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之女主她是演技派》 第1章 安陵容1 令仪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一股温暖的液体包围着,似乎是在水中,但神奇的是,呼吸竟不受阻。 直到感觉到一股轻微的先天之气源源不断的传来,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许是成胎儿了,此刻应该还在母体腹中。 只是先天之气如此微弱,想必这个世界,灵气稀薄,修炼不易。 “滴滴滴…” 还未等令仪搞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一串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宿主你好,系统0527竭诚为您服务。”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令仪有些诧异,自己不是换部门了吗,0527怎么还跟着她。 “咦,0527怎么还是你?”令仪疑惑问道。 闻听此言,一向没什么情绪的0527都有些无奈: “宿主,系统绑定的是灵魂,我自然要跟着你调部门。” 令仪有些不好意思,0527本属宇宙时空穿梭局扮演部,绑定自己也算它倒霉。 令仪本是21世纪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意外猝死后,被0527绑定进了时空穿梭局做任务。 本来她跟着0527进的是反派炮灰扮演部,接的任务是在小世界扮演一些,觉醒跑路的龙套、炮灰、配角等角色。 任务并不难做,老老实实走剧情就行。不费脑不费力,顶多贡献点演技。 乍一听这工作不错,所以一开始令仪欢欢喜喜的接受了。 不过通过后来发生的事情来看,她还是太年轻了。 她第一次任务是在某个修仙界,扮演被龙傲天男主装逼打脸,顺带给男主送金手指的反派炮灰。 此炮灰出身显赫,天资不凡,但脑袋进水短路,先是莫名其妙看不起龙傲天男主,然后不出意外被男主打脸,顺便让男主装一波逼。 之后继续给龙傲天男主添堵,然后再次被男主打脸,如此反复几次,最终被男主送上西天见祖宗。 当然了,死前也没忘给男主遗留金手指,一个自带灵泉的随身空间。 令仪第一次做任务,却没想到扮演的人竟如此降智窝囊不合理,仿佛脑子进水一样,干的事没一件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 尚有些年少轻狂的她,不知怎么想的,气上心头,脑子一蒙,自己把随身空间给绑定了。 谁知这空间绑定的是灵魂,一旦绑定就不能解绑。 如果绑定者的灵魂消失,此空间也会毁灭。 且空间奥妙无穷,空间里自带的灵泉水不仅能洗经伐髓,促进修炼,还附有一丝时间之力,能让空间里的时间定格。 最妙的是灵力充足的话,还能给空间升级,可谓是行走修仙界,杀人抢宝必备的外挂,这也是天道给龙傲天男主最大的金手指。 初次接任务她就拿走了男主最大的金手指,因此令仪的第一次任务,刚开始就失败了。 0527也没料到,自己这个宿主如此不受控,但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只能把事上报到上面。 最终上司也没能替令仪收拾这个烂摊子,只能倒贴重新给男主安排金手指,而令仪则被召回了时空局。 后来众位领导开大会一合计,首先空间是收不回来了,毕竟这玩意绑定的是灵魂,还不能解绑。 其次令仪这种性格,也不太适合待在有些窝囊的扮演部。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把她调到许愿部,任她自由发挥去。 这次投胎,算是令仪的第二次任务。 上次任务的失败让0527心有余悸,未免再次不妥,它不得不对令仪谆谆教导: “宿主,许愿部自由意志很大,并不限制你的行动,你可以随意更改剧情,也能选择自己的人设,但要切记一点。 那就是一定要完成时空局给你派发的主线任务,和许愿者许愿的支线任务,这两个任务是强制要求必须完成的。 只要你能完成任务,过程中你是杀人夺宝也好,不择手段也罢,我们皆不插手。 若您任务再次失败,我们的合作立刻终止,你不会有第三次机会了。” 说到最后,0527颇为严肃,似有威胁的意思。 不过也是令仪理亏,因此她立刻应下,并无不满。 0527看她态度诚恳,才开始派发任务,冰冷的机械声再次响起。 主线任务:参加选秀,得到皇上的青睐,获取足够的龙气。 支线任务:保护娘亲林氏,给她一个安稳的人生。 0527发送完任务后,立刻把这个世界剧情传送给了令仪。 她这才搞清楚,原来她竟穿越到了影视剧甄嬛传的世界中,成了自卑敏感,城府颇深的安陵容。 说起安陵容这个人,那真是可悲又可怜,且可怜之人确有可恨之处。 安陵容出生在温婉秀丽,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 父亲安比槐是苏州一个卖香料的小商人。 因为生意做的小,并未入商籍,家里挣了点小钱后,还送安比槐去书院读过几年书,走运考了个秀才功名。 江南才子多,秀才在这里算不得什么,想考举人又难如登天,不上不下之际,安比槐遇到了林氏,苏州绣坊里有名的绣娘。 林氏相貌清丽,又有一手绝技在手,并不愁嫁。 为了娶到林氏,安比槐也曾费心筹谋过,两人成亲后,也过过几年蜜里调油的好日子。 可惜后来林氏为了安比槐的前途,没日没夜的做绣活,没几年眼睛就瞎了,容貌也不在了,安比槐一朝变心,忘恩负义,开始宠妾灭妻。 年幼的安陵容,从小跟着母亲,过着不受待见,担惊受怕的日子。 长大后选秀入宫也被人看不起,继续胆战心惊。 自卑敏感的她,在皇后的算计引导下走错了路,最后也没得什么好下场,一碟苦杏仁结束了她年轻的生命。 纵观安陵容这一生,她从来都是身不由己,命不由己,担惊受怕,恐惧不安,她的心从没有一天安定下来过。 这一辈子过什么样的日子,做什么样的人,从不容她自己选择,她唯一能选择的也只有自己的死。 死后却又放不下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不惜拿灵魂做代价,只为换来母亲一世的安稳与幸福。 如今令仪成了安陵容,一切都还未发生,此时她还在林氏的肚子里。 想起记忆中在电视上看过的安陵容,令仪忍不住叹气。 安陵容这个人怎么样,是好是坏,是善是恶,她不做评价,毕竟她只是个来做任务的。 从现在开始,她一切要以完成任务为目的,只要报酬给的足,要她干啥她干啥,再不能重复上一次的失败了。 第2章 安陵容2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在这十个月的时间里,令仪一直在林氏的肚子里,用第一世学到的修行之法进行修炼。 人在母体中能吸收先天之气,这是出生后的人接触不到的。 只不过这到底不是个能修行的世界,先天之气十分微薄,令仪努力了十个月,才勉强进入练气期。 一想到此,令仪就有些气馁。 要知道在修仙界时,一般人进入练气期最多十天,还没借助先天之气,纯纯靠灵力吸收。 看来这个世界的确不适合修行,好在她上个世界绑定了一个自带灵泉的随身空间,能辅助修炼。 十个月的努力没白费,进入炼气期也算有灵力护体了,洗经伐髓带来的效果是,她一出生就比别的婴儿健康的多,也漂亮的多。 此时的林氏与安比槐的关系还未恶化,两人也算琴瑟和鸣,对于令仪这个刚出生就十分可爱的嫡长女,也是极其喜爱。 只是好景不长,过不了半年,安比槐就该学会官场上那一套,开始迎来送往,文人风流,之后纳妾成瘾,最后宠妾灭妻。 最恶心的是,还是用林氏累死累活,点灯熬夜挣得辛苦钱风流,而林氏却为此生生熬瞎了眼,最后还被嫌弃,真是岂有此理。 为了改变这一现象,令仪在出生三个月后,立刻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一颗生子丹偷偷给林氏吃下。 等确定林氏怀孕后,又反手给安比槐下了绝嗣丹,令仪买的还是定制版的绝嗣丹,不仅能让安比槐绝嗣,这丹药还能让他不举。 他不是爱纳妾吗,还拿林氏挣得辛苦钱纳妾,以后不举了,看安比槐还拿什么纳! 只是由于令仪上个世界任务失败,这个世界才刚刚开始,因此她并没有积分,从系统商场买来的东西都是赊账,要付利息。 真正的任务还没开始,她先欠了一屁股外债,想想就郁闷。 由于令仪给安比槐下的绝嗣丹并不是一刀切,而是循序渐进,因此,在林氏宣布再次有孕后,安比槐还是如前世一样迎了两个妾室进门。 对此林氏十分伤心,但又不敢在安比槐面前表露出来,只能对着还不到一岁的令仪暗暗伤怀,天天听她伤春悲秋,令仪被烦的恨不能耳朵聋掉。 安陵容摊上这样一个逆来顺受,懦弱无争的母亲,也算她倒了八辈子霉。 幸运的是安比槐迎进门的两个妾室,有一个萧姨娘是个不错的人,此人八面玲珑,颇有手腕,在安比槐身边多年都没失宠。 对林氏母女十分照顾,也是在她的照拂下,安陵容前世的日子才没那么难过,还能上京选秀。 另一个赵姨娘就不行了,惯爱搅风弄雨,吃醋争宠。 她前世还生下了安比槐的庶长子,这也让她气焰十分嚣张,没少给林氏母女苦头吃。 令仪想着正好可以把安比槐不举的锅甩给赵姨娘,她不是爱争宠吗? 那安比槐跟她厮混多了,一不小心伤了根本,不也挺合理吗?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间,令仪的弟弟安陵轩出生了,而安比槐听说最近在求医问药,八成是发现自己不行了。 赵姨娘不明所以,拉着安比槐还想继续撒娇弄痴,却正好撞到了枪口上,气极羞愤之下,安比槐直接把赵姨娘发卖了,听说还买进了烟花之地。 接下来的一年多,安比槐倒是不纳妾了,但挣得钱还是攒不下来,因为他都拿去吃药了。 林氏还是像以往一样,天天刺绣换钱给安比槐用,只是这辈子安比槐妾纳的少,花销不多,她也不用点灯熬油。 经过三年多的努力,安比槐许是认命了,他不举的毛病估计是治不好了,最近听说他已经放弃求医问药,改向官场努力,开始钻营取巧,想升官发财了。 对此令仪喜闻乐见,并有意助他一把,让他往上升升官,哪怕做松阳县令安比槐的女儿,也比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强啊。 许是安比槐真有点官运,令仪很快就发现一个能助安比槐往上走的好机会。 最近安比槐下职以后,总是愁眉苦脸,令仪暗暗留意,发现他之所以郁闷,是因为他认为他错失了一个升官的好机会。 原来上个月松阳县令升官调走了,安比槐觉得自己这几年干的不错,如今上司升官,那么这松阳县令该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没想到到嘴的鸭子飞走了,县令之位莫名其妙被一个京城来的毛头小子给占了。 听说这毛头小子家世不错,对此安比槐极为气愤,认为对方是个靠家世走后门的小人。 其实前世也发生了这样的事,在安陵容的记忆里,安比槐十分痛恨这个抢了自己位置的人,所以在新县令上任之后,没少给对方添堵。 但空降的新县令也不是吃素的,不仅有几分本事,家世也十分不俗,人脉更是广阔。 面对安比槐的为难从容不迫,安比槐根本没真的难到他,后来官升的也十分快,三年一个等级,很快就回京了。 反倒是安比槐,惹了这么一个人物,接下来十几年没再动过一步。 如今令仪来了,自然不能再让安比槐走前世的老路。 因此她准备劝安比槐忍一时之气,然后去抱新县令的大腿。 可问题是她如今太小了,才四岁,她说的话,安比槐不一定听。 思来想去,令仪拉上了萧姨娘,这位是个通透的,相比懦弱无争,只会一味顺从丈夫的林氏,萧姨娘更适合去劝安比槐。 最重要的是萧姨娘信任自己,由于安比槐这辈子不举,对萧姨娘自然也就无宠,萧姨娘为了在安府更好的生活,对林氏颇为亲热巴结。 接触多了,她很快就发现了令仪的早慧,对令仪的话也就十分看重。 令仪提点她新县令既然能空降,想必身后肯定有人,这样的人以后升官估计也快,安比槐得罪他不是明智之举。 闻弦音知雅意,她听了以后,果然去书房开解安比槐,劝安比槐不要和新县令作对。 反而应该趁他初来乍到,一切都不熟的时候,主动帮忙施恩,这样以后新县令升官了也能拉他一把。 安比槐本就是个善于钻营的,气消了以后,思来想去也觉得找新县令的茬弊大于利,索性忍一口气,多巴结一下,以后说不定真能获利。 第3章 安陵容3 安比槐想通了以后,很快便开始了他的抱大腿计划,在他的一顿操作之下,还真的成功抱上了新县令的大腿。 之后三年,安比槐成了县令的心腹,三年一到,县令升官去了扬州当通判,而安比槐也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县令之位。 从此安陵容不再是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而是松阳县令安比槐之女了。 当然这三年,令仪也没闲着,因为主线任务是进宫获取足够的龙气,令仪自然要为进宫做准备。 甄嬛传令仪生前也没少看,对于剧里的皇上,也是有过一番研究的。 令仪觉得,想获得这位皇上的青睐,首先最重要的便是美貌。 因为无论是皇上的白月光纯元,还是朱砂痣华妃,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极盛的美貌。 要知道皇上对纯元可是一见钟情的,在此之前他可不知道纯元能唱会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会,所以让他一见钟情的必然是脸。 而华妃呢,从始至终,剧里都没说她有任何才情,就连楼东赋都要下苦功夫去背,为人还十分嚣张跋扈,刻薄狠毒,可就这样,皇上照样对她有几分真心在。 这其中,她那张满蒙八旗,都不及的凤仪万千的相貌,应该居功甚伟。 因此令仪对自己的脸十二万分的用心。 打她在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仙法,还未出生便已经进入练气期,五官样貌受仙法的影响,那绝对是完美至极的。 而出生后,她也没放弃修炼,加之日日饮用随身空间里的灵泉水,洗经伐髓,美容养颜,因此光容貌这一点,令仪敢说,在这个世界她绝对无出其右,哪怕是纯元来了,也绝对碾压。 能和她的相貌相提并论的,除非是天仙下凡,凡人还是不要想了,因此对于外在条件,令仪十分自信。 除了外在条件外,便是自身内涵了。 剧里的皇上曾对皇后说过一句话:“这世间终没人能及得上纯元。” 无非是因为纯元才情出众,多才多艺,但如果在这个世界,有一个人比纯元还优秀呢。 如果她生的比纯元更美貌,歌声比纯元更动听,舞姿比纯元更优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煮茶调香,刺绣女红,纯元会的她都会,纯元不会的她还会。 哪怕皇上给纯元加了八百层滤镜,可这个活生生的人,还是能碾压纯元,皇上又会怎么对待这个女子呢? 令仪光想想,就觉得很有趣。 为了这个目标,令仪开始勤学苦练。 借着修仙的便宜,她比普通人更耳聪目明,过目不忘,学习能力也更强。 加上她的刻苦努力,很快安府的人便发现自家小姐的天赋异禀。 尤其是安比槐,看到大女儿眼中就放光。 其实这几年安比槐对升官这件事没少费心,对于上级也没少巴结送礼,之前他巴结过的那位县令,如今已经成了扬州知府。 在他的照顾下,安比槐也成了扬州通判,如今令仪已经随着安比槐在扬州安家了。 如果安比槐出身正统,再加上知府的照顾,他不难再进一步,可惜他最初的官是捐的,这就注定了他升官不易。 如今能升到正六品的通判都算他走大运了,想再往上爬,当个从五品的知州操作一番,也许还有希望,要当四品的知府,那比登天还难,除非他能像前世一样,有个宠妃女儿。 因此,当安比槐发现令仪生的美貌无双,且才情出众时,别提有多惊喜了。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能当个知州就算顶天了,没想到长女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这几年来,令仪年龄越大,安比槐对她的宠爱就越多,对于她的喜好,更是百分百的支持。 令仪说喜欢箜篌,他就遍寻名师教导。 令仪说喜欢舞蹈,他就费尽心思,请人还原了羽衣霓裳舞和掌中舞。 令仪说喜欢唱歌,他就请伶人来家中传授。 扬州是个好地方,此地的女子多才多艺者遍地都是,为了让令仪有个好前程,以便辅助他爬的更高,安比槐甚至偷偷寻了扬州瘦马来家里教导令仪房中术。 对此令仪十分不耻安比槐这种卖女求荣的做法,但这并不妨碍她认真学习。 在令仪自己的努力和安比槐的辅助下,令仪迎来了自己的十六岁,也是在这一年,雍正登基,她要前往京城参加选秀。 与前世不同的是,前世的安比槐并不认为安陵容能被选上,因此十分抠门,不仅没给安陵容配丫鬟,连银钱都十分吝啬。 导致安陵容到了京城十分自卑敏感,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如别人。 这一世的令仪却完全不同,安比槐认为她一定能中选,因此早早给她培养了心腹丫鬟新竹和翠竹。 这两人都是从小被安家买下,家人也在安家的控制下,十分忠诚不说,两人也都各有手艺。 新竹从小接触医道,不仅善保养,保胎,和接生,还是管家理事的一把好手,心思细腻,手腕强硬。 而翠竹善梳妆打扮和口技,她不仅能梳出各种精致的发型,还能模仿不同的年龄的人说话,就连男人的声音也能模仿。 她俩的手艺都是专门培养的,以后会是令仪最得力的助手。 雍正元年五月,令仪在家人的期盼下,坐上了去京城的马车。 这次送她前往京城的依旧是萧姨娘,林氏懦弱不顶事,弟弟安陵轩已经有了秀才功名,今年八月要参加乡试,没有意外,以安陵轩的才华,一个举人那是手到擒来,毕竟是令仪从小喂灵泉水长大的。 安比槐如今是从五品扬州知州,公事走不开,因此算来算去,还是只有萧姨娘能陪她走这一趟。 两人启程的早,到京城时,时间还很充裕,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接下来,令仪打算在京城买套房子,一是因为接下来几个月住客栈不方便。 二是过几年安陵轩也要来京城赶考,房子买了他将来也能住。 三则是,令仪打算将来让林氏和安陵轩久居京城。 出发前,令仪思来想去觉得安比槐是个不定时的炸弹,想起前世安陵容得宠后,皇上让他当上了知府,结果他就敢贪八十万巨款。 难到这辈子他就会谨慎不贪了吗? 真不一定,令仪这个人不喜欢给自己留隐患,因此出发前她就给安比槐下了药。 药是她赊账从系统里买的,无色无味,名为虚弱丹,顾名思义,此药会慢慢夺走安比槐的生机,不出半年,他就会卧病在床,成为一个下不了床的药罐子,到时候他从五品扬州知州的位置自然就坐不了了。 至于安家的未来,还是靠安陵轩吧,令仪觉得安陵轩比安比槐靠谱多了。 等安比槐身体不行了,令仪就会让安陵轩带着安家来京城居住,那她现在要买的房子,自然也就是以后安家在京城的大本营了。 其实这些年来,安比槐也没少贪,只是贪的不算过分,拿的都是一些官场上大家心知肚明的钱,但也不少了。 因此安比槐对令仪十分大方,给了她两万两的银票傍身。 令仪不缺钱,自然就想买个好点的宅子,她找了几个人牙子,货比三家,花了近两千两,选了一栋三进的院子,前院主还送了老家具,令仪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接下来令仪静待选秀,在这期间,她也没忘了定制衣裳首饰。 当然了,令仪没打算把自己打扮成花孔雀,她的样貌虽也能说一句浓妆淡抹总相宜,但受修炼的影响,气质清冷似仙,飘渺出尘,穿素色绝对比穿艳色更出彩。 第4章 安陵容4 选秀当天,令仪选了淡蓝色的旗装,小心机的做了收腰,显得身姿婀娜柔软,梳了简单的小两把头,配了蓝田玉簪,和一朵小小的蓝色绒花。 整体打扮十分素静,却衬的容貌十分出尘,仙姿玉貌,宛若仙子临凡,只静静的往那一站,整个人就不似凡人。 真真应了王国维的诗词,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新帝登基的第一次选秀,那是百花齐放,各种各样的美人,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令仪有意低调,却发现完全没用,她的容貌太过出色,一路走来,各路秀女的眼睛都往她身上瞟。 最后理所当然的被孤立了,周围几米根本没人站,大家都不愿意离她太近,免得被当陪衬。 令仪低着头选了一个小角落,静静等待面圣。 在这期间,她也看到了女主甄嬛和沈眉庄。这两人十分好认,容貌都很出色,一个清丽温婉,一个端庄大方,两人凑在一起,十分亲密。 只是光看打扮,真的完全看不出甄嬛不想被选中的心思。 甄嬛此人生的清丽温婉,受年轻稚嫩的影响,若穿素色,显得貌美无双,但若着艳色,则会增添两分俗气。 剧中她进宫前期也多穿素色,唯一一次穿艳色,还是为了衬托安陵容,让她获宠。 因此她应该是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和不足,所以如果她真的不想入选,那穿艳色比素色更合适,可她完全没有。 由此可见,此人虽嘴上说不想被选中,但心里真正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轮到令仪进行殿选,随着小太监高声喊着:“宣安陵容,易冰清…觐见。” 令仪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从容不迫的走了出来。 随着她的身影,周围秀女的打量开始变得光明正大,而甄嬛和沈眉庄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居然还站着这么一位貌美无双的美人。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甄嬛一向自持美貌与才情,觉得自己配的上天底下最好的男儿,可随着这样一个美人的出现,她瞬间被惊到了,这简直是降维打击。 如此貌美,就算大字不识,应该也没男人能拒绝吧,甄嬛忍不住心想。 只是她心理素质着实不错,立刻安慰自己,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色衰而爱驰,自己不屑做这样的人。 是的,虽然甄嬛完全不了解令仪,只见过她一面,但就是能认为令仪没有才情,不通诗书。 仿佛全天下的女子只有她一个人配读书,别人都不能识字似的。 沈眉庄也同样忌惮,本来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和嬛儿必是秀女中最出色的,却不想还有这样的美人在,一时之间,两人沉默对视,再不复刚刚的轻松心态。 对于甄嬛和沈眉庄的心情,令仪此时自然是无心知道的,她如今全部的心神都在殿选上。 唱名的小太监声音高且细:“扬州知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 闻言,安陵容优雅的向前迈了一步,仪态万方的下跪,声音清脆甜美: “臣女安陵容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万岁万福,太后祥康金安。” 高高在座的雍正本来十分烦躁,觉得都是一些庸脂俗粉,浪费自己的时间,快忍不住要甩袖而去了。 却不想突然有一身姿窈窕的女子缓步而来,身材纤细柔美,婀娜多姿,开口请安的声音更是音如莺转,似水柔情,宛如一汪清水驻入心间,瞬间抚平了他烦躁的心情。 雍正忍不住开口询问:“安陵容?哪个陵容?” 令仪来之前也押过题,对此并不慌张,她有准备,因此缓声道: “回皇上,臣女的名字出自,桃李尚为容,青草被陵阿。” 雍正颇为欣喜,眼前的美人居然还通诗词,因此他朗声继续追问: “桃李尚为容,青草被陵阿,无声花蝶拍,有韵山鸟歌,这是陆文圭的诗?” 令仪宠辱不惊,淡淡回答:“是,陆文圭的春日不出。” 雍正微微一笑,显然十分满意: “这首诗写的是春景,春风、落梅、桃李、花蝶互动,山鸟轻歌,美不胜收,只是不知你可担得起这首诗,抬起头来。” 令仪闻言顺从抬头,眼神依旧看向地面,并不直视天颜。 可她生的实在貌美,这一抬头,不仅惊到了雍正,就连一直面无表情,十分稳重的太后也坐不住了。 太后自认也是见过世面的,当年在先帝的后宫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辛者库出身的良妃,和后来宠冠六宫的舒妃,哪一个不是惊为天人,令人赞叹。 可若和眼前的女子一比,竟也只能算庸脂俗粉,就连皇上心中最完美的纯元,只论容貌的话,也远远不如此女。 此女长的实在不似凡间之花,倒像世外仙姝,令人不敢攀折,这样的美貌,哪个男人忍得住? 太后不愿此女入宫,但也了解帝王之心,皇上绝对不会放过眼前之人,一时之间,真是万分为难。 而雍正却已经完全顾不上太后的想法,他眼中的惊艳几乎遮掩不住,对于令仪,他势在必得,谁来也拦不住。 因此待他回过神后,兴奋的说道: “朕幼时曾读过李延年歌,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曾经朕想象不到什么样的佳人,才能遗世独立,倾国倾城,今天算见识到了。” 令仪立即下跪:“皇上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哪个女子敢承担皇上这样的夸奖,这不是把令仪放在火上烤吗? 雍正却不以为意:“朕说你担得起你就担得起,不必谦逊。” 说罢又迅速道:“留牌子,赐香囊。” 这下太后不用纠结了,金口玉言,不容更改。 从皇宫回来后,令仪只觉得浑身疲乏,虽然今天也没做什么,只不过站了一天,答了几句话而已。 直到把自己泡进热水里,令仪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完成任务的第一步,她已经成功迈出去了,接下来,每一步她都会走好的。 如今她有容貌,有才情,就差一个人设了。令仪打算把自己塑造成,对外人清冷疏离,对皇上情根深种的人设。 从剧中不难发现,雍正这个皇上和别的皇上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看似无情,实则重情,只不过想走进他的内心很难罢了。 但一旦走进他的内心,看看怡亲王就知道了,那可是常务副皇帝,皇贵妃位同副后,怡亲王位同副帝。 由于童年缺爱,雍正其实是极度渴望被爱的,华妃那么嚣张恶毒,他却多次隐忍,真的全因为年羹尧势大吗? 其实也不全是,他包容华妃,除了她家世显赫,未尝没有华妃对他深情的原因。 而他享受华妃对他的痴心,所以哪怕华妃没有才情,也不善良,但华妃漂亮且深爱他,那其他的就不那么重要了。 令仪打算结合纯元与华妃两家之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在雍正眼中立一个貌若天仙,才情出众,清冷疏离,身体柔弱,且对他情根深种的人设。 第5章 安陵容5 雍正并不好糊弄,作为从九子夺嫡里走出的赢家,光靠演技想要骗过他,那无异于关公面前耍大刀。 他在先帝那贡献的演技,估计是连影帝来了都要甘拜下风的。 如果令仪只靠演技,演一个对他情根深种的人设,那演技再好,终有被看穿的一天,因此令仪打算上点科技与狠活。 一个选秀选出来的妃子,就是演的再深情,雍正也多半觉得你爱的是皇上,而不是胤禛,就像女主甄嬛,她表现的也很深情。 可雍正依旧觉得华妃最爱他,因为华妃嫁给他时,他还是雍亲王,并不是皇上。 雍正觉得华妃爱雍亲王,甄嬛爱的是皇上,在这点上,甄嬛天然输给华妃一筹。 令仪将来也不可避免会遇到这个问题,雍正不会相信她的“深爱”。 不过没关系,谁让令仪有外挂呢,她还有系统,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呢。 因为她再次打开了系统商城,之前她曾在这里买过孕子丹、绝嗣丹和虚弱丹,欠了两百五十积分,如今她打算再赊次账,买一颗回忆丹,给雍正的记忆里加点料。 养心殿。 皇后乌拉那拉宜修刚踏进去就发现皇上兴致不错,看来今天的选秀皇上应该十分满意。 皇后强行按下心中的不快,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一脸真诚的向皇上道喜: “臣妾恭喜皇上,喜得佳人。” 雍正心情十分好,但嘴上却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一群泛泛之辈中有那么一两个质素尚可的。” 宜修微微一笑,觉得皇上言不由衷: “臣妾听说安氏生的倾国倾城,而甄氏却活脱脱…” 话还没说完便被皇上打断:“不过有几分相似而已。” 宜修顺势问:“不知皇上打算给安氏和甄氏什么位份呢?” 雍正思索了一下道:“都是贵人吧。” 宜修心里一沉,没想到皇上如此看重安氏和甄氏,两人家世如此低微,甄嬛的父亲才是从四品的大理寺少卿,而安氏的父亲官位更低,从五品的扬州知州,刚进宫皇上就要给贵人的位份,将来还得了。 因此她立即反驳道:“贵人是不是有些过了,汉军旗可还有一位沈氏,她的父亲是济州协领,若都给贵人,汉军旗就有三位贵人了。” 这样一说皇上也觉得有些过,便又道:“那就常在吧!” 说完皇上又觉得不甘心,因此补充道:“虽是常在,但朕想给安氏和甄氏赐封号。” 皇后知道凡事过犹不及,皇上也容不得别人一再反驳,所以顺从说道: “这也简单,让内务府选了好的封号来,皇上挑两个也就是了。” 皇上大手一摆道:“不用,朕自己来。安氏相貌出众,就赐个姝字。至于甄氏,就赐封号为莞。” 闻言皇后脸上笑容不变,但眼神十分诡异,嘴上却道:“姝字指女子容貌美好,赐给安氏倒也名副其实,只是这莞字…” 皇上轻笑:“朕只是觉得甄氏莞尔一笑的样子,甚美。” 皇后走后,雍正也没再宣人侍寝,只是自己独宿在养心殿,他今日心情不错,睡眠质量也挺好。 只是不知为什么,突然做梦梦到了十年前的一桩旧事。 那是康熙五十一年,太子刚被废没几年,雍正也刚被封雍亲王。 但彼时的雍正完全不敢张扬,只因他察觉到了先帝对成年儿子的忌惮,为了避免先帝的猜忌,他装作与世无争的模样,跑到圆明园去种地。 又怕装的太过,被先帝完全遗忘,便以铁面无私的性情,心甘情愿的当先帝手中的一把刀,为先帝办一些极其棘手的差事。 一些老八不愿干,避之不及的差事,他都竭尽所能的去干。 那年他奉命去江南探查一批贪污腐败的官员,途径苏州,遇到了一个与家人走失的小女孩,未免行踪泄露,手下暗示应该杀掉女孩以绝后患。 但雍亲王到底不是嗜杀之人,只把女孩留在自己身边待了几天,等证据收集完,便放女孩回家了。 他还记得女孩离开他时,十分不舍,还给他绣了一个仙鹤荷包,只是绣工实在一般,他乍一看都没认出来荷包上绣的是仙鹤。 好梦易醒,从梦中醒来的雍正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桩陈年旧事,但也没细想,便起身喊人梳洗上朝了。 而远在宫外的令仪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第二天一早,令仪就在家中接到自己被封为常在的旨意,且还赐了封号为姝,是为姝常在,对此令仪颇为满意。 无论如何开了个好头,之后的时间便跟着宫里派来的教养嬷嬷学习宫规。 宫规礼仪繁多,一举一动,一饮一啄皆有规矩限制,让令仪不得不感叹,古人可真会给自己找罪受。 时光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要进宫的日子,除此之外,令仪还接到家中来信,信中说安比槐病重,对此令仪心知肚明。 算算日子,再过不到一月,乡试就该放榜了,令仪打算等安陵轩高中桂榜的消息出来之后,便让安比槐辞官,让安家举家搬到京城来住。 这样以后令仪也好照顾安家。 令仪进宫的那天,鸿雁高飞,是个好兆头,小太监一路把她引到了延禧宫,与她同住延禧宫的是满军旗的富察贵人和汉军旗的夏常在。 与前世一模一样,富察贵人倒还好,虽然剧里她后期怀孕后十分张扬,但此时脑子还没进水,也算好相处。 只是夏常在实在浅薄,新人进宫,各宫主位为表贤德大方,赐下了不少好东西。 整个延禧宫都是夏常在巴结这个,瞧不起那个的声音,吵得令仪午觉都睡不安稳。 不过想想这是个活不到三集的炮灰,令仪忍了,反正她也没几天活头了,跟死人计较什么。 新人进宫头三天是不能侍寝的,三天后合宫觐见,要跟皇后行了大礼,绿头牌才能挂上。 因此这三天新人都比较平静低调,除了夏冬春节,她就没一天能闲着,不是去逛御花园,就是去巴结富察贵人,再时不时讽刺令仪几句。 延禧宫有夏冬春的存在,日子过得倒也热闹,直到三天后。 这天令仪起了个大早,延禧宫离景仁宫虽然近,但为了以防万一,令仪还是早早就起来了。 在翠竹的帮助下,她化了简单的妆容,穿了一身不起眼的绿色绣铃兰花的旗装,随大流的到景仁宫给皇后请安。 新人到的都挺早,令仪想着她位份低,只是个常在,便站在了最后,但是女主甄嬛,光环大开,以常在之身,居然站在了首位。 而对此,其他人就像瞎了一样,没一个人提出异议。 第6章 安陵容6 此时的皇后宜修,演技深得雍正真传,完美无瑕,笑容端庄和蔼。 新人觐见的大日子,华妃故意迟到,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端的一副宽容大气的模样,一国之母的气度显露无遗。 而华妃也丝毫不逊色,宠妃声势浩大,气势全开,一副我就是嚣张跋扈,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场上老人过招,新人自是没有置喙的余地的。个个都跟小鸡仔一样,恨不能有个地缝藏起来,好不让别人注意到。 唯独夏冬春探头探脑,还敢吐槽华妃“这样声势浩大的做给谁看。” 景仁宫就这么大点地方,夏冬春的声音再小,华妃也听得到。 因此华妃在借由翡翠耳环暗讽皇后年老色衰,顺便给完新人下马威之后,毫不犹豫把夏冬春拉出来溜了溜。 确定这是个蠢笨,容貌也算不得顶尖的人后,便先把人撂开了。 但随即又问道:“姝常在和莞常在是哪两位?” 令仪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向华妃请安,她容貌出众,定会遭华妃忌惮,只求华妃不要立即发作了她,给她苟着发育的时间。 “嫔妾常在安氏(甄氏)给华妃娘娘请安。”令仪和甄嬛上前盈盈跪拜。 果然华妃在看清令仪的脸后,脸色立刻大变,她之前就听人说,选秀时皇上盛赞过姝常在的美貌。 只是华妃以为最多能与自己平分春色,却不想还是低估了。 令仪刚刚站的十分靠后,景仁宫里的老人都没有注意到她,只盯着沈眉庄与甄嬛去了,觉得此二人已经算是出色了,不想还有个安陵容,生的如此风华绝代,这以后皇上眼里还看得见她们吗? 这一刻,所有人对令仪的防备都达到了最高,心神震荡之下,连华妃都没过多为难她们,随口让她们起来了,只是眼神里的妒忌都快要溢出来了。 就连演技炉火纯青的宜修,都有点端不住她那张贤惠宽容的面具了。 平安结束后,令仪随着众人出景仁宫,她本来还想围观一下夏冬春一丈红名场面。 可随即又想到华妃如今十分忌惮她,万一找个借口把她也料理了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特意走的十分靠后,嫔妃们都走完了,她才跟着慢悠悠的出来,等她从景仁宫里出来,夏冬春已经被赏了一丈红。 之后回去的路上,令仪又亲眼看到,女主甄嬛目睹了福子之死,被吓的花容失色,令仪知道,接下来女主就该装病避宠了,但令仪不想让她得逞。 她对甄嬛此人到没什么意见,只是她既然要谋算君心,获得龙气,那甄嬛就算她的大敌,对待敌人心慈手软就是找死。 该说不说,甄嬛装病避宠,然后御花园杏花微雨,一鸣惊人这几步走的还是很妙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跟皇上建立起那么深厚的感情。 男人这种生物是很贱的,再稀世的珍宝,唾手可得,他们便不怎么珍惜。 反倒是求而不得的人和物,哪怕并不稀奇,他们也愿意捧在手心。 令仪貌美,皇上对她也有几分兴趣,但若马上让皇上得逞,这几分兴趣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完全消退了,所以令仪也想吊一吊雍正。 而且她也没忘了,她本就打算走病美人人设。 走病美人人设,一是为了降低打胎队长宜修的防备心,让宜修误会她是个不好生养的。 二是以后能躲避很多不好掺和的名场面,就像端妃,动不动就病的下不了床,很多事自然就能避免。 如今甄嬛都“吓病了”,那如果她丝毫反应也无,算什么病美人。 因此,宫中当晚生病被撤了绿头牌的不止莞常在,还有倾国倾城,貌美无双的姝常在。 雍正等了一个多月,眼看美人就能吃到嘴里了,没想一天之内吓病了俩,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沈眉庄。 就这样沈眉庄获宠,连宠三天,皇上不仅赐下名贵的绿菊,还开始让她接触宫权,协理六宫。 而沈眉庄也成功升级为华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沈眉庄获宠后,令仪想着甄嬛也该出场了,既然她们姐妹感情好,那就一起同心协力伺候皇上去吧。 便让擅口技的翠竹,偷偷装作小太监传谣言,碎玉轩的莞常在根本没病,给她诊病的太医温实初是她的青梅竹马,助她装病避宠。 而她敢避宠是因为确信皇上不会忘了她,因为她和纯元皇后样貌相似,从小被当作纯元皇后的替身养大,不仅擅吹箫,会跳惊鸿舞,还熟读诗书。 就这样莞常在装病避宠还和纯元皇后长的像的事,不等人反应过来就传遍了六宫。 因为翠竹是背着人装作小太监的声音把消息传出去的,皇后怎么查也没查到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为了止住谣言,她只能请太医给甄嬛重新诊病,顺道连令仪也一起重新请太医看了下。 只是令仪的病是从系统兑换的病美人光环,此光环一开,不仅病如西子,美貌加分,还能随意更改脉像,太医自然诊不出猫腻。 而甄嬛确是真的装病,章弥也不敢瞒着,立即回禀了皇后。 这下黄泥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既然装病是真的,那莞常在从小被当纯元皇后的替身培养长大,估计也不是假的了。 如今宫里还是有不少见过纯元皇后的老人的,甄嬛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据。 对此雍正十分生气,他的确是看到莞常在与纯元相似才把她留下,也确实有把莞常在当纯元替身的想法。 但他这么想可以,若是莞常在本人利用纯元获宠,他就又不能忍了。 皇上不高兴,甄嬛自然也落不到好,帮她装病的温实初被打了五十大板,赶出宫去,永不录用,就这样,甄嬛的金手指废了一个。 至于她本人,皇上到底还是对她那张脸有几分兴趣的,只罚了半年的俸禄。 身体好后,迅速被抬到养心殿承了宠,没有汤泉宫浴,没有椒房之宠,只有她自己最看不上的一卷被子。 由于前期没和雍正打下感情基础,还惹了雍正不快,再加上身陷纯元替身风波,甄嬛箫也不敢吹了,舞也不敢跳了。 就连新婚之夜民间嫁娶那套说法都不敢拿出来说了,好在她还有一张跟纯元五分相似的脸,又通读诗书。 皇上虽然一开始对她印象不好,但宠了几次之后,甄嬛女主光环一开,皇上还是没抵住她的魅力,她迅速成了新人之中最得宠的,连沈眉庄都要靠后站。 见此情形,令仪也没客气,刚好新竹最近发现宫内有个小太监可能是华妃派来的眼线。 令仪便让翠竹故意在小太监面前说起,甄嬛以常在之身,住在碎玉轩主殿,还把碎玉轩掌事宫女崔槿汐,收在身边使唤的事。 华妃也没让令仪失望,一经查实,直接令人打了崔槿汐三十大板,并把她发回内务府,不让她在碎玉轩侍奉了。就这样,甄嬛的金手指又废了一个。 华妃还责令甄嬛限期搬出碎玉轩主殿,皇后闻听此事也不高兴,清宫素来规矩严明,皇后为了名声,更是把规矩二字天天拿出来说。 甄嬛一个常在,按照宫规最多只能有三名宫女和三名太监伺候,根本没资格入住主殿。 而甄嬛身边使唤的宫女太监人数,都快赶上嫔位了,且她还住在主殿,这不是僭越是什么? 她堂堂一个皇后还活着,宫里就连一个常在都敢僭越,这不是赤裸裸的打她的脸,显得她连一个常在都弹压不住吗? 而且这事还是华妃扒出来的,一怒之下,皇后降了甄嬛的位份,甄嬛从莞常在变成莞答应了。 宫里承宠之后,不升反降的只有甄嬛一个,她也算另一种的宫内第一人了吧。 第7章 安陵容7 对于甄嬛被降位一事,这次连皇上都没说什么,毕竟人证物证俱在,甄嬛僭越的事,饶是她再能言善辩也抵赖不掉。 而且此事一出,皇上对甄嬛的宠爱急剧下降,估计也是烦了她的惹祸体质,再加上对她的感情也不如剧中那么深。 就这样,后宫进入百花盛开期。凛冬将至,宫墙内却一副春色满园之势。 令仪看时候差不多了,也决定加入战场。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中旬,紫禁城中眼看就要有一场大雪来临。 自入宫后,令仪并未得宠,她又没有个宠妃姐妹掌管宫权,内务府对她压榨的厉害,炭火都不怎么给。 好在令仪进宫带了不少银子,如今她用的东西八成都是自己掏钱买的,宫里分来的太监宫女,看她身体不行不得宠,也纷纷自寻出路。 如今还跟在她身边伺候的,除了她的陪嫁丫鬟新竹和翠竹,只剩一个老实木讷,找不到别的出路的小太监。 三个人侍候委实不算多,但好在都很尽心,各司其职,只是忙的没个空闲。 这一日,阳光正好,令仪也没惊动三人,趁着宫里的人大多都在午休的功夫,一个人到了御花园,准备捡一些枯树枝插瓶用。 而批了半天折子,趁着午休宫里人少出来走走,松松筋骨的雍正,刚到御花园便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一袭月白旗装,在碧绿的松树下剪松枝。 冬来御花园百花杀尽,就连梅花也才初露含苞,唯有松树长青,令仪便想着剪几支松枝,配着枯树枝也算别有逸趣。 谁知刚剪完松枝转头便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男人,身着一袭青色常服,腰间配着白玉。 长身玉立,眉目清俊,温和儒雅,只看穿着实在分不清什么来历。 怪不得剧中甄嬛能跟他玩什么,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果郡王呢。 令仪没打算跟皇上玩什么误认这一套,但又不能直接道出皇上的身份。 毕竟按理来说她也没见过皇上,如今他又着常服,因此装作试探着请安: “见过尊驾,不知如何称呼?” 雍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当初选秀时他见过安氏一面,虽离的有些远,但也看得出是个极为出众的美人。 如今近距离看,容貌更是出落的让人惊叹。 她美的像天边的云,清晨的雾,江南的雨,不可捉摸,却又实实在在令人惊艳。 一袭普普通通的月白旗装,站在百花落尽,萧瑟凋敝的御花园,清冷绝尘,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而去,让人移不开眼。 直到美人行礼询问的声音传来,雍正这才回过神。 许是怕惊了美人,他用此生最温柔的语气问道: “不必多礼,你不认识…我吗?” 闻言令仪抬头,认真的打量了他几下,雍正被人直视天颜也不恼,站在那任她看。 令仪看了几眼后,却直接盈盈下拜,声音宛如黄鹂: “嫔妾延禧宫常在安氏见过皇上,刚刚不识君真面目,御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雍正没想到令仪一下就察觉到了他的身份,暗暗赞了一声聪慧。 便立即上前两步,亲自将她扶了起来,嘴里还说道: “不知者不罪,你之前没见过天颜,不认识朕,何错之有。” 令仪顺势起来,雍正却又问道:“你是如何认出朕的?” 令仪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咬了下嘴唇,小声说: “能在这后宫随意走动,看到嫔妾孤身一人还上来搭话,您若不是皇上,嫔妾就要去皇后那里告一状了。” 雍正闻言轻笑,心想也是,除了朕哪个男子还敢在后宫随意走动,随即便转移了话题。 “朕听说你入宫后就病了,如今可大好了吗?出来身边怎么也没个宫女伺候?” 令仪展颜一笑,如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多谢皇上关心,身子已经不妨事了,今日嫔妾出来捡些枯树枝插瓶用,也是散散心,就没让宫女跟着。” 雍正惊叹美人笑颜,随即夸赞: “枯树枝插瓶,心思倒也别致。” 令仪谦逊:“不过是冬日繁花落尽,没了时新的鲜花,找些替代品而已,算不得什么。” 雍正忍不住皱眉,心想内务府花房不是培育了很多冬日也能绽放的鲜花吗。 但转头又想到如今安氏位份低又不得宠,冬日里的鲜花,哪里轮得到她。 如此美人,若不能名花倾国两相欢,倒也可惜: “内务府新培育了冬日里也能盛开的牡丹,你若喜欢,朕着人给你送去。” 令仪连忙拒绝:“嫔妾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哪里配用牡丹。” 雍正对此不以为然:“花养出来就是给人看的,有何配不上?” 说罢不容令仪拒绝,又道:“如今天冷风急,你身子又不好,朕送你回宫吧。” 说完便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强硬的披到了令仪身上。 令仪闻到了披风上的龙涎香,近距离看着眼前这个天下之主温柔的给自己披上披风。 而雍正也闻到了令仪身上的兰香,清新独特,淡雅怡人,一时之间,沉醉不已。 两人都有些沉迷这样的暧昧,眼看雍正的手已经揽到了令仪的腰上。 令仪欲拒还迎,一边低头装羞涩,一边假意躲开雍正不安分的大手。 雍正爱极了令仪不盈一握的纤腰,揽住就不愿意撒手。 察觉到令仪有躲开的意思,不仅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 令仪被雍正的不要脸惊住,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却在他眼神里看到了欲望,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这狗男人想做什么? 最终当然什么也没做,雍正到底是要面子的,只是把她送回了延禧宫。 接下来雍正也没急着让他侍寝,毕竟表面上令仪的病还没完全大好,绿头牌也没挂上。 但雍正对待令仪的用心,合宫都知道了。 不仅派了心腹太医给令仪诊脉,还走了剧中甄嬛的路,未曾侍寝,便先晋位,如今令仪已经是姝贵人了。 第8章 安陵容8 延禧宫门庭若市,一改之前门可罗雀的模样,宫中高位主子个个都送来了赏赐,一时之间,六宫侧目。 其实这并不符合令仪的行事准则,她一向喜欢闷声发大财,但既要帝王之宠,眼下的一切便不可避免。 准备了这么多年,自然不能功亏一篑,令仪开始了吊男人之路。 要吊雍正的胃口,肉体上的接触就要往后靠,先达到精神上的共鸣。 令仪开始在雍正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煮茶插花,做尽了风雅之事,誓要雍正感觉到自己是他的灵魂伴侣。 在令仪的刻意迎合下,雍正对令仪越来越满意,看向她的眼神从一开始对容貌的惊艳,渐渐转向了对她才情的倾慕。 也就是令仪出现的晚,但凡她能早点认识雍正,保证纯元都要靠后站。 这段时间算是令仪进宫后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皇上看重,底下的奴才不敢欺负,身体还没完全好,不用天天早起向皇后请安,不用直面宫里女人的妒忌。 除了同住一宫的富察贵人时不时的说几句酸话,其他一切都很完美。 可惜快乐的日子都是短暂的,令仪又不能一直拖着病不好。 很快,令仪的病痊愈了,她也终于能侍寝了。 一卷被子,令仪被抬到了养心殿,她偷偷扒开被子,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却没想到,身着一袭明黄寝衣的帝王,正侧躺在她的身边,含笑看着她。 令仪被吓的“嗖”一下又躲进了被子里。 雍正笑着打趣:“朕很吓人吗?” 令仪躲在被子里开口:“皇上气宇轩昂。” 说罢,又偷偷钻了出来,而雍正从始至终,眉眼含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看到令仪又露出头来,雍正一把掀开令仪身上的被子,活色生香的美人,完全暴露在雍正眼下。 令仪身上无一处不美,肤色白皙胜雪,身材纤侬合度,丰胸,细腰,翘臀,饶是看惯了各色美人,见多了极品身材,雍正此刻还是被刺激到了。 要不是还有着帝王的理智,他早就栖身上前,享受人间极乐了。 雍正一把把令仪搂进了自己怀里,令仪趁势紧紧抱住雍正,却不敢看他,装作十分羞涩的样子,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容儿别怕,朕不会伤害你的。”雍正以为她紧张,轻声安抚她。 其实令仪并不害怕,先不说她前世本就有经验,只说这一世,安比槐也没少找人教她房中术。 对于床上这点事,令仪也算个老司机了,但在雍正面前她是第一次,因此她装的很紧张的样子。 接下来,雍正主导了一切,这也是个老司机,无论是经验还是实践都很丰富,令仪自愧不如,除了第一次有点痛之外,接下来,第二三四次,她也有爽到。 令仪这副身体,美的不只是外在,对于内媚,她当然也没放弃,集各种名器于一身,饶是雍正再见多识广,也难免被诱惑到。 要不是第四次令仪被做昏了过去,说不定他还能再来第五次。 第二天一早,雍正神清气爽起身上朝,令仪的身体因修炼的缘故,十分宜枕边之人。 雍正与她结合,极为受补,因此虽忙了一夜,却神奇的完全不累,反而精神焕发,连体内的一些暗疾都在隐隐痊愈。 不过此时雍正还没感觉到,接下来,令仪接连侍寝,雍正的精神也越来越好,他这才回过味。 敏感多疑的帝王之心发作,雍正召来太医,一番描述,外加给令仪偷偷诊脉,太医给出了令仪是万中无一的鼎炉之体的答复。 其实在这世上,是有一些特殊体质的人的,比如乾隆的妃子香妃就是天生香体。 只不过相比天生体香,鼎炉之体更为难得罢了。 雍正得知这一消息后,简直狂喜,哪个皇帝没想过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呢? 就是做不到,能益寿延年也是好的呀,因此,这一刻,雍正对令仪的占有欲达到了最巅峰。 别说令仪本就长的绝色无双,哪怕她貌丑无盐,雍正都能闭着眼宠幸她。 接下来的一个月,雍正对令仪的宠爱达到了六宫瞠目结舌的地步,几乎是独宠。 太后和皇后就算已经料到了令仪会得到帝王的宠爱,却没想会如此之过。 本以为甄嬛那张与纯元相似的脸,能稍稍阻拦一下令仪的盛宠,可完全没有,雍正眼里已经快没甄嬛这个人了。 面对令仪的金手指,别说甄嬛了,就是纯元本人来了也不一定好使。 要知道雍正可是早产儿,从小身体就不算好,世宗弓四力半人尽皆知。 尤其是年龄越来越大,雍正对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重视。 如今得了令仪,这让雍正颇有重回二十岁的感觉,这种返老还童的神奇是个人都抵抗不了。 令仪如今每天去请安的时候,面对刁难和酸言酸语,那是一箩筐一箩筐的。 端庄如沈眉庄都端不住了,女主甄嬛更是只能天天安慰自己,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想着自己才情出众,四郎早晚会记起自己的好。 而华妃,连沈眉庄和甄嬛都顾不上为难了,每天请安也不迟到了,也不挑衅皇后了。 对着令仪从一开始的言语打压,到后来的怒目而视,当然也没忘了召她去翊坤宫磋磨。 可惜,令仪早有准备,进了翊坤宫就装晕,且晕的十分逼真,还浑身起红疹,太医诊断后,说她欢宜香过敏。 华妃总不能因为她,欢宜香都不点了吧,只能天天在宫里骂她贱皮子,好东西都用不了。 对此,令仪完全不在乎,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得到充足的龙气,而雍正对她的感情越深,她得到的龙气越多。 只要能得到雍正的真心,她什么事都可以做,趁着这段时间雍正对她的迷恋,令仪用尽手段,加深雍正对她的感情。 她知道雍正此人,其实十分缺爱,母亲偏爱幼子,父亲喜爱嫡子,他是爹不疼,娘不爱,表面刻薄寡恩,其实颇为留恋别人对他的深情,比如华妃。 照着华妃,令仪演的那叫一个情深似海,深到雍正都有点怀疑,自己有那么大魅力吗? 怎么容儿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么痴心,这种痴心,从前他只在华妃身上看到过,殊不知,令仪就是按着华妃演的。 第9章 安陵容9 很快便到了除夕宫宴,剧里这也算一个小高潮,倚梅园夜遇,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开启了甄嬛和雍正的第一次缘分。 不过这一世,令仪提前破坏了甄嬛的计划,不知道这出戏还有没有。 无论有没有这场戏,令仪都打算搞点花活。 原因很简单,红梅,白雪,黑夜,失意的男人,这一切天时地利人和简直占全了。 只要演的好,令仪有把握在雍正心里再上一个阶层。 因此除夕宫宴她告了假,推说身体不舒服,如今雍正对她的身体别提多看重了,毕竟这关乎他自己的健康。 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她的告假,还要派太医去看诊,对此令仪连忙拒绝了。 当她听说女主甄嬛也告了假之后,就知道剧情以另一种方式自己圆回来了,只不过,令仪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当晚,她十分隆重的装扮了自己,梳了汉式发型飞仙鬓,头发全部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眉心点了红梅。 穿上柔软飘逸的汉服,以白色为主色调的衣服,裙摆处绣了疏疏落落的红色梅花,与眉心的红梅交相辉映。 加之令仪本就缥缈若仙,不似凡人的容貌,站在簇簇红梅盛放的倚梅园,恍若梅花成了精。 来之前,她还喝了点酒,身上除了幽谷兰香,还多了淡淡的酒香味,令人闻之欲醉,也给人一种她喝醉了的感觉。 接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当她在梅林中听见女主甄嬛祈福的声音时,她就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果然甄嬛说完一愿家中父母健康,二愿自己在宫中平安终老时,令仪看到了雍正的身影。 于是就在甄嬛正准备说出那句经典的“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时,令仪毫不犹豫打断了她。 而她打断甄嬛的方式很简单,手持一枝红梅,莲步轻移,一边装作赏花的样子,一边口中哼唱李白的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令仪用的曲调是现代的唱法,清新柔美,新颖动人,安陵容的声音本就珠圆玉润,宛转悠扬,令仪到来后更是又上了一个台阶。 如今在这夜阑人静的倚梅园唱起这曲清平调,真真是娓娓动听,袅袅余音。 唱歌的声音就是再小,也比说话的声音大,且令仪的声音实在优美。 因此,当雍正孤身一人到了倚梅园,完全被令仪的歌声吸引了去,压根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个莞答应。 他被令仪的歌声惊艳到,又见令仪一身装扮恍若梅花仙子临凡,身心全在令仪身上,不由自主感叹道: “昆山玉碎,芙蓉泣露。朕的容儿不仅容颜绝世,就连声音也是歌声绕梁,让朕感心动耳。” 令仪装作微醺的样子,双眼迷离,朦胧多情: “皇上,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在做梦吗?” 她说话时,一改往日的羞涩,不仅没行礼,反而十分大胆的走向雍正,直接往雍正怀里钻,雍正连忙搂住她,也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 “怎么喝酒了?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令仪轻笑着看向他:“只喝了一点点。” 说罢又装作吃醋的样子:“皇上在阖宫宴饮上与众多美人一起饮酒赏舞,还不许容儿一人独酌吗?” 对于令仪的小性子雍正不仅不生气,还挺受用,柔声哄她: “你身子弱,朕也是怕你饮酒伤身。” 闻言,令仪只是笑,雍正眼也不眨的看着她,今晚的令仪美的让人心动,肤光胜雪,媚眼如丝,眉眼之间少了几分往日的清冷,多了几丝小女儿的柔媚。 笑着笑着,她突然话头一转道:“皇上,容儿给你跳支舞好不好?” 雍正正欣赏着美人的醉态,突然听令仪说完跳舞,觉得好笑,但又想到跟喝醉的人是没道理讲的,因此哄她: “好,我送你回宫,你再跳好不好?” 令仪却撒娇:“不要,皇上,就在这跳好不好?” 雍正瞧着脚下的雪地,有些无奈,这地怎么跳舞,喝醉的人果然能折腾,再美的人也一样。 他想把令仪哄回去,可令仪不依不饶,非要在雪地起舞,雍正最终没办法,只能由她。 令仪看了看不远处立着的一块石头,只有人的小腿那么高,屁股大点的地方,颇为平滑。 这块石头放在此地,赏梅走累了,估计能坐上歇会,之前应该有人坐过,石头上才如此干净。 令仪觉得这块石头正好,她看了看石头,然后突然又看向雍正身后,那里正站着本剧第一男配,女主甄嬛未来的情人,拾妻弟果郡王。 他受皇后所托,跟在雍正后面,护卫雍正的安全。 雍正也知道后面跟着果郡王,此时看令仪的眼光看向果郡王,也不由自主的往后看。 却听令仪突然问道:“素闻果郡王笛声非凡,不知可有幸得王爷笛声相伴,为妾身这支舞增添点音律。” 果郡王神色莫名的看着她,听她询问,淡然一笑:“能观得姝贵人的舞姿也是小王的荣幸,愿意为之效劳。” 说完,取出腰间的笛子,放在唇边,霎时,悠扬的笛声伴着清风传遍整个倚梅园。 随着果郡王的笛声,令仪脚尖一点,身姿轻盈的跳到了石头上,然后在那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石头上翩翩起舞。 令仪跳的正是赵飞燕的掌中舞,此舞要求跳者身轻如燕,舞姿轻盈,跳起来恍若飞仙,美妙绝伦。 雍正曾在书里看到过汉成帝的妃子赵飞燕能作掌中舞,李白诗中曾云:飞燕皇后轻身舞,紫宫夫人绝世歌。 他也曾想象过,能在掌中起舞的女子身姿该是何等的轻盈柔美。 不想今日便亲眼见到,这世上居然真有人能在掌中那么大点地方起舞,且舞姿技巧远胜当年的纯元皇后。 看着令仪的舞姿,在遥想当年纯元的惊鸿舞,就算雍正给纯元加了八百层滤镜,也觉得小巫见大巫,惊鸿舞与这一比,简直拍马莫及。 第10章 安陵容10 令仪一曲舞完,雍正立即上前接住了表面微醉的她,令仪双手搂住雍正的脖子,笑着问他: “皇上,我跳的好看吗?” 雍正满脸真诚的赞叹:“恍若仙人。” 令仪继续追问:“那有没有迷到你?” 雍正愣了一下,但还是轻声回答:“有。” 说完将她一把抱起,打算送她回宫,令仪并不挣扎。 雍正对着身后的果郡王喊了一句:“不许跟着。” 然后抱着令仪大步离去,令仪乖乖的躺在雍正的怀里,两人很快就走远了。 依梅园里,只剩下还没回过神的果郡王以及心中五味杂陈的甄嬛。 甄嬛一直觉得姝贵人是靠容貌获宠,却没想到此人不仅容貌倾城,还能歌善舞,简直堪比汉宫飞燕。 连她都被姝贵人的舞姿和歌声吸引,刚刚被震慑的神魂荡飏,那皇上呢,他对姝贵人会更加爱若珍宝了吧。 只看刚刚皇上对姝贵人的态度,就可见平日对她的纵容和宠溺。 想自己在闺中自诩女中诸葛,才情与容貌也是顶顶出众的一个人物。 却没料到进宫后,不仅恩宠被姝贵人压的喘不过气,今晚同遇皇上,自己更是沦落到观众的地步。 甄嬛觉得一切不该是这样的,可又该是什么样呢?甄嬛自己也说不清楚。 而令仪才不管把女主和她的情人男配都留在依梅园,两人会不会趁机发生点什么呢。 她被雍正一路抱着,刚出依梅园没多久,就闹着要雍正放下她,雍正怕摔着她,不敢强留,只好放下她。 令仪双脚着地后,双手却并不离开,依旧紧紧搂住雍正的脖子。 雍正把令仪揽在怀里,轻声细语的哄她:“容儿乖,雪地难行,朕抱你回宫好不好?” 令仪双眼亮晶晶的直视着雍正,眼里的情意绵绵,却不开口说话。 在月光的照耀下,怀中的美人仿佛披了一层轻纱,美的如梦似幻。 雪夜美人,温香软玉,看着令仪眼神的怎么也遮掩不住的爱慕,本就对美人意动的雍正,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大庭广众,人来人往的甬道上,吻上了自己早就觊觎已久的红唇。 先是细细密密,再是热辣滚烫,最后难舍难分。 随时可能有人经过看到的风险,让两个人的缠绵多了几分刺激,这一刻,雍正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回到了二十岁。 他再一次的体会到了曾经的激情,热血,年少疯狂,青春昂扬,他紧紧搂住令仪的腰肢,从没感觉与一个人接吻会是这样的美妙与禁忌,这感觉简直让人上瘾。 吻到最后,要不是令仪拒绝,一向重规矩的雍正说不定能幕天席地,在这大庭广众下,把她给办了。 其实要不是身处连石头都会说话的后宫,令仪也想给雍正来一场刻骨铭心,惊心动魄的“野战”。 保证能让这个把规矩刻在骨子里半生的男人,刺激的魂牵梦萦,没齿难忘。 但可惜无论是为了以后的名声,还是为了勾的雍正对她恋恋不舍,令仪都不能这么做。 她此时敢跟他忘情接吻,也是因为系统提醒她,方圆几十米都无第三人,但这不保证下一秒不会来人。 最后她还是被抱着回了延禧宫,今晚是除夕,令仪甚至不敢把他留下过夜。 最后走前两人好一番缠绵绯则,难舍难分。 从这之后,眼瞧着之前对她稍微有些放下的雍正,重新又热了起来。 自令仪承宠以后,其他人已经快一个月不见君王面了。 就连华妃最多也只是白日伴驾,晚上雍正只召令仪侍寝。 满宫妃嫔对令仪的抱怨可想而知,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 令仪家世不够,宫里也许任何势力,按理来说不该这样高调霸占君宠。 但谁让她立的是深情人设呢,面对帝王的恩宠,像剧中甄嬛那张往外推可就崩人设了,令仪只能顶住。 雍正也很疯狂,一副老房子着火之势,要不是皇后拼命阻拦,雍正甚至想让令仪无子封嫔。 两人之间黏糊的什么都顾不上了,仿若连体婴儿一样,一见面就抱在一起,一时之间令仪真有几分祸国妖妃的架势。 最后还是太后出手,亲身上阵,劝皇帝雨露均沾,否则合宫抱怨,后宫不宁。 最终雍正还是转向了华妃的翊坤宫,前朝年家还得用,华妃也算合他的心意,他只能暂时放下令仪。 华妃重获恩宠,立刻拽了起来,早起请安时浑身的得意遮都遮不住,对着令仪张口就讽刺道: “姝贵人不伺候皇上了,来的倒是早。” 令仪每天早起都十分痛苦,往日都是踩点到。 昨天皇上不在,她睡得早,今天早起也就不如往日困难,请安时间自然早。 不过这种事不用跟外人说,外人面前她只用演就行。 华妃话音刚落,令仪便一副伤心酸涩的表情,强颜欢笑道:“给皇后娘娘请安,嫔妾不敢懈怠。” 华妃就爱看别的妃嫔对她的妒忌,尤其是之前独占君恩的令仪,她剧中为什么那么厌恶甄嬛,还不是因为甄嬛总一副清高的样子。 如今如愿看到令仪对她的嫉妒,那真如盛夏喝了冰水一样,从外爽到里。 嘴上却不依不饶道:“姝贵人放心,你以后这样不敢懈怠的日子还多着呢。” 华妃的狗腿子丽嫔也忙上来补刀:“姝贵人昨夜不会一夜未眠吧,本宫瞧着怎么姝贵人比以往憔悴了许多啊,这容貌真不如往日光彩了呢。” 闻言令仪作出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表情十分伤心难过,丽嫔一向笨嘴拙舌,甚少有这样言语精准打击的机会。 因此兴奋极了,开始疯狂输出,无论她说什么令仪都完美给出配合。 反正被说几句也掉不了肉,但如果此事传到皇上耳里,那就不一样了。 果然,当天下午,皇上不仅送来大量赏赐,还赐住永寿宫。 延禧宫到底还有个富察贵人在,雍正每次去富察贵人总出来刷存在感,也知道她不太好相处。 雍正担心自己不在令仪受她欺负,便趁着这段时间不方便去给令仪迁宫。 永寿宫华丽贵气,地大人少,令仪十分满意,不枉早上演那一场。 时间渐渐进入夏季,天气开始炎热起来,最近因为雍正的雨露均沾,华妃,甄嬛,沈眉庄,也接连获宠。 暑热严重,令仪不耐烦每天请安做戏,再加上这段时间皇上没功夫进后宫,令仪索性装病,反正她有病如西子光环在,花钱买的,不用白不用。 到了天气最热的时候,圆明园避暑便势在必行。 令仪不如之前几个月盛宠,但到底还是雍正的心尖尖,雍正忘了谁都不可能忘了她。 就这样令仪随大流到了圆明园,此地风景如画,冬暖夏凉,甄嬛传里大量剧情也都在此地上演。 例如九州清晏惊鸿舞再现,木薯粉陷害,沈眉庄假孕等等一系列剧情都在这里展开。 但由于令仪的插手,甄嬛和沈眉庄现在加在一起都不如她得宠,华妃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也就换了人。 她虽然依旧讨厌甄嬛和沈眉庄,但更讨厌得过盛宠的令仪,于是针对令仪的一系列计划也就随之而来。 第11章 安陵容11 九州清晏,令仪第一次参加这种古代大型宴会,出席的人物不仅有雍正的后妃,还有一众宗室王爷福晋。 此次宴会最为风光的是曹贵人,今天是她的爱女温宜公主的周岁宴,曹贵人跟从华妃,为了华妃鞍前马后,没少给华妃出坏主意。 平时为了不碍华妃的眼,她一向低调谨慎,穿着打扮也不起眼,今天却一改往日,华丽大方,风光无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曹贵人开始搞事情。 因为令仪进宫后的一系列蝴蝶效应,甄嬛避宠没成功,倚梅园夜遇也没了,炮灰余莺儿更是直接糊掉。 自然也就没了华妃指使余莺儿下毒一事,丽嫔也被吓疯,如今活的好好的呢。 华妃虽恨令仪恨的咬牙切齿,但因为令仪足够谨慎,加上欢宜香过敏,华妃也没办法磋磨令仪,华妃自然也就没失宠。 但此次宴会,华妃和曹贵人依旧决定搅风弄雨,原剧中她们算计的是甄嬛,让她当众跳惊鸿舞。 如今换成了令仪,当然了她们没想让令仪跳惊鸿舞,毕竟除夕夜倚梅园令仪给雍正跳过掌中舞。 虽然那支舞只有雍正,果郡王,甄嬛看到了,但之后雍正没少赞叹令仪舞姿绝世,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听说。 率先出场的是皇后,曹贵人抽中的纸条是让皇后亲手书写一个“寿”字。 这对皇后来说跟送分一样,她挥笔泼墨,笔走龙蛇,毫不意外赢得满堂彩。 接下来,华妃诵诗,敬嫔作画,富察贵人弹筝,沈贵人抚琴,大家各展才艺,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直到轮到令仪,只见曹贵人捻起一张纸条,纸条经过宽大的衣袖,缓缓展开,曹贵人微微一笑道: “请姝贵人以梅花为题,七步成诗。” 好家伙,真看得起她,上一个在君王面前七步成诗的可是曹子建曹八斗,天下才华十斗,子健独得八斗,这样的人物七步成诗都令人惊叹,令仪何德何能? 且她在后宫以美貌闻名,才情出众的是甄嬛。 满清后宫的才女,能读会吟就很不错了,要想七步成诗,这不是为难人吗? 关键是还限制了题目,以梅花为题,现在可是盛夏,哪来的梅花? 估计是怕她有备用,特意寻了个出其不意的梅花,让人想都想不到。 这两人为了对付她,也算煞费苦心了。 可惜她们遇到的是自带外挂的令仪,令仪的确不会作诗,更别提七步成诗,可不会作,还不会抄吗? 想当年穿越文刚流行的时候,哪个穿越女没当过文抄公? 虽然已经决定抄袭,但还是要装一装为难的。 令仪眉头紧皱,声音冷然:“七步成诗?曹贵人确定你拿的纸条,是别的姐妹放在箱子里的吗?嫔妾可没听说过后宫之中谁能七步作诗。” 曹贵人嫣然一笑,并不回话,因为她知道自有人给她打圆场,果然华妃先上: “今日大家聚集在此,各展才艺,众位姐妹都已经表演了,怎么就姝贵人话多,难不成在皇上与一众王爷面前作个诗,就委屈你了吗?” 与华妃的兄长年羹尧交好的敦亲王也上来掺一脚: “素问皇上近来宠爱的姝贵人容貌出众,却没什么才情,不成想竟是真的。” 天下所有的男人都爱美色,但有几个敢当众承认,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今天令仪作不出诗,那丢人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皇上,他将坐实贪恋美色的名声。 所以今天这个七步成诗,令仪是无论如何都要上了。 对于曹贵人和华妃的算计,雍正也十分清楚,却没想到敦亲王也跟着帮腔,想到敦亲王和年羹尧的关系,雍正眼中划过一丝阴鸷。 可如今令仪已经被架在台上,皇上也不好强行解围。 他知道令仪才情不错,只能希望她真的可以七步成诗,不需作的多好,只要看得过去就行,因此雍正补充了一句: “不拘诗词,按你喜欢的,随便写一首即可。” 事已至此,不得不上,既如此令仪打算彻彻底底出一把风头。 只是看着华妃和曹贵人得意的眼神,到底心里有些不痛快,谁会喜欢被赶鸭子上架呢。 因此不痛快的令仪拉上了雍正:“素闻皇上一笔好字,是先帝爷都夸过的,今日既要臣妾作诗,不知道皇上可愿配合臣妾。” 雍正当然不想下场,他作为一国之君,逼格还是要有的。 可当他看到令仪眼底的不痛快之后,知道委屈了她,最终还是同意了令仪的要求:“笔墨纸砚伺候。” 皇后看到皇上对令仪的纵容,面带微笑,眼神却阴冷无比。 而华妃则连笑脸都维持不住,忍不住讥讽:“姝贵人作首诗都要皇上亲笔来写,想必要作的诗必定能流传千古吧。” 令仪懒得理她,真是不巧,今天她要抄的这首诗,还真能流传千古。 待一切备好,令仪看着雍正手中的笔,毫不犹豫开始念到: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她一步一句,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七步成诗,随着令仪的诵读声,雍正笔不停歇,待令仪念完,他也写完了最后一句。 一字一句反复斟酌,越看越令人惊艳。 此词虽写梅花,但全文无一个梅字,只写梅花傲寒开放的美丽身姿。 展现梅花坚强,谦虚的品格,且用词清丽,平仄押韵,格高韵远,越读便越为梅花的品性赞叹,当真是一首可流传千古的佳作。 由词及人,能写出这首词的人,想必也定是一个坚强乐观,心胸宽广的人。 雍正双眼放光的看向令仪,她实在让他惊喜。 平时与她交流,雍正也知道她才学不俗,却没想到她竟能七步成词,还写的这样好,这是连他自己也做不到的事。 “好好好,梅花的品性与美丽跃然纸上,姝贵人果然没令朕失望。”雍正毫不吝啬的称赞。 令仪却有点心虚,这可不是她写的,这是伟人的词,她借来一用而已。 但面上却淡然处之,不骄不躁,让雍正更欣赏了。 第12章 安陵容12 七步成诗之后,令仪发现,雍正对她宠爱中更多了一丝倾慕与真心。 估计他心仪的女神本就是堪比李清照的才女,如今自觉真的遇到了这样一位货真价实的才女,爱若至宝,一向薄情寡义的帝王,也不免多了一丝真心。 不过令仪不管他怎么想,只要自己能得利就行,所以在圆明园这段日子,她过得十分舒畅。 虽然表面上皇上对她的宠爱不如以往多,如今华妃,甄嬛,沈眉庄也都算得宠,自己跟她们比,只是差不多而已。 但通过源源不断传来的龙气,可见雍正对她的迷恋,如此痴迷却不再高调宠爱,不过是真把令仪放在了心上。 怕太盛的帝王之宠害了她,所以心甘情愿忍住自己的欲望。 对于这种爱她就远离她的想法,令仪嗤之以鼻,但不得不说,效果十分明显。 最起码如今早起请安,满宫妃嫔对令仪的酸言酸语少了很多,看最近甄嬛和沈眉庄应付的艰难就知道了。 可惜华妃和曹贵人依旧不打算放过她,从系统那边传来的消息,两人觉得在宫内对她不好下手,便想从宫外找她的错处。 好在令仪自己下手快,如今安比槐已经卧病在床,上折子告老还乡了。 华妃就是想给安比槐挖点坑都没办法,但她也不是毫无收获,看着宫外传来的消息,华妃和曹贵人很快便又酝酿了一条毒计。 这一日,令仪正陪着皇上下棋,她当然下不过有八百个心眼子的雍正,九子夺嫡走出的人物,十个令仪加一起也不够看。 但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在连输两场后,令仪动起了歪脑筋。 素手捻起一枚黑棋子,宛如白玉的手指在黑色棋子的衬托下,白的愈发耀眼。 指尖点过棋盘,然后平移落在一旁对面男人的手背上。 胤禛抬头看了令仪一眼,便随她去,并未抽走自己的手。 见此令仪微微一笑,得寸进尺的把胤禛的手拉到自己眼前,在他的掌心里划起了圈。 看着男人的眼神终于从棋盘转向了自己,令仪心中得意,表演的愈发卖力。 贝齿轻咬唇瓣,眉间略过轻愁,如烟如雾的美人皱眉伤情,只要对面男人的心不是铁做的,就没办法不怜惜。 雍正的心也许是铁做的,但在令仪面前的胤禛不是,他的心神瞬间从棋局完全转移到眼前的美人身上。 一双凤眼紧紧盯在令仪身上,眼神不住上下打量着她。 令仪只做不知,趁着他分神,落子奇快,很快白子的优势被蚕食殆尽,等胤禛回过神时,已无回天之力。 胤禛眼睁睁看着,刚刚还愁绪尽显的人儿,此时眼中却只剩一抹得意。 他忍不住朗声笑起来,笑完了打趣道:“你这小妮子,还学会用美人计了。” 令仪淡然一笑:“不管什么计,好用不就行了,嫔妾赢了,皇上可要愿赌服输。” 胤禛起身一把揽起坐在榻上的美人,转瞬间便把她压倒了自己身下: “算计了朕,还想让朕认输?” 令仪只觉得一阵晕头转向,自己就已经在胤禛身下了。 她知道雍正此人最重规矩,青天白日的他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顶多吓唬吓唬自己。 但还是装作惊慌无措的样子,眼神无辜又可怜,看的胤禛心都化了。 本来还想吓一下这小妮子,如今却有些舍不得了。 却不想令仪不按常理出牌,她楚楚可怜的看着胤禛,嘴上却突然道: “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夫君位高权重,你若敢冒犯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胤禛只觉刚刚还十分柔软的心“怦”的一声突然炸开了。 他只感觉汗毛直立,脑中充血,被刺激大脑一片空白。 谁也不知道大清高高在上的帝王好角色扮演这一口。 这种不为人知,也不好见天日的癖好,当然只能深藏在帝王心中。 可是今天,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被眼前女子的一句话就刺激到眼睛发红。 他知道他该斥责,该训斥,该生气,可是他忍不住,他终究只是个凡人,他听到自己说: “你已经在我身下,你夫君就是再位高权重还能立时冲出来救你吗?乖乖从了我,爷带你尝尝什么叫欲仙欲死。” 这一刻,什么规矩什么体统,他通通顾不上了。 而令仪演的也很尽兴,她眼中满是惊慌,神色可怜又可爱,嘴上却哽咽道: “不要,不可以,夫君快来救救容儿,有人欺负容儿。” 初次体验真人版cosy的胤禛哪受得了这种刺激,当即化身禽兽,三下五除二撕碎了令仪身上的衣服。 令仪瞬间懵了,她只是想跟雍正玩玩情趣,没想到会把他刺激到兽性大发。 接下来,令仪也算自食恶果,平日里行敦伦之礼,雍正就是再粗鲁也不过是动作大了点,力道重了点,对于令仪,他一向是怜惜居多。 而这一次,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向克制守礼的帝王,完完全全变成了禽兽,翻来覆去,花样百出把令仪吃了个透。 待到两人云收雨歇,太阳已经西沉,外面的宫女太监不敢进来打扰皇上的兴致,屋子里连灯都没人点。 黄昏时分,能见度已经不高,但两人躺在榻上,皆没有喊人进来服侍的意思。 结束了刚刚的疯狂,两人缠在一起,耳颦厮磨,两情缱绻,难舍难分,都十分享受此刻的时光。 令仪感觉到雍正细细密密的在吻她,小心翼翼的态度让她很受用,她双手双脚紧紧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随他施展。 胤禛爱极了她予取予求的样子,把令仪抱在怀里,无论如何不舍得松手,只觉得这是上天送给他最珍贵的宝物。 待到天色完全黑透,才喊人送了水进来。 接下来胤禛亲力亲为给令仪清理了身体,完全不假人手,令仪投桃报李,也一改往日的懒惰,亲自服侍雍正。 晚上顺理成章是令仪侍寝,但躺在床上却什么都没做,只要抱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这一晚两人没有抵死缠绵,没有激烈碰撞,心却紧紧的缠在了一起。 第13章 安陵容13 华妃与曹贵人的算计来的迅速且一针见血。 时值盛夏,令仪在九州清晏蹭冰块,她虽不缺这点冰,但显然皇上这里更舒适。 这段时日,令仪和皇上感情还在蜜月期,平时皇上批折子都要让她在身边陪着。 估计是上次玩角色扮演留下的后遗症,这几天皇上总是拉着她下棋,且一旦两人独处就搂搂抱抱,大夏天的也不嫌热。 令仪知道,皇上是对上次的事意犹未尽,但又拉不下脸主动,令仪并不想满足他,她对上次的事有点阴影。 实在是胤禛疯起来与平时截然不同,他平日虽算不上温文尔雅,但也情绪稳定,礼仪完美,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的教养。 可放开了的胤禛霸道,暴虐,疯狂,怪不得康熙对他儿时的评价是喜怒不定,知子莫若父啊。 胤禛正抱着令仪爱不释手的时候,苏培盛突然来禀说:“启禀皇上,曹贵人携温宜公主求见。” 闻言,胤禛不自觉皱起了眉,他与容儿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不喜别人打扰。 但现在正是盛夏,曹贵人抱着温宜走来走去,胤禛怕温宜受到暑气,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 再不耐烦,雍正还是正了正衣冠道:“让她们进来吧。” 令仪见此也连忙正坐,端的优雅大方,丝毫不见两人刚刚胡闹的样子。 雍正见此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水,遮住嘴角的轻笑。 曹贵人抱着温宜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怀中的婴儿生的玉雪可爱,圆溜溜的大眼睛,清澈见底,怪不得皇上偏疼这个女儿。 曹琴默一进来就向皇上行礼:“嫔妾参见皇上。” 皇上一脸平静的问她: “这大夏天的你怎么抱着温宜到处走来走去,你倒不要紧,就不怕温宜中暑吗?” 语气里的不满,丝毫不遮掩。 曹琴默连忙请罪:“皇上恕罪,温宜早起便啼哭不已,臣妾想她应是思念皇上了,所以才带她来给皇上请安。” 闻言皇上也不好再说什么,伸手便把温宜接了过去。 令仪见温宜实在可爱,便也凑过去摸了两下,小手又嫩又滑,笑起来能把人的心给软化,天生讨喜。 这么单纯可爱的小婴儿,居然会是满腹心机曹琴默的孩子,真是不可思议。 令仪忍不住说了一句:“温宜生的雪团一样,长大了定是个美人胚子。” 皇上闻言得意一笑,曹琴默却夸赞令仪:“姝贵人倾国倾城,温宜将来若能有几分像姝贵人,那就最好不过了。” 令仪只能笑着道:“曹贵人过誉了。” 她总觉得曹琴默不安好意,从剧中来看,这是个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和她相处,令仪总觉得不自在。 曹贵人今天好像对令仪格外热情,张口便是一连串的夸赞: “姝妹妹不必谦虚,若论容貌,这六宫无人能及你,且姝妹妹不仅貌美,又才情出众,上次温宜周岁宴,妹妹七步成诗,至今想起来还让姐姐赞叹呢。” 令仪被曹琴默夸的汗毛直立,总觉得接下来没啥好事,而曹琴默也不需令仪接话,又自顾自道: “姐姐听闻妹妹不仅熟读诗书,能歌善舞,还会弹箜篌,不知可是真的?” 令仪搞不懂曹贵人到底想干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闲暇时弹一弹,修身养性而已。” 闻言曹琴默笑得十分开怀,仿佛会弹箜篌的是她一样,嘴上却道: “妹妹真是大才呀,跟皇上果然十分相配。 皇上喜歌舞,妹妹便能歌善舞。 皇上喜欢才女,妹妹便能七步成诗。 皇上喜听箜篌,满宫的姐妹都不擅长,妹妹却正好能弹。 想来书中所说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便是妹妹与皇上这样的吧。” 曹琴默的话乍一听并无不妥,令仪却越听心越冷,她知道曹琴默是来干嘛的了,她是来挑拨离间的。 且她的挑拨手法非常高明,要不是看皇上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令仪估计都反应不过来。 在现代时,令仪曾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你遇到一个人,跟你完美适配,那你一定要小心,他一定是有目的接近你的。 这句话告诉我们,世界上没那么多灵魂伴侣,有的只是筹谋算计。 而曹贵人那些乍一听夸赞令仪的话,就是在提醒皇上,姝贵人可能和莞答应一样,是专门培养来谋算帝宠的。 向来多疑的帝王,显然听懂了曹贵人的暗示,也的确起了疑心。 刚刚还眉开眼笑,满脸宠溺看着令仪的帝王,此时却一脸平静,唯有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叫人不敢直视。 曹琴默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诛心啊。 上次七步成诗要不是自己开挂,说不定已经栽了。 这次更是三言两语间就叫皇上疑心了自己,偏偏她言语间还并无不妥,这样的敌人在侧,真是叫人日夜难安。 曹贵人功成身退,识趣的抱着温宜远去,留下的两人却再难复刚刚的情意绵绵。 看着曹琴默的背影,令仪眼神坚定,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眼看离那颗帝王之心越来越近,绝不能跌在这里。 而坐在一旁的帝王显然也在深思,表面风平浪静,但修长的双手却反复拨弄着手中的十八子,显示主人的心绪并不平静。 良久,皇上才开口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令仪直直的注视着皇上,反问他:“皇上想让嫔妾说什么?” 皇上眼神凌厉,遗传爱新觉罗一族的丹凤眼里,黝黑的瞳孔深邃无波: “朕曾经很庆幸,庆幸你和朕是如此心有灵犀,可这世上当真有人,天生就如此合朕心意吗?” 纯元更合你的心意,你怎么不怀疑她?当真是柿子挑软的捏,令仪暗暗腹诽。 但面上却一副伤心的表情:“皇上,你怀疑嫔妾。” 皇上显然没被打动:“朕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解释?”令仪苦笑: 嫔妾不敢欺君,嫔妾习歌练舞,精研诗词,的确是为了皇上。” 话音刚落,令仪便发现皇上的神情如风雨欲来,帝王威仪瞬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此刻令仪当真是十分庆幸自己有挂,否则别说这一波又一波的手段,就连帝王威仪她都撑不住。 但戏还要演下去,令仪强撑着把眼神转向皇上腰间,那里挂着她给皇上绣的荷包,荷包上一只活灵活现的仙鹤正展翅欲飞。 第14章 安陵容14 “皇上,旁的女子给您绣荷包多为鸳鸯,或是金龙,您可知我为何给您绣仙鹤?” 闻言,雍正的眼神更加凌厉,他喜爱仙鹤,知道的人并不多,刚收到令仪的荷包时,他曾十分欣喜,觉得心有灵犀。 如今再看,眼前之人分明深知他的喜好,果然一切都是算计。 令仪却无视雍正愈发深沉的表情,继续道:“因为我知道,您喜欢仙鹤,您知道这是谁告诉我的吗?” 雍正一脸阴沉的看着她:“是谁?” 令仪却突然笑了:“是您自己啊。” 雍正皱眉:“不可能,朕何曾与你说过。” 令仪还是在笑,可她的笑容里却多了几分苦涩: “皇上,您收到这个荷包时,就没有哪怕一丝一毫觉得熟悉过吗?” 雍正终于把目光转向腰间的荷包,可无论怎么看,这都只是一只十分普通的仙鹤,顶多绣工不错,但也无甚稀奇。 察觉到雍正的眼神,令仪的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她哭的很美,眼泪一颗颗如珍珠一般从眼眶中落下。 可惜此时的雍正铁石心肠,毫不动容。 “皇上,嫔妾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令仪梨花带雨,眼中还充斥着怀念与绝望,许是这一丝绝望终于打动了帝王冷硬的心肠,让他忍耐下来,愿意花一点时间,来听听令仪口中的故事。 令仪擦干脸上的泪水,缓了一会才娓娓道来: “故事要从十年前说起,那年我七岁,彼时家父安比槐还在松阳县当县令,我与母亲上街游玩,却被人群冲散。 当时是既害怕又惶恐,怕寻不到母亲,又怕被母亲口中的人牙子拐卖,无助之下我躲在大街旁边人烟稀少的小巷子里偷偷哭泣,心里祈祷母亲能找到我,带我回家。” 说到这令仪顿了下,她的思绪跟随着话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狭隘的小巷子: “可找到我的不是母亲,而是三个我没有见过的人,看言行举止,是一个主人和两个护卫。他们在小巷深处密谋什么,我发誓我真的一个字都没听到。 可他们主仆三人自然不会信我,至今为止,我都无法忘记,护卫看我的眼神,冷血无情,仿佛我不是人,而是一件死物。 我听见他劝主人说,他们此行万不可被人发现踪迹,为了保密,还请主人不要心软。 护卫的话让我怕的发抖,甚至不敢再哭泣,我想求饶,想逃跑,可最终却是双脚发软,任人宰割。 无助绝望之际,我听到了那位主人的声音。” 令仪悲伤的神情渐渐平静,眼神中也泛起希望的光芒,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位主人: “我听见他温和的说,不过是个小姑娘,何必妄造杀孽,此行已快圆满,若怕泄露踪迹,把小姑娘扣押在身边几天就好。 如获新生是什么感觉,我想我七岁就感受到了。 之后几天,我跟在那位主人身边,默默不敢打扰。 他却仿佛来了兴趣,闲下来时会跟我搭话。 通过相处,我渐渐发现,他见多识广,和气有礼。 虽乍一看冰冷无情,实则心细如发,并不难相处。 他说女子不必读那么多女则女训,都把人读死板了,还是要多读诗书才有灵气。 他说能歌善舞的女子,让人观止见喜,也让他倾慕欣赏。 他说箜篌音色清脆悦耳,空灵神秘,会弹箜篌的女子也比旁人多了一丝飘渺仙气。 他还说他喜仙鹤,因为仙鹤不仅代表高贵与纯洁,也象征着忠贞的爱情。 可那时的我什么也不会,甚至大字都不识几个,我唯一还算擅长的是母亲教我的刺绣。 临走之前我为他绣了一只仙鹤荷包。 他笑着打趣我说:荷包上绣的是不是胖鸽子的样子,让我至今不能忘怀。 他笑得那么好看,惊艳了岁月,温柔了时光。 让我在之后十多年的时间里,不可自拔,念念不忘。” 雍正越听越熟悉,托前几个月养心殿那场梦的福,这些片段他虽然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但也极为熟悉。 康熙五十一年,苏州府,松阳县,一切的一切仿佛又重现眼前:“你,你是…” 雍正实在不记得十年前那个小女孩叫什么了,他只记得女孩生的十分玉雪可爱,可爱到他不忍这样一个女孩丧命,所以不顾手下的反对留下了她的命。 女孩也很安静,总是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看他,像极了刚出生的百福。 面对这样一个女孩,铁面无情的雍亲王也忍不住话多了起来,不设防的跟她说了很多自己的喜好。 他至今还记得离开时女孩对他依依不舍的模样,还有她给自己绣的荷包。 荷包上也是一只仙鹤,只是依稀记得那只仙鹤不如腰间这只精致鲜活。 面对雍正惊疑不定的神情,令仪却是满脸伤怀,她看向皇上的眼神无比深情,说出的话却令人心碎: “皇上,你让嫔妾给你一个解释,嫔妾如何解释? 解释这么多年的思念有多苦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与你初遇时,嫔妾只是个小女孩,不知什么是情爱。 只知道,在你走后很多年的岁月里,嫔妾总是想起你,想你对嫔妾说话的样子,想你对嫔妾微笑的模样。 等到情窦初开,明白一切,却连你真实的身份都不知。 嫔妾拼命学习你所说的一切,你说读书有灵气,我日夜苦读,你说箜篌音色悦耳,我日夜苦练,你喜歌舞,我就要求自己能歌善舞。 可是皇上,你知道学习这一切有多辛苦吗? 你知道晚上刺绣手指被扎的鲜血淋漓,第二天却依旧要苦练箜篌,十指连心的痛吗? 你知道练舞练到脚趾满是血泡,双脚肿的鞋都穿不下的苦吗? 你知道一遍一遍的读着诗词,看着书中人悲欢离合,深情厚谊,自己却连心上人的名字都不知道的绝望吗? 嫔妾熬下这所有的痛苦与绝望,不过是期盼着还有能再见你的一日。 嫔妾盼着再见时,能诵李唐诗,能念赵宋词,能作绝世舞,能唱倾世歌。 嫔妾想让你看看,曾经什么都不会的女孩长大了,她成了你说的才情出众,多才多艺的女子。 可嫔妾万万没想到,面对这一切你却怀疑嫔妾有不臣之心,你一句解释,抹杀掉了嫔妾所有的努力和辛苦。 这么多年,嫔妾从没忘记过你哪怕一刻,可皇上呢,你可曾想起过嫔妾哪怕一时?” 雍正满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与容儿竟还有这样一段缘分。 记忆里早已模糊的小女孩,如今出落仙姿玉貌,对他一片痴心,还成了他的妾室。 但不可否认,面对这样一腔深情,他欣喜,得意,也震撼,更心疼。 他欣喜自己颇为心仪的女子,对自己痴心一片。 他得意自己魅力无限,不过十数年前的举手之劳,就能让一个女孩痴情十年。 他也震撼,有这样一个女子,能十年如一日对自己念念不忘,为自己学尽所有,只为自己的随口一句话。 可看着满脸泪水的令仪,他又是心疼的,他心疼眼前女子,十年相思之苦,学艺之痛。 第15章 安陵容15 心神震动之下,他一把把令仪揽入怀中,所有的隔阂尽皆消散,心中涌起千般柔情,万般爱意: “是朕不好,朕不该疑心你,可朕也没想到你我还有这样一段缘分,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朕呢?” 令仪声音哽咽:“因为我爱慕皇上,所以我希望皇上对我是男女之情,而非怜惜与同情。” 闻言雍正更加动容:“朕对你怎会没有男女之情呢,初次见你,朕便惊为天人,更何况你对朕一片真心,朕今后绝不相负。” 听着雍正的承诺,令仪心中嗤之以鼻,但面上却十分感动,继续表白心意: “皇上,你可知在宫中再见你,得知你便是当今圣上时,嫔妾是如何的欢喜,那日御花园初见,你问嫔妾是如何认得出你的身份? 嫔妾怎会认不出呢?这张脸,嫔妾想了十年,念了十年,盼了十年。 初进宫时嫔妾本想病死宫中,想着与你今生无缘,那便来世再见。 可上天眷顾,嫔妾的夫君竟是嫔妾盼了十年的良人,便是让嫔妾立即死去,嫔妾也绝无遗憾。” 对于令仪的话,雍正此时深信不疑,也感动不已,他轻声哄道:“说什么胡话,你会和朕白头到老。” 令仪从皇上的怀中抬起头,一脸仰慕的看着他道:“此生能有机会这样看着皇上,碰到皇上,抱着皇上,嫔妾早就知足了。” 令仪头一次看到雍正的眼神是如此的温柔,温柔到令仪怀疑雍正是不是要走暖男人设: “你不是说朕是你的夫君吗?以后私下你就叫朕夫君好不好。” 令仪没想到一番唱念做打还有这种效果,立即打蛇随棍上,眼含热泪道:“夫君。” 闻言雍正轻抚着令仪的背道:“夫君在,以后夫君会护着容儿,再不让容儿伤心。” 感受到源源不断传来的龙气,这次收获大到让令仪惊喜的地步。 令仪和皇上的感情因祸得福更上一层楼后没多久,闲月阁的沈贵人便传来有孕的消息。 皇上得知后大喜,不仅赐下惠字作为封号,还流水似的往闲月阁送赏赐,连宫里的太后也送来一支金簪,据说还是当年怀十四爷时戴过的。 对此令仪并不在意,反正这孩子是假的,且此生她也没打算生孩子。 不生孩子一是因为雍正帝在位时间太短,而她入宫又晚,现在生孩子,不到十岁皇上驾崩,皇位也落不到她孩子手里,那这孩子生了还不如不生。 二是生了孩子,令仪也没办法庇佑他长大。等雍正死后,她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到时留下孩子孤单一人,无父无母,实在太可怜。 令仪想起剧中的四阿哥弘历,倒也算聪明伶俐,与其把他留给甄嬛当养子,还不如给她养呢。 虽然弘历做皇帝差劲了点,还有点白眼狼潜质,不过现在年龄还小,还有十来年的时间能调教呢。 实在调教不过来也没关系,弘历年轻的时候,皇帝当的也还可以,也算励精图治,就是太能活,晚年昏庸,大不了令仪死前给他下点药,让他活到六十岁就好了。 雍正此人童年缺爱,最是向往家庭温暖,把弘历收养过来,还能给雍正营造家庭氛围。 弘历此时应该在圆明园里正上蹿下跳,想找个宠妃当养母吧,她这个宠妃也刚好缺个养子,两人合作共赢。 既然已经决定不生孩子,那就要有个说法,否则得承雨露最多,却连个毛都生不出来,难免会影响令仪在雍正心中的好感,要知道雍正可是很在乎子嗣的。 如果令仪不能生育的原因是因为皇帝本人呢,那皇上还有什么脸怪她不能生呢,想到这,令仪决定好好筹谋一下。 令仪选了个颇为凉爽的早晨,特意去逛园子,圆明园风景如画,一步一景,令仪看的很尽兴,当然了也如愿遇到了想遇到的人,被当今皇上厌弃的第四子,爱新觉罗弘历。 此时是雍正二年,历史上的弘历是在康熙五十年出生,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十三岁。 可这是魔改的影视剧世界,此时的弘历才七岁,年龄虽小,心眼子不少。 “姝娘娘好,弘历给姝娘娘请安。”弘历的声音清脆悦耳,礼仪也不错,乍一看,还是很讨喜的。 令仪本就打算收养他,因此也装作一副亲切的样子问道:“四阿哥怎么在这?天气炎热,你可要小心中了暑气。” 说罢,还拿出手帕,温柔的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弘历乖乖任她擦,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满脸落寞的说道: “我想皇阿玛了,我想见皇阿玛,可宫人说皇阿玛忙,没空见我,我就在这等着,看皇阿玛会不会路过。” 弘历皮相本就不错,很能唬人,他如今懂事可怜的样子,更是引人同情怜惜,令仪也装作一副被他骗到的样子,顺势说道: “皇上公务繁忙,你若想皇上,我可以在御前替你说句话,但是可与不可,还是要看皇上心意。” 闻言弘历一副欣喜的样子:“真的吗姝娘娘,你真的会在皇阿玛面前替我说话吗?” 令仪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副对他喜爱非常的样子,保证道: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乖乖在自己宫里等消息就是,切不可在自己跑出来了,这大夏天的,万一中了暑气可怎么是好。” 弘历连忙道:“好,谢谢姝娘娘,弘历等着姝娘娘。” 送走弘历后,令仪让人从自己库房里选了几匹料子出来,让人按四阿哥的尺寸,制成成衣送到弘历手里。 他不受皇上待见,吃穿用度皆被克扣的厉害,令仪见他穿的衣服不仅不合身,还十分破旧,施恩要趁早,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做完这一切后,令仪便准备接驾,皇上今晚翻了她的牌子。 待晚上雍正来了之后,令仪便是一副十分欣喜但又难掩落寞的样子。 雍正如今最见不得她难过,立刻询问:“谁惹你不开心了?告诉夫君,夫君给你出气。” 闻言令仪嫣然一笑,忙扶着雍正坐下说道:“夫君宠爱容儿,旁人又怎会惹容儿不痛快。” 雍正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的脸上就差写着不开心了,到底怎么了?容儿难道有事还要瞒着夫君吗?” 令仪作出被说服的样子,苦笑道:“夫君慧眼如炬,容儿难过是因为看到沈贵人有孕,而容儿却至今没有一儿半女,想到此,便觉对夫君有愧。” 看到令仪落寞又难过的样子,雍正忙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你就是想的太多,子嗣原也是要看缘分的,你又年轻,何愁以后咱们会没孩子呢。” 令仪柔顺的趴在雍正怀里,却时刻不忘表白心意:“容儿深爱夫君,做梦都想有一个能与夫君血脉相连的孩子,无论男女,她都会是上天给容儿最好的恩赐。” 闻言雍正的心软成一片,想起下午收到的消息,也有些理解了容儿的想法,随即问道: “听说你给四阿哥送了衣服。” 令仪也不瞒他,坦然道:“容儿在园子里遇到了四阿哥,看他乖巧,又见宫人对他服侍不算尽心,才给他送衣服的。” 雍正继续追问:“外人皆知朕不喜四阿哥,你出手帮他,就不怕朕生气吗?” 令仪伸出双手抱着雍正的脖颈,一脸伤怀道:“四阿哥到底是夫君的孩子,夫君即使对他有隔阂,难到就忍心看他落魄吗? 容儿对他好,不过是因为容儿没能为夫君诞育子嗣,心有愧疚,看到夫君的孩子便忍不住怜爱,也希望上苍能看在容儿一片苦心的份上,赐容儿一个孩子。” 雍正见令仪越说越难过,便不想再追究,于是道:“罢了,你既想做就去做吧,在这宫里,左右夫君也护的住你。” 说完,一把将他抱起,大步走向床榻,嘴里还道:“容儿既喜欢孩子,夫君就多努力努力,必让容儿心想事成。” 第二天一早,雍正离开后,令仪便服用了从系统里兑换的假孕丹。 第16章 安陵容16 最近曹贵人的日子十分不好过,上次挑拨令仪和皇上无果后,华妃便大发雷霆。 次次对上姝贵人皆落下风,看着皇上天天往姝贵人那去,华妃恨的眼睛都充血。 这一日,华妃盛怒之下,不仅摔了眼前能看到的所有东西,还对着跪在下方的曹贵人又打又骂,曹贵人面上不显,但心里屈辱又愤怒。 她好歹也是当今皇上的的贵人,是公主的生母,可在华妃这里,她却像下人一样,随她打骂,毫无尊严可言。 摔完了最后一件瓷器,华妃终于冷静下来,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曹琴默,华妃忍不住冷笑:“本宫费力护你生下公主,可你却无能至极,一个小小的贵人,至今为止都除不掉,如此,本宫又留你何用!” 曹琴默连忙以头抢地:“娘娘息怒,嫔妾会再想办法,一定助娘娘除掉心腹大患。” 华妃闻言却更加生气:“心腹大患?她也配!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敢跟本宫争宠,本宫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她又轻蔑的看了一曹琴默道:“你既要用心对付安氏,想来也是没空照顾温宜的,既如此,便把公主抱来本宫身边吧,待安氏跌落尘埃之日,便是温宜重回你身边之时。” 曹琴默大惊失色,眼泪夺眶而出:“娘娘不可,温宜年幼,怎能离开生母啊?” 华妃满脸不屑:“不可?如何不可?要不是本宫庇佑,你一个小小的贵人哪来的资格亲自抚养公主?本宫对你恩重如山,如今也该是你报答的时候了。” 话说到此,曹琴默知道华妃心意已决,再无转圜之地,她再也支撑不住,跌落在地,心中却涌起无限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她机关算尽,还是留不住自己的女儿? 她只是想让女儿陪在自己身边,平安长大,这么简单的愿望,为什么总有人不肯成全! 她甘为棋子,身先士卒,为华妃做了那么多恶事,为什么她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同样是皇上的嫔妃,为什么华妃高高在上,狠毒嚣张,而她却跌落尘埃,任人踩踏。 受人钳制,寄人篱下的日子好难熬啊,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 曹贵人失魂落魄的离开后,华妃又点起了欢宜香,熟悉的香味暂时抚平了她心中的暴躁。 片刻的平静在看在颂芝端来的点心时,瞬间被打破! “这样的点心是膈应谁呢?给我丢出去!” 颂芝连忙把手中的点心端了下去,她不敢承受主子的愤怒,只能祸水东引: “都怪惠贵人要裁减份例,不过娘娘放心,刘畚太医传来消息,惠贵人这胎还能怀几天,就全看娘娘的心意了。” 华妃眉头紧皱,艳若桃李的脸上满是烦躁与不耐烦,张口便道: “那便今天吧,看她也是个无福的,这段时间的风光她也享受够了,也该是原形毕露的时候了。” 颂芝闻言连忙下去布置,心里却松一口气,但愿沈贵人的落马能抚平娘娘心中的愤怒。 沈眉庄假孕被揭穿的时候令仪并不在场,她又与沈眉庄没什么交情,也不想拉她一把,更不想面对空欢喜一场的皇上。 因此她又身体不舒服“病了”,本以为得知沈眉庄假孕而暴怒的雍正,会一个人回九州清晏平复心情,没想到从闲月阁出来后,他又转头来了令仪这里。 令仪本不想安抚暴躁的男人,但眼下人都来了,她只能面对。 雍正进来时,尽管十分平静,可令仪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沮丧。 作为一个皇帝,他膝下子嗣实在不多,且蠢的蠢,弱的弱,还有一个出身上不得台面。 “容儿,朕真的没有孩子缘吗?”雍正把令仪抱在怀里轻声问道。 令仪温柔的安抚他:“当然不是,皇上正值盛年,以后会有许多孩子的。” 闻言雍正轻轻的吻了下她的眼睛,低声道:“容儿给朕生个孩子吧,不拘男女都好。 若是女孩朕便教她写字作画,待她长大后,朕就封她为固伦公主,给她选个天底下最好的额驸。 若是男孩朕便教他骑马射箭,封他为太子,等朕百年之后,把这天下传给他。” 饼画的真大,这话令仪都不敢接了。 好在雍正也没想要令仪接话,他话音一落,便吻上令仪的唇瓣,密密麻麻的吻打乱了令仪的思绪。 令仪知道此时的帝王正处于低落期,便十分配合他,温柔的与他缠绵。 两人很快情动,衣服一件又一件的落地,待令仪几乎赤身躺在床上时,雍正却突然停下了。 令仪很懵,现在停下是个什么意思?感受到他下面的昂扬,这也没毛病啊。 雍正却一脸歉意的看着她:“容儿对不住,朕忘了你身体不舒服的事了。” 尴尬,这事令仪自己也忘了,毕竟她是装的。可眼下衣服都脱了,还说这些没用的干啥。 雍正起身欲走,令仪当然不会让他这样出去,立即拉住了他,含羞带怯的说道:“容儿愿意伺候夫君。” 闻言,雍正额头的汗都要出来,呼吸也急促起来,令仪听到他咬牙切齿道:“容儿别闹,你身体不好。” 都这样了居然还要拒绝,怪不得人家能当皇帝呢,就这忍功就不是一般男人能比的。 但事已至此,令仪岂会放他走掉,于是她二话不说吻上了他的唇,呼吸交错间,令仪仿佛听到他理智崩塌的声音。 令仪主动引诱,雍正再拒绝那就是柳下惠了,于是他不再怜惜,毫不客气欺身上前。 一番缠绵过后,雍正照例抱着她梳洗,最近事后他都喜欢亲自帮令仪梳洗,一开始令仪还有些不习惯,现如今已经能坦然接受。 洗漱干净后,令仪便想补眠,谁知雍正却悄无声息的喊了太医来,看她一脸懵,雍正柔声解释: “你身子不好,朕总怕伤了你,让太医来看看朕也好放心。” 令仪无奈,让太医把了脉今夜估计就睡不好了,但太医已经到了,她只能伸出手腕。 果然太医刚触碰到令仪的脉象,就立即大喜道:“恭喜皇上,恭喜贵人,贵人这是喜脉啊。” “什么?容儿有孕了?”雍正大惊,他们可刚荒唐过:“姝贵人身体怎么样?龙胎可好?” 太医一脸喜色:“姝贵人身体并无大碍,胎相还算安稳。” “好好,赏!”一向冷静的帝王,此刻忍不住喜形于色,他一扫沈眉庄假孕的沮丧,欣喜至极。 沈贵人腹中的孩子是假的有什么要紧的,只要容儿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就行。 可惜眼前这个狂喜的男子不知道,令仪腹中的孩子也是假的。 第17章 安陵容17 最近前朝后宫很多人都发现,他们的皇上心情十分不错。 雍正此人有些完美主义,平时底下的官员犯些小错他都不能忍。 如今却十分宽容,搞得大家以为他们的帝王改了性。 令仪心里却五味杂陈,皇上对她肚子里这个“孩子”似乎抱有十二万分的期待。 自她有孕后,不仅每日都来看她,还赏赐不断,且不顾皇后的反对,给她晋了嫔位。 并许诺,只要她生下孩子,无论男女,都封她为妃,可惜这个孩子注定生不下来。 ———————————————— 与皇上欢喜不同,对于姝嫔腹中的孩子,皇后显然不想让她生下。 桃花坞里气氛冰冷诡异,往来进出的宫人个个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惹怒心情本就不好的主子。 “剪秋,姝嫔这个孩子决不能生下来。”沉默良久,皇后突然说道。 对于皇后的心思,没人比剪秋更了解,她立即道: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布置下去了。” 对于剪秋的能力,皇后还是相信的,但她依旧不忘叮嘱道: “做的干净些,不要给人抓住了把柄。” 说完便又扶住额头,最近她心情起伏的厉害,头风也随之发作,疼的她夜不能寐。 剪秋连忙上前为皇后按揉头上的穴位,口中道:“奴婢明白。” 皇后享受着剪秋的按揉,心里却一片冰冷。 皇上最近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不顾自己的反对。 硬是让一个五品小官之女,入宫不到一年就封嫔。 姝嫔,如果她不能生就好了,只要她不能生,自己也不是不能容忍她。 —————————————— 相比皇后的直接下手,华妃却只剩暴怒了。 “贱婢,她居然怀了孩子,她怎么配!”华妃在宫中破口大骂。 丽嫔和曹贵人相顾无言,不知该如何安抚。 姝嫔年轻貌美,盛宠优渥,怀孕是迟早的事。 华妃不能接受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发完了脾气,便把目光转向了曹贵人。 “让你办的事,你到现在都没动静,怎么?温宜公主你是不想要了吗?” 曹贵人脸色一僵,连忙哀求道: “娘娘恕罪,嫔妾正在想办法,只是姝嫔那里防范的实在严紧,还请娘娘宽限些时日。” 闻言华妃气的咬牙切齿: “姝嫔?她才进宫多久居然就封嫔了,来日若诞下皇子,岂不是要与本宫平起平坐? 一个家世低微的小贱人,她也配!” 丽嫔恐惧华妃威势,怕盛怒的华妃迁怒自己,连忙说道: “她如何有福气生的下皇子,保不齐就是个公主,聊胜于无而已。” 华妃不屑的看了眼丽嫔,反驳道: “公主也是皇上的子嗣。” 说罢,紧闭双眼,开始闭目养神,不想再看坐在下首的两个废物。 ———————————————— 而惹的合宫不宁的令仪,此刻正在天然图画里吃西瓜,夏季炎热,冰镇的西瓜最可口。 可惜新竹是个管家婆,怕她贪凉伤到腹中孩子,不允许她多食,每天只给她吃几口,总不能尽兴。 令仪又不能告诉她孩子是假的,只能忍住口腹之欲。 正当令仪吃着几块来之不易的西瓜时,翠竹却突然进来禀报。 “娘娘,近日河南突降大雨解了旱灾,皇上高兴,皇后娘娘便提议在九州清晏设宴庆祝,皇上已经允了。” 令仪一听就知道打胎小队长皇后娘娘这是又准备出手了,看来这次是针对她来的,对此,令仪当然决定成全皇后。 ———————————————— 设宴当日,令仪打扮的十分清雅宜人,身上衣裳首饰简洁又不失身份,身材赢弱如弱柳扶风,一举一动透着楚楚可怜。 她作为今天的苦主,自然要惹皇上怜惜才对。 宴席上,皇后端庄如牡丹,华妃明艳似芍药,敬嫔雅致像幽兰。 其余妃嫔,或娇俏,或清丽,或明媚,百花齐放,各有各的美。 令仪一眼看过去,眼花缭乱,美不胜收,这当皇帝的真是好福气。 不知道她将来有没有机会穿进女尊世界,也享受一把被美男环绕的感觉。 皇上的到来让这场宴席的氛围达到了最顶峰,最近令仪受宠,许多嫔妃已经久不见皇上。 如今有机会得见圣颜,个个笑声撩人,美态尽现,拼命期许皇上的垂青。 可惜皇上的目光总是落在令仪身上,生怕她有一丝不适。 而令仪看着自己桌子上那几道加了料的菜品,在皇后有意无意的注视下,全都避开,就为了气她。 她腹中这个孩子当然留不住,但令仪不打算让他死于深宫算计。 她要把价值最大化,要让皇上痛彻心扉,让他余生都不能忘记,她不能有孕都是为了皇上。 令仪要做的也很简单,她打算“救驾”。 深情光是用嘴说,难免虚了点,想让皇上对她的深情深信不疑,有什么比愿以命相护更令人震撼的呢。 至于做法,也很简单,系统商城里有一款机器人杀手,三十积分一个。 这种机器人外表如真人一般,但只能存活几个小时。 且武功高强,还能易容,用来装死士在合适不过。 令仪买了两个,已经把它们投放到圆明园里。 它们打晕了两个本该在此场宴席上服侍的宫人。 已经易容混进来了,随时可以执行命令。 只是此时令仪离皇上有些距离,想要“护驾”太过困难,只能暗暗找机会。 皇后很快给了她这个机会,想必是见她就是不动自己预备好的菜品。 皇后有些急了,便装作一副贤惠的样子询问令仪: “姝嫔,可是今天的菜色不合你的胃口?本宫见你都没怎么动筷子。” 皇后敢这么问而不怕惹祸上身,自是因为菜中所下的药并非干脆利落的打胎药,而是令人身体虚弱的秘药。 此药无色无味,被人食用后,食用者的身体会悄无声息的垮下来,身体虚弱,自然也就保不住龙胎。 反正令仪对外身体一向不好,到时候龙胎掉了。 太医也只能诊出是她身体虚弱不足以保养龙胎,关无辜的皇后什么事呢。 皇后的询问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他本就暗暗关照令仪。 此刻听到皇后问询,立刻顺势道: “姝嫔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令仪淡淡一笑,起身行礼谢恩道: “多谢皇上皇后关心,嫔妾并无不适,只是来前用了些点心,眼下没什么胃口而已。” 皇上听她这么说并无怀疑,只是还有些放心不下,便吩咐道: “把姝嫔的位置挪到朕旁边来。” 就这样,令仪如愿以偿坐到了皇上的右侧,离皇上仅一步之遥。 第18章 安陵容18 眼看万事俱备,令仪立即命令机器人上前。 席上氛围热闹,大家言笑晏晏,不时饮酒赏舞,平日里不合的人,此时也能亲切交谈,聊着最近的热闹事,一时之间宾主尽欢,妃嫔和睦。 一个不起眼的宫女执酒壶上前,想要给皇后倒酒。 却在离皇后一步之遥,离皇上两步之远的地方被人拦下。 剪秋接过她手中的酒壶,打算亲自服侍皇后。 那宫女本该立即下去,谁知她却骤然间从衣袖里抽出一把匕首,飞速冲到皇上面前,大喊了一声:“昏君,去死吧!” 然后执刀猛然刺向皇上,可惜皇上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白饭的,苏培盛率先挡在皇上面前,大喊了一声:“护驾!” 皇上旁边另一位不起眼的小公公反应更快,箭步上前,空手拦下了宫女的匕首,一个利落的抬脚便把她踢飞了数米远。 从门外冲进来的护驾的侍卫立即拿下了还想再起身的宫女。 那小公公的一脚着实有些功夫,宫女内脏皆碎,被侍卫拿下后,大口吐血,期间夹杂着碎掉的内脏血块。 只是她似乎恨极了皇上,一边吐血一边大骂:“昏君,你不得好死!” 饶是雍正修养再高,这一刻也难免愤怒至极,想他登基以来,勤政爱民,节俭廉政,为了百姓,他不惜拼上百年名声。 百官嫌他冷血,宗室骂他刻薄,他皆不在意,只要大清蒸蒸日上,只要百姓衣暖食足,他甘愿背上骂名。 他可以接受别人骂他刻薄寡恩,可以接受别人说他冷血无情,但唯独不能接受有人骂他“昏君”。 众人都被宫女的话惊吓到,个个恨不能耳朵聋掉,雍正看向宫女的眼光更是凌厉如刀,锐利似剑,帝王威仪如山一般压过去。 就在所有人的眼光被那宫女吸引过去时,令仪却突然扑倒皇上身侧,雍正还没反应过来令仪想要做什么,只听“噗呲”一声,那是刀插进肉里的声音。 直到这时皇上身边的宫人才反应过来,原来刺客不止一个,先刺杀的宫女只是个幌子,她之所以大喊大叫,是为了吸引众人的目光。 待他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后,皇上身侧的另一位悄无声息的宫女才是真正的刺杀者。 幸好姝嫔一直把目光放在皇上身上,才能及时发现一切,并以身相替。 刺客见一击不中,立刻抽刀准备再刺,可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刚刚她能得手,全赖众人的眼光不在她身上。 如今被令仪一挡,皇上身边的宫人回过神来,迅速拿下了她。 刺客见大势已去,立即咬破嘴中藏着的毒药,服毒自尽,绝不受审。 皇上惊惧又愤怒,但看着怀中已经快支撑不住的令仪,一时也顾不上其他了,满眼惊慌失措的大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令仪眉头紧皱,满脸脸痛苦之色,却强撑着精神断断续续的安慰皇上道:“皇上…不是昏君,你…你是英明之主,励精图治,天下人…有目共睹,不要伤心,她说的不算。” 一番话说的皇上眼含热泪,雍正忍不住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伤心,你别说话了,太医马上就来,你一定会没事的。” 令仪却已经双眼涣散,嘴里依旧喃喃道:“不要难过,为你而死,我…心甘情愿。” 说罢,彻底闭上了那双灿若星眸的眼睛。 雍正见此被吓魂飞魄散,紧紧搂住怀中的女子,把太医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撕心裂肺的质问:“太医呢,为什么还没来?” 幸好每次宴会都有太医随召等候,以应付突发状况。 只是这种情况下等候的太医,一般都是个摆设,医术并不高明。 今天随召的是太医院的付太医,他本以为今日的差事是个轻松的,谁知出人意料,不仅有刺客刺杀皇上,还伤了皇上最宠爱的姝嫔娘娘。 付太医在心中喊了一声“吾命休矣”,便立即上前为姝嫔看诊。 付太医第一眼看到姝嫔的伤处时,心中就“咯噔”一下,胞宫处,刺客的手法可真巧妙。 要知道姝嫔娘娘还怀着龙胎呢,这就是华佗再世,龙胎估计也保不住了。 至于姝嫔娘娘的命是否能救过来,那就要看太医院院使的能力了,反正他是没这个能力的。 ———————————————— 姝嫔的伤让太医院倾巢出动,在大清一群最高医学权威的联合会诊下,姝嫔娘娘捡回了一条命。 但腹中的龙胎毫无意外流产了,且由于刺客的刀正中小腹,姝嫔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皇后一听姝嫔不能生了,顿时大喜,要不是她演技精湛,忍功了的,差点在人前笑出声。 好啊,真是太好了,皇后心想,这简直是上天送来的宠妃模板。 家世低微,朝中无人,貌美无双,救驾之恩,却身体损伤,不能生育。 皇上就是把她宠上天又能如何?生不出孩子,家世低微,无论如何威胁不了自己的位置,待容颜老去,她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而嫉妒令仪救驾得了皇上看重的华妃,心中既松了口气,却又愤怒皇上对令仪的态度。 华妃把皇上视为禁脔,容不得别人觊觎,平时皇上宠幸嫔妃她就嫉妒的百爪挠心,如若皇上真把别的女人放进心里,那她决不能忍,哪怕这个女人已经不能生育。 对于皇后和华妃的想法,雍正已经完全不在意,他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躺在床上的绝色女子。 她面色惨白,呼吸微弱,要不是身上还有些温度,几乎与死人无异。 雍正只要一想到她是因为自己才这副样子,就心痛到不能呼吸。 他知道容儿对自己的一片痴心,却没想到她能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 身为龙子凤孙,他从小到大,听过太多女人说如何爱慕她,但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行动证明。 可是这证明的代价也太大了,一想到容儿不仅失去了孩子,还没了生育能力,雍正就心如刀割。 一时间雍正既感动这世上居然有人如此爱慕他,又心疼这个爱他到了骨子里的女人,不仅失去了他们的孩子,还失去了生育能力,他们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容儿那么喜欢孩子,她那么期待与自己有孩子,如今一切都没了,这要他如何面对醒来的容儿呢。 ———————————————— “皇上,前朝众大臣求见。”苏培盛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皇上。 恐怕此时此刻除了姝嫔娘娘,其他任何人皇上都不想见。 可没办法啊,重臣求见那是国事,不得不禀报啊。 雍正眼下不想离开令仪身边,但思索再三,还是出了天然图画。 他怕他为了容儿不见重臣一事传出去,对以后容儿的名声不利,只能忍着心痛与不舍,硬着心肠回了九州清晏。 第19章 安陵容19 令仪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看着终于活过来的主子,新竹和翠竹激动的热泪盈眶。 “娘娘,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了。”新竹眼含热泪道。 而令仪却痛的说不出话来,毕竟她可是实实在在的挨了一刀。 系统商城倒也有止痛药卖,可惜令仪现在欠了一屁股账,积分能少花一点算一点,身上这点肉体之痛,只能硬熬了。 不过令仪虽在病中,但依旧十分敬业,她惨白着一张脸,用尽全身力气开口说的第一句是:“皇上呢?皇上没事吧?” 由于令仪尽职尽责的演技,新竹和翠竹一直以为自家主子对皇上情根深种,所以对于令仪的反应并不意外。 只开口安慰道:“娘娘放心,皇上无事,昨天还守了娘娘一夜呢,天亮了前朝有大臣求见,皇上才离开的。” 闻言,令仪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看的新竹和翠竹直抹泪,感叹娘娘对皇上的真心实在难得。 而忙完了国事的雍正,在得知令仪醒来第一件事,是询问自己的安危后,感动的无以复加,马不停蹄的往天然图画去。 雍正到时,令仪刚喝完太医开的止疼药,看到雍正进来,连忙开启演技技能: “皇上…”令仪期期艾艾的叫了一声,她受伤失血太多,导致脸上毫无血色,肤色白得近乎透明。 正对令仪心疼到顶峰的雍正哪受得了她这副样子,当即顾不上仪态,快走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温声安抚道: “容儿,朕在,你伤口痛不痛?” 令仪痛苦的摇了摇头,眼神中却透露出伤心欲绝,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带着一丝期望问道:“皇上,我们的孩子没事对不对?” 闻言,雍正几次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出来。 见状令仪立即哭了出来,依旧是琼瑶式哭法,眼泪如一颗颗如断了线的珠子,划过苍白的脸颊,滴落在雍正的手背上,烫的他几乎承受不住。 看着悲痛欲绝的令仪,雍正不由自主也落了泪,只是他到底是一国之君,不能像令仪一样肆意哀痛,只能强忍着泪水道: “是朕对不住你,咱们以后…” 有那么一刻他想欺骗令仪说以后还能再有孩子,却又清楚这个谎言维持不了多久,到底没能说出来。 而令仪一副柔弱之姿,趴在雍正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惹的雍正心疼不已,一时之间,甚至觉得只要能让怀中的女子不再哭泣,让他做什么都行。 令仪知道,愧疚这玩意不能太高,尤其是对一个帝王来说,如果你让他愧疚的无以复加,那他会下意识的躲着你。 因此令仪在雍正怀里大哭了一场,在雍正的安慰下渐渐平静下来后,看着同样伤心不已的雍正突然低声说道: “皇上,失去了这个孩子嫔妾固然难过,可是如果让嫔妾选,夫君和未出世的孩子…” 说着,令仪的眼泪的又落了下来,她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嫔妾还是很庆幸,那把刀是扎在嫔妾身上,如果是伤的是皇上,嫔妾几乎不敢想。” 雍正知道令仪的一腔真心,看着令仪心里眼里全是他,为了救他落到如今这个下场,仍旧虽死无悔的模样,他真心觉得,也许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上天对他的补偿。 补偿他可怜可悲,没有人爱的童年。补偿他父不疼,母不爱,兄弟不喜,半生没感受过真情的心。 这一刻,雍正甚至觉得欣慰,欣慰他终于等到了全心全意,不顾一切,倾尽所有爱他的人。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低三下四,委曲求全,去期待一点母爱,他不再羡慕被皇额娘偏心的十四弟,也不再嫉妒被父亲宠爱的十七弟。 他们不爱他又怎样呢?他依旧成了大清的帝王,他是天下之主,他还有了一个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女人。 心神激荡之下,他下了一道旨意:“苏培盛,传旨六宫,姝嫔安氏,品行出众,救驾有功,深得朕心,着册封为姝妃,钦此。” 苏培盛一边在心中感叹姝妃这位份晋的可真快一边道:“嗻。” 然后就准备出去传旨,谁知雍正犹嫌不够,又道:“改四阿哥玉蝶,皇四子弘历为姝妃所出,以后姝妃便是弘历亲生额娘。” 这下连令仪都惊呆了,没想到她筹谋的事,都不用她开口,雍正主动给她办了。 不过心里无论多惊喜,戏该演还是要演的: “皇上,嫔妾出身寒微,得皇上如此厚爱,嫔妾怎么担待的起呢?” 雍正闻言满脸不赞同,皱眉道:“你是朕的救命恩人,难到还担不起一个妃位吗?你为了救朕失了孩子,朕补偿给你一个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不是也很喜欢弘历那孩子吗?” 令仪却担忧的说道:“嫔妾是很喜欢四阿哥,也愿意抚养四阿哥,只是怕自己年轻,没有经验…” 雍正打断令仪的话:“弘历年纪大了,也到了尚书房读书的时候了,哪里需要你费心教养。” 听到雍正这样说,令仪才开始展颜,但随即又道:“嫔妾年轻,不如后宫很多姐姐有资历,现在就封妃,是不是有些过了?” 雍正却道:“她们于社稷无功,于子嗣无益,如何能与你相比?况且,你是朕的心上人,朕也不愿委屈了你。” 此话一出,令仪当即感动到眼泪汪汪,一副今生君恩还不尽的神色:“皇上如此说,嫔妾便是立时死了,也无一丝遗憾了。” 此时的雍正最不爱听令仪说什么死活的,当即冷脸道:“以后不许说这些没忌讳的话。” 令仪也不怕他的冷脸,只柔顺的依偎着他,仿佛他就是她的天。 雍正爱极了她这个模样,拦着她只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不同于天然图画帝妃之间的温情脉脉,宫里的其他妃嫔都被皇上的旨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姝嫔封妃了!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之女,进宫不足一年,就这么封妃了。 她封嫔的册封礼还没举行呢,眼下又封妃了,这下好了,省了一次册封礼。 她还白得了一个儿子,这让宫里多少膝下无子的女人,嫉妒的咬碎了牙。 不过一想到姝妃的救驾之恩,她们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毕竟姝妃可切切实实为皇上挨了一刀,连亲生孩子都失去了。 对于这道旨意最不能接受的是皇后,她本就见不得宫中有孩子出生,皇四子弘历要不是被皇上厌恶,又被丢到圆明园,皇后也不会容忍他活这么大。 此刻弘历摇身一变成了宠妃之子,眼看着以后也能住进紫禁城了,这让皇后怎么能忍? 第20章 安陵容20 在圆明园养病的日子十分无聊,天天躺在床上,连个澡都不能洗,别提多难受了。 虽然皇上常来看令仪,又赏了许多能打发时间的小玩意,但时间久了,令仪还是难免心烦气躁。 幸好惯会打蛇随棍上的弘历是个伶俐聪慧的,自从知道自己被改了玉蝶,就常来天然图画给她请安。 且他虽然年幼,察言观色的本领却十分不错,跟他相处倒也不累,令仪每天跟他聊聊天,顺便教他认认字,日子也好过多了。 怪不得宫中很多妃子都想抚养孩子,哪怕不是自己亲生的也行,实在是深宫寂寞。 而弘历本人对于能被令仪抚养这件事,也是极为欣喜的,年幼的他知道自己受生母连累,被父亲厌弃。 所以一直想给自己找个宠妃养母,好回到紫禁城,做名副其实金尊玉贵的皇子。 如今天降姝妃,不仅受宠,于皇阿玛还有救驾之恩,更妙的是不能再有孩子了,这世上还有谁比姝妃更适合做自己的养母呢。 因此,弘历对令仪殷勤备至,那态度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天然图画里的母子虽然是虚情假意,表面倒也其乐融融。 而清凉殿里的华妃却万万不能接受,在她看来卑贱至极的安陵容能和她平起平坐这件事。 愤怒之下,华妃要求曹贵人立刻除掉令仪,曹贵人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同意从温宜入手。 于是当令仪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刚能下床陪着弘历坐在一起吃顿饭时,就发现桌子上多了一道珍珠丸子。 令仪并不爱吃珍珠丸子,也从未点过这道菜,再加上剧中木薯粉事件中出现过珍珠丸子,令仪对此更是心中排斥。 现在本该出现在甄嬛那里的珍珠丸子,在自己没点的情况下跑到了自己餐桌上,这让令仪不能不多想。 看来自己的封妃,让华妃和曹贵人坐不住换目标了,只是遇到自己算她们倒霉。 自从入宫以来,华妃和曹贵人三番五次算计自己,令仪不是不恼,也不是没有能力还击。 只不过华妃势大,年羹尧没倒之前,皇上无论如何不会真正处置她。 令仪对付她一是白费力气,二是不值当,三是留着她还能磋磨甄嬛,所以屡屡忍耐,谁知这两人蹬鼻子上脸,还越来越来劲了。 被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令仪也不是圣人,因此,令仪打算摆曹贵人一道,动不了华妃,难到还动不了曹贵人吗? 弘历见令仪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珍珠丸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十分不解,于是问道: “额娘,这道菜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弘历疑惑的小脸,令仪摸了摸他的小光头,微微一笑道:“是有些问题,看来宫里有人坐不住了,打算对付咱们母子呢。” 闻言弘历被吓的瞪大了眼睛,此时的弘历虽日子过得清苦了些,但到底年幼,还没经历过宫闱倾轧,更不懂人心难测。 骤然听到令仪说有人要害他,只会惶恐不安,丝毫无应对之法。 “额娘,那我们该怎么办?”弘历下意识向令仪求救。 眼下弘历还没成为后期那个猥琐好色的渣渣龙,令仪看他乖巧可怜,顿起怜惜之心,忍不住把他揽到怀里安慰: “别怕,有额娘在,谁也害不了你。” 弘历信以为真,面上的惊惧之色也渐渐褪了去,但还是有很多疑惑: “额娘,是谁要害我们?额娘怎么知道有人要害我们?” 对此令仪也愿意给他解惑,并不打算瞒着他,也没想给他打造一个温情无害的乌托邦。 想要争皇位的皇子,还是要多经历些风雨才好,因此指着桌上的珍珠丸子解释道: “要做这道珍珠丸子,少不了一种叫木薯粉的食材,而木薯粉会刺激肠胃,大人用了倒也没什么,可若给婴儿食用,则会让其吐奶,天长日久,那小婴儿的身体自然也就熬不住了。” 闻言弘历第一反应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立刻询问令仪:“额娘,那儿臣是不是不能食用?” 令仪淡淡一笑:“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偶尔吃一顿倒也没什么。” 弘历更加疑惑不解了:“既然儿臣吃了也没关系,额娘为什么还说有人要害我们呢?” 令仪脸上的笑容渐渐冰冷:“你吃是没关系,可这园子里还有你温宜妹妹呢,她才刚满一岁,若不小心误食了,而额娘这里又恰好有木薯粉的话,岂不叫人怀疑,额娘有伤害公主的嫌疑。” 弘历没想到仅仅一道菜就有这么多文章可做,一时之间,他既感慨额娘聪慧细心,又害怕宫中凶险,顿时对紫禁城的向往都不如以前那么深了。 令仪才不管弘历的想法,她把此事如实的告诉弘历,一是要弘历配合她演戏,二也是要让弘历看到宫中不好混,自己庇护他有多辛苦。 因此看着弘历渐渐阴沉的表情,令仪温和的问他:“弘历愿意保护额娘,保护自己,不叫坏人得逞吗?” 弘历一脸坚定:“弘历当然愿意。” 令仪微微一笑:“那就好,只要我们母子齐心,就谁也害不了我们。” 令仪让弘历把珍珠丸子吃了一半,然后又作出呕吐状。 自从令仪受伤后,每天午后都会有太医过来诊平安脉,并监督医女给令仪换药。 今日也不例外,但在太医院的章太医来后,令仪并未急着让其给自己诊平安脉,反而请章太医先给弘历看诊。 章太医给弘历把完脉,又在令仪与弘历的一番言语引导下,果然给出了木薯粉刺激肠胃的结论。 并叮嘱令仪道:“孩童肠胃薄弱,类似木薯粉这种刺激肠胃的食物,还是不要多食用为好。” 到了想要的成果,令仪连忙作出一副后怕又忐忑的样子对章太医说道: “章太医放心,以后本宫自会多注意这些。这次也是本宫年轻,初次抚养孩子实在没什么经验,才连累四阿哥受苦。” 说罢,又皱眉请求章太医道:“只是,万望章太医不要再将此事透漏给别人,否则难免不知情的人说本宫对四阿哥不上心。” 这又不算什么大事,且四阿哥也没受到什么伤害,连药都不用吃,章太医也乐的卖宠妃一个面子,因此保证道: “姝妃娘娘放心,除非皇上询问,他人面前,微臣自不会多嘴。” 令仪连忙表示感谢,又后赏了章太医,此事便算过去了。 第21章 安陵容21 清凉殿,华妃和曹贵人声势浩大的请来了皇上和皇后。 原因是温宜公主从前天开始吐奶,哭闹不休,今日突然有太医发现温宜所食用的汤羹里被人加了能刺激婴儿肠胃的木薯粉,才害的温宜屡屡吐奶。 温宜还是个婴儿,长时间吃不进饮食,身体如何能受得了呢。 曹贵人知道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华妃连忙叫人请来了皇上。 皇上对此勃然大怒,他膝下本就子嗣稀少,对于温宜这个幼女便颇为怜爱,没想到就有人动了歪心思。 愤怒之下,皇上命人去查,很快华妃安排好的“演员”粉墨登场。 先是御膳房来报最近取用过木薯粉的只有姝妃和莞常在。 再是有小太监说看到过天然图画的新竹姑娘前日在清凉殿徘徊。 还有个小宫女也说看到过莞常在前往清凉殿方向。 如此一来,宫里最受皇上喜欢的两个宠妃,就都有嫌疑了。 其实,此次事件本应是针对令仪一人的,可自从令仪受伤不能侍寝,沈眉庄又被禁足闲月阁后,宫里能与华妃争宠的便只有甄嬛了。 且有时候,华妃还争不过甄嬛,皇上一高兴前几天又把甄嬛从答应升为常在了。 再加上甄嬛女主光环在,天生会拉仇恨,如此种种,华妃对甄嬛的厌恶可谓不亚于令仪了。 因此,这一次为保万无一失,也是华妃的嫉妒心作祟,索性又附带上了甄嬛。 剧情再一次以莫名其妙的方式自己圆回来了。 既然查到事情牵扯到自己的宠妃,皇上也不好视而不见,强行庇护,只能宣令仪与甄嬛前来对峙。 由于甄嬛身强体健,再加上她所居住的碧桐书院离清凉殿不远,所以甄嬛先到。 甄嬛作为女主,自有一张好口才,与华妃和曹贵人三言两语,你来我往,分辩了一番。 解释了木薯粉和为何路过清凉殿一事,但到底不是未卜先知,既无证人也无证物,说的话却又合情合理。 因此一时之间,两方争执不下,就在此时,令仪坐着轿辇才到。 这是自令仪受伤后,第一次出天然图画,华妃与皇后觉得她受了重伤,伤了元气,自然该损些颜色,因此格外期待。 而甄嬛想着令仪得皇上看重,如今与自己一起被华妃陷害,有她在应该更能让皇上偏爱,自己也更好脱身,因此也十分期待。 满殿只有皇上一人惦记着令仪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如今盛暑前来,担心她身体受不住。 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下,令仪终于隆重登场,只一眼,华妃与皇后的期许便碎了一地。 令仪自从受伤后,便把病西子光环开到了极致,尤其是今天,她要面对一群情敌的情况下。 今日的令仪梳了简单的圆髻,发间也只攒了蓝玉与青玉的发簪,简单素雅到了极致。 为了搭配发型,她穿了柳绿色绣玉兰花的织锦缎旗装,令仪的所有旗装都做了收腰设计,再加上织锦缎质地细腻,表面光洁如镜,自带光泽,悬垂性好。 她穿这么一身,不仅显得她身段婀娜,行动间衣服还随着光线变幻,好似她披了一身光华进殿。 且令仪受伤后,血色尽失,肤色白到近乎透明,衬的眉睫与头发愈加乌黑,偏偏唇色并不是病人该有的苍白,而是更加红艳。 如此白与黑与红的碰撞,仿佛她整个人如琉璃玉雕的一般,破碎感达到了极致,让人在她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生怕惊到了她。 皇上看到这样的令仪又是惊艳又是心疼,若不顾着仪态,恨不能立即上前去扶她。 而华妃等人也是嫉妒到无以复加,连曹贵人都在暗中腹诽,这姝妃也太得上天偏爱了吧。 常人受伤一场,少不得如那端妃,病容残损,十分好颜色也只余六分了。 而这姝妃,不仅容颜丝毫无损,反而有西施再现的意思,她如此颜色,皇上当真会因温宜迁怒她吗? 就连期盼令仪破局的甄嬛,这一刻也是酸涩不已的,她虽然总说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但其实她内心比谁都明白容貌对于帝王的影响。 否则剧中她脖颈处被猫抓伤,怎么会那么容易的被安陵容的舒痕胶骗到,还不是因为舒痕胶祛疤效果太好,好到她失了所有的警惕心。 如今看到令仪这副容貌,她心中怎么会毫无波动。 令仪进殿后,就要给皇上皇后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后…” 令仪礼还没行下去,就被皇上立刻制止了:“行了,你伤口未俞,就不要行礼了,赶紧坐下吧。” 皇上本就心疼她走这一趟,如何还舍得她行大礼。 皇后虽心中极为恼恨皇上对姝妃的偏爱,但表面上却从无错处,跟着皇上也装的一副慈悲端庄的模样说道: “姝妃身子还没好全,如今又冒着暑气前来,可怜见的,待会回去后还是要太医在看看,如此本宫和皇上才放心。” 皇上闻言也觉得皇后大度体贴,对她微微一笑,倒有些帝后同心的味道。 令仪只能对着皇上和皇后道:“多谢皇上皇后娘娘。” 苏培盛深知皇上心意,眼疾手快让人在皇后下首给她加了张椅子,令仪笑着落座。 不等令仪发问,苏培盛又当着众人面,把喊她前来的前因后果,清楚明白的说了一遍。 言语简洁,但重点一处不拉,三言两语间,便让人明了一切。 令仪满眼欣赏的看着苏培盛,心里赞叹,果然不愧是国家元首的最高秘书,这眼力劲,这口才,果然是个人才啊。 知道了前因后果,令仪也没急着解释,她还要钓鱼呢。 反倒是华妃有些坐不住,朝着曹贵人使眼色,曹贵人没办法,只能亲身上阵。 只见她“咚”一声跪在令仪和甄嬛面前,哭的凄惨可怜,声音哽咽道: “若是嫔妾平时言语不当,得罪了两位姐姐,还请两位姐姐有什么气都往嫔妾身上撒,嫔妾一定生受了,万望姐姐不要迁怒温宜,她还年幼,实在不该受嫔妾连累啊。” 说着,她已经哭的不能自已,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令仪斜靠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她一番唱念做打,还暗暗吐槽,这哭的也太丑了,她以后绝对不这样哭,丝毫没办法让人起怜惜之心啊。 而甄嬛却有点被吓到了,她现在还是个常在,也不敢受曹贵人的礼,因此连忙站起躲过。 只是这位女主素来有几分急智,因此一边躲一边还说道:“曹姐姐此言差矣,妹妹从未觉的曹姐姐有何处得罪过妹妹,更不会朝温宜一个婴儿下手,莫非曹姐姐自知算计过妹妹,才这样揣测妹妹?” 闻言令仪也开口补刀:“这哪怕是民间审案,即使是杀人犯,县官都好歹给一句说话的权利,怎么曹贵人这一开口就要把残害皇嗣的大罪按在本宫身上,连句开口辩驳的机会都不给本宫呢。” 饶是曹贵人聪明,此刻也被甄嬛和令仪堵的一时说不出话,她愣了一下才又道: “嫔妾因温宜受苦,一时情绪不稳,只想赶紧找出伤害温宜的凶手,冒犯了姝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她这番解释也算合情理,但刚刚令仪和甄嬛的话也不是白说的,此时连皇上也有些觉得不对劲了,而令仪就要把这不对劲坐实,因此她又道: “说来也奇怪,曹贵人随华妃住在这清凉殿,按理来说,这进进出出都该是自己人才是,尤其负责膳食的奴才,那都是心腹中的心腹,能躲过曹贵人与华妃的眼睛给温宜下木薯粉的,那该是何等的本事,曹贵人素来聪慧,怎就轻易相信,我和莞常在这样进宫不足一年的新人,有这等能力呢?” 第22章 安陵容22 曹贵人哑口无言,其实这事最不对劲的地方就在于此。 即使有人看到莞常在和新竹路过清凉殿那又怎样。 清凉殿满殿的奴才守着,她俩还能隐形,瞒着所有人的耳目给温宜公主的饮食下木薯粉? 而且不止一次,温宜公主可从前天就开始吐奶了。 这根本不合理,除非负责温宜公主饮食的奴才中有令仪和甄嬛的人才行。 可问题是甄嬛和令仪都是刚进宫的新人,又是初次来圆明园,连地儿都没摸清楚呢,又如何能收服曹贵人和华妃的心腹做事呢? 想要做成此事,除非是宫里有势力的老人才行,比如皇后端妃敬嫔这样的。 但无论是皇后还是端妃敬嫔,都与曹贵人无仇无怨,且温宜又是女孩,不碍谁的路,人家吃饱了撑的,伤害温宜做什么。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贼喊捉贼,华妃为争风吃醋,利用温宜陷害她人。 电光火石间,皇上也想到了这种可能,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华妃看曹贵人被怼的偃旗息鼓,甚至还有惹火上身的嫌疑,立刻出来说道: “这宫中可就姝妃和莞常在宫中取用过木薯粉,且有人看到你们接近过清凉殿,这可是千真万确,任你们再巧言令色,能言善辩也抵赖不掉的。” 令仪也知道,就是话说的再完美,也只能引起皇上的猜疑。 但天然图画拿过木薯粉的事却是事实,这点不解释清楚,无论如何,自己都有嫌疑。 因此她轻咳了几声,看到皇上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后,才一脸虚弱的说道: “此事因为臣妾的私心,本不打算告知皇上,如今事关臣妾清白,却不得不说了,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本就心疼令仪走这一趟,也从始至终都不觉得她会伤害温宜,又看她虚弱无比,几乎快要端坐不住,恨不能立刻抱她回宫。 只是为了她的清白,不得不让她在此对峙,此刻听她似乎有证据能证明清白,连忙道: “没事你说,朕不怪罪。” 令仪冲他微微一笑,轻声道: “此事原是发生在三天前,弘历孝顺,到天然图画给臣妾请安,臣妾便留他用饭。 谁知膳桌上却突然多了一道臣妾没点过的珍珠丸子,皇上知道,臣妾素不喜那粘粘糯糯的食物,底下的奴才也从不曾擅作主张,私自加这类菜品。 只是当时弘历也在,臣妾便以为是底下奴才为讨好弘历所加,因此不曾计较,还劝弘历多吃了两口。 谁知弘历吃下没多久便吐了出来,臣妾吓的魂飞魄散,恰逢太医院的章太医来给臣妾诊平安脉,臣妾便让章太医给弘历看诊。 章太医医术高明,说弘历是吃了木薯粉刺激了肠胃才致呕吐,并无大碍,连药都不用吃,只是以后不要再吃木薯粉就是。 臣妾看弘历没有大碍,想着这样的小事不好让皇上操心,便没让章太医禀报。 至于那剩下的木薯粉,臣妾让新竹处置了,此事是臣妾疏忽连累弘历,还请皇上恕罪。 只是臣妾实在没什么木薯粉再下给温宜了。” 说罢,令仪就要站起来请罪,只是她言语间不仅诉说了自己的无辜,更是暗示此事有人做局陷害。 皇上听懂了她的暗示,哪里还舍得她请罪,因此连忙拦下道: “无事,这种小事的确不用禀报,你也是为朕着想,并无错处。” 见此,令仪对着皇上浅浅一笑,便又坐了下来,然后继续道: “至于新竹在清凉殿徘徊一事,实在是这丫头心疼臣妾受伤后不能外出,便从清凉殿后的荷花池里摘了些荷花给臣妾清赏,如今天然图画里还有开败了的荷花呢。” 看着令仪的一番解释,华妃也算把大脑转到了极速,连忙抓住她话语间的一些漏洞道: “这说来说去,姝妃也不能证明那木薯粉到底是真被你丢了,还是用到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且谁知是不是就是因为你听了章太医说木薯粉刺激肠胃,才起了歹心,毕竟处置剩余的木薯粉的,可是你的贴身丫鬟。 至于你说的新竹摘荷花一事,可有人能证明,当日新竹是只摘了荷花,还是摘完荷花又做了别的呢?” 令仪既然三天前就猜到了此事的发生,自然有万全的准备,对于华妃的问话,也并不急着答话,反倒是她身边的新竹,立刻站了出来。 只见新竹三两步走到皇上和皇后面前,屈身下跪道: “皇上皇后娘娘容禀,我们娘娘三天前把木薯粉交给奴婢处置,奴婢眼皮子浅,只觉得那木薯粉到底不多见,也算好东西。 因此舍不得扔,想着自己吃了也比扔了强,便私自留了下来,如今剩余的木薯粉就在奴婢房中,皇上可以差人去取,如此便可证明娘娘清白。” 华妃没想到,三天前送进天然图画的木薯粉,如今竟然还有人留着,这样一来,陷害姝妃就不成了。 即使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暂时放过姝妃,幸好当时为保万无一失,还拉上了莞常在,眼下只能尽全力把屎盆子扣在莞常在头上了。 华妃立即调转枪头道:“那莞常在?莞常在可还有剩余的木薯粉?” 甄嬛当然没有,毕竟碧桐书院取用木薯粉也是三天前的事了,谁会像姝妃这样好运,三天前的木薯粉留到现在。 只是姝妃转眼间拿出了证据,倒显得自己百口莫辩,既无证人,也无证物,皇上对自己也不如对姝妃眷顾。 一时间,只觉得悲从中来,入宫后事事不顺。 先是因为装病连累了青梅竹马,爱慕自己的温实初,又因僭越痛失了能力出众的崔槿汐,最后连初进宫时的位份都没保住,由常在降为了答应。 好不容易得皇上青睐还没几天,姝妃横空出世,夺了自己的宠爱。 如今趁着姝妃受伤,她才又风光几天,就又被陷害,满身是嘴都说不清。 好不容易升回来的位份,经此一事,也不知还能不能保住。 一想到此,甄嬛就忍不住泪流满面,她哭的梨花带雨,但不忘解释道: “皇上,嫔妾真的没有伤害温宜公主,请皇上相信嫔妾心性,相信嫔妾绝不会冲孩童出手。 且嫔妾与曹贵人无仇无怨,有何理由对温宜出手呢?嫔妾对温宜出手又有何好处呢? 再说了臣妾初进宫中,对一切都还不熟悉,又如何有能力伤害温宜公主呢?” 第23章 安陵容23 对于甄嬛的一番辩白,皇上也颇为动容,因为他也清楚,甄嬛没有伤害温宜的必要。 但一时之间,甄嬛又无法自证清白,这让皇上十分为难。 倒是皇后,冷眼旁观着一切,时时想着找机会煽风点火,反正此时深陷局中的几人,没一个她喜欢的,哪一个倒霉她都高兴。 眼瞧着莞常在有落下风的样子,再想想华妃和莞常在之间,皇后此时又更讨厌华妃些,因此故作慈悲的为莞常在讲了几句话: “皇上,臣妾也觉得,莞常在无缘无故实在没有伤害温宜公主的理由啊。 且莞常在目前正受宠,她伤害温宜不怕被发现,从而导致皇上厌弃吗?” 曹贵人自刚刚被怼到哑口无声后,就知道情况有些不妥,她为了华妃做局陷害姝妃和莞常在。 如今姝妃已经全身而退,如果连莞常在也毫发无损,那这一遭不仅温宜白受罪,华妃更不会放过她。 因此看到连皇后都替甄嬛讲话后,立刻站出来哭着说道: “皇后娘娘仁慈,嫔妾也不想相信莞常在会伤害温宜,可温宜如今确为歹人所害。 眼下有嫌疑的也只有莞常在,这让嫔妾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说着她朝华妃使了个眼色,可惜华妃并不明白她的意思,反而觉得莫名其妙,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拿起手帕,遮住嘴角,轻咳两声缓解尴尬。 曹贵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见华妃咳嗽后,马上又道: “华妃娘娘这两天陪着臣妾夜不能寐,吃不下睡不好,如今身体都虚弱了,早上还想着要不要取下绿头牌呢。 所以嫔妾今天才心急如焚,希望能立刻找到伤害温宜的真凶,刚刚一时心急,言语不当,还望姝妃娘娘恕罪。” 曹贵人说了一大堆话,其实就两个意思,一是如今只有莞常在有嫌疑,说的再好听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二是莞常在伤害温宜的理由是为了拖累华妃,让华妃没时间承宠。 如今温宜养在华妃宫里,那温宜有个伤痛,华妃自然要忙的团团转,哪还有时间侍寝呢。 且如果温宜生病时间一长,未免过了病气,也不能再侍寝了。 自从令仪退出侍寝行列后,眼下只有华妃和甄嬛平分春色。 如果华妃再退出侍寝,那甄嬛不就是一枝独秀了吗。 因此,甄嬛是有理由伤害温宜的。 这个理由假的是个人都不会信,满宫里谁不知道华妃有多在乎圣宠,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不是亲生的温宜,而放弃皇上的宠爱。 可皇上信了,因为在皇上心里,华妃十分爱他。 那华妃爱屋及乌,爱他的孩子有什么好稀奇的。 所以曹贵人的话一出,皇上的脸色马上缓和了很多,连看华妃的眼神都不再冰冷。 华妃一瞧这情况,也连忙演了起来,刚刚还壮的跟头牛似的,如今却一副快坐不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伤的比令仪都严重呢。 皇上见此果然借机安慰华妃:“你别光顾着温宜,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否则朕在前朝也不安心。” 华妃连忙谢恩:“多谢皇上关心,只是如今温宜养在臣妾宫里,臣妾不敢不尽心。” 闻言皇上看华妃的眼神更温柔了。 令仪冷眼瞧着,突然发现也许皇上对华妃的感情,比他自己以为的都深。 华妃嚣张狠毒,令仪不信皇上心里不清楚,与华妃相处多年,华妃的为人,皇上不说十分了解,也该八分明白。 可皇上潜意识却自欺欺人,他不愿意将华妃想的很坏,许是对华妃有愧,也许是他深知华妃情意,却无法回以同样的感情,还亲手扼杀了他们的孩子,所以他纵容华妃,欺骗自己。 宫中大多数人都认为皇上是因年羹尧才对华妃偏爱,明面上连皇上自己也是这样感觉的。 可令仪却觉得恰恰相反,如果没有功高震主年羹尧,华妃会更受宠也说不定。 堂下甄嬛还在暗暗反驳曹琴默,并给华妃上眼色,言称: “真是没想到平时雷厉风行的华妃娘娘,也会有一片慈母心肠。 嫔妾虽万万不如,但也绝不会下作到伤害一个幼子,还望皇上皇后娘娘明察秋毫,还嫔妾一个清白。” 甄嬛即是在表明自己的不怕查,也在暗怼曹琴默,她想不到华妃这样狠毒的人会因为温宜而不承宠,所以曹琴默刚刚说的理由根本不成立。 只可惜她没看到她给华妃上眼色时,皇上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喜。 见此令仪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皇上的确对华妃是有真情的。 这样看来,自己的攻略计划就要调整下了,也怪她太过相信剧情,而没认真追究内里。 剧中她只看到了甄嬛如何受宠,如何与皇上交心,皇上对纯元又是如何的难以忘情,所以入宫以来,令仪出手都是对着甄嬛去的。 对于华妃,因为知道她迟早会倒,反倒没怎么上心。 谁知,这位还是隐在皇上内心最深处的朱砂痣呢。 险些白忙一场,还好及时看清了一些东西。 自入宫以来,令仪就十分清楚自己的目的,为了龙气。 而皇上对她的好感度越高,她获得的龙气就越多,为了得到最多的龙气,那皇上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只能是她,旁的还是早早消失为好。 她可不想以后费力一场,斗倒所有人,结果皇上却去找周边。 她要成为皇上心中枝繁叶茂的大树,让皇上心里眼里全是她,为了她,心甘情愿空置六宫。 那么华妃就决不能在皇上占据那么高的地位。 ———————————— 木薯粉的闹剧以端妃出现给甄嬛作证结束。其实令仪本来还安排了别的证人,能证明端妃为了帮甄嬛解围撒谎。 令仪原本是打算再压一把甄嬛,让皇上怀疑甄嬛就是个恶毒到对婴儿下手的人。 现在突然发现华妃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令仪便临时放弃了这个计划,还是让华妃和甄嬛再斗一斗吧。 斗到两败俱伤,她才好渔翁得利,华妃的恶毒她也要好好计划计划,要让皇上亲眼多看到几次才行。 只是像剧里那样可不够,皇上既然看中女人对他的真心,那就好好筹谋一下,如何毁掉皇上眼中华妃的真心。 满宫里,只有她一个人立情根深种的人设就行了,其他人,还是不要跟她撞人设才好。 第24章 安陵容24 木薯粉一事最后背锅的是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 只是有脑子的人都看的出来,此事八成是华妃自导自演。 皇上也是生华妃的气的,所以圆明园最后一个月的日子,甄嬛迎来了一枝独秀的时刻。 华妃既愤怒不能奈何敌人,又惶恐皇上对她的迁怒,再加上温宜夜里总是哭闹,惹得华妃睡不好觉,一气之下,竟给刚满周岁的温宜喝起了安神汤。 曹贵人得知此事后,愤怒至极又伤心欲绝,万般无奈下,她端着一盘剥好的莲子去了九州清晏。 皇上看着眼前这一盘莹白光洁的莲子,还特意去祛除了苦涩的莲心,大致也明白了曹贵人的意思。 只是皇上到底是心疼温宜的,因此问曹贵人道:“好好的莲子,怎么剃除了莲心?” 曹贵人一脸落寞:“莲子之心太苦,非常人不能体会。” 皇上淡淡的看了曹贵人一眼,见她脸色疲惫,眼下乌黑,不由又问道: “万历朝有位景妃,最喜利用亲子争宠,甚至不惜让怀中小儿发热,引皇帝注意,你对此怎么看?” 闻言曹贵人颇有些激愤道: “臣妾若是万历帝,必定杀死景妃以正宫闱,十月怀胎,一朝临产之苦,非为人母不能体会。 景妃她身为人母却害其子,若不是有难言之隐,那边是连为人都不配了,怎配活着?” 看着有些激动的曹贵人,皇上有些感叹:“你一向温顺,如今却颇为激动,到底一片慈母心肠。 只是这怜子之心,不仅母亲有,父亲也有,你便去华妃那,把温宜接回去吧。” 曹贵人见达成了目的,顿时喜不自禁,连忙叩谢皇上,说完便一溜烟,迅速告退了。 苏培盛见曹琴默喜笑颜开的出去,还以为里头皇上心情也不错,因此立刻眉开眼笑的走了进来。 谁知里面皇上的神色却有些阴沉,一时苏培盛也有些搞不清状况,却听皇上问道: “你刚刚看曹贵人出去,她可高兴?” 苏培盛只能装作满面笑容硬着头皮道: “当然是高兴的,那曹贵人欢喜的,像是会飞了一样。” 皇上神色莫名喃喃道:“高兴的像是会飞了一样。” 苏培盛道:“可不是吗,兴高采烈的就走了。” 闻言皇上却突然话锋一转道:“朕真是心寒。” 此话一出,一向连最擅长揣测帝心的苏培盛都有些懵,不知道皇上在心寒什么。 曹贵人走后,皇上在九州清晏端坐了一会,便让人摆驾去了天然图画。 皇上到时,令仪正在窗户下看书,突然听到皇上驾临,立即出来迎接。 皇上扶住想要行礼的她,不让她下跪,然后拉着她进了屋。 翠竹悄无声息的进来上了茶,然后便又出去了,一时间,屋里只剩令仪和皇上。 看着面色平静的皇上,令仪不知为什么,就是感受到了他平静表面下的失落。 她也不急着询问,只是安静的坐在皇上身边陪着他。 有些事,皇上不想说,问也问不出什么,皇上如果想说,他自己会开口。 果然,沉默没多久皇上开口了:“今天曹琴默来求了朕,把温宜接回去了。” 令仪一听就知道他在失落什么了,左不过是觉得连曹琴默为了孩子都敢得罪华妃。 而他那个好母亲,却卖子求荣,将他送给孝懿仁皇后换取位份,且多年来不闻不问。 估计他又觉得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所以上令仪这找安慰来了。 对此,令仪当然是选择安慰他呀,反正她也不喜欢太后那个帮着宜修打胎的老女人,能趁机给她上点眼色,令仪何乐不为。 于是令仪也装作一副菩萨模样道:“到底是亲生母亲,天底下有几个母亲能舍得自己的孩子不在自己身边呢?” 闻言皇上只觉得会心一击,他那颗脆弱敏感的心瞬间被伤的鲜血淋漓。 令仪也不能老扎皇上的心,她还是要和皇上引起共鸣的,因此说完又道: “其实臣妾很羡慕温宜,她有皇上这般好的父亲,又有曹贵人那样时刻牵挂她的母亲,不像臣妾,爹不疼,娘不爱,臣妾的爹娘都更看重弟弟。” 这一番话皇上都差点以为令仪说的是他,他可不就是爹不疼,娘不爱,还有个受偏宠的弟弟吗? 顿时皇上感觉令仪和他同病相怜,因此有些怜惜的问令仪道:“容儿如此出色,竟也不得爹娘偏爱吗?” 令仪略做沉重的点了点头道:“臣妾的爹娘相比臣妾,自是更看重身为男子的弟弟的。 不过这倒也无甚稀奇,天底下的父母大多都是更看重儿子的。” 皇上怜爱的把令仪揽进怀里安慰道:“无事,你以后有朕偏爱,有朕在,谁也不敢欺负了你。” 说罢,顿了下又道:“这世上有些人大抵是真没有父母缘的,这也不可强求,我们活在世上,不能只盯着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否则日子怎样都不会好过。 还是要多看看那些已拥有的东西,这样才会开心,你以后就多看看朕,少想你那偏心的父母,自然就快乐了。” 瞧这一番话不说的挺好的吗?皇上安慰着令仪,自己也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很快便把自己也安慰好了,根本不用令仪再说别的。 心里瞬间也通透了很多,相信以后,他心里对太后那点母子之情的期许,也会下降很多。 天然图画里,皇上安慰完令仪,两人之间气氛便转至温情。 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原因,此时皇上对令仪,又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这种怜惜表面是对着令仪,实则却是对他自己。 在圆明园的日子过得非常快速,眼看着时间来到十月,皇上打算回宫。 此时令仪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小腹偏右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疤痕,十分丑陋。 为了遮住疤痕,令仪找来了会刺青的嬷嬷,自己画了一张蔷薇图,让嬷嬷在疤痕上刺了一朵蔷薇。 白得如雪一般的皮肤上,盛开着血红的蔷薇,蔷薇旁边还缠绕着绿色的枝叶,一直延伸到私密部位。 乍一看,仿佛从那幽深处,长出了一朵嗜血的蔷薇,这一幕,刺激的皇上双眼发红。 令仪身体痊愈后的第一次侍寝,因为身上的这副蔷薇图,直接让皇上化身禽兽,真正折腾了一夜才善罢甘休。 第25章 安陵容25 时间进入十月,天气彻底凉了下来,眼看颁金节也要到了,皇上决定回宫。 令仪其实更喜欢住在圆明园,这里不仅地方宽广,规矩也松。 可惜令仪的喜好没用,她只能随大流回了四四方方的紫禁城。 回到紫禁城后,最让令仪痛苦的事莫过于每日早起去给皇后请安了。 早起晚睡,这经常让她有一种回到高三的错觉。 对于这点,她就很羡慕华妃,人家要么不去,要去晚到,还没人敢挑理。 令仪这次到的不早不晚,如今她的位置就在华妃下首,对面是敬嫔。 华妃还没来,皇后也端着架子没出现,其他嫔妃不敢招惹令仪,她坐在椅子上听着众人打机锋倒也有趣。 皇后到底没抻过华妃,毕竟一屋子嫔妃等着她呢,因此今天华妃又成了最晚到的那个。 又菜又爱跳的齐妃,看到华妃晚到,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讽刺她: “华妃怎么又是最晚到的呀,若本宫没记错的话,昨个不是华妃侍寝吧。 皇上昨儿翻的不是姝妃的牌子吗?华妃不侍寝还能起晚呀。” 华妃平时迟到,用的都是皇上不让早起的借口。 可回宫以后令仪盛宠,皇上已经很久不进翊坤宫了。 对此,翊坤宫的瓷器都快一天换三遍了。 如今华妃又被她平时一直看不起的齐妃讥讽,偏偏她还无法回嘴,别提多憋屈了。 她瞪着齐妃一双眼睛都快瞪出火,最终才对着皇后咬牙切齿解释了一句: “臣妾今日身子不适,请安来迟,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端坐在上看着华妃吃瘪,心中暗爽,恨不能也赏华妃一丈红。 可惜为了名声,她只能摆出端庄的笑容,笑着道: “你还年轻,难免贪睡,若真心认错,以后莫要再晚到早退也就是了。” 华妃心里十分腻味虚伪的皇后,但她今天理屈,只能暂时低头谢恩。 齐妃一直不忿自己明明育有三阿哥,却还要低无子的华妃一头。 所以她有事没事就爱刺华妃几句,奈何笨嘴拙舌,打嘴仗十有十输,根本没赢过。 如今可算找到机会赢了华妃一次,得意的眉毛都快挑到额头上了。 不过许是老天见不得齐妃得意,就在她打算继续嘲讽华妃两句时。 富察贵人做作的干呕声,把众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 “富察贵人,你是怎么了?可是吃坏什么东西了?”皇后率先发问。 富察贵人还没开口,她身边的侍女就一脸喜气的回答道: “回皇后娘娘,我们小主这是有喜了。” 听到此话,皇后一愣,立刻欣喜道:“好啊,太好了。” 演技十分丝滑,不知道还以为她真有多欢喜。 “可确认了?太医去瞧过了吗?” 相比皇后,华妃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富察贵人一改平时低调的作风,笑得满面春风,得意洋洋道: “两位太医都来瞧过了,我可不是那种假孕争宠的人。 有就是,无就是无,有一个沈答应做例子还不够吗?莞常在,你说是吗?” 富察贵人进宫后恩宠平平,今日都算她的高光时刻了。 众人的目光皆聚集在她身上,羡慕的,嫉妒的,她十分享受这个时刻,甚至忍不住挑衅了前段时间颇为受宠的甄嬛。 闻言甄嬛笑得十分勉强,她不好不接富察贵人的话,也不想听人当众侮辱沈眉庄,因此只能转移话题道: “到底是富察姐姐有福气,不过几次就有了。” 富察贵人更加得意了: “可不是吗?说不定还是位阿哥呢。” 说完,似有些意犹未尽,又转头对着令仪说道: “这眼下再得圣宠又怎么样,若以后无子嗣傍身,也是凄凉,姝妃娘娘,您说对不对啊?” 此话一出,就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满宫谁不知,姝妃为救皇上失了生育能力。 这富察贵人可真是一朝翻身,啥话都敢往外冒啊。 而令仪则是烦不胜烦,这些宫妃打嘴仗,为什么老爱拉上她呢,她看起来脾气很好吗? 由于进宫后令仪走的人设是清冷不爱说话,因此每次请安她都当自己是npc。 以前华妃势大时,她也多无视华妃的话,实在不行就装病。 可若有人因此就觉得自己好欺负,那她少不得让人悔青肠子了。 令仪冷冷的看了富察贵人一眼,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给富察贵人面子道: “你知道你穷人乍富,小人得志的样子有多丑陋吗?” “你!” 富察贵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本以为自己怀孕了,宫里所有的嫔妃都会让着她,谁知姝妃竟如此打她的脸。 可令仪却尤嫌不够,继续说道: “富察氏也是大清有名的贵族,怎么培养出来的女儿如此上不得台面!” 此话一出,富察贵人脸色瞬间白了,如果刚刚令仪的话让她愤怒,现在却是恐惧了。 姝妃再怎么样也是正二品宫妃,被皇上的妃子当众讽刺上不得台面,万一传出去,富察家未出嫁的女儿,名声都要跟着受连累。 富察贵人没想到自己只是心血来潮,挑衅了姝妃一下,她却如此不依不饶,刻薄狠毒,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此马后炮皇后立刻出来做好人,出言给富察贵人打圆场: “姝妃,你话说的也太过了,富察贵人初次有孕,难免欣喜,言语不当,你作为高位嫔妃,应该多担待才是。” 此时此刻,令仪真是完全理解华妃为何如此腻味皇后了。 这种事发时,一言不发,冷眼看戏,事发后又假模假样出来做好人的,是个人都恶心! 因此令仪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冲着皇后说道: “皇后可真是大度啊,只是不知为何刚刚富察贵人以下犯上,挑衅臣妾时,皇后却像哑巴了一样。 难道在皇后眼里,臣妾作为妃子还要忍让一个贵人吗? 既如此,那皇后娘娘作为中宫,想必也不会介意多多忍让臣妾一个妃子的吧?” 闻言华妃都乐了,接话道: “原来皇后有如此心胸啊,齐妃你听到了吗? 皇后大度,以后必不会介意本宫请安来迟,你往后也少拿此事说嘴!”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令仪挑衅的又是齐妃最尊敬的皇后。 她脑回路跟不上,早就懵了,哪还敢再多说什么。 而皇后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姝妃,今天却如此放肆。 她恨的眼睛充血,眼神凌厉的来回瞪着令仪和华妃。 双手紧紧抓住凤椅的扶手,指甲深陷扶手的软木中。 而令仪和华妃没一个怕她的,都坦然自若的坐在下首,根本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如果可以,皇后恨不能立刻杖毙姝妃和华妃! 放肆,真是放肆,她是皇后,是国母,姝妃和华妃两个贱人竟如此不敬。 可悲的是皇后面对二人,却一个都不敢罚。 她们一个家世显赫,一个对皇上有救驾之恩。 皇后若真敢罚二人,最后颜面扫地的一定是皇后。 此刻景仁宫里的其他嫔妃也都鸦雀无声。 两大宠妃挑衅皇后,皇后被堵的说不出话,眼看头风都要发作了。 就在此时,一向最喜欢与众不同,卖弄口舌的甄嬛开口了。 第26章 安陵容26 “皇后娘娘雍容大度,是我等妾妃的福气,为表敬意,我等在皇后面前更应恭敬谦逊,方不负娘娘恩德。” 甄嬛开口为皇后解围,也是在暗怼姝妃和华妃对皇后不够恭敬。 甄嬛此人拥有所有古早小说都有的通病,那就是爱出风头。 就像这次,明明跟她毫无关系的事,她就是要插一句嘴,所以也不怪剧中华妃那么厌恶她。 对于甄嬛说的一腔看似大义禀然的话,令仪听着就想笑,因此她冷冷一笑道: “恭敬谦逊?这话由以常在之身就敢住在碎玉轩正殿,还把掌事宫女收在身边当贴身宫女使唤的莞常在说出来,真是最大的笑话!” 甄嬛没想到令仪一开口就是戳人痛处,霎时被气的脸色发青,但她却不得不立刻站出来下跪向皇后请罪道: “嫔妾初入宫时,于宫规不熟,犯了大错,皇后娘娘已经责罚,嫔妾敬服,以后也绝不敢再犯。 但也正是因为嫔妾做过错事,又已改正,所以深知为妾为妃当尊敬中宫,恭敬谦逊。” 这一番话说的真是漂亮,既为自己之前的不敬行为找了借口,又为皇后解了围,皇后非常满意,立刻接话道: “本宫知道你是个好的,不似旁人目中无人,以下犯上,不懂规矩,快起来吧。” 至于皇后口中目中无人,以下犯上,不懂规矩指的是谁,众人也都心知肚明。 令仪看着剧中后期斗的乌鸡眼一样的两人,如今居然在她面前一唱一和嘲讽自己,也觉得讽刺。 只是这两人惹了她还想全身而退,真是做梦,因此令仪又道: “莞常在说初入宫中不懂宫规。 难道你的教养嬷嬷居然连不为一宫主位,不可入住正殿,这样众所周知的事,都未曾告知于你吗? 教养嬷嬷如此失职皇后竟也不追究罪责吗?” 甄嬛的教养嬷嬷芳若姑姑可是御前的人,还伺候过纯元皇后。 若甄嬛把此前失误推给她,那不是得罪人吗? 再说了,眼下沈眉庄禁足咸福宫可还由她照看呢,甄嬛怎敢得罪她? 甄嬛恼怒令仪不依不饶,但还是连忙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拦: “嫔妾得教养嬷嬷自是说了这些的,是嫔妾初进宫时,一时不稳忘记了。” 令仪面色冷然:“若真心存敬畏,那必是时时刻刻不敢忘的。 莞常在既然能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记,可见也不是个真恭敬的。 心里不够恭敬,嘴上却偏偏要说,真真是心里一套,嘴上一套,心口不一!” 甄嬛自小口齿伶俐,与人争执向来都是她占上风。 如今在口舌之争方面,却当众被令仪羞辱,立时恨得咬牙切齿,还想再继续分辩,可惜令仪不给她这个机会。 吵赢了还不赶紧撤,难道还要给机会让对方翻盘吗? 因此,令仪说完直接站了起来,她对着甄嬛翻了个白眼,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道: “臣妾不太喜欢跟表里不一的人相处,便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冲皇后行礼,转身离开了景仁宫。 看着这一幕,莫说皇后了,连华妃都震惊了,华妃自认是个脾气大的,往常都是她嚣张跋扈,别人只有看的份。 没想到今天也能看到别人在她面前,张扬轻狂的一面,简直要气笑了。 因此,令仪走后,她轻声一笑,挑拨道: “大度到连弹压妃嫔这样的事都做不到的话,那就是懦弱了。能力不够,不如退位让贤算了!” 说罢华妃立即起身也走了,甚至连句“告退”都没给皇后留,更别说行礼了,她后宫第一拽妃的位置,可不能输给姝妃。 皇后对此差点气晕过去,此事一出,以后她在后宫还有何颜面?还怎么弹压妃嫔,治理六宫? 不过这关令仪什么事呢?反正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就是对皇后卑躬屈微,皇后也不会放过她的,那还不如怎么爽怎么来。 而在令仪和华妃相继离开之后,今日的请安便散了。 随即皇后留病了,六宫之中立刻出现了姝妃把皇后气病的传言。 回碎玉轩的路上,甄嬛脸色阴沉,浣碧看自家小主不高兴,再加上她自己心里也不是很痛快,就轻蔑的说道: “那姝妃不过一个五品小官之女,出身卑微,要不是好运救了皇上,凭她也配封妃! 如今还这样轻狂,奴婢看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对于自己一个奴婢公然诅咒妃位,甄嬛对此当然是毫无反应。 若是放在平时,她好歹会轻轻说一句不可议论上位。 但谁让她今天被姝妃怼的心里烦,再加上姝妃一直比她得宠,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觉得出身卑微的姝妃,都是因为狐媚才得盛宠,认为对方以色侍君,因此自然装作没听到。 回到碎玉轩后,她越想越难过,便暗自计划偷偷进一次咸福宫,她要见到眉庄姐姐,也把最近的情况跟沈眉庄说一下,看能不能商量个对策。 而今天请安的情况,也很快被人禀报到了御前,跟皇上描述情况的小太监是个擅长表演的。 一言一语把今日众嫔妃说过的话,脸上的表情展现的那叫一个活灵活现。 皇上了解情况后,给出的反应自然是,装不知道!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一边是他最心爱的心尖尖,一边是他不放在心上的皇后。 他总不能为了皇后惩罚自己的爱妃吧,皇后要真有这个脸面,那华妃早不知被罚多少次了。 因此,皇上除了派人压了一下六宫关于姝妃把皇后气病的传言后,其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晚上甚至依然翻了令仪的牌子,得知情况后,这下皇后的头风真的发作了。 皇上到永寿宫时,令仪正在作画,为了保持人设,令仪画的当然是帝王本人。 皇上有个爱听墙角的毛病,所以进来并未让人禀报,进来后看着令仪聚精会神的作画,而画的自然是他。 画中的他,萧疏轩举,湛然若神,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不禁疑问,自己有这么好看吗? 那自然是没有的,令仪画中的他是开了美颜滤镜的,虽然五官一样,乍一看也一样,但就是比本人好看的多。 皇上顿时觉得定是容儿爱极了他,所以在容儿眼中,自己就长这样,怪不得古人云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皇上心中因令仪早上挑衅皇后产生的一点点小不满,也荡然无存。 心想容儿不就是说了皇后几句吗,皇后大度,必不会跟容儿计较的。 当晚永寿宫里令仪和皇上自然又是好一番缠绵,第二天早上的请安,令仪直接没去,病西子光环一开,她又生病了。 第27章 安陵容27 最近朝堂风云变幻,华妃的兄长年羹尧再次立功,这下皇上再宠令仪,也无法冷待华妃了。 眼看华妃崛起之势势不可挡,令仪索性装病,一是为了不用给皇后请安,二也是避开华妃。 令仪病了之后,皇上果然重新进了翊坤宫。 秋来百花杀尽,华妃进入一枝独秀时期。 反倒是之前还偶有恩宠的甄嬛,再无得宠消息。 华妃此人一得宠就得意,一得意就上头,一上头就爱做些作死的事。 她竟趁皇上在翊坤宫时,要求皇上宣莞常在到翊坤宫弹琴取乐。 华妃的本意是羞辱甄嬛,可甄嬛作为皇上的嫔妃,即使皇上这辈子对她感情不深,也不想由着华妃作贱她。 华妃不依不饶,皇上为了年羹尧又不好翻脸,只觉得烦不胜烦,最后无奈同意。 甄嬛当夜进了翊坤宫,受了好一番羞辱,出来后愤怒不已,更想沈眉庄能赶快平反,两人也好守望相助。 就在此时,甄嬛又恰好发现了浣碧似乎被收买,往曹琴默那里递消息,于是她将计就计,引的华妃夜色大闹咸福宫。 直到皇上得到消息也赶往咸福宫,甄嬛这才从敬嫔屋中出来,打了华妃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斥责华妃冒失,连马上要到手的协理六宫之权也飞了。 而皇上和华妃走后,甄嬛趁机进了存菊堂,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沈眉庄。 两姐妹好一番互诉衷肠,分离的时候万分不舍,好似生离死别。 而皇上离开咸福宫后,却没有像众人以为的那样,回了养心殿,而是趁着夜色,再次到了永寿宫。 令仪喜欢熬夜,从系统那边五个积分买了一大堆网络小说。 她最近正在追一个虐文,男女主感情十分跌宕起伏。 虐身虐心一起上,令仪看的的十分上头,大半夜在被窝里一个人痛哭。 当皇上瞒着众人一个人悄悄来到令仪的寝宫时,看到的就是令仪双眼发红,满脸泪水的模样。 而令仪一抬头看到皇上时,则是十分不可置信,不是,怎么回事啊? 皇上这段时日不是因为年羹尧独宠华妃吗?突然来永寿宫是要搞什么? 失策!她蓬头垢面没化妆,多影响形象啊! 不过此时的皇上完全没觉得令仪衣衫不整的样子哪里不好,看着令仪双目含泪的反而心疼的无以复加。 皇上以为令仪是思念他才会一个人躲在床上哭,不禁有些怪自己,明明知道容儿对自己一往情深,还狠心这多天不进永寿宫。 看着皇上的表情,令仪就反应过来皇上脑补错了,但那有什么关系,将错就错。 令仪慌忙起身,直接扑到皇上怀里,凄凄惨惨说了一句: “夫君,你终于来了,容儿都以为你不要容儿了。” 皇上连忙搂住令仪,把她紧紧揽在怀里,才道: “是夫君不好,夫君不该忍着不来看你。” 说罢,皇上犹豫了下,又解释道: “前朝后宫乃是一体,如今因年羹尧的缘故,夫君不得不多去翊坤宫几次,容儿可能理解夫君?” 闻言令仪有些诧异,皇上竟然愿意对她说这些,面上却感动道: “容儿理解,只要夫君有容儿,容儿什么都能忍,只是今生今世,容儿只有夫君了,夫君永远不要抛下容儿。” 令仪楚楚可怜的模样,加上这一番话情深似海的话语,十分满足一个帝王的掌控欲和独占欲。 尤其是眼前这个缺爱的帝王,他最不能拒绝的就是一个女人倾尽所有的爱。 况且令仪一直以来给他传达的信息就是,全世界最爱他,连父母都要往后站。 这虽然不符合时下“以孝为先”的思想,但皇上心中无疑却是万分满意的。 皇上一手搂住令仪的腰,一手按住令仪的后脑勺,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道: “放心,夫君发誓,永远不会丢下容儿,只是再给夫君一点时间,很快,很快夫君就会一直陪着容儿,再不叫容儿伤心。” 说罢,皇上便细细密密的开始亲吻令仪。 其实皇上并不是个重欲的,平时进后宫就少,且并不是和每个嫔妃都行敦伦之事。 唯独面对令仪,总是与她抵死缠绵,这固然有因令仪体质特殊的缘故,但更多的是皇上越来越喜欢与她亲密接触。 尤其是接吻,当皇帝的防心都重,皇上从前不习惯和任何人如此亲密,哪怕是纯元皇后再世时,皇上也不曾过多亲吻她。 可对令仪他却总是忍不住,像上瘾一样,一边觉得这样不妥,一边下次还来,皇上自己不敢也不想去深思,这背后代表什么。 长这么大头一次,对一件事他选择逃避与放纵,就这样吧,反正无论如何,他已经放不开这个女人了。 他已年过不惑,谁知道还有多少年好活呢,就随着自己一次吧,等他肃清朝堂,就和容儿两个人,这样安稳过日子吧。 不同于永寿宫的情意绵绵,甄嬛这一夜过的可谓一波三折,她好不容易算计了华妃,又见到沈眉庄后,离开时竟又撞到了宫内巡防的侍卫。 情急之下,她误打误撞,遇到了在宫中御湖船篷上过夜的果郡王。 两人一番畅聊,甄嬛对果郡王好感倍增,而从果郡王的眼神中,甄嬛也看到了久违的爱慕。 她自小貌美,倾慕她的人不知凡几,可进宫后屡屡受挫,皇上对她也不如对姝妃看重。 如今看到果郡王隐隐爱慕的眼神,甄嬛一边心跳加速,一边又暗自得意。 甄嬛历经一番波折回到碎玉轩后,立刻让人传话到宫外,加速寻找太医刘畚的消息。 同时,令仪也让人传话到安家,安家自安比槐卧病在床后,便举家搬迁到京城,如今安陵轩正在家备考。 令仪让安陵轩悄悄去接近温实初,原因很简单,京城很快就要发生时疫了,温实初医术高明,只有他能快速找到缓解时疫的药方。 而时疫一开始是从宫外传到宫内的,令仪打算让安陵轩引导温实初早点研发治疗时疫的药方,这次温实初在宫外,想必华妃也没办法让人偷温实初的药方了。 第28章 安陵容28 富察贵人的孩子怀的有些不合时宜,她传出怀孕没多久,宫外就传来时疫一事。 时疫来势汹汹,很快便由宫外传到了宫内,如今后宫自发闭宫,但每日还是抬出不少尸首。 太医院更是三天两头的往后宫送各种防御的药材,但成效不大。 就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刻,甄嬛接到了宫外抓到刘畚的消息,为了替沈眉庄洗清冤屈,甄嬛私下偷偷让人把刘畚带进了宫。 怪不得剧中皇上那么宠爱甄嬛,面对刘畚的坦白告发,却还是怀疑甄嬛,甚至不愿重责华妃。 实在是甄嬛太不顾大局,在这时疫高发,且无药可医的时刻,她从宫外偷偷带人进来,还直接面见皇帝,真是丝毫不怕后宫众人和皇上传染上时疫啊。 对比后来华妃表现出的夜以继日查医书,帮着太医研究治病药方,为皇上排忧解难的模样,甄嬛的格局真是小到让人不忍直视。 这一世当然也一样,甚至这一世的甄嬛还不如剧中得宠。 因此当甄嬛又偷偷让人把刘畚带进宫,且还带着刘畚直接面圣时,皇上怒了。 皇上作为一国之君,为了时疫一事忙的天昏地暗,饭都顾不上吃,后宫各宫包括皇后都在闭宫,就甄嬛作死,偷偷从宫外带人进来。 皇上忍不住想,万一因此沾染上时疫呢?是要六宫众人给你陪葬吗? 而且沈眉庄被冤枉这事,皇上不说知道十分,也是知道八分的,甚至连谁干的,他都心知肚明。 但此时的皇上能拿华妃怎么样?甄嬛这不是找事吗? 本着你给朕找事,让朕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心理,皇上直接表示,刘畚的话不可信! 哪怕甄嬛据理力争,又是楚楚可怜,又是苦苦哀求,皇上也只松口放沈眉庄出来,连位份也没复,还称沈答应, 至于华妃,皇上已经说了刘畚不可信,那华妃自是无罪的。 华妃本来听到甄嬛抓到刘畚的风声还惊恐不已,谁知一夜过去,啥事没有,沈答应虽然被解禁了,但无任何补偿。 华妃顿时觉得皇上待她还是真心实意的,哪怕知道她犯错了,也不愿惩罚她,因此华妃又飘起来了。 而在华妃飘的时候,令仪却主动求见了皇上。 养心殿里,地龙烧的人暖暖的,龙涎香的气味充斥在整个殿中,光滑的大理石几乎能照出人影。 令仪娉娉婷婷,轻盈下跪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令仪不常来养心殿,对于她的到来,皇上还是欣喜的: “起来吧,今日倒是稀奇,你怎么也肯主动来找朕了?” 令仪娇嗔的看了一眼皇帝,开心道: “自是有好事告诉皇上。” 皇上这段时日因时疫一事焦头烂额,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因此,对令仪口中的好事虽有些疑惑,却也兴致不高,只是平声问道: “哦?什么好事,说来朕听听。” 却没想到,令仪下一秒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回皇上,臣妾的弟弟在宫外与友人一起研究出了治疗时疫的药方,臣妾特来禀报。” “可是真的?”皇上没想到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令仪微微一笑道:“臣妾的弟弟在宫外看到时疫横行,百姓受苦,便想做些什么。 恰巧结识了去年因帮莞常在避宠,而被赶出太医院的温实初,两人合力,这才研究出了治疗时疫的方子。 如今宫外很多得了时疫的人用了此方,已经痊愈了。” 温实初被赶出太医院后,家人恼他做事不长脑子,将他赶出家门,他只能在外做一名游医。 令仪便吩咐安陵轩故意与他相交,并在时疫刚开始出现时,就出资助温实初研究治疗时疫的方法。 温实初也不愧对他的天赋,很快就找到了治疗时疫的方子。 “好!”皇上大喜:“速速让你弟弟觐见,方子便交由太医院,如果真有效果,容儿,你们安家立了大功了。” 苏培盛见此,利索的出去传旨了。 至于温实初,皇上下意识忽略了,一个犯过错的太医,大不了让他再次入职太医院。 只是这次就不要给后宫嫔妃看病了,留着给王公宗室看诊就不错了。 令仪并不居功,安陵轩如今才是举人,还未考中进士,令仪也不打算让他入朝,因此谦虚道: “是皇上天命所归,得天护佑,臣妾的弟弟才有机会与温实初研究出这药方,算不得什么大功。” 在皇上的心中,令仪是个清高的女子,因此对她不贪功的行为并不意外,反而觉得她赤子之心。 他绕过书案走到令仪面前,拉着她走到一边的暖炕上坐下,温声道: “朕知道你不在乎功名利禄,但朕却不会因为你不在乎,就忽略你弟弟该有的功劳。” 闻言令仪顺从的靠近皇上怀里,娇声道: “臣妾只希望皇上不要再像前些日子那样,忙的衣不解带,食不知味,臣妾希望您能保重身子。” 说着,她泪盈于睫,我见犹怜: “皇上,容儿实在看不得您着急上火的模样,容儿看了心疼。” 一番话说的皇上心中热流涌动,心里越发柔软,不免感叹: “在这世上恐怕只有你会如此无私的想着朕,念着朕,事事以朕为先,不图任何利益。” 令仪更加温顺的抱着皇上,心里却想,她当然不图任何利益,她图的是龙气。 此时养心殿外面寒风呼啸,而殿内却暖意融融。 因安家献了治疗时疫的药方,时疫一事很快便结束了,紫禁城内也算过了个好年。 开年后,天气转暖,皇后也开始了她的打胎大计。 景仁宫地气暖,各种花开的也早,皇后便光邀嫔妃过来赏花,连有孕的富察贵人都没放过。 令仪知道皇后要干什么,但她并不想救富察贵人,她与富察贵人又不交好,富察贵人保不保得住孩子关她什么事。 因此,令仪只想着待会离富察贵人远点,省的惹祸上身。 想着富察贵人估计这胎保不住了,皇上到底失了个孩子,她也就没打扮的太过招摇。 只穿了浅绿色绣铃兰花的云锦旗服,梳了简单的发髻,以白玉和青玉做头饰,连耳饰都是简单的水滴型白玉。 全身上下出了左手腕上戴了一个羊脂玉镯,再无其他配饰。 第29章 安陵容29 令仪穿着这么一身简单的装扮到景仁宫时,众人动作熟练的离她远了点。 她因修炼先天诀的缘故,身上多了一种凡人所没有的灵气。 再加上出尘脱俗的外貌,飘渺若仙的气质,一旦着浅色衣裳,总能将身边的其他人衬得十分俗气,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 因此看到令仪过来,景仁宫里的其他妃嫔,不由自主,整齐划一的绕着令仪走,都不用令仪躲,就没一个往她身边站的。 饶是连认为令仪以色事他人的甄嬛,看到令仪的容貌后,都免不了嫉妒。 嫉妒过后,心中便默念色衰爱弛,然后不动声色的离令仪远了点。 近日富察贵人春风得意,仗着肚子没少四处截皇上,惹的合宫抱怨。 甚至胆大包天到连华妃的恩宠都截过,导致华妃最近对富察贵人百般不顺眼,两人一见面便杠上了。 富察贵人的胎刚满四个月,勉强显怀,她却扶腰挺肚,生怕人看不见,还故意在华妃面前晃,华妃不痛快便出言讽刺: “姝妃有句话说的倒对,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怀个孩子跟揣个金元宝似的。” 令仪最讨厌这点,吵架就吵架,言语间总是带上自己干嘛?离开自己她们就没别的吵了吗? 富察贵人不知是不是因为进宫后被压制的太狠了,自怀孕后,就要把所有的憋屈发泄出来。 刚开始还知道收敛一下,可后来皇上频频的迁就给了她免死金牌,如今谁来她都敢怼两句: “嫔妾怀着孩子,难免身子不舒服,这有孕的辛苦华妃娘娘是不能体会的。” 富察贵人毫不客气嘲讽华妃无子,但凡此时富察贵人没怀孕,华妃一定会立刻赏她一顿一丈红。 “莫说本宫也怀过皇子,就是不曾怀过见也见多了,谁跟你一样?果然贱人就是矫情!” 华妃气的直接开骂,看着华妃咬牙切齿的模样,皇后又来装好人了: “好了,富察贵人到底怀着皇嗣,华妃你也该让着点。” 华妃正在气头上,看皇后又来装模作样,一点也没客气。 眼瞧着皇后手中拿着一朵粉色的牡丹,立刻转身摘了一朵嫣红夺目的芍药,阴阳怪气羞辱皇后道: “粉红一色终究次色,等不得大雅之堂,还不如这芍药,虽非花王,却嫣红夺目,这才是大方的正色!” 皇后闻言一愣,几乎差点维持不住她的端庄,华妃却不依不饶,乘胜追击: “其实只要人年轻,簪什么花还要分颜色吗?” 皇后当众被怼的哑口无言,接不上话来,众人看到这一幕也都很尴尬,鸦雀无声,不敢露头。 令仪冷眼看着这场交锋,觉得真刺激,皇后这样的人,就要华妃来治。 不过很快爱出风头的甄嬛就来插话了,只见她三两步走到皇后面前,笑着道: “皇后娘娘,嫔妾幼时曾读过一首诗,现在念来正合适,就在皇后和各位姐姐面前献丑了。” 皇后见有人来解围,心中痛恨这些贱婢看她笑话,面上却不得不微笑着说道: “你念吧!” 甄嬛丹唇轻启: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令仪有时觉得华妃之所以那么恨甄嬛,也不一定全是圣宠的缘故。 就像这辈子,要说得宠,三个甄嬛也比不过令仪,可华妃对甄嬛还是恨的咬牙切齿。 究其原因,还不是甄嬛爱出风头,总帮着皇后怼华妃,华妃不恨她才怪! 两大巨头交锋,跟你甄嬛有什么关系?你非上前显摆一顿,既得罪了华妃,也没在皇后面前落好。 剧中后期皇后算计甄嬛,可一点没客气,丝毫没因甄嬛常给她解围手下留情过。 华妃吃了没文化的亏,甄嬛成功给了皇后台阶下,皇后的脸面保住后,又开始打胎之路。 光论演技,皇后无疑是后宫翘楚,她面上端庄大度,慈眉善目的吩咐宫女给富察贵人加椅子: “剪秋,扶富察贵人到廊下休息,再拿个鹅羽软垫垫上。” 一番话,体贴爱护妾室的形象立的十分稳,只是光对付一个富察贵人皇后似乎还不满足,说完又突然问令仪: “姝妃身子弱,要不也去廊下休息会吧,免得身体劳累,惹皇上挂念。” 皇后十分擅长语言艺术,此话一说,不仅挑起来其他妃嫔的妒忌心,还想把富察贵人流产的锅往她头上扣。 令仪本就是来看戏的,眼看马上就要上演松子扑人了,如何肯靠近富察贵人,因此淡淡回了一句: “多谢皇后体贴,臣妾的身体还没差到站都站不住。” 说罢不仅不往前去,反而往后退了几步,力求离富察贵人最远。 皇后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暗道可惜,姝妃不上道。 而富察贵人本来听从皇后的嘱咐,已经到景仁宫的廊下歇息,谁知一听令仪的话,也坐不住了。 当即就想站起来,心想她的身体也不差,姝妃可别想内涵她。 可此时此刻,松子已经被富察贵人身上的脂粉刺激到。 双目发红,猫毛竖起,弓腰发力,富察贵人刚站起来,松子就朝她扑了上去。 松子是一只很肥的猫,被皇后养的油光水滑,膘肥体重,看起来十多斤重。 富察贵人怀孕后身子重,反应也不如常人灵敏,突然被松子扑到,只觉后腰一阵冲击。 她立时就站不稳了,迅速被撞倒,还是肚子先着的地。 最擅长浑水摸鱼的曹贵人反应迅速,趁众人慌乱之际,立刻推了站在她身前的甄嬛一把。 甄嬛剧中能躲开,一时因为她反应快,拼着扭伤的风险,倒在了一边。 二是富察贵人离她不是特别近,她才有机会反应。 可这次因为富察贵人站起来的缘故,松子从后面扑倒的富察贵人,她摔倒时也就离众人更近了一点。 