《震惊!谁家小少爷这么能打!》 路时安重生版 2024.05.04开文 开文带三观,不开车来不网凰。 主打一个三观态度正常,主角猥琐发育! 存放脑袋的金保险柜。 正文 路时安他重生。 对没错就是重生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路时安重生了! 路时安重生了!! 路时安重生了!!! 他又重生回到那个爹不疼娘不爱,哥哥见了只想踹的操蛋日子。 如果他现在活着叫做这辈子的话,那他死了的那辈子就是上辈子。 上辈子,路时安就是一个走在大马路上狗见了都得踹上两脚的存在。 路时安芳龄十八,是豪门安家走丢了的真少爷,是这个狗币世界专门为豪门假少爷辉煌人生铺路的真炮灰。 他在十八岁那年被亲生父母认回家,尽管他一点儿也不愿意。 但是,人都被所谓的亲生父母强行给认了回去,就只好乖乖听话喽。 谁知道,那一家子完全不把路时安给当人。 各种奇葩误会比比皆是。 路时安被冤枉了倒是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安家那群人明明知道真相如何,却又总是倒打一耙,什么过错都赖到路时安身上。 安思淼哭了,安思淼伤心了,安思淼失恋了,安思淼被人欺负了……他们总有各种各样责怪路时安的理由。 每次都是他们的一句:“路时安,你真是让我们太失望了。你跟淼淼比,简直差远了。要不是你,淼淼就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是以前,路时安一定会痛哭流涕,十分傻逼的被洗脑,一个劲儿的认为是自己的错误,并不断道歉:“爸爸,妈妈,我错了。是我不对。” 而现在死过一次的路时安只会站在大马路上充当一根巨大的中指对着这个奇葩的世界作出鄙视:“你丫的老子就算是做错了也是对的,做对了也是对的,你踏马还想道德绑架我?老子特么可没有任何道德!天天淼淼淼淼叫,不知道你家他爹的是养猫专业户呢!天天搁哪儿叫春呢!该配对配对,还阉就阉,别他爹的墨迹。” 清晨,路时安在一间狭小空旷的房间里面醒来。 屋子里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家具,甚至装修风格都是透露着一股子冷淡风,空气中还散发着不知名发霉的味道。 整个房间里乌漆嘛黑的,只有小破窗户散出一点微弱的亮光。 路时安的房间是在安家别墅里面的一个拐角处。 今天是路时安被安家人给认回家的第一天。 明明他才是这个家里面的小少爷,可是所有人都围着那个安思淼转。 安思淼,安家在路时安走丢了的第二个月重新领养的一个小孩儿。 他拥有小说里面团宠男主的所有特点,一双水灵灵透着无辜的大眼睛,一张小小的樱桃嘴,脸上还有着肉嘟嘟的婴儿肥,一笑起来万物都失了颜色,所有人都无时不刻的想要讨好他。 并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他的手上,来讨他欢心。 路时安跟他简直拥有天差地别的比较。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不笑起来看着又冷又严肃,他那亲爸亲妈说他总是板着一张死人脸。 削尖的下巴是因为一直都是孤儿根本就吃不饱饭饿瘦的。不仅如此他还小小年纪的要靠自力更生才能赚取生活用的钱。 然而,他的苦楚没人知晓。 那些人的鄙夷却虽迟但到,他们说路时安长相刻薄,唯利是图,见钱眼开,不知亲情,根本比不上如同小天使一般的安思淼。 路时安总是打工,冬天的时候碰冷水手上满是冻疮,他们看见了也会阴阳怪气的嘲讽路时安就是故意装摇尾乞怜,恶心透顶,像是外面没人要的哈巴流浪狗看了就让人觉得作呕。 可是,明明是他们将路时安接回家的,却也不好好待他,总是用最刻薄的话羞辱他,然后再用世界上最动听的话去夸赞安思淼。 后来,路时安在所谓的亲生父母和哥哥那里一次一次的被嫌弃被辱骂,最后终于失去了活着的动力,在一辆大卡车飞驰而过的时候,他推开了正在指着他说教的亲生母亲,然后被那四个轮子碾成了肉泥。 路时安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声是来自柳诗韵的惊声尖叫:“啊!” 破碎的灵魂从支离破碎的尸体里面飘了出来。 他听到他的母亲说:“要不是他针对淼淼,我怎么会和他讲道理?不讲道理,车就不会撞向我,他替我挡着,那不是应该的嘛?我给了他一条命,他就应该回报我。” 他听见他的父亲说:“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我们家还有淼淼在,他跟我们不亲,连姓都不愿意更改,他不是我儿子,进不了祖坟。我的儿子只认淼淼。” 他的哥哥们说:“就是,淼淼这么懂事可爱,他还那么不自量力的想要抢走属于淼淼的东西。哼,真是恶心透顶了,早就想他怎么不早点儿死外头。” 冷眼看着他珍重的家人,心口是说不出来的痛。 他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们将自己带回来是因为爱自己,却不知道这些人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成过儿子(弟弟),他就像是他们跟安思淼之间的化学催化剂一般,让他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稳固。 作为游魂,他一直跟随在安思淼的身边,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旋涡吸引,路时安再次醒来就已经重生到了刚回到安家的时候。 很好,老天爷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一次,有一报还一报,所有伤害过他的人,都将会不得好死。 在地狱里面爬上来的人,从来都不会讲究再什么亲情道德。 现在的路时安就是这样。 安家人,你们准备好接受我的报复了吗? ———————冷漠无情的分界线———————— 重点——写大加粗!!!! 看到这里就不愿意看的,赶紧滚! 不爱看的弃文走人 没看就乱评分的,也赶紧滚,看见你就恶心。 另外,也没人求你看,特别有一些令人一言难尽的家伙。 天天等着做不劳而获白日梦,不顾法律的那种,也滚! 爽文也不是无脑爽,你会写自己就去写。 想要一步登天,等不到循序渐进的,滚! 没文化,不认识字的,滚! 分不清男女的,不滚,爬走! 分不清人写的还是ai的,我猜你是伪人吧?你也滚! 不看男同,还往我这里进的,滚远点! 脑子有病的,没钱治的,你开一篇文,我可以每天给你三个爱的发电,让你去治治脑子。 没事儿找事儿的,就给爷爬! 主角也不是无脑揍人,说了带三观,不欢迎暴力狂和偏激怪看文~ 还有,这是双男主文,崆峒也滚! 不太欢迎普信男光临 1不欢迎普信男 2不欢迎普信男 3不欢迎普信男~ 另外,你不服就来找我对骂,看看咱俩谁骂的过谁(微笑) (阴暗爬行)四肢着地(无能咆哮)张嘴怒吼(没礼貌抬腿)朝地撒尿(直击破碎心灵)内心极度崩溃呜呜呜~ 踩着他们身体离开 刚重生回来的路时安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张瘦弱的的脸上没有那道横穿脸颊的刀疤。 他的左眼也没有被安思淼的狂热粉丝用硫酸给泼瞎。 他的十根手指依旧完完整整的在上面,而不是被安思淼养的狼狗给咬断了。 路时安看着镜子里的人笑着笑着哭了起来。 上辈子如果他知道回到了这个所谓的家里面,会经历那么多的不公待遇,怕是永远都不会回来。 幸好……幸好他已经重生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人踩在他的头上,也不会成为安思淼登上明月高楼的踏脚石。 上辈子,安思淼有多么的受人喜欢,路时安就多么的让人厌恶。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今天是他重生的第一天。 是他要去大学报到的日子。 可是,这一天他因为跟安思淼吵了架,他那所谓的父母哥哥认为他是个坏孩子,因为流浪在外学了外面的坏习惯,回来了以后觊觎安思淼的位置和属于安思淼的东西。 所以,他们不让路时安上学,甚至将他锁在了这个破烂的房间里面,让他出不来。 那个时候,路时安不知道哪怕今天不去报到也没关系,可以请假,可以休学,可以第二天再去学校。 无知的他没有人教导,轻而易举的就把自己帝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转手给人。 最后连通知书的碎渣子都看不见。 倒是,学习成绩一般,靠着艺术上了个二流学校的安思淼,莫名其妙的转到了帝都大学的计算机系。 计算机……明明是路时安想报的。 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和安思淼吵起来的呢? 哦,记起来了。 因为安思淼抢走了他的通知书,然后趾高气昂的对他说:“啧啧啧,弟弟,你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让你睡这样一个破房间吗?因为他们怕对你太好,你会抢走属于我的东西。这个通知书也一样,你凭什么可以考得这么好?” 那个时候的路时安并没有相信他的挑拨离间,只是他害怕自己的通知书会被安思淼给撕破,于是就走上前去讨要。 谁知道安思淼自己一个不小心,从楼梯间摔了下去。 他被生理上的父亲安沐仁狠狠地打了两巴掌,并让他面壁思过,不准出来,甚至不允许他去学习。 他生理上的母亲,心疼的抱着养子,不停的说着:“我说了,不让你把他接回来,你偏不听!你看,我的淼淼都伤成了这样。医生,快叫医生……” 他生理上的亲哥哥们,在他出门的时候,拿着麻袋将他套起来狠狠地揍了一顿,恶劣的说:“呸,就你这样的东西,也配和淼淼争抢东西?垃圾,赶紧滚出我家。” 路时安浑身都是伤,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回到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他从被认回来之后,不允许出去打工,却也没有人给一分钱的生活费。 那锦衣玉食的一家六口人,其乐融融,吃着山珍海味。 而,路时安只有看着的份。 就连帮厨的阿姨看见他都会揶揄几句:“小路,老爷和夫人还有少爷们还在吃饭。你……就不要去了。” 路时安点了点头,沉默的往楼上走去,他仿佛不是这个家的少爷一样。 仿佛他不是坐在主座那个美丽女人生的孩子一样。 “叩叩叩……” 上辈子的回忆被打断,破烂的房门被人敲响。 谁能想象到这样一个富庶的家庭,还有这样破烂的房间,还让新认回来的亲生儿子住了去。 路时安不由得嗤笑一声。 就连安家的佣人房都比这个房间好上数十倍。 敲门声持续不断。 路时安慢悠悠的将自己的通知书给塞进了破烂的被子里面,然后单手插兜面无表情的开门。 “小安,小安……” 甜腻腻的嗓音如同恶魔的低声呼唤,听得路时安心头一阵恶心。 打开门来,看见那张熟悉又令人厌恶的脸,路时安笑了。 他的脸很小,连一个巴掌大都没有,狭长的眸子上是鸦羽一样乌黑浓密的睫毛,微长的刘海垂下来地遮住额头,他的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路时安是好看的。 但是,安家的人从来都不曾认真看过,只觉得他瘦小,穷酸,一身小家子气。 总是穿着破烂的衣服,跟他们如同小王子的淼淼根本不能比。 “小安。” 安思淼见房门开了,立马闯了进去,左顾右盼,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路时安低着头,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扶着门。 “你在找什么?” 路时安自然知道安思淼是在寻找他的录取通知书,因为安思淼上辈子就是这样拿走他放在桌子上的通知书,出言讽刺的。 “怎么不在这里?这里呢?” 安思淼念念有词,他将路时安桌子上的书本翻的乱七八糟,还将他的书包随意扔到地上。 “噫,这什么东西啊,脏兮兮的。小安,这破烂玩意儿你还留着做什么?” 安思淼的语气里满是恶意,他看不上的东西却是路时安省吃俭用打工换来的。 被他扔到地上的那个斜挎包还是在地摊上路时安与摊主据理力争一共砍价砍了十五块钱,花了二十块拿下来的。 刘海遮住了眉眼,安思淼看不清路时安此时的表情。 “路时安,你的录取通知书呢?” 安思淼将东西翻了个乱七八糟,将路时安的被子也给扔到了地上,踩了两脚,语气不爽的询问。 “丢了。” 路时安轻飘飘的说着。 “哈?丢了?谁让你给弄丢了?” 安思淼想要伸手拽住路时安,却被路时安一把躲了过去。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安思淼顺势就摔到了地上。 “啊,好疼,小安,你为什么要推我?” 安思淼的带着痛苦的声音传来。 那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突然就变得慌张起来。 “淼淼,你怎么了?怎么摔倒了?我的心肝宝贝。” “妈妈,疼……小安,小安他不是故意的。” 安思淼被柳诗韵给扶了起来。 穿着旗袍的女人身姿娉婷,看起来温婉可人。 当初路时安见到她的第一眼,还会以为自己也能的到她的疼爱,谁知道…… 闭了闭眼,路时安敛下了眸子里的情绪。 “你什么意思?” 路时安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什么意思?你把淼淼推倒了?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才刚把你接回来,你就这样对淼淼?” 路时安看着房间被安思淼翻的乱七八糟的样子,柳诗韵眼睛跟瞎了一样,根本没看见,甚至都不会多问一句。 “我没推他。” 路时安不屑于解释,但是还是想再试最后一次。 “妈妈,……小安……小安……他没推我。” 安思淼此时已经被扶了起来,他半搂着柳诗韵的手臂,低着头,适时而小声的说着看似是解释的话。 实则,越听越像是路时安故意将他推倒在地,安思淼维护他。 “淼淼,他推了你还不承认,你不用包庇他。这样的孩子,真不知道怎么品行这么坏,果然没有养在自己身边……” 路时安看着正对着房门的那个摄像头,似是无奈的笑了一声。 “我推的他?” 微微抬起头,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安思淼。 安思淼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想威胁淼淼?” “威胁?安夫人这话可就言重了,我只是想坐实我的罪名罢了。” 说罢,路时安就抬起长腿,一脚踹在安思淼的肩膀上,让他直接一个后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 柳诗韵亲眼看见安思淼被路时安给踹了下去,被吓的惊声尖叫。 “你……你竟然把淼淼推下去了,你怎么这么恶毒?” “不是你说我推了他吗?那我不得坐实我的罪名嘛?” 路时安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角,眸子里泛着残忍的杀意,微长的刘海遮挡住了他的眉眼。 “怎么这么恶毒的我,不是你生出来的吗?安夫人?” 真真正正恶魔的低语,从路时安的嘴巴里吐露出来。 柳诗韵惊声尖叫,踩着高跟鞋,不停的往楼下跑去,她害怕身后的那个人,却还心里装着刚刚摔下去的养子。 她一时不察,脚底打滑,如同滚雪球一般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正好压在了倒地的安思淼的身上。 本来正要爬起来安思淼,又被柳诗韵给撞晕了。 两个人齐齐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小少爷!夫人!” “快来人呐!少爷夫人从楼上摔下来了……” 路时安看着楼下乱成一锅粥。 从那床破被子里拿出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在地上捡起了自己的书包,拍了拍灰尘,然后缓缓下楼,在众目睽睽之下踩在柳诗韵和安思淼的身上直接离开了。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有欺负他的机会了。 骂的好爽啊 终于从满是乌烟瘴气的安家出来了。 路时安抬起头,日头高照,手指挡住阳光,他看见天空碧蓝,白云缥缈,连风也温柔的刚好。 因为要去学校报到,他直接扫了一辆共享单车,用那个破旧的二手智能手机导航到帝都大学去办理入学。 办理入学的手续出乎意料的简单顺利,领了自己的寝室用品,他就寻着手机上面发过来的寝室信息去了宿舍楼。 因为开学需要军训一个月,这一个月都需要住在宿舍。 他的宿舍被分配在秋风苑3037。 寝室四人间,路时安是一号床铺,上床下桌的配置,寝室里什么都有,环境看起来比他住的安家那个阴暗发霉的杂物间还要好上许多。 将自己的床铺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路时安正准备去超市买点儿洗漱用品,同寝室的人就来了一个。 “你好,我是周落星。” 男生拉着一个米白色的行李箱,穿着白体恤衫和黑色长裤,笑起来如沐春风,眉眼弯弯。 这还是路时安重生之后,第一个对他露出友善笑意的人。 所以,路时安也回了个礼貌的微笑:“路时安。” “你这是打算出去?” 周落星望向路时安已经铺好了的床铺,看他手上拿着手机,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嗯,我要去超市买点儿东西。” “我们一起吧,正好我也没准备。” “行。” 路时安等了一会儿,他看着周落星有些生疏的整理床铺,下意识的问了句:“你不会整理床铺?” “……”周落星回过头,面色涨的通红,小声的说:“我家里有佣人弄,我也是第一次自己铺床。” “我帮你吧。” 路时安不是什么特别热心肠的人,他只是看着周落星这要跟床铺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等的心里有些发急。 他接过周落星的床单被罩,三下五除二的就弄好了。 周落星见了,忍不住拍手叫好:“小安,你可真棒!” “你刚才说什么?” 路时安没有听清周落星的话,不由得回过头下意识反问。 “我说,小安你真棒!好厉害啊,这东西这么难弄,你几分钟就搞定了。” 周落星再次重复了一句,然后不假思索的继续夸赞路时安。 “嗯,还好,我自己铺床习惯了。” 路时安笑了笑,他随意的解释了一句。 只觉得心里泛酸,一个陌生人喊自己“小安”的时候都带着亲昵的意味,甚至会因为铺床这样一点都不起眼的小事情而毫不吝啬的夸奖自己。 而所谓的亲人只会直呼他的名字,甚至不停的警告他,并且从来都没有夸赞过他,哪怕他课业优秀,做什么都样样出色,那些所谓的家人们却都在防备着他,害怕他想要抢夺属于安思淼的东西。 可是,路时安需要抢吗? 答案是不需要。 因为那些东西本来就属于路时安。 然而,上辈子不争不抢的路时安,就那样被当成贱命一条,在他珍视的家人面前死去,死后还被鞭尸唾弃。 他生被人辱骂,死了那些人也不愿意放过他。 路时安小时候是在孤儿院里面长大的,孤儿院里面的孩子多。 因为孤儿院里面的护工并不是每一个小朋友都能照顾得到,所以有的小孩儿就会很早熟,不仅能够照顾自己,也能够照顾别人。 而路时安从小就很懂事,他会帮着院长妈妈一起照顾年纪更小的弟弟妹妹,会帮他们铺床,会帮他们整理东西。 所以,院长妈妈很喜欢路时安,他的姓也是跟院长妈妈那里得来的。 路时安站在一侧低垂着眸子,墨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底是化解不开的忧伤。 他想起了孤儿院里面的点点滴滴,他想院长妈妈那温暖的手心,还有她做的小蛋糕了。 “小安……小安?你在想什么呢?” 周落星不知道怎么的跟路时安靠的特别近,他抬起手在路时安的面前晃了晃,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没想什么。”路时安从回忆中抽离,迅速整理好情绪,抬起头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我们出去吧。” “嗯,没事就好。走吧。” 周落星觉得路时安有点儿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看到他面上扬起的笑容,自己也莫名的觉得有点儿开心。 大概是因为路时安长得很好看的缘故吧。 高高瘦瘦的,下巴很尖,眼睛狭长,紧抿着的唇是浅淡的粉色,路时安不笑的时候像极了一只高贵冷艳的狐狸,偏生他还总是对着自己笑,看起来格外的勾人,周落星心想路时安要是个女孩儿肯定能迷死一大堆男生。 路时安跟周落星在超市一起在挑选洗漱用品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号码,路时安一瞬间晃了神,二手手机的触屏不怎么灵敏,他想按挂断键,下一秒却被接通了。 路时安抿着唇,下意识的将手机举的远一点,却依旧能听到手机里面传出来的咒骂声,与前一世的几乎分毫不差。 他听到安沐仁骂道:“路时安,谁让你欺负淼淼的?不仅将你妈和淼淼给踹下了楼,还踩着他们离开。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刚回家你就想要闹翻天是吗?你现在在哪里?赶紧给我滚回来!” 安沐仁——路时安生理上的父亲。 这个男人对待安思淼与他的时候简直是两个态度。 明明路时安才是亲生的,安思淼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养子,却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爱。 上辈子,安思淼喝水烫到了怪路时安,吃饭呛到了怪路时安,走路摔倒了怪路时安,就连打了个喷嚏他们都会怪罪到路时安头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早就被佣人和当事人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安沐仁。 这个看似护妻如命,爱子如宝的男人,此时恨不能钻进手机里,将云淡风轻的路时安给撕个粉碎。 “路时安,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赶紧给我滚回来,滚回来跟淼淼道歉,不然的话你……” “滚回来?滚你妈个球,你个大傻逼,你什么你?我能踹他,我也能踹你,你再特么逼逼,回去我就给你家拆了。” 路时安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仅眼神锋利起来,嘴里吐出的脏话也一套一套的。 站在他身侧旁观了全程的周落星,惊讶的下巴都合不拢了。 他吞了吞口水,看着路时安一顿输出:“你旁边没有镜子也应该有尿吧,你好好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熊样。我才回去一天,你就真把自己当成是我亲爹了?让我滚回去?你算老几啊?你算个几把。我踹安思淼他自己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别他妈搁我这儿叭叭,你告诉他要是下次他再敢告状,我就把他头塞进马桶里,让他尝尝马桶水的滋味儿,用马桶刷好好的给他漱漱口……” “嘟嘟嘟……” 路时安话都没说完,对面就将手机挂断了。 “真没劲。” 路时安撇了撇嘴。 “你怎么了?” 看到周落星张大嘴巴看着他,路时安不由得红了脸:“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其实,我平时不这样的。” “……呃,没事。你的战斗力真强。” 周落星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脑袋,然后好奇的问:“刚给你打电话的谁啊?他说你把你妈和那个啥淼淼的踹下楼了,真的假的?我看你挺柔软的啊,怎么感觉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打电话的是我名义上的爹,踹人是真的,不过是把他养子从二楼踹了下去。他女人我可没动手她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啊……这……” “是他们先招惹我的。” “哦哦哦,好吧。你人这么好,那肯定是他们的错。” “我看起来像是好人吗?” “像,你长得好看,还主动帮我铺床,是大大的好人。” “你是第一个觉得我好的。” 路时安似真似假的说了一句,这句话听起来莫名的有些心酸。 认识了半天的室友都觉得他是个好人,与他相处了好几年的家人却觉得他天生就是个坏种,只想争抢安思淼的东西。 啧,人与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安悦集团 安沐仁坐在总裁办公室里,黑着脸看着砸在地上五马分尸的手机。 他的语气里带着恶狠狠的意味:“真是反了天了,去给我好好查查路时安跑哪儿去了,找到了就让人把他抓回来。他竟然敢伤害淼淼,真是不想在安家待着了。” 助理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这么生气,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安总。我这就去查。” 不想听狗吠 帝都大学的军训是在开学一个星期后进行的,这一个星期学生基本上是没有课,不需要住在学校里面的。 大部分的学生选择走读。 路时安宿舍目前只有他跟周落星两个人报到,另外两个室友还没见过。 中午的时候,周落星家里的司机就过来接他了。 只剩下一个路时安在宿舍。 他随便买了点吃的,填饱了肚子,瘫坐在椅子上,才慢慢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他被安家认回来以后,安家一群人都看他不顺眼,总是威胁他不许跟安思淼争抢。 安家本来有四个孩子,一个大哥,一对双生子二哥三哥,还有一个安思淼,如今又加上刚被认回来的路时安一共是五个孩子。 这么多年安思淼鸠占鹊巢,路时安被认回来了也不得善果。 大哥安思谋才是真正的安悦集团掌权人,而安沐仁已经是个挂名总裁。 双生子安生与安乐两个人因为姣好的容貌,早早出道,成为人众皆知的大热爱豆。 而,现在的安思淼则被冠上了绘画天才的称号。 据说他十五岁时候创作出来的一幅高山流水图,被国画大师点名表扬此子为可造之材。 后来,那幅画又被知名企业家在慈善晚会上以两千三百万的高价拍卖回去。 自此,安思淼在上流圈子中才子的名字就传出来了。 甚至连带着安悦集团的股价都往上涨了涨。 可事实是,那幅画本来是路时安创作出来的,打算拿去参加全国青年文艺创作大赛的,不知道怎么后来就找不到这幅画了。 最后路时安因为参赛时间截止,不能按时交上作品,而无缘大赛。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安思淼的画作了。 路时安想到这里,不由得闭了闭眼睛,心脏跳的异常纷乱,手指放在胸口处不自觉的捏紧,只觉得恨意滔天。 上辈子,他路时安不争不抢,被人诬陷了也无所谓,觉得总有一天那些人会看清楚安思淼的真面目,一定能还清自己的清白,可是事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他不仅没有得到家人的理解就算了,最后落得个惨死街头的下场,这辈子他可不会再让别人欺他了。 路时安想到这里,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既然,那群人把他找了回去,还不让他离开,那么他就要从他们身上收回利息。 不把安家闹得个天翻地覆,他路时安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随便收拾了一点东西,路时安又背着自己的破书包离开了宿舍。 他回到安家别墅,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外面天气热的能将人融化了。 路时安穿着有些破旧泛黄的短袖,额头上都是被太阳暴晒的汗珠。 他长得很白,在太阳底下就更白了。 像是晒不黑一样。 路时安刚踏进大厅,一个杯子就嗖的一下,朝他砸了过来。 他偏了一下头,玻璃杯擦着他的太阳穴砸在了路时安脚边的地上,碎了个稀烂,玻璃渣子溅了一地,还有些砸到了路时安的脸颊上。 “路时安,我看你是反了天了,你不仅欺负淼淼,还将你妈也给推下了楼,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还不赶紧给淼淼道歉,淼淼要是原谅了你一切都好说。” 安沐仁此时应该在公司里面,却不知道为何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对路时安怒目而视。 他的身侧还坐着眼眶通红的安思淼和柳诗韵,柳诗韵将安思淼圈在怀里用手轻拍他的肩膀,慈母的样子多少看着有些刺眼。 她从来都没有对路时安这么温柔过。 安思淼的额头上裹了一圈纱布,睫毛湿润,眼底的泪水欲落不落,看起来楚楚可怜。 路时安没有说话,而是冷眼看着这母慈子孝,父亲偏爱的一幕。 他低下头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幸亏这辈子从来都没想过这群人会有所改变。 果然,安思淼只要一哭,一委屈,所有人都会围着他转,所有人都会心疼他的悲伤。 而,事实的真相所有人都并不想知道,他们只会认为是路时安伤害的安思淼。 不过,这次他们确实没有冤枉路时安。 毕竟,他确实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安思淼踹了下去。 不过,路时安有些后悔。 他后悔,应该将柳诗韵也踹下去的。 路时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似乎是有些懊恼,他好像还是背了黑锅了。 啧,真没意思。 路时安不想搭理大厅里面的几人,抬腿就想往那个小破房间走去,却又被人喊住。 “路时安,你耳朵是聋了吗?跟你说话你听不见?你今天把淼淼和你妈踹下楼,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了法?这是故意伤害,小心我把你送到公安局去!” 路时安偏了一下头,狭长的刘海遮住了眸子,他转过身,随意的开口:“那你尽管去喽,大不了你就跟警察说你的儿子想要另一个儿子的命,故意将他推到楼下。只是……” 他话音一转,摩挲了一下手指:“不知道别人听到你安沐仁的亲生儿子犯了法,你的老脸够不够丢的。又或者,你一点儿都不害怕外界传出来安董事长家里远远没有传出来的那般和谐。” 安沐仁向来是最重脸面的,他听不得别人议论他的家庭。 毕竟,人人都知道安家每个儿子都是无比优秀,家庭和睦,让人艳羡。 在认回路时安的时候,上流人士不可避免的有一部分人已经知道了路时安的真实身份。 只是,因为安思淼的原因,安家的人害怕伤害到安思淼的脆弱的心灵,而迟迟没有将路时安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 他们认为,路时安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会在乎着这么个少爷身份,而淼淼不一样,他从小心地善良,性格单纯,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亲生,他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所以,路时安永远都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你这个孽子,你是想气死我们吗?” 安沐仁被路时安气的哑口无言,又不能真的将他送到警察局去,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他只能在嘴上讨点儿便宜。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想气死你们?如果可以,我想亲手杀了你们。” 然而,路时安可不吃他大家长的那一套,上辈子他是心性被收敛住了,这辈子他可要放飞自我,像个疯子一样活着。 被威胁,他才不怕,大不了一起死嘛。 “你……你个孽障……” “骂来骂去就会这一句话?老毕登,你也不行啊。没什么事儿我就先休息了,吃饭记得喊我。”路时安走到楼梯口处,回过头:“对了,还有就是你想让我给他道歉?下辈子去吧。” 他说完,就将破烂的书包甩在背上,上了楼,才不理会身后的咒骂还有委屈的哭声,以及从来都不属于路时安的低声安慰。 早就到了吃晚饭的点,路时安在房间里待着迟迟没有人上来喊他吃饭。 他也不生气。 打开门,就往楼下走去。 餐厅里果然一片热闹,餐桌上还多了一个经常出差不在家的安思谋。 安思谋坐在安沐仁的左手边,右手边是安思淼,柳诗韵坐在他们对面。 “怎么不见路时安下来吃饭?” 安思谋手里捏着刀叉,皱着眉头看着空的位置。 他见过那个刚认回来的亲弟弟,看起来瘦的跟一只病猫似的,不爱说话,胆子也小的要命。 今天发生的事情,安思谋还不知道,他下意识的提了一嘴。 “可能小安不想看见我吧,所以才不愿意下来吃饭。” 安思淼放下手中的餐具,带着委屈的眸子望向安思谋,轻声开口:“都是我不好,让小安讨厌了。” 他的话说得巧妙,安思谋恰巧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怎么了?你跟路时安吵架了?” 安沐仁一听到关于路时安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是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柳诗韵就接了话茬:“那孩子不知道在哪里学的一身坏毛病,他当着我的面推了淼淼不说,他还一脚将淼淼从楼梯上踹下去了,害得我也摔了一跤。更过分的是,他还踩着我跟淼淼的身体出了门。” 柳诗韵说的时候咬牙切齿,本来偏向江南美人模样的她,此时面目狰狞,多少有些可怕。 “他真的做了这些事情?” 安思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听到这话有些不可置信,反问了句。 “做了。” 路时安下了楼,一步一步的朝着餐桌走去,无所谓的回答。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他的语气多少带着些吊儿郎当。 “你这个孽障,还敢出来。” 安沐仁见路时安这么嚣张,气的将餐具往桌子上一扔。 柳诗韵见路时安来了,下意识的将安思淼护在怀里,眼里满是戒备。 只有,安思谋皱着眉头,看着没个正形的路时安说道:“路时安母亲说的都是真的?你真这么对她和淼淼?” “啧,是啊!” 路时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汤就盛了一碗,喝了起来。 用人参炖的鸡汤就是好喝,甜滋滋的,就是有股中药味儿,身上喝的有点儿燥热。 路时安觉得自己的火气有点儿大。 他想散散火气了。 “啪!” 安沐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伸手指着路时安:“你还有脸吃饭?你把淼淼伤成这个样子,不仅不道歉,还摆出这么个态度!” “怎么?不道歉就不给饭吃了?那安思淼把我东西都扔地上,我踹他有错吗?” “淼淼扔你东西?怎么可能!淼淼多么好的孩子啊!明明就是你看不惯淼淼,故意欺负他!” 柳诗韵一听路时安说安思淼不好,她就炸了锅。 这个家里的孩子,她最疼爱的就是安思淼。 从小带到大,她的母爱都给了安思淼,当然听不了一点儿路时安说安思淼的坏话。 “嗤。”路时安抬眸看着护犊子的柳诗韵只觉得讽刺极了,她没看到就是没有,哪儿有这样的事? “你不信就不信呗,反正我房间有监控,大不了给你们看看。” “不可能,你房间怎么会有监控?” 安思淼突然就激动起来。 “不信?我这就去拿。” 路时安作势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只听到安思淼有些慌张的阻止:“不用,我信。妈妈,其实小安也不是故意推我的,真是我不小心摔倒的。” “那我亲眼看到他踹你怎么说?” “可能……可能是小安被冤枉了太生气。才会一不小心踹到我了。” 安思淼也害怕路时安拿出监控作为证据,暴露出自己在他房间里面一通乱翻的嚣张模样,只能装作替路时安解释。 “真是这样吗?淼淼,你别害怕,有爸爸妈妈给你做主。” “是这样的,小安他……挺好的,不用他道歉,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吧。” “真的不用我道歉了吗?” 路时安适时的开口,顺便又坐下去喝了一口汤。 “不用……不用……” 既然安思淼都说了不用道歉,安沐仁柳诗韵想替他讨回公道,却又不能再说些什么。 “那监控呢?” “也不用。” “哦,那就行,反正我房间也没有监控。” 路时安慢悠悠的说着,顺便夹了一个大鸡腿在碗里。 安思淼听到这话,气的整张脸都白了。 路时安诈他。 一直没有说话的安思谋看着路时安,又看了一眼一旁刚才还有些心虚,此时眼里盛满怒气的安思淼,心里有了定夺。 这顿饭,在三个人的食不知味,一个人的若有所思,一个人的没心没肺中度过。 今天晚上,路时安吃的很饱。 上辈子,他因为畏畏缩缩的样子,被安沐仁与柳诗韵嫌弃的不行,总是说他上不得台面,一股小家子气。 以至于,佣人在用餐的时候从来都不喊他。 他们问起来,安思淼也会说:“小安可能不习惯跟我们一起吃饭。” 其实,路时安不知道一个人在房间里饿了多少顿,明明很想跟家人一起吃饭,却见不得家人在餐桌之上,眼里对他露出的浓厚鄙夷。 晚餐结束,一群人不欢而散,只有路时安一个人吃得饱饱的,心里舒坦的不行。 安沐仁为了收拾路时安特意回来的很早,公司里的事情堆到了一起,就去了书房。 柳诗韵生气路时安欺负了他心爱的小儿子,也不愿意跟他多说话早早的就离开了餐桌。 安思谋看着食不知味的安思淼,与吃的欢快的路时安,心里有了几分定夺。 路时安上楼的时候,安思谋喊住了他:“路时安。” “什么事儿?” 路时安面无表情的停下了脚步,他不大想跟安思谋说话。 毕竟,上辈子路时安过得凄惨无比,也是有安思谋出的一份力的。 “有话快说,我还要去睡美容觉。” 路时安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地上不想看安思谋。 “你现在被认回来了,就是家里面的一份子。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劝你把你的那些小心思收起来,爸妈跟淼淼亲,你也不要因为淼淼而做出偏激的事情,毕竟……” 安思谋这句话没说完,就被路时安打断了。 路时安阴阳怪气的学着安思谋的语气:“毕竟,淼淼也是爸妈的孩子,我的弟弟,Σ_(???」∠)呕。” “路时安!” “别喊我,烦得很。有什么话跟你好弟弟说去,我不是你弟弟,别跟我说。” 路时安扔下这句话,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楼。 他怕继续听狗吠,自己会的狂犬病。 不管这辈子他们对待自己如何,他都不想做圣母婊,有一报还一报,上辈子谁伤害了自己,这辈子他们都别想好过。 哎呀,要被诬陷了 第二天一早,路时安还在睡觉,他的房门就被人砸的砰砰作响。 从回到安家,路时安就没有睡过一顿安生觉,昨天晚上他做了一夜噩梦,梦里面全部都是上辈子的回忆,还有他惨死街头的景象。 直到凌晨三点,路时安才在算是完全睡熟了过去。 “砰砰砰!” 本来就没有休息好的路时安用被子捂着头,耳朵也用手捂紧。 他一点儿也不想起床。 要是上辈子的路时安,不管是谁,不管几点,有人喊他,他都会十分殷勤的起床。 哪怕是佣人让他起床帮忙干干活,他都不会说一句拒绝的话。 然而,就是这样的心地善良,却被安家人当成自甘堕落与上不得台面,佣人也觉得他下贱得很,不把他当成主子。 “小安,起来了,小少爷都起床了。夫人让我们把家里打扫一遍,你快起来干活。” 房门被拍的咚咚作响,扯着大嗓门的佣人阿姨还以为路时安是上辈子那个任人欺负,很好招惹,随意使唤的大傻逼。 路时安从床头拿起一样东西,直接砸在门上,嗓音里面充满了怒气:“闭嘴,当佣人的还敢让主子干活,你是不想在这里呆了吗?” 门口的人似乎是被路时安反常的举动给吓到了,敲门声停了一瞬。 继而,女人又扯着嗓子喊:“小安啊,什么佣人主子的啊。你平时不都是喊我阿姨的吗?今天阿姨身体有点儿不舒服,夫人把房间都打扫一下,你起来了就快去清理,知道了吗?” “……” 路时安听到了这话也是气笑了。 他因为睡眠不足,脑袋有些疼,此时面上的表情像是想杀人。 他从床上坐起来,一抬手就将顺滑柔软的刘海撩到了脑后。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狩猎的豹子一样死死盯着房门,恨不能看出一个洞来,将外面的人烧死。 上辈子,这个叫做李玉萍的佣人见路时安好欺负,就百般使唤。 她手脚不干净,有好几次偷拿柳诗韵的奢侈品,被捉包之后,诬陷是路时安给她的。 事后,她又哭哭啼啼的在善良的路时安面前说自己是迫不得已的,要不是家里男人不成功,在外面赌博欠下了一屁股债,她也不至于偷拿雇主家的东西。 那时候路时安真是傻得像个大傻逼。 他还真信了。 而且,还同情的不行。 觉得这个女人真可怜。 竟然一个人揽下所有黑锅,最后安家人看路时安的眼神都变了。 安家人觉得路时安就是从小没有生活在他们身边,沾染了一身坏的风气,手脚不干净,还满嘴谎话。 到最后,这个李玉萍竟然明目张胆的穿戴柳诗韵的东西,被捉住之后,直接大放厥词,说是路时安让的。 路时安百口莫辩,安家人对他也越来越失望,没过多久将他逐出了安家。 而,李玉萍却因为安思淼随意的一句:“李姨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来历不干净,她都在我们家干了多少年了,就原谅她这一次的无知吧,她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李玉萍的盗窃成了不知者无罪,路时安的善良成了助纣为虐。 路时安犹记得自己被连人带箱子扔到大马路上的凄惨模样。 那个时候的他,脸上已经毁了容,身体也有了很大的残缺,他手上没有多少钱,值钱的东西也在被赶出家门的时候,被佣人搜刮一空。 安家人美其名曰:“既然被赶出去了,就不是安家人了,属于安家的东西都要还回去。” 就连,路时安从小带到大的一块儿玉佩,他们都抢了去。 对了,玉佩! 路时安赶紧摸了摸脖子,红绳还在,玉佩完好无损的躺在手心处,这是陪伴了路时安很多年的东西。 “小安,起来!快起来!” 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嘭!” “敲敲敲,你想死啊?” 路时安阴沉着脸扯开房门,语气不善。 “小安,你说什么话呢?阿姨这不是身体不好,想让你帮忙干点儿活吗?” “嗤。”路时安沉声说道:“我帮你干?凭什么?” “啊?凭什么?你前几天还帮我干来着,这还要什么凭什么?阿姨腰有点儿不舒服,干不了重活,就想着你帮帮忙。” “你不舒服就去看病,跟我有什么关系?干不了活,就辞职。既然没有能力,留在这里干什么?” “小安,你怎么说话呢?你这孩子……诶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口子……他天天赌博,我的身体也不好……” “关我屁事。有病就治,我又不是医生。我再说一遍,别敲我房门,也别喊我,不然后果自负。” 路时安说完之后,就将房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李玉萍往前一步,差点儿被门砸上。 她在路时安这里吃了瘪,假笑瞬间收了起来,丑陋的脸上立马变得阴恻恻,撅着那张满是横肉的嘴嘟嘟囔囔的辱骂路时安。 “什么玩意儿嘛,不就是一个孤儿院找回来的,神气什么啊?下贱货连小少爷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路时安看着监控里面站在房间门口噼里啪啦朝着他吐口水辱骂的李玉萍,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心想,路时安啊路时安,你上辈子还真是眼瞎心盲,这些人是人是鬼都没有分清楚,就将自己的善意四处播撒。 最后的结局便是不得善终。 啧,活着真没意思。 路时安叫李玉萍骂骂咧咧的终于离开了,他才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瘫在床上,盯着房顶上摇摇欲坠的昏黄灯泡。 不知不觉中,他又睡着了。 大概是这段时间心里积压了太多的事情,路时安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 以至于,他醒的时候迷茫的睁开眼睛,都没有发现围在他身侧的一群人。 “路时安,你小小年纪,怎么手脚就开始不干净起来?” 路时安刚醒来,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质问与辱骂声。 顺着声音,路时安抬眼望去,他的母亲柳诗韵正用手指着他,面上满是压制不住的怒意。 环顾四周,路时安发现房间里面站了好几个人。 柳诗韵,安思淼,李玉萍,还有一个用异样眼光盯着他的安思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路时安刚睡醒,嗓子还有些沙哑,抬手揉了揉脸颊,发丝还有些凌乱。 睡得太死了,房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他都没发现,这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柳诗韵怒气冲冲的举着一个翠绿色的镯子,她语气里带着鄙夷:“你说说你,才将你认回来多长时间?你就手脚不干净,我这镯子你什么时候偷的?” “我……偷的?” 路时安听到柳诗韵的话,瞬间就清醒了。 他扫视一圈,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人诬陷了。 目光落在幸灾乐祸的安思淼身上,那个家伙正搂着柳诗韵的手臂,假意为路时安开脱:“妈妈,小安不是那样的人,他肯定不会偷家里的东西的。您先消消气,听小安怎么说。” 安思淼说的话听起来像是在为路时安辩解,可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他嘴角那一抹从刚才就没有放下来的笑容。 他似乎是在等着路时安掉入自证的陷阱。 路时安的目光再次扫过一旁插着手,极力隐藏住自己的李玉萍,突然就明白了。 原来是他们再给自己下套啊。 啧,这些人的手段太低级了点儿…… “你是说,我偷你的镯子?” “不是你偷的还是我偷的?这就是在你的书桌里发现的。” 柳诗韵听到路时安不承认就算了,还敢反问,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这孩子没养在自己身边,果然是个坏的。 昨天就敢欺负淼淼,今天就敢偷东西。 人品不行就算了,手脚也不干净。 “哦。” 路时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承认你拿的了?” “我说不是会有人信吗?” 路时安抬起头,施施然一笑,像是丝毫不在意自己偷了东西被人抓包。 “哎呦,小安呐。你怎么能拿夫人的东西啊,还不赶紧跟夫人道个歉,她是你母亲,道个歉她就不会说你了。” 李玉萍适时的开始插嘴,她像是要坐实路时安偷东西的这个罪名似的。 安思淼也帮腔道:“小安,你要是真拿了妈妈的东西,就道个歉吧,你是妈妈的孩子,她不会说你的。对吧,妈妈?” “道歉?我不接受,我怎么会有这种心思恶毒,手脚不干净的孩子。” “谁说我承认这是我偷的了?李玉萍,是你替我承认的?还是,安思淼你替我承认的?”路时安从床上坐起来,他的衣服都是自己打工时候买的,纯棉的很便宜,穿了很多年,此时有些松松垮垮的,黑色短袖的领口有些大,突出的锁骨格外明显。 “是谁看见我偷了东西,又是谁提议来我房间里找的?” 路时安从床上站起来,他虽然看起来很瘦,但是身高却不矮。 他比安思淼还高上半个头,垂着眸子看人的时候,眼神带着冰冷。 安思淼被他盯着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的那种窒息感。 明明对路时安有些犯怵,安思淼吞了吞口水,用眼神示意李玉萍:“李姨,这个你清楚,你说。” 李玉萍讪讪一笑,她往前走了两步,用一种劝诫的语气对着路时安说:“小安呐,不是阿姨说你。这就是在你家,你干嘛要偷夫人的东西呢?这个镯子是夫人娘家给的嫁妆,不仅价值连城,还有宝贵的寓意。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偷夫人的东西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东西了?不会是你跟他们说,东西是我偷的吧?那我这房间也是你找管家拿的钥匙开的?” 路时安致命三连问,问的李玉萍晕头转向。 李玉萍回答:“是……是啊……” “我是什么时候偷的?我还偷了什么?我偷这东西干嘛?我偷了之后为什么要放在我的房间?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偷了以后放在哪儿的?我偷东西被你看见了你为什么不阻止?” “这……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就知道你拿了……” “呵,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能这么污蔑我吗?我还说你偷了东西呢。不仅偷了衣服首饰,还偷了三块黄金,两个玉镯子,八套护肤品,两个爱马仕包包……” “你!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李玉萍听到路时安在胡言乱语,气的气血翻涌,连忙解释:“夫人,小少爷,我真没偷东西。这都是他胡诌的,我是什么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夫人和老爷待我极好,我怎么可能偷东西。” “哦?是吗?没偷东西,那让我们查查你的房间吧。” 路时安状似不经意的提起:“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趁着我睡着了进了我的房间,还搜了一遍。找出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说我偷窃。那么,我请问呢,我也说这个李玉萍偷了东西,我也要检查她的房间。” “小安,你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啊?李姨毕竟在家里做工这么多年,她的人品我们……” “打住,别跟我说。我本来就不礼貌,你们礼貌吗?你们就翻我东西。要当圣母婊一边去,做人不能厚此薄彼。她是佣人,我还是主人呢。她一个佣人指认主人偷东西,那我一个主人也有权利说她偷东西。怎么你在劝我,我也要去你房间看看你是不是偷东西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 安思淼被堵的哑口无言,面上涨红。 路时安双手抱臂,一副我就这样你拿我怎么着的表情。 一旁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的安思谋突然开口:“既然路时安怀疑李阿姨拿了东西,我们也去看看吧。就像他说的那样,不能厚此薄彼。” “可是……” 李玉萍打算说些什么,就被堵了回去。 “李阿姨那里不能看?还是说路时安说对了?” “大哥,你怎么也怀疑李阿姨啊?” 安思淼不满意的撅了噘嘴,朝着安思谋撒娇。 “我不是怀疑她。而是,路时安说得也没有任何问题。李阿姨既然看到路时安偷东西,为什么不制止。现在却又来指认。如果李阿姨是干净的,那么我们再来好好处理路时安的事情。” 安思谋不认为路时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他想亲自验证一下。 “李阿姨带路吧。” “夫人,我这……” “快走吧,你不会是不敢了吧。” 路时安单手插兜,一把堵住了李玉萍想要向柳诗韵请求不去检查的话。 几个人就跟着李玉萍到了她所在的佣人房,站在门口,李玉萍半天没有找到钥匙开门。 “夫人少爷,我这钥匙好像丢了,找不见了。” “啧,找不见了?”路时安不太相信,他往后退了几步:“钥匙不见了,我也能给你打开。” 他压根不给李玉萍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就是飞身一脚踹上门,“嘭!”的一声房门就朝里面应声倒地。 “我想,家里应该出得起修门钱吧。” 路时安这句话是朝着安思谋说得。 安思谋会意,点点头。 李玉萍见房门打开了,面色一白,站在门口迟迟不进去。 安思淼也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就站在那里不动。 路时安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看看这个翻翻那个。 屋子里看着挺正常的,柳诗韵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什么东西,她有些不悦的皱眉:“路时安你不是说李嫂偷了东西吗?这屋子里,就没有我的东西。” “是啊是啊,我压根就没有拿夫人的东西。夫人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那样对夫人呢?” “是吗?” 路时安笑笑反问。 “当然是……” “那这是什么?” 路时安从柜子里抽出了一张纸,李玉萍看见了立马就扑了过来。 “这个东西是我家那口子的化验单,没什么好看的。” 李玉萍伸手抢,路时安也侧过身,顺手递了过去。 女人身子不高却胖的很,她将路时安手上的东西抢了过去,却撞到了柜子,柜门本来就有些松垮,她一撞,柜子里的东西就哗啦啦的全都掉了出来。 爱马仕跟lv的限量款包包,珍珠项链,手表,粉钻等等乱七八糟的,甚至还有好几套高级定制的衣服也从柜子里掉了出来…… 柳诗韵看着那些东西觉得分外眼熟。 “这个粉钻不是去年沐仁送我的七夕礼物吗?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收起来了吗?还有这块儿手表,不是张总专门在瑞士带回来送给沐仁的吗?” “那就要好好问问李玉萍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了。” 路时安拉了张椅子,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 “李嫂,解释一下。” 柳诗韵再傻也知道这里这么多奢侈品都在李玉萍这里是因为什么。 但是,她还是想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夫人,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李玉萍哭哭啼啼的说道:“小安呐,你回来这么长时间,我对你不说很好,平时也挺照顾的,你怎么能陷害我呢?” “哈?我陷害你?” 路时安被气笑了,第一次看到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尤其是,站在门口迟迟没进来的安思淼突然站出来向着李玉萍说话:“李阿姨的为人,我们都看在眼里。妈妈,我觉得李阿姨这么做肯定是有人害她。小安,你怎么那么巧就知道李阿姨这里有东西,是不是你……” 安思淼再次适时的欲言又止。 “你这话是在说我陷害她?” 路时安真想一巴掌甩到安思淼的头上,把他头打的三个转弯不带来回的:“要不是她先不问自来的开了我的房门搜东西,我还真不屑于来她这儿搜,毕竟又不是偷了我的。” “夫人,我真不知道我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李嫂,我知道你……” “知道什么?她没有偷?还是她是被我诬陷的?”路时安不想陪他们玩儿了,从口袋掏出个u盘,随手扔到了安思谋的手心:“李玉萍,你不知道我房间有监控吗?” “……”李玉萍唰的一下,面上白的像个死人。“你说什么?” “没听说?我房间有监控啊,针孔摄像头。对了,他们房间也有。” 路时安指了指柳诗韵跟安思谋。 “我房间呢?” 安思淼询问。 “我怎么知道?” “……” “自己好好去看监控,我瞌睡还没睡好。对了,我再说一遍,你们的东西我不稀罕,没心思偷,也别来沾边。” 路时安打了个哈欠,就离开了。 柳诗韵跟安思谋对视一眼,安思淼走过来,想要从安思谋手中拿走u盘。 “哥,我拿去看吧。” “不用了,我们一起去看。” “……妈妈,我……” “走吧,淼淼。还有李嫂,一起吧。” 柳诗韵扭过头看着一地的奢侈品,她心里多了几分怀疑。面上却不显。 主厅的放映室里,几个人盯着屏幕看了个清楚。 李玉萍趁着路时安不在房间,偷偷的进了他的房,将镯子放进了书桌里面。 “李嫂,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安思谋沉声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他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对不起,大少爷,我也是一时糊涂。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一时犯了错。夫人,夫人……求求你…我真的错了。” 李玉萍知道事情败露了,赶紧跪了下来,她知道柳诗韵这个人心软,多说几句兴许就能被原谅了。 然而,柳诗韵不知道为何一直盯着视频的画面在发呆。 “小少爷,小少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了,求求你们别开除我,我家里还要还债,我……” “妈妈,大哥,李阿姨她也不容易,要不然我们就原谅她这一次吧。或许,她也是走投无路,才这样……” “才哪样?栽赃嫁祸?还是,偷鸡摸狗?” 安思谋凌厉的眸子扫过安思淼,吓得他立马就噤了声。 “该赔偿的赔偿,计算一下家里都丢了些什么。解除劳务合同的事情就去找管家,我们家容不下这么一尊陷害主人的大佛。” “妈妈,可是……” “按你大哥说的做,我们没有报警已经仁至义尽了。淼淼,你为什么还要替她说话?”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李嫂也不容易,所以想她肯定会改正的。” “改不改正,我们都能请到更好的。不用多说了,必须开除。” “哦……知道了。” 路时安回了房间,就收拾了些东西打算出门。 “你去哪儿?” 安思谋刚好从楼上下来看到了路时安往外走。 “……”路时安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继续走。 “李玉萍被开除了。” “哦……” “我替母亲给你道个歉,冤枉你了。” “……” 路时安不大想听,更不想接受,抬腿就往走。 安思谋站在楼梯上看着路时安的背影,眸色微沉,这个弟弟跟前段时间有些不一样了。 要成有钱人喽 路时安出门儿并不是为了躲着安家人,而是有正事要做。 他约了人,得跟那人见上一面。 他上辈子虽然喜欢计算机,但是他在绘画方面同样也有极高的天分。 上高中时,他就从福利院里面搬出来自力更生。 那时候,他每天还要打工,一天打三份工是不可能的,他得学习,学习是他目前唯一且最好的出路。 路时安的班主任人还不错,也知道他生活很难。 因为他学习好,就替他跟学校申请了免除路时安的学杂费,又知道路时安没什么钱,就特批他不用上早读和晚读。 那个时候,路时安住在一个月五百块的廉租房里面,打完工睡不着的时候,就用空闲来画画来放松身心。 他隔壁有个古怪的老头,周围一圈租户都跟他吵过架,唯独路时安每天早出晚归,不见人影,从来都没有碰到过。 说来也巧,那天路时安打工的那家餐厅老板娘生孩子,老板特意叮嘱路时安可以下班早一点,工资照付。 路时安下了班,心情很好的去超市买了一点打折蔬菜,第一次买到了又便宜又新鲜的打折肉,心想着今天晚上终于能开荤了。 快要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听到叮呤咣啷一阵杂乱的声响。 他顿住步子,朝着那户人家看去。 四周邻里没什么动静,路时安也不打算多管闲事,刚抬腿准备离开,就听到门内传出不停的敲击声,一声接着一声,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一阵痛苦的呻吟。 路时安那时候真的善良的不行。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菜放到一边,将耳朵贴着门板子,屋内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救我……救救我……” 门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呼救,路时安顾不上其他,伸手去拧门把手,用力的推了几下没推动,应该是从里面反锁住了。 他抬眼扫视了一圈,周围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直接就抬腿踹门。 防盗门被踹的有几分松动,路时安抬手捏住把手,使劲用身体撞门。 路时安身体瘦削,还有些营养不良,他撞门几下其实自己都有些头晕,身上没被衣服包裹的地方也出现了青青紫紫。 听到求救声越来越小了,路时安急了。 他汇聚全身的力气,猛的一撞,门终于被打开。 一抹光亮照进了有些昏暗的房间,路时安赶紧快步走了进去。 “有人在家吗?”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喘着粗气的路时安,额头上沁满了汗珠,单手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询问,他往里走了几步。 脚边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路时安一低头,就看到一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角落,手还不断的往前伸着。 路时安把人翻了个面,低头一看,是个自己没怎么见过的小老头,小老头双眼紧闭,嘴唇发紫。 那人还有气儿,路时安将手指放在他的鼻子出探了探,才松下来一口气。 这里离医院很近,就两百米的路程。 路时安连忙将老头背了起来,因为自己本身身体素质也一般,走路的时候歪七八钮的。 周围的邻居听到了动静,探出头来看,一见到路时安和那个小老头,立马就赶紧把房门关的紧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瘟神似的。 路时安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着急过,他害怕慢了一秒,这人就抢救不活。 幸好,急诊大夫见到老头这个样子,就知道是心脏病发作了,没有及时服用药品,导致昏厥,立马采取了抢救措施。 不知过了多久,小老头被送进了普通病房,挂了水, 路时安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余额面露愁容。 三十八块五,家里的米还有小半袋,每天买一两块钱的打折蔬菜,应该能撑过两个星期吧? 可是,要是再买辅导资料,还有学习用品,就没有多余的钱了。 老板前天才发的工资,现在已经没有了。 路时安透过病房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小伙子,你说说你怎么照顾老人的?他这心脏病不是一年两年了,发作了就要赶紧吃药,这幸亏送来的早,要是在晚来几分钟,人就没了。”医生朝着面露难色的路时安继续叮嘱:“你这要看紧了,让老爷子按时吃药,还有啊,这老爷子有些营养不良,都低血糖了,你去给他买点儿流食吃……” 医生说完就打算走了,路时安点点头,轻声说:“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从口袋里掏出刚才那零零散散的钱,路时安叹了口气,就往楼下的餐厅走。 路时安买了东西回来,就看到老爷子已经醒了,坐在床头抬眼看向他。 “你醒了?我买了点儿吃的。刚才医生说你营养不良,所以我买了饭,你等会儿吃了。” “……” 老头子盯着路时安没说话。 路时安被人盯得头皮发麻,快速的将手中的饭摆在桌子上,闻到饭香味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强忍着肚子里咕噜咕噜的饿意,他说:“你吃完了就好好休息一下,药费我已经付过了,你打完针就能走。没什么事情,就让你家人来照顾你吧,我先回去了。” “站住。”老头子突然开口:“是你救了我?” “不明显吗?” 路时安呆呆的回头,反问。 “为什么要救我?”老头子又问。 “你在求救,我路过,然后就救了你,还需要原因吗?” 路时安不懂,只能转过身回答。 他突然有些害怕这个老头会跟那些故意躺在路上碰瓷的家伙一样了,所以他立马就说:“我把钱都给你交医药费了,我身上真没钱了。” “你这是怕我讹你?” 老头突然眯起眼睛盯着路时安,他的眼神犀利的如同鹰隼一般。 “……不……不是……” 路时安当然怕被讹上,但是他现在一穷二白,啥都没有,就连这个月的房租钱都被交了医药费,他是真没啥可被人讹的了。 “呵。”老头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伸手就去拿眼前的餐盒。 “还……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路时安看到食物肚子就忍不住抗议,他今天中午没吃东西,晚上还打算做点儿好的吃。 哦,对了,他的菜和肉,还在家门口! 路时安往病房门走去,身后没有人再喊他,只能听到将食品袋子打开的嘶嘶拉拉的声音。 他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老头家大门还像下午那样半开着,然而他放在门口的蔬菜和肉早就不知所踪。 抬手将老头家门虚掩着,他就回了自己家,一回到家身体就像卸了力似的,倒在用泡沫堆起来充当床垫的破床上。 肚子又打起了鼓,路时安强忍着饿,去水龙头灌了好几口水,然后喝饱了之后,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 今天是周日,阳光打在路时安脸上的时候,枕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喂……” 路时安的嗓子有些沙哑。 “小路啊,你今天不用来上班了,我给你放天假。你嫂子给我生了个大胖闺女,我正在医院照顾你嫂子。今天不用开张了。” “恭喜哥哥嫂子,喜得千金。” “哈哈哈,你小子嘴甜,会哄我高兴,我给你发个红包,你自己买点儿好吃的,就当我给你发喜糖了。” “谢谢哥。” 路时安挂了电话,看到老板还真给他发了个红包,一百块不少了,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巨款。 浑浑噩噩的起来洗了一把冷水脸,路时安想着出去买点儿吃的,要是不吃那真的要饿死了。 刚走到门口,就有人哐哐哐敲他的门。 “路小子,我知道你在家,赶紧给我出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王婶。” 路时安听到这聒噪的大嗓门就知道是对门的王桂芳,他一把拉开生锈的大门,有些不解的望着手里拿着一根有些发霉了的擀面杖的女人。 “我两百万因为吃了你买的菜,现在上吐下泻,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怎么个事儿?吃了我……我买的菜,生病了?” 二百万就是王桂芳的两个孙子,这女人重男轻女的很,逢人就要把自己的两个孙子拿出来说话,一张口就是一个孙子以后娶媳妇就得一百万,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孙子给卖了有两百万呢。 “对,就是你买的,你昨天放门口的菜和肉。我拿回家煮了吃,两个孩子都身体不舒服。这事儿,你说怎么办吧?” “我说我怎么找不到我的肉了,原来是你偷的。” 路时安到现在已经一天一颗米粒都没有吃,此时嘴唇惨白的不像样子,但是他还是气愤的不行。 “什么叫偷?你放在门口不拿进去,我给拿回去了,怎么能叫做偷呢?那叫拿!” “那这么说来,我没叫你拿,你把东西拿回去了,给孩子吃坏了,就来讹上我了。是这个意思吗?又不是我让你拿我东西的,你拿了不说,吃坏了还怪我,王桂芳你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吗?” “诶呦……我不活了……我家二百万被你这个歹毒的家伙害得上吐下泻,现在还不愿意负责,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王桂芳见威胁不了路时安,立马就倒地坐下哭爹喊娘。 本来,都呆在自家里没出来的人,又冒出了头来看热闹。 “这王桂芳不地道啊……小路这孩子这么老实,被她缠上了……” “王桂芳这事儿谁管得了啊。” “小路这孩子估计得退层皮,被这女人给讹上了,还真是倒霉……” “真不要脸,偷了人家菜,把自己家人吃坏了,又来嚯嚯别人,心眼子真坏。” “……” “我去你妈的!让你个死婆子乱嚼舌根子。”王桂芳听到那人说她,她立马脱了脚上黑不溜秋的拖鞋砸了过去,那老太太眼疾手快的关上了门,王桂芳见没打到又开始哭爹喊娘。 邻里街坊依旧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却没有一个帮路时安出头 王桂芳身量高长得又胖又壮实,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一头两百斤的待产老母猪,她将路时安的房门堵的严严实实。 路时安出不去,也关不上门。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拿了我的东西,把孩子吃坏了,现在来找我,我还没说你盗窃呢,你还来讹我……关键是我没钱,没办法啊。” “……”王桂芳听到路时安这意思就觉得有戏,立马摸了把脸上不存在的泪水,她说:“那就打个欠条,等有钱了就给我。” “那我……” 路时安刚准备说什么,突然就被人打断了。 “一大清早的是什么死东西在我门口号丧呢?是谁想咒我老头子早点儿死?再不滚,明天我就死你家门口,我看看到时候警察来了抓不抓你去问话。” 老头儿从医院回来了,他走到自家门口,斜眼瞥了一下坐在地上假惺惺抹眼泪的王桂芳,刻薄的说着。 那王桂芳一回头见到老爷子来了,还说了那样的话,连滚带爬的就往自己家跑,一边跑一边说:“小路,今天就算了,明天你可要给我写张欠条。” “……” 路时安抿了抿唇,没回话。 他扭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迟迟没进去的老头:“谢谢您了。” “你活该被人欺负。”老头子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进了屋子,房门砸的哐啷一响,那些看热闹的人也讪讪关门,大戏落幕,路时安终究是没出门,他用总是断电的电饭煲煮了半生不熟的米饭,吃了一碗半,终于是恢复了力气。 “砰砰砰!” 房门被敲响,路时安迟疑了一下不敢往哪儿走,生怕王桂芳又来跟他要钱。 “死小子,你家漏水进我家了。” 听到不是王桂芳的声音,路时安放下心来,他侧头看了一眼早就因为断水没有转过的水表,头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 一把将房门拉开:“不好意思,我家停水了,不可能漏水……” “死小子,这些东西都快过期了,我看你穷的要死,拿回去吃,不想吃就扔了。” 老头儿提了一堆东西一股脑儿扔到路时安的怀里,然后语气不善的说完了,扭头就走。 路时安还想多说什么,那老头儿就进了房门。 莫名其妙多了一堆吃的,路时安将那些东西拿出来看了又看,零食都是进口货他没见过,但是生产日期都最新的,没有一个是过期的。 后来,老头儿时不时的给路时安送点东西吃,隔三差五就敲敲他的门。 路时安偶尔发工资吃顿好的,也会给老头儿喊过来一起吃。 起初老头还不愿意来,后来不知怎么的,小老头不请自来。 每次来他都带点儿好吃的给路时安,唯一不变的就是板着的那一张脸,路时安做的饭菜他会吃的干干净净,然后帮忙洗了碗之后就离开,再周而复始。 直到有一天,路时安吃完饭之后拿出画板作画,被老头子看到了。 老头子说:“死小子,你还怪会画画的。不过,你看你这里的涂色应该这样……” “周大爷,你真厉害!” 老头姓周,周围人都给他叫做周鳏夫,听说是因为他死了老婆,然后就一个人搬出来住了,连孩子都不要了。 他真正的大名,这里无一人知晓。 路时安不叫他周鳏夫,叫他周大爷。 路时安被周大爷指点了一番,画上面本来还有点儿不顺眼的地方,立马就变成了最夺目的地方。 “周大爷,您真厉害!” “死小子,你喜欢画画?” “周大爷,你别老是叫我死小子,万一哪天我真死了,你一个人可就孤单了。”路时安笑着说:“喜欢画画,画画能让我觉得活着还有意义。” “行,以后不叫你死小子了,路小子。”周大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子:“你要喜欢画画,我能教教你,但是我不保证一定能让你画的好。” “周大爷愿意教我,我肯定愿意好好学。” 路时安看到周大爷那随口的点拨,画就变得不一样了,当然是相信周大爷是懂画画的人。 他也不在乎画作的好坏,而是在乎画作的灵魂是否与创作者的灵魂契合。 路时安只觉得自己好像找了个老年知音。 确实,再后来,路时安的画在周大爷的指点之下,越画越好…… 这都是后话,只不过还没等路时安的画出名,他就被安家人认了回去,从那个破旧的廉租房里离开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周大爷约了路时安一起去槐花湖写生画画。 路时安因为被安思淼陷害,被安沐仁下了死命令家里,哪儿也不让去,没能及时赴约。 周大爷因为突发意外,突然溺亡,死在了槐花湖里。 这辈子,路时安不仅要拯救自己,他还要再次拯救周大爷。 周大爷只不过是一个嘴毒心善,渴望亲情的小老头儿。 他上辈子的死因也并不是坠湖那么简单。 在路时安被赶出安家之后,他看到新闻上面警察破获一起谋杀案,讲的就是周大爷的事情。 原来周大爷是一家有钱人的掌权人,但是因为他是个同,却因为不得已跟联姻对象结了婚生了孩子,后来女方出轨,两人和平离婚。 周大爷的初恋也从国外回来,却后来被人设计出了车祸死亡。 周大爷是被抢劫犯虐待之后,活生生淹死在湖里的,始作俑者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儿子锒铛入狱的那一天,恶狠狠地说道:“死老头子恶心不恶心,喜欢男人就算了,还打算把家产全都送给一个外人,他该死……该死……” 想到这里,路时安只觉得心里抽抽的疼。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口中的周大爷是否是那样,他只知道他接触的周大爷一直都是很好的人。 周大爷知道他没钱了,就让医院将住院钱原路退回,还给他送了不少吃的。 知道他家里经常没人,就会故意站在门口骂骂咧咧,让那王桂芳无法缠着他。 总之,周大爷在路时安这里是好人,好人就应该长命百岁,不应该被人早早害死。 路时安跟周大爷约的是下午两点,他现在出门不早不晚。 他去了一趟五金商店,看了看书包里面的东西很是齐全,才扫了电动车,往约定的地方去。 槐花湖是在郊区的公园,那里比较偏僻,一般很少人回过去,除非是特意过来野营的踏青,又或者像他一样写生的。 路时安到的时候,周大爷就已经坐在椅子上开始钓鱼了。 画画的主力军是路时安,周大爷不动笔,只起指导作用。 路时安安静的将画板和画笔颜料拿了出来,坐在周大爷身侧,看着湖面的大好风光,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才开始动笔。 两个人都没说话,一个安心钓鱼,一个安心画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湖面起风了,天空也有些阴沉沉的。 路时安看向湖面零星掉落的雨滴,跟周大爷提议先找个地方避避雨。 周大爷点点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年纪大了,他的动作有些缓慢。 路时安也不着急。 风也越来越大了,草木被吹的飒飒作响。 公园里没什么人了,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呦,二位逛公园呢儿?” “……”周大爷收拾东西的手顿住,佝偻着身子回头看去,皱着眉头问:“你们谁啊?” “啧,我们是谁不重要,最近手头儿缺点儿钱花花,二位给点儿?” “呵呵,有手有脚的不赚钱,怎么好意思当人面乞讨。”周大爷一如既往的毒舌。 路时安在那些人来的时候,就数清楚了人数。 五个人,两个胖子,三个瘦子。 刚才开口的估计是领头的。 他们一看就是冲着周大爷来的。 “呸,死老头子,给你脸不要脸是不是?不给老子钱,老子就只好要了你的命了!” “要我的命?周怀生让你们来的?” “啧,死到临头话怎么这么多?” “我老头子死也要死个明白。” “是他又怎样?反正今天你活不了。” “真是我的好儿子,这么迫不及待让老头子我死……” “有什么遗言赶紧说,不然在想说可就开不了口了。” “帮我跟周怀生说句,早知道生出他这样的孽障,还不如将他掐死。” “老头儿,你也就是快死了嘴硬了,你儿子都想要你的命,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自己跳河里淹死,省的我们哥几个动手,不然……你死的可真难受喽。” “……”周老爷子不说话了,只是安静的看着湖面噼里啪啦落下的大雨。 一阵暴雨袭来,一群人浑身上下湿了个透透的。 周大爷站着没动,大有一种任人发落的意思,然而这一群人似乎是无视了路时安,他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听完了全场。 那些人逐步靠近周大爷的时候,路时安终于出手了。 他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大扳手,一把挡在周大爷的面前。 “站住!不许再靠近!” “臭小子,就你这小胳膊小腿,你还想跟我们哥几个作对?” “就是,既然你这么想跟老头子一样喂鱼,我们就成全你。” “先把这个臭小子弄死,再去弄死这个老头子。” “哥几个上,给我狠狠地揍!” “是,大哥!” 路时安知道这几个人都是社会混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两个胖子完全都是虚胖,瘦子也全身上下都是骨头,一看就是吸多了。 路时安拿起扳手就朝着第一个对他动手的人头上砸了过去,他才不在乎会不会砸死人,哪怕砸死了,也不过是防卫过当,他收拾了这些家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大爷,躲我身后去,别在这里站着,容易误伤。” 路时安眼疾手快的一扳手,直接将那个人爆头,那人扑通倒地,鲜血唰的一下流了出来,雨水打下来,血水混合着泥沙给草地染的猩红。 后面几个人,有些迟疑了,不敢动手。 “他爹的!你敢打我兄弟?我跟你拼命!” 另外一个胖子,看到倒地的人,眼底泛起猩红,张牙舞爪的就朝着路时安跑了过来。 路时安,灵活一躲身,他抬腿一扫,第二个胖子直接下巴好死不死的砸在一块儿石头上,牙齿蹦出来三颗,嘴里不停的涌出鲜血,他趴在地上扑腾。 “怎么还要来吗?” 雨水打湿了路时安的发丝,狭长的刘海被撸到一边,充满杀意的眸子让站着的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此时手里拿着扳手,眼里带着杀意的路时安在他们眼里就宛若雨天杀神,他们腿一软,差点儿倒在地上,最后自己吓唬自己,屁滚尿流的就逃跑了。 路时安拿了进了水的旧手机拨打妖妖灵。 这一场,上辈子侦查了很久的谋杀案就这样被阻止了。 从警察局出来以后,周老爷子跟路时安告了别,这是路时安第一次看到周老爷子周围围了那么多人。 那些人嘘寒问暖的模样看着分外虚伪,几个高大的黑衣人将周老爷子团团围住,不让外人靠近。 一个自称是周老爷子儿子的男人,梳着油头,一身高定西装,假模假样的凑过来:“爸,你说你,我都让你在家里待着你不听,现在出了这样危险的事情……”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别叽里呱啦乱叫,听得人心烦。” 周老爷子冷着脸说完之后,坐上车就扬长而去。 那些嘘寒问暖的人一哄而散,自称周老爷子儿子的男人看到路时安,便咬牙切齿道:“还真是多亏了你,救了老头子一命。” “不用谢,叫我雷锋。” 路时安当然知道策划这一切的人就是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他挑了一下眉头,语气十分欠揍,还带着挑衅的说:“周总,有问我的时间,还是去看看那些罪犯吧。万一他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可就不好了。” 把话撂下,路时安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他当然知道周怀生气得要死。 最好是真的能把他气死。 不然,这种不配为人子的家伙,肯定祸害遗千年。 三天后,路时安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那人自称是着名画家sygin的律师。 他说sygin决定将名下的五家画廊以及一条街的商铺都转赠给他,并且还有sygin近三十年未出售的画作也同样转赠给他。 路时安有些不可置信,直到那人接起电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路时安才决定赴约。 小安成有钱人啦 年轻的律师将东西推到路时安面前,伸手正了正自己的眼镜,语气平缓的开口:“这是sygin先生决定无偿赠与您的动产与不动产,其次这几份是sygin画作继承权的声明书,以及相关的税后缴纳的证明。” “我并不觉得我有资格拥有这些。我想要见sygin。” “路先生说笑了,既然sygin认为您有资格,您就是有资格的。sygin最近不太方便见人,所以您还是签了字收下他的一片好意吧。” “那好吧。” 路时安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sygin既然把这东西赠与他,那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恩情,也肯定有一方面其他的原因。 所以,路时安没有过多思考,与推脱,拿了笔,就刷刷刷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几份文件签署好了,一个星期之后,那些画廊就会归属到您的名下,相应的还有锦绣城一条街的商铺。” “锦绣城?” 路时安忍不住挑了挑眉。 锦绣城他没去过。 却也是在安思淼口中听到过无数次。 只要他一不开心,或者有小情绪了,就会撒着娇让柳诗韵和安沐仁加上那几个好哥哥陪他一起去锦绣城逛逛。 据说锦绣城里面的装潢无一不奢华至极,天空都是人造的,还有那纯金打造的楼盘以及雕塑,就连大厅都摆放着将近一立那么大的人造钻石。 “就是那个上有天堂,下有锦绣的锦绣城。” 所有的店铺都是高奢品牌,每一样物品都价值上万,最便宜的就是五位数开头。 随随便便一件衣服都得二十万起步。 那是属于富人的天堂,穷人的遥不可及。 “我知道了。” 路时安有些惊讶,但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泼天的富贵会降临到他的头上,哪怕他被安家给认回去了,也没有享受过一天富家少爷的待遇。 上辈子路时安回到安家,他被安思淼陷害的没有读成心仪的大学就算了,还被构陷成为一个狼心狗肺,妄图争抢安思淼地位的垃圾人。 在安家吃的不如狗,穿的也是别人不要的,住的当然连佣人也比不上。 这辈子,路时安上大学的钱也是自己努力考上前三甲,用省里头发下来的奖学金支付的学费。 从他回到安家这么长时间,安家的人没有给他花过一分钱,甚至都没有问他一句,在外面过得好不好,也没有问过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路时安手里将那些文件塞进包里,从咖啡厅跟律师分开之后,站在阳光下,只觉得身上的寒冷在顷刻间消失殆尽,低头看着自己早已经磨破了鞋底的帆布鞋,不由得自嘲一笑。 自己是个不被爱的孩子又怎么样? 他们不爱他,自然有人爱他。 脑子里闪过周老头那傲娇毒舌的模样,路时安想,这是这辈子第二个对他付出最大善意的人了,还有一个就是孤儿院里的路妈妈了。 路时安破天荒的打了一辆车,去了最近的商场,十分难得的逛了一下午, 挑选了好几套,平时舍不得买的衣服。 换下了身上被洗的发黄的短袖,和打了三四个补丁的长裤,路时安穿着清清爽爽的一套运动装离开了商场。 他还顺便去剪了个头,半长遮住眉眼的刘海被一剪子给剪掉了,露出了精致狭长的棕褐色眸子,嫩白的肌肤,高挺的鼻梁还有那轻抿着的薄唇。 “小伙子,你长的还怪得劲儿嘞,嫩咋不剪头,让它修累长?” “之前没时间,也没钱。” “哦哦哦,我说嘞,大小伙子长得嫩帅气,剪个头精神多了。” “嗯。” “嫩想要个啥发型?” “都可以。” “那行,俺给你理个时兴的。” “好。” 路时安听到老板夸他,不由得抬眼往镜子上望去。 不得不说,他这模样确实长得好。 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好基因。 他的眉眼跟柳诗韵与安沐仁并不相像,只是朦胧的看着有些许像。 仔细看来,路时安眸子狭长,他们眸子圆润,路时安鼻子挺拔,他们也顶多算是个高鼻梁,路时安的嘴唇又红又薄,而他们的微厚还带着紫。 如果不是因为上辈子与这辈子,安家人找上门的时候手里拿着dna鉴定书,路时安绝对不会跟他们回到安家的。 路时安低着头思索着,任由理发师在他的头上尽情创作。 “来,抬起头,我给这边儿修修。” 理发师用手将路时安的头正了正,然后又开始了创作。 “好了好了。你看看中不中。” 路时安朝着镜子望去,镜子里面的人不再是一头凌乱微长的头发,转眼间就变成了干净利落的一头短发。 他的鬓角被修理的很短,额前留了些许碎发,他的发质十分顺滑,乌黑透亮。 头发乖巧的贴合着,看起来不塌,也不是很炸毛,配上他的脸看起来就像是刚上高中的高中生一般。 他此时模样看起来,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进入理发店之前的那种沧桑感。 “你看,你这头发剪短了,干净利落多了,帅的不行。” 一旁的老板娘走过来,看着跟刚才大不相同的路时安,由衷的夸赞。 “谢谢你们了。” 路时安被夸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询问了价格,然后付了钱就走了。 他的脸长得好,他自己是知道的。 要不是因为这张脸,安思淼也不会想尽办法陷害他,最后害得他被用刀划破脸颊,被人恶意泼硫酸毁了眼睛。 路时安打车回到安家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半。 安家人正热热闹闹的在餐厅里吃着晚餐,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回来了。 甚至他出去一大下午,没有一个人给他发短信,询问他去了哪里。 路时安冷眼看着餐厅里热闹的氛围,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幸亏他刚才在外面已经吃饱了才回来,不然一会儿等待他的只有残羹剩饭。 那些人还会用施舍的语气将他当成可以戏耍的狗一般,说着那些宛若赏赐的话:“小路,这些菜我们都没舍得吃完,你没吃饭,就把它们解决完吧。” 路时安将脑子里的回忆甩掉,提着手中的东西就往楼上走。 偏生有人不愿意让路时安安静的退场。 “小安怎么刚回来?不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吗?” 安思淼状似无意的看向正站在楼梯上往上走的路时安,大声的询问。 路时安本想当做没听到,奈何安思淼并不想放过他:“小安是生气我们今天冤枉了你吗?还是说,因为我和妈妈还有哥哥不相信你,小安就不愿意跟我们一个桌子吃饭了?” 刚回到家的安沐仁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而安思谋也因为下午有事就去了外地出差。 餐桌上正坐着安沐仁,柳诗韵,安思淼,还有那对双生子。 路时安迟迟没说话。 “啪!” 双生子中性格比较暴躁的安乐一把将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有些人还真以为自己被认回来了以后就能为所欲为了?淼淼和妈妈不过是不相信在家里做了那么长时间工的阿姨会偷东西罢了,有些人就敢揪着这点儿错不放过给人甩脸子了?我们安家还容不下这么一尊大佛,不愿意吃饭就别吃,谁求着你吃了?” 安乐跟安生这段时间正好因为要开演唱会,提前回家修整几天。 他们一回到家,就被扑上来的安思淼诉了一肚子苦水。 听到家里多了个弟弟,他们原本是毫不在意的,反正这个家里最得宠的就是淼淼,他们最疼爱的弟弟。 找回来的这个,还不知道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果然,经过安思淼胡乱的上了一通眼药水,安生与安乐对路时安的态度果然不好了起来。 安生向来是个喜形不于色的,他不说什么,却做出来的事情无比狠辣。 安乐是个急性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总是什么事情都没搞清楚,就替安思淼打抱不平。 上辈子,路时安可没有因为这两个家伙,少吃一点苦。 要说路时安最恨谁? 第一个是安思淼,剩下的就是安生与安乐。 要不是他们故意散播路时安欺负安思淼的谣言,安思淼的狂热粉丝也不会拿着刀子生生将路时安的面皮划开,要不是因为他们构陷路时安,安思淼的私生也不会将一瓶硫酸泼到他的脸上。 一想起这些过往,路时安只觉得心口疼,牙齿紧紧咬着,只觉得浑身颤抖的厉害。 恨,怎么能不恨? 他恨不得将这两个家伙,千刀万剐,让他们生生世世不得翻身。 他也想让他们尝尝自己曾经所经历的一切苦难。 然而,现在并不是动手的好时候。 路时安将手里的袋子攥紧,忍住内心的暴虐,低着头,就要抬腿往楼上走。 “小安刚回来,是不想跟哥哥们一起吃饭吗?” 这个说话的是安生。 他的语气听着正常,还带着一贯的温柔。 只有路时安知道这个家伙有多么的令人作呕。 他表面上看起来跟安乐一模一样,对安思淼好的不行。 像是真心疼爱这个弟弟一般。 路时安却知道,这个家伙是个天生的变态,他从路时安还没被认回来的时候,就对安思淼产生了背德的情感。 这种情感,在路时安回到安家之后达到了顶峰。 因为这个时候,已经确认了安思淼不是亲生的了。 所以,安生将自己隐藏多年的感情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 为了证明自己对安思淼的爱,他戴上了虚假的面具接近一直渴望亲情的路时安,最后在路时安沉浸在安生是他唯一救赎的时候,将一顶爱慕自己亲生哥哥的背德帽子扣在他的头上。 安生让所有人都认为路时安爱上了他,并因为爱而不得故意去伤害安思淼,最后被扣上乱伦二字的路时安怎么解释都无人相信。 那时候的路时安走在大街上,都会莫名其妙的被安生的狂热粉丝套住头暴揍一顿。 哪怕报警了,警察看到受害者是他,也不会认真的报案,只会随意敷衍几句,让他回家等通知。 路时安经历的那些,都是安生与安乐的暗示与授意下人为进行的。 他们甚至会在路时安掉入无尽深渊的时候充当救世主,让路时安再次掉进一个名为“亲情”的陷阱。 听到安生的声音,路时安的心脏抽疼的厉害。 他想,如果现在他的手中有一把刀,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扎进安生的心脏,然后再用力的转上几圈,直到扎出两个血洞让他鲜血流尽而亡。 不过,一切都是幻想。 路时安转过头,面无表情的开口,只是嗓子有些沙哑:“我吃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令餐厅里鸦雀无声。 安思淼望着路时安跟早上那窝囊废样子毫不相同的打扮,只觉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这个乡巴佬,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谁允许他把头发剪短的? 他怎么会有钱买新衣服? 是爸妈给的吗? 还是大哥给的? 柳诗韵则是看着路时安那眼熟的眉眼,一时间说不出来话,她的眼眶倏的一下就红润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又受了什么委屈。 而,本来还在出声讥讽的安乐也被路时安的好样貌给惊住了。 娱乐圈好看的人很多,但是路时安的好看,不是被妆造出来的模板,而是那种的得天独厚的美。 安生看到路时安眼底划过一丝惊艳,却又在想起他让安思淼不高兴之后,就收起了那一份好感。 “吃过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安生讨厌的嗓音传来。 路时安忍住作呕的冲动:“你们没给我联系方式。” 他没有说自己没有,而是说他们没给。 这样错误就不在路时安的身上,而在他们身上。 安思淼见他妈妈和哥哥脸上似乎是露出了愧疚的神色,立马转移话题:“小安今天去逛街了吗?看来还买了不少衣服,花了不少钱吧?” 他的话音落下,餐桌上的几人立马把目光落在路时安手上提着的几个袋子上。 安家虽然有钱,但是对于孩子们的连续向来是奉行节俭,必要可买,不必要不买,不能骄奢淫逸。 路时安刚回到安家,就大包小包的往家里买。 其余几个人的眼神从愧疚,又逐渐转变成了看不起。 安乐出言讽刺:“还真是外面找回来的,完全跟淼淼比不了。我还以为从孤儿院回来的,会收敛点儿,没想到也是个贪心的。” “乐乐,别乱说,这是我们弟弟。” 安生适时开口,他们两个一贯唱红白脸。 要不是路时安经历过,还真要被安生解围的话骗到了。 明明两个人都觉得他贪慕虚荣,上不得台面,却还要一个装成好人,来骗取他的信任。 恶心!想吐!想杀了他们! “就是,三哥,你别乱说。小安他这些年过的不容易,只是买了几件衣服而已,虽然有点儿多,但是……” 安思淼适时的说不出来话了,明里暗里在讽刺路时安上不得台面,花钱大手大脚。 路时安听着他们一唱一和,简直就要气笑了。 他说:“说够了可以闭嘴了吗?” “小安,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在为你说话啊!” 安思淼的语气像是快要委屈的哭出来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为路时安说话呢。 “啧,假惺惺。” 奈何路时安不是傻子,压根不吃这一套。 “你怎么说话呢?淼淼好心好意替你说话,你就这么个态度?” 安乐突然就炸了。 他看不惯这个新到家的欺负他家淼淼。 “我就这么个态度,我稀罕他替我说话似的。白的说成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买衣服花你家钱了。” 路时安将东西放在地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餐厅几人,眼里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了,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几只蝼蚁一般。 “难道不是吗?你回到安家,花的可不就是安家的钱。你买这么多衣服东西,你敢说没有用安家一分钱?” 安乐第一次看到这样恬不知耻的人,花着家里的钱一脸的理所当然,甚至还不远承认。 “安家的钱?你给我的?” 路时安挑了挑眉,反问道。 他从口袋掏出几张票据,团成球,非常准的砸在安乐的头上:“眼睛不瞎就好好看看,我花的谁的钱。” 路时安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庆幸付款的时候专门让柜台的服务人员将单据整理好给他。 “对了,我再说一遍,我从回到这里,没有花过安家一分钱,我的衣服我的东西,都是花的我自己的钱,包括我上学的学费也是我自己得了省状元发的奖学金。所以,别在我面前扯犊子,我爱买什么买什么,你们管不着。” 不欲多说什么,路时安直接上了楼,压根不管餐厅的人用什么眼光看他。 安乐被砸到了头,整个人都愤怒起来,他伸手打开小票,本来眼里还盛着不屑与不相信。 他不相信,这个孤儿院找回来的不是贪图家里的财产,也不相信这家伙有本事自己挣钱,更不相信他没花家里的一分钱。 直到他看清楚小票上的账户和钱款的时候,安乐愣住了。 怒气瞬间就消失了,他甚至开始有些迷茫。 小票上面的账户是一个农村信用的私人账户,甚至小票总和加在一起不超过三百块钱,有零有整。 三百多块钱能干什么? 还不够他在酒店里点的一道菜贵。 路时安买了那么多的衣服,才花了不到三百? 安思淼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有五十万。 买的衣服从来都没有低于五千块的。 “乐乐,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 安乐突然沉默了,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扭头看了一眼一直盯着他的柳诗韵,哑着嗓子询问:“妈,这段时间你跟爸给路时安钱了吗?” “……”柳诗韵突然被问住,脸上泛着红:“我没给过,你爸……好像也没有。” “到底怎么了?”柳诗韵忍不住问。 “他买衣服的钱确实是自己付的。” “花了多少?” “两百九十八,还打了八折。” “……” 柳诗韵有一瞬间的沉默,因为她也知道家里的保姆穿的围裙都不止三百块钱,更别说他们这些做主人的,哪一个身上的衣服不是成千上万,甚至更加昂贵。 路时安手上没钱她是没想到过得,路时安买便宜衣服她更是从来都没注意。 如果她真的在乎路时安,就会发现路时安穿的是破洞的鞋子,发黄的短袖,打了补丁的牛仔裤…… 然而,身为一位母亲,她在乎的只有那个养了很多年的假儿子。 “我……”她张了张口:“我跟你爸给他接回来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害怕他抢了淼淼的爱,所以就是把他安顿在家里,就没怎么管过了。我也不知道,他手上没钱。” “妈妈,哥哥,别说了。小安,他可能不想我们同情他吧。” 安思淼看着安乐跟柳诗韵有些动容的样子,用手掐了一把大腿,忍着心里的不悦,体贴的说道。 他可不想柳诗韵他们给钱路时安花,这些钱都应该是他的。 那个孤儿院回来的凭什么轻而易举的就能夺走所有人的关爱? 不行,钱是他的,爱也只能是他的。 “阿生哥哥,你说是不是啊。可能,小安不需要我们同情他,他那么厉害。妈妈,你就不要伤心了。” 安思淼抱着柳诗韵的胳膊撒娇,他可不想柳诗韵觉得自己亏欠路时安,然后就对路时安好。 柳诗韵只能对他一个人好! 坐在椅子上,安生适时的迎合着安思淼:“妈,淼淼说的对,他可能不需要我们同情他。” “这不是同情不同情的问题,他是你们的亲生弟弟。我和你爸这样做是不是不对?” “妈妈,小安不会怪你们的。你们都是为了整个家啊……你和爸爸那么辛苦的赚钱,小安会理解的。” “淼淼说得对,妈你就别多想了。吃饭吧。” 这一顿饭,桌子上的人再次吃的食不知味。 路时安回到房间,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然后就躺到床上。 他好累。 真的太累了。 看到了那几个害得他上辈子不得好死的人,他心里的恨意根本就压不下去。 都不知道他刚才废了多大劲,才压抑住自己,不去发疯。 躺在床上,路时安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睡梦中,他反复的做着噩梦,他梦到自己被人追着拿刀毁了容,他被人骗出去一瓶硫酸泼在脸上…… 蚀骨之痛,刻在心底 路时安的额头上汗水不停的往下滚落,他只觉得周身寒冷,明明现在还是盛夏,他却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 “路时安……” “小安……” 一声一声的,如同索命的冤魂。 “不要!” 路时安惊呼出声,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黑漆漆的小房间,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一根弦突然送了下来,心脏也恢复了正常的跳动速度。 但是,房门还是被人敲得作响。 伴随着的还有一声接一声清淡的喊声。 “叩叩叩——叩叩——” “小安,你醒了吗?” 这声音路时安到死都不会忘记。 眸子里盛满了恨意。 却在开门的一瞬间收敛殆尽。 “什么事?” 路时安低着头,声音很小。 “小安,我听妈说她跟爸忘记给你生活费了。正好哥回来了,这张卡拿着,无限额。” 面前被递了一张黑金卡,路时安没有伸手接。 “为什么给我。” “你是我弟弟啊,还能是为什么。拿着吧。” 黑卡又往前递了递。 路时安很想将这张卡掰断然后扔到身前人的脸上,然而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他不能这么做。 沉默着,就在那人打算收回手的时候,路时安接了过去。 “……”他没说谢谢,只是捏着卡,低着头。 “收下就好。” 安生抬手打算摸摸路时安的脑袋,路时安像是早有准备一样,往后退了一步,手捏着门边:“要是没事,我还要休息。”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安生收回手,也不觉得尴尬,适时的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不过,路时安从头到尾都没用正眼看过他,回答安生的只有一扇拍在他面前的房门。 安生看着房门紧紧关上,脸上的笑意收了回去,眼神冰冷的紧盯房门,最后一甩手,面上有些不爽的离开。 路时安躺在床上一边看着监控,一边把玩着那张黑卡。 这张黑卡,上辈子安生也给过他。 那时候的路时安为了显示自己并不是为了安家的钱才回来的,竟然真的没有用过这张卡里面的一分钱。 甚至,再后来自己的脸毁容了,也没有用这里面的钱去治疗。 到死,他才知道。 这不过是一张最高限额为五百万的副卡,真正的主卡在安思淼那里。 只要他用过一次这里面的钱,在用第二次这张卡就会被自动锁定。 上辈子安生等着看路时安出丑,却始终没有等到路时安用这张卡的短信传来。 这辈子,路时安才不会那么傻。 有钱不用白不用,五百万又不是五百块。 他不需要第二次,只用一次就够了。 在床上躺了会儿,路时安就决定去售楼处转悠一下。 送到手的钱,不用的才是傻子。 五百万两套房,小安真优秀 根据上辈子的经验,路时安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根本就待不了那么长时间,安思淼肯定会时不时的作妖陷害自己,在避免被他继续玩弄于股掌之间,路时安他必须要为自己早早做好打算。 前世,他到死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被安家给赶了出来,没有文凭,面部毁容,身体残疾,身无分文,露宿街头,最后因为救了柳诗韵而被车撞得惨死的下场。 这一次,路时安可不想跟安家那些人密切接触,他害怕被传染上什么疯病。 这一世,他不会再任人宰割,也不会被那假情假意的亲情蛛网给束缚的无法脱身。 爱? 那是什么? 有命重要吗? 害了他的人,这辈子必须跟他上辈子一样凄惨。 安家一屋子人,没有一个脑子正常的。 对于安思淼的话深信不疑,对于路时安的话只有失望。 呵,失望? 这辈子不仅仅只有失望,还有无尽的痛苦呢! 他到底要看看这辈子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出租车停在了特别普通的售楼处门口。 “小伙子,目的地到了,一共三十六钱。” “嗯。” 一阵阴风划过,司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路时安扫了钱,淡定的下了车。 他还能听到出租车司机因为没关窗,而嘟嘟囔囔的声音:“这破地方看起来怪荒凉的,到处都是墓地,咋个会有人在这里买房子呢?” 路时安不由得回头多看了一眼司机,司机师傅与路时安对视上,多了句嘴:“小伙子,我看你也不像个家庭富裕的,这里房子便宜是便宜,但是怪阴森的,你还是多注意点儿哈。” “我知道了,谢谢。” 路时安看着出租车飞快的驶离。 不由得勾唇一笑。 这个地方确实墓地环绕,看起来荒无人烟。 可偏生在几年后,这里即将成为富人林立的地方。 而,那些渴望证明自己是有钱人的家伙,都挤破脑袋都想买到的这里寸土寸金的房子,从而挤进上流圈子,证明自己是人上人。 那个时候,这里阴森可怕的墓地也会成为最炙手可热的,周围的荒地也被开发成为最豪华的贵族学校,甚至那些现在他们看不起不想买的房子也会变成上亿一套的梦中情房。 可谁又知道,这个时候的房子便宜的可怕,几千块钱一平米还被人挑三拣四,嫌弃这不好那不好。 路时安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难怪以前的首富是靠着房地产发家的。 当路时安穿着简单的体恤与短裤,脚踩一双运动鞋,背上还背着个帆布包走进售楼处的时候,销售小姐并没有因为路时安这平凡普通的打扮而忽视他的存在。 售楼小姐画着精致得体的妆容,朝着路时安迎了过来。 她的面上露出了最符合那个时代的标准微笑,仪态得体,她领着路时安去了楼盘模型那里,询问了路时安的想法。 并认真的推荐了几款大小合适的房型。 这里的房子都是大几百平米的大平层。 路时安看累了,销售小姐便很有眼色的为路时安倒了茶水,领着他去休息处,一边吃着小零食,一边看着楼盘。 最后,路时安看了看楼盘,敲定了选择两套房子,一套八百平米,每平米才三千五块,因为一次付款,不仅打了折,甚至还贴心的送了全屋精装修与家电,另一套选择了一个小户型,价位便宜一点,一共三百来平米。 那个时候的付款机制跟之后几年有很大的区别,所以他付款的时候售楼小姐说:“我一次付清五百万,多的钱可以退到我的另一个账户上去吗?我的钱来路都是干净的这个你放心,只不过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方便分批次取出来。” “路先生,按照规定,这样的操作不太可行。不过,我可以去问一下我们经理。” 不多时,销售小姐的身后就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就像社会精英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 “您好,我是碧水楼阁销售处的经理,您刚才的请求我们这边可以进行,但是请问您怎么证明这个钱是合法的呢?” 路时安沉默了一瞬,他从口袋掏出一张黑卡:“这张黑卡的限额是五百万,但是只能刷一次,所以我想一次将五百万刷出来……” 黑卡并不多见,在经理看到那张黑卡的时候并没有认为这张黑卡不属于他,而是觉得既然客人提出了,就应该想办法解决。 毕竟,黑卡这个东西是极少数人手上拥有的,他并不会因为路时安的穿着就否定他能力。 况且,他们如果这个时候能将楼盘售出,那么他们这些苦命打工人的手上也会拿到不菲的佣金。 经理联系了一下银行那边,咨询了一下,银行那边很快就来了人,与路时安核验了身份信息,确认了他的流水是正常的,表示可以进行退款操作。 “路先生,我相信您,如果您今天想签约的话,就跟我到这边来。” 经理领着路时安进了一个房间,他让路时安拿出必要的证件,在单据上签字。 黑卡刷到pos机上的时候,路时安只觉得心静了一瞬。 显示付款成功的那一刻,路时安的呼吸又恢复了正常。 经理喜笑颜开的朝着路时安伸手:“路先生,恭喜你成为翡翠楼阁的新住户,您的钱将会在两天内退回到您所提供的新账户上,请您记得查收。” 从售楼处出来的时候,路时安只觉得一直压在心头的一块儿大石头突然就落了地。 他这辈子,也算是有房的人了不是吗? 然而,路时安还没有轻松三秒,手机就被一个陌生号码狂轰乱炸。 路时安眯着眸子挂了电话,那个号码却锲而不舍的打了过来。 在第三次电话打来,即将挂断的时候。 路时安终于是按了接通。 “喂,您好。” “小安。” “你是哪位?” “小安,我是二哥啊。” 此时的安生看着手机上消息提醒,不由得嗤笑一声。 “哦,怎么了?” 路时安不是很想搭理这个家伙,但是他刚才花了这人的钱。 这通电话打过来,怕不是兴师问罪的。 “小安刚才在干什么?” “刚才啊……逛了逛,顺便买了点儿东西。” 路时安低头抠了抠手指,一副不想多说话的样子。 “哦,买了东西啊。” 安生的语气多少有些阴阳怪气,毕竟谁会买东西一买就是五百万? 他的手机提醒并没有显示购买了什么,而是直接提醒转账到某银行账户五百万。 “还有什么事情吗?” “小安,你买了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买东西,不要被人骗了。” “我知道。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就挂了。” 路时安哪里不知道这安生欲言又止,就是想提醒自己不要用这黑卡做些不该做的。 但是,他越这么质问,路时安就越觉得他抠门。 哪能不抠门呢? 毕竟,他们给安思淼随随便便买一个礼物都是几十万几十万的,况且安思淼从小到大花的钱可比路时安回到家花的多的多了。 路时安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所以,晚上路时安回到家之后,直接将黑卡扔到了安生面前。 “喏,你的卡。” 路时安花完了五百万,当然知道这张卡没什么用了。 但是,安生想要看路时安出丑,却也没想到他这么大胆,直接将一次性限额里面的钱花了个精光。 所以,他强忍着心里的不悦,假意温柔的笑着说:“哥哥下午打电话不是跟你要卡,只是害怕你不懂,被人骗了。” “哦,是吗?” “是啊,你突然一把刷了五百万,我怕是别人把卡捡去了乱花。” “没有,就是我自己花的。” “什么?你一把刷了五百万?” 安乐听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给你卡,你还真敢刷啊?” “对啊,你也说了是给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刷?” 路时安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屑的对着安乐说。 “小安,三哥不是那个意思。” 安思淼如同和事佬一样出来调解,说话却像是在搅浑水:“但是,你一下子花了五百万,都买了什么啊?金子也用不了五百万啊?” “是啊,小安。这五百万不会被人骗了去吧?” “……” 路时安知道这些人就是想看自己出丑,所以他也乐得装傻。 他微微垂下眼眸,眼角很快续了泪水,晶莹的泪珠从侧脸划过,语气微微带着委屈与颤抖:“你们别问了,我不想说。” “小安,你不会真被骗了吧?” 安思淼见路时安被逼急了,说话都带着颤音。整个人就兴奋起来,他从座位跳了起来,跑到路时安身边,假意询问:“小安,你跟我们说,我们不会怪你的。” “真……真的吗?” 路时安轻轻侧过头,露出白皙干净的侧脸,他太瘦了,脖颈处还能看到青色的脉络,锁骨也因为过分瘦削显得十分突出,他的模样像极了脆弱的小白花。 “其实,我也不想被骗的。只是,那个人说要给爸爸妈妈和哥哥们买东西,一定要买最好最贵的,我就刷了卡,谁知道钱一下就没了。后来……唔……后来……我意识到被骗了就报了警,警察说那人是个惯犯,找不到了,钱也不一定能够追回。唔……我真不是故意的……” “……” 大厅里几人听到路时安的话安静了一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路时安确实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家伙。 他们虽然很想看路时安出丑,却没想到路时安是因为家里人才上当受骗的。 责怪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此时,最高兴的莫过于安思淼。 他幸灾乐祸的在心里发笑,带着鄙夷的眼神忍不住上下打量着路时安,心里默默吐槽路时安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有了钱也改不了土包子行为,轻而易举的就能被别人欺骗。 但是,他在安生安乐面前却装的善解人意。 安思淼走到路时安的身边,语气柔和的劝慰:“小安别伤心,就是一点零花钱被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罢,他就想挽上路时安的手臂,显示他们两个的感情很好,而自己又是多么的体谅人。 然而,路时安不吃他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一套,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他抬起泛红的眼眶:“这张卡你收回去吧,我不要了,我怕我再被骗。” 路时安用倔强的小眼神盯着安生,看的安生心底发颤,总觉得这个弟弟似乎跟自己想象的有所不同。 “那好吧,你没钱了就跟哥哥说,哥哥给你打钱。” “嗯。” 路时安点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那你买的那些东西呢?” 安乐显然不相信路时安说的话,他皱着眉头询问。 “东西都放在警察局了,我明天去拿回来。” “行了,那些东西不用去拿了,不要了。老三你也少说一句,小安你先回房间休息去吧。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别想那么多,钱被骗了怨不得你,下次小心点。” “……”路时安还是沉默的点头。 他一边上楼,一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幸亏自己脑袋转的快,要是这些人让他把礼物拿出来,他从哪儿拿啊? 自己压根毛都没买一根。 这安生还是跟上辈子一样看不起自己,连带着自己买的东西也觉得脏。 他早就知道自己只要这么说,安生必定不会去查询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 因为,这个家里没有一个真心向着路时安的人,哪怕路时安受了委屈,他们也会让路时安一再忍让。 哈,路时安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发笑。 安生果然还是上辈子那个虚伪至极的安生。 还记得上辈子路时安回到安家之后,跟安沐仁柳诗韵以及安思谋安生安乐都不亲。 他就想给这些家人都买点儿礼物,表示一下。 就连安思淼路时安都准备了。 那是路时安打了三个月工存的工资,买了对于他来说价值不菲的几件礼物。 当他把礼物送出去的时候,那几个人嫌弃的眼神让他至今都忘不掉。 他们嘴上说着:“谢谢小安,小安真懂事。” 背地里就将东西扔进了垃圾桶里。 就连别墅里的佣人看到了礼物都嫌弃不已的说小家子气,果然比不上思淼少爷一根汗毛。 与他相反的是,他们在收到安思淼的礼物时,面上简直乐开了花。 他们会将安思淼围在中间,一个揉着他的头说:“淼淼长大了,都知道给哥哥买礼物了。” 一个说:“淼淼就是好,还想着哥哥……” “淼淼送的什么都是好的。” “……” 淼淼,淼淼……全都是安思淼。 路时安闭了闭眼,敛下面上阴沉的神色,抬腿朝着房间大步离开。 这辈子他才不会把自己的善良喂了狗。 银行的退款来的比预想的早了很多。 路时安一大早看到银行卡里多出来的几十万块,嘴角的笑容是抑制不住的。 他现在手上的钱,可是他上辈子到死都没有挣到。 路时安早上起的很早,安家人都还在睡觉。 他去了最大的商超买了一堆零食还有玩具,以及一些被子被褥,租了个车去了曾经待过的孤儿院。 孤儿院跟以前大不相同。 名字改成了“平安儿童福利院”。 这几年换了一个年轻的新院长。 福利院里面也全部都翻新装修了,听说是一个曾经住在这里的少爷,被找回家之后,为了感谢福利院的收留特意资助了一大笔钱,这个福利院的新名字就是这个少爷取得。 自从上了高中之后,路时安就很少来到福利院了。 他看着焕然一新的福利院不由得愣了愣神,然后笑着将手里的玩具递给一个一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排着队领物品的小朋友。 “谢谢大哥哥,你真好!跟小思哥哥一样好。” “是吗?谢谢夸奖。” 路时安看到小朋友怀里抱着玩具,眼睛亮晶晶的,心里只觉得涌入了一股暖意。 这些小孩儿和他曾经很像,却又不一样。 他不知道小朋友口中的“小思哥哥”是谁,只知道自己在福利院待到天快黑了才离开。 明天就要回学校军训了。 路时安在便利店买了一碗泡面,吃完了回了安家。 安家别墅黑漆漆一片。 路时安才想起来,上辈子这个时候安思淼不知道怎么被安家人给弄进了帝都大学。 他们也是在这一天去替安思淼庆祝,然后将路时安一个人扔在家里。 家里的佣人被放了假,路时安一个人做了一桌子菜,安静的等着他所谓的家人回来吃饭。 直到饭菜都凉透了,他的肚子饿的咕咕叫,他的家人们才一阵欢声笑语的从大门走了进来。 看到嘴唇泛白,面容干瘦的他,只觉得一阵心烦。 不仅没有一点儿将他遗忘在家里的愧疚之意,更是出言重伤:“淼淼要去帝都大学上学了,我们给他庆祝一下。有些人连学都没得上,就不要自找存在感了,看着挺烦的。还有,做饭这种事是佣人做的,你一个主子,应该注意身份……” 那时候的路时安因为没吃东西低血糖犯了,只觉得头晕目眩,根本就听不得他们说得那些刺激着他脑神经的话。 他没学上? 他可是省状元,以734分的优异成绩考上的帝都大学计算机系。 他不做饭他吃什么? 佣人都被提前通知放假了,他一个人在家里做了一大桌子菜,等着家里人回来吃,却等了个空。 他是主人,却过得不如佣人。 那时候的路时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他只知道自己躺在床上明明很晕,却怎么也睡不着…… 想到这里,路时安抿了抿唇。 上辈子在意的事情,这辈子他就不会在意了。 他摸黑上了楼之后,洗漱完就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今天在福利院做了一天义工,身心都很疲惫,却也十分舒畅。 第二天,路时安依旧起得很早,只是他没想到经过餐厅的时候,还有人起的比他还早。 “小安,你起这么早是打算出去?不吃早饭了吗?” “……” 路时安本来想装作没看见的,他背着书包,换了一身新衣服。 安生不由得打量了一下变化有些大的路时安。 “怎么不说话?不舒服?” “没。” 路时安不想浪费口舌。 “阿姨早上做了早餐,先吃一点吧。今天淼淼开学军训,一会儿我们送他去学校,你打算要去哪里?” “不吃了,有事,出去一趟。” 路时安当然知道安思淼上大学是全家老小一齐去送的,上辈子只有路时安一个人没去。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嗯。” 因为这些人从来都没有将路时安真正的放在心底,所以他们在替安思淼往寝室楼上提行李的时候,看到了正在饮水机旁站着接水的路时安都不由得一愣。 “那个人是不是小安?” 安沐仁早上将安思淼送到学校就被公司打来的电话喊走了,安思谋一直在外地出差来不及赶回来,此时提着行李箱和被子的安生安乐,以及挽着柳诗韵手臂的安思淼,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时,都在发愣。 “他怎么会在这儿?” 安乐提着行李箱,累的满头大汗,看到还有闲情逸致打水的路时安不由得咬牙切齿的询问。 “不知道,” “小安,小安!” “……” 路时安刚出来接水,就听到拉行李箱的声音。 他上辈子没上过大学,所以不清楚报道可以晚报。 但是,后来他知道了以后,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他这辈子,做什么事都不会让自己比别人晚。 所以,他听到有人说话,就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想知道是哪一家心大的今天来这么晚,还有一个小时开学典礼就要开始了,所有新生都要去大礼堂集合参加开学大会。 一扭头看到那几个人,路时安恨不能把自己的脖子转动一百八十度。 真是冤家路窄。 “小安,你……也在这里上学?” “……”你看这话说得,他都在这栋宿舍楼了,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路时安点点头,并不打算跟安生多说话。 他拿的杯子已经接满了水,正打算转身往自己的宿舍走。 就又听到安乐聒噪的声音。 “路时安,你没看到我们搬东西这么辛苦吗?你不搭把手就算了,怎么转身就走,几个意思啊?” 得了,这是不让走了? 路时安握着杯子,面无表情的转身。 “我为什么要帮忙?我自己来报道的时候也没有人来帮我,既然你不行那你为什么不让保镖送上来?别道德绑架我,我不吃你这一套,法律上也没写我看见了就得来帮忙。还有,安思淼自己没长手吗?他看不到你搬不动吗?柳夫人不也能提吗?非要,抓着我不放?” 他说完之后,淡定的喝了一口水。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淼淼是我们弟弟,送他来上学理所应当,你既然是家里的一份子,就应该帮忙。” “啧,好一出道德绑架。他是你弟弟,又不是我弟弟。我不想帮,就不帮。” 路时安不想跟这样的煞笔多说话,抬腿就打算离开。 “小安,这些东西我们一时半会儿拿不上去,你看在爸妈的份上,跟我们一起拿一下吧。” “哦?拿不上去就扔了,我来的时候可没让你们这样大包小包的帮我拿。” 路时安转身就离开,这次走的毫不犹豫。 丝毫不关心几人听到路时安的话时,面色涨红的窘迫模样。 “妈,你不知道小安也在这所学校上学?” 安生想到早上路时安早早的出了门,他还跟路时安说家里人要送安思淼去上学就觉得啪啪打脸。 “我不清楚,我还以为他上的是个末流大学,所以就没有过多关注。” 毕竟,在柳诗韵的眼里最疼爱的小儿子都没考上什么好学校,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又能学习有多好呢? 然而,他们一家人从来都没有真心实意的去了解路时安,也没有认真的听他说过话。 要是认真听过,应该就记得路时安不止一次提起自己的高考成绩很优异,上学用的都是奖学金的钱。 如果,他不够优秀的话,怎么可能会上帝都大学这样除非顶尖人才才能进的地方? 作为今天的发言人之一,路时安穿了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头发清清爽爽,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看的人心神愉悦。 安家人紧赶慢赶的将安思淼的东西收拾妥当,然后到大礼堂集合。 他们坐在倒数后几排。 安思淼东张西望,就想看看路时安坐在哪里。 大礼堂的排位是按照高考成绩的高低主次进行划分的,越是学习好的位置越靠前。 像安思淼这样捐了钱进来的,都被安排在后面。 安思淼在后面的位置没看到路时安,他看看前面的位置也没有路时安,但是前几排又离得太远,看不真切。 他不由得撇了撇嘴,他可不觉得路时安有资格坐在前几排的位置。 那天他要是将路时安的通知书撕碎了就好了,这样他就不能跟自己同一所学校了。 这样的低贱之人,凭什么能跟自己一起上学? 穷酸货一个,根本比不上自己。 “哥,你看到小安坐在那里了吗?他不会根本就不在这里上学吧?” 安思淼小声的的朝着安生的耳朵哈气。 安生的耳朵蹭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他紧张的抿了抿唇,打量了一下周围:“我也没看见他。” “哥,早上看到小安,我还以为真的跟他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我还高兴的不行。可是,现在这么多人,都在礼堂,我们却没有看到他。那他,是不是为了虚荣心偷偷跑进来的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安生抿了抿唇。 目光也不自觉的扫视着礼堂里面坐的端正的学生,他确实没看到路时安。 于是,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路时安的电话。 手机被挂断,继续拨通,再次挂断…… 安生看着迟迟没有被接起的电话,他在心底里又记了路时安一笔。 他一想到路时安这时候肯定躲在帝都大学的某个角落,偷偷的看着大礼堂的开学大会,就觉得他怎么这么虚荣,甚至不惜偷溜进帝都大学,装成自己真的考上了的样子。 安思淼看着安生环顾大礼堂之后,直接黑了脸。 他深知自己的引导有了效果,心里忍不住大笑。 他就知道路时安那个家伙当初肯定不可能考上这样好的学校,不然怎么可能搜他的房间却找不到他所谓的通知书呢? 路时安也是个骗子不是吗? 校领导讲话过后,就是学生代表讲话。 帝都大学进来的人大部分都是自己学校最优秀的,此时他们遇到跟自己同样优秀的人都忍不住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只有极少数像安思淼一样,靠着家里的钱进来的,在后面坐着昏昏欲睡。 安乐在开大会的开始,就听不下去了。 拿出耳机和手机,就打起了游戏。 安生正翻着手机上的行程。 柳诗韵是贵太太,她向来端的姿态高。 所以,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听那些没什么养分的客套话,却依旧坐的笔直。 安思淼因为没看到路时安在哪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直到,一身红色礼服的主持人介绍下一位演讲的人时,安思淼捏着手机的手用力又发狠。 只觉得,凭什么? 凭什么路时安能站在那个台前,被万众瞩目? “下面有请新生代表24级计算机一班路时安同学进行他的发言。” 路时安穿的清爽,一身书生意气,面皮干净,说话的嗓音如沐春风,一点儿也没有在安家那样的夹枪带棍。 所有的人都被他的演讲所吸引,就连正在打游戏和看行程的安生安乐都忍不住放下手机,坐正了身子。 “原来他是新生代表,难怪看不见。” 安生喃喃的说道。 一旁的安思淼听到之后,面容扭曲了一瞬,立马就变成羡慕的模样:“小安真厉害,不像我,我太笨了。” “怎么会,淼淼在哥哥心里是最聪明的。” 安生见他这么个失落的模样,神色温柔起来,抬手揉了揉安思淼的头发。 “真的吗?哥哥真好。” 安思淼像是很高兴一样,扬起一张笑脸。 心里却嫉妒死了。 安生这个骗子,说什么我最聪明,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在聚光灯下发言的路时安。 路时安,你怎么能? 怎么敢抢走属于我的关注? 嫉妒的火从内心燃起,安思淼觉得这些目光应该是落在自己身上的而不是落在那个家伙身上。 凭什么凭什么? “愿在座的各位不念过往,不畏将来,直面当下!谢谢大家……” “啪啪啪啪——” 路时安的发言结束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响彻了整个礼堂。 司槿年与上辈子 开学典礼之后,学生家长离校,学生们就开始准备军训事宜。 帝都大学的军训期是为期一个月。 在军训这段日子,安家人终于是没有来烦他。 大概是因为知道他也在帝都大学上学,成绩还那么优秀,所以也不敢给他打电话问一些无关痒痛的事情。 毕竟,安思淼在他们心里,可比路时安更重要。 再加上路时安是凭借自己本事考上的帝都大学,而安思淼是通过花钱送进来的,其中的性质根本不一样。 安沐仁知道路时安上了帝都大学之后,也并没有什么表示。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辈子安思淼并没有顶替路时安上大学,也并没有跟路时安同样选择计算机专业。 安思淼选择了艺术设计专业。 因为帝都大学占地面积比较大,除了宿舍是混合寝室外,教学楼离得很远,所以他们几乎没有碰到的可能。 路时安成绩好,长得也好,待人做事看起来都十分周到可靠,班长这个职位在民主投票环节,班里面的同学无一例外的都投给了他。 军训这段时间,宿舍的另外两个舍友依旧没有来,据说是因为跟学校提交了申请,免除了军训。 而,周落星在军训两周后,家庭突然出了一些变故,也向学校提出了减免军训的申请,申请通过之后当天就离开了学校。 所以,这段时间路时安军训完回到宿舍也只有他一个人。 洗澡洗衣服什么的,因为宿舍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比别人更加快捷。 军训一个月,路时安从苍白的肤色变成了健康的白,眼神看起来也有光了。 他们班女生都惊讶于路时安这怎么都晒不黑的体质,询问路时安涂了什么牌子的防晒,引得路时安一阵失笑。 在结束军训这一天是一个难得凉快下来,路时安正洗漱完出准备出宿舍去买些晚饭吃。 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了安家人。 安思淼还穿着迷彩军训服,额头上还挂着细碎的汗珠,脸上笑容夸张得很,他像是小孩子一样一把扑腾到安生的怀里。 柳诗韵和安乐站在一旁,微笑看着,像是在看一个胡闹撒娇的小朋友。 安乐说:“淼淼真是有了二哥,就看不到三哥。真是让我好伤心啊~” 他还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 “怎么会?二哥三哥都很重要!” 柳诗韵穿着一身得体的旗袍,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礼品袋,温柔而又欣慰的看着安思淼:“淼淼军训结束辛苦了,这是你上次说喜欢的那一家的表,就作为这次军训结束的奖励吧。” “哇塞!二哥好,三哥也好,妈妈最好!” 三个人听到安思淼这样撒娇的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哇淼淼,刚才还说哥哥们好,现在又心里只有妈妈了……” 他们嘴上说着打趣安思淼的话,眼里对安思淼的关爱却一点儿不少,这是上辈子路时安见过最多的场景,安家人整天都围着安思淼转。 以前的路时安不是没有渴望过安家人能够用正眼瞧瞧他,他也想大家能够这样关心喜欢他。 只不过,那都是奢望而已。 他们的心里只有安思淼这一个小儿子,也只有这一个好弟弟。 路时安双手抱臂,半靠在宿舍的墙边,看到那母慈子孝的一幕只觉得无比刺眼,简直讽刺至极。 因为安生与安乐的特殊身份,他们每次来都是全副武装,带着口罩和鸭舌帽。 但是因为他们的气质看起来本就不凡,所以路过的人总是要多看几眼。 “这是哪家的少爷啊?军训一结束,家长就来接了。” “设计学院的系草吧。” “那旁边是他的哥哥和妈妈吗?” “他哥哥看不出来什么样子,但是感觉长得好高啊,遮住脸都觉得很帅……” “他妈妈也好漂亮……” “他长得还真的好乖啊,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小鹿……” 路时安面无表情的听着新生对安思淼的夸奖,只觉得心中一阵好笑。 上辈子,他不就是被安思淼藏在这副柔弱面皮之下的伪善所欺骗的吗? 路时安无视了这一家人占着主干道相亲相爱的画面,直接从花园一侧的小路走了过去。 他原本以为那些人的关注点都在安思淼身上,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耳边突然就传来:“妈,小安也在这宿舍楼,他今天也刚结束军训,把他也喊下来一起去吃饭吧。” 这句话是安生说的。 路时安听到之后,还以为他们发现了自己。 然而,下一句话他便松了一口气。 “那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我没有存他的电话号码。” 柳诗韵皱着眉头,她其实并不想跟这个新认回来的儿子过多接触。 那孩子跟她不亲,还一回来就针对淼淼,要不是因为觉得他丢了这么多年有点儿愧疚,她或许早就将他送回去了,别说保存他的电话了,她其实都不想看到路时安。 一看到路时安,她就忍不住想起那天他一脚将淼淼踹下楼的恐怖场景。 果然不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根本就养不熟,品格低劣也就算了,性格也那么的不讨喜。 路时安听到柳诗韵话里话外带着的嫌弃,心里早就没了上辈子的那种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得到认同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讽刺无比。 如果柳诗韵真的会在乎自己,哪里会将自己认回来这么长时间,连自己的电话号码都没存下来呢? 回想起自己当初回到安家之后,将每一个人的电话号码牢记于心,尤其是柳诗韵的电话现在刻在脑子里记忆犹新,他就觉得令人发笑。 上辈子也是如此,他在被人用刀划破了脸,给柳诗韵打电话,那边接起来只有面对陌生人时的语气:“喂,请问有什么事吗?” 路时安在沉默中挂断了电话。 血混合着眼泪从眼角滑下,伴随着的还有淅淅沥沥的雨滴,就连老天爷都觉得路时安可怜又可悲。 想到这里,路时安觉得自己上辈子可真是傻的不能再傻了。 哪怕经历了这些事情,他临死的时候都渴望柳诗韵能够多看自己一眼。 可是,这个女人满心满眼只有她的淼淼。 哪怕救了她,被推开的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也带着怨毒,恨自己为什么要去伤害她最疼爱的淼淼。 可是,路时安根本就从未伤害过安思淼。 那都是安思淼被陷害的。 只因为他害怕路时安会抢走,属于他的爱, 此时此刻,路时安听到他们说要让自己一起去吃饭,只觉得心里作呕,充满了不适感。 好恶心的一家人。 他甚至想,为什么他们不能再讨厌自己一点儿呢? 是上次自己将他们从楼上踹下去的不够狠? 还是自己每次说出来的话不够刻薄? 上辈子不管他做什么,得到的都是否认与比较。 他做的再好,所有人也只觉得他爱慕虚荣,认为安思淼才是最贴心的。 那些人只会说:“淼淼才是最听话,最乖巧的,某些人就是学不会淼淼的万分之一好。” “我的弟弟只有淼淼一个人,路时安算什么东西。” “早知道他是这样的,就不把他认回来了。活脱脱的一个白眼狼,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 “我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恶毒的孩子?” “……” 于此之类别的话,路时安不知道听到过多少遍。 这辈子自己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了,这些人倒是还想起了自己的存在。 “啧。” 路时安不由得用舌尖抵了抵侧脸的软肉,怎么也想不明白。 垂下眸子看向手机屏幕,跳动着的通话界面,路时安毫不犹豫的将手机静了音。 花园处有灌木作为遮挡,注意力完全放在安思淼身上的安家人压根没有发现路时安就是从他们身侧路过的。 此时,路时安听到安生说:“小安的电话没人接听,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既然他没接听,那就别等他了。淼淼军训完一天,累得不行,别为了不重要的人,辛苦了淼淼。” 安乐撇了撇嘴,有些抱怨道。 看向因为天热被晒得脸上发红的安思淼,眼底满是心疼。 “小安也是我们弟弟,不喊他吃饭不合适吧?” 安生有些犹豫。 “算了,我们先去吃吧。等他回电话了,我们在叫他一起过去。乐乐说的对,淼淼累一天了,先去吃饭吧。” 柳诗韵看着安思淼只觉得她的宝贝被军训折磨的都瘦了一大圈,现在军训结束了,得带着他好好的吃一顿。 关于路时安,柳诗韵心里没多少动容。 那孩子从小走丢了,没有养在自己的身边,感情自然没有那么深厚。 再说,这才相处一个月,路时安就做出那样的事情,她就是对路时安喜欢不起来,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 她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 为什么安思淼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柳诗韵越这么想,越觉得心疼安思淼。 路时安一回来,他们就要将对安思淼的宠爱分给他一半,这对众星捧月的淼淼来说简直是太不公平了。 “那好吧,淼淼军训这么长时间辛苦了,想吃什么?今天哥哥请客。” 安生听到他妈都那样说了,也没什么好继续说的了,就转头询问安思淼。 安思淼一听吃饭不带路时安,他脸上的笑容骤然间放大,拉着安生的手臂使劲撒娇:“二哥,我们去吃琼林宴吧,那里的饭菜特别合我的口味。” 琼林宴——位于锦绣城,是顶级奢侈餐厅。 随随便便吃上一顿的价格抵得上一个白领一年的工资。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二哥都带你去。” “二哥真好,最爱二哥了!” 安生看着不停撒娇的安思淼,有些失笑。 淼淼有时候就跟个小孩子一样,惹人怜爱。 安乐看到这一幕有些不高兴了:“怎么?三哥没带淼淼去吃饭,就不爱三哥了?” “爱,都爱,今天二哥请客,所以最爱二哥。明天三哥也带我去吃好吃的,我就爱三哥。” “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柳诗韵抬手摸了摸安思淼的额头,笑的一脸慈爱。 安静听着安家人嬉嬉闹闹热的路时安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得不到爱的监视者,他在窥探着不属于自己的亲情。 不过,亲情这些东西好像已经影响不到他了,因为此时的他内心无比平静。 仿佛在听外人的事情罢了。 他不从花园走出去,是因为怕被他们看到。 所以,等那些人上车走后,路时安才从灌木丛处走了出来。 相熟的同学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路时安微笑着点头。 然后,路时安心无波无澜的去食堂吃了自己一直很想尝尝的菠萝咕咾肉。 菠萝清甜爽口,肉不柴不老,入口即化。 你看,没有别人,路时安依旧能够饱餐一顿,甚至能够开开心心的吃完一整碗米饭。 所以,他上辈子执着追求的亲情到底有什么用呢? 路时安迷茫的不行,他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确实变聪明了。 起码,再也不会将爱当成必需品。 爱人先爱己。 路时安这么告诉自己。 军训之后,学校会放一个星期的假。 让学生们回去调整一下作息。 跟父母亲人联络一下感情。 这是帝都大学最人性化的一点。 路时安并不想回到那个自己厌恶至极的家里,然而安沐仁却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回家,虽然不知道他们又想做什么。 他还是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毕竟,他现在不想那一家人过得舒心,他总是得回去搞点儿事情,让他们过得不安生啊。 路时安时间挺多的,到处转了转之后,才打车回了安家。 昨天安思淼应该是吃完饭之后直接回到的安家,不然此时屋子里也不会这么热闹。 路时安背着背包,从大门进去的时候,屋子里的笑声突然就戛然而止。 “小安,你回来了?” 安思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路时安面前,他笑着说:“昨天下午二哥他们来接我一起去琼林宴吃饭,给你打电话没接通。还等着你回电话,我们接你一起吃呢。” “哦。” 路时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抬腿就要绕开安思淼往楼上去。 “小安,你是不是因为昨天我们没带你去吃饭,心里不舒服了呀?” 安思淼立马挡住路时安的路,面上露出委屈的神色:“真的不是不想带你去,是我们没有打通电话。当时,二哥三哥妈妈都在,小安你不要生气了。” “淼淼,你跟他解释那么多做什么?我们安家可没有他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就为了一顿饭就生气,惯的他。” 安乐一听安思淼语气像是快要急哭了似的,他突然就黑了脸,扔下手上的葡萄,就站起身呵斥路时安:“又不是淼淼不让你去吃饭的,是你自己没接电话,你干嘛要对着淼淼生气?” “安乐,少说几句。” 路时安不耐烦的眼神从挡在他面前的安思淼移到嫉恶如仇的安乐脸上,不由得嗤笑一声:“我说我生气了吗?还是说,你刚才看到我嘴巴动一下了吗?” 他抬腿朝着安乐走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冷声说:“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啊,怎么年纪轻轻眼睛就瞎的这么彻底,难道是先天残疾?怪不得看什么都是黑白颠倒的,耳朵聋了不想要了就拿去捐给有需要的人,如果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就去找个中文翻译好好学学,我说的也不是日本话听不明白的怕不是间谍吧?别长了张逼嘴,除了嘚啵得,就只会在别人面前犯冲。我没吃你家大米,生不生气管你屁事,我就算生气了也不管你屁事。我看你家也不住大海啊,你怎么管的那么宽呢?” “你!路时安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我可是“”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哑巴说话一惊一乍的,有嘴憋不出个好屁,说出来的话比屎还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腔肠动物,吃拉一条线呢。” “小安,别说了。” 安生听到路时安说话这么难听,顿时就黑了脸。 旁边的安思淼也帮腔,以为自己不是那个罪魁祸首一样。 安思淼面上带着劝诫:“小安,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不文明的话,三哥也是你的哥哥。他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我,也不想你因为一顿饭而生气,你跟三哥道个歉吧。” “我不需要他的道歉,就他这样上不来台面的东西,我看着就烦。” “给他道歉?凭什么?就凭你让的?” 路时安笑了,他说:“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鸟?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生气了?你的意思好像是我很想吃那顿饭一样。你是故意在引导他们误会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吗?只是一顿饭我为什么要生气?还有,我要上楼你为什么要挡着我的路不让我走?你故意说我生气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思?安思淼,你看着长得挺单纯的,心思怎么这么单蠢?你不会觉得你这样我就会乖乖的跟他道歉,念着你们的好吧?煞笔我一般不理,煞笔到极致的我倒是会骂一骂。还有,让开,别当着我回那间破屋子的路,毕竟好狗不挡道。” “小安……” 安生的脸彻底沉了下来,黑的如同锅底。 路时安从头到尾都没给安生一个眼神,他背着书包直接撞开不远挪动一步的安思淼的肩膀,大步往楼上走去。 安乐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骂过他。 哪怕是不喜欢他的黑粉,也从来都没有骂过这么脏。 所以,他听到路时安说了一大堆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直到安思淼被路时安撞到肩膀,直接柔弱的摔倒在地上发出惊呼声时,他才回过神去扶起安思淼。 “淼淼你没事吧?没有摔到哪里吧?” 安生快了安乐一步,他扶着安思淼的肩膀温柔的将他抱了起来。 “我没事。”安思淼摇了摇头,然后在抬起手的时候嘶了一声。 “别动我看看。” 衣服袖子被叠起来,安思淼的手肘处磕的青紫。 “路时安这个家伙!” 安乐撸起袖子,就要上楼去找路时安的麻烦。 “小安,不是故意的。三哥都怪我不好,是我挡了小安的路。他昨天没有跟我们一起吃饭,生气都是应该的,我们应该多等一会儿小安的……都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是他自己不接电话,他凭什么把气撒在你头上?果然,养在外面的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安乐的白眼快要翻上天了,他真的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将这个垃圾玩意儿认回家。 家里有淼淼一个人不就行了吗? 淼淼这么乖,路时安那么坏。 他真害怕路时安对淼淼做一些不利的事情。 上了楼的路时安面无表情的关上房门。 他一想到刚才在楼下让安思淼跟安乐吃瘪的样子,他心里就一阵快意。 安思淼曾经可不止一次这样陷害自己。 虽然这些事情无关痒痛,但是安思淼就是刻着让安家人觉得自己是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人。 久而久之,安家人就下意识的认为路时安就是这样的。改不了了。 有了参照物,他们对安思淼的喜欢就会被无限放大,而路时安的坏也会同时被放大无数倍。 所以在路时安不停讨好安家人的时候,安思淼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所有人的关注与宠爱。 路时安有点儿后悔,他刚才就应该连带着安生一起骂的。 不痛快,大家就应该一起不痛快。 路时安现在可不会惯着安思淼。 这种小婊子,他一骂一个爽。 路时安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他又开始做起了一连串的噩梦。 梦里,他救了一个男人。 他记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 只知道,那个人的身下全是血水,他抬起手,微弱的朝着路时安呼救:“帮帮我,帮帮我……别让他们找到我……” 或许是出于同情心,路时安虽然害怕那人满身的血水,却也鼓起勇气将那人带回了安家,找来了家庭医生进行了治疗。 安思淼看见了之后,他说:“路时安,谁让你把陌生人带回家的?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人很可能是罪犯。他身上那么多伤口,保不齐有什么仇家之类的,万一连累了安家,爸妈和哥哥都会被你害了……” 路时安当时并没有管安思淼说得,他想着这人长得白白净净,年纪看着不大,并不像坏蛋,倒像是被人害成这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等人好了,就将人送走。 谁知道第二天,那人就不见了。 他问安思淼:“我昨天救得人呢?” 安思淼无所谓的回答:“那家伙啊,一看就不是好人,我让人把他扔出去了。” 后来,路时安追问安思淼把人扔哪儿去了。 安思淼死活不说,路时安就淋着瓢泼大雨,在外面找了一天,最终也没找到人。 只是,在不久之后,安思淼成了千丝集团继承人的恩人。 在路时安死后,安思淼还跟那个继承人订了婚…… 路时安躺在床上,手指不停的抓紧松开,抓紧松开…… “别送他走……” “你在哪儿?” “我怎么找不到?” “啊——” 他突然惊醒,额头上的冷汗直流,只觉得浑身发冷。 路时安的心慌得不行,他去冲了个冷水澡冷静了一下。 下楼的时候,他被人喊住。 “路时安,你回来才两个月,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伤害淼淼了。你不会真以为我不会把你赶出安家吧?” 安生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冷的盯着路时安。 “啧,怎么不装了?” 路时安的心有些慌,刚才还在思索事情,突然被点名,就停下了步子。 安生的话砸在路时安的耳膜里,只觉得这辈子的安生暴露的太快了,不像上辈子,直到最后才暴露出自己的恶。 “淼淼和你不一样,他是我们一家的心肝。如果你想继续待在安家,我劝你还是老实本分一点。要是下一次,你再这样明目张胆的伤害淼淼,我不保证我会对你做些什么,哪怕你是我血缘关系上的亲弟弟。” “切,说这么多,你不就是喜欢安思淼吗?名义上的好哥哥,背地里可就不知道想当什么了,情哥哥?呕,你的话说的冠冕堂皇,我伤害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主动招惹他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自己犯贱,还不允许我动手了。对了,安思淼不知道你龌龊的心思吧?他把你当个哥哥,你竟然想……他。啧,你以为你在演言情小说呢?恶心不恶心,死变态。少跟我说话,我嫌脏,别给我带出神经病了。你有病,就去治,我不是医生,我也没有治疗方案。” “路时安你怎么说话呢?” 安生的好脾气也被路时安的话气的没了,他面上闪过一抹被人戳穿的恼羞成怒,还有被人看穿心思的不安。 “我用嘴说话啊。怎么你不是用嘴?难道是用屁眼儿?也对吼,像你这种,确实得用那玩意儿交流,话不同不相与谋。别跟我说话,我怕你喷出屎来。” 路时安说完,身心都愉悦了起来。 这人纯纯找骂。 他又不是没妈,怎么总是想找骂呢? “路时安就你这样的素质你是怎么考上帝都大学的?你们学校就教了这些东西?一口一个神经病,屎尿屁,你怎么这么不文明?” 安生被说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快步走到路时安面前。 他比路时安高上一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比高矮,将路时安比下去呢。 “我没素质单纯是因为我没有素质。对待你们这种人,有没有素质都一样。扔掉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我不文明,跟我学校也没关系,我就是纯纯不爱讲文明。怎么你讲文明,是打算给我树新风?来来来,我看看你是怎么讲文明的?” 路时安颇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 得让他说实话,神金。 “……” 安生被他气的头脑发胀,一时语塞。 他倒是没想到路时安是个牙尖嘴利的。 “行了,掌管文明的神,你自己都不会讲文明,就别道德绑架我了。我跟你说这么多,都没收你教育费,你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还有,好狗不挡道,别让我像对付安思淼一样对付你,起开赶紧的。” 路时安急着出门,可不想跟这家伙浪费口舌了,说多了嘴巴干,也没人倒杯水润嗓子。 安生垂眸看着路时安,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给路时安让了一条路。 路时安也不管他什么表情,出门就打了一辆车,朝着药店就买了一堆止血包扎的药品。 然后,路时安看着天气阴沉沉的,就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把伞。 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将伞撑开。 他朝着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巷子走了过去。 刚走近,就听到了如同上一世的求救声。 这一次,路时安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身上穿着的外套,披在这人的身上,然后将书包放在胸前,把人给背了起来。 这人看着不重,实则一点儿也不轻。 路时安真不知道上辈子自己那么单薄的小身板,是怎么把人给带回安家的。 这里距离路时安买的房子不远,路时安去领了钥匙之后,直接带着人去了那一套三百平的房子里。 房子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装修完成了。 速度简直不要太快。 屋子里的东西一应俱全,路时安将人安置在床上,然后就开始给这人的伤口做处理。 路时安被毁容的时候,每天面对自己的脸,都要不停的上药包扎,以及后来遭遇了某些事情,身体残疾了,他也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所以,看到这人身上的伤口只是轻微的皮外伤,看着流血多,实则并不严重的时候,路时安就松了一口气。 他用温热的毛巾将人给擦洗干净,然后上药包扎。 其实,路时安可以完全不用救他的。 但是,一想起来这人是上辈子唯一一个替自己收尸的人时,他就想着做人还是要善良一点,万一这辈子自己又惨死了,那还得给自己留个收尸的不是? 路时安开玩笑的。 上辈子为了救柳诗韵,他被打车碾压肉泥,安家人看了恶心的之吐,只有这个被他救过的人将他那碎的都捧不起来的尸骨给收了起来。 最后,葬在了一块儿安静的山坡上,还立了碑。 就凭这一点,这人就该路时安救。 起码,这是为一个知恩图报的。 只是,路时安不明白。 安思淼认领了属于他的救命恩人的身份,这人怎么还会去替救命恩人的仇人收尸呢? 路时安只记得最后看到这个人是在他与安思淼的婚礼上,只是婚礼还没有开始路时安的灵魂就被卷进了漩涡里面,他就重生了。 床上的人醒了的时候,路时安正攥着他的手趴在床边,睡得很不安稳。 “我想喝水……” 那人嗓子有些沙哑。 他轻轻抬了一下手,路时安立马就醒了过来,握着那人的手下意识的用力。 “嘶——” 那人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路时安终于清醒过来,松了手。 “你想喝水是吗?” 路时安在梦中听到了这人要喝水的请求,但是就是睁不开眼睛。 现在梦魇散去,路时安瘸着压麻了的腿朝着饮水机走去。 “谢谢。” 那人喝了一大杯水之后,抬眼的盯着路时安。 房间里面的灯很亮,他盯着路时安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怔愣:“好像……” “你还喝吗?” “……” 那人摇了摇头。 “身体还舒服吗?” “……” 那人点了点头。 “你身上的上看起来吓人,但是都没伤到要害。” 路时安吐出一口浊气:“你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吧,等身体好了就回去。我请个临时工来照顾你。” “那你呢?” 这人的嗓子有些沙哑,却也是能听的出来,他原本的嗓音很好听。 “我还有事,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这样啊……” 那人有些失落。 “我叫司槿年,你呢?” “路时安。” 路时安,司槿年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黝黑的眸子望向对面人时带着不明的意味。 似是思念,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琼林宴,他的巴掌又快又狠 路时安将人安顿好,就先行离开了。 他不想那么早回到安家,于是便去锦绣城逛了一圈。 锦绣城那片地界,寸土寸金。 sygin先生赠送给他的这一条街,真的就是意义上上的一条街。 这条街上面的所有商铺的所有权都是路时安的。 在锦绣城里面出入的无一例外的,都是有钱人。 他们穿着奢华得体,跟路时安随意穿了件冲锋衣配了条短裤,踩着双运动鞋的搭配格格不入。 这里虽然高端,却并没有对普通人充满歧视。 迎宾的服务生在看到路时安进来时,只是略微诧异,然后扬起习惯性的微笑,迎接他的到来。 路时安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东摸摸西瞅瞅,可没有所谓的重生之后,眼界大开的意思。 他上辈子就穷的要死,最后还真死了。 这辈子有钱了,他又觉得有些不大现实。 手指在纯金的雕塑上面划过,手底下的触感踏实极了。 但,他仍然觉得不太真切。 正当路时安感慨着,有钱人与穷人的区别时,一位穿着得体的西装男十分恭敬的朝着路时安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穿着西装的高档人士。 “请问是路时安路先生吗?我是锦绣城的负责人。” 路时安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路总,您是来视察商铺的吗?怎么没有提前通知我们一声,让我们早点儿迎接您。” 男人笑着说,他的语气有些许亲昵,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呃,我就随便看看。” “我是周老爷子特意为您找的职业经纪人,专门为您管理这些产业。我的名字叫做周牧。” “周先生您好。” “路总,客气。” “你要是有工作可以先忙,我就随便转转。” “好,要是有需要,我随叫随到。” 周牧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着一副很和蔼可亲,好说话的样子。 路时安指了指跟在他身后,围着的一群人:“你让他们也去忙吧。” “大家都散了吧,记好路总的样子,他现在是我们的大老板。” “知道了,周总。” 那群人似乎并不适应,自己的老板突然变成一个看起来年轻的像是高中生一样的人。 “陆总,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好。” 路时安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只觉得有些尴尬。 你能想象一群跟安沐仁一般年纪大的人对他这个年轻人点头哈腰的场景吗? 一想起来,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身后没有人跟着,也没有看着,路时安做什么也没有人阻止,也没有人觉得他行为奇怪。 他想要将锦绣城逛个遍,却只走到了三分之一,便觉得腿脚酸麻。 一抬头看向纯金打造的机械时钟,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他感觉有点饿,就近找了一家中式餐厅。 那里面的人一看到他就立马迎了出来。 “路总,您来视察了?” “呃……你认识我?” “早上那会儿周总带我们见过您了,可能您对我们没什么印象。” “啊?不好意思啊,我有点儿记不清人。” “没事没事,陆总我叫连生,这是您名下最火热的中餐厅——琼林宴。” “是吗?” “是的,我们餐厅主打的是中式菜肴,古色古香……我们……” “那个,快到晚饭时间了,其实我就是想找个地方吃个饭。” 路时安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打断了连生情绪激昂的介绍。 “啊?这样啊,真是不好意思,路总。”连生并没有因为路时安的打断而不悦,而是连忙询问:“那路总跟我去天字号包厢吧,那是我们琼林宴最奢华的包厢,只有您这样最尊贵的人才能使用。” “不同的包厢,待遇也不同吗?” “是的,我们的服务分有不同等级,只有达到一定的等级才能有各个包厢的使用权。不过,您是例外,这是属于您的产业,您想怎么使用都可以。” “啊,好吧,我明白了。” 路时安恍然大悟,他现在格外的想大笑出声。 我特么终于有一点儿爽了,我真成有钱人了?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昨天安思淼他们就是来这里吃的饭吧? 琼林宴,应该就是这里。 “连经理啊,你知道安家吗?” “哪个安家?北城豪门安家?还是南城建筑世家的安家?” “是那个专门卖高档家具产业的安家。” “这个安家有点儿不太出名,我有些不大清楚。” 连生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一般接待的都是顶级世家,这样的小门小户,都是普通的侍者接待的。” “原来如此,我也就是随口问问,你别放在心上。” “上面已经安排好了,路总我们先上去吧。” 连生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引着路时安上贵宾专属电梯时,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小安,你怎么在这里?” 安思淼掐着嗓子的公鸡叫声,简直刺耳。 路时安觉得自己真是点背儿,他不欲跟安思淼多说话,正准备抬腿走人,却被人抓住了胳膊。 “小安,我喊你,你怎么不搭理我?” “松手!” 路时安甩了甩胳膊,却没有将安思淼的手甩开,相反他还扒的越来越紧。 “路时安,你怎么也在琼林宴?” 安乐有些不悦的看着一脸嫌弃的路时安。 “淼淼,别离他那么近,万一他又伤害到你了怎么办?” “三哥,你别这么说。小安也是你的弟弟啊。” 安思淼朝着安乐撒娇,转过头就对路时安说:“小安,你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啊?是这个人带你进来的吗?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他看着年纪有点儿大呀!你可不能走了什么歪路子。这里的饭可不便宜,你……” 他用眼神揶揄的看了一眼连生,又隐晦的看了一眼路时安,脸上的表情仿佛就是在说路时安跟老男人在一起了。 “你说够了吗?” 路时安冷声打断了,安思淼不怀好意的话。 伸手扒开了安思淼紧抱着他不放的手。 嫌恶的用手擦了擦被他触碰过的地方。 “小安,我知道我说了点你不爱听的。但是,你还年轻,你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要是没钱花了,就跟爸妈哥哥要,可不能为了眼前这点儿诱惑就出卖了自己。你这样做,爸妈哥哥会伤心,我也会伤心的。” 明明路时安什么都没有做,安思淼却将一大盆脏水泼到了路时安的身上。 他明里暗里的将矛头指向路时安与连生,意思明显,就是说路时安为了钱陪老男人。 安乐听明白了安思淼的话,他看向路时安的眼神都变了,一脸的嫌恶,仿佛路时安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小安……”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闭嘴。” 路时安有些烦躁,每次只要做些什么,安思淼就一定会出现捣乱。 就连吃个饭都吃不清净。 早知道会遇到这么个晦气的,就应该在门口随便找个小吃摊,解决一下,这时候自己应该都已经饱的打嗝。 “路时安,你怎么说话呢?淼淼,这也是在关心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是啊,小安。这人年纪这么大,肯定有什么不好的癖好,没准就是喜欢骗你们这些年轻不懂事的小男生。你可不能走了邪门歪路,万一出了事……爸妈该多担心啊。更何况,这名声传出去了不好听。” 安思淼一口一个路时安跟连生两个肯定有什么不好的关系,又说连生年纪大,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听的连生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想他三十多岁,正是事业有成的年纪。 怎么就成了年纪大,有不好的癖好了? “这位先生,请您放尊重一点,我跟路……路先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种龌龊的关系。” 连生看了一眼路时安的眼色,明白了暂时不能暴露路时安的身份。 于是,他从刚开门的电梯处走了过来,也顾不上带着路时安上电梯了,连忙过来解释。 可是,不管怎么说,都只有一种哑巴被造了黄谣的无力感。 “啊?是吗?可是你们看着那么亲密,你还对小安笑的那么殷勤,你们真的没有关系吗?” 安思淼面露不信:“小安,你可不能被人骗了啊。” “这位先生,如果您在乱说,我就要叫人将你请出去了。” 连生见跟安思淼说不通,就打算让人将他请出去。 这是高档奢侈餐厅,可不是村口大爷大妈造人黄谣的场所。 “你是恼羞成怒了吗?就因为我不让小安跟你走?” “啪!” “路时安!” 路时安甩了甩自己被扇的有些疼的手,第一次感觉到安思淼的脸皮厚不是没有原因的。 安思淼被突然打了一巴掌,还有些懵逼。 安乐见安思淼被路时安打了,立马就跑了过来,将安思淼挡在身后。 “淼淼,你没事吧?路时安,你发什么疯?” “啧,我发疯?嘴这么不干净,我替你好好洗洗。造人黄谣真是张口就来啊,安思淼你什么心思?” “小安,我……我不是,我没有。” 唰的一下,安思淼就哭了出来。 安乐看的心疼的不行。 路时安丝毫不在乎的切了一声。 安思淼的脸皮其实还真是挺厚的,路时安一巴掌打过去,自己的手巴掌都扇疼了,安思淼的脸却红都没红一点。 “路时安,你真是不知悔改。淼淼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打淼淼。爸妈真不应该将你这样的家伙,认回来。” “啧,你不会以为我很想回来吧?要不是安沐仁求着我回来,你以为我想在你家待着?想的太多了吧?” “小安,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爸妈是那么的爱你,关心你,他们……” “闭嘴,你真的很吵。” 路时安挺烦安思淼的,被打了还这么的没眼力劲。 “我们走吧,别理他们。” 路时安转过身对身侧的连生说:“饿了,上去吃饭。” “是,路先生。” “路时安,你要敢跟他上去,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安乐松开了抓着安思淼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走吧,别理这两个神经病。” 路时安觉得跟身后两个人再多说一句,自己都要变成神经病了。 上了电梯,两个人被电梯门挡住,路时安才觉得空气清新多了。 “路先生,我今年才三十岁,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两岁的宝宝,我没有那个人说得那些奇怪的癖好。我……” 连生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解释。 “连经理,我知道。” 路时安笑了笑:“刚才那两个神经病,别搭理他们,跳梁小丑罢了。” “那我下次让他们在门口立个牌子,特别标注不让他们进来?” “不用,有钱不赚王八蛋。他们还挺喜欢来这儿吃饭的。苍蝇肉,也是肉,不是吗?” “您说的对。” 连生听完路时安的话,只觉得话糙理不糙。 这人看着年轻,想法却很成熟。 路时安进了天字号包厢。 安乐一边哄着安思淼,一边带着他去了经常去的普通包厢。 “淼淼,别委屈,等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的收拾他一顿。” “不用了,三哥。可能是我确实误会了小安吧……我只是害怕他误入歧途。” “我知道,我知道淼淼最善良了。今天晚上,淼淼想吃什么都行。” “三哥真好!” 穿着古典礼服的侍者拿来了菜单。 “淼淼看看今天吃点什么。” “三哥,我想吃这个金玉满堂。” 安思淼指着一道看起来十分豪华的餐点,上面的装饰都是用金子与翡翠制作的,看起来就富贵的不行。 “那就点这个。” 安乐指着那一道菜。 “啊,不好意思,这道菜普通包厢不做供应的。” “在菜单上怎么不供应?怕我们买不起?” “不好意思,客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一道菜只有天字号包厢会特供,其他包厢概不提供。并且,一道菜上面的金子翡翠都是可以直接打包带走的。” “三哥,这道菜看起来真的很好吃,我想尝尝。” 安乐是最受不了安思淼撒娇的。 “除了天字号包厢,其他都没有?” “目前是这样的。” “那我们换到天字号包厢。” “不好意思客人,我们的天字号包厢已经被贵宾包了。现在无法外放。” “那怎么办?三哥,我好想吃啊。” “可不可以跟你们的贵宾商量一下?我弟弟很想尝这道菜。” “这个……我得去询问一下。” 天字号包厢 “他们要换包厢?” 连生的表情有些不悦。 “对,有一位小先生说他想吃金玉满堂,所以另外一位就提出了换包厢。” “天字号包厢多少钱一晚上?” 沉默了良久的路时安突然开口。 “八百万一晚上,菜品的价格另算,金玉满堂一百万一份。” “这么贵。” 路时安有些惊讶。 “金玉满堂这道菜本来对于贵宾都是免费的,但是鉴于没有达到贵宾资格的都是格外收费的。” “那换吧。” “路先生,这不太好吧。您还没开始吃。” “没事,我看隔壁地字号包厢不是没人吗?我去那里也一样。” “这……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路时安摆了摆手:“我还是那句话,有钱不赚王八蛋。” “噗呲……” 侍者听到路时安说话这么糙直接笑出了声,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接地气的大老板。 “行了,别笑了。去跟他们说,贵宾同意换。” “是,连经理。” 安思淼如愿以偿的换到了天字号包厢。 路时安也坐到了不输天字号包厢的地字号包厢,吃起了饭。 就为了吃口饭,忙碌了一个晚上。 安思淼出来上厕所,看到四名侍者端着精致奢华的金玉满堂往前走。 “等一下,你们这道菜不是应该送到天字号包厢吗?” “不好意思客人,这一份是地字号包厢的贵宾点的。” “不是说,只有天字号包厢才有吗?” “客人,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安思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想吃的东西进了地字号包厢,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哥,这个琼林宴真是狗眼看人低。” “怎么淼淼?” “刚才我看到地字号包厢也有金玉满堂这道菜。” “是吗?” “对啊,这跟他们说得根本就不一样。隔壁地字号包厢的金玉满堂都上了,我们天字号包厢的都没来上来,我要投诉他们。” “好了,淼淼不生气。吃完饭之后,我们就投诉他们去。” 安乐现在的兴致也不算太热情,今天一晚上他为了哄安思淼高兴,就花了将近小一千万,此时他也不是怎么太高兴。 等到金玉满堂送到包厢的时候,安思淼有些不大高兴了,他吐槽:“你们这速度也太慢了吧?” “客人,这道金玉满堂都是现做,所以花费的时间更长,所用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就连上面的鱼片都是刚宰杀的鲜鱼制作……” “知道了,你出去吧。” 侍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胡搅蛮缠的客人,以往天字号包厢都是极其尊贵的客人,一般都不会为难他们这些侍者,甚至会给上不少小费。 今天晚上,遇到的可算是最奇葩的了。 安思淼不太高兴的看着侍者退出去,他看着包厢门被关上,才兴致缺缺的开始品尝食物。 “这个客人真是胡搅蛮缠……” 侍者退出去之后,不由得吐槽起来。 路时安刚好吃完出来放放风。 “发生什么事情了?” “路总。” “嗯,听到你刚才在说什么。” “对不起路总,我不应该说客人坏话。” “没事,你刚才说他们胡搅蛮缠?” “是啊,我们的金玉满堂只上给天字号包厢最尊贵的客人制作。天字号包厢都是提前预约的,而他们不仅插队,还嫌弃制作的慢,哪里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啊!” “好了好了,别生气。有时候难免遇到这种的人,下次遇到这样的人,别搭理就行了。” “路总,您人还怪好的。” 侍者本来黑着的脸色都好了太多。 “别想那么多了,你想想今天晚上赚的服务费有多少,就不会那么不开心了。” “也是。还是路总您想得开。” “嗯,去忙吧。等会儿,他们有需求了,又会喊你。别让他们把你投诉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 路时安去洗手间洗了个手,一回头身后就站了个人。 他心里暗骂了一句:晦气。 “小安,你也在这一层吃饭?” 安思淼面前没有在楼下那般好脸色,此时语气带着鄙夷。 “……” 路时安看到他就烦,根本不想多说,将手擦干净就打算出去。 “这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看来你背后的金主挺厉害啊,这一层都能上来。你知道这里一顿饭,能抵你毕业以后打工多少年赚的钱吗?” “……” “好好把你那金主服侍好,毕竟爸妈不喜欢你,哥哥也不喜欢你,能多捞点儿钱就多捞点儿,不然……以后了没机会吃到这些东西了。” 安思淼一边洗手,一边讽刺路时安。 下一秒,“啊!” 安思淼被人拽着头发,直接压在洗手池子上,水龙头的水哗啦啦的淋到他精心打扮过的头发上,水池子被堵上,安思淼的脸被压在水里,出不动气。 “咕噜噜……咕噜噜……” “嘴这么臭,就应该多洗洗。” “唰……呼……咕噜噜噜……” “怎么?现在说不出来话了?刚才话不是挺多的嘛?” “喜欢造人黄谣,要不要我也给你介绍个老头子啊?” “他们瞎了眼睛,把一个鸠占鹊巢的代替品当成宝贝,可不代表我这个被代替的眼睛也瞎。” “你那么爱你的爸妈你就守好了,别有一天他们没钱了,你跑得最快。” “安思淼,别招惹我,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路时安将安思淼压在水里直到他没力气挣扎了之后,才一把将他甩开。 “咳咳——呼!哈!咳咳——呼…哈!” 安思淼喝了许多水,整个人呛得不行,他的面色憋的通红,此时他不负刚才的精致,只有满身的水渍与狼狈。 路时安揪住安思淼的头发,笑着的威胁:“回到包厢,你自己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吗?” “嗯嗯嗯……” 差点儿面临死亡的安思淼,此时瞳孔放大,不停的大口喘着粗气,不管路时安说了什么,他都只知道点头。 “算你,今天识相。我劝你,以后少惹我,不然我有的是方法整你。” “……咳咳咳——” 路时安将袖子上的水吹干才出了门。 安思淼劫后余生的坐在地上,望向路时安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路时安,你该死……咳咳咳……咳咳咳……” 安思淼狼狈的回到包厢,委屈的扑倒了安乐身上。 “三哥……呜呜呜……” “淼淼,你这是怎么了?” 安乐看着安思淼嘴角的淤青,还要脸上红肿的巴掌印。 “小安……小安他……” “他怎么了?你又遇到他了?” “呜呜呜……” 安思淼一边哭,一边点头。 “这是他打的?” “……” 安思淼不停的抽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他圆润的眸子,哭的红肿。 安乐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淼淼可是他们一家人的心肝宝贝。 怎么能被路时安这样欺负? “走!回家,三哥给你出气!” 安乐温柔的抚摸着安思淼受伤的地方:“淼淼疼不疼,哥哥给吹吹。” “三哥,疼……” 安思淼委屈的不行,安乐气的牙痒痒,恨不能现在就抓住路时安好好的将他揍一顿,再将他赶出安家。 路时安刚洗漱完,正拿着毛巾擦着脑袋。 房门就被人撞的砰砰砰直响。 他皱着眉头,拉开门,侧过身子。 安乐差一点儿就摔倒了地上。 “你什么事?” 路时安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总是被安思淼当成抢手的没脑子的家伙,直觉告诉他安思淼肯定又整出了什么事情。 “谁让你今天欺负淼淼的?” “他跟你说了?” “怎么你还威胁淼淼不准跟我说?” “啧。” “你怎么能将淼淼打成那样?你是不是嫉妒我们对淼淼好?你真是个心思恶毒的妒夫。” “我打他?嫉妒他?妒夫?” 哈? 路时安直接笑了。 “我打他的时候你不是在场吗?那一巴掌打他脸上,他脸都没红一下,也没看到你找我的错,怎么时候诸葛亮?这时候来找茬了?” “我说的不是你打淼淼的一巴掌。你后来是不是去厕所打他了?” “他跟你说我打他了?” “你承认了?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你去跟淼淼道歉,我们就……” “他在哪儿?” “谁?” “安思淼。” “你是要跟他道歉?” “……” 路时安不说话,只是淡笑,眼底却没有任何温度。 “淼淼,开门。我带路时安来给你道歉了。” “咔嚓——” 安思淼抱着枕头,穿着睡衣,眼眶红红的,像是一条迷失森林的小鹿,看着又单纯又胆小,在看到路时安时眼底不自觉的露出了惧怕。 “听说你想让我道歉?” “不,不用了。” 安思淼低垂着眸子,眼角的泪水欲落不落,在路时安靠近他是,下意识后退,做足了受害者的姿态。 “那哪儿行啊?” 路时安笑了笑:“我打了你肯定得道歉,不然你三哥不会放过我的。” 安思淼看了一眼嫉恶如仇的安乐:“是这样吗,三哥。” “是啊,淼淼,你别害怕。你被欺负了,有三哥给你做主。” “我们别站在门口说,进去说吧,不然,吵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路时安提议。 安思淼下意识握紧门把手,他觉得路时安提起这句话肯定没什么好心思。 但是,他看到站在身侧的安乐,又觉得安心。 有安乐肯定不会有事情的。 “那……那进来吧……” 安思淼侧过身子,路时安直接大摇大摆的进了他的房间。 上辈子路时安也进过这间房间,不过只进过一次,就被诬陷偷了东西。 啧,谁能想到一个养子的房间,是整栋别墅最大的,采光最好的,装修最豪华的。 而,亲生儿子却住在佣人都不住的杂物间里面呢? 路时安东看看西瞅瞅,这个摸一下,那个碰一下。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安乐直接黑了脸。 “你要道歉就道歉,别乱碰。淼淼的东西都很昂贵,碰坏了你可赔不起。” “是吗?” 路时安没什么感情的笑了一下。 上辈子被诬陷滋味可真不好受,这辈子怎么也得讨回来吧。 “你脸上的伤口怎么没了?” 路时安凑近安思淼,看着他也洗了个澡,身上雾气腾腾的。 面上别说伤口了,连毛孔都看不到。 “……已经好了。” 安思淼用手微微挡着。 “那也好的太快了点儿吧?” “你怎么说话呢?淼淼脸上的伤口好了不是好事吗?那证明淼淼的恢复力好。你别以为淼淼脸上的伤口看不到了,你就能不道歉。” “嗯,你说得对。这恢复力太好了点儿,才两个小时,脸上干干净净的,连个痂都没有。” “……我…….” “我打了你?怎么打的?” 路时安猛的凑近安思淼,脸贴着他的。 安思淼呼吸一窒,下意识往后退,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路时安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倒。 “你做什么?” 安乐一把推开路时安,将安思淼护在怀里。 “你还想当着我的面欺负淼淼?” “呦,你还怪聪明的。” 路时安擦了擦碰过安思淼手臂的手心,颇为嫌弃。 “既然他说他打他了,我肯定得坐实这件事情啊。” 路时安话音落下,眼疾手快的从安乐怀里扯出来安思淼,狠厉的一巴掌甩在他的侧脸上。 “啪!啪!啪!” 他的巴掌又快又狠。 “爽不爽,我就问你爽不爽?不是喜欢被人打吗?继续告状啊?” “路时安你快松手!” “滚!” 路时安一脚将跑过来的安乐踹开,安乐的腰撞在桌子角,疼的他跌倒在地上,额头冒着冷汗。 路时安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安思淼:“你嘴角也有淤青是吧?我打的?” “嘭!” 一拳头砸下去,路时安觉得自己的骨关节都擦出火花了。 这安思淼真抗揍。 怎么打他的脸上都没伤痕。 路时安都打累了,松了手。 安乐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去看要死不活的安思淼。 “淼淼……淼淼……” “他还没死呢,他的脸皮比我手背肉还厚。” 路时安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手背,都砸红了。 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安思淼被路时安打的懵懵的坐在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打傻了。 “路时安!” “怎么了?说话小声点,我又没聋。” “我让你跟淼淼道歉,你竟然还敢打他!” “道歉?哦,记起来了。” 路时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差点儿忘了,对不起。” 他的语气毫无诚意。 “我道完歉了,走了。” “站住!你打了淼淼还想走?” “不然呢?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做?” “你……你……” “你什么你?不是你说我打了他,然后让我给他道歉吗?” “我刚才只不过是落实我打了他而已,况且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我怎么样?我可不想在这里留宿,我还是喜欢我的小破房间。” 路时安摆了摆手,一脸的嫌弃。 他抬腿就要走,安乐爬起来就要拽他的裤脚。 “嘭!” 路时安一脚将他踹开:“忘记跟你说了,我有洁癖,别碰我,不然我会揍人的,” 安乐被踹的躺在地上捂着腹部,一脸的痛苦,眼底都是对路时安的恨意。 “啧,说的太晚了,我真不是故意踢你的。哦,对不起。” 路时安离开了安思淼的房间,并贴心的关上门,临走前他还叮嘱倒在地上的两人:“晚上地上凉,就不要在地上睡觉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觉得心里一阵舒爽,上辈子他也这样被陷害过,最后被他这几个哥哥狠狠地揍了一顿。 他的肋骨都断了好几根,整整三个月下不来床。 这辈子,该还给他们的,他一点儿也不想剩下。 这一晚,路时安睡得格外香甜,要是早上没有被讨人厌的家伙喊醒就好了。 被嘲讽,上去就是一巴掌 路时安房间门被敲得哐哐作响,他一点儿也不想动。 正处于梦乡中的他,现在恨不能整个人的魂魄飘出去将敲他门的家伙狠狠地揍一顿。 在小破门被人再次敲得叮当作响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跳下床,然后大声一吼:“扰人清梦,三辈子发不了大财。” 然后,他啪的一下将房门关上。 安沐仁刚往前走了一步,房门就拍在了他的面门上。 他痛苦的捂着鼻子,两行红艳艳的鼻血就流了下来。 “逆子!这个逆子!” 当十点半,路时安回笼觉睡好之后,觉得肚子有些饿,就打算出去觅食。 下楼的时候,大厅里一阵寂静,他还以为家里没人。 直到,走到大厅,传来一声呵斥:“站住!” “干嘛?” 路时安停下步子,一脸不解的扭过头。 就看到沙发上坐满了人,除了在外出差的安思谋,安家的另外五口人都在。 路时安看着安沐仁通红肿胀的鼻尖,心里一阵发笑,这是在cos圣诞老人还是cos小丑? 继而,他又看向沉着脸坐在安乐旁边的安生,安生的表情看不出好坏,只是平日带笑的眸子,此时正冷眼看着他。 安乐躲在他的身后,捂着自己的腰。 安思淼柔柔弱弱的坐在柳诗韵的身边,眼角还挂着泪水,平日里水灵灵的两个大眼睛此时又红又肿,像极了两个大核桃。 柳诗韵将他护在怀里,一边轻声哄着,一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才抬起头冷冷的扫了一眼路时安。 “谁让你打淼淼的?” 柳诗韵厉声询问路时安,似乎她只是安思淼一个人的母亲一样。 “打他?没有啊。” 路时安抬起手否认。 “你还在狡辩,你不仅打了淼淼,还把安乐也打了。” 柳诗韵冷着脸,她心里一阵怒火。 “就是,你看你给我踹的,腰到现在都还疼。” 安乐见有了靠山,便从安生的身后钻出来,指着自己的腰,装作虚弱的样子。 “你腰疼是身体太虚了吧?肾不好就是要多补补,别整天怪这个怪那个的。” “你!我这明明就是你打的。” “你说我打你,证据呢?”路时安平静的询问。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安生,一点儿都没有害怕被揭穿的意思。 “你看,我这腰这里都……” 安乐把衣服撩起来,说话说着说着就卡壳了,动作也多住了。 “不可能啊,你踹我那么使劲,怎么可能没有印子。” 他撩起衣服的那一块儿,皮肤白净整洁,一点儿也不像是被人打过的样子。 用手一碰,他又“嘶——”了一声。 “怎么?你没有证据,也打算怨我身上?” “明明你就踹了我,我现在还疼呢!” 安乐反驳,他的腰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疼得厉害,翻身都翻不了。 明明路时安是往死了踹的,不可能一点儿印记也没有啊? “你不仅打了我,你还打了淼淼!”安生见自己没有证据证明,路时安踹了他,立马将安思淼拉了出来。 安思淼昨天被打的可惨了,他看着都觉得疼。 “淼淼,路时安他打你对吧?” “……嗯,小安……小安他昨天打了我,还踹了三哥。” 安思淼眼眶红红的,躲在柳诗韵的怀里,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你说我打你们两个了,我还是那句话证据呢。我打你哪儿了?” “你打我脸,还给了我一拳头。” 安思淼说得可怜兮兮,语气里还带着颤音。 “对对对!我看到了!我去拉架,他就踹了我。嘶——” 安乐听到安思淼说,他也不由得赞同,整个人一激动就站了起来,一把带动了昨天被踹的地方,一阵抽痛。 “淼淼和安乐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啧,安思淼和安乐说我打他们了就真的打他们了吗?” “不然呢?他们是受害者。” “行啊,那受害者说说我为什么要打他们,再说说我在哪儿打的他们吧。” 路时安双手抱臂,依靠在墙边。 神情自若的看着安思淼。 “小安……小安……打了我两次。” “哦?是吗?” 路时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继而点点头:“接着说。” 安思淼吞了吞口水,他被柳诗韵用力的搂在怀里,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第一次是在在琼林宴,我劝了小安几句话,他就不高兴了,上来就打了我一巴掌。对了,差点儿忘记了,我跟三哥吃饭,我中途去了趟厕所,不知道为什么小安也在那里,我又嘱咐了几句,小安就将我压在水龙头底下……”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颤抖起来,眼角不自觉的流出眼泪,整个人委屈的不行。 “对,我看到了。路时安直接一巴掌扇到淼淼脸上了。” 柳诗韵听了之后,立马心疼的抱住安思淼:“淼淼不哭,妈妈给你做主。” “路时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样啊。”路时安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他问:“那你们怎么不让你们的淼淼解释一下他到底对我说了什么,我才打他的么?” “还能是为什么?肯定是你嫉妒淼淼!” 柳诗韵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刚认回来的儿子,如今他又打了自己的心肝宝贝,她恨不能将路时安赶出这个家。 “让安思淼自己说。” 安沐仁打断了柳诗韵的话:“安思淼,你说。” “我只是劝小安,不要跟老男人走的太近,我怕他被人骗了……谁知道小安就打了我。” “对,我可以证明。” 安乐立马站出来,主持公道。 “真是这样的吗?安思淼你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路时安嗤笑一声。 “你平白无故冤枉我跟别人有一腿,你这一巴掌就该受着。你知道被你造黄谣的人是谁吗你就敢乱说。” “他是谁?他不就是一个年纪很大,诱骗你这样无知的家伙的猥琐男吗?” 安乐不屑的撇了撇嘴:“你们挨得那么近,他带你去琼林宴吃饭,指不定是有什么想法呢。” “安乐,你跟安思淼两个人真是绝配。眼瞎耳聋,只会吃拉的腔肠动物,连脑子都不长一点。” “你怎么说话呢?” 安乐被骂了,整个人都炸了。 “怎么?我说错了?你们去那么多次琼林宴,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琼林宴的负责人吗。”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 安思淼想反驳,却突然噤了声。 “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这样造谣,我和他可以告你们诽谤。人家有老婆有孩子,却被你们说成包养大学生的猥琐男,我看你们去警察局够不够喝一壶的。” “……谁知道他是谁啊?你跟他站在一起,谁能不误会……更何况,你没钱没本事,站在他身边,不是傍上大款了,是什么?凭借你自己,你吃的起琼林宴吗?” 安乐忍不住嘟囔。 “安乐,你给我闭嘴。” “啧,是啊,我吃不起。”路时安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都是一家人,你们却吃得起,这不是挺讽刺的吗?” “……” 路时安话音落下,大厅里立马就安静下来。 “咳咳,那你把安思淼按在水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哦,他嘴贱,我给他洗洗。” 路时安呲个大牙,一笑。 “你知不知道你把淼淼弄得有多狼狈,你的心眼怎么这么坏呢?” “我心眼坏吗?我觉得我挺好,挺善良的呀。起码,我还没将他的臭嘴,撕烂算好的呢。” “路时安!” 安生听到路时安大言不惭的话,能拍一把沙发,对着他就是怒目而视。 任谁心上人被人这样侮辱,都不可能不站出来出头,安生也算是忍者神龟一名。 “声音小点儿,我还没聋,听得到。” “你既然承认了,那就道个歉吧,这件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爸!” “哦?”路时安拍了拍手:“道歉?给我吗?我洗耳恭听。” “爸爸,我……” 安思淼听到路时安的话,面色一白。 他是受害者,却要给加害者道歉,凭什么。 “路时安,我是让你给淼淼道歉。” 安沐仁呵斥一声路时安。 “要我给他道歉?死了这条心吧。” “你……你这逆子……” “啧,你也不听听你的好淼淼都说了什么话,就让我道歉。你们安家的家教真是好的让人无处说理去。” “淼淼说什么了?他不都是为你好?他不过是误会你了,你就道个歉怎么了?你都把淼淼折磨成那个样子了。” “那个样子?哪个样子?我瞅着不是挺好的吗?哭的这么有劲,早上没少吃饭吧?” 路时安的肚子咕咕叫,整个人也烦躁起来。 “你今天必须给淼淼道歉,不然不许出这个家门。” “哦,行。” 路时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吓得安乐噌的一下跳了起来,躲到了安生的另一边。 路时安拿出手机,轻轻按了几下。 手机里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安思淼的。 “这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看来你背后的金主挺厉害啊,这一层都能上来。你知道这里一顿饭,能抵你毕业以后打工多少……” “好好把你那金主服侍好,毕竟爸妈不喜欢你,哥哥也不喜欢你,能多捞点儿钱就多捞点儿,不然……以后了没机会吃到这些东西了……” 语音每放出来一段,安思淼的脸上就白了几分。 “淼淼,这是你说的?” 柳诗韵有些不可置信,她松开了护着安思淼的手臂,嘴唇有些颤抖。 “你跟路时安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炫耀你们爱他,不爱我呗。” 路时安从桌子上顺了个橘子,剥开皮就往嘴里塞。 上辈子饥一顿饱一顿的,让他这辈子一饿就想吃东西,不然就浑身难受,想发火。 橘子入口,一股刺激口腔的酸涩迸发,他更饿了。 “安思淼,这真是你说出来的话?” “我……我只是为了刺激刺激小安……不想他跟那个男人走的那么近……小安手上没那么多钱,怎么可能吃得起琼林宴,还是在那一层……所以……” “所以,你就对路时安说了这样的话?” “啪!” “你做什么?干嘛打孩子?” 安沐仁猛的起身,一个箭步冲到安思淼的面前,狠厉的一巴掌甩了过去,安思淼的脸上立马出了一个血红的巴掌印。 柳诗韵连忙将安思淼抱在怀里,不让安沐仁继续打他。 “爸……” “谁阻止我打他,我就不认谁。” 安生没想到安沐仁会打安思淼,这声爸过去就哑了。 “安思淼,我安家带你不薄,你怎么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路时安哪怕我们认回来了,也从来没有对你不好过一分,你这样做的目的倒地是什么。” “我只是害怕失去了哥哥……还有爸妈……的宠爱……爸爸,我错了。” “淼淼只是太脆弱了,他有什么错,沐仁你打也打了。别在怪淼淼了……” 柳诗韵心疼的看着安思淼的脸,劝道。 “爸妈,对不起,我错了。” 路时安看着母慈子孝的一幕,只觉得格外刺眼,讽刺至极。 上辈子也是这样的,安思淼做了什么错事,只要柳诗韵出口解释,立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受了委屈的人,明明是路时安,最后受益者确是安思淼。 路时安只觉得口腔里一阵酸涩,这橘子买的不行。 “爸妈,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安乐突然开口:“淼淼是说他了,他也给淼淼教训了,可是昨天半夜他打了我和淼淼那都是事实。” “打了就打了,那是你们活该!” 安沐仁心情烦躁的不行。 这一上午,就为了主持公道,工作都没准备,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 “对了,你们两个昨天去了琼林宴。” “是啊,就是去了琼林宴,才看到路时安……” “你和安思淼两个人一晚上花了一千五百万?” “啊?对啊……” “你们两个是吃了金子吗?一夜花了这么多钱?” “我……我答应了淼淼带他去吃顿好的。” 安乐没想到话题转的这么快,本来是想批斗路时安昨天打了他和淼淼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吃饭花钱多了? “最近公司生意不景气,我手上的资金流本来就不多。你一个晚上吃一千五百万,你们两个都吃了什么?花了这么多钱?” “淼淼说他想吃金玉满堂,但是只有天字号包厢有,所以我们就定了头等包厢……谁知道金玉满堂需要单点,一下子就花超了……” 这段时间安乐和安生的工作还没下来,他们平时花钱就如流水,现在手上的钱也不多,所以就走了安沐仁的帐,没想到被发现了。 “爸,不就是吃顿饭吗?又没花多少钱,你怎么这么生气?” “没花多少钱?我刚说的你是聋了吗?公司最近困难,本来流动资金就少,你一下子花了一千五百万,你……逆子啊……” 安沐仁说着说着,就捂着心口倒在沙发上。 “爸!爸!” “阿巴阿巴阿巴……” 一群人围着安沐仁,只有路时安无动于衷, 他将最后一块儿橘子塞进嘴里,起身离开。 反正这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出去逛逛,吃点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路时安没有人再敢招惹。他过得分外舒心。 到开学这天,路时安的舍友还一个没来。 他下午没什么课,回到宿舍吃了饭,就躺在床上看电影,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啪嗒……” 宿舍的灯被打开了。 路时安睡得正香,眼睛突然被闪光刺激,他有些烦躁。 有的人就是天生有起床气。 路时安恰巧就属于“有的人”。 他的大脑醒了,但是眼皮还没醒。 想要睁开眼睛,却又酸涩的难以睁开。 路时安拉了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却被人一把扯了下去。 “舍友你好。” 熟悉的声音敲打着耳膜。 路时安艰难的睁开双眼,入目就是一张放大到极致的俊脸。 就差分毫,他就跟人亲到一起去了。 “……嘶……” “怎么是你?” 路时安能的坐起,他的头磕到了对方的额头上。 “看到是我,也不用这么热情的跟我打招呼吧。” 那人用手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无奈的笑着说。 “是你离我太近了。” “嗯,那我先说句对不起,不应该离你那么近。” “没事。” 路时安皱了一下眉头:“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 “哦。” 路时安被人吵醒了,顿时没有了睡意,他去厕所放了个水,顺便思考了下人生,然后回到床铺,才发现那人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你还挺快的。” “你怎么知道?试过?” “……” “不好意思,嘴快了。” “我是说你清理床铺挺快的。” 路时安看着自己只不过是上了个厕所,自己旁边空着的床铺,就已经垫上了新的床单和被子。 “啊,这个啊。我自己弄习惯了,顺手就弄完了。” “嗯。” 路时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们宿舍就我们两个人吗?” “应该还有两个吧,周落星军训时候请假了,另外一个没来。” “原来如此,看来今天晚上是我们两个的二人世界了。” “……你说话总是这样引起别人误会吗?” 路时安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向隔壁床笑的有些浪荡的人。 “我说的不对吗?今天晚上不就我们两个?说是二人世界,也不过分吧?” “随你怎么说。” 路时安躺在床上,宿舍开了空调,他习惯性盖上被子。 “路时安。” “喊我干嘛?” “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请多关照。” “哦。” “你就是这个态度?” “不然呢?” “你话好多。” “你能叫一声我的名字吗?我怕你忘记了。” “忘了。” “真的吗?我真伤心。” “真的。” “那你这次可要记住了。路时安,我叫司槿年。” “哦。” “你这个人真无趣。” “嗯。” 司槿年看着躺在床上神游的人,不自觉的嘴角露出一抹甜蜜的笑意。 虽然他没有喊自己的名字,但是有问必有答,不是吗? 司槿年不知何时进了浴室洗澡。 路时安干躺着也睡不着,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将电脑摊开,看看自己购进的那几支股票是涨是跌。 虽然他现在有钱了,但是没有人会嫌弃钱多吧? 路时安看着看着就看入了迷。 这红彤彤的一片,看着就令人高兴。 “在看什么?” 路时安的耳边一热,传来一阵淡淡的幽兰香。 “……啪” 路时安猛的合上电脑,一回头,嘴唇就擦着身旁人的唇,他一愣,呆呆的问:“你……你干嘛跟个幽灵似的。” “我喊你很多遍了,想让你给我送衣服,你都没听到。