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年:我靠菜篮子翻了身》 第一卷 第1章 破菜篮子 边陲,黑风城 秋风卷起地上的枯树叶打着璇儿,残破的城墙下摆着一具具尸体,全脸溃烂、面目狰狞,惨白的胳膊和腿上全是结痂的伤疤。 “再堆下去都快比城墙高了。” 颜清宛凝眸瞧了眼堆成小山的尸体,心中悲戚。 她环视一眼周围阡陌的街道,除了阵阵咳嗽声,一片死寂。 一阵寒风过,宽大肥硕的衣衫在她身上晃荡,她连着咳嗽了好一阵儿,这才缓过来。 她将菜篮子向臂弯处挎了挎,才能稳住。 这是黑风城染上瘟疫的整一个月,全城的百姓所剩无几,身边熟人全死光了。 黑风城公廨的官员都死绝了. 却,独独剩下了她。 瘟疫伊始,她就一边召集郎中集中寻求治愈之法,一边向朝廷连着上了好几道求助折子。 无奈瘟疫发展得很快,郎中们束手无策,朝廷一直杳无音信。 他们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一道封城的旨意。 此后,黑风城无人敢进,也无人能出。 朝廷放弃了这座城,这座城里的人只能自生自灭。 城里早已弹尽粮绝,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情况。 而她自己,也估计活不过明天。 但,今天是母亲的冥诞,她是一定要去母亲的坟前的。 城门口,一群人枯瘦如柴的人正围着新鲜的尸体垂涎三尺。 颜清宛认识这几人,他们原就是黑风城的地痞,其中以瘦高个王五为首、 见颜清宛走过来,原本虚弱的王五,提了一口气在心口,高声道,“颜清宛,我劝你最好别管闲事,眼下,你可没了衙役护着你。” 说完,王五示意身后两人动手,“宰胳膊!” 颜清宛双眸一冷。 “刷”的一声,她抽出筷子,拼劲全是力气,一个闪身绕到几人身后,筷子轻巧地点了几人穴位,便定住了。 被定住王五几人眼底满是震惊,“你……你竟然会武功。” 颜清宛不答,从篮子里取出了两个馒头和一碟子小菜,放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昨日孙捕头临死前告诉她的,他半月前留下的最后一点粮食,想等到母亲冥诞时用的。 咳咳… 一阵热流上涌,顿时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她用手擦了把血渍。 方才催动了内力,病毒在体内蔓延的速度加快了。 也许,今晚都过不了。 黑风城外,槐树林里。 一座孤坟安静地伫立着,秋风过境,荒草萧萧。 “娘亲,这可能是女儿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不过也好,马上就要见面了,你等着女儿。” 颜清宛点上香,燃上蜡,捻开黄纸一边烧一边低低絮语,“只是有些遗憾的是,女儿至死也不知父亲是谁。” “嗯?” 颜清宛瞳孔倏然放大,伸向篮子的手顿住了。 她将篮子提溜过来一瞧,震惊无以复加。 “她篮子里的贡品呢?” 她将篮子翻过来抖了抖,没有任何东西掉出来。 难道母亲显灵了? …… 现代,罗城。 顾景笙坐在豪华的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轻击大理石桌面,眸光紧紧锁定在眼前的破菜篮子上。 菜篮子竹篾编制而成,有些发霉斑驳了,连手提的部分都已经开裂,感觉一碰就会直接断掉,看不出年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工艺与考究。 越看眉心皱得越紧,沉思了好一阵,最终还是开了口, “忆书,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鬼?” 蒋忆书正拿着平板上下滑动,查看下次拍卖会拍品,眼皮都没抬,“顾少,你什么时候开始信鬼神了。” 顾景笙不答,思绪已经拉回到了几日前的海外拍卖会上。 人声鼎沸中,他以一个亿拍下了一个年代不详,工艺不明的竹篮子,一时间,四座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顾景笙怕是傻子吧,这么个竹篮子花一个亿” “听说顾老爷子身体日薄西山,而顾家又只剩下这么个纨绔” “这古董世家怕是要覆灭了,顾老太爷也真是可怜” …… 消息传回国内顾家,顾老太爷直接气地进去了抢救室,刚刚才脱离生命危险。 那场拍卖会是爷爷病倒后,后继无人,迫不得已让他去的、 顾景笙原是想让大家刮目相看,结果却遭遇了最大的滑铁卢。 现在回想起来,顾景笙都不明白当时为什么要拍下这个破竹篮。 除非, 自己被鬼附身。 正想着,突然竹篮里冒出了一碟清粥、几个小菜,还有只烤鸭。 我去! 顾景笙直接一个翻身,躲在了沙发后面。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忆……忆书,竹篮子里有东西,有东西。” 坐在餐桌后的蒋书亦看了眼竹篮,玩笑着说,“是,有东西,有一个亿和顾少你的脑子。” “我没开玩笑,忆书,里面有小菜还有烤鸭。”顾景笙认真地说。 蒋忆书拿他没办法,走过去瞧了眼竹篮,里面空空如也。 他将平板放在了大理石桌上,眉眼含笑,“好了,顾少,这是一星期后拍卖会拍品的资料,你可别再拍错了,反败为胜就看这次了。” 说完,抄起一旁的鸭舌帽戴上,出门去了。 临走还不忘嘱咐,“你最好将平板收好,不然又不知被你丢到哪里去了,资料可都在这平板里了。 屋子里变得静悄悄。 竹篮突然猛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顾景笙直接跳了起来,“有鬼、有鬼,一定有鬼。” 他拿起平板,打开某宝快速地找了个捉鬼专家,联系上了他。 对方表示,一定要先安抚住脏东西,不然大事不妙。 他指尖轻点,一条消息发送出去。 “怎么安抚?” “要什么给什么?” “它什么要没要啊?” “脏东西定有所求,你自己去想,总之,要什么给什么,四日后我上门替你清理,费用2万。” 支付了费用后,对话框停留在这句话上。 顾景笙思来想去,最后将冰箱里的食材统统放进了竹篮里。 他认为,冒出来的是食物,那脏东西肯定需要的是食材。 上坟回来,顾清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尽量减少活动强度,这样饿得慢些。 只是肚子总归还是会饿的,无奈只得起身,顶着一张饿得浮肿的脸,深一脚浅一脚地去了厨房。 这半月,她几乎都是靠挖草根为食,只是眼下草根也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树皮也都啃光了。 哎… 她叹息一声拿起最后一把草根丢进了锅里。 此时,邻居家仅剩下的小女孩冬儿,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里面还有大块大块的五花肉。 她瞧着那碗肉咽了咽口水,但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转身将锅里的草根分了一半儿给冬儿。 “冬儿,吃这个吧,那肉吃不得!”颜清宛说着去夺冬儿的碗。 冬儿倒也乖巧,不吵不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还是接过了草根汤。 冬儿走后,她长叹了口气。 好在快死了,不然自己也要被逼到食人肉的地步了。 她转身再去盛菜根时,却发现篮子里的食物都满得溢了出来。 胡萝卜、番茄、牛肉、鸡鸭鱼等应有尽有,还有玻璃瓶装的白色液体。 她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牛奶”,使用方法也写在瓶身。 三两下拧开盖子,猛地灌下了十几瓶,“口感甚佳,从未见过”,又拿起蛋糕吃了五六个,绵密香甜,从未吃过。 世上只有娘最好! 颜清宛望着菜篮子发出了一阵感慨,临了还上前摇了摇菜篮子,看看是否还有漏下的。 咯吱咯吱…… 菜篮子一阵颤动。 顾景笙从沙发缝里瞧着正在不停运动的菜篮子,皱起了眉。 脏东西,这是不喜欢?不满意? 第一卷 第2章 是个饿死鬼 顾景笙想了想,拿起手机,点了一堆外卖。 但是菜篮子一直不安地动着。 无奈之下,顾景笙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上前,一把抱着菜篮子安抚着,“鬼爷爷、鬼奶奶您先息怒、息怒,好吃的马上到,马上就到。” 