是以这次甄嬛压根没机会再迅速躲开,这导致她整个人直接重重的砸向富察贵人,富察贵人竟给她当了人肉垫子。 众人只听富察贵人“啊!”的惨叫一声,立时就没了动静。 待大家手忙脚乱将甄嬛从富察贵人身上拉起来时,富察贵人身下已经大片鲜血,根本就不用皇后再二次出手。 惊惧间嫔妃互相对视,这下大家不用太医来也能明白,富察贵人这孩子铁定保不住了。 第30章 安陵容30 皇后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发生,面上惊慌不已,心中却狂喜:太好了,有人背锅了! 虽然不是她预想的姝妃,但没关系,甄嬛那张脸她一样讨厌。 本来皇后还担心松子发狂扑人,不一定能扑掉富察贵人的孩子,毕竟富察贵人这胎已满四个月,胎相已经稳固。 为此,皇后还准备了后手,确保富察贵人这胎一定能流掉。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甄嬛压倒在富察贵人身上,这一看龙胎就保不住了呀。 心神激荡之下,皇后连如何祸水东引都想好了。 富察贵人胎相已稳,只不过被猫扑了一下,如何就保不住龙胎了呢? 倒是莞常在,不知为何,莫名其妙摔了出来,还恰巧摔倒在富察贵人身上。 哎,真是作孽,可惜了富察贵人腹中的龙胎。 皇后越想越开心,要不是多年的演技撑着,差点在众人面前露相了。 等众人把富察贵人抬到景仁宫偏殿,又请来了太医后,富察贵人的脸色已经白中泛青。 孩子理所当然没保住,不过好在此时富察贵人尚在昏迷,不然还有的折腾,至于莞常在,还在外面跪着呢。 跪在外面的甄嬛惊惧不已,她很肯定自己这是被人陷害了,刚刚明明就有人推她。 只是到底是谁?她又该如何破这一局。甄嬛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脑中开始复盘整件事。 等到太后闻讯赶来,甄嬛已经组织好语言,准备反击了。 富察贵人的胎确定没了之后,太后十分失望,皇后也想趁机坐实甄嬛的罪名,因此立刻命人宣了甄嬛进来,指着甄嬛假装大怒道: “好你个莞常在,竟敢谋害皇嗣!” 甄嬛面上惊慌,但措辞十分稳当道: “回禀太后,皇后,嫔妾是被人冤枉的,此事有疑,还请皇后娘娘彻查,还嫔妾一个清白,也给富察贵人一个交代。” 皇后皱眉,她当然知道事情有疑,但她就是要甄嬛背锅。 不过皇后对外形象一直是宽仁大度,她不想自己开口硬给甄嬛坐实罪名,想等华妃做嘴替。 因此,她没第一时间开口讲话,反而一副沉思状。 华妃也没让皇后失望,她迫不及待想看甄嬛倒霉,所以马上跳出来讥讽甄嬛: “巧言令色!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亲眼目睹,若不是你扑倒富察贵人,她的孩子如何会保不住?” 眼看华妃硬要把脏水泼自己身上,甄嬛心中暗恨,嘴上却加快语速,吐字清晰道: “皇后娘娘容禀,宫中的猫皆是训练成熟才交给嫔妃养育,平时就是拿棍子打,也断不会突然发狂扑人。 为何今日那松子会无缘无故扑向富察贵人? 且就算是春日里小猫发春,脾性不好,那为何松子偏偏在一群嫔妃中,扑向身怀有孕的富察贵人呢? 刚刚离松子最近的也不是富察贵人呀!所以这其中必有人在算计皇嗣!” 甄嬛言简意赅点名疑点,众人听着甄嬛的话,也都渐渐冷静下来,思维一开动,谁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猫腻。 但甄嬛并未善罢甘休,而是继续道: “最重要的是,嫔妾刚刚摔在富察贵人实非嫔妾本意,而是有人推了嫔妾一把,这才导致嫔妾摔在富察贵人身上。” 甄嬛辩解完,华妃也不能像刚刚那样要打要杀了,毕竟甄嬛说的十分有道理。 本以为甄嬛今天必死无疑,谁知她还真能三言两语间给自己脱罪。 华妃还是不想放过甄嬛,只能抓住甄嬛没有证据这一点说道: “你空口白牙说有人推你,没有证据,不能令人信服,谁知你是不是为了脱罪污蔑他人。” 闻言甄嬛暗暗松了口气,立刻接话道:“嫔妾有证据!” 这下不止皇后,连其他人也都很意外,这莞常在有什么证据,难不成她看到谁推她了? 甄嬛依旧语速略快,但逻辑清晰: “刚刚推嫔妾之人,为了确保嫔妾能摔倒,用的力气十分大,嫔妾左侧腰背处定然有痕迹,皇后只要派宫女嬷嬷一看便知嫔妾清白。” 皇后沉默了,她也没想到,甄嬛还真能死中求活,若真如她所言,那她也是受害者了。 但甄嬛话已至此,皇后只能硬着头皮让宫女带着甄嬛去里间查看确认。 果然甄嬛左侧后腰处有一块皮肤泛着青色,十分明显。 就这样,甄嬛几句话的功夫,就让自己从凶手转变成了受害人。 甚至连推她的曹琴默都在暗暗疑惑,自己刚刚有用那么大力气吗? 还是说这莞常在皮肤就这么娇嫩,轻轻一推就能留下痕迹。 其实真实情况是曹贵人用的力气并不大,甄嬛的皮肤也没娇嫩到这个地步。 她后腰处之所以有痕迹,全是她刚刚趁人不注意,自己砸的。 没办法,敌人这一局安排的太巧妙了,丝毫证据也无,没有证据,甄嬛只能自己创造证据。 甄嬛洗清嫌疑后,立即“不经意”间在众人面前露出了她手心与手腕处的擦伤。 要当受伤者,身上怎么能一点伤也无呢。 由于这次甄嬛是摔倒在富察贵人身上的,倒是没被松子再挠一下,可手心都手腕还是都有了擦伤,看起来十分严重。 嫔妃受伤,皇后也不能视而不见,只能命太医去给甄嬛诊脉。 这一诊,甄嬛就被诊出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甄嬛得知大喜,没想到这孩子来的如此合时宜,这样一来,今天这事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有任何惩罚了。 皇后却心头一沉,刚解决一个,没想到又来一个。 华妃心头泛酸,为什么,为什么别人一个接一个的怀孕,自己却不能有孕呢。 其他人或羡慕,或嫉妒,或心酸,总之心头五味杂陈,在场真正高兴的恐怕只有甄嬛和太后。 太后本对甄嬛没啥好印象,没想到甄嬛转眼间有孕了,她立刻放下了心中的成见,高兴的交代下人好好伺候。 富察贵人不中用了,这不还有莞常在吗?宫中只要女人够多,何愁没有孩子呢。 而令仪早就从剧中知道这一切,她也知道甄嬛这个孩子注定保不住,因此十分无所谓,她今天就是来当旁观者的。 皇上从宫外回来后,得知了一切,倒也没怎么难过。 他今天虽然失了一个孩子,但又得了一个孩子,且他对富察贵人早不耐烦了,甄嬛又比富察贵人合他心意。 因此皇上十分高兴的去碎玉轩安慰甄嬛了,至于失了孩子的富察贵人,随便送了点赏赐就打发了。 第31章 安陵容31 紫禁城的夜,是漆黑漫长而绝望的。 令仪站在窗前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里,似乎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哭声,无端给这寂静的夜增添了两分凄凉感。 新竹从外面提了盆炭火进来道: “娘娘,这春日的夜还是有些冷的,加个炭盆吧。” 令仪并未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燃烧的炭盆,不知道在想什么。 新竹以为她还在思念皇上,温柔的安慰她: “娘娘别伤心,莞常在有孕,皇上去看看也正常。” 谁知说曹操曹操到,新竹话音刚落,皇上便掀了门帘走了进来。 看着诈尸般出现的皇上,令仪着实被吓到了,还好她们主仆并未说些有的没的,这影视剧里的皇上怎么就喜欢悄默声的进来吓人。 “皇上怎么没在碎玉轩,反倒来臣妾这了?” 令仪白了皇上一眼说道。 对于令仪的无礼,皇上也不生气,反而笑着打趣道: “朕现在不来看看你这个小醋坛子,怕以后你不让朕进门。” 一看就知心情不错,令仪懒得理他,刚失了孩子还这么高兴,活该皇后一胎一胎打他的孩子,反正他也不在乎。 对于令仪的心思,皇上当然不了解,他只自顾自的走到令仪身边,一把把令仪揽进怀里,顺势拥着她坐到榻上,深深吸了口气问道: “弘历最近还好吗?乖不乖?听不听你的话?” 其实皇上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今天会来永寿宫,更不知道此时此刻为什么会提起弘历。 他只知道他不想去看崩溃失子,痛哭流涕的富察贵人,但看到莞常在那欣喜的表情时,他却又想到了容儿,为了他容儿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也曾如此开心又期待过一个小生命,可那个小生命走的太快,快到皇上每每想起就会心痛和遗憾。 一想到此,皇上便不由自主,不顾莞常在的挽留,情不自禁的来到了永寿宫。 令仪却有点烦皇上的抽风,她今晚没想到皇上会来,他现在突然驾到,自己这跟忽然加班有什么区别。 看她情绪不高,皇上却不知又脑补了什么,待她愈发温柔,十分包容。 于是后宫众人发现,姝妃越来越得宠了,明明怀孕的是甄嬛,皇上也给甄嬛提了位份,但是待姝妃却愈加宠溺,反倒去碎玉轩的时间还不如之前。 很快到了甄嬛的生日,剧中皇上给甄嬛大肆操办。 果郡王又是引温泉水进宫让一湖莲花提早开放,又是放满天的风筝祈福,还宴请王公贵族一起热闹,十分风光。 如今都没有了,皇上以莞贵人有孕不宜出门为由,随便在碎玉轩办了几桌就算庆贺了。 对此,甄嬛估计是不满的,翠竹甚至还听到浣碧抱怨过令仪,骂令仪狐媚惑主。 而令仪看着越来越热的天气,想着反正甄嬛的孩子也保不了几天了,于是便没跟她计较。 相较于甄嬛的失意,华妃就十分风光了,皇上最近突然给华妃晋了位份,如今华妃已经是华贵妃了。 只不过华妃晋位前期望太大,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成为皇贵妃来着,因此对这次晋位倒不是十分的高兴。 华妃晋位没多久宫外就传来干旱的消息,为了稳定民心,皇上决定带皇后出宫求雨祈福,顺便再去甘露寺住几天。 令仪想到甄嬛的孩子就是这次祈福祈没的,又想到如今华贵妃位份比自己高,这次皇上不在,不知道要如何折腾自己,于是麻溜的又病了。 她走病美人人设不就是为了这样的情况吗,此时不躲更待何时。 于是后宫众人就听说姝妃又病了,还是病的起不来床的那种,皇上临走前不放心,便下令让她闭宫休养,其他人无令不得擅自出入。 华贵妃本想趁这次好好修理一下令仪,谁知令仪病的突然,她所有的不甘心便朝着甄嬛一个人去了。 甄嬛本就清高自傲,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总觉得自己才是最好的。 入宫以后却每次都被人压一头,如今好不容易怀孕了,本以为该独得头筹,引人注目,谁知皇上并未十分的在意。 这一切本就让她意难平,眼下见华贵妃又难为自己,更不想低头了,于是在华贵妃为难她,让她当众罚跪时,甄嬛昂着头跟华贵妃刚了起来。 这一刚,本就被皇后暗暗算计了很久的孩子自然就没保住。 龙胎受损,皇上和皇后匆匆忙忙从宫外赶了回来,看着面色惨白,虚弱不已的甄嬛,再听着沈眉庄义愤填膺,以及其他妃嫔添油加醋的禀报,皇上的怒火达到了最高。 此时的皇上虽然没有剧里那么喜欢甄嬛,但对于甄嬛的孩子他还是很看重的,毕竟他孩子不多,甄嬛又那么像纯元。 可没想到只是一次出宫祈福,就把他的孩子又祈没了一个,这让皇上怎么能不愤怒。 可是作为一个帝王,再愤怒他的情绪也是有限的,权衡利弊的本能早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因此当甄嬛要求一定要处死华贵妃时,皇上沉默了,先别说皇上本来对华妃就有一分情意,只看年羹尧的面子,皇上就不可能重罚华妃。 最终皇上也只褫夺华妃的封号,降为妃位,禁足半年便算完了。 甄嬛失了一个孩子,华妃却不痛不痒的只是降位,这让她如何忍,愤怒之下,甄嬛忍不住口不择言质问皇上: “皇上,如果今日年世兰害的是姝妃的孩子,皇上还会是这个态度吗?” 姝妃的孩子几乎是皇上的逆鳞,他自己每每想起都心痛不已,怎会容忍别人用那个孩子扎他的心。 “放肆!”皇上大怒:“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姝妃比!” 说罢,皇上甩袖而去,觉得自己还是太惯着甄嬛了,如今她都敢忤逆君王了,看来是个恃宠而骄的,以后还是少来碎玉轩吧。 而甄嬛骤然失子,冤屈未平,仇恨未雪,又被皇上训斥不如姝妃,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让甄嬛完全不能接受,激愤之下,一口鲜血喷出,甄嬛立即昏死了过去。 碎玉轩众人因为甄嬛的昏迷手忙脚乱,而皇上从碎玉轩出来后,却转头就进了永寿宫。 第32章 安陵容32 碎玉轩莞贵人失宠了。 与剧情里不同,这一世的甄嬛自进宫以来,因为令仪前期的算计,一开始避宠就没成功的甄嬛,一直过着还算得宠的日子,没真正受过磋磨。 可这一次莞贵人彻底失宠了,她小产后,一连几个月,皇上再未进宫碎玉轩。 华妃被禁足,甄嬛失宠,沈眉庄不愿接近皇上,一时间永寿宫独领风骚,羡煞后宫众人。 对此皇后当然不满,相比一枝独秀,皇后更喜欢百花齐放。 因此皇后没少推新人给令仪添堵,连已经被蝴蝶了的余莺儿都被皇后搜罗了出来,送到了御前。 奈何皇上不接招,只给了余莺儿官女子的位份,就丢那不管了。 而这一切,甄嬛都顾不上,她只顾着伤心怨恨,伤心自己的孩子的逝去,怨恨皇上的不公。 对此最高兴的当属富察贵人,毕竟这一次富察贵人的孩子可是被甄嬛当众“压”没的。 剧情里,甄嬛跟她的孩子都扯不上边,她尚且要怪甄嬛的孩子克死了她的孩子,如今甄嬛可是实打实的压倒了她。 因此富察贵人对甄嬛可谓恨之入骨,就差在宫里扎小人诅咒甄嬛了。 甄嬛失势,她迫不及待的开始找茬,不仅每日请安时,对着甄嬛冷嘲热讽,还买通内务府,不准让甄嬛好过。 当然了,长街掌嘴,翠果打烂她的嘴这场好戏,富察贵人也没忘记上演。 几个月吃不好穿不好的日子,已经让甄嬛濒临崩溃,再加上沈眉庄带她冷宫一行,如今又长街受辱,甄嬛彻底黑化,决定复宠。 而就在甄嬛忙着抓蝴蝶时,永寿宫迎来了颇为失意的皇上。 看着皇上面无表情的样子,结合前朝传来的消息,令仪知道此时皇上的内心估计不太痛快。 听闻年羹尧上了折子替年妃求情,皇上虽不喜甄嬛顶撞她,但对甄嬛失去的孩子,他不是不痛心的,对华妃他也不是不恼恨的。 可他刚冷落华妃一段时日,年羹尧就插手他的后宫,这更让他憋屈。 比起外面的风起云涌,永寿宫岁月静好,皇上来此躲躲清闲,与令仪一起看书写字。 看着灯光下面带微笑,美的不似凡人的令仪,皇上不知怎的,突然开口问道: “容儿,如果朕不像你想的那样威风凌凌,大权在握,亦或朕不是个正人君子,也满腹算计,你会失望吗?” 令仪一时有些懵,皇上这是又搞什么?是想开诚布公,推心置腹? 不过这是好事,因此令仪愣了下后,秀眉轻皱,反问道: “皇上,你知道为什么父母对孩子的爱被称为最伟大的爱吗?” 皇上虽不明白令仪为什么不回答他的话,而是顾左右而言他,但还是答道: “因为父母对孩子的爱倾尽所有,竭尽所能,不掺杂任何算计,不图任何回报。” 令仪微微一笑,点头道: “说的没错,父母爱自己的孩子,是不做任何要求的,孩子无论愚蠢还是聪明,调皮或是乖巧,善良亦或恶毒,都不能阻挡父母真心的疼爱。” 听到此话皇上有些不赞同,他的皇额娘就不是这样,只一心偏爱老十四。 令仪却莲步轻移走到皇上面前,拉起他的手又道: “其实容儿觉得不止父母之爱如此,天底下无论是哪一种爱,只要到了极致皆是这样。 如果皇上荣耀,善良,有权势富贵时容儿爱皇上,而当皇上和容儿想的不一样时,容儿就失望了,那这样的爱又有什么珍贵稀奇的呢?” 皇上有些动容,是啊,容儿和别人不一样,她爱慕自己十多年,为了自己愿意豁出性命,这一点连自己的皇额娘都比不上。 说着令仪得寸进尺抱住了皇上,接着表白道: “皇上,容儿爱的是你这个人,你的灵魂,只要你还是你,无论你好与坏,善与恶,富贵或是落魄,容儿都不会改变。 你若是好人,容儿便跟着你当圣母,你若是坏人,容儿便给你递刀子,你是容儿的夫君,夫唱妇随,夫君是什么样的,容儿就是什么样。” 闻言皇上紧紧的把令仪抱进怀里,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感恩上天,他这一生纵不圆满,父不疼,母不爱。 可到底是他做了皇帝,老天又在不惑之年把这样的容儿赐予他,他还有什么所求呢。 感受着胸口跳动的愈发激烈的心脏,皇上突然承诺发誓道: “容儿,你的一腔情意,我绝不辜负,否则便叫我往后孤苦一世,再不得半分真心。” 令仪不知道皇上又在发什么疯,但这并不妨碍她眼含泪水,一副动情的表情道: “皇上,容儿能此生能得你这一句话,便是立刻死了也绝无怨言。” 皇上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说道: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长长久久的活着,永远陪着我,只要你陪着我,除了天下我什么都能给你。” 感受着源源不断传来的磅礴龙气,令仪当然同意了,反正她不要他的天下。 不过话虽如此说,令仪还是疑惑,皇上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起这些? 许是刚刚的推心置腹,让令仪离皇上的心又近了一步,又许是此时的皇上实在缺一个听众,能听他说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话。 因此看出令仪的疑惑后,皇上突然又坦白道: “年羹尧嚣张跋扈,功高震主,朕容不下他,在后宫偏宠年妃也多是为了安抚他。 如今因莞贵人失子一事,朕刚刚冷落年妃一段时间,年羹尧就上折子,话里话外提起年妃,可朕眼下又实在不想去见年妃,有时想想,朕这个皇帝做的真是窝囊。” 令仪轻声安慰:“自古成大事者,就免不了卧薪尝胆,更何况皇上是为了天下人隐忍,这怎能说是窝囊? 皇上可记得郑伯克段于鄢,昔年郑武公的妻子武姜偏爱幼子共叔段而厌恶长子庄公,致使其幼子贪婪无厌,索求无度。 可庄公一直隐忍,最终方能占的大义,彻底制服共叔段,难到在皇上眼里,庄公也是窝囊吗?” 皇上沉默,郑庄公一代霸主,自然不是窝囊的。 是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昔日庄公能忍的,他有何忍不得呢? “那你觉得朕应该放年妃出来吗?”皇上又问。 如果可以,令仪当然是希望年世兰出来的,毕竟她接下来设的局,还要她在场才有用。 可眼下皇上这样问,令仪怎么能回答,因此她只能道: “这要看皇上自己,皇上是一代明君,无论您怎么做,臣妾都是支持的。” 当夜,皇上没再和令仪说什么,但没过多久,年妃便上了陈情书,字字恳切,皇上对年妃的态度便缓和了下来,不仅解了禁,还送了东西进翊坤宫。 宫里人尽皆知,年妃很快就要复宠了。而正在谋划重夺圣心的甄嬛,得知这一消息,既恨皇上对华妃如此宽恕,又恼怒自己不得不再去争这样一位男人的心。 第33章 安陵容33 紫禁城初雪,瑞雪兆丰年是吉兆,为此宫中特意举行了宴席,众嫔妃欢聚一堂。 借着这个借口,令仪“好心”的让皇上放出了年妃,时隔几个月,年妃再次站在了众人面前。 虽还未复位,但年妃依旧穿着华丽,声势不减当年。 只是皇上到底对她还心存隔阂,虽然放出了她,但并不如何看重。 这对一向处于c位,习惯了众人仰慕的年妃来说,又是一个打击。 席间言笑晏晏的气氛,被晚来的沈眉庄打破。 自从假孕后,一向对皇上不假辞色的沈眉庄,今日不知怎的,眉开眼笑的对皇上解释道: “皇上恕罪,嫔妾路过倚梅园时,贪看梅花傲雪而开的身姿,故而来迟,还请皇上皇后恕罪。” 皇上心情不错,并不计较,只道: “无妨,快去入席吧。” 沈眉庄刚刚一反常态,又解释了那么一大堆。 无非就是想引皇上去倚梅园发现甄嬛,从而让甄嬛复宠。 如今见皇上并无此意,不由有些着急。 但她又不能强压皇上前去,只能暂时退下,再寻其他机会。 可如今的皇上并不把沈眉庄如何放在眼里。 心里眼里全是令仪,眼看酒席过半,沈眉庄都没再找到新的时机。 令仪想着眼下还在寒雪中的甄嬛估计冻的脸都该发青发紫了,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 “皇上,刚刚沈答应说倚梅园的梅花开了,臣妾想去看看。” 沈眉庄一听此话,眼睛瞬间亮了。 她虽不知姝妃为何突然想去赏梅,但正合她意,因此沈眉庄立即附和道: “雪中红梅,傲雪而开,的确美不胜收呢。” 倒是皇上听到这话,不知为何有一瞬间的心虚。 可能是因为纯元皇后太喜欢红梅,只要看到红梅,皇上就无法不联想到她。 以前提起纯元皇上都是怀念加遗憾。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起纯元再面对令仪,皇上心里总是莫名其妙升起一股心虚。 因为这股心虚,皇上压根不想再看到梅花,尤其是倚梅园的梅花。 可如今令仪都开口了,皇上不想扫她的面子,便道: “雪天路滑,朕陪你一起去。” 皇后一听不乐意了,她如今最见不得令仪得宠。 在她眼里令仪就是第二个华妃,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分令仪的宠。 现在又怎会眼睁睁看着皇上丢下一众嫔妃,去和姝妃雪中赏梅,想都不要想。 因此皇后立即笑着开口: “皇上和姝妃想看梅花,也不要丢下其他姐妹啊。 倚梅园如此盛景,不如我们都陪着皇上去看看,凑个热闹。” 说罢也站了起来,其他人一看,连忙起身,谁也不想姝妃独得圣心。 皇上有些不高兴,又不好当众驳皇后的话,只能听之任之。 于是皇上带着一众嫔妃,加上服侍的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朝着倚梅园而去。 这边脚都冻麻了的甄嬛,终于迎来了皇上身影。 见状流朱连忙把蝴蝶藏进甄嬛的斗篷里。 而后甄嬛便跪在了雪中,假模假样的开始祈福。 “信女甄嬛,无才无德,不足以保养皇嗣,心怀感愧,无颜面圣。 在此真心祝祷吾皇,得上天所佑,平安喜乐,福泽万年。 若得所愿,信女愿一生食素,不再承宠。” 当皇上携着一众嫔妃刚走到依梅园时,便听到了甄嬛的祝祷词。 大家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在瞅瞅盛装的甄嬛,谁不知道谁啊。 只是此事还需看皇上的心意,只有令仪,借此机会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退,把皇上身边的位置让给了年妃。 如今皇上在最前方,一脸莫名的看着背对着他,跪在他前面的甄嬛。 皇后和华妃落后皇上一步,一左一右,站在皇上身后。 众人都沉默以待,等着皇上开口,毕竟这是甄嬛传,规矩还是比较严格的,谁也不敢在皇上先开口前讲话。 “莞贵人?” 皇上突然出声问道。 听到皇上的询问声,甄嬛没有起身,只是回头看了皇上一眼道: “皇上别过来,嫔妾的鞋袜湿了。” 皇上皱眉:“冰天雪地,何苦来此,你身子不好,若再冻伤了可怎么办?” 甄嬛双目含泪,声音哽咽: “嫔妾只想为皇上祈福,哪还顾得上自己的身子。” 对于这些话,皇上不知信还是没信,只道: “快起来吧。” 甄嬛闻言起身,借着起身的力气掀起斗篷。 瞬间斗篷里的蝴蝶受惊飞出,围绕着甄嬛翩翩飞舞。 一时间雪中盛装的美人,在蝴蝶的衬托下,美的不似凡人。 可惜这美景还没让皇上多看两眼,旁边立即就传来了“嗡嗡”的声音。 “什么声音?”华妃率先反应过来。 “啊!是蜜蜂,快跑!”有人惊恐道。 话音刚落,一群蜜蜂便冲进人群,对着众人不要命的开始狂蛰猛叮。 尤其是甄嬛,她为了今日衣服首饰皆熏了很久的花香,此时被蜜蜂重点照顾。 皇后和华妃平时也都是临危不惧的人物。 此次不知怎么了,两个人都愣住了。 仿佛身子被定住,傻愣愣的看着蜜蜂连躲都不知道。 好在两人的仆人都十分忠心,护着两人便躲开了。 只留下了孤零零的皇上,他的贴身太监苏培盛被人引走了。 别人都有宫女太监相护,唯独他一个一国之君,异常狼狈的躲避着。 见此令仪真想大笑三声,该!你也有今日! 可惜作为一名专业演员,她还要演戏呢。 于是就在众人四散躲避,皇上心中狼狈恼怒时,令仪一往无前的向皇上冲了过去。 由于皇上是刚刚离甄嬛最近的人,所以同样被蜜蜂重点照顾。 其他人都躲着他,离他越来越远,唯独令仪,本来离他并不十分靠近。 可就在这众人纷纷躲避他时,孤身一人冲了过来: “皇上,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令仪一边询问一边迅速脱下身上的斗篷,盖在皇上头上。 大冬天的众人穿的都厚,蜜蜂其他地方也蛰不透,所以都往人的脸上、手上招呼。 皇上躲在令仪的斗篷下,看着其他人跑的跑,逃的逃。 就连平时对他一往情深的华妃和皇后,也只顾得上自己,完全想不起他。 再看看本在人群外的容儿,不顾一切的冲到他身边,以瘦弱的身躯,拼命维护着他。 这一刻,饶是皇上再铁石心肠,也忍不住心起波澜。 怪不得古人云患难见人心,没想到只是一群小小的蜜蜂,就让他看到了一众人的“真心”。 往日,后宫哪个不是对他情深厚谊,痴心不改的模样。 尤其是华妃,连他自己都信了她的真心,对她总是愧疚心软。 可血淋淋的现实告诉他,原来除了容儿,别人都是虚情假意! 上次遇刺,只有容儿愿意以身相替,这次也是容儿不要命的冲到自己面前。 其他人,嘴上说的再好听,遇到危险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完全想不起他的。 第34章 安陵容34 蜜蜂群很快就被冲进来解救皇上的侍卫冲散。 众人一番手忙脚乱,最后转移到了离依梅园最近的畅音阁暂时落脚,又迅速请了太医前来查看。 经过太医的诊断,这蜜蜂也就是普通的蜜蜂,并无毒素。 估计是正在冬眠的蜜蜂,被人忽然惊醒,所以发狂叮人。 大家虽然都被或多或少咬了几口,但并不严重,敷点药,几天的功夫就好了。 倒是有几个后妃,跑的太快太急崴了脚,需要好好休养一阵。 就连皇上手上也被咬了几口,龙体无小事,刚刚依梅园里离皇上恨不能八丈远的嫔妃,此时一窝蜂全都围了上来,个个忧心不已,一副十分关注圣体的模样。 看着她们一个个担忧不已的神情,皇上眼下却只觉得虚伪。 这就是平时深爱他的嫔妃,看她们脸上的表情多么完美。皇上一个个看过去,誓要把她们的表情牢牢记在心里。 其中年妃和皇后最为激动,看着皇上手上的红胞,仿佛那是什么致命伤一般,又是要亲自上药,又是叮嘱太医,要太医尽心医治。 年妃色厉内荏,冲着太医道: “章太医,本宫便把皇上的伤交给你负责了,你一定要确保皇上无事,否则本宫要你陪葬!” 章弥面上十分惶恐,内心则极为平静,若能让他说句实话的话,他一定会吐槽一句:陪葬这两个字,微臣都听倦了。 就一个蜜蜂蛰的小伤口,能有多严重,要放在普通人身上,连药都不用上,还陪葬,皇上要真去了,也不是这个胞导致的。 而皇上听着年妃的话,也十分不满。 陪葬?什么意思,蜜蜂蛰了一下而已,怎么就扯到陪葬了,年妃这是巴不得自己去死吗? 就这样,年妃本想表现一下对皇上的重视,随口一句话,却让本就对后宫嫔妃失望不已,极其不耐烦的皇上,更加不满。 只能说皇上眼中,褪去真爱滤镜的年妃,连呼吸都是错的。 而导致这一切的令仪,坐在人群后面,深藏功与名。 自从她知道甄嬛计划着复宠开始,她就盼着这一天了,作为一名任务者,她的任务就是得到皇上的真心,盗取足够的龙气。 那么所有能牵动皇上心绪的女人,全都是她的敌人,曾经她以为那个敌人是甄嬛,后来她又加上了华妃。 因此,借着甄嬛复宠的计划,她就是要一石二鸟,在皇上心中彻底把这两个女人擦掉。 蜜蜂是她从系统里兑换的,保证皇上怎么查也查不到她,皇后和华妃在皇上遇险时,之所以没有反应,没去营救皇上,并不是她们不爱皇上,或者被吓到了。 而是令仪在与她们接触时,下了一种特意调过的香,这种香在人体受到惊吓时,会呈现短暂的木僵现象,给人一种被惊吓到,反应不过来的假相。 所以一向临危不乱的皇后和华妃才会在最该站出来保护皇上时,无丝毫作为,反被贴身宫女拉走。 此香还是调香大师原主安陵容的杰作,令仪拿来现成用了。 就这样,令仪干干净净完成了一系列计划,还给皇上揭露了一个血淋淋的现实,那就是在这后宫,除了我没人爱你呦。 你以为对你一往情深的华妃,是假的。 你以为对你深情厚谊的皇后,是假的。 你以为对你爱慕难舍的后妃,还是假的。 这对一向表面冷酷,实则内心还在意点真情的皇上来说,非常残酷,但势必会加重令仪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待一切冷静下来后,便是追究责任人了,刚刚还盛装出席,眼看就要乘风而起的甄嬛,此时再一次的跪在了殿外。 目前这种情况,与上一次富察贵人小产何等相似,只是上一次凭着一张巧嘴,外加她的急智,最终让她成功脱险。 可这一次呢,纵使自己再能言善辩,再冰雪聪明,再机智敏捷,可伤了龙体,她还能有惊无险吗?恐怕不牵连家人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甄嬛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这次脑子都快转冒烟了,都没想到脱困的办法。 殿内很快传来传唤莞贵人的声音,甄嬛起身理了理仪容,心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被人称呼莞贵人了吧。 甄嬛缓步走进殿内,然后屈膝下跪,刚跪好,年妃便率先发难: “莞贵人真是好本事,净会用些狐媚惑主的手段,此次竟然还连累皇上龙体受损,真是罪该万死!” 边说还边观察皇上的脸色,年妃对甄嬛也算恨之入骨了,恨不能立刻发落了她,但却又怕皇上包庇甄嬛。 皇上坐在榻上,倒是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这门功夫,皇上早已满分毕业,他不想被人看出情绪时,旁人很难揣测他的心思。 年妃话音刚落,甄嬛便叩头请罪: “皇上恕罪,嫔妾自失了孩子以后,便再未面君,实在思念皇上,今日才会在依梅园为皇上和我那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只是万万没想到,竟会引来冬日里早已不见踪迹的蜜蜂前来,以致龙体受损,这一切虽是嫔妾无意,却也铸成大错,嫔妾甘愿受罚。” 甄嬛知道,她的罪行辩无可辩,便干脆认罪,只愿皇上看在她刚失了孩子的份上,从轻发落。 但同时也没忘了告诉皇上,蜜蜂这件事有疑,应是别人设局陷害,毕竟众所周知,冬日里哪来的蜜蜂。 皇后有心捞一下甄嬛,毕竟在她看来甄嬛还有用,姝妃盛宠,年妃眼看又要复宠,偏偏此二人都不敬中宫,皇后皆容不下。 而甄嬛对她一向恭敬,又有那么一张脸,若能牵制姝妃与年妃,那是最好不过的。 可眼下甄嬛行为有失,以致龙体受损,若此时为她求情,恐怕在皇上心里会落个不重视龙体的印象,因此,皇后一时倒有些为难。 而皇上本人对于导致一切的甄嬛,自然是十分不喜的,此时此刻,皇上对纯元的感情都渐渐淡了,更何况是甄嬛这个屡屡惹出风波的替身。 可是看着身旁站着的华妃,皇上又觉得留着甄嬛也许还有别的作用。 最终甄嬛被褫夺封号,降为答应,禁足碎玉轩半年,抄写宫规百遍作为惩罚。 就这样,入宫将近两年,甄嬛成功把自己由最初的莞常在,作成了甄答应。 令仪坐在人群后,静静的看着医女给自己手上的伤口上药,听着甄嬛被贬为答应的声音,几乎快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就在此时,突然听皇上又道:“苏培盛传旨,姝妃安氏,救驾有功,品行出众,着晋封为姝贵妃,钦此。” 闻言,令仪虽意外,但还是不急不缓的起身谢恩。 看着手上的两个小红点,她心想,这两个胞,蛰的可真值呀。 第35章 安陵容35 时间在紫禁城的红墙金瓦间迅速流逝,雍正三年的夏天,天气格外的炎热,皇上早早的携了一众后妃到圆明园报到。 自上次依梅园蜜蜂事件后,姝妃晋位贵妃,后宫众人都以为她会荣宠不衰,却没想到年妃后来居上。 如今的年妃已经复位华贵妃了,只是前朝风云变幻,饶是华贵妃的神经再粗,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因此,如今的华贵妃倒比往年收敛了几分,甚至为了探知皇上心意,忍痛把贴身宫女颂芝送到了御前。 皇上看着打扮一新的颂芝,面上平静无波,眼中的神色却极为复杂,但最终他还是留下了颂芝。 接下来令人意外的是,颂芝格外得宠,连曾经盛宠的姝贵妃都要避其锋芒。 因为颂芝的得宠,皇上去清凉殿的时间也多了,如今的皇上很爱看华贵妃在他面前装贤惠。 听华妃说着“哥哥说,荣华富贵来之不易,不可轻易挥霍”的话,皇上眼中讽刺的神色几乎快遮掩不住。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样的话居然从华贵妃口中说起,满宫谁不知道华贵妃喜好奢侈。 其实令仪用的东西也极其讲究,她殿里用的东西,无论是摆的,用的,还是把玩观赏的,皆颇有来历,论起价值绝不逊色华贵妃多少。 但她审美和雍正相似,爱好典雅清淡,颜色也多以浅色为主,所以不如华妃招摇显眼。 自出宫以后,皇上多流连清凉殿,令仪知道,皇上这是准备对年羹尧下手了,华妃也蹦哒不了多久了,因此并不在意皇上对她的冷淡。 可他人不知,都认为她要失宠,早起请安时,甚至连齐妃都敢刺她两句了: “姝贵妃最近气色一般呀,想必是久不见皇上,心中难过吧。” 令仪嘲讽一笑:“按齐妃这样说,那合宫气色应该齐妃最差,毕竟齐妃你已经有半年没见过皇上了吧。” 齐妃脸色一青,她早已年老色衰,不得皇上心意,要不是有三阿哥在,皇上估计都忘了后宫还有这么个人了。 皇后在上首冷眼旁观两人的嘴仗,暗恨齐妃太蠢,连吵架都吵不过姝贵妃。 倒是华贵妃最近春风得意,看见令仪总想嘲讽几句: “姝贵妃久不面圣,这脾气倒是大的很呀。” 令仪以前位份不如华妃,少不得让她一下,如今与她位份相当,怎还会受她闲气,当即怼了回去: “若论脾气大,满宫谁能跟华贵妃比呢。” 闻言华贵妃又拿她那双大眼睛瞪令仪,可令仪根本不怕她,反正再怎么厉害,华贵妃也发落不了令仪,这就是位份的好处。 “好了,你们都是皇上的嫔妃,天天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皇后看够了戏,又站出来说起了“公道话”。 可是华妃不买账,她最恨就是皇后这份虚伪: “皇后可真是贤惠大度呀,只是若真不喜妃嫔之间口舌之争,那一开始就制止不是更好吗? 偏等着臣妾话都说完了再站出来,皇后这反应着实有些慢呀。” 听到这话令仪差点忍不住笑,她也不喜皇后的假模假样,每次都让齐妃当狗腿子先挑起战争,她最后再站出来装好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齐妃素日最听皇后的话,皇后娘娘不喜嫔妃争嘴,这一点齐妃怎么就不听了呢?” 齐妃又菜又爱说,每次都被怼的哑口无声,还不长记性。 这次又怔怔的不知该如何接话了,皇后更是脸色难看。 心中大恨贵妃和姝贵妃沆瀣一气当众下她面子,简直该死! 请安结束后,等待众人都离去后,皇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她一把扫落桌上的茶盏,剪秋吓的当即下跪,口称: “娘娘息怒。” 皇后一向能忍,情绪也极其稳定,这次是气狠了。 “放肆!她们全都放肆!华贵妃倒也罢了,秋后的蚂蚱,她蹦哒不了几天了。 可姝贵妃,一个小官之女,入宫不过两年,爬上贵妃之位倒也罢了,竟还敢如此不敬本宫,倒是本宫之前小看了她。” 剪秋连忙安慰皇后:“娘娘,姝贵妃出身不好,她能做贵妃已经顶天了。 且她还不能生了,算不得心腹大患,等以后年老色衰,宠爱不在,娘娘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皇后冷笑一声:“哼!之前我也这么想,可如今再细想,华贵妃盛宠还免不了家世的原因,姝贵妃出身卑微皇上却如此宠爱,可都是她自己的缘故了。 且她虽不能生了,可皇上不是把四阿哥赐给他了吗?以后四阿哥定会仗着姝贵妃这个宠妃与三阿哥相争,本宫不得不提早提防。” 剪秋有些不信:“可四阿哥那个出身,皇上会立一个卑贱宫女的儿子为太子?” 皇后皱眉:“现在不是了,改了玉蝶,那四阿哥就是她姝贵妃的亲生儿子了。” 皇后越说越心烦:“若真论起出身,现在三阿哥都不如四阿哥了。” 闻言剪秋也跟着烦躁了,是她们大意了,光想着姝贵妃不能生,皇上宠着也不大要紧,却把四阿哥给忘了。 不过没关系,姝贵妃根基不稳,想对付她倒也简单,皇后本打算等除了华贵妃,再跟姝贵妃好好算账。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不趁着敌人羽翼未丰,早早按死她,难到还给她机会,让她飞上天吗。 —————————————— 令仪请安回去没多久,御前便来人传她去九州清晏伴驾。 到了九州清晏,皇上正在批折子,令仪摘了护甲,上前给皇上磨墨。 等皇上批了好一会折子,才拉着她到一边休息。 令仪坐在皇上对面,笑道:“皇上怎想起召臣妾前来?臣妾还以为皇上早把臣妾忘了呢。” 皇上把令仪的手攥在手心,细细的把玩,眼神却直直的看着她,柔声道: “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朕把你叫来就是因为实在思念,明知如今不是见面的好时机,还是忍不住想看看。” 说罢深深叹了口气,又道:“前朝之事错综复杂,与后宫的联系千丝万缕,朕忙着处理,不得不冷落你几天,等过了这段时间,日子就好过了。” 令仪知道,皇上这是准备对敦亲王和年羹尧动手了,这段时间为了麻痹年羹尧,皇上极其宠爱华贵妃,所以她才对“失宠”一事不急不慌。 “皇上只要心里有臣妾,那臣妾就什么都不计较。”令仪体贴道。 皇上十分满意令仪的善解人意,也愧疚总要她受委屈,忍不住把她揽在怀里,好一会才道: “接下来我要做一件事。”皇上这次没有自称朕:“但我并无十足的把握会成功…” 说着皇上顿了顿:“容儿,如果我失败了,恐怕命都保不住。” 皇上不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软弱,可又不得不这么说。 令仪心知皇上说的是敦亲王谋反一事,剧中皇上确实无百分的把握会成功,为了保险,还曾把甄嬛送到蓬莱岛避险,难不成自己这是要走甄嬛的路了? 只是她可不打算去蓬莱岛,毕竟她的人设可是深爱皇上的恋爱脑,为了皇上愿意去死的那种。 皇上还在跟她解释,果然是想把她送去蓬莱岛。 “不过你放心,即使败了,我也会保住你的命,只是委屈你,要去圆明园后的蓬莱岛住几个月,待到事情结束,我会立即迎你回宫。” 令仪心想,又到了她要演戏的时候了,又是刷帝王好感的好机会,这个时机错过了,天打雷劈呀。 第36章 安陵容36 令仪冷着脸推开了皇上,她严肃的望着皇上,眼神中似有失望汇聚。 皇上十分纳闷,不明白令仪的反应,自己一心为她着想,她为何不感动反而这个模样? 令仪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冲外面喊了一句:“苏培盛,把起居郎喊进来。” 皇上皱眉,搞不清令仪要做什么,一时竟也没反对令仪的话。 苏培盛进来后看了眼皇上,见皇上也没反对,立即退了出去,叫了起居郎进来。 起居郎是古代的一种官职,主要负责记录皇帝的言行,后世之人通常会根据他们记载的文献判断皇帝是什么样的人,说过什么样的话。 起居郎随侍皇上左右,虽然搞不懂皇帝和后妃相处,叫自己进来干啥,但不得不说能记录皇帝和后妃相处的模样,他也是乐意的,因此很快便进来了。 起居郎进来后,立即下跪请安:“参见皇上,参见姝贵妃。” 令仪却没第一时间叫他起来,不等皇上讲话直接开口道:“你记下,皇上百年之后,本宫自愿殉葬!” 闻言起居郎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姝贵妃怎么突然说这些话?后妃为了争宠,现在都开始这个操作了吗?真是要宠不要命呀。 皇上也大惊失色:“容儿,你胡说什么!” 令仪却依旧一副极其失望的表情看着皇上: “皇上,为什么到现在你都不懂容儿的心呢?上穷碧落下黄泉,容儿自见你的第一天起,就再未打算与你分离过。” 这话纯属胡扯,令仪之所以敢这样讲,是因为时空局搞资本家压榨,每个世界的男主死亡后,她们在此世界的停留时间不得超过72小时,就要进入下一个世界做任务。 所以令仪才不敢再这个世界生孩子,实在是有时间生,没时间养。 不然她生一个搞垂帘听政,当清朝的慈禧不香吗? 可皇上不知道这一切,他再次被令仪这副生死相随的模样感动到。 令仪总是刷新他对一往情深的体会,每当他以为这便是爱情的极限时,令仪总能再次加深他的认知。 但令仪越是如此,他对令仪便越愧疚,时至今日,他感觉可能此生他都无法还清令仪对他的的痴心了。 皇上挥手撵走了起居郎,沉默了好一会才对令仪道:“容儿,你不必如此…” 皇上已经不知该如何回应令仪,只想着眼前的女子应该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了吧。 可她越是这样,皇上就越想为她安排好一切,希望她这一辈子都能幸福安稳。 皇上伸手摸了摸令仪的脸,罢了,就这样吧,若他能闯过此关,从此后,他会与她共享他所有的一切。 若闯不过,就像她说的那样,上穷碧落下黄泉,来生再续这段缘分吧。 皇上没在跟令仪承诺什么,只是安静的抱着她,两个人头一次这样静静享受着时光流逝,不知不觉令仪竟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她已经在天然图画了,新竹守在她床边,见她醒了,高兴的对她道: “娘娘醒了,饿不饿呀,小厨房里煮了粥,娘娘想不想喝一碗。” 令仪睡蒙了,有些搞不清状况:“我怎么在这?我不是在九州清晏吗?” 闻言新竹笑得可开心了:“娘娘,今天是皇上抱你回来的呢,娘娘睡得也太熟了吧。” 令仪这才想起,自己是在皇上怀中睡着了,估计是演戏太耗心神,演完了一放松可不就睡着了。 ———————————— 之后的日子里皇上再没来过天然图画,只是此事没过几天皇后又开始作妖了。 这天内务府送来了下半年的衣裳首饰份例,在一堆首饰里,有一块玉佩十分显眼。 玉佩只看材质应是蓝田玉,玉佩上的梅花雕刻的十分精致不落俗套,只看样式令仪也很喜欢。 但只要细看,就能看出此玉佩并不是新物件,而是一块二手货,只是保养的十分好罢了。 “这是谁送进来的?”令仪问翠竹。 翠竹也不是很清楚,这次的份例是掌事太监柳得禄带人领回来的。 柳得禄是雍正派来的人,令仪之所以放心用他也是因为他是雍正的人。 令仪道:“让他进来,我有事问他。” 柳得禄看上去是个很正派的人,只看外表十分可靠。 “参见娘娘。”他的态度并不像普通太监那样谄媚的表情流露于外,而是不卑不亢,曾经令仪还感慨过,不愧是御前的人。 “这些东西都是你亲自去取的。”令仪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奴才亲自带人去领的。”柳得禄道。 令仪拿起那块雕着梅花的玉佩:“这玉佩也是你领的,怎么本宫看着不像新东西呢。” 柳得禄面不改色:“回娘娘,玉佩和那几匹多出来的云锦都是内务府孝敬的,娘娘的份例归娘娘的,多余的便是他们内务府的孝心。” 宫中内务府的人最是势利,得宠的娘娘他们巴结孝敬,不得宠便以次充好,这也属正常。 但直觉告诉令仪,这其中必有什么不对,她仔细观察柳得禄的表情,不知道是他真无辜,还是装的好。 只看表面,令仪倒没看出什么,且他又是雍正送来的,被人收买的可能性很小。 最终令仪还是让柳得禄下去了,新竹心细,立即察觉到了令仪态度的不妥,问道:“娘娘觉得哪里不对?” 内务府送的首饰也不一定全是崭新的,孝敬一块九成新但雕工精致的玉佩,也不是说不过去。 可看着这块玉佩,令仪却莫名其妙就想到了剧里甄嬛经历过的纯元故衣局。 影视剧里,甄嬛好不容易送走华妃后,如愿封妃,但封妃的吉服却被损坏。 无奈之下,她听了内务府总管姜忠敏的建议,穿上了纯元皇后的旧衣去参加册封礼,却惹得皇上大怒。 甄嬛也是因此才知道自己是纯元替身,心高气傲的她才会失望离宫去了甘露寺修行,并与果郡王一起绿了皇上。 如今甄嬛已经彻底废了,想必皇后不会再消耗纯元的情分陷害她。 偏偏这时,自己又收到了一个雕着纯元最爱的红梅玉佩,这事怎么想怎么古怪。 若说没有猫腻,只是巧合,令仪是不信的,深宫里,哪来那么多巧合,来的都是算计! 第37章 安陵容37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仿佛那玉佩就是内务府孝敬,并无任何不妥。 令仪并未把玉佩退回去,因为她想用这个来历古怪的玉佩,试探一下目前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纯元皇后是皇上的白月光不错,可她努力了这么久,她也想看看战果。 她想看看,如果皇上知道了她误收了纯元皇后的玉佩,是像剧中怪罪甄嬛一样怪罪她,还是只当无事包庇她。 若是后者,那无疑是最好的,说明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若是前者,那也没关系,感情这种事,总是一帆风顺,甜甜蜜蜜,时间久了也乏味。 偶尔吵个架,闹个分歧,在分开一段时日,也让皇上感受一下什么叫相思之苦,反正她有系统,不愁如何复宠。 偶像剧里的男女主为什么总是闹来闹去,吵来吵去,感情却逐渐加深,吊桥效应了解一下,新鲜感,刺激感,是男女之情最好的助攻。 因此,想通这点后,令仪就更加不慌了,坐等着皇后设局。 不过没想到先等来的不是皇后,而是皇上身边的小夏子。 小夏子露夜前来,似乎有意避着人,双手还端着一个盒子。 令仪有些疑惑:“小夏子,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小夏子笑得很谄媚:“贵妃娘娘,奴才奉命前来,给娘娘送一样东西。” 说着小夏子举起手中端着的盒子,令仪上前打开,只见盒子里放着一把精致的团扇。 小夏子笑盈盈的解释道:“娘娘,此扇扇面是缂丝,缂丝上桃李争春的春景,是皇上亲手所画,扇柄是镂空雕刻的羊脂白玉,触手生凉,就连扇坠的同心结都是皇上亲手系上的。 此扇娘娘现在正能用上,即可以扇风纳凉,又能观赏把玩,全是皇上的心意,皇上这些日子,虽不能时时来看娘娘,但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娘娘呢。” 令仪一脸欣喜的拿起扇子,小巧轻盈,拿在手中一点也不重,还精致的不得了,既实用又有价值还有心意。 妈耶,老男人送礼也太有心了吧! “裁作合欢扇,团圆似明月,皇上有心了。 替本宫转告皇上,就说本宫特别喜欢。”令仪一脸笑意的吩咐。 说罢新竹立即上前,给小夏子递上赏钱,辛苦他夜里跑这一趟。 小夏子接了赏钱,笑着道谢:“多谢娘娘赏赐。” 说罢正欲离去,令仪却拦住了他: “慢着,本宫这里也有些东西托你转送皇上。” 闻言小夏子十分开心的等着,觉得今天可能要收到两份赏赐了。 令仪转身进了里间,拿出近几日刚绣好的折扇的扇套,扇套上一只仙鹤正展翅欲飞。 这本就是令仪打算送给皇上的东西,现在用来做回礼正合适。 只是比起皇上送的价值千金的团扇,她的这只扇套似乎简薄了点。 于是她又从书桌上取出一张美人签,随手在签上写了七个字,然后用信纸装了起来。 转身出去把两样东西递给小夏子:“替本宫转交给皇上。” “嗻。”小夏子领命,退后两步转身出了天然图画。 等小夏子回到九州清晏时,皇上却还没歇息,正斜倚在榻上看书。 平时这个时辰,皇上早已睡下,看样子这次是专门等他回来复命的。 “参见皇上。”小夏子上前行礼。 “怎么样?姝贵妃可喜欢?”皇上头也不抬的询问。 “回皇上,姝贵妃娘娘喜欢的不得了,还托奴才给皇上转交回礼呢。” “哦?什么回礼?”皇上这才把目光从书上移开。 小夏子上前递上令仪让他转交两样东西,皇上伸手接过。 扇套比较显眼,上面绣的仙鹤也是令仪的手艺,皇上看着不由笑了。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贵妃与朕倒心有灵犀,朕送她团扇,她给朕绣扇套。” 说罢放下扇套,又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美人签。 只见粉白色的美人签上写了一句诗:“羡风妒雨常见君。” 七个简单的字,皇上看了很久,他拇指与食指无意识的摩擦着美人签,心却已经飞去了天然图画。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皇上好似才突然反应过来。 他起身下榻,走到床榻对面的紫檀博古架旁边,从上面拿起一个小盒子,递给小夏子道: “你再替朕往天然图画跑一趟。” 小夏子接过盒子,正欲再去一趟天然图画,皇上却又制止了。 “算了,先别去,这个时候姝贵妃也该休息了,你别打扰了,明早再送去吧。” “是。”小夏子并无意见,能明早去总比现在去强,这大半夜的,他也不想再来回奔波。 于是第二天一早,令仪又收到了小夏子送来的礼,这次的东西是一串鲜红如血的红宝石雕成的红豆手链。 红豆又名相思子,王维诗中曾写“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皇上这是借着这串手链回应她的“羡风妒雨常见君”。 古代人调起情来,虽然含蓄却不失浪漫呀,令仪这一瞬间真的有被取悦到。 接下来,两人虽不常常见面,但经常互送诗词礼物,令仪还改用现代的方式,给雍正写了一封情书。 就是那种烂大街的: 前世妾为青莲,君为碧水,我们时时相伴,世世纠缠。 今生君为高山,妾为流水,我们山间轻歌,你中有我。 言语挑逗,用词大胆,时不时还穿插点禁忌词。 把皇上这个自诩见过大世面的老男人勾的大晚上避开他人的目光,偷偷来了天然图画。 两人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帝妃,却硬生生玩成了“偷情”的感觉。 不过令仪看的出来,皇上很享受这种感觉,怪不得人家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呢。 皇上与令仪的这种氛围结束于皇后突然邀请后宫众人参加的百花宴当天。 自从来到圆明园后,这园子里大宴小宴就没停过,皇后设百花宴倒也不稀奇。 顶多也就是人来的齐点,据说还邀请了皇上,皇上也给面答应参加。 皇上都去了,其他人当然不敢拿乔,因此百花宴当天后宫众人来的特别全。 因是百花宴,皇后便提议,宴席当天每位嫔妃都要选一种花来打扮,到时群芳争艳,百花宴倒也名副其实。 至于什么人选什么花,皇后以避免纷争为由,由皇后自己抽签指定, 果不其然,令仪被指定的是梅花。 第38章 安陵容38 令仪接到绘春送来的写着梅花的纸签时,便十分确定百花宴是冲着她来的。 莫名其妙送来的梅花玉佩,现在又指定她装扮梅花,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不过也正合她意,两人之间正缠缠绵绵,感情达到最顶峰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才是最令人牵肠挂肚的。 这个时候,他对你的每一分思念与纠结,都会被误认为爱,这种误认久了,或者次数多了,自然而然也就转化成了爱。 如皇后的意,百花宴当天,令仪穿了一身白色绣着红梅的旗装,一如既往收了腰线,展现出婀娜的身材。 头上戴了简单而典雅的旗头,发饰也以梅花为主,无论是绒花还是玉簪都是梅花的样式,连花盆鞋面上绣的都是红梅。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腰间的梅花玉佩,建议她戴此佩的是她宫内的二等宫女知夏。 平日除了新竹和翠竹,令仪对知夏也算看重,没想到她居然是皇后的眼线,埋的可真够深,皇后好本事。 令仪到宴席的时间不早也不晚,除了皇上皇后和华贵妃,其他人均已经到了。 众人看到梅花装扮的姝贵妃均是一愣,真真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这姝贵妃的容貌还真是冠绝后宫,无出其右。 待众人反应过来后,又连忙给令仪行礼,异口同声道: “臣妾(嫔妾)参见姝贵妃。” 令仪在众人的跪拜下不急不缓的走到属于自己的座位前,等坐稳了,才柔声道: “起来吧。” 众嫔妃又异口同声道:“谢姝贵妃。”这才起身。 今日端妃不在,齐妃装扮的是桃花,她穿了粉色的旗装,多了几分娇艳,看的出来,她年轻时是个娇俏的女子。 敬嫔装扮的是莲花,敬嫔相貌雅致秀丽,平时为表稳重,她穿的都是湖蓝,深绿一类深色的衣服,今日为了合景穿的白色为主色调的旗装,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丽嫔是海棠,她相貌本就十分精致,艳丽出众,在宫中之前也就低华妃一头,今天穿着海棠宫装美的极为夺目,要不是眉间三分肤浅降低了好感度,她绝不会失宠那么快。 其他富察贵人的玫瑰,沈眉庄的秋菊,曹贵人的虞美人,欣常在的玉兰,淳常在的蔷薇各有各的美。 当今皇上后宫的嫔妃若论数量,自是不如后一代乾隆的妃嫔多,但质量绝对高出一大截。 此刻众妃汇聚,百花齐放,美不胜收,身处其中的令仪忍不住羡慕,什么时候她也能当一次皇帝,这样的艳福也让她享受一回。 正当令仪发散思维时,华贵妃穿着一袭红衣盛装而来,年世兰的容貌在宫中是首屈一指的,她美的灿烂夺目,好似风中盛开的芍药,这样的容貌困于深宫真是可惜了。 众嫔妃再一次起身行礼:“参见华贵妃。” 令仪也起身行了平礼,当个妃子也不容易,外头说起来也都是主子,却不知在这宫墙内,跪的不比外头的奴才少。 华贵妃是个闲不住的,坐下来就开始找茬: “姝贵妃今日打扮的倒是别致,只是也太素了点,今日百花宴,众姐妹汇聚,衣衫简薄,未免扫兴。” 令仪才不惯她的臭毛病,她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当了贵妃,在皇上面前演演戏也就罢了,绝不受其他妃子的气。 因此,她轻蔑一笑,直接怼回去: “皇上不喜奢华,本宫自然要按皇上的心意来。 再说了,本宫入宫时间晚,到底年轻,只论穿衣打扮,自然不如资历深厚的华贵妃稳重。” 没错,令仪就是在说自己比华贵妃年轻,她不是最爱讽刺皇后年纪大吗,今日自己也感受一回,被人讽刺年龄的感觉吧。 闻言华贵妃眼神凌厉似刀,恶狠狠的瞪过来,可惜令仪在雍正身边待久了,还真不惧她这点气势。 上面两大贵妃打嘴仗,下面的嫔妃们冷汗直冒,本来大家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挺开心的,谁知两位贵妃一来就斗嘴。 嫔妃们生怕被牵连,个个恨不能找个地缝藏起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华贵妃冷笑一声,心道这个安陵容,出身卑贱,如今都失宠了竟还敢与自己作对,若不是她协理六宫之权被收了回去,今天定要发落了她。 就在令仪与华贵妃僵持不下之际,皇上和皇后相携而来。 今日的皇后雍容端庄,她的扮相自然是国色天香的牡丹,面上挂着的依旧是那副仿佛焊在脸上的笑容。 众人见皇上皇后驾到,连忙再次起身行礼,就这一会功夫,跪三回了,怪不得端妃没来,她若来了,光行礼都能累坏。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姿态随意的叫起了:“都起来吧。” 等众人起身后,皇上的目光第一眼便看向令仪,他眼神中的惊艳一闪而过,夸赞道: “不错,梅花本是神仙骨,也只有姝贵妃才能扮出雪美人的十分骨相。” 令仪浅浅一笑道谢:“多谢皇上夸赞。” 华贵妃看到皇上一来注意力就被令仪吸引走了,顿时更气了,只是还没等她开口把皇上的注意力拉过去,皇上又把目光转向了她。 皇上是个端水大师,夸了令仪自然也不忘了华贵妃: “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华贵妃今日的芍药也不错。” 华贵妃一听立马笑了,何曾羡牡丹,牡丹代表的可是皇后,不羡牡丹,皇上这是把自己看成皇后呀。 华贵妃顿时不嫉妒令仪了,什么神仙骨,说破天不过是个妃子,不像自己得皇上看重。 令仪只看了华贵妃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么好哄的恋爱脑在现代都不多见,算了,让让她吧。 令仪想的开,皇后却想不开了,皇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念王贞白得这两句诗什么意思?真是把自己这个皇后的颜面使劲往泥里踩呀。 她堂堂一个皇后,跟嫔妃相提并论,皇上现在一点颜面都不给她留了。 只是饶是如此,皇后还是忍了,依旧笑得端庄大方,她可没忘了,今日的宴会还有一场重戏要演呢。 第39章 安陵容39 宫中的宴会有皇上在和没皇上在的差距十分大。 皇上不在时,嫔妃之间讲话阴阳怪气,怪腔怪调。 皇上在时言笑晏晏,其乐融融,仿佛众人真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皇上的心态也很扭曲,明知这些人背后恨不能刨对方祖坟,明面上依然爱看大家装模作样。 他自己跟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都处不好,却妄想他的女人跟陌生人当亲姐妹。 皇后也不愧是能跟皇帝做十多年夫妻的人,只论跟陌生女人演亲姐妹这样的感情戏,她绝对是影后级别。 “好花如故人,一笑杯自空,今日难得皇上赏面,众姐妹又以花为题,扮花入宴。 臣妾便祝愿皇上常得百花相伴,也愿后宫姐妹春光常驻,圣恩常在。” 皇后端庄起身祝酒,言罢杯中酒一饮而空。 皇上虽然言语间常踩皇后,但当众对皇后态度一向很好,闻言给面喝了一口酒。 华贵妃向来不落人后,看到皇后祝酒,也忙站起身笑着对皇上道: “皇上可别只喝皇后娘娘的酒,忘了臣妾等人,臣妾也祝皇上龙体安康,福泽万年。” 皇上早已习惯了华贵妃的争强好胜,也十分给面子喝了。 令仪向来不喜这样的场面,在现代她恨不能公司年会都躲掉。 但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况,她又不能扫兴,只能在华贵妃祝酒后,也起身道: “皇上,臣妾身体不好,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 恭祝吾皇威震四海,德服天下,祝大清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好!”看到令仪皇上脸上的笑意总算真实了些:又道: “你身子不好,不饮酒是对的,只是茶水苦涩,又影响药性。 苏培盛,把姝贵妃桌上的茶水换成山楂饮,那个酸酸甜甜的,她爱喝。” 苏培盛闻言立刻着人去做,令仪起身谢恩: “多谢皇上眷顾臣妾。” 皇后看着这一幕,心中发冷,皇上对姝贵妃的眷顾越来越深,不能再忍了。 因此眼看令仪要坐下,她立刻出声询问: “姝贵妃,你腰间的玉佩为何如此眼熟?” 皇后出言把众人的目光引向令仪的腰间,那里正悬挂着一枚蓝田玉所雕刻的一枝梅。 与平时所见的玉佩形状不同,令仪腰间的这枚玉佩,不仅是珍贵的蓝田玉变种红色蓝田玉。 形状也非常稀奇,是一枝凌霜而开的红梅。 红色蓝田玉本就十分难得,更何况颜色如此夺目,再加上精巧的形状设计,估计整个皇宫都找不出第二枚。 听到皇后的话,皇上也看向令仪佩戴的玉佩,当目光一接触到红梅玉佩时,皇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是…他亲手选材,设计,雕刻,送给纯元的生辰礼物,是纯元的爱物。 那是纯元入府的第二年,他对纯元了解的越深,心中的爱意便越浓。 他爱纯元清丽无双的面容,也倾慕她举世无双的才艺。 为了讨纯元欢心,得知她喜爱梅花后,便从王府库房里寻出了一块罕见的红色变种蓝田玉。 又亲手画了花样,学了许久的雕工,亲自雕刻了这枚玉佩,为了这枚玉佩,前前后后花费了他将近一年的时间。 后来他将这枚玉佩当作生辰礼送给了纯元,纯元爱不释手。 纯元离世后,他怕睹物思人,就交给了宜修收藏。 没想到辗转反侧,这枚玉佩会落到容儿手里。 皇上心神不属,皇后这边却已经开演: “这…这是姐姐的玉佩,是皇上送给姐姐的玉佩。” 皇后的表情由不敢相信,十分震惊,渐渐转为勃然大怒: “放肆!姝贵妃你居然敢以下犯上,冒犯纯元皇后!” 皇上这才反应过来,以令仪的身份佩戴这枚玉佩属以下犯上。 这罪名可大可小,只看皇上如何处置。 但皇上一向一遇到纯元皇后,脑子就犯浆糊,最容不得别人冒犯纯元。 事情发展的十分迅速,众人目不暇接,刚刚还看皇上关怀姝贵妃。 转眼已经变成姝贵妃以下犯上,引得皇后大怒了。 华贵妃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她立刻察觉这是天赐良机,此时不踩姝贵妃一脚,更待何时? “姝贵妃,皇上对你不薄,你竟敢恃宠而骄,以下犯上,私戴纯元皇后旧物,本宫看你定是起了觊觎中宫之心。” 华贵妃生怕令仪的罪名不够大,三言两语间就又给她加了一重罪名。 令仪早就料到此时这个场面,但该装还是要装。 她作出一副虽然惶恐但强壮镇定的反应道: “皇上容禀,臣妾不知什么纯元皇后之物,此玉佩是跟着内务府送来臣妾宫中的份例。 皇后既说它是先皇后的东西,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又与先皇后姐妹情深,不知怎会任由先皇后之物流落内务府? 又几经辗转,送到臣妾手中,皇后娘娘口中的以下犯上,臣妾断不敢认。 华贵妃说的恃宠而骄,觊觎中宫更是子虚乌有。 臣妾都不知玉佩是先皇后之物,不知者不罪,何来什么以下犯上,觊觎中宫。” 看到令仪有理有据的辩解,皇后使了个眼色,景仁宫的二等宫女绘春见状立刻出来跪下认罪: “皇上恕罪,前几天皇后娘娘整理纯元皇后遗物时,发现红梅玉佩下的流苏坠子松散了,便命奴婢送到内务府修缮。 奴婢这两天忙着帮皇后筹办百花宴,没时间去内务府取,只想着过了今日的宴会就取回来,谁知玉佩竟已落到姝贵妃手中。 这其中在内务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奴婢实在不知呀。” 绘春把问题引向内务府,皇后既然安排了这一切,那内务府当然是买通好了的,到时自然会有人顶罪。 只是无论内务府做的如何不好,令仪公然佩戴纯元皇后旧物,冒犯纯元皇后之事已是事实。 此时就要看纯元皇后和姝贵妃在皇上心中,孰轻孰重了。 华贵妃协理过六宫,今日脑子格外好使,绘春话音刚落,便又想到一事,因此又开口道: “宫中嫔妃份例都有定数,此枚玉佩贵重,以姝贵妃的份例,这样的配饰怕是没有的吧。 内务府送超出份例的东西给姝贵妃,姝贵妃就没丁点疑心吗? 此物无论是不是先皇后的旧物,姝贵妃都不可以堂而皇之的收下吧。 就算姝贵妃没有冒犯中宫之心,那也有借皇上宠爱收受内务府贿赂之疑。” 此话倒是不假,只看红梅玉佩材质,便可大致猜出那是贡品,既是贡品,就要皇上亲赏。 内务府没有皇上的吩咐,就送这样的贵礼给人,等同行贿,这事怎么看,令仪都不无辜的。 华贵妃这个重点抓的十分优秀,谁说她蠢的,只看她今天的反应,去隔壁如懿传也是能一通乱杀的。 不过令仪要的就是自己有错,但又能看出被人陷害的影子。 只有这样,她才能看清皇上的心意, 眼下皇上若愿意放下纯元的情分庇护她,自然是有证据能查出她的无辜。 若还是放不下纯元,觉得她不配冒犯纯元,那也没办法,令仪只能继续努力。 毕竟她就是一个做任务的,还能离咋滴。 第40章 安陵容40 皇上看着眼前的争执,始终没开口,他脸色平静,叫人看不清他内心的想法。 皇后有些慌,这么多年的相处,她还是有些了解皇上的。 姐姐是皇上的底线,以往只要遇到姐姐的事,皇上总是雷霆之怒,从未像这次这样平静过。 其实皇上此时此刻的想法,和他脸上展现出的一样,真的就是平静。 以前他总是念着纯元,生怕他人冒犯纯元,辱没纯元。 可如今,他已经很久想不起纯元了,反而是令仪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时时刻刻充斥在他心间。 看不到时他会想念,看的他时他会发自内心的开心。 虽然不想承认,但皇上知道他就是变心了。 看着令仪一脸苍白的跪在下面,他不止心疼,更厌恶皇后拿纯元做筏子。 皇上甚至心想不过是一个玉佩而已,就算真是容儿要戴那又如何。 一个旧物,容儿不嫌弃已经不错了,何必还要闹起来。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皇上无法强行庇护。 毕竟冒犯先皇后,如果只因姝贵妃不知情就不做惩罚,那宫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看着咄咄逼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皇后和华贵妃,皇上最终道: “姝贵妃冒犯先皇后,虽是无心,但也有错,就罚她到去蓬莱岛闭门思过,归期不定。” 说罢,皇上便丢下一众妃嫔,甩袖而去。 闻言本来还心有忐忑的皇后和华贵妃大喜,众嫔妃也没想到宠冠后宫的姝贵妃真的就这样轻易被放弃了。 毕竟在众人眼中,蓬莱岛地处荒僻,年久失修,与冷宫无异。 且皇上又说归期不定,若十月份圣驾回宫之前,皇上心意不回转,那姝贵妃想再见皇上就要明年了。 一年的时光,恐怕到时候连她姓什么皇上都记不清了。 皇上此举,等同于把姝贵妃打入冷宫了呀。 华贵妃一脸得意的看着令仪,任你貌美无双,才华横溢又怎样,还不是说被舍弃就被舍弃了。 令仪却有些懵,蓬莱岛,那地方皇上前几天刚跟她提过,让她前去避敦亲王谋反之祸。 令仪还借此刷了波好感来着,那皇上这个惩罚就不算惩罚了。 他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件事,名正言顺的让她躲在蓬莱岛。 那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应对? 在令仪的设想里,如果在皇上心里她比纯元重要,那么皇上对此事必会轻拿轻放,找个借口敷衍过去。 要么在皇上心里她不如纯元,那她肯定要暂时沉寂。 不过也没关系,再差也不会差过剧里的甄嬛,甄嬛要不是倔强都能全身而退。 自己有挂,想要复宠也简单,她也正好借此机会,跟皇上来段虐恋情深。 可现在皇上这个看似惩罚实则维护的做法,自己该如何应对? 是装作是心有灵犀,感动皇上的维护。 还是故作不解,与皇上闹脾气,来一段,在你心中我和她谁重要? 狗皇帝不走寻常路,还真会给自己出难题。 不过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先把目前的场面应付过去再说吧。 “这风水轮流转的也太快了,刚刚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眼下就是待罪之身,要去蓬莱岛闭门思过,这一走,此生怕是无缘再回来了。” 华贵妃率先嘲笑道,她不加掩饰,满脸写着幸灾乐祸。 令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 “本宫的事不劳华贵妃操心,华贵妃有这功夫,还是好好想想以后如何跟芝答应争宠吧!” 华贵妃把贴身宫女颂芝送上龙榻后,颂芝就十分得宠,比华贵妃本人都得宠。 令仪如此说就是在扎她的心,反正她只被皇上送去蓬莱岛,又没降位分,只要与华贵妃同级,她就奈何不了自己,令仪才不怕她。 说罢令仪转身就走,她再次没向皇后行礼,皇后陷害自己,还指望自己对她以礼相待,做梦! 对于令仪的无礼,皇后冷眼相待,在皇后眼里,令仪已经是死人了,等令仪去了蓬莱岛,她绝不会给她苟延残喘的机会。 打蛇不死,自遗其害,这种蠢事皇后是不会做的,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皇后还是很宽容的。 回到天然图画,令仪命新竹和翠竹简单收拾了些重要的物资,然后在新竹和翠竹的陪伴下去了蓬莱岛。 新竹和翠竹并不知道真实情况,得知令仪被皇上赶去蓬莱岛后,十分伤心,两人愁眉苦脸,难过自家娘娘要受这些罪。 直到苏培盛的徒弟小夏子孤身前来送令仪去往蓬莱岛。 一路上,小夏子生怕令仪不了解皇上的苦心,话里有话安慰她: “娘娘千万不要伤心,皇上定不会轻易忘记娘娘的。 送娘娘去蓬莱岛也不过权宜之计,等这风头过去了,定会迎娘娘回来的。” 令仪装作一副忧心不已的样子,眉头紧锁,暗戳戳给皇后上眼药: “小夏子,本宫方才听到有人说,那红梅玉佩是皇上亲手雕刻送给先皇后的,这可属真?” 闻言小夏子尬住了,这让他怎么回答?稍不好就要引来皇上怪罪了。 最终小夏子模棱两可求饶道:“娘娘,您还是别为难奴才了。” 听到小夏子的话,令仪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道:“看来是真的。” 小夏子冷汗直冒,这都什么事呀,本以为前来相送暂时跌落尘埃,以后必会九天翱翔的姝贵妃是件好事。 想着现在以礼相待,多加安慰姝贵妃几句,先在姝贵妃面前刷点好感,以后她对自己也能有个好印象。 谁知姝贵妃竟能问出这种要命的问题,自己这运道还真是不好。 令仪心知皇上派小夏子前来,就是要看自己的反应。 那她何不借此机会,多给皇后安点罪名。 天然图画里没有人给令仪透露过,玉佩是皇上亲手雕刻这件事。 这是系统告诉令仪的,但令仪就是要让皇上知道,皇后杀人诛心。 同时她还要作出对皇上倾心纯元皇后一事,伤心难过的样子,最好再来点误解。 皇上这段时日本就见不着自己,很多事不当面说清,私下有些误解不很正常吗。 有误会说不开,才会牵肠挂肚,才会夜不成眠。 待到下次再见,为了解开误会,才会开诚布公,以诚相待。 令仪等着几个月后与皇上再见时,皇上的掏心掏肺,肺腑之言。 让一个帝王说真心话的机会可不多,令仪十分期待。 第41章 安陵容41 九州清晏,苏培盛站在殿外听完了小夏子的复命,打发小夏子走后,苏培盛只身一人进了殿内。 皇上正在殿里批折子,听到苏培盛的脚步声,一心二用问道:“姝贵妃到蓬莱岛了。” 苏培盛陪伴皇上多年,最懂皇上的心思,回话道: “是。皇上放心,奴才已命人修缮过蓬莱岛,保证娘娘住的舒心。 往后每个月奴才都会安排人去往岛上给娘娘送些实用的东西,绝不委屈了娘娘。” 皇上不置可否,过了一会才又问道:“她心情如何?” 这是在询问姝贵妃走时的反应,可有话留给皇上。 苏培盛犹豫了下才道:“旁的倒没什么,只是娘娘问小夏子,那玉佩…可是皇上亲手雕刻。” 闻言皇上愣了一下,突然抬头看向苏培盛,目光锐利如刀: “姝贵妃如何得知这些?” 苏培盛面带惊恐,即刻下跪请罪: “皇上息怒,是天然图画里有人故意把此事泄露给了娘娘,奴才一时不查,请皇上恕罪。” 皇上有些恼羞成怒,其实关于纯元的事,他都半分不想让令仪知道。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回避,对于皇上来说,纯元很好,但已经是过去式。 他想与令仪有新的未来,那这种过去式便有些碍眼。 如今有人把他的旧爱展露在新欢面前,还用旧爱攻击新欢,这让皇上十分羞恼。 迫于局势,把令仪送去蓬莱岛已经让他十分不快,却不想背后之人还是不依不饶。 缓了好一会,皇上才压下心头的怒火,吩咐苏培盛道: “凡送去蓬莱岛的东西,你都要亲自安排,勿要假于人手,更不要给他人插空子的机会。 若姝贵妃再有个万一,小心你脖子上的人头!” 苏培盛心下松了口气,立即道:“嗻,奴才一定办好此事,将功赎罪。” 是夜,这晚皇上没翻任何人的牌子,而是去了桃花坞。 皇上的突然降临,让皇后喜形于色: “臣妾参见皇上,夜深露重,皇上怎么这会过来了。” 皇上沉默着走进屋内,并不叫起行礼中的皇后,皇后这才反应过来皇上是来兴师问罪的。 皇上端坐在榻上,他目光沉沉的盯着下方行礼的皇后,手中的十八子轻轻拨动。 良久,皇后跪着的身形都开始轻微晃动,皇上才开口道: “把纯元的东西放在你这,原是以为你会珍之爱之,却没想到你竟以此为武器陷害她人。” 皇后面色突变,她没想到皇上直接就认定是她陷害,但她不能认罪,皇后摆出一副纯良又柔弱的姿态道: “皇上冤枉,姐姐的东西臣妾一向爱惜,又怎会利用姐姐的爱物陷害她人?” 皇上却丝毫不听她的解释,继续道: “朕已如了你的意,把姝贵妃送去了蓬莱岛,但你不要以为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 姝贵妃在蓬莱岛若平安无事倒还好,否则她将来有丝毫不妥,哪怕不是你下的手,你这个皇后之位一样算坐到头了。 到时就连纯元和太后也救不了你,你好自为之!” 说罢,皇上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桃花坞。 皇后被皇上的话惊的瘫倒在地,皇上竟如此威胁她,为了一个姝贵妃,皇上竟连姐姐的面子都不在乎了。 皇后心中一片凄凉,明明是炎热的夏日,她却犹如身处寒冬腊月,冷的不自觉的发抖。 完了,这下全完了,她本就母家失势,不得皇上宠爱,如今皇上对她还失去了信任。 就连曾经像大伞一样给她庇护的纯元,也渐渐在皇上心中淡去。 以后天长日久,这皇后之位,她如何还坐的稳? 什么时候,到底什么时候姝贵妃在皇上心中已经这么重要,为了她甚至不再顾忌姐姐。 皇后虽深恨纯元,但同时也清楚,只有纯元在皇上心中越重要,她的皇后之位才越稳固。 可如今世道变了,看似温情实则冷心冷肺的皇上,居然再次对别的女人心动了。 那皇上送姝贵妃去蓬莱岛真的是惩罚吗?恐怕不过是权宜之计吧。 可笑自己还以为姝贵妃爬不起来了,原来她已经悄无声息的拿到了皇上的心。 第一次,皇后没有在乎体面,她跪坐在地面上,通过窗户看向外面漆黑的天空,她的人生就如那黑夜一样,漫长看不到光明。 不同于皇后的绝望,令仪在蓬莱岛却有些乐不思蜀。 这里不像外人想象的荒僻杂乱,经过苏培盛的一番整修,虽不华丽,却也古朴雅致。 岛上风景秀丽,四面环水,令仪在此再也不用像宫中那样,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规规矩矩,花盆鞋踩的脚底疼也要忍着。 她每天睡到自然醒,不用再戴旗头,梳着简单的发髻,穿着简单的汉服,满岛乱逛。 在这里就她最大,再也不用顾着仪态,小心翼翼,新竹和翠竹怕被贬至此,伤心难过,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好吃的。 唯一不顺的就是她不能每天笑的太开心,令仪也不清楚雍正会不会派粘杆处的人监视她。 为了维持人设,她虽然心里乐不思蜀,面上却一副愁容满脸的模样。 愁容满面的钓鱼,愁容满面的插花,愁容满面的赏景。 新竹见她不肯戴旗头,不肯穿旗装,也不肯穿花盆鞋,还以为她自暴自弃,伤心坏了,天天变着法的安慰她。 而雍正那个狗皇帝当然派了人去监视令仪,他原本是担心有人暗害令仪,所以派人私下保护她。 可看着暗卫传来的一页页姝贵妃闷闷不乐,愁苦不已的消息,皇上坐不住了。 “苏培盛!”皇上高声传唤,苏培盛麻溜的进了殿内,等皇上的吩咐。 “你私下遣个靠谱的人,往蓬莱岛跑一趟,替朕送点东西给姝贵妃。” 苏培盛有点懵,皇上忙的都快没时间吃饭了,还有心惦记姝贵妃呢,这姝贵妃还真是好本事。 但面上苏培盛依旧稳如老狗:“嗻,皇上放心,奴才选个能说会道的人,必定把皇上对贵妃娘娘的心意,清楚明白的传达给娘娘,让娘娘安心。” 皇上十分满意苏培盛的通透,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后就挥手让他出去了。 第42章 安陵容42 令仪在蓬莱岛的第七天,收到了皇上送来的第一份礼物。 是一支造型十分简单的云纹白玉簪,簪子下还有一张花签上写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两不疑,是两不相疑的意思吗? 皇上是在向她解释,他不疑心自己,也希望自己信任他。 令仪忍不住想笑,天底下疑心最重的帝王,居然说起了两不疑。 令仪又把目光转向玉簪,看这样式如此简单,应该是皇上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亲手雕刻的吧。 怕她因为纯元的红梅玉佩吃心,就又刻了一支簪子给自己,还真是端水大师。 不过皇上连结发为夫妻都写出来了,令仪也不能视而不见,硬作。 她从梳妆台拿起一把自己常用的玉梳,又取出一张花签写上: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然后一并着人给皇上送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她一如往常,每天写字画画,焚香抚琴煮茶,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被困在小岛上的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就已入秋,到了十月,圣驾回宫,令仪好像真的被遗弃在了蓬莱岛,被所有人遗忘。 新竹和翠竹也渐渐适应了岛上孤单的生活,从一开始的闷闷不乐,到现在的随遇而安。 眼看就要入冬了,这一日,新竹和翠竹一边在湖边洗衣服,一边发愁着这个冬天炭火不足,该如何支撑。 突然发现湖面上有船过来,新竹疑惑的对翠竹说道: “奇怪,这次来送东西的船只怎么这么大?” 蓬莱岛面积不大,平时也只有令仪主仆三人,每个月月初会有人来送些物资给她们,但都是一些小船过来,今儿不同,远远看着过来的就是大船。 翠竹听到新竹的话,也站起身远眺,随即有些惊疑不定道: “那不是普通太监有资格乘坐的船只吧?” 大船速度不慢,很快便到了岸前,新竹和翠竹和看着从船上走下来的男人,差点震惊到失语。 眼看男人都走到她们眼前了,才反应过来下跪请安: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俯视跪在他眼前的两个婢女,眉头紧皱: “怎么你们两个都在这?你们娘娘呢?你们都出来了,谁来服侍贵妃?” 新竹反应快,听到皇上的问话,立刻开口解释: “回皇上,娘娘在午睡,嫌我们吵闹,便把我们赶出来了。” 皇上许久不见令仪,朝思暮想,好不容易拿下敦亲王,顾不上收拾残局,就亲自前来接令仪回宫,眼下只想快些见到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能耐心听两个婢女解释几句已经不容易了,因此新竹解释完,也懒得再追究其他。 皇上:“带朕去看你们主子。” 新竹和翠竹连忙起身给皇上引路,蓬莱岛地形并不复杂,没几步路就到了令仪住的小院。 令仪这些日子犯懒,天气一冷,中午就特别适合睡觉。 令仪白天不爱在房间里休息,就搬了摇椅出来,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午睡。 待令仪一觉醒来,刚睁开双眼就发现皇上站在她面前,正含笑看着她。 令仪一瞬间有些懵,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她喃喃自语:“我这是在做梦吗?” 闻言皇上笑着用手中十八子上的穗子轻抚她的脸颊,打趣她道:“是做梦,还是白日梦。” 令仪这才反应过来,真是皇上来寻她了。 “皇上,你怎么来了?”令仪惊喜的从摇椅上起身朝皇上扑了过去。 皇上稳稳的接住了她,顺手紧紧的把她搂在怀中,忍不住感叹道: “朕与你分离了快一百天,不亲自来迎你回宫,朕怕你闹脾气,不肯回去。” 令仪“哼”了一声,不回他的话。 皇上却又迫不及待的与她分享消息: “容儿,朕赢了,敦亲王谋逆,倒行逆施,人神共弃,朕已经把他关进宗人府了。” 伏在皇上的怀中,令仪能感受到他说这些话时的兴奋与激动,她理解他的激动。 敦亲王的落败预示着皇上对前朝的彻底掌控,从此以后,他受制于人的时代即将过去,大权独揽的时代马上来临。 这天下终究成为他一人的天下,无人再掠其锋芒,三年隐忍,得偿所愿。 令仪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拆皇上的台,因此她理所当然道: “皇上英明神武,臣妾就知道您会是最终的胜利者,敦亲王之流只会是皇上的踏脚石。” 闻言皇上大笑:“你倒是对朕有信心。” 令仪白了皇上一眼:“您是真龙天子,臣妾不对您有信心还能对谁有信心,敦亲王与皇上作对,本就是以卵击石。” 皇上并不觉得令仪冲他翻白眼是冒犯,他大掌轻抚着令仪没有梳起的长发,另一只手紧紧揽住令仪的纤腰,含笑看着令仪的目光能溺死人。 令仪很少见如此温柔的帝王,皇上虽然人已到中年,但他眉目俊朗,骨秀神清,气度高华,威仪不凡。 当他温柔的看着令仪的时候,令仪真有一种全世界自己最重要的错觉。 怪不得剧中华妃和皇后爱他爱的要死要活,这样的皇上,一般人真顶不住。 不过遇到令仪算皇上倒霉,眼前的皇上固然有魅力,可惜令仪的审美偏好是翩翩如玉的浊世佳公子。 换句话说,对皇上这一款,令仪不怎么感冒,皇上这番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不过心里不感冒,面上戏还是要演的,因此看着这样深情望着自己的皇上,令仪的眼眶渐渐红了。 如今的皇上对令仪的好感正处巅峰期,看到令仪双目含泪的眼睛,平时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君王,此刻马上慌了: “好好的哭什么,有什么委屈跟朕说,朕给你出气就是了。” 关于哭这一块,令仪是练过的,她最擅长琼瑶式哭泣,眼泪如珍珠一般一颗颗落下,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声音哽咽:“这段时日,臣妾独自一人在岛上,心中忐忑不安。 既担心皇上安危,却又无法相见,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苏州的日子,相思入骨,夜不能安,却不知去往何处…” 第43章 安陵容43 令仪的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哭的皇上手忙脚乱的给她擦: “上穷碧落下黄泉,皇上答应了让臣妾永远跟随,却又说话不算话,把臣妾丢在这儿这么久。” 皇上叹气:“此次事情凶险,你若在,朕定会分心你的安危,只有把你安置好了,朕才敢无所顾忌,放手一搏。” 令仪面上梨花带雨,神情却不置可否,冷哼一声道: “臣妾才不信,皇上面上说的好听,事实说不定是因为更看重纯元皇后,才把臣妾赶到这的。” 听了此话,皇上神色莫名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似的坦白道: “我的确爱过纯元…” 再次提起曾经的感情,皇上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甚至都不再自称朕: “她是我年少的美好,因为她我明白了什么是情窦初开,什么是一见钟情,乍见之欢。” 说起纯元时,皇上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 他将目光从令仪身上移开看向远方,渐渐陷入怀念。 心绪也仿佛穿越时空,再次回到了从前: “当时我还只是个王爷,因为几件差事办的不错,入了皇阿玛的眼。 彼时太子还十分受宠,他看不得我得圣意,恼怒之下,甚至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皇阿玛宠爱太子,不愿追究太子的错,从那时起,我开始懂得韬光养晦,纯元也是在那时出现的。” 说到这,皇上叹了口气,转身背对令仪: “其实第一眼看到纯元时,我就明白她是乌拉那拉家的投诚。 她穿的那样隆重,一个未嫁女去看已出嫁有孕的妹妹,我又不傻,怎会看不出其中的不妥。 可当时我需要一个借口躲掉太子的忌讳,也需要乌拉那拉家的支持。 我的母族靠不住,宜修又是庶女,哪怕已经身怀有孕,乌拉那拉还是不愿真心追随。 顺势而为求娶纯元,对我来说是一石二鸟。 且纯元也的确貌美,第一眼看到她我的心动也不是假的。 种种原因造成了我为情乱智的结果,皇阿玛震怒,多次斥责之下,终究拗不过我,随了我的心愿。 太子见我荒唐,也渐渐放下了对我的忌讳。 乌拉那拉家看我如此疯魔,也信了我对纯元的深情。 三方都满意的成果,代价却让纯元一人背负。 她因为我的执着,悔婚再嫁,名声尽毁。 因为初见的心动,加上对她的愧疚,纯元入府后,我专宠于她。 与她接触的多了,我心中对她的喜爱也渐渐加深。 她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聪慧善良,通透洒脱,才华横溢,貌美无双。 她热爱生活,还颇有情致,无论我说什么,她都能与我讨论沟通。 很多想法她也并不一味顺从于我,有见解,会表达。 许多事与她讨论以后,我都有豁然开朗之感,这样的女子我实在没办法不心动。” 想起那个惊才绝艳,聪慧至极的女子的陨落,皇上眼中闪过泪光。 “纯元入府的第三年她有孕了,我很开心,开心到甚至理解了为什么世祖会说出,朕之第一子这样的话。 当时我已经有了长子弘晖,可看着纯元肚子里的孩子,我完全遗忘了弘晖,导弘晖重病不治身亡,这是我的一生之痛。” 提起弘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终于露出了伤心的表情。 他平时从不提起这个长子,但对于他的逝去,他不是不难过的。 “可我没想到,弘晖留不住,纯元和她的孩子我也留不住。 纯元生产之日,任我跪遍满天神佛,还是没留住她们母子的性命,她死在了我的怀中。” 皇上转身把目光再次看向令仪: “我承认,纯元在我心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位置,她是我的发妻,是我年少的爱人。 如果没有你,我会爱她一辈子,怀念她一辈子。” 皇上眼神中有愧疚一闪而过,那是变心后对发妻的愧: “可命运造化弄人,又让我遇到了你,纯元固然是我的情窦初开,可我与你亦是情投意合。 我曾深爱过纯元,但那终究是曾经,你才是我的现在。 此时此刻,我的心中,眼中只有你,也只看得到你。 在我心中,你与纯元一样,都是我的妻子。” 皇上这一番话真的是推心置腹,句句发自肺腑。 闻言令仪失落低头: “我只是你的妾室,如何能纯元皇后相提并论,算什么妻子呢。” 皇上看不得令仪萎靡的模样: “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容儿,给我时间,以后我会让你做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皇上又开始画饼,这饼令仪可不敢接,毕竟他的皇后还活着呢。 可就在此时,令仪脑中突然响起“叮”的一声,平时跟死了一样的系统,突然在此刻又复活了。 “亲爱的宿主,成为皇后,凤气加身,此世界任务结束后,奖励翻倍哦。” 令仪心中一动,奖励翻倍,那她要让皇上把这个饼落实了。 她一头扎进皇上怀中,仿佛真的被他的话感动道: “皇上,只要你心中有我,我不在乎做什么名正言顺的妻子。 只要你认定我是你的妻子,那我今生别无所求。” 皇上再次把令仪圈入怀中,他下颚抵住令仪的头顶,郑重承诺: “我说过绝不负你,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对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做到,容儿拭目以待就是。” 这种让人把什么都送到眼前,自己却人淡如菊,不爱名利,只重感情的人设实在太好用了。 你看,她什么都没做,皇上自己就把一切捧到她面前,还生怕她不要。 什么妻子,什么皇后,可不是她开口要的,皇上非要给,她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啊,在后宫里跟女人争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 这世上女人这么多,只跟女人斗是永远也斗不完的。 令仪进宫后,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都放在了皇帝身上。 如今她什么都有了,以后她会拥有的更多。 说完真心话,便是恩爱缠绵,精神上的共鸣固然重要,肉体上的接触也绝不能少。 皇上偷得浮生半日闲,与令仪在岛上做尽了缠绵之事。 大别生距离,小别胜新婚,一番抵死纠缠让两人心意相通之感犹胜从前。 事后,令仪柔若无骨的趴在皇上怀中感叹道: “皇上今日怎么格外强势勇猛?” 平时床事上皇上偏向温柔,今日却龙精虎猛,一改往日。 皇上左手在令仪背上游走,右手与她的发丝纠缠,含糊不清道: “自你到蓬莱岛后,朕再未与人行过敦伦之事。” 说罢皇上顿了一下,又道: “以后也只有你,往后咱们在宫中就做一对平凡夫妻…” 听到这话令仪有些懵,皇上话中什么意思?这是要为她空置六宫,守身如玉吗? 看不出这剧中的雍正还有当恋爱脑的潜质啊,这还是她那个薄情寡义,刻薄寡恩的皇上吗? 令仪心中满脸问号,面上却感动不已:“皇上您如此对臣妾,此生君恩臣妾还还的清吗?” 皇上却道:“朕不止是皇上,还是你的夫君,丈夫为妻子做的事,说什么还的清还不清的。” 第44章 安陵容44 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紫禁城,令仪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素日端庄雍容的皇后,如今笑容诡异,看向令仪时,令仪只觉毛骨悚然。 一向嚣张跋扈的华贵妃,眼下心事重重,再也撑不起往日的光彩照人。 曾经每日晨起景仁宫请安,妃嫔之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如今却个个沉默寡言,默不作声,偌大的宫殿恍若无人。 令仪从蓬莱岛回来,本来做好了要被人嘲讽几句的准备,谁知众人闭口结舌,一言不发。 请安后人人都像老僧入定,看来大家都不傻,都知道这紫禁城要变天了。 从景仁宫回去后,连新竹都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回宫后兴奋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午后,弘历得知她回来,特意过来给她请安, 时隔几个月,令仪再次看到了自己的这个便宜儿子。 小小的少年,已经颇具风仪,他生的眉清目俊,面带欣喜的笑容看着令仪,从容下跪: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金安。” 令仪笑容清浅,柔声道:“起来吧。” 弘历不愧是下任帝王,天生的演技派,明明与令仪相处时间不长,时隔几月再见,对着令仪却能作出一副依赖又孺慕的样子。 “额娘,您终于回来了,您去蓬莱岛这几个月,弘历好想你啊。” 这话令仪是信的,毕竟一个宠妃母亲和一个失宠的母亲,在宫中差距可太大了。 弘历自认了令仪为额娘后,在后宫的待遇直逼有半个嫡子身份的三阿哥。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过惯了好日子,弘历当然再也不想再回到当初的圆明园。 令仪不在乎弘历对她是否真心,反正她也不是自己的目标,养着他也只是因为自己缺个儿子,互相利用而已。 因此她笑着摸了摸弘历的额头道: “额娘也想你。” 说完觉得有些干巴,于是又补充道: “额娘去蓬莱岛这几个月,宫人伺候你可还用心?可有人欺负你?你过得可好?” 闻言弘历眼眶一红,想也知道,弘历一个刚从圆明园回宫的皇子,不得皇上重视,身后又无背景。 令仪去了蓬莱岛后,宫中的下人以为她彻底失宠,对待弘历能有多用心。 弘历揉了揉眼眶,低声道: “额娘现在回来了,那些宫人自然不敢再欺负我了。” 令仪就见不得他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再怎么说也是当今皇上的儿子,只论出身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比他高。 怎么就长成后来那副自大又自卑的模样了呢? 令仪看着弘历眉头紧皱,声音也冷了下来: “弘历,你是皇子,无论额娘失势与否,都不能改变你是皇上的儿子这个事实。 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儿子,断断没有被奴才欺负的道理,你可懂?” 弘历闻言有些惶恐:“可他们欺负儿子,没人护着儿子…” 令仪有些不耐:“何须他人相护?你是皇子,本就是这紫禁城的主子之一,奴才不恭,处置了就是。” 大清是父系社会,别说弘历的亲生母亲是宫女,就算他母亲是乞丐,也改变不了他是龙子的事实。 弘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也是这紫禁城的主子,无论他亲生额娘怎么样,自己都是金尊玉贵的皇子。 底下那些奴才对自己只能恭敬巴结,否则自己就有权决定他们的命运。 可是回想之前那些奴才嘴里不干不净的话,弘历又有些不自信: “他们…他们说儿子的亲生额娘低贱…” 令仪反问他:“那又怎样?难道你亲生额娘出身低,你就不是你皇阿玛的儿子了吗?你就不是大清的皇子了吗? 再说了,一个人越是在意什么,别人就越会以此攻击他,但如果他自己放下了,坦然面对,别人反而会渐渐也不在在意。” 豁然开朗,醍醐灌顶,听到令仪的话,弘历的眼神渐渐坚定下来。 自己是大清的皇子,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世上只有别人讨好自己的份,没有自己被他人欺负的理。 令仪看他逐渐醒悟过来,这才柔和了表情,这样才对。 她倒要看看,清高自傲的青樱遇到已蜕变成天之骄子的弘历,还能不能摆起款来。 乌拉那拉氏,只有后宫的女人,没有前朝的男人。 一个靠女人裙带关系的破落户,天天以出身后族自居,还真以为自己出身多高。 原剧中那个没得到过爱,自卑又自大的弘历吃她那一套。 令仪就不信,眼前这个弘历以后还会吃她那一套。 看着渐渐建立自信的弘历,令仪又问起了他的学业。 只论资质,四阿哥比三阿哥高的太多,弘历天资聪颖,学习能力极强,对于学业,他娓娓道来: “儿子最近学到战国策里的邹忌讽齐王纳谏,是战国时期的齐国谋士邹忌劝说君王纳谏,使之广开言路,改变政治的故事。” 令仪微笑问他:“那你从中学到了什么?” 弘历低眉思索了,组织语言道: “为君者应该从谏如流,多多听取他人的意见,采纳群言,这样才能避免被小人蒙蔽。” 令仪点头给予肯定:“你说的很好,君王自该广开言路,博采众长。 但同时也要注意一点,那就是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 不能轻易被他人影响,别人的话与建议,你要认真思考,多听多看,再决定对与不对,听与不听。 切记对他人言听计从,耳根子软的人,反而最易受人蒙骗。” 弘历闻言用力点头:“儿子受教了。” 令仪看他模样可爱又听话,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又道: “额娘带你去养心殿给你皇阿玛请安好不好?” 弘历这个年纪最是孺慕父亲,自从令仪去了蓬莱岛后,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皇阿玛,闻言十分开心,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 令仪无奈再次提醒道:“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 在你皇阿玛面前可不能这样,你皇阿玛不会喜欢一个把心中想法都挂在脸上的人。” 弘历马上收敛了笑容道:“多谢额娘指教。” 令仪又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这才牵着他的手往养心殿去。 第45章 安陵容45 养心殿里皇上正在批折子,苏公公通报后,令仪牵着弘历的手,拉着他一同进入殿内,殿里点着龙涎香,香味怡人。 皇上就坐在书桌后面,令仪和弘历进去后,立即朝着皇上下跪请安: 令仪“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弘历:“弘历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 皇上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看到令仪后,他站起身来,绕过书桌走到令仪面前,双手扶起令仪,又温声对弘历道: “起来吧。” 令仪顺势起身,冲着皇上浅浅一笑,皇上拉着她到一旁坐下。 苏培盛从外端了两杯茶水进殿,安静的放到桌子上,又悄无声息的出去。 皇上这才把目光转向弘历,看着有些拘谨的弘历,他大手一挥道: “弘历也坐吧。” 弘历难得看到如此柔和的皇上,内心有些激动。 但想到令仪的告诫,硬生生忍住了,撑着面子,大方得体的落座,朗声道: “谢皇阿玛。” 令仪暗暗赞叹孺子可教。 因为令仪在,皇上格外好说话,弘历自从圆明园回宫后,几次私下见面皇上对他态度皆是冷若冰霜。 今日却一反常态用唠家常的口吻问弘历: “最近在尚书房怎么样?师傅教的可还能听懂?” 弘历启蒙晚,学习进度不如三阿哥,皇上去看过几次,一直不大满意。 对于皇上的态度弘历有些受宠若惊,他马上起身,略有些拘谨的站在皇上面前,恭敬的回答: “回皇阿玛,儿子在尚书房一切都好,已经能跟上师傅的教导了。” 皇上不置可否,继续追问:“最近学了什么?” 弘历犹豫了一下,看了眼令仪,最终还是答道: “正在学邹忌讽齐王纳谏。” 皇上:“那你有何感想?” 在皇上面前,弘历格外在意自己的形象,他迅速转动脑子组织语言: “邹忌以自身为例,不怕触怒君王,劝谏君王广开言路,纳谏除弊。 儿臣以为,为臣者当直言不讳,从谏如流,这也是对君王尽忠。 齐威王听到邹忌的劝谏,虚心采纳,兴利除弊,可见心胸宽广。 儿臣认为,为君者当博采众长,从善如流,方可避免被小人蒙蔽。” 皇上听到弘历的回答眼前一亮,他儿子太少,之前教导的都是三阿哥。 可惜弘时榆木脑袋,朽木不可雕也,要不是皇上修养好,早对弘时破口大骂了。 在弘时身上,皇上丝毫感受不到养儿子的快乐。 如今,弘历这个圆明园回来的儿子,今天倒给了他一个惊喜。 不过皇上并未表现出来,而是平静的问道“还有呢?” 他想看看弘历的潜力有多少。 弘历愣了一下,略一思索又道: “君王虽该虚心纳谏,但也应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 对于臣子的建议,要能分辨哪些能听,哪些听不得。 切忌对他人言听计从,否则迟早沦为臣子的傀儡。” 如果刚刚皇上对弘历有七分的满意,现下却有十分了。 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此时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只是中式父亲,再如何满意,也不会对儿子大夸特夸。 因此,皇上只是冲着弘历点点头道: “不错,你小小年纪有如此见解,可见平时努力,以后要更加勤勉,不可自傲。” 说罢又转头看向令仪,笑着道:“你教子有方。” 似乎一句话未能完全表达皇上的欣喜,他顿了下又道:“比皇后和齐妃强。” 令仪如何敢堂而皇之接受自己比皇后强的话,因此谦逊说道: “弘历自己聪慧,哪里就是臣妾的功劳了。” 对于令仪的话,皇上不以为意,直接拉踩弘历: “上次在尚书房看到弘历,他还言之无物,令朕失望。 如今却已颇有见解,且可圈可点,可见你素日教导用心。” 皇上眼中对令仪的滤镜很深,但令仪秉着谦虚就是美德的人设,笑意盈盈道: “那也是书房师傅教导的好,臣妾可不敢领功。” 令仪容色倾城,,当她发自内心对一个人微笑时,就如深夜月光下缓缓盛放的昙花,惊艳一现。 皇上爱极了令仪的笑容,看她笑容满面的样子,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她的手,要不是弘历还在,早已把她揽入怀中。 他眼也不眨的看着令仪,感叹道: “自你入宫以来,尽心服侍朕,现在又用心教导弘历,之前还几次三番舍命救朕,奋不顾身,朕早就想好好赏赐你一番。” 说着皇上话锋一转: “只是你不重名利,朕想既如此便恩惠你的母家,为你母家抬旗如何?” 令仪一惊,抬旗之荣都是功在社稷的能臣,才能得到的荣誉。 安家只有一个安比槐曾经为官,可他不仅官位低,还没做过什么实事。 如今又因病辞退,床都下不了,安陵轩虽然聪慧,但也只是举人,还未入朝,安家怎配抬旗? 皇上的话,令仪虽然十分心动,知道皇上这是在给她铺路,但面上该劝还是要劝: “皇上,此举不妥,安家于社稷无功,怎能抬旗呢?” 皇上大手一挥:“朕说行就行,再说了你曾舍命救驾,怎能说与社稷无功呢?难道朕的性命与江山社稷没有关系吗?” 令仪依旧一副为皇上着想的模样: “皇上,臣妾担心您如此偏爱臣妾,前朝大臣会不满,对您千古名声有碍。” 皇上皱眉:“此话从何说起,朕虽偏爱你,但你也名副其实,大臣岂敢有不满。” 话说到这份上,令仪见皇上是真心想为她抬旗,便顺水推舟,装作感动不已道: “皇上大恩,臣妾此生无以为报。” 皇上爱怜的摸了摸令仪的手道: “你陪在朕身边,就是对朕最大的报答了。” 说罢,松开了令仪的手,端正身子,思索着道: “既然要抬旗,便一步到位,就把你父亲安比槐抬入满洲上三旗,正白旗如何?” 令仪低眉浅笑,起身下跪谢恩: “臣妾都听皇上的,多谢皇上隆恩。” 弘历正襟危坐在一旁,听到皇上的话也十分开心。 他和令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令仪的身份越高,他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因此也立刻跟着令仪下跪道:“儿臣替额娘多谢皇阿玛圣恩。” 第46章 安陵容46 在这后宫中,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 相比令仪这些时日母家得了抬旗之荣的春风得意,华贵妃则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失意了。 敦亲王谋反被关后,年羹尧不复曾经的荣宠。 一道请安折子中,把朝乾夕惕写成了夕阳朝乾,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华贵妃情急之下,亲自到养心殿为自己的兄长求情。 可惜如今的皇上对华贵妃的情分已经大不如前,几近于无。 自然而然,华贵妃空跪一天,连皇上的面也没见着。 前朝年羹尧失势,后宫中众嫔妃也没闲着, 幸灾乐祸之余,曹贵人出面揭发华贵妃陷害沈眉庄假孕争宠,给温宜公主下木薯粉,栽赃姝贵妃和甄答应,受贿卖官等罪名。 墙倒众人推,皇后忍受华贵妃多年,一朝得偿所愿。 立即一改往日端庄大度的表相,风厉雷行的下令重审翊坤宫宫人。 最终查出华贵妃罪行罄竹难书,曾经风光无限,称霸后宫的华贵妃倒了。 皇上看到翊坤宫宫人的认罪书后,甚至都不给华贵妃辩解的机会,直接褫夺封号,贬为答应。 不过皇上最终还是留了一线,任她继续住在翊坤宫,还把她原来的宫女芝答应贬为宫女,继续伺候她。 后宫许多嫔妃对此不满,不明白年世兰作恶多端,皇上却为何力排众议,仍留她一命。 令仪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和年世兰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怨。 虽然她曾算计过自己,但也都没成功。 她们二人最多互相说几句难听话,只要皇上心中年世兰能彻底消失,对于年世兰死不死的,令仪不在乎。 而皇上如今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留年世兰一命,那心中对她的情分估计也快消耗完了,所以年世兰活着就活着吧。 可沈眉庄和端妃恨极了年世兰,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年世兰不死,二人寝食难安。 甄嬛的倒下,让沈眉庄与端妃两个剧中交集不多的人,因年世兰走到了一起,计划着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令仪如今在宫中根基不算深厚,她入宫晚,人手少,但沈眉庄与端妃交好又不隐蔽,故而令仪还是发现了。 她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打算,不过并不打算阻止,必要的时候,令仪还想暗中帮一把。 不过年世兰最好还是不要死那么早,死太早,万一变成皇上下一个朱砂痣可怎么是好。 皇上如今对年世兰并非全无感情,年羹尧的倒下,令皇上对她再无顾忌,反而增加了几分愧疚。 一个君王的愧疚,足以让年世兰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令仪就是要打消皇上对年世兰所有的愧疚,然后让她苟延残喘的活着。 只有她活着,狼狈的活着,永不褪色的朱砂痣才有机会变成抹不掉的蚊子血。 年世兰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生性爱妒。 年羹尧被赐死后,她十分伤心绝望,却不怪罪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皇上。 反而觉得都是令仪抢了她的宠爱,才让皇上对年羹尧如此无情,因此计划着杀掉令仪。 令仪对此十分无语,但依然决定顺水推舟。 年世兰的手段和剧中一样,打算火烧永寿宫。 剧中年世兰是让肃喜火烧碎玉轩,甄嬛拉上了沈眉庄。 沈眉庄还故意烧伤自己,逼得皇帝处死了年世兰。 对此令仪表示,拉上沈眉庄有什么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刀不砍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同理,火不烧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怕的。 年世兰火烧甄嬛,皇上处死年世兰还不情不愿。 如果年世兰要烧死的是皇上呢?令仪就不信,皇上还会对她心存怜惜。 等到皇上自己在大火中走一趟,愤怒,绝望,恐惧,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经历一遍时,令仪到要看看他还怎么怜惜年世兰。 在系统的帮助下,确定年世兰要烧永寿宫的当天,令仪偷偷摸摸请来了皇上。 自从在圆明园两人“偷摸”着相处几次后,皇上就有些喜欢这样的氛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 年世兰失势后,可用的人手不多,令仪请皇上过来又比较隐蔽,因此肃喜并未发现。 当他点燃永寿宫后,准备逃跑的那一刻,提前早就知道消息的新竹等人,立即上前按住了他。 沈眉庄和端妃为了加重年世兰的罪名,为肃喜这场火没少添柴加油。 因此正当令仪和皇上在寝宫里,你侬我侬,情意绵绵时,大火很快包围了永寿宫。 令仪虽然身在皇上身边,但心里一直注意着系统给她播报的外面的消息。 她可不想马失前蹄,真的被烧死在这。 当看到外面有浓烟时,令仪马上提醒了皇上: “皇上,外面怎有烟雾进来?” 令仪为了计划进行的顺利,特意把下人都赶了出去。 皇上听到令仪的话,目光也看向外面,这一看不要紧,皇上发现外面不仅有烟雾,还隐隐有火光。 皇上心中一惊,立即起身,面容沉着冷静对令仪说道: “容儿,快起来,外面似乎走水了。” 令仪闻言,马上一副心慌意乱但勉强保持冷静的模样,手脚利索的开始给皇上和自己整理衣裳。 待到两人仪容得体的从殿内出来时,外面已经火光冲天。 苏培盛正在吩咐侍卫和宫人们灭火,之所以没进来禀报皇上,实在是因为,大火根本烧不进来。 没错,皇宫建立之初就做好了被人放火的准备的,肃喜一个人又进不来永寿宫,他点火也只能烧着永寿宫外的砖墙。 可那些砖墙又不是木头做的,烧不穿,起火的是砖墙上的火油,等火油烧干净了,不用人灭火,火自动就灭了。 更何况,现在还有很多宫人在灭火。 原剧中,若不是甄嬛和沈眉庄从殿内自己点火,碎玉轩同样也烧不起来。 看着乱中有序,跑来跑去灭火的宫人,令仪有些无奈。 就这!皇上完全感觉不到惊恐吧,她还当沈眉庄和端妃插一手会有多厉害呢。 果然不一会火就灭了,看着被抓住的肃喜,令仪知道自己又要开始表演了。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肃喜,表情有些不敢置信: “肃喜?怎么是你?” 皇上阴沉着脸注视着跪在下方的肃喜,心中暴怒。 皇上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与令仪不同,作为封建社会最高统治者的皇上,十分爱惜自己的性命。 刚刚的大火在令仪看来,跟闹着玩一样,完全没烧进来,只烧黑了外墙。 可在皇上看来,自己确实经历了一场生死,因此他恨极了敢在宫中放火的肃喜。 令仪还在继续她的演技,高声质问肃喜: “本宫记得你是伺候年答应的,可本宫与年答应并无旧怨,你为何要火烧永寿宫?” 令仪看似在审问肃喜,其实就是在告诉皇上,我跟年世兰可没仇怨。 毕竟在宫里人看来,姝贵妃和华贵妃虽然经常互相讽刺,但两人还真没什么血海深仇。 而如今年世兰身边的肃喜火烧永寿宫,一副置姝贵妃于死地的样子。 到底真心要害的是谁呢?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皇上爱脑补,果然马上怀疑年世兰真正怨恨的人,真正要害的人是自己。 毕竟杀年羹尧的是皇上,贬年世兰的也是皇上。 明面上,年世兰和令仪可没什么深仇大怨。 后宫里的沈眉庄,曹琴默包括皇后,哪个不比令仪跟年世兰的仇恨深。 按理来说,年世兰就是要杀后宫的女人,也不会先对令仪动手。 因为要论跟年世兰的仇怨,令仪根本排不上号。 可如今年世兰却火烧永寿宫,还恰好选在皇上在的时刻。 这不得不让皇上认为,年世兰是要弑君。 第47章 安陵容47 当肃喜看到皇上也在永寿宫的那一刻,心就彻底凉了,他明白今日无论如何,他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且谋害皇上,不仅他要凉,搞不好他的九族都要凉。 为了宫外的家人亲戚,不等用刑,他便问什么答什么。 只求皇上看在他积极配合的份上,不要再追责他的家人。 “皇上恕罪,是年答应让奴才火烧永寿宫的,奴才本也不愿意,可年答应威胁奴才,奴才不敢不应呀。 如今错已犯下,奴才愿以死赎罪,只求皇上宽宥奴才的家人。” 肃喜吐的干净痛快,皇上闻言却心寒不已。 虽然自上次倚梅园蜜蜂事件后,皇上觉得年世兰对他的感情,可能没她表现的那么深厚。 但内心深处,皇上依然认为,年世兰对他还是有情分在的。 如今一场大火,彻底烧掉了皇上对年世兰的仅存的一丝真心。 他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令仪的手,抓的十分用力。 皇上忍住心酸,在内心不停的安慰自己,没关系,他还有容儿,无论别人如何,起码容儿对他是真心的。 令仪被皇上抓住手掌后,立即转头看向皇上。 虽然此时的皇上依旧面无表情,可令仪还是看出了他眼底的脆弱与伤心。 对此,令仪真的毫不同情,一个对别人冷心冷肺的人,却想要别人的真心实意,这简直是笑话。 虽然在这个世界不缺笑话,一腔真心偏要错付在皇上身上的人多的是。 不过,她们会为自己的恋爱脑付出代价。 令仪觉得冷漠寡情的皇上,只配的上自己这样虚情假意的人。 永寿宫大火,后宫众人眼睛也都不瞎,火势刚被扑灭,该来的就已经都来了。 皇后领着一众嫔妃浩浩荡荡的进了永寿宫,看到皇上也在后,面上一惊: “皇上,您何时来了永寿宫?这…这也太胡闹了。” 看皇后一脸震惊的模样,不知情的估计还真以为她不知道皇上今晚在永寿宫呢。 令仪今天请皇上来永寿宫的动作虽然隐蔽,但绝不可能瞒得住眼线遍布后宫的皇后。 同理,年世兰让肃喜火烧永寿宫的事,皇后也绝不可能事先毫不知情。 不过发生这些对皇后都是有利无害的事,她当然乐见其成。 皇上此时心中本就十分伤心愤怒,看到皇后怒气值更是又上了一个台阶,直接朝皇后发难,厉声质问: “皇后就是如此给朕管理后宫的吗?” 皇后一愣,估计之前只想着年世兰在后宫纵火,罪不可恕,完全忘了自己身为中宫皇后,出了事是第一责任人。 直到此时皇上发问,皇后这才想起,后宫失火,便是她这个皇后失职。 没办法,之前年世兰嚣张跋扈,还有协理六宫之权。 时间久了,皇后都快忘了自己才是这后宫的实际管理者了。 反应过来后,皇后连忙脸色苍白的下跪请罪: “臣妾失职,让贼人惊扰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看着皇后难看的脸色,又当众请罪的态度,皇上只能暂且忍下心中的怒火。 开始追责宫中巡逻的侍卫和负责皇宫安全的内大臣等一系列责任人,顺便让人杖杀了肃喜。 而令仪只需楚楚可怜的躲在皇上身后,当一个完美受害人就行了。 反正她没协理后宫,有责任也轮不到她背。 等到问罪一圈人之后,皇上这才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还跪在下首的皇后等人。 其他妃嫔本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善良,才深夜赶到永寿宫,作出关心姝贵妃安危的模样。 谁知刚到就看到皇上在上首大发雷霆,而皇后跪在殿外请罪。 皇后都跪了,她们身为妃子,还能站着看笑话吗。 没办法,只能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跪在皇后身后,陪着皇后请罪。 唯独令仪,与皇上并肩站在上首,面对皇后的跪拜不躲不避,只作出一副关心皇上身体的样子。 “皇上,夜深霜重,气大伤身,您要保重身体,切勿再因外人的错,而伤害到龙体。 今夜也算有惊无险,纵火的人也查到了,您罚也罚了,骂也骂了,就不要再生气了。” 皇上紧紧握住令仪的手,听她温声细语的安慰,心里顿时妥帖不少。 只是对于年世兰如何处置,皇上还是有些下不了决心。 他看着跪在下方的皇后,有心想把年世兰交给皇后处置。 管理后宫嫔妃,这本也是皇后的职责,可皇上几次张口,却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 “算了,皇后先回去吧。” 说罢,皇上拉着令仪离开永寿宫,回了养心殿。 养心殿里,两人洗漱一番,一起躺在了床上。 皇上紧紧的把令仪抱在怀中,久久不能入眠。 令仪心知,皇上这是不知如何处置年世兰。 剧中年世兰火烧碎玉轩,甄嬛和沈眉庄联合逼迫皇上下令把年世兰交给皇后处置,最终皇后赐死了年世兰。 可这一次,作为苦主的令仪又没逼迫皇上,皇上也因心中最后的一点不忍,没直接送年世兰上路。 但是就这样放过年世兰,刚被大火惊吓过的皇上又实在不甘心。 看着他百般纠结的样子,令仪决定给年世兰留条活路。 人死万事消,别看皇上现在对年世兰好感几乎都要消失殆尽。 但如果年世兰真的就这么死了,说不定哪天皇上又会想起她的好。 毕竟两人做了十多年的夫妻,皇上还曾迫于无奈,杀过她一个孩子。 与其到时候再让皇上无限追思她,不如让她活着,成为皇上心中的一根刺。 往后只要皇上想起她来,第一反应就是她曾想弑君。 这样长此以往,皇上对她的感情就只余厌恶。 甚至时间久了,还会认为留她一命,已属格外开恩,哪还有什么好感呢。 有些事,有些人,死了就结束了,活着才是长久的折磨。 “容儿,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年答应?” 皇上在龙榻上辗转反侧许久,最终还是问起了令仪的意见。 令仪沉默了一会才道:“留她一命,把她赶去行宫,找人看着吧。” 皇上闻言有些意外: “她让人烧了你的永寿宫,你不恨她吗?你不想让朕杀了她吗?” 皇上本以为令仪会像后宫女人一样,恨不得立即处死年世兰。 如今又有这么好的一个借口,不说落井下石,也该定死她的罪名。 万万没想到的是,令仪话中竟有放过年世兰的意思。 令仪伸出双手,摸向了皇上的脸,食指一一抚过皇上的眉、眼、与鼻子,然后叹了口气道: “皇上,臣妾不敢揣测圣心,可您知道吗?当一个人深爱另一个人时,就会不由自主的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在这宫中人人都说,年答应得宠是因为母家得利,可臣妾却看得出来,皇上待年答应是不一样的,您对年答应是有情分的。” 说到这,令仪转手抱住了皇上的腰,把头埋进皇上的怀里又道: “臣妾当然恨年答应,她之前就曾经多次言语奚落臣妾。 如今又想要臣妾的性命,臣妾又不是圣人,当然怨她恨她。 可臣妾也清楚,如果真让皇上置年答应于死地,皇上势必会于心不忍,会伤心遗憾。 臣妾爱慕皇上,见不得皇上难过伤心,所以臣妾的怨与恨,为了皇上,臣妾心甘情愿放下。” 令仪以上话术全是pua,表面说的大公无私,为了皇上愿意放下怨恨,好像吃了多大的亏。 其实认真一算,她什么也没损失,但皇上却极为感动,紧紧的搂住怀中的令仪,感叹道: “前朝后宫,所有人都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实则皆是向朕索要利益。 容儿,只有你,只有你还在意朕得心情。 因为某些事,朕的确不想处死年世兰,但你放心,朕也绝不会委屈了你。” 第48章 安陵容48 年世兰最终的归宿是南苑行宫,曾经宠冠六宫的华贵妃娘娘,一顶小轿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年世兰离宫的当天晚上,皇上去了寿康宫,这两个大清身份最高,也最别扭的母子,不知道密谈了什么。 皇上从寿康宫出来后,皇后的待遇便恢复了,看来太后还真是十分爱护她那个半路认来的侄女。 想到剧情里,太后死了都不忘留下一道乌拉那拉氏不可废后的遗诏,令仪有些头疼。 若是让太后再按原剧情走一遍,自己还怎么当皇后呢? 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久,要是连个皇后都当不了,那怎么对得起她从系统里赊的账呢。 一想到此,令仪觉得还是让太后干净利索的归西好了。 有些人,活太久就招人烦了,像历史上的孝恭仁皇后一样,早早的跟着康熙去了多好。 等太后去了,令仪再使手段扒开宜修的真面目,到时皇上再废后才无阻碍。 只不过寿康宫看守严密,令仪到底在宫中底子不厚,想要插手寿康宫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令仪也没想自己动手,谋害太后的罪名她可不想背。 再说了皇上的血滴子那么厉害,她也没把握能瞒过皇上的耳目。 最终思来想去,令仪决定从沈眉庄入手。 沈眉庄自假孕后,便对皇上彻底失望,但宫中人心势利,为求自保,沈眉庄日日去寿康宫侍奉太后。 太后也喜欢她的端庄,允她每日在寿康宫伺候,时间久了,太后觉得她侍奉得宜,还恢复了她惠贵人的位份。 “新竹,本宫记得咸福宫惠贵人那里有咱们的人是吗?” 令仪轻声细语的问新竹。 新竹闻言低头思索了一下,点头回答: “之前惠贵人失势,她的宫人走的走,散的散,之后她复位,奴婢是安排了一个二等宫女进存菊堂。” 令仪微微一笑:“那你觉得她可还稳重?” 新竹却道:“光看外面是很老实。” 令仪又问:“她可能接触到惠贵人的衣物?” 新竹点头:“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令仪从梳妆台匣子里取出一小盒香料,递给新竹: “你让那个宫女把这些香料分三个月熏到惠贵人的衣物上。 让她放心,此香无毒无害,并不会损害惠贵人的健康。” 说完又取出一小包金子给新竹: “这是给她的报酬,另外告诉她,事办好了本宫还有赏。” 新竹接过香料与金子,有些疑惑。 惠贵人又不得宠,自家娘娘与她也无仇怨,好好的给她熏香做什么?而且还是无毒无害的香料。 令仪看出了新竹的疑惑,但并不想给她解疑,谋害一国太后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至于令仪给出的香料,对于普通人来说,真的就是无毒无害的香料。 可惜太后不是普通人,她年纪大了,每日都要吃些保养身体的汤药。 而令仪的香料与太后经常喝的一味药相生相克,天长日久接触下来,身体悄无声息的就坏了。 沈眉庄为了讨好太后,每日亲侍汤药,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 且令仪为了防止沈眉庄发现,还特意在香料中掺了淡淡的菊香。 沈眉庄酷爱菊花,所用香料皆以菊香为主,饶是她鼻子在灵,也很难察觉。 等到三个月后,太后薨逝,一切了无痕迹,想查也查不到了。 新竹办事很利索,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 第二天令仪去皇后宫中请安,马上就在沈眉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令仪这边小心谋划,皇后那边也没闲着。 自从永寿宫被烧以后,皇上就以修葺永寿宫为名,让令仪搬去了养心殿。 如今皇上前朝大权独揽,皇后又因永寿宫失火被问责,一时竟无人能阻拦皇上的做法。 而令仪就在养心殿里,跟皇上与普通夫妻一样,日夜相处。 其实本来永寿宫受损的并不厉害,真心要修的话,内务府三天就能修好。 可自从上次皇后陷害令仪佩戴纯元玉佩以后,皇上就发落了内务府一大批人,把皇后在内务府的人拔了个干净。 如今内务府上下都是皇上的人手,所以这永寿宫,皇上说什么时候修好,那就什么时候修好。 皇上不满意,内务府能修一辈子。 令仪对此乐见其成,天天陪着皇上在养心殿培养感情。 除了初一十五,皇上竟没再进过后宫。 皇后心急如焚,她可以忍受皇上不宠她,却不能忍受皇上专宠别人。 因此开春后,皇后忙的不可开交,只要有空见皇上,就话里话外推举别人。 要不是皇上不乐意,估计就要选秀了。 皇后上蹿下跳,没能阻断令仪的盛宠,思来想去,又生一计,推举功臣之女入宫。 皇后精心挑选好了人,连封号都看好了,这才带着剪秋,不急不缓的到了养心殿求见皇上。 皇后进来时,令仪正在皇上身边陪皇上作画,看到皇后进来后,她放下手中的画笔,起身行礼: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看了令仪一眼,同时也给皇上请安: “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见状直接拉起令仪,才对皇后道: “起来吧。” 皇后起身后,皇上又问道:“你来养心殿何事?” 皇后看皇上对令仪举止温柔体贴,转眼对自己却是冰冷无情,公事公办的态度,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再看皇上完全没有让令仪避开的意思,眼底又有恨意出现。 但她掩藏的极好,难堪的脸色也只是一瞬间就遮掩了下去。 继续端着那副仿佛画上去一样标准的笑容道: “皇上,臣妾想着这宫中久不进新人,皇上又不愿劳民伤财选秀。 不如就从平定年羹尧之乱的功臣家中,择几个新人进宫,一是恩赏有功之臣,二也能绵延皇家子嗣。” 皇后笑得雍容闲雅,说出的话也贤惠大度,叫不知情的人看了,当真会以为这是位母仪天下,贤惠大度的皇后。 剧中皇上也同意了皇后的做法,那位虽然愚蠢但实在美丽的祺贵人才能入宫。 可惜,目前遇到令仪的这位皇帝,已经快变成恋爱脑了。 他如今都想着要跟令仪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又怎会在令仪面前同意新人入宫呢。 令仪冲着皇后微微一笑,皇后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预感很快成真,皇上果断拒绝了皇后的提议: “朕公务繁忙,无心后宫,后宫如今的嫔妃也够多了,何苦再添新人进宫。” 皇后听了皇上的话不甘心,还想以子嗣稀少为借口再劝,却听皇上又道: “至于那些功臣之女,朕记得十七弟还未成婚,他一个王爷总是孤身一人也不成体统,等朕找个机会,赐婚给他也是一样的。” 令仪闻听此言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祺贵人和果郡王? 画面太美,令仪不敢看。 第49章 安陵容49 皇后听到皇上的话一愣,她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皇上并不领情。 但皇后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想要打压令仪的心情又太过迫切。 因此明知皇上不喜别人违逆他的心意,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如今皇上膝下皇子稀少,而后宫中人,又久无有孕的消息,为了皇嗣考虑,还请皇上…” 令仪听到皇后冠冕堂皇的话,心中暗暗吐槽,皇上膝下子嗣稀少难道不是你的功劳吗,好意思现在拿出来说。 而面对皇后的话,皇上却已有些不耐烦。 他心硬如铁,已经下定的决心,岂会因为她人一两句话就改变主意。 因此皇上毫不客气挥手打断了皇后的话: “行了,朕心意已决,皇后不必再说。” 皇后十分不甘心,但皇上已经明确表示不耐,她也无法强行再劝。 心中只道,看来此事还要太后出马。 皇后的建议没被采纳,最终万分失落的离开了养心殿。 皇后走后,令仪娇嗔的看了皇上一眼,笑语盈盈: “皇上怎么不听皇后娘娘的话,选几个美人也好充实后宫。” 皇上看令仪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心中好笑,暗道,朕若真挑几个新人入宫,第一个冲朕翻脸的就是你。 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朕有你一个,已经快应付不来,哪还有心再想别人。” 闻言令仪傲娇的把头扭向一边。 皇上十分喜爱令仪这样一反常态,娇俏活泼的样子,心中喜悦,一把把她揽入怀中。 令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已经坐在了皇上的大腿上。 她顺势搂住皇上的脖子,抬眼看向皇上的脸。 令仪觉得皇上与剧中最大的不同的先属这张脸,剧中四大爷那张脸令仪不做评价。 但令仪眼前这张脸却是清新俊逸的,当他含笑看向一个人时,眼里的温情与宠溺真能溺死人。 令仪再次感叹,还好自己是新时代的人,以前在网上没少看美男。 审美偏好也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那一挂。 否则就皇上这副宠起人来不要命的模样,说不定她就沦陷了。 皇上低头认真的看着令仪的眼睛,眼前的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不由自主吻了下令仪的眼睛,然后把她的头按进自己怀中,突然说道: “以后,就只有你我,再无其他人了。” 令仪有些不信:“那皇后娘娘呢?” 皇上的唇略过令仪的发丝,低声道: “你放心,很快她就不会再是阻碍…” 看来,皇上真的是有心废后的。 眼下能阻挡皇上心意的,也就只有太后了,令仪心想。 可惜马上太后这个拦路石也拦不了路了。 皇上又开始温柔的亲吻令仪,令仪也柔顺的配合他。 可能是最近前朝后宫,皇上再无掣肘的原因,导致皇上总是拉着令仪没日没夜的胡闹。 再加上令仪体质特殊,每次行完敦伦之事,皇上就精神焕发。 天长日久,皇上体力大增,令仪都快有些受不住了。 系统察觉到这些后,免费送了令仪一瓶体力丸,顺带着没忘了嘲讽令仪几句: “你的先天诀修的真垃圾,体力连个凡人都不如。” 对此令仪十分不服,先天诀前期又不增长体力,前期先天诀的作用是优化人体,使身体达到最完美的状态。 想要增加力量,就要继续修炼。 如今这个大清都快属于绝灵之地了,天地间那点灵气哪能支撑令仪修炼。 她现如今这点修为还都是在母体里,靠先天之气修出来的。 当然了她也可以靠随身空间里的灵气修炼,可问题是修炼要花费大量时间。 她之前在安家光学那么多东西,时间都快不够用了,哪还有时间修炼。 且她这辈子又不打算造反,修行那么高做什么,十年后还不是要死。 赔本的生意,令仪才不干! 综上所述,她作为一个女人体力不如男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令仪一边吐槽系统的无知,一边毫不犹豫收下了免费的体力丸,不要钱的东西,不收白不收。 服下体力丸后,令仪发现效果并不如何,怪不得系统免费送呢,原来是药效快消失的。 令仪体力没完全恢复就懒得动,皇上事后神清气爽,十分好说话。 看到令仪懒洋洋的样子,直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带她去沐浴。 等两人洗漱干净,令仪突然想起她已经在养心殿住了快一个月了,于是问皇上: “皇上,臣妾什么时候搬出养心殿?” 皇上暗骂令仪小没良心,自己刚伺候完她,她转眼就想搬走: “怎么?住在朕的养心殿委屈你了?” 令仪叹气:“再住下去,臣妾怕前朝大臣该说臣妾妖媚惑主了。” 皇上不以为意:“有朕在谁敢胡说。” 说罢皇上摸了摸她的头发又道: “朕是舍不得你,你到狠心,想弃朕而去。” 令仪有些好笑,这段日子,越是跟他日夜相处,令仪越察觉到眼前这个帝王,骨子里孩子气的一面。 最终在令仪的据理力争之下,她还是搬出了养心殿,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永寿宫,还是自己的地盘好啊。 虽然养心殿也很好,但令仪深信距离产生美,远香近臭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搬出养心殿的第二天,令仪在宫中待的无聊,便带着新竹去逛御花园。 不知运气是好还是不好,这一逛,竟遇到了紫禁城街溜子果郡王。 果郡王依旧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腰间一支玉笛,潇洒肆意。 可惜令仪一见到他,就想起皇上说要把祺贵人赐给她,不由自主便笑了起来。 果郡王此人最是怜香惜玉,看令仪冲他浅笑嫣然的模样,心中一动,立即上前见礼: “小王参见姝贵妃。” 令仪笑着回了一礼:“王爷万福。” 果郡王平日与令仪交集不多,毕竟一个是后宫嫔妃,一个是当朝王爷,令仪与他又无孽缘,自然不会常常遇到。 果郡王对令仪了解也不多,上一次相处还是那年除夕夜倚梅园,令仪醉酒为皇上作掌中舞,请果郡王笛声伴舞。 如今果郡王见令仪态度温和,面带笑意,容颜美丽的模样,喜欢到处撩人的毛病又犯了: “春来御花园百花齐放,姝贵妃一人赏景难免孤单。” 闻言令仪笑容一愣,果郡王这话是何意思? 他一个小叔子,对自己这个兄长的妾室,无缘无故的说这些,不合规矩吧。 令仪可没有跟他发生点什么的意思,她撩男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 像果郡王这样没有利用价值的男人,她是没兴趣搭理的。 因此令仪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果郡王一眼,神色冷了下来,不接他的话,只道: “本宫还有事,先告辞了。” 与新竹转身离开后,令仪越想越不对劲。 果郡王不是个安分的,在剧里和女主甄嬛还生了一个孩子,栽赃给皇上。 如今甄嬛被关在碎玉轩出不来,令仪便少了对她的关注。 可她这次与果郡王相遇的地方,与碎玉轩很近,这辈子的甄嬛和果郡王当今没什么联系了吗? “新竹,碎玉轩甄答应被关禁闭,可有侍卫在她宫门前看守?” 令仪突然开口问新竹。 新竹不知道自家娘娘怎么突然又提起甄答应,但还是老实回答: “娘娘,听说碎玉轩只从外面上了锁,并无侍卫看守。” 令仪不敢小看剧情的力量,说不定在她不经意间,剧情就以自己的能力又圆回来了。 许多事,她不得不防,甄嬛作为此世界的女主,终究是有气运在身的。 她绝不能给她一丝东山再起的机会。 “新竹,你私下偷偷查一下,果郡王进宫,与碎玉轩可有联系。” 令仪可不想甄嬛和果郡王暗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偷偷混在一起,最后珠胎暗结,再赖给皇上,以此复宠。 甄嬛既然已经沉寂,那就永远沉寂下去吧。 新竹办事又快又稳,果然没过几天就查到但凡果郡王进宫,每次都以逛御花园的名义,偷偷接近碎玉轩。 与碎玉轩的甄答应隔着宫门谈天说地,看两人如今熟稔的样子,怕是已经如此相处很久了。 看着新竹探查到的消息,令仪乐了,看来她又能搞事了。 皇上后宫的宫妃与当朝王爷,总是私下偷偷相处这样的好戏,怎能不拉着皇上一起去看看呢。 第50章 安陵容50 令仪选了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好日子。 在知道果郡王刚从养心殿出来去给太后请安时,也动身去了养心殿。 令仪到养心殿时,皇上还在摆弄棋盘,看到令仪主动前来,有些惊喜: “你来了,朕与十七弟刚下完一盘棋,你来看看如何?” 令仪看了一眼皇上手中的黑子,再看看棋盘被杀的一败涂地的白子,微微一笑: “皇上棋艺超凡脱俗,臣妾可不是您的对手,难道您还指望臣妾能救活那输的惨不忍睹的白子吗?” 皇上把手中的黑子随手丢在棋盘上,瞬间打乱了棋盘上的棋局,他“呵呵”一笑道: “你呀,明明十分聪慧,又才艺不凡,怎么偏偏在下棋一道,无论如何都不开窍呢。” 下棋讲究一个布局,要走一步看三步,棋局如战场,瞬息万变。 心思不够缜密,智计不够超群的人,在棋盘上可不占优势。 令仪的人设是不重名利,看重感情,心思纯净,清新脱俗,才华横溢的病美人。 这样单纯的人,又怎会在棋盘上大杀四方,算无遗策呢。 因此令仪对外的围棋水平很是一般,皇上跟她下通常都要先让她三子,就这令仪也没赢过皇上。 令仪淡淡瞥了一眼皇上,语气娇纵: “皇上这是嫌弃臣妾了。” 皇上随意的斜靠在榻上的桌子上,看向令仪的眼神笑意满的快溢出来了: “朕可不敢嫌弃你,你别给朕乱按罪名。” 令仪轻哼了一声,给了皇上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对于令仪这副完全不怕自己的模样,皇上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十分欢喜。 他伸手抓住令仪的右手,手指摩擦着令仪的手背,柔声问道: “你来养心殿可是有事找朕?” 其实令仪并不经常主动到养心殿,毕竟这是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 除非真的有事或皇上宣召,今日令仪突然前来,皇上才有一问。 令仪听到皇上的询问,转头直视皇上道: “外头春光正好,宫中御花园百花争艳,臣妾闲来无事排了支舞想跳给皇上看,可久等不来皇上,臣妾只好亲自来寻了。” 皇上闻言眼睛一亮,立即道: “爱妃有心,朕倒不好辜负春景,辜负爱妃。” 说罢,皇上直起身冲门外喊道:“苏培盛。” 苏培盛手脚麻利的进殿,弯腰等候吩咐。 “把朕的玉笛取来。” 苏培盛从书房的博古架的匣子里取出一支长笛,令仪一头雾水的看着苏培盛手中的笛子。 皇上的音乐水准,令仪只能说欣赏水平极高,但实践水平十分一般。 此时突然拿出笛子是要搞哪样? 皇上看出来令仪的疑惑,没好气的接过苏培盛手中的玉笛,然后轻轻在令仪额头上敲了一下道: “你这小妮子可别看不起人。” 令仪连忙捂住被敲的额头,同时不忘吐槽皇上: “别人的笛子是用来吹的,皇上倒好,用来当棍子体罚人,真真暴殄天物。” 皇上懒得再跟令仪吵嘴,直接起身拉着她往外走,令仪一边跟着皇上一边问道: “皇上这是要去哪?” 皇上却道:“不是要跳舞给朕看吗,去御花园。” 等闲识得春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春日的御花园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让人目不暇接。 皇上拉着令仪的手穿过百花丛中,来到一棵盛放的桃树前。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皇上看着站在花下的美人,笑着说道: “桃花娇艳,又宜室宜家,不如容儿就在此为朕舞一曲桃夭吧。” 令仪嫣然一笑,一个转身裙摆蹁跹,霎时有微风轻送,桃花树下花瓣纷飞,下起了一场粉色的花雨。 令仪就在花雨中,伸展身姿,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看着花中旋转舞动的美人,皇上拿起玉笛放在唇边,伴着舞姿,笛声悠扬,皇上总算圆了当年那夜倚梅园梅花树下的遗憾。 这一次为美人音律伴舞的人,终究是他了。 令仪为皇上舞完桃夭,便站在桃花树下,笑意盈盈的问皇上:“好看吗?” 皇上微笑点头:“好看。” 说着便向令仪伸手,似是想抱她,令仪却一个转身躲到了一边的花丛中,对他说: “皇上,如果您能抓到臣妾,臣妾便再为您舞一曲如何?” 说完令仪便转身隐没在花间,瞬间不见了踪影。 皇上站在原地失笑,以为令仪在跟她玩什么情趣。 随后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开始在花丛中寻找令仪。 起初皇上还会在花间隐隐看到令仪的身影,但只要皇上寻过去,令仪必定已经无影无踪。 寻了好一会儿,皇上觉得差不多了,不想再玩时,突然听到有外男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皇上眉头一皱,深宫后院,怎会有男子的声音? 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声,听声找去,这才发现,自己竟无意识中到了碎玉轩。 而在碎玉轩禁闭的宫门前讲话的男子,竟然是他那位今天刚进宫的十七弟果郡王! 皇上隐在花丛中,想看看果郡王到底要做什么。 而果郡王与甄嬛也是胆大包天,两人谈天说地,不知怎的,今日恰恰说起了当年孝庄太后下嫁摄政王多尔衮的事。 第51章 安陵容51 甄嬛自从倚梅园误损龙体之后,就被关在了碎玉轩。 碎玉轩偏远,甄嬛又被降为了答应。 仆人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下流朱和浣碧。 内务府的人势利眼,给她的份例时有时无,三人在碎玉轩过的日子都快赶上冷宫了。 面对这凄惨的现实,心高气傲的甄嬛心中的愁苦可想而知。 而自比惜花人的果郡王,本就对皇上的女人有种特殊的好感。 对于有过几面之缘的甄答应更是有些知己之情。 在得知她被关在碎玉轩之后,不知为何突然跑到碎玉轩周围吹起了笛子。 笛音清脆,碎玉轩里寂寞无比的甄嬛听到笛声,忍不住上前搭话。 就这样,自诩寂寞无知音的二人,隔着宫门成了知己。 为了安慰甄嬛,果郡王总是提起一些闻名古今的奇女子。 两人从舍身为国,忍辱负重,倾倒吴王,助越灭吴的西施。 聊到以身报国,出塞和亲,维护和平,远嫁匈奴的昭君。 从原本相夫教子,贤惠大度,后变的心狠手辣,掌握朝政的吕雉。 聊到废妃回宫,两嫁帝王,最终以女性身份登基为帝的武媚娘。 仗着碎玉轩偏远,少无人烟,两人话题越聊越大胆,越聊越投契。 甚至谈论起了本朝孝庄太后为了稳定朝纲下嫁摄政王多尔衮一事。 关于清太宗的孝庄文皇后与皇父摄政王多尔衮的事,那在整个皇室绝对是提也不能提的丑闻。 虽然孝庄太后对大清的贡献人尽皆知,她不仅是清世祖顺治帝的生母,还曾一手扶持圣祖康熙登基为帝,陪他诛杀奸臣鳌拜,助圣祖亲政。 但正因孝庄太后对大清的贡献太大,她与摄政王多尔衮的事,才更是整个大清的污点。 甄嬛倒不讨厌有着传奇一生的孝庄太后。 在她看来,孝庄太后为了稳定儿子的朝纲,不顾自己的名声。 是个毋庸置疑的奇女子,谈起这位太后,她也是敬仰居多: “孝庄文皇后雄才大略,不失男儿,为了朝政,为了儿子,愿意抛弃世俗的偏见,不顾己身下嫁,妾身对她自是佩服的。” 而果郡王作为孝庄文皇后的直系血脉,更不可能说老祖宗的坏话: “太祖母的确是个巾帼英雄,女中豪杰,若无她当年忍辱负重,哪有我大清今日的繁荣昌盛。” 两人说的兴起,提起当年的孝庄文皇后的壮举,皆是敬佩不已。 却让隐藏在二人身后的皇上脸色发青,青筋暴起。 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后宫的嫔妃,一个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却在此,私下偷偷相见,还对太宗皇帝的嫔妃二嫁太宗的弟弟,颇为向往,十分佩服。 他们什么意思?自己可还没死呢! 再说了,好歹当年孝庄太后有了世祖这个亲生儿子,二嫁多尔衮也是为了儿子考虑,可她甄嬛有什么? 她一个曾经误伤龙体的罪妃,不好好在碎玉轩思过,反而与外男私通,简直放肆! 这一刻,无论是甄嬛的命,还是她宫外家人的命,皇帝都不想留了。 还有自己的好弟弟果郡王,想做皇父摄政王,也不看看他配不配! 既然不想做王爷,那就送他去地下见真正的皇父摄政王好了! 皇上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说的旁若无人的二人,然后转身离开了。 至于捉奸这种没有逼格的事,皇上才不会去做。 毕竟他是一国之君,不需要证据就有一百种方法,让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看皇上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令仪这才慢慢悠悠的从花丛中出来。 后宫嫔妃私通外男这样有损皇家颜面,让皇上脸面大跌的事情,令仪可不想看到。 免得皇上以后想起这事,看令仪也不顺眼。 等确保皇上走的足够远,远到再也听不到碎玉轩传来的声音,令仪才又出现在皇上面前。 要论养气功夫,那真是十个令仪也比不上一个雍正。 饶是此时的皇上心中暴怒,可外表展露出来的,只是脚步重了一些。 从神情到举止,丝毫看不出眼前这个帝王,满脑子想着杀人泄愤。 令仪故作不满的看着皇上,语气有些焦急道: “皇上,您去哪了?怎么一转眼,臣妾就看不到您了?” 皇上看着突然出现的令仪,神情微怔,直到目光扫过令仪肩膀上的梨花花瓣。 确定令仪的确没看到甄嬛和果郡王的丑事,才又露出笑意道: “朕还没追究你丢下朕一人跑的无影无踪,你倒先倒打一耙,埋怨起朕来了。” 令仪低眉浅笑:“皇上连妾身一个小女子都找不到,可见没用心。” 皇上闻言上前拉住令仪的手,温声道: “今日是朕不好,改日朕再陪你来逛这御花园。” 甄氏与果郡王的事,到底让皇上如鲠在喉,没了游玩的心思。 令仪也理解皇上的心情,乖乖的任由皇上拉着她,送她回了永寿宫。 到永寿宫后,皇上便借口朝政回了养心殿。 直到养心殿里,除了皇上再无他人时,皇上这才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不是说说而已。 雍正不是嗜杀之人,但就果郡王与甄氏的事,不死个千八百人,也消不了一国之君心中的怒气。 苏培盛站在养心殿外,听到皇上发怒的动静,吓得冷汗直冒。 到底怎么回事?皇上不是高高兴兴的带着姝贵妃出去的吗?谁又惹到万岁爷了? 皇上发泄完心中的怒火,高声喊了一句:“苏培盛!” 苏培盛心中惊恐,但脚下的步伐一点不慢,马不停蹄的进殿听候吩咐。 养心殿内的地板上一片狼藉,苏培盛丝毫不敢嫌弃,结结实实的跪在地板上的碎茶片上,头低的快挨着地了。 皇上坐在上首,冷眼看着跪在下面颤颤巍巍的苏培盛,好一会才道: “去宣御史台的瓜尔佳鄂敏前来觐见。” 苏培盛闻言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皇上有什么怒气,还是找别人发泄吧,他一个没根的人可受不住。 第52章 安陵容52 令仪回到永寿宫后,便静等皇上对甄嬛的处置。 皇上并未从后宫入手,反而前朝传来御史台瓜尔佳鄂敏弹劾甄远道私藏反贼诗书的消息。 而与此同时,后宫中的曹贵人也没躲过原剧情的结局,因病去世。 送曹琴默去死的是端妃的人手,令仪也知道,却并未阻止。 她与曹琴默又无交情,而且曹琴默之前也没少陷害她。 当初令仪之所以一直没跟曹琴默计较,无非是觉得她活着才好揭发年世兰,当时的曹琴默活着的好处大于死了。 如今年世兰已倒,曹琴默死了的作用就大于活着了。 而端妃害死曹贵人的理由也很简单,她想抚养温宜公主,曹琴默这个生母不死,她怎么作为养母上位呢。 前朝甄远道下了大狱,沈眉庄对甄嬛倒也够义气,四处找人替甄家求情。 从太后到端妃,甚至皇后都求了一遍。 可惜因沈眉庄身上熏的香,太后病情越来越重,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帮不上忙。 端妃皇后又是明哲保身之人,事关朝政,谁敢插手,沈眉庄做的注定是无用功。 只是端妃还想让沈眉庄,在皇上面前为她抚养温宜公主进言,因此即使不想帮她的忙,也好生安抚,温言劝慰。 可惜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沈眉庄此人平时也算端庄通透,一遇上甄嬛就脑子发热,端妃的劝阻,她是无法领情了。 端妃也果断,眼看沈眉庄靠不住,立即决定亲自出马争夺温宜的抚养权。 这一日,难得的好天气,温宜这几天暂时抚养在公主所。 皇上到底是挂念这个公主的,让奶娘将公主抱到景仁宫看望。 众嫔妃一早到景仁宫请安还未离去,就连端妃也来了。 皇上坐在上首,看着奶娘怀中玉雪可爱的温宜,突然起了兴致,放下手中的佛珠,伸手将温宜抱了过来。 温宜并不怕皇上,抬头看着皇上“咯咯”直笑,把皇上的心都笑化了。 就在此时,看着皇上充满慈爱的眼神,端妃突然开口求皇上道: “皇上,温宜年幼,生母早逝,这么小就独自生活在公主所,臣妾看着实在于心不忍。 不如皇上就将温宜交给臣妾抚养,臣妾一定尽心尽力,视若亲生。” 令仪闻言看向众嫔妃的表情,皇后面对温宜是允她活着就不错了,完全没有抚养女儿的意思。 其他人也不在乎,毕竟以大多数人的位份,都是没资格抚养孩子的,唯有敬嫔脸色难看。 曹贵人去的时候,若说敬嫔没想过抚养温宜,那肯定是假的。 毕竟如今宫中有资格抚养温宜的,只有皇后、姝贵妃、齐妃、端妃、敬嫔和丽嫔。 皇后要管理后宫,姝贵妃已经有了四阿哥,齐妃有三阿哥,端妃身体不好,丽嫔为人肤浅。 敬嫔怎么看,都是自己最有可能,也最有希望抚养温宜。 万万没想到端妃此时开口索要温宜,而端妃位份又在自己之上,一想到此,敬嫔脸色就发青。 可是要让她就此放弃温宜,敬嫔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如今宫中孩子不多,没有生母的更是只有温宜一个。 皇上眼下又独宠姝贵妃,已经久不进其他嫔妃宫中。 若错过温宜,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想到此,敬嫔毅然决然站了出来,下跪请求皇上道: “皇上,臣妾也愿意抚养温宜,如果皇上把温宜交给臣妾抚养,臣妾必定把温宜视作自己的生命,决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皇上今日来景仁宫本是想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谁知突然会出现二妃争一女的场面。 其实皇上也有给温宜找养母的想法,且无论是端妃还是敬嫔皇上都是放心的。 在皇上看来,端妃端庄温和,敬嫔恭敬纯善,两人自入宫以来,也都安分守己,都是好的养母人选。 可眼下忽然争执,倒叫皇上一时之间不好偏向谁。 端妃本以为抚养温宜之事,不说十拿九稳,也有八成希望,敬嫔突然冒出来是她没想到的。 毕竟敬嫔给人的感觉太过与世无争了。 眼看敬嫔打乱了端妃所有的谋划,端妃有些着急,还想再求,令仪却在她之前开口道: “皇上,为温宜公主寻养母一事,也不好操之过急,贸然定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皇上本就为难,听到令仪的话立刻点头道: “此言有理,这事以后再说。” 这便是拖字诀,之后温宜花落谁家,就要凭各自的本事了。 敬嫔和端妃都是聪明人,若无温宜,二人一辈子也不可能对上,如今既成了敌人,那决不能得不偿失,二人都卯了劲要得到温宜。 敬嫔很快找上永寿宫的大门,如今若说谁在皇上面前说话最好使,姝贵妃无出其右。 敬嫔携了重礼求上门来,令仪本就不想把温宜公主给端妃那个藏在暗中的毒蛇抚养。 且不说端妃曾和沈眉庄二人算计,在年世兰火烧永寿宫时,添油加柴。 就算没有这个过节,令仪也更偏向为人敦厚,没那么多心眼的敬嫔。 敬嫔老实,良心未泯,端妃蛰伏延庆殿多年,被年世兰折磨的心性早就扭曲,这样的人,令仪自然有多远躲多远。 因此,令仪十分愉快的接待了敬嫔,敬嫔倒也痛快,直接说明来意: “贵妃娘娘明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是真喜欢温宜,贵妃娘娘若愿意为我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我愿以后为娘娘马首是瞻。” 对于敬嫔的态度令仪是满意的,令仪自入宫后,就没想过与任何嫔妃交好,毕竟她是来做任务宫斗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在这深宫中找闺蜜是脑子有问题,但是收个跟班,令仪倒也不排斥。 看着敬嫔一脸忐忑的模样,令仪微微一笑: “本宫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倒不难,只是圣心难测,本宫也不敢保证,此事一定能成。” 话不可说太满,饶是令仪对此很有把握,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打好预防针的好。 敬嫔却很信任令仪的能力,听到令仪松口,顿时大喜: “娘娘放心,只要娘娘愿意帮忙,无论成与不成,我都绝无怨言。” 第53章 安陵容53 敬嫔走后,令仪让翠竹给她找了一匹粉白的云锦出来,裁了尺寸,打算做件小衣裳。 等皇上晚上到永寿宫时,就看到令仪正坐在灯下,眉眼温柔的飞针走线。 如玉的脸庞,在明亮的灯光下,朦胧似幻,令皇上久久不能回神。 好一会儿,令仪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皇上,她冲着皇上展颜一笑,柔声道:“回来啦。” 皇上这一刻有种错觉,仿佛他只是寻常人家外出做工支撑家用的丈夫,妻子忧心他的晚归,守着残灯边做绣活,边等待着他的归来。 一想到此,他浑身的疲惫尽皆消散,心头涌起一股热流,眼眶中似有水雾蒸腾。 皇上不动声色压下心中的情绪,缓步走到令仪面前,温声问道:“做什么呢?” 令仪随手放下手中的活计,又顺手拿起一边叠放的整整齐齐的黄色寝衣道: “给你和弘历做了两身寝衣,皇上来试试尺寸合不合适。” 皇上低头看着令仪手中的寝衣,面料柔软舒适,上绣的金龙腾飞,活灵活现,一看就是用心做的。 令仪上前给皇上宽衣,换上新做好的寝衣,尺寸正好合适。 皇上看着如量身定制一般的寝衣,又开始脑补令仪对他的用心,否则尺寸怎会如此贴身,一针都不用改。 而令仪则感叹不愧是系统量体裁衣测出来的尺寸,真是精准,少了她修改的功夫。 看着如此合身的寝衣,皇上拉着令仪的手,温柔道: “这些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何苦还要劳累你亲自动手。” 令仪笑容温婉:“皇上贴身的衣服,哪能都交给下人,再说了臣妾看您穿着臣妾做的衣服,心里高兴,就不觉得累了。” 皇上闻言感慨:“整个后宫就属你对朕最用心。” 说着皇上伸手把令仪揽进怀中,窗外传来细雨“滴滴答答”的声音。 屋内美人在怀,兰香悠远,两人一时陷入沉默,却也能感受到心与心的贴近。 直到皇上的目光看向桌子上刚刚令仪拿在手中绣的玉兰花样。 “这是什么?”皇上松开令仪,拿起她今日刚做的小衣服问道。 令仪看到皇上手中的衣服,连忙接了过来: “是给温宜公主做的衣裳,还没做好呢,皇上小心,别被针扎到。” 皇上失笑:“你真是闲不住,怎么还想起给温宜做衣服。” 令仪却叹了口气,颇有些伤感: “臣妾给弘历做衣服时想起温宜年幼失母,也是可怜,便给她也做了一身。” 皇上看她伤心,立即安慰她: “没有生母,朕再给她找个体贴的养母就是,何须你如此伤情。” 令仪闻言抬头看了皇上一眼,犹豫着说: “提起温宜养母一事,今日敬嫔还为此来了永寿宫呢。” 敬嫔到永寿宫又没避着人,反正也瞒不过皇上,令仪索性摊开了说。 “臣妾看她是真喜欢温宜,为了温宜四处奔波,也是慈母心肠。” 皇上对此有些意外:“你素日喜静,不爱与人结交,难得这次愿意为敬嫔说话。” 令仪却道:“臣妾是不喜欢与人结交,不过敬嫔娴静典雅,臣妾对她也不算十分排斥。” 皇上一向宠爱令仪,经常变着法的讨她欢心,如今见她头一次替她人讲话,哪会驳她的面子: “敬嫔端庄安分,还能与你说上两句话,也算难得,既如此,就把温宜给她抚养吧。” 令仪见达成了目地,淡淡一笑: “那臣妾替敬嫔多谢皇上隆恩。” 皇上见令仪开心,索性好人做到底: “敬嫔也算宫中的老人了,既要抚养公主,嫔位就有些低了,册封为妃吧,也算为温宜提一提身份。” 令仪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反正四妃之位早晚要齐全的,令仪又不讨厌敬嫔,敬嫔上位总比其他人强。 看着令仪眉开眼笑的样子,皇上有些不满: “朕册封其他嫔妃,你就这么高兴?” 令仪笑靥如花:“臣妾知道皇上这是给臣妾面子,臣妾自然高兴。” 皇上也乐了,他感叹令仪的心思纯净,情不自禁摸了摸令仪的脸颊,心中暗道深宫凶险,她这般善良,自己要多费心思了。 隔天一早,敬嫔获封敬妃并抚养温宜公主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敬嫔得到消息,携着温宜第一时间登门感谢,她郑重其事的跪在令仪面前道: “娘娘大恩,臣妾无以为报,往后娘娘若有差遣,臣妾定竭尽所能,不负娘娘所望。” 令仪就喜欢敬妃这份通透,其实以令仪目前在宫中的势力与宠爱,是用不到敬妃做什么的,反而是敬妃多要她扶持。 但是,她用不用的到敬妃是一回事,敬妃自己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 如今敬妃是个知恩图报的,她以后用起来也放心。 再说了令仪的贵妃之位也坐了一年多了,皇后也该给她腾腾地了。 她做妃子时可以清冷高傲,目下无尘,不与六宫交好。 将来做了皇后,若还如此,就显得不能服众了。 平时总要有几个拥护替她说话,才方便她弹压妃嫔。 送走了敬妃,翠竹向她提起了碎玉轩甄答应久病不治,浣碧流朱伤心殉主的消息。 此事在令仪的意料之中,她并无意外。 只是一代女主,就此陨落,还是让她生出了难以置信之感。 甄嬛的去世对于后宫众人无丝毫影响,除了沈眉庄悲痛不已,其他人都险些忘记了碎玉轩还有个甄答应。 沈眉庄伤心太过,生了重病,高烧不退,自然不能再去寿康宫侍疾。 不过太后受沈眉庄身上的熏香影响,早已病的药石无医,太医都说熬不了多少时日了。 沈眉庄退了,其他嫔妃自然要补上,六宫嫔妃进入为太后轮流侍疾的状态。 令仪作为贵妃自然要身先士卒的,与皇后整日待在寿康宫,守着太后。 说是侍疾,其实除了熬药喂药,并不用令仪做什么。 只是为了不打扰太后安养,整个寿康宫日日寂静无声,偌大个宫殿,仿佛空若无人。 令仪在寿康宁待久了,常有一种耳朵聋掉了的感觉。 每次皇上来探望太后都是令仪最开心的时刻,倒不是欢喜见到皇上,只是皇上来一次,寿康宫才有点人气。 令仪这下彻底理解了为什么有些嫔妃那么期盼君恩,实在是无声的世界太寂寞了。 (说点题外话:本卷即将结束,下卷写如懿传阿箬与弘历,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人设是:腹黑双标有点小病娇的青年帝王vs十分能作,横行霸道,满肚子心眼的小青梅。 因为本人不喜如懿传里皇帝的人设,所以弘历将由女主一手培养长大,人设与如懿传不符。 弘历对女主精神依赖会十分高,两人的感情参考明宪宗与万贵妃。 在这篇中可以看到,弘历各种大型双标现场,他对女配有多渣,对女主就会有多宠。 另外,安陵容与索绰伦阿箬是开书前就定好要写的,也码了不少字了,所以改不了了。 其他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可以在这留言,留言最多的,下下篇写。) 第54章 安陵容54 大清顶级医疗团队上下一心的救治,并未挽留住太后日薄西山的生命。 眼见太后时日无多,皇后最大的靠山即将倒下,这让她如困兽犹斗。 令仪一边全身心提防着皇后的挖坑,一边将富察贵人当年小产的猫腻,不露声色的透露给了她。 扳倒皇后,何须亲自出手。 富察氏作为满清八大姓之一,底蕴深厚。 富察贵人的族叔马奇,那可是在朝堂上跟康熙互殴,甩袖而去,最终却毫发无损的狠人。 要不是马奇当年站错队,举荐八王为太子,得罪了雍正,富察贵人绝不可能到现在还屈居贵人之位。 可就算马奇跟康熙朝堂对打,当着雍正的面推举他的政敌八王为储君。 他仍能在雍正时期任总理事务王大臣,活到乾隆时期才隐退,还把自己的侄女推上皇后之位。 有这样的狠人在,富察贵人的孩子若没小产,再是个男孩,那这天下将来是谁登基,还真说不准。 马奇如果知道,他们富察家的希望毁在乌拉那拉氏的手里,令仪就不信,这位狠人会忍气吞声,当作无事发生。 若这位狠人不愿意忍,那乌拉那拉氏有什么下场,令仪拭目以待。 太后的病重让整个紫禁城的氛围都异常压抑,皇上对生母的感情十分扭曲。 他既渴望得到纯粹的母爱,又怨恨生母的偏心。 如今看着躺在床上,生机渐渐消逝的女人,皇上心中五味杂陈。 放下怨恨,成全生母的遗愿,皇上做不到。 可看着眼前苦苦哀求自己,想要最后看一眼小儿子的太后,皇上心中不是不痛的。 他心痛生母直到最后,依然看不到他的存在。 他也是她的儿子,为什么从不被她放在眼里? 为什么她的眼里永远只有老十四? 为什么她只为老十四殚精竭虑,忍辱负重? 论孝顺,论心意,论才干,论能力,他到底差老十四哪了? 是谁让她以太后的身份荣养? 是谁为她的母家乌雅氏抬旗? 又是谁,忍着心中的不喜,封她的侄女为后? 可是他做了那么多,都不如老十四趴在她的怀里,亲热的喊一声“额娘”吗? 太后的百般哀求,并未暖化帝王那颗早已冷似寒铁般的心脏。 眼看皇上久久不应自己最后的遗愿,太后忍不住骂起皇帝,她气若游丝,但语气坚定: “皇帝,你幽禁皇亲,手足相残,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肯放过,你会落的六亲不认,骨肉分离的下场。” 太后的话带走了皇上眼中最后一丝温情,他眼神冷酷的看着太后,立即回怼: “不是儿子要这么做,是他们逼的!” 难道是他没给那群所谓的兄弟机会吗? 登基之初,他封老八为廉亲王,封老十四为恂郡王,委以重用,既往不咎曾经之事。 可他们又是如何回报他的? 仗着自己刚刚登基,朝政不稳,百般为难,到处散播自己得位不正,他的千古名声被他们损毁殆尽。 若不是忍无可忍,谁愿手足相残? 太后如今怨他不顾念十四亲兄弟的身份,可十四当年与老八一起跟自己作对时,何曾顾念过自己是他的亲兄长? 不过是他们做了初一,自己做十五,凭什么骂名全自己一人背了? 太后还在自顾自的说着皇上的不是,甚至搬出了先帝: “先帝在天上看着呢,你这样对你的亲弟弟,你当年是如何争夺皇位,先帝如今都在天上看着呢!” 皇上闻言却只觉得讽刺: “儿子是如何夺得皇位,皇额娘桩桩件件都参与了。 皇额娘与隆科多的事,儿子隐忍不发。 又真心爱护纯元,善待宜修,儿子已经孝顺之极!”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你的软肋和痛点在哪里。 皇上和太后,这对大清身份最高的母子,如今恨不能用天底下最恶毒的话,扎对方的心脏。 就在皇帝的怨声中,太后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双眼。 直到最后,她也没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小儿子一眼。 眼睁睁看着太后咽气,皇上冰冷的眼神渐渐消褪,迟来的痛意涌上心头。 他直直的跪在太后的床榻前,终究,他还是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 他们至死最爱的都不是他。 可那又怎么样?他才是大清的皇帝,他是最后的赢家,什么父爱,母爱,他根本不稀罕! 什么童谣,没人给自己唱过又怎样?耽误他当皇帝了吗? 皇上给太后认真的磕完了三个头,送她最后一程,然后转身出了寿康宫。 殿外,令仪和一众妃嫔都在等候,守在门外的太监看到皇上出来,立即下跪高声痛哭,大喊道:“太后驾崩了。” 嫔妃们闻言立即拿出手绢,马上痛哭了起来,令仪愣了一下,差点没跟上队。 好在演员的自我修养这门课她已经修炼到家,不用任何帮助,她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要钱的往下落。 皇上站在殿内,看着殿外痛哭的妃嫔,满脸茫然。 每个人都在哭,所有人都在哭,唯独他不想哭。 皇后看到皇上出来,面色哀痛的走上前去,作为中宫皇后,太后的丧仪少不了她的操持。 此时此刻,皇上不想与任何人讲话,他对皇后丢下一句:“你自己先看着办。” 然后快速出了寿康宫,眼下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平静下心中的戾气。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永寿宫,各宫宫人听到太后去世的消息,都在忙着摘红除绿,永寿宫也不例外。 皇上想见的人并不在永寿宫,可他还是来了这里,除了永寿宫,眼下皇上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 等令仪听候皇后的吩咐,回永寿宫换孝服时,才看到本该为太后丧仪忙碌的皇上,静静坐在永寿宫。 宫内并未点灯,令仪看不清皇上的表情,借着月色,她也只能看清皇上的轮廓。 令仪小心翼翼走到皇上面前,皇上坐在榻上,抬头看向她,突然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又把头埋进了令仪的怀中。 令仪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到皇上略有些委屈的声音: “她说我手足相残…” 令仪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安慰道: “不是这样的,是他们逼皇上的,皇上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说我不放过自己的亲弟弟…” 令仪道:“是十四爷先对不起皇上的,皇上对十四爷已经仁至义尽。” “她还说先帝不会原谅我…” 令仪又道:“怎么会呢,先帝也当过皇帝,必定能理解皇上的苦衷。” “我是不是个不孝顺的孩子?” 令仪轻柔的抚摸着皇上的后背,语气温柔又不失坚定: “不是,皇上是个孝顺的人。 臣妾知道,皇上今天一定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腔真心,不被理解,不被看到。 但别人不珍惜皇上,绝不是皇上的错,皇上是最好的皇上。 臣妾会永远支持皇上,永远陪伴皇上。 只要有臣妾在,就永远不会让皇上孤身一人。” 第55章 安陵容55 在令仪温柔的抚慰声中,皇上渐渐睡了过去。 令仪顺势让他躺在榻上,本想再拿个薄毯给他盖上。 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被紧紧握住,令仪努力挣脱了两次,都没能挣脱开来。 算了,反正天也不冷,冻不死人,令仪心想。 一时走不开,令仪闲着也没事做,不由得开始观察皇上的长相。 眼前这个男人长的实在太过得天独厚,面如冠玉,眉若刀裁。 只不过往日总是霸道尊贵,仪态出众。 如今却眉头紧锁的躺在她面前,眉眼之间充斥着从不显于人前的脆弱。 这一瞬间,还别说,令仪心中有过一丝心疼。 随即就又想到他可是大清的皇上,自己有什么资格心疼一国之君? 有这功夫,还是先心疼心疼自己吧,至今为止,还在当人家的妾呢! 皇上这一觉睡得十分不安,神色时而冷酷,时而痛苦,呓语不断。 看得出来,即使在梦中,他也不能安稳。 不过母子反目,生母弥留之际都不忘对他进行诅咒。 也不怪一向冷静的帝王心绪波动如此之大。 但话又说回来,一国之君,坐拥天下。 享得了世间头等的富贵,也该受的住世间最大的折磨。 而令仪此刻唯一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轻声安慰。 太后的丧仪十分隆重,毕竟是皇上的生母。 皇上与她虽然在死前决裂,但到底还是给了她死后哀荣。 众嫔妃皆是浑身缟素,跪在灵前哀恸痛哭。 这个时候,无论真假,众人都是一副死了亲妈的态度。 连平日里病的足不出户的端妃也不能免俗。 令仪却注意到富察贵人神色恍惚,反应迟钝。 想必是已经察觉到,她曾经小产失去孩子的不妥了吧。 其实令仪也没做什么,她只是让人在富察贵人经过的路上,讨论气味对猫的影响。 当年富察贵人小产,虽然甄嬛已经当众指出松子的不对劲。 但皇后作为幕后策划一切的凶手,又兼顾了查案人。 自然是查来查去,什么也没查到。 最后给了一个松子野性难驯,春日发狂的结果,再之后抓到松子打死了事。 富察贵人对这个结果肯定是不满意的,可她又找不到证据。 再大的不满,也只能放在心中,最后全发泄给了甄嬛。 如今突然听到有人提起气味可以让野猫发狂,富察贵人怎能不留心。 这一留心,令仪又引导着她发现了皇后当年曾在内务府取用过,皇上在她孕期,特意给她制作的脂粉。 彼时宫中只有她一人怀孕,也只有她一个人用特制的脂粉,皇后为何取用? 且她从未在皇后身上闻到过那种脂粉的香味,皇后取用脂粉又是为了做什么? 这一刻,饶是富察贵人再蠢,也知道了里面的不对劲。 有些事富察贵人想不到,查不出,可不代表她背后的富察家也查不出来。 于是富察贵人毫不犹豫把这一消息写信送回家中。 富察家想要查清一切原委,还需不少时日。 富察贵人却已经开始因此精神恍惚,魂不守舍,到底是沉不住气。 好在皇后忙于丧仪,没空注意富察贵人的反常。 其他人也都哭灵哭的精疲力尽,顾不上周围的动静。 太后丧仪结束后,皇上开始守丧。 《礼记·曲礼上》中记载,父母之丧,服大功九月,服小功九月,服缌九月,合计二十七个月。 但天子守孝,以日代月,皇帝二十七天后便可释服。 皇上刚从孝期出来,后宫便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富察贵人出面告发当今皇后,残害皇嗣,手段恶毒,不堪为后。 太后尸骨未寒,皇上本不欲动皇后,可是富察贵人言辞凿凿,证据确凿。 且当众告发,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 再说富察氏一族,在本朝的地位又举重若轻。 乌拉那拉氏却已后继无人,此事又事关皇嗣,皇上想庇护都不行。 更何况皇上也没那么想庇护皇后。 接下来皇后被禁足,身边宫人全部打入慎刑司严加审问。 拔出萝卜带出泥,皇后身边的宫女虽然十分有骨气,受尽酷刑也不肯多吐露一个字。 可太监江福海却没受住刑罚,将皇后的秘密交代的干干净净。 其中最让人胆战心惊的便是纯元皇后被害一事。 苏培盛对此不敢隐瞒,一得到消息,立刻禀报给了皇上,交由皇上处置。 皇上看着苏培盛呈上来的折子,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置信。 白纸黑字,单独拿出来哪一个字他都认识,可结合起来,他却怎么也读不懂。 神色恍惚间,皇上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太液池边那道惊鸿一舞的倩影。 又或是雪中红梅里,佳人念着“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的笑颜。 再或碧叶红莲间,灿烂日光下,乘舟采莲,轻歌曼舞,清脆悦耳的笑声。 而他眼睁睁看着这些身影,笑颜,声音,渐渐,渐渐离他越来越远。 任他如何努力,如何祈求,都摸不到,抓不住。 那是他的发妻啊,是他年少的挚爱,是他生命的遗憾,是他多年的思念。 他犹记得她死前,奄奄一息的趴在他怀中,气若游丝的模样。 他也没忘记自己满心绝望,拼命祈祷上天。 跪求满天神佛,不要夺走他心爱之人的痛苦。 纯元死后,他不顾皇阿玛的反对,打破侧福晋不能为福晋的规矩。 让宜修成为了他的福晋,最后还立了她为皇后。 曾经他以为,这是对纯元的弥补,如今再看,分明一切都是宜修的算计。 可笑他聪明一世,九子夺嫡尚能脱颖而出,却被一小小女子,玩弄股掌之间。 将杀害发妻的凶手,取代了他妻子的位置! 皇上心中的愤怒冲破天际,此时此刻,别说太后已死。 哪怕就是太后还活着也保不住皇后的位置了。 皇上本就对皇后不满,本就有心废了皇后的位置。 眼下现成的借口,外加杀妻之恨,毫无意外,皇后被废了。 这一次,就连朝臣都没理由反驳,为皇后说话的大臣皆被皇上厉声斥责。 第56章 安陵容56 皇后被废的事一经传出,既在众人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消息传到永寿宫时,令仪正在一个人下围棋。 论下棋,她当然不是好手,甚至说句臭棋篓子也不为过。 可如今后宫这盘棋,她却下的完美极了。 人生如棋,围棋下废了可以再来。 人生这局棋,却是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 皇后被废没多久,令仪便被加封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初次接手宫务,令仪虽无经验,却并不慌张。 毕竟现在宫里都是一些老实人,爱搅风弄雨的都不在。 且她还有敬妃这个老人帮忙,在敬妃的扶持下,令仪平稳的度过了初掌宫务的混乱期。 操持宫务的同时,令仪也没忘了顾及皇上。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刚失去生母没多久,又得知了原配发妻死亡的真相,正是失意的时候。 令仪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可不敢松气给她人插空子的机会。 时间能抹平所有的失意与意难平,再加上皇上本也不是个留恋过去的人。 在令仪的陪伴下,他很快走出了低谷期。 雍正四年的年末,紫禁城下了一场大雪,满目皆白的世界里,令仪突然玩心大起。 她团起一个雪球,趁着皇上不注意的功夫,“咻”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雪花松散,触物则碎,皇上的青色常服上,瞬间飞溅的都是散落的雪花。 苏培盛看到后吓的腿都软了,正打算跪下请皇上息怒,却看到皇上一脸笑意的看着皇贵妃,口中还说到: “你这准头不行,力道也太小。” 令仪心中吐槽,你个四力半好意思嫌弃我。 手上却又团起一个雪球,笑意盈盈道: “那皇上站好,让臣妾再试一次。” 皇上真的站在原地,乖乖的给她砸。 令仪把新竹和翠竹都叫来,又给她团了几个雪球,看准目标,再次砸了过去。 本来稳稳站在一旁的皇上却一个利落的转身,雪球落空。 见此皇上语气略有些得意: “怎么样,朕就说你准头不行吧。” 令仪有些不可置信:“皇上,你耍赖!你怎么能躲开呢?” 皇上闻言轻笑,他眉眼温柔,语气宠溺: “哪里耍赖?朕可没说过站着不动随你砸。” 令仪有些气急败坏,抓起新竹刚团好的雪球一个接一个,都冲着皇上扔了过去。 皇上身手敏捷,连连躲闪,令仪一番努力,净是无用功,雪球一个也没落到他身上。 令仪不信邪,恨不能立刻多长出八双手,十球齐发。 就在令仪恨不能撸袖子上前按住皇上时,皇上突然不再躲避,任由令仪的雪球不偏不倚的砸在他的心脏处。 令仪意外:“皇上,你怎么不躲了?” 皇上面带笑意叹气:“朕再躲下去,你这双手明天就该肿成萝卜了。” 说着皇上抓起令仪的双手,用自己大手裹住她的小手。 一番玩闹,令仪的手被冻的通红一片,早已不见往日的白皙。 皇上连忙吩咐苏培盛去准备预防冻伤的药膏,新竹和翠竹也去备了热水。 皇上拉着令仪进了殿内,按住她的双手放在热水里泡了好一会,又仔细用纯白的丝绸擦干净。 最后认真的抹上一遍防冻伤的药膏,这才松了口气。 令仪好笑的看着皇上跟处理什么朝政大事一样,护理着她的双手。 连他自己身上的雪化了,浸湿了他的衣服都不知道。 “皇上,好了吗?”令仪催促道。 皇上看着令仪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敲了下她的额头: “万一手冻伤了,有你受罪的时候。” 令仪顺势捂住额头,不满的看了皇上一眼道: “皇上担心臣妾,臣妾也担心皇上呀。” 说着反手拉着皇上进了里间,一边给皇上宽衣一边道: “臣妾是看到皇上的衣服湿了,想给皇上换身干净衣服才催促皇上的。” 这下雍正丝毫不反抗,乖乖任由令仪摆布。 令仪为皇上换下湿了的常服,又换上干净的新衣服,然后低头挑选配色的腰带和腰间的荷包与玉佩。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皇上开口说: “容儿,做朕的皇后吧。” 令仪惊讶抬头,却看到皇上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 不等令仪开口,皇上又道: “去年,朕与你说过,你会是朕的妻子,君无戏言,朕现在来兑现诺言。” 令仪谋划了这么久,自然是想做皇后的,但该走的流程,该演的戏一样不能少。 她的眼眶迅速涌出泪水,双目含泪,但眼泪一滴都不落下。 “皇上,臣妾不在乎什么皇后不皇后,可是容儿想成为你的妻子,与你生死不离。” 看到令仪楚楚可怜的样子,皇上将她搂入怀里: “我知道,那容儿就来做爱新觉罗胤禛的妻子。” 令仪笑中带泪:“若几百年之后,他人提起皇上时,能记得皇上有一个妻子是安佳氏,那臣妾此生也不算白活了。” 皇上语气坚定,向她保证道: “一定会的,百年之后,他人提及我们时,不仅会记得你是我的妻子,还会知道我们夫妻恩爱,帝后同心。” 皇上雷厉风行,第二天朝堂就有大臣上奏,请皇上立后。 清朝的后位一向出自满洲贵女,如今后位空虚,也不是无人觊觎。 许多后宫无女的重臣就曾联名上奏请皇上选秀,却被皇上以年过不惑,应保养龙体为由,驳了下去。 如今重提立后一事,雍正的心腹重臣张廷玉闻弦音知雅意,立即上请立皇贵妃安佳氏为后。 令仪到底是汉女抬旗入的满军旗,一些满洲大臣并不乐意她上位。 以她出身为借口反对,可惜皇上大权在握,如今前朝并无桎梏。 再加上令仪除了出身不算高,但有子有宠,还有舍身救驾的好名声,朝堂反对的声音很快被压了下去。 雍正五年,令仪接到皇上旨意,皇上诏曰: 朕以天下为己任,惟人才为重,尔德配朕身,心思维艰,早已蕴藉,乃朕之幸也。 谕礼部,今特加封安佳比槐之女为皇后,尔部既选择吉期,开俱仪注来奏。特谕。 令仪领旨谢恩,见此永寿宫宫人立刻下跪叩拜,异口同声道:“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来到异世整整22年,令仪终于超越了自己最初的目标,坐到了皇后的宝座。 雍正不愿委屈她,给她举办了极为隆重的册封礼。 令仪与皇上并肩而立,看着下面后宫嫔妃与公主命妇向她行六肃三跪三叩的礼节,这一刻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权利如此受人追捧。 这种一览众山小,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成就感,是世上其他所有事物都无法替代的。 第57章 安陵容57 椒房,红帐,龙凤花烛,撒帐之喜,民间嫁娶应有的一切,皇上让人在永寿宫一一复制。 令仪看着曾经清新典雅的永寿宫转眼变成红色的海洋,惊喜极了。 皇上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站在永寿宫的殿中,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满是宠溺,他柔声解释: “白天是册封大清皇后的礼仪,现在才是你我二人成婚的婚礼。” 红盖头,拜天地,合卺酒,这些民间俗礼皇上也都没错过。 从此以后,他们是真正的夫妻,帝后同心,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大婚的第二天,令仪坐在永寿宫上首,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接受众嫔妃的请安。 令仪没有迁宫,她住习惯了永寿宫,且这里离养心殿也近。 如今宫中都是一些十分佛系的老人,令仪对她们倒也大方。 毕竟对她们好,又不花令仪的钱,她还能得个好名声。 宫权一事,令仪也分了一些给敬妃管理,她自己只掌控一些核心位置。 一则敬妃沉稳老实,没有野心,二是有人帮忙,令仪乐的偷懒。 令仪可不想像历史上的雍正一样,活活把自己累死。 纵使她在这个世界只能再待八年,她也要活的开心自在。 她累死累活攻略皇上可不是为了给他当老妈子,管理后宫的。 她只需要掌控宫里最重要的岗位,然后把握大方向,另外监督敬妃,让她不要起太多心眼就好。 令仪在皇后之位上,做的如鱼得水,轻松自在。 她有子有宠有权,皇上信任爱重,又给她专房之宠。 令仪管理后宫张弛有度,虽然她夺走了皇上所有的宠爱,但同时她也保证了后宫嫔妃的生活质量。 一开始还有人有怨言,觉得她这个皇后太霸道。 可时间久了,皇上压根不往别宫去,大家也都摆烂了。 反正她们吃喝不愁,在令仪的管理下,宫人也不敢挤兑作贱她们,那还有什么好争的。 于是大家集体认命,有孩子的带孩子,没孩子的打叶子牌。 没事再串串门,聊聊八卦,一时之间,整个后宫的关系进入空前的和平期。 时光荏苒,似水流年。 随着时光的流逝,皇上与令仪的感情越发深厚,两人相处越来越默契。 除了前朝的事外,皇上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留给了令仪。 他们春日赏花,夏日听雨,秋天望月,冬日看雪,时间一晃就是八年。 尽管这些年来,令仪没少变着法的为皇上调理身体,但也只是让皇上在这八年来身体健康,甚少生病。 命由天定,阎王让你三更死,无人能留到五更。 哪怕是一国之君,在这点上,也和凡夫俗子一样公平。 雍正十三年,入秋没多久,皇上便病了。 这八年来在令仪的调养下,皇上很少生病,这次一病却是来势汹汹。 一开始只是有些风寒,渐渐起了高热,最后竟病的下不了床。 令仪心知皇上时日无多,对此她也无可奈何,毕竟她是人,不是神,她还没能耐到给一国之君延寿。 她唯一能为皇上做的,就是站好最后一班岗,让他走的安心。 这样也算对得起,他这些年对自己的倾心相待。 自皇上生病以来,朝中人尽皆知皇后娘娘亲自侍奉,每日亲侍汤药,日日陪伴,片刻不离。 看着皇上由曾经的意气风发,渐渐变成如今这个躺在床上,日渐消瘦的模样,令仪心中百感交集。 曾经的皇上风姿出众,气度高华,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人心仪。 可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他的头发里已经出现了白色的发丝,令仪看着有时候都会觉得陌生。 这还是她那个威仪天成的帝王吗? “容儿。”不知何时,皇上醒了,他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反而多了几分温和。 “皇上,你醒了。” 令仪紧紧握住皇上的手,满脸惊喜道。 “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不去休息?累不累?” 皇上说话时,显然有些吃力,但第一时间他还是在担心令仪。 令仪眼眶微红,声音暗哑: “很累,皇上要是真心疼容儿,就快点好起来吧。 皇上好起来,容儿才能放心去休息。” 闻言皇上满眼心疼的看着令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扶朕坐起来。” 令仪立即扶着皇上半坐了起来,皇上精神不错,比起前几天的昏昏沉沉,今天好多了,按理说令仪应该开心才是。 但她却知皇上这估计是回光返照,毕竟今天是十月七日,而历史上的雍正死于十月八日。 皇上坐起来后,又对令仪说道: “对面的博古架上有个紫檀木制的匣子,你拿过来。” 令仪心中一冷,她知道,皇上也许是在交代遗言了。 但她还是听话的把皇上说的匣子取了过来,递给皇上。 皇上接过匣子,然后在她面前打开,匣子里放着三样东西。 皇上率先拿起匣子里的一串佛珠,对令仪说道: “这是我从不离手的佛珠,外人皆以为我信佛,所以才把它日日拿在手中。 但其实不是,这佛珠实则是粘杆处的信物。 粘杆处是我半辈子的心血,眼线遍及全国各地,他们私下还监察文武百官。 有粘杆处在,百官忠心与否,做了什么,我才能一清二楚。” 说罢,皇上把佛珠放在了令仪手中: “容儿,粘杆处认物不认人,现在我把佛珠交于你,待我死后,你便是他们的新主人。 有他们保护你,你以后的日子,也能过的随性些,我也好走的安心。” 令仪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皇上,他居然把大名鼎鼎的血滴子交给了自己! 但还没完,皇上又从匣子里拿出一物,此物令仪也不认识,是个牌子的样式,却听皇上道: “这丹书铁券是给你母家的,我死后由弘历继位,他以后若不愿再庇护安家,有这个东西在,只要你的亲人以后不造反谋逆,它可保你安家世代平安。” 令仪还未从血滴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皇上又给了她一个震撼。 只是皇上至此还尤嫌不够,又从匣子里取出一道圣旨: “这个东西,你要谨慎使用,这是一道废帝的旨意。” 又是一个王炸,看着皇上手中的圣旨,令仪无论如何不敢去接。 皇上还在谆谆教导令仪: “我虽将弘历的玉蝶改到你的名下,可他到底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对他,你不能全无防心。” 以上一番话似乎费了皇上太多的体力,说到这,他气息微弱,甚至开始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令仪看皇上咳的上气不接下气,顾不上震惊,连忙上前轻拍他的背部,给他喂水止咳。 第58章 安陵容完 缓过一阵剧烈的咳嗽,皇上自知时间不多,拉着令仪的手不敢停顿,继续交代: “弘历此人看似有情,实则心性凉薄,冷心冷肺。 你们不是亲母子,来日若察觉到他与你想的不一样,不要伤心。 只是你到底是他皇家玉蝶上的生母,以后想必他也不敢不孝顺你。 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发生了不可预知之事,他做了让你不能忍受的事情,你便可拿出这道旨意牵制他。 要切记,人走茶凉,真到了那一天,这旨意只能用来震慑。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让第三人知晓这道圣旨的存在。”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气若游丝,油尽灯枯,还满心满眼都在为她考虑打算的男人,令仪第一次,不由自主,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眼前这个帝王,也许对别人是真的渣,真的无情,可对她,他已经竭尽全部。 皇上看到令仪默不作声的流泪,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给她擦了擦眼泪,柔声哄道: “别哭啊,虽然我的容儿倾国倾城,无论是哭是笑都好看,可我还是喜欢你笑的样子。” 听到皇上的话,令仪失笑,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接过皇上手中的圣旨,缓缓打开,看着圣旨上“不堪为帝,逊位别宫”的字眼,心酸不已。 但最终她还是将这道废帝的圣旨,当着皇上的面扔进了龙榻边的炭盆里。 “容儿,你做什么!” 看到那道旨意转眼化为灰烬,皇上有些急了。 这是他留给她最后保命的东西,她怎能如此任性。 令仪抬眼看向皇上,蓦然笑了: “皇上,你还记得那年敦亲王之乱吗?” 