一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你对着电脑傻笑。” 司槿年的语气着实有些委屈。 路时安听着他的话,眼睛顺势望向他的身体:“你这人,洗完澡怎么不穿衣服?” 他有些咬牙切齿,妈的要长针眼了。 “我刚才去浴室,脱了衣服才记起来忘带换洗的衣服了,我喊了你好几声,都没人理,我只好光着出来了。” “那你也不能连内裤都不穿呀?” 路时安是第一次跟别人住在一个宿舍,高中的时候自己租的房子,他也没上过大学,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学生都这么开放。 “那又怎么了?你不是男的,我不是男的吗?有没有别人,不会被人看见的。” “我是人!我能看见!” “我有的你也有,难道你是自卑了?” “……自卑你个头。去穿衣服……” “哦,好吧。” 司槿年语气里带着无奈,他的头上还顶着一条白色毛巾,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湿润的短发。 发丝上面不停的往下滴水,路时安的身上就被溅了几滴。 路时安看着司槿年的背影,看着他宽厚的肩膀,只觉得自己跟他比是不是有点太瘦了? 他刚才无意间瞥到司槿年好像有八块腹肌的样子,胸肌还特别大,蜜色的肌肤上面还有没擦干净的水珠…… 路时安想着想着鼻尖一热。 “你流鼻血了!” 刚套好一条ck子弹裤的司槿年,连忙用自己擦头发的白毛巾捂住路时安的鼻子,一屁股坐在路时安的床上。 “你是上火了吗?” 路时安微微仰着头,举着左手。 他想摇头,却被人按着动不了。 “你别乱动,等会儿就止住血了。” 司槿年距离路时安特别近,路时安伸手去拿毛巾,却不小心碰到了司槿年的手。 司槿年的体温很高,路时安只觉得有点儿烫手。 路时安不好意思盯着司槿年看,眼珠子就不停的乱转。 “怎么?眼睛也不舒服了,这是正在做眼保健操?” “没,眼睛酸,转转。” “买二手,上转转?” “你这个笑话很冷……” “是吗?可是你的呼吸很烫。” “……”路时安翻了个白眼:“所以我流鼻血了。” “好了血止住了。以后少看点片。” 司槿年意有所指的看向路时安的电脑。 “我没看……” “哦,我懂。” 路时安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司槿年坐回了自己的床上,他也没有继续擦头发,笑着问路时安:“你喜欢男的吗?” “……我不喜欢。” 我谁都不喜欢,我只喜欢我自己。 “是吗?我不信。不然你怎么看着我,就流鼻血了。” “我是上火了。” “这样吗?” “你喜欢男的吗?” “喜欢。” “……” 路时安没想到对方那么直白,顿时有些语塞:“那……挺好的……” “你怎么不问我喜欢谁?” “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路时安无语,他盖上被子躺在床上:“记得关灯。” “……” 司槿年盯着路时安没说话,只是在十分钟后听话的关了灯。 一夜难眠,路时安一晚上都在做光怪陆离的噩梦。 梦里司槿年一个劲儿的追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男的?” 他不停地回答:“我就是不喜欢男的。” 早上路时安盯着黑眼圈醒过来的时候,司槿年已经跑了一圈操,并买了早饭回来。 “早上好!我带了早饭有包子稀饭还有豆浆,你要吃那一样……” “我真不喜欢男的!” “……哈?……” “不好意思,我在说梦话。” 路时安只觉得一阵社死,他怎么把梦话说出来了? 而,司槿年一早上意外的安静。 他只是沉默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拜师宴,超级打脸 路时安在学校舒舒服服待了一个星期,司槿年似乎事情挺多的,只是偶尔呆在宿舍。 周五下午,安生破天荒的给路时安打了电话,只是语气里面满是冷淡,他告诉路时安周六家里举办宴会,必须要到场,并且还警告路时安不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如果被他发现了,一定不会饶了他。 路时安对此表示并不在乎。 他就算是捣乱了,他们又能如何? 上辈子安家也在这个时候举办了一场颇为盛大的宴会。 只不过,那场宴会并不是给路时安办的认亲宴,而是给安思淼办的拜师宴。 这个时间段,应该就是安思淼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无意间将自己的画作展示出来,被一名看似普通实则在国际上享有极高地位的国画大师发现,不停的感叹此子可谓绘画天才,并决定破例将他收为关门弟子。 听安生的意思,这次的宴会大概也就是上辈子路时安经历过的那场拜师宴喽。 安思淼能被国际大师收为徒弟,这对于安家人来说依然是好事一件。 这段时间,安家的生意呈直线下降趋势,股票也跌的厉害,他们需要一大波名气与炒作,吸引新的投资商,让安家的生意回春。 恰恰这位国画大师在国际上的地位不容小觑,他并不是单纯的画艺高超,最重要的是他背后的势力,那拥有上百年家族历史的强悍背景。 这种背景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阿猫阿狗都能相提并论的。 可以说,只要被这位国画大师看上的人,基本上都是前途无量,被收为他的徒弟,就像是打了一块儿最稳固的基石,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商场,都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三言两语,根本就说不清他的地位有多厉害。 安生打电话的时候,路时安此时正在图书馆看书。 最近学的程序过分繁琐,他需要自己动手尝试。 安生的这个电话,直接让他毫无学习的欲望。 因为,路时安想起来,上辈子也是在安思淼的拜师宴会上,安思淼诬陷自己故意将颜料泼洒在他的画作之上,让他无法向大家展示自己辛苦创作了三个月的作品。 路时安根本没有做过,随即否认,却被安思淼当众打脸。 安思淼放出了录音,还有路时安当时偷偷摸摸去画室的录像。 在一众大佬面前,安沐仁狠狠地将路时安揍了一顿,并将他关了禁闭,将近三天路时安滴水未进,差点儿饿死在禁闭室。 最后,还是安乐看不下去了,扔了一盆剩饭进去,路时安饿的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最后像是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舔舐那馊了的饭菜。 安乐说:“希望经过这次教训,你能明白,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永远都夺不走,属于淼淼的东西,永远都会是他的。所以,安分点,你还是安家的一份子,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在拜师宴上,安沐仁是这么说的:“养子上不得台面,嫉妒我的小儿子,家丑不可外扬,望各位见谅。” 养子?好一个养子。 就因为在他的眼里,路时安上不得台面,就从走丢的儿子,轻易地成为了一个人人唾骂的养子。 路时安的名声坏了,可是有的人却凭借踩着他的尸体上位,混的风生水起。 安思淼在宴会上,慷慨陈词,当场原谅路时安的过错,这种大度行为也不由得吸引了在场所有大佬们赞叹的目光。 他道貌岸然的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哪一方面做的不好,招惹了小安。这幅画毁了就毁了吧,我能创作出来一幅,也就能创作出来第二幅。小安,还小,他不懂事而已。我是哥哥,我记理应让着他。” 安思淼随口的几句话,就将黑白颠倒。 那幅画本来就不是他创作出来的,哪里会来的第二幅呢? 那幅画早就是残缺不堪的,路时安怎么进得去安思淼上了锁的画室呢? 路时安是小,但是他又不是是非不分,怎么会嫉妒安思淼呢? 想到这里,路时安只觉得心底的怒火噌噌噌往上涨。 这一次,不知道安思淼又要玩儿哪一出? 不会还是像上辈子一样,栽赃诬陷他吧? 不是绘画技术高超吗? 那就现场创作一幅,给大家瞧一瞧,安思淼到底有多么的厉害。 不是被称作天才绘画少年吗? 路时安倒要看看没了模板,安思淼能创造出来什么令人惊艳的画作。 下午路时安就一节课,他上完课回到宿舍,司槿年也在。 他刚打开门,就看到司槿年在脱衣服。 察觉到有人进来了,司槿年立马顿住手,回头看了过去。 于是,路时安映入眼帘的便是,司槿年赤裸着健硕的大腿,双手捏着白色体恤的下摆往上带,露出了一大片蜜色的腹肌,人鱼线连接着下半身,滑入蓝黑色的子弹裤里面。 这视觉冲击让路时安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这段时间路时安刻意的回避司槿年,司槿年也很得体的没有故意在宿舍裸着身子。 只是,这次实在太巧了。 司槿年看到路时安进来,连忙放下了手,白色的体恤衫就再次滑落下来,正好将刚才露出的大片腹肌挡了个严严实实。 路时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看不到之后,有一阵失落。 “你回来了?” “嗯。” 司槿年还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看到路时安之后眼底都亮了起来,朝着路时安走了几步,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裤子。 “啊!我不是故意在宿舍不穿衣服的。” 司槿年连忙后退几步,放下床帘挡住自己的一半身子,含羞带怯,欲遮还露的样子,让路时安莫名的觉得喉咙有一些干涩。 简直莫名其妙。 “哦……” 路时安吞了吞口水,点了点头。 “真的,下午有人把水泼到我身上了,所以我回来换衣服。” 司槿年似乎是怕路时安不相信一样,立马将自己的黑色长裤拿了起来:“你看,裤子这里还是湿的。” “我知道了,你快把衣服穿好吧,不然着凉了。” 路时安坐在自己的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纯净水,咕噜咕噜就喝了起来,身体莫名其妙的感觉被压了下去。 “啊?九月份还没那么冷吧?我觉得室温挺高的啊?” “……” 路时安并不理会司槿年的自言自语。 他将自己的电脑打开,继续做着软件。 “你在做什么?安安,你怎么这么厉害?” 司槿年换好了衣服,然而他的上半身赤裸着,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及臀黑色短裤。 他凑近路时安的时候,路时安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 司槿年毫无边界感的将路时安圈在椅子与书桌中间,头靠近路时安的,还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话,一股酥麻感震得路时安不自觉缩了缩身子。 “你别离我这么近。” 路时安抬起手臂,用右手肘顶了顶,试图将司槿年推到一边去。 “啊?很近吗?可是我都没碰到你啊。” 司槿年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委屈与失落。 “安安,你怎么好像很嫌弃我的样子,是因为讨厌我吗?” “不讨厌你。” “那你怎么总是对着我很嫌弃?” “你看起来很没有边界感,我不太喜欢别人凑近我。” “……是这样吗?可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我还以为上了大学,遇到了安安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呢……” 司槿年说得委屈巴巴,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路时安怎么了他。 “你没有朋友?不可能吧?我昨天路过篮球场,还看到一群人围着你,你笑的挺开心的啊?” “那都是假象,他们都不是真心想跟我做朋友的。他们要是知道我喜欢男的,他们讨厌我还来不及。但是,安安不一样,安安听到我说喜欢男的,却没有排斥我,我想跟安安做朋友。而且,安安还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 司槿年装作失落的样子,转身:“安安要是不相信我就算了。” “呃……”其实,我能说我也排斥你吗? “咳咳。”路时安不自在的咳嗽几声:“做朋友也行,但是你别靠我太近。我觉得有点儿怪怪的,还有就是虽然说现在穿衣自由,也不是你这么个自由法,你一个人在宿舍怎么穿都无所谓,我在宿舍你起码别光着个腚。还有就是,你别老是叫我安安,听起来娘里娘气的,让人肉麻,叫我路时安就行。” “只要我做到这些你就跟我做朋友吗?” “……” “难道你是在骗我?” “你怎么会这么想?” 路时安确实是在骗人。 “你只要愿意跟我做朋友,安安你说的一切我都能改。” “那行吧,从名字开始吧。不许再叫我安安。” “好的,小鹿。” 司槿年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 相比较于安安,他更想喊路时安——小鹿。 单纯好骗的家伙,跟一只在丛林里迷失方向的小鹿一样。 “我今天晚上回家,周六周日估计都不回来。你一个人在宿舍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不让我看到。” “真的吗?那我能睡你的床吗?” “这个不行。” 路时安比了个大大的叉。 “那好吧,刚刚明明是你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你不觉得你的这个行为很变态吗?” “不觉得啊!睡好朋友的床是变态行为吗?” “我跟你不是……” “难道我们不算好朋友吗?不会,小鹿这么快就不想跟我做好朋友了吧?果然,我还是交不到朋友……” 司槿年长得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仿佛风一吹就倒,就像是换了性别的林妹妹似的,额前碎发耷拉下来,低垂着眉眼的样子,确实能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只不过,路时安有点儿不吃他这套。 毕竟,家里还有个死绿茶作为参照物。 更何况,谁家林妹妹八块腹肌,宽肩窄腰的? “你这是在扭曲我的意思。” “我果然不讨人喜欢,交朋友都交不到。就连安安都不喜欢我,都开始对我不耐烦了。” “行了,你睡吧,如果你想的话,但是不许在我床上做些奇怪的事情。” 路时安叹了口气。 “哇,小鹿你太好了吧,我就随便说说你就让我睡你的床,你人真好。” 司槿年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他抬起头眉眼弯弯,笑起来嘴角带着两个小酒窝,看的人心痒痒的。 路时安只觉得自己硬了。 他的拳头硬了。 他现在真想把勾着他脖子的人,一拳头攥到地上去。 然而,他似乎有些办不到。 平时看不出来,司槿年站到他身边他才发现这家伙竟然这么高,直接高了他一个头。 路时安这辈子长得虽然不矮,但是也不高。他这179.5的身高,不上不下的,也不知道是在侮辱谁。 他看着司槿年这看似风吹就倒的身体,其实颇有力量,怎么打量都觉得这人应该将近有一米九了吧。 “我等会儿就走,你一个人在宿舍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小鹿记得想我啊。” 司槿年笑着看向路时安,那感觉就像是一个等待着丈夫回家的妻子。 他最后一句话,像是在说老公早点回来。 路时安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歪歪给晃出来,随便收拾了点东西,背着自己前不久才新买的电脑,往安家走。 他回到安家的时候,正是晚饭时间。 路时安并没有打算跟他们几个人一起吃饭。 然而,今天晚上安家人到的都挺齐全的。 就连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外面出差的安思谋也回来了。 “小安,回来了?” 安思谋朝着路时安打了声招呼。 “嗯。” 本来路时安是打算装作没看见的,最后还是应了声。 “过来吃饭。” 说话的人是安沐仁。 他坐在主位置,身边就是柳诗韵。 路时安在餐桌的一角坐下来,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他将自己的书包放在地上。 安沐仁看了一眼路时安,就开始说话:“明天是什么大日子你们都明白吧。” “我知道,明天可是淼淼的拜师宴。” 安乐语气兴奋,仿佛他才是那个要被收为徒弟的人,如果他没有说接下来的一句话,路时安或许还会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的吃饭。 安乐继而冷哼一声:“某些人明天最好安分一点。别在淼淼拜师的时候故意使绊子,要是被我捉住了某些人动了不该动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路时安抬起头,看了一眼安乐。 安乐正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望着他。 路时安心领神会,这个“某些人”指的就是他啊? 他轻轻“啧”了一声,将叉子往桌子上一扔。 “你是在说我吗?” “我说的是谁,谁心里清楚,这个家里除了你还有谁不想让淼淼好?” 安乐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看向路时安,仿佛路时安是什么特别低贱的人似的。 “安乐,别乱说话,他也是你弟弟。” “弟弟?一个只知道将家里搅和的一团乱的弟弟,我才不想要呢,他还不如淼淼,起码淼淼听话,懂事,还能给家里带来好处。他有什么?一个只知道祸害家里人的垃圾……” 安沐仁低声呵斥了安乐,却也并没有反驳他的话。 安思谋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欲言又止。 安生坐的端正,垂着眸子,切着手中的牛排。 柳诗韵正在给安思淼夹菜:“淼淼多吃点,画画费脑子,瘦了妈妈会心疼的。” 安思淼笑着回应柳诗韵:“谢谢妈妈,妈妈也多吃点。” 他们仿佛都看不到路时安的窘态一样,又或者他们就是在故意看着安乐斥责路时安,而安沐仁看似呵斥,实则纵容。 他在给路时安下马威,而其他人心知肚明。 这顿饭果然食之无味。 路时安很想直接将桌子掀了,然后笑着说:“既然不想我好好吃饭,那就都别吃了。” 然而,这样的话,明天就会错过一场大戏,路时安可不想因为今天晚上这么一件小事情,而不能看到明天的大戏了。 于是,他扬起一抹假笑:“我吃饱了,就先离开了。” 他放下餐具也不管桌子上他们是什么表情,冷着脸离开了。 上楼的时候,他还能听到安乐抱怨他的话:“路时安什么玩意儿啊,给谁甩脸子呢?爸妈都没下桌子,他一个小辈还敢这样嚣张,简直反了天了……” “安乐,少说两句,他也是你弟弟。” “我才没有他这样的弟弟,我只认淼淼做我的弟弟。” “别提他了,好好准备淼淼明天的拜师宴,最好都给我收敛点,别让他整出什么幺蛾子。” “知道了爸爸,我会看好他的。” “……” 路时安站在楼梯角落,安静的听完他们说的话,内心平静的不行。 要是上辈子,他或许会因为他们的话而自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没用。 然而,这辈子他不会再陷入自证陷阱。 那些人不喜欢你,只是因为他们单纯的不喜欢你。 他们讨厌你,哪怕你再好他们也会挑出你的毛病。 所以,路时安半夜十点的时候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睡衣,从床底下翻出了一根木质棒球棍。 悄无声息的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安乐每天晚上十点都会起床去喝一杯温水,这还是路时安后来听安思淼说得。 因为安乐有一天晚上喝水的时候,家里进了贼,他没注意,被贼从楼上推了下去,腿摔断了一根,在医院躺了三个月。 那个“贼”被按到路时安的身上,因为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安思淼拿去参加画展的一幅作品。 这也是路时安被逐出安家的最终原因。 路时安无论怎么解释那幅画是他画的,并不是安思淼画的。 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的话。 只因为,他是个毁容,眼瞎,手残的废物。 一个废物,怎么可能会画出那么好的一幅画呢? 可是,他们把路时安赶出去的时候,却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废物怎么可能将一个将近一米八几的男人打倒在地呢? 哪怕他们知道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路时安都是被选择牺牲出去的牺牲品。 “吱呀——” 安乐的房间在三楼。 “啊哈……” 安乐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的拿着杯子往楼下走。 突然,不知道什么东西将他绊倒了,一脚踩在了圆滚滚的东西上,他顺势趴在地上,因为不平衡,双腿翘起,前滚后翻,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安家的楼梯上面都铺了一层静音地毯,所以在空旷的楼梯上安乐滚下去的声音并没有惊醒已经陷入梦乡的人们。 安乐已经摔得迷迷糊糊,脑袋眩晕不止,路时安打开楼梯的侧灯,从地上捡起那一根棒球棍,放在安乐的身上擦了擦。 “路……时安,快打幺二零。” “啧。”路时安嫌弃的撇撇嘴:“给你打?凭什么?” “我是……你哥……快点儿!” 安乐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动弹不得,像是瘫痪了一样。 他一边说话,嘴角一边流着口水。 手指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两条腿向内折叠。 “这个时候记起来是我哥了?嗯?” 路时安用棒球棍一端挑起安乐的下巴,看着他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的俊脸,只觉得再好的皮囊心思却很恶毒,再怎么样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本来还想好好的将安乐打一顿,谁知道就是摔了几跤而已,他就自己成这个样子了。 连安思淼都不如。 起码,安思淼从楼梯上摔下来,第二天就又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 路时安顿时觉得没了报复的兴趣。 他将棒球棍收了起来,觉得有些无聊。 “太晚了,该睡觉了。” 路时安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要抬腿往楼上走,似乎是遗忘了楼梯上还趴着的人。 “路……时安,别……走……救救……我。” “救你?凭什么?凭你骂我废物?还是凭你是安思淼的好三哥?” “对……对不起……求求……你……帮我,打……求救……电话……或者,喊……爸妈……” “我可没那么善良,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路时安冷眼看着趴在地上,死也死不了,动也动弹不得的安乐,心里并没有觉得多么快意。 这个家伙,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上辈子,他不止一次受到安思淼的唆使,找人将自己拉到小巷子,扒光衣服,狠狠羞辱。 这些痛苦,有一报算一报,最终路时安都会还到他们身上去的。 第二天,路时安在自己的小破床上睡得正安稳的时候,安家已经翻了天了。 安乐昨天晚上起来喝水从楼上摔了下去,还是被早上来打扫卫生的佣人发现,才送到医院里面去的。 据说,安乐的身子都凉了一半,很有可能下半辈子都瘫痪在床上,动弹不得,不过这都是后话。 在餐桌上,安家死气沉沉的一片。 只有路时安无所谓的喝着清粥,他伸手拿油条的时候被人呵住:“吃吃吃,就知道吃,安乐昨天晚上从楼上摔下去了,你都不知道关心一点吗?他可是你三哥!” 安沐仁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好好的一个儿子,一夜之间摔得半死,现在他看什么都不顺眼。 “哦,摔了就摔了呗,关我什么事?他自己说得他不是我哥,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莫不是他摔得半死,跟我吃饭还有关系吧?” 路时安毫不在意的夹了一根油条。 今天的油条格外的酥脆,路时安喝完了一碗粥,吃了一个鸡蛋,一根油条,外加一个包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就是很不错。 柳诗韵一大早就去了医院照顾安乐,虽然有护工,但是这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儿子,如今摔成这个样子,她依然是心疼的不行,必须要亲自守着。 安生跟安乐的演出也因为安乐受伤而临时取消,坐在餐桌上的安生直接黑了脸。 安思谋虽然也想着关心自己的三弟,但是公司都靠着他去谈合作,他现在也不能分心。 安思淼安静的坐在安沐仁的身边,眼睛红彤彤的,大概是为了安乐哭过了。 他说:“爸爸,大哥二哥,三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淼淼别哭,你三哥肯定会没事的。” “是啊,淼淼你别伤心,别哭坏了眼睛,晚上还有宴会,这件事情更重要。” “嗯,我知道。我只是担心三哥。” “没事的淼淼,家里还有我们几个顶着,你三哥有妈守着,没多大事。” “……” 路时安吃饱了,也看了一出大戏。 他将碗筷一推,就下了桌。 “你去哪儿?” 安沐仁沉着眸子,看向路时安。 “吃饱了消消食儿,怎么?吃完饭不能走走?” “今天晚上家里有宴会,你给我老实本分点。” “啧。”路时安扣了扣耳朵,转身就走。 “爸,安乐到底是怎么摔下楼的啊?” “不清楚,安乐摔倒的地方在监控死角。” “三哥每天晚上都有起夜喝水的习惯,会不会是三哥不小心摔下来了,家里人都睡着了,才没听到他呼救?” “有可能,我也不清楚。” “三哥会瘫痪吗?” “医生说有很大概率,老三这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了。” “三哥………呜呜呜……” 路时安吃饱了饭,在花园里转了一圈。 “路时安。” 安生挡在路时安面前。 “好狗不挡道。” “我有话跟你说。” 安生握紧了拳头,忍着一股气。 “有屁快放。” “安乐是不是你推下楼的?” “哈?” “因为安乐昨天晚上说了那些话,你怀恨在心就把安乐给推下楼了,对不对?” 大概是双生子的心灵感应,安生很确信就是路时安动的手脚。 “我以为你要放屁,结果你给我拉了个大的?” 路时安笑了:“怎么?现在都能空口白牙没有任何证据的诬陷人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安生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你干什么?别靠我那么近。” 路时安笑笑不说话,他迅速伸手从安生的口袋里抽出了一根录音笔:“你这是打算冤枉成招,让我当替死鬼?” “安乐怎么被推下楼的,你心知肚明。” “啧,我跟你这人怎么说不清呢?我昨天晚上早就睡了。你想冤枉人也找个有作案时间的吧。我看你心爱的淼淼就算一个,毕竟昨天晚上我可在房间里听到了他的声音呢。” “怎么可能,你别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冤枉我在先,怎么就成我血口喷人了?凡事说话做事都讲究证据,你没有证据就敢随意冤枉我,你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叫你一声二哥,你还真把自己当二师兄了?猪八戒都比你聪明,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蠢的。” 路时安面上的嫌弃不似假的。 “你!你!” “你什么你?别拿你的指头指我,不然我给你掰断了,喂狗。” “路时安!” “别叫,爷还没聋呢。耳朵好的很。” “哼!……” 安生说不赢路时安,只能气的甩袖离开。 身边少了个聒噪的,路时安顿时觉得身心都愉悦了不少。 安乐摔得半身不遂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一大批他的粉丝疯狂涌入医院,只为了能见到自己爱豆一眼。 安家人见情况不对,立马将安乐给转回了家里,并请了专门的医生,二十四小时守着。 今天一天,安家人都在慌乱与惶恐中度过。 晚上还有一场至关重要的宴会,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路时安被安沐仁给喊到了书房里面。 “找我什么事?” 他吊儿郎当的靠着墙站着。 “我不管你现在有什么心思,你都给我收好。今天晚上是安思淼的拜师宴,我不希望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不然我会断掉那个女人的医疗费。” “……” 路时安终于站直了身子,他抬起头望向安沐仁:“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要是敢断了我安家的路,那个女人的命你也别想留着。” “……好,我答应你。” 路时安沉默一瞬,点头。 “出去吧。” 路时安开了门站在书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势在必得的安沐仁,不由得勾了勾唇。 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很好拿捏的路时安了吧? 呵,那他真是太看不起自己了。 虽然不知道当初安沐仁为什么要将自己认回来,但是要不是安沐仁为路萱提供医疗资源,他才不会回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也幸亏安沐仁向来高傲惯了。 以至于他根本就不知道,路萱早就被路时安给转移到国外享受更好的医疗资源。 路时安现在留在安家,也不过是想将上辈子自己所受的苦难,一点一点的还回去罢了。 下午五点半,参加宴会的人陆陆续续的都来到了。 来的宾客里面,不乏一些艺术圈的大拿。 他们都知道知名国画大师要在今天收徒,所以他们都欣然接受了安家递过去的请帖,就是为了亲眼见证一个新的国画新星的诞生。 毕竟,他们都心知肚明,能被那人收为徒弟,那可是至尊的荣耀,基本上算是一步登天了。 所以,在安沐仁领着穿的像个王子一样的安思淼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们所吸引。 “这就是周大师即将要收下的关门弟子?” “这个东方美人真是太美了。” “他小小年纪就能创作出那么美丽的画作,简直就是一个天才。” “安总培养孩子的能力真不错,大儿子年少有为,二儿子三儿子是国际巨星,就连小儿子都这么优秀。” “……” 夸赞的话跟不要钱似的砸在安沐仁与安思淼的身上,两个人笑得合不拢嘴。 直到,终于有人问到:“宴会都要开始了,周大师怎么还没来?” “是啊,周大师虽然地位高,架子却不大,这会儿应该到了吧。” “是啊,这可是拜师宴,他徒弟还在这里等着呢。” “周大师不会反悔不来了吧?” “怎么可能,周大师向来惜才,这安家小儿子画的画那么有灵性,周大师肯定舍不得放过。” “……” 就在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周大师来了,周大师来了……” 周文艺被一群人恭维着往宴会厅的方向走。 “周老最近怎么样?” “周老最近有没有创作出来什么新的画作?” “周老听闻您前段时间去了f国,看了遗留在外的……您有什么想法……” “周老今天收徒,这个徒弟之后还会有其他徒弟吗……” “……” “好了,诸位,今天是我与徒儿的拜师宴,就不讲其他的无关话题了。” 周文艺看着年纪并不大,四五十岁的样子,却像是为了维持文艺画风似的,蓄了长长的胡须,然而他一张方脸,加上络腮胡,看起来不伦不类,丝毫没有一星半点儿文人雅士的感觉。 路时安站在花园的角落,皱着眉看向那个被人团团围住的“周老”,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就是个骗子。 因为,路时安清清楚楚的记得,周老是一个年近六七十岁的小老头,绝对不可能像是他这么年轻。 这人的面上毫无丹青之色,怎么可能是享誉全球的国画大师呢? 路时安直觉这安思淼要么是被骗了,要么就是找人来演的一出戏。 不然,就凭借他那烂到家的绘画功底,真的吸引不来真正的国画大师。 路时安回忆着上辈子发生在宴会上的事。 那时候,这个所谓的大师还没有来到,安思淼被众人起哄让拿出那一副天上有地上无的绝世画作。 安思淼半推半就的拿了出来,却发现画被人破坏了。 顺水推舟的,路时安成为了替罪羔羊。 最终,路时安直到被关禁闭,也没有看到那个所谓的周老长什么样子。 这辈子路时安见到这人,第一眼就敢确定,他绝对不是那个周老。 周老另有其人,而安思淼或许只是为了炒作。 环顾整场晚会,路时安发现有不下五个人手上都拿着摄像机,他们应该都是安思淼花钱请来的媒体,就是为了报道安思淼被知名国画大师收为徒弟。 现在的人,不管事情真与假,他并未真正接触那个圈子,只要道听途说之后,被媒体一阵争相报道,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安思淼就是在赌,赌那些人并不会真的去调查这个大师的身份,毕竟见到大师的人为少数,绝大部分只听过他的称号,他到底是谁无人知晓。 很显然,今天晚上安思淼成功了。 就在那些人起哄让安思淼拿出那一副国画的时候,路时安勾了勾唇。 这一刻,果然要来了。 安思淼急赤白脸的从楼上跑了下来,他红着眼眶,声音发抖:“爸爸,我的画不见了。” “画不见了?怎么回事?” 安沐仁正被人恭维着,满面春风。 今晚,安思淼真的让他长脸了。 “我刚才上楼去画室拿画,画室的门被人撬开了。我的画不见了,其他的画也被人毁了。” “怎么会这样!” 安思淼带着安沐仁等一群人往画室的方向走去,路时安从口袋掏出了个迷你录音器,轻轻咂了咂嘴:“安思淼,你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路时安跟着人流,一起上了楼。 “这是谁干的?” 安沐仁一进入画室就被那一地狼藉给整蒙了。 他咬牙切齿的询问。 “爸爸,我也不知道。我上午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刚才来拿画,一看……我的心血全部都白费了。” 安思淼的泪水说来就来,他本来就长相清纯,今天更是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衬得他更加惹人怜爱。 “把监控调出来,我到要看看是谁这样害你。” “老爷,老爷,我知道是谁弄得。” 一个女仆突然跑了过来,声泪俱下的说:“小少爷真可怜,几个月的心血就这么被人毁了。” “你看到了?” “是,我看到了。” “是谁弄得?” “是……是……是小安。” 女仆颤颤巍巍的指向站在角落里的路时安:“就是他,他嫉妒少爷能够画出这么好的画,故意毁了少爷的作品,我还看到他把少爷的一幅画藏到了自己的房间。” “……” 所有人都顺着女仆的目光看向了正在凑热闹的路时安身上。 “他啊,我知道,安家前阵子认回来的儿子,据说丢了很多年……” “不是说是养子吗?” “他是亲生的,听说在孤儿院呆了很多年。” “谁知道啊,那个安思淼好像才是养子。” “怎么养子穿的这么华丽,亲生的还穿的这么破旧?” “?”路时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没有补丁没有破洞,浑身上下都是新买的,怎么就破旧了? “路时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啊?什么?” “你偷了淼淼的画?” “我偷他?你就听这个女仆的一面之词,就给我定罪了?” 女仆扑通一声跪地上:“老爷,我没骗人,不相信小安的房间,他的房间里真的有一幅画,我看到他偷偷拿进去的。” “你这么冤枉我可就没意思了吧?” 路时安的面色沉了下来。 “既然她都说看见你拿了,我们就去你房间看看到底有没有这幅画。” “要是没有怎么办?” “有!肯定有!” 女仆不停的点头确信。 “要是没有,正好证明了你的清白。” “哈?就这?” “不然呢?” “行,你说的。”路时安简直气笑了:“要是我房间没有安思淼的画,我可就要真的将安思淼的画室砸了,然后再将这个说谎的女仆给开除,怎么样?” “可以。”安沐仁大手一挥,就带着人去了路时安的房间。 “各位,不要嫌弃我的房间破旧哈,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 安沐仁带着那一群人来到二楼的一个角落,房间门破破烂烂的,路时安从口袋掏出把钥匙把门打开。 房间一打开,一股发霉的味道就传了出来,那些人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他们非富即贵,哪里在豪华别墅里面见过这样狭小破烂的房间,还散发着一股从来都没有见过阳光的糜烂味道。 路时安的房间又小又不通风,唯一的窗子还是上面打不开的两个小窗户。 路时安将房间的灯打开,还是昏黄的。 房间里面的空间狭小,容纳不了那么多人。 “这就是他的房间?我的天太小了吧?” “他真是安总的亲生儿子?” “肯定是养子吧……” “养子的房间也不应该比佣人房还小吧?” “呕……不行了,我要出去……这味道太不好了……” 安沐仁听到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面上不停的变化着颜色,心底也莫名的升腾起一股愧疚, 他的儿子睡这样的房间…… “老爷,你看画在那儿!” 然而,安沐仁还没愧疚多少,就被女仆打断。 女仆从人群里挤了进去,立马指着路时安狭小床铺底下的一道白边。 “这就是小少爷的画。” “拿出来看看。” 女仆蹲下身去把画拿了出来。 “路时安,你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安沐仁见真的有一幅画,他收起了刚才的愧疚,表情冷冽。 “你确定这是安思淼的画?” 路时安没有理会安沐仁的质问,而是扭过头询问那个女仆。 女仆被问的面色一红,有些支支吾吾:“对……对,这就是小少爷的画。” “你确定?” “确定!” “路时安你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啧,安思淼这是你的画吗?” 路时安从人群中扯住安思淼的衣领,将他拉了进来。 安思淼捂着鼻子,一脸的不情愿。 他一直知道路时安住的破旧,没想到这么破这么脏,感觉空气都要脏了他的新衣服。 “这是你的画吗?”路时安指着那副画,又问了一遍。 “对,这就是我的画。”安思淼用手帕捂着鼻子点头。 “哈?”路时安真的要被气笑了:“你确定?” “我确定。” “你知道这画上面画的是什么嘛?你就敢确定?” 路时安彻底沉下了脸。 “路时安,你偷拿淼淼的画,就算了,怎么还敢这么咄咄逼人。” 安沐仁有些不高兴了。 他突然就觉得不应该将路时安认回来,将他认回来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如今他还手脚不干净。 “我咄咄逼人?好,很好。”路时安一把夺过了女仆手中的画,他将画翻过面:“你说这是你的画,那这画上的人是谁?这又是画的哪里?” 画是最为简单的丹青画。 一片杨柳,一片湖泊,两个人, 一人垂钓,一人作画。 “这……这是我梦里的场景,我怎么知道是谁?” “安思淼,你可真不要脸!” “路时安!” “你连撒谎都不会。我就问你,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一个钓鱼一个画画。” 安思淼白了路时安一眼,仿佛在说他眼瞎。 “还有呢?其他人呢?” “其他人?哪有其他人?” “你都不知道这画的主题,你就敢胡编乱造,说这是你画的,你真是胆子大了,什么屎都敢吃。” “你……你怎么说话呢?”安思淼被骂的脸上一红。 “这幅画中一共七个人。” “七个人?” “怎么可能?” “一钓鱼,一作画,两胖子,三瘦子。他们分别躲在石头后,柳树后,还有趴在地上……”路时安用手指着。 “仔细一看,还真是!” “我……我只是忘记了而已。这就是我画的。” “行,你画的,你画的哪儿?你跟我说?” “我画的……都说了是梦里面的了。” “呵,这明明是槐花湖。还梦里,你咋不说是上辈子呢?” “……你才乱说,你怎么知道这是槐花湖?” “这是我画的我当然知道。”路时安把画放到一边,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相框:“不信的话,你们看。” “这……还真是……” “嘶……还真是他画的?” “这画画的怎么这么像他?” “这老头儿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安思淼不死心,他也去看了一眼相框,看完了整个人都僵住了,嘴里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 安沐仁不明所以,看了一眼画之后,又看了一眼相框:“啪!” 狠厉的一巴掌甩在安思淼的脸上。 “你不是说这是你画的?你能把路时安画在画里?” “诸位,我不仅有视频证据证明画是我画的,我还有个录音想给大家听听。” 路时安假意从口袋里要掏出什么,安思淼一把扑了过来。 “不可以,不可以……” “发什么神经病,滚!”路时安一脚踹了过去,安思淼直接被踹到地上,他捂着腹部,额头直冒冷汗。 “小少爷,这样做行吗?” “你就把画放进他房里就行。” “我怕被人发现了。” “想想你的孩子还住院,你不想要钱了吗。” “我明白了。” “记得当时候冲出来说,最好要有感情一点。” “我知道了,我明白……” “好好做,钱少不了你的。你的孩子也能……” 安沐仁一把将录音笔摔在地上:“行了,都散了。” “……哦?这就结束了?视频大家想看吗?” “路时安!”安沐仁低声怒吼。 “我开个玩笑,我的联系方式——,需要的加我,打折哦。”路时安嘻嘻哈哈,毫不在意。 拜师宴以一种格外戏剧的方式收了场。 路时安提着安思淼的衣领将他扔出了自己的房间。 安思谋与安生在楼下招呼客人,没想到楼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拜师宴还没开始,所有人都离了场。 安思谋跟安生看着安沐仁阴沉着脸坐在客厅时有些不明所以:“爸,淼淼呢?”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混账东西。” 路时安背着书包,心情颇好的下楼。 “你去哪儿?” 安生皱着眉头询问。 “回学校啊!” 路时安脸上的喜悦是压不下来的。 “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出去多不安全。” 安思谋不赞同。 “让他走!”安沐仁现在看到路时安就头疼,拍了拍桌子。 “听到没,他都让我走了。拜拜,好梦~” 路时安打了网约车,一出安家大门就上了车。 今天晚上,他的气算是出足了。 他看着手机里冒出来的红点点,一个个接收。 这些人可都是他的财神爷呀。 路时安将视频发过去,然后点开那些转账,心里美滋滋的。 打了脸,赚了钱,何乐而不为呢? 安思淼还想跟他斗。 还嫩了点儿。 不是,他有病吧? 第二天,安家小少爷安思淼诬陷路时安的丑闻就被爆了出来,以各种各样的形式。 标题有取名为“真少爷住简陋杂物间,假少爷宛如白马王子?” “安家小少爷诬陷亲生儿子剽窃画作,真相如何?” “爆!原来拜师宴是假,诬陷是真?” “为何真少爷落得如此地步,假少爷为虎作伥?” “道德沦丧,真少爷竟落得如此地步,假少爷为何独得宠爱。” “真少爷房间连佣人房都不如,安家究竟是何居心?” “真假少爷之争,变成真假画作之争,究竟谁说的才是真话。” “周老竟是江湖骗子假扮?” “安思淼根本不会画画?” “谁才是剽窃怪?” “……” 各种各样吸引人的标题层出不穷,视频还有被打了码的人在激情创作,还有被一巴掌甩在地上低声哭泣…… 反正只要是发生在路时安房间里面的画面都被录了下来。 路时安只要别人给了钱,不论多少,他都将视频资源发了过去。 这毕竟是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地,他发的也是有关自己的事情,根本就不会侵权。 所以,路时安挣了钱,还打了安思淼的脸,整个人爽的不行,这说起来都是后话了。 在离开安家之后,路时安摸黑回到宿舍,正想躺在床上就一屁股坐在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上面。 路时安用手摸了摸,只觉得一片温热。 他立马想要坐起身,却被那东西给缠上了。 腰间被有力的手臂箍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钻进了怀里,还不停的往他的胸口蹭。 “喂,醒醒,司槿年。” 路时安的一只手被抓住,他只能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司槿年的肩膀。 这家伙说睡自己的床原来不是在开玩笑啊? 有床,他是真睡啊? “唔~” 司槿年像是睡得很熟的样子,轻哼了一声,类似于小猫撒娇的声音。 “你醒醒,我回来了,你该回自己床上睡觉了。” “困……不想动。小鹿陪我一起睡吧。” 司槿年似乎是醒了一点,却又没有完全醒。 他双手都抱住路时安的腰身,一个用力就将路时安压在了床上。 路时安伸手想要去别开司槿年的手臂,却被抱的更紧。 路时安都快喘不动气了。 司槿年才慢悠悠的开口,像是在撒娇:“小鹿乖,别乱动了。我好困,陪我睡一会儿……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说完之后,也不管路时安怎么样,就把头埋在路时安的脖颈处,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仿佛真的在熟睡一般。 路时安抬了抬腿,试图将司槿年顶开。 却被人提前预判到了。 司槿年抬起赤裸的大腿,直接压在路时安的双腿上,两腿用力一夹,路时安就被司槿年钳制住,动不得分毫。 路时安的这个姿势绝对算不上舒服。 但是,司槿年像是睡得很死一样。 路时安想要动身,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路时安闻到那一股淡淡的香气,挣扎的动作放缓了。 他安静下来,后背贴着抱着他那人的前胸。 寂静的夜晚,他似乎能听到那人强有力的心跳。 “砰砰砰……” 路时安有点儿分不清这心跳,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司槿年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路时安也充满了倦意,他的眸子慢慢的闭合上,无意识的打了个哈欠。 最后以那样一个别扭的姿势睡着了。 梦里,路时安遇到了一条狗,那条狗一看到他就扑了上来,不停的舔舐着他的脸,他的耳垂,最后还舔了他的嘴…… “我去!” 路时安被吓得猛的坐起,手指还下意识往自己的嘴唇上摸。 “小鹿,你怎么了?” 今天周末,天已经大亮。 司槿年正穿戴整齐的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他站起身走到路时安面前,一脸关切的询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昨天晚上睡觉着凉了?” “……”我能说我梦到自己被狗亲了吗? 最后,狗突然就变成了司槿年的样子。 他直接被吓醒了。 不知道作何回答的路时安沉默着摇了摇头。 “不知道?” “啪!” 司槿年伸手想要摸一摸路时安的额头,却被路时安一巴掌拍了下去。 白皙的手背上面立马就浮现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条件反射就打了过去。” 路时安有些不太自在的解释,他真的是条件反射。 “哦,没事,我就是想试试你头烫不烫,怕你发烧了。现在看你打人挺有劲儿的,应该没生病。” 司槿年笑了笑。 路时安移开目光:“你早上醒的很早?” “嗯,也不是太早。就是睡觉睡着睡着就被某人一脚踹下了床,然后我就醒了,于是就起来了。” “……”路时安完全不知道自己睡觉有踹人的习惯,他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 “我刚才去买了一份早餐,放在你的桌子上了。一会儿我出去办点事儿,你洗漱完就把早饭吃了。今天晚上,我可能不会回宿舍。” “哦。” 司槿年像是个老妈子一样交代了很多事儿。 路时安刚睡醒,还是有点儿懵。 只能不停的点头。 直到宿舍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路时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渐渐回过来神。 “不是,他有病吧?” “自己有床不睡,干嘛非要睡我的?” “他老是给我买早饭做什么?我自己不会买吗?” “我昨天把他踹下床了?没有吧……我睡觉有那么不老实吗?” “我衣服呢?谁给我脱的?” “我鞋呢?我不是穿鞋上的床吗?” 路时安扯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看着自己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只穿着一条海绵宝宝的平角内裤,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不是,他神经病吧?没事儿,脱我衣服干嘛。” 路时安浑浑噩噩的起了床,穿了衣服,吃了早饭。 还在心里不停的骂司槿年。 有钱人的癖好真多。 爱睡别人床。 脱别人衣服。 给别人买早餐。 …… 就连路时安在机房里面写代码的时候,都在想司槿年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叮咚……” 路时安迷茫的看着手机新发来的一条信息。 以后一起睡吧 [陌生联系人]:路时安,晚上七点,学校体育场的天台见。只许你一个人来,不许带其他人。否则,我会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这人谁啊? 约他天台见? 还将我的秘密公之于众。 我能有什么秘密? 难道被人知道我是重生的了? 不可能吧? 他不会以为这样说,我真的会去吧? 很好,这个家伙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去就去! 路时安一直在机房里面写代码,写到了太阳落山,他伸了个懒腰,动了动有些酸涩的肩膀,懒洋洋的躺在椅子靠背上半眯着眸子。 见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路时安才慢悠悠的将东西收拾了一下,准备往体育场走。 路时安路过足球场的时候,还有几个人在踢着足球,足球被人用力一踢,飞跃到天空之上,形成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映衬着傍晚的霞光,自成一片热闹。 足球落到路时安的脚边,他抬眼望去,洋溢着青春与汗水的青年朝他挥手:“帮忙踢过来一下,谢谢!” 路时安笑着点了一下头,用力一踢,足球就从场外回到了属于它的草坪上。 正当他打算继续往天台方向走去的时候,司槿年给路时安打了个电话。 路时安思索了几秒,按了接通。 他没主动说话。 手机里传来对方清浅的呼吸声。 司槿年轻笑一声:“小鹿,吃晚饭了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秋日的微风中夹杂着酸甜的葡萄汽水。 路时安的心底像是咕噜咕噜冒着如星辰点滴似的气泡。 “还没有吃。”他回答。 “是吗?怎么不去吃饭?是因为我不在吗?” “不是,因为刚在机房里面码代码。” “那好吧。” 司槿年的声音依旧平和温柔。 路时安看了眼时间,快到七点了。 他皱着眉,耐着性子询问:“你打电话过来,还有其他的什么事吗?” 司槿年听到路时安的询问,笑得如沐春风:“没有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可以,但是我现在有事儿,等会儿要去体育馆。” “那好吧,小鹿,你先忙。我给你打电话,只是想说……” “说什么?” “我想……” “噗通!” “有人跳楼了!” “快去救人啊!” 路时安正认真的听着司槿年说话,看到眼前一片黑影压了下来,他依旧呆愣愣的举着手机。 直到,不远处的鲜血就顺着楼梯朝着他的方向,流到了他的面前。 “小鹿……小鹿……你有听到我说话吗?喂……喂……你还在吗?” “司槿年,你……知道吗……刚才有人跳楼了,就在我眼前。” 路时安机械的对里面的人说话,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与行为不对等,明明自己很想挪动脚步,却怎么也提不上力气,只觉得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小鹿,你站在安全的地方,等我过来。” “司槿年,我……我动不了了……” “小鹿,你等会儿我……我马上就到……” 司槿年的语气突然变得急切起来。 他似乎是在狂奔,不停的喘着粗气。 路时安看着满地的鲜血,脑子里闪过了上辈子的场景…… 鲜血……惨叫……死亡…… “司槿年,我好像……等不到你过来了……” 路时安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顺势倒下,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有人晕倒了。” “他是不是晕血啊……” 耳边纷乱嘈杂,路时安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那样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然而,他却抬不动自己的手臂,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上千斤的东西压在身上一般。 突然,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啊!” “小鹿,小鹿,你没事吧?” 路时安猛地睁开双眼,入目是洁白的墙壁,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躺在学校的医务室里,手被人紧紧的攥在手心。 司槿年一脸担忧的望向他:“小鹿,你感觉现在好点儿了吗?” “我这是怎么了?” 路时安面色惨白,嘴唇干裂,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沙哑。 “校医说你晕血,看到了满地的血就晕了过去。” “是谁把我送医务室来的?” “是我。”司槿年解释:“你当时和我打电话的时候,情绪有点儿不对劲,我本来就在学校里面,离这里没多远,就跑了过来。我刚到,就听到有人晕倒了,一看是你,我就把你送医务室来了。” “……谢谢你了。” 路时安的嘴唇有些颤抖。 司槿年起身给路时安打了一杯热水。 “喝点水吧。你晚上也没有吃饭……” 路时安接了过来,轻声道了谢。 “小鹿,你不是晕血对吗?” 司槿年皱着眉头。 他觉得路时安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晕倒,但是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晕血。 因为当初自己也是满身都是鲜血的被路时安捡回家的。 “嗯。”路时安喝了一口水。 温热的水划过干涩的喉咙,路时安才觉得自己像是被滋润过得干枯藤蔓,重新恢复了生机。 “那个人,他直接从楼上跳了下来,摔死在了在我面前,满地都是鲜血。” 路时安脑海里不断的重现着那一幅恐怖的场景,只觉得头痛欲裂,心里忍不住作呕。 “小鹿,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司槿年深吸一口气。 “什么?”路时安露出迷茫的神色。 “坠楼的不是人,而是体育馆的人形沙袋,沙袋上面还被绑着红色的颜料袋。学校明天应该就会出通报,只是现在还没找到是谁搞得恶作剧。” “人形沙袋?颜料袋?” “对。” 医务室里路时安与司槿年对视一眼,沉默了一瞬。 “有人约我去体育馆的天台。” 路时安继续说:“约定的七点,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打算上去,但是因为打电话就耽误了一会儿没有去。紧接着,那个东西就那么直挺挺的掉到我的面前不远的地方。” 七点多,天虽然不是特别黑,却也影响视线。 路时安当时打着电话,根本就没来的及仔细看,那个东西就摔得四分五裂,红色颜料如同鲜血一般将地面染红。 “那将人形沙袋扔下去的那个家伙,肯定就是约你出来的那个人。” 司槿年思索一番,说道:“幸亏小安你那时候没有上天台,万一出了事,那一切都晚了。” “……是吗?”路时安的左眼跳的厉害。 经历了晚上的惊心动魄。 路时安是在司槿年的陪伴下回到宿舍的。 他的身体还是呈现出酸软无力的状态,司槿年猜测他应该是被突如其来的东西吓到了。 “你现在还怕吗?”司槿年弯下腰询问坐在床上的路时安。 “还行。”其实路时安也并不是特别怕了,只是当时的视觉冲击太强烈了。 是个人看到那一幕,心理都会受到一定的损害。 “我今天在外面跑了一身臭汗,我先去洗个澡。等会儿我就出来了,你一个人待着没问题吧?” “没事,你去洗你的澡。不用担心我。”路时安给面露担忧的司槿年回以一个安慰的笑容,尽管他的唇色依旧苍白。 “那好,我洗澡挺快的,一会儿就出来。” “嗯,快去吧。” 司槿年从衣柜里拿出了换洗衣物,一步三回头的看向路时安。 “行了,你快去洗澡,别看我了,我没事。” 路时安心想自己哪里有那么脆弱? 只不过是被吓到了而已,又没有多大事。 都是男人,路时安还是个重生的,他才不怕鬼,才不怕…… 浴室里面,传来稀里哗啦的流水声。 玻璃磨砂门上起了一层雾气。 路时安坐在床边,回忆着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让人想到这样恶心的方法来捉弄他? 安思淼? 听安思谋给他发的简讯得知,他最近被安沐仁给关在家里的禁闭室反省。 跟学校里面也提交了请假申请。 他是最没有时间作案的了。 学校里面的其他人,路时安接触的也不多,平日里他的行为作风也不引人注目,到底是谁故意整他? 路时安百思不得其解。 “滋啦滋啦——” 宿舍的电灯像是接触不良似的,一闪一闪的。 路时安撑着床,打算站起来,去检查一下电表是不是短路了。 才刚起身,只听见“滋啦——”一声,电灯就唰的暗了下来。 路时安的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能听到沐浴间哗啦啦的流水声,还有浴室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小鹿!” 司槿年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着急。 “啊?我在这儿。” 路时安正在缓慢的适应这种黑暗的条件。 “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司槿年摸黑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了路时安的手腕。 他的手心温度很高,身上还带着刚刚出浴的温热水汽。 “刚才宿舍的灯泡一闪一闪的,还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我猜可能是电路老化了。正打算去看看,结果就黑了灯。” “你身体不舒服就别乱动。等明天我再去找宿管,让人来修。” “你洗好澡了吗?” “没有,突然停了电,水也下不来了。” “你是不是没穿衣服?” 路时安一伸手,就不知道摸到了司槿年身上哪一处,只觉得皮肤温热,触感细腻光滑。 “嗯,太黑了。摸了半天,没摸到衣服,加上有点儿着急你,所以就光着出来的。小鹿,你不会怨我又不穿衣服吧?” “不会,你这是情有可原。” “小鹿,你真好。” 司槿年猛的将路时安抱在怀里。 路时安的脸被压在司槿年健硕的胸肌之上,他闻到一股清香的沐浴露味,还能感受到司槿年身上滚烫的温度。 “好了,快松手。只是体谅你没穿衣服而已,又不是救了你的命,怎么这么激动?” “谁说的?小鹿明明就救过我的命。”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小鹿,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那天要不是你,我估计就死外面去了。” “好了好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丧气话我不爱听。” “嗯,小鹿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洗完了澡,就早点儿休息吧。” “好。” 听到司槿年应了声,路时安就推了推他:“快松松手,我也要睡觉了。” “小鹿,今天晚上不跟我一起睡吗?” “跟你睡?为什么?当然是自己睡自己的。” “我认床,不是小鹿的床我睡不着。” “那你睡我床,我睡你床?” “不行,我们一起睡。” “……你这是什么癖好?” “好兄弟就要睡同一张床,更何况小鹿你今天被吓到了,万一半夜起来上厕所怕了怎么办?我还能陪着你。” “你睡隔壁床,我也能喊你陪着我啊。” “那我怕,我想跟你一起睡。” “两个大男人一起睡不合适吧?” “可是,我们昨天不就一起睡的觉吗?” “……别提昨天。”路时安一想到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脱了,他简直毫无防备。此时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司槿年压根不知道路时安面上一阵青一阵紫的。 “那算是我怕行了吧?” “不行。” “小鹿………” “不行。” “其实……其实我有病。” “?” “我只有身边有人的时候才能睡得着,不然我就整宿整宿的不能入眠。” “真的吗?” “千真万确。” “那你得看看心理医生了,说不定总是一个人睡就能慢慢好起来。” “小鹿,我……” “今天晚上谢谢你陪我了,我也要睡觉了。”路时安推开了司槿年,并向他发出了驱逐信号。“我相信开学那几天你能一个人睡着,现在肯定也可以,加油!” 路时安在司槿年的注视下,放下了床帘,悉悉索索的脱了衣服,就躺在绵软踏实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尽管,他的脑海里还是挥之不去的一片血腥。 司槿年好说歹说也没有说服路时安,只能不情不愿的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他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生着闷气。 路时安的呼吸逐渐均匀起来,司槿年也准备合上双眼睡觉。 突然,路时安的床摇晃起来,他还在不停的说着梦话…… “别过来……别过来……” “滚开……啊!” 司槿年皱着眉头,起了床,摸索到路时安的床边,他轻轻拍了拍路时安的肩膀:“小鹿,小鹿,你做噩梦了?” “别碰我……滚啊……” “血,好多血……” “我没伤害他!是他陷害我,呜呜呜……” “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 “小鹿,醒醒,你醒醒!” 路时安深陷梦魇无法自拔。 他不停的伸着手乱抓,额头上也沁出了许多汗水。 被子被他踢开,他猛的抱住司槿年的脖子,宛若坠入漩涡的人抱住了救命的浮木,滚烫的吐息喷洒在司槿年的颈间:“救救我,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伤害他……” “乖,我知道。”司槿年顺着路时安的力道,俯身下去。 他轻轻抚摸着路时安的头发,替他顺毛,语气里面是刻进骨子里的温柔,他轻声哄着:“小鹿是最乖的,不可能会伤害别人。我相信你,不哭……不哭……” 路时安的眼角不停的流下泪水,司槿年用指腹不断的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睡梦中的路时安似乎十分痛苦,他的眉头紧锁着,似有千千结一般,打不开。 司槿年弯着腰的时间太长了,他索性翻身上床。 路时安的手臂还稳固的挂在他的脖颈之上,肌肤相贴,温度高的吓人。 司槿年一上床,路时安的双腿就纠缠了上来。 他似乎是将司槿年当成了唯一能够攀附住的东西。 怎么都不愿意松手。 司槿年轻轻拍着路时安的后背,不停的低声诱哄。 “小鹿乖,小鹿是最好的……梦里的都是假的……” 兴许是司槿年的哄起了作用,路时安渐渐的就不哭了。 他搂着司槿年的手渐渐的也松了力道,哭泣声停止,他再次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司槿年无奈失笑。 他可没见过比路时安还要霸道的家伙,将他带上了床,伸手就抱,不需要了就撒手。 被人蹭的一身火的司槿年又不能把人给弄醒,他好不容易才安安稳稳的睡着的。 无奈,他只好伸手将路时安圈在怀里,张开嘴轻轻的咬着这人的耳尖。 撩人不自知,该罚。 但是,司槿年也不敢用大了劲儿。 万一被路时安发现了端倪,那可不得了。 舌尖划过路时安的耳垂,侧脸…… 路时安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一个大暖炉子给用力的箍在怀里。 他伸手推了推:“司槿年你怎么回事儿?怎么又跑到我床上了?” 司槿年大手一伸直接抓住了在他胸膛上作乱的双手,他闭着眼睛将那双手束缚在自己的胸前,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小鹿乖,再睡一会儿……我好困……” 说罢,他就又睡了下去。 路时安本来就被人半抱在怀里,现在双手被人抓着,两条腿也被人用大腿夹着,根本就像是一条被按在菜板上的鱼<。)#)))≦,动弹不得。 “司槿年,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路时安对着司槿年的耳朵吹气。 司槿年的耳垂瞬间就红了起来,就像是腊月里骤然间绽放的红色梅花。 路时安现在不困了,精神得很,他见着司槿年的耳朵这般有趣,心里就升腾起一股子恶趣味。 他往司槿年的怀里又滚了滚,然后不停的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司槿年,你的耳朵红了,怎么这么像小姑娘?你好容易害羞啊?你是不是在装睡啊?你的耳朵红的滴血……我看到了你脖子上的青筋。你的脖子也充血了,你的脸好红啊……” “……”司槿年猛的睁开了双眼,他的双眼满是血丝。 路时安与他对视上,吓了一跳。 他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其实睡醒了。” 司槿年没有说话,只是睁着眼睛望着路时安,看的路时安头皮发麻。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是因为我把你吵醒了,你要毁尸灭迹吧?我……” “呵……”司槿年轻笑一声。 他松开了箍着路时安手腕的大掌。 轻轻一用力,就轻而易举的将路时安翻了个面,让他面对面的朝着自己。 然后,司槿年动作迅速的从一旁随手拿了件衣服将路时安刚被释放出来的双手又重新绑了起来,最后他俯下身去,一只手臂支撑着自己靠近路时安。 “你……你……干嘛?” “我干嘛?” 司槿年有些咬牙切齿,他的眼底一片乌青之色。 昨夜他哄了路时安大半夜,根本就没怎么睡。 早上好不容易睡醒了,又被这个小妖精不停的折磨着。 “有话好好说,打人不打脸。” 路时安闭了闭眼睛,他看着司槿年脸色那么臭,想着自己肯定玩儿脱了。 “我不打你,我也折磨你。” 司槿年扔下这句话,就趴在路时安的身上,他侧过头对着路时安的耳朵呼气:“小鹿刚才玩儿的挺开心的嘛?你的耳朵怎么也红了?” “痒……耳朵痒!……太敏感了。”路时安偏头闪躲着,热气喷洒,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酥酥麻麻的,这种感觉又舒服又难受的,十分怪异。 “是吗?这里呢?这儿呢?”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被自己戏弄的面色酡红,嘴唇都染上了一抹艳色,看的自己眼色的不行。 他垂下头,鼻尖与路时安的相对,凉凉的还带着触电般的感觉。 “你还闹不闹我了?” “不闹了,不闹了。” “你说句好听的我就放过你。” “说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 “司槿年威武霸气,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 “……”这句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好话我已经说了,你能松开我了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陪我再睡会儿。” “为什么?我已经睡好了。而且,你昨天又不经过我同意上了我的床,我还没说什么呢!” “……你真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 “什么事情?” “你昨天夜里做噩梦,我想把你喊醒,结果你就把我给拽到床上来了。” “……!!!”路时安的眼睛骤然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不相信?”司槿年的面色有些冷:“我要走,你还不让我走。” “……”路时安望向司槿年眼底的乌青,有那么一点儿相信他说的话了,但是也只有那么一点儿:“好吧,算我对不起你。你说吧,想我怎么补偿你?” “先陪我睡一觉,睡醒了再说。” 司槿年翻过身,直接搂住了路时安的腰身,将他往怀里带,他将头穿过路时安的手臂。 “陪睡可以,你得把我的手先松开啊!” “……”回答路时安的是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司槿年将自己的头埋在路时安的颈窝里,十分迅速的陷入了梦乡。 独留路时安一个人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 等到司槿年醒过来时,路时安正一脸幽怨的看向他。 “睡好了?睡好了就把我松开吧。” 睡饱了的司槿年很好说话,笑嘻嘻的就将路时安的手松开了。 “小鹿,我睡的真香。” “……” “你答应了要补偿我的。” “……” “以后,我们晚上一起睡觉吧。” “不行!” “为什么?你晚上做噩梦,我能陪你。我晚上失眠,你能陪我。不正好互补吗?” “……”好有道理,但是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那我每天晚上把你绑起来,这样你就拒绝不了了。”司槿年提出一个好的建议。 “……那行吧。”路时安拒绝并同意了上一个建议:“你晚上跟我一起睡,但是你要是睡觉不老实,我可是会揍人的。” “我睡觉是最老实的了,小鹿跟我睡了那么多次,还没发现吗?”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什么叫做跟他睡了那么多次? 总共不也才两次? 还是三次来着? 嘶,记不清了。 画廊风波,画家david 这周六路时安名下最大的一个画廊被租了出去举办为期一个月的画展。 听说是一个什么年轻的归国画家特意出了高价租下画廊,就是为了更好的展示自己这么多年呕心沥血创造的作品。 对此,路时安自然是高兴的,毕竟有钱不赚王八蛋。 那么原本画廊里面收藏的各式各样的画作,就需要请专人将其收取下来,清点好数目,然后放到仓库,还要避免受潮,防火。 路时安到现在为止,还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见识过举办画展是什么样子的。 在他的印象里,办画展就像是门店剪彩一样,提前放出消息,然后吸引一大批顾客(参观者)前往,不管有没有人真正能购物(欣赏),门店(画家)的名气就算是打出去了。 路时安想起当年,他还年轻的时候,也是画过不少画的,只是在孤儿院的时候,一把大火将其烧的一干二净。 这么些年来,路时安在自己的廉租房里,也不过是画过三四幅作品。 不对,加上安家随手画的那一幅,应该算是五幅画。 画廊的代理负责人李淑华给路时发了一封邀请函。 handy li:路先生,周六莫蒂画廊的画展您有兴趣参加吗?作为画廊的新负责人,您还一次都没有来视察过。 鹿:周六吗?其实,我还挺想去看看的。 handy li:简先生嘱咐我一定要邀请您参加他的画展。 鹿:简先生?举办画展的归国画家? handy li:对的,就是他。他的本名叫做简祺姝,英文名叫做david。 鹿: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比如什么开业礼之类的? handy li:开业礼?哈哈,不需要的,我们会为您提前准备好礼品,您只需要过来捧场就好了。对了,邀请函会在明天送到你们学校。 鹿:ok。到时候有时间我就过来。 简祺姝? 这个名字好女性化啊…… 还有点儿耳熟。 路时安总觉得好像是在哪里听过……哪里呢? “吱呀——” 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路时安正趴在床上,玩手机。 他头也没抬:“回来了?” “嗯。” 一声死气沉沉的“嗯”。 路时安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声音不像是司槿年那家伙的。 他猛地抬起头,看了过去:“周落星,你回来了!” “回来了。” 周落星神色恹恹,看起来一脸的疲倦。 “你请假了好长时间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嗯,最近家里出了点儿事儿。” 周落星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一副眉头舒展不开的样子。 “那事情处理好了吗?” 路时安秉持着关心室友的原则,多问了句。 “差不多了。” “那就好。” 路时安看周落星的表情不像是开学那般有活力,想着可能是因为家里确实出现了一些变故,所以他也没有过多的去问别人的家事。 第一是问得太多不太好,第二就是路时安不太会说话,万一给周落星问生气了,就不好收场了。 于是,路时安就安安静静的刷着微博。 周落星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站起身沉默的清理自己放在宿舍里的东西,上面许多都落了灰尘。 “小鹿,我给你消息你怎么不回我?我给你带了百媚鸡,学校食堂里面的也就数这家的鸡做的不错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说的就是司槿年。 他刚关上门,一转身差点儿就碰到个人。 “你是?” 周落星正拿着盆子一脸诧异的望向手上提着一兜子饭的司槿年,他怀里的盆子里面装着一些落了灰尘的床单被罩,刚才他费了老大劲才拆下来的。 “你好,你是一号床的?” “嗯,周落星。” “我是……” 司槿年面无表情的也打算介绍自己,却被周落星打断。 “我知道,司槿年对吗?” “啊?你知道我啊。” 司槿年露出一抹笑容,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有幸随家父见过,您可是帝都太……” 周落星被司槿年打断。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是要去洗衣服吗?” 司槿年似乎是故意打断周落星的话一般,他侧过身与周落星擦着过去,将手中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到路时安的桌子上。 路时安从床上探出头来:“帝都太什么?周落星,你还没说完呢!” “没什么,我想说的是帝都太繁华了。” 周落星摇了摇头,他听出了司槿年的言外之意,大概就是不要将他的身份给暴露出来。 他似乎并不想让路时安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不过,他堂堂帝都太子爷想要什么没有? 只要他开口,有的是人上赶着巴结他。 他怎么会不想让路时安晓得呢? 司槿年又为什么要给路时安这家伙带饭? 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吗? 周落星不禁有些烦躁。 如果他知道这个宿舍里面另一个舍友是司槿年的话,他或许就不会听他爹的话请了那么长假,回家去伺候老头子了。 相比较于讨好老头子,他更想跟司槿年交好。 老头子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那么多年,性情古怪的要命,根本就难以接近。 他不管做什么事情,在老头子那里都是错误的,甚至总是拿他跟一个陌生人相比较。 老头子嘴里的臭小子,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周落星捏着盆子的手收紧。 他堂堂周家大少爷,现在竟然沦落到要自己洗衣服的地步,都怪老头子…… “怎么还不起来?饭都拿到寝室了,莫不是你还想让我亲自喂你吃?” 司槿年见周落星终于出去了,脸上才终于扬起一抹真诚的笑意,他拉开路时安的床帘,看向床上懒洋洋的家伙。 “知道啦知道啦。我可不要你喂我吃,我又不是没长手。” 路时安灭了手机,从床上爬了起来。 司槿年将打包的饭菜打开,宿舍里飘荡着一股子花椒的香气。 “百媚鸡!百媚鸡!我来了!” “去洗了手再吃,你刚玩儿了手机,上面都是细菌。” “好吧。” 路时安撇撇嘴,很听话的去洗了手。 他坐在桌子前夹了一块儿白嫩爽口的鸡肉塞进嘴里,香甜嫩滑还带着刺激味蕾的麻椒味儿,好吃! “你跟周落星认识吗?我怎么感觉你俩很熟的样子。” “很熟吗?我其实没见过他。” “那他怎么认识你?” “大概是跟着家里大人参加什么活动的时候,被他碰到过吧。” “这样啊!”路时安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他刚才说你可是帝都太什么的。你不会是帝都太子爷吧?” “他说你就信了?” “不信……”路时安摇了摇头:“帝都太子爷也未免有点儿太亲民了吧?这个时候的你不应该是带着我吃香喝辣,顿顿鲍鱼龙虾吗?” 路时安说话的时候眸子闪了闪。 他也不可能直接告诉司槿年:信!我信! 毕竟我是重生的! 司槿年哪怕不是帝都太子爷,他的身份也绝对不一般。 上辈路时安作为一个孤魂野鬼飘荡在安思淼的身边,可是见识过他与司槿年的婚礼的,那婚礼现场堪比王公贵族的宫殿,豪华的无与伦比,墙上镶嵌着无数的红色水晶,屋顶挂满了红色丝绸,散落着漫天花瓣,周围布满了火红的花…… 路时安记不得那是什么花了,只记得现场诡异又好看,这绝对不只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可惜,路时安还没亲眼见证他们两个结婚,就重生回来了。 “我不是帝都太子爷,不也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虽然不是鲍鱼龙虾,但是百媚鸡管够。” “……”路时安无语凝噎:“还是算了吧,大学食堂里面最多的就是鸡,这玩意儿吃多了也腻得慌,在吃下去我就要去做鸡了。” “那倒不至于,周六我请你吃大餐怎么样?” “周六不太行,我有事儿。” “是吗?” “嗯呐。” 路时安低头狂塞几口米饭。 鲍鱼龙虾看来我跟你们有缘无分了…… 我要去参加那个画展。 一周过得很快,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宿舍里面多了个人。 周落星变得很奇怪。 之前开学的时候,他对待路时安还挺热情的,军训这段时间他请了假,性格也变了很多。 他总是莫名其妙的盯着路时安发呆,路时安跟他说话他也爱搭不理的。 但是,周落星会主动跟司槿年攀谈,不过司槿年对他也是爱搭不理的。 整个宿舍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氛围。 当然,有了周落星的存在,司槿年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爬路时安的床。 毕竟,被第三个人看见了,多少有点儿让人不好意思。 司槿年无所谓,但是路时安要脸啊! 他一个黄花大闺男,每天晚上被人爬床,说出去可丢死人了,他的名声还要不要啦? 周六一大清早,路时安就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他今天穿的格外青春洋溢,白色衬衫配上休闲领带,穿了条铅笔纹路的背带裤,脚踩一双清新小白鞋,头上还特意戴了个田字纹的贝雷帽。 他这一身,谁看了不说一句好他爹文艺! 背上了自己的电脑包,路时安打开导航,随手扫了一辆电动车就准备出发。 今天天气格外清凉,路时安开着电瓶车,都觉得风吹的有些凉快。 画廊就在市区的中心,最繁华的位置。 这里距离锦绣城也只隔了两条街。 路时安看向那栋独具一格的建筑,不由得赞叹一声。 别人的画廊除了大玻璃就是大白墙。 莫蒂画廊真的是将色彩运用到了极致,仅仅是看着外表,都能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莫蒂画廊并不是一个常规的建筑物,它更像是一处打卡的景点,在大门口,有一棵歪脖子树,那棵树是心形的,现在上面还隐隐约约能看到嫩黄色的花苞。 往里面走一段路,是用大理石与鹅卵石铺成的人行道,一直蔓延到正大门。 画廊一共有四层,每一层的造型都格外独特,层层叠叠,墙壁上面还长满了各色各样的植被,蕨类,小花,青草,甚至还有一些树的枝丫从里面蔓延出来。 在植被的旁边,相应的画着画作,有探出头的小老鼠,捉了虫子的小鸟,倒挂在树上的猫头鹰,还有…… 童真而又不失生活气息。 路时安只觉得眼前一亮,他早就应该来看看这属于自己的画廊了。 路时安将手上的请柬交给了门口的一个穿着制服的女生,她打开请柬看了一眼,立马就带着路时安走了特别通道。 其他的参观者还在排队刷着身份证,看着他们两个进去只觉得好生奇怪。 “他怎么能直接进去?” “我们都是来参观david的画作的,凭什么他先进去?我们却要排那么长时间?” “这算不算插队啊?他能插队,我们是不是也不用排队了。” “那小伙子看着挺年轻的……怎么一点儿也不遵守规则?” “我们可是花了钱的,这样是不是不公平?” “都出大太阳了,我等了大半个小时,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进去了?” “不行,我要投诉,你们安检员怎么做事的?” “……” “都安静一下。”安检员拿着麦克风大声的喊了一声:“他是我们的老板,画廊的所有者,自然能直接进去。” “如果你们有任何不满意,可以直接去投诉,或者找我们老板直接说。又或者,您如果有能力就向我们老板买下这个画廊,您也可以跟他一样随意进出。” 安检员将麦克风放了下来,继续替人刷卡。 “……”刚刚还不满的人群,立马就噤了声。 莫蒂画廊,帝都最大的画廊。 寸土寸金,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手的。 路时安跟着那个女生走到了一楼的贵宾室。 “老板,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会儿handy姐就过来了。” 女生替路时安沏了茶,是纯正的雨前豫毛峰,入口清甜,回甘,口腔里满是茶叶的清香。 路时安品着茶,看着室内的画。 这场画展里面的展品都是以油画,水彩画,还有铅笔画为主。 路时安画的最多的是水墨画。 所以,在看到这些色彩各异的画作时,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亮又一亮。 他看不懂,只觉得好看是好看,好像缺了那么一点儿意思。 周大爷跟路时安说过:“画呢,要用心去画。不要一味的想着怎么画的好,而是要将心中所想画出来。每一幅画,都代表着每一次落笔的不同心境。有时候那一笔是高兴的,下一笔也有可能是悲伤的,继而也有可能是哀怨的……真正喜欢画画的人,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画好不好,而只在乎自己到底想要表达出来什么感情。” 路时安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一幅画, 向日葵的用色十分大胆,一整片向日葵都是向着阳光肆意生长,唯有角落里面的一株,低着头不说,还面背着太阳。 这株向日葵,像是很害怕阳光一般。 它想逃避…… 路时安感觉这幅画很别扭很怪异。 他在房间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了,李淑华还没有过来,他就想着出去走走。 毕竟是来参观画展的,这屋子里的画已经被他看了个遍,他已经不能满足于只看这一部分了。 路时安刚出门,就看到一群人涌进来。 他被人潮挤到了一个角落。 “david这幅画,应该是想描述自己当时内心的孤独吧。” “kate老师怎么会有如此见解?” “你看,这幅画整体构图,david老师依旧用了暗色调的颜料,整片天空都是灰色的,画出来的云层也是灰色调,尽管这里隐隐约约的像是有一束光照射下来,却依旧无法突破云层。还有,你看这里局部有雨滴,也能体现出david画这幅画的时候,渴望驱散阴霾。那个时候的david一定是很绝望哀伤的。” “kate老师你说的真不错,不愧是周老的关门弟子,就是厉害!” “kate老师十几岁的时候就获得过华国青少年创作大赛的冠军,他的天分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就无法比拟的。” “k老师准备什么时候也开一个属于自己的画展?” “画展这件事情一直都有准备,只是还没定下来什么时候举办。” “到时候,k老师也会在莫蒂画廊举办吗?” “有幸能与david老师在同一个画廊办画展,这是我这辈子的梦想之一,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实现。” “k老师真是太谦虚了,作为豪门贵子,您的梦想一定能够很快实现的。” “就是,kate老师家里又有钱,本人又有才华,画展应该就在不久之后了。” “……” 路时安本来被挤到角落里面打算挣扎出去的,谁知道那些人不仅没走,还在这里采访起来了。 看着拿着摄像机的家伙,路时安还在想是谁在作秀呢。 结果,下一秒路时安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安思淼这家伙不应该在家里闭门思过吗? 他这是又被人放虎归山了? 路时安将自己的贝雷帽往下压了压,踮起脚尖,往前看。 这一看不要紧,还真他爹的冤家路窄,就是安思淼这个崽种。 上次的事情早就被安沐仁和安思谋花了大价钱压了下去,普通人都并不怎么关注艺术圈跟上流社会的事情。 网民们也只是凑个热闹。 时间一长,网上就查无此事了。 路时安其实有点儿不太明白,安思淼为什么一直在执着于画画这条路。 安思淼上辈子因为画画走红网络,最后不还是进了演艺圈。 要是路时安像他那么会演戏,肯定不会选择绘画,一定会选择进入娱乐圈去圈钱毕竟现在的粉丝人傻钱多又好骗,别人说什么都会相信。 安思淼嘴里的话没几句真的,总是能将他的粉丝骗的团团转,甚至不惜冒着坐牢的风险,也要往路时安的脸上泼硫酸。 路时安听着安思淼还在侃侃而谈,听的有些烦躁了。 还不知道安思淼还要说多长时间。 他想从人群里出去,那些人却堵着一动不动。 “让让……借过……我过一下……” “干嘛呢?不好好听kate大师说话,挤什么挤?” “不好意思,让一下。谢谢啊……我出去一下……” “这么着急出去,等着投胎吗?我都听不到kate大师说什么了。” “……不好意,借过……”路时安很想骂人,安思淼的粉丝果然跟他人一样胡搅蛮缠。 路时安终于挤了出去,出了一身汗。 他刚打算抬脚离开。 就听到有人喊他。 “小安,你也来看画展了?” 安思淼那司马声音又像是索命咒一样传了过来。 路时安想要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就被人拉住了。 “喂,你往哪儿去?没听到kate大师在喊你吗?” “松手!” 路时安的衣服被人拽住了,他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黑着脸转过了身:“我让你松手你没听见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不就是拉了你衣服一下,你这什么态度?” “……”路时安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好吧,他自己除外。 “好了,别吵了。”安思淼出来当和事佬了。 “还是kate这样的大师素质高,不像某些人……哼,我都不想说。” “……”路时安,我有一句爹卖根(参照妈卖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小安,你怎么也来看画展了?没提前说一声?提前说一声,我就带你一起过来了。” “……不用你带,我自己进的来。” “kate大师,这位是您的朋友吗?” “哈哈,是啊。他是我的弟弟呢。” “kate不是家里面最小的吗?怎么还有一个弟弟?不会是那个养子吧?” “就是那个没心没肺陷害真少爷的养子?” “咦,这人真恶心,吃人家东西,用人家钱,还害人家。” “……” 一群人看向路时安的表情变了又变。 路时安都快被气笑了。 他还没说什么呢。 话都被这些人说完了。 安思淼还一直在那里抿唇微笑。 似乎,路时安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假少爷一样。 安思淼就静静的听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停贬低路时安,也不做解释,在别人说到路时安是个白眼狼的时候,他在适时的露出一股伤心担忧的神色。 路时安刚打算爆发,安思淼就开口了:“好了,大家都别说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今天我们都是来欣赏david老师的画的。就不要说一些无关的话题了。” “就是,别管那些没文化还鸠占鹊巢的家伙,我们是来看画的。” “对,我们继续听k老师解说这些画吧。” “……我……”路时安莫名其妙的被人群嘲,只觉得有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烦躁,想打人。 他觉得他的神经病又要犯了。 想把安思淼和他的一群走狗打一顿,然后踩在脚下,让他们爬都爬不起来。 然而,法治社会,不能在摄像头下打架。 要揍人,还是得夜黑风高下进行。 那群人不屑于跟路时安待在同一片地方,所以就跟着安思淼离开了。 路时安见那些人走了,也打算离开。 但是,他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 “没事。” 那个人穿着黑色长衫,头发微长,扎了个小揪揪。 他一直低垂着头,弓着后背。 路时安感觉他好奇怪。 “你觉得这幅画表达了创作者的什么感情?” “我吗?你在问我?” 路时安正准备抬腿离开的。 “嗯。”那人轻轻点了一下头。 “希望,我看到了希望。” “希望?” “对,这幅画看似用了暗色调,实则是在用全篇的暗来凸显这里唯一的亮。当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时候,那唯一一点就是希望。” “……” “我觉得作者在画这一幅画的时候,一定是充满希望的,他应该是想自己拯救自己。” “充满希望……自己拯救自己……”那人低着头,轻轻嗫嚅几句。 他笑了,抬起头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 却发现,刚才还站在这里的路时安已经不见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真正的看懂我的画……”那人轻轻的叹息。 “老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女生急急忙忙的寻找路时安:“handy姐已经过来了,她刚才在路上出了车祸,处理花了一段时间。” “是吗?”路时安跟在女生的身后:“你跟handy很熟?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 “是啊,从handy姐管理这里开始,我就一直在她身边。对了,老板,我叫乐桑。” “我看你跟我年纪差不多大,就别喊我老板了,就叫我名字吧,我叫路时安,你也可以叫我小路。” “啊?直接喊老板你的名字,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儿。” 乐桑推开房间门,让路时安先进去。 “老板好,我是李淑华,也可以叫我handy。” “行了行了,别叫我老板,我刚才跟乐桑说过了,你们直接叫我小路就好。” “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好的。” 路时安刚才在那儿挤了半天,出了一身汗,现在嘴巴有点儿干:“乐桑,你帮我在倒杯水吧,谢谢哈。” “好嘞,老板……” “嘶——”路时安突然就嘶了一声,表示不满。 “好的,小路,” 乐桑红着脸去沏茶。 “handy,为什么我转了一圈也没看到这画展的主办人啊。” “哦,你说的是简祺姝?他喜欢一个人装作参观者,询问别人对他的画有什么看法。” “难怪,嘶——。”路时安喝了口茶,有些烫嘴。 “小路,你慢点儿……” “这画展除了我有邀请函还有谁有吗?” “没了,您是老板,独一份。其他人都是要买门票的,除了……” “除了谁?”路时安侧着耳朵听。 “除了工作人员。”李淑华笑了笑。 “……”这个我当然知道。 他们不仅不要钱,还要给他们钱。 “我刚才看到一群人在那儿录像还有拜访,那是做什么?画廊请了媒体?” “有这样的事情?画展里面不允许私自摄像拍照,所有的曝光画面都会对画作产生伤害。” “……是吗?”路时安挠挠头。 李淑华郑重其事的点头。 “他们应该现在在二楼吧。” 李淑华从口袋掏出对讲机:“安保部门注意,二楼有摄像团队。安保部门注意,二楼有摄像团队。阻止他们拍照,必要时可采取合法手段。” “你可真敬业。” “那是自然。”李淑华点点头。 李淑华看起来十分干练,齐耳短发,一身收腰黑西装,耳朵上带着得体的玫瑰金耳钉,脸上不施粉黛,却依旧美丽大方。 “喂!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拍摄?” “就是,我们只不过是听kate讲讲david的画,你们凭什么驱逐我们?” “我们都是付过钱了,我们是消费者。” “你们这画展负责人,也太不负责了吧?就这么对待我们这些参观者?” “不好意思诸位,我们这里明令禁止不允许使用任何摄像工具进行拍照。” “凭什么不能?我们拍回家看不可以吗?” “对的,不可以。” “收费这么高,我拍张照片怎么了?” “不让拍照并不是不让您看,主要是摄像机这类曝光设备会损坏作品。” “我不就拍了一下,又不是一直拍。” “我们这里有规定不可以……”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吵吵闹闹的?” 李淑华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handy姐,他们使用摄像装备,我让他们收起来,他们不同意。” “是这样?”李淑华皱着眉头,朝着那人摆了摆手:“我是莫蒂画廊的负责人,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负责人?那你来得正好。”那人走到李淑华面前:“凭什么不准我们拍照录像?” “我们有规定也有指示牌,明确的在注意事项上面重点标注不允许外带摄像装备,不允许拍照。” “可是我们……” “只要被发现,直接逐出画廊,进展费用会自动退还。” “……” 李淑华把话放下,那人直接就噤了声。 “如果有人还不遵守规定,那么我们就会采取强制安保措施。请各位都注意一下自己的举止行为。这里是莫蒂画廊,艺术天堂,不是你们撒泼打滚不讲道理的地方。” “都散了吧。” “这位先生,您的摄像装备放在这里,有专门的人保管,离开的时候与出示证件可以领走。”李淑华指着不远处的服务台。 “哦……好吧。”那人不情不愿的拿着摄像装备走过去。 “处理好了?”路时安盘坐着喝茶。 “处理好了。” “这样胡搅蛮缠的人多吗?” “有时候有,有时候奇葩也挺多的。”李淑华笑了笑:“之前sygin画了一幅画,有个人看见了,非要把画拿回家。他说跟这一幅画,一见如故。” “后来他拿回去了吗?” “没有。”李淑华反问:“你猜为什么?” “我猜这个人是在装疯卖傻,因为sygin的一幅画动辄上千万,这人是想当白嫖怪。” “小路,你还挺聪明的哈。” “那人后来怎么处理的?” “被赶了出去,然后将他的门票钱退了,永久拉入黑名单。” “干得不错。” 路时安跟李淑华在休息室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他好死不死的又遇上了安思淼。 安思淼此时没了镜头拍摄,正趾高气昂的对着穿着朴素的男人厉声说着什么。 “你知道我这一身衣服多少钱吗?你就把颜料都泼到我身上来了,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我身上的一块儿布。” “……”男人低着头,看着手里捏着画笔。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是哑巴了吗?” 安思淼抬起手要去推搡男人,却被男人猛的伸手一推。 他一屁股坐在了装满颜料的桶里面。 “啊!我的衣服!天杀的,我要杀了你!” 安思淼大声尖叫起来,周围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离得太近。 路时安皱着眉头,走近了些:“安思淼,你为难我就算了,你怎么又在为难别人?” “路时安你眼睛瞎了吗?明明是他把我推倒坐在颜料里面的。” “你推他干嘛?”路时安听到这话,转过头询问男人。 “……”男人不说话,只是捏着自己的画笔,慢慢的蹲下身子,去调色。 “你说。”路时安扭头看向安思淼。 “……我看到他画画,我就随口说了句,他画的一点也不好看,他就把颜料撒我身上了。” “……”路时安觉得安思淼这张嘴就应该撕烂。 别人画画关他什么事? 他这不纯属活该? “那你平白无故说别人干嘛?” “他画的画本来就烂的不行。而且,就他这样的水平还敢在david大师的画展上作画,我说两句怎么了?” 男人听到安思淼说到david就停下了调色:“你喜欢david?” “是啊,我喜欢,管你什么事?臭神经病!” “那你知道角落里的那副画是作者以怎样的心境画出来的嘛?”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问我就要说?” 男人站起身,凑近安思淼,他的眼神带着凶狠:“我再问一遍,作者以什么心境画出来的?” “……”安思淼被盯得心里一颤,身体不自觉发抖:“凶什么凶嘛……不就是绝望,渴望得到希望嘛?” “绝望?呵……”男人咀嚼着那两个字,轻声嗤笑:“你根本就不是david的粉丝,你根本就没有看懂那副画。” “不可能!那副画那么阴暗,绝对是哀伤绝望!”安思淼据理力争,他画了这么多年的画,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告诉他,那副画是什么意思。”男人突然看向了路时安。 突然被点到的路时安愣了一下,然后指着那副画说:“是它吗?希望,作者画它的时候应该是充满希望的。” “哈,你听到了吗?”男人嘲讽的看向安思淼:“嘴上说喜欢david的画,却看不懂他的画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胡说!你又不是david你怎么知道david的画是什么意思?路时安,这人是不是你故意找来羞辱我的?” “啊?我找来羞辱你?你也配?”路时安撇撇嘴。 安思淼简直莫名其妙。 “我不信,你说代表的是希望就是希望?蒙谁呢,有本事把david喊过来问一下,看看我们到底谁说得才是对的。” “就是希望。”男人冷淡的开口。 “你给我闭嘴,谁让你说话了!我说找david,你们耳朵聋了?” 安思淼从地上爬起来,颜料把他精心挑选的礼服都弄得肮脏至极。 “这位先生这里是画廊,不是你家。请注意你的音量。”李淑华走了过来,看到男人便礼貌的点了下头。 “我记得你是负责人是吧,去把david叫过来。我们来好好对峙一下,那副画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希望。”李淑华冷淡的说。 “你怎么知道?” “david亲口说的。” “他什么时候说得?你不要糊弄我!” “刚才,你没听到吗?david你在重复一边。” “希望。”男人缓慢的说完这句话以后,直接坐在地上,将画布铺开,画笔一点一点的在上面留下痕迹。 “david?他是david!” 安思淼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宛如神经病的男人:“你们在骗我?” “这位先生我们可没那个闲工夫骗你,他就是david老师,着名的海龟画家简祺姝。”李淑华面无表情的继续说:“您看起来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们david的创作,那么就请您离开吧。我们会原路退回您的参观费。” “不可能……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创作出那么优秀作品的david?” 安思淼还在叫着,人却已经被保安拖出去老远。 路时安沉默的站在一边,看着简祺姝旁若无人的坐在画廊正中间创作。 果然,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每一位艺术家都不一样。 他们或许疯癫,或许安静。 艺术,从来都不拘泥于一种形式。 路时安看向david的时候,david突然抬起头,对着他露出浅浅一笑。 揍安生,搞破坏,换房间喽 周日路时安被叫回了安家,安思谋告诉他安乐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现在的意识还不清晰,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路时安对此便是十分的伤心? 哦,不,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路时安打了一辆出租车,刚到安家别墅门口,安生就走了出来。 他坐在出租车里,并不想跟安生多说一句话。 然而,安生像是给路时安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似的,他精准的走到了出租车的后门,弯着腰敲了敲玻璃。 路时安看向他的口型,大概是在说:“怎么还不下来?” 既然被看见了,路时安也就没有必要再装看不见了。 他快速的下了车,像是没有看到安生一样,直接就往别墅里面走。 只是,他刚走几步路,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路时安眯着眼睛抬起头看向挡着他路的安生:“好狗不挡道。” 安生神色不变:“你昨天去画展了?” “你怎么知道?安思淼那个小贱人又回来告黑状了?” “路时安你现在是安家的人,请说话文明点。淼淼也没得罪你什么,你为什么总是要针对他?” “哈?我针对他?我说大哥,你没搞错吧?我躲他还来不及呢。” 路时安不由得嗤笑一声,然后瞬间变脸,面无表情的就要绕过安生往别墅主楼走。 “不许走,你必须听我把话说完!” 安生伸手去扯路时安的袖子。 路时安抬手躲了过去。 他直接被气的笑了一下,压抑着心中的躁意,咬牙切齿的说:“好啊!我就站在这儿,听你说。说完赶紧滚蛋,我可没时间陪你站在这里晒太阳。另外,不是谁都有时间陪着你说一些没用的废话,时间就是金钱,金钱就是生命,你要是没说到点子上,你就是在谋财害命,小心我告你!” 路时安单手插兜,望向主楼三楼的一个敞开的窗户,五点零的视力让他一眼就看出来,那上面站着的就是安思淼。 啧,无辜的脸蛋,委屈的神色,纯白的衬衫,好一个摇摇欲坠,惹人怜爱的绿茶小白莲。 路时安可不吃他这一套,只觉得看了心底翻涌着滔天恨意。 “路时安……”安生的语气有些生硬,在看到路时安面前满是无所谓以及不在乎的神色时,他突然转换了语气,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路时安是个油盐不进,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他说:“小安,你跟淼淼都是我的弟弟。你才刚回来不久,就让家里鸡犬不宁的。淼淼从小就受着我们的宠爱,现在你回来,我们也不可能不认淼淼这个弟弟,毕竟他跟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都有了感情。所以,哪怕你再怎么看淼淼不顺眼,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爸妈的份上对淼淼好一点?昨天,他回来……” “行了,别说了。”路时安蹙着眉头冷声打断他的话:“你们家鸡犬不宁,就要我背锅?是我让你们俩养鸡养狗了吗?你们跟安思淼的感情如何关我什么事?有没有我在你们不都向着他?还有,看在你和那两个家伙的面子上?嘶,你们有什么面子要我让的?凭什么?凭身上那抹了脖子,一浴缸水就能稀释完全的肮脏血液?别跟我说什么血浓于水,亲情可贵。吓唬谁呢?没你们几个,我不一样活到了十八岁?” “路时安,我好言相劝你为什么就是不认真听呢?淼淼从小就被我们保护的很好,根本就不知道世间的险恶。昨天,他去参加画展,你是不是故意找人羞辱他了?你果然跟母亲说的一样恶毒,当初就不应该将你接回来。” “啪!啪!啪!”路时安终于听到了安生的心里话,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巴掌拍的声声作响:“啧,终于不装了?这都是你的心里话吧?安生,你也不怎么样啊?我还以为你还能再忍一段时间呢。为了安思淼,这么快就想跟我撕破脸皮了?我这不还没说几句重话呢,心理承受能力这么脆弱?你果然比不上安思谋,哈哈哈哈……” “……你闭嘴!”安生的脸青一阵紫一阵,根本就不像平常的伪善模样。他听着路时安充满嘲弄,以及与安思谋相提并论的话,只觉得想亲手掐死眼前的这个家伙。 路时安是懂的戳人心眼子的,他也知道安生的痛处在哪儿。 想着上一世的安生就是看似不争不抢,帮助大哥,带动三弟,保护小弟,团结一家人的好二哥,实则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他因为跟安乐是双生子,排行老二,根本就无缘安家的任何产业。 安沐仁早在他们出生之前,就决定将公司交给安思谋掌管。 安思谋是被当作安家继承人来培养的。 所以,哪怕安生做的再怎么优秀,得到的夸赞再怎么多,他始终都没有任何理由去接触安家内部的东西。 安沐仁不重用他,安思谋不信任他。 他就一直只能装成一副与世无争,团结家庭的好人。 只有路时安知道,这个家伙不过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野心勃勃的阴谋家,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安思淼,还有整个安家。 上辈子路时安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在他回来之后几年内,安思谋就遭遇到不下五场车祸,六场绑架,八次敲诈勒索…… 能够详细得到安思谋的行动规划表的也只有安家人。 这辈子,安生暴露的这么早,大概是因为安乐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他们两个再也不用捆绑在一起。 安生就再也不需要装成一个温文尔雅的好哥哥形象了。 他想取缔安思谋,堂堂正正的坐上安沐仁的位置。 “路时安,你不要血口喷人!” “安生,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明白。” 路时安不欲与他多说。 “我警告你,你不许在他们面前乱说!还有,昨天你故意找人让淼淼难堪,这件事情你必须跟淼淼道歉。” “乱说也得讲求证据,你就不怕我拿出证据?”路时安凑近安生,褐色的眸子对上他的,认真里还带着一股疯感:“还有,我不是道歉机器人,别人得罪了我,我还没让他道歉,却被倒打一耙,让我给他道歉?梦都不要做的这么美好,好吗?还有,你告诉安思淼……” 路时安故意将嗓门放大,就是为了让站在楼上的安思淼能够听到他与安生的对话:“他昨天已经将david给招惹了,就不要再招惹我了。不然,我可比david更不好惹,这个你们应该都清楚。别没事儿,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我可是会发疯的。发起疯来,我连自己都打,更何况是我讨厌的人呢~我的拳头可不吃素哦,每次都要看见血。” 路时安朝着楼上的安思淼笑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安思淼在楼上清楚的听到了路时安的话,也意识到路时安早就看到了他。 他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继而就将窗户连忙关上,跑回房间。 路时安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无趣,自己上辈子怎么会被这样的胆小鬼给害得要死不活的? 哦,不,是已经害死了。 “路时安你这是在威胁淼淼?”安生顺着路时安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安思淼一直都站在楼上面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安思淼似乎是被路时安的话吓到了,如同一只受惊的猫儿似的躲进了房间。 “我劝你最好不要对淼淼存着什么不好的心思,不然我会让你看不到以后的太阳。” “啧,威胁他?nonono,我不仅仅是威胁他,还有你呢?傻瓜,我不仅会打他,我也会打你!”路时安直接一耳刮子打上了安生的脸。 安生毫无防备,被人抽了一巴掌。 他的面皮薄且长相白皙,不然也不可能去当爱豆。 路时安的一巴掌不轻,直接将安生的半张脸给扇肿了,他的左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一个完整的红色巴掌印。 安生被路时安打的时候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样被人羞辱过,就连安家父母也不曾打过他,外人都在追捧着他。 只有路时安对他动手,此时他的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他眼底迸发出一阵杀意,抬起手就想着打回去。 路时安哪儿能如他所愿,快速的往后退了一步,大声喊了一句:“呦,大哥,你也在遛弯儿呢?” 安生听到这句话,快速的收回手往后望去,语气也刻意的柔和了一些。 “大哥,你来接小安了?我……” 只是他回头一看,身后却根本就没有安思谋的影子。 安生的话没说完,立马转头看向路时安:“你敢耍我?” 路时安不屑的望了一眼:“呀~什么叫做我耍你?哈哈哈,是你自己的智商低,有眼睛不会看吗?” 安生彻底被路时安挑衅的话语给惹怒了,他大跨步朝着路时安走过去,还抬起了手臂,想要狠狠地给路时安一巴掌。 这一次,路时安没有挪动一步,而是微笑着看向安生身后:“大哥是专门出来接我的嘛?” 安生不再吃他这一套,继续着自己的动作,他今天不打死路时安誓不罢休:“路时安你别以为骗了我一次,就能继续骗我第二次。” 安生的速度挺快,他扬起的巴掌就快落在路时安脸上的时候,突然被一双手抓住,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安生,你在做什么?” “大哥……”路时安适时的露出示弱的表情,眼底微微湿润,眼眶微红。 “不是,大哥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安生有些慌张,连忙解释。 他哪里知道安思谋真的会出现在花园里? 他还以为这又是路时安耍诈。 安思谋一把甩开安生的手,他面上的表情不太好:“爸让路时安回来看看安乐,你却把他堵在院子里,想打他?安生,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了?” “不是,我没想打他。我是在跟他好好说话,明明我被他打了。你看我的脸……” 安生用手指着自己的现在还有些胀热肿痛的脸,好让安思谋能够看个清楚。 安思谋皱着眉头,不发一言。 现在太阳正当空,他们在花园里站了那么长时间,额头身上都沾满了汗水,脸颊也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 路时安此时脸上也是淡淡的粉色。 安生两个面颊因为激动和日照,充血一般的红。 那巴掌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下去了。 只能看到安生的脸上微微的有些圆润。 “行了,你都多大了,还跟一个比你小的人斤斤计较?”安思谋并不认为路时安会打安生,毕竟在他眼里,路时安也没有那么不讲道理。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安生怒了,安思谋这是不相信他的话? “字面意思。爸已经在安乐房间,等了路时安很长时间,等会儿上去你自己跟他解释。”安思谋本来这段时间连轴转就没休息好,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喘口气的机会,回到家了还要解决家庭纷争,他心里也是烦躁的不行。 “还有你,路时安不管你想做什么,在爸面前都要老老实实的,他现在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只要那老毕登不招惹我,我也不会招惹他。 “那快上去吧,安乐最近的状态还不错。” “嗯。” 路时安跟在安思谋的身后往主楼走。 安生还站在原地。 本来秋日是凉爽的,太阳高挂,也不会觉得很冷。 安生却觉得浑身上下凉透了,刺骨的寒深入骨髓。 路时安这个人,不太简单。 安生终于看不见他们人影之后,才缓慢的挪动步子往楼上去。 一直躲在房间里偷窥着一切的安思淼气的咬牙切齿。 安生这个没用的家伙,不仅没有替自己讨回公道,还反被路时安打了一巴掌。 没用!没用!没用! “叩叩——叩叩叩——” 房门被人敲响。 安思淼收回情绪,声音温和甜润:“什么事?” “淼淼,路时安回来了。你也一起去看看安乐吧。”柳诗韵温柔的慈母嗓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 安思淼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大哥帮了路时安又怎么样? 爸妈最爱的不还是自己? 就凭自己陪在他们身边十多年的感情。 路时安一个在外面长大的杂种也想跟他抢? 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清楚一切之后,安思淼的心情宛若坐了一趟过山车,平稳落地之后,他感觉舒服多了。 “妈妈,我这就来。” 安乐自从被带回家中,被医生进行特殊照顾,其他人就没有再来看过一眼。 要不是今天值班的护士发现安乐能够轻微的睁开眼睛,嘴唇也在尝试说话,安家人还不知道安乐醒了过来。 这对于安沐仁来说是个好消息,对于安生却不是。 所以,路时安带着兴味看向安生的时候,他发现安生始终都是臭着一张脸的。 也对,像安生这样表面老实可靠,内心全是叛逆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和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永远的捆绑在一起呢? 路时安不是双生子,但是他也不希望在世界上遇见另外一个自己。 哪怕他最爱的是自己,却也不希望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出现。 同为双生子的安乐怕是早就有所察觉了。 柳诗韵牵着安思淼的手,走到了安乐的床前。 她弯下腰,用额头抵住安乐的:“乐乐,我可怜的孩子,你要早点儿醒过来。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害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妈妈想你了,乐乐,快醒醒吧……” 安乐似乎是听到了柳诗韵说话一般,他的眼皮在不停的用力,肉眼可见的他的眼睛微微睁开,虽然不大,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安乐是有意识的。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安乐就能完全清醒过来。 柳诗韵一边哭一边对着躺在病床上的安乐说了许多话。 安思谋走到柳诗韵的身边小心的劝慰。 安沐仁也红了眼眶。 只有路时安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冷漠的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 何其讽刺? 路时安死的时候,柳诗韵的话字字珠玑。 “要不是他,淼淼怎么会被人陷害?” “他为什么不早点儿去死?” “我生了他,他就我是应该的……” “……” 所以,这就是父母的爱与不爱吗? 路时安不知道,他也不期待。 这种虚无缥缈,求之不可得的东西,这辈子他不要了。 第一次在安家吃了一顿安静的饭之后,路时安打算回学校却被安沐仁喊住。 在书房里,安沐仁站在窗边:“你昨天又招惹了安思淼?” “怎么?他跟你也告状了?” “路时安注意你的态度,我是你的父亲。” “哦,哪有怎样?” “你这么多年可真是在外面学坏了,明明你小时候不是这样子的。” “哈?安总,还记得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真是难得。” 路时安不想陪安沐仁一直干站着,就自己拉了个椅子坐下了。 安沐仁看到这一幕只是蹙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认识莫蒂画廊的知名画家david?” “安思淼跟你说的?” “你昨天是不是联合他让安思淼下不来台?” “呦,他还不止跟一个人告状了。” 路时安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一天被两个人轮番问话,路时安只觉得烦躁,手痒,想将安思淼打一顿。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安家的人。出门在外,你不帮着他,还让外人欺负了。这是你应该做的吗?” “我帮他?为什么?他平白无故骂别人的画看,还嘲讽别人不会画画,被人给欺负了,纯属他活该。我向来帮理不帮亲。哦,也不对,就算有理我也不帮。” “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你……你怎么油盐不进?” “不好意思,你说错了。我不是油盐不进,我是只进油盐。”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的david,既然你认识他,也是家里的一份子,那你就帮忙给安思淼和他牵桥搭线,让david带着安思淼往上走一步。” “哈?你开玩笑吧?我跟这个david很熟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谁告诉你我能帮他们牵桥搭线的?安思淼说得?他那么有本事,还是周老的关门弟子,我想他肯定是靠自己的实力,而不是需要我这样的“垃圾”帮忙吧。” “路时安,你……你孺子不可教也。” “谬赞,子不教父之过。您有一大半的功劳,谁让我是从小没爹管没妈教的野孩子呢?有些事情,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你跟我说了也没用,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 “……” 最终,路时安在安沐仁黑着脸的表情下,大摇大摆,毛事儿没有的条件下出了书房。 本来他还想着今天晚上回宿舍去睡觉的。 但是,折腾的晚了,他就打算在小破房间再待上一晚,明天再回去。 只是,他只是一段时间没回安家,他的房间就被人糟蹋的不成样子。 虽然他重要的东西早就搬到了新房子那里,这里只是剩下一些旧衣服和旧东西,然而看到屋子里的场景,路时安这一天的火气瞬间就爆发了。 他一言不发的直接从柳诗韵面前冲上了三楼,对着安思淼的房门就是一阵狂踹:“安思淼,你给我滚出来!” “干嘛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吵死了~” 安思淼穿着小熊睡衣,揉着满是倦意的眸子。 一脸鄙夷的看向路时安。 从外面找回来的,就真是没有一点教养,大半夜的还扰人清梦。 “我干嘛?哼!我房间是不是你弄得?” 书桌被人踹翻了,旧衣服被人剪了个稀碎,陪伴了他三年高中的蓝色天空白云床单被人泼上了大红色的颜料,还有他之前高中同学送给他的纪念册……相册……以及路妈妈给他缝的小书包都被毁了个稀巴烂。 路时安揪住了安思淼的睡衣领子,直接将他提了起来。 安思淼看着怒气滔天的路时安吓得腿发软,却还是死鸭子嘴硬:“你那些破烂东西,我看着不顺眼。毁了就毁了,你至于发那么大火吗?大不了,我赔你点儿钱。那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路时安抿着唇,轻笑了一下,他用手巴掌拍了拍安思淼的脸:“不是值钱的东西你就可以随意的破坏了?你有没有想过那是我的东西,我有让你动它们吗?” “我已经弄坏了,大不了赔你呗。”安思淼虽然害怕,却依旧死鸭子嘴硬,他才不相信路时安能真的把他怎么样呢。 “赔我?你赔得起吗?安思淼,我看你是真想死!” 路时安松了手,往前走了几步,安思淼腿一软就坐在地上。 就当他要一脚踹上安思淼的时候,柳诗韵发丝凌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挡住路时安的动作:“淼淼你没事吧?路时安,你到底想要对淼淼干什么?” 柳诗韵母性爆发,维护着自己的孩子,可惜这个孩子并不是路时安。 “你问我?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淼淼都干了些什么?” “淼淼,你说。”柳诗韵护着安思淼,她知道安思淼就是被保护的太好,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坏心眼子。 “妈妈,我不小心把小安东西弄坏了,所以他才这么生气。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说过要赔小安了。” “淼淼别怕,妈妈给你做主。”柳诗韵把安思淼扶了起来,她不大高兴的看着路时安,只觉得这个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不就是一点儿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被弄坏了吗? 家里又不是没钱,淼淼也说要赔偿了,他就不能大度一点? 路时安一点儿也不像她跟安沐仁,小气吧啦的。 “既然淼淼都说了要赔偿你,你就不要那么不依不饶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太晚了,大家都要睡觉,淼淼明天还要去上学。” “你说算了就算了?凭什么?凭你是安思淼的妈吗?杀人都要偿命,更何况是故意弄坏我的东西。轻而易举的说出赔偿两个字,就以为我会放过他吗?” “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不小心把你东西弄坏了!你难道还想要淼淼的命?你怎么这么可怕?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孩子,就不把你认回来了,总是弄得家里鸡飞狗跳。” “嗤。”路时安冷冷一眼望过去,轻轻的说着:“你以为我很想回到这么个肮脏的地方,天天看见你这张脸我都觉得恶心。你有什么资格当一名母亲?就凭你能生养?呵,除了自己生的一个不爱,领养回来的倒是爱的不行。我都要怀疑安思淼是不是你出轨生的了,柳夫人。”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别狗急跳墙啊?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怎么这么当真呢?莫不是,安思淼……嘶……” 路时安故意眯着眸子打量安思淼与柳诗韵:“你们果然长得挺像的~” “路时安你别血口喷人。”安思淼听到路时安这么说,立马眸子闪烁几分,语气像是在维护柳诗韵一样。 “行了,我不想跟你们废话了。他是不是你生的跟我没关系,我只想讨回公道,他把我的东西毁了,我现在很不高兴。”路时安不想跟他们扯那些没用的。 “不是说赔你了吗?你怎么不依不饶的?”安思淼急了。 “赔?那些东西能值几个钱?你既然毁了我的东西,那我也得毁了你的东西。” “不行!”安思淼跟柳诗韵一齐挡住路时安不让他进去。 路时安直接一把撞开他们两个:“就你们两个?还是好好锻炼身体吧!还有,我不打女人,所以你最好给我离远点儿。哦,但是我可打人妖,你最好也离远点儿。” 路时安对着柳诗韵和安思淼警告道。 他们本想扯住路时安不让他搞破坏,想要喊人过来。 然而,安沐仁现在正关在书房里处理工作,安思谋在开远程视频会议,安生下午出了门不知道在哪里去了。 安乐一个瘫痪在床的人,哪怕听到了也毫无知觉。 晚上这个时候,佣人们也都睡下了。 根本无人阻止路时安的行为。 路时安砸爽了。 他把安思淼房间里所有的相框都砸了个稀碎,还有他十八岁生日那天的大合照,一家六口看起来幸福而又其乐融融。 那天的路时安还在为卖废品老板少给他两块钱而发愁。 路时安将安思淼的书桌也推到了。 安思淼的书桌是路时安房间里那个的五倍大,甚至是用金丝楠木制成的,有一份重量,一被推到在地,就砸的地面一震,上面放着的奖牌奖项还有画作都散落在地上。 路时安踩着那些画,看了个仔细,然后嗤笑着说:“原来所谓的绘画天才,也不过是抄袭狗。” “……你……你胡说……” “你我心知肚明,还用我胡说?” 路时安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转而就将安思淼房间的衣柜打开。 “不可以!你不能动我的衣服!我的衣服都很贵,弄坏了我穿什么?” “穿什么?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路时安腼腆一笑,下一秒就将安思淼的衣服拽了出来,扔到地上,然后开了一罐新的颜料倒在上面。 “你看,我多好,我都不剪破它们。洗洗还能穿。” 路时安的衣服都被安思淼剪了个稀碎,他对安思淼可谓是仁至义尽。 如同大闹天宫一样,大闹了一番安思淼的房间,路时安拍拍衣袖,不带走一丝灰尘。 看着被毁的如同猪窝一般的房间,安思淼再也忍受不住委屈窝在柳诗韵的怀里哭了起来。 路时安也没会自己的破房间,而是在二楼找了个客房,拿了床被子直接睡在了客房里。 客房住的都比他那个破房间舒服的多。 这一夜无梦,路时安睡得香的不行。 第二天,坐在餐桌上,安思淼和柳诗韵两个人都顶着两个黑眼圈,看起来像是没睡好一样。 安思淼是被毁了房间睡不着。 柳诗韵嘛…… 大概是被路时安说到心尖去了。 柳诗韵哑着嗓子,第一次温柔的对路时安说:“小安,以后你就搬到三楼朝阳的那个房间去吧。” 三楼,是这个家主人睡得地方。 路时安之前睡的地方,连狗都不如。 路时安没说话,低垂着眸子,喝着粥。 上辈子渴望住的地方,这辈子大闹一场就住上了。 何其讽刺? 做人还是不要太亏待自己,适时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 “我会跟淼淼一起去给你挑选新的家具用品,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路时安不说话,夹了个包子塞进嘴里。 “没关系的,你喜欢什么样的跟我们说……” “滋啦——”路时安推开椅子,把书包往肩膀上一扔,直接走人。 柳诗韵话没说完,看到路时安对她宛若无视状态,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却依旧保持着微笑的样子,实则捏着筷子的手都用力的变了形。 “别看了,他已经走了。快吃饭吧,淼淼。” 餐桌上,安思淼不明白柳诗韵为何对路时安转变了态度。 柳诗韵憎恶路时安这装模作样的神态。 饭桌上两人都食不知味。 只有路时安吃饱了饭,打了个顺风车,高兴的抵达了学校。 “小鹿!” 刚下车路时安就听到有人喊他,一回头,那人就迎着阳光向他走来,那一刻路时安感觉自己好像憋住了呼吸……生怕打破了张美好的画面。 “发什么呆,走啦!”树荫下,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打在司槿年身上。 微风轻轻吹起他衬衫的一角,司槿年旁若无人的将白色耳机摘下来一个,熟稔的放在路时安的耳朵上,他伸手半搂上路时安的脖子,两个人并肩往学校里走去。 耳机里,放着时下最流行的音乐。 梦ならば 如果只是一场梦 どれほどよかったでしょう 那该有多好 未だにあなたのことを梦にみる 你依旧出现在我梦里 忘れた物を取りに帰るように 就像取回遗忘的东西一样 古びた思い出の埃を払う 把陈旧回忆上的尘埃拂去 戻らない幸せがあることを 有些幸福再也无法重来 最後にあなたが教えてくれた 这是最后你告诉我的 言えずに隠してた昏い过去も 藏在心里的黑暗过去 あなたがいなきゃ 没有了你 永远に昏いまま 也会永远黑暗 《lemon》——米津玄师 参加宴会(上) 帝都顶级豪门由拥有最大造星工厂、拥有世界最大古画博物馆的周家、产出最多从政从军后代的且最负盛名的简家、掌握华国大半经济命脉、拥有与国家安防部门合作龙头企业的司城家,以及历史悠久且神秘古老的陆家四家共同组成,四足鼎立,他们每一方都相互制衡着对方。 最让人难以莫测的就是陆家,上流社会的人除了另外三大家族见过,其他的人从来只是听过陆家却并没有真正见识过陆家掌权人,更是不清楚陆家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势力占据四大家族的榜首之位。 就连实力最为强悍的司城家,也必须敬重陆家三分,退居其二,心甘情愿的充当陆家的踏脚石。 还有三天就是帝都四大豪门之一的简家简无咎老爷子八十岁大寿。 安家作为帝都的三流豪门,当然是想尽办法弄到了生日会的入场券。 为此,安沐仁不惜花了大价钱去与同为豪门却属中上流的慕家做了交易,承诺事成之后,不论任何合作,安家都会无条件让利三个百分点给慕家。 路时安刚上完《计算机网络技术》这门课,收拾好东西还没走出教室,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简祺姝带着黑色方框的无镜片眼镜,浓密顺滑的半长发披散在肩头,他穿着复古蓝色的牛仔衬衫,搭配了一条深棕色阔腿收脚裤,踩着一双复古同色系的皮鞋,手上还拿着几本艺术专业的书籍。 路时安诧异的扭过头,望向他,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哈,记得,你不是那个画家david吗?这是来帝都大学进修?可是,你不是已经从y国皇家美术学院读完博士了吗?你这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路时安有些不明所以,毕竟他跟这个david也并不熟悉,要不是上次去了画展,路时安可能跟他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接触的。 “嗯,别叫我david,叫我简祺姝就好。”简祺姝听到路时安说还记得他,他突然就松了一口气,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扫视了一圈盯着他看的人,他有些小声的凑到路时安耳侧说:“这里人太多了,你有时间吗?我们出去说可以吗?” 路时安点点头,他说:“我下午没什么课,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啊?好。” 听到路时安的提议,简祺姝莫名其妙的就红了脸,他下意识的低下头,乌黑的秀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亦步亦趋的跟在路时安的身后,捏着书本的手心不自觉的渗出了汗水。 他一向不习惯与人亲近,和人打交道还不如多画几张画。 简祺姝在第一天画展结束后,就跟handy打听了路时安的身份。 知道了路时安在帝都大学上学,他就特意应聘了艺术系的临时授课老师这个职位。 就是想着,能不能遇到路时安。 今天,他下课了,正好从走廊经过,无意中看到了教室里面一个像是路时安的人,没想到还真是他。 简祺姝心里莫名的有些高兴。 坐在咖啡馆里面,路时安点了一杯果茶,简祺姝点了一杯无糖美式。 “我现在在帝都大学艺术系教艺术的基础绘法这门课。” “哦,难怪我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路时安有些尴尬的拿起面前的果茶喝了一口。 他跟简祺姝不太熟,也不明白这人跟他说这些是做什么。 “上次很感谢你为我说话。” “啊?那也不算为你说话吧,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路时安想起来,上次安思淼嚣张跋扈的欺负简祺姝,还说人家的画难看,他就觉得挺丢人的。 怎么说安思淼也是个从小就学习绘画的人,他怎么能直接否定一个画者的作品呢? 甚至是直接出言侮辱。 安思淼也真是够倒霉的。 本来想着吹捧一下david,替自己争取一部分利益。 结果,马屁没有拍上去就算了,还欺负到了正主头上。 真有够点儿背的。 路时安突然觉得自己上辈子能被安思淼这样的家伙欺负,一定是自己被下了降头。 “嗯……”简祺姝低垂着头,不说话。 “对了,你找我除了这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简祺姝依旧不说话。 空气像是凝固起来了一样,路时安只觉得尴尬。 “有。”简祺姝又不说话了。 “是什么事情?” “就是……”简祺姝微微抬头,眼底露出一丝迷茫,他思考了一下,然后缓缓说:“想邀请你参加宴会。” “哈?请我?”路时安指了指自己。 他不觉得自己跟简祺姝有多么的熟悉。 “对的,邀请你。”简祺姝抬起头,他的眸子是浅淡的褐色,看人的时候像是不聚焦一般,有些淡漠。 只是,他盯着路时安的时候,格外的认真,脸上还若隐若现的有些绯红。 “呃,那你总要告诉我,参加的是什么宴会吧,还有时间地址。我还要看我能不能过去。” 路时安觉得跟简祺姝说话好生费劲。 学艺术的人都这么有个性吗? 周大爷也是这样奇怪。 现在又来个简祺姝。 路时安简直觉得自己才是怪胎。 因为他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是我爷爷的生日宴会。”简祺姝坐正身子,一字一顿:“周五夜晚,我家。” “咳咳咳,你家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啊?” “我去接你。”简祺姝腼腆一笑。 “……可是周五我下午有课,不一定有时间。” “这样吗?”简祺姝露出十分落寞的神色,他抿着唇,低垂着眸子。 “呃,上完课估计能去,但是我不保证没有其他的事情。” “真的吗?那到时候我来接你。”简祺姝听到路时安这么说,立马扬起一张笑脸。 路时安有些哭笑不得。 简祺姝的性子,真是古怪,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落,全部都写在脸上。 上次在画廊时候也是的,安思淼说他的画不好看,他就直接把颜料泼在安思淼身上。 就像是个娇宠着长大的孩子一样,不懂得人情世故,什么情绪都直接表现出来,不会隐藏。 “那就这么说定了。”简祺姝语气里带着愉悦:“我……” “咚咚咚——”咖啡厅的玻璃被人敲响。 简祺姝的话被打断,他跟路时安一齐往窗户外面看。 司槿年穿着米色猫爪抓痕薄款毛衣,下身穿着轻薄舒适的复古蓝色阔腿裤,脚踩一双黑白相间的低帮运动鞋,手上提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纸袋子。 他朝着路时安说道:“我给你带了午饭。” 路时安在咖啡厅里面坐着听不清,却能读懂他的唇语。 于是,路时安笑着点点头,指了指对面的人,他说:“稍等。” 司槿年顺着路时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愣了一下。 这人怎么在这儿? 还跟路时安认识? 司槿年抿了一下唇,有些不太高兴,却还是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浓淡相宜的笑。 他刚才路过咖啡厅,只注意到路时安,并没关注他对面的那个人。 因为家里面经常有合作,他看到这人也不可避免的要打声招呼。 只是,那人看到自己对着他笑之后,就面无表情的将脸转了回去,似乎是不想搭理自己。 继而,司槿年就看到简祺姝脸上带着羞涩的笑跟路时安说些什么。 路时安还时不时点头,像是很开心一样。 司槿年捏着纸袋子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他刚抬腿就打算进咖啡厅,路时安就站起身跟对面的人挥了挥手。 司槿年看到路时安好像说的是:“那下次见。” 下次见? 他们还要见面? 他们是什么关系? 路时安认识简祺姝? 他怎么不知道? 哦,他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在路时安身边,路时安结交了什么朋友,也并没有跟自己说过……他好像对路时安只晓得太少了。 “喂!”路时安从咖啡厅出来,抬手拍了一下司槿年的肩膀,笑嘻嘻的说:“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啊?没想什么。外面太阳有些大,快回宿舍吧。我今天特意定了一份很好吃的饭菜,你一定会喜欢的。” “哇塞,你怎么这么好?竟然知道我吃腻了学校的鸡,给我换了个口味。司槿年,你人真好!”路时安低头看了眼司槿年手里带着琼林宴标志的纸袋子,不用想都知道今天中午的饭菜绝对好吃。 “那当然,我可是……” “你可是宇宙无敌最佳好室友!”路时安把话接了过来。 司槿年抿着唇,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是啊。” 他抬手揽住了路时安的脖子,把人往怀里带:“你看我对你这么好,你还怎么报答我?” “我给你洗衣服行不行?” “手洗?” “想得美,我替你塞进洗衣机,洗衣服的两块五我出了。” “那还是算了吧。要是某人手洗,我倒是能接受。用洗衣机,那我还是自己带回家洗吧。” “喂,你不要说的那么嫌弃好不好,学校的洗衣机洗衣服很干净的……” 路时安就那么任由司槿年将他揽在怀里,抬起头据理力争。 司槿年笑着迎合:“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小鹿同学说得都对……” 他们两个人就那般亲密无间的往宿舍楼那里走去。 坐在咖啡厅里的简祺姝安静的看着那一幅温馨却很扎眼的场景。 心想着,要是自己也能跟路时安那么亲密就好了。 无糖美式是冰的。 简祺姝却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水汽烫的起了雾。 司槿年,司家的小儿子。 他跟路时安的关系真好。 直到人影终于看不见之后,简祺姝才喊来了服务生,买了单之后,拿起自己的书离开了。 出了咖啡厅,他还下意识的望向路时安跟司槿年一齐离开的方向,仿佛在幻想着他跟路时安…… “小鹿你跟中午的那个人很熟悉吗?” 司槿年拉了张椅子坐到了路时安身边,他看着不停往嘴里塞食物的路时安,觉得真可爱。 他抽了张纸巾,习惯性的给路时安擦了擦嘴角。 路时安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摇摇头:“不熟,只不过是见过一面。” “他找你什么事?”司槿年状似不经意的询问。 “哦,邀请我参加他爷爷的生日宴会。”路时安皱着眉头思索:“我都不认识他爷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做什么。” “那你拒绝他了?” “没有。”路时安夹了一筷子肉:“我本来都拒绝了,只是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儿可怜,所以就答应了。不过,我也不一定去,他说他来接我。” “……”司槿年有点生气了:“只见过一面,怎么就能答应他呢?陌生人的家,最好不要……” “啊?你确定?”路时安挑眉,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我当初还捡了一个陌生人回家,那我当时岂不是应该装作没看到?” “性质不一样,你不知道他们家……” “吱呀——” 宿舍门被推开,周落星抱着一堆书回到宿舍,他瞟了一眼坐的十分近的两人,抿着唇,表情有些怪异。 “落星,你也下课了?” “嗯。”周落星的兴致不高,他的眼底尽是淤青之色,这几天他没有在宿舍睡觉,不知道是不是通宵了,看着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吧。今天中午的饭菜是司槿年买的,我没吃多少,还有没动过的。” “不用了。”周落星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司槿年,又看了一眼那餐盒上面的标志。 最后扭头看向路时安,他说:“路时安,你还是少吃点别人买的东西吧。毕竟,挺贵的。” 周落星的本意是想提醒一下路时安。 因为在他看来,路时安的家境算是一般的。 而,司槿年的身份……可不是他这样的穷人能够攀得上的。 以后,要是吃了大亏,可就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路时安被周落星说得一懵,刚夹起的鱼肉就顺着筷子落了下去。 他扭头看了一眼黑了脸的司槿年,打哈哈:“嘿嘿,落星,你在说什么呢。都是室友,司槿年请我之后,我在请回来不就行了。” “那不一样。”周落星没听懂路时安话里带着调解的意思,继续说:“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路时安,别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傻乎乎的给人数钱。” “……”路时安想着司槿年那么有钱,应该不至于想要对他掏心掏肺吧? 司槿年眯着眸子,眼神犀利的刺向周落星:“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周落星死人脸表情。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司槿年,继续吃饭吧。” 周落星看着路时安不听劝的样子,只觉得他以后吃了亏就是自己活该,他能说的已经说了。 司家人……难说。 他爸为了从老头子那里争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求到了司家,他们始终无动于衷。 周落星夹在老头子和周怀生中间,里外不是人。 他已经厌弃了,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还有,刚才司槿年坐在路时安的身后,手臂搭在路时安的椅背后面,看起来真的很像是将路时安搂在怀里,侧过脸的时候就像是在亲吻路时安的耳垂一样…… 已经出了宿舍门的周锦年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呕…… 恶心! 恶心死了!! 老头子恶心!!! 他爸也恶心!!!! 司槿年对路时安存了那种心思,也恶心! 跑到公共洗手间的周落星,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水龙头哗啦啦的流着水。 一捧冰凉的水拍打在脸上,镜子里他红肿着眼眶,嘴唇还带着水渍。 同性恋都该死…… 闭了闭眼睛,周落星只觉得浑身发抖的厉害。 周五下午,路时安刚出教学楼,就看到了朝着他迎面走过来的简祺姝。 简祺姝像是精心打扮过了一样,凌乱的长发被扎起来用皮筋固定住,两颊处留着不多不少刚好的中分碎发,十分修饰脸型。 他穿着一身手工定制的棕色条纹西服,内搭是一件柔软舒适的米色系高领长衫,脖子上还带着一条白金项链。 穿在别人身上不伦不类的衣服,穿在简祺姝身上却莫名的和谐。 他身子高挑清瘦,五官立体端正,休闲与正式两种风格被融合的很好,不轻浮又不过分商务。 路时安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简祺姝没有错过路时安眼底的那一抹神色,他心里莫名的高兴起来,朝着路时安走过去的速度加快。 “路时安。” “你今天真帅!”路时安由衷赞叹。 不像他,整天就是一身休闲装。 宽松休闲裤,一条白色体恤,这样简单的搭配,他能穿一个夏天。 “谢谢。”简祺姝被路时安夸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耳垂也偷偷红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嗯,我一直都在等你。”简祺姝下午就在等着路时安了,就怕他反悔了。 “你邀请我去参加宴会,还特地等我。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没关系。” “哦对了,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换身衣服?”路时安拍了一下脑袋:“我给你爷爷生辰买了礼物,在宿舍。你得等我一会儿,我得回去拿。” “其实你不用带礼物。” “这怎么行?第一次登门采访,不能失了礼数。” 路时安快速的回到宿舍换了衣服,拿了东西出了宿舍。 中途他还遇到了周落星,对他打了声招呼。 周落星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低着头回了宿舍。 等在宿舍底下的简祺姝看到路时安出来,眼底也亮了一瞬,笑着点点头。 “路时安,你真好看。” “哈?是吗?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正式。” 路时安回去换了一套衣服。 还是之前李淑华提醒他买的。 李淑华说:“小路总,你现在的身家不低,需要购置一些在某些方面必须要穿的衣服了。不然……” 她摇了摇头:“你说话别人都不会听。” “为什么?” “太幼稚了,像个大学生。” “可是我本来就是个大学生。” “好吧,可是你也是我们老板。老板就应该有个老板的样子,如果您不想买的话,我可以安排人给你量尺寸,然后定制。” “行吧,你说了算。” 之后,李淑华就在一个星期后,给路时安准备了大概七套不同的西服。 面料材质做工都是一顶一的好。 哦,钱扣了路时安的。 路时安穿的是一套墨绿色的复古双排扣西装,打了一个红蓝白相间的领带,他的刘海被他随意的抓了上去,露出了精致五官。 明明是略显土气的颜色,穿在他身上竟然有一种阳光男孩的感觉,路时安出来之后,走在路上的学生,都忍不住望向他。 “快上车吧,”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看向路时安,简祺姝打开车门,语气有些生硬的请路时安上车。 车上有专门的司机。 路时安就跟简祺姝并排坐在后座。 简祺姝坐的端正,就像是幼稚园里面正在上课的小朋友,弄得路时安也不好意思耷拉着肩膀,也只能忍着腰酸坐的板正。 幸亏简家就在市区里面。 在最繁华的地带,巨大的别墅群。 简家占据一隅。 入目就是一个大花园,进步了才是主干道。 距离简家主楼还有一大段距离。 从正大门站着的一排女仆就能看出来,顶级豪门与三流豪门之间的区别有多大。 车子停在了主楼前面的停车区。 路时安在简祺姝的带领下往主楼走。 在主楼的前面,有一座巨大的喷泉,喷泉上是爱神丘比特,喷泉里面养着体型巨大的金龙鱼。 眼前的主楼是类似于城堡一般的建筑物,不能说清楚一共有几层。 一进去,里面就是巨大的阶梯,还有两侧清澈见底的泳池。 整座城堡富丽堂皇,灯光照的都能亮瞎路时安的眼睛。 有钱人的豪向来是用需要无法形容的,可以想象,但是身为穷人的你永远都想象不出来。 “少爷,欢迎回家!” 整齐划一的声音吓得路时安脚一抖差点儿倒在一旁的泳池里。 幸亏简祺姝眼疾手快,抓住了他。 “小心一点。” “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很大吗?”简祺姝眼底露出一丝迷茫。 路时安点点头,有点夸张了。 哪有一回家,一群女仆跪在地上等着主人回家,然后大声的恭迎的? 又不是皇帝登基。 “可是,我家平时就是这样的啊。” “……”那你当我没说。 路时安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因为穷限制了自己的见识。 简祺姝走到一个地方,里面停了许多辆代步车。 “你是选一辆,还是跟我乘坐同一辆?” “?”路时安面露疑惑。 “宴会厅离这里有点儿远,走的腿酸。” “跟你坐同一辆吧。” “可以。”简祺姝点点头。 十分钟之后,车子还在开。 路时安才明白有点儿远是什么意思了。 门卫大爷跟厨房阿姨谈个恋爱,都算是异地恋了吧? 到了宴会厅,路时安把自己的继续递给登记礼册的管家,礼物被放在一堆礼物的上面。 路时安看着远比进门时更豪华的宴会厅,只觉得心梗。 他以为自己已经变成有钱人了。 没想到有钱人的概念永远……没有概念。 巨大的水晶吊灯看起来都有四五米,也仅仅是占据整个宴会厅的八分之一。 宴会厅富丽堂皇,入目奢靡至极,人来人往,觥筹交错。 简祺姝将路时安带到了自助餐的地方,跟他说:“我去看看我爷爷,你先在这里吃点东西,我一会儿就过来。” 路时安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拿着盘子看着每一样东西都很好吃,选了一点儿吃的,就坐在休息区,安静的吃着东西。 “路时安?” “咳咳咳,谁?”路时安正吃的带劲,被人喊了一声,他以为幻听了,下意识把没嚼透的东西咽了下去,就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是我,你怎么会在这儿?” 路时安顺着声音望过去,整个人都顿住了:“你也在啊……” 参加宴会(下) 周落星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头发被梳到脑后,他的手里还端着一杯香槟,望向路时安的眼神里充斥着诧异。 路时安缓过劲儿来,他把手上的食物放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周落星露出一抹恰当的微笑。 只是,他在笑,周落星却面无表情。 最终,路时安耐心告罄,换下笑容,动了动笑僵了的唇角。 “你是被司槿年带过来的?”周落星目光落在路时安身上那价值不菲的西装上,他下午看到路时安是从宿舍穿出来的,面料质感仅仅是用眼睛看,都能感受到这套衣服的昂贵。 他扫视着路时安的周围,只有几名围在一起微笑抿唇闲谈的贵妇人还有千金小姐,并没有看到司槿年的身影。 “啊?不是。”路时安摇了摇头。 “司槿年不是什么好人,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周落星再次提醒。 如果不是开学的时候,路时安给他留了一个好印象,周落星也不会每次都说起这件事情。 不过,这话落在路时安的耳朵里,就有点儿异样了,多少带点儿挑拨离间的意味。 “嗯,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处理。”路时安的脸色也有些冷下来了,不复刚才看到同学的那般热切。 “最好是这样,你别怪我没提醒你……” “小安,你也来了?”未见其人,但闻其声。 安思淼似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无时不刻,不出现路时安出现的任何一个地方,宛若一个幽灵~ 路时安本不欲搭理安思淼,但是他的身边还跟着安思谋和安生。 安思谋:“路时安你也在?” 安生:“哈,小安是怎么来的?” 路时安:你管我怎么来的……他飞过来的,跑过来的,游过来的,坐火箭过来的,坐飞机过来的,坐导弹过来的…… “我自己走过来的。”路时安死亡脸微笑。 “小安,你可别开玩笑了,这简家哪儿是你想进来就进来的?你不会是勤工俭学来这里当服务生的吧?”安思淼注意到了路时安今天穿的衣服挺正式的,只是他并没有过多思考,就直接下了断言。 路时安点头:“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来打工的。” 安思淼笑了,他跟安生对视一眼,眼底对路时安是掩饰不住的轻蔑。 亲生的又如何? 不还是上不得台面。 他一个养子都能堂堂正正的跟安家人一起进出这富丽堂皇的简家,而路时安一个亲生的却只能靠着端盘子讨好别人,才能见识到这样令人神往的地方。 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吧。 安思淼心里莫名的得意。 虚荣心的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挽住安生的手臂,笑着说:“二哥,小安还真是懂事,也难为他之前在孤儿院里面待了那么多年,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哪怕回到了家里还不忘自己打工挣钱。” 听到这话安生的脸色有些冷,安家又不是穷到养不起一个大学生,至于路时安这样丢人现眼? 于是他语气严厉,带着不悦:“小安,今天是简家老爷子的生辰,你身为安家的一份子,在这里给人端茶倒水合适吗?要是被说出去,那不是丢了我们安家的人吗?” 安家人,向来心比天高。 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看不起脚踏实地的,却又妄图一步登天与四大家族比肩。 安生作为被无数粉丝追捧的爱豆,最为要脸面。 他并不希望媒体传出安家连养一个大学生的钱都没有,还需要让他自己端盘子服侍别人来挣生活费这样捕风捉影的新闻。 这样很容易就会败坏了安生的路人缘。 路时安身为安家的一份子,好好的少爷不做,偏偏要在这里当服务生,那不就是将安家的脸面往地上摩擦吗? 他安家丢不起这个人。 路时安眯着眸子望向安生,上辈子他就知道安生是个表里不一的,怎么被他激了几次之后,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 “我给人端茶倒水,怎么就丢了安家人了?我是姓安了,还是入了安家的族谱了?又或者,你们那么大一个安家有给我办一场认亲宴会?真搞笑,我做什么是我的人身自由,你还想限制我的行为?拜托,长点儿脑子吧,不是你说三言两语就能体现出你那毫不值钱的尊严。我挣钱给我自己花是我的本事,怎么你还能剥夺了我的个人民事权利?我已经成年了,我这叫做挣取合法劳动所得,这是国家推崇且大学生值得学习的。封建老古董,多看看书弥补一下你那贫瘠的知识荒漠吧。没文化不可怕,就怕你这样没文化还不讲理的。” 本来路时安也不是来打工的,他只是想说这话气一气安生。 安思谋都没多管闲事,枪打出头鸟,今天不骂安思淼就骂他了! 安生被路时安说得脸上表情有些不大好看:“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安生解释不出来,只能尴尬的抿唇。 周落星站在一旁,听着安家人与路时安的对话,忽然就有些听明白了。 路时安就是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三流豪门安家那个走丢了的小少爷。 他看着路时安跟其他两人相似的眉眼,又看了看小白花一样的安思淼,心里有了决断。 只是,周落星依旧有些吃惊:“你真是来这里做服务生的?” 刚才自己那么质问路时安,还警告他跟司槿年别走的那么近。 原来自己误会了他啊…… 周落星对路时安的态度好了一些。 路时安回头看了一眼周落星,心想完了。 瞎扯扯过头了,安家人信不信他不知道,反正他把周落星给骗住了。 路时安忍不住在心里敲起了木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不是出家人可以打诳语。 “呃……算也不算……”路时安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能说自己是被人邀请来参加他爷爷生日宴会的客人吗? 显然他这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不会相信。 因为他们更相信自己是个端盘子跑腿的服务生,也不会相信自己认识生日宴会主人公的孙子。 所以,路时安也不打算多做辩解。 解释又费嘴皮子,又费唾沫。 “周少,您好,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上次在西区投标会上我们打过照面的。”安思谋早就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周落星,笑着上前交好。 周家可是四大顶级豪门之一,虽然位居最后一位,却也是富可敌国的存在。 “你是?”周落星当然知道这是路时安家里的人,只是这人脸上明晃晃写着的算计,让他感觉到极其厌恶,所以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这些通过各种方式进入名流晚宴的三流家族,就是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勾搭住贵族世家,好来巩固自己的社会地位,提高自己的经济实力。 “您跟小安认识?我是小安的大哥,我叫安思谋,是安悦集团的ceo。” 这大概是安思谋第一次喊路时安“小安”吧。 路时安听到之后,只觉得浑身一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安思谋还能够再舔一点儿吗? 然而,安思谋却并不觉的自己的介绍有多么的突兀。 他在想,路时安为什么会跟周家的人站在一起? 他们之间认识? 那路时安又为何不告诉他们,自己认识顶级豪门周家的继承人? 安思淼将那些疑问压在心底,对着周落星就是一通介绍:“这是我的二弟,安生,目前是一名爱豆。” “哦,戏子?”周落星犀利点评。 “……哈,周少说笑了,安生确实有转行当演员的打算。” “哦。”周落星表示他爱当什么当什么,他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这是小弟安思淼,他是家里最小的一个……” “路时安应该是你们家最小的吧?他……”周落星眯着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安思淼,然后将手中的香槟端起来逛了逛:“一把年纪了,就不要装嫩了,看着挺难嚼的。” 周落星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个安思淼是个不太简单的家伙,不然也不会一开口就是问路时安是不是来这里当服务生的。 虽然……自己起初也看走了眼,以为路时安是被司槿年带来参加宴会的,但是后者更有可信度。 不过,安思淼的话确实带着侮辱性。 周落星打心眼里讨厌这样的人。 跟之前惦记着他家里那点儿财产的小三小四小五一样。 安思淼被周落星这么一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抓着安生的袖子,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安生,柔弱而又委屈的开口:“二哥……” “淼淼确实比小安大一些,也就一个月,也没有大很多吧。” 安生轻拍了一下安思淼的肩膀,让他放心,会为他找回公道。 “才大一个月?我还以为大了十几岁呢。这千年绿茶味儿,都冲鼻子里了。” 周落星说着还抬手在自己的鼻子前扇了扇风,那嫌弃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安生被周家少爷落了面子,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抿着唇不语。 安思淼第二次被说,整个人的脸都气红了。 安思谋像是没有感受到他们几人对话里的硝烟似的,一心只想跟周家交好。 “周少,您看您能进一步说话吗?我这里有个合作想跟你谈谈……” “也行,那我就先失陪了。”周落星虽然还想跟路时安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令人倒胃口的家伙,他觉得空气都是脏的。 虽然他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跟安思谋谈合作,但是他也不介意用这个当借口离开。 于是,周落星走之前对路时安说:“别忘了我跟你说的,我不会害你。” “……”路时安并没搭理他。 “小安,周少跟你说什么了?” 安思淼凑了过来,他想伸手去抓路时安。 路时安侧过身一躲:“没什么,我要去工作了,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们,请自便。” 说完,路时安随手在餐桌上拿了一个托盘,就装成服务员的样子往另外一边走。 安思淼气的直跺脚:“二哥,你看小安怎么这样啊!” “……”安生看着安思谋将周落星带走的画面,心中一阵烦躁。 他刚才不应该替安思淼说话的,就应该也学着安思谋的样子去讨好他。 现在好了吧……安思谋比他早出手了一步。 “二哥!”安思淼看着安生像是在走神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于是他很不高兴的在安生耳边喊着。 “什么?”安生皱了一下眉头,看向一旁的安思淼,只觉得一阵头疼。 淼淼……有时候真的是有些愚蠢? 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去招惹路时安呢? 被周少看见了,怕是对他的印象又要不好了几分。 安生看向安思淼的眼神里少了那么一丝喜欢,多了一丝不耐,只觉得他有些烦人,聒噪得很。 路时安走到角落将手里的托盘递给了一个服务生:“帮我拿走,谢谢。” “好的先生,不客气。” 路时安看着一身条纹黑色制服的服务生,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工定制西装。 他觉得安思淼不仅脑子有包,眼睛还瞎。 服务生有穿的跟自己一样的嘛? 神金! 路时安走到阳台处想要透口气,他站在阳台里侧,缥缈的白纱与厚重的丝绸制成的窗帘将他遮挡的严严实实。 他看向主楼前面的喷泉,喷泉的水流随着音乐的节奏时而升高时而下降,水柱也呈现出五彩缤纷的颜色,喷泉周围种满了睡莲,在光束的照射下并蒂莲花缓缓绽放,紫色粉色的莲花宛若莫奈的画作一般,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上面飞舞。 路时安还能看到不远处的人造银河,好美…… “爷爷,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是吗?哈哈哈,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带回家我看看?” “我已经带回来了。” “是哪家的小姑娘?” “爷爷,他不是女孩子。” “……你说什么?你喜欢了个人妖?” “不是,他是个男的。” “你这是在胡闹!” “爷爷,我感觉他跟我有灵魂的交融,他能够看懂我的画。” “……没准就是凑巧。” “不是的爷爷。我感觉他真的……” “啪嗒!” 路时安站在阳台,实在是没想偷听别人说话,只是那人说的有些劲爆。 声音有些模糊,听不出来是谁的,但是路时安能听出个大概。 听劲爆的,内容好像是男的喜欢男的,家长不同意! 为了能够听的更清楚,并且不被发现,路时安又重新往里面缩了缩,只是他在这里蹲的时间太长了,脚有点儿麻了,抬腿一不小心把旁边的花盆碰到了。 “什么人?”外面的人大喊了一声。 “……嘿嘿,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就是……就是赏个月亮。” 路时安被吓了一个激灵,他摸着鼻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不敢看人。 他埋着头掩饰尴尬,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举起双手,替自己辩解。 “可是,今天现在没有月亮。”那人的语气平静。 “……那我就是在看天狗食月。刚才月亮被狗吃了,所以没有月亮了。”路时安抬手摸了摸鼻子。 “天空是人造的幕布,只能看见满天银河,看不到月亮的。”那人无奈的说。 “是……是嘛……诶呀,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我已经死了……”路时安闭着眼睛,顺势就往地上倒。 “……” 路时安被人接住,搂在怀里,温热的触感让他不禁眯着眸子。 “行了,别装了,是我。”简祺姝看到路时安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简直都要被气笑了。 “啊?怎么是你啊?吓我一跳!”路时安这会终于听清楚声音了,他睁开眼睛,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简祺姝面上似笑非笑的样子,让路时安尴尬的无地自容。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看见路时安的相貌,不由得瞳孔一缩:“你是?” “爷爷,他是我朋友,叫做路时安。” “哪个陆?是大陆的陆?”简无咎突然问。 “呃……是大马路的路。”路时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我的姓是跟孤儿院妈妈给的。” “哦,是这样啊……”简无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是我爷爷。”简祺姝将路时安带到简无咎面前。 路时安十分有眼色的快速开口:“简爷爷生辰快乐,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健康平安长喜乐,无忧无虑自在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重要的话说三遍:“我真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听见我聋了……” 做错事要先道歉。 我已经道了歉了,可就不能杀人灭口了哦。 简无咎坐在轮椅上,“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路时安看着小老头猛的窜到自己面前,迅速的闭上了眼睛:“打人不打脸。” “小姝,你这朋友,好生有意思。” 简无咎抬手拍了拍路时安的肩膀。 “哈……”路时安还以为老爷子要揍他,悬着的心终于飘飘落地。 “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简祺姝瞟了一眼路时安,他脸上闪过一抹绯红,轻咳了一声。 “走吧,小姝陪老爷子我下去见见客人吧。这么长时间没下去,那些人等会儿该等着急了。小伙子,你就在这里待着继续看你的天狗食月吧。” “啊……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不过是走个过场,难道你想去?” “……”路时安疯狂摇头。 “那不就得了。”简无咎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根拐杖,顿时就佝偻起腰身,像是走上两步路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一样,往人群那里走去。 路时安站在原地不动。 简祺姝回头看了一眼路时安,用唇语告诉他:“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过会儿就来。” 路时安点了点头,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简祺姝说自己喜欢男的。 嘶…… 司槿年喜欢男的就算了,简祺姝也喜欢男的。 南通竟在我身边? 这打车都不用付车费了。 路时安心想,幸亏自己跟钢筋一样笔直笔直的。 这简祺姝果然不到一会儿就过来找路时安了。 “刚才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对吗?”简祺姝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路时安。 路时安疯狂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简祺姝抿唇,表情有些失落:“那好吧。” 路时安轻咳一声:“呃……其实我听到了。” 简祺姝点点头,他盯着路时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同性恋不是病,治起来真要命……呸,我不是那个意思。……呃……嗯……”路时安抬头望天:“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呸……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简祺姝被气笑了:“他不知道我喜欢他。” 路时安:“那祝他早日知道。” “他会有知道的那一天。” 路时安折腾了一晚上,是被简祺姝送回到宿舍的。 宿舍的灯黑着,司槿年应该不在,周落星跟他一样去参加了宴会,晚上应该也不会回来,所以宿舍里应该只有他一个人了。 路时安摸着黑打算去开灯,手在墙上摸索着,突然就摸到了一块儿热乎乎的东西。 “谁?”他惊呼出声。 猛的打开灯。 刺眼的灯光照射过来,路时安眼睛不适的眯了起来。 “司槿年你怎么……穿成这样?” 司槿年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为这一条黑色的浴巾,整个人面色酡红的靠在墙壁上。 看起来怪异的不行。 路时安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了安全距离。 “你怎么才刚回来?” 司槿年的声音带着醉意,说话的时候,嘴里都带着浓烈的酒气。 “你喝酒了?” 路时安这时候才意识到,司槿年可能是喝醉了。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路时安脑壳有些疼,他没照顾过酒鬼:“我不是跟你说今天晚上要去参加宴会吗?” “是吗?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还以为你跟那个小白脸跑了……” 司槿年的眼眶红润,语气里面透露着委屈,说话的时候还下意识的瘪了瘪嘴。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头发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洗过澡的样子,身上还带着幽兰香气,要不是他喝醉了,路时安见他这副样子都会下意识的以为这家伙实在勾引他。 不过……这丫的有喜欢的男的,雨他无瓜。 路时安耐着性子,试图与一个酒鬼解释:“我没不要你,首先我从来没要过你,其次你不是我的,最后我也不是你的。另外,小白脸是谁?是简祺姝吗?我为什么要跟他跑?跟他跑了有什么好处吗?他有喜欢的人,不过不是我。” “………”司槿年盯着路时安的嘴唇,看着它一张一合的,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他的样子呆呆的,不像是听懂了路时安的话。 路时安无奈的拍了一下脑袋,自己真是有病,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行了,你喝多了。既然洗漱完了,赶紧休息吧。” “可是我好热。” 司槿年凑到路时安的身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带着酒气对着路时安说:“小鹿身上好凉快,想贴贴。” “……”路时安无语凝噎。 “贴什么贴?你要是热,我给空调打开。” 路时安伸手就要拿到了空调遥控器,却被人一把按住,两个人双双倒在了路时安绵软的床上。 “小鹿就是空调,凉快,贴~” 司槿年抱着路时安不撒手,双腿也压在路时安的身上,他不停的磨蹭着路时安。 路时安晚上吃的东西不多,来回折腾的也没了什么力气,倒在床上推了推司槿年,没推动他就没动手了。 床……果然舒服。 贴床就犯困。 “喂,你凉快了,就快下去,我困……等会儿我得睡觉。” 路时安对着司槿年警告道。 司槿年不为所动,路时安感觉自己的脖子处凉凉的,像是被什么东西贴过…… 过了十分钟,路时安打算翻个身,腰被人抱的很紧。 “小鹿,别走,陪陪我。” “我要去上厕所,我尿急。” “我们一起去。” “不行!” 路时安坚决抗议,最后司槿年现在厕所门口等着路时安放水出来。 他一出来,司槿年就又贴了上来。 “停!你就站在那里不许动。” “小鹿~” “司槿年,这是几?” 路时安伸出五个手指头。 “这是八,嘿嘿……” “不,这是一个大鼻窦。” 说完,路时安一巴掌就糊了过去。 “啪……” “小鹿……”司槿年带着鼻音略显委屈的喊路时安。 “清醒了没有?”路时安眯着眸子询问。 “疼……要呼呼………” 司槿年将自己红了半边的脸凑近路时安。 路时安才觉得这家伙可能是真醉了,不是装的。 于是,路时安抬手给他揉揉,嘴上说着:“对不起哈,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这样子像是装醉一样,我就没忍住打了你,你醒了可不能怪我哦。” 司槿年:“不要揉,要呼呼,亲亲也可以。” 他把自己的脸凑到路时安的唇边,路时安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第二巴掌落下,他凑到司槿年的耳侧,打算大喊一声…… “嘭——”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周落星看着路时安穿着今天晚上那身西装,一片凌乱的凑到只围了一条浴巾的司槿年身边,他们两个的样子像是在接吻,又像是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周落星砰的一声又将房门关上,他捂着自己的嘴巴冲到公共厕所,不停的呕吐。 路时安顿时推开司槿年,司槿年一时不察额头撞到了床角上。 “嘶——小鹿好疼。” “……”咋不疼死你呢? 才艺表演报名的风波(上) 一整个晚上,周落星跑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路时安因为照顾醉鬼,整个人累得不行。 在司槿年第三十七次恬不知耻的搂上路时安的腰的时候,路时安终于是放弃了挣扎,也懒得换衣服,就那么跟司槿年抱在一起和衣而眠。 第二天,司槿年赤条条的从路时安的床上醒来,他侧过身子,脸上还露出绯红之色,目光灼灼的盯着皱着眉头浅眠的路时安。 “小鹿……”司槿年轻声唤了一句。 “闭嘴,司槿年。我要睡觉,睡好了就赶紧滚下去。” 路时安听到司槿年说话,眼都没睁,翻过身,将头蹭到一处柔软的地方,继续睡觉。 “……” 清早的温情,被路时安这个不知浪漫的家伙,直接打的支离破碎。 司槿年捂着自己有些受伤的心脏,默默起身,眼底还流露出饼状图一般的神情,三分不舍三分委屈四分心满意足。 等到路时安真正睡醒之后,早就忘记了自己对司槿年说得那些话。 “司槿年,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喝了多少啊?醉成那个样子?” 路时安看着从浴室出来的司槿年,忍不住吐槽。 “……没多少吧。” 司槿年不知道路时安已经睡醒了,面上一热,他把手上的东西背在身后。 路时安没注意看,就又倒在床上。 “你酒量不好,下次就别喝那么多了。发起酒疯来,我一个人根本就拉不住。还有啊……”路时安的语气带着调侃。 继而,他正色道:“昨晚上你发酒疯的时候,我差点儿没控制住。周落星看到我俩,估计误会了。” 路时安还记得周落星在看到他们俩抱在一起时,脸上惨白的样子。 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崆峒派的。 “误会什么了?” 司槿年状似不经意的询问,一边走到自己的床铺那里,打开身侧的柜子,柜门挡住了路时安的视线,他大胆的将手里的东西放进柜子里。 “他估计以为我俩是基佬,在宿舍搞基呢。” 路时安觉得有点儿子郁闷。 他知道钢筋铁直男,虽然还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倒也不至于吃窝边草吧? 更何况……这家伙上辈子还跟安思淼举行了婚礼。 对了! 路时安一拍手。 他想起来了。 司槿年说自己喜欢男的。 那个男的可不就是安思淼那小婊砸嘛。 顿时,路时安看向司槿年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审视。 他那么帅气有钱的舍友,眼睛竟然这么瞎。 果然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爱淼文学。 路时安抑制住心里的不忍。 用悲悯的眼神注视着司槿年。 他要是知道自己未来的媳妇会跟二舅子乱伦,会不会当场切腹自尽? 路时安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脸如同调色盘一样,不停变化的神色,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莫名其妙的。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路时安在注视着自己的时候,怪怪的。 司槿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 自己脸上除了帅气还有其他的什么吗? 路时安:有啊!隐形超级大绿帽子。 下午路时安要代表班级里面去参加一个学校举办的文艺活动,每个学院都要抽几个班去参加。 不巧的是,路时安的班级就被抽中了。 每个班都需要最低一个人参加活动。 他们班里面其他人都不愿意去,觉得这些活动都是走个过场,还不如将时间花在去机房里面调试代码。 路时安作为班长,他只能以身作则,勇为人先了。 文艺活动主要是每个人出个才艺,然后归类之后,进行评优评先。 路时安去的时候别人都已上报了自己的才艺,有的是舞蹈表演,有的是诗歌朗诵,有的是打军体拳,跳体操,还有弹钢琴的,弹琵琶的,拉二胡的,甚至还有唱豫剧的…… 看到那些堪比杂技演员五花八门的表演,路时安不由得砸吧砸吧嘴。 这世界上努力的人也太多了吧。 他还是躺平做一条会翻身的咸鱼就好。 在被问到可以表演什么东西的时候,路时安沉默了。 他最拿手的就是画画。 可是,画画需要时间。 他不可能上去给他们表演画两个小时的画吧? 其实,也要不了两个小时啦,简单的山水画只要灵感来了,十几分钟,几分钟,或者寥寥几笔就能完成。 只是……路时安还没只是完…… 冤家路窄的人又来了。 “淼淼,你快过来!”楚度一把将路时安挤开:“在这里填写才艺。” 路时安被人挤开了,他也不恼。 毕竟,他也没有想好要表演什么才艺。 他看着将他挤到角落里的人红着脸,不停的朝着另一边招手。 安思淼正好从那个方向不疾不徐走过来,他淡定自若,面带微笑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是有点儿吸引人的。 “楚度,你别这样。还有人排队,我们不能插队。” 安思淼柔声提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样:“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等会儿再来填表,你们先弄吧。” 路时安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挑挑眉。 真难得,今天怎么这么善解人意了? 他站在人群中间,前面还有几个个子很高的家伙将他挡住了,安思淼似乎是没有看到他。 “哎呀,淼淼,他们那么磨磨唧唧的,我们填完了好出去玩儿。我给你讲,我新发现了一家……”楚度揽着安思淼肩膀的滔滔不绝的说着。 安思淼依旧脸上带着笑意,可是嘴角逐渐向下,这是他不耐烦的标志。 要不是因为安家跟楚家有合作,安思淼绝对不可能跟楚度这个只有钱没有脑子的家伙一起玩耍。 “呃,同学你要不先来?”楚度刚才把排队的人给挤跑了,现在就他跟安思淼两个人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不用了,还是大家先弄吧。插队不太好。”安思淼似乎是一脸歉意,拉着楚度就要往后走。 “没事,你们先弄,他们也没想好要报什么才艺。既然你们这么着急,就先填表格吧。”负责文艺活动的女生是文艺部的部长。 她扎着一头顺滑的高马尾,小巧的瓜子脸上拥有一双水灵清澈的大眼睛,模样看起来漂亮的不行,说起话来却像是工作了十年的老干部,一板一眼的。 安思淼撇过头,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楚度。 他虽然在安家学了不少乐器,但是讲真的,安思淼没有一样是特别拿手的,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如果他要表演,才艺就一定要表演到最好。 楚度则在一旁催促。 “淼淼,你会拉小提琴,弹钢琴,也学过一段时间的街舞,对了你不是会画画吗?我记得你的画好像还不错……要不然……” “楚度,你先别说了。我想一想。”安思淼有些沉不住气的打断了一直说个不停的楚度。 “哦。好吧。”楚度皱了一下眉头,他不知道安思淼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安思淼环顾四周,他虽然会画画,但是……他那个画…… 突然,安思淼看向了一个方向。 那不是路时安吗? “小安!”安思淼抬手对着人群中的路时安挥手。 “……”得嘞,被发现了。 安思淼只要主动说话,那就准没好事。 路时安往后退了几步,想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小安,怎么我越喊你你越往后跑啊?”安思淼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他的样子就像是看到路时安真的很高兴一样。 路时安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 安思淼对着文艺部部长说:“我想好了才艺,不过我得问一下别人的意见。先让他们填表吧,我一会儿就来。” 说完,安思淼就带着楚度,挤到了路时安所在的地方。 “这就是你们家那个认回来的?”楚度有些嫌弃的看向路时安。 他知道安家最近找回来了个小少爷,传闻里这个小少爷上不得台面。 楚度跟人接触的不算多,因为楚家管他管的严格,却也将他养的有些娇纵跋扈,他不主动跟别人玩,别人也会对他退避三舍,要不是安思淼主动找他做朋友,他一个人也总是独来独往的。 所以,他挺珍惜安思淼这个朋友的。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楚度并不知道安思淼是安家的养子,尤其是在安思淼刻意的引导之下,他以为路时安上不得台面,回来后还故意欺负安思淼。 要不是安思淼性格纯善,不斤斤计较,路时安早就重新被赶出安家了。 所以,楚度看向路时安的时候,满是蔑视,他可不想跟这样的人做朋友,也不想自己的朋友受到这样人的欺负。 楚度不情不愿的被安思淼带到路时安的面前。 路时安也同样一脸嫌恶的看向安思淼:“安思淼,你又想干嘛?” “小安,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想干什么啊!” 安思淼的长相具有欺骗性,他面前无辜至极,楚度这个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人心险恶的家伙,轻而易举的就被蒙骗住了。 他替安思淼愤愤不平:“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淼淼是你哥哥,他看到你在这里来找你,你就这么个态度吗?一点礼貌都没有!” 安思淼见楚度又开始炸毛了,怕他把路时安给骂走了,立马当起了和事佬:“楚度,你误会小安了。小安平时不是这样子的,估计是为了报名的事情发愁吧。所以,说话才不好听的。” “那他也不能你一上来就质问你啊!” “好了,别生气了。”安思淼给楚度顺了顺气。 “……” 路时安:好话都让你说了,我说什么? “小安,你别在意,楚度就是直性子。他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才打抱不平的。” “……”他以为的没错,我不仅仅不喜欢你,我还讨厌你! 别靠近我! 退!退!退! “小安,你怎么不说话?”安思淼皱着眉头看向路时安。 “……”路时安:我应该说些什么? “小安,你来这里是不是也被抽中了表演才艺?你刚回来,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也没有请专门的老师教过。他们都报好了才艺,我看你在这里呆着,要不然我们两个一起表演吧。我会钢琴,你跟我一起弹钢琴吧,四手联弹。” 安思淼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路时安,好像他能跟路时安一起弹钢琴是他什么毕生所求的愿望一样,眼里满是期待。 “你到底想干什么?” 路时安眼都没眨一下,冷漠的询问。 他知道安思淼向来是没憋什么好屁的。 能找他四手联弹,不就是因为安思淼以为路时安在外面流浪,根本就没系统的学习过钢琴,好让他出丑嘛? 路时安要是想不到这一点,那他就真的是白重生了。 “小安,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弹钢琴。你对我的误会太多了,我想通过一起参加活动,扭转一下你对我的看法。” 安思淼说得情真意切,楚度都要被感动哭了。 楚度就着安思淼的话,大声嚷嚷:“淼淼都这么请求你了,你心怎么这么硬?不就是弹个钢琴嘛?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难道不会?” 安思淼听到楚度的询问,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楚度像是得到了肯定继续说:“连钢琴都不会,那你来参加什么才艺表演?” “哦?”路时安双手抱臂,往前走了几步。 他的身量高出楚度几厘米,斜睨了一眼楚度,嗤笑道: “我本来就不会弹钢琴,那咋了? 我在孤儿院里有饭吃,有学上就不错了,还想着学钢琴呢? 你以为我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都跟你们这些有钱的少爷们一样能够吃喝玩乐,从小就拥有最优渥的学习环境吗? 你到底在看不起谁啊? 我没钱,不会钢琴,可是身为小镇做题家,我依旧能够考上这所大学,这就是我的本事。 但是你,九年义务教育,你的思想品德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会钢琴又怎么了? 我会了钢琴是能多吃一碗米饭还是咋滴? 再说了,又不是我非要来,那不是被抽中了,有责任有义务嘛? 你还挺搞笑的,势利眼我见多了,就是没见过你这么势利眼的。” “就是啊,我也不会钢琴,那又怎么了?一架钢琴,最便宜的都要好几万,我家就是普通家庭……” “他这羞辱人的意味太明显了吧?有钱也不能随便看不起别人啊。” “听说路时安是以省状元考进来的,他学习成绩就比我们好太多了,就这样的人,不会钢琴又怎么了?” “我也没学过那些高端的……就打算诗朗诵一下水过去,他们这么说,搞得我都想了。” “……”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着。 楚度向来是嚣张的,他被人捧惯了,如今被路时安当众羞辱了一番,气的咬牙切齿,脸上直接黑成了锅底。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劝他跟淼淼一起弹钢琴。” “那你也不能说得那么难听啊。” “就是啊,这样伤别人自尊心啊!” “刚才路时安说自己是孤儿院出来的,那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吧,能跟咱们上一个学校,真的很不容易。那得多努力才能考到那么高的分数啊?” “一句不是那个意思,就能否定自己刚才说的话了吗?” “杀了人,说句对不起,是不是就不用找警察了?” “……” 楚度还是第一次被一群人群起而攻之,他本身就不是很会说话,不然也不会轻易的就得罪别人,要不是他家里有钱,那些人早就收拾他了。 如今,他当着一众普通学生面前说了那样踩地捧高的话,从来没被人指指点点过得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安思淼本来还因为楚度为他出头,而暗自高兴着,心想着路时安总有一个人能收拾了。 谁知道路时安根本就不按照套路走。 他直接自爆自己孤儿院身份,一点儿也不惧怕别人异样的眼光。 周围的人,看向楚度的眼神不好就算了,连带着他们看向安思淼的眼神也不善起来。 安思淼眼见事情要被搅混了,他连忙说:“小安,你怎么能这么说?现在你已经有家了,我不就是你的家人吗。你这样说的话,爸妈还有哥哥都会伤心的。” 楚度听了安思淼的话,也眼睛一亮: “就是,路时安你说话还真没良心。为了博取别人同情,竟然骗人,你现在不是就住在安家吗? 你都已经认回了亲生父母,怎么还卖惨? 我看你穿着也不像是很贫穷的样子,你说我思想道德不好,那你有好的到哪儿去呢?” 自以为抓住了路时安露出来的马脚,楚度的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小人得志。 “什么?设计学院的安系草跟路时安是兄弟关系?” “路时安不是姓路吗?怎么会是安家人?” “笨蛋,肯给是认回去了,没改姓啊?” “那路时安不就变成了有钱人家的少爷了?”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可信度。” “那安思淼跟路时安就是兄弟了?” “天,可是系草跟路时安他们两个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能像吗?都不是一个妈生的。 安思淼听着那些人越说越多,他有些心慌,很害怕那些人谁说出了真相,那样他就会变得很难堪,于是他说:“楚度,你别乱说。” “淼淼,我怎么就乱说了?” 楚度有些不解,他说的都是实话,路时安不就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吗? “你不是说他,拿了你二哥五百万一天之内花了个干净?然后,一回家就买了一堆衣服。他甚至还故意将你从楼上推了下去打你,傍大款……还害得你三哥从楼上摔下去至今昏迷不醒。” 路时安听到这话,略微有些诧异的盯着安思淼看。 他知道安思淼向来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家伙,却也没想到他的手段这么脏。 竟然颠倒是非黑白。 安思淼听到楚度口无遮拦的说着这些话,直接黑了脸:“楚度,别说了!” “淼淼,为什么不让我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楚度不明白他说了路时安的事情,安思淼怎么就急眼了。 “啧,别说了?”路时安好脾气的笑了笑:“怎么能不说呢?这可都是我的“罪行”啊,快说,我听着。” 楚度看了一眼路时安继续说:“你还欺负淼淼给他衣服都泼了颜料,淼淼是你哥哥,你们两个一母同胞,你是不是记恨淼淼占了属于你的母爱?可是,你们都是一个妈妈生的……” “停!”路时安喊了一声,他笑眯眯着说:“一母同胞?安思淼说的?柳夫人就生了四个,生没生他我可不知道,不过她倒是在我走丢后领养了一个。那你猜,领养的那一个是谁?” “淼淼,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领养?你们家不是只是走丢了一个儿子吗?怎么还领养了?” “……” 安思淼最想要隐瞒的事情,突然被路时安揭露出来。 他的脸唰的一白。 楚度碰了碰安思淼:“淼淼,你怎么了?” “楚度,我们走吧。不报名了。” 安思淼知道楚度有些楞,现在还没听出来路时安是什么意思。 楚度听不懂,可是他听得懂啊。 万一,路时安将一切都挑明了说。 那……安思淼真的承受不住这些人异样的眼光。 “为什么要走啊?” 这话不是楚度说的,而是路时安说的。 “对啊,话还没说完,为什么要走?”楚度问:“路时安还没认错呢?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就应该道歉。” “对啊,道歉,安思淼你想要我道歉嘛。” “不,不要了。我不要你道歉。” “为什么啊?淼淼,你之前不是很想要他当面道歉吗,伤害了你那么多,说一句对不起承认错误,都算是便宜他了。” “哦~便宜了我?”路时安点点头:“道歉吗?安思淼。” “道……道歉……” 路时安笑意不达眼底:“行啊,说吧。” 安思淼听到路时安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拆穿自己,有些明白过来,他并不想让自己下不来台,虽然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安思淼还是深呼吸一口气:“对不起,路时安。” 楚度没有听到路时安的道歉,却听到了安思淼的。 他震惊之余,满是不解:“淼淼,你为什么跟他道歉?” “不为什么,对不起,路时安,对不起。” 安思淼低着头,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哦,听到了,但是我不接受。” 路时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周围的一群人,看着这反转,只觉得有些烧脑。 听楚度的话,路时安欺负了安思淼,应该路时安给安思淼道歉。 但是,事实反了过来,现在变成了安思淼再给路时安道歉。 而且,他们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 路时安他说自己走丢了,家里人又领养了一个。 安思淼跟路时安看起来相差不大。 那么,安思淼是领养的那一个? 细思恐极! 周围的人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看向安思淼的眼神都变了。 “还有哦。”路时安走到楚度的面前,侧过身子轻声在他耳边说:“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实。” 他直起身子,单手插兜:“不管你们刚才听到了什么,清者自清,我不会选择自证。 因为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但是既然做了那就一定有我的道理。 所以,我的意思是二十三号钢筋不应该拌四十一条巧克力,天体行星也爱吃高老头家的脆米饼,简而言之,言而总之,与你无瓜,少多管闲事。” 路时安的话,让周围的人一头雾水,最后两句话却听懂了。 他的意思就是,少吃盐,别太闲。 然后,路时安就众目睽睽之下,坐到了文艺会长的面前,抽了一张报名表。 “我报名表演钢琴。” “?????” 所有人呆瓜脸:啥? 路时安快速的填完了表,递给文艺部长。 文艺部长叫做陆槿月。 陆槿月冷淡脸:“你确定报名钢琴?” “当然。” 陆槿月听到路时安干净利落的回答,立马就拿了章盖上。 “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没关系。” 路时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那样淡定自若的走了。 那一群排队的人还懵懵的:他不是不会弹钢琴吗? 那报钢琴干嘛? 为了出丑? 刚才安思淼找他报名钢琴,他不是不愿意吗? 嘶,想不通,要长脑子了。 智商高的人,做出来的事情,真的让人很难理解。 然而,路时安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只在乎自己怎么做。 安思淼不是想让他弹钢琴出丑吗? 那就如他所愿,报钢琴。 才艺表演报名的风波(中) 路时安回到宿舍司槿年就一脸担忧的朝他走了过来。 “小鹿,下午你是不是被人为难了?” “啊?有吗?” 路时安坐在椅子上放空自己,他抬手抵住腮帮子。 如果说,是指下午被人按头要去报名参加钢琴的话那个倒是不算难为。 但是,要是说被人泼脏水,这个对他来说好像也不算为难,毕竟路时安向来都是为难别人的,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所以,路时安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一切都很顺利。” “学校论坛上面都写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司槿年在看到论坛上对路时安褒贬不一的讨论时,他恨不能钻进手机里面,与人大战三百个回合。 路时安不知道现在信息流通的快,下午他参加文艺活动填写报名表跟安思淼和楚度争吵的事情,已经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录了视频,添油加醋的发到了论坛上。 几百层的高楼盖起。 【安思淼跟路时安是兄弟两个?他们两个一点儿都不像啊!】 【有钱人都这么自信的吗?还搞歧视这一套。】 【不会钢琴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吗?我就不会,我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楚度说得是真的假的啊?路时安真的那么恶毒?】 【不知道,但是看路时安平时的吃穿用度,也并不像是贫困生的样子。他不是被安思淼爸妈认回去了吗?】 