外卖一到,顾景笙一股脑的全放进去了。 不过片刻就都消失不见了。 我去,这脏东西是真能吃。 而这边的颜清宛清点完食物后,叫来了冬儿和平日里关系较好的赵三、桂花嫂子等人。 让他们吃饱后悄悄将病得较重的人带到衙门里,许久未曾进过白米白面等这些精粮,眼下,一个个都吃得狼吞虎咽,左右开弓。 “颜大人,你这是哪里来的粮食,竟如此美味!” 吃得满嘴流油的王二麻子包着大口汉堡问,手里还不忘拿上一杯可乐。 颜清宛灌了一大碗水吃了口馒头说,“是本官娘亲送来的。” “你娘亲?不是死了吗?难道是鬼送来的?”王二麻子大惊。 “麻子,你管他那么多呢?有的吃就好,不用饿死就好。”桂花嫂子快人快语。 外卖骑手轮番送来外卖,顾景笙全都扔进了菜篮子。 颜清宛清点一下,估摸着差不多够全城剩下百姓吃的,于是让赵三和冬儿等人去叫大伙来,要将自己的粮食分出去。 “颜大人,眼下黑风城不知还要封多久,你还是留点粮食在手上的好。”赵三好心提醒着。 “道理本官懂,但他们是黑风城百姓,本官是县令,理应照顾他们。” “可朝廷已经放弃我们了!” “可本官不会!” 颜清宛顿了顿,“再说了,染了这个病又活不长,还不如大家一起当饱死鬼。” 这话戳中了大家的痛处,而这街坊四邻的,往上倒几辈,估计都沾点亲,请他们吃了也不算是别人,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 冬儿他们走后,顾清宛又拿起了菜篮子。 颜清宛一边摇晃一边碎碎念,“娘啊娘,再给女儿些吃的,让黑风城的父老乡亲们要死也当饱死鬼吧。” 顾景笙这边瞧着不停颤动的菜篮子,外卖软件,跑腿软件和某宝来回切换。 外卖软件,烧花鸭、烧大鹅、卤肘子、卤鸭掌…… 跑腿软件:50扇牛排、20头猪、100只鸡…… 某宝停在捉鬼大师的聊天界面: 顾景笙:“大师,这脏东西好像是饿死鬼,怎么办?”, 大师:“有求必应,等我!” 外卖员和跑腿几乎轮番上阵。 最后一个气喘吁吁的胖子外卖员,忍不住问了句:“大哥,你家这是几个人吃饭呀?” 顾景笙想也没想回了句,“一个。” “那你挺能吃,比我能吃。”胖子外卖员笑呵呵地说。 顾景笙只能硬着头皮回了句,“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这边源源不断的粮食冒出来,颜清宛欣喜不已。 有了食物,黑风城有了久违的烟火气。 胖胖的桂花嫂有一手好厨艺,带着一帮女人们在厨房忙活开了。 赵三带着男人们宰猪杀羊劈柴,冬儿和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儿游戏,吃薯片喝可乐。 瘟疫横行,黑风城剩下的人不多,约莫也就几千人,对比繁荣时期的几万人,只剩下十分之一不到。 席开百桌,黑风城众人也都忘了身上的病痛,像往日那般热热闹闹地吃饭喝酒。 夜幕四合,大家燃起了篝火抵御深秋的寒凉。 因着眼下都是有今日没明日,他们索性今朝有酒今朝醉,将剩下的鱼、牛排、五花肉置在火上烤着,旁边堆放着啤酒、红酒、白酒各种酒类, 当然也少不了,奶茶、果茶、可乐等各种零食饮料。 不远处负责封锁的卫兵瞧着死寂了许久的黑风城,燃起了火堆,空气里的欢歌笑语夹杂着阵阵肉香,不免抹了把口水,问,“他们这是在作甚?” 另一个卫兵瞧见他这般,冷言开口,“估计吃人肉吃疯了。” 说完,二人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啃了口硬得硌牙的黑饼。 大家唱着跳着狂欢着,因为他们已经约好了,食物吃完就一起自焚。 酒过三巡,其中一人突然高声对颜清宛说,“颜县令,要不,你跟你娘亲说说,看她能不能治我们的病,她在世时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 “对啊,对啊,你娘在世时就经常会为我们义诊,你跟她说说,她一定会帮我们的。” 众人附和着。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虽说抱着必死的决心,但眼下有点希望,他们还是希望活下去的。 颜清宛倒是犯了难,眉心微皱。 “哎呀,就不要为难颜县令了,能在死前吃顿饱饭已是天大的造化了。” 桂花嫂子开了口,众人也就此作罢。 毕竟做人不可太贪心。 颜清宛倒不是不想问,只是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问。 深夜,大家都睡下了,颜清宛一人坐在桌前盯着凳子发呆。 她已经拿起菜篮子摇晃了数十下了,依旧毫无反应。 眼下,她真不知该如何了。 而此时,顾景笙瞧着篮子许久没了动静,就猛灌了好几瓶高度白酒,因为他听说酒壮怂人胆。 咚咚咚…… 他迈着笔直修长的腿,晃晃悠悠起身开了门。 跑腿送来了辟邪神器,依旧是那个胖子,他试探着问,“大……大哥,您家真的就您一个人吗?” 顾景笙也是喝了酒,直言不讳,“还有一个饿死鬼!你要不要来看看。” “不……不了!” 胖子放下东西,骑着电驴子飞也似地消失在了转角处。 顾景笙拿出大蒜、十字架挂在胸前,手里捏着桃树枝,倒在一堆黄符纸中呼呼大睡了起来。 桌子上的竹篮子此时正在不停地晃动。 …… 冬儿走了进来,瞧见眉头不展的颜清宛说,“宛姐姐,你娘亲已经去世了,要不然试试烧信?” 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了。 颜亲宛转身捏了捏冬儿的鼻尖儿,“冬儿,还是你机灵,将来定然前途无量。” 闻言,冬儿眸光暗淡了下去,“将来?哪有什么将来,我们这座城里的孩子是没有将来的。” 颜清宛心中一阵刺痛,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她摸了摸冬儿的小脑袋,“为了你,我也会努力的。” 他们拿出纸笔,颜清宛一笔一画认真地写了起来。 写完便又放在篮子里烧了起来。 四只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篮子,可是篮子却纹丝未动,毫无反应。 颜清宛心想,可能是不够多,还没看见。 她固执地将一封又一封的信烧了进去,篮子依旧没有反应。 她们的眸光渐渐地暗淡下去,心也一点一点沉到了谷底。 想来,娘亲应该是收不到吧。 第一卷 第3章 似曾相识 翌日中午,之前的食物即将耗尽。 颜清宛再次来带菜篮子面前,只是菜篮子依旧毫无反应,不仅没有药品,连之前的食物也没有了。 她又拼命地摇了几下,依旧没有反应。 好像,那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破菜篮子。 昨天好像是一场梦,她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真实的疼痛感和门外酒足饭饱的众人,都在告诉她,这个篮子不普通,昨天并非是梦。 难道……摇晃的力度不够大。 念及此,她死马当作活马医,拿起篮子直接就摔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 顾景笙惊坐而起,“谁啊!” 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只有自己的回声。 他想起了什么,猛然去瞧菜篮子,发现篮子不知何时竟摔到了地上,里面还有一团黑灰。 饿死鬼生气了? 看来这脏东西还真是不好惹。 自己这是花一个亿买了个祖宗回来! 他无奈上前,连忙将菜篮子放在了大理石桌上,“鬼爷爷、鬼奶奶,你别生气,我马上去给你找吃的,马上哈!” 如此说着,他就赶紧去捡地上的手机,无意中发现黑灰中有些没燃烧完的东西。 他拾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隐隐约约看见了“娘亲”“瘟疫”和“药品”几个字。 看来这脏东西年纪不大,还有娘亲,应该是她娘亲得了瘟疫,问我要药品。 一个饿死鬼还怪孝顺嘞。 有需求就好,大师说了,这种脏东西解决了它的需求,就没事了,它就会离开了。 想到这里,他的薄唇勾起好看的弧,修长的手指抄起西装外套,坐上电梯就到了地下车库。 坐在火红的跑车里,拨通了蒋忆书的电话,“让人去市里几个最好的三甲医院,拿治疗瘟疫的药。” “你要干什么?” “别管,照办就是。” 