皇上皱眉,不明白令仪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令仪却接着道: “那年敦亲王谋逆,皇上要把容儿送去蓬莱岛,容儿很生气,当着起居郎的面说,皇上百年之后,容儿愿意殉葬。” 皇上神情微怔,渐渐想起了当年令仪的大胆。 可那时他自觉年轻,从未想过造化弄人,他会走的那么快。 当时对于令仪的话,他震惊,感动,却没想过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令仪还在笑,她笑容美好,容颜干净: “皇上,我当时的话不是赌气,是真心的。 今生今世,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从没想过与皇上分离,所以那道旨意,是真的用不到了。” 听着令仪一番剖心的话语,看着她年轻的容颜,皇上不自觉的落了泪。 可是对于她的想法,皇上实在无法认同: “容儿,你还有年轻,有大好的时光。 这些年,你陪我被困在紫禁城这四四方方的天地里,哪也不得去。 往后有机会,难道你不想去看看江南的雨,塞北的雪,大漠的风沙,以及草原的辽阔吗?” 令仪低头,声音也随之低落: “想啊,很想,如何能不想呢。 可是如果没有皇上,孤身一人,就算看到了那些景色,又有什么意思呢?” 闻言皇上的眼神也落寞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了摸令仪的脸庞,感叹道: “容儿,我这一生,前半生,忙着跟自己的兄弟斗,满脑子都是夺嫡。 登基后,又忙着整顿吏治,填补空虚的国库。 现在回想起从前,做什么都匆匆忙忙。 即使年轻时到过江南,也无心多看一眼江南的风景。 后来困在这紫禁城,哪里都没机会去了。 容儿,可你不同,你还年轻,你还有很多机会。 就当是为了我,替我去看看这天下吧。” 令仪再次沉默,是她不想吗?她是真没机会呀。 在这个世界,她最多也只能比雍正多活72小时,够干啥的? 别说去江南看雨,塞北看雪,她就是画一幅江南的雨,塞北的雪都费劲。 时空局资本家不当人,拼命压榨穷苦的劳动人民,令仪此时此刻,是真想打倒资本主义。 想到此令仪叹了口气: “来生吧,皇上,如果有来生,你亲自带着容儿去江南,去塞北,去大漠和草原吧。” 说罢令仪实在有些不甘心,又问道: “如果真有来世,皇上,你还愿意像今生这样宠着容儿吗?” 皇上用一种令仪看不懂的眼神注视着她,良久,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愿意,当然愿意,生生世世,我都愿意。” 令仪趴在皇上怀中笑了笑: “那我就跟着皇上,天上地下都跟着,无论在哪,都让皇上护着我。” 皇上吻了吻令仪的头发: “好,无论在哪我都护着你。” 令仪继续笑,并且问出了那个经典的问题: “那到地下,如果你同时遇到了我和纯元皇后,你选谁?” 皇上沉默了一瞬,最终说道: “选你,只有你,无论何时何地都选你。” 令仪继续追问: “那如果下辈子,我变成了一个不温柔也不体贴,且还肤浅,虚荣,嚣张跋扈,谄媚势利的人,皇上还喜欢我吗?” 皇上失笑:“我的容儿怎么可能会变成那样。” 令仪不依不饶:“皇上快点回答,如果我真变成那样,皇上还喜不喜欢。” 皇上敛起笑容,认真道: “喜欢,只要你还是你,就像你曾经对我说的,爱一个人,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会爱她。 所以你貌美善良,我喜欢,你虚荣肤浅,我还是喜欢,只要你还是你,我就喜欢。” 令仪这才继续笑起来: “那我们说定了,如果来生再见,无论我变成什么样,皇上都要像现在这样,爱我,宠我,包容我。” “好,来生再见,我一定继续爱你宠你包容你…” 皇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 令仪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她觉得很奇怪,明明她不爱这个男人呀,可她还是很伤心难过。 她以后还会去很多世界,遇到各种各样的男人,可是还会有人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爱她宠她吗? 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等大行皇帝入棺下葬,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会渐渐被抹去,直到最后,连他本人都少有人提。 令仪看着手中的佛珠,突然问0527: “0527,这串佛珠我能带走吗?” 这佛珠是雍正从不离身的东西,令仪想留个纪念。 0527有些无语:“宿主,这可是血滴子的信物,你拿走了,血滴子就没办法再启用了。” 乾隆本来也没启用过血滴子,他根本不信任自己的老爹,自然也不相信他的暗卫。 最终令仪还是说服了0527,让她带走了佛珠。 雍正十三年十月八日,雍正帝驾崩于养心殿。 一日后,继后孝贞宪皇后殉情而去,享年29岁。 第59章 系统 滴——检测到宿主成功完成《甄嬛传》世界,结算奖励如下: 主线任务:获取足够的龙气—完成。 完成度—优秀,奖励积分1000点。 支线任务:给林氏一个安稳的人生—完成。 完成度—优秀,奖励积分300点。 附加任务:母仪天下—完成。 完成度—优秀,奖励本世界所获积分翻倍。 《甄嬛传》世界,宿主共获积分2600点。 达成成就:帝王真心。 成就奖励:雍正帝一成气运。 又死了一次还未回神的令仪,刚进入系统空间,就听到系统用它那冰冷的电子音,一连串的播报着各种奖励。 当然了系统也没忘了她曾经欠下的账。 《甄嬛传》世界,宿主欠款如下: 孕子丹一枚:100点 绝嗣丹一枚:100点 虚弱丹一枚:50点 回忆丹一枚:200点 病西子光环:200点 机器人杀手两个:200点 假孕丹一枚:100点 普通蜜蜂一群:10点 共计:960点 所需利息:960*10%=96点 扣除本息,宿主剩余积分:1544点。 令仪听着系统播报完毕,对于上述内容惊呆了。 震惊之下,她不由自主吐槽道:“这么坑!” 系统怕她不满给差评,连忙解释道: “宿主,系统商城,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你买东西时,这些价格可都是公开透明的,效果也没打折扣,不能用完再翻脸啊。” 令仪有些接受无能,忍不住反驳: “可你当初也没告诉我,完成任务奖励这么低啊。 要不是我误打误撞成了皇后,岂不是完成一个世界的任务,只得两百多积分。 你这跟打白工有什么区别?” 0527对此再次无语: “这些都是写在合同里的呀,你当初拿到合同没多看看就签字了吗?” 合同那么一大堆,她又不是法律系的,哪里看得懂。 再说了当时刚去世,脑子乱的不行,一切感知都稀里糊涂的,怎么签字的都忘记了,更顾不上合同内容了。 现在才发现上了大当了,可怜她辛辛苦苦几十年,就挣这么点积分,黑心资本家,哪里能举报? 系统是机器,虽然比较智能,但也是拟人,并非真正的人类,不然它就拿白眼看令仪了。 属长颈鹿的吗,都几十年了,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些。 无奈之下,令仪又把目光看向“成就”那一项。 “帝王真心?雍正帝一成气运?这又是什么东西?” 0527解释:“由于你在上个世界得到了一位帝王的真心。 按照合同,从雍正身上获取的龙气气运,我们一九分账。” 令仪不可置信:“所以你们拿九成,我拿一成?” 0527:“对的。” 天啊,她到底进了什么黑心工厂啊,一九分成,还能再离谱点吗? 许是令仪的崩溃的神色太过明显,0527看到她的反应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0527:“宿主,我们给了你第二次生命,还送你穿越各个时空,并且保你在陌生的时空里不被天道察觉,也是需要很多能量的。 而且,你不要觉得一成气运很少,气运是一种很珍贵的东西,它来自天道本源,等你以后经历的世界多了,就知道这东西有多好用了。” 从一国之君身上获取的东西,不用0527说她也知道有多珍贵,可再珍贵基本上都被时空局拿走了,她才剩多少。 唉,都怪当初反应迟钝,净签一些不平等条约。 0567本来还想再劝令仪几句,但看她唉声叹气,似是要没完没了的样子。 索性直接无视她不满的心情,再次送她进入新的世界。 第60章 索绰伦阿箬1 又是熟悉的感觉,这次令仪穿进了影视剧如懿传的世界。 成了《如懿传》里嚣张跋扈,刻薄恶毒,卖主求荣的婢女索绰伦阿箬。 影视剧《如懿传》讲的是,令仪上辈子的养子,爱新觉罗弘历与乌拉那拉氏如懿,两人从青梅竹马走到相看两厌,最终一刀两断,兰因絮果的故事。 而阿箬是女主如懿的贴身女婢,自小跟如懿一起长大,出身满军襄红旗包衣。 在剧里,前期她对女主如懿也曾十分忠诚,为她冲锋陷阵,无怨无悔。 直到入了宫,阿箬的父亲索绰罗桂铎得了高斌的赏识,与治水一道颇有手段。 还在淮阴县当了知县,有了政绩,并入了乾隆的眼,得了乾隆的夸赞。 阿箬顿时便觉得自己也是官家小姐了,因此起了爬床的心思。 后来在反派金玉妍的挑拨下,背叛了如懿,导致她被陷害进冷宫待了三年。 在这三年里,阿箬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她给男主乾隆当了三年的床头柜。 如懿出冷宫后,阿箬的父亲又恰好去世,阿箬没了家世底气。 乾隆为了让如懿出气,把阿箬交给如懿处置,如懿也没客气,她直接拔光了阿箬的指甲,并赏了她猫刑。 最终阿箬浑身被野猫抓的鲜血淋漓,无一块好皮,在冷宫绝望自尽。 令仪刚接受完剧情,耳边就传来0527冰冷的电子音: 主线任务:接近乾隆,获得足够的龙气。 支线任务:报复宫里所有看不起阿箬,利用阿箬,羞辱阿箬的女人。 以婢女的身份死死压在如懿头上,抢走如懿所钟爱的一切,让如懿的下场比她前世还要凄惨。 令仪:……… 不是,这阿箬跟女主什么仇什么怨啊? 她纵观全局看下来,无论怎么算,阿箬和如懿之间,也是阿箬对不起如懿更多啊。 怎么阿箬就这么恨如懿了呢? 到底是如懿太招人恨?还是阿箬心性太扭曲? 都死了,出卖灵魂也不愿意放过如懿。 面对令仪的无语,0527好心劝了两句: “宿主,我们是许愿部,又不是道德部,只要别人给的报酬多,除了通敌卖国,我们没什么不能做的。” 哎呦,想不到啊,这0527还有个不能通敌卖国的底线呢。 不过也是,如果一个人连自己国家都敢出卖,那真是畜牲不如。 虽然现在阿箬的这些任务,也没比畜牲好哪去。 但也没办法,客户给了高报酬,令仪又签了卖身契,做任务的没人权。 从现在起,无论她愿不愿意,她都是阿箬了。 什么三观、道德,都搞宫斗了还讲这些才是脑子有问题呢。 此时的阿箬还在母亲的肚子里。 阿箬正准备借胎里的先天之气修炼先天决,突然就听到0527又询问她: “宿主,有个好生意,你要做吗?” 阿箬下意识问道:“什么好生意?” 她都卖身进了时空局了,还能做生意? 0527道:“是这样的,最近局里新开了一个轮回部,一些前世有大功德的人,可以通过这个部门带着记忆投胎。 有些人想一睹乾隆盛世,你要不要跟他们合作一把? 这些人可都是人杰,你让他们跟着你,给你当个哥哥和弟弟,姐姐或妹妹的,以后混后宫也算有娘家人助益啊。” 这倒是个不错的生意,有个天才哥哥或者弟弟,的确对她很有帮助。 不过这些人杰想看乾隆盛世,来她这里干嘛? 就剧里那个天天忌惮这个,忌惮那个,还动不动打人家暴的乾隆,他也能整出盛世? 阿箬有点不信,毕竟如懿传的乾隆和历史上的乾隆,可相差十万八千里。 想看乾隆盛世,去历史上看真正的乾隆盛世啊,来她这个山寨的干嘛? 再说了就算是真正的乾隆,晚年也很昏庸,盛世不过昙花一现。 对于阿箬的疑惑,0527没给解答,毕竟它只是个无情的赚钱机器,因此直接问道: “你就说做不做这单生意吧?要做的话我赶紧要人。” 阿箬立刻回答:“做!” 干嘛不做,稳赚不赔的买卖。 0527做事很靠谱,很快给她选了两个人。 而第一个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张居正!!! 张居正,明朝嘉靖年间人,字叔大,号太岳,明朝着名的政治家,改革家,官至内阁首辅。 这可是个响当当的权臣啊,把皇帝架空成傀儡的那种权臣,阿箬何德何能,能当他的妹妹。 阿箬顿时遗忘了系统的黑心,恨不能当场给0527磕一个,做事也太靠谱了。 看着兴奋不已的阿箬,0527有些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打断了她的兴奋,解释道: “这位并不是真正的张居正,只是同人文里的张居正。” 历史上的张居正,怎么会愿意投胎到清朝,当个包衣奴才。 原来是个山寨的呀,阿箬心想,她就说嘛,真正的张居正怎么会愿意来清朝。 不过也不错了,就算是同人文里的张居正,既然挂了这个名,总不能太垃圾吧。 “那这个张居正能力怎么样?人品怎么样?”阿箬问道。 0527回答:“能力十分接近真正的张居正,人品一般,不过你是他妹妹,他又不能坑你。” 那也不错,有能力就行,反正是拉开当靠山的,能力最重要,其他的都能往后靠。 于是令仪又满怀期待问0527道: “那你给我选的第二个人是谁?” 0527:“第二个人来自星际,能力一般,成就一般。” 阿箬疑惑了:“那你为啥选这个?” 0527:“因为他灵魂亲和力满分。” 阿箬好奇:“什么意思?” 亲和力满分能干啥?还能变成万人迷不成? 0527解释:“亲和力满分的人天生就能获得任何人的好感。 这样的人,不用高情商,不用好口才,不用能力强。 只需对别人笑一笑,别人就能对他们好感度奇高。” 阿箬震惊了:“这不就是万人迷吗!” 0527:“与万人迷还是有点区别的,万人迷是能轻易获取他人的爱慕。 而我选的这位,是能轻易获取他人的友谊。 至于爱慕他的反倒没多少,他前世就单身了一辈子。 他喜欢古文学,又受够了当单身狗,所以这辈子想投胎到古代。 感受一下古风古韵的朝代,顺便盲婚哑嫁,娶个漂亮温柔的老婆。” 这位万人迷的心愿好质朴,不过留他当个弟弟也不错。 阿箬点头同意了这两位,付了两百积分,有了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以后在这个朝代,她也算有亲人了。 0527看阿箬毫无疑义就接受了这两位,开心不已,立刻安排,生意做成了它也可以抽点的。 接下来,阿箬安心的开始修炼先天诀,十个月后,迈入练气期,康熙五十二年,阿箬成功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第61章 索绰伦阿箬2 山寨张居正在时空局的安排下,比阿箬早来了十年。 如今已经是一个十岁的孩童了,索绰伦桂铎还给他取了新名字—索绰伦久恒。 久恒天赋奇高,毕竟真正的张居正23岁就中了进士。 受原版影响,再加上上一世的记忆,久恒十岁就取得了秀才功名。 对此,阿箬的父亲桂铎狂喜,直呼祖宗显灵,长生天保佑。 且在满人这个圈子里,久恒也是小有名气。 毕竟满人论起做学问,是打死也比不上汉人的。 满人做官大多是靠荫封或捐官,很少有久恒这样读书天赋异禀的。 上一个有如此才华的满人还是纳兰性德。 不过久恒是包衣,纳兰性德却是名副其实的名门贵公子,这点两人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阿箬此生的母亲章佳氏是个不好生养的,与桂铎成婚十几年才得一子一女。 因此对阿箬十分喜爱,并不重男轻女,桂铎也一样。 在这个清贫的小家庭里,阿箬年幼的时光倒也自由轻松,这种松快的日子,她过了六年。 这六年里,在久恒的指导下,桂铎赚了不少钱。 有了钱,他便不再做奴才了,比前世提早十年捐了官,成了户部的一个员外郎。 清朝是个十分变态的朝代,在这里包衣虽是奴才,倒也能赎身做官,只不过包衣生的孩子还是包衣。 哪怕当了官,儿女也一样要做奴才,就算官当的再大,位极人臣,见了官位不如自己的旗主还是要下马磕头,小心伺候。 简直把奴才的儿女还是奴才,一日为奴,终身下贱,这两句话践行到了极致。 所以一个包衣家族,做梦都想抬旗。 桂铎对此也不例外,而从他的大儿子久恒身上,他看到了抬旗的希望。 久恒自然也够争气,刚满十六岁,他就如愿以偿的考中了进士,且三元及第,很是风光了一把,甚至在康熙那都挂了名。 久恒考中进士后,就入了翰林院,先是当了一个小编修。 因为得了皇上的青眼,很快就升职为翰林侍讲,负责为皇上皇子讲课,也算天子近臣。 而桂铎在户部也干的风生水起,从剧里就能看出桂铎是个有本事的,再加上这辈子有山寨张居正的指导,他官升的非常快。 先是员外郎,后是主事,如今又在久恒若有似无的引导下,拜进了未来皇帝雍正的门下。 虽然只是雍正门下的一个小虾米,以后从龙之功也轮不到他,但到底和未来皇帝统一了战线。 还有阿箬那个来自星际的万人迷弟弟,他在四年前也降生在这个世上,果然无愧于他亲和力满分的身份。 出生后无论是桂铎还是章佳氏,亦或周围的邻居亲朋。 但凡见过他的人,都对他都万分喜爱,桂铎给他取名长生,希望他长命百岁。 一切看起来都欣欣向荣,阿箬想自己的任务也该有点进度了。 阿箬这次无论是主线任务,还是支线任务,都离不开一个人,那就是乾隆,雍正的第四子,爱新觉罗弘历。 历史上的弘历作为天之骄子,是一个皇位保送生。 再加上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政治天才,继皇帝位没多久,便总揽大权。 执政六十多年,大权从未旁落过,甚至一度把君主集权推到了最巅峰。 哪怕他老年退位成了太上皇,也依旧能把权力牢牢掌握在手中,把嘉庆皇帝架空成傀儡。 且他功绩卓着,无论文治武功都十分拿的出手。 若不是老年昏庸,只要能早死二十年,绝对算得上一代明君。 但阿箬身处的这个影视剧里的乾隆,相比真正的乾隆就差点意思了。 首先是出身,真正的乾隆生母是满洲大族钮祜禄氏,而如懿传里的乾隆生母是宫女李金桂。 真正的乾隆被雍正看重,还被康熙教导过,一路保送上位,所以他自信强大,行事果决,容不得人忤逆。 而如懿传里的乾隆,年幼时孤苦无依,任人欺凌,曾经跌落尘埃,后又靠巴结熹妃上位。 自卑又自大,心性扭曲,格局小,举止毫无皇室风度,还爱打女人。 皇家子弟该有的威仪,喜怒不形于色,他全都没有。 甚至连自己的后宫都不能完全掌控,人送外号—百家赘婿。 面对喜爱的女人如懿,居然要靠爱她就远离她来保护她,听起来就可笑。 这种荒谬的想法,居然出自一国之君,可见这个世界有多扭曲。 最最恶心的是,这个皇帝,他嫖ji!!! 这点阿箬完全不能忍! 这种皇帝,就是他长的玉树临风,面容俊美,阿箬也没办法对他升起好感。 在阿箬心里,这样的男人真的连他爹雍正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雍正也许相貌不如他,但论气度,论能力,论审美,论帝王威仪,论对女人的态度,哪一样不吊打他。 想起这些,阿箬就决定,要趁现在,弘历和她都还很年幼,好好改造一下这个未来的皇帝。 反正他现在还在圆明园,被亲生父亲厌弃,何不趁此良机,按照自己喜欢的模样,打造一个她喜欢的乾隆呢。 就算不能让他变成历史上的乾隆,也绝不能成为如懿传里那个样子。 想到此,阿箬说干就干,首先第一步,就是要先接触到小弘历。 如今是康熙五十八年,弘历今年八岁,而阿箬才六岁,想要接触弘历,就要先去圆明园。 可这第一步,就难倒了阿箬,因为以她的身份,她接触不到弘历。 按照清朝的规矩,上三旗的包衣伺候皇帝,下五旗的包衣伺候宗室。 阿箬下五旗包衣出身,她想去雍亲王的圆明园伺候,让她父兄操作一番,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可问题是她年纪太小了,才六岁,对一般包衣来说,都是年满十三才开始伺候主家。 阿箬父兄如今在朝中也算有点小名气,她作为家中独女,六岁就被父母送去伺候主家,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呀。 可等再大点,弘历性子就定型了,到那时她再去就晚了。 无奈之下,令仪决定把这个难题交给久恒。 毕竟是她花了100积分换回来的哥哥,给她排忧解难也是应该的。 久恒也没让她失望,他本就想抱雍亲王的大腿,只是之前不想太过谄媚,怕在雍亲王面前印象落了下等,才没做的太过明显。 如今他是朝中新贵,天子近臣,雍亲王也有了拉拢的意思,于是久恒顺势接下了雍亲王的拉拢。 并借着投靠的借口,也为了取信雍亲王,久恒硬生生把刚满六岁的亲妹妹阿箬送进了圆明园。 不过阿箬此时年幼,也做不了什么活计。 且圆明园的管事们知道她家世不俗,进园内也不是真来当奴仆的。 于是给她安排了个清净无人的院子,名义上让她打扫庭院。 实际上每天无所事事,就是个摆设。 还给她安排了独立的小屋子,让她一个人居住。 圆明园风景如画,阿箬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还不用干什么活,每天吃喝玩乐,别提多舒服了。 第62章 索绰伦阿箬3 不过阿箬也没真的无所事事,正所谓谋定而后动。 初到圆明园,她首先借着贪玩的名义,偷偷查探了周围的环境及布局。 又在久恒的帮助下,暗暗摸清了园内大致的人际关系。 基本上能知道的都知道了,阿箬才开始筹谋如何与弘历相识。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无缘无故贴上去的太过掉价。 阿箬希望与弘历初次相遇,最好能装作无意中,对他施个小恩,先让弘历欠她个小小的人情,然后弘历千方百计的贴上她才好。 只是这样的机会不好找,还没等到她找到私下与弘历接触的时机。 倒先看到了刚满七岁的女主,还未改名如懿的乌拉那拉青樱。 康熙五十八年夏,皇上到畅春园避暑,雍亲王也跟着搬到离畅春园不远的圆明园居住。 此时的雍亲王为了表现他的“不争”,还经常在圆明园种地。 但由于八王已经下线,十四王爷也去了大西北领军。 朝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位十有八九要落到雍亲王头上了。 青樱的父亲那尔布,也是因此对宜修的巴结更加明显。 宜修也享受这种被曾经看不起的家人,热切谄媚的态度,所以对待青樱还算有几分耐心。 此次青樱就是来给她的姑母,乌拉那拉氏宜修请安的。 出来踩点的阿箬看着眉眼清秀的女孩,光明正大的穿园而过。 经过系统的提醒,她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女主青樱。 如今的青樱只看五官并不十分出色,她长大后还算显眼是受气质加成。 如今年岁小,气质不显,就不怎么出众了。 最起码光论容貌,她是打死也比不上从胎儿时期就修炼先天诀的阿箬的。 但阿箬未免容貌太出众带来风波,故意吃的很胖。 呈现给人的印象是个十分可爱的小雪团,婴儿肥很严重。 人一胖就看不出五官精致,饶是阿箬生的再好,人家也只觉得她可爱。 圆明园里,宜修让青樱和三阿哥在一起玩。 认真来说三阿哥和青樱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此时,四阿哥还被雍亲王驱逐在圆明园最外围,不得靠近。 目前的青樱对待三阿哥也算热切,毕竟都是世家贵女,家族的打算青樱也不是不知道。 如今的三阿哥乃亲王长子,未来还有可能是皇帝长子,青樱自然乐意与他相交。 可三阿哥自小受宠,又是个实实在在的颜控,对青樱委实算不得上心,只有面子情。 不得不说后期青樱之所以偏向弘历,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弘时死活看不上她,连一个侧福晋之位都不想给她。 这跟她选秀当日她出不出虚恭一点关系都没有。 若真看得上她,又有打小认识的情分在,怎会因为她出虚恭就不选她。 宜修此时已经化身打胎狂魔,在她的想法里,雍亲王府里的孩子,留一个弘时就已经够了。 将来再把青樱嫁给弘时,届时,乌拉那拉家便可永保荣耀。 就在青樱和弘时培养感情的时候,阿箬也终于找到了和弘历相识的时机。 在系统的指挥下,圆明园街溜子阿箬,总算寻到了一人独处的小弘历。 此时弘历正在园内假山石后的湖水岸边打水漂。 他的打水漂技术十分差劲,与其说是在打水漂不如说是在往湖里丢石头。 自从前段时间雍亲王搬到圆明园居住后,弘历便希望能见自己阿玛一面。 为此他穿上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体面衣服,每日早起晚睡,时时刻刻注意体面仪态。 日盼夜盼,就盼他的阿玛雍亲王,能主动见他一面。 可惜他左等右等,等到夏天都过半了,也不见雍亲王要见他。 小弘历不是个不懂变通的人,他想着山不来见我,我自去见山。 于是不顾仆人的反对,瞒着下人,偷偷一人跑了出来。 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寻到雍亲王居住的地方。 可惜,雍亲王是真不待见弘历这个亲儿子。 就算弘历找上了门,雍亲王也不愿见他,还让下人出来斥责他不安分。 即便如此,弘历还是没放弃,阿玛不见他,他又将目光看向了嫡母。 想着若能讨的嫡母开心,说不定以后嫡母也能带他见见阿玛,哪怕是给阿玛请个安也好。 但宜修怎么可能看得上生母卑贱的弘历,面都没露,就让下人打发了他。 其实此时的弘历还真没剧里那么功利,他如今不过八岁,正是孺慕父母的时候。 生母早逝,他只是想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 结果无论是父亲还是嫡母,都摆明了嫌弃他的态度,对此弘历真被伤到了。 难过至极的弘历,便躲着下人四处在园子里溜达。 他也不知自己想干什么,能干什么,反正这个世上也没人待见他。 弘历自暴自弃心想,眼下就算他马上消失了,估计都没人在意。 看着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伤心不已的弘历,阿箬不介意让他更伤心些。 心念一动,便让系统动了点手脚。 于是正准备往湖里投石子的弘历只觉得脚下一滑,顿时一屁股栽倒在地。 湖边的泥土又湿又滑,加上弘历站在岸边,土地是倾斜的。 因此弘历刚摔倒在地,便不由自主的往下面滑去。 只听“刺啦”一声,他身上穿的这件最体面的袍子便划了个大口子。 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再滑下去,他就要滑进湖里了! 弘历手忙脚乱想要抓住点什么止住下滑的趋势,可一阵折腾,屁用没有。 眼看着就要掉进湖水里,就在此时,一双小手瞬间及时拉住了他。 弘历抬头看去,只见上方是一个极其可爱的小女孩。 女孩有着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雪白的皮肤。 此时小女孩正用尽全身得力气拉住下滑的他,由于太过用力,脸色都要憋红了。 “你快上来呀,我撑不住啦。” 小女孩的声音也很甜,如银铃一般。 借着女孩的这股劲,弘历终于爬了上来。 等他上来才发现,自己全身狼狈极了,一件本来还算体面的衣服,如今脏的脏,破的破,看的小弘历只想哭。 阿箬看着弘历对着衣服双目含泪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就是一件衣服吗?至于这么委屈?” 弘历有心想反驳这不是衣服的事,但又想起女孩刚刚救了自己,只能含泪道: “这是嬷嬷刚给我做的新衣服,如今破了,嬷嬷肯定要骂我的。” 弘历在圆明园的日子不好过,稍微得势点的小太监都敢对他不恭敬, 唯一待他还算不错,会给他做新衣服的只有他的乳母。 可惜后来这个乳母被乌拉那拉氏宜修,一碗绿豆汤毒死了。 也不知后来他跟青樱墙头马上的时候,乳母有没有到他梦里喊过冤。 第63章 索绰伦阿箬4 阿箬见弘历神色实在可怜,二话不说,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拿出针线。 然后三下五除二,在弘历破掉的衣服处绣了一枝翠竹。 弘历一开始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她的动作,但很快他便惊叹起来。 “好了,这下看不出你的衣服破了,至于脏的地方,回去洗一下就好啦。” 弘历眼睁睁看着刚刚破掉的大口子,转眼间变成了一枝亭亭玉立的翠竹,不由赞叹: “你这手艺也太好了,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手艺就这么好。” 这不废话吗?想当年安陵容的刺绣,在整个后宫也是首屈一指的。 令仪继承了安陵容的天赋,自然绣工出众。 “你没听过人不可貌相吗?一个人的能力强弱,跟她的年纪关系可不大。” 阿箬笑意盈盈的对弘历说道。 小弘历长这么大以来,得到的善意少,恶意多。 因此他十分乐意与对他态度好的人相交,而厌恶欺软怕硬,势利眼的小人。 阿箬与他初次相见便两次相帮,弘历对她好感极高,听到她如此说,想了想便点头道: “也对,有些人年纪一大把只会倚老卖老,而有些人年纪轻轻便眼明心亮。” 很明显,弘历这便是话里有话,不过阿箬与他初次相见,也不好深究,只是歪着头问他: “我叫阿箬,哥哥叫什么名字呀?” 弘历有被阿箬的声音甜到,也被她这副可爱的模样萌到。 但出于自卑心,他没告诉阿箬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含糊不清道:“我叫元寿。” 阿箬闻言笑了笑,元寿是弘历的乳名,据说是他那位早死的娘给他取的。 他长大后避讳自己的出身,也不愿把这个乳名再告诉别人。 到底现在年纪小,还没有长大后的花花肠子。 阿箬甜甜的叫了一声“元寿哥哥。” 直接把弘历的脸都叫红了,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过同龄的玩伴呢。 不然也不会跟十三四才相识的青樱认作什么青梅竹马。 如今有个同龄的小伙伴,软软糯糯的喊他“哥哥”。 一时之间,脸皮还未修炼到家的弘历,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 不过最终他还是小声回了一句:“阿箬妹妹。” 阿箬冲她甜甜的笑,她现在这么萌,不多笑笑,等抽条了可就没这么可爱了。 弘历看着她的笑容,不由自主跟着笑。 只是刚咧开嘴,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两声。 等反应过来后,弘历的脸霎时红了,血气直冲上脸,太丢人了,这肚子也太不争气了!!! 阿箬却没嘲笑她,反而神色自若道: “元寿哥哥肚子饿啦,我这里有点心给你吃吧。” 说着,她又摸向腰间的另一个荷包,打开后,里面装着几块绿豆糕。 弘历脸色通红,神色害羞,但还是有些叹服: “你的荷包里怎么什么都有啊?” 因为她有随身空间,阿箬的空间里装了很多东西,只是借着荷包的掩饰拿出来而已。 阿箬大方的把荷包里的绿豆糕全部送给弘历:“元寿哥哥,都给你吧。” 弘历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去,阿箬笑着安慰他,给他台阶下: “我又不饿,这点心放着也是放着,万一放坏了就浪费了,元寿哥哥帮我吃掉好不好?” 弘历犹豫下,这才接过去。 他平时的份例很多都被小太监们克扣了,如今的年岁又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 靠他那点份例,平时饭都吃不饱,更别说点心了。 因此阿箬给的点心虽不珍贵,弘历依然觉得好吃极了。 阿箬笑眯眯的看弘历吃完了点心,然后就想起身告辞。 今天主动到这里已经足够,再往上贴,可就不值钱了。 于是她站起身,就跟弘历说拜拜: “元寿哥哥,我要走啦。” 弘历却有些舍不得眼前这个刚认识的小伙伴。 他从小被丢在圆明园,一直以来身边只有嬷嬷和太监。 如今突然遇到一个年龄相仿,又善良可爱的妹妹,只想跟她多亲近亲近,于是他挽留阿箬道: “你先别走行吗?我带你去玩吧,这园子里我可熟了。” 阿箬正愁没机会跟他培养感情呢,现在可不是她上赶着找弘历了,是弘历自己舍不得她的。 于是阿箬故作犹豫了下,看着弘历忐忑不安的表情,这才点头道: “好吧,元寿哥哥可不许骗人,一定要带我去很好玩的地方。” 闻言弘历心喜,立刻拉起她的手,然后小心翼翼的避开人,带着她七拐八拐,往园子最深处走去。 阿箬跟着弘历来到一处荒废的院子,这院子看起来已经久不住人,但建筑完好,院内杂草丛生,依稀可见昔日的盛景。 最稀奇的是院子里的几棵紫薇树,树上紫薇花怒放,一眼看过去,仿佛一片紫色的海洋。 弘历熟练的走到树下,三两下爬到树上,然后在树枝上折了一枝紫薇花,随即便灵活的从树上跳了下来。 之后像献宝一样,回到阿箬面前,眼巴巴的把花递了过来,面带笑容道: “送给你。” 阿箬叹为观止的看着紫薇树下,笑容灿烂,面容清俊的小少年。 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剧中的如懿都快五十了还念念不忘少年郎。 实在是弘历这副皮相太好,这样俊秀的小少年,谁不心动啊。 阿箬接过弘历手中的花,甜甜的说道: “谢谢元寿哥哥,元寿哥哥真厉害,那么高的树,一下就爬上去了。” 阿箬狂吹彩虹屁,对于弘历这样被人长久打压,经常看不起的人来说,随便一句夸奖就能让他喜不自胜,对夸自己的人好感大增。 看着弘历瞬间红起来的耳朵,眼中掩饰不住兴奋的神色,阿箬暗道,这位可比他老爹好攻略太多了。 许是很少被夸,又或是阿箬太会拍马屁,总之没多长时间小弘历就被阿箬赞不绝口的好话,美的找不到北了。 这一下午,别说上树摘花了,就是让他下河捉鱼,弘历也能马上往水里跳。 跟阿箬一起玩耍的弘历,很快便忘记了所有的不快。 什么阿玛嫡母,通通都丢到天外去了,满心满眼都是阿箬。 即使被阿箬指使的团团转,一会摘花,一会拔草,依旧乐不思蜀。 等到快到黄昏两人要分别时,弘历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拉着她的手,询问她明天怎么找她玩。 看着弘历恋恋不舍的表情,阿箬心想差不多了,她来圆明园可不是来陪着弘历玩耍的。 她要的,是一个将来对外英明神武,对她却言听计从的乾隆皇帝。 可不是一个对上树摸鱼,玩的乐不思蜀的纨绔之徒。 想到此,阿箬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她齿如编贝,笑起来时梨涡浅浅,声音软糯,反问弘历: “元寿哥哥,你住哪啊?阿箬明天也可以去找你的。” 弘历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把他住的地方说出来,想必身份也瞒不住了,可他又是真想跟阿箬一起玩的,长久瞒着也不可能。 思索再三,弘历决定据实以告: “我就住在园子最里面的清风小筑。” 说着弘历低头认真观察着阿箬的反应,又道: “元寿是我的乳名,我大名叫爱新觉罗弘历,我阿玛是这圆明园的主人,雍亲王。” 第64章 索绰伦阿箬5 阿箬一脸震惊的看着弘历,一副完全没想到弘历真实身份模样。 待反应过来后,便急急忙忙屈膝请安: “阿箬参见四阿哥…” 弘历虽然出身尊贵,但受生母的影响,他长这么大还没人给他行礼请过安呢。 哪个小太监能态度对他好点,不作贱欺负他,在他心里都算好人了,更何况阿箬这样正经想给他下跪的人。 于是他连忙拉住想要跪下的阿箬,急忙道: “你这是做什么?不许行礼。” 阿箬顺势起身,她也没真想给弘历跪下,面上却小声道: “元寿哥哥,你是王爷的儿子,是主子,阿箬应该给你请安的。” 弘历紧紧抓住阿箬的小手,一脸认真的看着阿箬: “我不用你给我请安,我们是好朋友。” 虽然这个结果是阿箬想要的,但此时此刻,闻听此言,阿箬还是有一种仿佛走进了穿越剧的感觉。 一个清朝的皇子,跟下人说“我们是好朋友”怎么听怎么好笑。 阿箬忍住笑意,面色犹豫,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那元寿哥哥为什么要瞒着阿箬?也不早点说出你的身份。” 此时的弘历生怕阿箬对他产生误解,抓住她的手不肯松,连忙解释道: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我今天我是偷跑出来的。 你不知道,虽然我是个阿哥,可伺候我的那些宫人小太监从来都不听我的话,有时候还欺负我。 我今天回去说不定还要被乳母骂呢,瞒着你也是迫不得已的。” 弘历言语可怜极了,越说情绪越低落,阿箬觉得差不多了,才开始回应他。 她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弘历,眼神纯净剔透,面带心疼之色,义愤填膺道: “怎么会有人欺负哥哥呢?他们太坏了!哥哥好可怜,阿箬好心疼你呀。” 如果弘历晚生个几百年,就会知道这世界上有个词,叫“绿茶”。 可惜他出生太早了,因此听到阿箬的话,只觉心头一暖。 过往一幕幕的委屈与苦楚,再加上今天被生父和嫡母接连拒绝的心酸,在这一刻使他迸发了强烈的倾诉欲: “阿玛也不喜欢我,都不愿意见我,我去找他,他也不见我。 那些下人都说我生母卑贱,阿玛不喜欢我的生母,所以也不喜欢我。 可是现在我都已经没有额娘了,为什么阿玛还不喜欢我? 真的是因为我生母,阿玛才讨厌我吗? 为什么阿玛疼三哥,也愿意见五弟,就是不疼我?” 弘历双目含泪,鼻头微红,他一脸委屈的看着阿箬,似乎是想从阿箬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这种心防退却,心绪波动起伏巨大的时刻,都是最适合洗脑或pua的好时机,阿箬怎会错过。 第一步,她要弘历摆脱亲情的束缚,掐灭弘历对父母之爱的期盼,把内心最想要得到爱的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 因此她左手牢牢回握弘历,右手则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绢,走上前与弘历紧贴在一起。 然后一边用手绢轻轻帮弘历擦掉脸颊的泪水,一边温声对他道: “元寿哥哥,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的,十个指头有长短,父母偏心很正常。” 她先认同了弘历的想法,也加深了雍亲王不爱他这个想法在他心底的烙印。 “很多不被父母疼爱的小孩子努力了一辈子,哪怕他们长大后,不计前嫌,真心孝顺父母,可最后依然得不到父母的偏爱。 这样的人很可怜,但父母之爱就是如此,心一开始就长偏了,以后也很难再正回来。” 阿箬话锋一转,又在弘历面前堵死了以后他想通过讨好生父,获得生父认可的想法。 “元寿哥哥,如果你总是纠结阿玛疼不疼爱你,总是为此难过伤心,那你就永远也不会开心了。” 弘历闻言更难过了,他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流,神色迷茫道: “那我该怎么办?阿玛永远也不会喜欢我了吗?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不会喜欢我吗?” 阿箬继续扭曲弘历的想法: “元寿哥哥为什么要执着,让不喜欢你的阿玛喜欢你呢? 他都不喜欢你了,你应该也不再喜欢他才对呀。 我们应该去在意,去喜欢,同样在意我们,喜欢我们的人啊。” 弘历还是有些懵:“可是没有人喜欢我呀。” 阿箬趁机引诱:“我喜欢元寿哥哥呀,只要元寿哥哥愿意,我会永远喜欢你的。” 闻言弘历终于有些欣喜: “真的吗?阿箬真的会永远喜欢我吗?” 当然不是真的,阿箬又在“永远喜欢”前面加了限制条件: “只要元寿哥哥最在乎我,最喜欢我,我就保证永远喜欢元寿哥哥。” 弘历发誓:“好,那以后我不找阿玛了,反正他也不要我。 我以后最喜欢阿箬,阿箬也要说话算话,永远喜欢我。” 阿箬微微一笑,对着弘历轻轻点头,说了那么多总算达到想要的目标了。 但这还不够,接下来,阿箬就要激起弘历的上进心,为他以后称帝打下坚实的文学基础。 剧中弘历开蒙太晚,虽然聪明,但与学识一道,差不多是个半吊子。 很多时候都有种附庸风雅的感觉,一些话说的更是贻笑大方。 言行举止也是毫无风度,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一国之君的沉稳与威仪。 阿箬想改变那样的弘历,唯有用丰富的文学知识最适宜。 不过凡事过犹不及,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 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先让弘历好好消化一下。 阿箬也要用时间让弘历渐渐加深对自己的感情。 因此接下来的时光,阿箬还是会背着人陪弘历一起玩一起闹。 并且总是想一些新奇的玩法和玩具,带着弘历大开眼界,还经常给他带好吃的点心投喂他。 当然了,她做这些的时候,也没忘了有意无意的给他洗脑,让他牢牢记住自己对他有多好。 同时还一直话里话外提及,弘历要最喜欢她,她才会投桃报李对他好。 且还总是给他制造危机感,言语间经常透露自己有家人疼爱,哥哥随时有能力带她出圆明园回家。 渐渐的,弘历也认同了阿箬是因为自己,才跟家人分开,留在圆明园当下人。 如果自己不对阿箬好,不最喜欢她,阿箬随时可以走。 多管齐下,阿箬的存在对弘历越来越重要,他对阿箬的占有欲也越来越浓,生怕别人跟他抢。 有时候阿箬还会故意跟一些小侍卫小太监玩,甜甜的喊别人“哥哥”。 每当这时弘历就会特别不高兴,最后忍无可忍,找她约定,以后两人除了彼此,不能再和其他人玩。 阿箬无奈,装作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勉强同意。 也就是在这时,她知道她可以进行第二步计划了。 第65章 索绰伦阿箬6 弘历在圆明园的日子不算好过,不然他回到紫禁城后,也不会把这段时日视为耻辱。 堂堂皇室血脉,常常受太监欺凌,这样的日子,自然是污点。 因此再一次被太监欺负后,听到弘历神色低落的对她说: “虽然我如今不在乎阿玛喜不喜欢我,可是阿玛不喜欢我,这些宫人就会一直欺负我。” 阿箬抓住机会对弘历说道: “那元寿哥哥可以变得强大,你阿玛不喜欢你也没关系,你可以让他看重你啊。 当你强大了,他就是再不喜欢你,也不得不看重你,那些下人也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弘历有些不信:“真的吗?阿玛都不喜欢我还能看重我吗? 阿箬继续忽悠:“当然了,三国时期的魏武帝曹操看重长子曹昂,偏爱幼子曹冲,欣赏三子曹植,就是看不到次子曹丕。 可是曹丕没有气馁,更没有自暴自弃,他韬光养晦,藏器待时,最终压过了曹植,成为了魏武帝的继承人。 也是曹丕最终建立了魏国,就连曹操的魏武帝都是他追封的。 所以你看,父亲喜不喜欢也没那么重要,只要自己有能力,元寿哥哥也可以是下一个魏文帝曹丕。” 弘历被阿箬说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没想到历史上还有这样的人物。 这个曹丕和自己多像啊,他可以做到的事,自己也一定能做到。 他迫不及待问阿箬:“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成为曹丕那样的人呢?” 阿箬理所当然道:“当然要读书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像我哥哥,他就是读书厉害,连中三元,所以才被皇上看重。” 弘历闻言有些敬仰,随即对阿箬的话深信不疑。 可是他被丢在圆明园,从来都无人给他开过蒙,剧中他是回了紫禁城才开蒙的。 幸好三阿哥够蠢,而他又足够聪慧,才会短时间力压已经读书多年的三阿哥。 也正因此,招了皇后的忌讳,引来皇后投毒,最终却误杀了陪他一起长大的乳母。 雍正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将他送给废妃回宫的女主甄嬛当儿子。 如今弘历才不到九岁,还没回宫,没人给他开蒙,他就是想读书也没机会。 阿箬要看看弘历想读书的心志坚不坚定,再做下一步计划。 因此,看着为开蒙发愁的弘历,她笑着道: “元寿哥哥,我学过三字经啊,要不我们先一起认字吧,等认了字,再读书就容易了。” 弘历没想到还有这种惊喜,阿箬居然识字,他立刻拉着阿箬去找书。 如果弘历要四书五经阿箬的确没有,但启蒙的三字经,千字文她还是不缺的。 接下来的日子,阿箬开始带着弘历一起学习启蒙书籍。 也是在此时,阿箬终于第一次在弘历身上看到“男主光环”的存在。 弘历对于读书一道是有些天赋在身的,不止如此,他还有毅力。 剧中的弘历,没人支持,尚能自律,日夜苦读。 眼下的弘历在阿箬的鼓励下,更是发奋图强,进步神速。 看到这些,阿箬才确定能进行她的第三步计划。 给弘历暂时打造一个温情的“乌托邦”。 然后再让弘历眼睁睁看着这个“乌托邦”如何损毁殆尽。 没有感受过爱的人,是不懂爱的。 没有充满温暖与爱的童年做底衬,一个人也很难在人生坎坷的道路上,维持强大的心性,而性格不扭曲。 阿箬对弘历第三步计划,就是暂时给弘历一个温暖的童年,让他感受到什么是爱与幸福。 然后在他最幸福的时刻,用最残酷的方式,狠狠撕碎他的幸福。 用鲜血淋漓,不忍直视的现实,打造他铁血无情的心性。 打磨完成的弘历,将再无人能攻破他的心防。 而在他温暖的童年里,唯一还存活的阿箬,将成为他内心最后的温情。 这丝温情,是他对光明唯一的一点牵绊与向往。 只有如此,阿箬才能成为弘历的精神依赖,离开她,弘历只能跌落深渊,生不如死,犹如行尸走肉。 届时,阿箬才能随心所欲影响弘历的心性与想法,在他心中成为与江山并重的存在。 想要完成这一系列计划,少不了宫外久恒的配合,阿箬很快传信出去,久恒如约而至。 久恒来时,阿箬正跟着弘历在园子里摘果子,圆明园种了很多果树,多为观赏用。 眼下早已入秋,园内各种水果成熟,阿箬与弘历便打上了这些果子的主意。 两人一个在树上摘,一个在树下捡,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被阿箬一封信叫来的久恒,看着跟弘历玩的不亦乐乎的阿箬,眉头紧皱,忍不住叫了一声: “阿箬!” 阿箬和弘历闻言回头看去,久恒就站在离果树不远的地方。 他长身玉立,清风朗月,淡然站在那里,就像一根傲然挺立的绿竹,清雅脱俗,顶天立地。 弘历在圆明园何曾见过这样的人物,他见得多是或势利或谄媚的小人。 如久恒这样的谦谦君子,真真像一股春风,携着竹香扑面而来,让人好感顿生。 久恒并不高傲,两世为人,对于如何拿捏人心,他最熟练不过。 看到弘历在,他不卑不亢,文质彬彬的向弘历行礼下跪。 行礼的动作举止大方,一本正经,丝毫没因弘历不受宠,就敷衍他: “臣索绰伦久恒,参见四阿哥。” 弘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他长这么大,一共就两个人向他行过礼。 上一个是阿箬,还没跪就被他扶起来了。 这个离得太远,跪的太快,他委实没想到,回过神后,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放了: “快起来,快起来,不用多礼。” 久恒一板一眼的起身,口中还道: “多谢四阿哥。” 等久恒站起身了,阿箬才一脸欣喜的跑到久恒面前,高兴的说道: “大哥,你怎么来了?” 久恒神色温和的看着阿箬,接过她手中抱着的果子,才道: “你给我的信中说要寻什么开蒙的师傅,我怕弄不清你的意思,所以亲自过来看看你。” 那边弘历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他三步作两步走到阿箬与久恒面前。 而阿箬笑嘻嘻的看着久恒,看到弘历走到她身边,才拉着弘历的手对久恒说: “是元寿哥哥想读书,但这里没有夫子,所以我才求你帮忙的。” 弘历闻言点头,表示是他要找的师傅。 以久恒如今的能力,安排个师傅进圆明园私下教导弘历倒也不算十分难办。 但他深知阿箬的计划,也不想在弘历面前表现出,好像能随时往皇家园林插手人事一样,因此皱眉装作为难道: “夫子好找,可圆明园是皇家园林,大哥也没办法送人进来。” 闻言弘历有些失落,他是真心想读书的,如果久恒帮不上忙,他就真的没其他办法了。 阿箬却看出了久恒的意思,立刻上前拉着久恒的手撒娇: “大哥你最厉害了,阿箬想读书,你就帮帮阿箬,想想其他办法好不好?” 久恒一副被她晃的受不了的模样,好一会才道: “行行行,我去想办法,真是拿你没辙。” 只看两人这一番动作,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如何兄妹情深呢。 久恒在弘历和阿箬皱眉思索了好一会,最终才道: “大哥实在没办法送人进来,但如今五阿哥也在园内,他的夫子与我有些交情。 我可以跟他打个招呼,以后你们二人遇到什么问题,就去请教他可好?” 第66章 索绰伦阿箬7 对于要蹭弘昼的师傅这件事,弘历有些失落。 毕竟他比弘昼还大几个月呢,可弘昼已经开蒙,自己却无人问津。 其实阿箬给弘历真正安排的师傅,并不是教导弘昼的那位,只是借他的名声而已。 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她一脸委屈的看着久恒: “我和元寿哥哥就不能有自己的夫子吗?” 久恒摸了摸阿箬的头发,安慰道: “你先忍一忍,等大哥回去再想办法好不好?” 阿箬还是不开心的样子,久恒为了讨她开心,承诺道: “你喜欢和四阿哥待在一起,回去我就想办法把你调到四阿哥身边伺候好不好?” 弘历闻言眼睛一亮,这样也行啊,以后自己就能和阿箬形影不离,再也不用担心她不要自己和别人玩了。 阿箬见差不多了,便一副目标没达成,闷闷不乐的样子点了点头。 久恒此次入园,本就是借着给雍亲王办事的便宜,私下偷偷来看的阿箬。 如今看说的差不多了,他从怀中取出两个竹蜻蜓递给阿箬,然后便告辞了。 阿箬看着手中的竹蜻蜓,再回想刚刚久恒的一系列表现。 还真是把一个规矩严明,但又疼爱幼妹的形象,演的入木三分。 她拿出一个竹蜻蜓递给弘历,弘历十分开心,小孩子没有不喜欢玩具的。 久恒动作快,没两天的功夫,就有人通知阿箬,她被调去清风小筑,做四阿哥的侍女。 阿箬无所谓在哪,反正不管在哪,她都不干活。 弘历对此却很欣喜,他在清风小筑精心给阿箬准备了房间,兴致勃勃的给她布置。 清风小筑里的人不多,除了阿箬与弘历,就只有一个掌事太监李怀,与他的徒弟小安子。 外加从小陪着弘历长大的乳母孙嬷嬷,也就是后来被绿豆汤毒死的那位。 李怀是个职场老油条,他克扣弘历的份例,伺候弘历也不用心。 但偏偏拥有一副好口才,每次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弘历被他欺压多年,明面上硬是找不到他丝毫错处。 小安子对李怀言听计从,两人狼狈为奸,完全没把弘历这个主子放在心上。 每天玩忽职守,在清风小筑的日子过得比弘历还舒服。 弘历的乳母孙嬷嬷有心护着弘历,但她没什么能耐,人微言轻。 只能经常劝弘历遇事忍忍就算了,使得李怀和小安子越发大胆。 弘历堂堂一个皇子,日子过得这么窝囊,也是没谁了。 怪不得剧中青樱只是前期对他态度好点,都能成为他的白月光呢。 阿箬到了清风小筑后,没打算在李怀这样的人眼皮子底下过日子。 不过要赶人可以,但少不了要选个好时机。 阿箬到清风小筑之后,先是每天陪着弘历一起读书写字,然后就是常去弘昼的住处,与弘昼一起上课。 弘昼的母亲裕嫔是个聪明通透的女子,她早在王府时就看出了宜修的虚伪与狠毒。 为保儿子安全,毅然决然离开了王府,以弘昼要调养身体为由,住到了圆明园。 弘昼长大后,她也不敢放松丝毫。 为打消宜修的忌惮,她又开始放任弘昼,让弘昼纨绔子弟的名声传的人尽皆知。 因此弘昼在圆明园被裕嫔惯的无法无天,胆大妄为。 完全不爱读书,更看不上尊师重道那一说法。 雍亲王为他请的夫子,不知道被他气走多少。 如今能留下来的这一个张夫子,没有别的优点,只是把“摆烂”“咸鱼”刻在了骨子里而已。 别的夫子面对弘昼的逃学,胡闹,调皮,都是大发雷霆。 或者不厌其烦的讲道理,再或一遍遍的惩罚弘昼抄书。 对于以上手段,弘昼自然是完全不听的,你发脾气我就跑,你讲道理我就捂耳朵,你罚抄书,我一个字不写。 雍亲王忙着夺嫡,没空管儿子。 裕嫔是随着弘昼胡闹,别的师傅受不了这个委屈,起身告辞,只说教不了。 张夫子就完全不同,弘昼逃学他就随他逃,正好他不用上课了。 弘昼上课睡觉,他就让他睡,只当没看到。 弘昼字写的差,那就给他差,能看懂就行,实在看不懂的,张夫子还可以靠猜。 总之就是一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随他横,明月照大江的姿态,爱咋咋地,反正我上完课就走。 这样的张夫子,教导弘昼那是再合适不过,但面对勤学好问的弘历,就有些痛苦了。 就像现代人被迫无偿加班一样痛苦。 可看在久恒的面子上,他又不能不教,因此他每次面对弘历,都极为难过。 弘历对人的情绪感知十分敏感,他察觉到夫子的敷衍,以为张夫子是不喜欢自己,很是失落。 就在弘历情绪低落时,阿箬为弘历安排的真正的师傅,苏清河正式登场。 弘历与苏清河的第一次会面,发生在康熙五十九年。 新的一年,万象更新,唯一不新的,只有弘历被李怀克扣的所剩无几的份例。 按理来说弘历每年的岁俸有200两,禄米100旦,还有各色绸缎,以及每月的蔬菜瓜果肉类等等。 但这些东西从来都没到过弘历手里过,他偶尔甚至吃不饱饭,绸缎布匹之类的更是少的可怜。 对此弘历不是没找圆明园里的大管事说过此事。 但李怀办事滴水不漏,也没少孝敬上面。 弘历一个不被亲爹待见的阿哥,自然没人把他放在眼里,面上能过去就行了。 久而久之,弘历也就认命了,弘历认了,阿箬可不想认。 因此康熙五十九年,再次看到这些被克扣的所剩无几的份例时,阿箬拉着弘历的手就去寻了圆明园里如今的总管黄规全。 黄规全自是认识阿箬的,她进园前,久恒就托关系给黄规全打过招呼,索绰伦家也没少给黄规全送礼。 阿箬到圆明园这大半年来过得如此随心,还不都是黄规全的照顾。 阿箬拉着弘历的手,找到黄规全,瞪着大大的眼睛,可怜兮兮的对他道: “黄总管,李公公把四阿哥的份例都克扣完了。” 黄规全欺软怕硬,是个势利小人,得势的他就巴结,不得势的就敷衍。 弘历年纪虽小,但他却十分了解黄规全,本就不赞同走这一趟,是阿箬非要来。 黄规全看在久恒的面子愿意照顾阿箬,但这些面子不足以让他跟李怀撕破脸。 李怀也知道阿箬向黄总管告状的事,但他丝毫不慌,不急不缓的跟来了。 听到阿箬告状的声音,他“哎呦”一声,三步作两步跑到阿箬和黄规全面前,喊道: “黄总管,这四阿哥的份例我可不敢动,份例不够实在是去年四阿哥生病,没少用些好药。 当时没钱,只说用今年的份例抵,如今份例下来了,自是要先抵上之前用的。 黄总管若不信,尽可以去查,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李怀说的有几分真假,黄规全再清楚不过,毕竟四阿哥被克扣的份例,他也有拿,此时,他自是要站在李怀那边的。 “这,我也听说过去年四阿哥生病吃了些药,想来这李公公也没说谎话吧。” 黄规全下意识就顺着李怀的话,只想把阿箬和四阿哥赶紧打发了。 弘历尽管已经提前知道了是这个结果,可心里还是很愤怒。 他去年的确得过一场风寒,李怀随便给他找了个郎中,开了点药。 就那点东西,居然好意思要他一年的份例银。 而阿箬则冷眼看着李怀和黄规全狼狈为奸。 她今天既然敢来,自是有几分把握让李怀自食恶果的。 至于能不能真的把李怀一举拿下,逼得黄规全不得不料理了他,接下来就要看苏清河的本事了。 第67章 索绰伦阿箬8 苏清河倒也没让阿箬失望,阿箬与李怀对峙时,他就站在黄规全身后不远处。 等李怀巧言令色辩解完,连黄规全也与他蛇鼠一窝替他说话后。 不用阿箬开口,他便站了出来: “黄总管。” 苏清河先是出声把众人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 他生的一副好模样,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温润如玉,不像太监,倒有几分像个读书人。 苏清河不疾不徐的走上前来,向黄规全行了个礼,这才说道: “黄总管有所不知,我刚刚无意中看到了四阿哥去年的脉安。 四阿哥去年三月份是得过一场风寒不错。 但所用药材皆是一些普通的麻黄、桂枝、生姜、细辛等常见的,这些药材都不值钱。 四阿哥一年的份例银足有200两,再怎么抵扣也不该被抵扣完才对。” 黄规全当然知道这些,吃药抵扣份例本就是个借口。 眼下他只想赶紧打发了四阿哥和阿箬,因此对苏清河突然插手一事十分不满。 李怀看黄规全眉头紧锁,他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人。 但只凭黄规全的态度,他就知道苏清河不是黄规全的心腹。 因为他狠狠地瞪了苏清河一眼,才道: “这位公公倒是会狗拿耗子,但你却不知,四阿哥生病后,为了给他调养身子,我可是弄了不少人参等稀奇珍贵的药材给他,难道这人参也不值钱吗?” 弘历听到这时再也忍不住了,他愤怒上前指责李怀: “你胡说八道!我从来没吃过什么人参!” 李怀却一副弘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模样看着弘历,解释说: “哎呦,我的主子,那人参是放进汤药里的,你自是不清楚啊。” 弘历被李怀气的脸色通红,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李怀,可拿李怀一点办法也没有。 都过去一年的事了,他吃没吃过人参,又没监控,这谁说的清。 苏清河闻言却讽刺的笑了: “呵呵,人参乃大补之物,孩童轻易吃不得,更何况是得了风寒的孩子。 李公公私自给四阿哥服用人参,是想谋害龙孙吗?” 听到苏清河的话,李怀愣住了,他哪知道孩子能不能吃人参。 刚刚那么说也只是觉得人参贵,如今苏清河这么一说,他的罪名好像更重了呀。 李怀连忙把目光看向黄规全,想让黄规全强行把此事压下。 黄规全本就不耐烦,不想管这些没有价值鸡毛蒜皮的小事。 正想斥责苏清河多管闲事,苏清河却对着黄规全率先开口道: “黄总管,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更是王爷关键时候。 四阿哥再不济也是龙子龙孙,今日之事,若是传不出去倒也罢了。 万一传出去点风声,那王爷的敌人少不得要到朝堂上参王爷个治家不严,任由奴才祸害皇家子嗣的罪名。 到时候别说王爷,就是侧福晋也要大发雷霆的。” 黄规全闻言脸色一禀,瞬间把目光转向了阿箬,他可没忘,阿箬的哥哥如今就在朝为官,还是天子近臣。 李怀也被苏清河的话吓到了,不就是克扣点不受宠皇子的份例吗。 哪就这么严重了,他都克扣那么多年了,不也啥事没有。 这个新冒出来的人到底是谁,真是其言可诛。 等他过了此关,腾出手来,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李怀是个识时务的,看到黄规全眼中已有犹豫之色,连忙弃卒保帅: “黄总管,此事是我办的不对,我之前也是担心主子身体,所以才想着给四阿哥弄点好的药材补补。 只是我好心办了坏事,至于四阿哥今年的份例,等我回去就立刻补给四阿哥,也算我将功赎罪,黄总管你看如何?” 黄规全心想这也不错,这样一来,四阿哥那有了交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正要点头应是,苏清河却又开口了: “黄总管,有些事已发生,错已筑成,此时若不立刻壮士断腕,丢车保帅。 万一哪天东窗事发,某些人可就是活生生的人证啊。” 李怀这下真的睚眦欲裂,他恶狠狠的看着苏清河,恨不能上前咬死他。 自己和这人初次相见,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苏清河虽是个太监,但身上却自有一股书卷气,如果在宫外,着常服,相信没人能看出他是个太监。 眼下他虽然说了一堆句句置李怀于死地的话,但面对李怀的怒目而视,却能坦然自若,面色平静。 黄规全虽然势利,却也是个识时务的人。 他能从圆明园的总管,以后爬到皇宫内务府的总管,靠的可不止华妃的扶持。 这其中他本人拿得起,放得下,豁得出脸面的性格也居功甚伟。 对于苏清河这个刚到他手下没多久的人,他是没多看重。 可刚刚他的一番话,却深深击中了黄规全趋利避害的心。 黄规全思索再三,最终把目光投向了李怀,李怀见此,心中一寒,就听到黄规全说: “奴大欺主,虐待龙孙,你这样的奴才我是不敢用了。 你自己回宫中内务府吧,四阿哥这不用你伺候了。” 关于四阿哥被克扣份例这样的小事,黄规全自是不想也不愿去惊动上面的主子的。 他本人在圆明园虽是个总管,可也没有惩罚宫人的权利。 索性把李怀调走,眼不见心不烦,也算给四阿哥一个交代。 李怀没想到风水转的这么快,自己眨眼间就在别人三言两语下,就这么被放弃了。 听到黄规全要把他赶走的话,他立刻跪了下来,抱住黄规全的大腿道: “黄总管,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平日也没少孝敬你啊…” 李怀自是不想走的,他若被赶回内务府,那就是默认犯了错的人。 对于犯了错的太监,内务府可不会再任由他当个掌事太监了。 但黄规全既已经决定放弃李怀,那自要干脆利落,不顾李怀的哭求,不耐烦的喊道: “来人,快把他拉走,别在这吵吵嚷嚷的。” 周围小太监闻言,立刻上前抓住李怀的手臂,不顾他的呼唤,堵上嘴拖走了。 弘历此时还没反应过来,如在梦中,他没想到困扰他多年的噩梦—李怀,今天就这么轻易被赶走了。 弘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尤其是看向苏清河的目光,眼神发亮,面带敬仰。 而黄规全解决了李怀,却看苏清河也不顺眼,就会给他找事,且四阿哥那少了掌事太监,他少不得要给他补一个。 四阿哥本就不被上面看重,他那也不是个好去处。 如今发生了今天的事,下一任掌事太监甚至不能再克扣四阿哥的份例,四阿哥那就更没人愿意去了。 黄规全看着一旁站的笔直的苏清河,索性对他道: “李怀走了,四阿哥也缺不得人,你今日既为他说话,那你去伺候四阿哥吧。” 苏清河首战告捷,又名正言顺得到了待在四阿哥身边的权利,自然无有不应。 神色平和的接下了黄规全给的差事,领着阿箬与弘历回了清风小筑。 第68章 索绰伦阿箬9 在阿箬的计划里,苏清河是给弘历定下的类似于父亲的角色。 一个男人的成长中,父亲的存在至关重要。 且最好这个父亲身上要有一些看似正能量的优点,他会引得儿子下意识的模仿。 可惜雍正根本不想当弘历的父亲,苏清河便是阿箬给弘历量身打造的父亲形象。 苏清河幼时长于书香门第,是来自江南的汉人。 他少时聪慧,熟读四书五经,精通满蒙汉三语。 若不是家里突遭变故,被仇人陷害灭门,此时说不定已高中进士,入朝为官了。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苏家的仇人灭了苏家满门后,为羞辱他,又把他阉了送入宫。 甚至在宫中也不忘找人打压,确保他爬不起来。 若是没有遇到久恒,苏清河此生只有烂在泥里一个结果。 久恒救了跌落深渊的苏清河,并与他做了一个交易,事成之后,久恒会为苏家报仇。 为了能让久恒完成承诺,哪怕让苏清河进地狱,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阿箬很满意苏清河,但他身上最让阿箬看重的不是他渊博的学识。 而是深藏在他清风朗月的外表下,刻进骨子里的偏执与疯狂。 这种偏执与疯狂外人也许看不出,但天长日久的相处,阿箬只要他能影响弘历三分即可。 毕竟她辛辛苦苦培养弘历多年,可不是为了造福他未来的其他女人的。 自己的劳动成果,阿箬绝不允许别人沾染分毫,更何况那些女人还都是她这辈子的仇人。 阿箬未来需要的是一个对其他女人渣到不忍直视,对自己却言听计从,双标到令人发指的帝王,苏清河将是她最大的助力。 苏清河的到来为清风小筑焕发了新的生机。 他处事公允,待人亲和,能力卓绝,能润物细无声的处理外界带给清风小筑的风雨。 面对弘历他也不卑不亢,既不欺压他,也不谄媚他。 最最重要的是不动声色的在弘历面前,展示了他丰富的学识。 弘历本就对张夫子心有排斥,在察觉到苏清河的本事后,开始经常向他请教。 弘历再不受宠,到底也是皇家血脉,有刻在骨子里的高傲。 苏清河却能无声无息的让弘历消掉对太监的偏见,真心实意向他求学,对于这点阿箬是佩服的。 苏清河还精通音律,他在教导弘历与阿箬诗书之余,还常带他们抚琴吹笛,培养弘历的艺术气息。 在苏清河的护佑下,清风小筑迎来了最温暖的一段日子。 在这段时日里,苏清河也没忘了提点弘历的乳母孙嬷嬷。 孙嬷嬷绝对是个好人,可她身上也有太多的槽点。 她就像我们日常生活中看到的很多母亲的形象。 无私奉献,善良勤劳,可她也唠唠叨叨,没有分寸。 弘历是个阿哥,是主子,弱势时,他需要乳母庇佑,自然听孙嬷嬷的话。 可强势时,他就会厌烦孙嬷嬷的越界。 苏清河在日常相处中,渐渐的磨掉了孙嬷嬷对弘历的越界。 孙嬷嬷一开始会不习惯,可她到底是善良的,也是懦弱的。 因此很快就转变成了一个细心寡言,温暖柔软的角色。 阿箬对此很满意,孙嬷嬷是阿箬为弘历选择的“母亲”。 弘历没有生母,阿箬对他性格的塑造里,缺不了一个温柔相待的“母亲”角色。 因此,阿箬不介意弘历对孙嬷嬷有更加深重的感情,她要的就是孙嬷嬷的无私奉献。 孙嬷嬷越无私,弘历对她的感情就越重,那么当她死去时,弘历的痛苦也就越浓。 康熙五十九年到六十一年,是弘历自出生以来过的最轻松快乐的时光。 这两年来,清风小筑里,苏清河就像一张大伞,把弘历牢牢保护其中。 孙嬷嬷则像一条溪流,连绵不断,悄无声息的奉献她的温柔。 而阿箬则充当弘历最好的玩伴,陪他一起说知心话,与他展望未来。 弘历生来丧母,又被生父所厌,他人生前八年的岁月里是没有亲人和亲情存在的。 在阿箬的筹谋下,沉稳强大,亦师亦父的苏清河。 温暖沉默,感情深厚的孙嬷嬷。 形影不离,永远支持他的阿箬,组成了他家庭的雏影。 在三人的陪伴下,他渐渐摆脱了曾经自卑,胆怯的性格,慢慢变得强大自信起来。 如今的他笑容清爽干净,眉眼纯净温和。 开心时会朗声大笑,难过时也敢随心所欲表达不满。 偶尔他也会撒娇,会摔碗,从外表看,他已经和现代那些长在春风下的十一二岁的小少年一模一样了。 亲人的温暖抚平了他幼时被抛弃的阴影,在阿箬的引导下,他甚至有了梦想。 此时他的梦想自然不是做皇帝,而是想成为如李白一样,能作诗能提剑的侠客。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等才华,这等洒脱,哪个男人能拒绝? 对于弘历的梦想,阿箬当然要表示支持。 不仅支持,她还追随,直言自己也想骑马射箭,成为英姿飒爽的满族儿女。 就在两人憧憬着长大后,要做哪些事时,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 外面传来康熙崩于畅春园,雍亲王继皇帝位的消息,就这样,弘历从龙孙成功升级为皇子。 弘历面对身份升级这件事,若说一点反应也没有,那定是骗人的。 毕竟爷爷是皇帝和阿玛是皇帝差距可太大了。 不过这点兴奋等为康熙哭完灵,又毫不犹豫被亲爹撵回圆明园后,就荡然无存了。 无论他阿玛是什么身份,只说厌恶他这一点,倒是一点没变。 好在如今的弘历也不怎么在乎雍正的态度。 被雍正赶回来的那点伤心,阿箬只是陪她逛了会园子,就被他丢到九霄云外了。 时光如流水,匆匆不回头,对于皇宫里的人来说,日子是惊心动魄的,每日的变化都是翻天覆地。 但对阿箬与弘历来说,却是格外平静。 圆明园里,连总管黄规全都被调到皇宫当内务府总管了,弘历却被丢在此无人问津。 宫内风云变幻,皇上有了新宠莞贵人,等到雍正二年,皇上携一众嫔妃到圆明园避暑时,弘历已经年满十三了。 知色而慕少艾,十三岁的弘历到了会欣赏美色的年纪。 想起剧中那个好色猥琐的乾隆,阿箬自然要让弘历在年少时就深深理解一下,什么叫蛇蝎美人。 让他清楚,贪恋美色要付出什么代价,然后永远谨记教训! 第69章 索绰伦阿箬10 弘历升级为皇子后,许是圆明园新上任的总管终于发现,伺候他的宫人太少。 毫无预兆的拨了一个跑腿的太监王钦,和一个貌美的宫女兰香过来。 王钦长相猥琐,天生颜控的弘历不太喜欢,但新来的兰香却容颜出色。 且她的长相正中弘历的审美点上,相貌清丽,气质冷清,眉眼间还有四分像长大后的青樱。 这可是久恒千挑万选,培养许久送进来的,阿箬见到人后很满意。 弘历也很满意,具体表现为对兰香的态度可比对王钦亲和多了。 此时阿箬与弘历的感情还是亲情居多,未向男女之情转变。 正当妙龄,相貌出色的兰香的出现,自然不会让弘历排斥。 阿箬虽然名义上是弘历的侍女,但她从未尽过侍女的职责。 兰香却不同,对待弘历的一切她都事事上心。 日日精心服侍弘历穿衣梳洗,弘历读书时,她就在一旁红袖添香。 苏清河觉得弘历年纪小,兰香的出现会引的弘历心性躁动,不是好事。 便暗中提点弘历,男人太过重色,难成大事。 弘历却觉得他只是把兰香当成一个貌美的侍女,对她又不曾有多看重,因此并不把苏清河的提点放在心上。 直到一日兰香服侍弘历午休时,突然手脚不规矩。 弘历面色平静的看着兰香含羞带怯的在他身上乱摸乱蹭。 兰香经验不多,胜在年轻羞涩,又美貌温柔。 弘历正当少年,眼下若说无一丝反应,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但青天白日的,真有什么想法,现在也不是好时机呀。 即使如此,面对兰香的不规矩,弘历第一时间也未拒绝,他面上不显,却同样心猿意马。 却不曾想,就在弘历思想开小差之际,眼下银光一闪,弘历来不及多思,只凭直觉,立刻躲开。 兰香手中匕首擦着弘历的左肩飞速划过,弘历还未感觉到疼痛,左肩处鲜血便如泉水一样涌出。 弘历之前并未习过武功,好在年轻反应快。 躲过兰香匕首后,也没时间细想,为何美人突变杀手。 只想快速后退,与兰香拉开距离,好躲过她的刺杀。 可惜兰香受过专业训练,动作并不比弘历慢,她见一击不成,立刻持刀上前再刺。 弘历一边躲避着兰香的追杀,一边高喊: “来人!有刺客!” 但眼下正是众人午睡的时刻,其他人就算听到弘历的声音,想赶到救援,也是需要时间的。 弘历眼下时间紧迫,一分一秒中,都有丧命的可能。 最终率先赶来搭救弘历的是苏清河,他在院中听到弘历房中的动静,立刻冲了上来。 苏清河一脚踹开房门,屋内,弘历正被兰香追的狼狈之际,左肩处的鲜血还不要钱一样往下流。 苏清河是文人,手上没什么功夫,但看到弘历的情况,依然闭眼冲了上去,以血肉之躯挡在弘历身前。 惊惧不已的弘历,看着眼前这个挡在自己身前,并不伟岸的身影,一瞬间,又是惊恐,又是感动。 可眼下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兰香的身手可比苏清河强多了。 要不是她放水,刚刚的弘历早就倒在她的刀下了,哪还等的到苏清河前来营救。 面对弘历她会放水,可面对苏清河,她自然不会客气。 手起刀落,只听“噗呲”一声,眨眼间,弘历甚至都没看清兰香的动作,就见兰香手中的匕首已经插进苏清河的心脏。 弘历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甚至忘了反应。 他直直的看着兰香的匕首插进苏清河的心脏处,然后又迅速被兰香拔了出来,溅起一股鲜血,喷在弘历脸上。 犹在梦中,当一个人突然遭遇到接受不了的事实时,就会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眼前的一切,对年少的弘历来说,好像就是在做梦,是虚假的。 弘历呆呆的看着苏清河胸前的血迹,完全没了刚刚的灵敏。 今日动静不小,苏清河又拖了一阵,眼看兰香再次挥刀刺向弘历时,阿箬掐着时间赶到。 看着兰香刺向弘历的动作,她站在门前随手抓起旁边的花瓶砸向兰香。 兰香侧身躲过花瓶的功夫,阿箬快速向弘历跑去。 看着奔向自己的阿箬,弘历终于再次回过神来。 别过来!弘历想大声呐喊,不可以!他绝对不可以再看着阿箬受伤了! 人到绝境时,总会激发巨大的潜力。 眼下苏清河的生死不知,阿箬又为救他入局。 对面敌人刀刀致命,这一切终于激发了弘历骨子里的凶性。 他顺手拿起身边的椅子,咬牙向兰香砸去。 此时的弘历眼眶外凸,脖颈处青筋暴起,他犹如一只被逼到绝境的猛兽,只想恶狠狠的咬死眼前的敌人。 兰香身手不凡,弘历有勇无谋的冲动,自然奈何不了她,但圆明园不止弘历几人。 巡逻的护卫虽迟但到,兰香见回天无力,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与失望,然后从容咬破藏在牙齿中的毒药,服毒自尽。 危机解除的弘历,连滚带爬,手忙脚乱跑到被刺伤倒地的苏清河身前,眼眶中不由自主涌出泪水。 “苏公公,你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弘历不停的重复着同样的话,不知是在安慰苏清河,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苏清河气若游丝,已到弥留之际,他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但依然不忘用尽最后的力气交代弘历: “温柔乡,英雄冢,要牢记今日教训,以后切不可贪恋美色,奴才没机会替阿哥挡第二次刀了。” 说罢,苏清河呼出最后一口气,与世长辞。 弘历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清河的生命眨眼间流逝。 他紧紧的抓着苏清河的手,以为这样就能留住苏清河的命。 阿箬在一旁陪着弘历一起流泪,实则冷眼看着弘历肩膀处的伤口。 心想这个刀疤可不能消失,往后的岁月里,她定要让弘历每次看到这个疤痕都要想起,他是如何贪恋美色,害死自己恩师的。 然后她又将目光看向倒在一旁的兰香。 兰香是自己大哥久恒花大力气培养的,自然不会轻易这么死掉。 她眼下只是服用了阿箬从系统里兑换的龟息丹假死而已。 苏清河却是真真正正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自从久恒帮他完成复仇后,他就早有死志,今日的结果是他自己选的。 阿箬给了他龟息丹,他最终也没服用。 第70章 索绰伦阿箬11 苏清河去世带给弘历的打击是十分沉重的。 此时他还年幼,对人命还没有那么冷漠与漠然,更何况死的还是他亦师亦父的苏清河。 之前还算开朗爱笑的弘历经此一事,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而对于四阿哥遇到刺杀这样的大事,也让雍正龙颜大怒,毕竟就算弘历再不受宠,当众刺杀皇子也属于挑衅皇权。 最后雍正命人追查,却隐隐查到此事好像是八王爷的手段。 反正雍正深恨八王,平时菜吃咸了都觉得是允禩买通了厨子想要齁死他。 现在再给八王安个要除掉皇上子嗣的罪名,对于八王也算债多不愁,同时让雍正深信不疑。 不过皇上那有了交代算皇上的,久恒也没忘了似是而非,挑拨离间弘历一把,只说兰香背后好似还有些宫中的手段。 反正未来皇后也要杀弘历,现在先给她泼点脏水也不算冤枉她。 弘历年小势微,没有人脉,面对调查结果纵然恨的咬牙切齿,却拿凶手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连雍正那么讨厌八王都不能杀了他,弘历能干什么,不过是躲在清风小筑里emo而已。 面对这种情况,阿箬当然要当知心姐姐,抓住时机陪伴他,安慰他。 但她从不说什么“此事不怪你,是敌人太狠毒”之类的话。 她要让弘历牢记,苏清河就是被他连累死的。 毕竟苏清河此前已经对弘历说过“兰香的存在与他不利,劝他远离兰香”。 是弘历自己被美色影响,给了兰香可乘之机。 因此阿箬安抚弘历只说“苏公公是心甘情愿为他死的,让他不要伤心难过”。 她要把“苏清河是受他连累,为救他而死”这样的想法,深深刻在弘历心里。 果然,在阿箬的安慰下,弘历更难过了。 他经常抱着阿箬一遍遍说着“对不起”,阿箬知道他是在对苏清河说。 弘历难过伤心,弘昼这个亲兄弟自是要来看他的。 一日,阿箬正安抚完弘历,在院子里发呆,突然就见她的万人迷亲弟弟长生从门外冒出了个头,笑嘻嘻叫道: “二姐!” 阿箬一惊:“长生?你怎么来了?” 长生看院里只有阿箬一人,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摇头晃脑道: “五阿哥带我来的呗。”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露出弘昼拿着折扇的身影。 阿箬起身对五阿哥行礼:“见过五阿哥。” 弘昼略一挥手,示意她起身,不必多礼,然后便带着长生进屋去看弘历了。 要说弘昼与长生的关系,那也是让阿箬叹为观止的。 弘昼此人,行事随心所欲,荒唐跳脱,按现在的说法,是个标准的熊孩子。 但无奈他爹不管,娘惯着,身份又高贵,他就是再乖张,别人也不敢管教。 就这么一个作天作地的纨绔之徒,却只见了长生一面,就要死要活的拉着长生不肯丢。 费尽心机让长生当了他的哈哈珠子,对长生那是恨不能当场桃园结义,拜为亲兄弟,还给长生取了个外号“老六”! 阿箬第一次听到这个外号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她左思右想也没搞懂弘昼为什么叫长生“老六”。 想不通的还有雍正,雍正在一次考察弘昼学识骑射时,听到弘昼喊长生“老六”,也十分好奇。 如今久恒得他重用,他约莫记得久恒只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不知弘昼却为何喊长生“老六”。 弘昼道:“我有三哥四哥,我排行第五,长生他是我兄弟,自然要叫老六。” 这话也就荒唐不羁的五阿哥敢说了,堂堂一个皇子,与一包衣之子认作亲兄弟,简直是自降身份。 原本在场众人以为皇上会斥责弘昼,重罚长生。 却没料到一向最重规矩的雍正听了弘昼的话,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笑着说: “你这是给朕认了个儿子回来。” 经此一役,长生是皇上半子的名声传遍整个京城。 身在圆明园的阿箬听到这一消息后,倒吸一口冷气,不愧是万人迷,恐怖如斯! 想当年她为了攻略雍正,前前后后用了多少手段。 甚至不惜为他挡刀,这才在他心里谋得一席之地。 可长生呢,他只是见了雍正一面,就能让雍正自己打破规矩,不追究自己的皇子与包衣论兄弟。 长生的魅力还不止如此,弘历也一样极为喜爱长生,对他纵容无比。 对于长生“老六”的称号,一点也不排斥,还跟着弘昼一起叫。 有时候阿箬听着都心酸,想她辛辛苦苦,夙兴夜寐的攻略这爷俩。 却不想她费尽心机努力的一切,长生却唾手可得。 阿箬有一次没忍住找出0527问它,长生这种亲和力满分怎么弄来的,能不能给她也搞一个。 有这东西在,就是让她跨物种攻略外星人也不是问题啊。 0527却道,长生曾轮回百世,世世皆为好人。 救过的人不计其数,修来的功德如山如海。 但他轮回那百世,却世世早夭,不得好死。 甚至曾有一世,以身投沸鼎,将自己的血肉化作肉汤,供全城的百姓食用。 以长生的功德,若不是出生在天道不全的下等世界,他早就位列仙班,成神成佛了。 长生灵魂中的亲和力其实就是功德所化。 他人对长生之所以有如此高的好感,也不是他多有魅力。 而是他功德厚重,犹如光芒四射,人是向往光明的,他人对长生的好感,其实就是对光明的向往。 阿箬了解一切后,对长生的能力瞬间不羡慕了,世世当好人,却没有好下场。 这活她干不了,谁爱干谁干,别说奖励是万人迷了,哪怕就是成仙也不行。 第71章 索绰伦阿箬12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苏清河去世带给弘历的伤痛,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被抚平。 时间来到雍正三年,这一年年羹尧倒了,宫里不可一世的华妃也倒了。 盛宠优渥的莞嫔封妃时误穿了纯元皇后的衣服,被囚禁在碎玉轩。 就在众人以为莞嫔再也爬不起来时,她偏在这时有了身孕。 也是这一年,已经年满十四岁的弘历,终于被雍正发现不妥。 毕竟弘历都十四了,他还没找人给弘历开过蒙。 再如何弘历也是皇子,大清的皇子总不能是个目不识丁的睁眼瞎。 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面子挂不住。 皇上终于让弘历回了宫,与弘昼弘时一起进学。 剧中的弘历因为在圆明园真的从没开过蒙,所以花了三年的时间才赶上弘时。 即便如此,也已经十分显眼,惹来皇后忌惮。 如今的弘历更是锋芒毕露,压的弘时喘不过气。 雍正四年,莞嫔生下胧月公主后,自请离宫修行,后宫正式进入皇后一人独大时期。 没了眼中钉的皇后,很快发现了弘历的出色,绿豆汤有毒事件,提前三年上演。 这一日,阿箬陪着弘历正在书房读书,弘历自苏清河去世后,就越来越稳重。 除了在阿箬面前还偶有曾经的活泼生动,外人面前一向是沉稳可靠的。 孙嬷嬷心疼弘历熬夜看书费眼睛,于是端来明目清火的绿豆汤。 阿箬手持一卷书,坐在窗前看着孙嬷嬷苦口婆心的劝弘历把绿豆汤喝了。 弘历正聚精会神的读书,自然不喜孙嬷嬷的打扰,十分不耐烦的让孙嬷嬷端走。 看着孙嬷嬷不依不饶的样子,阿箬轻笑一声道: “孙嬷嬷,元寿哥哥正在看书,分神了可不好,他既不愿喝,你总勉强他做什么?” 孙嬷嬷是可惜花钱让人做的绿豆汤,舍不得浪费,见弘历不愿碰,又端给阿箬道: “阿哥不愿喝,阿箬你就喝了吧。” 阿箬轻轻瞥了一眼孙嬷嬷手中的绿豆汤道: “好啊,只不过我和元寿哥哥的口味不同,我可不喜太甜的汤水。” 说罢她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又道: “果然太甜了,不喝了。” 孙嬷嬷见好好的一碗汤水,阿箬只尝了一口就打算扔掉,顿时不乐意了。 她叹了口气,也不嫌弃阿箬,自己端起碗把剩余的绿豆汤喝的一干二净。 刚咽下最后一口汤,孙嬷嬷便觉得腹内一阵绞痛。 不等她有所反应,便喷出一口黑血,瞬间气绝身亡。 眼前发生的一切快如闪电,弘历看着刚刚还关怀他的乳母转眼间便倒在地上,七窍流血,生死不知。 弘历顿时心神俱裂,他对着孙嬷嬷的尸体大喊了一声:“乳母!” 孙嬷嬷毫无反应,随着他的尖叫,阿箬却吐出一口血来。 弘历一脸惊恐的看着阿箬口中的鲜血,阿箬断断续续道: “元寿哥哥,有毒,汤中…有毒。” 弘历慌慌忙忙跑到阿箬身前,伸出手胡乱的给阿箬擦着她嘴边的鲜血,面带祈求道: “阿箬,你不要有事,求求你了,你不要有事…” 阿箬捂住肚子,一脸痛苦之色道: “元寿哥哥,去求太后,快去,去寿康宫,求太后庇佑,你是她的亲孙子,她不会不管你的。” 弘历一脸崩溃的看着阿箬,拉住阿箬的手死活不肯放开: “我们一起去,我带你去一起去…” 说着他就要把阿箬抱起来,阿箬却一把推开弘历的手: “元寿哥哥,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幕后之人的目标是你,你活着,不会有人怎么样我的。” 弘历却不敢听阿箬的话,他满心都是不能和阿箬分开,生怕转眼间阿箬也会彻底离开他。 不过在阿箬的再三劝说下,弘历最终还是松开阿箬的手,跌跌撞撞的向寿康宫跑去。 去寿康宫的路似乎格外长,夜也格外黑。 这一路,弘历不知自己跑了多久,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时辰… 在这一路上,他又想起了年幼的自己,被阿玛遗弃在圆明园,连最下等的小太监都敢随意欺凌他。 他过着任人践踏凌辱,生不如死的日子,日夜期盼他的阿玛能想起他,拯救他。 可她的阿玛没来,来的却是阿箬。 是阿箬陪着一无所有的他,守着卑微如尘土的他。 跟他一起玩,知道他受欺负,给他出气,带他去找黄总管。 然后又有了苏公公,苏公公如师如父一样的教导他,保护他,最终也为救他而死。 失了苏公公,他本就伤心绝望,是阿箬陪着他,安慰他,他才终于走了出来。 可如今他又失去了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乳母,连阿箬都中毒吐血。 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就有这么多人容不得他? 明明都是天潢贵胄,凭什么三哥从小锦衣玉食,他却苟延残喘? 明明都是皇家血脉,凭什么三哥受尽宠爱,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亲近之人,一个个离他而去? 苏公公,孙嬷嬷,阿箬,三人的容颜在弘历脑中一个个闪现,最终却只剩下阿箬一个。 他已经没有了苏公公与孙嬷嬷,无论如何,他决不能再失去阿箬。 从今往后,只要能护住自己与阿箬,哪怕让他不择手段,哪怕让他抛弃人性,哪怕是让他下十八层地狱。 只要阿箬能好好的,只要能让他不再失去亲人,他都可以倾尽所有去做。 弘历跌跌撞撞跑到寿康宫时,正恰逢惠嫔从寿康宫出来。 看到惠嫔,弘历“噗通”一声,结结实实跪在惠嫔面前,哭喊道: “惠娘娘,有人要害我,求你带我去见太后。” 说着他就要给惠嫔磕头,这一刻,什么皇子的尊严,皇家的风范,弘历都不要了。 他只知道,他晚一分见太后,阿箬就多一分危险。 好在惠嫔没有对他的情况视若无睹,立刻带他去见了太后。 太后听说了弘历的遭遇,心中一叹,此事是谁的手笔,她一清二楚。 但她却不能不维护皇后,她只能让竹息先带弘历去寿康宫后殿休息,暂时庇护弘历。 弘历却不肯,他跪在太后面前,恳求道: “皇祖母,我的侍女替我受过,如今正生死不知,求你派个太医去看看她吧。” 太后闻言,暗道了一声“造孽”,立刻让竹息去请了太医。 这一夜,弘历的心如在热油上一般,被反复煎熬。 他身在寿康宫,却坐卧不安,得不到阿箬准确的消息,他一刻也不敢休息。 竹息可怜弘历的遭遇,见他忧心自己的侍女,心有不忍。 告诉他已经派太医去看过,阿箬所中毒素不多,保住了一命。 得知了阿箬还活着的消息,弘历的心仿佛才活了过来,他松下一口气,然后立时昏死了过去。 第72章 索绰伦阿箬13 阿箬在现代时,曾听说过一个词叫“道德资本”。 这个词本来的意思是,将道德投入生产和经济活动中,达到促进价值增值的目的。 把这个词延伸到人际关系中使用,则可以通过对在乎自己的人进行无形的付出。 当他却迟迟不能给出你想要的回报时,他就会对你产生愧疚感。 剧中的如懿,前期一直是这么对弘历的。 她在弘历狼狈时主动与他结交,培养感情。 弘历却无法回报她,甚至连承诺的嫡福晋之位都不能给她。 所以前期的弘历面对如懿是有愧的,也正是因为这种愧疚,前期自私自利的弘历会不顾前程求娶如懿。 成婚后,他对如懿也多有忍让,两人吵架,无论谁对谁错,都是弘历先低头。 所以可见“道德资本”用对人,收获有多大。 可惜如懿开了个好头,一副好牌却被她自己打烂掉。 阿箬从如懿身上获得灵感,也打算在弘历身上,积累点“道德资本”。 所以她才会在孙嬷嬷端来绿豆汤时,心念一动,主动喝了一口。 其实以阿箬长期修炼先天诀的体质,别说喝一口绿豆汤了,她就是把那碗有毒的绿豆汤全喝光了也能毫发无损。 但既然想要弘历的“愧疚”,又要确保弘历经此一事,彻底黑化,此时不借机装一次受害人,更待何时? 更让人惊喜的是,她还有了个意外收获。 雍正得知弘历再次被人下毒,乳母受累被毒杀,阿箬幸运捡回一条命后。 为了弥补阿箬,直接给她阿玛桂铎抬旗了。 阿箬一家被抬入满军上三旗镶黄旗,她终于摆脱了包衣身份,成为正儿八经的满洲贵女。 其实雍正早有给索绰伦一家抬旗的意思,先不说如今久恒在朝堂上十分受雍正重用。 只说皇上都快把长生认作“半子”了,他还能让他的“半子”一直是包衣身份吗。 之前雍正暂时没找到好机会,正大光明的给索绰伦氏抬旗而已。 这次阿箬也算阴差阳错,替弘历受过,勉强算救了弘历一命。 雍正索性大手一挥,把阿箬一家抬入了镶黄旗。 而关于给弘历下毒的幕后真凶,皇后收手快,又有太后扫尾,再次成了无头公案。 阿箬被抬旗之后,她就可以归家待嫁,不用再做伺候人的侍女。 弘历对此却有些不能接受,如今他把阿箬视作唯一的亲人。 自阿箬中毒休养以来,他日日守着阿箬哪也不敢去。 生怕再一眨眼,阿箬也离他而去。 眼下让他放阿箬回家,无异于在剜弘历的心,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他红着眼睛,单膝跪在阿箬床边,祈求道: “阿箬,我只剩下你了,你别走行不行?” 当然不行,阿箬觉得抬旗的时机来的真是再好不过。 其实她这段时间本就有离宫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阿箬觉得现在她跟弘历的感情太过稳当了。 自古青梅不敌天降,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男女之情是荷尔蒙激发的作用,它离不开新鲜感与刺激感。 青梅竹马的感情固然深厚,可凡事有利就有弊,天长日久的相处,会使得双方缺少心跳加速的感觉。 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崭新的天降异性,可不就能轻易夺走一方所有的心神。 对于弘历的感情,阿箬是最贪心不过的,青梅竹马的深情厚谊,她要。 情窦初开,炽热如火的生死不渝她也要。 要想让弘历那颗早已适应她的心,再次疯狂为她跳动,那距离与时间无疑是最好的良药。 如今正好皇上给她抬旗,多好的离宫机会,阿箬怎会错过。 因此她愁眉不展的看着弘历,略带犹豫道: “皇上给我家抬了旗,元寿哥哥,我如今没有借口再留在宫中了。” 弘历紧紧抓住阿箬的手,一脸希冀: “那你嫁给我好不好?我去求皇阿玛赐婚。 你成为我的福晋,就能永远陪着我了。” 嫁是早晚要嫁的,但绝不是现在,因此阿箬反问弘历: “如果皇上不同意我做你的嫡福晋呢?” 想也知道,皇上大概率不会同意阿箬成为弘历的嫡福晋。 虽然剧中甄嬛总说是他扶持弘历登基,但其实弘历登基是必然,有没有她根本不重要。 究其根本,是皇上的子嗣太少,皇上至今登基已经快五年了,成功长大的皇嗣却只有三个。 弘时愚蠢,不堪大用,弘昼荒唐,肆意妄为,三个皇子的天资,只有弘历还凑合。 可他出身太低,没有母族,那他将来的妻族就至关重要。 索绰伦氏如今能撑起门楣的只有久恒一人,未来光景如何,还未可知。 如果皇上真把阿箬赐给弘历当嫡福晋,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彻底放弃了弘历。 可眼下可能吗?他如今三个皇子,能用只有弘历,皇上怎么可能冒险。 最大的可能不过是弘历向皇上求娶阿箬。 皇上顺水推舟让阿箬当个侧福晋,至于嫡福晋还是别做梦了。 所以阿箬当然不会让弘历去御前求娶她。 弘历也不傻,面对阿箬的询问,他眼含热泪: “阿箬,我会尽力的,我一定求的皇阿玛同意,你让我试一试行不行?” 阿箬摇头:“不行!我不要做妾室!” 她与弘历相处这么多年以来,没少见缝插针的表示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为的就是今天。 以前弘历被遗弃在圆明园,从未奢望过自己会登上至尊之位。 所以他也一直觉得娶阿箬为妻是理所当然的事。 谁知皇上子嗣艰难,这都知天命之年了,后宫还没个皇子诞生。 弘历一个宫女所生之子,竟然有被赶鸭子上架的机会。 可也正因如此,阿箬不想嫁他了,这让弘历怎么能接受。 他满眼伤心的看着阿箬,最终也没留住阿箬。 眼睁睁看着阿箬出了宫,独留他一人在这黑暗深渊,挣扎求生。 阿箬出宫后,就不愿再见弘历,只跟他通过书信传递消息。 现代正是弘历对她牵肠挂肚的时候,但这场牵肠挂肚,并非是男女相思之情。 更多的是亲人之间,长久相处产生的亲情依赖。 阿箬要用时间与距离,冲淡这种亲人的印象。 然后再以全新的面目,惊才绝艳的出现在弘历眼前。 让他明白何为情窦初开,何为热血沸腾。 第73章 索绰伦阿箬14 雍正七年,已归家两年的阿箬,正跟久恒在自家花园的池塘边喂鱼。 长生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为她带来了皇上去甘露寺踏青的消息。 看来再过不久,甄嬛就要以熹妃的名义回宫了,弘历也要多个宠冠后宫的养母了。 长生看阿箬喂鱼有趣,忍不住上手也抓了把鱼食往水里撒,同时不忘问阿箬: “二姐,四阿哥一直想上咱们家来见你呢。 你都吊了他两年了,到底什么时候见他啊? 你可悠着点,别玩脱了,我将来还指望着你当皇后,我好抱大腿呢。” 面对长生的话,阿箬还未回答,久恒先不乐意了,他出言厉声斥责长生: “男子汉大丈夫,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 你想要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就自己去打去拼。 不想着自己努力,光宗耀祖,给你二姐做后盾。 反而指望你二姐裙带关系立足,算什么本事? 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小心我就打断你的腿!” 面对久恒的疾言厉色,长生却有些不以为然: “这个世界女主的家族都能靠裙带关系,我凭什么不可以?” 能当咸鱼躺平,谁愿意自己努力呢? 久恒皱眉,看不上长生的不上进: “所以她拥有的一切,轻而易举就被人掠夺了。 你也想有一天被人随意取而代之吗?” 长生被怼的哑口无言,论辩论,十个长生也说不过一个久恒。 说不过久恒,长生索性无视,反正让他上进是不可能的。 他把目光转向阿箬,抓住阿箬的衣袖道: “二姐,咱们什么时候去潭柘寺看桃花呀?” 潭柘寺是北京地区规模最大的一家皇家寺院。 康熙三十一年时,圣祖康熙还曾拨款整修过。 潭柘寺是个游玩的好去处,如今春日来临,寺中桃花灼灼,引得游人如织。 雍正嫌这个地方人多不愿去,非要去什么甘露寺,长生可不嫌。 阿箬好笑的看了长生一眼,这才问道: “就知道玩,让你办的事,你办好了没?” 长生傲娇抬头:“二姐你可别小看人,那么点小事,我还不手到擒来。” 久恒最看不惯长生不稳重的样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扭头不看他。 阿箬却拍了拍长生的背,心想轻松的日子过去了,她又要进入战场了。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过了二月二龙抬头的大日子,又过了四月初八的佛诞日,潭柘寺的游人终于渐渐少去。 弘历和弘昼听说潭柘寺桃花盛景,又不愿去人多的地方人挤人。 等到了四月中旬,晚春时节,才跑来潭柘寺赏桃花。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弘历本以为四月桃花应该已经衰败,却没想到潭柘寺的桃花还在盛放。 弘昼手持折扇,想要扮作富家公子风流倜傥的模样。 却是摇头晃脑,一副纨绔之徒,他边走还不忘跟弘历唠叨: “长生还说什么四月没有桃花,等我回去非好好嘲笑他一顿不可,真是没有眼福…” 这一趟出来弘历本就是被弘昼抓壮丁,因此尽管桃花盛景,他依旧意兴阑珊。 两人在桃林里转来转去,再次转过一个转角,就在弘历忍不住开口要走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站着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 女子侧对着他们,似是聚精会神在看着面前的桃花,完全没发现他们的到来。 绿衣女子身姿窈窕,以弘历和弘昼的站位,虽然只能看见女子半张脸,但犹可见其仙姿玉貌。 弘昼随性惯了,在外蓦然看见良家女子,也不知躲避,反而口花花道: “哎呦,这桃林中还有仙子下凡呢。” 弘昼的声音不小,绿衣女听到声音骤然转头看过来。 一张如月宫嫦娥般的容颜霎时展现在弘昼与弘历面前。 刚刚还有心调笑的弘昼在看清女子的容貌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只看侧颜,他就知道眼前的女子应该容貌十分出众。 可他完全没想到,世间女子的容颜还能出挑到这种程度。 弘昼身为皇子,长于皇家,自幼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先不说他皇玛法的后宫,就说他皇阿玛的后宫中。 当初的华贵妃雍容华贵,熹贵妃清丽绝俗,端贵妃宛转蛾眉,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美人。 可是直到今天见到这位绿衣女子,弘昼才知他以前还真是见识太少。 若说弘昼只是感叹美人美貌出众,弘历便是头昏眼花,心跳加速了。 弘历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女子,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一瞬间,他只觉得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他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了,只有胸口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弘历想说点什么,可他张口结舌,手脚麻痹,仿佛被定住。 看着眼前对着她发呆的两个男人,阿箬不由展颜一笑,率先打招呼: “两位阿哥好兴致,这个时节还过来看桃花啊。” 阿箬一开口,弘昼更懵了,这美人是谁啊? 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他们?好像有点自来熟啊? 而且美人不仅人自来熟,现在再一细看,长的也有点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一般。 弘昼还能思考,弘历却脑子打结了一样,完全不会转动。 根本没听清阿箬说了什么,只觉得美人展颜一笑,这十里桃花盛放的姿态都黯然失色了。 还有这声音,仙音玉语,不愧是美人。 阿箬看弘昼和弘历依旧呆呆的望着她,好似完全没认出她一样,忍不住眉头一皱: “元寿哥哥,五阿哥,不过两年不见,你们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阿箬的话终于唤回了弘昼与弘历的心神。 她那句“元寿哥哥”终于让眼前二人认出了她的身份。 两人不约而同惊讶道:“阿箬!” 阿箬轻轻点头,弘历惊呆了,虽然总听人说什么女大十八变,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弘昼也觉得不可思议: “阿箬,你以前粉雕玉琢,玉雪可爱,活像个小仙童。 怎么两年不见,出落成这样了,真是不可置信!” 那还不是以前她怕模样太出挑招人眼,把自己吃成了小胖子。 她以前年纪小,胖就胖点,还显得有福气。 现如今她都快及笄了,再胖像什么样子。 第74章 索绰伦阿箬15 阿箬看着弘历和弘昼看向自己时,眼底遮不住的惊艳,十分满意本次出场。 不枉她这两年多来,千方百计,费尽心机,找尽借口拒绝与弘历相见。 才能如今焕然一新的站在弘历面前。 阿箬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弘昼,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语气略带戏谑道: “五阿哥,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弘昼不动声色暼了一眼弘历,语气夸张道: “自然是夸了,真是亏了,早知你能出落成如今这副模样,当初我就该把你从四哥那要过来啊。” 听到弘昼的话,弘历眉眼间瞬间冷了几分,第一次那么讨厌弘昼的口无遮拦。 “闭嘴!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 弘历出言训斥弘昼,他凉凉的嗓音,冷如冬水。 弘昼也不气,听到弘历的话,立即举起手中扇子,挡住自己的嘴,作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阿箬低头清浅笑开,她并不介意弘昼的冒犯。 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早适应了弘昼的心直口快。 倒是弘历,一如既往的袒护她,没白费她一番心血。 弘历训斥完弘昼,再次把目光投向阿箬。 他眼神泛起波澜,低沉着略微沙哑的嗓音问她道: “阿箬,好久不见,你怎么一人在此?” 其实弘历还有满腹的话想和阿箬说,但是此情此景,却不知从何开口。 曾经他们那么亲密,一日不离,无话不说。 现在两年不见,虽然依旧经常通信,可到底生疏了。 听到弘历的问话,阿箬抬头直视他,眼底瞬间荡起一丝柔情。 看着弘历的眼睛带着熟悉的依恋,轻声说道: “不是我一个人。” 弘历看到阿箬的眼神,瞬间心里一暖,所有的生疏与隔阂就在此刻,悄然融化。 拿捏弘历,阿箬只需一个眼神。 弘昼却不如弘历好忽悠,听到阿箬的回答,敏感追问: “不是你一个人,那还有谁?” 阿箬却向他后方示意:“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弘昼与弘历闻言齐齐回头,只见他俩身后不远处,长生正和一陌生男子,大步向他们走来。 弘昼瞬间炸毛: “好你个老六,我让你来潭柘寺你百般推脱,结果却私下跟别人往这跑!” 看到弘昼长生眼神中闪过一抹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 “我二姐能算别人吗?” 弘昼冷冷一笑,拿着折扇的手指向长生身边的男人问道: “你二姐不是别人?那他是谁?” 长生一言难尽的看了眼弘昼,对弘昼说道: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是陪我二姐来的。 咱们出来玩就是要开开心心的,你可别在此闹脾气。” 弘昼冷“哼”一声,暂时不想理长生。 倒是长生旁边的男子,生的一副好模样不说,人也机灵。 看弘昼和长生闹别扭,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在下张庭远,见过四阿哥、五阿哥,我与长生今日属实是偶遇,打扰了两位阿哥的兴致,在此告罪。” 张庭远举止大方,言谈有礼,又替长生作出了解释,弘昼闻言脸色瞬间缓和下来。 阿箬看着眼前几人的互动,微微一笑,主动走上前来。 张庭远看到阿箬却是眼神一亮,面带笑意,柔声道: “阿箬妹妹也在。” 阿箬轻笑着回答:“这么巧,张家哥哥也来进香吗?” 张庭远面对阿箬时,不似面对他人,笑意真诚许多。 听到阿箬喊他“张家哥哥”,耳朵瞬间充血。 这下有眼睛的就能看出他所思所想,弘昼本来还在跟长生置气。 看到这一幕,瞬间懂了什么,他旋即转头用眼神示意长生,却见长生面色无奈的冲他点头。 弘昼内心直呼“刺激”,顿时忘了与长生闹脾气,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长生旁边,打算与他一起看戏。 弘历却是即刻沉下脸来,他眸色犀利的看着张庭远。 张庭远还沉浸在阿箬的笑颜中,丝毫没发现身旁的危险。 在场的都是体面人,哪怕内心如何狂风暴雨,面上也能和风细雨。 只是阿箬到底是未出嫁的女子,就算有长生在场,也不好与外男多加相处。 她见今天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便要告辞。 弘昼想看热闹,不想让阿箬走,正想出言阻拦,就被长生拉住了袖子。 弘历纵有千言万语要询问阿箬,但有人在场,他也只能暂时沉默。 只是他黑色眼底散发出的森寒之气却令人胆寒。 张庭远始终没注意到弘历的脸色,他一腔心思全在阿箬身上。 阿箬想要走,他再是心有不舍,也不敢阻挡。 阿箬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走,不带走一丝云彩,却带走了两个人的心。 回城的马车上,长生还有些不解,正想询问阿箬为何走的这么快,却被阿箬一个眼神制止。 “马上要有人来,你少说话。” 长生更加疑惑:“什么人?谁来?” 阿箬白了他一眼,不再回答。 很快现实给了他答案,长生与阿箬的马车,刚走到一处人烟稀少处,就被骑马前来的弘昼与弘历拦住了。 长生先是担心的看了眼四周,确定此处行人不多后,才放下心来。 接着暗暗佩服自家二姐的料事如神。 不过在这封建社会,男未婚,女未嫁,私下相处到底不成体统。 作为弟弟他该如何反应,才能既帮助二姐,又可以维护她的名声呢,长生头疼。 弘昼如及时雨一样,解决了长生的为难,他率先下马上前,一把拉走长生道: “赶紧跟我走吧,别在这碍眼了。” 说着不等长生反驳,迅速把他拽走了。 其实如果可以,弘昼恨不能趴在车边听自家四哥如何拐骗未婚少女,可惜,谁让他为人仗义呢。 碍眼的人终于走光了,弘历双目深沉的看着阿箬,气势冷冽。 阿箬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就要下马车,弘历见状,主动上前搀扶她。 阿箬双脚落地,满眼无奈的看了眼弘历,这才道: “元寿哥哥,此处到底是行道,人来人往,不方便说话,我们往里走走吧。” 弘历不答话,却马上抓住了阿箬的手,然后拉着她向前走去。 第75章 索绰伦阿箬16 阿箬本以为弘历这次霸道的拦下她,怎么着也该问问分开这两年,她过的怎么样之类的。 没想到弘历开口率先询问的却是张庭远: “你跟那个张庭远怎么回事?” 看着弘历咄咄逼人的目光,阿箬浅笑解释: “我与他加上此次也才见过两面,真没什么关系。” 弘历闻言面上轻浅笑开,眸子里却是诡异的冰寒: “骗我?” 阿箬无奈:“真没骗你,这次相遇还是巧合。” 弘历黝黑的眼眸里满是阴寒的光芒: “巧合?我在宫中这几年,最不信的就是巧合。 阿箬,如今连你也要骗我吗?” 阿箬闻言心中瞬间提起一抹警惕,这狗男人不好骗了啊。 但面上却是叹了口气道: “元寿哥哥,我爹对他的印象是很好,但目前我们真没什么。” 弘历眼神中冷色不减反增: “目前没什么,那就是打算以后有什么了!” 弘历的连连逼问让阿箬有些不耐,她忍不住沉了脸色,赌气道: “我不能和别人有什么吗?” 弘历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不能!” 阿箬呼吸一滞,弘历却继续道: “阿箬,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让你嫁给别人! 两年前我不忍心逼你,放你离宫,是给你机会让你自己想清楚。 而不是,让你找机会逃离我!” 阿箬皱眉,她忍不住质问弘历: “元寿哥哥,你以前说会永远对我好,现如今却这样不顾我的心意,这是对我好吗?” 看着阿箬满脸的抗拒,弘历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他想不明白,明明以前他和阿箬那么亲密,为何如今她却对自己这么抵触。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痛,双眼泛红,情不自禁询问阿箬: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抗拒我?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你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爱人,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嫁给我? 难道这么多年来,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看着弘历有些失控的样子,阿箬转头不忍再看,低落道: “我不是不愿嫁给你,是不想为人妾室。 让我眼睁睁日日看着另一个女子霸占你,与你光明正大并肩而立。 我却要对她低眉顺眼,时时请安下跪,不如杀了我算了。 与其到时因嫉妒吃醋,而变得面目可憎,还不如不开始。” 弘历闻言眼神中渐渐聚起一簇强烈的光芒,他连忙追问道: “所以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如果我求得皇阿玛同意你成为我的正妻,你是不是就心甘情愿嫁给我了?” 阿箬摇头:“不可能,皇上不会同意的。” 弘历却道:“你都不让我求,怎么就知道不可能呢?” 阿箬无奈:“你若在皇上面前为情乱智,皇上对你不会如何,却绝不可能放过我。” 这是一个吃人的时代,尤其对女子来说。 如今的弘历和剧中不同,他比剧情中更早的入了皇上的眼。 如果皇上知道他看重的皇子,是个沉迷于男女之情的,盛怒之下,阿箬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察觉到阿箬的想法,弘历却有些伤心: “你就这么不信我,觉得我会拿你的命冒险吗?” 阿箬叹气:“那我允你去求皇上,皇上却只同意让我做你的侧福晋,你待如何?” 弘历眸中骤然缩了下,随即沉默。 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去求皇上赐婚,阿箬说的九成可能成真。 但是让弘历放弃阿箬,绝对不可能。 他双手抓起阿箬的手,面带祈求道: “你信我好不好,即使我不能马上让你做我的嫡福晋。 我保证,欠你的,将来有朝一日,我会双手捧到你面前。” 阿箬低头不肯看他: “如今尚要我妥协,谁知将来你会不会要我妥协更多呢。” 最终弘历也没能说服阿箬,两人不欢而散。 长生没能当场吃瓜,非常不满意,回家后拉着阿箬不放,一直询问两人谈的怎么样。 得知没谈拢后很是疑惑,忍不住问道: “二姐,你不是知道你不可能成为四阿哥的嫡福晋吗?为什么还要逼他?” 阿箬微微一笑,反问长生: “你觉得弘历会放手成全我吗?” 长生略一思索,然后摇头: “不会!你们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基础,如今他又明显对你动了男女之情,怎么会轻易放手。” 阿箬点头:“是啊,他不会放手,所以只要我不松口,此事将来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他违背我的心意,去御前强求。 到时我再嫁他,就是他自己强求来的,他就永远都欠我的,懂了吗?” 长生不懂阿箬的想法,不知道自家二姐又在作什么。 两人感情甜甜蜜蜜的不好吗?非要整这些幺蛾子。 看着长生呆头呆脑的样子,阿箬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真是对牛弹琴。 想要感情甜甜蜜蜜,以后有大把的机会。 感情最具有魅力的地方,不就在于两人之间的极限拉扯。 拉扯之中,牵动对方的心神,让对方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心绪波动越大,他对你的感情才越深。 一个宝贝再好,没有费尽心机夺取,唾手可得,也就不值得珍惜。 一个果子再甜,没有亲自攀登悬崖峭壁,命悬一线去采摘,也就那样。 弘历不曾为他辗转反侧,夜不成眠,怎么显得她的珍贵? 再说了,感情这种事,心动也好,刺激也罢,第一次才珍贵。 她不让弘历为她心慌意乱,胆战心惊,难道把这机会留给别人吗? 最重要的是,她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弘历身上继续增加“道德资本”。 剧情中的如懿,前期面对弘历暗戳戳的求娶,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一开始弘历打着“掌眼”的名义,邀请如懿做他的秀女。 都是成年人了,她不信如懿不懂弘历的意思。 可面对弘历的心意,如懿坚持不主动,不拒绝原则。 就是能假惺惺的在那说什么“你给我如意干什么,我是来掌眼的。” 都站在秀女堆里了,掌什么眼?往哪掌眼?掌谁的眼? 说来说去,如懿想营造的是,弘历主动求娶她的形象。 表达出这段婚姻一切都是弘历主动的,她是被被动选择的,以此来给这段婚姻增加“道德资本”。 这种事,如懿能做,阿箬当然也能做,她还能做的比如懿更绝。 看着长生一副“你早晚把自己作死”的表情。 阿箬毫不犹豫赶走了他,小屁孩懂什么,活该他前世单身一辈子。 第76章 索绰伦阿箬17 雍正七年,甄嬛在甘露寺有孕,改名换姓后再次杀回皇宫。 此次回宫,她不仅被赐大姓钮祜禄氏,还白得了一个好大儿,未来的乾隆皇帝,爱新觉罗弘历。 而弘历此前已经入了雍正的眼,如今又有了宠妃做养母,地位更上一个台阶。 不过与剧中不同的是,原来的弘历对熹妃颇为殷勤巴结,现在的弘历面对甄嬛却是不卑不亢。 两个脑子好使的人强强联合,弘历比剧中更快更狠的废了三阿哥弘时。 皇后还没来得及逼迫齐妃自尽,皇上就已经革了弘时的黄带子,把他送出宫外,交由十二王爷允祹抚养。 皇后前半生的心血,尽皆白费,盛怒之下,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出,病倒在床。 皇后不敢真正休息,躺在床上不忘扒拉着看如今还有哪位皇子指望的上。 这一看不要紧,如今皇上膝下能用的只有三个皇子。 四阿哥是熹贵妃的养子,六阿哥是熹贵妃的亲子,只有五阿哥与熹贵妃没关系。 但弘昼荒唐啊,而且他还有个怪癖,喜欢给自己办葬礼。 弘昼经常堂而皇之的躺在棺材里,让众人给他哭灵,别人哭的不真诚,他还不高兴。 去哭灵的人还要给他随份子,很多大臣被弘昼烦的不堪其扰,上奏参弘昼行事荒唐,且借葬礼之名敛财。 皇上得知后勃然大怒,把弘昼叫到养心殿斥责,骂他肆意妄为,询问他是否有敛财之意。 谁知弘昼破罐破摔,直接承认,自己就是在敛财。 弘昼自幼在圆明园长大,受不了宫中拘束,回宫后经常闯祸。 惹事次数多了,皇上不耐烦见到这个儿子,直接把他赶出宫外,提早让他出宫开府。 宫外花销大,内务府那点份例不够花,弘昼索性给自己办葬礼。 既满足了自己的怪癖,还能挣点钱花,简直一举两得。 摊上这么个儿子,饶是铁血冷面的雍正,一时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只能让他滚远点,眼不见心不烦。 这样一个皇子,皇后若是指望他夺嫡,那还不如她自己亲自上。 查看一圈后,皇后彻底绝望了,哪怕她斗志再强,没有趁手的工具人,还怎么斗? 就在皇后生无可恋时,青樱的到来,犹如一束强光,照射到了她的心间。 看着眼前如花朵一般的侄女,皇后眼神中透露出久违的光亮。 她起身紧紧抓住病床前青樱的手,满怀期待的看着青樱道: “之前你说和弘历关系不错,可是真的?” 青樱此次进宫,本是为了探病,谁知刚到景仁宫见到姑母,她就抓住自己问弘历的事。 青樱脑海中瞬间想起弘历那张俊美异常的脸庞,悄无声息的红了脸,嘴上却道: “姑母,我之前只是和弘历一起看了场墙头马上的戏,你问这干什么啊?” “那弘历对你印象如何?”皇后紧追不放。 青樱不知为何姑母突然对弘历上了心,只是红着脸不说话,她的侍女梅香见此却立即上前插话道: “皇后娘娘,四阿哥对我们格格可好了,那天还跟她说了好多话呢。 奴婢觉得四阿哥八成是看上我们格格了。” 皇后顿时大喜:“好!好!不愧是我们乌拉那拉氏的女儿。” 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和熹贵妃斗得你死我活,眼看熹贵妃就要大获全胜,却没想到青樱有机会收拢弘历的心。 若真如此,倘若有一日弘历登基,他站谁那边,可就说不准了。 宜修满眼惊喜的看着青樱,拉着她的手,谆谆教导: “青樱,以后乌拉那拉氏就要靠你了,你可一定要抓住弘历的心,我们乌拉那拉氏才有希望继续荣耀下去。” 青樱不明所以,又有些羞涩,忍不住反驳道: “姑母,你突然说这些做什么啊?我跟四阿哥就如兄弟一样,我为何要抓住他的心啊。” 皇后皱眉,神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什么兄弟?先不说男女之别如何论兄弟,弘历就是有兄弟也是爱新觉罗氏,你跟他论的哪门子兄弟?” 青樱被怼的哑口无声,有些恼羞成怒,赌气道: “反正我们就是朋友,我们之间没什么有的没的。” 宜修这些年高高在上习惯了,华贵妃死后,已经很少有人敢如此忤逆她。 青樱的话让她忍不住想发火,但为了以后,她强压心中的怒火,作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道: “如今三阿哥倒了,五阿哥不靠谱,皇上成年的的皇子只有四阿哥可用。 以后这天下说不定就是弘历的了,你如今不抓紧时机讨好弘历,等以后本宫有个万一,你让你阿玛在朝堂上依靠谁?” 青樱沉默,她知道姑母说的是事实,但她就是不愿姑母把她说的如此势利。 她才不要满心算计和别人争抢,以她的出身,合该别人讨好她才对。 哪怕弘历是皇子又怎样?别人巴结他,她却不用,她才不要和其他人一样庸俗呢。 皇后的语重心长没能改变青樱内心的想法,但到底让她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探望完姑母,从景仁宫出后来,青樱正巧在长街上,遇到了她们姑侄二人今日话中的中心人物,皇四子弘历。 皇后病重,弘历作为皇子,自是来给嫡母问安的,却正好遇到青樱出来。 想起今日姑母的话,青樱心中羞涩,但面上不显,落落大方向弘历打招呼道: “弘历哥哥,你来探望姑母吗?” 在弘历心中,他自认和青樱并不熟,只是一次合宫看戏时,当时就青樱与他年纪相仿,两人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青樱清冷高傲的名声,弘历也听弘时说过,如今见她笑意盈盈的跟自己打招呼,还有些意外。 伸手不打笑脸人,弘历再意外,外表也是彬彬有礼的,他微笑回应问道: “青樱格格是刚从景仁宫出来吗?” 青樱点头道: “是啊,姑母如今精神好多了,多谢四阿哥惦记姑母。” 闻听此言,弘历忍不住微微皱眉。 要真论亲疏远近,按理来说,皇后是弘历的嫡母,弘历是皇后的庶子。 两人私底下关系再不如何,表面上弘历也要叫皇后一声皇额娘。 如今青樱却摆出一副跟皇后更亲近的模样,说什么多谢弘历惦记姑母。 这要叫外人听到,免不了要说一句弘历对嫡母不敬。 探望嫡母一次,都要嫡母的侄女来感谢。 弘历心中暗骂乌拉那拉氏的女子心思歹毒,狡诈奸滑,处处给他挖坑,面上却义正言辞道: “皇额娘生病,身为人子,我来探望本是应有之意,担不得青樱格格一个谢字。” 第77章 索绰伦阿箬18 弘历对青樱说此话时,神情坚定的好像能入党。 端的正气凛然,因此青樱完全没听出弘历是在怼她。 反而十分满意弘历的“心正”,面上笑意更浓了。 弘历见青樱面对他暗戳戳的反驳,丝毫不生气,脸上笑意真诚,不由得更加忌惮。 如此喜怒不形于色,叫人看不清她内心真正想法,看来青樱格格深得皇后真传。 两人驴头不对马嘴的一番交谈,心里的想法天差地别,最后分开时却都笑意盈盈。 弘历到景仁宫后又是一番表演,然后才离开。 从景仁宫出来后,弘历内心越发不安。 最近他去见阿箬,无论如何都没能说服阿箬心甘情愿嫁给他。 这让他抓心挠肺,日夜难安。 却又查到阿箬与那张庭远总有往来,心中更是戾气横生。 导致他近期养气功夫频频破防,做事也很难静下心来。 今日去景仁宫,皇后还一反常态待他十分亲热,这难免让弘历毛骨悚然,越想越不妥。 从景仁宫出来不久,弘历不由自主来到养心殿,然后心一横,去求见了皇阿玛。 等他彻底反应过来时,已经情不自禁跪到了御案前。 皇上端坐在案桌后,一脸平静的看着跪在他下首的弘历,沉声问道: “你一向稳重,怎的今日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模样。”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弘历便不再犹豫,他以头抢地,朗声道: “儿臣确有一事求皇阿玛成全。” 皇上点头:“想求什么?今日就你我父子二人在此,你也不必心有顾忌,说吧。” 弘历闻言抬头看向皇上,声音坚定道: “儿臣想请皇阿玛给儿臣赐婚,儿臣要求娶索绰伦家的阿箬格格做儿臣的嫡福晋。” 皇上闻言忍不住皱眉: “你该知道朕对你的期许,索绰伦氏的格格做你的嫡福晋,身份有些低了。” 往前数十几年,索绰伦氏一家还在做下人。 要不是出了个久恒,索绰伦氏给弘历做侧福晋都不够格。 皇上如何能同意索绰伦氏做弘历的嫡福晋。 尽管早就知道皇上会是这种反应,弘历还是免不了心中一沉,他连忙出言辩解: “皇阿玛,索绰伦氏是底蕴不够深厚,但如今已经被皇阿玛抬入满军上三旗。 因此儿臣觉得索绰伦氏的身份足以匹配儿臣。 更不要说索绰伦氏自幼陪儿臣长大,还曾阴差阳错,替儿臣受过,救过儿臣一命,儿臣不愿做忘恩负义之人。 最重要的是儿臣觉得大丈夫立于天地,当自食其力,独当一面。 儿臣自信,不靠妻族也能博得一番天地。 再说了妻族旺盛也不见得都是好事,外戚干政也是祸事。” 弘历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最后的话甚至已经有了冒犯皇上的嫌疑。 但弘历此时已经顾不上了,他只怕说的理由不够充分,打动不了皇阿玛。 皇上脸色阴沉的看着弘历,久久不言。 帝王威仪甚重,在皇上的注视下,弘历不由自主起了一身冷汗。 但他依旧跪的笔直,他知道他今日绝不能退。 他此时如果退了,以后和阿箬就希望渺茫了。 皇上高高在上的审视了弘历许久,久的弘历膝盖都开始如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泛疼痛,皇上才道: “此事朕还需要考虑,你先下去吧。” 弘历闻言有些犹豫,还想再说几句。 皇上却已经不耐,他看到弘历犹豫不决的神情,立即又道: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如今已经说了会考虑,你可莫要得寸进尺!” 弘历知道眼下只能听天由命,看皇阿玛的心意了。 只愿天遂人愿,随即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接下来,弘历开始独自一人煎熬的等消息。 他去养心殿求赐婚一事,外人都不知道。 连他的贴身太监王钦都不知那日他在养心殿跟皇上说了什么。 弘历更不敢把此事告诉阿箬,阿箬根本没同意他去求皇上。 弘历很怕阿箬得知一切后生他的气,但更怕阿箬嫁给别人。 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梦到阿箬嫁给旁人,夜夜被噩梦惊醒。 只能说弘历一遇到阿箬的事就太过六神无主。 完全忘了现如今阿箬已经是在旗贵女,不经选秀,是不得私自婚嫁的。 皇上的旨意没让弘历等太久,但结果却不如人意。 皇上给弘历一连下了三道赐婚旨意。 满军镶黄旗贵女富察氏,赐婚皇四子宝亲王为嫡福晋。 满军镶黄旗贵女乌拉那拉氏,赐婚皇四子宝亲王为侧福晋。 满军镶黄旗贵女索绰伦氏,赐婚皇四子宝亲王为侧福晋。 那日养心殿弘历走后,皇上思来想去,还是没能应弘历所求。 如今皇上已过了知天命之年,就算他能跟圣祖一样长寿,也等不及下一个皇子长起来了。 更何况皇家的孩子,幼年夭折也不是稀奇事。 所以即使他在不喜,也不得不为弘历打算,弘历可以说是他如今唯一的选择了。 如果弘历将来是个普通亲王,索绰伦氏做个亲王福晋也勉强可以。 但未来一国之母的位子,索绰伦氏实在不妥。 所以皇上思索再三,还是如剧中一样选了富察氏做了弘历的嫡福晋。 至于索绰伦氏,皇上觉得侧福晋的位置也不算亏待了。 而乌拉那拉氏,则是皇上在写赐婚旨意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纯元。 如今弘时被他废了,乌拉那拉氏眼看就要衰落。 到底是纯元的母家,皇上不能不看顾一点。 因此,皇上大手一挥,把乌拉那拉青樱也塞给了弘历。 弘历接到赐婚圣旨后,却不如皇上想的那般满意,他不由自主跌坐在椅子上。 看着手里的圣旨,弘历满脑子都是他如何去见阿箬?阿箬看到这些会原谅他吗?终究他还是害了阿箬。 想到此,弘历猛的起身,冲王钦大喊了一声: “备马!” 说罢,就准备快速出宫,前往索绰伦府邸。 就在弘历快速赶往索绰伦府,满心满眼都是如何向阿箬道歉解释时,一则谣言悄无声息的飞出了紫禁城。 谣言中传:宝亲王与皇后的侄女青樱格格,如何深情厚谊,青梅竹马。 此次皇上赐婚宝亲王与青樱,就是宝亲王亲自去御前求的。 谣言还说宝亲王原本属意的嫡福晋是青樱格格,皇上不同意,才换成了富察家的格格。 而谣言的缔造者,景仁宫里的皇后娘娘,冷笑着看向宫外的天空。 熹贵妃,你就是暂时赢了本宫一局又怎样? 你寄予厚望的养子,还不是被我们乌拉那拉氏攥在手心,予取予求。 一时得意算不得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最终赢家。 第78章 索绰伦阿箬19 接到赐婚的旨意后,久恒十分不解,他看着阿箬手中的圣旨,紧皱眉头问阿箬: “如果付出一些代价,未必不能改变皇上的心意,你为何不做?” 阿箬明白久恒的意思,她毕竟比这里的人多活几百年。 如果她愿意拿出几个类似于“牛痘”“水泥”这样的东西献给雍正,未必不能换一个嫡福晋之位。 但是,阿箬叹了口气:“因为不值得。” 无论是“牛痘”还是“水泥”的确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阿箬也相信,如果她真的把这些东西通过久恒献给雍正,定能增加索绰伦家的权势。 可是,久恒献上宝贝之后,雍正但凡起了丝毫疑心,想深究索绰伦氏是如何得到的这些东西的。 那么久恒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万一没瞒过雍正的血滴子,随便被查出一桩,索绰伦家就离抄家灭门不远了。 要知道索绰伦府上现在还有久恒养的“死士”在。 当年圆明园兰香刺杀弘历,更是久恒的杰作。 为了一个嫡福晋之位,要冒着把全家拉下水的风险,委实不值得。 久恒有些不赞同阿箬的想法: “你筹谋了近十年,只得如今这个结果,难免让人不甘。” 阿箬轻笑:“那有什么,我想做的是皇后,又不是宝亲王的嫡福晋。” 久恒不明所以: “你不做嫡福晋如何成为皇后?难不成你打算将来当继后?” 阿箬冲久恒翻了个白眼: “什么继后?我才不会做继后! 你忘了,如今这里的富察琅嬅可不是历史上的富察皇后。 有她那个喜欢自作主张的陪嫁侍女在,她将来有一堆尾巴可抓。 我会眼睁睁看着她成为乾隆的第一任皇后?” 久恒无语: “你这不多此一举吗?现如今有机会不赌一把,非要等以后再百般算计。” 阿箬无奈:“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乾隆那个狗皇帝那么能活。 我来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任务是获得乾隆的龙气。 只要他还活着还有龙气在,系统不会允许我提前杀掉他。 如果将来我想让我的孩子继位,又不能弑君,那我就只能晚点生孩子。 可若成为弘历的嫡福晋,一直无子,我要顶住多大的压力,付出多少心血,消耗掉弘历多少感情,才能坐稳正妻之位?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让富察上位,由她在前面顶着,为弘历生儿育女,操持家业,熬干心血。 然后让她眼睁睁看着终于熬到头,要登上主子娘娘之位时,再当众撕开她的真面目。 那时,富察家的顶梁柱马奇已经告老,富察一族在朝堂上青黄不接。 一个名声大跌,失德失仪的福晋,乾隆要废了她,朝堂上甚至都不会有阻人拦。 而乾隆新帝登基,朝堂不稳,大哥,届时他能倚仗的只有你,那时才是我们的机会。” 说来说去,都怪乾隆太能活,以至于她现在这么被动。 久恒还是不赞同: “这世上的事变幻莫测,你如何保证你所有的算计都能成功?万一玩脱了有你哭的时候。” 阿箬冷笑,她拿出前世雍正送给她的佛珠,语气坚定道: “有这个东西在,我不可能玩脱。” 雍正的血滴子,上辈子她没能用到,这辈子她可不会再错过。 反正乾隆也不要雍正的东西,丢了多可惜,给她好了。 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玩脱了又怎样? 系统已经在帮她捕捉明太祖朱元璋的灵魂,那位可是开局一个碗,结局一个国的洪武大帝。 就算有一天她真的失手了,朱重八自会让这些满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反清复明”。 有这么多手段托底,阿箬自然敢作。 看着阿箬手中的佛珠,久恒不清楚为何这东西会是她的底气。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如今只能自己多努力点了。 “唉!”久恒叹了口气,心想家里的弟弟妹妹,真没一个省心的。 就在久恒盘算着给阿箬多备点嫁妆时,突然听到门外有仆人禀报说宝亲王来了。 久恒闻言起身出门迎接,弘历却已经大步进来,久恒连忙上前行礼: “见过王爷。” 弘历一把托住久恒的手臂道: “大哥不必多礼。” 久恒忙称:“不敢。” 弘历却又道:“我有事与阿箬商量,还请大哥成全。” 久恒只能暂时退下,反正赐婚旨意已下,也没啥嫌可避了。 久恒走后,弘历快速走到阿箬面前,而阿箬还坐在厅中的太师椅上喝茶,一副无视弘历的模样。 看着阿箬不在意他的模样,弘历眼中划过一丝黯然,随即开口道歉: “阿箬,此事是我对不住你…” 闻言阿箬轻“哼”一声,并不答话。 光靠嘴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喝,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看着阿箬的反应,弘历眼底浮现薄薄的悲凉: “我知道你怪我,是我不顾你的意愿,去皇阿玛那强求,害的你成为我的妾室,此事是我的错。 但我不后悔,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除非我死!” 话说到此,弘历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漫上一层雾气。 可惜他真情实感的话,打动不了阿箬丝毫。 弘历也没指望几句话就能让阿箬心软,因此说完话后,他摘下左手大拇指的翡翠扳指,然后放进阿箬手心。 阿箬不明所以的看着弘历,给她这个干嘛? 看着阿箬干净的眼神,弘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才道: “我想向你表达我的心意,可言语太浅薄,说的再多,都不如拿在手中真实存在的东西。 这两年,我模仿皇阿玛的血滴子培养了一批人手,这些人是我的心血,扳指就是信物。 现在我将它交给你,不期望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愿与你荣辱与共的决心。” 说罢,弘历又拽下腰间的荷包,从荷包里取出一枚精致小巧的印章道: “这枚印章是我的私印,这两年我在朝堂上结交的所有人脉,但凡忠于我的,只要看到这枚印章都会无条件帮我。 还有我在宫外的一些私产,凭此枚印章,你也都能得到,现在我也把它给你。 扳指与印章已经是我眼下最贵重的东西,是我如今所有的底气。 我用这两样东西作保,绝不会让你永远低人一头,只要你给我时间。” 第79章 索绰伦阿箬20 阿箬表面愣愣的接过弘历放在她手中的扳指与印章,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内心却在感叹,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这印章与扳指她当然要收。 但表面对着弘历,阿箬却用赌气的口吻说道: “我要你这些东西做什么?以后都被你困在后宅,天大地大,哪也去不了。 莫说这些,你就是给我一个军队,我又能干什么使? 弘历看到阿箬终于愿意开口理他了,眼中露出喜意,柔声道: “把这些东西给你,是希望你能看到我的决心,感受到我对你的真心。 我保证,不会永远把你困在后宅,就像我们儿时说的那样。 以后我会带你去江南,去草原,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只要你给我机会。” 闻言阿箬叹气:“赐婚旨意已下,我不给你机会又怎样?还能抗旨不成。” 弘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阿箬,眼底荡漾出一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情: “就算有了圣旨,我还是希望你能心甘情愿。 我保证,以后我所有的荣耀与权势,都愿与你同享。 但在此之前,我不指望你能体谅我,只希望你能不再怪我。” 阿箬沉默,没想到弘历这两年还进修了语言艺术。 这一套一套的话术,都快赶上她了。 阿箬对弘历的警惕心又上了一个台阶,这小子下限低,上限却奇高,不防不行。 弘历此次的真心付出,终换得阿箬与他暂时和好。 弘历走后,阿箬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思考以后的路要如何走。 就在这时,长生却悄无声息的出现了阿箬面前,聚精会神的阿箬被他吓了一跳。 “你要死啊!”阿箬白了长生一眼。 长生却小心翼翼的看着阿箬,低声道: “二姐,你不生气吧?” 阿箬觉得莫名其妙:“我生什么气?” 长生嘀咕:“还不是怕你没当上四阿哥的嫡福晋在这伤心,毕竟你们可有近十年的感情。” 阿箬闻言有些无语: “拜托,我是来搞攻略的,不是来谈恋爱的。 跟封建社会的一国之君谈感情,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 感情这个东西,平时说一说,骗骗对方就行了,我自己要当真那就是脑子进水。” 长生有些不信阿箬的铁石心肠,他好奇道: “那你策划了十年,才当一个侧福晋就不伤心吗?不怪四阿哥无能吗?” 阿箬暗笑长生的天真,她坦然道: “如今当权的是雍正,跟我有感情的是弘历,莫说我策划了十年,就是二十年又怎样? 弘历自己尚且活在雍正的控制下,不能决定自己的婚事,我有什么好怪他的?” 长生却道:“如果四阿哥坚持要选你为嫡福晋,未必没有一线希望,说来说去,还不是他怕惹怒皇上,自己怂了。” 阿箬却不这么认为,这是清朝,不是汉朝明朝,在这里家世大于一切。 尤其是自清世祖顺治帝痴迷董鄂妃,不思朝政以后。 爱新觉罗氏更是不能容忍皇家有痴情的人在。 当年雍正不正是用此自污,才躲过太子的忌惮。 如今弘历根基未稳,大局未定,他放下阿箬选择江山再正常不过。 且就算他一意孤行要选择阿箬,雍正也不一定容得下阿箬。 所以如今这个结局,早在阿箬的意料之中。 不过这些跟长生却是解释不清的,他政治敏感度太低了。 因此阿箬挥手赶他: “行了行了,你有这个功夫跟我唠叨,还不如回去好好思考下次给弘昼哭灵,如何哭的更真切些,省的他又说你哭戏太假!” 长生气闷:“我好心好意来安慰你,你居然揭我伤疤,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说罢,长生扭头走掉了,并在内心暗暗发誓,他三天之内都不会理自家二姐了。 阿箬才没有时间搭理长生的想法,赐婚圣旨已下,她要在家中备嫁。 桂铎夫妇在外上任,得到消息后,连忙上折子请求归京嫁女。 阿箬本以为她会和剧中一样,八月初和富察琅嬅与乌拉那拉氏青樱一起嫁到宝亲王府。 但弘历为了弥补阿箬,向皇上请求让她提前一月嫁进王府,单独举办婚礼。 其实清朝的规矩,本就是侧福晋先进府,嫡福晋进府时,侧福晋与一众妾室跪迎。 因此面对弘历的请求,雍正毫不犹豫同意了。 甚至还打算让青樱也提前一月跟阿箬一起进府。 弘历提出这个请求,本就是为了弥补阿箬,想给她单独办一场婚礼,而不是如剧中那样,侧福晋蹭嫡福晋的婚礼一样。 如今又怎会同意这场婚礼加一个青樱。 看着弘历百般拒绝的样子,雍正也明白弘历的小心思,不过这也无伤大雅,雍正不再勉强。 阿箬得知自己提前进府的消息,故意跟弘历闹别扭,质问他: “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去跪迎你的嫡福晋进府?” 弘历闻听此言,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让你跪她? 别说她了,长这么大,我让你跪过我吗?” 弘历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阿箬就是以前给他当侍女时,也只有自己伺候阿箬的份,阿箬什么时候伺候过自己,更别说给他下跪了。 他尚且舍不得阿箬跪自己,又怎会让她跪别的女子。 弘历看着阿箬一副自己欺负她的样子,忍不住感慨,自己上辈子肯定欠她的。 为讨阿箬开心,他只能继续发誓: “我向你保证,莫说嫡福晋成婚那日,以后就是在王府,你也不用跪任何女子,到时借口与理由,我自会给你办妥。” 面对弘历的保证,阿箬并不满意,反而得寸进尺道: “那如果以后你有更大的造化呢?” 弘历闻言一愣,随即收敛了神色,郑重道: “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兑现对你所有的承诺,那你更不用再跪她人,包括我!” 男人的保证与誓言,听听就算了,要是信以为真,那就莫怪他坑死你。 阿箬从不信他人的保证,她只信自己的手段与算计。 但心里不信是一回事,面上显露的又是另一回事,否则如何继续哄他骗他呢。 第80章 索绰伦阿箬21 阿箬进王府的时日紧迫,父母又心疼她,硬是在婚礼前给她凑足了一百二十台嫁妆。 清朝的福晋嫁妆一般在一百二十八台左右,章佳氏也是按照这个数量,酌情减了八台。 阿箬还得到了弘历所有的私产,因此在钱财这一块她十分富有。 大婚前阿箬本人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 弘历却紧张的不行,总是偷偷入府过来看她,日日询问她有没有什么不妥,阿箬都被他问烦了。 待到大婚那日阿箬看着表面意气风发,实则紧张的同手同脚的弘历,忍不住吐槽,年轻就是经不住事。 而如愿娶到了阿箬的弘历,看着阿箬身上鲜红的嫁衣,一时间百感交集。 喜悦,激动,满足,各种心情杂糅一起,五味杂陈。 他悬了那么久的心,直到今日终于可以放下了。 弘历颤抖着手掀开了阿箬头上的红盖头。 盖头下面的美人清冷绝尘的面庞在红色的映衬下,多了丝魅惑的风情。 弘历一下被惊艳住了,他一直以为他的阿箬是雪山的神女,水中的洛神,清冷高洁,素衣绝世。 可她今日一袭红衣,同样惊才绝艳,风华绝代,让人移不开眼。 而阿箬抬头看向眼眶泛红,面色激动的弘历,心里想的却是,弘历一看经验就不足。 算了,她经验多,今晚她主动吧,省的遭罪。 龙凤花烛燃了整整一夜,垂泪到天明。 大婚的第二日要去宫中请安,阿箬与弘历先到的是养心殿。 皇上看重久恒,又知道弘历对阿箬颇有情意,所以给面亲自受了弘历与阿箬的礼,并且教导了弘历几句。 皇上已经摆出态度,皇后自然也不会拿乔,且如今她还在拉拢弘历,再不喜阿箬,也不会当着弘历的面,下阿箬的面子。 熹贵妃作为弘历的养母,阿箬又是她第一个儿媳妇,跟她也没仇,态度自然更和蔼。 此次入宫一切都很顺利,接下来阿箬与弘历进入婚后蜜月期。 两人虽然自幼一起长大,但到底分开两年,这两年中双方一丁点变化,都能让弘历感慨又新奇。 一个月的时间飞速划过,很快到了富察氏与青樱进府的日子。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流程,除了这次更隆重些,其他大差不差,弘历的心情却与上次截然不同。 剧情大神有时就是这么坚固,明明这次弘历对青樱并无情分。 可是富察琅嬅的洞房花烛之夜,依旧没能让弘历与她圆房。 富察琅嬅看着进屋就醉倒在喜床上的弘历,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什么揭盖头,合卺酒,子孙饽饽,这些新婚当晚该有的礼仪,富察琅嬅通通没有。 甚至新郎醉的不省人事,连洞房都免了。 富察琅嬅都不敢想,明日一早来收喜帕的嬷嬷会如何看待自己。 一个洞房当晚没能落红的福晋,以后让别人如何看她? 四阿哥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她做错了什么? 难道传言是真的,四阿哥想娶的嫡福晋不是自己,而是乌拉那拉氏。 从此刻起,富察琅嬅的心不可抑制的陷入了惶恐之中,终其一生,她都没能再走出来。 其实如果富察琅嬅能鼓起勇气追问弘历为何要这么做?估计弘历自己都会摸不着头脑。 他当晚只是太累了,没提起兴趣,其他的真没想到。 只有阿箬清楚,这就是剧情的力量,它总是能悄无声息的引导人。 但如果你鼓起勇气主动去改变,它倒也不难对付。 可惜生活中,很多人差的就是“勇气”和“主动”。 新婚当晚富察琅嬅一夜未眠,这是她这辈子,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夜,也是最难熬的一个夜。 可难过的还在后面,第二天一早,她还要入宫请安,回来后又要打起精神,迎夫君的侧室入府。 按正常的规矩来说,侧福晋入府应该是直接进入自己的新房中,待洞房后,第二天再去给正妻敬茶请安。 但谁让这是如懿传呢,于是青樱和刚被赐给弘历的高格格,身着嫁衣一起被请到了正院。 富察琅嬅端坐厅中,看着一袭红嫁衣的青樱,眼神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掩饰了下去,脸上挂起端庄的笑容。 直到青樱与高曦月走上前来,富察琅嬅才想起,府中应该还有一人没来。 她四处看了看,这才询问弘历: “王爷,府中是不是还有位索绰伦妹妹没来?” 富察琅嬅面上不显,心中却十分懊恼,只觉得这王府里真没一个简单的。 前有乌拉那拉氏觊觎正妻,这又来了个索绰伦不敬主母。 面对富察琅嬅的疑惑,弘历面色平静,右手转了转左手拇指上的扳指,轻声道: “阿箬身子不好,前几天病了,府医说王府不利于她养病。 本王索性送她去郊外的庄子上了,待她病好了,以后见面的日子多着呢。” 富察琅嬅闻言差点没控制好脸上的表情,什么叫病了,就送走了。 昨日可是她大婚的日子,作为侧室,索绰伦氏只要没病死,就该跪迎她入府。 如今王爷居然说什么送走了,那岂不是索绰伦氏根本没参与她的大婚。 这一刻,富察琅嬅只觉得这王府简直跟她八字不合,让她事事不顺。 乌拉那拉与她前后脚嫁入王府,已经让她不满之极。 偏偏王爷昨晚还未与她洞房,让她这个嫡福晋名不正言不顺。 新婚第二天又要迎自己夫君的妾室进门,夫君前面的妾室也不是省油的灯。 别人新婚与夫君都是柔情蜜意,恩爱缠绵,怎么轮到她就没一件顺心的事。 这一刻,富察琅嬅委屈的直想哭,再也撑不起端庄的笑容。 还是素练在一旁使劲拉了拉富察琅嬅的袖子,才让她勉强装下去。 富察琅嬅艰难撑起微笑,柔声道: “阿箬妹妹既然病了,我也不能不管,素练,待会你派人去庄子上走一趟。 我嫁妆箱子里有一根百年的人参,你找出来给侧福晋送去。” 弘历听到富察琅嬅的话,眉眼之间不自觉的柔和了些。 这让一直无比注意弘历动静的富察琅嬅,心中更凄凉了。 但是再难受,富察琅嬅还是要演,她让人端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对着青樱道: “这是皇上指婚时,赐给我的嫁妆,听说是安南来的贡品,华贵精致。 这一只送给青樱妹妹,另一只待见到阿箬妹妹再赠予她。” 说罢,富察琅嬅又看向高曦月道: “曦月妹妹也别吃心,我也为你准备了金簪,一样是皇上赐的贡品,希望以后咱们姐妹在王府和睦相处。” 第81章 索绰伦阿箬22 青樱与曦月此刻盖着红盖头,自是看不到富察琅嬅准备的礼物的。 但即是贡品总差不了哪去,以此来看,福晋倒也是个大方宽容的。 因此高曦月对富察琅嬅好感顿生,青樱却觉得有些屈辱。 毕竟她出自名门,从没想过为人妾室,可现实却是她大婚当日,与别的女子一起进门也就算了。 还要跪拜福晋,接受她的赏赐,这对向来清高自傲的青樱来说,着实感到委屈。 她忍不住期待弘历的反应,想听听弘历的声音。 可惜此时此刻的弘历正看着富察琅嬅端出的镯子,满脑子都是这镯子花里胡哨的,一看阿箬就不会喜欢,回头还是他给阿箬再选个新的吧。 青樱最终也没等到弘历的反应,见礼之后,青樱与高曦月便被送回各自的院子。 弘历看没什么事了,起身去前院招待宾客了。 富察琅嬅看着弘历远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素练见状,连忙上前安慰: “福晋不要伤心,那镯子与金簪里都被咱们放了东西,以后这府里无论谁再得宠,也生不出一儿半女。 眼下我们只要忍过这段时日,有了嫡子,以后谁也越不过你。” 素练的安慰犹如一针强心剂,瞬间抚平了琅嬅躁动不安的内心。 素练说得对,得宠又怎样,没有子嗣一切宠爱都是空中楼阁。 想到这,她才又打起精神,让素练带着挑剩下的“心”字辈的大丫鬟,去各个院里。 当晚,弘历果然歇在了青樱的院里,富察琅嬅又是一夜未眠。 幸好她如今还年轻,连熬两个大夜硬是没长黑眼圈。 第二天富察琅嬅再次穿戴好朝服,看着与青樱相携而来的弘历,强忍心中的酸意,带着青樱去宫中请安。 而此时的阿箬在郊外的庄子上刚用完了早膳,正准备去喂鸟。 听着系统传给她的关于富察琅嬅一系列的消息,阿箬都快忍不住要同情这个嫡福晋了。 前世造了什么孽啊,今生才会嫁给乾隆这个狗男人。 王府里富察琅嬅的悲剧还没结束,新婚的第三天,弘历终于再次踏进了琅嬅的卧室。 看着弘历今日像是打算要歇在自己屋里,琅嬅激动的手指颤抖。 她主动上前示好,给弘历宽衣解带,弘历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 “不忙,本王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这两天琅嬅受到的刺激太多,如今听到弘历开口,瞬间又提起了心。 可弘历这次带给她的却是好消息。 弘历相貌清俊,在灯光的照耀下,眉眼温柔。 他看着琅嬅,双目含笑,说话的声音也无比悦耳: “听说你闺名叫琅嬅,是吗?” 看着这样温柔多情的王爷,琅嬅一扫前两日的伤心,她羞涩点头: “臣妾的闺名出自琅嬛福地,女中光嬅。” 弘历闻言笑意更浓,语气自然道: “那我就叫你琅嬅吧,琅嬅,你是我的嫡妻,你我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往后在这王府,我会尊敬你,信任你,这府中后院,以后也交由你来打理。” 弘历的话让富察琅嬅顿时喜不自胜,她以为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王爷终于认可她了,因此她激动道: “王爷放心,妾身决不辜负你的信任,以后王爷在前朝做事,妾身不会让你为后院操心半分。” 弘历含笑点头道,却话锋一转又道: “我自是信你的,只是府里的侧福晋索绰伦氏,他自幼与我一起长大,曾为救我误食了毒药伤了身体。 对我来说,她不仅是我的侧福晋,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我夫妻一体,我不指望你能像我一样,将她视为恩人。 只希望往后在这府中,她若有什么不妥,你能看在我的份上包容一二,不要为难她,你可能做到?” 闻言富察琅嬅的笑容瞬间僵了,弘历一番话让她脑海中一团乱麻。 什么侧福晋,救命恩人,富察琅嬅几乎要反应不过来。 有一个墙头马上的侧福晋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救命恩人的侧福晋。 这王府是什么龙潭虎穴吗?为什么进府的女人一个比一个难缠?一个比一个有来历? 此时此刻,富察琅嬅真想发疯尖叫,她大婚才三日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以后的日子她要怎么过? 终究富察一族多年的培养,让她压下了心中的滔天巨浪,面上只道: “王爷放心,妾身以后不会为难阿箬妹妹的。” 弘历听到此话,这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接下来王府的日子十分平和,毕竟大家都是初入府,唯一能搞事的金玉妍也还没来。 富察琅嬅如剧中一样留了九心中的莲心做侍女帮衬,青樱选了惢心,高曦月留了茉心。 阿箬没留任何心,她的陪嫁侍女松香是久恒培养的暗卫,新来的随心是弘历的人。 在庄子上住了大半个月后,阿箬终于决定回府。 阿箬回府的这一日天朗气清,富察琅嬅自从听到弘历把阿箬称为“救命恩人”后,就对她十分上心。 听说她回府,特意早起梳妆打扮,打算会一会这个自幼和王爷一起长大的侧福晋。 青樱与高曦月自然也知道了阿箬与王爷的情分,两人不甘示弱,同样严阵以待。 因此,阿箬刚走进正厅,差点被三人头上的珠宝晃到眼。 富察氏端庄雍容,青樱清冷高傲,两人容貌只算的上中上,但气质出众。 三人中,只有高曦月是个实实在在如烟如雾的美人,只是眉宇间两分浮躁破坏了这份美感,让阿箬暗道可惜。 与阿箬看到三人还能点评容貌不同,对面三人看到阿箬时,简直心神俱裂! 今日的阿箬与三人的隆重打扮,精心装饰不同。 她只穿了一身非常简单的蓝色旗装,衣服上甚至没绣什么大片花纹。 只用银线绣了一些暗纹,走动时随着衣衫的波动隐隐露出一丝华光。 头上也只戴了两只蓝田玉簪,素雅之极。 但她姿容出众,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飘渺仙气。 与相貌清俊,如芝兰玉树般的王爷站在一起,简直比嫡福晋还相配。 青樱见此惊呆了,不是说索绰伦氏之前曾是包衣,还做过王爷的侍女吗。 她怎会如此貌美?气质还如此出尘? 王爷看她这张脸看了近十年,再见其他女子不会觉得别人皆是貌丑无颜吗? 青樱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手中的帕子,想安慰自己,王爷不是看脸的人,女子的内在远比容貌重要。 可是可能吗?她自己看着对面那张脸,尚且移不开眼,更何况王爷。 王爷会被她迷惑吗?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青樱安慰自己。 她与王爷情分不同,他们曾经一起看“墙头马上”,这是其他女子比不了的。 而富察琅嬅从进府后,就没怎么热过的心,在见到阿箬的这一瞬间起,彻底掉到了冰窟里。 原来这就是王爷的救命恩人,青梅竹马,怪不得一个侍女被王府如此袒护。 如今富察琅嬅只能庆幸,幸好她是正妻,不用与妾室争宠,否则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唯独高曦月看着阿箬眼神中异彩连连,原来女子还能美成这样啊?今日真是长见识了。 第82章 索绰伦阿箬23 今天阿箬本该补上之前没来得及给富察琅嬅的敬茶。 依礼她该向富察琅嬅双膝下跪,然后双手奉上热茶,口称“福晋请喝茶。” 但有弘历这个狗男人在,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阿箬跪别人。 因此丫鬟刚端上茶水,弘历就开口道: “不必跪了,琅嬅,阿箬身体不好,就站着敬茶吧。” 闻言富察琅嬅拼命忍住心中的怒气,恨的手指甲都掐进了红木椅子的扶手里,这才勉强撑起微笑道: “阿箬妹妹身体不好,就依王爷所说,不用跪了。” 阿箬又不是贱皮子,自然打蛇随棍上,站着把茶给敬了。 青樱在一旁看着,心酸至极。 为什么弘历哥哥愿意为索绰伦氏破例,却在她给福晋敬茶时无动于衷? 难道他忘了她们一起看墙头马上的情分了吗? 姑母不是说,是弘历哥哥执意求娶她进府的吗? 新婚那天,弘历不是还为了她特意没跟福晋圆房吗? 为什么敬茶时弘历不愿意为她破例,却可以为别人破例呢? 青樱一脸伤心的看着弘历,弘历的眼光却完全不在她身上。 敬茶后,富察琅嬅又端上了那个熟悉的零陵香珠镯。 阿箬接过镯子微微一笑,真没见过这样上赶着把证据送到别人手里的。 富察琅嬅亲眼见阿箬收了镯子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道: “青樱妹妹和阿箬妹妹以后可要日日戴着才好,这也是咱们姐妹之间的情分。” 青樱有些不情愿,但又不好反驳,她怕王爷以为自己是个不爱和睦的。 因此她声音僵硬道: “即是福晋的心意,妾身自然会日日戴着。” 阿箬眼下也没打算拆穿镯子里藏了东西。 要让利益最大化,最好是过个几年,再当众摔出镯子里的零陵香。 只有这样才能坐实富察琅嬅控制王府子嗣的罪名,且让弘历都没办法给富察遮掩。 现在说了有什么好处?伤害还未造成,还便宜了青樱。 因此阿箬也微笑把镯子戴到手腕上,柔声道: “福晋用心,妾身不会辜负福晋厚爱的。” 富察做贼心虚,明明再正常不过的话,她却总觉得阿箬意有所指。 但阿箬又实实在在戴在了手腕上,她只能安慰自己多心了。 在潜邸的日子是悠闲又无聊的,如今王府内人不多,只有四个女人。 最近宫里又赐下一个富察褚英,也就是后来的大阿哥永璜的生母,早逝的哲妃。 这位富察格格是包衣出身,她所属的富察氏是嘎哈里富察氏,而琅嬅是沙济富察氏出身。 两人虽然同姓,但一个是满清贵族,一个是包衣奴仆,天壤之别。 咱也不知道琅嬅和褚英是咋认上族姐的,反正她俩说是就是吧。 褚英是个好生养的,进府没多久就有孕了,对此富察琅嬅十分惶恐。 她本就不得王爷宠爱,只不过作为正妻,王爷给了她应有的尊重和信任而已。 因此琅嬅一直盼望生下嫡长子,好替自己稳固嫡福晋的位置。 可如今褚英先有孕了,她简直夜不能寐,生怕褚英早她一步生下长子。 好在没过多久,琅嬅也诊断出有了身孕。 但就日子而言,琅嬅的孩子小了褚英的孩子整整两个月。 这下琅嬅更不安了,生怕褚英腹中的孩子抢了她孩子的长子名额。 素练深知主子心意,她向琅嬅提议,除掉褚英腹中的孩子。 可琅嬅败就败在,不够好也不够坏,她忌惮褚英腹中的孩子,却又不愿真的出手除掉这个威胁。 素练见主子心软,忍不住劝道: “福晋,万一富察格格生下长子,难免不会重现当年圣祖嫡子与长子之争啊!” 素练一番话彻底灭掉了琅嬅心中最后一丝不忍,最终,她还是对素练道: “不可害褚英性命!” 素练见到主子松口了,立刻马不停蹄的去办。 只是素练心思虽歹毒,但手段着实一般。 思来想去对付褚英的办法居然是,让稳婆劝她少走动。 以期望她运动少,将来胎儿过大,难产导致一尸两命。 对于素练这种全看天意的手段,阿箬也是无语。 怪不得最后哲妃能在素练的算计下,成功生出长子呢。 眼见素练如此蠢笨,阿箬决定帮她一把。 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在去看望有孕的福晋时,当着素练的面,一脸的关心的说道: “妾身听府医说,这产妇也不能进补的太过。 若是腹中胎儿养的太大,到了生产之日,产妇可就要遭罪了。 所以福晋平时要少用些大荤大油的食物,一些容易让人发胖的甜食最好也不要过多食用。 平日里更要注意多走动走动,这样以后才好生产呢。” 如今社会的主流是孕妇要多吃,吃得好,这样胎儿才健康。 毕竟古人认为胖点的孩子有福。 富察琅嬅出身大族,也算有点见识,虽然阿箬的话不符合当前主流。 但她也清楚阿箬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好话,因此感激的对阿箬笑了笑才道: “你有心了。” 而富察琅嬅身边的素练听到阿箬的话,眼睛一亮,显然很心动。 阿箬见目的达成,微微一笑,之后就起身告辞。 素练很快付出行动,日日大油大荤的往褚英的院子里送吃的,美其名曰给褚英进补。 富察褚英毕竟年轻,没生养过,她虽然怀疑素练没安好心,但让府医一番查探,素练送的食物完全没问题。 再加上她有孕饿的快,得知食物没事后,索性敞开了吃,体重一日比一日重。 王府中福晋和富察格格养胎,弘历几乎日日陪着阿箬,日子一久,青樱就有些坐不住了。 高曦月好歹还有个好阿玛,弘历再不喜欢她,也不得不偶尔去看看她。 青樱却什么都没有,弘历还先入为主的认为她歹毒。 她长的又有四分像当年杀死弘历恩师的兰香,再加上她那个毒死弘历乳母的姑母。 可以说整个王府,弘历最隔应青樱,除了新婚那日,弘历进了一次她的房间,之后她就彻底失宠了。 青樱本以为她和弘历墙头马上,情意非凡。 入府之后不说专房之宠,也该凌驾于其他女人之上。 可现实却是自大婚起,王爷一共只进了她院子一次。 青樱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的陪嫁侍女梅香却忍不住了。 梅香是青樱这辈子的贴身丫鬟,性子跟上辈子的阿箬一模一样,比亲姐妹还像亲姐妹。 没办法,青樱就好这口,她就喜欢这种能冲在她前面当嘴替,又能给她争取利益,还能让她刷好名声的丫鬟。 梅香被青樱纵容的肤浅无知,也真心认为王爷和她家主子情意不同。 见王爷久不来自家主子的院子,一时气血上头,忍不住跑去拦人。 第83章 索绰伦阿箬24 弘历今日本是打算去高曦月那的,没办法,谁让她爹治水有功,如今得皇上看重。 弘历也不好总是冷落高曦月,每个月会去看她两次,可他又实在不喜高曦月娇纵的性子。 男人这种东西,他喜欢你时,你作他会觉得有情趣。 不喜欢你时,你还作,那只能是找死。 只是今天弘历刚走到一半,就遇到了前来拦人的梅香。 梅香看到弘历过来,眼睛一亮,她快速跑到弘历面前,哭喊道: “王爷,我家侧福晋病了,求您去看看她吧。” 弘历听到这话只觉得烦不胜烦,病了就去找府医,他又不会看病,叫他去能干什么。 他本想斥责梅香,可看到出来寻人的茉心时,弘历硬生生咽下了本要说出口的训斥。 而是忍着不快道:“你家侧福晋生的什么病?” 梅香见王爷对自家主子没有不管不顾,顿时欣喜道: “王爷去看看就知道了。” 闻言弘历看了一眼茉心,对她道: “青侧福晋不舒服,本王去看看,今日就不去曦月那了。 你回去跟你家主子说一声,不必等本王了。” 说罢又对梅香道:“走吧!” 然后带着梅香扬长而去,留下茉心气的直跺脚。 先不说茉心回去把梅香拦人的事,添油加醋一番说给高曦月听,惹的高曦月如何生气。 只说弘历带着梅香来到青樱的院子,看到正对月流泪的青樱,心中如何腻味。 看到弘历突然来看自己,青樱激动的什么都忘了,连忙快步走到弘历面前,高兴道: “弘历哥哥,你来看我了。” 弘历眉头紧皱,脸色阴沉: “不是说病了吗?” 青樱面色一僵,但又迅速说道: “不是什么要紧的病,只是早起有些咳嗽,现在已经好了。” 弘历深深看了青樱一眼又道: “既然已经好了,那本王先走了。” 说罢弘历连盏茶都没喝,扭头出去了。 看着弘历离开的背影,青樱惊住了。 王爷人都来了,为什么又走了?她哪句话讲错了吗? 还是王爷觉得她称病争宠,生她的气了。 可她那么久不见王爷,她也只是太思念她的弘历哥哥了呀。 而梅香看着好不容易抢来的王爷,都没坐下就走了,忍不住对青樱抱怨道: “主子,你好好的说什么病好了呀,王爷本来是疼惜你的。 眼下定是觉得受了欺骗,以后更不会来咱们这了。” 青樱听到梅香的话,有些恼羞成怒道: “住口!我还没说你呢,谁让你去请王爷的? 我是那种利用生病争宠的人吗?以后不经我的同意不许再去请王爷!” 梅香顿时觉得好心当做驴肝肺,她一番努力是为了谁? 而弘历出了青樱的院子只觉得神清气爽。 太好了,这下既不用去见娇纵任性的高曦月,也不用看故作矜持的青樱了。 青侧福晋从高格格那截人,又把王爷气走的事,第二天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晨起请安,高曦月阴阳怪气的嘲讽青樱。 青樱也不甘示弱怼了回去,两个本就气场不合的人,因为此事更加水火不容。 很快就到了富察褚英生产的日子,由于这辈子褚英的胎被素练养的太好。 胎儿过大,不出意外,褚英生产之日难产了。 当日,纵使产婆与府医用尽千般手段,弘历的长子永璜还是因为在腹中憋闷太久。 不仅生下来就体弱难养,智商还出了问题。 太医说将来很可能发育迟缓,不如常人聪慧。 褚英得知这一消息后,只觉天都塌了。 她盼了那么久的儿子,以后可能是个痴傻的,这哪个母亲能忍? 弘历得知消息后十分失望,看了看孩子就走了。 富察琅嬅强忍欣喜,周到的安排褚英坐月子休养一事。 高曦月嘴快嘟囔着: “早知如此,就不在这等这么久了。” 阿箬却故意当着青樱的面问素练: “富察格格的胎为何会过大难产?你没叮嘱她要少食多运动吗?” 素练哪肯背这个锅,连忙道: “富察格格一心想生个健康的阿哥,所以才进补多了,奴婢也没办法呀。” 只是素练演技太差,说这话时眼中的心虚一览无遗。 青樱见状脑海中灵光一现,瞬间想明白了什么。 等众人都离去后,青樱独自一人进了褚英的房间。 此时的褚英正伤心欲绝,见青樱进来也懒得招呼。 青樱先是上前安慰褚英道: “太医医术高明,大阿哥未必就没办法医治。 褚英妹妹,你要打起精神来啊,以后大阿哥还要指望你呢。” 褚英闻言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流,十月怀胎,一朝得子,本该是她最风光的时候,谁曾想会是今日光景。 青樱见褚英有反应了,这才又道: “太医说你是进补的太好,所以胎大难产,大阿哥在腹中憋闷太久,才导致的…” 说着,青樱装作说不下去了,拿起手帕拭了拭眼中的泪水。 褚英听到此话却是眼中闪起精光,她起身一把抓住青樱的手,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是说,我是进补的太好,所以才难产的?” 青樱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点头道: “是啊,产妇不可进补太过,否则就容易难产。” 褚英脑海中霎时闪现出素练送来的一堆堆补品。 还有日常生活中,顿顿不离的大鱼大肉。 以及桌子上永远吃不完的甜食点心。 直到此时她才终于明白,素练打的是什么主意。 原来如此,怪不得素练那么大方。 她当真以为福晋贤惠,所以才善待有孕的她。 却不知自己早已悄无声息的被别人算计了。 褚英大彻大悟,忍不住脱力松开青樱的手,再次躺在床上,看着床顶青色的帐子。 褚英满脑子都是她要找证据,她要报仇,她要让王爷看清福晋的真面目。 青樱看到褚英的变化,知道褚英已经明白了一切,便无声无息的出去了。 松香得知褚英要找福晋陷害她的证据时,第一时间把此事告诉了阿箬。 阿箬听完松香的报告,忍不住微笑道: “她既要证据,那你就慢慢的,把所有的证据透给她吧。 务必要保证把素练交代厨子的话,一句不落的告诉她,让她做个明白人。” 褚英可是个很好用的工具人,将来揭开富察琅嬅“真面目”的事,她可要当主力先锋。 自己一定会好好的保住她的命,这一世绝不让她英年早逝。 至于富察琅嬅摊上那么个喜欢自作主张,还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陪嫁侍女,算她倒霉! 第84章 索绰伦阿箬25 一晃,一年过去了。 在这一年时光里,福晋富察琅嬅孕期多思,管家又累,拖累了身体,产下一女,但女儿体弱早夭。 对于这个不是儿子的孩子,富察琅嬅十分失望。 坐月子期间总是伤怀失落,完全顾不上刚出生的女儿。 此时弘历毕竟还很年轻,第一次失去孩子难免痛心。 后来得知琅嬅不看重女儿后,更是有些厌烦她的重男轻女。 而琅嬅失了孩子还没来得及难过,就又察觉到丈夫对她的不满。 为了挽回形象,不知怎么想的,竟又给身边的侍女黄琦莹开了脸。 弘历本就不满琅嬅对自己的孩子不上心,导致孩子早早夭折。 如今孩子刚过世没多久,见琅嬅竟还有心思给自己安排新人,一时间又是愤怒,又是厌恶。 但他又不能不给琅嬅面子甩袖而去,毕竟这是自己的正妻,不好当众打她的脸。 只能强忍着恶心跟黄琦莹单独相处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弘历就出了正院,此后半年再未踏进过正院。 这半年来褚英的日子也不好过,大阿哥生来不足,三天两头的发烧生病,褚英为此几乎熬干心血。 天长日久,褚英对琅嬅的恨意也越来越深。 看着自己的儿子每日喝药比喝奶都多,褚英心如刀绞。 对于琅嬅她是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 理所当然,褚英成了王府中富察琅嬅的头号敌人,还是那种连掩饰一下都不愿的。 每日早起请安,对着琅嬅阴阳怪气,冷嘲热讽都是家常便饭。 富察琅嬅为了名声还不好重罚褚英,毕竟褚英有了长子,琅嬅自觉底气不足,对于褚英的挑衅忍让居多。 这下褚英更觉琅嬅做贼心虚,两人日日你来我往,话里有话。 再加上高曦月和青樱也不对付,二人天天针锋相对,唇枪舌战。 阿箬坐在一旁,每天看四人你方唱罢我登台,别提有多可乐了。 不过别的不说,府里的两位富察氏倒都是易孕体质。 弘历去后院的日子很固定,每月去看高曦月一两次。 初一十五到琅嬅那,偶尔也会去看一下永璜,其他时间都是陪着阿箬的。 但就算弘历去的时日不多,褚英与琅嬅居然先后再次有孕了。 对此琅嬅比上次还要惶恐,简直噩梦一样。 琅嬅生怕重现上一次的悲剧,褚英生下儿子,自己生女儿还留不住。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弘历认为琅嬅之前的女儿留不住是因为孕期劳累,没休养好。 所以琅嬅有孕没多久,弘历就拿走了琅嬅的管家权给了阿箬。 琅嬅怕阿箬一家独大,此时也顾不上忌惮青樱了,连忙向弘历提议道: “青樱妹妹与阿箬妹妹同为侧福晋,要不让两人一起管家吧,二人也好有个商量的。” 弘历看出了琅嬅的想法,忍不住皱眉。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能让琅嬅孕期好好休养,他还舍不得阿箬劳累呢。 如今琅嬅这样弘历只觉得她好心当做驴肝肺,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因此他冷声道: “随你!” 说罢,弘历不愿再多费口舌,起身离开了。 看着弘历远去的背影,琅嬅紧紧抓住素练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问: “怎么办?王爷又不高兴了,他对我又不满了,我该怎么办? 万一我再生个女儿怎么办?如此下去府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还有那富察褚英,她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为什么又怀孕了?” 素练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她双手扶住几乎快站不稳的琅嬅,安慰道: “福晋你放心,有奴婢在,奴婢一定替您扫清障碍!” 素练白有一个狠毒的心肠,却没配置同样的脑子。 上次的手腕这次再用估计不会有啥效果了。 从其他方面下手风险又太大,思来想去,素练决定从产婆入手。 就在素练绞尽脑汁安排得用的产婆时,宫里熹贵妃又安排了两个江南的汉女,苏绿筠和陈婉莹入府。 对于这两个新来的汉女,弘历丝毫不感兴趣,两人相貌都不出色,苏绿筠是个老好人,没啥脑子。 陈婉莹更是十分木讷,存在感极低,二人进府后就成了摆设。 或许雍正以为弘历不宠爱苏绿筠和陈婉莹是因为二人容貌不出彩,因此没过多久。 在大清属国玉氏送来一绝色美女后,雍正大手一挥,将其赐给了弘历做格格。 得知此事的阿箬终于提起了兴趣,心道总算来了。 如果说原主阿箬生平最恨的人有个排行榜。 那高居榜首的一定是青樱,其次便是金玉妍,然后才是高曦月和富察琅嬅。 原主恨青樱恨的咬牙切齿,甘愿奉上灵魂也要抢走青樱钟爱的一切,让她下场比原主还惨。 但其他三人原主也不愿放过,尤其是金玉妍。 青樱的下场,阿箬已经为她设计好了,她打算钝刀子割肉,慢慢来。 可金玉妍就不必了,潜邸生活太无聊,先找点乐子打发下时间吧。 玉氏论出身颇有些母系社会的意思,孩子出身的贵贱不看父亲看母亲。 若母亲低贱,哪怕父亲高贵,出生的孩子也一样是卑微的。 金玉妍初到大清,一时难改在玉氏的常识,因此第一时间就决定要抱福晋大腿。 正院里,端坐在上的富察琅嬅,和蔼可亲的看着金玉妍,笑容端庄和善: “金格格初到王府,以后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告诉本福晋。” 金玉妍笑容灿烂,容貌艳丽,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周围人的长相,笑盈盈道: “福晋贤惠,真是我等妾室的福分。” 对于金玉妍的示好,富察琅嬅很是受用,本来她还不喜金玉妍的长相。 觉得太过浓艳,如今见她言语安分,反倒有了三分好感。 而金玉妍虽面上笑容爽朗,心中却有些得意。 这府中女子容貌不过如此,只论容貌,无一人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看来以后,她得宠的日子多着呢。 就在金玉妍暗自得意时,弘历踏着悠闲的步伐走进正厅。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王爷穿着青色常服,缓步而来。 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 大家难免一惊,难不成这新来的玉氏女子竟入了王爷的眼?否则王爷为何突然在此时踏入正厅。 金玉妍也是这样想的,她当真以为王爷是为自己而来,顿时欣喜不已。 不过内心再如何激动,大家也没失了礼数,众人异口同声道: “参见王爷。” 可谁知王爷进来后,第一时间甚至顾不上让大家起身,率先向左边第一个位置看去。 待看到那里空着,忍不住眉头一皱,张口就问道: “箬福晋今日没来吗?” 第85章 索绰伦阿箬26 弘历今日下朝早,回府后本想带阿箬去赏荷。 想着此时她应该还在正院给福晋请安,因此才来的正院。 谁知阿箬今日竟不在,真是失策。 青樱见弘历进门先找阿箬,内心忍不住一酸,到底是为什么? 没成婚前弘历哥哥对自己也很热络啊,可成婚后却满心满眼都是索绰伦氏了呢。 富察琅嬅闻言心里也不好受,但她早已习惯了王爷对索绰伦氏的重视,因此笑着答道: “天气炎热,阿箬妹妹苦夏,因此妾身便允她不必日日前来。” 弘历闻言点了点头,本想掉头就走,又觉得不妥,这才走到琅嬅身边坐下道: “都起来吧。” 众人不慌不乱的起身,富察琅嬅连忙向弘历介绍道: “王爷,这位就是玉氏新来的妹妹。” 金玉妍闻言再次站出来向弘历行礼: “玉妍见过王爷。” 弘历的目光扫过金玉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金玉妍引以为傲的美貌丝毫没能魅惑到他。 金玉妍见此心中一沉,没想到王爷对自己的容貌不为所动,这还是男人吗? 就在此时,莲心突然进来禀报: “王爷,福晋,箬福晋来了。” 弘历眼睛一亮,不等琅嬅开口便道: “快请进来。” 而其他人听到此言,一扫之前的安静和谐。 有人抚发髻,有人理龙华,还有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生怕妆容有什么瑕疵。 就连自进门起就全程冷脸,一副不与你们俗人为伍的青福晋都下意识挺了挺背。 还没等金玉妍搞懂大家为何突然变了副模样,阿箬就在众人的注视下,闪亮登场。 今日的阿箬说是闪亮登场一点也不夸张。 阿箬一向信奉美人该有自己的风格,或清纯或妩媚,或妖娆或高洁。 但无论选哪种风格,你就要有配套的打扮。 就像她平时一向走仙气飘飘风,所以素日穿着多是以半见,月白,浅云等浅色系衣饰为主。 可今日的她一改往常,穿了一身以红色为主,黑色镶边的云锦旗装。 深黑色的镶边上还绣着淡蓝色的花朵,如此浓墨重彩的颜色相碰,再加浅色点缀,惊艳至极。 她一头乌黑的发丝全部梳起,露出精致的五官。 旗头上常戴的蓝田玉簪也换成了耀眼夺目的金簪。 曾经轻浅的妆容也改成了浓妆艳饰,红唇艳丽似血,偏偏神色高冷,犹如天山神女临世。 这么一身装扮站在众人面前,惊的大家鸦雀无声,就连弘历都看呆了。 阿箬踏着缓慢的步伐走到弘历与琅嬅面前,红唇轻启: “给王爷福晋请安。” 短短几个字如冷泉叮咚,又似玉石相碰,瞬间惊醒了刚刚还目瞪口呆的一众人等。 只是阿箬虽说给王爷福晋请安,可不仅脸上没个笑模样,膝盖更是连弯一下都无。 若放在往常,富察琅嬅难免要腹诽几句,侧福晋不敬正妻之类的。 可今日富察琅嬅不知怎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如此人物,的确不该跪拜自己。 这种想法只在琅嬅心中闪过一瞬,就被她唾弃自己长他人威风,然后压了下去。 缓过神来的弘历连忙让阿箬坐下,柔声问道: “怎么这会过来了。” 阿箬只道:“听说府里来了新人,我来看看。” 弘历听到阿箬如此说,立刻拉金玉妍出来溜溜: “那位便是新来的玉氏。” 金玉妍向来以容貌为傲,本以为自己的相貌在府中应该是艳压群芳。 可在看到新来的侧福晋后,瞬间被打击到了。 她今日也穿了一身红色旗装,只不过不是正红。 她容貌艳丽非常,红色穿在她身上也是相得益彰。 可阿箬的出现,把她衬得比赝品还赝品。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金玉妍这会都快尴尬死了。 恨不能找个地缝藏起来,偏偏此时王爷还让她出来见礼。 金玉妍强忍心中的妒忌和尴尬,撑起一抹微笑,盈盈下拜道: “见过侧福晋。” 阿箬并不叫起,反而光明正大的打量金玉妍,好一会才问道: “你是玉氏送过来的?” 阿箬不让起,当着王爷和福晋的面,金玉妍也不敢起身,只能屈身答话: “是,妾身是玉氏人。” 阿箬闻言露出了进屋以来第一个微笑,只不过她的笑容里满是轻蔑: “这玉氏自古以来就喜欢向中原送贡品,贡女,还真是一点新意也没有。” 闻言金玉妍一愣,一时竟未反应过来阿箬话中的意思。 而阿箬说罢也不看金玉妍,反而将目光投向富察琅嬅,问道: “不知福晋派了谁去伺候玉氏女?” 琅嬅不明所以,平时阿箬虽也傲慢,但从未像今日这样,攻击力这么强。 她强压心中的不安,温声道: “已经指了内务府送来的九心中的丽心去伺候玉妍。” 阿箬眉头一皱,反驳道: “这怎么可以,丽心是宫中指派,正经的上三旗包衣出身。 只论出身玉氏女尚不如丽心,她哪配让丽心伺候!” 直到这时金玉妍才反应过来,阿箬就是在侮辱她! 她居然说她是贡女!她可是玉氏贵女! 阿箬的反驳让琅嬅一愣,其实阿箬说的本也没毛病,只论出身金玉妍的确不如丽心。 否则剧中皇上也不会让金玉妍认包衣金三保为义父抬身份。 认个包衣抬身份,可不就是在说她的身份还不如包衣吗? 所以也不知道剧中的金玉妍有什么可傲的,只论出身,宫中随便拉一个宫女都比她强。 她有什么脸看不起魏燕婉和白蕊姬? 如今有阿箬在,可不会惯她这个臭毛病。 她就是要狠狠撕下金玉妍的皮,指名道姓的告诉她,论出身,你最低贱! 富察琅嬅被阿箬一反驳也才反应过来,这位所谓的玉氏贵女,其实一点也不贵。 因此她愣了一下,才道: “皇上给玉氏认了包衣出身的金三保抬身份,如今玉氏也算上三旗包衣出身了。” 阿箬“啧”了一声又道: “如此,这玉氏贡女论出身也勉强能跟丽心平起平坐了,还真是皇恩浩荡啊。” 说罢,她才将目光再次转向金玉妍,一脸鄙夷道: “其实本来以你的出身,就是在这王府当洗脚婢都不配! 毕竟王府里哪怕洗脚婢,都是正经的旗人包衣。 皇上宽容,厚待玉氏,给你找了包衣抬身份。 又让你入府伺候王爷,还给了格格的位份。 你可要谨记皇恩,不要辜负皇上王爷的心意!” 阿箬这一番话简直把金玉妍的脸皮往死里踩! 金玉妍被阿箬的话气的浑身发抖,如果可以,她恨不能一耳刮子扇在阿箬脸上。 可她不能,不仅不能,阿箬不让她起身,她甚至只能一直屈身。 其他人也被阿箬的刻薄惊到了,这还是府里那个仙气飘渺的侧福晋吗? 怎么今日不仅装扮换了,言语还如此尖酸刻薄? 她如此羞辱玉氏对她有什么好处? 众人又把目光转向王爷,新人被侧福晋当着王爷的面这么踩脸,王爷就丝毫不管管吗? 可惜弘历正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端着茶水喝茶,嘴边还带着一丝笑意,仿佛丝毫没听到阿箬的话。 第86章 索绰伦阿箬27 他人都以为阿箬话里话外已经够刻薄了,阿箬却尤嫌不够。 她说完金玉妍又把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丽心,柔声喊道: “丽心,你过来。” 丽心早就被阿箬的话吓的不敢动弹了。 如今听到阿箬叫她,一丝也不敢耽误,飞速走到阿箬面前下跪道: “侧福晋有什么吩咐?” 阿箬叹了口气,对她说: “虽说往后你伺候的主子,论出身还不如你。 但人各有命,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以后可不能有怨言。” 丽心闻言以头抢地,忙道: “奴婢不敢!” 阿箬又叹了口气,仿佛在为丽心不值: “算了,你下去吧。” 丽心颤颤巍巍的下去了,而一旁金玉妍依旧保持着屈身行礼的姿势。 如果此时此刻要问金玉妍此生最厌恶谁,那金玉妍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指向阿箬。 阿箬与金玉妍见面不足十分钟,成功荣登金玉妍最恨的人榜首。 眼下金玉妍恨不能立刻昏死过去,最起码晕了就不用再受这屈辱了。 她双眼含泪,带着祈求与委屈的眼神看向弘历。 期望这个她未来的男人,能给她一丝怜悯。 哪怕是看在她母族的份上,叫她不要这样难堪。 但弘历怎么可能当众下阿箬的面子,再说了,如懿传里的乾隆本也不是个在乎规矩的。 他不如何宠爱的高曦月指着他的新宠骂“一日为奴,终身下贱”他都不在意。 莫说阿箬今日只是骂金玉妍是贡女,身份低贱。 她就是骂的是金玉妍的母族北国又怎样。 弘历没亲自下场给阿箬捧场,已经是他顾着身份了。 要不然他能让金玉妍马上领略一下什么是一唱一和,妇唱夫随。 所以金玉妍指望弘历给她出头,还不如指望她的世子马上灭了大清,取而代之。 看着弘历气定神闲的坐在上首喝茶,金玉妍知道王爷是指望不上了,她又把目光转向了福晋。 侧福晋如此嚣张,福晋难道也不管不顾吗? 富察琅嬅一向以弘历的心意为重,今日弘历若不在这,她兴许还会为金玉妍说两句话。 但弘历摆明了站阿箬,富察琅嬅怎会愿意为了一个新来的贡女,得罪王爷。 因此偌大的正厅,满满当当坐了那么多人,却鸦雀无声。 低头的低头,看手的看手,无一人敢为金玉妍说话。 不然万一箬福晋把矛头转向她们怎么办? 只有青樱张嘴想说什么,但随即又忍住了。 金玉妍眼看无人救她,屈身低头,面目狰狞,这笔账,她记下了。 若有来日,她定要把眼前这个高高在上,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女子,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否则难消她心头之恨!金玉妍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确保不被人发现她的恨意。 她咽下嘴中的血气,一字一句说道: “多谢侧福晋今日教诲,妾身谨记在心,绝不敢忘!” 而她面前的阿箬却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只是若仔细观察,就能看到她虽面带笑容,但难掩眼底的冷漠,嘴角的戏谑。 她看金玉妍的眼神完全不是看一个人类该有的眼神。 仿佛是一头猛兽,在玩弄她将死的猎物,等她玩够了,就会一口咬破她的喉咙。 金玉妍几乎要哽咽的声音,终于让青樱忍不住了。 她觉得无论如何,金玉妍也是北国玉氏远道而来,实在不该受此侮辱。 最主要的是王爷对阿箬的纵容,让她心中嫉妒不已。 她认为阿箬就是仗着王爷的宠爱狐假虎威,因此不由自主开口道: “箬福晋今日的话,是否太过侮辱人了? 玉氏格格远道而来,又是新人入府,箬福晋的话,也太刻薄了些!” 听到青樱的话,阿箬根本没打算搭理,对付青樱,诛心比虐身更有用。 以青樱的性格,她本人亲自反击青樱,青樱也不会放在心上。 回怼青樱,还是要让弘历上杀伤力才强。 果然弘历也没让阿箬失望,青樱话音刚落,弘历手中的茶盏就重重的扔在了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惊的青樱一颤。 弘历目光看向青樱,他眼神锐利如刀,说出的话语更是冷硬似冰: “箬福晋哪句话说错了?本王与福晋在这都没意见,有你一个比箬福晋后入府的人插话的份吗?你知不知何为上下尊卑!” 弘历的厉声质问让青樱瞬间白了脸,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弘历,无论如何也不明白弘历怎会这样说她。 可惜弘历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面对青樱伤心的目光,不仅无丝毫心软,反而继续道: “青福晋以下犯上,冒犯箬福晋,罚她半年份例,禁闭三月!” 闻言青樱的眼泪情不自禁的往下落,她用一种极其失望的眼神看着弘历。 满脑子都是:负心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可惜弘历此生注定无法明白青樱的脑回路了。 阿箬觉得今天玩的差不多了,起身向弘历与富察告辞,打算离去。 以后相处的日子还多着呢,不急在一时。 弘历见阿箬要走,也连忙跟着起身说道: “我送你回去。” 阿箬嫌弃的看了弘历一眼: “王爷今天没有公事吗?” 一到夏天阿箬就不爱跟弘历待在一起,阿箬沿袭曾经在现代的习惯,喜欢夏日开空调盖被子。 如今在古代虽然没有空调,但有冰块呀。 她习惯在屋内放置很多冰块,令室内温度达到二十度以下。 弘历却觉得凉意太重容易寒气入体,不许她每日用太多冰。 阿箬因此不待见弘历,弘历也明白,他叹了口气: “你用太多冰,万一伤了身子,日后喝不完的苦药,有你后悔的时候。” 阿箬嗤之以鼻,人又不是纸糊的,哪就那么容易生病,用点冰天天叽叽歪歪,烦死了。 想到这,她扭头就走,懒得再理弘历。 弘历见状忙不迭跟了上去,那殷勤备至的模样,看的富察琅嬅心酸不已。 王爷对箬福晋还真是事事上心,口口声声说让箬福晋少用冰的是他。 生怕箬福晋受委屈,每月把自己的冰例匀给箬福晋的也是他。 大清男尊女卑,哪怕是她这个嫡福晋也不敢跟王爷并肩而立。 平时与王爷一起行走,她尚且要落后王爷半步。 可箬福晋不仅敢跟王爷并肩而立,脾气上来,她甚至敢走在王爷身前,而这些王爷从不怪罪。 看着王爷追着阿箬远去的背影,富察琅嬅强压心中的酸涩。 她本来还想安慰金玉妍几句,眼下也没心情了,直接叫众人散了。 第87章 索绰伦阿箬28 离开正院后,弘历好笑的看着阿箬,疑惑道: “那个玉氏新来的女子如何惹到你了?让你这么针对她?” 怎么惹到她了?那可太多了,就凭她棒子国出身,阿箬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她顺眼。 说她歧视也好,说她有偏见也罢,反正看到棒子国和岛国的人,她都想上去踹两脚! 因此阿箬一脸理所当然的对弘历说: “我就看玉氏的人不顺眼,所有从北国来的,我都厌烦!” 弘历没想到阿箬也有莫名其妙不讲理的时候,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怪可爱的。 看着阿箬提起金玉妍就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弘历忍不住轻声哄她: “你若真不喜欢,以后我替你踏平这北国玉氏,让北国成为我大清的疆域,这样可行?” 那可太行了!阿箬满眼惊喜的看着弘历: “此话当真?” 弘历微微一笑,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其实如果以后乾隆铁了心要灭玉氏,那还真是没什么难度。 毕竟历史上的乾隆,可是把作风强悍的准噶尔都打灭族的人。 小小的玉氏之所以没被大清灭族,不是他实力强,而是他足够舔。 对大清又是送贡品又是送贡女,连定继承人都要大清皇上同意才名正言顺。 这样一个地区偏远,又老实听话的小国家,大清有什么攻打它的必要呢。 不过现在有了,谁让阿箬不喜欢呢。 这边阿箬与弘历三言两语间定下了玉氏的结局。 而金玉妍回去后,还在无能狂怒。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她再也忍不住屈辱的泪水,一边摔杯砸碗,一边破口大骂。 金玉妍因自小容貌出色,一直被玉氏精心培养,心气极高。 初到大清,突然被人指着鼻子侮辱,哪里还能维持住心态。 最让她恐惧的是,面对阿箬的侮辱,从王爷到福晋,无一人反对。 难不成他们玉氏的人,在大清地位真的如此卑微吗? 就算他们是附属国,大清也不该这么看不起他们呀。 等金玉妍发泄完心中的怒火,贞淑才敢上前劝慰: “主子,那侧福晋不过是仗着王爷的宠爱才敢这么张狂。 您相貌出众,他日不愁得不到王爷的宠爱。 