【路时安要真是楚度说的那样,那他真是个狠人。以后走路都得离他远点。】 【从孤儿院出来的,我估计他的心理绝对有点儿扭曲。看他面相就知道,一副狐媚子像,娘么唧唧的。】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路时安长得确实有点儿过分秀气了。又瘦又白,虽然长得高,但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不像我,一米八,天天健身,有八块腹肌,感兴趣的可私聊,哥哥给你摸腹肌,电话……】 【楼上的你没毛病吧。这是你钓鱼的地方吗?你们怎么都那么以貌取人啊?】 【关你什么事?就是看他不顺眼,明明是个小白脸,吹嘘什么学习好,说不定他那分数还不知道怎么来的。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他这样一个省状元?】 【哈,楼上的你在搞笑吧。高考大省出的省状元,七百五十分满分就差十六分,你说他抄袭?你给他抄的?别太自卑好吗?谁跟你一样,披了个马甲,留个言都是匿名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抹黑他的。】 …… 路时安沉默的看了一会儿手机。 他良久没有回答司槿年的话。 司槿年抿了抿唇,轻声的喊了一句:“小鹿,你别伤心。” 他以为路时安是看到了学校论坛里面那些流言蜚语,伤心了。 然而,路时安此时正在跟人发消息。 “你说什么?” 路时安在手机上疯狂打字,他腾出空来抬起头,看了一眼司槿年。 “你别看论坛了,那些事情我会帮你解决的。” “……?” 压根没有看论坛的路时安满脸问号,但是那都不重要。 因为,现在给他发消息的人回了个表情包——“拉个逼脸,就属你小子精。” 路时安面上不显,嘴角勾起,好心情的回了一个龙图——“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司槿年见路时安沉迷手机无法自拔,自以为他是因为在论坛里舌战群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论坛,也加入了这场战斗。 【路时安啊,我知道,就是个小白脸,看着长得白白净净的,就是个黑心肝。不然,他也不会把他三哥推下楼。】 小鹿最可爱回复 :【他是小白脸,那你连小白脸都算不上。你个大黑蛋,你亲眼看见他推人了?道听途说,小心告你诽谤!】 【安思淼长得温温柔柔的,路时安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楚度那么难以接近的人,安思淼都能跟他做朋友,我无条件相信安思淼的话,路时安一看就是个狼心狗肺的。】 小鹿最可爱:【他长得温温柔柔,那你一定很婊里婊气。不然你说话怎么那么夹枪带棍的?路时安怎么你了吗?他狼心狗肺?你还猪狗不如呢!】 【路时安说他不会弹钢琴,拒绝了安思淼。结果,转过头他就去报了钢琴。他这不就是故意落别人面子吗?这样的人心机深,最好不要跟他多接触。】 小鹿最可爱:【呦~他故意落人面子关你什么事?他会不会钢琴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会钢琴就一定要跟安思淼一起弹琴吗?被道德绑架了,你这个绑架犯。有时间猜测别人,你还不如去神经科看看脑子,天天疑神疑鬼的,吃药去吧你!】 …… “我要出门了。” 路时安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从衣柜里面拿了一顶白色棒球帽,套了一件黑色冲锋衣,没有带上电脑和书包。 “小鹿,你要去哪儿?” 手指在屏幕上敲得直冒火星子,司槿年正骂人骂的爽着呢,突然听到路时安说话,他就停下了祝福人全家的优雅发言。 “我出去见个朋友,没多久就回来了。” “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再说我那个朋友不喜欢见陌生人。”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就跟我打电话。” “ok。” 路时安将棒球帽扣在脑袋上,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顶端,抵住了圆润白皙的下巴。 他看了眼手机,然后就大步离开。 司槿年见路时安出了门,也没什么心情骂人了。 他有些烦躁的看着那短短半个小时,已经盖了上万层的楼,有个人@了一一下他。 @小鹿最可爱:【你这么维护他,我看你的名字。你不会是他的舔狗吧?哈,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小姐姐,喜欢他还不如喜欢我。开天辟地我最帅,没有小姐说不爱。怎么样?约吗?今晚房价一百八,我出全部,哥大方不?[爱心][流口水][色色]】 配图——【一张半裸肌肉照,搭配猥琐歪嘴笑。】 配图——【天赐宾馆1068房间】 小鹿最可爱回复 :【大傻*,我**妈,你他*的神**,猥琐男,你他*有*,我**你祖宗***……】 一顿输出之后,截图保存。 司槿年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少爷,您这个时间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刚给你打了个链接,你去查一下这是谁发的,然后让人给封了。还有,把这个人的信息也调出来,我有用。” 司槿年把刚才截屏以及收藏的链接发给了他的助理何墨。 “好的,少爷。” 何墨的速度很快,他手底下的人办事速度都是一顶一的。 十五分钟后,论坛直接被封了。 司槿年也在半个小时之后,就收到了一份完整的资料。 他冷着脸看完了整个资料。 虽然他想到了有可能是谁,但是看到之后还是忍不住生气。 他给何墨发了个短信。 思鹿:最近我不想看到安悦跟双木合作的消息。 黑水:明白了。 安悦就是路时安便宜爹的公司。 而双木就是楚度家的公司。 这次的论坛舆论,推波助澜的不仅仅有安思淼,也有楚度。 路时安当众下了他们的面子,他们自然是买了水军,想让路时安的名声变臭。 哪怕激起的水花小,也足够路时安吃上一壶。 对于这些事情,路时安毫不知晓。 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毕竟,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路时安去见朋友,却也并没有出学校。 帝都大学占地面积有上千亩,各个学院分布的位置也有所不同。 他去了帝都大学中外合资的音乐学院。 路时安多少是有点儿路痴在的。 他骑着学校里面的共享单车。 说着导航一路畅行到艺术学院的花园,然后就开始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是月不是悦:你到哪儿了?怎么还没来? 鹿:不造啊!我按照你给的导航走的。面前只有一个大花园。 是月不是悦:你转头,看到一个断臂雕像没? 鹿:看到了!看到了! 是月不是悦:扔掉你的破共享自行车,往前走两百米,左转,进楼走七步,敲门。 鹿:来了来了。 “叩叩叩……叩叩……” “有人吗?” “小月月~” “……闭嘴”陆槿月面无表情的拉开了音乐教室的门。 “哦。”路时安抬手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陆槿月冷着脸走到钢琴旁边坐下。 “你不是不想学钢琴吗?” “……” 路时安挠了挠头。 “现在想学了。” “当初让你跟我一起学,你拒绝了。你明明有那么高的天赋。” 陆槿月声音冷淡,仿佛路时安是什么不值得说话的人一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哪有学钢琴的条件啊。” “我说过要资助你,你拒绝了。” “没办法,那个时候的我自尊心过剩,现在后悔了。” “……”陆槿月挑眉:“那你现在自尊心不过剩了?” “对啊,我现在的日子也是好起来了。”路时安一屁股坐在陆槿月的身边:“下午安思淼说得你又不是没听见。我现在回了安家,有钱了。” “可是,安家人对你并不好吧?”陆槿月皱着眉头:“我感觉安思淼婊里婊气的。” “好不好的,我反正也无所谓。”路时安摆了摆手。 “安思淼是想看你当众出丑?那你为什么还要报名钢琴?” “我报名你心里不是知道为什么吗?” “不想知道。” “哎呦,小月月你这是不想教我了吗?” “你还用得着我教你?你明明弹得比我都好。” 陆槿月可不吃路时安这一套。 她将路时安扒拉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拽了下来,整个人坐的笔直,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钢琴上面,指尖灵活的在琴键上面跳动,优美的音乐随着她的动作而转变着旋律。 一首轻快唯美的《致爱丽丝》就那么被演奏出来。 “啪啪啪!!!” 路时安在音乐结束的下一秒,猛的鼓起了掌。 “好听好听好听!” “那你学这首?” “那就这首吧。” “行。”陆槿月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压出褶皱的裙角:“音乐室的钥匙就交给你了,自己练吧。” “你不教我了吗?” “你并不需要我教你不是吗?”陆槿月淡淡说道:“你的天赋比我高,老师说过,你自己悟出来的,会比他教的更能打动人的心灵。老师都教不了你,只能指点一二,我更不可能教得好你。” “那好吧。”路时安看着陆槿月说完话,就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心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悲痛。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他便坐在了刚才陆槿月的位置上。 指腹触碰到冰凉细腻的琴键上,路时安得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上辈子他的手指被人故意弄断了,安思淼以为路时安画不了画就能毁掉他,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路时安哪怕手指毁了也能画出很好的画作,只是他再也弹不了钢琴,却让他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手指关节处腐烂发臭,时不时发炎,拿起东西都会手抖…… 路时安没有弹奏那一首《致爱丽丝》。 他弹起了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音乐声悲壮起伏,似乎是在对命运不公的控诉。 时而高昂,时而低沉。 时而柔和,时而狂躁。 路时安闭着眼睛享受着指尖跳跃在琴键上的每一秒,尽管这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弹琴,手指忍不住颤抖,弹出来的音色也有些不准,他依旧没有就此停手,而是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接连弹着,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明明指关节麻木酸疼,手指头充血,手掌不能正常直起来,路时安却越来越兴奋。 就跟那首李斯特改编过的《命运交响曲》一般。 他从来都不畏惧天命。 他有的是能力逆天改命。 当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路时安深突然放松下来,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他用手捂着心口,感受着生命的活力。 好像这还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他看着窗子处缓缓照射过来的夕阳,只觉得整个人的都暖洋洋的,微风从窗外吹拂过来,将白色的纱帘荡出了一圈涟漪。 头顶的风扇也在咿呀呀的转着,一阵阵的秋桂清香袭来。 路时安想起刚才陆槿月高冷傲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好。 自己还活着。 自己的朋友也还活着。 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等到路时安练完钢琴从琴房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少女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陆槿月紧闭着双眼,坐的笔直端正,她的长发被束起,双手环抱在胸前。 突然,她猛地睁开双眼:“练好了?” “练好了。” 路时安点点头。 “那串钥匙你就拿着吧。这是我的私人音乐室,平时没什么人打扰。” “陆大小姐这么客气,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路时安略显狗腿。 陆槿月皱着眉头:“油嘴滑舌。” “哈哈哈……” “你当初为什么不参加那个比赛?你要是参加了,那我们就是对手了。那样,我才能知道我自己的真实实力。” “我为什么一定要参加呢?” “你也热爱钢琴,我想要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可是,我们是朋友,我们同样可以竞争,为什么又要当不容水火的敌人?” “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去参加了那场比赛,老师就不会选择我当徒弟了。” “因为我不想当他徒弟,但是你想。” 路时安说了违心话。 但是,他依旧很开心。 陆槿月努力了十多年,不就是为了那次机会吗? 着名的钢琴家慕弥,拥有享誉全球的钢琴大师称号。 没有人不想成为他的弟子。 然而,他选择弟子的条件十分苛刻。 到目前为止,他也只有三名弟子。 十年收一次徒弟。 他的大弟子是华国国家钢琴协会主席慕无虞,二弟子是y国皇家音乐学院的院长柳悦生,三弟子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陆槿月。 本来,慕弥是要选择路时安当弟子的,只不过路时安拒绝了。 他知道,相较于他,陆槿月更适合去做他的弟子。 那个时候的路时安,穷苦潦倒,要不是因为机缘巧合,他认识了陆槿月,他永远都不可能碰钢琴这样富人才能碰到的东西。 怎么不算富人的物件呢? 或许在现代平民也能学钢琴。 可是,那个时候的路时安每一顿饭钱都要精打细算,他要交学费交电费交房租。 他要生活,他要学习,他要活着。 喜欢一个东西,就要去追求吗? 不一定。 路时安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弃。 当你的自身条件不够时,你只能放弃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比如,你的爱好,你的追求,你的梦想……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路时安也不是曾经的那个路时安了。 他拥有的资本不能与别人匹敌,却可以与曾经的自己做出最明显的比较。 如果不是安思淼的挑衅,路时安或许根本就不会捡起这个他刻意遗忘了的兴趣。 钢琴啊…… 他不是不会,而是最拿手了。 比画画还要拿手。 可是,除了慕弥,除了陆槿月,除了他自己,就没有人知道了。 “路时安,谢谢你。” 陆槿月突然开口:“可是,我也讨厌你。” “啊?讨厌我,我好伤心啊……” 路时安故作伤心的抬手捂住眼睛。 “讨厌你,自以为是的把属于自己的机会让给我,讨厌你总是无私奉献的想要拯救我,讨厌你过分的善良!” “我难道没有一点儿值得你喜欢的地方吗?”路时安哭笑不得的问。 “有,我很喜欢你这个朋友。要不是你,我这辈子就毁在那几个该死的家伙手上了。”陆槿月依旧是一脸冷淡:“但是,我还是讨厌你。” “行行行,讨厌我就讨厌我吧。” 路时安跟陆槿月接触了这么久,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性格。 明明喜欢自己喜欢的不得了,非要说出伤人的话。 以为这样他就会一直记住她。 小丫头真幼稚。 “晚上我请你吃饭。” 陆槿月圆润水灵的眸子毫无笑意,嘴角也是平直的,说话毫无感情。 知道的晓得她是要请路时安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跟路时安约架。 “可以,不过我请你吧。你都把音乐室让给我了,你这段时间可就要少练琴了。” “我是走读生,回家也能练。” “这样啊~那还是我请吧。” “不……” “男生请女生吃饭不是很正常吗?我们是朋友,别推三阻四的,是不是看不起我?怕我请不起?小月月~” “好吧。” 陆槿月的脸依旧冷淡,但是语气柔和了很多。 路时安说话的时候,也会刻意的加大音量。 当路时安打车带着陆槿月到达锦绣城的时候,陆槿月停下了脚步。 “你不是带我吃饭吗?来这里做什么?” 陆槿月自然是知道这里有吃饭的地方,但是这里的饭菜价格高昂,根本就不是路时安能够承受的。 她以为路时安带她去吃大排档,烧烤之类的。 所以,此时她有些诧异。 “来吃饭呀。怎么不走了?” 路时安挑了下眉:“是不是怕我请不起?” “……”陆槿月沉默了。 “别害怕,我不仅能让你吃到,还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两个不会被人打死吧?” “应该不会吧。你不相信我?” “我可以说不相信吗?” “可以,但是你伤害了我脆弱幼小的心境。” “那好吧,我收回我的不相信,我相信你。” 陆槿月叹了一口气。 “相信我,就跟我走。” “……” 跟在路时安身后的陆槿月,思索着自己的零花钱完全是够的,万一这顿饭路时安付不起,那她就偷偷付一下好了。 毕竟,她还不想在这里刷盘子刷一年。 当路时安勇猛无比的踏进琼林宴时,陆槿月面无表情,心却凉了一半。 她上次嘲笑她哥追个人都追不到手,结果零花钱被大打折扣,现在她有点儿捉襟见肘了。 要是路时安往左拐,往右拐,她都能保证一定付得起。 现在,她一点儿也保证不了。 她得给她哥发求救短信了。 “怎么停住了?继续走吧。” 路时安刚走到大厅,就来了个西装男迎了上来。 陆槿月认识这个人,他是琼林宴的负责人连生。 连生一脸殷勤的跟路时安打了一声招呼,在看见陆槿月的时候有几分诧异。 继而,他维持好自己的表情:“陆小姐欢迎光临琼林宴。” “嗯。” 陆槿月淡定的点了下头。 路时安一直都知道陆槿月的家境非常不错,连生认出了她,证明陆槿月的家境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好。 接下来,连生又带着路时安和陆槿月去了顶楼的包厢:“今天晚上天字号包厢被提前预定了,地字号包厢还空着。” “那就去地字号吧。” “菜品按照天字号的上,还是您自己点?” “小月月,你觉得呢?” “随便。” 陆槿月并不想路时安花钱。 “那就什么菜好吃上什么菜吧。” “招牌菜您看可以吗?” “行。” 路时安高冷点头。 等到坐进了地字号包厢,连生恭敬地出去了。 陆槿月才冷淡的开口:“发财了?” “发了一点儿横财。” “套了安家的钱?” “安家?它可配不上。” “哦。” 陆槿月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以后你来这里,都免单。” “???” “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说的太认真了,我差点儿就相信了。” “我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 “可是,你的脸上写着不相信。” “不可能,我是面瘫。脸上根本就没有表情。” “……”行吧,算你牛。 陆槿月是个面瘫,她的脸上基本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因为她的听力不好,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是非常的冷淡没有感情的。 这些buff叠加在一起,所有人都认为陆槿月是个高冷美人,其实……也差不多。 只有路时安能听出来她平淡语气里面的喜怒哀乐。 所以,在路时安惊讶于陆槿月听力不好,却又对钢琴有着无尽天赋,与无与伦比的热爱时,他就决定替这个姑娘实现愿望。 …… 吃完饭后,陆槿月想找个机会去把账结一下,却被服务生通知已经结过账了。 陆槿月家里来人接她,路时安就在路口陪她等着。 直到看见,陆槿月安全上车,路时安才往宿舍回。 他回到宿舍之后,已经很晚了。 “啪嗒——” 宿舍的灯开了。 司槿年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小鹿,你回来的好晚,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看。你知道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有吗?我手机没电了。” 路时安有些心虚的摸了下鼻子,他从口袋掏出手机。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一个叫做“小月月”的联系人发来了短信。 小月月:我到家了。 小月月:你宿舍了吗? 小月月:到了报个平安。 小月月:不回,我就睡了。 小月月:小安安,晚安。 “……”路时安一抬头,看到司槿年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觉得莫名心口一窒,刚想要开口解释。 司槿年就握紧了拳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上坐下。 “这是我朋友,我晚上跟她一起吃饭去了。” “女生?” “啊?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的香水味儿是糖果味,我妹妹经常喷。还有,你那个备注一看就不是男的。” “哦,原来如此。” “……” 司槿年看到路时安跟没事儿人一样,心里气的不行。 他生气,但是他不说。 路时安拿着手机哐哐打字。 他在跟陆槿月报平安。 “小鹿。” 司槿年喊了一声。 “嗯?” “……” “怎么了?”路时安收起了手机。 “没什么。” “哦,没事你喊我做啥?” 路时安挠挠头,他不太懂。 司槿年气的咬牙。 我在宿舍替你解决网络争端,你在外面把妹。 心痛,不爽…… 却又无可奈何。 “你下次出去能不能也给我报个平安?不然,我也会很担心。” “……”路时安瞥了一眼手机上的九十九加消息都来自同一个人,只觉得心里的心虚增加了无数倍:“啊!好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路时安很有诚意的四十五度朝着司槿年的方向鞠了一躬。 “……行了,洗洗睡吧。”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不太开窍的样子,顿时不想说话了。 说多了,生气。 “我下次一定会回你的消息。这次是我没看见。” “不是没看见,是不重要吧。” 司槿年落寞的说着:“那个女生的消息你都能看到,却看不到我的,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我真该死啊…… 路时安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中指。 他好像伤害了一个男大学生脆弱的心灵了。 “对不起……” “好了,我不想再听道歉的话了。睡吧。” 这一夜,司槿年没有爬路时安的床,路时安却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 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我真该死啊! 才艺表演报名的风波(下) 早上路时安顶着一双熊猫眼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盯着隔壁床看了许久。 平时这个点司槿年都已经起床,绕了一圈操,然后带着早饭喊醒路时安。 然而,隔壁床的床帘纹丝不动。 路时安轻声喊了一下:“司槿年,你醒了吗?” “……” 没有人回答路时安,宿舍安静的过分。 路时安觉得有些压抑,又有些愧疚。 司槿年人还是很不错的。 害…… 路时安从床上起来,他的衣服因为昨天晚上愧疚的睡不着而翻来覆去折腾的皱皱巴巴的,头发凌乱的翘起来,他悄无声息的走到司槿年的床边。 他用手拍了拍司槿年的床帘:“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 依旧没有人搭理路时安。 路时安突然也有些生气了。 他在生气自己好像真的没有把司槿年当成朋友,要是当成朋友了,就不会无视他发来的短信了,那现在司槿年就不会因为生他的气而不理他了。 路时安内心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他蹲下身子,双手攀在司槿年的床边,语气有些可怜兮兮:“司槿年,你别不理我啊。我真知道错了,咱们是好朋友对不对,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绝对不会再不看你给我发的消息了。” 这一次,床帘里面有了动静。 司槿年轻哼了一声。 路时安听到他终于愿意搭理自己,就再接再厉起来:“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决定同意你跟我睡一张床。” 因为他发现,晚上有个人在旁边,就像是有个大玩偶一样,抱着睡还能翘着腿,别提睡得多香了。 此时的路时安已经忘记了司槿年喜欢男的这件事情了,只想着将人哄好。 不然,以后两个人相顾无言的多尴尬啊。 再说了,他也不希望自己失去这么一个还不错的朋友。 司槿年的手突然从床帘里面伸了出来,他的指关节很长,指甲也白皙圆润,好看的不行。 路时安一把握住他的手:“兄弟,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 下一秒,司槿年的手就有气无力的耷拉着。 路时安摸着手心细腻光滑的手,只觉得有些烫手。 不是那个“烫”,是真的“烫”。 人快熟了的那个“烫”! 路时安连忙将床帘拉开。 入目就是司槿年趴在床上,面色烧的通红,整个人病殃殃的样子。 司槿年意识到有人在碰他,他微微睁开有些肿胀的眼睛,迷迷蒙蒙的有些看不清,张了张嘴,又无力的闭上。 “喂,司槿年,你发烧了!” 路时安的将手贴在司槿年的额头上,感受到手底下的温度也太高了吧。 他用自己的额头试了试,果然如此。 用手拍了拍司槿年的脸:“你还有意识吗?” “……” “行,你果然烧坏了。”路时安赶紧把司槿年扛了起来:“发烧了,不舒服了。怎么不知道叫人啊?” 路时安一边说,一边急着带人去医务室。 “跟我闹矛盾,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啊……” “……” 路时安跑的很快,司槿年在他背上被颠的东倒西歪,本来就晕的头,更晕了。 司槿年不轻,但是路时安最近也有锻炼身体,他现在扛着两三百斤的东西都健步如飞。 医务室离得不近,路时安用了十几分钟才把司槿年带到了那里。 “校医姐姐,我室友发高烧了。” “把他放到,这边床上,我来量一下体温。” “好嘞。” 忙碌了一早上,司槿年终于是打上了点滴。 路时安趁着他躺在床上睡觉的功夫,去食堂买了点儿小米粥还有素饼。 再回到医务室的时候,司槿年脸上的红已经下去了大半,他半靠在床上,眼神淡漠的盯着医务室的门。 当看见路时安急匆匆提着早餐回来的时候,他的眼神亮了一瞬,也就一瞬,继而又熄灭了。 路时安没有把他当成朋友,也不在乎他的看法。 他真的很伤心。 “你醒了!” 路时安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他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司槿年,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 “……”司槿年抿着唇,不看他,他低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输液管。 “哎呀,你是不是还不舒服啊?” 没有被人搭理,路时安也不觉得尴尬。 他笑嘻嘻的将刚打的饭拆开包装。 “我刚才买了点儿早餐,这个插管就能直接喝。”路时安把手里的粥,递到司槿年的眼前。 司槿年抿唇,扭头,不接。 路时安也不生气,他主动将吸管抵在司槿年的唇边:“你看你的嘴唇都干裂了,早上直接打的针,连东西都没吃,胃会不舒服的。” 司槿年终于抬头看向路时安,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你不是……”不拿我当朋友吗?干嘛还对我这么好。 “对不起嘛。”路时安赶紧道歉:“我没想到你会给我发那么多消息,也不知道你会那么担心我,作为朋友我让你伤心了,真的很抱歉。你可不可以原谅我,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路时安长得好看,他的眼睛微微上挑,明明是狐狸眼,眼珠子却很圆润,并没有任何心机的样子。他认真而又乖巧的模样,看的人心里一颤,恨不能将他给揉进怀里,只觉得他不管说什么自己都会无条件原谅。 司槿年此刻就是这样,他的眸子里多了几许闪躲,却又在看到路时安眼底的淤青时心软了。 “好。”嘴唇轻轻一碰,司槿年有点儿羞恼自己也太好说话了一点吧。 路时安脸上的轻微失落突然就一扫而空,带着的是如同太阳花一般灿烂的笑容:“那就说定了,你可原谅我了,不许反悔。我们是好朋友,那好朋友买的粥你也得喝,不能置气饿到自己了。” 他将粥再次送到司槿年的嘴唇边,这次司槿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 “甜的?” 司槿年的嗓子被温热的清粥给湿润了,也不再沙哑,他有些诧异的看向路时安。 “对啊,喝点儿甜的人会很高兴。小米粥没有味道,感觉你会喝不下去。” 路时安笑的很甜,比嘴里的粥还甜。 这个家伙……他好想将他一口吞掉,那样他只能对着自己一个人甜蜜的笑。 司槿年心里有些阴暗的想着。 不知不觉的,司槿年就着路时安的手就将满满一大杯粥给喝了个干净。 “我还买了素饼你吃不吃?”路时安询问,他买的都是清淡的。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吃饱了。”司槿年的语气里面还带着刻意伪装的僵硬。 路时安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继续嘻嘻哈哈:“对我就不要这么客气嘛,都是好兄弟,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去给你买。” “……嗯。”司槿年有些冷漠的点点头,然后扭过头不去看路时安。 路时安也不生气,司槿年是个病人,矫情一点总是正常的,况且还是自己把他惹生气的,他这样冷淡的对自己也属于可接受范围。 良久,就在路时安以为司槿年不会再理会自己,他打算起身喊校医给司槿年换药的时候,司槿年突然开口:“你早上说的话还算数吗?” “????”路时安早上说了太多话,他已经忘记了,但是为了不让司槿年再次生气,他心虚的点点头:“当然记得。” “那就好。”司槿年把头扭过去,看向他:“那你不许反悔。” “绝对不反悔。” “周落星回来了也不许反悔。” “哈?”跟周落星有什么关系? “你想反悔了?”司槿年眯着眸子看着路时安,眼神里仿佛是在谴责路时安就是个大骗子,说话不算数。 路时安心虚的摸了摸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怎么可能,我向来说话算数。哪怕周落星回来了,我也不会反悔。” “哪怕周落星回来都不会反悔?。” “对!” “那就好。”司槿年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 司槿年挂完药水已经上午十点了,他虽然能自己走路,但是路时安见他走的慢,一言不合就将他又扛了起来。 被人背在背上,司槿年挣扎了几下:“让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得了吧,你那一步三摇,我都怕你一把摔地上起不来了。那我早上给你送医务室的功夫,不就白瞎了吗?” 路时安说完了,就把司槿年往上颠了颠,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司槿年的屁股:“诶呦,不好意思,不小心摸到了。” 司槿年:“……”你最好是不小心的。 “司槿年,你平时都吃什么啊?你好轻啊……”路时安一边走,一边跟司槿年说话。 司槿年沉默…… 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一百八十多斤,路时安还说他轻? 一路上,路时安就像是有很多话一样,说个不停。 他跟司槿年的位置像是翻转过来一样,司槿年倒是不怎么说话。 路时安也不生气司槿年不回答他。 毕竟,病人的心情总是时好时坏的。 他猜司槿年生病了,肯定不舒服,那肯定就话少呗。 路时安将宿舍门打开。 周落星端坐在自己的位置,手指不停的在电脑上敲着字。 “落星,你回来了?” 周落星昨天晚上跑走了,就没回来。 路时安虽然好奇,也没有多问。 周落星瞥了一眼,背着司槿年的路时安,扯了一下嘴角轻声:“嗯。” 路时安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他将司槿年放到了他自己的床上,然后将校医开的药也放好。 才站起身活动一下自己有些酸疼的肩膀。 虽然,他觉得司槿年不重,但是背时间长了,也累。 司槿年从自己床上站了起来,走到路时安的身边,他说:“我想休息一会儿。” 路时安点点头:“那你睡吧。” 司槿年看了一眼路时安,继而就直接躺在了路时安的床上。 路时安顿时瞳孔睁大。 司槿年像是没看到一样,将被子扯了扯,然后躺的笔直。 周落星感觉到宿舍的氛围有些不对,转过头去看另外两个人。 他看到司槿年直接睡在路时安的床上,而路时安没有阻止。 周落星“啪”的一声关掉了自己的电脑,然后爬上床,将床帘放下,阻挡住视线。 眼不见为净。 路时安感觉周落星好像也生气了。 但是,好像没有人招惹他不是吗? 他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躺在自己床上,紧闭双眼的人,他也想睡觉……好困…… 昨天晚上,他就一夜没睡。 今天早上又忙碌了一大早上。 路时安打了个哈欠,然后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宿舍里面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睡觉。 司槿年和周落星已经不在宿舍,可能是司槿年将他放到床上去的。 路时安睡饱了,伸了个懒腰。 他起床收拾好自己,又去了音乐学院。 今天下午,空气有些潮湿,像是大雨来临的征兆,远方的乌云成群结队的往这里赶,小鸟也在低飞寻找庇护所。 路时安庆幸自己出来的时候,带了一把伞。 他坐在钢琴教室里面,手指一触碰钢琴,动作便行云流水,流畅优美的音乐高昂扬起伏,路时安每弹奏一遍,他都感觉自己在与不公的命运进行反抗。 最后一遍音乐,路时安弹奏了那首?致爱丽丝?。 “好听吗?我的爱丽丝小姐。”路时安笑着朝身后望去。 却一下呆住了。 “好听。”司槿年哑着嗓子说:“你的爱丽丝小姐是谁?” “……”路时安还以为是陆槿月,他突然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不想跟我说吗?”司槿年的手上还拿着一把湿透了雨伞。 路时安弹琴太认真了,他都没有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不是,你误会了。爱丽丝小姐是我朋友。” “你喜欢她?” “喜欢啊!”路时安想了一下,陆槿月长得好看,性格又那么可爱,没有人不会喜欢她吧? “哦。”司槿年有些冷淡的点点头:“下雨了,给你送的伞。当感谢你早上送我去医务室。” “司槿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路时安拿着那把伞有些迷茫,司槿年手上拿着伞,却淋着雨往外跑,像是自虐一样:“你干嘛不打伞啊,喂!我有伞!你还生病呢……” 路时安着急的喊,司槿年听到没有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今天的司槿年真的很奇怪。 就像是夏天没有放进冰箱冷藏的巧克力,甜腻夹杂着苦涩与黏腻。 自从下雨那天之后,司槿年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假。 路时安每天都会盯着司槿年的空床发呆,有时候被周落星看见了,周落星就会说:“他这样的人,不会跟你真心做朋友的,你不要被骗了。” “……”路时安也不回答,只是皱着眉在想着什么。 宿舍安静的时候,路时安的话十分突兀且刺耳:“周落星,你是不是讨厌同性恋啊?所以,你现在很讨厌我跟司槿年走得近?” “……”周落星缓慢的转过头,眼神冰冷的盯着路时安:“同性恋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存在,我不希望我的室友,也是这样令人作呕的怪物。” “你误会了,我跟司槿年之间没什么的。” “哦。”周落星显然不相信,他转过身子继续自己的事情,声音却回响在宿舍:“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会恶心死的。” “……”路时安不知道周落星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让他这么讨厌同性恋。 但是,他既然这么说了,那路时安表示尊重。 他虽然不讨厌但也不喜欢同性恋。 哦,不对,司槿年就喜欢男的。 这是他朋友,没有什么讨厌喜欢的。 看周落星的样子,他像是知道司槿年喜欢男人一样。 路时安想了许多,也想不明白,最终他想到了别人的事与他何干? 周日的时候,文艺部的才艺表演就敲锣打鼓的准备开始了。 路时安抽号抽到了倒数第一个,而他上头就是安思淼。 前面的表演有精彩的也有无聊的,楚度为了陪安思淼参加活动,他表演了拉小提琴,中规中矩的表演,底下的掌声一片,大概是因为楚度的长相还不错的缘故吧。 最令人期待的莫属于安思淼跟路时安之间的较量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在论坛贴吧上面闹得沸沸扬扬的。 有一个恶意抹黑路时安的贴主还被人扒了身份,直接被人开了户。 他是安思淼的一个狂热追求者,表面是个直男,背地里是个同性恋。 上次他在贴吧搅混水,给一个女生回复约p的信息,直接被人截图贴了出来,整个人名声都臭了大半截。 于是,路时安跟安思淼之间的事情,被推得水涨船高。 所有人都好奇,安思淼跟路时安的关系到底如何。 安思淼明明知道路时安没有接触过钢琴却还要为难他。 路时安说了自己不会钢琴却又要故意报钢琴。 吃瓜群众,最喜欢的就是凑热闹了。 于是,前面的表演都被人忽视过去。 等到安思淼梳着干净利落的发型,一身精致的白色条纹西装脖子上还打了一个黑色领结,如同一个小王子一样站在了聚光灯下,朝着大家鞠躬行礼。 周围沸腾的声音突然就安静下来。 他面带微笑的弹奏着最拿手的钢琴曲?致爱丽丝?。 坐在台下的陆槿月听到第一段音乐流出的时候, 她的面色冷了下来,眉心蹙起,嘴唇紧抿。 不对,安思淼报名的时候报的根本就不是这一首曲子。 虽然,路时安对这首曲子吃的很透明弹奏的也不错。 但是,如果接下来路时安也弹奏这一首曲子的话,所有人的矛头就都会指向路时安。 他们会指责路时安明明会,却故意拒绝安思淼。 他们同样也会说路时安心里深沉,就是为了让安思淼故意出丑。 他们甚至还会恶意揣测路时安是不是真如同楚度说得那样…… 不论怎么样,路时安只要弹奏了这首曲子,哪怕弹得再怎么好,也会被人说三道四。 陆槿月想了很多,她突然很想去后台找路时安,让他不要上台表演,被冠上哗众取宠的名声,都比被人恶意揣测好。 然而,她不能,她作为评委之一,只能坐在台前,欣赏表演者们的表演,然后再做出决断。 台上的安思淼,长相精致,一身白色西服衬得他纯洁的如同天使,舞台底下的听众们都屏住了呼吸,不忍心打破这安静美好的瞬间。 温柔缓缓道来的音乐,流淌在安思淼的指尖,那种爱而不得的滋味让人忍不住共鸣,心里酸酸涩涩的…… 有的人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所有人都怅然若失。 继而,是剧烈的鼓掌声。 “不愧是从小就练钢琴的,我真的共鸣了。” “这首曲子真好听,我录了下来,以后就是我的手机铃声了。” “安系草真厉害!” “真好听!” “突然就觉得有的人不知好歹了,安系草这么会弹钢琴,让我跟他一起弹我都愿意……” “……” 欢呼声不绝于耳,安思淼深呼吸一口气,他的手心沁满了汗水。 指尖泛着疼痛,却也十分高兴。 他说过,他要做就要做最好的。 不枉费他练了那么长时间的钢琴。 路时安不是也要表演这首曲子吗? 那就看看他表演的到底如何吧。 安思淼笑了起来,大屏幕上是他看似腼腆微红的小脸。 所有人都为之赞叹,他们都快忘记还有一名表演者等待登场。 等到路时安登场的时候,台底下一阵唏嘘。 “他怎么就这样上台了?” “连最便宜的西服都没有吗?” “刚才安思淼弹琴的时候,礼仪那么周到,穿的也跟王子一样,路时安这样看起来有点儿逊色了。” “谁说不是呢?没有经过学习的演奏者,确实要差上许多。” “安思淼表演的那么好,路时安这上来了不就坐等着被打脸吗?” “……” 路时安穿的清清爽爽,白色体恤衫,黑色长裤,怎么看怎么像个清纯男大,哦不对,他本来就是。 他安静的上场,无视台下人对他发出的唏嘘。 微笑,平稳上台,标准行礼,一气呵成。 他的仪态并不输给安思淼。 坐在钢琴前,他的身子端正笔直,四周一黑,聚光灯骤然打下。 路时安按下前三个音,四周的喧哗吵闹也静了下来。 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 那种震撼人心的感觉突然爆发出来。 对命运不公的反抗,被凸显的淋漓尽致。 钢琴声此起彼伏,台下观众的呼吸随着音乐一同收紧放松,心口像是被什么抓住了,压抑着,试图挣扎着。 他们只觉得自己的咽喉被人紧紧攥住,在孤立无援的时候,突然爆发,经历了许多挫折磨难,最终战胜了所谓的命运。 压抑,崩溃,爆发,反抗,成功 音乐到达了高潮,所有人的心中都激动的不行。 命运的枷锁再也无法将我捆绑住,我要做自己的主人,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住我的成功,哪怕是命运! 轻快的音乐响起,人们面上露出享受,他们随着音乐的节奏而走,最后因为音乐的结束而怅然若失。 路时安早就已经停下了演奏。 他站起身再次行礼。 台下一片寂静。 他刚走到幕后,舞台下爆发出轰鸣的掌声,如雷贯耳。 路时安笑了。 陆槿月也忍不住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小安他果然是最棒的。 结果显而易见,路时安的表演拔得头筹。 安思淼坐在后台,阴沉着脸。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手指头因为过度练琴而裂开,此时他用力的攥紧手指,星星点点的红色从指缝淌出。 “路时安,你怎么可能会弹钢琴?” “……”为什么我不可能会? “你不是练的《致爱丽丝》吗?你为什么会这首曲子?” 这么高难度的曲子,他每次都会失误,而路时安却弹得那么完美,甚至甚至……是他永远都达不到的高度。 “因为我会,所以我会。不为什么。”路时安安静的盯着安思淼:“你不就是想让我当众出丑吗?不好意思,没有如你所愿。还有,你的曲子还不错,但是太急功近利了。” “……”安思淼的面容有一刻的扭曲:“这根本就不是你弹得对不对?你放了别人的录音?” “你这个人,诬赖我也要讲证据。” “我有证据!”楚度突然从幕后走了过来。 一群文艺部的部员们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齐齐的看向了这边。 “路时安不会真是假弹吧?” “弹得那么好,确实不像真的。” “安思淼从小就学,也没听见爱路时安弹得好,路时安也说不定是做了什么手脚。” “还真有可能……” 围着路时安,楚度,安思淼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楚度将自己的手机举了起来:“我录了视频的,本来路时安是报了《致爱丽丝》,他却突然换成了《第五交响曲——命运》。而且,我还看到他在后台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嘛,我猜测他应该是在作弊。” 他说要,就将手机里面的视频放了出来。 当时,后台十分嘈杂。 路时安穿着白色体恤,身姿高挑,十分显眼,他从后台的登记处改了音乐,还去音响那里不知道做了什么。 “不会吧,路时安真的作弊了?” “我说怎么可能弹得那么好。” “盗窃别人的创作成果?我感觉不太像啊,他看着像个好人……” “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 “……”本来路时安还懒洋洋的,他有些犯困,现在他可不困了:“你不去排练,你拍我做什么?” “因为你鬼鬼祟祟的,我猜测你肯定没安好心。” “哦?”路时安点点头:“也是,确实有人鬼鬼祟祟的,但绝对不是我。” “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想狡辩。路时安,你可真是不知羞耻。” “喂,造谣我可以告你诽谤。” “造谣?我这是事实。” “是吗?那行,我这里也有真相。”路时安一点也不慌,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真不巧,我出钱给幕后按了全方位无死角的摄像头,高清,大声音,可通话。” “……”楚度脸色一僵,安思淼心里一慌。 “你别骗人了,就你还能捐的起摄像头?连钢琴都没学过,现在倒是会骗人了?” “嘶,我真想锤死你。”路时安就没见过楚度这样胡搅蛮缠的:“但是,我不想在摄像头覆盖的地方捶你。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等没摄像头了再说。” “大话谁不会说?有本事你就打我啊!”楚度显然不相信路时安的话,他脸上还带着挑衅。 “你让的,大家都听到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路时安抬起拳头,就要打过去。 安思淼见状立马护住了楚度。 楚度要是被打了还得了? 安家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既然你说有证据,就拿出证据说话吧。”安思淼给楚度使了个眼色,楚度躲在安思淼的身后使劲瞪了一眼路时安。 “行。”路时安不知道从哪里抱出来一个超大显示屏,他将显示器交接好。 调到楚度拍摄的对应时间。 报名处 “路时安你来这里做什么?报名表已经打印出来了。”报幕的主持人看着手上的名单。 “我想换个曲子。” “哈?为什么?你跟安思淼报了同一首,你不会怕他把你比下去吧?” “不是。”路时安摇头:“那首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你确定?” “我确定。” 周围的人一阵沉默。 “《致爱丽丝》还没有技术含量吗?我都不会弹?” “路时安这话也太大胆了点吧?” “真六,好嚣张啊……” 继而,路时安又将监控调到后来。 “音响好像坏了。”音响师拍了拍大音响。 “是吗?”路时安走了过来。 “对啊,它都不出声音。” “可是,前面不还在表演吗?”路时安挑眉。 “……”音响师无言以对:“还有一个人没表演。” “我就是那最后一个。” “那怎么办?” “等这个人表演完了,估计音响就好了。我都不急,你也不用着急。” “……你别骗我。万一好不了怎么办?” “我怎么会骗你,绝对能好。路时安指了指音响:“你看那条线都没装到这里,连到另外一个设备了。” “咦,还真是。” 音响师也将道具重新调试好。 紧接着,安思淼就表演完下了场。 “看完了吗?”路时安笑着问:“要不要在给你们看一个彩蛋?” “啥?” “给你们看看音响是怎么坏的。” “别——” 路时安抬手避开了,楚度扑过来的身体。 屏幕清晰的放出了安思淼跟楚度的对话。 “淼淼,你看你都练了那么长时间了,手指头都破了,要不然你还是自己弹吧,没准弹得就很好呢?” “不行,我不能输给路时安。楚度,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我们是好朋友……” “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你只要把音响连到另外一个就好了,其他的不用你管。” “那好吧,你一定要狠狠打脸路时安,他真是太讨人厌了……” 视频还有一段,路时安按了暂停。 安思淼跟楚度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原来作弊的是他啊?” “我说这首曲子这么耳熟?这好像是每天下午在音乐教室那里听到的那首。” “那不是部长的音乐教室吗?” “他偷了部长的音乐?” “他们两个还真坏。” “那路时安是真弹?” “不知道……” “他就是自己弹得。”陆槿月散场之后,终于赶了过来。 “部长。”部员们看见陆槿月冷着脸过来,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陆槿月:“最近我的音乐教室,都是路时安在用,那首《致爱丽丝》也是他弹得。” “!!!!”众人震惊脸。 “别震惊,他弹钢琴比我还好。”陆槿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但是她的脸上依旧冷冰冰。 “不,不可能,不可能……”安思淼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有什么不可能?你那天偷偷溜进音乐教室放录音笔的时候,我看见了。是小安让我别打草惊蛇的,不然你以为你能得逞?” “……” 众人看向安思淼的眼神都变了。 “原来王子是个小偷啊。” “难怪他一下台就跟楚度找路时安麻烦。” “这是不是叫做害人不成,反被将了一军?” “真可谓人不可貌相……” “路时安是我新男神了!钢琴王子……” 一群人围着路时安不停的询问他是怎么在短时间弹奏的那么好的,也有一部分人将安思淼和楚度的丑态拍下来发到网上的。 舆论再次扭转,路时安的路人缘直接飙升,甚至都开始又小迷妹了。他走在路上都会被人多看几眼。 “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有才华,爱了爱了……” “我也觉得他比安思淼长得好看。” “……” 那天之后,安思淼和楚度的名声也一落千丈。 他的才艺展示评分资格被取消。 虽然,文艺部没有发出任何通报,但是大家都私下里讨论这件事情。 安思淼跟楚度栽赃诬陷,甚至是调换音响的事情,也被学校里学生熟知。 本来安思淼身边还有一群追求者与恭维他的富二代,因为他行事不端,让人不由得刻意疏远。 甚至,后来楚家跟安家的合作,也突然就断了。 安思淼去找楚度,楚度压根就不出来见他。 要不是安思淼,楚度的名声也不会变得那么难听。 楚家人恨安思淼将楚度带坏了。 特别是,楚家拿到了安家制作的产品抽检里面,不合格的占了三分之一,楚家就断了跟安家的合作,甚至是之前承诺过的投资也撤销了。 安思淼拿着手机看着短视频里,那些人拍摄路时安的背影,配文还是:帝都大学新任男神,真的好有才华好帅…… 之类的东西,看的他的眼都红了。 路时安,他凭什么轻而易举的就夺走了,安思淼一直追求的东西? 这个世界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毁掉他!我要毁掉他~ 猩红的眸子里,满是恨意,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视频里路时安微笑着转身的样子。 既然他这么美好,所有人都想要,那就毁掉好了。 让他发烂发臭,成为垃圾回收站里面的垃圾。 他就再也不能抢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柳诗韵表演型人格,世界上怎么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路时安中午放学,跟班里面的班干部们约好了,一起出去吃一顿。 他刚走到学校大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柳诗韵站在一辆劳斯莱斯的旁边,她穿着墨绿色牡丹旗袍,玲珑有致的身材被凸显出来,一头飘逸蓬松的大波浪披在身后,耳朵上和脖子上都佩戴着同款墨绿色耳坠与玉牌,脚上踩了一双香奈儿的细高跟,腿又长又直,她手上提着一个橘色爱马仕包包,一看到路时安出了校门就立马招手。 “路……呃……小安!”柳诗韵面色变了一瞬,然后继续笑脸相迎。 她当了那么多年的贵妇人,哪怕生了那么多的孩子,依旧保持着年轻时候的胶原蛋白,皮肤光滑细腻,吹弹可破。 “……”路时安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直接无视了柳诗韵,带着班里面的人左转。 他们定的餐厅距离帝都大学没有多远,说是班干部的聚餐,其实是路时安单方面请客。 因为这些班干部十分积极呢配合他的工作,在管理同班同学方面尤其省心省力,他想着应该团结一下各个委员组长,就提议了中午的小联谊,反正下午学校也没什么课。 “班长,那个人是不是在喊你啊?她在朝着你走过来,还招手,她是你姐姐吗?” 身为班级团支书的许茉莉看到不远处的柳诗韵朝着里大步走过来,还不停的挥手,嘴里还含着“小安”之类的名字,她戳了戳路时安的后背,询问路时安。 她这话一出来,将路时安围成一圈的其他班干部,也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 确实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后面追着他们。 路时安似乎是不感兴趣一样,他淡定的转身扭头:“不重要,我们走吧。” “是吗?那赶紧去吃饭吧,我都饿死了。刚才,我还以为那个人是在喊你呢。不过,这个女士长得真漂亮,远远看来还以为是你姐姐呢。” “……”路时安没有接话,而是若有所思。 帝都大学出门左拐五百米处,就是一个比较不错的星级餐厅,路时安没有单独开桌,而是定了自助餐。 现在的大学生主打一个经济实惠吃得饱,如果路时安订的饭菜太贵了,那么他们一定会放不开,但是自助餐就不一样了,他们选择性大,想吃什么拿什么,也并不存在时间限制,只要不浪费就可以。 路时安给许茉莉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就让许茉莉带着同学们先去吃,他去处理一点事情。 站在餐厅的花园前面,路时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面无表情的转身:“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 柳诗韵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她搭理精致的大波浪有些散乱,额头上还出了一层薄汗。 “路……小安,……妈……妈……”柳诗韵似乎在喊路时安名字的时候格外绕口,就连自称她妈妈时都带着不自在。 “柳夫人,有什么话快说吧,你结结巴巴的让我很没有耐心了。” 路时安面无表情,语气冷淡。 “小安,你怎么能这么跟妈妈说话呢?看见妈妈你不高兴吗?是不是我哪里惹得你不开心了,对我这么冷漠?” 柳诗韵听到路时安这么说,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压下心底想要转身离开的冲动,第一次这样好声好气的询问路时安,仿佛是真的很关心路时安为什么一见到她就不开心,没有一点儿好颜色。 他路时安重活一世,其实是个爱笑的,这辈子他就没遇到过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但是他只要看见安家人,一想起来上辈子柳诗韵安沐仁他们每次在夸赞安思淼时,都说安思淼笑起来纯真无邪的像是天使。 而路时安成为明显的对照组,所有人都指责他总是板着一张死人脸,不爱笑不说话,总是沉默着,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 可是,柳诗韵似乎是忘记了,有次路时安想学着安思淼一样笑的惹人爱时,却被安家人嘲弄,东施效颦,他永远都不可能像淼淼一样惹人喜欢。 柳诗韵的嘲讽最甚:“别笑了,笑得那么勉强,难看死了。就算你讨好我们,我们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少一点对淼淼的爱。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淼淼是我的儿子,你守好本分就行,别没事总找存在感。” 路时安当时是怎么一种复杂的心情呢? 他有些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后来他再也没有在安家人面前笑过一次。 “柳夫人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请自便,我还要吃饭。” 路时安说完就抬腿要走。 柳诗韵突然就急了,她连忙上前伸手去拉路时安的胳膊。 要是搁在上辈子,她碰一下路时安都能恶心好久。 此时,她顾不上那么多,语气里还有些急切:”小安,你别走啊,我有话跟你说。” 路时安像是背后装了摄像头一样,腿往左侧一迈,躲过了柳诗韵的主动触碰。 柳诗韵踩着一双细高跟,动作又快,一时没注意,险些栽倒在花园里面。 她好不容易狼狈的稳住自己的身子,语气里带着埋怨:“你怎么躲开了?我差点儿就摔了。” 路时安回头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眼神晦暗不明,不带分毫笑意:“你摔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安,你怎么说话呢?我好歹是你的妈妈,你心也太狠了吧。” 柳诗韵看向路时安的眼神里充斥着埋怨,她现在不想装了。 “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了?你说你是我妈?我有承认过吗?柳夫人当安思淼的妈就好了,我可没兴趣抢别人的母爱。” 他抢过,才知道抢不赢。 不属于他的东西,那他就不要了呗。 上赶子送上门来的人,最下贱。 这可是柳诗韵自己说出来的话,路时安可铭记于心很多年呢。 “不是,小安。你误会了,我也是你的母亲啊。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妈妈会伤心的。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你可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啊。妈妈肯定是爱你的……” 柳诗韵说的情真意切,眼眶通红,仿佛真是个伤心透顶的可怜母亲。 路时安冷眼看着她惺惺作态的样子,心底只觉得好笑。 难怪安思淼演技那么好,原来都是一脉相传的。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这句话,柳诗韵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 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头。 路时安只觉得看见柳诗韵就觉得脏了眼睛。 “柳夫人还是得了吧,你还记得第一天我回家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啊?小安,我能说什么啊……”柳诗韵有些心虚,她记不清对路时安说过什么了。 只记得,那段时间安思淼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之后,心情十分失落,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那个样子,柳诗韵只觉得心疼。 路时安回来之后,她三令五申的说过他不要妄图抢走属于淼淼的东西。 其他的,她压根都不记得了。 “您说您根本就不想认我回家,让我不要痴心妄想抢走安思淼的东西,您说我恶毒,我嫉妒安思淼的一切,这些话您都不记得了吗?” 路时安如同恶魔的低语,缓缓道来:“哦,对了,我回来后还给您吓得摔下了楼梯。您这都不生气了?您还真是大度呢~” 他的语气阴阳怪气的。 柳诗韵的记忆被路时安唤醒,偌大的太阳照射下,柳诗韵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依旧死鸭子嘴硬:“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妈妈不记得了,小安也忘记吧。” “忘了?啧,真是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路时安难得走了几步靠近柳诗韵。 柳诗韵的后背沁出了冷汗,她看着路时安的靠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怎么?怕我了?” “不,不是。”柳诗韵摇了摇头,身体却在颤抖。 “哦。”路时安停下步子,觉得无聊。 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打算转身就走。 “小安,你别走。” “……”路时安继续往前走。 “小安,我有件事情想要求你。”柳诗韵突然放声大喊。 路时安停了步子,等她说话。 柳诗韵追了几步,呼吸有些急促,她赶紧说:“小安,你看在我是你妈妈的份上,你帮帮妈妈吧。” “……你还有事需要我帮?柳夫人不是神通广大的很吗?” “小安,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柳诗韵一想起安思淼这几天请假在家,茶饭不思,被舆论攻击,就觉得心疼极了:“你能不能发个声明证明淼淼没有作弊,那钢琴曲就是他自己弹得,音响是你自己不小心弄坏的。” 路时安听着柳诗韵的话,眼底逐渐冰冷,宛若十月寒冬的湖泊,满是冰凌。 “你让我去当替罪羔羊?哈,我这脊椎都没发育好,就想让我背这么大一口锅?” “不是的,小安。你听我说。”柳诗韵听出了路时安语气里面的讽刺,她却觉得路时安愿意搭理她,那么这件事情就有的谈:“你看,我已经让人将你的房间改好了,你回来就能住进新房间了。淼淼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心里也很脆弱,被一家人捧着长大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淼淼的心理打击很大,你就算是帮帮我了好吗?” “嗤。”路时安听着柳诗韵说着如此不要脸的话,气笑了。 阳光下,路时安微垂着眸子,鸦黑的羽翎挡住眼底的神色,他睥睨的看着柳诗韵,如同在看一只用手就能碾死的蚂蚁。 “柳夫人没想到这么抠门啊,一个破房间就想让我背这么大一口黑锅。安思淼心里脆弱,我的心理就不脆弱了吗?还有,他犯的错误,他就应该自己承担。要是他不虚荣,不害人,那么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柳诗韵听出了路时安根本就不想帮她,顿时面色变得狰狞起来,语气里还带着高高在上:“破房间?呵,那明明是你半辈子都住不上的地方,难道不比那个破杂物间好?我给你弄了,你不感恩还说我抠门?让帮帮淼淼怎么了?淼淼本来就天真,要不是你非要跟他比较一番,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路时安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倒打一耙的人,却也是第一次看见跟安思淼一样胡搅蛮缠的人。 路时安懒得再跟她废话,白了一眼就离开了。 他不是不打女人,只是大庭广众,人来人往,他还穿着计算机系的系服,头顶还有好几个三百六十度摄像头。 此地,不宜犯罪。 路时安长腿一迈,三下五除二就消失在气急败坏的柳诗韵面前。 柳诗韵恨得咬牙切齿。 她就知道路时安绝对不会轻易答应替安思淼背黑锅。 所以,她留了后手。 不远处的停车场,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鼻梁上挂着方框墨镜,举着手上的摄像机,朝着柳诗韵跑了过来。 柳诗韵甩了甩头发:“拍到了吗?” “拍到了拍到了!” 男人勾起嘴角,笑的有些猥琐,柳诗韵凑近男人亲了一口:“那个死东西,气死我了。早知道就不应该把他丢了,就应该将他……”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说这些干什么?给淼淼洗白才是最重要的。” “也是。要不是为了淼淼,我才不想接触他,丧门星晦气死了。” “好了好了,咱们不生气。”男人朝着柳诗韵的嘴巴碰了碰,手也不安分的放在她的胯骨处摩挲:“我想你好几天了。” “死鬼,别被人看见了……”柳诗韵娇哼一声,抬手拍了一下男人的咸猪手,却又半推半就的窝在男人的怀里:“走吧,我车还停在那里。” “去老地方吗?” “讨厌~” 路时安从大厅的旋转玻璃处走了出来,他看着手机里面的录像还有录音,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要不是重生过一次,也不知道安家的人天生都是适合演戏的。 安思淼如此,安生如此,甚至连柳诗韵都是这样。 路时安望着男人搂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他面前,他就想起了上辈子自己的行踪也是被安思淼所谓的狂野粉丝知晓,最后上门侵害他。 他的消息,应该就是这个男人放出来的。 柳诗韵还挺厉害的。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他不由得同情了一把安沐仁。 就一把。 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班长,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我们都吃的差不多了,你快来啊!”许茉莉他们等了许久,路时安都没过来,就招呼着同学们先吃,她出来看看路时安在做什么,顺便喊他吃饭去。 “没什么,刚才碰到了熟人说了几句话。” “哦,是这样啊!班长,这家菜真不错,好吃!你也快来吃!他们都吃嗨了,说你有眼光。” “是吗?大家吃的开心就好。” 路时安弯眉一笑,许茉莉看的眼都不眨一下。 “怎么发呆?吃饱了?” “不是,饱了又没饱。” “?怎么说?” “班长,你笑起来真是秀色可餐。” “……”路时安看着许茉莉一脸花痴笑,显得有些无奈,他抬手碰了碰许茉莉的头:“你啊,总是鬼机灵,放心这顿我请客,不让你出钱。” “班长真是又帅,又大方,爱了爱了~” “你跑慢点,别摔了。”路时安双手插在口袋,慢慢的跟在许茉莉身后。 下午,路时安回了学校。 司槿年也回来了。 路时安打开宿舍门,就看到一身西装的司槿年正打算往外走,两个人撞了个正着。 “你回来了啊?身体怎么样?你请了挺长时间假的,我还挺担心你的。” 路时安微笑着问,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装作很忙,他摸摸鼻子,挠挠头,抠抠手。 “好了。”司槿年语气平淡,不远不近。 “好了那就好,你这回来是收拾东西吗?今天晚上还回宿舍吧?我上次给我的床垫换了个更柔软的,晚上睡觉不会硌人了。” “哦。”司槿年淡淡点头:“我要搬出去住了。” “什么?”路时安有些吃惊,声音放大。 “……”司槿年皱着眉头看向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这突然搬出去,让我有些吃惊。” “你不想我搬出去吗?”司槿年眉头散开,眸子紧盯着路时安。 “呃,我不想你就不搬吗?” “……”司槿年不说话了。 “其实,你搬出去也挺好的,学校的宿舍总归来说没有自家住的舒服,还没隐私。” “哦……”司槿年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转过身拉起自己的箱子,就气鼓鼓的出了门。 “生气了?我也没说啥不好的话吧?”路时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我都说了他这种人并不是跟你真心交朋友的。”路时安对面的床帘突然被拉开,周落星一直都待在宿舍里没出来,幽暗的床铺里面,电脑的蓝光将他的脸照的分外诡异。 路时安看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落星,你在宿舍怎么不出声,一出声吓我一跳。” “哦,那是你没注意好吗?” 周落星又将帘子给拉上,阻挡住了路时安的视线。 路时安无奈的耸了耸肩。 起初这两个室友,都挺正常的。 怎么现在一个比一个奇怪? 路时安的目光挪到了司槿年的床铺上,他的床上用品还没有拿走,好像就是基本专业书,还有一些私人物品清理走了,大部分的都还在。 刚才司槿年看向他的那一眼,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他是不是想听自己说,不希望他走? 怎么可能? 自己说不想他走,他就不走了? 开玩笑! 路时安将自己的电脑打开,想要写几串代码。 却又脑子里莫名的冒出了司槿年给他送伞那天,脸上委屈失望的神色。 “嘶——” 路时安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觉得自己也变得好奇怪。 这就是好朋友跟自己有了嫌隙之后,不舒服的感觉吗? 他有些焦躁,代码一行也码不下去。 心里也觉得闷闷的。 “叩叩……叩叩叩……” 路时安听到敲门声,以为司槿年忘记带钥匙了,他有些欣喜的一把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扬起一张笑脸,开门:“你怎么又忘记带钥匙了……” “你好,我找一下周落星。”一个穿着深黑西装,戴着复古单片镜的老绅士,语气平缓柔和的开口。 “哦,好。”路时安看到眼前人不是司槿年,懵逼了一瞬,之后就点了点头。 他让出了位置,老绅士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 “落星,有人找。” 路时安用手拍了拍周落星的床帘,他估摸着周落星应该是戴上了耳机,不然不会听不见他们说话。 “什么事?” 周落星将床帘扯开,面无表情的询问。 他在看到站在他床前的人时,惊讶的合不拢嘴:“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语气有些古怪。 “我们出去说。” “好。”老绅士点点头。 周落星随便披着一件外套,耷拉着拖鞋,就往外走。 路时安刚才的思绪被打断,现在觉得自己无聊的要命,他收拾好了东西,觉得有必要回一趟安家。 不行啊,他有点儿不爽,总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吧。 路时安随手拿了点儿东西,背上书包就出了宿舍。 坐上了出租车,路时安思考了许久,还是给司槿年发了消息。 鹿:我今天晚上回家了,不住宿舍。 鹿:你的东西我看还没有收拾完,你是打算一边住校一边走读吗? 鹿:你是不是有点儿生我的气了? 鹿:你走了我觉得我还挺孤单的。 鹿:你上次下雨给我送伞,怎么什么都没说就跑了? 鹿:喂,你是不是在忙啊? 鹿:那你先忙吧。 鹿:等我到家了,我再继续跟你说。 鹿:[乖巧小熊jpg.] 鹿:[小熊转圈圈jpg.] 正坐在会议室里面听部门经理发言的司槿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停的震动:“嗡嗡嗡……” 部门经理赶紧停下发言。 司槿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本来紧皱着的眉头突然就松了下来,心里莫名的愉悦:“继续吧。” 部门经理本来有些紧张的神情,放缓了很多,太子爷他一大清早就冷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了他几个亿一样,害得他们胆战心惊的。 现在,太子爷竟然莫名其妙的心情好了起来,难道是因为刚才的短信? 部门经理一边做汇报,一边偷瞄坐在高位的司槿年。 只见司槿年手指不停的摩挲着手机,嘴角还勾起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路时安到达安家的时候,司槿年回了消息过来。 司槿年:在忙。 司槿年:偶尔走读。 司槿年:我会经常回宿舍的。 司槿年:我下午走的匆忙没跟你说清楚。 司槿年:你说换了新的床垫,那我可以睡你的床吗? 司槿年:现在也在忙,但是看到了你的消息,我就回了…… 司槿年:…… 您的联系人司槿年发来消息99+ 路时安:…… 路·钮钴禄·时安 沉默了一瞬,路时安抬手划了几下屏幕,竟然还没有到底。 于是,面色沉着的他将手机收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他决定还是要无视这看不到头的信息,要是被司槿年问起来了,他就说掉出租车上去了。 “路时安,你还知道回家?” 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路时安刚将手机放进裤兜子里,他一扭头就看见安沐仁拿着公文包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 路时安没什么表情:“so?” “你这段时间干的事情还少吗?弄毁了安思淼的拜师宴,又让他名声败坏,现在你怎么还能像是一个没事儿人一样站在这儿,一点儿都没有悔改的样子。” 安沐仁本来乌黑浓密的头发,现在看起来白了不少,变得有些稀疏,风一吹就能看到他头顶的地中海。 本来被保养很好的面皮上面,也出现了纵横交错的纹路。 路时安可是听说了安悦被人整得挺惨的,原来这不是假的。 他心底发笑,面上不显,略带无辜的说:“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也是您的孩子。我怎么知道您心爱的淼淼会是个喜欢栽赃诬陷别人的人呢?毕竟,他长得那么单纯可爱,心底有那么的善良无比,哪像我一样从小就流浪在街头要饭,风餐露宿,吃不饱穿不暖。我怎么会想着害他呢?我都害怕被赶出安家无家可归呢。更何况,她还需要您继续给医疗费,我怎么可能那样针对安思淼呢?” 他垂着头,学着安思淼平常那又绿茶又白莲的语气轻声说着,身体还在不自觉的抖动。 安沐仁听了之后,觉得路时安说的话有点儿阴阳怪气的,可是偏生他说话的时候瑟缩着身子,姿态卑微而又可怜,身体还因为害怕而轻微颤抖,确实不像是故意陷害的样子。 可是,他又想起来回家第一天他就将安思淼和柳诗韵踹下楼的事情,总觉得很不对劲,老有一种路时安是装的感觉。 他的感觉一点儿错都没有,毕竟他是个混迹商场的老狐狸。 路时安既然说了那些话,而且还是以一种示弱的姿态说得,身体抖动语气带着哭腔,哪怕他说的是一分真九分假,安沐仁也得信个半分。 “你现在回家了,就给我老实点。不要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了,不然我就将你送回去,那边的药费也断掉。” 安沐仁今天处理了一天的公务,忙的焦头烂额的,现在没有什么时间跟路时安多说,他还得拿了文件赶紧回公司。 “知道了。” 路时安低着头,抿嘴轻笑,身体颤抖的不行。 这下好玩儿了,他不把安家搅得天翻地覆,他就把路时安三个字倒着写。 “嗯。” 安沐仁也不管他,自己先进了门,路时安就跟在他的身后也进去了。 路时安刚踏进大厅,就有几个女佣围了上来。 “小安少爷,您的房间已经换到了三楼。” “哦?” 路时安挑挑眉,柳诗韵还真的让人给他换了新房间? “请跟我们到这边来。” “嗯。” 路时安点点头,跟上了前面的女佣。 他的新房间在三楼向阳的地方,距离安思淼的房间最远。 女佣将房门打开,恭敬的说:“小安少爷,夫人说过了,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出来,然后按照您的喜好来更改。” “行了,你们要是没其他的事情,就去忙吧。我自己看看。” “好的,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喊我们。” “嗯。” 路时安将房门关上,他不由得咂了一下唇。 柳诗韵这是打算干什么? 他可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 他上辈子替柳诗韵豁出了性命,那个女人还嘴里念叨着自己不好,自己该死。 这辈子,他就是将安思淼打了几顿,威胁了一番,最后毁了安思淼的房间。 柳诗韵就能让他住上更宽敞更大的房间了? 他们不怕自己再跟安思淼抢东西了? 哈? 不明白。 路时安将自己的书包拿下来,放到地上。 地上被垫了一层厚厚的羊绒地毯,整个房间是黑白色调的,很适合男生住,在最中间有一张三米的大床,那是路时安这辈子加上辈子睡过的床的两倍大。 懒人沙发旁边还有专门用来放东西的小圆桌,桌子上还贴心的摆放了鲜花,灰色的窗帘被拉开了一半,窗子是可以朝外推开的,房间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柳诗韵能这么认真的改造他的房间? 路时安不可置信。 这估计又是一个甜蜜的陷阱,就等着他傻啦吧唧落网呢。 “叩叩……叩叩叩……” 路时安的房门被人敲响,他疑惑会是谁。 一拉开房门,安生就挤了进来。 “你做什么?” 路时安有些不悦的看向不请自来的安生。 他这个新房间都要被这人的呼吸给弄臭了。 “我做什么?” 安生环视了一圈路时安的房间,冷笑道:“呵,妈对你还真好。竟然把你的房间安排到最大最宽敞的一个,比淼淼的还要好。” “怎么你想住?那你住呗。” 路时安不想听安生阴阳怪气,抬腿就要走出房间。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安生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 盯着路时安的眼神也十分不善。 “你不是羡慕我房间好嘛?我也不知道柳夫人为什么突然给我安排了这么一个房间,如果你想要,你住进来,或者你带着你的好淼淼都住进来,我也是ok的。” “路时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施舍我跟淼淼?你不要以为妈现在看重你了,你就能得寸进尺。想都不要想,你永远都抢不走属于淼淼的东西。” “……”路时安感觉对安生说话,有一种在对牛弹琴的感觉。 他以前觉得安乐挺蠢的,但是安乐也只是脑子不好使而已,却并没有真存什么坏心思。 但是,安生不一样,心眼深且坏,做的事情都是十分疯狂且发癫的。 路时安不由得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做好防御姿态:“谁想抢安思淼的东西了?他有什么是我非要不可的?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不知道还以为安思淼不是你弟弟,是你男人呢。这么维护他?发疯不要在我这里发,滚远点,我怕传染给我了。” “路时安!” “别喊我的名字,你的声音刺耳又难听。” 安生作为爱豆,脸是他的资本,声音是他的加分项。 此时,他尖锐到破音的公鸭嗓,让路时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安生这段时间瘦的厉害,本来还有些精致的眉眼,现在像是皮包骨一样的骷髅,路时安总觉得安生面相变了很多。 “你什么意思?你在说我声音难听?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一个被丢在外面十多年的孩子,你竟然妄图回来跟我们抢东西,现在还嫌弃我?哈哈哈,路时安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安思谋跟我抢就算了,你也想跟我抢?” “……”不是,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刚才还不让我抢安思淼的东西,转头又变成我抢你东西了? 你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的? 身无二两肉,肋骨做鼻梁,还是肉毒素瘦脸针,又或者下面叽叽萎缩,不能人道? 神经病?! “你要是想发疯请出去,我刚回家很累了。” 路时安礼貌的开始送客。 安生一言不发的朝他扑了过来:“凭什么安乐都被毁了,我还是比不过安思谋?凭什么你一回来就要抢淼淼的风头?哈,你跟安思谋一样下贱……啊!” 路时安本来就做好了防身的准备,这段时间他学的防身术可是给他打下了一个良好的防卫基础,他听着安生略显疯癫的话,只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想要堵住他的嘴,让他别说了。 在安生扑过来的一瞬间,路时安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伸过来的手臂,直接来了一记过肩摔,安生直挺挺的被砸在地毯上,虽然羊毛地毯有缓冲的作用,路时安大力出奇迹,照样让安生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路时安有些嫌恶的扯了张纸擦了擦和你过安生的手心。 咦,碰过垃圾的手,恶心。 “路时安,你……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安生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身体,他看着路时安眼底满是嫌弃的擦着自己的手,他气的眼都红了。 “喂,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对你的,但是你太不老实了。” 路时安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房间角落的位置,看起来都挺正常的。 他思索了几分,有些嫌弃的用脚踢了踢安生的胳膊:“我这是正当防卫,别出去了说我故意欺负你,你要是地上躺好了就出去,我还想休息会儿。” “你……你……” 安生被路时安嫌弃的话气的浑身发抖,他不顾身上的疼就要往起爬,一只手就要攀上路时安的小腿,下一秒……他就被路时安踹上了肩膀,后腰狠狠地砸在了门框上。 “忘记跟你说了,我这个人有洁癖,没事儿别碰我,我嫌脏。” “……”安生听了这话,气的直吐血。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他,以往谁见了他不得恭维几句,然后把他供起来? 原本以为,路时安是个只敢欺软怕硬的,谁知道他是无差别攻击。 他算是看出来,路时安现在连装都不想装一下了。 安生还以为路时安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却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这块儿硬骨头,还会反击。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我,会有什么后果?” 安生趴在地上,不死心的威胁路时安。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被你教唆一些无脑粉丝对我进行人身伤害?拿刀子划脸,泼硫酸,还是天天被骚扰?” 上辈子路时安是被安思淼的狂热粉丝害得毁容又残疾,引导者是谁呢? 绝对少不了安生的推波助澜。 他的话音一落,安生就像是被猜测到了心中所想一样,有些结巴的说:“怎么可能……” 他心虚了。 因为他本身就是最会引导舆论的。 他跟安乐组成双子爱豆,每次被骂的只有安乐一个人,而他尽出风头,其中缘由,也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我不管你想怎么样,安生我告诉你,我并不是好欺负的。上次,你故意引我去那个天台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就又故意碰上来了,你说你是不是贱?” “什么天台?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安生突然呼吸急促了一瞬间,转而稳定住情绪,他护着身体,他的身上疼痛在缓慢减退。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嗯,不承认?” 本来路时安是不打算这个时候戳穿安生的真面目的,只可惜安生都成了这个样子了,还不忘记威胁自己。 他想起那天如果他上了天台,那被推下来的可就不是什么带着红色颜料的人形沙袋,而是浑身沾满鲜血的他了。 “……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安生只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他强忍着身上还没缓过劲来的疼痛,就想攀着门把手起身出门。 然而,下一秒,他的后衣领就被人拽住:“我有说让你走了吗?” 路时安的语气冷冰冰的,他逆着光,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路时安,放开我。你刚才打了我,我可以不计较,我是你二哥,你怎么能这样?” “哈?我怎么样?我刚才和和气气的请你离开,你非要赖着不走。怎么现在想走了?没门。” 路时安抬腿将安生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给踹开,然后将房门反锁:“我后悔了,不想让你走了。” “……你……你想做什么?” 安生被路时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腿也莫名其妙的发软,他双手撑着身子,想要爬起来,却抵着墙怎么也起不来。 “我想做什么啊?你不知道?” 路时安甜甜一笑,狐狸眼弯弯透着狡黠,眼底闪过几抹恨意,嘴唇勾起弧度,却带着寒意:“当然是好好的揍你一顿啦~” 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了一根可抽拉的不锈钢铁棍。 “唰——” 铁棍圆润的顶端从中部被用力甩了出来,一阵清脆的抽空声,响彻整个房间。 路时安用铁棍拍了拍自己的手心,缓缓朝着安生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 “……” “别靠近我!” “……” “走开走开!” “……” “路时安!!!!” “……” “啊——!!!!!!” “啧,真是不禁揍。”路时安拿了张纸擦了擦手上的棍子,将上面已经有些凝固住的红褐色液体擦拭干净。 他看着地上疼的目光无神的安生,轻声嗤笑:“还不滚吗?是不是身上不够疼,要不然我……” “嘭!” 房门被猛的关上,安生如同逃离鬼窟一般,冲了出去。 路时安朝着一个角落,扬起一张笑脸,轻声说着:“你都看见了对吗?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柳诗韵坐在房间里,观看了整场路时安殴打安生的画面,此时屏幕上正显示着路时安那一抹挑衅的笑容。 柳诗韵浑身颤抖,手下意识的将视频关掉,她气的咬牙切齿。 手中的平板黑掉了,她正准备打开平板将刚才的那段监控下载下来,平板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她生气的一把将平板给摔在地上,面色狰狞的喊道:“路时安,你真是好样的!” 晚上安生所在的那个房间,来来回回的出来了好几波的医生护士。 路时安双手抱臂倚在门框边,听着安生房间里传来稀里哗啦砸东西的声音,不由得咂咂舌。 他房间东西还真多,砸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有。 第二天,路时安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 柳诗韵面色惨白的从楼上下来,她下意识的坐的离路时安远了一些。 “柳夫人。” 路时安突兀的开口。 “啊?!” 突然被喊到,柳诗韵刚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清粥,就被路时安的声音吓得灵魂一震,手一抖,滚烫的粥就滴落在她单薄的旗袍上,烫的她大腿一疼,艳丽的脸上表情狰狞,龇牙咧嘴。 “哎呀,柳夫人怎么这么不小心被烫到了啊?” 路时安连忙站起身子抽了几张纸,他快速靠近柳诗韵,猛的将手上的纸巾按压在柳诗韵落了粥的旗袍处。 “嘶——” “很疼吗?是我太用力了吗?” 路时安询问,他一脸愧疚,手上的力道却不减。 “行了行了……” 柳诗韵疼的脸如同烧水壶一般通红,她连忙摆手:“你快松开,松开……” “还没擦干净呢。”路时安轻声说。 “没事,没事。” “那好吧,既然没事了,我就不给柳夫人擦了。” 路时安表情有些失落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柳诗韵的腿上估摸着被烫红了一大片,加上刚才路时安故意用力按压,那一片肉估计已经坏了。 上次路时安说得有句话戳住了柳诗韵的肺管子,她现在哪怕讨厌死了路时安,都不能跟路时安再撕破脸了。 于是,柳诗韵招呼来了女佣,低声耳语几句,她就打算扶着椅子站起来。 路时安立马就面带委屈的开口了:“柳夫人还一口没吃呢,是不是因为我坐在桌子上,您吃不下去啊?” “……”柳诗韵被喊住:“不,不是……我吃得下去。” 刚离开椅子的屁股又坐了下去,她讪讪一笑:“我只是感觉不饿,想等会儿在吃。” “是吗?我还以为柳夫人是嫌弃我了,看我坐在这里吃不下去。” “没有的事,我吃的下。” “那好吧,您尝尝这个包子吧,特别好吃。” 路时安用公筷给柳诗韵夹了一个白色的肉包。 柳诗韵面露菜色,想吐又不敢吐。 这肉包是纯猪肉做的,安家人除了柳诗韵不吃猪肉其他人都吃。 所以,桌子上会有猪肉这种东西,只要她不碰,就没什么事情,但是靠近了闻到了猪肉的油腥味儿,就会作呕。 但是,路时安他知道,却也是故意的。 “怎么您不想吃吗?” “想吃,想吃。” 柳诗韵用筷子夹起了那个包子,她的眉头皱的老高了,能够夹死一连串的苍蝇。 她闭着眼睛,用嘴唇抿了一点点面皮:“呕……” 猪油腥气扑鼻,柳诗韵直接吐了出来。 咦…… 路时安心里嫌弃的不行,却面上表示关心。 “柳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呕……没事……呕,小雪快扶着我上楼……呕……” “柳夫人,我是不是快有弟弟了?” 路时安看着两个人急匆匆往楼上走:“您慢点儿,别摔着了!” “我……呕……”柳诗韵听到路时安说的话,气的脚下一滑,险些摔了一跤:“没事,没怀孕。” “奥……”路时安的面容有些沮丧,他低着头,唇角勾起。 柳诗韵母慈子孝的游戏好玩儿嘛? 路时安早就吃饱了饭,他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等着柳诗韵下楼好捉弄她一番。 心情不错的路时安打算去花园溜达一圈,消消食儿。 每天都忙碌着在外出差的安思谋难得的回了家。 他看到路时安站在秋千那里发呆,就喊了一句:“路时安。” “嗯?” 路时安回过头,阳光从树梢打下,落在他的身上形成一层光圈,看起来纯良无害。 安思谋突然就语气柔和了一些:“这段时间你都在家里住的吗?听说妈给你安排了一个新的房间。” “是啊。” 路时安笑嘻嘻的回答。 “你喜欢吗?” “还行吧。” “有什么觉得不好的地方,就跟佣人说,让他们给你改一下。” “嗯。” “家里就你一个人?” “柳夫人上楼了,安生还没起床,安先生一大早就去上班了。” 路时安平静的回答。 “嗯,我知道了。你在这花园做什么?” “刚吃完早饭,消消食。” “那你在这里玩儿,我先进屋了。” “好。” 路时安点点头。 安思谋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力求最好,路时安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想到安乐那家伙。 他总是妄图从安思谋的手上抢走东西,一次没成功不讲,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不合的几个人,能够为了安思淼同仇敌忾,一起对付自己。 路时安低着头看向自己那瘦胳膊瘦腿。 哈? 欺负自己,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才怪! 他路时安可不是曾经的路时安了,而是路·钮钴禄·时安。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可不能反悔哦 因着安思谋回了家,安家人中午也是要聚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的。 只不过,安生说自己生了病,不想下楼,也不让人进去看他。 他的态度挺坚决的,安思谋本来还想去看看他病的严重不严重,最后还是被路时安劝住了:“既然,安生不想我们去打扰他,就让他好好休息吧。没准,多睡一会儿,病就好的快些。” 安思谋觉得路时安说的有道理,于是就放弃了去看安生。 只是,安思谋看着主位置上黑着脸的安沐仁,以及面容有些惨白的柳诗韵,询问道:“淼淼呢?怎么不见他下来吃饭?路时安都回家了,他今天还在学校?” 安思谋一直都在外地出差,忙着谈业务,根本就无暇顾及家里,所以他并不知道路时安跟安思淼之间发生的事情,同样也不知道安思淼现在就在家里被关着,哪儿也不让去。 “淼淼啊……我上去喊吧。忘记跟他说你今天回来了,所以他还待在房间里没出来呢。” 柳诗韵像是突然想起来安思淼一般,用那双剪水眸望向了身侧的安沐仁,安沐仁的手指动了动,柳诗韵打算起身去楼上。 “妈,让佣人去喊淼淼下来吃饭吧。您都已经开始用餐了,就别起身了。” 安思谋皱着眉,打算叫一个女佣上去喊安思淼下来。 “不用……”柳诗韵正摇摆手拒绝。 路时安突然站起身,他唇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自告奋勇道:“我去喊他吧,我昨天回来也没有看到他人。” “你……”安沐仁听到路时安要上去喊安思淼,觉得准没好事。 “不……”柳诗韵一听到,连忙要拒绝。 然而,安思谋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诧异了一瞬,立马笑着说:“嗯?好,你去把淼淼喊下来吃饭吧。正好你们两个可以交流一下感情。” “嗯。”路时安点点头,就步履轻快的往楼上走。 他说怎么昨天回来就没见到安思淼呢? 合着是在家里躲着不敢出来? 那他昨天肯定听到了女佣带着自己上楼,还有安生来找自己茬的声音。 路时安双手抱臂,抬起一只手轻轻点了几下下巴,思索一瞬,他才慢慢悠悠的敲了敲安思淼的房门。 “叩叩叩……叩叩……” “咚——”什么东西被砸在门板上,发出猛烈的撞击声。 “滚啊——,我说过了我不吃饭,都别来烦我!”安思淼略带癫狂与娇纵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路时安不由得咂吧咂吧唇。 呦,脾气还挺大! 上辈子安思淼在所有人面前可都是,温温柔柔的小绵羊形象,这回路时安重生了,他这人设但是背道而驰了。 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 路时安想到了什么,乐了。 他站在门板有一定距离的位置,伸手再次敲了敲:“叩叩……叩叩叩……” “有完没完!烦不烦?我都说了不吃饭,敲敲敲!就知道敲!小心我让妈妈把你们给都来除了!”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黑色的东西被扔了出来,路时安眼疾手快的闪躲过去,那东西砸在墙上,摔了个稀巴烂。 安思淼正在气头上,他并没有往门口看,而是垂着头,手扶着门把手,恶狠狠的说:“赶紧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要不然我就告诉妈妈你们故意欺负我,还把我的东西给扔的到处都是……” “啧……你要不抬头看看我是谁,再威胁?”路时安抬手摸了摸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 “路时安!怎么是你?” 安思淼抬起头看到路时安的那一秒,就一秒,他的眼眶就红的发狠,血丝布满眼白,脸上满是对路时安的恨意。 路时安满意的看着安思淼的此时的样子,这才对嘛。 就应该恨他,就像他恨他一样。 路时安往前走了一步,推着安思淼的肩膀,安思淼一时不察就被他带进了房间。 “咔嚓——”路时安将房门反锁上。 狐狸眼环视四周,骤然眯起来。 “你这房间竟然又恢复了原样,看来柳诗韵是真的爱你啊。” 他的调侃落到安思淼的耳朵里有些刺耳。 “要不是你把我房间砸了,妈妈也不会重新替我装修。你以为她给你换新房间就是接纳你了吗?别做梦了,她只不过是害怕你继续欺负我,只好假意补偿你罢了。别以为,你住上了三楼,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安思淼知道路时安肯定很在乎安家人,不然他也不会隔三差五的就回来一趟。 特别是他还听到女佣说,路时安早上还故意讨好了柳诗韵,只不过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路时安不知道安思淼心里的小九九,但是他听了安思淼的话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 要是上辈子,安思淼这么说,那路时安肯定伤心的要命,可是这辈子的路时安可不会了。 亲情? 那都算个屁。 安家人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过他们的亲人。 自己只不过是流淌他们肮脏血液的陌生人罢了。 真以为身体里面有几条相同的染色体,他们就是一屋子人了? 开什么玩意? 如果现在真的有那种能够更换血液的手术,路时安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洗去身上那与他们相同的劣质基因。 然而,这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你笑什么笑?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就算你弹钢琴比我好,成绩比我优秀又怎么样?爸妈最爱的,最在乎的人也只有我一个。二哥三哥也永远都会站在我这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将二哥打伤了,你说我要是下去告诉爸妈,他们知道了之后会怎么对待你?” “对,你说的没错。他们都爱你。可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需要他们那廉价无用而又虚假的爱,安思淼你真可怜,不论什么时候你也都只会用这种话刺激我。” 路时安面色不变,他继续说着:“不过,我觉得你说的话也不完全对。他们要真的爱你,就不会因为你的一点儿小过错将你关在家里,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儿小过错在安思谋回来之后却不通知你下去吃饭。还有,我并不认为他们爱我是对我好,其次我也不需要他们爱我,我自己足够爱我自己就好。另外,想威胁我的话,请便。安生都不敢说出来是我打的他,甚至柳诗韵也知道是我打了他,你猜他们为什么不敢说?” 路时安说完之后,淡笑着看向安思淼。 安思淼:“骗人!你骗人!爸妈的爱才不廉价!你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我是孤儿也流着他们的血,他们对亲生的都那么狠心,你只不过是个领养的……啧,也不见得真的有那么爱你。不然,也不会在你没有为他们争光的时候,将你关起来。” “……闭嘴!你给我闭嘴!” 安思淼拿起床头的花瓶就要朝着路时安砸过来。 路时安心里默念:“三……二……一……” “淼淼,你和路……”安思谋推开安思淼的房间,他抬起头看向屋里,瞳孔骤缩,连忙往前大跨几步:“安思淼!你在做什么?” 他一把攥住了安思淼的手臂,制止住安思淼的动作。 “啊……对不起,淼淼对不起……”路时安此时正斜躺在地上,伸出一只胳膊,似乎是在抵挡着安思淼要向他扔过的花瓶。 “松手!”安思淼动作被打断,安思谋控制住了他,他的情绪开始不稳定起来,他想要将还没有落到路时安身上的花瓶砸过去。 路时安是装的,他根本就还没砸过去呢! 他自己躺倒在地上的,他在诬陷我。 “安思淼,你冷静一点。”安思谋一只手攥着安思淼的脖子,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花瓶,不让他动弹。 “大哥,你松手!我要砸死这个贱人!他在诬陷我,我根本就没推他!他在装无辜,大哥!他是装的!” 安思淼喊的歇斯底里。 “安思淼,你冷静些!”安思谋听的耳朵炸的慌,心里烦躁的很,忍不住吼了出来。 “大哥……你吼我?”安思淼一把被震慑住了,他圆润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委屈的泪珠子不停的往下落。 安思谋以往看见他这个样子,都会心疼自己最小的弟弟,只是这一次他只觉得安思淼有些无理取闹了。 原本以为这次回趟家,路时安老实了不少,结果安思淼又开始闹腾起来了。 “淼淼……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生气了……”路时安十分突兀的开了口,他的语气柔柔弱弱的,听起来颇为委屈。 安思谋看着路时安坚强的在地上尝试着爬起来,却怎么也用不动力气,心底突然就觉得有些愧疚路时安:“淼淼有时候有点儿任性,我替他向你道歉。” 他一进来就看到路时安倒在地上,安思淼还高高举起一个花瓶,像是要砸死路时安一样。 “不是……是我不好……是我不应该惹淼淼生气,都是我的错,淼淼他只是心情不太好……” “闭嘴!你个贱人!你在乱说什么?明明就是你……” “安思淼你到底要瞒到什么时候?路时安好心好意喊你下去吃饭,你闹腾这么长时间还不够吗?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学校干的那些事情,刚才我已经听爸妈说过了,你在这样不知悔改,就永远都不要出这个房间了!” 安思谋一把甩开安思淼,花瓶啪的一下就从安思淼的手上滑落下来,掉在了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滚了几圈,鲜花落了一地,营养液也撒的到处都是,安思淼因为惯性一屁股了地上,面容呆呆的…… “爸妈说我了?”他喃喃的询问。 “安思淼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怎么变得这样胡搅蛮缠?路时安喊你下去吃个午饭,你都能跟他动起手来,我真不知道帝都大学都教了你一些什么?为什么路时安就能变得那么好?” “够了!闭嘴!你也给我滚出去!” 安思淼从床头拿了本书,砸在了安思谋的脚边。 安思谋黑着脸将路时安从地上拉了起来,动作快速但是挺轻柔,他扭过头语气有些冰冷:“你真是不可理喻!你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出房间吧……” “哐!”房门被重重拍上。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惹了淼淼生气。” “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好心来喊他吃饭。是他自己有问题,怎么能随便动手打人呢?他都是被我们宠坏了。” 安思谋语气里颇为无奈。 路时安表面上带着担忧:“那您今天说他了,他会不会记恨您啊?” “不会的,淼淼就是小孩子脾性,他生会儿气就好了。” “是吗?” “嗯。” 安思谋点点头。 路时安却回头看了一眼安思淼的房间。 他可不相信安思淼是那种好说话的人,他明明睚眦必报,锱铢必较,恶毒得很。 安思谋明明看到自己摔倒在地,却第一时间冲到了安思淼的面前。 只能说,他的心里安思淼的地位始终要比他高得多。 别看现在对他还可以,要是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只不过是一枚弃子而已。 路时安面上不显,只是走路的时候,故意一瘸一拐的,就像是真的摔了一跤,不小心扭了脚一样。 “腿受伤了?” “……没……没事……” 路时安微微低头,乌黑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从安思谋的角度能看到路时安苍白脆弱的侧脸,还有微微泛着红的眼尾。 “别装坚强了,我替淼淼跟你道个歉,之后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只是希望这次你能原谅淼淼的所作所为,他被宠的太无法无天了,有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 “嗯,我知道。我不怪他……只是……”路时安恰如其分的抬起头,露出一抹好看的锁骨,面上带着易碎感,他说:“以后我有事情真的可以来找您帮忙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是淼淼的大哥,也是你大哥。” “太好了……我从小在孤儿院就期盼着能有一个哥哥保护我……” 路时安的语气里面带着几分示弱与可怜,语气还带着颤音,听的人心碎不止,很想将他抱在怀里好好哄一哄。 “路时安……不对,小安。”安思谋心里为之动容,看向路时安的时候眼底多了几分心疼:“知道你之前受苦了,以后大哥也会保护你的。” “真的吗?谢谢大哥!我终于也有哥哥保护我了……呜呜呜……”路时安激动的眼角流下一串清泪,眼尾红的妖冶。 安思谋心里一动,就将路时安搂在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真的,大哥不骗你,你别哭了,好不好?看的大哥有些心疼。” 路时安其实有些抗拒安思谋这样搂着他,你的敌人抱着你那种感觉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并且你还把你最脆弱的后背给了你最痛恨的敌人很容易被一击致命。 这在路时安的想法里是最不应该发生的了。 “吱……”安思淼的房间传来轻微的开门声。 路时安的头靠在安思谋的肩膀处,他那几滴鳄鱼的眼泪已经流的干净,此时他看向门缝处那只偷窥的眼睛,眼神里只剩下挑衅与炫耀。 路时安朝着那个方向勾唇露出一抹笑容。 “嘭!”房门被紧紧关上,他的主人似乎在发泄着一腔怒火。 路时安才不在意。 安思谋听到动静,松了手:“淼淼真是太不听话了。算了,不管他,我们下去吃饭吧,爸妈还在等着我们呢。” “嗯。”路时安点点头,却又再次露出担忧:“可是淼淼……” “没事的,他饿了会让佣人送饭的。” “好吧。”路时安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安思淼的房间。 安思谋看着路时安这样子,只觉得他很乖,怎么别人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还这样为别人考虑? 他突然想起来路时安刚回到安家的时候,他将安思淼踹下楼梯。 这件事情,他没看到,只是听爸妈和佣人们提起,怎么看路时安都不像是那样一个人。 没准,他们都误会他了。 “走吧。”安思谋扭过头看了一眼路时安。 “好。”路时安恬静一笑。 到了餐厅之后,柳诗韵皱着眉头看向安思谋和路时安的身后:“怎么回事?你们喊淼淼吃饭,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他怎么还没下来?” “别管他,他不想吃,就不吃。”安思谋淡定坐下:“小安,快坐着吃饭。” “好。”路时安乖巧点头,坐在了位子上。 “淼淼怎么了?”柳诗韵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路时安,路时安手里捏着筷子,正打算夹菜:“路时安你是不是又对淼淼做了什么?” “啊?”路时安夹菜的手一顿,他扬起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的神色,语气颤抖,瑟缩着肩膀:“我没有,没有对淼淼做什么啊……” 说完,路时安还求助的看了一眼目击了“安思淼欺负路时安全过程”的安思谋。 “你没对淼淼做什么,他怎么会不下来吃饭?让你喊个人,还喊了那么长时间。你是不是打了淼淼?” 柳诗韵一想到安思淼被路时安欺负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指向路时安:“你说是不是这样?” “大……大哥……我……”路时安放下筷子,声音颤抖,他无助的看向安思谋。 “够了!”安思谋打断不悦的看向柳诗韵此时不像贵妇人的泼妇作态:“妈,你就是太偏心淼淼了,才把他养坏了。你什么事情都没问清楚,就指责小安是不是欺负淼淼了,你就没想过是不是淼淼欺负了小安?” “不可能!淼淼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妈!我看你真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清醒了。我刚进安思淼房间,他就拿着花瓶要砸死小安,这我还能看错吗?他们两个都是你的儿子,小安还是亲生的,你怎么能够偏心到这种地步?” “……可是,淼淼他……” “没什么可是。妈,你要是不想吃了,你也可以离桌。” “沐仁。”柳诗韵拽了拽安沐仁的袖子。 她向来不敢忤逆大儿子说的话,毕竟安思谋跟她并不亲。 “行了,安思淼不吃就不吃,你们要是吃不下的也赶紧走,要吃饭的就闭嘴。食不言寝不语都不知道吗?”安沐仁一拍桌子,餐厅里立马就鸦雀无声。 路时安低垂着头夹着菜,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抹笑。 嘶,真有意思。 吃过午饭之后,路时安闲得无聊就去了一趟安乐的房间。 他的房间门口有几个保镖守着,还有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 “站住。”保镖伸手拦住了路时安。 “我也是安家人,我是他亲弟弟。” “安总说不可以让陌生人进来。” “这是我三哥,我是新认回来的小少爷,我只是想看看我哥怎么样了,保镖大哥你就通融一下吧。”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那好吧。”路时安无奈的撇了下嘴。 拨通了一个电话。 “小安?”安思谋讶异于路时安真的打了他的电话:“有什么事吗?” “大哥,我想看看三哥。”路时安带着委屈道:“可是他们说不让陌生人进去。我原来也算是陌生人吗?” “怎么可能?小安,你是家里的一份子。你才不是陌生人。”似乎是听到了路时安的语气不对,安思谋轻声哄着:“你把手机给保镖我跟他们说。” “好。” 路时安将手机递到保镖面前:“我大哥我有话跟你说。” 保镖皱眉:“喂……” “……” “好。” “……” “明白了,安总。” “……” “小少爷,里边请。”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保镖将挂断的手机递给了路时安,并且恭敬的请他进了安乐所在的房间。 “看,我都说了”路时安拿过手机,面色一变,语气有些嘚瑟:“下次可别拦着我了。” “是,小少爷。”保镖语气不变,低头回答。 路时安双手背在身后,悠闲地走进满是消毒水味与仪器滴滴作响的声音。 他走到安乐的床前,不由得砸砸唇:“安乐,你真可怜,就这么成了植物人。” 安乐虽然成了植物人,但是他的意识还在。 听到了路时安的话,安乐的睫毛轻微颤抖着。 “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 路时安环视着整个房间,摄像头分部的还挺密集。 “你猜是谁将你害成这样的?” 安乐的呼吸似乎有些重。 “可不是我呦~” 路时安轻笑。 “我顶多是见死不救。” 安乐的心率升高了,波浪线不停的往上飘。 “别激动,你就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安乐的睫毛抖动的厉害,他的手也在颤抖。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知道凶手是谁,也能替你讨回公道,但是~” 他话音一转:“你要是醒了,可要替我作证,我可没说假话哦~” 安乐的心率飚到最高,睫毛也抖动幅度加大,大有一种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的意思。 “别着急,狼入圈套,还得等一段时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喽。可不能反悔哦……” 路时安轻巧一笑,压根不把那些监控摄像头当回事。 酒吧巷子英雄救男,被告白司槿年阴阳怪气 从安乐的房间出来之后,路时安就收拾了东西。 他从楼上下来正好碰到了坐在大厅里处理公务的安思谋。 “大哥。” 路时安轻声喊了一句。 要是搁在以往,他才懒得搭理安思谋呢。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安家的水被他搅得越来越浑了。 安思谋现在已经有站在他这边的趋势了,所以他更要乘胜追击,逐渐减少他与安思谋之间的距离,打破无形的壁垒,只有这样他的最终目的才能达成。 听到路时安的声音,正专心致志研究报表的安思谋终于分出神来,看向路时安。 他带着一副无框眼镜,西装外套被他脱了放在沙发的一侧,身上正穿着淡蓝色的衬衫,领口还解下了两颗扣子。 见到路时安背着书包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他摘下眼镜,眉头紧锁的轻声询问:“你背着书包打算出门?” 路时安乖巧的点点头:“嗯,我要回学校了。昨天就是在家里待着的,今天晚上有必修课,不能缺课。” “那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吧?”安思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看报表懒得身心俱疲,最近公司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他真的很累。 “不用了大哥,我自己可以打车过去的。” 路时安摇摇头拒绝。 他可不想坐安思谋的车,万一车出了什么毛病,自己不就又噶了? 上辈子,安思谋死的惨状可跟他不相上下。 一个是被卡车瞬间碾成肉泥,一个是活活被烧死在车里成了一具烧的皮肉焦黑的骷髅。 咦~ 还是安思谋更惨,火焰缓慢的吞没身体可比一瞬间毙命更加痛苦。 更何况,要是坐了安思谋的车,那中途要去做什么事情,不就会被司机汇报回来了? 路时安可不想被人监视着,他有事儿要做,自然得一个人行动。 “那好吧,你一个人坐车注意安全,到了学校就跟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安思谋也没什么心思劝路时安,毕竟路时安这么大个人了,总该有自己的想法。 “好的,大哥。” 路时安甜甜一笑,面上泛着红晕,看起来有些腼腆的样子。 安思谋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路时安很乖,也很容易害羞,只是关心了他几句,他就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嗯。”安思谋点头应声,紧接着又埋头苦干。 路时安出了安家别墅,打了一辆车直奔目的地。 夜不眠酒吧 路时安看着酒吧门口人来人往的,转身就走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用前置摄像头照了照自己的脸,摄像头翻转,他站在酒吧后门的柱子旁,轻轻依靠在上面。 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帽子被他扣在脑门上,戴了一个黑色的口罩,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了黑洞洞的死巷子里。 清晰的辱骂声传到路时安的耳朵里:“你踏马的来这里玩儿的有几个干净的?” “哥几个能看得上你,完全是你的荣幸,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别靠近我!”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十分响亮,路时安听的心都不由得颤了一瞬。 还怪狠的。 “滚啊——!”故作凶狠的声音传来。 “呸!让我滚?臭表子,你踏马敢打老子,也是不想活了?” “本来就是打算跟你玩玩儿,就放过你。竟然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哥几个不怜香惜玉了!” “妈的,敢打我们老大?看我们今天玩儿不死你。” “住手!你们要是敢动我,你们就死定了。” “哈哈哈,怎么死?牡丹花下死吗?” 几个人淫邪一笑,相互对视一眼:“老子哪怕是死,也要风流风流。” “臭婊子,看我……”污言碎语传来。 “别碰我!别碰我!啊——” 一阵衣服撕碎的声响。 路时安觉得有些无趣,他用鞋尖轻轻撵着地上的沙石,悉悉索索的一阵轻响。 “靠!”不知是谁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他爹的,竟然是个男人。真晦气!” “这怎么办?搞了半天,是个带把儿的。” “凉办,是男的也搞!他爷爷的,刚才还敢动手打老子。” “娘炮也是娘们儿,弄死他。” “滚啊——别摸我……我要报警……” “有没有人啊……救命!救救我……” “啪!啪!啪!……”巴掌声接二连三。 “敢打我?老子打死你!” “唔……”嘴巴被人捂上,那人似乎在痛苦的哀嚎。 路时安淡定的收起了手机,往前走了几步,一脚踹翻了前面的垃圾桶。 垃圾桶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水果食物腐烂的味道简直刺鼻,路时安像是没有闻到一样。 黑色的污水从倒地的垃圾桶里缓缓流出来,缓慢的往巷子里头蔓延。 “谁?是谁站在哪里?” 巷子里的人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立马停住手。 他们站起身,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老子正在办正事儿,赶紧给老子滚!” 路时安充耳不闻,他从肮脏腥臭的污水上面跨过,单手插兜缓缓往巷子里走去。 黑暗淹没了他的身体。 那几个听到有人往巷子里面走。 “呵,真是个不怕死的!” “莫不是想来一出英雄救美?” “哈?兄弟们,又送上门一个。” “咱们下午有的玩儿了。” 巷子里有四个男人,为首的男人长得体型好大,手臂上布满了纹身,穿着一件黑色无袖夹克,头发是冲天鸡冠头,被染成了鸡冠色。 他的嘴角处有一道疤痕,像是被人撕裂了嘴角之后,缝了十几针的样子。 另外三个人的体型也不小,他们看起来就像是社会混子,身上多多少少的纹了几处纹身,耳朵眼角嘴唇上各打了不同的钉,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有一个体型偏瘦的,看到路时安走了进来,他歪着头打量着路时安看不清的面容:“嗤,就你也打算英雄救美?” 路时安没说话,只是歪了歪头。 他的目光放在巷子角落里面那个衣不蔽体,瑟瑟发抖的家伙身上。 口罩下,路时安的嘴角微微勾起。 “喂,老子跟你说话呢?你踏马装什么牛逼呢?” 那个瘦子是个秃头,头顶上还有一道刀坎的疤痕,他的眼睛很小,单眼皮,看人的时候带着凶意,一看就是个脾气暴躁不好惹的。 路时安没说话,只是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有几分重量的钢筋。 瘦子看到路时安弯下腰,根本就不惧怕他的样子,突然就轻而易举的被激怒了。 “他妈的老子跟你说话,你耳聋啊?” 瘦子大步朝着路时安跑过来,看着劲瘦的手臂上青筋鼓起,上面尽是肌肉,一拳头就朝着路时安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路时安眼睛微眯,侧身一躲,迅速飞踢一脚。 脚踹在瘦子的面门,将瘦子踹的后退了几步。 瘦子的脸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球鞋印子,鼻尖还能闻到令人作呕的垃圾桶味,他的唇角见了血,额头上青筋暴起:“我看你是想死!” “老大,老二,老三,一起上。不弄死他,老子就不叫葛劣!” “来吧,一起上。” 路时安终于开口说话了,只不过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传了出来,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听不清男女。 被挑衅的这一群混混们,自然也是来不及深思,只觉得怒火从心头涌起。 “敢打老子兄弟,你今天命算是放这儿了!” “多管闲事?今天我就让你也变成事故。” “别打死了,等会儿给他弄晕了,跟里面的一起玩儿。” “废话真多。”路时安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他们不知道反派往往死于话多吗? 说这么多话,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你也是想死!”为首的老大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根木棍,朝着路时安的面门袭来。 “你废话真多!” 路时安皱着眉头,往后仰头,抬起手上的钢筋就砸在他的手腕上。 “飒——” “啊!我的手……” 他的速度极快,力道也大,瞬间就将那家伙的手腕打的红肿发紫,无力的垂着。 路时安并没有掉以轻心,因为另外三个人也在包抄他。 “兄弟们,小心!给我狠狠地揍他!” 叫做葛劣的瘦子突然出现在路时安的身后,他伸出双手打算偷袭路时安,路时安直接一记倒挂金钩直接踢得他鼻血翻涌。 另外两个人,见情况不对劲,立马往后退。 路时安可不给他们撤退的机会。 他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决定速战速决, 手中的钢筋挺趁手的,用来打人也是让人皮绽肉裂的。 不一会儿,小巷子里面就回荡着那些人痛苦的哀嚎,一个个的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真是一群菜鸡,毫无体验感。” 路时安用鞋尖撵了撵为首老大的脸,似乎是想将鞋底的脏东西擦干净。 他轻蹙眉头,不悦的抿了抿唇:“脏死了。” “……唔……”被路时安羞辱的老大,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面,青青紫紫,钢筋打出来的血痕一道接着一道,看着分外渗人,还有暗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路时安走到巷子深处,他看着缩在角落里颤抖着身体的人。 嗯,不是很想碰他。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手指却已经主动碰了碰那个身心受到刺激的家伙。 “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那人低垂着眸子,浑身抖得厉害,眼角不停的往外滚落着泪珠子,脸上还有被人扇出来的血红巴掌印,他的嘴角也被打破了皮。 “要我报警吗?” “别……别报警……”那人颤抖着着一边哭一边伸手拽住了路时安的卫衣。 他头上黑长直的假发被人拽的歪歪扭扭,白色衬衫领口被人撕了个稀巴烂,黑色百褶裙子也直接从拉链处被拽成了两条碎布,扔在了一旁。 他瑟缩着身子,一只手臂环抱着自己的双腿,紧紧挡着不让自己那不堪的样子暴露在面前人的眼中。 “不报警?那怎么办?” 路时安蹲下身子,轻声询问受害者的想法。 “带我走,带我走……” “那好吧。” 路时安叹息一声。 他站起身,走到一个家伙的身边,暴力的将他身上的外套拽了下来,盖在了那人身上。 将他裸露在外面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路时安才抱起人往外走。 “去医院?”路时安踩着那几个人的身体,步履缓慢的往外走。 “哼……”躺在地上的人发出闷哼。 “不,不去医院,我们去碧水楼阁。” “碧水楼阁?”路时安有些诧异。 “嗯。”那人有些嫌恶盖在身上的衣服,衣服上面有一股恶臭味,还有被劣质烟酒浸透的穷酸味儿。 可是,现在根本就不是他应该嫌弃的时候。 他忍不住靠近路时安,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深呼吸一口气,鼻息里面都是清新的青草味儿,令人舒心极了。 路时安打了一辆车,将怀里人的抱上车,他想让人自己坐着。 然而,那人却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司机从后视镜看过来,只诧异了一下,立马就移开了视线。 “松手,现在你已经安全了,可以坐好吗?” 路时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别动,我抱一会儿,我现在还有点儿害怕。” 路时安身上的味道让人安心。 他救了他。 怀里的人,看着路时安包裹严实的脸,好奇的问:“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我是谁?”路时安轻笑出声,他的胸膛在震动,怀里的人只觉得自己也跟着在震动,耳朵尖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对,我可以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 “你确定?”路时安反问:“看了之后,你会后悔的。” 路时安淡笑。 “不会的……” 碧水楼阁挺近的,加上司机开得快,路上没什么限速与红绿灯。 “碧水楼阁301。” 那人还窝在路时安的怀里不愿下来。 路时安的手臂都抱酸了。 “碧水楼阁301?” “嗯。” 路时安的三百平就在他隔壁,碧水楼阁302。 只不过,路时安没说。 他与自己的家擦肩而过。 怀里的人,仰起头扫了脸,301的大门应声而开:“欢迎主人回家。” “既然给你送到家了。我就先走了。” 路时安正打算将怀里抱着的人放下来,下一秒,自己脸上的口罩就被人猛的拽了下来。 “是你!”那人惊呼一声。 “怎么会是你!”他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怎么会救我?”他被路时安放了下来,腿脚还有些软,此时吃惊的他一屁股坐在了门内的地垫上。 301室内 路时安坐在沙发上,看向只穿着破烂衬衣的楚度,他的衣摆只能达到大腿根部,下面的白色平角内裤若隐若现,他大大咧咧的敞开腿坐在路时安对面。 “你没事的话,我要走了。”路时安被强行摘了口罩和帽子,他一边说着一边正打算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行!你不许走!”楚度猛的站起来,扑向路时安,他拽着路时安的衣领把他压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坐在他的大腿上。 路时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懵,双臂打开,楚度身上还有被人殴打的青紫伤痕,他的手放到哪里也不合适。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我!”楚度这时没了在小巷子里被人欺负的可怜样子。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别人我也会救得。” 路时安语气有些无奈。 他本来只是打算将人救了之后,让这人欠他个人情,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楚度不是讨厌他,讨厌的很吗? 怎么这时候倒是像个猴子一样趴在他身上不下来了? 路时安有些懵逼。 “……”楚度似乎是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他继续问道:“我都那么欺负你了,你明明可以见死不救,却还将我送了回来。你甚至都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路时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做好事不留名?” 诶? 还真不是。 路时安观战都看了大半天,他当然是因为有预谋的救人了。 没有人会被人故意陷害之后,还会对加害者好言令色。 路时安也不例外。 他将人送回来完全是人道主义。 他怕自己走了,那几个家伙万一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又重新站了起来,将楚度真欺负了那就不好了。 本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路时安才将人送回来的。 另外,路时安不露脸,完全是不想被那几个混混看到自己的模样,然后被打击报复罢了。 后来,口罩帽子没摘,也完全是因为自己忘记了。 当然,路时安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他要不是突然想起来,上辈子“楚家小少爷在酒吧巷子被人轮番侮辱,直至断气”这条新闻他也不会来这里碰碰运气。 没想到,他来的时机这么凑巧。 讲真,他看到楚度真被人打的时候,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但是想想他跟安思淼做的那些下作事情,挨顿打也是应该的。 路时安掐着点呢,他出现的挺及时,楚度就是受了点儿皮外伤,还有就是他大概再也不会男扮女装去酒吧里面玩儿了吧。 “喂,路时安你怎么不说话?” 楚度看着路时安在发呆,他皱着秀气的眉头,抓着路时安的卫衣领子,扯了扯。 “啊?说什么?” 路时安在走神。 “你救了我,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路时安摇了摇头。 “什么都不要?”楚度抿了抿唇,他有点儿不高兴。 “不是。”路时安清了清嗓子:“我还没想好。” “你……”楚度拳头紧了紧:“算了,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说,要钱还是要什么?” “等我以后想好了再说吧。”路时安抬手,轻轻推了一下楚度。 楚度一时不察从路时安的大腿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干嘛?” “我要回学校了。”路时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冷淡。 “不行!”楚度不想路时安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他走,于是大喊一声:“你帮我擦药,我身上有伤。” “?”路时安问号脸回头:“你自己擦不就行了,我看也没多严重。” 路时安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 “喂!路时安你站住!” “……” 回答楚度的是一阵关门声。 楚度的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得。 路时安离开的时候,他一点儿都不想他走。 为什么不能再陪陪他呢? 楚度呆坐在沙发上,良久没有动弹,路时安的手机掉落在地毯上,发出嗡嗡声。 手机界面跳动着联系人——司槿年。 楚度刚“捡起手机,屏幕就熄灭了。 他下意识将电话打了过去。 手机里传来的是一道好听的男声:“喂,小鹿,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有接啊?” 男生的声音如沐春风,他喊路时安——小鹿。 这个名字叫的温柔缱绻。 楚度下意识的将手机挂断,对面询问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将手机握紧,环抱着着自己的双腿,开始发起了呆。 路时安坐车回到学校,要付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所幸,他有装零钱的习惯。 付完车费后,路时安思索应该不是打架的时候掉的,估计是送楚度回家,掉到路上或者他家去了。 路时安刚走到宿舍门口,就被一个女生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你……你好……”女生是一头齐耳短发,头发乌黑透亮,她的脸很小,巴掌大,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很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 “同学,什么事?”路时安没见过她,但是还是礼貌的询问。 “路时安同学,我叫乐君。我是计算机学院的,我喜欢你,希望你可以接受我,做我的男朋友。” 乐君一板一眼的介绍着,她说话的时候脸色骤红,耳尖仿佛在滴血。 她将一封粉色的信加上一个心形巧克力递到路时安的面前。 路时安有些哭笑不得。 他这还是两辈子,第一次有人跟他表白,还这么正式。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啊。 乐君看起来是个很乖的女孩子,路时安正在绞尽脑汁的想有什么好的措辞拒绝她,还能够不伤害她的时候,司槿年从宿舍里面走了出来。 司槿年看到路时安跟他面前红着脸递情书的女生时,脸都要黑成锅底了。 这就是接了他电话之后又挂断的原因吗? 路时安,你真是好的很! “小鹿。”司槿年强忍着心里的憋屈,依旧扬起一张温柔带着笑意的脸,只是如果仔细看他的眼睛的话,就会发现司槿年根本就是皮笑肉不笑。 “那个,路时安同学,东西给你,你慢慢看……” 看到司槿年走了过来,乐君太害羞了,她一股脑将东西塞进路时安的怀里,就直接跑了。 空气中,只留下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 “喂……”路时安有些懵的看着怀里的东西。 “小鹿,我刚喊你,你怎么不理我?”司槿年黑沉沉的眸子盯着路时安。 “不是,我……”路时安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礼物。 “原来你不理我,是跟人约会呢。” 司槿年这句话说得特别阴阳怪气。 “……”他这个语气怎么怪怪的? 给人擦头发被抱,被人送礼物拒绝 “小鹿,你谈恋爱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司槿年的语气闷闷的,他看向路时安的眼神带着不明的意味。 路时安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不是,你误会了。” “误会?”司槿年重复着这两个字。 “对。”路时安点点头,他把怀里被乐君塞的情书和巧克力拿了出来:“她刚才是在跟我表白,问我能不能接受她。话还没说完,你就来了。她估计是害羞,不好意思被你看见,就先走了。” “那你喜欢她吗?” “啊?”路时安愣了一下。 “我问,你喜欢她吗?”司槿年重复了一遍,语气颇为咬牙切齿。 “你开什么玩笑?我才认识她,哪里来的喜欢?我还打算把东西还给她呢,只不过我还没想好怎么还,她一个女生我肯定不能做的让她难堪。” 路时安有些苦恼,他不太会委婉的拒绝人。 “是吗?我觉得她长得挺好看的,你怎么会不喜欢?” 司槿年听到路时安说不喜欢,心里高兴了起来。但是,他还是板着一张脸,不死心的试探:“要是你拒绝了她,她还是坚持不懈,你会接受她吗?” “你这话问的好奇怪啊?她长得好看我就要喜欢吗?”路时安着实不明白司槿年的脑回路:“我可不认为,她在不怎么了解我本人的条件下的喜欢是认真的,有可能只是一时冲动。我也并不了解她,只有对方相互了解了之后,郑重的且拥有仪式感的告白,那才是真正的喜欢,也才算是真正意义的在一起。” “你是这么认为的?你比较注重仪式感?” 司槿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路时安认为的恋爱观,此时他心里多了几分思索,看着路时安的眼神越发坚定了。 “那不然呢?正常的恋爱,仪式感很重要的,就像结婚要举办婚礼一样,在一起也要相互承诺啊。” 路时安有些不以为然,毕竟他认为爱情这个东西,必须相互之间确认了身份才能称之为情侣、夫妻、伴侣。 因为,真正相爱的人不会无名无分、没有任何承诺、也没有任何期待的就在一起, 他将巧克力与信收好,想着什么时候给乐君送回去。 那小丫头好像说自己也是计算机学院的。 应该挺好找的。 他一边往宿舍走,一边扭头对司槿年说话:“你刚出宿舍是要去办事吗?我先回宿舍了。哦,对了,我手机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还得重新办个卡,买个新的。” 路时安语气有些无奈。 司槿年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不了,你回宿舍,我也回宿舍。你说,你的手机掉了?那我给你打电话,是别人接的?” “啊?我不清楚啊!我刚回来坐出租,给的零钱。果然,做人还是得两手准备,不然我今天还得召唤你帮我付车费。” 司槿年的心情猛然就变好了。 原因有二: 一小鹿不是故意不接他电话, 二小鹿没有想跟别人谈恋爱。 于是,司槿年愉悦的说:“你要喊我帮你付车费,我觉得那是我的荣幸。” 路时安瞥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说:你没事儿吧?花你钱,你还荣幸? “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有字?” 司槿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路时安淡定点头,却不说话。 有两个字——傻子。 路时安回到宿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司槿年一晚上都处在一种莫名兴奋的状态,他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部还没有拆封的最新款手机放到路时安的桌子上。 “这是哪儿来的?”路时安刚洗完澡,从浴室里面出来,正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低头就看到桌子上的东西,也不敢轻易乱碰,只能回头看了一眼司槿年:“喂,这是你的吗?” “嗯哼。”司槿年笑着点点头。 “那你放错位置了。”路时安的手指上还带着水渍,他小心的将没拆封的手机递到司槿年面前:“拿去。” “没有放错”司槿年抬手推了回去:“这个就是给你用的。” 司槿年的表情有些傲娇,大有一种等着被人夸的意思。 路时安只觉得莫名其妙,他无功不受禄。 要不是回来晚了,他手上没那么多现金,他就取钱去买一部新的手机了。 平白无故拿别人东西,不好。 毕竟,占小便宜吃大亏,路时安深谙这个道理。 “还是算了吧。”路时安擦了擦头,发丝上的水珠子滴答的往下落,掉到了司槿年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我明天早上起早了,自己再去买。” “……小鹿,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啊?怎么会?” 路时安微微皱眉。 我要是没把你当朋友,你睡我床的时候,我就把你踹下去了。 “那你连这点儿东西都不愿意收下去。”司槿年的语气有些落寞,他平日里满是温柔的眸子,此时此刻尽是心痛的神色:“本来我这个是打算当备用机的,你的手机不见了,我就想着给好朋友用,但是你拒绝了我。我感觉,你是不是一点儿都没有把我当朋友。你要是将我当成朋友了,你就不会拒绝了。” “……”嘶,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可是…… “我把你当朋友了,也不能随随便便拿你这么昂贵的东西啊?” 这最新款的手机,要是以前的路时安肯定买不起,价格也不便宜,他哪怕现在买得起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拿人家东西吧。 “手机给你用,你每天陪我吃一顿中午饭可以吗?” “可是,这也不对等啊。” “时间就是金钱,浪费时间就是在浪费生命,我每天都拥有了你一部分时间,等价的就是在消耗你的生命,你看金钱换不来生命,所以我觉得挺值得。” 路时安思索一番,认真的说:“那你岂不是对我谋财害命?” “……”话也不是这么理解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司槿年意识到自己解释的还是不够全面,让人误会了。 “好了,中午饭我包了,可以吧?”路时安补充一句:“我们一起吃,不过不保证每天都能一起,因为咱们的课程不太一样,下课时间也岔开了。” “嗯,我明白。”司槿年听到了想听的话,终于高兴起来。 路时安有些苦恼的看着那部新手机。 嘶,没手机卡,他也用不了啊…… 明天还是得早起办卡。 路时安的头发被擦的半干,他将电脑打开。 电脑里面登录着他许多账户,他随意的看了看聊天软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通知,就打算看看代码就休息。 司槿年去洗澡了。 周落星好像今天没回来睡觉。 将宿舍门关上了。 路时安正认真的打着代码,脖子处一凉。 他抬手蹭了蹭,是水。 微微歪了一下头,他侧着脸看过去:“你洗好了?怎么悄无声息的就出来了?跟个幽灵似的,吓了我一跳。” 路时安的语气里带着调侃。 他嗅到一股清新好闻的幽兰香气,是司槿年身上的味道。 司槿年下半身穿着黑色的达到腿根的平角内裤,上半身赤裸着,健壮的胸肌上面还零星的点缀了些许水珠子,额前的碎发滴答滴答的淌水。 他站在路时安的身后,两只手臂支撑在路时安的书桌两侧,路时安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从背影看就像是他抱着路时安,并将下巴放在了他的头顶上似的。 “嗯?”司槿年轻轻哼了一下,带着水汽的呼吸喷洒在路时安的侧脸:“哪有?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大半夜还这么认真是在做什么。” 他语气里尽是理所当然,路时安也是并没有多想。 “这串代码特别难,我想多写几遍,记牢固一点。” “嗯,小鹿真棒!”司槿年轻笑出声,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夸赞。 路时安被他圈在怀里,微微侧头,耳朵就能蹭到他的胸膛上,他感觉自己明明距离司槿年没多近,却好像能听到司槿年的心跳一样。 他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扔了出去,洗过的蓬松头发,毛茸茸的蹭着司槿年的胸膛。 “小鹿。”司槿年喊了一声。 “怎……怎么了?”路时安有点儿结巴。 “你帮我擦擦头发吧,我有点儿累。” 司槿年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路时安抬起头,司槿年下巴上的水珠滴到了他的鼻尖。 他抬起手用手背蹭了下,皮肤很白,一蹭就红了。 “那你去床边坐着吧。”路时安抬手推了一下司槿年满是腱子肉的手臂。 “好。”司槿年低声笑着,嗓子里满是愉悦。 路时安问:“你的毛巾用哪一条?” “小鹿,就用你刚才擦过头发的那条可以吗?我的刚才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打湿了。” 司槿年语气小心翼翼与期待。 路时安挑了一下眉,叹了口气:“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他走到自己床边,扯下那条还不算湿的毛巾:“你要是不嫌弃我,我就用我的。” “嗯嗯。”司槿年使劲点了点头。 嫌弃? 怎么会嫌弃? 他可是求之不得呢!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跟路时安共用一条毛巾! 路时安的洗发水是带着薄荷清香的,毛巾是淡淡的香味。 他有些犹豫的将自己的毛巾举起来又放下去,总是觉得有些不大合适。 司槿年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路时安帮他擦擦头发。 然而,良久路时安都没有动作。 路时安有些为难:“我觉得用我用过的毛巾,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我要不然再重新找一条新的给你用吧?” 说罢,路时安就打算从自己衣柜里扒拉一条新的。 “不用。”司槿年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抬手拽住路时安的手腕。 路时安的手腕又细又白,青色的血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司槿年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路时安的小臂,他说:“不用找新的,就用这一条。我们是好朋友,共用一条毛巾没什么的。” “你确定?” “确定。小鹿,你不会是不想替我擦头发,想反悔了吧?” “啊?没有,怎么可能!” 路时安被问的一噎。 他要不是怕司槿年嫌弃,也不会想找新的。 既然,他不在乎,那自己怕啥? 路时安挣脱开司槿年握着他手腕的大手,拿起毛巾就往司槿年的头上放。 司槿年的头发又多又粗,乌黑茂密。 毛巾一放在上面,就吸了不少水。 路时安给他擦头发就擦的更起劲了。 不知不觉的,路时安就往前走了几步。 适时的,司槿年就张开了双腿,路时安就那样直挺挺的站在他的两腿间,低垂着眸子认真的给他擦着头发。 司槿年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眼前路时安纤细但是充满柔韧的腰肢,只觉得手痒。 好想抱。 司槿年喉结滚了滚。 他眯着眸子盯着路时安白色体恤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肤,脑子里淌过堪比泥石流一般的污浊画面…… 嘶…… 不能再想了。 司槿年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猥琐的变态。 心里无时无刻在歪歪眼前的人。 偏生,这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如何。 只把自己当成好兄弟,好朋友。 路时安将司槿年的头发擦了个六七分干。 他松了松手,往后退了几步,却猛地被人抱住了腰。 “司槿年,你干嘛?” 他有些不明所以。 用手推了推司槿年的头。 “小鹿,我有点儿困……” 司槿年状似不经意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双臂紧紧环住了路时安的腰身,并将自己的头贴在路时安的小腹处。 他的身体很烫,路时安感觉自己被一个大暖炉子锁了身子。 “你困你就睡觉,抱着我也不是事儿啊?” “你给我擦头发擦的太舒服了,我想眯一会儿。” “已经擦干了,松了手你直接睡吧。” “嗯……”司槿年轻哼一声,直接闭上了眼睛,手也没松,就那么抱着路时安的腰。 于是,宿舍里出现了这么一副场景。 路时安手上还拿着一条碧蓝色的毛巾,他直挺挺地站在司槿年的身前,他的腰上挂着一个巨大的人形挂件。 司槿年坐在床上,双腿岔开,双手环抱着前面,他眯闭着眼睛,把头还埋在少年的腰身处,双腿也扣着人,不让人动弹分毫。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路时安抬手用力的拍了拍司槿年的肩膀。 “你丫的睡觉先把我松开啊……” 他也不能这么站着睡一晚上吧? 这个时候,路时安还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嗯。”司槿年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微微睁开了点儿眼睛。 他双臂一用力,路时安就顺着他的力道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你干嘛?快松手!” 路时安拍了拍司槿年的胸膛。 别说,手感挺好的,肉很有弹性。 “一起睡觉。” 司槿年蹭了蹭路时安的脖颈,他滚烫的呼吸砸在路时安的锁骨处,蒸的路时安面色通红。 “睡什么睡?还没关灯呢……况且……” “啪!” 路时安话都没说完,不知道司槿年拿了个什么东西,一把扔了出去,宿舍的灯瞬间就熄灭了。 宿舍里面乌漆嘛黑的。 “你睡你的觉,别抱着我一起睡啊……我又不是人形玩偶,我得回我自己床上去。” 路时安紧接着把自己的话说完了。 司槿年充耳不闻,他依旧我行我素的搂抱着路时安。 “困……小鹿,睡觉。” 他像是睡迷糊了一样。 双臂箍着路时安的腰,直接将他往床上带,路时安被人带着翻了个身,就从床外面一把躺倒在床里面了。 唯一不变的就是腰上那一双怎么扒拉都扒拉不开的手臂。 路时安挣扎半天,司槿年不让他动弹。 将他的手反扣在身后,然后就那么紧紧抱着。 “快松开我啊!” “别闹,好好睡觉。” 司槿年除了抱着路时安,其他什么也不做。 路时安想踹他,都怕自己一个用力将人踢坏了。 他不死心的又挣扎了几下,司槿年用手拍了拍他的屁股:“你不乖……小鹿,听话,睡觉了。” 话音落下,他就把头埋在路时安的胸膛处,睡着了。 路时安睁着眼看着蕾丝花边的床帘,心想着他怼天怼地,打人不眨眼,怎么就是干不动司槿年呢? 他明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一身腱子肉? 想不通,想不明白。 路时安打了个哈欠,困得眼睛直流水。 他也懒得挣扎了。 司槿年的床该说不说,明明比自己的还要软和得多,这床垫啥牌子的啊……他以后也要买一个…… 路时安呼吸终于平缓下去。 司槿年才不动声色的松开,禁锢着路时安的手。 他把人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心满意足的嗅着路时安身上的薄荷清香。 在屋外昏暗的光照耀下,司槿年用痴迷的眼神描摹着路时安的眉眼。 他轻轻吻了吻路时安的耳垂,虔诚而不带任何意味。 将人搂在怀里,司槿年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路时安醒了。 他整个人宛若一条八爪鱼一样趴在司槿年的身上。 司槿年睡得笔直,双手还放在身体两侧。 路时安双腿压在司槿年的腿上,将他的一条腿夹着,不让他动弹。 路时安动了动自己身体,只觉得身下…… 完蛋! 他脸色爆红! 也不管身下人醒没醒,就爬了起来,动作有点儿大,床板子吱呀吱呀的响。 司槿年睡得熟,一动不动的。 路时安穿了拖鞋,就往厕所里面钻。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司槿年才缓缓睁开眼睛,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瞥了眼自己的身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路时安早上有些尴尬的吃完了司槿年出去跑操带回来的早餐之后,就一溜烟出了宿舍去办卡。 新卡办理的很顺利,他将之前的那张卡给挂失了。 正站在花坛前摆弄着自己手机的路时安,被人拍了拍。 他没什么动静。 又被人拍了拍。 路时安沉浸在导出联系人这个操作中。 “路时安!!!!” “……哈?” 路时安耳边传来一声怒吼,他被吓得手机差点儿掉在地上。 正打算骂人,他回头一看,皱了一下眉头:“你找我干嘛?” 楚度喊了路时安大半天,这人都不理自己,搞得他自己跟个毫无存在感的透明人一样,气的他脸都红了。 “还你手机。” 楚度掏出一个精致的包装袋,从里面拿出了路时安的手机:“还有给你的谢礼,谢谢你昨天帮我。” “哦,我说找不到手机了,原来真掉到你哪儿去了。”路时安点点头,接过了手机。 他顺手就将手机卡抽了出来,掰断扔到了垃圾桶里。 “你干嘛啊?” “不干嘛。”路时安将手机灭了屏,放进了口袋。 他把精致的包装袋又推回去给楚度:“我办了张新卡,旧的没用了。对了,你东西你拿回去,我不要。” 要了这东西,那他以后想让楚度帮忙可就不好办了。 他又不傻。 第一次送人东西,还被拒绝了。 楚度的脸瞬间就黑了:“给你的东西就是给你的,你要是不想要就跟刚才一样扔到垃圾桶里。” “啊?那你自己扔吧。”路时安接着说:“万一我扔了,你又让我赔怎么办?” 楚度的脸黑的比内个还黑。 他第一次感觉到无语:“那你就收下不就好了,我不会让你赔的。” “不,我不要。”路时安摇摇头。 他抬手避开了楚度将东西递过来的动作。 “行!”楚度真的生气了,他难得对一个人这么重视,还亲自去挑了两个小时的礼物,结果被人拒绝了:“你不要,我也不要!” 他拿着东西,一把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路时安看着他的行为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浪费可耻,但是那又不是他的钱,他可不心疼。 路时安手机也被送回来了,他联系人也导入好了,抬腿转身就要离开。 “路时安,你这就走了?” “不然呢?”他不解的回头看楚度。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楚度气的跳脚。 路时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他抬手摸了摸脑门:还好我出门带脑子了,不像他……啧啧啧……跟安思淼一起玩儿的人真的有点儿脑干缺失。 楚度看着路时安头也不回的走掉,又看了看被扔进垃圾桶里面的奢侈品袖扣,他生气的猛的踹了一脚垃圾桶,结果脚一滑一脚就踹到了一旁的消防栓上面去了。 “嘶——” 楚度面色痛苦的捂着自己被磕到脚踝,气得要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时安,你真不识好歹!!!! 诱骗吃饭风波(上) 上午路时安有两节必修课,下课休息的十分钟,他的手机放在抽屉里面震动起来。 “嗡嗡嗡……” 路时安的目光从专业书上面移开,随手拿起了手机。 有两个联系人给他发了消息。 一个是系统通知有人申请添加他为好友。 一个是安思淼发过来的。 因为不想搭理安思淼,路时安点开了验证信息提醒。 迷失森林:路时安,我是楚度。 迷失森林:喂,你不许装没看到。 迷失森林:快同意我啊!你在干什么? 迷失森林:好吧,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把你添加成为我的好友,还有就是你真的很装…… 楚度抿了抿唇,看着自己发出去的好友申请,对面始终没有动静,就在他想将路时安拉黑的时候…… “你已添加联系人‘鹿’成为您的好友,快点一起愉快的聊天吧。” 楚度:…… 泼出去得水收不回来了。 我刚才说的话可以收回来吗?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路时安轰炸一般的消息。 鹿:你加我什么事儿? 鹿:怎么不说话? 鹿:我很装吗? 鹿:你怎么知道的?我一直以为我隐藏的很好。 鹿:你真是楚度? 鹿:你不会又是想帮着安思淼害我吧? 鹿:我都已经救了你一次了,放过我吧…… 鹿:……巴拉巴拉 楚度看着路时安发来的短信,一瞬间沉默了。 他怎么会认为路时安难以接近呢? 这个人在达不溜叉上面怎么这么啰嗦? 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迷失森林:你想多了。 迷失森林:就是想加你,交个朋友。 迷失森林:我早就跟安思淼没有联系了。 迷失森林:我不会害你了,你放心。 迷失森林:送你的东西你没收,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楚度看了一眼自己身边搁着的精致包装袋,还有那被掰成两半截的电话卡,然后又把视线放到了自己的手机界面。 对方正在打字中…… 对方在线…… 对方正在打字中…… 对方在线…… 鹿:……最好是这样。( *?w?)?╰ひ╯ ????? 楚度等了半天,路时安都没有再发来消息了。 上课铃声响了。 教授抱着超大保温杯,慢悠悠的走上了讲台。 路时安早就已经收起了手机,专心致志的听着课。 这节课内容有点儿晦涩难懂,好在路时安有提前预习的习惯,大部分都掌握了,只有一小部分有些迷茫。 其他人都先离开了。 路时安上去找教授问了几个问题。 教授很喜欢具有求知欲的学生,立马就讲了起来,路时安听爽了。 要不是快到锁门时间了,两个人还得继续再聊一会儿。 教授先走了。 路时安也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他刚从教室出来,就有人喊他。 “小安,这里。” 安思淼站在走廊上,对着路时安挥手。 路时安看了一眼,抬腿往反方向走。 呦吼,可真够晦气的~ 将身上的书包带子紧了紧,路时安像是根本没听到安思淼的叫嚷声一样,步履稳健且快速的不停下楼梯。 “小安,你别走啊,我有话跟你说。” “路时安,你等等我!你别走那么快……” “啊……” 安思淼在路时安的身后一刻不停的跟着,也不知怎么的他下楼的时候,脚一崴,直接从楼上滚了下来。 路时安听到动静,赶紧一个闪身,站到了一旁,停住了步子。 还好教学楼的楼梯是一层一段,中间都是水泥瓷砖铺的平台。 安思淼的腰磕到了铁扶手上面,他疼的龇牙咧嘴,脸上也没有了平日里伪装的那般精致可爱。 他看向路时安的眼神里带着晦暗不明的恨意。 嘴上却还示弱的说:“小安,你把我扶起来一下。我身上好疼。” 路时安挑了一下眉,并不接话。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距离食堂关门还有一个小时,他不能再磨叽了。 抬腿就要从安思淼的身上跨过去。 却猛地被安思淼抱住了小腿。 “松开。” 路时安今天穿的是黑白格子衬衫,内搭是白色抓痕破洞长袖,还配了一条银色项链,搭配了一条黑色复古风的宽松牛仔裤,脚踩一双黑白配色的帆布鞋。 新裤子被人用手紧紧抓住,路时安觉得自己的衣服都脏了。 他不干净了。 “小安,我都摔倒了,你怎么连扶我一下都不?” 安思淼语气带着委屈,他的眼神在瞥到不远处往他们这个方向走的人时,更甚。 “小安,是我做错了什么吗?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我。刚才喊你,你也不搭理我。就连,我从你身边摔下来了,你都无动于衷。” 他说的委屈,就差抱着路时安的大腿哭起来了。 “啧。”路时安有些不耐烦的皱了一下眉。 “安思淼,我给你三秒,你要是再不松开,我可就下脚踹你了。” “小安,你别吓唬我,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三……” “小安,我起不来了,你就扶我一下吧。” “二……” “小安,我……” “一……” 路时安抬腿就要往下踹,安思淼“咻”的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灵活的不像样子。 刚才往这边走的人本来还在嘀嘀咕咕,不清楚地上怎么躺了个人,还想着来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安思淼猛的窜起来,吓了一大跳。 “神经病啊……躺地上吓唬人。” 那人白了一眼安思淼,骂骂咧咧的就离开了。 路时安见安思淼终于从地上起来了,他有些不耐烦的拍了拍自己的裤脚,脸上的嫌恶不似假的。 安思淼看到路时安竟然这么嫌弃他,心里的不爽到达了顶峰,但是他还是扬起一张单纯无辜的笑脸:“小安,对不起嘛。我刚才我不过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我可没工夫陪你开玩笑。” 路时安语气不怎么好的说道。 “小安,你别走。我中午请你吃饭吧。我知道有一家私房菜特别好吃。就当我向你赔不是,行不行?” 安思淼强忍着腰疼腿疼膝盖疼,伸开胳膊挡住路时安的路,一脸讨好的说着。 路时安知道这家伙准没憋什么好屁。 刚打算拒绝,安思淼接着说:“我是真的很想向你道歉,我知道我占了爸妈这么多年的爱,确实不对,我……我还做了那么多错事,这次就是想跟你道个歉,不求你原谅我……只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 安思淼偷偷瞄了眼路时安,关注着他的神色:“你不会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吧?我知道小安你是最善良的人了。” 路时安安静的听着安思淼在那儿胡言乱语,却也面上没什么表情。 他要是信了安思淼的鬼话,那他就白活一辈子了。 不过,他倒是想看看安思淼葫芦里卖的都是什么药。 路时安假装思索:“这个点儿学校食堂都没饭了。” “是啊,是啊。”安思淼连忙点头,他乘胜追击:“今天中午我耽误了你吃饭的时间,本就应该赔你。所以,这一顿饭我请。” “那去哪儿吃?” “我早就定好了一家私房菜,那里的菜品特别不错,你一定会喜欢吃的。” “是吗?” “是啊是啊!”安思淼不停的点头。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你喜欢吃……”安思淼突然就卡壳了,他怎么会知道路时安喜欢吃什么? “算了,不去了。”路时安故意拿乔:“你都说不出我爱吃什么东西,那个地方的东西一定不好吃,不想去了。我回去吃泡面吧。” “小安,你不能不去!你已经答应了我的!”安思淼一听路时安不去,他整个人都着急起来,就像是个拿着快爆炸的炮仗却不知道怎么扔出去的人。 “哦,答应了你就要去?我反悔了。” “……”安思淼气的脸都红了,他圆润的眼突然就眯了起来:“我把我这个月爸妈给我的生活费都转给你,你跟我一起去吃饭,可以吗?” “多少钱啊?少了我可不要。” 路时安扣了扣指甲,不甚在意的样子。 “五十万。” “切,这么点儿?打发叫花子呢?” “一百五十万。” “少了。” “三百万,再多就没有了。” “呦,三百万?你一个月的生活费?” 路时安装作诧异的样子,实则他一点儿也不惊讶。 上辈子他就知道安思淼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抵很多人一辈子赚的钱那么多了。 只不过,路时安可从来都没在安家见到那么多钱。 这辈子,也只是开始回到安家,安生给了那五百万还限额了的卡,到现在安家人也没说过要给他花一分。 哪怕安思淼做了那么多错事,被关了禁闭,家里该给他的钱也是一分不少给。 路时安想着自己跟他天壤之别的待遇,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只有这么多了,你想要多的我也没有了。” 安思淼咬咬牙,他这个月有五百万,只不过那两百万被人给要走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三百万了。 要是不给路时安,这家伙肯定不会跟自己走的。 那么自己的计划行不通了。 “那也行,虽然只有三瓜两枣,但是我接受了。” 路时安说完就将手机银行账户显示出来,放到安思淼的面前:“转账吧。” 安思淼气炸了,路时安不仅嫌弃他的钱,还说是三瓜两枣,却还让自己当场转账,他想要骂人嗓子却像是被人堵住了一样,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只能憋屈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你的银行卡没有限额吧?” 一般的银行卡都有限额,根本不太可能大额转账,安思淼想到之后,心里舒服多了。 然而,路时安淡淡的说:“我的卡没限额,你转的再多,我也能收下,怎么你不止三百万?” 路时安笑眯眯的询问:“你不会还藏了回扣吧?” “我……”安思淼被噎得说不出来话:“当然没有,这是我这个月所有的钱了。” “啊?不是吧,你这么穷的吗?那你还能请得起我吃饭吗。不会,我们两个人吃完了饭,付不起钱,还要给人刷盘子吧?要是这样,你去吃吧。我就不去了。看在你给的三瓜两枣的份上,我就暂时原谅你了吧。” 路时安看着手机上面的到账提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虽然是三瓜两枣,但是谁会嫌钱多啊。 “不行,你收了我的钱,也答应了我一起去吃饭。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我也没说我是个守诚信的人啊?” 路时安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还忍不住点了点头。 安思淼拳头都硬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路时安,于是采取了怀柔政策:“小安……” “行了,别喊我名字。我去还不行吗?” 听到安思淼喊“小安”这两个字,路时安就觉得今天晚上得做噩梦,毕竟安思淼就像是个索命鬼一样,死缠着他不放。 “那我们走吧,小……安。” 安思淼终于得偿所愿,他瘸着腿往下下着楼梯,路时安就放慢了步子跟在他身后。 他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生怕路时安在什么时候悄悄跑路了。 然而,路时安本来就想看看安思淼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自然没打算中途逃跑。 “还有多远?” 路时安看着安思淼一瘸一拐,面上汗水都浸透了,却依旧红着张脸往校门口走去。 吃午饭的时候是往往是太阳较大,比较热的。 学校门口人也很少。 安思淼说:“别急,先去坐车。” “平时车子不都是开进学校的吗?” 安家的车办了通行,是可以进学校的。 “今天开的这辆车,还没来得及办通行。” “是这样的啊……” 路时安装作附和的点了一下头。 学校门口的对面果然停了一辆黑色的捷豹。 “这是家里的车?” “对。” 安思淼郑重其事的点了一下头。 “哈……”路时安低声笑了起来。 他好像终于知道安思淼要做什么了。 “笑什么?”安思淼到了车子这里,终于是有了底气,他本来身上摔伤了就不爽,现在路时安又站在那里莫名其妙的笑。 这笑声仿佛是在嘲讽自己一样。 “快上车吧。”他的耐心终于达到了极限。 上了车,就有你好看了! 路时安!!! 安思淼深深地看了一眼路时安,将后座的车门拉开。 “嗯。”路时安点点头,毫不客气的就着安思淼开的车门坐上了后座,他完全把安思淼当成了佣人。 “嘭!”安思淼用力的将车门关上。 他绕了一圈,坐上了副驾驶。 他侧过脸,与司机对视一眼。 男人长得肥头大耳,一脸凶相,穿着黑色被洗掉色的短袖,手腕上还带着一串不知真假的红木手串。 “小安,天气这么热,你喝口水不?” 安思淼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瓶冰镇的可乐,从副驾驶的位置递给了路时安。 路时安拒绝道:“我不喝甜的。” “这个是无糖的,不甜。” “我不喝汽水。”路时安摇头。 “我这里还有矿泉水。” “我不渴。”他继续拒绝。 安思淼握着瓶身的手,都不自觉的用了力,脸上的假笑一僵。 “……小安,天气这么热,喝一口水吧。” “你总是让我喝水,这水里怕不是被下了什么药吧?”路时安的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开:“你不会是想把我迷晕了,然后扔到荒山野岭,让狼把我吃了吧?” “……”安思淼额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 “哈哈哈,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开个玩笑而已,你看你,紧张的。” 路时安轻笑几声,眼底却不含任何笑意。 他低着头在手机上跟司槿年发了消息。 鹿:我跟安思淼出门了。 鹿:我觉得坐的车有古怪。 鹿:要是我一个小时之后没回你消息,你就报警,知道吗? 鹿:拜托了,等我回来请你吃大餐。 “小安,你怎么一直在看手机啊?” “教授再给我讲知识点。”路时安将手机灭了屏幕,放进了口袋。 手机还有百分之四十的电量。 不多不少,还是得以防万一。 坐在驾驶室的司机,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看向路时安。 路时安扭过头,看向车窗外逐渐荒凉的景象,寻思着安思淼这还真是打算将他抛尸荒野啊…… 啧。 路时安扭过头,与司机对视上了。 他甜甜一笑,司机眼神带着杀意的瞪了他一眼。 路时安问:“这车是谁买的啊?我怎么没在安家见过。” 安家的车库里面可没有这么低端的车。 因为安家人最注重的就是面子。 “这个车……是我买的。我想买辆便宜的代步,撞坏了也不心疼。” “哦,我说呢。也只有你眼光这么差劲了。” 路时安不以为意的点点头。 安思淼却面色难堪的咬唇。 司机猛打方向盘,路时安“哐”的一下,一不留神撞在了前面的车靠上。 “怎么开车呢?好好开,不然我让我大哥开除了你。” 路时安恶狠狠的说道。 “小安,这一段路不太好。司机也不是故意的。” “哦,那也不行。” 路时安的语气恶劣。 “小安……” “闭嘴,别喊我。我想睡一会儿。” 路时安觉得眼皮子有点儿重,他闭上眼睛,双手抱臂,歪头就睡着了。 安思淼透过后视镜看到路时安歪头歪脑的在后排睡觉。 “小安。” “小安……” “小安,你睡着了吗?” 脸上终于露出了最真实的表情。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路时安:“什么玩意儿,还敢那样对我?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等会儿到了目的地,你说的剩下的钱,记得给我。”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放开转盘,他就开始点烟,吞云吐雾的。 “给你,这么多年你跟我要了那么多次钱,我什么时候没给你。” “我是你老子,你说话就是这么个态度?那个死女人被捉住了,你也不知道为她说句话。他爹的,老子外面还有一大笔账没还完,你什么时候再给我整点儿钱,我给那些账还了。” “我前天才给你二百万,你不是说你要还账吗?钱呢?我问你钱呢?” “啧,小赌怡情,老子拿去赚本钱了。” “你是不是又赌光了?” “爹的,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老子花儿子点儿钱,不是天经地义吗?”男人将嘴边的烟,拿了出来,对着安思淼吐了一口,他龇着一口大黄牙:“什么时候你把那死女人再给找个活儿,不然她一天到晚在家待着,不赚个钱的,老子拿什么玩意儿出去玩儿?” “她给你的钱还不够多吗?你怎么这么贪心?要不是因为你,她怎么可能偷了安家那么多东西,然后还被路时安发现了?” “啧,你们娘俩屁话真多,老子不管,老子就是要钱花,你们两个弄不到就给老子去偷去抢!不然,我就打死她!” 安思淼还在跟男人说些什么。 路时安悄咪咪的睁开眼睛,他听着两个人的对话,顿时明白了。 这他丫的,是安思淼亲爹。 死女人? 她可不就是栽赃嫁祸路时安的那个李玉萍? 难怪上辈子,不管路时安做没做那几件事情,李玉萍总是第一个出现做人证。 合着她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享受荣华富贵啊…… 不对……可是,不应该啊…… 那柳诗韵跟安思淼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团迷雾就那么笼罩在路时安的脑门上,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行了,别说那么大声,万一他要是醒了听到了我们说话怎么办?” “切,怕什么,老子弄来的迷香,能够迷晕一头牛,这死小子醒不过来的。” “最好是你说的这样。” 原来是迷香啊…… 怪不得他说闻到了一股子,奇奇怪怪的味道。 幸亏这两天不知道是什么花粉给他弄得鼻炎犯了,除了轻微的头晕,其他的也没啥反应。 安思淼回过头,看了一眼,路时安连忙将眼睛合上,又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才安心的转过头。 “等会儿你打算怎么办?” “找几个人给他弄一顿。” “找妓女?” “呵,想得美,给他找几个男人。最好是有病的乞丐,替我好好伺候他。上次我找人弄楚度,他还敢出手帮忙,简直找死。这一次,我到看看谁能帮他。” 安思淼终于不是用那种柔弱一推就倒的语气说话了。 只是,他正常嗓音下的话,怎么听怎么恶毒。 路时安悄咪咪的将安思淼的话用智能手表录了下来,一边录一边感叹安思淼的心狠手辣。 楚度跟他不是朋友吗? 怎么他连朋友都害啊? 啧…… 诱骗吃饭风波(下) 经过了一段泥泞不堪的道路之后,车子终于在摇摇晃晃中停了下来。 路时安终于是摸清楚了安思淼到底想做什么。 无非就是想让他身败名裂。 这辈子,他的动作到底是比上辈子更加直接大胆。 但是,路时安也没有想到安思淼竟然恨他到如此地步。 路时安感觉到自己被人拽住了衣服领子,像是拖着一条死狗一样,下半身耷拉在地上。 幸亏他今天穿的长衣长裤,不然的话他身上的皮肉可经不住在这坑坑洼洼的地上不停摩擦。 “这死小子看起来瘦高瘦高的,怎么这么重?” 男人扯着路时安的衣服领子,将人拖拽着:“你怎么还在那儿站着?还不过来帮你爹一把?” 安思淼鼻子一皱,脸上尽是嫌弃:“你一个人又不是弄不动,我刚才摔了一跤,身上没劲儿。” “他爹的,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没用的?” “江洪,你怎么说话呢?要是没我,你能有钱吃喝嫖赌?你那些账不都是从我这儿拿钱还的,要不是有我,你怕早就被人打断了双腿。” “嘭!”江洪一听安思淼的话,手一松,一脚踢在破仓库的铁柱子上,破仓库摇摇欲坠,腐朽的零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安思淼被吓得往后闪躲不及,差点儿被掉下来的铁皮给砸中。 “你他娘的少特么废话,老子方面没把你打墙上去都是仁至义尽,没了老子,你以为你能当这个少爷?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做梦吧你……” 江洪脸上横肉一抖,吐了口唾沫在安思淼的脚下。 安思淼忍住内心的恶心:“别说了。” 他深吸一口气:“赶紧把他拉进去。” “老子做事儿,你丫的少废话。” 江洪警告着安思淼,然后手脚并用的,将路时安拽进了仓库里面。 他身体看着一身肥肉,其实内里虚得很,只知道吃喝嫖赌,哪里有什么劲儿。 他费劲的将路时安扔到一块儿破地毯上,累的满头大汗。他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地毯上的灰尘顿时纷飞四起。 呛得人直咳嗽。 “咳咳咳!”江洪被灰尘呛得眼泪直流,这个时候还不忘骂几句:“你找的这是个什么破地方?” “好地方。”安思淼冷着脸看着江洪咳得满脸通红。 “行了,人我已经帮你弄过来了,什么时候给我钱?” “想要钱?事情还没处理完,你拿不到。” 安思淼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小瓶透明的液体:“把这个喂给他。我找的人也快到了。” “失身水?”江洪眯着眼睛看着瓶身几个模模糊糊的字体。 虽说他没上过什么学,但是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他可是没少了解。 “嗯,给他喂了这个。今天就算是再清纯的,都能变得成欲望里面的忍不住交媾的……野兽。” “哈?你还挺狠的。”江洪赞许的看了一眼安思淼:“不会有人发现吧?” “不会,这东西无色无味,药效过了之后,身体没有任何残留。一头牛都能被放倒,况且……喝了他的人会完全忘记发生了什么。” “啧,这样的好东西,你也不知道给你爹弄点儿。” 江洪手指摩挲着那瓶子东西。 “这东西贵得很,不好弄。” “行吧。”江洪将瓶盖打开,粗糙带着奇怪味道的手指捏着路时安的下巴,将他的嘴巴捏出一个小口,瓶口对着他的嘴往里面倒。 安思淼看到江洪还算听话,就转身去车上拿摄像装备。 见到安思淼毫无防备的离开了。 江洪那比地缝还小的眯眯眼转了转眼珠子,他将还剩下大半瓶的“失身水”给收了起来。 “这么点儿足够这死小子用了,其他的就留着给老子快活吧。” “你在做什么?” 安思淼拿着那些摄像装备,看到江洪坐在路时安的身侧,眼底流露出贪婪。 “不干什么,就是看见这小子长得白白嫩嫩的,不知道滋味儿是什么样的。” “你是同性恋?” 安思淼面色不好起来。 “哈,不是。老子要是同,还能有你?我只不过是没尝过这种小男孩儿的滋味儿,要不然……” “想都别想!”安思淼将手上的东西放到地上,他一把推开了江洪:“让开!你这样对得起李玉萍吗?” “切,那个臭娘们儿,老子早睡够了。” “她是你的妻子,你应该尊重她。” “呵,她给我钱花,我还能当她是我老婆,不给钱花,得了吧。” 江洪从口袋抽了根烟出来,用已经看不见铁帽的打火机点燃了已经皱巴的香烟:“没什么事儿,老子就去车上待着了。” “……”安思淼没说话,他只是安静的调试设备。 江洪没听到他理自己,也不生气,嗤笑一声就往仓库外面走:“那妓女要是有干净的,给我也找两个玩玩儿。” 安思淼猛的抬起头,眼神狠戾的望向江洪的背影,那模样像是恨不能将他撕了个粉碎。 他将设备调试好之后,蹲下身子看着双眼紧闭,满脸通红的路时安,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小安,路时安,醒醒……” “唔……” 路时安额头上沁满了汗水,嘴唇红艳艳的,双眼紧闭,修长白皙的手指难受的抓挠着自己的脖颈。 “你啊,也有今天。”安思淼满意的看着路时安的动作,觉得花大几万买的这个药品还真是不错。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口袋掏出手机:“你们人呢?到哪儿了?” “……” “行,告诉她们,这次的客人比较喜欢欲拒还迎,让她们把看家本事都用出来就行。” “……” “知道了,她们不介意录像吧?” “……” “对,他又这个癖好,不介意就行。等会儿就在我发给你们地址的那个仓库,速度快点。” “……”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安思淼露出了一个满意至极的微笑。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肮脏地毯上的路时安,见到他身体难耐的不停扭动,脸上还是不一样的潮红,只觉得心情愉悦很多。 “路时安,既然你那么想跟我抢,那就看看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吧。” 他的目光落在仓库墙角处落了一片灰尘的角落,那里放着一把铁锹。 走过去,他将铁锹拿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路时安听着脚步缓缓远去的声音,赶紧起身将嘴里的口水吐了出来。 “呸呸……” 虽然那个江洪因为贪婪,只给他喂了一点儿药水,但是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有的药水也已经不小心被吞了下去,渗进皮肤里面了。 路时安的面色爆红,耳尖尖都是粉色的。 他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赶紧报了位置,同时他赶紧给司槿年发了个消息,让他找人来帮自己。 路时安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他的余光瞥到了一直在闪烁着红光的摄像机。 心里顿时有了其他的想法。 安思淼步履轻缓的拿着铁锹走到那辆捷豹的旁边。 车门是半开着的,江洪那家伙把座椅给往后拉了,整个人翘着二郎腿,双手抱在胸前,眯着眼睛假寐。 他听到脚步声,睁开一只眼,看到安思淼站在他旁边,就又闭上了眼睛:“老子昨天晚上一夜没合眼,有点儿了困了。等会儿事情办完了,记得喊醒我。” “……”安思淼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站着。 “你怎么不说话?”江洪询问,他刚睁开眼睛,黑漆漆的铁锹就朝着他的头袭来:“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将周围捕食的鸟类吓得四散而飞。 江洪的额头被人开了瓢,暗红色的粘稠液体,热气腾腾的从黝黑的皮肤上面滑落下来。 “你疯了?!!!!” 再第二铁锹落下来的时候,江洪立马蛄蛹着自己那肥胖的身躯,他猛的从座椅上面滚了下来。 脑袋上一阵眩晕,他看到的安思淼有无数个。 他整个人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趴伏在地上,本就肮脏破旧的短袖上面沾了鲜血就更加恶心:“我是你爹,你不能这么对我……杀人是犯法的,你……你不能这么做……” 安思淼笑了。 他圆润的眸子里透着清澈,语气颇为无辜:“杀人犯法?可是,你算人嘛?要不是你,我可就永远都是安家的小少爷了。” “我不跟你要钱了,别杀我……别杀我……” 江洪双手趴在地上,不停的的往后退。 安思淼举起手上的铁锹,狠狠地砸了下去,江洪的耳朵被掀掉了:“只有你死了,我这辈子才没有任何污点。你不是想要钱吗?等你死了,下了地狱,我就烧给你,你想要多有多少。” “啊!恶毒……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这一铁锹斩断了江洪的子孙根,鲜血浸湿了他的裤子,一股腥臊臭气直冲安思淼的脑门。 “去死吧……你去死吧……只有你死了,他们才不会知道我做的这一切……快死吧……” 路时安看到这令人惊恐的一幕,忍不住作呕,地上满是血腥,安思淼却像是地狱杀神一般,不停的挥动着自己手上的铁锹。 突然,他看向了某个方向,路时安只觉得汗毛直立。 下一秒,安思淼就扭过头,扔掉了手上的铁锹,地上歪七扭八躺着的人一动不动了。 安思淼费劲的将面容尽毁,身体扭曲的江洪抬上了车子。 黑色的捷豹驶离,地上滴滴答答的还淌着鲜血。 路时安心脏跳动的剧烈。 “小鹿!小鹿!你在哪儿?” 急切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路时安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小鹿……小鹿……” 司槿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他在仓库里面,只看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印迹,还有几个穿着风尘的女人。 那些女人正要往他身上扑过来,警察就紧跟其后的赶到了。 女人们四散而逃,警察们也开始追。 司槿年跟警察讲完了来龙去脉,就赶紧跟警察分头行动寻找路时安。 路时安窝在草丛里,听着别人叫他的名字,他还不怎么敢动。 直到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熟悉,路时安才从草丛里站了起来,他的身体有酸软无力,眼前也是模糊一片:“这里,我在这里!司槿年,是你吗?” 路时安的手上还举着一个黑色的摄像机。 站起来的一瞬间,路时安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身体往下栽。 下一秒,一个冰凉清爽带着幽兰香气的怀抱就将他稳稳当当的接住了。 “小鹿,你怎么样?” “身上好烫……热……” 路时安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面上不正常的红,心跳骤然加速。 “小鹿,你这是怎么了?” 司槿年将路时安打横抱了起来,猩红的眼里满是关切。 “……被人下药了。” 路时安吐出一口浊气:“可以帮我送到医院去吗?我好难受。” 他的额角不停的往下渗出汗水,这是药效在发作。 路时安只觉得自己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他觉得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一会儿像个冰块儿,一会儿像个火炉。 司槿年用手紧紧箍着路时安的腰身,不让他乱动,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别乱动,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嗯……好。”路时安将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指了指:“这个……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帮我……交给警察……” 他一边说话,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吐出来的呼吸,都是滚烫炙热的。 司槿年抱着路时安快步往自己车子的方向跑去,他猛的拉开车子后座:“快开车!去医院!” “是,少爷。”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司槿年与他怀里的人,二话不说踩着油门冲了出去。 一路上,路时安因为燥热,不停的喊着:“热……我要喝水。” 司槿年急得满头大汗,他从车载冰箱里面拿出了几瓶冰镇的矿泉水,递到路时安的唇边:“乖,喝口水。” 路时安摸到冰凉的瓶身,迫不及待的往嘴巴里灌,哪怕嘴巴里都快包不下了,还在不停的喝。 冰凉的清水将他的嘴唇泡的透亮粉嫩。 司槿年闭了闭眼,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咳咳咳……”路时安喝的太急了,一不留神就呛到了。 “小鹿,你小心一点儿。”司槿年惊呼一声,连忙夺回了路时安手里紧捏着不放的水瓶。 他将路时安稳稳当当的抱在怀里,感受着怀里人不停散发出来的热气。 “司槿年……”路时安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雾蒙蒙的一片,带着水汽。 鼻头也是樱粉色,没人回复他,他又嘟嘟囔囔的喊了一句:“你是司槿年吗?” 司槿年低下头,认真的盯着他看:“是,我是。小鹿,别着急,很快就到了市区,我们一会儿就去医院。” “司槿年,我难受。”路时安吸了吸鼻子,语气里面带着撒娇的意味。 司槿年安抚地说:“忍一忍,一会儿到医院就好了。” 路时安没有听到想听的话,有些不高兴的扭过了头,他伸手去抓司槿年的衣服领子。 司槿年任由着他,微微弯了下身子。 “司槿年,你凑近点儿,我跟你说件事儿。” 路时安的语气带着诱哄的意味。 司槿年听话的低下头,却被人一把揪住衣服领子,带了下来。 他的唇上被一片柔软触碰,唇瓣被人轻轻的舔吮。 司槿年宛若被雷击中一般,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好甜……”路时安眯着眼睛,细细品味。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立马就将挡板拉了下来。 “小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司槿年的心跳声巨大,鼓动着自己的耳膜,他有些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了,唯一有所感官的就是唇上被人不停的亲吻舔舐,垂眸就能看到那人动情的神色。 “司槿年,你是甜的……冰冰凉凉的。唔,跟果冻一样。” 路时安一边吃,一边品味。 司槿年知道路时安这是因为被人下了药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实在是不想趁人之危,万一路时安清醒过来,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完蛋了。 于是,在心里做了不知道多少建设之后,司槿年强行将路时安拉扯开。 他坐正身子,大手按压着路时安不让他乱动,另一方面他轻轻打开窗子,冷风吹到脸上,他才有片刻的庆幸。 “司槿年,你是坏人,有好吃的藏起来,不给我吃,我们再也不是好朋友了!” 路时安掰着司槿年的手腕,想要将他的手挪开。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槿年的唇,还下意识的舔舐了下自己的:“我要吃果冻。” 司槿年听到路时安糊里糊涂之下说的话,只觉得有些头疼。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路时安还是个大小伙子,根本就不太好控制,更何况这个时候他不停的乱动,蹭的人心里火焰蹭蹭上涨,弄得司槿年也有些心力交瘁。 “啪!”一巴掌拍在路时安的屁股上,司槿年恶狠狠的说:“没有果冻,小鹿,你在不听话,我可就惩罚你了!” 路时安虽然意识模糊,但是被人打了屁股他还是有所察觉到,他委屈的一个憋嘴,就在司槿年的腿上蛄蛹起来。 “啪啪啪……” 连续几个巴掌落下,路时安终于老实下来。 就在司槿年以为他不会再作妖的时候,路时安一个坐起,就爬到司槿年的大腿上坐着,与他面对面。 路时安水润的眸子泛着红:“你打我,你是坏蛋。我不要跟你做朋友了。” “你说什么?”司槿年的眸色暗了些。 “不跟你做朋友了,司槿年坏蛋,也不给你睡床了!”路时安把自己认为最恶毒的想法说了出来。 司槿年直接气笑了,他忍了这么大半天,到底是为了谁? 虽然知道路时安是因为意识迷糊才说的这些话,司槿年还是觉得心里难受。 路时安一个人只身犯险,差点儿就要遭受了无妄之灾。 司槿年心里本来就有气,刚才根本就是因为担心路时安而不好发火。 现在,他不想忍了。 他抬起宽大的巴掌就往路时安挺翘圆润的臀部打了下去。 “还要不要跟我做朋友?” “……不要……!” “让不让我睡你的床?” “不要!” “我是好人还是坏蛋?” “坏蛋!” “好,你真是好的很!” 司槿年气笑了。 他抬起手就要再打下去,路时安猛的捂住自己的屁股:“不要,不要再打了,再打就坏掉了……” 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司槿年可不知道路时安这么爱哭。 他眼睛红通通的,模样委屈极了。 司槿年抿了抿唇,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就那么抱着路时安的腰身。 路时安突然倾身凑近司槿年:“亲亲,我要亲亲,路妈妈说给个亲亲就不疼了。” 他的屁股快要被打开花了,他要人哄。 “亲亲?”司槿年喉咙里滚动着这两个字:“你确定?” 温柔的眉眼里,此时藏着的是无尽风暴。 “要,我要亲亲。你打了我,你要哄我。” 路时安盯着司槿年的嘴唇,看了许久。 “果冻甜,吃了就不疼。” “哈哈……”司槿年听出了路时安的弦外之意。 这个家伙,就是想再吃一口自己的嘴巴。 故意在那儿装委屈的。 他抬手轻轻捏住了路时安的下巴,凑上去亲了一口,蜻蜓点水的一吻。 路时安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吻就没了。 “不行,这个不算!我没尝到果冻。” “那怎么才算尝到了?”司槿年使坏的询问。 “要用力亲亲。”路时安十分认真地回答。 “是吗?可是我不会。” 司槿年面前露出了苦恼与无能为力的神色。 “我会!我亲!” 路时安猛的坐起,伸开胳膊环抱住司槿年的脖子,对准了司槿年桃花色的唇瓣就吻了下去。 他太用力了,虎牙磕碰到了司槿年的嘴唇,一股带着花香与铁锈味儿的吻,就弥漫在两个人的唇齿间。 路时安被亲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了,想要离开。 司槿年怎么可能如了他的愿? 他轻声说了句:“招惹了我,还想跑?没门……” 紧接着,他就捏着路时安的脖子往下一压,加深了这个吻。 “……果冻吃人了……我再也不要吃果冻了……” “哈哈……” 福利院领养名册(上) 等到路时安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是躺在一间极致奢华的私人病房里。 他的手臂还不老实的挂在某个人的脖子上,一抬眼就能看到司槿年略带胡茬的下巴还有眼底的一片淤青。 路时安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收回来,正打算掀开被子下床,却被人从身后抱住腰身。 “别闹腾了,让我好好睡一会儿。” 司槿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单薄的病服,传递到他的后背。 路时安只觉得浑身一僵,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他被人捞了回去,也没有任何反抗。 司槿年从他的后背抱着他,双手圈住他的腰,也并没有做什么下流的动作,只是将他往后拉了拉,他的双腿弯曲,臀部抵在司槿年的小腹处。 路时安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却又害怕将好不容易又合上眼睛的司槿年给弄醒了。 他其实有点儿记不清昨天他被司槿年找到之后的事情了。 只知道,自己当时脑子里面一片混沌,宛若在热汤与冰川里面交互挣扎。 一冷一热,渴望有个人能守着自己。 司槿年好像特别害怕自己出事一样,将自己拦腰抱起,还送上了车,赶往医院,后来…… 嘶……他记得自己吃到了香甜可口的果冻,但是那果冻嚼不烂,咬不化,香香软软的,最后那果冻突然变大了,将他一口吞了下去。 太可怕了,肯定是吃了药的幻觉。 他竟然觉得果冻会吃人。 路时安将一条胳膊弯曲着抵在头侧边,睁着眼睛看着窗帘布一起一落,光影处也一大一小。 司槿年的呼吸十分平缓,路时安听着竟也觉得有些困,他缓缓眯起了眼睛。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睫毛痒痒的,像是有风吹过。 猛然睁开眸子,一张俊美无俦的美颜,袭上心头,路时安只觉得呼吸一窒,心脏砰砰砰乱跳的厉害。 “你终于睡醒了?” 司槿年的刚睡醒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磁性,他支着一只胳膊低着脑袋,侧过身子,紧紧的看着路时安。 疲惫的俊脸上,在看见路时安醒来后,瞬间生出光彩,烨烨生辉,墨色的眼珠犹如被星空照耀的夜晚,简直亮的扎眼。 “嗯。”路时安从嗓子里轻哼一声,宛若一只慵懒的猫儿。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头还晕不晕?” 司槿年伸出手,打算试探一下路时安额头的温度。 路时安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一撤,司槿年的手就顿在半空中,扬起的笑容凝固在唇角,眼底的火光熄灭了一大半。 路时安往后撤完了,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后悔,他那完全就是条件反射。 司槿年脸上的笑容有些难堪,装作不在意的转移话题:“嗯,小鹿现在挺灵活的,看来是一只健康的小鹿了。” 他的话带着打趣,只有他自己知道舌尖泛着的苦。 路时安深吸一口气,往司槿年身边挪了挪,主动抓住了司槿年的手,探向自己的脑门:“我可没见过有人目视就能判断人身体好了没的,怎么样?我的体温正常不?” 他扬起一抹笑容,唇角处的酒窝深邃,司槿年看失了神。 他喃喃道:“小鹿体温终于正常了,真好。” “多亏了你,要不是有你及时赶到,我都不敢想自己最后会怎么样!司槿年,谢谢你!” 路时安与司槿年对视,他说的认真。 司槿年默了默,极其认真地说:“只要你一切安好,我便放心了。” 路时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鼻子,脸上莫名的就燥热起来。 他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坐起身,背对着司槿年:“诶呀,也不知道安思淼他被捉住没。” “没有。” 司槿年也随着路时安的动作坐起了身。 他还穿着昨天穿的那一身衣服。 身上的西装皱皱巴巴的,衬衣的领子上的扣子被拽掉了两颗,喉结上还带着几处暗红色,嘴唇上还有破皮的地方,头发凌乱却也遮挡不住他温柔的气质。 “你来的时候,他已经开车走了。” 路时安蹙眉,心里想起昨天还算清醒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只觉得喉头作呕:“我昨天拿着的那个摄像机还在吗?” “嗯,在的,怎么了?” 司槿年漫不经心的起身下床,他从一旁的桌子上拿来了那个便携式的摄像机。 “这个是安思淼的东西,他本来是打算找人陷害我一番,然后再录像的。” 路时安将摄像机放在手中把玩。 “也是他给你下的药对吗?” “对。”路时安点点头:“我本来以为只一点,应该没什么事情,谁知道就吞了那么一点儿,整个人都神志不清了,幸亏药效发作的慢,加上你的动作迅速,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路时安轻笑,他说:“谢了,兄弟。” 司槿年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在对上路时安纯洁的眼神的时候,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想问问路时安还记不记得昨天他们两个亲了,想问问问问路时安自己的吻技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更想问问路时安怎么亲了人醒了之后就忘干净了。 但是……司槿年问不出口,他明明知道路时安昨天被人下了药,意识根本就不清晰,他这么做那不就是在故意难为人吗? 于是,司槿年万分纠结之下,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出去,他说:“那群妓女已经被逮捕归案了。她们也是被人贩子从各个地方骗过来的,昨天去了那儿,有一部分是被迫的,有一部分是为了生计,还有一部分是自甘堕落的……总共十个,还有个双性的,其中的了艾滋的就有六个。” 司槿年说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 路时安很少见到温和的脸上,出现这么不稳定的情绪。 “安思淼这是想将你置于死地。” “谁说不是呢。” 安思淼这是完全打算鱼死网破了。 他压根就不害怕事情败露。 “对了,你这里面录了什么东西?” “安思淼杀人的证据。” “……” “怎么?害怕了?” “不,不是。”司槿年摇了摇头,他说:“我有点儿庆幸,从你给我发消息的第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准备来找你了。幸亏你现在好好的。”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司槿年让保镖搬了个可移动的智能投屏设备,将摄像机与电脑连通之后,路时安就开始调试。 “这样应该就能放了。” 他打开播放…… 摄像头天旋地转,摄像机似乎是掉在了地方,只能拍到一片红色的顶。 带着诱哄意味的话,充斥着欲望。 “哄我……” “要亲……” “我要吃果冻……” “别惹我……” 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 还有喘息,轻嘶声…… 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司槿年的脸上骤然红的像是刚上色的红鸡蛋。 “啪!” 路时安赶紧将电脑合上:“这……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录了这乱七八糟的东西……肯定是安思淼他不正经!” “……”司槿年抬头望天,虽然耳尖都是红的,但是他嗓音里面都是憋不住的笑:“嗯。是。” 路时安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脑海里就波涛翻涌,一串一串的记忆就莫名其妙的浮现在眼前。 他主动爬上了司槿年的大腿,非要吃人家的嘴,还把人家的嘴巴当成了果冻,嘬的津津有味…… 靠! 不是说这“失身水”能让人忘记发生的一切吗? 难道是他喝的不够多? 路时安脖子因为羞红了一片,司槿年扭过头看着他那模样,只觉得心底涌过一片热流。 算了,他记不得就记不得了,反正自己也算是亲过了。 他很满意。 司槿年点点头,强忍着笑意,语气带着诱哄:“都怪安思淼拍那些不正经的,咱们不看这个。你看那还有一个文件,肯定就是昨天你录的那一个。” “对,都怪他!”路时安撇撇嘴,傲娇的说着,然后赶紧将电脑打开,切换了一个文件。 终于,这次的视频播放的是正确的。 屏幕中安思淼拿着那把铁锹狠狠地砸向车里的人,鲜血溅的老高,车窗上面也染上了红色。 再看一遍,路时安依旧觉得安思淼可怕的宛若地狱里的恶魔。 虽然,这个江洪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安思淼这样枉顾人命,直接将他杀害的行为真的骇人听闻。 “别看了。” 司槿年捂住了路时安的眼睛。 他看到路时安看向屏幕一瞬不瞬,却还想干呕的样子,有些心疼。 昨天路时安就亲眼目击了这可怕的一幕,今天再看一次,视觉冲击力依旧很大。 “不看了。” 路时安抬手将电脑关闭。 “我让保镖把这个备份,交给警察一份。” “好。” “警察局那边昨天想要找你录口供,但是因为你身体不行,我就给推了。他们说,等你身体好了,再录。” “嗯,好。” 第二天,路时安出了院,在司槿年的陪同下,一起去了警察局录口供。 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加上细节都说了一遍。 然后,将录下来的视频也交给了警方。 警方派出人在那一片排查,捉到人第一时间就会通知路时安,同时他们也在努力寻找被害人江洪或其尸体。 关于路时安的人身安全,不仅司槿年偷偷安排了保镖偷偷跟随,警察也安排了便衣,在学校周围附近排查。 路时安给辅导员请了假。 辅导员知道了他的遭遇之后,立马就审批通过,并让他好好的调理身体。 路时安第一时间就回了安家。 此时的安家安静的落针可闻。 “嘭!” 安沐仁将桌子拍的直响。 “沐仁,你别生气。” “别生气?我能不生气?我安家怎么就养出了一个杀人犯?” “老公,肯定有误会,淼淼他那么善良。平时走路连蚂蚁都不敢踩死,他怎么可能会杀人呢?说不定,是路时安栽赃嫁祸他的。” “你到现在还在偏袒安思淼!” “怎么可能?我的淼淼那么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老公,你想啊,淼淼他从小到大都很在我们的身边,那么听话,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偏偏路时安回来之后,家里就不得安宁。这一切,我猜都是那个路时安搞的鬼。” “啪啪啪!” 响亮的巴掌声从门外传来,路时安笑着走了进来:“柳夫人好一出倒打一耙。” “路时安,你还敢回来?要不是你报警,淼淼怎么可能不回家?你还敢陷害淼淼,走,我们去警察局,你去跟警察说是你做的局,解释清楚。” 柳诗韵穿着一身黑色碎花旗袍,手臂上还挂着一件价值不菲的貂皮披肩。 她本来还梨花带雨的看向安沐仁,一见到路时安就变了脸色,眼神阴沉狠戾。 “啧,你脑子没病吧?” 路时安真觉得柳诗韵的脑子有问题,不然为什么每一次脑回路都这么清奇。 “你还敢骂我脑子有病?路时安你是不是想死?” 安思淼几天没有回家,现在杳无音信,柳诗韵心里本来就存了怒火,要不是路时安报了警,她的淼淼怎么可能有家不能回? 淼淼那么善良,根本就不可能杀人,这一切肯定都是路时安故意下的套。 柳诗韵越想越气,起身大步走向路时安抬起手就想一巴掌甩向路时安。 路时安轻松的捏住了柳诗韵的手,并且将她的指关节向下一掰,她疼的嘴唇泛白,就在她以为路时安会松手的时候,路时安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冷笑,毫不客气的朝着柳诗韵的小腹踹了过去。 柳诗韵就像一片破布一般,被踹飞撞到了大厅的柱子上,重重的砸在地上。 “路时安!” 安沐仁和安生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猛的站了起来。 柳诗韵痛苦的趴在地上,用手捂着小腹。 “我这可是正当防卫。”路时安拍了拍手,像是柳诗韵是什么脏东西一样:“还有就是,我虽然不打女人,但是不代表我不打垃圾。” “她是你妈,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安沐仁跟安生往柳诗韵身边跑,安生的身上还有伤口,走的不快,安沐仁倒是动作迅速的将柳诗韵扶了起来。 “嘶……啊……” 他是个粗糙的男人,力气自然没大没小的,扶起柳诗韵的时候,拉扯到了她身上的伤口。 刚才还贵妇模样的柳诗韵此时衣衫凌乱,手臂和小腿上都是青紫,姣好的容颜现在龇牙咧嘴的。 她看向路时安的眼神里满是恨意:“我就不应该将你认回来!” “嗤,你以为我想回来啊?” 路时安打量了一下安家的别墅:“这么小的地方,也就适合你住了。” 他凌厉的眉眼写满了挑衅。 安沐仁不想再惹出什么事端。 “你给我走!这个家里容不下你。” “你让我回来,我就回来了。你让我走,我就得走?凭什么都是你说的算?” “路时安,你把妈都伤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想要怎么样?你信不信,我报警把你抓了。” “好啊,你报警吧。看警察是先抓我,还是抓她。”路时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柳诗韵:“毕竟,窝藏罪犯可是违法的,不知道会被判几年牢呢?” 路时安淡笑,一点儿也不在意。 “够了!安生,闭嘴。” 柳诗韵忍着痛,轻声呵斥。 “妈,为什么啊?难道你真……” “我说了闭嘴,他留下就留下,不准报警。”柳诗韵扯住伤口,呼吸都疼:“沐仁,送我回房间,让家庭医生过来。” “啧,你看,可不是我不让你报警的。” 路时安心安理得的柳诗韵面前擦肩而过,他挑衅一笑,然后直接上楼。 笑话,请佛容易,送佛难。 这都是他们欠自己的。 路时安坐在房间里,看着笔记本电脑里正在播放的监控画面。 “噼里啪啦……” “你到底发什么疯?” “发疯?你竟然说我发疯?” “你是不是把安思淼藏了起来?” “路时安说得你就信了?” “你不敢让他报警,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吗。” “对,我就是把淼淼藏起来了。”柳诗韵面目狰狞:“淼淼那么乖巧听话,我才不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不管安思淼他做没做,现在警察再找他。他要是没罪,警察会放他出来的。” “凭什么?万一警察被路时安挑拨了呢?我才不能让淼淼去冒险,淼淼是我的儿子。” “疯了!我看你真是疯了!路时安才是你亲生的……” “呵,我不管,淼淼才是我的心肝宝贝,谁也别想动他。还有你,他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只想着路时安?” “柳诗韵,安思淼只是我们的养子,你确定要为了他毁了我们安家吗?” “安家算什么,我的淼淼才是最重要的……” “啪!” “你打我?你也敢打我?安沐仁,你现在能耐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要是没我娘家,你以为你个穷光蛋能像现在这样过得光鲜艳丽,还有这么大个公司……你不知……” “闭嘴!”安沐仁猛的呵斥:“我看你是被安思淼下了蛊了,怎么像一个泼妇一样。” “安沐仁,你当初有妻子还骗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柔情小意,温婉贤淑,比那个黄脸婆好多了。怎么,这才多少年,你就变心了?我是泼妇?那你是什么?陈世美吗……” “闭嘴!我让你闭嘴!啪!” “你打我?我跟你拼了!要是安思谋知道是你买通人将他妈撞死的,我看他还认不认你这个爹。” “你要是敢说出去,我杀了你。” “好啊,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死啊……” 安沐仁紧紧掐着柳诗韵的脖子,柳诗韵直翻白眼。 突然,房门被人敲响。 “嘭……咳咳咳……”安沐仁猛的惊醒双手松开,柳诗韵跪坐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她不停的翻着眼白,脖子上是扎眼的指痕。 安沐仁才意识回笼,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双手,他连忙走到房门处,将门打开。 门外看空无一人,他将门摔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路时安抬手摸了摸下巴,他将身子隐匿在走廊的最拐角。 果然,他就知道安思谋并非柳诗韵所出。 她每一次看到安思谋的时候,眼底都会下意识的流露出恐惧之色,很显然她跟安沐仁都害怕事实的真相被暴露。 安沐仁买凶杀人,柳诗韵必定是推手,他们两个只要鱼死网破,一定会将对方也爆出来。 安思淼被柳诗韵藏起来了。 他会被藏到哪里呢? 灵光乍现。 想起来了! 路时安打了个电话:“你去帮我查个人。” “……” “这个人之前跟柳诗韵见过面,是一个狗仔。” “……” “对,我一会儿把照片发给你。” 路时安挂断电话,将信息编辑好发了过去。 打了个车,就往之前自己待过的福利院那里去了。 “小安,你今年怎么过来了?今天这里又来了几个志愿者,不缺人手的。” 新院长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看起来二十多岁,扎着一个单马尾,面上不着粉黛,不是特别的漂亮,却让人莫名的喜欢,她对院儿里的孩子都一视同仁,都疼爱的不行。 “我给孩子们带了点儿吃的,天气冷了,还买了一些被子。” 路时安将自己的买的东西卸了下来,让志愿者们分发。 “多破费啊,你现在还在上大学吧?我听说你上的是最好的帝都大学,上学也要花钱,你可留着自己用吧。” “没关系的我有钱,不打紧。”路时安看着那群志愿者,穿着红色马甲,有一个人佝偻着身子,还带着一个黑色口罩:“这次的志愿者也是之前在福利院待过的吗?” “是啊,像你这样回报福利院的孩子很多。你看那个戴口罩的,他好像得了感冒,但是今天还是来了。” “下次这样生病的志愿者还是别让他们过来了,万一给孩子传染上了就不好。” “嗯嗯,我知道了。” “对了,院长。我来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之前一直存放在院儿里的被收养的那些孩子被领养的名册还在吗?” “收养名册?有的。”院长点了一下头:“因为咱们院的孩子年纪偏大,还有很多有残疾,被收养的并不多,却也是有一部分的。他们每一个被领养的,我们都会记录下来。” “我可以看看嘛?” “嗯,可以。只要别弄丢了就行。虽然不是贵重的东西,但是害怕以后要查的话,找不到了。” “好,你放心,不会丢的。” …… “小安,名册不见了!” “什么?” 福利院领养名册(下) “不见了?”路时安诧异地反问。 “是啊,我明明记得就是放在这里的。这里不仅有那些登记册,还有所有福利院收养过孩子的相册,以及他们留下来没有带走的东西。” 院长姓刘,叫做刘霞儿。她也是福利院出身,后来凭着自己的努力,不停的为福利事业奉献自己,最终通过层层选择成为了新任院长。 刘霞儿一边不停的翻找着架子上的东西,面上急切的不行,白皙的面皮因为着急而红透了,像是一颗被催熟的桃子。 路时安看着储藏室干净整洁的样子,不由得叹息一声,这里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进进出出的人必定不会少。 有可能是被人拿来看,又有可能是被人拿走了。 “这里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吗?” “之前一直没有安装,前两个月装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开始,这边的摄像头只有角落那一个还亮着,其他的都坏了。这些还都是新的……”刘霞儿絮絮叨叨的说着,面上愁容不展。 路时安往储藏室里面走了几步。 他看着藏匿在角落里落了灰的画框,随手拿了起来,也不嫌脏的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这幅画…… “这画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路时安轻声开口。 “什么画?” 刘霞儿听到路时安的声音,急匆匆的往那里走了过去:“诶,这幅画不是之前那谁捐赠的嘛。起初都是挂在墙上展览的,后来因为装修就挪了地方,我找了好长时间,没想到是搬到这里让它落了灰了。” “那谁?是谁?” 路时安的眼睛死盯着那幅画。 画并不是用普通的水彩与油墨画的,而是不同的水墨稀释成深浅不一的色彩来进行作画的。 近看这幅画只会觉得平平无奇,远看则会发现那些画作重重叠叠的山峦翠竹云彩流水能够组成千千万万张神色各异的笑脸,最突出的一张笑脸,就是这个孤儿院最初的院长——路萱。 “啊?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一个被有钱人家领养的小少爷吧,这幅画被创作出来的时候可是轰动一时,后来还被拍卖回去了,只不过,那是小少爷家养父母自己重新买回去的。最后,这幅画也被无偿捐赠过来了。” “那个小少爷叫做安思淼?这个签名是kate。” 路时安指着画上的签名询问。 “安思淼?不太认识。我记得那个捐赠的孩子只在这里待了一两个月就被人领走了。他名字叫做秦思淼。但是,他现在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刘霞儿猛的一拍脑袋,脑海里灵光一现,就想了起来。她又看向路时安手指指着的位置。 “嘶……这个名字写的太潦草了……kate?不太像啊……这个更像是kite。不过,谁会给自己的英文名字叫做“风筝”呢?” 刘霞儿虽然没出过国,却也知道英文名字总是被赋予特殊的涵义,就例如kate就是代表了创造新的事物。 而,kite却只是风筝而已。 路时安听着却笑了。 风筝? 没有人会起这么普通而又怪异的名字。 但是,他会。 重新看向这幅画的时候,路时安眼底突然燃起了一团火,不是恼怒的,而是高兴的。 这幅画,就是之前他被偷走的那一幅。 当时的他,忙里偷闲画了这一幅代表着整个福利院孩子与院长的山水笑脸画,打算抽空就去报名参加那个青少年创作大赛,然而因为他临近中考,不得不把学习的重心放在考取重点高中上。 这幅画丢了,他虽然遗憾,却也并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还有两个月他就要上高中了。 手上的学费不算宽裕,他得通过自己帮人补课做家教补上来这一部分钱。 没办法,他未满十六周岁,没有人会雇佣童工的。 国家发下来的钱,也勉强够他生活。 他当时的处境挺为难的,虽然偶尔会有好心人想要资助他,但是那些好心人最后都会更换资助对象,哪怕路时安成绩优异,乖巧听话。 想到这里,路时安捏着画框的手紧了紧,他笑问着刘霞儿:“院长,这幅画好看吗?” 刘霞儿点头:“当然好看。之前,有不少有钱人来我们这领养孩子,就是想要了解这幅画是谁创作出来的。这幅画,也算是替咱们福利院赢得了不少资助。” “原来是这样啊……” 路时安说:“既然这幅画被找到了,那就继续挂上去吧。” “嗯,我也正有此意。” 刘霞儿点点头。 等将画整理好,刘霞儿就去后面看厨房里准备的饭菜了。 虽然做饭的厨师都是老熟人了,但是她还是得关心孩子的营养健康问题。 因为路时安经常过来看福利院的孩子,也经常做志愿者,刘霞儿挺放心他的,于是就让他自己继续在储藏室里面找找看。 将储藏室里面的灯打开,路时安一层一层的翻找着。 突然,一本相册掉在了地上。 他弯下腰,捡了起来,将上面的灰尘轻轻拍了拍。 相册的封面因为潮湿的环境已经花的不成样子,手上一摸,就是一片脏兮兮的。 路时安也不嫌弃。 他将相册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 他突然记起来,这个本子是做什么的了。 这是用来记录每次的捐赠者签名与照片的相册。 相册里面翻来会有捐赠者单独的相片以及与福利院儿童的集体合照。 他随手翻了几页,前面几个人都是当年比较有名的企业家。 后面的照片似乎是被水泡过,有些发白。 缺一依稀能够看到完整的画面。 突然,路时安翻着相册的手一顿。 安思淼? 不对,上面清楚的写着捐赠人——秦思淼。 路时安观察着这张相册,最后果然在最角落的地方看到了一个浑身脏兮兮,刘海修的遮住半张脸的家伙。 那家伙,就是他自己。 那个时候,路时安不仅经常为了钱操心,还要随时注意着被那些校外的小混混给盯上。 路时安的阴郁是由内而外的。 他似乎是记得捐赠那件事情的。 只不过,捐赠第二天,他就开学离开了福利院。 他根本就没有注意捐赠的人到底捐了什么东西,也不清楚那一幅画到底是什么样子。 只是,等到他再次来到福利院的时候,这里已经变得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不过,现在的路时安不在乎了,他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那一幅画,有路妈妈最年轻时候的一幅画,还在。 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又随手翻了翻这幅画,他看到最后面有一张他跟一个小胖子单独在一起的合照。 这个小胖子他早就记不清楚是谁了。 只知道,当初他进了福利院因为饭量大,总是吃不饱,被很多人欺负。 路时安当时也吃不饱饭,却还是将自己的一部分分给他。 因为路妈妈说,做人要心怀善意。 他像路妈妈保护她一样,也去保护那个小胖子。 小胖子比他矮一头,长得胖,却没什么战斗力。 那时候,小胖子被欺负了,路时安就替他讨回公道。 后来,小胖子被自己的家人接了回去,路时安也逐渐忘记了之前还有这么一个玩伴。 “啪嗒……” 门外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刘院长,你回来了?” 路时安回头,他将手上的相册合了起来。 他转身就往储藏室的门口走。 “奇怪,怎么没人?” 路时安看着地上掉落的一个厚厚的本子,四处张望了一下。 他将本子从地上捡了起来,拍了拍。 然后就重新走进了储藏室。 储藏室的门被关上。 躲在暗处的人,猛的扯下自己遮在脸上的黑色口罩,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的鬓角处已经渗出了许多冷汗。 正当他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储藏室的门猛的被人打开。 “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了?不来一起叙叙旧嘛?” 路时安将刚才捡起来的册子举起来晃了晃。 那人看见之后,立马摸了摸身上,暗骂一句:“该死……” 他抬腿就要跑,路时安快步走上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一个擒拿手就将他压制在地上。 “路时安,快放了我!我什么也没做。” “啧,安思淼,我可不能放了你。你可是杀人犯啊。” “屁,我没杀人,你别污蔑我!” 安思淼不停的挣扎着,他不似以往顾及自己的姿态,在水泥地上身上蹭的尽是灰尘,他也不在乎,此时只想从路时安手下挣脱。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打志愿者了!” 眼瞅着挣扎不开,安思淼打算鱼死网破,不停的呼喊着人群。 他穿着红色志愿者马甲,显眼得很。 相较于路时安穿的,他更像是来福利院帮忙的。 “喂!你们干嘛呢?福利院里面禁止打架!” “你赶紧松手!你这是明摆着欺负我们志愿者……” “诶呦,小安,你这怎么跟人打起架来了?” 一群人围了过来,刘霞儿听到了声音,赶紧跑了出来。 小朋友们也被年长的志愿者带走了。 “刘院长,赶紧报警。他是杀人犯。” “啊!”刘霞儿惊呼一声:“不,不会吧……” “千真万确,快点儿给我找根绳子。” “你……你不会抓错了吧。”一旁的志愿者有些不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有些质疑。 “对啊,这人昨天还有今天早上都跟我们一起在福利院帮忙,他会是坏人?” “……” 志愿者们有一部分是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也有一部分是进入社会的青年,只不过他们之间的讨论褒贬不一。 都不知道事实与真相如何。 路时安压着的安思淼一直在不断的挣扎,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我说了我没杀人,赶紧放了我!” “你老实点儿!”路时安用膝盖抵住安思淼不停乱踢的双腿,朝着一旁的人喊:“赶紧给我找一条绳子,我快压制不住他了,万一他发疯,等会儿福利院就要遭受无妄之灾了。” 听到这话,周围人面面相觑,思索几番,咬咬牙去找了装备过来。 宁愿相信错了,也不能给别人伤害这些孩子们的机会。 毕竟,这些孩子已经够命苦的了。 以往的安思淼都会在人前示弱,但是今天的安思淼格外的不一样,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疯了一样的挣扎,路时安险些压制不住他。 安思淼侧过头,圆润的眸子此时沁满了恨意,龇着牙,恨不能直接朝着路时安咬一口,咬住他的颈动脉,让他流血而亡。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路时安用哪来的绳子将安思淼的双手背后紧紧绑着,他害怕安思淼跑了,顺便也给他双脚绑住。。 安思淼像是一条搁浅的鱼,怎么也翻不动身。 “绑人第一步,一定要用绳子将人绑紧了,不然人是会跑的。” 路时安颇为讽刺的说道,他故意提起那天的事情。 安思淼绑了他,却没有真绑他。 不然,他可没机会逃跑,更不可能给司槿年救他提供充足的时间。 “路时安你不得好死。” “谢邀,这辈子不得好死的只会是你一个人。” 路时安嘴角扯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他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质,宛若地狱里的嗜血杀神。 他说过,会让安思淼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并不是开玩笑的。 今天,只不过是他为了引人入套,做的一个局。 警察很快就到了。 他们将安思淼给押走了。 路时安也跟着再次录了笔迅。 同时,到达警察局的还有另一个人。 “淼淼,我的淼淼……” 柳诗韵得到消息的速度快得很。 路时安上辈子出事儿进医院的时候,柳诗韵可是等他都好了出院都没来看过。 这安思淼进了警察局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她倒是来得积极。 安思淼现在被带进去问话了,十有八九是要在里面待一段时间,直到找到江洪本人或他的尸体。 毕竟,根据录像,安思淼故意杀人的罪名已经成立了。 加上,他绑架路时安,还进行黄色买卖行为。 江洪要是真死了。 安思淼必定不能少判刑。 路时安站在警察局门口等待着司槿年来接他。 柳诗韵就哭爹喊娘,人未到声先到的在门口叫嚷起来。 她还没走进警察局,看到路时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你这个祸害,要不是你,我的淼淼怎么会遭受无妄之灾?” “柳夫人,请你嘴巴干净一点,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家。” “你还敢说不是因为你?我的淼淼明明好好的,要不是你他怎么会背上杀人犯的罪名,肯定是你在诬陷他。当初为什么要将你认回来啊!不认你回来,家里就不会出这么多糟心的事情了。” “……”路时安不说话。 毕竟,当初是他们求着让自己回去的。 结果,自己回去之后,并没有享受到一丁点儿来自父母的疼爱,更甚还被人欺辱打骂。 要不是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路时安估计依旧会重蹈覆辙,陷入一个名叫“家人”的陷阱里面,无法自拔。 “你怎么不说话?路时安,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这么陷害淼淼,我就会让你得偿所愿,你不就是想要抢属于淼淼的东西吗?我告诉你,没门!家里的一分一毫,哪怕是喂狗,你也别想拿走。” “嗤。”路时安扯了扯嘴角:“谁稀罕啊,三瓜两枣,不显得磕碜。” 路时安不以为意,他丝毫没将柳诗韵放在眼里。 甚至,有些喜欢看她被气的跳脚,却又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 柳诗韵还想说什么,猛的大喊了一声路时安。 却被走出来的警察,厉声呵斥:“这位女士,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家。请你注意一下你的分贝,还有小路你录完了口供可以先回家了,要是有后续我们会继续通知你的。” 面对路时安的时候,警察的态度明显柔和了很多。 因为他刚才听里面的犯罪嫌疑人提起过,门口这个女的极有可能就是窝藏他的帮凶。 “你这人什么态度?你当个警察就了不起了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安悦集团的老板娘,你小心我……” “不管您是什么身份,这里是公共场所,不是您家。” 警察不悦的反驳,转身就走,不想跟这样的人纠缠不清。 路时安笑了笑,看着不远处停的车,他刚要走。 一个肥胖的女人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她看到柳诗韵就狠狠地朝着她抽了一巴掌。 “你还我老公!还我老公!”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花布衣服,头发被扎的乱七八糟的,此时灰扑扑的样子可没有了当时在安家做保姆那时候的风光了。 路时安听这声音耳熟的很,他一扭头,就看到了心想:呦,这不是老熟人嘛? 李玉萍揪住柳诗韵精心烫的大波浪卷,狠狠地就往她的脸上呼了两个大嘴巴子。 她毕竟是常年干活的人,手指粗糙,上面带着茧子,一巴掌下去,可比路时安打人疼的多了。 柳诗韵那张娇俏的瓜子脸上骤然肿起来了一大片,她眼睛唰的一下就渗出了泪水,疼死她了。 她画的精致妆容被毁于一旦,眼角满是糊了的乌漆嘛黑的眼线水,嘴上的口红也被擦的到处都是,身上那价值不菲的旗袍也被撕了好几个窟窿。 “哭?我让你哭!让你哭!”李玉萍听到她娇俏俏的哭声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的好儿子,我男人至于死的那么惨那?你个臭女人,我对你那么好,还帮着你欺负人,你就是这么教你儿子的是吧?” “啊!”柳诗韵的头皮子疼,她两眼一眯,满脸的痛苦不堪,她的手指甲很长,是做的最新款的美甲。 闭着眼睛,她伸手就是胡乱一抓,抓的李玉萍满脸都是血痕。 路时安第一次看见女人打架原来是这么的凶残,他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而坐在车里迟迟没等到路时安过来的司槿年,探头一看,两个女人在警察局门口打架。 他赶紧下了车,急匆匆的往路时安身边赶。 “都干什么呢?” “松开!这是警察局,你们还敢在这里闹事?是不是想被请进去喝茶?” 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太对劲,几个警察赶紧跑了出来。 路时安这时候已经躲得远远的观察战况了。 他心眼小,就喜欢看狗咬狗。 警察将两个在拼了命在撕打的两个女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分开来。 柳诗韵被李玉萍打的满脸青肿,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衣服几乎不能蔽体。 李玉萍那张肥猪脸也被指甲刮花,上面满是血痕,像是地狱刚爬出来的女鬼。 “在看什么?”司槿年从路时安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时安被吓得突然就噤了声,然后幽幽回头:“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道伐。” “好吧,抱歉小鹿。”司槿年站在路时安的身后,真诚的道歉:“看你半天没过来,我就下车来找你了。那边是在打架吗?” “对,柳诗韵在跟江洪老婆打架。” “江洪?” “被安思淼杀了的那个受害者的老婆。” “……” 司槿年多看了两眼,那两个女人打的两败俱伤,看起来都狼狈不堪。 柳诗韵被拉开之后,有警察在,她就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不得不说,她就这个样子,也依旧是好看的嘞…… 钱养人这句话真的一点儿都不假。 而,李玉萍则是更加直接的一把摔坐在地上,哭爹喊娘:“我的老公啊……你死的冤枉啊……被这狐媚子女人勾了魂儿去,还被她的儿子给弄死了!早知道我就不帮这个女人去换孩……” “李玉萍你闭嘴!你不就是想要钱吗?” 柳诗韵听到李玉萍说到了什么事情,立马就停止哭泣,猛的呵斥她。 李玉萍不管不顾,继续哭爹喊娘:“作孽呦,都是我作孽呦……” “你们两个还这么闹下去,我们可就以扰乱公共治安秩序来处罚你们了。” “别……别啊!”李玉萍一听要被处罚,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们这都是小打小闹的事儿,你可别当真。” “我看你们两个刚才打的挺凶的,要不然进警察局里面说说谁更有理吧?” “不用,不用,我跟她两个真的就是闹着玩儿的。” “真的吗?”警察假装狐疑的望向两人。 柳诗韵咬牙切齿的,假笑着说:“是呢……” 警察可没时间陪这两个人在这儿闹,他们还有公务处理:“那你们两个就不要再闹了,有话好好说。要是说不清楚,就到警察局说,我们给你们评理解决问题。” “是是是,知道了警察同志,这小事儿就不麻烦你了。” 警察看两个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柳诗韵登时变了脸色:“说吧,你想要什么?” 死里逃生,又捡了个人 听到柳诗韵的问话,李玉萍本来满是凶光的横肉脸,此时扬起一抹极其讨好而又猥琐的笑意:“夫人这说的什么话啊,我能想要什么?不就那点儿东西呗。” 她搓了搓自己肥胖油腻的大手,不见刚才的万分之一嚣张气势。 暗褐色已经结成血痂的痕迹还留在她的脸上,她笑的见牙不见眼。 “别说那些弯弯绕绕的。”柳诗韵蹙起好看的柳叶细眉,她抬手将被李玉萍扯得乱糟糟的卷发拨到了一边去,然后脸上露出一抹鄙夷之色:“想要多少钱,直说。” 李玉萍看出了柳诗韵脸上露出的嫌恶,她眼底同样闪过一丝厌恶。 呸,人尽可夫的婊子。 装什么呢!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 生的儿子说不定没一个是安先生的。 真不知道这死女人怎么想的! 等我拿到钱了,我玩儿不死你! 将眼底的神色敛下,李玉萍细小的眼缝里面透出一抹精光:“五千万。给我五千万加上一套房,我就把那个秘密吞进肚子里,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五千万?你还想要房子?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儿子要结婚,他爸死了家里没钱,我儿媳妇跟我要房子,我没有。你不给我,我从哪儿去弄?五千万,这是你的亲生儿子安思淼杀了我男人的买命钱。你也不想看着你儿子遭受牢狱之灾吧?我可以撤销上诉。”李玉萍煞有其事的说着,她并不觉得这是狮子大开口。 “五百万,一套房。”柳诗韵将钱压到最低,毕竟她手上并没有那么多:“你最好说到做到。” 这几年安沐仁给她的钱,她不是买了昂贵的首饰就是买了最新款的奢侈品,手里的存款根本就所剩无几。 李玉萍纯属敲诈勒索。 “五百万?呵,不行,必须五千万!”李玉萍可没有那么好说话:“我男人可不能白死。况且,我还是他半个妈呢,养了他那么多年,他还将我男人杀了。真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李玉萍翻了个白眼,面上尽是不屑。 什么样的女人生出什么样的孩子。 她可知道安家有钱,毕竟她在那里做过保姆,掏的油水和主人指甲缝里面漏出来的一点儿,都比平常人家一两年的收入高得多。 她才不相信什么柳诗韵手里没钱。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安悦集团亏空严重,现金流基本没有,都是靠着吃老本一点点强撑,柳诗韵已经很久没有去逛过奢侈品店了。 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去年秋季的旧款。 “你以为你知道的那点儿秘密就能够影响我了吗?”柳诗韵面上强装镇定,她努力站正身子,她身材高挑,看起来气势倒是压了李玉萍一头。 看着自己说的话令李玉萍面色变化,她就说:“就五百万爱要不要,太贪心了,什么都不会有,再说了。你空口无凭的造谣,谁会相信你。那个时候网络不发达,你说我让你还了孩子,谁能作证呢?” 柳诗韵用新做的美甲挑起李玉萍脸上汗涔涔夹杂着血痕的碎发,凑到她耳边说着:“你信不信你有一天也会不小心就没了。比如车祸,入室抢劫,被人抛尸荒野,突然掉进河里……” “闭嘴!”李玉萍扯着野猪一般的难听嗓音制止着柳诗韵继续说下去。 她的额角落下冷汗,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是蛇蝎心肠。” “别夸我,我会骄傲的。”柳诗韵露出了不似在男人面前的狠辣:“也不止你哦,还有你的儿子。对了,是你们欺骗淼淼说他是你们的孩子吧?啧……” 她用手指掐了一下李玉萍手臂上的肉。 疼的李玉萍猛的抽回胳膊:“松手!” “知道疼就好。做人还是要见好就收。我都没想着报复你,你还想要勒索我。五百万,我的底线。” “那套房子,必须给我。”李玉萍黑着脸,提出条件:“五百万,一套房,不许反悔。不然,我就曝光你。” “嗤。”柳诗韵轻轻松松的将价钱谈下来,她扫向李玉萍的眼神更加不屑:“等着吧。” 给钱? 柳诗韵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五百万,虽然不多,但是买几条人命也是轻而易举。 有人能为了抢劫二十块杀人,有人能为了平分十万杀同伴,五百万足够让她永远说不出来一句话。 贪心不足蛇吞象。 该死的人,总是会在死后得到教训。 “这个周六我必须见到钱。” “想要钱?等我消息。” “你……” “啧,不然五百万一分没有。” …… 路时安跟司槿年两个人躲在暗处,听着两个女人之间的谈话。 突然就面面相觑起来。 “啊哦,这两个女人似乎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我听到了。” 司槿年点点头。 “另外,安家的那个便宜儿子,还真是柳诗韵亲生的,” “嗯,我也听到了。” “你不觉得很惊讶吗?” “……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惊讶。你很希望我惊讶吗?” 司槿年询问,他看了一眼路时安后立马露出惊讶的神色:“我去!他竟然不是养子,是亲生的!太令人震惊了吧?” “行了。”路时安看着他假的不能再假的表演,摆摆手:“你的演技真差劲。” “好吧。”司槿年柔柔一笑,他抬手摸了摸路时安的碎发:“小鹿,我不惊讶是应该的,但是最应该惊讶的不是你吗?你看起来比我还淡定。” “我早就知道安思淼是柳诗韵亲生的了。” 从路时安回来以后,他被李玉萍诬陷的时候就拿了柳诗韵跟安沐仁的头发,后来一次又去安思淼的房间揍他,再一次名正言顺的弄了他的头发。 他还顺便拿了安乐的。 基因检测结果显而易见,安乐确确实实是柳诗韵跟安沐仁之间的孩子。 但是安思淼却只是柳诗韵的孩子,他与安沐仁的检测结果匹配率连百分之九十八都没有达到。 so…… 路时安摆摆手,他们是不是亲生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不过是为了验证一下内心的想法。 反正自己也不是这两个人亲生的。 嘿嘿,真好。 想到这里,路时安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 司槿年听路时安说话说一半,就傻笑起来。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令人愉快的事情。” 曾经的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体流着安家人的肮脏血液,现在知晓真相,自己当然开心的不行。 原来自己是被人换过来的啊…… 啧。 那他亲生父母会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的孩子丢了会去找吗? 还是说……他们跟安家人一样…… 路时安摇摇头,算了,这辈子上辈子都没有什么父母缘分,还是别想那有的没的了。 一个人独美也不错哦…… 另一边,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小了不少,她们两个似乎是达成了共同协议一样,李玉萍面上尽是假笑,横肉堆满了整张脸,脖子处的赘肉在她笑的时候,还一颤一颤的。 柳诗韵从自己的包包里面掏出了一个黑色墨镜,将自己有些狼狈的脸给遮的严严实实,她挎着自己的名牌包包一扭一扭的离开了。 鉴于安思淼拒不承认自己杀人的事实,加上江洪的尸体还并未找到,受害人家属也没有上诉,还有一些暗箱操作之后,安思淼竟然被保释出来了。 路时安心想着柳诗韵还真是足够爱安思淼,这样证据充足的条件下,她都能把人弄出来,看来是下了血本的。 安家如何路时安不再过多理会。 他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 奈何天不遂人愿,有人偏生要找他的麻烦。 路时安的同学母亲今天生病了,但是他还有一份兼职,老板人很好,本来说是做到这个月结束就能有个额外奖励,但是他实在没时间,所以就请求路时安帮帮忙。 毕竟,路时安是班长,这个兼职也就两个小时,他要给专人送餐就好,订单送完了任务就完成了。 路时安刚将最后一单送完,骑着店里面的电瓶车,带着安全帽驰骋在纵横的巷子里面。 身后却传来嗡嗡嗡的轰鸣声,他的身后似乎是跟着一大群机车。 仔细听来,中间还夹杂着四轮车的声音。 路时安下意识的看向了后视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身后跟着一大群头发被染的五颜六色的混混,手上还纹着花臂,看起来不像好人。 路时安将电瓶车的速度加到了二十八,却依旧轻而易举的被人追上。 “臭小子,给老子停车!” “没交保护费,就敢走这条路?谁给你的胆子?” “……”路时安充耳不闻,并举起左手给了他们一个中指,然后在他们朝他吐口水时候迅速左转。 “老大!沟沟沟!” “go!go!go!啊累啊累啊累……啊!” “老大,前面有沟!” “靠!你踏马开车不看路啊!” “嘭!嘭!嘭!” 一阵车子撞击声,极其悦耳。 其中不乏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没母言论。 路时安松了一口气,将电瓶车骑上大路。 这回倒是没有要跟他收保护费的了。 这次直接来个追杀的了! 四轮车,爆改小汽车。 紧跟在路时安的电瓶车屁股后面,总是在找机会撞向路时安。 奈何路时安走的都是汽车进不去的非机动车道。 “神经病吧!” 路时安看着后面横冲直撞过来的汽车暗骂一句。 “真是疯了!” 他将速度提到最高,循着记忆往公安局那里开。 奈何那辆车子不怕死的往这里撞,不管红绿灯,也不管行人。 在大马路上走的好好的行人被突然闯红灯的汽车吓得往后退。 路时安眼见拉开了一丝距离,乘胜追击,就往巷子里开。 这里有条小路,距离市区的警察局比较近。 刚开到中间电瓶车的车胎突然就爆炸了。 路时安差点儿就从电瓶车上面摔了下来。 他连忙弃车逃跑。 汽车开不进来这个地方。 路时安快速的往前跑。 他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在那里!快抓住他!” 路时安一扭头,就看到几个肌肉壮汉,双臂飞快摆动的朝着他冲过来,速度极快。 他连忙钻进了巷子里面,利用身形优势从那面墙上翻了过去。 墙上面卡着一个巨大的铁皮箱子,中间只有一人宽的距离能过,路时安的身材清瘦高挑,轻而易举的就钻了过去。 那几个追杀路时安的人也试图钻过来,奈何第一个人就被卡住了。 路时安回头对着他做了鬼脸:“拜!再也不见!” 拿出手机,朝这人拍了一张照片,路时安就像是一只灵活的兔子一样,快速的逃跑了。 死里逃生的路时安,并不敢贸然的出现在大路上,他寻着自己之前的记忆,走了一条很少人知道的小路。 这条路……得翻墙。 他走过几次,基本上碰不到什么人。 路时安刚翻过一个矮墙,脚底下软绵绵的。 “哎呦……嘶……诶呦……” 路时安又踩了踩。 “哎呦……嘶……诶呦……” “这什么娃娃?怎么叫起来一股老人味儿。” “有没有一种可能……诶呦……嘶……你踩到我老人家了?” “……” 路时安沉默一瞬,乖巧的移开了自己的脚。 别说,真别说。 真人踩起来还真是软软的。 路时安弯下腰将老人扶了起来:“您没事儿怎么净往我脚底下钻?” 只要我先发制人,就没有人能怪的了我。 “嘶……小伙子……你这话真是不讲理……明明是……你踩了我。” “我翻墙的时候也没看到人啊?” “因为我已经在这里躺了……半个小时了……” “您的爱好真独特。” 路时安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他嗅到一股子血腥味儿,低头一看手,在昏暗的巷子里,暗光照射下,他能看到手上黏糊糊的沾着的……是血…… 他惊恐的喊道:“你流血了!” “嘘!我知道,让我死吧。” “喂,你不能死啊!不会是我踩的吧?” “不是。”老人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让我死吧。” “你不会是想自杀吧?我去,我可真倒霉。你可不能死我跟前了!” 路时安一边说话,一边将人背起来。 “没事儿,你让我死吧。” “你为什么想死啊?” “我儿子儿媳妇杳无音信,孙子也丢了。所有人都觊觎我最重要的东西,我死了他们就永远都得不到了……挺好的。” “你要死也得去医院死,可不能死我身上。” “小伙子,你人还挺好的。” “少说点儿话吧,我也是死里逃生过来的。” “嗯……小伙子,我挺重的,去医院也不一定能活,你放下我回家吧。” “闭嘴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别影响我给自己积德!” 路时安感觉身上的老人身体的温度在逐渐流失,他意外的有些心慌意乱。 心里想着:别死啊!千万别死!我千辛万苦背你出来,可不是让你死我身上的! 路时安眼睛憋的通红,使劲的往前跑,他都快喘不动气了。 终于,有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快上来!” “好!” 路时安坐在手术室门口,他的眼底尽是血丝。 简祺姝坐到了路时安的身侧,给他递了一瓶水。 “喝口水吧。” “嗯,谢谢。” 路时安颤抖着手拧着水瓶盖子,不管怎么用力却总也打不开。 “你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我来吧。” 简祺姝看着路时安拧了半天,瓶盖也未动分毫,轻声叹了一口气。 “谢了,可能是刚才跑的太着急了,现在身体没什么力气了。” 路时安喝了口水,干涩的唇被水渍润湿,他吐出一节粉色的舌,轻轻舔舐。 简祺姝刚好看到这一幕,他微微侧了下头,瞥到路时安凌乱衣领处粉红色的脖颈,心里燥热,有些口干舌燥的扭过头。 看到路时安喝水,他好像也有点儿渴了。 喝完水,路时安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谢了,这次多亏有你。你车子的清洗费我出了。” 简祺姝的车是新款的迈巴赫,他丝毫不嫌弃路时安跟老人身上沾满的血迹,将他们请上了车。 “不用谢。能帮助到你我很开心。” 简祺姝笑的温和。 他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路时安。 好长时间没看到路时安了,他好像又瘦了,又变得更加好看了。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上挑的狐狸眼,望向谁都是那么的冷淡疏离,看仔细了却又像是在勾引一般…… “刚才着急,我没有看清楚那个老人。他是你的亲人?” “不是。”路时安摇摇头:“我在巷子里面捡的。” 说来也巧,路时安总是能捡到人。 还都是快要死了的人。 细思恐极啊!家鹿们! 重生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我是在世活佛? 路时安脑子本来就晕乎乎的,此时他脑神经有些不对劲,东想西想的。 简祺姝张着嘴巴说了很多话,路时安一句也没听进去。 所谓左耳进右耳出,他两个耳朵中间夹得已经不是脑子了,而是…… “路,你有听我说话吗?” 简祺姝今天是散着头发的,他头发已经到达肩膀了,被烫成了森系小卷。 他抬手将脸侧的碎发撩到耳后,平日看谁都黯淡的眸子,认真的盯着路时安。 “啊?我刚才在走神,真是不好意思,我没听到你说什么。” 路时安太累了,基本上就不想思考,脑子里一团浆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没关系,你看起来很疲惫。” “是吗?”路时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强颜欢笑。 “是的。你是遇到什么的事情了吗?” “……我捡的那个人刚才差点儿死在我身上,我挺害怕背上一条人命的。”一语双关。 “没事的,刚才医生也说过他失血过多,送来的很及时,应该没什么事。” 简祺姝劝慰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老人到底有没有危险。 路时安有些困,他坐在椅子上努力的给老板还有同学发了一条信息,把电瓶车钱赔了之后就对着简祺姝说了句:“我先睡会儿,等手术结束了,就喊我。” “嗯,好。” 简祺姝就一直坐在路时安的身边,陪着他。 路时安似乎是睡着了,他就将路时安歪向另一侧的脑袋给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等到路时安醒过来的时候,他是躺在病房里面打着点滴的。 简祺姝叫了路时安大半天,他都没醒。 喊了医生过来,才知道路时安是低血糖犯了,整个人昏迷了。 此时,他正打着葡萄糖。 “醒了?” 简祺姝将买的皮蛋瘦肉粥放在桌子上。 “吃点儿东西吧。” “他怎么样?” 路时安醒来的第一句话不是问自己怎么样,而是问被他救了的那个人。 “挺好的,手术挺成功的。” “那就好,我去看看他。” “别,你自己都低血糖晕倒了。你还是等这打完了再去吧,先吃点儿东西。” 路时安听话的又坐了回去:“真是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 简祺姝轻声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是,我们是朋友!” 听到简祺姝说他们两个是朋友,路时安笑弯了眼睛。 他已经有三个朋友了。 虽然,两个都是——盖。 但是,两个人都很好。 中途简祺姝接了个电话,他神色有些变化,有些担忧的看向路时安:“路,我得先走一步了。家里有个长辈出事了,我爷爷让我回去看看。” “没事,我一个人也行。”路时安表示理解,简祺姝帮他送过来就不错了,自己还低血糖晕倒了,他还守在这里照顾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把我助理的电话给你,有需要你就给他打电话。” “好,谢谢啦!” 路时安眉眼弯弯,笑的真诚。 他没有拒绝,因为万一以后真有什么事情,他或许还得简祺姝帮帮忙。 “那我就先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路时安恢复的很快,一瓶葡萄糖打完了,他也基本上好了。 就是身上还是有些乏力。 针被拔掉之后,路时安就询问护士自己送来的那个人在哪个房间,怎么样了。 护士摇摇头说不太清楚,好像被病人醒了之后,就联系了自己的家属,被接走了,现在已经转了院。 “……” 另一边 “咳咳咳……去给我查查今天下午救我的那个年轻人是谁。要不是他,我就真死外面了。” 老人躺在紫檀木雕刻的大床上,面色苍白,眼睛却亮的惊人。 “是的,家主。” “陆与,我好像找到了合适的继承人了。” “恭喜家主。” 站在床前的男人神情淡漠,语气平淡,毫无生气。 “我的小孙孙要是还活着,应该跟他一般大年纪了吧……” “应该吧,家主。” “陆与,你跟个人机一样。” “说的对,家主。” “……”伪人!“出去,看见你就来气!” “好的,家主!” “……”天上的雨都被他无完了。 “再见,家主。” “……”滚—— 被舔了,被亲了,我不干净了 路时安挂完水身体好了很多,就办理了出院。 刚走到医院门口,司槿年就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他看到路时安立马就飞奔过来,目光急切。 “小鹿!” “司槿年,你怎么来医院了?生病了?” 路时安的脸还是有些许病态的,嘴唇泛白,面上血色很淡。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对司槿年满是关怀,仿佛他是来探病的一样。 司槿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猛的抱住了路时安。 “抱歉,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将头埋进路时安的颈窝。 路时安感觉到自己脖颈处一阵温热的湿润感。 “好了,你是不是哭啦?你一个大男人,生病了就生病了,别哭啊……” 他可不会哄人啊喂! “我没哭。”司槿年嗓音闷闷的,他从路时安怀里站起身,眼眶红红的。 “你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啊?你说低血糖啊……又不严重……” 路时安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前的碎发。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司槿年说的是路时安被人追杀的事情。 他在路时安身边安排了保镖的。 本来一切都挺正常的,直到路时安猛的骑着车子跑进了很难跟上的小巷子。 保镖们看到有可疑车辆尾随路时安,就一路跟着,结果后来人突然都不见了。 最后,保镖们四处找了个遍,根本没有看到路时安人影在哪里,不过他们将那几个跟踪路时安的混混还有几个杀手都捉住了。 在经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大量的血迹,一直蔓延到巷子出口。 要不是调取了路边商铺的监控,看见路时安背着一个人上了简家的车,最后根据调查发现他们来到市中心的医院。 司槿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得知路时安是安全的之后,立刻处理了那几个人,就紧赶慢赶的到医院来了。 经过严刑拷打,那些杀手死活不愿意说出幕后主使,但是所谓祸不及家人,司槿年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起初,司槿年还以为伤害路时安的人,是柳诗韵或者是安家其他的人那种杀人。 但是,最后在他的再三威胁之下,那些人才不情不愿的透露出并不是安家人动的手,他们只愿意说出那人的背景庞大,手段雷霆。 到底是什么人要害路时安这样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任何权势的普通人呢? 司槿年不清楚,但是他要将这些人铲除的干干净净,才能安心。 路时安听了司槿年的话自知理亏,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诶呀,不就是被流氓追了一会儿,又顺手救了个人,最后因为低血糖晕倒了吗?我可是雷锋啊!新时代新青年,建设祖国大好未来,我必须要出一份力。安啦安啦~” “我不管别人会如何,我只要你好好的!”司槿年听着路时安随口就将事情一笔带过,说得轻松,他可是差点儿小命就没有了。 “你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司槿年,你这……”路时安故作深沉的打量着司槿年。 司槿年被他注视着,看的只觉得自己耳根子发烫:“我怎么了?” “还怪热心肠得嘞!”路时安赞同的点点头:“好啦,别想那么多了,这次只是个意外,我本人不是好好的在这里站着呢嘛。” 路时安知道司槿年的背景不一般,想要调查自己的事情,简直轻而易举,这次自己确确实实差点儿出事儿了。 “你现在很危险,不能再单独行动了。以后你要做什么,就找我一起,哪怕我没有时间我也可以让人陪着你。” 一想到司槿年因为担心自己,急匆匆的来找自己,路时安就心底涌进一股子暖流。 “其实真不用这么麻烦。”路时安笑着说,他轻轻拍了拍司槿年的肩膀,眼神真诚炙热:“还有……谢谢你,司槿年,有你真好!” 所以,好兄弟一辈子! 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显然,司槿年并不知道路时安心里只是把他们当成最好的兄弟。 他伸出手将路时安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紧紧攥在掌心,拇指轻轻摩挲着:“你的手真凉。” “是吗?”路时安嘿嘿一笑:“可能是因为刚才挂了水的缘故吧。” 他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抽动。 有些不解的看向司槿年。 司槿年目光灼灼的盯着路时安,一寸也不愿意放过,他说:“你手冷,我给你暖会儿。” “哦……好吧……” 果然,兄弟是盖就是贴心。 这搁那个男的身上,他会给你暖手啊! 别说,真别说! 司槿年还真挺高的,他只觉得自己的手掌被一团柔和的火焰灼烤着,还真挺暖和的,本来冰凉僵硬的手指渐渐的温度也上来了。 路时安脸上逐渐恢复血色。 “把我的外套穿上吧。” 路时安的外套在刚才背着老人过来时候,身上沾上了不少血迹,已经扔了。 此时,他就只是穿着简单的白色打底长衫,样子有些单薄,看起来风一吹就倒。 “这怎么好意思。” 路时安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他穿了司槿年的衣服,司槿年穿什么? “穿着,我不冷。你不可以再生病了。” 路时安哪怕这段日子吃的用的都还挺不错的,不跟上辈子样的吃不饱穿不暖,可他依旧单薄偏瘦,看的司槿年有些心疼。 “把衣服穿好了,就去坐车。” 说是让路时安穿好衣服,实际上是司槿年亲自将外套套在路时安的身上,他不仅贴心的将衣服拉链拉上,还把衣服整理好。 已经进入深秋了,天气降温降得厉害。 尤其是早上和傍晚那会儿。 司槿年攥着路时安的手,生怕他下一秒不见了似的。 他把人带着坐上了车。 今天他没带司机,是自己一个人开车过来的。 中途已经不记得闯过几个红灯了。 驾驶证上的分刚好够扣的。 看着路时安好好的,哪怕要去交罚款,他都是高兴的。 路时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是司槿年帮他扣的安全带。 因为这款跑车的车型比较奇怪,扣安全带需要扣两次,刚好路时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淡淡的幽兰香萦绕在路时安周身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的盯着司槿年看。 这人身上怎么总是这么香? 他侧了侧头,尽量离人远了一点。 不然,他忍不住凑近了闻,这人身上令人上瘾的香气。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回避的动作,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却像是不经意间碰碰路时安的腰身,碰碰路时安的脊背,鼻尖不小心的擦过路时安的唇…… 等到司槿年将安全带系好,路时安只觉得车子里的空调温度开的也太高了吧? 热的令人发汗。 司槿年开车很稳,车子不摇不晃,困意就不自觉的涌上头。 明明在医院里已经睡过一觉了,路时安仍然觉得眼皮子在上下打架,不死不休,直至紧紧闭合,最后他困倦带着撒娇的说:“我好困,我要睡一会儿,到地方了喊我哦……” 司槿年开着车,扭过头看了一眼路时安。 路时安安静的阖上了双眼,嘴巴微微嘟起,脸颊处因为这段时间被司槿年的投喂明显长了肉,看起来更加饱满了。只是,他的身体依旧瘦的很,却跟以前那排骨架子大相径庭。 他睡觉的时候其实挺乖巧的,鸦黑的睫毛长长的,一片阴影打下来,他的眼尾泛着红,眉头轻轻蹙起。 司槿年伸手将路时安的眉头抚平,路时安似有所感的喃喃说着:“司槿年,别闹……” 他砸吧砸吧嘴巴,又说了一句:“下次带你去吃好吃的,晚上睡觉不许再压着我了!” 路时安说着乱七八糟的梦话。 司槿年听了很高兴。 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梦里有他。 路时安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是躺在柔软蓬松带着阳光与幽兰味道的大床上的。 陌生的房间里,充斥着生活气息。 房间的装修风格看起来温暖而又不失格调,暖色系的墙面上挂着几张看起来有些抽象的水彩画。 房间里面的家具很简单,却看起来格外温馨。 床头上还摆放着喜光的紫色水莲,六株花束开的争奇斗艳,淡黄色的花心根根伫立,这花儿看起来格外的美妙。 味道清新淡雅,路时安不得不承认这个房间的主人十分的有情调。 就连窗帘安装的都是路时安很喜欢的莫奈蓝色,傍晚的阳光照射下,窗帘随风荡漾,上面闪烁着细碎的流光,看起来宛若风仙子拉着穿着流光蓝色礼服的公主在阳光下翩翩起舞。 “小鹿,你醒了。” 司槿年穿着一身浅灰色家居服,头发蓬松,随着他的步子,碎发一上一下的跳跃着,他手上端着餐盘。 餐盘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荷包蛋面。 “司槿年,这是你家?” 路时安诧异的询问。 “是啊。” 司槿年微笑着点点头,他将手上的餐盘放到路时安身边的床头柜上,拿了个床上桌,放了上去。 “吃点东西吧,你睡得太久了。这是我亲手做的面,虽然看起来比较简单,但是味道不差的。” 他贴心的路时安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 路时安有些不太好意思,他说:“都怪我睡着了,还麻烦你把我带回家。” 以他的脑回路,压根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司槿年不将他送回安家,或者到地方了直接喊醒他。 他只以为是自己睡得太死,司槿年无可奈何的还要将自己从车上抱下来。 “不麻烦。”司槿年轻声开口,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路时安的身侧:“快尝尝我做的面条吧,不快点儿吃的话就坨了,那就不好吃了。” 路时安点点头,他下午喝了粥,粥消化的快,此时也确实到了吃晚饭的点了,肚子也在咕咕叫。 他也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真好吃!” 路时安连吃几口,突然停住。 “你怎么不吃了?是不好吃吗?” 司槿年见路时安停下动作,忍不住蹙起眉头,以为是自己面做的有问题。 路时安轻轻摇了摇头,他问:“你不吃吗?” 说着,他把面条往前推了推。 “你是不是也没吃?还是只做了我这一份?” 司槿年当然是吃过了。 只不过是煮饭阿姨做的。 这鸡蛋青菜面可是司槿年自己煨了几个小时的鸡汤做的,他特意给路时安准备补身子的。 他身体太消了,一时半会儿吃其他的东西消化不了。 面容易消化,鸡汤有营养,蔬菜补充纤维。 司槿年轻轻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是啊,还没吃。家里就剩这点面了。” “啊?没吃怎么不早说?我应该留给你一半的,这我都吃过了……” 路时安推过去的手顿住了,有点儿懊恼。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们一起吃。” 司槿年接过路时安递过来的筷子,就着路时安吃过的地方,吃了一大口面。 “确实很好吃。” 他眉眼弯弯,笑的温柔小意。 路时安看呆了。 司槿年是真的不嫌弃他啊! 这碗面其实看起来不多,实则有一大碗。 司槿年吃了几口,就推给路时安:“你看,我一点儿也不介意。但是,你会不会嫌弃我吃过?” “不会啊!咱们是朋友,朋友吃一碗饭多正常不过啊!还有人,共穿一条裤子呢!” 路时安虽然是这么打比方的,但是吃面归吃面,穿一条裤子……算了吧,这个好像有点儿不卫生。 “原来小鹿是这样想的啊。” 司槿年笑的很开心。 路时安点点头,虽然理解上有出入,但是也不影响他们两个好朋友之间的感情,司槿年要是没裤子穿了,他可以把自己新买的给他穿。 哦,司槿年家挺有钱的,好像看不上他的裤子吧…… 路时安不知道他此时的找个简直大错特错。 那个痴汉不仅稀罕他的每一件东西,还偷偷私藏他的内……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吃完了面条之后,路时安抱着自己圆滚滚的东西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房间好像是司槿年的主卧…… 那么……不就代表着他在司槿年的床上睡了一下午? 哦,那又怎么样? 司槿年还总是强占他的床呢! 路时安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往楼下走。 司槿年住的地方是双层复式大平层,楼梯是非常有情调的竖琴式扶手与钢琴式阶梯,巨大的落地窗占据了整面墙,旋转式的森系吊灯从上至下,宛若有规律的风铃。 路时安刚下楼,就听到开放式厨房里清洗碗筷的声音。 他踮着脚,轻声轻气的朝着厨房走去。 司槿年穿着一件黑色的围裙,围裙的系带在他的腰间打了一个蝴蝶结,他宽肩窄腰的身材被勾勒的淋漓尽致。 他脊背挺直,灰色v领的休闲长袖被叠到小臂处,露出了蜜色的肌肤,洗碗间他手臂上的肌肉若隐若现,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喷洒的水雾中穿梭,零星的水珠溅到他的手背处,青筋绷起,性张力十足。 路时安不由得咂咂舌,他要是再带一副黑框眼镜,那就是妥妥的人夫感了。 他悄咪咪的走到司槿年的身后,伸出双手正打算拍在他肩膀上,好吓他一跳,然后再捂着肚子嘲笑他,怎么这么胆小。 但是,想象很美好丰满,但是现实萧条而又骨感。 由于没穿鞋子,路时安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地板上溅了一些水,他好死不死的一脚踩了上去,嗖—— 一声惊呼,一个极限弯腰…… 路时安有些欲哭无泪,完球了,这回真的芭比q了,他的头要跟大地母亲来一场事关生死的亲密接触了…… 然而,下一秒,司槿年似有所感的转过身,快速伸出湿润的手,攥住路时安的手腕,迅速的将人往自己这边拉扯。 路时安被拽了回去,他由于过大的冲力,一把撞到了司槿年的怀里,司槿年往后退了几步,伸出双臂紧紧环着路时安纤细的腰身,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而自己的腰则撞在台面边上,他轻哼一声。 路时安惊魂未定,听到司槿年闷哼一声赶紧抬起头,恰巧司槿年低下头。 两个人的呼吸一窒,嘴唇相触碰…… 路时安的脸骤然间绯红一片。 靠靠靠!!!! 怎么亲上去了? 不对,这就是最简单的嘴碰嘴…… 然而,下一秒,司槿年垂下眸子,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路时安的唇。 “……”路时安耳朵根子都在发烫,他后脖颈都红的像是过敏了。 只有,司槿年没什么表情变化,脸上依旧是淡淡的。 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眼底闪烁着的兴奋与愉悦,以及他微不可察勾起的唇角。 路时安赶忙推开司槿年:“你干嘛?舔我?” “不好意思,嘴唇有点痒。”司槿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嗓音里带着漫不经心,夹杂着几分笑意。 “行吧行吧……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想要吓唬你。” 路时安在距离司槿年一米远的地方限定,心有余悸。 还好还好,他只是嘴唇痒,并不是故意伸舌头的。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若有所思的样子,又低头看向路时安赤着的双脚,立马有些沉下脸。 他走近路时安,路时安下意识后退。 他迈开长腿大跨步,路时安闪躲不及,一把被他捞了起来。 “喂!你干嘛?司槿年!” 路时安抬手拍了拍司槿年的肩膀。 司槿年没说话,只是将路时安带到大厅的沙发坐下,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双跟他同色系,却小了几码的拖鞋。 他弯下腰,将路时安的脚抬了起来。 路时安往回抽:“你等下,等下!我自己穿!” 司槿年充耳不闻,直接将拖鞋套在路时安的脚上,鞋子意外的合脚。 他有些愧疚的开口:“我忘记给你拿鞋子了,不要赤脚走路,你体寒,对身体不好。” 路时安有些懵懵的点了点头。 司槿年又回了厨房,继续清理碗筷,速度极快。 他脱了身上的围裙,坐到路时安的身边。 路时安抿了抿唇,然后开口:“没想到你这么会处理家务。” 他还以为司槿年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果然人不可貌相。 “我会的东西可多着呢。” “嗯……” 路时安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刚才发生的事情多少有些尴尬。 司槿年突然开口:“今天晚上你就住我这里了,别回去了。” “我不!” 路时安瞬间就拒绝,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为什么?安家现在不太太平,你回去了,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害你。你回去做什么?” 路时安不假思索的拒绝,让司槿年黑了脸,他第一次冷声质问路时安。 “……啊……”路时安似有所感,周身的空气都冷凝了一大半,他吞了吞口水,重新说:“我不住你这儿住哪儿啊!” 路时安别的不会,见风使舵可是一把好手。 做人嘛!就是要学会见好就收! 司槿年听到路时安这话,面色好了很多。 “那我晚上睡哪个房间?” “你下午住的那个。” “那不是你的房间吗?” “是啊,其他的房间都没有床铺,所以我们两个睡一个房间。” “……”are you kidding? 路时安抿了抿唇:“我睡沙发吧。” “为什么?”司槿年不悦开口。 “不太好吧,我一来就鸠占鹊巢,那是你的房间,我睡了你……” “什么鸠占鹊巢?你和我的关系,还用分你我?小鹿,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在宿舍我们都可以一起睡同一张床,如今在我家,你倒是跟我生分了许多了。” “……” 路时安很想当着司槿年面朝他竖一个中指。 我跟你生分了还同吃一碗面? 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真的有人会放弃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与另外一个人分享吗? 反正路时安做不到! 做不到啊! “小鹿,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睡,那你睡床,我睡沙发就行,虽然沙发又硬,家里也没被子,半夜也冷……” “好了,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在你家,你不睡床睡沙发,我良心不安。” “那你呢?你不会还要睡沙发吧?” “不,我也睡。不然,你说我跟你生分了。” 于是,午夜梦回,路时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司槿年睡得倒是很香。 他突然翻过身,一把压住了路时安,大手一捞就将路时安靠拉近了怀里,他用脸蹭了蹭路时安的下巴,轻声说了一句:“宝贝,你好香啊……我好喜欢……” 说完,一个吻就落在了路时安的唇角处。 路时安:“!!!!!!!” 你丫的你做春梦抱我做什么! 我被亲了!我不干净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洪被下药,我妈只有李玉萍 早上司槿年醒过来之后,看着躺在身侧睁着眼睛的路时安,他面色温柔的打了声招呼:“小鹿,早安。” 路时安眼底一片淤青,幽幽的望了一眼他,立马就翻过身背对着他,嗓子沙哑:“早不安,我没睡好,我要再睡会儿。” 他不管背后的司槿年怎么看他,只是用手扯了扯薄被子,往自己身上一卷,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卷饼,大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才闭上眼睛。 司槿年轻笑一声,说了句:“那好吧,你接着睡,我起来做早餐。” “……”路时安没回话,听着身侧的人起身的声音,他起伏跳动的心脏才趋于平静。 他丫的! 这家伙抱了自己一晚上,快天亮了才把自己松开,中间不知道说了多少句撩人不自知的情话,最重要的是他把路时安的脸都快亲烂了。 路时安倒是想挣扎开,司槿年就像是千斤巨石一样,怎么都推不走。 听见关门声,路时安才心满意足的将眸子合紧。 司槿年下楼的时候,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放下来。 他就知道小鹿肯定很甜。 也很乖。 昨天怎么抱他,怎么亲他,他都窝在自己的怀里,那种感觉就像是心里塞了一团棉花,膨胀而又柔软。 司槿年的周身都是肉眼可见的粉色泡泡。 “叮咚——” 现在还早,司槿年家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 司槿年对着语音助手说了一句。 电子门便自动打开了。 “你来这么早做什么?” 司槿年身上围着黑色围裙,手上还拿着一个锅铲子。 何墨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老板这样全副武装,大有跟厨房大战三百回合的意思。 他扶了扶自己用来装逼却根本没有镜片的黑色镜框。 “少爷,人查到了。” 司槿年将手中的锅铲放了下来,走到沙发边坐下。 “说。” 何墨立马从手中的文件夹里掏出一个档案袋。 “那个人他还活着,已经被送进了急诊抢救过来了,只是现在的意识还有些薄弱。” “大概多久他能出庭作证?” “医生说快则一个星期,慢则……无期。” “他还不如死了。” 司槿年淡淡的说道。 “确实,这人平生作恶多端是该死。” “他既然也是绑架小鹿的帮凶之一,那就别让他活的太舒服。把他还活着的消息放出去。” “是,少爷。” 何墨将东西都收拾好。 司槿年旁若无人的继续走进厨房做饭。 “少爷,煮饭阿姨你是不满意吗?需要我重新找一个吗?” “嗯?” “我看您自己下厨。” “不用了,我只是偶尔自己做。” 这个偶尔是只有在路时安在的时候,他才会亲自下厨。 “那好,那我就先走了。” “……” 司槿年没有回话,何墨已经习以为常。 他刚往大门那里走过去。 就听到楼梯上有个男声,语气颇为幽怨:“司槿年……都怪你……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路时安有气无力的从楼上往楼下走,他佝偻着腰身,一只手扶着楼梯,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胯骨。 何墨顿住脚步,回头一看。 #惊! “司槿年,我跟你说话呢?你咋不理我?” 路时安下到最后几节阶梯,站着不动,他被吊灯挡住了一部分视线,没有看清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脸,语气带着疑问。 何墨看到了路时安,更惊了! 天爷! 他家少爷动作这么神速的吗? 路先生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他少爷铁树开花也太猛了点儿叭。 “喂,你怎么一直站着不动啊!我说话你……” “小鹿,你起来了?” 何墨还站在大厅,心里疯狂的刷着弹幕。 司槿年从厨房出来,手上还带着一双加厚的烹饪手套,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砂锅海鲜粥。 他看到路时安傻傻的站在楼梯上,忍不住弯着眸子,轻轻喊了一句。 “啊?你在这儿啊?那个人是谁啊?” 路时安没睡好,脑子还有些顿疼,他看到餐桌旁的人,又看向大厅那个人…… 更晕了。 “何墨,你还没走吗?” 司槿年的语气有些冷,他带着驱逐的意思。 何墨疯狂摇头:“我这就走!” 他临走前还不忘记继续回头看一眼路时安。 越看越觉得眼熟。 他……好像那位啊…… 一边脑海风暴,一边快速的拉开门跑了出去。 最合格的助理就是在老板需要的时候立马出现,老板不需要的时候瞬间消失。 何墨做的就非常好。 以至于没有人能够动摇他首席助理的地位。 除了,被打断好事的司槿年。 大门被无声的关上,司槿年又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怎么样?睡好了吗?我还打算喊你起床吃早餐呢。” “……”路时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没睡好,昨天晚上梦里有只大耗子,总是往我身上钻。” “是吗?是做噩梦了?” “……嗯。” 路时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并没有多说什么。 坐在餐桌上,他与司槿年面对面坐着。 今天早上的海鲜粥依旧很好吃,开胃。 小菜也特别的爽口。 只是,司槿年的勺子中途不知道怎么就掉到了地上,他弯下腰去捡了半天,没起身。 路时安正打算弯下腰看看怎么回事儿的时候,脚踝突然被人抓住了。 “喂!你干嘛?” “小鹿,你脚上被溅了一点儿粥,我给你擦擦。” 司槿年在长桌下面瓮声瓮气的说着,路时安听的不真切。 他想要将华丽的餐桌布掀开看看的时候,司槿年已经放开了他的脚踝,从另一侧出来了。 “你怎么回事儿?” 路时安的脸色有些黑。 “刚才勺子被人扔掉了,我找了半天,才发现在你脚边。你的脚踝被溅了一点儿粥,我给你擦干净了,不然黏糊糊的,你会不舒服。” 司槿年举起自己的勺子,慢条斯理的解释。 路时安不知道他的脚上是否真的溅了粥,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脚踝被人握在掌心里摩挲是真的。 可是,他不应该怀疑自己的好朋友。 毕竟,司槿年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正常。 路时安有些纠结。 他的脸蛋红扑扑的。 睫毛微垂,在眼睑打下一片阴影。 司槿年看的呼吸都停顿了一瞬,心跳止不住的加速。 他换了一个新的勺子,低头吃着粥,余光却瞥向路时安。 他的脚踝真的好白……握在掌心的大小也刚刚好…… 吃过饭后,路时安坐上司槿年的车子就开始补觉。 没办法,吃饱了的人就是容易犯困,更何况昨天晚上他还没睡好。 到了学校,路时安被司槿年柔声喊醒。 他一睁开眼睛,司槿年那张被放大的俊脸距离他也仅仅只有几厘米那么远,看起来就像是这人要亲他一样。 路时安瞬间抬起双手,猛的一推,司槿年一个不注意,就被推得头磕在车门上。 “嘶——” 司槿年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好看的脸上起了一层红晕,应该是疼的。 “小鹿。” “司槿年……对不起啊……” 路时安推人的时候挺理直气壮的,此时道歉的时候却又唯唯诺诺的:“你离我那么近干嘛?吓我一大跳。” “我看你睡着了,睡得很香,还在流口水。叫了你半天,你没搭理,就替你解开安全带,打算等会儿再喊你下车。” 司槿年捂着自己的额头,那里被撞的青紫,好像还鼓起了一个大包。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真该死!” 路时安低下头就看到已经被解开的安全带,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有点儿湿润,还真像是刚才睡得太死流的口水。 他有些无措的挠了挠头:“真抱歉啊!我还以为你贴我那么近是想干些什么,吓了我一跳,我才推的。” “嗯?”司槿年挑眉:“小鹿,以为我想干什么?” “……”完犊子了,说漏嘴了。 他能说以为司槿年想要非礼他吗? 这么说不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路时安内心疯狂摇头。 绝对不能乱说。 “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做了个噩梦,一睁眼看到你,吓了一跳,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对。”路时安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司槿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他继续说:“那我可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了。” “真对不起!”路时安双手合十,真诚道歉:“等会儿回宿舍了,我给你上药。中午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打。” “那好吧,你答应给我上药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不反悔,不反悔。” 路时安保证。 宿舍里,周落星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宿舍门一打开,扭头看过去,司槿年与路时安一前一后的走进来。 司槿年的头上撞得青紫一片,却也并不影响他那张好看的脸。 路时安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媳妇一样,跟在他的身后。 “那里有跌打损伤的药,我去拿药!” 路时安表现得很殷勤。 周落星皱着眉头看向两个人。 “你在看什么?” 司槿年注意到周落星放在路时安身上那肆意打量的目光,语气不悦。 “没看什么。”周落星回了一句,又把头扭了回去。 “怎么了?” 路时安刚才把头伸进柜子里找东西,没听清楚两个人说了些什么。 司槿年淡淡的说:“没什么。” “那你去坐好,我给你上药。” 路时安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药品说明书。 拧开了药膏的塞子,然后挤出一点,用温热的手指沾了一点:“可能有点儿疼,你忍着点,淤血揉开了,就好的快了。” 路时安之前莫名其妙的受伤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他对这一方面还是有点儿了解的。 他说有点儿疼。 其实,也不是很疼。 他弯下腰,视线与司槿年齐平,他手指温热,动作轻柔,温热的呼吸打在司槿年的脸侧,让他感觉不到疼,只感觉到羽毛划过心尖。 睫毛颤了颤,司槿年垂下眸子,真的好想将路时安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替自己涂药,最好能够一边涂药一边亲自己…… 周落星无意回头,却又看见了司槿年与路时安亲昵的动作。 他有些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真恶心。” 就摔门而出。 路时安停下了动作,回头看了一下,之后他扭过头不明所以的与司槿年对视:“他怎么了?” 面对面的距离太近了,路时安身上淡淡的青草薄荷甜味涌进了司槿年的鼻息,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路时安身上,他听到自己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不知道,可能怀孕吧。不然,他怎么会觉得恶心呢?” 路时安诧异的看了一眼司槿年,那表情似乎是在询问司槿年:你认真的? 思索片刻,路时安点了下头,有些赞同:“没准儿,还真是。” 周落星奇奇怪怪的,他们好像也没招惹他吧? 上个药而已,他怎么就应激了? 百思不得其解,那就不要想他姐了。 圣心医院(原谅我,第五人格溜鬼一百二十秒,秒出金) 病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传来均匀的电子仪器滴答滴答的声音以及床上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床上的人被包裹的像是一个粽子,仿佛下一秒就能够从埃及法老的棺材里面跳出来似的。 他的一只耳朵裸露在外,另外一侧的脑袋被削掉了四分之一,没死还活着,简直就是个医学奇迹。 肥胖的脸上是横跨两侧脸颊的巨大疤痕,缝了几十针的脸堪比怪博士手下的实验体。 无人守候的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墙角的摄像头在疯狂的移动着位置。 进入房间的人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清男女,忽然这人的手上出现了一根巨大的针管,那里面是淡蓝色的液体。 那人举起手中的针管,胖胖的手有些颤抖,往悬挂着的吊瓶里面打药,有好几次都差点儿戳出来了。 一管蓝色试剂终于被注射完,那人猫着腰往外走,伸手去拉扯病房门,病房门竟然怎么也打不开。 不可能! 刚才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现在怎么可能开不了? 那人急切的摇晃着病房门,回头看了一眼在注射完药剂之后在床上那人本就狰狞的脸蹭蹭蹭的流着汗,面上一阵痛苦神色。 仪器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监测心率的仪器突然显示病人没有生命迹象。 一阵脚步声传来。 病房门终于从外面打开。 那人瞅准时机往外冲…… 却被躲藏在角落里的保镖一脚绊倒,一个擒拿压制在地上。 “快!病人不行了!抓紧抢救!” 哗啦啦一群人冲向病房,走廊里传来病床被推走的声响。 “放开我!快放开我!” 那人戴着黑色口罩和黑色毛线帽,将整个人的面容遮挡的严严实实。 这人的声音闷闷的,有些浑浊,实在说不上好听。 “放了你?” 司槿年从一处走了出来,他在地上那人面前站立:“恶意谋杀,不知道会被判几年?” “不,不,我没有想杀他!” 地上的人疯狂摇头:“求你了,放过我吧。我就是一时糊涂,迷了心智。我没有想杀他……” 保镖弯下腰,伸手将地上人的帽子和口罩摘掉。 李玉萍的一张肥猪脸上爬满了泪痕与鼻涕,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司槿年嫌恶的扭过了头:“把她送到警察局去。” “别送我去警察局!别送我去警察局!送我去警察局了,我儿子一辈子就毁了!他是公务员,万一……万一我留下了案底……他一辈子就完了。” 李玉萍哭天抢地的喊着。 “这边儿小声点,这里是医院。病房里面的病人还要注意呢。” 不远处走来一个护士,她有些不悦的看着这边站着的一群人。 “知道了。” 保镖对着护士说:“我们一会儿就走。” “嗯,别吵就行。” 司槿年对着保镖挥了挥手,他们将地上的李玉萍抓了起来,双手负在身后。 “别抓我!我是被别人指使的,他是我男人,我怎么可能想害他呢?是柳诗韵,她给我钱,她说只要人醒不过来,她就给我钱。这药也是她给我的。我不知道是毒药……会要人命的……” “……”司槿年没说话,他先一步上了别车。 李玉萍被保镖们压制着上了后面的黑色面包车。 到了警察局,李玉萍起初还嘴硬不愿意承认,直到一侧的保镖拿出监控证据,李玉萍才掩面不停的哭泣,承认了对自己的罪行。 “他吃喝嫖赌样样都干,我累死累活大半辈子,给他生了儿子。他在外面玩儿女人,我让他找个活儿干,他就打骂我,让我去死。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想通了,我雇主家缺个司机,他就去应聘了。谁知道,他跟雇主的女人搞上了。” 李玉萍说得时候,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那两个贱人撕碎:“他们两个在我家乱搞被我发现了,结果那个女人用我的工作威胁我,还威胁我要是我说出去了我儿子也不能好过。我有点儿怕,就一直没敢说。好在那个女人后来看不上我男人了,又去找了别人。女人可能是觉得愧疚,她总是会给我开很高的工资,我在那里待了很多年。” “你那个雇主是不是就是要你丈夫命的犯罪嫌疑人安思淼的父亲?” 警察做着笔录,皱着眉头询问。 “对,就是他。他女人就是柳诗韵,这一次也是她让我给江洪下的药,她害怕江洪醒了以后,说出事情真相。” “那你为什么要帮助她?江洪是你的丈夫,我记得前些日子也是你在警察局门口与柳诗韵大打出手吧?你不是为了替江洪讨回公道吗?” “讨回公道?我恨不能江洪赶紧死!”李玉萍通红着眸子:“他跟柳诗韵乱搞,看我不顺眼就打我一顿。后来,柳诗韵不跟他了,他就又回来当吸血鬼。柳诗韵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还让我带着养很多年……凭什么?凭什么他连自己儿子都不爱,却爱那个狐狸精的?” 李玉萍的神色有些癫狂:“他怎么没被安思淼杀死啊!他死了就好了!他死了我就能得到这才的赔偿,我的儿子才能过上好日子,” “买凶杀人的是柳诗韵,不是安思淼是吗?” “是他们两个!柳诗韵那个女人,那才是凶手,她说了那个药只会让江洪永远醒不过来,没有人会发现的……她骗我!骗我!安思淼……哈哈哈……狐狸精跟别人的男人,安沐仁还不知道……哈哈哈……” 李玉萍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看起来样子极度癫狂。 “嫌疑人现在情况有些不稳定,先拘留起来,等之后情绪稳定了再审理吧。先下令抓捕另一个犯罪嫌疑人柳诗韵吧。” “是。” 安家别墅 柳诗韵坐在沙发上,神色不安,只觉得心神不宁。 她拿起身侧的包包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 安沐仁刚从外面回来,他不悦的看着柳诗韵这形色匆匆的样子。 “我约了小姐妹一起逛街,快没时间了。” 柳诗韵假装看了一眼表,稳住心神,朝着安沐仁柔和一笑,只是这个笑容有些勉强。 “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有心思出去逛街?”安沐仁没好气的说着:“公司亏空严重,莫名其妙丢了一千多万的项目,账目还有问题。这个时候你还想着玩儿乐?” “我又不会管理公司。公司不是有你跟安思谋吗?再说,我买点儿东西怎么了?当初是谁说一定会让我过上好日子的?安沐仁,你是不是变心了?觉得我麻烦了?” 柳诗韵本来心里就乱糟糟的,此时一点儿也不想伪装下去,她伸出食指指着安沐仁。 “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了!” 安沐仁看着柳诗韵那泼妇样子,重重的关上了门。 柳诗韵气的直跺脚,但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去做。 她开车来到一处偏僻的别墅。 将门铃按响。 “谁啊……” 有气无力的询问。 “淼淼,我是妈妈。” 柳诗韵将自己有些凌乱的刘海拨到一边,然后露出一抹温柔笑意。 安思淼将大门打开,皱着眉头询问:“妈妈,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宝贝,让妈妈进去,我们进去说。” 安思淼不情不愿的挪了挪身子,空出一个位置,柳诗韵挤了进去,大门被关上。 不远处的相机拍下这一幕。 “说吧,妈,来这里做什么?” 安思淼毫无生气的坐在沙发上,水灵的眸子现在看人黯淡无光。 “淼淼,现在这里不安全,你愿不愿意跟妈妈一起出国?” “为什么?那他们怎么办?” “管他们做什么?宝贝,你是妈妈最爱的孩子,我们一起出国,再也不回来好不好。” “……”安思淼没有说话。 “宝贝,李玉萍被抓了。再不走,我也要被抓了。” “你又做了什么?” “我让她去杀了江洪。” 安思淼突然眼睛就狠戾起来,他一把站起身狠狠掐住柳诗韵的脖子:“你为什么要让她去杀江洪?你安的什么心?” 柳诗韵完全没想到安思淼会突然暴起。 “咳咳咳……松……松……松……手……淼……淼……妈……妈……” “嘭!” 安思淼突然松开手,将柳诗韵一把摔在沙发上。 柳诗韵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眉眼,眼角的泪水直接将头发与眼球粘连,她不明白她乖巧听话的淼淼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恐怖。 “淼淼,我是妈妈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妈妈……” 她皙白的脖子被掐的通红青紫,说话只能从嗓子里挤出来,很小很难听。 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妈妈?哼,我妈只有李玉萍!” “淼淼!” 一家七口,四个进了警察局,一个瘫痪 柳诗韵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思淼对她满脸憎恶的模样,心都快碎了,她趴在沙发上不停的大口喘着气,被掐的眼珠凸起,不停的流泪,还不忘询问安思淼:“淼淼,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才是你的妈妈啊……” 她眼角被灌满了泪水,眼白爬满红色的血丝。 眼前这个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小儿子,此时竟然是真的想要她的命,明明自己那么疼爱他,甚至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柳诗韵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呵?”安思淼冷漠的扫了一眼柳诗韵,对她狼狈的模样视若无睹,也并不担心真的就将她活活给掐死。 “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只有李玉萍。” 安思淼面上从容的接了一杯水,他抿了一口,淡淡的说:“当初要不是李玉萍将我养那么多年,护着我,我早就被江洪那家伙打死了。现在……” 他走到柳诗韵面前,掐着她的下巴,一把将冰凉的水泼在她的脸上:“你竟然还想让她去杀江洪?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偏偏让她去?你怎么这么恶毒!” “啪!”那沾着安思淼唾液的水,拍打在柳诗韵的脸上,她猛的坐起身,一巴掌甩到安思淼脸上:“我恶毒?你是我生的,要不是因为要把你认回来,我会将路时安弄出去扔掉,然后把你领养回来吗?她李玉萍才养了你几年,我让你过了十多年的好日子,你不感谢我,你还这样对我?哈,安思淼我还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狼心狗肺?”安思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面色阴沉:“那你又能够好到哪里去?一个谁都可以上的破鞋,穿的再怎么精致,也掩盖不住你身上腐烂发臭的味道。恶心……” 他突然笑了一声:“哈哈哈……” “你笑什么?”柳诗韵皱着眉头,她听着安思淼刺耳的笑声,浑身上下鸡皮疙瘩直立。 “我笑你活该。”安思淼将手中的玻璃杯扔到地上,玻璃渣子四溅:“你生的孩子没有一个正常的,每一个都恶毒的不行。” “你胡说!你在乱说什么?” “哼……” 安思淼还打算说些什么,别墅大门被人从门外敲响。 “叮咚——” “你还告诉谁我在这里?” 安思淼抓住柳诗韵的衣领,恶狠狠的询问她。 “我……我怎么知道?这个别墅是你出事之后,我特意买来让你住的,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你确定?” “……我为什么要骗你。” 柳诗韵害怕安思淼不相信她的话,又继续打自己,她只能抬起一只胳膊,挡在自己的脸上。 “那你去开门。” 安思淼起身,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命令柳诗韵。 他现在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当初,要不是柳诗韵出轨跟别人生下了他,还将他给扔到江洪那里,让江洪养他,他小时候就不会受那么多罪,吃那么多苦了。 没有李玉萍护着他,他根本就活不到被柳诗韵从孤儿院收养回去。 凭什么这个女的锦衣玉食一辈子,而自己却要受那样的罪? 李玉萍不是他的生母又怎么了? 起码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女人好的太多了。 要不是这个女人,自己怎么会成为一个私生子? 又怎么会在,路时安回来以后那样害怕他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安思淼不服! 他恨柳诗韵的花心,恨安沐仁的无能,更恨江洪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他们该死! 都该死! “叮咚——” 门铃又被按了一次。 柳诗韵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略显凌乱的衣服,她将眼角的泪水擦干净,将头发捋顺,然后红着眼眶,开了门:“谁啊?” “你好,请问你是柳诗韵女士吗?” 门口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语气平静的询问。 “……是我。”柳诗韵抿了抿唇,内心慌张至极,她明白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两位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举起手中的证件:“根据调查,你涉嫌一桩买凶杀人案,作为犯罪嫌疑人之一,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买凶杀人?警察同志,你们弄错了吧。” 柳诗韵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在不自觉的用力,面上的表情可谓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露出一抹甜甜的笑:“警察同志,我一向遵纪守法,不会违法乱纪,你们要不要再好好调查一下。” 警察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他们看着柳诗韵身上凌乱的痕迹,还有脖子上的掐痕,突然开口:“被买凶杀人的凶手指认你就是主谋,另外你身上的伤痕看起来像是纠纷引起的,屋子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是不是屋子里的人对你行凶?” “……”柳诗韵一听这话,背后就冷汗直流,她压抑着心中的恐惧,谄媚的说:“屋子里没人,就我一个。不就是配合调查嘛?我跟你们走一趟不就行了。” 柳诗韵从别墅里出来,她的身侧跟着两个警察,只能悻悻的往前走。 坐上车之后,她才朝着别墅的方向看了一眼。 既然她已经选择了安思淼,那就再也没有任何退路了。 她的另外几个孩子已经废了。 安思淼是她最后的希望。 只求,那个男人能来帮帮自己。 别墅里,安思淼看着被警车带走的柳诗韵,只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瞬间流露出委屈的声音:“二哥,妈妈被警察带走了。怎么办?我好害怕啊……” 另一边,不知道安生说了什么。 安思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却依旧委屈:“好的哥哥,我等你过来,我害怕极了,看到那些警察,凶神恶煞的。” 不多时,安生便驱车赶到了安思淼所在的别墅区。 他一敲门,别墅门就从里面打开,安思淼突然就窜了出来,扑到他的身上,眼睛猩红,语气委屈,眼泪哗啦啦的从眼角就出来,打湿了安生的衬衫。 安生自从被路时安打伤之后,从安家住了一段时间,他就搬了出去,一边应酬工作,一边想方设法进入安悦集团。 对于安家发生的事情,他虽然听过一些,但是大部分都是流言蜚语。 有人竟然敢到他的面前说,淼淼杀了人。 可笑,谁不知道他家淼淼胆子最小了,明明是个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 更何况,杀得还是之前家里保姆的丈夫,这就更不可能了,淼淼与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人? 简直无稽之谈。 再到后来,安思淼被保释出来。 更体现了这一点。 自始至终,在安生心里,安思淼都是温柔乖巧,很好控制的一只小白兔。 “二哥,我好害怕啊……刚才,妈妈就是直接在我面前被警察带走的。二哥,我也害怕我被警察抓走了。上次,我在警察局……他们……他们就……呜呜呜……” 安思淼话还没说完,就委屈的哭了出来。 安生心疼的赶紧抱住了他:“淼淼不哭,淼淼不哭,慢慢说。妈怎么被警察带走了?她是犯了什么事?” “他们说……嗝……他们说……”安思淼说急了还打了几个嗝,他抬手抹了把眼泪,眼皮红肿,眼含泪光:“他们说妈妈涉嫌买凶杀人,还是主谋。” “杀人?”安生的脸色突然就阴沉下来:“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她想要杀谁?” “……好像……是江洪。”安思淼停下了哭声,小声的说:“就是之前路时安诬陷我杀了的那个家伙,他明明就没死还活着……但是,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卖凶杀他……二哥,我真的好害怕……” “好了,淼淼……不哭了。别害怕,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 “嗯,我知道,有二哥在我就不怕了。” “嗯……” 安思淼被安生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他微微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看吧,你的每一个孩子,都是那么的没用,每一个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柳诗韵,你想害李玉萍,那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柳诗韵被带到了警察局。 警察们按照流程对她进行审讯。 “你为什么要让李玉萍给江洪下药?” “哈?警察同志,什么下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柳诗韵坐在审讯室里,她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还用手拨了拨自己额前的碎发。 警察见她是回避的状态,立马就换了个方式询问:“十一月三日星期三下午,你在黎明路三十八号咖啡厅与犯罪嫌疑人李玉萍见面,期间你从包里掏出了一根注射器和一瓶试剂给她,请问这两个东西有什么作用。你当天找李玉萍是为了什么事?李玉萍在十一月五号上午十点五十分,进入被害人的病房,实施注射毒药的行为,是否受你教唆?另外,我们查到十一月四日你往李玉萍的私人账户上面转了两百万人民币,这笔钱是作何用处,请你一一作答。” 柳诗韵听着警察一一列举出来的时间线,本来还想继续挣扎一下,突然就觉得没意思极了。 她轻笑一声:“李玉萍她什么都说了?” “请你正面回答上述问题。” “别回答什么问题了。”柳诗韵手指轻敲桌面:“我承认,是我让她去给江洪注射的毒药。” “你与被害人是有何利害关系?为什么要在一个植物人体内注射毒药?他并未醒过来,据调查你与江洪之前有过一段关系,系你与他均为已婚之后的婚外情。” “哈?这种关系你们都能查出来?” 警察皱着眉,不悦的继续审讯:“你是否承认你与被害人江洪系为前情人关系?” “承认。”柳诗韵点头:“不过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提有点儿晚了吧。” “既然你承认便好。” 警察对视一眼,相互点头。 “根据了解,被害人江洪在被人伤害成为植物人之前,曾为你在孤儿院领养的儿子安思淼的养父,其妻子李玉萍本案另一名犯罪嫌疑人是安思淼的养母,此关系是否属实?” “对,是这样的。” 柳诗韵继续点头。 “其中,根据犯罪嫌疑人李玉萍提供的证词,她陈述安思淼是你在孤儿院领养的,实则是你的亲生孩子,此事是否属实?” “不是询问我杀人没吗?这跟我与我养子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警察没说话。 “李玉萍实名举报你当初教唆她窃取同产房产妇的孩子,并进行调换。期间,你因不想早产,便以工作与巨额金钱威逼利诱李玉萍窃取同病房产妇婴儿,并欺骗其孩子生下来后便已经死亡的事实,你是否承认?” “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我让她调换谁了?” “李玉萍举报你与你先生前段时间认回来的那个孩子,便是之前进行调换的那一个。” “哈?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在演电视剧。还调换孩子,我还狸猫换太子呢。李玉萍那女人已经疯了,说话尽是颠三倒四的。”柳诗韵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她想举报我,让她拿出证据来。空口无凭说白话,谁不会说?” “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 “那我呢?不放我出去?” “你意图杀人,还教唆他人成为共犯。还想出去?等以后上了法庭,你自己再跟法官好好说吧。” 警察不欲多说,只让另外一个女警将柳诗韵押解去了羁押室。 同时,在圣心医院。 “何助理,人已经醒了。” 何墨正跟保镖交代些什么。 一个护士就走了过来。 “人终于醒了?” “经过抢救,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知道是不是他求生欲太强,脑子里被堵塞住的血栓不知为何溶解了,他虽然不能大幅度动作,却也能说话了。” “行,我知道了。” 何墨在护士离开后,立马就跟司槿年汇报了这件事情。 第二天,一群警察冲进别墅,将安思淼压制住的时候,安生还试图挡在安思淼的面前。 “你们做警察的就能这样无缘无故扣押无辜的人吗?” “这位先生,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安思淼系为绑架案、淫秽案件、故意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现在需要跟我们一同回警局协同调查。” 安思淼想过这一天来的会很快,却怎么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实施自己已经布下的陷阱。 有些可惜的望了一眼安生,只是这一眼,却令安生误会了。 安思淼的眸子水润,面前带着委屈,似是有话说,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安生突然挡住别墅大门:“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淼淼,他是无辜的。不可能杀人,而且你们说的那些案件,怎么可能会是他做的。” “这位先生,如果你再这样妨碍我们办案,那我们只能把你当成妨碍公务罪一同带走了。” “二哥,我没事的。” 安思淼朝着他,摇了摇头。 那可怜的模样,看到安生心疼的要命。 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了什么。 只觉得这一次,如果安思淼被带走了,那么他就可能永远都看不到安思淼了。 于是,安生脱口而出:“杀人的是我,不是淼淼!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与淼淼无关。” “二哥……”安思淼有些诧异,他突然有些看不懂安生了。 他虽然知道安生喜欢他,但是他们两个可是有血缘关系的。 安思淼也只是假意撩拨他,却也并没有真的付出过什么行动。 这……安生? “你说的都是真的?” 警察一脸严肃。 安生昂首挺胸,点点头:“就是我干的,与淼淼无关。” “行。”警察大手一挥:“一起带回警察局审讯。” 警察又不是个傻的,谁说自己是凶手就是凶手? 那不得好好审讯一番? 安思淼也不理解安生这是为何。 但是,安思淼所有犯得罪行都成立。 同时,影响办案的安生,也被人指认了一桩罪名——故意伤害罪。 安家一连三个人同时进了警察局,还每一个犯下的罪都不轻。 安沐仁一夜之间白了头,连公司都顾不上往警察局跑。 上流社会早就得到了风声,安悦集团股票大跌,安思谋所谈的项目一个接着一个都黄了。 等到安沐仁到了警察局,他想要将几人保释出来,却发现自己手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钱,安悦集团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空壳子,里面已经被蛀虫掏空。 安思谋到的时候,安沐仁也被警察扣上了不锈钢手镯。 这回直接四杀。 “爸,你又是犯了什么罪?经济犯罪?” 安思谋记急得头上直冒火星子,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儿,家里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成罪犯了? 七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一个出差,一个上学,另外四个全进去了。 安思谋不到三十岁,却苍老了很多。 他知道安思淼是故意杀人和绑架路时安,证据确凿。 柳诗韵是买凶杀人,想要杀江洪,买通李玉萍下药,最后被捉住。 那安沐仁跟安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安生故意伤害罪开庭时间在十二月中旬,那个时候已经有些冷了,人们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 那天坐在被告席上的有安生,他的家属有安思谋。 原告的位置迟迟没有来人,到最后快要开庭的时候,路时安才推着一个轮椅,将人推了上来。 轮椅上面的人被捂得严严实实,他穿着厚厚的黑色棉服,还带着口罩和帽子,整个人歪头耷脑的坐着。 轮椅上的人,就是原告。 而,路时安坐到了证人的位置。 “哒!” 法官的锤子敲响,法庭正式开始审判。 “原告,你控诉被告对你进行了人身伤害,是否有证据?” “……”原告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也并没有发出声音。 法官敲了敲锤子:“原告……” 路时安举手:“法官大人,原告因为身体原因能够出庭,却无法说话,所以请求法官同意原告律师代为辩护。” “可以。” 原告张伟张律师站了出来:“法官大人,我方原告控诉被告故意伤害罪,致使我方原告身体健康受到严重损害,不能如同正常人一般生活。如今瘫在床上三月有余,身体一直不见好转,之前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现在清醒过来,却也无法正常生活。” “被告,你可认为原告律师所说为事实?” “事实?”安生脸色淡漠:“我都不知道被告是谁。” “不可能,被告,你没有收到法院传票吗?” “这……”安生皱眉,他怎么会知道? 那天他因为扰乱公共治安还有扰乱公务罪被行政拘留了。 他那里还顾得上这些乱七八糟的。 “原告律师,你方可还有证据证明被告方对原告进行了身体侵害?” “有的,法官大人。” 张律师将档案袋里的优盘还有录音器都拿了出来,相应的还有几张照片,以及之前已经提供过得相应的身体检查报告都提交了上去。 法官看了之后沉默良久,提出休息二十分钟,之后继续开庭。 二十分钟后 “被告,原告提供了充足的证据,证明你侵害他的生命健康安全,你方可还有话说?” “什么证据?证据上面有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伤害过他?你们是不是收了钱,故意想要害我?” 安生不淡定了,终于不能继续维持自己那一副虚假的面容了。 “被告,这里是法庭,请注意你的态度。藐视法庭,可是重罪。” “……”安生噤了声。 “法官大人,我们还有证人,可以作证。” “下面请证人提供证词。” “法官大人,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原告将被告推下楼梯,并在楼梯上放满了玻璃珠子与一根棒球棍,最后被告在原告摔下楼梯之后,被告不仅没有关心原告的身体健康问题,甚至还伙同另外一个人将现场打扫干净。” “证人证言中另外一个人是谁?” “是另一个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安思淼。” “……”安生看到路时安站出来作证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直到路时安说出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段记忆。 当天晚上 路时安拿了一堆玻璃珠子:“二哥,这是淼淼的,等会儿你帮我拿给淼淼吧。” “你自己怎么不送?” “我怕淼淼看见我不高兴。” “那行吧。” 不知道为什么走到有个地方的时候,地上有根棒球棍,他不慎踩到滑了一下,玻璃珠子掉了一地。 他回到房间去找盒子,刚出来,突然楼梯断了电。 刚想回去,就听到:“二哥,是你吗?” “淼淼,你怎么出来了?” “二哥,我刚才听到了响声,就出来看看。” “嗡——” 突然来电了。 安思淼眯了眯眸子,看着满地的玻璃弹珠,又看了看安生手上的盒子,他就弯下腰开始捡珠子。 “这些珠子很漂亮。” “是啊。”安生点头。 他们两个收拾完之后就离开了…… “法官大人!他撒谎!明明是他,都是他!” “法官大人,被告的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是因为我说了实话吗?” 路时安淡淡的笑着。 他的话真假参半。 当天晚上,他听到安生与安乐之间吵架。 “安生,我说了我不想再参加那个活动了。你没看到那些人那恶心的眼神吗?” “安乐,容不得你不参加!” “安生,我们是双生团,少了我一个人,你根本就办不了。” “嗤。”安生被气笑了:“没有你我一定能行,你以为我多想跟你一样?我巴不得你赶紧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安生,你……!” 回忆结束,法庭里也落下序幕。 在宣判完结果的时候,坐在被告席位上的安乐颤抖着手揭开了自己的口罩与帽子,露出了那张与安生一模一样却更加苍白瘦弱的脸。 他朝着路时安露出了一抹外人根本就看不懂的神色,嘴角勾起浅淡而又势在必得的笑意。 整个法庭收到冲击最大的便是一无所知的安思谋。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道。 最终,安生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赔偿被害人安乐医疗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营养费……等共计一百五十万元人民币。 车祸,他们害死了我的妈妈 谁也想不到最先坐牢的是安生。 初冬,安生已经在监狱里面待了一个半月,终于有人探监。 当看到坐在他对面的人时,安生立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扭头就要离开。 安乐始终保持着微笑坐在轮椅上。 狱警走到安生的面前,询问他是否自愿结束探视。 安生回过头,安乐隔着玻璃嘴唇轻轻的动了动,他看懂了安乐的唇语。 两张相似的脸相互对视着,安生对狱警说:“继续探视。” “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有什么事情就抓紧说吧。” “谢谢警官。” 安生穿着蓝白条的监狱服,精致的头发被剃的宛若秃驴。 他抬手拿起放在面前的灰白色电话。 “喂,哥哥,你在里面还好吗?” 安乐微笑着,同样也拿起了电话,语气熟稔的询问,仿佛他们两个之间不曾有过什么摩擦。 “安乐。” 安生手指不自觉的握紧:“我认为最没脑子的人,竟然是摆我最狠的人。” 他的声音沙哑极了。 监狱里面的犯人各种各样,当然也有好有坏。 同样也不乏一些虽然犯了罪,却是嫉恶如仇的人。 安乐进监狱的原因被人知晓之后,有些人看不惯他,也就会背着狱警偷偷的折磨他。 有的人知道安乐曾经还是大明星,更以使唤他表演节目来获得乐趣。 他被逼着一遍一遍的唱着他跟安生的成名作,也被要求一遍一遍的跳着他在舞台上最拿手的舞蹈……直到他唱的恶心,跳的发晕…… “哥哥,你还是第一次这么夸我,作为双生子,你永远都是爸妈眼里最好的那个。” 安乐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轻轻敲击着听筒。 “最好的那个?哼!原以为解决了你,我就能成为独一无二的那一个,爸妈就能高看我一眼。可是,爸眼里只有安思谋,而妈眼里只有淼淼。” 安生的语气里带着不甘与恨意。 “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讨厌我的时候,我有多么的讨厌你。”安乐依旧保持着微笑的模样,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刺耳又伤人:“他们总说我头脑发达四肢简单,明明是同样从一个肚子里面出来的,甚至是同一个细胞分裂的,我们两个人之间天差地别。虽然拥有一模一样的脸,却永远会被拿出来比较。” 安乐轻笑一声:“在你想要毁掉我的时候,我何尝不想让你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呢?” 有的人羡慕世界上拥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可是有的人最厌恶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与自己近乎一模一样的人。 人是独立的个体,自己也是,一样东西,有两件,必定会有优劣之分。 安生讨厌双生子弟弟,安乐讨厌双生子哥哥。 他们恨不能对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样他们其中之一,就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安乐,我从来没想到你这样无脑的家伙也能摆我一道,算我技不如人。” 安生逐渐平静了下来。 “哥哥,我的好哥哥。如果你当初没有逼着我去参加那些肮脏混乱的派对,也没有因为名誉与利益将我推向深渊,或许我们还会永远保持着最虚伪的亲情,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下了那么狠的手呢?” 瘫痪在床上的日日夜夜,安乐的神智都是清醒的,他动弹不得,却能听到所有人的交谈。 他听到了父母因为他瘫痪的悲伤,听到了电视里面粉丝对他的喜欢,也听到了医生与护士的惋惜…… 唯独,他从来都没有听到安生的忏悔。 “哥。”安乐这一声叫的很轻:“你有没有后悔过害我成这样?哪怕一丝?” “……”安生沉默了,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安乐。 然后,将手上的电话放了下去。 起身,走到狱警的身边,伸出双手,将银色的手铐继续戴在手上,毫不留恋的离开。 安乐知道了答案,他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探监时间已经到了,您可以离开了。” “好。” 安乐最终是被助理推着出去的。 他虽然脑子清醒了,也能够正常沟通,身体却瘫痪的动弹不得。 后半辈子,陪伴他的大概率就是轮椅了。 安生最后看他的那一眼里。 有悔恨吗? 有的。 只不过,那一点儿悔恨,根本不足以压制他想要真正杀死安乐的欲望。 人的贪婪与自私,永远都是成正比的。 越想要得到什么,最后就会失去什么。 这就是人心与命运的悖论。 安家变得一团糟,安思谋是一个只知道工作的工作狂。 安生进去了,安乐醒过来了。 安思淼与柳诗韵的罪已经定下来了,就等着宣判最后的处罚结果。 而,安沐仁到底犯了什么罪? 为什么他每一次要去探视都被安沐仁驳回了? 直到那天路时安回到安家。 他跟往常一样坐在餐厅里面吃着阿姨做的晚餐。 安思谋因为公司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被第五家公司拒绝合作的时候,他简直就要疯魔了。 灰头土脸的回到安家别墅,大厅里灯火通明。 安思谋的面色并不好,因为安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已经苍老了太多,连婚都没结的年纪,他的眼角已经长出了不知多少条皱纹,鬓角处也长出了许多银丝。 “大哥,你回来了?”路时安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有些诧异,他笑眯眯的跟安思谋打招呼。 这段时间安家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影响到他。 安思谋想要通过打理一下关系,将安沐仁给保释出来,却怎么弄都不行,投进去的钱就跟打了水漂一样。 他往日整齐板正的西服此时看起来灰扑扑的,挂在脖子上的领带也被系的东倒西歪,白色衬衣的领子也折进了衣服里面,下巴上长出的胡茬,他也没有心情打理,平日用的公文包上面也多了好几道划痕。 大概是被人从公司赶出去,拉扯之间弄得吧。 路时安心情很好的一筷子青菜,放进碗里。 最近安家的事情佣人们知道后,就连忙去找了下家,安家也仅仅是留下来几个用的时间长的佣人。 煮饭阿姨也只剩下一个了。 伙食也变得差了许多。 不过,路时安不在乎,毕竟安家变成这样的局面,这里面也有他的一部分手笔。 “小安,最近家里的事情没有影响到你吧?” 安思谋不知为何,他的动作有些小心翼翼,大概是这段日子过得胆战心惊,总是要看人眼色,他将公文包放下时都没有以往的气势,带着谨小慎微。 比曾经刚进入安家的路时安,不遑多让。 “影响到我?”路时安摇了摇头:“没有。” 安思淼坐牢,他巴不得呢! 柳诗韵坐牢,她纯属活该! 安生坐牢,是他理所应当! 安沐仁坐牢,他迫害糟糠! “没有就好,小安家里的事情你不要操心,有什么事情有大哥顶着,你只管好好学习就行。” “可是,我知道二哥和淼淼都犯了什么罪。那爸妈呢?他们是犯了什么罪?” “妈她教唆李玉萍给江洪注射毒药,作为主谋,她犯了故意杀人罪。爸,我就不知道了。” 安思谋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认为路时安是好奇家里人都怎么了。 一味地隐瞒并没有什么用,既然路时安想知道,那就告诉他吧。 “大哥,你快吃饭吧。这些天,你也受了罪了。” “嗯,小安你吃完了就去休息吧。” “好的,大哥。” 不多时,路时安吃完了饭,就跟安思谋打了声招呼上了楼。 空旷的安家不似以往那般热闹非凡,此时只觉得冷清的吓人。 路时安回到房间之后,随手拨打了一个电话。 “他回来了,东西送过来吧。记住,一定要交到他的手上。” “是。” 挂断了电话,路时安去洗了个澡,放松放松,就躺进绵软的被窝里闭上了眼睛,这是他唯二睡得最舒服的时候了。 该遭报应的人,一个都少不了。 晚上安思谋浑浑噩噩的上了楼,他的私人电话响起。 看着那一串陌生号码,他犹豫的接了起来:“喂,您好,哪位?” “……” “盛安集团?” “……” “你们真的愿意跟安悦合作吗?五五分成,这么高?” “……” “好好好!您这边不会反悔吧?” “……” “那我明天就带人过来跟您详细谈一下,合作细节。” “……” “嗯嗯,晚安。”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终于有一个好消息了。 最近商圈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盛安集团,竟然主动提出要跟濒临倒闭的安悦合作。 这对安思谋来说,简直就是天上突然掉馅饼的大好事。 虽然,他也有些疑惑,觉得这有可能是个圈套,但是安悦集团再不融入新的资本,那么过不了几个月,就真的会从整个商圈里消失殆尽。 刚把手机放下,安思谋的手机又再一次响起,这次打过来的是同城速递的一个电话。 “喂,您好。” “请问是安思谋先生吗?” “我是。” “您有一个同城快递,已送达目的地。请本人领取。” “好,我这就下来。” 快递? 什么快递? 谁会给他寄快递? 安思谋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还没来的及换下来,就又匆匆的往楼下跑。 门铃果然被按响了。 他打开门,一个穿着黄色快递制服带着鸭舌帽的快递小哥,将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安思谋?” “对。” “请签收一下。” “好。” 安思谋没有犹豫的接过了签字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之后,他才一边抬头一边询问:“这个快递是谁寄过来的啊?” “……” 没有人回答他,他的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快递小哥不知道何时不见了身影。 安思谋被一阵冷风吹过,只觉得周身有些阴冷,赶紧关了门进去。 坐回房间,他随手拿了个壁纸刀就将包裹拆开。 哗啦啦的一叠照片,以及一张汇款记录,还有一支录音笔从袋子里面掉落出来。 他用手捻起一张照片,里面有三个人,一个男人两个女人。 只不过,男人正搂着一个看起来像是怀了孕的女人,另一个女人躲在墙角处偷偷的擦泪。 男人与怀孕的女人,不就是年轻时候的安沐仁与柳诗韵吗? 旁边那个女人……嘶…… 安思谋的头突然疼了起来,他握紧拳头使劲朝着自己的头上打了几下,疼痛感并没有缓解,只是越疼越厉害。 他忍着头疼,将那一堆照片扒拉开, 他看到安沐仁与那个他不认识的女人在争吵,女人在哭泣,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的脸好模糊。 让人根本就看不清。 却又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安思谋用手继续扒拉了下照片,映入眼帘的是几张血腥的无以复加的照片。 一张照片上发疯的汽车冲向那个陌生的女人,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儿,不远处的角落里坐着安沐仁与柳诗韵。 安沐仁搂着柳诗韵面无表情的看向那车祸现场。 另一张照片,小男孩儿趴在鲜血淋漓,身体不全的陌生女人身上不停的哭泣,一旁的安沐仁与柳诗韵冷漠的看着。 最后一张照片,白布将陌生女人掩盖,小男孩儿晕倒在地上,安沐仁搂着柳诗韵的腰远离车祸现场。 “啊啊啊啊!!!!” 安思谋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张血腥的片段,他的脑袋就像是被钢针扎过一样疼的厉害,抬起手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只是为了缓解那种莫名其妙的痛感。 突然,脑子里传来一阵温柔的声音。 “思谋,妈妈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啊?” 看不清脸的女人穿着朴素的粉色针织毛衣,她简单的梳着一个马尾,身材纤细瘦弱,却一把将小男孩儿抱了起来。 “思谋,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啊?妈妈给你买好不好?” “思谋,你喜欢奥特曼的小蛋糕,还是小怪兽的小蛋糕啊……要不两个都买吧?” “思谋,今天爸爸又要加班,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哦,爸爸工作太辛苦了,你要体谅爸爸哦……” “思谋,你……” 思谋……思谋……思谋…… 柳诗韵不是他妈妈…… 他妈已经死了! 柳诗韵是小三,他温柔善良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痛苦占据了安思谋的心脏,他疼的仰躺在大床上,眼角不停的往下滑落着泪水,他好痛苦……好痛苦…… 为什么会忘记妈妈了呢? 明明他是最爱妈妈的了。 爸爸为什么要出轨? 那天,要不是爸爸又出去见小三了,他就不会在马路上乱跑,妈妈也就不会因为想要保护他被飞驰而来的汽车撞得尸骨无存。 妈妈……妈妈…… 安思谋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起身后被子上面湿润一片。 他将转账支票,与录音笔拿了起来。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都快生了!你怎么还不跟她离婚?” 这不是柳诗韵的声音是谁的? 安思谋这辈子都不会听错。 毕竟,他曾经把这个女人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他就说,为什么自己出生的日子,与柳诗韵的年纪对不上,原来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录音还在继续放。 只听到男人的一阵轻声咳嗽:“咳咳咳,小韵,你声音小点儿。” 一阵衣服摩擦声。 “为什么?我怀了你的孩子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吗?不是你说,有了孩子,你就跟那个黄脸婆离婚,然后娶了我吗?怎么?你把我肚子搞大了,现在想反悔了?” “怎么会呢?你怎么这样想我?我当然是最爱你的了。那个女人,我早就受够她了。她生完孩子以后,老成那个样子,哪有你这样年轻漂亮的惹人喜欢?” “我也怀孕了,不会我生完了,你就不要我了吧?” “不可能!我可是会跟她离婚的,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的不要你呢?” “那你倒是离婚啊?我黄花大闺女的跟了你,现在没名没分的,不行!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我就闹到你们单位去。” “别别别,小祖宗,你给我一点儿时间,我很快就处理好。这段时间,公司正在选拔新的领导,万一我家里传出不好听的,我怕我竞选不上啊!” “怕什么?你公司老板可是我爸,那些事情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老板知道我有老婆,他要是知道我把他女儿弄怀孕了,他不得弄死我?” “那你说怎么办?啊?我也不能就这样挺个大肚子出门吧,别人会对我指指点点的!” “你等我想个办法……” 一个月之后 “她就是目标?” “对。” “二十万是不是太少了?” “你还想要多少?” “三十万,再加十万。这毕竟是杀人的买卖,万一我进去了判的时间长,那我不就亏大发了?” “……行!你必须要将这件事情办成,我先付你一半定金,事成之后,我就打到你家人的卡上。” “安老板爽快……” 录音戛然而止。 “刹——” 急刹车,碰撞,哭喊…… 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原来……妈妈的死,是早有图谋的啊? “安沐仁!柳诗韵!”安思谋的眼睛已经流不出任何眼泪了,他的牙齿发出咯咯咯的响声:“我要你们为我妈偿命!” 第二天,路时安一觉睡到大天亮。 佣人阿姨上早餐的时候,路时安询问:“阿姨,我大哥怎么没来吃饭?” “大少爷一大清早就急匆匆的出门了,他让您一个人先吃。” “哦,好吧。谢谢阿姨,阿姨我还想再来碗海鲜粥。” “好嘞,小少爷。” 路时安原本是安家最不起眼的存在,可现在整个安家也只有他是最为顺眼的存在。 听话,懂事,长相出众,学习好,跟那一群道貌岸然的少爷们可不一样。 相应着,这剩下的几个佣人还都挺喜欢路时安的,总觉得有他在,死气沉沉的安家,就像是多了一抹光彩似的,他见了谁都是眉眼弯弯的一笑。 怎么能不笑呢? 上辈子欺负过他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在他的报应之中,一步步堕入深渊。 安思谋去了一趟拘留所。 他申请探视柳诗韵。 柳诗韵穿着蓝色的马甲,她的大波浪被剪成齐耳短发。 在看见安思谋的一瞬间,柳诗韵原本黯淡的眸子亮了一瞬:“思谋,你来看妈妈了?你是不是想要保释妈妈?” 思谋? 安思谋听到这两个字,眼神变得晦涩不明,他轻轻扯了扯唇角:“是啊……我是来保释您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好儿子一定会想着妈妈的!” 柳诗韵一听安思谋说是保释她的,瞬间就喜上眉梢。 “思谋,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你不知道,这里的条件有多艰苦,但都不是人吃的,每天还要穿这丑不拉几的破衣服,跟那一群人睡在又破又小又肮脏的房间,还要起来干活……你看我的头发,我养了那么多年的头发都被剪了……” “……”安思谋安静的听着柳诗韵说着那些吐槽着拘留所的话,却一言不发。 “思谋,你来接我回家真好,等保释我出来了,妈妈我啊……” “保释是可以,只是……我这里保释金还缺了一点……” 安思谋故作犹豫的说。 “啊?还缺多少?” “大概得这个数。” 安思谋举起了几根手指,面上有些纠结:“公司也濒临破产,拿不出钱来,我手上的也不够……我真的很想将您保释出来……” 然后,在亲手将你一刀一刀杀死,就像是我母亲死前那样痛苦。 “我有办法!我有钱!” 柳诗韵咬咬牙,她只要能保释出来,就又是一条好汉:“你去找隆江集团的老板,他是你外公,他有钱,你只要跟他说我出事了,需要钱,他就会给你的。” “真的吗?”安思谋轻声询问。 “真的!”柳诗韵重重点头。 自从她跟安沐仁在一起之后,柳昊天就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可是她是他唯一的独生女,柳诗韵就不相信她父亲会那样心狠。 所以,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思谋,快去找他,尽快将我保释出来!” “嗯,好。”安思谋点点头。 他离开拘留所,并没有去隆江集团,而是去了他母亲的墓地。 “妈妈,不孝子,会替你报仇的。” 土坡上面连墓碑都没有,安思谋将几束白色雏菊放在了土坡上,城市的上空乌云密布。 “要下雨了……” 柳诗韵噶了 柳诗韵被保释出来的这一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雨,天气阴沉沉的,大有一种世界末日就要来临的感觉,黑压压的乌云,压的人喘不过来气,闷热而又潮湿。 路边的行人因为电瓶车刮碰而吵起了架。 柳诗韵有些不太高兴的皱着眉头,看向安思谋接她开的是一辆最普通无奇的白色面包车,觉得这实在是太不符合自己安悦集团安太太的身份了。 雨下的大,安思谋来接她甚至只拿了两把伞,她的裤脚都淋湿透了。 她头发湿润凌乱,额头上的碎发就像是被剪的乱七八糟的线头,看起来奇怪而又多余。 折腾了大半天,柳诗韵好不容易坐上了车:“思谋啊,我说你怎么开了这么一辆破车?这面包车坐的摇摇晃晃的,你怎么不开家里的那辆宾利?我真坐不习惯……咦,这车子里怎么一股子怪味儿啊……” 柳诗韵一句接一句的嫌弃,她没有注意到今天来接她的只有安思谋,甚至连个司机都没有带。 安思谋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面上满是嫌恶的柳诗韵,紧抿着唇角并不说话。 雨水啪嗒啪嗒的打在车窗上,开出一朵朵四分五裂的水花。 柳诗韵似乎是说累了,也不见安思谋搭理她,就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思谋,到了就喊妈,我睡一会儿。” 这段时间在拘留所里,她吃不好睡不好穿不好,明明她是堂堂安悦集团安夫人,凭什么受这样的窝囊罪? 她就跟那些蠢女人们说过了,自己一定会出来的。 看到没? 她已经被保释出去了。 被保释出来的时候,柳诗韵宛若一只打了场胜仗,趾高气扬的母鸡。 扬起她那朵拉一般的蘑菇头,没有化妆打扮,在拘留所待时间长了,卸了妆以后略显得朴素的一张脸,因为这段时间的磋磨看起来也不复曾经的精致。 面包车在公路上行驶的飞快,安思谋大有一种想要一鼓作气好与柳诗韵同归于尽的意思。 但是,他不能死,柳诗韵只是害他母亲的推手之一。 安沐仁才是最心狠手辣的那一个。 他不仅仅是想要杀死母亲,他连他的命也想要。 面包车里汽油味儿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香味。 安思谋透过后视镜看到柳诗韵已经阖上眸子开始熟睡,他将侧边的车窗打开,雨水滴答滴答的从车窗里面飘了进来,大片大片的浇在柳诗韵的身上。 外面的风夹杂着雨水冷的刺骨,安思谋将雨衣套在身上,若无其事的继续开车。 柳诗韵毫无知觉的接受着冰冷雨水的击打与寒风的裹着。 车子从市区开始驶离,逐渐往偏远的地方开去。 安思谋将车子停在了山脚下。 他面无表情的将已经昏死在后座的柳诗韵揪着头发,拉了出来。 坑坑洼洼的地上摩擦着皮肤,地上出现一缕一缕的血迹。 从后备箱里面拿出了一把铁铲,安思谋重重的往上面拍打……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液将浑浊的黄泥巴水染成了红色,血液顺着车轱辘的痕迹往水流的方向淌去。 “滴——” 环山公路上,一辆卡车匆匆驶来,又匆匆离开。 柳诗韵睁开浑浊的双眼,脑袋尽是轰鸣,她的头发被人拽住,鲜血直流的脸上惨白无比,天空惊雷阵阵,安思谋带着杀意的笑脸赫然呈现。 “思谋……” 她的嗓子被人紧紧刹住,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 “醒了?” 安思谋的语气平淡温柔,甚至带着笑意。 柳诗韵浑身发冷,动弹不得,只觉得头好疼,昏昏沉沉的,眼皮子也好重。 “还没到家吗?” “想回家?可是,你再也回不去了。” 安思谋猛的松开了手,面上露出一股嫌恶的神色,黑色的胶皮手套上面全都是粘稠带着腥气的血液。 “思谋……你在胡说什么?……我这是……怎么了?” “你啊?就要死了。” 安思谋轻笑一声,他在不知从哪里抽出了把匕首。 “思谋,你想干什么?我是妈妈啊……” “妈妈?” 安思谋咀嚼着这两个字,刀面泛着冷光,照出他阴冷的侧脸:“我妈不是早就被你们给害死了吗?” 说完这句话,匕首就划破了柳诗韵最引以为傲的那张狐媚子脸。 “你就是用这张温柔小意的脸来勾引的安沐仁的吗?” “你说她是黄脸婆,你现在又好看的到哪里去呢?” “你流出来的血,还没有我妈死的时候流出来的多。” “好狠的心,为了一个男人,你竟然跟他合谋要了我妈的命,占了她的位置那么多年。” “柳诗韵,你真该死啊……” “安思谋!安思谋!啊……我的脸……” 刀尖划开皮肉,温热的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 安思谋的脸上也溅了几滴,他眼里满是癫狂,毫不在意的擦拭掉。 “丑八怪,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她?” “我的脸……我的脸……” 地上一股腥臭与尿骚味,柳诗韵已经被吓得失禁。 “你真恶心,也不知道安沐仁怎么会看上你。” “对了,你知道你父亲吗?” “隆江集团老板。” “他有了儿子了。” “你后妈生的。” “高兴吗?” “他给我钱的时候,让我告诉你,以后他不会再认你这个不孝顺的女儿了。” “啧,看看,你真活该啊……” 安思谋的话宛若利刃一刀一刀扎在柳诗韵的心尖尖上。 “不,不可能……不可能,他说过只会有我一个女儿。” “嗤。”安思谋站起身,嘲讽的看向柳诗韵:“男人的话,只有女人才会信,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妈才会被你们害死。” “思谋,你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我知道错了。” 柳诗韵趴在地上,浑身泥泞带着恶臭,她伸出手抓住安思谋的裤脚:“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不想死,我再也不会让安生跟你争任何东西了……” “安生?”安思谋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你不知道吧,他比你还先坐牢。” “不,不可能,安生那么听话,他怎么可能……” “不可能坐牢?还是不可能犯罪?” 安思谋说:“你生的好儿子,自相残杀,安生把安乐推下了楼,你说说你这是不是报应呢?” “……啊!……不可能……” 柳诗韵疯了,她一边哭泣,一边笑,用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安思谋弯下腰,捏住柳诗韵的下巴:“你以为你装疯卖傻我就会放过你吗?你太天真了。” “不,不要,不要杀我——” “啊——” 肮脏的铁铲落下,女人了无生息。 “真是不想让你死的那么快,但是你太聒噪了。” “嘭!” 火光冲天的时候,安思谋正站在山脚下,欣赏着那一片浓浓的黑烟。 “妈妈,你看到了吗?这个女人死了,就剩下安沐仁了,我会好好折磨他的……” 浓稠的雨夜,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路边, 第二日,行人为生活奔波,形色匆匆,他们坐在茶餐厅里看着手机最新通报的道路安全消息。 “北苑环山路,一辆白色面包车因为道路湿滑,而撞击山体,发生自燃。车内驾驶室,发现尸体一具,目前确认司机为一名女性……” 安思谋坐在会议室里面,穿着整洁干净的灰色西服,领带打的完美无瑕,头发一丝不苟,秘书为他端来了一杯浓缩美式。 这一天,并没因为死了一个人而地球就不自转了。 “什么?柳诗韵失踪了?” 安沐仁坐在探监室里诧异的问。 路时安平静的点了点头:“对,大哥将她保释出来之后,她就消失了。” “怎么可能?” “是不是妈不想要我们了?集团现在亏空严重,都是哥在努力的维持经营,好在前一段时间有一家公司愿意跟安悦合作,安悦才死灰复燃。” “这个柳诗韵不会真是因为集团要倒闭了,走了吧?” 安沐仁在自言自语。 路时安听到以后没说话,只是一脸平静的看向他。 现在的安沐仁就像是老了几十岁一样,他却依旧在等着安思谋或是路时安想办法将他弄出来。 他受不了这几年那些变态男人们对他的所作所为。 他一副老身子骨,根本就经不起折腾。 “二哥也被判了刑,三哥瘫痪了,家里就剩下大哥一个顶梁柱了。我现在还在上学,什么也办不了……” 路时安适时的垂下头,在安沐仁的眼里,像是路时安很悲伤一样,然而他没看到路时安轻轻勾起的唇角。 “小安,你别自责,你大哥会想办法的。” “真的吗?” “那是肯定的!” 安沐仁的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骄傲。 安思谋既然能将柳诗韵弄出来,那么将他弄出来不也是轻而易举?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拘留所男同套餐也仅仅是安思谋对他报复的开始, 这个主意,也是路时安旁敲侧击的传递给安思谋的。 不是爱出轨吗? 那就尝尝艾滋病,加性病套餐吧…… 路时安从拘留所出来,吐出一口浊气。 他跟安沐仁虚与委蛇,只觉得恶心的不行。 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为了活命,竟然真的愿意委身于男人身下。 苟延残喘的垃圾。 上辈子,路时安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群人渣而将自己害得那么惨? “叮——” “您的联系人给您发来了一条短信。” 路时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司槿年给他发的消息。 司槿年:小鹿,中午一起吃饭吗? 司槿年:我发现了一家很不错的菜馆。 司槿年:好几天没有看到你了,有点儿想你。 鹿:想我? 鹿:想我干嘛? 鹿:你说话可真引人误会。 司槿年:(t_t) 鹿:难道不是吗? 司槿年:好吧,小鹿说的都对,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尝尝新的菜品。 鹿:ok。 司槿年:我去接你。 鹿:你知道我在哪儿? 司槿年:小鹿,回头!?(*′?`*)? 路时安整个身体转了一圈,抬眼望去,啥也没看见。 鹿:回头,然后呢?我啥也没看到…… “嗡嗡嗡……” 手机视频通话响起,路时安点击接听:“喂……” “小鹿,让你回头,不是让你360度转圈。” 司槿年举着手机,站在路时安的身后。 “行吧,我理解有问题。” 路时安十分淡定的挂了手机,转过身与司槿年对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刚好路过,就看见你从那里走出来。” 司槿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看我们多有缘分。” “是吗?”路时安不以为意:“凑巧吧。” 司槿年没说话,他有点儿生气。 虽然,这次偶遇确实是他有意而为之,但是路时安这个榆木脑袋,真是一点儿也不会说话,要是别人肯定会迎合的说:“对啊,我们真有缘分。” 然而,路时安只会说:“凑巧。” 我请问呢? 喜欢上一个榆木脑袋,应该怎么办? 能不能给他换个恋爱脑? 司槿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路时安回过头喊了他一句:“不是说去吃饭吗?你怎么不走了?是打算让我牵着你走吗?” 牵着我走? “好呀好呀!” 司槿年伸出手。 “啪!” 路时安一把拍掉:“多大人了,你看见哪个男的走路手牵手?” 一旁路过的男性情侣恋人:我们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路时安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十分识时务的弯腰道歉:“不好意思,不是说你们,我是在说我朋友。”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那好不容易吃一次瘪的样子,忍俊不禁:“哈哈……” “好了,别笑了,丢死人了。” 路时安一把拽住司槿年的手腕,就要把人扯走。 “……”司槿年但笑不语,低着头看被人牵着的手腕:这不,小鹿拉他手腕了,四舍五入他俩就是牵着手一起走的。 看,谁说两个男生不能牵手一起走的? 刚才那一对情侣不就可以,现在他跟小鹿也可以,四舍五入他跟小鹿就是情侣了…… 嘻嘻,开心。 路时安因为刚才说的话被人情侣听到了,多少有些不大好意思,直接就拽着司槿年往前走。 他没有回头看,他要是回头看就知道司槿年的脸上一定写着:我爽死了。 四个大字。 突然,路时安走着走着步伐就停了下来,他松开了握着司槿年手腕的手,回过头问:“不对啊,咱们不是说去吃饭吗?怎么成我带着你走了?” 司槿年被松开之后,肉眼可见的失落:“是啊。” 他点点头:“可是刚才是小鹿拽着我的——手腕——一直往前走的,我也阻止不了。” “行了行了。”路时安摆摆手:“现在走吧。” “好。” 司槿年用左手摸了摸右手手腕,感受着刚才路时安触碰过的温度。 他好像是个变态一样。 “先去车上吧。” “嗯。” 路时安跟在司槿年的身后。 司槿年今天开的是一辆银灰色的柯尼塞格,车边是黑色与荧光绿色,看起来带着炫酷的科技感,路时安看到司槿年每次开的车都不太一样。 男孩子总是对车很感兴趣。 “喜欢?” 司槿年看着满脸写着感兴趣的路时安,他说:“我家还有不一样的,你想不想看看?” “有机会再说吧。” 他确实也想看看那些豪车,但是只能看又不能开,那还是算了吧。 路时安手上也不缺钱,就是缺车,他还真的挺想的。 不过,他现在还没驾驶证。 等考了再说吧。 将副驾驶拉开,司槿年护着路时安上了车。 “你这个样子,我都以为我是小姑娘了。” 路时安打趣。 “作为一个绅士,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司槿年回道。 路时安将安全带系好,司槿年坐上驾驶室只觉得有些许的失望。 动作还是慢了一些,错过了跟小鹿贴贴的好机会。 车子到了一座看起来十分豪华的建筑物前面停下来,泊车小哥十分有眼力劲的上前开车,弯腰欢迎,然后司槿年将车钥匙交给他。 泊车小哥:“少……” 司槿年一记眼刀飞过。 泊车小哥心领神会:“司先生这边请。” 他将人引进大门,又来了几个迎宾。 泊车小哥就继续去停车了。 “这里看着怎么比锦绣城还要气派?” 宛若皇家宫殿一般的装修,满墙的欧式浮雕,还有看起来华丽无比的壁画…… “喜欢这里吗?”司槿年询问。 “一般吧,就是不知道东西贵不贵。” 路时安对装修其实也没啥讲究,不过看到华丽的东西总是让人眼前一亮,自己惊讶过后,就只想着这地方还怪大的。 其实,有钱人也挺受罪的。 毕竟,房子要是再大一点,从大厅走到大门都需要半个小时。 路时安心疼他们! 不过,他更心疼自己。 毕竟,他还没有从大厅到大门需要半个小时的房子涅…… 嘤嘤嘤(咬手绢……) “司先生,路先生这边请。” 大堂经理见到司槿年到了,就立马迎接。 他知道自家少爷不喜欢那些虚的,也就没有做出那种阵仗。 他将人从专属电梯带上司槿年经常去的那个包厢,就立马离开了。 十分的有眼色。 这一点,司槿年十分满意。 桌子上,放着菜单。 司槿年将菜单打开:“小鹿,你想吃什么?看着点。” 他本来就跟路时安坐的近,如今他又眼巴巴的凑上去,将菜单往路时安的面前一推,拉着自己坐的椅子靠近路时安。 他将脑袋往路时安的脸侧移了移,故意都距离的很近。 路时安很难看到镶金边的菜单,觉得有些稀奇。 再怎么见过大世面,路时安有的东西还是没见到过的。 就比如这个菜单摸着就很有分量,上面的菜品都是手绘,用金粉描边,然后用篆刻技术刻出来的字。 看起来就充斥着一股子金钱的恶臭味。 路时安难得那么喜欢一个东西的臭味。 搁谁身上不喜欢? 你不喜欢? 还是你? 又或者是……你? 路时安纠结的看着菜单,这里吃一顿应该很贵吧? “小鹿,怎么了?看了半天,没有喜欢的菜品吗?” 路时安咽了咽口水:“这里的菜看起来有点儿小贵,咱们要不换个地方?” 他是有钱,又不是傻。 吃一顿饭,能吃点别人半年一年的工资,那完全都是没必要的。 尤其这一顿饭还是司槿年请客的话,更不行。 路时安没有吃软饭的打算……也不是…… 虽然,他有点儿想要软饭硬吃。 那又怎样? 只要没点单,就不用付钱。 “没关系的,我请客。”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柔柔一笑,在华丽的灯光照射下,路时安只觉得司槿年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极其夺目的光彩,那道光大概就是叫做有钱人的金光吧…… “可是,这也太贵了吧?你看,这不就是一只鸡吗?为什么能卖七万八?这不骗傻子呢吗?” 又没有像菜单一样镶金边…… 司槿年听到他这么说,凑到路时安耳边,轻声说:“我看看。” 温热的呼吸像是有方向性一样,打在路时安的侧脸处,他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歪了歪,然后逃避似的,将菜单推到司槿年面前:“你看你看。” 路时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有些发烫。 “嗯,还真是这样,这也太贵了吧。” “就是就是。” 这道菜还没有那道“金玉满堂”看着华丽,起码那是真金翡翠啊…… “那我把他们的负责人叫过来问问怎么这么贵吧?” “……呃,要不算了,咱们不吃不就行了?” “没事,你看我的。” “那好吧。” 路时安不想司槿年那么破费,毕竟在宿舍里司槿年没少照应他。 司槿年有钱,也不代表钱是大水冲来的。 大堂经理很快就应声而来。 “少……司先生,您这边是需要什么吗?” 司槿年将菜单递过去,用手指这上面的一道菜:“这道菜我看着有些贵啊。” 大堂经理连忙解释:“这个原材料是选取的最难养活也最稀有的品种鸡,要养足180天,每天都是喝山泉水,吃黑松露………最重要的是炖煮时会加入五十年以上的人参,以及二十年以上灵芝……其中……” 路时安听的不由咂咂舌。 这玩儿吃完了不得补得升天? “那就更不能吃了。”路时安点评,万一吃完了上火流鼻血怎么办? 越是金钱,越是让人上火。 可怕的嘞。 “不是,路先生……”大堂经理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这道菜挺好的。” 司槿年听着大堂经理越说脸越黑,他是想暗示大堂经理将价钱改低点,但是他好像不是很明白,一直再跟路时安推销这个东西有多么的好…… 路时安点点头:“我知道了,原来是营养成分特别高。” “对,就是这样。” “这个价钱确实有点儿贵了,你说是不是?” 司槿年用眼神暗示经理,经理寻思少爷你来我们这儿吃饭也不要钱啊。 经理终于心领神会,猛地一拍手:“客人您是我们这边今天的第九十九桌,会有免单优惠,您随便吃畅吃,不用担心收费问题。” “你……你们不是骗子吧?” 路时安迟疑的望向司槿年跟大堂经理。 他怎么感觉这两个家伙一伙的? 虽然,他能付的清钱。 也不代表,他愿意被人骗。 免费的午餐,永远都是最贵的。 司槿年看到了路时安眼底的质疑,他轻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先点单吧,吃完了再说。” “可是……” “没关系的小鹿,你别怕这顿饭给不起,大不了我去刷盘子,绝对不会让你动手的。”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路时安有些哭笑不得。 行吧,再闹下去,自己就是真不知好歹了。 路时安只是不想司槿年那么破费。 等吃完饭,他给司槿年挑个礼物吧。 吃完饭后,大堂经理确实给他们免了单,还送了好些东西。 路时安坐上车:“可以把我送回安家吗?” “安家最近不太平,今天晚上睡我家吧。” “你家就一张床,太不方便了。” “小鹿,可是这段时间没有你在我旁边,我睡不着。” 司槿年的语气带着可怜巴巴。 “不会吧?” “你看我眼底的淤青。” 司槿年凑近路时安,他微微低下头,用手指指着自己的眼底。 “……”路时安抿了抿唇,他眨了眨眼睛,好像有点儿看不清。 他又往前凑了凑,鼻间一股幽兰香。 他们两个凑的很近,车子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两个人交叠的呼吸声。 司槿年缓缓靠近路时安,他眼睛盯着路时安的唇…… “滴——” 身后的车发出刺耳的喇叭声。 暧昧的气氛被打断,路时安回过神来,觉得他们两个刚才好奇怪,他低头扣了扣手:“那就今天一晚上。” “好。” 被打断之后,司槿年心底升起不悦,却又在路时安的这句话之后,变得有些开心,简短的一个“好”字,都能听出司槿年的喜悦。 回家,睡衣,洗澡,蚊子 路时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子一抽就答应了司槿年去他家住。 当车子停在司槿年家地下车库的时候,路时安就有些后悔了。 “怎么在发呆?” 司槿年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解开之后,就倾身凑到路时安的身边,将他的安全带也解开了。 蓬松顺滑的发丝蹭过路时安的脸颊,他觉得有些痒,下意识的用手抓了抓,才突然回过神来。 “没有,我没发呆。” 漆黑的车库,只有车子的顶灯有一盏昏黄的光,司槿年凑近路时安的时候,路时安只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烧的慌。 “那下车吧。” 今天下午吃饭时间用的挺久的。 不过食物的味道确实都很不错,每一道菜都十分符合路时安的口味。 尽管,他一向对吃的没有什么挑剔的,能吃饱就行。 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夸赞一句司槿年果然会吃。 路时安下车的速度快了很多,这次没等司槿年替他打开车门,自己就窜了出来。 唯一的误差就是他再一次高估了车门的高度,低估了自己站起来的身高。 所以,当他头猛的磕到车门顶的时候,疼的他“嗷”一声捂住了脑门。 天爷,真疼…… “小鹿!” 司槿年连忙拉住路时安的胳膊,将人扶着,路时安就那么靠在他怀里。 路时安一边捂着自己撞得生疼的脑门,一边不停的哄自己“不疼,路时安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对,小鹿不疼,不疼。” 司槿年眼里的心疼都要流出来,他恨不能刚才撞到车门上的人是他。 都怪自己速度慢了一步。 “好了好了,我应该不疼了。” 路时安意识到他跟司槿年距离似乎是有点儿太近了,就从他的怀里起了身,往外走了几步,轻轻的用手摸了摸被撞出一个鼓包的地方。 嘶…… 疼! 路时安挺怕疼的。 但是,人受的伤多了,神经因子传导痛觉就会减少很多。 路时安尽量忽视脑门的疼,他一回头,就对上了司槿年浓稠如墨的眸子。 “怎么一直看着我?走啊。” 路时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松了手,双手插在口袋,压抑住想要摸头的冲动。 “是我动作慢了,没提醒你,才让你磕到头的。小鹿,对不起。” 司槿年低垂着头,语气带着歉意,路时安竟能听出几分自责。 “……”路时安并不觉得这跟司槿年有什么关系,就无所谓的说:“这不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头的吗?怎么能怪你?再说,这也没多严重,已经不疼了。你别那么自责,搞得我还以为你对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路时安想要缓解一下气氛,还试图尬笑两句:“哈哈,你说是吧。” “……”司槿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的盯着路时安。 声控灯随着声响一亮一暗。 路时安在就要看清司槿年神色的时候,灯光突然就灭了下去。 司槿年凭借本能走到路时安的身边,直接就伸手抓住了路时安的手指,然后带着他往前走。 “走路就走路,牵我做什么?” “这里很黑,我比较熟悉。我牵着你走,防止你又弄伤了自己。” 司槿年的语气带着克制与隐忍。 抓着路时安的手一会儿用力,一会儿松开。 用力是怕路时安挣脱,松开是怕抓疼了路时安。 “那你刚才牵我手应该跟我说一声。”路时安嘟嘟囔囔:“不过,我还是觉得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好奇怪。但是,你要是说怕我又摔倒了,那我就不觉得奇怪了……” “嗯,你跟着我,别松手。这里太黑了,牵紧点儿。” 司槿年不是喜欢出汗的那一类人,偏生他在牵着路时安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有些紧张,手心汗涔涔的。 他怕路时安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又害怕路时安根本就不懂他的小心机。 路时安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司槿年的体温有点儿高。 握着他手腕的手心有些烫。 其实地下车库到大门也没有多远,本来还有个近一点儿的电梯能够直接上楼的,但是司槿年不只是忘记了还是可以忽略了。 他带着路时安绕了最远的一条路。 他们经过了楼下的花园。 花园里种满了许多各色各样的夜来香。 宛若星星萤火的萤火虫,在花丛中飞来飞去。 “这萤火虫我还是小时候见过。”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当然啦!”路时安眉眼弯弯:“小时候,我总是跟好朋友一起去捉萤火虫,虽然总是没捉到,却也很开心的。” “没捉到?” “对啊,因为我们两个那个时候以为萤火虫飞的高,就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星星太远了,我们两个太矮了,根本就够不着。后来过了很久我见到了真正的萤火虫才知道,原来萤火虫真的只是普通会发光的小虫子,根本就不是星星。” “你记得很清楚。” “是啊,我的好朋友还跟我说,等有一天他长高了,就帮我把天上的星星都抓回家,那样我就天天能够看萤火虫了。但是,不知道那个笨蛋知不知道萤火虫只能活两天半,还有就是哪怕他长高了,也够不下来星星的……” 路时安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小了。 “小鹿,你怎么了?”司槿年听出了路时安语气里的落寞。 “没怎么,我想我的好朋友了。” “他跟你的关系一定特别好,对吗?”司槿年觉得自己有些吃醋了。 “对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从小到大……”路时安突然顿住,补充道:“不过,你现在也是我的好朋友之一。” 司槿年抿了抿唇,他只想当路时安心里面的唯一,怎么办? 他真的好贪心啊! “那你跟你的好朋友还有联系吗?” 司槿年强忍着自己的私心询问。 路时安轻轻的摇了摇头,眼底尽是失落:“没有联系,他后来被家人找到了,就接走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司槿年听到这话,他竟然可耻的悄悄勾起唇角,心里一阵愉悦。 明明特别高兴,现在路时安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却还是装作贴心可人儿,劝说路时安:“小鹿,没关系的,没准有一天他就回来找你了。” “可能他都把我忘记了吧。” 路时安语气有些平淡。 要不是睹物思人,他也不会莫名感伤。 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不会停止自转与公转。 或许,他自认为的好朋友,也只将他当成了茫茫人海与过往人生中的一枚过客。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说过的话也能不做数。 只是,路时安念旧。 虽然他总是催眠自己已经没有好朋友了,但是一看到熟悉的东西却也总是忍不住想起来。 毕竟那个小胖子,是他人生中交到的第一个最好的朋友。 可是,小胖子走的时候,跟所有人都打过招呼,唯独没有跟他说…… 他们真的算是好朋友吗? 路时安不知道…… 他也不想知道。 亲情都靠不住,况且是友情呢? 路时安下意识的看向了司槿年,他的目光里带着审视。 或许,有一天,司槿年也会失去对自己的兴趣,然后他们也成为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再也没有一句投机的话可以讲,也不会讨论今天吃什么,晚上睡哪里…… “小鹿,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路时安打量的目光,让司槿年无法忽视,他扬起唇角,露出柔和不带任何锋利的笑,语气温柔。 “没什么。” 路时安摇摇头。 司槿年看起来像是个温柔到了骨子里的人,路时安有时候也挺看不透他的。 他总觉得司槿年像是被迷雾笼罩住一般,让人用手剥开迷雾看见之后,又突然消失,摸不透看不透。 “外面起风了,进屋子吧。” 萤火虫的尾巴光亮逐渐暗了下来,然而夜来香却在悄无声息的不停绽放。 司槿年给路时安找了一套蓝色的睡衣,睡衣的款式看起来有些呆萌可爱,上面还印着软萌萌的猫咪。 路时安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不由得咂咂舌:“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 他不由得用眼神扫视了一下司槿年的下半身。 司槿年的内裤都是蓝色灰色黑色子弹裤,他可没见到司槿年穿海绵宝宝和粉色派大星的兔子。 只是,他的衣柜里竟然有这样软萌的睡衣…… 只能说,司槿年内心藏的还挺深的。 这就是盖,喜欢的物件? 那么说,司槿年是底下那个? 偶买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小鹿,你怎么总是盯着我看?刚才不是说想洗澡吗?还是,你不喜欢这一套睡衣?” 司槿年说罢,面上略显纠结,打算将自己的衣柜再次打开。 路时安猛的按住了司槿年的手:“别找了,就这套吧。这套挺好的,我还……挺喜欢的。” 路时安最后一句话,有些纠结。 他是为了维护司槿年脆弱的内心,万一他说一般,那不就打碎了一个盖的自尊心了吗? 没有人会喜欢别人批判自己喜欢的东西吧? 起码路时安不喜欢。 更何况,相较于刚才路时安无意间瞥到司槿年衣柜里粉色成套的睡衣,还是这件蓝色的更让人觉得顺眼,虽然上面有可爱的小猫咪。 “你喜欢就好。”司槿年听到路时安说喜欢,语气里带着轻松愉悦。 这件衣服可是他挑了好久,觉得很适合路时安才买的。 每次炸毛的小鹿就像一只傲娇的小猫,古灵精怪,又可可爱爱。 他真的很想将人抱在怀里使劲的揉一揉,亲一亲。 只是,他不能,这样显得他太变态了。 会把小鹿给吓跑的。 路时安进了浴室洗澡,司槿年就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磨砂玻璃,他试图透过玻璃看向那暖光灯下的窈窕身影。 哗啦啦的水声伴着一阵阵蒸腾的雾气,司槿年想着想着就浑身燥热。 他起身替自己接了一杯冷水,一饮而尽。 却始终压不下心里的那阵悸动。 他能将人骗过来陪自己睡,却也只能盖着被子纯聊天。 司槿年将手中的纸杯捏扁,扔进了垃圾桶里,他站在磨砂玻璃前不停的踱步。 看起来真像是一个尿频尿急尿不尽的……患者。 路时安洗澡速度挺快的,他一般打完了泡沫之后,就会搓洗干净,然后用水一冲就好了。 男生洗澡洗头都是一起的,路时安也不例外。 所以,当他“唰——”拉开磨砂玻璃门的时候,司槿年身子一歪差点儿栽了进去。 “你这是……?” 路时安头顶着一片黑色的毛巾,身上的蓝色睡衣穿的十分贴合,微微敞开的领口处,还能看见锁骨附近的水珠,他的身上带着浴室里面的热意。 司槿年动了动鼻子,嗅到路时安身上与自己同款的幽兰香,嘴角勾起的弧度就没有下去过。 以至于路时安再一次询问:“你怎么站在浴室门口?很着急洗澡?还是,你尿急?” “咳……想上厕所。” “难怪。”路时安用毛巾擦了擦头,他指着浴室说:“怪不得我在浴室里总是看到磨砂玻璃外面有人走来走去,你早说尿急我就再洗快点儿了。我已经洗完了,你去上厕所吧。对了,地面上有水,注意别滑倒了。” “嗯。” 司槿年盯着路时安的锁骨,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看什么呢?” “好白……”司槿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突然一噎:“好白的灯光。” “灯光?好白?这不是暖光灯吗?” 路时安见司槿年有些奇怪,他往旁边让了让:“我看你是憋尿憋傻了,快速释放你二弟吧。不然,等会儿尿液倒流,脑子又要进水了。” “……”司槿年被路时安这样调侃也不恼,而是同手同脚的往浴室里进。 男生洗澡的温度一般都在三四十度,路时安洗澡的温度要高一点,因为他身体有些寒。 浴室还保留着刚才他洗澡的温度,连带着他存在过的味道,司槿年说自己尿急,其实他根本就撒不出来,毕竟支着呢。 有经验的人,应该都明白。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脏衣篓里,司槿年弯下腰捡起一抹黑色。 他打开了浴室的淋浴…… 哗啦啦的水声遮住了浴室里面的悸动,路时安在门外站着,忍不住咂舌:“这家伙撒尿也太快了点儿吧,这就开始洗澡了?” 不对,他进去是不是没带换洗衣服? …… 司槿年洗澡可真慢,一洗就是一个小时十五分钟。 路时安打十五分钟一局的游戏都打了五把了,从四阶掉到了三阶。 晦气! “小鹿……” 浴室的水声停了。 路时安抬眼看向浴室:“司槿年你在喊我吗?” “小鹿,我没拿换洗衣物,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吗?内裤在左边抽屉的第二格,然后在衣柜帮我随便拿一套睡衣。” “哦,好的,你等我一会儿。” 路时安关了手机,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按照司槿年说的打开了抽屉,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没拆封的新内裤,他随手拿了一条。 冰丝质感,虽然没被穿过,路时安却觉得拿着别人的内裤有些怪怪的,他用食指跟拇指轻轻捏着,然后又胡乱的在衣柜摸索了一套睡衣。 他敲了敲浴室的门:“衣服我拿过来了。” 司槿年将浴室门开了一个小口:“小鹿,你递过来一下。” “呐。” 路时安扭过头,将手上的东西塞了进去,他的手被湿润温热的东西触碰了一下,衣服被拿走,他立马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谢谢小鹿。” 司槿年的声音从门缝穿出来,他的嗓音带着轻笑。 不多时,司槿年就从浴室里面出来了。 他的手里还捧着一个盆子。 “你要去干嘛?” 司槿年的发丝在滴水,他抱着盆往外走,水渍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我刚才把衣服洗了,拿去晒一下。” “你洗衣服了?那我的呢?” “我也顺便洗了。” “……你……你真是……”路时安脸憋的通红,终于吐出两个字:“贤惠。” 他欲言又止,却最终还是没说出:你不会将我内裤也洗了吧?好变态啊! 这样的话,说出来一定会被人揍的。 路时安看着司槿年的背影,不自觉的摸了一下后脑勺。 他还是第一次有人替他洗内裤,他还以为会帮他做这样事情的只有他未来的妻子呢…… 路时安闭了闭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 “小鹿,怎么了?” 司槿年晒衣服也挺快的。 他将盆子放回了浴室。 径直的走到路时安的面前。 这时候,路时安才扭过头看向他,他发现司槿年跟他穿的睡衣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他的睡衣上面是一直小猫,司槿年的是一只小狗。 颜色一样,款式一样。 如果司槿年的睡衣不是他随手拿的话,他都怀疑司槿年是故意跟他穿“情侣款”。 “没怎么。”路时安的眼珠子转了转,然后他指着司槿年的头发:“你帮我洗了衣服,我没啥好感谢的,我帮你擦头发吧。” “好啊,求之不得。” 司槿年去拿了毛巾和吹风机。 “嗡嗡嗡……” 温热的风从指尖透过司槿年的头发,他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舒服的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路时安的动作十分轻柔而又缓慢。 他怕弄疼了司槿年。 司槿年坐在床边,身子挺直板正。 路时安半跪在床上,低垂着头,眉眼温柔。 在暖光灯的照射下,从墙上投射出来的影子望去,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是两个相濡以沫很久很久的恋人…… 司槿年的头发顺滑,很容易就吹干了。 路时安将吹风机关掉电源,拔了插销,然后他拍了拍司槿年的肩膀:“好了,已经吹干了。” “这么快?” “我吹头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司槿年有点儿失落,路时安很少有主动想要触碰自己的机会。 下次自己把头发留长点儿,是不是吹头发时间也能长一点了? 路时安不知道司槿年是怎么想的,他把吹风机团吧团吧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然后打了个哈欠:“已经很晚了,睡觉吗?” “睡觉。” 司槿年目光灼灼的盯着路时安。 路时安没有丝毫察觉,他一把掀开了被子钻了进去,然后躺的板正。 司槿年的大床,一如既往的好睡。 忙碌了一天的路师傅确实困意席卷心头。 司槿年叫见他阖上眸子,就开始均匀的呼吸,继而也安静的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灯光熄灭。 外面的夜很明亮。 月将整个世界都照的如同白天。 司槿年侧过身子,通过夜光,看着路时安紧闭着的眉眼,看了良久。 直到路时安终于睡着,开始不安分的踢被子,用手猛的抱住司槿年的胳膊时,司槿年脸上的温柔伪装才被撕碎。 他像是月圆之夜崛起的狼人一样,朝着自己的猎物发动了攻击。 伸出强有力的臂膀,猛的将路时安拉进自己的怀里。 “啊……” 一声叹息,声音里尽是满足。 司槿年用手将路时安额头的碎发撩拨开,在他青紫的地方落下一吻。 细细密密的吻数不胜数,落在了任一角落。 司槿年的内心从未有一刻像是这样的满足。 路时安突然动了动身子,搂着他的司槿年动作一僵,像是时空静止一般,纹丝不动。 直到路时安只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脑袋蹭了蹭司槿年的胸膛,然后继续熟睡,司槿年才放松了下来。 他亲了亲路时安的鼻尖,珍视而又充满爱意的说:“小鹿,晚安。” 紧紧搂着怀里人的眼神,手指止不住的想要摩挲…… 司槿年在纠结中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路时安睡得神清气爽, 他伸了个懒腰,抬手摸了摸脑门。 额头处被人包扎起来。 路时安起了床,去浴室里面洗漱。 他拿起牙刷迷迷糊糊的就开始刷牙,良久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领口不知道何时散了两颗扣子,锁骨处还有几点红色。 蚊子? 司槿年家竟然有蚊子? 路时安漱了口,用洗了把脸,用手指沾水擦了擦锁骨处的红色痕迹。 擦不掉,也不是太痒。 “小鹿,你洗漱好了吗?” 司槿年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聚精会神看镜子的路时安一大跳。 “路时安,不怕,路时安,不怕。妖魔鬼怪快离开……” 他捏着自己的耳垂,哄着自己。 “小鹿,你干嘛呢?”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路时安拍了拍心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司槿年走到路时安的身后,手指落在路时安的耳垂上。 路时安身体一麻,抬手拍开,他扭头白了一眼司槿年:“你干嘛摸我耳朵?” “我也想哄哄你,万一你被鬼勾走了魂怎么办?” 司槿年丝毫不在意被路时安拍红了的手背,他又重新摸上了路时安的耳垂,这一次路时安没有挣扎。 司槿年的声音低沉好听:“小鹿不怕,司槿年坏,吓到了小鹿,小鹿的魂快回来……” “……嘶,你好肉麻。” 路时安往前走了一步,司槿年的手离开了路时安的耳垂。 “是吗?我不觉得。” 司槿年的手轻轻摩挲着,带着些许留恋。 “你家里有蚊子。” “哪里?” “你看我的脖子,还有这儿……” 路时安指着自己的锁骨处:“虽然不怎么痒,但是都红成这样了,不是蚊子就是虫子咬的。” “啊?竟然有东西咬你。我下午喷点杀虫剂。”司槿年像是才发现一样,语气有些自责。 他推着路时安的肩膀,语气温柔的哄着:“等会儿我给你擦点药。我们现在先去吃饭吧。” 他一边说着,眸光晦暗的盯着路时安的颈侧,上面是一大片的红,只是路时安看不见。 抢馒头吃的安沐仁 安思淼被审判的那天路时安没有去。 不是因为他不想看到安思淼那惨败的模样,而是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 胜者不需要去见证失败者的坠亡,就像路时安不会在安思淼身上寻找胜利的快意。 这辈子,安思淼害得只有他自己。 安思淼故意杀人未遂,可是他造成了受害人江洪的终身瘫痪,且在被害人昏死之后,有野外抛尸的行为,基本认定为行为恶劣的故意杀人罪。 同时,他犯绑架罪与聚众淫乱。 数罪并罚,判处安思淼死刑缓期执行以及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赔偿被害人江洪两百万元人民币。 江洪有协同犯罪的实际行为,但是因为他作为案件的受害人之一,处于瘫痪状态,由专门的人员进行监管。 安思淼进去后的没几天,他向上申诉想要见路时安。 路时安欣然接受,并如约去探视了安思淼。 一身蓝色条纹囚衣,一个短的扎手的发型。 安思淼的手上还戴着银制手铐。 路时安面无表情的拿起放在面前的电话,他等着安思淼开口。 安思淼张了张嘴,最后沙哑的喊了一声:“路时安。” “……”路时安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安思淼看了许久。 安思淼再也不复曾经那般阳光张扬,脸上只剩下干瘪与灰败。 曾经他圆润清澈的双眸,此时浑浊不堪,就像是经历过无数风霜一般。 养尊处优的嫩白皮肤也变得干枯发黄,就像是野外没有人打理的荒芜野草。 “路时安,我真恨你。” “为什么?” 路时安轻声询问,只不过他问的不是这辈子,而是上辈子。 “我嫉妒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回来,我就永远都是安家的小少爷。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胆战心惊,害怕突然有一天失去这一切。” “你嫉妒我什么?爹不疼娘不爱,压根就不是安家的孩子?还是,嫉妒我,一出生就被柳诗韵与李玉萍调换了身份,令我现在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又或者,嫉妒我,年纪小小,就被故意丢在荒郊野外,差点儿被野狗蚕食?” 再或者,是嫉妒我,上辈子被你们一家人,残害致死? 路时安的面上波澜不惊,语气平缓,说出来的质问,仿佛是在陈述什么事实一样。 “可是那又怎么样?你过得依旧比我好。” “安思淼,那是因为我会反抗。” 路时安冷冷的笑了一声:“如果我不反抗命运,命运就会将我吞噬。安家人向着的从来都不是我,你应该恨得人也不是我,可是你偏偏却要针对我一个对你毫无威胁的。” “不,你说的不对……”安思淼想要反驳。 “怎么不对?出轨的是柳诗韵,她与别的男人生了你。你不恨她,却恨我。这正常吗?接我回去的是安沐仁,他也并不是真心将我当成他的儿子,只是想要利用我,你却偏生认为我会抢走属于你的东西。这合理吗?对了,你也知道安生喜欢你,可是你利用他,并帮他对付安乐,可是安乐对你极好,你觉得应该吗?” 路时安认为自己说得够多了:“每个人都在善待你,你不知感恩。他们对我的苛刻,你也从未放在眼里。你必输无疑,只因为你太过于贪心,既要又要。” “路时安,你说得对。”安思淼他的语气突然就没有刚才那样的夹枪带棒,却有点儿反常:“那你说,再有下一次,我会赢过你吗?” 路时安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不会有下一次了。” “……”安思淼嘴唇紧抿,深深看了一眼路时安,却没有说话。 他刚打算放下手上的电话。 路时安轻声说了一句:“柳诗韵不见了。” “……吧嗒……”电话从安思淼的手上滑落,他双肩垂下,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眼前的神色。 起身的时候,路时安轻轻的对着他动了动唇瓣。 安思淼看的仔细。 安沐仁被无罪释放了。 这是安家这么多天以来,唯一的一件好事。 因为警察立案调查,发现时间已经过了追责期,且证据不足。 柳诗韵本人被保释出来,一直都不见踪影,且她曾经提供的证词与安沐仁的供词相驳,几乎没有相同的地方,所以此案件作废。 安沐仁被放出来的时候,宛若一只打了胜仗的公狗,头颅高高扬起,腰背挺直,走起路来恨不得让别人知道他是谁,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 他就知道他安沐仁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 就这样的小事儿,怎么可能会影响到他? 只是,他被放出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接他。 他给路时安打电话,路时安将他拉黑了。 他给安思谋打电话,安思谋没有接。 身无分文的安沐仁,只能灰头土脸的去蹭车。 他穿着一身馊臭的西服,一屁股坐进了出租车里:“去锦川园。” 那里是安家别墅坐落的地方。 车子停在锦川园门口,不能进去。 安沐仁想要下车,司机将车门落锁跟他要车费:“从东城坐到这里,六十,现金,微信还是支付宝。” 安沐仁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手机上面的资金也被冻结,他有些抓耳挠腮,面上青红一片,却跟死鸭子一样嘴硬:“不就六十块钱吗?谁没有啊!等会儿我儿子过来了,我让他给你。实在不行,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拿了钱给你。” 说罢,安沐仁就扯了扯车门,车门落了锁,他出不去:“你把门锁了,我怎么去给你拿钱?” “给了钱才能走,我怎么知道你说去拿钱是不是骗人的?万一你不给钱,跑了,那我这几十里路不是白跑了。” 出租车司机见惯了跟安沐仁一样想要逃单不想给钱,找个理由就想溜走的人。 见司机不为所动,安沐仁有些生气,他语气有些激烈:“你是觉得我六十块钱都付不起吗?你不就是个当司机的,牛什么牛?一会儿我儿子来了,别说六十,六百块钱我也给的起!”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找到安思谋的电话,不停的给安思谋打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sorry……” 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 “你到底给不给钱啊?别影响我继续做生意,要实在不行,我就给你送警察局了。” “你着什么急?我儿子现在正忙的……” 手机被接通。 “喂。” “思谋啊,是我。” “……”听到安沐仁的声音,安思谋并没有继续说话。 “思谋,爸爸回来了。你快出来给我付个车费,那个司机不让我走,他还看不起我,认为六十块钱我都付不起……” “我还有事要忙,这么点儿小事你自己处理。挂了。” 安思谋随意的将手机扔在桌子上,眸色沉沉。 “钱呢?你不是说你儿子给你付钱?什么时候来啊?” 司机没有听到安思谋的声音,只听到安沐仁刚才那阴阳怪气的语气,让他有心不爽,他也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不会是真付不起车费,那装什么13,还打个出租啊……连车都坐不起。我还以为你家真住这别墅区呢……” “你看不起谁?”安沐仁被挂了电话,也是一脸懵,现在面色有些黑。 这还是安思谋第一次挂他电话。 他将车窗降下来:“喂,你好。” 他朝着门卫喊了一声。 门卫走了过来:“什么事?这里不允许停车,赶紧离开。” “好嘞,他还没付钱,我等会儿就走。”出租车司机挺好说话的,只是遇见了安思谋这个坐霸王车的。 “小李。我是你们业主,我姓安。” “啊,安先生啊。” 小李凑近了才认出来安思谋。 “您这是……刚回家啊?” 安沐仁的一家的事情,在锦川园里面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不是说他俩七口人,进去了四个,就连他也进去了吗? 怎么现在出来了? 不是小李带有色眼镜看人,而是以前这个安沐仁的名声在上流社会本就不好听,尤其是现在还在富人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的。 “对,我刚回来。小李啊,你身上有钱吗?” “呃……有点儿不多。” “你先借我六十,我等会儿还你。” “哦,好吧。” 小李将信将疑的掏了张一百的递给了安沐仁,安沐仁将钱递给司机。 “我说了会给你钱。” “嗯嗯。”司机点点头:“找您四十。” “车锁打开。” “慢走啊,您。” 司机拿了钱心里踏实多了,他看到安沐仁下了车,才嘀嘀咕咕的说:“还以为多有钱呢,六十块钱车费都要跟别人借,还说他儿子来了别说给我六十,六百都行,切,就是个会说大话的……人呐,还是不要这么虚伪……” 出租车司机不屑的看了一眼安沐仁的背影,然后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安思谋经历了一波三折,终于进了锦川园。 这里距离安家别墅还有一段路程。 豪车一辆接着一辆从他身侧驶过,有的像是故意似的贴着他的身侧,唰的一下就过去了。 差点儿没将他别倒。 “眼瞎啊!不知道开车看路,没看见人啊!” 他气的跳脚。 开车的人将车窗降下来,朝着外面吐了口口水。 “呸,自己是什么东西啊……” 口水顺着风砸在安沐仁的脸上。 他气的想要上去收拾开车的人,然而车子就像是一阵风一样,飞驰不见踪影。 “真踏马晦气……” 极其难得,安沐仁站在大马路上骂了句脏话。 这一切的样子,都被人录了下来,传给了正坐在办公室里的安思谋。 他安静的看着屏幕里跳脚而又狼狈的男人。 不够,这点儿报复根本就不痛不痒。 安沐仁哪里走过这么远的路? 他自从有钱之后,都是车接车送,一步远路都不需要自己走,有事儿也是秘书助理办,哪里像现在,身无分文,回家还要被人欺负。 走了二十多分钟,他终于走到了安家别墅。 他站在大门口输入密码。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密码。”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密码。” “密码错误,您还有两次输入密码的机会,请您确认密码之后再重新输入,以免上锁。” “叮咚——叮咚——叮咚——” 反复的密码错误,让安沐仁没了心情,他抬手砸了一下门,不停的按着门口的门铃。 “开门!开门!” 良久,别墅的大门打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探出了头:“请……请问,你找谁……?” 女人的年纪看起来不大,有些怕人的样子,她缩着脑袋,语气小心翼翼。 “我是谁?我还问你是谁呢?你不会是家里重新请的保姆吧?怎么连我都不认识?” “不好意思,先生。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我还不认识你呢。快起开,开门这么慢,你也不用干了。” 安沐仁抬手就要推门进去,女人连忙将门堵住。 “来人呐!快来人啊!私闯民宅了!” “让开!这是我家!什么私闯民宅……” 不久之后,安沐仁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离开的地方。 “说吧,为什么要无端闯入别人家中?” 警察皱着眉头,手里拿着那个记事簿,他看着刚离开不久又被带回来的安沐仁。 “那是我家!我回家,怎么叫私闯民宅?” “谁说的?那是我家!” 女人红着眼睛,她穿着比较朴素,是简单的衣服是中式的唐衫,样式是手工刺绣的青竹子,她的头发很长,用一根玉簪子别着。 将哭不哭的样子,惹得警察也有点儿不知所措。 “你慢慢说,别急。” “你这个女人,给我家密码改了,还报警抓我……” “谁说那是你家?这房子我一个月前就搬进去了,我花了一千三百万买的。户主都是我,怎么可能是你的房子?” 女人临走之前特意拿了房产本,就是怕这个男人故意闹事儿。 “嘭!” 安沐仁猛的站起来,椅子倒在地上。 “不可能!那是我的房子,没有我的同意,谁敢卖?” “我这里还有过户手续的记录,这家房子的主人很早就将房子挂出来了,原本卖的一千五百万,后来降价了,我就买了。” 女人将证据罗列出来,表示那房子已经是她的了。 安沐仁无措的跌坐在地上:“不会的……不会的……” 这房子可是他东山再起的资金啊…… 谁把它卖了? 谁未经他允许卖了房子? 等到女人签了谅解协议,安沐仁才灰溜溜的被放了出来。 “轰隆——” 天空下起了一阵大雨,哗啦啦啦。 行人四处躲避,安沐仁站在大雨里有些迷茫。 他的其他房产都因为资金链断了,被抵押了。 手上的资金冻结,就连一块钱都拿不出来,甚至还欠了门卫六十。 安思谋他联系不上,路时安也将他拉黑。 房子也被人卖了。 他现在无家可归。 一旁的叫花子坐在无人居住的房屋廊檐下,警惕的扯了扯一旁的被子,眼神防备的盯着被雨淋成落汤鸡的安沐仁。 害怕他下一秒就来抢自己好不容易占的遮风挡雨的住处。 安沐仁浑浑噩噩的在大马路中央走着。 “嘀嘀嘀——” 一阵鸣笛声,远光灯大灯有些刺眼。 “嘭!”安沐仁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嘈杂的人声。 “医生他没事儿吧?” “交警叔叔,我根本就没撞到他。他自己倒在我车前面的,我也没酒驾。” “我估计他就是想要讹人。” “对,他站在马路上一动不动,我开始还没看见,按喇叭他也不躲闪,我方向盘都打到底了,车子都刮倒了花坛里面去了。我估计他就是想要讹我钱。” “我们会调取监控还有你的行车记录仪,不是你的过错,我们会严厉批评他的。” “好嘞,谢谢交警叔叔。” 鼻子里面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安沐仁缓缓睁开眼睛,头顶的灯光格外刺眼。 他的身侧有沙沙沙的削苹果的声音:“你……” 安沐仁声音沙哑,发不出声音,他侧过头看过去。 安思谋将手上的苹果削断了最后一根皮,然后切成小块,用刀尖挑着吃。 “安思谋……” 安沐仁呼吸急促,艰难的喊着这三个字。 “做什么?” 安思谋微微抬眼,眼底尽是不屑,他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安沐仁,并不多看。 要不是警察电话打到他这里,无奈,他才不会来管这个老不死的死活。 “你为什么把房子卖了?” 安沐仁艰难的质问安思谋。 “不能卖吗?”安思谋无所谓道:“想卖就卖了呗。” 他耸了耸肩。 房子的钱他有一大半都投入到了安悦与盛安之间的合作里面去了。 利滚利,现在已经挣回来大半投资,等到再过三个月,原始资本就可以翻成双倍。 安悦也就慢慢的活了。 只是,安思谋才不想跟安沐仁说这些。 毕竟,安沐仁进去之后,就已经被踢出了董事局,如今当家说话的除了那个占有百分之三十九股份的,就数安思谋百分之四十二股份最好了。 董事长的位置,也数他坐的最稳。 “那是我的房子,我买的。那是我东山再起的资本,你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就将他卖了?” “你的房子?”安思谋将手上的刀子举起来,比划了一下。 安沐仁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你想做什么?” 安思谋收了刀子,耸了一下肩膀:“可是,那房子户主是我啊。我想买想卖都是我的自由,你说房子是你的。证据呢?” “你……你个逆子。” “逆子?我?哈,我都把安悦给从濒临倒闭,给弄得死而复生了。我可比你有本事的多。那套房子,你本来就说过是给我的婚房,怎么?现在后悔了?可惜,晚了。” 早在很多年前,安沐仁就说过这房子的所有权最终会安思谋。 因为,他一直都觉得心底里面亏欠安思谋的。 起初,安思谋不怎么想要,他觉得这些东西都不重要。 然而,如果不是有一次安沐仁因为资金被冻结,他们也不会想到要将房子重新转到安思谋的名下。 尽管,安沐仁不停的说房子是他的,产权人是他。 现在也无济于事,因为安思谋能够成功过户,也能出售房子。 安沐仁气的呕血,却又无可奈何。 安思谋将最后一块儿苹果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还是第一块儿最好吃。 安思谋拍了拍手,站起身就打算离开。 安沐仁挣扎着要起来:“你去哪儿?” “我回家吃啊,不然能去哪儿?” 安思谋在市区买了一套平层,一百三十多平,一个人住刚刚好,偶尔还能喊路时安来吃个饭,请了两个阿姨,一个做饭,一个打扫卫生。 花销也降低了不少。 “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爱怎么办,关我什么事儿?” 安思谋从来都没有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看过安沐仁,安沐仁的嘴巴嗫嚅的动了动,他说:“可是我没有钱,我也没地方去。” “医药费付过了。你没钱也不至于往别人的车轱辘下钻吧?哦,对了,下次注意点儿,别让我真过来给你收尸,听说讹人赚钱挺不体面的。好歹,你以前也是安悦的老板,说出去了让人笑话。” “安思谋,你就这么将我扔在这儿了?” “不然呢?” “我是你父亲!你不能这么做!” “父亲?嘶……买凶杀妻,杀子未遂的父亲吗?” 安思淼的表情挺平淡的,说的话就像是在讨论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 安沐仁听了他说的话之后,脸色一白,身上不停的冒着冷汗。 安思谋满意的打量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安沐仁,抬起长腿就要离开。 “……安……” 安沐仁还想说些什么,安思谋却不听他的。 第二天,一早。 安沐仁就被护士给赶出了病房。 他的药费到期了。 他因为摔倒在地,腿也不知道怎么蹭伤了一大块儿,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重新穿上了那又是汗水泥水雨水的破烂西服,头发乱糟糟的往外走。 路人行色匆匆,却也忍不住捂着鼻子,侧过身子,躲避着他的靠近。 安沐仁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沦落街头这样的情况出现。 口袋里空空如也,唯一的手机也泡被水的开不了机。 他看到有人在往垃圾桶里面扔一盒没吃完的炒面,吞咽了一下口水,安沐仁左顾右盼,慢慢的往垃圾桶挪动,确认没有人的时候,他刚把手伸进垃圾桶,另一只更黑漆漆带着馊味儿的手就从他眼前抢走了那一份没吃完的炒面。 “喂!这是我先看见的。” “这是我先拿到的!” 叫花子十分护食儿的将半盒炒面藏在腋下,安沐仁皱着眉头,用手挥了挥鼻子,忍不住想要呕出来。 咕叽咕叽…… 肚子不停的叫唤。 叫花子抱着一直小狗,然后把炒面盒子打开,小狗哼哧哼哧的吃着炒面,而叫花子不知从哪儿拿了白面馒头,咬了一口,低头看向小狗儿。 “还我馒头!” 安沐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回事儿,跑过去抢了叫花子的馒头就跑,大概是因为太饿了,腿瘸了,他跑得慢,一把被叫花子捉住了头发,压在地上打,小狗儿也来咬他。 “让你抢我的馒头?” “我打死你!打死你!” “真是,还真有人光天化日抢叫花子东西?” “这人脑子没问题吧?” “抢叫花子吃的人,脑子怎么可能没病……” 安沐仁被打了,却还护着那个抢来的馒头,不停的往嘴里塞,哪怕脸上被打的满脸是血,他也在不停的咀嚼着带血的馒头,眼角的泪水不停的往下流,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噶人历史,又增添一位嘉宾 安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然而安思谋却不受任何影响。 安悦集团跟盛安集团的合作蒸蒸日上。 原本濒临倒闭的安悦,犹如濒死的鱼被一场瓢泼大雨浇醒了。 盛安背后的大人物,安思谋没有见到,每次与他接洽的都是代替大老板出面的副总裁维斯李。 冬日渐寒。 早晨会起大雾与打下霜降,地上一片银装素裹,寒阳斜照,人们走在路上,吐出来的浊气都能看得见实体。 安思谋今天要去盛安的总部,与维斯李商讨一下关于西郊工业规划区那片投资的问题,他想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熄了火。 司机下去查看问题,安思谋就将车窗降了下来,抽出一根雪茄,剪去头部,用打火机点燃。 雪茄的味道算不上很好,他不怎么爱抽,但是他享受金钱给他带来的愉悦感。 这是他曾经在安家忙忙碌碌那么多年来从未感受到的。 事实的真相没有被戳破前,安思谋以为自己是为了整个家族而奋斗,为了给父母带来最好的生活。 然而,他为了生活受尽苦难,生活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车窗户半降,冷风刮在脸上有些刺骨的寒冷,安思谋正打算将车窗升上去。 突然,一只黑漆漆的手抵住了车窗。 一个蓬头垢面,满身污渍,看不清面容的人蹭了过来,语气黏腻谄媚,还很难听:“老板,施舍点儿钱花花吧。” 安思谋被这人吓了一跳,猛的将车窗升了上去。 那人的手被夹在车窗与门缝中间,他突然哀嚎起来,他的声音苍老沙哑:“啊啊啊啊——疼疼疼……不要钱了,不要钱了,我的手……” 黑黢黢的手上尽是泥巴与污垢,被他触碰过的车窗上都留下了灰黑色的巴掌印子,安思谋阴沉着脸看着叫花子。 他将车窗降下来一点,往外扔了一百块钱。 “滚。” 安思谋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然后就移开了视线,他有些嫌恶的换了一个位置坐,根本就不想看见外面那个叫花子一眼。 叫花子的手上被夹得鲜血直流,但是他弯腰捡起那一百块的时候,高兴的不得了。 车窗上贴了防窥膜,叫花子看人看的并不真切。 他一想到今天中午能吃顿饱饭,就觉得高兴的能蹦起来。 “快过去,一边儿去……要饭别来这里。” 车子出了一点儿小问题,司机刚才去了最近的修车店找了个师傅修车,他一回来就看到一身脏兮兮的叫花子,皱着眉头忍不住驱赶。 叫花子将那一百块钱给收好,佝偻着腰身正准备离开,他听着司机的声音觉得有些耳熟,立马就回头去看。 突然,他眼前一亮,露出一阵欣喜。 穿的破衣烂衫的叫花子,腿上套着四五条棉裤,那都是在垃圾桶里面翻出来别人不要的,为了这么几条裤子,他可是跟其他的叫花子打了一架,虽然腿骨折了两个星期,还少了一只耳朵,但是他依旧开心的不行,起码这个冬天他不会觉得很冷了。 “小王,是我!” 叫花子一瘸一拐的走到司机小王的身边,他将自己那几个月没有修剪,又长又肮脏的头发分到了一边,然后露出一个谄媚的笑:“我是你老板,安沐仁啊!” 小王本就因为车子坏了耽误了老板行程而感觉到烦躁。 此时,叫花子语气亲昵的朝他靠近,他完全没给好脸色:“滚,臭叫花子,要饭一边儿要去,你还安沐仁,我还世界首富呢……” 他们老板爸爸早就失踪了。 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这个叫花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晓得自己名字的,就在这儿乱攀关系。 “不是,我真是……” “一边儿去,一点儿去,别妨碍我们做事儿。” 小王不耐烦的驱赶他。 “你看到我思谋,能不能给我带句话,我……”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赶紧走。” 汽车很快就修好了,小王付了维修费,立马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将车启动,小王这时才看向后视镜,对着正在认真看资料的安思谋说:“安总,刚才车外面有个叫花子,非说他说老安总,给我烦的不行。” “是吗?” 安思谋将手中的平板放了下来,语气淡淡。 “是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听到我姓什么的,非要跟我套近乎,还想见您。” “这种人下次看见了就撵走。” “知道了,安总。” 安思谋抬起手支撑着下巴,他回头看了一下眼车后,车子驶离的飞快,叫花子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他的心平静毫无波澜。 两个星期后 “三九广场持刀杀人案,犯罪嫌疑人在逃亡过程中,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大货车撞死,尸首分离,现场惨不忍睹,详细情况由我们的现场记者在线讲解情况……” 路时安与司槿年坐在一家普普通通的牛肉拉面馆里面吃着面。 