说完,顾景笙挂了电话,深深地瞧了眼副驾驶的菜篮子,一脚油门就去了医院。 他要将此事告诉爷爷,爷爷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解决。 病床上,顾老爷子瞧了眼身旁的篮子,舒展出一个笑容。 “景笙,古董行业都有走眼失手的时候,但作为顾家人要敢作敢当,你更不能对爷爷撒谎。” “爷爷,我真没骗您,您快帮我想想办法吧。”顾景笙有些焦急。 顾老爷子摸了摸他的头,“景笙,一个亿不算多,爷爷相信你有办法解决的。” “爷爷,我说的是它!你试试,你往里面放东西,东西都会消失。” 顾景笙一边说一边将菜篮子递到了顾老爷子面前,剑眉微挑,示意顾老爷子试试。 见自己的孙子说得煞有其事,顾老爷子便拿起一个苹果放了进去。 低头看,苹果还在。 又放进去一个梨。 一看,也还在。 顾景笙难以置信,上前拿起菜篮子摇了好几下,又用脚踢了几下,结果菜篮子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只有自己的能发现这菜篮子的奇妙? 如此想着,就出门去了,走到车库才发现,车钥匙没拿。 “给你,还是这么丢三落四的!”蒋忆书正巧来拿药,顺道看看顾老爷子。 顾景笙接过钥匙,一拍蒋忆书的肩膀,“这不有你嘛,谢了!” 回去的路上,十字路口边许多人都在烧黄纸和纸衣,他方才想起,今日正值中元。 烧……纸 顾景笙若有所思地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猛地眸子闪过一丝狡黠。 回到家中,将菜篮子直接点燃,看着熊熊燃烧的菜篮子。 他,很满意。 这样不就一了百了了。 …… 黑风城的众人已经开始架起火堆,不过这次不是为了篝火晚会,而是一起自焚。 由于人数众多,柴火堆需要的数量不少,一直到天黑才完成。 颜清宛拿起篮子瞧了瞧,里面依旧空空如也。 她心如死灰,身旁的火堆已经点燃,大家拉着手,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朝火堆走去。 突然,篮子自燃了起来,烫得颜清宛胳膊疼,篮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颜清宛惊骇不已。 娘亲,这是发火了? 不等颜清宛反应,一大股水直接从篮子里冲了出来的,将面前的火堆直接冲灭了。 娘亲,这是不想让大家死? 想来是的,娘亲可是最爱黑风城的,她在时就一直为穷苦百姓义诊,自己却过得很清贫,以她的医术要想致富不难的。 但就因为黑风城是她的故乡,这里有她的亲人朋友。 念及此,她将篮子拿起,走到一个个火堆面前,一大股的水流将火堆全部浇灭。 …… 而此时,顾景笙好不容易将竹篮的火浇灭,已经瘫软在地。 拿出手机,打开某宝,发了条消息,“大师,您说的没错,火已扑灭,饿死鬼完好无损,是我冲动了。” 大师:“稳住,等我,切记不可贸然行事,一定要牢记我告诉你的四个字。” 顾景笙无奈叹了口气,放下手机,目光重新落在了菜篮子上。 这破菜篮子真的烧不坏,他不信。 他起身拿起篮子上下左右瞧了瞧,确实毫发无损。 突然,篮子底部出现了一个柳叶弯眉、杏眼朱唇的清瘦女子。 他吓得手一抖,篮子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这……不会就是饿死鬼吧? 他定了定心神,壮着胆子再次看向篮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饿死鬼长得倒是挺好看,还孝顺,年纪轻轻就做了鬼,也是可怜。 顾景笙缓了缓,将蒋忆书送来的治疗瘟疫的药品一股脑扔了进去。 黑风城众人拿到药品以后,根据药方服了药,都感觉到自己身上松快了不少。 颜清宛赶紧上前把脉,确实是已经好转,但仍有残余病毒未清,需要继续用药。 这次的药品证实了烧信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于是连忙又让冬儿研磨,拿出纸笔修书一封,烧了进去。 这边顾景笙看着里面的一团黑灰,皱起眉。 有话就不能好好写吗?烧成灰这是什么爱好。 他在灰烬中又扒拉出几个碎纸,“娘……”“更多药品”“感谢……” 看来是她娘感谢我,还挺有礼貌嘞。 拿出手机,给将忆书发去信息,“之前的药要十倍,快!” “顾少,你改行卖药了吗?” 顾景笙没理,因为他总觉得这个饿死鬼似曾相识。 但,究竟在哪见过,他想不起来了。 第一卷 第4章 娘炮 药品再次传送了过来,堆成小山。 颜清宛带着众人将药品分门别类,选出会写字的人在药品袋上写上用法用量,分发到每个人手上。 这些药品够用三天了,三天之后,她再为他们把脉看看效果如何。 是夜,秋风寒凉。 如豆的烛火下,颜清宛将见胶囊切开,棕黄色颗粒哗啦撒了出来,她放在鼻前嗅了嗅,竟有丝丝香气。 “妙哉!妙哉!孰人能想到,这里面竟有连翘、炙麻黄这等味苦之物,娘亲的医术倒是越发精进了,我定要问清楚,此药唤作何名。” 这一夜,颜清宛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梦外都是娘亲,时而温柔地给她讲故事,时而拿着藤条逼着她学医术。 醒来时,眼角竟有些湿润。 以往她少年不知愁滋味,娘亲让她学医她偏要舞刀弄剑,让她撵狗她偏要追鸡。 好在,她现在还能与娘亲对话,她定要痛改前非好好研习医术。 “颜县令,不好了,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冬儿吧。”赵三急促地拍门。 颜清宛火速起身,裹上外衫就出门了。 此时冬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色惨白,额角渗汗。 她连忙上前搭脉,饶是自己医术不精,但也能瞧得出这是用药过量了。 “颜县令、颜县令,孩子们……” “桂花嫂子,本官都知道了,本官先施针拖延一阵,让大伙儿都先给孩子们退热。” 大伙儿各自忙活着,颜清宛施针结束,猛地灌了好几碗水这才解了渴。 她拿出纸笔很快便已写好,正要点燃时,突然想到娘亲在药盒上写的“来信能否不烧”几个字,她便直接将信扔到了篮子里。 这是顾景笙收到的第一封完整的信。 字迹娟秀,笔锋柔和,倒也算得上是字如其人。 只是…… 顾景笙瞧着开头这“娘亲”二字,十分不解,眉心拧成了一团。 娘亲? 这是在叫我? 她叫我娘亲? 这饿死鬼是不是有点瞎,我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叫娘亲呢?要叫也要叫爹地。 当然,这样的大胆的话,他没敢写在回信上,只是委婉地告诉饿死鬼,自己是个男人,能不能换个霸气十足、威武不凡的称呼。 因为他怂,不敢惹怒饿死鬼,万一把他也吃了怎么办! 顺带他又重新买了些儿童药品,还有《伤寒杂病论》《黄帝内经》《千金方》《实用普通外科手术学》等医术传送了过去。 拿到东西颜清宛欢喜不已,她知道了那神奇的胶囊唤做莲花清瘟胶囊,娘亲还送来了一大堆医书,看来是希望她学好医术。 当然,她最啧啧称奇的还是那本《实用普通外科手术学》,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曾听闻神医华佗刮骨疗毒之典故,就已让她震惊不已,而这本书全是开膛破肚之术,大至开颅小至缝皮,详尽不已。 颜清宛不得不在心中暗叹,娘亲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竟能写出如此神奇之物。 哦……不对! 她猛然想到信上说,不是娘亲,是个男人。 怎么就会是个男人呢? 难道帮助我的不是娘亲,真是另有其人? 不管是谁,也算是我颜清宛的恩公,他既想要一个威风的名字,那便由他吧! 只是,要唤做甚名字才算威风呢? 有了! 颜清宛目露喜色,大笔一挥,洋洋洒洒落下两个字——娘炮! 传闻说,在遥远的红渊国有一种极厉害的武器,被人唤作炮,据说炮神勇无比,无坚不摧,威风不已。 想来,恩公定会喜欢这个名字。 颜清宛甚是满意,方才放下笔,桂花嫂子的大嗓门就在院子里喊开了。 “颜县令,颜县令,快出来收东西了。” “东西,什么东西?” 颜清宛一边应着一边出了门,只见大伙手里都捧着一大堆东西。 “你们这是做甚?”颜清宛不解。 桂花嫂子快人快语,“颜县令,你娘亲救了大家伙儿的命,大家都想感谢你娘亲,这不,把自己能拿出的家当都拿出来了。” 