等我们得了势,今日的耻辱,咱们双倍奉还就是!” 闻言金玉妍心里舒服了一些,可是转头又一想,论相貌,箬福晋高出她太多。 王爷真的会放下箬福晋,转而看上她吗? 从小以容貌为傲的金玉妍,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感到了自卑。 而这就是阿箬要的效果,要想彻底打击到一个人,就要从她最自傲的地方入手。 金玉妍此生最看重自己的出身和容貌,而阿箬偏偏从这两点下手。 她今日之所以一改往日,盛装出现,就是先声夺人,告诉金玉妍,论容貌艳丽,你差远了。 然后再从金玉妍的出身挑毛病,告诉金玉妍,论出身,你也不行。 所以别看金玉妍此时对阿箬恨之入骨,但你要是让她马上对阿箬出手,她反倒不敢。 贞淑虽是下人,但论心性能力,却是她更胜一筹。 她看出了金玉妍的怯懦,决定慢慢引导: “主子,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咱们眼下虽奈何不了箬福晋,但只要对她了解够多,找准时机,不愁一击必胜。” 金玉妍对贞淑的话还是很信服的,闻言眼神一动。 贞淑看到金玉妍意动了,才对外喊道: “丽心,你进来!” 自从请安回来,丽心的心就一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她被阿箬坑了一把,也清楚自己已经得罪了未来的主子,以后怕是难以取信主子了。 如今突然听到贞淑传唤,连忙入内。 看到金玉妍阴沉的脸色后,也顾不上满地的狼藉,立刻下跪叩拜。 丽心的低姿态并未抵消金玉妍心头的怒火。 看到丽心她就想到阿箬说她出身不如丽心的话。 因此她快步上前,一巴掌甩在跪在她面前的丽心脸上,骂道: “你个贱人不要以为她人随口两句,你就真的能跟我比出身了。 主子就是主子,贱婢就是贱婢!这辈子你也休想爬到我头上!” 丽心挨了一巴掌也不敢怨,她以头抢地,哭喊道: “奴婢不敢!奴婢对主子忠心耿耿,从不敢想其他!” 贞淑叫丽心进来本是为了向她打听阿箬的消息。 没想到金玉妍上去就是一巴掌,贞淑无奈,只能先安抚住金玉妍,然后才对丽心道: “你是不是忠心耿耿还要看你的表现,你既被福晋派来伺候,生死就在主子的手里。 你若老老实实,做个对主子有用的人,主子以后自会善待与你。 你若心比天高,把箬福晋挑拨的话当做了真,主子想要发落你一个奴婢,也没什么难度!” 丽心被贞淑恩威并施的话吓到,连忙再次表忠心: “主子明鉴,奴婢以后一定尽心竭力伺候主子,绝不敢有其他想法。” 贞淑这才点了点头,问丽心道: “那你对箬福晋可有了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你说的若是能让主子满意,今日这一关便算你过了。 否则以后你吃苦头的日子还在后面!” 丽心看金玉妍还是一脸怒气,但对贞淑的话也没什么不满,这才小心翼翼道: “箬福晋,箬福晋以前也是包衣出身…” 金玉妍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 “你的意思是箬福晋以前也是个奴婢!” 丽心点头: “是,箬福晋自小就是王爷的侍女。” 贞淑却有些不明所以: “即是包衣,如何能做王爷的侧福晋?” 丽心又偷偷看了金玉妍一眼,这才道: “因为箬福晋母家得力,皇上给她家抬旗了,所以她才能被赐婚给王爷。” “抬旗?赐婚?” 金玉妍眼中的光顿时又熄灭了。 丽心看着金玉妍又阴沉下来的脸色,生怕她又再次翻脸,连忙绞尽脑汁说阿箬的坏话: “格格您放心,那箬福晋也嚣张不了多久的。 府里的人都说,箬福晋以前伺候王爷时,曾经误食了王爷的汤水,导致中毒。 虽说后来捡回了一条命,但也失了生育能力。 一个注定没有子嗣的侧福晋,未来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金玉妍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你说她不能生?” 丽心再次点头: “箬福晋入府最早,王爷也最宠她,一个月差不多有二十五天都陪着她。 可你看她到现如今都无一儿半女,定是不能生的。” 这是金玉妍入府以来,听到的最高兴的消息了,太好了,箬福晋那个贱人不能生。 而玉氏的相师却说过她是宜男相,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往后拿什么跟她斗。 看着金玉妍欣喜不已的神色,贞淑却有不同的想法。 箬福晋自幼伺候王爷,说明她跟王爷感情深厚。 箬福晋误食王爷的汤水中毒,说明她阴差阳错救过王爷的命。 箬福晋能让皇上给她抬旗,说明她母家得力,朝堂有人。 更不要说她还有那样的美貌! 这样一个有家世,有感情,有美貌,还对王爷有恩情的侧福晋,简直是无懈可击! 至于能不能生,谁知道是真的不能生,还是只是子嗣艰难。 就算她不能生,以王爷对她的上心,过继给她一个儿子,又算什么难事? 看着金玉妍幸灾乐祸的神色,贞淑真是越想越绝望。 她们怎么会惹上这样一个敌人呢? 第88章 索绰伦阿箬29 得知阿箬“不能生育”的消息后,金玉妍大受鼓舞。 为了能扬眉吐气,压阿箬一头,她迫切希望能马上生个孩子,给她挣回丢失的脸面。 于是如今的金玉妍也不打算避孕了,也不让贞淑给她开避孕药了。 满脑子都是把王爷往她房里引,恨不能立时就怀上孩子,去阿箬面前显摆。 可惜事与愿违,阿箬已经明确表示厌恶金玉妍。 弘历又怎会违逆她的心意,去宠幸金玉妍。 所以尽管金玉妍日日在王府里弹北琴,天天在自己院子里跳朝鲜舞,也没能让弘历多看她一眼。 对此金玉妍十分不解,她本以为凭自己的容貌和才艺,得宠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就算不如阿箬,也该屈居第二。 可谁知一番媚眼抛给瞎子看,她在王府甚至都不如陈婉莹得宠。 王爷偶尔还会跟陈婉莹说两句话呢,面对她则是妥妥的无视,眼里完全没她这个人。 就在金玉妍崩溃疑惑时,宫中传来皇后被囚禁的消息,皇上欲废皇后,但被太后遗旨阻拦。 盛怒之下的皇上囚禁了皇后,并说出了与她死生不复相见的话。 消息传到王府,青樱心神惧裂,顾不得自己还在禁闭中,想方设法的要去见皇后一面。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皇上亲自下旨要囚禁的人,青樱在宫中又无任何势力,怎么见面? 情急之下,青樱想到了弘历,她不顾一切冲到前院,要求见弘历,希望得到他的帮助。 如今的弘历自然不会陪着青樱胡闹,所以他断然拒绝了青樱的请求。 青樱在王府并不得宠,自大婚后,弘历几乎就没进过青樱的院子。 她能在王府还算自在体面的过活,一是富察琅嬅不是个爱磋磨人的,二则是因为景仁宫皇后的背景。 顶着当今皇后亲侄女的名头,青樱再不得宠,府里下人也不敢对她不敬。 现如今皇后倒了,青樱又不受重视,要不是眼下富察琅嬅有孕。 青樱与阿箬共同管家,下人估计马上就能让青樱感受一下什么叫世态炎凉。 宫中熹贵妃得知青樱在府中的情况,虽然她也厌恶这个宿敌的侄女。 但青樱不止是如今皇后的侄女,她还是纯元皇后的侄女。 未免皇上觉得弘历凉薄,熹贵妃提点弘历哪怕做做样子,好歹善待青樱。 弘历听了养母的话,不得不忍着不耐去见青樱。 青樱此时还在怨弘历的无情,面对突然到来的弘历,她先是一喜。 看到大步流星向她走来的弘历,突然又故作冷漠转身背对他,一副不愿见他的模样。 弘历此次本就是带着任务前来,已经够不耐烦的了。 眼看到青樱又是一副不欢迎他的模样,差点掉头就走。 最后抱着好歹不能白跑一趟的想法,弘历强压心中烦躁道: “你姑母的事情,本王无能为力,但往后在王府里,你放心,不会有人敢苛待你。” 听着弘历温声的话语,青樱眼眶一红。 她想说些什么,但心中还是怨恨自入府以来,弘历对她的冷待,最终沉默以对。 弘历自觉这番话说完,自己也算完成了任务。 青樱既然不待见他,他走就是。 这辈子的弘历又不贱,没有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习惯。 梅香看青樱再次气走了弘历,立刻又跳了出来,不解道: “主儿,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怎么这个态度呀? 如今老主子失势,别人都离咱们远远的。 王爷这时候来看你,你怎么还把他往外推呀?” 青樱也没想到弘历居然没再多哄哄她,此时不免有些后悔刚刚的冷漠。 可在梅香面前,她怎会承认自己的后悔呢,青樱带着一丝幽怨的口吻道: “自入府后,弘历哥哥对我情意全无,他既对我无心,我也绝不会靠着谄媚他谋求生存。” 梅香虽不懂青樱的傲气,但也知道她别扭的性子。 为免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她只能耐心劝解青樱道: “主儿,王爷能在这时来看你,说明心里还是有你的。 以前冷待你,指不定就是为了做给宫里的贵妃娘娘看的。 你也知道贵妃跟咱们老主子不合,说不定王爷就是为了贵妃的面子才不敢对你好的。 不然王爷也不会在这个关头特意来看你呀。” 青樱闻言心中一动,似乎真觉得有些道理的意思。 宫里的熹贵妃如果此时听到青樱主仆的对话,定会觉得六月飞雪,没见过这么冤枉人的。 阿箬得知青樱与梅香这段对话时,也沉默了,就连0527都大为不解。 它知道这是个残缺不全的小世界,有些逻辑可能和正常世界不同。 但女主想法这么异于常人,还是让它十分震惊。 0527觉得可能是它不是人类的原因,所以才完全理解不了青樱主仆的想法,忍不住询问阿箬: “女主为何有这种想法?” 阿箬绞尽脑汁给青樱找了个借口: “也许是受剧情影响?” 0527还是不能接受,它连原剧都没看懂。 也不清楚两个十三四岁才认识的少男少女,是怎么算得上“青梅竹马”的。 这点阿箬倒是有些猜测,其实以阿箬对弘历的了解来看。 剧中的弘历对青樱的感情有些类似于,现代一些小女孩对幻想中王子的感情。 相信现代很多人在儿时都曾有过幻想,男孩幻想自己成为奥特曼,超级英雄,打怪兽,拯救世界。 女孩幻想自己是公主、仙子或电视剧中的女主角。 那曾在圆明园过的水深火热的弘历,难到就没幻想过什么吗? 现代有电视,有网络,孩子的思维也发散,所以幻想的都很离谱。 弘历没有电视网络做蓝本,他儿时若有幻想,最大的可能就是以弘时为范本吧。 同样是皇家血脉,同样出身尊贵。 可弘时受尽宠爱,他却被丢在圆明园任人欺凌,过的连体面点的太监都不如。 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原剧中的弘历难道就没幻想过自己变的和弘时一样吗。 受阿玛看重,有疼他的额娘,有嫡母亲自教养,还有出身大族,身份尊贵的青樱格格做玩伴。 弘历与现代的普通人最大的区别恐怕就是,普通人分的清幻想与现实,而弘历的幻想却变成了现实。 渐渐长大的弘历回宫了,他摆脱了圆明园,走进了紫禁城。 渐渐的他也开始得皇阿玛看重,还有了身份尊贵的养母。 他从受人欺负的小可怜,变成了金尊玉贵的皇四子。 就连梦中想象的,出身尊贵的青樱格格也来与他主动相交,那一刻儿时的梦想彻底成了现实。 他接受跟青樱青梅竹马这个说法,并不是他真的认为自己跟青樱两小无猜。 而是只有他认同了这个说法,那些在圆明园被人凌辱践踏的岁月,仿佛才真正离他远去。 他是皇上的皇子,是宠妃的儿子,他和出身大族,皇后的亲侄女的青樱格格是青梅竹马。 青樱的出现与认同,仿佛彻底抹去了那个曾经卑微如尘土的弘历。 弘历在青樱一声声“弘历哥哥”中获得新生。 更何况青樱还是在他最初进入紫禁城时,第一批对她示好的人。 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剧中前期的弘历怎会不为青樱痴迷呢。 为了让青樱做他的嫡福晋,他不惜踩富察氏的脸面,不顾养母的激烈反对。 甚至哪怕皇后倒台了,他都要去皇上那亲自求娶青樱为侧福晋。 其实,少年弘历痴迷的不是真正的青樱,而是青樱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第89章 索绰伦阿箬30 0527对阿箬的分析震惊不已,但随即又问道: “如果说弘历是因为出身,对青梅竹马之说自欺欺人,那青樱呢? 她为什么也反反复复强调?还念叨了一辈子的少年郎?” 青樱更像是自己把自己洗脑了,她一开始说“少年郎”也许是无意,也许是有意。 但可以肯定的是,每次在弘历面前说这些她都能得利。 时间久了,说的多了,她就把自己洗脑了。 开始真心认同,“青梅竹马““墙头马上”了。 其实究其根本,不过是合宫看戏,他俩聊到了一起,然后跑出去玩了。 就这么点事,能有多深的感情?至于什么恋爱脑,更是完全不存在的。 每次一出事,青樱背刺弘历比谁都快。 而弘历呢,遇到事,也从没不顾一切去偏袒过青樱。 两人这段感情是真正的镜中花,水中月,全靠他们俩嘴上说,一点风雨经不得。 什么兰因絮果,婚姻围城,明明是虚情假意,经不起现实的消耗。 不过阿箬分析的也不算数,最起码青樱现如今就又信心倍增。 她自觉又看到了弘历的情意。 在她最困难时,弘历主动找她,向她承诺会好好照顾她的生活,这怎么不算对她有感情呢。 打起精神的青樱,开始更加积极的融入王府中的生活。 高曦月作为青樱的宿敌,自然看不惯拿鸡毛当令箭的青樱。 之前景仁宫皇后还得势时,她都敢跟青樱硬刚。 现在景仁宫皇后都被囚了,她更不怕青樱了。 因此当高曦月看到青樱盛气凌人的在王府花园训斥小宫女时,铁着头就冲上去了。 “我当是谁呢,青天白日的在这体罚侍女,原来是刚禁足出来的青福晋啊。 王府的女侍好歹也是包衣旗人出身,什么大不了的事让青福晋这么不依不饶。 青福晋说别人时高高在上,这会子倒不觉得自己刻薄了吗?” 阿箬和青樱自从福晋有孕后,就各自管理王府一部分事务。 阿箬做事喜欢提前订好规矩,做好方案,选好负责人。 然后底下的人依规矩行事,只要事办的好,阿箬不管她们怎么做。 所以给阿箬做事的人会觉得轻松自在,阿箬自己也游刃有余。 青樱则相反,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她事事关心,件件过问。 青樱失势,底下的人本就不怎么怕她。 如今见她又总是找事,难免会起逆反心理,做事敷衍,惹得青樱大怒。 这原不是青樱的错,但谁让高曦月站谁都不站青樱呢。 青樱正在为底下的人生气,如今见高曦月撞上来,当即就以身份压她。 “本福晋如今掌家,府内的一草一木本福晋都有过问的权利,这些高格格怕是没资格管的!” 在青樱看来,她是侧福晋,出身大族,高曦月是包衣,还只是个格格,自然不能对她不敬。 高曦月本就讨厌青樱,眼下的青樱家族失势,自己无宠。 哪怕她是侧福晋,高曦月也不怕她,当即就回怼: “你一个不被王爷待见的侧福晋,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显摆。 这府内谁人不知,自大婚后王爷就没进过你的院子,你算什么侧福晋?” 青樱被高曦月的话气的脸色铁青,梅香看不过去,站出来替自家主子讲话: “高格格,王爷明明前几天才来过我们主儿这,你怎么睁眼说瞎话? 我们主儿跟王爷以前在宫中就相识,两人还一起看过戏曲墙头马上。 就算王爷现在对我们主儿有误会,不常来主儿的院子。 但他也绝不会允许他人对我们主儿不敬的,这可是王爷亲口跟我们主儿说的。” 梅香说这些话时,义正言辞,理直气壮,高曦月一时还真些被虎着了。 而此时此刻,出来赏花的阿箬就在二人不远处,听着她们对峙。 再次听到梅香提起墙头马上,阿箬忍不住脑子疼。 墙头马上,墙头马上,这个世界是只有这一部戏吗?就不能说点其他的吗? 阿箬把头转向陪她一起出来散步的弘历,忍不住问他: “你到底什么时候跟青福晋看的墙头马上? 你们看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让她以及她身边的人,到现在都对墙头马上念念不忘?” 弘历闻言也一脸懵,差点都没想起来还有这茬。 阿箬问话的声音并不小,青樱和高曦月听到阿箬的声音忙看过来。 发现弘历也在,两人立即过来请安。 弘历顾不上叫青樱和高曦月起来,思索再三,终于从记忆中扒出了墙头马上那点往事。 他眉头紧皱,犹豫着对阿箬道: “我想起来了,好像是你离宫后有一年,合宫看戏,我陪着额娘也去了。 当时弘昼和长生也在,弘昼嫌弃墙头马上里的李千金轻浮,不愿看戏,拉着长生跑了。 我走不掉,硬生生的看完了,除此之外真没什么特别的。” 弘历也不明白就这么简单的一场戏,怎么在青樱丫鬟的口中,仿佛他跟青樱有什么了一样。 他又不是裴少俊,他可没有拉人私奔的喜好。 面对听着弘历话里话外的否认,青樱一颗心好似被人狠狠的扔进了冰洞里,她不由自主开口质问弘历: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王爷,当年我们在戏台下,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弘历更懵了,什么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难道不是表面功夫,商业互吹吗? 青樱作为皇后的侄女,主动找他说话,他愿意礼貌回应,是他涵养好。 怎么就是一见如故了?碰瓷也不带这样碰的! “什么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本王当年是以礼相待,礼无不答。” 说到这,弘历眼下是真的觉得青樱脑子有问题。 难不成是受她姑母的事刺激太过,疯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想到这,弘历立刻抓起阿箬的手,准备马上离开这里。 走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 “以后在王府中不许提墙头马上这样的淫词艳曲!免得带坏了本王府中的风气。” 说完弘历拉着阿箬就走,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跟阿箬絮絮叨叨: “你以后可离她远点,我看她有点像疯了,万一哪天再伤着你了。” 阿箬听着弘历唠唠叨叨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在弘历心中,他府里除了阿箬估计就没有正常的女人。 上辈子在雍正后宫,阿箬的确没有与任何人交好的意思。 但这辈子为了搞事,她一开始是没打算要疏离所有人的。 可弘历不知是不是对苏清河和乳母的死有了ptsd,看后宅里的谁都不像好人。 总是对阿箬分析他府内的女人,这个看上去老实,说不定一肚子坏水。 那个一看就很蠢,搞不好会连累她,现在又说青樱像疯子,让她离远点。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弘历希望阿箬不要和任何人接触,知道的还以为他患了被害妄想症呢。 阿箬懒得搭理弘历,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快步向前走。 弘历看阿箬不听话的丢开他的手,盯着她快速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划过一丝阴鸷。 随即又立即恢复成满脸无奈的神色,连忙追上前去。 第90章 索绰伦阿箬31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富察琅嬅终于如愿以偿生下嫡子。 这些年弘历越发受皇上看重,王府子嗣不多,一直是皇上的心病,不然也不会一个接一个的赐新人入府。 如今福晋诞下嫡子,皇上高兴,赏赐如流水一般的往王府里送,洗三当日就赐名永琏。 此名一出,皇上的心意显而易见。 瑚琏本是古代祭祀时盛黍稷的尊贵器皿,夏朝叫瑚,殷商为琏。 瑚琏之器,也是指一个人有能力,可以担当大任。 皇上给宝亲王的嫡子取这个名字,可想而知有多看重。 弘历在朝堂的声望愈发高涨,就连富察琅嬅也觉得自己苦尽甘来,曾经的隐忍没有白费。 此消彼长,富察琅嬅有多风光,富察褚英就有多痛苦。 她与琅嬅再次同时有孕,可琅嬅平安生下一子,她的产婆却被素练动了手脚。 要不是阿箬出手,她早就一尸两命,而不是现在这样女亡母活。 不过阿箬虽出手保下了褚英的命,但她也落下了下红的毛病。 以如今的医术,估计也坚持不了几年。 所幸对阿箬来说,这几年的时间也够了。 有些人啊,不到绝境,又如何能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呢。 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到了雍正十三年,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与剧中不同的是,原剧里,此时汉女出身的苏绿筠已经有了三阿哥永璋。 这一世,弘历很少去看苏绿筠,饶是苏格格再好生养,弘历不在,她一个人也生不出孩子。 所以原本该出生三阿哥,如今遥遥无期,不知还会不会有。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凌晨,雍正在圆明园驾崩。 皇四子弘历灵前继位,改年号为乾隆,寓意“天道昌隆”,是以明年为乾隆元年。 新皇登基,大行皇帝丧仪有条不紊的布置下去。 清朝皇帝治丧的规矩极多,先是小殓,这个仪式是于皇上驾崩当天举行,由专人为皇上擦洗身体,换上华服。 然后是大殓,大殓更类似于一道防腐程序。 由宫人在大行皇帝的灵柩中放入能防腐的香料和中草药,并在大行皇帝口中放入一颗夜明珠。 最后利用木炭以及草木灰封棺,草木灰以及木炭能阻挡空气进入灵柩中。 这样灵柩里就会保持一种干燥的环境,达到防腐的效果。 大殓后便是停殡,大行皇帝的梓宫会停放在乾清宫27天。 朝中大臣以及王公贵族便是在此期间进行祭拜活动。 阿箬也是在此时要日日给大行皇帝哭灵,每日从晨起哭到黄昏。 哭的阿箬恨不能跟大行皇帝去了算了,太折磨人了。 弘历眼睁睁看着阿箬几天瘦了一圈,跪的膝盖都青了,忍不住劝她道: “实在不行你就装病好了,有我在,谁敢说你的不是。” 能偷懒的话阿箬当然也想偷懒,可古人孝道大过天,偷一时懒,品行上难免落瑕疵,不值得。 弘历劝不动阿箬,又气又心疼,这几日总不给她好脸色,天天冷脸给她擦药。 停殡结束,大行皇帝的梓宫移送至雍和宫,阿箬终于结束了哭灵的日子。 接下来阿箬本以为弘历又会搞出“守心孝”这一出时,没想到此世的弘历竟没整幺蛾子,他当众宣布守孝三月。 守孝这三月,整个后宫精彩纷呈,你方唱罢我登台。 先是有前朝大臣上谏,应放出景仁宫皇后,尊景仁宫皇后为母后皇太后,先帝熹贵妃为圣母皇太后,两宫并立。 如今皇上以守孝为借口,熹贵妃册封圣母皇太后的旨意尚没下来。 宫外却有人要放出她的死敌,与她平起平坐,这甄嬛如何能忍? 可这一世没有一个得宠的青樱跪舔她,给她做帮手。 弘历又一副被大臣说动了的表现,急得甄嬛三天两头的斥责富察琅嬅无用。 青樱也被迁怒,被甄嬛以大行皇帝孝期,青樱向她进献荤腥为由,关了一年禁闭。 急切之下,甄嬛甚至找上了阿箬,让阿箬向皇上进言,不能放出皇后。 在甄嬛面前,阿箬自然是什么都说好,让她干嘛她干嘛。 出了永寿宫,阿箬也的确转头就进了乾清宫。 乾清宫里,弘历正在偏殿榻上闭目养神。 听到阿箬进来的声音,他睁眼看过来,微微一笑,问道: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阿箬顺势在弘历身边坐下,叹了口气道: “唉,还不是为了给人当说客。” 弘历闻言轻笑:“我那个养母为难你了。” 阿箬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不然呢,看我被为难你很高兴?” 弘历摇头,然后收敛了笑容,认真的看着阿箬问道: “如果我真的要放出景仁宫皇后,你会不会生气?” 听到此话,阿箬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 以她对弘历的了解,她可以肯定,弘历完全没有放出景仁宫皇后的意思。 甚至,他是巴不得景仁宫皇后死的。 剧中他之所以有放出皇后的意思,表面是为了青樱,实则是在跟太后博弈。 包括后来的慈宁宫移宫事件,都是在告诉太后。 你想要这后宫只有你一个太后,你想要住慈宁宫,那就拿出我要的“利益”来换。 而这个“利益”,便是太后多年在前朝后宫的经营。 从剧中可以看出,太后不是一个空壳子,无论后宫还是前朝,她都有人手。 初登基的乾隆,论宫里宫外的势力,还要被她压一头。 所以,弘历如今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与太后进行一场政治权利交换的博弈。 可惜剧中的青樱毫不犹豫向太后投降,背刺了弘历,导致弘历在这两场博弈中惨败。 太后借青樱的手,先是毒杀了景仁宫皇后,又借青樱的口,如愿以偿搬进了慈宁宫。 剧中后期的乾隆的确是渣没错,但在前期,他实实在在是爱过青樱的。 甚至为了她心甘情愿要美人不要江山。 青樱进冷宫后怪弘历不强行庇护她,却没想过这个结果正是她一手导致。 是她投靠太后,背刺弘历,导致弘历在后宫没有人手,前朝也被压制。 还没做到大权独揽的皇帝,拿什么强行信任她? 但如今不同了,如今弘历在意的是阿箬。 而阿箬可没什么把柄在太后手里,她更不会去帮太后。 阿箬不想在弘历面前暴露自己清楚这场政治博弈。 因此面对弘历的询问,她一脸真诚抓住弘历的手道: “我虽不懂你为什么想要放出景仁宫皇后。 但我知道,既然你选择这么做,那自有你的用意。 所以不管你做何选择,我都支持你。” 第91章 索绰伦阿箬32 看着阿箬坚定的眼神,弘历忍不住回握阿箬的手。 他低头看着阿箬葱根一样纤细的手指,又问道: “委屈吗?当初她可是差点毒死你。” 阿箬点头:“委屈,可是为了你我愿意忍。” 弘历闻言一把将阿箬揽在怀中,他下巴抵住阿箬的头顶,向她承诺: “放心吧,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你的人。 至于额娘那,我也会亲自去解释,不让她为难你。” 阿箬低眉浅笑,心中却不屑,宜修本就是你的仇人,当初她要毒的也是你。 你养母也是因为你才为难我,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可别指望我因此记你的情。 离开乾清宫后,阿箬让松香避开人,寻到了曾经服侍过先帝的一个小太监,小安子。 阿箬上次看见小安子还是在上一世,当时她从系统里兑换了两个机器人刺杀雍正。 小安子当时迅速出手,一脚踢废了她一个机器人,当时她就觉得这个小太监不简单。 后来雍正才告诉她,原来看起来毫不起眼小安子却是血滴子的副指挥使。 松香私下找到小安子时,小安子本不愿随她来见阿箬。 松香当即向他展示一物,小安子才心甘情愿前来。 如今阿箬名分未定,小安子不知如何称呼阿箬,只含糊道: “奴才参见娘娘。” 阿箬冲他冷冷一笑: “手持佛珠者即为血滴子的新主人,副指挥使这是想叛主?” 小安子一愣,有些游移不定,他的确看到了那串一直被先帝把玩的佛珠。 可他想不通,为何这东西会落在阿箬手里? 哪怕这东西在熹贵妃或皇上手里,他都不会这么犹豫。 阿箬看着惊疑不定的小安子,突然收敛了笑容,轻声道: “石随安,西宁府人,自幼丧母,康熙四十九年被继母卖给一郑姓人牙子手中,后几经辗转入宫。 康熙五十三年,你无意中帮了当时还是雍亲王的先帝一个小忙,先帝见你机灵,私下把你调进雍王府,让你入了粘杆处。 先帝登基后,粘杆处更名血滴子,你几次立功,被先帝重点培养,习得一身武艺,还做到了血滴子的副指挥使。” 阿箬三言两语说出了小安子的所有讯息,小安子看阿箬的眼神越发惊诧。 小安子自进入粘杆处后,真实的身份就被先帝抹去了。 后来他经过训练,身手渐渐不凡,才又走到明处。 但明面上他的身份也是姓安,京城人士。 可如今阿箬对他的真实身份却如履家珍。连当初买他的人牙子姓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实在让人心惊,他忍不住问阿箬: “您是如何知道奴才这些过往的?” 阿箬看着一脸疑惑的小安子,淡然道: “这算什么,其实我更清楚夏刈的过往,本来也该是他与我交接。 可他突遭毒手,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你了。” 许是阿箬说的太过淡定,小安子心中的惊疑渐去,开始渐渐相信,也许阿箬真的是通过正当手段得到了血滴子信物。 可是为什么呢?先帝为什么要把血滴子交给他的“儿媳妇”呢?这不合常理啊。 眼看小安子还是心中存疑,阿箬心中划过一丝阴霾,要是夏刈还活着就好了,他可比小安子好忽悠多了。 小安子对先帝太过忠诚,血滴子的认物不认人在他这都没那么好使了。 阿箬不得不再次加码: “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血滴子的信物你不认,暗号也不认了吗?” 听到此话,小安子这下再觉得不可思议,也不得不信,阿箬真的是先帝选定的血滴子的新主人。 他双膝下跪,低头叩拜: “见过主人,随安往后愿誓死效忠!” 看着终于信了的小安子,阿箬松了口气,总算忽悠过来了。 还好前世的雍正后期做什么都不瞒着她,她才能了解到这些消息。 否则只凭佛珠,今日还真不一定能骗过小安子。 不过光收服小安子不行,看着以头抢地的小安子,阿箬冷声道: “誓死效忠可不是靠嘴上说的,实实在在的东西拿出来才算数。” 阿箬话中的意思,石随安秒懂: “主人放心,不出三日,随安定会交出所有隶属血滴子成员的讯息,以及先帝安插在后宫的人手。” 石随安的话并不能让阿箬满意: “你打量着蒙我呢,先帝明明说过血滴子眼线遍布全国,监察百官。 你只说血滴子所有成员信息,以及后宫人手。 那之前查探的前朝文武百官的消息呢?” 小安子心中一禀,先帝跟这位透露的这么清楚吗? 小安子抬头神色莫名的看了阿箬一眼: “主人,那些是夏刈负责的,不是奴才不交,实在是奴才也不清楚。” 什么!闻言阿箬心中大痛,亏大了,早知如此,当初甄嬛杀夏刈时,她拦一把了。 前朝文武百官那么多的把柄啊,现在全没有了!!! 算了算了,阿箬强忍心痛安慰自己,只要血滴子人手还在,以后不愁没有新的把柄。 “你先下去吧!” 阿箬挥手赶走了小安子,待他退下后,阿箬又对松香道: “找两个身手好的监视他,如果他有什么别的意动,紧急情况下,不用报备,直接做掉!” 松香闻言有些犹豫: “主儿,咱们还没拿到名单呢…” 阿箬摇头,她总觉得这个石随安没那么好收服。 万一石随安叛变,她这柔弱不能自理的人设可就保不住了。 一切以自保为先,其他的都要往后靠。 石随安还算靠得住,回去后就埋头准备阿箬要的东西。 不出三天,果然交出一箱厚厚的纸质资料。 其中包括血滴子三千六百个成员的信息,以及后宫各宫的眼线人手,看的阿箬惊叹不已。 不愧是雍正的人,不得不说,光看这各宫眼线,甄嬛能瞒着他跟果郡王生下孩子,绝对有女主光环的作用。 粗略看了一下小安子送来的东西,阿箬突然想起两人,于是询问松香: “我让你培养的那两个小太监,如今怎么样了?” 松香低头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阿箬问的是谁,连忙回答: “那进保还行,是个嘴严能用的,进忠虽也能干,但奴婢总觉得他有些滑头,怕拿捏不住。” 阿箬闻言微笑: “无妨,我看上进忠的就是他那股狠劲,你把这些名单一分为二,交给他二人。 顺道再告诉他们,我只给他们半年时间。 机会只有一次,做不到的,我这些年对他们的培养,他们可还不起!” 阿箬以前从剧中了解到进忠与进保这两个小太监时,就觉得可惜了。 这二人一个忠诚沉默,一个狠厉冷血,都是做暗卫的好苗子。 却偏偏当了太监,这不浪费人才吗。 于是她让松香提前截下了二人,暗中培养。 至于弘历以后要用谁,反正他一个皇上,还缺太监不成。 眼下她总觉得石随安哪里不对,不能完全信任他。 倒不如让进保与进忠开始接手血滴子,等时局稳妥了,再除掉石随安,她才能彻底安心。 第92章 索绰伦阿箬33 如今的弘历脑子好使了,他先是让人守住了景仁宫,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 这样一来,太后自然不能像剧中一样轻易毒死皇后。 眼看弘历又一副被前朝大臣说动,想要放出皇后与她并尊的样子。 太后这下终于坐不住了,不得不向弘历妥协,让出了一部分利益。 弘历得到了想要的结果,顺势收走了景仁宫的守卫,当晚皇后暴毙。 皇后死后,太后自觉心腹大患已除,正得意洋洋之际,弘历却又以整修慈宁宫为由,让她搬去了寿康宫。 太后大怒,自觉自己是皇帝玉蝶上的生母,该是名正言顺的圣母皇太后,入住慈宁宫才对。 皇帝却把她赶到寿康宫,与一众太妃挤在一起,真是岂有此理! 太后强忍怒火把弘历叫来质问: “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 弘历站在太后对面,笑意轻浅,一脸真诚道: “皇额娘,慈宁宫还在整修,先委屈您在此住段时日。 待来日慈宁宫修整好了,儿子亲自来请您移宫。” 太后看着弘历无耻的样子,心头火气直冒,她咬牙切齿问弘历: “那慈宁宫需要修整多久?” 弘历神色不变: “也许是三五天,也许是三五个月,也许是三五年。 偌大一个慈宁宫,需要修多久,这谁能算的清呢?” 太后闻言被气的脸色铁青,胸口闷痛,弘历是敲诈勒索她上瘾了吗? 刚利用皇后从她这拿走了一大部分势力,如今又来! 打量着他登基了,自己不能奈何他吗?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能和她一条心。 面对养母的怒火,弘历微笑以对,丝毫不为所动。 只要能继续薅到羊毛,这点委屈他受的住。 太后打定主意,不能再被弘历敲诈,两人都不肯妥协,就这么僵持下来。 弘历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得了一部分利益。 其余的能拿到最好,拿不到也不损失什么,僵持就僵持呗,该急的人不是他。 宫内两大巨头冷战,其他人没闲着,册后的旨意一日不下,富察琅嬅心中就一日不安。 对此就连阿箬都很疑惑,按理来说皇上守孝,后妃的册封礼可以延迟,但册封众人位份的旨意不该延迟呀。 皇上这样迟迟不册封后妃,众人名不正言不顺,心中皆忐忑不安。 没有名分,不能搬进六宫的后妃算什么后妃? 但皇上不下旨意,这又不能拿刀逼! 太后移宫后,富察琅嬅首次携众人向太后请安,皇上自然也来了。 弘历眼下都快跟太后撕破脸了,前朝讷亲更是日日上奏,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孝了。 但他不在意,骂就骂呗,当皇帝的,哪个没被臣子骂过呢。 太后与皇上冷战,不愿看见皇上那张脸,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给皇上。 弘历倒一如既往,神色温和,丝毫看不出所思所想。 阿箬在一旁感叹,真是想不到啊,这一世乾隆的养气功夫可比剧中强多了。 总算不是那个动不动就破防,对嫔妃破口大骂,拳脚相加的渣龙了。 太后不想理皇上,只能抓着琅嬅嘘寒问暖,琅嬅也乐的与太后装的婆慈媳孝。 再加上高曦月金玉妍在一旁凑趣,一时间倒也有种其乐融融的气氛。 只是这和谐的气氛没持续多久,便被突然站出来的富察褚英打断了。 众人言笑晏晏之际,只见富察褚英快速走到正中间,“咚”的一声,双膝直直下跪。 她先是朝上首的皇上与太后磕头,然后声音凄厉道: “请皇上太后为妾身做主!” 说罢,眼泪如流水一般从眼眶涌出,突发情况,众人都被惊呆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是又要搞哪一出。 坐在上首的弘历看到褚英的一番动作,脸色都没变一下。 他神色平静的把玩着左手上的玉扳指,仿佛褚英哭求的不是他。 太后见此却心中一动,她面上端出一副慈悲的模样,连忙示意让福伽扶起褚英,这才语重心长道: “你这是做什么?你是皇帝长子的生母,未来身份贵重,谁还敢给你委屈受不成?” 琅嬅自从褚英出来那一刻,就开始心神不宁,总觉得好似要大祸临头。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褚英,生怕褚英说出什么不利自己的话。 听见太后的问询后,琅嬅强压心中的不安,接话道: “你有什么冤屈私下告诉本宫,本宫难道会不管不问吗? 如何敢在此时惊扰皇上太后,简直太过放肆!” 褚英闻言冷冷一笑,矛头直指琅嬅: “主子娘娘这是怕妾身当众揭开你的真面目,所以迫不及待就要打压妾身了吗?” 琅嬅心中“咯噔“一声,看来褚英这次的确是冲她来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自掌管王府以来,公平公正,从无差错。 不知何处得罪了你,竟让你跑到皇上太后面前污蔑本宫!” 其他人一听此事是冲琅嬅来的,顿时都松了口气,开始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静观其变。 唯独高曦月是真心站琅嬅的,听到褚英有摸黑琅嬅的嫌疑,立刻出来帮琅嬅说话: “褚英你受何人蛊惑,主子娘娘平时待我们再亲和不过,你怎敢出来污蔑她!” 褚英眼看直到此时高曦月还在真心维护富察琅嬅,只觉得讽刺: “高格格,我是真可怜你啊,被人害的到现在都无一儿半女,居然还在为害你的凶手说话!” 说罢,褚英不等高曦月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又把目光再次看向琅嬅。 她鄙夷的看着富察琅嬅,厉声质问: “富察琅嬅,你看看还在真心维护你的高曦月,你不觉得亏心吗? 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不对,你还有良心这种东西吗?” 富察琅嬅心理素质本就一般,再加上她的确又做过亏心的事,本就心虚。 如今被褚英当众质问,脸上的慌乱之色遮都遮不住,这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猫腻。 素练护主心切,见不得琅嬅被人如此欺负,不由自主指着褚英斥责: “你少血口喷人!在王府时你就常对娘娘不敬,娘娘念在大阿哥的份上,从来不与你计较。 你不感恩戴德,怎还敢恩将仇报,把娘娘的好脾气当作好欺负,如今竟敢明目张胆的污蔑她!” 说罢,素练猛的朝皇上太后跪下,大声道: “皇上,太后,你们切不能听信富察格格的胡言乱语。 以前她就对我们主儿多有不敬,皇上只需查问府中旧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啊。 主子贤惠,从不与她计较,一向多有忍耐,谁知竟养大了她的胃口。 看我们主儿良善,她眼下都敢诬告了! 皇上,这样得人不罚,以后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乱子呢。” 素练的话倒也不假,褚英恨琅嬅已久,以前证据没搜集完,不能置琅嬅于死地,她只能隐忍。 但心气不顺,对着富察琅嬅自然不会有好态度。 琅嬅为了名声也不好跟她太过计较,这确实是人尽皆知的事。 只是褚英隐忍多年,如今既然敢告,如何还会给琅嬅翻身的机会。 第93章 索绰伦阿箬34 言语之间的反驳太过薄弱,实实在在的证据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眼看素练对着皇上太后一番唱念做打,褚英借着身旁丫鬟的力气,费力站起来。 趁着她身旁高曦月还在恍惚的功夫,她飞速扯下高曦月旗头上的金簪,高曦月鬓边的头发霎时散落开来。 “你干什么!” 还没回神的高曦月只觉头皮被扯的生疼,富察褚英疯了不成,突然扯她的头发做甚! 而褚英拿到高曦月头上的金簪后,并不理高曦月,只满眼嘲讽的看着素练,轻蔑道: “素练姑娘颠倒黑白的好口才,妾身是没有了。 如今只能给皇上太后瞧瞧这实打实的证据了。” 说罢,她双手捏住金簪,用力一扭,金簪头尾顿时分散开来。 高曦月这才注意到,金簪竟是中空的。 褚英右手捏住金簪的尾部,缓缓向下倾倒。 藏在金簪里的零陵香,随着褚英的动作,稀稀拉拉落了一地,滚散的到处都是。 高曦月目瞪口呆看着一地的黑色药丸子,惊道: “这是什么东西?” 褚英轻笑:“自然是能让高格格生不出孩子的脏东西。 高格格,可怜你对福晋忠心耿耿,却不知你眼里贤惠良善的主母,在你刚入府时,就打定主意让你此生无子了。” 闻言,高曦月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富察琅嬅,富察琅嬅心虚,不敢与高曦月对视。 直到此刻,高曦月才隐隐约约反应过来,自己可能真的被富察琅嬅算计了: “为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忠心吗? 我对你言听计从,俯首帖耳。你为什么要断了我的子嗣?” 高曦月忍不住质问富察琅嬅。 众人也都惊讶的看着地上的黑色小药丸。 一股淡淡的异香飘散在空中,金玉妍等人顿时以手帕遮住鼻息。 琅嬅与素练没想到这么隐晦的法子,居然被褚英知道了。 眼下面对高曦月的质问,琅嬅只觉眼前一黑,腿软无力,险些栽倒在地。 素练也浑身发抖,再没了刚刚的理直气壮。 “不是的,不是我做的…” 富察琅嬅下意识反驳,却再也说不出强有力的言辞。 褚英冷冷看着富察琅嬅手足无措的模样,只觉大快人心。 她丝毫不怜悯富察琅嬅的无助,只想乘胜追击。 于是褚英把目光转向一旁看戏的阿箬,朗声道: “箬福晋,你说富察琅嬅连对她殷勤备至的高格格都容不下,那她又能不容得下你呢?” 此言一出,阿箬还没什么反应,一直坐在一旁神色平静的弘历却面色突变。 他猛然起身,三步作两步走到阿箬面前,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利索的取下阿箬手腕上的翡翠珠镯。 接着,弘历拿起珠镯认真看了两眼,着实没看出什么端倪,便用力甩在地上。 镯子摔在地上发出“铛”的一声,随着镯子摔出来的,自然也有和高曦月金簪里一样的黑色药丸。 看着一地的药丸子,弘历漆黑的眼眸中不见半点波澜。 他直直的盯着药丸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富察琅嬅。 他看向琅嬅的眼神极冷,一身阴寒的气质再不遮掩缓缓弥漫开来,哪还有半点人间帝王的影子。 眼前的男人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恶魔,深黑色的的眼底,散发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 富察琅嬅被弘历的眼神惊的心神惧裂,再也说不出半点推脱之词,甚至连一些的求饶的话都无法再说出口。 看着一脸惊恐之色的富察琅嬅,弘历怒极反笑: “呵,真是好极了,朕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 “不是的,皇上…” 富察琅嬅想辩解,弘历却已经不想在听了。 “王钦,马上给朕查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另外,杖毙平时给箬福晋请平安脉的太医!” “是!”王钦不敢多言,立刻亲自去安排太医来查验。 许是此时的弘历太过陌生,众人都被吓得如鹌鹑一样,个个低头不语。 连一向很能搞事的太后也不敢在此时浑水摸鱼。 素练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她为人虽有些愚蠢,且没有自知之明,但对富察家的忠诚却是毋庸置疑的。 眼看富察琅嬅马上就要满身是嘴都说不清,素练心中几经犹豫,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出来顶罪。 她转头看了一眼尚在瑟瑟发抖的富察琅嬅,视死如归的扑倒弘历脚边,大声道: “皇上,这些东西娘娘都不知情,是奴婢一人做的。 娘娘良善,是万万做不出害人的举动的,是奴婢担忧娘娘,擅自做主。 皇上圣明,且不可冤枉好人,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愿以死赎罪!” 说罢,素练不停的给弘历磕头,期望能以自己的死换自己主子的清白。 富察琅嬅没想到素练会主动站出替自己顶罪,她眼含热泪的看着素练,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出声。 本就在盛怒中的弘历看到这一幕,这下是真的笑了,他笑意温柔,眼眸中的恶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富察一族真是好样的,连一个奴才都敢把朕当三岁小孩骗。 那个东西朕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想来也不是随意能弄到的。 你一个奴才敢跑出来顶罪,也不想想,你顶的起吗?” 弘历的话打破了富察琅嬅想舍弃素练换自己安全的想法。 零陵香可是富察夫人亲自搜集的,只要弘历想查,谁也跑不了。 褚英没想到只是一个零陵香就能让皇上如此愤怒。 但她今日要告富察琅嬅的也不止这些,这才是开胃菜呀。 看着一团乱麻,眼神绝望的琅嬅,褚英再次加码: “皇上,富察琅嬅心思歹毒,比起景仁宫皇后也不差什么。 她妄想控制皇嗣,不止在高格格和箬福晋身边偷偷放这些能损害人生育能力的脏东西。 还在妾身生育时屡屡下毒手,她先是买通厨子,害的妾身在生育永璜时,胎大难产,以至永璜一出生就体弱多病。 后又买通产婆,在妾身生育咱们那个可怜的女儿时,活活害死了咱们的女儿。 皇上你要为妾身和咱们的孩子做主,不能放过这样的毒妇呀。” 说着,褚英怕皇上不信,连忙从袖中掏出准备好的证词: “皇上你看,这是府中厨子和给妾身接生时,那个产婆的证词。 富察琅嬅是如何指派素练让她们害妾身的,二人说的清清楚楚。 皇上也可派人将她们带过来,让她们亲自分说,与富察琅嬅对峙!” 褚英本以为皇上看重子嗣,得知零陵香一事都勃然大怒,眼下再看到这些定会更加生气。 可谁知弘历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她拿出的证词,然后示意宫人接过。 接下来,完全没有打算传王府中厨子和产婆进宫对峙的意思。 看着皇上的态度,褚英本来还热切的心,瞬间“咚”的一声,掉进了冰窟里。 她蓦然想起,刚刚她揭发高曦月的金簪里有零陵香的时候,皇上可是脸色都没变一下。 直到她拉出箬福晋,皇上才面色大变,原来皇上不是在意子嗣呀。 要不是箬福晋牵扯其中,今日还不知是什么光景的吧。 第94章 索绰伦阿箬35 寿康宫焦灼的气氛直到王钦带着太医赶到,才渐渐缓解下来。 这次来的太医是个新面孔,齐汝因为给阿箬把平安脉被杖毙了。 王钦只能把太医院副院使黄元御请来,黄元御能做到副院使自然是有些真功夫在身的。 他知道今日情况复杂,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前来,因此一进寿康宫他倒头就拜: “臣参见皇上,太后…” 弘历懒得听他废话,不等他拜完就道: “少说废话,先看看你身前的黑色药丸是些什么东西。” 黄元御也不矫情,皇上让干嘛就干嘛。 弘历话音刚落他就利索捡起地上的药丸子,用拇指和食指轻轻碾碎,放在鼻下轻嗅,很快便得出结论: “皇上,以微臣来看,此物应是零陵香,这东西最早出自西南。 女子若长期佩戴,有娠者可断胎气,无娠者久难成孕。” 弘历神色阴沉的听完黄元御的结论,随即拉住阿箬的手,又对黄元御道: “把脉!” 黄元御立即上前,给阿箬探脉,好在阿箬受影响并不深,黄元御顿时松了口气: “皇上,这位娘娘受零陵香损害不深,微臣开一方子,只要娘娘按时喝,快则半年,慢则一年,娘娘就能有孕信。” 黄元御此话一出,刚刚一直紧绷着的弘历,这才渐渐松弛下来。 看着皇上霎时缓和下来的神色,褚英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箬福晋受害不深,皇上还会追究富察琅嬅的错处吗? 大庭广众之下,弘历并未厚此薄彼,黄元御给阿箬诊完脉后,他又示意黄元御给高曦月也查了一下。 众人见皇上周身的阴寒之气渐渐消退,一直悬着的心也都慢慢平静下来。 就连富察琅嬅仿佛都看到了一丝生机,可惜这丝生机转眼即逝。 “去查,零陵香这东西是谁最先搜集,又是如何送进朕潜邸中的!” 弘历说此话时,一直低头看着手中的玉扳指,王钦便知道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因此继续老神在在站在一旁,反倒是王钦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闻言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富察琅嬅闻言彻底瘫倒在地,不行,不能查,她在内心大喊。 不能查!如果查下去,额娘岂不是要受她连累。 想到这,富察琅嬅手忙脚乱跪到弘历身边,哭喊道: “皇上,臣妾认罪,此事是臣妾一人所为,求皇上不要再查了,臣妾一人做事一人当。 求皇上看在臣妾嫁入王府以来,兢兢业业为您打理王府的份上,降罪臣妾一人,不要再连累她人了。” 琅嬅凄厉的哭诉丝毫没能让弘历动容,他神色平静的看着琅嬅,良久才问道: “自你嫁入王府以来,朕可曾对不住你?” 富察琅嬅泪眼朦胧,她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上,直到此时此刻,他依旧神色平静,样貌俊美,端坐上首,犹如神只。 对于她的哭求,他没有心疼可怜,亦没有鄙夷不屑。 他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她们不是夫妻,而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从来都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他在问她,自嫁入王府以来,他可有什么对不住她的。 其实,以如今世间的规矩来说,没有的。 在这个男子合法纳妾的时代,他除了宠爱他喜欢的妾室,其他的,他的确没什么对不住自己的。 这六年来,他真的如他新婚时对她所说的那样,尊重自己,信任自己。 哪怕让这世上最重规矩的士大夫来评判他对她的所作所为,也没人能说出他有什么不对。 他是宠妾,可从未灭妻,但是,也仅限于此。 他从不曾用看索绰伦氏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他也从未用对索绰伦氏说话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在她面前,他是平和的,是矜贵的,也是虚假的,他真正的心意何曾有过一丝展现在她眼前。 只有在索绰伦氏面前,他才像是活着的,他会笑,会气,会无奈,甚至会如孩童一般,对索绰伦氏撒娇。 她只不过是这世间最普通的女子,她渴望得到夫君的真心。 看到深爱的夫君满心满眼都是别的女子,她如何不妒,不忌,不惶恐? 一个女人一旦有了妒忌,有了惶恐,又如何不行差踏错? 她已经没有了夫君的真心,她只想保住正妻的位置。 所以她渴望生下嫡长子,她有什么错? 如果王爷对自己像对索绰伦氏一样,她又怎会千方百计,做下那些脏事? 眼下,她即将跌落尘埃,而他依旧高高在上。 他何其残忍,可他半分也不自知。 看着皇上居高临下,毫不在意她的模样,富察琅嬅突然觉得委屈,觉得愤怒,觉得不甘。 她直直的盯着皇上,然后缓缓跪直了身体,接着用手擦干脸上的泪水,突然轻笑了一声道: “皇上,你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可见是真心认为,我们夫妻之间,你没什么对不住我的。 自从我嫁给你以后,你给了我掌家之权,给了我一个福晋该有的体面。 你也信任我,倚重我,按这世间规矩礼法来说,你是没什么对不住我的。 可除此之外呢?皇上,你可还记得,我不止是你的福晋,我也是你的妻子啊。 我只配得到冰冷的权利,不配拥有你的一丝真心吗? 皇上,你没有对不住我,因为世间规矩礼法如此。 可世间规矩礼法就一定是对的吗? 这世上的规矩本就不公!它要求女子从一而终,男子却可以三妻四妾。 所以哪怕你百般宠爱索绰伦氏,冷待我,我也只能生生受着。 不能喊冤,不能诉委屈,不能说你有什么不对。 现在你又堂而皇之的问我,可有什么对不住我? 皇上,世间最狠莫过诛心,你问我这样的话,就是在诛我的心! 皇上,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我也会怨,会恨,会嫉妒。 可这世上的规矩偏要泯灭我的人性,它告诉我不可以怨,不可以恨,不可以嫉妒。 我若真能没有这些情绪,早就断绝七情六欲成仙成佛了,谁还在这人间地狱苦苦挣扎! 皇上,你偏宠妾室,只因你没有彻底冷落我,隔三差五扔了点残羹冷炙给我,现在便可光明正大的问我,可有什么对不住我! 皇上,你对不住我!因为我对你一腔真心,你对我虚情假意。 皇上,你对不住我!因为我对你全心全意,你对我视若无睹。 皇上,你对不住我!你娶了我,却不真心爱我。 我富察琅嬅难道不配一个真心待我的夫君吗? 是,我是害了高氏和索绰伦氏,我也害了富察褚英,她说的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 但真正导致这一切的,却是皇上你自己,是你忽视我,是你冷待我。 是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对索绰伦氏百般偏爱,所以我才惶恐,才不安,才筑下大错。 索绰伦氏、富察氏、高氏,他们有今日的下场,我只是从犯,皇上,你才是主谋!” 富察琅嬅本该乞求,该认错,该拼尽一切,不顾尊严。 就算保不住自己正妻的位置,也要保住富察一族不受连累。 可她突然就不想了,凭什么呢?凭什么永远要她委曲求全? 富察一族也好,皇上也好,他们从来都没公平公正的对待过自己! 自己是做错了事,可促使自己走到这一步的,难道不是皇上和富察氏吗? 凭什么最后所有错误要她一个人背?凭什么她的委屈没有一个人看到? 所以富察琅嬅突然间就不想忍了,就算她最后的下场是付出生命,她也大声说出自己的委屈。 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莲台上的菩萨,她有需求,有渴望,有欲望,她是富察琅嬅! 第95章 索绰伦阿箬36 富察琅嬅拼尽一切的呐喊,并未能让冷心冷肺的皇上心中升起半点波澜。 高高在上的人间帝王,听着富察琅嬅声声泣血的委屈,只觉得讽刺: “因为朕娶了你,却并未真心爱你,所以你委屈,你怨恨,你觉得不公,你就要害人! 那你可曾想过,索绰伦氏,高氏以及王府后院所有的女子,她们在家时,亦是娇生惯养的女儿。 嫁入王府后,便要低你一头,日日晨昏定省,她们难道不委屈吗? 你觉得世间规矩不公,要么奋起反抗,要么和光同尘。 两者都做不到,非要怨恨的话,那你倒是冲朕来,冲压榨你的富察氏去,朕也会高看你三分。 可你针对的,偏偏是跟你一样的女子,你感受到的所有不公她们不也一样吗? 若是委屈便可以害人,那伺候你的那些宫人,比你更有资格怨憎! 这世间的规矩真的只束缚了你吗?难道就没给你同等的权利吗? 你享受了世间规矩带来的权利,便要尽它附加的责任。 贪心不足,欲壑难填,所以犯下大错,却偏要给自己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承认自己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很困难是吗?” 至高无上的君王终究理解不了枕边人的委屈与惶恐。 富察琅嬅本就是在冲动之下,才说出那些藏在内心深处的心酸与无奈。 纵使早就知道,枕边人不会理解她的不得已,可听到弘历的反驳,富察琅嬅还是忍不住心痛。 女人啊,永远不要指望不在乎你的男人,理解你的处境,明白你的心酸,心疼你的遭遇。 你掏心掏肺的嘶喊,你扒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给他看,不爱你的人只会觉得你在无痛呻吟,矫情做作。 太后虽有心搅乱后宫,好从中获利,却未曾想到富察琅嬅做事如此不谨慎。 害个人都要留一堆尾巴,蠢成这样也是让人没话说。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一个有劣迹的皇后更好掌控。 看着面色阴沉的皇上,太后试探着开口求情道: “皇帝,富察氏毕竟是先帝赐婚给你的嫡福晋,不看僧面看佛面…” 太后也算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先帝在皇上这那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天家父子,本就没什么情分,更何况弘历这样自小散养的。 因此,不等太后把话说完,弘历就打断道: “先帝当年不也正因乌拉那拉氏残害皇嗣,所以才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由此可见,先帝眼中也容不得损伤皇嗣的人。” 太后见皇上如此不留情面,便知道富察氏是触碰到皇上的底线了。 看来今天说什么都没用了,索性不再开口。 富察琅嬅听到皇上把自己类比成乌拉那拉氏,只觉得满心的悲凉。 她此生最怕成为乌拉那拉氏那样的弃妇,没想到最后结果还不如乌拉那拉氏。 皇上冷眼扫视了周围一众人,凡他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皆低眉顺眼,不敢直视天颜。 饶是如此,仍没能让他减轻一丝一毫心中的怒气: “素练赐死,富察氏暂时囚禁潜邸,待查清一切后,再做处置!” 说完,不等他人有所反应,皇上丢下一众嫔妃大步离去。 太后见此叹了口气,暗暗骂了一句“不中用”,便让众人先散了。 刚刚旁观一切的嫔妃从寿康宫出来后,都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阿箬带着松香回去,一路上总觉得哪里不对。 细细回想今天众人的反应,却又一时找不出违和在哪里。 待回到自己的地盘后,确认周围都安全了,松香才露出一丝笑意,对阿箬道: “主子,福晋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阿箬却没有松香轻松的心态,她眉头紧皱,询问松香道: “你确定此事我们的人手一点都没露出马脚吗?” 松香对阿箬的态度有些不明所以,她思索再三都没想到有什么不妥: “陷害富察格格的是素练,引导富察格格查出证据的是乌拉那拉氏遗留的人手。 明面上看咱们干干净净,任谁来查,也寻不到咱们的责任啊。” 听起来万无一失,可阿箬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又问松香道: “那石随安那里呢?可有什么不妥?” 松香摇头:“监视他的人传话来说,他一切正常,并未跟什么人有联系。” 松香不懂阿箬在烦躁些什么,只是看着阿箬眉宇间的不安,饶是她再有自信,也不由得在心中犯嘀咕,最后忍不住开口询问: “主儿,你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阿箬闻言顿时沉默了,要她怎么说呢,她总觉得今日弘历的态度不对,可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事实证明阿箬的想法没错,接下来三天,弘历再未召见阿箬。 两人自成婚后,除非特殊情况,弘历从未有过连续三日不见阿箬的情况。 他对阿箬有精神依赖,长时间不见阿箬,弘历的精神会逐渐紧绷,情绪焦躁。 眼下无缘无故不见人,阿箬猜测他定是知道了什么。 弘历单方面与阿箬的冷战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不动声色。 三天后,喜笑颜开的王钦带着皇上的口谕,请阿箬前往养心殿。 阿箬心道终于来了,她冲梅香使了个眼色,然后孤身一人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里,弘历就坐在曾经雍正经常坐的那把椅子上,面色平静的把玩着手中的一个小玩意。 阿箬离得远,第一时间并未看清弘历手中东西。 只是看着弘历身上的服饰,端坐的姿态,阿箬一时竟有些恍惚。 朦胧中,她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熟悉的人。 暗自压下心中多余的情绪,阿箬缓步向弘历走去。 “我新得了幅画,你来看看。” 看到渐渐走近的阿箬,弘历率先开口,语气一如既往,丝毫没有什么不对。 阿箬习惯性弯起唇角,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看到弘历手中把玩着的东西。 她心中“咯噔”一声,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 阿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弘历手中把玩的东西,竟是雍正曾经从不离手的佛珠! 这东西不是随先帝遗体下葬了吗?为什么突然又出现在弘历手中? 阿箬一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思索着,弘历如今该查到哪了。 而弘历眼睁睁看着阿箬瞬间苍白的脸色,尤嫌不够,又轻声道: “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你过来看看这幅宫廷画师刚送来的新作《柳蝉图》。” 第96章 索绰伦阿箬37 养心殿内一片寂静,偌大的宫殿弥漫着沉默而冷肃的氛围,给人压抑沉郁的感觉。 阿箬拼命压制着胸腔内跳动的像鼓点一样快的心脏,飞快的思考着如何破局。 对她来说,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弘历对她的调查到了哪一步?她才好跟着应对。 这些年来,她瞒了弘历不少事,有些事解释的清,有些事解释不清。 如今她想要全身而退也许不可能,但也绝不能功亏一篑! 飞速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在脑中过了一圈后,阿箬抬眼看向弘历。 尊贵无双的人间帝王依旧端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深邃的眼眸中还透露出丝丝暖意。 他看向阿箬的眼神里,完全没有想要质问些什么的意思,仿佛真的是在邀请她赏画。 阿箬看着他那双清俊绝伦的脸,一如既往的俊美,五官没有丝毫变化,可不知怎的,阿箬突然觉得陌生。 霎那间,她心中又冒出一个问题,弘历在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许是原剧的印象太深了,这么多年,她好似一直戴着有色眼镜看他。 哪怕她从小看着他长大,内心深处对他的印象,却一直摆脱不了剧情的影响,觉得他有自大自卑,多疑冷情的一面。 可眼前的弘历真的是这样的吗?恍惚间,阿箬想起她们在清风小筑读书的日子。 那时因为她三世为人,所以学习起来速度飞快,年幼的弘历却每次都能跟上她的步伐。 起初她也震惊过的,只是一想到他是男主,便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有男主光环。 然后就下意识忽略了他是天才,智慧远超常人这个事实。 因为对剧中弘历的偏见,她总是看不到眼前人的优秀。 她忘了他是在无任何资本下,能扭转雍正对他的偏见的皇四子。 她忘了他是孤身一人就能把皇后扶持的三阿哥,压的黯淡无光的四阿哥。 她忘了他是在未登基前就被群臣称赞,有八贤王遗风的宝亲王。 是她犯了轻敌的大错,是她太过信任原剧情,是她对他有了歧视,苍鹰搏兔,尚需全力。 她算计的可是站在权力巅峰的君主,如此大意,有今天这个结果,一点也不冤枉! 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认输! 想到这,阿箬看向弘历的眼神中划过一丝茫然,然后仿佛认命了一般,主动挑破话题问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弘历闻言眼神渐渐变得幽暗,他将手中的佛珠随意扔到面前的桌子上。 佛珠落到紫檀木制的御案上,发出“啪嗒”的声响,弘历并未正面回答阿箬的问题,只道: “曾经我以为我很了解你,渐渐的我觉得也许我没那么了解你,最后我发现我可能完全不了解你。” 阿箬闻言低眉,再抬眼时目光悲凉,眼神中的伤心如北方春日里连绵不绝的细雨,凄婉哀绝,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 “相识多年,纵然知道你这么说是正常的,但内心还是扎心般的疼。” 弘历深深凝望着阿箬,瞳孔微沉,眸光幽深,心脏处却因阿箬的话,涌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他一遍又一遍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心软,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否则她以后会更加肆无忌惮。 可看着阿箬悲伤的神色,弘历还是差点丢盔弃甲,让这场戏唱不下去。 阿箬敏锐的察觉到了弘历眼神中的动容,顿时心中一松,随即再次轻声问道: “石随安投靠你了?” 弘历冷笑:“他三年前就是我的人!” 阿箬闻言再次低头,不让弘历看到她的震惊。 怪不得石随安不给她血滴子查到的最重要的朝臣的资料呢,原来早就叛主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雍正当年跟她分析过,血滴子中若论忠诚,当属石随安第一,所以他才会把自己贴身的安全交给石随安。 阿箬一直盲目信任石随安对雍正的忠诚,也怕天长日久,这份忠诚不在。 血滴子长久无主,有人叛变,所以才会迅速找到他,在他面前露了底牌。 雍正口中再忠诚不过的石随安,这一世怎会轻易叛主呢? 她明明查过石随安的底细,跟上一世没什么不同啊。 雍正的识人之明什么时候如此差劲了? 还是说因为这一世多个她,石随安就不忠诚了?蝴蝶效应也不是这么扇的呀。 阿箬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石随安到底为什么叛变,身为一个暗卫叛变了,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弘历看着阿箬低头躲避的样子,眼中冷意闪烁。 他忽地起身,绕过御案,两步并作一步走到阿箬的面前。 随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直视自己,然后声音冷冽道: “有时候我是真怀疑,皇阿玛临死前是不是真的见过你,交代了你什么。 否则我实在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对血滴子的人和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阿箬毫不犹豫伸手打掉弘历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又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对峙就对峙,离那么近干嘛,影响她发挥! 弘历心中本就有火,阿箬迫不及待远离他的动作简直是火上浇油。 盛怒之下,弘历上前一把揽住阿箬的腰部,然后将她紧紧扣在怀中,咬牙切齿道: “还想往哪退?就这么说!” 阿箬心中气极,当她不想说吗,这不是事发突然,她还没编好吗。 她费劲巴拉挣扎了几下,弘历手劲大,阿箬最终也没挣脱开。 弘历抱得太紧,他身高又比阿箬优越太多。 阿箬被他揽在怀中,不抬头只能看到他肩膀上的金龙刺绣。 闻着弘历身上龙涎香的味道,阿箬突然停止了挣扎,霎时泪如雨下。 弘历上一秒还在禁锢着阿箬的身体,下一秒就看到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要钱的往下落。 此情此景,弘历深知她在演戏的可能十有八九。 可是看着哭的楚楚可怜的阿箬,他还是忍不住心疼。 “哭什么,我还没怎么着你呢。” 弘历一边用手指轻轻擦拭着阿箬脸上的泪水,一边冷声道。 他声音有多冷,擦拭的动作就有多轻,阿箬知道他心软了,立刻得寸进尺,把头扭到一边,赌气道: “你还想怎么着我?当年你娶我的时候说的多好听,说什么以后你的东西都愿意与我分享。 先不说血滴子是先帝的,就算他是你的,你也要分我一半。 我要血滴子怎么了?你凭什么因为我要血滴子跟我生气?” 弘历简直要被阿箬的话气笑了: “你瞒着我觊觎血滴子你还有理了? 你若事前告诉我你想要这股势力,你觉得我会不给你吗? 可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阿箬闻言心中一动,但面上还是不肯服软道: “你怎知我以后彻底掌握了血滴子不会告诉你? 我在深宫中,用这股势力才能做多少事?我本也没想长久的瞒着你。 是你自己不信任我,你沉住气晚点揭穿我,说不定就等到我主动给你交代这些了。” 第97章 索绰伦阿箬38 阿箬的话,弘历自是一个字也不信的,看着阿箬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他心中既生气又无奈。 最终,他松开禁锢住阿箬身体的手,眼神里透露出久违的脆弱之色,轻声反问阿箬: “你说我不信任你,没等你主动坦白,那当年苏清河苏老师的事呢? 我等了你快十年了,怎么直到如今也不见你主动交代?” 阿箬没想到弘历连这都知道了,那他就绝不是近两年才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能把苏清河都查出来,弘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 许是感应到了阿箬心中的惊恐,弘历在此事上没有卖关子。 他伸手给阿箬理了理鬓边的头发,才又柔声道: “其实我也不想知道这些,可你大哥培养死士的手段太像前朝的锦衣卫了,让我想强行忽略都困难。 本来我以为松香是你大哥培养出来保护你的。 在潜邸时,如果她也只做些,引导富察褚英发现自己被害的证据这样的事情,可能我就不追究她的来历了。 但两年前,你看上了两个小太监,进忠和进保。 我虽不知这两个小太监如何就入了你的眼,却意外发现松香训练这两个小太监的手段,跟前朝东厂培养人手的手段一模一样。 阿箬,你跟久恒对前朝还真是了解,了解到逼得我不得不去查你们兄妹俩。 你们也真能给我惊喜,竟让我查到当年清风小筑的兰香,是你大哥一手培养。 阿箬,告诉我实话,当年你们要杀的,到底是我,还是苏老师?” 阿箬闻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弘历,她双目含泪,面有痛色道: “你觉得我会杀你?” 弘历面色阴沉,声音沉重道: “不然呢?难道当年不是你大哥把兰香送进清风小筑的吗? 难道兰香当年没有执刀对着我吗?还有苏老师,他不是被兰香亲手所杀吗?” 弘历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他眼眶泛红,眼神中翻涌着痛苦和悲楚: “阿箬,告诉我,当年为什么做这些?” 阿箬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眉宇间的流露出痛苦与哀伤的凄凉: “我发誓,我和我大哥真的没有要杀任何人,杀人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弘历不解:“那兰香为什么进了清风小筑?” 随着弘历的询问,阿箬眼底爬上一层无力感,恍惚间,她又想起那个清风朗月的苏老师: “是苏老师自己不想活了,是他想要你永远记得他,所以才有了那场刺杀!” 说完这句话,阿箬转身背对弘历,低头擦干脸上的泪水,才又道: “你查了那么多事,应该也没漏掉苏老师的家世吧。 当年我去求大哥为我们寻找老师,大哥也无能为力。 恰在那时他结识了苏老师,发现他学识渊博,满腹经纶,却泥足深陷。 于是大哥请求苏老师去圆明园教授我们。 但苏老师毕竟是太监,大哥担心外人知道你被太监教养长大,有损你的名声。 所以要求苏老师,不能把教你的事说给任何听,作为交换他会为苏家翻案,替苏家复仇。 后来大哥完成了承诺,却没想到苏老师心存死志。 要不是有为苏家报仇的信念支撑,他早活不下去了。 大仇一报,苏老师不想再苟活于世,他请求大哥,不要让他悄无声息的死去。 他想死的有所价值,他想让你永远铭记他,所以才有了那场刺杀。 为你而死是苏老师的遗愿,我和大哥只是不忍心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 说到这,阿箬再次转身直面弘历,她向前走了一步,抓住弘历的手,漂亮的眼睛里有着遮挡不住的爱意: “元寿,我承认,这么多年来,我瞒了你很多事,也欺骗过你。 但这些不代表我对你的感情也是假的,不代表我有一丝一毫伤害你的意思。 你是我的夫君,此生此世,我从未想过与你分开。 就算我对你有所谋算,也不过是基于一个女人的占有欲。 不过是想永远在你身边,不想再让别的女人靠近你。 而这些,是你从前承诺过我,最后却没做到的。” 看着阿箬神深情的眼神,听着她话语中深沉的爱意。 纵然知道一切不过是她的表演,弘历此时此刻还是有一种不想再追究了的想法。 他伸手轻轻拂过阿箬的眉眼,食指与拇指轻轻捏住阿箬的耳垂,柔声道: “这番话说的真动听,动听到我忍不住怪自己,为什么这么熟悉你。” 说着弘历把阿箬再次揽入怀中,他唇角轻轻点过阿箬的额头,又道: “阿箬你知道吗,每当你紧张的时候,拇指与食指就会捏在一起。 但当你思索的时候,你的拇指就会压过你的食指。 刚刚你说那一段话的时候,两种动作不断变换。 所以纵然你表演的再完美,话说的在动听,那也不是发自肺腑,而是深思熟虑。” 阿箬第一次体会什么是心中万马奔腾的感觉! 此时此刻,她心中有一百句脏话想说! md,爱新罗觉弘历是修过心理学吗?他精研过微表情微动作吗?他到底是皇上还是侦探? 跟他一比,剧中的弘历是多么的可爱,为什么她攻略的不是剧中的弘历? 阿箬以前脑子抽风成啥样,才会想起来培养自己的攻略者的,真是纯纯给自己找事干! 好在此时弘历将头抵在阿箬的发顶,看不到阿箬破防的表情。 虽然察觉到了阿箬的言不由衷,但不知为什么弘历心情还是不错,他接着道: “不过没关系,就算你说的是假的,这话我还是很喜欢听。 你说的对,是我先违背了对你的承诺,我答应过要娶你为妻,也说过此生绝不二妇。 是我先对不住你的,所以你瞒我,骗我的一切,我可以都不追究。 我不追究你大哥私养死士,不追究你在我的府中搅风弄雨,不追究你是如何得知的血滴子。 你想要的血滴子,我也可以给你做补偿。 但是,仅限于此,从今往后,我要你对我彻底坦诚相待,不再有任何欺瞒。” 说罢,弘历松开阿箬,从御案上拿起他登基当天就写好的,册封阿箬为后的诏书,然后放到她手里。 “这道诏书什么时候传遍天下,由你决定。 但是只要你接了这道旨意,我希望你真能做到与我夫妻一体,我也立誓,愿与你荣辱与共。” 第98章 索绰伦阿箬39 阿箬看着手中弘历递给她的圣旨,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既有被人看穿的挫败,也有死里逃生的庆幸,更有一种被虚晃了一枪的羞怒! 甚至还有些没弄懂弘历的意图。 既然他早就看穿了自己,为什么今日才挑明这些?关键是既然挑明了为什么又不追根究底?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什么因为之前是他先对不起她,所以现在他也不再追究她的过错之类的话,阿箬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上位者的掌控欲有多强,阿箬一清二楚。 她完全不信弘历会放弃追究,她从何处得知的血滴子的信息。 对于目前弘历心中真实的想法,阿箬猜测无外乎两种。 第一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真心实意不想再追究曾经的一切,只愿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来换阿箬的倾心相待。 不过阿箬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足够强大。 他十分自信阿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也相信哪怕阿箬再能折腾,他都接的住,所以他愿意给予阿箬上位者的宽容。 这种不被人当作正面对手的感觉,让阿箬感到十分的屈辱! 但没办法,在这场无形的战争中她因为大意轻敌,已经失了太多先机。 眼下这个结果哪怕再窝囊她也要认,但是,来日方长,谁敢肯定将来她一定没有翻盘的机会呢。 想到这,阿箬眉头轻皱,双手微松,眼神中出现一抹感动之色,仿佛真的被弘历的话语触动了心神: “为什么才跟我说这些,如果早知你的心意是此,我又怎会…” 说到此处她似有哽咽,眉宇间甚至恰到好处流露出一丝懊恼之意。 弘历看着这样的阿箬,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他伸手抓住阿箬的手掌,感受着她纤细柔软的肌肤,柔声道: “阿箬,本来我没打算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了这些事。 因为我不在乎你做什么,也不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 你是坏是恶,有无心机,行善事还是恶事,我皆不在乎。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抓别人的罪证,而伤害自己! 阿箬,我希望你能明白,当你足够强大,站的足够高时,我你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那就是你说了算的。 就像富察氏,你完全不必费尽心机搜集她的证据。 更没必要日日戴着那个该死的镯子加深她的罪恶。 因为哪怕她真的贤惠得体,端庄良善,我也从未打算封她为后,否则册后的旨意早就颁下去了。 你知道那天我突然得知你日夜佩戴的手镯有问题时,我有多惊惧吗? 万一那什么零陵香真的伤到了你,你要我以后怎么办? 我不信那副镯子有问题,你戴了六年都察觉不到。 你知道了还以身犯险,才是最让我不能忍受的事!” 阿箬听到这些话心中止不住的冷笑,话说的好听。 如果富察氏真的端庄良善,弘历抓不到她真实的罪证。 以富察家如今在大清的威望,她不信弘历真能抗住朝堂压力,不册封原配嫡妻为后。 站的足够高时,的确能为所欲为,可弘历刚刚登基,朝堂势力还未完全掌控,没有名正言顺的借口,他拿什么抗压? 不过事已至此,阿箬不会再反驳弘历,她眼眶泛红,略带委屈道: “明明是你娶的妻子心思歹毒,先过来算计我。 我不过是戴了她送的镯子,怎么被你一说,好像都是我的错一样!” 弘历闻言十分无奈,他一把将阿箬拉倒自己身前,食指轻点她的额头道: “惯会曲解我的意思,她给你的东西你就要戴吗? 明知不妥,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来说去,你是不信任我,觉得我不会给你出气吗?” 阿箬扭头不看他: “我一开始说了,你又能怎样?当时有先帝在,你怎么给我出气?” 弘历沉默,以当时的情况,他的确不能拿富察氏怎么样。 最后的结果,也只会是委屈阿箬,让她隐忍。 不怪阿箬不信他,说来说去,是他当时不够强大。 最终弘历也只能道: “是我对不住你,以后不会了。” 呵,这话听听也就罢了,傻子才会当真。 因此在弘历想将她再次拥入怀中时,阿箬试探性的表现出抗拒的意思。 弘历感受到了阿箬的抗拒,心中无奈,只能劝自己慢慢来。 看到弘历对自己的抗拒并未强硬展现不满,阿箬总算又抓住一缕底气。 以后想必攻守双方要互换了,曾经是阿箬在暗,她费尽心机攻略弘历。 如今弘历对她的心意复杂,不管是真情也罢,还是不甘心也好,总之他想得到阿箬的真心。 那么将来很长一段时间,该是弘历来攻略她了。 在这些被攻略的时间里,阿箬不信自己找不到翻盘的机会。 接下来,就让她拭目以待,也顺便开开眼,看看一国之君是如何攻略自己的。 两人说开之后,弘历不准阿箬回去,要求她留在养心殿。 阿箬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住养心殿了。 随便找了借口说要休息,阿箬赶走弘历,让他去批折子。 弘历走后,阿箬心中再次涌起千头万绪,烦躁之下,她呼唤系统: “0527,你可有办法通知我大哥?” 她眼下被困养心殿,这些事还是要尽快通知久恒,让他及时应对。 不过让她失望了,0527表示没有办法,久恒又没有系统。 不过0527不是很懂阿箬的烦躁,它好奇的询问阿箬: “攻略目标不是已经说了不会计较曾经的事,为什么你还要担忧?” 跟系统这样的机器人阿箬解释不清楚,人类的想法有多怪异。 莫说还不清楚弘历眼下所说的不追究是真是假。 就算是真的,当前他不追究,谁敢保证,他一辈子想法不变。 虽然久恒的做法不算出格,养几个死士而已,这种情况哪个大家族没有。 但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弥补,负荆请罪也好,将功折罪也罢,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弘历一个说法。 确保就算他以后改变了心意,也不能再追究眼下的过错。 第99章 索绰伦阿箬40 富察琅嬅因残害皇嗣被囚禁以后,宫中人心浮动的厉害。 原本板上钉钉的主子娘娘被废了,很多人纵然知道,一国之母的位置轮不到自己。 可看着那个金光闪闪的宝座,谁不能做做梦呢。 尤其是曾经本就十分接近那个位置的人,被太后迁怒责罚的乌拉那拉氏青樱。 青樱被太后禁足后一直很想出去,毕竟谁也不愿意坐牢。 如今突然听梅香说嫡福晋残害皇嗣被囚了,甚至连她曾经赏赐给自己的镯子,都做了手脚。 青樱不信邪的拆了富察琅嬅曾经送给她的翡翠珠镯,果然从里面拆出了零陵香。 梅香对此气愤不已,大骂富察氏人面兽心。 又庆幸这东西不是虎狼之药,自家主子受害不深。 骂完富察氏,梅香转念一想,现如今嫡福晋倒了,那就该侧福晋上位了。 她家主儿再不得宠,也是侧福晋啊。 将来主子娘娘的位置,她家主儿也是有一争之力的。 因此梅香立刻劝青樱道: “主儿,按理说您也是侧福晋,现在嫡福晋倒了,您若能想想办法,未尝不能再进一步呀。” 青樱被梅香的话激的心中一动,但随即又想到自己根本不得宠,皇上怎会想起她。 她如今被太后禁足潜邸,皇上都不闻不问,更何况封后这样的好事。 惢心心气不比梅香,但她看的清现实,听到梅香的话,忍不住反驳说: “箬福晋比主儿得宠的多,家世也不弱,朝堂上又有人。 如今皇上还让她协理六宫,摆明了想让她做皇后,梅香你还是不要撺掇主儿了。” 梅香就不喜惢心这副窝囊样,什么叫撺掇,她说的是事实! 如今她们被禁足,再不想想办法,将来皇上册封嫔妃说不定都要忘了她们。 就算不为再进一步,也该想想办法出去吧,就这么等着,要等到什么时候? 青樱也不想一直被禁足,可如今太后不喜欢她,她该做些什么,才能扭转太后对她的偏见呢? 想到太后如今还住在寿康宫,没搬去慈宁宫。 如果她能说动皇上,让皇上主动同意太后搬进慈宁宫。 那么不仅能改变太后对她的偏见,解了眼下的困局。 说不定他日对皇上册后一事,太后也能帮她进言几句。 想到此,青樱眼中一亮,当即就决定不计代价,偷偷出去见皇上一次。 这一世没有海兰帮忙,青樱在王府里也没什么特别交好的人。 唯一一个说的上话的苏格格,还是个胆小的。 做不出违背太后旨意,帮青樱偷偷出府的事。 因此,万般无奈之下,青樱决定动用自己姑母留下的人脉,无论如何,见皇上一面再说。 在前任皇后遗留的人脉的帮助下,青樱终于从潜邸偷偷溜了出来,直奔养心殿求见皇上。 阿箬得知这个消息时,十分疑惑,同样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怎么这一世弘历的脑子蹭蹭的往上长,青樱的脑子却原地踏步呢。 不过既然青樱送上门来找虐,那自己就满足她好了。 青樱到了养心殿,自然不如剧中那么顺利见到皇上。 剧中弘历对她有墙头马上的情分,如今可什么都没有。 听到青樱求见的消息,弘历十分诧异,青樱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出来了? 弘历没兴趣见青樱,便准备让人斥责她一番,然后押送回潜邸。 阿箬却连忙拦住了弘历,她轻轻瞪了弘历一眼道: “现在打理六宫事务的是我,乌拉那拉氏如何责罚自然也归我管,你插什么手。” 弘历对此哭笑不得: “行行行,我不插手,以后只要是后宫的事,我皆不插手行了吧。” 阿箬轻“哼”一声,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养心殿。 青樱正跪在养心殿外求见,这一世弘历御下的手段十分严厉,绝不可能再出现剧中那样,能被人强闯进殿内的事。 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敢让青樱进去。 青樱本以为只要自己心诚,皇上就算不宠爱自己,也会见自己一面。 到时她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动皇上给太后迁宫。 却没想到皇上没见到,阿箬先出来了。 眼下的青樱略有些狼狈,为了逃出潜邸,她换了宫女的衣服,跪了这么久,鬓发又有些散乱。 看着妆容精致,仪态万方的阿箬,青樱脸上出现一抹难堪之色,然后强装平淡无视阿箬。 看着这样的青樱,阿箬突然想起了剧中的魏燕婉。 后期魏燕婉为了复宠,也曾偷溜出宫,当时青樱是怎么评价来着?又是怎么惩罚的来着? 想到此,阿箬微微一笑,看着青樱道: “青福晋为了向上爬还真是不择手段,你的这些谋算就算说出来,合宫也没几人愿意听。 太后让你禁足潜邸,你偏偏偷溜出来,这足以证明你品行低劣。” 青樱本来没想搭理阿箬,却没想到阿箬上来对她就是一番贬低。 她被阿箬的话气的脸色铁青,不由自主站起身来,指着阿箬道: “你胡说八道!我要见皇上是希望皇上以孝为重,希望皇上孝顺太后,为太后迁宫,你怎敢血口喷人污蔑我!” 听着青樱冠冕堂皇的话,阿箬差点忍俊不禁,还没见过这么能自欺欺人的女主。 且青天白日就敢口出狂言,真是找死: “放肆!”阿箬装作大怒的样子骂道, “全天下谁人不知,皇上至纯至孝,与太后母慈子孝,关系和谐。 谁给你的胆子,大庭广众之下,污蔑皇上,败坏皇上的名声,挑拨皇上与太后的关系,简直罪该万死!” 青樱被阿箬的话吓了一跳,她压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让皇上给太后迁宫。 青樱本还想再辩解些什么,阿箬却压根不给她机会。 先不说她刚刚那番话有多大胆,只凭她禁足期间偷溜出来的行为,阿箬照着原剧里她罚魏燕婉的手段罚她,也是理所应当。 本来就是她自己定下的惩罚,想来轮到她自己时,她也不会有所不满。 因此阿箬冷冷的看着青樱说道: “来人,青福晋口出狂言,污蔑皇上,且禁足期间偷溜出宫,违背太后旨意。 现如今就罚她掌嘴一百,且从今日起一个月,每日行板着之罚四个时辰。 至于帮她偷溜出宫的宫人们,一律杖责三十!” 虽然原剧中魏燕婉被罚的是半个月的板着,每日两个时辰。 但青樱不仅偷溜出宫,还污蔑皇上,品行还不如魏燕婉,那她加倍罚也是应该的。 说完这些阿箬还不满足,想到原剧中被众人围观的魏燕婉,阿箬又道: “去请潜邸中的诸位姐妹来,让她们看着青福晋受罚,也好知道不守规矩是个什么下场!” 青樱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阿箬,没想到阿箬竟敢如此罚她。 看着青樱愤怒不已的神色,阿箬有些疑惑。 奇怪,她刚刚说的不都是原剧中青樱自己说过的话吗? 她惩罚的手段也是青樱自己定下的,她为什么还要生气呢?她该心服口服才对呀。 现在就开始生气也太早了吧,以后回旋镖可多着呢,如今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第100章 索绰伦阿箬41 青樱受完所有的罚后,皇上也出了先帝的孝期。 这一世的弘历没有长久入住养心殿的想法,一出孝他便命人整修乾清宫与坤宁宫。 乾坤二宫处于紫禁城的中轴线上,先帝当年以乾清宫是圣祖的住所,为了避讳圣祖,把住所移去了养心殿。 这就使得离养心殿更近的西六宫,比东六宫更受嫔妃欢迎。 可如今的弘历丝毫没有想避讳谁的意思。 先帝不爱住乾清宫是他的事,反正如今的弘历要住。 不仅他自己要住乾清宫,也没忘了让阿箬入住坤宁宫。 按照弘历的说法,不住坤宁宫的皇后算什么皇后。 而且他也真的做到了之前说的,凡后宫之事,他皆不插手,全由阿箬裁决。 因此,后宫其他嫔妃的位份,也交由阿箬来定,以后妃嫔是升是降,也由阿箬决定。 换言之,以后嫔妃争皇上的宠没有用了,把皇上伺候的再好,也升不了位份。 阿箬想着高曦月还有用,给了她慧妃的位份,赐居翊坤宫。 她是真心希望高曦月能有当年的华妃三分影子,好好磋磨一下青樱。 阿箬丝毫没给青樱侧福晋的脸面,给了她贵人的位份。 不仅如此,她还把青樱塞给高曦月同住。 以高曦月对青樱的厌恶,想必会拿出剧中金玉妍虐魏燕婉的手段来,让青樱好好感受一下,魏燕婉当初的苦楚。 魏燕婉当时可是在金玉妍手下熬了五年。 青樱作为女主,论韧性总不能还不如反派吧,定能熬的比魏燕婉更久。 富察褚英作为皇长子生母,被封为哲妃,赐居承乾宫。 苏绿筠陈婉莹为贵人,入住钟粹宫。 黄琦莹为常在,赐居景阳宫。 金玉妍作为异国贡女,总不能压汉人一头,阿箬只给了她答应的位份,让她跟黄琦莹同住。 至于什么把宫中建筑风格改成玉氏风格,更是想也别想。 紫禁城一花一草都有定数,一个贡女哪来那么多事,爱住住,不想住可以回玉氏! 金玉妍接到册封的旨意时惊呆了,她没想到阿箬这么不给她面子,她可是玉氏贵女! 阿箬对此表示就算是玉氏王女又怎么样?大清何曾放眼里过。 弘历对阿箬的决定十分满意,看着阿箬递过来册封位份的折子,他觉得再好不过了。 该照顾的,如高曦月之流已经照顾过了,不该照顾的,弘历根本不在意,连看都懒得看。 册封众嫔妃的旨意一下,太后就有些坐不住了。 阿箬给这些嫔妃什么位份,根本没给太后过目。 太后本来还想在皇上册封后妃时作下妖。 谁知阿箬与弘历根本没搭理她,在她不知情时旨意就已经颁下了。 册封圣旨颁下后,弘历给了阿箬空前隆重的册封礼,几乎以帝后初次大婚的规矩举办了这场仪式。 皇上命朝中重臣与皇室宗亲做册封使,先由册封使率领仪仗队在坤宁宫授皇后宝册,宝印。 接着皇帝亲往奉先殿祭祀,又派人在天坛,地坛,太庙祭拜天地和祖宗社稷。 然后是皇后在太和殿接受皇上册封,最后帝后同去奉先殿谒庙。 这一系列仪式中,阿箬都要穿戴皇后吉服,佩戴各种符合规制的首饰,沉重无比。 走完这些仪式,她也不能歇息,还要在太和殿接受群臣拜贺,再到交泰殿接受嫔妃,命妇的拜贺。 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0527告诉她,礼成之后,凤气与龙气交汇而来,尽加于她一身。 只此一次,她们收集龙气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 阿箬作为有宠又有权的皇后,日子自然是好过的。 如今宫中嫔妃不多,也没什么敢在她面前作妖。 但一个风平浪静的后宫,让太后十分不满。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她哪还有理由再出手接管后宫呢。 看着如今后宫中没有一个和自己一心的妃子,太后起了暗中培养自己人的心思。 可惜的是太后费尽心机选定的人,皇上完全不接招。 任凭白蕊姬琵琶弹的再好,皇上连听都不听。 见不到皇上,白蕊姬一身所学根本没地施展。 就在太后急的快要上火的时候,接到了乌拉那拉氏青樱的投诚。 青樱自搬去翊坤宫后,高曦月就想着法的折磨她,什么罚跪,抄经书都是家常便饭。 高曦月不如金玉妍恶毒,想不出人肉烛台这样歹毒的手段。 但没关系,阿箬送了一个宫女进翊坤宫,专门给高曦月出主意怎么折磨青樱。 确保魏燕婉受过的苦,一定要青樱一一尝遍。 青樱被太后禁足一年,上次偷溜出去又被阿箬狠狠罚过,如今再也出不去,连告状都不能。 只能生生忍受着高曦月给她的磋磨,高曦月也够狠,把她折磨的活生生老了好几岁。 好不容易一年期满,青樱也不人淡如菊了,也不清高自傲了,老老实实跪在阿箬面前,楚楚可怜道: “求皇后娘娘允许嫔妾搬离翊坤宫。” 阿箬淡定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青樱,柔声道: “慧妃爱折磨你,必不会让你受太重的伤,或是伤及性命。 你且先等一等,等本宫找到机会,一定好好说说慧妃,让她改正” 至于机会什么时候来,先等五年后再说吧。 青樱听到阿箬的话心都凉了,她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卑微了,皇后还是不肯放过她。 阿箬并不觉得自己过分,当初魏燕婉受她连累,过的比她还惨。 她不就是这么对待魏燕婉的吗? 如今她只是把青樱的原话还给她自己,这怎么能算过分呢。 无奈之下,青樱只能投靠太后这个杀她姑母的仇人。 太后本十分厌恶青樱,一开始还不愿接受她的投诚。 但青樱足够卑微,太后又实在缺人手,最终两人还是暂时走到了一起。 青樱为表决心,还请太后给她赐了新名,如懿。 阿箬冷眼旁观两人瞎折腾,高曦月却有些顾及太后。 听到太后宽恕了如懿,还给她取了新名字,一时倒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再光明正大的折磨如懿了。 第101章 索绰伦阿箬42 阿箬没想到高曦月竟然如此没用。 看到高曦月顾及太后,阿箬反手把太后给她补药里下毒的事,通过她的宫女捅了出去。 明明白白的告诉高曦月,你再顾及太后也没用。 她记恨你父亲在朝堂上推波助澜恒媞公主和亲准格尔的事,摆明了让你死。 高曦月胆子小,得知太后记恨她,一开始吓的夜不能寐。 后来为了活命,不得不跟太后对上,如此一来,如懿就更惨了。 高曦月有气不能朝太后撒,还不能朝她这个太后的狗腿子撒吗? 就在如懿在翊坤宫被百般折磨的时候,阿箬再次见到了久恒。 自上次事发后,她虽送消息出去,让久恒向弘历及时主动弥补。 弘历事后,也的确没有追究之意,继续重用他,但阿箬与他再未私下见过。 这次见面,还是弘历主动提及,让久恒到坤宁宫看看阿箬。 再次看到久恒,他依旧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直到阿箬屏退左右,确保周围再无他人后,久恒眉宇间才展露出一副凝重之色。 “抱歉,与你约定的事,我不敢再保证还能继续。” 阿箬率先开口对久恒道。 看着对面温润如玉的君子,阿箬有一瞬间是心酸的。 久恒曾是明臣,可他身死后,满门被灭。 如今又已投胎,做了二十多年的满人了,依旧不改其志,从未有一日,忘记过自己汉人的身份。 在阿箬嫁入王府前,他与阿箬曾有约定,让阿箬有朝一日,助他改变如今汉人被压制的局面。 当时两人都被原剧情影响太深了,觉得原剧里那个自大又自卑的弘历不难对付。 所以阿箬才会同意,让久恒培养出的松香,陪她入府。 松香本不是阿箬的人,她真实的主人是久恒。 没想到,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弘历通过松香查出了一切。 听到阿箬的话,久恒略微沉默一下,但随即又坚定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在保住自身的情况下,继续计划。 如果计划最终成功,我承诺你的报酬不变,如果失败,我也愿付你一半报酬!” 久恒曾研究过历史上乾隆在位时的政绩。 虽然历史上的乾隆十分自大,但不得不承认,他文治武功都不错。 如果不是活的太久,也能算一代明君。 久恒不愿一直扶持这样一个长寿到昏庸的帝王,但阿箬需要龙气,不能弑君。 于是两人约定,先收拢朝堂后宫势力,待乾隆年过壮年,给他下药让他没有精力再执政朝堂。 这样皇位上的人不变,阿箬可以继续获取龙气。 但未来朝堂摄政之人将由阿箬未来的子嗣,久恒选定的明太祖接手。 以他们君臣二人的能力,自然不难做到,取消八旗制度,改变如今汉人被满人压制的情形。 同时久恒不忘研究西方文化,如今大清虽闭关锁国,但满清皇室对西方变化并不是一无所知。 之所以不肯接受外来文化技术,不过是愚民好控制。 至于底层人苦不苦,上位者是不会在乎的。 只要自己的政权稳定,统治者不会管百姓吃什么。 张居正有很多缺点不假,但他为百姓的一颗心从未变过。 不然当年在大明,他不会冒着抄家灭族,遗臭万年的风险改革政权,挽救大明。 而大清的统治者对汉人的防备从始至终未变过。 就连大清末年,列强瓜分中国时,大清的政策都是防汉甚于防外。 让张居正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而不做丝毫改变怎么可能。 他本与阿箬约定,两人内外联合,在乾隆执政的六十多年时光里,夺走他至少二十年的执政时间。 事成之后,久恒愿意赠送给阿箬他自身一半的功德。 其实阿箬不是很在乎弘历死后谁当皇帝。 作为一个任务者,她的七情六欲很淡薄。 对于自己未来的孩子,她也没有多看重,在她看来,所有人都没她的任务重要。 如果让她选弘历与她的孩子谁做皇帝,阿箬会毫不犹豫选弘历。 因为只有弘历做皇帝,她才有龙气。 但久恒的计划并不耽误她获得龙气。 且张居正曾强行给大明续命六十年,在这其中他所获得的功德不计其数。 阿箬想得到久恒的功德,所以才心甘情愿跟他一起算计弘历。 没想到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如今的弘历显然比剧中要聪明的多。 如今宫里宫外弘历的人手有多少,阿箬也摸不清。 这种情况下,她不敢保证,将来还能无声无息给弘历下药,让他失去精力,且她未来的孩子还能顺利接手朝堂。 而久恒在弘历的监控下,更不能再聚集势力。 他如今老老实实做个纯臣保命还来不及。 即使如此,没想到久恒还是坚持计划。 “将来之事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且他对你有情,只要你生下皇子,一切就皆有可能。” 看着阿箬犹豫的神色,久恒坚持道。 只要阿箬能让弘历保持对她的感情,将来她的子嗣继位的可能就比别人大的多。 只要太祖能上位,一切皆有可能。 对于久恒的想法,阿箬有些不太看好,没办法,乾隆太能活了。 他可是活到89岁的狠人,在这个人活七十古来稀的封建社会,久恒都不一定活的过乾隆。 如果乾隆跟先帝死的一样早多好,久恒也不用在这筹谋这些了。 实在不行系统同意弑君也行啊,让弘历死可比让他不死不活简单多了。 偏偏让这样一个政治机器不死不活坐在皇位上。 然后她们扶持他人执政,这其中有多大变故,阿箬想想都头疼。 最重要的是,她还要保证在这期间,弘历对她心意不变,她才能一直获取龙气。 她要做多少戏,才能骗过如今这个弘历? 如果弘历将来愿意主动退位就好了,阿箬心想,弘历主动退位,系统也不能算她违规。 以后可以试试给弘历洗脑,当皇帝多累呀,皇帝坐时间长了,死的早。 能洗成功最好,洗不成功,再想怎么下药吧。 久恒走后,阿箬收起从系统兑换的保护罩。 刚刚与久恒对话,她实在怕了弘历的暗卫,为了确保消息不走漏,索性用了外挂。 久恒一离开,弘历便来了坤宁宫,阿箬看他心情不错,立刻拿出了几本写地方志的书本。 洗脑要趁早,十年如一日的洗,她就不信弘历丝毫不动摇。 第102章 索绰伦阿箬43 坤宁宫自明朝起就是皇后的住所,后来太宗的孝庄皇后在此处长居,并在此出殡。 到先帝时期,先帝将自己的住所移到养心殿,皇后也不再入住坤宁宫。 坤宁宫便被改造成祭祀场所,用于举行萨满教的祭祀活动。 弘历登基后,命人重新整修了坤宁宫的一切,就差拆了重建。 经过大肆重修的坤宁宫,一改曾经的陈旧,变得富丽堂皇,殿内陈设无一不精,无一不美。 一到冬日,坤宁宫的地龙更是日夜不熄。 再加上殿内随处可见的炭盆,因此哪怕坤宁宫面积再大,凛冬时节殿内也温暖如春。 坤宁宫的建筑规制是与乾清宫一般的,殿内面积极大,殿内梁顶吊的也极高。 高堂广厦,雕梁画栋使得建筑物本身附带了压迫人的气势。 一大早便来到坤宁宫给皇后请安的众嫔妃,一走进坤宁宫便不由自主感到自身卑微而渺小。 言行举止不由自主的恭敬谦逊起来。 待众嫔妃到齐后,阿箬才身穿明黄色旗装从旁边的暖阁走出。 看到阿箬出来,众人动作整齐划一行礼跪拜,异口同声道: “给皇后娘娘请安。” 阿箬挥手示意她们起来,看着跪在下面的嫔妃们,她没感受到丝毫快意。 天寒地冻,让她早起接受一群人的请安,阿箬只觉得好似在受刑。 为了躲懒,她已经以天冷为由,让嫔妃十日来一次坤宁宫。 如今宫中嫔妃不多,都是潜邸的老人,有子嗣的更是只有哲妃一个。 哲妃对此颇有优越感,但妃位中以高曦月为尊,褚英对此一直不太服气。 因此哪怕身体不好,每次坤宁宫请安她也从不迟到,一来就显摆孩子。 “大阿哥孩子气,每天没个安静的时候,这孩子呀,一定要亲自养才知有多辛苦,怪不得常言道,养儿方知父母恩呢。” 阿箬坐在上首,看着富察褚英血气不足还强撑精神的样子,十分疑惑。 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身体都差成这样了,还有精神跟高曦月斗。 高曦月熟读诗书,又善弹琵琶,加之身体柔弱,按理说走的该是林妹妹人设才对。 可她天天趾高气昂,精神奕奕的样子,真完全看不出哪里体弱。 在王府她跟如懿斗,如今如懿任她拿捏,她又跟褚英不对付起来。 精神好的一副随时能倒拔垂杨柳的样子。 听到褚英提起大阿哥,高曦月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本就体弱不易有孕,又遭富察琅嬅算计。 加之皇上现在根本不进后宫,她此生想有孕估计比登天都难。 看着褚英显摆永璜,高曦月突然想起宫中也不止永璜一个孩子呀。 想到这她眼睛一亮,于是也顾不上跟哲妃斗嘴了。 安安静静的等到请安散了,众人都离开了,才特意留下来,请求阿箬道: “皇后娘娘,二阿哥生母虽然有罪,但永琏毕竟还是孩子,生母的罪过也不该由一个孩子担着。 永琏还小,也需要一个养母,不如就请皇后娘娘把永琏交给臣妾抚养吧。” 阿箬闻言叹为观止的看着高曦月,她倒是一点不记仇,且是真喜欢养别人的孩子。 剧中她和如懿争抢永璜,如今哲妃还在,她竟又打起了永琏的主意。 如今永琏位置尴尬,他曾是嫡子,现在生母获罪被废。 且生母还得罪了如今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几位嫔妃,旁人对他都避之不及。 高曦月竟然起了抚养他的心思,这是多喜欢养孩子呀。 阿箬并未一口答应高曦月,因为弘历对永琏感情复杂,因此阿箬不想插手关于永琏的任何事。 高曦月兴致一上来就下不去,见阿箬不答应,隔三差五来求,连如懿都顾不上折磨了。 如懿好不容易喘口气,立即再次准备自救。 之前为了少受折磨,她曾投靠太后,太后显然靠不住,既不能阻止慧妃折磨她,也不能把她捞出翊坤宫。 思来想去的如懿,觉得此事还是要求皇上才行。 眼下皇上不看重如懿,如懿却觉得只要让皇上看到她的价值。 让皇上知道自己才是合宫最懂他的人,那么就不愁皇上不怜惜自己。 思索再三的如懿,最终走了原剧中的路线,拿皇上早逝的生母为筏子争宠。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如懿强装镇定再次到乾清宫求见皇上。 来之前她特意打听了,得知皇后今日并不在乾清宫,如懿才敢前来。 弘历忙于政务本不耐烦见如懿,但男女主总有点光环在身,如懿到乾清宫时,恰巧碰到弘历出来。 如懿见此连忙上前行礼道: “给皇上请安。” 之后她不等弘历叫起就继续道: “皇上,嫔妾有一事求您,还请您给嫔妾一点时间,让嫔妃把话说完。” 弘历看着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冒出来的如懿,到底没做出直接驱逐的事。 他眉头微皱,神色莫名看了如懿好一会才道: “跟朕来。” 如懿如愿以偿得到了和弘历独处的时间,她已经很久不见皇上了。 看着比旧时气势更慑人的弘历,如懿眼眶微酸。 这人曾是她的少年郎,她曾对他倾心相待。 可最终他却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她,一切不过是她的单相思而已。 如懿曾恨过弘历的冷漠,心中也暗暗立誓从此后与他再无瓜葛。 可如今为了逃离翊坤宫那个魔窟,她不得不向他低头。 一想到此,如懿就忍不住心酸委屈。 看着如懿进来后暗暗伤神的模样,弘历更加不耐烦。 好在就在他耐心快要耗尽之时,如懿终于开口了: “皇上,嫔妾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要求皇上允准。” 说着,如懿先认认真真的给弘历磕了个头,提起这件事,如懿也是忐忑的。 她也不敢保证,她的想法就一定对。 只是想到皇上到现在还没同意太后搬进寿康宫,那他心里多多少少该有生母的位置。 想到此,如懿深呼了口气,声音轻柔道: “皇上,先帝驾崩后,留在紫禁城的太妃悉数加封,迁入寿康宫颐养天年。 留在行宫的嫔妃也有皇后娘娘安养着,只是活着的得以奉养,去世的就不闻不问了吗?” 第103章 索绰伦阿箬44 弘历本来还搞不清如懿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愿意耐下心听如懿的话,也不过是她来的巧。 弘历当时不好做出太苛刻自己的女人的样子。 却不曾想乌拉那拉氏胆大包天,竟敢拿自己的生母做筏子。 虽然如懿话还没说完,但弘历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他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如懿。 而如懿跪在下面,只能看到弘历平静的神色,看不到弘历投向她时冰冷的目光。 良久,弘历才开口问道: “你说的是谁?” 如懿偷偷观察着弘历的神色,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大着胆子道: “先帝在热和行宫的嫔妃,李氏金桂。” 弘历面色淡漠的看着自觉小心翼翼的如懿,心中升起浓厚的讽刺之情。 后宫的女人,为了争宠还真是不择手段。 也够胆大包天,连他的生母都敢当着他的面提出来。 看来是他太好性了,才敢让眼前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他。 他自己的生母,他封或不封,岂容她人插手。 乌拉那拉氏莫不是以为提起那个女人,就能猜中自己的心思,从而得到嘉赏。 想到这皇上眼中升起似笑非笑的嘲讽之色: “你一个小小的贵人,倒是真能操心,给你当个贵人倒是屈才了。” 如懿有些不太明白弘历这到底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道: “皇上,嫔妾只是将心比心,嫔妾的姑母是大清的罪人,被无声无息的下葬。 嫔妾只是不希望另外一位至亲如姑母一般无声无息,连该得的名分都没有。” 听到如懿的话,弘历这次是真的笑了,他笑容里的讽刺之情毫不遮掩: “现在想起你的姑母了,只是不知你向太后投诚时,有无想到她是你姑母的宿敌。 你毫不犹豫背弃父母给你的名字,用新名字向太后摇尾乞怜时,有无想到她是杀你姑母的凶手。 一边以姑母为借口,拿朕的生母做筏子,道貌岸然,做出一副孝顺至诚的模样。 一边毫不犹豫背弃至亲,向杀害亲人的凶手投诚。 你还真不愧是乌拉那拉家养出的好女儿! 你姑母若泉下有知,看到你毫不犹豫投靠她的宿敌。 又拿她在的名义在朕面前惺惺作态,不知会不会气活过来!” 如懿目瞪口呆听着皇上的话,随着皇上越来越犀利的话语,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她没想到皇上竟然是如此看待自己的。 她没想到皇上对她主动提及请封他的生母,会是这副态度。 为什么?她不是为皇上好吗?难道皇上的生母有了名分,他不会更安心吗? “皇上,嫔妾一心为您,嫔妾只是想让您安心,让李氏在地下安心,嫔妾何错之有?你怎能如此误解嫔妾?” 如懿大为不解,她想过皇上会生气,但就算皇上生气,也不该对她是这个态度。 弘历冷眼看着自觉委屈不已的如懿,冷声道: “一心为朕?呵,你的意思是朕若不封李氏,便是朕做的不对? 先不说李氏是朕的生母,她将来如何,朕自有决断,岂容她人妄议。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朕忽略了李氏,在你之上,也自有皇后进谏。 你一个小小贵人,谁给你的胆子,在这越俎代庖!” 看着皇上越来越冷肃的神情,听着皇上话中的质问,青樱既惊恐又悲愤。 她如今言语触怒皇上,本该请罪求饶,可骨子里的清高,让她忍不住反驳道: “皇上说嫔妾位卑,不该说这些,可问题是该提此事的皇后娘娘可有丝毫想起这些? 这后宫中分明只有臣妾懂您,理解您,只有嫔妾和您是一心的,为何皇上却对臣妾那么多的误解?” 弘历简直要被如懿的自以为是气笑了: “误解?你投靠太后在先,拿朕的生母做筏子在后,哪一件事朕误解你了?” 青樱不忿,她投靠太后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皇上,大清以孝治天下,嫔妾孝顺太后本是理所应当,你怎么说…” 如懿还想继续辩解,弘历却已经懒得听了: “住口!” 他厉声呵斥如懿: “你安的什么心当朕看不出来! 无非是看朕到现在还没同意太后迁居慈宁宫,便以为生母在朕心中份量颇重。 所以故作正直跑到朕面前信口开河,大放厥词。 怎么?以为猜中朕的心思就能得到朕的青睐?还真是异想天开!” 弘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迫人的寒意,他看着如懿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来人,乌拉那拉氏以下犯上,冒犯上位,着贬为庶民,打入冷宫!” 听到皇上的话,青樱这下再也维持不住清高的姿态,她忍不住瘫倒在地,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皇上会把她打入冷宫?她明明是在想皇上之所想啊。 弘历懒得再管如懿的心思,挥手命人将她拉出了乾清宫,眼不见为净。 这一次,没有人陷害,如懿也成功把自己作进了冷宫。 剧中皇上好歹还惦念她,所以进冷宫三年,她还能再次出来。 这一次,如懿被皇上彻底厌弃,不知还有没有爬出冷宫的一日。 如懿被拉下去后,弘历一个人静默了许久。 再次听到有人提起李金桂,弘历心中不是丝毫不动容的。 皇上的生母李氏金桂原是一名宫女,被先帝醉酒宠幸,后来生下弘历后,撒手人寰。 对于李金桂弘历感情复杂,幼时他曾怨恨过她的卑微,导致他跟着受连累。 后来经过阿箬开导,他开始渐渐不在意这件事,不在意她是什么样的人。 在阿箬的引导下,弘历对父母的感情渐渐移情到了他人身上。 李金桂对如今的弘历来说,太遥远也太陌生了。 如今他已经大权在握,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可那个女人还是无名无份的宫女。 当天,弘历一个人在乾清宫待了许久,最终他还是没有追封李金桂,无他,不想而已。 乾清宫闹了一场,外人都不知道当天乌拉那拉氏怎么惹怒的皇上。 对于如懿,众人有幸灾乐祸的,有毫不在意的,也有好奇不已的。 唯有阿箬看到如懿如此作死十分生气。 她还没虐完如懿呢,怎么如懿就能把自己作到冷宫去了。 原剧情就这么坚挺吗?还是说如懿和冷宫,和凌云彻的缘分就是这么深厚,挡都挡不住! 第104章 索绰伦阿箬45 乌拉那拉氏如懿成功把自己作去了冷宫后还不安分。 当阿箬再次听到她说起那套“即使去了冷宫,也不能丢了体面”的理论时,顿时冷笑不已。 如懿的“体面”可是要底下人的血汗来换的。 剧中若没有惢心勤恳忠诚,任劳任怨的伺候她。 她进冷宫恐怕不出三日,就再也体面不起来了。 如今阿箬掌权,怎会眼睁睁看着如懿继续吸她人的血,供养自己的尊贵。 因此当她听到宫人回话说,乌拉那拉氏去了冷宫还要带着惢心时,立即反驳道: “乌拉那拉氏如今是庶人,要什么侍女? 且惢心是一等宫女,她哪里还配惢心伺候? 宫有宫规,惢心未来的去处自有内务府裁决,何时轮到一个庶人决定了!” 宫人闻弦音而知雅意,得到阿箬的准话后,立即当着如懿的面,强硬的带走了惢心和梅香。 梅香本就不想跟着如懿去冷宫,毕竟冷宫偏僻,条件艰苦。 她在外面哪怕做个最低等的宫女,都比跟如懿进冷宫强。 可如懿刚刚落难,她也不好马上做背弃主子的事。 如今听到皇后吩咐乌拉那拉氏进冷宫不准带宫人,梅香强忍喜意,惺惺作态给如懿行了个礼道: “主儿,宫规森严,奴婢不能陪您进冷宫了,还望您以后保重自身。 奴婢在外面会日夜为您祈福,求上苍保佑您还能有再出来的一日。” 说罢,梅香给如懿磕了个头,然后起身就跟着内务府的人走了。 反倒是惢心实心眼,也是真的忠诚。 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儿要进冷宫,她怎能在这时抛弃主子。 因此面对要带她走的太监公公们,惢心毫不犹豫请求道: “请诸位公公行行好,麻烦通禀皇后娘娘一句,奴婢是自愿跟随主子进冷宫的。” 说着,惢心摘下手腕上的银镯子,塞给对面的公公,希望他们能通融通融。 可在场的小太监们是得过上面准话的,不许乌拉那拉氏带一个宫人进冷宫。 哪个也不敢接惢心的镯子,见惢心不肯走,他们也没客气,强行拉着她离开了翊坤宫。 如懿前一秒还在倔强的戴着护甲,下一秒就傻眼了。 这次没有惢心的帮忙,如懿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被赶去了冷宫。 除了那几支护甲,她身无长物,连件换洗衣裳都没带。 冷宫破败,如懿被分到的屋子不仅没几件家具,还到处漏风漏雨。 最重要的是满屋的灰尘,密密麻麻布满蜘蛛网。 看着这样的居住环境,如懿彻底傻眼了。 这一次可没有大冤种惢心替她忙前忙后,打理起居了。 如懿看着完全不知该如何下脚的住处,十分崩溃。 她坚持戴的那几支护甲不能吃不能喝,连两床破被子都换不来。 冷宫一日只送一顿饭,如懿在翊坤宫时,虽然饱受高曦月的折磨,但吃食上顶多素了点,起码菜品还是新鲜的。 可冷宫的饭菜都带着馊味,如懿着实吃不下去。 就这样来冷宫的第一天,如懿又困又饿熬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就取下了她的“体面”。 这一次在冷宫,如懿也不养花了,也不刺绣了。 不养花是因为没时间和精力,也没给她松土浇花的人。 不刺绣是因为没有本钱,针线细布哪一样不要钱。 如懿进冷宫时分文没带,哪来的本钱买这些。 如今她身上最值钱的就是那几支护甲,可惜在这里,护甲换不了银子。 窘迫至极的如懿,在冷宫被磋磨了不到半年,就开始变的沧桑了。 如懿在冷宫艰难求生时,太后也没闲着,太后终究没撑过皇上。 为了入住慈宁宫,再次向皇上退让了一大部分朝堂利益。 初掌大权的弘历意气风发,作为一名合格的帝王,弘历作风强硬,颇有圣祖之风。 看到太后再次退让,弘历忍不住在阿箬面前吐槽道: “难道我是什么能任人拿捏的君主吗?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 好好的颐养天年,修身养性不好吗?非要整些事端出来,平白恶心人。” 阿箬也没搞懂太后为什么天天做出一副,随时想要垂帘听政的模样。 弘历明摆着不是一个昏庸懦弱的帝王。 他掌控朝堂也是迟早的事,太后非要跟一国之君作对,到底图什么? 说什么有了权利才能庇护儿女,却忘了这大清的主人是皇上。 难道她百般为难弘历,弘历就能善待她的儿女不成。 真惹恼了弘历,只会逼得弘历拿她的儿女开刀。 太后如果真为了儿女好,就该安安分分,跟皇上培养感情。 皇上对她感观好,待她亲厚,才会庇护她的女儿。 这么简单的道理,阿箬不信太后不懂。 懂了不去做,只能说太后真的是在恋权,恋到连自己儿女都顾不上了。 再次退让的太后还是没有看清形势,她把自己的失败归结于皇上身边没有她的人。 脑回路清奇的太后觉得,如果皇上身边有她的人,能时时为她说句话。 在与皇上的这场争锋中,她也不至于一败涂地。 但是她曾经暗中选中的白蕊姬不争气,到现在也没引得皇上的注意。 曾经投靠她的青樱也不中用,被皇上赶去了冷宫,暗的不行,太后决定来明的。 就这样,重阳宫宴上,精心打扮过,美的清丽脱俗的叶赫那拉意欢,吟唱着李清照重阳思君的醉花阴,隆重登场。 阿箬在剧中看这场戏时倒还好,亲临现场却尴尬极了。 原因无他,这是宫宴,在场除了后妃还有王公贵族,朝中重臣。 如此庄重的场合,意欢一个未出嫁的贵女。 大庭广众如戏子一样,踏舞而歌,当众吟唱思念夫君的词,献媚皇上。 剧中事后朝中重臣是都哑巴了吗?居然没人参叶赫那拉氏教女不严,魅惑圣上。 意欢又是怎么好意思,在后来看不起魏燕婉的呢? 魏燕婉的昆曲再如何不正经,也没大庭广众,当着朝中重臣的面唱给皇上听过啊。 意欢这可是把叶赫那拉氏其他女子的脸面踩到泥里,成全自己的痴心。 第105章 索绰伦阿箬46 太后端坐上首得意的看着意欢,显然很满意意欢的此次出场。 其他后妃看着相貌如此标致的意欢,都十分不满。 皇上如今独宠皇后,她们本就见不到皇上。 如今又来这么个美人,那她们岂不是更没指望了。 只不过如今弘历重宫规,在场的人哪怕心中再如何不满,也不敢如剧中一样,在皇上没表态之前,挑意欢的刺。 于是众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阿箬,希望阿箬能拦住此女入宫。 阿箬对此却是沉默不语,并不表态。 她不信如今的弘历会和原剧一样,把意欢收进宫,所以才懒得管这些事。 太后却看不得阿箬这种高高挂起的态度。 她本就不满皇上独宠阿箬,平日里也没少明里暗里的敲打阿箬,示意阿箬皇帝应雨露均沾。 但阿箬又不是那种为了名声就把弘历往外推的人。 弘历自己不愿意再宠幸别人,她脑子有泡才会因为太后的话,推开弘历。 太后拿捏不住阿箬,本就对她膈应的很。 如今推出意欢,看到阿箬又一副丝毫不放在眼里的模样,不觉更加生气。 不由自主想找阿箬的茬,阿箬不想管,她就偏问阿箬的意见道: “皇后如何看待此女?” 阿箬听到太后的询问,微微一笑答: “词念的不错。” 然后就没别的话了,反正这事是冲弘历来的,她才不往上冲。 弘历也没让阿箬失望,见太后还想让阿箬表态,立即道: “这舞女是皇额娘培养的吧!身姿优美,声音空灵,样貌清丽,倒是不俗。” 话都是好话,听起来也是在夸意欢。 可问题是意欢是正儿八经的满洲贵女,不是舞女啊! 人家的父亲,侍郎永授还在底下坐着呢。 皇上金口玉言说人家的女儿是舞女,此话一出,永授夫妇瞬间脸都青了。 意欢的脸色霎时间也是白了青,青了白,眼眶泛红,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太后本来还想搞事,一听此话也坐不住了,黑着脸反驳弘历道: “皇帝,这是侍郎永授之女,叶赫那拉氏的格格,正儿八经的满洲贵女!” 太后不说这话还好,此话一出,永授眼前一黑,险些坐不住晕过去! 好了,现在大家都知道叶赫那拉氏出了一个,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勾引皇上,还被皇上当成舞女的女儿了。 以后凡是叶赫那拉氏的女儿都别想嫁人了。 赶紧回家准备准备,出家的出家,上吊的上吊吧! 听到太后的反驳,弘历立刻做出一副震惊至极的表情。 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好似不相信会有贵女干出这种自甘堕落的事。 阿箬看到弘历的表情暗笑弘历演技太差,在场的谁人不知,皇上喜怒不形于色。 现在因为一个贵女就大惊失色,这也太假了。 太后看到弘历的表情也是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她认识她这位便宜儿子这么多年,唯一一次见他失态还是在他得知皇后被算计时。 即使是那次,皇上也是气势迫人,哪像现在,生怕人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太后完全不信皇上会因为这么点事失色,说来说去,还不是故意恶心她。 但事已至此,皇帝此话一出,等永授夫妇回过神来,定会恨死太后了。 太后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最好的结果是逼皇上纳了意欢。 只有这样,意欢和叶赫那拉氏的其他女子才有活路。 永授夫妇也不傻,飞快反应过来,眼下最好的结果就是请皇上怜悯了。 因此二人对视一眼,迅速起身走到殿中,双目含泪,面带羞愧,低头就拜道: “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臣妇有愧皇后娘娘教导。 此次意欢进宫本是希望能博皇后娘娘一笑。 没想到这丫头行事不端,误解了臣妇的意思。 做出了这等轻贱之举,臣妇教养不善,请皇后娘娘降罪!” 侍郎永授也连忙跟着请罪道: “臣亦有罪,教女不严,致使她做出了这等有辱门风之举,臣疏于管教,请皇上降罪。” 两人看出了皇上对太后,对意欢的不满,于是先行认错。 就是希望皇上看在他们如此卑微的份上,能怜悯女儿,顺坡下驴,纳了女儿做后妃。 只有这样,外人才不敢再多言意欢之过。 永授夫妇此举一出,意欢再也维持不住清高之姿,不由自主瘫软在地。 她完全不知事态怎么突然发展成了这样。 太后不是告诉她,这样做她会获得皇上的欢心吗? 为什么她听了太后的话,皇上却把她认成了舞女? 她念念不忘的心上人,为何会这么看待她? 还有阿玛和额娘,她们为什么要这样说她? 意欢一时之间又是觉的羞耻,又是悲痛欲绝,脑子顿时乱成一团浆糊。 什么贵女的仪态,脸面都顾不上了,伏在地上默默流泪。 大殿里的其他朝臣也都震惊至极,不知一场宫宴怎么还能闹出这种事。 众人一边万分鄙夷的看着意欢,一边惊叹永授夫妇的反应迅速。 倒是惹出一切的弘历,端坐上首,静观其变,悠闲不已。 浑然不觉自己一句话就让一个女子无地自容。 对于永授夫妇的请罪弘历也丝毫不看在眼里,完全不给任何反应。 他可不信这对夫妇对太后的谋划一无所知。 既然敢站在太后那边,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阿箬自然也不会拆弘历的台,所谓夫唱妇随,弘历看永授夫妇不顺眼,她自然更不顺眼。 因此面对跪在下首的永授夫妇,帝后都不愿给台阶下,任他二人长跪。 太后培养意欢一则是意欢自身条件好,二则也有拉拢永授夫妇的意思。 但没想到事情办成了这样,永授都把自家脸面踩成这样了,皇上还是没有妥协的意思。 如果最后意欢还是不能进宫,那永授还不要跟她不死不休。 断不能如此,想到这太后也不敢再逼迫弘历了,万不得已太后也说起了软话: “皇帝,永授到底是朝中重臣,她的女儿今日献舞,也是希望能让你开心。 就算行事不妥,到底心是好的,你就看在皇额娘的份上,纳了她,把此事揭过吧。” 第106章 索绰伦阿箬47 太后难得在皇上面前露出软弱之态,自皇上登基后,太后的款一向比皇上还大。 也许是弘历生母出身太过卑微,太后总觉得皇上能登基她功不可没。 也许是太后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却因年幼不得不把皇位拱手相让。 因此面对弘历时,太后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剧中的皇上能登基的确倚仗过太后的势力,但如今的弘历并不是。 在太后没回宫之前,弘历就已经让先帝重视起来。 太后回宫后,他们也是合作共赢。 因此在弘历心里,他并不觉得太后对他有什么恩情。 如今面对太后的不安分,弘历也不想隐忍。 之前太后暗中培养白蕊姬的事,她自以为做的隐蔽,弘历对此却一清二楚。 如今见太后暗的不成,又来明的,且还拉上了重臣之女。 一时之间,弘历对太后的忌讳与厌恶瞬间达到巅峰。 哪怕眼下太后已经明确服软,他内心依旧不想给太后任何面子。 但无奈今日殿中还有诸位王公大臣列坐。 天家母子真有什么龃龉也不好堂而皇之的展示出来,毕竟古人讲究家丑不外扬。 因此,弘历只能强忍着不快道: “罢了,皇额娘既然喜欢这位叶赫那拉氏的格格,那就留她在宫中陪皇额娘解闷吧。” 太后见自己都如此低头了,弘历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即使最后同意留下意欢了,却连个位份都不提。 忍不住更加气闷,不得不再次提醒弘历道: “皇帝,意欢到底是叶赫那拉氏的格格,怎能没有任何身份,平白无故的留在宫中。” 弘历见太后还想给叶赫那拉氏要位份,忍不住讽刺一笑。 他随意的斜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轻点面前的桌案,然后转头看向阿箬道: “后宫之事自是由皇后裁决,朕不便插手。” 说罢低眉研究起他对面桌案上的酒杯去了。 跪在下首的永授夫妇见皇上一副全权由皇后做主的模样,连忙再次向阿箬叩首道: “皇后娘娘端庄贤惠,母仪天下,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还请娘娘给小女一个机会。 哪怕是让小女侍奉在侧,伺候洒扫,臣妇就心满意足了。” 太后也不得不把目光再次转向阿箬,只是对阿箬她就没那么客气了: “皇后,你是一国之母,要雍容大度,温良贤惠,此事你知道该如何做的。” 阿箬闻言在心中冷冷一笑,呵呵,还真是柿子挑软的捏。 难道她今日若不给叶赫那拉意欢一个名分,她就不雍容大度,温良贤惠了不成? “儿媳愚钝,远不及皇额娘宽容慈和,见多识广。 这朝臣贵女,当着诸位皇室宗亲,各位大臣的面翩翩起舞,儿媳也是头一回见到。” 说着,阿箬似笑非笑的看了太后一眼,眼神中的嘲讽之意毫不遮掩, 她满脸都写着,你俩还真是一路货色,太后当年在宫宴上跳惊鸿舞。 如今意欢又在宫宴上念醉花阴,怪不得太后看的上她呢。 太后闻言脸色再次黑了下来,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眼眶,烧死阿箬。 可惜阿箬并不在意,继续不急不缓的说道: “儿媳虽不赞同这种举止,但这位意欢姑娘到底是满洲贵女,出身高贵,又合皇额娘的心意。 既如此,就进宫来先当个常在吧,至于这封号,要不就选个婉字吧,女儿家的,还是要温婉娴静才可人疼。” 此言一出,太后的脸立即由黑转青,这下她彻底坐不住了。 正要厉声呵斥阿箬,弘历却先她一步开口道: “这个封号不错,温婉可人,委婉含蓄,也是皇后对婉常在的期许啊。” 太后的话还没开口,就被弘历先堵死了。 她一口气提上不来,差点气昏过去,不由得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弘历和阿箬故作不知太后的情况,底下的永授夫妇如何不知皇后的讽刺。 但事已至此,意欢能进宫就不错了,她们哪还敢挑,于是忙不迭的磕头谢恩。 就这样意欢被封为了婉常在,太后这下连反驳的机会都没了。 重阳宫宴因为这场事故,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听说太后一回慈宁宫就请了太医,可见被气成了什么样。 当晚弘历和阿箬一起回了坤宁宫。 进殿后,弘历立即在宫人们的伺候下换上了常服。 然后惬意的斜躺在了殿内的榻上,一把把阿箬拉到身前道: “一天没个安静的时候,好不容易松快下来了,你给我按按头。” 阿箬微笑着上前,伸出双手轻轻按压弘历的头部。 感受着阿箬柔软的手指,弘历的姿态越来越随意。 说话时也不再忌讳什么,他面带笑意道: “你今日封叶赫那拉氏为婉常在,以后可算是把我那位养母得罪死了。” 阿箬毫不在意道:“说的好像我不这么做,太后对我就会有好脸一样。” 太后不知道有什么大病,明明弘历不是她的亲儿子,却依旧要当个恶婆婆到底。 她都坐上太后之位了,不想着怎么把日子过舒坦,反正整天看不顺眼弘历独宠谁。 其实弘历宠谁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又碍着她什么了呢? 可她就是看不顺眼阿箬,几次三番找阿箬的茬。 既如此,阿箬自然也不客气,送上门的机会恶心太后,她当然要做到底。 弘历感受到了阿箬话语中的不快,又想起阿箬今日的操作,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在心中一边吐槽太后像个老鸨一样,天天想着给人拉纤保媒,一边暗笑阿箬今日事做的太损。 想到最后,不由自主起身把阿箬再次抓到自己身前,然后一把将其揽入怀中。 他将下巴抵在阿箬的发顶上,不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笑意。 随着阿箬的靠近,弘历霎时在她身上嗅到一股陌生的香味。 此香悠远淡雅,清香宜人,弘历的薄唇轻点阿箬的额头,然后柔声问道: “怎么换熏香了?” 阿箬安静的靠在弘历怀中,手指轻点着他的胸膛,小声道: “就你鼻子灵,今日新换的,这就被你发现了。” 说罢,阿箬抬头意味不明的看了弘历一眼,然后问道: “这是我用南粤来的合欢花新调的香,味道怎么样?” 第107章 索绰伦阿箬48 弘历一向捧阿箬的场,哪怕此香一般,他都能夸出花来,更何况阿箬调香水平不一般: “不错,清雅宜人,不似宫中寻常的香,味道那么繁重,香远益清,我喜欢。 你这香叫什么名字?改明送点进乾清宫,你亲手调的香,我可不能错过。” 阿箬听到弘历的话,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这才道: “新调的香,名字还没取呢,你也不能白用啊。 要不你来给它取个合适的名字吧。” 弘历一听此话倒是真来了兴致: “居然还没取名字,那感情好,此香是你亲手调制,我再来取名,也勉强算咱们共同研制的了。 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既是以合欢花入香,那就叫相思吧。” 阿箬闻言小声呢喃着“相思”,然后微微一愣,随即笑道: “好啊,就叫相思。” 说罢,她又问弘历道:“弘历,你知道南粤吗?” 南粤其实就是广东,在现代,广东地区发达,是个好地方。 但在古代,广东由于地理位置偏南,气候湿热,人烟较为稀少,所以古人也称南粤为南蛮或南荒。 弘历不知阿箬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地区。 对于南粤他最大的感觉就是,税收不行。 南粤人少,不像江南鱼米之乡,税收当然不高。 弘历好奇阿箬怎么会突然提起南粤,疑惑道: “怎么突然想起南粤了?” 面对弘历的疑惑,阿箬却是面带神往之色: “怎么就突然了,刚刚我不是说了吗,相思中所用的合欢就是来自南粤。 南粤虽然地处偏僻,但听说盛产水果,往年宫中所贡的荔枝不也是来自南粤吗? 此生如果有机会,我想亲自去南粤看看荔枝挂满枝头是什么样的盛景。” 弘历看阿箬一会一个想法也不生气,只是好笑的对阿箬说道: “想出宫有什么难,待过段时日朝纲稳定后,我带你出宫南巡,有机会咱们就去南粤。” 阿箬听到此话心中一僵,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怎么差点忘了清代的皇帝喜欢出巡。 尤其是乾隆,曾几度下江南。 都怪雍正太宅,上一世她在紫禁城待了十几年都没出过京城。 想到这,阿箬没好气的反驳弘历: “南巡也是去富饶繁华的江南,那里文人士子多,文风也盛,如何会去荒无人烟的南粤? 现如今你是皇上了,就是不如以前自在随意。 年少时说什么做个自在随性的侠客,带我看遍天下,以后怕是也做不到了。” 弘历听着阿箬的话,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道: “以后的事谁说的准,你等着好了,答应过你的事,我总不会叫你失望。” 看着弘历一脸自信的神色,阿箬心中有些好笑。 算了,有些事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以后时日长着呢。 后宫的日子许是太闲了,自从阿箬把意欢封为婉常在,公然打脸太后之后,太后与阿箬就彻底撕破了脸。 她到底是长辈,又是太后,天然压阿箬一头,只要她有心为难阿箬,总不愁找不到借口。 更何况弘历为了阿箬不进后宫,太后都不用找别的借口,只抓着这一件事,就能翻来覆去的找阿箬的茬。 但阿箬岂是乖乖任太后磋磨的人。 因此,在太后再次把她叫进慈宁宫,当着众嫔妃的面,毫不客气厉声斥责时,阿箬干脆利落的昏倒了。 太后本以为阿箬是故意装晕,给她难堪,因此气的当场请了太医过来诊脉。 太后是真心以为阿箬在装晕,原是打算当着众人的面拆穿阿箬的真面目。 却不想黄元御略一搭脉,就立即大喜道: “恭喜太后,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 太后闻言当场就懵了,皇后嫁给皇上眼看都快十年了。 谁能想到十来年都不曾有过身孕的皇后,恰恰在此时有了身孕。 阿箬带来的宫人一听此话,顿时都狂喜。 有机灵的不等她人反应过来,立刻飞速赶往乾清宫报喜。 在场的众嫔妃闻言也都心情复杂的看着皇后。 但都不约而同跟着露出笑容,这个时候,她们再不想笑也要笑。 也有人是真的开心,这下皇后有孕了,总不能再霸着皇上了吧。 自从皇上登基后,后妃们就没再单独见过皇上。 如今后宫子嗣不多,谁不想有机会母凭子贵呢。 弘历本在乾清宫批折子,一些官员的请安之词,繁杂厚重。 弘历不得不耐着性子,从这些废话中找出有用的信息。 因此每次批折子时,都是他最不喜人打扰的时间。 王钦跟在弘历身边最久,虽因能力问题不得弘历重用,但这些忌讳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往常弘历批折子时,天大的事,他都不敢放人进去打扰。 只有今天,一得到慈宁宫的消息,王钦什么都顾不上了。 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王钦就是再蠢,也知道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因此他三步作两步,直接冲进乾清宫殿内,满脸狂喜的跪到了弘历面前。 看到弘历因他突然冲进来而紧皱的眉头,王钦也顾不上恐惧就开口道: “皇上大喜,皇后娘娘有身孕了!” 弘历闻言面色突变:“什么!” 这一瞬间,弘历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他盼着跟阿箬有个孩子盼的实在太久了。 但他平日从不敢显露出来,生怕给阿箬压力让她伤怀。 曾经在王府时,他以为阿箬迟迟未能有孕,是被那碗绿豆汤伤了身子。 后来零陵香的事暴露出来后,他更不敢催促。 因为归根究底,是他没保护好阿箬,以至于让她遭了算计。 可午夜梦回,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多渴望跟阿箬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如今一朝如愿,向来沉得住气的弘历竟有种如梦似幻之感。 王钦看皇上一副还没回过神的样子,深知皇上的不敢相信,于是再次重复道: “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就在慈宁宫,黄太医刚诊出来的。 黄太医医术高明,断不会有错的,皇上。” 弘历闻言猛然起身,丢下一切,连龙辇都等不及传唤,只身飞速赶往慈宁宫。 第108章 索绰伦阿箬49 慈宁宫里的氛围祥和且虚假,此时此刻的众人无论是何心情,都要挂起喜气洋洋的笑容。 就连一直挑刺的太后,眼下也勉强撑起一抹笑意。 只是眼神中偶尔翻涌起的恼怒,泄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喜悦的气氛在皇上如一阵风般冲进慈宁宫时,达到了最高。 众嫔妃看到皇上的身影,连忙下跪行礼,异口同声道: “参见皇上。” 弘历如今满心满眼都是阿箬,来慈宁宫这一路,他恨不能长出双翅膀来。 此刻好不容易到了慈宁宫,却没看到想见的人,弘历不由得眉头轻皱。 他三步作两步走上前来,先向太后请安道: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无论眼下太后和皇上的真实关系如何,表面上皇上对太后的礼仪都是到位的。 同样,太后待皇上也是亲切和蔼的。 看着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皇上,太后面带笑意的挥手道: “快起来,何必这样多礼。” 弘历闻言立即起身,上前询问太后道: “怎么不见皇后?” 太后听到皇上提起皇后,面上笑意一僵,强忍心中的不快答道: “皇后有孕辛苦,哀家让她在偏殿休息呢。” 弘历一听此话什么也顾不上了,留下一句: “朕去看看皇后。” 然后飞速离开了,只留下一群还在行礼中的嫔妃面面相觑。 太后看皇上走的这么干脆,心中更加烦躁。 她眼神扫过底下的嫔妃们,心中暗骂“没一个中用的”,然后挥手赶走了所有人。 待众人都走后,福伽看着太后烦闷的神色,立即上前安慰道: “太后,皇后有孕不见得是件坏事,这有了身孕可就不能再侍寝了。 皇上是一国之君,身边缺不得伺候的人,皇后被绊住了,咱们的人才好上位。” 太后听到此话眼中的躁意略略散开了些,随即开始细数如今宫中的妃嫔。 现在后宫嫔妃不多,相貌最出色的当属皇后,如今皇后有孕,不能再侍寝。 那这后妃中最有可能得宠便是意欢和玉氏来的金答应了。 两人相貌在伯仲之间,意欢清冷,金玉妍艳丽,风格不同,美的各有千秋。 但意欢是她举荐,皇上说不得会忌讳,这样一来,以后反倒不占优势。 看来要想想办法,给意欢创造点机会才行,太后琢磨着。 太后的筹谋弘历眼下丝毫不知,不过就算他知道可能也顾不上。 弘历脚步匆匆来到慈宁宫偏殿,看到一脸苍白的阿箬后,心瞬间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弘历大步走到阿箬面前,上前抓住她的手,当即问道。 阿箬看到弘历一脸担忧的模样,不由自主露出了笑意。 自从他登基后,威仪越来越重,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修的也越来越到家。 已经甚少像如今这样,将满心的想法写在脸上。 “没什么事,不必这么紧张。” 听到阿箬的话弘历还是有些不放心,下意识的将目光投放在,随侍在阿箬身旁的黄元御身上。 黄元御在弘历刚进来时,就下跪叩首,如今没听到弘历叫起,连头都不敢抬,自是看不到弘历的脸色的。 “黄元御,你来说,皇后身体怎么样?” 听到皇上的问话,黄元御自是问什么答什么: “回皇上,皇后娘娘初次有孕,一时心绪起伏较大,有些动了胎气,所以才会昏倒。 龙胎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娘娘卧床修养几日。” 弘历在乾清宫只听说皇后有孕,却不知阿箬还曾昏倒。 眼下又听到黄元御说什么心绪起伏较大,如今又是在慈宁宫。 电光火石间,弘历便明白了一切。 想清楚这些后,弘历深邃的眼眸中泛起隐隐冷色。 但等他转头再次看向阿箬时,所有冷色尽皆消散,只剩柔情与歉意。 “这些事是我忽略了,今日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我早晚替你讨回来。” 说罢,他不等阿箬反应,便一把将她抱起: “我先带你回乾清宫,在咱们的孩子出世前我都守着你,今日的事不会有第二次了。” 阿箬本来也没吃什么亏,她又不是受虐体质,而且太后把柄不少。 如果太后真敢对她做什么话,阿箬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但她有办法是她的事,如今弘历要给她出头,阿箬当然也坦然接受。 自己辛辛苦苦给他生孩子,他给自己出口气怎么了。 想到这,阿箬老老实实任由弘历抱她回了乾清宫。 直到回了乾清宫之后,弘历动作轻柔的把阿箬放到了龙榻上,脸上这才又重新露出兴奋的神色。 他一脸欣喜的看着阿箬,双手紧紧的抓住阿箬的手,开心道: “阿箬,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太好了,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说着他拉起阿箬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又道: “真是上天保佑,居然让你有了我的孩子。” 阿箬看着翻来覆去,说着差不多的话的弘历,忍不住跟他一起微笑道: “我们没想到孩子说来就来了。” 弘历此时精神正亢奋,他根本不用阿箬回应他任何话,自己一个人就能说一箩筐的话。 “阿箬,你说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会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以后…” 阿箬眼看弘历就要没完没了的样子,立即开口道: “弘历,孩子如今才一个多月,离出生还早着呢,你想的也太远了。” 对于阿箬的话,弘历颇为不赞同: “哪里还早,再过不到九个月他就要出生了,我们连名字都没给他取呢。 以后还有好多事要做,这点时间都不够用。” 阿箬闻言轻轻瞪了弘历一眼: “你又不是第一次当阿玛,对这些还不熟悉。” 弘历闻言一愣,眼神中划过一丝陌生,然后才道: “不一样,之前永璜与永琏出生,我从未觉得有什么,也不曾费心做些什么。 可他不一样,阿箬,这是我们的孩子,与你我血脉相连,他让我第一次有了当阿玛的感觉。 阿箬,直到此时此刻我才明白,世祖为什么会说出,朕之第一子这样的话,因为现在我就是这样的感觉。” 说着,弘历伸手摸了摸阿箬的小腹: “这也是我的第一子,以后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他,包括这大清的天下!” 第109章 索绰伦阿箬50 阿箬听到弘历的话低眉浅笑,心中却吐槽道: 他将来都不一定活的过你,想继承你的天下,太难了。 乾隆可是活到89岁的狠人,眼下他还不到三十岁,还有六十多年的寿命。 在古代,一个人能活到六十岁多都算高寿了。 如果将来任其发展,阿箬想要自己的孩子登基,那这个孩子估计要等到快要老死。 也不怪久恒想要算计弘历,实在是他不算计,他根本活不过弘历。 “还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呢,你想的倒多。” 阿箬打断弘历的喋喋不休。 弘历不以为意: “那有什么关系,女孩我也喜欢,若是女孩那就是大清最尊贵的公主。” 听到弘历的话,阿箬心中一动,试探道: “公主要和亲,再尊贵有什么用。” 阿箬的话让弘历十分不满: “胡说什么,咱们的女儿要一辈子在咱们跟前,谁敢让她和亲!” 这还差不多,虽然阿箬腹中不是公主,但她却十分厌恶和亲这种做法。 对于剧中一众人算计景瑟和亲科尔沁的事,阿箬极为不喜。 都说乾隆时期,君主集权达到巅峰。 那么她希望,弘历这个权力最大的君王,不要再重演公主和亲的悲哀。 接下来的日子,弘历不准阿箬再离开乾清宫。 虽然如今后宫都在弘历和阿箬的控制下。 弘历也知道,后宫没谁能掀起风浪,但小心无大错。 对于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弘历愿意付出十二万分的小心。 他还无师自通了胎教,每日不管多忙,都要抽出时间和这个还未成型的胎儿对话。 除此之外,阿箬的膳食,衣服,熏香等一切小事,弘历都要过问。 繁琐到阿箬都纳闷,怎么一国之君突然这么闲了。 阿箬在乾清宫看弘历那张脸都看烦了,后宫众人盼皇上却都快盼成望夫石了。 大家本以为皇后有孕不能侍寝,皇上身边也该有她们的身影了。 谁知皇上的心思全部放在皇后肚子上了,以前她们在坤宁宫偶尔还能看看皇上。 现在皇后有孕,被皇上接去了乾清宫,宫务都交给了慧妃,她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了。 身负玉氏世子重任的金玉妍,自从入府后就没得过宠。 这些年来,她也没少整幺蛾子,但无奈皇上不接茬。 后来她渐渐看清了皇后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隐隐猜到自己被皇上无视,可能是因为皇后的原因。 这些年来,她也不是没忍住气,向阿箬低过头。 可惜阿箬十分厌恶她,完全不给她任何机会。 金玉妍本就是外来户,在王府就不得宠。 刚进府时还被阿箬羞辱,说她出身还不如宫女。 下人们信以为真,对她也没有好态度。 就连她认的干亲,内务府的金家,知道她不得宠后也放弃了她。 在剧中她还能借金家的势力,如今金家对她却是敬而远之。 此次阿箬有孕,金玉妍终于看到一丝希望。 为了能见到皇上,夺得圣宠,她天天在御花园溜达。 可是眼见她脸都晒黑一圈了,却连皇上的影子都没见过。 但她并不气馁,主要是也没别的路走,只能在御花园碰运气。 金玉妍运气实在一般,这日皇上没碰到,倒碰到了太后和意欢。 意欢自上次重阳宫宴被皇上错认舞女后,就彻底失了精气神。 太后因上次宫宴的事对意欢也有迁怒,但她眼下手中实在无人,意欢又着实资质不错。 太后左思右想也不舍得放弃,最终还是把意欢拉出来,希望她能在阿箬有孕这段时日中,得到圣宠。 太后在此之前已经来开导过意欢数次,奈何意欢心理素质太差,任太后口才再好,也没能让意欢立刻打起精神。 今日太后把意欢带到御花园,就是想换个地方,希望意欢也能换换精神。 谁知精神还没换到,先迎面遇到了金玉妍。 金玉妍如今位份低,才是个答应,看到太后和意欢,连忙上前见礼: “嫔妾给太后请安,呦,婉常在也在啊,见过婉常在。” 金玉妍的说话方式不知是特意练过还是怎样,一句话恨不能转几个弯。 金玉妍觉得这是软语风情,太后却只听出了阴阳怪气! 这也是金玉妍倒霉,她毕竟来自玉氏,消息不灵通。 不知道太后刚进宫时,也被封为常在,封号还是莞。 如今的太后最听不得她人称意欢为婉常在。 她身边的宫人都称意欢为叶赫那拉常在。 消息灵通的宫妃在太后面前,也多喊意欢姐姐妹妹之类的。 谁也不敢在太后面前堂而皇之的叫意欢婉常在。 而金玉妍够勇,听着金玉妍阴阳怪气的叫婉常在,太后心中的邪火“滕”的一声涌上心头。 那日重阳宫宴上,皇后面带嘲讽给意欢赐号为“婉”的场景,再次重现太后眼前。 太后看金玉妍的眼神瞬间凌厉如刀,金玉妍这下再迟钝也看出了太后的不快。 她不知如何得罪了太后,只能让自己行礼的动作更加恭谨一些,期望太后能放过她。 但是,怎么可能呢?邪火涌上心头的太后冷笑的看着金玉妍,当即朝她发难道: “听说你最近天天在御花园溜达,什么心思真当哀家看不出来吗? 你一个小小的答应,不好好在自己宫中安分守己。 天天想着狐媚邀宠的事,果然玉氏来的贡女,就是上不得台面!” 金玉妍没想到好好的,她什么都没做,就被太后上来就是一顿羞辱。 霎那间,她又是委屈又是愤怒,明明她什么也没做,这些人为什么就是莫名其妙看不起她。 当初皇后也是,当年她刚进府,明明没招惹皇后,可皇后也是上来就拿着她的出身对她一顿羞辱。 如今太后也拿她的出身说事,她们凭什么这么对自己? 她们玉氏的女人在大清的女人眼中,就是这么低贱吗? 玉氏是大清的附属国没错,但她们对大清一向恭敬,大清的人怎么敢这么羞辱玉氏? 金玉妍面色通红的跪在太后面前,气的浑身轻颤。 此时此刻,她心中的恨意比天都高,比海还深。 恨不能马上把这些莫名其妙羞辱她的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太后本就被金玉妍一句话惹的烦躁不已。 她自觉只是羞辱了金玉妍几句,对比金玉妍先招惹的她,她一点都不过分。 现下看金玉妍丝毫不服,眼神中翻涌着的恨意,顿时更加愤怒! 好好好,现在连一个小小的答应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是吧,真是岂有此理。 想到这,太后也不客气了: “来人,掌嘴三十,好好教教金答应规矩。 另外她既喜欢这御花园,那就罚她在此处跪上两个时辰,让她好好赏这御花园的景!” 第110章 索绰伦阿箬51 御花园风景如画,不时有宫人奴才穿插而过。 金玉妍结结实实在此处跪了两个时辰,跪到两眼发昏,膝盖痛到毫无知觉。 罚跪结束后,金玉妍在贞淑的搀扶下,踉跄着回到了景阳宫,这一次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发火。 好在贞淑医术不错,看到金玉妍跪的紫中泛青的膝盖,连忙给她配了得用的膏药。 看着给她上药的贞淑,金玉妍心中翻滚的滔天的愤怒与委屈,她咬牙切齿对贞淑道: “贞淑,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不管太后也好,皇后也罢,她们都该死!” 贞淑看着双眼泛红,狼狈不堪的金玉妍,心中闪过一丝心疼。 但一想到玉氏,这丝心疼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柔声劝金玉妍: “主子,太后身份尊贵,皇后身怀有孕,我们在宫中又没什么得用的人手,不能乱来,否则难免连累世子。” 贞淑知道只要提起世子,金玉妍一定会妥协。 果不其然,想到世子,金玉妍心中的愤怒顿时一滞。 可随即她又想到今日在御花园所受的屈辱,顿时双眼泛着泪花道: “难道我就要这么一直忍下去吗?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 贞淑看着满眼绝望的金玉妍,低眉略一思索,当即想到一个借刀杀人的好主意: “主子,我们是奈何不得太后与皇后,但不代表别人也不可以。” 金玉妍有些不明所以: “你说的是?” 贞淑低声道: “慧妃!慧妃母家得力,如今又代替皇后协理六宫。 如果她与皇后或者太后对上,不管最后是谁倒霉,咱们都乐的看戏不是吗?” 金玉妍闻言眼睛一亮,她三两下擦干脸上的泪水,立刻追问贞淑: “那我们该如何才能让慧妃与皇后或太后对上呢?” 贞淑想起前几天刚发现的一件事: “前两天您让奴婢去翊坤宫给慧妃送人参,奴婢发现慧妃宫中所用的熏香,还有些摆件都不对。 如果奴婢没看错的话,慧妃定是遭了算计却不自知? 主子您细想,在这宫中敢对慧妃下手的有几个? 左不过就是那几人,至于慧妃认为是谁下的手,只要咱们略用些手段,不就是主子您说了算吗。” 对于贞淑的话,金玉妍越听越激动,听到最后她眼神中的愤怒与绝望一扫而空,重新燃起希望的亮光: “好,如果此事是真的,那这中间咱们能做手脚的地方就太多了。 慧妃为人本就愚蠢,只要我略做挑拨,那还不是想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如果能挑拨的慧妃对上皇后,最好能让皇后一尸两命,我也好出口恶气!” 说到最后,金玉妍眼中闪现凶光,她憋屈太久了,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仇人倒霉。 金玉妍的计划很简单,待她养好伤后,就找了个机会故作好人,在高曦月面前装作发现她殿内熏香有异的事。 高曦月为人的确愚蠢,明明高家也是包衣出身,如今高斌在朝中又十分受重用。 在这宫中高曦月应该是最不缺人手的,可她屡次三番被人算计,却次次都毫无察觉。 上次太后在她汤药里动手脚,还是阿箬帮忙揭穿。 太后见一计不成,便又在她的熏香和殿内摆设中动了手脚,她依旧一无所知,却被贞淑一眼看破。 如今金玉妍装模作样的给她指出了熏香的事,高曦月立即把金玉妍当成了好人。 她下意识紧张兮兮的询问金玉妍: “到底是谁要害本宫?” 金玉妍自然已经排好了戏,用重金买通了翊坤宫的一个小宫女。 然后三下五除二帮高曦月找出了对她下手的“真凶”。 看着跪在下首凄惨悲切宫女,高曦月气不打一处来,她厉声质问: “浮影,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说,是谁指使你害本宫的?” 面对高曦月的盛怒,浮影吓得浑身发抖。 但想想宫外的家人,还有金答应给的重金,她终究还是违背良心道: “慧妃娘娘恕罪,是皇后娘娘逼迫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不敢不从啊。” 高曦月闻言一愣,她没想到居然会是皇后,可是为什么啊? 她跟皇后无冤无仇,论地位,她不如皇后,论家世她也不如皇后。 论长相宠爱,皇后更是甩了她十八条街,皇后有何理由要害她? 金玉妍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高曦月,眸光一闪,立即上前挑拨离间道: “难不成是皇后觉得您协理六宫,抢了她的宫权,所以才对您下手。” 高曦月有些不敢相信: “可那不是皇后有孕在身,皇上才让我协理六宫的吗?” 金玉妍却道: “话虽如此,但谁知皇后又是怎么想的呢?” 高曦月闻言双腿一软,一屁股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金玉妍看高曦月似乎信了她的话,心中兴奋极了。 正要开口再多说几句,却突然看到高曦月身旁一个二等宫女站了出来。 “娘娘,奴婢觉得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浮影的话,未必可信。” 高曦月本来就不想和皇后对上,听到此话顿时来了精神,她一把抓住宫女的手问道: “星晴,你的意思是?” 名叫星晴的宫女安抚的看了一眼高曦月,然后站直身体询问浮影道: “你说是皇后娘娘要害主子,那皇后娘娘是什么时候开始指使你害主儿的? 她是如何把那些脏东西交给你的? 你又是如何把这些脏东西放到主子所用的熏香里的? 还有你手中所剩的脏东西藏在哪里? 皇后娘娘又许给你什么好处?可有信物?” 浮影被星晴一番话问懵了,高曦月熏香里所添加的东西本就不是她做的。 金玉妍只是指使她污蔑皇后,给了她钱财,让她按着贞淑吩咐的话说,其他的贞淑也没教啊。 事已至此,浮影只能胡编乱造道: “皇后娘娘是半个月前,不对是一个月前吩咐奴婢往娘娘的熏香里下药的。 是皇后身边的松香给的药,奴婢趁茉心和星璇不注意的功夫,偷偷进殿里放在娘娘熏香里的。 皇后给的熏香现在用完了,也没给奴婢什么信物。” 浮影反应还算迅速,只是到底心虚,说这些话时脸上的慌张一览无遗。 金玉妍看到浮影脸上的慌张,心里也跟着忐忑起来。 怎么回事?慧妃愚蠢,她身边的宫女明明也都不堪大用,什么时候身边有了个星晴,这般厉害。 高曦月虽然蠢但不瞎,浮影的演技太差,可信度不高,她也看出了些猫腻。 星晴脑子更是灵敏,听完浮影的话,她讽刺一笑道:“满口谎言!” 说完,星晴将目光转向高曦月,低声道: “娘娘,刚刚一听说熏香有问题,奴婢就让人查了宫中所剩的所有熏香。 根本不是浮影所说,她趁人不注意偷偷放进殿里的,而是所有的熏香都有问题。 依奴婢看,这东西在内务府就被人动了手脚,根本不是咱们宫里的人做的。” 第111章 索绰伦阿箬52 高曦月闻言脸色却是一冷,居然在内务府就被人动手脚了。 只是,那浮影为什么要认这份罪?还把罪名诬陷到皇后身上? 察觉到高曦月的疑惑,星晴冷笑道: “主儿,这浮影八成是被人指使污蔑皇后,让您记恨皇后,借刀杀人呢。” 金玉妍被星晴的话吓的几乎魂飞魄散,慧妃的这个宫女怎么反应这么快? 星晴并不把金玉妍的恐惧看在眼里,只是继续对高曦月道: “主儿,奴婢看此事不简单。 不管真凶是谁,此事既关乎到您得安危,又事关皇后的名誉。 还是请皇上皇后来做主吧!” 高曦月本就不是什么有主意的人,一听到星晴的话,立刻点头同意就要着人去请皇上皇后。 金玉妍哪能看着事态这么发展,皇上皇后一来,她的尾巴哪还藏的住。 “娘娘不可!”金玉妍上前阻拦道。 只是星晴并不听金玉妍的话,一个眼神示意,该去请皇上皇后的人,还是飞快跑走了。 金玉妍并未发现星晴的操作,还在一旁忽悠高曦月道: “慧妃娘娘,皇上有多看重皇后您不是不知道。 要让皇上知道您宫中有人诬陷皇后,皇上说不定会迁怒您啊。” 星晴冷笑着看金玉妍忽悠自家主子,反正等皇上一来,幕后真凶马上就会浮出水面。 现在她乐意说就多说点吧,以后想来也没什么机会说了。 阿箬在乾清宫听到王钦禀报说慧妃宫中有请时,瞬间眼睛一亮,把目光投向松香。 松香对着阿箬轻微点头,阿箬便知今天有好戏看了。 最近她在乾清宫闲的都快长蘑菇了,因此一听到此事,立即拉住弘历的袖子道: “我也要去。” 要不是慧妃宫人传话说有人污蔑皇后,这样的事,弘历根本不会插手,他都懒得过问。 身为一国之君,他哪有闲功夫管这些后宫女人的斗争。 可看着一脸娇气的阿箬,弘历也知这段时间都快把她闷坏了,不由得心中一软道: “罢了,全当带你去散心了。” 弘历和阿箬赶到翊坤宫时,金玉妍还在喋喋不休的劝说高曦月。 听到皇上皇后驾到的消息,金玉妍一时惊恐不已。 阿箬跟弘历一起进殿时,眼神扫过站在一旁的星晴,星晴是她的人。 对于金玉妍想借刀杀人的事,阿箬再清楚不过。 金玉妍在剧中就喜欢躲在暗处借她人的手,除自己的障碍,阿箬对她早有防备。 只是高曦月太蠢,未免她又被挑拨当金玉妍的刀,阿箬便安排了星晴进翊坤宫,这不就用上了。 星晴嘴皮子利索,阿箬与弘历进殿后,不用任何人吩咐,她三言两语便解释清了一切。 看着下首还在瑟瑟发抖的浮影,星晴再次厉声质问浮影: “浮影,你可知污蔑皇后是什么罪过?” 浮影胆子本就不大,金玉妍本来向她保证只要在慧妃面前诬陷皇后即可,不会害她的性命。 可如今皇上都来了,看着帝王威仪甚重的皇上,浮影再也不敢说谎: “皇上皇后饶命,是金答应让奴婢诬陷皇后的,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皇上皇后娘娘饶命。” 金玉妍一听此话,顿时只觉什么都完了。 但她岂会轻易认命,只能硬着头皮,虚张声势道: “你这贱婢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皇上,这贱婢一会诬陷皇后,一会又诬陷嫔妾,嘴里没一句实话,她的话万不可信啊。” 高曦月直到此时还有些懵,她看看金玉妍,又看看皇上与皇后,最终决定保持沉默。 弘历冷冷的看了一眼金玉妍,并不理她,只是抓住阿箬的手,轻捏着她的手指。 他今日本就是来陪阿箬解闷看戏的,再说了,他早说过后宫之事,全由皇后做主。 这个蠢货到现在还分不清真正该求谁,他懒得搭理这样的蠢人。 看着皇上的眼神,金玉妍心都凉了。 倒是浮影听到金玉妍的话,深恨金玉妍害她,连忙又道: “皇上皇后明鉴,奴婢没有说谎,真的是金答应身边的贞淑找到奴婢,给了奴婢一大笔钱财,并教了奴婢说辞。” 说着浮影可能也觉得只是言语的力度有些薄弱。 她飞速想着还有什么能证明她话中真实的证据: “奴婢想起来了,贞淑教奴婢说辞时,奴婢在她身上闻到了药香。 说不定她会医术,所以才发现了娘娘熏香里的不对,借此诬陷皇后。” 许是求生的力量,浮影竟在一瞬间抓住了重点。 弘历本来没把这场闹剧放心里,听到浮影的话后眼神瞬间聚起寒意。 懂医术,玉氏送个会医术的下人进大清后宫是想做什么? 金玉妍听到浮影的话一瞬间只觉头晕眼花,她咬牙切齿道: “你胡说八道!满口谎言! 皇上,贞淑只是嫔妾的贴身丫鬟,绝不懂什么医术,这贱婢胡说!” 阿箬看够了戏,听着金玉妍惊慌不已的语气,不急不缓道: “是真是假一查便知,王钦,带人去搜查。” 王钦再不得用,办这样的小事还是利索的,闻言飞速退了出去。 听到阿箬的话,金玉妍更加慌乱不已: “皇后娘娘,你怎能把一个贱婢的话当真? 嫔妾真是冤枉的,你这样让人搜宫,以后嫔妾还如何见人?” 阿箬似笑非笑的看着金玉妍,以后还想见人,下辈子吧! 王钦动作不慢,没多久就把证据一一呈上: “皇上,奴才在景阳宫贞淑的住处发现了大量药材。 还有一些配置好的坐胎药,以及配置一半的害人的东西。” 阿箬见此冷笑:“金答应眼下还觉得冤枉吗?” 弘历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王钦呈上来的药材: “藏的倒够深,看来玉氏所图不小。” 金玉妍听到弘历话中带上了玉氏,简直心神惧裂。 她正要辩解,王钦却又呈上一沓厚厚的书信道: “皇上,奴才还从景阳宫搜出了一些用玉氏文字所写的书信。 已经着人去请了识得玉氏文字的大臣进宫。” 金玉妍面色惊恐的看着王钦手中那一沓厚厚的信纸。 曾经那是她的慰藉,如今却好似洪水猛兽。 不行,这些书信里的内容绝不能让皇上看到! “皇上,这些不是嫔妾写的,皇上,这是假的!有人冤枉嫔妾!” 金玉妍语气凄厉,坚决不肯认这些。 阿箬看着满脸恐惧的金玉妍,却把目光转向了王钦带来的另一物,那是一串黄玉所制的平安手串。 阿箬示意宫人把平安手串送到她眼前,然后轻轻拿起此物。 本就惊恐慌乱,还在垂死挣扎的金玉妍看到阿箬的动作后,瞬间腿都软了。 看到金玉妍的反应,阿箬轻笑道: “金答应这个东西倒有些意思。” 金玉妍强忍内心的恐惧,浑身颤抖道: “这只是嫔妾平时把玩用的…” 阿箬闻言笑得更加开怀了: “金答应品味真是独特,这手串观其材质,形状,还有些上面所附带的穗子,明明该是男人所用。 金答应把玩个手串都与众不同,真是太有意思了。” 第112章 索绰伦阿箬53 手串这个东西乍一看,大差不差,其实也是分男女款的。 比如玉氏世子送金玉妍这款黄玉手串,珠子大而圆润,款式简单传统,一看就是男人所用。 女人手小,所用手串多选小且细腻的珠子,女款手串在色彩搭配上也更丰富。 阿箬不知,剧中金玉妍拿着一个仔细一看就知是男人所用的手串招摇过市,为何剧里其他人就像瞎了一样看不见。 但现在可不同了,别人看不到,她又不瞎。 弘历听着阿箬的话,神色越来越冷,他的确不把金玉妍放在眼里,也不曾宠幸金玉妍。 但金玉妍再不如何,名义上也是他的女人。 自己的女人想着别的男人,这样的丑事,寻常男人尚且接受不了,更何况一国之君。 高曦月听到阿箬的话,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金玉妍,不由得开口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秽乱后宫!” 金玉妍听到高曦月的话后,这下是真的崩溃了,手串是想抵赖都抵赖不掉的铁证! 她只能下意识反驳道:“嫔妾没有!这只是个普通的手串!” 可惜在坐的哪个不是金玉池里长大的,那手串普不普通众人心里都有数。 金玉妍说不出强有力辩解的话语,只是一脸疯魔的表情,吓的高曦月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剧中金玉妍不是总以玉氏贵女自居吗?想来在玉氏也是被精心教养过的。 怎么在仪态与心理素质方面如此一般。 同为反派,遥想当年华妃被拆穿时,态度高傲,姿态嚣张,眼神里的骄傲至死方消。 再看看眼前这位,毫无形象的瘫软在地上,表情扭曲惊恐,鬓发散乱。 眼睁睁看着眼前一件件能把玉氏拉入地狱的证据,金玉妍恨不能上前活吃了这些证据。 金玉妍手中的信事关两国邦交,王钦把信一一拿给懂玉氏文字的大臣查看过后,又回来复命道: “皇上,金答应的这些信件都是与玉氏世子所传。 信中催促金答应争夺圣宠,爬上高位,早日诞下皇嗣。 来日最好让有玉氏血脉的皇子,登上皇位…” 王钦说到最后冷汗都冒出来了,这金答应和玉氏真是向天借胆,异想天开。 大清怎么会让有异国血脉的孩子登基,这个道理连他一个奴才都明白,玉氏怎么连这点都看不透。 还敢堂而皇之的写在纸上,送到宫中。 金答应脑子也够糊涂,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看完不赶紧烧掉,偏偏留在宫中做什么? 金玉妍瑟瑟发抖的听着王钦的禀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又重新爬了起来,语无伦次道: “不是的,皇上,这不是嫔妾写的,也不是世子写的,世子没有写这些,有人冤枉嫔妾,有人冤枉世子,皇上,这是假的!” 金玉妍还想爬到弘历脚下,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可惜弘历不给她这个机会。 一个眼神示意,就有宫人上前紧紧拉住金玉妍,她百般挣扎都没挣脱掉。 相比金玉妍的丑态百出,倒是贞淑虽面色苍白,眼神中有惊恐浮现。 但到底还稳得住,不像金玉妍魂不附体,惊恐万状。 只是贞淑的稳得住是看得清,今天自己和主子是在劫难逃了,说不定连玉氏也要受牵连。 自从进殿后,就没怎么用正眼瞧过金玉妍的弘历,估计也是看不得后宫中有人如此失态,因此皱眉厉声道: “假的?冤枉?谁能冤枉你?你出身玉氏,满宫除了你和你的侍女,谁还懂得玉氏文字? 再说你一个小小的答应,值得谁出手冤枉你?” 金玉妍被问的哑口无言,她想甩锅都找不到人。 弘历看着哑口无声的金玉妍,眼神里的厌恶一闪而过,随即道: “金答应,图谋不轨,欺君罔上,着废为庶人,杖责五十,打入冷宫!” 说完,弘历又看了一眼还在瑟瑟发抖的贞淑,继续道: “贞淑,杖毙!” 至此弘历犹不嫌够,对着听到皇上的处置后,被吓得眼泪与鼻涕齐飞的金玉妍又道: “玉氏送金庶人来我大清,其心不正,包藏祸心,朕定要问责玉氏王爷与世子!” 一提到世子,金玉妍顿时顾不得自己的处境,再次爬了起来: “皇上不要,嫔妾罪该万死,嫔妾认罪。 但这一切和玉氏无关,和世子无关啊! 求皇上只罚嫔妾一人,不要牵连玉氏,皇上求您了!” 弘历懒得再看金玉妍的挣扎,直接示意宫人将她拉了下去。 处置完了金玉妍,弘历心烦气躁,陪阿箬回乾清宫的路上,他忍不住对阿箬道: “这样的事有什么好看的?你如今怀着咱们的孩子,没得看这些人再影响到腹中的孩子。” 阿箬闻言当即不乐意了,她没好气的白了弘历一眼道: “哼!以前在王府里这样的戏少看了?那时你怎么不说这样的话? 到底是我不如你的孩子金贵,现在你满心满眼都是孩子,眼里心里哪还有我的存在!” 弘历闻言真觉得六月飞雪,他自觉对阿箬一片苦心。 她怀个孩子自己不当回事,只有他一人整天担惊受怕。 如今好心劝她两句,竟让她倒打一耙,真是没处说理。 如今阿箬身怀有孕,弘历也不敢真跟她争执,免得把她彻底惹生气了。 因此,被阿箬怼了一通的弘历,甚至不敢回嘴。 小心翼翼的哄了阿箬一路,直到看着阿箬气顺了才走开。 看着弘历离去的阿箬,想着系统给的支线任务,她心念一动,随即让松香安排,准备这几天去一趟冷宫。 第113章 索绰伦阿箬54 所谓冷宫其实就是六宫外偏远的一处废弃的宫殿,里面关着犯错的宫妃。 比如刚进去的金玉妍,还有已经待了大半年的乌拉那拉氏如懿。 阿箬是趁弘历上朝时到的冷宫,看着里面破败荒凉的环境,真让人想不到金碧辉煌的紫禁城也有如此破旧的地方。 金玉妍是被杖责五十后送进来的,她腰部以下位置被打的鲜红一片,衣服紧贴伤口处,一看就没人处理过。 阿箬悄无声息的步入金玉妍所处的屋子里,等金玉妍发现她时,她已经站了好一会。 已经落到这个地步,金玉妍对阿箬也没了顾忌,她恶狠狠的盯着阿箬道: “你来做什么?” 阿箬微笑看着金玉妍,柔声道: “自然是来看你的笑话的呀。” 其实阿箬也不想来这种鬼地方,但谁让剧中的金玉妍打了原主阿箬一个巴掌呢。 原主对此记恨的很,阿箬为了满分完成支线任务,只好到这冷宫一行了。 金玉妍被阿箬毫不遮掩的话语惊了一下,这个女人竟如此无耻,她到底哪里惹了她? 为什么她都已经把自己害到这个地步了,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 看着对自己笑得温柔的阿箬,金玉妍忍不住质问道: “我都已经被你害到冷宫了,你居然还不愿意放过我! 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为什么从一入府起,你就羞辱我,轻贱我,打压我?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面对金玉妍的疑惑,阿箬面上笑意不变,眼神中却透露出淡淡的冷意: “为什么羞辱你,轻贱你?当然是因为,本宫乐意呀! 本宫羞辱你,轻贱你,是你上辈子作恶太多,这辈子因果报应! 本宫羞辱你,轻贱你,是你活该,是你命该如此! 本宫羞辱你,轻贱你,是看得起你,是给你脸面! 你说你贱命一条,不好好受着,不思悔过,竟还敢向天借胆,企图诬陷本宫。 那本宫只好送你和你心爱的世子,一起下地狱了。 不过你放心,本宫生平最爱成人之美,知道你心系母国。 待你死后,本宫会让皇上灭了玉氏给你陪葬,以后这天下就在无北国了。 所谓美人倾国,你金玉妍以一己之身,他日竟能让整个玉氏给你陪葬,怎么不算倾国的美人呢?” 金玉妍闻言心神惧裂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阿箬,她笑意轻浅,眉目如画。 阳光透过破烂的窗户打在她身上,好似她也在发光。 此情此景,乍一看,她多像个不染尘埃的仙子呀。 可为何仙女般的面孔却能说出魔鬼般的话。 在阿箬没来之前,金玉妍觉得她已经落到惨到不能再惨的地步了。 可是阿箬来了之后,她才发现,原来人生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不要!求你,不要!不要这么这对玉氏!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怎么样都可以,就当我求求你了。 皇后娘娘,你大人有大量,有什么不痛快,冲我一个人发泄。 不要牵连我的母国,求你了,皇后娘娘…” 此时此刻,金玉妍再也不敢破罐破摔,说任何得罪阿箬的话了。 她下身被打的不能动弹,但依然挣扎着想起身给阿箬磕头,祈求阿箬怜悯,放过玉氏。 看着如此狼狈的金玉妍,阿箬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要牵连你的母国,那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要看你如何做,才能让本宫消气了。” 金玉妍一听此话,顿时生出了新的力气。 她想从床上爬起,却因手脚不利索而跌落床下。 但此时的金玉妍顾不得疼痛,用尽所有的力气跪了起来,忙向阿箬磕头道: “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皇后娘娘说得对,我命贱。 皇后娘娘羞辱我是看得起我,以前是我不懂事,是我拎不清。 求皇后娘娘再给我一次机会,皇后娘娘您发发慈悲。 无论您如何罚我,我都绝无怨言,只求您不要牵连玉氏。” 许是太过恐惧,金玉妍边说边磕头,说完还想爬到阿箬脚边。 看着挣扎着向阿箬爬来的金玉妍,松香当即上前,护在阿箬身前,狠狠一巴掌甩在了金玉妍的脸上。 松香手劲大,金玉妍被打的身体偏在一旁,但她不敢生气,只希望能借此让阿箬消气。 阿箬冷眼看着松香打金玉妍,原主的仇她会十倍百倍奉还。 松香打完金玉妍看阿箬没叫停,当即又甩了几巴掌过去。 只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松香打了金玉妍几巴掌后,觉得手有些疼。 于是就地取材,从金玉妍的床上抽出一块木板,狠狠的又是几个嘴巴。 阿箬看打的差不多了,这才拿出一枚药丸,让松香塞进金玉妍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金玉妍以为阿箬给她吃的是毒药,连忙往外吐,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阿箬见此又笑了: “放心吧,不是毒药,本宫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阿箬当然不会让金玉妍死,死亡有时是解脱。 玉氏没灭之前,她是绝不会让金玉妍死的。 她给金玉妍吃的药丸不仅不是毒药,反而是补药,她要金玉妍苟延残喘的活着。 活到玉氏彻底灭亡的那一天,她会亲自让人把玉氏灭国的消息传给金玉妍,然后再送她去死! 金玉妍听到阿箬说给她吃的不是毒药,心中的惊恐没有少掉半分。 有一瞬间,她真的期盼阿箬给她吃的是毒药。 如果她死了,能换得玉氏平安,能换得王爷平安,那她会毫不犹豫去死。 阿箬看出了金玉妍的所思所想,微微一笑道: “你可不能死,本宫没让你死之前,你若死了,那本宫的气只好朝玉氏撒了。” 金玉妍闻言闭上双眼,这大概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吧。 处理好了金玉妍,阿箬这才不急不缓的出了冷宫。 因为在来之前,松香派人把冷宫里的其他人暂时关押了起来,阿箬倒没再看到旁人。 只是出冷宫时,看到值守在一旁的一个眉眼颇为俊秀的侍卫时,阿箬突然想起,剧中女主如懿和男二凌云彻的事。 看着这个眉眼俊秀的侍卫,阿箬问他道: “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恭敬下跪回答: “微臣凌云彻,参见皇后娘娘。” 果然。因为最近被弘历看的紧,阿箬都没功夫管如懿了。 想来最近凌云彻和如懿二人应该也搭上了。 这两人在剧中可有着“清清白白”的伟大“友谊”。 虽然作为宫妃,如懿送有对象的凌云彻鞋垫,鞋子和枕头,还跟他男女独处,月下谈心。 但两人的关系十分清白,清白到凌云彻大婚当晚都冷落新婚妻子,抚摸如懿送的鞋子。 两人剧中友谊如此之深,想来这辈子也是断不掉的。 想到这,阿箬笑了笑,并未做什么。 她倒要看看,这辈子没了“少年郎”,如懿能做到哪一步。 第114章 索绰伦阿箬55 时光总是如流水一般,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 转眼间阿箬的腹中的孩子已经到了八个多月。 随着腹中胎儿月份的变大,阿箬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沉重。 这是阿箬第一次有孕,许是她真的太过凉薄的原因。 对于这个在她身体中悄然长大的孩子,她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与期待,甚至还不如弘历。 弘历肉眼可见的期待与喜爱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从阿箬怀孕至今,光是各种水陆法会,萨满祈福,弘历都办了好几场了。 且弘历自己高兴还不算,他还要阖宫上下跟着他一起高兴。 借着阿箬腹中孩子的名义,弘历多次赏赐宫人月钱。 另外宫外弘历也没放过,特意开了自己的私库,每月在宫外施粥祈福。 如今在京中,连乞丐都知道皇上有多看重皇后娘娘这一胎。 朝廷重臣闻弦音知雅意,皇后得皇上看重,各位王爷福晋,朝臣命妇,都削尖了脑袋往坤宁宫钻。 各种奉承的话不带重样的说给阿箬听。 至于阿箬腹中的龙子,更是被她们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阿箬怀了个圣人转世呢。 只是如今弘历对阿箬看的紧,他心中十分不满命妇对阿箬的打扰。 但皇后接见朝臣命妇本是职责之内,面对络绎不绝的朝臣命妇,饶是弘历心中再烦,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对此只能辛苦太医院的太医,每天三班倒的在阿箬身旁候着,生怕她有个什么不妥。 阿箬的母亲章佳氏,更是早早入宫陪伴。 她与弘历一样,将后宫众人视作洪水猛兽,每天守着阿箬各种小心翼翼。 阿箬吃口菜,章佳氏都恨不能检查三遍。 在两人的监管之下,阿箬烦不胜烦,又不好表现出来。 只能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绝不再生第二个。 万众瞩目之下,阿箬腹中的孩子终于到了分娩之日。 对此她并不慌张,且不说她多年修炼先天诀,生个孩子并不如常人艰难痛苦。 只说系统商城里一大堆顺产丹,保胎丸的东西,也能确保她无痛分娩。 因此阿箬刚一腹痛,0527“叮”的一声飞速出现: “亲爱的宿主,系统商城现如今做活动,顺产丹,恢复丹打包出售。 原价200积分的丹药,如今只要199,请问您是否要购买?” 呵呵哒,这个活动做和不做有什么区别?只少一个积分,她缺这一个积分吗? “不要!”阿箬毫不犹豫拒绝了。 先天诀本就有塑造人体的功能,她用不着什么恢复丹。 至于什么顺产丹,以她如今的身体素质,还愁不能顺产吗? 系统又抠又黑心,本来完成一个世界总共也得不到多少积分。 商城里的东西偏偏还死贵,因此这个世界,阿箬绝不再当大冤种。 对于各种丹药,她能免则免,实在找不到替代物,才会选择系统商城里的东西。 好在先天诀够给力,即使阿箬没用系统商城里的顺产丹,她生孩子也比一般人顺利的多。 但为了不让弘历觉得她生孩子容易,该演的戏还是要演。 女人生孩子的痛不亚于切腹,纵然阿箬修炼过先天诀,也不能让这种痛彻底抵消。 所以当弘历听到阿箬的惨叫声,不顾众人的阻拦冲进产房时。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阿箬苍白的脸色,以及满头的冷汗,弘历瞬间呆立当场。 满室的血腥味直冲鼻腔,一向沉着的弘历,再如何逼自己冷静,也难掩眼神中的慌张。 他强压心头的惊恐与慌乱,安慰阿箬道: “阿箬,别怕,我在这陪你,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弘历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有太医在,阿箬一定会平安的。 可看着产房里一盆盆鲜红的血水,弘历脑海中控制不住想起当年清风小筑,气若游丝的苏清河。 那天的情形也像今日这样,满眼刺红。 还有误食了绿豆汤的乳母,她死前嘴角也有这样的的鲜红。 弘历越想越是恐惧,到最后冷汗直冒,神色惊恐,手脚僵硬。 “阿箬,不要丢下我,苏公公走了,乳母也走了,我只剩你了,不要再丢下我。” 弘历明明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逼迫自己冷静,做阿箬的靠山。 可看着脆弱苍白的阿箬,祈求的话却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产房里的其他人看着六神无主的皇上,拼命压下心中的惊讶。 早就知道皇上看重皇后娘娘,却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看重法。 真是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君,天下之主,也会如此真情流露。 阿箬今日的疼痛本就是演戏居多,没想到把弘历吓成了这个样子。 眼看再演下去,弘历就要昏倒了,阿箬连忙让梅香把弘历推了出去。 没多久,产房中便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 直到此时,弘历高高提起的心才彻底放下。 抱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皇子,弘历心中惊惧渐消,迟来的喜悦涌出。 “好好好,这是朕的嫡子,大清未来的储君,得之,是朕之幸,是大清之幸。 来人传旨,嫡子出生,举国同庆,特赐大赦天下,为朕的嫡子祈福!” 皇上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 大赦天下一般是在皇上登基或驾崩,再或立太子时才有的旨意。 如今皇后只是生了孩子,居然也能有这样的待遇。 太后因看不惯阿箬,因此得知阿箬产子姗姗来迟。 谁知她刚到坤宁宫,就听到皇后平安产子的消息,接着就听到皇上要大赦天下的旨意。 “皇帝!”太后忍不住高声喊道。 正抱着孩子的皇上看到太后前来,也没失了好心情。 弘历面带笑意道:“给皇额娘请安。” 皇后产子本是好事,可惜此时的太后实在高兴不起来。 “皇帝,大赦天下这样的旨意怎可儿戏?” 弘历听到太后扫兴的话,眼神的冷意一闪而过。 他的儿子出生这样的大喜事,不过大赦天下而已,有何不可?何谈儿戏! “皇额娘不必多说,朕心意已决,这是朕的嫡子,未来大清的储君。 储君出生这样大的喜事,必要举国同庆才相得益彰!” 第115章 索绰伦阿箬56 太后看着态度强硬的弘历,心头火气直冒。 她实在想不通,皇上平时也算英明睿智。 皇后是怎么把皇上迷成这个样子的。 太后对此实在不甘心,还想再劝,弘历却懒得再理太后。 他把手中的孩子,轻轻交到早已在坤宁宫待命的奶娘手中,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产房。 因为弘历今日早已经进了产房一次,眼下众人也没再阻拦。 产房里阿箬已经略微收拾了下,弘历进来时,她正在闭目养神。 看到如此虚弱的阿箬,弘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阿箬面前。 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轻轻拂开她脸上的碎发,柔声问道: “还疼不疼?” 看着弘历眼神中的心疼之色,阿箬轻轻一笑,然后点头道: “疼,快疼死了。” 弘历闻言心中一紧,然后连忙道: “以后我们不生了,这也太折磨人了!” 阿箬只是笑,看着脸色至今没缓过神的弘历,她心中也是惊讶的。 她没想到弘历今天会如此失态,只是生个孩子,搞得好像她活不成了一样。 但阿箬忘了,在古代生孩子本就是过鬼门关。 甚至连弘历的亲生母亲都是难产而死,所以弘历怎会不怕。 阿箬把头轻轻靠在弘历身上,看着弘历紧张兮兮的眼神,准备换个话题缓解下弘历的心神: “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你想好没有?” 弘历摇头,这几个月来,他想了无数个名字,但无论哪个,都不能让他十分满意。 “要不叫永璋吧。”看着弘历为难的模样,阿箬提议道。 璋意为瑞玉,弘历对这个字有些看不上,他的嫡子,怎么能选这个字。 璋字完全体现不出他对这个孩子的看重。 看着弘历紧皱的眉头,阿箬忍不住轻笑。 弘历看不上璋字,殊不知历史上他的第三子本就是叫永璋。 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前世的名字中也有一个“璋”字,阿箬想给他保留这个字。 弘历到底拗不过阿箬,也不想违背阿箬的心意。 因此他虽不满意永璋这个名字,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永璋出生后,弘历为表重视,祭祀,祈福,敬告祖宗,天地,宗庙,一个不落。 在此期间,王公大臣,皇室宗亲为了让皇上看到自己的“同庆”,流水一般的往坤宁宫送礼。 永璋的洗三,满月也是隆重的不能再隆重。 看着皇上一副恨不能把天下立刻传给永璋的模样,众人都震惊不已。 想当年,世祖的第一子荣亲王出生估计也就这待遇了吧。 相比之下,后宫众嫔妃倒是还稍微淡定一些。 她们早就习惯了皇上对皇后的宠爱。 如今皇上连后宫都不进了,一副守着皇后过日子的模样,连皇后有孕期间都不传后妃侍寝。 后妃不侍寝如何生孩子?生不出孩子,她们当然不在意皇上如何看重嫡子。 唯有哲妃心酸不已,永璜是皇上的长子,虽说身体不好,但这么多年来,宫中一共也就两个孩子。 皇后多年无子,她本以为皇后是个不能生的。 这么多年来,若说哲妃心中一点野望也没有,那定是假的。 谁曾想皇后突然有孕得子,皇上又如此看重。 她的永璜以前就不被皇上放在眼中,以后估计皇上眼里更没这个儿子了。 后宫中除了哲妃之外,就属太后最堵心了。 太后本就不安分,一直想在后宫搅风弄雨,好重出江湖,执掌宫权。 因此对于她掌控宫权最大的阻碍阿箬,太后本就百般看不顺眼。 更不要说因意欢一事,阿箬把太后彻底得罪死了。 如今看到阿箬如此得意,太后百爪挠心。 待阿箬出了月子后,第一次向太后请安时。 已经憋屈了这么久的太后,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对着阿箬就是一阵阴阳怪气。 