他要了一碗加了一倍牛肉的牛肉面,而司槿年的牛肉也都给了路时安。 路时安一边吃面一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挂式水晶电视。 一旁的顾客也在讨论着这一起社会治安案件。 “你不知道,昨天我就在三九广场那里。当时呦,那个血撒的到处都是。” “咦,这么吓人?” “那可不,你都不知道当时事发有多突然。” “怎么说?” “就是……” 路时安夹了一块儿牛肉,塞进嘴里,肉嫩而爽口,面筋道顺滑,汤汁口感浓稠。 司槿年抽了一张餐巾纸,体贴的将路时安脸侧溅的油渍给擦了个干净。 “谢谢……” 路时安咀嚼着食物,艰难的吞了下去之后,笑眯眯的看着司槿年,他的唇红彤彤的,带着油亮,看着却并不让人感到不恶心,吃饭的时候他大口大口的吃着,让看的人都觉得很有食欲。 一旁的讨论声并没有暂停。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倒是说啊?” “害,当时一个叫花子冲出来,就给了那一个男的捅了几刀,吓得男的搂着的女的都跑的老远。” “嘶……你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那人左盼右顾,然后埋下头,自以为声音很小的说:“当时那男的被捅的那个鲜血直流,成血人了都。还没一个人敢上前制止那个疯了的叫花子。” “你这么一说,我以后都不敢去三九广场了。” “还有还有,我给你讲,那叫花子一边用刀捅人,一边还不停的骂那个男人给他戴绿帽子。我听着他意思好像是说,自己儿子不是他跟他老婆的,而是他老婆和这个男人偷情来的,然后他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老婆和这个男的。” “呦,还怪狗血的呢……” “狗血的还在后头,你是不知道那叫花子捅了人之后,几个保安都没压制住他,在警察来之前就跑了。最后不知道怎么的,跑到了高架桥上面,被疾驰而过的大货车撞死了。” “嘶——太可怕了。高架桥上撞死的还能看见尸体?” “哪儿能啊,早就被车子碾成肉泥了。” “……” 路时安一碗牛肉面见了底,他一抬头就看见司槿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他下意识抬手往脸上蹭了蹭。 “嗯,没擦干净。” 看着路时安干净的脸上因为吃面被熏得红红的,鼻尖上也冒出一层薄薄的水珠,司槿年伸手就要摸到路时安的脸上。 路时安下意识的后仰:“你给我指,我自己擦吧。” 司槿年伸出去的手指顿住却没有收回来,他轻轻的说:“你看不见,擦不干净。” “是吗?” “嗯,所以还是我来吧。” 司槿年没有拿纸巾,而是用手指蹭了蹭路时安的唇角,那个地方蹭蹭就特别红艳,亲了之后也是这种颜色。 因为他的表情过分认真,以至于路时安真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很难擦掉的脏东西。 “要不然我去洗手间洗把脸吧。” “不用,已经擦干净了。” 司槿年适时的收回手,食指与拇指轻轻摩挲,感受着刚才那一抹温润柔软。 “吃完了我们就走吧。” “嗯好。” 牛肉馆老板拿了手里拿着一条白毛巾:“两位吃完了?慢走啊……下次再来。” “好。” 身后的聊天声音依旧没停:“听说那个叫花子之前还是个有名的企业家呢……家里儿子……” 地球上最不缺的是什么? 是人,活人,死人,刚出生的人。 活着他们谈论别人,死了别人谈论他们。 量变不会引起质变,就像死了一个人也不会影响地球的自转。 安沐仁死了。 在安思谋给他一百块的第二天下午。 当他拿着那一百块钱高兴的往超市里面去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给他戴了将近二十多年绿帽子的男人。 男人叫做齐名是一个狗仔,他怀里搂着一个十八线丰乳肥臀锥子脸的小明星。 小明星看起来有三分长得像柳诗韵。 齐名的手在小明星的屁股上摸来摸去,十分的不老实。 看到这一幕,安沐仁就忍不住红了眼睛,他想起柳诗韵方面出轨的时候,就是跟这个男人乱搞,心里就升起一股子无名怒火。 他趁着水果摊老板不注意,一把抽走了那把狭长的水果刀,然后一瘸一拐的朝着齐名走了过去。 骚臭与泥腥味儿熏得齐名忍不住回头:“死叫花子,你离我远点儿,臭死了。” “诶呀!脏死了……”齐名怀里的小明星一回头也看到了浑身脏兮兮,充斥着恶臭的安沐仁,她忍不住捏着鼻子,很想往后退,却被齐名抱着腰。 “奸夫淫妇!去死吧!” 安沐仁将小明星当成了柳诗韵,他的眼底充满着血光。 都怪这对奸夫淫妇,他害死了自己的糟糠之妻。 要不是他们两个自己的儿子怎么会不管自己? 他还替别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 绿帽子压身,破产,要饭…… 杀了他们! 杀了这对奸夫淫妇! 银光乍现,齐名将怀里的女明星推出去挡刀子,奈何安沐仁的目标是他。 安沐仁拿起刀子狠狠地捅进了齐名的肚子,一刀两刀三刀…… 地上的血液滴滴答答的流淌着,就像是被人泼了一桶红油漆。 血腥味儿蔓延,目击者们吓得不停的逃窜。 被齐名退出去的女明星,吓得高跟鞋都掉了,也不敢回头,不停的往外跑。 “杀人了!杀人了!” 保安们姗姗来迟,安沐仁又多捅了几刀子,齐名脸色惨白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上。 这时候,安沐仁才开始撒丫子逃跑,他瘸着个腿,拿着刀子吓唬着行人:“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你……” 他满身鲜血,宛若地狱爬上来的罗刹,腥臭肮脏,骇人。 小孩儿被吓哭了。 他一回头看去,小孩儿被吓的直接晕过去了。 货车撞过来的时候,安沐仁手里还攥着那把带着猩红鲜血的水果刀,另一只手上还捏着这段日子唯一乞讨到的一百块钱。 身体被车子重重碾压过去,他喷出一口血液,手里紧紧攥着的一百块钱也沾上了鲜血…… 人死的时候会将这一生的过往从脑子里过一遍,安沐仁不知道是谁将那一卷胶带送过来给他看的。 他看到了柳诗韵与齐名苟且的录像,也看到了安思淼与齐名的基因检测证明。 他安沐仁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最终却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咳咳……阿玲,对不起。我来陪你了……” 血液开始冷却,灵魂也脱离了身体。 楼玲,安思谋的母亲,被安沐仁害死的女人。 可悲的女人,连死了都要被这恶心的鬼缠着…… 安沐仁死无葬身之地。 这句话不开玩笑。 他的身体早就被车子碾成肉泥,粘在道路的每一块儿角落,根本捧都捧不起来。 因为安沐仁闯进高架桥,属于违反交通规则,他自己承担主要责任,而货车司机纯属倒霉。 因此,安思谋对撞死安沐仁的司机出具了谅解书,并顺便赔偿了在医院昏迷不醒的齐名一千块营养费。 吃完饭后,路时安跟司槿年两个人无聊的压着马路。 “一会儿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 路时安眯了一下眼睛,日子过得还是太安逸了。 “你想不想去酒吧?” “没去过。” 路时安真没去过酒吧。 “我也没去过。”司槿年连忙说。 “我不信。”路时安摇头。 “真的。”司槿年举起几根手指对天发誓:“我之前没去过,不过跟你一起去倒是可以。” “酒吧太吵了。”路时安忍不住皱眉,太吵闹的地方,他不是很喜欢。 “那我们去清吧,比较安静舒适。”司槿年提议。 “哪里?”路时安迷茫的抬起头,他上辈子没去过酒吧,这辈子也还没去过。 “我带你去。”司槿年顺势搂上路时安的脖子,将人的头往自己的怀里送。 “不要摸我头,我都要长不高了……” “小鹿,挺高的啊。”这个身高刚好低头就能吻住。 “……你是在讽刺我吗?” “怎么会?我没有……” 揽月 “这里看着还不错。” 路时安坐在吧台前,听着清吧里面舒缓的音乐,看着精致清新的装饰,透出一股文艺气息,没有深夜酒吧那刺耳的动感音乐,也没有在满是人潮的舞池里扭动的屁股与大胸。 吧台前的调酒师中规中矩,电视大屏幕上放着猫和老鼠,他们随便点一杯清酒,就能喝上一下午。 路时安点了一杯自制酒——绿野仙踪。 酒水很漂亮,清淡的薄荷绿,晶莹剔透,絮状物的牛奶在酒水里如同云雾在翻涌,冰冰凉凉的,抿上一口,带着小酒清爽,后调有一点儿甜。 司槿年选了一款橙子酒,他说他不能喝酒,喝多了就容易醉。 橙子酒是用鲜橙汁与清酒调制的,橙黄与银白的渐变色,在吧台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新好看。 司槿年抿了一口,眯着眼睛:“有点儿甜。” 跟小鹿一样。 瞬间,司槿年的脸上就泛起了酡红。 “你的是什么味道的?” 司槿年坐在路时安的身侧,支着脑袋看向路时安。 路时安跟调酒师要了一个小酒杯:“我倒一点给你尝尝吧。” 绿野仙踪里面加了薄荷精油,会有一种薄荷的辣味与刺激,但是这杯小酒的酒浓度并不低。 路时安刚才抿了一口,都觉得有点多上头。 司槿年本就是个不能喝的万一喝多了,他还不一定能扛的走。 酒吧里放着轻缓调子的《for days》,司槿年就着路时安的手,低头就喝上了那杯淡绿色宛若真实绿野仙踪的小酒。 酒有些醉人,他迷蒙这双眼盯着路时安,直勾勾的,眼神毫不闪躲。 “酒很好喝。” “是吗?我觉得也还不错,就是度数有点儿高。” 路时安将透明的磨砂冰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抿着酒。 司槿年将高脚椅凑近了路时安,微微将头靠在路时安的肩膀上。 “小鹿,我感觉我有点儿醉了,头有些晕。” “啊?是不是刚才酒喝混了?难受吗?” 司槿年没说话,摇了摇头,他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路时安的肩膀,就像是一只大型的猫科动物在撒娇。 路时安往他身边坐了一点:“你靠近点,别摔倒了。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吧。” 他心想,果然司槿年的酒量很差劲。 两杯酒还没喝多少,他就已经醉了。 路时安有点儿相信司槿年没去过酒吧了。 醉酒的司槿年,似乎是有些难受。 脑袋靠在路时安的肩膀上总归是有些不老实的,他一会儿用脸蹭蹭路时安的肩膀,一会儿用头蹭蹭路时安的脖子,有一会儿朝着路时安的耳尖哈气…… “司槿年?” 路时安抬手碰了碰司槿年的肩膀:“要不然我们打车回去?” “……小鹿,我有点儿头晕,好难受,不想动。” 司槿年的语气带着撒娇的意思。 “那我们再待十分钟,十分钟就走好吗?” “……唔……嗯……” 司槿年像是点了点头。 路时安坐在吧台,一只手扶着司槿年的肩膀,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拉,一边护着他的头别栽到吧台上。 调酒师刚才被喊走了,此时回来之后,看到两个人眼神不由得有些暧昧起来。 “你们两个看起来挺般配的。” 调酒师看起来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还有一头微卷的半长发,带着黑色方框眼镜,身上穿着清吧的特制制服。 “嗯?”路时安听他这话,有些懵,突然意识到什么,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好朋友。” “啊?好朋友?”调酒师有些诧异:“好朋友会一起来这里?” “好朋友不能一起来清吧吗?” “能,但是……”调酒师还想说些什么。 司槿年晃晃悠悠的就醒了过来,他说:“小鹿,我有点儿不舒服,你陪我去一趟厕所好不好。” “嗯,好。不过,你先站稳再说。” 司槿年从高脚凳上面跳了下来,他身体不稳的往前栽,路时安连忙将他抱在怀里,双手揽住他的腰:“我就知道你酒量差,没想到这么差劲。” 路时安有些无奈,司槿年就像是一只撒娇的豹子,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头放在他的肩膀处,不停的磨蹭。 “站正身子,我带着你去厕所。你别乱动。” 路时安命令道。 司槿年迷迷糊糊的样子,他从路时安的肩膀处抬起脑袋,语气委屈:“小鹿,我好晕……” 调酒师站在吧台出声:“其实,那个……” “小鹿,我尿急,想撒尿。” 司槿年哼哼唧唧,将调酒师的声音压了下去。 “我真服了你了,走吧祖宗。”路时安将司槿年的一只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护着他的腰,带着他往厕所走。 调酒师欲言又止,司槿年迷迷糊糊的回过头,看向调酒师的时候挑了一下眉,然后继续将头埋在路时安的肩膀处,哼哼唧唧:“小鹿……” 喝醉酒,上厕所,洗澡 “怎么了?憋的很难受?” 路时安被司槿年的手臂箍的很紧,他们两个贴的很紧,司槿年还时不时的磨蹭着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 “嗯……难受,小鹿。” 司槿年微微抬起头,平日里温润如玉的面容泛着薄红,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在清吧那柔和灯光下泛着盈盈水光,嘴唇带着被晕染的粉。 路时安动了动喉结,他下意识用力的将司槿年往一旁推了点儿。 “你凑我太近了。”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厕所就在前面,你一个人能行吗?” 清吧的厕所没有浑吧里面那样的脏乱差,玫瑰味儿的空气清新剂味道明显,厕所的瓷砖也锃光瓦亮的。 小便池就在进门处的对角线。 路时安将走不成直线的司槿年扶着腰,带到了小便池前:“到地方了,你先站稳了,然后……” 他示意司槿年继续的动作,然后就打算松手。 “……”司槿年本来就是靠在路时安身上才站得稳,路时安松开了他,往后退了几步。 司槿年就往一侧倒,像是下一秒就要一头扎进小便池里面淹死自己一样。 尽管,小便池里面没水,也淹不死人。 路时安还是快速的上前一步,在司槿年摔倒之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司槿年就像是一个不倒翁一样,东倒西歪的,却并没以头抢地尔。 “小鹿……头晕,我有点儿站不稳。” 司槿年眯了眯眼睛,甩了甩头,他抬起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右脚往前,左脚往后,身子一斜,要不是被路时安抓得紧,他估计真的要摔个大马趴,今天晚上必定要进医院。 “你酒量真差,竟然醉成这个样子……”路时安也喝了酒,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低着头嘟嘟囔囔说话的样子,脸颊两侧的肉微微鼓起,从司槿年的角度低下头来看,会觉得他可爱极了,像是一只傲娇的蓝猫,气鼓鼓的,惹人怜爱。 “行了行了,我扶着你,你快上厕所吧。” 路时安站在司槿年的身后,双手扶着他的腰身,支撑着司槿年,让他能够稳稳当当的站着,不会像刚才那样东倒西歪,大有一种下一秒要上西天的意思了。 “小鹿……难受,想尿尿。” “这就是厕所,你面前就是小便池,我给你扶着呢。你快上吧。” 路时安折腾了半天,额头上都累出汗水来了,他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额角。 低下头来,就发现不对劲。 “啪!” “你干嘛?” 路时安一巴掌拍掉了放在他裤裆拉链上的咸猪手。 司槿年的手被拍疼了,他一把抽了回去,然后委屈的撇了撇嘴,眼底尽是盈盈水光,盯着路时安的时候像极了在看一个负心汉:“小鹿,我要上厕所,你为什么打我啊?” 他像是不明白路时安为什么一言不合就打人似的,语气委屈极了。 路时安都快气笑了。 他将司槿年的腰用力的掐了一把。 司槿年轻声:“嘶……” 路时安冷笑一声:“你该打!你上厕所不解自己的拉链,你摸上我裤子,没给你手打惨就不错了。你摸的是我还好,你要摸了别人的,现在手都没了。” 司槿年听不懂,只觉得委屈极了。 “哦。” 微微垂下头,顺滑的发丝遮住眉眼,路时安站在司槿年的身后有些看不清,他把司槿年的手放在自己的裤腰带上:“你的拉链在这儿,自己解开,快点儿上。解决完了,我也去上个厕所。” 厕所里总是有个水龙头在哗啦啦的放水,本来路时安毫无尿意,待时间长了,听到水流声,就也想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好吧。” 司槿年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双手在裤子上摸索了半天,路时安良久都没有听到放水声。 “你到底想不想上厕所啊?” “……”司槿年回过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嗫嚅的说着:“拉链拉不开了。” 他转过身,挺起腰,手放在拉链的位置,着急的往下拉,可是拉链纹丝不动,他急得眼尾都透露着妖冶的红。 “害……”路时安抬手抹了把脸:“你就是我大爷,我真服了……” “小鹿,帮帮我,我……我…解不开。” 他的尾音有些颤抖,语气里都是害羞,好像让路时安帮忙是一个很不好意思的事情。 他贝齿轻轻咬着唇,粉唇上带着水光。 路时安再次叹了口气,他把司槿年推着转了个身:“站着别乱动,我给你解开。” 他从司槿年身后环抱着他,稳定着司槿年不让他摔倒,然后手指从司槿年的后腰摸索过去,有点儿费劲的将他的腰带解开,然后手摸上司槿年的拉链。 “嘶啦……” 拉链被轻而易举的拉了下来。 路时安说:“我给你扶着,你快尿吧。” 我裤子都帮你解开了,你上厕所可不用我把尿了吧? 然而,事实证明,路时安想多了。 他这个时候真的很怀疑,司槿年到底是不是喝醉了,还是故意在整他。 因为,司槿年又开始作妖了。 “小鹿……” “什么事儿?快说。” 路时安额头的青筋直跳,想听司槿年又想要干什么。 “小鹿,怎么办啊?它为什么尿不出来?” “你没把它掏出来。” “哦。”司槿年纠结了半天:“我忘记怎么掏了……” 路时安拳头硬了,他想将司槿年一拳头捶到地底下去,让他爬都爬不上来。 但是事实是,他依旧好脾气的将司槿年的裤子往下一拉,揪着子弹裤一扯,裤子上的皮筋弹得司槿年大腿上发红。 路时安低头瞥了一眼,然后迅速抬头,耳尖肉眼可见的红了,他觉得自己的头在冒烟:“赶紧上厕所,不然我就把你头塞到小便池里,让你喝个饱。” “不喝了,不喝了。我已经喝醉了,小鹿别把我塞进小便池,里面很脏。” 司槿年委委屈屈的说着,这句话听起来一点儿也不结巴,甚至逻辑清晰。 “那就快点儿上,我们在这里都待了十几分钟了。等会儿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窝囊事儿呢。” “……哦……” 司槿年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就低下头,召唤:“嘘嘘,快嘘嘘。小鹿都着急了。” “……” 路时安看着司槿年对着它对话,只觉得一阵无语。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扶它,然后…… “它不听话,尿不出来。” 司槿年再次求助的看向路时安,他急得眼角都泛起泪光了。 路时安深呼吸一口气,把手往前一伸,心里一惊…… “哗啦啦啦……” …… “谢谢你,小鹿。” 司槿年一脸娇羞的靠在路时安的身上,路时安黑着脸按了三泵消毒液,洗了十分钟的手,才看向司槿年:“下次你要是再敢喝酒,我就给你老二剁了。” “……”司槿年身体抖了抖,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下身。 路时安跟司槿年走出了厕所。 站在厕所门口的两个男人正在说话,看到他们两个之后,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路时安没当回事儿,司槿年被他拉着手腕往前走。 “喂,他俩在里面待的时间还挺长的。” “也不知道哪个上哪个下。” “我猜高个子的在上,矮个子在下。” “啧,卡哇伊攻也是攻啊!” “他们两个都挺养眼的,哪个不管在上在下我都挺愿意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加入他们?” “开什么玩笑……哈哈哈” “太可惜了,没听到动静,不知道激烈不。” “哈哈哈,刚才咱们两个就应该走近点儿听听。” “你变态啊……” 路时安耳朵动了动,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勾肩搭背的盯着路时安与司槿年的背影,语气里充满了八卦,他们一不小心跟路时安的视线对视。 两个人身体忍不住抖了抖,立马就闭了嘴抬头望天花板。 路时安带着司槿年找了个卡座坐下,他跟服务员要了一杯温水,放到了司槿年的面前。 “把这杯水喝了,等会儿我们再走。” 路时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才下午六点半,不早不晚。 距离宿舍锁门时间还挺长的。 “哦,好的。”司槿年听话的抱着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一旁的调酒师见他们两个回来了,忍不住打趣道:“你们时间还挺长。” “是啊,他太慢了。” 路时安像是有了宣泄的出发口一样,对着调酒师吐槽。 “慢不好吗?”调酒师挑眉:“太快了,才不行吧。” “……浪费时间啊……”路时安皱着眉头回答。 他们在厕所待了那么长时间,要不是厕所干净,他俩估计得被腌出味儿来了。 “你不也享受到了吗?” 调酒师抬手拍了拍路时安的肩膀,笑的一脸暧昧:“你就知足吧。” “享受什么啊?他那么大个,我还得扶着,手都酸疼。” 司槿年长得高,喝醉了,又站不稳,路时安扶着他都觉得手腕疼,还得给人脱裤子穿裤子…… 他都快成贴身保姆了。 “我都懂……”调酒师揶揄道:“你这是幸福的苦恼。” “……”什么跟什么啊? 伺候人上厕所都成了一种幸福了吗?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他有点儿看不懂了?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跟笑的一脸谄媚的调酒师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着话,他心里不大舒服。 站起身,他一屁股坐在路时安的大腿上:“啊……头晕……” 司槿年双手环上了路时安的脖子,把头埋在路时安的颈窝,蹭了蹭,给人一种大鸟依人的感觉。 路时安只感觉双腿一沉,滚烫的身体贴了过来,那家伙还不停的蹭着自己。 他伸手推了推那毛茸茸的脑袋,咬牙切齿的说:“起来。” “不嘛……小鹿,我好困……好累啊……” “嘶,看着还挺那啥的,没想到这么黏糊啊。” 调酒师见司槿年那大鸟依人的模样,跟他表现出来的清冷温柔不太像,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略显暴躁的路时安:“不会,他是下面那个吧?” “什么上面下面?” 路时安扯了扯身上的狗皮膏药,贴他贴的紧,拽不下来。 “就是……” “小鹿,我们回宿舍好不好,我不想在这里了。” 司槿年抬起头,双手环着路时安的脖子,滚烫的吐息喷洒在路时安的耳侧。 路时安略微有些狼狈的侧了一下头:“你从我身上下来,我们打车回去。” “好吧……” 司槿年不情不愿的起了身,摇摇晃晃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柳若扶风的摔倒了。 路时安站起身用手圈住他的腰:“你起来慢一点儿。” 调酒师沉默的打量着那个看似喝多了实则戏很多的家伙,不由得咂咂唇。 这是被人吃的死死的了。 他似乎是故意的一般,对着正往门口的路时安说:“下次要是来,我请你喝无酒精的,橙子海就不错。” 路时安回过头看了一眼,他问了句:“什么橙子海?” “就是今天晚上你们点的那一杯。” “……” 路时安皱了一下眉头,总感觉有什么重要信息从脑子里一闪而过,有点儿抓不住。 他打的车很快就到了。 司槿年醉醺醺的靠在他的身上,路时安有些费力的将人塞进车里,然后把侧边的窗子打开:“师傅,开慢一点,他喝醉了。” “好的。” 四十分钟后,路时安费了好大劲将司槿年给带回了宿舍。 一关上宿舍门,路时安就把司槿年甩到了自己的床上。 司槿年“咚”的一声趴在床上,路时安站在一旁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就往嘴巴里灌。 这家伙是不是又长个子了,还是体重又增加了? 之前扛他的时候,也没见的他这么重啊? 是不是醉酒的人都无意识,所以身体重心不稳啊…… 路时安缓了一口气,从衣柜里掏了睡衣就进了浴室。 洗个澡,把身上的厕所味儿冲掉。 浴室里雾气蒸腾,路时安正往身上打着肥皂,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他一回头。 “我靠!你干嘛?” 司槿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浴室里,路时安也不记得刚才有没有把门锁上了。 路时安扯了条毛巾,挡在身前。 “小鹿……尿尿……” 司槿年歪了一下头,然后就对着马桶放水。 “靠!你这不是能自己上厕所吗?” “嗯?”司槿年听到路时安说话,没有提裤子,就往他身边走了过去:“小鹿,你在说什么啊?” 他低头看着路时安的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时安下意识往后退,身体贴在略显冰冷的墙壁上,冻得他身体一颤。 他抬手推了推司槿年的胸膛:“你快点儿出去,我要洗澡。” 司槿年一把握住路时安的手腕,将他的手压在自己的心口,他脸上露出懵懂无辜的表情,傻傻的笑着:“小鹿洗澡,我也要洗。” 说完,他就用另一只手扒拉自己的裤子。 路时安见事情发展的方向有些不对,连忙出声阻止:“司槿年等我洗完澡了你再来,我还没洗完澡,你别脱裤子。” “啊……可是我想跟小鹿一起洗。” 司槿年撇了撇嘴:“不会小鹿不想跟我一起吧?” 他的眼神肆意的扫视这路时安赤裸的上半身,下半身被毛巾遮挡住,司槿年有些不悦的“啧”了一声。 “不想!” 当然不想! 谁没事儿组团儿洗澡啊! “可是,我想跟小鹿一起洗,我从小到大都没跟人一起洗过澡。” 司槿年弯下腰,视线与路时安的齐平,他无辜的眼睛冲路时安放电。 路时安眯了眯眸子,朝着司槿年下半身就是一脚。 “唔……” 司槿年连忙松开压制路时安的手捂住下半身。 “疼……” 他的额头冷汗直流,面上有些惨白。 路时安趁机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人扔了出去,关上浴室门锁紧,一气呵成。 “呼……” 路时安吐出一口浊气,他大声的朝司槿年说:“你再趁我洗澡偷溜进浴室,下次就不是踢你了!” “……” 门外没有传来什么声响,路时安开了热水继续洗澡。 十五分钟后。 路时安收拾好了出来,他环视了一圈宿舍。 最终拉开了自己的床帘。 “司槿年你在干嘛?我洗完澡了,你现在去洗。” “……”司槿年趴在路时安的床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路时安伸手扒拉他,他也无动于衷。 于是,路时安一把跳上床,然后跪坐在司槿年的腰上,用力的将人翻了个面。 “呜呜呜……” 司槿年的眼角不停的流着泪,路时安的绵软枕头上都湿了一大半。 “你在哭什么啊?” 路时安脑壳有些疼。 “小鹿……小鹿嫌弃我。” “我?”路时安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嫌弃你?” 他又指了指司槿年。 司槿年红着眼睛,颤抖着点点头:“嗯。”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嫌弃你?” 路时安气笑了,他要是嫌弃司槿年就不不会帮他扶二弟了。 还在厕所磨叽半天帮他脱裤子上厕所。 他是闲的没事儿干吗? “对,小鹿嫌弃我。” 司槿年瘪瘪嘴,他一说话眼泪就从眼角流出来。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那司槿年一定是汪洋大海做的,不然怎么又是撒尿又是流泪的,身上的水资源无穷无尽。 “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嫌弃你?” 路时安乐了,他倒要听听这个酒鬼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小鹿不想跟我一起洗澡。” 司槿年掰了一下手指:“小鹿还欺负我,踢我二弟……” 说到这里,司槿年眼泪跟断线珠子一样。 “……”路时安一把捂住了司槿年的嘴,让他哭嚎声压制在喉咙里:“还有呢?” 他眼睛微眯,皮笑肉不笑的询问:“还把我扔出了浴室,小鹿对我没有耐心了。” “……” 掐死他! 不能掐! 掐死他! 不能掐! 路时安吐出一口浊气,心底的恶魔与天使抗衡了好久,最终恶魔和天使一起在脑海里将司槿年暴揍一顿他才舒服了。 “你见过谁洗澡的时候别人闯进来会有好脸色的?” “我。”司槿年义正辞严的举起手:“小鹿,要是我洗澡的时候你进来,我会邀请你一起的,” “……”谢谢,我不需要。 路时安摸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深呼吸重新问:“那你也不能上完厕所不提裤子,抓着我不放啊,还有……” 谁家好人的二兄弟会对舍友打招呼? “我没有,我只是忘记提了。” 司槿年的声音弱弱的,听起来毫无气势。 “那好,那你没经过我同意闯进我正在洗澡的浴室,我也把你扔了出去,这次就当我们两个都有错,相互抵消怎么样?” “不……”司槿年撇嘴,然后看着路时安阴沉着脸:“不是不可以……但是……” 司槿年瞥了眼路时安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下一次,我想跟小鹿一起洗澡。我从来都没跟别人一起洗过澡,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小鹿不会嫌弃我的对吧?” “……”话都让你说了,我说什么?“没有,其实我……”挺嫌弃你的。 “小鹿真好,我就知道小鹿不会嫌弃我。” 司槿年躺在路时安的身下,他的眼尾泛着哭后留下的绯红,双手揽住路时安的腰身,他一把将路时安压进自己怀里,用下巴蹭了蹭路时安微微带着水汽的头顶,心满意足:“小鹿对我真好。” “……”路时安双腿放在司槿年的两侧,正坐在他的腰上,此时后背被一双大手扣着,他无奈的趴在司槿年的怀里。 动了动身子,司槿年的皮带,硌人的很。 “抱好了吗?”路时安问:“抱好了就松松手,你皮带硌住我了。” 路时安抬了抬身子。 司槿年突然面色爆红,一把松开了路时安,连忙起身,拿起路时安的枕头就跑:“我去洗澡。” “……?” 这是酒醒了? 路时安躺在床上,缓慢的酒劲儿终于上头了,他眯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然后睡着了。 他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爬上了他的床,带着一股冰冷的水汽。 但是,怀抱是温暖的。 路时安的腰被人箍紧,他往那人的怀里钻了钻。 额头上是温凉的触感,路时安隐约的听到了一声叹慰。 陆家老宅,我与老登 半夜,迷迷糊糊间,路时安听到一阵喘息声,他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司槿年,你还没睡吗?” “……” 喘息声戛然而止,路时安翻了个身,双手双脚一起抱着一个大大的玩具熊,手指还捏了捏,挺软和的, “玩具熊”本人,动作一顿,墨色的眸子黑沉沉的,额头上的汗水往下滴落,在浅色的被子上晕染出一道绽放的花。 良久,路时安再次陷入睡眠,司槿年轻轻的在他头顶落下一个温柔缱绻带着留恋的吻,把人往怀里搂了搂,大手覆上他的,炙热的温度烫的路时安缩了缩手,将脸往他的胸膛上蹭了蹭,继续睡觉。 第二天,路时安一觉睡到天亮,神清气爽,身侧已经没有了司槿年的身影。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一大清早就洗澡?” 路时安伸了个懒腰,磨磨唧唧的从床上往起爬。 “嘶——” 动了动腰,路时安觉得自己的腰像是要断了一样,酸疼酸疼的,他将睡衣的下摆拉了起来,看着自己的腰上,青紫青紫的。 “昨晚上,也没磕着碰着啊……” 挠了挠头,路时安也不太清楚这是不是一不小心撞哪儿去了。 伸手揉了揉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刚抬起眸子就与在浴室里带着一身水汽出来的司槿年撞了个正着。 路时安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一把放下拉起来的衣服下摆,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放哪儿。 这丫的身材好也不用这么显摆吧? 八块腹肌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 每次洗澡出来都不好好穿衣服…… “小鹿,早安。” 司槿年用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上半身,他的下半身随意的围着一条并不是特别长的浴巾,走动的时候浴巾分叉的地方总能若隐若现的看到点儿什么。 路时安闷闷地说:“早安,你醒的挺早的。” 司槿年笑了笑,他说:“是吗?” 路时安点点头。 他如果仔细盯着司槿年的脸看,就能发现司槿年眼底的一片青黑。 昨天夜里,司槿年睡不着,看了路时安一夜,搂着路时安腰身的手,恨不能用力到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司槿年从柜子里拿了衣服,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穿,路时安一不小心回过头看见了。 从他的视线,刚好能看到司槿年的后背,上宽下窄,宽肩窄臀,手臂上的肌肉匀称,臂膀结实,大腿上面的肌肉发达,腿很长很好看…… 肌肤是蜜色的,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风吹就倒的样子。 倒是……他一穿上衣服,怎么就像是个柳若扶风的林黛玉一样? 白色体恤衫将完美的肌腱遮挡住,黑色长裤也挡不住双腿的修长,司槿年的头发也长得有点儿长了,他随手拿了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色小皮筋,将后面的一小撮头发扎了起来。 路时安看着那个小揪揪觉得还挺萌的,配上司槿年那一张看着温柔乖巧的脸,总觉得这人肯定很好欺负。 他的手有点儿痒,想弹弹那个小揪揪。 司槿年转了个身,他诧异的看向路时安,路时安看着他眼底流露出莫名的狂热,让他心里猛的一跳。 砰砰砰…… 这是? “司槿年……” 路时安喊了一句。 “怎么了?” 司槿年弯起唇,面色温柔。 “就是……” 路时安觉得自己要是说:你能低下头,让我弹弹你的小揪揪吗? 会不会有点儿变态?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司槿年走到路时安身边,蹲下身子。 他用一种仰望的视角看向路时安,路时安低垂着头,单手撑着床。 路时安的下巴光滑圆润,眼角上挑,眼尾泛着绯红,脸颊上还有桃粉色的余韵,神色带着羞怯,白皙光洁的长腿被盘在身下,露出一小节冷白色的肌肤。 “我想摸摸你的……” 路时安有些难为情,语气吞吞吐吐。 他也不知道为啥,想要弹人揪揪的想法达到了顶峰。 万一司槿年今天下午就去剪头发了,他不就弹不到了? “……摸摸我的什么?” 听着眼前人的话,心里一跳,司槿年的喉头竟然有些干涩,明明早上起来还喝了两杯水,此时竟是像在沙漠走了三天三夜快要被渴死的旅人一般。 “我想……”路时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示意:“就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想摸,直说就好。” 司槿年见路时安一脸羞怯,明白过来了,然而事实证明他想歪了。 就在他想站起来让路时安摸的时候。 路时安修长纤细的手指压住他的肩膀,低着头,轻声说:“你不是让我摸。那你别乱动。” 司槿年点了点头,他头上的揪揪就跟着一起甩动,看起来很有意思,就像是路时安儿时路过的湖边看见的芦苇荡,风吹过芦苇,芦苇随风摇荡,自由自在。 路时安伸手,司槿年就那么定定看着他的动作。 直到…… 自己头上的小揪揪被人弹了一下。 “好啦!摸完了,心里舒服多了!司槿年,谢谢你。”路时安用手弹了弹那个小揪揪,小揪揪随着他的动作左摇右摆的,看起来很有意思。 他眉眼弯弯的看向司槿年,嘴角笑的狡黠,耳尖尖都是淡粉色。 司槿年抿了一下唇,有些迷茫:“就只是这样吗?” “啊?不然呢?” 路时安不以为意,不知道司槿年啥意思,他从床上跳下来,然后猛的捂住自己的腰……忘了腰上有伤了…… “我还以为……”还以为是摸其他的…… 司槿年声音小小的,微垂眉眼,看起来颇为失落。 路时安没顾得看他的眼色,只觉得自己心情爽了。 他穿着拖鞋吧嗒吧嗒的往浴室走:“你还用浴室吗?不用的话,我刷牙洗脸了。” 司槿年:“……” 没听到他的回答,路时安将浴室门关上,水流声传了出来。 想歪了的司槿年自嘲一笑,还真是。 低下头看着双腿间,他颇为无奈的闭了闭眼,真是受够自己了,路时安说什么他都能想歪。 这回还真是自己误会了…… 司槿年从路时安的床边站起身,一把扯掉了自己头上的小揪揪,看着手上的皮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透过磨砂玻璃,里面的人影动来动去。 最终,司槿年对着镜子,又将那个小揪揪扎了回去,他盯着镜子看了许久,怎么扎都觉得不完美。 直到路时安洗漱好出来了,司槿年才放弃将头上的揪揪扎的完美。 路时安上午只有一节课,上完之后就被两个陌生人给请上了一辆低调奢华的林肯上。 “说吧,你们把我带过来想做什么?” 路时安刚一下课,这两个人就堵住了他的路,不让他走。 非说,自家老爷想要见他一面。 刚放学,周围都是学生,路时安不想跟这些人产生纠纷,被人看见了录下视频,影响会不太好,虽然他不太怕,但也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高大的男人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缓慢的说:“路同学,我们老爷很想见你一面,特意让我们请你过去一趟。” “你们老爷?那是谁?”路时安眯了下眸子:“我都不认识你们家老爷。” 男人从西服里面掏出了一张照片,照片看起来挺清晰的,不过倒是像监控摄像拍出来的样子。 照片里面,一个男生急匆匆的背着一个人不停的跑,地上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路血。 男生就是路时安。 背上的人……那个被他踩了两脚的老人家? “是因为我救了他,所以他才想见我吗?” “可以这么说。” 男人将手中的照片又收了回去。 他解释道:“前段时间,我们家老爷被奸人所害,多亏了路同学的出手帮助,不然我们家老爷说不定就……” “害。”路时安摆摆手:“多大点儿事儿啊,老人家他现在没事了吧?” “我们老爷休养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出院了,在老宅里住着。他想着您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因为身体不方便的缘故,特别安排我们来找您,嘱咐我们一定要将您带过去,他想当面感谢您。” “感谢?其实也不用。”路时安继续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是我为自己积德行善了。” 救人? 这不顺手的事儿吗? 他当时也不过是路过,老人家运气好罢了。 “那怎么行?我们老爷交代了,一定要将您请回去,不然他会责罚我们的。” “那话都这么说了,开车吧。” 路时安百无聊赖的给司槿年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今天中午有事,就不跟他一起吃中午饭了。 司槿年良久才回复一个“好”字。 然后,司槿年询问路时安有什么事,下午回不回去,晚上几点回来,宿舍要不要为他留门…… 路时安把手机熄了屏,按了静音,闭着眼睛假寐,就没有注意到手机一闪一闪的消息通知。 车子开了大半个小时,停在了一处极其复古的建筑物面前。 说是复古也不太正确。 因为这个宅子一看就像是古时候的建筑,巨大的门楣写着——“陆宅”。 老人家姓陆? 跟自己的路不是同一个,却同音,还挺有缘分的。 路时安想起来帝都四大家族最为古老神秘的“陆家”似乎就是藏匿在帝都一处不起眼的地方。 莫非是这里? 陆宅的周围种满了千年古树,盘根错节的古树一眼望不尽,陆宅周围是一圈将近四五米的高大围墙,正门是朱红色,上面有浮雕的凤凰图腾,还有祥云与腾龙,门把手是金狮子,它的里叼着的不是金环把手,而是像龙吐珠一般的,翡翠珠子。 门楣很高,台阶也有数十层,红色的灯笼在门廊上竟是挂了足足有十个之多。 “路同学,请吧。” 两个西装男给路时安带着路,他们在前面走着,时不时注意着路时安有没有跟着他们。 一进入正大门,正对着的就是祠堂。 没错,就是祠堂。 祠堂前面余烟袅袅,铜炉里面燃烧着的尽是香烟,路时安站在大门处往那边看去,隐隐约约的看到祠堂里摆放着上百个牌位。 路时安收了眸子,低下头跟上了西装男的脚步。 他总觉得刚才看向祠堂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心慌…… 真是奇了怪了。 他以前不信鬼神重生之谈,但是他自己现在确实真是重生的人,所以他对祠堂有一种敬畏的感觉,只不过……他在看到这个祠堂时总觉得有些熟悉。 他上辈子好像见过一样…… “陆同学,这边走。” 西装男走到连廊转弯处,路时安正在想着一些事情,他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 “哦……” 路时安回过神来,他朝着眼前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远处是个院子——春深园。 无意间,他与院子里的人对视上。 那人盯着他的眼神实在是不太好。 路时安以为自己看错了,努力的睁眼去看。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绸缎中式长袍,袖口折到小臂,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路时安,然后甩袖离开。 路时安:简直莫名其妙。 “路同学,你在看什么?” 西装男折返回来,他顺着路时安的目光看去。 “你在看春深园?那是老爷胞弟的大儿子所在的院落。” “老爷的胞弟的儿子?” “是啊。”西装男笑道:“陆家一族都住在这个大宅子里,别看进门的时候没多大,实际上这个宅子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只不过老爷作为家主,他的院子是距离最近的。” 西装男只是说大,却并没有告诉路时安他所谓的大到底是何种地步。 路时安看着周围随处可见的五个人都围不住的大杨柳,有些沉默。 “那我们还得走多长时间?” “再有二十分钟把,过了这个长廊,前面就是老爷的院子。” 西装男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路时安说着:“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叫陆一, 他叫陆耳,我们都是老爷同一天收养的孤儿,不过我比他大所以我就叫陆一了。” “啊?”路时安有些吃惊。 “怎么很惊讶吗?” “有点儿。”路时安看了看健谈的陆一,与一直都沉默不语的陆耳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叫陆一,那他为什么不叫陆二?” “这个……老爷说二不好听。” 陆一看了一眼陆耳并没有多说什么。 路时安看着面无表情的陆耳,只觉得奇怪。 这个陆耳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果然,长廊走到了头,就看见了一个气势恢宏,比刚才路过的春深园看起来更加宏伟气派的大院子出现在眼前。 巨大的彩色茶花树占据一隅,假山湖泊尽收眼底,满是双色并蒂莲的池塘里,游鱼戏石,院子一进入堪比宫殿一般的繁复精巧。 金丝楠木的浮雕建筑与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直视无碍。 屋子里的檀香味飘散出来,路时安随着陆一的脚步不停的往里走。 “老爷,人带过来了。” 陆一敲了敲屋子的门。 “请进吧,咳咳咳……” 开门的人是陆与,他与陆一对视一眼,朝着他身后的路时安看去,然后恭敬的对他行了一礼:“您请进。” 陆一想要跟着进来,却被陆与挡住。 “陆与你做什么?” 陆一捏紧了拳头,朝着陆挥了挥,面上尽是不屑。 “家主说,路少爷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你跟陆耳可以退下,做其他的事情了。。” 陆与从头至尾没有看过陆耳一眼。 陆一还想争辩什么,陆耳从他的身后拽住了他的手臂,将他往后拉了一下。 陆一才不情不愿的白了一眼陆与:“嗤,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就是老爷身边的一条狗,还当自己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嘚瑟什么?不进去就不进去,陆耳,我们走。” “……”陆与不与他争吵,只是垂着头,看向地面。 陆耳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陆与,然后就跟着陆一离开了。 陆与见两个人离开,才缓缓将门关上。 “陆耳,以后看见陆与就离他远点儿。他就是仗着从小在老爷身边长大,才总是一股子盛气凌人的样子,牛什么牛啊……迟早有一天,我们会代替他站在老爷身边的。” “……”陆耳没说话,也没表态。 “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一个聋子,一摘助听器就什么都听不到了。”陆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我不是故意说你聋子的啊,你可别生气。” “……”陆耳依旧不说话。 “不说话我就当你不生气了啊……” “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耳说了今天的唯一一句话,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的人张口一样。平淡毫无波澜,语气没有任何腔调,似乎只是为了吐出几个字,表达自己所想。 “喂!你有什么事儿?老爷又给你安排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陆耳,你别走,跟我说……” 陆耳充耳不闻。 “你带着助听器能听到我说话,别给我装聋作哑。” 陆耳抬手将助听器摘了下来,放进口袋。 陆一:“陆耳!!!!” “……” 陆耳朝着另一个方向加快速度离开。 屋子里,檀香袅袅。 “家主,路少爷到了。” “嗯,陆与你出去吧。” “是。” 陆与行了一礼,将房门关上。 陆柏行坐在轮椅上,一转过来,就看到站在屋子正中央四处观察的路时安。 他一把从轮椅上跳了起来,吓的路时安赶紧走上去接着,结果虚惊一场。 “您这身子骨该是小心点儿为妙。” 路时安额头上冷汗直流。 陆柏行稳稳当当的站着,甚至还中气十足的笑了几声:“怕什么?哈哈哈,要不是多亏了你啊,上次我就死外面去了。” “您可别开玩笑了。” 陆柏行拉着路时安的胳膊将他带着坐在椅子上:“来来来,别站着,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不敢当不敢当,我就是顺手的事儿罢了。” “那也是救了我。”陆柏行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坐在路时安身侧询问:“你救了我,想要些什么?只要我能办得到的,都可以。” “真的吗?”路时安眼睛一亮。 陆柏行看路时安这样子,心里多了几分思索:“对,没错。” 佣人上了茶水,是正宗的六安瓜片。 味道清新扑鼻,带着回甘。 “尝尝。”陆柏行将茶往路时安身边推了推。 “嗯,茶挺香的,解渴。” 路时安本来就有些渴,他抿了一口,觉得舒服多了。 “喝了之后有什么感觉没有?” “老先生,我不懂茶。爱茶的人喝茶叫品,我这喝茶叫做解渴。我只能从口味来讲,这茶叶味清淡,微苦回甘,茶汤清香,解渴。” “你还挺实诚的。”陆柏行笑着说。 “那我也不能不懂装懂吧?” “好好好。”陆柏行拍了拍手:“你刚才说你想要什么?” “我看你家门口那几颗大柳树不错,能不能给我一颗,不砍,就让我拍几张照片,在朋友圈装一装十三。” 这么大的树路时安可是第一次看见,五个人手拉手都围不住,要是发出去了,不知道自己得多有面儿。 男人至死有一颗想要装十三的心,只是每个人装十三的想法各不相同罢了…… “你要一颗树?” “不行吗?这个是不是有点儿为难?” 路时安想过了,这树能长这么大,肯定特别值钱,要去了一颗老先生肯定心疼,他门口这么多花花草草的,要不还是算了吧……可是,这树是真的′_>`酷…… “不是,就是,你只要树?其他的你……” “要不我不要树了吧。”路时安挠挠头。 “那你除了树,还想要什么?” “我拍几张照片行不行?” 路时安眼底带了几分渴求。 “只拍照片?” 陆柏行从来没见过物欲这么低的人。 “不会连拍照都不行吧……” 路时安的语气颇为失落。 “可以,当然可以,你想要哪一颗都可以。不只是拍照,这里你可以随时来,你是想要把树砍走或是移走都可以。” “不用不用,我直接拍几张照片就行,这树要是移了位置,肯定必死无疑。” 路时安兴冲冲的拿着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陆与站在门口有些不明所以。 “家主,路少爷这是在做什么?” “他在给树拍照。” “为什么?” “他很喜欢这些大柳树。” 陆柏行语气莫名么得有些骄傲。 “这是他跟我要的东西,想要跟这些树拍照,怎么样我看上的人不错吧?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莽。” “……”陆与沉默的看向了,已经趴在两三米高的树杈上自拍的路时安。 确实一样的脑子不正常。 他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 “陆与,你觉不觉得他像年轻时候的我?” “家主,您年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 “我看他倒是有我年轻时候的风骨,什么都不在乎,无欲无求,却又心地善良。” “家主,您是在王婆卖瓜吗?” “你看他长得像不像仪舟?” “家主,这是你认为的第五十三个像二少爷的人了。” “不,他确实像,他的眉眼跟仪舟一模一样。” “家主,二少爷已经去世了将近二十年了,小小少爷也早就不知所踪。” “……陆与,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陆耳!” “家主,陆耳是聋子,不是哑巴。” “……” 陆耳:受到伤害的为什么是我? 路时安从树上猛的跳了下来。 “好小子,还挺不怕从那么高的地方摔死的。” “嘿嘿,谢谢夸奖。” 路时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看,跟我以前一样勇猛无畏。” 陆柏行小声对陆与说。 陆与面无表情:“家主,您高兴就好,但是您忘记您恐高了吗?” “……” “老先生,你要不要跟我合拍一张?” 陆柏行强颜欢笑,咬牙切齿,却在路时安询问的时候喜笑颜开:“陆与,过来给我跟小路也拍张照片。” “家主,您……” “闭嘴,别扫我兴。” “哦。” 陆与接过了路时安的手机,非常直男的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这张照片……”路时安咂咂嘴。 “我看看。” 陆柏行把脑袋凑过去:“陆与!” “家主,我拍的不好吗?” “你见过谁拍照不拉拉链的?” “您。”陆与信誓旦旦的点头。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刚才您让我闭嘴。” 路时安有些好笑的看着年纪那么大的陆柏行跟年纪不大的陆与两个人斗嘴。 “重拍一张吧。” “好。” 陆柏行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再三确认拉链拉上以后,比了个耶。 这一张照片拍的很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陆柏行就是路时安的孙子,呸……爷爷。 “我想发朋友圈,可以吗?” “当然可以。” 陆柏行很久没有跟年轻人一起待着了,哦,陆与不算。 他侧过脸看着正认真编辑文案的路时安只觉得无比亲切。 这要是他大孙子该多好。 然而,在他看到路时安的文案时,想着不是他孙子其实也挺好的。 鹿 “树与我等风,我与老登耶” [图片][图片][图片] [图片][图片][图片] [图片][图片][图片] 中间一张是路时安与陆柏行站在一起比耶的照片。 文案很好,下次别发了。 吃饭,夹菜,叫爷爷,揍人 陆柏行看着路时安胡闹的样子,总觉得莫名的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就好像他以前跟老太婆一起陪那不听话的儿子一样的感觉。 只不过,老太婆走的早,儿子也走得早,独独留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守着这莫大的家业,还要害怕那些虎视眈眈的家伙们。 “小路,下午别走了,陪我一起吃顿饭可好?” “可以。” 路时安心情很好,这个园子挺大的,他还没见过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以往来到陆宅的哪一个不是谨小慎微,只有路时安不太一样,他好像一点儿也不惧怕这个宅子的风水,也是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陆柏行的身份一样,只是将他当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好吧,很多钱的小老头。 陆宅是建立在一片极其背阴的地界,从周围那些张牙舞爪,看起来高耸入云天的古树就能看出来。 一般人来到这里,第一感觉就是遍体生寒,心里总是惴惴不安,但路时安却真是实实在在的不一样,他走进陆宅犹如出入无人之境。 宅子里大部分的佣人见到外人过来,都会下意识的回避,他们走路的速度都特别快,低着头,哪里也不乱瞟,只是他们的面上都苍白的很,像是病入膏肓的人。 不过,在陆柏行这个园子的里的佣人却不一样,他们都面色红润,身体健康,路时安甚至看到一个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把扛起一个种满了荷花大水缸,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陆柏行刚才被佣人喊走了,说是前厅有人来拜访。 这里属于陆柏行的私人宅子区域,其他人未经同意不允许进入。 前厅属于会客区,路时安不知道为什么陆柏行找自己不在会客区接待,而是在自己的私宅这里。 不多时,陆柏行过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路时安正拿着一把陆与给他的鱼食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坐在湖边上,给里面胖成球的大红锦鲤喂食儿。 那些锦鲤丝毫不怕人,争先恐后,不停的往前挤,路时安抓了一大把,直接塞进了一个锦鲤的嘴巴里。 那个锦鲤才心满意足的不往前挤了。 “小路啊,我带了个年龄相当的玩伴儿陪你,这样你下午就不无聊了。”陆柏行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朝着路时安走了过来,他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根龙头手杖,步履缓慢稳健,说话的时候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跟刚才与路时安嬉笑打闹时,判若两人。 “啥玩伴儿?” 我这么大人了,还要陪玩儿? 我自己一个人玩儿也很开心。 “时安,你怎么在这里?” 陆柏行身后的人缓缓走了出来,他一看到路时安面上就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简祺姝?” 路时安将手中最后一把鱼食儿一股脑儿的扔到了荷花湖里,里面的锦鲤宛若鲤鱼跃龙门一般,争先恐后的想要挤到最前排大快朵颐,翻起来的浪花一朵接着一朵,水中涟漪在阳光照射下,泛着莹莹光辉。 路时安就是在这个时候回过头的:“你就是陆老先生接待的客人啊。” “我哪能是陆爷爷的客人?我是来探望一下陆爷爷,看看他身体恢复的如何。时安,陆爷爷说让我陪一位小友一起,原来这位小友是你啊。” 简祺姝意外的话多。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路时安了。 自从安家倒台之后,路时安很长时间都在学校里面,也没有去过莫蒂画廊。 简祺姝隔三差五就去莫蒂画廊,想要与路时安来个偶遇都不太行。 有几次,他去路时安学校找他,在宿舍楼下等了良久也不见他人在哪里。 这次他被父亲喊来探望陆柏行,起初他是拒绝的,本来想今天下午再去一次帝都大学,谁知道他父亲严肃警告他必须去探望陆柏行,这才真正意义上的遇见了路时安。 安家倒台了,路时安这段日子看起来竟然还胖了一些,脸上有些肉感,身上穿着简单的米白色连帽卫衣,一条工装裤,看起来都格外的清新阳光。 似乎是受不了简祺姝那样直白赤裸略带灼热的目光,路时安连忙站起身,走到陆柏行的身边,他对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的简祺姝,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无关的话。:“挺好的。” 陆与在陆柏行的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话,陆柏行的面色一变,步态有些不稳,也有些激动:“真的?” 陆续点点头:“千真万确。” “原来你们两个认识?那太好了,你们两个先聊一会儿,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一会儿就过来。” “陆爷爷,有事儿您先忙。” “陆老先生您忙。” 看着陆柏行急匆匆想要离开的样子,简祺姝赶紧应声,路时安也随之开口, 陆柏行与陆与一前一后的离开,园子里只剩下简祺姝与路时安两个人。 简祺姝往路时安的身侧走了走:“我爷爷与陆爷爷是故交,我们两家关系密切,他如今子嗣单薄,父亲嘱咐我经常来探望他。” “我今天来没看到陆老先生的孩子们,他们很忙吗?” “……”简祺姝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怎么了?不能说吗?” 路时安看简祺姝闭嘴了,意识到这个话题不太好,打算结束:“我还是不问这么私人的问题了。” “不是。”简祺姝摇摇头:“陆家的事情在上流社会算是公开的,但是没有人会像你这样直接询问,因为他们都挺忌惮陆家的,生怕招惹了陆家人不开心。” 招惹陆家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在公共场合,从来都不会有不识趣儿的人讨论起陆家的事情。 因为陆家就像是一个魔咒,招惹了,家族里就会有一系列的怪事缠身。 “是吗?我不太清楚。” 路时安也是今日第一次登门,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另外,他看陆柏行人看起来挺不错的,能开玩笑,也挺好说话的。 自己都爬人树头上站着,都没被说教,他觉得简祺姝可能有些太大惊小怪了。 不过,每个人都有禁忌的地方,路时安也不会不识趣儿的说简祺姝想的太多了,毕竟他们两个的本质也不太一样。 于是路时安询问:“你上次说得那个受伤的长辈,不会就是陆老先生吧?” “对。”简祺姝点点头。 “那你知道那天我背上车的那个人是谁吗?” “谁?” “就是他啊!” 路时安觉得有些无语,那天他们都太着急了,陆柏行的脸上尽是污渍与血迹,他们两个只顾着救人,简祺姝的注意力都在路时安身上,所以他压根没有发现身侧奄奄一息的那个老人就是陆柏行。 “那天陆老先生被推进手术室,第一时间就被家里人知晓了,紧急抢救后陆老先生直接转了院。所以,当时你被喊走,大概就是因为陆老先生已经被转移,你父亲得到了消息。” “难怪。” 简祺姝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天他着急赶回去,他父亲却说暂时不要去,因为陆柏行还在抢救当中,一直到深夜,陆柏行被推了出来,他们了解完情况之后,才离开。 “你也算是陆老先生半个救命恩人了。” 路时安揶揄道。 “哪里……”简祺姝认真的看着路时安:“如果哪天不是你,或许我不会让别人上车的。” “好吧,看来我的面子还挺大的。” “嗯。” 简祺姝以往的话都挺少的,大概是好不容易看到路时安一次,大有一种想要把堆积起来的那些话都说给他听。 他说自己去画展,听到有人评价他的画,却都不如路时安点评的在点子上。 他说自己去了帝都大学,好几次,都没有遇见他。 他说自己又创作了一幅画,是以一个男生为缪斯画的…… 路时安认真的听着。 所有人都说david是一个很高冷疯狂的画家,他像是一个偏执狂,画的画不完美就会被他无情撕掉,哪怕那幅画只剩下一笔就能完成。 可是,路时安却并不觉得,毕竟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天平,最稳定的就是一半疯狂,一半理智。 不做画时的简祺姝就是一个正常人,他没有了固执己见的偏执,也没有被人侮辱之后那种极端的疯狂,更没有毫无灵感共鸣时对别人的轻蔑。 有的只是,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话说回来,我还给你发过几次消息,但是你一次都没有回我。”简祺姝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语气有些落寞与哀伤。 路时安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连忙道歉:“哎呀,不好意思啊,我中间换了一次手机号,之前的联系人都没有了。你给我发了也看不见,真是不好意思。” “是这样吗?你不是不想理我?” “为什么我会不想理你?” 路时安有些失笑:“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那你能重新把我添加回来吗?” “可以啊……” 多条朋友多条路嘛。 路时安之前因为忙着安家的事情,就把这茬给忘记了。 导入联系人只能导入一部分,有很多都不见了。 所以,简祺姝给他发消息,真不是他故意不接收,是他真的没看到。 这么一说开,路时安倒是有些心虚,也不知道简祺姝给他发了一些什么话。 “我想约着你一起去采风,怕你没时间,发了好几次,你一条也没回过我,我还以为我被拉黑了。” “抱歉,真抱歉。” 路时安双手合十,做抱歉状。 “没事,这都过去了。再说,你不是又加回了我吗?” 简祺姝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晚上简祺姝留了下来,他当做陪客,一同陪着路时安吃饭。 陆柏行不知道是处理什么事情,他回来时也急匆匆的,额头上还满是汗水。 一点儿也不见得,大家长的沉着稳重。 “陆爷爷,您回来了。” 简祺姝非常懂礼节的站了起来,路时安感觉自己这么坐着不合适,刚打算站起来,陆柏行就连忙挥手:“快坐下,快坐下,不用站着。小路,别起来了。” “好的,谢谢陆爷爷。” “谢谢,陆老先生。” “叫什么陆老先生,叫爷爷就行。” 陆柏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路时安看了许久,越看越满意,越看越高兴,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的点头。 莫他名其妙的行为,让路时安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简祺姝,两个人视线一对上,路时安就连忙移开了。 简祺姝看着他的视线有些过分的炙热了点吧。 他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一个两个的净盯着他看。 陆柏行看路时安的脸都快要埋进桌子底下了,他笑的满脸都是褶子,心情愉悦,语气温柔:“小路,这菜是不合你的口味吗?要是不合口,爷爷再让别人重做。” “陆老先生,不用不用。” 路时安连忙抬起头,他双手不停的摆着。 这么大一桌子菜,不吃就浪费了。 “叫什么陆老先生。”陆柏行的语气有些严厉,继而他又温温柔的说:!“叫我爷爷就好,你跟祺姝一起叫我陆爷爷也行。” 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过分热情可能吓到路时安了,于是退而求次。 陆老先生这个称呼也太生疏了吧? 他好不容易才…… 陆柏行站起身,从主位移到路时安的身边,拿起公筷和汤匙就给路时安夹了许多菜:“这个翡翠酿肉,桂花莲藕排骨,玉米虾仁什锦,奶油蘑菇浓汤……” “你快都尝尝,别看是家常菜,每一道菜都很好吃。” 陆柏行一边给路时安布菜,兴冲冲的样子,虽然年纪大了手有点儿抖,但是架不住他急切想要对路时安好的心。 一旁的简祺姝看着陆柏行,觉得好奇怪。 真的有人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么热情吗? 简祺姝又看了看路时安。 好吧,如果这个人是时安的话,他想他也会。 路时安的碗里面不一会儿就堆得冒尖尖,他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爱。 以往,他也只看到安沐仁和柳诗韵给安思淼夹菜,慈眉善目的样子,令路时安艳羡不已。 如今他倒是真有机会体会一下这种来自长辈的热情,却只觉得热情太盛,他有些接不住。 “陆老……” “咳咳,叫什么呢……” “爷爷,这个菜,我碗里已经多的冒出来了。等我吃完了再夹吧。” “那怎么行,你看你瘦的。一看就是没吃好,外面的人肯定苛待你了……我就知道安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啊?您说什么?” 陆老先生也知道他与安家的事情了? “咳咳,没什么。我的意思就是,你太瘦了,爷爷心疼,你多吃点。吃不完也没关系,但一定要吃饱吃好,想吃什么给爷爷说,就算是天上的星星,爷爷也给你弄下来。” “哈?”路时安忍不住失笑,陆老先生还挺幽默的:“那倒不必,您别顾着我了,您也快吃。” “吃,快吃,爷爷看见你吃饭,也觉饭菜香。” 陆柏行很久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了,不,应该是没有家人陪伴着吃过一顿饭了。 他看着路时安与陆仪舟近乎相似的脸,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您怎么了?是这菜太辣了吗?这个汤解辣,我给您盛一点点。” 路时安扭过头就看到陆柏行看着他老泪纵横的样子,他以为是老爷子吃不了辣,于是就拿了个干净的碗,盛了一碗汤晾着。 “凉了点儿您再喝。” “好,好……” 陆柏行看着路时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顿饭结束的很迟。 陆柏行留路时安在陆宅里面过上一夜,路时安说明天有课,就拒绝了。 简祺姝提出送路时安回学校。 陆柏行放心了一些。 “今天晚上陆老先生有些奇怪。” 路时安坐在副驾驶上,他将安全带系好,看了他的动作简祺姝侧过身伸出的手,默默地收了回来。 “是啊,我很久没有看到陆爷爷这样子了。” 简祺姝叹了一口气,他缓缓说道:“陆爷爷面对别家的小孩儿看起来就像是个鬼面罗刹,我们以前看到他都会觉得他很吓人。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今天这么柔和的一面。” “有这么吓人吗。我觉得还好。” 路时安觉得简祺姝说得简直和自己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简祺姝来的时候,以为陆柏行会跟以往一样让陆与直接拒绝掉上门拜访的人, 他都打算直接走了。 结果,陆柏行出来了,说是让他陪自己请回来的小友玩上一会儿。 看到是路时安的时候,简祺姝是真的很诧异。 因为没有人到了陆宅还像路时安这样松弛惬意,哪个人不是胆战心惊的害怕出了差错,怕被陆家告到本家然后受家法。 陆柏行对待路时安真的不一样。 今天夜里,他竟然还让路时安叫他爷爷。 这简直闻所未闻。 陆柏行大哥想将自己的孙子过继给陆柏行,让他孙子喊陆柏行爷爷,陆柏行都没有同意,甚至还将那孩子一家逐出了陆宅。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给他大哥的一种警告。 如果不是陆柏行的大儿子失踪,二儿子死亡,孙子也不知所踪。 此时的陆柏行应该也不会孤单至此。 路时安今天爬树喂鱼到处乱跑,吃完饭之后,就有些犯困。 他坐在副驾驶,歪着脑袋,头一点一点的。 闭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简祺姝将车子的速度放慢,放了一首温柔舒缓的音乐。 路时安轻轻动了一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那样睡着了。 大概是他对简祺姝挺放心的吧。 简祺姝第一次希望路可以变得长一点,这样他就能拖延一下时间,能够多与路时安相处一会儿。 然而,路就那么长,帝都大学就在不远处。 简祺姝将车停下来的时候,他想着就这么待一会儿,等会儿再喊醒路时安。 然而,路时安在他停车之后,就醒了过来。 路时安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看向外面:“已经到了?” 简祺姝点点头:“嗯,刚到。” 路时安抬手就要解开安全带:“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耽误你的时间了。” “朋友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简祺姝皱着眉头,轻声说。 “那好吧,我的朋友。” 路时安欣然接受,咧嘴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 样子看起来古灵精怪的。 昏黄的路灯打下一束光,恰恰照在路时安的身上,简祺姝心脏倏的一下就停顿住了,下一秒跳的更加厉害。 “那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路时安已经下了车,他将车门关上,弯腰从车窗朝着简祺姝说。 简祺姝抬手捂着心脏,他盯着路时安说:“好的,晚安。” “嗯,晚安,简祺姝。” 路时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简祺姝的心脏却依旧保持着高频率的跳动。 路时安走在小路上,刮起一阵风。 他的厚卫衣还是有些单薄了,一阵冷风都抵挡不住,磨了磨牙,加快了步子。 身后传来一阵叶子被踩碎的声音。 路时安不想回头看,就加快了步伐。 他动作快了,身后人的动作也加快了。 “跟踪你小爷我?” 路时安猛地转身,举起拳头,对着身后人就是一砸。 “嘶——” 宿舍里,路时安手里拿着一个温热的毛巾,略带愧疚的捂在司槿年的嘴角处。 他那一拳打的太用力了,差点儿没把司槿年的牙齿打碎了。 司槿年的嘴角处破了一个大口子,半边脸还肿了起来。 “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我身后是你。” “知道是我就不会打了吗?” “当然。”路时安略显心虚:“那条路平常走的人少,今天晚上我走的快你也快,我走的慢你也慢,我还以为是什么喜欢尾随男大学生的变态呢,就想着揍他一顿。” 路时安看着司槿年的惨样子,越说越心虚:“对不起,要不你也揍我一顿吧!” 司槿年看了一眼一边给他敷伤口一边鞠躬道歉的路时安,心里有些好笑,却憋着笑意,一脸严肃:“是吗?怎么揍都可以吗?” “呃……可以,前提是打人不打脸。” 说罢,路时安心虚的瞥了一眼司槿年的嘴角。 “那好啊,我不打你脸。我想打……” 打……股,捡肥皂,搓澡 司槿年摩挲了一下手指,尾音拖得很长,他浅笑出声,带着莫名的暧昧,勾的人心底痒痒的。 “你想打哪儿?” 司槿年说话越是停顿,越是会让想要知道后面几个字的路时安心里有些紧张。 毕竟,他也不太相信司槿年会打他。 只不过,司槿年侧了一下脑袋,温润如玉的脸与路时安的几近相贴,虽然没有真的碰到,却能感受到两个人身上传递的温度。 “可以打你的屁股吗?” 司槿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屁股上肉多,打了应该也不会疼,但是我要是打其他的地方,你看起来太瘦了,万一打出个什么好歹,不太好。小鹿,我们两个都是男孩子,打一下屁股而已,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有意无意的将自己受伤的唇角露出来,让路时安能够看个清楚明白。 “啊?” 路时安有些惊愕,毕竟谁家好人打人屁股啊。 盖盖的…… 哦,不对,司槿年就是个盖。 “不可以吗?小鹿。” 司槿年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面上略带失望,扯着唇“嘶”了一声:“其实,我也不是很疼,不打回去也没关系的,我知道小鹿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只不过我提的要求太不合理了。小鹿,不答应应该是正常的。” “司槿年。” 路时安抿了一下唇,他着实有些纠结,谁家好人提议打人屁股啊…… 可是……可是…… 说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更何况,司槿年也不像变态。 他说得也有理有据。 自己把人打的嘴角青紫,明天上课,指不定有人看见了会说些什么闲话。 路时安纠结了大半天,司槿年叹了一口气,面上尽是失落。 他从床上站起身来,正打算往浴室走。 路时安蹲在地上,心里一鼓作气,他伸手拽住了司槿年的手腕。 司槿年转过身,轻挑眉头,眼睛发亮:“怎么了?小鹿。” 路时安深呼吸一口气,脸色憋的有些红:“你打我屁股吧。” 他接着说:“今天晚上是我不对,希望你打完了,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真的?” 司槿年语气平淡的询问,他强忍着笑意。 心想,小鹿还真是单纯。 三言两语,就上了钩。 路时安猛的点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好吧。” 司槿年朝着路时安走了过来,路时安拉着司槿年的手还没有松开。 对面的人逐步朝着他靠近,路时安只觉得面前的空气有些稀薄。 他觉得自己挺变态的,哪有提出来让人打屁股的? “怎……么打?” 路时安有些结巴的询问。 “过来。” 司槿年拉了自己一旁的椅子坐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也不打多,就一下。这样你应该就不会觉得愧疚了吧?” “嗯。” 路时安轻轻应了一声,点了一下头。 “咳,别傻站着了。你过来。”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如临大敌一般的视死如归模样,眼底止不住的涌出笑意。 小鹿,真可爱。 路时安朝着司槿年走了几步,背过身站着:“打吧。” “不,这样太不方便了。” 司槿年摇摇头。 他伸手拽着路时安,让他与自己面对面。 “不直接打吗?” “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法。” “什么?” 司槿年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小鹿可以趴在我的大腿上吗?” “这……这不太好吧……” 路时安看着黑色长裤遮盖下依旧修长的双腿,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趴他腿上,好奇怪。 “那要不还是算了吧。既然小鹿不想,我也不强求……” 司槿年作势就要站起身来,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自己的唇角,微微皱眉。 “别,不就是趴一下嘛。又掉不了一块儿肉。” 路时安咬咬牙,一鼓作气,他啪叽就趴到司槿年的大腿上。 仰起头,上挑的眼尾带着娇~ 路时安小声说:“快打吧,打完了,我好起来。” 司槿年后背靠在木质椅背上,身子板正,双腿笔直的放着,路时安趴在他的腿上,看起来很乖。 仰着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就像是仰望自己一般。 司槿年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路时安白皙的脖颈,单薄的肩,盈盈一握的腰身,浑圆挺翘的屁股…… 墨色的眸子暗了暗,司槿年他伸手抚了抚路时安的发尾,用拇指按压了一下他的脖颈。 “怎……怎么了?” 路时安被人碰了一下,他下意识的颤抖。 语气有些不稳,蹙起好看的眉头,询问司槿年:“你摸我干嘛?” “嗯?”司槿年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内心深处的邪恶想法,轻声说:“你的脖子后面刚才有一只虫子,我把捻走了。” “哦哦,那你快点儿,等会宿舍快停水了。我还没洗澡呢。” “别着急。”司槿年淡淡的说道。 目光落在路时安撅着的臀部。 他伸出手,手掌都在不停的颤抖,可见他此时是多么的兴奋。 最终,他只是在路时安的似乎是轻拍了一下:“好了,起来吧。” “啊?就这?” 路时安迅速从司槿年的大腿上爬了起来,司槿年也顺势站起了身,宽大的白色体恤遮挡住他下半身的一部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路时安努力瞪大眼睛,表情写满了有些不可置信。 司槿年打这一下的力气,还没刚才捻虫子用的劲儿大呢。 “不然呢?” 司槿年有些好笑的看着路时安:“你还想我怎么打你?” “你不应该这样……”路时安做着示范,他想也没想的就挥手朝着司槿年的屁股打去。 寂静的宿舍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啪!” 路时安霎时傻了眼,手比脑子快,嘴更快:“就……就这样……啊……” 司槿年被人打了屁股,也懵懵的。 “……对不起……手快了。” 路时安看着司槿年略显阴晴不定的脸,心更虚了。 手咋那么欠呢! 啧! 不过不得不说,司槿年的屁股确实挺有弹性的,路时安下意识的搓了搓双手。 司槿年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手感很好?” “对啊……”路时安点头,于是又惊恐的摇头:“不是……” “手感不好?” “……” 路时安便是不想回答了。 “你想再打一下吗?” “可以吗?” 路时安讪讪一笑,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自己还怪得寸进尺的嘞。 司槿年脾气真好。 “那要不你再打回来?” 路时安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顺手的事儿。” “……”司槿年眸色沉沉的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这次先欠着,等以后我再打,可以吗?” 路时安有些纠结,想说不可以,但是一抬头就又看到了司槿年的嘴角。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自作孽不可活! 于是,路时安万分纠结下,点个头:“算我欠你一次,下次你想讨回来,跟我说。” “好。” “那我先去洗澡。” 路时安今天在外面跑来跑去,一身的汗臭味儿。 他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平时换洗的衣服。 司槿年就站在一旁盯着路时安看。 路时安有点儿不大好意思,于是邀请道:“要不一起?” “好。” 司槿年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立刻点了一下头,拿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进了浴室。 独留路时安一个人站在宿舍的走廊那里风中凌乱。 天爷,我就客套一下。 司槿年这么不拘小节的吗? 路时安尴尬的站在原地,进去也不对,不进去也不是。 他朝着浴室里面的人喊了一句:“司槿年你先洗吧,等你洗完了我再洗。” 虽然两个男人一起洗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路时安没怎么跟别人共浴过,总感觉挺奇怪的。 “唰——” 浴室的门被打开,司槿年赤裸着上半身走了出来。 “小鹿是嫌弃我吗?” 他微微低着头,下颌还有刚才洗脸带着的水珠,额前的碎发也湿润的很,他的模样看起来很脆弱。 不过,路时安的注意力却在司槿年的胸肌上。 他看看司槿年的,又看看自己的。 只想望天大喊一句,老天爷你不公平! 同样都是经常去健身房的人,怎么司槿年的胸大肌那么的雄伟壮阔,看起来就健硕。 自己怎么练都练不成那个样子? “小鹿?” 司槿年微微抬起头,略带忧伤的眸子凝望着路时安。 路时安被他喊的回过了神:“啊?什么?” “你是不是嫌弃我,所以刚才提出要跟我一起洗澡,现在却反悔了?” “不是,不是……” 路时安立马不停的摇头,他可不能再让司槿年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只不过是觉得两个人一起洗澡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司槿年皱着眉头:“我们两个都是男的。” “……”正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男的,你还是个盖,所以我们不能一起啊……亲。 “小鹿,还有半个小时就停水了。”司槿年继续道:“刚才也是你提起的,只是一起洗个澡而已,好兄弟一起洗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这样,我都误以为你对我有什么……” 司槿年眼神揶揄,欲言又止。 路时安立马梗着脖子回:“怎么可能!咱们是好兄弟,一起洗个澡怎么了?我对兄弟能有什么想法,别多想!一起洗就一起洗!” 司槿年听了路时安的话,并没有不高兴,而是转身回了浴室,并回头说:“那好,我等你一起。” 路时安:“……”其实,你也倒不必等我。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路时安今天晚上纯属脑子一热又一热。 他丧气的拿着自己的衣服,磨磨蹭蹭的进了浴室。 一进去,热气缭绕,司槿年站在淋浴的旁边,正背对着路时安脱着自己的裤子。 他像是没有注意到路时安进来一样,动作缓慢而轻柔。 路时安抱着衣服,看着司槿年的后背,这肩这腰这臀……到底怎么锻炼才能成这个样子啊? “小鹿,你流口水了。” “嘶溜……”路时安下意识的吸溜了一口,然后抬手擦了擦唇角:“……” 骗人,根本就没有流口水。 凭什么他就能有这么完美的肱二头肌,肩颈,还有这样宽厚的脊背…… 自己就不能有? 凭什么? 老天爷你太不公平了! 司槿年衣服脱完了,就只穿了一条黑色的子弹裤。 他挑了挑眉:“怎么在发呆?洗澡不脱衣服吗?” 路时安愣了愣,回过神,脸上蹭的就红了…… 他刚才顾着欣赏司槿年的身材了。 真是! 之前他还嫌弃司槿年在宿舍里赤着身子,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司槿年的身材更加好了。 路时安说不尽的羡慕嫉妒啊~ “我这就脱,你先洗。” “嗯?我们两个不一起吗?” “不了吧……” 路时安眼神飘忽。 “都进来了,我要是洗澡你身上也会打湿的,不如你也脱了,我们两个一起洗,还能相互搓澡。”司槿年补充了一句:“男生一起搓澡不是很正常嘛?” “……呃,正常……正常……” 路时安硬着头皮点点头,他哪儿知道正常不正常啊,他都没跟人一起洗过澡。 高中是一个人独居,大学有独立卫浴,就连初中也没跟人一起洗过澡…… “听说男生之间的友谊,很多都是搓澡搓出来的。” 司槿年煞有其事的说。 路时安心里默默补充:可是,男生之间的激情,也是捡肥皂捡出来的。 这句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因为司槿年刚才将子弹裤脱下来之后,放了水,另一只手去拿肥皂的时候,肥皂滋溜一下就落到了路时安的脚前面。 路时安:好巧……说肥皂,肥皂到。 司槿年背对着路时安,没注意到肥皂滑到他身后去了。 他蹲下身,在周围看了大半天。 路时安要是没记错的话,司槿年平日里用的都是沐浴露,今天突然拿出一块儿肥皂,是因为沐浴露用完了吗? 浴室水汽弥漫,路时安看不清。 他弯腰将肥皂捡了起来。 是一块儿新的,像是刚开封的样子。 带着淡淡的幽兰香气。 路时安一抬头,就看到司槿年转过身对着他。 好死不死…… 路时安快速的偏过了头,他闭了闭眼睛,欲哭无泪,感觉自己要长针眼了:“咳,你的肥皂,掉我这儿来了。” “嗯,谢谢小鹿帮我捡肥皂。” “……”这话好奇怪。 路时安抿了抿唇,他轻声说:“小事儿,不用谢。” “要谢的……”他语气带笑。 司槿年伸手接了过来,他的手有些湿润,与路时安的手相碰,路时安的手一抖差点儿肥皂又从手中滑了出去。 路时安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眼睛不乱瞟,但是司槿年可不给他回避的机会。 “小鹿在不好意思?” “啊?” “你都不敢看我,是因为害羞吗?” “我……我……没有。” 路时安小声说。 “我以为小鹿不盯着我,是因为觉得不好意思呢。” “怎么可能……我们两个都是男的……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那就好。” 司槿年点点头,把手上的肥皂与搓澡巾递给路时安:“那可以麻烦小鹿帮我一个忙吗?” “……”路时安看着刚才递回去的肥皂回到自己的手上。 “小鹿帮我搓搓背可以吗?” 说罢,司槿年就转过身去,那宏伟的地方,也被遮挡住,路时安这才将望向天花板的眼珠子移了下来。 “我不是很会搓背,不舒服你就喊停,知道吗?” 路时安深吸一口气,搓背而已,这个没什么好扭捏的。 “好,等会儿我也帮小鹿搓背。” “……”这倒不用。 路时安将肥皂在司槿年的背上轻轻打了几圈,起了一层沫子,他就戴好了搓澡巾,深吸一口气,力气适中的擦拭着他的后背。 司槿年站的笔直,一动不动的。 “这个力度可以吗?” 司槿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嗯。” 路时安从司槿年的脖颈处一直擦拭到腰臀的位置。 他一低头,就看见了司槿年圆润挺翘的,上面那红肿的一个巴掌印。 司槿年的后背被他擦拭的并不红而那个用足了力气的巴掌,却留下一个红彤彤的印子。 路时安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司槿年动一下身子,那里就跟块儿豆腐一样,也动一下,连带着那块儿红红的巴掌印也动一下。 路时安盯着发呆,没动身。 良久,司槿年觉得有些奇怪,他转过头,询问:“小鹿,搓好了吗?” “马上!马上!” 路时安意识到自己在盯着别人的臀部发呆,心里唾弃了一句自己是个变态,连忙就拿起搓澡巾擦拭司槿年的后背。 “嘶——” 路时安刚回过神,他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猛的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给司槿年擦破一层皮,疼的他轻轻哼出了声。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路时安连忙松手,欲哭无泪。 他今天晚上跟犯了天条一样。 怎么做什么什么错啊? “小鹿,没事儿。” 司槿年忍着后背的疼痛,安抚路时安。 “我不小心用劲儿用大了。” “没事,我冲一下就好了。” 司槿年的后背有一块儿被擦的通红。 路时安愧疚的不行。 “司槿年你打我一顿吧。” 今天晚上他做了太多错事了。 “哈哈,像刚才一样打你屁股吗?” “……也不是不行!用点儿力气,给我打疼了!” 这样我才能吃一堑长一智。 “还是算了吧,以后再说吧。” 司槿年将淋浴打开,轻轻冲了冲身上的沫子,温热水打在身上,并没有让伤口感觉到刺疼,但是被路时安拍了一下的屁股,现在还有点儿火烧火燎的。 “小鹿,你快洗。我也帮你擦背。” “好。” 路时安满怀愧疚的开始扒拉自己的衣服,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的了,心里都存满了对司槿年的歉意。 此时,司槿年把他屁股打烂他都没有任何异意。 路时安唰的一下就将身上的卫衣往下脱,但是因为刚才给司槿年搓澡,袖口被推到小臂处,此时脑袋出来了,手臂还在袖子里,他拽了半天,衣服卡住了。 他求助的看向司槿年。 司槿年赤裸着身子,朝他走过来:“小心一点。” 他伸手将袖子扯直了,然后直接帮路时安脱了下来。 路时安接着脱了内衬和裤子,穿着一条浅灰色的平角裤。 他吐出一口浊气。 幸亏自己今天没有穿海绵宝宝的内裤,不然又要丢脸了。 路时安的皮肤很白,在灯光的照射下,像是发光的白瓷。 司槿年比路时安高,他在路时安看不见的角度,偷偷的打量着…… 小鹿的皮肤好白。 锁骨好明显。 腿好直好长。 …… 路时安放了水,将自己的身上润湿。 司槿年扯了一条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渍,然后随意的围了浴巾在腰间。 “你干什么?” 路时安感受到自己的后背落了一双手。 他诧异的回过头。 司槿年十分坦荡的举起手中的沐浴露与搓澡巾:“刚才小鹿帮我搓了后背,现在该我帮小鹿了。放心……” 他轻声说:“我不会让你疼的。” “……”谢谢,后面这句话,没有说的必要。 “嗯,好吧。” 路时安转过身子,任由身后的人给自己擦背。 司槿年的手指在他的后背游走。 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路时安有些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原来被人搓澡的感觉还不赖。 突然,路时安感觉腰间痒痒的。 他低下头,看着司槿年修长的手指落在他的腰腹处。 “你……” 他还没开口。 司槿年的手指就落到了其他地方。 搓背感没有消失,依旧很舒适。 司槿年的动作轻重缓急都恰到好处。 只是,他喷洒在路时安脖颈处的呼吸有些烫人。 “小鹿,你身上好香。” 司槿年轻轻的说了一句,嗓音里带着笑意。 “这个沐浴露和你的一样,都是幽兰味道的,一样香。” 路时安不以为意。 司槿年听了路时安的话,有些愉悦,他从高处凝视着路时安身上的每一寸,大有一种要记在脑子的意思。 路时安的脊背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司槿年手指无意间触碰过去的时候路时安身体微微一颤。 好敏感的小鹿。 他抿着唇轻笑。 雾蒙蒙的镜子里,司槿年的欲望被埋藏。 洗衣服,上论坛,周落星劝诫 路时安冲水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他下意识回过头看向站在他身侧的司槿年。 司槿年就那样目光坦荡的盯着他,轻声询问:“小鹿,怎么了?” 他往路时安身边走了一步:“是有地方冲不到吗?需要我帮忙?” 路时安连忙摇了摇头,他赶紧解释:“不,不用帮忙。我自己可以的,就是看看你出去没,我一会儿就洗好了。” “嗯,那好吧。” 司槿年的语气里略带了一些失落,但是他依旧没有挪动脚步。 而是,目光晦暗,毫不掩饰的盯着路时安的后背。 路时安将头扭了回去,整个人特别别扭的冲洗着身上残余的泡沫。 司槿年的身上或多或少的溅了一些水渍,他也丝毫不在意。 路时安将水停掉了。 他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目光立刻就锁定在身后的司槿年身上,司槿年极其坦荡的将腰间的浴巾给解了下来,装似不经意的抬起头与路时安对视:“刚才水溅到身上来了,我擦一下,顺便穿个内裤。” “哦……我……知道。” 路时安干巴巴的回了一句,然后快速的扯了浴巾擦干身体,动作极快的往身上套衣服。 宽大柔软的浅蓝色睡衣套在上半身,瓷白的肌肤被遮盖的严严实实,衣摆堪堪遮住臀尖,路时安没注意看拿了一条粉色的派大星内裤。 他正往纤细修长的腿上套。 就听到一声轻笑。 “哈……” 路时安抬头,脸憋的通红:“你笑什么?” 司槿年的脖子上搭着一条黑色毛巾,水珠顺着胸膛滑进黑条灰色的子弹裤,他微眯眸子扫了一眼路时安正往身上穿的粉色派大星:“很可爱,很童真。原来小鹿喜欢这样的。” 路时安:“……” 他低下头,故意装作听不见,耳尖与脖颈都羞得发红。 谁家好人穿骚粉色的内裤会被人看到啊! 最重要的是,上面还有一只张着双手,拿着一个网兜,做着捕捉水母动作的派大星。 那个笨蛋派大星还露出了痴呆一样的傻笑…… 好吧,是可爱的傻笑。 路时安在司槿年的注视下,憋着一口气,沉默的将粉色平角裤穿上,然后套上睡裤。 纤细匀称的双腿被宽大的睡裤遮盖,司槿年的目光逐渐变得失落。 他坦坦荡荡的只穿着一条内裤,与穿着整齐的路时安形成了鲜明对比,然而他并不觉得羞耻。 “你就穿一条内裤?” 路时安终于忍不住发问。 “嗯,不可以吗?” “可是,在宿舍尽量还是不要裸着吧,有点儿不太好。”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应该没关系吧。”司槿年假装思索:“毕竟,我们可是相互搓过背的关系了。难道,小鹿现在还在嫌弃我吗?” “……”路时安头疼起来,沉默几许,然后说:“不嫌弃。” “小鹿,不嫌弃我。那我穿不穿衣服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碍眼,怕长鸡眼。 但是,路时安没说话。 司槿年推着路时安的肩膀,将他往浴室外面推。 “那现在小鹿已经洗完了,就赶紧去休息吧,我想用一下浴室。” “……你没洗好?” “洗好了,不过我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哦,上厕所啊。”路时安摸了一下鼻子,赶紧退了出来:“你早说啊。” 司槿年不由得失笑,并未多说什么。 良久,浴室里面传来一阵小声的放水声。 路时安没多想,他坐在电脑前完成今天的任务。 电脑屏幕逐渐黯淡下来,路时安打了个哈欠,他双腿盘在一起时间太长,有些麻了。 司槿年已经待在浴室里面将近四十分钟没出来,不会是低血糖晕倒在里面了吧? 路时安忍着腿上的麻意,一瘸一拐的走到浴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司槿年?” 路时安对着厕所大声喊了一句。 “……” 却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于是,他又大喊司槿年,并且询问。 “司槿年,你上完厕所了吗?” “嗯~” 浴室里传来了一阵朦朦胧胧的声音,有些不太真切。 “司槿年你还在浴室里面吗?你没有晕倒就回我一句话。” “没……哈……有。”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过来。 路时安归结为司槿年可能是便秘了,不然声调怎么那么奇怪? 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 “那你赶紧上完了就出来吧。我怕你蹲时间长了,头晕。” “嗯……知道了,小鹿~” “……” 路时安在浴室门口又站了几分钟。 因为他的腿在重新走血。 麻木的双腿一股热流上涌,他动了一下腿,终于能够正常走路了。 深呼一口气,路时安正打算从浴室门口离开。 “唰——” 浴室门打开,热气涌动,还带着一股陌生的味道还夹杂着浓重香气。 “你……上完厕所又搓了个澡?” 路时安挑了一下眉头,打趣道。 “嗯。”司槿年点了点头。 嗓音莫名的沙哑。 “便秘的话,买点儿香蕉吃。或者,去医务室那瓶开塞露吧,不然总是上不出来厕所,容易脱肛。” “嗯?” 司槿年不明所以。 “你在厕所待了太长时间了,久蹲对菊花不好。” “是吗?” 司槿年听明白了路时安的话,同时也知道路时安应该是误会他了。 他的嗓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与余韵,笑着道:“下次我会注意的,但是时间长这个我真的决定不了。” “不要讳疾忌医。” 路时安叹了一口气。 “小鹿是在关心我吗?” 司槿年毫不在意是否会脱肛,毕竟他又不是真的在蹲坑,只不过他微微垂下头,脸上留着粉红色的余韵,他的唇嫣红轻启:“我很高兴,小鹿这么在意我的健康。放心,我的身体很好,很强……” “……”路时安闭了下眼,总感觉司槿年的话里有话,却又不明所以,于是无奈的开口:“你开心就好。” “嗯,小鹿在我身边,还关心我,我一直都挺开心的。” “……”打住,你可以不必说了。 路时安见司槿年又回身去浴室,立马问道:“你还要蹲坑?” “嗯?”司槿年从洗脸台上面拿起盆子,还有衣服架子,一张俊脸上面写满了问号:“没有,我去晒一下衣服。” “哦哦,你刚才还洗了一下衣服啊,我说那么香呢。” “是的呢,小鹿的衣服我也洗了。” “啊?你……我……”路时安结结巴巴的有些说不清。 “怎么了?” “我的……咳咳,内裤你也洗了?” “顺手的事儿。”司槿年娇羞的轻笑:“小鹿的内裤看起来很可爱,和你一样,萌萌的。” “……”神特么很可爱,萌萌的? 你怎么不说小小的呢? 啊!呸! 路时安的脸就像是被炮仗打了一样,黑红黑红的。 “你也太乐于助人了点儿吧。” 路时安的语气多少有些阴阳怪气,他并没有因为司槿年帮他洗了衣服而感觉到高兴,而是觉得很羞耻。 哪里有人会热心肠到帮室友洗内裤的? 路时安反正做不到这一点。 “乐于助人吗?我只是喜欢帮助小鹿仅此而已。” 司槿年仿佛没有听出来路时安语气里面带着的揶揄,笑着回答。 “谢谢你……”路时安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不好听,羞得低下了头:“下次我自己洗,你别帮我洗了。” “没关系,顺手的事儿。再说了,小鹿是嫌弃我洗的不干净吗?” 司槿年身上带着幽兰香混合着洗衣液的味道,很清新,又很勾人…… “没有,就是……” 路时安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我们都是男的,你帮我洗衣服,我总觉得不太好。” 况且内衣属于私人物品,这…… “没关系,我挺喜欢帮小鹿洗衣服的。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不就应该“互帮互助”吗?” 司槿年说得一脸坦荡。 路时安张了张嘴,竟发觉无话可怼。 “……是这样吗?” 好朋友给自己洗内裤是正常的吗? “当然。” 司槿年大言不惭,他还点点头。 “……哦,那真是辛苦你了。下次,我……”帮你带饭吧。 “下次,小鹿也帮我洗吗?好呀好呀。” 司槿年的话接的快,路时安还没说完。 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嗯……” “那就说定了。小鹿真好,我先去晾衣服了。” 司槿年从衣柜拿了件浴袍套在身上,抱着盆子就去阳台上晾衣服。 路时安站在那里,有些懵懵的。 下次……他也要帮人洗内裤了? 不对,是好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 他明明是帮好朋友洗。 路时安坐在床边,莫名有些焦虑,他拿起手机,打开论坛,搜索——“好朋友帮我洗内衣是正常的吗?” 底下清一色的回答。 “正常啊!我还跟我好朋友睡一张床呢!我们可是好龟龟。” “是啊是啊,我也经常帮我好朋友一起洗衣服,我洗衣服她帮忙沥水。” “有时候生理期碰不得冷水,我好朋友也会帮我。她是见过最温柔的女孩子了。” “对,我的好朋友也不嫌弃我。” “我也经常帮我“好朋友”洗内衣,洗着洗着就……嘿嘿……” “怎么不正常?楼主好朋友给你洗衣服你不高兴吗?” “不正常,内衣是私人物品,最好别人不要动。” 楼主点赞了这条评论。 “楼主,你好朋友给你洗的什么内衣啊?你是男的女的?” 楼主回复:“男的,洗内裤。” “啊?男的帮洗衣服?闻所未闻。” “楼上!绝对不可能闻所未闻,洗的时候偷偷闻!” 路时安看着这条评论,挠了挠头,啥意思? 继续看了下去。 楼主:“我好朋友说,朋友之间帮忙洗衣服是很正常的。” @楼主:“我也觉得好朋友之间洗衣服很正常。但是……你室友不会是个gay吧?” 楼主回复:“……你……” @楼主:“我猜对了?” @楼主:“那楼主可要保护好自己的菊花了。” 路时安看着这条评论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的刷屏无一例外。 “原来楼主菊花被人盯上了。” “楼主好朋友不会拿楼主衣服做坏事吧?” 路时安抿唇,划上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猜楼主好朋友总会跟楼主亲亲抱抱举高高吧?” “楼上肯定没猜错。” “楼主晚上睡觉记得锁好门,别让好朋友走了后门……” “哈哈哈……” 路时安看的心梗,猛的将手机按灭了屏幕。 什么跟什么嘛? 除了头几个说得挺正常的,后面几个还有其他的都是在添乱啊…… 胡说八道! 什么菊花? 什么走后门? 神经病! 拉黑拉黑通通拉黑! 司槿年晒完衣服,看到路时安还坐在椅子上,就弯腰凑了过去。 “小鹿在想什么。怎么还不休息?” 他将头凑到路时安的脸颊侧,路时安听到动静转过头,就那么一口亲到了司槿年的嘴唇上。 司槿年就那么定定的盯着路时安看着。 路时安因为心里放着事情,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也瞪大了眼睛盯着司槿年。 两个人都下意识的维持着这个动作没有动。 直到,路时安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司槿年。 司槿年抬起手摸了摸被路时安碰过的胸口,他的力气用的不大,但是司槿年没有防备的还是往后退了几步。 “小鹿主动亲了我,怎么还带推人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路时安嗫嚅的动了动唇,有些心虚:“不小心碰到的……谁知道你总是站我身后。” “嗯,不小心就不小心吧,我不会介意的。” “……”你不介意我介意呀。 路时安这么想着,他伸手臂就狠狠的蹭了一下嘴唇,他似乎是想要将那种残留在嘴角的柔软触感给擦拭殆尽。 司槿年盯着路时安的动作,眼神不明:“小鹿看起来很嫌弃我。” 他的话说的委屈。 路时安略有些心虚的停下了动作,本就红艳的唇,被擦的快破了皮:“没有……我不嫌弃你。” “可是,你刚才的动作看起来就很嫌弃我。” “不是,我没有。我就是觉得……怪怪的。” “怎么怪怪的?” 路时安被问的有些丧气的低下头:“你的嘴巴软软的,感觉挺好亲的。” “是吗?”司槿年又近了几步,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那你还想亲吗?” 路时安愣了下,动了动嘴:…… “好啦,开玩笑的。” 司槿年笑眯眯的说:“小鹿该睡觉了,刚才就是个意外,你别放在心里。” “哦……” 路时安动了动鼻子,垂着眸。 磨磨蹭蹭的从椅子上站起身。 司槿年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安静的盯着路时安的动作。 路时安坐在床上,正打算放下帘子,余光瞥到走廊中央的司槿年:“你不睡吗?” “睡,这就来。” 司槿年去关了灯。 路时安拉了被子盖在身上。 突然,他被子的一角被掀开。 他惊呼出声:“司槿年?” “嗯?不是小鹿让我睡的吗?” “你不回自己的床上睡吗?” “没有小鹿陪着,我有点儿睡不着。” 司槿年说罢,就伸手搂住了路时安的腰,并把他往自己的怀里拉了拉,再没有其余的动作。 路时安难得的没有反抗。 因为他的脑子里面全是那一句:“楼主好朋友不会总是跟楼主亲亲抱抱举高高吧?” 他们两个亲过,现在也抱过…… 举高高但是没有…… 停! 停!! 路时安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都是被那群网友误导了! 路时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双眼。 不能再乱想了。 司槿年可是一开始就说了自己有喜欢的人,可能gay就是比较会照顾人吧。 自己可不能自作多情了。 他们两个亲到一起,那也是不小心的。 司槿年那么正人君子,要是真的对他有什么,估计早就说出来了。 路时安有胡思乱想的时间,还不如多睡会儿觉吧。 他的脑海里涌出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间他也并没有想那么多了。 困意席卷而来,路时安找了个好位置就迷迷瞪瞪的睡着了。 司槿年听着路时安倒腾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就安安稳稳的躺着一动不动。 他的手臂稍稍用力,路时安就不知不觉的又往他的怀里近了几步。 路时安紧闭着双眼,眉头皱的老高,司槿年抬起手轻轻抚平了路时安的眉心。 均匀灼热的吐息打在司槿年的下巴处。 他微微抬头,轻吻了一下路时安的眼尾。 动作缓慢轻柔。 捏着路时安柔软的耳垂,司槿年轻声的询问:“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个榆木脑袋能够开窍。” 半夜下起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滴答滴答的落水声,吵的路时安睡得有些不太安稳。 温度也有所下降,路时安在司槿年的怀里蹭了又蹭,伸出双手环住这一只会发热的玩偶。 嘴唇从司槿年的喉结处蹭过。 司槿年眸色微沉,低下头就吻上了路时安的唇。 舌尖交缠。 路时安追随着柔软带着温度的果冻,怎么都吃不够。 甜滋滋的,是他熟悉却在超市里面怎么也找不到的味道。 qq弹弹,令人上瘾。 “嘶……” 好吃鬼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狠狠地咬了一口。 司槿年这个色鬼被咬了一大口,唇角都破了皮。 路时安砸吧砸吧嘴,皱了皱眉头:“果冻说话了……” 司槿年摈住呼吸,将破了的唇角处血渍舔进了口中,不敢继续大幅度动作。 路时安说了那一句话之后,便埋头苦睡。 只是,苦了司槿年了。 被人撩拨,最后欲火焚身。 司槿年握住路时安的手腕…… 清晨,雨打翠竹,空灵的鸟叫从窗外传来。 路时安抬起酸涩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睑。 然后伸了个懒腰。 “身上怎么到处酸疼的厉害?我的手感觉没啥力气。” 路时安在心里嘀嘀咕咕,抬起手尝试做握拳的动作,只觉得一动手指就酸酸涩涩的。 仿佛昨晚上扛着重型机枪上了战场一样。 司槿年不在宿舍,床头被他留了个条子。 上面写了早餐有什么,还告诉路时安他被老师喊去帮忙了,估计今天一天都不在宿舍。 路时安慢腾腾的从床上起来了。 刚拉开床帘,就看到一个人站在他的床前。 “落星,你站在这里干嘛?吓我一跳。” 路时安的嗓音有些沙哑,平时清凌凌的声音,此时带着某种倦意。 周落星的面上露出一副果然也如此的表情,有些嫌恶的说道:“我不是说过让你离他远一点吗?” “啊?” 路时安不明所以,他刚睡醒,怎么周落星一来就劈头盖脸的说他一顿。 “落星,你怎么了?” 路时安忍着脾气,好声好气的询问。 只是,他的嗓子有点儿沙沙的,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降温了,着凉导致的。 “我早上一回来,就看到他从你床上下来。你们两个人睡了?” 周落星双手环抱在胸前,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啥,我们两个经常一起睡觉啊。” 路时安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呆毛,将它抚平,话说的理所当然。 司槿年总说一个人睡不着,睡他的床能睡着,他们两个躺在一张床上,盖一张被子,除了睡觉也不干什么啊。 周落星怎么这么大火气? 早上吃炮仗了? “路时安,你怎么可以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司槿年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会遭受什么?” “我自甘堕落?” 路时安懵懵的。 睡一张床就自甘堕落了吗? 他有些哭笑不得。 司槿年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了。 他的好朋友嘛。 还屈尊降贵给自己洗衣服的超级无敌好朋友。 “路时安,我奉劝你一句,尽早离司槿年远一点,他这样的人你惹不起,后果也是你不能承担的……他就是个……” “嘭!” 房门被打开。 司槿年穿着一身运动套装气喘吁吁的推开门,额角还挂着汗水:“我就是个什么?” 他虽然看着有些许匆忙,眼神却依如同刀锋一般,他斜睨了一眼周落星:“周少爷想说什么?不妨当着我的面亲自说。” “你……” 好兄弟,我们是好兄弟,他们可是好兄弟啊~ 周落星一对上司槿年的目光,登时就说不出话来,他拳头紧握,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还处于懵逼状态路时安,促狭的抿了一下唇,低着头说道:“没什么,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他拉开房门扬长而去。 有的话他都已经说得明白了当了,奈何路时安这个家伙根本就听不明白。 说人坏话,还被正主听了个清清楚楚。 周落星感觉自己的脸面就像是被人拽下来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上了数十脚,他只能像是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的狼,灰溜溜的离开。 “小鹿,相信他说的那些话吗?” 司槿年的额头上还缀着汗珠,身上散发着热气,他朝着路时安又近了一步,好看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路时安挑了挑眉头,嘴角微勾:“相信他说的什么?” 司槿年墨色的眸子落在路时安的脸上,仔细认真的观察着他的神色:“我不是个好人,你惹不起,还有……” “好了,果然他说的话都被你听到了。”路时安兴致盎然的打断了司槿年的话,笑意盈盈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放心,我们是好兄弟,他不管说了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真的吗?” 司槿年突然就愣住了,下意识的站正,他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路时安不解。 “为什么那么相信我。” “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好兄弟,好朋友,怎么可能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改变我对你的看法呢?” 路时安信誓旦旦的说道:“别人说的如何我都不信,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而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随便的怀疑自己的朋友。” 司槿年有些欣慰,心里却又泛起一阵苦涩:“是吗?真好。” 他问:“我们只是好朋友吗?” 路时安看着司槿年有些不开心的样子,立马心领神会:“当然不止,我们还是帝都好基友,是同睡一张床,互相搓背,相互洗衣服的宇宙无敌超级良好的室友关系。” “……”司槿年听到着路时安亢奋而又中二的话,不忍打断,却又更觉得心梗了。 想说些什么,却在动了动唇之后,咽了回去。 “好兄弟,你不是说你今天一天都要忙实验不回来了吗?” “我去做实验,做到一半,老师有其他的事情,让我把剩下几个步骤做完,就让我提前离开了。我怕你醒了以后,没看到我人,就赶紧回来了。” “你也太贴心了吧……害……” 要不是担心他,司槿年就不会急匆匆的回来,还听到了那些伤人的话。 说到底,自己也算是间接伤害了司槿年。 路时安为了安抚一下司槿年有些受伤的心灵,伸出胳膊就要搭上司槿年的肩膀, 他脑海里想着的是像电视剧里那样,让司槿年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发泄一下情绪。 想象依旧美好,现实依旧残酷。 然而,人矮了就是有矮了的坏处。 比如现在,他手伸到司槿年的肩膀之上就再也伸不过去了。 路时安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咳……” 司槿年心领神会,紧接着就歪了歪身子,让路时安能够搭上去。 路时安用一种有些别扭的姿势蒯着司槿年的脖子,肌肤相贴,司槿年的呼吸都放缓了。 “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吧,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 路时安用温热的手心碰了碰司槿年微微湿润的发丝,将人的脑袋轻轻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司槿年意识到路时安是什么意思之后,忍不住失笑。 自己像是很脆弱的人吗? 但是,既然小鹿想要跟自己亲近,自己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所以,司槿年敛下眼底那兴致勃勃的眼神,面前略带忧郁,嘴里轻声说着:“小鹿,你相信我,我真是太开心了。以前,别人也这样说过我,只是他们没有你这样坚定。” 因为,他们最后都会被司槿年教训的再也不敢说他,而司槿年也就直接坐实了自己不是个好人。 只有,路时安一如既往的相信司槿年脆弱易碎,需要保护。 司槿年也不知道自己靠在路时安肩膀上多长时间,只知道路时安的身上尽是让他痴迷的薄荷味。 小鹿的肩膀不宽不窄,身体的软硬度也刚刚好,一点儿也硌人。 温柔的手掌还在轻轻拍打着这里的后背,给自己安抚。 小鹿真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儿了。 喜欢……真的好喜欢。 司槿年闭着眼睛,贪婪的嗅着路时安身上的气息,他恨不能此时此刻就钻进路时安的怀里,一辈子也不出来。 然而,肩膀已经有些僵的路时安不自觉的抬了抬手臂。 “司槿年你好些了吗?” 路时安轻声询问,生怕声音大一点,就吓到司槿年。 “好多了。” 司槿年微微抬起头,路时安顺势活动了一下肩膀。 “那就好,那就好。” 路时安撇过脸,不让司槿年看到他龇牙咧嘴甩膀子的样子。 酸酸麻麻……苏爽…… 手指尖都不通血了。 果然,电视里面的男主角不是谁都能做的,比如路时安他就做不到。 安抚完了司槿年的情绪,路时安也要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上课了。 司槿年在宿舍里对路时安露出了那种脆弱依恋的表情,差点儿让路时安觉得抛下司槿年让他一个人待在宿舍里,自己去上课是一种罪过…… 中午下课,路时安刚从机房里面走出来,准备去食堂吃饭。 他刚走到食堂,就冲出来一个人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路时安皱着眉头,低头看去。 “楚度,你干嘛?” 楚度今天穿了驼色大衣,大衣敞着,内搭是一件白色衬衫,衬衫的扣子解了两三颗,能够清楚的看见他精致的锁骨。 纤细修长的脖子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的颈圈,头发也染成了栗色。 他白皙匀称的双手扒着路时安的手臂。 “不干什么吗?” 楚度笑眯眯的对着路时安说话:“找你一起吃饭不行吗?” “可是……”路时安接着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家佣人会给你送饭吧?” 像楚度这样家里有钱的,基本上是看不上帝都大学的饭菜,除非特殊情况会在三楼的高级餐厅解决一顿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吃自家佣人特意搭配的营养膳食。 不对,有个例外,司槿年就经常吃食堂,还是跟路时安一起。 “怎么?你是觉得学校食堂我吃不得?还是觉得我不配吃食堂?” “……你曲解我的意思。”路时安皱着眉头。 “好吧好吧,你陪我吃个午饭,我就原谅你了!” 楚度的眼睛亮晶晶的。 路时安都怀疑他的眼皮上面是不是涂了闪粉。 手比脑子快,他伸出一只手指蹭了一下楚度的眼皮,低头一看:“你今天化妆了?” 他就说怎么楚度今天娘里娘气的。 原来症结在这儿啊…… “路时安!” 精心打扮过的楚度,哪里想到路时安是个直男癌。 原以为自己这么精致的伪素颜妆,肯定能博得一些好感,毕竟从他进到食堂里,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满满的都是欣赏。 只有路时安不一样,他眼底首先是不耐烦,其次是诧异,现在是哭笑不得。 “你长得又不难看,干嘛化妆啊。” 路时安本意是想说,清清爽爽的一个小伙子,化了妆以后,他还以为是小姑娘呢。 但是,这句话不能说。 毕竟,谁家小伙子刷得睫毛能一飞冲天啊? “不难看?你是觉得我以前难看?” 楚度从小到大除了性格和脾气不好之外,他的外在条件都是极其优越的。 如果说之前的安思淼是可爱挂的,其实楚度的脸也算得明艳,只不过他的性格过分恶劣,总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他那张姣好的脸。 “不是,我不是一个意思。” 路时安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怎么男孩子也会问这个问题? 他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之后绞尽脑汁的思考,尽可能好的回答:“你长得挺好看的,很帅气。” 帅气? 路时安心里默默摇头,司槿年那样的才是真正的帅气。 楚度应该算得上明艳张扬。 但是,没有一个男生不喜欢被夸长得帅的。 “是吗?算你有眼光!” 楚度听到路时安的话,本来有些躁郁的心,瞬间就被抚平了。 他就知道自己好哄的很。 不像路时安,这个臭直男! “走吧。” 楚度拽着路时安的胳膊,往前走。 “干嘛?” 路时安站在原地,不愿动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楚度。 “跟我一起去打饭啊!再不去,就没好菜了。” 楚度知道天凉安破了。 安思淼在的时候,路时安跟安家的关系就不好。 如今,安悦集团只有安思谋一个人坐镇,很难想象路时安现在的生活条件是怎么样的。 毕竟,楚度那些小跟班们,也经常会帮他偷偷打听路时安的行踪轨迹。 比如,路时安又去小食堂一楼吃饭了。 打了宫保鸡丁和鱼香肉丝。 又或者,路时安今天去实验室三楼的机房坐了一天,天黑了才出来…… 于此之类别。 路时安因为喜欢吃家常菜,所以经常会去一楼的木桶饭那里吃一些便宜饭菜,量大管饱味道好! 然而,楚度却误以为路时安吃不起饭,只能吃“贫民”的饭菜。 于是,他纡尊降贵,打算陪着路时安一起“吃苦”。 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样体贴的人啊~ 楚度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然而,下一秒。 自己的拽着路时安的手,就被人用力的扯开了。 “喂!你干嘛?” 楚度没看清楚是谁,但是根据他暴躁的脾气来说,先骂了总是对的。 谁让那不长眼睛的将他跟路时安分开了! “……” 司槿年没说话,紧紧抿着唇角,垂着眼皮盯着路时安被人抱了老半天的胳膊。 他都没有这样抱过小鹿。 这个死娘炮他怎么敢? 司槿年抬手就攥住了路时安的小臂,往窗口走。 “喂,不许走!路时安你站住。” 楚度跺了一下脚,气的往前追。 他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原来是司槿年。 司家的少爷,他缠着路时安做什么? 不会是想跟他抢人吧? 危机意识来临,楚度的速度更快了。 路时安从来不用装懵,因为他本来就懵逼。 “你今天没课,怎么也来食堂了?我还打算给你带饭呢。” “带饭?跟刚才那个家伙手拉手一起带吗?” 司槿年的语气酸溜溜的,眼睛装似不经意的扫了好几下路时安的手腕。 “啊?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还以为你不想给我带饭,想跟别人一起吃呢。” “……不是”路时安张了张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刚才,他突然出现抱住我的胳膊,说要跟我一起去吃饭,我还没拒绝呢,你就来了。” “喂,路时安你别走那么快!等我一下!” 楚度快步跑过来,追在路时安与司槿年的身后。 司槿年拉着路时安的手臂,不自觉的用力,他加快步子,大跨步的带着路时安往前走。 路时安:“……” 一个两个的,简直莫名其妙。 路时安不知道司槿年生气的点在哪里。 真的是因为误会自己不愿意给他带饭吗? 可是,以前也有自己忘记带饭的时候,司槿年也没有这么小气啊…… 还有,楚度。 他到底发的什么疯啊…… 司槿年前面拉着路时安的手腕,楚度后面攥着路时安的袖口。 好一出三人行。 打完饭之后,三个人并排坐着。 司槿年坐在路时安的左边,楚度坐在路时安的右边,他们两个将路时安夹在中间。 “小鹿,这个鸡腿给你吃。” 司槿年下意识的把鸡腿上的皮剥掉之后,才夹给路时安。 路时安看见大鸡腿,眼睛都笑弯了:“谢谢好兄弟!” 楚度酸溜溜的在一旁说:“不就是一个鸡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之后,楚度将自己餐盘里面的牛排放到了路时安的碗里:“吃这个,这个营养价值高,能长个。” 司槿年眼底划过一丝不悦。 路时安侧过头看向楚度,挠了一下头,不解:“我感觉你更需要。” “路时安!” 楚度比路时安是矮了那么一点,却也有一米七,穿上鞋子也算是个一米七六的人,四舍五入他就一米八了。 他怎么就矮了? 啊! “小鹿不喜欢吃这个。” 司槿年皱着眉头,将路时安碗里的牛排夹了出来,扔到了一边。 “我……”我没有不爱吃啊…… 肉谁不喜欢吃? 但是,路时安看着司槿年不太高兴的样子,话又咽了回去。 一旁的楚度炸了。 “他不喜欢吃凭什么是你扔啊?他不喜欢他自己扔!你这什么意思啊……” 司槿年不理他,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只留给路时安一个忧伤的侧脸。 路时安夹在两个人中间只觉得如同被大山压住的猴子,吃个桃儿,都得酝酿一下。 “好啦好啦,都别吵了。多大点事儿啊,我都快吃饱了。” 说实话,路时安是更加偏心司槿年的。 毕竟,司槿年一大早上就被周落星用言语刺激了。 此时,楚度再一次说了他。 司槿年的内心肯定不好受。 “你吃了他的鸡腿,他把我的牛排扔了。你不说他,你还让维护他。” “我没有……” “不,你就有!明明是我先找你的,凭什么他把你拉走了你就跟着他走?” 楚度说得越来越激动:“你不公平,路时安!” “……”啊嘞? 友情也需要公平吗? 司槿年可是他好兄弟,他不应该站在好兄弟这一边吗? 楚度顶多算是同校同学。 他有司槿年重要吗? 哦,显然没有。 所以,他到底在争些什么? 路时安不明白…… “我吃饱了。” 司槿年将筷子放下,拿起餐盘就要离开。 路时安连忙收拾了一下桌面,紧接着就要跟着司槿年离开。 临走前,他跟楚度说:“我们吃完了就先走了,你慢慢吃哈。” 楚度:“……” 手里的筷子被捏的咔咔作响。 他快要被气死了! “你是生气了吗?” 路时安跟在司槿年的身后交了餐盘,快步与司槿年齐肩而行。 司槿年微微皱着眉头,面上明晃晃写着“我不开心”几个大字,偏偏还要故作大度:“没有。” “我中午真的没打算跟他一起吃饭的,他以前跟安思淼一起玩儿,还陷害过我……” “陷害了你,你还跟他说话?” 司槿年停下步子,路时安倒退着走差点儿撞到墙上,他伸手拉了一把,路时安被他拉进怀里。 他的胸口被路时安的头撞了一下。 “之前他出事儿我帮过忙,他现在应该变好了。就是不知道他中午为什么突然找我一起吃饭,我还被他吓了一跳。” “他拽着你的衣服,你怎么不让他松开?” 司槿年垂下眸子盯着被楚度碰过的那一节冲锋衣袖子。 “他应该没传染病吧?” “这不是有没有病的问题,你不应该跟他保持距离吗?毕竟,你们两个……” 孤男寡男的…… 司槿年没说出口,说出来路时安肯定觉得他神经病犯了。 “毕竟我们两个什么?有嫌隙?” 路时安摆了摆手:“他现在应该挺好的吧,我看着他还化了妆,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所谓,悦己者容嘛。” “……” 司槿年很想用锤子撬开路时安的脑子里面除了黏糊和水,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不然,楚度这么明显的示好他能看不见? 都为了他画了妆,约他一起吃饭,还给他夹牛排,还搂着他手臂…… 司槿年心里酸溜溜的,一大缸山西老陈醋算是倒了地了。 “诶呀,你别不开心嘛?你才是我的好兄弟,好兄弟一辈子!” 路时安哥俩好的拍了拍司槿年的肩膀。 司槿年黑着脸将路时安的手拿了下来。 谁想跟你当好兄弟? 去你的好兄弟…… 臭直男! “喂,司槿年你怎么又不开心了?是不是我哪句话说的不对?我改还不行吗?你能不能走慢一点儿……腿长了不起啊……” 路时安跟在司槿年的身后絮絮叨叨。 司槿年嘴角却又因为路时安那几句话,开始往上翘。 他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悸动,故意装成不悦的样子。 步伐却又放的缓慢了一点。 因为,他怕后面的人跟不上,就不跟着他了。 暗恋真是个难受的事情。 而,一个人的暗恋那真是既难受又憋屈。 司槿年感觉自己就是太贱了。 路时安对他笑一下,他心里的不开心就能立马被驱散的干干净净。 只是,这个傻子什么时候开窍啊…… 他能不能霸王硬上弓一次? 司槿年回头看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却还在喋喋不休的路时安。 路时安的话不多,但是他看到司槿年不开心就想多哄两句。 自己的好兄弟自己不哄,谁哄? “司槿年你中午吃饱了吗?” “司槿年要不下午我帮你洗衣服吧?” “司槿年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 “司槿年别生气了,生气就会变丑,就不帅了……” “司槿年你才是我最好的好兄弟,他不算的……” “……” 司槿年的唇角越翘越高。 “真的吗?” 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什么?” 路时安低着头不停的问,没有注意到前面人停下的步子,直接撞到司槿年结实的后背。 司槿年转身扶住路时安,担忧的问:“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吧?” 路时安揉了揉撞疼的额头:“你的肩膀跟板砖一样,怪硬的,撞得还挺疼。” “别动,我给你揉。” 司槿年抬手轻轻揉着路时安的额头,然后吹了吹。 “好了好了,也不是很疼。” 路时安抬起眸子就发现他跟司槿年靠的太近了,在宿舍这样好歹没人看见,这餐厅路上人来人往的,他俩动作太基了。 得保持距离。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算数吗?” 司槿年松开了手,目光灼灼。 “什么话?” 路时安被撞昏了头。 “果然是骗人的。” 司槿年放下手臂,转身走人。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不骗人,一点儿也不骗人……” “真的?” 司槿年停下步子。 “千真万确。” “那好。”司槿年点点头:“我宿舍还有几件衣服没洗,晚上我想跟你一起吃饭,洗澡也想找个人搓背,睡觉得抱着好兄弟……” “啊?睡觉还要抱?” “难道小鹿刚才说我们是好兄弟是假的?” 司槿年故作伤心。 “不是……”路时安百口莫辩,只好点头:“抱着睡就抱着睡。” 又少不了一块儿肉。 他们可是好兄弟啊…… 安乐的悲惨生活叙述版与结束版 周五下午,路时安很长一段时间的安思谋突然出现在宿舍楼下。 “小安,这里。” 安思谋一身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身高腿长,面容优越,眉眼凌厉。 周遭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路时安当时根本就没有注意。 毕竟,已经很长时间没人喊这个名字了。 喊这个名字的,不是死了,就是坐牢了。 在安思谋第三次喊“小安”却无人应答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抬起长腿,大跨步的朝着路时安走了过去。 “小安,我喊你半天怎么不理我?” 安思谋走到路时安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路时安应声回头,仔细一看,竟然是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的安思谋。 他装作惊讶的样子,迅速扬起一抹假笑:“……啊?” “大哥,你怎么来了?” “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这段时间大哥你是不是很忙?”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哥你辛苦了。” “小安,现在没事了,我把那些事情都处理好了。” 安思谋听到路时安那么关心他,心下有几分感动,他伸出手想要去摸路时安的头。 路时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安思谋的手顿在空中。 霎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路时安反应的很快,立马揪住安思谋的袖口,将自己的头伸了过去。 “大哥,好久没有人这样摸过我的头了,刚才还有点儿不习惯。” “是嘛……” 安思谋敛下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轻笑着询问:“这段时间在学校里面怎么样?家里的事情没有影响到你吧?” “没有,同学们都挺友善,也没人会关注我家里的情况。” “那就好。” “哦,对了。大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 路时安可不觉得安思谋会平白无故来找自己。 毕竟,这段时间安悦集团被他发展的不错,已经改名为智思集团。 智思与盛安之间的合作,在商圈儿可是出了名的难以搅和。 腾空出世的盛安集团,能力手段都是一绝前尘。 让许多公司望尘莫及,也让许多人眼红不已。 安思谋虽然失去了家人,但是他收获了事业。 他是整个安家出事之后的最大受益者。 如今,他突然来找一个平日里根本就不受宠爱且认回来不久,还有可能并不是亲生孩子的路时安,绝对是有利可图。 “你太长时间没有回家,我过来看看你,顺便将你接到我新买的房子那里去。” “大哥,我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大哥太忙了。我怕耽误大哥宝贵的时间……而且,学校里面条件也并不差,所以就一直没有去找大哥。” 路时安将话说的圆满。 其实,他就是不想看到安思谋。 尽管,他也算是安家人中,为数不多的受害者。 但是,他上辈子对路时安造成的伤害,也同样是不可磨灭的。 冷眼旁观,也促进了路时安的死亡。 安乐现在一直住在疗养院,安思谋送进去的。 他们两个从亲密无间的兄弟,到杀母仇人的儿子,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安思谋没有将安乐给赶出安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对比于,从小就在外面吃苦的路时安,安乐已经享了太多年不属于他的福气了。 “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疗养院看看安乐,下午你需要跟我一起参加一个宴会。” “看看三哥可以啊,我很长时间没见到三哥了,也不知道他的腿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这段时间我也因为公司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我把乐乐送进了疗养院之后,就让助理多照看一点。正好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他,没准乐乐恢复的好一点了。” “嗯,希望如此吧。” 路时安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哪里看不出来安思谋脸上的敷衍。 其实,他也并没有多么在乎安乐吧。 只不过是这段时间他的智思集团快要上市了,他才这样惺惺作态,为的就是得到一个好的企业形象与名声。 “大哥,明天晚上的晚宴我一定要去吗?” “是啊,宴会的主人特意点名了要我带着你一起去。” 安思谋故作眉眼温和,微微低下头。 “大哥,那宴会的主人认识我?” “应该是这样。” 安思谋继续说着:“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明天你跟在我身边就好了。” “那好吧。” 路时安点点头,脑子里不停的在转动,他搜索不到关键人物的信息。 也没有通知他明天谁家举办的宴会。 他也不能直接拒绝安思谋,这样太容易暴露自己。 第二天,安思谋与路时安坐在卡宴的后座,司机开车,助理坐在副驾驶。 助理在不停的汇报着智思集团与盛安集团接下来的合作方向。 路时安沉默的抱着车子上的抱枕,迷迷瞪瞪的样子。 安思谋一边刷着平板,一边询问助理有关事项。 路时安看似毫不在意,其实已经听了一耳朵。 安思谋说道:“南湖航那边的货能准时到吗?” 助理:“可以的,还能再提前三天。” “那就没问题了。” ——乐康复健疗养院—— 安乐本来每一天都在做复健期盼着终有一天能够重新站起来,站上最闪亮的舞台,成为舞台上唯一的c位。 那个世界上跟他一模一样的家伙已经锒铛入狱,现在只有他安乐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现实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从进入疗养院之后,某天开始,安乐本来还有知觉的双腿突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明明前几天太还能用差不多恢复的双手支撑着双杠,在康复人员的陪同下磕磕绊绊的走完一截路。 结果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他的双手无力抬起,双腿更是毫无知觉,甚至萎缩。 遭受打击的安乐不信邪,一次一次的摔倒在地,身上磕碰的青紫猩红,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 于是,他性情大变,每天不是绝食就是砸东西打人。 他虽然无力,却也总是有办法折磨人的。 护工受了无妄之灾,当然会在诸多忍让之后,下了狠手。 如果安乐吃饭的时候不听话往外喷饭,那么护工就会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然后朝着饭菜里面啐上一口:“呸!不吃饿死你!” 这时候的安乐就会气的“呜呜唔”直叫唤,然后护工就会好心情的将啐了痰的饭菜塞进他的嘴里。 逼着他吃下去。 哦,如果安乐想要告状怎么办? 那也挺简单的。 安乐的家人从将他送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他。 所以,只要在院长例行检查的时候,往安乐的水里面下一点儿安眠药,安乐就会闭口不谈了。 这个时候,护工就会跟院长说:“这个病人他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了,难伺候得很。” 院长也会体谅护工:“这些病人都很难带,辛苦了。” 路时安与安思谋到的时候,因为没有提前通知,所以还没有进行预约。 在家人来看望病人的时候,都会让护工将病人好好的收拾梳洗一番,然后再推出来与家人汇合。 此时的安乐,呆呆傻傻的坐在沾染了屎尿的轮椅上。 蓝白条的病号服上面一片片黄澄澄的不知名物体,他的身上散发着阵阵尿骚味与屎臭味儿。 身体瘫痪的人是根本不能自主控制排便的。 因为护工的越来越不尽心,安乐的头发乱糟糟的就跟外面捡垃圾的流浪汉一样,脸上黑乎乎的黏着不知道是食物还是什么的奇怪物体…… “真是晦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 护工手里抱着一个尿盆接了一点开水。 他直接用平时给安乐擦屁股的毛巾,十分嫌弃的带上胶皮手套,然后拧了半干,一把糊在安乐的脸上。 “唔唔唔……” 滚烫的毛巾蒸腾着安乐那张没有经历过风霜的嫩脸,烫的本来还处于呆愣状态的他,不停的叫唤,扭着头拒绝着被暴力擦拭。 护工是个四十岁的男人。 他本来就是因为当护工工资高才来的,耐性什么的他没有,能进来全凭他跟领导有关系。 原本以为照顾一个大明星,能够舒服一点儿。 谁知道是个屎尿失禁的,又脏又恶心,精神还有问题。 脱下手套,粗粝的手掌狠狠地打在安乐的脸上。 “啪啪啪!” “给我老实点!” 连续几巴掌,打的安乐脸颊通红。 “……” 安乐的眼角哗啦啦的往下掉眼泪。 眼泪串成串,就跟不要钱似的,不停流。 “哭哭哭,晦气不晦气!” “给我老实点!我给你把脸洗了衣服换了,等会儿你家人来看你,你要是敢作妖,等他们走了,有你好果子吃!” 护工把手套又带上了,嫌弃的皱了一下眉头,他就着这一盆水,直接给安乐洗了脸擦了身子。 中途,他给安乐脱裤子的时候,安乐突然就挣扎起来。 安乐虽然现在神情恍惚,却也不想让别人碰他的身体。 护工的脾气早就在他身上练出来了。 一脚就将安乐踹的一动也不敢动了。 安乐被洗干净,身上换了一身衣服。 身上始终还带着那肮脏腥臭的味道,怎么也挥散不掉。 他的腿上因为不经常翻身与清洗,早就长满了烂疮与痦子,有的地方腐烂了还生了蛆虫。 护工给他弄得时候,一边骂一边洗。 他诅咒安乐:“怎么不早点儿去死。” 安乐坐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弹。 心早就死了…… 可是,他还活着。 当安思谋与路时安出现在安乐面前的时候,安乐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眼底的泪水如同波涛一般冲了出来。 本来被扇红的脸被热水蒸的下去了一点儿,此时还能看见浮肿。 “安乐,我们来看你了。” “三哥。” 安思谋与路时安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安思谋半蹲下身子,一脸关切的看着安乐。 “乐乐,你瘦了好多。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没顾得上你,你在疗养院里面过得怎么样?” 安乐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一条浅灰色的毯子,头歪着,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 他努了努嘴巴,想要将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可是,他好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乐乐,你之前不是好了很多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三哥,你怎么了?是不能说话了吗?那段时间,你不是还能走路吗?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安思谋与路时安一前一后询问,他们的眼底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两位先生,病人可能需要休息了。他昨天晚上休息的时间很短,等会儿该困了。” 护工张楠害怕安乐在他们的面前暴露了太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双手放在轮椅的把手上,就打算将安乐推回去。 安思谋阻止道:“他一个病人,身体也不能动,半夜不睡觉醒着干什么?你们护工是怎么一回事儿?不是应该白天带他去复健吗?怎么这个时候让他去睡觉,现在才刚上午,九点都不到。” 安思谋觉得不太对劲,他一把拉住了推着轮椅往回走的张楠。 张楠打着哈哈:“不是,病人他晚上失眠,白天睡觉。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你要是白天不让他睡啊,他得闹腾。” “停下来。” 路时安也觉得不太对劲,他皱着眉头看向急切想要走的张楠。 “不行啊,病人要睡觉,我们做护工的就应该满足病人的需求。” “我说,让你停下来,你没听到?” “……”张楠充耳不闻。 他自顾自的说着:“别以为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就能怎么样,病人不还是得通过我来照顾?你们要是真的关心他,早干什么去了……” 坐在轮椅上的安乐听他说这话,突然就发疯了似的不停用肩膀撞着轮椅。 “别乱动!” 张楠弯腰凑近安乐,恶狠狠的威胁道:“你再乱动,小心我打死你!” “你要打死谁?” 路时安站在张楠的身侧,将他说得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伸手揪住张楠的衣服领子。 “哈哈……”张楠尬笑一声:“开个玩笑。” “开玩笑?你平时就是这样对病人开玩笑的?” 路时安面色不虞,安思谋也跨步走了上来:“你还打他了?” “没有……没有……” 张楠抬起双手,做示弱状。 毕竟,安思谋的身高比他高了不少,看起来打人也疼。 他可不想挨揍。 “唔唔唔……” 轮椅上的安乐不停的叫,还撞着轮椅。 安思谋与路时安对视一眼。 路时安抬手揪住张楠的领子:“给我老老实实的说实话,你平时怎么照顾他的?” “还……还能……怎么照顾,就平常那样照顾呗……” 张楠说的心虚。 他仔细看着路时安那张好看的脸以及看起来偏瘦的身板,立马就不怕起来。 反正他们也不可能为了这点儿小事儿就是调查监控…… “反正我好好尽心尽力照顾人了? 拿那么一点儿钱,你还想我怎么照顾? 你们这不就是故意欺负人嘛? 看我是护工没有背景,就想欺负我是不是啊 ……欺负人啦…… 我不活了……” “你叫吧,我们已经找人去查了,如果你真的尽心尽力照顾他了。那么我们就不追究了,如果我要查出来你做了什么小动作,这个疗养院和你,都等着接受法律制裁吧!” 安思谋早在安乐唔唔唔乱叫的时候就让助理带着保镖一起去查监控了,并且已经联系了院长,他们要调出这段时间安乐在疗养院的治疗方案和视频与调查每天的生活情况到底如何。 张楠听到安思谋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有些不相信。 如果真那么有能力,为什么会把家里人放到这个疗养院里? 他有些不屑。 直到一大堆警察来了之后,张楠才知道什么叫天塌了。 所调查的监控视频里。 起初一切正常。 从不知何时开始,安乐不能下地,身体能动,不能控制排便,还总是莫名其妙发脾气之后,张楠就对他进行了一系列虐待。 不给饭吃。 按着安乐的头让他趴在地上舔掉在地上的饭。 安乐拉了不给洗,就让他一直那么待着,熏黄的尿液从裤裆里面溢出来,他也当做视而不见。 每天夜里,他都霸占了安乐的病床,安乐只能坐在轮椅上看着他睡得鼾声之响。 白天他将两片安眠药塞进安乐的嘴里,安乐能昏睡一整天…… 他还打安乐,安乐的身上都是腐烂的肉……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监控视频上面的那些内容,都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太可怜了。 然而,路时安看了却觉得内心毫无波澜。 安乐可怜吗? 可怜的,但是路时安不同情。 这啊……都是安乐的报应。 上辈子的路时安被他害的可惨得多。 只是吃不饱饭睡不好挨几下打,路时安那才是真正的浑身是伤,被人唾弃,人人喊打。 不过,他已经看到安乐遭报应了,就已经足够了。 张楠那样那些钱不办正事的家伙,免不了牢狱之灾。 “我每个月给疗养院交十五万,给护工单独开五万,你们就是这样照顾我弟弟的?” 安思谋的语气森寒,他是久居高位的上位者。 管理着公司上上下下几千人。 此时,他面若冰霜,语气严肃。 “安总,这……我们也不知道小张是这样的人。他……他以前照顾人照顾的都不错,我们也是看走了眼。” 院长赶紧跟安思谋说好话:“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们?” 路时安打断了院长的话:“那我三哥受到的伤害怎么办?” 他的声音故意放的很大,就是为了让安乐听到。 安乐坐在轮椅上,不停的崴动。 “三哥,你别急,大哥会替你做主的。” 安乐才缓缓的停下了动作。 路时安对着安思谋说:“大哥,三哥受得了委屈,我们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看三哥好好的人,现在瘦成这个样子,真让人心疼。” 适时的,路时安说的话直戳安思谋与安乐的心窝子。 “小安,你别担心,大哥会做主。” 安思谋站了出来:“我不同意和解,像这样危害社会的败类,就应该受到惩罚,还有这不合规的疗养院,我都会让律师进行起诉。你们等着法院的传票就好。” 张楠因为虐待他人被警察带走。 而,院长以及一众管理层,也被带去调查。 安乐被他们带回了家。 安思谋让助理安排了更加专业的团队,继续二十四小时全天负责照顾安乐。 被带回家的安乐,看到路时安的眼底不仅仅是感激,还有一系列意味不明的东西,大抵含有悔恨吧…… 下午四点,专门的造型师去了安思谋新买的别墅。 新别墅就在曾经安家别墅的不远处。 路时安被造型师压在椅子上坐着。 “我随便穿件西装不就行了吗?” “不行哦,安总说过了,小少爷长得好看,得好生打扮一下。” “可是,我一个男的,涂脂抹粉的,看起来真的不会很奇怪吗?我觉得化妆就没必要了吧?总觉得有些娘娘的,我不是歧视,我就是觉得这是女孩子的东西……” “诶呀,小少爷你还挺封建的。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男孩儿女孩儿,现在人妖都多的是……啊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说,化妆自由,男女都能化妆。”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不习惯。” “小少爷你底子好,我不用怎么化,就给你修修眉,做个造型……” “那就好,别给我脸上涂那些了乱七八糟的,我挺怕的。” “知道啦!” 看着镜子里路时安那精致的眉眼,化妆师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双狐狸眼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了。 眼尾上挑的恰如其当,双眼皮若隐若现,一颗泪痣缀在眼尾,鼻梁上也有一颗,他的棕色眸子看人的时候只觉得情深几许,宛若放电…… 这张脸简直太伟大了! 平时都不好好打理,简直太浪费了。 她哼哧哼哧给路时安挑衣服做造型,最后路时安现在安思谋的面前。 安思谋直接看呆了:“小……小安?” 周落星订婚,司槿年父母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令人惊艳万分的少年是路时安。 路时安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西装,黑色的西装外套是深v领子设计,两枚翡翠扣子在腰腹的位置,内搭是一件暗红色的丝绸制衬衫,衬衫也是同款v字领,一直蔓延到路时安白皙的胸膛处,欲遮还露。 他的脖子上被造型师搭配叠戴了一条银色断节锁骨链,加上一条黑色丝绸颈链,颈链的尾部顺着路时安的锁骨隐藏在衬衫里,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让人看了就想亲手将他拿出来。 下身是同色系的黑色直筒西装裤,宽松休闲,合身而又好看。 精致中带着雅痞气质,不风俗,却很吸引人。 路时安的头发也被造型师随手给抓了抓,三七分却不是汉奸头,额前的碎发用定发摩丝给吹的固定起来,几簇碎发适时的垂在额角,周围的碎发都被打理的整齐干净。 用卷发棒卷过之后,头发蓬松而有质感,路时安的头发乌黑又亮,此时固定之后显得他的脸白皙小巧。 本来野生浓密黑眉被好好的修理了一番,更衬得他微微上翘的眼尾勾人。 他笑眯眯的回头看去:“大哥,你来了。” “安总,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不过啊,小少爷长得还真是精致,他是我做造型以来,遇见的最好打扮的人了。怎么弄都感觉好看的不行。” 造型师很满意自己今天的作品。 她觉得路时安简直就是她的灵感缪斯。 要不是今天来的仓促,她有更好的搭配技巧没有用到路时安的身上。 真是太可惜了。 “咳咳……很好看,很不错。” 安思谋突然回神,他盯着路时安看了良久。 终于觉得有些不合适。 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下去,他假咳几声。 为了维持住自己的形象。 他并没有大夸特夸。 “什么嘛?” 造型师忍不住撇撇嘴。 “明明就很不错啊,小少爷底子那么好。安总,你也太敷衍了,不会是不想给我多加奖金吧?” 她开玩笑道。 “嗯,是很不错。今天看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小安。” 他对着造型师说:“奖金会有的,我的助理会跟你沟通。” “是吗?那就提前谢谢安总啦!” 一听有奖金,造型师眼睛都笑没了。 “时间快到了。小安,收拾好了,我们就一起出发吧?” “好的,大哥。” ——柳悦庭苑—— 迈巴赫停在门口。 司机下车将后门打开。 安思谋先行下车,随后他绅士的领着路时安也下车,期间他还将手放在车门处,防止路时安磕到头。 绅士姿态做足。 路时安下了车,跟在他的身边。 “大哥,我还没有问过你,这个晚宴的主人是谁呢?”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路时安看着豪车如云的停车场,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精致高贵。 西装革履的男人身边都有一位或古典或高贵或优雅的女伴。 刚进去会客大厅,就看到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飘过几行字。 “欢迎各位贵宾莅临犬子的订婚晚宴。” “订婚晚宴?” 路时安看着那几个流动大字,对着安思谋询问。 “对,今天是周家少爷的订婚晚宴。” “周家?” 路时安皱了皱眉头。 那不就是周大爷的孙子? 是他邀请自己过来的? 可是,周大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自己了。 如果,他要邀请自己,那一定会提前通知自己的吧? 怎么会让安思谋带他过来? 路时安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他也不认识这个周家少爷啊…… “思谋!” 一个身穿浅灰色西服,带着银丝边框眼镜,一看就像是个社会精英的三十多岁男人,朝着安思谋打了一声招呼。 安思谋顺着声音看去,整个人都来了精神,他低头对着路时安耳语:“小安,你一个人先转转,我碰到个熟人,我去打声招呼。” “好的大哥,你去吧。” 路时安点点头,毕竟他也并不想跟着安思谋跟那些他压根就不认识的家伙说一些没用的话。 安思谋听了路时安的回答,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放在侍者的盘子里,抬起长腿,大跨步的走了过去。 他的动作略显得有些急切。 路时安有些不明所以。 虽然今天是周家少爷的订婚晚宴,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喜字,同时也没有看到未婚新人的立牌。 路时安甚至不知道参加晚宴的主人叫什么。 他百无聊赖的在大厅里转着圈。 人们觥筹交错,开香槟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们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路时安可没兴趣听那些还没完成,只有构想的宏图伟业。 他双手插兜,朝着花园走去。 寂静的花园里,只剩下星星点点的虫叫声。 花园里面的鲜花应该是温室培养,最近几天才栽种的。 因为上面的花瓣很多都已经枯萎了。 不符合时宜的植物,是不能够正常生长存活的。 路时安斜靠在廊檐的墙壁上。 突然,一阵对话传了过来。 “哼!我不想跟她订婚!” “不想订?” 男人的声音有些苍老,语气带着不容置疑:“不想订婚也得给我订!” “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你为什么非要逼着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因为我们这个家族从来都不能随心所欲。这个婚你不订也得订,订也得订。” “你这样干涉我的未来到底是为什么? 像你跟妈一样联姻,过着根本就没有感情的日子,然后两个人在外面各玩儿各的?” “作为未来的继承人,这是你必须经历的。 你不跟她联姻,你也会跟其他人联姻。而她,是你目前为止最好的选择。” 男人的语气平缓了一些:“我知道因为我和你妈之间的问题给你带来了太多伤害。 但是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面,不容许你有任何别的想法。 更何况,你爷爷现在并不想将家产交到我的手上,而你就是我最后的底牌。 算爸求你了,你老实一点儿,好好讨老爷子欢心。 他百年之后一定会将剩下的产业都交到你的手上。 那时候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你。” “爸……”那人的语气有些伤心:“钱真的比亲情更重要吗?” 男人从口袋他掏出一根烟,点燃:“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只有钱才是能够把握住未来的东西。你要明白,你现在的一切,都来自于金钱。” “我们周家离没落不远了,我希望你可以挑起大梁。” “你已经长大了,老爷子年纪大了,该身居后位。”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一个做父亲的心。” “好儿子,不管父亲以前做过什么,我都希望你从现在开始都忘掉,重新开始。” 男人语重心长。 “小蕊是个不错的女孩儿,你要好好珍惜她。” 那人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 男人无情打断:”不管你怎么想的,都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清空,今天晚上这个订婚宴给我好好的配合下去。” “……” 说罢,男人的助理就走了过来。 “周总,人都到齐了,典礼时间也快到了。” “嗯,我这就来。” 男人回过头看了一眼他的儿子:“落星,我希望你能明白爸爸的好意。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想你不会令我失望的,对吗?” 落星? 周落星? 路时安蹭的一下站正了身子。 难怪他听到那个男生的声音觉得耳熟。 男人走后,周落星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路时安双手抱臂,食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手臂。 心底里多了几分思索。 豪门恩怨多。 这周落星的爸妈是联姻。 所以,他作为周家的唯一子嗣也要通过联姻来巩固地位。 但是,很显然周落星并不想跟他的未婚妻联姻。 路时安脑子里还没消化完。 安思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安,你怎么在这里?订婚典礼就快开始了,跟我进去吧。” “好。” 路时安点点头,随着安思谋的脚步又回到了大厅。 典礼台上,路时安抬眼望去。 今天的主人公之一果然就是周落星。 他一身白色西装,头发抓了发型。 平日里笑的时候略显温柔的脸,此时表现得极不耐烦。 他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微笑,眼底笑意不达。 精致漂亮的年轻女人穿着同色的晚礼服,脖子上戴着一颗价值千万的人鱼之心,动作优雅高贵。 “欢迎大家参加周落星先生与纪蕊女士的订婚宴……” 纪蕊背后的纪家虽然不是四大顶级豪门之一,却也是上流社会仅仅次于四大家族的存在。 这次的联姻周家是想利用纪家稳固自己的地位。 而,纪家则是希望通过联姻来提高家族地位。 司仪说了许多,将仪式流程过了一遍,终于到了两个人相互交换订婚戒指的时候了。 “现在有请周落星先生为您美丽的未婚妻纪蕊女士戴上充满真诚与爱意的订婚钻戒吧……” 一旁的助理将订婚戒指拿了上来。 周落星垂眸看着红色戒指盒里面那一对戒指,嘴角咧开一抹残酷的笑容。 纪蕊娇羞的抬头看去,脸上泛着红晕,她将细腻白皙的手指伸了出去。 周落星慢悠悠的拿起戒指,看了两眼,然后随意的套在了纪蕊的手上。 纪蕊看着中指上的订婚戒指,只觉得心里不停的冒着粉色泡泡。 她拿起戒指小心珍重的套在周落星手上的时候,手指轻轻刮擦了一下。 周落星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纪蕊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司仪此时让今天的主人公周落星发言。 周落星拿了话筒,语气里带着随意:“希望与我亲爱的未婚妻能够白头偕老,携手一生。” 纪蕊听的感动,瞬间就忘记了周落星的不耐烦。 仪式结束,就开始了往常的社交活动。 晚宴的作用就是用来结交对自己有用的人。 安思谋带着路时安走到了一个男人身边。 男人正背对着他们与其他人攀谈。 “周先生。” 安思谋大大方方的喊了一句。 “呦,小安总来了。” 男人转过身:“瞧我这脑子,现在不能叫做小安总了,应该是安总。” “周先生,您这是什么话,喊我安总,可是要折煞我了。周先生要是看得起我,叫我小谋就行。。” 路时安站在安思谋的身后,总感觉周先生声音很熟悉,跟花园里面那个人的一模一样。 他抬起头看去…… 怎么是他? “我叫你小谋,那你还叫我什么周先生,叫我周叔就好了。” 男人拍了拍安思谋的肩膀:“对了,小谋,你那个弟弟带来了吧?” 安思谋移开身子,将身后的路时安暴露出来:“那是自然,小安快走上前来,让周叔看看。今天啊,周叔特意让我带你过来的。” 路时安皱着眉头,眼神不悦的盯着姓周的。 这家伙,刚才在花园里面没注意,现在看得真真切切。 这不就是周大爷那个不孝儿子吗? 那么也就是说周落星是周大爷的孙子? “小安……小安?你怎么见人不打招呼?” 安思谋意外的看向紧抿着唇,面前有些难堪的路时安,诧异的问:“周叔跟你打招呼呢。” “……呵呵……” 路时安面无表情的笑了一声:“周先生好。” “小安,你的语气……” 安思谋听路时安阴阳怪气的声音,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说些什么。 周怀生突然轻笑打断:“小谋的弟弟还真有个性。” 路时安抬眸看了一眼笑面虎,直在心头骂娘。 装什么装啊! 死瘪三! 找人杀自己父亲的时候,怎么不见得你这么好脾气? “大哥,我想走了。” 路时安面无表情的朝着安思谋说着。 “晚宴还没结束,我们不能提前离开。” 安思谋略带歉意的看向周怀生。 周怀生嘴角含笑,并不多言。 “那大哥你在这里待着吧,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路时安也不欲看周怀生的表情,扭头就走。 安思谋也不好去追,毕竟他现在想要跟周家攀上一些关系,这样之后他的智思集团上市的话把握就更大一些。 “周叔,小安还小,不太懂事。你那个放在心上。” “当然不会,我看我跟你弟弟一见如故。要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你可以经常带着他到我这里玩儿。” 周怀生本质就是一个笑面虎。 他说的话自然暗含深意。 安思谋也不是完全听不懂。 他心里有过几分纠结。 只是几秒,他早就想的一清二楚。 安家现在他可是顶梁柱。 路时安能够帮得上他,也算是有所值得。 于是,他立马恭敬的对周怀生说:“有机会的话,我会带着小安来看看周叔的。” 见安思谋这么识相,周怀生笑容更大了。 他说:“西城的那块儿地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共赢……” …… 路时安没有坐安思谋的车子回家。 而是站在路边。 这里比较偏僻,不太好打车。 “路时安。”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 那人走近:“还真是你。” 周落星手里拿着一支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 他的西服扣子被解开,马甲露了出来,脖子上还带着几抹红痕。 现在是夜晚,看的不太真切。 “周落星,没想到今天订婚的人是你。” “是吧?” 周落星轻笑一声,他嘴里含了一口烟,嗓音沙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要订婚。” “你和你父亲在花园里面的话我都听到了。” 路时安皱着眉头:“既然你不想订婚,也拒绝了,为什么不跟你的未婚妻说清楚?” “说清楚?” 周落星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他将烟雾吐在路时安的脸上:“她喜欢我,她对我有用。” 他喃喃道:“说了有什么用?结局也改不了,不跟她订婚,我就得跟别人定。我的自由,我自己做不了主。” 他的话很是落寞伤感,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了起来。 “你在花园我看见你了。” “是吗……” 路时安眯了一下眸子。 “当然,你那个地方灯光照着最明显。我爸也看见了,只不过我们两个没打算避着你。” 不是不避着,是没必要。 因为没人敢阻止这场订婚宴。 哪怕所有人知道真相,也依旧会戴着面具,露出虚伪的假笑,嘴里吐出夸赞的话语。 郎才女貌,般配至极。 喜结良缘,万世千秋。 “哦,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你还是离你那个大哥远一点吧,他的心术不正。” “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我怎么知道?” 周落星直接落了眼泪,不知道是笑的,还是烟呛得:“他带你去见了我爸对吗?” “你又看见了?” “呵,我猜的。” 周落星的语气不屑:“就凭安思谋那样的货色还想进入这样的上流社会,简直痴人说梦,要不是周怀生给了他机会,他以为他真的能够一步登天。” 他看向路时安的眼神里带着同情:“你可别被你那个所谓的好大哥给骗了之后,还给他数钱。他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养出来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路时安:“……” “哈哈哈……” 不知道周落星想到了什么,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带着刺耳与讽刺。 “你别笑了。” “为什么?” “太难听了。”路时安继续说道:“况且你根本就不想笑,你要是想哭就哭呗,也没人嘲笑你。” 周落星擦了擦眼角,一滴泪水也没有:“哭?哈,我早就不会这个了。” “算了,不跟你乱扯了。我送你回去。” 周落星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 一辆蓝色保时捷亮了起来:“走吧。” “你不陪着你的未婚妻?” “陪着她。我们又没有感情。” “你……好渣男。” “是吗?天生的。” 周落星将手中的烟蒂按灭,直接弹到了垃圾桶里。 “我就是当你在夸我了。” 路时安坐上了车。 周落星开车挺快的,大有一种想要路时安陪着他一起死的意思。 路时安受不了,有些晕:“周落星,你开慢点儿,晕……” “就这速度你都受不了,还是爷们儿嘛?” “爷们儿该晕车的时候也晕车。” “行吧,事儿多。” 周落星降了速度,路时安打开车窗,呼吸了口新鲜空气,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周落星,你每次都劝我跟司槿年保持距离,到底是为什么?” “……” 周落星沉默了一瞬:“想知道?” “嗯。” 路时安点点头:“当然,因为你每次看到我们距离很近,像是很厌恶这种关系一样。” 周落星听到路时安的话,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一些,他的面色也变得不太好。 “你知不知道司槿年的性取向不正常。” “……”路时安没有回答,这属于司槿年的隐私。 “他是个同性恋。” “你怎么知道?” 路时安挑眉。 “他们家族性遗传的同性恋。” 周落星斜睨了一眼路时安:“同性恋很恶心,你最好离他远点儿。不然传染了什么脏病,别怪我没提醒你。” “……”路时安反驳:“你这话不对吧。” “怎么?” “他要是家族遗传性的同性恋,他爸妈怎么会生下他?”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他爸出轨一个男人,他妈去追的时候,三个人一起被车撞死了。” “……” “司槿年没有父母是我们圈子里都知道,却不说得公认的秘密。” 周落星接着说:“你可别跟司槿年说是我说的,他的叔叔也因为跟男人在一起,至今都没有结婚生子。” “所以,我说这就是家族遗传。” “同性恋都很恶心。” “我劝你远离这个团体。” 路时安没说话。 周落星说的事情可能是真的,却也不一定是真的。 毕竟,他并没有觉得司槿年是同性恋而不正常。 相反,司槿年是个很温柔,善解人意的人。 “怎么?不相信我?” 周落星将车子停在宿舍楼下。 “不信我你可以去直接问他。” “你就问他,他的父母是因为一个男人而去世的吗?” “他绝对会很疯的……” “对了,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再见。” 滴滴两声,周落星就开着车快速的离开。 路时安一个人站在宿舍楼下,看着宿舍亮着的灯。 路时安谈恋爱喽~司槿年要当小三? 路时安回到宿舍并没有看到司槿年人在哪里。 他有些疲惫的将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椅子上。 然后,坐下来,半阖着眸子,休息。 “吱呀——” “小鹿,回来了?” 司槿年的手上提着一兜夜宵。 “晚上是不是没吃饭?” “饿不饿,我买了吃的。” “中午你没在,我都没吃午饭。” “小鹿,你很累吗?” 司槿年将东西放到桌子上。 看着路时安疲惫的神色。 眼底充满了担忧。 弯下身子,他用手碰了碰路时安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烧。” 司槿年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语气温柔平和。 也不在乎路时安没有搭理他。 路时安缓缓睁开眼睛。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因为靠在椅子上露出的大片白皙胸膛,眼睛根本就移不开。 路时安轻声开口:“司槿年,我好累。” “是因为晚上去参加了宴会吗?” 路时安这一身打扮,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嗯,我不喜欢那种场景和氛围。” 尤其是周怀生那恶心的目光一直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他有点儿想不明白,周大爷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有这样一个儿子? 自私,虚伪,可怕。 为了钱权不择手段。 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下得去手。 路时安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 好像他也是这样的人。 不对,安沐仁的死跟他牵扯可不大,明明就是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累了就吃点儿东西吧。” 司槿年的手指落在路时安的肩膀上,他轻轻拍了拍路时安的后背,以示安慰。 路时安缓慢的坐正身子,他伸手抱住司槿年的腰身:“让我抱一下你吧,司槿年。” “……好。” 司槿年的唇角微弯。 心底里头多少有些高兴。 今天晚上的宴会他也去了。 只不过他全程都站在二楼看着。 作为司家的继承人,他完全可以不用亲自去。 只不过,他离开路时安久了,就会有点儿想他。 好吧,是很想。 路时安从大厅进来的时候。 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他今夜的打扮简直将司槿年的三魂七魄都勾了个干干净净。 就连他的秘书在身边说着一些重要的事情,他都没有什么心思去听。 只想用眼神追随着路时安。 直到安思谋将路时安带到周怀生的面前,路时安面色变得很不好看,没多久就提前离开了。 司槿年的身边围着一圈儿人,脱不开身。 让人去盯着路时安,并找个借口送他回去。 谁知道周落星截了胡。 司槿年也顾不得和那些人虚与委蛇。 快速的离开了现场之后,就开车提前回到了学校。 路时安今夜的不悦。 大概就是来自周家人。 路时安将自己整个脸都埋在司槿年的腰腹处。 炙热的吐息喷洒在其间。 司槿年的心跳开始加速。 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他哑着嗓子,语气里带着不舍:“小鹿好些没?吃点东西吧,我刚买的,还热乎着。不吃东西,胃会不舒服。” 晚上路时安为了参加宴会,确实没怎么吃东西。 尤其是提前离场,自助餐还没有开始。 “咕叽咕叽……” 肚子开始不满的打起了鼓。 路时安松开了环着司槿年腰身的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晚上听到周落星说的有关司槿年的事情。 第一感觉并不是排斥。 而是,心疼。 对,就是心疼。 原来司槿年跟他一样,没有爸妈。 虽然无法查证周落星的话,是否属实。 但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司槿年。 他不能亲手将刀子捅进司槿年的心口。 司槿年对他太好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那样包容,善待他。 路时安一点儿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司槿年是同性恋又如何? 他的父辈的事情,那都是上一代人的恩怨。 他只会心疼司槿年。 “怎么在发呆。” 司槿年蹲下身,他与路时安眸子对视上,笑着说:“我晚上也没吃饭,亲爱的路同学,愿意陪你的室友一起共进晚餐吗?” 路时安看着司槿年那温柔的笑脸,自己也忍不住勾了勾唇,他轻声说了句:“荣幸之至。” 司槿年将包裹严实的餐盒打开,他跟路时安齐肩而坐,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晚上的星子很多,一片一片的,如同眨眼一般,忽闪忽闪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宿舍的灯熄了。 夜又恢复了属于它的宁静。 无了秋蝉的低鸣,多了一起来自冬的冷意。 午夜路时安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 他的额头滚烫,双手紧紧抱住上面劲瘦有力的眼神,红唇吐息,轻轻的喊着一个人名。 “小锦,别丢下我。” “猫咪不在那里……” “不要去!” 司槿年被路时安给弄醒了。 他轻轻抚着路时安的后背,低声安慰:“好了小鹿,都是噩梦……不哭……不哭……” 梦里面的场景不知道有多么的可怕。 竟然能够将路时安给吓哭了。 他无意识的与司槿年对话,语气里尽是哭腔: “你别丢下我。” “小锦。” “那里很危险。” “不要去……” 司槿年微微蹙起眉头,轻叹一口气。 用极尽温柔的嗓音哄着。 “好,不去。” “我哪儿也不去。” “小鹿,乖乖的,不哭……” “嗯……” 在司槿年的低声诱哄之下。 路时安松开了紧紧攥着他衣摆的手。 但是,依旧用力的抱着他的腰身。 生怕他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司槿年不由得失笑。 他也回抱住路时安。 他的力气更大,恨不能两人融入自己的骨血。 天亮了。 路时安先行睁开了双眼。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忘了个干净。 倒是他侧过身正对着司槿年的那张俊脸。 司槿年难得今天没有起的那么早。 他的眼底泛着黑青。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失眠了,看起来睡得并不安心。 就连眉头都是簇起来的。 路时安下意识的伸手为他抚平。 下一瞬,司槿年猛地睁开了双眼,一只手攥住了路时安的手腕。 眼底还带着狠厉戒备的光。 当看清是谁之后。 司槿年松了力气,却没有松开路时安的手腕。 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早安,小鹿。”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与沙哑。 下意识的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蹭了一下路时安的额头。 “早安,司槿年。” “你昨天夜里没睡好吗?” 司槿年闭了闭眼。 他说:“嗯,还想睡。” 语气带着些许撒娇的意思。 路时安打算起身洗漱,这个时候去食堂还能买到早餐。 司槿年总是给他带早餐,自己怎么也得勤快一点。 “你先吃什么?我起来洗漱一下去买。” 司槿年慵懒的半眯着眸子,勾住路时安的腰。 他蹭了蹭路时安的手臂。 “不饿,不想吃。” “很困,还想睡。” “小鹿,可以陪我一会儿吗?” “没有你,我睡不着。” 路时安看着司槿年确实很疲惫的样子。 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拒绝的话。 于是,他又躺了回去。 “那再睡一会儿吧。” “好。” 司槿年的语气里隐隐带着满足的笑意。 他抱着路时安就像抱着最珍贵的宝藏一样,护在怀里,不肯松手。 路时安已经习惯了。 他只是拍了拍司槿年的手背,就也闭上了眼睛。 本来他也睡饱了。 可能因为床太舒服,也有可能因为还困,他竟然真的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司槿年就已经起了床。 还买好了饭。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蹲在床边安静看着他的司槿年。 “你在做什么?” 他问道。 司槿年笑了一下:“小鹿睡觉真乖。” 他并没有被人抓包偷看的不好意思,而是光明正大的夸赞。 路时安从床上坐了起来,睡衣的扣子不知道何时散了几颗。 他伸手要去扣上,几次眼睛不聚光,看错了位置,只能解开重新扣。 司槿年的手就那么伸了上来。 “我帮你扣吧。” 他垂着头,样子认真极了。 毛绒蓬松的头发擦着路时安的脸颊,弄得的他痒痒的。 路时安忍不住抬手想要推司槿年的头。 手还没碰到,司槿年就移开了。 他把路时安的扣子扣到了最顶端一颗。 站起身的时候,却已经能够从上至下,看到两点樱红。 路时安掀开被子下了床,他去洗手间洗漱。 司槿年就侧着身子,靠在门边,安静的盯着他。 路时安的耳后不知为什么红了一大片。 他自己看不见,司槿年倒是看了个清楚。 他没有告诉路时安。 只是安静的看着。 路时安洗漱的速度挺快的,因为他注意到司槿年还在等着他。 随手洗了一把脸。 下巴上还滴着水珠。 司槿年拽了几张纸,凑到路时安的身边,压住那人的肩膀,像是老妈子一样,认真仔细的给路时安擦脸。 路时安也安静的受着,完事儿之后,他不由得调侃:“司槿年,你真是好贤惠,谁跟你在一起,真的很有福气。” “是吗?” 司槿年平静的说:“跟小鹿在一起,那小鹿也会很有福气的。” “对啊,我觉得我现在就很有福气。” 他们两个的“在一起”意思略有不同。 “你真的很贤妻良母。” 路时安朝着司槿年比了一个大拇指。 司槿年只是轻笑了几声,并不做答。 中午通知计算机学院跟艺术学院联谊。 美其名曰,让学生之间增进感情。 实则是两个学院的部长们合计找对象。 计算机学院男生多,也不乏帅的。 比如看起来略显清冷的路时安,再比如笑起来温柔而又如沐春风的司槿年…… 不少女生都因为上次路时安弹奏的钢琴曲,而一眼惊鸿。 他们定的联谊地址是距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开放式的大型ktv。 每个班里面的人数并不多。 也有很多人因为自身原因没有过来。 路时安作为班长,有义务组织同学,加上好几个班干部都推搡着让他去。 他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路时安要去的地方,司槿年使命必达。 他们参加联谊,主要互动就是唱歌玩游戏。 路时安一直坐在卡座里与司槿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他其实对这种联谊的并没有什么感觉。 毕竟,他也并不着急找女朋友。 然而,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路时安与司槿年之间和谐的氛围。 “路同学。” 一声温温柔柔,带着怯意的喊声。 “嗯?” 包厢里面,还在放着舒缓柔情的歌曲,有一对男女在互唱情歌,相互对视,眼神放电。 路时安听的不真切,隐约听见有人喊他,于是回头看去。 只见乐桑穿着一身清新干净的白色小洋裙,齐耳的短发已经长长到肩膀的位置。 她的头上还戴着粉色的蝴蝶发卡,略施粉黛的一张脸上,粉嫩通红,像是一只甜糯的水蜜桃。 她说话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 面上尽是羞怯。 “你是……乐桑?” 路时安记人的能力并不是怎么太强。 但是,他意外的记住了这个跟他表白过的女生。 他上次已经将东西还给乐桑,并写了一封信。 后来,乐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路时安面前。 现在,她打扮的精致好看。 对着路时安露出这样娇羞的神色。 司槿年的心底里憋着一口气。 路时安的魅力真是无处安放, 不是说,已经拒绝了这个小姑娘吗? 怎么这次联谊,她也来了? 路时安怕晾这个小姑娘时间长了,就站起身走到乐桑身边轻声询问:“有什么事吗?” 乐桑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司槿年。 踮起脚尖,凑到路时安的耳侧跟他说了几句话。 路时安也扭头看了好几眼司槿年,然后他略带歉意的跟司槿年说了句:“那个,我现在有事得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司槿年站起身:“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路时安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跟乐桑两个人就可以了。” 司槿年捏着杯子的手下意识的用力。 他的嘴角平直,努力跟没事儿人一样,笑着回答:“好,你们去忙,我等你回来。” 路时安说道:“要是大家都走了,你就先回去,不用等我了。” 司槿年深呼吸一口气,没说话。 路时安就带着乐桑走了。 司槿年一直注视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 他用力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声音有些大,惊到一旁坐着聊天的女生。 “怎么了,司学弟?” “没怎么。” 司槿年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 他说:“你们先玩儿,我出去透个气。” 之后,司槿年就跟在路时安与乐桑的身后。 走到一个拐角,路时安往后看了一眼。 “怎么停下来了?” 乐桑不解的问。 “没事。” 路时安说:“继续走吧。” “这次真的需要你的帮助,不然我一个人还不知道怎么弄。” 乐桑的脸上红红的,她好像很容易害羞:“毕竟我也是第一次。” “没关系。” 路时安回答。 司槿年在走廊的拐角,手指紧握,指甲陷入肉里。 只觉得一阵心痛。 他们要去干嘛? 孤男寡女要做什么? 为什么不带着自己? 有什么事情需要路时安一个人帮忙? 跟随着他们的脚步,他们两个人走到了天台上。 天台有一处被装饰的格外好看。 地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拼凑成一颗完整的比心。 不远处用易清洁的烛台摆成了一条路。 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立牌上面写着——“我喜欢你。”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与乐桑站在不远处。 牙齿都要咬碎了。 他还没有跟路时安表白。 这个女生就已经表白了两次了。 上次路时安拒绝了她,这一次她竟然还没有放弃。 司槿年站在天台的暗处,看着两个人的互动。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司槿年往一旁躲了躲。 将自己整个人藏了起来。 在烛火映照的地方,路时安面对着司槿年站着,乐桑背对着他,挡住了大半的路时安。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路时安突然低下了头。 乐桑也踮起了脚尖。 他们两个的身影重合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在接吻。 “嘭——” 巨大的一阵响动。 惊到了刚才还凑在一起的两个人。 “怎么回事儿?” 路时安皱着眉头朝着天台的的铁门看去, 只看见铁门摇摇晃晃的。 “可能是风吹的吧。” 乐桑有些紧张,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楼梯的地方乱瞟:“怎么还不来?不会是不想来了吧。” “你别紧张。” 路时安温柔的安抚道。 “没多大事儿,你要有勇气,你之前给我表白的时候不挺大胆的?” “那不一样,这次……” 乐桑有些扭捏。 心脏跳的杂乱。 直到看到一抹身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乐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果然,来了! 司槿年猛的踹了一脚铁门,打断了两个人亲密的接触,他难过的往楼下走。 天台处的楼梯没有灯光照射,格外的黑。 他快速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撞到了谁。 他也没顾得去看,就快步离开了。 回到了联谊的包厢,他一坐下就给自己倒了几杯酒。 酒水辛辣,却压制不住喉头的苦涩。 路时安果然喜欢的是女生。 难怪他一直都不受自己的撩拨。 死直男,气死个人了! 那个乐桑有自己一半好看吗? 没有! 说话小声小气的,一点儿也不大方! 她有腹肌吗? 她没有! 能像自己一样将路时安裹在怀里吗? 不能! 路时安怎么就看不上自己,喜欢那样软软弱弱的女生? 喜欢自己多一点他是能死吗? 呸,他不可以死! 司槿年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往肚子里面灌。 周围的女生看了之后不明所以,只觉得这样喝酒的司槿年格外的有魅力。 平日里看着温柔的男孩子,喝起酒来竟然这样粗狂,很有男人味。 本来就有几个打着司槿年主意的,就大着胆子来跟他搭讪。 “学弟,一个人吗。” “这样喝酒多无聊,学姐陪你一起喝。” 女生拿起司槿年面前的酒杯,倒了酒,就往自己的嘴边送。 司槿年瞥了一眼之后,一把打掉,语气不耐:“你这样很掉价,不要随便喝男人的酒水。” 女生感觉到自己收了羞辱,立马站起身要离开。 另外几个看到这场景的,有些望而却步。 司槿年长得好看,但性子……难以捉摸。 旁边终于没人骚扰他之后。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 台上对唱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 外面不知怎么滴开始放起了烟花。 有几个人站在窗子前,把窗户拉开,正好看到夜空中闪烁的着的灿烂烟花。 “好浪漫啊……” “这是谁表白放的烟花啊,还写了“我爱你,希望你能做我……朋友……” “还真是诶。” “还有q版的两个小人,真可爱。” “不过,怎么看都好像是两个……” 司槿年正恰巧失恋,听不得这些甜蜜蜜的东西。 有人快乐的地方,总会有人忧伤。 司槿年不知道已经喝了第几杯酒了。 他将杯子放到桌子上。 看着身侧,路时安还没有回来。 不由得嗤笑一声。 他现在估计在天台上跟女朋友谈情说爱呢。 哪有时间想着自己? 司槿年站起身晕乎乎的就往厕所方向走去。 刚打开包厢的大门,迎面就撞上了他刚才脑子里想着的人。 路时安,回来了。 司槿年低着头,皱了下眉头。 路时安的身上尽是女生甜腻腻的香水味儿。 “司槿年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路时安揉了揉被撞疼的头,嗅到司槿年周身的酒气味儿。 司槿年挥开路时安伸向他的手。 都有女朋友了还来招惹他。 真令人讨厌。 他歪歪扭扭的往外走。 路时安不明所以,却又担心他受伤。 “你去哪儿?我陪你一起。” “……” 司槿年不说话,抿着唇往厕所走。 “你去洗手间?你小心点儿地上滑,别摔倒了。” “嘭——” 厕所隔间的门被关上,路时安摸了摸差点儿被撞到的鼻子。 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司槿年这是怎么了? 自己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儿。 他就把自己弄得醉醺醺的。 现在好像还生气了。 害…… 路时安站在厕所门口,等了大半天,他的腿都快站麻木了。 司槿年才从厕所里面走出来,手上还带着水渍。 他垂着眸子看了一眼路时安。 路时安立马站正了身子,笑道:“你出来了。”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的笑容觉得有些扎眼。 这笑容……是因为谈恋爱了吗? 所以,笑的这么甜? 不去陪自己的女朋友,跑过来跟着他做什么。 死直男,臭渣男。 司槿年还是忍不住弯了一下嘴角。 谈恋爱了又怎么样…… 又不是不能把他抢过来。 做不成正主,他可以当小三,小四,小五…… 误会与醉酒风波 路时安往司槿年的身边走了几步,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言语充满了关切:“怎么我不在,你就把自己喝的烂醉?你不是酒量很差劲吗?” 他絮絮叨叨的询问司槿年。 司槿年也仅仅是沉着眸子不说话。 他故意将身体重心下沉,压在路时安的身上。 路时安将手臂从他的腰间穿过,扶着他的腰,把他的另一只手臂揽在自己的脖子上。 “靠我紧点儿,别摔倒了。” 他还记得上几次司槿年喝醉的样子。 所以,这次他格外的小心谨慎。 “小鹿,我的头好晕。” 司槿年将头靠在路时安的肩膀上,他闭了闭眼睛。 故意走路时飘忽不定,像是不稳要摔倒一样。 路时安很紧张他,怕他摔着了。 一直暗自用劲儿护着他。 “那我们回学校?” “嗯……我好难受。” 司槿年蹭了蹭路时安的脖子。 抬眼看着路时安的侧脸。 因为一直搂着司槿年,他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粉。 他身上还有一股子女孩子身上独有的糖果味。 薄荷与糖果混合。 司槿年讨厌这个味道。 他下意识的想要呕吐。 “呕……” 干呕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路时安却着急了。 “是不是喝多了胃不舒服?” “要不然我们去厕所,你去吐一会儿?” “司槿年你还难受不难受……” 司槿年摇了摇头,他好看的眸子里含了水光。 “小鹿,你身上的味道我不喜欢,闻到了有点儿难受。” 路时安停下步子,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嗅了一下。 香烟与酒水的味道。 确实不算好闻。 “你先忍一会儿,我们回学校了,我就去洗干净,好不好?” 路时安打着商量,浴室里带着诱哄。 “好……” 司槿年点点头。 他紧靠在路时安的身上,哪怕他比路时安高上许多,却也大鸟依人的依偎在路时安的身边。 有几个参加联谊的计算机学院的同学出来了,看到路时安跟司槿年两个人靠在一起走。 “路班长,你跟司同学两个人这是要去哪儿?联谊还没结束呢?” “我们先回去了,他有点儿不舒服。拜托你们跟他们说一声了。” “哦哦哦,好的。” 路时安带着司槿年一摇一晃的往外走。 快要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司槿年抬眸无意中看着不远处的女生。 她正站在风口的位置,一阵风吹过她冷的瑟缩了一下身子。 路时安正低着头看着路,带着司槿年往那个方向走去。 “呕……” 司槿年适时的干呕一声。 路时安连忙扶住司槿年,往草丛那边走过去。 “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你不要再喝酒了,要是他们劝你喝酒,你要知道拒绝。今天晚上就没在你身边一会儿,你就成这个样子了。” 路时安的语气里并不是抱怨,而是真心实意的担忧。 毕竟,司槿年长得好看,又不会喝酒。 他不仅有可能会被人捡尸,而且喝多了酒对身体也不好。 司槿年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一旁站着的女生不知道何时离开了。 司槿年才扶着墙壁站正了身子,眼尾泛着红。 面上尽是委屈。 “你二话不说先走了,他们给我敬酒我也不好意思不喝,我不会拒绝……” 他说的停顿:“小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啊?要是这样的话,你先回学校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说罢,司槿年就推开了路时安要扶住他的手。 一摇一晃的朝着下水道的位置走了过去。 路时安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拽住了司槿年的手臂,把人扯了回来。 “前面是个水沟,不能走。” 路时安的语气带着无奈:“都是我不好,我晚上不应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你别任性,你现在喝醉了,没人陪着你,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学校。” “谁我醉了?我才没有,你是谁。你不要碰我,我自己可以走。我要给我朋友打电话……我让他来接我。” “哦,你叫吧。” 路时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司槿年从口袋掏出手机,眯着眼点了半天,终于点击到了置顶星标的联谊人。 最后,路时安低头看向自己口袋,他的手机“嗡嗡嗡”响个不停。 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接了起来:“喂。” “小鹿,我喝醉了,快来接我。” 司槿年果然喝多了,酒劲儿上来了。 “……”路时安抬眸看着委屈到撇嘴的司槿年,配合道:“我等会儿就来。” “好,那我等你。你快点儿来哦,我身边有个人总想让我跟他走,我害怕……” 路时安无语凝噎,他挂断电话,对着蹲在地上数蚂蚁的司槿年说道:“我来了,跟我走吧。” “小鹿,你真好,这么快就来了。” 司槿年兴冲冲的站起身,起来的太快,一把栽进了路时安的怀里。 他本来就长得高大,体重也不轻。 路时安被他撞得往后退了几步。 折腾了大半天,他们还在联谊会所的门口一直没走。 夜上初华,正是人人多热闹的时候。 他跟司槿年在人来人往的会所门口站着,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两个本来长得就不凡的家伙,有一个还喝的烂醉,总有人想要跟他们两个打招呼。 还有几个奇葩男女跑过来问他们一起玩儿不,约不约。 路时安额头青筋直跳。 要不是怀里还有个酒鬼。 他一定会跟这几个神经病决一死战。 路时安看着窝在自己怀里酒意上头,有些困倦的司槿年,最终决定还是不回宿舍了。 万一坐车的时候,摇摇晃晃的,司槿年吐了人家一车,那就麻烦了。 他找了个最近的星级酒店,定了一个双人包间。 在前台的时候,做登记的小姐姐一会儿看看路时安,一会儿看看司槿年。 她眼底充满八卦的神色,直接都掩盖不住。 拿回来自己的身份证,路时安艰难的拖着司槿年坐上了电梯。 好不容易将司槿年扔到了床上。 就那么晃荡了几下。 司槿年就吐了…… 他的衣服上还有躺着的床单上,都是吐出来的酒水。 路时安被吓的赶紧把他扶了起来。 万一呕吐物逆流了,把他呛死了怎么办? 所幸,今天晚上司槿年只喝了酒,其他什么都没吃。 路时安任劳任怨的把司槿年的衣服扒拉下来,把脏兮兮的被子也扯到了一边去。 他在浴室放了水。 司槿年睁开眼睛,看着亮堂堂的天花板。 眼底尽是清明。 小鹿简直是太过于正人君子了一点儿吧? 司槿年从床上坐了起来,将自己的裤子脱了下来。 他的子弹裤半脱半露,赤着脚朝着另外一处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浴室里面淅沥沥的放着水。 路时安一边试着水温,一边想着等会儿得让打扫房间的阿姨把司槿年的衣服和床单都拿去干洗一下。 “咔嚓——” 浴室的房门被关上。 路时安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马桶前面放水的司槿年。 淋浴与放水声结合起来。 司槿年上完厕所却没有提裤子。 他走着走着,就拖拉到地上去了。 他也不在乎,站在冰冷冷的洗手台前,他掬了几捧水,泼在脸上,然后漱了漱口。 水温终于上来了。 路时安抬头就看到司槿年赤裸裸的光着膀子和大腿。 他撇过了头,喊了一句:“司槿年你是不是清醒了点儿?水温热了,你赶紧洗个澡吧。我先出去了……” 路时安把花洒固定住,然后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突然,他的手腕被人攥住。 整个人都被带到了温热的水幕里面。 干燥的衣服被打湿的彻底。 路时安皱了一下眉,忍不住呵斥:“你干嘛?我衣服都弄湿了。” 司槿年没回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淋浴的水顺着发梢不停的往下淌,流到了眼睛里面,司槿年也无动于衷。 他的眼眶红红的,极其认真的盯着路时安的唇。 路时安整个人被压在冰冷的玻璃门前面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 司槿年一只手钳制住他两个手腕,放在胸前,让他一动不能动。 用腿将他压住,不让他踢人。 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 残存着酒气的吻落了下来。 酒味儿带着苦涩。 路时安一点儿也不喜欢。 况且刚才司槿年还吐过。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司槿年是男的,他也是男的,男的怎么能接吻? 司槿年是不是疯了? 连自己的舍友都不放过? 不对,他是喝醉了。 所以,现在是在发酒疯? 路时安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有些搞不清楚了。 他被人掐着下巴,吻的七荤八素。 想要扭过头打断这个带着酒气的吻。 却被人惩罚似的用牙齿咬了一下唇。 没破皮,但是带着酥酥麻麻的疼。 路时安的心脏加速跳动,估计都要突破一百五十了。 脑子里除了稀里哗啦的水声,就是嘴唇被嘬的滋滋作响的声音。 他不知道这还算不算的上他的初吻。 毕竟,有几次他也跟司槿年两个无意中嘴对嘴过。 路时安一想到自己的初吻可能给了一个男人,他就觉得有些心碎。 这可是两辈子第一次的吻啊…… 路时安在走神。 司槿年发现了他的不专心。 他松了路时安的手,大掌落在路时安的腰腹处轻轻的摩挲。 路时安浑身战栗不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抬手想要掰开司槿年的手。 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喝醉酒的人力气本身就大。 路时安狠狠的咬了一口司槿年的舌尖。 “嘶——” 铁锈味儿充斥在两个人的口腔。 腥甜气与酒气混合。 司槿年的脸上尽是绯红。 他离了路时安的唇。 