冬儿上前将一对儿素银镯子递到了颜清宛面前,“宛姐姐,冬儿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只剩下这个了。” 这对银镯子颜清宛认得,那是冬儿娘死前留给她的,之前饿得半死,冬儿都舍不得拿它换口粮。 颜清宛将银镯子推了回去,抬眸看向了众人。 经此灾祸,大伙儿能捡回条命已是万幸,过得都不容易,更何况救他们的也并非自己的娘亲。 颜清宛施施然开口,“本官身为父母官,保护你们实属应该,但瘟疫横行,本官无能,已十分愧疚,如何能收你们的东西。” “颜县令,你素来勤政爱民,要怪就怪这万恶的朝廷。”桂花嫂子直言不讳。 “是啊,是啊!” 众人附和。 但颜清宛倒是觉得封城的旨意有些怪,按理来说能说出“民为国之根基”这番话,能改革吏治让女子为官的帝王当属明君才是,为何会下一道这样的旨意? 但,眼下自己病重,无力查证。 大伙儿还想继续说些什么,颜清宛却直接关上了门。 门外嘈杂的人声渐渐没了,颜清宛拿出了母亲的首饰匣,里面的东西都是母亲留给她的。 她咬咬牙,一股脑全放进了菜篮子里。 …… 什么玩意儿? 娘炮!!! 顾景笙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气得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哭笑不得。 但最后还是选择性忽略掉称呼,硬着头皮看了信的内容。 这是一封感谢信。 “娘炮恩公,您与我黑风城众人非亲非故,却救我们于水火,清宛清贫,别无他物,只有这一匣不值钱的玩意儿,望娘炮恩公莫嫌弃。” 顾景笙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首饰匣子。 我去,这匣子上的云纹雕花竟然镂空雕,暗红漆身均匀细腻,黑金锁扣……这锁扣难道是早已失传的九命锁扣。 顾景笙激动地拿起匣子,仔细瞧了瞧。 他确定这就是鲁班术中失传的九命锁扣。 这哪有不值钱! 就这一个木匣就已是有价无市。 他打开匣子里面的翡翠的手镯还带着点余温,显然是从主人的手上刚取下的。 猛地,他又想到了什么,转身跑到二楼书房,翻找了好一番才从角落里翻找到野史。 景和二年,云朝边境黑风城,大疫,全城死绝。此乃县令颜清宛不满朝廷故意为之,后颜清宛被处以极刑。 黑风城!清宛! 寥寥数语,关键信息却已对上多半。 难道这破菜篮子能通古代,通的还是云朝,那个只有野史中才有记载的朝代? 而一直求助自己的是报复社会的颜清宛? 第一卷 第5章 这就是那个男人? “啪嗒!” 一张纸从书的夹层中掉下一张画像,顾景笙低头正巧碰上画像上的人眼,那杏眼含水,柳叶弯眉的女子不就是那天在菜篮子底部看见的人。 她,就是颜清宛。 但,她又好像不是野史中记载的那样。 她要没么多食物,定然不是她一人吃完,应该分给了黑风城的人。 她要药品定然也是为了救黑风城的人。 更何况,她的人帮助却懂感恩,这样的人怎会是报复社会的人呢? 果然,野史不可靠。 这样的女子不该被抹黑,他要帮她改写历史,黑风城的人不能死,她也不能被处以极刑。 想到这,顾景笙拿起手机买了许多消毒药品,还去种子商店买了些稻谷种、白菜种、番茄种、小麦种…… 又跑到水产市场买了各种各样的鱼苗、鸡苗、鸭苗…… 他的小车拉不了这么多东西,于是都留了地址,让商家送货上门。 一辆接一辆的卡车开进别墅区,保安提高了警惕,该不会有人私自将房租出去当库房了吧?保安老李一路尾随,被顾景笙逮了个正着。 顾景笙挡在他面前,问,“老李,有什么事嘛?” 别墅区住户少,保安都是固定的,所以大家也都认得。 这里的住户非富即贵,更何况还是这纨绔的顾景笙,老李自知惹不起,笑哈哈地挠挠头说,“那个,顾少,我就是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顾景笙,他是来看看你是不是穷得把房租出去了,毕竟你刚损失了一个亿。” 说话的是林萧羽,家里同样是做古董生意的,向来被顾家压一头,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笑话顾家的机会。 顾景笙勾起一抹浅笑,“林萧羽,一个亿对你来说是不少,对我顾家,九牛一毛。” “顾景笙,你还真是一点儿不知道啊,顾家早就债台高筑了!就那一个亿估计也是抵押顾家资产贷来的,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顾老爷子至于为一个亿气到住院嘛!” 林萧羽说完,一脚油门开车走了,语音输入几个字发给了助理,“下周的拍卖会给他点颜色瞧瞧!” 顾景笙剑眉微拧、眸色冰冷、 但他倒也不想为难老李,给了他一万块钱,“以后我叫的车,你直接让进来就是,不会有事的。” 拿了钱老李也就离开了。 院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物品,三层的别墅堆的都没有一点空地。 送货老板走后,顾景笙忙拿出菜篮子传送。 忙完累得浑身是汗,拿出冰可乐猛灌上几口,倚在沙发上将目光重新落在了首饰匣子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来回摩挲了好一阵。 如果林萧羽说的是真的,这个匣子定能解燃眉之急。 但,他还是干脆地放进了菜篮子。 …… “我的天哪,简直是观音在世,观音在世啊!” 众人瞧着源源不断送出来的东西,感激涕零。 “这上面说这稻谷可亩产万斤啊!”赵三盯着说明书惊叹不已。 要知道,以往就算是丰年,他那一亩薄地都养活不了三口人,只能亩产几百斤,若是遇上灾年,那就更是凄惨。 但无论是灾年还是丰年,他的粮食也是不够吃的,需要掺和些麸皮、野菜这些煮成稀粥才能勉强度日。 这要是真能亩产万斤,那自己也能过上顿顿白米饭的神仙日子了。 “我的乖乖,这东西猪吃了能长到几百斤!”桂花嫂子和一群人正瞧着猪饲料发出惊叹。 “还有这儿,这个鸡吃了能长到20多斤。” …… 此起彼伏的惊讶,像是池中的微波,在人群中一圈圈地荡漾开去。 “颜县令,你娘亲想的真周到,这样我们以后就再也不会饿肚子。”王二麻子开心的合不拢嘴。 颜清宛低头略微想了一下,说,“其实帮我们的不是本官的娘亲,是个男人!” 她必须说清楚,要不然大家总是因着娘亲的缘故,对她千恩万谢,她承受不起。 男人?众人疑惑。 王二麻子问,“那他姓甚名谁啊?家住何方,到时候我们向他当面致谢。” “是啊,是啊!我们黑风城的人不能白白受了人家的恩惠,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桂花嫂子附和着。 颜清宛皱皱眉,“姓甚名谁本官倒是不知,只知他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是我们到不了的地方。” “那一定是菩萨,不是菩萨哪有这般好的心肠” 众人纷纷对着竹篮跪下,一个劲儿地磕头。 颜清宛回房凝眸瞧着桌上的首饰匣子,陷入了沉思。 娘炮,这是嫌弃了? …… 趁着菜篮子安静了,顾景笙有定下了许多农药、肥料,这才有时间来看看一周后拍卖会拍品的资料。 有金瓯杯、四首青铜尊还有元朝漆木盒,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那个漆木盒,起拍价最高。 只因元朝尚未被正史证明存在过,所以市面上几乎就没有元朝古董流通。 顾景笙点进去,仔细查看了其中的详细信息。 开门进来的蒋忆书吓得连忙夺过电脑,“顾少,危险!危险!” “什么危险?”颜景笙不解。 “你的想法很危险。”蒋忆书说着打开平板,指了指漆木盒,“你记着,拍卖会一定不能拍它,朝代都没有被证实,谁能证明真假,拍它的人纯属脑子有病……” “我就拍它!” 顾景笙冷冷打断了蒋忆书,接着开口,“漆木盒是真的。” “顾少,我的顾大少爷!”蒋忆书急的直接坐在了顾景笙的身边,“我知道你顾家家大业大,但也经不起你这么造。” 顾景笙无比认真瞧着蒋忆书说,“忆书,相信我,这个漆木盒是真的,我一定会拍它,有了它……” “顾景笙,你知不知道现在顾家已经危机四伏了!” 虽然顾老爷子一再叮嘱不可告诉顾景笙,唯恐他有压力、但眼下,如果不说,蒋忆书是真担心顾家大厦崩塌。 “亿书,都知道了,你相信我,有了它顾家定会安然无恙。” 蒋忆书知顾景笙固执,决定要做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气急败坏将平板往菜篮子里一扔,“真是魔怔了,我还是多给老爷子备点儿降压药吧。” 