阿箬看着太后百般作妖,也是不想再忍了。 之前若不是被弘历突然掀开了底牌,阿箬不得不隐忍。 就凭她孕前太后那找事的态度,阿箬早就让太后知道一下什么叫惊惧难安了。 既然别人给脸不要脸,阿箬只能狠狠给她一巴掌了。 因此出了慈宁宫后,阿箬立刻叫来了进忠。 看着眼前沉默中透露出阴鸷之势的进忠,阿箬轻声吩咐道: “你派人去慈宁宫,悄悄替本宫取两样东西来。” 进忠低眉敛首:“还请娘娘告知是哪两样东西?” 阿箬食指轻叩身旁的桌面,冷声道: “一张合婚庚帖,还有一串珊瑚手串。 合婚庚帖本宫不知放在何处,要你的人细细检查。 珊瑚手串太后经常把玩,应该好找。 另外,你去替本宫打断果亲王的腿,再做成他失足落马的模样。 记住,腿既然断了,就不要再有恢复好的可能,明白了吗?” 听到阿箬的话,进忠眉都没抬一下,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道: “奴才明白,必不会叫主子失望的。” 看着进忠平静的神色,阿箬又道: “还有,此事若被皇上得知,你这个指挥使就换人吧!” 进忠闻言轻轻一笑,这是他踏进坤宁宫后,第一次有了平静之外的神色: “主子放心,奴才还没这么无用。” 阿箬不能放心,弘历表面虽把血滴子给了阿箬。 但其中有无弘历的人,有多少是弘历的人,阿箬一点都不清楚。 这些年来,她一直低调,不敢再有大动作。 血滴子也被进忠进保联手上上下下清洗了几遍。 可阿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若不是这次被太后气急了,她依旧不会动用血滴子。 好在弘历对太后也已经厌烦至极,就算知道她对付太后应该也不会反对。 她也正好能借此事看看弘历的反应,来印证进忠对血滴子的掌控力度。 该说不说,血滴子办事效率极高,不出三天,阿箬想要的东西就已经拿在手中。 与此同时,宫外也传来果亲王失足落马,成了瘸子的消息。 阿箬本不想与太后为敌,毕竟她只是个做任务的。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她的任务目标,不碍着她的事,她是懒得对别人下手的。 可太后实在太不安分,屡屡找事,阿箬只能狠狠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明白什么人不能招惹了。 第116章 索绰伦阿箬57 果亲王断腿的消息传进宫中后,太后呼天抢地,悲痛欲绝,一口气上不来竟昏死了过去。 到底是长辈,就算心中再如何厌恶,阿箬还是要作出一副惊慌不已的样子,到慈宁宫探望,以表孝心。 不过只是探病也就罢了,总归是做给外人看的。 至于亲侍汤药这种事,那也是门也没有的。 如今的阿箬可没什么耐心再跟太后演婆慈媳孝的戏码。 慈宁宫殿内弥漫着一股清淡的中药味,太后面色苍白,神色愁苦的躺在床榻上。 双眼中隐有泪光闪过,保养良好的面庞上,依稀可见泪痕。 阿箬踩着花盆底鞋,在松香的搀扶下,踏着缓慢的步伐走进殿内。 太后听到声音扭头看过来,正好看到阿箬向她走来的身影。 本就悲痛欲绝的太后,在看到阿箬那张美若天仙的容颜上,不见丝毫苦楚时。 顿时气上心头,她狠狠的瞪了阿箬一眼,咬牙切齿,厉声呵斥道: “皇后可真是哀家的好儿媳,哀家如今伤心抱病,你眉眼间竟不见丝毫担忧。 怎么?你这不忠不孝的东西,是巴不得哀家立刻死了吗?” 太后这话委实太过,大清以孝治国。 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的皇后竟被太后责骂“不忠不孝”。 此话若是传出去,阿箬这个后位也算坐到头了。 因此,太后话一出口,就吓得殿中的宫人倒头就拜。 众人恨不得马上聋掉,也不愿听这些可能要命的话。 而被太后直接责骂的对象阿箬,却没像太后想象中的那样,大惊失色,魂飞魄散。 她只是看着太后冷冷一笑,身旁的松香见此飞快的搬了把椅子放在她身后,阿箬随即优雅落座。 对于太后的发难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样,甚至连行礼问安都直接免了。 太后见阿箬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直气的胸口血气翻涌: “放肆!皇后,你的规矩呢?你的体统呢? 哀家是你的长辈,你如此失礼,怎还配做一国之母!” 看着情绪异常激动的太后,阿箬这下是真笑了: “原来失礼就不配做一国之母了呀,那太后您老人家不知羞耻,和小叔子乱伦偷情。 还珠胎暗结,赖在先帝头上,企图混淆皇室血脉,怎还有脸做太后呢?” 本还一脸愤怒的太后,听到阿箬的话后,瞬间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但随即便是心神惧裂,面色惊恐,她睚眦欲裂,神情扭曲,强压心头的恐惧道: “大胆!你竟敢污蔑哀家!谁给你的胆子!你找死…” 阿箬懒得再听太后说废话,因此不等太后骂完,便从袖中拿出一串手串。 太后看到阿箬手中鲜红的珊瑚手串,顿时哑口无言,只是眼神中的惊惧呼之欲出。 看着突然收声的太后,阿箬一副感叹之色道: “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 多么凄美的感情啊,可惜却是兄长的妾室与小叔子偷情,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你…你…” 太后似是被气狠了,又或是被吓到了,她伸出手指,直直的指着阿箬,半晌说不出话。 只是额头冷汗直冒,脖颈处青筋爆出,如果可以,太后恨不得立刻将阿箬拿下,然后乱棍打死。 可惜她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看着阿箬直喘粗气。 看着快要呼吸不上来的太后,阿箬笑容轻浅。 她端坐在椅子上,姿态闲适的看着反应激烈的太后,眼神中透出冷漠之色: “不过是一串手串而已,太后大可不必如此激动。 否则他日若看到自己亲笔所写的合婚庚帖,您又该怎么办呢?” 被阿箬冰冷的视线打量着,再听着她一句句吐出那些要命的话语,太后心中既慌且乱。 为什么?为什么过去这么久的事,会被皇后翻出来? 看着满脸慌张惊恐的太后,阿箬面上笑意不变: “太后您老人家刚刚说儿臣不孝,儿臣着实觉得冤枉。 儿臣若真的不孝,这些事当年就该呈在先帝的御案前。 今日这些话,儿臣也不会与太后说,而是说给皇上听了。 只是不知,若皇上知道他与果亲王并非亲兄弟,会如何对果亲王呢?” 太后的脸色霎那间更加苍白了起来。 她今日突然得知亲生儿子失足落马,本就心神大乱,头晕目眩。 如今又被阿箬这么一番连刺激带恐吓,气血翻涌之下,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一直跪在旁边,被阿箬的话吓的瑟瑟发抖的福伽,见此情形当即惊叫道: “太后娘娘,你没事吧?皇后娘娘,奴婢求求您了,您不要再说了,太后的身体再也经不得刺激了啊。” 阿箬冷笑,这才哪到哪: “太后既然身体不好,那就安分点。 您说您这么多把柄在身,还非要与本宫斗。 现在连累了至亲至爱之人,不也是活该吗?” 此言一出,本还在被福伽顺气的太后,顿时抬头看向阿箬,她双眼赤红,眼中有血色浮现道: “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弘曕!” 阿箬点头微笑,当即承认道: “不错,是本宫!一个野种而已,本宫只要了他一条腿,没伤他性命,已经十分大度了。” 太后闻言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与怨恨。 她立即挣扎着起身,想要上前撕打阿箬。 福伽连忙阻拦,生怕太后再激怒阿箬,惹的她做下更不可控之事。 阿箬冷眼旁观太后挣扎了许久,也没能离开那张床,继续道: “可怜儿臣一片好心,太后娘娘既然不愿领情,那儿臣也只能将此事告知皇上,求皇上做主了。” 闻言太后的愤怒与恨意瞬间一滞,恐惧与惊恐再次涌上心头。 “不可!”她连忙声音沙哑道。 阿箬轻笑:“不可?为什么不可?哪里不可?凭什么不可?” 太后浑身颤抖,她紧握双拳,拼命压制心中的愤怒与惊恐: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眼瞧着神情渐渐溃败的太后,阿箬继续笑道: “儿臣能做什么呢?不过是替太后您老人家瞒下了这样大的事,希望您老人家能领儿臣的情而已。” 太后闻言逐渐松开了紧握的双手,她闭上眼睛,强压心中愤怒与惊恐道: “哀家领情。” 阿箬见此笑得意味深长,又道: “那太后是不是要谢谢儿臣呢?谢谢儿臣替您做了那么多。 也谢谢儿臣,打断了果亲王的腿。” 第117章 索绰伦阿箬58 许是终于接受了儿子是因为自己才有了断腿之祸,太后眼眶中涌出了悔恨的泪水。 此时此刻,她恨不能与阿箬同归于尽。 但为了弘曕灵犀,她只能硬生生忍下一切。 甚至不敢直视阿箬,生怕阿箬发现她眼神中的恨意。 沉默良久,太后才道: “哀家多谢皇后…” 剩下的话,太后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不说,阿箬就继续等着,一副太后不说完,她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最后太后还是哽咽道: “哀家多谢皇后…打断…弘曕的…腿。” 阿箬这才又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那太后现在觉得,儿臣配坐这一国之母的位置吗?” 太后双眼死死盯着床榻上的帐子,轻声道: “皇后母仪天下,后位除了皇后,这天下,再无第二人担得起。” 阿箬闻言起身理了理袖子,柔声道: “早如此不就好了,也免教果亲王遭这番罪。” 太后此时反应已经不如先前剧烈,只是浑身僵硬的斜躺在福伽身上,目光直直盯着上方。 看着仿佛已经认命的太后,阿箬最后道: “但愿太后能谨记今日教训,在这慈宁宫安分守己,少想些有的没的。 下次再想与本宫作对前,多想想果亲王与恒媞公主,以及宫外的慎贝勒夫妇。” 说罢,不等太后回答,阿箬便转身离去。 听着阿箬远去的脚步声,太后终于将目光看向阿箬的背影。 福伽见此,本还想劝太后几句,却看到太后示意她除掉殿内其余宫人的目光。 福伽对此心中一寒,但也不敢多想,当天慈宁宫就少了几个宫女太监。 阿箬从慈宁宫回坤宁宫没多久,去宫外探望果亲王的弘历便只身而来。 阿箬看着身着常服,长身玉立的弘历,负手向她缓步而来的模样,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弘历见此眉宇间带了一丝得意之色,他走到阿箬身边,食指轻点她的额头道: “好色之徒!” 被人这样评价,阿箬不要脸的吗。 她顿时轻哼一声,转身就想走开,却被弘历一把拉入怀中: “还想往哪跑?” 弘历极为喜欢与阿箬身体接触,每次与她相处,弘历不是搂搂抱抱,就是抓着她的手不肯放。 阿箬却一直觉得身体接触这种事,一定要配合特定的场所,特定的语言来做,才能收获想要的效果。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攻略效果的身体接触,阿箬觉得是浪费。 因此弘历刚把她拽入怀中,阿箬便下意识想推开弘历。 见此,弘历眼中情不自禁飞快划过一丝阴鸷,又迅速消失不见。 他只是更加用力的把阿箬按在自己怀中,同时转移阿箬的注意力道: “过段时日,我带你出宫好不好?” 阿箬听闻此话果然不再挣扎,反而饶有兴趣道: “好啊,咱们如何出宫?” 弘历很满意安静下来的阿箬,他手掌轻抚阿箬的后背,并未回答阿箬的话,只是卖了个关子道: “到时你就知道了。” 阿箬本以为弘历是不是要干什么出巡了,毕竟之前他也提过,可没想到这次却是带着阿箬微服私访。 两人身着常服,轻车简从,看样子,弘历是打算带着阿箬京城一日游。 最让阿箬惊喜的是,刚到宫门口,她就看到了长生与弘昼,看这架势,今日他们会全程陪同。 对于长生这个自带万人迷光环的小舅子,弘历待他比久恒还要亲热的多。 一看到长生的身影,他就朗声喊道: “老六,还不过来见你二姐。” 长生明显也不惧怕弘历,即使弘历眼下已经成了一国之君,他态度一如往昔,笑嘻嘻的说道: “长生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弘历对于长生的态度丝毫没感到不妥,阿箬也许久没见到长生了。 看着长生脸上熟悉的笑容,阿箬情不自禁也跟着微笑。 接下来一天的时间,弘昼与长生便一直陪在她们身边。 这几年,弘昼在外的名声不好,阿箬知道弘昼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便下意识多注意他几分。 谁知这一看,竟让她发现弘昼与长生之间,极为默契。 两人自幼交好,这本属正常,但默契到不用语言沟通,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这就有点吓人了。 再联想到二人至今未婚,阿箬忍不住觉得头疼,她不由得唤出了系统: “0527,如果在此世界,长生依旧不能成婚,应该不用我负责任吧。” 长生前世就没能结婚,0527带他来这个世界就说过,他受够了当单身狗,希望盲婚哑嫁。 眼看如今这情况,估计这辈子也够呛。 0527不明白阿箬为何会有此一问,但还是尽职尽责道: “放心吧,宿主,这和你没关系,是个人选择,不用你负责任。” 阿箬顿时松了口气,弘历过于了解阿箬,看到阿箬的反应,跟着也观察了一番,却没看出什么不妥。 待回宫后,阿箬本着吃瓜的心思,没少探听此事。 直到太医传来皇上染上疥疮,昏死过去的消息,才让阿箬回神。 剧中弘历染过疥疮,但那是高曦月死前报复所为。 如今高曦月还活的好好的呢,虽然因太后算计,她的寒症有加重的情形,但离死还远着呢。 因此阿箬便没把疥疮当回事,谁曾想到不过出次宫,本该消失的疥疮居然会重现。 疥疮本是一种疥虫感染皮肤而引起的皮肤病,它具有传染性。 感染者不仅会觉得疼痒难耐,伤口处搞不好还会化脓留疤。 皇上感染疥疮的消息一出,前朝后宫都对此震惊不已。 不少嫔妃蠢蠢欲动,想要借此机会侍疾,让皇上重新看到她们。 疥疮这种病既然会传染,阿箬自然不会搞什么轮流侍疾,增加阖宫传染的风险。 而且她也不会给其他女人这个在弘历面前露脸的机会。 因此阿箬选择和剧中富察琅嬅的做法一样,命后宫众人禁闭宫门,不得随意外穿。 同时让太医院为各宫配置防止传染疥疮的药材。 她自己则只身进了乾清宫。 第118章 索绰伦阿箬59 肃静而庄严的乾清宫中,龙涎香缭绕。 阿箬进殿时,弘历正半倚靠在龙榻上,眉头紧锁,双眼紧闭。 全力抵抗疾病带来的不适之感,眉宇间充斥着烦躁之意。 阿箬悄声走近,距离越近越能看到弘历脸上以及手背上的红色丘疹。 有些甚至已经开始化脓,令人感官极为不适。 弘历听到细微的动静,突然睁开眼,就看到阿箬正在认真的观察他的伤口处。 “丑不丑?是不是吓到你了?” 阿箬闻声抬头,只见弘历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眼神中还带着微不可察的紧张之色。 见此,阿箬用力的点了点头道: “丑。” 看着弘历霎那间失落下来的脸色,阿箬不由得轻笑,然后补充道: “也没有很丑,只有一点点。” 弘历丝毫没觉得被安慰到,把头扭到一边,不肯再看阿箬。 生病的人心理防线会相对较低,平时再强大的人,这个时候偶尔也会流露出脆弱之态。 就像此时的弘历,一句话好像就闹起了脾气。 他是病人,阿箬只能哄道: “这天下谁不知道皇上玉树临风,有潘安之貌,宋玉之才。 一个小小的疥疮而已,损不了您万分之一的风采。” 弘历闻言眼中闪过笑意,但还是一副傲娇的姿态,不愿理睬阿箬。 没办法,阿箬见状只能继续哄: “这红疹长别人身上是不好看,但皇上气宇轩昂,美如冠玉,红疹长您身上倒像美人痣似的。” 弘历本也只是跟阿箬闹着玩,见她越说越夸张,当即道: “越说越没谱,爷都而立之年了,还美如冠玉。” 阿箬闻言轻笑,她伸出手想抓住弘历的手掌,却被他连忙制止: “这病会过人,你离远点,省的染上。” 阿箬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声音坚定: “我才不怕这个。” 看着阿箬毫无顾忌的抓着自己的手,弘历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他低眉盯着阿箬的纤细的手指好一会才突然问道: “阿箬,庄周梦蝶,你说他愿做庄周还是蝶?” 阿箬闻言一愣: “庄周有庄周的真实,蝴蝶有蝴蝶的快乐。 愿做什么,只看个人的选择,这谁又能给出确切的答案呢?” 弘历闻言微微一笑: “你说的不错,每个人选择不同,既选择做了蝴蝶,那就该坚定。” 对于弘历的话,阿箬似懂非懂,她心里有些明白弘历的意思,但又不敢面对。 庄周梦蝶说的是,庄子在梦中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 在花海间翩然翻飞,感到十分自在与快乐。 一朝梦醒,他不知自己是庄子还是蝴蝶。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但站在现实的角度,庄子是真实,蝴蝶是虚幻。 弘历说他选择做了蝴蝶,那这蝴蝶代指的是什么呢? 他又是否真的像他所说的那么坚定呢?如果真的坚定,为何又会有此一问呢? 阿箬下意识回避这些问题。 … 疥疮在原剧中十分凶险,乾隆甚至因此昏迷多日。 眼下不知是不是换了太医的缘故,如今得了疥疮的弘历没怎么昏迷。 甚至偶有精力过问国事,他目前最大的痛苦是忍住痒意,不去抓破那些疱疹。 太医院开的止痒药膏效果不大,每日忍着这些不适,导致弘历脾气十分大。 只有在阿箬面前时,他才会隐忍一二, 好在没过多久这些症状就逐渐减轻,待到秋来天凉时,弘历的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皇上病愈,后宫众人也不用再自发封宫,一时间整个宫中喜气洋洋。 这段时日阿箬常陪着弘历,后宫中人都由松香盯着。 阿箬闲下来后,松香便一五一十的向阿箬禀报这段时间来众人的反应。 其他人倒还好,都还算安分,唯有婉常在,得知皇上生病后悲痛万分。 据说做了许多经幡为皇上祈福,这么长时间来,无论刮风下雨,一日不敢停息。 松香说起此事时,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她不懂叶赫那拉氏为何会做出这番深情的姿态。 要说别的宫妃如此做,倒还能说是对皇上有情。 可叶赫那拉氏因为当初宫宴踏舞而歌的事,名声不好。 又从没被皇上宠幸过,她这么做,根本不会有人觉得她对皇上一片痴心,反而会觉得她为争宠,苦心孤诣。 毕竟,在外人眼里,意欢在此之前又没见过皇上,就算痴心深情,也该有个过程。 连个过程都没有的意欢,在其他人看来,一番辛苦,不过是惺惺作态。 阿箬深知意欢是满级恋爱脑,终极颜控。 只见过皇上一面就什么也顾不上了,要死要活要进宫。 剧中她最后知道皇上对她无一丝真心,当即就做出了嫔妃自戕的事,完全不顾父母族人。 本以为这辈子弘历对她从未展现过眷恋。 宫宴上她又受了大辱,从此也该死心了,却不想她还有力气折腾呢。 不过说来说去,意欢也只是小折腾,女主如懿才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皇上闭宫养病期间,太后不知为什么突然去了趟冷宫,然后就被冷宫废妃行刺了。 关键时刻,乌拉那拉氏如懿突然冲出来救了太后一命。 太后对此非常感动,居然亲至乾清宫,劝说皇上放如懿出冷宫。 弘历听到太后提起冷宫里的如懿时,有一瞬间都没想起这人是谁。 后来还是王钦提醒,乌拉那拉氏曾经在王府是侧福晋,弘历才想起这么个人。 只是乌拉那拉氏不是太后宿敌的侄女吗?这两人也能走到一起? 听着太后一副苦口婆心对他说什么,如懿舍命相救,她也不好对如懿的境遇不闻不问,弘历霎时眼中一亮。 “乌拉那拉氏既然救了皇额娘,那也不能不给任何赏赐,否则难免令人寒心。” 弘历这次难得没有反驳太后,反而顺了她的心意。 太后见目地达到,立刻露出笑容。 其实太后也不喜欢乌拉那拉氏,光是她两个姑母,就能恶心死太后了。 但当她无意中得知皇后十分厌恶乌拉那拉氏时,太后心中一动。 给皇后添堵的机会不多,如果放乌拉那拉氏出冷宫能膈应到皇后,那太后愿意给乌拉那拉氏一次脸面。 第119章 索绰伦阿箬60 对于太后的想法,阿箬是丝毫不在乎的。 更何况,无论如懿在冷宫还是在后宫,阿箬都有一百种方法折磨她。 皇上既然同意放了如懿出来,阿箬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只是直接让她从答应做起,贵人的位份还是太抬举她了。 然后又把她送进了高曦月宫里。 高曦月如今已经是慧贵妃了,阿箬生子后没多久,皇上就大封后宫。 众嫔妃都跟着晋了一级,如今就如懿位份最低。 如懿在冷宫被磋磨这么多年,曾经还算清丽的容貌早已不在。 阖宫请安时,与一群花枝招展的嫔妃坐在一起,如懿极为格格不入。 只看样貌,如今的她都不如太后年轻。 阿箬看着仿佛太妃一样的如懿,完全没被膈应到。 高曦月更是带头嘲笑道: “乌拉那拉答应几年不见,竟苍老成这副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年逾四十了呢。” 如懿如今还不到三十岁,听到高曦月的话,心中十分难堪,却不敢展现出来。 如今她又被皇后塞进高曦月的翊坤宫,在高曦月手下过活。 高曦月十分厌恶如懿,日日变着法的折磨她,她日子过得还不比冷宫。 最起码在冷宫没人让她雪中罚跪,没人不许她睡觉,整夜整夜的抄经书。 冷宫再苦,她做针线托凌云彻拿到宫外去卖,挣到钱尚且能改善伙食,吃点好的。 慧贵妃却经常找借口让她斋戒,不许她吃饭。 即使有饭,不过是些清汤寡水,没比冷宫好哪去。 很多时候如懿都觉得,再熬下去她快活不成了。 如今的她,已经不想要什么脸面尊严体面了。 如果能过的好一点,哪怕让她争宠,她也愿做,只可惜她见不到皇上。 她也会偷偷攒了些银子,打算贿赂有人脉的宫人,探听皇上的消息,以求获宠。 如今弘历虽不临幸六宫,但对后宫嫔妃并非全然不闻不问。 偶尔他也会召见嫔妃到乾清宫伺候笔墨。 哲妃有子身体又不好,他也会常去探望。 如懿想抓住皇上到后宫的时机,哪怕见皇上一面,说不定能博取到皇上的同情也行。 被她贿赂的小太监,看了眼如懿苍老的容貌,然后毫不犹豫把此事禀报给了皇后。 在大清后宫,窥伺帝踪乃是大罪,虽然很多妃子都做过此事,但人家没被抓住把柄。 如今如懿都把把柄亲自送进阿箬手里了,阿箬要是不接岂不浪费她这番心意。 因此,阿箬毫不犹豫将如懿传唤进了坤宁宫。 如懿一听到皇后传唤的消息,便直觉不好。 可她无力拒绝,一路忐忑到了坤宁宫。 刚踏进殿内,如懿就发现了被她贿赂的小太监跪在下首,她顿时心中一冷。 看着脸色大变的如懿,阿箬心情别提多好了。 待如懿跪下请安后,阿箬直接厉声斥责道: “乌拉那拉氏答应好大的胆子,去冷宫待了几年,竟还学会了窥伺帝踪,你可知这是死罪!” 如懿闻言浑身一颤,但心中随即生出一番不甘来。 后宫嫔妃打探皇上行踪的事,不少人都做过,为什么皇后偏偏要跟她过不去?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从前皇后就对她百般为难,任由慧贵妃欺她,辱她。 对她的所有遭遇,皇后都视而不见,故作忽略。 如今她都快要被折磨死了,只能自救,想要得到皇上的垂怜,她有什么错? 她不过是想好好活着而已。 “皇后娘娘,嫔妾是有苦衷的,嫔妾是因为…” 如懿想解释,她想说她是被慧贵妃逼到绝境了,她想说她只是在自救。 可阿箬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如懿话刚一出口,阿箬就轻笑打断: “苦衷?你如何一步一步走来的,本宫都看在眼里,有何苦衷?” 如懿顿时哑口无声,她目瞪口呆看着阿箬,心中的愤懑几乎要呼之欲出。 有何苦衷,有何苦衷?皇后是瞎了吗? 她这些年过的什么样的日子,皇后真的看不到吗? 当年皇上刚登基,皇后就让后宫众人看着她被掌嘴,后来又被皇后罚板着之刑整整一个月! 之后她又被皇后分在慧贵妃宫中,日日被慧贵妃折磨,白天罚跪,夜里抄经,从无一日停息。 每日吃着残羹冷炙,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 后来她被罚去了冷宫,住的是漏风漏雨的屋子,吃的是馊了的饭菜。 多少次,她都病到差点熬不过去。 冷宫湿冷,一住几年,她得了一身的病痛。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慧贵妃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什么抄经、磨墨、罚跪、斋戒祈福、不准吃饭,日日换着来。 有时候贵妃脾气上来了,还会殴打她,拿东西砸她。 如今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都没少过。 眼看着她都要被折磨死了,皇后怎还能如此高高在上,轻蔑不屑的问她:“有何苦衷?” 委屈的泪水不由自主涌上如懿眼眶中,她双眼泛红的看着阿箬。 有心想痛诉这些年的遭遇,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阿箬看着如懿被堵到发青的脸色,心中升不起丝毫同情。 反正她说的都是剧中如懿的原话,一字未改。 如懿这些年的遭遇,也不过是将魏嬿婉的经历重复了一遍而已。 既然她剧中能问出魏嬿婉“有何苦衷”,想必是不把这些苦楚放在眼里的。 如今让她自己重走一遍,她又凭什么觉得忍受不了呢? 大家都是人,没什么高低贵贱。 如懿既然觉得魏嬿婉不该勾引皇上自救,那轮到她本人了,没道理她就能反抗啊。 看着如懿委屈到愤怒的神色,阿箬毫不在意,只冷声道: “你窥伺帝踪原是死罪,不过看在你刚救了太后的份上,本宫就不赐死了。 你自己去慎刑司领一百个板子,以儆效尤。 若下次再惹出这样的事端,本宫便与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赐死也太如懿了,原主阿箬的要求,可是让如懿的下场比原主还惨,她还有的熬呢。 第120章 索绰伦阿箬61 自永璋出生后,弘历对于这个孩子寄予极大的厚望,甚至不惜亲自教养。 永璋有宿慧,他完全没有一个孩子该有的调皮与天真。 反而心志坚定,睿智冷静,理智果断,帝王之术用的比弘历还溜。 弘历本想一手雕琢这个自己最心爱的孩子,亲自把他教养成大清最英明的储君。 却没想到他的一腔教子之心毫无用武之地。 反而是他自己,经常能从永璋身上学到些让他叹为观止的新想法。 面对如此聪慧的永璋,弘历真是既惊喜又失落。 喜的大清后继有人,失落的是,可能在永璋面前,他永远也没办法做一个英明神武的阿玛了。 可怜自永璋还未出生时,他就脑补了那么多。 想着自己要如何如何做,才能在永璋面前扮演一个既慈爱亲和又睿智神武,无所不能的皇阿玛形象,现在全用不上了。 弘历的失落阿箬注定没办法理解了,因为永璋的教育问题,从来不归她管。 永璋虽然是她亲生,但自他出生后,无论是弘历还是久恒,都对他的教育问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阿箬天生冷血冷情,饶是这么多年,弘历如此掏心掏肺,尚不能让她有多大触动。 这样一个人,指望那点血脉,就激起她心中万般情意,显然不现实。 冷心冷肺的阿箬毫不犹豫把永璋给了弘历教养。 她自己则在管理六宫闲暇之余,自学起了医术。 阿箬想着,以后不知道还要去多少世界,技多不压身,什么都会点,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命的。 上个世界她学的都是一些诗词歌赋,音乐舞蹈,刺绣制香之类增加自身魅力的。 这个世界她便开始学骑马射箭医术,增加自身硬实力的。 松香看她每天处理完六宫事务之后,便研究这些医书药材,十分费解。 堂堂一个皇后,又不缺太医,娘娘既有闲工夫,为何不去看看三阿哥,培养母子情分,反而研究这些药材呢? 看到松香眼神里的不解,想到此事又会被久恒得知,阿箬心中升起一抹烦躁。 要不是与久恒有交易,阿箬绝不可能把一个监视器放在自己身边这么久。 但当她抬起头对松香说话时,却是面色温和,声音温柔道: “男子要长于阿玛之手,才会心胸宽广,看得见天地。 作为额娘,本宫最关心的还是他们父子的健康。 左右现在本宫也无事可做,不如多精研些养生之道,才能更好照顾他们父子的身体。” 阿箬说的是当下的教育观,大清皇室认为男子不能长于妇人之手,否则难免心性软弱。 但其实男子也有懦弱无能之辈,女子亦有心如钢铁之流。 这完全是个人的心性不同,不能用男女之分一概而论。 大环境下女子多数心性软弱,是因为她们从小的教育环境如此。 封建时代的女子,从小的教育标准是端庄贤惠,善良得体。 但即使在这样的教育环境下,依然能出现吕雉武则天这样的女子。 由此可见,女子并不是天生就心性软弱的。 不过这些话,没必要跟松香说。 巧合的是,阿箬话音刚落,就见到弘历携着永璋进殿。 看着眉宇间越发相似的二人相携而来,阿箬一边感叹血缘的神奇,一边放下手中的医书,迎了上去。 她先是对着弘历微微一笑,然后将目光落在永璋身上。 永璋今年才几岁的年纪,生的眉清目秀,仪态端正,且有一股清灵之气。 他看到阿箬第一时间行礼道: “参见皇额娘。” 阿箬上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顶,柔声道: “比上个月高了一点点。” 弘历闻言有些不信: “我怎么没看出来?” 阿箬暼了他一眼,却又道: “你倒是比上个月瘦了点。” 无论心中如何想,她的表面功夫一向的做的十分到位。 在系统的加持下,弘历与永璋身上有丝毫变化,阿箬都一清二楚。 表现出来后,他人就会以为她对弘历与永璋上心,二人有丝毫变化,她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阿箬平时对外表现并不是一个细心的人,连她自己的一些事,她都会偶尔忘记。 可只要事关弘历的事,她都能第一时察觉,现在又加了一个永璋。 也正是因此,弘历心中才总会偶尔冒出些不甘心。 只是看着在他身边,永远也逃不走的阿箬,他压下了这份不甘心。 但上次太后的话,偏偏给了他新的思路。 想到不久后要发生的事,弘历心中升起兴奋之情。 弘历看着满眼慈爱盯着永璋的阿箬,伸手牵起阿箬的手,让她把目光转向自己后,才道: “过段时间我打算东巡,到齐鲁之地登泰山,祭孔庙,你陪我一起去。” 东巡之举也不是自大清才有的,自秦汉时期,有为之君就有泰山封禅的举动。 泰山封禅也一向是明君的象征,直到宋真宗赵恒,皇帝做的一塌糊涂,竟也觍着脸到泰山封禅。 自此以后,泰山封禅就不值钱了,再也没有皇帝到泰山封禅。 康熙和乾隆都曾东巡到过泰山,但二人也只是登临泰山,到泰山举行祭祀仪式。 乾隆十三年,皇帝东巡齐鲁之地,这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出巡。 后妃中除了高曦月与哲妃卧病在床,不好挪动,其她的都来了。 主要是现在皇上后宫总共也没几个后妃。 阿箬想到此次东巡,科尔沁就会求娶嫡出公主一事。 剧中太后和富察琅嬅因为此事撕破了脸。 如懿暗中帮助太后,把富察琅嬅的嫡公主嫁了出去。 如今弘历可没女儿,科尔沁再来求娶,非太后恒媞公主没别人了。 其实以弘历如今的名望,即使拒婚科尔沁也没人敢说什么。 但谁让阿箬讨厌太后呢,太后不肯安分,即使有了前车之鉴,还敢放如懿出来想给她添堵。 现在她不落井下石一把,更待何时呢? 如果太后在如懿的撺掇下,眼睁睁看着本不用和亲科尔沁的恒媞公主,嫁去了科尔沁,那就更有意思了。 第121章 索绰伦阿箬62 皇上东巡,皇后严装丽服,时时陪伴,形影相随。 帝后二人先至山东祭孔庙,后又亲登泰山。 待两人在百姓前秀够了帝后恩爱的戏码,博得了一片帝后同心,鹣鲽情深的赞许后。 弘历找了个时机,二人换上常服,甩开一干侍卫,扮作寻常夫妻,去见识真正的民风。 齐鲁之地文风兴盛,街道上游人如织,一派盛世气象。 弘历拉着阿箬的手,穿街而过,阿箬容貌太盛,所以轻纱遮面,未露真容。 但弘历样貌亦不俗,长得好看的人无论在哪个朝代,回头率都极高。 弘历不耐烦总被他人盯着看,索性拉着阿箬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 两人不知不觉又到了泰山脚下,看着巍峨峻拔的高山,弘历眼中划过一抹笑意道: “上次跟你一起登泰山,四周都是人,又要祭祀泰山,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看这泰山的景色,今日咱们有空,就再登一次泰山吧。” 阿箬无有不应,爬个泰山而已,对她来说不算困难。 雍正年间,先帝刚修过泰山的庙宇和盘道,所以山路不算难走。 因为皇上刚祭祀过泰山,所以来泰山游玩的人不少。 不过泰山够大,为了躲避游人,弘历拉着阿箬总往人少的地方走,不一会二人在山中就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可能是有人陪伴的原因,二人即使在山中迷路,也并未惶恐,反而颇有兴致的荒野求生。 正当弘历拉着阿箬安慰她说: “不要怕,只看此处丛林野草的痕迹,应该有猎户常来…” 弘历话未讲完,便一脚踩空,两人手拉着手并肩行走,弘历踩空,阿箬自然也没逃掉。 原来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断崖边。 由于此处草木茂盛,阻挡了视线,二人皆没注意到已经走到崖边。 眼下一步踏错,阿箬被弘历连带着,瞬间跌了下去。 好在关键时刻,弘历腋下刚好撞到一棵从崖边延伸出的树干,止住了下滑趋势。 左手又同时抓紧了阿箬的手腕,两人才没立刻摔死。 事情来的太突然,饶是阿箬心理素质再好,也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过待发现被弘历拉住后,她立刻稳住心神。 然后快速观察旁边还有无多余的树干枝丫可以借力。 否则只凭弘历一个人的力气,支撑不了两人多久。 “阿箬,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弘历稳住身体后,第一时间关注阿箬的状况。 阿箬顾不上回答弘历的话,她飞速在周围看了一遍,却没再找到第二根可以借力的树枝。 阿箬顿时心里一沉,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想到此,阿箬又抬头看向弘历,他正用尽全身的力气承受着两人的身体重量。 两人刚落下来时,应该有什么东西划伤他的手。 此刻鲜血顺着他的手掌往下流,阿箬看着他的袖子上已经开始沾染上红色的血迹。 她低头又看了眼崖下几乎望不到底的深渊,以及自己悬空在半空,连着力点都找不到的双腿,当机立断道: “弘历,松开我!这样下去,你撑不了多久,松开我,或许你能等到别人来救你!” 弘历本来承受着两人的重量已经目眦欲裂,青筋暴起。 听到阿箬的话,眼神中更是怒气喷涌而出道: “你想都别想!今天我们要么一起出泰山,要么一起死在这!” 谁要死呀,她有系统在,摔都摔不死的好吗? 反倒是弘历,这么深的悬崖,掉下去阿箬可不敢保证他不会缺胳膊少腿。 “弘历,你信我一次,即使掉下去,我保证,我也不会摔死的。” 阿箬见弘历无论如何不肯松开她,便一边挣扎,一边想推开弘历的手。 感受到阿箬是真想自己掉下去换他活,弘历彻底慌了,他连忙呵斥道: “不准动!你要是敢跳下去,我会立刻跟上! 我不信什么你的保证,索绰伦阿箬!你给我抓紧了,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弘历说着抓着她的手腕更加收紧,阿箬见弘历坚持不肯松开她的样子,心中即是感动又是无奈。 虽然阿箬并不算重,但到底是个活生生的大人。 弘历整个右手手臂撑住自身重量,左手拉着阿箬,实在太过费力,渐渐的他开始脱力。 阿箬见此,想狠下心一把推开弘历的手,又怕他真会跟着她跳下去。 正在她犹豫时,弘历却又开口道: “阿箬,你若想帮我就自己抱住我,如果你敢松开,我保证跟你一起跳下去!” 说着,弘历开始头晕目眩,两眼发黑。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紧紧抓住阿箬不肯放。 阿箬见此,索性赌了一把,她先是主动抓住弘历的身体,然后用力荡了一下。 在荡到靠近崖边的石头时,脚尖轻点石头。 明面上好似在借石头的力,实际上她运起先天诀,霎那间跳起来抱住了弘历的腰。 这番动静不小,弘历受累差点没撑住直接滑落下去。 好在阿箬抱住他的腰后,他空出了一只手,当即双手扒住了树干,这才没被带落下去。 阿箬见此,又借助弘历的身体向上爬,弘历见此,咬牙撑住阿箬的重量。 转瞬间阿箬也抓住了树干,这下弘历顿觉一轻。 崖边延伸出的树干并不长,两人趴着有些挤。 弘历见此又往里面挪动了下,给阿箬空出更多的距离,生怕她一个没抓牢掉下去。 阿箬爬上来后,弘历看着她鬓发散乱,神色狼狈,不知为何,突然笑了下。 阿箬见此没好气的冲他翻白眼道: “笑什么笑,美人再狼狈也是美人!” 没想到弘历也跟着点头,一脸理所当然道: “是啊,再狼狈也是美人。” 阿箬懒得在理弘历,她看着弘历手上的伤口,血肉外翻,鲜血横流,颇为触目惊心。 再想到他刚刚无论如何不肯放开自己,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百般滋味,眼眶不由自主开始泛红。 弘历最怕阿箬哭,眼下身处险境,他们不知何时能得救,他内心不是不恐惧。 更何况阿箬刚刚生死一线,他本就吓到心脏差点跳出胸口。 但当阿箬爬上来,他第一时间想的还是如何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太过惊恐。 第122章 索绰伦阿箬63 弘历皮肉外翻的伤口让阿箬忍不住泪盈于睫。 先不说眼下她们被悬挂在这半空中,不知还能不能得救。 只说这么长的伤口,在眼下这个医疗技术不高的社会,万一被感染到,那可真要听天由命了。 弘历见不得阿箬落泪,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的对他的心疼,弘历既兴奋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紧紧盯着阿箬脸上如一颗颗珍珠般的眼泪,渐渐的,心头竟涌起一丝变态般的满足。 此情此景,但凡弘历还有一丝理智,最该思考的应是如何得救。 可看着阿箬因心疼他泪如雨下的模样,弘历突然就觉得,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悬崖峭壁上趴着,也没那么可怕了。 “好了,别哭了,脸上都是灰尘,再哭就丑了。” 最终,弘历还是出言安慰阿箬,他有心想伸手替她拭掉脸上的泪珠,此时却已经无能为力。 弘历温柔的声音并没有让阿箬止住眼泪,反而令她更加伤心: “都这个时候了,还顾得上什么美丑?你刚刚还不如把我丢下去,也省的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 阿箬的话让弘历忍不住眉头紧皱: “胡说什么!你是我的发妻,我怎么可能丢下你独自求生?” 闻言阿箬不知为什么,内心突然涌上一阵委屈,不由的反驳道: “我才不是你的发妻,你的发妻在潜邸关着呢,我这样的,在民间叫继室!” 弘历听到阿箬的话,险些要被气死: “胡说八道!” 他厉声斥责,情绪激动之下,染满血污的手掌一把抓住阿箬的手,一脸严肃道: “索绰伦阿箬,你给我听好了,你就是我爱新觉罗弘历的发妻,是我一登基就亲封的皇后。 他日史书工笔,也只会记载你我二人幼年相识,少年成婚,不会有富察氏只言片语!” 看着一脸认真的弘历,阿箬丝毫没被影响到,她双眼通红的看着弘历,声音倔强: “史书记载的再美好,也不是真实的…” 阿箬的不依不饶,让弘历有些泄气,看着她倔强的神情,弘历苦笑着问道: “所以,你永远过不了这道坎是吗? 自我们成婚后,你就把我抵抗在心门之外,再也不愿意相信我了,对吗?” 弘历说话时,眼神中翻涌着难过,让阿箬也跟着伤心起来。 也许是刚经历过生死,也许是今日的弘历太过真诚。 也许是弘历刚刚死也不愿放弃她的行为打动了阿箬。 看着弘历苦笑的表情,阿箬忍不住开始坦白道: “我知道我不该抓着过去不放,我知道很多事情都已经是曾经,我知道过去的事就应该让它过去。 可是元寿你知道吗,事实是,我就是怨你,恨你。 我怨你不守承诺,我恨你因为皇位,向先帝妥协让我做了妾。 在王府时,哪怕你待我再好,可看着你一个又一个纳那么多妾室,我就忍不住怨恨。 你登基后,把所有承诺我的一切都弥补给了我。 就算知道我隐瞒了你很多事,也不去追究,你说两两抵消,我也曾感动,也想过一切重新开始。 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跨不过那道坎,午夜梦回,我总是很害怕,我害怕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时,会被你再次放弃,害怕你会让我再次妥协…” 听着阿箬推心置腹的话,看着她仿佛永无止尽的眼泪,弘历心痛又激动,他眼中划过异彩道: “不会!绝对不会!不会有第二次!阿箬,再相信我一次。 我已经是大清的君主,天下的帝王,如今没有谁能再勉强我,也没有谁能让你再受委屈。” 看着弘历激动的神情,让阿箬梨花带雨的脸上,不由得绽开一抹笑颜: “我知道,其实都是我不好,是我生了心魔,被困在从前。 是我被遮了眼,看不见你的心意,元寿,这些年,你也很委屈吧!” 看着阿箬的笑容,弘历心中的喜悦喷涌而出,他柔声道: “能等到今日,就没什么委屈。” 话说到此,两人相视而笑,心中那道无形的隔阂渐渐消散。 弘历一直很喜欢阿箬面对他时所有的真实反应。 可是这些年,他偶尔会分不清阿箬的某些行为到底是下意识的反应,还是在做戏。 他毋庸置疑的爱阿箬,也离不开阿箬。 哪怕是最初察觉到阿箬与他认知的不一样时,弘历也从没想过要和阿箬分开。 渐渐观察到真实的阿箬的冰山一角时,弘历有过惶恐,有过伤心,甚至有过愤怒。 但当这些情绪在心中过了一遍后,他的内心最后却告诉他,阿箬早已扎根在他的心中,他与阿箬已经血肉相连,密不可分了。 他们自幼相识,人生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里,都纠缠在一起,离开阿箬,他大概也活不成了。 所以,思索再三后,弘历按下心中所有没用的其他情绪。 选择与阿箬摊牌,告诉她,哪怕你与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也愿意爱你,只要你是你。 我愿接纳最真实的你,只求真心换真心。 可最终弘历高估了自己的大度,当心中有了裂痕,信任就不再圆满。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看着一直在他身边的阿箬,弘历心中始终不敢坚定的相信,阿箬真的向她敞开了心扉。 他渐渐的开始分不清,阿箬到底是真的爱他,还是在演戏。 弘历也劝过自己,真实的也好,虚假的也罢,阿箬只要一直在他身边,他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可人的劣性就是不知足,岁岁年年的守着阿箬,弘历也越来越贪心。 他越来越不能接受,他一腔真心尽付在阿箬身上,阿箬却置身事外的可能。 所以当他听到太后说起乌拉那拉氏,舍身相救时,弘历眼前一亮。 是啊,舍生忘死的行为,饶是再冷心冷肺的人也会感动吧。 英雄救美的场景,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吧! 于是,弘历策划了今天这场戏,他拿自己和阿箬的命来赌,赌阿箬会感动,会认同。 就像他说的一样,今天要么他们一起死在这里,要么一起走出泰山。 所幸天遂人愿,一切都按照他的想法发生了,不枉今日他冒这么大的风险。 第123章 索绰伦阿箬64 也许两人真的命不该绝,就在弘历与阿箬快要撑不下去时,前来搜寻两人的侍卫终于找到了这里。 弘历被救上去时,双手手臂几乎都已经脱臼,随行的太医当即上前查看。 阿箬倒是几乎没受什么伤,除了衣着狼狈点,她的情况比弘历好的多。 两人刚通了心意,一刻也不愿分开。 弘历双手要进行救治,可他拉着阿箬的手,无论如何不愿意放。 难得看弘历这样孩子气,阿箬也随着他。 倒是随行的黄元御太医,看着帝后二人黏黏糊糊的样子,烦不胜烦。 黄元御在心中忍不住吐槽,癫公癫婆,分开一会能死吗? 耽误他救人看不到吗?这活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干了! 最后还是松香看到阿箬狼狈的样子,出言询问阿箬是否要先行梳洗。 弘历看着阿箬散乱的发丝,被树枝划破的衣着,这才放她离去。 只是,在弘历面前一脸柔情蜜意的阿箬,刚一回到自己的住处,立刻冷下了脸,她飞速吩咐松香道: “你马上出去联系进忠,让他避着点人,私下来一趟。” 看着阿箬冷肃的神色,松香不敢大意,当即出去联系进忠。 进忠来的快速且隐蔽,他相貌亦正亦邪,带着丝痞气,本是十分招人眼的长相。 但如今却修的一身毫不起眼的气质来,往人群中一站,丝毫不惹人注意。 “参见主子。” 进忠进来时阿箬刚梳洗完,一见到阿箬,他立刻倒头就拜,并不直视阿箬。 看着低眉顺眼的进忠,阿箬直接问道: “今日本宫与皇上外出,皇上的暗卫是否一直暗中跟随?” 进忠闻言眉间一动,立即回答道: “回主子,今日皇上的暗卫不仅一直暗中跟随,还增加了足足一倍的人手。 奴才本来也派了咱们的人暗中保护主子。 奈何皇上的暗卫太多,咱们的人才不得不撤离。” 阿箬闻言冷冷一笑,果不其然! 她就说弘历今日怎么好像有意无意,引着她往悬崖边去一样。 她们虽然甩开了侍卫,但暗卫擅长跟踪,阿箬不信他和弘历那点道行,能把暗卫也甩开。 且侍卫来营救的时机也太巧了,这边她与弘历刚诉完衷肠,那边侍卫就掐着点到了,不早不晚,来的刚刚好。 原来弘历是想跟她玩英雄救美,舍身相救的把戏啊。 呵呵,这手段都是她玩剩的,想当年,她在雍正身上用这些手段时,弘历还在圆明园小蝌蚪找爸爸呢。 如今竟也被人拿这种手段攻略她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好在今日阿箬反应够快,刚掉落悬崖时,就立刻察觉到,今日这事是个好时机。 其实这些年,阿箬不是不知道,弘历和她之间有信任危机。 这些危机来自于从前阿箬的不谨慎,被弘历知道了她的另一面。 从那以后落下的伤痕,阿箬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好时机修复它。 想要修复这个痕迹,光靠演技是不行的。 因为哪怕她演的再好,弘历都很难从内心完全相信她的“真情”。 今日恰逢生死关头,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生死关头的话,总是更加让人信服,再加上七分真,三分假的表达,可不就更显真诚。 更完美的是,今天这个局,是弘历一手策划的。 弘历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有个通病,相比摸不着,看不清的心,他们更相信自己的手段与算计。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弘历亲自筹谋的,阿箬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如今得出的结果,弘历定会深信不疑。 想到此,阿箬不由得心情大好,她挥手示意进忠下去。 然后精心打扮了一番,这才再次出现在弘历面前。 太医为弘历处理完伤势后,他又在宫人的伺候下梳洗了一通。 如今他右手处受伤,被包扎了一番后,不能再灵活使用,一双手臂也脱臼了,使不上劲。 双手都不能用,弘历索性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即使如此,阿箬进来时,他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弘历睁开双眼看过去,只见阿箬黛眉轻染,朱唇微点,本就世间无双的容颜,经过精心的装扮后,美的如梦似幻。 看到弘历投过去的视线,阿箬媚眼含波,双颊微红,眼神中似有羞意流露,有意无意的躲避着弘历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弘历从未见过这样的阿箬,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待反应过来时,他心中瞬间翻涌出巨大的欣喜。 “不妆艳已绝,无风香自远。只论容貌,我的阿箬真是天下无双。” 听到弘历的话,阿箬眼神中的羞意更是遮都遮不住,她不由得道: “只有容貌才是天下无双吗?” 弘历闻言失笑,想他和阿箬已经成婚那么多年了。 眼下阿箬突然展现出的羞涩,却仿佛二八少女一般。 看着这样的阿箬,弘历有种梦回青春年少的感觉。 他想伸手将阿箬揽入怀中,却突然发现手臂使不上劲。 阿箬观察到弘历的动作,忍不住上前走到他身边,然后蹲下身,伏在他的膝前。 看着这样的阿箬,弘历忍不住道: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你今日怎得这样招我…” 说着,弘历低头对阿箬轻声道: “是不是以为我现在收拾不了你了?” 阿箬没想到弘历都这副模样了,还能想着有的没的,男人啊,还真是非要挂在墙上才会老实。 阿箬抬头宜喜宜嗔的看了弘历一眼,弘历爱极了她这副全新的样子。 忍不住在她额前落下一吻,随即便察觉到自己在这样下去,真刹不住车了。 于是他不得不硬生生改换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对阿箬道: “我刚收到科尔沁前来求娶嫡出公主的消息,你说如果太后知道了这个消息,会如何?” 太后得知这个消息会如何,阿箬不知道,反正她是期待已久了。 第124章 索绰伦阿箬65 关于蒙古科尔沁向大清求娶嫡出公主一事,在原剧中还能有个争论,到底是嫁富察氏所出的和敬还是太后的柔淑。 可如今皇上并没有女儿,别说嫡出公主了,就是庶出的皇上也没有啊。 所以科尔沁求亲的消息一出,众人理所当然的想到了太后的柔淑长公主。 太后乍一接到此消息,当场心神惧裂,双眼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最后还是爱女之心占了上风,太后强忍头晕目眩的不适感,死死抓住福伽的手道: “福伽,赶紧传话给讷亲,让他力劝皇上,万不能同意科尔沁的求亲! 哀家身边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恒媞若再远嫁,这不是要哀家的命吗!” 福伽感受到太后的慌张,连忙点头劝慰太后道: “奴婢这就去办,太后放心,讷亲大人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长公主远嫁的。” 太后动作不慢,第二天弘历接见群臣时,果然收到了讷亲一派强烈反对,柔淑长公主下嫁科尔沁部的提议。 弘历冷眼看着还在蹦哒的讷亲,心中迅速涌起一丝寒意。 对于这个总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和他唱反调的讷亲,他忍到今天也算忍到头了。 待此事一过,弘历不介意亲自送他去死。 顺便好好敲打下太后,让她知道什么叫后宫不可干政! 讷亲丝毫没察觉到弘历对他的不耐,在他看来,他是太后的娘家人,也算皇上的母族。 他就是再如何得寸进尺,皇上也该容忍他些才对。 讷亲一直把太后当靠山,因此太后吩咐的事,讷亲一向积极。 “皇上,太后的长女端淑长公主已经下嫁到准噶尔部。 若再把太后的幼女柔淑长公主远嫁科尔沁,于情于理于孝道,都是不合。 到时公主下嫁是小事,皇上的千古名声才是大事啊。” 弘历闻言神色平静,但内心阴云密布,听讷亲这意思,他若是同意公主和亲,就是不孝了。 皇上一派的朝臣,怎能容忍讷亲如此说皇上。 章佳阿桂根本不用弘历眼神示意,当即就站出来反驳道: “此言差矣!满蒙联姻乃是旧俗,莫说本朝,就是圣祖时期,也曾下嫁多位公主到科尔沁部。 且此次求亲的乃是科尔沁部的博尔济吉特.色布腾巴勒珠尔亲王。 这位亲王出身显贵,其高祖满珠习礼是科尔沁部第一代达尔汗亲王。 如此尊贵的出身与柔淑长公主正是匹配。 哪怕是太后知道得了这样的女婿,想必也是欢喜至极的。 公主下嫁科尔沁本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 长公主得了好额驸,我大清也加强了与科尔沁的联系。 怎么从讷亲大人的嘴里一说,偏偏就扯出了什么皇上的千古名声呢。 皇上,以微臣来看,讷亲用心险恶,有陷害皇上名声之嫌啊。” 章佳阿桂此话一出,讷亲瞬间炸毛,他涨红着一张脸道: “章佳阿桂你血口喷人!皇上,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一片丹心。 此次阻止长公主远嫁,也全是为皇上名声着想,绝无二心。 这章佳阿桂才会真正的用心险恶,他污蔑微臣啊,皇上!” 说着,讷亲连忙双膝下跪,以头抢地,跪在皇上面前,一副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的样子。 章佳阿桂冷眼看着讷亲惺惺作态,然后把目光转向了久恒。 若论嘴皮子,打嘴仗,他们这一群人也不是久恒的对手啊。 久恒是保皇党,还是皇上的大舅子,按理说今天这场合,不该阿桂先上的啊。 而久恒坐在一旁,认真的观察着手中的茶盏,仿佛那茶盏镶了金边一样,丝毫没有接阿桂的话的意思。 要问久恒此时内心在想什么,那当然是此事不关他的事,毕竟大明可没有和亲的传统。 想和亲,谁爱和谁和,反正他不会出言赞同公主和亲的。 皇帝冷眼看完了双方争吵不休的场面,最后说了句“此事容后再议”,随后便叫朝臣散了。 等众臣一一退去后,弘历才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听众人争执了一上午,他脑子都开始隐隐作痛。 阿箬进殿时,弘历正满脸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她悄无声息的走到弘历身后,想给他按揉下脑袋。 弘历却早已察觉到阿箬的身影,阿箬刚在他身后站稳,就被他一把拉到身前。 阿箬知道弘历的手臂不能用力,因而看到他拉自己也不敢挣扎。 顺从的被弘历拽到身旁坐下后,她才笑着询问: “是不是在为科尔沁部求娶长公主的事为难呢?” 听到阿箬的话,弘历忍不住讽刺的笑了一下道: “这点事哪值得我为难。” 阿箬不解:“那你还召见群臣,听他们吵了一上午。” 看到阿箬疑惑的神色,弘历不由得轻笑解释: “我不这么做,我那位养母又怎会慌张呢?” 看来弘历又打算算计太后了,他还真是一找到机会就薅太后的羊毛。 想到此,阿箬不由自主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神色莫名道: “看来柔淑长公主嫁不嫁科尔沁,全看太后愿意为她付出多少了。” 弘历面带笑意的看着阿箬,听到她的话后,却摇了摇头道: “不对,长公主嫁不嫁科尔沁,不是看太后,是看你才对。” 闻言阿箬有些惊讶:“这话怎么说?” 弘历道:“我之前向你承诺过,凡后宫之事皆不插手。 长公主嫁娶一事说到底也是后宫之事,就由你来裁决,如何?” 说罢,弘历低头抓住阿箬的手,将她的手指抓在掌心中把玩。 阿箬看着如此随意的弘历,突然觉得他仿佛离“昏君”又近了一步,不由得道: “长公主许嫁,事关朝政,你这样随意交给我,不怕我坏了你的国家大事?” 弘历冷笑:“若一个女子的亲事,就能坏了我的国家大事,那我这个皇帝还是早些退位让贤的好。” 弘历的话让阿箬情不自禁想起原剧中的一些说辞,她忍不住问: “那如果柔淑长公主真的嫁到科尔沁部,你不担心科尔沁部会追随太后,被太后掌控吗?” 第125章 索绰伦阿箬66 弘历听到阿箬的话,表情十分一言难尽。 他真不知道,阿箬是如何产生这种想法的。 “你这话从何而来?科尔沁为何要追随一个深居后宫的太后? 且满蒙联姻乃是旧俗,大清已经不知道嫁了多少公主到科尔沁。 如果科尔沁会轻易因为一个女子,追随后妃。 那之前嫁那么多公主,他们怎么从未有过此举? 柔淑又何德何能,能让整个科尔沁因她心甘情愿被太后掌控?” 阿箬看着弘历一脸“你怎么会问出这种蠢话”的表情,心中不由得吐槽。 你原剧里可就是这么想的,还因为这个想法,把自己的亲女儿嫁过去了。 现在又有什么脸,嫌我问的话愚蠢。 阿箬道:“既如此,那还是让长公主下嫁科尔沁吧!” 弘历本以为阿箬不会支持和亲,毕竟之前还听她说什么,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如今见她又十分赞同公主和亲的模样,不禁有些奇怪。 阿箬看出了弘历的疑惑,立刻解释道: “谁让我讨厌太后,见她难过我就开心呢。” 弘历哑然失笑,不过看着阿箬在他面前开始丝毫不掩饰她的小心眼,又有些得意。 弘历不在乎阿箬是善是恶,是好是坏。 也不在意她是心胸狭隘还是心胸开阔,是心思歹毒还是心地善良。 毕竟弘历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不向往什么纯白善良的人设。 只要阿箬还是阿箬,是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阿箬,他就会无条件爱她。 他唯一在意的,是阿箬心中有没有他,是阿箬对他是否持有他对阿箬同等的真心。 弘历希望能与阿箬心意互通,彼此相知。 因此阿箬在弘历面前展现心思阴暗的一面不仅不会让弘历反感,反而让他更有安全感。 阿箬如今坦白她厌恶太后,恰巧弘历也不喜太后,他无所谓柔淑长公主嫁不嫁科尔沁。 但如果阿箬想让柔淑嫁到科尔沁,那他就顺水推舟。 “你既这样想,那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我来下一道赐婚的旨意即可。” 阿箬听到弘历的话微微一笑,然后出言阻拦: “不用,恶人轮不到我们来做,你就继续作出一副摇摆的姿态的就行。 至于其他的,你放心,过几天太后会自己放话要嫁长公主的。” 弘历有些不信:“太后对柔淑的慈母之心不是假的,她怎会主动同意柔淑远嫁?” 看到弘历不信,阿箬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意: “你按我说的做即可,接下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太后自得知要下嫁公主的事,便急得不眠不休,几天没合眼。 虽然皇上暂时还没同意,但这并不能让太后放心。 太后本来坚信枕头风能改变皇上的想法。 可眼下皇上独宠皇后,别的妃子也入不得皇上的眼。 太后此时一边埋怨意欢没用,进宫到现在也不能让皇上另眼相看。 一边在内心暗自懊恼,不该把皇后得罪的太死。 以至于如今皇上身边,连个替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就这样过了七八天,把太后急的口疮都快长出来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如懿,主动找上门来。 如懿站在殿外,看着宫人进去通禀太后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激动。 说实话,自从皇上登基后,算来算去,此次东巡竟是她过的最顺心的一段时日。 高曦月因身体原因没能跟随前来,皇后又不知为什么,突然大方的带上了她。 此次路上,少了高曦月的百般折磨,她总算过了几天人过的日子。 可是这东巡再好,总有结束回宫的一天。 只要想到不久的将来,她又要回到高曦月手下熬日子,如懿就生无可恋,恨不得立刻从船上跳下去,也算解脱了。 就在她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之际,如懿无意中听到有宫人讨论,眼下科尔沁部求娶大清嫡公主的消息。 此事如懿也知道,她也清楚太后因为此事正急得团团转。 之前如懿并不觉得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毕竟如今的她只是个不受宠的答应,人微言轻,就算想做什么也无计可施。 可当她听到宫人说,皇上忌惮太后,不想柔淑长公主嫁到科尔沁,增加太后的势力时,顿时心中一动。 自从科尔沁传来求亲的消息后,皇上就一直摇摆不定,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也吵得不可开交。 如懿心中也有过疑惑,眼下只有柔淑长公主的年龄与身份最适合嫁到科尔沁,皇上为何一直举棋不定呢? 若说都是因为孝道,皇上担心太后伤心,所以才不忍柔淑长公主远嫁,那如懿是有些不信的。 毕竟这么多年来,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皇上对太后不过面子情。 太后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让皇上为了她罔顾朝政。 若不是因为孝道,皇上又为何犹豫呢?也许,那宫人的话就是答案。 皇上忌惮太后,不想再增加太后的势力,既如此,那她为何不帮太后一把呢。 如果她能成功帮太后把柔淑长公主留在身边,那太后投桃报李,把她迁出翊坤宫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这些,如懿当即热血沸腾,抱着能搬出翊坤宫的希望,她马上找到了太后跟前。 可惜如今太后正为和亲的事着急上火,哪有功夫见乌拉那拉氏,立时就让人打发了。 如懿见太后不愿见她,当即坦言是来为太后解忧的。 太后本不信如懿一个小小的答应能为她解什么忧,但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还是忍着不耐,接见了如懿。 如懿成功见到太后后,先是上前行礼道: “嫔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心烦气躁,面上不自觉带出了些烦躁,也懒得跟如懿再绕什么弯子,直接问道: “你倒是说说,如何能为哀家解忧。” 如懿闻言恭敬的站起身,缓缓说道: “回太后,嫔妾此来,是请太后一定要知会朝臣,在皇上面前,力求柔淑长公主下嫁科尔沁。” 太后闻言立刻黑了脸,连一旁的福伽都忍不住道: “乌拉那拉答应是来给太后添堵的吗?你明知眼下太后再烦闷什么,还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往太后心楼上插刀子吗?” 第126章 索绰伦阿箬67 太后凌厉的眼神并未能让如懿退却,听到福伽的话,她微微一笑,接着道: “不仅如此,太后还要自己传话出去,让皇上知道,您已经知道了长公主下嫁科尔沁的益处,极力要将长公主嫁过去。” 太后听到如懿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不明所以道: “益处?” 然后眉头紧皱,细细思索,片刻后,醍醐灌顶,不由得失笑道: “不错,是有益处。择利而为,是后妃的选择,力保儿女,是为人母的选择。” 想起如今皇上对自己的防备,太后疲惫的眼神中瞬间流露出笑意。 科尔沁部是蒙古诸部之首,最是富庶尊贵,皇上越是想让大清和科尔沁密不可分,就越不敢让科尔沁太过亲近她。 毕竟皇上一直嫌她的手伸的太长,想必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她身后的势力更加深厚。 想到此,太后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她笑着对如懿道: “哀家倒是小瞧你了,果然是个聪明人。” 如懿微微一笑,低头道: “多谢太后夸奖。” 太后得了好的计策,心情大好,也不吝啬几句夸奖: “冰雪聪慧,你这脾性,哀家喜欢。” 如懿眼见太后对她的认可,也欣喜至极。 只要这次她成功帮太后把柔淑长公主留在她身边。 那将来回宫后,想来太后也不会拒绝帮她换个宫殿。 太后雷厉风行,与如懿谈话的当天,就立即让福伽传话出去。 第二天讷亲再见皇上时,口风马上就变了。 之前他一直坚决阻拦柔淑长公主下嫁科尔沁部。 如今竟又一副为国为家的态度,言说长公主下嫁对大清的益处。 皇上一直关注着的太后的动向,他也知道这几天阿箬放了点风声出去。 本来他还对阿箬放出去的谣言嗤之以鼻。 阿箬让宫人在乌拉那拉氏必经的道路上,说什么他忌惮太后,所以不想柔淑下嫁科尔沁部,弘历还觉得莫名其妙。 当时他只觉谁会信这种蠢话,阿箬看他不信,当场跟他打赌,赌约是弘历收藏的所有书画。 弘历虽厌烦太后,却也认为太后不会蠢到信这种鬼话,因此二话不说同意了。 没想到,现在“啪啪”打脸,看着下面一脸认真,言之凿凿的讷亲,弘历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荒诞感。 他爱新觉罗弘历,在外人眼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弘历自觉登基以来,不说如何英明神武,聪明睿智,但也算勤政爱民,励精图治,算是个合格的帝王吧。 怎得这么多人会认为,一个女子的亲事就能让他忌惮不已呢? 若只是后宫女子这么想也就算了,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后宫女人见识短。 可现在,连他的前朝重臣也对此深信不疑,这就让弘历有些接受无能了。 他看着还在滔滔不绝的讷亲,内心更加坚定了早日弄死讷亲的想法。 如此愚蠢的人,绝不该忝居高位,这样的臣子,能做什么大事? 定是个酒囊饭袋之徒,还是赶快退位让贤,让有能者上位吧。 想到此,弘历心中烦躁,表面上却作出一副为难之色,犹豫着说道: “柔淑是皇额娘的幼女,若远嫁科尔沁部,朕担忧她老人家伤心难过,这让朕如何忍心呢。” 讷亲今日本就是得到了太后的口风。 同样认为皇上忌惮长公主下嫁科尔沁,增加太后的势力,所以有所摇摆,这才一改往常,换了说辞。 如今他都如此力谏长公主下嫁,皇上却还是如此摇摆不定,可见是真心忌惮。 因此讷亲听到弘历的话后,丝毫没气馁,反而精神一震,继续加大力度道: “皇上有所不知,对于此次求亲的色布腾巴勒珠尔亲王,这样身份尊贵的女婿,太后极为看重,并无丝毫不满。” 讷亲本以为如此一说,皇上定会更加不愿看到太后得到这样势力强大的姻亲。 却不曾想,此言一出,弘历脸上瞬间露出欣喜之极的神色,他朗声道: “好!看来之前是朕想差了,也只有色布腾巴勒珠尔这样身份显赫的人,才配得上朕的亲妹妹,既如此,那朕这就下旨赐婚。 讷亲,你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知大体,晓大义,又知晓皇额娘心意,此次若不是你来提醒,朕险些耽误了恒媞啊。” 讷亲闻言目瞪口呆,不是,皇上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听到他的话,皇上不应该彻底打消柔淑长公主下嫁科尔沁部的心思吗? 弘历并没给讷亲反应的时间,看着下面被震惊的哑口无声的讷亲,弘历当即挥了挥手道: “你先下去吧,朕还要去见皇额娘,亲自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直到看到皇上挥手赶人,讷亲才反应过来。 他立即跪下,还想再辩解两句,想告诉皇上,他要的结果不是这个。 弘历又怎会给他反悔的机会,看着双膝下跪的讷亲,他气势全开,眼神凌厉的盯着讷亲,连语气都严肃下来道: “讷亲,你不会出尔反尔,想戏弄朕吧?” 此言一出,讷亲所有反驳的话又被他从喉咙里咽了回去,他只能颤颤巍巍回答道: “微臣不敢。” 弘历道:“既如此,那你便退下吧,这句话,朕不想再说第三次。” 这次讷亲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刻退下了。 讷亲走后,阿箬从殿中的屏风后走出,她一脸得意的看着弘历,笑着问道: “怎么样?是不是输的心服口服?” 弘历看到阿箬得意的神色,忍不住扶额苦笑。 是他没料到,这世上竟会有这么多脑子有问题的人。 看着弘历无奈的神色,阿箬继续道: “走吧,该向太后道喜,恭喜太后得了个身份尊贵,出身显赫的女婿了。” 弘历看着阿箬说此话时,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他起身上前,一把拉住阿箬的手,满脸宠溺的看着阿箬,叹了口气道: “罢了,你玩的开心就行。” 第127章 索绰伦阿箬68 弘历与阿箬携手来给太后请安时,太后正端坐在殿内,神色惬意的抽着水烟。 弘历与阿箬见此相视一笑,然后上前行礼异口同声道: “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面带笑意,连忙说道: “不必多礼,快起来坐吧。” 待弘历与阿箬落座后,福伽随即端上茶水,弘历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才道: “此次前来,是给皇额娘道喜的。” 太后闻言当即敛了笑意,心里“咯噔”一声,涌上不好的预感。 弘历也没让太后失望,继续道: “此次科尔沁部前来求娶我大清的嫡公主一事,本来儿子还心有犹豫,担心皇额娘心疼恒媞,不愿恒媞远嫁。 却不曾想讷亲今日前来进谏,言称皇额娘十分满意色布腾巴勒珠尔这位女婿。 儿子一听真是欣喜不已,皇额娘心胸宽广,一心为国,真是让儿子感动之极啊。” “什么!”心中的不安成真,太后当即慌了, “不可!皇帝,这不行,哀家不同意恒媞远嫁科尔沁!” 弘历闻言一脸诧异的看着太后: “可是讷亲说皇额娘是满意这门亲事的啊,且赐婚旨意已下,如何能更改?” 弘历此话一出,太后顿时愣了,怎会如此? 她张口想辩解些什么,可的确又是她亲口吩咐讷亲力谏恒媞远嫁的。 阿箬见太后张口结舌,讽刺一笑,又上前补刀: “皇额娘放心,儿媳会亲自盯着内务府,务必让她们好好的给恒媞准备嫁妆,定不会委屈了公主。” … “混账!” 皇上和阿箬离去后,不等两人走远,太后就不顾体面的发了火。 她将桌上的茶盏狠狠扫落在地,殿内的宫人乌泱泱跪了一地,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太后万万没想到,皇上之前在恒媞下嫁科尔沁部的事情上犹豫不定,竟真的是在顾及她的心意。 待讷亲表态她同意恒媞下嫁科尔沁后,皇上竟顺水推舟,真的下旨赐婚。 她的一番行为,却是作茧自缚,害的恒媞如今不得不远嫁科尔沁了。 一想到此,太后就恨不能杀人泄火: “福伽,怎会如此?不是说皇上忌惮哀家吗?皇上为何会同意恒媞远嫁?” 心中的愤怒无法发泄,太后忍不住询问福伽。 福伽闻言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她也没想到会是如今这个结果,只能轻声安慰太后道: “太后,科尔沁部尊贵富庶,势力庞大,公主嫁过去,未必就是坏事。” 太后能不知科尔沁尊贵吗?可再尊贵,好处再多,在太后看来,都不及女儿留在身边重要。 福伽的话不仅没能让太后息怒,反而让太后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盛,福伽见此当即祸水东引道: “都是乌拉那拉氏出的好主意,害的公主不得不离开太后。” 太后闻言脸色越来越青,眼神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冲出眼眶。 福伽说的没错,都是乌拉那拉氏的错,从前先帝在时,乌拉那拉氏如懿的姑母,就百般陷害她。 她斗倒了如懿的姑母,如懿说不定有多恨她,怎会真心实意给她出主意。 如今看来,一切不过都是如懿的毒计,可恨她被小人蒙蔽,竟让乌拉那拉如懿得逞了。 想到此,太后当即厉声道: “福伽,去把乌拉那拉氏给哀家叫来,哀家要让她知道,得罪了哀家是什么下场!” … 皇上赐婚柔淑长公主的消息一出,如懿就知道她完了。 没想到皇上这次不按常理出牌,竟二话不说,留给柔淑长公主赐了婚。 眼下太后定然恨死她了,如今宫中,皇上皇后无视她,高贵妃厌恶折磨她。 此次一事,她又狠狠得罪了太后,如懿想到眼前的局面,顿时眼前一黑。 不等如懿昏过去,福伽就带人强硬的将她“请”到了太后跟前。 刚一进殿,一只茶杯就迎面砸来,如懿一时没反应过来,来不及躲避。 猝不及防之下,她只觉额头一痛,当即伸手捂住额头,霎时便有鲜血涌出。 饶是如此,如懿也不敢怨怪,她立刻下跪口称: “太后息怒,嫔妾有罪,甘愿受罚,只求太后不要因为生嫔妾的气而伤了凤体…” 心神惶恐之下,如懿也不人淡如菊了,也不百口莫辩了。 她把口才发挥到了极致,使劲贬低自己,只求太后今日不要罚的太重。 若论口才,十个如懿也不如一个甄嬛。 想当年太后的能说会道,可是让嚣张跋扈到极致的华妃都“夸赞”过,说她是后宫女状元。 如懿眼下在太后面前卖弄口才,那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仅不能让她消气,反而是火上浇油。 因此,太后不能如懿辩解完,就立刻说道: “福伽,给哀家掌她的嘴,使劲打,打到哀家消气为止!” 福伽闻言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竹木片,上前就是“啪啪”几下。 如懿疼得冷汗直冒,她想挣扎,却被身后两个小太监死死按住。 不过几下,她就感觉到牙齿松动,口中满是血腥味。 如懿之前也被阿箬吩咐人掌过嘴,但那时不过是被宫人用手打。 若说之前还能忍受,这次却是生不如死了。 福伽知道太后生气,因此一下也不敢手软,几十板子下去,如懿的脸不一会就不能见人了。 她双颊肿得老高,脸上血肉模糊,连牙都打掉几颗。 等到太后示意福伽停下时,如懿已经说不出话来。 看到如懿凄惨的模样,并未能让太后有丝毫消火。 她恶狠狠的盯着满嘴血沫的如懿,心中即未感到痛快,也未能停止愤怒。 只要想到从此以后,她的恒媞就要跟她天各一方,以后见一面都难,太后就恨不能立刻杀了如懿。 “听说慧贵妃爱折磨你,不过那些罚跪,抄经,算什么折磨。 这些小手段,哀家都看不上眼,以后你有福了,哀家会亲自照看你。 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求生不能,求生不得! 福伽,你去找太医,医好乌拉那拉氏,万不能轻易让她死了,以后她还有的受呢。” 看着太后恶狠狠的眼神,听着她语气中的恨意,如懿这次是真的万念俱灰。 太后的手段的确比高曦月狠的不止一点点。 什么鞭刑,针刑,棍刑,步步红莲,次次见血,但又不伤及性命。 每次太后罚完如懿,都还请太医治疗,用最好的药给她养伤。 只是不等她伤好,下一轮惩罚就又来了。 如懿以前觉得在高曦月手下熬日子已经很痛苦了。 但若跟如今一比,高曦月简直是活菩萨在世。 她以前觉得日子难熬,如今回忆起从前,却也觉得不过如此。 又挨完一次惩罚的如懿,忍不住心想,还不如留在冷宫,虽日子清贫,倒也安生。 第128章 索绰伦阿箬69 皇上登基后的第一次东巡,因科尔沁部求亲提前结束。 圣驾回京后,柔淑长公主的婚事很快便走完流程。 太后哀痛欲绝的送走了自己身边仅剩的女儿。 看着恒媞跪别自己后远去的背影,太后心中一片荒凉,满眼绝望。 清朝公主和亲科尔沁部,不是说建了公主府,公主就能留京的。 按规矩,嫁到蒙古的公主十年之内,不得回京。 也就是说太后想再见恒媞,至少要十年以后了。 且大清的公主,未出嫁时的确高高在上,风光无限。 可一旦嫁到蒙古,那地位直线下降。 康熙的五公主和硕端静公主,也备受康熙的喜爱。 成年后嫁到蒙古,却在夫妻争执时,被驸马一脚踢死。 由此可见,公主和亲真不是什么好事,哪怕是嫁到尊贵富庶的科尔沁部也一样。 剧中和亲的和敬公主,作为乾隆的掌上明珠,原配嫡女。 亲爹还活着当皇帝呢,驸马都敢纳妾,与和敬夫妻关系不和谐。 如今的柔淑嫁过去,结局只会比和敬公主更惨。 一想到自己女儿将要面对的未来,太后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这么多年来,她即使已经当了太后,也不敢安安生生的颐养天年。 每天费尽心思的在后宫折腾,不就是想留住权力,为自己的儿女打算,让自己的儿女有光明的未来吗? 可结果呢?她的弘曕的腿瘸了,成了瘸子。 她的恒娖被嫁到准噶尔和亲,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如今连仅剩的恒媞都远嫁到了科尔沁部。 想到此,太后万念俱灰,可为了儿女们的将来,她还不敢死。 甚至害她女儿远嫁的真凶,皇上与皇后,太后也不敢迁怒。 于是,太后的一腔怒火尽朝着如懿去了。 眼下刚好高曦月的身体越来越差,每日也抽不出多少时间找如懿的不痛快,太后顺势接手。 皇上不在乎太后折磨一个答应,阿箬对此更是乐见其成。 就这样,如懿彻底过上了炼狱般的日子。 看太后那架势,大有把慎刑司七十二刑罚在如懿身上全都试一遍的架势。 … 时光一晃而过,来到乾隆二十四年,这一年,弘历平定了回部大小和卓之乱,大清收回了对新疆回部的控制权。 同时兆惠将军在班师回京时,带回了回部的公主,回部第一美人寒香见。 这位回部公主不愧是剧中第一美人,若只是相貌出众,貌若天仙也就罢了。 偏偏她还有一身高冷圣洁,清冷出尘的气质。 恍若绽放在天山最高处的雪莲,高不可攀,令人见之自惭形秽。 可眼下最大的问题是,这位貌美天仙,气质出众的香见公主,与皇后撞形了! 寒香见确实足够貌美,人类的美貌如果有分数的话,寒香见可以说无限接近满分。 但是,阿箬有挂啊,她可是在娘胎里就开始修仙的人。 众所周知,修仙界没有丑人,一个相貌再丑陋的人,去修仙界混几年,随便学些法术,容貌都能噌噌往上长。 更何况阿箬这样,在娘胎里就把人类的骨相皮囊修到完美的人。 如今她虽已年过四十,且她的孩子都成年了,但她又不会老。 论容貌精致,她毫无疑问压寒香见一头,论气质一块,她更是能碾压。 寒香见再高冷圣洁,也不过是个凡人,阿箬的先天诀却早已经修到明心见性的程度。 只要她乐意,可以轻轻松松活到两百岁,也就是说她已经初步脱离凡人了。 寒香见跟她比圣洁清冷,那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再加上她在后位上坐了二十多年,凤气入体,比寒香见又多了几丝尊贵之气。 弘历数十年如一日的看着阿箬这张脸,审美无限被拉高。 因此再看到寒香见时,他第一个想法是,回部到底是小门小户小地方。 他们的第一美人能长成这样也算不错了,正好兆惠此次平定回部有功,不如就把这回部公主赏赐给他吧。 在原剧里,对寒香见痴迷不已,神魂颠倒的弘历,这一次,完全没有想把寒香见纳入后宫的想法。 如今的弘历,正因阿箬几十年容颜未大改,自己却一日比一日衰老而忧心不已。 天天正想着如何保养,有空都在研究养生之道,哪有心思再纳后妃。 因此,当弘历正一边欣赏着寒香见的献舞,一边思索着把寒香见赐给兆惠的说辞时。 眼前突然银光一闪,现在的弘历比曾经年少时反应快了不知多少倍。 没等他大脑如何反应过来,手中的酒杯就已经向寒香见的方向扔过去。 弘历的酒杯扔的太快太准,寒香见一时没躲开,被砸了正着。 酒杯撞到寒香见的额头上,霎时血花四溅。 “放肆!敢在朕面前手持利器,寒氏,你好大的胆子!” 弘历当场暴怒,他这些年威仪越发厚重,气势也越来越凌厉。 大权在握,已经很久没人敢忤逆他,更何谈在他面前动刀子。 御前侍卫当即控制住了想要自尽的寒香见。 面对弘历的雷霆之怒,下首的妃子大臣当即跪了一地。 兆惠将军吓得心神惧裂,连忙说道: “皇上息怒。” 寒香见却不把弘历的盛怒放在眼中,即使被死死按住,她眼神中依旧流露出视死如归的光芒,语气坚定道: “寒企,对不起,我活着不能和你在一起,但我的灵魂会与你相聚!” 弘历简直要被寒香见气笑了,看着寒香见一副不惧生死的模样,弘历当即道: “既如此,那朕成全你,来人,带下去赐死!” 看到这,殿中的众人都被惊呆了,尤其是兆惠。 兆惠将军第一次见到寒香见时,便被她惊艳,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 哪怕得知寒香见在此之前有位未婚夫,还是力排众议,不远万里把她带回京城,献到御前。 刚刚一进殿,他第一次看到,让皇上多年来无视六宫的皇后的容貌时,就心中一凉。 本来对寒香见抱有极大希望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她以为寒香见足够倾倒众生,却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皇后既然能让皇上为她视六宫为无物,想也该知道,定是位风华绝代的美人。 可恨他没有见识,此次将寒香见献到御前,已然彻底得罪了皇后。 如今事已至此,兆惠原本想着寒香见到底容貌不俗,即使不如皇后,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 再加上贵在新鲜,说不定就能得到皇上的青睐。 谁知寒香见一路都安安静静,偏偏到了御前要寻死觅活,这操作简直像跟他有仇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派寒香见到御前行刺的呢。 这下,他可算把皇上皇后一起得罪了,想到此,兆惠将军冷汗都下来了。 而且寒香见身份贵重,是回部的公主,她本身来京,也是代表着回部的投诚。 眼下若是刚一面圣就被赐死,难保回部不会多想。 想到刚刚平定的回疆,再看看御前三尺,敢手持利器,按例该格杀勿论的寒香见,兆惠恨不能当即昏死过去。 第129章 索绰伦阿箬70 跪在下首的重臣们大多数也清楚寒香见背后代表的意义。 眼瞧着皇上盛怒之下要处死寒香见,有些人想要开口求情。 又恐惧弘历这些年的龙威,没人敢在皇上大怒时,违背他的心意。 一些人忍不住把求助的目光看向皇后,众所周知,帝后情深,皇上一向看重皇后。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在皇上盛怒时,出言劝阻,甚至让皇上改变心意,那么此人非皇后莫属。 而被众人寄予厚望的阿箬,则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有什么好阻止的呢?反正寒香见想寻死是真的,拦下来她还是要自杀的。 既如此,阿箬还有什么好拦的?更何况她拦有什么用? 她又不是如懿,可没什么兴趣去跟寒香见讲什么少年郎。 且她如今的人设是对弘历情根深种,从年少走到如今的恩爱夫妻。 如今寒香见作为外臣献给她夫君的美女,又叠加了刺君的buff。 阿箬如果为她求情,弘历那个小心眼还不知怎么想她呢。 因此阿箬冷眼看着寒香见被拖了下去。 弘历赐死了寒香见尤不解气,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臣子后妃,拉着阿箬当场甩袖而去。 阿箬亦步亦趋的跟着弘历出了大殿,好在弘历还顾及她穿着花盆底鞋,走不快,即使盛怒之下,也不忘小心扶着她。 看着弘历紧皱的眉头,阿箬有些不解道: “今儿这是怎么了?这点事也值得你如此生气?” 看着阿箬不解的眼神,弘历脸色阴沉道: “不过是想到回部出尔反尔,如今连他们战败后献上的女子都敢在朕面前造次,真是混账!” 阿箬看着近年来,戾气越来越重的弘历。 再想想她那个冷静理智,心性坚定,被弘历和久恒联手培养出来的儿子,她顿时一阵头疼。 弘历还有四十多年好活,久恒和永璋肯定等不到四十年后再掌控朝政大权了。 目前永璋和弘历的关系是很亲密,但再过几年,永璋正值壮年,弘历却渐渐老去,阿箬看将来父子离心的可能恐怕难以避免。 一想到这些,阿箬就忍不住怪弘历的寿命太长,正常人想活到九十都难。 弘历一个皇帝,居然能硬生生活到89,纵观乾隆这一生,还真是得上天偏爱至极。 别人争皇位,那都是九死一生,历经各种坎坷,偏偏乾隆不用,他保送。 且他年少继位,雍正又靠谱,没给他留什么烂摊子。 顺顺当当的做了皇帝,又特别长寿,真是啥好事都给他碰上了。 别的不说,只说运气这一方面,弘历真的比小说男主还男主。 同样是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 阿箬本以为永璋和弘历之间,定免不了上演一场父子之争。 却不曾想,弘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这几年来,永璋一直未大婚,究其原因,还不是弘历太挑。 总觉得寻常女子配不上他的好大儿,对于永璋福晋的人选横挑鼻子竖挑眼。 不是嫌这个身份不够,就是嫌那个长相不够。 阿箬一向不掺和这些,她坚信自己永远十八岁,对于要做婆婆这件事,百般拒绝,哪有心思管永璋要娶谁。 等弘历千挑万选,终于选好了他勉强能接受的儿媳人选,又开始亲自盯着内务府准备永璋成婚的流程。 看到阿箬对此兴味索然的模样,弘历不由得问道: “咱们的永璋要成婚了,你怎么好像没有一丝开心的样子?” 阿箬坐在弘历旁边,一手托腮,神色平静道: “有什么好开心的?永璋都要成婚了,说明我要老了,这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弘历哑然失笑,不过看着阿箬容颜并未大改的容貌,在想着她平时对保养之道的热爱 可见她对相貌的看重,如今有这个反应也不足为奇了。 阿箬虽然摆烂,但对永璋的事也不是全无关心。 她想着如今永璋都要大婚了,却还是个光头阿哥。 这么看来皇上爱子这个名头都有些名不副实,因此直接问弘历道: “永璋就要成婚了,你打算封赏什么爵位给他吗?” 如今这话,在弘历面前也只有阿箬敢说,堂而皇之的给自己儿子要爵位。 弘历对于阿箬的直白并不生气,他要的就是阿箬在他面前毫不掩饰。 听到阿箬的问话后,弘历微微一笑,语气淡然道: “待永璋成婚后,我打算禅位给永璋。” 弘历这如唠家常的一样的语气,险些让阿箬以为她听错了话。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弘历,没想到困扰自己多年的难题,就这么解了。 对于阿箬的反应,弘历并不意外,他接着道: “永璋天资聪慧,少年老成,将皇位交给他我很放心。 你不是一直想去漠北看雪,江南看雨吗? 待永璋彻底掌握朝政后,这天下之大,咱们哪里去不得。” 阿箬下意识道:“之前我每次提出宫游历,你都说什么南巡东巡的,这次怎么舍得给我准话了? 弘历却道:“这么大的事,总要给我些时间,让我把事理清楚。” 阿箬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弘历竟然这么轻易松口了,待反应过来后,她又连忙问道: “你没有在别人面前显露过此意吧?” 弘历摇头道:“自然没有。” 从弘历要禅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阿箬,第一反应是,那太好了。 想想久恒和永璋的迫切,阿箬顿时觉得这下说不定她能赚点大的。 送走弘历后,阿箬立即召见了久恒,久恒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阿箬为何突然要见他。 看着久恒眼神中划过的一丝疑惑,阿箬直接开门见山问他道: “大哥,当初你我的约定,你不会反悔吧。” 久恒闻言神色一凛,他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下四周,确定安全后才点了点头,却并未出声。 阿箬见状微微一笑,然后从系统中取出一张羊皮纸,递给久恒道: “很好,签字吧!” 第130章 索绰伦阿箬71 久恒曾经跟阿箬约定,只要能让弘历提前退位,由永璋执政。 那么不管她用什么方法,事成之后,久恒都愿意把自身一半的功德送给阿箬。 阿箬本来都渐渐不对此事抱希望了,谁成想,弘历突然要退位。 既如此,阿箬当然要借机把久恒承诺的功德弄到手。 久恒神色严肃的看着阿箬从系统中取出的羊皮纸。 这是系统做的合约,同时系统作为第三方,也负责合约签订后,把久恒答应的功德转给阿箬。 当然,在此之间,系统也不忘抽取两成的中介费,毕竟黑心资本家不会白出力。 一字一句看完合约内容后,久恒取下腰间菱形的玉佩。 然后利用玉佩的锋利划破右手拇指,以血为印,将拇指深深按在羊皮纸的右下角处。 待久恒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阿箬飞快的收回了羊皮纸。 看到上面的血手印后,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将羊皮纸放回了系统空间。 至此,久恒才终于开口问道: “还要等多久才能事成?” 看着久恒平静的神色,阿箬继续微笑道: “不急,这功德是你付我的辛苦费,我帮你做事,你付我报酬,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对不对?” 久恒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阿箬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只能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阿箬见久恒点头,便又道: “那如果在我帮你做事的过程中,我有了损失,你也该弥补我吧。” 久恒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他眉头微皱道: “你有何损失?” 她怎么没有损失呢?乾隆提前退位,她损失了几十年的龙气呢。 阿箬道:“你知道我的任务,也清楚时空局给我的报酬。 本来乾隆应该在位六十年,也就是说我本应有六十年的龙气好拿。 就算时空局跟我一九分成,我也能分到六年的龙气。 可如今弘历在位都不足三十年,也就是说我白白损失了将近四年的龙气。 这笔损失,都是替你们做事产生的,难道大哥不准备认账吗?” 久恒听到此话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阿箬,不由得道: “永璋可是你的亲儿子,你要跟你的亲儿子算这些账?” 亲儿子又怎样?这世间哪条法律规定,母亲就要无怨无悔,为儿子付出全部? “你们男人不是说什么亲兄弟,明算账,那亲母子,自然也一样! 大哥不必拿这些话来道德绑架我,我自认没什么对不起永璋的。 也正是因为他是我的亲儿子,我才会心甘情愿损失我自己的利益,助他上位。 可你们得了好处,还要让我自认损失,最后用血缘关系来绑架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久恒两世为人,见多了这世上无私奉献的父母。 他熟读史书,也看多了史书上为了儿子登基,不择手段的后妃。 还是第一次遇到阿箬这样,在亲生儿子登基之前,伸手朝儿子要利益的。 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时空局选择阿箬为任务者。 她还真是自私自利到了极致,在她眼里,恐怕什么亲情,爱情,友情,全都是空气。 只有永恒的自身利益,才是她一生所求。 但就算看透了这点,久恒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阿箬的突然翻脸。 即便知道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冷酷,他还是挣扎道: “永璋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可惜这样的话丝毫打动不了阿箬,她从系统中又抽出一张羊皮纸,放到久恒面前,并打断他的话道: “正是因为他是我的亲儿子,所以我才没有狮子大开口。 我只要五年的龙气,弥补我的损失而已。 龙气又不是不可再生资源,这种东西只要他一直在位,就会源源不断的产生。 既然我们是亲母子,那为何只能我为他付出,不能他为我付出呢?” 久恒知道,他不可能说服阿箬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了。 最后他深深看了阿箬一眼,然后一把抓起面前的羊皮纸。 又朝阿箬行了一礼后,毫不犹豫的退出了坤宁宫。 阿箬冷眼看着久恒离开的背影,心中完全没有任何内疚或者心虚的情绪。 反而十分轻松的松了口气,心道,这个世界总算快要完成了。 0527察觉到了阿箬轻松的心情,当即现身道: “宿主,你引导攻略目标放弃皇位,违反了宿主与系统之间的合约!” 听到此话,阿箬却一点也不怕,她不以为意道: “少忽悠我,这些年我也研究了当初与你们签订的合约。 攻略目标自发行为不受任何人掌控,现在攻略目标自己要退位,关我什么事?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引导的他?就凭我对他说的那些要游历天下的话? 我又没明说让他放弃皇位,当初签订的合约中,哪条规定我不能喜欢旅游了? 没有真凭实据的证据,你少污蔑我,小心我告你诽谤!” 这些年阿箬也没闲着,她无聊的时候没少翻看曾经一时失误,跟系统签订的那些黑心合同。 在研究合同时她发现,合同只规定了,任务者不能主动杀死攻略目标。 不能做任何与攻略相违背的事,攻略目标死后,任务者不得在此世界停留超过七十二小时。 所以最开始和久恒合作时,她本来的打算是,找个合适的时机,下药让弘历失去执政的能力。 然后把他当作傀儡一样放在皇位上,再由永璋来掌握朝政大权,到时大家各得其所。 后来弘历揭穿她后,她便知道这条路大概率行不通了。 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想着给弘历洗脑,希望他能主动退位。 但其实对于这条路,阿箬并未抱有太大的希望。 像她这样的人,是不太信情爱永恒的。 所以她也不太信,弘历会为了她放弃皇位。 之所以继续选择给弘历洗脑,不过是手段尽出后,没有办法了,死马当做活马医,不愿彻底放弃的做法。 可即便如此,阿箬也从未在弘历面前说过什么“你不要当皇上了,我们去游历天下吧”的话。 她说的多是一些“想去漠北看雪,去江南看雨,去岭南吃荔枝”之类似是而非的话。 即是“似是而非”,又怎能当证据呢? 第131章 索绰伦阿箬完 0527到底不是人类,作为智能机器,它的智商虽高于人类,也设定了一些类似的人类的情绪。 但人类的小心思,小算计,以及钻空子的行为,是它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的。 听着阿箬的辩解,0527在空中团团转了好几圈。 又调出了所有阿箬与弘历正常相处的画面。 最后发现,只从表面上看,阿箬还真没违规。 0527见此只能又消失在阿箬眼前。 … 永璋成婚后,弘历真的很快便开始准备退位事宜。 阿箬看着弘历拉着她的手,满脸温柔的向她承诺要带她走遍大清。 饶是眼下她再铁石心肠,也无法不动容。 她这一生,是不信情爱这种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的。 但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男人,为了她真的拱手让江山,某一瞬间,她还是很感动。 眼前这个男人,熟知她的本性,知道她不是个好人,知道她满心算计,但还是愿意义无反顾的爱她,护她,由着她。 可阿箬却永远也无法回以他同等的感情,她会为他的爱感动,感激,但也仅此而已。 她唯一能回报他的,只有为他编织一个此生都不会破碎的美梦。 她会在这个梦里,永远爱他。 永璋三辞三让登基之后,弘历便带着阿箬离开了困了他们几十年的紫禁城。 此次离开之后,如果没有意外,生前她们不会再回京。 对于太上皇不到知天命之年,便早早退位,且退位之后就销声匿迹一事,民间一直有各种传说。 有人说太上皇身体不好,所以不得不退位。 也有人说太上皇是太过珍爱太上皇后,为了她心甘情愿退位,让两人之子当今皇上上位。 随着弘历活的越来越久,年龄越来越大,第一种说法不攻自破。 民间开始流传起乾隆帝与其皇后感情深厚,情深似海的故事。 各种诗词,戏剧,小说,应运而生。 把两人幼年相识,少年相知,相守相伴,一生不离的故事演的活灵活现,惟妙惟肖,感天动地。 这也直接导致后世提起乾隆帝时,第一反应不是他的励精图治,雄才大略。 而是他和他的皇后,伉俪情深,生死不渝。 于是乾隆帝毫无疑问成了各种网络小说作者,以及各种影视剧最爱,也是最受欢迎的男主。 两人的cp粉即使到了几百年后,也是如山如海,长盛不衰。 … 滴 熟悉的机器声再次传来。 检测到宿主完成《如懿传》世界,结算奖励如下: 主线任务:获取足够的龙气—完成。 完成度—良好,奖励积分600点。 支线任务:报复宫里所有看不起阿箬,利用阿箬,羞辱阿箬的女人。 以婢女的身份死死压在如懿头上,抢走如懿所钟爱的一切,让如懿的下场比她前世还要凄惨—完成。 完成度—优秀,奖励积分300点。 附加任务:母仪天下—完成。 完成度—优秀,奖励本世界所获积分翻倍。 《如懿传》世界,宿主共获积分1800点。 达成成就:帝王真心。 成就奖励:乾隆帝两成气运。 看着系统公布的一系列奖励,令仪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只是她唯一没想到的是,这次弘历给的气运居然比雍正要高。 精研过合同的令仪已经知道,真爱这个东西也是有深有浅的。 帝王真心越是真诚,她与系统分配最终所获龙气时,占比越高。 只是没想到,乾隆对她的真心居然比雍正还高。 直接导致她这次与系统分配气运时,占比达到了两成。 这么一算,好像有些亏了,早知道,她就该向久恒与永璋索要十年的气运的。 白白少了四年的气运,亏大了。 好在久恒自身一半的功德也很丰厚,而且功德这个东西,目前对她来说,比龙气更重要。 系统播报完奖励,又开始播报令仪在任务世界时兑换系统商品扣下的积分。 《如懿传》世界,宿主兑换系统商品如下: 召唤令三块:300点 声音屏蔽器:200点 龟息丹2枚:200点 共计:700点 结合宿主上世界剩余积分,目前宿主积分共计:2644点。 召唤令是用来召唤人用的,上个世界,令仪召唤了久恒长生以及永璋用了三块,所以扣除积分300。 声音屏蔽器与病西子光环都是一次购买,所有任务世界通用的东西,所以价格略微有些贵。 令仪看着系统面板上那可怜巴巴的积分点数,饶是她已经不太在乎积分这个东西,还是忍不住想爆粗口。 结合上个世界,她也辛辛苦苦干了一百多年了,瞧这点积分,真是看了就让人糟心。 好在由于久恒这次赠送的功德够多,0527播报完积分之后,又道: “宿主,您目前所获功德已经达到可以挑选任务世界的要求。 请问,下个世界您要自己挑选,还是系统随即?” 能挑选当然要自己选了,因此令仪毫不犹豫道: “我自己挑选。” 0527听到令仪的话,马上在她面前投影出三块牌子,可问题是牌子上一个字都没有。 令仪看着眼前的牌子十分不解,字呢? 0527看到令仪疑惑的表情,马上转变成了清宫中最常见的太监的语音道: “请宿主翻牌子。” 令仪:“…” 她真想骂人,这叫挑选? 0527看着令仪眼神中的愤怒,心道,凭自己的运气选择,怎么不叫自己挑选呢? 事已至此,令仪懒得再跟0527置气,它就是一机器,跟它争执也不能改变什么。 索性随手翻来一块牌子,牌子被掀开后,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延禧攻略》。 令仪刚看清这几个字,0527便飞快的围着她转了一圈,她只觉眼前一黑,瞬间没了意识。 第133章 喜塔腊尔晴2 令仪没想到,刚刚在李公公面前态度高傲的红玲,面对她时还挺亲切。 因此她也笑着回道:“多谢红玲姐姐费心。” 说罢她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取出一朵绒花,满脸笑意递到红玲手中道: “这朵绒花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就送给红玲姐姐戴着玩吧,还望红玲姐姐不要嫌弃。” 所谓礼多人不怪,红玲在宫中待了这么些年,也没少收到下面人送的孝敬。 因此大大方方的接了令仪送的绒花道: “尔晴姑娘有心了,你初来乍到,先收拾一番吧。 等皇后娘娘午睡起了,我在遣人过来带你到娘娘面前磕头。” 交代完这些,红玲毫不停留,转身便离去了。 直到此时,令仪才终于有机会一个人待着。 她先是把房门锁上,确保外人不能随意推门进来后,才开始接收0527发来的世界剧情。 此次令仪穿进了一部名叫《延禧攻略》的影视剧里,成了剧中的反派女配喜塔腊尔晴。 《延禧攻略》演绎了以乾隆的孝仪纯皇后为原型的,女主魏璎珞跌宕起伏,精彩纷呈的一生。 故事的开始是女主魏璎珞为了给不明不白惨死宫中的姐姐,洗清冤屈,查出凶手,而不顾一切入宫。 在这个吃人的深宫里,她遇到了来自各方的危机,几次历经生死。 却凭借自己聪明的头脑,次次化险为夷,一路打怪升级。 从刚入宫的绣女,到长春宫大宫女,再到皇上的令贵人,令嫔,令妃,令皇贵妃,最后被乾隆追封为孝仪纯皇后。 而令仪如今穿成的尔晴,则是魏璎珞打怪路上,一个还算坚挺的小boss,最后被魏璎珞一杯毒酒送进了地狱。 喜塔腊尔晴出身正白旗包衣,祖父来保是乾隆的重臣,官拜刑部尚书兼议政大臣,是个简在帝心的重臣。 这样的官职,若是放在其他朝代,来保必是位极人臣,尊贵不已。 可大清的包衣制度,注定了奴才翻身的困难,一个包衣官做的再高,也摆脱不了奴才的出身。 每个包衣家族,无不是做梦都想抬旗翻身。 抬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大清朝中包衣为官的并不少,真正抬旗的有几个? 来保在抬旗无望后,从同为包衣旗的高贵妃一族的抬旗史获得了灵感。 在看到自己的小孙女尔晴相貌秀美出众后,毅然决然把孙女送进了后宫。 彼时富察皇后正得宠,皇后贤良淑德,厚待下人的美名也是人尽皆知。 于是来保通过一番打点,将尔晴送进了长春宫。 尔晴刚进宫时也是善良温柔的,最初她的野心并不大,一心侍奉皇后。 只想着做好自己的事,能被主子看重,将来许个好亲事,如果能再帮助家族抬旗就最好不过了。 可好景不长,她进长春宫没多久,富察皇后的嫡子永琏便去世了。 皇后大受打击,一蹶不振,皇上虽善待皇后,但更重朝政,少往后宫走动。 高贵妃嚣张跋扈,借机在宫中搅风弄雨,屡屡挑衅皇后,皇后却次次置之不理。 这也使得高贵妃一党愈加猖狂,盯着皇后如野兽盯着猎物一般,时时想着绞杀。 彼时的尔晴未经风雨,胆小怯懦,皇后的不作为,让她怕极了势大的高贵妃。 生怕一个不谨慎,就像那些被高贵妃打死的宫女一样,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在长春宫的日子里,她日日小心谨慎,处处细心入微,对皇后忠心耿耿,对其他下人温柔体贴。 终于她坐稳了长春宫大宫女的位置,尽心竭力扶持着皇后。 后来,她又爱上了常来长春宫探望姐姐的富察傅恒。 富察傅恒出身尊贵,是皇后的亲弟弟,又是皇上的伴读。 他相貌俊美,为人端正,前途无量,这样的男人,不止尔晴喜欢,紫禁城喜欢傅恒的宫女能从乾清宫排到长春宫。 不过不同于其他宫女对傅恒不加掩饰的仰慕,尔晴对傅恒的喜欢是悄无声息,不动声色的。 她对傅恒的爱就是夏夜的细雨,无声无息的到来,待到天亮时,一切已了无痕迹。 这样的爱慕,注定得不到傅恒的关注。 这样温柔体贴的人,也注定了被人忽视。 所以当魏璎珞如一场狂风暴雨,快速席卷进长春宫时,她当即便引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皇后把她当亲妹妹,她对魏璎珞欣赏的眼神几乎冲出眼眶。 傅恒的目光围着她转,他对魏璎珞的爱慕毫不遮掩。 还有最初讨厌魏璎珞的明玉,一直骂魏璎珞狡诈的皇上,他们也渐渐被魏璎珞吸引。 尔晴就这么看着魏璎珞一夕之间夺走了所有人的眼神。 到最后她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陪皇后走过低谷的是她,可皇后却更喜欢魏璎珞。 她不明白,明明是她先认识傅恒,为什么傅恒却爱上了魏璎珞。 她也不明白,明明与明玉携手度过那段最困难的时光的是她,最后明玉却对魏璎珞言听计从。 回想着入宫以来所有的小心翼翼,忍辱负重,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爱上别人的现实,尔晴迅速黑化了。 黑化后的尔晴先是利用皇上对魏璎珞的感情,借机以救魏璎珞为名,成功嫁给了傅恒。 嫁给傅恒后,她本以为自己迎来了崭新的生活,却不曾想新婚之夜,他的丈夫宁愿住书房都不愿碰她。 傅恒的行为让尔晴彻底疯狂,于是她又在皇上醉酒后,偷偷爬上了龙床。 同时勾引了傅恒的庶弟,成功生下一子。 她对傅恒说这个孩子是皇上的孩子,逼得傅恒不得不认下这个孩子。 她又用这个孩子刺激接连失子富察皇后,使得富察皇后自戕。 当然她也没忘暗示皇上,这个孩子是他的,使得皇上多番庇护她们母子。 她将大清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享受在权贵之间游走的感觉。 最后,一切被魏璎珞查到,然后一杯毒酒结束了她年轻的生命。 第132章 喜塔腊尔晴1 “喜塔腊尔晴是哪一个,站出来让咱家看看。” 再次有意识时,还不等令仪反应过来她目前身处何方,就感觉旁边有人在推她。 同时还有人在她旁边低声道: “李公公叫你呢,尔晴你愣什么呀?” 令仪见此,飞快稳住心中的茫然情绪,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 李公公看到尔晴出列,先是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是个美人胚子,配进长春宫伺候。 察觉到对面李公公打量货物一般的视线,令仪强忍心中的不快,当即联系0527道: “0527,到底怎么回事?我如今是谁?目前在哪?此次任务剧情呢?” 令仪之前两次做任务都是直接投胎到母体,怎么这次好像直接穿成别人了。 感受到令仪的暴躁,0527磨磨唧唧的回答道: “宿主,你如今权限高了,功德护体,不再被天道排斥。 所以我们以后做任务,不用再从胎儿开始熬了。 人物剧情马上就传送给你,待到无人处你再接收吧。” 闻言令仪只能静下心来,先把眼前的状况应付过去。 她此次应该又到了紫禁城,熟悉的布局环境和旗头,以及宫中独有的太监,都让令仪倍感亲切。 不过这次开局一般,看她眼下这情形估计是穿成宫女了,而且是刚进宫的宫女。 不过原身家庭条件应该不算糟糕,因为从领导她们的掌事太监以及嬷嬷的态度来看,原身的家人应该打点过,所以这些人对她的态度都是极为照顾的。 走完了所有流程之后,负责分配她们这批新进宫宫女的李公公,亲自给令仪引路,带她去分配好的宫殿。 李公公年过四十,脸上常带笑意,一路上面对令仪这个新进宫的小宫女,并无丝毫高高在上的态度,反而笑容可亲的对她道: “尔晴姑娘,来保大人之前已经交代过了,从今儿起,您就在长春宫伺候皇后娘娘了。 只是要委屈您从二等宫女开始熬起,不过尔晴姑娘聪颖伶俐,想必很快就能成为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了。 到时候说不定咱家还要劳烦尔晴姑娘多多关照呢。” 看着李公公仿佛笑面虎一般的模样,听着他言语中似有若无的奉承之意,再结合令仪对满清宫女的了解,她猜测,原身大概率是满军上三旗包衣出身。 家族中在内务府应该也有人脉,说不定还有人入朝为官,且是朝中重臣,否则不可能让在宫中经营多年的李公公这副态度。 想到此,令仪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腰间的荷包,果不其然,腰间荷包里放着几块碎银子。 在看着荷包素净的款式,令仪当即扯下荷包,动作迅速的塞到了李公公手里,然后道: “公公谬赞了,尔晴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以后还要劳烦李公公多多关照。” 李公公边走路边掂了掂荷包的重量,脸上的笑意随即更加真实了些,他悄无声息的把荷包收到袖子里道: “尔晴姑娘放心,以后在这宫中遇到什么事,尽管来找咱家。” 令仪并不把李公公的话当真,她只要这些紫禁城中的“小鬼”不要找她的茬就行。 李公公带着令仪很快到了长春宫,这是一座位于紫禁城内廷西六宫之一的宫殿。 乾隆号长春居士,他登基后为了彰显与发妻的情深义重,特意把富察皇后安排在了长春宫居住。 这座宫殿在乾隆登基后被整修过,富丽堂皇,宽阔大气。 令仪跟着李公公踏进长春宫后,一个相貌清秀的宫女很快迎了上来。 李公公看到来人,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增多了: “红玲姑娘,这是新进宫的尔晴姑娘,刑部尚书来保大人的孙女,以后她就在长春宫伺候了。” 李公公连忙上前把令仪的情况一一向红玲介绍清楚。 红玲如今作为皇后身边一等宫女,早就习惯了底下太监宫女的奉承。 面对李公公的殷勤,她不以为意,脸上虽也挂着笑意,但一举一动十分矜持: “辛苦李公公走这一趟。” 李公公闻言忙道: “不辛苦,为长春宫办事,不敢不尽心。” 皇后身边的近身宫女出身都不错,未进宫前也都是家中金尊玉贵的小姐。 这也导致她们并不把太监放在眼中,面对李公公言语中的巴结讨好,红玲随意道: “皇后娘娘午睡还未起,这位尔晴姑娘我就先带进去,李公公先回吧。” 说罢,红玲不等李公公回话转身便走。 令仪看着红玲的做派,心中一动,看来她将来要伺候的皇后娘娘御下能力一般,对待下面的宫人想必也十分宽和。 而李公公似乎是对红玲的脾性早已习以为常。 哪怕红玲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神色也无丝毫异样,只转身对令仪道: “尔晴姑娘快跟上吧。” 令仪见此冲李公公微微一笑道: “李公公,那尔晴先走了。” 然后她脚步匆匆的向红玲离去的方向赶去。 令仪曾在宫中混了两辈子,如何不知这宫中的太监最是小心眼。 眼下这李公公看着毫无异样,心中指不定怎么记恨呢。 如果这位红玲姑娘不被抓到什么把柄那还倒好。 若有一日风水轮流转,想必李公公定会让她明白什么叫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出身不低,到了年龄又能出宫。 看那红玲的年纪,想必也快到出宫的时候了。 等她出了宫,这辈子和李公公想来也不会有什么联系。 所以红玲敢不把李公公放在眼里,自然是有她的底气的。 令仪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了红玲,面对尔晴,红玲并不如对李公公一样高傲。 她如今快到出宫的年纪了,也知道尔晴基本上就是在她走后接替她的人。 因此对于尔晴,红玲并不算排斥,领着尔晴到了宫人居住的“下房”后,她还特意为尔晴选了间干净的屋子后,笑着对她说: “尔晴姑娘,二等宫女是两人一间屋子的,不过你住的这间屋子,目前还没有别的宫女在住。 等以后长春宫进新的二等宫女了,才有人和你同住呢。” 第134章 喜塔腊尔晴3 待接收完所有剧情后,0527熟悉的电子音再次传出: 主线任务:接近乾隆,获取足够的龙气。 支线任务:报复富察傅恒,让他也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帮助喜塔腊氏一族抬旗,让喜塔腊氏的所有女子,从此不再为奴为婢。 超越魏璎珞,让所有人看到,喜塔腊尔晴才是最优秀,最值得被爱的那一个。 令仪没想到这次支线任务这么多,这个叫尔晴的女子倒是贪心。 0527发放完任务后,看着令仪眉头微皱,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马上又补充道: “支线任务三选其二,我们只是借用喜塔腊氏的身份和身体而已。 她所付出的报酬,不足以我们为她完成三个任务。” 时空局保持一贯的黑心资本家人设,无论面对谁都是死命压榨到底,坚决不搞行善积德那一套。 喜塔腊尔晴将身份与身体交给时空局,时空局便为她完成两个任务,一个都不带多的。 令仪早已经习惯了时空局的黑心,听到0527的话倒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在心里暗示自己,从此时此刻起,她就彻底是喜塔腊尔晴了。 刚做好心理建设,门外便传来叩门的声音。 尔晴闻声立刻起身稍微整理了下仪容,然后莲步轻移到门前,快速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小宫女,一身青色的宫女装扮,相貌端正,肤色白皙,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 看到尔晴开门,小宫女柔声道: “你是尔晴吧,我叫纸鸢,红玲姐姐让我来带你去拜见皇后娘娘。” 尔晴闻言冲着纸鸢微微一笑,当即表示随时可以跟纸鸢走。 纸鸢是个热心的女孩,她见尔晴似是有些腼腆的样子,一路上透露了许多长春宫的消息。 由此可见,这位白月光一般的富察皇后,御下能力是真的一般,怪不得剧中会被人害的连失两子。 尔晴被纸鸢领着进富察皇后的寝宫时,富察皇后应是刚梳洗完。 她身着素静的旗装,旗装上的绣花并不多,可见简朴,就连旗头上所戴的发饰也是以绒花为主。 只是她相貌清丽婉约,且自带一股柔弱似水一般的气质。 乍一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国之母,倒像是从江南水乡走出的大家闺秀,温婉柔情,令人一见便好感顿生。 “奴婢喜塔腊氏给皇后娘娘请安。” 尔晴入戏极快,虽然她前世也当了几十年的皇后,但如今换了世界,让她反过来跪别人,她倒也没觉得哪里屈辱。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今天我跪你,明天你跪我。 “你就是来保的孙女吧,快起来。” 尔晴刚一跪下,上首的富察皇后便把她叫起,她声音温柔,笑容可亲。 尔晴顺势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笑意温柔的女人。 转而又想到最终她的结局,心中不知为何突然闪过一丝不忍。 其实按尔晴的性格,是不喜欢太善良的人的,尤其是善良到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的人。 对这样的人,她一向敬而远之。 可富察皇后给人的观感太特殊了,她周身的气质十分像疲惫的旅人在山林间遇到的一汪清泉。 当你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一股清新柔弱之气扑面而来,心头霎时涌起止不住的保护欲。 越是强大,远离光明的人,便越会被这种气质所吸引。 只这一面,尔晴仿佛就明白了,为什么剧中冷酷铁血的乾隆,会视她为白月光。 为什么理智果决的魏璎珞,会为了替她报仇,毅然决然,不顾一切毒死原主。 这样的女人,只要笑一笑,就能唤起一个人心中仅存的美好。 富察皇后看着抬头看向她的尔晴,眼中笑意愈发浓厚: “真是个美人胚子,看起来就伶俐乖巧,你可曾读过书?” 按照规矩,小选入宫的宫女是不得识字的。 但尔晴在大清后宫都混了两辈子了,她不仅识字,还精通满蒙汉三语。 这样的事瞒是瞒不住的,日常生活中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被人拆穿。 且尔晴也不想有个文盲人设,既然富察皇后待下人一向宽和,还不如趁现在求个恩典,让她识字这事变的光明正大。 且从剧中可以看出,富察皇后本性率真活泼,不过身居高位,肩上的责任与荣耀,迫使她压抑了自己的本性。 这样一个人,她欣赏喜爱的定是真实鲜活的人。 既如此,尔晴为何不在富察皇后面前立一个敢做敢说的人设呢。 想到此,尔晴作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轻声回答: “多谢皇后娘娘夸赞,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 说着她偷偷抬眼看了皇后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不安的情绪,随即又露出一抹坚定道: “奴婢,略识得几个字,奴婢很喜欢读书。” 看到尔晴的反应,富察皇后这才想起,按照规矩,宫女进宫前是不能识字的。 富察皇后随即冲尔晴招了招手,尔晴见状立即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走到富察皇后身边才停住脚步。 富察容音看着眼前这个相貌秀丽的女孩,她伸手主动拉住了尔晴的手,眼神中透出一抹疼惜之意道: “既然喜欢读书,那本宫便赐你读书习字的权利。 从今儿起,本宫的书房就交由你打理,书房里的书也都随你看。” 尔晴闻言眼神中霎时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她一脸激动的看着富察皇后,当即下跪道: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 看着尔晴激动不已的模样,富察容音也不由得跟着开心起来。 尔晴并没有辜负富察皇后的信任,既然皇后给了她正大光明读书识字的权利。 她便竭尽所能展示自己的天赋,富察容音在满洲贵女里也算才女,不仅熟读诗书,还精通音律舞蹈。 起初她允许尔晴读书,是被她眼中的坚定打动。 可当她亲眼看到尔晴惊才绝艳的天赋时,瞬间被惊艳到了。 刚开始尔晴读书习字只是趁自己不当值时,一个人默默学习。 富察容音渐渐察觉到尔晴的天赋后,便开始手把手的教导她。 不过几个月的时光,尔晴便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的吸收着来自书中的养分。 除了读书习字外,她还逐渐在富察容音面前显露自己在才情方面的天赋。 第135章 喜塔腊尔晴4 富察容音的舞蹈是自小的爱好,可当她嫁给宝亲王的那一天起,端正得体就开始被强硬刻进她的骨子。 她从此再也不敢在外人面前肆意的笑,不敢展现自己的喜恶,她要永远贤良淑德,永远端庄大度。 有时候夜深人静她回想自己白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突然觉得陌生。 她会想起年少的时候,和儿时的玩伴一起踢毽子,一起捉迷藏,一起去郊外跑马。 可如今呢,她娴静优雅,温柔体贴,言行举止十分完美,是个合格的国母。 可富察容音呢?会踢毽子,会开怀大笑的富察容音去哪了? 每当想起这些,富察容音都会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如今的她是一国之母,有了自己的孩子,有夫君的爱重,肩上还担负着家族的荣耀。 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她想做富察家的好女儿,想做弘历的好妻子,想做永琏的好额娘,那舍弃一些东西也是应当的。 可尔晴的到来,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在富察容音教导的过程中,她仿佛带着富察容音回到了未出嫁的日子。 她于读书一道一点就透,不过几个月的学习,她就常能说出让容音也耳目一新的见解。 她与绘画一道天赋异禀,从最初的画飞鸟像胖鸡,到绘出栩栩如生,形神兼备的墨梅图,只用了不到两个月。 她于歌舞一道更是举世无双,富察容音只是随意在她面前随意一舞,她便能无师自通,完美复制容音所有的舞姿。 面对这样一个敏而好学又天资卓越的学生,富察容音不可抑制的来了兴致,开始尽自己所有所学去教导她。 没有人不喜欢自己养的玫瑰,看着尔晴一点一滴在自己的帮助下,蜕变成最完美的模样。 在这个学习的过程中,富察容音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趣。 在尔晴面前,渐渐的她越来越不掩饰自己的天性。 尔晴在皇后面前,也开始肆无忌惮显露出自己的“本性”。 两人的相处随着时间越久,也渐渐从主仆转变成师徒,姐妹。 如今长春宫人人都道,皇后娘娘把尔晴姑娘当女儿养。 慢慢的连乾隆都听说了,长春宫新来的尔晴姑娘十分受皇后娘娘宠幸,皇后娘娘待她不像宫女,反倒像女儿。 乾隆了解自己的发妻,知道她善良贤惠,真诚待人,对所有人都毫无防心,从不以恶意揣测她人。 如今这个新来的尔晴,若只是性子对了皇后的胃口倒还好。 若是个居心叵测,心怀鬼胎的小人,那只怕容音要招人算计了。 想到此,乾隆决定抽出时间,往长春宫走一趟。 乾隆来后宫不算勤快,每次到后宫十有八九也是进的长春宫。 前几次乾隆来,尔晴觉得时机不好,都故意避开了。 如今这次,他刚一进殿,手中的茶盏还没放下,便直接问富察皇后道: “听说你宫里新来了个宫女,朕怎么从没见过?” 0527监测到了乾隆的动静,特意通知自己尔晴道: “宿主,这次乾隆好像是为你而来的,你怕是躲不过去了。” 尔晴本来躲在自己房间看书,听到0527的话,随意丢开手中的书本道: “躲不过去就不躲,左右我也没干什么违反宫规的事,怕什么。” 0527看过原剧情,知道如今这个乾隆最讨厌不守规矩,出格的人。 它怕自家宿主一来就引得富察皇后偏爱的事,招来乾隆的厌恶,所以小心提醒道: “这个世界的男主和男配好像都十分重规矩,宿主,你在富察皇后面前展现的模样,在乾隆面前最好收敛一下。” “重规矩?” 尔晴听到这个词忍不住笑了,她不禁问0527道: “这个世界的乾隆如果真的是个打心里重规矩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做事出格的魏璎珞? 为什么会喜欢上向往自由的富察容音?而不喜欢把规矩刻进骨子里的继后? 还有那个把“得体”挂在嘴边的富察傅恒。 他如果真喜欢得体的女子,为什么会爱上张扬鲜活的魏璎珞,而不是温柔体贴的原主?” 0527闻言有些懵,它是机器,分辨不出感情这种东西,只能试探问道: “也许是因为女主光环?” 尔晴听到0527的回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 “都说女人最爱口是心非,殊不知这世上最口是心非的是男人! 判断一个男人喜欢什么,你不能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选了什么。 就像这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说什么,贤惠大度不拜金,愿意陪男人从低谷走来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可当他们成功,有了选择的能力后,马上就会抛弃他们口中的好女人,而选择那些漂亮,性感有风情的女人。 至于这些后来居上的漂亮女人贤不贤惠,拜不拜金,他们丝毫不在意。 所以你看,男人是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喜欢“好女人”吗? 他们喜欢的是“好女人”的成本低,好欺骗,好利用,好控制。 女人若傻乎乎的信了男人的话,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被榨干利用完之后,扔的远远的。” 说到这,尔晴眼中划过一丝不屑后又道: “同理,乾隆和傅恒也一样,他们嘴上说什么规矩、得体。 其实不过是重规矩的女子好控制,不惹事,让她们省心。 女人如果真信了,就会变成剧中的继后和原主,被他们忽视到底,至死也不被放进眼中。” 0527听的云里雾里,它还不是不太懂自家宿主的意思,又怕宿主骂它蠢,最终只能问道: “那接下来,宿主打算怎么做? 尔晴听到0527的问话,食指轻轻在旁边的桌子上敲了几下,然后道: “眼下既然已经引起了乾隆的注意,那自然是要让他好奇到底。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充满好奇时,就会不由自主的时时关注她。 当这种关注天长日久,习以为常后,感情自然而然就来了。” 第136章 喜塔腊尔晴5 因为乾隆点名要见尔晴,富察皇后虽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阻拦。 毕竟在她看来尔晴聪慧机灵,赤子之心,即使是皇上应该也不会讨厌她。 而且眼看着她身边的大宫女红玲与锦月就到了要出宫的年纪。 富察皇后早就打定了主意,让尔晴做她的大宫女。 既如此,那尔晴迟早是要见皇上的,迟见不如早见,还能在皇上面前留个好印象。 就这样本不该尔晴当值的时间,她被奉命带到了皇上皇后跟前。 尔晴进殿时皇后正陪着皇上说话,皇后脸上笑意轻浅。 皇上在皇后面前也颇为自在,神色轻松。 听到宫人禀报说尔晴到了,皇上顺手端起旁边的茶盏,倒是皇后说了一句: “快让她进来吧!” 尔晴闻言快步上前,她低垂着头,并不直视皇上皇后。 待走到合适的地方,便屈身行礼道: “奴婢尔晴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皇上万岁万福,皇后千岁金安。” 乾隆见此并未立刻叫起,他只是不紧不慢的轻抿了一口唇边的茶水。 上好的安溪铁观音,茶香醇厚,入口后齿有余香,回甘生津。 富察皇后见此眼神中划过一丝无奈,但她并未直接违背皇上的意愿叫起,只是对乾隆道: “皇上,尔晴是刑部尚书来保的孙女,天资聪颖,敏而好学,臣妾很喜欢她呢。” 富察皇后是在委婉的告诉乾隆,尔晴出身不低,她喜欢尔晴也是因为她聪慧。 乾隆见皇后都如此说了,自然也不会下她的面子,这才把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后道: “起来吧,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什么样的人竟然如此得皇后的意。” 对于乾隆给的下马威,尔晴并未有什么恐惧之感。 听到乾隆的话后,她从容起身,然后抬头面向皇上。 尔晴是乾隆三年二月份入的宫,眼下已经乾隆三年八月份。 六个月的宫中生活让她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原主的相貌本就是一等的美人,尔晴过来后,又修炼起了先天诀,先天诀本就有改造人体的能力。 经过六个月修炼的加持,如今的尔晴只论五官看起来和之前倒是没多大变化。 但颜值却往上翻了好几倍,再加上修炼先天诀所自带的区别于凡人的灵气。 如今的她,即使穿着最普通的宫女装,梳着最简单的旗头,也难掩倾国之色。 这个世界的乾隆其实并不是个十分看重美色的人。 但话又说回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有深有浅罢了。 饶是乾隆爱美之心再浅,在看到尔晴的那一刻起,还是被狠狠惊艳到了。 宫中并不缺美人,富察皇后清丽婉约,高贵妃艳如桃李,纯妃柔情似水,娴妃雍容雅步,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乾隆自认是个见过世面的,可当他看清尔晴相貌的那一瞬间,还是有种惊心动魄,移不开目光的感觉。 富察皇后为人心胸宽广,若是别的宫妃身边的宫女如此出色,只怕要千防万防。 可富察皇后看到这样的尔晴,却是一边欣慰亲手教导的人出落的如此出色。 一边又担忧,怕皇上真看上了尔晴,把她也永远留在这吃人的深宫。 好在如今的这个乾隆,满心都在国事上,对美色并不执着。 就算一开始被尔晴惊艳到,也很快回神。 接着眉头微皱,心道:一个宫女,相貌这么出色,怕是不安分。 乾隆见多了因为相貌出色,所以心比天高的女子。 在为尔晴的相貌震惊之后,他第一反应是唯恐尔晴是个恃美而娇,心思叵测的女子,担心她会利用皇后的善良向上爬。 想到此,乾隆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他一身帝王威仪毫不收敛的冲尔晴而去,就连声音也变的冷肃道: “来保的孙女,长的倒是和他不怎么像。” 这个世界的乾隆十分接近历史上真正的乾隆。 他自小受先帝看重,从小接受正统的帝王培训,甚至曾承教于康熙膝下。 如今虽登基不久,但一身帝王威仪真的发作时连一些老臣子都难以抵抗。 能在他的威压下还神情自若的人,就是在前朝也是屈指可数。 乾隆本就是担心尔晴心大,所以才故意有此做派。 想给她些震慑,警告她老实点,不要以为相貌出众就能一步登天。 却不曾想,面对他的威仪,尔晴并无丝毫慌乱。 她神色淡然,举止规范,听到乾隆的话,声音平静道: “回皇上的话,奴婢的玛法也说过,奴婢长的和他不像,倒是更像奴婢的妈妈。” 眼下尔晴并不在乎乾隆如何看她,别说乾隆对她只是有些防备,哪怕他就是认定了自己是个城府颇深的女子也没事。 她将来有的是手段和计策扭转乾隆对她的看法。 如今她最担心的不是乾隆对她有防备,有偏见,而是乾隆对她毫不在意,完全无视。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担忧多余了,因为只凭她这副相貌,就没人会真正完全忽视她。 乾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女竟能无视他的威压。 这一刻,他对尔晴的警惕瞬间达到了最高。 如果初见尔晴,他是有些担忧尔晴因相貌出众而不安分。 那这一刻,他就要再给尔晴贴上一个心机深沉的标签了。 他几乎能肯定,尔晴对皇后绝不坦诚,他的皇后善良柔弱,天真单纯。 把尔晴这样的人放到她身边,若是尔晴别无所图倒还好,若是居心叵测,恐怕她的皇后就要吃大亏了。 乾隆下意识的看了眼富察皇后,而皇后正一脸慈爱的看着尔晴,眼中的笑意真实而温柔。 目前皇上和皇后的关系还未因永琏的死而破裂,两人正是情深意浓的时候。 皇上看到皇后真心实意的笑容,既不想打扰她这份心情,又担忧尔晴对皇后有所图。 一时倒真有些纠结,要不要把尔晴从皇后身边调走。 皇后见皇上在一旁沉默了下来,忙招了招手让尔晴到她身边来。 看到皇后的举动,尔晴眼神中瞬间流露出开心的目光,那是一种自然而真实的目光。 如果说尔晴面对皇上时的眼神是谨慎客套的,那她看向皇后的目光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她快步走到皇后身侧,刚停住脚步,便动作迅速而自然的替皇后抚平了侧边衣服上的褶皱。 接着稳稳的站在一旁,皇后也任由她的动作,看她的目光带着止不住的喜欢。 第137章 喜塔腊尔晴6 一直紧紧盯着尔晴的乾隆见此眸中一动。 罢了,他心想,不过是个宫女,还能翻天不成,就算有些心机,在他眼皮子底下又能怎样? 大不了以后他让人多注意些长春宫的动静,一个宫女而已,皇后喜欢就留着吧,能让皇后这么喜欢,也算她的本事。 想到此,乾隆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等他出了长春宫,回到养心殿后,第一时间便对李玉道: “找人盯着长春宫的那个尔晴,如果她有什么不妥,随时来报。” 李玉自小跟着乾隆,对乾隆的心意不说十分了解,但也八分清楚。 只是今日跟着皇上在那长春宫,观皇上的一举一动,他觉得皇上也不像是看上了那个喜塔腊氏,怎么这会又要人盯着了。 唉,万岁爷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待尔晴收到0527提示她说,李玉安排了长春宫的一个小宫女监视她后,她随意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打发走了乾隆,尔晴又开始盘算另一个重要人物,富察傅恒。 富察傅恒出身显贵,相貌英俊,武功高强,为人还颇有原则,他是原主一生的执念,也是原主黑化的重要人物。 原主连跟时空局做交易时,第一个提起的都是他,希望报复他,要他也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对付这样的男人,其实也不难,难得是找到好时机。 不过时机这种东西吗,如果上天不给,自己也不是不能主动创造的。 因此,尔晴先是趁不当值的时候去厨房用现代的方法做了一道糕点献给皇后。 皇后见她捧着点心进来,得知是她亲手所做后,直接道: “厨房里人手杂乱,油烟呛人,你何必还亲自下厨。” 尔晴听到皇后的话,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 “娘娘您对尔晴恩重如山,尔晴无以为报,只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让娘娘开心。” 没有人不喜欢知恩图报的人,即使富察皇后对尔晴好,没指望她能回报什么,但见尔晴对她如此用心,依然十分开心。 “那本宫就看看尔晴做了什么好吃的,做的好了有赏,要是做不好…” 说着富察皇后故意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尔晴跟着皇后半年多了,自然知道她的性子,。 她这样也不怕她,反而头一昂,一副十分自信的模样道: “娘娘放心,尔晴这道糕点,一定是天下最好吃的点心,就算御膳房大厨来了都要甘拜下风。” 如今的尔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比富察皇后的孩子也大不了几岁。 富察皇后看她小小年纪说大话的样子,再也做不出严肃的神情。 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点了点尔晴的额头道: “知不知羞!” 尔晴捂着额头,“嘿嘿”一笑,连忙把点心往富察皇后的方向推了推。 富察皇后见状伸手捏起一块糕点,她本来打算无论这糕点好不好吃,都不扫尔晴的好意。 却没想到尔晴做出的糕点奶香味浓郁,吃起来松软绵密,甜香味直冲鼻腔,瞬间就惊艳了皇后的舌头。 “尔晴,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啊。” 尔晴见状回道: “娘娘喜欢,以后尔晴天天做给娘娘吃。” 富察皇后闻言眼中再次流露出笑意,她又道: “这味道不错,永琏应该也会喜欢。” 尔晴见目地达到,忙道: “奴婢做了许多呢,如果娘娘觉得二阿哥也喜欢这糕点,那奴婢就往撷芳殿送些去。” 富察皇后并未多想,点了点头道: “那你去给永琏送些吧,顺道也替本宫好好嘱咐他。 不能熬夜看书,夜间不可贪凉,要按时用膳。 最重要的是,不可一个人私自去马场骑马。” 尔晴闻言用力的点了点道: “娘娘放心,尔晴一定把娘娘的心意全部传达给二阿哥。” 得到富察皇后的允许后,尔晴提着糕点到了撷芳殿,见到了这个只活到了今年十月份的端慧皇太子。 他相貌清秀,仪态端正,即使面对宫人也无丝毫骄矜之气。 因为这是尔晴第一次奉富察皇后的命前来给他送东西。 他对尔晴还是有些疏离的,尔晴四世为人,讨好一个小孩子还是手到擒来的。 几句话的功夫,再加上她亲手所做的糕点,很快便让这个早熟的皇家阿哥,放下了对她的疏离,一口一个尔晴姐姐叫的别提多甜了。 接下来几天,尔晴又找机会给永琏送了几次糕点,和他迅速熟悉了起来。 见到时机差不多了,尔晴便又找机会,挑了个永琏私下练习骑术的时间,再次来到撷芳殿。 这次毫无疑问,尔晴扑了个空,她先是询问了伺候永琏的宫人,得到永琏的去处后,立刻马不停蹄的转去了御马厩。 御马厩是紫禁城中特定划分的允许特定人员骑马的地方。 永琏的马术课其实已经结束了,但男孩子爱马是天性,他的亲舅舅富察傅恒又时常在他身边指导他的骑术。 所以永琏偶尔会和傅恒带着几个侍卫在御马厩练习马术,今日便是如此。 尔晴到御马厩时,甥舅二人正在场上奔驰,傅恒骑着一匹健壮的骏马陪同在永琏身边。 这是尔晴第一次见到富察傅恒,他的相貌超乎尔晴想象的英俊。 看过剧情的尔晴知道傅恒的相貌绝对不俗,否则不会吸引宫中那么多宫女爱慕。 可她没想到这个傅恒相貌出众至此,他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英姿飒爽,朗然照人。 若只是相貌出众也就算了,偏偏他身上还有一股高贵与清冷相结合的气质。 在这个男人身上你既能看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清贵。 又能看到“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的英武。 最最重要的是他眉眼之间还自有一分顾盼多情的神态。 当这个男人用满眼痴情的眼神看向一个女人时,尔晴几乎可以肯定,没几个女人能毫不动容。 只这一眼,尔晴瞬间就明白了为何说一见钟情钟的是脸。 要不是尔晴是第三次做攻略任务,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美男。 搞不好连她都会被傅恒吸引,没办法,傅恒这长相得天独厚,实在太符合她的审美了。 怪不得,怪不得原主痴迷他到因爱生恨,即使死了也要他求而不得的地步。 看到此,尔晴觉得不能再看了,再看真要被迷惑了。 于是她微微伸手,冲着傅恒的方向曲指一弹。 一道看不见的空气利刃飞速闪向傅恒身下那匹马的马蹄。 马蹄瞬间被空气利刃割伤,剧烈的疼痛使得这头神骏无比的大马霎时摔向地面。 马背上的傅恒,饶是武艺再高,也当即被从马背上甩了下来。 更糟糕的是,在傅恒摔下来的过程中,马蹄下的蹄铁擦过他的侧腹部。 立时便在傅恒的腹部留下一条巴掌长的伤口,鲜血刹那间喷涌而出。 待傅恒好不容易稳定住翻滚的身体时,腹部处的衣服上已经沾满鲜血。 第138章 喜塔腊尔晴7 傅恒受伤一事发生的太快,永琏只觉得一个错眼的功夫,他的舅舅突然间就跌下了马。 永琏虽然早熟,但眼下到底还是个九岁的孩子。 眼睁睁看到自己的亲舅舅差点被踩死在马蹄下,他当场失控尖叫了一声: “舅舅!” 旁边随侍的宫人侍卫见此也都快速围了上去。 心神不宁之下,永琏先是先是稳住了身下的小马。 然后连滚带爬的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傅恒身边。 傅恒身旁此时已经围了一圈的宫人侍卫,却无一人敢动他。 原因无他,他右侧腹部的伤口不短,且深可见骨,鲜血如流水一般往外喷涌。 饶是傅恒以手捂住,也不见丝毫作用。 此时此刻,围在一旁的宫人除了一脸惊恐,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待到永琏步履踉跄的跑到傅恒身边时,看着傅恒满手的鲜血,以及腹部还未停止流血的伤口,眼泪霎时涌上眼眶。 傅恒有心想吩咐些什么,可他一身的伤疼得冷汗直冒,外加大量血液离体,使得他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想说的话。 人在突发情况时,除了特别理智的人,能在电光火石间理清思路,迅速反应过来该做些什么有用的事。 普通人大多是惊恐慌张,大脑一片空白。 就像傅恒和永琏带来的这几个宫人侍卫。 永琏带了三个小太监,这三个小太监最大的不过十五岁。 傅恒带来的两个侍卫,骑射功夫倒还不错,但也是典型的武夫。 此时,五人围着受伤躺在地上的傅恒,手忙脚乱,七上八下,恨不能亲自上手替傅恒按住伤口。 再加上一个眼眶通红,满脸惊恐的永琏,现场“热闹”极了。 尔晴便是在这种状况下,突然出现在满心无助的永琏面前。 永琏一看到尔晴,顿时像看到主心骨一样。 他眼中的泪水当即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滑,声音中带着无措与哽咽: “尔晴姐姐,舅舅…舅舅落马受伤了,怎么办?怎么办?舅舅流了好多血。” 看着已经慌了神得永琏,尔晴深知她眼下要做的就是立刻稳住局面,在永琏与傅恒眼中立一个临危不惧的人设。 于是,她声音坚定的对永琏说了一句: “别怕,有我在。” 然后,便立刻转头对着一个围在傅恒身边,手脚无措的小太监道: “你,马上去太医院请太医到撷芳殿,一定要快,不得耽误!” 永琏身边的小太监到底是机灵的,刚刚不过是吓到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下得了吩咐,立刻撒开了腿,往太医院飞奔而去。 尔晴吩咐完小太监后,又迅速指着旁边另一个小太监道: “你,马上去马厩,卸一块门板搬来,要快!” 小太监闻言,二话没说,也立刻马不停蹄跑走了。 之后,尔晴又对场上仅剩的最后一个小太监道: “你马上回撷芳殿准备针线,开水,烧酒等,然后派人把此事告知皇上与皇后娘娘。” 仅剩的小太监明显是个谨慎人,并不像刚刚那两个无脑听吩咐。 听到尔晴的话后,他先是看了永琏一眼。 却发现此时的永琏明显还没回过神,满脸的泪水,显然指望不上。 他这才按着尔晴的吩咐,快速离开了。 尔晴吩咐完三个小太监,又把目光转向在场的两个侍卫。 这些跟在傅恒身边的御前侍卫,个个出身都不俗。 能做到御前蓝翎侍卫,二人也是有点真功夫的。 刚刚事发突然,他们的确慌了,待看到尔晴一介女子,面对这种状况,沉着冷静,条理分明,二人也快速恢复了理智。 尔晴见状,沉声向他们问道: “请问二位,随身可有携带止血的伤药?” 直到听到尔晴的询问,一个侍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带着金疮药呢。 于是他一边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一边道: “瞧我这脑子!” 说罢,他立刻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瓶,拔开玉瓶上的木塞以后,他眼神示意傅恒挪开紧紧捂住伤口的手。 傅恒见状,哆哆嗦嗦移开了手,那侍卫趁着傅恒反应迟钝,瞬间掀开他伤口处的衣服。 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霎时显露在众人眼前,血肉外翻,鲜血横流。 尔晴看着这条伤口,心想,这是拍下来发在网上,估计都要打马赛克的,由此可见,这条伤口有多严重。 那侍卫也是个狠人,看到傅恒伤成这样,眼神中划过一丝不忍。 但还是手脚利索的把玉瓶中的伤药,一股脑的往傅恒的伤口上倒。 尔晴见状都无语了,她连忙道: “住手!” 许是刚刚尔晴指顾从容,镇定自若的模样给侍卫留下了深刻的心里印象。 因此,尔晴一开口,他便真的住手了。 只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尔晴,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开口阻拦自己。 尔晴看着傅恒腹部伤口上,药粉一边厚一边薄的样子,眉头微皱的说了一句: “我来吧。” 接着便快速夺过侍卫手中的玉瓶,均匀的洒在傅恒的伤口处。 只是伤口太大,药粉洒完了也没能彻底止住如水一般往外涌的鲜血。 照这样下去,不用在做别的,光是失血就能活活耗死傅恒。 而傅恒此时已经疼的眼冒金星,大脑一片混沌。 迷离之中,最后牵住他心神,让他没有立刻昏死过去的,是尔晴身上传来的一股清淡的香味。 他说不出这种香味到底是什么香,只是看着尔晴一脸认真的给他上药。 鼻尖充斥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让他顿时心中生出一股勇气。 这股勇气支撑着他,让他哪怕是疼得冷汗直冒,青筋暴起也牢牢稳住心神。 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尔晴脸上如蝶翼一般的睫毛,一遍遍的在心中告诉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 然后看着尔晴给他上完药,又一把抽出他的佩刀。 傅恒随身佩戴的这种长刀,尔晴不怎么会用,好在眼下她也没打算用这刀干什么。 她只是利用刀刃处,划破她的衣摆,撕扯出一条长长的布条出来。 然后将布条紧紧的贴在了傅恒腹部的伤口上,伤口堵上布条之后,总算不再像之前那样,鲜血不要钱的往外流。 众人见状,心中顿时一松,就连永琏,也渐渐恢复了理智。 也就在这时,之前被尔晴派去马厩卸门板的小太监回来了,他还带来了马厩里的两个宫人。 众人齐心协力将傅恒抬到了门板上,然后快速把傅恒抬回了撷芳殿。 第139章 喜塔腊尔晴8 撷芳殿里,先前回来的小太监已经准备好了烧酒,开水和针线。 尔晴见状先是找了一个竹片塞到了傅恒嘴里,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道: “接下来会很疼,不过我相信,大清的巴图鲁不会惧怕这点疼痛。” 傅恒闻言心中一动,这个女子遇事不仅头脑冷静,神色不惊,还十分擅长语言艺术。 尔晴却没有时间再关注傅恒的想法,毕竟他腹部的伤口太大了。 眼下这个时代又没有抗生素,万一感染,一切就完蛋了。 于是她快速拿起永琏的小太监备好的烧酒,然后又看了一眼,正紧紧咬着竹片的傅恒。 最后心一横,把手中的烧酒倒向傅恒的伤口。 烧酒遇到伤口,疼的傅恒眼前一黑,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昏死过去。 好在关键时刻,尔晴快速按向傅恒的百会穴,才没让他彻底昏过去。 尔晴用烧酒为傅恒的伤口消完毒后,又命人找了一些上好的细棉布。 把棉布放在开水里煮沸后取出,待棉布没有那么烫了,便用这些棉布清理傅恒腹部伤口周围的皮肤。 待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太医才姗姗来迟。 太医院派来的这位太医姓姜,尔晴听见有人喊他姜太医。 姜太医医术不错,他到撷芳殿后先是查看了傅恒的伤口,肯定了尔晴之前的操作。 然后便准备为傅恒腹部的伤口做缝线处理。 尔晴早命人备好了针线,并且把针线用沸水煮过了。 按理来说姜太医只需为傅恒的伤口处敷上一些麻沸散,然后为傅恒的伤口缝线就行。 可偏偏这位太医眼神一般,再加上他缝线的技术还是年轻时学的。 如今长时间在宫中为贵人治病,已经久不干这些事。 眼下一拿起针线就手脚哆嗦,傅恒腹部被敷上麻沸散后,精神就有些昏沉。 可看着手脚直哆嗦的姜太医,他险些被吓醒。 一旁的两个侍卫见姜太医这样,也忍不住想发火。 但为了不添乱,他们也只能忍着脾气,对姜太医怒目而视。 姜太医本就紧张,被两个年轻侍卫一瞪,更加紧张了,一时间都不敢下针了。 尔晴见此叹了口气,然后对姜太医道: “姜太医,要不我来吧。” 姜太医闻言心中一喜,但随即又觉得把这事交给一个毫无从医经验的女子有些不道德,于是有些犹豫不决。 尔晴察觉到姜太医的想法,语气强硬道: “姜太医放心,如果没有把握,我不会提出此事的。” 太医院的太医都是一群怕担责任的人,宫里的太医光是医术好没用。 最重要的是要有随机应变,会甩锅的能力。 姜太医显然是其中的老手,眼下受伤的富察侍卫出身尊贵,是皇后的亲弟弟,是皇上的御前侍卫。 为这样的人治病,本就要小心再小心,宁可无功,但求无过。 姜太医心中本就胆怯,尔晴主动站出来担责任,姜太医当即就想甩给她。 只是到底要脸,所以才会略微犹豫。 如今听到尔晴说的类似于保证的话语,姜太医立刻便把手中的针线递给了她。 尔晴接过针线,毫不犹豫的向傅恒的伤口扎过去。 接下来,她动作迅速,下手利落,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傅恒的伤口缝合完了。 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平静,在人身上缝线的女子,一时间又是钦佩又是惊恐。 等到皇上皇后,接到傅恒落马受伤的消息,匆匆忙忙赶到撷芳殿时,尔晴已经在给傅恒的伤口收尾了。 富察皇后刚一进门,就看到尔晴在傅恒的伤口上缝针,吓的险些尖叫出来。 好在富察容音也算见多识广,很快反应过来尔晴是在给傅恒缝合伤处,立刻逼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倒是皇上,看着尔晴神色淡然,手脚利索的傅恒皮肉上穿针。 心中对她的防备,瞬间又高了几分,这个女子,果然不简单。 在皇上的印象中,女子多柔弱,别说让她们干这种在人体上缝针的事了。 就是见点血,她们都尖叫不已,恨不得当即昏死过去。 哪像眼前这位喜塔腊氏,看她此时轻松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绣花呢。 等到尔晴为傅恒缝合完伤口,太医又在他的伤口处抹了一层药膏。 然后用上好的棉布一层层的把伤口处缠紧,工作便算做完了。 好在傅恒功夫不俗,此次落马除了腹部的伤口,身体其他地方并无大碍。 富察皇后见太医为傅恒诊治完后,这才上前。 看着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尚在昏迷中的傅恒,她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 皇上见状,立即在一旁搀扶住了腿脚发软的皇后,同时用肢体无声的安慰她。 待到皇后稍稍平静下来后,皇上才出言问道: “今日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傅恒为何会突然受伤?” 一直守在一旁的永琏听到皇阿玛的问话,立刻站出来答道: “皇阿玛,舅舅是陪儿臣骑马时,马不知为何突然跌倒,才害的舅舅落马,腹部又被马蹄刮伤。” 乾隆闻言眉眼瞬间冷了几分,森冷的眼眸中透露出如鹰一般的锐利: “马不知为何突然跌倒?看来此事是人祸! 李玉,去给朕查,要一五一十的查清楚!” 说着乾隆眼中闪过一抹冷酷的杀意: “朕倒要看看,在这宫中谁这么大胆!把手脚都动到朕的御前侍卫头上了!” 不知为何,说到最后,乾隆的目光竟突然扫过尔晴。 尔晴见状心中一冷,但面上却是十分平静,并无丝毫不妥。 乾隆也不知为何,说到最后会突然怀疑尔晴。 毕竟尔晴再如何有心机,眼下也不过是一个刚入宫半年,还不到十五岁的小女子。 能瞒过一众宫人的眼线,算计到傅恒的马上。 这事怎么看,也不像是尔晴能做到的。 再加上她和傅恒无冤无仇,根本没有害傅恒的动机。 更何况今日傅恒受伤一事,全靠尔晴临危不惧,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无论怎么看,尔晴都不像是和这件事有关联的样子,可有时人的直觉就是这么不讲理。 也许是乾隆对尔晴有偏见,也许是他太敏感,刚刚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尔晴有嫌疑。 可看着尔晴听到他的话,神色毫无动容的模样,乾隆又觉得自己太多疑了。 无论再如何,尔晴不过是个小宫女,也许是他对尔晴偏见太过了吧,乾隆心想。 而尔晴面对乾隆怀疑的眼神,那真是一点都不带怕的,她随便乾隆查。 此次她动手伤傅恒的马蹄用的是空气利刃,真真一点证据都没有的。 随便乾隆怎么查,要真能查到什么,除非闹鬼了。 第140章 喜塔腊尔晴9 事情不出尔晴所料,关于傅恒落马一事,饶是皇上下了死命令,李玉也没能查出什么所以然。 虽然马蹄上伤痕一看就是利器划伤,但到底是什么利器?怎么划伤的?李玉却一点头绪也查不出。 皇上震怒之下,都快把李玉的屁股踢肿了。 李玉只能一瘸一拐边揉屁股,边咒骂幕后真凶。 而被李玉暗暗咒骂的尔晴,此时却正在长春宫接受皇后的投喂。 自从尔晴在御马厩帮了傅恒之后,皇后对尔晴的信任就又加深了一层。 如今她已经成功接替红玲成为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傅恒受伤回家养病后,皇后十分担心,困于宫规,又不能亲自出宫探望。 尔晴便偶尔出宫替皇后到富察家看望傅恒。 她在这个世界的人设一直是待人亲和,处事周到的知心姐姐。 目前虽然年纪不大,在宫中资历也不足,但做人做事一向让人挑不出毛病。 再加上出身不俗,又得皇后看重,所以人缘很好。 如今只替皇后去了富察家不过两三次,尔晴就成功得到了富察家从上而下所有人的欢迎。 上到富察老夫人,下到伺候傅恒的侍女小厮,看到尔晴来时都是笑脸相迎。 面对他们尔晴也是满面春风,一脸亲切。 傅恒对尔晴也很有好感,毕竟怎么说尔晴也算他半个救命恩人。 傅恒又不是变态,对于尔晴他自然是感激的。 可不知为什么,待人一向亲和的尔晴,唯独在面对他时,笑容疏离,神情客套,一副恨不能离他八百米远的模样。 看着尔晴面对他,偶尔眼神中没遮掩住一闪而过的烦躁,傅恒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魅力。 虽然他为人清冷,但因为出身和相貌的关系,在宫中一向很受小宫女的喜欢。 还是第一次遇到尔晴这样,忍着不耐跟他寒暄客套的女子。 傅恒不得不开始回忆,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无意中得罪了尔晴。 可尔晴进宫只有半年多,两人在这之前更是连面都没见过。 傅恒想破了脑袋,也没想通自己哪里让尔晴看不顺眼了。 如果不是自己得罪了尔晴,傅恒又开始猜测,那也许是尔晴对男女大防看的很重。 很快这个想法就又在他看到,尔晴对海兰察的态度时被打破了。 在自己面前冷淡疏离的尔晴,面对海兰察时,笑意轻浅,语气亲和,和她人并无什么两样。 那也就是说,尔晴并不是因为什么男女大防才对他冷漠的。 这下傅恒终于确定了,尔晴真的是看他不顺眼。 于是傅恒不得不又开始纠结起了上一个没想通的问题,自己到底何时得罪了尔晴? 作为傅恒好兄弟的海兰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傅恒的纠结。 看着傅恒盯着尔晴的背影,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前来探病的海兰察不由得“嘿嘿”一笑,伸手推了推半躺在榻上的傅恒道: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傅恒闻言抬眼看了看笑得一脸意味不明的海兰察,眉头微皱道: “我觉得尔晴姑娘可能对我有误解。” 海兰察听到傅恒的话笑得更加莫名了: “什么误解?你怎么看出尔晴姑娘对你有误解的?” 傅恒低头思索了下,才又对海兰察道: “尔晴姑娘对你们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截然相反。 对你们笑脸相迎,温柔可亲,对我却是冷漠疏离,笑容清淡。 如果不是我得罪了她,那只能是她对我有误解。” 听到傅恒的分析,海兰察脸上的笑容又欢快了几分: “你富察少爷何时在乎过其他宫女对你有没有误解。 你对她们不一向不都旁若无人的吗,这次怎么突然管别人对你有没我误解了?” 傅恒张口就想回,尔晴和别人怎能一样? 可是转过头一想,有什么不一样呢?不一样在哪呢? 傅恒说不出所以然,因此当即沉默了下来。 海兰察看到傅恒沉默,忍不住又调侃傅恒道: “怎么着?这是动心了?不过也是,尔晴姑娘的相貌放在后宫都是首屈一指的,又聪慧伶俐,听说这次还救了你…” 傅恒眼看海兰察越说越没谱,不由得立刻反驳道: “你胡说什么!女儿家的名声何等重要,怎由得你背后这样随意评说! 我不过是感激尔晴姑娘的恩情,又想着她在我姐姐面前当差。 若总是对我存着误解,到底不是好事,这才有些忧心,怎么到你嘴里,就成这样了!” 海兰察跟傅恒关系一向密切,本是随口跟他口花花两句。 眼看傅恒都要生气了,这才立刻住了嘴,但想了想又道: “那你若真想知道她对你有何误解,直接去问呗,这样猜测要猜到何时?” 傅恒听到海兰察的话,瞬间愣了一下,随即又摇头道: “她对我只是态度客套疏离,不像对你们亲切,其他并无不妥,我如何开口?” 海兰察闻言又乐了:“原来你是想尔晴姑娘对你亲切些啊,那还不容易。 回头你看看其他侍卫是怎么对待那些相貌姣好的小宫女的。 你跟着学一学,保证尔晴姑娘很快就能对你改变态度。” 傅恒闻言嫌弃的看了一眼海兰察,顿时失去了跟他讲话的欲望。 牛头不对马嘴,他跟海兰察说不清! … 尔晴从富察家回来后,便马不停蹄的回了宫。 富察皇后看到尔晴回来,立即拉着她,仔细询问傅恒的伤势。 傅恒的伤势处理的没什么大问题,回家休养两天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富察皇后得知后,连忙念叨着上天保佑。 接着又吩咐宫中的小厨房给傅恒炖汤,让尔晴隔三差五的往富察府送。 在这期间尔晴一直保持着对富察傅恒和别人完全相反的态度。 她如今演技已经浑然大成,饶是傅恒聪明绝顶,也没看出尔晴对他的态度是故意演的。 在傅恒眼里,尔晴对任何人都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 富察府的一个小丫鬟只是跟尔晴随口说了一句她喜欢春日绽放的桃花。 再次见面时,尔晴就送了她一朵桃花样式的绒花。 让那小丫鬟瞬间眉开眼笑,抱着她不肯撒手。 听说富察老夫人下雨时总是腰疼,尔晴便特意为老夫人做了一个护腰。 惹得老夫人天天在家里说有尔晴这样伶俐的丫头陪着皇后,她也放心多了。 甚至连傅恒身边小厮喜欢哪个丫头,尔晴都能一眼看出,并暗中指点。 这心细如发,体察入微的能力让富察傅恒叹为观止,并更加疑惑,为何尔晴偏偏就对他不一样。 第141章 喜塔腊尔晴10 看尔晴如此对他的身边人,傅恒也不是没暗暗怀疑过尔晴对他欲擒故纵。 可是经过他一番探查,他发现尔晴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在宫里尔晴的人际交往能力也是让人不得不赞叹的。 或者说,她的性子如此,下意识力所能及的帮助身边人。 唯独对他富察傅恒,尔晴是真的心存偏见,这让傅恒更加想解开她心中对自己的误解。 可关键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尔晴到底对他有什么误解。 时间一晃来到乾隆三年的十月份,经过一个月的休养,傅恒的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他再次回到紫禁城当差,永琏看到舅舅回来,十分兴奋,不过这一次他不敢再拉着傅恒带他去骑马。 傅恒知道永琏这是还没摆脱他上次受伤带来的冲击,因此摸了摸永琏的头道: “舅舅是大清的巴图鲁,自然不在意这点小伤。 等舅舅的伤彻底好了,就带你去宫外骑马,咱们痛痛快快的跑几圈。” 永琏闻言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眉眼间的阴霾一扫而空。 只是傅恒对永琏说的话永远不能成真了。 就在傅恒回宫没几日的功夫,永琏就突发高热,且病情来势汹汹,一时间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看着围了满屋子的御医,乾隆暴怒不已,几次控制不住脾气。 要不是永琏的病情还指望这些御医,估计乾隆已经杀了一批人了。 富察皇后看到这副情形,心神惧裂,差点当场昏过去。 古代医疗条件不行,孩童发高烧一个不小心,命都保不住。 看着烧的满脸通红,神志不清的永琏,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都惊慌不已。 皇上看重永琏,不仅是因为永琏是他的嫡子,爱子,他还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 而皇后更是把永琏当作命根子,一向温柔柔弱的皇后,在面对永琏的病情时,头一次显露出了强硬的态度。 她不顾皇上的反对,力排众议亲自照顾永琏,时时守在永琏身边,片刻不敢离开。 生怕一个眨眼的功夫,她的孩子就离她而去。 在这一刻,什么皇后的体面,规矩她都不要了。 此时此刻,她不是什么大清的国母,她只是永琏的额娘。 只要能让永琏恢复健康,哪怕就是要她的命,她都不会皱一下眉。 尔晴深知眼下皇后的揪心与惶恐,看着满脸慌张与忐忑的皇后,以及命悬一线的永琏,她心中有过一瞬间的挣扎,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只是安静陪在皇后身边,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自从入时空局的第一天起,尔晴就发过誓,为了能长生,她什么事都会去做。 为此她早就摒弃作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良心与善心,让自己变得冷血冷清,不择手段。 什么亲人,朋友,爱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能使她放弃对利益的追逐。 她愿意活在虚假的世界里,愿意去永恒的演绎虚假的感情。 愿意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活着,愿意为了活着而活着。 只要最后能达到目的,她不在乎过程有多么痛苦与艰辛。 如今她已经走了这么远,眼下即使对皇后,对永琏有那么一丝好感,这些好感也不足以让她违背对利益追寻的那颗心。 就这样,尔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一口一个喊她“尔晴姐姐”的小男孩。 在所有人绝望无助的目光中,遗憾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离开时才九岁,前段时间才掉了大牙,还没长出来。 牙齿掉落时,他痛的满眼泪水,却不敢落下。 因为他说自己即将成为大清的巴图鲁,巴图鲁是不能掉眼泪的。 皇后凄厉绝望的哀嚎响彻在整个紫禁城上空。 皇上拳头握的整个手背都爆出青筋,也没能掩饰住眼神中的伤心与难过。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宫人与太医敢上前安慰这对伤心到极致的父母。 皇后死死的抱住永琏还尚有余温的身体,紧紧不撒手,仿佛这样,永琏就不会离开她。 皇后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她的孩子到底还是丢下了她。 最终还是先缓过神的皇上上前抱住了皇后。 皇后看着紧紧搂住她的皇上,这是她的夫君,也是大清的君主。 她伸出一只手,紧紧拉住皇上的衣袖,满脸哀求,声音沙哑道: “皇上,求求你,你是大清的帝王,求求你救救咱们的孩子,不要放弃他,求求你… 永琏没有死,他一向孝顺,不会舍得离我而去的,他不会丢下他的额娘…” 皇后的话,让皇上眼中的泪水瞬间滑落到下巴,然后滴落到床榻上的锦被中。 皇上想开口安慰自己伤心欲绝的妻子,可一开口他的声音先哽咽了 “容音…” 皇上叫了一声皇后的名字后,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 永琏死后,皇上辍朝五日。 在这五日的时间里,帝后聚集在一起,互相舔舐对方的伤口,沉浸在孩子突然离世的悲伤里。 可五日时间一过,皇上又恢复了以往威严端肃的仪态。 他开始照常上朝,批折子,处理国事,仿佛永琏没有死,他也没有失去孩子。 皇后不能接受儿子刚死,夫君就立刻一副忘了他的态度。 看着皇上神色如常的样子,刚失了孩子悲痛欲绝的皇后,瞬间把满腔的怨恨转移到了皇上身上。 她怨恨夫君的冷漠,怨恨他的平静,怨恨他的遗忘。 她想不明白,难道皇上曾经对永琏的疼爱都是假的吗? 为什么永琏刚死,皇上立刻就走了出来,独留她一个人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 皇上理解皇后的悲痛与伤心,也知道皇后怨怼自己的冷漠。 但他是大清的皇上,是天下之主。 大清有千千万万的臣民等着他,有数不清的国事需要他。 他先是大清的皇上,然后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嗣,最后才是容音的丈夫,永琏的阿玛。 他是爱容音的,只是这份爱与大清比起来,不值一提。 为永琏辍朝五日,已经是他能为永琏所做的极限。 不止如此,容音也同样是这大清的国母,她身上同样背负着大清的责任。 面对伤心欲绝的容音,他有心疼,有怜惜,但也有看不上! 他看不上容音的脆弱,看不上容音沉溺在失子之痛中,迟迟走不出来。 看着容音满脸绝望憔悴的躺在床上,一直起不来身。 皇上心疼之余,有时也忍不住想问问她。 你还记得你是大清的皇后吗?你还知道你是一国之母吗? 你知道这大清的后宫还需要你,大清的臣民也需要你,哪怕是富察家也是需要你振作吗。 但心中对容音的不忍与疼惜到底占了上风。 皇上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皇后,但到长春宫的脚步却越来越少。 第142章 喜塔腊尔晴11 永琏的离世让帝后的关系降到了冰点,皇后把自己困在了永琏去世的悲伤中,不愿走出。 对于皇后的痛苦也许一开始众人都是理解心疼的。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皇后的软弱渐渐被所有人排斥。 皇上失望的眼神,妃嫔频频挑衅的举动,甚至来自亲人恨铁不成钢的话语,成了彻底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富察容音不解,她不懂为什么一夕之间好像所有人都变了。 那些曾经百般疼爱永琏的人,现在为何如此轻易的就忘了他。 她钻进了牛角尖,彻底走不出来。 仿佛要和所有人作对一样,别人越是让她振作,她越是要固执的记着永琏。 什么皇后的职责,家族的荣耀,后妃的本分,她全都不要了。 她不理宫务,不侍奉皇上,也不再和富察家联系。 哪怕听到自己父亲说出“他没有这样懦弱的女儿”这种父女断情决裂的话语,也没能让皇后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一直沉浸在失子的痛苦之中,不想再去关心外界的变化。 到最后连太后都有了意见,当众指责皇后失职,婆媳关系迅速恶化。 皇上每天为了国事忙的焦头烂额,而皇后不仅不能为他打理好六宫,甚至连自己的生母都对此有了不满。 此时饶是皇上对皇后有再深的感情,也无法再容忍皇后的所作所为。 他渐渐有了让高贵妃协理六宫的念头,从前帝后恩爱,皇上尊重皇后,爱重皇后,自然不会让宠妃分皇后的权。 可如今皇后久不理宫务,宫中的事向来都有祖宗规矩可寻,一时倒也没什么,时间久了,却难免出乱子。 而皇上已经没有精力在处理国事之余再去掌管后宫了。 尔晴见此,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以皇后的名义插手宫中事务。 尔晴是皇后的大宫女,从前皇后处理宫务她都在一旁协助。 再加上她本就当过皇后,掌控过六宫。 因此如今重新掌管后宫,自然游刃有余,井井有条。 在尔晴的插手下,后宫迅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对此宫中大多数嫔妃都喜闻乐见,毕竟皇后为人一向公平大度,名声不错。 眼下看到皇后重新振作,大家只有开心的份,唯独高贵妃一派对此惊诧不已。 储秀宫中,高贵妃大发雷霆,当即冲着前来议事的嘉嫔好一顿发泄,她毫不犹豫厉声斥责嘉嫔道: “你不是说那个病秧子不能理事了吗?你不是说定能助本宫拿到协理六宫之权吗? 现在转头她又站起来了,你就是这样帮本宫做事的?” 高贵妃只说还不解气,转头抓起殿中的摆设往嘉嫔脚边砸。 看着如疯婆子一样的高贵妃,嘉嫔又是恐惧,又是厌恶。 她如今好歹也是一宫主位,又生育了四阿哥。 高贵妃却丁点体面都不给她留,实在是太过嚣张跋扈。 不过谁让她依附高贵妃呢,嘉嫔只能强忍心中怒火,出言安慰高贵妃道: “贵妃娘娘息怒,皇后已经惹了太后不满,连皇上如今对她也有了意见。 就算现在她又立起来了又怎样?咱们只要略施手段,让后宫众人和皇上看到中宫无能。 到时候娘娘想要的协理六宫之权,皇上自然双手送上。” 高贵妃也许是骂累了,也许听进了嘉嫔的话。 她喘着大气坐到身上的太师椅上,眼神中的恶意还未消散,张口就是埋怨道: “也不知道皇上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病秧子。 她几个月不理后宫之事,连太后都不满了,皇上还是顶着压力维护她。 她到底有什么好?让皇上这么爱护?” 高贵妃的疑问注定没人能回答,嘉嫔知道皇上喜欢皇后这样的话,贵妃能说。 她要是胆敢附和一句,定会惹来贵妃一顿责骂。 好在最后高贵妃许是真的累了,只说把搅乱后宫的事情交给嘉嫔来办后,便挥手赶人。 而与此同时,养心殿中,李玉硬着头皮把刚得到的消息报到了御前。 皇上听到李玉的话后,当即震惊不已: “什么!你说皇后根本没有振作,如今掌管后宫之事的是尔晴!” 看着皇上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李玉心中一边吐槽尔晴的大胆,一边瑟瑟发抖道: “奴才不敢欺瞒皇上,眼下后宫之事,确实是皇后身边的尔晴姑娘假借皇后的名义掌控。” 皇上闻言当即大怒道: “放肆!朕就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谁给她的胆子竟敢假传皇后懿旨,朕看她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皇上这段时日因为张鄂党政忙的不可开交,连后宫都不怎么去,已经好几天没去长春宫看皇后。 前两天得知皇后重新振作,开始掌管后宫一直十分为皇后开心,感叹皇后终于坚强起来。 还想着忙完这一段就去看望皇后,谁知皇后还没见到,先得知了这些消息。 这一瞬间,皇上既为尔晴的胆大震怒,又失落于皇后的软弱,一时间百感交集,心中五味杂陈。 看着皇上震怒的样子,李玉强忍心中的恐惧,不由自主的解释了一句: “倒也没有假传皇后懿旨那么严重,只是假传皇后口谕…” 皇上一听李玉还敢为尔晴辩解,瞬间更怒了,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李玉道: “你还敢为她辩解!” 李玉看到皇上怒不可遏的样子,吓的以头抢地道: “皇上息怒,奴才不敢!” 皇上看着跪在下首的李玉,眼神中翻涌着冷酷的杀意。 不过这杀意不是冲着李玉去的,而是对着尔晴。 皇上本就对尔晴有防备心,觉得她不是个安分的。 如今听到尔晴胆大包天,狐假虎威,瞬间不想再留着她。 可是想到这两天后宫的安宁,以及皇上心中还不想放弃皇后,不想让宠妃分皇后宫权的心思,使得皇上没有立刻处死尔晴。 他的皇后如今还沉溺在悲伤中,不愿理后宫俗务,本就惹得后宫抱怨,太后不满。 眼下刚平静两天,若再传出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越俎代庖,假传口谕的事。 皇上都不敢想,皇后的威信到时会低到什么程度。 孰不知,尔晴敢这么做,赌的就是皇上对皇后的感情和爱重。 最终皇上对皇后的感情和怜惜占了上风。 他疲惫的闭上双眼,捶了捶自己的额头,然后道: “去长春宫。” 第143章 喜塔腊尔晴12 有系统的存在,尔晴很快得知了皇上来长春宫的动静。 知道皇上要来的消息后,尔晴领着刚进长春宫的明玉,在长春宫的宫门前侍候起了富察皇后的花圃。 富察皇后在长春宫中种了满宫的茉莉花,爱若至宝。 眼下快要开春,不是茉莉花盛开的时节。 但花圃依旧小心打理,等天气暖和了,花开的才好。 明玉是最近新调进长春宫的,对尔晴很是信服。 尔晴从剧中知道,明玉虽然莽撞娇蛮,但却忠心。 这样的性子,是个再好不过的工具人选。 因此她很快收服了明玉,使得明玉对她言听计从。 眼下,两人正背着长春宫的大门,小心翼翼的侍弄着长春宫的花圃。 听到系统提示乾隆已经走到长春宫大门前的消息,尔晴故意对明玉道: “明玉,宫人的春衣,吩咐内务府这两天就要发放下去了吗?” 明玉闻言一愣,然后才道: “已经跟内务府说了,可是尔晴姐姐,皇后娘娘并未吩咐这些,你这样做,我担心…” 说着,明玉眉眼间流露出担忧之意,尔晴闻言叹了口气道: “明玉,自我进宫以来,皇后娘娘对我恩重如山,此生无论我如何做,都不能报答娘娘对我的恩情了。 如今眼睁睁看着娘娘伤心憔悴的躺在床上,日日悲伤欲绝,夜夜不能安眠,我真是恨极了自己的无能。” 明玉不知尔晴为什么突然转变话题,但她依然被尔晴的话感伤道,不由自主的说: “之前一直听说皇上最爱重咱们娘娘,如今娘娘这么伤心,皇上却没事人一样,也不常来看看娘娘,娘娘也太可怜了。” 尔晴知道眼下乾隆应该就在她们背后站着,她一边为明玉捏了把汗,一边故作无奈道: “明玉,你怎知皇上不难过呢?皇上难过的时候你如何会知道呢?” 明玉听到尔晴的话明显有些不信,她皱了皱眉道: “这宫里人谁不曾看到,皇上并未因为二阿哥离世的事有多伤心。 皇上还不是该上朝上朝,该处理国事处理国事,连咱们长春宫来的都不如以往勤快了。” 尔晴听到明玉的话冷汗都快流出来了。 好在多年的演戏生涯早就练就了她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的本事。 因此尔晴保持脸上的深沉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天底下所有人都能任性妄为,都能由着自己的心意来,唯独皇上不行。” 尔晴闻言更不解了: “皇上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只有他能做别人不能做的事。 哪有别人能做的事,一国之君却不能做的道理。” 尔晴却道:“权势的另一端是责任,有多大权势,就要背负多大责任。 皇上是大清的帝王,掌控着天下最大的权势,也背负着天下最大的责任。 他肩膀上担负着大清的天下,他身旁依靠着大清亿亿万万的百姓。 所以皇上首先是皇上,是大清百姓的君王,然后才是娘娘的夫君,二阿哥的父亲。 这样的皇上,又怎能随意沉溺于悲伤,又怎能放下大清的一切陪着娘娘,又怎能一直沉浸在二阿哥离世的痛苦中。” 听闻此言,无论是明玉还是尔晴背后的乾隆都沉默了。 自永琏离世后,皇上迅速接受了爱子离开的事实,他快速而冷酷了恢复了以往的性子。 这些时日来,他不是没听到过有人私下叹帝王无情。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他,认可他。 这一瞬间,乾隆对尔晴的偏见,悄无声息消散了许多。 而尔晴还在对明玉道: “其实不止是皇上,皇后娘娘身上也同样背负着许多责任,。 为一国之母,治理六宫,弹压妃嫔,外安命妇,都是娘娘的责任。 可娘娘骤然失子,一时接受不了,悲痛欲绝,伤心难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不是什么人都能像皇上一向理智果决,迅速压下心中的痛苦,然后若无其事的承担自己的责任。 但我相信,娘娘终有一天能走出失子之痛。 但这需要时间,可娘娘身上的责任,恰恰给不了她愈合的时间。 所以明玉,我要帮娘娘担下这份责任。 娘娘于我有大恩,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帮她承担这份责任,给她喘息的机会。” 明性子单纯,她还从没在这个角度思考过,听到尔晴的话后,良久她才道: “可是尔晴,你假借娘娘的名义,万一被后宫那些嫔妃发现了,她们不会放过你的。” 尔晴淡然一笑,眼神坚定的说道: “昔年,晋国将军魏颗救了父亲爱妾祖姬的性命。 就在他与秦国大将杜回作战将要被杀时,祖姬父亲结草绊倒了杜回,救了魏颗一命。 西汉的杨宝救了被老鹰所伤,跌落在蚂蚁窝的黄雀,并细心救治。 黄雀羽翼丰满飞走后,送来四个白玉环赠予杨宝,保佑杨宝子孙位列三公。 这便是结草衔环的故事,我虽不敢说是什么品德高尚的人。 但为报娘娘大恩,也愿结草衔环,当牛做马。 哪怕是付出我这条命,只要能帮到娘娘,虽死不悔!” 明玉听得热泪盈眶,不由抓住尔晴的手道: “尔晴,我会帮你的。” 尔晴却道:“不,是帮娘娘,明玉,皇后娘娘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 她一定要有好报,否则便是苍天无眼,我们要保护好娘娘,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看着尔晴坚定的眼神,以及严肃的神情,明玉情不自禁跟着点头。 两人身后听墙角的皇上闻言眼神涌起异常复杂的神色。 看着前方两个小宫女紧紧相握的双手,乾隆掉头走开了。 李玉没想到尔晴这么好运,本来怒气冲冲的皇上还没进长春宫就听了这么一段墙角。 瞧尔晴姑娘那话说的,连他都忍不住动容。 皇上往前走了几步,等离开了长春宫的范围后,才对李玉道: “李玉,再派几个人手,记住,要死死盯住长春宫的尔晴,一旦她有什么不轨,立刻来报!” 李玉被皇上的话弄懵了,皇上这到底是信尔晴姑娘,还是不信啊? 感受到李玉疑惑的神色,乾隆冷冷一笑: “说的再好听都是虚的,朕倒要看看,她这份忠心到底有多重!” 第144章 喜塔腊尔晴13 尔晴一番唱做念打下来,虽然没有完全打消皇上的顾虑。 但也暂时稳住了他,并在皇上面前过了执掌后宫的明路。 没办法,眼下皇上既需要一个能为他稳住六宫,不使后宫生乱,消除太后不满的掌控者。 同时,他又不想宫权被分散,架空他的皇后。 如果再晚几天皇上也许会顶不住压力,如剧中一样,把协理六宫之权交给高贵妃。 可尔晴的出手恰恰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再加上她那一段表忠心的话。 皇上眼下虽说没有十分相信,但如今尔晴在皇上心中已经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拿到宫权之后,尔晴也没有马上培养自己的人手。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蠢事不会在她手中发生第二次,现如今她有的是耐心和精力。 同时,假借皇后名义掌控后宫的事,尔晴也没打算一直瞒着皇后。 皇后如今就是再不理俗务,也不是傻子,尔晴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一直瞒住她。 因此在尔晴似有若无的透露下,皇后渐渐察觉到了她的动作。 不出尔晴所料,面对她私下的所作所为,皇后默许了。 皇后虽然因伤怀二阿哥的离世,有了逃避俗世的意愿。 可同时她的内心也清楚,身为大清皇后,她身上背负着逃不掉的责任。 让她马上抛却永琏的死,以积极的态度去面对这个世界。 若无其事的做她的皇后,肩负起属于她的责任,皇后做不到。 可是面对皇上失望的眼神,太后明里暗里的不满。 以及后宫众人看笑话一样的目光,皇后心中不是不痛苦的。 眼下尔晴完美的替她解决了这些危机,给她撑起了一把大伞。 在这把伞下,最起码她可以安静的躲一阵子。 所以皇后默许了尔晴的所作所为,她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任自己沉浸在悲伤的海洋中。 而尔晴开始光明正大的掌控六宫,甚至有时候皇上还会给她打掩护。 就连察觉了一丝不对的纯妃到长春宫试探皇后口风,都被皇后敷衍了过去。 就这样,在宫中两个位置最高的统治者的庇护下,尔晴开启了她掌权的人生。 从权势落在自己手里的那一刻起,尔晴就没想过再还回去。 目前她虽不能培植自己的人手,增加自己的亲信。 却可以悄无声息的加大自己的影响力。 同时展现自己的雷霆手段,让皇上知道她的能力。 当然她也没忘记自己忠心耿耿的人设。 无论做什么都以皇后为先,不露痕迹的向皇上表现她对皇后的忠心。 由于尔晴戏演的太好,没想到还有了意外收获。 这一日,尔晴刚从内务府办完事出来,转头便遇到了富察傅恒。 想起自己在傅恒面前的人设,尔晴马上摆出一副职业笑容。 面上笑意轻浅,眼神中却透露出满满的疏离道: “见过富察少爷。” 傅恒眼睁睁看着刚刚在内务府还对别人神色温柔,举止妥帖的尔晴。 转头面对自己时,却高高竖起心防,这让他心中既无奈,又有一丝不甘心。 可想到自己的来意,傅恒逼自己压下这丝不甘心道: “尔晴姑娘,此次找你,我是来表达谢意的。” 尔晴闻言一时没搞懂傅恒的话,看着尔晴疑惑的神情,傅恒接着道: “谢谢你为姐姐所做的一切。” 说着他郑重其事的向尔晴弯腰握拳行了一礼后,又道: “傅恒代富察家多谢尔晴姑娘大义,谢尔晴姑娘在我姐姐最脆弱的时候,毅然决然站了出来。 替她扛起她肩上的责任,没有让姐姐的名声坏到谷底,也没给姐姐的对手可乘之机。” 尔晴看到傅恒的举止瞬间一愣,但又很快反应了过来。 她先是侧身躲过傅恒的行礼,然后连忙拒绝道: “富察少爷不必多礼,尔晴本就是娘娘的奴婢,为娘娘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傅恒闻言笑了笑: “但你若明哲保身,不站出来,也没人能挑你的理,不是吗?” 尔晴摇了摇头,神情中带着一丝严肃: “娘娘于我有大恩,我又非草木,自然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娘娘有难,我若有能力却袖手旁观,那就等同于恩将仇报。 这违背了我自小所受的教育和做人的原则。” 傅恒看着一脸严肃的尔晴,心中突然起了一丝敬佩,他认真的看着尔晴道: “知恩图报说起来容易,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此次因为姐姐沉溺于二阿哥之殇中,迟迟走不出来。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对姐姐失望至极,对皇上愧疚至极。 若不是尔晴姑娘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家父不知道会对姐姐的懦弱有多失望。” 傅恒是真心实意向尔晴道谢的,所以才会提及富察家的态度。 却没想到尔晴一听到他这么说,脸色突然变冷。 连面上那丝客套的笑意都收了起来,她冷冷的看着一眼傅恒道: “傅恒少爷,你们男人未经十月怀胎之苦,一朝分娩之痛。 是不能理解对一个母亲来说,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是何等的灭顶之灾。 娘娘不仅是皇后,她同时也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 一个母亲面对自己孩子的离世而伤心欲绝,不能理事,这是人之常情,怎能算懦弱? 富察少爷,尔晴当不起你的谢意,你也不必谢尔晴。 尔晴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为了娘娘,跟富察家没有半分关系!” 说罢,她动作僵硬而快速的向傅恒行了一礼道: “富察少爷若无其他事,尔晴便先告辞了!” 然后不等傅恒反应过来,立刻绕过傅恒头也不回的走了。 傅恒没想到一句话没说对,他就又把人惹毛了。 不过对于尔晴毫不客气的态度,傅恒并未觉得冒犯。 相反,他内心对尔晴的话是有着认同的。 就像面对他的姐姐富察皇后,虽然他也失望姐姐的软弱,可同时也心疼姐姐的遭遇。 面对姐姐的逃避的态度,他一边理解,一边又像父亲一样恨铁不成钢。 这种矛盾的想法在他心中相互冲击,从而让他不知是该劝姐姐坚强,还是任由姐姐沉溺。 可尔晴不一样,面对姐姐的伤心,她一边站出来替姐姐扛了属于姐姐的责任,一边又真心百般维护姐姐。 他知道尔晴这是太看重姐姐,所以才容不得别人说姐姐丝毫不好。 看着尔晴气鼓鼓的背影,傅恒觉得好笑之余,内心深处又有些埋怨自己无用,连话都不会说。 最后只能安慰自己,下次再找机会吧,下次他一定不会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第145章 喜塔腊尔晴14 尔晴在傅恒面前甩袖而去后,一直在她身边的0527十分不解的问她: “宿主,你是不打算做第一个支线任务了吗?” 在系统看来,这次是多好的机会啊,傅恒本就对宿主有好感,如今还亲自过来道谢。 宿主不说点好听的也就算了,怎么还故意跟人急眼了呢。 事实恰恰相反,尔晴就是打算做第一个支线任务,所以才故意这么对傅恒。 首先她不觉得面对她的私自揽权,富察家会对她这个,进长春宫不到一年的宫女一百个放心,真像傅恒所说的那样,真心实意感谢她。 就像这次富察傅恒来寻她,恐怕表面上是感谢他,实际上是富察家派来试探她的态度的。 所以她才在傅恒面前故意做出极为维护皇后,容不得别人说丁点皇后不好的模样,好让富察家相信她的忠心。 