两个人的唇上都亮晶晶的。 还有一抹拉扯出来的…… 路时安的脸红透了,他抬手推了推司槿年的沾着水渍,有些打滑的胸膛。 “快松开我!” “不,我不……” 司槿年撒娇的猛的抱住路时安的腰身。 淋浴的水依旧没有关。 稀里哗啦的浇打在两个人的身上。 一个赤裸,一个穿着衣服。 路时安的衣服从头到尾都被打湿了个通透。 他今天晚上穿了黑色毛呢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高领的白色针织打底长袖,脖子上搭配了一个黑绳金属吊坠。 毛呢大衣早在进了房间时,因为太热了就脱掉了。 现在,他身上的白色打底湿透了。 身上的风光被人尽收眼底。 衣服滴滴答答的淌着水。 欲遮欲露的样子,比直观的去看更有视觉冲击。 司槿年很想顺着衣服下摆,双手一撑,直接从中间撕开。 把白色的打底变成开衫。 露出更加诱人的风光。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嘶啦——” “你干什么?” 路时安惊呼出声。 他好好的衣服就这样被人撕破了。 司槿年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陪着他酡红的脸。 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 路时安将衣服往身上拢。 总觉得格外难堪。 这衣服撕了,他明天穿什么? 司槿年不安分的手又探了过来。 他捏住路时安的手腕放在嘴边。 眼底尽是无法消散的欲念。 他亲吻着路时安的手指,一根一根的。 虔诚无比。 路时安往回缩了缩手:“司槿年,你别这样,我害怕。” 他现在真想甩司槿年一耳刮子,然后撒丫子就跑。 下一秒,司槿年咬了路时安的手腕一口。 不疼,痒痒的。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虽迟但到。 “啪——” “我……我不是故意的。” 路时安被迫触发了攻击性。 他看着司槿年白皙的脸庞红肿了一大块儿,有些心虚的道歉:“你快松开我,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手滑了……” 司槿年不仅没有放过路时安,还扬起了一抹笑容。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张开嘴,轻轻呢喃,嗓音沙哑:“小鹿,不小心打了我……是吗?” 他的声音温柔缱绻,却覆盖了一层欲色。 “打了人的坏孩子,需要受到惩罚。” “小鹿,也要接受惩罚。” “……” 路时安见势不对,对着司槿年的腿心就要来上一脚。 早已预见路时安这个动作的司槿年往后退一步,抓住了路时安的大腿。 他今天穿的是宽松的黑色直筒裤。 绸缎的触感,哪怕打湿透了也依旧顺滑。 腿被人抬起来,裤脚顺着水流的方向往下滑。 路时安光洁的小腿露了出来。 司槿年的大手紧紧扣着。 指尖用力的在上面留下了红痕。 “你……你别发疯了,快松开我!” “司槿年,你喝多了,发酒疯也要有个度。” “看清楚了,我是你的室友,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喂……唔……” 司槿年觉得好聒噪啊,一把堵住那张喋喋不休带着甜味儿的嘴唇。 口腔里面的血腥气早就散尽了。 路时安被人亲的眼神涣散。 司槿年摩挲着路时安光洁的小腿。 他将人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一旁有个浅白色的浴缸。 他将水龙头打开。 路时安在他怀里挣扎。 “你这是做什么?” “赶紧放我下来!” “你别装听不到……” “啪!” 一巴掌拍在路时安挺翘圆润的屁股上。 他立马噤了声。 脸上是比亲吻时,更明显的红。 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恼的。 “司槿年没人打过我的屁股,你是第一个,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啪啪啪……” 连续几下巴掌打的路时安再也不敢威胁了。 他好声好气的说着:“你快放我下来,我不跟你决一死战了。你别打我屁股了,太羞耻了,你……” 路时安讨好的语气令司槿年心里舒服多了。 浴缸里面的水多的都快溢出来了。 司槿年直接将路时安放了进去。 当然,他自己也进了浴缸。 浴缸挺大的。 轻轻松松的容纳下两个成年男性。 路时安的身上还穿着撕破湿透的衣服。 司槿年伸手一个用力,白色的打底直接变成了一块儿破布,被他随手扔到了地上。 他的手伸向路时安的裤腰时,路时安连忙拒绝:“我自己来,自己来……” 路时安在司槿年的监视下羞耻的脱着裤子。 脑子里还在欺骗自己。 “没什么的,又不是没看过。” “上次两个人还一起洗澡了呢。” “这一次就当是第二次搓澡吧……” “司槿年都脱光了,他也看见了,不吃亏………” 就这么想着,路时安把裤子脱了放在一边。 他跟司槿年面对面坐着。 司槿年的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上下打量着。 路时安双手环抱放在胸膛。 要不是害怕司槿年淹死在浴缸里面,他一定拔腿就跑。 “司槿年,你酒醒了吗?” 路时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是几?” 他比了一个一。 司槿年不说话,只是眼神迷离的看着他。 突然,司槿年往路时安身边凑了凑。 “你干嘛?” 路时安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儿就从鱼缸里面站了起来,浴缸湿滑,他脚底板打滑,差点儿就磕到头了。 司槿年伸手勾住他的腰,将人往自己的怀里扯。 路时安的头撞到司槿年的胸口。 “嘶——” 司槿年轻声哼了一下,哑着嗓子说:“终于没有那股子难闻的味道了。” 路时安不知道司槿年说得那股味道是不是烟酒味儿。 只知道,有可能司槿年拉着他洗澡,就是为了洗去身上的难闻的味道。 路时安有些松了口气。 他坐在司槿年的大腿上。 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回过头,唇擦过司槿年的下巴。 他问:“我身上那个难闻的味道是什么?” “甜腻腻的糖果味,很讨厌!” “你不是喜欢吃糖吗?” “不一样,这个糖的味道很劣质很讨厌,就跟它的主人一样,我不喜欢。” 司槿年用下巴蹭着路时安的额头:“我不喜欢,你也不许喜欢。” “……” 路时安不言语,他不知道司槿年是在说酒话是不是,他怎么有点儿听不懂呢? 路时安动了动身子。 他说:“你不喜欢以后就不闻不就行了?” “不行,你会靠近她,我就会闻到。我很讨厌她,她跟我抢东西,那是我的……不许她抢。” 司槿年皱着眉头,一字一顿的说着。 语气里满满的占有欲。 被争抢的“东西”路时安此时被司槿年绕的云里雾里。 只能好声好气的说:“没人抢的过你,放心吧。” 他伸手拍了拍司槿年的胸膛。 大有一种哥们儿保证的意思。 然而,他后知后觉,低下头…… 暗骂一句。 禽兽啊…… 路时安这次是真的要从浴缸里面站起来。 他的腰被人用手圈住,根本不让他起来。 手捏着浴缸边,一用力就脱了手。 路时安欲哭无泪。 不是说喝醉酒的男人不行嘛?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路时安忘了一句老话。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司槿年只是单纯的像是抱娃娃一样抱着路时安什么都没做。 他将头靠在路时安的后背。 “乖乖……别动。” 路时安登时就没动了。 不是害怕……才怪! 他的耳边还能清楚的听到司槿年的喘息。 甚至后背还能感受到司槿年蓬勃有力带着激动的心跳。 兔子不吃窝边草。 哥们儿不碰室友哈~ 司槿年挺老实的。 除了身体反应之外,他的双手也仅仅是环抱着路时安。 直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路时安才松了一口气。 他想伸手掰开司槿年的手指。 下一秒,腰间的手臂就更加用力的将他捞了回去。 “唔……!” 路时安老实了他一动不动。 “司槿年这么泡着也不是回事儿。” “等到今天早上我们两个都要泡成巨人观了。” “要不你松松手,我给你搓个背。” “实在不行,你给我搓也成……” 路时安试探性的说着。 司槿年缓缓睁开眼睛。 他低头看了一眼脸上带着害怕以及红晕的路时安,轻笑了一下:“好啊,乖乖,帮我?” “行行行,可以可以可以。” 你让我起来,我做什么都行。 然后,路时安后悔了。 他以为的“搓”和司槿年以为的“搓”。 根本就不一样。 路时安的肠子都会悔青了。 司槿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感受着路时安给他搓身体的力道。 最终以司槿年舒服的睡在浴缸,路时安任劳任怨的将他拖到床上去,为结局。 谁会喜欢我? 因为有一张床被司槿年吐的惨不忍睹。 路时安将司槿年给搬到干净的床上之后,就立马联系了客房阿姨,将脏衣服和脏东西都拿去清洗。 这一忙碌下来,都凌晨了。 司槿年睡得很熟。 路时安看了一眼另一张床,有些无奈的坐在了司槿年的身边。 这床一米八的,不算大,也不小。 能容纳两个人。 但是司槿年身高腿长,一个人就占了一大半。 思索半天,路时安也没有躺上去。 然而,睡得正熟的司槿年,突然就说起了梦话。 “宝宝……要抱抱……” 路时安听的模糊,不知道他是在叫“爸爸”还是“宝宝”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司槿年侧过身子,自然而然的伸长了手臂,十分精准的圈住了路时安的腰。 如果不是路时安看到司槿年紧闭着双眼,呼吸均匀,真的会以为司槿年就是故意装睡然后折腾他的。 路时安手上没啥力气,用手指掰了掰司槿年的胳膊。 就放弃了。 不为其他,为的就是晚上没吃啥东西,还劳累了大半天。 伸手挠了挠头。 路时安真是想不明白。 不就是比他高了那么一二十公分吗? 差距怎么这么大? 路时安就没见过那么大的保温壶。 他都快自卑了。 司槿年本来还挺老实的,也就是圈着路时安的腰身没动。 路时安抬手关了灯,司槿年轻哼一声,用力一拉,路时安后背就贴着他的胸膛,屁股贴着他的小腹。 司槿年的身上有些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 路时安的腰被人用手臂交叉拥抱。 他也没想着挣扎。 挣扎没什么用。 还不如享受。 虽然这个姿势说不上难受,却也并不舒服。 他总感觉自己被一杆枪抵着。 不是说,男人醉酒之后不太行吗? 路时安没喝醉过,他不太清楚。 这就是保温杯不一样,所带来的不同吗。 路时安累了一晚上,粘了枕头就睡的喷香。 他均匀的呼吸传了过来,搂在腰腹处的双臂就卸了力气。 原本熟睡着的司槿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墨色的眸子在星子的照射下泛着异常亮的光彩。 他轻轻的将路时安翻了个面。 让他正对着自己。 被子微微扯掉了。 现在的天气正冷。 哪怕开了暖气,酒店里面也会有点儿通风。 路时安抖了抖身子。 他朝着热源靠近。 竟然主动搂上了司槿年的脖子。 乖巧的样子像是一只听话的猫。 小鹿变小猫,真有意思。 司槿年往路时安的脸上蹭了蹭,他亲了亲路时安圆润挺翘的鼻头。 小鹿香香的。 喜欢。 好喜欢。 更喜欢听话的小鹿。 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路时安对醉酒的司槿年百般包容。 不管提出了再怎么不合理的要求,他都能够实现。 小鹿还是太好骗了一点。 司槿年用手指拨了拨路时安有些凌乱的碎发。 他睡着的样子可真乖。 人畜无害,小脸红扑扑的。 对谁都没有任何戒备。 司槿年用手指捏了捏路时安的耳垂, 软软的,跟他本人一样。 司槿年轻柔的吻落在路时安的额头,眼尾,唇角,耳后根…… 喜欢,好喜欢,超级喜欢。 想将他藏起来,只让他一个人观赏。 司槿年拥着路时安,澎湃的心跳通过胸膛传导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路时安不知道,每一个被人拥抱着的深夜,都有一个人用无尽的爱意将他偷偷私藏。 司槿年心里酸酸涩涩的。 一想起来路时安已经有了女朋友还对他这么好,就想骂他一句“臭渣男”。 可是,他有点儿舍不得。 因为自己要是“小三”的话,路时安有什么错? 他只不过是将多余的爱意分给自己一点儿罢了。 然而,事实是路时安不是渣男,路时安也不爱他,他也不是路时安的小三。 于是乎,被自己整得破防的司槿年拉住了路时安的手腕。 在凌晨两点半的时候,他爽利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眼角还挂着兴奋与幸福的泪水。 路时安睁开眼睛,看着身侧睡得脸颊通红的司槿年。 下意识的,握了握有些酸涩的手心。 他的手指不能完全的伸直弯曲。 所以,他侧过身朝着正熟睡着的司槿年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天知道司槿年有多么的磨人。 不能喝酒下次就不要再喝了。 每一次受罪的都是自己。 他是什么绝世大冤种吗。 司槿年只要一闭上眼睛,睡着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但是,让他忙忙碌碌的过了一夜晚。 害怕他因为半夜又要吐,不敢睡觉。 想守着,却又困得睡着了。 害…… 路时安内心轻轻叹了一口气。 耳边传来带着磁性的嗓音。 “早安啊,小鹿。” 司槿年的声音温柔缱绻,沙哑磁性。 路时安收回了自己的白眼,腼腆一笑。 “你醒啦?” “嗯……” 司槿年像是很迷惘一样。 他猛的坐起身,然后扫视周围,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上。 努力的瞪大自己本就不小的双眼。 语气颤抖的询问路时安。 “小鹿……我们这是在哪儿?” 路时安平静的回答:“酒店。” 司槿年连忙扯了扯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但是路时安身上的被子被扯开之后,只留下一角堪堪挡住隐私部位。 他一头黑线,强忍着看智障的眼神看向司槿年:“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要不说,司槿年的演技好呢? 他低下头,缓缓抬起来的时候,眼底尽是通红,眼眶里还充斥着欲落未落的泪水:“我们两个在酒店里面……发生什么了吗?” 他的声音问的很小。 大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意思。 他好像不敢接受现实一样。 路时安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将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的酒鬼踹下床的冲动,询问道:“你不记得了?” 你丫的! 不记得你昨天晚上怎么折腾我的了? 那我受了一晚上的罪,找谁说理去? “小鹿………我们,我们不会……” 司槿年的眼尾恰如其当的划过一颗泪珠。 他表现的就跟风雨飘摇中的小白花似的。 有些不堪一击。 “你在想什么?” 路时安有些不明觉厉,他面露痛苦的说:“你能不能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昨天晚上照顾你简直要把我逼疯了。” “又吐又疯的,害我大半夜都睡不好觉。” 司槿年的语气心虚而又失望:“就……只发生了这些?” 明明……明明你还帮我…… 路时安斩钉截铁道:“那不然?” “除了这还有什么?” “让你洗个澡比登天还难。” “你差点儿就从浴缸淹死了。” “喝了一肚子的洗澡水。” 当然,这是路时安骗人的。 只不过是因为,他伺候了大半夜的司槿年,结果这家伙舒舒服服的在水里面睡得喷香。 路时安说这话除了作弄他,也没别的意思。 司槿年面色泛红,不只是羞得还是恼的。 他说:“那谢谢小鹿帮我了,我一定很难伺候吧……” “对啊!” 路时安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又摇了摇头。 “其实还好。” “你挺快的。” 司槿年面色发黑,嘴唇颤抖,有些不可置信的询问:“……是吗?怎么快?” 哪里快了? 哪里? 你说啊…… “你睡着的挺快的。” 路时安煞有其事的说着。 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司槿年听到这句话,突然就勾起的唇角。 “好了,快起来吧。” “要不是你醉的连我都不认识了,我也不会选用就近原则带你来酒店。” “你都不知道昨天前台看我们两个的眼神多么暧昧。” “就好像我要对你做些什么一样。” “害……” 路时安叹了一口气。 司槿年恨路时安是个不开窍的。 他故意又扯了一下被子。 路时安身上被露了个精光。 他肩胛骨上面的那颗血色痣,是艳红的颜色 周围也被蹭出了红痕。 像是吻痕,又像是其他的什么。 司槿年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的眼热起来。 身上没穿衣服都燥热不断。 路时安感觉自己身上凉嗖嗖的,下意识的连忙扯了一条浴巾围在身上。 浴巾挺大的,能够从胸膛一直围到大腿根。 这样的欲遮欲漏,让司槿年看了之后,眼睛更红了。 外面的门铃响了。 路时安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稍等,一会儿就过来。” 他回头对着司槿年说:“可能是衣服洗干净了拿过来了,你等我一会儿。” 然后,他就赤着脚往房门那儿走去。 司槿年快速起身,他也不管身上有没有穿衣服。 拉住了路时安,将人拦腰抱起,放在床上。 “喂,你干嘛?” “我去拿,你乖乖的待着。” 然后,他自己去浴室里面扯了件浴袍披着。 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路时安现在这副样子。 凌乱的碎发,无辜的眼睛,微红的唇,还有星星点点的吻痕。 司槿年只允许自己看到这样的路时安。 他很快就拿来了衣服。 司槿年与路时安的衣服里面,少了一件路时安的内衬。 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昨天晚上他无理取闹的场景。 耳朵根直接红透了。 那被撕成破布的内衬还在浴室的地上躺着。 路时安不穿衣服时候的样子,也很好看。 司槿年真想把他圈在自己身边,永远都赤裸着。 路时安接过司槿年递过来的衣服。 有些苦恼:“我得下单买一件内衬了,不然这样穿不出去。” 他刚摸上手机,就被司槿年抽了过来。 “穿我的。” 司槿年昨天穿的是一件套头冲锋衣,里面配了一件薄款的长袖。 这个长袖能够搭配路时安的那个大衣,也不会让他很冷。 路时安没有拒绝,却还是问司槿年:“那我穿了,你穿什么?” 司槿年伸手捏了捏路时安的脸颊:“我就直接套着冲锋衣就可以,反正这件衣服挺抗风的,穿着也不冷。”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穿喽。” 自己的衣服就是被司槿年这家伙撕碎的。 穿他件内衬应该没什么吧。 要不然,他大衣里面赤裸着上半身,真的有些不伦不类的。 被人发现了,可能还会骂他神经病。 长袖是真的长。 毕竟身高差那么明显。 路时安的身体也没有司槿年的那么壮实。 套在身上,就有一种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路时安有些不满意的撇了撇嘴。 他长得也不矮好吗? 179.5的身高四舍五入就是一米八。 一米八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一米九。 他哪里矮了? 只能说是司槿年太胖了! 路时安自我安慰道。 要不是路时安的大衣长且宽。 刚刚好能够将那件长袖遮住。 路时安估计又得出丑了。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欣然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一种隐秘的兴奋感直冲脑神经。 穿了他的衣服就带了他的味道。 这何尝不算是一种标记呢? 现在路时安身上带着自己的吻痕,穿着自己的衣服,散发着自己的味道。 司槿年格外的满足。 有女朋友又怎么样? 你男朋友晚上不还是跟我睡一张床? 司槿年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哈哈……” 路时安正站在路边打车。 他听到司槿年的笑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回过头看去,他问:“你在笑什么?有什么事儿发生了?” 司槿年摇摇头:“没有,就是心情好。” 路时安翻了个白眼。 今天格外的冷,外面还刮起了大风,车子也被限流。 打车打了半天都没看到车。 鼻子耳朵都被吹的又痛又红。 路时安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能够让司槿年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拦了一辆车,司槿年护着路时安坐上了车。 身上才恢复了一阵暖意。 路时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司槿年长得高,坐正了身子也高,他的头磕在车顶上,却强忍着,依旧斜着眼睛偷看路时安手机上来电人的姓名。 联系人——小乐桑。 他的眼神猛的黯淡下来。 乐桑就乐桑呗。 叫什么小乐桑? 她小吗? 她才不小,明明比自己还大上几个月。 路时安喜欢年纪小的,可以找他啊! 他也不介意喊路时安哥哥的…… 司槿年听到路时安温柔的接起电话。 “喂……” 司槿年的心像是被醋浸泡了三天三夜一样,酸到心坎里面了。 他猛的扭过头,盯着车窗上反光的路时安的身影。 他听到路时安笑着说:“昨天晚上提前走了,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的,你好好的就行。” “嗯,下次一起吃饭。” “好,嗯,很可爱。” “……” 司槿年心口酸的冒泡,却什么话都不能说。 他压了压嗓子,忍住情绪询问:“谁啊?” 路时安将手机收到口袋里,无所谓的回答:“咱们一个学院的。” “上次跟你表白的那个?” “咦,你怎么知道?” 司槿年不说话了,一直低着头。 他强忍着心头的不适与委屈,在心里暗骂路时安这个负心汉。 有了女朋友了,好朋友就不做数了。 还夸她可爱。 有自己可爱吗? 司槿年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变成一个妒夫。 他真的很讨厌路时安对另外一个人好。 然而,司槿年还是忍不住询问:“你们两个现在是好朋友关系吗?” 路时安诧异的看向询问他的司槿年:“呃……你要是这么认为的话,也算。” 他挠了挠头。 好朋友的女朋友,怎么不算是自己的好朋友呢? “是嘛……” 司槿年眼底的光快要熄灭没了。 路时安突然凑到他的身边,对着他说:“但是,我最好的朋友是你!” “……”司槿年弯了一下嘴角,又突然扯直。 骗子!惯犯! 找女朋友了都不敢跟自己说。 友情诈骗犯! 谁想跟你做好朋友啊! 我只想跟你做,仅此而已! 但是,司槿年再怎么心里不舒服,却依旧被路时安给取悦到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最好的朋友只有我?” “……呃……” 路时安艰难的点了点头。 算吧。 男性最好的朋友应该算是司槿年吧……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司槿年自言自语道。 他心里默默想着,只要是朋友他就还有机会。 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不还差个男朋友吗。 法律规定一夫一妻制。 他还差个夫。 他不介意当小三的。 一点儿也不。 司槿年的心都快碎了。 但是,他还是自我pua。 路时安只是太直男了。 他总有弯的一天。 只要肯挖墙脚,墙角总是会塌的。 路时安不知道司槿年怎么了,一路上都奇奇怪怪的,自言自语的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什么“做不成小三做小四。” 什么“做不成正宫就做外室。” 什么“一夫一妻他是丈夫。” …… 于此之类别的话,以至于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司槿年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司机大叔轻咳了一声:“年轻人啊,你们要遵守道德啊……” 司槿年压根没听,路时安听的红了一耳朵。 老天爷,啥事儿啊! 路时安只能干巴巴解释:“我们一直遵纪守法,五讲四美三热爱,一点儿不少。” “我不是说你,我说他啊……” “哈哈。” 路时安尬笑:“他在电视里面的台词,您就当没听到。” 到了帝都大学,路时安连忙拉着司槿年下了车。 司机看着两个人牵着的手,又是一阵唏嘘。 “现在的年轻人啊,男女关系真乱……” 司槿年被路时安牵着手腕。 脑子里那些不道德想法蹭的一下都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飘飘然。 小鹿,主动牵他了。 路时安停下步子,松开了司槿年的手,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司槿年被路时安这么盯着,心跳骤然加速,有些心虚的不停眨眼睛。 心脏要爆炸了,小鹿怎么这么可爱,好像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 “怎么了?小鹿?” 司槿年轻声询问。 路时安朝着司槿年大跨了一步,然后仰起头审视的盯着他看:“你喜欢的人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困扰?” “你怎么知道?” 司槿年恨自己的嘴巴快,恨不能抽自己两耳光。 “果然如此。” 路时安点点头。 司槿年心口一窒,以为自己的心思被人发现了。 只是,下一秒路时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劝导: “你在车上自言自语的话我都听到了。司机大叔说的对,咱们要遵守道德。 我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但是小三小四不能当,他不道德! 人家好不容易娶了媳妇,你不能将人家拉到道德边缘,这样会破坏别人家庭的。 你要喜欢也应该喜欢一个干干净净一身清白的男孩子,有妇之夫不能碰,你不能去做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 对了,一夫一妻不是你那么用的。 做人要忠诚。 那个男人就不忠诚,勾搭了你,以后也能勾搭别人。” 路时安义正辞严:“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劝你的,回头是岸呐。” 司槿年活跃的心脏骤然摔在了地上。 啪叽碎了一地。 原来路时安以为自己喜欢了有妇之夫。 人在无奈的时候真的会莫名其妙的笑出声。 他听到自己说:“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怎么办?” 路时安瞳孔地震:“你还真喜欢有妇之夫?” 司槿年没有点头,没有摇头,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路时安。 路时安看着司槿年的一张俊脸,颇为痛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破鞋。你长得这么帅气逼人,明明能找到更好的,为什么偏偏要在一颗歪脖子树上面吊死?” 司槿年摇头:“他不是破鞋,他很好。他也不是歪脖子树,他是红豆杉。” 能杀人也能治病的解毒药。 “我看你脑子是进水了。” 路时安怒其不争:“他要是真在乎你,就不会跟女的在一起了。他不仅骗人当同妻,还玩儿男人,这样的人留着做什么?你一个司家大少爷,为什么要看上这样的渣崽?” 司槿年解释:“他不渣的。他是直男,没有骗婚。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我是司家少爷,他也没有看上我。” 司槿年说着说着自己都委屈的想哭。 路时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不喜欢你,你就换一个人喜欢不就行了?” “不,不行。我就喜欢他!” 司槿年果断拒绝:“万一他跟那个女生分手了呢?那我不就又可乘之机了吗?” “你不说他是直男吗?” “那我也可以女装,我可以把他掰弯。” “……我看你真是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爱他爱的快要疯了!我每天梦里都是他,我想亲他想抱他想跟他一起做喜欢的事。” “……你……你还挺深情……” 路时安不知道怎么劝了,他也没喜欢过人,不知道喜欢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他觉得这样的司槿年好可怜。 “我希望你能清醒一点。他不爱你,那你为什么不找个喜欢你的人?” “谁会喜欢我?你吗?” 坏心思的司槿年 “……” 好端端的提我干嘛? 路时安瞬间就闭了嘴。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沉默不语的样子。 他有些自暴自弃的无奈笑了一下:“看,连你都不愿意说喜欢我。” 路时安摇头:“你说的不对。” 他斟酌着用词。 “我们朋友,我肯定喜欢你,不过那是对朋友的喜欢。” “你明明那么优秀。” “长得也好,家庭富裕,性格温柔,我并不觉得你不值得被人爱。” “相反,喜欢你的人很多。” 路时安曾经有好几次都看到有各色各样的男生与女生对着司槿年告白。 他回绝男生的时候说的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回绝女生的时候说的是:“不好意思,我喜欢男生。” 看,他连拒绝别人的时候都那么温柔。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值得被人爱。 司槿年缓缓抬头,他问路时安:“既然我值得被爱。” “那……” 你会爱上我吗? 几个字还没有吐出来。 耳边就传来了让他同样不喜的声音。 “喂,路时安。” 周落星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提着一个浅灰色的书包。 他大步朝着路时安走过来。 “司槿年,你也在。” 今天的周落星并没有表现出对两个人的厌恶。 甚至可以说是大大方方的跟两个人打招呼。 他似乎从订婚宴那晚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大一样了。 周落星抬起拿着书包的那只手,一把搭在路时安的肩膀上,他一边哥俩好的冲两人笑,一边问:“你们两个站在门口怎么不进去?” 路时安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也就随周落星去了。 司槿年看着周落星对路时安动手动脚的。 暗暗握着拳头,他朝着周落星走了一步。 很想伸手将他从路时安肩膀上扯开。 然而,还没等到他走过去。 突然冲出来的一个女生,一把拉过了周落星。 “落星,你今天来学校怎么没等我啊?” 女声娇滴滴的,听起来好听悦耳。 女孩儿拥有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她的眼睛圆润而大,个子不矮,刚好到周落星的肩膀。 周落星抿了一下唇,没说话,他松开搭在路时安胳膊上的手,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女生连忙跟了上去,语气关切:“落星,你怎么了?今天不开心吗?为什么我一来你就不说话了,你是不想看见我吗……” 女孩叽叽喳喳的在周落星身边说着,周落星看似不耐烦的往前走。 周落星的步子加快,女孩儿跟随着他的身影往前走,一不小心就崴了一下。 她惊呼出声:“啊……” 周落星快速的回头将她捞进怀里,然后语气特别不耐烦的说了一句:“麻烦。” 却继而将女生打横抱了起来,往学校里面走。 从路时安的视角,他能看到女孩儿埋在周落星脖颈处那小半张红透了的面颊。 这个女孩儿,不就是周落星的未婚妻吗? 好像是叫做纪蕊。 周落星装作不喜欢她的样子,真的好假。 路时安忍不住在脑子里想着周落星以后追妻火葬场的样子。 周身带风,司槿年在路时安的面前走了过去。 路时安才回过神。 跟在他的身后。 刚才他们两个说得话题,没有人再重新提起。 一直到回了宿舍两个人都安静的不行。 下午的时候,路时安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周落星好像是陪着纪蕊去了医务室,一天都没回来。 司槿年站在路时安的衣柜前,徘徊了许久。 最终是忍不住的打开了衣柜,拿出了路时安放在角落里,不常穿的一件内衣去了浴室…… 浴室朦胧而又模糊。 司槿年脑海里的路时安却越来越清晰。 他洗完了澡,在宿舍里面呆坐了很长时间之后,路时安才带着外面的寒意回来了。 他的手上提着好几个保温袋。 路时安一看到司槿年在宿舍里,眼睛都笑的弯弯的。 “司槿年,你没出去啊,太好了!” “怎么了?” 司槿年的语气有些冷淡。 尤其是,路时安从外面进来之后,走到衣柜前,将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挂在衣架上。 司槿年离得近,他嗅到了路时安身上带来的一股陌生的糖果味。 他又去找女朋友了吗? 难怪接完电话就兴冲冲的跑出去了。 一刻钟见不到就那么想念吗? 既然那么舍不得,怎么晚上还回来? 路时安不知道司槿年心中的胡思乱想。 他去洗了个手。 然后,将东西拆开。 “司槿年,你看,我在外面打野回来了。” “我是不是国民好室友。” 司槿年心里想着:多谢你陪女朋友还抽出时间来敷衍我。 就听到路时安继续说:“刚才乐桑约我去吃饭,我想着你还在宿舍饿肚子呢,就直接让老板做完了打包,然后带回来我们一起吃。” 司槿年听到这里,立马坐正了身子。 他问:“那你回来了,乐桑怎么办?” 路时安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还留在那里吃东西呗。” “可是……” 司槿年的喉头有些干涩。 他想问问路时安:既然我这么重要,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乐桑谈恋爱? 但是,司槿年问不出来。 路时安反问:“可是……可是啥啊?快洗洗手,一起吃东西吧。我知道你吃不得辣的,有酸甜口的,还有孜然味的。” 路时安将烧烤用东西装好,他知道司槿年爱干净,不喜欢弄得到处油腻腻,脏兮兮的。 “对了,这家店新开业,东西很干净,你可别嫌弃哦,我在那儿等了两个多小时呢。” “现在还是热乎的。” 路时安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 他将衣服往上拉了拉。 “????????——” “你看这是什么?” 路时安献宝一样的将热气腾腾的番薯拿了出来。 “正宗的蜜糖番薯,烤的可香可甜了。我特意给你带的!” 他把热气腾腾的烤番薯放在司槿年的桌子上。 司槿年垂着头,轻声问:“你干嘛要给我带这个?” 路时安挠了挠头:“呃……你是不喜欢吃烤红薯吗?” 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将自己的衬衣下摆拉了拉。 司槿年眼疾手快的扯住了他的手,然后把衣角拉了上去。 他的语气有些重,带着不悦:“你这是怎么弄得?” 看着路时安肚皮上烫的一块儿红彤彤的印子。 司槿年的心就像是被扎了个洞的气球。 又心疼又无措。 “是红薯烫的吗?” “哎呀,不小心弄的,我怕红薯凉了不好吃,就放衣服里面包着,没注意这温度都能烫红,反正也不疼,没关系的。” 路时安连忙将衣服拉了下去。 司槿年说:“怎么会没关系,都烫伤了,以后会留印子的。” 路时安无所谓道:“我一个男的,留印子就留印子呗,无所谓!” 司槿年斜睨了他一眼,然后站起来从衣柜的药箱里面找到烫伤膏。 他一言不发的扯着路时安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的面前。 “撩起来。” 司槿年的语气有些冷。 他很生气。 他生气路时安不把自己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他生气路时安谈了恋爱却还把自己放在心上。 他生气路时安特意为他带回来番薯将自己烫伤了。 他生气……为什么这么好的路时安不属于他。 路时安有些磨蹭的将衣摆拉了上去。 他低头看了看,说道:“哎呀,都没多大的印子,其实我觉得涂不涂药都无所谓……” “闭嘴。” 司槿年这似乎是第一次对路时安冷脸。 吓得路时安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低垂着头,悄咪咪的抬眼,看着司槿年的动作。 司槿年用温热的指尖挑了一坨乳白色的药膏,涂抹在路时安的肚子上。 那一块儿已经被红薯烫的红黑了一片。 算是低温烫伤。 六七十度的温度。 不知道这一块儿印子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 路时安感觉肚皮上冰冰凉凉的,手指按压的时候十分舒服。 他眯了眯眼睛,有些享受。 司槿年冷淡的嗓音响起:“好了。” 他轻轻的将路时安的衣服放了下来。 然后站起身去洗手。 路时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说:“快来尝尝嘛。我特意买的番薯,你可是我第一个买番薯的人呢。” “……” 司槿年没有说话,只是沉沉的看了一眼路时安。 他从小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空运过来的山珍海味,美味珍馐。 鱼翅熊掌,应有尽有。 但是,路时安那一句只给他买过。 司槿年就拿起那黑色的塑料勺子舀了一勺。 橙黄色甜腻的红薯肉,放进嘴里瞬间就像蜜糖一样化开,口腔里面都是甜薯的味道,细腻好吃,温度也刚刚好,不冷的发硬,也没有烫的不能入口。 这是司槿年长这么大以来,吃过最好吃的烤红薯了。 路时安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司槿年:“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好吃。” 他一边问,一边吞咽着口水。 经过卖红薯的摊子的时候,冷风裹挟着甜腻与焦炭,路时安寻思司槿年这种大少爷应该没有尝过这样原滋原味的烤红薯,心下一动就给他买了。 “很好吃。” 司槿年的语气柔和了很多,不像刚才那样带针带刺,他说:“你也尝尝吧。” 他直接就着刚才自己用过的勺子,挖了一大勺,递到路时安的嘴边。 路时安本来就知道这个很好吃,只是这个勺子是司槿年用过的,会不会不太好…… “小鹿,你不喜欢吃?还是,嫌弃我?” 路时安赶紧摆手:“怎么可能?” 他直接一口包裹住勺子。 嘴里甜蜜蜜的。 喜欢。 好吃。 他真有品味。 果然冷风与红薯最配。 司槿年在路时安的目光下,直接舀了一勺又放进自己的嘴里,丝毫不像是嫌弃路时安的样子,他一边动作优雅的吃着,一边喂给路时安。 “很好吃,我很喜欢,谢谢小鹿。” 路时安摇摇头:“不用谢,好朋友要学会分享。” “你总是给我带好吃的,我也想让你尝尝没吃过的。” 司槿年与路时安你一口我一口的把个头不小的红薯吃完了。 司槿年问:“你提前回来了,那乐桑怎么办?你怎么不陪陪她?” 路时安无所谓道:“她不用我陪着,有人会陪她的。” 司槿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来,路时安现在还不怎么在乎乐桑。 不然,怎么可能出去吃饭,不等乐桑就一个人提前离开了呢? 小鹿能为自己烫伤肚皮也要带回热气腾腾的红薯是不是证明自己比乐桑更重要一点。 于是,司槿年又问路时安。 “要是我跟乐桑一起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啊?” 路时安正在收拾垃圾。 突然听到这个类似于“你女朋友和你妈妈一起掉进水里先救谁”的问题,有些诧异。 “你怎么这样问?” 司槿年意识到自己脑子真是秀逗了。 他怎么能这么问路时安呢? 然而,路时安却回答了司槿年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我不会游泳。” 他挠了挠头,有些纠结。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应该是乐桑救你吧。” “毕竟,她是学校游泳队的副队长,游泳很厉害的。跳水也很帅气。” 司槿年沉默…… 他好像问了一个若有似无的问题。 “你去看过乐桑的比赛吗?” 司槿年哑着嗓子问。 “没呢,我去看她比赛做什么?我还要上课呢。” 路时安随意的回答。 “不过,要是有空,我也想去看看,毕竟……” “嘭!” 司槿年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路时安话都没说完,他就跑进了浴室,关门的声音还特别大。 似乎是一点儿也不想听路时安说了什么。 路时安挑眉:“莫不是大姨爹来了?这人今天奇奇怪怪的……” 好脾气的他将地上的垃圾收拾起来。 然后,装进黑色塑料袋,放在宿舍门口,等着清洁阿姨将它们打包带走。 司槿年从浴室出来,脸上还带着水渍。 他突然开口:“我也会跳水,你想看吗?” 路时安:??????? 其实,不太想。 他对竞技体育不感兴趣。 但是,在司槿年黑沉沉的眸子看过来时,路时安违背自己的良心,点了点头:“想看。” “那周末一起去我家吧。” “我跳给你看,顺便教你游泳。” 路时安:…… 周落星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另外两个人行为举止正常的不行。 跟之前勾肩搭背的样子,简直成了两个极端。 说话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宛若隔了一道天堑。 周落星把手上的衣服递给路时安:“有个叫乐桑的,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路时安随手接过:“谢了哈。” 他就将衣服放到了一边搁着,就再也没看了。 司槿年坐在自己的位置,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转动着一只通体漆黑发亮的钢笔,余光一直困在路时安身旁的衣服上面。 周落星在自己的位置坐了半天,又猛的站了起来。 他往路时安那里走了几步,又看了看一旁斜眼看人的司槿年。 欲言又止,然后停下步子,站在宿舍正中间。 “你怎么了,周落星?” 开口的是司槿年。 他很少跟周落星主动说话。 周落星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哑着嗓子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路时安本来的目光还停留在电脑屏幕上,最后听到司槿年的话,也忍不住将椅子掉了个个儿,然后看向周落星。 “你有什么事情想问我们的,就直接说。” 路时安看了一眼司槿年,两个人恰好对视上,他感觉司槿年的视线有些烫眼,就立马移开了。 “我……” 周落星挠了挠头,脸上微微有些发红。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我们都是室友,可以想办法帮你解决。” 司槿年语气平淡的说道。 “对啊。” 路时安附和。 “就是……今天跟着我的那个女生,你们应该都认识吧。” “认识啊,你未婚妻。” 路时安想起来上次参加他订婚宴时,美丽的晚礼服小姐,跟今天的女孩儿长得一模一样。 “她说她喜欢我。” “然后?” 司槿年面无表情询问。 “然后,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她。我又不喜欢她,她还老实粘着我。” 周落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路时安很想白眼,然后拿出镜子怼在周落星的面前,让他好好看看自己都娇羞成什么样子了。 不喜欢人家,脸能红成这样? 这不是口嫌体正直是什么? 然而,路时安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你确定?” “什么?” 周落星吞了吞口水。 “你确定你不喜欢她?” “我……” 周落星眼神闪躲,飘忽不定:“不喜欢……吧……” 司槿年这一天天的狗粮吃够了,宁毁一桩婚不拆一座庙。 他语气淡漠的说:“不喜欢就直接跟她说呗。” 周落星突然炸毛了:“她那么喜欢我,我要是说不喜欢她,她会伤心的。要是,哭了,我要哄很久……” 他小声嘟囔:“她可哄不好,不能那么说。” “哦……” 司槿年无所谓的回了一句。 “路时安,你觉得呢?我该怎么办?” 路时安用手指摸了摸下巴,然后看着一脸渣男像的周落星,冷笑一下:“凉拌。” 然后,就从衣柜里面掏了几件衣服,打算去洗澡。 结果,他发现自己的衣服好像少了。 明明记得在这里搁着呢? 怎么不见了?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在衣柜里面扒拉了半天。 突然想起来什么,快步走到浴室里面。 良久,才出来。 路时安放弃了寻找那不知所踪的内衣。 拿了一条新的。 去洗澡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后背有人盯着。 他回过头看去。 司槿年在认真的盯着专业书,周落星苦恼的打开手机又关上。 路时安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总感觉自己想多了。 路时安洗完澡,两个人都已经上了床。 他就顺手关了灯。 刚坐在自己的床上。 他的腰间就探上来一双手。 “司……” “嘘……” 司槿年用一根手指抵在路时安的唇角:“小鹿小声点儿,你也不想被周落星听见吧?” 路时安:“……????” 路时安抬头看了一眼黑黢黢的房间,以及早就拉上床帘的周落星的床铺,最终还是选择了小声说话。 “你怎么又跑到我床上来了?” “周落星看到了之后不会多想吗?” “他讨厌看到同性恋。” 司槿年双手抱紧路时安,他将路时安往怀里带,然后轻声叹息:“你又不是同性恋,为什么害怕被发现?” 路时安:…… 好像有道理。 但是,他们两个这样抱着被发现了可就解释不清了。 “我虽然不是同,但是咱们的行为,容易误导别人。” “误导就误导呗,无所谓。” 司槿年将头蹭了蹭路时安的肩膀:“小鹿,我好困,睡觉吧。” 他抱着路时安,闭上了眼睛。 他都那么说了,路时安在拒绝下去就没什么意义了。 说不定还会惊醒周落星。 路时安凑到司槿年的耳边轻声说:“那你明天起早点儿,别让他发现你在我床上。” 司槿年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呼吸均匀。 路时安叹了一口气。 也闭上了眼睛。 宿舍里面,一片安静。 还能听到外面的虫叫。 路时安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 就像他不知道司槿年是何时睁开了双眼的。 司槿年将抱着路时安的手松开。 他伸手摸了摸路时安的唇。 嘴唇那么软,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总是那么伤人? 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柔软的唇。 晚上路时安带回来的糖果味已经消失不见了。 剩下来的只有淡淡的幽兰香。 他喜欢路时安身上带着与自己相似的味道。 就像是路时安被他标记了一样。 是,属于他的私有物品。 然而,私有物品却没有认主的意思。 他的心永远都在外面。 司槿年惩罚似的,咬了一口路时安的唇。 路时安皱了一下眉头,就没动过了。 他每次睡着了就会睡得很熟。 所以,摸清楚了规矩的司槿年一点儿也不害怕被发现。 他能够肆无忌惮的在路时安的身上留下一连串的印子。 他想知道,乐桑在与路时安约会的时候,看到他身上的痕迹,会不会想要跟他分手。 司槿年对着路时安的喉结就吻了下去。 重重的一个红色印子就留了下来。 黑暗中,他墨色的眸子里尽是精光。 看见乐桑与路时安手牵手 早上睡醒了,床上已经没有司槿年的人影子了。 路时安揉了揉眼睛,蹬着拖鞋就去洗手间放水,他上完厕所站在洗手池前。 眼睛一直迷迷瞪瞪的睁不开。 那凭着习惯拿起了牙刷牙膏,开始洗漱。 温热的水流打在脸上,路时安身上的倦意才逐渐消退。 他将毛巾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无意中抬起头。 “嘶……” 路时安眯了眯眼睛。 盯着自己的脖子看了半天。 一圈红色的点点。 他伸手蹭了蹭。 不痒。 但是,看起来不太舒服。 他手指沾了水,然后又蹭了蹭。 擦不掉。 喉结的一圈儿被蹭的红彤彤的。 就连喉结上都红了一大块儿。 有些隐隐发紫的意思。 路时安怕是什么虫子咬的。 拿起肥皂涂在上面,然后又用毛巾擦了擦。 结果,红色没消,面积还变大了。 他有些生无可恋的从洗手间里面走了出来。 恰巧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周落星。 “你醒了?” 周落星把手上的早餐递给路时安:“司槿年刚才从外面让我给你带回来的。” “他让我跟你说一声,他现在有事儿,下午才能回来。” “让你中午一个人去吃饭。” “别总是在机房里面待着忘记吃饭。” 路时安顺手接过,茫然的点点头。 周落星本身没有怎么去看路时安。 只是,路时安站在衣柜前解开睡衣扣子的时候,他多看了几眼。 “路时安,你这脖子……” 路时安挠了挠有些炸毛的头发:“是不是红了可大一片?” 他有些无奈的说:“咱们宿舍也不知道是不是进了什么虫子。” “咬的不疼不痒的。” “就是红一片。” “我等会儿把床单被罩洗一洗,然后买点儿杀虫剂。” “对了,你身上没被咬成这样吧?” 周落星欲言又止,抿了下唇,然后摇头。 路时安叹了口气:“那就好,看来你比较幸运。” “我一会儿去校医院拿点儿药。” “呃……” 周落星目光落在路时安的喉结上。 他看着那不太正常的红色。 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印子不像是虫子咬的。 倒像是被人嘬的。 只不过……周落星说过路时安那么多次,他都不听。 现在要是突然说了。 怕是路时安他们又得烦自己了。 最近自己的事情,还没有捋清楚。 他还是不要瞎操别人的心了。 本着都是舍友,且路时安开学对他还不错,周落星轻咳一声,说了句:“也可能不是虫子咬的,虫子不会咬这么大还没肿起来。” 路时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对了,刚才我在洗手间还搓了搓,可能是搓红了。” 周落星:……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剩下的就自求多福吧…… 阿门! 路时安把衣服换了,坐在电脑桌前吃着司槿年买的早餐。 上午他没课。 乐桑和他发了消息。 路时安连忙回了过去:“好的,我等会儿就过来。” 他快速的吃完了饭,然后换了一身衣服。 今天温度不冷不热的,他就穿了一件v字领的米白色针织毛衣,脖子上带着一条跟细的银色项链,项链上面是一条小鲸鱼,下身穿了黑色的休闲阔腿裤,和一双小白鞋。 他头发也长长了一点,蓬松的碎发耷拉在额前。 阳光,落叶,树下,他。 形成了一幅极其唯美的画面。 乐桑拿着照相机从远处给路时安拍了一张。 “喂,小路,这里。” 路时安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转到一旁穿着黑色呢子大衣,戴着米白色发箍,手中提着小兔子包包的乐桑身上。 乐桑的手中还抱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路时安接了过来。 “我来的不晚吧?” 他问。 乐桑摇摇头,快步走向路时安,伸手搂住路时安的胳膊,拉着他往场馆里面去:“不晚不晚,但是你要是再走慢一点儿就晚了。” “那我们就走快点儿。” 路时安把步子加大,却也刻意停留等着乐桑跟着他。 乐桑到路时安的肩膀,看起来小鸟依人。 他们两个往前跑的画面,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红色枫树叶下,小情侣手挽手一起在阳光下奔跑。 青春而又有活力。 几张照片,几段文字,第二天就在论坛盖了上千层楼。 只不过,路时安一无所知。 他跟乐桑正着急进场馆看陆槿月的钢琴表演呢。 乐桑跟路时安坐在陆槿月就给他们的内场票的位置,她将那一大束红玫瑰拿了过来,放在身侧。 看着台上换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无聊的扭头看向路时安。 路时安正听那些演奏者弹奏的钢琴曲听的认真。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结。 乐桑的目光就停在了路时安的脖子上。 那一片红的不成样。 紫色的淤血都堆积起来了。 她皱了一下眉头问:“小路,你脖子怎么回事?” 路时安听音乐的思路被打断,他扭过头看向乐桑,小声的凑到她的耳边:“不太清楚,可能是昨天晚上虫子咬的。” “虫子咬的?” 乐桑重复了一句。 路时安点点头:“对,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 乐桑看了一眼路时安懵懂无辜的脸上写着:好像就是这样。 于是换了个方式询问:“你宿舍几个人啊?” “三个。” 路时安问:“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乐桑摇摇头:“就是好奇。你们平日里关系怎么样?” 路时安想了下:“还挺好的,有一个不经常在宿舍,我跟另外一个关系比较好,经常睡一起。” 瞬间,乐桑的瞳孔放大。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没床吗?你跟他一起睡?” “很奇怪吗?好朋友不能睡一张床?” 路时安有些苦恼,他说:“另一个室友他说晚上睡不着得抱东西才能睡,后来他睡我床睡习惯了。我们两个就经常一起睡觉。” “只是睡觉?” 不搞点儿其他的吗? “嗯?” 路时安有些不解:“大晚上除了睡觉,还能干嘛?” 不睡觉,亲嘴吗? 司槿年喝醉了酒发疯的时候,他们俩倒是亲过几次。 那又算不得数。 “呃……你还是注意点儿吧,尽量别跟你室友睡一张床,不太好。” 路时安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跟人睡一张床,但是他说不跟我睡睡不着,没办法,我才让他上床的。要这样的话,我今天晚上在跟他说到说到?” “嗯,可以。” 乐桑觉得有点儿汗流浃背了。 路时安还什么都不太懂的样子。 她从包包里面掏出了几个粉色小兔子的ko绷,递给路时安。 “你要不然先用这个挡一下,不然看起来有点儿不太雅观。” 乐桑想起来她跟路时安走了大半截的路程,路上的人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俩看。 她还以为是因为路时安长得太好看了。 那些人才忍不住盯着。 现在终于找到症结所在了。 路时安点了下头,接了过来。 然后他又递了回去:“你帮我贴一下,我自己看不到。” “好。” 乐桑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凑近路时安然后动作很快的就贴完了。 坐在不远处戴着鸭舌帽的家伙,看到这一幕牙齿都要咬碎了。 路时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着对乐桑说:“谢谢啦!” “下一位演奏者是来自……的陆槿月同学!” “接下来,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她为我们带来……莫扎特的《费加罗的婚礼序曲》……” 一大束光打下。 陆槿月身穿浅蓝色的星光晚礼服。 晚礼服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是夜空中最美的星群。 宛若星河,璀璨发光。 她优雅的行了礼,长发被挽了起来。 耳朵上戴着最简单的珍珠耳珠。 脖子上戴着布满上千颗碎钻的星之海顶奢项链。 她如同一只优雅的白天鹅,修长的脖颈随着她的动作换着方向,半眯着眼睛享受着来自舞台与钢琴带给她的畅快。 陆槿月的周身像是在发光。 乐桑在路时安的耳边痴迷的说了一句:“她好美,像公主一样。” 路时安的目光也落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人身上:“她本来就是公主。” 陆槿月对于钢琴的热爱与路时安相互匹敌。 最后一声欢快而又带着戏剧性的音节停下来。 诺达的礼堂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陆槿月心态沉稳的站起身行礼。 下一秒,掌声雷动。 所有人都站起来为她喝彩。 乐桑抱起放在身侧的玫瑰花。 她拉着路时安的袖子就往舞台的后面走去。 本来打算去后台的另外一个人,看着路时安与乐桑亲密的身影,顿时就停住了脚步。 他在手机上打出几个字:我上午有点儿忙,就不去找你了。 在舞台后的陆槿月刚坐在椅子上,就被人用一大把玫瑰压的喘不过来气了。 她面无表情的抱着花束。 乐桑从鲜花后面露出头:“宝贝,演出快乐!” 陆槿月将鲜花放在一旁,然后将朝她拥抱的乐桑一把抱进了怀里。 “嗯,谢谢。” 乐桑用自己的脸蹭着陆槿月的,还亲了好几口:“你今天好美,好漂亮,我好喜欢。” “你就是我的公主。” 陆槿月的脸上闪过几丝羞怯,脸颊带着红。 路时安单手插兜的走到了两个腻腻歪歪的人身边,他一只手拍了拍陆槿月的肩膀:“小月月,你真棒!” 陆槿月扭过头看了一眼乐桑,才对路时安说了一句:“谢谢夸奖。” 乐桑窝在陆槿月的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腰:“宝贝,你好香,我好喜欢你。你在舞台上好像一颗耀眼的星子,除了你我的眼里面什么都容不下。” 陆槿月害羞的抿了抿唇,面上依旧面无表情。 乐桑戳了戳陆槿月红彤彤的耳垂,偷偷的站了起来。 她的宝贝真可爱。 陆槿月跟乐桑腻歪了好半天。 才突然想起什么事情。 她从后台的休息室里拿到自己的手机。 看着上面的消息。 有些无奈的用手摸了摸太阳穴。 “月月宝贝怎么了?” 乐桑拉着陆槿月的手不撒开,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大挂件一样贴在她的身上。 “本来想介绍我哥给你们认识的。” “但是,他好像有事情,没时间过来。” “真是,我都提前告诉他我今天要表演的事情了。” “临时放我鸽子。” “讨厌。” 陆槿月说的时候没有任何语气。 听起来像是在抱怨一样。 其实,路时安知道她这是在调侃。 尤其是乐桑在。 陆槿月想把乐桑介绍给她哥哥。 乐桑善解人意道:“诶呀,没关系的。” “咱们三个一起吃午饭也挺好的。” “多一个人,我怕我不太习惯。” 乐桑有些怯怯的。 她怕陆槿月她哥对她有看法。 陆槿月摸了摸乐桑的头发:“那好吧,既然他不来,那我们几个就去吃好的。” 乐桑笑眯眯的点头。 路时安一直都知道陆槿月有个哥哥。 但是,一直没机会见到。 他们这群人,挺没缘分的。 陆槿月去换了身上的衣服,让助理给她都收拾好,收拾整齐放到箱子里带回去。 她身上的礼服与饰品都价值昂贵。 虽然不会再穿第二次。 但是,依旧保值。 穿着与乐桑同款不同色系的白色呢子大衣,手中提着大灰狼包包,陆槿月将好好扎起来的头发放下来扎了个鱼骨辫。 她伸手将乐桑揽在怀里,对着一旁刷着手机的路时安喊了一句:“走啦。” 路时安将头抬了起来。 陆槿月的眼睛就放在路时安脖子上的创可贴上:“你脖子怎么了?” 乐桑从陆槿月身后戳了戳她。 陆槿月有些不明所以。 路时安说:“被虫子咬的。” 坏心眼的继续道:“还是乐桑帮我贴的。” 陆槿月低头看了一眼乐桑,登时不多问了。 乐桑伸手拽住陆槿月的手腕,十指相扣。 她悄咪咪的凑到香喷喷的陆槿月耳朵那里哈气说道:“那才不是虫子咬的。” 陆槿月一愣,小声问:“那是怎么回事?” “我估摸着是被他舍友偷偷啃的。” 乐桑脸上一脸“你信我”的表情。 陆槿月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皲裂。 她轻咳了一声,问道:“小路,你喜欢男孩儿女孩儿啊?” 路时安不假思索的回答:“女的啊……” 陆槿月对着乐桑比了个眼神。 乐桑也回了一个。 路时安有些不明所以。 他看着乐桑跟陆槿月两个人,挤眉弄眼,放电调情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不想吃狗粮。 “你们两个够了哈。” 路时安终于忍不住出口打断这两个旁若无人的家伙。 陆槿月抬起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咳咳咳~” 面上是粉色的红。 乐桑抿着唇轻笑:“那你也去找一个呗。” 路时安不说话了。 中午三个人去吃了乐桑想吃的火锅。 鸳鸯锅底,一个清汤一个爆辣。 陆槿月吃不了辣,就吃菌菇清汤的。 乐桑偏爱重口味。 路时安两个都能接受。 一顿火锅吃的热热闹闹。 最后以陆槿月与乐桑要去压马路看电影与路时安分道扬镳。 路时安摸了摸自己吃饱的肚子。 忍不住感叹。 饭比狗粮好吃多了。 他路过校医院的时候,才想起来脖子上还有印子,刚才不应该吃那么辣的。 走进医务室。 “同学,哪里不舒服?” “我脖子被虫子咬了。” 医生说:“伤口在哪儿?我看看……” 路时安将ko绷给拆了:“这里,红了一大片。” 医生眯了半天眼睛:“你这不是虫子咬的。” “那是什么?” “你刮痧了吗?” “没呢,刮痧太疼了。” “那你这要么是磨蹭出来的,要么就是掐的,或者嘬的。” 医生坐回椅子:“我给你开点儿药,涂一下就好了。” “对了,你让你女朋友别往这么敏感的地方亲,万一给毛细血管亲裂了,容易要人命的。” “男生的喉结很重要。” “巴拉巴拉……” 路时安懵懵的提着医生开的药。 脑子里有半个圈还没转过来。 啥叫“别让女朋友亲?”。 他没女朋友啊亲! 路时安看着手里那些让皮肤愈合,消肿化瘀的药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也不可能半夜自己掐自己吧? 不对…… 他床上还有一个人。 司槿年搞得? 不无可能! 他干嘛要嘬我脖子啊? 莫不是想要把我嘬死。 然后,继承我的床铺? 路时安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他提着药就回了宿舍。 说中午不回来吃饭的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板板正正的。 一听到开门声,头就扭了过来。 最后看到是路时安之后,又面无表情的扭了回去。 路时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又招惹到司槿年什么了吗? 路时安将药膏一把扔到桌子上。 他看看司槿年,又看看自己的床。 最终,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倒是,良久没有听到路时安喊人的司槿年急了。 他一把合上电脑。 站起身,从路时安的身边走了一趟又一趟。 一会儿收衣服,一会儿接水,一会儿扔垃圾…… 来来回回的就走了七八趟。 “司槿年。” 路时安终于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干什么?” 司槿年面无表情的询问。 心底隐隐有些期待。 然而,路时安一开口就让他有些失望。 “你做事可以一次性做完吗?” “转来转去的,我的头好晕啊……” 请关小世界的音响,聆听司槿年心碎的声音。 司槿年垂下眸子,轻声:“哦。” 然后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动不动。 路时安良久没有听到司槿年的动静。 扭头一看。 司槿年一脸幽怨的盯着他。 路时安叹了口气:“你今天怎么了?” 司槿年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瓣:“没怎么。” “那你总是盯着我看做什么?” 路时安不解的问。 司槿年垂头不说话。 路时安又问:“你中午吃饭了吗?” 司槿年摇了摇头,眼神闪烁:“没吃,以为你在宿舍,等你一起吃。” 路时安说:“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他站起身在柜子里找了泡面还有芒果。 “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 “晚上再买点儿好吃的吧。” 食堂这个时候已经关门了。 “好。” 司槿年没有拒绝,任由路时安将东西放在他的桌子上。 他抬眼看了看路时安的脖子。 路时安伸手摸了一下。 司槿年语气酸酸的说:“你脖子上的粉色创可贴还挺好看的。” 路时安懵懵的点了点头:“是吗?我没注意。” 司槿年不说话了。 路时安自言自语道:“这是乐桑给我贴的,所以是粉色的。你要喜欢这个颜色,下次我让乐桑多带几个……” “嘭……” 什么东西磕到了的声音。 打断了路时安的话。 “嘶……” “怎么了?” 路时安回头看到司槿年额头青筋凸起。 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 “疼……” 司槿年轻声抽气。 “你怎么弄得?” 路时安连忙放下手,赶紧朝着司槿年走了过去。 他看到司槿年的膝盖上面一大片青紫。 “刚才抬腿的时候,太用力,一把磕到这个尖上面了。” 电脑桌的下面有一个横切的木板,木板没有被磨平,有一块儿凸起的尖尖。 有时候轻轻用力都会磕破皮。 更别说刚才司槿年碰的声音那么大了。 膝盖看似没破皮,却也应当是撞出了淤血。 路时安有些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司槿年,这么大人了还是这么不小心。 他刚好晚上买了活血化瘀的药。 这药还没用到自己身上,就用到司槿年身上了。 路时安说:“你别动,我给你上个药,好得快。” 他看着有块儿地方破了皮,轻轻吹了几下,用碘伏消了毒。 然后,给他上了紫药水。 倒了杯水,喝了点活血化瘀的药。 司槿年低垂着眸子,看着路时安半蹲在他的腿前,认真的给他上药的样子。 就忍着内心的冲动,没有将他一把揽进怀里。 鬼知道他在礼堂里面,看着乐桑凑近路时安的时候,他多么想将两个人扯开,就像是棒打鸳鸯的恶霸,将路时安给抢回来。 理智告诉他不能那么做,可是他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尤其是,音乐结束后,乐桑拉着路时安往后台走去。 他嫉妒的心理达到了顶峰。 他都在路时安的脖子上留下那样挑衅的印记了。 乐桑为什么一点儿也不在乎? 她甚至还给路时安贴了创可贴遮盖。 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大度的女朋友吗。 司槿年反正做不到看到路时安的身上留下别人的痕迹。 就比如现在,他死死的盯着路时安脖子上粉色的创可贴。 温热的指腹落在路时安的脖子上:“小鹿,你的脖子上也有印子,我帮你涂一下吧。” 李玉萍讹人来了 路时安突然被人碰,身体忍不住抖了抖,他抿了一下唇,抬起眸子看向司槿年:“也行。” 司槿年的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垂眸的时候微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暗光。 他将指腹从路时安的脖子移到那粉红色的ok绷上面:“这个也给拆了吧。” 路时安抬手摸了一下,正好覆盖在司槿年的手背上。 司槿年的手背温度有些低,没有手掌心的温度高。 路时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下意识猛的撤回手,然后说道:“那行,你帮我拆了吧。” 路时安将手缩回去的动作,着实有些伤了司槿年的心。 他又不是什么脏东西。 就这么碰不得吗? 司槿年微微弯下腰,他凑近路时安的脸颊,呼吸喷洒在路时安的面门。 他用手指蹭了蹭路时安的肌肤。 有些许痒意。 路时安皱了一下眉头:“呃……你不帮我拿掉它,就直接涂药吗?” 司槿年一开始并没有回答,而是看似专心致致的盯着路时安的脖子。 他轻轻用手指将创可贴的头部找到,然后小心翼翼的往下扯。 “小鹿,别着急。太用力了你会疼,忍忍。” 司槿年说话的时候,嘴唇贴近路时安的耳侧。 一股热气扑进耳朵。 路时安觉得有些痒,抬手蹭了蹭。 司槿年笑着说:“小鹿的耳朵比脖子还红。” 他将路时安买的消肿化瘀活血的药膏涂在手上,然后使劲的用力在手心蹭了蹭,在涂抹到路时安的脖子上。 体温融化过后的药膏覆盖在伤口上,印子消下去的会更快。 路时安感觉自己脖颈处有些热乎乎的。 很舒服的感觉。 他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像是小猫儿似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 他将路时安脖子上比较显眼的地方都上了一层药膏。 然后拉开抽屉。 从里面掏出一盒新买的创可贴。 创可贴是淡蓝色,上面的印花是可爱的小白猫。 路时安看着司槿年手中拿着的创可贴,笑着打趣:“原来你也喜欢这种可可爱爱的东西?” 司槿年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他的膝盖破皮了他都没有将这一盒创可贴拿出来。 司槿年说:“再重新贴上创可贴吧。” “这样别人就不会好奇你的脖子了。” 路时安点点头:“也行。” 司槿年将路时安脖子上的印子用创可贴遮盖的严严实实。 只剩下喉结上的那一处没有处理。 路时安站起身看了一眼镜子。 镜子里面,他穿着简单的米白色毛衣,领口大敞着,脖子上还贴着淡蓝色的创可贴。 幸亏他的皮肤白,淡蓝色的创可贴也不显得他黑,看起来也不怎么有违和感。 就是…… “我喉结上面也有红色的印子,还挺明显的。” 路时安指了指自己凸起的喉结。 随着他说话,喉结上下滚动。 司槿年的眼珠子也随着喉结的动作而动作。 他清了一下嗓子:“咳咳……我本来是打算给你贴的。” “但是,男生的喉结比较敏感。” “我怕你会说我。” 路时安说:“怎么会?” “咱俩是好兄弟。” “不会因为你碰我喉结我就说你的。” “快点儿帮我涂一下。” “我还想着上完了药,就换个衣服躺床睡觉呢。” 路时安看着镜子里喉结上暗红色的一片,怎么看都觉得扎眼。 司槿年沙哑着嗓子,点了一下头,他说:“好。” 喉结是男生的第二性特征。 更是身体比较敏感的部位。 甚至有时候一用力按压喉结,就会令人死亡。 路时安将第二脆弱的地方交给了他。 司槿年的心里不知道多了多少不好的想法。 乐桑也有亲过你的喉结吗? 是不是像我一样用力的嘬。 她也用手触碰过吗? 那你喜欢她的触碰还是我的…… 司槿年只敢在脑子里想想,却不敢将想法说出来。 路时安再次蹲下身。 他针织毛衣的领口太大了。 锁骨与胸膛在俯视的角度下一览无余。 司槿年无意中的一瞥,就让他感觉到身体燥热。 指腹划过路时安的喉结。 司槿年呼出去的热气都有些烫人。 路时安感觉到司槿年的体温好像变得有些高。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空调。 今天也没有开热风啊…… 怎么,他很热? 司槿年的额头上浮现出淡淡的汗珠,他的鬓角也微微湿润。 指腹下的动作平缓柔和。 路时安觉得喉结痒痒的,舒服是舒服,就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 好像喉结还是不要让外人碰的好。 不然真容易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 路时安将放在司槿年身上的目光立马移开。 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停止这一场带着奇怪意味的涂药。 路时安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司槿年侧过头,看向他,语气沉沉:“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路时安抬手拉了拉衣服领口:“……有点儿闷,要不咱们不涂药了吧,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司槿年没有因为路时安的乱动而停下手。 他伸出一双长腿,夹住路时安的半个身子,手臂将路时安的肩膀按住:“还有一点儿就涂完药了。听话,乖,别乱动。” 司槿年的语气温柔带着诱哄的意味。 路时安听了一耳朵,只觉得耳热脸热。 嘿,你猜怎么着? 他害羞了。 这辈子,也就司槿年乐意这么哄着路时安了。 路时安有些别扭,想要站起来,却又在看到司槿年一脸认真的情况下,耐着性子继续蹲着。 司槿年拿过创可贴的盒子,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小鹿,这创可贴不够了。” 路时安连忙说:“没关系,涂个药就行。没了就不贴了。” 顺势,他就站起身。 司槿年看路时安迫不及待的挣开他的手脚,略微的有些不高兴。 乐桑牵着他手的时候,他可没这么着急松开。 怎么到自己这里,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真是一个小没良心的。 路时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试图将刚才司槿年碰过之后,产生的那种怪异的感觉给弄走。 司槿年看着他的动作,还以为路时安很嫌弃他。 于是,他的脸色有些阴沉沉的。 偏生路时安没看出来。 还说着:“司槿年,真是麻烦你了。” 司槿年轻声说:“不麻烦。” “我感觉有些累了,我先睡一会儿了。” 路时安直接当着司槿年的面前,将自己脱了个精光,只穿了一条底裤,就钻进了床帘里。 司槿年的目光一寸寸的落在路时安光洁白皙的肌肤上,根本就移不开眼。 他也觉得自己像是个变态一样。 但是,窥探路时安真的容易上瘾。 他好乖,他好看,他好爱…… 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司槿年在路时安钻进床上之后,终于忍不住仰起头深呼吸一口气,喉结滚动,闭着的眼睛里全是无法释放的欲望。 该死,总是勾引他。 真是欠教训。 宿舍关门熄灯拉了床帘之后,就是一片漆黑的。 路时安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 他动了动身子。 感觉半边肩膀都是麻木的。 另一只手抬起来摸索半天。 路时安才醒过神来,发现自己怀里还窝着一个人。 他将床头的手机打开。 微弱的亮光照射在他怀里人的脸上。 司槿年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眉头轻蹙。 路时安赶紧按灭了灯光。 他的手指摸索着,他摸到一寸一寸的光滑肌肤。 才意识到司槿年竟然跟他一样,没穿衣服睡觉。 司槿年的大腿还紧紧压着路时安的,让他无法动弹。 有力的双臂箍着路时安的腰身。 呼出的热气打在路时安的胸口。 司槿年这是把路时安当成了巨型娃娃。 他甚至还用带着胡子茬的下巴蹭了蹭路时安比较敏感的地方。 痒痒的让路时安忍不住发笑。 “哈……” 他刚出声。 怀里的人就停止了动作,沙哑的嗓音响了起来:“小鹿,你醒了?” “嗯,刚醒。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司槿年将头又埋在路时安的脖颈处,语气小小的,带着委屈:“困,刚睡着。” 他的双臂紧了紧。 路时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接着睡,我先起来了。” 司槿年充耳不闻的抱着他:“小鹿陪我会儿,我想再睡半个小时。” “可是我已经睡饱了。” “小鹿……求你……” 路时安抿唇:“好吧。” 看在你求我的份上。 我就大发慈悲的在陪你一会儿吧。 路时安躺在床上,司槿年就那样继续抱着他。 宿舍里面安静的过分。 甚至能够听到两个心脏跳动的声音。 起起伏伏,咚咚咚…… 路时安瞌睡挺大的。 他躺了一会儿就又困了。 睡着的时候,他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小鹿……小鹿……你好乖……好可爱……好……” 司槿年心满意足的抱着路时安。 李玉萍拘留期满被释放出来。 她本身并没有被判处确切的罪行。 因为,柳诗韵的失踪,导致案件一直停滞不前。 李玉萍的儿子又极力申诉。 以至于,李玉萍能够早早的从拘留所里面出来。 路时安跟司槿年约了饭,两个人刚出校门就被李玉萍堵住了。 “路时安!” 李玉萍的声音有些嘶哑,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皱的厉害。 她本来白胖的面皮,因为在拘留所里面磋磨的变黑变瘦了一些。 只不过,她那吊梢三角眼却一点儿没变。 路时安顺着声音看过去。 并不打算过多理会这个女人。 只是,李玉萍却不依不饶起来。 “路时安,安家现在倒了,柳诗韵那个女人害得我犯了罪,让我儿子背上了污点,工作都没有了。现在谈好了的儿媳妇,也不愿意跟我儿子。” “你是安家人,你要赔我精神损失费。” “我要的不多,给我五十万。” “我知道你有!” “安思淼跟我说过,安生之前给了你一张银行卡,你手上有钱。” 路时安停下步子,皱着眉头。 他问:“安家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姓路,又不姓安。” 李玉萍不乐意了,她可不管那么多。 作为一个身上有案底的人,她为了自己儿子以后的幸福着想,打算倚老卖老。 能够讹到钱更好,讹不到钱,那么她就将路时安的名声弄臭。 反正他们安家的没一个好东西。 她粗糙肮脏的大手朝着路时安伸了过去。 司槿年直接用手上拿着的书本将她伸过来的手打了下去。 李玉萍感觉到手背一疼。 她脸上涨得通红。 “啊!” “打人了!帝都大学的学生打人了!” “我年纪一大把,还要被人欺负。” “我真是命苦啊!” 李玉萍直接往地上一躺,开始撒泼打滚起来。 路时安有些烦躁的回头。 司槿年直接将路时安身上的卫衣帽子盖在他的头上。 “小鹿,你先走,这我来处理。” “可是,这事儿是我引起来的。” “没事儿,你越在这儿,她就越是明目张胆的想要讹人。” “那我也不能让你在这儿被她缠着啊,她可不讲理。” “对于不讲理的人,我自有不讲道理的方法对付。” “可……” “听话,你先走。我一会儿就来。” 司槿年推了推路时安的肩膀。 他将人往前推了几步。 路时安叹了口气,看着周围那些人围观的眼神,下意识的将帽子拽了拽,听司槿年的话,往前走。 司槿年朝着不远处的保镖打了个手势。 有一队人跟着路时安。 另一队人快步跑到他身边。 李玉萍看着路时安根本不管她在地上撒泼打滚直接离开。 她就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去追路时安。 司槿年面无表情的站定。 “我让你走了吗?” 李玉萍脸上肉一横:“呸!我跟他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少管闲事!” 她迈开肥胖的腿就要往前走。 司槿年在李玉萍着急往前走的时候直接伸出腿。 “啊——” 杀猪般的叫声响彻整条街。 司槿年旁若无人的收回了腿。 他蹲下身子:“呦,走路这么不小心呢?” “怎么摔着了?” “你!是你!你把我绊倒了!” “赔钱!” “我现在浑身上下都疼!” “今天你要是不赔钱你就别想走。” 李玉萍本来就是想在路时安身上捞一笔钱。 要不是,安思淼和柳诗韵,她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男人残疾了,自己差点儿坐牢,儿子工作也快没了,儿媳妇也没接到家。 路时安要是没回来,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罪魁祸首,还要算一个路时安。 要不是他揭穿自己偷拿东西。 自己怎么可能会丢了工作? 天天被男人打? 李玉萍豁出这张老脸了。 她看着蹲在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衣服也是价值不菲的,手上肯定也有不少钱。 能讹一个是一个。 司槿年对李玉萍撒泼打滚,不停的乱叫,面上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你给我钱,不然我就报警抓你。” 司槿年眯了一下眼睛。 “你确定?” “对!你给了钱,我就不闹了。” “不然,我就闹到你们学校里面去。” “让他们看看帝都大学教出来的都是什么样的学生。” “不尊老爱幼,还欺负老年人。” 司槿年听完李玉萍这些根本就不讲道理的话之后,笑了。 他眼底毫无笑意,嘴角却上扬的很大。 暗处的保镖面面相觑。 完了,这人死定了。 司槿年拍了下手,就像是在给李玉萍加油鼓劲一样。 “行啊,你去打报警电话。” “要不然,你就去学校里面闹。” “我还没出过名。” “一点儿也不介意你闹大。” “要不要我再给你找个喇叭,帮你宣传一下?” 司槿年难得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话。 保镖只觉得汗流浃背。 李玉萍见威胁不管用。 她躺在地上,如同掉个的王八。 艰难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快速的拨打了妖妖灵。 “喂,警察局吗?” “我要报警。” “有人欺负老年人,他还动手打我。” “啊?对方是谁?” “对方是帝都大学的一个学生,他就在帝都大学门口打的我。” 李玉萍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身高腿长的司槿年。 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司槿年毫不在意地回答:“司槿年。” 李玉萍毫无所察的对着警察说:“一个叫做司槿年的。啊?什么?哪个司?” 司槿年继续开口:“司法的司。” “他说司法的司。” “好好好,警察先生麻烦您赶紧过来。” 李玉萍挂了电话,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 “你给我等着吧!看警察来了他不收拾你。” “你敢欺负我这样的老年人。” “我看你等会儿怎么办!” “你要是赔了钱还好说。” “小心我……” 李玉萍威胁的话还没说完,警察就到了。 速度可以说快的一批。 最近的警察局应该还有一公里。 但是,这警察来的十分迅速。 “谁刚才报的警?” 李玉萍一听声音,立马就卧倒。 她在地上哀嚎着:“诶呦,哎呦……” “就是你报的警?” 警察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司槿年。 还有些一看就是在讹人的李玉萍, 心里顿时有了思索。 警察他朝着司槿年点了点头。 司槿年也回了一个。 李玉萍抓住警察的裤腿:“警察叔叔,就是这个学生,他故意殴打我,给我打的身上浑身酸疼,现在站都站不起来。身上的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几根……您要为我做主啊……” 警察踢了踢腿。 试图将李玉萍揪住他裤脚的手甩掉。 他面色有些不好的看向司槿年。 “您先去吃饭吧。” “这里的事情由我处理。” 司槿年没说话,淡定的点点头。 他双手抱臂,看都没看地上那个胖女人一眼。 抬腿就要离开。 “警察叔叔,他怎么走了?” “他可是打了我啊!” “他不能走!” 李玉萍挣扎着要站起来。 警察一把按住了她肥胖的身体。 他的力气并没有用多大,李玉萍就是挣扎不动。 警察说:“你不是身上受伤了吗?” “先去做检查。” “验了伤之后再说其他的。” 警察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几个穿着便衣的人就将李玉萍抬了起来。 一股脑的塞进了警车里,不容许她反抗的将她带走了。 “警察叔叔,不行啊!我去验伤,他跑了怎么办?” “别管其他的,看你的伤严重与豆,我们会传唤他。” 警察说得真假参半。 紧接着,警察冷脸的说道:“大奶,我今年才二十二岁,您看起来都六七八十岁了,就别叫我警察叔叔了。” 李玉萍突然就不高兴的说道:“谁是你大奶?我今年才是四十八岁,如花似玉的年纪,我怎么了就七八十岁了?你眼瞎啊!” 警察平静地说:“您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身体不舒服?我身体倍儿棒,腰不酸腿不疼,一顿饭吃两大碗,胃口好干活也好。” 警察继续说:“那您身体还真是挺好的。” 李玉萍说:“那是自然,我年轻漂亮,身体好。哪像你这样的瘦猴,浑身上下只有排骨,还叫我大奶,你这个癞蛤蟆精,瞎眼熊……” 李玉萍的话里话外都在夸自己,看了眼警察撇了撇嘴,心里暗骂。 没有女人会喜欢男人说她们又老又丑。 除非,她们不在乎男人的言语与目光。 李玉萍哪怕长得又丑又坏。 却依旧在乎外人的眼光。 尤其是这个小警察这样年纪刚好的男人。 “您现在既然身体没事儿了,那就跟我们去警察局喝杯茶吧。” “去警察局干嘛?你不是说让我去检查身体。” “您刚才不是说您身体挺好的吗?” 警察继续说道:“我看着也挺好的,中气十足,骂我的时候一个脏字都没重复。” “……哎呦,我头疼……胸口疼……” 李玉萍立马捂着胸口,装作难受的样子。 “您别装了。” “等会儿你进了警察局就好了。” “刚才您骂我的话记录仪都有显示。” “一会儿咱们好好的调解一下这个问题。” 李玉萍急了:“你什么玩意儿?我报了警,你们不抓打我的。还把我一个无辜的人进去,你们是警察吗?我艹……” 她骂的很脏。 警察与身边的人对视一眼。 并不多说。 司槿年刚走到吃饭的地方,路时安就担忧的走了回来。 “怎么没去点菜?” “我担心你。” “怕我处理不好?” 路时安点点头。 司槿年轻笑了一下,他起手摸了摸路时安的头发:“别怕,这点儿小事儿很好解决。” “是吗?” 路时安不安心的看了一眼司槿年的身后,他怕李玉萍又跑过来纠缠。 “不用看了,她现在上了警车,自然会有人替我们解决她。” “嗯。” 路时安看向司槿年的时候,不安减少了几分。 司槿年拉着路时安的手腕,往餐厅里面去。 他一碰路时安的手,就感觉有一股电流,涌向身体隐秘的地方。 低垂着眸子,司槿年将欲望隐藏。 解锁一个新角色——江狸 李玉萍因为报假警以及侮辱警察。 确认为侮辱罪与妨碍公务罪。 她被拘留了五天,并且交了二百块钱的罚款。 再一次从拘留所里面出来。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她如同落汤鸡一样,拖着肥胖的身子,有气无力的往前走。 她的儿子因为她屡次犯错误,已经不想过来接她了。 他身为公职人员,差点儿因为家庭的事情被革职。 现在李玉萍还想讹人,让他在部门越来越难做。 李玉萍抬手用粗粝的掌心抹了一把脸。 冬雨打在身上,又重又冷。 她穿着的衣服还是初秋时候的两件套。 寒气浸透了全身上下,她的牙花子冷的直打颤。 在拘留所不远处,有一个打着一把黑伞的人。 他抬着步子缓缓朝着李玉萍走了过去。 李玉萍原本想找一个有廊檐的地方避避雨。 周围比较荒凉,没什么人家。 那人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下巴埋进了高领口的毛衣里面,手上还带着皮质的防风手套。 他眉眼清冷,却勾起唇角,笑着问:“李姨,被家里人嫌弃的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挺令人不舒服的?” 李玉萍原本并没有关注到朝着她走过来的人是谁,黑色的伞将那人的脸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甚至,那人站定在她面前,她都没有想到是谁。 声音一出来。 李玉萍立马瞪大了眼睛:“路时安,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路时安将手中的伞往后撤了撤,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他上挑的狐狸眼里面带着戏谑:“李姨这话说得我可不爱听了。不是您自己打的报警电话吗?这个时候,怎么能怨得上我?又不是我让李姨您讹人,还恶意辱骂警察的。” 这一声声“李姨”听的格外刺耳。 偏生,路时安就是故意恶心李玉萍的。 李玉萍第一次被关进拘留所的时候,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后来审判都快下来的时候,突然被人通知他无罪可以释放了。 询问了原因,竟然是因为证据不足。 李玉萍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 更大的可能就是那人并不想让路时安的身世被公之于众。 第二次进拘留所,李玉萍其实也挺无所谓的。 只不过,压塌她心里防线的就是,她的儿子竟然嫌弃她丢人。 甚至不愿意来看她一眼。 更是这么冷的天也不愿意来接她。 李玉萍盯着路时安这张酷似某个大人物的脸。 她难得低下头,语气颤抖:“小安,算李姨求你了。看在李姨曾经在安家对你不错的份上,你放过李姨吧。” 李玉萍知道路时安手上有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她非要要钱的原因,也不过是被人鼓动了。 她男人现在瘫痪在床,医疗费极高,安家倒闭了,安思谋也不再负责支出医疗费用。 她的儿子要结婚,娶儿媳妇要花大价钱。 她的名声臭了,去找工作根本就没人要。 如果不是有人不停的在她耳边说,路时安有钱,她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这个在安家根本就不受人待见的儿子身上。 “李姨对我确实很好。” 路时安像是在思考一般的点点头。 李玉萍想要说些什么。 “那你能不能……” “轰隆——” 天气预报明明只说小雨转中雨。 天空却被闪电劈成了两半。 亮光照在李玉萍的脸上,她的话说到一半又吞了回去。 “李姨待我是挺不错的。” 路时安弯着腰倾斜身子给李玉萍打了一半的伞:“替安思淼说假话,偷东西栽赃陷害我,将我当成一个佣人使唤,还想跟安思淼联合起来将我赶走……” 甚至在我被赶走之后,给安家人上眼药水,让他们对他恨之入骨,连他死了这些人都不屑于看他一眼。 李玉萍啊,李玉萍…… 一个小小的女佣,都能将安家一大群人耍的团团转。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没……没有吧……小安,我……” “好了,我知道都是李姨不容易。毕竟,安思淼是李姨带大的,多少会有感情。” 路时安话锋一转:“怎么李姨现在对安思淼恨之入骨了?是爱之深,责之切吗?” 李玉萍沉默了一瞬,她的衣服湿透了,被寒风一吹,她直接缩起了身子:“谁会爱一个私生子?甚至还是偷情的产物。他跟他那个婊子妈一模一样,不仅偷情,还会勾引人。我儿子,都是他带坏的!” 她的儿子差点儿就跟安思淼做了不好的事情。 要不是被她抓住了,跟柳诗韵说了。 她也不会那么早的就将安思淼认了回去。 李玉萍的绿帽子戴了那么多年。 要不是这两个人能让她捞上不少钱,她早就甩脸子什么都不干了。 “李姨,为了这些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天冷了,李姨也要注意身体。您儿子没来接您吧,要不我带您一程?” 路时安一个月前报名了一个学车速成班。 科一到科四全都一遍过。 买了一辆普通的代步。 偶尔上路也是没问题的。 李玉萍张口就想拒绝。 “不用……” 路时安抬手就要将那一半遮挡风雨的伞移开。 李玉萍继而说道:“不……不会麻烦你吧?” 天寒,人冷,心碎。 最缺的就是能够捂热一颗破碎冰冷的心的火把。 路时安笑着说:“不麻烦。” 李玉萍跟着路时安的步子,往不远处的代步车走去。 哪怕她曾经甚至到今天出拘留所之前,都对路时安有很大的意见。 在冷水拍打脸颊,浑身湿透,只有一个人为她撑伞,甚至关心她的时候,她对路时安的偏见与厌恶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人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生物。 平日里的讨好一点儿没用,突如其来的小恩小惠倒是十分的能够打动人。 李玉萍一坐进开着暖气的车子里面。 心里的寒意就被驱散了大半。 她看向路时安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路时安打着伞从后备箱里面拿了一条干毛巾。 “李姨,擦擦身上的雨水吧,别着凉了。” 毛巾带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李玉萍接了过来,心里一暖。 心底的委屈骤然爆发出来。 她一边擦着滴水的衣服,一边捂着嘴巴小声的哭。 “呜呜呜……” 路时安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李玉萍,眼神里全是淡漠。 他一点儿也不同情。 但是,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嗓音:“李姨,你家在哪儿?我送您回去。” 李玉萍将毛巾裹在身上,她声音小小的,不带曾经的犀利:“在红湖街口三十六号。” 路时安说:“好。” 他开了一个温柔平和的音乐。 李玉萍紧绷着的神经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她甚至忘记了路时安跟她根本就不对付。 她竟然随意的上了他的车,甚至还睡着了。 “滴滴——” 两声喇叭响。 李玉萍突然就从旧梦中惊醒过来。 她揉搓了两下因为熟睡变得肿胀的双眼。 眯着眸子,她看着熟悉却变得陌生的街口。 有那么一瞬间,她并不想下车。 在那个屋子里有瘫痪的男人,只在乎自己的儿子,一地鸡毛的生活,还有数不清的欠款…… “李姨。” 路时安喊了一声:“你醒了?现在到地方了。” 李玉萍将裹在身上的毛巾拿了下来,身上的衣服已经在暖气的蒸腾下变得半干。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她对着路时安嗫嚅的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就打开车门下车。 “哗——” 一阵寒风袭来。 枯叶被吹的飒飒作响,孤零零的树枝也随风摇晃。 原本温热的身体骤然变冷。 脖子手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玉萍回过头想要对路时安说些什么。 路时安已经打了转向灯,没看她一眼,调头就走了。 刚刚被捂热的心,也在路时安离开以后,冷的彻骨。 路时安将车子停在拐角处,戴着手套将车上的那条毛巾捏了起来。 然后,不看一眼的就将它裹成一团,抬手抛进不远处的黑色垃圾桶里面。 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 路时安拍了拍手,目光落在十三号楼的窗户处。 不多时,李玉萍肥胖而又劳累的身影出现。 隔着窗户看,都能感受到那间房间里面的不平静。 李玉萍似乎是张着嘴巴大声的说了些什么。 迎着她耳侧飞过一个黑色的东西。 李玉萍沉默的低下头…… 路时安浅笑一下,脸颊处若隐若现的有一个酒窝。 果然,生活就是一地鸡毛。 当别人自己都顾不上自己的时候。 就没办法找别人的麻烦了。 路时安上次的示弱,是为了让李玉萍放松警惕。 这一次的示好,同样也是。 柳诗韵死了,李玉萍还活着。 知道真相的人还有一个。 那些人总是会找机会动手的。 李玉萍在拘留所里面待着或许是安全的。 回到家里,那可就不一定了。 路时安想的没错。 如果,今天他去拘留所晚了几分钟,李玉萍就会被另一帮人带走。 这个时候,估计身体已经凉的透透的。 血液也早就与江河的水混合在一起了。 路时安回到宿舍时,身上裹挟着寒气。 他将门关上。 扭头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 “嗨,你好。” “你是……?” 路时安将身上带着寒气的大衣脱了下来。 搭在一旁的衣架上。 余光瞥到那个一直空着的床铺,现在已经被放满了东西,甚至还挂上了一个比较二次元的床帘。 “我是那个一直没有来报到的。” “开学这么时间,才来。” “请多多关照。” “我叫江狸,亲爱的舍友你叫什么啊?” 江戾看起来有些瘦弱,手上还抱着一个粉色的兔子,面上看起来没什么血色,嘴唇都是白的。 路时安抿了抿唇,说道:“我叫路时安。” 他看了一眼宿舍,除了他和江狸之外没有别人。 继续介绍着:“这个床铺的叫做周落星,计算机二班,人阳光帅气,平时很少在宿舍。” “那个床铺的叫……” “我知道他叫司槿年对吗?” 江狸笑着打断了路时安的话,星星眼的看向司槿年的床铺。 “呃,对。” 路时安有些懵懵的点了一下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江狸眨了眨眼睛,稍显脆弱的脸上划过一丝忧伤。 “本来我以为司槿年会跟我一样从帝都大学退学,一起去y国进修,谁知道他突然就决定在帝都上学了。” 江狸有些苦恼:“我那个时候,还特意提前去了y国。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等到他,才知道他根本没去。” 他说话的时候,神色恹恹。 路时安不太清楚江狸与司槿年的关系如何。 听江狸这么说,他们两个应该挺熟的。 路时安看着江狸提起司槿年的时候,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有点儿不太舒服。 江狸抱着自己的兔子玩偶凑近路时安,他用鼻子嗅了嗅:“哇塞,你的身上有司槿年的味道。” 路时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哈?” “你跟司槿年一定接触很多吧?” “不然你身上怎么会有他身上的味道。” 路时安张口想要辩解:“我们没……” “别想骗过我,我的嗅觉可是很灵敏的。” 江狸狡黠的说道。 他看路时安有些不大愿意他的靠近, 觉得有些累了。 就往自己的床边走去。 江狸坐在自己的床上,伸手按压了下胸口,然后猛的喘了几次气。 路时安站在原地,盯着他看。 “别害怕,我这是老毛病了,死不了人。” 路时安摇了摇头,他解释道:“我不是害怕,就是想着,你身体看起来不太好,你的家人会放心你住在宿舍?” 江狸听到路时安的询问,立马低下了头。 路时安看着江狸的表情变化,深知自己肯定是问错了话。 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哈哈哈,你不会以为我伤心了吧?” 江狸猛的抬起头,看着路时安愧疚的表情,哈哈大笑。 “咳咳咳……他们才不会担心我呢。” 江狸继续说着:“他们巴不得……” “小鹿,你今天去哪儿了?下午雨下的……” 司槿年随手推开门,就朝着宿舍里面的人说话。 路时安上半身穿着黑色高领毛衣,下半身穿着黑色牛仔裤,脖子上还带着一条银色链子,单手扶着床边,扭过头诧异的看向他。 司槿年一看到路时安就会下意识的忽视其他人。 以至于,路时安说:“司槿年,我们的另一方舍友来了。” 司槿年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随口道:“来了就来了,我打包了一家很好吃的……” “司槿年,我来了,你不欢迎我吗?” 江狸在看见司槿年回来以后,眼底泛着光。 却又在,司槿年的无视下,眼底的光逐渐熄灭。 他的语气有些委屈:“难道这点儿吃的,比我还要重要?” 司槿年循声望去,看到江狸之后,眉头紧皱:“你不是去了y国?” “怎么又突然跑回来了?” “你住在宿舍,医疗团队怎么办?” “你的身体不好,为什么总是要让别人操心?” 司槿年看到江狸并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觉得这个麻烦怎么又跑了过来? “……我……我是想来找你。” “你明明说过你会去y国。” “我去了之后,等了你很久,才得到消息,你不去了,留在了帝都。” “我现在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司槿年觉得莫名其妙:“你回来我高兴什么?” “你自己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别人不清楚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不清楚吗?” 司槿年每一句话都毫不留情。 路时安一直没说话,听了个大概。 但是,司槿年表现出来的厌恶也太明显了吧。 就这样,江狸还想着来找他? 路时安伸手推了推司槿年的肩膀,小声说:“喂,司槿年,你语气好点儿,咱们新室友身体不好,你别给他气到了。” 他的话声音不大。 一旁的江狸却也听到了。 他猛的从床上站了起来。 然后,走到路时安的面前,狠狠地推了一把路时安。 “谁跟你说话了!” “要你多嘴!” 他的语气跟刚才司槿年没回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路时安长得比江狸竟然还矮了一些。 瘦弱的江狸比路时安都高上一些。 他看着病弱得很,推人的力气还大的很。 他推完人之后还抚着胸口,大口的喘气。 路时安没想到江狸会推他,就一个不留神,重心有些不稳,然后被推得往后倒。 头直接磕在了一旁的铁柜子上。 “嘶——” 路时安疼的叫出了声,抬手捂着头。 他撞到了一块儿比较尖锐的地方。 那种钻心的疼,让他无暇其他。 司槿年立马走到路时安的身边。 伸手将他面前的江狸用力的一推。 “你在干什么?” 他朝着江狸大吼一声。 然后,快速的把路时安搂在怀里,看他头上磕破没。 “疼不疼?” 司槿年心疼的问。 路时安疼的直皱眉,根本就不想说话,脑子里面嗡嗡的。 他抬手推开一旁的司槿年,然后捂着头,坐在椅子上。 有时候,身上那种不在一个次元的疼痛,总会让人莫名烦躁。 然而,最令路时安烦躁的就是江狸无缘无故的推了他。 司槿年被推开,想靠近路时安又不太敢。 他从柜子里面拿出药膏小心翼翼的放在路时安的桌子上。 一旁的江狸看到这一幕,眼都气红了。 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疯狂掉下来。 他刚才被司槿年猛的推了一下。 差点儿摔倒在地。 幸亏后面是床。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 他一边哭,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用手不停的拍打着胸口。 司槿年压根就不看他一眼。 只是用担忧的目光盯着路时安。 “小鹿……” “闭嘴,别说话。” 路时安的脑壳炸的疼。 嗡嗡的…… 头上磕的有点儿重,但是也只是疼了一会儿。 他现在不舒服的原因是,这个江狸跟之前的安思淼太像了。 这一点令他有些不太喜欢。 平白无故的推了他。 甚至还委屈的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谁才是受害者。 江狸哭了半天,没有听到司槿年哄他。 睁开满是水雾的眸子,他看到司槿年一脸关切的看着路时安。 他大声喊着:“司槿年,你推我!你竟然推我!” 司槿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推你怎么了?你推了小鹿,把他头撞了,我还没找你事儿,你好意思哭?” 江狸大口喘着气,本来没有血色的脸,因为他的大喊而充血:“司槿年你凭什么站在一个外人的身边替他说话?” “我不站他身边,还站你身边?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吗?” 司槿年毫不犹豫的反问。 “你……我……你小心我回去告诉司爷爷。” 司槿年面无表情:“哦,你去吧。” 江狸听着威胁也不管用,气的他将手上的粉色兔子不停的往床上砸。 司槿年翻了个白眼,懒得看他。 就开始哄路时安。 “小鹿,头还疼不疼?” “要不要我给你吹吹?” “下次我会注意,不让他靠近你。” “小鹿,你难不难受。”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小鹿……” “啊!闭嘴!闭嘴!闭嘴!” 江狸听着司槿年对着路时安嘘寒问暖,立马就发起疯来。 司槿年站正身子,语气冷漠:“你要是再发疯,就滚出这个宿舍。” 江狸瞬间就安静下来。 眼底还挂着泪水。 司槿年揉了揉太阳穴。 他刚想对路时安说些什么。 路时安就松开了捂着头的手,语气有些冷漠:“让一让,我去洗漱。” 他实在是不想搅和在江狸跟司槿年之间。 江狸有病,司槿年也不太正常。 路时安挺烦的。 “小……” “咔嚓——” 关门声,将司槿年的话打断。 江狸说:“你看,你那么关心他,他都不搭理你。” 司槿年睨了他一眼:“要你管,管好你自己。” 江狸还打算说些什么。 宿舍门就被推开。 周落星身上都是水渍,脸上还挂着一个口红印。 他的唇角还挂着一抹没有消下去的笑容。 然后,十分没眼色的笑着打招呼:“呦,都在呢?” 他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江狸,伸出手去:“你就是新舍友,江狸吧?我是周落星。” 江狸瞥了一眼他的手,然后十分嫌弃的扭过身子,将自己的粉色兔子放在床上。 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 周落星尴尬的收回了手,瞥了一眼司槿年。 司槿年也不说话。 宿舍的氛围说不上来的奇怪。 周落星抬手摸了摸鼻子。 心想,早知道他就答应纪蕊在外面过夜,不回来了。 坐享齐人之福? 晚上睡觉的时候,路时安早早的就爬上了床。 宿舍也因为那股怪异的氛围熄灯熄的很早。 路时安躺在床上刷了刷股票,然后又看了一下助理发来的信息,以及之前联系过的一些人,还有他们的回复。 熄了灯之后,宿舍很安静。 只能听到清洗的声音。 路时安的头还有些钝痛。 刚才那一下砸的不轻。 他不是不想发飙。 只是觉得第一天就对一个身体有问题的人说重话不太好。 他不太关心司槿年跟江狸之间是什么关系。 只想着,祸不及舍友。 以后他们两个说话,自己还是离远点儿比较好。 下一次,江狸要是再敢对他动手,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反击回去。 这一次就算了。 江狸是个病人,却意外的任性。 路时安不介意教教他到底如何做人。 想着今天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宿舍还多了一个人。 司槿年应该是不会好意思到他床上睡了吧。 路时安本来就有些疲惫。 看了会儿手机之后眼睛就酸涩的睁不开。 迷迷糊糊的盖着被子,就睡了过去。 他睡得很香。 安静的宿舍里,他在梦中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 路时安想要睁眼,但是困意席卷心头。 他的眼睛就是睁不开。 腰间一紧,像是被人抱在了怀里一样。 他的头好像被人轻轻的抚摸。 耳边还有无奈的叹息。 “小鹿,对不起。” “是我没保护好你。” “下次不会给他伤害你的机会了。” 潮湿的气息喷洒在路时安的脖颈处。 他的耳垂像是被人含在嘴中…… 天光大亮,路时安是在司槿年怀里面醒过来的。 他一睁眼就看到一大片光洁赤裸的胸膛。 司槿年双眼紧闭,面颊泛红。 双臂用力的揽着路时安的腰身。 他的呼吸喷洒在路时安的脸上。 带着淡淡的幽兰香。 路时安伸手推了推司槿年。 司槿年无动于衷。 他就伸手将司槿年放在他腰上面的手拿了下来。 手指刚碰到司槿年的手背。 就被人抓住,放在胸口。 手心下面的胸膛,心脏在里面砰砰砰的跳动。 路时安想要抽回手。 却被人死死的拽着。 大清早的路时安很想骂人。 但是,他看着司槿年紧闭着双眼的俊脸,薄唇还在喃喃的说些什么。 就下意识的,放轻了自己的动作。 他将自己的手小心的从司槿年的禁锢中抽了回来。 手背被人用力的攥红了。 司槿年手心的东西像是泥鳅一样划走了。 他的呢喃声就突然变大了起来。 “别走……” “不要!” “求求你,不要死……” 司槿年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中一样。 脱不开身。 他的眼角不停的滑落下泪水。 蹙着眉,摇着头,嘴里喊着,语气有些绝望。 路时安从未见过司槿年这个模样,看起来太过于狼狈了。 他竟然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抚平司槿年的眉头。 只是手刚抚上去,想要唤醒他:“司……” “小鹿!别走……” 司槿年骤然睁开双眼,伸手将路时安抓的紧紧的,大口喘着粗气。 路时安一脸诧异的看着司槿年。 他在……梦我? 为什么让我别走? 我不一直在这里吗? 路时安的面上露出不解。 司槿年在看见路时安完完全全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心底的石头落了地。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猛的将路时安抱进怀里。 “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双臂将路时安紧紧的箍在怀里。 路时安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 他这是做了什么噩梦? 竟然吓成这个样子了。 路时安本来还想骂人的。 突然就无从开口了。 他将脏话吞了回去,伸手拍了拍司槿年的后背。 温声安抚:“好了,我在。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司槿年闷闷的点头:“嗯。” “你做了什么噩梦,还哭了?” 路时安笑问道:“什么梦能让一米八九的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不会是梦里面出现了小怪兽,却发现世界上根本没有奥特曼了吧?” 司槿年怔怔的看着路时安,没有点头没有摇头。 他说:“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奥特曼,我才不相信光,我只相信我的小太阳。”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灼灼的盯着路时安。 路时安有些别扭的侧了下头,他觉得司槿年这话有些耳熟,于是说:“梦里面都是假的,没有奥特曼,也没有小怪兽。梦里的一切都别太当真。而且,我也不相信光,毕竟照亮世界的是太阳。” 司槿年眼角的泪水早就干涸了。 眼尾带着一圈白白的痕迹。 司槿年盯着路时安看了许久。 只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突然又将路时安捞进怀里。 路时安一不留神就面对面趴在他的身上,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路时安张口问:“你想干嘛?” 司槿年厚着脸皮,沙哑着嗓子,眼尾泛红:“我做噩梦了,害怕,想要抱一下。” “……” 路时安翻了个白眼:“你已经醒了,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别怕了。快让我起来。” 他翻白眼的时候,都像是在对人放电。 狐狸眼怎么看人眼尾都是俏生生的。 司槿年轻声说:“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让我以为是发生过的事情。或许它是假的,但是我害怕……” 路时安听着司槿年那么认真的回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就抱一下,你就松手。有我在,别怕。” 司槿年点了一下头,他按着路时安的脖子,让他趴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的心脏跳动的很快,频率很高。 他盯着路时安的发顶。 感受着怀里人温热的触感。 突然就释怀了。 不管噩梦会不会发生。 他的小鹿也会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没有人能够抢走。 也无人可以伤害。 宿舍里床帘被拉开的声音有些响。 路时安才想起来另外两个人还在。 他趁着司槿年不注意猛的从他怀里坐了起来。 然后,带着警告的说:“我先去洗漱,等他们没注意你再从我床上起来。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被发现了,他们肯定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司槿年和他。 尤其是有点儿胡搅蛮缠的江狸。 他似乎特别在意司槿年。 但是,司槿年对他无感。 司槿年没说话,只是躺在床上定定的看着路时安威胁他的俏模样。 狐狸眼水盈盈的,脸颊还是粉的,耳垂微红,威胁人的时候一点儿气势都没有,像极了在撒娇。 路时安的睡衣下摆卷到了小腹处,露出了光洁白皙的一节腰肢。 司槿年手有些贱的摸了一下。 路时安感觉有些痒痒,皱着眉头猛的拍下去:“你干嘛?” 司槿年委屈道:“衣服卷上去了,我想帮你拉一下。” 路时安低头看去,伸手扯了扯。 他并没觉得冤枉了司槿年:“我自己能拉,提醒我一声就行。” “哦……” 司槿年不高兴的回答。 路时安快速的从床上起来。 床帘还遮挡的严严实实。 周落星一大早就爬了起来。 洗漱打扮的干干净净。 今天甚至换了一身跟以往风格大相径庭的黑色条纹西装。 他配了一条墨色的领带。 站在全身镜前面,不停的摆弄着自己的发型。 怎么弄都有些不太满意。 “啧……” 周落星用手将头发弄到一边,又觉得不顺眼,沾了水又弄到另外一边…… “落星,你这是在干嘛?” 路时安站在床铺前,盯着周落星看了有一会儿了。 洗手间现在正在被江狸用着。 他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调侃的看着周落星。 周落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刚将头发调整了一个令他满意的弧度,就被路时安突然出声给吓得手一抖,又歪了。 “你突然说话吓我一跳。” 周落星的语气有些幽怨,但是他下一秒又将路时安拉了过来:“你来看看我今天的打扮怎么样?” 他站定,然后转了个圈。 然后,伸手将自己的西装拽了拽:“看,我今天的打扮怎么样?” 路时安看着身高腿长,皮相不错,甚至能称得上很好的周落星评价道:“帅!” 周落星下巴一抬,整个人都有一种自豪感。 “那你感觉我今天穿这身出门怎么样?” 路时安转了转眸子,起了坏心眼:“嗯,很不错。” “是嘛!我就说我品味不错。” “确实不错,像是卖保险的。” 路时安点点头:“一看今天就能谈成功十单以上。” 周落星:……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路时安笑眯眯的说。 周落星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好笑。” 路时安说:“抱歉,不过你是要去约会吗?” 周落星面上一红,支支吾吾:“也……也不算……” “哦~是跟纪蕊同学一起出去吧?” 路时安揶揄的看了一眼周落星,面上写着“别装了,我懂~”。 周落星轻咳一声,含含糊糊的从嗓子里面挤出:“……嗯……” “那你好好说我这到底怎么样?” 路时安抬手抵住下巴:“你今天约在了西餐厅?” 周落星摇摇头:“我想带她去海洋馆,然后再去游乐园。” 路时安点头:“换掉这一身买保险的衣服,穿一身轻松休闲,看起来阳光帅气的。” 周落星有些别扭:“可是这花了我好长时间才挑选的。” 路时安看着锃光瓦亮的尖头皮鞋,挑了挑眉:“你是想跟她约会坐在过山车上手牵手的时候,任由你的christian loubouti红底皮鞋随风飞舞是嘛?然后再从天空掉下来,随机砸中一个幸运儿?” 周落星沉默了,他的脑海里全都是鞋子乱飞的场景。 完了,太具象化了。 脑海里已经想象不出其他东西了。 路时安问:“我可以看看你的衣柜吗?” 周落星点头:“可以。” “她今天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应该是粉色公主裙吧。” “嗯?” “我前段时间送给她的。” 周落星不大好意思的抬手摸了摸耳垂。 路时安瞬间明白了,于是他在周落星的衣柜里面拿出了一套全粉色带着印花刺绣的棒球服,随机给里面搭了个白色长袖,然后又找了一条dsquared2印花抓痕破洞的渐变蓝色阔腿牛仔裤,配上了一双巴宝瑞粉白黑配色的高帮帆布鞋。 周落星看着这一套衣服,有些质疑:“穿这个合适吗?” 这一套粉粉嫩嫩的,看起来有点儿…… 娘? 路时安说:“那要不然你就穿那一套吧。” 周落星一想起来皮鞋满天飞,就直摇头:“相信你,我相信你。” 路时安从自己的配饰里面拿了一条纯白金的项链,还有一条细的链子配着给周落星叠戴。 “这个配饰我没用过,别嫌弃。” 周落星眼睛一亮:“不嫌弃!” 他换了一身衣服。 果然眼前一亮。 刚才怎么打理都不行的头发,穿上这一身,用手随便扒拉几下,慵懒感与少年感扑面而来。 “我靠!” “我真特么帅!” 周落星对着路时安比了个大拇指,拿出手机就给路时安转了两万块。 路时安听到手机“叮”的响了一声,挑了一下眉头。 “好兄弟,真有你的!” “原来gay搭配衣服,好看是真的!” 他这句话是在关门的时候说的。 听的路时安额头青筋骤然暴起。 “呵呵……我是直男。” “……直男……” 他说的咬牙切齿。 周落星早就跑走了。 根本就没听到。 倒是在洗手间出来的江狸,看了一眼路时安。 他上下打量的目光,让路时安无所适从。 于是扭头就往洗手间走。 “直男会跟直男抱着一起睡觉吗?” 江狸的话在空旷的宿舍里面打了卷儿的飘进了路时安的耳朵里。 路时安步子一顿。 不搭理他,直接进了洗手间。 他把门给关上。 眼不见心不烦。 倒是,一直躺在路时安床上的司槿年。 听着外面的对话。 “唰”的一下将床帘拉开。 “江狸。” 他喊了一声。 原本钻进床里面的江狸立马露出头了。 “司槿年……” “我不管你为什么要转学到帝都大学,也不明白你为什么到这个宿舍来。我只想告诉你,不要针对路时安,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 江狸咬牙:“你什么意思?” 司槿年面无表情:“我什么意思你知道,你要是再像昨天一样欺负他,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你为了一个外人威胁我?” “不,他不是外人。” 司槿年冷笑一声:“威胁你?你还不够格。”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别怪我不顾忌以前的情分。” “就算你爸来求我都没用。” 江狸怀里抱着的那只粉兔子,因为司槿年说出来的话而气的他用力揪着,上面落下了太多抓痕。 “哼!” 江狸猛的拉上床帘。 然后,躲在床铺里面不停的大口喘气,发出“呜呜呜……”的哭声。 司槿年听到之后,只觉得烦人又无感。 江狸从小到大,就只会用这一套。 道德绑架,让别人对他好。 司槿年踩着拖鞋,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他不知道路时安听到他跟江狸的对话没有。 听到了他也不在乎。 反正,他不会让路时安因为害怕他就将人放跑。 也不会因为江狸,而与路时安疏远。 他喜欢路时安。 哪怕当小三。 路时安面色冷漠的拉开了洗手间的门。 他的脸上还带着水珠,额前的碎发是湿的。 “周末约好了去我家,别忘了。” 司槿年补充道: “我来接你。” 路时安没说话。 “小鹿,你不会想放我鸽子吧?” 司槿年一把挡住想要出去的路时安。 他伸手握住路时安要推开他的手腕。 “松手。” “你答应我,我就松手。” 司槿年耍起了无赖。 “小鹿是不开心了吗?” “为什么刚才跟周落星说话那么开心,跟我说话就面无表情的?” “小鹿,你太不公平了。” “你戴有色眼镜看人。” “小鹿……” 司槿年太磨人了。 路时安装不下去了。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 “小鹿真好。” 司槿年喜笑颜开。 坐在床铺里面的江狸听着司槿年舔狗一般的发言。 整个人气的要死。 他伸手捂着心口,大口喘气,深呼吸。 讨厌的司槿年! 讨厌讨厌讨厌! 路时安也讨厌! 他怎么不消失啊! 就是有他在,司槿年都不在乎自己了! 都怪他!都怪他!怪他! 他早就让人调查过了。 司槿年到帝都大学上学,每天都是跟路时安在一起。 他们两个就像是磁铁一样。 根本就分不开。 刚才司槿年约路时安去家里游泳。 那是正经游泳吗? 司槿年都没有教过他! 粉色兔子被江狸抱在怀里,用力的揉搓。 他把兔子当成了路时安。 下午路时安上完课了,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宿舍。 而是去艺术学院找了陆槿月。 他跟陆槿月约好了,替她改一下音乐初稿。 因为陆槿月这篇稿子,弹起来很流畅,却总是感觉到缺乏一丝灵魂。 好听是好听的,就是莫名让人怅然若失。 路时安跟陆槿月肩并肩坐在钢琴前。 他们对着琴谱一点儿一点儿的演奏。 音乐赏心悦目。 路时安听到有个地方的时候,突然就停住了。 他扭过头,凑近陆槿月,指着曲子。 陆槿月也随着停了下来。 她也顺着路时安的方向看了过去。 “我知道了!” “哪里不太好?” “中间高潮部分。” “这部分我听着还可以啊。” “你这个中间应该升一个调。” “是吗?那我改一下。” “好,我们重新弹一下。” 路时安与陆槿月肩并肩。 清澈的音节如流水淌过,欢快的节奏响起,是恋爱的季节,带着甜甜的糖果味。 改过调子的钢琴曲更加的流畅。 陆槿月弹奏的时候嘴角微勾,她面上做不了大的表情。 却依旧能看出充满着恋爱的气息。 钢琴曲结束,桑乐推门而入。 她猛的扑在陆槿月的怀里。 “宝贝,你弹得真好听。” “甜甜的恋爱小夜曲。” “我好喜欢。” 陆槿月稳当当的接住桑乐。 她看了一眼路时安,然后毫不避讳的亲了亲乐桑的额头:“喜欢就好,这首曲子就是为你写的。” 曲子的名字很简单,就是叫做《乐》。 可以是月,也可以是乐。 晚上,陆槿月跟桑乐一起去看电影。 路时安吃完饭之后,就回了宿舍。 宿舍里,司槿年坐在位置上不停的转着笔。 他还不停的看向路时安的床铺。 江狸抱着自己的兔子,穿着浅黄色的睡衣,勾唇看向司槿年。 路时安推开宿舍门。 两道视线就直直的朝他看了过来。 他有些莫名其妙。 司槿年沙哑着嗓子问:“小鹿,你下午去哪儿了?” 路时安不明所以:“上课啊。” “你没去上课吗?” 路时安跟司槿年的课表不一样。 “上完课以后呢?去哪儿了?” 江狸替司槿年询问。 他笑的一脸狡诈。 路时安皱眉:“我去哪儿,关你们什么事?” 家里住大海边上? 管这么宽? “路时安,司槿年也是在关心你嘛。” “别不识好歹。” 路时安听乐了。 “那你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去哪儿要你们管?” “你怎么说话呢?我这不也是为你好。” “你管好自己就行。学学我大爷一样少多管闲事。” “为什么?” “省的短命。” “你!” 江狸说不过路时安,脸都气红了。 司槿年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贴吧上面的照片。 心里老不舒服了。 他放缓了语气,知道不能那么严肃的质问路时安,而是好声好气的询问:“你下午去了艺术学院?” “对啊。” 路时安点点头,不以为意。 “你被人偷拍了。” 司槿年解释道:“偷拍的人拍了你和一个女生在钢琴房练琴,你们两个……” 他深吸一口气:“还接吻了。” “现在论坛上都骂你是渣男。” “脚踩两只船。” 路时安:???? are you kidding? 他一条船都没有,哪里来的两只? “亲吻图,后面还跟着一张三个人的照片。” “你跟两个女生都很亲密。” “他们说你坐享齐人之福。” 司槿年深呼吸一口气,等待着路时安的解释。 路时安眯着眼睛看了下司槿年手机里放大的照片,笑了。 坐实流言蜚语,被绑架 “你也相信他们的话?” 路时安挑眉看向司槿年,然后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江狸。 觉得挺有意思的。 司槿年深吸一口气,他当然不相信路时安是这样的人,再说了哪怕路时安是这样的人,他也喜欢。 毕竟,他生气难过的原因不是路时安左拥右抱,而是这张照片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连小三没当成,而且已经被别人占了位置。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当小四了。 虽然不道德,但是他也没法算讲道德。 对于爱情这种东西,人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有句话不好听,司槿年也得说。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他渴望被路时安爱。 因此,在路时安的注目下,司槿年摇了摇头,极其认真地说:“我不相信他们的话,我只相信小鹿。” 路时安的笑容更大了,他觉得挺有意思的。 因为司槿年的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憋屈,路时安到底是不明白的。 他又问江狸:“那你觉得呢?” 江狸摸了摸兔子的耳朵,轻声细语的说:“我不清楚,我才来宿舍两天。” “不过,这照片拍的这么清楚,路时安你还是注意点儿自己的言行吧。” 路时安点点头:“确实,下次我会小心点儿的。省的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这照片不是有心之人拍的。 他才不信。 不过,他此时也没打算澄清这些事情。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同性恋。 尤其是两个女孩子之间的爱情。 如果说,所有人把矛头指向自己,能够让陆槿月跟桑乐免于被人推上风口浪尖。 那么这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司槿年听到路时安没否认甚至还有模棱两可像是承认这件事的回答之后。 只觉得牙根都是酸的。 那两个女生真是好福气。 能跟路时安在一起,还被他承认。 不得不说,司槿年都有些嫉妒了。 他撩了路时安这么久,都没有看到这块儿木头有什么变化。 两个女生对他示好,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拿下了。 司槿年心里有些痛。 还是自己发力不猛不狠。 路时安拿了手机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刷着高高盖起的楼层。 看着楼层里面的肆意猜测。 还有人看出了那是陆槿月的钢琴室。 路时安点开楼主主页,是个全英文乱写的昵称,讲的头头是道。 他说路时安就是个凤凰男。 脚踩两只船。 勾搭了艺术学院跟计算机学院的两个女同学。 女同学相互都知道对方与路时安的关系。 三人行的关系维持的良好。 路时安先是亲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在门外看见了就跑进来争宠…… 一张照片,一段故事,说的有理有据。 路时安都看乐的。 他刚弯起嘴角,打算回复。 盖起高楼的帖子就被删的一干二净。 路时安觉得有些可惜。 他舌战群儒的能力,终究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不过,幸好路时安早就截了图。 他将图片发给了公司的技术部。 让他们好好查查这个故意散播谣言的家伙是谁。 关了手机,路时安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江狸突然开口:“路时安你挺会把妹的啊,什么时候也给我们传授一下经验呗。” 他长了一张乖巧温顺的脸。 行事作风却一点儿也不讨喜。 明明知道这可能是谣言,却还是恶趣味的询问路时安。 路时安昨天就吃了亏,今天当然一点儿也不惯着他。 “你需要我传授什么经验?” 路时安将椅子转了个圈,双臂环抱,他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姿势优雅。 “当然是你如何能骗的两个妹子愿意跟你在一起。” “嗤……” 路时安轻笑:“教倒是能教,就怕你无福消受。毕竟,你的受众看起来可不像是大眼萌妹。” “你!你什么意思?” 江狸哪里听不出来路时安言语里面的讽刺。 他猛的站了起来,不停的咳嗽:“咳咳咳……” “当然是你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喽。” 司槿年刚才去了洗手间。 他没听到两个人说的话。 只是这针锋相对的氛围,让他忍不住皱了下眉。 司槿年担忧的看向路时安:“小鹿,他又招惹你了?” 江狸一听不高兴了:“司槿年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他在诅咒我,怎么就成我招惹他了?” “你闭嘴行不行?” “本来宿舍就我们三个人挺好的。” “你非要横插一脚。” “弄得鸡犬不宁。”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司槿年很少说话这么难听。 他不想路时安在江狸这里在受到委屈。 路时安听完了司槿年的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江狸想问我如何把妹,我说他无福消受。到底还是我说话难听了些。” “司槿年你听到了吗?他自己都承认了他说我。” “行了,你闭嘴。你要不招惹小鹿,他说话才不会那么难听。” “昨天你把他推到柜子上磕了头,他都没找你麻烦。” “你就不能安生点儿,别惹事儿?” 司槿年真的有些烦江狸,很想跟他家人打电话让人把他接走。 偏生,他又怕他爷爷在耳边叨叨。 从小就得让着江狸,这一点儿真烦人。 江狸还想说些什么,看了一眼已经扭回头坐正了身子的路时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哼!就算你为他说话又怎么样?他不还是一样不领情。装什么装啊!” 生病久了的人,总是认为自己是弱者,所有人都应该对自己百依百顺。 然而,江狸到了帝都大学,一切都与他预料之中的毫不相干。 根本无心关心他死活的司槿年,一点儿也不好欺负吃不了亏的路时安,还有一个看起来就恋爱脑的周落星。 明明他在y国的时候,所有人都特别宝贝他。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备受冷落? 大概是受不了司槿年的冷漠,路时安的不好欺负。 江狸第二天夜里就跟自己家人打了电话。 然后,就被人接走了。 晚上周落星没有回宿舍。 路时安洗完澡之后就上了床。 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上带着水汽的司槿年。 司槿年的头发擦的半干。 还有些微微湿润。 他将宿舍的灯关了。 爬上路时安的床,就伸手去搂住路时安的腰身。 “你干嘛?” 路时安将司槿年的手拿开。 “不能抱了吗?” 司槿年的语气带着委屈。 “你睡觉就睡觉别动手动脚的。” 路时安其实有些烦躁。 他不明白江狸的敌意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过,他大致能够猜到肯定跟司槿年有关。 江狸给他一种想要在司槿年身上抢夺宠爱的感觉。 就有种,安思淼以前想要抢夺安家人的爱那样的感觉。 不一样的是,以前的安家人无论安思淼说什么,他们就都会站在安思淼的身边。 而,司槿年不会听江狸说什么,他不论如何都只会替路时安说话。 这一点,路时安还是稍稍有些感动的,不多,就一点儿。 毕竟,导火索有一部分是因为司槿年。 晚上路时安没让司槿年抱,司槿年委屈的要命。 知道路时安可能心情不大好,他也就安分了下来。 下半夜路时安睡着之后,司槿年才敢动手动脚。 “小鹿,什么时候我才能当上你的小四啊?” “小三的位置被别人抢了。” “我好伤心……” 司槿年一边亲着路时安的唇角,一边伸手摸着路时安的腰。 第二天,路时安的邮箱里面就收到了他想要查的东西。 果然那些照片都是被人恶意传播的。 他抬眼看了一下江狸空荡荡的床铺。 现在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等着下一次,看看他再怎么作妖之后,一网打尽,才来的痛快。 陆槿月跟桑乐一大早就在男生宿舍那里焦急等待。 给路时安发了大半天的消息。 路时安才穿着冲锋衣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冲锋衣拉链被拉到最上面,遮住了路时安半截干净光滑的下巴。 他头上戴着一个纯白带着红色logo的棒球帽。 低着头朝着门口两个小女孩走了过去。 陆槿月跟桑乐一人拽着路时安的一条胳膊。 “真是的,昨天竟然有人造谣我们三个!” 桑乐愤愤的说。 “我刚打算查,帖子就被人删除了。” 陆槿月冷着脸,面色不好。 路时安失笑:“没关系的,又没拍到你们两个的脸。只拍到我一个人,所以别害怕。” 他轻声安抚。 “不行!这多败坏你的名声啊?” 桑乐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路时安。 陆槿月心里也不大舒服。 这造谣的人简直莫名其妙。 三个人坐在一起,竟然被说成三人行。 “我们得澄清这件事情。” 陆槿月冷酷的说道。 桑乐:“月月宝贝好帅。” 陆槿月脸一红:“哪有……” “就有~”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调情。 作为她两个调情一环的路时安说:“暂时还是别主动澄清了,时间长了他们自然就忘记了。你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现在的人戴着有色眼镜的太多。谣言对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好,反正他们骂也是骂我。” 陆槿月跟桑乐沉默了。 帝都虽然民风开放。 但是,同性恋并没有普及。 极少数人会祝福,大部分人也会反对。 毕竟,不符合社会风尚的事情,就是会被扼杀在摇篮里面。 更何况,陆槿月跟桑乐还是两个女孩子。 可想而知,谣言传播的速度有多快。 路时安是个男的都被说享齐人之福。 这个时候,澄清他们陆槿月跟桑乐两个是一对,更算是坐实了这件事情。 “你们放心,帖子被删了,我也没多大事。大不了就是被人骂上两句,不痛不痒的,又没有人敢舞到我面前。” 路时安继续说:“正好还能当你们两个人的挡箭牌。” 陆槿月长得好看,桑乐也不差,两个人经常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表白。 有的普信男过分了还会在路上拦着两个人不让走。 陆槿月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就一直在学习武术,面对有些难缠的家伙她还能把人赶跑。 桑乐不一样,她性子活跃跳脱,开始路时安以为她是个文静的,后来才发现她只是在外人面前文静,其实是个窝里横。 但是,她不会打架,也容易被人纠缠。 这个社会对女孩子还是有些不太友好。 连男的在路上都会被男的骚扰无法挣脱。 女孩子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路时安不介意平时她们下课晚了送她们回去。 陆槿月跟桑乐听了路时安的话不感动那是假的。 毕竟,这个看起来开放的社会,越来越封建。 能够正视同性恋的占极少数。 当时的路时安虽然震惊,却也接受的很快。 他甚至送上了最为真诚的祝福。 陆槿月和桑乐难得没有黏糊在一起。 她们两个人一人抱着一个路时安的胳膊。 看起来还真有点儿三人行的那么个意思。 既然他们爱造谣,就让他们造谣去。 自由是自己的,快乐也是。 不要总是为了别人眼中的看法而令自己苦恼。 不自我内耗的最好方式,就是目空一切,无视所有。 桑乐提议:“咱们今天去吃川菜吧。” “想火锅了。” 路时安问:“小月月怎么看?” “乐乐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路时安点头:“那行,就川菜。” 点个火锅,又点了几道红彤彤的川菜。 路时安感觉没吃喉咙都已经是火辣辣的了。 陆槿月尝了一口冷吃兔丁。 整个口腔都是花椒麻椒的味道。 脸上蹭的一下就通红一片,额头尽是汗水。 乐桑看了哈哈大笑,赶紧给她倒了一杯冰冻鲜橙汁:“快喝快喝,我给你单独点了清淡的。不能吃辣就不吃了。” 她给陆槿月喂了口橙汁,然后用纸巾替她擦汗水。 陆槿月看着乐桑笑眯眯带着坏心眼的小模样,捏着乐桑的下巴就朝着她油亮亮的嘴巴亲了一口。 乐桑顿时不笑了。 脸上羞得粉嫩。 路时安坐在另外一边吃着狗粮。 淡定的说:“不吃狗粮,勿扰。” 火锅热气腾腾的冒着烟。 对面嬉笑打闹,路时安吃着东西。 他想生活要是永远都是这么平静美好就好了。 然而,暴风雨来临前,永远都是晴空万里。 路时安晚上将陆槿月与乐桑送回了宿舍。 他的身后突然窜出来一只黑色的猫吓了他一跳。 路时安挺喜欢小猫小狗的。 要不是因为上辈子有被狗咬过的心理阴影,他还真打算养一只小狗。 然而,还是算了吧。 他怕自己应激。 小猫是全黑的。 它窜出来之后,并没有立马就跑。 而是睁着在黑夜发着绿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路时安,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有些渗人。 路灯是暖光。 路时安蹲下身来,轻轻唤了几声:“咪咪~过来。” 小猫咪就很听话的跑了过来,它在路时安的腿上蹭了蹭脑袋。 小声的“喵喵”叫。 路时安的口袋里有几片牛肉干。 然后就递给小猫吃了。 “再见啦,小咪咪。” 小猫咬了咬路时安的裤腿。 好像是不想让他走的意思。 路时安摸了摸它的头:“咪咪,很晚了,我要回宿舍了。明天再来找你玩儿好不好。” 小猫咪这才松开了路时安的裤脚,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 “真乖……” 路时安轻笑几声。 男生女生宿舍不在一个地方,分成了两个区域,有一部分还在居民区那里经过,要从一处比较暗的路走过去,那一段路的路灯不知道为什么坏了没人修,乌漆嘛黑的。 路时安将手机灯光打开,照着前方的路。 身后传来脚步声,时轻时重,他回头看过去,吹来一阵冷风。 将冲锋衣裹紧。 路时安加快了步子回宿舍。 他一个男生有这么黑的地方都有点儿怕。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路时安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过去。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道黑色身影…… “嘭!” 路时安毫无防备的被人捂住口鼻,晕了过去。 棕色的麻袋将路时安给套了进去。 路时安昏昏沉沉的,做了很多梦。 梦里面有前世回到安家之后的场景,被人侮辱咒骂的场景,被安思淼陷害赶出安家的场景…… 我难道又要死了吗? 路时安头痛欲裂的想着。 他挣扎了几下。 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手脚都被束缚起来。 他的脸上还被用一根黑色的布条遮住了眼睛。 眼前有些模糊。 纱布的小孔隐隐约约的能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在一个不太亮堂的房间里面。 “呸!” 一阵吐痰声,粘稠恶心。 路时安的耳朵轻轻动了几下,身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地上的灰尘像是很多的样子,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唰——” 眼前的黑布被人用粗粝的大手猛的掀开。 入目是一个面孔凶神恶煞的家伙,蹲在路时安的面前。 “他爷爷的,就是你小子三到四次坏了老子的好事儿?” “什么?” 路时安眼睛突然受光照射,有些不太舒服,他眯了眯眸子。 “你他爹的还装傻?” 那个家伙用粗粝肮脏的指腹捏住路时安的下巴:“老子他妈看上的两个妞,被你先后截了胡,你踏马还在这儿给我装?” “截什么胡?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清楚?” 路时安活脱脱的在装傻拖延时间。 那个家伙朝着身后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 有个瘦脱了像的家伙从身上的口袋里面掏出了几张照片:“这上面是你吧?” 照片上是陆槿月跟乐桑搂着路时安手臂的照片。 “你踏马真能耐啊?” “英雄救美就算了。” “还他妈的照单全收?” 那个家伙用手拍了拍路时安嫩白的面皮。 只是轻拍了几下,路时安的脸上就红彤彤的一片。 路时安用舌头顶了顶口腔里的软肉,谄媚道:“误会,这都是误会。” “呵,他妈的误会?” 吴良的身上带着一股子难闻的烟酒味儿,牙齿熏黄,牙缝大的能够夹住一根筷子。 “你踏马两次英雄救美,都抢了老子的人。” “您真误会了,我哪儿能那么准确的就知道是您的人啊……” “要不是你个拦路虎出现还报了警,老子早就爽上天了。” 吴良蹲在路时安的面前,从口袋掏出了一包散花眯着眼睛就嘬了起来。 “老子搞不了女人,今天就拿你爽爽。” 吴良长得斜眼歪鼻的丑的就跟哈姆雷特里面的描述的敲钟人卡西莫多一样。 甚至比那个卑微的男人更加恶心。 路时安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他讨好道:“大哥,我一个男的没啥好爽的,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以前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做错了事,您长得这般英姿飒爽,应该是不会斤斤计较的。” 他睁着大眼说着瞎话。 跟着吴良的那些小弟们听了,都面露惊讶。 他娘的不愧是文化人。 胡话他妈的张口就来。 看着吴良那副丑陋的面孔,他们都吃不下去饭。 要不是他能打,能弄到钱,这些家伙也不会跟着他混。 看他一眼,能三天吃不下去饭。 小弟们对视一眼,看着躺在地上的路时安只想竖起一根大拇指。 溜得嘞。 不过,你越是夸奖“卡西莫多”他越是脸色难看。 “老子打小儿就知道老子长得难看,你踏马夸老子还真是昧着良心。” 他伸手捏住路时安的下巴凑近。 路时安皱着眉头想要扭头。 “刚还夸老子长得帅,你踏马现在就躲老子?” “哪能啊,我这不是被您威武的气势震撼到了吗?” 听到这话,小弟们心里直呼牛逼。 但是,吴良不吃这一套。 他冷哼一声:“你他妈的给老子受着吧,看老子玩儿不死你。” 路时安的皮相长得特好。 狐狸眼看着就勾人。 吴良啐了一口:“你他妈的长得像个女人似的,不知道玩儿起来又没有女人带劲。” 他将路时安的冲锋衣拉链猛的往下一扯。 路时安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 短袖因为挣扎缩到了小腹的位置。 薄薄的的腹肌看起来十分诱人。 吴良吞了口口水。 “你他妈的长得还挺带劲。” 他邪笑几声,朝着后面站着的几个家伙笑着说:“今天晚上哥儿几个有的玩儿了。” 解救,受伤,住酒店 肮脏带着黑色茧子的大手摸向路时安。 路时安皱着眉头,不着痕迹的躲了一下,然后像是十分害怕一样缩着身子。 吴良龇着一口黄牙,面上笑的猥琐。 手没有碰到路时安他也不恼,他迫不及待的一边扯着路时安的衣服。 一边扒拉着自己身上带着灰黑污垢的外套。 路时安靠在墙边,他伸着腿往后推了推。 面上尽是惶恐之色。 “别,求你别这样……” “现在知道求我了?那可没用!好几次都是你小子坏了我的好事儿,今天我特么到底是要好好尝尝你个小白脸儿的滋味儿。” 吴良弯着腰,伸出手,指向一旁的几个人。 “你们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把他四肢抓起来。” 他嘿嘿一笑:“老子今天就玩儿点儿带花样的。” 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一根皮鞭子。 “飒——” 往地上一抽,灰尘就被扬起了大片。 “咳咳咳……” 路时安眯了眯眼睛,眼尾泛着红。 吴良和那几个家伙看到之后,一股燥热直接蔓延下头,他们对视一眼,几个人往前跨了一步。 动作依旧小心翼翼的。 他们可忘不了那时候被眼前这个家伙揍得脸鼻出血的惨状。 在医院里面足足躺了一个多星期才能下床。 不过讲真的,这个小白脸确实长得对味儿。 看着就让人有一股子想要凌虐的意味。 他们拖着路时安的腿,将他往前拉了一点儿。 然后,两个人压着路时安的胳膊。 后面有个人在解路时安身上的绳子。 路时安装作一脸害怕的样子,低着头。 手上的绳子被解开,他的手臂被人紧紧抓着,动弹不得分毫。 吴良已经趁着他们给路时安解绳子的时候,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扒了个精光。 肥猪精。 这是路时安看向吴良之后的第一观感。 令人作呕。 肥腻的肚皮上长着粗黑的毛。 两条大腿肉颤颤的 他满脸横肉,下巴上尽是胡茬,小眼睛眯着看起来精明的不行。 “把他抓紧,老子现在就要玩儿死他!” 路时安脚上的绳子也被松开了。 瘦子盯着路时安看了一眼,吞了吞口水。 “娘的,别他妈用这种眼神勾搭老子。” 他蹲下身子,把手放在路时安的裤腰上。 手碰到路时安的拉链上,整个人兴奋的在抖。 “老大,他身上还怪香的。” 路时安装作特别害怕的样子,不停的蜷缩着颤颤巍巍的缩着身子。 “给老子让开,我来!” 吴良看着瘦子恋恋不舍的样子,一把伸手拽住他衣领子将他扯到了一边。 “等老子过瘾了,接着你们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吴江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吞口水。 他走路的步子都快了起来。 抓着路时安的几个人看着吴良行兴冲冲的样子。 他们也在抓心挠肝的想要。 …… 伸手碰了碰,手心的触感很好。 让人根本就不想松开。 吴良艰难的蹲下肥胖的身体,伸手勾起路时安白色的短袖。 然而,他还没有看到短袖下面的风景就“嗷!”的一声尖叫出来。 路时安猛的抬起长腿狠踹一脚。 吴良被踹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算得上是鸡飞蛋打,疼的他是龇牙咧嘴,双手捂着下半身,眼底尽是猩红的血丝。 “老子的老二!”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几个拽着路时安的家伙一个愣神,松了力气。 路时安乘胜追击,快速的抽回手臂,一人一拳头狠狠砸在两个人的眼窝里。 刚好凑成一对熊猫眼。 两个人痛苦的弯腰捂眼。 路时安拽着其中一个人的手臂狠狠地来了一个过肩摔,砸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两个人双双倒地,痛苦哀嚎。 一旁的瘦子看到如此情形,一咬牙,拿起一旁的木棍子就朝着路时安的头砸去。 路时安提着裤子,往地上一滚,伸手勾住地上的鞭子。 “啪——” 清脆的击风声空鸣。 瘦子刚走过来,路时安就甩着鞭子。 “啪啪啪——” 瘦子那张猴儿像的脸,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大血痕。 血珠子从伤口处渗出来,滴滴答答的。 他疼的双手扣住脸颊。 火辣辣的疼感,嘴里面尽是血腥气。 路时安把鞭子插在裤腰上,拍了拍手,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裤子拉链拉上,然后将冲锋衣给拉到下巴处。 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场! 他站定在一块儿空旷的区域,看着几个在地上痛苦打滚的家伙,余光瞥到一旁已经阳痿了的吴良正要从地上爬起来。 他满是肥胖纹的臀部,沾满了灰尘。 上面还零零星星的卡着几颗石子。 他的面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 看向路时安的表情更加不善。 能做到猥亵女孩儿,绑架他人的这些事情的家伙,绝对算不上好人。 “老子今天就要让你为我的老二血债血偿!” 吴良黄牙渗出血,不知道是不是牙龈出血了。 到底是像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狗。 他抄起不知道从哪里抄起一把刀子,就朝着路时安跑过来。 “今天你给我死!” 路时安抬眼,眸色深深。 他侧过身一躲,手上的鞭子一抽。 肥胖的身体上立马出现几道红痕。 疼的吴良龇牙咧嘴:“老子操你妈!” 路时安面无表情,甩着鞭子对着吴良的无能老二就是一顿乱抽。 吴良疼的手上捏不住刀。 刀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瘦子跪在地上捂着脸。 他本来就面皮难看,长相猥琐。 正是因为讨不到媳妇,才会干这样下三滥的勾当。 如今路时安让他彻底毁了容。 他心里的怨气不知道有多重。 他看着路时安正在不停的抽打在地上不停打滚叫唤的吴良。 偷偷摸摸的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刀子。 “嘭!” 狭小的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司槿年额前满头大汗,他面容急切。 “小鹿!” 眼前的一幕直接惊到了司槿年。 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突然,司槿年瞳孔放大。 他快步跑了过来,然后伸出手挡在路时安的身上。 路时安扭回头,蹙着眉,伸手扣住了司槿年的腰身,以他为支撑,完美的侧翻踢,将瘦猴朝着他刺过来的刀子狠狠地踢了出去。 司槿年乘胜追击,从路时安的怀里起了身,双手抓着瘦猴的肩膀就将他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瘦猴只觉得天翻地覆,脑袋充血,浑身疼痛,骨头架子都要散掉了。 另一边的声音,吵到了路时安,他扭头看过去。 “嗷!血!失血!” 吴良捂着自己被刀插的老二,一脸崩溃的惨叫。 地上渗出了猩红的血液和腥臭的尿液。 路时安受不了了,他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眼前一黑,淡淡的幽香覆盖住那股子臭味儿。 司槿年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路时安的头上。 “等我,我来处理。” 路时安站在墙角处,安安静静的。 他听到一阵乒铃乓啷,加上哀嚎求饶的声音。 头上的衣服被人拿了下来。 路时安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睛。 他扭头想要往另外一边看去。 下巴被人捏住:“乖,太恶心了,别看。” 司槿年将衣服披在路时安的身上。 然后,拉着路时安的手腕就往外走。 “不报警吗?” 路时安若有所思。 司槿年侧过头看他:“一会儿警察就过来了,我已经报过警了。” 路时安点点头,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司槿年将手机拿了出来:“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我有些担心。就让人查了一下你的位置。” 他抿了抿唇,面前故作担忧:“你不会怪我吧?” 路时安摇了摇头:“不会,你是为我好。” 虽然今天晚上这事儿路时安自己能够解决,但是如果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反抗,突然有一个人出现来拯救他,他只会觉得那是救世主降临。 其实。在司槿年突然闯进来的时候,路时安就觉得属于他的指路天使到了。 上辈子,如果他在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有一个人能够这样惦记他,或许他活下去的信念就会更加强烈。 而不是,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为了保护那个柳诗韵而将自己的生命献出去。 这里是在一栋荒废不久的居民楼里面。 里面住着的几户人家,都是在等拆迁款下来。 平日里这里发生偷鸡摸狗,还有乱七八糟事情挺多的。 所以,根本就没有人会半夜出来多管闲事,哪怕是听到动静了。 他们也会装成聋子和哑巴,尽量不引火上身。 路时安不知道吴良他们做这样的勾当多久了。 只是,他知道自己光是遇见这种事情就不下两次。 正是因为如此,他知道这几个人也就是狐假虎威的战五渣。 拿捏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只不过,他必须要放松这些人的警惕才能一举拿下。 今天晚上一切都很顺利。 “嘶……” 他伸手捂住了肩膀。 “怎么了?” 路时安有些担忧的停下步子。 楼梯道里面很黑,月光从破窗户那里散落进来。 司槿年站在下面,路时安站在上面。 他微微低头,就着微亮的看着司槿年。 司槿年小声而隐忍的说:“没事。”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 路时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到司槿年用手捂着的地方。 他的肩膀处破了个口子,鲜红的血液从里面渗出。 路时安蹙起眉头,语气带着担忧:“你这是什么时候伤到的?是刚才那个瘦子刺过来的时候弄得?” 司槿年轻轻摇摇头,他贝齿微微咬住嘴唇:“我也不清楚。” “是不是很疼?” 路时安伸手摸了摸那个地方,一阵湿润,指腹下是粘稠的感觉。 “嗯,疼……嘶……” 司槿年点了点头,轻哼出声。 路时安心里难受的要命,司槿年为了他受伤了。 他挣脱开司槿年牵着他的手腕。 转身就要走。 “小鹿,你干嘛?” “我回去再教训他一顿!” 路时安的语气带着冰碴子。 司槿年连忙拉住他,然后轻“嘶……”一声:“别去了小鹿,这里太黑了,我怕。这个不严重的,回去帮我包扎一下好吗?” 路时安的步子硬生生止住了,他闷闷的点了点头:“好吧。” 他的心里憋着一口气。 真的很想把那个家伙再揍一遍。 楼底下突然出来一阵响声,红蓝色的灯光交替亮着。 “警察来了。” 司槿年轻轻开口。 路时安轻声:“嗯。” “看来我们得做完笔录才能走了。” 路时安有些不大高兴:“你的伤口怎么办?” “等会儿跟警察说一声,应该会帮我们解决的。” 楼下来的不仅仅只有警察,还有救护车。 坐着救护车,路时安跟司槿年就去了医院。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司槿年露出了整片健硕的胸膛和肩膀。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风衣,里面搭配着白色连帽卫衣,卫衣的肩膀处渗出一大片的血液。 路时安小心翼翼的往上面涂着消毒水,然后往上面撒消炎药,然后再缓慢的包扎。 为什么不是医生给司槿年包扎呢? 因为医生都被临时调去了抢救室。 夜里值班的医生太少了,现在太晚了。 司槿年也乐的让路时安替他包扎。 路时安的动作小心翼翼而又虔诚。 涂药的时候还轻轻的吹着气,嘴里说着:“呼呼,就不疼。” 司槿年垂眸看着路时安认真的侧脸,心里别提多满足了。 他这算不算的上一次英雄救美? 幸亏自己在路时安的手机里面安装了定位软件。 不然,他一定会后悔死的。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小心轻柔的将纱布往伤口上裹着,就想起了那一次自己被人追杀,路时安也是这样给自己包扎的。 只不过,那时候的小鹿跟他不熟。 动作粗鲁而又随便。 他浑身疼,却也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现在小鹿和之前大相径庭。 那是不是代表自己在小鹿的心上有了几分重量? 于是,司槿年在路时安快要包扎好的时候,突然手臂一抽:“嘶,好疼。” 他的眼底泛着水雾,眼眶是红的。 路时安抿了抿唇,抬起头看向司槿年,心里一疼:“是不是我手重了,呼呼,我在轻一点。” “嗯……” 被小鹿在乎的感觉,真好。 路时安以为司槿年是怕疼的体质,于是他的动作就更加缓慢轻柔。 他包扎完,额头上都沁出了汗水。 司槿年伸出手,蹭了蹭路时安的额头。 “谢谢小鹿,你辛苦了。” 路时安摇了摇头:“不辛苦,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 司槿年露出一抹憨厚老实的微笑。 果然故意撞上去的那一刀,很划算。 路时安不知道司槿年的心中所想,司槿年也根本就不会在路时安面前暴露。 抢救室的灯熄灭了。 司槿年的卫衣也在路时安的帮助下穿好了。 警察将两个人请到警察局里面连夜录了笔录。 在审讯瘦子的时候,他的脸上包裹着层层纱布。 他的手上也被缠成了木乃伊。 他支支吾吾的说着。 警察问:“你知不知道你拿刀攻击他人,已经犯了故意伤害罪?” 瘦子张了张嘴,脸上火辣辣的疼:“我’我……没有……” “你都把人给捅伤了还拒不承认?” “没……有……他自己……自己撞上来的……” “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受害人会故意陷害你不成?” “就……就是……” “啪!” 警察气愤的拍了一下桌子。 “到现在还不说实话,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作案动机!” ……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 早就过了宿舍锁门的时间了。 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 司槿年打了寒颤,路时安立马伸出手握住司槿年的。 听说失血的人,身上会发冷。 现在已经快要到初冬了。 天气自然不会特别好。 两个人站在马路上,路灯一闪一闪的。 路时安主动提议:“宿舍是回不去了,晚上车少,我们直接找个最近的旅馆住一晚上吧。” 司槿年面前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心里是一百个同意。 宿舍总是会有电灯泡。 司槿年早就想跟路时安一起搬出去住,过二人世界了。 但是,该装作矜持的样子时,司槿年还是故作矜持:“我以前没有在外面过夜过。不过,今天晚上是跟小鹿一起,倒是个不错的体验。” 路时安将司槿年有些凉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温热的手心捂着:“今天晚上都怪我,让你受伤了,还没地方去。” 他垂着眸子,有些内疚。 司槿年用食指挠了挠路时安的手心:“不要愧疚,这是我应该做的。” 路时安叹了口气,他感觉欠了司槿年太多了。 他用手机导航了一个附近的五星级酒店。 距离这里也就三百米远。 路时安跟司槿年手牵手进去的时候,前台盯着两个人的高颜值直接看迷糊了。 最后视线落在两个人相握的手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请问开几间房?” 路时安正要回答两间。 司槿年抿了一下唇,有些羞涩的回答:“一间房间就好。” “请问你们想要哪种,我们有三人房,双人房,单人房,星空房,玫瑰花海房,特别主题房……” 路时安听的耳朵嗡嗡的,很少出来住的他,看了一眼司槿年:“你决定吧。” 司槿年轻轻瞥了一眼路时安,然后轻咳一声,他凑近路时安耳边说道:“我没怎么住过这样的主题酒店,我想知道特别主题房是什么样子的,很好奇。” 路时安其实也挺好奇的,于是他说:“订那个特别主题房。” 前台小姐姐听到之后,嘴巴张的老大,然后发现自己失态之后,低下头赶紧输入信息核对人脸,她意味深长的道:“两位的房间开好了,1906房间里面的道具都是一次性的可以放心使用。如果感觉很满意的话,请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呦~” 路时安与司槿年面面相觑。 房间里还有道具? 那是什么房间? 路时安此时不知道好奇真的能够害死猫。 乘坐着电梯,司槿年跟路时安百无聊赖的看着电梯内的广告。 [情人湾酒店,情人般的呵护,给你带来不一样的新鲜刺激] 路时安:? 司槿年:。 他们两个看着荧光屏幕上面应该打码的场景,眼神有些无处安放。 电梯刚到十九层,一个男人就露着一个短发的女孩儿进了电梯。 他们用眼神打量了司槿年跟路时安一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收回目光,之后又抱在一起继续卿卿我我。 “老公,你真讨厌~” “你老婆要是知道你是跟我在一起,不得气歪了了鼻子?” “小妖精,老公爱的只有你!” “么~” 路时安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个短发女孩儿怎么是个男的声音? “小鹿,走超了。”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走神的往走廊前面走。 他轻声喊了一句。 路时安猛的拍了一下头:“走神了。” 他抬手刷了房卡。 “滋——” 房门应声打开。 乌漆嘛黑的一片。 路时安将房卡插在取电器里面。 眼前突然一亮,司槿年紧随其后的走了进来。 “……” 两个人对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房间看了大半天。 特殊道具房…… 原来是这么个玩意儿啊? 正进门处,有一个大大的刑具架子。 上面有铁链和锁扣。 旁边还放着一个箱子。 箱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小玩具。 路时安不由得咂舌玩的可真花啊。 一旁还有一个类似于实验台一样的床,上面还有机关锁。 墙上琳琅满目的是各种颜色的鞭子。 司槿年扫视一圈,面色发红,看起来有些娇羞。 “要不,咱们换一个房间吧?” 路时安提议道。 司槿年垂眸看向路时安,他天真的问:“小鹿,为什么要换一个,这不是挺好的吗?这就是刑房主题的吗?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奇怪啊……” 路时安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眼神飘忽的“嗯”了一声。 司槿年走到架子前,刚要伸手拿起一根粉色的小鞭子。 路时安就连忙喊住了他:“手臂还疼吗?” 想不出标题,就这样吧 司槿年收回了手,转过头看向路时安,点了一下头,面上带着委屈:“有点儿疼。” 他的肩膀被白色的纱布包扎着,穿着卫衣将伤口压迫着其实还还挺难受的。 只要一动,就会蹭到伤口。 路时安尽量不去关注那些奇怪的道具。 他对司槿年提议道:“既然我们不换房间的话,那就赶紧收拾一下先休息吧。” “嗯,好。” 司槿年侧过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又看了看路时安他说:“小鹿,我想洗澡。今天晚上打了那几个人,感觉身上灰蒙蒙的,有些脏,而且我想把身上的血腥气洗掉。” 路时安轻轻的抿了下唇,面色有些担忧:“你伤口刚包扎完,不能碰水的。我怕碰水了会发炎,那样不太利于伤口愈合。” 司槿年抬起长腿朝着路时安走了几步,垂下头:“想洗澡,小鹿帮帮我好不好?尽量不碰到水……” 路时安抬眸看向司槿年诚挚带着祈求的眼睛,突然就败下阵来。 “行吧,但是不能洗太长时间,上半身就用毛巾沾着热水随便给擦擦可以吗?” 司槿年弯了弯唇角:“可以的。” 他身上穿着的的卫衣不大不小,很贴身,以至于自己一个手根本就不太好给脱下来,还会一不留神就碰到肩膀上的伤口。 伤口上了消炎药,拉扯的时候就会有些疼。 司槿年就直接站在浴室门前,用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拉住衣角。 然后试图往上扯,他想要单手将衣服脱掉。 只是,他站在那里鼓捣了大半天,衣服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 他有些气馁,还有些伤心,撇了撇嘴,喊了一声:“小鹿。” 路时安本来就挺担心司槿年的,一直站在浴室里面,一边看着他的动作,一边放着热水。 “怎么了,司槿年。” 他放下手中的花洒,转过身,踏出了浴室,站在司槿年面前。 刚才司槿年没有提议让他帮忙脱衣服,他也就没有主动。 现在司槿年很显然是需要帮忙的。 司槿年低着头对路时安小声的说:“小鹿,我一只手脱不下来,还扯到伤口了。” 路时安点点头,凑近他,然后说:“松下手,别动了,我来。” 他的身高本就比司槿年矮了一些。 司槿年弯着腰,微微蹲下身子,任由路时安双手攥着他的衣角,往上拉卫衣。 路时安的动作轻柔缓慢,他怕动作太快,拉扯到司槿年的伤口。 呼吸都下意识的放的缓慢了。 司槿年微微蹲下的高度,视线正好与路时安齐平。 两个人的呼吸交替着。 路时安身上淡淡的香气盘旋在司槿年的鼻尖。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路时安清冷艳丽的眉眼。 路时安垂着眸子看向司槿年的衣服下摆。 顺着他的力道卫衣被轻轻松松的脱了下来。 司槿年没有感受到疼。 只是炙热的呼吸与滚烫的目光落在路时安的面门,烫的他眼睛不知道放在哪里。 给司槿年脱衣服的时候,那卫衣掀开的地方,露出来的每一块儿腹肌都是那样的完美。 路时安有些眼红与嫉妒了。 再说一遍,为什么我不能拥有这样的腹肌与人鱼线? 司槿年赤裸着上半身。 路时安轻推了一下他的胸膛,手底下的胸肌手感很好,他说:“进浴室啊。” 司槿年没动作,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裤子。 “裤子还没脱,没带干净衣服,进浴室了会打湿的。” 路时安看着宽肩窄腰大长腿,却一脸单纯温柔的司槿年,无奈的将手伸向了司槿年的裤腰。 小腹被人碰到,司槿年像是被电击一般,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还喘了一口气。 路时安伸着双臂,抬起眸子,有些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 司槿年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道:“有点儿痒痒。” 天知道路时安碰的他腰腹的那一刻,像是有一股子电流击中他的心脏似的,该抬头就抬头了。 “现在好了,小鹿你继续。” 司槿年轻咳一声,压下心中的悸动,装作镇定的说道。 路时安听后,点点头,他弯着腰,伸手就给司槿年的皮带解开了。 “咔嚓——” “嘶溜——” 路时安的动作顺畅流利。 司槿年却呼吸一窒。 他在梦里都不敢想象,路时安会亲手替他解开皮带。 “滋啦——” 拉链被拉了下来。 路时安双手就要落在裤腿上,往下扯。 司槿年突然喊了一句:“好了,小鹿。” “啊?” 路时安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怎么了?” 司槿年的裤子耷拉在腰间,拉链拉开的地方,大开着口,还能看到里面的ck。 “可以了,我可以自己脱。” “你确定吗?” 路时安怕司槿年弯腰脱裤子,会拉到伤口。 万一伤口裂开了,就要重新包扎。 他不觉得麻烦。 但是,司槿年肯定会很疼。 司槿年脸上是十分坚定的神色:“我能脱。” 路时安收回手,既然司槿年不愿意他脱,那就不强求了:“那好吧,你注意点儿。” 司槿年哪儿是不想让路时安帮他脱啊! 他只是害怕路时安刚扒了他的裤子。 就看到让路时安害怕的一幕…… 然后,自己会被骂成“死变态”的! 司槿年转过身,背对着双脚踩在裤脚,然后用力的一蹬,裤子就从腰间滑落下去。 他又蹬了几下,裤子就落在了地上。 垂着眸子,司槿年有些懊恼。 谁家好人被人脱个衣服,就激动的不行? 压根就下不去。 他回头偷瞄了一眼路时安。 路时安就站在浴室的玻璃门处盯着他的后背。 突然,路时安开口了:“脱了好了吗?” “脱好了就来洗澡吧。” “水已经放热了。” “温度刚好。” 司槿年转过身,一只手挡在身前。 路时安没有往他下面看。 只是,将袖子挽了起来。 “还不过来吗?” 司槿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路时安从下面的柜子找到了一双拖鞋。 “穿着吧,别滑倒了。” “……哦。” 司槿年听话的穿上了鞋,侧过身从路时安身边挤了过去,背对着路时安。 “过来一点,我帮你冲一下。” 路时安将水流开的低一点,看到司槿年的ck没脱。 他伸手就直接拽了下去:“这个没脱。” 司槿年感受到身后的动作,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路时安总感觉司槿年身上白皙的皮肤,骤然间变粉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抬一下脚。” 路时安想了一下说:“我等会儿让客房阿姨把衣服拿下去洗一下吧,要不然就在网上订干净的,让跑腿送过来。” “……嗯,好。” 司槿年吞咽了一下喉结,嗓子干涩沙哑,他的脊背挺的僵直。 乖乖的听从着路时安的指挥。 只是,他一直都不转过身。 路时安的花洒只能淋到他的后背。 水流从蜜色的肌肤滑下。 他能感觉到路时安再给他的后背打上泡沫,动作轻柔缓慢。 甚至还能感受到路时安呼吸喷洒在的腰间。 疯了,真的是疯了。 司槿年垂下眸子,盯着一处。 只觉得蒸腾着水汽的浴室此时更加的燥热。 哗啦啦的流水声,使劲压抑着的喘息。 “啪……” 司槿年突然愣住。 他的脖子直接成了深红色。 路时安像是毫无所知的再次拍了拍司槿年的臀部:“后面洗好了,转过来。” 司槿年的私密处,路时安没动手。 他打算给司槿年粗略的冲洗之后,让他自己再清洗干净。 司槿年呆愣愣的站着,就是不转身。 路时安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他的腰间,强硬的将他转了个身。 一边动作,一边说道:“洗个澡还洗啥了?” 然后…… 他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咳,正常,正常……” 司槿年面上爆红,之前他装醉的时候让路时安给他做这做那的时候都没有觉得羞耻,如今没了借口,在两个人都十分清醒的情况下,被路时安看了个完全,司槿年只觉得自己火烧火燎的。 “小鹿,我……” 他想解释自己不是变态。 不是故意的。 可是,他动了动嘴唇就不知道说些什么。 路时安扭过头,装作没看见,用手胡乱的在司槿年的胸膛上打着泡沫。 “我就给你随便冲一下,你等会用没受伤的手洗一下其他地方。” 他不想两个人都尴尬,所以就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司槿年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随意一动,花洒上的水,顺着抖动溅到路时安的脸上。 路时安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匆匆给司槿年淋了一下,就赶紧跑了出去。 “我给你冲好了,你自己再洗洗。” 路时安突然就不在乎司槿年动手的时候会不会伤到伤口了。 将浴室门嘭的关上。 路时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现在还记得那晚上的酸涩感。 可怕,吓人。 这持久力,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赶得上的。 他的衣服袖子打湿了一些。 房里开了暖气,挺暖和的。 他把冲锋衣一脱,就随便坐在一张椅子上。 后背靠在椅子上。 突然椅背往后一倒,成一个钝角大概135°的样子。 有点儿不太对劲啊! 路时安正打算站起来。 却发现自己好像被东西禁锢住了。 他突然就瞪大了眼睛。 开始挣扎起来。 路时安的脑子顿时宕机了。 小脑有一瞬间的萎缩。 这椅子他妈的还会动? 这……玩意儿,玩儿的也太花了点儿吧! 他欲哭无泪的看着亮着暖光灯的浴室。 玻璃门里,有个身影动来动去。 浴室里面的水还在哗啦啦的流。 路时安吞咽了一下口水,不大好意思的喊了声:“司槿年。” “……” 浴室里面的人毫无动静。 他越是挣扎,越是被禁锢的紧。 索性,他就仰躺在椅子上。 这个椅子上面铺了纯羊毛的垫子,他坐着……呸,躺着并不难受。 唯一难受的就是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他因为挣扎,白色短袖的下摆翻了上去。 路时安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只能等着司槿年洗完澡出来。 司槿年洗澡时间太长了,路时安都快睡着了。 整个人迷迷瞪瞪的时候。 浴室门终于打开,水汽从里面飘了出来。 司槿年下半身松松垮垮的围着一条白色浴巾。 “司槿年!” 路时安仿佛看到了救星,他睁开迷离的双眼,大喊司槿年:“你快过来!” 司槿年歪着头看了一眼路时安,他的眼尾还泛着红,水珠顺着喉结往下滑。 肩膀处的纱布有些微微的润湿了。 他眼底泛着水光。 路时安乍一眼看过去。 总觉得司槿年有些不大一样了。 说不上来的感觉。 司槿年抬起步子不疾不徐的往路时安身边走,他用余光打量着路时安坐着的椅子。 喉结微微滚动。 他明明知道这是什么。 然而,他还是装作无辜与好奇的问:“小鹿,怎么躺在这里,不去睡觉?” 他仿佛没有注意到路时安动不了身, “……咳……起不来了。” 路时安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说:“这椅子太奇怪了。” “直接给我扣住了。” 司槿年顺着路时安的话看过去。 确实注意到他被禁锢着。 路时安仰躺着睁着一双带着水雾的狐狸眼看向自己,就好像是在索吻一样。 司槿年刚刚冲了冷水澡才压下去的火突然就…… 路时安说:“你快帮我解开。” 司槿年歪了一下头,装作苦恼的样子。 “小鹿,这是什么啊?” “怎么解开?” 路时安有些惊讶于司槿年不懂这些东西。 他说:“你看看有没有开关。” 路时安仰着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早知道自己就不坐在椅子上了。 果然,订这个奇怪的房间没有什么好事儿。 司槿年点点头。 “我看看。” 他轻轻弯下腰。 胸膛上的水珠顺着他的动作往下滑落。 有的还滴到了路时安的锁骨处。 是温热的,带着沐浴露的香气。 路时安别过头。 司槿年蹲着找了大半天。 有些苦恼地说:“小鹿,好像没有。我再找找看吧。” 他站起身,余光瞥到一旁的桌子上放着的黑色四方体。 眼神移开,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我真没用,连这都解不开。” 路时安叹了口气,却还是安慰司槿年道:“算了,没事儿。过会儿打客房电话,问一下。” 司槿年拒绝道:“不行,我一定能找到的。” 他说要就东摸摸,西摸摸。 不知道揩了多少次路时安的油。 路时安的精神紧绷着,根本就没发现司槿年的刻意触碰。 “那你再找找?” 司槿年垂眸看着真正是一脸天真的路时安,嘴角勾起一抹让人观察不到的笑:“好啊……” 司槿年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却又无法改变:“小鹿,这里也没。” 他像是很认真的找开关。 “那怎么办?不可能一晚上都睡在椅子上吧。” 路时安有些无奈,他的手被束缚着,连扶额的机会都没有。 司槿年一听这话,哪能行啊! 他可是要抱着路时安才能睡着的人啊! 反正刚才已经摸了一遍。 司槿年连忙说:“我看看其他地方,没准有遥控。” 他站起身来,浴巾有一块儿松垮垮的,欲掉未掉。 他背对着路时安的身影,高大健硕,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那一块儿被纱布包扎住的伤口。 路时安心里挺愧疚的。 所以也没有催促司槿年。 司槿年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 仔仔细细的看了那些物件。 最后,他磨磨蹭蹭的走到桌子前,带着惊喜的喊了一声:“小鹿,我找到了!” “找到了?” 路时安终于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 “你看看行不行。” 他也怕这是空欢喜一场。 司槿年不想让路时安在待在这个破椅子上了,所以赶紧按了开锁。 “解开了!” 路时安见锁被打开了。 他就急不可耐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结果因为长时间的不通血,他的脚下一麻,就面朝底下的往下倒。 “小鹿,小心!” 司槿年连忙大跨步朝着路时安走了过来。 也幸亏司槿年眼疾手快的。 他长臂一伸,一把捞住路时安,路时安非常幸运的趴在他的怀里。 双手抓着他的腰,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只是……司槿年感觉下半身凉嗖嗖的。 他低头一看。 路时安也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呃……我不是故意的……” 路时安看着地上的白色浴巾。 有些欲哭无泪。 他真不是故意撤掉的啊! “……” 司槿年有些沉默。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 路时安没话找话。 “……咳……” 司槿年别扭的咳嗽了一下。 “……这是正常的。” 路时安有些尴尬的替司槿年辩解,他抬头望天,装作没看见。 其实,他也不知道辩解个什么劲。 毕竟,这好像也没什么……呃…… “……小鹿……” 司槿年白皙的面皮儿突然就爆红,抱着路时安的手都不敢用力气了。 生怕他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兄弟在怀都能…… 路时安赶紧从司槿年的怀里起来,弯下腰将地上的浴巾捡了起来。 他扭过头,不去看路时安,伸手将浴巾递给司槿年:“快围着吧,别给它吹凉了……” 司槿年小声说了句:“知道了,谢谢小鹿。” 路时安有时候真想真想给自己两嘴巴子。 这个时候说的什么话啊! 多嘴! 简直就是神经病! “那个既然你洗完澡了,就先去休息吧。我等会儿也要去洗澡了。” 路时安有些尴尬,他像是没话找话似的,他说:“刚才打架了身上都是灰尘,不洗澡的话身上不干净,等会儿给床弄脏了。” 司槿年非常通情达理的点点头,就顺着他的话说:“嗯,是啊。” 路时安低着头,像是后面有鬼追一样,立马就跑到了浴室里面,快速的将门一把反锁。 司槿年站在原地慢悠悠的将浴巾围住,他目光落在玻璃门上一直,盯着浴室里面路时安的身影看了半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了路时安躺在那里半天的那张椅子。 深呼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底的悸动。 他听话的上了床,伸手将房间的灯光关掉,只留下一个带着暧昧暖光的床头灯。 下半身被盖着,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路时安在浴室里面磨磨蹭蹭的洗着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看向床边,就看到了极其暧昧的一幕。 司槿年温柔俊美的脸在暖光灯的照射下,宛若被打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房间里面本来就充满了玫瑰花的味道。 床单被罩都是纯黑色真丝的。 蜜色的肌肤在丝绸般的黑色映衬下。 看起来格外的有性张力。 路时安直接看呆了。 他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回神…… 司槿年应声抬头:“小鹿,你洗好了?” 路时安眼神飘忽,点点头:“嗯。” 他不敢说话,他怕被司槿年听出自己嗓音里面不正常的沙哑。 耳朵根,都烧的红起来了。 “洗完澡就赶紧来睡觉。” 司槿年拍了拍床。 路时安是穿着浴袍出来的。 他把浴袍的裹得紧。 这个房间里面有一张大床,还有几个奇奇怪怪的床。 所以,路时安有些纠结。 但是,一想起来刚才坐的那把椅子,他立马抬腿朝着大床走去。 越走近,司槿年的面容越是清晰。 路时安被惊艳的连故意都不敢放大。 床头柜上面还放了一瓶玫瑰花。 大马士革玫瑰,开的娇艳,气味迷人。 但是,路时安怎么看都觉得人比花香,人比花娇……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司槿年也关了灯,躺了进去。 房间里面飘散着玫瑰花与沐浴露的味道。 玫瑰花的更胜一筹。 路时安动了动身子。 司槿年从一旁蹭了过来。 他一把搂住路时安的腰。 路时安刚要开口问他干嘛。 司槿年闭上了眼睛,用头发蹭着路时安的:“小鹿,晚安。” 路时安瞬间就闭了嘴。 他感受到司槿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 心想,早知道就不穿浴袍睡觉了。 这也太热了点儿吧? 情侣装or兄弟装? 路时安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的浴袍带子被人轻而易举的就解开了。 被子下面,一双大手从上至下滑落。 “唔……” 路时安侧过身子,睫毛微微颤抖。 司槿年的呼吸瞬间就放的很轻。 手指搭在路时安的腰间不敢再多动弹一下。 黑漆漆的房间里面,司槿年夜视的能力很强。 他能看到路时安埋在枕头处的侧脸被挤出了一圈儿婴儿肥,嘴巴没有张开,却嘟了起来,嘴唇是带着晶莹光泽的玫红色。 司槿年从侧边往路时安的身边挤了挤,路时安像是有所感知的动了动身子。 良久,路时安的呼吸平稳,脸上睡得红扑扑的。 司槿年才继续大胆起来。 他用指腹摸索着白天时候根本不敢光明正大触摸的地方。 指尖落在路时安的唇珠上。 房间里安静的能够听到呼吸声,一声重一声轻。 随之而来的还有极其明显的吞咽声。 司槿年不是第一次在夜晚偷亲路时安。 却是最克制的一晚上。 他脑子里闪过房间里面各种各样的物件。 一想到他要是跟路时安能够用上。 心脏就兴奋得异常。 他用鼻尖蹭了蹭路时安的脸。 路时安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 然后才将手压在自己的脸下。 像是一个小宝宝一样,睡得特别安稳。 想到之前,司槿年要跟路时安一起睡觉的时候。 路时安每天晚上都会以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蜷缩着身体,侧躺着。 司槿年想要抱他,就会被他用脚狠狠的踹几下。 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滚开!别过来……” 现在的路时安已经不像之前那个样子了。 他如今的睡姿已经能够证明他对司槿年的百分百信任。 司槿年认真的看了路时安许久,最终只是浅尝辄止的亲吻了一下他的唇。 克制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 好甜……喜欢…… 司槿年悄咪咪的拉住路时安的手腕…… 第二天,路时安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在司槿年的怀里。 不同的是,他是趴在司槿年胸膛上面的。 双手还捏着不该捏的。 他的浴袍不知道在睡觉的什么时候散开了,两边大敞着。 可以说是,肌肤相亲,寸寸不离。 司槿年似乎还没睡醒。 路时安趴在他的胸膛上还能感受到他颇为活跃的心跳。 他连忙坐起身,赶紧从司槿年的胸脯子上面抽回手,呆愣愣的坐在床头。 伸手拽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好家伙,我成变态了…… 路时安心虚的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司槿年。 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心。 手心微微泛红,指甲盖都带着粉色。 弯曲了一下拇指。 酸涩酸涩的。 呃……昨晚上……他……昂? 路时安赶紧将自己的浴袍给系上。 他的动作并不小。 悉悉索索的声音早就传到了一直在装睡的人耳朵里。 路时安正趴在床边,打算穿鞋下床。 司槿年侧过身子,突然睁开眼睛,嘴唇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嗓音沙沙的很是勾人的说:“小鹿,早安。” “……” 正打算偷摸起床的路时安听到之后,有些猥琐的佝偻着脑袋,讪讪的回头,嘿嘿一笑:“早……早安……” “小鹿醒的这么早?” 司槿年尽量不压着自己受伤的肩膀,他支着脑袋,还带着清晨的倦意,头发微微凌乱,一张俊脸看起来慵懒极了。 路时安点头,他想要赶紧穿鞋起身,但是越慌越忙,连带着跟司槿年说话都有些敷衍:“嗯,刚醒。” 司槿年突然伸出手,拽了一下路时安的浴袍。 路时安本就刚睡醒,有些懵,甚至可以说毫无防备。 他身子一歪,就倒在床上。 榆木脑袋重重的砸在了司槿年的腿间。 “嘶……” 司槿年骤然瞪大了双眼。 路时安也顺着司槿年的目光看了过去。 单薄的太空被可没有什么阻挡伤害的能力。 司槿年额头沁出汗水,耳尖泛红,一只手伸进被子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路时安连滚带爬的起了身。 然后,一脸愧疚的看向正满脸隐忍与痛苦的司槿年。 真是太不凑巧了。 鸡飞蛋打了…… 司槿年憋了一口气,良久才回了一句:“没事……” 他的鼻尖上面缀了几颗汗珠。 脸颊上通红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撞疼的。 路时安心里愧疚的不行。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歪就倒下去了。 司槿年肯定也不会说是自己伸手拽的。 路时安颇为愧疚的盯着司槿年看了大半天。 司槿年终于缓过来劲,重重的深呼吸一口气:“我没事了,不用担心,小鹿。” 路时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心虚的问:“没砸坏吧。” 司槿年想回答:没有。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下。 他垂下眸子,有些犹豫的回答:“不太清楚。” 他抬起头看向路时安:“应该没问题吧。” 路时安挠了挠头别扭的说:“要是有问题你要说啊,我带你去看医生。” 司槿年没我快立刻点头,也没有直接拒绝。 因为他已经想好了怎么用这个来讹路时安了。 只不过不是现在,是以后。 于是,司槿年特别贴心的说:“好,我之后注意一下。” 怎么说呢? 他肯定是没问题的。 有问题的话也不会路时安一碰就有反应。 虽然刚才确实是撞疼了,却也实打实的爽到了。 路时安去洗漱了,司槿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客房阿姨送来了清洗好的衣物。 司槿年让阿姨放在门口,等她有了才围着浴巾出去。 做男人,要守男德。 自己的肌肤只能给自己老婆看。 毕竟,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司槿年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点了个赞。 然后,就从一堆衣服里面找到了路时安的白色底裤。 他看着浴室紧闭着的大门。 脑袋抽了一般的将头埋进手中那片单薄的布料里面,猛吸一口。 薰衣草味的洗衣粉,遮盖住了路时安的气味。 司槿年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生化反应。 看,他就说他没问题吧。 “吧嗒——” 浴室的门锁打开。 司槿年连忙将东西用手拿着背到身后。 路时安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着站姿像是个老大爷的司槿年,皱着眉头问:“你现在胯还疼?” 司槿年额角滑落一滴汗水,有些心虚,语气都有些漂浮:“呃……” “你疼的额头上青筋都起来了,没事吧?” 路时安踮起脚,伸手要去摸司槿年的额头。 司槿年连忙往后一躲:“没事,真没事。” 他怕路时安一转身就看到他手里那些的东西。 路时安抿了抿唇,有些不大高兴了。 他以为是自己起床时不小心撞到了司槿年,让他应激了。 心里愧疚多了几分。 “司槿年……” 路时安伸出手,他张口想说些什么。 司槿年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像是不经意一样跌坐在床上。 他顺手将手里的物件塞进了衣服堆里面。 语气温柔平和:“小鹿,我真没事。” 他将双手放在身前交叠:“刚才客房阿姨把洗干净的衣服放在这里了,你洗漱好了就能穿上。我等会儿也去洗漱一下。” 平日里总想跟路时安黏着做连体娃娃的司槿年,连忙站起身,远离了作案现场。 生怕路时安发现了他变态的一面。 路时安看着司槿年下身不稳,跌跌撞撞的往浴室里面跑,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他也是男的,自然知道鸡飞蛋打到底是有多疼。 路时安听到洗手间水龙头放水的声音。 才将眸子收回来,看向放在床上的一堆衣服。 他的跟司槿年的叠在一起。 他在里面翻了半天,在司槿年卫衣袖子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底裤。 用手指将底裤捞起来,他看着底裤上面的一抹红色。 又看了看司槿年白色卫衣肩膀上淡淡的血痕。 呃…… 酒店洗衣服是裹着一起洗的吗? 司槿年的血都沾到他衣服上面了。 而且,上衣跟内裤一起? 路时安忍不住皱眉。 可是,又没有其他的衣服了。 他用手机在网上订了单。 按照他跟司槿年的体格随便挑了几件衣服。 跑腿半个小时就能送过来新的。 司槿年一冲进浴室。 他就觉得鼻尖一股温热。 嫣红的血珠子,从鼻腔里面淌出来。 ……上火了这是…… 司槿年闭了闭眼睛,打开水龙头,一边冲洗,一边脑子里是挥之不去的路时安。 等到他洗漱完出来以后,路时安已经穿了一身新衣服。 司槿年有些诧异,他看着路时安身上的黑色刺绣加绒卫衣,加上白色羊绒宽松长裤,呆呆的问了一句:“这衣服……” “我刚买的,你也有。” 路时安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看酒店衣服没洗干净,就下单买了新的。” 司槿年看着焕然一新的路时安,只觉得越看心越痒痒。 他家小鹿怎么穿什么都这么好看? 真不错…… 所以,当他从衣服袋子里掏出跟路时安一模一样的一套衣服时。 心脏骤停了一下。 继而又疯狂跳动。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轻声喊了一句:“小鹿……” 路时安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他在搜索附近哪里的饭菜比较好吃,打算跟司槿年退房间了去吃点儿东西。 然后,再去医院给司槿年换个药。 听到司槿年的声音,路时安蹙着眉头看过去:“怎么了?” 司槿年张了张口,有些心动的问:“这个衣服,你买的……” 他话没说完,路时安就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买的时候随便挑的,今天外面天气冷,我就挑了厚的。因为感觉店铺的衣服都不怎么样,就买了两套一模一样的。” 他继续补充道:“要是不喜欢也没办法,跑腿再送过来又得半个小时。先委屈一下啦。” 司槿年连忙说:“不委屈,其实我很喜欢。” 哪儿能不喜欢啊? 这可是跟小鹿一模一样的情侣装啊! 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司槿年手里捏着新衣服,整个人激动的不行。 路时安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感觉他说的是真话,才松了一口气:“你先换衣服,我看看附近哪家的菜好吃,等会儿先去垫个肚子。” 司槿年点头说:“好。” 路时安继续埋头扒拉手机。 司槿年的目光从手上的衣服转到放在床上的衣物上。 他看到属于路时安的白色底裤上面带着一抹红。 自己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失算,鼻血滴上去了。 难怪小鹿会买新衣服。 司槿年用余光偷偷看了眼正盯着手机的路时安,悄咪咪的用手将底裤勾了过来。 然后,他咳嗽两声:“小鹿,我先去换下衣服了。” 路时安头也没抬,直接回答:“嗯,好。” 司槿年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做坏事怕被人发现的刺激感充斥着大脑皮层。 他在浴室里将衣服换上。 卫衣和长裤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幻想着路时安也穿着这一身站在自己的旁边,然后给自己的脸上落下一吻…… 美滋滋…… “叩叩叩……” 浴室门被敲响。 “司槿年你换好衣服了吗?” “我已经找好了餐厅。” “距离这里大概五百米。” “旁边就是医院。” 司槿年听到路时安催促他,他连忙将底裤揣进裤兜里,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嗯,已经弄好了。” 路时安后背靠在墙上,他双手抱臂,从上到下看了一眼司槿年:“你穿这身衣服正合适,很好看。” “是吗?” 司槿年露出羞涩一笑。 路时安点点头:“早知道就不跟你穿一样的了,显得我好矮啊……” 司槿年下意识抬手揉了一下路时安的脑袋:“我觉得小鹿穿的比我还好看。我很开心,我们能穿的一样。” 跟情侣装一样。 不,就是情侣装! 路时安以后可是他未来老婆。 现在穿穿情侣装怎么了? 未来老婆这么可爱,好想往怀里揉啊…… 他身上很软,很舒服,抱起来就像是抱着一个软绵绵的娃娃。 司槿年目光灼灼盯着路时安。 路时安像是没发觉一般,点点头,十分破坏气氛的道:“好兄弟穿兄弟装,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 “……” 谁想跟你做好兄弟了。 讨厌! 路时安十分没眼色的在前面带路。 司槿年特别想伸手抓住路时安的手腕,与他十指紧扣。 然后,再大声的告诉所有人,他们是情侣。 但是,现实残酷的无以复加。 他们在路时安的眼里只是“好兄弟”。 谁家好兄弟天天睡一个被窝? 谁家好兄弟偷人家内裤偷闻? 谁家好兄弟天天惦记好兄弟? 反正……司槿年才不想当什么好兄弟。 他好怂啊…… 一个司家大少爷,竟然连表达自己的爱意都不敢。 他的心里栓栓的,别提多难过了。 “到地方了。” 司槿年跟在路时安的身后,压根没考虑。 他的胸膛一把撞在路时安的后背。 他伸出双手将路时安搂在怀里。 路时安抬起头,看向他:“你怎么走路也不看路?再发什么呆?” “……没有。” 司槿年心虚的摇了摇头。 他低头看向路时安,有些眼热,这个距离刚好够接吻。 路时安挣脱了司槿年的手,指着招牌说:“这是一家广式餐厅,早餐是自助模式。比较清淡。适合你吃,太油腻的东西会让伤口愈合变慢。” 司槿年听到这,心里突然就暖暖的。 “小鹿,你真好。” “害,有什么好的。” 路时安摆了摆手:“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司槿年不管那么多,他只知道路时安是在乎他的。 路时安付了餐位费,拿了菜单开始点菜。 “虾饺,南乳风味的凤爪,蒸金钱肚,酱汁猪脚,肠粉……” 这些东西看起来都还不错。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眼底放光的看着那些食物只觉得真可爱。 好像一只小馋猫。 老话说得好。 要想困住一个男人,就要留住他的胃。 司槿年已经暗自下定决心,要将自己的厨艺磨砺的更上一层楼。 让路时安吃过之后,就爱上,再也离不开他了。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十分享受那些美食。 本来没什么胃口的他不知不觉,也跟着吃了几笼屉的虾饺和蒸饺汤包。 虾饺里面是一整颗完整的虾仁,外面是有火龙果菠菜汁调的纯植物饺子皮,肉馅与荸荠虾仁混合,咬一口汤汁四溅,鲜甜可口。 路时安吃的肚皮撑撑的。 他说:“下次我还要来!” 司槿年宠溺的笑着说:“好,下次我们还一起。” “嗯呐。” 路时安和司槿年坐在那里喝了一会儿茶,消了会儿食儿。 就溜达去了医院。 今天医院里面的人不算多。 司槿年的药是医生帮忙换的。 医生还忍不住夸了一句:“这包扎手法还挺专业的。” 路时安有些不大好意思。 医生换药挺快的,没有像路时安那样特别顾忌司槿年会不会疼。 昨天的伤口已经结痂。 庆幸的是纱布没有跟伤口粘连。 路时安跟司槿年从医院出来以后,就已经快十点了。 警察局那边也开始联系他们。 “小鹿,警察局那边让我们再去一趟,让我们再补一下笔录。” “那快走吧。” 司槿年跟在路时安的身后,拿出手机,轻轻点了几个字:“我不想再看到那几个家伙,处理干净点。” 然后,他就收了手机,对着走在前面的路时安说:“小鹿,你慢点儿。” “好……” 路时安的步子果然慢了下来,司槿年大跨了几步,就追上了路时安。 他下意识的将手搭在路时安的肩膀上。 路时安只是侧着头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压着我,我会长不高的。” 然后,也没有将司槿年的手放下来。 走在路上的行人看到两个身高腿长,穿着情侣套装的帅哥,眼睛都直了。 “啊啊啊啊啊!” “好可惜啊!” “果然,帅哥都是帅哥的!” “什么时候,老天爷能分我一个?” “……” 路时安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过去。 司槿年拉住路时安的卫衣帽子:“走啦,别听她乱说,赶紧去警察局吧。” 路时安被挡住了视线,无奈的“哦”了一声。 然后,撇撇嘴说:“果然是在乱说,我们明明是好兄弟。你说是吧,司槿年?” 司槿年:……勿q。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路时安没听到他回答,也不在意。 两个人就一前一后的,往警察局方向走了过去。 警察补录的时候询问路时安:“当时你是被下药迷晕的?” 路时安点头:“对,当时我送两个女同学回宿舍,然后走到居民楼小巷子里面,就被人捂住了口鼻,晕了过去。醒过来,就被几个人绑着,他们还想图谋不轨。” 警察问:“那他们身上的伤口是你因为防卫造成的?” 路时安正要点头。 司槿年在一旁说道:“警察同志,因为我当时去的比较及时,他们正对着路时安图谋不轨,然后我为了救人,就下了狠手。” 警察看了一眼司槿年,心里依然是一清二楚。 “笔录已经做完了。” “他们几个身上受着不同程度的伤。” “鉴于他们犯了故意伤害罪,与猥亵未遂,还有绑架罪,不日公诉机关就会提起诉讼。如果,路时安先生想要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可以联系律师一起解决。” 警察突然想到了一点:“您在笔录里面说道,曾经他们有几次试图侵犯未成年少女,这件事情是否属实?” 路时安立马回答:“属实,因为那几个女孩儿都是我解救的,所以他们才会报复我。” 