这边颜清宛正在看医书,见菜篮子动了,忙上前去看。 她拿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硬硬邦邦的东西。 “这是何物?” 他用手一点,猛然亮了。 吓得她手一抖,那东西直接就掉在地上。 一个眸深如水,鼻梁高挺,肤白胜雪的男人就在里面。 难道这就是那个男人? 颜清宛如是想着,试探性地喊了声:“娘炮!”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第一卷 第6章 接骨缝皮 “已为您找到关于娘炮的相关内容!” 当看到出现的一串串文字时,颜清宛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跟自己取名字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嘛,恩公定然是生气了,所以才送了个这东西来告诉我。 但,这到底是何物?竟能听懂人的语言,还能自己写字。 她拿在手里摆弄了几下,实在是弄不明白,便在桌前打开了黑风城地图,她打算选出些合适的地方来挖鱼塘。 鸡舍猪圈各家各户倒是有些现成的,但黑凤城的百姓从未养过鱼,一来是因为得不到易成活的鱼苗,二来是也是因为不知鱼苗的吃食。 黑风城地处内陆,鱼肉向来是珍贵的。眼下,有了鱼苗和养鱼手册自然是干劲十足。 颜清宛白皙的手指在地图上游走,最后用手点了点黑风城以东的位置。 就是这里了,只有这里水源充足。 “宛姐姐,我们回来了。” 冬儿兴高采烈地迈着步子穿过院子,朝正堂里来。 颜清宛莲步轻移迎了上去,“如何?各家各户猪圈鸡舍有多少?” 冬儿拿起牛奶喝上了一大口说,“我和胖婶婶算过了,每家每户分发十只鸡三只猪后,还剩下一百二十头猪和七百八十只鸡,还是需要建猪圈和鸡舍。” “冬儿,你可真厉害,这不过一会儿你就都算出来了!”桂花婶子很是惊讶。 冬儿很是得意,“那当然,我以后也要像宛姐姐一样做个女县令。” “好好好,桂花婶儿一会儿奖励你吃红烧肉,保证你越吃越聪明。”桂花婶儿边说着边拎着块儿五花肉朝厨房去了。 颜清宛也对着冬儿竖起了大拇指,继而又再次站在了地图面前,凝眸细瞧着眼前的地图。 《养猪指南》上说,养猪污染大容易招来疫病,所以要尽量选择下风向和水流下游的地点,最好是远离村庄。 颜清宛眉心紧拧,满是愁容。 最好的位置是黑风城以西的黑风山,山脚的位置全部符合条件。 但,就是不知黑风山土匪是否死绝。 黑风寨土匪横行,她在任时曾多次和孙捕头商议剿匪之策,但最终都因寡不敌众铩羽而归。 最近一次,是在瘟疫爆发前,刺史周大人好不容易同意司马前来驰援剿匪,但却偏偏又出了瘟疫。 “颜大人,刚出锅的小吊梨汤,快来尝尝!”桂花婶儿端着粗搪瓷碗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颜清宛想到往事心情不佳,摆摆手表示不喝了。 桂花婶儿一把拉过颜清宛的手,将一碗梨汤放在她的手里,“你这几日咳得有些厉害,这梨汤啊最是润肺止咳。” 见桂花婶儿坚持,颜清宛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三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 “颜大人、颜大人,小虎不成了,你快瞧瞧去吧!” “怎么回事?这次药的剂量应该不会错。”颜清宛边朝门外走边问赵三。 赵三快步跟在身后,“跟药没关系,我们正在挖鱼塘,小虎不小心磕到头了,血流不止,估计是不成了。” 说话间,颜清宛就到了小虎床边,褥子都染红了一大片,她连忙上前仔细检查。 “如何?”小虎她娘几乎带着哭腔。 “问题倒是不大,脑袋出血不多,大出血的位置在手指上。”颜清宛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拿出碘伏和云南白药,然后用纱布包扎好头部的伤口 见颜清宛说没事,小虎娘算是松了口气,只是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堪堪松开的心揪了起来。 “这手指已经全部断掉了,伤在右手食指和中指,怕是以后都握不住笔了。” 颜清宛知道小虎娘一直希望小虎能读书中状元,光耀门楣。所以尽管家境不富裕,依旧坚持让小虎上私塾。 故而“不能握笔”这几个字对他们的冲击无异于晴天霹雳。 回过神来的小虎娘,连连摇头,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颜清宛面前,“不行,不行!他不能握笔那是要了我的命啊!他爹去了,临死就一再嘱咐要让小虎念书。求求你,颜大人,你一定要帮帮小虎,求求你!” 瞧着小虎娘头如捣蒜,颜清宛只得叹了口气,“小虎娘,我倒是有个办法,就不知你是否同意。” “是何办法,只要能救我儿,我都同意。” “接骨缝皮之术!” “这是何意?”小虎娘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恩公给我的医术中的一种方法,剔去腐肉,然后接上骨头,再用线缝上皮肉……” 剔肉!?还要缝!? 小虎娘越听心越紧,脸色都变得煞白煞白的,喃喃开口道,“这还了得,不得活活疼死我儿。” “那倒不会,我向恩公求些麻药,小虎就不疼了,只是……只是我也从未给人使用过这种方法,所以……” 小虎娘瞧着儿子的样子,最终心一横,“颜大人,我相信你,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 “那好,我先准备东西,明日再来做手术。” 夜晚,颜清宛满忙宛就给菜篮子去了一封信。 —— 顾景笙躺在宽大沙发上正眉头紧锁地瞧着财务报表,就报表来看,林萧羽说的是真的,那一亿确实是抵押贷款的。 现在手上的流动资金也不过只有只剩下几千万,根本不够下月的开支,如果自己没错拍下那个篮子,而是别的物件,这场危机就不会存在。 这个篮子能通过去,算起来也是个宝贝,独一无二的宝贝。 若是我将这件事公之于众,那岂不是也能拍出天价。 只是……只是那颜清宛怎么办? 别人会帮她吗?还是会利用她? 叮咚……,门铃响了。 顾景笙不耐烦地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红唇大波浪的女人就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顾景笙不悦,转身要走。 女人从身后一把环住顾景笙的窄腰,在他耳边气吐如兰,“哎哟,景笙,人家想你嘛!” “我们不是分手了吗?”顾景笙眸光冰冷,用力拽开了女人的手。 女人快步上前,勾住顾景笙的脖子,火热的唇欺近顾景笙,鼻息间能嗅到女人口红的独有的香气,顾景笙仿若坠入温暖的海,令人迷醉。 咯吱咯吱…… 一阵窸窣的声音传来。 “你家里有人?”女人如狐的媚眼倏然睁开,她准确地找到拖鞋换上,扭动着曼妙的身姿朝客厅去了。 第一卷 第7章 犯众怒 顾景笙担心事情暴露,毕竟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将这个篮子的神奇之处公之于众。 “娜娜!” 他伸手拉住女人的手腕,直接就将女人抵在了墙角。 “景笙,这才是你嘛!”娜娜唇角勾起一丝清浅的笑。 他不能否认,她依旧那么迷人。 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顾景笙在靠近娜娜红唇的那一刹那,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我不是你的宠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景笙,我……” 嘭! 巨大的关门声,打断了娜娜说的话、她抬手刚想按门铃,门就再次打开了。 “景笙,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你听我解释……” 啪嗒…… 娜娜低头看见了自己的鞋子,媚眼含泪,“景笙,你这是……” “拿着你的鞋,赶紧走!” 门再次关上。 