其次,富察傅恒因为出身加长相以及自身能力的原因,他见惯了主动往他身上贴的女人。 也习惯了她人的追捧,越是主动的女人,在他眼里越是平庸。 于是尔晴就反其道而行之,先是创造机会帮了他,增加他的好感。 再故意冷待他,激起他的不甘心,让他主动接触自己。 他主动时间久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所以,这次她才故意借题发挥,为的就是让他继续主动。 最后,她们这段对话是在宫中,以皇上对宫中的掌控,和对她的监视。 她相信这段话很快就会传到皇上耳朵里,到时候,想必皇上对她也会更加放心。 如此一举三得的事,0527这种机器人怎么会理解,尔晴也不打算耐心向它解释。 接下来,她会继续吊傅恒的胃口,并在适当的时候,让傅恒明白自己对他有什么“误解”。 想必到时傅恒为了解开这些误解,一定会拼尽全力消除她对他错误的看法。 而他付出的越多,在自己的身上的沉没成本越高,那感情自然而然也会越深。 等到两年后魏璎珞进宫时,哪怕她有天大的手段,傅恒的心也落不到她身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傅恒又寻了几次机会,想跟尔晴解释误会。 可惜从前尔晴虽不喜欢他,但面对他时该有的礼仪是周全的。 如今却是见了他就一副冷若冰霜的态度,让傅恒碰了好几鼻子灰。 一次,傅恒忍不住了甚至直截了当的问尔晴道: “尔晴姑娘,不知我是否得罪过你?否则为什么你从始至终对我都是一副不待见的态度。” 尔晴却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 “尔晴哪敢不待见富察少爷。” 然后就没下文了,对于尔晴的油盐不进,傅恒也算有了新认识。 不过很快,傅恒就知道了尔晴对他的误解从何而来。 一次,傅恒到长春宫看望姐姐后,突然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落在了长春宫,于是不得不回头去取。 尔晴从系统那得知了傅恒的去而复返后,立即在明玉面前开始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引向了傅恒。 由于这几次尔晴在傅恒面前的态度,明玉大致也清楚尔晴有些不待见傅恒,因此不解的问: “尔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富察侍卫啊。” 傅恒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殿里面明玉和尔晴在讨论自己。 自小所受的教育,让傅恒深知偷听她人讲话非君子所为。 可他又太想知道尔晴为什么讨厌自己。 犹豫再三后,傅恒还是没出声,选择偷偷站在了门外。 尔晴自然察觉到了傅恒的到来,所以她坦然告诉明玉道: “我是不喜欢富察少爷,因为我不喜欢招蜂引蝶的男人!” 听到尔晴的话,明玉有些不敢相信: “尔晴,你是说富察侍卫招蜂引蝶?” 尔晴点了点头道: “是啊,你看宫中的侍卫,哪个不是安安静静。 唯独他富察傅恒和别人不一样,走到哪都是一群小宫女围着,这不是招蜂引蝶是什么?” 明玉闻言一愣,随即觉得尔晴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错,富察侍卫的确很招小宫女的喜欢。 尔晴知道剧中的明玉也喜欢傅恒,当然最后没什么结果,她的cp是海兰察。 索性趁着这次机会,她决定彻底掐死明玉对傅恒的念想。 看着若有所思的明玉,她接着又道: “而且上次,他还说娘娘的坏话,简直太过分了!” 明玉一听瞬间炸了,她虽然莽撞任性,但对皇后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什么!傅恒居然说娘娘的坏话!那你讨厌他是应该的,以后我也不喜欢他了!” 尔晴见明玉听劝,忍不住微微一笑道: “对,明玉我告诉你,洁身自好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像傅恒这样走到哪都拈花惹草的男人,一定要有多远离多远!” 明玉听到尔晴的话疯狂点头,觉得尔晴说的对,以前她就是想差了。 光想着富察侍卫出身好,长的好,还是娘娘的亲弟弟,所以也偷偷喜欢他。 现在她彻底看清了,男人光长得好,出身好不行! 洁身自好,守身如玉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听到两人的对话,站在门外的傅恒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想到,在尔晴心中,他居然是个招蜂引蝶,拈花惹草的男人! 他打死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他会和这两个词搭上关系! 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六月底月,什么叫比窦娥还冤! 他何时招蜂引蝶,拈花惹草过?天地良心,他平时跟宫女连话都不说。 可别人因为他相貌出众,出身显贵追着他跑,这是他的错吗? 他如今都19了,连个通房都没有,还不够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吗? 震惊之下,傅恒迷迷糊糊的回到了自己当值的地方,连玉佩都没拿就走了。 海兰察见傅恒一脸迷茫的回来,连忙迎了上去问道: “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长春宫了吗?” 傅恒不知该如何向海兰察解释尔晴对他的误解,只能挥了挥手赶走海兰察。 然后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让尔晴明白她对自己有误会。 第146章 喜塔腊尔晴15 时间进入乾隆四年的夏季,天气越来越热,皇上却没有到圆明园避暑的打算。 如今宫中妃嫔不多,其他人倒没什么反应,高贵妃却十分不满。 如今中宫颓废,娴妃避世,纯妃是皇后一脉,怡嫔和愉贵人胆小,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 唯独高贵妃野心勃勃,嘉嫔跟在其身后,为其出谋划策。 这一日,尔晴刚服侍完富察皇后午睡,便听到安插在储秀宫的小太监传来消息。 嘉嫔的四阿哥不知误碰了什么东西,突发隐疹。 太医怀疑四阿哥许是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正在排查四阿哥接触过的物件。 所谓隐疹其实就是现代所说的过敏,四阿哥是乾隆四年正月出生。 如今不过七八个月大,还在吃奶,无缘无故的他如何会过敏? 也许是电视剧看多了,一遇到这样的情况,尔晴就下意识怀疑有人要针对她,或者说要针对长春宫。 因此一接到消息,她立刻让安插在储秀宫的眼线紧紧盯着高贵妃和嘉嫔一伙人。 尔晴的预感果然成了真,没等到皇后午睡醒来,她就又接到消息。 给四阿哥看病的太医排查出,长春宫在四阿哥半岁开荤礼时,送过去的银镯子有问题,这才让四阿哥一戴就突发隐疹。 尔晴闻言神色瞬间一沉,古人认为孩子满了半岁便可以食肉糜,有利于强身健体。 所以,在婴儿出生满六个月后,会举办开荤礼。 如今皇后沉浸在二阿哥去世的悲伤中,根本顾不上任何事。 所以四阿哥从出生到满月,再到半岁,长春宫送过去的所有贺礼都是尔晴一手挑选。 因为见多了被人栽赃陷害的戏码,尔晴选贺礼时格外谨慎。 什么吃的,贴身穿的,她都没选,只选了一些精巧的玉质玩件和常见的银手镯和银锁等物品。 没想到就算如此,高贵妃和嘉嫔还是打算赖上长春宫。 由于眼下正是她在管理长春宫,再加上这些贺礼又是她一手包办。 如果高贵妃和嘉嫔设下的这个局,她不能替皇后摆脱污名。 恐怕她在皇上还有富察氏眼里,不仅对皇后的忠心要大打折扣,还会落下一个无能的印象。 因此,她必须要用最快最干净的方式,立刻证明长春宫送到嘉嫔手中的银手镯没有问题。 好在尔晴做事谨慎,这个局要破倒也不难。 想到此,她当即叫来明玉,立刻吩咐她道: “明玉,你马上去太医院走一趟,把皇上御用的黄御医请来。 就说娘娘有些不舒服,请他来给娘娘诊平安脉。” 明玉闻言有些不明所以,她伸头往殿内看了看午睡还未起身的皇后,一脸疑惑道: “尔晴姐姐,可是娘娘还未起身啊。” 尔晴只道:“来不及解释了,你先去,记住,一定要请黄御医前来,别人都不行。” 说罢她转身就进了殿内,打算想办法叫醒皇后。 好在此时也快到皇后起身的时间了,尔晴刚进殿内,皇后便被她的脚步声惊醒。 看到尔晴只身进来,皇后在尔晴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她脸色苍白,虚弱的冲尔晴笑了笑。 皇后自二阿哥过世以后,身体一直十分虚弱,连平时讲话都有气无力。 待尔晴一边伺候皇后梳洗,一边将眼下的困境叙述给她后,皇后眉头微皱,一时有些接受无能。 就在皇后一筹莫展时,去请黄御医的明玉回来了,她半路上还遇到了在宫中当值的富察傅恒。 尔晴让明玉请御医时,并未来得及告诉她真正的目地。 所以当傅恒得知长春宫又传太医时,还以为自己姐姐又病了。 索性找人换了当值时间,也匆匆赶来了长春宫。 看到黄御医和富察傅恒,尔晴都没机会把事情说开,长春宫就接到了慈宁宫太后的传唤。 看来高贵妃一党是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坐实皇后谋害皇嗣的罪名,为此不惜把太后都惊动了。 尔晴和皇后相互对视了一下,知道这是来者不善。 黄御医和傅恒却是一头雾水,不知在慈宁宫中静养的太后怎会突然传唤皇后。 事已至此,也没时间解释了,尔晴当即对黄御医道: “黄大人,麻烦您走这一趟了,只不过看样子待会还需要您往慈宁宫一行。 不过还请黄大人放心,就算到了慈宁宫,也不用黄大人做什么。 黄大人只需在太后问话时,实话实说,不做任何欺瞒即可。” 黄御医并不想沾染这些后宫是非,从前他只给皇上看诊,后宫有什么阴私也不关他的事。 这次不过是奉皇上的命令,给皇后请几次平安脉而已,谁曾想就被卷进这后宫的争斗中。 虽然目前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是看着又是太后,又是皇后的,就知道事情不小。 可如今已经这样,躲也来不及了,他只能皱着眉头对皇后和尔晴道: “若是只说些实话,微臣倒也义不容辞,但若还有别的,请恕微臣无能。” 尔晴要的就是他这样,黄御医作为皇上的人,她也不需要他过多插手什么,省的皇上以为自己要收买他的身边人呢。 得到黄御医的准话后,尔晴又转头对傅恒道: “傅恒少爷,待会还请您带着黄御医在慈宁宫外。 待到太后传话,立刻将黄御医送进慈宁宫中。” 傅恒到现在都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 但他不傻,看得出自己姐姐应该是又遭她人算计了,因此沉声道: “放心好了,我就守在慈宁宫外。” 最后尔晴才把目光又看向皇后,皇后柔弱良善,为人率真单纯。 看着尔晴镇定自若指挥着一切,知道她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因此便由着她动作。 尔晴吩咐完一切,重新又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皇后冲着尔晴纵容一笑。 看着皇后脸上的笑容,尔晴一脸坚定道: “娘娘相信尔晴吗?” 皇后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你是本宫一手培养,本宫自是相信你的。” 尔晴听到皇后的话,这才又流露出笑意道: “娘娘放心,尔晴保证,此次定能让娘娘全身而退。 绝不让别有用心之人,损了娘娘清白无辜的名声。” 第147章 喜塔腊尔晴16 尔晴陪着皇后到慈宁宫时,太后正高坐在上,高贵妃和嘉嫔陪坐在旁。 高贵妃演技一般,或者说不屑演戏,她端坐在旁,手持团扇,眼神中的得意一览无遗,没有丝毫心虚。 四阿哥被奶娘抱着,站在嘉嫔身后,嘉嫔手持锦帕,正拭着眼中的泪水。 倒是太后,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心思。 这才是上届真正的宫斗冠军,心计,城府,手腕,一样都不缺。 皇后进殿以后,高贵妃与嘉嫔缓缓起身朝皇后行礼,同时皇后也向太后行礼。 太后虽觉得皇后软弱,对皇后有些意见,但平时也不会故意下皇后面子,除非皇后让她忍无可忍。 因此,太后叫起后,立刻给皇后赐坐,尔晴扶着皇后坐下,皇后这才开口道: “皇额娘传唤儿臣,不知是有何吩咐?” 听着皇后有气无力的话语,太后眼底深处嫌弃的目光一闪而过。 在宫中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太后,自然看不上软弱重情的皇后。 在她看来,儿子死了,作为母亲固然应该伤心。 但皇后年轻,又得皇上爱重,以后会有更多的孩子承欢膝下。 怎能为了一个孩子一直伤怀,连中宫皇后之责都顾不上了。 听说因为永琏的逝世,皇后对皇上也有了埋怨,这在太后看来皇后更是失了后妃的本分。 这样的皇后太后自然不满,但再不满,她也不会任由皇后的名声被人诬陷。 毕竟皇上目前又没废后的想法,前朝富察家也算得用。 想到这,太后又略带嫌弃的看了高贵妃和嘉嫔一眼。 就这么点手段也好意思拿出来用,对于高贵妃的手段,太后是真看不上。 若不是今日她也想让皇后看到,后宫争斗容不得皇后不上心,就高贵妃这点手段,太后三两下就能打发了。 “今儿喊你来,主要是因为听嘉嫔说四阿哥戴了你送到储秀宫的镯子有些不妥。 你看瞧瞧,这是不是你送到储秀宫的。” 说着太后略一挥手,就有宫人端着一对小小的银手镯送到了皇后面前。 皇后眼神扫过面前的镯子,随即道: “回皇额娘的话,儿臣送到储秀宫的镯子绝没有任何问题。” 高贵妃闻言讽刺一笑,接话道: “皇后娘娘,您这话就有意思了,您说您送到储秀宫的镯子没有问题。 太医却说这镯子泡过长生果的水,偏偏四阿哥体质与长生果相克,与长生果有关的是丁点都碰不得。 这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皇后娘娘口中没有问题的镯子,到了四阿哥手上,就有问题了呢?” 高贵妃话音刚落,嘉嫔就立刻打掩护道: “皇后娘娘,嫔妾不敢相信您会伤害四阿哥,只是娘娘自二阿哥离世以来身体一直不好。 万一娘娘精力不济,一时不慎,被下人钻了空子也是有的。” 嘉嫔不像高贵妃那么天真,认为只靠自己和四阿哥就能扳倒皇后。 皇上对皇后的信任与爱重,众人有眼皆知。 她只是想利用此事,引发众人对皇后的怀疑。 就算最后皇后能从此事脱身,也要拉出一个替死鬼。 从而让皇上和太后看到皇后御下不严,最后帮助高贵妃得到协理六宫之权。 高贵妃与嘉嫔做局并不精巧,从剧中就可以看出,她们两人做的事,大家基本都能看出猫腻。 但主打的就是一个你抓不住证据,就像这次,镯子的确是长春宫送的,也的确被查出了问题。 且长生果听起来金贵,其实说白了就是花生。 花生又不是稀罕东西,哪个宫里没有,查都不知道从哪查。 如果不是尔晴对此早有准备,就高贵妃这粗糙的手段,一样能让皇后背一口锅,甩都甩不掉。 听到嘉嫔言语中提及永琏,皇后眼中划过一丝心痛。 但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痛苦,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皇额娘,长生果又不是毒药,这天下也不是所有孩子的体质都与长生果相克。 儿臣也没有未卜先知之能,知道四阿哥会与长生果相克。 且不说儿臣根本不会伤害四阿哥,就算儿臣真要伤害四阿哥。 又怎会那么精准的选择普通人都能食用的长生果。 还事先准备好了用长生果的水泡过的镯子,专等着送给四阿哥。” 太后听到皇后的话,依旧神色如常,并无变化。 倒是嘉嫔与高贵妃此次既然敢诬陷皇后,自是有备而来。 皇后的话一落,嘉嫔先是偷偷看了太后一眼,这才又假模假样道: “前段时日,四阿哥的乳母食用了长生果,不小心碰到了四阿哥,四阿哥当场就有了反应。 此事知道的人倒也不少,只是可怜了四阿哥,小小年纪就多灾多难,叫嫔妾这个当娘的,看着真是揪心。” 嘉嫔此言虽未明说,但就是指皇后私下得知了四阿哥与长生果相克一事,所以才会故意伤害四阿哥。 嘉嫔话音一落,高贵妃又迫不及待道: “皇后娘娘,臣妾知道您为二阿哥的逝世伤心过度,可也不能伤害四阿哥泄愤啊。 这四阿哥以后怎么说也要叫您一声皇额娘呢。” 高贵妃与嘉嫔两人话里话外都在提起二阿哥,扎皇后的心。 打着就算一时拉不下皇后,也要让她痛苦,最好永远也立不起来的主意。 眼下皇后本就没走出失子之痛,又被嘉嫔和高贵妃频频提及永琏,眼眶中不由自主涌出泪水。 尔晴见此连忙悄悄伸手在皇后背后安抚了两下。 察觉到尔晴传递过来的力量,皇后闭上双眼,将眼眶中的泪水压回心中。 看到皇后的动作,嘉嫔与高贵妃偷偷对视了一眼,眼中均染上一抹得意。 尔晴看到这个情形,当即站了出来,她三两步走到太后对面,下跪行礼道: “太后娘娘,奴婢有证据能证明,长春宫送去储秀宫的镯子,没有任何问题。” 高贵妃没想到都这时候,皇后身边的宫女还能说什么有证据,因此不等太后开口就插嘴道: “你一个长春宫的宫女,说话怎能算数? 你是皇后的人,自然向着皇后,一个奴婢的话岂能当做证据。 太后,依臣妾看,若此事真和长春宫有关,那这些宫女也逃不了干系。 就该把这些宫人都送进慎刑司狠狠拷打。 若是重刑之下,仍不改口,她们的话才有几分可信。” 尔晴闻言一边感叹高贵妃的狠毒,一边庆幸,幸好她这辈子的主子不是隔壁人淡如菊的某位。 要不然,纵使她有天大的本事,说不定也要进趟慎刑司,被打断腿。 “高贵妃不必急着严刑逼供,奴婢所说的证据自然不是奴婢的证词,而是太医院的黄御医。 黄御医是专门给皇上看诊的太医,也是皇上的人,高贵妃总不会认为,长春宫连黄御医也能收买了吧!” 第148章 喜塔腊尔晴17 尔晴做事喜欢万无一失,那天她命人把给四阿哥的贺礼送到嘉嫔手中前,刚好看到皇上派来的黄御医在给皇后请平安脉。 为了保险,她便以自己年轻不懂事,担心挑选的贺礼不适合四阿哥体质为由。 请黄御医过目了一下,得到黄御医的肯定后她才命人送去的储秀宫。 黄元御作为乾隆的御用太医,平时给后妃诊脉一事,是不会用到他出场的。 但永琏过世,皇后悲伤过度病倒后,皇上心疼皇后,特意命黄御医给皇后看诊。 尔晴也是看重黄御医作为皇上的人,将来万一出事,说话公正,令人信服,所以才故意让他过目。 这本是为了以防万一,谁料还真派上用场了。 高贵妃和嘉嫔听到尔晴提起黄御医俱是一惊,她们想不通,黄御医如何会成为此事中的证人。 尔晴才不管高贵妃和嘉嫔如何惊讶,她只对着太后道: “太后娘娘,今日恰逢黄御医到长春宫给皇后娘娘诊平安脉。 如今人还在后宫之中,太后大可以请黄御医前来查问。 到时候,皇后娘娘的清白就可分明了。” 高贵妃与嘉嫔听到尔晴的话脸色越来越差。 倒是太后似笑非笑的看了尔晴一眼,然后才示意身边的宫人道: “去请黄御医前来。” 黄御医就在慈宁宫外,所以进来的很快。 他进殿后,小心翼翼低垂着头,不敢环顾四周。 略一站定,便立刻向太后磕头行礼道: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太后面容慈祥,声音和蔼的叫起,黄御医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即使站起身后,也依旧弯腰驼背,低头谨慎而恭敬。 与尔晴虽跪在下首,却昂首挺胸的姿态完全相反。 看到黄御医的行为举止,尔晴突然福灵心至。 霎时明白了为什么皇上总觉得她不安分。 太后刚刚为什么看她的眼神是似笑非笑,意味不明。 因为她身上缺少了一种东西,那就是被封建制度环境压榨下,一个人从骨子里发出的奴性。 她对皇权缺少敬畏,对皇上也无她人眼中的惧怕。 清宫中漂亮的宫女不少,机灵能干,会讨主子喜欢的更是比比皆是。 但乾隆在此之前,也没对其他漂亮机灵的宫女有过偏见。 说来说去,是她身上少了别的宫人对皇家的那一丝敬畏或谄媚,让皇上潜意识认定了她不甘为人下。 只看黄御医就能看出,黄御医是国手,专门负责给皇上一人诊脉,医术有多高可想而知。 可即使这样的人,在太后面前也是小心翼翼,一举一动,有着发自内心的敬畏和谨慎。 再看她,昂首挺胸,无所畏惧,是够引人注目,但同时也让人看不惯。 幸好她的主子是富察皇后,否则,但凡换个人都容不得她。 幸好,她本来的目地就是引起乾隆的注意,否则一个不小心,又要阴沟里翻船。 想到此,尔晴低头思索了下,却没有立刻改变姿态,毕竟接下来她还要与高贵妃对线。 但到底不如刚刚那副雄赳赳气昂昂的状态了。 太后见此,眼神中露出一丝惊讶,皇后这个新收的小宫女倒是真机灵,反应也快。 “既然你说黄御医能为皇后证明清白,那便好好说说吧。” 听到太后的话,尔晴先是把目光转向了嘉嫔道: “嘉嫔娘娘,您应该没忘记这副银镯子是什么日子,什么时辰送到储秀宫的吧。” 嘉嫔听到尔晴的问话,略带不快的看着尔晴,不情不愿道: “本宫自是没忘,这镯子是七月十三日巳时左右送到储秀宫的。” 宫中送礼是要造册登记的,什么人送的,什么时候送的,送的什么,都要记得清清楚楚,这个是作不了假的。 尔晴跟嘉嫔确定好时辰,又转头对黄御医道: “黄御医,你可还记得七月十三巳时你在哪里?” 如今离七月十三不到半个月,黄御医自然还没忘记那天给皇后请平安脉的事。 且太医到后宫为后妃诊脉,也是要登记的,就算黄御医忘了,去查册子也是一样的。 因此,黄御医一板一眼的回答: “七月十三巳时,微臣奉命到长春宫为皇后娘娘诊脉,这个在太医院当值的册子中也有记载。” 听到黄御医的回答,尔晴又问: “当时,我请黄御医为我查看了几样东西,问及是否会损伤婴儿,不知黄御医可还记得?” 黄御医闻言悄悄抬头看了尔晴一眼,这才道: “倒是还有些印象,微臣记得有一副白玉制的项圈,一对青玉制的小马,还有一副银锁和一对婴儿能佩戴的银手镯。” 尔晴又道:“那请黄御医看一看,是不是这副银手镯。” 端着银手镯的宫人闻言走上前给黄御医查看。 黄御医见此暗暗叹了口气,然后认真观察了一番,最终道: “是这对没错,只不过当天微臣看到时,手镯上还是干净的,并不像眼前这样。” 说着,黄御医还拿到鼻子前嗅了嗅: “这上面还残留着浓重的长生果所有的苦涩味,至少要在水中泡六七天才能如此。” 尔晴没想到黄御医竟如此配合,因此她马上又对太后道: “太后娘娘,你也听到了,长春宫七月十三日巳时,把这副银手镯送到储秀宫前,曾给黄御医查看过此物。 黄御医也证明了,当时还是干净的,上面并无损伤婴儿的东西。 至于这副镯子进了储秀宫,嘉嫔娘娘不知为何不好好保管。 反而被人拿去泡水六七天,还能戴到四阿哥的手上,这其中的缘由,长春宫就不知道了。” 嘉听到尔晴的话脸色一变,刚想反驳,就被高贵妃抢了先: “哼!谁知道你给黄御医看的镯子和送到储秀宫的是不是同一副! 也许给黄御医查看的是好好的,转头送到储秀宫的,却是一对有问题的也未可知。” 尔晴没想到都这样了,高贵妃还能死鸭子嘴硬,不过她准备的周全,今天必要让高贵妃无话可说。 “回贵妃娘娘的话,这副镯子不是皇后娘娘的私物。 而是造办处今年新出的款式,特意送到长春宫的。 这种款式,这种花纹的,造办处今年只做了这么一对。 贵妃娘娘若是心中存疑,大可拿到造办处去问一下。 问问他们这副镯子可是他们所做,他们又可曾送第二对同样的镯子进长春宫。” 第149章 喜塔腊尔晴18 高贵妃听到尔晴对她的反驳,心中大怒,眼神中的杀意几乎要凸出眼眶。 高贵妃为人嚣张跋扈又狠毒果决,自她册封贵妃以来,在这后宫就横行霸道,就是皇后也要给她三分颜面。 她既像甄嬛传中的华妃一样狠毒霸道,又比华妃少了一些软肋。 华妃尚且要顾忌皇上的看法恩宠和宫外的娘家。 高贵妃却是个无所顾忌的疯批,她不看重皇上的恩宠,更不在乎宫外的高家。 仗着父亲在朝中得力,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不在乎她的行为会不会惹皇上不快,会不会连累高家。 在剧中她死前都要把家中的两个异母妹妹,召到宫中一杯茶水毒死。 这样一个被后母磋磨的早就扭曲了心智的疯子,在这后宫她是真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面对她恶狠狠的眼神,没人能心中毫不动容。 但看着这样凶神恶煞的高贵妃,尔晴面上没有露出一丝恐惧。 她神色沉静的与高贵妃对视,因为她知道,面对高贵妃这样的人,就像面对最凶猛的野兽一样。 不能流露出哪怕一丝怯懦,否则她会立刻察觉到你怕了,然后上前狠狠掐断你的脖子。 因此尔晴不仅顶下了高贵妃凌厉的气势,还同时道: “其实奴婢也很好奇,为什么好好的送到储秀宫中的镯子,却会被人泡上了长生果的水。 且这镯子上的异味这么明显,奴婢离这么远都闻得到。 可嘉嫔娘娘和伺候四阿哥的乳母宫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发现猫腻。 任由这样的镯子戴到四阿哥手上,这也是件奇事。” 嘉嫔不像高贵妃一样大胆,听着尔晴的话,她已经冷汗直冒了,高贵妃却不惧反怒道: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以下犯上,质疑高位嫔妃,谁给你的胆子,简直该掌嘴!” 高贵妃疾声厉色并未吓退尔晴,她冷冷的看着高贵妃道: “太后娘娘面前,奴婢自然不敢以下犯上,不过是合理怀疑罢了。 若贵妃娘娘非说奴婢的合理怀疑也算以下犯上,那么同理。 贵妃娘娘刚刚怀疑皇后娘娘,也是以下犯上,若真掌嘴,也不该先掌奴婢的嘴!” 高贵妃没想到不过是皇后面前的狗奴才都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她顿时被气的头晕眼花,指着尔晴大骂道: “你个狗奴才大胆…” 只是还未等她骂完,皇后当即接话道: “哪里大胆?本宫倒觉得尔晴说的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高贵妃没想到平时对她一向忍让居多,病秧子一般的皇后,此刻突然强势了起来。 听到皇后的话,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后。 只是到底不敢像对尔晴那样对待皇后,只能冲皇后怒目而视,不敢多说什么。 皇后平时为了阖宫安宁虽然不会与贵妃争的乌鸡眼一样。 但她也不惧贵妃,她坦然面对贵妃的目光,与她互相对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突然从殿外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什么大胆放肆的,在慈宁宫这样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众人听到声音俱是一惊,然后循声望去,只见皇上正着一身常服站在慈宁宫门外。 迎着众人的目光,皇上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殿内一众人等见此连忙下跪给皇上请安。 皇上大步跨过跪在下首的嫔妃,几步走到太后面前,然后行礼道: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不等皇上跪下,太后就连忙道: “别跪了,快起来坐这。” 皇上一边道:“谢皇额娘。” 一边顺手扶起身旁的皇后,然后将目光放在贵妃身上道: “出了什么事,值得你们搅扰太后的安宁。” 太后看了一眼帝后紧握的双手,神色不变,嘴上却说: “事关四阿哥的安危,贵妃她们格外紧张些也是正常。” 听到太后的话,皇上转身坐到太后身旁的椅子上: “皇额娘说的是。” 说罢皇上随即又看了眼嘉嫔,语气平静的问她: “四阿哥如何了?” 因为皇上没叫起,所以殿中除了太后皇后以外的人还跪着。 嘉嫔闻言,跪在地上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泪俱下道: “回皇上的话,太医用了药,眼下倒也无碍了。 只是四阿哥还不满周岁就遭此大罪,让嫔妾这个做额娘的看着真是十分心疼。” 对于嘉嫔的作秀,皇上并未显露出心疼之类的神情。 毕竟他一早就来了,傅恒不放心皇后与尔晴,在两人进了慈宁宫后,他转头就去请了皇上来救场。 因此,刚刚殿中的对峙皇上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人在殿外没进来而已。 他没想到平时安安静静,一肚子心眼的尔晴也有气势凌厉,锋芒外露的一面。 看着为了皇后跟高贵妃硬刚的尔晴,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分析,有理有据的抗争,皇上心中翻涌着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复杂情绪。 在今天,他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一次尔晴。 他总以为尔晴心怀鬼胎,图谋不轨,他对她总是充满偏见与歧视。 可事实证明,尔晴好像是安静的、聪慧的、也是忠诚的、勇敢的、甚至是刚强的。 她是有心计与城府不错,可她所有的手段都在用来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好像每次看到尔晴,她都能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她用事实告诉她,她远比他想象中的美好和干净。 皇上不想承认自己的走眼,却又震惊尔晴的另一面,心中的情绪复杂万千。 可偏偏嘉嫔哭哭啼啼试图引起皇上的怜惜,惹得本就烦躁的皇上直接道: “行了!此事说来说去是你无能!没能照顾好四阿哥。 既如此,你也不用在照顾四阿哥了,依祖制将他送到撷芳殿,自有宫人照看!” 嘉嫔没想到此行会偷鸡不成蚀把米,皇上竟会直接夺了她四阿哥的抚养权。 刚刚还在假哭的嘉嫔,此时是真的慌了,眼泪瞬间涌出眼眶,声音凄厉道: “皇上,四阿哥还小,怎能离了额娘…” 皇上眼下完全不想理睬嘉嫔,因此他冷冷的看了嘉嫔一眼。 看到皇上冷酷的眼神,嘉嫔被吓得瞬间咽下了口中的话。 只是满脸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皇上,希望皇上能软下心肠。 第150章 喜塔腊尔晴19 皇上心肠若能软下来,他也就不是皇上了。 待到嘉嫔被皇上的冷眼吓到安静后,皇上瞬间转移了目光。 看到尔晴还在下首跪着,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燥意: “你还跪在那干嘛!不碍眼吗!” 尔晴不知皇上这又是发什么疯,不过既然能站着谁愿意跪着。 因此她迅速起身,动作利落的退到了皇后身后。 等到尔晴都起来了,皇上这才发现,下首的高贵妃和嘉嫔还跪着呢,这才又欲盖弥彰道: “你们也起吧,以后莫要什么事都到慈宁宫搅扰太后安宁!” 高贵妃知道皇上偏袒皇后,可看到如此偏心的皇上,她依然十分愤怒,眼神中的不服几乎要呼之欲出。 可惜她的愤怒注定不会被皇上放在心上。 因为皇上训斥完妃嫔,根本没在意她的心情,已经和太后说起了家常。 尔晴回到皇后身边后,皇后许是担心她被高贵妃吓到,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尔晴见此,冲皇后笑了笑,表示我没事。 皇后看到尔晴神色如常,倒也安了心,两人相视而笑。 皇上一边跟太后说话,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往尔晴身上飘。 待看到她和皇后相视而笑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再次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 一时只觉得看尔晴哪都不顺眼,恨不能立刻把她拖下去狠狠打几个板子才能解气。 待到皇上跟太后寒暄完,想要起身离开时,他先是冷冷的看了尔晴一眼。 尔晴被皇上的眼神惊到,立即低头含胸,不着痕迹的往皇后背后站了站,想要躲避皇上的目光。 皇上见此,心中的不快之意更浓了,不由自主道: “你今日胆子倒是不小,贵妃面前也能面不改色,侃侃而谈!” 高贵妃闻言还以为皇上这是要给她出气了,忍不住又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皇后看皇上这副模样,当即面色一变,生怕皇上迁怒尔晴,连忙喊了句: “皇上…” 皇上本想狠狠罚尔晴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谨言慎行。 可是尔晴听到皇后开口想阻拦皇上的声音时,突然悄悄抬起头,偷偷看了皇上一眼。 她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清澈干净的眼神。 睫毛又长又翘,抬眼时,像一把小小的刷子,轻轻刷过皇上的心头。 顿时把皇上心中所有烦躁和莫名的情绪,悄无声息的刷了个干净。 刚刚还烦躁不已的心情,心头翻涌的种种情绪,霎那间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空白寂静。 寂静到皇上忽然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这心跳声来的又快又急,让他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皇上冲着太后说了一句: “儿子前朝还有国事,有时间再来看皇额娘。” 说罢迅速起身出了慈宁宫,众人都被皇上的一番操作看迷惑了。 刚刚皇上不是还有意处置皇后的宫女吗,这怎么虎头蛇尾的。 最终大家只能将其归功于皇上对皇后的看重。 倒是太后,轻飘飘的扫了皇后背后的尔晴一眼,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 尔晴跟着皇后从慈宁宫回来后,看到周围没有她人了,这才作出被惊吓到了的模样。 一副劫后余生的神色,边拍着胸口边对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今日吓死奴婢了。” 皇后看她眼睛瞪的大大的,一改在慈宁宫中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脸上的表情鲜活且真实,忍不住一笑道: “原来你也知道怕啊。” 尔晴刚想回:怎会不怕,突然就听到身后有人附和皇后接话道: “是啊,看她今日在慈宁宫跟高贵妃针锋相对,口若悬河的模样,还以为她真的胆大包天,无所畏惧呢!” 尔晴闻言连忙转身向后看去,富察傅恒就站在二人身后。 皇后看到傅恒还未离去,不由得道: “傅恒,你还没走。” 傅恒听到皇后的话,大步上前跟皇后见礼,说了声: “姐姐,我在等你们。” 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尔晴,直直的看着尔晴。 面对傅恒的目光,尔晴情不自禁瞪了他一眼道: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会不怕在宫中横行无忌的贵妃娘娘。” 傅恒见多了尔晴镇定自若,神色淡然,客套疏离的模样。 还是第一次见她像眼前这样,宜喜宜嗔,鲜活不已的样子。 恍惚间这才想起,如今的尔晴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 傅恒不由自主问道: “既然害怕,为何还要在贵妃面前据理力争,滔滔不绝?” 许是今日心中情绪起伏太大,面对傅恒尔晴也没了以往的淡定冷静。 她气鼓鼓的看着傅恒: “面对高贵妃,害怕是人之常情,可为皇后娘娘证明清白,更是我应尽的本分。 我总不能因为心中那点恐惧,连应尽的本分都忘了吧!” 看着尔晴气鼓鼓的神色,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中,清澈见底映衬着自己的身影。 此时的尔晴与傅恒所有印象中的尔晴都不同。 他心中不断闪现着自己脑海中所有关于尔晴的印象。 有镇定自若,临危不惧的,有客套冷淡,浅笑嫣然的,有淡然平静,冷言冷语的。 还有此时此刻,她神色鲜活,眼神明亮,一改曾经的淡然,是个明媚耀眼的小姑娘。 这样的尔晴,美的让人怦然心动,傅恒看到她霎时觉得,仿佛整个紫禁城都跟着活过来了。 眼下的紫禁城不再是端庄沉肃,它也有阳光,有花香,有鸟语。 这一刻,傅恒的心骤然滚烫起来,从小所受的教育告诉他,不该一直盯着一个女子一直看。 可看着这样的尔晴,他的目光好像不受他掌控。 最后还是富察皇后开口,惊醒了傅恒。 看着傅恒盯着尔晴异样的眼神,富察皇后不由得打断他的目光道: “好了,傅恒,你今天不当值吗?” 听到皇后问话,傅恒这才回过神来,立刻移开了在尔晴身上的注意力: “没事,不耽误什么,姐姐,我先送你们回去吧。” 富察皇后对着傅恒笑了笑,然后继续往前走,示意傅恒跟上。 傅恒与尔晴一左一右,伴在皇后身边,趁着皇后不注意,尔晴又悄悄瞪了傅恒一眼。 傅恒见此,不由得笑了一下,眼神里满是亮晶晶的光彩。 第151章 喜塔腊尔晴20 待将皇后与尔晴送回长春宫后,傅恒便要起身告辞。 皇后知道他要当差,倒也没有挽留,只是示意尔晴去送一送。 傅恒以往面对这种情况都是大步流星,旁若无人。 今日脚步却慢了下来,他与尔晴并肩而行。 在快要出长春宫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尔晴见此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傅恒则转身正对尔晴,在她不解的目光中,突然开口道: “喜塔腊尔晴,我富察傅恒,从没有招花引蝶,更不会拈花惹草! 你若是个讲道理的姑娘,就该用你自己的眼睛去观察我,而不是以偏概全,心存偏见!” 尔晴闻言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似是不明白,自己私下跟别人说的话,怎么傅恒全知道了。 然后她脸色瞬间泛红,一副背后说人,却被正主听到,羞的红了脸的姿态。 傅恒见此,忍不住又笑了一下,然后立刻压平了弯上去的嘴角。 接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签,再一把抓住尔晴的手腕,将纸签塞到了尔晴手里。 “听说你跟着姐姐读书,那么我希望你能认真的去理解这签上的字。” 说完,傅恒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长春宫。 尔晴一脸震惊的看着傅恒离去的背影,之后又将目光投放到傅恒塞到她手中的纸签上。 这是一张干净的月白色纸签,纸签上有尔晴看不懂暗纹,但好在上面的几个字她还能看懂。 “心中偏见起,视物皆变形。” 傅恒这是在说她对他心存偏见,所以无法看到他真实的样子,搁这点她呢。 尔晴看着手上的纸签微微一笑,恰逢此时,0527也凑过来道: “宿主,今日我接受到细微的龙气,看来乾隆也对你开始动心了。” 尔晴本来还不错的心情,听到0527的话后,瞬间沉了一下。 她没想到皇上上心的这么快,在她的计划中,她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计划赶不上变化也属正常。 想到此,尔晴转身,迈着轻松的步伐回到了皇后娘娘身边。 皇后眼下身子不好,精神又萎靡,今日慈宁宫一行,让她耗费了大量心神,一回来就有些撑不住了。 此时她正斜靠在殿中的榻上歇息,其实剧中皇后两三年不理宫务,也不全是心情的缘故。 二阿哥的去世让她元气大伤,身体素质也不足以支撑。 尔晴没有打扰皇后的休息,任由她闭目养神。 然后唤来明玉守候在一旁,自己则还有好多事要做。 毕竟眼下无论是长春宫还是六宫,都是她在打理掌控。 傅恒今日本是当值,听到皇后的消息特意跟人换了班。 待他从长春宫离开后,自是又换了回去。 海兰察看他回来,想到刚刚接到的消息,不由得笑着对傅恒打探道: “听说尔晴姑娘今日在慈宁宫跟贵妃娘娘对峙,是不是真的?” 傅恒闻言瞪了海兰察一眼道: “你没事少打听这些!” 海兰察看到傅恒的反应,便知道此事是真的了。 他情不自禁“啧啧“了两声: “想不到啊,这尔晴姑娘长的跟月宫嫦娥一般。 看起来柔柔弱弱,笑起来温柔可亲,如今却敢跟高贵妃对上,真是人不可貌相!” 傅恒如今最听不得别人说尔晴,哪怕海兰察言语中并未提及尔晴不好,他还是忍不住反驳海兰察道: “尔晴如今也不过十五岁,你怎知她不怕高贵妃,不过是对姐姐忠心,所以才鼓起勇气罢了!” 海兰察没想到傅恒对尔晴这么维护,听到傅恒的话,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是是是,尔晴姑娘善良勇敢,漂亮坚强,忠心耿耿,大义凛然,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行了吧。” 傅恒听到海兰察调侃的话语和神情,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懒得再理这家伙。 接下来的日子,傅恒往长春宫跑的更勤快了,富察傅恒能随时到长春宫看望皇后,是皇上特意允准的。 他往长春宫多去几趟,众人虽然腹诽皇上对富察家恩宠太过,但也都习以为常。 让后宫众人心酸的是,皇上往长春宫跑的次数也渐渐增多。 因为之前二阿哥离世一事,帝后关系逐渐僵持,皇上已经不大爱往后宫来。 现在眼看着帝后关系破冰,众人又是觉得意料之中,又是羡慕皇后的恩宠。 尔晴知道,皇上往长春宫走动,不仅仅是因为皇后,多多少少也有些她的缘故。 但这并不在她计划之中,所以每次皇上来,尔晴都悄无声息的走开。 导致皇上来三次也见不到她一次,但因皇上的常常探望,帝后关系倒真的开始缓和。 时间一晃,来到乾隆五年,这一年多来,皇后的身体渐渐好转,对皇上的心结也大大缓解。 两人虽还未彻底和好,但比剧中已经好了很多。 尔晴知道,再过几个月,进入乾隆六年后,就到了剧情开始的时候。 到那时,皇上和皇后的关系,也会因为皇上给皇后看到自己早年册封永琏为太子的诏书,而彻底破冰。 既然早晚要和好,那为何尔晴不能暗中插手,将这份功劳,抓到自己手上呢。 于是在皇上再一次踏入长春宫时,突然就看到平时不多见的尔晴,正在长春宫门口的花圃处揪叶子。 长春宫的花都是皇后的心爱之物,平时都是叫人精心打理,尔晴对此也是再上心不过。 这次却看到她,一脸气愤的指着一片叶子,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什么。 只看她那表情就知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最可笑的是等她嘀咕完后,一把揪掉了那片叶子,用力扔到地上仍不解气,又狠狠的踩了两脚才算完。 那神色之复杂,表情之多变,看的皇上瞬间呆愣住了。 皇上知道,尔晴作为长春宫皇后的大宫女,平时表现再是稳妥不过。 他看过尔晴从容自若,镇定指挥的样子,也见过她淡然处之,沉静安慰的模样。 甚至还看到过她有条不紊,冷肃严厉的一面。 倒是甚少看到她如今这样,脱去了端正沉稳的外衣。 让人忽然反应过来,她还是年少的小姑娘。 第152章 喜塔腊尔晴21 “这是皇后最珍爱的花草,你这样随意损伤,是仗着皇后的看重,恃宠而骄吗?” 威严且端肃的语气突然传入尔晴的耳朵中,吓的她浑身一颤。 待她转头看到皇上带着李玉正站在长春宫大门口时,迅速下跪行礼道: “给皇上请安,参见皇上。” 看到尔晴下跪,皇上顺势往前走了几步。 直到离尔晴仅一步之遥时,才停住脚步。 眼前的美人脸色苍白,神情恐慌,她低眉敛首,睫毛如蝶翼一般轻盈美丽。 浑身散发着楚楚可怜之态,让皇上不自觉软了心神。 他有心想让她起来,却又十分喜爱她这副被吓到我见犹怜的姿态。 宫中人人都说纯妃娇柔美丽,以前他也深以为然。 所以纵使纯妃总是对他百般推拒,他也常不厌其烦去钟粹宫。 可现在不用了,他找到更好的了,皇上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尔晴。 在尔晴身上,他看到了集百家之长的美。 她既有娴妃的端正沉稳,优雅从容,又有高贵妃的气势凌厉,无所顾忌。 他还见过,她跟皇后撒娇时的娇俏明媚,活泼可人,眼下她又娇柔似水,惹人怜惜。 尔晴察觉到皇上直勾勾视线,只觉眼下气氛真是诡异。 便动作轻柔的捻起地上刚刚被她踩过的叶子,声音柔和道: “皇上,奴婢没有损害娘娘的花草,这片叶子上有霉斑,本就应该剪掉。” 却不料,皇上听到她温柔的语气,看到她轻柔的举止。 心中却是止不住赞叹,更妙了,她此时此刻的言行举止,居然还有了几分皇后的温柔婉约。 这让皇上极为惊奇,真实的尔晴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想到此,他不由自主开口对尔晴道: “这么说,是朕冤枉你了。” 尔晴哪敢说皇上的不对,她微微一笑,轻声细语道: “皇上只是没见过奴婢修剪花丛,所以产生了误会。 不怪皇上,怪奴婢刚刚凶神恶煞,这才让皇上误解奴婢。” 皇上听她这轻柔慢调的语气,和说自己凶神恶煞的话语,不由笑了一下,这才道: “起来吧,别跪着了。” 尔晴闻言谢恩:“谢皇上。” 然后顺势起身,看着皇上仍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又开口对他说: “皇上,其实修剪花枝就是这样,有些花叶发生了病变,要及时剪掉,否则就会带累其他花丛。 我还听说宫外养鸡鸭牛羊的也是一样,发现一只小动物生病,要及时隔离处理,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其他家畜。” 说着,尔晴悄悄看了皇上一眼,略一停顿,才又道: “奴婢觉得人与人之间相处也是同理,有了误会要及时处理说开。 否则天长日久,心结难解,很容易变成死结。” 尔晴说话时不急不缓,语气柔和,音色清灵,有时候听她说话是一种享受。 所以皇上沉浸在尔晴的声音里,并不觉得她说这些无趣。 但谁知她突然话锋一转,话中有话。 “你这是话里有话,点朕呢。” 按理说一个宫女在自己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皇上应该生气。 可眼前的尔晴,相貌美丽,气质柔和,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轻歌慢调,悦耳动听。 面对这样一个宫女,乾隆不知为何,一丝怒气也生不出,反而有跟她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李玉眼睁睁看着尔晴这小宫女不懂谨言慎行,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以为她免不了一顿板子了。 可他等了许久也不见皇上生气,只能在心中一边纳闷,觉得同人不同命。 一边连忙眼神示意周围的宫人都离远点,不要在这碍皇上的眼。 尔晴看皇上没生气,心中松了口气道: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这世间有些事,一通万通,道理都是一样的。” 尔晴表面低眉顺眼,眉眼间却自有一股倔强的神色在。 乾隆意味不明的看着尔晴好一会才又开口: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像你修剪这花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花枝习以为常,便没了保护自己的能力,遇到霉斑病变,只能靠你来修剪。 熟不知,这花若生长在野外,经风霜雨雪,历狂风暴雨,皆能自我保护。 即使遇到小小的病变,也会自我修复,根本不用她人多此一举。” 尔晴听到乾隆的话,忍不住眉头微皱,眼下这个乾隆,真的是她遇到的最无情,也是最狠心的一个帝王。 前面她遇到的雍正和弘历,虽然也铁血冷心,但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们也会发自内心的怜惜与爱护。 眼前的乾隆不同,在他眼中后宫女人分两种, 一种是能为他延续皇家血脉的玩意,如怡嫔愉贵人之流。 对于这类女人,他不在意,也不留心。 是死是活,如何死的,活的怎样,他皆不关注。 另一种则是有背景,他也有些上心的女人,如皇后高贵妃之流。 他真心喜爱过高贵妃,也是真的爱重他的皇后。 可这种喜爱与爱重,并不能换得他的保护与庇佑。 因为他不仅仅把皇后当作他的女人,他还视她为伙伴,为搭档。 他认为皇后应该自己保护自己,有与他并肩同行的能力, 所以当他看到皇后因为二阿哥的离世一蹶不振时。 他明知皇后的心结,却完全不去理会,因为他在等皇后自愈。 他要的是一个坚强的皇后,一个合格的后宫之主。 所以这两年来他任由皇后误解他,眼睁睁看着皇后在失子的痛苦和夫君的冷情中挣扎。 剧中要不是张鄂之争越来越严重,高家也越来越嚣张跋扈,皇上需要皇后出来压制高贵妃。 或许他还是不会给皇后看那张永琏早就被封为太子的诏书。 这样一个打心眼里冷血无情的帝王,是真正的政治机器,不好搞啊。 第153章 喜塔腊尔晴22 但尔晴今日在此本就是有目地的,即使皇上表现的再如何冷心冷肺,她的戏都要演完,她的话都要说完。 “皇上,这天下的花草何其之多,就像这茉莉花,也不是长春宫独有。 可长春宫的茉莉花,得娘娘偏爱,被娘娘精心打理爱护,便成了娘娘最珍爱的宝贝。 因为这花不仅是花,还是主人的心血与汗水,这一花一叶都是娘娘付出的证明。 即使别处有再多的茉莉花,它们无论有多坚强美丽,都不是娘娘的心爱之物。 为了自己心爱的东西,付出心血,殚精竭虑,竭尽所能能保护她,爱护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再说了,花草亦有情,皇上,用心去爱护这些花草,它们也能感受到。 怎知它们不会为了你的爱护而生出真正的勇气,彻底坚强起来呢。” 尔晴的语气像真的在跟皇上讨论花草,说话时她的目光还落在面前的花草上。 眼角眉梢笑意轻浅,神色温柔似水,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没有一丝一毫流露出对皇上的恐惧之意。 明明她言语僭越,话中有话,可她的所作所为,就是让他生不出丁点怒意。 反而让他不由自主顺着她的思维,开始思考起来。 待皇上反应过来后,不由得道: “你倒是伶牙俐齿,胆子也大,在朕面前也敢滔滔不绝。” 尔晴见效果达到,听到皇上有些发怒的语气时。 她主动抬头看向皇上,一双明亮的眼睛中,透露出认真的色彩道: “因为皇上是明君,奴婢敬畏皇上,却不惧怕皇上。 奴婢知道,只要奴婢所言有理,皇上不会惩罚奴婢的。” 说此话时,她不仅神色认真而柔和,嘴角边带着轻浅的笑容,就连眼神也是专注而略带仰慕的。 一个优秀的绿茶不仅只是说话好听,还要善用眼神。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绝没有夸大其词。 尤其是一个多疑的上位者,他会不由自主关注他人的眼神。 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言语会说谎,神色会说谎,眼睛却很难说谎。 所以当一个人会用眼睛说谎时,她的谎言注定令人信服。 就像此时此刻皇上眼中的尔晴,他看着尔晴干净清澈的眼神,几乎下意识被吸引。 与皇上的视线对上后,这次尔晴没有躲避,男女对视十五秒定律告诉我们。 当你与一个有好感的异性对视超过十五秒时,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吻你。 当然,尔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所以当她看到乾隆的视线越来越霸道,越来越带有侵略性时,她故作迟钝的反应了过来。 然后便是慌慌张张的避开他的视线,接着瞬间羞红了脸,神色也开始不安。 当即没了刚开始的温柔从容,一副小女儿羞涩之态展露无遗。 乾隆再如何也是个男人,没有男人在看到自己有好感的异性,流露出对自己动心的姿态时,能古井无波,毫不动容。 看着尔晴慌乱到手都不知该如何安放的动作时,皇上心中霎时升起一股隐秘的喜悦。 这便是人在面对暧昧时的快感了,尔晴始终认为,对一个注定无法专情的人来说,情感的美妙之处不在于得到。 而在于双方互相拉扯,暧昧中,产生的心跳与刺激。 这种刺激与新鲜感,会让他欲罢不能。 如果面对一个男人,注定不能用情之一字将他套牢。 那就不断的给他刺激与新鲜,让他的心情反复上下横跳。 让他不由自主沉迷在你给的另类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时间久了,当你能轻而易举影响到他的情绪时,他就会误认为他爱上你了。 古早虐恋小说走的都是这个套路,游历花丛,万花丛中过的男主,为什么会对普通毫不起眼的女主执着不已。 还不是因为女主能轻易左右他的情绪,给了他别人不能给的心跳加速。 当一个人情绪忽高忽低,心情如坐过山车一样反复上下时,那个感觉跟xd上瘾是一样的。 没人能拒绝这种快感,包括一国之君。 所以在皇上隐秘的喜悦中,尔晴立即手脚无措的朝皇上行了一礼道: “奴婢今日胡言乱语,言行不当,皇上恕罪,奴婢不敢再打扰皇上,先行告辞。” 说罢脚步匆匆的退开了,皇上正享受着气氛暧昧带来的快感,突然间,佳人行色匆匆离去。 这更加让他有意犹未尽之感,一时只觉百爪挠心。 但看着慌乱离去的尔晴,他又不好把人再拉回来,只能看着美人背影,心中叹息。 … 好在尔晴这一番戏没有白演,此事过后没多长时间,皇上就命傅恒送了立太子的诏书进长春宫。 待傅恒郑重其事的将东西递到皇后手中后,一出殿门他便拦住了尔晴。 尔晴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拦着她的傅恒道: “富察少爷有何吩咐?” 傅恒面色不自然的看着尔晴,本想有话直说,但一开口却道: “你可以叫我傅恒。” 尔晴闻言情不自禁笑了出来,她展颜一笑的模样如百花霎那间盛开,傅恒眼底的惊艳几乎要凸出眼眶。 此时此刻,一向清冷自持的傅恒,如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动作僵硬,直愣愣的眼神几乎不会掩饰。 傅恒这副模样,让尔晴更加眉开眼笑,男二就是比男主讨喜,她不由得轻声叫了一声: “傅恒。” 直接把傅恒的脸叫红了,他不敢再看尔晴的眼睛,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周围四顾道: “麻烦你帮我多劝解姐姐,还有,多谢你前几天在皇上面前说的那些话。” 说完,不等尔晴有所回应,他当即转身离开了。 只是他脚步匆匆,完全没了以往的镇定。 尔晴见此忍不住感叹,男二不仅比男主讨喜,还比男主好撩。 傅恒走后,富察皇后打开了他送来的盒子。 看到了皇上刚登基就册封永琏为太子的诏书。 捧着诏书,富察皇后哭的不能自已,原来她的孩子早就是大清的太子,不是死后追封。 原来永琏在皇上心中,不止是他的爱子,还是他钦定的下任储君。 看着这道诏书,皇后对皇上所有的隔阂尽皆消散。 她开始反思自己的颓废,自己的怯懦,自己的怨恨。 这才发现,原来一直都是她自己困住了自己。 这两年来,她不仅能做好皇上的妻子,也没做好大清的皇后。 皇后声泪俱下,泪如泉涌,尔晴陪在皇后身边,陪她哭着最后一场。 过了今天,皇后就会走出永琏离世的阴影,重新成为大清最合格的皇后。 第154章 喜塔腊尔晴23 乾隆六年二月,宫中同时进行了大选小选。 女主魏璎珞为查明亲姐姐魏璎宁的死因,不顾家人的反对,借小选的时机以绣坊宫女的身份入宫。 尔晴知道,魏璎珞的姐姐魏璎宁是被和亲王弘昼醉酒玷污,又被其母裕太妃灭口而死。 她本也想过私下救了魏璎宁的性命,直接绝了魏璎珞进宫的想法。 但又不想与魏璎宁过多接触,毕竟这是女主的姐姐。 她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扭的过剧情大神,改变魏璎宁的结局。 万一她私下接触魏璎宁,仍不能改变其死亡结局,却反倒引火烧身,那就是自作自受了。 因此她只能从弘昼那边下手,可她与弘昼也不熟,思来想去便托了傅恒帮忙。 让他务必在除夕宫宴上看紧弘昼,使其不能作恶,结果毫不意外失败了。 一开始傅恒还不理解尔晴为什么特意嘱咐他,让他在除夕宫宴上看紧弘昼。 只是出于对尔晴的信任与好感,所以选择帮忙,谁曾想一个错眼的功夫让他没看住弘昼。 第二天他就得到了弘昼酒醉强暴宫女,那宫女最后还被裕太妃灭口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后,傅恒万分自责,他垂头丧气的来到长春宫,向尔晴认错。 见到尔晴时,傅恒眼神中满是懊悔,神色颓废道: “是我不好,没有看住和亲王,以至于一条人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 说罢,傅恒突然又抬头直视尔晴,认真询问她道: “尔晴,你是不是早知道弘昼会在除夕夜做荒唐事,所以才让我看紧他。” 尔晴闻言忍不住冷笑: “你当我是能掐会算,未卜先知的神算子吗?还能提前预知和亲王会做什么? 我不过是听说最近和亲王看上了一个貌美的小宫女,但那宫女并不愿意。 我怕和亲王不肯善罢甘休,在宫中乱来,好在平时外男不能留宿后宫。 只有除夕夜宫宴和亲王才有机会逗留,所以才让你除夕夜看紧他。” 傅恒闻言更加懊恼了,他眉头紧皱,可怜兮兮的看着尔晴,觉得自己辜负了尔晴的委托。 不过好在尔晴也不算白忙,剧中因为傅恒除夕宫宴并未参加,所以弘昼醉酒后误穿了他的衣服,做了恶事。 这也直接导致前期魏璎珞误会了傅恒是害她姐姐之人。 所以她开始纠缠傅恒,想要寻机杀掉傅恒为姐姐报仇,两人的缘分也从此开始。 而如今因为尔晴的委托,傅恒除夕夜一直留在宫中,弘昼自然也就没机会再穿他的衣服。 他的玉佩自然也没有落到魏璎宁的手中,想来两人间开始的缘分也就没有了。 而且因为傅恒知道尔晴曾试图救过魏璎宁。 以后如果她再略施手段,让傅恒与皇后看到魏璎珞的“恩将仇报”,那魏璎珞前期在宫中的两座大靠山就没有了。 没有了靠山的魏璎珞都不用尔晴出手,高贵妃随随便便都能摁死她。 尔晴并没有兴趣按照原主的愿望,跟魏璎珞比什么,然后让大家看到她更优秀。 对于魏璎珞这种自带光环还开挂的大女主,她如果拦不住她入宫。 那就要在她前期弱小的时候,直接除掉,以免后患。 其实尔晴并不讨厌魏璎珞,对于魏璎珞这种第二集就敢劈棺验尸,为了给姐姐报仇,不惜跟亲爹决裂。 即使仇人是皇亲贵胄,也敢毅然决然跟对方杠上的女主,尔晴是十分欣赏的。 可惜因为任务的原因,她注定要跟魏璎珞对上,既然注定要做仇人,那就要先下手为强。 … 二月二龙抬头的好日子,宫中开始了新一届的选秀。 今年选秀的地点定在了御花园,尔晴与明玉陪同皇后一大早便到了。 高贵妃来的比皇后还晚,架子摆的也比皇后还大,她声势浩大,仪态万千的走进来。 相比皇后的节俭朴素,高贵妃锦衣华服,珠光宝气,再加上她相貌娇艳,浓妆艳抹,因此格外招人眼。 明玉看到高贵妃这副模样就来气,因此偷偷跟尔晴抱怨道: “这样声势浩大的做给谁看!娘娘就是太好性,由着高贵妃僭越!” 尔晴知道明玉心直口快,因此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听她继续抱怨。 抱怨如果有用的话,那尔晴可以抱怨三天三夜不带重复词的。 与其浪费口舌,不如想点办法,让敌人狗咬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高贵妃慵懒的走上前来,怪腔怪调的对皇后道: “给皇后娘娘请安。” 贵妃的声音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造就。 只听她讲话的语气,真是把阴阳怪气这个词发挥到了极致。 接着她不等皇后叫起,便已经站直了身体,简直把嚣张跋扈写在了脑门上。 明玉见此一脸气愤的看着高贵妃,她性子直,但胆子小,除了对高贵妃翻白眼,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皇后不欲跟贵妃计较,温柔一笑道: “免礼,赐坐。” 皇后知道贵妃的父亲在朝中位高权重,连皇上一时都不好动高斌。 眼下她既下定决心做个称职的皇后,自然不会跟高贵妃一般见识。 贵妃听到皇后的话,立刻到旁边坐下,然后便是一脸挑剔道: “臣妾看这届秀女资质不俗,但也有几个清丽可人的。” 闻言皇后神色平静,声音轻柔道: “若论相貌谁能及的上贵妃,艳冠六宫。 只是我大清选秀与前朝不同,当选出身宫名门,品行兼优之女侍奉君侧,容貌倒是次要的。” 贵妃听到皇后的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那也不能选些歪瓜裂枣的敷衍皇上吧,岂不是让皇上看了就堵心,以后也影响皇嗣的相貌不是。” 皇后虽为后宫和睦忍让贵妃,但也不是任由贵妃踩脸丝毫不反击的性子。 既然贵妃给脸不要脸,皇后自然也不会再客气: “品行兼优并不代表就相貌丑陋,相貌娇艳的女子,也不一定就品行低劣,贵妃你说是吗?” 要论相貌娇艳,那后宫当属贵妃,皇后这样一说,贵妃回答是与不是都不行了。 只能一脸气愤的看着皇后,但皇后可不怕她一个妃子,她端坐在上,脸上的笑容始终未变。 最终还是皇上的到来让周围僵持的气氛缓和起来。 看到皇上的身影,皇后与贵妃同时下跪请安道: “恭请皇上圣安。” 皇上手持一把折扇,微笑上前扶起皇后道: “皇后不必多礼。” 然后才一个抬手示意贵妃起来,皇上对待两人之间的差距,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贵妃见此愤愤不平的起身,但面对皇上,她不敢像对皇后一样放肆,只能甩几个狠毒的眼神。 可惜此时已经没人在意她,大家的目光都冲着皇上去了。 第155章 喜塔腊尔晴24 如今是乾隆六年,皇上眼下也不过刚到而立之年。 他骨子里还有少年意气的一面,没有让皇权彻底腐朽掉那颗心脏。 面对一众待选的满洲贵女,他还会略带毒舌的调侃。 当看到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走上前来时,他会调侃道: “他站着应该挺费劲吧。” 皇后对女子都颇为怜惜,知道皇上随口一句话,就会让这些女子以后的处境更加艰难,因此小声叫了一句: “皇上!” 皇上闻言立刻收敛了些,倒是贵妃附和道: “皇后娘娘,这个是太瘦了点,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人吹跑了似的。” 贵妃说完,李玉毫不犹豫的喊道: “撂牌子,赐花。” 接下来,皇上又开始了他的阴阳怪气,稍微壮点的,他道: “这是一日要吃五餐吗?” 稍微黑点的他又说: “这是每天顶着酱油晒太阳呢吧。” 高贵妃生怕那秀女理解不了皇上的意思,在一旁补刀道: “皇上说你黑呢,这脸上怎么还这么多斑呢。”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点评着下头的秀女,不仅皇后眉头轻皱,尔晴也十分厌烦。 皇上觉得好玩,随口说一两句也没什么。 孰不知,皇上贵妃戏言一样点评一句黑、胖,却是这些女子一生摆脱不掉的噩梦。 在现代时,女孩子被人嘲讽长的黑,长的胖,尚且要难过许久。 这可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尔晴都不敢想,这些女子归家之后。 被皇上金口玉言说了一日吃五餐,顶着酱油晒太阳,以后会被外人如何嘲讽。 皇上接连讽刺了几个人以后,本剧第一个被女主炮灰掉的角色,乌雅青黛带着她的“步步生莲”登场。 乌雅青黛本是太常寺卿之女,出身尚可,容貌不俗,因此格外嚣张,是个类似于甄嬛传中夏冬春的角色。 因为在选秀途中,不小心被跟女主同批入宫的宫女吉祥泼了身水,所以不依不饶,大有想在宫中打杀宫女的意思。 其实清宫优待宫女,吉祥就是泼了后妃一身水,也该按照宫规责罚。 但乌雅青黛张狂,虽是她有理在先,可她声势浩大,不依不饶踩着吉祥的手,反倒让人觉得她刻薄跋扈。 于是女主魏璎珞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乌雅青黛出了这在鞋底雕刻的镂空莲花里,填充玫瑰细粉的主意。 还告诉她南齐潘妃金莲贴地,行走间脚下宛如步步生莲,美丽不可方物,因此备受宠爱。 乌雅青黛没读过什么书,不知潘妃乃是祸国妖妃,还自觉良好。 于是踩着“步步生莲”出现在了乾隆面前。 此时的乾隆还是个称职的皇帝,一心为国,并不十分看重美色。 否则以尔晴的仙姿玉貌,也不会还能在长春宫安生的当个宫女。 因此,当他看到乌雅青黛仿照潘玉奴的做法时,先是让人脱了她的鞋子,在看懂这些猫腻后,当即大怒道: “拉出去!” 乌雅青黛不知皇上为何突然盛怒,连忙磕头请罪道: “皇上恕罪,臣女只是想伪照步步生莲,图个头彩。” 说罢,她又向皇后磕头道: “皇后,救救臣女,救救臣女。” 皇后心善,看乌雅青黛可怜,情不自禁为乌雅青黛说话: “皇上,秀女想拔个头彩也无可厚非,您若不喜欢,赐花就算了,这样被逐出宫去,日后还有何颜面见人。” 其实若是乌雅青黛老老实实的顺从被拉出去倒还好了,虽然丢人了点,但最起码家人还是好好的。 可她哭哭啼啼不肯出宫,还辩解道: “臣女入宫待选,若是这样被逐出宫去,会给家族蒙羞,今后如何自处?” 她不提家族还倒好,一提家族皇上更生气了,直接连她家族一块罚: “朕早就明令,禁止汉军旗秀女缠足,今日阅选缠足者不止一两人。 非但汉军旗如此,就连乌雅氏也学此糜烂风气。 潘玉奴是妖妃,萧宝卷是昏君,你今日学她是要惑乱朝纲吗? 像这样的女子选进宫,一定会惹出是非。 朕不仅要把她驱逐出宫,还要将她的父亲按例治罪,以儆效尤。” 话说到此,就连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后宫不可干政,只能看着乌雅青黛被拉下去。 乌雅青黛也是蠢到家,直到最后才想起这步步生莲不是自己的主意。 尔晴看着她大喊大叫,直到最后也没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这是刚刚的宫女给我出的主意,不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 只是一直喊着“贱婢害我”,至于贱婢是谁,怎么害的,最终她也没说出来。 蠢成这样,简直无可救药,让尔晴想做点什么,都没法开口。 因为出现了乌雅青黛一事,殿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冷肃,连带着皇上的心情都阴沉了起来。 好在很快纳兰淳雪带着她那“一耳带三钳”不忘祖宗的说法又重新得到了皇上的认可。 至此秀女中终于出现了第一个被赐香囊的,纳兰淳雪对此激动不已。 皇上选了一个后,仿佛完成了任务一般,丢下一句: “朕还有政务,先走了。” 皇后有心想阻拦问道: “皇上,这里怎么办?” 皇上却道:“皇后,朕相信你的眼光,你看着处置吧。”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贵妃见皇上走了,也懒得在浪费时间,慵懒的向皇后行了一礼道: “皇上都走了,那说明这里也没什么看头,臣妾也先行告退了。” 然后不等皇后点头,高贵妃转头也离开了。 一时间,只有皇后还端坐在上,要继续为自己的夫君选别的女子侍奉。 皇后选了几个老实本分,相貌也还算清丽的女子留了牌子,这场选秀便算结束了。 待选秀结束后,尔晴第一时间将秀女乌雅青黛步步生莲的主意,是绣坊宫女出的这件事,传到了高贵妃耳朵里。 接下来,如何整治魏璎珞,便先看高贵妃的手段了。 第156章 喜塔腊尔晴25 选秀结束后,皇上往东西六宫每个宫殿都送了一幅宫训图,并附赠一块匾额。 长春宫的是《太姒诲子图》,匾额上则写着“敬修内则”四个大字。 皇后看到皇上送来的宫训图后,神色瞬间暗淡下来。 她不在意皇上为什么要送这样一幅图来。 只是永琏的离世让她看不得有关孩子的东西。 明玉没有看出皇后的心情,因为尔晴跟她讲过关于太姒的故事,所以她一脸开心的夸赞皇后道: “娘娘,皇上送来此图,定是在称赞娘娘就如周文王的妻子太姒一般,聪明贤惠,是一代贤后,深受百姓和后妃爱戴。” 皇后闻言淡淡一笑,并不把明玉的话当真。 她知道明玉是希望她能开心,也不想再让别人看到她的伤心,因此对明玉尔晴道: “本宫知道,你们先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会。” 尔晴和明玉闻言对视一眼,然后并未继续再劝,只是先退出殿中。 皇上赐下的宫训图并不是每日都挂的,这些图只在逢年节的时候张挂,平时都是要好好收起来的。 明玉看到皇后本来还不错的心情,看到这幅画后当即失落起来。 因此抱着图打算收藏起来,但一出门后,还是忍不住略带抱怨的问尔晴道: “尔晴,你说皇上为什么送这《太姒诲子图》到长春宫啊?” 尔晴听到明玉的话先是笑了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明玉的话,反而问身旁的一个小宫女道: “今日皇上只给长春宫送了这宫训图吗?” 她身旁的小宫女名叫画春,平日沉默寡言,只待在尔晴身边默默做事,实则是尔晴的心腹。 尔晴在别的宫中埋下的人手,大多都是她负责联络。 平时别宫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她也会第一时间告诉尔晴。 听到尔晴的问话,她先是抬头看了明玉一眼,这才道: “听说东西六宫,每个宫中皇上都赐下了宫训图和匾额。” 明玉本以为宫训图是长春宫独有,闻言有些惊讶道: “每个宫都有啊,那其他宫里送的都是什么图?匾额上都是什么字?” 画春早已把一切内容都打探清楚,但在明玉面前却是不露声色道: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只听说储秀宫送的是《西陵教蚕图》。” 其实能第一时间能知道储秀宫中送的什么,其他宫中没道理不清楚。 毕竟在这后宫,除了长春宫就是储秀宫最势大。 但明玉没什么心眼,平时也最讨厌高贵妃。 知道储秀宫里是什么,她也不在乎其他宫里了。 听到储秀宫是《西陵教蚕图》,当即愤愤不平道: “高贵妃哪里配跟黄帝的妻子嫘祖比较,皇上也太抬举她了。” 尔晴听到明玉的话忍不住笑道: “谁说皇上送什么图,就是指此宫主位能和图中之人比肩的?” 明玉闻言一愣: “难道不是吗?皇上往六宫送图,不就是在警示后妃或夸赞后妃吗?不然皇上好好的为什么要送宫训图?” 尔晴闻言笑得更开怀了,她点了点明玉的额头道: “没错,就这样想下去,最好六宫妃嫔接到宫训图都和你一样的想法,这样皇上的目地就达到了。” 听着尔晴的话,明玉一头雾水,忍不住继续追问道: “尔晴,什么意思啊?难道皇上赐宫训图到六宫,不是让后妃效仿先贤,同时警醒自身吗?” 看着天真的明玉,尔晴收敛了笑意道: “咱们这位皇上向来勤于政务,什么时候把后宫嫔妃的想法放在心上过? 恐怕在他眼中,六宫妃嫔不生事,不要搅扰他的安宁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他赐下这宫训图,哪里会指望一幅图就能让六宫妃嫔警醒自身。 在他眼中,众人接到图若能想着效仿先贤,那是最好。 若不能,看着这些图揣摩他的心思,装一段时间的贤良淑德,让他耳边安静一阵,那也不错。” 说罢,尔晴叹了口气又道: “看来皇上是有些不耐烦这后宫之中争风吃醋的事了。 眼下娘娘伤心,我们要替娘娘看着点,莫要再让后宫之事打扰到皇上。 否则,皇上心中难免会觉得娘娘治理六宫不严,坏了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形象。” 明玉听完尔晴的话顿时目瞪口呆,真相居然是这样的吗? 尔晴看着明玉一脸呆愣的样子,忍不住低眉浅笑。 跟心思单纯的人相处,有时有别样的乐趣。 她刚露出笑意,突然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冷肃的声音道: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连朕的心思都敢揣测!” 尔晴闻言连忙侧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皇上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进了长春宫,在这不知听了多久的墙角了。 明玉与画春看到皇上的身影后脸色都吓白了,两人只觉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尔晴看到明玉和画春都跪下了,也连忙跟着下跪道: “皇上恕罪,奴婢口无遮拦,请皇上责罚。” 这宫斗剧里皇上也太喜欢听墙角了,搞得她被抓了个正着。 怪不得宫中老人都说,在这宫中第一要紧的便是谨言慎行,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眼下再辩解也无用,尔晴只能先老老实实认罪。 听到尔晴请罪的话,皇上并没有第一时间责罚。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尔晴面前,负手而立,眼底的情绪变幻莫测,意味不明。 他赐宫训图到六宫真正的想法,连跟在他身边最久的李玉都没猜测到。 没想到远在长春宫的尔晴,却能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 这样一个能迅速察觉到他内心想法的女子,按理说,皇上应该忌惮万分才对。 可想着她刚刚说话的样子,看着她刚刚转过头看向他时,眼神中还残存的一丝笑意。 皇上心中,却只莫名生出一股欣喜之意,她是懂他的,也是理解他的。 即使他们很少交流,可是尔晴就是懂他、知他、了解他? 这算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只是皇上心中就算再欣喜,对于尔晴这种行为他也不能不罚,否则以后还得了: “你还知道自己口无遮拦,朕看就是皇后太过宠信你,才惯的你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第157章 喜塔腊尔晴26 皇上先是不轻不重的训斥了尔晴几句,本想着好好罚一罚,也免得她越来越胆大。 谁知他话音刚落,尔晴就抬头看了他一眼,许是他语气太过严厉吓到了她。 因此她抬头看向他时,双目含泪,神色微恐,黛眉轻皱,纤弱的身躯微微颤抖,一副被吓坏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皇上最见不得尔晴这副我见犹怜之态,当即心中一软,瞬间升起千般怜惜,顿时什么都不想罚了。 甚至开始反思自己,语气是否太过严厉,不就是一个小姑娘说几句实话吗? 宰相肚里都能撑船,他作为一个盛世明君,连一个小姑娘几句话都容不得吗? 想到这,皇上声音瞬间软了几个度道: “算了,回去好好闭门思过吧,今天皇后这不用你侍奉了。” 此言一出,莫说明玉画春她们有多惊讶。 就连皇上身后的李玉都被皇上的反转惊呆了。 就这!就这!尔晴姑娘这可是明晃晃的揣测帝心,背后非议皇上,还被皇上抓了个正着啊。 结果就这?一日不用侍奉皇后,这算什么罚?这到底是赏还是罚? 皇上说完,转头进了长春宫正殿,李玉连忙跟上,只是中途还不忘回头看尔晴几眼。 他想不明白,尔晴到底是比常人多长了几只腿,还是几双手,不然皇上为什么突然这个态度。 等皇上的背影彻底消失后,尔晴一脸淡定的站起了身,然后对明玉道: “你们快去伺候着吧。” 明玉被皇上刚刚的威仪吓的够呛,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对尔晴道: “谢天谢地,皇上这次不知为什么居然没追究咱们的过错。” 尔晴看她傻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推了她一把道: “赶快进去吧。” 明玉战战兢兢的跟画春去准备茶水了,尔晴则回去“闭门思过”。 皇上进殿后,皇后虽然惊讶皇上进长春宫居然没人提前禀报,但还是十分欣喜皇上的到来。 她面带笑意的侍奉皇上用茶,皇上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总是想起刚刚尔晴惹人怜惜的模样。 以前在皇后面前,他从不曾这样,皇后是个完美的妻子,皇上也一直爱她敬她。 后宫很多女人皇上都不放在心上,可皇后从不在此之列。 在皇后面前,他一向是轻松的,随心的,在皇后面前,他从不曾想起过她人。 可这次不一样,尔晴的身影在心头挥之不去。 让皇上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他是真的想要得到尔晴。 可尔晴是皇后的大宫女,还曾代皇后执掌过六宫。 皇后如今身体还未大安,眼下身边根本离不得尔晴。 此事看来不能着急,要慢慢来,皇上在心中安慰自己。 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定会寻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对于皇上的惦记,尔晴眼下并没有马上迎合的意思。 男女之间相处,免不了一个欲擒故纵。 皇上如今虽然对她上心,但若他刚一惦记,就被他马上咬入口中,那他就是再喜欢,也不稀奇了。 男人这种东西,天生贱骨头,再好的东西,主动送上门他不会有多在意。 自己百般求来的,哪怕就是再平凡普通,他也视若珍宝。 如今既然胃口已经吊足,尔晴该开始纵了。 在这期间,傅恒会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人。 不过在开始这件事之前,她要先把原女主魏璎珞解决了。 否则万一被她坏事,尔晴可就白谋划一场了。 … 魏璎珞自从进宫后,日子过得一直很精彩。 刚进宫的第一天她就略施手段,救下了同入宫的吉祥,并顺带着算计了待选秀女乌雅青黛。 接下来,在入宫考核时,吉祥因为手上的伤,污了考核时绣花的锦帕。 魏璎珞便用自己的跟吉祥换,然后以精巧的绣工遮掩了吉祥弄脏污绣帕,且成功得到了绣坊张嬷嬷和吴公公的夸赞。 虽然魏璎珞的大出风头惹来了同批宫女中,玲珑和锦绣的嫉妒,使得二人多次陷害于她。 但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魏璎珞都一一化解,还成功让锦绣自食恶果,被赶出宫去。 就这样,在绣坊魏璎珞渐渐站住了脚跟,并成为了绣坊中最被看重的宫女。 而与此同时,高贵妃和一众嫔妃在养心殿的燕喜堂中,正等待着皇上的召幸。 清宫宫规严格,宫中后妃除皇后外,每晚都要在养心殿燕喜堂等待皇上翻牌子召幸。 皇上若不召幸,就会让李玉来叫散,大多时候也的确是李玉过来叫散,皇上召幸嫔妃的次数并不多。 因此高贵妃等的格外不耐烦,明知是空等,每天还要过来,高贵妃能高兴才怪。 她不高兴就想找事,因此高宁馨先是环顾四周,发现纯妃又没来。 纯妃有心上人,并不在意皇上,所以总是装病不来,大家也都习惯了。 本就烦躁的高贵妃,先是阴阳怪气了几句纯妃的身子。 然后才发现愉贵人好像也没来,于是又随口问了一句: “愉贵人呢?” 与愉贵人交好的怡嫔不擅撒谎,又十分畏惧势大的贵妃,因此略带恐慌道: “回贵妃娘娘的话,愉贵人身子不适,在宫中休养。” 怡嫔战战兢兢的模样,让高贵妃十分看不上眼。 她又不吃人,怡嫔作出这副姿态给谁看,真是上不得台面。 她本想斥责怡嫔几句,恰巧李玉又来叫散。 高贵妃懒得继续在此浪费时间,起身便走开了。 怡嫔见此心中立刻松了口气,也连忙回宫去了。 高贵妃虽然跋扈,但并不是真的愚蠢。 怡嫔的心虚虽然她刚开始没在意,还极为看不上眼,但回宫后,她越想越不对。 愉贵人称病告假,又不是什么罪过。 且她不来侍寝,对众人来说也是少一个竞争者,算是好事。 怡嫔帮她告假,按理说谁也不会拿此事罚她,她今日回自己的话,为何如此紧张? 高贵妃越想越不对,待到睡下后,突然一个念头跑到自己脑海中,让她猛然起身喊道: “不对!怡嫔和愉贵人一定有问题!” 第158章 喜塔腊尔晴27 高贵妃雷厉风行,晚上察觉到愉贵人和怡嫔之间有猫腻。 第二天一早便声势浩大的带人闯进了永和宫。 高贵妃虽然嚣张跋扈,倒也不算十分的无脑。 因为前一天怡嫔说过愉贵人身体不适,所以她还特意带了太医前来,美其名曰替愉贵人看病。 听到高贵妃到永和宫的消息,愉贵人当机立断让怡嫔从后门溜走,找人求救。 而怡嫔一出永和宫的大门,便直奔长春宫而去。 永和宫中,高贵妃作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对愉贵人道: “愉贵人,本宫昨夜听闻你病了,今日特意带了太医前来为你看诊。” 愉贵人胆小怯懦,看到来势汹汹的高贵妃,她强忍恐惧道: “贵妃娘娘,嫔妾不过是有些咳嗽,无需太医医治。” 在后宫张狂惯了的贵妃怎会把一个小小贵人的话当回事。 因此哪怕愉贵人说了她无需太医医治,贵妃依旧强行命人按住愉贵人为其把脉。 愉贵人拼命挣扎抵抗,但双拳难抵四手,她很快就被贵妃带来的宫人控制住。 刘太医替愉贵人把脉过后,对于愉贵人的身体症状已经心知肚明。 不过他是贵妃的人,自然要听贵妃的吩咐。 与贵妃交换眼神后,刘太医迅速开始为愉贵人熬药。 与此同时,怡嫔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到了长春宫,明玉最先看到怡嫔的身影。 怡嫔来的匆忙,神色焦急,嘴中不停的说着有急事。 明玉猜到估计又是贵妃在磋磨人,她私心不想让长春宫掺和进去,毕竟高贵妃势大,皇后也不能怎么着她。 可随即又想到尔晴刚说过,皇上赐下宫训图是不耐烦后宫争斗。 尔晴又嘱咐她最近要帮皇后看紧后宫,不要再让后宫之事打扰到皇上的耳朵。 因此,看着满脸着急的怡嫔,明玉只能不情不愿的把怡嫔引到了皇后面前。 怡嫔一看到皇后倒头就拜,嘴中还喊道: “皇后娘娘,求你救救愉贵人的性命!” 怡嫔和愉贵人是真的姐妹情深,两人在宫中相互扶持,同甘共苦,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眼下愉贵人正在遭受高贵妃的折磨,怡嫔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把皇后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磕起头来格外虔诚。 皇后本就心肠软,又自觉是大清的皇后,后宫之主。 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后宫嫔妃,所以一听到怡嫔的话就立刻往永和宫赶去。 看过剧情的尔晴知道,高贵妃此次准备周全,皇后此去虽能救下愉贵人,但也没占什么上风。 但她并未阻拦皇后,而是扶着皇后跟着去了永和宫。 永和宫内,高贵妃正让人按着愉贵人并往她嘴里灌药。 愉贵人知道自己身怀有孕,而高贵妃来者不善。 她怎肯喝高贵妃派人煎出来的药,故而拼命挣扎,左右摇头。 愉贵人的婢女胆小,不敢反抗贵妃的人。 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受辱,自己则在一旁哭诉道: “放开我家主子…” 永和宫中,此情此景,怎一个乱字了得。 就在愉贵人快要抵抗不住,彻底绝望时。 皇后带着怡嫔赶到,见此情形,她立刻呵斥道: “住手!” 然后,快速走进了愉贵人居住的殿内。 看到皇后到来,强行按住愉贵人的宫人终于松开了手,愉贵人重获自由。 眼前乱糟糟的一切,让皇后眉头紧皱。 高贵妃却丝毫不惧皇后的到来,懒洋洋起身道: “参见皇后娘娘。” 怡嫔看到愉贵人被人如此对待,顿时怒火涌上心头。 再看行凶者没有丝毫心虚,反而得意洋洋的站在一旁,恨不能立即上前掐死贵妃。 皇后也被高贵妃无所顾忌的模样气到了,她冷冷质问高贵妃: “高贵妃,你这是在干什么?” 高贵妃轻描淡写: “愉贵人有病在身,臣妾特意请了太医,前来为她诊治。” 皇后不信高贵妃话,又看向刘太医道: “刘太医,你给愉贵人喝的是什么药?” 刘太医闻言先是看了眼贵妃,得到了贵妃的眼神示意,这才道: “回禀皇后娘娘,臣给愉贵人诊脉,发现她脉息左关沉弦,右关滑而有力,加之肝阳有热,肺蓄痰饮,乃是患了咳疾。 为了替她解肺热,微臣特意开了一剂清热利肺的方子,配以枇杷膏调理。” 怡嫔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她厉声呵斥道: “你胡说!阿妍明明是身怀有孕!哪里是什么咳疾?” 尔晴听到怡嫔的话,瞬间想捂额头,这怡嫔还真是又蠢又冲动,怪不得昨天说个谎话都能被贵妃看穿。 果不其然,怡嫔话一出口,当即就被贵妃抓住马脚道: “大胆怡嫔,昨夜在燕喜堂,你是如何跟本宫说的。 你说愉贵人只是身体不适,今日又说她有孕在身,莫非你是故意诓骗本宫!” 愉贵人听到贵妃质问怡嫔的话,立刻爬出来冲皇后道: “皇后娘娘,嫔妾月事许久未来,和怡嫔姐姐商议。 因为事关龙嗣,实在不敢确认,想等半月以后,太医确诊,再禀报皇后娘娘。 嫔妾无心隐瞒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恕罪。” 看到愉贵人明明身怀有孕还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被人百般磋磨。 怡嫔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加之皇后在,她有了底气,所以愉贵人话音刚落,怡嫔就反驳道: “不,是嫔妾害怕,阿妍身怀龙嗣,为人所害,所以才故意谎称阿妍是身体不适!” 贵妃站在一旁,听到怡嫔的话,冷冷一笑道: “为人所害?为谁所害?怡嫔,你是意有所指啊。” 怡嫔以为今日贵妃所做的一切已经被抓到把柄。 且刚刚刘太医向愉贵人灌药众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以为人证物证俱全,这次贵妃跑不掉了,因此指着地上的汤药直接道: “事实证明,嫔妾的猜测没错,这一碗药,就是贵妃毒杀皇嗣的证据!” 贵妃闻言勃然大怒道: “放肆!你竟敢污蔑本宫!” 妃嫔当着自己的面争吵,皇后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道: “有毒没毒,一验便知。” 皇后此次过来,也不是毫无准备,她带了太医院的张院判过来,她冲门口喊了一句: “张院判!” 张院判听到皇后的声音,立刻从外面进来道: “臣领旨。” 说罢,便端起地上刘太医为愉贵人准备的药汤开始查验。 第159章 喜塔腊尔晴28 怡嫔本以为此次贵妃谋害皇嗣的证据十拿九稳,贵妃定会获罪。 谁知峰回路转,张院判端起汤药查验了一番后,发现刘太医喂愉贵人的药,真的只是枇杷膏。 此结果一出,怡嫔和愉贵人惊呆了。 两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贵妃作出这么大的阵仗,搞出如此大的动静,只为灌愉贵人一碗枇杷膏。 连皇后都有些不信的问张院判: “没有它物?” 张院判摇了摇头道: “回皇后娘娘,没有。” 此言一出,高贵妃一脸轻蔑的看着皇后等人。 直到此时,皇后才反应过来,贵妃刚刚那么大动静,都是在钓鱼呢。 高贵妃眼神轻蔑的看着皇后道: “皇后娘娘,您都听到了,愉贵人自己都说月份太小,太医误诊是常事。 是她自己疑神疑鬼,隐匿不报,臣妾好心请来太医替她医治,她却反咬一口。 至于怡嫔就更离谱了,口口声声诬陷臣妾要毒杀皇嗣。 一个小小嫔位,竟敢污蔑高位贵妃,这是犯上不敬!” 愉贵人听到贵妃的话,立即道: “皇后娘娘,一切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嫔妾的错…” 皇后看不得愉贵人这样,也有些懊恼自己入了贵妃的套,只能道: “高贵妃,怡嫔不过是一时情急。” 高贵妃好不容易抓到怡嫔的小辫子,怎肯松口: “一时情急,就能口不择言,皇后娘娘,老祖宗的规矩摆在那儿。 怡嫔空口白牙污蔑臣妾,若不严加惩治,只怕上行下效,攻讦成风,彻底败坏了风气!” 听到贵妃的话,皇后忍不住抓住了尔晴的手,今日之事,贵妃彻底占了上风。 尔晴知道自己再不出手,怡嫔就要走向原剧的结局,因诬陷贵妃被罚掌嘴,最后不堪受辱,悬梁自尽。 尔晴需要目前这个结局,但不一定非要怡嫔死。 看着皇后眼神慌乱的模样,她只能站出来道: “皇后娘娘,怡嫔并未诬陷贵妃,贵妃娘娘的确有伤害皇嗣的嫌疑。” 尔晴突然的开口,让皇后更加慌乱,她生怕尔晴最后圆不了自己所说的话,被贵妃抓住把柄重罚。 怡嫔眼下这一关还不知能不能过,尔晴又掺和进来,简直让皇后焦头烂额。 贵妃自从上次陷害皇后被尔晴破局后,就一直极为厌恶尔晴。 只是她作为长春宫的大宫女,贵妃找不到机会下手。 眼见到尔晴如今主动往死局里钻,当即厉声道: “放肆!张院判都已替本宫证明,本宫让人给愉贵人喝的是枇杷膏。 你居然还敢污蔑本宫,莫不是以为有皇后护着你,本宫就奈何不了你了不成!” 面对贵妃的盛气凌人,尔晴没有丝毫恐惧,贵妃话音一落,她便立刻走到张院判身边。 端起那碗刘太医熬的枇杷膏,接着手中暗暗发力,一股看不见热气,瞬间涌向碗中。 做好这一切后,尔晴才又面对高贵妃道: “这碗枇杷膏有问题。” 怡嫔和愉贵人闻言眼睛一亮,她们就知道高贵妃不怀好意。 两人绝对不信,这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枇杷膏。 高贵妃和刘太医听到尔晴的话心中则涌上一股心虚。 高贵妃以为尔晴发现了枇杷膏里的问题,只能强撑着面子道: “你胡说八道!这就是一碗普通的枇杷膏,张院判已经证实,哪有什么问题! 你一个小小的长春宫宫女,难不成医术比张院判还要高明!” 枇杷膏中的问题高贵妃心知肚明,只是骗过了张院判而已。 其实刘太医为愉贵人所开的这碗枇杷膏,是用枇杷新叶所制,枇杷新叶有毒,而老叶无毒。 而枇杷膏一般都是用枇杷老叶所制,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不过眼下尔晴并不打算点破此事,她还是希望如原剧一样,让女主魏璎珞来告诉愉贵人,高贵妃这碗药的猫腻在哪。 只有这样,魏璎珞才能跟高贵妃结仇。 但眼下,她又不能让高贵妃太过嚣张。 否则她前脚刚在皇上面前说过,要替皇后稳定后宫。 不让后宫的事搅扰皇上的安宁,后脚怡嫔就自尽,这也太打脸了。 因此,尔晴只能往碗中略施点小手段,并对刘太医道: “刘太医,这是你亲手熬的药,刚刚也是你强行往愉贵人嘴里灌,对不对!” 刘太医心理素质不如高贵妃,他以为尔晴发现了枇杷膏里的问题,尔晴的话让他冷汗直冒。 毕竟谋害皇嗣可是大罪,要牵连家人的,哪怕他说是学艺不精,误选了枇杷新叶,一样逃脱不了治罪! 因此刘太医只敢战战兢兢的偷看贵妃,高贵妃看刘太医如此不争气,当即接话道: “本宫是好心爱护愉贵人,见不得愉贵人糟践自己身体,这才命人强行给她喂药!” 听到高贵妃的话,尔晴的手微微倾斜,手中的汤药瞬间洒向刘太医。 刘太医裸露在外的手背一接触到汤药,当即被烫红一片,他下意识惊叫了一声,然后立刻躲开了。 高贵妃见此刚想斥责尔晴放肆,却见尔晴冷笑着问刘太医: “刘太医,你躲什么?” 刘太医道: “姑娘手中的汤药烫着微臣了。” 尔晴听到刘太医的话,顿时冷哼道: “原来刘太医也知道汤药太烫,会烫伤人啊。 我还以为刘太医铜皮铁骨,不知道滚烫的汤药能烫伤人呢!” 刘太医闻言一愣,高贵妃也瞬间愣住了。 刚刚药一煎好,两人就急着往愉贵人嘴里灌。 高贵妃自觉此次行事周密,打着能流掉愉贵人的胎最好。 流不掉也要让皇后吃个哑巴亏的想法,自然不愿给愉贵人丝毫时间。 至于药烫不烫的,高贵妃哪里会在乎,她只想着别人抓不住把柄,却忘了最正常的常识。 而尔晴则又对皇后道: “皇后娘娘,咱们都到此快半盏茶的时间了。 这汤药还能烫的刘太医手背通红一片,由此可见,半盏茶前这碗中的药会有多烫。 愉贵人又不是铜皮铁骨,这样一碗药喝下去,恐怕愉贵人的嗓子和龙胎都难保住。 贵妃娘娘表面说着爱护愉贵人的身体,可这一举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对愉贵人上私刑! 怡嫔亲眼目睹了愉贵人被强行灌滚烫的汤药的过程。 认为贵妃娘娘是在伤害龙胎也在所难免。 所以并非是怡嫔诬陷贵妃,而是贵妃娘娘手段强硬,遭人非议!” 尔晴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话,贵妃听着尔晴巧舌如簧的样子,怒火直冲大脑。 可还没等她想到反驳的话语,尔晴却又接着道: “贵妃娘娘,如果奴婢没记错的话,您并无协理六宫之权。 您又非六宫之主,没有资格强行带人闯入永和宫,强迫妃嫔看诊吃药。 您今天所有的所作所为皆是犯上僭越的大罪! 您僭越在先,残害愉贵人在后,而愉贵人又怀有龙嗣。 这一切怡嫔都亲眼目睹,所以她说您毒害皇嗣,何错之有?” 第160章 喜塔腊尔晴29 听到尔晴一番话,皇后也才反应过来,高贵妃如今并无协理六宫之权。 高贵妃在后宫嚣张久了,什么事都敢插一手,什么话都敢说。 皇上宠信她,又看重高家,她性格又强势。 天长日久的,大家几乎都忘了,即使她是众妃之首,也没有资格插手永和宫的事,永和宫的主位是怡嫔。 皇后当即配合尔晴的话,厉声质问高贵妃道: “高贵妃,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越过本宫,插手永和宫的事? 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在愉贵人有孕的情况下,还命人强行给她灌药? 你这般僭越,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也不把皇上太后放在眼里吗!” 皇后的话让高贵妃心中怒火直冲,她最恨的就是皇后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但皇后眼下把皇上太后都搬出来了,她只咬着牙下跪道: “臣妾不敢!臣妾不过是一番好心,听说愉贵人身体不适,所以带人过来看望。 至于愉贵人有孕一事,刘太医并未诊断出来,臣妾也是怕愉贵人讳疾忌医。 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所以才命人强行喂药,绝无犯上僭越之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愉贵人到底有无身孕,还未经太医证实。 目前只有刘太医给愉贵人把过脉,他却只说愉贵人有咳疾,因此皇后眼神示意张院判上前。 张院判看到皇后的眼神后,立刻上前为愉贵人诊脉,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道: “皇后娘娘,愉贵人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刘太医见此,连忙认错加甩锅道: “微臣学艺不精,听到愉贵人说自己是咳疾,便被误导。 竟没能诊出愉贵人怀有身孕,请皇后娘娘恕罪。” 刘太医言下之意,就是愉贵人说自己有咳疾,他才没诊出愉贵人的身孕。 尔晴从剧情中得知,这个刘太医毫无医德,是个谁都能收买的小人。 他眼下被高贵妃收买,高贵妃下线后,他又被纯贵妃收买。 堂堂一个太医,不想着如何精进医术,满脑子攀龙附凤,还每次都攀不对人。 对于这种高贵妃的爪牙,自然要抓住机会立即拔掉。 因此,尔晴刘太医话音一落,尔晴就对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愉贵人有孕不是半月,也不是一月,而是整整两个月。 两个月的身孕,哪怕是宫外的郎中大夫,也不会诊不出来。 而刘太医身为太医院有官职在身的太医,连嫔妃有孕两月都诊不出,一句学艺不精恐怕说不过去。 且刘太医身为医者,毫无医德仁心,滚烫的汤药都能硬着心肠往病人嘴里灌,可见其心肠狠毒。” 说完这些,尔晴冲着跪在地上的刘太医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刘太医本来听着尔晴的话,心中又是惊恐又是愤怒。 但并未彻底绝望,反而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辩解。 若尔晴只是说了前面几段话,刘太医为的确还能找到其他理由开脱。 但看到尔晴诡异的笑容后,他忍不住心中一寒,然后就听到尔晴继续道: “最重要的是,愉贵人乃天子妃嫔,身份何等尊贵,容不得外人丝毫不敬。 刘太医作为外男,平日时常出入后宫,对待天子宫妃,更应谨慎恭敬,避嫌疏离。 但观刘太医刚刚对愉贵人的行为举止,都能称得上一句冒犯了。 由此可见,刘太医不仅学艺不精,心思歹毒,还对皇上有不敬之心。” 此话一出,不仅刘太医脸色大变,冷汗直冒。 就连愉贵人都神色难堪,高贵妃也快跪不住了。 刘太医率先一脸惊恐反驳道: “这位姑娘,你怎能血口喷人!老夫行的正坐的直。 皇后娘娘,你切不能听身边之人胡言乱语,微臣冤枉啊…” 刘太医被尔晴说的心神大乱,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有效辩解。 尔晴看着刘太医手忙脚乱的样子,心中闪过不屑。 她刚刚的话,也就对这种贪生怕死的人最有用。 但凡换个正直点的人,这时为证清白,就该一头往柱子上撞! 愉贵人听到尔晴的话,心中充斥着愤怒与羞怒。 在这个时代作为女人,贞洁名声比命还重要。 更何况她还是皇上的女人,名声容不得有一丝瑕疵。 尔晴刚刚那样说刘太医,若此话传到皇上耳中,刘太医固然难逃一死,还有可能连累家人。 但她又能好哪去,作为皇上的女人,名声有了瑕疵,她就活的了吗? 高贵妃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她虽然向来仗着高家的势,在后宫肆无忌惮。 也不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会连累家族,但并非真不怕死。 她比谁都清楚天子的尊严有多么不可冒犯。 今日尔晴这话,若有一星半点风声传到养心殿。 在场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了。 尤其是刘太医还是她带到永和宫的。 高贵妃恶狠狠的看了尔晴一眼,只觉尔晴恐怕是疯了,这种话也敢往外说。 难不成她以为东窗事发,皇上听到这话,她和刘太医跑不掉,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就能跑掉不成? 皇后也被尔晴的话吓到了,她紧紧的抓住了尔晴的手,手上的指甲几乎陷进尔晴手背上的肉里。 皇后先是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尔晴,然后深吸了口气道: “刘太医,你医术不精,无能无用!今日不仅误诊,所作所为还险些损伤皇嗣。 待本宫回禀皇上后,太医院你也不用待了!” 刘太医听到皇后的话,倒是松了口气,听皇后这意思,并不打算提他冒犯嫔妃的事。 刚刚被尔晴吓了一场后,刘太医瞬间觉得被赶出太医院也不算多大惩罚了。 因此听完皇后的话后,刘太医当即道: “微臣谢皇后娘娘。” 皇后发落完刘太医,又将目光转向高贵妃道: “高贵妃,你擅闯永和宫,行事莽撞,没有章法。 还差点误伤愉贵人腹中的皇嗣,本宫便罚你抄写《心经》百遍,好好静静你的心!” 事已至此,高贵妃看皇后没有不依不饶的意思,只能咬牙切齿的谢恩,不敢再把事情闹大。 最后带着刘太医和一众宫人气哼哼的出了永和宫。 第161章 喜塔腊尔晴30 怡嫔和愉贵人看到高贵妃一行人离去了,顿时松了口气。 怡嫔今日的心当真如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 一开始以为抓住了贵妃的把柄,所以鼓起勇气,直接杠上贵妃。 然后峰回路转,发现贵妃做事没那么无脑,反倒是自己,被贵妃抓住话柄。 最后死中求活,好不容易尔晴站出来说几句话,让她们有了脱罪的希望。 结果尔晴却是口无遮拦,刚刚那番话,当真吓得怡嫔恨不能昏死过去。 皇后等到高贵妃出了永和宫后,才又对怡嫔道: “怡嫔,本宫便把愉贵人的龙胎托付给你了,你务必要好生照看愉贵人。” 怡嫔对此求之不得,她和愉贵人交好,愉贵人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同样是她在这深宫的指望。 因此她连忙道:“嫔妾领旨,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吩咐完一切后,立刻带着尔晴出了永和宫。 待回到长春宫,皇后屏退左右,确定殿内就她和尔晴二人后,才一脸严肃的看着尔晴道: “跪下!” 尔晴早就料到这一幕,因此毫不犹豫跪下了,脸上也恰到好处流露出恐慌之色。 看着尔晴脸上的恐慌,皇后心中升起一丝不忍。 但想到她今日说的话,皇后又强逼自己硬下心肠道: “尔晴,本宫一直觉得你聪慧稳重,妥帖可靠。 可今日在永和宫,你怎能如此口无遮拦! 你可知你今日那番话万一传出去,高贵妃和刘太医会怎样暂且说不定,愉贵人却一定会受连累。 还有你,你以为若皇上丢了面子,会放过你吗?” 尔晴当然知道,可她要的效果就是如此。 她就是要一个高贵妃万分恐惧的说法,然后才能让她把今日永和宫中发生的一切,列为提都不能提的禁忌! 高贵妃带人闯进永和宫中,毒害皇嗣,让外男冒犯妃嫔,这件事万一传出去。 皇上就是再忌惮高家,宠信高贵妃,为了脸面,为了尊严,他也要想方设法弄死高贵妃和高家。 这一点,高贵妃比谁都明白,所以高贵妃回去后,必定用尽一切办法,严禁今日永和宫中的事外露。 因此尔晴今日那番话听上去吓人,但在场的几人,没一个人会愿意把此话传出去。 注定传不出去的话,她能获什么罪?也就只能达到恐吓高贵妃的作用。 而怡嫔和愉贵人哪怕再恐惧高贵妃,经此一事,也恨毒了高贵妃。 当魏璎珞再告诉她们枇杷新叶有毒,高贵妃那碗枇杷膏有问题时。 哪怕她就是再装疯卖傻,高贵妃也定会封她的口。 因为,她不会想再让任何与此事无关的再人提起此事。 在这个世界里,女主得天道偏爱太明显了,都能引雷劈太妃。 这样把主角光环开到极致的女主,尔晴并没有自己跟她对上的想法。 她只能借一把最锋利的刀,来斩杀尚且稚嫩的女主。 为了以防万一,女主光环影响到反派,她只能把此事的影响开到最大,逼高贵妃不敢冒丝毫心软侥幸的想法。 但这些跟皇后是说不清的,在皇后面前,她只能可怜兮兮道: “皇后娘娘,我当时实在太气愤了,只想压下高贵妃的气势。 所以才越说越激动,没有考虑到后果,奴婢知错了。” 看着尔晴青涩的面庞,以及眼神中的不安,皇后也硬不下心肠真的狠狠罚她。 想着尔晴今年也不过才17岁,即使平时再稳重,也还是个才长大的孩子。 可皇后又不能就这样让她糊弄过去,以免她以后不长记性,因此只能冷着脸道: “你给我回去好好闭门思过,等彻底认识到错了再来伺候。” 又要放假了,尔晴心中丝毫不慌,但面上还是十分忐忑。 一副不敢反驳皇后,又舍不得离开皇后的姿态,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 皇后和高贵妃离开永和宫后,怡嫔和愉贵人双手紧握在一起,庆幸着劫后余生。 但尔晴最后那番话,到底在愉贵人心中埋下了一丝阴霾。 她和怡嫔坐在一起,复盘今日所有的事情。 两人想破头都想不明白,高贵妃今日那碗枇杷膏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不是尔晴最后提出,那碗汤药会烫伤人,恐怕怡嫔就要落下一个诬陷贵妃的罪名了。 高贵妃真的会端来一碗无毒的枇杷膏,声势浩大的灌愉贵人喝下吗? 愉贵人不由自主的问怡嫔: “姐姐,高贵妃那碗枇杷膏怎么会没问题呢?” 绣坊的张嬷嬷带着魏璎珞和玲珑来给愉贵人送新做好的衣服。 三人刚走进店门口,就听到愉贵人的声音,魏璎珞闻言心中一动。 原剧中,魏璎珞进宫调查亲姐姐魏璎宁的死因,因为有傅恒那块玉佩的原因,她也算有点头绪。 可如今因为尔晴的插手,魏璎珞查来查去,也只查到自己姐姐因避讳高贵妃的名讳,改了阿满的名字。 再加上尔晴派人若有似无的引导,魏璎珞得出了自己姐姐曾得罪过高贵妃结论。 所以在如今的魏璎珞心中,高贵妃是有杀害自己姐姐嫌疑的。 眼下她又听到愉贵人提起高贵妃,听那语气愉贵人和高贵妃好像不睦。 因此等到张嬷嬷带着她踏进殿内后,魏璎珞装作不经意间说了一句: “枇杷老叶没有毒,新叶是有毒的。” 愉贵人和怡嫔正在纳闷高贵妃那碗枇杷膏问题出在哪里。 突然听到有人如此说,当即一脸震惊的看着魏璎珞,怡嫔情不自禁问道: “你说什么?” 听到魏璎珞突然插话,张嬷嬷当即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胡言乱语,并且训斥道: “璎珞,你在胡说什么!不知道的事不要乱说!” 可魏璎珞并未顺从张嬷嬷的意思,她不顾张嬷嬷多次阻拦,继续对愉贵人和怡嫔道: “幼年的时候,奴才很爱吃枇杷,结果有一次误食了果核,呼吸困难,呕吐不止。 后来游医告诉奴才,大夫都是按医典用药,医典用的都是陈年的枇杷叶制作枇杷膏。 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也是偶然发现,枇杷的老叶无毒。 而新叶和果核都是有毒的,多服则有性命之忧。” 怡嫔和愉贵人没想到一碗枇杷膏还有这么多讲究,怡嫔当即醍醐灌顶道: “原来如此,看来今日高贵妃送来的枇杷膏必是用新叶制成,毒性极微,所以张院判才未察觉。” 第162章 喜塔腊尔晴31 听到怡嫔的话,愉贵人呼吸重了几分,她补充道: “就算张院判察觉了又能怎样?她们也可以推脱说是御药房出了岔子,高贵妃照样清清白白,不可撼动!” 听到愉贵人的话,刚刚心中还升起几分希望的怡嫔,瞬间又跌落谷底。 … 魏璎珞在永和宫的言语,让一向疼爱她的张嬷嬷生了大气。 一回到绣坊,张嬷嬷便罚她在绣坊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张嬷嬷来到正在罚跪的魏璎珞面前,却看到魏璎珞抬头望着天色正出神。 她开口询问魏璎珞道: “你在看什么?” 听到张嬷嬷的声音,魏璎珞并未转头看向她,而是依旧盯着头顶的天说道: “这些时辰,从我头上一共飘过了两千零八十片云,其中三百零二片彩云,剩下的都是白云。” 张嬷嬷闻言不由自主的也向天上看去,随即又反应过来道: “你倒挺有闲心啊,世事于你如浮云是吗?” 魏璎珞却道: “从前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天上的云彩我绣不成,但今天以后,我能绣成了。” 张嬷嬷闻言又气又无奈: “别什么云不云的了,我先问你,叫你想的事,你想清楚了没有?知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张嬷嬷是真的疼爱魏璎珞,所以她更要教魏璎珞在宫中学会谨言慎行,独善其身的保命之道。 魏璎珞却有不同的想法,她反问张嬷嬷: “璎珞到底做错了什么?” 张嬷嬷不信一向聪颖的魏璎珞不明白她的苦心: “你在这都跪了一天一夜了,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魏璎珞道:“嬷嬷认为,璎珞不该告诉贵人,枇杷新叶有毒。” 张嬷嬷直直的看着她,眼神中有不赞同的神色: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枇杷新叶有毒,太医不知道,你知道? 胡言乱语的,你脖子上的脑袋是不是想上天啊?” 听到张嬷嬷的话,魏璎珞忍不住笑了一下。 张嬷嬷眉头紧皱:“你笑什么?” 魏璎珞正了脸色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反正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对得起天地良心!” … 当0527把绣坊这段话传给尔晴时,她还在听皇后的话闭门思过。 说实话,尔晴是真的欣赏魏璎珞。 这样一个杀伐果断,不断向上进取,脑子转的比球都快的女主,谁会不爱呢。 魏璎珞身上的确有女主光环的存在,可去掉这层光环。 魏璎珞也是一个勤奋好学,聪颖伶俐,同时兼具底线与原则的人。 人家在罚跪的时候,都不忘利用时间观察云彩,且后来她也的确领悟了如何绣云彩。 这样一个人物,若不是因为任务要跟她必须对立,她是绝对不会把她当敌人的。 不过既然当了敌人,就要当机立断,心慈手软不是她的作风。 魏璎珞自入宫以后,多次大出风头,引来了不少嫉妒她的人。 与她同批入宫的宫女玲珑一直不服气魏璎珞比她更受看重。 而那天魏璎珞向怡嫔和愉贵人透露枇杷新叶有毒时,恰巧玲珑也在。 玲珑算是个有点脑子的炮灰,她知道魏璎珞比她聪明。 想除掉魏璎珞靠她自己很难,所以她针对魏璎珞一直是借刀杀人。 玲珑找了个机会,巴结上了高贵妃的贴身宫女芝兰。 用夸赞魏璎珞的方式,向芝兰透露了魏璎珞告诉怡嫔与愉贵人枇杷新叶有毒一事。 芝兰对高贵妃忠心耿耿,得知这一消息后,立马禀报给了高贵妃。 高贵妃对于上次在永和宫既没能算计到皇后,也没打下愉贵人的胎,还反被皇后抓住了把柄一事,一直恨的咬牙切齿。 与此同时,如今她也最听不得别人提起永和宫的事。 生怕尔晴说的刘太医冒犯愉贵人一事,真传到皇上耳中。 现如今突然听芝兰说绣坊有个小宫女,知道枇杷新叶有毒一事,还把此事告诉了愉贵人。 高贵妃当即眼前一黑,永和宫那天发生的事,她这辈子都不希望有人在提起。 所以高贵妃雷厉风行的把魏璎珞传唤到了储秀宫。 魏璎珞机智过人,一听到高贵妃无缘无故突然传唤她一个小宫女。 马上就猜出高贵妃知道她把枇杷新叶有毒这件事透露给愉贵人了。 电光石火间,魏璎珞迅速想到了应对高贵妃的法子,那就是装疯卖傻。 没有人会跟一个傻子过多计较,也没什么人会把傻子的话当真。 在原剧中,魏璎珞也的确依靠装疯卖傻,骗过了高贵妃和嘉嫔。 但其实高贵妃愿意放过一个“傻子”一马。 不仅仅是因为魏璎珞演技好,骗过了她。 更多的是,在永和宫中高贵妃大占上风,且已经逼死怡嫔。 就算愉贵人知道枇杷新叶有毒,也已于事无补。 她早就把永和宫中的那碗枇杷膏销毁了。 没有切实的证据,就算愉贵人知道枇杷新叶有毒又怎样? 谁能证明高贵妃那碗枇杷膏是新叶所制? 剧中高贵妃召见魏璎珞只是不想再惹出风波。 但就算惹出风波,她也确信没人能抓住她的把柄。 所以,高贵妃看到魏璎珞貌似是个“傻子”,才会突发善心,放她一马。 可眼下不同了啊,眼下高贵妃最听不得有人提及那天永和宫的事。 她不能留下一丁点引子,让人能有机会能重提当天之事。 因此魏璎珞此去储秀宫,比原剧危险了不知多少倍。 再加上储秀宫中有尔晴的耳目,他们早在二月二选秀那天。 就把魏璎珞设计乌雅青黛步步生莲一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了高贵妃。 在这么多条件的加持下,魏璎珞还想在高贵妃面前演傻子。 无异于自找死路,只会坚定高贵妃要封她口的心思。 第163章 喜塔腊尔晴32 魏璎珞前脚刚踏进储秀宫,尔晴后脚就接到了0527的通知。 她深知魏璎珞大女主光环有多逆天。 也知道在这宫中,唯有高贵妃对付魏璎珞才最趁手,也最有可能得手。 因此一接到0527的消息,尔晴就从自己房间的柜子中取出一小盒香料,然后细细的抹在了自己手腕上。 这是一种很普通的香料,就算拿给御医查验也绝无不妥。 但神奇的是,这种香料散发出的香味与皇后常用的香料混合在一起后,会呈现让人昏昏欲睡的效果。 对于魏璎珞这样不能按常理推断的女主,尔晴必须要万分周全,决不能给她留一丝机会。 她不仅要确保高贵妃必杀魏璎珞,她还要在高贵妃杀魏璎珞时,给她创造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 在这紫禁城中,高贵妃要做的事,只有三人能阻拦。 一是太后,二是皇上,三是皇后。 太后在慈宁宫静养,无事不会出来,也没人敢为一点小事惊扰她。 皇上在养心殿,今日已经确定了不来后宫,但为防女主光环太重,影响到皇上的心思。 尔晴抹完了香料立刻叫来了画春,在画春不解的眼神中,她吩咐道: “我记得养心殿有一个三等太监是咱们的人。 你马上去通知他,让他今晚务必紧紧盯着皇上。 如果皇上有来后宫的意思,让他不惜一切手段,能阻拦一会算一会。” 画春虽不明白尔晴为何要这样做,但她有个好处,就是听吩咐。 尔晴让她做什么,她就是心中再疑惑也不妨碍她办事的脚步。 尔晴话音一落,她立刻悄无声息的去了养心殿。 画春走后,尔晴立刻从自己常用的桌子上,取出一卷抄写好的经书,然后直奔皇后的寝宫。 皇后虽罚尔晴闭门思过,但以尔晴在长春宫的地位,她就是出来了也没人说什么。 眼下虽然已到点灯时刻,却还未到皇后就寝的时候,明玉正在殿中服侍皇后。 看到尔晴的身影,她先是一惊,然后轻轻对皇后道: “娘娘,尔晴来了。” 皇后闻言转头看过去,只见尔晴捧着一卷经书,看到皇后的目光后,她立刻下跪道: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看到尔晴的身影,心中先是一喜,随即想到尔晴刚刚犯过错,又迅速收敛了眼神中的惊喜之意,故作冷漠道: “不是让你闭门思过吗?你来干什么?” 尔晴跪在下首,低眉顺眼道: “皇后娘娘,尔晴知错了,所以自从闭门以来主动抄写了几卷《心经》,想让娘娘看到尔晴的诚心,请娘娘过目。” 皇后本就偏疼尔晴,眼下看她可怜兮兮的跪在下面,眼神中划过一丝心疼。 但又觉得若她这么快就原谅了尔晴,难免轻纵了她,一时进退两难,纠结不已。 尔晴看到皇后冷漠的坐在一旁,眼神中却有挣扎之色,便又道: “娘娘你就看看尔晴的诚心吧,尔晴只是想让娘娘知道,尔晴真的知错了。 待会回去,尔晴会继续闭门思过的。” 话说到这份上,皇后才缓缓伸手接过了尔晴手中捧着的经书。 离尔晴越近,越能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清甜的香味,令人心旷神怡,心神瞬间放松下来。 皇后低头看着尔晴工整的笔迹,又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心中对她的怒火顿时消散的不剩多少。 “本宫希望你是真的长了记性,以后不会再让本宫失望。” 尔晴闻言连连点头,眼神中笑意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皇后看她这副模样,情不自禁跟着一起露出了笑容。 然后便感觉一股困意席卷而来,这两天因为尔晴的事,皇后一直没有休息好。 眼下突然有了困意,她只觉是因为解开了心结,不由自主还打起了哈欠。 明玉这两天贴身伺候皇后,知道她都没休息好。 看到娘娘有了困意,也以为是娘娘不生尔晴的气了,没了心事所以才有困意。 顿时十分开心,连忙道: “娘娘您累了,我和尔晴伺候你歇下吧。” 听到明玉的话,皇后看了眼窗外,目前戌时刚过。 对照现代的时间也就刚到晚上七点,还未到皇后就寝的时间。 但皇后好不容易有了困意,也不介意早睡一会,所以同意了明玉的话。 明玉和尔晴立刻手脚利落的伺候皇后睡下了。 在这期间因为尔晴一直陪在皇后身边,所以皇后困意越来越浓,最后刚一躺下就睡熟了。 皇后睡熟后,明玉陪着尔晴出了殿外,她先是一脸高兴的对尔晴道: “太好了,娘娘不生你的气了。” 随即又疑惑道: “不过尔晴姐姐,皇后娘娘到底为什么生你的气啊。” 听到明玉的话,尔晴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道: “小孩子少打听大人的事。” 尔晴的话让明玉不由自主撅起了嘴: “尔晴,我只比你小一岁!” 尔晴却道:“今天轮到你守夜,快进去守着吧。” 说罢转身就想离开,明玉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见尔晴要走也不再问了。 只是尔晴刚走了不到两步,就听到长春宫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 尔晴和明玉见状,连忙脚步匆匆的走了过去。 到了宫门外才发现,原来在长春宫外吵闹的是怡嫔。 怡嫔看到尔晴和明玉出来,知道两人是皇后身前伺候的,当即眼睛一亮道: “尔晴姑娘,明玉姑娘,皇后娘娘呢?我有事要求见皇后娘娘。” 尔晴和明玉先是对怡嫔行了礼,尔晴这才道: “回怡嫔娘娘的话,我家娘娘已经歇下了。” 怡嫔有些意外:“这么早?” 明玉在一旁解释: “怡嫔娘娘,我家娘娘这两日都没休息好,今日歇下的才早了点。” 皇后已经歇下,怡嫔本该不再打扰,可是想到绣坊张嬷嬷的话。 再想想那日机灵善良的小宫女,怡嫔心中的不忍之情越发浓重。 怡嫔焦急的模样,让尔晴立刻把0527叫了出来打探状况。 0527能监控到整个皇宫,它对尔晴道: “今日高贵妃把女主传唤走没多久,张嬷嬷就去了永和宫求怡嫔和愉贵人救人。 怡嫔知道此事后,不敢自己对上高贵妃,所有又来求皇后出手救人。” 尔晴记得原剧中可没有这一场,全是女主自己演戏应对的高贵妃。 不过如今尔晴出手,皇后这条路行不通了,就是不知皇上那怎样。 0527也一直在监控养心殿,又对尔晴道: “皇上刚刚的确突发奇想想去储秀宫,但你安排的那个三等太监,端着凉茶假装没看到皇上,撞在了皇上身上。 皇上一怒之下,杖责了其三十大板,已经把人赶出养心殿了,那个叫李玉的把他发配去了辛者库。” 魏璎珞这次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饶是她再能言善辩,遇到无所顾忌,下手快准狠的高贵妃,也难逃一劫了。 第164章 喜塔腊尔晴33 怡嫔是真心想救魏璎珞的,可她来的太晚,或者说尔晴下手太快。 事已至此,怡嫔再异想天开也不敢为了一个小宫女,把已经歇下的皇后叫起来。 在这个时代,没有因为下惊动上的道理,最终怡嫔只能失望离开。 看着怡嫔远去的背影,明玉疑惑的问尔晴: “尔晴,你说怡嫔她突然求见娘娘,到底有什么事啊?” 尔晴轻描淡写回答明玉:“不知道。” 明玉从尔晴这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也没气馁。 反而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语气随意道: “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吧,否则她说不定会吵吵嚷嚷,打扰娘娘休息。” 因为皇后脾气好,后宫嫔妃对皇后多是尊敬,反而不像对高贵妃,恐惧居多。 情急之下,怡嫔敢冒犯皇后,却不敢得罪高贵妃,可见人多是畏威不畏德。 尔晴看着明玉眼中因打哈欠而泛起的泪花。 心知她是因为接触了自己今日涂抹的香料,所以特别疲惫。 微微一笑后,便命人关闭了长春宫的大门,今夜储秀宫怎样,长春宫皆不参与了。 … 紫禁城的夜晚,空洞且压抑,夜色仿佛能感知人的情绪,天上原本轻盈的云彩霎那间变的阴沉起来。 尔晴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隐隐约约听到远方仿佛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沉重的乌云缓缓遮住了皎洁的月亮,尔晴在自己房间的窗户边站了许久。 久到双腿开始发麻,她才在脑中询问0527道: “魏璎珞死了吗?” 尔晴本以为这次就算魏璎珞女主光环再大,也难逃一死。 因为高贵妃是全剧受女主光环影响最浅的人。 且她杀伐果断,不爱说废话,在剧中要不是皇后庇护,魏璎珞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她杀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0527却告诉她: “没有,魏璎珞还活着。” 尔晴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高贵妃会放过她?” 0527道: “高贵妃的确想杀了她,但被嘉嫔劝阻了。 魏璎珞毕竟是出身上三旗的包衣,嘉嫔怕宫女死的不明不白,皇上追究下来不好糊弄。 所以,高贵妃最终割了魏璎珞的舌头,把她打发到辛者库刷恭桶去了。” 不愧是高贵妃,尔晴记得,原剧中她第二次见到魏璎珞是在长春宫。 看到魏璎珞的那一眼,她便反应过来自己被欺骗了。 于是她当场便要在长春宫割下魏璎珞的舌头。 哪怕魏璎珞抬出皇后都没能让她犹豫一下。 要不是最后关键时刻皇后赶到,魏璎珞的舌头一样保不住。 原剧中没能割掉魏璎珞的舌头,现如今高贵妃倒是得手了。 看来高贵妃对魏璎珞的舌头还真是有执念啊。 不过,魏璎珞的女主光环也真是强大,这样都死不掉。 既然魏璎珞没死,那接下来该死的就是高贵妃了。 如此也好,高贵妃家世太硬,手段又狠,尔晴本来还在发愁如何除掉她。 眼下看来不用愁了,魏璎珞会告诉她,斩草不除根的下场的。 …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丝丝露水的气息。 尔晴眼下被罚闭门思过出不了门,便斜倚在窗边看书。 宫规严格,她们这些宫女何时睡下,何时起来都有时间限制。 哪怕尔晴如今被罚不能出门,也不能躺在床上睡懒觉。 她只能站在窗前装作看书,实则偷偷在补眠。 正当她昏昏欲睡,心神放松之际,额头突然被人敲了一下。 痛意夹杂着被吵醒的怒气,让她下意识一睁开眼便狠狠的瞪向打扰她好眠的人。 却没想到站在她面前的,竟是一身侍卫装扮的傅恒。 傅恒正含笑站在窗外,看向尔晴的眼神中有亮晶晶的光芒。 接受到尔晴瞪过来的目光,他装作被吓了一跳道: “这么凶啊!” 尔晴被人惊扰了困意,有些不高兴,没好气的问他: “你来干嘛?” 看着气呼呼的尔晴,傅恒不知为何心情好极了。 他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对尔晴说: “我都站在你面前了,你说我来干嘛?” 尔晴懒得跟傅恒来什么废话文学,她冲傅恒冷哼了一声: “哼!你这次又是来道歉的还是道谢的?” 之前傅恒每次主动找她,都是来表达感谢或歉意,所以尔晴才故意这么问他。 没想到傅恒却道: “都不是,我是来找你要道谢和道歉的。”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尔晴一脸疑惑的看着傅恒: “我为什么要对你道谢和道歉?” 傅恒的目光不自觉的盯着尔晴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看着她或生气,或疑惑,或愤怒的神色。 每一幕都让傅恒心中不由自主翻涌出欣喜之意。 哪怕只是和她说些无用的废话,也让他的嘴角不受自己控制一直高高翘起。 但这太不符合他的人设,所以傅恒强压脸上的笑意,努力拉平自己的唇角道: “我听说某人笨手笨脚的,把姐姐惹生气受罚了。 我好心替其说情,让姐姐收回了处罚,难道不该得一个谢字吗?” 谢个大头鬼,她带薪休假正开心呢,谁让他多此一举了。 但这样的想法不好展现在外,所以傅恒话音一落,尔晴只是微微愣了一下。 仿佛没反应过来一般,接着不到一秒的功夫,就立即作出一副开心的神色道: “真的吗?娘娘允我出去伺候了?” 得到尔晴开心的反应,傅恒依旧面色平静,唯独眼神中流露出傲娇的神色道: “某人还不向我道谢吗?” 尔晴闻言动作优雅而娴熟的向傅恒行了一礼道: “多谢富察少爷,少爷的大恩大德,尔晴永世不忘,行了吗?” 尔晴的阴阳怪气并没有让傅恒不快,他继续道: “那你该给我的道歉呢?” 尔晴再次愣了一下,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给你道歉?” 看到尔晴反应,这次傅恒真的收敛了面上所有轻微的欣喜,一脸认真的看到她: “某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也不知是谁在背后说我招花引蝶,拈花惹草。 进宫这么久了,难不成你还如此看我?若不是,不该给我一个道歉吗?” 傅恒不提这事,尔晴都差点忘了还有这茬。 第165章 喜塔腊尔晴34 本来她装作误会傅恒的样子,是希望他能找机会来向自己展示他的无辜。 可没想到傅恒直接摊牌,然后便是让她自己观察。 其他的事,尔晴都能在傅恒面前阴阳怪气,嬉笑怒骂。 但为了人设,这件事却要认真些。 因此听到傅恒的话后,尔晴顿时严肃了起来,她双眼直视傅恒,神情端正道: “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是我先入为主误会了你。” 说罢,她又冲傅恒作揖弯腰道: “富察傅恒,我在此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之前对你的偏见。” 傅恒没想到尔晴会这么认真。 如果是别人误会他,他是不会有丝毫在意,更不屑去解释的。 他有自己的骄傲和矜贵,同时对待外人他又是清冷疏离的,他从不在乎外人的看法。 可这些人里却不包括尔晴,他不希望尔晴对他有误解,他想让尔晴了解真正的她。 但如今尔晴这么郑重其事的向他道歉,又让傅恒有些手足无措。 两人隔着窗户,傅恒有心想扶尔晴都碰不到。 最终傅恒只能道: “喜塔腊尔晴,我接受你的道歉,此事就算过去了。” 尔晴听到傅恒的话后,她歪头冲着傅恒一笑道: “富察少爷真是大度。” 傅恒的情绪,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开始随着尔晴的变化而变化。 尔晴端庄严肃,他便不知所措,如今尔晴再次不正经起来,他也跟着放松心神道: “都说了叫我傅恒。” 然后又接着询问她: “喜塔腊尔晴,你道歉和道谢都很没诚意,只会用嘴说吗?” 这话说的,好像他之前跟尔晴道谢和道歉不是用嘴一样。 不过人家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尔晴也不好没有丝毫表示。 于是闻言她转身走进内室,从柜子中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然后回到窗前,当着傅恒的面打开盒子道: “这是我自己做的十二花神书签,这签上的美人图是我自己画的。 每一张签上还有对应的干花,干花也是我采摘的鲜花,风干后粘上去的。 这一套书签虽然不珍贵,但在这世上也算独一无二。 今日就送给富察少爷当赔礼了,希望富察少爷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小宫女计较。” 傅恒看着尔晴捧出来的书签,他不由得伸手捻起一张一月的书签。 一月花神是梅花,上面的美人图应该是唐玄宗的梅妃。 梅妃的画像旁还写着苍蝇大的小字,傅恒凝神细看,发现写的是一句诗词: 月底梅花性所耽,逢迎懒似欲蚕眠。 傅恒见此微微一笑,然后毫不客气的接过尔晴手中的盒子: “既然你非要送,盛情难却,却之不恭,我就收下了。” 尔晴闻言差点没忍住心中的冷笑,她什么时候非要送他了? 傅恒说完话便准备离去,临走前再次敲了下尔晴的额头道: “下次再听到你叫我少爷还要敲你,敲到你改口为止。” 然后不等尔晴反应过来,便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望着傅恒离去的背影,尔晴伸手揉了揉被敲红的脑门,也慢慢走出门。 傅恒既然替她求情,那从现在起她又要回到皇后身边伺候。 尔晴今日来的晚,刚走到殿门前便听到明玉气愤的对皇后说: “娘娘,高贵妃也太过分了,宫女好歹也是上三旗出身,她怎么能用私刑?” 尔晴心知这是皇后得到昨夜高贵妃惩罚魏璎珞的消息。 清宫的宫规的确严禁宫妃对宫人用私刑,但高贵妃是个疯批。 她既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也不怕连累高家。 皇上又不会因为一个宫女怎么着她,所以她就是对宫女用了私刑又能怎样? 皇后就是在不满,就算为了皇上也不敢真的惩罚她。 皇后心善,一大早听说高贵妃割了一个宫女的舌头也心惊不已,十分愤怒。 可愤怒过后,却也只能强压心中怒火,接着下令斥责贵妃,并罚了她一年的月俸。 这点惩罚对贵妃而言那真是不痛不痒,毫不在乎。 如今高贵妃的父亲高斌是宫中内务府的总领大臣,整个内务府跟贵妃的私库似的。 宫中的月俸,贵妃还真不看在眼里。 至于皇后的斥责,贵妃跪着听完后,待传旨的太监一走,她在储秀宫中,骂的比皇后说的难听多了。 就这样魏璎珞被赶去了辛者库,比剧中提早二十多集刷起了恭桶。 魏璎珞是个不服输的人,且越挫越勇,即使没了舌头,也没能让她心生绝望。 姐姐的仇,自己的仇,她都会找准时机,狠狠报复回去。 高贵妃既然留她一命,那她就要用这条命,把高贵妃拉下地狱! 对于魏璎珞的心态尔晴十分了解,她也乐的给魏璎珞一个机会。 她很想看看魏璎珞的女主光环到底有多亮,能否亮到除掉高贵妃。 … 最近高家给高贵妃送了一只雪团似的小狗进宫解闷。 高贵妃看小狗雪白一团,便为其取名雪球,十分喜爱,走到哪都带着。 嘉嫔一直想除掉愉贵人腹中的孩子,她的四阿哥呆呆笨笨,不得皇上喜爱。 她生怕愉贵人生下一个聪明伶俐的皇子,使得皇上更加不看重四阿哥。 所以在得知最近愉贵人喜欢在御花园散心后。 她三言两语哄的高贵妃带着雪团来到了御花园。 刚好撞上了出来散心的愉贵人和怡嫔。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愉贵人和怡嫔虽然深恨贵妃,但两人同时也十分恐惧贵妃。 所以一看到高贵妃的身影,转头就想避开。 高贵妃怎会给二人这个机会,她当即叫住了想要离去二人: “站住,怎么见了本宫就匆匆忙忙的要走啊,本宫又不是老虎,难道会吃了你们不成?” 怡嫔和愉贵人见此,迫不得已只能上前对贵妃行礼: “嫔妾见过贵妃娘娘。” 愉贵人本就怕狗,更何况还是贵妃的狗。 她行礼时颤颤巍巍,眼神不住的往雪球身上瞟。 嘉嫔见此,当即蹲下身子,轻轻的抚摸了两下雪球,然后狠狠的掐了雪球一把。 雪球受惊,顿时向前跑去,而雪球的正前方刚好就是愉贵人。 愉贵人看到雪球冲过来,被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出声。 雪球本就受了惊吓,愉贵人的尖叫声更是让它恐惧,于是它当即向愉贵人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突然从旁边冲出来。 她先是飞速挡在愉贵人身前,将愉贵人牢牢护在身后。 然后一脚踢飞了扑上来的雪球。 高贵妃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爱犬以一道抛物线的方式,被人踢飞了老远。 这让她瞬间暴怒,定睛向踢狗的人看过去。 这才发现,护在愉贵人身前,并将她雪球踢飞的人,正是她前段时间刚把其舌头割了的魏璎珞。 第166章 喜塔腊尔晴35 高贵妃嚣张跋扈惯了,在她眼中,她的狗都比别人的命重要。 虽然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到是雪球先扑向愉贵人的。 魏璎珞突然冲出来踢开雪球,是救了愉贵人,也救了愉贵人腹中的皇嗣。 但高贵妃却不这么想,看着被踢飞在一旁奄奄一息的雪球,她瞬间怒火攻心。 嘉嫔见此,连忙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哪来的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敢伤贵妃娘娘的爱犬!” 嘉嫔话音一落,高贵妃恶狠狠的看向魏璎珞: “你这个贱婢!本宫要你偿命!” 魏璎珞脑子聪明,长了一向巧嘴,最是能言善辩。 可惜眼下她被贵妃割了舌头,再也说不出能堵的人哑口无言的话语。 面对向她怒目而视的高贵妃和嘉嫔,听着两人威胁的话语,魏璎珞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愉贵人。 毕竟她刚刚是为救愉贵人,才伤了贵妃的爱犬,于情于理,愉贵人都该护着她。 可眼下愉贵人被吓坏了,躲在一旁瑟瑟发抖,都不敢正眼看贵妃。 怡嫔经过最初的慌乱后,也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到愉贵人面前道: “阿妍,你没事吧?”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顾得上魏璎珞这个小宫女。 高贵妃雷厉风行,说要魏璎珞偿命,便马上吩咐身边的小太监拿下魏璎珞。 魏璎珞没了舌头开不了口,眼看一群小太监再次围上来,仿佛那天储秀宫的事重演。 她吓得瞪大了眼睛,眼神中的惊恐之意几乎要突破眼眶,呼之欲出。 就在这紧急关头,在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柔弱且坚定的声音: “住手!” 众人闻声回头看去,只见皇后带着尔晴明玉和几个宫人正站在不远处。 魏璎珞反应快,见大家听到皇后的声音都停手了。 当即趁此时机,用尽全力挣脱了两个按住她的小太监。 然后飞速跑到了皇后面前,倒头就拜,不住的向皇后磕头求救。 皇后本来还在纳闷小宫女怎么不说话,也不开口解释。 但当她无意间看到魏璎珞张口想说什么,口中却比她人少了一根舌头的时候。 她顿时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魏璎珞见此,眼中划过一丝失落,接着以头抢地,跪在皇后身前。 皇后一开始没有思想准备才会被魏璎珞吓到,待稳下心神后。 她迅速想到了前段时间被高贵妃割了舌头的小宫女,心中立刻升起了一丝怜惜。 皇后柔声对魏璎珞道: “你先起来吧。” 然后用眼神示意尔晴,尔晴见此当即上前扶起了魏璎珞。 接着皇后不急不缓的来到了高贵妃、嘉嫔、怡嫔和愉贵人面前。 眼下高贵妃无论再如何不情愿,也只能向皇后行礼问安: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其他三人没有高贵妃胆子大,也跟着毕恭毕敬朝皇后问安。 皇后先是淡淡的说道: “都起来吧。” 然后等四人都站直了身体,才又问道: “好好的御花园,你们又在闹什么?” 嘉嫔恶人先告状,率先对皇后道: “皇后娘娘,嫔妾和贵妃娘娘在御花园里正逗雪球玩。 谁知突然冲出一贱婢,不分青红皂白便踢伤了贵妃娘娘的爱犬。 皇后娘娘您瞧,雪球还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多可怜啊。” 刚刚事发之时,皇后就在不远处看着,对于一切看的分明。 她十分欣赏果断冲出来的魏璎珞,怎会任由嘉嫔颠倒黑白,污蔑魏璎珞。 因此嘉嫔说完后,皇后又将目光看向了怡嫔。 好在怡嫔还能说话,对于刚刚保护了愉贵人的魏璎珞也是感激的。 听到嘉嫔完全不提贵妃的狗惊吓了愉贵人,立刻站出来道: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的狗刚刚一直往阿妍身上扑。 多亏了这个小宫女来的及时,阿妍才没有受伤。” 高贵妃怎么能接受这个说法,她眼神凌厉的看着怡嫔道: “怡嫔可不要乱说话,雪球何曾往愉贵人身上扑了? 小狗在御花园撒欢玩,是愉贵人自己怕狗,大惊小怪,自己吓自己! 至于那个伤了本宫爱犬的贱婢,皇后娘娘您不会连个宫女也要袒护吧!” 接受到高贵妃的锐利的眼神,怡嫔当即被吓得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多言。 而愉贵人将头埋在怡嫔怀中,无论如何也不敢看贵妃。 魏璎珞不能讲话,纵使她有满肚子的借口能反驳贵妃也开不了口。 今日之事,本就是尔晴故意引魏璎珞来的御花园,让她看到眼前这一幕。 她知道以魏璎珞的脾性,定会出手救下愉贵人。 眼下,她又怎会眼睁睁看着魏璎珞去死。 她就是要死,也要先把贵妃拉下地狱才行。 因此在看到怡嫔和愉贵人都被贵妃吓住后,尔晴当即对高贵妃道: “贵妃娘娘,难道在您眼中,皇嗣还不如您的一条狗重要吗?” 贵妃本就厌恶尔晴,眼下又听她突然插嘴。 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惹的她大怒道: “本宫和皇后怡嫔说话,哪有你一个贱婢插嘴的份!” 尔晴面对盛怒的贵妃一点都不带怕的,没办法,谁让皇后护着她呢,身后有人,底气就是这么足。 看着愤怒的贵妃,尔晴再次反问道: “贵妃娘娘这是恼羞成怒吗?” 高贵妃见尔晴对她毫无顾忌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了,她伸出手指着尔晴道: “你…!” 尔晴看贵妃被气的说不出来,又继续道: “贵妃娘娘,无论如何愉贵人都身怀有孕,且她被您的爱犬吓到是事实。 愉贵人身体贵重,受不得惊吓,贵妃娘娘若真以皇嗣为重。 便该清楚,这位小宫女情急之下,伤了您的爱犬是为了保护皇嗣。 您不仅不该罚她,反而应该奖励她。 否则愉贵人若真被您的爱犬吓出个好歹,贵妃娘娘您也担待不起。 所以,这个小宫女不仅救了愉贵人,也救了贵妃娘娘您啊。” 高贵妃听完尔晴一番话,简直被气到要吐血。 她恶狠狠的看着尔晴,恨不能立即上前撕碎她。 皇后见此,立即上前将尔晴护到身后。 尔晴被皇后柔弱的肩膀挡在后面,听见皇后对贵妃道: “尔晴说的没错,高贵妃,你该好好谢谢这位突然冲出来的小宫女。 否则愉贵人的龙胎但凡有一丝不妥,本宫绝不会轻纵了你!” 明玉也上前来补刀说: “皇后娘娘,这狗十分奇怪,怎会好好的突然发了性子,是否要带回长春宫好好检查一下。” 第167章 喜塔腊尔晴36 高贵妃最是高傲,听到皇后居高临下的语气,恨得牙根都痒痒。 又听到明玉说要带走雪球,当即道: “谁敢!要是敢动本宫爱犬一根汗毛,本宫撕了她!” 说罢,她眼神不善的看向皇后,皇后坦然与她对视。 就在这时,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的愉贵人终于渐渐回过神来。 看到皇后在与贵妃僵持不下,她强忍对贵妃的恐惧之心道: “皇后娘娘,不是嫔妾胆子小,实在是那只狗盯着嫔妾不放,嫔妾这才被吓到。” 愉贵人颤颤巍巍的样子,让高贵妃眼中闪过不屑之情。 嘉嫔见贵妃落入下风,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道: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都说狗啊,天生就会看家护主。 一见到恶贼拔腿就追,所以嫔妾猜想,许是刚才愉妹妹有什么不妥,引得雪球误会了。” 说罢,嘉嫔又假模假样询问愉贵人道: “愉妹妹,你没事吧?” 嘉嫔的话简直颠倒黑白至极,难不成狗无端端的要咬人,还是人的错吗? 但愉贵人不敢反驳她,听到嘉嫔询问她的话,她头都不敢抬。 怡嫔见状,连忙又把她抱紧了几分,并替她回答嘉嫔道: “多谢嘉嫔关心,阿妍没事。” 皇后看愉贵人被吓得实在不轻,便道: “怡嫔,你先送愉贵人回永和宫。” 怡嫔连忙应了,扶着愉贵人便带人离开了。 皇后看出了嘉嫔的阴险,也猜到高贵妃这次大概率又是被人当枪使了。 她不由得提醒高贵妃也同时敲打她道: “高贵妃,你该好好管管身边的人,若再这样无能,连一只狗都看不住,再闯下祸端,本宫绝不姑息!” 高贵妃闻言先是不屑的看了一眼皇后,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但贵妃也不是特别愚蠢的人,接着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嘉嫔,又环顾了下四周。 最后冷哼了一声,带着嘉嫔毫不客气的转身离开了。 高贵妃走后,皇后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魏璎珞道: “你机灵聪慧,反应又快,今日立了大功,本宫该好好赏你,你先跟本宫走吧。” 尔晴知道皇后这是又善心发作,想要捞魏璎珞一把。 不过尔晴却没有想跟女主共事的意思,大女主都是柯南体质。 走到哪就搅风弄雨到哪,她倒每次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身边之人却要跟着倒霉的。 尤其是她现如今的身份还是个小炮灰,一个搞不好就被女主连累死了。 但她也没立即阻止皇后,待一行人回到长春宫后,皇后面带笑意的看着魏璎珞。 然后转头对尔晴道: “你去查一查,这个小宫女如今在什么地方做事呢。” 尔晴道:“皇后娘娘,画春说她是辛者库的魏璎珞。 娘娘,辛者库又脏又累,魏姑娘机灵聪慧。 这次又救了愉贵人,要不您把她调出辛者库吧。” 皇后正有此意,但魏璎珞口不能言,别的宫里应该也不会要她。 她想着把要不就把魏璎珞留在长春宫,做个三等宫女好了。 尔晴怎会眼睁睁看着魏璎珞就这样留在长春宫,因此在皇后还未开口之前,她又向皇后建议道: “皇后娘娘,魏姑娘胆子大,反应又快,要不把她拨去永和宫做个二等宫女吧。 眼下愉贵人有孕,正好缺人伺候呢,魏姑娘去了永和宫定能帮衬到愉贵人。” 皇后闻言眼睛一亮,愉贵人有孕,她本就放心不下。 且她身边的那个小宫女也确是个靠不住的。 倒不如让魏璎珞过去,只看今天魏璎珞在御花园的表现就知道她是个聪明人。 这样的人放在愉贵人身边,她也能安心一些。 不过既要送人进永和宫,当然要怡嫔和愉贵人同意才行。 魏璎珞之前就提醒过愉贵人枇杷新叶有毒。 还因此遭到了贵妃的报复,被割了舌头。 怡嫔对她本就有愧,今天御花园她又救了愉贵人一次。 当听到皇后说要把魏璎珞送进永和宫时,怡嫔和愉贵人自然不会嫌弃她。 就这样,魏璎珞入宫没几个月就转了一圈,最终进了永和宫。 魏璎珞在永和宫倒也没白待,很快她便发现愉贵人用的珍珠粉有问题。 愉贵人被高贵妃的恶犬吓到后,日夜难安,需要服用压惊的汤药才能入睡。 但愉贵人身怀有孕,并不能多用汤药,皇后便赐了上等的珍珠粉给愉贵人压惊用。 嘉嫔早就收买了愉贵人的贴身宫女芳草,让她用有毒的贝壳粉调换了皇后赏赐的珍珠粉。 魏璎珞细心胆大,芳草的手脚自然瞒不过她。 她很快便察觉到了芳草调换珍珠粉的真相。 愉贵人和怡嫔得知一切后,当即要把此事禀报皇后。 魏璎珞却认为,嘉嫔行事谨慎,她吩咐芳草做事时,并未留下任何人证物证。 这样一来,即使愉贵人状告嘉嫔,可没有实证,也没办法扳倒她。 更何况,她身后有贵妃撑腰,又是四阿哥生母。 若无确凿的证据,只靠芳草的证词,完全不足以证明是嘉嫔对愉贵人下手。 于是魏璎珞让芳草做两面间谍,先稳住嘉嫔,让其相信愉贵人还在服用有毒的贝壳粉。 待到嘉嫔送来的贝壳粉用的差不多时,芳草前去拿取新的贝壳粉,魏璎珞则在这时,捉贼捉赃。 这样人证和物证都有了,才能一举扳倒嘉嫔。 魏璎珞的计划很好,可她低估了芳草的愚蠢。 芳草为了能将功赎罪,表演的过于卖力。 夸大其词的告诉嘉嫔的人,愉贵人如今日夜难安,精神恍惚,并趁势索要新的贝壳粉。 嘉嫔虽然知道贝壳粉能伤害到愉贵人的身体,但不信效果会这么好。 她顿时心生疑惑,没有让人继续给芳草送新的贝壳粉。 只让人传话道:有毒的贝壳粉制作不易,半个月后才会有新货。 第168章 喜塔腊尔晴37 近日,福建巡抚上贡了一百桶荔枝树。 皇上看重皇后,这一百桶荔枝树除了赏赐给王公大臣外。 皇上还亲自挑选了品相最好的三桶送到长春宫。 荔枝在现代,只要时节到了,随便找家超市都买得到。 但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是真正稀罕的东西。 因为荔枝不好保存,且只在岭南一带才能养活。 福建距京城千里之遥,走最快的水路进京都要一个月的时间。 往年每每送荔枝进京,都是色香味大失,不能得其真味。 皇上为了吃到最新鲜的荔枝,所以在荔枝刚一挂果的时候。 便命人连树带土装到木桶之中,走水路运送进京。 一百桶荔枝听起来多,但若要顾及到整个京城的王公大臣,皇室宗亲,那能分到一颗都算圣恩浓厚了。 东西六宫只有长春宫分到整整三棵荔枝树,其他宫里连荔枝皮都没有。 皇后虽然欣喜皇上对她的爱重,但为了顾全大局,她并未独占这三棵珍贵的荔枝树。 反而提议举办荔枝宴,邀请后宫嫔妃同乐。 高贵妃得到这一消息后,十分嫉妒不平,当即便想下手了毁了荔枝树。 一则能破坏皇后的荔枝宴,二则能诬陷皇后不重视贡品。 在原剧中,她也的确成功毁掉了长春宫里三棵荔枝树。 当时看守荔枝的正是女主魏璎珞。 在得知荔枝树被毁之后,脑子灵活的女主,立即偷盗了高贵妃的爱犬雪球。 并把荔枝树被毁的罪名按到了雪球身上。 一番操作下来,不仅摆脱了看管不善的罪名,还成功让高贵妃自作自受,被皇上斥责。 眼下魏璎珞并不在长春宫,尔晴要贴身伺候皇后,所以看管荔枝树的责任就落到了明玉头上。 明玉性格活泼,大大咧咧,皇后虽也喜欢她的性子,但也知道她做事并不靠谱。 因此,在把看管荔枝树的重任交给明玉之后,又让尔晴多多帮着明玉。 尔晴知道高贵妃不会因为看管荔枝树的人变了,就没了破坏荔枝树的想法。 她也不打算如原剧一样,把毁坏荔枝树的罪名推给一个小狗。 谁做下的恶事,她要谁自己担待。 既然提前知道高贵妃会搞事,她自然要抓高贵妃一个现行。 光抓现行还不算,高贵妃深受隆恩,皇上轻易不会动她。 一则是为她的家世,二则是高贵妃虽然在后宫搅风弄雨,但从未真正损伤皇上的利益。 慷他人之慨谁做不到,板子没打到自己身上,是不会知道疼的。 高贵妃既然喜欢作恶,皇上既然爱偏袒,那尔晴此次就打算把她们凑到一起。 她想亲眼看看,如果高贵妃作恶伤及了皇上本人,皇上还会不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荔枝树在长春宫一众宫人的精心爱护下,很快到了成熟的时机。 这一日,皇后举办荔枝宴,阖宫同庆,后宫嫔妃齐聚一堂,言笑晏晏。 唯独娴妃即使面带笑意,眉宇间也有着遮掩不住的愁绪。 娴妃的弟弟因帮人行贿搭桥,而被卷进朝堂张鄂之间的党争里。 眼下皇上正在全面遏制贪腐,娴妃的弟弟被当作典型抓进了狱中。 娴妃的生母进宫求娴妃想办法救救自己的亲弟弟常寿。 但此时的娴妃心中还有着自己的信念。 她不肯违背自己做人的信念,不想明知常寿行贿不对,还恳求皇上赦免。 纵使母亲怨她恨她,对她连打带骂,都没能让娴妃松口向皇上求情。 可狱中条件艰苦,常寿得了重病,急需银钱医治。 家中因常寿行贿已被抄家搜刮一遍,没有多少银子了。 娴妃的生母便要求娴妃送银钱回府,娴妃无奈之下去了内务府预支明年的份例。 内务府却以盘点为由拒绝了她,她又想先把自己的首饰变卖了抵用。 却在找太监送首饰出宫变卖时,被高贵妃抓了正着。 高贵妃以此威胁娴妃和她结成一派,同气连枝。 娴妃为了独善其身,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放弃了。 如今又怎会松口,向高贵妃妥协。 高贵妃拉拢娴妃不成功,立即命人毁了娴妃的首饰。 就在娴妃无比绝望之际,纯妃主动送钱上门。 娴妃本以为纯妃是雪中送炭,却不曾想纯妃是替皇后拉拢娴妃,才主动送来银子。 娴妃不愿和高贵妃沆瀣一气,也不愿和皇后守望相助。 她只想在宫中安静度日,两边纷争皆不插手。 纯妃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带着银子离去。 娴妃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弄到银钱,又担忧在狱中受苦的弟弟,因此,哪怕是参加荔枝宴也开心不起来。 此时的纯妃还一心爱慕傅恒,对皇上不假辞色,真心相助皇后。 她替皇后拉拢娴妃不成,便将此事告诉了皇后。 皇后心善,得知此事后,趁着荔枝宴,当着众人和皇上的面,夸赞娴妃送的礼物合她心意。 光明正大的赏了娴妃五百两银子,顿时解了娴妃的燃眉之急。 与此同时,高贵妃的人正在找借口引走长春宫中看守荔枝树的宫人。 尔晴得知高贵妃的人要动手了之后,立刻扬起一抹笑意,上前伺候皇后皇上茶水。 今日的尔晴与往日格外不同。 因为相貌出众,而她目前还只是个宫女,为了低调她素日衣着老气,打扮寻常。 虽难掩倾国之姿,但若低眉颔首,倒也不十分引人注目。 可今日的她一反常态,衣着素雅精致,眼波间流转顾盼生姿,一颦一笑带着清纯的魅惑。 皇上来长春宫不久,已经不动声色的看了她好几眼。 至于其他宫妃,尔晴都是躲着走的,再加上皇后的位置在宴会的最上首,她们的注意力都在皇上皇后身上。 尔晴又一直隐隐躲在李玉身侧,因此倒还没人注意到她今日的反常。 尔晴在看到皇上的目光一直隐隐在她身上后。 借着上茶水的机会,悄无声息的让皇上看到了她手臂的血痕。 她的肤色极白,手臂骨肉亭匀,如上好的羊脂玉雕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手臂上乍然出现的鲜红之色突兀至极,让人触目惊心。 皇上见此眉眼一冷,他早将尔晴视作他的女人,只不过碍着皇后不好下手罢了。 第169章 喜塔腊尔晴38 今日的尔晴本就勾的他心痒痒,正在此时看到尔晴身上突然出现伤势,怎能不让他又惊又怒。 不过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一众后妃面前,皇上迅速按下了心中的惊怒。 尔晴见目地达到,立时找借口退出殿外,皇上在尔晴退下以后,一直心神不宁。 眼前不断隐隐浮现尔晴手臂上的伤痕,各种想法不住的往脑海中钻。 他几番强忍心中情绪而不能,最终一个“不小心”打翻了茶水。 茶盏中的水顺着桌子流到皇上的衣服上,李玉飞速上前道: “皇上,您没事吧?” 皇后也被吓了一跳,她快速走到皇上身边,想帮他整理衣物。 皇上故作镇定道: “朕没事,不过一时失手,去换件衣服便好。 皇后,这宴会离不得你,朕自己去换即可。” 说罢,皇上冲着皇后安抚一笑,然后带着李玉匆匆离去。 皇后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有过一瞬间的疑惑,但立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看着下面的嫔妃满脸好奇的模样,她笑着对众人道: “皇上去换件衣服就来,荔枝上火,我们先饮些清菊饮比较好,大家随意吧。” 众人闻言也不好再多问,纷纷端起身前桌上的茶水。 新进宫的一些低位嫔妃还都是第一次吃荔枝,众人一起讨论着这难得的好东西。 出了大殿的皇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换衣服。 李玉跟着皇上,看他一出来就环顾四周。 在没看到想见的人后,皇上眉眼间划过一丝失落,李玉见此,小心翼翼问道: “皇上,咱们先去寝殿,换身干净的衣物吧。” 皇上闻言烦躁的暼了李玉一眼,然后无奈的向皇后的寝殿方向走去。 刚走没几步,他便看到了尔晴的背影,皇上顿时心中一喜,快速向尔晴走去。 尔晴背对皇上,按理来说是看不到身后的皇上的。 她脚步匆匆,皇上心虚,也不好在长春宫高呼她的名字。 只想快步赶上她,于是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下。 尔晴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领着皇上向放置荔枝树的房间走去。 待来到存放荔枝树的殿前,尔晴立即放慢了脚步。 因为修炼先天诀的缘故,刚刚尔晴的脚步一直看似缓慢,实则快速。 导致皇上一个习武的大男人,愣是追不上她。 眼下好不容易离她越来越近,皇上当即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了她。 只是皇上没注意到,她们已经来到存放荔枝树的房间门口。 皇上飞速上前一把抓住了尔晴,正想询问她走那么快做什么,余光便看到一个人影撞上来。 电光石火间,也许是下意识,也许是想英雄救美,也许是不想让尔晴被他人碰到。 皇上一把拉过尔晴护在身后,却没看到撞上来的人还端着一盆滚烫的开水。 来人动作急促,皇上又突然出现,他刹不住脚步,一时间连人带水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皇上身上。 皇上身份再尊贵也是血肉之躯,一盆滚烫的开水泼在身上,当即烫的龇牙咧嘴,惊叫出声。 裸露在外的手背,霎那间通红一片。 待李玉看着浑身散发热气,被烫的面目狰狞的皇上后,立刻被惊呆了。 “护驾!快来人,护驾!” 尔晴率先反应过来,一边扶住被烫的快要跳起来的皇上,一边大喊。 李玉直到听到尔晴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他连忙上前跟尔晴一起扶住皇上,也跟着尖叫出声: “快来人护驾,有人要刺杀皇上!” 而被高贵妃派来的小太监待看到撞到的人是谁后,顿时吓到双腿发软,当即跌倒在地。 连跟皇上相撞时,倒在他身上的开水,都没能让他感到疼痛。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完了,全完了! 高贵妃这次是铁了心要弄死长春宫的荔枝树。 所以她命人带了开水,被派来的两人先是扯掉了荔枝树上所有的果实。 然后再准备用开水活活烫死荔枝树。 所以原剧中魏璎珞假装是雪球破坏的荔枝树并不安全。 高贵妃当时也就是被惊吓到了,所以没反应过来。 雪球只是一条小狗,它也许能破坏荔枝树底处的荔枝。 但高处的荔枝,它无论如何也碰不到。 更何况荔枝树也被开水浇死,这能是一条狗做的吗? 皇上也是事后反应过来高贵妃许是冤枉的,所以才对贵妃轻拿轻放。 不过眼下不同了,高贵妃让人破坏荔枝树被皇上抓了个正着,皇上还因此被开水烫到。 尔晴就不信,他这次还能轻饶了高贵妃。 要知道皇帝的身体何其尊贵,平时连一丝皮破了都是天大的事。 如今被开水浇了个透,他要是还能硬着头皮忍下来,尔晴算他能忍。 长春宫平时在尔晴的管理下,一直十分周密。 这次要不是她配合,高贵妃的人也不可能进来。 现在她一喊救驾,当即便有宫人从四面八方涌进来。 将此次负责破坏荔枝树的两个小太监抓了个正着。 接着在宫外巡视的侍卫很快也听到了“救驾”的声音。 迅速便有十几个侍卫冲进长春宫中。 尔晴见此,又装作一副一脸惊慌的模样,颤抖着声音吩咐旁边人道: “快去传太医,快传太医啊…” 皇上被烫的不轻,刚刚连站都站不住。 眼下好不容易缓过来劲,身上也是火辣辣的疼。 心中的怒火却比开水还要滚烫,人在受到伤害遭到剧烈疼痛后,心中怒气会翻倍。 有些人会控制不住脾气发怒打人,寻常人尚且如此。 一直被细心保护,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受过伤的皇上,心头的怒火只会更加旺盛。 怒急攻心之下,他不由自主上前一脚将烫伤他的小太监踢飞。 接着还想发火泄愤,转头却看到尔晴在一旁一脸惊慌的看着他,浑身颤抖。 美人垂泪,我见犹怜,皇上见此,心中怒火渐渐平息。 甚至开始庆幸,好在这一盆热水没有浇在她身上。 否则,就面前之人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怎么受得了那一盆滚烫的开水。 接着,尔晴和李玉扶着皇上就近在存放荔枝树的房间,当着满地残败的荔枝树,为皇上换下了一身还冒着热气的衣裳。 皇上身上鲜红一片,烫的不轻,太医没来之前,谁也不敢动。 直到此时,长春宫大殿内,参加荔枝宴的一众嫔妃才得知了“皇上遇刺”的消息。 众人闻言大惊,这深宫之内,皇后宫中,怎还有刺客? 第170章 喜塔腊尔晴39 待到一众后妃急急忙忙赶到皇上跟前查看状况时,只见房间内一地的被踩坏的荔枝。 而对面坐着的皇上,裸露着上半身,胸膛、腹部通红一片。 皇后见此被吓得花容失色,顾不得仪态,三步并作两步快走到皇上面前道: “皇上,你没事吧!” 皇上被烫的不轻,只觉得身上疼得厉害,不想说话。 其余后妃为表对皇上的关心,也都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大惊小怪,一时吵得皇上脑子疼。 皇上对此烦不胜烦,他当即厉声呵斥道: “住嘴!” 众人闻言连忙闭上了嘴,皇上耳边这才又清静下来。 待众人安静下来,皇后发现尔晴也在此,她当即问道: “尔晴,这是怎么回事?” 尔晴听到皇后的问话,连忙低头下跪道: “皇后娘娘,有人要破坏长春宫的荔枝树,他们不仅打晕了看守荔枝树的宫人。 还在皇上听到动静上前查看时,慌不择路,为了逃跑,竟将滚烫的开水泼在皇上身上。” 尔晴三言两语间,将小太监的误伤变成了蓄意谋害。 毕竟她只是个旁观者,在她的视角就是这样的。 尔晴话一出口,高贵妃的脸色就吓白了,连旁边嘉嫔也快站不住了。 这次破坏荔枝宴的主意是嘉嫔出的,人也是嘉嫔安排的。 但她只是想破坏荔枝树,谁曾想到会误伤皇上呢。 损伤皇上龙体,这是多大的罪过,一个搞不好就要抄家灭族。 此时此刻,高贵妃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她不能被牵连进去! 无论如何,这罪名都不能跟她扯上关系! 嘉嫔脑子比高贵妃还好使,看到高贵妃瞬间坚定起来的眼神,她顿时如坠冰窟。 皇后听到尔晴的话也震惊至极,她没想到宫中会有人这么大胆,连皇上都敢下手。 就在这时,太医也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众人连忙给太医让位置。 太医在众目睽睽之下,顶着众人的目光为皇上查看伤势。 好在有衣裳挡着,皇上身上的烫伤说严重也的确严重,但并未危及性命。 用些上好的烫伤药,不用一月即可痊愈,只是皇上要受点苦,身上要脱层皮。 众人都被太医的话吓到了,就连一向好脾气的皇后心中都惊怒交加,她当即问道: “伤害皇上的歹人呢?” 尔晴连忙回答:“被侍卫扣押在外面。” 一向心软的皇后此时眼神难得有凌厉之色: “带进来!本宫要亲自查问,看看到底是谁,心思如此歹毒!” 说着皇后环顾了四周,众人被皇后的目光吓到,纷纷低头躲避。 等到行凶的两个小太监被带到众人面前时。 都不用皇后审问,大家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往贵妃身上瞟。 此次行动为保万无一失,嘉嫔派的都是贵妃的心腹。 两个小太监都是储秀宫里的人,只要去过储秀宫的,都见过二人。 这是无论如何,贵妃也抵赖不掉的,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后,贵妃一边暗自恼怒。 一边将目光转向了嘉嫔,看到贵妃的眼神后,嘉嫔被吓得魂飞魄散。 她带着乞求的神色看向高贵妃,却没能让高贵妃有丝毫心软。 不等皇后发问,高贵妃率先祸水东引道: “嘉嫔,这不是伺候你的小安子和小李子吗?难不成此事是你做的?” 高贵妃的话让众人把霎那间目光转移到了嘉嫔身上。 高贵妃神色凌厉,眼神中有威胁之意,嘉嫔看的分明。 嘉嫔追随高贵妃本是迫不得已,她心中对高贵妃亦有怨恨。 眼下又怎肯心甘情愿替高贵妃顶罪,既然高贵妃要弃卒保车,那她也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 想到此,嘉嫔目光瞬间凶狠了起来,她刚想要拉上高贵妃同归于尽,却听高贵妃又道: “嘉嫔,你好大的胆子,你行事如此放肆,可想过宫外的家人和撷芳殿的四阿哥?”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在场的人里没有傻子,谁听不懂高贵妃的言外之意。 皇后听到高贵妃在自己面前威胁她人更加愤怒了,她厉声呵斥高贵妃道: “高贵妃,皇上和本宫面前,岂有你插话的份!” 高贵妃想说的都说完了,因此她也没继续跟皇后顶撞。 反而立刻示弱,朝皇后下跪道: “皇后娘娘,这小安子和小李子是储秀宫伺候嘉嫔的人。 臣妾也是突然看到二人出现在此处,一时震惊,乱了规矩,臣妾甘愿受罚。” 高贵妃突然示弱,倒叫皇后不好重责了。 而一旁的嘉嫔听到高贵妃话外音后,已经瘫软在地。 自从她追随高贵妃以后,她的父兄便成了高斌一党,在高家人手下做事。 她的孩子,也因为上次配合高贵妃陷害皇后不成,被皇上送去了撷芳殿。 如今,高贵妃拿她的家人和孩子说话,这次的罪名,她是背定了。 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只能双眼失神,声音哽咽认罪道: “皇后娘娘,嫔妾一时想错,但绝无伤害龙体之意,求皇后娘娘开恩…” 皇后还没开始审,就已经有人认罪了,还如此轻易儿戏,这让皇后如何能忍? 她不想看到高贵妃就这么轻易逃了过去。 于是将目光再次转向被侍卫押送到殿内的小安子和小李子。 纵使知道希望渺茫,皇后还是开口询问道: “是谁派你们潜进长春宫的?” 小安子自知今天难逃一死,他烫伤皇上,无论是否是故意的,都改变不了必死的结局。 如今,他只能期盼他的主子能看在他忠心的份上,不要牵连他的家人。 因此听到皇后的问话后,他以头抢地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嘉嫔娘娘派奴才进长春宫破坏荔枝树。 嘉嫔娘娘吩咐奴才,务必要保证荔枝树被损坏干净,没有再修复的可能。 所以奴才才想着用开水烫死荔枝树根,只是没想到会误撞到皇上身上。 皇后娘娘,奴才真的是无心的,绝没有损伤龙体的心思。 求皇后娘娘开恩,奴才愿以死谢罪!” 小李子只是破坏荔枝树,损伤龙体的并没有他,所以他不想死。 他有心想求高贵妃救救他,可当他一抬头看到贵妃凌厉的眼神时,顿时被吓得闭上了嘴。 最终只能和小安子一样,求皇后恕罪。 第171章 喜塔腊尔晴40 皇上本来对高贵妃还有旧情,毕竟高贵妃是最早伺候他的女人之一。 对于高贵妃,他并非全然的无情,在原剧中,贵妃死前他甚至破例插手高家家事。 让高贵妃的生母入了高家祠堂,并在高贵妃召异母妹妹进宫,毒杀亲妹妹时,选择了沉默。 可见对于高贵妃,皇上是真心喜爱过的。 在皇上心中,也是有高贵妃一席之地的。 可今日高贵妃所作所为,并张狂到在他眼皮底下,找人顶罪。 这突破了皇上容忍的底线,他不是真的拿高家没有办法。 朝堂也不是离了高家立刻就完了,如果皇上铁心要灭高家,他有一百种方法让整个高家死无葬身之地。 可因为种种原因,他对高家和高贵妃一直包容。 如今看来,高贵妃和高家,是越发张狂无所顾忌了。 皇上冷冷的看着高贵妃一番唱念做打,心中却第一次开始思考,除了高家,要提谁来代替。 朝堂之上,张鄂党争,他需要高斌平衡势力,但并非除了高斌就无人可用了。 今日之事,眼下嘉嫔已经认罪,皇上也不能立即处死高贵妃。 最终皇上只能压下心中的暴怒,裁决道: “小安子小李子杖毙,嘉嫔赐自尽,高贵妃御下不严,是为无能,着降为妃!” 此话一出,嘉嫔的眼泪瞬间涌出眼眶,纵使猜到了结局,但谁又能坦然面对死亡。 皇上处置完一众人等之后,十分烦躁的赶走了众人。 荔枝宴还没开始便结束了,最终六宫嫔妃也没尝到荔枝的滋味。 待众人都离开后,尔晴陪着皇后给皇上上药,皇后心疼皇上,事事想要亲力亲为。 但宫规严格,作为一国之母,皇上不可能让皇后日日做些下人干的活。 且皇上在养心殿,皇后不好总是奔波往返。 于是便常常让尔晴代自己往返在长春宫和养心殿之间。 尔晴作为皇后的贴身大宫女,很多时候,也的确代表着皇后。 但此次,代皇后常常往养心殿跑,顺道还要帮皇上换药这件事,自然让她十分纳闷。 不是说古人最懂避嫌了吗?怎么这会又不需要避了呢? 难道就因为她是宫女,所以不算正常人吗? 给皇上上药不是个好活,皇上病中烦躁,总是没由来的发火。 上药时轻不得,重不得,因此每次进养心殿,即使尔晴再不想耷拉着脸,眉宇间的愁绪也挥之不去。 皇上看到她的表情,心中忍不住暗骂道:小没良心的,他这伤是替谁受的? 不过给他上个药,看她这表情,可委屈死她了。 本就躁动不安的皇上,在尔晴给他上药时,不由自主,心烦气躁的晃动了下身体。 皇上这一动,尔晴一个没注意,手下难免重了点。 皇上胸膛之上旧皮刚褪,净是长出来的新肉。 被尔晴这么重重一按,顿时疼得他双眼发黑,忍不住骂道: “笨手笨脚的,你下手这么重是想杀了朕吗? 朕看你就是有意如此,心思歹毒!” 尔晴给皇上上药本就轻重难拿捏,每次上药都累的她手腕酸疼,额头上细汗密布。 偏偏皇上还经常不配合,总是动来动去。 她有时一下没反应过来,难免会弄痛他,然后便要迎来一阵辱骂。 这才几天,她已经听皇上骂过她“笨、蠢、心思歹毒、手脚粗笨”等等一系列嘲讽的话。 本来尔晴还能劝自己,这伤是她算计皇上得来的。 眼下他脾气不好,她就忍忍算了!可忍也是有限度的。 她入宫三年多以来,都没这几日挨的骂多。 是个人谁没脾气,有道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因此皇上话音刚落,尔晴当即站直身子。 然后将手中的药膏随手丢在身旁的桌子上,赌气道: “既然皇上这么嫌弃奴婢,那皇上换个手脚伶俐的宫人来给您上药吧! 奴婢手脚粗笨,做不了这差事了!” 说罢尔晴转身就想走,这活谁爱干谁干,她不伺候了! 皇上没想到尔晴的脾气这么大,一个小宫女,竟然还敢向他甩脸子,这是要造反吗? 因此,皇上当即厉声道: “站住!” 尔晴闻言停住了脚步,但不肯转身面对皇上。 皇上见此冷笑了一声又道: “回来!” 尔晴只能不情不愿的转头走到皇上面前。 看着她这副模样,皇上简直要被气笑: “你个没良心的,朕问你,朕这伤是替谁受的?” 尔晴闻言眼神中划过一抹心虚,然后迅速低下头道: “不知道!” 皇上这下是真的被气笑了。 但看着尔晴死鸭子嘴硬的模样,刚刚心中烦躁却瞬间去了大半。 他跟着重复了一句尔晴说的话: “不知道?” 心中却渐渐起了逗弄尔晴的心思: “你不是跟着皇后在学读书吗?” 尔晴听到皇上的话,当即抬起头向他看去,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转了话题。 看着尔晴疑惑的眼神,皇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去,到那边桌子上写几个字给朕看,让朕看看这些年你浪费了那么多宣纸,有什么效果!” 尔晴觉得皇上简直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说起这茬? 但皇上的话,她又不能不做,于是磨磨唧唧的走到了皇上的书桌前。 又迟疑的看了皇上一眼,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皇上看到尔晴走到桌前,又道: “就写,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想必这几个字,你一定能写的出彩!” 听到皇上的话,尔晴当即忍不住反驳: “明明是皇上脾气不好,百般嫌弃奴婢蠢笨,奴婢是为了皇上的心情着想。 所以才想着换个能干的人前来服侍皇上,皇上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 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奴婢写不好,但挑剔如簧,吹毛求疵,奴婢倒是能写。” 说罢,尔晴拿起面前桌上的毛笔,然后沾了墨水。 在桌上的白纸上写了“挑剔如簧,吹毛求疵”八个大字。 写完了她还不满意,略一停顿后,又在纸张的下面,画了一个眉头紧皱,神色暴躁的卡通小人。 小人力求神似,保证让人一眼就能认出画的是谁。 画完后,尔晴拿着纸张走到了皇上面前,然后将纸张放到他面前道: “这就是奴婢的学习成果,皇上检查吧!” 第172章 喜塔腊尔晴41 尔晴画的卡通小人是现代网上最常见的画法。 紧抓人物特点,不是十分相像,却极具喜感。 看着雪白的宣纸上,仿佛下一秒就能冲破纸张跳出来骂人的小人。 在配上旁边整齐工整的字体,乾隆情不自禁的乐了,嘴上却道: “你的画谁教的?朕看真该拉出去打三十大板,简直误人子弟!” 说罢他伸手拿起面前的画作,越看越乐,一时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 尔晴闻言冷哼一声: “怎么就误人子弟了?这是奴婢自己独创了,皇上就说像不像吧?” 乾隆拿着手中的纸张反复斟酌,眼神中的笑意越来越浓。 偏偏不肯流露出喜悦的神情,抬头看向尔晴时,只故作一副冷淡的神色道: “朕在你心中,就这副形象?” 尔晴闻言歪着头思索了一下,然后冲着对面的皇上微微一笑道: “也不全是。” 她一笑生花,眼神明亮,脸上明媚的笑意春日雨后的第一缕阳光,带着鲜活的生机。 看的乾隆不自觉有些痴了,尔晴却没如何注意他的神情,只是转身又走到了御案前。 然后执笔再次画了一幅画,这次她依旧用的卡通画的手法,画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 中国的龙是威严端肃的,尔晴笔下的这条龙却十分可爱。 即使它冲着人龇牙咧嘴也不会让人生畏,反而看的人会心一笑。 尔晴画完后,缓缓走到皇上面前,然后把画举到他的眼前道: “这才是奴婢心中皇上的形象。” 乾隆看着尔晴的画作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怪不得她从不怕自己,原来自己在她心中是这样的。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慨,还好她还记得自己是龙。 想到此,皇上突然站起身,卷起手中的纸张,狠狠的朝着尔晴的额头敲了一下道: “大胆!连朕都敢调侃,实在该罚!” 皇上手中毕竟只有一张纸,纸张轻盈,即使卷起来用力敲到头上也不疼。 但尔晴还是立刻捂住了皇上敲过的地方,然后用略带抱怨的语气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皇上此举非君子!” 皇上闻言冷笑: “朕不是君子,朕是天子!” 可牛逼死他了,尔晴在心中暗暗吐槽。 天子她也不伺候了,尔晴伸手一把抽出皇上手中的纸张,然后道 “天子手劲太大,敲的奴婢头晕眼花的,伺候不了了,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尔晴转身就要走,乾隆正在兴头上,哪里会让她走。 他当即伸手抓住了尔晴的手,然后略一用劲,尔晴一个转身就扑到了他怀里。 如果皇上身上无伤,那这个动作注定会让两人之间接下来的气氛暧昧至极。 可惜世上没如果,饶是尔晴在刚被皇上拉住时,就下意识控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她扑到皇上怀中时,也先用没被他拉住的那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确保自己没有结结实实的扑倒他怀里。 但身体还是有些地方微微触碰到了乾隆胸膛处受伤的地方。 霎时乾隆就因自己的操作,疼得双眼发黑,这下尔晴是真有些慌了。 能当皇上的,没有几个脾气是真温和的。 她刚刚敢在他面前没大没小的,也不过是仗着他目前有几分喜欢她而已。 可人在剧烈疼痛时,脾气也会随之增大。 现在她只是个小小的宫女,万一被迁怒,那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在如今的乾隆是真的挺喜欢她,即使疼得目眦欲裂。 缓过神后也没有朝她发脾气,而是狠狠瞪了她一眼道: “朕就知道你心思歹毒,想谋害朕…” 许是疼痛太过剧烈,皇上话都说不完了。 尔晴闻言觉得自己比窦娥都冤,明明是他突然拉自己的。 结果到他口中,就是自己心思歹毒。 封建社会真是没有人权,她有心想骂回去。 可看着疼得汗都出来的皇上,只能嘀咕了一句: “明明是皇上突然拉住奴婢,怎么变成奴婢心思歹毒了?” 乾隆见尔晴还敢顶嘴,一时真是恨不能真让人打她一顿解解气。 可看着站在他面前亭亭玉立的尔晴,一向狡黠的目光中,充斥着担忧之意。 真让皇上下决心打她,他自己先舍不得了。 最终,皇上再次指向一旁的御案,没好气道: “你不是喜欢画吗?就用刚刚那种画法,去画个白眼狼!” 尔晴有些不情愿,可看着皇上凶狠的目光。 她只能再次走到御案前,执笔画了一匹小狼。 她没有按乾隆的意思画白眼狼,她笔下的狼瞪着乌溜溜的圆眼睛,可怜兮兮的朝画外人看去。 画好后,尔晴又磨磨唧唧的走到皇上面前。 然后双手举起画像,摆出跟画中的小狼一样的神情,楚楚可怜的看着皇上。 皇上见此,心中的怒气再次被平息,他只觉心头一软,再也绷不起严厉的神色。 皇上道:“拿过来!” 尔晴将手中的画递了过去,皇上却没有接,而是道: “三张都给朕拿过来!” 尔晴不太乐意,毕竟有些东西,多了就不稀罕了: “这是奴婢画的,按理来说该是奴婢的东西,皇上一张都不给我留啊!” 皇上听到尔晴的话,冷哼一声: “哼!这天下一花一草都是朕的,连你都是朕的!” 尔晴闻言被堵的呼吸一滞,然后动作僵硬的把手中的画作全部递了出去。 皇上接过画作后,眼神中涌上一抹得意。 他虽然画工不怎么样,但欣赏水平极高。 能入他的眼的都是一些传世佳作。 当然在欣赏的同时,兴致一上来,他也会在画上盖几个私章,以表示自己对画作的认可。 看过各种佳作的乾隆,还是第一次见尔晴这种画法。 这画虽然没什么难度,但胜在新颖讨喜,让人一看就想笑。 且这小小的画作还挺传神,越看越像本人。 乾隆越看越喜欢,恨不能马上拿出自己的私章,往上戳几个印记。 尔晴眼下还在,他不想在尔晴面前展现对画像的喜爱。 匆匆看了几眼后,便一把将画收了起来,然后对尔晴道: “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过来给朕上药,看你这蠢笨的样子!” 第173章 喜塔腊尔晴42 尔晴闻言差点要被气炸,真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 他要不是皇帝,光凭那张嘴,迟早要被人打死! 收了她的画还要骂她,简直欺人太甚! 想到此尔晴偷偷的瞪了皇上一眼,然后道: “奴婢蠢笨,还是换个人伺候皇上上药吧!” 说罢她不顾皇上的反对,一溜烟跑掉了。 待跑出了养心殿,尔晴对着守在殿外的李玉道: “李公公,皇上叫你进去呢。” 说罢就迅速离开了,李玉本来还在纳闷今日上药时间怎么这么长。 现在突然看到尔晴出来,又听到她说皇上传唤,也不敢耽误,连忙进去了。 待李玉进殿后,就看到裸露着胸膛的皇上,且伤处的药膏只上了一半。 皇上脸上乌云密布,李玉一看就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尔晴。 然后连忙走到皇上面前道: “皇上,您这是?” 乾隆眼睁睁看着尔晴溜掉,本就气的恨不能让人把她抓回来打一顿。 偏偏此时李玉围了上来,皇上看到李玉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想踹他一脚出出气。 只他眼下身上带伤不好动作,因此他冷冷的看了李玉一眼,然后道: “过来给朕上药,然后自己去领三十板子!” 什么叫祸从天降?李玉简直要吐血了,他招谁惹谁了啊? 皇上有能耐怎么不罚尔晴姑娘,凭什么拿他出气啊? … 尔晴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养心殿,与此同时,长春宫中,富察傅恒再次来探望皇后。 明玉为傅恒端上一盏茶后,快速出了殿内,把空间留给姐弟二人。 傅恒如今来长春宫不止为了看望自己的姐姐富察皇后。 还有一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每次来这里,哪怕只是和她说上两句话,他亦是欣喜的。 今日却没看到她的身影,傅恒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牵挂,询问皇后道: “姐姐,今日怎么没看到尔晴?” 富察皇后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我让她去养心殿给皇上送药了。” 话音刚落,看着傅恒一本正经的神色,眼神中却有羞涩之意,皇后顿时醍醐灌顶。 她一脸不可思议道: “你难道?” 瞧着自己姐姐反应过来了,傅恒也不打算再隐瞒,他强忍心头的害羞对皇后道: “姐姐,我…我想娶尔晴为妻!” 一向清冷的弟弟难得流露出属于少年的羞涩之意,富察皇后见状当即笑了。 她一直看重尔晴,尔晴也是她一手培养,如果真能成为她的弟媳,皇后是十分欢喜的。 只是她不是一个爱勉强别人的人,所以从前即使再喜欢尔晴,她也从不拉郎配。 眼下傅恒主动要娶尔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不知尔晴怎么想?她是否喜欢傅恒? 而且眼下尔晴还是包衣,她们阿玛那一关不好过。 想到这些,富察皇后收敛了笑意,询问傅恒道: “你问过尔晴的心意吗?” 傅恒闻言一愣,他出身好,相貌出众,又在御前行走,前途无量。 习惯了别人的仰慕,自从发现对尔晴的心意后,便理所当然认为尔晴也该喜欢自己。 直到皇后突然问起这事,他才反应过来,他还从未询问过尔晴的心意。 看着傅恒瞬间呆愣的表情,皇后只觉好笑,她教导傅恒道: “情之一字,要两厢情愿,不能理所当然,你若真喜欢尔晴,该先询问她的意见。 等她同意了你才能求娶,否则便是勉强她人,强扭的瓜不甜。” 傅恒听到皇后的话微微点了点头道: “姐姐放心,那就等我得到了尔晴的同意,再来告知姐姐。” 皇后闻言微微一笑,眼神中翻涌着欣喜,神情略带向往。 这样很好,尔晴不用像她一样,被困在这深宫之内。 被各种规矩束缚,抬头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天空。 虽然事情八字还没一撇,皇后也深知自己弟弟的为人,但还是忍不住叮嘱傅恒道: “你要善待尔晴,不能伤她的心,凡事要多让着她些。 既然是你执意要求娶她的,那就要记住今时的情意,不要辜负她。” 对于自己姐姐明目张胆偏袒别人的话,傅恒并不觉得不妥,反而一脸认真道: “姐姐放心,我绝不会辜负尔晴。” 而正在保证傅恒不知,他不会辜负尔晴,尔晴却注定辜负他。 傅恒没有见到尔晴,便早早从长春宫出来了。 刚出长春宫的大门,迎面便遇到从养心殿回来的尔晴。 傅恒见到来人心中一喜,却面色不惊,强装镇定道: “喜塔腊尔晴。” 傅恒在大庭广众之下,会连名带姓的叫尔晴。 仿佛这样他和尔晴的关系也就光明正大了一般。 熟不知,当他真和一个人不熟时,只会客客气气的喊一声“姑娘”。 比如他称呼明玉就是“明玉姑娘”。 尔晴刚从养心殿出来,心情一般,见到傅恒后有些迁怒,气鼓鼓的瞪了傅恒一眼。 傅恒有些不明所以,他好几天没看到尔晴了,眼下看到他心中只有欢喜。 哪怕尔晴冲他翻白眼,他都觉得可爱,因此情不自禁问道: “谁又招惹你了?” 尔晴听到傅恒的询问,赌气道: “怎么?你还能替我出气不成?” 看着尔晴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傅恒觉得好笑,他柔声道: “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不能替你出气呢。” 尔晴闻言冷笑一声: “那你听好了,惹我的人是爱新觉罗弘历,你替我出…” 尔晴话未说完就被傅恒一把揽过腰捂住了嘴: “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皇上的名字也是你能说的吗?” 尔晴费劲巴拉的扯下了捂住她嘴唇的手,看着傅恒一脸不赞同的神色,吐槽道: “皇上就了不起了,你不是说要替我出气吗?” 说着尔晴拽住了傅恒的袖子,摇晃着道: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不说话不算话,你快去快去快去。” 傅恒一脸无奈的任由尔晴晃着他的胳臂。 眼神中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宠溺之意。 直到被尔晴晃的受不了了,傅恒才点了点尔晴的鼻子道: “胆大包天,连皇上都想报复了!” 就在两人靠在一起斗嘴时,却没注意到。 二人身后正站着一脸震惊的纯妃和她的侍女玉壶。 第174章 喜塔腊尔晴43 纯妃是典型的江南美人,她不仅生的相貌秀丽。 身上还有一股如烟如雾,轻柔似水的气质。 剧中她因爱慕傅恒,便真心实意相帮皇后。 甚至私下百般替皇后拉拢娴妃,助皇后坐稳中宫宝座。 但在得知她与傅恒之间只是她一厢情愿,傅恒从不知她的情意时,纯妃瞬间黑化。 最后更是害死了皇后所出的七阿哥,导致皇后万念俱灰。 对于这样的人,尔晴自然没什么好感,哪怕现在她与皇后交好,尔晴也一向对她敬而远之。 剧中傅恒对尔晴无意,纯妃打着为傅恒好的名义,却是愿意傅恒娶尔晴的。 如今,她亲眼看到傅恒对尔晴的亲近,不知是否还有这个心思。 傅恒是习武之人,之前注意力全在尔晴身上,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纯妃的到来。 等他发觉纯妃就站在两人身后时,立刻松开了揽着尔晴的手。 霎时间,他一双耳朵都红了起来。 傅恒前半生规矩守礼,从未对任何人行过冒犯之举。 今天情不自禁的揽住尔晴一是许久不见,没按捺住心中的思念之情。 二是他自觉已经跟长姐禀明,尔晴又不排斥他。 在他心里,自己与尔晴的事已是八九不离十,所以才举止孟浪了些。 看到纯妃后,傅恒强压心头的羞涩,面无表情的向纯妃行礼: “见过纯妃娘娘。” 尔晴脸皮厚,根本不在乎她人的看法。 所以看到纯妃后,她不仅没有羞耻之意。 反而第一时间想的是,纯妃接下来会怎么想?怎么做?有无利用价值? 打着这种想法,尔晴也向纯妃行礼道: “参见纯妃娘娘。” 而看着向她行礼的两人,纯妃只觉得呼吸不过来。 她心如刀绞的看着刚刚还满脸笑意的傅恒,转身对她却是疏离客套,他对她甚至吝啬一个笑容。 她有心想问问傅恒为什么要变心?张口却不知该怎么问。 纯妃对傅恒的感情是扭曲的,类似于现代追星中的毒唯。 她对傅恒有很强的占有欲,但迫于身份,自知此生已和傅恒没有可能。 所以打着为他好的名义,纯妃想要傅恒按照她的想法娶妻生子。 就像剧中,她愿意傅恒娶尔晴,就是因为她觉得尔晴身份合适,且傅恒对尔晴没感情。 毒唯追星是没有理智的,她们的爱非黑即白,非爱即恨,且不能接受正主有真爱。 好似眼下,尔晴的身份跟傅恒依然合适,纯妃却恨不能一刀捅死她。 纯妃城府颇深,虽然傅恒与尔晴举止亲密让她痛不欲生。 但最终她还是强行忍耐了下来,她逼自己镇定。 然后若无其事的从尔晴和傅恒面前走过,最后神思不属的进了长春宫。 傅恒看着一言不发的纯妃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懒得深究。 待纯妃过去后,尔晴转身也想离开。 今日她在外面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傅恒见此却一把将她拉了回去。 他紧紧抓住尔晴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前。 尔晴手腕纤细,肌肤光滑细腻,傅恒拉着就舍不得松开。 尔晴着急回去,用力甩开了傅恒的手,没好气道: “你干嘛!我要回去了!” 一边说还一边揉了揉被傅恒拽疼的手腕。 习武之人手劲大,没轻没重的拽她手腕酸疼。 随着她的动作,傅恒不由自主的看到尔晴手腕上红痕,一时有些懊恼自己的粗鲁。 但转眼间,他又被尔晴修长如玉的手吸引。 阳光下,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在玉质肌理下蔓延。 一双手宛如冰玉雕成,看的傅恒恨不能立刻抓在手心,细细把玩。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捧起那双手放在自己唇边,感受一下温度。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时,傅恒一边在心中唾弃自己禽兽,一边强压心中陌生的情绪道: “过两天我再来长春宫看你,你不要再乱跑。” 说罢不给尔晴反应的机会,傅恒掉头就走,再不走他怕自己彻底失态。 看着傅恒略显慌乱的背影,尔晴勾起一抹笑意,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好撩的男二。 … 长春宫中,纯妃心神不宁的陪皇后说话,精神始终难以聚集。 有几次甚至都没听清皇后在说什么,一直答非所问。 皇后当然看出了纯妃的反常,她也试探的问了纯妃。 纯妃只说昨夜没休息好,所以今日有些疲累。 