警察继续说道:“如果您能够找到目击证人,做证人,会更有说服力,他们还会被加上强#未遂和侵#未成年人的罪责。毕竟,我们都不想看到社会人渣继续祸害人民群众。” 路时安点点头,他思考着说:“我尽量吧,毕竟我也不想影响那些女孩儿们的正常生活。” 警察叹了口气:“也是,女性安全十分重要,而且这对她们的声誉也有影响。您的想法是对的。” 路时安跟司槿年一起离开了警察局。 “小鹿想要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吗?” “想,我想让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我想替那些受害的女孩儿们,讨回公道。” 司槿年说:“小鹿真好,我会的帮你的。” 路时安迎着风目光灼灼的看向司槿年,露出一抹温柔得笑:“一起努力吧。” 周老爷子看望路时安 “查的怎么样?” 路时安站在阳台上打着电话,他的目光落在男生宿舍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身上。 女孩儿害羞的捂着脸,男孩儿一把将女孩儿搂在怀里。 手机里对方说了几句什么。 路时安才回答:“嗯,我知道了,继续查下去。” 他挂了电话,在阳台上吹了会儿风。 才走进宿舍。 周落星从外面回来,身上还裹挟着寒气。 路时安挑眉看向他。 周落星嘴角的笑容都快扯到耳后根去了。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笑的这么开心?” 路时安故意问道。 “我的样子很高兴吗?” 路时安点点头:“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 周落星立马收起了笑容,装的一本正经的,他故作咳嗽几声:“也没什么,就是遇见了令人开心的事情。” 路时安双手抱臂,靠在墙边,手指轻轻敲击:“谈恋爱了?” 恋爱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周落星登时脸就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你……你怎么知道?” “喏。” 路时安指了指阳台窗户,周落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怎么了?” “我刚才都看到了。” “……”周落星的脸更红了。 一想到刚才他跟亲亲女朋友在下面搂搂抱抱被发现了,就害羞的不行。 周落星脑海里闪过女朋友的脸,整个人心里都暖乎乎的,他下意识的跟路时安传授经验:“谈恋爱的感觉还不错。老婆香香软软的,还很可爱。” 路时安诧异的看向周落星。 当时周家让他订婚的时候,他的表情跟死了爹一样难看。 现在这是掉进了爱情旋涡,无法自拔了? 路时安站正了身子:“那你谈恋爱就好好谈,可不能伤害了人家女孩的心,从那次订婚宴就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你。” 周落星听了路时安的话,呼吸都放缓了些,他轻声问:“真的吗?蕊蕊真的很喜欢我?” 路时安挑眉点头。 “那是当然。” 当时纪蕊满心满眼都是周落星。 奈何那时候的周落星看起来特别抗拒。 订婚宴还提前跑走了。 周落星心里有几分得意,他脸上浮现几分笑意说道:“虽然我和蕊蕊是异性恋,但是我现在决定尊重一下你们同性恋。不过,你跟司槿年两个人,我还是不建议你和他长久发展……” 路时安有些不解:“啊?” 什么叫“你们同性恋”? 他从来没说过自己喜欢男人啊? 为什么还要带上司槿年? 他们两个也没有这层关系? 周落星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结合之前周落星用那种古怪的眼神,难听的语气,警告路时安离司槿年远一点儿。 不会就是因为他恐同还误以为他跟司槿年有些什么吧? 他们两个是好兄弟,好基友啊! 路时安的面上神情扭曲,额头青筋直跳,他动了动嘴巴,想要解释。 周落星误以为路时安怕他又说些歧视同性恋的话,尽量斟酌着用词,没有以往那么犀利难听,小声说:“你们两个地位不同,面临的困难太多了。更何况司家情况复杂,比我家都乱,你们……谈的好还好说,谈不好可能就……” “吧嗒……” 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司槿年穿着路时安给他买的那件黑色卫衣,手中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蛋糕。 他抬眼看着站在宿舍中央像是在交谈的两个人。 然后,语气温和的说了句:“都在宿舍啊。” 周落星看着司槿年回来了,还有手上拿着的东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路时安,把没说完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路时安想了半天,打算跟周落星解释,还没开口,另一个故事主人公就回来了,他就更没有解释的机会了。 宿舍的氛围有几分古怪。 司槿年看了一眼路时安脸上奇怪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刚才拿出手机顿时心花怒放转身就钻进床铺里面的周落星。 他将蛋糕放在路时安的桌子上,走到路时安的身边,他问:“小鹿,怎么了?刚才你跟周落星在说什么?” 路时安眼神有几分闪躲,思索几分,并不打算跟司槿年说刚才的事情。 而是顾左右而言他:“你给我带了蛋糕?” 司槿年也没深究路时安跟周落星到底说了什么,而是在看到路时安眼底闪过的细碎喜悦时,很是高兴的说:“对,这家的蛋糕很好吃,奶油都是纯动物奶油,入口即化,蛋糕胚也做的蓬松绵软,巧克力也是纯可可融化做的。” 路时安非常真诚的对司槿年说:“司槿年,你真好!谢谢你啦!” 司槿年笑着,伸手摸了摸路时安的脑袋,然后温柔的说着:“不用谢。” 下午路时安正上着课。 辅导员突然就敲了敲门。 老教授出去跟辅导员说了几句话,进来之后就喊了声:“哪位是路时安同学啊?” 路时安正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他手里还拿着一根黑色钢笔打着转,记着重点。 将手举起来,他说:“老师,这里。” 老教授将自己的眼镜框扶正,然后认真的看了一眼路时安,他语气慢悠悠的说道:“路时安同学有人找。” 路时安站起身,走到教授身边说着:“那老师我就先出去一下了。” 老教授点点头,拿起水杯喝口水。 然后就继续讲起了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路时安刚出教室,他的辅导员就匆忙的喊住了他。 “时安,这里。” 辅导员是个三十出头的女性。 她连着齐耳短发,带着一副红框眼镜,身上穿的也比较休闲舒适。 因为当辅导员以及兼顾教务处的工作,她平时都挺忙的。 突然来找路时安,路时安也有点儿好奇。 “佩佩姐。” 大学老师的性格一般都是比较好的,大学作为一个大型社交圈,老师们的年纪并不会影响他们朝前的思维。 许多任教老师都喜欢学生叫他们“哥”“姐”,而不是死板的“某某老师”。 他们更喜欢跟学生做朋友。 裴佩就是这样一个性子外放,张扬友好的辅导员。 路时安快步走到她的面前,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这边正上着课,虽然这节课有点儿水吧,但好在这个教授挺风趣幽默的。 没事儿就会讲讲人生哲学,两个小时的课,他要花一个半小时讲讲他的前半生。 裴佩挺喜欢路时安这个大小伙子的。 长得俊秀不说,成绩也是拔尖儿的。 她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就赶紧正色起来。 “时安,你跟我过来一下。” “哦哦。” 路时安一头雾水。 裴佩赶紧加快脚步:“时安,学校里头来了大人物。” “啊?” 路时安不懂来了大人物喊他做什么? 那不是应该找学校领导吗? 比如什么校长,书记之类的。 裴佩看路时安自己也不太清楚,就解释说:“来的大人物指名道姓的要找你,所以耽误一会儿你上课的时间。” “找我?找我做什么?” 路时安可不知道自己认识什么大人物了。 裴佩没有多说,只是带着路时安去了行政楼a座。 a203会议室。 裴佩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的人回答道。 裴佩跟路时安说:“你进去吧,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教务处事情繁琐,要不是上面的让他给人带过来,裴佩还在系统录入数据的。 下午就要交了。 她挺忙的。 会议室里面有全方位的监控,她并不担心里面的人会欺负路时安。 毕竟,她的领导说话的时候竟然出现了从来都没有过的谄媚。 路时安还想说些什么。 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身穿深蓝色条纹西装的男人,走到路时安面前:“您怎么不进来?老周总等了你好半天了。” 那人用了“您”。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比路时安要大上一二十岁的样子,带着一副银丝单框眼镜,耳边还垂着一根银色胶条。 看起来颇有一种西欧国家那种老管家的意思。 路时安抿了抿唇,眼神里面带着迟疑,并没有挪动步子,而是盯着人看。 “请进吧。” 那人轻笑一声,转身抬腿往会议室里面走去。 他的步子很是优雅,体态也是非常好。 路时安跟在他的身后,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他看到坐在会议室里面的人时,眼睛骤然睁大,带着喜悦。 “周大爷!” 路时安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周大爷那一身不菲的金丝勾勒处龙腾虎跃的帝释青色的丝绸唐装,以及手上戴着的象征着四大家族周家掌门人的玛瑙玉扳指,以及他身后站着的两排保镖。 “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周老爷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一旁的保镖恭敬的给他递过来一根金丝楠木龙吐珠手杖。 他扶着手杖朝路时安招了招手。 路时安心里一阵酸酸涩涩。 抬腿走了过去。 自从那次解决了那些人之后,路时安就再也没见过周老爷子了。 那天去了周落星的订婚宴,也没见到他人。 说不失望是假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周老爷子年纪大了。 不能叫爹,叫声大爷也是应该的。 路时安没什么亲人,在周大爷叫他“臭小子”的时候,他眼里就泛起了泪水。 只是,周大爷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路时安那心酸的泪珠子一把憋了回去。 “臭小子,一看到我就想哭?是打算给头子我提前哭哭丧?” “……” 行吧,周老头儿还是跟之前一样毒舌。 周老爷子话说的难听,行为却很暖人。 他伸手拍了拍路时安的手背。 “臭小子,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问个好。” “我都不知道您去了哪儿,我怕打了电话,您家里人烦我。” 路时安的话说的隐晦。 他何尝不害怕周老爷子被周怀生害死了。 “去了哪儿你也得给老头子我打打电话啊?我都快惦记死你了。就我那没用的儿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孙子,哪一个都没有你看着顺眼!” 周老爷子装作气鼓鼓的用手杖敲了敲地下。 路时安连忙扶着他,让他坐在椅子上。 “咱们坐着说,坐着说。” 周老爷子坐在路时安对面,他挥了挥手,两排保镖都出去了。 唯独留下了那个带路时安进来的人。 周老爷子对着路时安说:“小路,你……没事儿吧?” 他平日里浑浊的眸子看向路时安的时候是清澈带着关切的。 路时安回答:“没事儿啊,周大爷,我可好的很,吃的好睡得好。” 他打趣道:“周大爷可是给了我不少钱嘞,大半辈子我都吃喝不愁了。” “臭小子,又打趣我。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东西都是我给你的?” 路时安调皮的笑了一下,那是在大人面前才走的神色:“还不是人家一说周老周老的,我一听,姓周的人我就只认识周大爷,那不就是周大爷给的吗?” “那你还挺聪明的。” “周大爷,您给的太多了,要是您想要回去那些东西,随时都能拿……” “胡说什么?那就是给你的!” 周大爷连忙止住了路时安的话。 站在一旁的人也开口:“路少爷,老周总送出去的东西就是泼出去的水,那些产业您收好。” “哼!臭小子,还想还回来?没门儿!我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路时安失笑:“周大爷,您对我真好!” 周思君……哦,就是周老头。 他心里想着:臭小子,你是我救命恩人,这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你,我都不带后悔的。 不怕我不敢给,就是怕你不敢要,才只给一部分。 等哪天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孙子实在入不了眼,这一切我也会交给你的。 路时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他掏出手机,然后点开一幅人像画。 画像是最简易的人像画。 画中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些花草。 男人的面容俊秀,是用浅淡的墨作画。 画上陪衬的还有梅兰竹菊四君子。 男人身长立,穿着一身长袍,像是个文雅书生。 勾唇一笑,满满的书生意气。 水墨画的当时,勾勒人物与景,不突兀,却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在画的最底下有一个签名——sygin。 “这幅画?” “很眼熟对不对?” 路时安问道:“周大爷,您是不是就是那个一直都不愿意露面的国画大拿——sygin,周思君?” 周大爷沉默的点了一下头。 “这是我年轻时候画的。” “画的很好看。” 周大爷看着画上的男人,陷入沉思,他说:“画上的人才是最好看的。” 路时安也寻着周大爷回忆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画上的人,就是周大爷无法忘记的爱人。 周大爷原名可不叫周思君。 据说,他改名是为了怀念已经逝去的同性恋人。 思君——思你。 周大爷也是个极为长情的人。 “小路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周大爷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长出来的白色胡茬。 路时安摇了摇头,却又点了一下头:“周大爷,这是念叨我了。” 周思君哈哈大笑几声:“这是其一。” 他突然正色:“小路,最近是不是有人想害你?” “那段时间,周家乱成一锅粥,我除了给你一点儿经济上的支持,很多事情都没法帮助你。这段时间,脱开身了,让人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谁知道就听到你那生身父母为了个养子给家庭弄的支离破碎,还有你那乱七八糟的哥哥们,一个个的心眼儿坏到底了。” “现在你一个人,竟然也有人盯上了。” “听到你被人绑架,我的心都被揪起来了。” “也幸亏你没事儿,我今天才能看到安然无恙的你。” 周老爷子没头没尾的说着,无一不说着对路时安的关心与惦念。 路时安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上辈子没体验过的亲情,这辈子倒是从周老爷子身上体验到了。 被人关心的感觉还真是不赖。 周老爷子继续说着:“小路,我查到有人在故意针对你,这背后的人是谁我也不清楚。但是,这样的绑架事件绝对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担心你。我得找几个好点儿的保镖跟在你身边,时刻的保护你。” 路时安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还能惦念着一个曾经救过他的人的好。 真是很不容易。 上辈子路时安为了救柳诗韵,被碾死在车轱辘底下,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句:“自作自受,活该……” 而周大爷知道路时安有危险说得却是:“我担心你……” 路时安听的鼻头一阵酸涩,鼻尖泛着红,眼底也一片湿润。 上辈子没能力救下周大爷。 这辈子救下了却种下了因果。 人啊…… 一辈子兜兜转转总是有几件让自己感动的无以复加的事情,掩盖住了碌碌无为与平庸,还增添了生活的希望与乐趣。 在会议室里面周大爷拉着路时安说了许久。 往日那个毒舌的老头子,此时面容和善带着关切的拉着路时安的手,一点一点的叮嘱着。 他头上的黑发越来越少了,身材瘦弱,精气神却更加光彩。 不知过了多久。 一旁的人终于提醒了一句:“老周总,咱们得回去了。时间久了,周总会起疑心的。” 周思君看了一眼路时安。 拍了拍他的手:“好小子,你要好好的。” 路时安点头:“我会的。”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在路时安面前离开。 周思君坐上车还降下车窗对着路时安挥了挥手。 路时安也抬起手回了过去。 只是,路时安此时还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眼见到周大爷了。 路时安前脚刚走出学校大门,后脚就被人“请”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茶楼。 周大爷安排的人站在不远处,想要过来阻拦,却被路时安用眼神示意退了回去,一直跟在不远处。 几个高大的外籍保镖说着一口别扭的中文:“我们陆sir要见你,请跟我们走一趟。” 路时安第一反应当然就是拒绝。 他没听说过什么“陆sir”。 loser他倒是听过。 不过,那几个老外人高马大的。 跟他们打起架来吃力不讨好。 所以,路时安就跟着他们去了。 他一进屋子,就是一股子檀香味儿。 比之前去的陆老爷子房间里面的檀香味儿更冲,不一点儿也不柔和。 坐在上等黄花梨木制成的桌子前,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袍,模样看起来并不大,也就三十快四十岁的样子。 他洗着茶,桌子上还放着一个金蟾蜍的茶宠。 热腾腾的茶水浇在上面。 金子被养出来的一层釉十分显眼。 “来了?” “请坐吧。” 那人余光都没有给一分路时安。 路时安观察四周的布局。 然后,直接坐在了椅子上,他开口:“找我什么事?” 洗茶的人垂着眸子不说话,一旁的老外倒是开始说话了:“我们陆sir找你自然是有事商量。陆sir不喜欢在泡茶的时候,被人打扰。” 路时安难得的翻了个白眼。 他能说……#人多作怪吗? “哦,那我还不喜欢打算吃中午饭的时候被人抓过来看人泡茶不说话呢!”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想干嘛?” 老外突然防备的看向路时安。 路时安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写满了“神经病”。 “我饿了,要回去吃饭。” 他可没兴趣看一个陌生人泡茶。 无聊至极。 装逼怪…… 路时安不是故意针对,只是他确实不喜欢这家伙。 有点儿排斥,是从灵魂上的排斥。 “不行,你不能走!” 老外挡住路时安的去路:“陆sir还没有说话,你不可以走。” 路时安简直气笑了,他举起手机,按了三个数字:“我要打电话报警,说你们非法拘禁,不让我走。” 老外突然就慌了:“我们没有,我们只是……” “mike,过来。” “是,陆sir。” 老外让开了路。 坐在桌前的装逼怪,歪头看向路时安:“你就是家主带回去的那个小孩儿?” “……” 路时安觉得他说话莫名其妙的,就没接话。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柳逸。” “……” 路时安依旧不说话。 你叫什么关我什么事? 我又不认识你。 “你叫路时安对吧?还挺巧,也姓lu。” 陆柳逸将头扭了回去,拿起桌子上已经斟满了茶的茶杯,他看了看茶杯上的花纹,仰头一饮而尽。 路时安:有病……他不会以为自己很帅吧? 这姿势,也不知道真会喝茶,还是假会喝…… 莫名其妙的陆柳逸 路时安轻蹙眉头,略微有些不耐的说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mike一听路时安对着陆柳逸说话这么不尊敬,立马出声呵斥:“你怎么跟陆sir说话呢?他可是未来的顶级豪门陆家的继承人!” 路时安自认为自己是没什么教养的家伙,毕竟他连亲生爹妈都不确定到底是谁,所以对待这种他压根不认识,莫名其妙找他,还故意在他面前装逼的人确实一丁点儿的耐心都没有。 于是,他今天难得的第二次翻了个白眼:“他是谁管我什么事儿?有话就快说,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要是没事儿,就别浪费我的时间,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时间陪你们在这儿看装逼秀。” 路时安的话可谓是说得十分难听了。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只要第一眼看着不顺眼的家伙,第二眼看过去依旧会不顺眼。 那就证明,这个人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会影响自己的生活。 mike维护陆柳逸说道:“这就是帝都大学学生的教养吗?” 路时安语气平平:“我就是单纯的没素质,跟我的学校没关系。understanded?听不懂汉语,我也可以用英语说一遍——i don''t have the quality to do your damn thing!” 陆柳逸听到路时安说的话极其难听,不悦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扭过头去看他。 他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嚣张的家伙的。 毕竟,有四大家族之首的陆家名头在,所有人哪怕是平民,在听到陆柳逸是陆家未来继承人以后灵魂都会抖三抖,他们害怕自己哪一方面做的不好,引起了陆家的不满,引来祸端。 陆柳逸眯着狭长的眸子看着路时安。 然后笑了:“呵,年轻人,还挺有胆量的。” 他说:“很少人能够在我面前嚣张到这个地步。” “你是第一个。” 他有点儿娘娘腔的翘起了兰花指,用食指点了点路时安。 路时安听到他那装腔作势的声调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怪吓人的。 路时安抚平自己手臂上的汗毛,平静的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赶时间。 陆柳逸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将长袍往上抬了抬,他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动作带着书生意气,实则在路时安眼底——装的不能再装了。 实在令人无感。 陆家有陆老爷子那样有趣的灵魂,肯定也有极其煞笔的灵魂。 呐,在他面前就有一个。 陆柳逸穿着一双手工布鞋上面是纯手工的金丝绣花图案,他踮起脚尖,轻飘飘的走到路时安面前。 抬起食指,点了点路时安的心口:“你啊,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路时安:…… 跌的油饼。 路时安脸上写满了嫌弃,平直的唇角也微微往下弯。 然而,陆柳逸像是看不出来路时安表情是什么意思一样。 直接就往上贴。 路时安赶紧后退了几步。 陆柳逸才收回自己的手。 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条手帕。 半掩着面。 如果让他们扮演两个角色,那一定是没头脑和不高兴。 路时安靠近一旁的镂空木门,然后开口:“如果不说找我什么事,我就要走了。” 下午虽然没课,但是他答应了司槿年去他家。 明天司槿年会教他游泳。 “你这话说得可真叫人伤心。” “……”你有病吗? 今天出门没吃药吗? “我叫你来,看看你不成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们两个很熟吗? “总是问我干嘛干嘛?一点儿情趣都没有。” “……”老天爷我能甩他两耳刮子吗? 我一定会下死手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 陆柳逸往路时安面前走了几步,路时安贴着门,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盯着他。 路时安盯得紧,生怕被陆柳逸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碰到了。 陆柳逸看着路时安这谨小慎微的表情,突然一笑:“怎么还害羞了?” 路时安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你有病吧?” 陆柳逸诧异的说:“你怎么知道?” “……” “我确实有病,还病的不轻。这病,估计只有你能治了。” 陆柳逸说着又要靠近路时安。 吓得路时安赶紧抱住一旁的花瓶:“站住别动!” “你这是做什么?” “你别靠近我。” 路时安啥都不怕,就怕神经病。 这家伙跟人格分裂一样,一会儿装逼,一会儿娘了吧唧,现在看起来又gaygay的。 他要是跟路时安动手,路时安也能试着给他打趴下。 关键是,他这纯纯恶心人。 路时安是连碰他都不想碰。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mike立马伸手拿过来:“陆sir,是家主的电话。” 陆柳逸刚才那神色一收,面前冷了下来,再开口的时候又是极其温和的语气:“爷爷,什么事?” “……”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 陆柳逸微垂的眸子抬起,看向路时安就像是猎人盯住了猎物一样,充满了杀意。 但是,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我知道了,我不会打扰他。” “……” “好,我这就让他走。” 电话挂断。 陆柳逸将手机扔到了mike怀里,翘着兰花指摆弄着手帕:“你可以走了。” 他对着路时安轻笑一下,然后对他说。 路时安听了他的话,赶紧就放下花瓶,急匆匆的离开。 路时安下了楼之后,陆柳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朝着mike说:“盯着他,注意别让他身边的那些保镖发现了。” mike点头:“是,陆sir。” 路时安走到一个拐角处,从口袋掏出蓝牙耳机与手机,将手机打开到一个软件,然后听着里面的对话:“老头子,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一定要把他看紧了。” “陆,这个人既然是威胁,那为何不除掉?” “啧,坐山观虎斗,还有一家子人也虎视眈眈呢……” 茶杯碰撞声响起。 里面的人再没说什么话了。 只有一阵阵的戏曲调子,品茶的“滋滋”声。 陆柳逸不阴不阳的。 路时安就怕这样的家伙。 他做事绝对会出人意料。 路时安必须提前防备。 不是说路老先生的儿子早年就去世了,唯一的孙子也不知所踪。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路时安的脑子里面装了太多东西。 他不想再费神了。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 肩膀上搭上一只手,他正要来个过肩摔,就听到司槿年温柔的声音:“小鹿,我找你好半天了,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在学校隔了一条街的小巷子里。 路时安用力的手突然松开,因为过肩摔习惯性将人往前一扯。 没有防备的司槿年就被往前一带。 路时安正好撞进了他的怀里。 司槿年一只手按在路时安的肩膀处,一只手搂着路时安的腰,他的一把蹭着路时安的碎发,呼吸间都是路时安身上的薄荷味。 小腹也不小心碰到了柔软的地方。 司槿年呼吸急促了几分。 有些心猿意马。 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小鹿……” 路时安侧着脸抬起头,司槿年微微垂着眸子。 两个人一对视。 路时安觉得司槿年那双好看的墨色眸子里似乎是带着漩涡的。 不然为什么他看见了以后就挪不开眼了。 他愣了大半天,直到感觉自己腰间的手越来越用力,他才想起来还被司槿年搂着。 路时安往前跨了一步,离司槿年远了几分。 司槿年的手从路时安的身上松开。 一股子怅然若失的感觉直冲心底。 “你怎么也在这里?” 路时安眼睛乱瞟,抬手摸了摸鼻尖。 他的鼻尖上带着汗水。 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气,他为什么还会觉得有些热。 司槿年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向路时安。 最后,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们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结果我去找你,你们教授说你早就走了。然后,我就出了学校,正好碰到你了。” “呃……是这样啊?那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嗯,挺有缘的。” 司槿年嘴里咀嚼着这几个字,原本有些不大开心的,现在心里倒是畅快了一点,只是因为小鹿说,他们有缘分。 路时安问:“那你吃饭了吗?” 司槿年摇头:“还没呢。” 路时安提议:“那我们一起去吃吧?我知道一家比较不错的餐厅。” 对于其他的路时安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对于吃的话,他还是比较有话语权的。 开心的时候想吃美食,难过的时候想吃美食。 食物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司槿年柔柔的点了点头:“好啊,小鹿喜欢的我都可以。” 路时安觉得司槿年说得这句话有些奇怪,耳朵有些热热的,他抬手揉了揉耳垂,就说:“走吧。” 司槿年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 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小鹿身上有一股不属于他的檀香味儿。 这个味道真难闻。 还是甜甜的薄荷与幽兰香更好闻。 司槿年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茶楼那里,隐约的看到一个人影。 他将目光收回,抬手揽在路时安的肩膀上。 路时安扭过头诧异的看向司槿年:“怎么了?是不舒服了吗?” 司槿年轻轻点了点头:“嗯,可能是没吃饭,有些不舒服,头有些晕乎乎的。” 路时安抬手搂着司槿年的腰:“小心点儿走路。那你借着点儿我的力,压我身上,餐厅一会儿就到了。” 司槿年长得高,路时安看不到他高高勾起的唇角,只能感受到身上的几分重量,加上司槿年柔柔的说了一句:“好。” 路时安放慢了步子,用手拍了拍司槿年的,然后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摔着。 司槿年将大半的重量压在路时安的身上,他在路时安看不到的地方,眸子紧紧所盯着他,唇角有意无意的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原来,会示弱的人,能够得到更多的怜惜是真的。 小鹿也太可爱了吧…… 好喜欢,好想抱着不撒手。 餐厅确实很快就到了。 也就短短几十米。 本来路时安要去的餐厅会更远一点儿。 但是,他一想到司槿年饿得头晕,就想着是不是犯低血糖了。 那就得赶紧去找个地方歇着补充一下能量。 这家的饭菜味道虽然没有刚才打算去的那家好,但是也不是很差。 路时安要了个包厢。 依旧是让司槿年搂着他一起上的楼。 服务员看着两个年轻帅气的男孩子如此亲密,心里的cp大钟都快敲烂了。 太好磕了点儿吧? 不过,服务员也就是看两个人颜值匹配,动作亲密才这样想的。 路时安点了几个容易消化的小菜,还有几个比较补的汤品,然后再点了几个甜口的炒菜。 他没敢坐的离司槿年太远。 两个人并排坐,然后让司槿年能够靠着他。 最先上来的是一罐多煮了将近五个钟头的八珍菇老母鸡汤。 菌菇的香味扑鼻而来,路时安赶紧给司槿年盛了一碗汤。 “你先喝点儿暖暖胃。” 白色的汤盅里面有鸡肉与珍菇,上面还漂浮着几颗红艳艳的枸杞与翠绿的葱花。 鸡汤清亮亮的,橙黄色,上面漂浮着一点点清油。 香气扑鼻。 司槿年拿起汤匙轻轻抿了一口。 眼底流露出一股子惊艳。 “很好喝。” 入口甘甜,醇香。 味道确实很好。 路时安看着司槿年是真的喜欢,笑的眉眼弯弯:“那就多喝点,好好补补。” 陆陆续续的菜都上齐了。 路时安一边给司槿年布菜,一边询问他喜欢吃什么。 司槿年只要是路时安夹给他的菜,他都会吃的一干二净。 心里甜滋滋的。 以至于,一顿饭吃完,他感觉自己的肚皮鼓了一圈。 路时安问:“现在觉得头还晕吗?” 司槿年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小鹿,吃的太饱了,头是不晕了,但是现在估计得休息会儿才能走了。” “傻瓜,我给你夹什么你都吃,不喜欢的就下次不要再吃了。” 路时安敲了一下司槿年的脑袋,力道轻的微不可察。 他笑的很甜,甜到了司槿年的心坎里面去了。 路时安可是看到了,司槿年似乎是不太喜欢吃素菜,给他夹蔬菜什锦的时候,他的眉头皱起来。 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路时安夹得菜品吃的一干二净。 司槿年却说:“小鹿给我夹得菜我都爱吃。” 路时安心道:还学会骗人了。 司槿年跟路时安在包厢里又坐了半个小时,之后买了单离开。 离开的时候,司槿年依旧是撑得有些走不动路。 罪魁祸首路时安再次担负起支撑着司槿年的任务。 其实,司槿年的消化能力还不错。 他身体好,又年轻。 说没消化是骗路时安的。 他只不过是想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靠近路时安罢了。 服务员又看到司槿年压在路时安的身上,路时安还用手揉着司槿年的肚子。 她的心里已经开始嚎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 这是中出了吗? 肚子都涨成这样了! 吃的太饱了吧? 矮子攻也是攻啊!!! 路时安跟司槿年没有读心术,完全不知道一个腐女的脑子里会歪歪出什么东西。 但是,有一点说对了。 未来,肚子会涨,也会中出,但不是矮子攻,是绿茶醋精高个子攻…… 下午路时安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去安思谋那边。 安思谋看似跟他亲,实则路时安对他无感。 他知道自己跟安思谋毫无血缘关系。 但是,他不知道安思谋这个家伙他到底知不知道。 又或者他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去理会。 司槿年邀请路时安去他家里做客。 不过不是那个复式。 而是,自己真正的家。 “我家里没别人,就我跟我妹两个。不过,平时会有从老宅来的管家与佣人进行清理与打扫,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随意的出来。” 司槿年说:“我爷爷他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他在老宅。” “我平时都是住在复式那边,这里只有我妹在的时候我才会回来。” “不过,这一周她好像跟朋友出去旅游了。” “不打算回来,因此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路时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宛若城堡一般的房子。 内心里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我靠! 他知道司槿年有票子。 却想象不出来这么有票子。 他去过简老爷子的生日会,见识过简琪姝家的豪华宽敞。 他去参加过周落星的订婚宴,见识过那里的富丽堂皇。 他也去过陆宅,见识过什么叫做复古瑰丽。 如今,他看到司槿年家,只觉得令人咂舌。 有种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如果你见识过f国的圣礼拜堂,你就能够想象到司槿年家到底是如何的恢宏难以形容。 入口处的参天梧桐,算是火红的叶片。 叶子落了一地,一进去就是巨大的花园,与一个将近七八米高的古希腊人物雕塑。 巨大的城堡并不阴森。 只是从外边看起来无比的恢宏高耸。 司槿年从入口开了一辆类似于卡丁车一样的四轮小跑,他带着路时安直接去了正厅。 因为为了让路时安住在自己旁边,司槿年特意选了两间只有一百多平的房间。 两个房间中间有一道门相通。 下午路时安跟司槿年休息了一会儿,就去了专门的游戏室里面打游戏。 他们玩着超级复古的拳皇,路时安跟司槿年并排坐在软垫子上。 佣人知道自家少爷回来之后,就从老宅调了过来。 她们无声的准备着食物。 水果饮料零食,应有尽有。 智能机器人直接就送了上来。 无人打扰。 在城堡的周围,每天都有保安四处巡逻,并不是说家里主人不在,屋子就是空旷的。 “上上上!” 路时安两只手快点的冒烟了。 他倾斜着身子不停的控制自己的角色,左上右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 跳跃踢腿勾拳…… 他的半边身子压倒在司槿年身上。 房间里是有暖气的。 路时安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体恤和黑色短裤,双腿盘坐着。 司槿年的目光从超大电子屏幕逐渐转移到路时安弯下身子,露出的巨大领口。 领口里面的内容,一览无余。 司槿年心思飘忽的操纵着人物。 他的人物已经被路时安的人物打倒在地不知道多少次了,血条也蹭蹭蹭的往下掉。 路时安用尽全力,刁钻一踢。 司槿年的角色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血条为零。 巨大的“game over”占据屏幕。 路时安的角色获得胜利。 “欧耶!” 他欢呼起来。 “我终于赢了!” 司槿年眼神飘忽,目光落在某处根本就移不开。 他柔声说道:“小鹿真厉害。” 路时安挑了一下眉头:“你是不是故意让着我?” 他朝着司槿年爬过去,衣服领口掉到最低。 司槿年还端坐着。 他的呼吸有些不稳,猛的拽过来一个玩偶放在怀里,挡住不能被发现的地方。 他说:“没有,是小鹿太厉害了,我没法还击。” 路时安不信的撇了撇嘴:“刚才你的人物都没怎么动,一动就是自己倒地。” “你说没让着我,我真不信。” “你肯定走神了,没好好玩儿。” 司槿年将怀里的玩偶抱的紧,眼神有些许闪躲,额角滑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汗珠。 “没走神,小鹿在我身边,我不会的。” 他的目光从路时安的胸口移到他那精致的脸上,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几下。 路时安盯着司槿年看了许久,没有在他脸上找到任何心虚的表情,才重新坐正:“那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一回。” “哈哈哈,我真厉害!” “这么快就赢了。” 司槿年点头说:“是啊。” 他也这么快就y了。 两个人简直绝配。 司槿年这么想着。 他跟路时安一直待在游戏室里面玩儿到晚饭时间。 晚饭丰盛又华丽。 路时安坐在长桌子与司槿年之间的距离有好几米那么远。 司槿年直接从主座上起来,坐到了路时安身边。 佣人十分有眼色的将餐盘餐具收拾好。 然后离开。 司槿年全程照顾着路时安吃东西。 路时安抬头看去:“你不吃吗?” 司槿年笑着说:“中午吃的太多了,还没消化。你快吃。” 他看着路时安小仓鼠一般的进食,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意外的有一种能跟路时安这样过一辈的错觉。 小鹿,真是太可爱了,好喜欢…… 好想收藏起来,锁在屋子里,让别人难以窥探。 司槿年笑着,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 路时安毫无所察,继续乖巧的吃着东西。 好吃! 教游泳,水下渡气 晚上睡觉前司槿年给路时安递了一杯牛奶。 “小鹿,喝点儿牛奶再睡觉吧。” “啊?我平时不喝奶的。” “我怕你住不习惯陌生的地方,喝杯奶会比较促进睡眠。” 路时安抿唇轻轻笑了一声,接了过来:“那就谢谢啦。” 司槿年有些紧张的松了手。 “不会你住在自己家里还睡不着吧?” 路时安略带调侃的问道。 “不会。” 司槿年摇了摇头,他转身就要走,握着门把手回头,轻声说了一句:“小鹿,晚安。” 路时安点点头,穿着一身蓝白格子睡衣,样子很乖,他的衣领因为没有折平整而翻起了一角,头发有些乱,但是看起来特别乖。 他笑眯眯的说道:“司槿年,晚安。” 司槿年轻声关了房门。 就走进了路时安隔壁的房间。 他坐在房间的小书房里,旋转着老板椅,双手不安的动作着,放缓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路时安将玻璃杯放在桌子上,牛奶一滴未动。 路时安转身进了洗手间,不知道做了什么。 出来之后,路时安将房间的灯光关上,只开了床头灯。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牛奶,然后钻进被子里,思索了半天,最后拿起牛奶一饮而尽,又将头埋在柔软舒适的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司槿年看着这一幕看了许久。 躺在床上的人,侧着身子,只露出一小半俊俏的小脸。 双手乖乖巧巧的合十压在侧脸处。 路时安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弹, 司槿年盯着屏幕看着,一直感觉到腿麻了,才打算起身。 他将显示屏关掉。 然后,走到那个连接两个房间的小门那里。 他将手放在上面有些忐忑。 不确定路时安到底会不会醒来。 心脏噼里啪啦的像是放鞭炮一样吵的耳朵疼。 大概是因为要做坏事儿了。 司槿年总觉得心虚得很。 他身上穿着与路时安一模一样的睡衣。 路时安的睡衣就是他以前穿过的。 虽然只穿过一次,但是上面依旧带着他身上的味道。 他的动作很缓慢。 开门也十分轻柔小心。 害怕将床上的人吵醒。 明明自己知道牛奶里放了东西。 路时安一时半会儿根本就醒不了。 又或者醒了,也不会睁开眼睛,也只会当成一场梦。 他依旧会觉得心虚的不行。 房间又大又空旷。 大床上的豌豆王子缩着身子,只传出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声打在司槿年的心尖,与心跳共舞。 昏黄的小暖灯,打在路时安的侧脸。 格外的温柔。 司槿年站在路时安的床头,他蹲下身子,伸出食指轻轻的戳了戳路时安白皙的脸颊。 那个地方每次在路时安微笑的时候总是会出现一个小酒窝。 酒窝很小,却很甜,司槿年的食指戳到那里,根本就放不下。 他又伸出拇指摩挲了下路时安的唇。 路时安的唇平日里都是粉白色。 看起来清纯的如同芦苇花。 他将拇指压在路时安的唇瓣上,用力的碾压。 粉白色的唇瞬间就充血变成肉嘟嘟的艳红。 司槿年往前探去,用指尖捏住路时安的下巴。 他含住路时安的唇,轻轻吻着。 若有似无的用自己的舌勾引。 路时安紧闭着双眼,意识是模糊的。 他无意识的咂唇,伸出舌头去赶走入侵者。 却像是在无声邀请司槿年一样。 司槿年一边亲着路时安,一边眼神痴迷的盯着他。 小鹿,好甜,好香。 想要一口吞之入腹。 他终于吃回本儿。 撒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 路时安的唇被人嘬的发红发热。 他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 司槿年轻笑一声,伸出手指轻轻抚平了他皱起的眉头。 对于路时安,司槿年依然是爱不释手。 他不是亲亲路时安的鼻尖,就是亲亲路时安的眼尾。 手指也不安分的在路时安的身上跳着自由的桑巴。 路时安动了动身子,可能是睡梦中总觉得有些痒痒。 他挣扎着被子就被带起来一角。 路时安睡衣领口的扣子也开了几颗。 白皙的锁骨一览无余。 还能看到路时安小巧凸起的喉结。 司槿年看的眼热。 二话没说,他就亲了上去。 路时安下意识的吞咽口水。 喉结就在司槿年的口中滚动。 本来是半蹲在地上的司槿年,也不知道何时就爬上了路时安的床。 他的动作虔诚的如同在拜信奉的神只。 在雪山处让梅花开遍。 司槿年的眼底也红了一片。 他大口喘着粗气。 恶劣的轻咬着路时安的耳垂。 欺负他睡着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他太坏了。 可是,他真的好爱他啊…… 手指不听话的挑开了路时安的睡衣,手指从腰间摩挲到了胸膛…… 一夜无声。 路时安板板正正的醒了过来。 双手虔诚的叠放在自己的小腹处。 “叩叩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 他歘的一声就坐了起来。 呆毛竖起来好几根。 伸手抓了抓头发,表情有些呆愣愣的。 “我是谁?我在哪儿?这是哪里?” 看着空旷豪华的房间,路时安的目光根本就没有聚焦。 “谁啊……” 路时安的嗓音意外的沙哑。 敲门的是城堡里面的女佣。 “小路少爷,您如果起床了,就请到楼下用餐,或者我们给早餐送上来。”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起来。” “好的,小鹿少爷。” 路时安一把掀开银色蚕丝软被,他双脚刚落到地面。 就觉得自己的腰有些酸。 双腿被裤子摩擦的也略微难受。 这是睡不惯这么豪华的床? 还是,天生没有享福的命? 路时安一只手叉着腰,拖着两条残疾的腿,身残志坚的向洗手间移动。 站在汉白玉制成的洗手台前,路时安要死不活的眯着双眼,拿起牙刷开始有气无力的刷着牙。 眼睛不聚光,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倒在地上。 “噗——” 路时安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一口将嘴里的泡沫喷了出来。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巨大镜子里面的自己。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结。 嚓! 这里又过敏了? 他拽住自己的衣领。 里面斑斑点点的红痕。 奇了个怪了,这也不痒不疼啊…… 路时安随意的洗漱了下,就赶紧换了一身衣服下楼。 他走下楼梯,就看到坐在主座上的司槿年。 司槿年背对着他,身子笔直。 路时安穿了简单的白t黑裤。 司槿年也跟他穿的差不多,一晃眼还以为两个人穿的是情侣装。 路时安跟司槿年打了声招呼:“你醒的还挺早。” 司槿年应声扭头:“是啊,早安,小鹿。” 他将早餐推到自己身侧的位置:“坐这里。” 路时安应声而坐:“嗯,好。” 司槿年皱着眉看向路时安。 路时安刚打算将食物塞进嘴里,一抬头就对视司槿年的目光。 他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了?” 司槿年略带好奇的凑近路时安。 他的呼吸喷洒在路时安的耳侧,语气带着好奇:“小鹿,你是不是吃什么东西过敏了?” “嗯?” 路时安假装听不懂。 “什么?” 司槿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结和脖子:“你这些地方,怎么都起了红疹子?” “是不是你房间的被子有些不太干净?” 路时安眼底涌入迷茫:“啊?是吗?我不太清楚。红痕很多吗?” 司槿年摇摇头:“不是很多,但是很明显。” “哦,那就没事了。我以为很多呢。应该是过敏吧,我也不太清楚。” 路时安听到司槿年的问话,顿时就把他排除了。 上次校医就说过,这东西不像是过敏,像是被人“嘬”的。 但是,司槿年今天神色好奇还带着迷茫。 主动发问了。 肯定就不是他了。 路时安寻思,可能真是有什么虫子咬的,才像是被“嘬”一样。 路时安用叉子挑起一根烤香肠,对着上面就咬了一口。 司槿年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根香肠上。 然后,他就盯着粉色的唇咬下…… “咕咚……” 吞咽声意外的明显。 路时安咀嚼了几下,看向身侧的司槿年:“你也想吃吗?” “你没有嘛?” 他的目光落在司槿年的餐盘里,那里没有和他一样的香肠。 “想吃,吃完了。” 路时安看了看自己叉子上的,犹豫几秒递到司槿年的面前:“你要不嫌弃,给你再吃一口?” 他递给司槿年的是没咬过的那一头。 司槿年垂下眸子,没动作。 路时安以为他是嫌弃了,就有些尴尬的想要收回手。 结果,司槿年握着他的手腕,就咬了一口香肠。 “你怎么咬这里?” 司槿年咬的是路时安啃过一口的地方。 他没有回答路时安的话,只是扬起一抹温柔似水的笑:“好吃。” 路时安莫名的脸色,这不是间接吃他口水吗? 虽然自己不嫌弃,但是……怎么觉得怪怪的? 司槿年吃香肠的样子,好色气。 一点儿也不想吃香肠,倒像是吃…… 呸呸呸! 别胡思乱想! 司槿年细嚼慢咽的吞下那一口香肠。 一旁的佣人看到这一幕打算上前提醒,如果还需要加餐的话,厨房是一直都有供应的。 但是,司槿年是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的。 抬了抬手,说了一句:“你们先去忙吧。” “是,少爷。” 欲言又止的佣人低眉顺眼的离开了。 司槿年的餐盘空空。 路时安拿起杯子喝了口牛奶,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珠上的奶渍。 司槿年的眸光微暗。 昨天小鹿喝牛奶也是这样的。 亲他的时候,嘴巴里面还有一股淡淡的奶味儿。 没有所谓的那种喝完牛奶后蛋白质被分解的异味。 路时安抬起头看向司槿年的方向,目光与那黝黑深沉的眸子对视住,有一瞬间的怔愣。 那侵略性的眼神在下一瞬间变得温情柔和。 仿佛就是路时安的错觉一般。 司槿年柔声询问:“怎么突然看着我?是早餐不好吃吗?” 路时安摇摇头,又低下头继续用餐。 他停了下来,问:“你吃饱了吗?” 司槿年点点头:“吃饱了。” 路时安用叉子叉着食物,心里腹诽:吃饱了怎么还像是一头饿狼一样,盯着他餐盘里面的食物? “要不你再吃一点儿?” 司槿年摇摇头,拒绝道:“小鹿快吃,我吃饱了。” 路时安不确定的询问:“你确定已经饱了?” 司槿年好笑道:“真的饱了。” 路时安这才风卷残云的加快速度,将餐盘里面的食物消灭干净。 浪费可耻,光盘行动从我做起。 路时安吃完最后一口煎蛋。 然后有些噎得慌。 拿起桌子上的牛奶就灌了下去。 爽—— 路时安揉着自己的肚子,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真是一时没控制,吃撑了。 司槿年看到路时安唇角的一抹笑,他的眸色更暗了。 他倾身凑到路时安的身侧。 路时安一转头差点儿就吻上了司槿年的喉结。 “你……你干嘛?” 路时安被吓得一愣,说话都有些结巴。 司槿年眼底流露出一抹笑意:“嘴巴上有脏东西。” 路时安抽了几张餐巾纸,随便擦擦。 “现在掉了吧?” 司槿年摇摇头:“还没有。” “我来帮你。” 路时安说:“好。” 于是他就转过身正对着司槿年。 司槿年凑到路时安的面前。 两个人的鼻尖对着鼻尖。 大有一种司槿年下一秒就要吻上的意思。 然而,司槿年只是用拇指剐蹭了一下路时安的唇角。 白色的奶渍被带了下去。 路时安有些愣头愣脑的。 司槿年身上的冷香真好闻。 还是熟悉的幽兰。 路时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变态。 怎么能觉得自己好兄弟香呢? 这是不对的。 于是,他连忙与司槿年拉开距离。 “擦……擦干净了吗?” “干净了。” 司槿年应声点头。 路时安连忙说:“那……那我去上个厕所。” “嗯,慢点儿。” 路时安着急忙慌的跑了,他就像被汤姆追杀的杰瑞一样,逃的飞快。 司槿年抬起那只蹭过路时安唇角的手,将拇指放进嘴里,轻轻吮着。 甜……很甜…… 喜欢。 吃完早餐之后,两个人看了一会儿纪录片,就去换了泳衣。 司槿年说过了要教路时安学游泳。 然后,他还要给路时安表演跳水。 乐桑能做的,他司槿年也能做。 乐桑不能做的,塔斯今年也能做。 他就是想要路时安好好看看。 明明自己才是更好的选择。 不就是跳水吗? 乐桑有他这样的八块腹肌吗? 乐桑有他这样的人鱼线吗? 乐桑有他这样的持久力吗? 乐桑能够单手将路时安抱起来吗? 乐桑能够…… 司槿年穿着纯黑色的三角游泳裤。 裤脚很短。 前面三角区鼓囊囊的。 特别显身材。 路时安的是浅色的平角游泳裤。 衬得他的肤色很白。 这是室内游泳室。 在使用前,佣人们都会提前清洗换水杀菌,所以水质特别干净。 不会因为什么氯污染导致头发变色,身体红肿什么的情况发生。 而且,室内是恒温的。 温度特别舒服。 路时安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的。 他能接受的范围顶多是短袖短裤。 好吧,他是有点儿封建了。 所以,他的身上一直都披着一块儿白色的大毛巾。 佣人们很有眼色的在游泳池边放上了沙滩椅和瓜果饮料。 室内游泳池特别大,比之前在简家看到的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而且,这里是真的有跳台。 最高有一个十米的。 真是一点儿也不夸张。 司槿年站在温水淋浴前将身体打湿,然后做了个拉伸,在路时安惊诧的目光下。 无声的滑进水里。 他蜜色的肌肤在水里丝滑流畅的如同游鱼一般往前游动。 速度很快,动作优美流畅。 路时安眼睛瞪得老大。 司槿年极快的到达了游泳池的另一端,然后长腿一蹬,迅速回程。 他的动作完美无可挑剔。 路时安看呆了。 这就是水中人鱼吗? 好帅好美! 他真想学游泳了! 本来还有点儿怕水。 见司槿年游得这么流畅,他也想下水试试了。 他刚试探性的将一只脚尖放进水里,另一只脚底板就开始打滑。 “……呲溜……” 路时安就滑进了水里。 溅起了一阵巨大的水花。 “噗通!” “唔……” 这里的水深一点儿也不深。 一米五差不多。 但是,对于不会游泳的人来说,一米五的深度足够淹死一个成年人。 司槿年返程很快,但是在水底听到落水声是很微妙的。 所以,当他意识到路时安落水的时候,也顾不上显摆自己的身材与游泳姿势的完美了。 他揪着心的快速朝着路时安游了过去。 路时安本来还憋着气。 结果憋得脸通红,他就开始大口喝水,呛得不行,没适应水的人睁开眼睛,眼睛是酸涩的。 一股濒死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挣扎不动了,快要沉底的时候。 突然,腰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环抱住。 嘴唇也触碰上了柔软。 路时安被人渡了一大口气。 他骤然睁开双眼。就看到了司槿年。 司槿年将路时安往上带。 路时安如同八爪鱼一样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他看过落水者因为挣扎而死命拖拽施救人员。 所以,他尽可能的不阻碍司槿年划水。 “呼——” 终于露出头了。 司槿年扒着一旁的扶手,他单手将路时安给抱坐在楼梯上。 路时安鼻子里呛得水不停的往外流。 眼底也是涩涩的感觉。 “咳咳咳……” “小鹿,你好点儿了吗?” 司槿年满脸的愧疚,他还泡在水里,看向路时安的眼底都是心疼。 “好多了,就是快喝饱了。” 路时安清了清嗓子,被呛水的滋味儿不好受。 他有那么几秒都感觉自己又要上天堂了。 结果,司槿年出现了,将他救了回来。 不会游泳真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情了。 “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不会游泳,我还下了水没等你。” 司槿年眼底红红的,像是快要哭了一样。 路时安连忙解释道:“这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滑倒在水里的。” 他抬手拍了拍司槿年的肩膀,颇为赞赏的说道:“你游泳真好看,像是一条美人鱼,好帅!动作也干净利落,我很羡慕。” “真的吗?小鹿?” 司槿年的眼眶水润润的,他还赤裸着大半个身子。 路时安有些不好意思盯着他看,就把目光放在一直飘在水面上的白色毛巾上:“当……当然了,你很棒的!” “小鹿,谢谢你夸我。” 司槿年的脸上带着一阵薄红。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刚才渡气的那一回事儿。 司槿年明明可以直接将路时安从水里面提起来。 却还是在水中停留了一会儿,给他渡了一口气。 两个唇都是水润润的。 路时安也并没有真情实意的感受到什么。 毕竟浅尝辄止,但是他还是觉得心脏跳的过分的快。 大概是他心太脏了。 路时安在岸边坐着歇了一会儿。 司槿年就泡在水里,盯着他看。 目光从胸膛移到…… 好白。 想亲。 刚才水下小鹿的唇好软。 给他渡气的时候,小表情也很可爱。 呆愣愣的。 很理智。 司槿年从水里爬了上来。 路时安还坐在沙滩椅上面休息。 感觉有一片影子遮挡住了他的光。 缓慢的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张极致放大的俊脸。 “司……司槿年……” 路时安差点儿咬到舌头。 “嗯,小鹿休息好了吗?” 司槿年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 水珠子随着他的动作抖落到路时安的身上。 有些冰凉凉的。 “还……还好吧……” 路时安不太好意思把目光放在司槿年赤裸裸的上半身。 所以,他就低着头。 结果低着头又能看到两条健硕充满肌肉线条的大长腿。 那个三角泳裤,也太短了点儿吧。 这多容易走光啊…… 路时安愣愣的发呆。 “小鹿……小鹿……” “啊?什么?” 路时安看着在眼前摆了摆的手指。 “怎么了嘛?” “我刚才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水,我教你游泳,但是你在发呆,一直没理我。” “哦哦哦,走神了。” “那要还是不要呢?” “要的要的。” 路时安赶紧点头。 “那就好,我还怕刚才你落水了,不想学了。” 司槿年支着手点了点下巴。 路时安赶紧摇头:“怎么会!” “我也想跟你一样丝滑的游泳。” “你游泳真的很帅!” “谢谢夸奖。” 司槿年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他凑近路时安,健硕的胸膛一览无余。 路时安只觉得鼻间热热的。 会所里的修罗场 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手心里面并没有温热粘稠的触感。 路时安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流鼻血。 不然就对人丢大发了。 他将手放下。 心里嘀咕,谁家好人看了好兄弟的胸肌和腹肌燥热的流鼻血啊? 司槿年凑近路时安,两个人的鼻尖都快抵到一起去了。 路时安下意识的歪头,想要往后退。 但是,他是坐在沙滩椅上的,根本没有退后的余地。 司槿年弯了弯唇角,显得十分温柔。 呼吸打在路时安的面门上,路时安感觉自己面前的空气都被司槿年掠夺了。 他的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直到自己的头发被人用手揉了揉。 “休息好了吗?” 司槿年问了一句。 路时安点点头:“嗯嗯……” 他就站起身朝着路时安伸出手:“那小鹿跟我一起去游泳吧。” 路时安逆着光看向司槿年。 他伸出手借了司槿年的力。 司槿年的手心温热,手掌宽大。 刚好将路时安的包裹住。 路时安从沙滩椅上起来之后。 司槿年就松了手。 路时安有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司槿年站在台阶处,小腿没入水中,他回头看向路时安:“小鹿快过来。” 路时安磨磨蹭蹭的抬腿:“来了。” 头发被触碰,手心的温热…… 路时安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儿怪怪的。 不过,他归结于因为刚才他掉进水里。 让他的脑子有点儿缺氧了。 不然不会有那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路时安的目光落在司槿年那健硕的后背,宽肩窄腰倒三角,属于男人的完美身材。 羡慕这两个字,他已经说够了。 “我应该怎么做?” 路时安用手扶着一旁的金属把手,下水的时候小心翼翼。 生怕跟刚才那样一把滑进水里。 水他已经喝饱了。 并不想再灌一肚子了。 司槿年伸出大手,握住路时安的手腕。 “我们先从基本的泳姿学起。” 司槿年将泳帽带上,他对路时安说:“你先观察一下我游泳的姿势。” 说罢,他就跃进水里,丝滑的如同一条游鱼。 在路时安的眼底,司槿年四肢修长灵活,长腿交替蹬水,双手有规律的交互。 他的泳姿真的好看到爆。 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优雅又有爆发力。 路时安咽了下口水,有点儿不相信自己也能学成这个样子。 他以前其实挺怕水的。 现在还好点儿。 能够接受,还没到特别排斥的情况。 这也就是路时安为什么不会游泳的原因。 怕水,不敢学。 他看司槿年游得那么畅快。 想着自己学会了会不会跟他游得一样帅气。 司槿年因为是给路时安做演示。 所以,他并没有用力的去游。 而是,慢慢的舒展自己的动作。 司槿年游到一半就回来了。 他浮在水中,询问路时安:“小鹿,你看清楚我的动作了吗?” 路时安十分坚定的点头:“看到了。” 司槿年说:“看清楚了就行。” “那么接下来,我跟你讲一下游泳的注意事项。” “下水前,你要提前做好热身运动,不然下水之后四肢容易抽筋。” “下水之后,你不要着急,尽量放松身体,人体会有一定的浮力。你会发现当你适应了水之后,你的身体会轻轻的浮起。” “游泳的时候不要太紧张,慌乱的情绪会影响你游泳,更会造成严重的溺水事故……” 司槿年就像是专业的游泳教练一样,从最初的理论讲起。 路时安听的认真,但是实践的时候就犯了难。 没有游泳的经验,他一下水就感觉特别心慌,双手抱着扶手再也不愿意动了。 就连刚才看过的司槿年游泳的姿势都忘了一干二净。 司槿年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 他游到路时安的身边,说道:“要不然小鹿跟我去浅水区,我们去那儿,我扶着小鹿学,怎么样?” 浅水区? 路时安一听眼睛就放了亮。 有浅水区怎么不早说呢? 他现在对这个地方可有点儿害怕呢! 路时安飞快的点了几下头。 司槿年跟路时安到了浅水区。 他指挥路时安:“小鹿,你看,游泳的时候,双手要有规矩有幅度的摆动,同时要用双腿配合,推动水流才能前进。” 路时安趴在水面上瞪着腿尝试。 “唔唔唔……” 他一头扎进水里,就没起来。 司槿年拽住他的手臂将他扯了起来,用手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颇为无奈的说:“来,我教你。” 他扶着路时安的腰,像是小婴儿第一次学习游泳一样,手把手亲力亲为。 路时安被人扶着腰,总感觉有些奇怪。 但是,身边有了人掌握着,他确实感觉到不一样了。 这次他再也没有一头扎进水里,起不来了。 司槿年稳住他的身体,跟他说:“小鹿,摆动手臂和双腿,有规律的前划和蹬水。” 这里的水比较浅,路时安也比较轻。 司槿年轻轻松松的就能搂着路时安一二十分钟不松手,路时安就在原地学着如何摆动手臂与双腿,渐渐的他有了感觉。 于是,路时安一鼓作气的说道:“司槿年,你松手,我再试一次。” 司槿年迟疑一下,不确定的问:“小鹿,你确定可以了吗?” 虽然路时安学了一会儿,但是他还没有真的尝试游。 所以,司槿年得问问。 路时安信誓旦旦的点头:“我有信心,肯定可以。” 然后,司槿年就松了手。 路时安特别卖力的挥动着自己的手臂,然后……下沉……咕噜咕噜咕噜…… 司槿年就在路时安的身边,立马将他拉了起来。 他皱着眉,认真的劝导:“小鹿,要不然你去歇一会儿。” 路时安可能真的不是学游泳的料。 路时安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斗志激昂的说着:“男人不能说不行!” 于是,司槿年无可奈何的配合着他练习。 练着练着……就有点儿不对味儿了。 路时安脑子里回忆着司槿年教的东西。 他一边做着动作,司槿年一边在旁边指导。 司槿年宽大的手掌放在路时安的腰侧,起初两个人都并没有在意。 直到有一次,路时安确确实实来了几分灵感,让司槿年放开他再试试。 喊了大半天,司槿年才愣愣的松开手。 路时安确实断断续续的游了一段距离,这次不仅没有一头扎进水里,也没有灌肚子里面去。 他特别开心的又游了回来。 司槿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垂着头,盯着自己的手心。 路时安从水里面一把扎出来,然后朝着司槿年的脸上泼了一小把水,逗他玩儿。 司槿年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路时安随意的瞟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司槿年脸上特别红。 路时安说:“你快看,我是不是进步特别快。” 他没有再借助司槿年的帮助,给司槿年演示了一遍。 司槿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侵略性的眉眼。 水中的路时安像是一只笨笨的企鹅,慢悠悠的摆动着四肢。 他的动作是跟司槿年学的。 虽然划得慢,但是胜在姿势好看。 路时安身材比例真的特别好。 腰细腿长,动作不规范,却也特别引人瞩目。 司槿年刚才在搂着路时安的腰身,指挥他摆动四肢的时候。 双手的拇指正好卡进了他两侧的腰窝。 白皙的脊背能够看到十分明显的蝴蝶型肩峰。 他的后背还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司槿年眸子慵懒的垂着,他虽然没做什么,却也觉得心热眼热的。 明明泡在水里,却依旧觉得躁得慌。 尤其是,路时安划水的时候,还时不时蹭着他的大腿。 害…… 这家伙,真是勾引人而不自知。 也怪自己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力。 司槿年无奈的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本来想着借着这次机会教路时安学习游泳,好增进两个人的感情,谁知道……受折磨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路时安越游越自信。 他甚至能够在深水区的部分游一段时间。 他浮在水面上对司槿年说:“我已经找到感觉了,你先累了就先上去休息一会儿吧。” 司槿年起唇叮嘱:“那你小心一点儿。” 路时安露出一抹巨大的笑容:“我知道了。” 于是,他扎了个猛子,一把钻进水里。 司槿年从水中起来,水珠从胸膛往下滑落,滴滴答答的溅在地上。 他赤着脚站在平台上看向水里面畅意的人,有些懊恼:学的太快也不好,这么快就不需要他了。 司槿年扯了一条毛巾,将自己脸上的水擦了擦。 然后,拧开一瓶依云一口气喝完。 冰凉的水下了肚子。 他还是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 路时安在水中间玩儿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游的时间太长了。 他突然感觉小腿有些不对劲。 有些僵直不能动。 他赶紧划着双臂往岸边赶。 司槿年眯着眼看着路时安这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刚才还游得好好的人,突然就又往水里坠。 司槿年顾不上擦头,将毛巾往地上一扔。 噗通一声,跳进水里。 一把搂住路时安的腰。 路时安攀着他的肩膀,搂住他的脖子,大口呼吸:“呼……” “小鹿。” 司槿年的眸子黝黑。 路时安有些愧疚的说:“哎呀,肯定是我没热身好,腿有点儿抽筋了。又让你,下来救我了。” 司槿年面色不虞,声音有些冷:“不学游泳了好不好?” 本来是他提起要交路时安游泳的。 现在他却不想路时安学了。 看着路时安一遍一遍的呛水溺水,司槿年心疼的不行。 路时安略带不解,他问:“为什么啊?我学的挺好的啊,我感觉我已经学会了。刚才那只是意外。” 说到是意外的时候,路时安有些心虚。 他开始还游得好好的,谁知道这死腿,说抽筋就抽筋了。 让他,终于丢了一回人。 难怪都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我怕……你呛水不舒服。” 司槿年不知道怎么说,他就是不想路时安学了。 路时安要是学会了游泳,岂不是要去公共游泳池,然后所有的人都会看到路时安只穿着泳裤的样子? 而且,他看着路时安呛水抽筋,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在这里,路时安都成这样,他要是不在,那怎么办? 路时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哎呀,谁头一次学游泳不呛水的,我都喝了那么多水了。已经免疫了。” 他搂着司槿年的脖子,两个人姿势亲密。 仰起头,他的嘴唇凑近司槿年的。 司槿年心脏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路时安舔了舔唇,表情略显纠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司槿年垂下眸子,面上无波无澜,但是心里叮铃哐啷敲个不停的大鼓都要敲烂了,他的唇被水泡过以后好红,眼睛好水润…… 他说:“你想问什么?” 路时安将头贴在司槿年的胸膛处,他笑呵呵的问道:“你开始学游泳的时候,是不是跟我一样呛水呛的厉害?” 司槿年听到这个问题一愣,有些懊恼自己脑子里面装着一堆黄色废料。 他思索几番,斟酌的说道:“嗯,比你还严重。当时一度不想碰水。” 那个时候他对水的恐惧已经到达了一定程度。 就连洗澡都不愿意。 毕竟,差点儿淹死了。 “是吗?” 路时安咂咂舌,他的双手从司槿年的脖子上移开,手指不安分的落在司槿年的胸肌和腹肌上,他说:“那这样我更要跟你学习了。你都能学会,我肯定也能。” 手底下的触感跟想象中的一样好。 路时安心想:我也要练成这样。 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咸猪手。 司槿年抬手就抓住了路时安的一只手腕。 “你干嘛?摸摸都不行?” 路时安要不是因为平时在宿舍不大好意思。 加上宿舍还有周落星。 他直接伸手去摸司槿年感觉就像是个变态。 刚才他挂在司槿年身上。 感受着他的腹肌与胸肌,脑子没怎么想。 手就已经伸出去了。 “……可以摸。” 司槿年本来想说些什么,突然就咽了回去,然后将抓着路时安的手腕,又按到了自己的胸口。 路时安手指下意识的抓了抓。 司槿年的面色微红,耳垂也是红的。 路时安毫无所察,他问:“早就想问你怎么练的了,这手感也太好了吧。” 他每说一句话,司槿年的耳后根就红一寸。 不知不觉的,司槿年贴着他的体温越来越高。 直到…… 突然,路时安的目光从迷惘到诧异,瞳孔骤然睁大:“你……” 司槿年连忙后退几步:“……我不是故意的。” 路时安也有些眼神飘忽:“我……我知道。” 两个人泡在水里,一时相顾无言。 路时安为了缓解这有些奇怪的氛围,说道:“都是男人我懂。” “……” 司槿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要不是路时安乱摸,他也不至于,这么明显。 害……罢了。 路时安一窍不通,也不指望他能懂什么。 两个人在水里泡了一会儿。 就起了身。 司槿年走在前面,路时安跟在他的身后。 路时安看着司槿年挺翘的屁股,心里想着:这拍一下得多爽啊…… 前面的司槿年想的则是:有机会一定要把路时安按在水里好好的折腾一番,看他还敢不敢随意勾引人。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本来司槿年还说要给路时安表演跳水来着。 这个事情也没有实现。 不过,那也没什么。 毕竟,在水里面,两个人都尴尬的场景也不是没有出现。 正好把这个忘了个一干二净也不是不行。 下午路时安接了个电话。 是乐桑打过来的。 路时安正在跟司槿年坐在游戏室里面打着双人游戏。 他对司槿年说了一声:“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就起身去阳台处接电话了。 电话对面的乐桑语气非常着急:“小路,你快来啊!我跟小月月被人缠上了。” 路时安心里一紧,立马问道:“你们在哪儿?地址发给我,我这就过去。” “地址在……” 路时安记好乐桑告诉他的地址,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外跑。 司槿年看到之后,皱着眉头拦住了他。 “小鹿,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着急?谁打的电话?” “乐桑打的。她们现在被人纠缠,我得去看看。” 司槿年一听到乐桑两个字,眸光一暗。 又是她。 她真讨厌。 为什么要在小鹿陪着他的时候,打电话过来? 但是,向来善解人意的司槿年柔声说着:“小鹿,别着急,我们一起去好吗?” 路时安点点头:“也行。” 这里的地理位置太特殊了,根本就打不到车。 司槿年开车的话,他们去的能够更快一点儿。 于是,路时安坐上车跟司槿年报了地址之后,就神色凝重的盯着前方。 司槿年不想路时安去找乐桑。 可是,他又害怕乐桑出了什么事情,路时安难受。 于是,他在万分纠结之下,选择加快车速,以一百二十码的速度往目的地冲刺。 庆幸的是,周围没有什么摄像头,也没有几个红灯,一路畅通无阻。 到达目的地之后。 司槿年眯着眸子看着熟悉的地界。 “小鹿,是这里吗?” 路时安看了一眼手机,确认的点头:“没错,就是这里。” 司槿年将钥匙丢给泊车小哥,然后就跟着路时安进去了。 这里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型会所。 名字叫做——斯年流月 大堂经理再看到司槿年的时候,一脸惊讶的抬腿就要跑过来。 司槿年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大堂经理顿时转了个方向,装作无事发生。 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的路时安拉着司槿年进了电梯,按了二十二层。 “桑乐在这个会所里面?” 司槿年皱着眉头询问。 他突然觉得桑乐根本就配不上路时安。 不是他的思想有问题。 而是,这个会所是他家旗下的产业。 自然知道有一部分小姑娘家庭困难会来这里工作,这里的工资高,但是……绝大多数小姑娘会因为金钱迷了心智,继而做出一些违反道德的行为,很多进到这里的都是为了爬上更高的阶层。 运气好的会被看上就会跨越阶层成为富太太,运气一般的会被当成小三包养,被当成随时可以丢弃的玩物。 桑乐…… 司槿年不太了解。 只不过,那个小姑娘看着挺乖巧的,又有了路时安作为她的男朋友应该不至于来这里做那些出格的事情吧…… 他看着路时安面色凝重的样子。 心里隐隐的有几分恶劣。 如果桑乐…… 不行,不能这样想。 小鹿会心疼的。 司槿年恨不能将刚才有那样恶劣想法的自己狠狠地扇个几巴掌。 “叮——” 电梯很快就到达了二十二层。 路时安看着包厢的门牌号。 路过洗手间的时候,进到里面去拿了一根拖把。 司槿年有样学样,也跟着拿了一个没有拖把头的木棍。 2288房间 路时安的目光扫到,然后直接一脚将门踹开。 “嘭!” “谁啊?” “谁他妈不长眼睛,没看到老子正忙……” 包厢里面的人似乎是围成了一圈。 听到动静就回过头看去, 他们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门口两个打扰他们的不速之客。 被围在中间的桑乐,立马就大声的喊:“小路,这里!” “他们给小月月下了药,还把我们带过来,非让我们赔钱……” 桑乐语气急促的说着。 这一群无赖,就是盯上了她跟小月月。 幸亏周旋时间足够长,拖到了路时安过来。 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 想打报警电话,那一群人就只是轻飘飘说了几句,警察就不动声色的挂了电话。 他们非让赔钱,陆槿月又晕了过去。 桑乐才没有办法喊了路时安。 “你就是她们朋友?” 几个高高壮壮的男人转过身,朝着路时安走了过去。 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眼,路时安朴实无华的穿着,还有单薄瘦弱的身体,眼底流露出不屑。 “我劝你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你知道她们欠了我多少钱吗?” “识相的,赶紧麻溜的离开,不然……” 几个人对视一眼:“我们几个连你一起玩儿。” 路时安的皮相长得入了他们的眼,虽然没玩儿过男人,但是他们也不介意玩玩儿送上门来的。 这一群人都是家里有钱的。 所以,不怕闹出事儿来。 他们只看到了路时安。 却没有注意到站在路时安身后的司槿年。 司槿年打量着那几个家伙,都是一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世祖。 他阴沉着脸,给这几个家伙的家里面都发了条问候信息,然后才收起手机,从路时安的身后站了出来,挡在他的前面:“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本章纯属虚构,如有雷同我不负责 “呦,你谁啊?” “什么玩意儿就敢出来逞威风了?” “哈,装逼装到你范爷爷头上了?” 几个人起初并没有看清楚司槿年的模样,所以他们以为路时安跟司槿年两个人只不过是为了显示自己英雄救美的家伙。 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 尤其是那个姓范的,他家属于豪门末流,但是因为主家攀附的是顶级豪门司城家,因此他们也狐假虎威,出门在外大多打的就是司城家的噱头。 很多时候,都能吓得那些人恭恭敬敬的。 而,司城家根本就不知道身后的附庸里面会有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小喽啰的存在。 以至于,现在养出了这样的范家这样的上流社会蛀虫。 陆槿月长得漂亮,被推选为系花校花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坏菜就坏在,总有一些没长眼睛的普信男似乎吸引她的注意。 陆槿月在没有遇见桑乐之前可以称之为直女一枚。 但是,有了桑乐之后,弯的不能再弯了。 她看到那些男的简直就跟看到了空气一样。 范廖就是陆槿月的追求者之一。 他多次表白陆槿月被拒绝,今天还让人以桑乐的名义骗陆槿月过来。 不仅在酒水里面下了药。 还以为陆槿月的背后没有什么人。 想像霸道总裁文学一样,让她跟桑乐欠上一大笔钱财,然后在她们最为窘迫的时候,大发慈悲的出现,拿着那些钱羞辱她们,然后再提出包养。 可惜,他们这个如意算盘算是打的稀碎。 陆槿月因为药物作用过敏晕过去了。 桑乐情急之下就打了路时安的电话。 司槿年的目光落在躺在不远处沙发上的人影时,眼底突然闪过一抹阴狠:“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嗤,关你什么事儿?” “有这时间,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出去。” “去厕所撒泡尿照照,你这穷酸样子,好好看看你到底配不配英雄救美。” 范廖吊儿郎当的凑近司槿年,伸出手想要戳他的心口子。 司槿年长得高,他堪堪到达司槿年的胸口。 他自认为自己长得不差,看到司槿年那一副好皮相,顿时牙酸的不行。 穷鬼一个,长得这么好,还想英雄救美? 哈,跟你脸了? 然而,他的手指还没碰到司槿年的胸口,一记闷棍就朝着他的脑门袭来。 “啊——” 司槿年心底的怒火蹭蹭蹭的上涨:“你碰她哪儿了?” 他手中的长棍毫无章法的落在眼前这个矮子身上,每一棍子重击之后,就又再来一棍,范廖根本没有还手退让的机会。 而,那几个范廖的同谋,看到司槿年率先动手打了人,于是他们也毫不客气的拿起一旁的酒瓶子朝着司槿年的身上就要砸过去。 司槿年侧身躲了过去,飞身一脚,将人踹到一旁的香槟塔上,水晶高脚杯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那人扎在玻璃堆里,浑身上下都是鲜血。 这一幕,简直刺红了那几个二世祖的眼睛。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反抗过他们。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特别有钱就能使磨推鬼。 他们做的坏事不少。 诱#少女少男。 虐杀明星的事情他们也是做过的。 之前不就有个男明星,就因为跟他们之间不知道谁的女朋友睡了一觉,他们就找人将男明星开了苞,并且虐杀死亡,最后伪造证据说男明星得了抑郁症,头套塑料袋窒息死亡。 所以,他们在看到自己那群酒肉朋友一个两个的被人打成那个惨样。 他们心底的火气也上来了。 今天晚上玩儿死这两个家伙,都不能行。 “说,你碰她哪儿了?” 沙发上,桑乐将陆槿月抱得紧紧的。 陆槿月的眉头微皱,睫毛微微颤抖。 眼睛终于是睁开了一条缝隙。 桑乐刚才在包里面翻出了几颗急救用的过敏药还有护心丸。 虽然,药品不能乱吃,她还是尝试着给陆槿月喂了过敏药。 因为在这里待着的时间太长了。 她害怕陆槿月出事。 桑乐的泪水不要钱的往下流,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小月月,你没事的。” “快醒过来啊……” 陆槿月的唇有些苍白,她窝在桑乐怀里,看着她哭的样子,觉得有几分好笑,抬起有些无力的手指,擦了擦她的眼角:“傻子,我就是有点儿醉酒。没事儿的。” 司槿年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答,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他也没有足够的耐心跟这一群人耗下去。 他手里捏着木棍往前走了几步。 那几个二世祖对视一眼,立马拿起桌上的香槟摇晃几下,朝着司槿年就喷射过来。 司槿年一时不察被弄了一身流水,他们拿起外套就要盖在司槿年的身上,试图给他来一波偷袭。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路时安,下意识的被人给无视掉了。 就在那些人拳头就要砸在司槿年身上的时候,路时安从后面一把拽着司槿年的肩膀,将人往后一带,然后抬手将支着自己大半个身子的拖把,横向一扫。 带着屎尿味儿与洁厕灵味道的拖把头,迅速的给那几个打扮的骚里骚气的二世祖们洗了个臭气扑鼻的污水脸。 那几个人被脏水溅了一身。 齐齐呆愣住,他们诧异的盯着自己身上的脏水,鼻子里面尽是污水味儿。 低头一看路时安手中的物件儿。 竟然是个拖厕所的拖把。 他们顿时弯腰想要呕吐。 眼底都泛起了红。 他们看向路时安的目光里面尽是恨意,此时此刻他们恨不能将路时安千刀万剐。 “你找死!” 本来几个人的目标只有司槿年一个人,现在变成了两个。 他们心道如果抓到了路时安一定要将他好好的收拾一顿,手脚打残,弄死了之后喂狗。 路时安只是轻笑一声:“还好啦,不像你们喜欢找屎。” 几个人听到路时安挑衅的话,心里一阵作呕,路时安还没死,但是他们可能真吃屎了。 他们干呕几声以后,立马朝着路时安跑了过来,想要用群体战术好好的教训他一通。 但是,作为一群二世祖,连专业的防身术都没有认真学过几天,想要跟路时安这样报了专业武术课的人对打简直是不自量力。 路时安嫌他们脏。 只用一根拖把就将他们玩儿成了狗。 一个长得有点儿高的二世祖,仗着自己强壮,想要伸手去拽路时安的领口,路时安直接用拖把头一记重击他的胸口,然后抬腿踢向他的下半身命门。 那个家伙,就“轰隆”一声倒了地。 捂着裤裆在地上哭爹喊娘。 司槿年知道路时安的战斗力很强,但是从来都不知道他家小鹿这么狠。 “鸡飞蛋打”听着就一阵牙疼。 不能让小鹿一个人这么劳累。 本来还想装下柔弱的人一看到被那几个家伙整了的陆槿月,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喊了一句:“小鹿,一起上。” 路时安回头朝他对视,点头。 两个人,一个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手拿木棍,一个手拿拖把。 前后夹击,左右协助。 转身跳跃,支撑,抬手甩棍,踢腿,甩拳…… “噼里啪啦……” 几个家伙在他们两个人的完美配合下,都被打的快要魂飞魄散了。 他们躺在地上,吱哇乱叫。 “你们两个知道我是谁吗?” “你们这样做,小心司城家的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范廖他大言不惭的说着,门牙被打掉了两颗,说话直漏风。 司槿年走到他跟前,穿着厚底运动鞋的脚状似不经意的碾上了范廖的手指。 “啊——啊——!” 骨关节错位的声音,在一片哀嚎声中显得并不是那么清楚,只有躺在地上的范廖知道他的手指骨好像断了。 “啧,司城家?好大的口气。” 司槿年的语气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似乎丝毫不把司城家放在眼底。 “你完了,你完了……等我回去,我咋弄死你们几个……让你们在帝都混不下去。” “啧,聒噪。” 路时安听不下去那家伙在司槿年面前大吵大叫的,直接就把手中的拖把头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唔唔唔……” 范廖的眼睛突然睁大,不停的摇着头,嘴里发出惨叫,一股子不可置信。 霉烂味儿充斥着整个口腔,他现在恨不能头撞地瞬间死亡。 看向司槿年与路时安的表情,宛若是在看两个死人。 但是,他们两个完全不在乎。 司槿年走到沙发边上,看着窝在胸口处,脸上红扑扑的陆槿月。 他怎么不知道他的妹妹对药物过敏? 而且,这里是他们家的地盘。 陆槿月怎么会这样狼狈? 嘶…… 想不通。 但是,他还是走到桑乐面前,语气有些冷淡的说道:“我抱她吧。” “啊?” 桑乐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面相温柔高大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怔愣。 路时安适时的解释说:“我室友司槿年,你好像不认识。” “我抱吧。”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桑乐不太想司槿年抱她的小月月。 而且,他总觉得司槿年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善,而且他看向小月月的眼神里面有点儿东西,看不清,但是绝对不清白。 桑乐下意识的扣着陆槿月的手用了力气。 “你抱的动她?” 司槿年语气并不强硬,只是带着疑问。 陆槿月比桑乐可是高了不少。 她这么小巧的人,抱得动? 桑乐以为司槿年在挑衅她,于是她红着脸说:“当然了!” 然后,桑乐还真的女友力爆棚的将陆槿月抱了起来。 窝在她怀里的陆槿月动了动手,下意识的拽住了她的衣服领子。 桑乐颠了一下怀里的人:嗯,她就知道小月月不重。 路时安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挠了挠头:“桑乐,你不想司槿年抱,要不我抱?” 桑乐摇头:“不了,男女授受不亲。” 她才不想自己女朋友被男生抱。 虽然,她们跟小鹿是好朋友。 可是,小月月是因为她才成这样的。 司槿年看着桑乐跟路时安之间略显“暧昧”的氛围,以为是路时安要抱他妹,桑乐吃醋了,所以才抱着陆槿月不撒手。 于是,他一把从桑乐怀里面把陆槿月给夺了过来。 “还是,我抱吧。” 万一因为这对小情侣,给他妹摔了怎么办? 他可不想小鹿因为他妹跟女朋友吵架。 看,他是一个多么善解人意的小四啊…… 司槿年内心酸涩的不行。 乐桑却觉得司槿年莫名其妙:你抢我香香女朋友干嘛? 而,路时安一脸诧异:啊嘞? 被换到自己大哥怀里的陆槿月:干嘛?抱我的不是我香香老婆吗?怎么变成了硬邦邦的大哥? 我不要啊…… 然后,接下来的画面就变成了,司槿年阴沉着脸抱着陆槿月往前走,陆槿月推搡着她大哥让他放自己下来。 桑乐追在后面想要回自己的香香女朋友, 路时安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司槿年对陆槿月一见钟情了,转而又想到了司槿年是个gay。 三个人前面先走了。 路时安站在房间门口,脚刚抬出去,就迟疑了一下。 他看着躺在地上宛若蛆虫一样挣扎的几个人。 心底产生了特别坏的心思。 给陆槿月下药? 想欺负陆槿月和桑乐? 还想偷袭司槿年? 路时安是个睚眦必报的。 他看了一眼会所房间里面,确认了没有特别明显的摄像头。 就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将几个人的样子录了进去。 他从桌子上拿了一个高脚杯。 然后,去了不远处的厕所。 恰巧,有几个醉醺醺的人要进去。 路时安跟他们说了几句话。 那些人接过路时安的高脚杯就走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路时安将手上的一沓钱递了过去,带着跟保洁要的一次性手套,拿着橙黄色的液体。 走到了刚才的包厢里。 然后,他蹲在那几个讨厌鬼的面前,捏住他们的下巴,将“厕所牌香槟”倒进了他们的嘴里。 “嘴巴那么臭,洗洗嘴巴吧。” “好喝吗?” “还喝吗?” “都给你……” 路时安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桑乐已经带着陆槿月去了最近的医院。 只有司槿年还站在会所的大厅里面,跟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说些什么。 那个男人不停的点头哈腰,手里还拿着手帕不停的擦拭着脑门上的汗水。 司槿年余光瞥到路时安走过来了,他对着会所的负责人摆了摆手。 那人十分有眼色的赶紧离开。 “怎么下来的这么晚?” 司槿年知道路时安肯定是去做坏事情了。 路时安嘴角挂着一抹愉悦的笑容:“他们给人灌了酒,我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给他们也灌了酒?” “nonon。” 路时安伸出食指,摇了摇:“不是。” 司槿年的眉头一皱。 路时安笑着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大厅里,几个穿着特别华丽繁复的女人还有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几个保镖,来势汹汹的就往楼上冲。 有个男的一眼就看到了司槿年站在不远处,正打算抬腿要走过去打招呼,就被身侧的女人给拽着回去了:“你干什么?赶紧去解决儿子的事情。” 他看向司槿年的眼神里面带着敬畏,虚头巴脑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赶紧往楼上去。 路时安问司槿年:“这个会所包厢里面不知道有没有监控。” 司槿年似是而非的说道:“可以没有。” 路时安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有也没关系,我给那几个人录了个小视频,够看了。” 司槿年有点儿好奇,但是路时安一把将手机揣进了裤兜里。 不给看。 乐桑到了医院,给路时安发了消息,报了个平安。 陆槿月的身体没多大问题。 只是虚惊一场。 陆槿月窝在桑乐的怀里非要抱抱。 说是自己被吓到了。 桑乐也被吓得不轻。 两个人正好抱团取暖。 路时安跟司槿年没什么事情,就离开了会所。 刚才上去的那一群人,正好就是那几个二世祖的爸妈家人。 他们按照收到的消息来到了2288号房。 房间门被关的严严实实, 怎么喊门都没人开门。 结果最后还是保镖把门撞开的。 一群人走进去,入目就是极其辣眼睛的场景。 一丝不挂,全是裸色。 难上加难…… 地上还有碎玻璃渣子,以及星星点点的血迹。 这不仅是磕了可能还开了y趴。 几个二世祖的爹妈差点儿没因为这个场景就被刺激的昏了过去,幸亏身后有保镖护着才没有摔倒在地。 范廖他爹走到范廖面前。 他的身上还压着个男的两个人,眼睛闭着,一动不动。 他揪住范廖的头发,朝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啪!” “混账!孽子!” 范廖脸上一疼,手上一用力,就将趴在他身上的人推搡了下去。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家老爹。 他刚委屈的开口:“爸,有人……”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门口站着的人听着都觉得自己的脸疼, “别叫我爸!看你干的好事儿!”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让让,都让让……” “我们接到举报。” “2288号房间里面有人进行淫秽活动……” 本来被他爹打了两巴掌就委屈的不行的范廖,顿时觉得天塌了。 陆陆续续进来的帽子叔叔,将屋子里面的人都控制住,开始盘问…… 路时安跟司槿年坐在车里。 路时安坐在副驾驶上,目光看着面移动的景物。 司槿年清了清嗓子问:“你怎么没陪着乐桑一起去医院?” 刚才来的时候你不是很着急吗? 路时安想也没想的回答:“她陪着陆槿月就行了。” 司槿年听了之后,心里莫名有些愉悦。 原来小鹿也没有那么在乎她嘛…… 不过,司槿年又想到了陆槿月被人下药盯上了。 心里顿时有几分不痛快。 他给陆槿月安排的保镖都是饭桶嘛? 这样的事情都解决不好。 然而,心思深沉如他。 都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陆槿月是故意这样做的。 司槿年将心里的不快压下去,他又问路时安:“你现在跟桑乐怎么样?不用去安慰一下她吗?” 路时安淡定的说着:“不用,自然有人会安慰她的。” 他才不想当电灯泡,看着陆槿月跟桑乐两个人你侬我侬的,多么肉麻啊…… 要获得安慰,也是人家小情侣之间的事情,跟他有啥关系? 两千五百瓦的大电灯泡表示:不约~ 听到路时安对桑乐不怎么在乎的话,司槿年心底里头的不快顿时消散了不少。 没过多久,一件轰动整个帝都的n号房虐杀案就被扒了出来。 当初那个受人喜爱的大热男明星根本就从头至尾没有得过抑郁症。 他作为家里面的独子。 闯荡娱乐圈将近七年才出人头地。 还有一个谈了将近三年的女朋友。 已经到了快要谈婚论嫁的地步。 却因为那些有钱的公子哥们肮脏的手段,被轮#,被开#,被暴#。 他的手被人砍断了喂了狗。 在他的死亡照片上,他被开膛破肚,四肢残缺不全,双眼紧闭,浑身是血。 他死在了最好的年纪,永远都停留在二十六岁的那天。 第二天就是他的生日。 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沉冤得雪。 杀害他的那一群富二代们被扒出来吸粉,嫖#,杀#…… 就连他们的家族都深受波及。 越扒越有。 他们锒铛入狱,被判处死刑。 那些收到过他们侵害的人,终于大仇得报。 迟到的正义算不得正义。 可是,该来的它终究还是会来。 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死去男明星的父母再也不用害怕被人报复而需要抛头露面受人指指点点了。 他们儿子的墓碑前终于被追随他的粉丝再一次摆满了鲜花。 那些人在被行刑时,天空意外的清澈明亮,没有下雨的天空,亦是出现了斑斓的彩虹。 风雨后会有彩虹,更会有更好的明天。 陆槿月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她看到司槿年坐在主位置上一动不动。 “哥,你怎么了?” 她语气平淡,面无表情。 司槿年的面色有些沉:“你为什么将你的保镖都赶走了?” 陆槿月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哥,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傻子吗?” “……”陆槿月摇摇头。 司槿年叹了口气:“我就你一个妹妹,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陆槿月依旧面无表情:“知道了哥,没有下次了。” 然后,她就在司槿年的面前掏出手机,给乐桑发了消息。 宝贝乐乐是我的:宝贝,我哥脾气太坏了,我好想你。 月月宝贝是我的:啊?是吗?抱抱可爱的月月宝贝,亲亲~ 楚度的生日邀请 之前绑架路时安,企图侵犯他的那一群人也被调查了个底朝天。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在法庭上,那几个受到欺负的女生竟然真的出现了。 她们全部都替路时安做了证人。 并且在此之前,她们就陆续的去了警察局里面做了笔录,甚至提供了证据。 她们说如果不是有路时安的出手帮助,或许她们一辈子都会陷入一种难以启齿的困境。 甚至会觉得自己遭受到这样的事情,会不会是因为自身问题。 当然,出庭作证的还有陆槿月。 她也是当初差点儿被人欺负的人之一。 那段时间的陆槿月不爱说话,因为长相好看,总是被人骚扰。 有一部分嫉妒她的人还造起了她的谣言。 然而,她没办法解释,也无法自证。 更不敢跟她的家里人说。 以至于被人盯上之后,只剩下无助与绝望。 还好路时安及时出现了,如同救世主一般。 打破了困住陆槿月的这一场可怕的噩梦。 自此,这也是他们两个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的最主观原因。 这一场官司打的很轻松。 有一种背后有推手的感觉。 主谋因为犯了多项罪行被判处无期徒刑。 几个从犯分别被判处三年五年十年有期徒刑。 并处罚金数万元。 路时安根据自己手上得到的消息可知,他被这群无恶不作的家伙绑架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巨大的买手。 企图通过身败名裂的方式毁掉路时安。 原本已经搬出了宿舍的江狸又意外的出现在了宿舍。 此时,司槿年正在上专业课,周落星也与他的未婚妻小姐出去约会。 而路时安则因为学校机房里面的人满为患,无奈的回到了宿舍里面。 一打开门,路时安就看见江狸抱着他的粉色兔子玩偶,站在自己的桌子前。 江狸的面上带着憎恶,他听到声音之后,立马就将脸上的表情收了起来。 他一看到路时安而不是其他人,顿时又恢复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我还以为是司槿年回来了,没想到是你这个穷酸货。” 路时安有些诧异江狸长着这样一个可爱的脸,说出来的话确是那么的难听。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都是李淑华替他准备的。 鞋子是m牌顶奢,身上的衣服整套都是l家的。 所以,路时安一身下来几十万,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穷酸了。 于是,他开口怼了过去:“小少爷还跟我这样一个穷酸货住一个宿舍,多掉价啊,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凤凰巢之后,又舍不得这个鸡窝了?” 路时安说话的时候,唇角带着笑。 江狸一听就炸毛了,他说:“你才住鸡窝!一个宿舍三个人,就属你最穷酸,你才是最应该离开的。我凭什么走?司槿年不走我也不走。” “哦~” 路时安可算明白过来江狸对他的恶意从哪儿来的。 原来是从司槿年那里来的啊…… 真是无聊。 如果,路时安真的穷也就算了。 但是,摆明着江狸就是故意针对他的。 面对真正的穷人,江狸说出这样的话,绝对会让人暴怒甚至会揪住他的衣服领子将他暴揍一顿。 路时安比较与众不同,他可不想打完了江狸,他万一心脏病发作,赖到自己身上那可就完犊子。 于是,路时安气死人不偿命的说:“是吗?可是我不是炸毛鸡,没有总是朝人“咯咯哒”的习惯。” 路时安在骂他话多。 “没事儿别跟我说话,我不会拿你当哑巴的。” 他将自己的电脑放在放在桌子上,拿起了侧帘子直接拉上,眼不见为净。 江狸在外面气的直跳脚。 凭什么之前司槿年在那些大人面前那么照顾自己,现在到这个学校来了,只跟这和脸路时安的家伙玩儿? 甚至,路时安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家里不仅破产了,还没有斗过一个私生子,甚至还不被家里人认可。 现在死了爹死了吗,家里的哥哥坐牢,家族破产,还有一个瘫痪住院的哥哥。 buff直接叠满了。 江狸到底是不明白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的? 难道就短短大半年的相处,还能抵了他们青梅竹马的感情? 江狸越想越气,他伸手拽着这里的心口。 眼睛死死的盯着被帘子遮挡住的身影。 眼前垂下几根发丝。 他一定要想办法将司槿年身边像是路时安这样的人生污点处理干净。 路时安从宿舍楼下来的时候,碰到了楚度。 楚度已经很久没出现在路时安面前了。 今天的楚度打扮的格外不一样。 他穿着一身白色小西装,里面内搭是黑色衬衫,领口的蝴蝶结是重红色的。 胸口的口袋里面还放了一枝火红的玫瑰花。 一个蓝宝石十字胸针被别在他的西服上。 他一看到路时安出来,白皙的脸颊上就飞出一片绯红。 “路时安这里!” 路时安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一看到是楚度,就忍不住挑眉:“你怎么在这儿?” 楚度给自己加油打气,扬起头看向比他高了一点点的路时安,眼睛里面亮晶晶的。 他说:“今天我生日,晚上你能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吗?” 这算是很郑重的邀请了。 路时安颇为意外。 “啊?” 楚度听着路时安意味不明的回答,心里有些难受“啊”是什么意思? 去还是不去啊? 于是,楚度扁了扁嘴,问道:“你是不想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吗?我们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吗?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路时安摇了一下头,解释道:“那倒也不是。” 他说:“只是比较意外,你今天过生日,我没准备礼物,不知道现在还来得及来不及。” 路时安说的话落到楚度耳朵里,他本来有些忐忑的心突然就落了地,唇角突然带着一抹小甜蜜:“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礼物什么的你看着买就行。” 其实,楚度还是挺期待路时安给他准备什么东西的。 不过,说不失落是假的。 毕竟,路时安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今天过生日。 要是,路时安刚才直接拒绝了,楚都估计自己今天一天都不会很快乐了。 等送走了楚度之后,路时安正打算去图书馆溜达一圈。 司槿年就已经下课了拿着书回来了。 他看到楚度跟路时安拥抱了一下,然后蹦蹦跳跳的就离开了。 路时安也是一脸放松下来的神情。 司槿年不由得产生了一些危机感,他的面色阴沉了下来。 他喊了一句:“小鹿,你要去干嘛?” 路时安诧异的回头:“哦,宿舍太闷了,我正打算去图书馆转一转,不过现在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在想要不要去食堂。” “嗯,我们一起去吧。” “那我等你把书送回去?” “不用,我就这么拿着就行。” 司槿年将书本夹在臂弯,然后抬起一只胳膊压在路时安的肩膀上:“别盯着我看了,走吧。” 路时安“哦”了一声。 两个人就并肩去了食堂。 走到一半,路时安抬起头跟司槿年说:“你那个小竹马又回来了。” 司槿年没听清路时安说什么,他弯了弯腰,然后低着头将耳朵凑到路时安的嘴唇边:“你再说一遍,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路时安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司槿年重复了一遍:“你的小竹马江狸他又回来了。” “他回来了?” 司槿年也有些诧异:“他不是走了?又回来干嘛?” 他特别解释了一句:“他不是我竹马,我们也就算是邻居关系,不熟。” 路时安听着司槿年说的话,乐了,感觉这人说话的时候活脱脱的像个渣男:“你说这话,被江狸听到了,不得气死了?” 司槿年毫不在意:“那又怎样,我本来就跟他不甚熟悉。” 他突然停下步子,郑重其事的说:“小鹿,你别听他乱说,我跟她确实不熟。”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面的大人,让我多照顾他一点。” “我跟他根本就一点儿交集都不会产生。” 司槿年的目光灼灼,与其认真。 路时安不大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这样解释。 但他还是回了一句:“哦,我知道了。” 路时安与司槿年并肩往食堂方向去的身影,再一次被江狸看到。 他在宿舍里面气的摔东西。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凭什么? 吃完午饭后,路时安跟司槿年说下午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 暂且就把楚度称之为朋友吧。 毕竟,这也是很难得的他当面邀请自己。 司槿年好奇的问:“谁的生日派对?” 路时安随意回答:“楚度的。” “他?” 司槿年的气压突然降低了。 他还记得那天在食堂里,楚度跟个跟屁虫一样,总是追在路时安的身后。 那样子,就跟狼见了羊一样。 一看就知道他对路时安的心思绝对不单纯。 奈何路时安是个纯直男。 根本就看不出来。 那天楚度与司槿年的斗争,完全就是眉眼抛给瞎子看了。 “他怎么突然邀请你?之前,他不是跟安思淼关系很好,一直针对你吗?” 路时安摇摇头,他也不清楚。 反正从他救过楚度一次之后,这家伙就对自己出了奇的和善。 “不太清楚,不过就是参加一次生日派对,应该没多大事情吧。” 路时安继续说道:“他前脚刚邀请完我,后脚你就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是不是还要去给他挑一份生日礼物?” 路时安点头:“那必须的啊。去参加他的生日派对,哪里能够空手去。” 司槿年的心里顿时酸溜溜的。 心想着路时安都没有给他送过几次礼物。 这时候倒是要给他的“情敌”送生日礼物了。 司槿年问:“那你晚上带着桑乐一起去吗?” 路时安挑眉问道:“桑乐?我带她去干嘛?她跟楚度很熟吗?” 司槿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楚度就邀请了我,我肯定是自己去了。” “是吗?” “对啊。” 听到路时安这么说,司槿年的心情突然由阴天转多云了。 因为桑乐作为路时安的正牌女友,至今都没有被介绍给他们认识,甚至于路时安参加派对也不带她一起。 司槿年平衡多了。 感觉自己又有了几分希望。 路时安下午去奢侈品店里面买东西的时候,没有带着任何人。 他看到柜台里面有一个翡翠袖扣特别好看,就让人拿出来看看。 这个袖扣跟司槿年看起来特别配。 想起来自己似乎没送什么东西给过司槿年,路时安就直接刷卡买了。 他又转了一圈,实在是不知道要给楚度买什么东西。 然后,看到一枚胸针。 想着就应付一下吧。 胸针是红宝石枫叶状的。 楚度的姓氏里面有木字。 枫叶里面也带木。 这枚袖扣看起来还挺配楚度的。 他将二维码递过去扫了一下。 奢侈品专柜里面就进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人看起来有些单薄,脸上戴着一个巨大的墨镜,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 他似乎是看到路时安之后,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 对着柜姐说:“今天包场。” 路时安不想看人装逼,就让柜姐替他给东西打包。 那人踏步走了过来,指着路时安手上的胸针说:“这个我也要了。” 正打算包装的柜姐,动作一顿,有些为难的看着路时安。 路时安额上青筋直跳:“江狸,你脑子有病啊?” 江狸一把摘掉了自己的墨镜,秀气可爱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嗤,谁脑子有病?我看到喜欢的东西想买不行吗?” 路时安翻了个白眼:“这是我先拿到的,你想买自己再去挑。” 江狸说:“我今天就要这个了。” 他补充道:“加价我也买。” 路时安突然就被气笑了:“行,你说你加多少。” 江狸不屑的看着路时安:“当然是你个乡巴佬出不起的价格。” 路时安点点头,对着他说:“这个胸针原价五十八万三,你看着出多少,今天卖给你。” 柜姐站在柜台前欲言又止。 江狸骤然瞪大眼睛,听到路时安平静的说出五十八万三,以为他在吹牛。 “这枚胸针五十八万三?” 柜姐点了点头。 路时安问道:“说要包场的人,不会五十八万三都嫌贵吧?” 江狸当然能够付得起,只是他没想到路时安家里一个破产的都敢买这样贵的奢侈品,他不由得更加看不起路时安:“真是没钱装什么大款,真是打肿脸撑胖子。” 路时安但笑不语。 江狸从路时安的手上拽过那个胸针:“一百一十六万,我买了。” 柜姐询问:“柜台还有其他款式,客人您可以选择另外的,这个……” 江狸打断她的话:“不用了,我就要这个。” 柜姐询问:“您确定吗?” 路时安看的想笑。 江狸说:“当然,我说话还有假的?在哪里付款?” 柜姐站着不动,路时安拿出手机收款码。 “这里呢~” 江狸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柜姐解释说:“这位客人已经付过款了,您想要这枚胸针我们这里只有这一个。您需要在这名客人的手上进行购买。” 江狸被气的心梗一下,他语气不好得问:“你刚才怎么不说?” 柜姐特别礼貌的回答:“我已经询问过客人您的意见了,您只喜欢这一款,我们这里已经出售,并无存货。” 路时安笑眯眯的将手机扬了扬:“亲爱的顾客,付款吧。” 江狸心脏病都要被气出来了,他深呼吸一口气,直接签了一张支票给路时安。 路时安拿着那张支票,故意问道:“这不会是空头支票吧?” 江狸面无表情的说道:“土包子,我还不屑于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路时安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将支票给收起来,然后跟柜姐说:“帮这位svip客户将东西打包好吧。” 他重新选了一个礼物付款。 看到路时安毫不在意自己看中的东西被人抢了,江狸总觉得自己吃了亏还没讨到好。 他又不是真喜欢这一枚胸针。 越看越窝火。 柜姐打包好了,他直接就将东西扔到了保镖的怀里。 路时安买完了东西就直接离开了,他没心思跟江狸周旋。 江狸的心思太好猜了。 但是,也确实挺让人烦恼的。 路时安给楚度的礼物换成了一个奢侈品包包,男款,可以通勤也可以上课用。 比刚才那个胸针看起来更要合适一些。 最主要的是价格公道。 他跟楚度的关系算不上亲近,不能买太贵的东西。 顶破天了几万块就好。 刚才他也只是觉得胸针好看就买了。 付完款之后才觉得自己脑子一热。 因为起初买了司槿年的袖扣二百多万他一眨眼就花了,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得亏江狸的出现不仅解决了他纠结的问题,而且还让他多赚了一笔钱。 怎么说呢? 江狸比较适合当散财童子。 路时安知道是楚度的生日派对,当然要穿的正式一点。 他换了一身薄荷绿的西装, 上面是色彩斑斓的油漆涂鸦点缀。 内搭是超大开口v字领针织毛衣。 脸下踩了一双小白鞋。 看起来不是很商务,却又正经清新。 路时安随意抓了个发型,然后给自己搭配了一个浅色皮革的颈链,上面还有一个银色小挂件。 楚度亲自来接的路时安。 路时安下楼看到站在纯白色库里南前面的楚度直接有些受宠若惊。 谁会过生日专门接客人的? 楚度没有穿上午的那一身西装,而是换了一身浅粉色的西服,样子看起来温柔多了, 配上他那张人来就挺俊俏的脸。 脸上也没有了平日的咄咄逼人,看起来竟然格外的顺眼。 路时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总觉得楚度的脸上有些红。 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不会是在楼下等着他,给冻红了吧? 这么想着。 他伸手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做了一个非常绅士的动作,并用手挡在车门顶处,他对着楚度说:“快上车吧。” 楚度的脸似乎又红了几分,垂着眸子不好意思看向路时安,然后弯着腰进了车。 他坐在后座。 路时安准备关上门,去前面坐副驾驶。 楚度就赶紧开口:“你也坐在后面。” 路时安点点头:“好的。” 他将那个通勤的包包用盒子包装好放在身侧。 楚度用余光瞥了一眼,心里美得冒泡。 路时安真的给他买了生日礼物。 不管是什么他都会非常喜欢。 他有些紧张的用腿碰了碰路时安的。 路时安诧异的回过头他问:“怎么了?是不是我挤到你了?” 他想要往一旁挪挪。 楚度就立马拽住路时安的手腕,摇了摇头“没有挤到我,我就是有话想要跟你说。” 他补充道:“今天晚上的生日派对是可以带伴侣的,你今天怎么没有带着司槿年?” 路时安说:“你的生日派对我带他干嘛?而且我不知道能带朋友,所以就我一个人。” 楚度心里舒服多了。 终于不用再看到那个讨厌鬼了。 跟他抢路时安的家伙都很讨厌。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 路时安感觉楚度好像靠在自己身上似的。 他侧过头,看见楚度困倦的眯着眼睛,身体一晃一晃的。 双手还下意识的扒拉着自己的一只手臂。 原本打算往旁边挤一挤的路时安想着还是算了。 然后,楚度就像是得寸进尺一样,闭着眼睛,头一歪就靠在路时安的肩膀上浅眠。 本来路时安想要推开他。 但是,想想今天是他的生日,又不好意思将人弄醒。 就任由楚度看着他的肩膀睡着。 楚度压根没睡着。 他靠在路时安的肩膀上,嗅着路时安身上浅淡的薄荷清香,越闻越提神醒脑。 好喜欢这个味道。 车子来的不快不慢,最后停到了一家会所门口。 路时安是来过这个会所的。 就前不久因为乐桑与陆槿月的事情来过。 说实话,他对这里的印象不太好。 不过,据说那件事情之后,这个会所被狠狠地整改了一下。 上面的大换血,全部都是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负责人与经理。 楚度心情很好的在前面带路,路时安在后面揉着有些发酸的肩膀。 他的礼物被楚度自己拿着。 真心话大冒险 “路时安,你走快点儿啊!” 楚度一想到晚上会发生什么,他心里就有些忐忑,不自觉的走路就快了一些。 路时安跟在他的身后走的有些磨蹭。 他一回头看去,路时安落了他一大截路。 连忙回去扯着路时安的手臂,带着人往前走。 路时安无奈的伸手揉了揉额头。 今天是楚度的生日,他也太兴奋了点儿吧? 路时安想着不能让楚度过生不高兴。 于是就脸上带笑的说着:“好的,你别走路太快摔倒了。” 楚度脸上一红,伸手挽住路时安的肩膀:“咱俩这样走,不就摔不到了吗?” “……” 路时安惊愕的看着被挽住的手臂,也不好意思抽出来。 只是想着,两个大男生这样手挽手走路,看起来真的不奇怪吗? 还没多想,电梯就到了。 路时安让楚度先上去,自己再从后面跟上。 两个人并排站着。 楚度盯着镜子里面的人。 心想路时安长得真好看。 哪怕是穿了一身绿,都挡不住他的好颜色。 楚度深吸一口气,状似无意的问道:“路时安,你现在谈了女朋友了吗?” 路时安侧头看了一眼楚度,有些好奇他怎么这样问,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 yes! 我就知道。 楚度心里默默地想着。 心跳更是加快了几分。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哈哈……”楚度尬笑几声。 他说:“我就是好奇。” “确实没有。” 路时安补充了一句。 楚度心思更是活泛了一些,他抬起头看向路时安:“那你有喜欢的……” “叮……” “电梯门开了。” 路时安对着楚度做了个请的动作。 楚度刚才似乎是说了句什么,路时安没有听清。 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楚度的脸上好像黑了几分。 他犹豫着开口:“你刚才打算说什么来着?” 楚度想了一下嘴巴,又把话给咽了回去,他看了一眼路时安有些懵懵的表情,然后说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哦,行吧。” 路时安跟楚度一起走进包厢门。 “嘭!” 礼花筒炸开的声音响了起来。 包厢里面关了灯。 有几个人从里面推出了一个三层大的生日蛋糕。 蛋糕的上面还放着一个长得很像迷你版楚度的小手办。 一圈人围着楚度,然后放起了生日歌。 楚度的头上不知何时被人戴了一个小王冠。 他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一个小王子。 尽管他今天晚上穿着的是一身粉色的西装。 当所有人一起唱着:“祝你生日快乐~”。 楚度说不惊讶是假的。 所有人像是约定好了一样,都鼓着掌将楚度围在正中间。 生日歌,虽然都不在调上,但是楚度依旧很感动。 原本楚度以为只有圈子里面几个愿意跟自己交朋友的人会来参加自己的生日派对,却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 之前跟安思淼在一起玩儿的时候,他的身边也只有安思淼一个人。 经过几个月的改变,楚度虽然还是一股子小少爷的作风和气派,却也收敛了许多自己的坏脾气,甚至还帮助了身边有困难的同学。 所以,很多人对楚度的态度都发生了改变。 他除了有些有钱人家小孩儿的坏脾气之外,其他都还挺好的。 对朋友也很大方。 对贫困的同学还给予了资助。 看着围成圈替他庆祝生日的熟悉面孔,楚度感动的眼圈儿都红了起来。 “楚度同学,谢谢你能够提出资助我,希望你永远开心,生日快乐。” “小楚度,生日快乐,这个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楚度……” 每一个人都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递到楚度的手上,他们还送了楚度不同的祝福的话。 楚度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这样温暖和谐的氛围。 哪怕在家里家人都十分宠爱他。 过分的溺爱只会助长楚度恶劣的性格。 没有任何一刻能够像现在这样令楚度受到所有人喜欢的。 最后一个说祝福话的是路时安,他说:“愿楚度同学,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生日快乐,永远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楚度感动的眼泪直流,鼻头都哭的红彤彤的。 他将收到的礼物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等着一会儿再拆。 “寿星公切蛋糕之前许个愿吧?” 不知道是谁突然提议的。 楚度他活了十九年,自然每一年都有巨大的蛋糕。 只不过,没有那么多人的陪伴,也没有人催着他许愿罢了。 楚度看了一眼身侧站着的路时安,心里想着…… 然而,他还没许上愿望就听人说:“许愿的时候要虔诚要认真哦,一年就过一次生日,说出来就不灵了。” 楚度点点头,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那个愿望。 等楚度高高兴兴的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又是一阵欢呼。 这是楚度很少能够跟同龄人一起参加的热闹活动。 包厢的灯光被打开,后面有专门替楚度做的一个生日立牌。 牌子上的楚度傲娇的双手叉腰,头发都被气的炸毛。 一旁还放着一个炸毛小熊,跟楚度的表情差不多。 切蛋糕时,楚度的第一块儿蛋糕给了路时安,自己拿了第二块儿,然后就让他们自己随意分配。 路时安挺爱吃甜食的。 他的那块儿上面还有一颗红润饱满的草莓。 空运过来的草莓果然清甜好吃。 路时安吃了一口,只觉得很满足。 楚度端着蛋糕来到了路时安身边。 他们两个并排坐着。 其他人一边吃蛋糕,一边玩着游戏。 旁边还准备了自助餐,以及各种项目。 这个包厢挺大的,可以打斯诺克,投壶,还能k歌,打保龄球,甚至往前走走还有一块儿小的高尔夫球场…… 路时安吃一口蛋糕,楚度就抬手也吃一口。 他每吃一口,就偷偷看一眼路时安。 路时安晚上没吃东西,此时蛋糕又很好吃,不知不觉他就吃完了。 他扭过头,一不小心跟楚度对视上,有些好笑的问他:“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楚度捏着叉子的的手紧了紧,刚才吃蛋糕的时候,鼻尖上面蹭了一些。 路时安看了一眼之后,打算抬手替他擦掉。 楚度忽然就有些紧张起来。 路时安寻思用手直接碰人是不是有些不太鸡毛。 于是,他在桌子上抽了一张纸。 递给了楚度。 “你的鼻尖上面沾了奶油。” 楚度接过了纸巾,然后略微有些失望的看着路时安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随意的将鼻尖擦了擦。 力气有点儿大。 鼻尖都被擦红了。 他抿了抿唇,有些紧张的对路时安说:“那个……” 路时安的目光刚才放在了前面打斯诺克的一群人身上,他回过头看向楚度,问他:“啊?你说什么?刚才我没注意听。” 楚度吞咽了一口口水,略微有些紧张:“我有话想跟你说。” 路时安点点头:“嗯,你说。” 楚度将手上的蛋糕放在桌子上,拇指扣来扣去。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这里……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出去说。” 路时安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答应了。 两个人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情况下,溜了出去。 楚度带着路时安走到了另一个包厢的门口。 “呃,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路时安略微有些不解。 楚度抿着唇,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那一扇门。 他抬腿走了进来,动作有一些僵硬。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多少有些紧张。 包厢跟刚才那个一样黑。 路时安思索几分还是跟了上去。 楚度摸索着将灯光打开。 他把包厢门关上了。 路时安的眼睛刚适应了黑暗,又被白光刺激,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他一扭头,就看到楚度怀里抱着一把香水玫瑰。 这是…… 楚度比路时安矮了一点儿,但是也没有矮太多,176的身高。 在楚度的身后不远处,巨大的led显示屏上面被用粉色的灯光打出“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的字样。 路时安顿时心情有些复杂。 楚度在他面前站定。 他突然就半跪下来。 吓得路时安紧随其后,扯住他的手臂:“你干嘛?” 楚度因为过度紧张,愣了一下,他结结巴巴的开口:“跟……跟你……表白。” 路时安到底还是把楚度拉了起来:“那你站正了说。” 一言不合就半跪,折寿喂…… 楚度垂着眸子,有些不敢看路时安。 他将手中的香水玫瑰抱的很紧,手指不自觉的扣着:“路……路时安。” “我喜欢你。” “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楚度极其艰难的将这几句话说完。 然后,他就将手中的鲜花递了出去。 路时安良久没有做任何表示。 楚度愣愣的抬起头。 路时安才开口:“楚度。” “啊?” “你说喜欢我,你是喜欢我什么?” 楚度抿了一下略微干涩的唇:“你之前救过我,人很好。” “这就是你喜欢我的原因吗?” 路时安说道:“你不能因为心中随便的一点认知就以为自己是在喜欢我。没准只是因为你受到伤害时,是替你解决之后,产生的吊桥效应。” “不,不是这样的……我真的……” “你明白你喜欢我的点在哪里吗?” 楚度低下头,他嗫嚅着说:“你很好看,身上的气味也好闻,性格也好……待人很善良,我真的很喜欢你。” 然而,路时安却拒绝了:“可是,楚度,我不喜欢你,所以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 楚度突然被拒绝了,有些不可置信:“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可以改的……” “不是你不好,而是我们两个不太可能。” “是不是因为司槿年?” “司槿年?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们两个每天形影不离,他总是跟着你,他肯定对你也有不同寻常的心思。” 路时安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拒绝你与他无关。” 他伸手拍了一下楚度的肩膀:“做情侣咱俩不太可能,但是做朋友还是可以的。你把你刚才说的话收回去,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楚度说:“不行!你今天拒绝了我,我还是要追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并不是说说而已。” 路时安挠了挠头说:“可是我喜欢女生,不喜欢男生啊。” “你喜欢女生?谁?陆槿月那样的,还是桑乐那样的?” “……我也不清楚。遇见了就知道了。” “那就是没有!” 楚度把怀里的玫瑰扔到一边,走到路时安身侧:“你一天没有女朋友,我就有机会追求你。” 路时安忍不住抬手揉了一下脑袋,有些失笑。 “行了吧,你今天过生日,还是保持开心吧,别想那些令人徒增烦恼的事情。” 楚度在路时安身后喃喃自语:“喜欢你才不是什么苦恼的事情。” 路时安颇为无奈。 楚度喜欢他? 大概就是钦佩的心理吧。 年纪小小的,懂什么是喜欢? 路时安没想过,他现在跟楚度也不过是同样的年纪。 路时安与楚度一前一后的从那个包厢里面出来。 他与楚度之间的磁场跟之前在另一个包厢里面的总感觉有些许的变化。 路时安替楚度推开包厢门。 包厢里面的人伸头看了过来。 “就说你们两个跑哪儿去了。” “刚才找半天没找到。” “楚度,司槿年也来给你过生日了。” 一个刚才还在打斯诺克的拿着杆子就朝着楚度走了过来。 他用手指着坐在角落里面的司槿年。 “司槿年?他怎么来了?” “哦,刚才我在朋友圈发了张咱们集体合照,司槿年问了一句,我就说是你生日,他就说也想来替你庆祝,我想着人多热闹,就给他发了定位。他还给你带了生日礼物,放在你的礼物堆里面了。” “好吧,谢谢,我知道了。” “那行,他们几个催我打球,你自己去跟人聊聊哈。” “嗯嗯,快去吧。” 路时安的手机刚才响了几声,他就去门口站着接电话了。 楚度沉默着走到司槿年的面前:“你怎么来了?” “生日快乐,小鹿呢?” 司槿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目光落在楚度的身后。 楚度刚才被路时安拒绝了,心思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坏。 因为路时安说得话不够难听,甚至还给了楚度一种往前冲冲就行的感觉。 对于司槿年这个类似于潜在情敌的存在,他下意识的回答:“我怎么知道?” 司槿年眸子冷了一些:“刚才他们不是说你们两个一起出去的吗?” 楚度毫不在意的回答:“刚才他有事儿又出去了吧。” 司槿年本来就是借着由头来找路时安的。 他不怎么在乎楚度是什么表情。 直接跨着大步子朝着包厢外走,包厢突然被推开。 路时安手上还举着手机,一脸诧异的看着司槿年,他问:“咦,你怎么也在这儿?” 司槿年面上冷冽的表情顿时收了起来,周身冰冷的气质,瞬间挥发殆尽。 他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朋友邀请我过来的。” “哦,这样啊,那你给楚度带了生日礼物吗?” “嗯,带了,是一个通勤包。” “好巧,我送的也是,不会咱们两个撞款式了吧?” 路时安开玩笑的说道。 只是,没想到一语成谶。 晚上楚度心心念念的拆开路时安送给他的礼物时,他发现两个包简直一模一样。 再一看,有一个是司槿年送的。 他直接眼前一黑。 本来还挺高兴的,现在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了。 路时安跟司槿年一起走进包厢里。 “你刚才不是打算出去吗?” 路时安询问。 司槿年淡笑着解释道:“本来以为东西掉在外面了,准备去找,结果一摸在口袋里,就不用出去了。” “哦,是这样啊……” 楚度因为被拒绝了,就给包厢里点了许多价值不菲的酒水,光是xo就直接开了十瓶。 桌子上摆满了啤酒和香槟。 不知道是谁提议玩儿真心话大冒险。 路时安跟司槿年原本在角落里面躲得好好的,却也被拉了出来。 “今天晚上楚度生日,都不许躲啊!” “咱们来玩儿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就进行惩罚,不想做惩罚就自饮一杯。” 这个规则算不得多么让人难堪。 只不过,路时安看了一眼司槿年。 他好像不是怎么能喝酒。 司槿年给了他知道安心的表情,对着路时安耳朵哈气:“别担心,大不了我就完成任务嘛。” 坐在两人对面主座上的楚度,气的直噘嘴。 臭司槿年,离路时安那么近是想做什么? 真是可恶。 游戏轮空了几轮,因为人多,有几个的点数都一样。 终于,有人被点中了。 背时的人是今天的寿星——楚度。 他们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楚度说:“真心话!” “楚度,你有喜欢的人吗?” 楚度被问到这个问题,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他快速的瞟了一眼路时安,然后红着耳朵根子点了点头。 周围围着他的人,都“哦~”了一声。 只有司槿年皱着眉头,因为他注意到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楚度看了一眼路时安,而路时安表情十分淡定,拿起了一杯饮料抿了一口,就皱着眉头放到了一边 显然,他错把酒水当成了饮料。 就只是喝了一口,半张脸都红了。 路时安用食指跟中指按压了一下太阳穴。 楚度回答完问题之后,大家起哄问他是谁。 楚度羞涩的说:“这是第二个问题。” 然后,大家又是一阵“嘘~”声。 楚度说:“好了好了,不能只逮着我这一只羊薅啊,大家都来,继续继续。” 说完之后,楚度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路时安。 只是,在目光收回来之前,他与司槿年那冷冽的目光对上了。 他愣了一下,就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又落了一圈。 大家有的保守有的开放,问的问题也都不是怎么太过分。 只是,有一小部分会挑战一下高难度。 比如说,有一个男生挑了大冒险。 他们提议让男生做俯卧撑,女生坐在他的腰上,要做满二十个才算数。 男生是有喜欢的人的,就在这一堆人中。 他们让男生选。 有个女生直接站了出来。 然后,大家又是一阵欢呼。 原因无他,男生喜欢的女生就是她,女生喜欢的男生是谁不言而喻。 女生害怕自己坐在男生身上太重,所以尽量缩着身子。 而男生则是因为身上坐着自己喜欢的女生,直接一个奋起,连做了四十个。 “牛逼!”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六啊!被秀了一脸~” 男生女生之间心照不宣。 女生说:“太晚了,要我先回家了。” 男生说:“咳,天太黑,我送你回家。” 于是,大家的欢呼声直接能捅破天。 楚度看了也觉得可甜蜜。 只不过,今天晚上他表白算是彻底失败了。 看别人幸福,也是一种幸福。 两个未来的小情侣提前走了。 还有一大帮子人等着一起玩儿呢。 点数最低的终于到了司槿年的手上。 有八卦的人冲到司槿年的身边:“我要问我要问!” 其他人说:“人家还没选真心话大冒险呢。” 他挠了挠头说:“那司槿年你先选一下。” 司槿年抿了一下唇,说道:“真心话吧。” 于是,与楚度相同但是却又有些不同的问题出现了:“咱们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切~” 大家都嘘声一片。 这有什么好问的。 仅剩的那几个女生都名花有主了。 司槿年再喜欢上那就是不厚道了。 那个人脸上写着你们不懂:“万一他喜欢的是男生呢?” 有人说:“你开什么玩笑?咱们司系草哪儿能喜欢男的?” 然而,司槿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说了一句:“在的。” 顿时,热闹非凡的包厢一片寂静。 下一瞬间,争先恐后的“我艹!” “我擦!” “我丢!” 齐刷刷的弹了出来。 “是谁啊?到底是谁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是你?是你?还是你?” “司系草,到底是谁啊?” 司槿年轻笑一下:“这是第二个问题。” “害……” 这时,只有楚度面无表情的盯着司槿年。 而,路时安正格格不入的神游。 真心话大冒险2 好几个男生女生都一脸八卦的看向司槿年。 看得出来他们真的很想知道计院里面的司系草喜欢的人到底是谁,连说出来都不太好意思。 唯一一个知道司槿年喜欢男生的路时安还一直不在状态,眼神飘忽,表情迷离。 楚度可是心里门儿清。 情敌见情敌往往都是分外眼红的。 就凭着司槿年看向路时安那眼底带着的一抹怎么都藏不住的笑意。 他就知道司槿年绝对是他追求路时安路上的劲敌。 这一点儿小插曲大家没一会儿就忘记了。 然后,路时安举着骰子,愣愣的摇了一下。 骰子落地,果不其然他成最小的了。 路时安长得好看,性格好,而且乐于助人,在其他几个学院的名声也特别好。 尤其他最近还因为之前保护女生的事情上了学校的论坛。 所有人看他的时候,都带了不知道多少层滤镜。 好几个女生都是路时安的亲妈粉。 也不为别的。 说出去是计院里面那个全系第一,比肩系草的路时安的亲妈粉。 就凭借他绩点第一,成绩第一,就连社会实践都是第一,亲妈粉们不知道脸上多么有面。 三次元,多面性,怎么叠,都有面~ 于是,几个女生连忙挤开了打算问问题的几个男生:“让让,刚才你们几个都问了个遍了,现在该我们了。” 男生们已经想好了,还是那几个俗不可耐的问题。 不过,女生要问,当然女士优先原则啦。 然后,有个女生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路时安。 堪比看向自己未来的好大儿。 “小路路,妈问你……呸,姐问你哈,你是想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路时安刚才疑似喝了小麦果汁。 现在脸上红扑扑的,耳根子也是绯红的。 他眨了眨水灵灵的狐狸眼。 盯着女生的嘴唇看了大半天。 然后,来了一句:“啊?你说什么?” 女生见路时安有些呆呆的样子,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差点儿就高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我擦,太可爱了!萌嘟嘟萌嘟嘟~ 司槿年扭过头认真的盯着路时安看,他第一时间就确认了,路时安绝对就是不耐酒精,醉了。 女生在自己喜欢的事物上,向来是最有耐心的。 所以,那个女生跟旁边的姐妹挤眉瞪眼,另一个立马会意偷偷摸摸的从口袋掏出手机。 “咔嚓——”一声,给路时安拍了个醉酒照。 路时安被亮光照的下意识眯着眼睛,抿了一下唇。 嘴唇上面亮晶晶的,红艳艳的。 看起来就好亲。 司槿年的眸色更是又深了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那个女生。 除了路时安。 女生有些尴尬的尬笑了几声:“嘻嘻,忘记关闪光灯了。” “哎呀,别管他,谁让人小路长得好看,拍了就拍了。” “回去记得发姐一份哈~” “o的k!” 插曲过后,一群人又把目光投向路时安。 有个男生伸手伸手挠了挠头,说道:“小路他看起来咋像是喝醉了的样子呢?” “要不跳过他吧?” “不行!咱们得一视同仁!” “就是,喝醉酒的同志就不是好同志了吗?” “那行吧……” “只不过,他这样子,能回答问题吗?” “试着问问喽。” 司槿年与楚度对视一眼,两个人并没有阻止。 毕竟,他们心里到底是有几分期待的。 他们问:“小路,这是几?” 他们一人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在场的一共有十个人。 路时安睫毛颤抖了几下。 微微张口:“呃……一共七根手指,每人伸出一根,四个人是食指,三个人是中指,司槿年跟楚度没伸。” “ok啦,验证结束,小路他竟然没醉。那咱们可以继续问问题了。” 然后,就在那人问完路时安:“小路。你是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路时安愣了几秒,然后慢悠悠的回答:“还要选吗?你们不是已经让我完成过了吗?刚才我已经回答过你们了。” 他一字一句的蹦出来。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楚度与司槿年。 然后,他们几个就想起来路时安刚才条理清晰的回答几根手指,都有谁什么的…… 擦,学霸就是学霸,真怪严谨的。 多一个问题他都不回答。 女生愤愤的拍了一下男生的肩膀,眼神示意,都怪你吧,浪费了一次机会。 男生无奈耸肩。 大家只好期待下一轮。 结果,下一轮的幸运儿依旧是路时安。 路时安垂眸看着桌子上最小点数的骰子。 没什么动作。 他的亲妈粉儿当时激动的欢呼起来。 “起开,这次你不许问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女生兴奋的坐到路时安的不远处,然后问:“小路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路时安的酒劲还没下去,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看着女生噼里啪啦的问了过来,他呆愣了几秒,嘴巴一瓢,就说:“大冒险吧。” 然后女生显然就更激动了。 她赶紧说:“好好好!” “选这个好!” 几个女生对视一眼,对着路时安说:“小路,你挑一个在场的男生,像是刚才南衣跟梁祁那样做二十组的俯卧撑。” 南衣跟梁祁就是刚才那对分外暧昧的未来情侣。 不是这几个女生腐眼看人基,而是她们几个都名花有主。 实在是不适合跟路时安做这种亲密活动。 但是,她们又确实想看。 想来这个要求也不是很过分。 如果,路时安不同意,她们也可以换一个。 然后,路时安缓慢的将几个女生说的话给消化了一下,点了一下头说:“可以。” 几个女生更加兴奋了。 路时安长得面皮白嫩,身材高挑纤瘦。 不知道他是打算做俯卧撑,还是打算坐在做俯卧撑的人身上。 都可以呦~ 路时安的目光从那几个不熟的男生面上划过,露出一丝迷茫。 然后,路时安看了一眼今天的寿星楚度,下意识的跳过了。 眼神又落在自己身旁的司槿年身上。 目光停留了很久。 突然间,司槿年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 倒是楚度双手握拳,咬碎一口银牙。 路时安凑到司槿年身侧:“好室友,我选你行不?” 他说话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说“选”字的时候格外像是在说“喜欢。” 司槿年的耳廓被温热的吐息舔舐了一遍。 他的心脏热的发烫。 垂下眼睑,隐藏住自己忍不住勾起的嘴角。 语气十分镇定而平淡的说了一句:“好啊。” 丝毫看不出他的激动,没人知道他的心脏已经跳了不知道多少个八拍了,就差把七彩阳光让心脏也跳一遍了。 他嗅到路时安身上清新的薄荷味儿夹杂着清酒香。 醉了也挺好的。 看起来更可爱了。 路时安从沙发处站了起来,亦步亦趋的往前走。 走到一个特别宽阔的地方,顺势就往地上趴。 司槿年快速的拽住了他的衣领:“你要干什么?” 路时安双手支着地,衣服领子被人扯着,他呆呆的回头:“做俯卧撑啊?” “我不趴下去,你怎么坐在我腰上?” 司槿年沉默了一瞬间,手上继续用力,他说:“你喝醉了,我来。” 周围突然就是一大声的:“哇呜~” 虽然知道大家都是乱起哄,两个男生之间能有什么,但是就是这种禁忌感让所有人都兴奋的不行。 哦,除了楚度。 他看着两个人的互动。 肺都要气炸了。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不选他? 他也能做俯卧撑! 路时安偏心眼! 司槿年稍稍用力,就拽着路时安的胳膊将人给扯了起来。 路时安的西服有些皱了。 司槿年还伸手替他扯了扯。 然后,司槿年脱了自己的外套。 他的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无袖体恤衫,脖子上还带着一根与路时安以前戴过的项链的同款银链。 肱二头肌非常的突出,身材好到爆。 就连男生看了都啧啧称奇。 “司系草,你这可不行啊,长得比我们好看就算了,还这么强壮,等会儿我女朋友看见了该嫌弃我了。” 司槿年轻笑一声:“那她喜欢的也还是你,以后锻炼我可以叫你,一起练。” “行啊!” 真正的直男没有那么多的歪心眼子。 想的最多的大概就是慕强。 司槿年这宽肩窄腰的谁看了不迷糊。 有几个男生已经开始捂着女朋友的眼睛了:“非礼勿视懂不懂啊,宝贝。” 然后,他们还是放水的留下几个指缝让女朋友能够吃点儿好的。 心里在盘算着自己也得练一下身材了。 不然,自家媳妇眼睛都跑到别人身上去了。 这样从自身找错误的男人现在已经很少了。 对,我说的就是现在。 路时安在看见司槿年脱衣服的时候,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司槿年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小声的在他耳边说:“小鹿,你怎么闭上眼睛了?” 路时安嘀嘀咕咕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司槿年轻笑一声,音色撩人。 “好了,睁开眼睛吧,我们得完成大冒险。” 一听到“大冒险”三个字,路时安登时想起了什么。 “呃……” 他吞了一下口水:“我该怎么做?” 司槿年指了指自己的后腰:“等一下,我趴在地上做俯卧撑,你直接坐我腰上就好。” 路时安垂头说了声:“我重。” 司槿年说:“我最不怕的就是重。” “哦……” 司槿年双手撑在地上,双腿绷直,宽肩窄腰直接具象化。 哪怕是穿着无袖体恤衫,依旧遮挡不住司槿年的好身材,肩膀上的肌肉发达的鼓起,腰间一看就很有韧性。 路时安犹犹豫豫的往前走了几步。 司槿年抬起头微笑道:“坐着吧。” 然后,路时安接收了指令。也不怎么矫情了。 一屁股坐在司槿年的腰上,手指还下意识的抓着司槿年的衣角。 “我要开始了……” “一……” “二……” “三……” 司槿年的动作做的舒展完美且缓慢。 吐息都不变。 路时安抿着唇,面色发红。 他能感受到身下紧实的肌肉。 而正在做俯卧撑的司槿年也在忍受一种爱的折磨。 腰间的感觉柔软极了。 路时安似乎是怕自身重量压到他。 然后就偷偷的用脚在地上顶着。 不把全身的重量压在司槿年的身上。 所以,司槿年没怎么感受到路时安的重量。 正相反能够感受到路时安臀部的柔软与磨蹭的触感。 令人心神悸动。 这种朦胧暧昧的感觉让人爱不释手。 快要做到二十个俯卧撑的时候,大家都有点儿激动。 “加油啊,司系草!” “还真是厉害!” “哇呜~最强男人。” 听到耳边的夸赞,司槿年立马加快速度,以刚才的二倍速,连做了十个。 不为其他,只为证明,他还可以。 不过,他没打算跟刚才那个男生一样狂做四十个。 毕竟,那个男生是为了在相互喜欢的女孩儿面前表现。 而司槿年只是想让路时安知道自己还可以,甚至更强。 路时安后十个坐在司槿年的腰上,实在是没反应过来。 整个人如同坐了摇摇椅一样,人晕乎乎的。 下来之后,差点儿一个平地摔。 还好司槿年一个眼疾手快,直接将人给捞进了怀里。 本来是楚度的生日聚会,司槿年出尽了风头。 偏生楚度也只能磕碎了银牙往肚子里咽。 于是,等司槿年跟路时安完成了大冒险任务之后,他就说:“谢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所有人一起说:“小楚度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楚度笑了一下,说道:“大家都真心地把我当成好朋友,我很感动,所以我要敬大家一杯酒。这杯酒我干了。大家随意。” 他举起杯子就仰头喝下去。 其他的人看到了,也纷纷举杯:“说什么傻话,咱们大家都是朋友,要干一起干。” 就连坐在一旁的路时安都举起了杯子,也不管杯子里面是什么就喝了下去。 原因是因为别人都喝了,他不喝不合适。 司槿年回过神看过去,路时安直接一杯酒下了肚子。 紧接着,一群人疯狂k歌加喝酒。 楚度几次找由头劝司槿年喝酒。 司槿年都想拒绝,但是一看到身边的路时安,他就欣欣然接下来。 面对情敌,什么都能输,就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气场绝对不能输。 楚度跟司槿年较着劲的你一杯我一杯,喝的楚度面色红润,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而司槿年毫发无伤,甚至还能低头跟一旁只喝了三杯酒就已经醉的呆坐着如同木头人一样的路时安进行交谈。 楚度感觉酒水堵住了喉咙眼,得去吐一吐。 他的保镖就站在包厢门口,于是他看了一眼包厢里面的人,就让保镖跟在自己身后去吐了酒水。 包厢里面依旧火热朝天。 司槿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路时安还乖乖的坐在沙发上面。 整个人乖巧的像是一个在上幼稚园的小学生。 板板正正的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神色迷茫的盯着桌子上的一处。 司槿年凑到路时安的耳边轻声询问:“小鹿,很晚了,要回去吗?” 路时安懵懵的转过头,他说:“你是司槿年?” 司槿年说:“我是。” 路时安将头扭了回去:“那我们回宿舍吧。” 司槿年挑了一下眉头,他站起身,朝着路时安伸手。 路时安怔愣了一会儿,才把手递给司槿年:“回宿舍?” 司槿年点头:“对。” “那走吧。” 路时安喝醉酒之后是很听话的。 他在尽力的思考,虽然面上依旧是呆呆的。 司槿年跟那几个对唱情歌的人说了一声:“我跟路时安先回去了,等一下跟楚度说一声。” “哦哦,好的,路上注意安全哈。” “知道了。” 司槿年牵着路时安的手腕,带着人去坐电梯。 楚度刚从洗手间出来,司槿年就带着路时安下了楼。 听到路时安已经被司槿年带走了。 楚度差点儿没气炸了。 但是,他也不好在朋友面前发火,只能闷闷的憋在心里。 这大概是他又爱又恨的一次生日聚会了。 路时安跟在司槿年的身后,从大厅走出来。 司机就已经将车子给停到了会所门口。 泊车小哥很有眼色的给车子开了门,路时安被司槿年带着坐进了后座。 上了车之后,冷风就被暖气打散。 路时安坐在车子里:“我们现在回宿舍吗?” 他的目光落在外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上,城市的繁华一览无余。 司槿年用手揉了揉路时安的发丝:“小鹿,宿舍已经锁门了,怎么办?” 距离锁寝室还有半个小时,如果要是加快速度就能赶回去。 路时安侧抬起头,滚烫的呼吸打在司槿年的下巴上:“啊?那怎么办啊……” 他的眼底水光盈盈,似乎是特别苦恼于进不了宿舍。 “是啊,那怎么办啊?” 司槿年言语里带着逗弄:“看来我跟小鹿两个人得露宿街头了。” “天好冷啊,我跟小鹿不会被冻死吧?” 路时安瞬间抬手捏住司槿年的手腕,炙热的温度从路时安的手心传了出来。 他轻轻拍了一下司槿年的手背,然后郑重其事,而又缓慢的说道:“好朋友,我不会让你被冻死的。” 司槿年垂眸看着路时安放在他手背上的手,圆润可爱的指甲不长不短,十指修长,看着就想亲:“那我们住哪儿?” 路时安酒劲儿上来了,他大着舌头说:“去……去我家。” “那好啊,除了小鹿家,好像我真的没有地方去了。” 路时安立马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朋友,你放心,有我一张床睡,就有你一个沙发。” “是吗……哈哈……” 司槿年轻声低笑。 坐在前面的司机听着路时安说的话,简直不敢置信。 让他们少爷睡沙发? 他们少爷睡上百万的床垫都觉得硌人。 司槿年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司机,司机心领神会的将挡板拉了下来。 司槿年凑近路时安,用下巴磨蹭着他的软发,在他的耳后根吹着气:“可是小鹿,我不想睡沙发怎么办?” “为什么啊?” “沙发太小了。” 路时安努力睁大眸子看向司槿年,似乎是在验证他说的话的准确性。 司槿年坐着都比路时安高了大半个头,感觉…… 他可能真的睡不下沙发。 于是,路时安大发慈悲道:“那你睡床。” 司槿年说:“小鹿你真好。” 他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路时安的耳垂。 路时安抬手捂着,有一瞬间的吃惊:“你!你干嘛?” 司槿年的面容被阴影遮挡住,他说:“啊?没干嘛,小鹿的耳垂好软,像糖果一样,很q弹。” 路时安侧了侧身,贴在车门处,他觉得好奇怪,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他说:“那你也不能舔我啊,很怪啊!” 司槿年轻笑一声:“很奇怪吗?那小鹿你可以咬我,我不会觉得奇怪。” 他说完,就将路时安捂着耳朵的手拿了下来,然后将自己的头侧了过去。 白皙的耳垂上面还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性感。 路时安吞了吞口水。 总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太好。 他伸手推了一下司槿年的胸膛:“我不咬,人肉不能吃。” “不能吃吗?可是我觉得小鹿就很好吃啊。” 司槿年将路时安抵在胸口的手指牵了起来。 然后,贝齿轻轻咬上了路时安的指尖。 路时安就愣愣的看着司槿年那略带情#的一幕。 指尖是酥酥麻麻的疼感。 不轻不重的。 本来就晕乎乎的路时安此时被暧昧的氛围萦绕着,他刚加晕乎了。 他脑子里莫名闪过了司槿年吃人。 司槿年吃他耳垂,还咬他手。 司槿年要吃他。 路时安赶紧抽回手:“我的肉臭,不能吃!” 他说的义正辞严,眼尾都是红艳艳的。 司槿年吞咽了一口口水。 然后,凑近路时安,鼻息打在路时安的脖颈处。 “可是,我闻到的小鹿怎么是香香的。” “怎么办?我好想一口吞下去。” “肯定很好吃。” 路时安呆呆的盯着司槿年那张长相温柔卓绝的脸,一时忘记了反抗。 然后,锁骨处传来一阵刺痛。 小鹿哥哥,亲亲 路时安面上的神色依旧是有些呆呆的,他缓慢的抬起手想要去摸摸被咬了的地方。 结果手指还没触碰上,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两个手腕被人抓着,贴在座椅的皮质靠背上。 路时安挺着胸膛,仰着头,承受着身上人啃咬着他的锁骨。 “哈,你别咬。” 锁骨处酥酥麻麻的。 柔软的唇在上面不停的作乱。 路时安原本紧抿着唇瓣,却因为难耐的感觉,嘤咛出声。 司槿年眸光微动。 他的吻从锁骨处微微往上。 亲到了路时安的下巴处。 用力的咬上一口。 路时安惊呼出声:“你别玩我了,求求你。” 半咬着唇角,路时安委屈的不得了。 平整的西服被弄得乱糟糟的。 扣子被解开,外套大敞。 针织衫的领口本来就大,被司槿年那么一扯,v字领直接掉到胸膛处。 锁骨处的红痕遮都遮不住。 司槿年轻笑一声,对着路时安的耳朵处轻轻哈气。 耳朵属于人类身体比较敏感的部位了。 他说:“小鹿的身上现在全部都是我留下的痕迹,我好高兴。” 路时安本来就是喝醉了酒,脸上红扑扑的。 此时被人这样欺负,他的脖子处也红红的一片,胸口起伏也变得更大了。 司槿年用自己的脸蹭了蹭路时安的。 两个人之间暧昧的氛围直接拉满。 一直没有说话的路时安突然说了一句:“可不可以别压着我,好重啊!” 路时安是一直被司槿年压在车座上的。 司槿年的身高要比路时安好一些,相对来体重也会重。 路时安喝完酒就觉得身体发热发烫,还有些闷闷的。 他的眉眼间泛着滟滟的神色,眼尾带着绯红。 眼眸水盈盈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回家哭唧唧却什么都不说的小宝贝。 司槿年用舌头舔了舔路时安的唇角,他语气似水般的温柔,他道:“好啊,小鹿不想我压着你了?” 路时安呆愣愣的点了一下头。 他歪着头看了一眼被人紧紧攥着的手腕,还有两人紧紧贴着的胸膛。 “手不能动,胸口也很重。” “你想换个姿势?” “啊……对!” 司槿年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可以哦,小鹿别后悔啊~” 后悔? 后什么悔? 紧接着,路时安的手腕就被松开。 紧紧贴着他上半身的司槿年也用手支撑着起来了。 路时安刚打算坐正。 然而,下一秒,路时安就发现自己腾空了。 “喂,你干嘛啊!” 他惊呼一声。 低头看向司槿年。 司槿年眉眼底下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还能干嘛?小鹿不喜欢下位,我们就换到上位来,好不好?” “……” 什么上下位? 他怎么听不懂。 司槿年的动作很快。 他直接就将路时安面对面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穿着灰色运动裤的大腿,肌肉紧实。 路时安叉着腿坐在上面,就像是骑马一样。 司槿年突然抬腿颠了颠。 路时安连忙伸手抓住司槿年的卫衣领子。 不然的话,他整个人都要后仰翻下去了。 其实,他不抓也没事儿。 因为司槿年的一双大手正环在他的身后。 然而,喝的晕乎乎的路时安没什么平衡性,感知力也比较薄弱。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长高了几公分。 比司槿年还要高了。 嘴角勾起笑容。 看起来有些傻傻的。 司槿年抬手捏了一下路时安带着酒窝的侧脸。 路时安伸出粉色的舌头舔舐了一下司槿年的指尖。 他无意间的动作,都带着故意勾引人的意味。 司槿年这头大灰狼,早就想将人给吃干抹净。 一直没有行动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 他抬起头与黑暗中的路时安对视,路时安低下头看着司槿年。 两个人的鼻尖堪堪擦过。 路时安笑意盈盈:“我终于长得比你高了。” 这个“你”不言而喻是谁。 司槿年也笑出了声:“是啊,小鹿哥哥长高了。” 这一声带着磁性与浅笑的“小鹿哥哥”直接让路时安浑身发麻,莫名的爽感直冲头皮。 他舔了舔唇:“你……你再叫一声。” 司槿年凑近路时安的耳朵,问道:“你还想听吗?小鹿……” “想听,我想听。” 路时安本就比司槿年大上好几个月,然而司槿年总是小鹿小鹿的喊他。 好像自己年纪比较小一样。 这一声“哥哥”直接直击灵魂了好吗? 听的路时安骨头都酥酥麻麻的。 路时安提出来的要求,司槿年哪里不会同意。 但是,此时他偏生要为难一下路时安。 司槿年故作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可是,我要是叫小鹿哥哥是不是不好啊?这样我很吃亏的。” “啊?那怎么办?” 路时安吞咽了一下口水,面色也有些苦恼。 司槿年紧接着说:“要是等价交换的话,我喊一声也未尝不可。” 路时安赶紧点点头:“你说得对!” 他立马问道:“那你想交换什么?” 司槿年状似特别苦恼:“我说了,小鹿也不会同意的。” 路时安立马回答:“你说了我肯定同意。” 他就想在听一次那句特别撩人的“小鹿哥哥”。 嘿嘿,不为别的,就为听了之后心脏砰砰跳。 司槿年像是不情不愿的说着:“那好吧,如果小鹿亲我一口的话,我就喊一声。” “……亲一口?” 路时安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索可行性? “不能乱亲人。” 这样不道德。 司槿年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小鹿不会同意的。可是,哥哥亲弟弟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不是证明我们关系很好吗?” 哥哥亲吻弟弟。 确实没什么不对的。 因为那是兄弟之间的吻。 路时安似乎是被绕晕了。 他还在梳理关系。 司槿年看到他略显迷茫的神色,添油加醋道:“我都喊小鹿哥哥了,那弟弟被哥哥亲了也无可厚非嘛。” 路时安懵懵点头:“好像你说的很对。” 司槿年嘴唇微勾,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平静的问道:“那小鹿亲我吗?” “亲……吧。” 路时安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太对劲。 但是,酒劲上头了。 他也没觉得什么不对的。 哥哥亲弟弟,理所应当。 司槿年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嫣红的唇瓣:“小鹿哥哥,亲这里好不好?这里软。” 路时安听到那声哥哥,突然故意都停顿了一下。 低下头就亲上了司槿年的唇瓣。 他不会接吻,只是一碰即离。 司槿年还在诱哄着他:“小鹿哥哥亲的我很舒服,要是吻得时间更长一点儿就好了。” 路时安又像是小鸡啄米一样“啵啵啵”了好几口。 司槿年笑的胸腔都在震动,眉眼底下都是笑意。 路时安有些不明所以。 司槿年用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对着他的唇亲了一口,说道:“小鹿哥哥的唇很甜,草莓味的,喜欢。” 路时安听到司槿年说有草莓味,就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唇。 他说:“骗人,没味道。” 司槿年说:“我可没有浅小鹿哥哥。肯定是亲的时间不够长,我没尝准确,我在亲一次试试。” 紧接着,路时安的后脑勺就被一双大手往下压。 司槿年抬起头对着嫣红的唇吻了上去。 一吻结束,路时安的嘴唇上尽是盈盈水光。 他大口呼吸着。 听到司槿年说:“嗯,不是草莓味,是清新的薄荷味。” 路时安感觉到自己的腰身被人箍得很紧。 他整个胸膛都贴近了一个更加火热滚烫的怀抱。 “咚咚咚——” 如同打鼓一般的心跳声,吵到了他的耳朵。 他动了动屁股。 一个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臀尖上。 “乖,小鹿哥哥别乱动。” “在乱动,弟弟就要吃了你。” “听话好吗?宝贝。” 路时安被人打了屁股,只觉得一阵羞耻,脸上臊得慌。 不敢再随意的乱动。 只感觉到臀部下面的大腿肌肉变得紧实起来,坐着比刚才难受不少。 路时安趴在司槿年的胸口,耳朵贴近胸膛。 眼睛微微眯着。 一股子困倦之意袭上心头。 天黑了,该睡觉了。 司槿年平复完心中的悸动之后,就低下头看向路时安。 路时安双手乖乖巧巧的放在身侧,头抵在自己的胸口处,眼睛闭得紧紧的,眼尾的红依旧艳丽逼人,嘴唇上还带着莹莹水渍,均匀的呼吸传来。 路时安的酒品应该算是很好了。 没有作妖,也没有发酒疯,甚至呆呆傻傻的很好欺负。 司槿年用手指碾压了一下路时安的唇。 唇瓣充血,煞是好看。 他用手路时安额头带着汗珠的碎发撩到一边去,双手环抱着怀里的人的腰身,心里尽是一阵满足。 车子最终是停在了路时安当初收留司槿年的那栋房子楼下。 司机十分有眼色的将人融到了地方之后就赶紧离开。 司槿年将路时安给公主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看起来长得身姿高挑,就是不长肉,抱起来特别的轻。 路时安睡得正香,冷风吹的他瑟瑟发抖,司槿年就用自己的外套盖在了路时安的身上。 路时安在司槿年的怀里蹭了蹭,就将大半张脸都隐藏在他的胸膛里面不愿出来。 司槿年是知道路时安房子里面的密码的,路时安让陌生人住进去竟然都不知道重新换一个。 司槿年将路时安放在床上。 路时安睡得小脸粉扑扑的。 倒是,看不出来是醉酒了,还是睡迷糊了。 司槿年将外套脱掉,卫衣也脱掉,就只穿了一个无袖体恤衫。 房间里面的暖气开着,他赤着脚走到冰箱里面去翻找醒酒的东西。 好在路时安这里请了阿姨,就是为了预防他时刻回来住。 司槿年拿了生姜还有一些东西,去了厨房。 没多久就做了一小碗醒酒汤。 醒酒汤有些辛辣。 他特意加了几块冰糖。 司槿年将路时安哄醒。 他说:“小鹿哥哥醒醒啦,起来喝甜汤了。” 司槿年夹起嗓子的声音依旧好听到爆。 路时安的睫毛抖了抖,微微眯着眼睛。 他撒娇般的蹭了蹭司槿年的手背,语气软软的说了一句:“困,想睡。” 大概是酒精发挥了作用,路时安压根没分清蹲在他床前的男人是他的室友。 房间里面的灯光是暖光灯,照的并不是很刺眼。 于是,懒洋洋的路时安又闭上了眼睛。 他耳边传来温柔又小声的声音:“小鹿哥哥张张嘴,我喂你喝好不好?” 路时安被哄得很高兴。 他轻微的动了一下头。 司槿年叹了一口气,他怕路时安不喝点儿醒酒汤,第二天头会疼。 将醒酒汤放在床头柜上,他将路时安的上半身靠在自己的怀里。 舀起一勺子醒酒汤,司槿年将它吹的温热,对着路时安说:“小飞机来喽~小鹿哥哥张嘴啦~” 路时安微微张开嘴巴,嘴里被塞了一口微微有些辣口,回味确实甜滋滋的水。 他说:“好喝,还要。” 但是,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喂完路时安最后一口,路时安喝的有些着急,橙黄色的水珠子从嘴角落了出来。 路时安也被呛了一下:“咳咳咳……” 司槿年有些心疼的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用手指将他嘴角的醒酒汤擦掉。 他低下头亲了亲路时安的唇角:“好了好了,没事了。” 温柔的声音仿佛只从梦中出现过。 路时安蹭着司槿年的手心,就又继续闭着眼睛睡觉。 司槿年侧坐在路时安的床头前,路时安的头将他的大腿当成了枕头,睡得安稳又舒适。 本来还想着给路时安洗个澡的司槿年顿时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轻柔的将路时安的头放在床上。 然后,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换成了他平日里在家穿的睡衣。 从浴室里面打了一盆热水。 司槿年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替路时安洗脸擦手抹身子…… 任劳任怨的田螺人夫。 翌日 路时安是被阳光刺醒的。 他动了动身子,感觉到自己大腿被压的发麻。 正想起身,就发现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头。 路时安连忙掀开被子的一角。 深呼吸一口气。 感觉时间都静止了。 嘶—— 司槿年怎么也在他被窝里? 路时安抬眼看了一下房间。 啊嘞? 这不是他家吗? 怎么司槿年也在? 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路时安的睡衣扣子从中间散落了好几颗。 司槿年的脸压在路时安的胸膛之上。 好死不死的呼吸的时候,唇也会碰到不该碰的。 路时安有一瞬间的沉默。 他试图抬手将司槿年的头从他的身上给移开。 然而,他还没有进行大动作。 路时安身上的人就动了起来。司槿年长臂一伸,直接就将路时安捞进他的怀里,力气大的要命。 他的呼吸还打在路时安的脖颈处。 温温热热,还有些令人发痒。 路时安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心口里面跳出来。 一大清早就非要搞这么刺激吗? 他好想开口把人喊醒。 司槿年就毫无征兆的扬起头,闭着眼睛,精准的亲到了他的唇角。 亲完之后,还砸吧砸吧唇,像是在说梦话一样,说着:“嗯……好吃。” 路时安的脑子直接宕机的不能再继续宕机了。 他闭上眼睛假寐,心里在不停的复盘,然后捋顺序。 昨天晚上参加了楚度的生日宴会。 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他无意中把酒水当成了饮料喝了一大口。 后来,真心话大冒险抽到了他。 最后,司槿年送他回家。 嘶…… 总觉得哪里缺了一块儿。 路时安舔了一下干涩的唇。 突然就愣住了。 他抬手摸了摸唇角。 咋个肿成这个样子了吗? 路时安突然睁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紧接着,他就听到一声:“嗨,早上好啊,小鹿。” 清晨司槿年的声音带着清浅的沙哑与磁性。 路时安侧过头看去。 司槿年头正枕在白色的枕头上,纯鹅绒的枕头凹陷下去一半。 他的上半身赤裸着,露出了肩颈的位置,锁骨凹陷,胸膛突出,他的下巴上还带着短短的一层青色胡茬。 看向路时安的眸子里泛着春意。 头发凌乱却依旧遮挡不住他的好看。 他的嘴唇也有些肿,看起来像是被人亲的。 路时安心慌的别开眼。 总觉得有些莫名心虚。 他小声的说了句:“早安。” 就听到身侧的人低声浅笑。 “有什么好笑的?” 路时安以为司槿年在嘲笑他,皱着眉回头,语气凶巴巴的。 司槿年抬手捋了一下额头的碎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与精致的眉眼。 他说:“早上一醒来就看到了小鹿,这就是令人高兴的事情。” 路时安顿时哑口无言。 行吧,你都这样拍马屁了。 我要是再说下去,就是不知好歹了。 路时安有一种误会人的心虚感,摸了一下鼻子,然后说了句:“哦……” 司槿年从床上坐起身。 一大半的被子从他的胸膛处滑落。 他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伸了个懒腰。 不得不说,他的身材放在模特界都算是顶级的了。 蜜色的肌肤十分惹眼。 肱二头肌,优越的肩颈,还有头身比。 路时安是越看越羡慕。 垂眸看了眼自己的,立马就移开了视线。 不能比,比完了气死人。 女娲造人的时候,是把他当成泥点子乱甩的吗? 为什么要给司槿年捏的这么好看啊? 不公平。 司槿年不知道路时安的心中所长,只知道路时安这样娇俏的小表情格外可爱。 上挑的狐狸眼,粉嘟嘟的唇,还有侧脸处的小酒窝。 可爱,想捏。 怎么想的就怎么做的。 路时安被人捏了脸,他回头看了过去:“你干嘛啊?” 司槿年撒了手,说了一句:“小鹿哥哥真可爱。” 顿时,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般,路时安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场景。 车子里面…… “小鹿哥哥,哥哥亲弟弟理所当然……” “亲亲我就给叫……” “别乱动,小鹿哥哥……” 路时安的脸在一瞬间红成了猴屁股。 他根本就不敢抬眼看向司槿年。 司槿年有些不明所以。 只知道他喊了一句“小鹿哥哥”,路时安的脸就红的跟红油锅底一样。 他继而又喊了一句:“小鹿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发呆不理人?” 路时安更是羞的没边。 低着头,嘴唇紧抿。 他总算知道自己和司槿年的嘴唇怎么这么肿了! 原来真是亲出来的。 他喝醉了,司槿年也喝醉了吗? 路时安简直不敢问。 他怕自己问完之后,能够用十根脚趾扣除一座芭比的梦幻城堡。 路时安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连忙掀开被子。 他似乎是忘记了还有一条腿正发着麻。 刚一落地,整个人就往地下摔。 摔了个大屁股墩,他还坚持着要爬起来。 司槿年赤裸着一双大长腿,脚趾白皙干净,路时安呆呆的盯着看。 一双大手从他的腰侧环绕过来。 一个公主抱,路时安就从地上起来了。 司槿年是裸睡的,他跟路时安一起睡同一个被窝的时候,根本不穿衣服,唯一穿的还是遮住重点部位的小内内。 路时安的脸贴在司槿年一丝不挂的胸膛上。 只觉得热气蒸腾。 脸更烫了。 “你给我放下来吧,我没事儿。” 路时安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司槿年语气里带着笑意:“是啊,是没事儿,不知道小鹿哥哥心里在想谁,那么魂不守舍,一下床就摔了一跤。” 路时安心想:还不是在想你这个小妖精。 呸,什么小妖精。 他含糊其辞道:“我只是睡觉腿麻了,谁都没想!” “是吗?” 司槿年伸出一只手探了探路时安的额头:“我看着小鹿哥哥的脸发热,还以为是想到了什么十八禁的事情呢。” “……” 闭上你的小嘴巴,没人把你当哑巴。 司槿年叫路时安不再说话,也就不逗他了。 他问:“是哪一条腿麻了?” 路时安抿唇,指了指其中一条。 “这个?” 路时安点点头。 司槿年把路时安抱坐在怀里,然后用手按压他那条不通血有些发麻的腿。 路时安的大腿被人碰了一下,只觉得浑身战栗,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个姿势……好熟悉。 司家与陆家的二三事 两个人是面对面坐着的。 路时安想要起来。 司槿年压着他的腰说了一句:“别动,我给你揉一揉。” 路时安本想拒绝,但是司槿年的手已经碰上去了,也就自觉的闭上了嘴。 这个时候再拒绝,可能就是他有些不识好歹了。 路时安面色发红,低垂着眼眸,根本不敢看司槿年,总觉得这个姿势过分羞耻,而且……而且昨天晚上…… 简直不可言说。 司槿年倒是习惯路时安坐在他的大腿上,柔软又挺翘的碰到大腿的肌肉,他喜欢得紧。 他的大手摸到了路时安的小腿处,并不色情,而是带着一本正经的意味,顺着脉络不停的往上推拉,尽量的将堵塞住的血液推散,让腿能够更快的恢复知觉。 司槿年的力道不轻不重,路时安只觉得小腿处热乎乎的,血流涌动的感觉。 本来有些麻木的小脚趾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路时安抿了一下唇,快速的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又瞥了一眼司槿年那双白皙宽厚的大掌。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谢谢。” “我感觉好多了,腿已经不麻了。” 双手支着两边的床铺,他就想从司槿年的身上下来。 然后,司槿年并没有放手,他用手指捏住路时安纤细月牙白色的脚踝,用拇指摩挲了一下。 刚才还在心里夸这人动作不涩情。 怎么这个时候就变了? 路时安感觉自己的耳廓火辣辣的。 司槿年贴近了一点儿路时安,他问:“我给小鹿哥哥,揉了揉腿。小鹿哥哥有什么奖励给我吗?” 一听到“小鹿哥哥”四个字,路时安就莫名的觉得浑身上下发热,而且还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喝醉了之后,两个人的“胡闹”。 路时安抬手就捂住了司槿年的嘴巴:“你别乱说。” 他这句话急切又害羞。 用泛着春波的眼眸狠狠地剜了一眼司槿年,不仅不凶狠,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狐狸眼,看起来还颇有种勾引人的意味。 司槿年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故意正色道:“我乱说什么了?是不能叫小鹿“哥——哥——”,还是不能跟小鹿哥哥要奖励了?” 前面这一声“哥哥”,拖着长音,像是在逗弄人一般,尾音还打着卷儿,格外的撩人。 路时安只觉得这个“弯的”真是太坏了。 非要来招惹他一个直男。 于是,被人捉弄的路时安,第一次有了想要捉弄回去的想法,他决定司槿年带给他的尴尬还回去。 他抬起胳膊就勾到了司槿年的脖子上,屁股压在司槿年的大腿上,严丝合缝。 路时安抬起水灵灵的眸子,眸色里无辜极了。 他朝着司槿年说:“既然你这么爱叫我小鹿哥哥,那就一直叫着吧,到学校了也不能改。” “真的吗?在学校里面也可以叫?” 司槿年听到路时安这么说,还挺惊讶的。 路时安说:“有什么不可以的?难道你怕在学校叫我,会被人听到,觉得丢人?” 他想着司槿年肯定会觉得丢人。 毕竟,长得快一米九几的大男人,叫自己室友“小鹿哥哥”,怎么听都感觉有些娘里娘气的。 他就是故意为难司槿年,让他知难而退。 调戏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然而,司槿年只是弯了弯眼睛,嘴角带着下不去的笑意:“小鹿哥哥怎么会这么想?我巴不得在学校里面这么喊你。” 那样,觊觎你的男生女生们就都会被劝退了。 特别是桑乐,听到我这么喊你,肯定特别吃醋。 路时安听到司槿年这么回答。 嘴巴都惊讶的合不拢。 他原本以为哪怕是个gay,作为一个男生,是很难接受要喊另一个男生“哥哥”,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谁知道司槿年心那么大,简直可以说是接受良好。 路时安顿时有点儿无措了。 于是,他故作镇定的点了一下头。 做人嘛,气势不能输。 紧接着,他突然就扯开了话题询问司槿年:“你刚才跟我要奖励,你想要什么奖励?” 司槿年知道路时安是尴尬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于是故意问:“那小鹿哥哥,能给我什么奖励?” 路时安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什么好,脑子里满是司槿年的“小鹿哥哥”四个大字,声音甜腻腻的。他听的莫名有些渗人。 路时安轻咳一声,委婉回答:“我也不知道,要不等你想好了在跟我提也行。” 司槿年尽管提,作为他的“小鹿哥哥”路时安还真的不一定办得到。 路时安抬起头看向司槿年,司槿年正好也低着头看着他。 两个人的眼神交互。 路时安率先败下阵来,他略微有些尴尬的松了一下勾住司槿年脖子的手。 然而,司槿年却依旧没打算放过他。 他拉过路时安的手腕,又搭了上去。 这动作,像是重复了上千次那样自然。 路时安也是个倔强的,想要撒手起身。 结果司槿年更胜一筹,直接就站了起来。 路时安坐在他的大腿上,顺势往下一滑,吓得他连忙将双手又抱了回去。 司槿年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路时安,他笑的很小一声。 胸膛都在震动。 刚才他起身的时候,双手就放在路时安腰胯骨的两侧,路时安勾到了他的脖子,他才将大手将人往上捞了捞。 路时安害怕真的一把摔了个底朝天,万一把他那个聪明的脑瓜子摔坏了那可不值当。 他下意识地用双腿夹住司槿年的腰。 司槿年用手托了托路时安的臀部。 他说:“小鹿哥哥,这次可要抱紧点儿了。” 原本想要下来的路时安因为司槿年走动起来,根本就找不到机会下来。 司槿年长得高,他身子单薄,挂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个人形考拉。 司槿年走一下就停顿一下。 路时安的臀部被他托着,一股子怪异感油然而生。 “你快放我下来,咱俩这样成何体统?” “嗯?小鹿哥哥怎么了?兄弟之间的亲亲抱抱举高高,不是很正常嘛?” “……” 路时安身体顿时就僵硬了几分。 脑子里闪过一句弹幕~ 哥哥亲弟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事情吗~ “咳,别贫嘴了,快让我下来。” “哦,行吧。” 司槿年嘴上是这么说的,脚步却不停。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带小鹿哥哥去洗漱吧,反正都快走到了。” 路时安:“……” 谢邀,我自己能行。 司槿年不停,路时安也不好意思从他身上蹦下来。 第一很奇怪,第二容易受损,第三他怕司槿年误以为他嫌弃他。 只是,司槿年走到房间的一个位置时动作故意放的很慢。 路时安无意间回头,就看到了靠在墙边的巨大全身镜。 镜子里面,自己的面色发红,身上穿着平日里自己有些宽松的丝绸睡衣,睡衣扣子还大敞着,胸膛透着粉,小腿上的睡裤被叠了上去。 他就像是一个小孩儿一样被人抱在怀里。 这个姿势比坐在司槿年大腿上,更让人想入非非。 镜子里面的司槿年,浑身赤裸,只有下半身穿了一条堪堪遮住性感臀部的三角裤衩。 路时安不知怎么的就吞咽了一下口水。 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轻笑。 路时安的脸更红了。 如同,秋天的猴屁股。 真的超级社死有没有啊!!! 到了浴室,司槿年将路时安放了下来,让他双脚踩在自己的脚上。 双手撑着洗脸台,司槿年弯腰去将新的拖鞋从柜子下方拿出来。 路时安缩着脚趾,害怕将司槿年踩疼了。 他怎么想都觉得他们两个早上的行为不像是两个正常人。 而且,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脏从早起一直到现在,都跳得异常乱,就像是一个心脏病发的病人一样。 “呼……” 路时安用热水沾湿了毛巾,然后敷在脸上。 司槿年刚才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下楼去准备早餐。 终于是一个人待着了。 路时安只觉得心脏都要从心口蹦出来。 他想,自己大抵是病了。 不然一靠近司槿年怎么就会浑身燥热呢? 而且,他们两个昨天晚上好像又接吻了…… 将毛巾从脸上拿下来。 路时安湿润的眸子盯着光洁无瑕的镜面。 镜子里的人有些陌生。 眼尾泛红,嘴唇微肿,一副欲求不满的神色…… 停! 斯达普! 出去,出去,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从我的脑子里出去,guning粗去—— 吃过早饭之后,路时安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赶人走。 司槿年似乎也是真的有事情需要提前离开。 但是,司槿年还是提出:“小鹿哥哥不送我一段路吗?” 路时安听的耳朵发麻,他抬手揉了揉:“行行行,走吧。给你送到楼下可以吧?” 司槿年点了一下头,眼底又温柔了几分:“当然可以。” 司槿年的司机一大早就过来接他了。 路时安将人送到楼下的树荫处。 司槿年说:“小鹿哥哥,那我就先走了。” 路时安冷酷的点点头,他说:“路上注意安全。” 如果路时安的脸没有红到耳朵根处,司槿年也不会发现,他每次听到“小鹿哥哥”四个字就会害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司机给司槿年开了车门,司槿年坐进了后面。 车子离开之后,路时安还在原地站了许久。 脑子里都是那一句“小鹿哥哥”。 宛若一个魔咒。 “哼,一个男孩子,怎么能叫别人哥哥呢?轻浮……” 路时安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垂,赶紧踢踏着拖鞋上了楼。 司槿年一直都朝着后视镜看着,直到再也看不了路时安的身影才收回眸子。 一股空落落的感觉席卷心头。 他感觉小鹿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他了。 为什么呢? 他抱着小鹿的时候,感受到了他的僵硬与坚硬。 真可爱。 直到车子一直驶入老宅,司槿年眉眼间的笑意都没有放下来。 车子停在了别墅的主栋。 司槿年才敛下表情。 平直的唇角,与冷漠的眸子,都能显示出他似乎并不想回到这个冰冷的地方。 没有家人,没有他妹。 只有一群豺狼虎豹,虎视眈眈。 司槿年刚将长腿踏进门口,一道威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还知道回来看看?” 司槿年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脸上没有了面对路时安时候的温柔小意,而是语气冷冰冰的说道:“不是您让我回来的吗?” “叫我回来到底有什么事?” 他的语气带着不耐烦。 坐在沙发上的老人,中气十足的“哼”了一声。 拿起手中的手杖就在地砖上狠狠地敲击了几下。 主厅更宽敞,敲击声都有了回响。 司老爷子说道:“连爷爷都不知道喊一声吗?这就是你现在的教养?” 司槿年眸色不变,轻声喊了一句:“爷爷。” 司老爷子名字叫做司城邑。 复姓司城,单名一个邑字。 司家人姓的司,全部都是由“司城”一姓简化而来的。 唯独司城邑不一样。 他作为当家人,手里紧握着的是司家命脉。 没有人敢像司槿年一样对他不尊敬。 偏生,小辈里面的继承人,也只有司槿年一个男娃。 因此,司城邑再怎么说司槿年也都是无比在乎他的。 听到司槿年语气软了一些,喊了自己。 司城邑刚才的暴脾气也收了回去。 他儿子儿媳妇去世的早,就留下一对孙子孙女。 还有一个儿子不成气候,偏生喜欢男人。 司城邑也管不过来。 只是,最近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不得不多多提醒司槿年。 “听说你最近跟一个小男孩儿走的挺近的?” 司城邑坐在沙发上,手指点了一下桌子。 司槿年没有回答,只是反问:“谁告诉您的?” “是江狸说得?” 司城邑沉默几许。 司槿年看他的面色就知道了。 “他有多管闲事儿的功夫,自己病早就治好了。” 他的语气里面带着嘲讽。 司城邑制止了司槿年接下来的话:“小年,你已经长这么大了,过不了几年我就该退位让贤了。一个男人,会毁了你的前途,根本就不值得,你明白吗?” 司槿年毫不在意的说道:“前途算什么?他比前途更值得。” “江狸他闲事管的也太宽了。” “陆家人就是这么教他的?” 司城邑沉默几许:“你知道的,江狸他身体虚弱,他是陆家为数不多的外亲小辈。有的话能说,有的话不能说。” “司家日渐势微,陆家却屹立不倒。” “江狸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司槿年哪里听不懂他爷爷的意思。 他找男人不行,但是那个男人要是江狸却又未尝不可。 “爷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迂腐了?” “想吃绝户?” “您也不看看陆家到底会不会把家底交给江狸。” “您也说了他是外亲,隔了不知道多少代,才被收养回来的,甚至连姓都不愿意改。” “爷爷是觉得他能斗过那几个旁系姓陆的?” 司城邑突然就被司槿年问的沉默住了。 “爷爷,我不想瞒着您,你也肯定调查清楚了。” “我确确实实喜欢上了一个人。” “您也应该知道他是谁。” “我希望你可以别管这件事。” “毕竟,你也不想我跟爸妈一样因为那个……” “闭嘴!” 司城邑猛的拍了一把桌子。 紫檀木做成的桌子稳稳当当的,只是上面放着的茶杯被震得一晃。 儿子与儿媳妇出意外的事情本就是司家一直隐藏着的丑闻。 但是,事情只要发生了,痕迹就永远都抹不掉。 这也是司城邑心中的一抹痛。 司槿年提起来,不仅是在扎自己的心,也是在扎司城邑的心。 他最优秀的儿子,最懂事的儿媳妇,就那样死在了最好的年纪…… 司城邑也一夜白头。 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司槿年了,司城邑赶紧抬起手来,朝着司槿年摆了摆:“我不跟你说了,你回去吧。” 司槿年勾起唇角对着司城邑说了句:“哦那爷爷您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 司城邑闭着眼睛,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假寐。 就当没听到司槿年说话一样。 司槿年前脚刚离开。 后脚就有几个人马不停蹄的跑到司城邑身侧,嘘寒问暖。 “家主,我说的没错吧。” “小年是不是在外面乱来了?” “我就说勾搭他的男人是个狐媚子吧?” “我家江狸说的话,绝对没错。” “您……” 司城邑不想听人在耳边聒噪,嗡嗡嗡的像是绿头苍蝇一样惹人恶心厌烦。 他的眉心使劲跳动,抬手捂了一下,大声喊了一句:“老白,送客。” 司白是跟在司城邑身边几十年的老管家了。 他向来对谁都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看着十分热烈,却有谁都讨不到好。 被人戏称为笑面虎。 司城邑让送客。 那就是让他撵人。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司白已经六十多岁了,依旧不怎么显老。 他走到司城邑的身侧,恭敬地喊了一句:“家主。” 司城邑朝他挥了挥手。 司白心领神会。 他摸了一下唇角墨黑的八字胡,然后十分优雅的朝着站在不远处还打算叽叽喳喳的几个人行了个礼。 “小江太太,还有几位陆家的夫人,我们家主今天有些累了。” “几位改日再来,定当好茶款待。” 司白撵人的表情显而易见。 江狸他妈手里捏着橙色的爱马仕。 还试图说些什么。 司白就已经打了个响指,不远处立马走过来十几个保镖。 “将这几位太太都安全的送回陆家。” “路上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闪失。” 江狸他妈是陆家偏门生的女儿,早八百年就嫁到了江狸他那个穷清高的爹家里。 结果,江狸他妈陆成雪吃不了苦,就偷摸着带着江狸回了自己家。 恰巧江狸他爹因为追妻路上一时不察遇到了抢劫的给连捅了三刀,失血而亡。 陆成雪正好用这件事来卖惨。 说陆家子嗣单薄,一定得有个继承人,就将自己的儿子过继过去。 但是,大家心眼儿里头都明清。 一个外姓的,又不是真血脉纯净的,怎么可能继承的到陆家的财产与秘术? 陆成雪痴人说梦就算了。 她还试图给司槿年洗脑,用道德来压制他。 司槿年早就不想听那些大人的胡言乱语。 看到江狸就烦的不行,又作又讨厌。 偏生他还以为自己得人宠爱。 这次,陆成雪来到司家说事儿。 就是知道了司槿年与江狸之间是因为一个小男生而闹得不愉快。 江狸要想得到陆家,必然是少不了司家的支持。 这个时候江狸跟司槿年离了心。 等死老头子百年之后,他们可就没那么容易得到陆家的产业了。 陆家的产业倒不是最重要的。 而是秘术! 那秘术据说是维持陆家根基千年不倒的根本原因。 陆成雪甚至还想过司槿年跟江狸一同去了外国。 然后就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 哪怕司槿年不愿意跟江狸在一起。 他在江狸夺嫡的时候,也应该是会出一份力的。 谁知道司槿年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一声不吭的就去了帝都大学报名。 如今跟江狸的关系还搞得一团糟。 被几个保镖从庄园里面赶了出来。 陆成雪跟那几个陆家的太太被弄得灰头土脸的。 “我说,陆成雪你到底行不行啊?” “人家司家主,可看见你跟不熟一样。” “你说你儿子江狸跟司家小少爷关系好,怎么不见他出来维护你?” “就是,我们几个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赶出来。” “你这人不会是说大话,吹破了牛皮吧。” 陆成雪听到几个贵妇人说得这些话,只觉得气的牙痒。 却依旧忍耐着,露出一副好脾气:“各位嫂嫂再说什么呢。” “这不是司老爷子他今天不舒服吗?” “刚才他还用手按着额头,显然是身体不适。” “白管家他可能是怕我们叨扰了司老爷子。” “小狸跟槿年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你们就别多想了。” “这样吧,为了补偿各位嫂嫂陪我过来,今天我请各位嫂嫂去某家逛逛,看上什么喜欢的,我出钱了。” 陆成雪说这些话的时候,真想将手中的包儿摔在几人的脸上。 她心疼自己手上的钱,今天算是要大出血了。 “行吧,我可是有个看了许久的包,正打算入手,你给我付钱,也行吧。” “我也有一个。” “那我也买一个算了。” 几个女人围成一团,说着自己喜欢什么包,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唯独要出钱的陆成雪,脸黑成了锅底。 她掏出手机给江狸发了一条短信:“赶紧把司槿年给哄好了,听到没有!” 温泉之旅之抓小偷 这个周日是乐桑的生日。 陆槿月为了给乐桑准备一个巨大的惊喜,就提前找到了路时安。 “小路,乐桑从小到大都没过过几次生日,这回我想给她来点儿不太一样的。” 路时安手里握着一杯热巧克力,他跟陆槿月排排坐,两个人贴的很近。 他的目光落在陆槿月手机的页面上。 那是陆槿月选的休闲度假村。 她想周六拉上路时安和桑乐几个人一起去度假村玩,然后在周日的时候给桑乐准备惊喜。 临近期末,他们几个人基本上都结课了,时间很是宽松。 路时安支着头,看了一眼:“这几个度假村看起来都不错。” 有几个度假村里面还有温泉汤。 看着就挺不错的。 陆槿月思考了一会儿:“那要不然咱们就选这个玫瑰温泉山庄吧。” 那里的地热温泉特别出名,而且周围还种植着各色各样的玫瑰花,反季节培育,成片的很好看。 桑乐穿着一身公主晚礼服,她给她拍照的时候一定很美。 陆槿月一想到桑乐,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带着温情的笑意。 路时安盯着陆槿月的脸,愣了一瞬,然后笑着说:“小面瘫谈了恋爱以后就是不一样了。以前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现在一想到桑乐就忍不住偷笑起来了吧。” 其实,陆槿月嘴角勾起的幅度并不大。 只是,平日里从来没笑过的人,神情变化真的特别明显。 陆槿月伸出细长的手指摸了摸唇角。 自己的唇角,真的一直都没有下去。 敛下眼眸,陆槿月看着手机壁纸上面的桑乐,心里说不出的喜欢。 怎么会有人像是一个小天使一样,整天都在发光发热,嘻嘻哈哈,永远都没有烦恼一样? 陆槿月拿着面前的热美式抿了一口。 以前觉得这个味道还好。 可是自从谈恋爱之后,她就吃不得一点儿苦。 这个尝起来一点儿也不如桑乐给她买的芋泥波波奶茶好喝。 甜滋滋的,细腻丝滑,她很喜欢。 哦,她有点儿想桑乐了。 已经两个小时没看见她。 “小月月~,小路,我来啦!” 元气少女乐桑背着一个棕色小熊包,脖子上围了一条渐变彩虹色的围巾,身上穿着米白色针织外套,下面是一条冬季百褶裙和浅灰色打底裤,脚踩一双深棕色毛茸茸短靴子。 她准确无误的一把扑倒在陆槿月的怀里。 身上带着的寒气,让陆槿月下意识的将她抱紧了一点儿,然后握住她的手哈皮:“你的手这么冰,还不好好穿衣服。” 桑乐吐了吐粉色小舌头,模样古灵精怪:“哼哼,这样我家小月月才会心疼人家啊~我的苦肉计很不错吧。呜呜呜~我好冷~小月月给人家暖一暖吧。” 冰冷的爪子伸进陆槿月米白色毛呢大衣里面,她眼底含着笑意:“真是拿你没办法。” 吃不得任何一点儿狗粮的路时安,早就在桑乐扑过来之前跟陆槿月拉开了一段距离,坐到了她的对面。 整日看着对面两个腻腻歪歪,搞得他一个单身狗也有点儿想要谈恋爱的意思。 每次一想到自己会谈一个什么样的女朋友时,脑子里就会下意识的蹦出司槿年的脸…… 神经病! 他要谈的是女朋友! 不是给子啊~ 路时安的心思飘忽的太远了。 以至于陆槿月说话的时候,路时安根本就没听到。 “小路,我带他去没问题吧?” “啊?什么?带谁?” “小路小路,小月月说要带她哥跟我们一起去。” 桑乐的面上有些许的羞涩。 这也算是第一次跟大舅哥两个打照面了。 真是有些小激动。 路时安还不太清楚陆槿月的哥哥是谁,他没见过也问过,陆槿月也没说过。 陆槿月以为路时安是介意她们几个好朋友一起去度假还要带着一个外人,所以主动解释了一下:“是我哥非要跟我们一起。” 刚才桑乐跟陆槿月闹腾了一番。 陆槿月给桑乐看了一眼周六周日一起去的度假村。 桑乐特别喜欢。 陆槿月就跟她哥报备了一下,周末出去玩。 他哥平日里不多事儿,不知今天怎么就问起来都跟谁一块儿去。 陆槿月实话实说,其中有桑乐与路时安。 他哥就立马说自己也要去。 三人的行程,突然就增加到四个人了。 “没关系,人多热闹嘛。” 在座的都心知肚明,这回陆槿月她哥去了。 陆槿月就算是当面出柜了。 肯定会把乐桑这个妹媳介绍一下。 眨眼间就到了周五下午。 她们几个人计划的是周六周日玩上两天,但是因为周五下午全校都没课。 所以,计划就一拍即合的提前了。 周五下午就收拾好东西提前出发去目的地。 陆槿月的司机专门过来接的。 今天下午只去了三个人,陆槿月她哥因为有一些特殊的事情没有时间,可能得到周六才能到这里来了。 于是,他们三个人就提前走了。 走之前,路时安看着空荡荡的宿舍,觉得有些落寞。 毕竟,之前他做什么都会带上司槿年,要不然也会提前跟他说一声。 这次,一声不吭的出去玩儿。 总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点儿太背信弃义了的感觉。 但是,今天一天司槿年都不在宿舍。 路时安也不想在手机里面发那些没有意义的话。 于是,他趁着江狸没回来,周落星出去约会了。 收拾了衣服就提前走了。 玫瑰温泉山庄是距离市区有五十多里路。 开车也挺快,二三十分钟就到了。 陆槿月早在几天前就已经预定好了。 这里的休息区全都是双人别墅。 陆槿月想要跟桑乐有独处的空间。 于是就订了两套别墅。 别墅里面是有室内温泉的。 这里的温泉坑都是天然形成的。 陆槿月原本打算他哥跟路时安一人一套。 但是,他哥说都是男生,住在一起也没什么不行的。 反正别墅里面多的是房间。 陆槿月也问过路时安自己的意见。 路时安也点点头,没什么不同意的。 理由也一样,都是男生住在一起没什么。 于是,周五的夜里,路时安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洗漱完准备睡觉。 就听到别墅大门传来了响动。 他起初没有在意。 觉得可能是谁走错了地方。 然而,没过多久,他的房间把手突然被人拧动了一下。 他原本是没有锁门的习惯的,但是出门在外总归是要注意安全的。 外面比不上家里。 他特意在洗完澡之后将房门上了两道锁。 听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钥匙叮呤咣啷响的声音。 路时安觉得自己听的没错。 入住第一天,别墅里面就遭贼了。 于是,他赤着脚下了床,拿起放在一旁的白色浴袍穿好,从角落里找到一根棒球棍。 他将床头前唯一亮着的一台小夜灯也给关上了,顿时整个房间里面陷入一阵漆黑。 路时安摸索着站到了门后,手里高高举起那一根棒球棍。 就等着小偷进来,给他一记棒球棍,让他眼冒金星。 看他还敢不敢进来偷东西了。 外面的人似乎是在试手里的钥匙。 路时安觉得这个人偷东西也太明目张胆了点儿吧? 竟然还有闲情逸致一个一个实验。 钥匙插入钥匙孔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 直到一声“吧嗒——” 路时安对着进来的人就是闷头一棍。 然而,对方似乎是技高一筹,猛的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拉着门把手,用门挡住了路时安的袭击。 要不然,路时安这一棍子下去,那个小偷必定已经脑袋开花了。 棒球棍打在门上,路时安握着棒球棍的双手一麻。 棍子应声落地。 那人不仅没走,甚至还大胆试图推开门的往房间里进。 路时安咬牙大声喊了一句:“别过来!我已经报警了!你要是不想被警察抓走,我劝你赶紧离开。” 别墅里面是装了监控摄像头的,但是住宿的房间里面不会安装,因为要顾及客人的隐私。 然而,路时安那些威胁的话并没有起作用,小偷甚至还轻笑了一声。 “哈~” 路时安听着这个笑声,皱了一下眉头。 他怎么觉得有点儿耳熟? 不太对劲…… “小偷”将门推开,走了进来。 路时安站在一个距离比较远的地方。 他的夜间视力并不是很好。 所以,他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个黑乎乎的高大身形在朝着他靠近。 路时安大喊一声:“站住,别靠近我!不然我揍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你。” 他没开玩笑,他的拳头揍过不少人。 只是,这黑灯瞎火的,他看不清,完全不能分辨这“小偷”想干什么。 也不确定这个“小偷”身上有没有携带凶器。 所以,路时安不敢轻举妄动。 他现在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浴袍,甚至还赤着脚。 高大的黑色身影站在门口处巡视了一圈。 最后目光落在屋子里的路时安身上。 他抬腿就往路时安的身边走。 路时安连忙往后退,刚才拿的棒球棍落在了门边那里,自己距离的太远了,手机还放在床头柜。 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有线电话。 路时安看着那人往他身边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 突然,不远处的人影子顿了一下。 路时安赶紧往后走了几步,站到了有线电话那里。 一般服务行业的内置电话都有快捷键,路时安刚拿到电话。 那个黑影就突然朝着他扑了过来。 吓得路时安惊呼出声,抬腿就朝着对面的来人踢了过去。 对面的人似乎是能够看清楚路时安的招式,直接一把握住了他的小腿,另一只手勾住了路时安的腰。 “我艹,我艹……” 路时安被人给抱在怀里,才发现这个人可能不是“小偷”,而是采花大盗,是个变态! “你他妈的赶紧放开我!” 那人捏着路时安小腿的手用了劲。 路时安底下没穿内裤,外面只套了一层单薄的浴袍。 高抬腿的动作让他感觉到下半身凉嗖嗖的。 更加没有安全感了。 路时安抬起一只胳膊握紧拳头,就往那个黑影的头上砸去。 那人反应很快,直接抬起手,大掌直接包裹住路时安的拳头,手指还极其暧昧的捏了捏。 “我去!死变态,赶紧放开我!” 路时安吓得身上冷汗都出来了。 之前遇到愚蠢的绑匪,他们都是一边威胁一边做坏事。 然而,今天晚上路时安算是倒霉,遇到了个硬茬,做坏事一点儿声都不出。 路时安一个男的,都害怕自己菊花残满地伤了。 