门外的娜娜早已没了方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双媚眼深深瞧了眼紧闭的门,“一定有别的女人,我要是找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娜娜走后,顾景笙拿起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顺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这才注意到菜篮子里放着一封信、 大意就是要些麻药,顺带解释了自己之前唤他“娘炮”的缘由,并诚恳地道歉,希望自己不要生气,同时问询自己中意的名字。 他拿起外套开车出门,正巧碰上开车进来蒋忆书,他探出头去喊了句,“那女的你没留下吧?” “我又不蠢!”顾景笙冷冷丢下一句话,就开着车扬长而去了。 从朋友的医院买了些麻药、手术刀和一些消毒用品,顺带给颜清宛送了手术床和无影灯。 顾清宛拿到物品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 她专心致志地瞧着使用手册,“妙哉!妙哉!这灯竟如此神奇,这刀竟如此锋利且精细。” “颜大人,这饭菜又快凉了,快些吃了吧!”桂花嫂子瞧着自己热了两遍的饭菜有些无奈。 颜清宛摆摆手,“过会子吃,过会子就吃。” “颜大人,先吃饭!”桂花嫂子固执地将夺过颜清宛手中的书,将饭菜推到了颜清宛面前。 颜清宛知道桂花嫂子丈夫去得早,只剩下她和她女儿两人,平日里都是同自家妹子生活在一起,只是一场瘟疫,就只留下她一人了。 显然,她将颜清宛和冬儿当成了家人,用心照顾着。 吃完饭,颜清宛裹了件披风就出了门。 今日,她要去给大家把脉,瞧瞧病情。 她挨家挨户先去为病重之人把脉,病症已然减轻了许多。原是想等挖鱼塘的人回家之后,再为他们把脉的。 谁知,他们这几日都住在鱼塘边,日以继夜地挖。 黑风城遭受重创,百业待兴,大家都干劲十足。 颜清宛便连夜又去了鱼塘边,为大家伙把脉。 正巧遇见女人们给大家送饭,几乎一大半的人都在,于是将在她心里压了好几天的事说了。 “黑风城此前疫病横行,去了不少人,他们的尸体我们得处理,他们中的也有我们的亲人朋友,不能让他们曝尸在外……” “那是自然!”王二麻子声音憨厚,笑了笑接着说,“这点小事就不用颜大人费心了,那些认识的我们早已让他们入土为安了,至于不认识的,我们到时候找块儿地,埋葬了便是。” “是啊!这就不劳颜大人费心了!”大伙儿附和。 颜清宛抿紧了嘴唇,最终一咬牙,“本官的意思的,不能埋,要烧了!” 烧!!? 众人又震惊又恐慌,半天没回过神来。 但沉默仅一瞬,接着就像是炸开锅的蜂窝。 “烧,那不就死无全尸了吗?” “是啊,是啊,死的就够可怜的,死了还要被挫骨扬灰。” “这是要造孽啊!是要下地狱的。” …… 恶毒、造孽等字眼灌入颜清宛的耳中,她深吸了口气,继续说,“本官知道你们的想法,但如果不烧,这瘟疫只怕会死灰复燃,或者加重病情,故而只能烧掉,才能……” “颜大人,你救了大家伙儿,我们都很感激,但是这种缺德作孽的事,我们真不能同意。” 王二麻子耿直爽快,直接表明了态度。 显然,大家伙儿都一样。 桂花嫂子站在一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压低声音对颜清宛说,“颜大人,您怎么能想到如此犯众怒的法子呢?” 她自然不知,这是恩公来信时所告知的。 她信他! 赵三见颜清宛犯难,他连忙开口道,“颜大人定是为我们好,她总不能害我们,剩下的尸体本就是无名氏,我们到时候给他们寻个风水宝地安葬便是,总比曝尸野外的好。” 众人一听,虽说还是不乐意,但毕竟颜清宛于他们有救命之恩,也不愿与颜清宛这般僵持着,最后还是顺着台阶下了。 “那我们明日先去菩萨面前诵经,权当洗清些罪孽。”小虎娘开口。 “本官指的不仅仅是尚未埋葬的人,而是所有因疫病而亡的人。” 颜清宛的话直接让众人炸了。 “颜大人,你别太过分了。”神婆孙老太,高声开口,语气中是难掩的怒气。 “是啊,难不成还要把埋了的人挖出来烧掉。” “正是此意!”颜清宛语气坚决,不容置喙。 众人再次交头接耳,其中有人更是忍不住骂了起来,“什么狗屁父母官,简直有违天道!” “简直就是魔鬼,恶魔!” 桂花嫂子眼看众怒难熄,连忙上前解围,“大伙儿也别如此激动,颜大人近日劳心劳神,没休息好,胡言乱语了,休息好就无事了、无事了。” 众人这才作罢,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回到家,桂花嫂子连忙关上门,问,“颜大人,你是不是着魔了,怎的说起疯话来了。” 颜清宛莞尔一笑,有些疲惫的开口,“桂花嫂子,我没有说疯话,我真的是为了大家好。” “但……哎!” 桂花嫂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颜清宛抬手打断了。 深秋的夜,很冷也很静。 她灌下一大口热茶,顿时头脑清醒。 她走到八仙桌旁,拿起手术刀在一块儿猪肉皮上来回游走。 明日她便要为虎子接骨缝皮。 第一卷 第8章 抓鬼专家上门 翌日一早,颜清宛就腾出了西屋做为手术之地,发电机发出轰隆隆响声,引得冬儿和桂花嫂子匆匆赶来。 咔哒 无影灯通电的一刹那,顿时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这是何物,是个大鼓吗?”冬儿好奇,伸手想去摸一摸亮灯的地方,却被颜清宛伸手拦住,毕竟她还不确定这个物件有没有危险。 啊!妈呀! 桂花嫂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尖叫起来,“你们怎的没有影子,传说鬼才没有影子。” 冬儿大骇。 颜清宛怕吓着孩子,连忙解释,“这物件本叫无影灯,用来帮助阆中开膛缝……。” 说到此处,颜清宛顿住了,转而开口说,“桂花嫂子,你帮我去将小虎母子叫过来吧。” 好勒! 桂花嫂子迈着轻快的步子出去了。 小虎娘进门的时候,面露了几分尴尬,“那个……之前的事,对不住……” “无需多言,快将孩子放到床上,我定会尽心救治。”颜清宛边说边领小虎娘到了床边。 她小心地为小虎打上了一针麻药,原本因害怕而发抖的孩子顿时没了动静,变得异常安静。 颜清宛拿出两截手指,血渍已然干在了手指的肌理中。 “温水!” 冬儿闻言将水盆端了过来,颜清宛小心翼翼地清洗着断指,一旁的冬儿面色渐渐发白。 颜清宛小心地将创口消毒后,开始用手术针一点点地缝,血肉翻飞中,冬儿着实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冬儿,害怕的话,你可以闭上眼睛。” “不,我既然决定了要跟着 、你学医,这又是绝学,哪有害怕的道理。” 颜清宛无奈,也不知这冬儿怎的就想好要跟她学医了,毕竟自己也是个半吊子。 门外的小虎娘一会儿趴在窗户上瞧瞧一会儿再院子里来回走走,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连忙上前,只见儿子安静地睡着,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 颜清宛擦了把汗,喝了口茶才开了口,“已无大碍,半个月后找我拆线,这期间万不可沾水。” 说完又转身拿了些阿莫西林等消炎药,递给了小虎娘,“这药你拿着,用法用量都在写好了,按时服药就行。” “谢谢,谢谢!”小虎娘连连鞠躬,最后从衣袖中拿出了两锭银子就递了过来。 颜清宛虽然再三拒绝,但还是架不住小虎娘最后的一句,“若是不要,就是对之前的事心存芥蒂。” 别无他法,颜清宛只能收下了。 但,她最后将这锭银子放在了菜篮子里。 这是恩公应得的。 顾景笙这边银行催款短信铺天盖地而来,供货商以及一些分店的老板已经找上门来了。 他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瞧着眼前的一群大老爷们。 “顾少,真不是我们找事,主要是员工的工资已经拖欠了三个月了的,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是啊,是啊!”几人都附和着。 顾景笙不答,只是瞧着几人,脑子已经开始飞速转动了。 顾家名下的产业不少,涉及酒店、餐厅各行各业,但主要还是依靠各地的古董铺子。 眼下只是粗略一算,自己手上的钱肯定是不够的,但员工的工资不能拖。 “你们回去吧,钱这两天就会有的。” 几人虽然半信半疑,但总归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悻悻然地先走了。 送走他们,顾景笙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捏了捏鼻翼,猛地灌下了一杯红酒,瘫坐在沙发上。 “我的顾大少爷,你知道需要多少钱嘛?怎么就能信誓旦旦地说钱这两天就到,你知道,一旦失信的后果是什么嘛?我劝你最好还是跟他们说再坚持一周,等下次拍卖会之后给钱。” 蒋忆书一听到顾景笙对几人的许诺,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但碍于有外人在,不好直接打断,所以现在他显得有些恼火。 见顾景笙一副绝不更改的模样,他用手使劲地捋了把头发,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去看看我的车二手能卖多少钱!” “忆书!”顾景笙叫住准备离开的蒋忆书。 “嗯?”蒋忆书回神,眼底燃起丝丝期待。 “顺便把我车库的车也估一下。”顾景笙扔过来一串车钥匙。 蒋忆书:! 窗外霓虹闪烁,顾景笙躺在柔软的沙发上,目光再次落在了竹篮子上。 要不卖了吧? 他暗自腹诽着,脑海里又出现了那张娟秀柔和的脸,他拿起酒杯又抿了口红酒。 卖了!他暗下决心。 他起身瞧着从书里拿出的画像,用手指了指颜清宛,说,“萍水相逢,我给你的东西能够自给自足了,别怪我狠心啊。” 自我安慰得很成功,他觉得心里畅通了不少,直接起身就去拿菜篮子。 灯光下,两锭银子泛着光。 他伸手拿了出来,仔细瞧了瞧,银子的底部苍劲有力的几个字,让他顿时欣喜不已。 景和二年! 这不就是元朝的年号嘛,有了这银子,不就能够证明元朝真实存在过嘛? 想到这里,他展开了那封信。 “恩公,我用您送来的东西,完成了第一例手术,这两锭银子是小虎娘给的以示感谢,请您务必收下。另,您所提的焚尸之举,难以行事,但只要是为了百姓好,清宛会努力。” 叮咚…… 一阵门铃声打断了顾景笙的思绪,他将银子和信收好,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个身着黄袍,手持罗盘的男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请问是顾先生吗?”男人一本正经地上下打量着顾景笙。 见顾景笙点点头,他立马开口说,“顾先生,我观你气宇轩昂,天庭开阔,面相非凡,一看就是富贵人。” 嘁! 顾景笙没想到这抓鬼专家还真的上门了,那天不过是自己病急乱投医,后来想想自己定然是被骗了。 可没想到这抓鬼专家还真上门了,但,这番话更让他觉得这先生是骗人的。 就他住的地段和屋内装饰,不用算也知道富贵。 “我不需要抓鬼了,我家里没鬼。” 说完就要关门,男人伸手一把抵住大门,目光越过顾景笙扫视了屋内一眼,幽幽地开口说,“这脏东西定是位年轻女子,且长相秀美。” “你怎么知道?” 顾景笙瞠目。 第一卷 第9章 第你招惹他干嘛 男人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顾景笙,带着罗盘在屋里四处走动。 顾景笙剑眉微皱,他可不管这专家是怎么知道的,他只知道眼下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处置那个菜篮子。 他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男人的身前,居高临下,冷冷开口,“我钱已经付过了,我现在不需要,请你离开我家。” “迷了,迷了,你这是被鬼迷了呀!”抓鬼专家围着顾景笙绕了几个圈,嘴里不住地发出感叹。 顾景笙再次冷淡地开口,“请你离开我家,不然我叫保安了。” “顾先生,按理来说,您这样的人身边不缺女人,怎么还会觉得一个女鬼眉清目秀……” “保安!” 顾景笙不想再听下去,直接叫来了保安。 老李来的时候,顾景笙毫不客气地说,“你们怎么回事?怎么随便一个人都能进来了,之前几个,今天又一个。” “顾先生,是你自己说的,你叫来的车直接放行!”老李的语气有些委屈。 顾景笙被揶揄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奈摆摆手,让他们将专家带走了。 “顾先生,我乃是南派茅山传人茅二十八,绝不会信口胡诌……” 茅二十八的声音在关门的一瞬间彻底消失了,顾景笙拿出银子有端详了一会儿,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正好。 他坐在电脑前给远在漂亮国的林仲平教授打去了视频电话,林教授是业内有名的考古专家,也是顾爸爸在世时最好的朋友,这些年一直致力于云朝历史研究。 电脑那头,林教授身着一件羊毛衫,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景笙,你怎么想起给你林叔打视频了?” 顾景笙开门见山,拿出那锭银子,直接将底部的几个字怼到了镜头面前。 林仲平显得很兴奋,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景笙,你……你拿稳了,好好让你林叔瞧瞧。” “好啊,好啊,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能找到证实云朝存在的物件,有了它,就弥补了这个空白,这将会是一大突破啊。” 顾景笙也很高兴,这东西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谢谢林叔!”顾景笙说完就要挂电话。 林教授那边着急了,“哎,景笙,你还没说什么时候给你林叔送过来做研究!” “过几天啊,林叔,过几天!”顾景笙一边回着一边挂了视频。 顾景笙瞧着那两锭银子很高兴,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地轻点了下颜清宛的额头,唇角微微上扬,眸底缱绻着温柔,“你这算是自救?” 当晚,他打定主意,明天就要卖了这两锭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第二天,顾景笙是被一阵又一阵的铃声吵醒的。 “谁啊?”他有些不耐烦。 “景笙,是我啊,你林叔叔,”电话那头传来中年男人沉稳的声音。 林叔叔! 顾景笙惊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胡乱地摸索衣服一边讲着电话,“林叔叔,你怎么就过来了,你不是在漂亮国吗?” 林仲平不答,只在电话里催促,“你快来门口接我,保安不让我进去。” 顾景笙将衬衣随意套在身上,来不及扣扣子,露出线条明晰的胸肌,下了楼穿上鞋就朝门口走去、 远远就瞧见林仲平,正在与老李说,“我真是顾景笙的叔叔!” “什么叔叔,你少扯犊子,别忽悠我!”老李一挥手,一副弄死不开门的架势。 老李一见顾景笙就笑着迎了上去,邀功似地说,“顾少,上次那道士也说是你的叔叔,今天又来个假冒的,我不会让他进去的,放心。” 顾景笙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保安公司究竟是从哪里请的眼神这么不好的人。 他瞧了眼老李,淡淡开口,“他真是我叔叔,你让他进来吧!” 老李:! 回家的路上看,顾景笙真是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招惹林仲平,谁不知道他就是个爱国古董狂,尤其是对云朝文物。 一进门,林仲平连水都没喝一口,直接开口就问,“银子还在吗?还来得及吧,你还没卖吧。” 顾景笙差点被刚喝的水呛到,他擦了擦唇角的水珠,“林叔叔,您说什么呢?我不是说过几天就给你东过去嘛。” “少忽悠我,你们这些商人我还不了解吗?”林仲平跟他爹打交道这么多年,对顾家的人还是很了解的,直接坐在了沙发上,“快把银子拿出来我瞧瞧。” 顾景笙从小就听爸爸说,这林叔叔不达目的不罢休,但水平却是业内公认的,他需要一个权威来背书。 想到此,他悻悻然地回屋将银子拿了出来。 林仲平像打了鸡血,如获至宝,连连说,“好好好,太好了!还在就好,不枉我挂了视频就做最早的一班飞机赶回来,还在就好。” 