皇后不是爱刨根问底的人,见纯妃不愿说,她也不多问。 只是在看到尔晴回来后,想到傅恒对尔晴的态度,皇后有心成全她们,因此笑着对尔晴道: “尔晴,厨房做了些小点心,你给傅恒送一些过去。” 本就魂不守舍的纯妃在听到皇后的话后瞬间愣了一下,然后立刻道: “皇后娘娘,尔晴心细,臣妾也很喜欢她,有些话想跟她说呢。 要不,让明玉去给富察侍卫送点心吧。” 皇后并未对纯妃的态度起疑,在她看来尔晴千好万好,纯妃喜欢她也很正常。 只是她让尔晴给傅恒送点心,本就别有她意,早一会晚一会也没什么。 就算今天送不成还有明天呢,眼下纯妃既然要找尔晴聊天,皇后也没拒绝。 却也没在吩咐明玉,纯妃见此心中一冷,一个不好的猜测在她心中形成。 纯妃是在江南长大的才女,熟读诗书,接下来便以诗书为由,问了尔晴很多问题,其中不乏暗暗刁难。 可惜尔晴四世为人,以纯妃的能力还难不倒她。 纯妃与尔晴越聊越心寒,聊到最后她几乎忍不住心中的凶狠之意,看向尔晴的目光阴冷无比。 尔晴却只是冲她低眉浅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力求完美的向纯妃展示她的优秀。 纯妃一直知道尔晴相貌出众,但从前尔晴在人前打扮老气,低眉顺眼,十分低调。 今日纯妃细细观察下来,才突然发觉,原来尔晴连相貌都远超于她。 打击敌人一定要全方位,只有这样才能看到她狗急跳墙。 尔晴十分期待狗急跳墙的纯妃对她出手。 以她的性子,想必不会像高贵妃直来直往。 到时左不过又要从皇上下手,说不定还能帮尔晴一把呢。 第175章 喜塔腊尔晴44 时光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紫禁城中的时光更是不起眼的。 转眼间来到十月,每年十月,皇后都会陪太后去畅春园礼佛。 提前看过剧情的尔晴知道,皇后走的这几天,恰逢愉贵人生孩子。 而愉贵人的五阿哥一生下来因为黄疸太过厉害的原因,天生金瞳。 剧中高贵妃以金瞳不祥,定是妖孽为由,当场便要活埋五阿哥。 愉贵人拼死阻止,高贵妃竟嚣张到要把愉贵人一起活埋。 这段剧情槽点太多,尔晴原本不想掺和,可皇后心善。 她料到愉贵人生孩子不会太平,走前特意把尔晴留在了长春宫。 还把住在永和宫的愉贵人和怡嫔接到长春宫暂住。 并交待尔晴,一定要守好长春宫。 尔晴不是圣母,愉贵人母子如何她完全不在乎,更不想掺和。 否则当初她就不会把女主魏璎珞推到愉贵人身边。 皇后这神来之笔,逼的她不插手都不行。 皇后离宫没多久,愉贵人便到了分娩之际。 整个长春宫充斥着愉贵人的惨叫声,怡嫔在一旁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魏璎珞如今已经取代了愉贵人贴身宫女的芳草的位置。 她虽口不能言,但迅速学会了手语,且也认字。 再加上做事妥协,稳重可靠,很快就成了愉贵人的心腹。 这就是女主,无论到了何种境地,遇到何种状况。 只要给她一丝机会,她都能顺杆往上爬。 但女主光环并未没能改变愉贵人生下的五阿哥天生金瞳的状况。 高贵妃如今已经降位为慧妃,自从荔枝宴后,她沉寂了很久。 此次皇后离宫,将宫权一分为三,由慧妃、纯妃、娴妃共同协理。 娴妃自顾不暇,纯妃无心理事,高慧妃再次雄起。 上次荔枝宴,高慧妃因破坏荔枝树烫伤皇上。 虽然及时推了嘉嫔顶罪,但也惹了皇上厌弃。 导致慧妃不得不暂时蛰伏,如今皇后离宫,慧妃重掌大权。 看到怡嫔愉贵人和尔晴,自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在看到愉贵人诞下一个金瞳皇子后,高慧妃差点忍不住仰天大笑三声。 真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终于站在她这边了。 在高慧妃看来愉贵人的孩子天生金瞳,是天赐良机,她抓住时机,当即立断道: “愉贵人产下金瞳,是为不祥,断然留不得!” 皇后不在,纯妃与娴妃没有慧妃得到消息快。 仗着身份慧妃第一时间把持了长春宫。 然后她命人将愉贵人从产床下拉了下来。 并让小太监按住她和怡嫔,要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活埋。 慧妃这一招,不仅杀人还要诛心。 令尔晴意外的是,魏璎珞即使不能说话,却依然愿意奋力帮愉贵人救五阿哥。 可惜如今的魏璎珞并不是长春宫的大宫女。 高慧妃对她毫无忌惮,甚至记恨她上次为救愉贵人伤了自己的爱犬。 看她百般阻拦自己的好事,直接命人将她捆了起来。 尔晴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格,一件事如果对她没利,她是不会插手的。 但皇后走前交待她要看好愉贵人,再加上0527告诉她,乾隆在赶来的路上了,既如此,她不插手都不行。 但既然必须要做好事,那就不能不图点回报,她总不能白白去救愉贵人母子。 就算她是不得不出手救人,那也要在愉贵人最绝望的时候出手。 只有这样,愉贵人对她感激才能达到最高峰。 于是,尔晴眼睁睁的看着先是怡嫔一头撞昏死过去。 再是愉贵人悲愤欲绝昏迷,又被慧妃用凉水泼醒。 最终母爱让愉贵人爆发了力气,强行挣脱小太监的束缚。 跌跌撞撞的跑到已经被掩埋了一部分的五阿哥身边。 一把将他从坑中抱起,紧紧搂在怀中,死也不肯放手。 高慧妃看着愉贵人的举动,轻蔑一笑道: “既如此,那就两个人一起埋!” 愉贵人闻言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她只想和自己的孩子死在一起。 尔晴眼看再不出手,愉贵人就要被一起埋了,无奈之下,她只能站出来高声道: “住手!” 她先以气势压人,尔晴做过两任皇后,只要她愿意,她的气势绝不输乾隆。 高慧妃本就深恨尔晴,如今看她出来阻挠,不仅不愿住手,反而厉声呵斥一旁正在挖坑的宫人道: “继续挖!” 高慧妃嚣张跋扈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尔晴却只是一个宫女,再加上挖坑的人都是慧妃的人手。 按理来说,挖坑的宫人该听慧妃的才对。 可不知为什么,看着一旁的尔晴,几个负责挖坑的小太监心头竟涌出一股莫名的恐惧。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中的锄头无论如何挥不下去。 慧妃见此,怒火直冲大脑,她当即站起来大怒道: “一群蠢货,再敢耽搁本宫的事,本宫马上摘了你们的脑袋!” 在性命的威胁下小太监硬着头皮想要继续挖下去。 尔晴见此暗暗运起先天诀,一股无形的气势顿时充斥在她周围,她朗声道: “我看谁敢!” 此话一出,但凡看向她的人,霎时都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盯上。 众人瞬间汗毛直立,一种毛骨悚然之感顿时传遍全身。 这一刻,别说长春宫中的宫人,就连高慧妃都被吓到。 一时间,长春宫中瞬间寂静下来,只余愉贵人“呜呜”的哭声。 在这种气氛下,尔晴迈着极为缓慢的步伐。 每踏出一步,鞋底撞击在长春宫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步一响,待到走到愉贵人身上,一把将她扶起后,高慧妃才缓过心头的惊恐之感。 她强压恐惧之意,恶狠狠盯着尔晴道: “五阿哥天生金瞳,是个妖孽,你此举是影响大清国运,罪该万死!” 看着声厉内荏的高慧妃,尔晴冷冷一笑道: “谁说五阿哥是妖孽的,五阿哥天生金瞳,分明是天神下凡,智慧之眼。 乃是上天看皇上勤于政事,大清繁荣昌盛,特赐福于大清的祥瑞! 皇上是得天所佑的真龙天子,真龙天子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妖孽! 高慧妃你其言可诛,竟敢污蔑大清的皇子!” 尔晴一句一字,铿锵有力,她要确保皇上一进长春宫就能听清楚她的一番话。 其实很多人都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皇家之事和寻常百姓家不一样。 若寻常百姓家出现天生金瞳的婴儿,那大概率会被认为是不祥,是妖孽。 可皇上号称天子,得天所授,代天牧民,他的儿子怎能是妖孽。 若他的儿子是妖孽,岂不是在说他得位不正,不被上天承认,所以降下天罚。 历史上乾隆的和硕和嘉公主,天生残疾,一出生一只手掌就有蹼相连。 放在寻常百姓家,这种情况一样可能视为不详。 可她生而为公主,不仅没人敢说她不祥。 众人反都称她为“佛手公主”,乾隆对她还喜爱无比。 第176章 喜塔腊尔晴45 封建迷信这种事,本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全看掌权者怎么宣传怎么想。 别说五阿哥是“天生金瞳”,他就是“天生血瞳”,只要乾隆愿意护着他。 那一样会有无数大儒,翻烂上古典籍,力证五阿哥乃是圣人转世。 若皇上不愿意护着他,那他就是一出生就有金龙相送,也有人会说他是祸国妖人。 所以剧中高贵妃一个妃子,不经皇上同意,就敢活埋一个活生生的皇子,简直是在扯淡! 众目睽睽之下,指证一个皇子是妖孽,还要把他活埋了。 万一传出点风声到宫外,那不是给反清复明之人最好的借口吗? 龙生龙,凤生凤,你皇帝的儿子是妖孽,你能是什么好东西? 乾隆但凡还有一丝理智在,都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五阿哥真的是妖孽,长有三头六臂,乾隆也要给他编个哪吒转世的身份才对。 尔晴的一番话给了愉贵人新的出路,谁说天生金瞳就必须是妖孽呢?怎么就不能是祥瑞呢? 那西游记里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可是能看破世间一切虚幻呢,凭什么她的儿子就是妖孽?(ps:没有强有力的史料能证明西游记在明清是禁书。)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听到尔晴的话,仿佛看到一线生的希望的愉贵人当即止住了哭声,鼓起勇气大声道: “我儿子不是妖孽,他是皇上的儿子,是大清的皇子! 他是天神下凡,我要见皇上,我要求皇上做主! 你们这群狗奴才再敢碰我的儿子,皇上绝不会放过你们!” 此言一出,再也没人敢动愉贵人,连高慧妃都惊住了。 其实若不是高慧妃一直坚持说愉贵人的孩子是妖孽,本也没什么宫人敢扼杀一个皇子的性命。 眼下高慧妃说愉贵人的孩子是妖孽,尔晴却说他是天神下凡。 两个人都不能证明自己说的一定是对的,这只能看皇上信谁。 但用脚趾头想也清楚,不说皇上,天下任何一个父亲,在面对刚生出的儿子时。 有人说他是妖孽,有人说他是祥瑞,他会接受哪个说法? 除非脑子进水,否则谁也不会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妖孽,更何况是看重名声的皇家。 目前就连高慧妃都不敢再坚持说五阿哥是妖孽,她指着对面的愉贵人和尔晴,张口结舌道: “你…你们一个贵人,一个贱婢,竟敢联合起来违背本宫的话。 你们这是在以下犯上!你们是要造反吗?” 尔晴并没有立刻反驳高慧妃的话,因为她的余光早就看到,皇上在长春宫大门处站着了。 果不其然,高贵妃话音刚落不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威严冷肃的声音: “高慧妃,朕看要造反的是你吧!” 高慧妃闻言连忙转头,却看到皇上正负手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其他宫人看到皇上到来,当即跪了一地。 高慧妃见此强忍惶恐,立刻上前恶人先告状道: “皇上,愉贵人生下一个通体泛黄的小阿哥,且天生金瞳,极为不祥。 臣妾也是担心这样的妖孽会影响国运,所以才要就地掩埋。 皇上,臣妾一腔真心都是为了您,为了大清,还请皇上明鉴。” 高慧妃反应快,脑子也快,相比而言愉贵人就差点劲了。 看到皇上后,她连哭带嚎,跌跌撞撞的跑到皇上跟前,跪在他脚下道: “皇上,救救我们的孩子,他不是妖孽,他是祥瑞,他是天神下凡!” 尔晴见状只能连忙上前行礼,然后迅速弥补道: “皇上,您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大清在您的治理下繁荣昌盛,欣欣向荣,这一切天下百姓有目共睹。 像您这样一心为民的千古明君,上苍感其诚意,赐下祥瑞,小阿哥天生金瞳就是最好的证明! 高慧妃污蔑上苍赐福于大清的祥瑞是妖孽,此事若传出去必会损伤皇上的威名,其心可诛!” 愉贵人光说自己的孩子是祥瑞,是天神有什么用? 皇上这种冷血动物,只要事不关己,就会权衡利弊。 你只有把他也扯进来,与他利益一体,让他知道他处置五阿哥是得不偿失。 逼他为了自己的名声也要护住五阿哥,这样他才会坚定站在你这边。 皇上面无表情听完了三个人的话,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高慧妃,愉贵人,然后是尔晴。 接着在尔晴身上停留了好一会才道: “把小阿哥抱给朕看看。” 愉贵人闻言立刻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把怀中的婴儿递到了皇上面前。 如今的五阿哥是有点可怕,他全身泛黄,连眼睛都是黄色的。 在现代得黄疸的小婴儿多的是,五阿哥这种情况也算不得十分稀奇。 可古人没有见识,饶是早有准备,五阿哥的样子也让皇上心中一冷。 这就是尔晴敢胡说八道的原因,她笃定了就算皇上为了名声接受了五阿哥是祥瑞的说法。 但只要他看到五阿哥真实的样子,也很难对其十分喜爱,他此时心中更偏向高慧妃的看法也说不定。 但无论他信谁,表面上他只会接受尔晴的说法。 皇上压下心头的惊悚,沉声问道: “太医看过没有。” 高慧妃为了合理的活埋皇子,自然请太医看过。 张院判和另一个太医正在待命,听到皇上的询问后,张院判立刻上前犹豫着回话道: “皇上,微臣查看过小阿哥的身体,并不知是什么原因。” 另一个太医是高慧妃的人,也跟着上前补充道: “皇上,小阿哥的金瞳实在罕见,不像普通婴儿…” 他有心想站在高慧妃这边跟着说一句小阿哥是妖孽,但他也没傻到家。 如今既有人提出孩子是祥瑞,那无论小阿哥是否真的是妖孽,皇上大概率都不会接受皇子是妖孽的说法了。 皇上沉默着听完了两位太医的禀报,然后突然流露出笑意,朗声道: “好!黄乃尊贵之色,小阿哥天生带黄,必是上天降福大清的证明,今朕特赐名永琪。 愉贵人诞下皇嗣有功,着封为愉嫔,选吉日再行册封礼!” 皇上一锤定音,从今以后,五阿哥永琪就是天赐大清的祥瑞。 无论外人怎么想怎么看,谁也不能也不敢再说他是妖孽,否则即为抗旨。 第177章 喜塔腊尔晴46 皇上的裁决一出,愉嫔欣喜至极,她当即叩头谢恩: “嫔妾谢皇上,谢皇上…” 说着愉嫔流出了喜悦的泪水,皇上金口玉言定下了小阿哥祥瑞的名声,以后谁也不能说他的儿子是妖孽。 高慧妃却瘫软在地,皇上既已说了小阿哥不是妖孽。 那她这个口口声声说小阿哥是妖孽的人,自然是胡言乱语,污蔑皇子了。 事已至此,高慧妃只能立即请罪: “皇上,臣妾见识浅薄,行事冲动,今日险些害了小皇子。 求皇上看在臣妾是初犯的份上,宽恕臣妾,臣妾愿向愉嫔道歉!” 高慧妃当机立断以头抢地,求皇上恕罪,态度虔诚卑微。 皇上听到高慧妃的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无论他心中如何看小阿哥,但对于高慧妃今日的做法他都是极为厌恶的。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口口声声说他的儿子是妖孽。 还闹得沸沸扬扬,天下哪个父亲能忍?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皇子真是妖孽,那也要悄无声息的处决了,以免影响皇家名声。 高慧妃可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皇家出了个妖孽。 不知道还以为她反清复明呢,非要毁了皇上的声誉才行。 “你的确行事冲动,不堪大用,辜负朕与皇后的信任。 朕看这协理六宫的重任你是担不起了,也的确该向愉嫔磕头请罪!” 皇上最后“磕头请罪”四个字说的极重,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高慧妃一向自视甚高,连皇后都不服,平时跟皇后行礼她尚且敷衍。 如今让她给一向被她看不起的愉嫔磕头,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崩溃。 皇上此举就是在诛心,让一向高傲的高宁馨,当着一众奴才的面,向比她低位的嫔妃下跪磕头,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此言一出,高慧妃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紧接着眼泪夺眶而出。 皇上如今竟然如此羞辱于她,与慧妃的目光对上,皇上没有丝毫的心软。 他就是太纵着高慧妃才让她如此肆无忌惮。 尔晴只是一个宫女,尚且知道维护他的名声。 可高慧妃为了排除异己,已经触及他的底线。 因为高家,他眼下不能马上重重处置高宁馨。 但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给她一个警告,。 好让她知道,今日之举,实在太过嚣张了。 接受到皇上冰冷的目光后,高慧妃瞬间明白皇上这次是铁了心要给她一个教训。 看来皇上对高家,对她的忍耐都快到极致了。 想到此,高慧妃怀着满心的屈辱,面带凶狠的朝愉嫔跪下道: “愉嫔,今日之事是我行事莽撞,对不住你,现向你请罪!” 说罢众目睽睽之下,高慧妃重重的向愉嫔磕了三个头。 愉嫔今日被高慧妃吓得不轻,眼下正恨极了高慧妃。 面对高慧妃的磕头,她不避不躲,硬是坦然接受了。 待听完了高慧妃的请罪的话,愉嫔将头撇向一边,并没有直视高慧妃道: “但愿慧妃娘娘下次不要再莽撞!” 高慧妃面色冷然,眼神阴狠的看着前方。 眼泪从她的眼眶流出,滑过双颊,直到下巴,然后一滴一滴落到她的衣襟上。 一向高傲的人突然跌落尘埃,看的一旁的宫人都有些不忍了。 却没有打动一个铁血冷情的帝王之心,皇上只道: “今日之事,希望真能让你记住教训,回宫思过吧,近日不要再出来了!” 高慧妃面无表情的听完了皇上的话,然后叩头谢恩: “臣妾谢皇上!” 说罢她起身,依旧昂首挺胸,姿态高傲的出了长春宫,只是脸上残留的泪痕暴露了她的心绪。 高慧妃离开后,皇上挥了挥手又道: “带愉嫔和小阿哥下去休息!” 愉嫔闻言千恩万谢的带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了。 待众人都退却,皇上的目光再次放到了尔晴身上,他面色平静的对尔晴道: “跟朕来。” 说罢,皇上大步流星的进了长春宫正殿,尔晴只能紧随其后。 待进了正殿,皇上先是眼神示意李玉退下。 李玉毫不犹豫的出了殿内,只留下皇上与尔晴两人独处。 尔晴不知皇上这是又要搞哪一出,只能先站在一旁低眉颔首。 潜意识让她感觉到皇上正直直看着她,她却不敢抬头查看皇上的眼神。 而皇上直愣愣的看着尔晴,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他有心想吓吓尔晴,想厉声呵斥她今天好大的胆子,连皇子都敢编排。 可最终一开口,却是轻声问尔晴道: “怕不怕?” 尔晴闻言一愣,怕什么?高慧妃吗?她还真不怕。 皇上见尔晴难得的愣住了,又轻声道: “不怕今日高慧妃直接打杀了你吗? 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往日有皇后护着你,今天你的护身符可不在。” 尔晴再次听到皇上的询问,略微思索了下,才抬头直视皇上,一脸认真点头道: “怕的。” 皇上看到尔晴点头,有些无奈: “怕还往前冲。” 尔晴闻言苦笑: “没办法啊,奴婢再不站出来,高慧妃真的要活埋五阿哥和愉嫔了。” 闻言皇上神色莫名的看着尔晴,低声道: “愉嫔是朕的嫔妃,自有朕护着,你呢?” 尔晴听到皇上此言差点笑出声,她还没听过这样的笑话。 皇上护着愉嫔?这是什么鬼笑话? 尔晴强忍笑意,再次低眉颔首道: “奴婢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会护着奴婢的。” 皇上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 “你胆大包天,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 朕看再这样下去,就连皇后也护不住你!” 尔晴闻言心中冷笑,皇后护不住她,所以要她求皇上庇护吗? 眼下可不是时候,她才不会皇上勾一勾手,就欣喜若狂的爬过去。 唾手可得的东西有什么意思? 想要她,皇上自己可要绞尽脑汁,强取豪夺,十八般武艺都上一遍才行。 第178章 喜塔腊尔晴47 对于皇上若有似无的暗示,尔晴最终选择装傻充愣并未顺杆往上爬。 她打算就这样钓着乾隆,等要把他胃口钓足了再进行下一步。 尔晴不愿接茬,皇上也不能真的勉强她,毕竟眼下她还是皇后跟前的宫女。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僵持了下来,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姗姗来迟的娴妃和纯妃打断。 娴妃和纯妃在皇后离宫前也得到了协理六宫之权,本来三妃鼎力。 但她二人不如慧妃强势,在原剧中,若不是女主光环强大。 愉贵人的五阿哥早被高宁馨活埋了,根本等不到皇上来裁决。 如今也是,高慧妃都闹完回去了二人才赶到。 愉贵人若是指望这二人救她,估计要等到下辈子。 娴妃和纯妃得到愉贵人生下天生金瞳的皇子消息后。 又命人暗暗查探好些消息才往长春宫赶来。 可这一世,尔晴根本没把五阿哥往黄疸上说。 自然也就没有往返太医院请太医反复查看五阿哥的病情。 皇上一锤定音结束闹剧,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以至于等娴妃和纯妃打探好消息,准备好措辞,再赶来长春宫时。 只看到李玉守在殿外,而皇上却在长春宫殿内。 纯妃见此率先上前询问李玉道: “李公公,皇上可是在里面?” 李玉看到娴妃和纯妃的身影先是上前行礼: “奴才给纯妃娘娘,娴妃娘娘请安。” 然后才回话道: “回娘娘的话,皇上正在殿内。” 娴妃听到李玉的话也跟着问他: “皇上眼下可有功夫见本宫和纯妃?” 李玉一时有些为难,这皇上和尔晴姑娘在里面谁知在做什么? 若无其他还好,万一有个什么,他上前禀报扰了皇上的兴致,那不是找死吗? 好在皇上并未让李玉为难,纯妃和娴妃携手赶来的声音,皇上和尔晴在殿内听的一清二楚。 因为尔晴死活不愿接皇上的暗示,两人间的气氛正冷凝,纯妃和娴妃此时到来也算正好。 因此皇上狠狠瞪了尔晴一眼,转身坐在了殿内上首的椅子上,然后朗声对外面道: “李玉,让她们进来,” 李玉闻言连忙手脚伶俐的替娴妃和纯妃推开了门,然后笑着道: “两位娘娘先请。” 娴妃和纯妃顺势踏进殿内。 当她们看到殿中就皇上和尔晴二人时,瞬间都愣了。 眼下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诡异,皇上和一个宫女独处一室密谈。 御前大总管守门,殿内桌上却连盏茶水都没有。 不过两人都是城府颇深的人,即使心中再诧异,面上依旧能笑意盈盈向皇上行礼问安。 纯妃因傅恒的原因,目前对尔晴最敏感。 看到尔晴与皇上独处一室,她眼中精光一闪,然后不动声色打探消息道: “皇上,我和娴妃才得知道愉贵人产子的消息就赶来了,眼下怎么不见愉贵人?” 皇上今日被尔晴装傻充愣拒绝,眼下正心情欠佳,也懒得和人寒暄。 听到纯妃的话后,他声音平静道: “朕让她去偏殿休息了,你们明日再来吧,朕还有政事要处理,先回养心殿。” 说罢他当即起身,毫不留恋大步流星离去。 纯妃顿时有些傻眼,这皇上这次怎么说走就走,仿佛十分不待见她和娴妃似的。 娴妃心细如发,看着皇上的背影,她悄无声息的看了尔晴一眼,脸上笑容端庄,叫人看不透她的内心。 相比娴妃,纯妃就有些沉不住气,她神色阴沉的看着尔晴,眼神中有鄙夷和杀意涌动,嘴上却道: “尔晴,刚刚你和皇上在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纯妃目前身份就是比尔晴高,她只能态度恭敬的回话道: “回纯妃娘娘的话,皇上刚刚在问奴婢愉嫔和新出生的小阿哥。” 对于尔晴的话,纯妃一个字都不信,如果真如尔晴所说,皇上为何要紧闭殿门与尔晴密谈? 但尔晴显然不打算和她说实话,纯妃本想威逼利诱的追根问底。 可看着尔晴在灯光下,灿然生辉的容貌,她灵光一闪,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一个男人和一个相貌绝美的女人,独处一室,关门密谈,能为了什么? 看来尔晴这副容貌不仅迷住了傅恒,连皇上也对其留心了。 想到此,纯妃嘴角边流露出一丝冷笑,这样可就太好了。 娴妃站在一旁看着纯妃的神色变来变去,也觉得有意思极了。 … 愉贵人产子的消息一出,皇后很快便凤驾回宫了。 尔晴还是喜欢皇后在的日子,皇后在她的底气就在。 且后宫有皇后坐镇,什么魑魅魍魉总要收敛着点。 只是风平浪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就被皇上得了疥疮的消息打破了。 疥疮这东西尔晴上辈子接触过,难伺候还传染。 皇上得疥疮的消息一出,后妃纷纷躲避。 嫔妃以色侍君,疥疮这东西万一染上,留疤的可能性很大。 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容貌去冒这个险。 且如今的这个乾隆心性凉薄,不像上一个弘历,好歹还愿意做点面子情。 如今这个弘历,你为他侍疾,如果做的好,在他眼中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做不好,那不仅没功还要罚。 在这种情况下,后宫的妃嫔当然是有多远离多远。 皇后真心爱慕皇上,得知皇上得了疥疮又并发荨麻疹后,当即站了出来。 她对外宣称自己曾得过疥疮,然后将为皇上侍疾的事一力揽了过来。 之后吩咐尔晴收拾了些衣物,带着尔晴直接住进了养心殿。 说实话,为狗皇帝侍疾这个事,如果可以尔晴真不愿来。 要知道,作为皇后侍疾和宫女侍疾,那真是天差地别。 上一世尔晴身为皇后,为弘历侍疾只是担个名义。 她只需在弘历昏迷时,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弘历清醒时,陪他说说话,偶尔在喂个药。 已经算是尽职尽责,让弘历感动万分了。 可如今身为宫女,她所有事都要亲力亲为。 日日熬药煮茶,为皇上擦洗身体,陪皇后守着皇上,一时都不敢歇息。 第179章 喜塔腊尔晴48 尔晴何曾受过这些罪?这一世她虽为宫女,但一进宫便受皇后庇护,偶尔活的比高慧妃都嚣张。 平时的工作也多是吩咐监督她人做事,端茶倒水都算粗活了,哪做过什么辛苦的事。 不过她做事向来力求最好,尽管再不想干这些活,既然接手了,尔晴同样全力以赴。 疥疮这个病极为折磨人,更何况皇上还并发了荨麻疹。 病情折磨的他每日都焦躁难安,每一处伤口都痒的如蚂蚁啃噬。 为了不留下难看的疤痕,他甚至不能抓挠,在这种情况下,皇上的脾气与日俱增。 皇后是皇上的发妻,在皇后面前皇上还勉强能隐忍一二。 只要皇后不在,狗皇帝就开始了他疯狂迁怒她人的行径。 “蠢货!这是什么茶,是想烫死朕吗!” 心烦气躁的乾隆在端起日常饮用的茶水时,突然开始大发雷霆。 滚烫的茶水连带着茶盏被他泼了一地,站在一旁的尔晴无辜被牵连。 茶水在被皇上一把扫落时,有一部分飞溅到她的脚上。 烫的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被她硬生生忍了下来。 上茶的李玉见此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尔晴没办法,只能忍着脚上的剧痛跟着一起跪。 乾隆本是太过烦躁,才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眼下看到发脾气竟牵连到尔晴,这让他不由得一惊。 接着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两步,想要查看尔晴的伤势。 只是刚走两步脑海中旋即想起她不知好歹,拒绝他时的模样。 霎那间,乾隆强逼自己压下了心中的担忧。 神色冰冷的看着尔晴,眼神里却不自觉的流露出心疼之色。 浑身不适加上情绪激动,事事不顺,让乾隆越发暴躁。 只是哪怕心中再烦躁,他也在没办法再次迁怒尔晴。 同样跪在下面的李玉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乾隆三步作两步走到李玉身边,然后一脚将他踹倒: “蠢货,还跪在那干什么!没有眼色的东西,还不赶紧去准备烫伤药!” 李玉莫名其妙挨了一脚并无任何不满,他早被皇上踢习惯了。 眼下皇上正在气头上,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李玉来说再好不过了。 故而李玉被皇上踹倒后飞快的爬了起来道: “皇上,气大伤身,您消消气,奴才这就去拿烫伤药。” 说完李玉身姿灵活的退下了,只留下尔晴还跪在一旁。 姿态恭顺的尔晴并未能让乾隆消气,相反看她还跪在一旁的样子,乾隆心中的怒火不减反增: “你就那么喜欢跪!你跪的比别人好看吗!要不要朕赏你去外面跪个三天三夜!” 乾隆厉声呵斥尔晴,却没能让尔晴惧怕,反而让她心头的怒火越来越盛! 这已经是皇上今天第三次发火了,再这样下去,不用等皇上病情康复,她就要先神经衰弱了! 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日日累死累活的伺候人倒也算了,还要受他没完没了的狗脾气! 尔晴觉得自己离爆炸已经不远了! 强压心头翻涌的怒火,尔晴直直站起身。 她神色还算平静,但眼神中的怒意已经越来越浓。 左脚背刚刚被泼了热水,火辣辣的疼,疼的她想骂人! 乾隆看她一言不发的站起来,眼神中似有怒意升腾,也知道今日自己的举止太过分了些。 但他身为皇帝,封建时代的最高统治者,是没有向她人道歉这个概念的。 殿内一时之间寂静无声,气氛十分冷肃。 好在李玉回来的快,他着人取来了最好的烫伤药。 小心翼翼的捧到皇上跟前让其过目,李玉不傻,他知道这药是给谁备的。 但不得到皇上准确的吩咐,他是不敢私自把药先给尔晴的。 就在李玉以为伤药给皇上查看过后,就该送到尔晴手中时。 却不曾想,皇上看到李玉取来的烫伤药竟一把抓了过去。 李玉不解其意,一脸疑惑的看着皇上,皇上自然不会向李玉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拿到伤药后,又对李玉道: “还不快滚!” 工具人李玉听到皇上的话后,再次快速退下。 待他退出养心殿并将殿门关上后,偌大的殿里再次只余皇上和尔晴两人。 尔晴眼下比乾隆还暴躁,正在用全身的精力压下心头的怒火。 李玉送来的烫伤药用的是上好的白玉瓷瓶装着。 瓷瓶拿在皇上手中,修长的手指捏着雪白的玉瓶,美的像一幅画,尔晴却无心欣赏。 皇上捏着玉瓶,看尔晴依旧呆呆傻傻的站在一旁,瞬间又怒了: “蠢货!你还站在那干什么?等着朕请你过来吗?” 此话一出,尔晴心中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掉了。 她今日受了一肚子气不能发泄,还被乾隆用开水烫,眼下听他再次辱骂自己。 尔晴都无心追究他到底要干什么,当即从系统商城里,花100积分买了一套时间定时器。 时间定时器是系统商城新上的一次性产品。 每次使用这个东西都能让时间定格十秒。 在这十秒内,使用者可以随意移动,被定格空间里的其他人却是随时间一起被定住的。 尔晴买到东西后,当即选择使用,然后等乾隆随时间一起被定住后,她飞速上前,一脚踹在了乾隆的大腿上。 接着又狠狠的踩了乾隆的左脚两下,她本来还想抽乾隆两巴掌来着。 但怕留下痕迹,最终忍住没抽。 眼看十秒时间快到了,尔晴才又迅速回归到自己刚刚站位上。 刚刚站好时间便到了,然后她就听到乾隆“嘶”的叫喊了一声。 接着本来站的好好的皇上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尔晴刚刚踹他踩他时都是用了大力气的。 乾隆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大腿和左脚突然疼的厉害。 让他甚至支撑不住身体,倒在了椅子上。 尔晴刚刚出了口恶气,心中不再那么堵了。 也有力气跟乾隆演戏了,看到乾隆倒在椅子上,她强忍笑意上前道: “皇上,你没事吧!” 皇上疼得两眼发黑,一时接不上话,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第180章 喜塔腊尔晴49 待身上的疼痛渐渐消退后,乾隆心中的火气竟也奇迹般地慢慢消散了。 尔晴站在一旁看他的额头上因疼痛而冒出的细汗。 不动声色抽出袖中的手帕,上前为其擦拭。 无论是疾病还是发怒都极为耗费一个人的精力。 乾隆经过刚刚一番发泄,外加又被尔晴踹了两脚,已经开始精力不济。 他斜坐在椅子上,乖乖的任由尔晴给他擦汗,这次再不多说什么。 就在尔晴以为皇上终于老实下来之后,却听他突然轻声道: “把鞋子脱了。” 尔晴闻言有些不能理解,又是备烫伤药,又是要脱鞋子的。 难道是要让她在这里上药?那还不如把药给她,再让她回去闭门思过呢。 不过她怕了如炮仗一样,说炸就炸的乾隆。 饶是心里再不愿,他怎么吩咐尔晴还是怎么做了。 他让脱就脱吧,左不过是双鞋子。 待尔晴三两下脱掉鞋子,看着左脚背被茶水打湿的袜子便格外碍眼。 本想连袜子一起脱了,但古人对脚的看法和现代人不一样。 她倒不在乎在乾隆面前赤着脚,就怕乾隆看她主动,以为自己要勾引他呢。 乾隆看着尔晴脱下鞋子后,忍不住眉头一皱,然后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他动作太过急促,尔晴没个准备就被他拉到身边。 接着跟他一起挤在了那张一个人坐宽阔,两个人坐就略显拥挤的椅子上。 尔晴顿时一惊,当即就要站起,却被皇上用力拉住道: “别动!” 尔晴闻言不敢再挣扎,皇上见此先是站起身,从椅子上下来。 然后转身单膝跪地,半蹲在了尔晴脚下。 看着她那只湿漉漉的袜子,皇上捏住轻轻一扯,霎时一双白里泛红的小脚裸露在乾隆眼下。 尔晴的脚生的小巧精致,肤色雪白,晶莹剔透,可惜刚被茶水烫过,脚背通红一片。 红白二色相撞,乍一看触目惊心,却别有一种禁忌瑰丽之美。 乾隆见此眼神不由得暗了下来,他没有恋足癖。 从前听说有些官员好女子小脚,他也一向是鄙夷不耻的。 为此,他登基后还特意下令,禁止汉女缠足。 可看着尔晴这双脚,他突然就明白了李后主的乐趣。 纤纤着细步,精妙世无双,原来如此。 乾隆越看心中越是赞叹,不由自主的将其捧在掌心。 简直不可思议,这只脚还不如他的手掌大。 好在他最终也没有失去理智,心中再如何感叹,面上却滴水不漏。 打开手中紧握的伤药,然后缓缓将里面的药液倾倒在尔晴的脚背上。 拇指轻轻划过脚背,触感如一块上好的美玉,药液缓缓散开。 尔晴只觉脚面一凉,刚刚还火辣辣的脚背,瞬间被凉意驱散。 四周寂静无声,尔晴低头看着蹲在她面前的大清天子,这个天底下最高傲尊贵的男人。 此刻却低头单膝跪地,脚背上一直传来他手指轻轻划过的触感。 知道的以为他在上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玩上瘾了,舍不得放开呢。 直到脚面将药液全部吸收殆尽,乾隆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站起身。 接着他一脸平静,轻描淡写对尔晴道: “以后你每日来此上一次药。” 尔晴闻言一愣,皇上这什么意思? 一国之君给一个宫女的脚上药,一次还不够,以后要日日来! 这剧情也太癫了,万一传出去,她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尔晴连忙拒绝: “奴婢自己来就好,不敢再劳烦皇上。” 也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先是又打又骂,现在又亲自上药。 打一棍子给个枣?可惜这手段在她身上没用。 听到尔晴拒绝的话,乾隆心中再次涌出一丝怒意,他眼神阴鸷的看着尔晴,冷笑道: “劳烦一次和劳烦十次有什么区别?” 看着乾隆的神情,尔晴再次怕了这个疯子。 不是说他爹喜怒无常吗?她看他也一样啊! 最终尔晴没敢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只想转移话题先溜再说: “皇上,奴婢的鞋袜湿了,想先回去换一双。” 这次皇上没有拒绝她的话,挥了挥手道: “去吧!” 此言一出,尔晴立刻手脚麻利的穿上鞋子后退下了。 等她出了养心殿才深深呼出一口气,李玉守在门外,见她出来一脸忐忑问道: “尔晴姑娘,皇上眼下心情如何?” 颠公的心情谁猜的着啊?尔晴只能面带同情道: “皇上的心情我可猜不透,李公公,你还是赶紧进去伺候着吧。” 说罢她不顾李公公的呼喊扭头就走。 待回去换了干净的鞋袜后,尔晴没有去养心殿,而是先去了皇后跟前。 皇后对皇上一片痴心,晚上坚持为皇上守夜。 夜夜在皇上床头为其扇风纳凉,看着皇上不让他在梦中抓破自己身上的伤口。 此番举止换个人肯定十分感动,可惜皇后的这些举止对如今的乾隆来说,那是理所应当。 他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享受着整个国家的供养。 别人对他好,在他看来都是十分正常且本该如此的。 哪怕你就是为他去死,他也不会有多大触动。 如果尔晴拿出第一世攻略雍正的手段来攻略他,那下场就要参考原剧中的继后。 所以要攻略这个乾隆,面对他时不能一味付出。 要让他不停的对你付出,他才会把你放心上。 因此皇后的这番举动,尔晴不太赞同,但皇后对自己的夫君一片真心。 她此番付出原也没想换取什么,再说她是皇上的发妻,在皇上心中有天然的优势。 也的确不用像别人一样,用尽手段才能在皇上心中留个影子。 皇后白天休息时间不长,在尔晴来之前就已经醒了。 尔晴服侍她洗漱穿戴好之后,皇后带着尔晴再次来到养心殿。 尔晴是真不想进去再见那个颠公。 皇后似是看出了尔晴的意愿,但以为她是累了,于是笑着对她道: “尔晴,你先回去休息吧。” 尔晴闻言,心中情不自禁闪过一丝感动。 说实话,能遇到皇后这样的领导,真是打工人的福气。 第181章 喜塔腊尔晴50 就冲皇后对她的这份体贴,尔晴本想舍命陪君子。 她刚想拒绝皇后的提议陪皇后进去。 却见殿门前守门的小太监小哲子正对她挤眉弄眼。 小哲子并不是尔晴安插在养心殿的人手。 尔晴只是这段时日在养心殿侍奉,进进出出的,跟御前的人相处熟了。 如今见这小哲子似是有事要找她,便顺势笑着对皇后道: “尔晴多谢皇后娘娘体贴。” 皇后见她笑容灿烂,不由得跟着她微微一笑,然后只身进了养心殿。 待皇后进殿之后,小哲子立即低声对尔晴道: “尔晴姑娘,富察侍卫在那边等你。” 说罢又若无其事的站好了,仿佛刚刚跟自己说话的不是他。 尔晴闻言往小太监说的方向看去,果然远远望去有人影浮动。 自皇上得疥疮以来,因怕传染开来,所以养心殿一直戒严。 傅恒身为御前侍卫,在此行走倒是比别人方便许多。 尔晴近来陪皇后侍疾,两人明明相隔不远,傅恒却一直没能与尔晴说上话。 至今他都没机会与尔晴挑明心意,这让他不免有些着急。 不过傅恒到底是个正派的人,心中再急也没真的不管不顾。 眼下也是好不容易寻到正经借口,才会约尔晴见面。 尔晴一边感叹傅恒胆大,敢在养心殿找她,一边走到他身边。 许是因为最近乾隆脾气太差,尔晴忍得烦不胜烦。 如今再看傅恒,顿时觉得哪哪都好。 因此一看到傅恒,她眉开眼笑,眼神中的笑意比天上的阳光还灿烂。 傅恒见此情不自禁跟着她一起笑,然后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 “累不累?听说皇上最近因为生病没少发怒,有没有连累你?” 尔晴闻言点了点头,迅速换上一副委屈之色: “做奴才哪有不挨骂的,挨骂都是好的…” 说着她作出欲言又止之态,看的傅恒当即心疼不已: “怎么了?难不成你还受伤了?” 尔晴自然不会主动说,只是强硬的转移话题: “都习惯了,你最近当差也要小心些,不要像我…” 话说不完最让人心焦,傅恒闻言看向尔晴的目光满是怜惜,语气急促道: “到底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尔晴故作坚强之态: “没什么,皇上今日脾气大,嫌茶水不好,所以…” 说着她又俏皮一笑: “但是我躲开了,只是脚上被泼了些茶水,不严重。” 傅恒闻言心都揪了起来,皇上饮用的茶水那该多烫啊。 可是伤在脚上,他也不能查看伤势。 想到此,心中密密麻麻的心疼让他喘不过气,以至于他情不自禁将尔晴拥入怀中。 傅恒到底从小接受忠君爱国的思想,让他说不出皇上的坏话,他只能安慰尔晴道: “我已经跟姐姐说了我们的事,皇上最近也有意给你祖父抬旗。 等皇上病愈后,我就请旨赐婚,以后再也不让你受此等苦楚。” 尔晴闻言眼中闪过微光,嘴上却道: “那怎么行?如今皇后娘娘根基未稳,没能生下一个小阿哥稳固中宫之位。 我怎么能在此时离开皇后娘娘?还是再过两年吧。” 傅恒听到她的话先是欣喜至极,他终于得到尔晴亲口回应了。 然后又是无奈,他知道尔晴和姐姐关系好,对于尔晴的顾虑他也理解。 姐姐太过脆弱,尔晴在姐姐身边他也是放心的。 之前他过于心急,倒是忘了这方面的顾虑。 “姐姐身边的人可以培养,总不能让你一辈子陪着姐姐。” 尔晴倒不怕乾隆知道她和傅恒的暧昧。 她只是不想傅恒亲自去御前捅破这层关系。 有些事,傅恒说不如别人说效果来的更好。 “培养人手哪有那么容易,总要寻到合适的人慢慢来。” 理是这么个理,但一想到尔晴身上的伤,傅恒就觉得心疼不已。 两人一时谁也说服不了谁,傅恒只能先转移话题,说起今天让尔晴出来的“正事”。 “太医院新来的叶天士太医说,皇上此次生病乃是劳心过甚,血痰淤积所至。 所以病情反反复复,这么久都不见大好,若要彻底根治病情。 需要有人故意激怒皇上,疏解皇上郁结已久的血痰,皇上的身体才能舒畅。 叶太医不敢冒犯君威,对此束手无策,所以找我想办法。” 尔晴闻言心中冷笑,这叶天士还真是个滑头,原剧中他找魏璎珞去激怒皇上。 魏璎珞在激怒皇上时,若不是皇后拼命阻拦,说不得就被皇上一剑砍死了。 女主有光环都尚且如此,换了她人还能活到看见明天的太阳吗? 这种活,叶天士怎么不自己上? 而且尔晴不信,皇上的病只有这一种治疗方式,癌症还有保守治疗方案呢。 换一种治疗方式顶多不如这种方式彻底。 最多再影响点身体健康,损点寿命啥的。 但人家乾隆寿命长,他就是损十年寿,也比一般人活得久。 这样一想,尔晴更不能让叶天士选这种治疗方案了。 不过傅恒愚忠,她要先说服他放弃这个想法才行: “太医院除了叶太医,还有别的太医也认可这种治疗方式了吗?” 听到尔晴的话傅恒一愣,然后摇头道: “我还未询问其他太医。” 原剧中叶天士医术很高,但在太医院颇受排挤。 他并不是正统的太医世家出身,而是来自民间。 正统出身的太医自然不待见这样的“土包子”。 尔晴相信,只要其他太医听说这种治疗方式是叶天士想出来的。 那一定有很多人不经验证就会持反对态度。 到时候傅恒去太医院询问别人,只会得到各种反对意见。 因为她微微一笑道: “我最近近身伺候皇上,对于皇上的身体状况最清楚。 如果皇上需要发怒才能疏解血痰,那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去激怒皇上。 因为皇上不被他人激怒,就已经天天雷霆之怒了,不信你可以去问李玉。” 傅恒闻言眉头微皱道: “你的意思是叶天士的话不对?” 尔晴当然不会正面反驳叶天士: “你先去问问其他负责皇上龙体的太医。 人多力量大,众人一起讨论也更让人放心。” 第182章 喜塔腊尔晴51 在尔晴的一通忽悠之下,本来对叶天士的医术深信不疑的傅恒也有些疑惑起来。 事关皇上龙体,一丝都马虎不得,傅恒与尔晴分开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去了太医院。 他接二连三问了几个御医,对于叶天士所说的激怒皇上,以疏解胸中淤血一事。 大多数御医都一口否决,有几个心里赞同的,明面上也不敢真正支持。 就这样傅恒问了一圈,竟无一人敢真正支持叶天士的说法。 这么多御医的反对,让傅恒不敢一意孤行。 而叶天士虽然坚持自己的治疗方法,但他没有合适的人选去做他的“药引子”。 他自己又不敢去激怒皇上,他虽来自民间,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道理还是懂得。 迟迟找不到人和机会完成他的治疗方式,让叶天士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也许乾隆真的得天所佑,就在叶天士想要妥协,走保守治疗方案明哲保身时。 纯妃的一个举动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皇上的病久久不愈,不止前朝大臣着急。 后宫的嫔妃无论真假,明面上也都十分关心。 养心殿虽然戒严,但偶尔三妃还是能来探望一下,以表达自己对皇上的用心。 纯妃来的也算勤快,只不过她不是来看皇上的。 因此每次来了,都是让人送点东西进来,然后在殿外磕头请安即可。 这一日,纯妃打听到是傅恒当值以后,依旧带了自制的点心到了养心殿。 她先是将带来的食盒交给李玉,然后才不动声色的环顾了四周。 这才发现,她心心念念的人竟然不在,纯妃见此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然后在李玉面前说了几句关心皇上龙体的话语后,又装作不经意间询问李玉道: “李公公,怎么不见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富察侍卫?” 纯妃与皇后交好李玉是知道的,故而纯妃突然提起傅恒,李玉也没多想,只是一脸随意道: “许是有事与人换值了。” 纯妃闻言心中失落但面上不显,见不到傅恒便想离去。 刚转头却看到尔晴从左侧方匆匆赶来,纯妃因傅恒的缘故眼下对尔晴极为厌恶。 看到尔晴的身影后,她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脸上却笑意未变。 尔晴依礼上前请安: “参见纯妃娘娘。” 纯妃自然不会在养心殿为难尔晴,她柔声道: “怎么在御前还匆匆忙忙的?万一冲撞了人可怎么好。” 尔晴知道纯妃看她不顺眼,对于她话中的指责也不辩解,索性直接认了: “谢纯妃娘娘教诲,奴婢谨记于心,不敢再犯。” 纯妃闻言眼神中的冷意更加浓郁,但也不好在此太过追究,只能微微一笑道: “但愿你真能谨记。” 话音一落,纯妃便准备提脚离开,却见傅恒沿着刚刚尔晴过来的路线,缓步而来。 纯妃看到傅恒的身影先是心中一喜,接着便觉察到了不对。 那也不是皇后居住的体顺堂的方向,为何尔晴和傅恒一前一后都从这个方向而来? 且今日明明是傅恒当值,他在宫里又能有什么事,值得让他换班? 纯妃越想越不对,越想心越寒。 此时傅恒已经走到了她身前不远处,向她行礼问安: “见过纯妃娘娘。” 纯妃有心微笑面对,可是心中的猜测让她面色僵硬。 傅恒并未察觉到纯妃的不妥,因为刚刚纯妃并未松口让尔晴离开。 此刻尔晴还站在养心殿门口,傅恒看到尔晴还未进去,眼神不由自主往她身上看。 尔晴却觉得他太过肆无忌惮,毕竟李玉和纯妃还在呢。 因此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点。 傅恒看到尔晴的反应,眼神中的笑意都快要跑出来了。 在纯妃眼皮子底下,两人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做着眉眼官司。 看的纯妃心中堵作一团,眼眶发酸,双手紧握。 不知什么时候,长长的指甲陷进了肉里,纯妃却感觉不到疼痛。 这一刻,她真的想不管不顾,声嘶力竭的问问傅恒,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他的眼中可还有一丝她的存在? 明明他看了自己送过去的情书,接了自己送的穗子。 她本以为两人是造化弄人,若不是她要嫁给皇上,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可如今就在自己眼前,他丝毫不避讳他的变心,这一切将她置于何地? 不由自主纯妃眼眶中已经浸满泪水,在滑落下来之前。 纯妃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仪态,转身踉踉跄跄走掉了。 看着突然离去的纯妃傅恒并未在意,他这个人看似礼仪周全,实则再冷心不过。 对于不在意的人向来是一点也不上心的。 倒是李玉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素来温柔的纯妃娘娘今儿怎么如此反常。 纯妃离开后,尔晴又瞪了傅恒一眼,然后才转身进了养心殿殿内。 皇上病体未愈,身上百般不适,最近看折子都无法静心,正在斜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有时候疥疮痒的厉害,他忍不住了会情不自禁的抓挠几下。 这时候皇后便会伸手阻拦他,皇上对此烦不胜烦,看什么都不顺眼。 尔晴推门而进,皇上听到动静眯着眼睛看过去,正好看到尔晴眉眼间还未消散的笑意。 本就十分烦躁的皇上顿时气上心头,人不讲理的时候想法极为异于常人。 皇上如今正是不痛快的时候,看到尔晴高兴他顿觉碍眼极了。 尔晴向皇上请安道: “奴婢恭请皇上皇后圣安。” 皇上闻言冷笑反驳: “圣安?有你在朕怎么安? 明知朕身体不适,你笑什么?朕看你是其心可诛!” 又来了!又来了!看到乾隆的架势尔晴不由得眼前一黑。 这段时日以来,她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笑也不行,不笑也不行。 “皇上,今儿上午你还嫌奴婢冷着脸,说奴婢晦气,连个笑脸都没有!” 尔晴面色平静的回答乾隆的话,心中却恨不能再来一个时间定时器,好好的抽他几巴掌。 第183章 喜塔腊尔晴52 暴龙是不讲理的,其实乾隆也知道自己这两天对尔晴越来越苛刻。 可他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和心中的旖旎。 每天一会看不到尔晴他就忍不住心中挂念,可真的看到了他又想发火。 心中有个说不出口的念头,总在脑海盘旋。 那就是,他想让尔晴也哄一哄他。 他见过尔晴哄皇后的模样,为什么她就不能哄一哄自己呢? 哪怕看在他身在病中,百般不适的份上,难道她不该哄哄自己吗? 可惜这个念头说不出口,乾隆只能越来越暴躁,越来越火大。 如今见尔晴还敢回嘴,瞬间更加生气了。 不由得抓起身旁的书本就想往尔晴身上砸。 皇后见此连忙拦下道: “皇上,火大伤身,你消消气,总是生气对病情不利。” 乾隆本也没真想砸尔晴,不过是吓吓她而已。 眼下皇后一劝,他顺水推舟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皇后见状松了口气,然后故作严厉对尔晴道: “还不快下去,这儿不用你伺候了。” 尔晴闻言站起身就想往外走,却被皇上出言拦下: “站住!” 尔晴闻言只能停下脚步,皇上见此又对皇后道: “你昨夜就没休息好,先回去休息吧,就留她在这侍奉。” 皇后自然不放心把尔晴一人留在这,正想反驳,皇上却又道: “朕保证不会罚她,这总行了吧。” 此言一出,皇后也不好再拒绝,尔晴作为宫人,本就应当侍奉皇上。 皇后对皇上用心,事事亲力亲为,已经让她少做了许多活。 眼下皇上留她伺候,皇后总不能一直袒护。 且她的确一夜未眠,眼下也确实已疲惫至极。 皇上体贴让她去休息,又保证不会处罚尔晴。 皇后也无话可说,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皇后走后,皇上似是突然想通了,真的没有再为难尔晴。 尔晴猜不透皇上在想什么,不过他愿意收敛脾气总是好事。 接下来几天皇上仿佛真转性了一般,居然都没有再骂尔晴。 与此同时,纯妃开始日日到养心殿送东西。 勤快的连李玉都诧异,纯妃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纯妃可不待见皇上。 怎么皇上一病,纯妃反倒上心了。 无人注意,纯妃每次到养心殿都在观察傅恒的去向。 这一日,纯妃终于看到本该当值的傅恒又与人换班了。 她眼神中当即精光一闪,然后若无其事的对李玉道: “李公公,本宫数次前来,均未见到君颜,心中实在担心皇上龙体安危。 不知李公公可否替本宫禀报一声,看皇上是否愿意见本宫一面。” 说罢,她的婢女玉壶趁机上前往李玉手中塞了一张银票。 李玉接了银票喜笑颜开道: “娘娘对皇上一片诚心,奴才进去禀报一声倒是无碍,只怕皇上…” 话未说完纯妃立即接话道: “无论皇上是否愿见本宫,都不妨碍本宫感激李公公。” 李玉得了准话,这才进殿通禀。 对于纯妃近来的反常,皇上也有所闻,他不知纯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今纯妃求见,皇上起了好奇心,略一思索后,便让她进来了。 纯妃生的柔情似水,温婉动人,只是之前一直避宠,皇上对她不算熟悉。 如今面对她时,便如普通嫔妃一样,端着几分威严。 纯妃此次前来本就是别有所图,态度倒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她先是故作体贴的关心了几句皇上的病情。 待皇上开始有些不耐烦时,才一转话头,向皇上提议道: “皇上,总是闷在殿内,身体难免不痛快,不如出去走走,说不定反而舒适些。” 皇上闻言倒是心中一动,自从生病后,他便日日躺在殿内,看什么都不顺眼。 眼下外头阳光正好,出去看看,不说别的,心情总能舒畅些。 皇上微微一笑,立刻同意了纯妃的建议。 两人屏退一众宫人,只带了玉壶和李玉,并未出养心殿,只在院内走走。 今日的纯妃格外柔顺,期间不仅一直主动找话题,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还十分体察圣意。 与聪明人相处总是愉快的,皇上的性格也很扭曲。 对于入了心的人,他挑三拣四,对于他不上心的女人,他反倒有几分宽容。 两人慢悠悠的溜着圈,直到走到一处阴凉地时,皇上刚想在此略做停留。 却突然听到转角处,看不到的地方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这是什么?” 皇上闻言当即一惊,刚想开口质问是谁在说话。 紧接着,便有一男声答话道: “这是祛疤的药膏。” 尔晴闻言有些惊疑: “药膏?你前几天不是已经送了我一瓶烫伤药了吗?怎么又送祛疤的药?” 傅恒却道:“前几天那瓶是治疗烫伤的,这瓶是避免留疤的,效果不一样。” 尔晴失笑:“怎么?留疤你就嫌弃了?” 傅恒有些无奈: “我怎么会嫌弃你?我是怕某人留疤了哭鼻子,谁不知道某人最爱美。” 尔晴对此话十分不赞同,她眉头微皱: “胡说!谁说我爱美了?” 傅恒却道:“不爱美?” 说着他伸手用拇指在尔晴脸上画了几下道: “好了,现在成小花猫了。” “你干什么!” 尔晴阻拦傅恒的动作没成功,便立即用手背擦拭傅恒画过的脸庞。 傅恒一脸笑意的看着尔晴动作,然后才伸出手掌给她看道: “放心吧,手上什么都没有,你的脸干净着呢。 不过就算变成小花猫,你也是最好看的小花猫。” 听到傅恒的话尔晴满眼笑意,却故作冷脸的“哼”了一声,然后背过身不理傅恒了。 傅恒看到尔晴生气了,当即一把抓住她的手,轻声哄她: “我错了,我不该逗你,让你画回来好不好?” 接下来的话,皇上听不下去了。 他浑身颤抖,脸色乌云密布,眸中发出阴狠的凶光。 拼命控制住自己心中滔天的愤怒,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而转角处的对面,两人还不知皇上曾来过。 皇上走后,纯妃冷冷的看了一眼还不知情的两人,也追随皇上而去。 第184章 喜塔腊尔晴53 养心殿中,檀香缭绕,各种名贵的摆设错落有致,赏心悦目,可惜眼下却无人欣赏。 “砰!” 一路忍着怒气的皇上,刚踏进养心殿就一脚将殿内的屏风踹倒。 在踹倒屏风后尤不解气,又一把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等物件扫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李玉见此连忙瑟瑟发抖的跪在一旁,以往皇上生气时他都敢上前劝说两句,此次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这种差不多相当于给皇上戴绿帽子的事,谁敢多说! 他只恨今天耳朵没有聋掉,让他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纯妃脚步慢,没有愤怒之下的皇上走的快。 待她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回到养心殿时,便看到满地的狼藉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玉。 纯妃见此低眉颔首,眼中划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再抬头时却是一脸温婉娴静道: “皇上,刚刚说话的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尔晴姑娘和富察侍卫吧? 虽说宫女私会侍卫乃是大罪,但皇后娘娘看重尔晴,富察侍卫更是未来的国之栋梁。 两人也算天生一对,十分相配,不如皇上开恩,成全这对…” 纯妃话还未说完,就被皇上投射过来的目光吓到了。 皇上满脸阴鸷的看着纯妃,目光锐利如箭,一身帝王威仪毫无收敛的向纯妃而去。 皇上虽然不爱进后宫,但在后妃面前一向是宽容端正的。 纯妃何时见过他这副模样,当即被吓得住了口,不由自主跪下道: “臣妾失言,请皇上恕罪。” 皇上冷冷的看着跪在下面的纯妃,心中的怒意在身体里窜来窜去。 纯妃请罪的话并未能浇灭一丝他的怒火。 他脚步缓慢而沉重的走到纯妃面前,然后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眸中发出摄人的精光,声音低沉道: “你以为朕看不出你今日的手段!敢算计到朕身上,朕看你是活腻了!” 纯妃被皇上掐住脖子,被迫仰头直视皇上,她顿时满脸惊恐,声音沙哑道: “皇上恕罪,臣妾只是看不得喜塔腊尔晴欺瞒皇上,臣妾一心为了皇上,请皇上明鉴。” 今日的皇上实在太过吓人,超乎了纯妃的意料。 纯妃一边拼命向皇上解释,一边泪水情不自禁涌出眼眶。 可惜她这副美人垂泪的姿态没换来皇上的丝毫怜惜之意。 眼看纯妃的眼泪就要滑过脸颊,落到自己掐着她脖子的手上。 皇上当即用力一甩,将她甩趴在地。 纯妃姿态狼狈的趴在地上后,眼神中有恨意闪烁,但下一秒她便又迅速跪正。 皇上却并未在将目光放在纯妃身上,甩开纯妃后,他从一旁的桌子上抽出一方白色丝帕。 然后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刚刚掐着纯妃脖子的手掌。 接着毫不犹豫将丝帕扔在地上,这才对纯妃道: “你今日之举为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拿朕作筏子,敢如此利用朕的,你也算后宫第一人! 看在皇后的面上,朕今日不会罚你。 但今天的事,但凡有一言半语传出去,朕不介意后宫少一个妃子!” 皇上此话一出,纯妃当即一脸震惊的看向他。 心中的惊疑差点忍不住让她出言质问皇上,此话何意? 难道就算尔晴背着他和富察傅恒有了首尾,他也不打算处置尔晴吗? 尔晴作为宫女,本就算是皇上的女人,皇上又钟意她。 现在她却私下与富察傅恒定情,此举相当于背叛了皇上,应该百死莫赎才对啊。 至于傅恒,按照纯妃的想法,他是皇上的妻弟,深的皇上看重。 纯妃不认为一个宫女就能离间皇上和傅恒的关系,所以她才敢走这一步。 可皇上现在却说,不允许有丝毫风声传出。 难道都这样了,皇上还要袒护尔晴那个贱婢吗! 纯妃越想越愤怒,胸中的怒火快要把自己烧死。 皇上根本不在意纯妃的愤怒,他眼下看纯妃正碍眼。 因此该说的话说完后,便毫不客气对纯妃道: “滚吧!” 纯妃闻言强忍心中的愤怒,动作僵硬的起身后退三步,然后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待纯妃出去后,暴怒难平的皇上又一脚踹到了一旁的博古架。 各种珍贵的瓷器摆设,在他这一脚下,噼里啪啦碎了个干净。 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皇上的脑海中,却总是冒出尔晴对傅恒说话的声音。 她与傅恒说话的语气跟自己完全不同。 皇上没有看到尔晴面对傅恒时的表情举止,可还不如亲眼看到。 看不到就会浮想联翩,各种猜测,在傅恒面前她声音娇媚,语气俏皮。 哪怕他没看到也能想到面对傅恒的她,一定是少女娇俏活泼的样子。 可在自己面前呢,她要么面无表情,要么跟他顶嘴。 哪怕他就是生天大的气,也从未听她对自己软语轻哄。 这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拈花惹草的女人! 他就是太纵着她,所以才让她如此肆无忌惮,三心二意! 乾隆越想越愤怒,越想越生气,胸中的怒气越来越高涨。 盛怒之下,他接二连三摔碎了养心殿内所有能摔的东西。 只觉胸口越来越堵,越来越闷,直到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李玉本来瑟瑟发抖的跪在一旁,心中急的上火,却不敢阻拦正在气头上的皇上。 本想着先让皇上把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然后再慢慢劝。 谁曾想,皇上还能把自己气吐血了啊!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皇上您没事吧?” 李玉顾不上别的了,当即起身上前扶住皇上。 神奇的是,皇上这口鲜血吐出之后,他反而觉得舒服了许多。 李玉不知他的真实情况,只觉得魂飞魄散,他扶住皇上后,立刻朝外面大声喊道: “传御医,快传御医!” 养心殿外守着的小太监虽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但听到李玉的声音后,还是迅速去请御医来。 最先赶来的是叶天士,他听说皇上吐血之后顿时大喜,飞快跑来了养心殿。 叶天士是江南来的神医,论医术在宫中那是首屈一指。 但论看人脸色,他连最低等的小太监都不如。 第185章 喜塔腊尔晴54 叶天士赶到养心殿时,殿内还一片狼藉,有几个小太监正忙里忙外的收拾。 叶天士直奔寝殿,皇上躺在床上,脸色发白,眉头紧锁,神情阴鸷。 但凡换个太医来,必定会小心翼翼,格外注意言辞。 叶天士却在为皇上把完脉后,一脸喜色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李玉一听此话,恨不能立刻上前踹叶天士一脚。 皇上久病不愈,今日又看到了不顺心的事,喜从何来? 还好叶天士嘴快,不用别人问就继续道: “皇上,之前您的病久久不愈,乃是因为劳心过甚,血痰淤积,不能及时疏解所致。 如今这口淤血吐出,接下来您的病很快就能大好了。” 李玉闻言一愣,这才想前几天叶天士确实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还说什么让他故意激怒皇上,好排出皇上胸口的淤血,这事李玉怎么肯做? 且其他太医都说此举不可行,李玉自然也就没当真。 却不想还真让叶天士说准了,皇上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可惜对于皇上来说,这份“福”他宁愿不要! 皇上听完叶天士的话后,挥手将他赶下去开药了。 经过一番发泄他疲惫至极,就在此时皇后听到皇上吐血的消息匆匆赶来。 “皇上,你怎么样了?李玉,皇上好好的怎么会吐血?” 李玉闻言连忙把叶天士的话又说了一遍,皇后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皇后守在皇上身边,无论如何也不敢走开了。 好一会儿,尔晴才端着叶天士新给皇上开的药进来。 自从皇上生病以来,熬药的工作大多都是尔晴在做。 看到尔晴端药进来皇后一开始并未觉得不妥,李玉再次看到尔晴却心中一颤。 皇上则阴沉沉直勾勾的看着尔晴,眼神中的神色晦暗难明。 皇后直到此时,这才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她伸手接过尔晴端来的药碗,想要亲自服侍皇上吃药,却被皇上出声阻止道: “皇后,这些活让宫人做吧。” 皇上神色阴冷,看的皇后十分不适,汗毛直立,不由自主把药碗又递给了尔晴。 尔晴见此心中一叹,看来今天逃不过皮肉之苦了。 她面色平静的接过皇后递过来的药碗,然后态度恭敬的服侍皇上喝药。 可惜皇上是奔着找茬来的,尔晴端来的药他一口没喝就一把打翻在地,厉声呵斥尔晴道: “你是想烫死朕吗?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是干什么吃的! 滚出去!到殿外跪着,跪到朕消气为止!” 皇后没想到皇上说翻脸就翻脸,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皇上…” 刚想求情,却听皇上反问她道: “皇后,难道朕连处置一个宫女都不行了吗?” 皇后瞬间哑口无声,尔晴早就知道皇上今天在纯妃的带领下撞破她和傅恒的事。 也早就猜到了皇上一定会找她的茬,就凭两人之前的暧昧,他如今没赐死自己已经算能忍了。 所以皇上开口罚跪,尔晴片刻都没犹豫,当即退出养心殿,跪在了殿外。 今日傅恒当值,看到尔晴突然出来跪在殿外顿时一惊。 霎那间冲过去一把将她扶了起来,语气着急的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尔晴甩开傅恒扶住她的手,然后又跪了下去,她故作神色倔强,但眼神中却满是委屈道: “与你无关,你不要管!” 傅恒一脸无措的看着尔晴,好看的眉眼间泛着心疼之色。 一时间又是疑惑又是不解,不知道为何尔晴突然受罚。 就在他想再多问几句时,李玉却从殿内走出,冲着傅恒道: “富察大人,皇上有请。” 傅恒听到李玉的话,又深深看了尔晴一眼,接着快速进了殿内。 寝殿里,皇上身着黄色寝衣,神色疲惫的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皇后坐在一旁手持团扇,轻轻为其扇风。 傅恒先是行礼道:“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闻言睁开双眼,看到跪在地上的傅恒后,他直接道: “你亲自监督殿外的喜塔腊尔晴罚跪,不准与她说话,否则便是违抗圣旨!” 傅恒闻言一愣,立刻改为双膝下跪道: “皇上,尔晴毕竟是姐姐身边服侍的人。 若有什么错还望皇上恕罪,给她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傅恒的话让皇上忍不住冷笑出声,还真是郎情妾意,感人肺腑啊。 接着傅恒的话,皇后也忍不住道: “皇上,眼下外面正是暑热最严重的时候,尔晴一个小姑娘,身子弱。 跪的时间久了,万一中暑昏过去就不好了。 皇上开恩饶她一次,她以后一定会谨记在心,用心侍奉的。” 皇后和傅恒一唱一和的话,让皇上心中火气直冲大脑。 眼下他听不得任何人的劝,傅恒为尔晴求情只会让他更生气,他不由得厉声质问傅恒道: “傅恒!你要抗旨吗?” 傅恒连忙道:“微臣不敢。” 皇上一脸阴沉道: “那就马上滚出去,按朕说的做!” 傅恒和皇后看到皇上如此坚持,一边心惊,一边觉得莫名其妙。 傅恒退出养心殿后,看着跪在殿外的尔晴,在阳光的暴晒下,她脸色苍白,额头上细汗密布,身形却挺直如松。 傅恒不由得心如刀绞,恨不能以身代之。 而跪在殿外的尔晴外表看着可怜,实则内心却在谋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此次纯妃突然拉着皇上撞破自己与傅恒的事,既在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本来尔晴也是打算由纯妃带皇上撞破自己与傅恒的事。 却是想着等皇上熬过此次疥疮之后,再行此事。 不曾想,纯妃如此沉不住气,都等不到皇上病愈。 结果让皇上瞎猫碰上死耗子,意外吐出了郁结于心的淤血。 最近一段时间皇上必会看她百般不顺眼,变着法的为难她。 尔晴在考虑接下来要不要走虐文女主路线,先由着皇上发一发心中的怒气。 在皇上面前自己先凄惨悲切一段时日,等皇上发够了火。 再找个机会无意间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让他明白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误会”了自己。 到时候自己在装作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就是不知道到那时皇上是会来个追妻火葬场,还是霸道皇帝强制爱? 第186章 喜塔腊尔晴55 夏日,是一年中最难熬的时节,阳光已经近乎与“刻毒”。 尔晴跪在养心殿前,皇上还特命傅恒监督,这导致她甚至不能运转先天诀避暑。 只能依靠身体素质硬熬七月份的阳光。 尔晴在心中暗暗庆幸好在眼下还不是八月九月。 否则她就是身体素质再好,也只有被晒晕的份。 傅恒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尔晴的脸色渐渐变的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身形也不如刚开始的挺直,开始摇摇晃晃,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唇色也失去了原有的血色,双目无神,整个人越来越疲惫虚弱。 这一切都让傅恒的心像被针扎一样刺痛。 看着虚弱的尔晴,他只觉得自己也快喘不过气了。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受苦,却无能为力。 甚至要在一旁监督,世间还有比这更窝囊的事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恒越看越心焦,最后他心一横,大步走到尔晴身旁,然后直接跪在了尔晴旁边。 既然救不了她,那就和她一起受罚。 殿外守门的小太监看到傅恒此举都懵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的气氛也是寂静的令人压抑。 皇后不傻,与皇上夫妻多年,有些事她不是看不透,而是不愿往那个方面想。 傅恒和尔晴情投意合是她乐见其成的。 可今天皇上对尔晴骤然发难,又特命傅恒监督。 只有一个可能,他得知了两人的事,并且极其不赞同。 至于为什么不赞同,这还用说吗。 皇后知道皇上的心意别人很难扭转,可是看着傅恒对尔晴的感情,皇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向皇上试探道: “皇上,傅恒已过弱冠之年,至今还未成家,臣妾…” 不曾想皇后话还未说完,就被皇上打断道: “傅恒是朕看重的人才,他的福晋必须是满洲上三旗贵女出身。 朕已择了纳兰明珠的曾孙女,纳兰永寿之女叶赫那拉氏,不日便会赐婚与傅恒。” 皇后闻言大惊: “皇上不可,傅恒对尔晴有情,他不是个轻易移情的人,您这样做只会造出一对怨偶!” 听到皇后提起尔晴,皇上的目光冷若冰霜。 眼神中弥漫着令人胆寒的阴鸷,就连声音都冷肃下来: “喜塔腊尔晴不过是一个包衣奴婢,断不能做傅恒的正妻! 皇后,此事朕已有决断,你不必多言!” 皇后闻言心彻底凉了,但她还是直直朝皇上跪了下来,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皇上,傅恒不会在意尔晴的出身,两个人在一起,贵在两心相知,两情相悦。 什么身份地位傅恒不会在乎,求求你成全她们吧。” 此话一出,皇上眼中的怒意像一把锋利冰冷的剑,看的皇后不由得瑟瑟发抖。 皇上见状却怒极反笑道: “两心相知?两情相悦?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如果傅恒与尔晴是两情相悦,两心相知,那自己算什么? 皇上不由得想起,就在这养心殿中自己给尔晴上药,她满眼羞涩的场景。 还有她私下跟自己独处时,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很多时候都能看出,她对他明明是有情的! 可为什么,转眼间她就又与傅恒两心相悦了? 是傅恒勾引的她?还是她本性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皇上越想越愤怒,偏偏就在这时,李玉匆匆进来道: “皇上,富察大人和尔晴姑娘一起跪在殿外,这…” 李玉的话让皇上心中的怒火烧到最旺,一想到二人并肩跪在殿外的场景,皇上就不由得想发怒砍人! “李玉,传旨!赐婚纳兰永寿之女叶赫那拉氏与富察傅恒,命二人即日完婚!现在就去宣读!” 皇上这旨意来的又快又急,李玉一时有些愣住了。 看到李玉的蠢样,皇上忍不住又吼了一句: “还不快去!” 李玉闻言连忙弯腰退下了。 “皇上!”皇后还想求情,却再次被皇上打断! “皇后,朕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你还想质疑朕的旨意不成!” 皇上此话一出,这次是真的再无转圜,傅恒与尔晴此生无缘了。 想着傅恒提起尔晴时,眼神中遮掩不住的情意。 皇后眼眶中不由自主涌起绝望的泪水。 而跪在殿外的傅恒接到赐婚的旨意后,瞬间呆怔住了。 圣旨已下,绝无收回的可能。 傅恒没想到皇上做的这样快这样绝,丝毫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李玉看着呆愣的傅恒,不禁有些情急,他小声道: “富察大人,赶快谢恩啊!” 李玉的话让傅恒回了神,他却没有谢恩,而是起身就往养心殿内冲。 李玉慌忙阻拦,哪里拦得住常年习武的傅恒,傅恒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养心殿内。 看着气势汹汹冲进来得到傅恒,皇后生怕他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连忙斥责道: “傅恒!你做什么!皇上无诏你怎敢擅闯天子居所!快出去!” 皇后的话傅恒充耳不闻,冲进殿内后,他当即跪在了皇上面前! 对于傅恒的擅闯,皇上只是冷冷看着,并未有什么表示。 待他跪下来后,皇上反而对皇后道: “皇后,你先出去,朕也有些话想对傅恒说!” 皇后心中担忧,但皇上的话她不敢再违背,最后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待赶走所有人后,偌大的养心殿只留下皇上与傅恒二人。 皇上见此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下了床。 他走到跪着的傅恒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即使身在病重,也挡不住皇上一身气势迫人。 傅恒并没有被皇上一身龙威压倒,反而顶着压力沉声道: “请皇上收回成命,微臣心悦尔晴,非她不娶!” 听到傅恒的话,皇上忍不住冷笑出声: “你心悦尔晴?那你可知她是朕的女人!早已与朕有了肌肤之亲! 胆敢觊觎朕的女人,傅恒,若不是看皇后的面子,朕早就杀了你!” 说着,愤怒一下的皇上一脚踹在傅恒的肩膀上,直接将他踹倒在地。 第187章 喜塔腊尔晴56 皇上这一脚并未能将傅恒如何,可他的话却如晴天霹雳,当头一棒,让傅恒久久不能回神。 “不可能!” 回过神来的傅恒第一时间反驳皇上道: “绝不可能!尔晴从未与我说过…” 看着傅恒一脸不可置信,皇上冰冷的眼神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暗藏无尽的阴鸷和狂怒。 “这种事,她怎么会跟你说!” 傅恒还是不能相信尔晴与皇上早已有肌肤之亲这样荒唐的话。 皇上见傅恒不信,眸中不由得寒光闪烁,嘴上却道: “既然你不信,那朕就给你机会,让你亲耳听到,亲眼看见!” … 养心殿外,尔晴从中午跪到下午,才终于听到皇上松口让她回去的消息。 在冷硬的地面上硬生生跪了几个小时,尔晴只觉得她的膝盖都快要废掉。 回去后她还不敢自己疗伤,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又脑子抽风,要查看她的伤势。 只能用些常见的跌打损伤药缓解疼痛。 当奴婢的没有假期,即使受了伤,第二天依然要做事。 尔晴本以为接下来一段时日皇上都不会对她有好脸。 谁曾想第二天她去养心殿侍奉时,皇上却一改昨日的阴沉,神色十分平静。 昨日的伤势尔晴并没有认真治疗,所以今日走路时,偶尔会忍不住疼痛。 皇上发现后,竟找出了养心殿内常备的伤药,语气温和道: “过来,朕给你上药。” 尔晴顿时汗毛直立,皇上的这些行为如果放在之前倒没什么。 可眼下,在皇上心中自己恐怕相当于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叛徒,毕竟,她曾经对皇上的态度太暧昧了。 结果皇上就发了一次火,现在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这无论如何不合理啊。 想到此,尔晴语气犹疑道: “皇上,此举不妥,奴婢只是一个宫女,怎能劳烦皇上给奴婢上药。” 听到尔晴的话,皇上的眼神犹如寒潭深处的冰水,让人不寒而栗,他声音也冷硬如冰道: “朕也不是第一次给你上药,从前怎么不见你拒绝?” 尔晴却道:“皇上,奴婢只是一个宫女…” 她本想说自己身份卑微,从前虽觉此举不妥,但也不敢拒绝。 可没想到不等她把话说完,皇上却接话道: “你是在怪朕没有给你名分吗?” 说着皇上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又道: “朕这两天也在思考该给你什么位份。” 尔晴却一把将皇上推开,然后立刻跪倒在地: “奴婢绝无此意,请皇上明鉴。” 被尔晴推开的皇上眼神中的冷意一闪而过。 尔晴觉得眼下的发展太诡异了,她不信皇上会这样轻易放过她。 虽然他已经给傅恒赐婚,可就这样“原谅”了她,这不是皇上风格啊。 好在0527及时解答了她的困惑,提醒她道: “宿主,富察傅恒在屏风后面听你们讲话呢。” 尔晴闻言霎时明白了皇上的打算。 原来皇上这是想让傅恒看到她“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的一面,然后对她彻底死心。 可惜,她不打算配合他,皇上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 皇上想让傅恒认为她见异思迁,她就偏要作出忠贞不二,不为权势所动的样子。 皇上以为自己饼画的不够大,才没能让尔晴露出真面目,因此他轻声道: “如果,朕打算给你妃位,并给你母家抬旗呢?” 在皇上看来,他说的条件足以令紫禁城中所有的女人心动。 可惜尔晴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因此一脸平静道: “奴婢绝无非分之想,只愿做皇后娘娘的婢女,陪伴娘娘左右。” 尔晴的话让皇上忍不住气闷,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忘了今日的目的。 听到尔晴不愿做他的妃子,皇上心中又气又怒。 表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诱惑道: “做了妃子你可以一辈子陪着皇后,你的母家也会因此得益。 此次朕卧病在床,你侍疾有功,正是大好机会,朕封你为妃也无人敢非议。 若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在无可能初封为妃。” 说的跟真的一样,要不是富察傅恒还在殿内的屏风后面,说不得尔晴就当真了。 “皇上若真觉得奴婢侍疾有功,不如放奴婢归家,奴婢感激不尽!” 尔晴的话让皇上瞬间脸色阴沉,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没想到尔晴居然愿意就这样出宫都不愿当他的嫔妃。 他呼吸变的急促,愤怒的情绪在胸膛中肆意蔓延。 这一刻他忘了殿内还有第三个人,咬牙切齿道: “喜塔腊尔晴,你已经与朕有了肌肤之亲,居然还妄想出宫嫁人!” 尔晴闻言一愣,她何时与他有肌肤之亲了? 愤怒让皇上的脸色变的扭曲起来,看着他眼神中无尽的怒火,尔晴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他碰过她的脚,在现代这也许没什么,可古人对脚的看重丝毫不亚于身体。 在皇上的意识里,他看过,触碰过她的脚。 也就是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她已经实实在在算皇上的人了。 这样一想,皇上在知道她又与傅恒定情之后,居然到现在都没杀了她,也算十分能忍了。 但眼下尔晴怎么能认,因为她当即一副羞红了脸的姿态道: “皇上,不过是赤足上了一次药,怎能算什么肌肤之亲? 奴婢若把此事当真,岂不有攀龙附凤之嫌?” 皇上没想到都这样了尔晴还能否认。 迟迟得不到想要的态度,和尔晴频频的拒绝让皇上越来越烦躁。 话说到最后他都不知到底是在引诱尔晴的话给傅恒听,还是自己想要得到尔晴的松口。 他听到自己说:“朕许你攀龙!” 接着不等尔晴拒绝,皇上便一把死死将她按在自己怀中,然后用自己的唇封住了尔晴的口。 他不想再听到任何尔晴拒绝他的话。 无论是作为天子的尊严,还是一个男人的尊严,都不允许他再向尔晴妥协。 无论尔晴对他的心意如何,他也不可能放尔晴离开。 既如此,那还不如先把人得到手再说。 他是天子,他想要的人无论愿意与否,只有顺从他的份,否则便是抗旨! 第188章 喜塔腊尔晴57 尔晴没想到皇上会脸都不要了,想要玩霸王硬上弓。 她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拼命反抗挣扎。 只不过男女力气差异悬殊,皇上又自小练习骑射,在她不运用先天诀的情况下。 她的反抗力度对于皇上来说跟小猫挠痒痒一般。 不仅不痛不痒,反而颇有情趣,挣扎时不可避免的身体接触摩擦,让皇上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他常年熏香,身上龙涎香的味道随着两人身体的紧贴,紧紧围绕在尔晴鼻息前。 尔晴眼看皇上越来越不受控,场面越来越暧昧香艳。 万般无奈之下,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推开了皇上。 然后“啪”的一声,一巴掌抽在皇上脸上。 抽完以后,尔晴心中第一反应是“爽”! 她早就想抽他了,谁让他有事没事就骂她,罚她。 如果不是顾忌眼前这个乾隆脾气太大,威严太重,她恨不能追上去,再加一巴掌! 皇上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当场呆住了。 其实尔晴的力气倒不是很大,可是被人打脸的羞愤感,让皇上回过神后暴怒不已。 “放肆!你竟敢打朕!朕看你是活腻了!” 尔晴既然敢打皇上,自是想好了如何平息他的怒火。 皇上话音一落,她便浑身颤抖,神色紧张的看着皇上,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动手了。 接着眼泪夺眶而出,然后连忙伸手抚摸住了皇上被打的脸颊,语气急促道: “痛不痛,你怎么不躲开啊!” 皇上本来心中大怒,尔晴此话一出,他瞬间呼吸一滞,都不知还该不该继续发火。 尔晴这一招叫甩锅,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打你是我不对,但你自己没躲开,是不是也要负点责任? 当然了,甩锅的语气不能强硬,神情要紧张。 要表现出对对方的看重,让对方知道,自己也不是有心的,然后再甩锅。 眼下皇上正喜欢她,他堂堂一国之君,还能因为一个巴掌,就赐死自己正喜欢的女人吗? 皇上在此之前一直被尔晴拒绝,心中本就有怒气。 现在又被打了一巴掌,心中怒火更是达到了顶峰。 可是不等他发泄出来,尔晴却开始展现出对他的紧张,并且主动开始触碰他。 因此哪怕眼下他再愤怒,潜意识对她的主动也是受用的。 但此刻他不可能给尔晴好脸色,因此皇上一把甩开尔晴的手,冷“哼”一声道: “你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竟敢冒犯天颜,损伤龙体,还怪朕不躲开!朕摘了你的脑袋!” 尔晴闻言丝毫不慌,反而一脸着急道: “你就是摘我的脑袋,也要先让我看看你的脸啊。 堂堂一国之君,你难道要顶着一脸巴掌印出门吗?” 听到尔晴的话皇上一愣,然后又怒道: “你还敢说!” 尔晴不改其色,继续自顾自道: “哎呀都红了,皇上你也是,不是说自小练习骑射吗? 怎么连我一个小小的女子都躲不开呢? 罢了罢了,都是我的错好了。 皇上是摘了我的脑袋也好,乱棍打死也罢,奴婢都认了行了吧!” 被尔晴这么一顿插科打诨,皇上的怒气早就不如刚刚那么旺盛了。 眼下又听她说什么摘脑袋,乱棍打死的,皇上怎么舍得。 一时竟忘了惩罚宫女,除了打死还可以打板子! 最后,他只能气势汹汹的一脚踹倒旁边的椅子道: “滚!赶紧给朕滚!” 此话一出,尔晴迅速溜了,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等皇上反应过来,估计又要罚跪挨板子。 尔晴出了养心殿后,皇上又好一顿摔摔打打,直到最后才想起,傅恒还在殿内呢。 因为一些私心,皇上也不想让尔晴知道,他算计着套她的话给傅恒听。 所以皇上事先与傅恒约定,今日无论如何,傅恒只能躲在屏风后,不能出来! 等到傅恒从屏风后面走出,想起今日尔晴拒绝他的话,皇上的怒气当场又上了一个等级。 “滚!你也滚!” 傅恒也知道眼下皇上正处于盛怒之中,他只能行了一礼,迅速退下。 … 尔晴打了皇上后,怕皇上事后再跟她算账。 因此请求皇后,接下来的侍疾换人来,让她回长春宫。 皇后可怜她与傅恒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对她十分怜惜,二话不说便应了她的请求。 皇上的病自吐出胸中的淤血后,开始迅速好转。 没过几天皇后侍疾结束,也回到了长春宫。 只是傅恒再也没往长春宫来过,皇上赐婚旨意已下,事实无可更改。 傅恒就是再不愿,也只能领旨谢恩。 皇上也再未来过长春吗,不过这对尔晴来说是好事。 时间一晃来到万寿节,皇上的生辰当然要普天同庆。 各宫妃子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皇后不喜奢华,亲自画了一幅画送给了皇上。 高慧妃接了舒贵人的投诚,听从舒贵人的建议。 搜罗出了康熙爷用过的西洋乐器,让皇上极为惊喜。 然后便是舒贵人的佛之莲,也让皇上很是看重。 晚上紫禁城的上空还放起了烟花,各种样式的烟花在天空绽放,极为炫目。 高慧妃由于前几次吃了不少亏,眼下倒没再弄什么幺蛾子。 也可能是尔晴身上没有光环,她即使再恨,也不会天天满脑子都是找一个宫女的麻烦。 尔晴本以为今夜她会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就在她躲在角落看完烟花,准备走人时。 突然看到本已宣布回了养心殿的乾隆,就站在她身前不远处,身后还跟着李玉。 尔晴见状连忙上前行礼,却不曾想,皇上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迟迟不叫起。 直到尔晴腿都酸了,皇上才如梦初醒道: “起来吧!” 尔晴以为皇上又是来找她麻烦的,因此当即找借口开溜: “皇上,娘娘还等着奴婢伺候,奴婢先行告退。” 皇上闻言并未有所反应,倒是一旁的李玉急了,立刻提醒道: “尔晴姑娘,今日是皇上的寿辰,你给皇上准备的寿礼,还不赶紧趁现在送皇上。” 说着李玉站在皇上身后,疯狂挤眉弄眼。 第189章 喜塔腊尔晴58 李玉的话让尔晴惊呆了,她一个宫女哪有资格给皇上备寿礼?这是让她变魔法吗? 李玉看到尔晴的反应,急得汗都快下来了,这尔晴姑娘怎么这么死心眼。 赶紧随便从身上找个荷包香囊之类的,先敷衍过去再说啊,总不能让皇上失望吧。 许是李玉急切的心情打动了尔晴,在李玉眼皮都快挤抽筋的时候。 尔晴终于从袖中掏出一物,然后默默递给了皇上。 皇上没想到尔晴还真能拿出个东西给他。 他接过来一看,竟是一只绿色的小青龙。 尔晴刚刚无聊,随手揪了角落里的青草,编了个小青龙玩。 本来是打发时间用的,毕竟她也没手机玩。 现在李玉突然让她送什么礼物,她哪有什么礼物?只能先拿这个应付了。 皇上身为天潢贵胄,自小金尊玉贵,还没见过这种民间的东西。 他一开始还有些惊奇,随后便发现,这东西居然是用青草编的! “喜塔腊尔晴!你居然用野草应付朕!” 尔晴只能一脸无辜道: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皇上您贵为一国之君,富有四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这只小青龙虽是用青草编织,却也是奴婢亲手所做,代表了奴婢的心意。” 皇上差点被气笑:“你的心意就是野草?” 话说的真难听,尔晴无奈只能道: “没办法,谁让奴婢穷呢,不过我还会做长寿面,皇上您要不要吃?” 尔晴本不觉得皇上会心血来潮,要吃一碗长寿面。 不曾想尔晴话一出,皇上就道: “跟朕来。” 接着皇上就带着尔晴到了养心殿的内膳房,这是专供皇上、皇后用的厨房。 皇上还真想让她下厨,而且他还清了场,一个宫人都没留,就怕尔晴作弊。 尔晴看了看偌大的厨房,心里有些不痛快。 大晚上的,谁愿意再做什么面,都怪自己嘴快! 她不痛快时,喜欢拉着别人一起,主打一个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因此尔晴一本正经对皇上道: “这长寿面就是要自己动手参与才能达到长命百岁的效果。 皇上,要不您来添把火吧,这样显的您心诚,上天定会保佑您长命百岁的。” 皇上怎么可能看不出尔晴心里的小九九,听到尔晴的话后,他冷笑道: 大胆!你个奴才竟还敢使唤起朕了!什么长命百岁?天下谁人不知朕万岁!你这是诅咒朕!” 尔晴丝毫不怕他的冷脸,一把将他拉到了灶前道: “知道了,知道了,皇上万岁,火烧大点啊!” 说罢她寻到膳房内备着的骨汤,准备用骨汤下面。 皇上被尔晴拉到灶前直接懵了,他哪会烧什么火。 尔晴只能提醒他道:“拿起你旁边的柴,往里塞就行。” 膳房大锅的火是常年不灭的,又不用他引火,直接加柴就行,真没什么难度。 李玉看尔晴居然敢让天子烧火,而皇上居然也不真的生气,只能赶紧在一旁帮忙。 做长寿面没啥难度,擀出手擀面下到烧开的骨汤里,再放两根青菜,加个荷包蛋就行。 面一出锅,尔晴就端到内膳房外面的石桌上,请皇上品尝。 皇上刚被烟熏火燎过,眼下一点胃口都没有。 但尔晴好不容易做出的面,怎由得他拒绝。 她一脸期待的看着皇上,眼神中仿佛有星星闪烁。 皇上不忍让她失望,只能勉为其难的接过来。 说实话,从小到大,皇上就没吃过这么寒碜的面。 先不说用料什么的,只说他自小到大,什么时候在膳房用过膳? 皇上本想意思两口算了,谁让他自作自受,将尔晴弄到内膳房做面呢。 谁知面一入口,各种鲜味就在他舌尖爆炸。 这碗平平无奇的面,出乎意料的好吃,他还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面。 尔晴看着皇上眼神中的惊艳,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能不好吃吗?她特意在系统商城里一积分兑换的泡面。 她可没兴趣真给皇上搞什么手擀面。 只想让皇上好好见识见识,来自21世纪的科技与狠活。 本来还想兑换点地沟油加到面里来着,可惜系统里没有。 她知道皇上平时食用的膳食是最顶级的食材和大师烹饪。 可那又怎样?古人在用调料这一块无论如何也不能和现代人比。 垃圾食品长时间吃自然油腻又腻味,可第一次碰绝对是让人舌尖爆炸的。 就比如此时的皇上,吃的眼神都亮了。 味精第一次在舌尖上跳舞的感觉,让吃了无数山珍海味的皇上惊艳不已。 为了不让皇上感到腻味,尔晴只放了半包泡面,几口就见底了。 尔晴见他吃的开心,笑着说道: “我以前听人说,一个人在生辰当天许的愿是最灵的。 皇上,你要不要试试也许一个愿,说不定就会梦想成真!” 皇上显然不信这种无稽之谈,他动作优雅的吃完最后一口面,随后用手帕擦了擦嘴。 李玉适时奉上茶水漱口,等做完这一系列举动,皇上才道: “幼稚!三岁稚童都不信这种话。” 还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尔晴不服道:“你试都不试怎知就是假的?” 许是面吃的很满意,皇上眼下的神情也极为放松。 他慢悠悠的喝着李玉新奉上的碧螺春,不以为意道: “朕要天上的星星,它还能落下来一颗不成?” 尔晴闻言得意一笑: “皇上怎知天上的星星就不会落下呢?您看好了。” 说着她合上手掌,口中念念有词道: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大清天子要星星下凡,命你等速速送到!” 说完尔晴双手紧握送到皇上面前道: “星星此时就在奴婢掌心,皇上信不信?” 皇上看尔晴装神弄鬼,心中好笑,面上不显,只道: “不信!” 尔晴闻言冷“哼”一声道: “那皇上就看好了!” 说着她轻轻伸开手掌,一枚正散发着阵阵星光的小星星就在尔晴掌心中。 皇上见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伸手捏起尔晴掌心中的小星星。 这才发现,这枚星星非石非玉,非金非银。 他不由得一脸惊疑道: “这是什么东西?” 自然是泡面包里面的儿童玩具,塑料小星星。 里面放了小灯光,才会一闪一闪的。 第190章 喜塔腊尔晴59 塑料星星是仿水晶材质,现代看这种东西自然觉得质感不怎么样。 可这是清代的乾隆啊,他哪知道这世上还有种东西叫塑料。 在他的眼中,手里这个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玉石,触感细腻,通体透明。 里面还有星光闪烁,这是什么绝世珍宝? 尔晴看他一脸惊疑不定,眸中频频闪过好奇的光芒,于是又开始忽悠道: “皇上,这是来自天外的陨玉,只要你用尽全身的力气攥着它,就能吸取它内部的精华,不信你试试。” 乾隆闻言面上不信道:“胡说八道!” 手上却开始暗暗用劲攥住,神奇的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星星里的光芒果然消失不见 乾隆见此,眼前中的惊疑更加浓郁,他不由自主惊叹道: “真的可以吸收!” 其实是没电了,这种小星星里面电力不足,最多只能亮半个小时。 尔晴心中暗笑,面上却一脸可惜道: “现在这颗星星已经没有了星力,只能做装饰了。” 说罢,她又满眼期待的看着皇上道: 皇上,我最珍贵的宝物都送您了,您难道就没什么赏赐给我吗?” 她这颗星星总不比什么佛之莲差吧,还不赶紧赏她几百两黄金什么的。 乾隆闻言,斜眼看向她,神色颇为不屑,似是在嫌弃她庸俗。 下一秒却将腰间的九龙佩一把扯上,然后若无其事的扔给她,云淡风轻道: “赏你了。” 这下轮到尔晴傻眼了,这可是康熙戴过的九龙佩! 它对大清的重要程度,仅次于传国玉玺! 尔晴倒也不是不敢收,只是现在收了,万一被人知道,估计会有一大批人前赴后继要弄死自己。 “皇上,这不合适吧?” 乾隆神情微抒,嘴角泛起一丝尾微不可察的笑意道: “有什么不合适?朕给你的就收着! 可仔细着点,弄坏了这东西,朕真摘了你的脑袋!” 尔晴神情一滞,这狗皇帝是真不会讲话啊,把摘人脑袋当口头禅是什么爱好! 她瞬间不想伺候了,于是沉默着起身,然后朝乾隆行了一礼道: “皇上,马上要到宫禁的时候了,奴婢先行告退。” 说罢不给狗皇帝反应的机会,转身走掉了。 至于九龙佩,她当然要好好收着,不要白不要! … 时间一晃来到九月,皇后筹办起了重阳宴,尔晴作为得力助手,自然要一起忙。 原剧中,高贵妃在重阳宴当晚,用鹿血引来蝙蝠,然后趁乱将皇后推下蹬道。 不仅导致皇后失去了刚怀上的孩子,还让其昏迷了两年多的时间。 而娴妃因为弟弟和母亲的离世黑化,她先是言语挑拨起了高贵妃对皇后的杀心。 在高贵妃策划这场针对皇后的阴谋后,她又在局中借机救了太后,得到太后的赏识。 富察皇后逝世后,也是太后强势推娴妃上位,成了继后。 尔晴知道历史上的富察皇后诞下的第二子不是目前这个时间。 因此她并没有像剧中魏璎珞一样,千方百计让皇后怀上孩子。 一个注定保不住的孩子,怀了只会伤身体。 此次重阳宴会,她不敢保证高慧妃不会捣乱。 但她会竭尽全力救下皇后,并且破坏娴妃在太后面前刷好感。 … 重阳宴当天,各宫嫔妃身着吉服,在太后面前语笑嫣然,一个比一个孝顺。 宴中舞者翩翩起舞,热情洋溢,连侍女都身着华美衣衫,频频斟满金杯。 彩袖锦缎,绫罗绸缎,舞姿蹁跹,乐声悠扬,一片盛世气象。 就在宴会上气氛最高涨的时候,突然有一侍女打翻了桌上一碟新鲜的鹿血。 皇后仁慈,对于这个小插曲并未过多计较,只是让人赶紧收拾干净。 可是未等打翻的鹿血被人收拾干净,铺天盖地的蝙蝠如乌云蔽日一般,朝着宴席上的众人飞扑而来。 众人霎时乱作一团,一时间宫人的尖叫声,嫔妃的斥责声。 以及不小心碰到桌子餐盘的叮当声,混合在一起,场面霎那间混乱无比。 眼前的情景太过凌乱,再加上头顶密密麻麻的蝙蝠。 以及蝙蝠不时的怪叫,让一向镇定的太后都慌了起来。 也就是在此时,娴妃眸光一闪,当即便向太后的方向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高慧妃也开始靠近正一脸紧张的皇后。 太后和皇后作为宴席上位份最高的两人,座位本就是挨着的。 高慧妃和娴妃在尔晴的安排下,也是比邻而坐。 两人同时向宴席上首的位置冲过来,场上宫人慌乱。 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在步履匆匆躲避蝙蝠的时候,竟不小心将慧妃和娴妃撞到了一起。 慧妃和娴妃此时此刻心中本就别有所图,自然没时间计较这些。 两人迅速分开站稳,高慧妃向来看不起娴妃。 若是放在平时娴妃敢撞在她身上,她定要追究到底。 可眼下她只是冷“哼”一声,便又开始寻找皇后的站位。 娴妃此刻虽然心里想着太后,但也还是假惺惺的问道: “高慧妃,你没事吧?” 高慧妃今天本是冲着皇后去的,刚刚眼神也一直没离开皇后。 可突然被娴妃撞了一下,再抬头时竟找不到皇后的身影了。 高慧妃一时有些心急,皇后难不成这么快就被人掩护离开了? 娴妃见高慧妃不理她,本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她要抓住今天这个天赐良机,在太后面前好好露一次脸。 只有这样,皇后倒下了,皇上眼中才能看到她。 不曾想高慧妃环顾四周没找到皇后后,再一转头竟发现,“皇后”就在自己身边。 高慧妃心中当即一惊,然后便是一喜。 接着立刻伸手一把将“皇后”狠狠的推下了蹬道。 因为娴妃早知高慧妃今日的目标是谁,是以她对高慧妃并无防备之心。 再加上她一心想着太后,谁曾想一眨眼的功夫,背后瞬间便有一阵巨大的推力向她袭来。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娴妃如一只翩跹的蝴蝶,被人从高处推下,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而此时此刻,皇后和太后早被尔晴安排好的人手顺利掩护离开。 第191章 喜塔腊尔晴60 娴妃瘸了! 如今六宫无人不知,重阳宴当晚后妃遭到蝙蝠袭击,慌乱中娴妃不小心掉下蹬道。 不仅摔断了腿成了瘸子,还毁容了! 娴妃脸上被石子划伤,留下好长一道疤,看着就瘆人! 长春宫里,尔晴一边慢条斯理的点着熏香。 一边在心中感叹,安陵容可真是天才啊! 她调出的香一个比一个好用,就像在重阳宴当晚,她下在慧妃和娴妃身上的熏香。 不过是在高慧妃神思不属,精神紧张时,牵动她的心神。 悄无声息,就让高慧妃认错了人,不动声色,就让娴妃当了替死鬼。 娴皇后,几乎智多近妖的一个人,手段高明,聪明绝顶,最擅借刀杀人。 这样一个后期大boss,要不是后期强行降智。 外加叠了恋爱脑的buff,男主女主加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 可现在她瘸了,还毁容了,饶是她再有手段,就算她再聪慧过人,以后也当不成大清的继后了。 更何况,如今皇上眼里还没她这个人呢。 娴妃的崛起一是重阳宴救了太后,入了太后的眼。 二是高慧妃请匠人入宫打铁花,遭到匠人用铁水报复。 娴妃在此事中插手,一石二鸟,不仅害了高慧妃。 同时还救了皇上,得到了皇上的怜惜。 可眼下呢,她被高慧妃推下蹬道,断了腿,毁了容,皇上甚至都没亲自去瞧一眼。 原剧中,娴妃黑化后连皇后一起恨上,是因为她偷听到皇后与纯妃的谈话。 得知皇后曾在她弟弟临死前,派太医去狱中替她弟弟医治。 却在最后关头又召了太医回来,只因觉得此事不合规矩。 娴妃以此认定皇后虚伪,是以连皇后一起报复。 却忘了,皇后本就没有义务派遣太医给她弟弟治病。 这一世有尔晴在,又怎会让皇后做这种蠢事,她压根没让皇后插手娴妃弟弟的事。 至于纯妃,早就因为傅恒的事,单方面跟长春宫断交了。 所以这一世的皇后不仅跟娴妃没仇,反而对她有恩。 如今娴妃又是被高慧妃推下的蹬道,她只会与高慧妃不死不休。 接下来,她只要坐山观虎斗,坐看高慧妃如何抵挡魏璎珞与娴妃两人的手段。 … 后宫的好戏永远看不完,高慧妃为了讨太后欢心。 特命人寻了民间打铁花的匠人,入宫打铁花为太后祝寿。 只是高慧妃手段狠毒,为了看到最美的风景,没日没夜的命匠人训练。 匠人稍一懈怠,她便让人鞭刑伺候。 没过几天,入宫打铁花的匠人就被打死了七八个。 深恨贵妃割了她舌头的魏璎珞得知这一消息,当即起了心思。 开始暗中联系对贵妃痛恨不已的匠人。 即使没了舌头,她也能引的匠人起了用铁水报复慧妃的想法。 娴妃也不甘示弱,得知这一消息后,暗暗命人在匠人的铁水中加了金汁。 两个从未谋面之人,手段默契,隔空合作。 匠人动手当日,高慧妃邀请皇上前去观赏“万点星辰开,火树银花落”的盛景。 皇后作为六宫之主,高慧妃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请她一起。 从北宋时期流传下来的手艺果真不是虚名。 千重化彩铁炉梦,四面流光工匠心。 滚烫的铁汁在匠人们的击打下,霎时化作绚烂的光彩,绽放在眼前,极为震撼人心。 火树银花不夜天,弟兄姐妹舞翩跹。 高慧妃原本的打算就是让宫中的舞者在这满天铁花下,翩翩起舞。 她的确奇思妙想,如果没有意外,按她所说的来,那的确是人间不可多见的盛景。 可是意外来的就是那么快,就在高慧妃兴致勃勃的讲述着她的计划时。 一盆混合着粪水的铁水,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转头泼向高慧妃。 高慧妃正说的兴起,滚沸的铁水来的又快又急,她来不及躲避,只能转身以背相接。 与此同时,离她几步之遥的皇上与皇后也被这一幕惊到。 皇上见此当即上前一步,想要顶着满天飞溅的铁水救下慧妃。 可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尔晴高喊: “娘娘!” 皇上霎时心中一惊,接着毫不犹豫,如闪电般一个转身飞扑。 刹那间挡在皇后与尔晴面前,将二人紧紧护在身后。 当场便有漏网之鱼的铁水,越过慧妃,溅到皇上身上,将他身上的龙袍烫出几个洞。 身后的李玉和一众侍卫看到这一幕瞬间惊慌不已。 众人快速上前扶住皇上皇后,帝后二人围了起来。 看到皇上被铁水烫伤的背部,李玉一边惊恐,一边不由自主暗骂,今年的皇上怎么这么倒霉。 先是被开水烫伤,又是沾染疥疮,现在又被铁水飞溅。 这是霉运缠身了啊! 过了这关,他定要劝说皇上去庙里拜拜,或者请法师进宫,好好去去晦气。 皇上受伤众人慌乱不已,一时也没人顾得上慧妃。 只留贵妃与其侍女,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待到稳住乱局后,太医匆匆赶来查看伤势。 因为尔晴有意控制了距离,是以皇上离的也远,只是被一点火星溅到。 身上的皮肤都没有被烫烂,只需擦点烫伤药即可。 倒是贵妃被铁水浇了个正着,背上鲜红一片,都是烂肉。 更糟糕的是铁水中被人混入粪水,阻止伤口愈合,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事后尔晴奉命到储秀宫替皇后探望慧妃。 慧妃的伤势极为严重,就是放到现代,她估计也要打抗生素外加植皮才能痊愈。 眼下的中医自然没有这个手段,只能任由慧妃疼的整夜嚎叫。 饶是如此,慧妃也不愿太医治疗,要太医保证,治疗后她的背部不能留疤。 太医是凡人,又不是神人,那么大的伤口,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想不留疤,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太医与贵妃一时僵持不下,太医不敢保证不留疤,慧妃得不到准话坚决不愿上药。 最后还是皇上命人按住贵妃,强行给其上了药。 第192章 喜塔腊尔晴61 高慧妃的伤口因为感染的缘故迟迟不见好。 往日艳冠六宫的慧妃娘娘如失了水的花朵一般,容颜迅速凋零下来。 慧妃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即使在病重也不能静心休养,每天在宫中发怒打砸。 整个储秀宫被闹的人仰马翻,日夜不得安生。 尔晴知道高慧妃活不了多久了,所以这几日都守紧长春宫。 娴妃的手段太过厉害,如今她已经因为家人的离去黑化。 眼下又是残疾又是毁容,谁也不知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再加上一个因为傅恒而彻底崩溃的纯妃,一个不留心长春宫就可能被波及陷害。 尔晴只能加倍小心,不能阴沟里翻船。 高慧妃无愧疯批之名,即使要死了也不忘拉人陪葬。 不过好在这次她选的不是后宫嫔妃,而是异母所生的妹妹。 高慧妃年幼时,她的父亲因为治水遭水匪报复。 冷心冷肺的父亲带着兄长逃走,将她与母亲丢给水匪。 最终她的母亲受辱而死,父亲的族人却因为母亲失了清白不许母亲葬入高家祖坟。 作为正妻原配,为了高家诞下一子一女。 又被夫君牵连至死的女人,竟然进不了高家宗祠! 高慧妃痛恨父亲的无情,所以在宫中她无所顾忌,整日搅风弄雨。 一是因为她真的不怕连累高家,二是她想当皇后。 因为只有当了皇后,她才能名正言顺的让母亲入高家宗祠。 可万万没想到,到头来一切都是一场空。 她叱咤后宫那么久,最后却落了个被金汁感染而亡的下场。 哪怕心中再不甘,高宁馨也不得不用生命再为母亲筹谋一次。 她梳洗打扮整齐后,命人叫来了皇上。 在皇上面前,她亲手撕开了心中血淋淋的伤口。 向皇上控诉了父亲的无情,母亲的悲剧。 用与皇上最后一点情分求皇上,将她母亲迁入高家宗祠。 她身上的白衣被鲜血染红,神色苍白,奄奄一息。 看着这样的高宁馨,皇上心中不忍,最终同意了她的请求。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高慧妃依然不罢休,她将继母所生的两个妹妹召入宫中。 看着妹妹跟继母如出一辙的面容,她不由得想起年幼时,继母虐待折磨她的场景。 还有两个妹妹仗着继母,嘲笑欺辱她的模样。 如今她是天子妃嫔,两个妹妹在她面前再也没有曾经的高傲。 可是她们仿佛察觉到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她们面上对她恭敬,敬畏,眼神中却分明是不屑之意,甚至是狂喜。 她快要死了,等她死了,她那利欲熏心的父亲定会再送女入宫。 她的这两个妹妹,说不定以后也有为嫔为妃的一天。 一想到那个场景,高慧妃就恨的眼睛充血。 她决不允许继母所生的妹妹进宫,成为那个老女人在宫外的底气。 储秀宫宫门紧锁,高慧妃命人端上茶水。 清澈见底的茶水被人掺入见血封喉的鹤顶红,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猫腻。 是的,高慧妃都不屑遮掩,她为什么要遮掩呢? 就是死,她也要她的仇人心怀恐惧死去。 高慧妃的妹妹察觉到了茶水中的不妥。 眼神中的不屑当即收敛的干干净净,强颜欢笑,故作镇定的拒绝了饮茶。 高慧妃见此冷冷一笑,眼神中的阴毒之意不再掩饰,立刻命小太监上前按住她们。 然后掰开她们的嘴,硬生生将一盏掺和了鹤顶红的茶水灌了进去。 药效发作的很快,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抱着肚子在地上哀嚎。 高慧妃眼神发亮的看着两人痛苦的嚎叫,脸上的兴奋一览无遗。 这一刻,什么高家,什么父亲,什么兄长,她全都忘了,也全都不在乎了。 反正母亲已经被皇上下旨迁入高家宗祠,在这世上,她再无什么牵挂。 她想起自己凄惨的童年,惨死的母亲,被继母没日没夜折磨的岁月。 在两个妹妹的惨叫声中,这些痛苦都一一离她远去。 可惜啊,妹妹这副样子,继母不能亲眼所见,真是人生一大遗憾。 待两个妹妹咽了气,高宁馨一脸愉快的让人将她们的尸体运送回高家。 如果可以,她真想亲自跟着去看看。 看看她那位高高在上的继母,在见到两个妹妹的尸体时,表情该是何等的精彩。 可惜的是她没时间了,最终她换上最喜欢的戏服。 燃烧所有的的生命唱了最后一段《马嵬坡》,一代贵妃,香消玉殒。 高慧妃的离去对于宫中大部分人来说,仿佛都是一件好事。 宫中最后真正为高慧妃伤心竟然是皇上。 因为高宁馨的离开,皇上许久没进后宫。 后宫没了皇上和慧妃,一时间无比清静,日子悠闲的让尔晴都有些不适应。 无聊之下她开始给自己找事做,研究起了花茶。 宫中的御花园四季都有鲜花盛开,尔晴常常来采摘。 这一日她如往常一般,在御花园最偏僻的一角摘鲜花。 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硬拽入了御花园的假山后面。 待身后之人松开她之后尔晴才发现,拉扯她的竟然是傅恒。 自从皇上给傅恒赐婚之后,两人就再未独处过。 如今再见傅恒,尔晴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眼下的傅恒跟之前的形象实在太过天差地别。 曾经的傅恒清冷矜贵,公子如玉,真真是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可眼前的傅恒,沉默阴沉,如暗夜里的孤狼。 眼眸深邃,却再也看不透里面的情绪。 尔晴见此眼神有些阴晴不定,傅恒应该不会黑化吧? 剧中乾隆也抢了他的爱人,他的选择是放手成全,没道理现在就不一样了吧。 “你找我干什么?” 尔晴见傅恒把她拉来以后,就一直眼睛眨也不眨的,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便低头颔首率先开口询问,不让傅恒看清她眼底的情绪。 傅恒已经许久不见尔晴了,今日巡逻路过这里突然看到尔晴。 明知于规矩不合,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找借口脱离队伍,将尔晴拉了过来。 听到尔晴询问的声音,傅恒一时有些茫然,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只是太想她了,想看看她。 最终傅恒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突然说道: “我要成亲了,皇上命我接手总管内务府大臣,以后就不在宫中当值了。” 第193章 喜塔腊尔晴62 傅恒的话让尔晴想起了历史上他的成就。 历史上的富察傅恒先是蓝翎侍卫,然后是总管内务府大臣。 24岁就被乾隆授军机处行走,26岁就当了户部尚书,27岁拜保和殿大学士。 历任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理藩院尚书,御前大臣,步军统领…经筵讲官,殿前读卷官等等官职。 他还署理川陕总督,经略金川军务,指挥准噶尔战役,缅甸战役,年纪轻轻就被封为一等忠勇公。 傅恒要开始他辉煌的一生了,可是他现在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呢?要她恭喜他吗? 尔晴沉默下来,傅恒见此也跟着沉默。 以往两个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每次都觉得时间过的快。 可这一次,两人相顾无言。 不知沉默多久,傅恒终于没能压抑住心中的痛苦,一把将尔晴拥入了怀中。 尔晴正在观察地上的蚂蚁呢,突然被傅恒抱入怀中,她一时有些懵,不过最终也没拒绝。 反正原主的要求就是要傅恒对她求而不得,尝尝她前世的痛苦。 如今他越纠结越好,因此她顺从的被傅恒抱在怀里。 完全没察觉到,就在两人不远处的假山石亭上。 皇上正在赏景,将二人的行为看的清清楚楚。 最终傅恒在尔晴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保重”然后转身离开了。 傅恒走后,尔晴整理了衣服,继续慢悠悠的去摘花了。 只有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皇上,在二人走后。 一把将亭中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然后脸色阴沉的出了石亭。 傅恒与尔晴拥抱的身影不断在皇上面前闪过,让他怒火中烧! 恰在此时,纯妃带着侍女玉壶迎面向皇上走来。 看到皇上的身影,纯妃面上一惊,眼神欢喜道: “臣妾参见皇上。” 此时此刻,纯妃看向皇上的眼神满满都是仰慕与惊喜。 她生的柔情似水,一双含情目满眼爱意的看向他人时。 饶是在铁石心肠,也难免有怜惜之意。 皇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纯妃,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千般柔情,万般欢喜。 她是曾几何时变的呢?曾经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云淡风轻,没有丝毫爱意的。 就像尔晴,那个女人也不喜欢自己,她任由傅恒抱着她,丝毫没有推开的意思。 一想到此,皇上心中的嫉妒与酸意直冲大脑,他是天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那个女人既然不在乎自己,心中眼中皆没有自己,他又何需热脸去贴冷屁股! 想到此,皇上将目光再次看向纯妃。 他知道纯妃别有所图,他也不信一直对自己避之不及的纯妃,突然就会爱慕自己。 可他满意纯妃的改变,无论纯妃是为什么突然变成这副样子,他不在乎! 纯妃想什么,想要什么,他皆不在意!她想什么,爱什么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就该像现在这样,讨好自己,爱慕自己。 即使是装的,也该讨他欢心!因为他是天子!是这大清的主人! 皇上一把将纯妃拉起,他目光阴沉的看着纯妃。 然后突然将她揽入自己怀中,沉声道: “去你宫里!” 纯妃听到皇上要去自己宫中,当即露出了欣喜的笑意,立刻引着皇上去了钟粹宫。 纯妃重新得宠了。 自慧妃离世后,久不进后宫的皇上,不知为何,突然宠幸起了纯妃。 纯妃以往对皇上一向不假辞色。 但她是潜邸的老人,位份高,外加依附皇后,在后宫一直有一种置身事外之感。 如今突然得了盛宠,反倒叫人意外。 赏赐如流水一般涌进钟粹宫,纯妃目不暇接的看着皇上赏来的东西,心中暗暗得意。 不枉她在得知尔晴最近都在御花园采摘鲜花时,当机立断收买李玉,请他帮忙。 李玉是皇上的人,一向不会偏帮任何妃子。 但是要他在皇上面前说几句不损害皇上利益的话,他还是肯的。 纯妃只是让他将皇上带到御花园的假山石亭上赏景。 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李玉当然不会拒绝。 接着她又费尽心机调换了傅恒巡逻的地点,引得傅恒与尔晴见面。 纯妃不知道皇上那日到底看到了什么,但她知道皇上心里是有尔晴的。 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 亲眼目睹这些的皇上,在最失意的时候,撞上满心爱慕他的自己。 呵!对于一个失意的男人来说,还有比别的女人的爱意更好的抚慰剂吗? 纯妃知道皇上不爱自己,她知道皇上眼下是太过失望,才会宠幸自己。 她的得宠一是皇上心底的失落,二是皇上想要激起尔晴的嫉妒心,所以圣宠才来的这样声势浩大。 但她不在意,她只想抓住时机有个孩子。 就像娴妃所说,有了孩子,在这深宫才算有了依靠,有了底气。 纯妃懂医术,她体质又好,很快便有了身孕。 皇上眼下子嗣稀少,一共也只有已逝哲妃所出的皇长子,和已逝嘉嫔所出的皇四子,外加愉贵人的五皇子三个孩子。 如今纯妃有孕,皇上自然是开心的,本就得宠的纯妃一时之间更是风头无两。 相比之下,反倒是曾经皇上最爱进的长春宫,如今圣宠稀松。 尔晴对此颇有些心虚,她知道皇后这是受她连累。 为了弥补皇后,她只能更加尽心的替皇后调理身子。 皇后的身体许是曾经产后没有休养好,这些年来一直体寒。 剧中她能怀上永琮,还是靠原主献上的生子秘药导致的结果。 只是那秘药太过伤身,这次她想让皇后自然受孕。 即使她的生命依旧要在乾隆十三年结束,她也希望她生前健健康康,无病无灾。 在尔晴的调理下,皇后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康健。 渐渐没有了曾经的气力不济,有气无力,脸色也越发红润好看。 尔晴一开始说要给皇后用饮食调理身体,皇后还没放在心上。 只是出于对尔晴的信任,由着她而已。 谁曾想,尔晴的手艺这般厉害,不过几个月皇后就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夜夜虚汗直冒,不能安眠。 如今的皇后只觉全身轻松,身体状态仿佛回到了年少时,精神也好了许多。 尔晴为逗皇后开心,特意命人做了毽子。 然后拉着明玉和一众小宫女在长春宫踢毽子。 还非要皇后当裁判,皇后看着长春宫一片活泼热闹的气氛,心中也十分欢喜。 真的给她们当起了裁判,看着满脸开心踢毽子的小宫女们。 皇后感觉好似自己也回到了未出嫁时,和小姐妹一起玩耍的时光。 第194章 喜塔腊尔晴63 乾隆八年十二月,纯妃诞下皇六子永瑢。 目前六宫的妃嫔并不算多,高位嫔妃中,怡嫔愉嫔专心在养崽。 娴妃瘸了后,皇上再也没进过承乾宫。 其他的低位嫔妃皇上都记不住名字,只剩下纯妃一枝独秀。 直到皇后的身体被调养好后,再次怀上身孕,纯妃的盛宠才被打破。 皇上与皇后到底是少年夫妻,两人感情深厚。 皇后再次有孕的消息一出,皇上喜出望外。 尔晴却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意味着皇后的生命走向倒计时。 为了自己的任务,尔晴不能出手救皇后,她也救不了注定要早逝的大清皇后。 富察皇后命中注定只能做大清十三年的国母。 尔晴唯一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照顾好皇后的身体。 乾隆十一年四月初八,乾隆的皇七子在佛诞日出生。 只是为了平安生下这个皇子,皇后心力交瘁,元气大伤。 尔晴刚刚为她调养好的身体,再次迅速垮掉。 皇后却不以为意,看着刚出生的儿子心满意足。 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被皇上寄予厚望,他当场给孩子赐名永琮。 打破满人抱孙不抱子的传统,紧紧将永琮抱在怀中。 他感叹这个孩子像端慧太子,开始日日留恋于长春宫。 若不是孩子太小,恐怕皇上立时就要把他抱去养心殿,亲自教养了。 皇上对永琮的看重人尽皆知,有永琮在,之前还算受宠的六阿哥霎时被皇上忘到了天边。 眼睁睁看着一切的纯妃如何能忍?她不爱皇上,可她在乎自己的孩子。 她不能容忍,同为皇子,自己的儿子天然低他人一头,纯妃生了让七阿哥消失的念头。 她深知皇后柔弱,在这吃人的后宫,她防不住别人有心的算计。 于是她先是让自己的贴身婢女玉壶,与熟火处的管事王忠对食。 熟火处是清代内廷机构之一,负责在各处安设熟火。 抬运各处木柴煤炭,宫廷烧炕等一应差事。 古人也是看重防火的,就像现代人会设消防栓一样。 清代宫中共有储水的大缸三百零八口,这些大缸就是古代的消防栓。 为的就是万一宫中着火能及时有水灭火。 这些缸每口可储水三千多升,必须时刻保证缸水满盈。 人们称这些大缸为门海,寓意门前有大海,因此它们又被称为吉祥缸,太平缸。 北京的冬天滴水成冰,存水的吉祥缸在冬日会有结冰的风险。 为了避免缸中的水结冰,熟火处便会派出太监专门在缸底烧火防冻。 玉壶与熟火处的管事王忠结成对食后,纯妃用重金收买了王忠。 然后让他故意停了长春宫中吉祥缸底下的炭火。 与此同时,纯妃又派人火烧长春宫。 待众人发现想要用水救火时,吉祥缸里的水已经被冻实了。 皇后在沉睡时被惊醒,看着永琮居住的宫殿,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她当即崩溃大喊,不顾一切想要去救自己的儿子。 身后的宫女死死的拦着她,不想让她进殿送死。 让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烧死,何其残忍。 皇后情绪失控,嚎啕大哭,声音撕心裂肺,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但看着火光冲天的宫殿,没有一个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正当皇后拼死挣脱宫人的束缚,想要一头扎进火海时。 却突然看到尔晴抱着七阿哥从火海中冲出。 众人当即一惊,尔晴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皇后当即飞奔到尔晴面前,一把接过她怀中的七阿哥。 看着七阿哥还有呼吸,皇后又哭又笑扯着嗓子大喊: “太医!快传太医!” 长春宫的大火惊动了所有人,待到皇上得知消息赶到时。 一众太医已经为七阿哥把完脉,得出了七阿哥以后可能“痴傻”的消息。 永琮年纪太小,火势起来时,他不会像大人一样,捂嘴避烟。 而是号啕大哭,被浓烟灼伤了嗓子不说,还因大脑缺氧太久,成了傻子。 脑损伤是不可逆的,现代的医术尚且没什么好的治疗方法,清代的太医更是束手无策。 皇后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虽然悲痛不已。 但好在儿子的命还在,她不至于像剧中一样精神彻底崩溃。 倒是一直对永琮寄予厚望的皇上,得知永琮痴傻以后。 站在一旁久久不语,眼眶中有泪光闪过,但又被其压了回去。 直到天快大亮时,皇上走出长春宫,却一眼看到头发凌乱,衣衫也被大火烧的残破。 脸上还布满黑灰的尔晴,坐在长春宫殿门前的台阶上,一脸呆滞的看着皇后最心爱的花圃。 皇上当即眉头一皱,他听说了尔晴冲进大火中将七阿哥救出来的事。 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狼狈,只是她这副模样不去换洗,反而坐在此处干什么? 皇上开口就想训斥,最终却没能骂出来,许是此时的尔晴太过狼狈了。 鬼使神差,他同尔晴一样,坐在了长春宫的台阶前。 然后解下自己身上的氅衣,扔在了她身上。 尔晴莫名其妙接到皇上的氅衣,但并未拒绝,而是立刻将其围在了自己身上。 她的住处烧坏了,没有衣裳换,正冷的不行呢。 皇上愿意给她衣裳,她才不会矫情的拒绝。 两人并肩坐在台阶前,久久不语,最后还是尔晴先开了口: “皇上,这场大火是人为的您知道吗?” 皇上闻言一愣,神色瞬间阴沉下来,尔晴继续道: “宫内的吉祥缸底下的炭火停了,当然,如果皇上派人去查的话,那定是底下人的疏忽。 可底下人一时疏忽,长春宫偏偏就起火了,而且偏偏是七阿哥的殿内起火。 事发时,殿内的乳母、嬷嬷、宫人一个不在。 独留七阿哥一人,险些被火烧死。 皇上,您说天底下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随着尔晴的话,皇上脸色越发难看,他眼神锐利而冷酷,声音低沉道: “是谁?” 尔晴闻言摇了摇头道: “我还不知道,不过想要七阿哥死的,左不过就那几个,一点也不难查。 但是皇上,查出真凶后,您舍得杀了她给七阿哥和皇后娘娘一个交待吗?” 第195章 喜塔腊尔晴64 皇上闻言一脸愤怒的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尔晴: “你觉得朕会昏庸到放任伤害自己儿子的凶手?” 尔晴知道皇上对七阿哥的看重,也知道这么说势必会惹皇上生气。 可想到原剧中皇上得知是纯妃杀害七阿哥后,也只是把她打入冷宫,并未处死。 后来娴妃为了报复,偷偷勒死了她,还甩锅给了当时已经封妃的魏璎珞。 可眼下娴妃已经瘸了,谁敢保证她还会去勒死纯妃? 尔晴想让纯妃被皇上赐死,不能再让她因为六阿哥逃过一死。 因此她提醒皇上道: “皇上,一个没有孩子的宫妃,没有理由伤害七阿哥。” 皇上的愤怒闻言一滞: “这只是你的猜想!” 尔晴转头与皇上对视,然后道: “很快就会有证据了,我已经派人去熟火处查了。 查的是今日不当值的管事,策划今日之事的人,为了逃脱处罚一定拼命撇清自己干系。 我偏偏就从他们先查起,相信很快就能拿到证据。 但还是那句话,皇上,您会为了已经痴傻的七阿哥,杀了一个有子的宠妃吗?” 看着尔晴认真的目光,皇上心中突然没来由的涌出一股怒意。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愤怒什么,尔晴在为他最心爱的儿子讨公道。 按理说他该支持的,可眼下皇上心中只觉得快要堵死了。 陌生的情绪与愤怒让他咬牙切齿,眼眶中怒火升腾,不由自主道: “你想要公道,那就拿你自己来换!” 尔晴闻言一愣,皇上此话一出,虽自己也觉得荒唐。 可心中被堵的怒气仿佛瞬间找到了出口,一时间整个人都舒服了。 此时此刻,皇上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想要尔晴!他就是想得到她! 他不甘心尔晴的眼里没有他! 她关心皇后,关心傅恒,关心七阿哥,唯独看不到他! 话已出口,皇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又道: “朕失去一个宠妃,总要有另一个宠妃来弥补!” 尔晴忍不住皱眉: “皇上,您是七阿哥的阿玛,为他讨回公道是天经地义务,理所应当的!” 皇上冷冷一笑: “朕也是大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的阿玛!” 尔晴再次沉默,狗皇帝真不做人,居然这也拿来谈条件! 最终她只能又加了一个条件道: “事成之后,罪魁祸首交由我来处置,是死是活,皇上不能再追问。” 对于尔晴附加的条件皇上并无不可,他只道: “朕之前给你的九龙佩能调动宫中暗卫,若遇到麻烦朕准你动用。” 这是不信她的能力吗?纯妃的手段不算高明,这样一个局还不值得暗卫插手! … 玉壶和王忠的关系不算隐秘,剧中连大大咧咧的明玉都能撞到二人亲密,如今的尔晴更是不缺目击证人。 皇后眼下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痴傻的七阿哥身上,尔晴理所当然又掌控了后宫。 再加上皇上的支持,尔晴调查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她还借机安插了不少眼线在各宫。 玉壶对纯妃是很忠心,可她也有软肋,那就是她的家人。 原剧里她因为家人招供了纯妃谋害七阿哥的事实。 眼下尔晴一样可以控制她的家人。 如今尔晴在宫外没什么势力,她本想让傅恒去处置玉壶在宫外的家人。 后来灵机一动,还是动用了乾隆的暗卫。 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何不借机看看宫里哪些人是皇上的暗卫呢。 分清了人手,以后也好防范。 天子的暗卫十分好用,用来抓一个宫女的家人简直是大材小用。 她们不仅迅速控制了玉壶的家人,连玉壶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都一并查了出来。 以及玉壶家人的喜好,做过那些事,与什么人有关系都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尔晴看着厚厚一沓资料不由得感叹,不愧是皇上的人手。 得到所有的证据后,尔晴先把此事告知了皇后,所有的证据也都移交给了皇后。 作为受害人皇后比她更有资格决定凶手的生死。 皇后抱着永琮,看着尔晴送来的证据,不由得悲愤交加,百感交集。 纯妃!竟然是纯妃!她们是闺中密友,从小一起长大。 一起嫁入王府后,纯妃更是一直维护她,事事以她马首是瞻。 虽然这两年不知为什么,纯妃突然跟她生疏了。 可在她心里,纯妃一直是她的姐妹。 没想到她最亲近,信任的姐妹,会突然背后捅她一刀,害了她的儿子。 皇后看着呆呆傻傻的永琮,泪如雨下,尔晴心中也不太好受。 当日她一时不忍,出手救了永琮,没想到即使永琮活下来,也做不了正常人。 不过这样也好,总算保住了命。 他是皇子,就算是个傻子,也会一生富贵,尔晴将来会保他一世平安。 皇后虽然良善,但为母则刚,就算对纯妃再有感情,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也不会放过纯妃。 纯妃到底是妃位,皇后不可能略过皇上杀了纯妃。 只能将一应证据交给皇上,由皇上处置纯妃。 皇上与尔晴有过约定,必须杀了罪魁祸首,且死法由尔晴决定。 尔晴则把处置权给了皇后,皇后是有心杀了纯妃的。 但她天性良善,纯妃与她毕竟是多年密友,最终她将目光又放在了尔晴身上。 尔晴不介意替皇后杀了纯妃,反正纯妃也没少算计她,弄死纯妃她心安理得! 纯妃被打入冷宫的当天,尔晴到钟粹宫见了她一面。 看到尔晴的身影,纯妃这次不再掩饰对她的恨意。 对于眼前这个夺走傅恒心意,又让皇上百般惦记的人,纯妃恨之入骨! 尔晴今日本就是来诛心的,因此她无视纯妃眼中的恨意,面带微笑,镇定自若的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你来做什么!” 纯妃沉不住气,率先开口质问。 尔晴一脸轻描淡写道: “来看手下败将啊!” 说着,她拿出了纯妃送给傅恒的穗子,一脸玩味道: “这是傅恒给我的,那日我心情不好,对他说看着这个穗子就烦。 他为了讨我欢心,就将穗子赠予了我,让我剪着玩。” 看着尔晴手中的穗子,纯妃瞪大了眼睛。 这是当初她未出嫁时,在富察府听到傅恒对皇后说他玉佩的穗子坏了。 于是她私下做了这个穗子,偷偷放在了傅恒经常习武的地方。 后来她看到傅恒戴上这个穗子时,没人知道她是何等的欢喜,又是何等的伤心。 她欢喜傅恒对她也是有心的,伤心她与傅恒终究有缘无分。 可后来她才知道,傅恒并不知道这个穗子是她送的。 他只以为那是她的姐姐富察容音做给他的,所以才日日戴在身上。 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误会了! 第196章 喜塔腊尔晴65 纯妃面色苍白的看着尔晴手中的穗子,眼神中有愤怒和难堪的神色流转。 她的心意被人如此践踏羞辱,枉她爱慕傅恒多年,傅恒竟如此羞辱于她! 纯妃目光充血,眼神仿佛一头凶兽,恨不能下一秒就冲上来咬死尔晴。 尔晴对此没有一丝惧意,她面色平静的看着纯妃,嘴角笑意微露。 其实以傅恒的人品,根本不会把穗子交由尔晴随意摆弄。 但今日她就是来杀人诛心的,自然是怎么让纯妃难堪伤心怎么来。 苏静好算计自己那么多次,原剧中又害死七阿哥,让皇后绝望自尽,尔晴绝不会让她死的太轻易。 她面带微笑的拨弄着手中的穗子,对着目眦欲裂的纯妃又道: “苏静好,你这一辈子活的可真像个笑话! 你心悦傅恒,为了他心甘情愿避宠多年,傅恒却连你大名叫什么都不知。 你费尽心机夺得圣宠,生下六阿哥,可六阿哥在皇上心中,连七阿哥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你喜欢的人视你无物,你的丈夫更是把你当玩物。 你说你这辈子不是个笑话是什么?” 尔晴的话让纯妃怒目圆睁,她尽力想维持自己的仪态,不想让自己在仇人面前太过狼狈。 可尔晴的话直戳她内心的痛点,愤怒让她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尔晴见此尤嫌不够,她轻抬手腕,将腕上碧绿的镯子显露在纯妃面前,然后轻声问道: “纯妃娘娘,您看这个东西眼熟吗?” 纯妃凝神细看,顿时大惊失色: “这是我娘一直戴着,从不离身的镯子! 怎么会在你手上,你个贱婢到底做了什么!” 纯妃再也绷不住了,疯狂朝尔晴冲过来,想要撕打她。 以尔晴如今的功夫,她若不想,大内高手都别想近她的身,更何况区区一个纯妃。 因此在纯妃还未靠近她前,她便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然后走到纯妃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 “你还当你是曾经那个宠冠六宫的纯妃吗? 叫你一声纯妃娘娘,你还当真了!” 纯妃被踹倒在地,痛的一时爬不起来。 但她依旧恶狠狠的瞪着尔晴,想要将她生吞活剥! 尔晴十分享受纯妃恶毒的眼神,被她瞪着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接着慢悠悠的道: “不过你倒是孝顺,离家多年,还记得母亲的贴身之物,不枉我派人将它取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 纯妃彻底崩溃了,母亲的贴身之物尔晴都能轻易弄来。 她若要害母亲,岂不是轻而易举。 尔晴接下来的话,更是让纯妃的心跌到了谷底: “我想做什么?自然是迁怒了。 七阿哥受了那么大的伤害,你一条贱命怎能抵消? 若要心中的怒气平息,那自然是牵连家人了。 哦,对了,还有六阿哥。 六阿哥今年才三岁吧,这么小就没了额娘,真是可怜。 纯妃娘娘,您说六阿哥的住所会不会有一天。 同二阿哥一样,也会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呢?” 尔晴面色平静,语气平和的说着恶魔的话语,纯妃闻言霎那间泪如雨下。 这下她的眼神终于没了怨恨,反而满是恐惧。 她强压内心的惊恐,声厉内荏道: “你敢!永瑢是皇上的孩子,是大清的皇子!你敢动他,必会不得好死!” 尔晴轻蔑一笑: “七阿哥难道不是皇上的孩子?不是大清的皇子?他还是正嫡呢。 纯妃娘娘,您下手的时候,也没见您有丝毫犹豫啊!” 纯妃当即一愣,然后又道: “我已经遭了报应,你若敢动永瑢,必会如我一般。 皇上不会放过你的,你不敢!” 尔晴慢条斯理的从袖子中取出一块玉佩,然后在纯妃面前晃悠道: “皇上都把这个东西都给我了,你说他舍得罚我吗?” 待看清尔晴手中的玉佩后,纯妃瞬间瘫软在地。 她从未像此时此刻这样绝望过。 九龙佩!竟然是九龙佩!皇上连天子的象征都给她了! 尔晴却又补充道: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皇上说了,等你死了,你的位置由我来做! 所以你能做到的事,我只会做的比你更干净利落!” 尔晴的话让纯妃哑口无言,再也没有了反抗之心。 良久,她才用尽全力爬起来,然后跪在尔晴面前道: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永瑢和我的家人?” 尔晴见此微微一笑,倒也没蠢到家。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和穗子,然后才道: “我以前听说过两个词,引火自焚和挫骨扬灰,却没真正见识过。 纯妃娘娘,您既然这么喜欢玩火,就劳烦您到冷宫后。 表演给我看一下,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纯妃既然喜欢烧别人,那自己也尝尝被火蛇灼烧的滋味吧。 纯妃一脸麻木的看着尔晴,尔晴让她自己烧死自己,她心中不是不害怕。 可她还有永瑢,还有父母,她不能再牵连家人了: “你如何保证,我按你说的做了,你就会放过我的家人和永瑢。” 纯妃的话让尔晴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声音温柔道: “苏静好,你是梦还没醒吗?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眼下已经是庶人罪妃了。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要么不听我的,然后眼睁睁看着你的儿子,你的家人去死。 要么听我的,然后赌我心情好,说话算数,放你的孩子和家人一码。 如何选择,看你自己!” 纯妃闻言再次瘫软在地。 赌她说话算数,她家人的命,她儿子的命,居然要靠赌! 看着满眼绝望的纯妃,尔晴心满意足的理了理衣服,转身欲走。 却突然又想起什么,然后补充道: “对了,纯妃娘娘,冷宫虽然破败,可修缮起来也是要花银子的。 皇后娘娘一向节俭,您作为嫔妃,自然该以娘娘的心意为准。 所以您引火自焚的时候,切记莫要伤了冷宫的一草一木。 否则我的心情可就不好了,也就不能说话算话了。 听闻纯妃娘娘是个才女,想必一定能理解我说的,引火“自”焚!” 说罢,尔晴再不停留,转身扬长而去。 独留纯妃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泪如雨下。 第197章 喜塔腊尔晴66 尔晴从钟粹宫回到长春宫时,皇后还在亲力亲为的照顾七阿哥。 自从长春宫着火后,皇后整日担惊受怕,再不信任普通宫人。 七阿哥的一应事务,她全部亲自接手,日夜不休。 皇后生七阿哥时本就元气大伤,还未调理休养过来。 再这样耗下去,恐怕真没几天好活了。 七阿哥在火中伤了嗓子,许是喉中灼烧的痛苦,让他日夜哭闹不已。 因为哭闹,他喉中的伤势更加严重。 再加上他年幼不好用药,如此恶性循环下去,七阿哥的嗓子早晚有一天要废掉。 皇后心疼孩子受苦,已经几日不眠不休。 她的精神不能放松,任何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 皇上得知皇后的情况后,曾强行命令皇后好好休养,可惜收效甚微。 尔晴见此只能时时陪着皇后,尽量辅助她照顾七阿哥,减轻她的负担。 与此同时,冷宫传来纯妃焚火自尽的消息。 据说她将灯油浇在自己身上,活活烧死了自己。 尔晴看着疲惫不已的皇后,默不作声按下了这个消息。 … 皇后的身体最终还是垮了下来,许是她气数已尽。 尔晴记得历史上的富察皇后死于乾隆十三年三月,眼下离那个日子已经不远了。 皇后即使身体不好,依旧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 她只能把永琮托付给尔晴照料,除了尔晴她谁也不放心。 可她身体坏的太快,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说皇后需要静养。 眼看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皇后不得不开始打算身后之事。 自己万一不在了,永琮该怎么办? 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尔晴身上。 皇后病重后,生怕过了病气给七阿哥,因此不再整日围着他。 这一日,尔晴刚向皇后禀报完七阿哥的消息,就被皇后紧紧抓住了手。 尔晴见状一愣,然后问道: “娘娘,你还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吗?”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最后苦笑一声,直接问道: “尔晴,你想离开皇宫吗?” 尔晴沉默良久,然后问道: “娘娘不要尔晴了吗?” 这次皇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只是…” 皇后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措辞,她停顿了下才道: “深宫寂寥,在这宫里,上至天子,下至奴婢宫人,每个人都有太多的不得已。 曾经我想你若能代我出宫,代我去感受自由,我也算有个寄托。 可这世上之事,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皇后说到此,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又道: “尔晴,我了解皇上,我知道他对你有心。 依我对皇上的了解,他很难对你放手,而我早已没了庇护你的能力。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我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尔晴听到此,心中不忍,不由自主道: “娘娘,您胡说什么!您会长命百岁的!” 皇后闻言坦然一笑,她早已不惧生死: “本来我想,若是我死前遗愿,放你出宫自由。 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皇上也许会放过你。 可眼下,尔晴,请你原谅一个母亲的私心,我实在放心不下永琮。 除了你,在这深宫之中,我竟没了第二个能信任依赖的人。 所以尔晴,你告诉我,你愿意留在宫里吗? 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勉强,我会竭尽全力送你出宫。 如果你愿意,我也会拼尽全力,给你我能给的一切。 只求你庇护永琮,保他一世平安,这样即使在九泉之下,我也能安息了。” 看着一脸真诚的皇后,尔晴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最终她“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然后向皇后保证道: “娘娘对尔晴有大恩,尔晴无以为报。 愿意庇护七阿哥一生一世,保他一生富贵无忧!” 听到尔晴的话,皇后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一把将尔晴拉起,紧紧抓着她的手道: “尔晴,还好有你,幸好有你!” 否则偌大的深宫,皇后都不敢想,没了自己,永琮要如何活下去。 皇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伸手摸了摸尔晴的脸颊,柔声问道: “尔晴,你想做皇后吗?” 尔晴闻言一愣,她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 说她不想当皇后吗?那肯定是假的,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皇后。 说她想当皇后吗?可皇后还活着呢! 皇后许是看出了尔晴的窘迫,她又接着道: “在这深宫里,身份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武器。 尔晴,做皇后很累,有太多的责任压在肩膀。 后宫中的每一个女人都很可怜,身为皇后,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她们。 可责任和义务同时也带来权利,你家在朝中并非无人,你的祖父精明强干。 我会向皇上进言,给你的祖父的抬旗。 让你以满清贵女的身份堂堂正正成为天子的嫔妃。 这样你的身份就不会低她人一等。 待我死后,皇上必会再立继后,相比她人,我情愿是你为皇后。 尔晴,只要你愿意,我会尽全力让你成为继后。” 尔晴闻言不自觉的掉起了眼泪,相比皇后的真诚,她实在太过虚伪。 这让她第一次有无颜面对她人的感觉。 皇后见状轻轻为尔晴擦拭脸上的泪水,她的声音轻柔似水: “别怕,以后富察家也会是你的底气,我相信傅恒的能力。 就算你们不能在一起,他也会保护你,富察家也会保护你。 尔晴,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坚强的人。 你比我更适合做大清的皇后,这几年来,大多时候都是你在掌控六宫。 你做的很好,有了皇后的身份,将来你会更名正言顺。” 尔晴闻言低头沉默不语,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直视皇后道: “皇后娘娘,您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呢?从我入宫以来,您对我就十分优待。 您准我识字,教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论在什么场合,您都袒护我,保护我。 我只是一个宫女,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皇后面带微笑,神情温柔: “因为你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啊,虽然很多时候你总是装的很冷酷。 可我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更何况你还那么聪明,让我怎么忍心看你在这后宫蹉跎呢。” 第198章 喜塔腊尔晴67 皇后的话让尔晴无言以对,她哪里是什么好人呢。 对皇后她从始至终都是利用居多,甚至多次见死不救。 当初的二阿哥永琏,如今的七阿哥永琮,只要她愿意都可以救下。 但尔晴最终都选择了袖手旁观。 包括眼下皇后的身体,她并非无能为力。 只是权衡利弊后,她选择了放弃,因为她想当皇后,富察皇后是乾隆的原配发妻。 有她活着一天,就绝无尔晴上位的可能,所以她选择了坐视不理。 皇后的真诚,皇后的善意哪怕再令她感动,她还是不会出手救皇后。 说到底,她本性自私且冷血,她不是一个好人,也没兴趣做个好人。 尔晴低头颔首,低声对皇后道: “娘娘,尔晴不是一个好人,做好人太累了,尔晴不想做好人。” 皇后闻言神情微怔,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才点了点头道: “你说的对,在这深宫做好人太累了。 那你就做一个随心的人,做一个能保护好自己的人。 困在深宫,已经没有了自由,如果连本性都要违背,那也太痛苦了。” 说着皇后站起身走到房间的窗边。 她眼神宁静而幽远的望向窗外的天空,声音颤抖道: “尔晴你知道吗?这几天我总是连续做同一个梦。 我梦到…梦到,永琮没有从那场大火中活下来。 我抱着他小小的身体悲痛欲绝,痛不欲生,然后从宫中的城墙上跳了下来。 每次被噩梦惊醒,那种痛苦都如影随形,仿佛我真的亲身经历过。 每次醒来我都庆幸,还好,永琮还活着。 所以哪怕太医说他以后可能没有别的孩子聪慧,我也不在乎。 我的孩子总归还活着,我没有眼睁睁看他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尔晴,这么久以来,也许真的是我太天真,把人心想的太好。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你不愿做个好人是对的,在这深宫,也容不下太好的人。” 皇后是人之将死,所以梦到自己的前世了吗? 前世原主也是害死皇后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知皇后可有梦到。 尔晴只能再次向皇后保证: “娘娘您放心,七阿哥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皇后闻言转身背光向尔晴微笑,人都说病容残损,可皇后似乎格外受上天偏爱。 即使身在病中,也丝毫无损她的美貌。 尔晴想,皇后这个样子,也许她会记得很久很久。 … 皇上近日常来长春宫探望皇后,见到皇后的模样,他总是无法相信皇后活不久了。 她分明和以前一般无二,为什么总有人说她油尽灯枯呢? 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皇后,皇上坐在床边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 皇后看着皇上的举止,不由得微笑起来。 皇后的微笑让皇上的眉头也跟着舒展,他不由得道: “皇后今天兴致不错。” 皇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看到皇上,臣妾高兴。” 皇上闻言脸上也露出了轻浅的笑意。 皇后觉察到今日是个不错的机会,犹豫了下,还是主动挑起话题,对皇上道: “皇上,近日臣妾身子不爽,永琮都是尔晴在照顾。 尔晴虽是女儿家,未有生育,却也细心妥帖,十分可靠。” 突然听皇后主动提起尔晴,皇上面色平静,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皇后看不透皇上的心,只能接着道: “皇上,尔晴是臣妾一手培养,臣妾喜欢她,也信任她。” 说着,皇后停顿了下,然后才又道: “臣妾知道,皇上也喜欢她。” 皇上闻言依旧沉默不语,看向皇后的眼神却是晦暗难明。 皇后说话时一直认真观察着皇上的脸色,最后不得不承认。 夫妻近二十年,她至今才发现,如果皇上不想叫人知晓他的心意。 那么,连她也是看不出,猜不透的。 既然看不出那就索性无视,皇后低眉颔首继续道: “皇上,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话说到这,皇上才终于接话道: “不要胡说八道,你是朕的皇后,大清的国母,大清还需要你,朕也需要你!” 皇后苦笑: “皇上,没有什么好忌讳的,臣妾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只是臣妾终究放心不下永琮,所以想把永琮交给尔晴照顾。 除了她,臣妾信不过旁人。 所以臣妾想请求皇上,满足臣妾最后一个心愿。 为喜塔腊氏一族抬旗,并册封尔晴为贵妃,永琮以后就交由尔晴抚养长大。 臣妾知道,宫女并无初封就是贵妃的先例。 但看在臣妾不久于人世的份上,求皇上准臣妾任性一次可好?” 听到皇后的话,皇上的眼神十分复杂,他没想到皇后会主动要求册封尔晴。 皇上沉默良久,最终轻声应了一句: “好。” 得到皇上的准话,皇后瞬间心底一松,疲惫瞬间涌上心头。 她最近精神一般,能撑着说这么多话,已经不容易了。 但想到那天与尔晴的对话,皇后又强打起精神,语气缓慢道: “皇上厚爱臣妾,臣妾感激不尽。 只是大清不能一直没有国母,臣妾知道,待臣妾走后,皇上还会再立继后。 尔晴她眼下虽是宫女,但已经代臣妾打理后宫多年,从无差错。 皇上,若来日您再立继后,可否先考虑尔晴? 臣妾相信,她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皇后的话让皇上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心酸不已。 皇后与他是少年夫妻,两人也曾亲密无间,两情缱绻。 至今为止,他对皇后也都是满意的,敬重的。 不曾想,天不假年,人不遂愿,皇后的生命这么快就到了尽头。 眼下,她奄奄一息,交待后事一般说起,将来他会再立继后。 虽然这是事实,可一个女人还未死去。 就开始操心丈夫下一个妻子的人选,这是何等的悲哀。 “皇后,不要再说了,你坚强起来,陪朕长命百岁。 永远做大清的国母,做朕的妻子,不好吗?” 皇后无奈的笑了笑,眼神中有释怀: “每个人的命都是有定数的,哪怕是皇后,也是肉身凡胎,免不了一死的。 臣妾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回天无力了。” 第199章 喜塔腊尔晴68 皇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为了满足皇后的心愿。 皇上很快下令,给尔晴的祖父刑部尚书来保抬旗,并下了册封尔晴为贵妃的旨意。 尔晴一跃从长春宫的一等宫女变成了后宫中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娘娘。 宫女初封就是贵妃,这在后宫顿时掀起波澜。 连太后都有不满,觉得这有违祖制。 但皇上一意孤行,不仅封尔晴为贵妃,还把永寿宫赐给她住。 太后劝不了皇上,也不忍责怪自己的儿子。 当她听说尔晴是皇后举荐,顿时所有的怨气都朝向了尔晴和皇后,认为皇后太过任性。 即使皇后身在病重,为了出气,太后依旧将其叫到慈宁宫一顿训斥。 尔晴自然也一样,看着太后冷肃的神情,她想起了娴妃。 剧中娴妃和太后斗法,只差一点就让太后彻底失了皇上的心。 看来,这次她有必要出手帮一把娴妃了。 … 册封贵妃的礼仪繁杂琐碎,不是一时半刻能准备好的。 所以只是先由皇上下了封贵妃旨意,尔晴知道皇后时日无多,不忍心离开长春宫。 因此接了旨意后,当即到养心殿求见皇上。 许是皇上不忙,立刻准许了她进去。 养心殿内,檀香缭绕,皇上正坐在御案前执笔书写。 听到尔晴请安的声音后,皇上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道: “过来。” 尔晴顺从上前,缓步走到皇上身边,本想替他磨墨,皇上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尔晴并无准备,瞬间惊了一下,当即就想推开皇上。 最后一刻却突然反应过来,眼下她名正言顺了。 于是她柔顺的靠在皇上怀中,皇上难得见她如此听话,揽着她的纤腰更不肯撒手。 好一会才示意她看向御案上的白纸黑字道: “看看可有喜欢的,去选一个。” 尔晴闻言看向身前的御案,发现上面放着一张上好的宣纸。 纸上有“和、宜、敏、令、俪、懿、昭”等字。 尔晴好奇道: “皇上这是在干什么?” 皇上将尔晴揽在怀里,把玩着她的手道: “自然是在给你选封号,看看可有喜欢的。” 尔晴抽出被皇上抓住的手,拿起桌上的宣纸细看。 发现上面的封号寓意都不错,可惜没一个她喜欢的。 “皇上想选哪一个?” 皇上指了指白纸上的第一个字道: “自然是和。” 尔晴盯着皇上指的“和”字,一脸不情愿: “和,相应也,和有顺从之意,皇上是嫌我不够柔顺吗?” 皇上闻言捏了捏她的鼻子,冷笑道: “你还知道自己不柔顺啊,女子以柔顺为美,懂不懂!” 尔晴差点忍不住朝皇上翻白眼: “那皇上觉得谁美就把这个封号给谁吧,反正我不要!” 尔晴的话差点让皇上气笑: “朕赐给你,你不要就是抗旨,知道抗旨是什么罪吗?” 尔晴一点也不怕什么抗旨,皇上话音刚落,她就用头撞了皇上的头一下道: “那皇上赶紧摘了我的脑袋吧。” 皇上被她撞得脑袋只蒙,尔晴却还不罢休,她用自己的额头蹭着皇上的脖子道: “快点摘,快点摘,反正我就是不要什么和字当封号。” 皇上被她蹭的没法子,只能道: “行了行了,你喜欢什么自己去选,选好了朕赐给你当封号,这样总行了吧!” 尔晴闻言立刻笑道: “谢皇上。” 皇上看她一副得逞的样子,不屑的在心中暗骂,没良心的白眼狼。 枉他在这思索这么久,翻了这么久的书,她竟一点也不领情! 他倒要看看,她能选出多好的字! 尔晴低头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重新拿出一张白纸。 起身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倾”字。 皇上皱眉看着尔晴写的“倾”,他左看右看,没看出来这个字有什么好。 尔晴却面带笑意道: “倾,仄也。本意是偏侧,倾斜,另有倾慕的意思。 我就是要让众人都知道,皇上你倾慕我,所以皇上你以后也要偏向我才对。” 皇上冷脸看向尔晴,眼神中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嘴上却道: “谁说朕倾慕你了,你想的倒挺美,朕是大清天子,朕会倾慕一个女人吗!” 尔晴抬头看向皇上: “皇上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自己知道。” 说罢,又将目光转向了手中的纸张,看着白纸上面的“倾”字,感叹道: “倾国倾城,这一看就适合我。” 看着尔晴得意的样子,皇上这下没忍住乐了: “倾国倾城的倾贵妃,别臭美了,还不赶快谢恩!” 尔晴老老实实的谢了恩,想起来时的目地,她当即收敛了神色道: “皇上,请允许奴婢在长春宫再陪皇后娘娘一段时日吧。” 听到尔晴的话,皇上的表情也沉寂下来。 刚刚两人之间轻松的气氛,顿时也消散开来。 良久皇上才道: “你不必再自称奴婢。” 尔晴却道: “可是我想再伺候娘娘最后一程。” 想起皇后的身体,皇上心中也堵的厉害,最终他点了点头: “你是皇后一手培养,有你在身边,想必她也高兴,既如此,朕准了。” 皇上这次没提什么规矩,反而这么好说话,倒叫尔晴有些意外。 不过终归是好事,尔晴面露喜色,再次谢恩道: “谢皇上隆恩!” 皇上看她这次谢恩可比刚刚真诚多了,一时又是感慨两人之间情谊深厚。 又是心酸,尔晴对皇后永远比对他用心。 真是没良心,枉他这么纵容她,她却从不记自己的好。 一丁点不好,反而记得牢牢的。 … 尔晴在长春宫陪皇后走完了最后一程。 最后的时光,皇后精神差到已经说不出话,但还是紧紧拉着尔晴的手。 尔晴知道皇后这是不放心七阿哥,因此立刻保证道: “娘娘放心,尔晴一定护七阿哥一生无忧!” 此话一出,皇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乾隆十三年三月十一日,富察皇后与世长辞,享年37岁,谥号孝贤。 第200章 喜塔腊尔晴69 乾隆给予了孝贤皇后死后的最高待遇。 葬礼刚开始就直接批下白银三十万两,用于给孝贤皇后治丧。 后来又下令挪盖观德殿,动员工匠八千多个,壮夫九千多个,耗费白银9600余两。 接着又扩建停放棺木的静安庄,耗费白银余两。 与此同时,有些官员违规剃头,更是让乾隆大动肝火。 下令杀了不少朝廷官员,一时间人人自危。 尔晴不知乾隆因孝贤皇后之死,或杀掉或降职的那些官员。 到底是因为不敬先皇后被处罚,还是乾隆早有处置的想法,如今只是借先皇后之名。 皇后刚死时,他的悲痛是真的,可丧仪一过,他又迅速遗忘了孝贤皇后。 当然了,偶尔他也会一个人跑到长春宫写点打油诗。 寤寐求无得,梦魂时尚牵。 亦知悲底益,无那思如煎。 尔晴看着上好宣纸上写着的诗句,不由得感叹。 怪不得乾隆一生写了三万首诗,没一首需要背的。 这已经是尔晴选的比较好的一首诗了,可就这水平,她都懒得吐槽, 也不知那些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考上进士的汉臣。 看到皇上写的悲悼诗是这么个水平,心里什么感想。 就这他们看了还要各种花式夸奖皇上对孝贤皇后的深情,唉!臣子也不好当啊。 孝贤皇后离世后,尔晴名正言顺的接管了六宫。 不到一年她就升级成了皇贵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喜塔腊氏合族跟着抬旗。 喜塔腊氏的其他女儿从此以后再也不用为奴为婢,做伺候别人的活。 与此同时,傅恒请旨出征金川,平定叛乱,离开了京城。 如今后宫中高位妃嫔几乎全军覆没,皇后死了,高贵妃死了,纯妃死了,娴妃瘸了。 剩下来的人,要么胆小老实,要么位份太低,眼下尔晴管理起后宫不要太省心。 只有太后总觉得尔晴狐媚惑主,百般阻挠皇上立她为继后。 碍于身份,太后不会在明面上为难尔晴,可话里话外的嘲讽从没停过。 皇上事母至孝,尔晴想做皇后,有这样一个拦路虎在,她的想法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恰逢此时,前朝传来娴妃的父亲那尔布被弹劾贪污赈灾款,导致流民暴乱,死伤无数的消息。 皇上震怒之下派遣御史访查,御史很快传回消息。 那尔布赈灾时派出去的粥都是清水,因此认定那尔布贪污了赈灾款。 娴妃的亲弟弟因为参与受贿案死在了狱中。 额娘接受不了独子死亡的消息,当着娴妃的面撞墙而死。 如今唯一的阿玛又被弹劾贪污,深知阿玛为人的娴妃,绝不信阿玛会贪污受贿。 事实上那尔布也的确没有贪污,赈灾款在朝廷拨下去后,便被层层剥削,到那尔布手里时,已经所剩无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那尔布是一个清廉的官员。 饶是他把全副身家都赔了进去,也不够养活灾民。 娴妃求和亲王去查出了真相,以为这样父亲就会被无罪释放。 可皇上查出那尔布无罪之后,仍然不能放人。 朝中贪污赈灾款的人实在太多,其中不乏皇亲贵胄,就连太后的侄子都参与其中。 这些人皇上不能罚,最好的办法便是让那尔布顶罪。 可皇上也知那尔布无辜,他陷入两难之中。 娴妃拖着瘸了的左腿,跪在皇上面前苦苦哀求,希望皇上能给她阿玛一个公道。 太后也插手进来,她却建议立刻绞杀那尔布以平民愤。 为了让皇上同意,太后甚至直言:就算那尔布没有贪污,他也有罪,因为他无能! 朝廷布下的赈灾点都面临缺钱少粮的状况。 可只有那尔布负责的地方出事了,这足以证明那尔布无能。 如果大清的官员都像那尔布一样无能,那么大清迟早要亡! 杀一个那尔布,即可以平民愤,也不用与宗室为敌,可谓一举两得。 死一个那尔布,皇上的天下稳定了,这是值得的。 且那尔布还有一个天子妃嫔的女儿,这样的身份都照死不误。 这也能向天下人证明大清的律法不可亵渎。 虽然太后振振有词,一副为皇上着想,为天下着想的模样。 但皇上心中十分清楚,太后此举是在庇护她的侄子。 同时皇上也清楚,太后所言的确是解决事情最好的办法。 只是那尔布着实无辜,且娴妃多年来在后宫一直不争不抢,安分守己,从来没求过他。 如今苦苦哀求自己,放他父亲一马,让皇上怎忍心真的杀了那尔布。 纠结为难之下,皇上不由自主来到了永寿宫,如今的他,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跟尔晴说。 尔晴清楚皇上的来意,她一改往常,十分温柔的接待了皇上。 皇上被太后和娴妃纠缠的头疼,进殿后沉默不语,只想安静一会。 尔晴默默点上了自己调配的安神香,然后奉上一盏清茶,静静的陪着皇上发呆。 直到皇上缓过神来,主动开口问她: “你今日怎的这样安静,让朕都有些不适应。” 尔晴笑意轻浅,用一种唠家常的语气对皇上道: “只是觉得你今天很累,想给你点清静的时间,放松心神。” 皇上深以为然,没想到平时倔强的尔晴,在他烦躁时反而更懂他。 他不由得诉苦道: “每个人都在求朕,仿佛朕无所不能,可朕终究是个凡人。” 尔晴意识到茶言茶语的时候到了,当即柔声道: “这世上所有人都觉得,皇上是天子,富有四海,一言九鼎,随心所欲。 人人都想从皇上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 却不知,身为君王,肩上负担的是百姓,是天下,束缚只会比常人更重。 他们只能看到皇上身上华丽的龙袍,看不到皇上背后的辛苦。 所以他们拼命向皇上索要利益,不能与皇上感同身受,更不会心疼皇上。” 说着,尔晴看向皇上的眼神中划过一丝心疼之意。 没错,尔晴就是在变着法对皇上说,不像我,我只会心疼giegie。 第201章 喜塔腊尔晴70 尔晴的话让皇上想起了太后和娴妃,她们都为了彼此的亲人在为难他,全然不顾他。 纵使知道娴妃和太后没有错,她们只是在维护自己的亲人。 可夹在两人中间的皇上心中还是难免生怨,看向尔晴的目光也更加温和。 他一直都知道尔晴是个十分护短的人,只要被她认可,她便会不顾一切,拼命维护。 曾经是皇后,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皇上不由自主将尔晴揽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道: “还好有你,不然朕连个清静点的地方都没有。” 接着,皇上将那尔布的事告诉了尔晴,然后问她道: “娴妃说她阿玛无辜,太后却说那尔布无能该死,尔晴,你说朕该怎么办?” 尔晴先是假意道: “后宫不能干政,前朝的事,臣妾怎么能随意插嘴。” 皇上却道: “虽是前朝之事,但事关后宫,你如今是皇贵妃,摄六宫事,说了也无妨。” 让尔晴发表意见,那她自然要站娴妃了。 毕竟皇上心中也是偏向娴妃的,他比谁都清楚那尔布的无辜。 只是为了稳定朝政,不得不去想牺牲那尔布。 且尔晴还想娴妃和太后结成死仇,好利用娴妃除了太后。 所以,尔晴必须要劝皇上放那尔布一马,给娴妃一个希望。 太后作为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做事快准狠,不喜留后患。 即使皇上同意放了那尔布,为保万一,她也会出手了结那尔布的性命。 只有太后亲自杀了那尔布,娴妃才会恨毒了太后,毕竟那是杀父之仇。 想到此,尔晴收敛了神色,认真的看着皇上道: “皇上,臣妾是晚辈,本不该违背长辈的话。 可恕臣妾无礼,太后的话,臣妾实在不能认同。 太后说那尔布无能,所以该死。 可是皇上,这世上有九成的人都是无能的人啊。 他们不聪慧伶俐,没有玲珑心肠,也没有铁血手腕。 可他们也没有违法犯罪,没有杀人放火,没有贪污受贿。 他们活在这个世上,没有得天眷顾,就是一个普通的人,他们是皇上的子民! 这样的人该死吗?如果是,那天下九成的人都该死! 这件事说到底,就是一群身份尊贵的人犯了错,可他们杀不得,罚不得。 所以要一个身份不那么高贵的人去顶罪而已。 皇上,就算那尔布大人最后真的死了。 他也不是无能该死,而是身份不够尊贵做了替死鬼。” 尔晴的话,让皇上彻底沉默下来。 他知道尔晴说的是事实,什么无能该死都是借口。 朝堂之上,尸位素餐,滥竽充数的国之蠹虫,无能之辈,比比皆是。 可碍于身份,他不仅不能杀,还要好好供着。 相比他们而言,那尔布最起码勤勤恳恳,清廉节俭,从不贪污受贿,欺上瞒下。 想到此,皇上忍不住又捂住了额头: “那朕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他勤于政务,夙兴夜寐,一心想做好大清的君主,看着大清繁荣昌盛。 可任他宵衣旰食,夜以继日,还是免不了忠臣受冤,奸臣当道。 尔晴见此,伸手轻轻的给皇上按摩起了头部。 她常年修炼先天诀,深谙人体穴位,几个手法按下来,皇上顿觉精神一松,心神都不再紧绷。 看到皇上再次放松下来,尔晴才道: “皇上,那尔布大人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娴妃在后宫更是安分守己,人淡如菊。 哪怕是看在娴妃的面上,皇上也给那尔布大人一线生机吧。 没有必要非要赐死,能不能转圜一下,换个处置方式。 待此事风头过去,让那尔布大人做个普通人,安享晚年。” 尔晴的话让皇上不由自主深思起来,最终他点了点头道: “既然连你都如此说了,罢了,就按你说的方法处置吧。 朕会留那尔布一命,先将他流放,待此事过去再召他回京。 他已不适合再待在朝堂,就让他做个普通人,安享晚年吧!” 闻言尔晴嘴角上扬,一脸欣喜道: “皇上仁慈,娴妃若得知这个消息,定会对皇上感恩戴德。” 皇上看尔晴这么开心,不由得纳闷: “你什么时候跟娴妃交好了?” 尔晴却道: “我与娴妃自然没有交好,不过同在后宫,又无仇恨,看她高兴总比看她难过好吧!” 尔晴的话让皇上不由得失笑: “你倒是好心,既如此,朕送你个人情,那尔布的事,就由你告知娴妃吧。” 皇上话音一落,尔晴当即伸手圈住皇上的脖子。 然后在他光滑的大脑门上亲了一下,笑嘻嘻道: “多谢皇上。” 皇上突然被亲,努力想绷起脸训斥尔晴: “没有规矩!” 话一说完,眼神中却情不自禁流露出笑意。 … 皇上既然给了尔晴做人情的机会,尔晴自然也没浪费。 娴妃因为自己阿玛的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一世她并不是继后。 原剧中,她尚且能日日找机会在皇上面前说情,毕竟她有救驾之功。 可眼下她什么都没有,还只是个妃子,御前去了几次,皇上也不肯再频频见她。 黑化的娴妃早就放下了自己的原则。 当她再一次听说,皇上从永寿宫出来时。 走投无路的娴妃抱着试试的态度,求见了皇贵妃。 尔晴没有拒绝,她知道娴妃的来意,礼貌的接待了她。 娴妃久居深宫,早已见遍人情冷暖。 曾经弟弟下狱时,宫中之人都立即跟她撇清关系,连她帮过的人都是如此。 这一次,她阿玛还得罪了太后,更是没人肯再靠近她。 且她已经残疾,又毁了容,在别人眼里,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爬不起来之人了。 不曾想,皇贵妃还愿意见她。 娴妃精神恍惚的看着上首的尔晴,曾经她是嫔妃。 如今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不过是孝贤皇后的侍女。 日常长春宫平安,她要给自己奉茶行礼。 如今风水轮流转,已经轮到她在上首,自己狼狈求助了。 一时间,娴妃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202章 喜塔腊尔晴71 娴妃是个端庄秀雅的美人,可惜几年前重阳宴,尔晴设计她被高贵妃从高处推下。 不仅瘸了腿还破了相,右脸被石子划出好长一道疤,近距离观察着实有些恐怖。 好在皇上不算无情到底,否则只以娴妃现在的形象,就不可能在坐稳妃位。 尔晴深知娴妃的战斗力,因此并不打算为难她。 既然她一时张不开口,尔晴也不卖关子,自己主动也是一样的: “娴妃今日前来是为了令尊的事吧。” 尔晴主动挑开话题,娴妃是个聪明人,她清楚想要得到别人的帮助,就要拿出相应的利益。 曾经她位列四妃,虽说家世不显,但胜在年轻,位份又高。 当初高贵妃和纯妃才愿意费心拉拢她。 只是当初的她实在太高傲了,眼睁睁看着弟弟惨死狱中,母亲绝望自尽。 如今她不想再失去任何家人,可眼下她残疾又毁了容。 还有什么值得皇贵妃看重的呢?皇贵妃又凭什么帮她呢? 娴妃只能放下自己的尊严,摆低姿态道: “皇贵妃若肯援手,以后淑慎愿追随左右,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尔晴没想到娴妃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当年高贵妃和纯妃为了拉拢她,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娴妃从始至终不曾低头,如今却愿意了,可见时移世易,人都是会变得。 不过她可没有要娴妃投靠的意思。 娴妃实在太聪明了,跟有光环的女主都能斗的旗鼓相当。 最后要不是突然降智外加身边人拖后腿,魏璎珞都不一定斗的过她。 不然尔晴也不会无缘无故,趁她羽翼还未丰满之际就出手废了她。 这样的人真投靠了她,她也不敢信。 “何至于此,同在宫中,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照应本是应当,娴妃刚刚的话,本宫就当没听过。” 尔晴客气的话,让娴妃误以为她不想插手,心中当即一沉,绝望迅速涌上心头。 看到娴妃失落的脸色,尔晴话锋一转又道: “至于那尔布大人的事,娴妃也可以放心。 皇上已经答允本宫,格外开恩,不会处死。” 娴妃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她惊的霎时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道: “皇贵妃此言可当真!” 尔晴微微一笑: “娴妃放心就是,只是此事朝野非议,就算皇上愿意留那尔布大人一命,也不能无罪释放,不做处罚。 迫于民怨,皇上打算先将那尔布大人流放边疆,待此事风头过去,再召回京中,安享晚年。” 尔晴的话让娴妃即是惊喜又是担忧。 喜的是阿玛终于有了一线生机,忧的是流放之路辛苦,阿玛年迈,不知能否撑过去。 但娴妃也深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当即跪在地上道: “皇贵妃援手之恩,淑慎没齿不忘,以后皇贵妃若有所需,淑慎在所不辞!” 尔晴没有坦然坐着受娴妃的礼,毕竟她知道,那尔布最终是活不下来的。 因此她当即站起身,一把将娴妃拉起道: “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本宫原也没做什么,最终还是皇上肯开恩。 娴妃若得空,不如先去养心殿向皇上谢恩吧。” 尔晴指引娴妃去养心殿就是要让她亲耳听到,皇上的确不想杀那尔布。 那么接下来那尔布一死,自然只能是太后下的手了。 娴妃得了指点,满怀希望的去了养心殿,这次无人再阻拦她。 娴妃情真意切的向皇上谢恩,这一刻她是真的感激皇上的。 虽说她嫁给皇上后,皇上对她就一直淡淡的。 可这次皇上愿意开恩,娴妃已经心满意足。 娴妃自瘸了以后,就不愿多出承乾宫,总觉得别人看向她的眼神里都是嘲讽。 但阿玛死里逃生的事让她太过高兴,高兴到她终于能坦然面对她人的目光。 从养心殿回承乾宫之后,娴妃满心想的都是要给阿玛准备哪些行礼。 流放之路何其辛苦,阿玛年纪大了,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所以银钱是万万不能少的。 可是当初为了赈灾,阿玛连祖宅都变卖了,眼下身上定是身无分文。 她一定要为阿玛多准备些金银细软,银钱开道,别人也少为难阿玛些。 与此同时,尔晴还送了不少银子给娴妃。 并告诉她,已经通知了宫外的喜塔腊氏的族人。 那尔布大人流放这一路,都会有人关照,不叫那尔布大人一路太过艰难。 尔晴此举,就是在加深娴妃心中她阿玛能活下来的事实。 只有满怀希望之时,接到阿玛死去的消息,她要报仇的心才会更加强烈。 就在娴妃忙碌着为阿玛筹备包裹金银时,得知皇上不打算处死那尔布的太后。 暗中命人将那尔布勒死在了狱中,并做出那尔布畏罪自尽的假相。 一时之间,娴妃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她的阿玛背着贪污赈灾款的恶名,死在了狱中,被万人唾骂! 而真正贪污的人,依旧高高在上,锦衣玉食。 娴妃在承乾宫站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就利用和亲王对她的好感,查清了杀她阿玛的真凶。 尔晴最喜欢欣赏娴妃的一点就是她敢想敢做,从不惧怕敌人的强大。 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只要伤害了她,她就敢报复。 什么皇权,天子在她眼中,没有任何震慑力。 原剧中,后期娴妃甚至利用官员的污点,暗中威胁他们投靠了自己。 要不是她恋爱脑,不舍得伤害皇帝,一声令下,她已经是大清的第二个孝庄太后。 如今得知太后杀了她的阿玛,她痛苦,悲愤,怨恨。 但当这些情绪在心中走了一遍后,娴妃决定报复。 太后最大的底牌是皇上,只要离间了皇上与太后的母子之情,太后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要太后众叛亲离,家破人亡,深深体会下她的痛苦与绝望。 既然皇上不愿给她阿玛公平,那她就自己来拿! 第203章 喜塔腊尔晴72 如尔晴一样,娴妃也喜欢借刀杀人。 所以当尔晴拐弯抹角,将从内务府总管吴书来那里弄到的,温淑夫人留下来的,揭露皇上真实生母的信件,送到娴妃手上后。 娴妃第一时间毫不客气的利用了和亲王弘昼。 和亲王本就因太后常年欺压她的生母裕太妃,而对太后有怨。 且他又因娴妃儿时无意帮过他,对娴妃有好感。 太后杀了娴妃的阿玛,亲眼看到娴妃痛不欲生的弘昼,更是对太后痛恨不已。 因此,娴妃一将温淑夫人留下的信透露给弘昼,弘昼便立刻将信件交给了皇上。 而在此之前,娴妃已经联系了皇上真正的生母钱氏的家人。 让其在几天之前就献上一幅“春晖图”由皇上题字。 皇上事母至孝,从未想过自己不是太后亲生。 当他看到温淑夫人留下的信中写着: 四阿哥生母本嘉兴钱氏,钮祜禄氏杀母夺子,万望阿哥小心时,皇上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竟然不是太后亲子!这怎么可能呢? 从他有记忆开始,太后就一直陪伴着他,他对太后的感情也十分深厚。 自己怎么突然就不是太后亲子了呢?皇上一时有些接受无能。 待回过神后,他起身去了慈宁宫,皇上要找太后问清楚。 见了太后,皇上支开随从,直接开门见山,质问太后: “母后,朕的生母究竟是您还是嘉兴钱氏?” 太后没想到几十年前的旧事会被突然掀开,她一时没有准备,当即否认道: “皇帝!你在胡说什么!你自然是哀家亲生!皇上若不信可以查看玉碟!” 皇上不信玉蝶,毕竟那玩意十年一换,可以动手脚,因此他直接出言威胁: “太后若不肯说实话,朕可以寻到当年雍王府的旧人,一一查问。” 太后见瞒不过去了,才不得不承认: “你的生母,的确是嘉兴钱氏!” 皇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没想到他真的不是太后亲子: “那为何玉蝶之上,朕的生母是你?” 事发突然,太后只能随口编了个借口道: “你命格贵重,需要身份高贵的额娘。 是相师所说,如果你由钱氏抚养,必定妨碍你的命格。 所以你一生下来,就把你抱到了我那里,做了我的儿子。” 说着,太后又打起了感情牌: “皇帝,这么多年来,我虽非你的生母,但对你可曾有过怠慢? 况且此信数年一直未曾出现,为何要等到现如今才公之于众? 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挑拨我们二人母子之情!” 皇上心中本就烦乱,无法静下心思考。 眼下听太后这么一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先离开了慈宁宫。 出了慈宁宫,皇上顿时觉得无处可去,不由自主又到了永寿宫。 皇上身世一事,尔晴并不打算插手,事关皇家密事,掺和的越少越好。 她的身份要干干净净,只有这样,以后太后出事了,才无人会往她头上想。 否则她也不会暗中将此信透露给娴妃,让娴妃误以为是她查到的此事。 面对失意的皇上,尔晴只是言语安抚。 她并未像剧中娴妃一样,告诉皇上太后话里的漏洞。 太后猝不及防之下说的谎言,自然不严谨。 皇上是个聪明人,如今只是一时心绪不宁,所以没有立刻察觉。 待他平静下心神,自然就会明白太后的话有多扯。 钮祜禄氏当年在雍王府只是个格格,上有福晋,侧福晋,她们都无子嗣。 皇上的命格如果真需要高贵的养母,也轮不到钮祜禄氏。 太后的说法,只是在抬高自己,贬低钱氏。 待皇上想明白这一切后,当即和太后冷战起来。 接着皇上又召嘉兴钱氏的家人入宫,想要询问清楚这里面的秘密。 娴妃和弘昼猜到了皇上的动作,先一步除掉了钱氏之人。 皇上得知钱氏家人落马而死,直接认定是太后所杀,母子关系当即降到冰点。 与此同时太后开始装病示弱,太后知道,皇上身世一事,定是有人要害她。 但如今敌在暗,她在明,她又失了先手,只能先示敌以弱,寻到机会再行反击。 太后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编的借口漏洞太多,难以取信皇上。 待皇上走后,她静心思考,终于又编出一则谎言。 那就是钱氏乃是为了救雍正爷失了贞洁被赐死,她是钱氏临终托孤收养的皇上。 这样一来,皇上有了一个失了贞洁的生母,无论如何皇上明面上都不会再认她。 而自己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多年来对皇上又厚待。 想必等到皇上得知这个消息,必会对自己感激涕零,千依百顺。 太后计划的很好,她还收买了先帝身边曾经的旧人,给自己作伪证。 只待先自虐一波,然后就借她人之口向皇上说清这件事。 到时候皇上必会对她愧疚的无以复加。 太后想的很好,原剧中她的计划也的确成功了,惹得皇上对她愧疚不已。 但如今尔晴在,怎么会给她东山再起的机会。 等太后装作病的起不来身,然后借身边人之口,向皇上透露钱氏之死的原因。 又告诉皇上若不信,可以查问先帝身边的旧人王氏之后。 皇上忙着召见先帝旧人之时,尔晴趁着慈宁宫如今备受冷落,宫人慌乱之际,一副毒药送走了太后。 要尔晴说,剧中娴妃就是不懂打蛇不死,自遗其害的道理。 你都把太后斗倒了,还不赶紧趁她病,要她命。 反而觉得太后再也爬不起来,就这么放过她了,这也太小看上届宫斗冠军。 尔晴就不一样,她喜欢不留后患。 她才不管钱氏是怎么死的,皇上会不会对太后愧疚。 她只知道,太后病的神志不清,下不了床这件事是太后自己传给皇帝的。 慈宁宫宫人跑的跑,散的散,连个太医都请不来。 也是太后自己吩咐下去,自虐给皇上看的。 既然都神志不清,下不了床,那忽然撒手而去不很正常吗? 曾经太后身强体壮,慈宁宫又被管理的犹如铁桶。 太后身边的刘嬷嬷还擅长医术,搞得尔晴都不能对太后下手。 如今太后为了示弱,装可怜,自己松了身边的护卫,那就别怪她趁势下手! 第204章 喜塔腊尔晴73 养心殿中,皇上迫不及待召见了先帝身边的旧人王大人对峙。 皇上迫切想清楚生母的死因,太后到底有没有杀他的生母? 因此他虽面带威胁,话语中却打起了感情牌: “王谙达,你如实告诉朕,钱氏夫人当年到底因何而亡?” 王大人早已被太后收买,听到皇上的询问,他一脸诚恳,面色悲伤道: “皇上,钱氏夫人当年为救先帝,名节受损,她是被赐死的啊!” 此话一出,皇上心中震惊,立刻信以为真。 皇上与太后到底感情深厚,潜意识也不愿与太后撕破脸,更不想太后是杀他生母的真凶。 如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中又是心酸,又是轻松。 当即丢下一切就要去慈宁宫向太后请罪。 刚出养心殿,就看到李玉匆匆忙忙,神色惊恐,眼神慌乱的跪到了自己面前。 皇上眼下心中急切想要见到太后请罪,看到李玉如此不由得斥责道: “何事如此惊慌!” 李玉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 “皇上,太后…太后她…” 皇上如今对太后正是愧疚,觉得自己误会了养母,伤了养母的心,有负养母多年教导。 一听李玉提起太后,立即追问道: “太后怎么了?” 李玉哭着道: “太后崩逝了。” 皇上闻言顿觉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怎会如此?太后身体一向安康,怎么会骤然崩逝? 皇上一时不能接受,厉声呵斥道: “李玉!你竟敢胡言乱语诅咒太后!” 