只是,那人搂着路时安的腰,却并没有做些什么。 而是,笑了起来? 对,就是笑。 路时安被他抱在怀里,贴近他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一阵震动。 “艹……” 路时安暗骂一句。 这人是在嘲笑自己自不量力的反击吗? 于是,路时安趁其不备,一脚踢上了那人下半身。 那人轻“嘶——”一声。 路时安只感觉脚底心发烫。 什么玩意儿,藏了什么凶器? 竟然这么硌脚? 那人弯下腰,松开一只手捂着下半身。 路时安怕他突然掏出凶器,然后将自己杀人灭口。 于是,乘胜追击,趁着那人手上卸了力气,直接一个反向擒拿手,将人从身后压在了床铺上。 大床吱呀吱呀的响。 路时安用膝盖抵住这个人的后腰,然后随便扯了一根什么东西绑住了他的双手。 为了防止他突然挣脱,路时安还特意用一只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压在被子里。 那人动了动脑袋似乎是想要咬路时安,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路时安嫌他聒噪,直接随手找了块儿布头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然后,他俯下身,伸出手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给陆槿月打了电话,让她和桑乐带着保安过来,说是自己房间里面进了贼。 陆槿月一听直接急了,将自己身边带着的保镖都带了过去。 她跟桑乐进了路时安的房间。 见他的房间里面乌漆嘛黑的,陆槿月赶紧开了灯,一边开灯一边急切的询问:“小路你没事吧?小偷在哪儿?” 路时安跪压在“小偷”的身上,他刚才在等待陆槿月出现的时间里,已经将“小偷”骂了无数遍。 无外乎不是:“偷东西偷到了你小爷头上就算了,你他丫的还想劫色?” 身下的人呜呜呜的,路时安也没打算给他松开。 只不过,这人穿了件黑色体恤衫,和一条休闲长裤,体型高大,身材优越,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小偷小摸的人。 但是,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万一他就是个坏蛋怎么办? 要不是路时安反击的很快,估计现在呜呜呜叫的就是他自己了。 路时安折腾了大半天也累了一身汗,喘了口粗气。 眼见着陆槿月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众保镖,路时安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回头对着陆槿月说:“小月月啊,我现在没什么事儿。这小偷估计快被我闷晕过去了。幸亏我机智,要不然肯定会被这家伙带的凶器给攻击了。” 他皱着眉说道:“我感觉这个温泉山庄的安保可能有问题。” 陆槿月听到路时安差点儿被人伤到也气得不行,然后说:“行,等会儿我就重新安排一个地方。” 桑乐晚上太累了,就先睡着的。 她没敢跟桑乐说起这件事情,留了好几个保镖守着。 等会儿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带桑乐去新的地方。 陆槿月看着路时安压在身下的人,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但是那人被压在床榻里面,有些看不清。 路时安从他身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浴袍。 因为自己也是处于真空状态,陆槿月又是个小女孩儿,他不能让自己太变态。 就说了一句:“我去换身衣服,小月月你让保镖把他绑紧点儿别跑了。我等会儿问他话。” 路时安将准备好明天穿的衣服一股脑儿的抱去了浴室。 陆槿月从路时安下来以后盯着那一抹身影越看越熟悉,越看越熟悉。 然后,她指着身边高大健壮的保镖说道:“你们俩把他捉起来,本小姐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偷到了我这里来了。” 她补充了一句:“注意他身上的凶器。”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靠近。 他们走到床边,一人握住一边的肩膀,将人翻了个面。 当看到那人的正脸时,吓得赶紧停住了手。 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陆槿月。 陆槿月有些不明所以。 保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又吞咽了一下嗓子:“小姐,要不您先来看看。” 陆槿月不明白这两个家伙平日里做事都是十分干脆利落的,怎么今天对待一个入室盗窃的小偷却这样磨磨唧唧的。 她拿起门边躺着的棒球棍,就朝着床边走了过去,然后看到床上人凌乱的衣着还有发红的眼眶,惊呼出声:“我靠!哥!怎么是你?” 司槿年的嘴巴被路时安堵上了,脸也被压在床铺上,手被捆住,身体动弹不得。 陆槿月平日里不苟言笑,一笑起来就有人倒霉的大哥怎么会出现在路时安的房间里? 甚至还被当成了入室盗窃的小偷被捆起来了。 陆槿月快哭了。 她抬手抓了抓脸,急忙喊道:“还不赶紧把我哥给解开。” 他哥想要杀人的目光已经藏不住了。 两个保镖手脚极其利索的将司槿年的手解开。 正准备将他嘴巴里面的东西拽出来时,司槿年冷漠的眼神扫了一眼,保镖顿时愣住,低着头不敢看他。 司槿年面上时被闷出来的红润,眼底还带着水花,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似乎心情很差劲。 陆槿月又问了一句:“哥,你怎么在小路房间里?” “还装成……一个入室盗窃的小偷?” “你的凶器在哪儿?” “你想干嘛?” 陆槿月以前话不多的,但是她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哥这么狼狈的模样,觉得十分惊奇。 “小路就是那个跟我特别要好的男闺蜜。” “呃……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就是上次在会所里面跟你一起来的那个。” 虽然陆槿月到现在都不知道当时只是通知了小路,他哥是怎么得到消息,甚至跟小路前后到的。 但是,她敢肯定她哥一定认识小路。 毕竟,小路那么优秀。 司槿年目光凉薄的扫向陆槿月。 陆槿月讪讪一笑,以为他是因为小路把他当成“小偷”抓住而生气了。 于是说:“哥,小路不知道是你,你别生他的气。” 陆槿月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浴室门,想不通路时安怎么换了大半天的衣服还没出来。 她都快要被她哥冷冽的眸光刺成筛子了。 司槿年嘴里的东西没被扯出来,一直堵着。 他也不说话,陆槿月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阵尴尬。 她朝着房间里面的保镖挥了挥手。 “你们先出去。” 保镖们低着头就赶紧出了门。 半夜被召集起来抓小偷,谁知道这个“小偷”是他们的老板…… 真是夭寿啦~ 路时安在浴室里面穿了大半天衣服,东翻翻西找找就是没找见自己的内裤放到哪里去了。 他刚换下来的又不能直接穿。 出去了又是挂空挡。 在浴室里磨蹭了十几分钟,路时安终于还是忍不住直接套了一条裤子穿上。 然后,刚打开门,就看到陆槿月站在浴室门口,笑的一脸难看。 路时安问:“咦,小月月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个“小偷”被保镖带走了吗?” 陆槿月没说话,脸上憋的通红,她轻咳了一声:“咳,你等会儿自求多福吧。” 然后,她就拉开了房门,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路时安还有些懵懵的。 他扭头看向坐在床上低着头的人,大声说了一句:“我靠!你怎么还在这儿!他们没给你带出去吗?” 紧接着,床上的人抬起了头,无辜的看向了路时安。 路时安顿时眼睛瞪大,下巴惊讶的合不拢。 他的表情写满了不可置信。 对方委屈的脸都红了。 嘴巴还被东西紧紧捂着。 路时安连忙将他嘴巴里面的东西扯了下来。 看到那人眼眶红红的,嘴角红红的。 立马就问:“司槿年,我刚才抓的小偷呢……我抓的小偷不会是你吧?” 温泉之旅之大舅哥误会啦 司槿年抬手碰了碰有些僵直的嘴巴。 他的嘴唇有些肿,一圈儿被撑的泛红。 他沙哑着嗓子委屈的开口:“不然,小鹿以为刚才抓到的是谁?” “小鹿竟然把我当成了小偷。” 他轻声说完最后一句,眸子就垂了下去。 路时安捏紧了手上的东西,解释道:“刚才你没出声,还往我这儿扑,吓着我不放手。” “我这不是为了自卫吗?” 他觉得自己防备小偷没毛病啊。 可是,又看到司槿年的样子,心里无端端的觉得愧疚。 司槿年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路时安,声音抖着说:“那是我错了,对不起小鹿。” “我不该一声不吭的。” “我还以为你能认出我。” “结果小鹿在我刚进门,就要打我。” 他的语气越说越低迷。 “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啊!” 路时安感觉好像是自己不对一样,不由得抬起手挠了挠头。 他突然意识到司槿年能够拿到别墅的钥匙,肯定是也住在这个别墅。 能跟他合住的人,除了陆槿月她哥就没别人了。 路时安想起刚才陆槿月离开前有些闪躲的眼神,就想起了什么似的。 他连忙走到司槿年的身边,弯下腰轻声询问:“司槿年,陆槿月是你妹妹?你是她哥?” 虽然不知道路时安为什么一个问题要问两遍。 司槿年还是轻声“嗯”了一下。 路时安登时瞪大了眼睛:“可你们不是同一个姓啊?” 他仿佛说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司槿年用一种极其疑惑的眼神看向路时安:“我们两个一个跟父亲姓,一个跟母亲姓。” “……” 路时安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真是蠢到极致。 怪不得那一天在会所里,司槿年会那么生气,甚至主动将昏迷的陆槿月给抱出去。 原来是因为陆槿月是他亲妹子啊…… 那之前陆槿月在他面前吐槽他那个冷血无情,有间歇性神经病的哥…… 就是他的国民好室友、计算机的系草、见到谁都笑的温文尔雅的司槿年? 靠! 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圆。 认识的人总是能够联系在一起。 路时安一想到刚才闹出来的那一出乌龙,就感觉有点对不住司槿年。 没认出来他就算了。 还把人当做小偷给捆绑起来。 路时安低头瞄了一眼手上拿着的黑色布条,脸蹭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他就说怎么付堵住司槿年嘴的时候,这块儿布条这么合适呢! 这他爹的是他内裤! 怪不得刚才去厕所穿衣服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裤衩子,原来被他塞到了司槿年嘴里…… 要是让司槿年知道了,自己不得完蛋了? 路时安把手上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心虚的抬手摸了一下鼻子。 “既然一切都是误会,你快去洗漱一下,咱们休息吧。” 既然不是小偷,陆槿月就没有必要再换一个别墅了。 这都已经折腾快凌晨了。 路时安也有些累了乏了。 司槿年抬起头,看着路时安一脸疲惫的样子,慢悠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因为他穿的外套在进来的时候已经脱掉放在了衣架上,只穿了黑色体恤衫的上半身,健硕的胳膊露了出来。 映入路时安眼帘的就是司槿年被他用力捆绑过得手腕。 手腕处青筋绷起,前面一圈一圈的缠绕着红痕。 细腻白皙的肌肤上面带着东西捆绑住留下的印子,怎么看怎么有一股子令人想要施虐的欲望。 司槿年的头发因为刚才在床上摩擦挣扎,此时变得有些凌乱,额角处还渗出了些许汗水。 路时安看了几眼就有些不好意思盯着他。 心虚是一方面。 看到司槿年这娇弱的模样,心里莫名的升起了一股子热气。 他想看看司槿年要是被他弄哭了,那会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这种想法好变态啊! 路时安没有拿东西的手指扣了扣裤缝线,将眼底的神色收敛起来。 司槿年从床上爬了下来,似是有些站不稳的晃了一下身体。 路时安连忙伸出双手给他扶着。 手上的黑色布条掉在地上。 司槿年低头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他弯腰要伸手去捡。 路时安连忙抢了过来,司槿年只抓住一点布料,顺着指缝就被扯了回去。 他在歪了一下头,询问路时安:“小鹿,那是什么?” 路时安尴尬一笑,说道:“没什么。” 司槿年问:“我知道了,那是刚才你用来堵我嘴的东西吧?” 路时安咻的一下就闭上了嘴巴。 多说错多,不如不说。 司槿年朝着路时安走了几步,他低下头。 宽大的身形在灯光的照射下,投放的影子将路时安完全的拢住。 司槿年瞥了一眼路时安背在身后的黑色布条,他温柔的说:“小鹿,给我看看你是用什么堵住我嘴的。” 路时安:“……” 嘻嘻……达咩…… 你会杀了我的。 司槿年主动伸出了手。 路时安往后退了一步,深呼吸一口气,面色涨红,他有些心虚:“随手拿的一块儿布料,没什么好看的。我下次不会再捂你嘴了,我保证。” “我下次一定会认出你来的。” “你别把这次放在心上。” 路时安尽可能的转移话题。 然而,司槿年压根不吃他这一套。 他依旧伸出手:“好啊,小鹿说话算数。” “不过,我感觉那块儿布还挺光滑的,塞嘴里也不难受,我看看是什么。怎么那么刚好就能塞住。” 司槿年每说一句话,路时安脸上就红一寸。 路时安往后退了好几步:“没啥好看的,你信我。” “哦,是吗?” 司槿年眯着眸子盯着路时安:“没什么好看的,为什么小鹿不愿意给我看?” “是不是藏了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小秘密?” “这都塞进我嘴里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小鹿,别后退了,在后退,头就要磕到墙上去了。” 司槿年见路时安不停的后退,压根没注意到身后距离墙越来越近。 他伸出一只手抵在路时安的后脑勺处,路时安退后直接撞到了他的手心。 他们两个的距离突然就拉的很近。 司槿年不由得低下了头,路时安恰巧抬眸。 呼吸意外交错。 司槿年说:“看,我都说了你快撞到了墙吧,你不听。” 路时安感觉周身的空气好像被抽空了,他呼吸的好艰难。 耳朵还散发着热意。 他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唇角:“嗯,我知道了。” 司槿年往下又低了低头。 路时安侧过了脸,滚烫的呼吸打在他的锁骨处。 突然,手心一空。 他捏在手里的布条突然就被人拽走了。 靠! 这该死的给子! 竟然敢给我使用美男计! 路时安猛然推了一把司槿年的胸膛,司槿年往后稳住了几步。 司槿年低着头,看着手里光滑细腻的布条。 食指挑着黑色内裤的裤边,然后弯腰看向路时安:“小鹿,你就是用这个东西堵住我的嘴吗?” 路时安本来就心虚的不行,此时被受害者发问,他只能眼神飘忽,闪烁其词:“我这不是……随手拿的嘛……” “司槿年,我真知道错了。” “你就原谅我吧。” “要不然你把你内裤也塞……” 路时安情急之下就要脱口而出,瞬间他就停了下来。 不行,太变态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故意想要含着司槿年内裤的。 司槿年问:“塞……什么?” 路时安赶紧改口:“要不你打我一顿吧。” “你怎么打我都不还手。” 路时安脑海里又闪过之前司槿年打他屁股的那次…… 自己一个没注意,一巴掌就拍到了司槿年的屁股上。 那手感……绝了! 呸,死脑子,这个时候你想这个干嘛? 我就问你,你在干嘛? 司槿年轻笑了一下:“打你?” 我可舍不得。 路时安点了点头:“是啊是啊,我刚才把你绑了,还把……咳咳,塞你嘴里,你打我一顿也是应该的。” “嗯,你说的有道理。” 司槿年想要逗逗路时安, “啊?” 路时安有些诧异。 真打啊? “怎么了嘛?” 司槿年挑眉,看着路时安突然瞪大的双眼。 心想着,怕疼还要讨打,真是欠收拾。 “那好吧,你想打我哪儿?我准备好……” 路时安一脸生无可恋。 该挨的打总是逃不掉的。 与其被迫接受,还不如主动享受。 就当松松皮不过…… “你这是做什么?” 司槿年看着路时安一脸不情愿的趴在椅子上。 “让你打啊……” 路时安赶紧补充道:“别给我打残废了,就行。上课我怕坐椅子屁股疼。” 司槿年伸出手拽着他的胳膊给他拎了起来:“今天不打,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先欠着。” “……” 路时安的眼睛亮了一瞬,又瞬间熄灭。 等待挨打的滋味儿最不好受了。 害…… 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干嘛要把内裤塞到他嘴里呢? 想不明白,想不通,不想了。 此时的司槿年想的跟路时安的可不太一样。 他的“打”可是另一种。 妖精打架的“打”。 他们两个以后有的是机会。 司槿年不动声色的将路时安的内裤揣进了裤兜子里。 然后,他伸手摸了摸路时安的头。 “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等会儿我也来休息。” 路时安总感觉被司槿年摸他的头,像是在摸狗头一样。 他打了个哈欠,说了一句:“我确实困了。” “那我先睡了。” “你收拾好也早点儿睡。” 司槿年点点头,就直接进了浴室。 路时安低着头在地上找了半天,又掀开被子看了看…… “嘶,怎么没有呢?” 他刚才把内裤扔哪儿去了? 行吧,没找到,只能换一条新的了。 不然晚上睡觉就是真空。 司槿年可能会跟他一起睡。 万一被发现自己是个真空侠那就太变态了。 本来路时安是打算将房间里面的灯都关掉的,想了想还是就了一盏床头灯给司槿年。 浴室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路时安闭上眼睛不多时就睡着了。 司槿年将水当成温热的,就从裤兜子里面掏出了自己偷偷塞进去的黑色物件。 眼睛一闭,他就进了水雾里。 等他洗完澡出来。 路时安已经将头全部埋在了被子里面。 司槿年抬起手将被子扯了下来,怕捂住了他的口鼻,影响路时安呼吸。 路时安因为台灯光线的刺激,动了动眼皮。 司槿年连忙将灯关上了。 他的下巴上滴了一滴水到路时安的脸颊上。 路时安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司槿年,是你吗?” 司槿年怕惊扰到他,又怕不回答他他会害怕。 于是,司槿年轻声“嗯”了一声。 路时安似乎是处于熟睡,却在做梦的样子。 “你带的武器呢?” “怎么没有?” “我要搜身。” 路时安睡得不算安稳,还在做噩梦。 大概是晚上司槿年突然闯进来,吓到他了。 路时安伸手乱摸。 司槿年的面色大变,盯着路时安的眸光逐渐加深。 “嘶——” 司槿年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 面色憋的通红。 怀里的人一点儿也不安分。 司槿年真是对路时安又爱又恨。 突然被人揪住弱点。 他听到路时安得意洋洋的说:“我果然是个超级侦探。” 司槿年:“……” 一想到当时他搂住路时安的腰,被路时安狠狠的踹了一脚。 他就浑身燥热。 第二天,房间门被敲得叮呤咣啷响。 路时安迷茫的睁开了双眼。 外面的天光大亮。 太阳从落地窗直射进来,树木的阴影也斜射进来。 外面的敲门声实在是有些吵。 路时安抬起一只手蹭了蹭眼角。 一不小心打到人……了。 身旁传来的声音,带着清晨的低沉。 路时安骤然清醒。 眼睛都不敢往一旁看。 他知道身旁的司槿年还没睡醒。 也幸亏他没睡醒。 要是被他发现自己特么的那么变态。 一切就都完了。 路时安欲哭无泪。 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路时安偷偷掀开被子的一角打算起来。 突然腰身就被人箍住。 路时安感觉司槿年的脸贴在了他的后背。 他听到司槿年沙哑的嗓音,在撒着娇:“小鹿,别走,在陪我睡一会儿。” 路时安的心跳骤然加速,刺激的像是气球快要爆炸一般。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偷偷摸摸的扭头看了一眼司槿年。 司槿年紧闭着双眼,眼底下还有一片乌青,看起来像是没睡好的样子。 路时安不敢再动弹。 他双手抵在头的下面,然后睁着眼睛看向一侧的墙壁放空…… 房间外面的敲门声逐渐停止。 床头的手机发出嗡嗡嗡的震动。 路时安还没伸手去拿。 一只满是筋脉的大掌从头上过去将手机拿了起来,然后直接关机…… 房间里面终于是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交错。 司槿年用力的回抱着路时安的腰身。 他将下巴抵在路时安的肩膀处。 滚烫炙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脖颈间。 路时安觉得有些痒痒的。 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 结果他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紧接着十指紧扣。 路时安有些吃惊,他想要将手抽回来,然而身后的人却一动不动了。 想收回手,他又怕动作过大,直接把人整的睡不着了。 也没敢怎么用力。 “……嗯……喜欢……” “?” 路时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司槿年在说话? 嗯? 梦话? “好软,喜欢吃……” 柔软的触感从脖颈处传来。 路时安感觉浑身一麻。 司槿年这丫的在做春梦,然后亲他脖子? 路时安抬手摸了摸。 一下子就摸到了司槿年的嘴唇。 温热柔软的触感在手心。 路时安感觉司槿年亲了亲他的手,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 “!!!!!” 他都快要怀疑司槿年是故意的了! 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他昨天打了他! 路时安刚打算翻身把人弄醒。 结果司槿年就松了手,整个人都翻了个面,闭着眼睛安稳的睡了起来,嘴巴还嘟囔着:“好吃,甜甜的……” “原来是在做梦吃好吃的啊?” 路时安以为自己想多了,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 察觉到身边的人再也没有作过妖之后。 路时安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 偷偷摸摸不留任何声响的进了浴室洗漱。 原本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说着梦话的人,倏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嘴角微勾。 眼底尽是笑意。 将被子拉起来一些。 看了一眼,就将手放了进去。 这次很难得的,路时安提前醒来。 点的新鲜早餐被人送来之后,路时安才喊了司槿年起床。 掀开被子,赤身裸体睡觉的司槿年发丝凌乱却依旧遮不住他的好看。 面前泛着不正常的酡红。 路时安都下意识的以为他生病了。 伸手试了试,体温还算正常。 “快起床洗漱,把衣服穿好吃早饭了。” “嗯……” 司槿年的嗓音比路时安醒的时候还要沙哑。 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倦意。 司槿年毫不避讳路时安直接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往浴室走。 原本目光还放在司槿年身上的路时安,目光落在某一处之后,就不动声色的移开了。 他拿着勺子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粥。 结果粥太烫了,直接烫的他惊呼一声。 司槿年赶紧从浴室出来了。 他看到路时安用双手捂着嘴唇:“怎么了?” 路时安大着舌头说:“烫~到~噜~” “喝点温水缓缓。” 司槿年脸上还有没洗掉的沫子。 他赶紧给路时安打了一杯水。 好在路时安被烫的并不是很严重。 只是碰到了就送了勺子。 现在已经好多了。 “好多噜,蟹蟹你~” 路时安扭过头就正对着司槿年的胯。 “……” “……咳,我继续去洗漱了。” 路时安点点头:“去叭去叭……” 司槿年洗漱的挺快,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东西的时候,路时安根本就不好意思盯着司槿年。 一看到他,就想起不该想的。 简直……可怕! 怎么会有人能接受这样的尺寸呢? 咦…… “小鹿,你在想些什么?” “啊?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你的粥都喂给桌子吃了。” “啊?哦……” 路时安心虚的看了一眼桌子上掉的饭,用纸巾将它擦干净。 才干巴巴的说道:“我在想小月月和桑乐她们怎么还没来找我们?” 司槿年想起早上的敲门声还有自己挂断的电话,轻咳了一声:“咳咳,可能她们还没起来吧。” 路时安想着点了点头:“还真不一定就是。” 毕竟昨天晚上,几个人都睡得比较晚。 司槿年询问路时安:“你很想找桑乐一起玩?” “差不多吧,不过咱们今天不跟她们一起玩也行,咱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嗯?什么事情?” “小月月没跟你说吗?” 路时安好奇的放下了勺子。 司槿年挑了一下眉头,不以为意的问道:“说什么?” “明天是桑乐的生日,我们今天要给她提前布置一个惊喜派对。” “……我们?” “对啊,你我还有小月月。” “她过生日,我为什么还要帮忙?” “呃,你不应该帮忙吗?” 路时安忍不住挠了一下头。 作为未来大舅哥,帮未来妹媳准备生日惊喜不是应该的吗? 怎么司槿年看起来像是有点儿不喜欢桑乐的感觉啊? 是不是因为上次她跟陆槿月被人欺负了。 所以,司槿年对她有了什么看法? 小月月可在意他哥的想法了。 可是,小月月也是真的喜欢桑乐。 于是,路时安想替桑乐在司槿年面前讨点儿好印象就说:“桑乐是个好姑娘,你别误会她了。” 结果,司槿年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路时安是在说自己觉得桑乐不好吗? 那是他的女朋友,自己有什么资格说她不好? 再说,哪怕桑乐不好,能改变路时安喜欢她,他们两个是情侣这件事情吗? 路时安突然感觉房间里面凉飕飕的,伸手摸了摸手臂,他说:“快吃吧,吃完了你不想准备,我弄就行。” 毕竟是桑乐未来的大舅哥,端着就端着吧。 不然以后桑乐可不好讨媳妇。 司槿年吃醋了,搓澡 路时安以为陆槿月跟桑乐都还没起来。 就根据之前的计划,提前在玫瑰花温室那里准备着给桑乐的惊喜。 然而,本来一脸不情愿过来的司槿年,臭着脸跟在路时安的身后。 司槿年不喜欢桑乐,他还是今天才知晓的。 路时安还真有点儿担心司槿年要是知道陆槿月跟桑乐在一起,会不会想要杀人灭口。 临出门前,路时安就问过司槿年:“其实,你要不想跟着,我可以自己去弄。” 司槿年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他臭着脸,说:“好歹,桑乐也是你的朋友,去看看也没什么。” 其实,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快酸死了。 我会看到你跟女朋友亲亲热热就算了,还要看着你亲手为女朋友准备生日礼物。 害…… 心痛,难受。 陆槿月提前就联系了度假山庄的人,将装扮的东西给送了过来。 安装也挺简单的。 只不过,有的就是需要男生才能弄好。 路时安并不需要直接动手,而是在一旁指挥一下工作人员把东西安装到位就可以。 司槿年就坐在温室大棚里面的秋千那里,双手抱臂,安静的看着。 路时安隐隐的能感觉到司槿年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但是因为,明天就是乐桑的生日。 他给陆槿月和乐桑发了消息。 一直都没收到回复。 中午的时候,东西已经组装了一大半。 剩下的,就要靠陆槿月自己来准备了。 路时安走到司槿年身边,伸手碰了碰他。 司槿年半眯着的眸子睁开,沙哑着嗓子询问:“组装好了?” 路时安点了一下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嗯,差不多了。” “下午还要继续吗?” 司槿年盯着路时安的脸问道。 路时安摇了一下头:“不用了,下午有人收尾,我们现在去吃饭吧。” 本来说是来玫瑰温泉山庄给乐桑准备生日惊喜,加上期末末尾来泡泡温泉放松身心,现在温泉没泡,还给自己整得身心俱疲。 路时安回头看了一眼纯粉色的布景以及上千盆的各色各样的玫瑰交错重叠,美不胜收,心底那点儿疲惫算是消散了一点点。 司槿年从秋千上站了起来,长时间没有动,他的腿有些麻了。 但是,为了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他愣是一动不动。 路时安问他:“不去吃饭吗?” 司槿年有些高冷的说:“去吃。” 路时安说:“那走吧。” 司槿年脚心还是木的,所以他对路时安说:“你先走。” 路时安肚子饿的咕咕叫,早上吃的东西,早就想他的一干二净了。 那些工作人员也已经下班走人了。 路时安错过司槿年的身边,在前面带路。 司槿年皱着眉动了一下脚步。 酸酸麻麻的,跟他心一样。 缓慢的走了几步。 路时安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今天走路有点儿慢呀,是不是坐累了?” 司槿年听到这话,脸色一黑。 小鹿这是在说他身体不行? 光是坐了一上午就累了? 司槿年张了张口,一想到乐桑,就有不想解释了。 他有些生气。 路时安是不是因为有女朋友在身边,所以不在乎自己了。 这种想法一出现在脑海里,司槿年就觉得有些窒息。 路时安因为女朋友,不在乎他了…… 好难受。 司槿年微微敛下眸子,低声说了一句:“你要是嫌我走得慢,你先走就好了,不用等我。” 路时安本来就饿得慌,此时司槿年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的脾气也有些上来了,但是他还是解释说:“我没嫌弃你走得慢,只不过是问问你而已,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司槿年没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看着地面。 路时安现在没心思哄他,就说:“你要是不想吃饭,就在这儿待着吧!” 他抬腿就往前走,然后又停下来,回了一下头:“我先去吃饭了。” 忙碌了一上午,结果司槿年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路时安再好的脾气都感觉自己要被气炸了。 他回过头看向司槿年,那人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路时安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气的肝疼。 然后,就直接懒得管他。 一个人往前走。 他不吃饭就不吃,饿死他算了。 司槿年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路时安头也不回的背影上,只觉得心口子被人用刀划开了,鲜血直流。 心脏钝钝的疼。 他感觉路时安一点儿也不在乎他了。 腿脚终于不麻木了。 但是,心已经疼的麻木了。 路时安去了温泉山庄的餐厅,点了一份炒菜加上一份米饭。 直接就坐在餐厅里面开始吃饭。 别说,一上午没吃东西,现在路时安感觉自己一头牛都能吞下去。 司槿年走到餐厅门口,里面人还不少,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路时安。 路时安坐在窗边,阳光从外面折射进来,窗台上面还摆着粉紫色的玫瑰花。 路时安嘴里鼓鼓囊囊的包着食物,看起来像是一只好吃的小仓鼠,特别可爱。 司槿年在路上思索了大半天,决定还是要跟路时安道个歉。 他也觉得自己的脾气来的莫名其妙。 但是,他是真的很吃醋。 一想到路时安因为另外一个女生,就不愿意跟他好了。 他心里就像是被针扎的疼。 可是,他真的好喜欢小鹿啊…… 喜欢到当小五也愿意。 司槿年将面前的透明玻璃门推开,就准备走到路时安身边道歉。 道歉的话,他都想好了。 然而,他的行动还没有开始。 一个跳脱的身影就出现在司槿年的眼前。 曾经齐耳短发的少女,头发已经长长到了肩膀处,鬓角边的碎发被用粉色的小卡子卡住。 她穿着一件粉红色,帽子处带着垂耳的兔子连帽卫衣,下面穿了一条白色齐膝百褶裙,下面穿了打底裤,还有一双可爱的小靴子。 乐桑手里拿着一根红色的糖葫芦。 她直接坐到了路时安的对面。 司槿年听到桑乐特别开心的喊了一句:“小路!” 路时安应声抬起头,看到是桑乐的时候,眼底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乐桑把手中的糖葫芦递了过去,路时安就着乐桑的手咬了一口。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说着话。 司槿年的脚步停住。 本来还带着释怀笑意的脸上,突然就表情凝固住,唇角变得平直,目光深邃。 他又听到了桑乐哈哈哈的大笑声。 以及路时安关切的说了一句:“别闹了,你小心点儿别摔倒了……” “噗~” 司槿年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被人用针扎爆了,然后就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发出了如同放屁的声音。 老天爷好像是在提醒他。 追到路时安的概率几乎为零,还不如放气(弃)…… “这位先生,你要是不进去,能不能让一下路。” 司槿年一直站在门口处,要进来的人来来往往有些不方便,工作人员就提醒了他一句。 距离不远的路时安听到之后,好奇的看了一眼。 就看到司槿年有些落寞的双手插兜,低头往外走。 乐桑顺着路时安的目光看过去,她并没有看到司槿年的身影,于是就问了一句:“怎么不吃了?你在看什么?” 路时安接过乐桑跟陆槿月专门从山下买来的糖葫芦,咬了一口:“没看什么。” 他敛下眸子说了一句:“我就说这个山楂太酸了吧,你们被骗了。” 乐桑撇了撇嘴,说道:“哼哼!那是你不会吃!” “我家小月月可爱吃了,她给她大哥也带了一串。” 路时安口腔里蔓延着酸涩的味道,点了点头:“嗯。” 司槿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多少有些魂不守舍的。 他又回到了早上跟路时安一起来的那个温室大棚里面。 玫瑰花棚里面,装扮的特别好看。 粉色是大多数女孩子喜欢的颜色。 浓郁的玫瑰花花香沁人心脾。 他听到工作人员说过这里面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代表了对恋人久久不变的爱。 司槿年感觉自己没有吃到山楂,牙齿却被酸掉了。 路时安还真是“很浪漫”啊…… 司槿年正打算再去那个秋千处坐一会儿。 寻思着,哪怕这不是路时安给他准备的,他也要多看两眼。 就当满足一下自己的幻想。 然而,他还没走到。 就被人喊住了。 “oi,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刚才找了你半天。” 陆槿月怀里抱着许多各色各样的装饰品,还有鲜花制成的彩色花环。 在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很显眼的有一根红色的山楂。 “……”司槿年现在心里正不爽。 可是,他又不能当着自己的妹妹面前吐槽, 只能说了一句:“嗯,来看看。” 陆槿月知道他哥眼光好,于是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眼睛亮晶晶的询问:“哥哥,你觉得这里装扮的怎么样?” 司槿年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双手抱臂。 这个问题算是撞到枪口上去了。 司槿年昧着良心说了一句:“丑。” 其实,不丑的,司槿年只不过是嫉妒了。 嫉妒乐桑能够被路时安喜欢。 而自己没有。 他就是这样一个心思恶毒的小男生! 陆槿月听到司槿年说这里装扮的丑。 心里就咯噔一下。 “啊?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的呀。” 陆槿月也是第一次这么用心的准备给伴侣的惊喜。 她当然想要尽善尽美。 所以,听到司槿年说不好看的时候,就想着怎么样才能拯救一下。 于是,她就听到了司槿年说:“这些花丑死了!一点都不好看。” “为什么都是红玫瑰?简直俗不可耐!” “哼!那个粉色的布景也丑……就应该撤掉。” “什么代表久久,都是骗人的。” 原本陆槿月以为司槿年会提出什么中肯的意见,结果他净挑一些陆槿月觉得根本没毛病的地方说。 于是,陆槿月直接无视了她哥的意见。 因为这些都是她从乐桑曾经的幻想里面提取出来的。 乐桑喜欢粉色,喜欢热烈的红玫瑰,也喜欢满院子的鲜花,更喜欢像个小仙子一样带上鲜花王冠…… 陆槿月看向嘟嘟囔囔的司槿年,眼神都变了。 感觉她哥纯纯没眼光,并且还有捣乱的嫌疑。 不过,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因为这里的布景已经弄好了差不多。 就一些小细节需要自己动手。 陆槿月将自己怀里的东西都放下来。 从其中拿了一根糖葫芦拆了包装,直接塞进了司槿年喋喋不休的嘴巴里。 她就是为了堵住她哥的嘴:“我看哥你也说累了,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下吧。” 司槿年被酸溜溜的山楂攻击的身体一抖。 刚才吐槽的话都忘记了一大半。 “这山楂也酸的要命,难吃!” 陆槿月点点头:“嗯,难吃。” 敷衍了司槿年几句,陆槿月就又去准备东西。 乐桑现在有路时安陪着在餐厅吃东西,一时半会儿的应该不会来找她。 她就有时间来整理需要准备的物件。 司槿年将酸的掉牙的山楂吐了出来,捏着冰糖葫芦的棍子问陆槿月:“你跟乐桑的关系很好吗?” 正打算将王冠与礼服放进粉色小宝箱的陆槿月,猛的抬头。 然后,讪讪的看了一眼她哥:“怎么了?” 司槿年心底酸酸的说道:“路时安是不是跟乐桑关系也很不错?” 陆槿月下意识的转了转眸子,说了一句:“没我跟她关系好。” 司槿年听完之后,心里莫名的舒服了一些,然后小声的冷哼了一句:“哼,是女朋友又怎么样,跟你关系还没有跟我妹关系好……” 陆槿月没听清司槿年说什么,就问了一句:“哥,你刚才嘟嘟囔囔说什么呢?” 司槿年说了一句:“我说,找女朋友别找渣女,不然还不一定自己会不会被骗。” 陆槿月有那么一瞬间都感觉背后发凉,再想她还没跟她哥出柜呢,她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故意点她呢。 于是,她说:“找女朋友有什么不好的。” “女朋友香香软软的,抱起来又好亲……” 司槿年直接冷冷来了一句:“你又没有女朋友,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陆槿月:“……嘻嘻。” 司槿年:不嘻嘻。 陆槿月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大哥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哥,你要是没事儿,也去谈个恋爱,谈了恋爱你就懂了。” 她接着问:“哥,你不会喜欢男的吧?” 司槿年说:“我不喜欢男的,难道喜欢女的吗?” 陆槿月:……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兄妹俩都弯了? 听到司槿年那句话,陆槿月感觉小脑都萎缩了。 “你也没说过你喜欢男的啊。” “我现在说了。” “……” 陆槿月有些跃跃欲试了。 她想说:哥,其实我谈了女朋友。 话还没说出口,司槿年就说了一句:“哼!找女朋友有什么用?有男生的力气大吗?能单手抱你下床吗?会贴心的给你做早餐带早餐吃吗?能半夜像个火炉子一样给你暖被窝吗?” 他那个“你”指的是路时安。 陆槿月想说:还真能。 但是,她不敢这么说,怕腿会被打断。 陆槿月误会了,听他哥那么嫉恶如仇的说,她还以为她哥说的是她。 然后,于是刚大起胆子的陆槿月瞬间就闭嘴了。 她决定了,明天再说吧。 万一她哥说她了,她还能躲到乐乐怀里偷偷哭。 没准儿还能占到便宜…… 司槿年喋喋不休。 陆槿月就没见过她哥有这么啰里吧嗦的时候。 然后,她就将她哥往外赶。 “哥,你要是没事儿,就回去泡泡温泉,解解乏。” “你不喜欢这个地方,就别待着了,怪受罪的。” “拜拜了,哥哥。” 陆槿月推着司槿年的后背,就把人从温室里面推搡了出去。 关上温室大棚的下一秒,耳边终于清净了很多。 司槿年发泄一般的说完了,心里酸酸的,然后抬手就又吃了一颗山楂,嘴里也酸酸的。 他感觉自己快哭了。 回到别墅之后,只吃了两颗山楂的司槿年实打实的有些饿了。 刚准备在别墅的冰箱里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食材。 别墅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路时安手中提着打包好的饭菜,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 看到司槿年在,也不是很惊讶。 他说:“我打包了一些吃的,还是新鲜的,你中午没吃饭,快过来吃吧。” 路时安将食物放在桌子上,然后越过司槿年拿了筷子和碗。 司槿年站在冰箱那里一动不动。 路时安挑眉:“不饿?” 司槿年心软嘴硬肚子饿,然而他一想起在餐厅里路时安跟乐桑面对面坐着的一幕,就硬生生的说了一句:“我不饿。” 路时安睁大了眼睛,将司槿年从头到脚。 “你真不饿?” “真不饿。” 这句话音刚落下,司槿年就被打了脸。 “咕噜噜……” 肚子不停的在打着空鼓。 “行了,别装了,饿了就快来吃。” 路时安轻笑一声,然后将碗筷放在了桌子上。 对着司槿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不会还想让我牵着你来吃吧?” 司槿年:也不是不可以。 他嘴硬:“才不需要。” 路时安点点头,装作失落:“那行吧。” 司槿年心里莫名的又高兴起来。 哼! 别以为一顿饭就能收买我! 口嫌体正直的司槿年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筷子鱼肉。 松鼠桂鱼,酸酸甜甜,鱼肉绵软少刺,很好吃。 路时安还点了糖醋里脊,糖醋排骨…… 分量少,但是种类多。 从司槿年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满意。 但是,司槿年还是说了一句:“一般般……” 路时安有一说一,还没见过这样与他置气的司槿年。 挺有意思的。 “你别生气了,扔下你直接走是我不对。” “就这样?” “那我去洗碗行了吧?” “……不用,我自己洗。” 司槿年再怎么生气,也舍不得路时安干活。 而且,他都给自己带饭了。 路时安以为司槿年是气没消。 于是,哄着说:“等会儿咱们一起去泡个温泉,我给你搓背行吧?” “算我给你道歉?” 司槿年眼睛倏的一下亮了。 然后,赶紧收回眸光。 装成特别认真思索的样子,颇有些勉为其难的说了一句:“行吧。” 表面镇定的死闷骚。 心里不知道有多爽。 路时安挺高兴司槿年答应的。 因为司槿年愿意跟他一起搓澡,就证明司槿年心底里是原谅他了的。 虽然自己也做的并不过分,但是好兄弟嘛,就是得互相迁就。 以前,司槿年对他那么好,这次也算是自己因为忙事情冷落了他。 哄哄也是应该的。 别墅里面就有室内温泉。 而且是流动性质的。 天然地热温泉,一年四季都是热的。 路时安在房间里面冲了个澡,然后换了身衣服,身上穿着浴袍。 他一出来,就看到司槿年赤身裸体的背对着他站在温泉汤旁边。 路时安的目光从他的肩颈一直落到强壮有力的大腿。 不得不感叹,司槿年的身材比例,比模特都不遑多让。 路时安踩着拖鞋摩擦着地板的声音传来。 叉着腰站在汤池边上的司槿年就顺着声音,转过去了身子。 路时安的眼神下意识的下移了几分。 然后,就听到了司槿年的轻笑。 “你怎么还不过来?” 路时安还没下汤池,就红了脸。 “嗯,我这就来。” 他镇定了一下心神,心说谁没有二两肉啊? 偏生司槿年天生优越,明显不止。 尽管路时安早就知道,还是忍不住羡慕。 男人嘛,总是慕强的。 尤其是在这一方面。 路时安将身上的浴袍脱了下来,小心翼翼的下了水。 从那次司槿年教他游泳之后,他没有去过其他地方游泳。 因为公共游泳池比较脏,而且容易传播疾病。 去海边的机会又特别少。 所以,路时安游泳技术还停滞不前。 有些生疏了。 他一没入水里,就抓着一旁的岩石。 司槿年笑了一声说:“这水不深。” 天气冷,加上温泉水是热的,空气中就漂浮起白茫茫的小水珠。 司槿年本来是面对着路时安坐在温泉里的。 他突然站起来往路时安这里走。 这个温泉不大不小,能够泡五到六个人。 两个人泡澡,空间很大。 路时安问他:“做什么?” 司槿年挑眉:“不是有人说,给我搓背吗?” “反悔了?” 讨厌她还需要什么理由?夺夫之仇不共戴天 路时安红着脸摇了一下头,小声说了句:“才没有。” 然后,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水里。 不敢抬起眼睛看司槿年。 司槿年三下五除二就来到了路时安面前。 也并没做什么,就直接转身将后背留给了路时安。 “好了,说好的给我搓背,来吧。” 他坐进水里,大片的脊背露出,身上被温热的水汽蒸腾的微微发红。 路时安拿了一条毛巾,手指落在司槿年的身上。 司槿年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路时安问:“怎么了?” 司槿年说了句:“痒。” “哦,那我小心一点儿。” 路时安垂着眸子,拿起毛巾给司槿年擦背,其实搓背是北方人比较喜欢的事情,身为不南不北地界的人,他还是习惯随手一冲。 司槿年感受着身后的力度,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今天一上午他都感觉自己处在一种不爽的情绪当中。 只有路时安关心他时,他才感觉到好受些。 路时安心无旁骛,司槿年又有些疲惫。 两个人相顾无言。 司槿年就舒服的睡着了。 路时安靠在岩石处,司槿年坐在水里,闭着眼睛,身体因为水的推力,忍不住往后倒。 拿着毛巾的手突然顿住,司槿年的头已经压在了路时安的肩膀处。 路时安害怕司槿年一下子倒在水里,呛到了。 连忙松了手上拿着的毛巾,伸手搂上司槿年的腰身。 路时安喊了一句:“司槿年,司槿年……” 司槿年动了动眼皮,却并没有醒。 路时安只好用双臂圈住司槿年,将人扶正。 他的胸口抵在司槿年的后背。 司槿年湿润的发丝磨蹭着路时安的肩膀。 “你是睡着了吗?” “怎么这么大个人泡个温泉还能睡着。” “真是不注意。” “万一呛到水了怎么办?” 路时安原本是盘着腿的。 因为司槿年往后倒,他就把双腿岔开了。 然后,将司槿年圈进怀里,用力将他带到自己的前面坐着。 这样稳当一些,还很省力。 只是,流动的温泉水会让人起起伏伏。 路时安身前的司槿年就磨蹭着他。 他突然想一鼓作气的将司槿年喊醒了。 刚收回手,拍醒司槿年。 司槿年就歪着头,倒进路时安的怀里。 他侧着脸,嘴唇堪堪擦过路时安的下巴。 路时安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唇,溅起的水花炸到了眼皮上。 他的心颤了颤。 然后发现,司槿年正好坐在了…… 随着温泉的温度蒸腾,路时安的面色也微微变红。 他想一把推开司槿年。 却又怕将他弄醒了之后,这人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路时安偷偷伸长脖子,凑过去看了一眼司槿年到底是装睡还是真睡。 均匀的呼吸,以及起伏不定的身体。 路时安确认了他已经睡着了。 平日里无欲无求的人,突然被司槿年蹭出了火。 他现在心底里有个极其阴暗的想法。 之前他替司槿年解决过。 那好朋友互帮互助总是应该的。 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 想法一旦在脑子里初见雏形。 欲念就压抑不住了。 路时安的心脏跳的飞快。 他与司槿年也算是肌肤相亲。 两个人都是未着寸缕。 路时安第一次做坏事,他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唇角。 明明是泡在水里的,他却觉得心底的火歘歘歘往上涨,喉头都是干涩的。 司槿年的双手是交叠放在身前的。 路时安顺着水流的方向,往前摸了摸。 在水下,人的皮肤质感会变得特别好,顺滑极了。 路时安摸了摸,脸色一红。 他摸到了司槿年的大腿根。 烫的他赶紧松了手。 似乎是路时安的动作有些大,司槿年蹙了一下眉头,哼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本以为司槿年已经睡熟了的路时安,突然就不敢干坏事儿了。 毕竟有些心虚,还会被当成变态。 心里有个不对等的天平,一边是良心,一边是变态。 路时安眼底尽是水雾。 做手工活儿对于他来说少之又少。 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被人蹭蹭就来劲了。 叹了一口气,路时安想将司槿年从怀里移开,让他自己靠在水浅一点儿的岩壁上。 还没开始,司槿年就侧过了身子,一只手臂穿过路时安的腰身,侧着头靠在他的肩膀处,半边身子都躺进了他的怀里。 这个姿势莫名的有些奇怪。 就像是即将搁浅的单身人鱼怀里突然多了连体伴侣。 司槿年的另一只手顺势挂上了路时安的脖子上。 路时安将手撑在温泉底部。 司槿年侧坐在他的大腿上。 另一只手从腰间往下滑,手指触碰到…… 他嘴里嘟囔了一下:“这是什么?” 很小声,气息打在路时安的锁骨处, 路时安想要“嘶——”出声,却又憋着不敢。 司槿年碰了不该碰的。 还是主动的。 关键是他还没有什么主观意识。 路时安归结为睡觉不老实,乱摸。 之前他跟司槿年睡一张床的时候,就总是被人抱着伸手乱摸。 不是摸摸他的腰,就是摸摸他的胸口,要不就是腿根。 路时安以前觉得这是来自于舍友之间的嬉笑打闹。 可是,现在他可不这么觉得了。 光是被碰一下,他就刺激的不行。 更何况是还被整个捏着。 路时安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的眸色都深了几分。 司槿年像是把玩什么物件一样。 让路时安忍耐的都额头上绷起了一层青筋。 这个时候,他应该非常果断的将司槿年的手给拿开的,但是路时安感觉自己有点儿做不到。 他的身子有些发软。 都有些坐不住身子了。 路时安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头往后靠。 躺在他怀里的司槿年顺着他的方向,也倒了下去。 手上的力气稍稍加重。 路时安感觉自己仿佛攀上了天堂……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了。 然后,力道松了…… 司槿年睡眼惺忪,他抬手揉了揉眼眶。 伸了个懒腰:“困……” 路时安只感觉到戛然而止。 心底里怅然若失。 司槿年抬起头看了一眼路时安,自己正在他的怀里。 他用手指在路时安的心口画了个小圈:“小鹿,我睡着了,你怎么没喊醒我?” 路时安夹了夹腿,身子往后撤了一下。 他怕刚睡醒的司槿年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地方。 面上露出极其勉强的微笑,回答道:“看你困了,就没喊醒你。” “嗯,原来是这样啊……” 司槿年抬起一只手,用食指抵在唇下。 路时安看着这只刚才还在辛勤劳作的手,脸上就是一阵燥热。 略微心虚的移开眸子。 “泡温泉时间长了也不好,咱们快起来吧。” 路时安舔了舔本应该湿润的唇。 司槿年的眸光落在他绯红的脸颊,与粉色唇瓣上,露出一抹坏笑。 他伸出胳膊勾住路时安的脖子,往路时安的耳廓里面吹气。 “小鹿,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路时安撇过头,小声而迅速的说了一句:“泉水蒸的。” “哦~这样啊……” 司槿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句。 路时安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本来就心虚,突然被问到就更加心虚。 司槿年手臂勾住路时安的脖子将他用力的往自己这里倾斜。 他问:“小鹿你怎么不看着我说话啊?是不是还在烦我?” 路时安从来都没有觉得司槿年有这么难缠过,他轻声咳嗽一下:“咳咳,没有,你别多想。” 作为一个心虚的家伙,路时安可不敢说自己刚才差点儿被司槿年给整出来了。 这样太变态了。 路时安十分不聪明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子。 他的小表情完完全全落在司槿年的眼底。 司槿年嘴唇微勾,深藏笑意,就看着路时安准备怎么耍小聪明。 路时安碰了碰司槿年的手臂,说了句:“要不然你先泡着,我去上个厕所。” 司槿年问了一句:“小鹿很着急?” 路时安赶忙点头:“对,很急,都快尿出来了。” 他是故意说的这么恶心的。 毕竟,司槿年轻微的洁癖也是有点儿的。 肯定没有人能够接受另外一个人在温泉里撒尿吧? 司槿年眼底的笑意蔓延开来。 路时安总是那么的语出惊人。 如果,他知道司槿年对他的心思,以及变态的心理,估计就不会说出那么劣质的借口了。 因为司槿年肯定会说:“需要我帮你把吗?” “就尿在这里吧。” “我想看。” “乖,别害羞。” “……” 然而,还尚在伪装之中的司槿年只能说一句:“嗯,那好吧,你快去吧,别憋着。” 路时安听到司槿年的回答之后,就飞快的上了岸,宛如身后有鬼对他穷追猛打一般, 司槿年靠在温热的岩石上,想着立正,根本就上不出来厕所就想笑。 这个借口真是太拙劣了。 小鹿的聪明可没用对地方。 司槿年抬起他的左手,对着阳光看了许久。 嗯,适合让他舒服。 就是无名指有点儿空。 缺了点儿什么东西。 司槿年叹了一口气,低头看向水底。 他好像才是那个真正的变态吧。 右手从水中抬起,他捋了一把额前的碎发,然后仰起头深深地喘息。 路时安上岸之后,就随手扯了一件浴袍套在身上。 他冲到了浴室里面,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浴袍偏大。 浴袍下摆都快及地了。 这是司槿年的浴袍,上面还带有清浅的沐浴露香气。 一想到刚才司槿年也穿过,路时安的脸色就更红了。 浴室里的花洒打开,路时安钻进了水下。 刚才说自己想上厕所。 他完全没有任何尿意。 他撒不出来。 也不可能撒出来。 下午路时安窝在沙发上躺尸,司槿年抱着电脑在一旁处理事情。 敲敲打打两个人互不干扰。 路时安总是时不时的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然后看向司槿年。 司槿年长得是温文尔雅那一挂。 笑起来就像是邻家的帅气哥哥。 他在路时安身边好像极少生气,每次都是笑意盈盈的。 不过,生气的时候,看起来也确实不太好惹。 路时安盯着司槿年的眉眼看了又看。 怎么会有人的眉毛这么黑这么茂密? 眼珠子也很圆润,睫毛微翘,好长啊…… 路时安的手机滴滴滴的不停的响。 他就是没注意。 心思全部都飘到了司槿年的身上。 以至于,司槿年将目光从电脑移开,与他对视的时候,路时安还皱着眉头盯着他黝黑的眸子看。 怎么有人的瞳孔能这么黑? 鼻梁也高的恰恰好。 这个嘴唇…… 路时安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唇。 他亲过…… 路时安神游了许久,愣是没察觉什么不对劲的。 直到巨大的身影压在他的上空。 他整个人像是被人圈在怀里的时候,才发觉不对劲。 司槿年这是在干嘛? 路时安抖着嗓子问了一句:“你干嘛呀?” 其实就是压制住心底的心虚感。 司槿年挑了一下眉头,问道:“不是小鹿先盯着我看的吗?” 路时安极力否认:“才没有……我只是……只是在看那棵树的影子。” 他们坐着的另外一边是大落地窗,外面是草坪与绿植,树荫正好从那里打下,遮挡住他跟司槿年。 司槿年笑了一下,没继续问下去,而是说:“小鹿,你看树荫看的挺认真的,手机已经响了很长时间了。” “……” 路时安眼神闪躲,没有否认:“嗯呐,我一向看东西比较认真,没注意到手机响了。” “是吗?” 司槿年面上笑的很假,但是声音是实打实的愉悦。 路时安翘着唇角,点点头:“就是这样。” 司槿年从他身上移开,一屁股坐在路时安身侧,他将电脑抱到腿上放着,然后语气特别温柔的说:“小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路时安:…… 听这话还有点儿宠溺的意味是怎么一回事儿? 路时安不好意思的偏了一下头,轻咳一声:“知道就好。” 紧接着,就是一阵低促的笑声。 路时安回过头看去,司槿年正一本正经的坐正了身子,看着眼前的电脑,手指还在敲敲打打。 司槿年偏过头问:“小鹿怎么了?” 路时安:……我知道你在笑话我……滚~ 他将手机打开,看到连续弹出的眼花缭乱的消息。 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消息里,路时安看到了陆槿月跟乐桑站在一起的合照,还有她们两个单人的照片,那种都是固定姿势,用来做成情侣头像的。 陆槿月问路时安哪个好看。 路时安点击了一下陆槿月跟桑乐的两张单人照,然后回复:“这个好看。” 原本目光在电脑屏幕上的司槿年,因为路时安时不时发出的笑声,而下意识的看向了路时安的手机。 他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看到路时安长按了一张属于桑乐的照片。 司槿年心里栓栓堵堵的。 因为男朋友保留女朋友的照片很正常。 但是,司槿年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 路时安都不保留他的照片。 他在心里默念:“路时安就是个渣男。” “下午才那啥人家。” “现在就又跟别的妹妹勾搭上了……” 路时安哪里知道司槿年心思这么敏感脆弱。 甚至还将手机掏出来递给司槿年看。 “司槿年。” “什么事?” 路时安喊司槿年之前,司槿年就已经坐正了身子,伪装成一种在认真看东西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破防很久了。 他冷漠的回答路时安:“喊我做什么。” 路时安抬手挠了一下头,抬起屁股就凑到了司槿年身侧。 他将屏幕亮度调大:“你帮我看看这几张照片……” “不看。” 司槿年在路时安将屏幕光亮调大的时候,眼底就映入了乐桑的照片。 他顿时就黑了脸。 心里忍不住吐槽:哼,知道你女朋友好看,你自己看就行了,给我看做什么? 路时安说:“不是让你看,是让你挑一张。” “……” 司槿年第一次朝着路时安做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挑一张?” 我又不喜欢她。 留着她的照片纪念曾经将自己打败的情敌吗? 路时安赶忙解释:“是小月月说你的眼光好,让你挑组一张照片,然后她作为参考。” 司槿年说:“哦,行吧,就这一组,挺好的。” 照片里,乐桑的头发被扎了一头的冲天鬏,而且脸上还做着鬼脸。 虽然构图很奇怪,但是跟陆槿月的放在一起,看着还挺挺般配的。 没有什么主意的路时安就将司槿年指的照片@给陆槿月了。 小月月:? 鹿:你哥挑的。 小月月:他眼瞎了? 鹿:没有,这个不好看吗? 小月月:好看才怪! 鹿:…… 小月月:他是不是故意捣乱? 鹿:我不清楚啊…… 路时安抬头看了一眼司槿年,他正冷酷着一张俊脸,目不斜视的盯着屏幕。 鹿:我感觉他眼光挺好的。 小月月:你也去看看眼睛吧。 鹿:……谢邀,不去。 小月月:我再也不问我哥意见了,他简直就是捣乱的。 鹿:是吗?我觉得他挺靠谱的啊。 小月月:为什么? 鹿:他长了一张让人相信的脸。 小月月:……请你圆润的离开。 鹿:嘻嘻。 路时安跟陆槿月聊了一会儿,司槿年就将电脑合上了。 他站起身,路时安就跟着也站起了身。 “你去哪儿?” 路时安赶紧问。 “我去厕所,你也去?” 司槿年挑了一下眉。 “呃……不去。” 路时安脑子里闪过下午那极其尴尬的场景,指甲一直在扣着手心,缓解尴尬。 “那我就先去了。” “哦……” 看到司槿年进了厕所。 路时安就背靠在墙上,然后在厕所门口等着司槿年出来。 洗手间门被拉开,司槿年被站在门口的路时安吓了一跳:“你要是着急可以喊我。” 路时安赶紧解释:“我真不急。” “你不急你在洗手间门口干嘛?” “哦,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 “小月月让我告诉你,晚上我们去户外烧烤。” 司槿年脑子飞快的旋转,问了一句:“乐桑也去?” 路时安点点头:“她肯定去啊!” “哦,她去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啊?你不喜欢她?” 路时安跟在司槿年的身后,追问道。 司槿年皱了一下眉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路时安:“我应该喜欢她吗?” 他可不认为两个情敌能够相互喜欢的上来。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夺夫之恨,更是不共戴天。 “你难道不应该喜欢她吗?我怎么感觉你很讨厌她的样子。” 路时安心想着,那可是你妹妹的女朋友,你未来的妹媳啊…… 这要是不喜欢,以后不得天天吵架? “对,我就是讨厌她。” 讨厌她总是缠着你。 讨厌她先一步抢走了你。 讨厌她无时无刻出现在我们两个的世界里。 我就是特别讨厌她怎么了? “可是……” 路时安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想要解释什么。 然而,司槿年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问:“可是什么?” 司槿年朝着路时安走了一步,路时安往后退了一步。 司槿年一只手压在墙壁上,路时安正好被圈了进去。 他低下头看着路时安有些惶恐的表情,说道:“你凭什么认为只要是个人就会喜欢她?” “她是人民币吗?” “人人都要喜欢她?” “我就是很讨厌她。” “我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哪怕有理由,我说出来了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路时安每听到司槿年说一句,心里就沉重一分。 司槿年到底知不知道陆槿月在跟乐桑谈恋爱啊! 如果陆槿月知道司槿年那么讨厌乐桑,真的不会伤心吗? 乐桑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莫名被讨厌,肯定也会很难过吧。 路时安的心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儿大石头,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都觉得有些无能为力。 如司槿年所说,讨厌一个人确实不需要什么理由。 就像是他从头至尾都讨厌安思淼。 哪怕他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会讨厌他。 这就是人从基因上面带来的自我选择。 司槿年看到路时安沉默了,忍不住嗤笑一声:“你看,你沉默了,所以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路时安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 “我会跟小月说一声你晚上有事情不去了。” “这样可以吧?” 路时安妥协了。 他害怕司槿年去了之后,说一些难听的话,刺激陆槿月跟乐桑。 乐桑很好很无辜,不应该被莫名其妙的伤害。 司槿年的回了一句:“嗯。” 真相即将大白 路时安在手机上给陆槿月发了消息。 不多时,陆槿月就回复了他。 小月月:?他能有什么事? 鹿:呃……不清楚。 小月月:他不来就算了,你来就行。 鹿:好。 路时安放下手机,抬起墨色的眸子看向坐在身侧继续看着电脑屏幕的司槿年。 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司槿年余光看见了,却因为心里不大舒服,刻意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没过一会儿,路时安就拿着手机回了房间。 司槿年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眼睛虽然是盯着电脑屏幕的,但是心早就飘走了。 如果没有乐桑在,司槿年很愿意跟路时安一起去参加晚上的户外烧烤。 他一点儿也不想看看见路时安跟乐桑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 那简直比用刀子划拉他的心口更让人难受痛苦。 司槿年心里不顺畅,直接将电脑屏幕用力合上,然后往二楼走去。 经过路时安房间的时候,他抬手握了握门把手,然后就又松开了手离开。 路时安有些不太舒服,就倒了杯温水喝,喝完之后有些困就躺进了被子里。 傍晚他醒来的时候,日头都落完了,只剩下天边际的些许白色,整个大地如同被墨水晕染…… 路时安拿起手机一看,现在竟然已经傍晚七点半了。 路时安将数据打开,手机因为一直没联网,几条消息快速的弹出来了。 小月月:小路,快出来,我们在餐厅门口集合! 小乐桑:小路路,快来啊!快来!你再不来,我跟小月月就要弃你于不顾了。 小月月:手机没电了吗?怎么没回我们? 小乐桑:小路,我和小月月先走啦!给你发个定位,来了就说一声,我们给你留个位置。 小乐桑:[图片] 路时安点开看,是一张巨大的户外篝火图。 那里围了一群人。 是温泉山庄的模拟沙滩,那里可以烧烤和举办篝火晚会。 小乐桑:[视频] 路时安刚点开视频,就听到一声:“哇呜!我最爱小月月啦!小月月是超级无敌大帅哥,亲亲我的月月老公……” 视频里面,乐桑似乎是穿了一身粉色公主裙,而陆槿月则戴着一个黑色短发的假发套,身上穿着如同吸血鬼伯爵的服饰,手上飞着白手套,拿着一个手杖。 然后,这个视角是陆槿月单手抱起乐桑转圈圈。 乐桑的声音兴奋极了。 路时安:…… 原来这还是一个化妆晚会形式的户外烧烤。 看到乐桑与陆槿月亲热的画面,路时安觉得挺好。 唯一的不好,就是狗粮撒了一脸。 再一看时间,竟然是一个小时之前发给他的。 这个时候,估计那里现在人会更多更热闹了。 他不太喜欢特别人多的地方。 会觉得很吵,很闹腾。 所以,路时安不太想去了。 路时安看着天色不早,自己窝在床上也不是很想动。 然后,就回了个消息。 鹿:你们玩叭。我就不去了。 鹿:祝玩得开心[微笑小熊jpg.] 小乐桑:那好吧,芜湖~你都不知道我的月月老公有多么的香香~ 鹿:……死亡微笑 这个时候差不多是晚饭时间了,路时安躺了一会儿,觉得别墅里面安静的有点儿可怕。 他就磨蹭了一会儿从床上爬了起来。 打开房门,走廊处的灯关着的,二楼黑洞洞的一片。 路时安摸索着将二楼的廊灯打开,然后去其他房间转了一圈。 都没有看到司槿年的身影。 于是,他打算下楼看看。 结果,刚走下楼梯,客厅里面也是一片漆黑。 司槿年不在别墅里。 出去了? 路时安想着司槿年出去应该会跟自己说一声。 难不成是因为下午自己说的话,惹得他心里不痛快了? 路时安给司槿年发了一条消息:“你出门了吗?” 他盯着手机页面好半天,一条消息都没有。 消息石沉大海,可能司槿年没有看到吧。 路时安从冰箱里面翻找出一把面条,打了个鸡蛋,放了一把青菜,煮了最简单的青菜鸡蛋面吃。 此时的司槿年,极其难得的去了酒吧。 他坐在卡座里面,点了好几瓶啤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是路时安发过来的消息,问他是不是出去了。 司槿年抬起手指就要打字。 立马,他又想起了下午路时安跟他的对话。 苦笑一声。 路时安都有乐桑了。 还关心他一个外人做什么? 于是,司槿年的手指悬在半空中,一直没有动作。 最后,他将手机关了屏幕,倒扣在桌子上。 司槿年顺手又拿起一杯啤酒灌进嘴里。 他酒量很好,基本上就没醉过。 他的身侧突然坐过来一个人。 “嗨,帅哥,一个人吗?” 说话的人身上带着一股浓烈刺鼻的香水味儿,胡椒的后调与车矢菊的前调相融合。 司槿年不太喜欢,他喜欢的是路时安身上若有似无的薄荷味儿。 但是,一想到薄荷是名草有主的,他的眼神就黯淡下来。 垂下眸子,目光落在橙黄色带着气泡的啤酒上。 “帅哥,抽烟吗?” 那人见司槿年没什么反应,吐了一口带着淡淡的巧克力香味儿的电子烟。 司槿年轻声说了一句:“滚……” 那人呵呵笑了一声:“啧,帅哥真有脾气,我喜欢。” 白色浓雾的烟喷洒在司槿年的侧脸,那人如同水蛇一样伸出柔若无骨的胳膊就要攀上司槿年的手臂。 他说:“帅哥,我一看咱们就是同类,长夜漫漫……” 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细指被人攥住。 那人心中一喜。 下一秒,司槿年就是往上一掰。 “吧嗒吧嗒……” “啊——” 那人的手指被掰的之响,虽然没有断,却痛得要命。 司槿年说:“把你的脏手离我远点儿。” 他跟服务生要了几张湿巾,然后擦了擦手。 将湿巾扔到对他动手动脚的那人身上之后,就去结账离开。 走出酒吧,司槿年的手上还有一听啤酒,他一边喝着,一边低头看手机。 路时安后来又给他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但是司槿年有些倔,愣是没点开看。 因为路时安转发给他一个视频,视频的封面就是打扮的如同童话公主一般的乐桑。 身边还有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短发男生,虽然只露出了一小半,司槿年也能想到那个人肯定就是路时安。 他抬手,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酒水顺着下巴往下流,司槿年不由得自嘲一笑。 路时安又不喜欢他。 还在跟女朋友约会,却分心给他发消息。 真是个渣男。 司槿年不知道是,路时安给他发的消息是乐桑发给他的有关乐桑与陆槿月亲亲抱抱的视频。 而且,路时安特地跟司槿年发了自己一直都待在别墅里面,没有出去过。 他一定会很会后悔的要命。 然而,伤了心的男人,很难过。 司槿年自欺欺人的不想看到路时安给他发的有关女朋友的甜蜜时刻。 这个时候,路时安应该怀里搂着乐桑,然后他们两个人你侬我侬的相互喂着烧烤吧? 司槿年有些颓丧的低着头乱走。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黑色小巷子里。 司槿年看着路灯照不到这里,就打算转身回去。 然而,刚一转身,他的身后就乌压压的站了一帮人。 “啪啪啪……” 一个为首的胖子仰着头用狭小的眸子带着不屑的眼神看向司槿年。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铁质的棒球棍。 一下一下的拍打在手心上。 发出阵阵声响。 司槿年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后退一步。 晚上他出来的突然,根本就没有带保镖。 他这是遇上事儿了? 司槿年看着眼前站着的十来个人,个个都面露出凶神恶煞的神色。 司槿年不太敢轻举妄动。 而是,问了一句:“不知道我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招惹了各位,这么兴师动众的堵我?!” 为首的胖子还没说话,他身侧站着的一个矮子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司槿年说:“哈?你做了什么?你敢欺负我们大嫂,你就该被我们揍一顿!” “大嫂,什么大嫂?” 司槿年喝了酒,蒙了一瞬。 矮子双手叉腰,理直气壮道:“你个小白脸,长得人模狗样的,看起来像是个正经人。实则心脏坏透了,你说你刚才在酒吧里面是不是调戏了我们大嫂?” 司槿年垂着头,用手晃了晃拎着的啤酒瓶口,他突然想起来晚上唯一一个跟他搭讪的人。 不过,那个人是个男人。 “你大嫂是那个涂红色指甲油,想要勾搭我没成功,然后被我掰了手指头的那个娘炮男?” “什么叫勾搭你?什么叫娘炮男?我们大嫂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还要勾搭你?他最爱的人就是我们大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你配不配的上我们的大嫂,比不比得过我们威武雄壮的大哥!” 矮子不服气的朝着司槿年大吼,语气里无不是对司槿年的贬低,以及对他身旁那个胖子的赞扬。 那个为首的高大胖子,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哥了。 “矮子,说的不错,回去有奖励。” 胖子被矮子夸的那是一阵身心舒爽。 他目光不善的对司槿年说:“你小子仗着有一张小白脸,就想勾搭我媳妇儿?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得上?还我媳妇儿勾搭你?他都有我了,还能看上你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 那个胖子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拿着手中的棒球棍指着司槿年。 大有一种,今天不好好收拾一顿司槿年,就不会放过他的意思。 司槿年不是被吓大的。 他歪了歪头,目光有些冷,说话机器难听:“老子不喜欢娘炮,他跟个人妖一样过来搭讪,还想跟我约,还想着搂我的手臂。我也不知道这样水性杨花的死人妖,有什么好的。” “你喜欢,你就在家里好好收藏着,别让他出来祸祸人。” “还有,你就是他们大哥?你长得跟头野猪一样,还是躲在家里别出来吓人了。” “哦,你。” 司槿年指了一下矮子:“你还没我手指头高,就不要随意用手指着别人了,万一别人一个没注意,就给你踩死了。” 他今天的心情不佳,直接是无差别攻击。 胖子矮子被司槿年一顿输出,那些嘲讽的话语钻进了他们的耳朵里,气的他们脸红磋齿的。 恨不能跑上前将司槿年狠狠咬上一口,然后将他剥皮喝血。 胖子举着手中的铁棒球棍就朝着司槿年跑过来,一边跑还大喊着:“兄弟们,给我上,今天谁把这个小白脸打残废了,老大我奖励谁两万块!” 一群街溜子一听到两万块钱,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平日里,他们也就是吃喝嫖赌,根本就挣不到钱。 只能跟在胖子身后混日子,做地头蛇,收账打架的。 今天晚上,胖子养的那个男人,哭唧唧的跑过来说被人欺负了。 胖子见色起意,冲冠一怒为红颜,去酒吧里调了监控,找到那个小白脸,就跟在他后面堵了过来。 小白脸就一个人,而他们有十几个人。 这条巷子,一到夜里就没有一个人,他们十多个人,收拾他一个。 不把他打死,也能把他打残废。 两万块,能赌很长时间了。 胖子身后的那些人,盯着司槿年的目光,犹如狼看见了肉。 在胖子主动攻击司槿年的时候,那些人紧随其后的扑了上来。 司槿年身高腿长,看着体脂比较低,实则浑身上下都是锻炼出来的肌肉。 他长腿一抬,直接踹飞了胖子高高举起的铁棍,然后快速的一记右勾拳,直接将胖子打的面颊凹陷,口中喷血。 今天晚上这群人,算是踢到铁板了。 司槿年本来就因为心情不好而郁郁寡欢。 此时这些人的到来,刚好让他有了解乏解闷的玩意儿。 从十多岁起,司槿年就跟着他爷爷专门为他配备的特殊教练练习各种各样防身杀人的技巧。 豪门继承人,所有做的不仅仅是将整个家族传承起来,还要保证自己活着,因为危险永远都无处不在。 无数血泪告诉他,只有干掉所有人,他才有机会成为活着的那一个。 跟在胖子身后的矮子,在看到胖子被司槿年一拳砸的脸骨错位,不停呕血,吓得他赶紧停住了步子。 身后,那些没看清楚的还在一股脑儿的往前冲。 “矮子哥,别停啊!往前上!有两万块呢!为大嫂报仇!” 矮子:…… 矮子被人从背后往前推了好几步。 停在司槿年不远处。 他双手握拳,额头冷汗直流。 眼睛一闭,心一横,大喊一声:“我打死你个小白脸!” “嘭——” 司槿年只是随意的一个抬腿,用力一踹。 矮子就被踹到肩膀,飞起身来,砸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垃圾桶倒下,他躺在垃圾桶里,一边哀嚎一边呕吐。 “唔,疼死我了……呕……” 看到矮子被踹飞出去的那一幕,本来急吼吼往前冲的那些人,突然就刹住了车,一个接一个的撞在了一起。 他们停下了步子不敢轻举妄动。 司槿年嘴角勾起一抹略显温柔的弧度,轻声问道:“嗯?怎么都停下来了?” “一起上,我刚做完热身运动。” 司槿年将外套的拉链拉开,朝着前面走了一步。 那些人统一的往后退。 “你上!” “你先。” “不行,你上了我随后……” “你去,你去……” 一群人你推我让,就是不上前跟司槿年交手。 司槿年垂眸,语气毫无波澜的说了一句:“真无聊。” 身后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司槿年眼前的那些家伙眼睛都瞪大了。 胖子不知道何时站了起来,嘴角流着血,还拿着一块儿板砖朝着司槿年的后脑勺砸去。 司槿年说了一句:“废物。” 然后,歪头,一个侧翻,长腿顺势一踢。 “咔嚓——” 胖子自己用板砖砸了自己的下巴。 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空荡的黑色小巷子里面格外清晰。 站在一起的那些人,看到这一幕,疯狂的在吞咽口水。 “两,两万块,也不是很多哈——” “这钱我不要了,你们拿去吧。”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贪财,大家都是兄弟,你们拿是应该的。” “我家里煤气没关,我先回家了。” “大嫂这个仇,我之后再报,我现在火候不到家……” 那些人你挤我,我挤你,当着司槿年的面就要逃跑。 司槿年斜靠在墙边,拍了拍手,他抬起头,问那些人:“我让你们走了吗?” “……”背后怎么凉凉的? 十五分钟后,司槿年将衣服的拉链拉到下巴处。 然后,踩着胖子的后背,就往巷子外走。 他的身后依旧是乌压压的一片,但是刚才是站着的,现在都躺下了。 司槿年不由得感慨了一声:“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人:年轻密码…… 司槿年揍了人之后,心里的怨气少了许多。 酒气也消了。 不知不觉的,他就走到了那个模拟沙滩。 司槿年看着那里成群结队的人围着篝火一起跳舞,旁边还有好几个在烧烤的。 一身粉色裙子的女孩儿格外引人注目,她赤着双脚踩在沙滩上,身后还一个短发男生追着她。 司槿年知道女生是乐桑,但是男生……? 绝对不是路时安。 他站的位置比较远,于是他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短发男生,一把拽住了乐桑的胳膊,将人拉进怀里,扣住了她的腰,低头与她接吻。 这个吻持续了五分钟。 司槿年也看了五分钟。 在看到乐桑跟别人亲热的时候,他的第一想法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异常的愤怒。 对,就是愤怒! 他在为乐桑背叛了路时安而感到不甘心。 一个他都没有得到的人,为什么乐桑得到了不珍惜,还要跟别人搞暧昧,甚至都已经亲上了。 刚才揍过人的身体里,热血上涌,他的血液又沸腾起来。 抬起步子,他就要朝着篝火堆走去。 司槿年想要好好揍一顿那对狗男女。 乐桑与陆槿月亲亲完之后,就拿起了一串烧烤,两个人坐在篝火旁,星星眼对视。 她们两个正准备继续亲吻的时候…… 一道暴怒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乐桑抬眼看着陆槿月的身后,眼睛突然瞪大。 陆槿月也下意识地觉得背后一凉。 司槿年伸手拽着陆槿月脖子后面的衣领,动作粗暴的将她拽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她是……” 突然,司槿年看到她的脸之后,那些肮脏的话戛然而止。 “怎么会是你?” 陆槿月面瘫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尴尬。 她讨好的说了一声:“哥。” 然后,坐在一旁的乐桑赶紧站起来,然后抬手与陆槿月交握,甜甜的也喊了一句:“嘻嘻,大舅哥。” 司槿年听的青筋直跳,咬牙切齿的说道:“陆槿月,解释!” 陆槿月跟乐桑两个人排排坐,身子挺直,双手都放在膝盖上,她们低着头,偷偷对视。 “看什么看!” “给我解释清楚!” 司槿年身上带着酒气,脑子里突突的。 他愤怒于乐桑给路时安带了绿帽子,震惊于给路时安带了绿帽子的是自己的妹妹陆槿月。 陆槿月张了张口:“哥……我们两情相悦。” 她说完就朝着乐桑看去,脸上红扑扑的。 乐桑看了,心里直想亲她。 奈何眼前还有个碍眼的大舅哥。 司槿年看着陆槿月不值钱的样子,心里狠狠唾弃:真是女大不中留。 于是,他语气严厉的对乐桑说:“你来说。” 乐桑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然后才盯着大舅哥,笑眯眯的说:“嘻嘻,大舅哥,我喜欢月月,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不同意!” 司槿年斩钉截铁道。 “凭什么?” 陆槿月与乐桑同时反问,面露不解。 “小月性格单纯,你自己的感情都没解决好,就来招惹她,我不同意。” 司槿年黑着脸跟乐桑说。 这似乎还是第一次跟乐桑的正面对话。 乐桑急眼了:“我怎么就感情没解决好了?我除了小月月也没别人了!” “就是,哥,我们互相都是初恋啊……” 司槿年:? 厨房被强吻 司槿年露出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感觉自己那么长时间的认知正在逐渐崩塌,然后刻意的反驳了一句,他说:“不可能!” 他的话似乎是不相信乐桑跟陆槿月两个才是情侣一样。 然而,他的手早就出卖了他。 过分激动的心情让他的手指不停的颤抖。 眼底还闪烁着不明觉厉的光芒。 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你还有机会,哪怕他是个直男。 他没有女朋友,你不是小三小四小五。 你即将成为他的追求者之一。 未来还会是他的男朋友。 司槿年咽了咽口水,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两个女生,等待着她们两个接下来的话。 “怎么不可能啊!” 乐桑回怼回去:“我们两个女孩儿谈恋爱也很正常的好不好。” 她深情的盯着陆槿月:“我对小月月的心日月可鉴,所以……” 她眯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白了一眼未来大舅哥:“哪怕你是小月月的哥哥,我未来的大舅哥,也不许质疑我对小月月的爱。” 话一说完,乐桑就娇羞的将头埋在陆槿月的胸口处。 嘻嘻,真好啊,又是吃小月月豆腐的一天呢~ 陆槿月伸手拍了拍乐桑的后背,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说:“嗯,我知道,我也只喜欢乐乐。” 然后,陆槿月抬起与司槿年相近的眸子,直视着他,说了一句:“哥,我们是真心在一起的。 已经在一起快有半年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们在一起,但是请你不要质疑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喜欢乐桑,乐桑也喜欢我。 她没有别人,我也是这样。 所以,我不希望哥你随意的将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但是,哥哥我希望你相信我的选择。” 司槿年面对着乐桑与陆槿月,他的脑海在神游,一边听着她们两个情比金坚的对话,一边想着如何提上追求路时安的大计。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 司槿年装作很严肃的样子,看向对面的两个人,目光从上到下,如同扫描仪一样,看了个完全。 乐桑窝在他妹的怀里,他妹半搂着乐桑轻声哄着。 两个人之间甜蜜的氛围,根本就插不进去第三个人。 司槿年晚上没吃饭,喝了点儿啤酒,此时却也觉得挺饱的。 能不饱吗? 单身狗吃狗粮,狗粮越吃越饱。 司槿年有些看不顺眼,就想给他们两个使绊子,他故意用力咳嗽:“咳咳……” 乐桑瞬间坐正了身子,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嘻嘻,大舅哥。” 司槿年说:“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两个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给我坐的离远点儿。” 乐桑瞅了一眼司槿年凶巴巴的表情小声的对陆槿月说:“大舅哥还真跟你说得一样,凶巴巴的。哼,这样的男生,不知道谁会喜欢啊!” 在乐桑眼里,她说的话其实很小声了,但是落到司槿年耳朵里,却震耳欲聋。 曾经将乐桑看做情敌的司槿年之前是因为以为乐桑抢了路时安而不爽,现在也是因为乐桑抢了他妹而不爽。 于是,面对面听到未来妹媳说自己坏话的司槿年直接黑了脸,脸色很臭,他的脸上仿佛写了几个大字:谁是你大舅哥? 陆槿月赶紧捂住了乐桑的嘴巴,她说:“快别说了。” 然后,和事佬陆槿月就说:“乐乐还小,说话不好听,哥你别怪她。” 司槿年:她能有多小?跟我一个年级的! 乐桑伸出舌头舔了舔陆槿月的手心,陆槿月脸色一红,手心湿润痒痒的,下意识就收回了手。 将唇舔了一下,乐桑说道:“大舅哥,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我家小月月说了,她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温柔善良,气度非凡,长相帅气,人见人爱……” 平日里呆萌可爱的乐桑突然蹦出一连串夸奖司槿年的话。 陆槿月听了都不由得一愣。 乐桑给陆槿月使了个眼神:小月月。你就瞧好吧! 陆槿月睁大眼睛。 乐桑伸手就要去拽住司槿年的手。 “你夸人就夸人,别动手动脚。” 良家妇男·司槿年快速的收回手,侧过身往后一躲。 乐桑笑嘻嘻的说:“大舅哥,你就接受我嘛,我一定会对月月好的!” 她竖起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我乐桑要是辜负了陆槿月,就天打雷劈,不得好……唔……死!” 陆槿约红着脸连忙捂住了乐桑的嘴巴:“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 司槿年见两个人特别亲密的互动,总有一种自己是个外人的感觉。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女大不中留。 他看了一眼陆槿月:“你喜欢乐桑?” 陆槿月点头,目光坚定。 司槿年又看向乐桑:“你真的喜欢我妹?” 乐桑疯狂点头:“不只是很喜欢,我爱她,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最爱的就是她。我不可能说我不爱自己爱月月,因为我连自己都不爱的话,那么爱月月的话就是假话。” 她说:“因为月月的出现给我黑暗的世界带来了一束光,大舅哥。我实在真心实意想要跟月月在一起,永远也不会有其他人。” “如果我背叛了月月,我愿意去死。” 陆槿月说:“乐桑,闭嘴,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她说话的时候很严肃,但是牵起乐桑的手时很温柔。 十指紧扣,仿佛两个人都坚定了同一个信念。 司槿年垂眸看向两个人紧紧握着的手,轻声说了一句:“这条路很难走,你们确定能走下去。” “确定。” “我可以。”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司槿年微垂的眼眸露出一抹笑意:“嗯,同意了。” “……什么?” “我没听错吧!” 陆槿月跟乐桑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一齐看向司槿年。 “哥,你同意了?” “大舅哥,你同意了?” 司槿年抬起头,刻意露出严肃的表情:“嗯,同意了。” “但是……” 他话锋一转:“你们两个在一起,不可以做出格的事情知道吗?哪怕是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也要注意。” “知道啦!大舅哥。” “知道了,哥。” 陆槿月跟乐桑两人脸上红彤彤的,相视一笑。 三个人坐在篝火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陆槿月突然问:“哥,小路说你有事儿不来参加篝火晚会,他怎么也不来了?” 乐桑也好奇的问:“是呀,小路路不是挺期待今天晚上的户外烧烤吗。他怎么没来?” 司槿年皱了一下眉头:“他没来吗?” 陆槿月和乐桑同时问道:“你不知道他没来吗?” 司槿年一声不吭。 陆槿月:“哥,你说话啊。” 乐桑:“大舅哥你说句话啊!” 司槿年的目光从篝火中移开:“我不知道。” “哥,你太不厚道了,把小路扔到别墅,自己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陆槿月难得吐槽。 乐桑附和道:“就是就是。” 司槿年:……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压根不想看手机的司槿年,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路时安还在别墅。 乐桑蹙眉:“大舅哥,我们刚才都跟你说了他在别墅,你走的时候也不喊他一声。” 司槿年垂眸接受乐桑的批判。 “嗯,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晚上还不是因为误会了路时安,然后很生气,就跑了出来喝闷酒。 哪里能想到自己竟然将路时安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别墅里面啊…… 司槿年猛的从篝火堆前面站了起来。 他吓了陆槿月跟乐桑一跳。 两个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批判着司槿年不仗义的行为。 而,司槿年脑子里只有那一句:小路说你不来,他也不来了。 猛的站起身时,司槿年的气血往上翻涌,他的脸上红彤彤的一片,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心里面荡起的阵阵涟漪导致的。 他站起身跟两个女生说:“你们再玩半个小时就回别墅,不要在外面待时间长了,会有危险。注意不要离保镖太远,知道吗?” 陆槿月与乐桑异口同声回答:“明白!” 司槿年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槿月跟乐桑同时松了一口气。 陆槿月:“哥,晚安。” 乐桑:“大舅哥,再见!” 充斥着压迫感的人终于离开,陆槿月跟乐桑两个人忍不住相视一笑,抱作一团。 司槿年的脚踩在沙滩上,只觉得地上软绵绵的,人在特别激动急切的时候,走路时都会很不稳当,因此他身子左晃右晃走的不成直线,却也不停的往别墅赶。 等回到别墅。 别墅的灯光都是关着的。 就连路时安的房间里都是灭着灯的。 司槿年开了门,走进了大厅。 大厅里面黑洞洞的。 他伸手摸索着灯的开关。 “啪嗒——” 灯突然亮了。 司槿年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灯光有些刺眼。 “你回来了?” 顺着声音,司槿年扭头看过去。 路时安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格子睡衣,面上的表情有些冷淡。 他站在开关处,看着司槿年。 司槿年瞬间影帝附身。 他突然脚下一个不稳,直接面朝底下倒去。 路时安蹙了一下眉头,踩着棉拖,快步朝着司槿年走去。 幸亏他眼疾手快,挡在了司槿年的身上,司槿年晕晕乎乎的趴在他的背上。 酒气从司槿年的呼吸打在路时安的鼻间。 路时安有些不高兴的垂下眸子:“酒量不好就不要出去喝酒。” 司槿年装作没听到。 像是个赖皮鬼一样,靠在路时安的后背上。 路时安一只手用力的拽着司槿年的胳膊,支撑着不让他往地上倒,自己试着转过身去。 他抬起司槿年的一条胳膊横在自己的肩膀处,然后司槿年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贴在路时安的身上。 路时安动一下,司槿年就假模假样的动一下。 高大的男人装成酒鬼的样子,半眯着眸子,盯着路时安白皙透着粉的耳垂。 司槿年装作很热的样子,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领口,衣服拉链被他拽了下去,他用手扯着里面背心的领子,露出大片粉色的肌肤。 酒鬼问路时安:“你……你是谁?” 路时安:“你爹。” 司槿年:…… “小鹿……我要小鹿……嗝……” 酒鬼推突然不听话起来,他轻轻的挣扎想要挣脱扛着他的那个人,嘴里嘟嘟囔囔的喊着要“路时安”。 ”小鹿,在哪儿?我要小鹿……不要坏人…… 路时安叹了口气,说道:“我就是。” “骗人……你骗人……嗝……你刚才明明说你是……” “嗯,我也是你爹。” 司槿年:…… 他假意挣扎,想要挣脱路时安。 然后,路时安真的松了手。 司槿年愣了一下,眼睛睁大,在地上摔了个大屁股墩。 路时安就站在那里盯着他看着。 两个人对视半天。 司槿年都快装不下去了。 路时安突然蹲下身来,伸出手:“想起来就抓住我的手。” 司槿年歪了歪头,真像是酒鬼那样听不懂人话。 路时安轻轻“啧”了一声。 拽着司槿年胳膊,一个用力就把人拽了起来,然后指挥他坐在沙发上。 真的害怕路时安生气的司槿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他都要怀疑路时安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他是装得了? 然而,路时安让他坐在沙发后,自己就去了厨房里面。 不多时,路时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和一小碗面条出来了。 路时安指着醒酒汤:“喝完它。” 司槿年点点头,端起来就往嘴里倒:“嘶——烫!” 舌头被烫的一麻。 他赶紧将醒酒汤放在桌子上。 看到因为烫口吐出来的一点儿,感觉到好心疼。 这可是小鹿亲手给他做的啊! 他怎么吐出来了? 好可惜啊…… 司槿年觉得有些委屈,大概是喝了酒的人就是格外的容易伤感。 他的眼眶红红的,眼底还泛起了一层水雾。 路时安以为他是被醒酒汤烫疼了。 “是不是烫疼了?” 司槿年没说话,就只是盯着他醒酒汤看。 于是,路时安叹了一口气,轻声哄他:“乖,不哭。 太烫了,就不喝了。 等一会儿凉了再喝吧。 先吃点儿面条。” 路时安将那一碗面条端了起来,这回他没敢让司槿年自己动手。 于是,路时安主动的将面条挑起来晾一会儿再喂给司槿年。 “张嘴,啊——” 司槿年乖乖照做。 “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于是,大厅里就出现了这一幕:高大的男人红着脸,一个穿着睡衣头上竖着呆毛的青年温柔的给他喂着面条。 自带氛围的暖光灯让这一幕变得更加温柔暧昧。 原本路时安还有些生他的气。 大概就是下午他们两个因为乐桑不欢而散,而司槿年出门也不跟他说一声,甚至自己给他发消息不回复不看。 最后,还沾染着一身酒气从外面回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很差劲吗? 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但是,现在路时安看着司槿年刚才被烫了嘴,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就感觉到不怎么生气了。 尤其是现在司槿年坐在沙发上,乖乖的吃自己喂得面条,听话的就像是一只小乖狗。 路时安心里的气直接消了。 看在平日里司槿年对他那么好的份儿上,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跟他斤斤计较了。 一小碗面条很快就吃完了。 司槿年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看向路时安的目光温柔的能化成水。 路时安正把碗放在桌子上,问了一句:“吃饱了吗?” 司槿年说了一句:“半饱。” 路时安指了指桌子上的醒酒汤:“凉了再喝,喝了酒别吃那么饱,不然会难受。” 司槿年没接话,就愣愣的坐着。 路时安拍了一下脑袋,想起来司槿年可是个酒鬼,听他说了几句正常话,还以为他酒醒了。 他端起醒酒汤喂到司槿年嘴边。 “这次不烫了,喝完。” 司槿年垂下眸子,就着路时安的手,一口一口的喝着醒酒汤。 路时安看着碗里面的醒酒汤见了底,收起了碗筷就要送到厨房去洗。 突然腰间缠上了一双手。 路时安被吓了一跳,然后用手拍了拍司槿年的手背:“松手,我去洗碗。” 司槿年没说话,他将自己的脸贴在路时安的后背,嗅着路时安身上淡淡的清香,然后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不要走,陪陪我。” 路时安叹了一口气:“我去洗个碗就回来了。” 司槿年问:“真的吗?不许骗我。” 路时安点了一下头:“嗯,骗傻子,不骗你。” 司槿年笑了一声,松开了手:“快点回来!” 他这句话说得就像是期盼丈夫回来的妻子的语气。 路时安感觉到腰间的束缚松了,连忙站起身。 拿着碗筷就去洗。 要洗的东西不多。 路时安随手洗完了就打算出厨房。 刚走出来,司槿年就靠着门边子站着。 路时安问:“酒醒了吗?” 司槿年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的盯着他看。 路时安身上穿着一个黑色的围裙,腰间被绳子系着露出一节纤细的腰肢,衬得路时安的臀部特别翘,哪怕穿着睡裤都挡不住好风光。 司槿年抬腿走到厨房的大门那儿,然后将路时安的路放挡了个完全。 路时安挑了挑眉:“让一下,我出去。” 司槿年不仅没有后退,还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路时安下意识的后退。 他身后的地下有一滩水渍,后退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就踩了上去。 突然,他身体一歪,就要后脑勺着地的磕下去。 司槿年伸手将路时安揽进怀里,将人抵在灶台的位置。 路时安吓了一大跳,心脏跳的极快。 他还没注意大声什么,就被司槿年搂进了怀里。 司槿年抱着他的腰的手臂十分用力,就像是要将他,刻入骨髓一样。 路时安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司槿年只是低垂着头,看着他没说话。 路时安拍了拍放在他腰上的手:“松松手。” 司槿年睫毛抖了抖,依旧没说话。 路时安张口有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腰间的一只手被撤开。 路时安感觉到自己的下巴一紧。 嘴唇一软。 他的眼睛突然瞪大。 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司槿年捏着他的下巴在跟他接吻。 靠靠靠!!! 司槿年伸舌头了!!! 路时安还处于懵懵的状态,就看到司槿年抬起头,嘴唇离开了一点。 嘴唇上晶莹剔透。 他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认真点儿,宝贝儿。” 紧接着,司槿年又吻了下来。 路时安意识到自己的室友正在亲自己。 还让自己认真点儿。 他甚至还叫自己宝贝儿。 这个认知让路时安觉得很是炸裂。 眼底的震惊遮都遮不住。 司槿年松了路时安的下巴,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然后,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路时安听到他凑到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乖,认真点儿,我们在接吻。” 路时安:!!!!! 嘴唇上一疼,路时安终于回过神来。 他颤抖着手,就去推搡司槿年的胸膛。 然而,他的双手还没落在司槿年的身上。 就被人提前注意到,直接被人用一只手抓着两个手腕,压在瓷白的墙壁上。 路时安半坐在大理石台面上,双手被压在墙上。 他被司槿年不停疯狂的掠夺着呼吸。 嘴唇仿佛被人亲的很肿。 舌尖也是酥酥麻麻的感觉。 路时安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为什么疯的不是司槿年? 因为他是个酒鬼! 他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路时安心里欲哭无泪,为什么酒鬼的力气都这么大? 他挣脱都挣脱不开。 路时安眨了眨眼睛,睫毛很长,弄的司槿年的手心很痒。 司槿年将手松开,与路时安被压在墙上的手十指相扣。 模模糊糊的,司槿年说:“宝贝,你好甜。” 路时安还是第一次听到司槿年说这样撩人的情话,虽然是在他醉酒之后意识不清晰的状态下,却还是格外的撩拨人。 像路时安这样的直男,都难免受到干扰。 嘴唇被人亲的麻木。 路时安心里叹了口气,他想不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于是他调整了一下动作,往后坐了一点儿。 然后,抬起膝盖一记重击。 “啊嘶——” 告白被拒绝? 然后司槿年就下意识的松开紧握着路时安手腕的手指,嘴唇也将路时安的唇放开,同时忍不住微微弯下腰,缓解疼痛。 “嘶……哈——” 路时安趁着司槿年疼的弯腰,顺势抬手轻推了一把他,然后从就从大理石台面上蹦了下来。 他下来的时候,脚有些酸软,差点儿站不稳,用手扶了一把台面,才勉强站定。 路时安面色透着粉,他看着司槿年靠着门边,一只手捂着下面,额角流汗的样子,有些心虚。 本来想直接就走人的路时安,顿了顿脚步,语气刻意有些冷的问道:“发酒疯好玩儿吗?” “现在酒醒了?” 司槿年没有说话,只是弓着身子喘气。 他的唇上还带着两个人的津液。 眼尾还泛着特别妖娆的红。 他微垂着眼眸,表情说不出的委屈。 路时安朝着司槿年走了一步,双手抱臂,微微弯腰盯着他看。 司槿年额前的碎发掉落下来,遮住了光洁的额头,打下一片阴影。 他看起来有些丧气堕落的美感。 路时安摇了摇头,他怕不是因为跟司槿年亲个嘴,传染了酒气,自己也开始发酒疯了吧? 竟然觉得这样破碎的司槿年格外的“迷人”? 真是疯了。 路时安伸手碰了碰司槿年的肩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他不应该跟一个醉酒的人斤斤计较的,于是他语气好了一些问:“还疼吗?我不是故意……唔……” 他后悔了,他就不应该心疼这个家伙。 司槿年伸手捏住路时安的腰,将人抵在门板上,然后低头就吻了下来。 路时安睁大眼睛,只想骂娘。 他一抬眼盯着司槿年的眼睛,就看到半眯着眸子的人眼角划过一抹泪水。 司槿年哭了? 为什么? 自己一个被人强吻的人还没有哭。 他一个占了便宜的人怎么还哭了起来? 路时安有些懵懵的,没有搞清楚状况。 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嘴巴被松开。 司槿年就像是一只大狗狗一样,用自己滚烫带着泪水的脸颊蹭了蹭路时安的,他用唇吻了吻路时安的侧脸,又亲了亲他的耳垂。 他带着委屈与情欲的嗓音,在路时安的耳边响起。 “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你喜欢谁?” 路时安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口。 司槿年再一次重复:“喜欢你,我喜欢你……” 路时安总是有些神经大条。 或许他是从来都不相信自己是会被人爱的那一个。 下意识的以为司槿年是把他当成了喜欢的人在告白。 毕竟他一身酒味儿,而且酒量差劲,还喜欢喝完酒之后发酒疯。 所以,路时安并举认为司槿年喜欢的人就是他。 以至于,哪怕司槿年的心脏贴着他的,与他一起跳动,他都以为是司槿年很喜欢的人告白了失恋了然后就去喝了酒。 现在回来发了酒疯,看到他了,就委屈的把他当成了他喜欢的那个人在疯狂告白。 于是,天生不开窍·路时安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司槿年喜欢的人。 他甚至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然后用一种哥俩好的意思,拍了拍司槿年的后背:“失恋并没有什么的,你那么好,一定是那个人没眼光。” 司槿年原本表白的正慷慨激昂,结果路时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整个人身体直接一僵,他感觉自己萎了。 他什么时候给路时安一种自己喜欢别人的错觉? 他这不是在跟路时安表白吗? 为什么路时安还要反过来安慰他? 司槿年气的直接一口咬在路时安的脖子上,力气有些大,直接咬出了一个牙印子。 臭直男! 不开窍! 气死人! 被人莫名其妙咬了一口的路时安轻“嘶——”了一声。 他直接怒火上头。 mmp,晚上被强吻就算了,还敢咬我! 路时安也不惯着司槿年,抬手就朝着司槿年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巴掌不重但是很响亮。 狭小的厨房里,持久的回响着这一声。 路时安打下这一巴掌的时候心都颤了颤,司槿年也在被打一巴掌之后,一动不动。 路时安低下头觉得有些尴尬,抬起来的手举着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 司槿年的脸被打的扭到了另一边。 他迟迟不说话。 路时安打完人后一阵心虚,他连忙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我是有意的。 司槿年没说话,捏着路时安腰的手,逐渐松了力气。 路时安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掉落了几滴水。 他用手擦了擦,抬眼看去。 只看到司槿年红着的半张脸。 他湿润的眼睛吧嗒吧嗒的下起了大雨。 温热的泪珠子大颗大颗的落在路时安的面颊上。 路时安瞬间感觉到了一阵心慌,他有些手足无措:“你别哭啊!我不就是打了你一巴掌吗?我被你强吻了都没哭,你现在哭什么啊?别哭啊!我道歉行不行?对不起……” 他一个被占了便宜的人都没哭,司槿年怎么挨了一下就哭了啊。 怎么这么好哭啊? 路时安根本就不会哄人啊! 司槿年的敛下眸子,他鸦雀羽翎般的黑色长睫抖了几下。 平日里温柔嗓音,此时带着颤抖,他盯着路时安的脸特别认真的柔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他在解释,他好委屈。 明明他喜欢的是路时安,从来没喜欢过别人。 这个不开窍的家伙快要把他气死了! 为什么要以为他喜欢别人? 为什么要打他那一巴掌?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是不是以为打了他,他就会不喜欢他了? 不会,绝对不会! 司槿年他超爱的,哪怕被人打了,他也甘之如饴。 司槿年说:“手心疼不疼?” 他抬手去碰路时安的手。 路时安下意识的往后一躲。 司槿年突然又开始流泪了。 于是,路时安任由着司槿年牵起他的手。 明明司槿年的脸上还有巴掌印,他却对着路时安的手心吹了吹:“乖,吹吹就不疼了。” 他说:“要是想打我,告诉我,我自己会动手。下次别用自己的手打我,会疼。” 疯了! 真是疯了! 路时安愣了一下,有些懵,反应过来就是一阵头皮发麻。 司槿年将路时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说:“你看你的手跟我的脸差不多大小,打起来刚刚好,但是你的手疼,我也会很心疼的。” 路时安:…… 他仿佛在风中凌乱。 “司槿年,你是不是疯了?” 只有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路时宁愿相信司槿年是疯了,也不相信司槿年喜欢的人是他。 或许是因为上辈子自己因为想要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儿爱,想要的都奉献出了生命。 这辈子,除了爱,他什么都想要。 所以,他不指望别人爱他。 更不相信会有人爱他。 所以,在司槿年说喜欢他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否认。 对,不承认,不相信。 爱,这个东西太麻烦了。 麻烦的会献出生命。 路时安不敢再自作多情。 也不敢再试图让别人爱自己。 司槿年顺着路时安的话直接就点头,凑到路时安面前特别认真的哑着嗓子说:“对啊,我是疯了,因为喜欢你,喜欢的快要疯了。” 他的语气里面带着路时安少见的偏执。 目光盯着路时安,如同看着属于自己的珍宝。 眼底尽是满满的爱意在流淌着。 路时安略微有些狼狈的撇开头。 他张了张嘴巴依旧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于是,路时安呢喃的问出口:“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怎么就……” 能说出这样的话? 司槿年特别认真的盯着路时安眼睛,一字一顿说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也知道你是谁。” 司槿年伸手拉住路时安的手放在心口,他说:“我喜欢你,我喜欢路时安。” 路时安被人告白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这样狼狈的告白,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被室友告白,还是个男的。 路时安突然就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了。 他知道司槿年喜欢男生。 也知道司槿年有喜欢的人。 可是,那个人突然变成了自己。 他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路时安说:“很晚了,睡吧。” 他不想去细想司槿年到底是真醉假醉,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逃避型人格最开始的反应,就是否定一切,再回避一切。 哪怕重生一次,路时安依旧无法更正这一点。 他下意识的想要疏远那些说:爱他,喜欢他的人。 因为安家人在将他认回来的时候,也说过爱他,亏欠他,想要补偿他,然后会对他好。 可事实呢? 结果呢? 诬陷背叛,死无葬身之地。 路时安不是赌徒,他不爱赌,他也不敢赌。 他抬起长腿就要从司槿年的身侧离开。 司槿年却不干了。 他拽着路时安的手腕。 “可不可以听我说完?” 路时安不想听,也怕听。 他怕听完了,就会心软。 于是,他的语气很冷:“松手。” 司槿年松了手,低着头。 刚才因为哭过,所以声音有些沙哑,他抽噎了几下,缓缓的开口:“我喜欢你,想亲你,你却打我,还冤枉我喜欢别人。” “我好难过。” “现在,你又装作听不到我的告白。” “路时安,你没有心。” 路时安张了张口,转过身,想要对着司槿年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拒绝吗? 如果拒绝有用的话,那他说。 然后,路时安说:“既然喜欢我给你带来了困扰,就请你不要再喜欢我了。” “我不喜欢你。” “你可以去喜欢别人。” 路时安说的时候,忍不住皱眉。 他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疼。 这些话仿佛不是说给司槿年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司槿年听到路时安说得,心都快碎了。 凭什么? 凭什么你让我不要喜欢你,我就不喜欢你了? 凭什么你不喜欢我? 我总会有一天让你喜欢上我的。 然后,司槿年快速的用手捂住了路时安喋喋不休,伤人不偿命的嘴巴。 然后特别生气的说:“ 我不信! 我就不! 我就喜欢你! 你再胡说八道! 我就把你嘴亲烂! 把你绑在床上,哪儿也去不了!” “路时安,我真没想到,你人长得这么好看,嘴也那么好亲,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你是不是以为说这样的话,气死了我,我就不会喜欢你了? 不会!根本就不会!不仅不会,我还会死了以后变成男鬼天天缠着你! 让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就忘不掉我! 我变成男鬼了也要缠着你,也要偷亲你,也要跟你同床共枕!” “……”疯子,真是个男疯子…… 路时安有些无语凝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司槿年是在骂他还是在夸他了。 嘴巴被堵上,路时安只能无奈闭嘴,那些拒绝人的话也被悉数吞了回去。 司槿年就跟那个有精神分裂似的,他搂着路时安的腰,将人往自己的怀里捞,他用手将路时安的碎发撩到一边,然后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蹭了蹭路时安的脸。 胡茬有些扎,路时安的脸上微微发烫。 他侧了一下脸,就被人捏住下巴。 “不许动,不许逃避。” “……” 路时安突然就不动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 路时安眨了眨眼睛。 司槿年说:“路时安。” “看着我。” 路时安听话的盯着司槿年。 他看到司槿年含着泪的眼睛里面满是认真。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会喜欢你,同样也不相信有人会爱你。” “但是,我会努力的让你知道,我真的爱你。” “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在耍你。” “我心悦你,只有你。” 司槿年的话音落下,整个世界就处于一片寂静。 路时安的心跳逐渐加快,他觉得肾上腺素开始不听话了。 心脏跳的很乱。 他整个人也有些乱乱的。 可能是司槿年的话太认真了。 也有可能是自己太缺爱了。 他甚至有一瞬间想要点头。 可是,仅有的一丝苗头被压了下去。 他喑哑着嗓子开口:“可是……我不会爱人。” 路时安不会爱人。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爱人的能力。 对别人好,总是会受到伤害。 路时安感觉自己是自私的。 司槿年似乎是真的很喜欢他,那他呢? 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女生。 路时安有些迷茫了。 他虽然平日里说自己喜欢女孩子,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找另外一个人组建家庭。 路时安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而且,他现在二十出头。 司槿年抬手抚摸路时安的脸,他说:“没关系,你不需要爱我,你只需要接受我的爱,就可以。一直等到你能爱上我的那天。” “小鹿,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好吗?” “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如果你到最后真的受不了我了,我一定会放你自由。” 才怪…… 司槿年说得每一句话都无比认真。 路时安听完了心尖忍不住颤抖。 能相信他的话吗? 能的吧。 路时安说:“你让我好好想想,可以吗?” “我觉得我有些乱。” “我不能够保证我会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更不能保证,我会对你产生爱意。” 路时安觉得司槿年对他的喜欢或许源自一种习惯。 他们每天吃在一起,睡在一起。 平日里一起上课,一起下课。 路时安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一种想法。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司槿年用拇指摩挲了一下路时安的唇,他微笑着说了一句:“好。” “但是,小鹿,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的话都是认真的,不是儿戏。” 路时安很乱,很烦,脑子很炸。 他拿下了司槿年的手,然后低下头说了一句:“太晚了,我们先睡吧。” 司槿年知道路时安有些松动了,他抿唇笑笑:“好。” 路时安低着头就往楼上走去,走路又快又急。 他走到楼梯中间部分的时候,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司槿年。 司槿年靠在门边上,盯着他看,眼角还带着笑意。 路时安被人发现在偷看,有些僵硬的扭回头,然后跑的更快了,差点儿就在最后一节台阶磕到了。 还好他反应快,才烧红了脸往房间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明明都已经那么直白的拒绝过了司槿年。 却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两个人又绕了回去。 路时安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整个人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毫无睡意。 大概是下午睡得时间太长了,又或者是晚上听的话过分令人震惊。 房间里面黑洞洞的,路时安没有打开床头的小夜灯。 门把手响起,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路时安赶紧将眼睛闭上。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路时安闻到一股洗完澡后的沐浴露味。 司槿年身上的酒气已经冲散了。 路时安蹙着眉头,双眼紧闭。 司槿年弯腰将他的眉眼抚平,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小鹿,晚安。” 今天晚上的司槿年并没有跟路时安一起睡。 他说过了会让路时安好好想想。 房间门再次被关上。 路时安大口喘气。 刚才司槿年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就像是害怕别人发现了自己根本就没睡着。 路时安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温软的唇落在他的额头上,轻飘飘的,就像是一片羽毛拂过。 路时安的心莫名的有些痒痒的。 这样的司槿年好像还不赖。 路时安的手指从自己的额头渐渐滑下,他碰了碰自己有些红肿的唇。 司槿年亲人的时候就像是一条看见肉的狼狗,死活不愿意撒手。 不是亲就是嘬。 跟没接过吻一样。 路时安的舌头现在都感觉还有些微微麻。 想到这里,路时安脸上一热,有些想要唾弃自己。 怎么脑子里净想着不着调的东西。 路时安闭上眼睛。 又想起了在宿舍时司槿年赤裸着的健硕胸膛。 脑海里突然闪过,泡温泉时候的场景。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他。 路时安感觉身体突然就热了起来。 他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要脸!” 他下午还想着偷偷拿司槿年的手做那事儿。 结果晚上,又把人狠狠拒绝了。 他才是真正的渣男! 路时安又颓丧的躺在床上。 他不相信司槿年喜欢他吗? 其实也不是,他只是感觉自己不会爱人。 他们两个要是在一起了就绝对不会长久。 作为一个土象星座的人。 遇到感情,第一件事情就是否认加拒绝。 路时安感觉自己就是这样的。 他想把司槿年推远点儿,却又觉得舍不得。 抬手捂住了心口。 他的心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路时安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看了整个夜晚。 外面的天空从浓稠的夜逐渐天光大亮。 路时安眼底下蓄起了一片青黑。 听到破晓后的第一声鸟叫,路时安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半了。 路时安猛的坐了起来! 完犊子! 今天是乐桑的生日。 路时安打开手机看。 手机因为没电已经关机了。 好不容易充上电。 路时安赶紧给陆槿月发去了消息。 陆槿月说:“没事儿,我哥跟我说过了你身体不舒服,要多休息一会儿。反正现在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等下午准备派对的时候你再来也不晚。” 路时安回了一个:[好的]jpg. 躺在床上,路时安眯着眼睛盯着外面照射进来的一束光。 他从床上起来,然后去刷牙洗漱。 一下楼,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早餐。 路时安坐在椅子上,看着碗里面的粥,还是热的,前面摆了几道小菜。 司槿年应该是出门了。 路时安正打算拿起筷子吃饭,就看到一张纸片掉在地上。 粉色的。 路时安捡起来看了一眼。 纸片上面带着淡淡的幽兰香,上面写着: 亲爱的小鹿,早安。 早餐我已经做好了,放在桌子上。 起来之后,记得吃。 小月找我帮忙,我先出去了 很快就回来。 下面是画了两颗爱心被箭穿过。 司槿年还画了一个吃完饭的小人儿。 q版小人很眼熟,像是缩小版的路时安。 路时安垂下眸子,将纸片叠好放进了睡衣的口袋。 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餐。 他心不在焉的吃完了早餐。 才去拿了手机给司槿年发消息。 他问:“你现在在哪儿?” 半夜又爬床 路时安没想到司槿年会回复的那么快。 他刚把手机放下,手机屏幕的界面就亮了起来。 是司槿年发过来的视频电话。 路时安莫名的心跳加速,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起来,拇指就抖着误碰了绿色的接通键。 司槿年带着遮阳帽,脸上还夹着一副墨镜,他唇角勾起,声音撩人的说了一句:“小鹿,早安。” 路时安抿了抿唇,脸色微红的回了一句:“早安。” 以前路时安从来没觉得对人说“早安”“晚安”有什么暧昧的。 可是,自从昨天晚上司槿年跟他告白之后,路时安就觉得这个问候语很不对劲。 司槿年从来都不跟别人说。 并且只跟他一个人。 每次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格外温柔缱绻:“晚安小鹿,早安小鹿……” 司槿年将手机的摄像头调整了一个方向,那里是昨天他们去模拟沙滩。 沙滩的天空布景是碧蓝无垠的,甚至还有一片一望无际的人造海洋。 不远处有两个穿着泳衣的女孩儿在水边嬉笑打闹。 白天这里的温度会特意调整到类似于热带沙滩的温度,所以哪怕是初冬也不会很冷。 司槿年穿着花纹衬衫与大短裤,赤着脚踩在沙滩上,跟路时安说:“小鹿,这里好美,可惜少了一个你。” 路时安微垂眸子,盯着屏幕。 外面的光亮太大,司槿年带着墨镜盯着屏幕里面,脸颊上也被熏得有些红。 路时安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们那边都弄好了吗?” 司槿年点头:“就是一点点收尾工作。” “乐桑想要玩儿水,小月就陪着她一起。我怕有人来骚扰她们两个,就跟在不远处看着。” 路时安打算夸一句司槿年: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哥哥。 话还没说出口。 司槿年就有些撒娇的埋怨道:“这里没有小鹿无聊死了,我情愿待在别墅里面陪着小鹿,也不愿看她两个在我面前撒狗粮。” “……嗯?” 路时安抓住了重点,他微眯着眼眸:“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司槿年笑着问。 “乐桑跟小月的事情。” “是啊,我知道了。那臭丫头不早点儿告诉我,害我被蒙在鼓里那么久,也让我患得患失了那么长时间。误以为我喜欢的人喜欢别人,我差点儿就要为此冲锋成为小三小四小五了。” 司槿年说着话的时候语气格外的愉悦,仿佛昨天晚上被拒绝之后的打击不复存在。 路时安沉默了一瞬,说了一句:“别乱说,没有小三小四小五。” 司槿年说:“我又不怕做,反正爱情里面,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 他伸手将墨镜往下勾了下,露出了墨色的眸子。 路时安能够看到司槿年看向他时满满的爱意。 路时安沉默了许久。 他深呼吸一口气,准备说些什么。 司槿年就笑着打断:“小鹿不喜欢我当小三,那就给个机会让我当正宫呗。” “虽然我想不道德,但是如果有道德的机会,我还是想做个好人。” 路时安刚想说的话一把被堵了回去,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司槿年这是……又在告白了。 路时安觉得早上已经逐渐平复的心情又开始复杂起来。 他有些犹豫,也有些摸不透自己的内心。 直接说了不喜欢怎么不算一种拒绝呢? 选择困难症在购买商品的时候会徘徊不定。 此时的路时安就感觉自己是一位选择困难症患者。 他面临着好几个抉择。 每一个他都认为正确。 每一个他都不一定会选择。 司槿年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直接放弃。 那么自己是否还要坚持最初的想法。 路时安突然想问问自己:你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你到底对司槿年的感情是怎么样的? 路时安说:“司槿年你很好。” 司槿年说:“小鹿,你又在给我发好人卡了。” 路时安一时语塞:“……” “哈哈哈,小鹿别把我的话当真。我不会急着要你给我答案的,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路时安挂了电话,捂着自己的心口。 心脏跳动的鲜活。 他好像有点儿不知道要怎么跟司槿年进行交流了。 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他觉得十分暧昧。 路时安去楼上换了一身衣服。 下来之后,就往沙滩那里去。 他穿着白色的长袖卫衣,以及一条灰色长裤。 与在沙滩上穿着清凉的人们格格不入。 躺在沙滩椅上的司槿年在他一出现的时候,就发现了。 “小鹿,这里!” 司槿年朝着路时安挥了挥手。 大步流星的朝他跑了过来。 花衬衫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荡起一圈弧度,像是海岸边溅起的浪花,散开的绚烂。 路时安朝着他走了过去,说了一句:“嗯,来看看你们。” 司槿年想要伸出手像是往常那样揽住路时安的肩膀,却在下一秒收了回去。 他高兴地说:“小鹿,这里晒,我们去伞下。” 路时安也注意到了司槿年小心翼翼的动作。 他猜测司槿年肯定是怕身份的转变,再做这样过分亲密的动作会引起自己的反感。 路时安下意识的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他跟司槿年之间裂开了一条横沟,产生了距离感。 明明以前他们还不这样,甚至昨天晚上司槿年还特别强势的把他压在墙上不停的索吻。 今天早上,司槿年还体贴的为他做好了早餐,甚至写了一张带着香味的便签。 司槿年的好突然就在路时安的脑海里无限放大。 路时安不可否认,司槿年是这辈子除了陆妈妈之外对他最好的人了。 眸色沉了几分,路时安主动抬手搭在了司槿年的肩膀上。 司槿年受宠若惊的回过头,摘了墨镜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与窃喜:“小鹿,怎么了?” 路时安面色如常,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怎么,继续走吧。” 没两步,司槿年跟路时安就走到了原本架好的太阳伞下。 司槿年直接徒手给路时安表演了一个手来椰子。 “小鹿,看我!” 他就像是孔雀开屏一样,拿着椰子放在路时安面前,他说道:“这里温度高,喝个椰子解解渴。” 路时安就顺势说了一句:“没有刀子怎么开?” 于是,司槿年扬了扬下巴:“快看!” 他直接拿起一个铁片朝着椰子的顶端划拉了一下,然后拇指用力,直接一掰。 椰子的天灵盖就轻而易举的被司槿年给掀开了。 路时安登时瞪大了眼睛:“司槿年,你好厉害啊!怎么做到的?” 司槿年卖了个关子,翘着嘴角说:“秘密!” 秘密就是,买的椰青本来就是提前开好的,上面的铁片就是开口器,将原本的划痕给再破坏一点,就能打开了。 不过,司槿年才不会告诉路时安。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展现自己能力,让路时安崇拜他的一次机会。 然而,不多时,在水边玩累了的乐桑与陆槿月就手挽手走了过来。 腰细腿长,肤白貌美的两位美女站在路时安的面前,司槿年下意识的去挡住路时安的视线。 非礼勿视。 司槿年有些讨厌他妹和妹媳了。 明明知道路时安喜欢的是女孩子,还站到他们身边,好没有眼力劲! 司槿年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穿三角裤衩出来了。 早知道不那么守南德了。 连个色诱的机会都没有。 乐桑看司槿年突然侧过身挡住她们。 她是一点儿也不惯着,抬手就朝着司槿年挥了挥:“大舅哥,快让让,我家小月月口渴了,我要开个椰青。” 司槿年突然意识到不对,想要张口说自己给她们开。 乐桑就已经从他身侧拿过了椰青。 路时安说了一句:“这椰青很难开的。” 乐桑笑了一下,说了一句:“那我更要给我家宝贝月月展示一下我的女友力了!” 一旁的陆槿月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被乐桑调戏的。 司槿年强装镇定,说了一句:“你们两个都是女孩子,开椰青的事儿,男人做。” 他伸手就要拿过乐桑手上的椰青。 乐桑直接徒手掰开,连铁片都没用。 她拿起一根双头的吸管插了进去:“我亲爱的月月公主殿下请喝椰汁。” 路时安直接惊讶的眼睛瞪大,嘴巴大张,说了一句:“乐乐,你的力气真大!” 他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司槿年。 司槿年的面色突然就有些黑。 乐桑捂着嘴巴呵呵直笑:“小鹿,你好傻啊!” “啊?”路时安一脸懵。 司槿年:“……” 陆槿月看看乐桑,看看她哥,又看看路时安手上拿着的已经去了天灵盖的椰子,以及放在她哥面前的椰子壳。 刚要抬手捂住乐桑的嘴巴。 就听到乐桑快速的说了一句:“这椰青买的时候店主已经开好了,用手一抠就开。” 她还特别贴心的伸手指了指:“呐,那就是热带水果店。” 路时安说着乐桑的目光看过去,店主正拿着刀子一圈一圈的砸椰子壳。 路时安回头又看了一眼司槿年,司槿年的面色黑的发光。 乐桑还想说什么,陆槿月赶紧捂住她的嘴:“乐乐宝贝,你不是说要去抓巨型章鱼吗?走吧,我带你去找加勒比海。” 乐桑:“呜呜呜……” 月月老婆疯了? 这里是人造海滩,哪里来的加勒比? 还有,她什么时候要去抓巨型章鱼了? 两个女生走远了。 路时安扭过头看着司槿年,司槿年低垂着眸子有些心虚。 然后悄咪咪的抬眼偷看路时安。 一不小心就跟路时安对视上了。 司槿年顿时就收回了目光,宛若惊弓之鸟。 他都不知道自己觉得丢人的时候,脸有多红。 路时安本来不想笑司槿年的,可偏偏他做贼心虚的样子就是很好笑。 路时安抿了抿唇,努力的往下压制住自己上扬的唇角。 司槿年有些无奈,说了一句:“小鹿,你想笑我就笑吧,别憋着了。” 一想到司槿年傻乎乎的样子,路时安就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噗哈哈哈……” 他真的挺有意思的。 原来司槿年孔雀开屏的时候这么显眼吗? 路时安笑着笑着就咳嗽起来,司槿年赶紧从他的身后顺气:“笑慢点儿,别笑岔气了。” 路时安咳嗽个不停。 “快喝口水。” 司槿年将吸管抵在路时安的唇角。 路时安缓了一下,抿了一口清凉的椰汁。 嗓子里的痒意才逐渐压下去。 他也渐渐不咳嗽了。 路时安低垂着眼眸,手指不停的拨弄着吸管,说了一声:“谢谢。” 司槿年说:“小鹿,别总跟我说谢谢,显得我们很生分。” 良久,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时不时地还会吹来一阵海风,司槿年跟路时安坐在沙滩椅上,享受着这一切。 司槿年侧过头看了一眼路时安,突然感觉到一阵岁月静好,他好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路时安突然喊了一句:“司槿年。” 他抬起眸子就看到司槿年盯着他看。 路时安眉眼弯弯,问了一句:“我要是一直不接受你怎么办?” 司槿年弯着唇说:“那一定是我不够好,所以才入不了小鹿的眼。” 他看到了路时安眼底的流光。 路时安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休憩。 白天很快就落了幕,酱紫色的夜空到来。 乐桑被陆槿月骗去了一个地方说要给她拍一组美美的生日写真照,让她换上了粉色的玫瑰纱裙,长长的摆尾,几千颗碎钻点缀的王冠…… 眼睛上被捂着,乐桑被陆槿月牵着手带着走进了属于她的玫瑰王国。 “嘭——” 无数的玫瑰花瓣从天空散落下来。 一场华丽盛大的玫瑰雨呈现在乐桑的眼前。 乐桑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圆润的眼眸逐渐湿润。 身穿大红色礼服的陆槿月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枚特殊的玫瑰钻戒。 “小月月……” 乐桑的嗓音有些沙哑。 陆槿月的唇角微微勾起,乐桑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 陆槿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能够做出如此自然的笑意,为了这一抹笑容,陆槿月不知道对着镜子练习了多少遍,或许成成千上万次,她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自己很紧张,她说:“亲爱的乐桑宝贝,祝你二十岁生日快乐。” 她温柔的牵起乐桑的一只手,然后极其诚挚的对她说:“我的公主殿下,你愿意成为玫瑰王国的王后吗?” 乐桑没有丝毫犹豫:“愿意!我愿意!” 陆槿月说:“那么我就要为我的王后戴上属于她的玫瑰钻戒了。” 乐桑迫不及待的伸出手。 钻戒是上面是一颗粉钻雕刻玫瑰图案镶嵌进去的。 那枚钻戒被称为——玫瑰之心。 玫瑰王国有两位王后。 她们相拥,相吻,在花海中跳起了爱的华尔兹。 路时安跟司槿年看着玫瑰城堡里的王后翩翩起舞。 两个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原来见证别人的幸福,自己也会感觉到幸福。 午夜,两位皇后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牵着双手私奔了。 路时安与司槿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她们两个出去没事情吗?” 路时安下意识的关心陆槿月跟乐桑。 司槿年说:“没关系的,我安排了保镖跟在她们的身后,不会有事。” 继而,两个人就相顾无言。 天上的星子今夜格外的亮。 月亮也分外的圆。 司槿年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今晚月色真美。” 路时安回了一句:“风也温柔。” 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别暧昧的氛围。 司槿年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原来小鹿也知道这首诗歌。” 路时安顺坡下驴的点点头。 他嘴太快了。 不应该接话的。 路时安有些苦恼。 司槿年说的话,他总是知道用意。 就像那句“今晚月色真美。” 翻译过来就是“我爱你”的意思。 而“风也温柔”,则是“我也是”。 不管路时安是否是不小心接的话,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司槿年都说不出的高兴。 总觉得他跟路时安产生了不可言说的共鸣。 在日常的相处中,他们两个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默契。 他们两个将送给乐桑的生日礼物放在了她住的别墅那儿,就回了自己那边。 以往的司槿年总是会闹腾着要跟路时安一起睡觉。 然而,自从说开以后,司槿年就没有故意来骚扰路时安了。 他似乎是有了分寸。 路时安昨天夜里就因为这个有些孤枕难眠。 今天晚上,司槿年看到路时安回房间,就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小鹿,晚安。” 路时安手放在门把上,回头问了一句:“你今天晚上不跟我一起睡吗?” 回答路时安的是一抹适宜的微笑。 司槿年说:“小鹿是在邀请我?” 路时安回答道:“我就随便问问。” 司槿年说:“今天就不跟小鹿睡了,不合适。” 路时安问:“那你一个人睡得着吗?” 司槿年说:“没有小鹿当然睡不着。” 路时安点点头,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之后,他就拧开了房门,回头看了一眼司槿年说:“你也睡不着,我就放心了。” “晚安,司槿年。” 说完话,路时安就直接进了房门,将门反锁。 司槿年:“……” 我就是假装矜持一下,而已…… 装过头了?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装绅士真的是太累了。 明明就是想要跟路时安睡在一起。 不仅想睡一起,还想抱着他,亲他。 要是能回到前三十秒,司槿年一定会给正在装十三的自己一个大鼻窦。 让你死装! 叹了一口气,司槿年无奈的回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今天夜里,又要孤枕难眠了。 司槿年进入房间后不久,路时安就把房门打开,伸出头去偷偷望。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是做贼一样。 因为他觉得自己乱糟糟的。 心中有两个人在对话。 一个说,司槿年那么好,为什么不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另一个说,司槿年是你的好朋友,兔子不吃窝边草。 然后,第一个又说,司槿年都跟你亲亲抱抱举高高了,还睡了一张床,窝边草早就吃够了。 另一个说,睡了亲了又不代表是真的喜欢,万一在一起了,后来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路时安有些生无可恋的眨了眨眼睛,再次将房门关上。 他背靠着房门,叹了一口气。 洗洗睡吧。 明天还要回学校呢…… 半夜,路时安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鬼压床。 他盖的被子是空调被,但是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包裹进被子里面一样,整个人动弹不得。 想要踢腿,腿也被人夹住。 想要抬手,手被人桎梏住。 路时安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嘴唇像是被什么东西碰过似的,又冰又凉还很柔软的感觉。 路时安感觉自己应该是陷入到了梦魇中…… 第二天醒来,路时安顶着两个黑眼圈,从楼上下来。 他与坐在餐桌上的司槿年来了一个大对视。 看到司槿年的眼睛时,路时安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司槿年在看见他的眼睛时,也有些忍俊不禁。 两个人都盯着同款熊猫眼。 “早安,小鹿。” 司槿年抬手冲路时安打了一声招呼。 路时安拉开椅子坐了进去:“早安。” 司槿年好奇的问道:“小鹿昨天晚上也没睡好吗?” 路时安:“什么叫做也?” “我的眼睛你不是看到了吗?跟国宝一样。” 司槿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路时安说了一句:“嗯,睡不着。” 司槿年说:“我也睡不着,认床认人。” 路时安:…… 我不认床,我不认人,我就是单纯失眠了…… 虽然后来半梦半醒的睡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被鬼压床吓得不敢睡的太死。 路时安有一瞬间觉得跟司槿年睡在一起挺好的。 起码司槿年身上都是阳刚之气,邪不压正,恶鬼都不敢近身。 路时安问司槿年:“今天回学校,晚上你睡哪儿?” 司槿年说:“睡该睡的地方。” 好一个模棱两可。 气的路时安直磨牙。 “行,好一个睡该睡的地方。” 结果,半夜司槿年突然就爬上了路时安的床。 路时安:? 小鹿不装睡了? 路时安躺在床上,眼睛睁的老大。 空旷的床上,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平日里挤的不行,两个人一起睡还要侧着。 明明一整个人占据了一张床,路时安却依旧觉得心里空空的,今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令人失眠的夜晚。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另外两个人今天都没有回学校。 司槿年跟路时安回来之后,就各忙各的事情。 听到房间的灯“吧嗒”关了。 路时安就将被子往头上拉了拉。 悉悉索索的的声响传了过来。 路时安还以为司槿年回到了他自己床上。 结果,自己的床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 带着水汽的人直接就从外面钻了进来。 司槿年毫不客气的拉开了路时安的被子,他说:“今天好冷啊,小鹿你一个人睡肯定冷,我给你暖被窝吧。” 路时安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我没感觉到冷啊……” 突然,空气冷凝了一下。 就在路时安以为司槿年生气了,打算下去的时候。 司槿年伸手环住了路时安的腰,将脑袋贴在他的后背蹭了蹭:“那我一个人睡会感觉到冷,小鹿就疼疼我,给我暖暖被窝好吗?” 路时安:…… 路时安伸手拍了拍司槿年搂着他腰身的手。 司槿年以为路时安要赶他走,赶紧开口:“小鹿现在是嫌弃我了吗?我什么也不做,就是想跟小鹿躺在一个被窝里面,就这一点小小的要求,小鹿都要剥夺吗?” “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睡一张床都不可以了吗?” “小鹿是不是讨厌了我……” 司槿年说的起劲,路时安满头黑线。 他说:“不是,你……” “小鹿,既然你要我走,那我就回去好了。今天晚上冷,就把我冻死在床上吧。” 虽然知道司槿年是故意这么说的。 路时安还是偷偷的翻了个白眼。 他伸手拽住假装要下床的人。 “你要下床就不能把抱紧我腰的手松一下?我都快被你给勒断气了。” 路时安拍他手的主要原因就是司槿年箍着他的腰的手臂太使劲了。 都快把他晚上吃的夜宵给压出来。 司槿年听这话,赶紧松了松,但是也没敢放下来。 毕竟,只要松开了,那还不一定能不能再抱回去。 司槿年没有继续要下床了。 他将头抵在路时安的肩膀处,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路时安的后背。 “小鹿,我不想回自己的床上睡觉。我的床上没有你,太冷了。” “……” 路时安良久没说话。 久到,司槿年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小鹿,你睡着了吗?” 路时安说了一句:“要睡觉就快睡,怎么晚上睡觉还老是说话。再说话,就回自己床上去。” 司槿年知道这是路时安允许他们两个一起睡了,突然窃喜起来。 他用发丝蹭了蹭路时安的脖子。 路时安转了个身,推了一下他的头。 “睡觉老实点。” 司槿年高兴的说了一句:“好。” 路时安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今天晚上习惯的人又回到了他身边。 意料之中的,一股子困意席卷心头。 司槿年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格外老实,没有动手动脚,大概是真的害怕路时安再也不让他上床一起睡了。 两个人头一天夜里都没睡好,今天晚上同床共枕,共赴梦乡。 第二天,路时安醒的特别早。 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得很好。 路时安动了动身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旁还有一个人。 司槿年从他的身后抱着他,甩手紧紧搂着他的腰。 均匀的呼吸轻轻的打在侧脸上。 路时安突然感觉到一阵燥热,脸上也红红的一片。 他想起床。 刚想抬手将司槿年放在他腰间的手拿下来,就感觉身后的人动了动。 他怕给司槿年吵醒了。 就赶紧停下了动作。 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身后的人轻轻的将他抱着转了个身。 路时安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 滚烫的呼吸打在面门上, 路时安都感觉到司槿年是不是发现自己已经醒了? 就在路时安打算睁开眼睛的时候。 司槿年的吻就落在路时安的唇角,密密麻麻的…… 柔软的唇带着温热。 司槿年小鸡啄米似的亲了一下又一下。 路时安被人亲的有些懵。 司槿年这是…… 路时安将嘴唇紧抿。 微微蹙着眉头。 虽说他并不讨厌司槿年亲吻他,但是这样实在是奇怪。 路时安张开嘴巴想要说话,柔软的舌头就钻了进去。 心里一惊,路时安猛的睁大眼睛,抬手就往司槿年的胸口处砸。 司槿年将路时安的手腕抓住,翻身坐在路时安的腰上,双手压在床上。 然后,司槿年痴迷的与路时安舌吻。 路时安被欺负的眼尾泛着薄红,眼底水光盈盈。 司槿年意犹未尽的舔舐着路时安的唇。 他松开路时安唇的时候,轻喘了一口气,说:“小鹿怎么不装睡了?小鹿故意装睡是不是就想让我亲你?” 这句话带着浓浓的情欲与调戏。 路时安被人亲的都快窒息了。 好不容易被放过,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听到司槿年恶劣的发言,路时安气的脖子都红了。 “司槿年,给我滚下去!” 他昨天晚上就不应该同意这个坏心眼的家伙跟他一起睡。 虽然两个人一起睡,睡眠质量确实不错, 但是,应该没有人喜欢一大清早就被自己好朋友强吻的吧。 到这个时候,路时安仍然在坚守着他与司槿年是好兄弟的准则。 司槿年笑了一声,松开了桎梏住路时安的双手。 他涩情的凑到路时安的脖颈处,吻了吻他的耳垂:“小鹿好香,想要一口吞掉。” 从昨天他就应该知道。 绅士这一套对于路时安根本就不管用。 还没有强取豪夺来的实在。 他再老实下去,别说是睡一张床了。 路时安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被人大清早就占了便宜的路时安气不过。 抬起拳头就砸在了司槿年的侧脸。 刚才被人亲的软了身子,路时安并没有什么力气。 司槿年的脸被打的一歪,嘴角只是淡淡的有一些疼,但是却没有其他的什么感觉。 所以,他只是低垂着眉眼,勾唇笑笑。 “小鹿要是气不过,可以再多打几拳头,朝这里打,这里打的疼。” 司槿年伸手握住了路时安的手腕,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 牵着他的手落在自己的心口处。 “我知道自己亲你不对,但是亲不到你我更难受。” “小鹿打我吧,我的心已经够疼的,再多疼一点也无所谓的。” 路时安不想跟司槿年一样发神经。 他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但是,司槿年的力气大,握得紧,就是不撒手。 路时安不得不开口:“司槿年,松手!” 司槿年有些委屈:“小鹿,你凶我。” 路时安:“……我还打你呢……” 司槿年说:“如果小鹿打我能开心一点儿的话,小鹿随便打。” “但是,小鹿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小鹿,不理我,我真的会心碎的。” 路时安:…… 司槿年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路时安用空出来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司槿年关切的询问:“小鹿,你头疼吗?要不要我给你揉揉,是不是我给你气的头疼?” 路时安喊了一句:“你闭嘴!” 司槿年委屈的瘪了瘪嘴,却依旧没有松开拉着路时安的手。 “你干嘛啊?把我手松了。” 司槿年摇摇头:“不行,小鹿还在生我的气,万一松手了,小鹿就再也不理我了。” 路时安脸色黑如墨水:“我原谅你了,松手。” 司槿年眼底带笑:“真的吗?” 路时安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 司槿年松了手,路时安快速的爬了起来,朝着司槿年的胯下就是一脚,然后迅速的跑到了厕所里去放水。 司槿年:…… 亲吻生病渡药 路时安好不容易从厕所放完水出来。 刚打开门,就被人压在墙边。 “司槿年,你干嘛?” 路时安被人搂住腰,一只手压在墙壁上。 司槿年赤裸着上半身,紧紧贴着他。 司槿年说:“小鹿刚才踢了我,不应该给我一点儿补偿吗?” 路时安忍不住磨牙:“一大清早你给我抱着不撒手,还偷偷亲我,现在还想要补偿?” 刚才被人在床上抱着不撒手就算了,好不容易挣脱了这人,结果现在又被人给堵在洗手间里面了。 司槿年轻笑一声,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蹭了蹭路时安的脸:“嗯,想要的。” 路时安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再去床上躺一会儿吧,梦里啥都有。” “既然小鹿不愿意给,我只能不要脸了。” “什么不要脸?” 路时安愣了一下。 紧接着就感觉到一片阴影压了下来,嘴唇上是柔软的触感。 路时安瞪大了眼睛,连忙伸手去推。 司槿年咬了一下路时安的唇角,立马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你!!!?” 路时安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话 司槿年不要脸的说了一句:“怎么了小鹿?是我亲的技术不好吗?” “对,不好!一点都不好!” 路时安装作十分气愤的喊道。 “那好吧,我只能多练练了。” 紧接着,司槿年又压了下来,这次不仅仅只是亲吻嘴唇,甚至还主动伸出了舌头。 “……” 路时安只感觉到自己的空气被掠夺,嘴里滑进来一个柔软的东西。 口腔的津液被人吞食。 路时安与司槿年两个人仿佛充满了胜负欲一般,你追我赶。 路时安从被动的接受着亲吻,到与司槿年两个人争着亲吻。 直到最后气息不稳,整个人都软趴趴的一只手搭在司槿年的手臂上,后背贴在墙壁上身子也,忍不住往下滑。 司槿年托住他的臀部,手臂用力的将他往上带。 路时安扬起天鹅颈,闭着眼睛享受。 直到一吻结束,路时安已经在司槿年的怀里待了许久,司槿年抵在墙上,低着头痴痴的看着路时安傻笑。 他用手指轻轻撩起路时安额前有些湿润的碎发,问了一句:“小鹿真的很嫌弃我吗?” “你知道就好!” 路时安喘着一口气,恶狠狠的回答。 司槿年笑的更开心了。 “可是,小鹿你的脸好红啊,” 他凑到路时安的耳边,用唇含住了他的耳垂,轻轻的吸吮着:“小鹿明明很喜欢,早上我亲吻你的时候还在装睡……” 路时安一把抬手捂住了司槿年的嘴巴,抬起胳膊遮住了自己被人吻得发红的眼眶,说了一句:“司槿年,闭嘴!你太聒噪了!” 他如同一只被人踩住尾巴后,炸毛的小猫。 司槿年说的话直戳他的心眼子。 真的不喜欢司槿年,在司槿年亲了他之后,肯定会一拳头打过去的。 但是,路时安偏偏没有这么做。 甚至还想着逃避。 就因为他有些看不透自己的内心。 或许看透了,就是不愿意相信与接受罢了。 他能够接受周围的人成为特殊的存在,却有些不能够接受自己成为那样的存在。 又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身边会长久的有一个人陪着他。 这个人可能是任何一个人,但不可能是司槿年。 可偏偏,现在就是司槿年在他的身边。 甚至于,还拨动他的心弦。 司槿年就那么抱着路时安良久。 路时安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放我下来。” 然后,司槿年就乖乖听话的松了手,将路时安平稳的放在地上。 “小鹿……” “别说话,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 “滚——” 司槿年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果然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好手。 他轻声说了一句:“小鹿,我不希望你总是克制自己的欲望,这种事情应该理性化看待,你觉得呢?” 回答司槿年的是关在他面门的一扇玻璃门。 不多时,洗手间里面传来了稀里哗啦的水声。 路时安在洗漱? 不,他在冲冷水澡。 “这个该死的司槿年……” 路时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欲望,有些咬牙切齿。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冬天冰冷的水浇打在路时安的身上只让他牙齿发颤。 短短十分钟,他就洗的浑身发冷。 阴沉着脸,路时安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 司槿年已经将衣服穿好,他回过头看去,洗过澡的浴室里面没有一丝热气。 他不由得皱着眉头:“小鹿,你洗澡不用热水?” 路时安闭了闭眼,很难听的说了一句:“不要你管。” 司槿年拿了一个巨大的浴巾就要包裹住路时安,路时安伸手一扯,将司槿年往后一推。 “别碰我。” 路时安冷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 司槿年叹了一口气,说道:“小鹿,你这样会着凉的。”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路时安的心很乱,比洗完澡之前还乱。 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女生。 可是,却会对自己的室友产生冲动。 他一边拒绝着室友,却又感受着室友对他的好。 甚至在室友亲吻他的时候,他感觉到的并不是恶心,而是兴奋。 路时安觉得自己又当又立,真的令人厌恶极了。 心脏跳的过快,路时安感觉耳鸣的厉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时安感觉身上一片火气,头很疼,嗓子沙哑,酸涩的眼睛也睁不开。 他想从床上爬起来,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隐隐约约的,他听到有人在喊他:“小鹿,乖,喝口水。” 他听话的张了口,温热的水流从柔软的地方进来,滋润了他干涩的喉咙。 他说:“我还要,还要……” 久旱逢甘露,沙漠里面快要被渴死的旅人,不断的汲取着司槿年嘴里最后的一点水。 司槿年拿着毛巾和酒精,不停的替路时安擦拭,让他降温。 给他喂药总也吞不进去。 只好冲了冲剂,用嘴度渡了过去。 路时安喝完了药,终于老老实实的又躺在床上。 司槿年不太明白路时安为什么要去洗冷水澡。 是因为自己早上亲了他之后,他气不过,惩罚自己吗? 弯下腰用自己的额头与路时安的额头紧紧相贴,路时安还是有些发烧。 将路时安的手放进被子里,司槿年就一直坐在椅子边,安静的看着他。 我们两个很配 “我在想……” 温热的吐息打在耳廓,司槿年不禁有些脸红心跳。 “嗯?” 路时安轻笑一声,听的司槿年心痒痒。 司槿年伸手捏了捏路时安的手指:“小鹿就别吊着我了,有话可以直接说。我想听的。” 路时安咬了口司槿年的耳垂,说了一句:“我想我们两个真配。” 然后,路时安就松了司槿年的衣服领子,伸手推了推司槿年的胸口。 “好了,我说完了。” 路时安的话音落下,司槿年炙热的吻就压了下来。 “小鹿,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自己耍我吧?” 司槿年伸手将路时安的双手抵在胸口处,他将人压在墙上,然后毫不客气的掠夺路时安的空气。 路时安撇过头,不让他亲。 “司槿年,让开,我还病着呢?等会儿传染。” 司槿年耳垂发烫,身体火烧火燎的:“不怕,我身体好,不怕传染。” 这个时候再不亲,那就是傻子了。 原本因为发烧而晕晕乎乎的路时安,现在是真的被人亲的晕晕乎乎。 他一点儿也不排斥司槿年给他的吻。 甚至还有一些享受。 他挣扎了一下被司槿年抓在手心的手。 司槿年松开手之后,就掐住了他的腰。 路时安的腰很细,司槿年的双手一环就能握住。 路时安主动抬起双手勾住司槿年的脖子,将人往下压了压,司槿年就更加兴奋的低头往下吻。 空气都变得逐渐粘稠起来,两个人所在的地方都生起了粉色泡泡。 路时安被人亲的眼尾泛红,眼底含泪。 空气被掠夺,司槿年说了一句:“小鹿,换气。” 路时安的唇被人舔吻嘬弄。 柔软的粉唇,被人亲的发红充血。 唇角也被嘬的肿起。 路时安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推开司槿年。 “你是禽兽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半眯着眸子,整个人后背都靠在墙壁上,额前的碎发因为汗水打湿了,粘连在额头处,莫名的有一种被疼爱过的美感。 司槿年舔了舔唇,有些意犹未尽,他伸出手指,用拇指摩挲了一下路时安的眼尾。 晶莹剔透的泪珠被刮了下来,司槿年含进嘴里,凑到路时安的耳边吻了吻他的侧脸:“我只对小鹿一个人禽兽。” 路时安抬起下巴,半眯着眸子,望着他,不想多说什么。 司槿年却像是一只大型犬一样,不停的往路时安的怀里钻,他用毛茸茸的头发蹭着路时安的脖颈。 路时安抬起有些无力的手指推了推他的头:“你干嘛?” 哼哼的声音很像是在撒娇,司槿年很喜欢这样被人欺负的软糯的路时安。 司槿年用虎牙咬了一下路时安的锁骨,路时安抬手就打了一下他的脸,力道很轻,微不可察:“别咬我。” 被打的人没有任何的自觉性,他依旧我行我素的趴在路时安的胸口处。 但是,并没有使劲的压上去,而是单手支撑在床上,附在路时安的身上。 司槿年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路时安看:“小鹿,你现在是不是接受我了?” 路时安微眯着眸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司槿年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恶劣的说了一句:“你怎么会这么想?” 司槿年有些急了:“刚才小鹿你说过我们很配,我们还亲亲了那么长时间。” 路时安略显渣男的说了一句:“啊?我们不是好室友吗?亲亲是你主动的。” 路·渣男是故意的。 因为司槿年这个家伙总是故意占他便宜,还把他掰弯了,给他一点儿小小的惩罚应该算不得什么吧? 毕竟,自己的唇都被人亲肿了。 用手摸起来,都有些火烧火燎的。 司槿年有些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路时安的脖子,说了一句:“小鹿你真是好样的。谁家室友会和另外一个室友舌吻亲亲,抱着睡觉?” 路时安:“谢谢夸奖。我们两个就会啊。” 司槿年西子比心,微微蹙眉:“小鹿,你好狠心。” 路时安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嘻嘻,你知道就好。” 司槿年知道路时安是在调皮,于是认真的询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转正?” 路时安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和锁骨处的牙印,挑了一下眉:“看你的表现吧。” “那我一定会努力转正的。” 司槿年用舌尖舔弄了一下路时安的锁骨,就像是一只正在踩奶的小猫,他趴在路时安的身上不是亲就是摸,压根不松手。 两个人的关系模模糊糊,可是只要有外人在身边,就能发现他们两个之间拥有其他人完全插不进去的磁场。 路时安伸手揉了一下司槿年的头发,食指揪住一点开始缠绕打乱。 脑子里面闪过了之前周落星说过的话,路时安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司槿年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司槿年正将头贴在路时安的心口处,感受着路时安心脏不规律的皮肤跳动。 他微微扬起头,问了一句:“小鹿想要问什么直接说。” 路时安毫不客气的开口:“你们家里面有同性恋的基因吗?” 不然的话,司槿年跟陆槿月怎么都喜欢同性。 司槿年诧异的摇了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小鹿。” 路时安没说话,只是垂眸盯着司槿年帅气的侧脸,手指在他的脸颊处滑动。 两个还没有真正确认关系的人就如此亲密,不知道以后确认了关系会腻歪成什么样子。 司槿年似乎是也想到了陆槿月的那一点。 于是,他开口道:“肯定没有,我爸妈是自由恋爱,才有的我跟月月。” “他们是异性恋,而且很恩爱。” “这样啊……” 路时安若有所思。 这话是从司槿年口中说出来的,他那么笃定,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那么周落星说的话,肯定也不是撒谎,那么就证明司槿年的爸妈当初死亡,另有隐情。 会是什么呢? 路时安摸了摸司槿年,问了一句:“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其实一直都挺好奇的。 因为从始至终司槿年都对他很好。 司槿年没有回答,而是模糊的说了一句:“你猜。” 路时安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猜。” 抬起头,亲吻了一下路时安的下巴。 齐思淼?安思淼? 他凑到路时安的耳边特别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都快要记不清楚了。” 司槿年以为路时安没有听到。 于是就自言自语道:“反正就是很喜欢,一见钟情,再见欢喜。” 路时安摸了摸司槿年柔软的发丝,想着他们两个的相遇是从那次救了司槿年开始的。 因为生病,路时安在床上坐着没过一会儿,就有些困了。 摸着司槿年头发的手,就一直放在上面,直到传来了均匀的呼吸。 司槿年贴着路时安的心口,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只觉得十分满足。 他牵起路时安的一只手十指相扣,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司槿年说:“还好小鹿这辈子平安无事,以后也会平安顺遂。” 路时安睡着了,没听到司槿年的话。 司槿年仰着头,用目光描摹着路时安清秀疲惫的眉眼。 他说:“这辈子,我会护你周全。” 第二天,路时安在去找陆槿月的路上看到了一个原本应该好好待在监狱里面的人。 安思淼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书,从走廊路过。 路时安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看。 安思淼似有所感的回过头,朝着路时安露出轻蔑一笑,嘴里念叨着:“我回来了。” 路时安顿时觉得遍体生寒。 他想要追上去,结果安思淼不知道从哪里离开了,连个人影子都找不见了。 陆槿月从练习室出来,喊了一声:“小路,你怎么跑这么远?” 路时安沉默的摇了摇头。 看了一眼安思淼离开的方向,面色变得深沉。 下午,辅导员带了一个转校生来学校。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辅导员站在讲台上指着安思淼说:“这是咱们班新转来的叫齐思淼,以后你们就跟新同学好好相处。” 底下的人叽叽喳喳的一片。 “齐思淼?他长得跟艺术系那个安思淼一模一样,就连名字都差不多。” 说话的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路时安:“他真的不是咱们班长那无良爸妈的养子吗?看着一样啊……” “我也觉得不对劲,大学能转学?” “怕不是给学校捐款了吧,这都快要大二了,怎么突然来了个转校生?” “你们看他一直盯着咱们班长笑,感觉有些不怀好意啊。” “咱们班长压根就不盯着他看。” “谁知道呢,咱们别说了,被别人听到了不好。” 路时安身侧坐着司槿年。 他们两个不是一个班的。 但是,因为本身就是期末,司槿年也没有课,就来陪着未来男朋友一起听临时通知了。 司槿年双手抱臂,盯着站在讲台上的人,眼底流露出一抹凶光。 他平日里如沐春风的模样消失殆尽,露出来的只有不爽与杀意。 辅导员讲完话之后,看到喊了一声:“班长在哪儿?” 路时安举了一下手:“姐,这里。” 辅导员点了点头,她诧异的看了一眼坐在路时安身边的司槿年,然后伸手抬了抬红色方框眼镜,对着路时安叮嘱道:“班长,最近属于期末,咱们也快临近期末考了,新同学突然来到,可能有很多东西不懂,作为班干部,咱们能帮就帮,知道了吗?” 听到辅导员这样说,班里面的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路时安。 路时安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辅导员平日里面忙的脚不沾地,有很多事情不能及时知道。 所以,她也并不清楚这个新来的学生到底是什么背景,就只是知道这人是院长亲自带过来,说是放到他们班的。 辅导员说了句:“没什么事情了,大家都可以走了。” 齐思淼走到辅导员身边,看了一眼路时安,轻声说了句什么, 辅导员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路时安,然后走向正准备离开的路时安。 “时安,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路时安站定,回头看了一眼辅导员:“姐,什么事儿?” 辅导员往后看了一眼齐思淼,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新来的同学说不习惯跟别人住一个宿舍,想问问你们宿舍有没有空床铺,住你们宿舍。” 路时安语气有些淡漠的解释:“姐,我们宿舍四人混寝,已经住满了。没有地方给新同学住了。” 辅导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成吧,你们先去忙。我等会儿跟他说一声。” 结果,晚上的时候,江狸的床铺就被清空了,紧接着齐思淼就拿着大包小包的住了进来。 说是大包小包的也不对,就是一些床单被褥,加上一点儿衣服。 周落星跟他女朋友约完会回来,眉眼带笑的龇着一口大白牙,唱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然后,一抬眼就看到宿舍里面多了个不速之客站在江狸的床边。 他喊了句:“喂,你谁啊?” 齐思淼一回头,吓了周落星一大跳。 “我靠!怎么是你?” 齐思淼柔柔弱弱的抬眸:“同学,我吓到你了吗?” “艹,你装什么呢?安思淼,你他妈的不是坐牢去了吗?怎么还能回来?” 真踏马离了个大谱了,现在还出现在自己的寝室里面。 周落星只觉得晦气沾满了全身。 很想让他的亲亲女朋友,替他除除晦气,最好是多亲上几口。 齐思淼露出一副特别苦恼的样子,说了一句:“同学,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我叫齐思淼,请问你是?” 他伸出手要跟周落星认识。 周落星一蹦三尺高,如同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别动,离我远点儿!别碰我!” 周落星可不想跟这样忘恩负义,天生坏种的家伙共处一室,立马掏出手机跟他未婚妻打电话:“宝宝,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啊?我在学校附近有套房,宿舍进了脏东西,我害怕……” “嗯,好,宝贝我这就来接你。” 周落星防贼一样看了眼齐思淼,语气有些恶狠狠的警告他:“我劝你在这个宿舍里面老实一点,路时安好不好惹我不清楚,但是司槿年绝对不好惹。你最好自己识趣儿点儿自己离开。” 齐思淼没说话,只是看着周落星笑。 这一抹笑容太渗人了。 周落星暗骂一声晦气,拿起东西就走。 路时安跟司槿年吃完晚饭回来。 就看到了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齐思淼。 路时安想要装作看不了,齐思淼说了一句:“小安……” 你会喜欢上安思淼对吗? 他刚喊出“小安”两个字,路时安就就停下步子,双手抱臂,用冷冽的目光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齐思淼朝着路时安走了几步,司槿年立马侧过身将路时安挡在身后,他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说话就说话,不要靠小鹿那么近。” 司槿年看向齐思淼的目光里面带着审视,盯着他宛如是在看一个仇人。 宿舍里面一共就三个人,剑拔弩张的气势陡然袭来。 齐思淼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水灵灵的圆润眸子盯着司槿年试图让他释放一些善意。 然而,司槿年一点儿也不吃这一套,甚至觉得一个大男人只会用这样无辜的表情示弱,简直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你在用这样恶心人的目光盯着我看,小心我把你眼睛挖了。” 路时安听到司槿年这么说,诧异的挑了一下眉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司槿年说出这么恐吓人的话来。 司槿年这应该是见到齐思淼,哦不,应该是安思淼为数不多的几次吧。 安思淼得罪过他? 司槿年说了重话,齐思淼有些瑟瑟发抖的后退了几步,低垂着眸子不敢看人。 路时安伸手推了推司槿年,司槿年顺势抓住了路时安的手指把玩。 路时安小声说了一句:“往后站点儿,我问他话。” 司槿年不大高兴的说了一句:“跟他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要不是路时安在,司槿年一定会拎着安思淼的衣服领子将他好好的揍一顿。 但是,听话的司槿年还是在路时安掐了掐他的手心之后,往后退了几步,凶神恶煞的表情退下,他盯着路时安的目光只剩下无尽的柔情。 垂眸的齐思淼用余光看到司槿年的变化,双手紧握,指甲陷进了手心,他都感觉不到疼痛。 他恨! 路时安冷漠的声音传来:“安思淼,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我现在只想警告你,离我远一点儿。你知道的,我从头至尾都不好惹。还有,就是你离我身边的人也远一点,他们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会知道我的手段。” 齐思淼眼底续起了泪水,语气里面透露着委屈:“小安,我没有想过要害你的。如果不是安家的人,我想我们两个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我只是,只是害怕失去爸爸妈妈和哥哥……我有什么错?” 你踏马说自己没错。 却用我的命为你的所作所为买单? 如果不是路时安重生过一次,他就真的信了这个煞笔说的话了。 路时安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的意思是我想你赶紧滚。” “离我越远越好。” “真踏马够了,跟个蚂蟥一样粘着人就不放。” “恶心。” 齐思淼不可置信的看着路时安油盐不进的样子,泪珠子从眼眶缓缓滑落…… “小鹿,真不知道安家人是怎么培养出来这样的死娘娘腔,动不动就哭,烦死了。” “不知道。” 路时安摇了一下头,看到齐思淼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晚上吃的火锅都要哕出来了。 司槿年旁若无人的搂住路时安的肩膀:“小鹿,今天晚上咱们出去住吧。” “明天我让管家把这附近的一套房子收拾出来,然后咱们搬出去。” 要是平时路时安就拒绝司槿年这样的同居邀请了,但是倒人胃口的家伙主动撞了上来。 路时安只好点头同意,跟司槿年住在一起,总比跟这个令人恶心的家伙待在同一个空间要好的多。 说走就走,司槿年给自己的保镖打了个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所有的东西都被清理妥当,几个保镖接连将东西拿走。 齐思淼原本还挂着泪珠的眼睛,此时瞪得老大。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路时安为什么会同意司槿年出去住? 上辈子,他不是很厌恶司槿年吗? 为什么,这辈子他们会走的这么近? 他们搬出去了,自己的计划又该怎么实施? 江狸那边他要怎么回复? 齐思淼的脑袋突然爆炸似的疼了起来。 路时安跟司槿年站在走廊,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等保镖将东西全部收拾妥当,路时安和司槿年就把宿舍的钥匙挂在门上,两个人也不管宿舍里面的齐思淼就先离开了。 路时安坐在车里,气压很低。 司槿年也发觉了路时安有些不开心。 他伸出手握住路时安的。 司槿年小声询问:“小鹿,不开心可以跟我说,不要闷在心里。事情闷在心里,会把人憋坏的。” 路时安深呼吸一口气:“司槿年,你说……” “说什么。” “算了,没什么。” 路时安刚才在宿舍看到齐思淼的那一刻,呼吸都停止住了。 他想下意识的去看司槿年的表情。 却又害怕看到了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脑海里不断涌现出,上辈子司槿年为安思淼做过的事情,甚至于他们两个最后婚礼上的一幕。 路时安就觉得很心痛。 上辈子喜欢过一个人,这辈子也会喜欢的对吗? 就像安家人一样,上辈子相信安思淼,这辈子依旧会喜欢安思淼。 “小鹿,别骗我,你的样子看起来都快哭了。” 路时安没怎么在司槿年面前哭过,可是他此时紧皱的眉头,下垂的唇角,严肃的神情,以及冷漠的语气,让司槿年感觉到此时的路时安好像有些没有安全感。 他似乎是很害怕什么东西,害怕的想哭,却又不敢。 路时安感觉到自己被人搂进了怀里。 司槿年将头放在路时安的肩膀处,低声轻哄:“小鹿,别怕,你的身边有我。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的。” 再? 为什么要用再? 这辈子的安思淼没有一次伤害他,得逞成功的。 路时安感觉司槿年在伸手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背,像是哄小孩儿一样。 一种莫名的心安总想四肢百骸,他问:“你会不会喜欢上安思淼?” 司槿年没听清路时安说什么,于是凑近了路时安的红唇:“小鹿在问什么?” 路时安难得好脾气的重复一遍:“你会喜欢上安思淼的对吗?” 小鹿,晚安 “哈?小鹿你再说什么恐怖故事?我喜欢的人只有你,哪怕去死,我也只会喜欢你一个人。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司槿年双手圈住路时安的腰身,用力的将人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路时安与他面面相觑。 司槿年抬手捏住了路时安的下巴,语气有些严肃:“小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是我现在必须郑重的告诉你,我不可能会喜欢安思淼,我恶心他还来不及。我这辈子上辈子,下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路时安很想说:骗人,你上辈子明明喜欢的就是他,而且你们两个还结婚了。 但是,他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 没有人会相信他是重生回来的。 就像没有人相信他已经死过一次一样。 司槿年用自己的脸蹭了蹭路时安的,他抱着路时安,将头放在路时安的心口处:“小鹿,我都快怀疑你是不是没有心了。不愿意跟我在一起,现在还怀疑我。我真的好难过啊……” 路时安抬手摸了摸司槿年毛茸茸的头发,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喜欢司槿年吗? 喜欢。 当然喜欢。 但是,他不敢随随便便将自己的喜欢公之于众。 因为,上辈子所有他在乎的,都被安思淼抢了个干干净净。 这辈子,他一直在努力的维护属于自己的一切。 然而,安思淼为什么还是如同鬼魅一样的纠缠在他的身边? 路时安并不害怕他,只是那种脱离不了的无力感,让他心里很难受。 对付安思淼他有一万种方法,可是如果他用了那些下作的手段,司槿年他们会怎么看待自己? 小鹿,原来你是这种人啊? …… 路时安闭了闭眼睛,叹了一口气。 司槿年感觉到了路时安的心情低落,也不敢再多说话。 到了司槿年的家里,路时安就拿了衣服去洗澡。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安思淼之后路时安总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就像是曾经无数次被安思淼冤枉之后,被安家人无情痛骂与抛弃的那种感觉一模一样。 路时安打开了水龙头,冻得一个激灵。 他忘记放热水了。 重新打开热水,水流稀里哗啦的就流出来了。 浴室门从外面打开,吓了路时安一大跳。 “司槿年,你干嘛?” 赤身裸体的司槿年堂而皇之的闯入了浴室,甚至特别理直气壮的将路时安挤到了一边去。 司槿年从架子上取了沐浴露,涂在路时安的身上:“小鹿今天心情不好,洗澡的时候一个人肯定会觉得很孤单,心疼小鹿的我自然要来陪陪小鹿了。” 冰凉的沐浴露涂抹在身上,湿滑黏腻,带着馨香。 路时安盯着花洒下高大的身影,一时之间恍惚了一下。 暖黄色的光灯下,司槿年温柔的侧脸更加柔和。 路时安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水流激打在身上,他没有任何动作。 司槿年用泡沫在路时安的鼻子上点了一下,他挺翘的鼻尖上带了一抹白色,看起来俏皮可爱,不失灵动。 路时安敛下眼底的片刻失神:“我自己可以洗澡。” 司槿年点头:“小鹿那么棒,当然可以自己洗,但是我不行,我得有人给我搓澡。不然我会洗不干净。” 路时安知道这是司槿年来陪他的借口,心底还是不由自主的涌入了一股子暖流。 “你背过去,我给你搓搓背。” 司槿年听他的背过了身,柔软温热的手指落在后背,他有些心猿意马。 路时安给他搓着背,下一秒就被人压在了略微冰凉的墙壁上。 还好头顶上开着浴霸,浴室逐渐升温,墙壁也不是过分冰人。 司槿年抓住路时安满是泡沫的双手,十指紧扣压在墙上。 不停的索取着吻。 怎么都亲不够。 路时安从最开始的不适应,有些抗拒,到最后的逐渐配合。 一切都水到渠成。 两个人亲吻足足有十几分钟。 路时安的脸不知道是被热气熏得,还是害羞红的。 一直到脖子根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他甩开司槿年的手,往水里面钻,想要将刚才脑子里蹦出来的脏污画面清洗个干干净净。 水顺着发丝不停的往下流淌。 路时安听到司槿年轻笑着说:“小鹿好甜,比草莓味儿的硬糖还甜。” 正在洗澡的人,朝着司槿年自以为恶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实则路时安不知道自己的小表情落在司槿年的眼里到底有多么的可爱。 路时安压制着让嗓子里带着的情欲,冷冷开口:“不洗澡,就滚出去。” 司槿年如同水蛇一般缠了上来,从路时安的身后环抱着他。 这可不是一个好姿势。 路时安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却还是迟了一步。 司槿年从路时安的身后,咬耳朵:“小鹿你不知道我多么想要现在就一口将你吃掉,但是你没同意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只能忍着了。” 他略微失落的低下头,看了一眼。 最后,跟路时安打着商量:“我就抱一下,抱一下什么都不做,好不好?” 路时安想要拒绝,可是放在他腰间的手臂充满了力量,迫于无奈与压迫。 “可以,但是你不许乱动,只许抱着。” 司槿年觉得很是可惜。 以前没表白的时候还可以装傻充愣,骗路时安跟他互帮互助。 现在,自己表白了之后,福利倒退了。 好像有点儿得不偿失了。 但是,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抱着路时安。 又让司槿年心里满足得很。 好想要一辈子都溺死在有路时安的温柔乡里面不出来。 哗啦啦的水流也不知道滴答了多长时间。 司槿年最后恋恋不舍的松开了路时安,也是因为怕路时安被水冲时间久了,怕他会生病。 不然,他绝对能够抱着路时安到天荒地老。 路时安抓紧时间随便冲洗了几下,就裹着浴袍跑了出去,把待在浴室里面的司槿年给当成了洪水猛兽。 司槿年不由得宠溺的笑笑:“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路时安离开了,司槿年才好开始自己的工作。 躺在床上,路时安时不时的将目光放在浴室那里。 大半个小时了,司槿年还没出来,他都觉得有些困倦了。 半阖着眸子,路时安快要睡着的时候,感觉到一具滚烫赤裸的身体贴近,将他抱在怀里。 “小鹿,晚安,我爱你。” 诬陷,威胁 第二天,司槿年跟路时安就搬到了学校附近的房子里面去了。 新房子的装修意外的符合路时安的审美点。 亚克力做成的透明展柜里面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动漫角色,很多都是路时安十分喜欢的动漫角色。 另外一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风景画,看起来清新有活力。 整个墙面的涂色都是暖色调,不会给人一种性冷淡风格的感觉。 路时安最喜欢的是门后的小风铃,只要开门关门就总是能够听到“叮铃”清脆的一声响,十分的令人安心。 这个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有一个健身区域。 在客厅的外侧还有开放式阳台,种了一圈生机勃勃的吊兰和金钱草。 路时安坐在柔软的懒人沙发上面看着司槿年忙前忙后的收拾着两个人的东西。 真不是路时安不动手,而是司槿年压根不让他动。 司槿年不想外人进入他们两个的私人空间,就让保镖将东西放在门口之后,自己一点一点的清理干净。 围着粉色围裙抱着一堆杂物的司槿年落在路时安的眼里,就像是古代神话故事书里面写的那个田螺姑娘一样。 暖暖的,很心安。 下午路时安跟司槿年一起回了学校。 路时安手里抱着一堆书,就要走进机房,却突然被冲出来的人给撞了个正着。 书散落了一地,路时安的肩膀也被人撞得生疼。 难得的路时安语气有些不大好,他说:“为什么走路不看路?” 齐思淼低垂着头,小声的说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我只是不小心的……” 他说的时候像是一个受害者。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路时安在霸凌他一样。 路时安闭着眼睛稳定了一下情绪,语气低沉:“把我的书捡起来。” 齐思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无辜,活像是受害者:“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只是不小心把你的书,撞掉了,你能不能不要凶我?” 圆润的眸子里泛着水光,齐思淼看着人来人往的走廊,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拐角。 “你不要骂我了,我把书捡起来好不好,你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司槿年知道路时安今天会来机房里面练习代码,为了期末复习做准备。 他刚买了一杯路时安喜欢的热可可,心情愉悦的过来,就看到齐思淼一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模样,委委屈屈的蹲在地上捡起那些凌乱的书籍。 司槿年长腿站定,他站在路时安的身侧,还没有开口说话。 齐思淼又继续说:“都是我不好,把小安的书撞坏了,小安骂我也没关系的,希望小安不要生我的气。” 司槿年牵起路时安冰冷的手,轻柔的将他紧握的拳头打开,用手指刮了刮他的手心,无声的安抚。 热可可被塞进手里,司槿年对路时安说:“小鹿乖,先去机房,一会儿我就过来了。” 司槿年将自己的书递到了路时安的手上:“先用我的,听话。” 路时安手里是温热的热可可与书本,他微微垂着眸子,面无表情。 要不是司槿年过来了,路时安的拳头可能就已经砸在了婊里婊气的齐思淼的身上。 幸亏头顶上的监控摄像头制止了路时安进行违法犯罪活动。 司槿年用手摸了摸路时安的后脖颈,带着安抚的意味,温热的唇落在路时安的耳尖:“乖,听话。” 路时安乱糟糟的心情在司槿年的安抚之下逐渐平静下来,他抬起长腿从地上的齐思淼头上直接跨了过去,然后打开了机房的门,走了进去。 正在地上装成柔弱无辜的齐思淼看着自己头上的胯,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扭头望着站在他不远处盯着他的司槿年:“小安,怎么可以这样?” 适时的齐思淼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他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绝对能够吸引司槿年。 结局果然如此,司槿年确确实实的朝他走了过来,甚至还弯下腰凑近他。 司槿年精致的眉眼,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温柔的痕迹,但是齐思淼不可避免的有些心动。 谁会不心动呢? 作为司城家的继承人,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都属于他,还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任何人看到了都得恭维一声,比曾经待在安家更令人心动的就是勾搭上司槿年然后成为司家另一个主人。 齐思淼看着司槿年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眼底贪婪毫不掩饰,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已经不想同江狸结盟,想要毁约。 “司同学,小安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误会他。平时,小安他对我……唔……” 齐思淼垂着眼眸,眼底带着水雾,说话的时候小声而又委屈,仿佛真的坐实了路时安就是个欺负人的恶霸。 结果,他的绿茶发言还没有结束,就被司槿年恶狠狠的拽住衣服领子。 司槿年扯着他的衣服领口,直接将他带了起来,原本还处在入戏状态的齐思淼瞬间就懵逼了。 不应该啊! 司槿年为什么不上套? 齐思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被司槿年拎着领子悬空,司槿年那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动作,以及那一副冷漠凶狠的表情,吓得齐思淼不由得心肝一颤。 他有点儿后悔主动去招惹路时安了。 司槿年拎着齐思淼的衣服领子,不由得皱眉,面色难看至极,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亲自动手碰他就是一种错误。 脏!真是太脏了! 司槿年的语气恶劣而又难听:“谁让你又出现在小鹿面前的?再招惹他,小心我见到你一次就揍你一次,听到没有?” 没有温度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齐思淼。 齐思淼被这格外冰冷的语气吓得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我,我没有招惹小安。”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撞到他的。你的演技拙劣的比夜总会的小姐还要垃圾,我劝你把你那些肮脏的心思藏好,不然的话别逼我亲自动手。那时候,你还活着就都说不准了。” 司槿年的声音很小,他贴在齐思淼的不远处冷声警告。 说完了之后,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正坐在机房里面认真打代码的路时安。 “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了……我不会再招惹小安了。” 司槿年松了手,齐思淼直接坐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他捏着自己的衣服领子,大口喘着气,额头渗出了冷汗。 “把地上的书给我捡起来,用衣服擦干净。” “我……我这就捡……这就……捡……” 齐思淼的脸很红,不是害羞的红,而是被吓得通红。 因为他知道司槿年说的话不是假的,不需要亲自动手,就能让别人在世界上消失。 齐思淼一想到上辈子他被司槿年活活烧死在火海里,就觉得身上的皮肤与骨头都带着灼烧感,疼痛的要命。 江狸与齐思淼的交易 将地上的书本捡了起来,齐思淼就打算放到一边。 司槿年冷声说:“擦干净。” 齐思淼被吓得抖了抖,就连忙扯了扯自己今天穿的新衣服不情不愿的擦着书本上的灰尘。 教学楼每天都有人打扫,机房这里也是,地上都是地砖,没有多少灰尘。 三本书被齐思淼擦出了一种极其难为人的意思。 司槿年见他擦干净了书,拿过书就要走。 齐思淼喊了一声:“司同学,你是不是跟我有什么误会?” 司槿年懒得搭理这个死娘娘腔,抱着路时安的书就进了机房,然后扯了一张椅子就坐在了路时安的身边。 齐思淼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气的牙痒痒。 不应该啊! 平时这一套很管用的,安家人就百用百灵,怎么到了司槿年身上他就这么油盐不进? 都怪路时安跟司槿年接触的太早了,让他现在都无计可施。 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齐思淼有些不爽的离开了。 司槿年从进去之后,就一直趴在桌子边,用手支撑着自己的头盯着路时安的侧脸。 路时安码代码的时候极为认真,他带着防蓝光的无度数眼镜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司槿年十分享受路时安敲打键盘的声音,悦耳动听,他很喜欢。 路时安将这个程序运行之后,就停下手,低头看向了司槿年。 看到司槿年放在一旁的一摞书:“你怎么不去码代码?期末考试你都会了?” 司槿年说:“美色误人,不是很想动。” 路时安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 司槿年浅笑:“小鹿翻白眼都这么好看。” “你刚才跟他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警告了他一下。让他离小鹿远一点而已。” “嗯,我知道了。” 路时安刚才再码代码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看向站在机房门口的两个人。 明明知道他们两个的遇见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他还是害怕现在对他那么好的司槿年最终会有一天站在安思淼的身边。 那样的话,他真的会很伤心。 因为重生一次,他不再相信任何爱。 好不容易,他都快要接受司槿年了,安思淼又突然冒了出来。 路时安的心思有些复杂。 机房里还有其他人,司槿年跟路时安后来也没有过多交流,路时安一直在认真的看书打代码,司槿年在一旁盯着他看。 学校门口,齐思淼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冬日里寒风刺骨。 他今天新换的衣服算是废了,上面沾染上了许多灰尘。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了齐思淼的面前,他毫不客气的伸手去拉后车门。 然而,风吹的他手生疼通红,后边的车门没有被打开。 他抬手敲了敲车玻璃。 车玻璃缓缓下滑,齐思淼皱着眉头,看向车里面的江狸:“你不开车门,我怎么进去?” 江狸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面色有些苍白,他抬起手放在唇边咳嗽了两声,然后抱紧怀里的粉色兔子,一张姣好的脸上写满了轻蔑:“坐什么车?你的事情办成功了?” 齐思淼的面色变了变,眼神不自觉的闪躲:“还没有,我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不是齐思淼没有努力过,而是司槿年油盐不进。 他都那样刻意示弱勾引,甚至主动搬进了宿舍里面。 路时安竟然带着司槿年住到了外面去了。 本来就不好得手,今天司槿年还威胁了他一番。 江狸毫不客气的拆穿:“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本事插入到他们两个人之间?” “谁!谁说的?” 齐思淼不愿意承认,仰着脖子反问。 “我已经成功了一小半了,今天司槿年主动跟我说话了,甚至还碰我了。” 虽然是主动威胁他,并揪着他的领子威胁。 但是,他也没有说假话不是吗? 江狸听到齐思淼说这话,原本不屑的目光陡然转变,语气里面甚至带上了些许的嫉妒:“你最好如同你说的那样,能够让他们两个彻彻底底的闹掰分开。” 他的话锋一转,目光也变得凌厉:“不然,我就白将你给弄出来。如果你失败了,后果你知道的。” 齐思淼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可怕的监狱里面,那些人简直如同恶魔一样,变态的不行。 脑海里闪过那些人恶心的嘴脸,齐思淼就忍不住想要呕吐出来。 他朝着江狸发誓:“我……我肯定会成功的,不要再将我送回去了。” 江狸说:“你最好如你所说的那样成功,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车窗被升了上去,黑色奔驰疾风一般的开走了,冷风呼啸在齐思淼的脸颊上,冻得他浑身发抖。 不要,他不要回到那个地方,不要回到那个地狱。 齐思淼知道江狸之所以愿意将自己弄出来,完全是想要自己去破坏司槿年跟路时安之间那无人可以插入的关系。 然后,江狸再趁机从中找机会跟司槿年和好。 虽然不知道江狸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齐思淼也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 对了,听江狸说,安思谋的公司成功上市做的很大。 还跟盛安集团合作。 明明安思谋现在已经有了那么多钱了,却也从来没有来主动探望过他一次,更是没有拿钱通融一下让狱警对他好一些。 齐思淼一想到这里,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 上辈子安思谋可是通过他攀到了顶级豪门司家这一条线,让他成为帝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企业家。 这辈子,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就连疼爱他的安思谋都变了样子。 如果他现在出现在安思谋面前,不知道安思谋会不会吓一大跳。 想到这里,齐思淼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一见安思谋。 毕竟,如果他没有成功将司槿年跟路时安分开,那么安思谋就能够成为他抵抗江狸的一把利刃。 然而,思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站在安悦,哦不,智思集团的前台,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认识齐思淼,就更别说有人愿意放他进去了。 前台只知道他们老板有一个弟弟,但是那个弟弟不叫什么思淼,而是姓路,叫做路时安。 安思谋被一群人簇拥着从门口进去,齐思淼挤着要去见他,却被别人一把拽住了衣服,扯到了一边。 压根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 “大哥,大哥……” 齐思淼不停的喊着安思谋,却没有任何人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