转而看向一旁的顾景笙,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放在大理石桌上,“我知道顾家缺钱,但这东西不能卖,必须上交国家,这是我全部家当,等顾家渡过了难关,记得还我。” 顾景笙猜得不错,林仲平定然是要拿这银子上交做研究的。 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瞧着林仲平拿走了银子,他顺便还将那张卡也还了回去。 林仲平很满意。 但,蒋忆书不满意。 他得知这件事后,直接怒怼起了顾景笙,“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什么东西都要上交,你说你招惹他干嘛。 “这东西能弥补历史空白,意义很大。” “你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觉悟了,那接下来怎么办?车已经估完价了,我晚点带人过来看车?”蒋忆书显得有些无奈。 顾景笙笑着开口,“没事,车不用卖了,我马上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你怎么解决?”蒋忆书不解。 顾景笙神秘一笑,“明天一早,你来我家就知道了。” 挂断电话,顾景笙站在落地窗前,骨节分明的手边扣扣子边自言自语。 林叔,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想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回眸,一锭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亮光。 第一卷 第10章 礼法难容? 此时,黑风河边,一道残阳引得河面波光粼粼。 岸边却是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神婆孙老太的尖锐的声音划破众人的嘈杂,她最敬神佛,最重礼法。 而此时的颜清宛满脑子都是此前在书上看到的急救之法,她在不停地梳理步骤。 她一边用手的按压周默的胸口,一边开口,“人命关天吗,眼下可顾不得到这些。” 说完,眼清宛就欺身朝周默的唇靠过去。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这礼法难容啊。”孙老太伸手一把拽住了颜清宛、 只见颜清宛眸子一冷,眼角眉梢都挂满了怒意,“礼法?你所谓的礼法能救人性命嘛?瘟疫时,礼法可曾救你性命?” 连珠炮似的反问,揶揄的孙老太一时间开不了口。 是啊!人命为大。 众人不再阻拦,颜清宛毫不在乎为周默吹一口气停顿一下。 咳咳咳…… 一阵咳嗽后,周默醒过来。 在得知,颜请宛是用哪种方式救了自己后,当即表示自己要对颜清宛负责。 颜清宛笑笑,理了理裙摆,“你觉得好些了吧?” 周默一拍胸膛,“洒家觉得好多了,多谢颜大人,洒家这就回去准备聘礼,你等着。” “哎,别别别,周默,你别激动,你无碍就好。”颜清宛吓得连忙闪身拦住转身要走的周默。 周默一本正经,声音粗犷地说,“颜大人,你别嫌弃洒家,洒家说会对你负责就会负责。” “本官不需要你负责,你若真是想感谢本官,就来县衙做捕头可好?” 颜清宛知道周默有一身好功夫,眼下,县衙无人,之后要攻打黑风寨少不了要寻些武艺高强的人才。 “啊这!”周默顿了顿挠了挠头,继续开口,“颜大人,你可别怪洒家直,如果不娶你的话,你日后只怕是难嫁出去。” 这一点,颜清宛岂能不知。 但,好好造福百姓搞事业不香吗!干嘛要嫁人。 这话,颜清宛自是不会说出来的,毕竟一般人接受不了。 她不答周默的话,只是问,“你愿意跟着本官嘛?” “那是自然,以后洒家定是唯颜大人的命是从。”周默到底是武夫,江湖气息很重。 回到家,一口水还没顾得上喝,赵三就匆忙跑来说鸡、鸭、猪死了不少。 颜清宛一连去了好几户人家,发现送来的家禽几乎都所剩无几,且死状相同。 毫无疑问,这就是鸡瘟。 对于这点,大家都没有异议,毕竟都是养过家禽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但他们只能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瞧着。 桂花嫂子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嘴里满是惋惜,“啧啧啧,真可惜啊,都这么大了,养到过年不定多肥,说不定都不止二十斤。” 大树下,接二连三地有人将死去的家禽兽扔过去,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堆成了小山。 颜清宛赶紧给菜篮子里扔了一封信。 顾景笙拿到信看了眼,直接百度地图找到了最近的兽医店儿。 已是深夜,老板早就在麻将桌上血战到底,接到顾景笙的电话很是不乐意,但一听顾景笙给的价格和数量,立马笑逐颜开。 有钱都能使鬼推磨,跟何况是人,还是商人。 老板服务态度极好,承诺立马清点货物,送货上门。 老板本以为会送到什么荒郊野外的养殖场,却没想到车子直直地就开进了本市最高档的别墅区。 “帮我搬到那儿吧!”顾景笙用手一指前面偌大的院子,喷泉、凉亭、太湖石应有尽有,只是角落的菜篮子破了点儿。 送兽药的老板难以置信地问,“你……你要在这儿养鸡?” “对啊,不行吗?”顾景深反问。 老板虽然觉得怪异,但有钱人总归是有些常人难以理解的喜好。 只要赚钱,他可不管在哪里养,就是用那个破菜篮子养都跟他没关系。 他手脚麻利地卸了货,最后擦了把手将自己名片递了过去,“那个,大老板,我们也有家禽售卖,我瞧着您还没买,不如从我这里买,给你友情价。” 黑风城遭了鸡瘟,想来都死得差不多了,是该给她重新订一些。 顾景笙接过名片,瞧了眼,说,“杨老板,明天傍晚给我送一万只鸡一万只鸭过来,定金多少,我给你。” “定金五万!”杨老板笑呵呵地开口。 顾景笙直接转账,杨老板眼睛都亮了,直呼大气。 杨老板走后,顾景笙将买了的所有东西通过菜篮子传送了过去,顺带还附了张纸条。 “颜姑娘,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拿到这条的颜清宛心情不错,让周默和冬儿等人去通知大家来取东西,顺带将新到的家禽分发下去。 等到忙完,颜清宛已经精疲力竭了,倒在榻上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嗯??? 她的手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掀开被子一瞧,发现就是之前那个四四方方的铁东西,自己竟忘了将此物还回去。 说完,她起身将平板放在了菜篮子里。 而此时的顾景笙完全没注意到菜篮子,因为他正和茅二十八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进来的?”顾景笙十分不解,站在门口看了眼正在巡逻的老李。 茅二十八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边摘身上的鸡毛边出口阻拦,“顾先生,你先别着急赶我走,我真是来帮你的。”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帮忙了,你快走吧。”顾景笙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茅二十八仔细摘着身上的鸡毛说,“那不行,我钱都收了,收了钱不办事,不是我茅山的办事风格。” “没关系,我不在乎那点儿小钱。”顾景笙说完就将他往门外推。 茅二十八依旧固执,“可是我在乎,不能白收你的钱。” “不能白收钱,那你把钱还我!”顾景笙说。 茅二十八理直气壮,“可我已经花完了。” 我去! 顾景笙挠挠头,问,“那你到底想干嘛?” 茅二十八淡淡回答,“帮你解决掉脏东西,要不然我干嘛藏在大货车里进来,差点被熏死……” “等等!”顾景笙神情紧张,连忙打断茅二十八的话,认真地问,“大货车?杨老板的车?” 茅二十八点点头。 顾景笙的心提了起来,忙问,“那你有没有看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