皇上的话让李玉更加惶恐: “皇上明鉴,奴才不敢胡言,是慈宁宫来人禀报,太后刚刚在慈宁宫崩逝了。” 李玉的话让皇上险些没站稳,他稳住身形后,顾不上仪态,迅速向慈宁宫飞奔而去。 慈宁宫上下已经哭声一片,各宫嫔妃得到消息也都纷纷赶来。 此时此刻,无论众人是何心情,到了慈宁宫皆是挨个跪着,嚎啕大哭。 太后的离世对皇上打击极大,他即刻命人详查太后死因。 却只查出太后是伤心过度,心神耗费巨大,突然猝死。 这个结果一出,在皇上心中,从某方面来说,太后就是他害死的! 毕竟太后身体一向康健,若不是此次他伤了太后的心,太后怎么伤心过度,突然猝死。 一时间,皇上对太后的愧疚达到顶峰,看着太后的尸体,他几近崩溃。 强忍着悲伤,皇上神色哀痛的对前来安慰他的尔晴说: “是朕不好,如果朕当初肯听你的,多关心太后一些就好了。” 说罢,皇上懊恼的捂住了额头。 尔晴早就料到今日的结局,所以在面对太后杀母夺子一事时,她在皇上身边一直没偏帮任何人。 即使不得不发表看法,她也只说太后到底是皇上养母,不好太过苛责。 当时的皇上一心想着钱氏,所以对尔晴的说法不置可否。 如今太后死了,他倒开始认同尔晴的说法了。 皇上毕竟是皇上,皇上怎么会有错呢?尔晴不动声色祸水东引道: “不怪皇上,都是太医不好,没能及时查清太后的病情。” 尔晴敢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剧中娴妃对太后装病的事真的信了。 所以紧接着就收买了张院判,让他对太后的病情不要太上心,准备慢慢熬死太后。 尔晴对娴妃十分忌讳,这样的高手,即使她残疾毁容了,尔晴也丝毫不敢小看。 更何况她已经黑化,还有和亲王这个帮手,为免万一,只有死人才能让尔晴安心。 如果此次皇上对太医院顺藤摸瓜,定能查出娴妃的手脚,那娴妃必定逃不过一死。 因为对太后的愧疚和遗憾找不到发泄,尔晴提到太医,顿时让皇上深以为然。 若不是太医怠慢,太后怎么会过世的这么仓促。 天子一怒,整个太医院锒铛入狱,很快便查出了娴妃与和亲王收买太医院的猫腻。 皇上至此才知,原来太后说的是对的。 温淑夫人留下的信件不早不晚,偏偏在此时出现,真的是针对太后的一场阴谋。 娴妃恨太后杀父之仇,和亲王的母妃裕太妃不满太后常年欺压。 所以两人联手做了这场局,就是为了让他与太后母子反目。 可恨自己还真的入了局,让她们二人得逞了。 盛怒之下,娴妃赐死,和亲王圈禁,裕太妃也被禁足寿康宫,不过几天就追随太后而去。 … 永寿宫中,画春点上尔晴最爱的熏香,然后换了杯中凉茶。 尔晴看她一个人忙碌,不由得问道: “明玉呢?” 画春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神情,低声道: “明玉姐姐去永和宫给五阿哥送绸缎了,应该快回来了。” 如今五阿哥那个天生金瞳,已经能跑能跳了,还真是时光匆匆。 明玉回来的很快,并顺便带回了永和宫的一个宫人,替愉嫔谢恩。 明玉率先进殿,立刻跑到尔晴耳边嘀咕道: “愉嫔身边那个哑女代愉嫔来谢恩,她都不会说话,也不知怎么谢恩。” 明玉话音刚落,魏璎珞缓步进殿。 她以头抢地,跪在尔晴面前,舌头被割,说不出话,姿态却很虔诚。 尔晴见此挥手让明玉和画春先退下,然后声音柔和道: “魏璎珞,起来吧。” 魏璎珞闻言有些恍惚,她哑了以后,旁人都叫她哑女,已经很久没人叫她的名字了。 只有皇贵妃,每次见面都叫她的大名。 魏璎珞听话的站起身,然后再次跪下向尔晴磕头。 尔晴懂她的意思,刚刚第一次给她下跪,是代愉嫔谢恩。 这次下跪,则是她自己谢尔晴。 这次尔晴没有叫起,只是微笑道: “本宫已经按照约定,替你除掉杀你姐姐的仇人。 就连玷污你姐姐的和亲王也已经被圈禁。 接下来,该是你回报本宫的时候了。” 魏璎珞不会说话,只是打手语向尔晴表示,万死不辞。 魏璎珞自从进宫以来,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替她姐姐魏璎宁报仇。 只是因为这一世尔晴的插手,她没有了傅恒的玉佩这个线索。 又被高贵妃割了舌头,更没能成为长春宫的大宫女。 光是查到杀害姐姐的凶手,就花了她好几年的功夫。 这几年里她先是学了手语,又通过怡嫔认了字。 她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才查到玷污她姐姐的人可能是和亲王,杀害她姐姐的则是裕太妃。 第205章 喜塔腊尔晴74 可是就算查清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如今的她只是愉嫔身边的一个宫女。 愉嫔自己在宫中都是个透明人,要不是好运有了五阿哥,她连嫔位都捞不到。 作为她的宫女,魏璎珞和剧中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没有了孝贤皇后做靠山,她连接近和亲王和裕太妃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报仇。 她也想过色诱和亲王,通过亲密接触时杀了他。 可先不说她如今是个哑巴,和亲王看不上。 且就算她貌若天仙,和亲王也不会动她了。 因为和亲王的心神眼下都被娴妃引走了。 就在魏璎珞几近绝望之时,尔晴找到了她。 表示可以替她报仇,作为交换,她要替尔晴做事。 并且尔晴保证,不会让她伤害愉嫔和五阿哥。 只要能报仇,魏璎珞如今连自己的命都舍的出去,因此她毫不犹豫答应了。 尔晴之所以心血来潮找上魏璎珞,是因为她本就要除掉娴妃。 在这过程中,和亲王裕太妃被牵连是肯定的。 既然如此,她何不借机拉拢一把原女主呢。 拉上了血赚,拉不上也不亏,何乐而不为呢。 几句话就收买了战斗力爆表的魏璎珞,多么划算的一个生意。 魏璎珞此人,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 如今的尔晴跟她又没仇,眼下再对她有了恩情,她替自己做事也是应该的。 魏璎珞跪在地上,依然在用手比划感谢。 尔晴能看懂一些手语,跟她沟通也不算费劲,因此对她道: “放心,本宫不是个残害无辜的人,你替本宫做事,本宫也不会让你违背良心。 本宫听说愉嫔和庆贵人交好,庆贵人的好姐妹舒嫔不是个安分的。 本宫只要你监视好她,不让她在后宫惹出风波,图谋不轨即可。” 魏璎珞没想到皇贵妃让她做的事如此简单,当即叩头谢恩,表示全力以赴。 魏璎珞的脑子十分好用,既然她没死,尔晴就打算利用起来。 她让魏璎珞监视舒嫔一是因为眼下宫中,只有舒嫔不太安分。 二是让魏璎珞看到,她没有坏心,是个合格的领导者。 魏璎珞这个人,是有点圣母心在身上的。 只不过她有菩萨心肠,也有雷霆手段,她的善良是带锋芒的。 当她认为一个人是良善的,就会尽力帮助对方。 比如剧中的愉嫔,皇后和后来的顺嫔。 尔晴就是要利用她的善心,替自己做事。 女主光环这个东西还是很厉害的,她虽然没有,不代表她不能利用。 至于魏璎珞和皇上会不会再续上缘分,尔晴一点也不担心。 魏璎珞已经哑巴了,她的长相又不是皇上所欣赏的那一款。 没有能说会道的嘴,再加上如今的魏璎珞可能是被高贵妃吓到。 行事十分谨慎,再也没有剧中曾经的活泼与鲜活。 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丝毫能吸引皇上的地方。 且皇上就是再不讲究,也不会宠幸一个哑巴。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两人的缘分真的比天高,比海深。 皇上就是被女主光环闪瞎了眼,看上了魏璎珞。 那尔晴一定会拼着惹怒系统也要毒死乾隆。 有自己在,他居然敢看上一个哑巴,太打脸了!是个人都不能忍! 尔晴与魏璎珞做完交易后,尔晴挥手让她离开了。 接着,后宫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和平期,这次众人想争都没什么可争的了。 因为皇上对太后太过愧疚的缘故,竟打算老老实实为太后守孝三年! 天子守孝本是以日代月,如今皇上太过愧疚,非要守孝三年。 此乃为人子的本分,连御史都说不出什么来,只会赞叹皇上孝顺。 皇上守孝,不能再召幸嫔妃,后妃自然不用再争来斗去。 如今后宫中除了尔晴没什么高位嫔妃,在尔晴看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就一个舒嫔,还被魏璎珞监视,魏璎珞就算哑巴了,拿捏舒嫔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三年时光,尔晴过的十分轻松。 太后孝期一过,尔晴便向皇上提议大封六宫。 眼下宫中妃位空悬,她作为皇贵妃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听到她的谏言皇上道: “无缘无故,如何大封六宫?” 尔晴闻言一愣,她以为皇上不会拒绝,却听皇上又道: “孝贤皇后过世已有六年多了,这六年来,后位一直空悬。 朕打算立你为后,借立后之喜,再封六宫。” 其实论家世,论恩宠,论容貌,论才干,她哪一点也不输娴妃 剧中娴妃能在孝贤皇后过世两年后封后,她却因太后阻拦的缘故,要等六年。 如今一朝得愿,好像也没什么可开心的。 后宫沉寂三年,皇上可能也想祛祛晦气,封后大典办的格外隆重。 借着立后之喜,皇上又大封六宫,怡嫔、愉嫔、舒嫔被封妃,其余人等各晋一级。 与此同时,大清平定准噶尔之乱后,回部的大小和卓跟着反叛。 大清又花了两年的功夫,平定了大小和卓之乱。 为了向大清的皇上投诚,大小和卓送女进京。 剧中那个被皇上赐名“沉壁”,险些让女主阴沟翻船的顺嫔被傅恒护卫进京。 尔晴也终于见到了被描写的天上有,地上无。 连皇上见了之后都特意赐名“沉壁”的美人。 沉壁,意为在水中的美玉,有完美无瑕的意思。 原剧中皇上既然能赐她这个名字,哪怕是为了刺激女主,这个名字她也担的名副其实。 这位回部来的美人耀眼的像极了荒芜的大漠上盛开出的一朵红花。 她相貌妩媚,却眼神空灵,纯与欲的结合,让人既感叹她的美貌,又不会认为她是轻浮之人。 怪不得在剧中,连女主都羡慕她的容貌。 怪不得即使她生过孩子,回部也要送她入京。 怪不得连傅恒都赞叹她,完美无瑕,没有缺点。 可惜了,开在凡俗的红尘之花,遇到了尔晴这个bug。 尔晴承认,如果让她天然生长,她可能连这位“沉壁”一半的美貌都达不到。 但谁让她有挂呢,常年修炼先天诀,她早已脱胎换骨,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凡人了。 凡人和修真之人比容貌,那真是一比一个死。 第206章 喜塔腊尔晴75 伊帕尔汗来京这一日,皇上隆重的接待了她,为了她的到来特意举办了宴席。 对皇上来说,这是个既美貌又有政治意义的美人。 伊帕尔汗眼神清澈见底,好奇的打量着紫禁城的一切,却并不叫人觉得粗俗失态。 反倒像一只误闯俗世的小鹿,有着宫中女人没有的纯洁与干净。 皇上看到伊帕尔汗的第一眼,“唰”的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 然后以扇遮脸,身形微微侧向尔晴,调侃道: “你不是向来自负美貌吗,朕看这回部来的圣女,不比你差多少啊。 且朕瞧着她貌似还比你年轻吧!” 大庭广众之下,尔晴不好拿白眼翻皇上,但还是面带笑意转头狠狠瞪了皇上一眼。 然后一脸微笑小声讽刺皇上道: “皇上都快知天命之年了,好意思顶着满脸褶子嘲讽臣妾。” 尔晴的话噎的皇上呼吸一滞,然后开始疯狂扇着手中的折扇,对于尔晴的毒舌心中气闷不已。 尔晴见此微微一笑,皇上真是又菜又爱玩。 总是闲着没事先招惹她,打嘴仗一次没赢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皇上心中有气,又说不过尔晴,不由得想拿别的事刺激她。 他用手中的折扇指着殿上的伊帕尔汗道: “回部来的圣女相貌倒是不俗,犹如一块无瑕的美玉,朕赐你一名,就叫沉壁如何?” 下首的沉壁闻言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满脸高兴道: “沉壁,很好听,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多谢大清皇上。” 她说话时满脸的真诚与开心,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她心底的想法。 即使皇上是因为和尔晴赌气才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眼下看到她的反应,也不由的露出笑意。 赐出去的名字得到别人真诚的喜欢,也是对自己的肯定。 皇上当然高兴,还得意洋洋的看了尔晴一眼。 满脸写着,你看不上朕,有的是人稀罕朕。 倒是一旁的嫔妃心中都不大高兴,皇后娘娘已经近乎独宠,她们见皇上的日子本就不多。 如今又来一个回部美人,恐怕皇上以后更想不起她们了。 这回部美人刚一进殿,皇上又是揺扇子又是赐名字,这就是中意了呀。 连一向机灵会说话的舒妃,都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臣妾听说这位新来的圣女是回部第一美人呢。 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跟皇后娘娘还差的远呢。 由此可见,这回部啊,终究是小地方,比不得我大清,人杰地灵。” 舒妃话音刚落,就被庆嫔扯了扯袖子,皇上刚称赞完回部圣女美玉无瑕。 舒妃却说不过一般,这不是公然打皇上的脸吗。 刚被嫉妒淹没心脏的舒妃被庆嫔一扯,顿时清醒不少,又连忙补救道: “不过回部送女进京,也是被皇上威仪折服。 皇上德服四海,威震临邦,臣妾恭喜皇上,威名遐迩,贺喜大清,繁荣昌盛。” 舒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是众目睽睽之下,皇上也不好跟舒妃太过计较。 只沉默不语,故作不知,但也没追着责罚,算把此事揭过了。 倒是尔晴在一旁忍俊不禁,太有意思了,皇上竟也有公然被打脸的时候。 沉壁好似看不出众人话语间的猫腻。 即使舒妃当众讽刺她的家乡是个小地方,也不见她有丝毫怒意。 反而一脸诚恳的看着尔晴,神色赞叹道: “你就是皇后娘娘吗?你好美啊,比沉壁还要美,大清是靠美貌选皇后的吗?” 沉壁看向尔晴的目光满是真诚和仰慕。 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只是无知才说出这样的话。 可众所周知,靠美貌选皇后的是前朝,且大清贵女看重的是德容言功。 堂堂皇后,若只有容貌,只会遭人耻笑。 偏偏沉壁一脸无辜,让人看不出一丝恶意。 她又是初来大清,只是感叹皇后美丽,谁能揪着这点苛责她呢。 果然不愧是剧中能差点让魏璎珞翻船的女人。 沉壁此话一出,皇上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的皇后若只是靠美貌选出来的,他脸上还能有什么光彩不成。 送沉壁进京的傅恒见到这一幕,当即站出来道: “圣女慎言,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德才兼备,出身名门,端庄贤惠。 六宫无人不服,容貌倾城,不过是娘娘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尔晴从前受教于先皇后,是先皇后一手培养,与富察氏关系密切也属正常。 所以傅恒站出来替尔晴说话,众人不觉得有什么。 倒是皇上眼神中划过一抹阴沉之色。 沉壁闻言也一脸微笑的看着傅恒,只不过心中在想什么就无人知道了。 最终皇上封了沉壁为贵人,赐封号为顺。 还特命宫人为她在宫中,改建了回部风格的宝月楼给她居住。 … 宴席结束后,在回去的路上,敏感的画春察觉到了沉壁的不简单,提醒尔晴道: “娘娘,奴婢觉得这回部来的顺贵人不简单,不似表面单纯。” 尔晴很满意画春的警惕心,当初在众多小宫女中她一眼挑中画春。 就是因为画春老实的外表下,有一颗极为细腻的心。 尔晴向画春解释道: “她当然不似外表单纯,回部虽是个小地方,但连年战争。 能在那里稳稳当圣女的人,怎会是个简单的。 不过咱们不必为她费心,本宫早已为她找好对手,我们隔岸观火就好。” 画春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听到尔晴的话,她也不问尔晴为顺贵人选的对手是谁。 既然尔晴说不用为她费心,她百分百信主子的话。 至于尔晴为顺贵人选的对手,那自然是原女主魏璎珞了。 她帮了魏璎珞那么大的忙,可不是仅仅为了让她监视舒妃。 她让魏璎珞监视舒妃不要在宫中兴风作乱。 不过是为了告诉魏璎珞她是个希望宫中安稳的领导者。 如今她对魏璎珞有恩,在魏璎珞心中她又是个和善的人。 那么当魏璎珞看到顺贵人想对付她时,以她的为人,不用尔晴吩咐,她都会为尔晴冲锋陷阵。 尔晴也能借此利用魏璎珞的大脑和光环除掉顺贵人。 第207章 喜塔腊尔晴76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傅恒的锅。 沉壁在回部已经是个生过孩子的妇人,并不想进京伺候皇上。 回部的爱必达看重她的美貌,认为她必能迷惑大清皇帝,所以用她的孩子威胁她来京。 可谁知在她来京当日,她的孩子为了找她跑了出去,失足死了。 沉壁得知这个消息后,没了活下去的念头,不惜跳下悬崖寻死。 是傅恒救了自尽的沉壁,沉壁便把所有的恨意转嫁到傅恒身上。 她恨傅恒,要傅恒跟她一样痛不欲生,也恨皇上,是皇上让她与自己的孩子分离。 尔晴作为傅恒跟皇上在意的人,将来必然逃不过沉壁的算计。 尔晴在剧中早就得知这些,面对这样一个大敌,她怎能不有所准备。 尔晴一直觉得宫斗这种事,自己动手是最下乘的做法。 上乘的做法是借刀杀人,自己干干净净。 这么久以来,只要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一直遵循这个做法。 沉壁这么厉害,又是回部进献,如果尔晴亲自下场跟她斗,定瞒不过皇上。 所以,就让魏璎珞来吧,刷个小boss而已,她相信魏璎珞做的到。 … 尔晴在宫中名声一向不错,先皇后还在世时,她就开始掌管后宫,至今为止,已经十几年了。 这十几年里,她向来没有什么差错,这也是皇上如此包容尔晴的一个原因。 他不仅喜欢尔晴,也看重尔晴,甚至对尔晴比孝贤皇后都要满意。 在他心中,尔晴是妻子和情人的结合体。 既能为他稳定六宫,又能给他新鲜刺激的感觉。 尔晴在宫中的名声又好,沉壁若要对付尔晴,第一件事就是要破坏尔晴的名声。 把尔晴拉下神坛,让众人知道,完美的皇后娘娘也不过是个会嫉妒吃醋的凡人。 于是沉壁先是利用出众的容貌和活泼的性子频频与皇上接触偶遇,还故意让尔晴看到。 沉壁作为回部的投诚,皇上还是愿意给她几分面子的。 再加上她外表单纯美丽,赤子之心,皇上并不反感与她相处。 沉壁进宫后很快就打听清楚了宫内的消息,知道皇后近乎独宠。 在她心中尔晴必是个有手段,占有欲又强的女子。 否则一国之母,怎会不劝皇上雨露均沾,而是自己一人独占皇上。 如今她频频接触皇上,甚至在皇上去永寿宫时,也正大光明的拦过人。 虽然并未成功,但也应已激怒皇后。 她不怕皇后对她下手,只怕皇后以静制动,毫无破绽。 偏偏尔晴十分沉得住气,真的从未与她计较过。 即使阖宫请安,也一视同仁,从不迁怒于她。 沉壁一边在心中感叹这次对手不好对付,一边准备没有证据制造证据。 皇后是否真的对她下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亲眼看到皇后对她下手。 沉壁的手段也很简单粗暴,先是故意交好。 作为高级绿茶,沉壁想要讨好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她孩子心性,天真赤诚,且自来熟。 即使尔晴不接她的话,她也能拉着尔晴自言自语,自顾自的说一大堆话。 不过往永寿宫跑了三五次,便要求尔晴和她一起去御花园采摘鲜花。 尔晴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并未阻止,任由沉壁以下人太多,不自由为借口。 挥退了一甘随行,两人各自带了一个婢女向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百花争艳,令人眼花缭乱。 沉壁拉着尔晴穿进花丛,笑语盈盈的让她摘花。 同时又指挥跟着两人来的宫女采摘各种鲜花,忙的抬不了头。 就在只剩下尔晴与沉壁两人紧挨着之时。 沉壁突然“啊”的一声惨叫,然后跌入花丛之中。 花枝划过她白玉一般的脸颊,留下长长一条血痕,直到眼睛处,险些伤了她的眼睛,看着触目惊心。 她的婢女见此,大呼小叫着,飞速跑过来扶起她。 沉壁倒在婢女怀中,声音娇气道: “好疼啊,皇后娘娘,好好的您推嫔妾做什么?” 尔晴见状差点笑出声,但面上却眉头紧皱,声音冷肃道: “顺贵人,你在胡说什么,本宫何时推你了?” 顺贵人闻言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尔晴: “刚刚就你我二人站在一起,不是你推我,我怎会摔倒?” 尔晴却道: “本宫也很好奇,你好好的站着,为何突然跌倒?还赖在本宫头上!” 尔晴的话让顺贵人一脸委屈惊疑之色,眼眶迅速涌出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皇后娘娘,你…你怎敢如此颠倒黑白!” 尔晴却一脸正气: “朗朗乾坤,大庭广众,是谁颠倒黑白,谁心里清楚! 怪不得好好的你突然接近本宫,还非要拉本宫来这御花园,原来你目地在此! 罢了,画春,着人去请太医吧。 若顺贵人觉得冤枉,也可以去请皇上裁决。 本宫行的正,坐的直,不惧人言!” 画春本就对沉壁没有好印象,眼下真以为自家娘娘受了冤。 当即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画春的婢女,阴阳怪气道: “还不赶紧去给你家主子请太医,到底小地方来的,手段都这么下作! 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娘娘是什么样的人。 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也敢往我们娘娘身上使!” 沉壁闻言气的差点喘不上气,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尔晴。 尔晴面上端肃,看向她的眼神中却带着挑衅。 没错,沉壁此次跌倒真的是尔晴推的。 沉壁虽然想陷害尔晴,但也不会用这么无脑粗浅的手段。 皇后的名声在宫中这么好,宫中又没几个真正的蠢人。 她要是真打算自己跌在花丛,再污蔑皇后,除了打草惊蛇,有几个人会信? 她的本意是拉着皇后出来玩这一趟,然后回去就面上突发红疹。 再似是而非的说几句:奇怪,之前去御花园都没事,怎么这次去就毁容了之类的话。 到时候,就算皇上再相信皇后,也难免会认为皇后是不了解她的体质,不够细心,才让她长红疹。 至于其他不信皇后的人,自会传出皇后妒忌她受宠,想毁她容貌的名声。 这种事,一次也许不会有太多人信,接下来她再多做几次,皇后的名声自会染上瑕疵。 谁知皇后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推她入花丛。 真的毁了她的容貌,还反手说她污蔑皇后。 以如今皇后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和信任,以及在宫中的威望。 再加上众人都看的很清楚,一直以来都是她倒贴皇后,今日御花园也是她提议来的。 画春和她的婢女也是她支走的,这怎么看都像是她自导自演,有意陷害! 第208章 喜塔腊尔晴77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尔晴并不清楚顺贵人要怎么对付她,但她确定顺贵人接近自己绝没什么好事。 与其被她算计,不如自己先出手,一来能让众人看清,顺贵人不是什么善良的小白兔。 二来也能顺势与她撕破脸,省的她天天来烦自己,为了人设,尔晴还不好拒绝。 三也能刷一波皇上的愧疚,让他看看他后宫的女人都是什么豺狼虎豹。 否则皇上还真以为她治理六宫很轻松呢。 画春指挥宫人将受伤的顺贵人送回了宫。 不出一个时辰,御花园的事便不胫而走,人尽皆知。 尔晴积累的好人缘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果然没什么人信她会伤害顺贵人。 再怎么说尔晴也是一国之母,六宫之主,且不说她多年来一直宽仁待下。 就算她心思歹毒,想要责罚顺贵人,大可光明正大,顺贵人还敢反抗不成。 当然了,为了显示自己是受害者,尔晴也暗暗编排了几句,自己不能容人,妒忌顺贵人受宠的话。 等这些似是而非的谣言全都传进养心殿后。 尔晴立刻雷厉风行的控制了谣言的传播,命令宫人不许再说这些闲话。 如今她作为后宫之主,若让谣言一直肆虐,倒显得她失职。 皇上得到消息后,自然不会信尔晴无缘无故会推顺贵人。 在皇上看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尔晴都不可能做这种事。 这对于她来说,没有一点儿好处。 皇家长大的孩子,本就不太信什么至纯之人。 虽然顺贵人演技不错,皇上对她也颇有好感。 可此事一出,在乾隆心中,不可避免的为顺贵人打上了“城府颇深,演技高明”的标签。 接到消息后,皇上当晚便去了永寿宫。 看到皇上到来,尔晴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连礼都没行。 皇上不知为什么,莫名的心虚起来,他摸了把额头,没去计较尔晴的无礼。 却听尔晴道: “皇上不去安慰你的顺贵人,是来臣妾这兴师问罪的吗?” 皇上闻言顿觉有些冤枉,当即解释道: “你把朕看成什么人了,你是皇后,妃嫔不敬,按例治罪即可,朕岂会多言。 再说你的为人朕再清楚不过,怎会相信那些风言风语。” 尔晴目光幽怨的看着皇上,并不接话。 皇上不知为何,对尔晴的目光心虚不已,不由自主又道: “顺贵人初来乍到,不太知礼,你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不等皇上把话说完,尔晴就神色哀怨的看着皇上道: “若娘娘还在,怎会让我受这种委屈。” 皇上霎时又被噎住了,一时又气又心酸,还有些莫名的委屈。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怎么她就只记得孝贤? 皇上当场就想咬牙切齿的骂尔晴一句:白眼狼。 可是想到她今天所受的委屈,还有孝贤在世时的确对她百般维护,皇上情不自禁怒道: “李玉,传旨下去,顺贵人以下犯上,不敬中宫,着降为答应,罚俸一年!” 李玉闻言,无声的退了下去。 皇上话音刚落,尔晴就收起了那副怨妇的表情。 转而一脸得意的看着皇上,满脸写着:这还差不多。 皇上对于尔晴的变脸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中宫,明明自己就能下令责罚,偏偏要朕来做这个恶人!” 尔晴道:“我罚她外人只会觉得我恼羞成怒。 且无论怎么说,她都受了伤,说不得别人还要说我得理不饶人。 这件事只有皇上出面,外人才会信我清白,否则不知情的还真以为我推了她呢。” 皇上满心以为尔晴今日受了委屈,见她这样说也不生气,反而大手一挥,让人送上一物。 尔晴好奇的看着小太监端上来的盒子,忍不住问道: “这是什么?” 皇上没好气道: “朕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特意为你选了礼物前来,你倒好,一上来就污蔑朕。 即使这样朕也没治你的罪,你个白眼狼,自己看看你对得起朕的一番苦心吗?” 对于皇上的怨念尔晴不以为意,反而兴致勃勃的上前打开他送来的东西。 随着盒子被打开,一个粉色流光溢彩的东西显露在尔晴面前。 竟是一整块芙蓉石雕刻的蟠璃耳盖炉,通体琉璃粉,尔晴第一眼就被惊艳住了。 自从做任务以来,好东西她也没少见,却甚少看到这么漂亮这么少女心的礼物。 这鼎耳盖炉因为是用质地易碎的芙蓉石雕刻而成。 所以炉身布满如同冰裂纹一般的天然纹理。 一眼看过去给人一种梦幻易碎的感觉,哪个女子能拒绝这样的东西。 皇上没错过尔晴眼中的惊艳与满意,他一边自得自己的眼光,一边道: “这是用整块的芙蓉石雕刻,雕工精湛,华美异常。 朕一看就知道你会喜欢,眼巴巴的给你送来。 你个没良心的,一点儿也不记朕的好!” 霎那间,尔晴心中什么顺贵人立刻遗忘到了一边。 有这样漂亮的东西在,其他人根本不重要。 这芙蓉石蟠螭耳盖炉若拿到后世,几乎都能被省博物馆当作镇馆之宝。 尔晴得了这样好的东西,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她当即笑盈盈的看着皇上道: “臣妾多谢皇上。” … 与此同时,接到降位旨意的顺答应,整个人都不好了。 即使早就做好了准备,知道皇上不会偏袒她,而为难皇后。 却也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无情,直接降位罚俸,点明她以下犯上,不敬中宫。 皇上旨意一下,她在宫中辛苦经营的名声霎那间毁之一旦。 她苦心经营的形象,皇上刚刚升起的好感,一瞬间全部化为乌有。 皇后真是好手段啊,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明明皇后确确实实推了她,可宫中无一人信她。 自己受了委屈还要被降位罚俸,皇后作为始作俑者,皇上却百般怜惜,千般信任,这世上还有公道可言吗? 第209章 喜塔腊尔晴78 情绪激动之下,顺答应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再也维持不住天真单纯的形象,反而面目狰狞,目光阴沉。 顺答应一直以单纯赤诚的外表示人,遗珠一直认为自家主子最是和善。 这还是第一次露出本性,骤然翻脸,两副面孔,遗珠被吓得不轻。 她当即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待顺答应压下心中的愤怒后,她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贴身的女婢。 “遗珠,你在宫中几年了?” 遗珠以头抢地,不敢抬头,声音瑟瑟发抖道: “回主子,六年多了。” 顺答应冷冷的看着遗珠,又道: “那你从前可曾听过有关皇后的传闻?” 遗珠愣了一下,然后努力回想起来。 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什么特殊的,又不敢不回答,只能捡些人尽皆知的消息道: “皇后娘娘十四岁入宫,一进宫就被先皇后看重,留在身边亲自教养琴棋书画。 从前先皇后还在时,皇后娘娘就帮着先皇后打理六宫了。 先皇后临终之际,特意求了皇上册封皇后娘娘为贵妃,又把七阿哥给她抚养。 后来先皇后一过世,皇后娘娘就被晋封为皇贵妃,再后来就是皇后了。” 遗珠说的这些,顺答应都知道,她不由眉头紧皱: “皇后以前在先皇后宫中时,可曾与先皇后的弟弟傅恒大人有交情?” 顺答应的话让遗珠拼命转动起了大脑。 好不容易才想起一件与人闲聊时听到的八卦,遗珠当即道: “听说有一年皇上得了疥疮,先皇后带着当今皇后到养心殿侍疾。 不知为何当今皇后就惹了皇上不快,被罚跪在养心殿门前。 后来傅恒大人不知怎的,也跟着跪了。 当日二人如苦命鸳鸯一般,那时宫中还有过猜测。 说先皇后有意将撮合自己的弟弟和当今皇后。 不过可惜的事,此事过了没几天,皇上就给傅恒大人赐婚了。” 遗珠的话让顺答应若有所思起来,一同罚跪,突然赐婚。 再加上她入宫那日,傅恒看向皇后时,眼神中的紧张。 且宫外人人说,傅恒与其夫人伉俪情深,恩爱不已。 两人之间连个妾室都无,但奇怪的是,傅恒至今无子。 顺答应越想越兴奋,接下来她知道怎么做了。 可惜,皇后突然跟她撕破了脸。 否则还在皇后身边的话,她能做很多事,眼下倒是不成了。 接下来,顺答应的做派一如既往。 即使宫中之人都道她貌美如花,心如蛇蝎,她也不改天真单纯的模样。 甚至每次见到尔晴都是一脸委屈加气鼓鼓的表情,满脸都写着你是坏人。 顺答应在宫中没有交好之人,但她用行动在向众人展示她的善良。 她会给宫中的野猫喂食,会怜惜一只受伤的小鸟。 有宫人遇到难处了,她也会慷慨解囊,毫不吝啬,对待下人一视同仁,十分体贴。 渐渐的,顺答应的风评真的好转不少。 明玉得知这一切,气的大骂顺答应内里藏奸,诡计多端。 尔晴见此却并不着急,她很有耐心的静静等待着,终于等到了魏璎珞送来的消息。 画春拿着魏璎珞送来的信件匆匆进殿,待屏退左右,立刻对尔晴道: “娘娘,永和宫那个哑女送来消息,她发现顺答应脚腕上纹有一朵天山红花,且顺答应在调查傅恒大人。” 说着,画春将魏璎珞送来的信件递交到尔晴手上。 尔晴接过信件,看完了纸上的信息,不由得好奇道: “魏氏是如何发现顺答应脚腕上的天山红花?” 画春也不解,只能猜测道: “听说顺答应经常爬上树救野猫小鸟,许是她无意看到。 娘娘可知顺贵人脚腕上的天山红花代表什么?她又为何要调查傅恒大人?” 古代好人家的女子身上自是不会有刺青的。 除非迫不得已,比如身上有疤痕,不得不用刺青遮盖。 但疤痕对古人来说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残缺。 再比如,出身下贱,在身上刺青供人赏玩。 古代对于刺青的歧视比现代严重的多。 男子面上有刺青说明他犯过大罪。 女子身上无缘无故有刺青,那很大的可能是她为娼为妓。 顺答应作为回部首领爱必达的幼女,幼时曾经走失。 养父见她貌美,便让她做暗娼挣钱养家。 她的孩子甚至不知生父是谁,被爱必达寻回后,爱必达看重她的美貌。 又以亲子性命相胁,逼她进京,还给她编了圣女的身份。 但即使是圣女,也不会在身上刺青。 尔晴猜测,顺答应脚腕上最初的刺青也不一定就是天山红花。 只是古人没有洗刺青的办法,所以又在原处刺上一朵天山红花,以做掩饰。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即使回部受儒家思想不严重,不认同这些。 那刺青刺在皮肤上的痛苦也难以忍受,贵人身娇肉贵,好好的怎会在身上刺青。 不知剧中的沉壁对于身上的刺青是如何跟皇上解释的。 她是圣女,所以在身上刺上回部的圣花吗? 可皇上有那么好忽悠吗? 或者,剧中皇上也不曾宠幸过她,那自然就不知她身上刺青一事了。 且剧中也并未透露过沉壁身上有刺青。 魏璎珞果然不愧是带光环的女主,即使已沦落至此,也能发现别人看不到的秘密。 尔晴思来想去,将关于刺青的所有消息都告知了魏璎珞。 她相信魏璎珞有办法挑起皇上对顺答应的怀疑。 魏璎珞果然没让尔晴失望,她先是画了几个好看的花朵样式。 在愉妃、怡妃、舒妃、庆嫔聚会时,拿到愉妃面前,表示想在手腕上刺青。 她画的花朵造型精致好看,一出手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愉妃怡妃跟魏璎珞相处久了,能看懂她的手语,见她想在身上刺青,当即有些不认同。 这些后妃虽不知很多娼妓会在身上刺青。 但刺青的疼痛大家都知道的,因此愉妃十分不赞同。 与此同时,庆嫔的贴身宫女眼中精光一闪,然后主动上前道: “哑女,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在身上刺青,不仅是因为疼痛,还有…还有…” 宫女一时难以启齿,似乎有什么让她觉得羞耻。 众人见她这副模样,当即起了好奇心,庆嫔当即追问道: “还有什么?你怎么吞吞吐吐的?” 宫女听见主子追问,这才低声道: “奴婢听说,有些…娼妓才会在身上刺青,供…供恩客…赏玩。” 第210章 喜塔腊尔晴79 庆嫔虽是个好性子的主子,但身为宫妃哪听得了这种话,当即斥责道: “住嘴!各位姐姐面前,你怎能什么话都往外说!” 小宫女闻言立刻跪了下来,求饶道: “奴婢口无遮拦,求娘娘恕罪…” 舒妃几人虽不屑听那些言语,但好不容易有了新鲜话题,不由得道: “行了行了,起来吧。” 说完,舒妃流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 “只有罪人才受黥刑,好好的身子拿针往身上扎,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魏璎珞默默站在一旁听着舒妃的嘲讽,然后默不作声的收起了桌上的花样。 … 舒妃是个大嘴巴子,又自来熟,宫里的妃子人人她都能聊几句。 宫中有几个蒙古来的嫔妃,擅骑马射箭。 有些人幼时骑马,难免磕磕碰碰,留下些伤疤。 面对身上丑陋的疤痕,也有人想过以刺青遮盖。 舒妃毫不顾忌的将自己刚知道的忌讳说了出去。 没过多久,许多妃嫔都知道了刺青是下九流的人才会纹的东西。 嫔妃都知道的事,又能瞒皇上多久呢? 当皇上知道了一切,不知再看到顺答应脚腕上的刺青时,又作何感想。 可惜的是,皇上迟迟未能宠幸顺答应,自然也就不知她身上的猫腻。 顺答应与六宫妃嫔并不交好,依旧自顾自的展示着她的不同。 时间来到盛暑时节,皇上带六宫嫔妃到行宫避暑。 行宫比皇宫的规矩要松散的多,再加上这里一步一景,清凉无比,许多嫔妃都喜欢游园。 皇上的卤簿仪仗穿园而过,愉妃正沿湖散步,她胆小怯懦。 看到帝王仪仗并不愿意凑上前自讨没趣,于是转头就想避开。 恰在此时,愉妃身边的魏璎珞眼尖看到转角处顺答应正目不斜视缓步而来。 眼看着就要正面撞上皇上的仪仗队。 与此同时,她又发现自己身旁的树下卧着一只野猫,正是顺答应常常投喂的那一只。 魏璎珞心念一动,无声无息一脚将野猫踢进了旁边的御湖中。 由于野猫常被人投喂,是以并不怕人。 它好好的在树下睡觉,谁知祸从天降,突然被人踢进了湖水中。 小猫怕水,骤然入水,立即发出惨叫,众人闻声都被吓了一跳。 但谁也不会跳进水里救一只猫,众人正想找个树枝,引导小猫爬上岸时。 却见听到动静的顺答应,一脸焦急的在宫人的搀扶下,快步小跑而来。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顺答应飞速甩掉脚上的花盆底鞋,一脚踏进了水中。 她身后的宫女一时不知该不该陪同自家主子跳入水中,只能站在岸边大叫道: “主子…”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瞒不过距离不远的皇上。 当皇上听到动静,上来查看时。 只见顺答应楚楚可怜的站在水中,她的怀中还抱着一只湿漉漉的小猫。 小猫身上的水濡湿了顺答应胸前的衣物,她站在水中,宛如临波仙子,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众人看到皇上到来,连忙行礼道: “恭请皇上圣安。” 只有顺答应站在水中,不知该如何行礼。 看着皇上阴沉的脸色,顺答应只能弱弱道: “皇上,这只小猫落水了。” 皇上见状,厉声斥责顺答应的宫女道: “还不将你家主子扶上来,这成何体统!” 宫女闻言只能起身踏入水中,将顺答应扶上岸来,好在湖水不深,只到膝盖处。 顺答应膝盖以下全湿了,夏日衣衫薄,被水浸湿的衣物几乎是半透明的。 宫人不敢直视顺答应的狼狈,皇上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顺答应被水浸透的袜子下。 脚腕处隐隐约约浮现出一朵红花,鲜红如血,若隐若现,十分撩人。 … 当夜,皇上便驾临了顺答应的住处,顺答应心中一喜,不枉她这些天的表演。 顺答应一直想借助皇上的权力复仇,但此事的前提是得到皇上的宠幸。 她本以为这事不难,谁曾想会等这么久才能如愿。 顺答应自信,她绝对能一举吸引皇上。 可惜皇上露夜前来,却并未着急宠幸她。 反而一直盯着她脚腕上的天山红花,甚至伸手触摸了那朵红花。 顺答应面上不显,心中却觉得难堪不已。 而皇上之所以触摸顺答应脚腕上的红花。 只是在确定,这朵红花是不是为了遮盖伤疤而刺。 待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皇上若有所思的看着顺答应。 顺答应被皇上看的心虚,不由得道: “皇上在看什么,沉壁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皇上道:“你貌美如花,还怕人看吗?” 没人不喜欢别人夸她,沉壁也不例外,听到皇上的话,她笑靥如花。 看着她的笑颜,皇上想到的却是爱必达说他这位幼女,是回疆圣女,所以27岁尚未出嫁。 曾经皇上不觉得有什么,眼下却疑心上了沉壁的来历,她真的是爱必达的女儿吗? 对沉壁有了怀疑的皇上很快便命人前往回疆,暗中查探沉壁的身世。 尔晴得知消息后,忍不住感叹,还是要女主出手啊。 魏璎珞见机行事的能力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若换了旁人前来,就算有这份能力,做了跟魏璎珞同样的事。 也不一定就能让皇上注意到沉壁脚腕上的刺青。 就算皇上注意到了刺青,也不一定会对沉壁的身世产生疑心。 就算产生了疑心,也不一定会这么快速命人去查她的身世。 这一切都要看皇上的所思所想,而人的思想恰恰是最不受控制的。 但魏璎珞不同,她是女主,得天道偏爱。 她想做的事,总比别人容易几分,幸运几分。 作为天道的亲闺女,她只是弄几根铁丝,说几句诛心的话,就能让雷劈太妃。 眼下不过是算计皇上疑心顺答应的身世,这对女主来说,再容易不过。 幸好尔晴在她还未成长起来之前,就先掐断了她的希望。 否则这样一个对手,真是让人寝食难安。 第211章 喜塔腊尔晴80 顺答应与六宫嫔妃并不交好,所以并不知道,眼下宫中人尽皆知,刺青是下九流的人纹的东西。 更不知皇上对她的身世起了疑心,已经命人暗中查探。 古代交通不方便,皇上盛夏时命人去查的事情,待到凛冬将至,才有信息传回来。 当皇上看到,爱必达的幼女自幼走失,曾为暗娼。 且育有一子,生父不祥这些消息时,再次没忍住,将手中的茶盏摔了个稀巴烂。 其实清朝的皇上对女人是否完璧这件事,并不是十分的在意。 先不说皇太极最宠爱的海兰珠,顺治最宠爱的董鄂妃都是二嫁之身。 就是如今后宫中也有自蒙古而来,二嫁皇上的后妃。 皇上照样封嫔封妃,极为厚待。 可沉壁的情况不同,她曾为暗娼,暗娼何等低贱! 却光明正大进入了紫禁城,被天子堂而皇之封为贵人。 这要传扬出去,皇室的颜面何存? 皇上当即死死的捂住了这个消息,思考该如何处置顺答应。 与此同时,尔晴立刻将顺答应身世已经暴露的事,暗中传给了她。 尔晴知道她是个疯批,寻死不成,谁救她,她就要害谁。 但同时沉壁也深恨逼她前来的生父爱必达和皇上。 她想利用皇上的权力报复所有人。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身世已经暴露,皇上永远也不会宠幸她。 甚至有可能要除掉她这个污点。 尔晴相信,顺答应一定不介意鱼死网破,拉所有人下水。 她若想同归于尽,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弑君。 弑君是诛九族的大罪,一旦成功,她和她的族人一个都跑不掉。 就算不成,爱必达这个送刺客进京的人,也必死无疑。 尔晴十分兴奋想看顺答应会如何刺君,并计划在此事中插一手。 0527以为自家宿主又要搞以身相替,拼命挡刀那一套。 当即出声推销它商城中的产品道: “宿主,止痛药打折,九折就能购买,您要不要来一颗?” 尔晴闻言一脸疑惑: “我要那东西干什么?” 0527道: “您不是要为皇上挡刀吗?那多痛啊。 现在您也存了不少积分,不必这么小气吧,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尔晴听到0527的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我为什么要为皇上挡刀,他给我挡还差不多!” 0527不解: “您为什么不挡了?第一世的时候,您前期不是就是靠挡刀才在雍正心中立足的吗?” 尔晴闻言不知该怎么向0527一个机器人解释。 攻略方式要因人而异,随机应变,不能拿一个套路对付所有人。 雍正自小缺爱,表面铁血冷心,实则心中向往真情。 尔晴自然要作出飞蛾扑火之势,让雍正看到她的“真心”。 可乾隆不同,他自小就是天之骄子,一路保送上位,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 二十四岁登基,天生的政治家,玩弄权势制衡一套,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这样的人,你就是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会有太大触动。 只会觉得理所当然,事后给点赏赐,便被遗忘脑后了。 若用攻略雍正那一套攻略他,只会被他快速抛弃,甚至潜意识看不起。 对付乾隆不能过多付出,只能让他为你倾其所有,牵肠挂肚。 只有他对你的沉没成本越高,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才越特殊,他对你的感情也越深厚。 尔晴打算在沉壁刺君时插一手,不是要为皇上挡刀,反而是要皇上为她挡刀。 只有这样,皇上才能看清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有多重。 … 因为尔晴通知的及时,在皇上还未想好如何处置沉壁时,她已经得知了皇上查清自己身世一事。 这一刻,沉壁的名字如同笑话一般,刺痛了她的心。 沉壁,完美无瑕的美玉。 多美的名字,可惜不是她,她永远也不能成为完美无瑕的美玉了。 可这一切是她的错吗? 若不是身不由己,谁愿意做暗娼? 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子,去服侍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想过死的,可是这些人连死都不成全她。 他们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别活了,同归于尽吧! 一起到了地下,再清算彼此的罪孽! 沉壁给自己画上最美的妆容,一路娉婷袅娜的来到养心殿,求见皇上。 尔晴一直派人监视她,所以先她一步到了养心殿。 当听御前公公说皇后在里面时,沉壁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段时日以来,她一直想找机会扳倒皇后。 可奈何皇后和傅恒都是谨慎之人,她查来查去,也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如今皇后既然也在,那也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沉壁扬起美丽的笑容,对御前公公道: “劳烦公公通禀一声,就说沉壁有要事求见。 万望皇上,皇后娘娘见沉壁一面,有劳了。” 说着,沉壁示意宫女递上荷包。 御前公公接了荷包,习惯的捏了捏荷包中的银块,然后殷勤的进去通传。 皇上眼下是不太乐意见沉壁的,但有尔晴在,她怎会让沉壁失望呢。 因此她出言劝皇上道: “顺答应冒雪前来,也不容易,又说有要事,臣妾倒想听听呢。” 皇上不好扫尔晴的面子,只能放人进来。 今日皇上得闲,并未批折子,而是在榻上拥着火炉与尔晴下棋。 殿内一片暖意,沉壁脱下肩膀上的斗篷,上前柔声请安道: “嫔妾给皇上皇后请安,恭请皇上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皇上并未看向沉壁,只是直直的盯着面前的棋盘,面色平静道: “有什么事?说吧。” 皇上并未叫起,沉壁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皇上快要不耐烦时。 她却自顾自的站了起来,然后一边往前走一边道: “皇上,嫔妾是有一事要向您禀报。 那就是嫔妾的父亲爱必达,在嫔妾来京前,再三叮嘱。 让嫔妾找到机会,一定要…” 说着沉壁停顿了一下,她此时已经离皇上只有两步之遥。 她一把拔下头上的簪子,快速向皇上刺去,同时朗声道: “送你去死!” 由于皇上之前并未将目光放在沉壁身上,反倒是尔晴一直密切关注沉壁。 看到沉壁拔下发簪,她当即声音恐慌,厉声呵斥道: “你要干什么!” 皇上虽未抬头,但听到尔晴恐慌的语气,当即伸手,想用手臂护住她。 待看到沉壁扑上来的身影时,常年习武的皇上,一脚将其踹飞了出去。 只是因为先要护住尔晴,他动作到底慢了一些。 躲闪不及时,被沉壁划破了肩膀处的衣物。 好在冬日衣服穿的多,沉壁的簪子压根没伤到皮肤。 第212章 喜塔腊尔晴81 尔晴眼看着沉壁被踹到一旁,这才回过神。 她手忙脚乱的跑到皇上身边,神色惊恐道: “皇上,你有没有受伤?” 说着,她连忙查看皇上身上被沉壁刺破衣物的地方。 看到尔晴脸上的惊慌,皇上先是用眼神安抚她,然后摇了摇头道: “朕没事,只是刺破了衣物。” 看到皇上并无大碍,尔晴才松了口气,可惜这口气松早了。 沉壁平时看上去柔柔弱弱,身体素质却好的出奇。 皇上一脚将她踹飞竟没能让她立刻失了战力。 就在尔晴匆忙查看,皇上身上可有伤势时,她竟又无声无息的爬了起来。 锲而不舍的手持利器刺了过来,皇上刚刚为了安抚惊慌过度的尔晴并未补刀。 此时殿内也就她们三人,外人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沉壁再次要伤人,尔晴选的站位又恰巧挡在皇上前面,背对着沉壁。 因此,对于沉壁的坚持不懈,她并未第一时间注意到。 好在皇上眼疾手快,眼看沉壁的簪子就要插在尔晴身上。 皇上的心几乎要跳出胸口,情急之下,他一把将尔晴推开,选择自己以身相替。 沉壁的簪子这次终于插到了皇上的身上。 只听“噗嗤”一声,那是利器没入肉里的声音。 皇上常年习武,即使受伤也没忘了反抗。 这次,他用上十成的力气再次将沉壁一脚踢飞。 沉壁两次受创,被踹倒在地后,一口鲜血喷出,再也没了爬起来的力气。 尔晴眼见目标达成,这次她终于开始对外高喊: “快来人护驾,有人要刺杀皇上!” 御前侍卫就在养心殿外,听到声音他们一脚踹开殿门,快速而有序的冲了进来。 李玉随着侍卫进殿,发现皇上受伤,大呼小叫的扑了过来,尖声道: “皇上受伤了,御医!快传御医!” 其实皇上的伤势并不重,簪子虽是利器,可到底不如匕首好使。 再加上并未伤及要害,冬日衣物又厚,不过皮外伤而已。 但龙体贵重,让皇上圣体见血,那就是天大的事。 沉壁刚刚又口口声声喊着是受父亲爱必达指使,刺杀大清君主,看来回疆的首领又要换人做了。 沉壁被拿下后,皇上特意嘱咐命人好好审查,这次他是真的迁怒上了回疆。 沉壁见状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嘴角,她的目标也算完成了一半。 虽然很可惜这次没能杀死大清的皇上和皇后。 可最起码那个无情无义,逼迫她前来大清,害死她孩子的凶手。 她名义上的父亲爱必达会落的和她一样的下场。 只要想到爱必达失去回疆首领的位置,成为阶下囚,沉壁就开心。 如此一来,黄泉路上,她也不算孤独。 沉壁被押下去后,御医很快为皇上止住了伤势。 尔晴眼眶通红的替皇上处理伤口,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 今日不管怎么说,皇上终究是推开她才致使自己受伤。 尔晴要是毫无表示,那也太冷心冷肺,忘恩负义了。 反正她最擅长演戏,她满眼心疼的看着皇上身上的伤口。 上药的动作轻柔和缓,生怕力道大一点弄疼皇上,嘴上还不由自主唠叨道: “谁让你推开我了!我宁愿是自己受伤!” 皇上听着尔晴口中的抱怨,看着她轻手轻脚的动作,不由得失笑。 少见她如此情绪外露,但心中却情不自禁升起一股甜意。 她终究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放在了心上。 这些年来,皇上心中不是没猜测过,在尔晴心里究竟还有没有傅恒? 成为自己的妃嫔她只是为了皇后和永琮妥协,还是自己在她心中也有一席之地。 但看今日的举动,皇上从此以后终于不用在忐忑了。 她心里是有自己的,她在担忧他,心疼他,她不愿意他受伤。 皇上心中瞬间升起千般柔情,万般爱意,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只能一把抓住尔晴的手,在自己手中摩擦道: “你是朕的妻子,在朕眼皮子底下,还能让你受伤!” 尔晴闻言沉默不语,接下来为皇上上药时的动作却更加轻柔起来。 皇上见此,忍不住调侃道: “你动作再慢点,朕就要冻死了。” 冬日养心殿内虽燃了许多炭火,但为了更好的处理伤口,皇上上身是光着的。 听到皇上的话,尔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就该让那群笨手笨脚的御医给你上药,疼死你算了!” 候在一旁的御医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他们也没有很笨手笨脚吧。 尔晴话虽如此说,但手下的动作却加快了速度。 处理完一切,尔晴又命人换了养心殿内的熏香。 为了保暖,殿内窗门紧闭,皇上受伤流了不少血。 血腥味加上熏香味别提多怪异,熏的尔晴一直想吐。 刚刚给皇上上药,她不能开窗通风换气。 眼下刚处理完伤口,她立刻命人开窗通风,换了新的熏香。 皇上看她脸色惨白,当即吩咐一旁的御医道: “去给皇后请个平安脉。” 御医忙不迭的上前,请尔晴伸手把脉,尔晴却有些犹豫不决。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并不是很想让御医在此时给她诊脉,眼下不是个好时机。 因此她皱眉拒绝道: “臣妾无事,不需要请什么平安脉!” 眼下皇上刚刚遇刺见血,终究是不吉利。 万一给御医诊出她有了身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孩子天生克父呢。 皇上看尔晴脸色惨白,眉头微皱,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 怕她惊吓过度,所以才命御医请平安脉。 又见尔晴拒绝,认为她讳疾忌医,不想喝什么苦药汤子,当即强势道: “好好诊脉,不许讳疾忌医!” 皇上金口玉言,御医不敢违背,只能走到尔晴身边,低声道: “娘娘,您莫要为难微臣。” 第213章 喜塔腊尔晴82 尔晴有些无奈,她医术不错,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为乾隆寿命太长的缘故,所以她之前一直有意避孕。 眼看乾隆快到知天命之年,才下定决心有孕,免得外人总念叨中宫无子。 连原主的生母都没少递牌子进宫,给她送什么生子秘方。 目前她有孕不到一月,按计划,她是想等到开春再透露自己有身孕一事。 如今看怕是不能了,皇上身边的御医不是草包。 换个太医来,月份太小,可能会摸不出脉象来。 但御医不可能如此无能,尔晴不情不愿的伸出手。 果然御医刚一接触到尔晴的脉象,不由自主“咦”了一声。 皇后风华正茂的时候,一直没有孕息传出。 眼下都快能当祖母了,怎么反倒像有了喜脉。 皇上让御医给尔晴诊脉本是为了安心。 御医这又是皱眉又是出声,真吓了皇上一跳,他忍不住出声询问: “皇后脉象如何?” 御医惊疑不定的摸了半晌,这才带着不确定的口吻道: “回禀皇上,娘娘这脉象,倒有些像是喜脉啊!” 事情以一种匪夷所思,完全不在皇上意料之中的方向发展过去。 导致皇上一时都没听懂御医话中的意思: “喜脉?什么喜脉?” 皇上与尔晴夫妻十多年,尔晴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孕相。 为了不给尔晴压力,他虽然从不提孩子一事。 但从前在私底下,皇上也不是没询问过负责尔晴身体的太医。 依照太医的回复,皇上心中也早已认定,尔晴不能生育。 皇上不算缺孩子,所以即使心中有些遗憾,也从不在尔晴面前提起。 如今他连孙子都有了,谁能想到,竟还能有嫡子呢。 “喜脉!喜脉!你是说皇后有了喜脉?” 念叨了几句后,皇上终于反应过来,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御医。 看着皇上的表情,御医也不敢保证了,只能拉队友下水道: “这…皇上,要不请黄院判和叶院判一起出手,免得微臣技艺不精,忙中出错。” 皇上太想得知真相,立即大手一挥道: “你们也去!” 黄院判和叶院判只能上前,依次诊脉,最终三人诊断一致道: “皇上,确是喜脉无疑,只是娘娘腹中龙胎月份太小,所以脉象时隐时现,想必再过几天,就能确定了。” 皇上心中忐忑的等待了这么久,一得到确切消息,当即大喜道: “好好好!赏!都有赏!阖宫都有赏!”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皇上欣喜之下,差点脱口而出要大赦天下,好在关键时刻收住了。 古人短寿,尤其是皇帝,历数各朝各代的皇帝,能活到耳顺之年,已经算长寿了。 皇上今年已经四十有七,这个年龄,已不能算壮年了。 这个孩子对皇上来说,几乎算老来得子。 对皇上来说,这不仅是他的嫡子,是他和心爱之人的孩子,也是他身体依旧康健的证明。 此时他还不知,他寿命长的出奇,还有几十年好活。 尔晴这个孩子来的突然,突然到皇上有些手足无措。 他顾不上身上的伤势,一把将尔晴揽入怀中,看向尔晴的眼神都在发光: “我们孩子了!你听到没有,我们有孩子了!”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要不是之前她有意避孕,早该有了。 但该装还是要装,尔晴一副精神恍惚还未回过神的状态道: “我竟然也能有孩子!” 说着,眼泪从她的眼眶中一颗颗掉落: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好在上天垂怜。” 皇上从未见过谁能哭的像尔晴这样的漂亮。 她的眼泪像晨起的露珠,一颗一颗从眼眶中涌出,划过脸颊。 皇上忍不住伸出手,接住尔晴掉落的泪珠。 梨花带雨,海棠映日,让人惊艳又让人怜惜。 本来还欣喜至极的皇上,看到尔晴这副反应,立刻柔声安慰道: “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别哭了,以后都要做额娘了。” 说着,他轻轻擦拭着尔晴脸上的泪水。 转而想到今日的凶险,于是连忙又询问御医道: “皇后今日受到惊吓,可有影响到腹中龙胎?” 御医摇头:“娘娘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皇上闻言这才又把心放在了胸口,好在皇后无碍,否则他定要活剐了爱必达父女! … 皇后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六宫,谁也没想到,皇后这个年纪还能生育。 皇上对尔晴腹中孩子的期待,宫中人尽皆知。 且不说皇上从自己的私库中流水般的往永寿宫送赏。 孩子还未出生,皇上就以为皇后腹中龙子祈福的名义,在京郊大肆施粥。 又频繁的往京中各大寺院添香祈福。 庆嫔为人纯善,亲手做了几件小衣服献给皇后。 皇后只是在皇上面前感慨了几句庆嫔手巧,皇上听到后竟一举晋了庆嫔的位份。 如今庆嫔已经位列四妃,是为庆妃了。 后宫的嫔妃没想到还能这样晋升,一时讨好皇后的妃嫔络绎不绝。 人人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讨好皇后比讨好皇上还殷勤。 毕竟入宫这么久了,也没见谁讨好皇上能升位份。 如今宫中身居高位的妃嫔要么是潜邸老人,要么膝下有子,要么出身高门。 唯有庆妃,是讨好皇后上位,这怎能不让人心动。 对于尔晴腹中的这个孩子,皇上保持了万分的兴致。 孩子还未出生,他已经开始琢磨起了名字。 只是都快把书都翻烂了,也没找到令他满意的名字。 光是倒腾名字也就罢了,因为不确定男女,皇上还开始在朝中大臣中的孩子中,为尔晴腹中的孩子择起夫来。 按皇上的话说,若尔晴腹中是个公主,那就要提早打算起来。 公主的夫君要从小培养,哪里不满还能趁早改。 若是长大了再选,怎能挑出十分满意的人选。 尔晴没办法,只能看着皇上折腾,可惜了,她腹中不是公主。 尔晴不喜生孩子,哪怕她开了挂,每次十月怀胎,也让她吃尽了苦头。 所以一个足矣,要不是家中真有皇位要继承,尔晴是一个都不愿生的。 故而她这辈子,注定不会有女儿。 第214章 喜塔腊尔晴83 十月怀胎的辛苦,非为人母,不能体会。 前三个月身体上的变化虽不明显,但孕吐的折磨依旧让人吃尽苦头。 尔晴有时都能连吐半个时辰不带停的,就差把胆汁吐出来。 吐的受不了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升起打胎的想法。 四到六个月孕吐倒是停了,但明显能感觉到身子一天比一天笨重。 少女体态的轻盈与灵动,霎那间无影无踪。 七到九个月,由于胎儿在母体腹中越来越大。 疯狂挤压生母内脏的空间,挤到连骨骼都在抗议。 每个夜晚,尔晴都能感到骨骼挤压到极致发出的酸痛。 到第十个月,分娩之前,先不说膀胱受到压迫,频繁的出恭换衣。 光是脚跟承受不住胎儿的重量,走两步就犹如针扎一般的疼痛,都让尔晴苦不堪言。 她几十年如一日的修习先天诀,好不容易修的完美体态,在这十个月内,被破坏殆尽。 好在分娩之后,她的体态还能再修复回来。 可世上其他没有开挂的母亲呢? 她们没有仆从成群的协助,没有丫鬟奶娘的辅助,甚至有些连好的生活条件都没有。 她们的青春可能刚刚绽放,然后就如献祭一般,生下一个孩子。 用自己的枯萎,换来孩子的新生。 所以尔晴一直不理解,这世上真的有女子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生孩子吗? 反正尔晴不喜欢,她连孩子都不喜欢。 待孩子生下来后,尔晴专心致志的恢复自己的身体。 至于孩子,一大堆宫人伺候着,她们比尔晴专业多了。 尔晴这种撒手不管的态度让皇上心中十分不舒服。 对于新得的排行第八的嫡子,皇上第一次有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觉。 他恨不能将天下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的幼子面前。 可尔晴明显不是这样,当初她照顾永琮时的细心妥帖,皇上是见过的。 直到今天,尔晴对永琮依然事事关心,生怕宫人怠慢。 可反观他们的孩子,皇上觉得,尔晴都没有拿出对永琮一半的耐心来。 可她又是八阿哥的生母,说出去谁会相信一个母亲不疼自己的孩子呢。 越想越气的皇上,忍不住更加偏爱八阿哥。 尔晴不上心,那他就连尔晴那一份一起弥补给他。 怀着这种心情,八阿哥满月当天,皇上直接赐名永瑚! 尔晴听到这个名字惊呆了,第一个反对道: “皇上,端慧太子名永琏,八阿哥再怎么说也是端慧太子的弟弟,怎么能用瑚做名字呢?” 尔晴若不这么说,皇上也许不会这么坚持。 听到尔晴提起端慧太子,皇上立刻声音坚定道: “这是朕的嫡子,将来要继承朕的大统,是大清未来的君主,什么名字用不得! 你是这孩子的亲额娘,他得了个好名字,你不为他高兴也就罢了。 居然还为了别人,想要让他改名! 你不觉得自己这个额娘太过偏心,对永瑚太不公平了吗?” 说完皇上袖子一甩,转头大步流星出了永寿宫。 直到皇上的背影都消失了,尔晴才反应过来,皇上这是觉得她不疼爱八阿哥? 天地良心,尔晴虽然自私自利,永远最在乎自己,最看重自己的利益。 但永瑚好歹是她亲生,一出生她就给永瑚喂了启智丹与健体丹。 确保这孩子聪慧康健,一生无灾无痛。 伺候永瑚的宫人也都是尔晴心腹中的心腹,她是十分确定永瑚的安全之后。 才开始全心全意恢复自己的身体的,怎么在皇上眼里,她好像是个后妈呢? 尔晴不是那种为了儿子,可以连自己性命都不要的伟大母亲。 但这不代表她不会百分之百的对儿子负责,毕竟那也是她亲生的孩子。 伺候八阿哥的宫人匆匆来报: “娘娘,皇上将八阿哥带去养心殿了,说要亲自抚养八阿哥!” 宫人说话时,脸上有喜色流露。 毕竟如今她们的主子是八阿哥,八阿哥越受皇上重视,她们以后的日子越好过。 皇上眼下有那么多儿子,只有八阿哥让皇上如此上心。 听说圣祖爷当年也是这样,亲自抚养当年的废太子。 皇上此举岂不是广而告之,有立八阿哥为储君之意。 宫人越想越兴奋,脸上的兴奋一览无遗。 尔晴闻言却忍不住冷笑,嫌弃她是吧。 他愿意亲自照顾那就给他,自己还落的清闲呢。 接下来的日子,尔晴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除了每天抽出时间修习先天诀,管理六宫,偶尔也练字,制香,研习医术。 还有永琮,他虽然痴傻,但十分乖巧,尔晴没事就陪他踢毽子,数蚂蚁。 皇上见状,更为永瑚心酸不已,觉得他的额娘不爱他。 皇上无论如何想不通,明明永瑚天资聪颖,敏而好学。 无论文武师傅,都对他赞不绝口。 上到朝中大臣,下到宫女太监,凡见过永瑚的人,都对他偏爱至极。 怎么她的额娘偏偏跟别人不一样。 怀着这份心疼,永瑚刚满八岁,皇上就将他立为储君。 未免再次出现九子夺嫡之乱,先帝本下旨秘密立储。 但皇上不听,就是要堂而皇之的下旨,立皇八子永瑚为太子,大赦天下。 他就是要让世人看到他对永瑚的偏爱,他就是要弥补永瑚缺失的母爱。 看透了皇上心理的尔晴:“…” 无语至极,在皇上眼里,自己是后妈没跑了! 其实连永瑚自己都不觉得他缺什么母爱。 皇额娘也许对自己没有对七哥那么细心。 但平时嘘寒问暖,关心照料也不少啊。 况且七哥是个傻子,被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告状。 皇额娘多关心他一些,也是应当的。 永瑚心眼还没小到,连自己额娘多照顾点七哥都要闹脾气。 他是大清的储君,未来的天子,心怀天下,虚怀若谷,岂会跟一痴儿争宠。 不过皇阿玛非觉得他委屈了,愿意拼命弥补他。 那永瑚也没拒绝的理由,左右得了好处的是他。 第215章 喜塔腊尔晴完 永瑚是乾隆二十四年出生的,他出生的那年皇上已经四十有九,尔晴也三十有六。 皇上当初本以为自己能看到永瑚娶妻生子都算长寿了。 可没想到的是,永瑚都已经而立之年,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了,皇上身体还好好的。 儿子正值壮年,父亲却已垂垂老矣。 看着雄姿英发的儿子,再看看满头白发的自己,乾隆心中也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但永瑚终究是他最年幼的儿子,也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爱子。 皇上不想重复圣祖爷当年废太子的悲剧。 眼看自己到了杖朝之年,皇上终于下决心退位。 皇上二十五岁登基,距今已有五十五年,他曾经说过,在位时间不会超过圣祖。 如今退了,既不违背他曾经的话,也全了自己与永瑚的父子之情。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让皇后忧心。 虽然他总说皇后不够疼爱永瑚,可皇后对永瑚的在意皇上比谁都清楚。 皇后十四岁进宫,几十年来风风雨雨,与他携手度过。 打理六宫,弹压妃嫔,从不让他忧心。 他虽然总说帝王无爱,但对尔晴有多少爱,只有皇上自己清楚。 想清楚一切后,皇上下了退位的诏书。 朝堂之上,文武大臣连忙下跪,直呼不可。 永瑚更是长跪不起,请皇阿玛三思。 皇上懒得再看众人作秀,留下一句: “朕心意已决,不必再劝!” 然后宣布退朝,直接去了永寿宫。 相比其他人的各种挽留,尔晴就随心的多。 她手持花剪,一边剪着新养的盆栽,一边吐槽道: “你早该退了,再不退都要拄着拐杖上朝了,也不嫌难看!” 弘历眼睁睁看着尔晴把一盆好好的盆栽,剪的乱七八糟,忍不住道: “你眼神不好使,就换宫人替你打理这些花花草草吧。 我拄着拐杖上朝再丑,也丑不过这盆被你剪过的盆栽!” 尔晴与花草一道着实没什么天分,学习了这么多年,才刚学会怎么不把花草养死。 至于修剪一道,估计只能下辈子再接再厉了。 她看了看自己精心修剪的,跟狗啃一样的盆栽。 忍不住把花剪扔在一旁,赌气道: “拿走拿走,再也不剪了!” 弘历都不知道听她说了多少次同样的话了,又是好笑,又怕她真的气到。 尔晴修炼先天诀,只要她愿意,就可以永葆青春。 但为了不吓到人,这些年她也一直控制自己的变化。 即使如此,她看上去也比弘历年轻的多。 可不知为什么,弘历总怕她突然去了,留自己一个人。 因此,这些年虽然她们依旧斗嘴,弘历却开始不知不觉的忍让她。 就像现在,看到尔晴赌气,情不自禁上前安慰道: “乍一看,也不是很丑,看这高高低低的,颇有些蜿蜒曲折之美。 所谓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你这修剪的有些禅意啊!” 尔晴听到弘历一本正经的瞎说,忍不住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会胡说哄我。” 看她笑了弘历这才拉着她的手到一旁坐下: “等我退了位,咱们就去行宫,以后我亲自教你花草之道。” 尔晴本想无情嘲笑他,花养的也不比自己强。 可看着弘历一脸认真,还略带得意的神情,不由得改了口道: “好呀,我也想养十八学士,素冠荷鼎,皇上以后可要好好教我。” 两人依偎在一起,她们不是少年夫妻,但老来相伴,白首一生。 这一世的弘历还是活到了八十九岁。 在行宫的近十年里,只要她们还能动,就一起研究花草,制茶插花,弹琴下棋。 尔晴围棋下的一般,总是下到一半就耍赖,弘历一边由着她悔棋,一边道: “举棋不悔大丈夫,哪有你这么玩的。” 尔晴一边换子,一边反驳: “我可不是什么大丈夫。” 最后一年弘历偶尔会神志不清,不清醒的时候,他会抓着尔晴不停的问: “我和傅恒谁好看?” 尔晴没想到,傅恒都死了几十年了,弘历还惦记着他,忍不住逗他道: “当然是傅恒好看!” 谁知弘历听完嚎啕大哭,给尔晴都吓到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说什么傅恒好看。 … 再次回归到系统空间,身体也随之恢复到最年轻的状态,令仪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0527依旧用电子音在结算数据。 检测到宿主完成《延禧攻略》世界,结算奖励如下: 主线任务:获取足够的龙气—完成。 完成度—优秀,奖励积分1000点。 支线任务:报复富察傅恒,让他也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帮助喜塔腊氏一族抬旗,让喜塔腊氏的所有女子,从此不再为奴为婢。 超越魏璎珞,让所有人看到,喜塔腊尔晴才是最优秀,最值得被爱的那一个。 完成。 完成度—优秀,奖励积分300点。 附加任务:母仪天下—完成。 完成度—优秀,奖励本世界所获积分翻倍。 《延禧攻略》世界,宿主共获积分2600点。 达成成就:帝王真心。 成就奖励:乾隆帝一成气运。 透明的光幕展现在令仪面前,但她依旧没能回过神。 0527还在播报。 《延禧攻略》世界,宿主兑换系统商品如下: 时间定时器:100点。 启智丹:100点。 健体丹:100点。 泡面:1点。 共计:301点。 结合宿主剩余积分,目前宿主积分共计:4943点。 等0527将一系列东西都播报完了,令仪还是没回过神。 她目光呆滞,神色暗淡。 0527以为她在任务世界待久了,对攻略目标有了感情,产生了留恋之情,连忙询问道: “宿主,您没事吧?” 可令仪久久不回话,0527对自己的宿主还是很满意的。 十分不想她有事,不由得又劝说道: “宿主,完成三个任务世界,奖励休假一次。 您看您要不要去现代世界休假,重新感受一下现代文明。” 0527话音刚落,本来还在死机的令仪,仿佛突然打了鸡血,立即一脸兴奋到: “还有这种好事!快快,我要去21世纪,手机、电脑、空调!” 0527被突然活过来的令仪吓了一跳: “宿主,您不emo了?” 呵,她何时emo了?她只是睡到半夜,突然被0527拉进系统空间,困的没开机而已。 第216章 静女其姝1 红墙金瓦的紫禁城沉浮三世,再次回到现代世界。 看着四周雪白的墙,墙上悬挂的空调,液晶电视,地上四四方方的地板砖。 一切的一切都给令仪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彷徨很久,她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终于回来了! 0527还在耳边絮絮叨叨: “亲爱的宿主,本世界为休假世界,宿主可在此世界愉快的玩耍90天。 按照时空局规定,休假的宿主在小世界里,不需做任何任务。 不过,0527还是建议宿主接下支线任务。 此次的支线任务极其简单,宿主要查看吗?” 令仪刚回到现代世界极为兴奋,什么任务,让它见鬼去吧! 谁放假了还工作,那不是有毛病吗! “不接!” 令仪语气坚定的像是要入党!她非常肯定,自己这次绝不会做任何任务! 0527觉得有些可惜,忍不住劝说道: “宿主,此次支线任务就是花钱,您真的不考虑看一下吗?” 一听到花钱,令仪马上打脸真香了,现代世界虽然方便,但也离不开钱啊。 “怎么花钱?你先说说看。” 看到令仪意动,0527连忙将整理好的剧情传送给了她。 接收完剧情之后,令仪才明白,原来所谓的休假世界,其实就是濒临毁灭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由于快要消失,天道残弱,并无阻挡外来人员的力量。 时空穿梭局钻空子,会时不时送宿主进入这类小世界休假,用来当作奖励。 就像令仪目前所处的这个世界,看起来一切正常。 实则90天后,一种未知的病毒就会席卷全球。 届时百分之八十的人类都会因感染病毒,变成一种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它们见人就咬,而被它们咬过的人,也会变成跟它们一样的丧尸。 余下的百分之二十的人类,他们一边要面对丧尸的威胁,一边对抗变异的植物与动物,且还有异常的天气时不时的出来作乱。 届时道德、文明、法律通通沦陷,活下来的人将面临最残酷的考验。 天道也会在那时择出祂认为可以救世的男主与女主。 至于男主与女主最后是否真能救世成功,这还是未知数。 据时空局多年来的统计,这个概率是二八开。 八成失败,两成成功。 而令仪目前占用的身体,是死在末世前的一个小人物。 她甚至都没有机会等到末世来临,且她并非死于天灾,而是人祸。 原主叫静姝,她的名字取自静女其姝。 静姝的父亲是一所大学的教授,母亲擅长小提琴,在一家音乐培训班当老师。 父母都是高知,对静姝这个独女也极其宠爱。 静姝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女孩,这样的女孩注定重情。 原主的幸福生活在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戛然而止。 她的父母在那个暑假中,死于一场车祸。 一瞬间天旋地转,静姝就从被父母疼爱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孤儿。 由于父母生前都收入不菲,她们给静姝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这笔遗产成了她的催命符。 父母刚刚去世,就在静姝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时。 她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舅舅姑姑,就因为静姝的抚养权打了起来。 那是静姝第一次直面亲人的丑恶嘴脸,她被保护的太好了。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亲人还有这样一面。 看着那些所谓的亲人为了她的抚养权大打出手,恶毒咒骂,挑拨离间。 静姝只觉得可笑,他们全然忘了自己已经年满十八岁,不需要监护人了。 最终静姝没有选择跟任何亲戚生活。 她以自己已经成年为借口,拒绝了所有亲戚的邀请。 却不曾想这直接让她的爷爷奶奶破防,静姝的爷爷奶奶极为重男轻女。 不能接受儿子留下的那么大一笔钱全都给了一个丫头片子。 于是一纸状书将静姝告上了法庭,要求平分儿子留下的遗产。 可惜静姝的父亲早就知道自己父母是什么货色。 早早便把自家的所有财产放在了静姝名下。 也就是说静姝父亲死前名下根本没有任何财产。 两个老人的算盘落空之后,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辱骂静姝。 硬生生将那个没经历过风雨的小女孩骂成了抑郁症。 直接导致她的大学生活极其糟糕,她严重自闭,无法与任何人正常交流。 多亏静姝考的是父亲生前任职的大学,老师的照料让她勉强毕业。 而静姝的爷爷奶奶在辱骂了静姝四年无果后。 突然开始假惺惺的主动找静姝修好。 他们作出一副幡然悔悟的样子,声泪俱下的向她道歉。 静姝一开始断然拒绝,可在两位老人的苦苦哀求与道德绑架之下,她迫于无奈接受了他们送来的糕点。 一开始静姝并没有吃,他们送多少她就扔多少。 两个老人也很锲而不舍,一口气送了两个多月。 直到昨天,静姝看到白发苍苍的奶奶,满手皱纹的递给她一盒糕点。 说是亲手所做,只为弥补自己曾经心盲眼瞎,亏待了的孙女。 静姝心中不忍,拿回家后,鬼使神差尝了一口,然后就毒发身亡了。 没错,静姝的爷爷奶奶这么久以来,送她的糕点全都是有毒的。 他们坚持不懈送了两个多月,就是为了毒死孙女,好给他们的大孙子弄到一笔钱结婚。 糕点是静姝的奶奶亲手做的,她已经年满七十。 就是毒死了静姝,法律也不会判她死刑,还可以申请保外就医。 而静姝死后,遗产自然要归与她血缘最近的爷爷。 爷爷疼爱大孙子,也就是说,静姝的大伯一家,连面都没露,就成了她死后最大的受益者。 “亲爱的宿主,静姝的遗愿是,她的财产可以捐了,扔了,砸了! 反正无论您怎么处置,都不能让她的那群亲人沾染一分! 所以您看,您只要拿着静姝留下的财产,在90天内全部挥霍干净,就算您完成了支线任务。 届时,你将得到静姝一半的功德,虽然这点功德很少,但苍蝇腿也是肉,不要白不要啊!” 第217章 静女其姝2 0527的话音一落,令仪就忍不住感慨道: “要是所有的支线任务都是这样,那该有多好!” 有钱挥霍还白送功德,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哪是什么任务啊,这明明是金主送钱啊。 就是可怜了静姝一条命,她还那么年轻,就死在了自己的亲人手里。 为了感谢静姝的慷慨,令仪决定,只要有机会,她一定坑死静姝那群所谓的亲人! 接下来,令仪先是运转先天诀,排出了体内留下的残毒。 然后喝了许多自己空间里的灵泉水,为这副身体洗经伐髓。 等到身体恢复成最完美的状态,她第一件事就是卖房。 原主的父母为原主留下了三套黄金地段的房子,每套都价值不菲。 令仪每套直降二十万对外出售,只求最快出手。 她还承诺中介公司,每卖出一套房,就奖励销售员五万。 好让房产中介的销售都先主推她的房子。 除了房子之外,原主的父亲还有许多专利,着作,以及西北的两座大风车。 这些都是金鸡能生金蛋的东西,守着这些东西,原主每年什么都不做,也有几百万进账。 现在尔晴一股脑全卖了,都要末世了,还留着这些干啥! 与此同时,她开始疯狂购物模式。 看什么顺眼就买,管它有用没用,用不到大不了扔了,有钱任性! 她又找了个五星级酒店,一天一万多,直接住了大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白天购物,晚上上网,醉生梦死,不知今夕是何夕。 等到彻底适应了现代世界,令仪又开始计划全球旅游。 她首先去了海边城市,旅游不就是吃和玩。 海边城市不仅有海鲜大餐,还有各种身材火辣的美女。 令仪在封建时代待了三辈子,感觉整个人都跟着保守了,急需开放的世界观冲刷一下。 沿海城市有很多水上游玩项目十分受游客欢迎。 令仪看到水上摩托车的车手小哥哥长相十分帅气,貌似还有腹肌,忍不住狠狠心动了。 谁能拒绝跟一个有腹肌的帅哥来一场浪漫的水上运动呢。 反正令仪拒绝不了,她点名道姓,指着最帅的那一个,要求他带自己玩。 小哥哥闻言眼神一亮,但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只能面带羞涩拒绝道: “美女,不好意思,最后一辆摩托车已经被别人预订了,麻烦您等十分钟行吗?” 海边太阳有多毒众所周知,十分钟都够她晒黑两个度了。 刚从特权社会回来不久的令仪,忍不住发动钞能力: “我出双倍价格,并且愿意弥补提前预订的那个人,你跟他商量一下,看行不行?” 令仪话音刚落,还没等到小哥哥回话,只听后面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 “不行!” 令仪闻声回头,却看到一个身高至少188的男子正逆光而来。 待他走近,五官彻底暴露在令仪面前,她霎时被惊艳到了。 几世为人,令仪也算见多识广,各式各样的美男,她没见过一千,也有八百,虽然他们大部分都是太监。 但没有一个像眼前之人,光是帅也就罢了,还带着十足的侵略性。 他剑眉星目,高鼻薄唇,脸部轮廓棱角分明。 肩宽腿长,最重要的是腹部八块腹肌,块块清晰分明。 摩托车车手小哥哥若隐若现的腹肌,跟他一比,简直弱爆了。 令仪的审美本来偏向清贵无双的世家公子。 可饶是眼前人不在她的审美偏向里,她依旧能感受到他的魅力。 令仪看的目不转睛,面前男子开口却是: “让一让,先来后到!” 他的声音如夏夜的清水,空灵中带着一丝凉意。 所以哪怕他语气不好,令仪也升不起丝毫怒意,只是默默的让开了。 看到她让开,男人长腿一抬,毫不客气跨坐在水上摩托车上,然后拿起头盔往自己头上戴。 令仪第一次使用钞能力,还失败了。 这让她十分气馁,也不愿在海滩上晒大太阳。 于是垂头丧气准备离开,谁知刚转身就被车手小哥哥拉住了手腕: “你先别走啊,十分钟后就有摩托车了。” 小哥哥热情挽留,令仪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然后摇了摇头道: “算了,晒不起。” 小哥哥却执意不肯松开她的手腕,一脸着急道: “你就等一会,待会我给你半价好不好?” 令仪不愿等,她微微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腕。 谁知对面之人越发来劲,抓着无论如何不肯松。 令仪十分纳闷,至于吗?水上摩托车也不缺客啊! 对面小哥哥贪婪的看着令仪的脸,怎么也不愿松手。 这还是他在现实中,第一次看到比他的女神,神仙姐姐还神仙的女孩。 令仪的长相狠狠的砸在小哥哥的审美点上,让他迟迟不愿放开。 令仪警惕心强,被人拉拉扯扯不让她走。 心中当即敲响了警铃,她不由得厉声道: “放手!” 看她神色晴转阴,司机小哥哥顿时被吓到。 抓住她的手,不由得慢慢松了下来,但还是没舍得一松到底。 就在令仪想要抽手而走时,在一旁正整理头盔的男子突然出声: “放开她!” 他的声音阴沉,一改令仪刚刚听到的清凉。 车手小哥哥只是遇到了心仪的美人,想要借机亲近一下。 接连被两人呵斥,这下再不犹豫,立刻松开了抓着令仪的手。 令仪看他神色尴尬,眼神羞涩,不像什么坏人。 也就渐渐放松了心神,转头就想离开。 摩托车上的男子见她要走,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邀请她道: “上来,我带你玩!” 令仪闻言一头雾水,搞什么?刚刚不是还很高冷吗?怎么突然换人设了? 男子被她看的烦躁,长手一伸,将她拉上了摩托车。 然后又拿起一个头盔戴到她头上,声音低沉道: “戴好!坐稳!” 说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三下五除二给她扣紧了头盔。 然后手中发力,摩托车刹那间窜了出去。 令仪差点被甩出去,惯性让她一把抱住了前面男子的腰部,脸贴在他的背上。 触感是温热紧实的肌肉,接着男子带着她在水中开启了一场刺激的体验。 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海水飞溅到令仪的脸上。 摩托车在海浪中翻腾,心跳加速的刺激,让令仪抱着前面男子的手越来越紧。 清澈的海水,蔚蓝的天空,身边时不时交错飞驰的摩托车。 犹如一场旖旎奇幻的美梦,令仪忍不住沉浸其中。 第218章 静女其姝3 从水上摩托车上下来后,令仪久久不能回神。 她回味着刚刚在大海中飞驰的感觉,手掌不自觉摩擦着手下紧实的肌肉。 “摸够了吗?” 直到男子低沉的声音传出,令仪才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 为了缓解尴尬,她从随身包里抽出一沓钞票,然后一把塞给男子,豪爽道: “给你的小费,技术不错!” 摩托车上的男子看着令仪塞过来的钱,险些被气笑。 他看起来像是缺钱的人吗? 第一次好心帮人,没想到会被人拿钱砸,秦铮心中十分复杂。 令仪塞完钱,转身就想离开,秦峥见她要走,情不自禁一把拉住,鬼使神差之间,他开口道: “我叫秦峥。” 令仪一愣,只觉莫名其妙,她下意识礼貌的点了点头: “秦先生好名字。” 然后就想抽出自己的手,秦峥松开了抓住她的手,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令仪见状很快福灵心至,微微一笑道: “我叫令仪。” 秦铮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后,将令仪塞过来的钱,又一把塞了回去,然后道: “我不要现金,转账吧!” 说着他掏出手机,将手机点到微信界面,意思不言而喻。 令仪看着眼前这个清俊朗逸的男子,再看看他那一身清冷高傲的气质。 真是看不出,这样的男人居然也撩妹。 令仪不由得哑然失笑,然后开始认真观察面前的这个男人。 秦铮虽是男子,但肤白如玉,眉目清俊,五官出众。 只看皮相,令仪十分确定,她挺喜欢。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青春大好,自然要及时行乐。 她默不作声加上秦铮的微信,然后挑眉道: “我要去游泳。” 说完转身就走,秦铮立刻心领神会,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一旁的摩托车车手小哥哥眼睁睁看着两人扬长而去。 心中忍不住腹诽,他差哪了?他到底差哪了? 接下来,秦铮陪着令仪游泳,逛街,吃饭,他话并不多,但还算周到妥帖。 身边有美相伴,又殷勤备至,令仪坦然受用。 两人明明只通了名字,但粘在一起宛如一对感情极好的小情侣。 待到逛完玩够,天色也暗了下来,令仪带着秦铮去了自己住的酒店。 秦铮依旧紧紧跟随,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待进了门,令仪还未开口,秦铮便一把抱住了她。 然后以口相就,拼命吻住了令仪。 他力气极大,令仪被他紧紧抱住,感觉内脏都在被挤压。 他呼吸如火,令仪被吻的简直要喘不过气。 就在快要窒息而死前,令仪终于费力推开了秦铮,喘着粗气道: “先…先去洗澡。” 秦铮闻言眼神一暗,声音沙哑道: “你很熟练?” 令仪被问的莫名其妙,都玩一夜情了,还管什么熟练不熟练? 他白天在外撩她的手段,不也挺熟练! 令仪把秦铮推进浴室,却被秦铮一把拉了过去: “一起!” 秦铮邀请她。 都已经这样了,令仪自然也没玩什么矜持,由着秦铮脱了她的衣服。 秦铮的肌肉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一点没掺水分,所以触感极好,紧实软弹。 他身形高大,肩宽腿长,看向令仪的眼神极具侵略性。 令仪被秦铮看着抱着,不自觉开始目眩神迷,两人直奔主题。 只是在实际操作时,令仪很快发现,秦铮似乎经验没她想的那么丰富。 很多时候,他表现的更像个初哥。 令仪忍不住开始主动引导他,秦铮享受着令仪的主动,眼神却越来越阴鸷。 直到他发现,令仪好像也是第一次。 “疼疼疼!疼死了,你是牛吗!” 令仪不耐疼,她紧紧掐着秦铮的胳臂,出声抱怨。 秦铮一脸错愕的看着令仪,眼神却不自觉的亮了起来: “你是第一次?” 呵,她当然不是!但这具身体是。 发现令仪也是第一次后,秦铮的动作更加温柔起来,只是他到底没什么经验。 即使再温柔体贴,也远不如老司机的体验好。 但胜在年轻体力旺盛,令仪陪着秦铮折腾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都快亮了,令仪才被做昏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的下午了。 秦铮正在浴室洗澡,令仪揉了揉自己的腰,神清气爽,身上十分干净。 算秦铮还有点良心,没让她腿软着爬去洗澡。 等秦铮从浴室出来后,看到令仪已经醒了,正想让她起床吃饭。 不曾想,令仪开口却是质问他: “你怎么还没走?” 一夜情这种东西,应是春梦了无痕的,开心完就一拍两散,绝不打扰对方的生活。 秦铮这次是真的被令仪气笑了。 只凭着她这副态度,谁能想到,她昨晚也是第一次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身经百战,久经沙场呢! 最终秦铮只能在心中不停的默念,脸皮不厚追不到老婆,然后咬牙切齿道: “起床吃饭!” 令仪看秦铮赶不走,也不坚持,有人伺候何乐而不为。 他愿意上赶着就随他呗,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负责的。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秦铮真的二十四小时陪着令仪各种玩耍。 两人白天逛遍了整个城市里所有好玩的地方,晚上回到酒店就抵死缠绵。 有人陪玩陪睡陪吃,令仪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可惜快乐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令仪也不可能守着一个人地老天荒。 看秦铮越来越认真,大有想玩真的意思。 于是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她悄无声息退了房,然后迅速跑了。 秦铮很好,无论长相还是性格,她都不讨厌。 但她注定不会因为一人停留,她从没想要和秦铮玩真的,大家还是好聚好散吧! 接下来的时光,令仪一个人又玩了几个城市。 直到在国外滑雪时,她又遇到了一个完全符合她审美的中国帅哥。 令仪再次狠狠心动,休假不就是为了开心吗? 于是她毫不犹豫上前,准备主动开撩。 不曾想,平时很少出声的0527在关键时刻,突然开口道: “宿主,你这次可不能像上一次那么疯狂了! 就算感觉再好,也要小心节制,记得浅尝即可。” 令仪闻言,不仅不觉得羞涩脸红,反而纳闷道: “你们系统连这个也管?” 0527拟人化的摇头道: “不管,但你有宝宝了,自然要小心。” 第219章 静女其姝4 晴天霹雳! 玩的太嗨的令仪听到0527的话,这才想起来。 之前跟秦铮在一起时,她居然忘了避孕了!!! 怪她太不警惕了!谁能想到,只是一个休假世界,居然也能怀孕呢? 得到自己怀孕的消息后,令仪第一反应是:打掉! 她是来休假的,又不是来生孩子的,她没有闲心养孩子。 所以令仪当即决定,立刻找家医院做手术! 接着她也不顾上什么中国帅哥了,拿出手机就开始搜索最近的医院。 尽管早就预料到令仪的反应,0527还是忍不住出言劝阻: “宿主,你就完全没有生下她的意思吗?” 令仪闻言冷笑: “在末世里生孩子,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况且这个世界是休假世界,她哪来的时间在这儿生孩子! 0527又道: “那如果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下来后,会成为救世之主,末世女王呢?” 令仪懒得再理0527,她手下动作不停。 别说什么末世女王,就是仙界女帝又怎样? 跟她有什么关系?对她有什么利益? 令仪找好医院后,立刻马不停蹄的准备赶去,此事宜早不宜迟。 0527见她毫不动容,更加深知了自家宿主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 只能坦白道: “宿主,秦铮已经被天道选为此界的救世主,他的孩子也有救世的责任。 如果秦铮救世成功,这个孩子会是未来的末世女王,你不能杀了她!” 令仪还是不为所动,0527说了这么多,关她什么事呢?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别说什么救世不救世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两人合作这么久了,0527难不成认为她是什么圣母吗? 唠唠叨叨说了这么多,还不如说说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令仪冷酷的神情让0527忍不住气馁。 作为一个智能拟人利器,0527并没有真正的情绪。 它的所有情绪都是人为安装在系统里,这些情绪并不真正属于它。 它的本性应是理智冷酷的,但这一刻,它只觉得自家宿主比自己这个机器还要冷酷。 “宿主,如果你愿意生下这个孩子,并协助秦铮成功救世,此界天道愿送你一批庞大的功德。 且无论你协助秦铮救世成功与否,此界天道在你离开之前,都愿送你一道来自天道的友谊。 有了天道的友谊,以后你再进入其他小世界,皆不会再受排斥。 甚至,小世界的天道还会隐隐庇护你。” 0527终于学乖了,老老实实给出了实打实的利益。 令仪闻言沉思,没想到这次的天道竟然这么大方,这可比她做之前任务还划算。 0527见令仪还是不接话,不由得急了,又补充道: “宿主,你还记得你的随身空间吗?那是你在做第一个任务时,私自扣下的。 时空局为了给你善后,还赔了一大部分利益给那个世界的男主。 至今为止时空局高层还在研究,如何将空间从你灵魂中剥离。 随身空间是多好的东西,你自己应该深有体会,也不想有一天失去它吧。 只要你同意接下这个世界的任务,时空局愿意对空间之事既往不咎。 从此以后,随身空间就真的属于你了!” 还有这事?她就说时空局怎么在一开始时那么大方。 她闯了祸他们也不追究,还好说话的给她换部门,换工作! 原来是不想放弃空间,明面上留着她当牛做马。 暗地里却在研究如何将空间从她的灵魂中剥离。 要不是令仪误打误撞进入这个世界,遇到秦铮。 恐怕说不定哪一天,时空局就研究出空间剥离的方法,然后按着她,强行剥离! 果然是黑心资本家!令仪冷笑: “时空局这次怎么这么大方?连随身空间都不要了。” 面对令仪的疑问,0527没有隐瞒她,而是坦白道: “因为此界天道送的友谊并不是独给你一人的,而是给整个时空局的。 只要我们得到此界天道的友谊,以后我们局里所有的宿主都将不在受小世界天道排斥。 不用对抗天道排斥,时空局会省下很大很大的能量。 与这批能量相比,随身空间简直不值一提! 宿主你不知道,和小世界天道合作的机会有多么难得。 我们时空局存在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有宿主能得到天道的认可,主动要求合作。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局里绝不可能拒绝,所以这次任务,你非做不可。” 这么一说还真是笔好买卖,怪不得时空局连随身空间都不要了。 0527话说到这,令仪知道这次任务她无论如何都躲不掉了! 只是在末世里生孩子?脑子要进多少水,才能干出这样的事! 令仪不得不放弃游玩的想法,开始计划怎么才能平平安安的生下这个孩子,并且成功抚养长大。 眼下离末世已经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之前令仪只顾着浪了,啥也没准备。 眼下她首先任务就是选个安全的住处。 在0527的指挥下,令仪在原主居住的城市郊区,租了一栋紧靠主干道的别墅。 之所以租这栋别墅一是它交通方便,二是这个别墅的主人别出心裁。 在别墅里修建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下密室。 令仪打算把这个地下密室当作自己末世的根据地。 别墅的主人已经移民出国,如果不出意外,他这辈子是回不来了。 地下密室修建的又足够隐蔽,除了别墅主人,别人很难发现。 选好地方后,令仪开启疯狂采购模式,反正她也不缺钱,地下密室又足够大。 她自己又携带能让时间定格的随身空间,令仪开始放心的买买买。 先是粮食,米面粮油最缺不得! 令仪直接租了一辆卡车,开到农村,从几个村子收购了几十吨大米白面。 然后又到屠宰场购入了各种猪、鸡、羊、牛肉等。 别墅的地下密室有一个冷冻仓库,足够放置这些肉类。 接着是蔬菜,这个不好保存。 但令仪有能让时间定格的随身空间,蔬菜可以放到她的空间里。 然后是衣物,末世气候多变,今天三十度,明天零下三十度的,都是常事。 令仪采购了许多羽绒服大衣,然后是药品,生活用品,纸巾卫生巾,锅碗瓢盆,调料等等日常用品。 还有孩子用的尿不湿,奶粉,衣服,玩具。 另外末世会断水断电,令仪又找人在别墅隐蔽的地方安置了太阳能发电和风力发电。 并为这些东西做了伪装,保证让人看不出来。 孩子刚出生时会很吵,就算令仪再用隔音材料也不是百分百保险。 她又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隔音器。 这东西只要打开了,哪怕孩子当着别人的面哭,他人也听不到丝毫声音。 另外一个人在地下密室很无聊,令仪又准备了电脑手机投影仪。 下载了海量的电视剧小说,没网也能看几年,用来打发时间。 第220章 静女其姝5 准备好一切后,令仪看时间还有剩,立刻找了路子去学怎么开飞机。 末世来临后,免不了交通堵塞,万一汽车开不了,还能有个备选。 可惜的是武器刀具之类的管控的太严,令仪没什么路子能弄到。 因为她过目不忘,所以飞机驾驶学的十分迅速。 等到她熟练的将飞机穿过丛林与平原时,末世也快到了。 按照计划,令仪躲在地下密室中,静待末世来临。 0527看她先是忙的热火朝天,现在又躲了起来,忍不住询问: “你不去找秦铮吗?你一个人怎么生孩子?” 令仪一边研究无线电一边对0527道: “找他干嘛?末世之后,人人自危,他能帮到我多少? 且天道选了他为救世主,他身边有多危险可想而知,我离他远点说不定更安全。 最重要的是,这是我生的孩子,她的出世,秦铮除了爽一下,没有任何功劳。 将来她要跟我姓,传承我的思想,认可我的世界观! 秦铮既然能被天道选为救世主,背景一定很深厚。 我如今单枪匹马的,如果真有一天他跟我争孩子,我不一定争的过他。 所以在我把孩子养熟之前,我是不会让她见秦铮的!” 0527疑惑: “那你还怎么协助秦铮救世?” 令仪头也不抬的回答: “你身为智能机器,没有浏览过网络小说吗? 像救世这种事,都是大结局才会出现的。 等到最后关键时刻,我再出现跟团开个大,不也是协助吗? 反正天道又没要求我主攻,我那么热络干什么? 说不定抢了人家的风头,还遭人嫌呢!” 0527听完令仪的话,只觉得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它又说不上来。 最后只能看着令仪清点物资,安装监控。 末世来临之前,天气越来越热,地表温度最高时已经超过70度。 “热死人”不再是夸张词,而是描述事实。 就在大家忙着避暑时,全球各地突然发生了“人咬人”事件。 没等国家反应过来,丧尸病毒就全面爆发。 全世界的人口有八成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没有思想,见人就咬的行尸走肉。 丧尸病毒最可怕的不是它的传染性。 只论传染它都不如通过呼吸道就能传染的新冠。 它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一夕之间太多人沦陷了。 八成的人口突然变成丧尸,剩下的两成人类,还未反应过来就又有一部分被咬。 许多城市在几天之内就全军覆没,成为丧尸之城,根本没给国家和政府管控的时间。 令仪躲在地下密室,一边吃西瓜,一边看着监控里的丧尸抱着人头啃。 丧尸啃一口,她也啃一口,看的0527目瞪口呆。 因为令仪此次的任务极为重要,再加上此次任务世界,她没有积分可挣。 所以时空局十分大方的表示,在本世界,她在系统商城兑换的所有物品通通免费! 她自然不会放过这种薅羊毛的机会,抓着商城里的东西,毫不心疼的换了许多。 其中就包括能让宿主在孕期免除一切负面反应的产妇丹。 产妇丹特别贵,一颗就要五百积分。 干了三个世界才攒到四千多积分的令仪,以前自然不舍得用这种昂贵的东西。 如今时空局买单,她不用白不用。 产妇丹也无愧它五百积分的价格,吃了之后,令仪吃嘛嘛香,看什么什么顺眼。 第一次发现原来怀孕也能这么开心。 而且吃了产妇丹后,还能无痛分娩,避免难产。 令仪还从系统商城中兑换了家政机器人,这东西也贼好用。 不仅会做家务,懂基础的医术,还会讲冷笑话,知识储备也极为丰富。 且机器人情绪稳定,辅导孩子写作业从来不发火。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一千积分一个,使用年限一年,一年后若还想用就要续费。 … 人类文明建立不易,崩塌却是一夕之间的事。 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令仪所在的城市就宛如死城。 在监控里,她已经久不见活人的踪影。 很多时候,她都有一种错觉,这个城市,仿佛只剩她一个活人了。 好在她心理承受能力强大,每天躲在地下密室里修炼,健身,种菜,研习医术。 偶尔寂寞了,就看看电视,练字画画,打发时间。 在别人挣扎求生之时,令仪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唯一不完美的就是丧尸夜晚吼叫的声音太大,吵得她总是睡不着。 系统商城兑换的隔音器只能将里面的声音圈住,不往外放,却阻止不了外面的声音传进来。 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对于目前地球上残存的人类来说。 这几个月是他们一生中最难熬的时间。 安稳的日子被突然打破,众人被迫进入末日求生模式。 对令仪来说却是不知不觉,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很快到了分娩的时候。 因为之前服用过产妇丹的原因,她很快无痛生下一个女儿。 家政机器人熟练的接过刚出生的小婴儿。 手脚利索的给她洗澡、穿衣、喂奶、哄睡。 一系列动作下来,比她在宫廷时找的乳母还专业。 然后它又协助令仪洗澡,并趁她洗澡时,飞快的换了新床单被褥。 等令仪洗完澡躺下,它又递上一碗热气腾腾,撇了油的清鸡汤。 一个机器人就将令仪母女照顾的服服帖帖。 本来令仪还担心一个家政机器人会不会太少。 暗骂时空局小气,这种机器人一次居然只能兑换一个。 谁曾想人家这么好用!跟它的能力一比,家政机器人的价格好像都没那么贵了。 第221章 静女其姝6 因为机器人太过能干,导致令仪生了娃跟没生一样,极其清闲。 无所事事之下,她打算把房子周围天天吵的她睡不好的丧尸都清理了。 令仪目前修炼的先天诀是基础功法,以优化身体打基础为主。 攻击力在修真界并不出众,但放到现代社会对付丧尸足够用了。 这些丧尸污手垢面,衣衫褴褛,形象十分糟糕。 令仪不想和他们近距离接触,便运转先天诀,感知空气中的水分。 气聚为水,水凝成冰。 在令仪的施法下,冰锥如子弹一般穿过丧尸的头颅,瞬间爆裂开来。 丧尸无知无痛,除非打碎他们最坚硬的头骨,否则这玩意根本打不死。 令仪运转先天诀,结成冰锥杀丧尸很容易,并不费力。 一开始她准头不够,一秒钟只能杀掉一个丧尸。 随着杀的丧尸越多,她的经验越丰富,技术越熟练。 渐渐便可以瞬发,一瞬间杀死几十个丧尸轻轻松松。 在杀丧尸的过程中,令仪很快发现丑陋的丧尸脑中,居然有晶莹剔透的晶核存在。 造物主真是神奇,丧尸有多丑陋,晶核就有多美丽。 美丽与丑陋共存,犹如希望与绝望共生。 她将这些晶核收集起来,立刻便感知到晶核里面有未知的能量。 令仪试着将这种能量抽出,发现这种能量很像修真界的灵气。 于是她尝试利用这种能量修炼先天诀,修炼速度果然加快了不少。 接着,令仪又尝试用晶核升级自己的随身空间,发现也是可行的。 自从离开修真界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找到能给空间升级的东西。 于是本来只是想睡个好觉才出去打丧尸的令仪,瞬间来劲了。 她过上了吃饭,睡觉,打丧尸的日子。 令仪杀丧尸很快,抬手之间就能杀死一大片。 但是收集晶核,清洗晶核是个庞大的工作量。 且她平时还要修炼先天诀,以及给随身空间升级。 令仪觉得这样下去速度太慢,偶然间她又发现,丧尸居然也会升级。 且升级后的丧尸晶核能量更庞大,于是她索性开始养丧尸。 先将大批的丧尸聚集在一起,然后引导它们互相吞噬。 通过观察令仪发现,一百个丧尸互相吞噬就能养出一个二级丧尸。 而一个二级丧尸的晶核能量比五百个普通丧尸晶核的能量都多。 一百个二级丧尸互相吞噬则能养出一个三级丧尸。 同样,一个三级丧尸的能量等同于五百个二级丧尸晶核的能量。 至于四级丧尸,令仪还没养过,不是很清楚,不过想来跟前两者情况应该差不多。 随身空间升级是一个极其耗费能量的过程。 令仪养了整整四年的丧尸,整个城市的丧尸都快被她杀光了,依旧没能让空间成功升级。 后来除了丧尸,她又盯上了变异的动植物。 这些末世来临后,变异的动植物体内也有晶核,且它们的晶核能量比丧尸高的多。 在令仪的勤奋下,几十万的丧尸都被她屠杀干净。 … 末日环境下的天气变化十分快,早上还是寒冬下午就有可能是酷暑。 这一日难得的好天气,令仪如往常一样,准备开车出去干活。 临出门时,却忽然被人抱住了大腿,令仪无奈低头看去。 一个大眼睛,肤色如牛奶般白皙的小女孩,正紧紧的抱着她的大腿。 “妈妈,我也想出去玩,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小女孩声音软糯,神情乖巧,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令仪。 如果换作别人,一定不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可惜令仪不是别人。 “不可以!林希,乖乖回去,去找机器阿姨一起玩。” 令仪四年前生下林希,她让林希跟了原主林静姝的姓。 因为0527总是说林希是未来世界的希望,人类的救世主。 令仪索性给她取了“希”字做名字,代表希望的意思。 林希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并且胆子很大。 因为知道林希将来责任重大,所以令仪并未打算将林希保护的密不透风,养的不知世事。 林希不到两岁时,令仪就发现她体内有股未知的强大力量。 她引导林希成功控制这股能量后,发现林希居然能利用这股能量释放雷电之力。 雷电之力一直是大自然最强大也最神秘的力量。 就连修真界的人,修炼到最后,想要升级都要经历雷劫。 而林希却生来就拥有这种力量,怪不得将来有机会成为救世主。 从林希能熟练控制体内的雷霆之力后,令仪就经常带她一起出去杀丧尸,彼时她还不到三岁。 林希体内的雷霆之力十分强大,令仪杀丧尸都只能爆头。 林希一击之下,却能让普通丧尸直接化为飞灰。 连丧尸体内的晶核都跟着破碎,晶核中的能量则回归天地之间。 令仪要晶核有大用,哪能让林希这么浪费。 所以渐渐的,她就不爱带林希出去杀丧尸了。 尤其是今天,令仪刚刚新养出一个四级丧尸。 这是她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养出来的心血,可不能让林希一击粉碎。 令仪的断然拒绝让小林希十分难过。 她的眼眶中迅速有泪水汇聚,泪盈于睫,欲落不落,可怜又可爱的模样。 若换了外人看到,定会恨不能立刻将她抱在怀中好好安慰。 可惜知女莫若母,令仪见状,只是面露嫌弃道: “行了,别演了,我不吃这套!” 令仪也不知道哪出错了,小林希明明是她亲生。 但无论长相还是爱好,跟她都不算十分类似。 唯有一点宛如复制,那就是天生自带演技,且十分擅长揣摩他人心思。 尤其是演技这一点,颇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意思。 林希见眼泪对妈妈没用,立刻收了起来,眼眶中的泪水一瞬间无影无踪。 最终她小脸皱成一团,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道: “那我保证这次出去,绝不杀一只丧尸总行了吧! 妈妈,求求你了,我的裙子都穿过一遍了,我要新裙子。 我保证这次出去不会破坏妈妈的大事,我可以发誓!” 说着小林希像模像样的举起了手。 小林希是个终极颜控,她热爱一切漂亮的东西,不喜丑陋的物品。 令仪一直怀疑,林希杀丧尸时,一击就把丧尸电成飞灰,是因为她嫌丧尸丑。 第222章 静女其姝7 令仪并没有一直把小林希长久圈在家里保护起来的意思。 得到林希的保证后,她没有再拒绝。 将她抱到车上后,令仪驱车来到市中心一块空地。 她在这片空地上画了圈禁阵法。 将一大批丧尸困在阵法中如养蛊一般引导它们彼此吞噬。 等他们吞噬完对方升级后,令仪则会杀掉蛊王,取其晶核。 普通丧尸是最好杀的,数量多,动作迟缓,没有思想。 二级丧尸的动作就要进灵敏的多,普通人很难杀掉。 三级丧尸不仅动作灵敏,会主动反击,还会逃跑,有了简单的智慧。 四级丧尸令仪还没见过,但估计已经完全开智,智商快要接近人类了。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拥有智商的丧尸,严格来说已经成了一种新的物种。 为了发展族群,不断进化自己,有智慧的丧尸一定会主动转化所有人类。 毕竟丧尸这种东西并没有繁殖功能,他们若想一直进化,就要吞噬同类。 当同类不够多时,那自然要增加新的同类。 等哪一天丧尸群中真的出现了高等级的丧尸王。 恐怕第一件事就是组织丧尸屠杀人族。 甚至可能将人类圈养起来,不断的生新的人供其转化。 到那时,人类的处境只会更加凶险。 要知道丧尸在数量上可是大大超过人类的。 新养成的四级丧尸果然拥有极高的智商,它的眼神已经不再浑噩。 看到令仪出现在阵法外,它的目光中满是警惕。 甚至还会主动出击,最重要的是,它居然能释放异能。 通过0527令仪得知,末世存活下来的人类中,有一部分发生了变异。 不过他们不是变异成丧尸,反而是拥有了异能之力。 这些力量以金木水火土为属性,就像眼前这个丧尸,它明显拥有火属性的异能。 看到令仪靠近,它挥手召出一团火,直直向令仪砸来。 速度太慢,令仪侧身躲过,然后反手一扬,丧尸的头直接炸开。 但和以往不同,这次丧尸的头并没有炸成碎块,只是炸开一个洞。 看来四级的丧尸的头骨也比普通丧尸的硬。 令仪从四级丧尸的头颅中找出晶核。 普通到三级丧尸的晶核外表都一样是白色透明晶体状。 四级丧尸则像红宝石,殷红如血。 里面的能量也有了质的提升,这样的晶核再来百八十个,令仪的空间说不定就能升级了。 拿到晶核之后,令仪带着小林希到已经破败了的商场挑选她喜欢的衣服。 偌大的商场只有她们两个活人,商场里的丧尸早已被令仪清理干净。 小林希没有见过末世来临之前人流如织的商场。 所以面对眼前这个空无一人,偶尔还有人类肢体的商城也不觉诡异。 反而开开心心的向儿童区跑去。 令仪陪在她身边面上不显,心中却十分警惕,末世最可怕不是丧尸。 而是那些随时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的变异动物。 小林希一个人玩了一会滑梯,然后又挑选了几款符合她审美的公主裙。 裙子上满是灰尘,她也不嫌弃,反而举着裙子满脸开心的对令仪道: “妈妈你看,好漂亮啊,回家拿给机器阿姨洗一下就能穿了。” 令仪从不干涉小林希的选择,每次出来她只负责她的安全问题。 哪怕小林希挑选的公主裙花花绿绿的不忍直视,令仪也能闭眼带回家。 就像这次小林希挑选的裙子,至少有五种颜色组成。 以令仪的审美来看,简直又土又丑。 但看着小林希满是笑意的小脸,她依旧能昧着良心道: “好看!” 等到林希挑好衣服,令仪牵着她的小手出了商场。 出去后,小林希开始东张西望。 不一会儿,一只身形比藏獒还大的猫出现在她们不远处。 这显然是一只变异的猫,它毛发雪白光滑,眼神发亮。 但它出现后,令仪并未紧张起来,小林希更是欢呼一声: “小白!” 然后飞快朝变异猫冲了过去。 与变异猫的身影相比,小林希的身形实在太过娇小。 但变异猫却没有丝毫伤害林希的意思,反而温顺的任由小林希蹂躏抚摸。 一人一猫嘀嘀咕咕了很久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在此期间,令仪一直远远看着,并不过去打扰。 她早就知道林希能与动物沟通,这个城市中有很多她的动物朋友。 而变异猫也时不时的用防备的眼神观察令仪,很显然它也只允许林希接近。 与变异猫小白分开之后,小林希好奇的询问令仪: “妈妈,小白说过几天地会动,还会裂开。 可是大地怎么动啊?又为什么要裂开啊?” 林希的话让令仪心中一沉,动物对自然的变化感知比人类敏感的多。 如果小白告诉林希的信息无误,那么这座城市很快就会迎来一场大地震。 末世中的地震定会翻天覆地,她们居住的地下密室能承受的住吗? 令仪居住的这所城市不靠山也不靠海。 进入末世后,面对的自然灾害最多就是寒冬酷暑,狂风暴雨,干旱洪水。 这些自然灾害以令仪的准备都能扛过去。 但是地震不同,大地震能轻易摧毁一座城市,毁掉城市中所有的高大建筑。 也许她们要搬家了,可是往哪搬呢?令仪有些发愁。 而且怎么搬呢?末世来临后,人类秩序荡然无存,道路上被丢弃的汽车堵的严严实实。 令仪花了四年时间,也只清理了一条从她们居住的地方,到市中心的主干道。 城市外的高速公路上挤满了各种车辆。 令仪如果想要离开这座城市,显然不能开车。 车不能开,难道要走路吗? 当然了,令仪还能开飞机,末世前她也学了飞机驾驶,但上哪去找飞机呢? 第223章 静女其姝8 为了弄到飞机,令仪准备去与简城相邻的苏城飞机场碰碰运气。 和小林希回到别墅的地下密室后,令仪先将储存的物资全都收进自己的随身空间。 然后带着家政机器人一起轻车简从离开简城,向苏城出发。 只是从简城到苏城这一路,只能靠走路了。 末世来临的太快,路上都是报废的汽车和汽车零件。 还有一些腐败的尸体,将路堵的死死的。 别说开车了,骑电动车都费劲,好在机器人不知疲累是何物。 不仅能一路抱着小林希,还不用吃饭睡觉。 令仪和林希休息时,它还能负责放哨。 简城离苏城飞机场并不远,有0527负责导航,步行两天左右就能到。 … 就在令仪带着林希离开简城后。 一支小队小心翼翼的踏进了这座极其安静的小城市。 这支小队一共也才七人,五男两女。 为首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相貌英俊的男子。 他眉目冷峻,眼神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一行人驾驶着一辆改造过的重型汽车,这种汽车前方有一个大型铲斗。 可以一边驾驶一边清理前方堵塞的车辆。 这种汽车是北方基地特意研发出来,让基地人员外出做任务时开的车辆。 此时七人正坐在车内,满脸疑惑的看着车外空无一人的城市。 在遍布丧尸的末世之中,万籁俱静的简城诡异的让人心中发寒。 秦铮从北方基地不远千里,一路来到这里,其中越过了无数城市。 但他从来没见过像简城这么诡异的地方,在这里竟然一个丧尸也没看到! 就连变异动物也没有,只有了了几棵变异植物,还都极其弱小。 一行人越走越觉得毛骨悚然,队伍中一个男人忍不住吐槽道: “md,这里真是太奇怪了,丧尸呢? 总不能在末世来临之前这里就是死城了吧!” 邢晨的话一出,队伍里的其他几人不由得眉头皱的更紧。 沈韵见状不由得斥责邢晨道: “胡说什么!什么死城不死城的。 估计就是简城有大量幸存者,他们联手清理了城中的丧尸。” 沈韵的话邢晨不是很认同,但他一时也不知简城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更不知该如何反驳沈韵的话,只能陷入沉默。 队伍中脑子转的最快的周勤却道: “应该不是,简城虽是个小城市,但也有近百万人口,按理来说该有几十万丧尸。 这么多的丧尸若想清理干净,要多少幸存者?这些幸存者吃什么?喝什么? 刚刚我们一路走来,搜集的几个超市都还有物资残存。 若简城有大批幸存者,怎么可能留的下这么多物资? 且你们看着城市,破败不堪,灰尘满天,哪像有大量人居住的地方?” 听到周勤话中的反驳之意,一向强势的沈韵不太高兴,马上反问周勤: “那你说城中的丧尸去哪了?无论活人还是死人,总该有个影吧!” 周勤对此也说不上来,他也没见过这么反常的地方。 不过很快众人就知道城中的丧尸去哪了。 一行人驾驶车辆无意中到了简城市中心一块非常大的空地上。 一眼望过去,这里简直就是西游记中狮驼城再现,遍布人类的残肢断腿。 血液将地面染黑,残肢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一眼几乎看不到边。 队伍中最年轻的郑玄知沉不住气,队伍里的其他人看到尸山沉默之际,他不自觉喃喃道: “我的妈呀,这是杀了多少丧尸啊!” 当初令仪杀丧尸时,为了省事,选了这块面积极大的空地作为丧尸的埋骨之地。 这块空地原本是一片湖,末世来临之前,简城政府填湖造地,准备修建小区。 只是刚把湖填平末世就来了,后来令仪看上了这块空地,便在此放了一个大音响。 每当她想猎杀丧尸时,就把音响的声音开到最大。 音响发出响彻云霄的声音,吸引丧尸汇聚于此,供令仪猎杀。 后来她又在此画了阵法,借此地养丧尸。 所以这里的环境说一句尸山血海也不为过。 沈韵她们一行人自末世来临后也没少杀丧尸。 尤其是从北方基地到简城这一路,杀的丧尸可谓不计其数。 但沈韵敢说就是把他们七人杀的丧尸加一块,也不及这里的碎肢多。 满地的残肢断腿极大的冲击了周勤的视线,他不自觉将目光转到了秦铮身上: “秦队,看来简城真的有很厉害的幸存者。 瞧这手段,幸存者不像是善茬啊。 就是不知道他们人数是多少?都有什么异能?异能最高的等级是多少?” 周勤越说眼神中的谨慎之意越浓,他们七人中,秦铮的异能等级最高。 且他的异能还是威力最大的雷电系。 他们这支小队能一路无任何人员伤亡的从北方基地走到这里,秦铮居功甚伟。 众人虽说不至于将秦铮当成依靠,但遇到危险时,还是下意识向他靠近。 秦铮目光沉沉的看着面前尸积如山的景象,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良久,他才推开车门走到空地的一边,众人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秦铮看着空地边缘被火烧过的迹象,突然出声道: “这只是一部分,之前这里应该焚烧过不少次残骸了。” 众人闻言看向一旁明显被火焚烧迹象的石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更觉惊悚。 全城几十万丧尸估计都在这了吧! 苏芳与沈韵作为队伍中唯二的两名女性,平时感情极好。 面对眼前的惨状,两人不自觉的走到一起,互相挨着取暖。 邢晨和周勤则小声的讨论着,这些丧尸是多少幸存者的杰作。 邢晨觉得能杀这么多丧尸,一定是一大批人。 周勤却认为杀那么多丧尸的应该是一小部分人,毕竟简城残存了那么多物资。 若是幸存者多,怎么可能还留的下物资。 郑玄知年纪小,异能等级也不高。 此次他跟着队伍不远千里来到这,只是因为他是计算机天才,是秦铮点名要他来的。 所以他紧紧靠着秦铮寸步不离,否则他没有安全感。 而秦铮的另一边则站着队伍中最沉默寡言的秦肃。 他是末世未来临之前秦家特意为秦铮训练的保镖。 末世来临之后,他觉醒了金系异能,从此后,他与秦铮更是形影相随。 哪怕秦铮异能比他高的多,他也依旧将保护秦铮作为自己的最高任务。 第224章 静女其姝9 众人在空地上停留了几分钟,很快发现距离这里最近的主干道被人清理过,十分干净。 他们沿着清理过的道路开下去,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令仪居住过的别墅。 可惜这里已经被令仪搬空了,众人一番搜索,什么也没找到。 很明显,住在这里的幸存者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已经搬走了。 一行人还有任务在身,没时间在此长期停留。 搜不到人很快便离去,往下一座城市进发。 在离开简城之前,秦铮依旧如往常一样,带着郑玄知潜进了早已废弃的公安局。 然后利用里面储存的发电机激活了公安局的内部网络。 郑玄知轻而易举攻破了无人维护的网络防火墙。 按照秦铮的吩咐,在简城人口普查页面,搜索一个叫“令仪”的女子。 令仪这个名字虽不常见,但也不是绝无仅有,光是简城就有两千多个“令仪”。 郑玄知熟练的筛选了年龄在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令仪”,这下只剩三百多个名字。 将她们的照片一一给秦铮查看过后,毫无意外,又没找到秦铮想要的信息。 看着秦铮眼神里的失落之色,郑玄知熟练的安慰道: “秦队,不是还有苏城和晋城吗,接下来一定能查到的。” 秦铮当初与令仪相处的时间太短,除了令仪这个名字。 对于令仪姓什么,哪里人,年龄几何,毕业于什么院校他通通不知。 只是有一次两人逛街时,他无意中听令仪说过一种特色糕点是她家乡特产。 秦铮后来查过,这种糕点是江南几个城市独有的,简城就是其一。 所以当得知基地要派人不远千里来到江南取一份末世前的实验资料时。 秦铮利用自己的特权,主动接了这个任务。 抱着一点渺茫的希望,他妄想能在执行这次任务时,找到那个在他午夜梦回中,辗转反侧,魂牵梦萦的人。 其实秦铮也知道,令仪一个弱女子,若想在这吃人的末世存活四年有多不可思议。 如果她有异能的话,还有那么一点希望。 可如果令仪拥有异能,早该迁移到北方基地了。 毕竟北方基地刚建立不久,就在全国发过无线广播,要求人类幸存者在北方基地集合。 因为自然灾害的频发,南方已经不适宜人类居住。 这里一年有六个月温度高达七十度以上,普通人类根本存活不了。 北方基地是目前人类建立的唯一大型基地。 那里资源丰富,人才济济,很多南方的幸存者都迁移到此。 可秦铮查了无数次,从来没有令仪的身影。 虽然知道令仪至今还存活的希望不大,可他还是没办法放弃那一点点希望。 所以到了江南后,每一所城市他都带着郑玄知查找一遍,希望能找到令仪的居所。 无论是死是活,他都要亲眼看到,否则这辈子他都不能安心。 简城找不到,他就去苏城,苏城还没有,那就晋城。 一共就这几个城市,总有一天会找到。 殊不知,他就是翻遍全国,也不可能找到令仪的信息。 因为从某方面来说,“令仪”这个名字根本就是个假名字。 … 与此同时,令仪已经快到苏城了。 这一路,让她最怀念的不是汽车,不是飞机,而是修真界的灵剑。 如果她拥有一把灵剑,那她就可以御剑飞行。 还要加油的汽车飞机跟灵剑一比,简直弱爆了。 待好不容易快走到苏城之时,令仪遇到了一个大猎物。 一个超级变异的蛇柏,且蛇柏上还有许多变异昆虫与之共生。 令仪觊觎蛇柏的晶核,但此时天色已晚,视线不佳。 蛇柏上密密麻麻的虫子又十分恶心。 她当即决定先找个地方歇息一晚,等天亮了再对付蛇柏。 因为担心地震突然来袭,令仪选了一块空地,打开帐篷凑合了一夜。 有机器人守夜,她这一夜睡的还算安稳。 等她睡醒,洗漱完又吃了早餐,这才带着林希慢悠悠的朝蛇柏走去。 谁知刚靠近蛇柏周围,令仪就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盯上了她的猎物。 变异的蛇柏身形十分高大,远远望去几乎算得上高耸入云,且它的每一颗枝条都极其灵活。 再加上铺天盖地与之共生的变异昆虫,可以说,这一颗蛇柏,能顶一支军队。 可与蛇柏缠斗的七人也不是吃素的。 为首主攻的男子似乎也拥有雷霆之力,他一边身形灵巧的躲过蛇柏树枝的攻击。 一边释放雷霆之力攻击蛇柏,在他的攻击之下,蛇柏躯干上焦黑一片,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其余几人则一边躲避着蛇柏的树枝,一边抵挡铺天盖地的虫子。 他们有人是火系异能,每次出手都能烧死一大片虫子。 有人是土系异能,可以凝聚土墙抵挡。 还有金系异能,能同时操控十几把匕首,不停的斩断蛇柏甩过来的树枝。 最惹眼的是一个女生,她的异能应是速度,当她动起来时,比瞬移也不差什么。 她手持一把长剑,身影快如闪电,肉眼几乎捕捉不到她的活动轨迹。 秦铮三下五除二劈死了高耸入云的蛇柏。 然后脚尖一点,跃到蛇柏焦黑的躯干上。 他握拳重锤,一拳粉碎了蛇柏的部分躯干,一枚绿色的晶核显露在眼前。 秦铮刚要取出晶核,突然一道冰锥如箭一般,飞速向他面庞射来。 由于速度太快,甚至发出了破空之声,秦铮感应到危险,快速侧身躲开。 与此同时,一道蛇形流水卷起蛇柏躯干中的晶核就跑。 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要飞走,秦铮哪里肯吃这个亏,他速度更快的向晶核追去。 在快要抓住晶核的那一秒,一道熟悉的冰锥再次射来,秦铮只能无奈再次闪开。 眼睁睁看着蛇柏的晶核落到他前方不远处一个女子手里。 令仪拿到晶核后立刻收了起来,这本来就是她先看上的猎物,所谓先来后到。 在她眼中,丝毫不觉得刚刚的举动是抢了别人的成果。 收起晶核后,她又恬不知耻的教导小林希道: “妈妈刚才是在拿回自己的猎物。 以后你遇到这种被别人抢了猎物的情况,也要记得夺回来!” 第225章 静女其姝10 在培养小林希的过程中,令仪一直很清楚。 林希将来是要成为末世女王,而不是末世圣母。 所以她从不扼制小林希的欲望、野心。 并一直在用实际行动在告诉她,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胜者为尊。 心中可以常存善意,但善意一定要有锋芒。 且珍贵的善意不能给忘恩负义之人,否则就是在养虎为患。 小林希目前还是在对令仪言听计从的年纪。 虽然眼睁睁看到妈妈抢了别人东西。 但听令仪这么一解释,马上点了点头,奶声奶气道: “我记住了。” 母女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让站在她们不远处的秦铮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一时竟不知今夕是何夕,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 他没有听清令仪在对林希说什么,只是目光直直的贪婪的看着令仪的脸。 四年多来,这张脸曾无数次进入他的梦中,与他抵死纠缠。 如今突然再见,他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生怕此时此刻,一切都还是梦。 等到梦醒了,独留他一人怅然若失。 他张口结舌,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整个人都呆住了。 倒是他的队友注意到了这一幕,队伍中速度最快的苏芳飞速瞬移到秦铮身边。 看到秦铮不说话,以为他是不屑跟女子斗嘴。 当即对着令仪怒目而视,厉声呵斥道: “把晶核还回来!否则你今天别想离开这!” 与此同时,队伍中的其他人也都快速解决掉自己面前的虫子,然后不约而同汇聚而来。 面对苏芳的呵斥,令仪并未回话,她眼睁睁看着对面五男二女集合完毕。 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方站位十分完美,刚好能一网打尽。 令仪既然敢抢东西,那自然有万全的把握全身而退。 苏芳看令仪久不回话,以为对方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眼中的羞怒瞬间又上了一个等级。 仗着人多,她刚想出手夺回被抢走的蛇柏晶核。 却忽然听到她们小队中的邢晨声音激动道: “静姝!你是林静姝!” 令仪听到有人喊原主的名字,立刻凝神看去。 对面一个面容清秀,留着寸头的男子,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男子看向令仪的眼神中还有欣喜之色。 令仪对原主的人际关系并不十分了解,她一时并未认出男子是哪位。 邢晨知道林静姝为人高冷,看她第一时间没能认出自己也不恼,反而又道: “我是邢晨啊,x大的邢晨,咱俩是大学同学。 以前上专业课的时候,我经常坐你旁边!” 原主读大学时被爷爷奶奶骂的得了抑郁症,人际关系处的十分糟糕。 跟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不说话。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同学并不知道她是因为生病才拒绝交友。 大家都以为她是为人高冷,不爱说话。 大学里的学生心中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面对不爱理人的原主,她们也不觉得是装逼,反而认为她很酷。 再加上原主长的又漂亮,很多男同学都视原主为高不可攀的女神。 邢晨就是其中之一,他在学校时就对原主一见钟情。 为了能近水楼台,每次专业课他都早早过去抢位置,只为了能坐的离原主近一点。 只是他胆子太小,大学四年也没能找到好机会跟原主表白。 如今末世再遇,没人能理解邢晨心中的欣喜与激动。 “是你啊,我想起来了,你借我看过书。” 随着邢晨的话,令仪在原主的记忆中翻出了这个人。 他的确是原主的大学同学,只是原主跟他不熟。 原主对他最深的印象是有一次专业课,原主忘了带书,邢晨邀请原主共用他的书。 邢晨见令仪认出了自己,当即更激动了,忍不住询问令仪道: “静姝,你怎么一个人在苏城啊? 这些年你怎么生活的?这边都不适宜人类居住了,你怎么没去北方基地? 我们基地的人检测出,这里快要发生大地震和海啸,马上这里就会被淹了…” 突然再见心目中的女神,邢晨一时忘了处境。 都不用令仪询问,他就滔滔不绝的把自己知道的信息主动说出。 邢晨这几年来从没忘记过林静姝,只是无缘再见。 如今他不远千里来到南方做任务,在几乎算死城的地方再见曾经的白月光,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一时间邢晨连他和林静姝未来的女儿叫什么都开始幻想了。 可惜队伍中不止邢晨一人,看到邢晨忘我的向令仪透露着信息,苏芳当即斥责道: “邢晨,你在干什么?她是敌人!你没看到她抢了我们的晶核吗?” 苏芳这一提醒,邢晨才回过神,他先是一脸尴尬的看了看周围的队友。 然后就想出言劝说令仪把蛇柏晶核还回来。 毕竟他们这支小队共有七人,个个都是基地精英。 林静姝就算能在末世独自生活,拥有不俗的异能,也不可能打的过他们几人联手。 “静姝,你…” 邢晨话还未说完,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秦铮忽的开口道: “不是我们的晶核,是我的晶核!” 秦铮虽是队伍中的领队,但他甚少开口。 如今突然主动说话,众人先是一惊,然后都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听秦队这话,好似在反驳苏芳呢。 唯有苏芳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秦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不明白秦铮突然说这话什么意思。 她对秦铮一直颇有好感,不然也不会为了追随秦铮,接下这次南方之行的任务。 此次的任务不远千里,跨过那么多城市,一路有多凶险可想而知。 若不是为了能和秦铮长时间相处,她为什么要做这么辛苦的任务? 可眼下秦铮竟然这么不给她面子,虽然说蛇柏的确是秦铮猎杀的。 按照规矩,蛇柏晶核也的确归属秦铮。 但她刚刚出言也是为了帮秦铮夺回晶核,秦铮为何如此落她的面子? 苏芳心中的百转千回,秦铮自然是顾及不到的。 毕竟在他心中,苏芳就是普通的队友。 他甚至都没感知到他刚刚的话是在下苏芳的面子。 他只是在变相的告诉令仪,那颗晶核是他的,好以此夺回令仪的视线。 看着她和邢晨互动,秦铮心中极为不爽,他惦念了她那么久。 再次相见,她似乎完全没认出他,这让秦铮如何能接受! 第226章 静女其姝11 向众人宣告了蛇柏晶核的归属权后。 看到令仪终于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秦铮忍住心中的激动与心酸对令仪道: “晶核给你可以,但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 为什么你告诉我你叫令仪,邢晨却喊你林静姝!” 随着秦铮的出声,令仪将目光再次投向他。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面前的男子居然是秦铮! 不是她脸盲,实在是秦铮的变化太大了! 她从前认识的秦铮,衣着考究精致,连发型都是精心打理。 五官俊美,气势迫人,永远从容不迫,温柔中夹杂着一丝霸道。 可以说所有小说中的霸道总裁,他都能完美代入。 可眼前这个人呢?他头发略长,遮住眼眉。 苏城炎热,他穿着最普通的短袖短裤,整个人略显邋遢。 如果令仪初见他时,他是这副模样,令仪可以发誓,她绝不会跟他睡! “秦铮!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令仪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看着她脸上的厌弃,秦铮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噎死! 这个女人!枉他找了她这么久,她把自己抛之脑后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嫌弃他! 与此同时,其他人心中也是想法各异。 邢晨心中还惦记着令仪,但他也不傻,令仪和秦铮两人明显有猫腻。 刚刚还热切的心情刹那间凉透了,秦铮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 如果林静姝和秦铮真有点什么,那他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看着邢晨瞬间难看的脸色,与他关系最好的周勤当即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苏芳的脸色更难看,她喜欢求而不得的人,别人却不屑一顾,这谁心里能好受。 沈韵与苏芳是好闺蜜,她性格强势。 看到好闺蜜受委屈,当即愤愤不平,想要替苏芳找回场子。 秦肃是秦铮的保镖,他只负责秦铮的安全,其他的皆不插手,所以只是低调的站在秦铮身后。 唯有郑玄知一脸八卦的表情,秦铮与“令仪”的纠葛,没人比他更清楚。 这一路来,他多次替秦铮搜索“令仪”这个名字。 谁能想到,这竟是个拿来忽悠人的假名字呢? 他本不相信,一个女子能在末世存活四年多。 虽然一直陪着秦铮瞎折腾,但心里早就认定,“令仪”十有八九早不在这世上了。 不曾想,还真有亲眼看到“令仪”的一天。 只不过看这情形,秦哥是单相思啊,还颇有点舔狗的意思。 这才刚见面,六级蛇柏晶核就送出去了,人家还不领情。 瞧这嫌弃的神情,人家都懒得装一下的。 只是郑玄知到底还有求秦铮,不然也不会陪着秦铮从北到南的折腾。 秦铮受挫,他只能主动上前替其挽尊道: “令仪…不对,林静姝女士,久仰大名,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姓郑名玄知。 一直渴望得见林女士真容,今日终得所愿,不胜欣喜。” 郑玄知突然插话不仅令仪觉得莫名其妙,就连其他人也都皱起了眉。 沈韵以为郑玄知也认识令仪,不由得在心中吐槽真是邪门。 宛如死城的苏城突然出现一人,他们这支小队一共七人,居然有三人认识此人,这是什么样的孽缘! 郑玄知还在滔滔不绝: “林女士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的大名我已经听我们秦哥说起过无数次! 秦哥一直担心你的安危,我们从北到南这一路走来,秦哥都在探查你的消息。 如今能遇到你,对秦哥来说真是最好的事了。 只是刚刚你也听邢晨说了,苏城并不安全。 我们基地的专家探知到这里不久后可能会有大地震。 你看你还带着一个小孩,留在这里多有不便。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北方基地吧,那里更安全。 秦哥的爷爷是北方基地的基地长,你跟我们一块去了那里,也算有熟人照应。” 秦家是军政世家,末世还没来临之前秦家在军方就有深厚的背景人脉。 末世来临之后,病毒扩散的太快,军中之人大部分中招,大量军人成了丧尸。 后来秦家人整合了华国存活下来的所有军人。 在异能者还未壮大之前,他们用枪和大量军人建立了北方基地。 后来又陆陆续续往军中充实了许多异能者。 如今的北方基地不仅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也是活下来的人类中,唯一还有秩序和文明存在的地方。 最起码普通人在北方基地也能活下去。 郑玄知提起这些,也是在告诉令仪,秦铮背景深厚,可以依靠。 可惜这些令仪早就猜到了,毕竟是天道选定的救世主,出身能差哪去。 不过就算如此又怎样呢?以她的能力,不用依靠任何人,也能在末世活的自在。 令仪摇了摇头道: “地震的消息我早就知道了,我此次来苏城就是为了寻找飞机,然后离开这里。” 众人闻言惊讶令仪居然能得知地震的消息。 这可是他们基地的专家用了大量的仪器测出来的消息,令仪如何得知的? 周勤却更诧异令仪居然要找飞机: “你找飞机干什么?就算你会开飞机,但空中有那么多变异鸟类。 它们会疯狂攻击人类的机器,到时候你岂不是要机落人亡。” 周勤的话让令仪一时愣住了,她怎么把变异鸟类的事忘了? 陆地上的动物各种变异,飞禽当然也会变异。 秦铮看令仪被周勤问傻了,忍不住冷笑。 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想不到,还好意思嫌弃他形象不好! 冷笑过后,秦铮还是舍不得把令仪一个人丢在这里,他语气强势道: “跟我走!我们有车,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末日的地震等级有多高,谁也说不准,你一个人留在这太危险了!” 令仪此刻心中十分郁闷,眼下看来,跟着秦铮走竟然是唯一的路了。 秦铮说罢,终于舍得将目光看向令仪身旁的小林希,他询问令仪: “这是你捡的小孩吗?” 令仪摇了摇头道: “什么捡的小孩,这是我女儿!亲生的!” 此话一出,不仅秦铮宛若雷劈,连邢晨都一脸震惊道: “什么!你结婚了!” 第227章 静女其姝12 看着一脸震惊的邢晨,令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何时说她结婚了,她只是有孩子了! 邢晨则失魂落魄的看着令仪,只觉得老天好像在玩他。 还有什么比分别已久心的女神,再次相遇时,佳人已婚已育更让人郁闷的呢。 秦铮的脸色却是彻底阴沉了下来,他不由自主上前一步,冷声质问令仪: “当年你分明和我说过,你是单身!” 令仪闻言毫不心虚的点头: “是啊,我的确是单身!” 秦铮再次上前,指着林希再问: “那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令仪微笑: “她刚满四岁,很明显,是和你分开后生的。” 令仪的话让秦铮的脸色黑的快要滴出水来,他眼神中有狂风暴雨汇聚: “所以,你出轨了!” 此话一出,莫说令仪,连秦铮身后的几人顿时都瞪大了眼睛! 此刻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了同一个想法。 卧槽!这么刺激的吗?居然还有人敢绿秦队! 连邢晨都顾不上悲伤了,与秦队一比,自己这点郁闷算什么! 唯有令仪十分摸不着头脑,什么跟什么啊! 她不就是跟他玩过一夜情吗?怎么还扯上出轨了? 她忍不住厉声反驳秦铮: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当初又没有交往,何来出轨一说!” 令仪此言一出秦铮的脸色瞬间变的铁青,他双手紧握成拳,肌肉紧绷。 紧皱的眉头如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眼神中满是愤怒: “我们没有交往!你居然说我们没有交往!” 她们的确没有交往啊,两人当初在海市不就是看对眼了,然后你情我愿的玩了几天吗? 秦铮至于这么愤怒吗? 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两人多情深似海过,自己却始乱终弃呢! 秦铮的呼吸变的急促而沉重。 此时此刻,他都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错了。 心中的愤怒让他甚至顾不上还有别人在场,再次质问令仪道: “五年前在海市,我问你是不是单身,你说是!” 令仪点头,她当初就是单身啊,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铮看到令仪点头,再次往前走了一步,又道: “接着我又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你也说是。” 令仪再次点头,当时她就是挺喜欢他啊,否则干嘛跟他一夜情。 “我回:我也喜欢你,你笑了,之后你吻了我!” 是有这么个事,秦铮当年一脸认真的说:我也喜欢你。 令仪觉得特别可爱,所以主动吻了他。 “最后,你带我去了酒店,我们…有了…关系!” 最后几个字秦铮说的咬牙切齿,既羞涩又愤怒! 令仪却还是不懂,这又怎样呢?她反问秦铮: “是这样没错!所以呢?能代表什么呢?” 令仪的反应让秦铮的胸膛起伏剧烈,如波涛汹涌的大海,满是压抑的怒火! “代表什么!难道那不代表我们已经交往了吗? 你承认喜欢我,我也表白了。 紧接着你吻了我,然后跟我上床! 最后你还同意跟我回去见家人! 难道这些不代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秦铮的话让令仪目瞪口呆,原来在秦铮眼里他们这就是交往了吗? 看着令仪的反应秦铮更加怒不可遏。 他也十分想不通,为什么在令仪眼中,他们没有交往! 秦铮出身军政世家,自小在部队里长大,甚少接触男女关系。 令仪是他此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 当年在海市偶遇,只一眼,他便觉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感情来的又急又快,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故作镇定,装出一副高冷的模样。 却在看到别人拉住她的手腕不肯放时,沉不住气出声,之后又主动邀请她。 他以为他在英雄救美,所以事后她才会流露好感。 那天是秦铮此生第一次主动献殷勤。 他跟在她身边,事事体贴,句句温柔,他以为他表达的很清楚。 而她对他的所有动作皆未拒绝,甚至主动牵了他的手。 待到下午将要分开的时候,第一次情窦初开的秦铮心中十分不舍。 尽管知道这样太快了,他还是情不自禁的问她,是不是喜欢自己? 令仪却直言说是,秦铮当时虽未表现出来,但无人知道他是多么欣喜若狂。 他觉得表白这种事,不能让一个女孩子来。 所以他认真的告诉她,他也喜欢她,他是在很认真的跟她表白。 紧接着,令仪就吻住了他,吻的热烈而着急,他小心翼翼的回应。 那一刻,他是真的以为自己遇见了爱情。 再之后,她带他去了酒店。 秦铮对男女关系虽然知之甚少,但也明白令仪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当时的他极其矛盾,一边觉得这样太快,又欣喜能与喜欢的人亲密接触。 同时又为她熟练而丰富的经验烦躁。 他不介意她不是第一次,他只是嫉妒曾经有别的男人在他之前拥有过她。 可她给了他很大的一个惊喜,原来她只是理论丰富,实践却是第一次。 失而复得的激动,加上第一次的生疏,让他有些不加节制。 那一天,在她昏过去后,其实他并未睡着。 拿着手机,怀着激动的心情,他通知最亲近的家人。 告诉他们自己遇到了喜欢的女子,打算结婚了。 他想带她回家见他的家人,又怕她觉得太快。 所以他寸步不离的陪着她,让她熟悉他。 最后问她,愿不愿意去见自己的家人。 令仪当时是什么反应呢,她愣了一下,然后说: “好啊!” 得到想要的答案的秦铮,当时就订下了两人回京的机票。 第二天醒来后,令仪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秦铮一开始不相信她是主动离开,直到他调取了酒店的监控。 结果事实告诉他令仪不仅是主动离开,甚至连酒店登记的信息都是假的。 直到那时他才发现,他对令仪除了名字一无所知。 现在却又发现,连名字都是假的。 令仪从始至终都在骗他,她甚至不认为他们交往过。 第228章 静女其姝13 秦铮愤怒的眼神,阴沉的神色,让令仪后知后觉道: “你不会一直认为我是你女朋友吧!” 这句话直接让秦铮破防气笑了: “不,我一直觉得你是我未婚妻!” 否则他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停的寻找她! 进入末世后,八成的人类变成了丧尸。 这么多年来,秦铮听过无数人,或直接或委婉的告诉他,她大概率不在人世了。 可他却一直觉得她同意了跟自己回家,那就是自己的未婚妻。 无论生死,他总要亲眼看到才能罢休! 现在她的确还活着,可在她眼里,自己跟她当初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秦铮想不通,自己到底哪个举动让她误会了? 她为什么不觉得他们当初是交往? 是他表达的不够清楚?还是没有说明白? 殊不知令仪此刻也是一脸懵,她和秦铮拿的不是一个剧本吗? 她们当初不就是一夜情吗?撑死了算几夜情。 怎么就到交往,未婚妻这一步了呢? 当初秦铮是问过自己愿不愿意跟他回家。 也正是因为他这么问,令仪才惊觉秦铮可能是跟她睡出了感情,想玩真的。 她自然是没这个意思的,她当初同意不过是为了稳住他,然后好逃跑。 她一直觉得她和秦铮的关系最多算是看对眼了一夜情。 然后睡出了感情,秦铮想玩真的,她跑了。 现在才发现,全错了,秦铮的剧本跟她完全不一样! 秦铮不忿,继续质问令仪: “现在,你还敢说,你没有出轨吗?” 许是秦铮太过理直气壮,令仪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有点心虚。 接着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有啥好心虚的! 当年秦铮又没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咱俩在一起吧!” 两人认识第一天他就跟自己上床,就是一夜情啊!谁会觉得这是交往! 所以她后来再找,有什么不对?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最重要的是,她再找根本没成功啊! 小林希来的太快,打断了她的计划! 说起来,她给他生了个女儿,辛辛苦苦养了四年! 他呢?一天没管没问过! 两人之间,无论怎么算,都是他秦铮亏欠自己!该心虚的是秦铮才对! 想到此,令仪态度神情愈发强硬。 眼看两人陷入僵持,郑玄知在后面看够了戏,终于再次上前解围道: “秦哥,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再聊?” 秦铮虽然为令仪离开他后又有了别人而愤怒。 但好不容易再次遇到令仪,即使心中怒火再旺,他也做不到把令仪一人丢在苏城。 他紧闭双眼,将一腔怒火尽收于内,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令仪的手,沉声道: “跟我走!” 无论如何,他要先带走她,其余的,他总有时间跟她好好算。 可惜令仪不吃他这一套!在令仪心中,这辈子只有她站在高处指责别人的份。 秦铮居然认为她出轨,那她就让他好好看看清楚,两人之间,到底是谁亏欠谁! 令仪一把甩开秦铮的手,然后低头对小林希道: “宝贝,帮妈妈杀掉前方的那只变异昆虫!” 秦铮不知道令仪这是又要搞什么,他眉头紧皱,刚想再次抓住令仪的手。 却听到小林希奶声奶气道: “好的,妈妈。” 话音刚落,一道雷电快速劈向空中一只刚刚从众人手中残存下来的变异昆虫。 昆虫瞬间化为飞灰,秦铮见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林希。 他身后的队友也都跟着惊呆了,周勤不由自主道: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一茬接一茬啊!” 不说别的,只亲眼目睹了今天这场八卦,都无愧他们此次任务的辛苦。 秦队的八卦可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想来通过此次之后,哪怕是为了今天之事不外传。 秦队以后也要把他们加入自己的固定队! 他们也不枉选了这趟众人都避之不及的任务。 令仪则冷笑道: “看清楚了吗?她叫林希,是你的女儿! 这四年来,我辛辛苦苦,几次死里求生,将她抚养大。 不是为了让你一见面,就当着她的面,指责我出轨的!” 从0527那令仪得知,末世来临后,觉醒的异能者分为两个方向。 一种是基础觉醒,基础觉醒提升的是人体的机能。 基础觉醒也分为两个方向,一是力量加成,二是速度加成。 就像秦铮队伍中的苏芳,她就是基础觉醒异能者,加成的是速度。 第二种是属性觉醒,属性觉醒就是金木水火土,大部分异能者都是属性觉醒。 就像秦肃是金系,邢晨是土系,郑玄知是水系。 这世上所有的异能者都是这两种,唯独秦铮和林希不一样。 她们二人即是父女,也是天道选定的救世主,所以他们的异能是最神秘的雷电。 秦铮一行人在北方基地见过无数的异能者,只有秦铮的异能不在五行之内。 而林希是他们至今为止,见到的第二个。 所以,林希根本就不用与秦铮长得相像。 只凭这一手,就足以确定他们两人关系匪浅。 秦铮被小林希惊到,刚刚眼神的愤怒瞬间荡然无存。 他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林希,又看向令仪,再次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而令仪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激起秦铮心中愧疚的机会。 她要秦铮一辈子愧对她,觉得委屈了她,对不起她,所以她冷声道: “你知道我一个人在满是丧尸的末世中生孩子有多凶险吗? 你知道在物资匮乏的末世,养活一个小婴儿有多困难吗? 你知道林希还小的时候,晚上哭闹,惊动了门外的丧尸。 大批丧尸疯狂砸门,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末世天气变化的快,零下几十度时,林希冻到哭不出声。 零上几十度时,她热到满身的疹子,你见过吗? 你知道刚刚为什么哪怕我看到你们有七人,依旧要毅然决然抢你的蛇柏晶核吗? 雷电系的异能有多狂躁你自己清楚。 我为了寻找木系晶核帮林希平稳升级,这么多年,我多少次险象求生,你又清楚吗? 你对付一棵蛇柏,尚且需要七人合作。 有没有想过,今日若你不在这,这样的蛇柏,我就要单打独斗! 你凭什么对我横眉冷对,向我欠你一样! 秦铮,这辈子只有你欠我们母女的!” 令仪的话让秦铮无论如何不敢相信,他忍不住道: “怎么会这样,当年我明明有吃过避孕药!” 那时的令仪那么年轻,秦铮怎么舍得让她为自己生孩子。 且他还没娶她,又怎会让她有未婚先孕的风险! 第229章 静女其姝14 秦铮想不通为什么当年他明明做了避孕手段,为什么令仪还会怀孕? 也正是因为他做了避孕手段,所以从得知林希是令仪亲生的那一刻起。 他就没想过小林希会是他的孩子!第一反应才会是她有了别人! 这四年来,他完全不知林希的存在,也从没想过令仪会有了他们的孩子。 秦铮不敢想,这四年来,她们母女会有多辛苦,多不容易! 他在北方基地,那里有最先进的设备,有丰富的资源储备,有无数的高级人才。 他每次执行任务,在众人通力合作下,尚且活的艰难。 令仪一个女子,还要养一个小婴儿,有多么绝望,秦铮完全不敢想象。 巨大的愧疚瞬间淹没了他,令仪的声声质问,让秦铮宛如被雷击一般,愣在原地。 他的眼眶不由自主翻滚出泪水,看向令仪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愧悔。 看着令仪怨愤的神情,秦铮几次张口想解释点什么,最终却只道: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说着秦铮的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到了令仪面前,令仪见此被吓了一跳。 本以为他是在下跪求原谅,随后却发现,他只是想看看小林希。 秦铮满眼含泪的伸手,摸向小林希的脸颊,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我…我是爸爸。” 这是他的女儿,他在这世上,竟然早就有了女儿! 小林希面对秦铮的动作并未躲避,她抬头看了妈妈一眼,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 随即眼珠一转,眼眶中瞬间浸满了泪水,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你就是爸爸吗?” 本来还在演戏的令仪听到小林希的话,差点没绷住。 她敢保证,小林希根本连爸爸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是很明白。 林希出生在末世来临后,她长这么大从没有过玩伴,也没见过正常家庭。 令仪更没向她普及过一个小孩子是有妈妈和爸爸两个家长的。 在今天以前,她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过“爸爸”这个词汇。 可就凭着秦铮一句“我是爸爸”,她居然就演了起来! 小林希比令仪还爱飙戏,她本就生的玉雪可爱。 当她可怜兮兮的看向一个人的时候,有时候连令仪都顶不住。 更何况是秦铮这样本就对她愧疚万分,恨不能马上把心掏出来给她摔着玩的。 小林希可怜巴巴的看着秦铮,试探着问道: “爸爸会保护我吗?” 秦铮一个大男人被林希一句话问的差点声泪俱下,眼泪不要钱的往下落。 他朝着林希疯狂点头,林希见此继续问道: “我要吃很多亮亮的石头才不会肚子痛,爸爸可不可以不要跟妈妈抢石头?” 秦铮闻言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林希抱入怀中,他被愧疚折磨的几乎要碎了。 却没看到被他抱进怀中的林希一脸嫌弃的推了推她。 这个大块头还没答应给她找漂亮的衣服、有趣的玩具、精致的美食,有什么资格抱她! 林希费劲巴拉的从秦铮怀里挣脱开来,坚持不懈的找他要保证: “爸爸,冬天太冷了,手痛!爸爸会给我找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吗?” 无论林希说什么,秦铮都立刻点头。 此时她就是要星星月亮,秦铮都恨不能立刻上天给她掰一块儿。 “爸爸,肚子饿好难受,爸爸以后会给我找好多好多好吃的吗?” 小林希的话让秦铮再次破防,他忍不住再次脑补。 这四年来,他的妻女到底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啊! 吃不饱,穿不暖,日日面对生死存亡的威胁! 他简直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令仪闻言也差点破防,她何时让林希饿过肚子? 早知道林希那么能演,她刚刚干嘛还亲自上阵! 秦铮一脸认真的对着小林希发誓承诺道: “爸爸保证,以后会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 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爸爸都会亲自送到你面前!” 林希闻言却并未满意,反而立刻奶声奶气的补充道: “爸爸要说到做到哦,否则会被丧尸叔叔咬掉脑袋哦!” 一个相貌可爱的小女孩,用萌萌哒的神情说着“爸爸会被丧尸咬掉脑袋”这样惊悚的话。 秦铮愣没觉得哪里不对,而是跟着点头重复: “好,爸爸说到做到,否则会被丧尸咬掉脑袋!” 随着秦铮的话音一落,令仪看到虚空中一道无形的天地之气,汇聚到他的身上,形成了一道枷锁。 誓言这种东西,对于普通人的束缚也许不是很大。 但对于受天道偏爱的气运之子,几乎算是言出法随。 更何况是一个气运之子对另一个气运之子的承诺。 秦铮眼下也许是太过愧疚,所以什么都由着林希。 但林希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坑他! 林希继承了令仪修道的天赋,虽然并未修炼先天诀,却隐隐约约能看到“气”的存在。 她不是很清楚“气”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却无师自通用这个东西束缚他人。 令仪冷眼看着小林希坑秦铮,秦铮毫无察觉,反倒是他的队友察觉到了不对! 刚刚令仪一出现,就成功从秦铮手里抢走了蛇柏晶核。 这说明她的异能等级不在秦铮之下。 且她们母女二人,在这吃人的末世,穿的干干净净,养的白皙水灵。 小林希的头发甚至还编了精致的小辫子,辫子上还有很多小小的蝴蝶结,她还穿着五颜六色的公主裙。 这二人乍一看简直像是去逛街的,她们哪里像口中说的那么可怜? 尤其是林希,口口声声叫着爸爸。 下一秒却说,答应她的事做不到,就要被丧尸咬掉脑袋! 这到底是小仙女还是小魔女? 郑玄知反应过来后,脸色有点僵硬,他有心想提醒秦队,先不要那么上头。 可看着一脸愧疚,抱着林希不肯撒手的秦铮,只能百爪挠心! 郑玄知能想到的事,其他人自然也不是傻子,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不对了。 第230章 静女其姝15 尤其是苏芳,她就不忿令仪一个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人,在霎那间夺走了秦铮的全部注意力。 两人现在又莫名其妙有了一个孩子,只是她没什么身份能站出来说话。 现在看着明显不对的小林希,再看看众人又瞬间变了的脸色。 一时间苏芳好似突然有了底气,她沉不住气对着秦铮大声道: “秦队,我知道你现在十分激动,可是你确定,那个小女孩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苏芳此言一出,众人都心中一惊,秦铮现在对令仪母女正是愧疚的不行的时候。 苏芳突然站出来说这些,是想找死吗? 且不说秦铮,光看令仪也不像是什么善茬啊! 苏芳的话,让秦铮的眼神瞬间锐利似箭,锋利如刀。 他回过头目光阴沉的盯着苏芳。 苏芳被他的目光看的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沈韵作为苏芳的闺蜜,本就一直想替苏芳找回场子。 见状她连忙扶住了后退的苏芳,然后没好气道: “芳芳说的又没错,我看那小女孩长的跟秦队你也不像啊! 况且又没做dna,秦队你刚刚自己都怀疑她出轨。 现在这么激动,小心将来帮别人养孩子…” 沈韵的声音越说越小,不知为何,她感觉到周身寒意弥漫。 话还未说完,苏芳就拽着她飞快的闪到一边! 秦铮的雷电擦着她的身影,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瞬间爆炸。 只差那么一点点,沈韵就化为飞灰了。 沈韵见状久久不能回神。 她没想到,与她并肩作战那么久的秦队,会因为一句话要她的命! 她心有余悸的看着秦队,显然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刚刚若不是苏芳反应快,及时拉开了她,此刻她已经只剩骨灰了! 苏芳也被吓得不轻,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铮,心中极为崩溃! 为了追随秦铮,她堂堂一个千金小姐,不远千里陪他从北到南,做一个破任务! 他居然一言不合就要杀了她和她的朋友! 秦铮抱着林希站起身,眼眶通红的看着苏芳和沈韵。 他的眼神像极了择人而噬的野兽: “你们辱我妻女在先,我杀你们天经地义!” 秦铮此话一出,苏芳彻底崩溃,秦铮居然如此无情! 就算他不喜欢她,她也陪他走了那么远,她们如今还是队友! 心中愤怒让她开始口不择言: “秦铮!你怎能如此薄情寡义!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堂堂司令千金,怎会接一个取什么实验资料的破任务! 我陪着一路风霜从北方基地到这破江南! 在这途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你现在居然一言不合要杀我!你到底有没有心? 况且我的话何错之有?你确定你怀中的女孩就是你的女儿? 就因为她的异能也是雷电?天下之大,什么巧合没有? 那个女人都不承认跟你交往过,就敢跟你上床! 谁知道她背后还上过多少男人的床! 你怎么确定那孩子就一定是你的?她跟你有丝毫相像吗? 你就是个不知道被戴了多少顶绿帽子的乌龟王八蛋!” 秦铮的无情让苏芳不由自主破口大骂,秦铮凭什么敢这么对她? 论家世,论能力,论长相,她哪一点配不上他了? 他居然敢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杀她! 这让苏芳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秦铮不爱跟人做无谓的争执,苏芳有一句话没说错,他的确无情。 苏芳觉得自己追随秦铮付出巨大,在秦铮看来却是莫名之极! 什么为了他接下此次任务,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没求她做任务! 他手下根本不缺人,他们一行七人,秦肃与郑玄知本就是秦铮的人。 邢晨与周勤是北道基地实验室派来的人。 要不是苏芳非要梗插一脚,非要挤进小队。 在秦铮看来,他完全可以安插两个比她们厉害无数倍的人选。 此次任务在苏芳眼里,是她心甘情愿为了秦铮吃苦! 在秦铮眼中,却是他碍于苏芳父亲的人情,让两人走后门! 苏芳的话彻底惹怒了秦铮,但在他出手之前,令仪伸手拦下了他。 秦铮见状立刻听话的收了手,他不知道令仪为什么要拦他。 但既然她拦了,他就听话。 看到秦铮收手,令仪满意的笑了笑。 她不需要秦铮为她出气!因为她会自己为自己出气! 曾经在古代做任务时,碍于各种规矩,她不得不借男主的势,达到自己的目地。 可现在都身处弱肉强食的末世了。 她努力修炼了那么多本领,才不要再窝囊的躲在男人身后! 冲着苏芳微微一笑后,令仪一个瞬移,来到苏芳面前。 身体素质已经变异的苏芳竟看不清她的身影。 令仪一把掐住了苏芳的脖子,苏芳当即被她掐的动弹不得。 看着想挣扎而不能的苏芳,令仪温柔道: “这位小姐,都身处末世了,骂女人还玩荡妇羞辱那一套,是不是太低级了! 我玩过多少男人那是我的自由!我既没违反法律,也没违反道德! 无缘无故你就辱骂我,质疑我女儿的身世,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冒犯我在先,那我现在报复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说完,她一巴掌将苏芳扇倒在地: “你骂我几句,我回你几巴掌,公平明正!” 眼睁睁看着令仪甩了苏芳几巴掌,沈韵着急了,她出手反击令仪并骂道: “贱人!你居然敢打芳芳!” 沈韵不站出来令仪差点忘了她,她刚刚好像也骂了她来着。 令仪无视沈韵的攻击,一巴掌将她也远远扇飞。 这两人都不太经打,就这个水平还敢主动挑衅她。 邢晨看到令仪一打二还不落下风,不由目瞪口呆。 这么凶悍的作风,这还是他曾经的那个高冷的女神吗? 令仪打完人,拍了拍手下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低声对苏芳道: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秦铮杀你吗?” 看着苏芳惊恐的眼神,令仪挑眉微笑。 她不杀苏芳不是因为她圣母,更不是因为觉得几句口角之争,苏芳不该死。 她只是从苏芳刚刚话中得出,她出身不错。 现在杀了她,保不齐哪天就会迎来她家人的报复。 令仪做事不喜欢留后患,她喜欢斩草除根。 面对敌人,只杀她一人有什么用,君不见,老祖宗最喜欢株连了吗! 第231章 静女其姝16 无数的高楼大厦在一瞬间坍塌,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令仪随着秦铮一行人从苏城实验室取出想要的资料。 刚准备返程时,脚下的大地便疯狂晃动起来。 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令仪便亲眼看到邢晨口中能预防九级地震的实验室,顷刻间陷入地下。 一行人疯狂向周围最近的空地奔跑。 一边躲避着路边不停砸下来的建筑物,一边还要小心不被地面裂开的缝隙吞噬。 古人将地震称为地龙翻身,只有亲眼见过才会明白这个形容有多恰当。 低级丧尸没有理智与思想,在地震中很多都被砸死。 倒是二级以上的丧尸已经懂得偷生,它们居然也知道往空地上躲避。 等到众人好不容易跑到一个没有建筑物的广场上时。 只见成百上千的二级以上的丧尸,疯狂向此处涌来。 直到此刻众人才发现,原来苏城竟有这么多的高级丧尸。 在场的人都是异能者,对付普通丧尸自然如砍瓜切菜一般。 可三级丧尸、四级丧尸一来,大家就要打起精神,苦斗一番了。 更何况是这么多的高级丧尸,一时间周勤几人都有些惊恐。 邢晨骂骂咧咧道: “怎么这么多丧尸,md,这谁打的完!” 郑玄知也忍不住跟着吐槽: “陈教授推测的地震时间不是还有五六天吗? 怎么这地震说来就来,基地里的那些专家也太不靠谱了吧!简直要坑死人!” 秦铮将小林希紧紧抱在怀中,片刻不撒手。 在他看来,眼下丧尸虽多,也不过是多费些功夫,没多大威胁。 但他女儿还小,小孩子心思纯净,容易被吓着。 他不太乐意让小林希看到他疯狂屠杀丧尸的场景。 殊不知,他心目中容易被吓着的小林希,屠杀过的丧尸只会比他多,不会比他少! 令仪看到汇聚而来的丧尸越来越多,不由得轻轻挥手。 随着她的动作,丧尸群的上空顿时有大量水汽聚集。 沈韵见此不由得嗤笑出声,她以为令仪这么做是想淹死丧尸群。 谁不知丧尸根本不呼吸,水淹丧尸?在沈韵看来,令仪的举动简直可笑至极。 但她被令仪打怕了,嗤笑完后,心中立刻升起一股惧意。 她偷偷看了令仪一眼,发现她根本没在意后,这才放下心来。 沈韵的反应令仪自然是懒得管的。 待聚集了足够多的水后,令仪朝小林希看了一眼。 两人这一年多来配合十分默契,不用说话,小林希也明白妈妈的意思。 她趴在秦铮怀中,学着令仪的样子,小手轻轻一挥。 霎那间,一团蕴含着极为恐怖的雷电之力的能量,在眨眼间融入令仪聚集的雨水中。 水能导电,此时此刻,令仪聚集在丧尸群上空的那片水湖,已经不再是简单的雨水。 随着令仪的施法,混合着雷电之力的雨水,顷刻间落在了丧尸群中。 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瞬息之间,几百个高级丧尸被电成焦尸。 在场之人当即目瞪口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众人面面相觑,无比震惊,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杀丧尸。 照这么个杀法,一天杀上万个丧尸也是轻轻松松呀! 且这几百个丧尸还都是高级丧尸,其中不乏四级丧尸。 这一刻,众人对令仪母女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评估。 一大批丧尸死了,还有更多的丧尸继续往此处涌来。 令仪如法炮制,只要丧尸聚集的够多,她就一口气全杀了。 只是秦铮接下来没再让小林希出手,他将林希紧紧抱在怀中,低声说了一句: “宝宝歇息一会,爸爸来。” 然后按照小林希刚刚的操作,主动配合令仪。 看到令仪的手段,郑玄知啧啧称奇。 他也是水系异能,却不能像令仪一般能瞬间汇聚大量水群。 在世人的印象中,水系异能是没什么杀伤力的。 水系异能者多做辅助之事,就像他被秦铮看重,也不是因为他的异能。 而是他在计算机方面的精通,可令仪的操作给了他新思路。 水系异能不厉害,不代表水漫金山不厉害啊! 尤其是通了电的水漫金山。 不一会,令仪与秦铮就杀掉了几千的高级丧尸。 地面时不时的还在晃动,接下来还有大量余震,众人一时半会也走不掉。 眼看着周围的丧尸几乎被杀尽杀绝,令仪开始了喜闻乐见的捡晶核时间。 她的随身空间升级需要数不清的晶核,今天的丧尸几乎都是她和秦铮杀的。 令仪自动忽略掉秦铮,准备把所有的晶核占为己有。 秦铮自然不会和令仪争抢这点丧尸晶核。 看着令仪眼神发光的瞅着地上的晶核,他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后柔声对她道: “这些东西我在北方基地有很多。 我还收藏了一堆七级晶核,你跟我回去后,全都给你好不好。” 令仪闻言不由得眉开眼笑道: “好啊!” 她才不会和秦铮客气,他愿意主动给她那是他的事,反正不要白不要! 令仪才不会嫌晶核多,这玩意拿到修真界都是好东西。 以后她还要去很多小世界做任务,再多的晶核给她都不够。 听到令仪的回答,秦铮也很高兴。 看着令仪的笑意,秦铮在心中暗暗发誓。 既然她喜欢这东西,那他以后会送她数不清的晶核。 … 等到余震渐渐小了一些后,众人便决定立刻离开苏城往北走。 从北方基地到此处,一路来他们已经清理了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只不过经过这次地震,有些路段可能要重新清理。 等到众人找回来时开的那辆改装车,这才发现,车被砸坏了! 令仪见此眉头一皱,车明显损坏的很厉害,难不成接下来要走回北方基地吗? 让她没想到的是,秦铮几人看到车辆损坏后,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沈韵。 沈韵见状眼神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她先是恶狠狠的瞪了令仪一眼,然后冷哼一声道: “车我这里还有,但若想让我拿出来,就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232章 静女其姝17 沈韵此话一出,秦铮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的目光暴虐狠厉,如嗜血的野兽,凤目森冷,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沈韵见状当即汗毛直立,周身寒意弥漫,一时之间只觉毛骨悚然。 但转头想到令仪带给她的耻辱,她硬生生撑住了秦铮气势的压迫。 苏芳明白自己好友的意思,当即走到沈韵身边,与众人对立,用行动支持她。 邢晨闻言沉不住气道: “沈韵你什么意思?你别忘了,你空间里的物资不是你的! 开路车更是基地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拿开路车提条件! 这一路来,我们辛辛苦苦打丧尸,收集物资,我们可有提过条件? 你身为空间异能者,利用你的空间装物资本就是你的职责!” 面对邢晨的指责,沈韵却更加愤怒: “职责?我们是队友,我才有职责! 这一路来,我难道没有尽职尽责吗? 可那个女人羞辱我的时候,你们谁把我和芳芳当队友了? 我告诉你们,现在你们想要物资,想要食物,想要车辆,可以! 但必须要先杀了那个女人和她的野种! 否则,我就是死,也绝不会拿出一丁点东西的! 到时候,你们就等着没有食物,没有淡水,没有车辆,饿死在路上吧!” 心中的恨意被激发,再加上此时沈韵自觉自己有了谈判的条件,顿时十分强势起来! 这一路来,众人收集的食物和淡水都在她的空间里。 唯一一辆完好的开路车也在她的空间。 其他人想要安全回基地,想要车辆,想要饮食,只能指望她。 若不趁机将之前被令仪羞辱的仇恨报了,她早晚有一天要呕死! 听到这,令仪也才明白,原来沈韵的异能是空间,小队的物资都在她手里。 可是0527明明说过,在这个世界,异能者只有基础异能觉醒,和属性异能觉醒。 既如此,这个沈韵的空间异能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察觉到令仪的疑惑,0527当即跑出来为她解惑道: “宿主,沈韵根本不是什么空间异能,事实上她是没有异能的。 她只是在末世来临前捡到一个玉佩,然后你懂的。 玉佩滴血认主,结果里面暗藏空间。” 可这不是女主的待遇吗?末世小说的女主,十个有九个半自带空间。 0527继续道: “宿主,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的话,沈韵本就最有可能成为此界女主。 到时候,和秦铮携手救世的就是她了!” 令仪纳闷: “可沈韵的闺蜜苏芳不是喜欢秦铮吗?她们关系那么好,难道还会二女争一夫?” 0527不以为然: “这不是很正常吗?小说中最常见的三角恋而已。 你爱我,我爱的却是你的闺蜜,然后女配黑化,闺蜜反目,又不新鲜!”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沈韵和苏芳多深的感情呢,原来也是塑料闺蜜。 沈韵气势嚣张的看着令仪,眼神中的恶意毫不隐藏。 就是这个女人!当众扇她巴掌,让她和芳芳狼狈不堪。 而她的这些队友,却冷眼旁观,见死不救! 秦铮甚至还想杀了她!就因为她骂了这个女人一句话! 沈韵一想到此,恨意就滔天而起! 在这个女人没出现之前,秦铮对她明明很不错的。 他不喜苏芳,对苏芳爱搭不理,却偶尔愿意跟她说几句话。 沈韵一直对此沾沾自喜,认为秦铮对自己比对苏芳亲近! 令仪的出现,让她的心思成了笑话。 看到秦铮对令仪的态度,沈韵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在面对心上人的时候,和天下普通男人没什么区别。 原来他也会温柔体贴,原来他也会护短偏心。 原来他也可以不高冷矜贵,当个没有底线原则的舔狗! 那个女人带着个野种,没有丝毫证据就说野种是他的孩子! 他居然立刻感动的一塌糊涂,不经调查,没有证据就信了! 而她不过是多说了一句话,他居然就要杀她!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沈韵嫉妒的快要疯了! 可惜沈韵的底气来的快,走的也快! 她话音刚落,一辆开路车就凭空出现,然后重重砸在众人面前! 沈韵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开路车,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她明明没有从空间里拿东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韵不可置信的神色让秦铮目光更加阴沉。 沈韵居然觉得他会把所有物资放在她手里,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末世最可怕的从来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人心! 秦铮执行了那么多任务,多少次死里逃生! 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对别人百分之百的信任。 更何况是沈韵这种,凭着关系半路插进他队伍中的人。 秦铮从未信任过沈韵和苏芳,就连周勤和邢晨他也是不信的。 玉佩空间这种东西,沈韵都能瞎猫碰到死耗子弄到一个。 秦铮又怎么可能没有?只是被他当作底牌,从未显露人前罢了! 如今沈韵居然敢拿这个来威胁他,简直找死! “现在你没用了,你的空间既然不愿为队伍服务,那也没用了!” 说着,一团雷电之力在秦铮掌中若隐若现。 直到此刻,沈韵终于感觉到了恐惧,不由得求饶道: “不要!不要杀我!我是医生啊,对,我还懂医术! 秦队,我再也不会跟你作对了!我保证以后都老老实实…” 沈韵话还未说完,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化为了飞灰,这次连苏芳都吓傻了。 周勤和邢晨也被惊到了,第一次见识到秦铮的杀伐果断,狠心绝情! 虽然之前秦铮也有过杀沈韵的意思,可那不是没成功吗? 这次却是在众人眼前,让大家眼睁睁看着沈韵尸骨无存! 末世还未来临前,秦铮在军队执行任务时就没少杀过人! 末世来临后,秩序不在,他更是杀过无数敌人。 如今沈韵凭着空间,当着他的面威胁别人杀他的妻女。 秦铮觉得自己给她个痛快,已经是仁慈至极! 随着沈韵身影的消失,苏芳脸色惨白,她神色惊恐的看着秦铮。 苏芳本以为自己也躲不掉了,秦铮却将目光看向令仪。 他记得之前令仪阻拦过他杀苏芳,所以这一次,他依旧听令仪的。 第233章 静女其姝18 接收到秦铮的眼神后,令仪并没有让他赶尽杀绝的意思。 她也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在秦铮杀了沈韵之后一脸惊悚。 而是若无其事的走到开路车旁边,打开车门,然后对秦铮道: “还不走,等着地震再来一次吗?” 镇定自若的样子,仿佛刚刚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蚊子。 对于她的反应,秦铮也不觉得哪里不对。 他听话的将小林希送到令仪身边,然后上了驾驶座,准备亲自开车。 秦肃与郑玄知早习惯了秦铮的狠心,同样面色平静。 从沈韵说出那些话开始,他们就已料到秦铮不会再让沈韵活着。 所以刚刚沈韵大放厥词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想出声与她争执的意思。 毕竟,谁会跟一个死人争吵呢? 郑玄知还在心中吐槽了一句:真没见过这样上赶着找死的。 跟在秦铮后面,郑玄知与秦肃也快速上了车。 邢晨和周勤心中却是五味杂陈,颇为惊恐。 虽然之前秦铮就对沈韵和苏芳动过手,但当时两人并没真死啊! 哪怕秦铮出手再利落,周勤与邢晨潜意识还是认为秦铮只是在吓唬人。 之后令仪出手教训两人,邢晨和周勤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是苏芳和沈韵先出言不逊。 可这一次,秦铮却是在众人眼前,真的让沈韵尸骨无存。 那他们呢?如果他们和秦铮有了不同的意见,秦铮也会这样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们吧! 一时间,邢晨与周勤心中升起了兔死狗烹的悲凉感。 回去的途中,邢晨和周勤沉默了许多。 苏芳更是被吓坏了,躲在邢周二人身后,再也没了最初的盛气凌人。 邢晨和周勤也开始意无意的护着苏芳。 他们认识到了和秦铮的差距,两人本就是出自北方基地实验室的异能者。 此次二人争取到这个任务,是有巴结秦铮的意思没错。 可秦铮这一手,当即掐灭了他们的心思。 就连令仪,邢晨也死了心。 沈韵死后,令仪镇定自若的模样,让邢晨对她大为改观。 心中那些有的没的,瞬间荡然无存。 … 沿着来时的路,回程的速度快了许多。 虽然有些路段因为地震损坏严重,但北方基地改造的开路车十分给力。 江南地区此次的地震一波接着一波,且地震等级越来越高。 令仪一行人离开时可谓疯狂逃窜。 在这途中,他们眼睁睁看着高楼大厦眨眼间倾倒坍塌。 地面裂开的口子,有的地方宽的像一条大河。 为了不掉进地面裂开的缝隙里,他们只敢白天赶路,晚上在宽阔的地方歇息。 从南到北,走了几天才离开地震区,接着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北方基地。 末世至今已经快五年了,北方基地在这五年的经营下,十分壮观磅礴。 还未进基地,只是远远的看到,给人的印象已经十分雄伟。 为了阻挡丧尸,北方基地建起了高达十几米的城墙。 由于北方基地占地面积极广,在黑色城墙的环绕下。 远远看去,此地犹如一头巨大的黑色巨兽。 城墙上围了一圈高压电,丧尸哪怕能爬上去,也会被高压电瞬间电成焦尸。 看着高耸入云的城墙,令仪询问秦铮道: “目前基地共有多少人?” 不等秦铮开口回答,郑玄知殷勤的出声,向她普及北方基地的信息: “林姐,基地现在有差不多一亿人口。 其中异能者不到一千万,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不过基地现在正在往外扩张面积,外出执行任务都是异能者。 普通人在基地跟末世前一样,做一些没有危险的工作。” 末世还未来临前,华国约有不到十亿人口。 0527说,丧尸病毒让八成以上的人类,在瞬间变成了丧尸。 紧接着又有大量未变成丧尸的人类,被丧尸咬死,或被极端天气冻死,热死。 还有些城市爆发了泥石流,洪水,又死了一大波人。 这样算下来,北方基地这将近一亿的人口,几乎是整个华国所有遗留下来的人了。 但人类经历的灾难还远远没有结束。 就像这次南方地区大地震,整个江南地区毁于一旦。 很快北方也会迎来各种各样的灾难。 且丧尸会进化,变异的动物,植物也一样会进化。 它们进化的等级越高,智商也就越高,等高到一定地步,早晚会侵犯人类的区域。 还有人类自己的生育能力,在末世来临后也大大降低。 新生儿越来越少,死的人越来越多。 人类如果不能抵抗住所有的考验,那只能如恐龙一般,彻底消失在这个星球上。 穿过黑色的城墙,踏进这片被城墙保护的地区。 令仪才知道,原来北方基地分外城、内城和核心区。 外城是最外围的地区,分东南西北四个区域。 令仪率先进入的是南外城,这里居住的人都是最普通的百姓,当然也有军队驻扎。 外城占地很大,整个北方基地四分之三的地区都是外城。 他们的车辆足足开了一整天,才穿过外城,到达内城。 秦铮居住的地方在内城靠近核心区的地方,他与秦家人没有住在一起。 秦铮将令仪和小林希安置在自己的别墅后。 第一时间将从苏城带回的实验资料,送进了核心区的基地实验室。 秦铮的长姐秦见微是基地实验室的负责人,她们目前在研究,变异动物干扰器。 已经有了很大的成果,干扰器一旦研发成功,人类的飞机就能再次飞上蓝天。 农民种植的农作物再也不会被变异动物糟蹋。 秦铮带回的资料,对她们的研究有很大帮助。 看到秦铮带着成果安全返回,秦见微高兴的拍了拍秦铮的肩。 平时总是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罕见的笑容道: “多谢!” 秦见微无疑是个天才,但她不善言辞,即使面对家人,态度也是生硬的。 秦铮早已经习惯了秦见微的态度,资料送到后,他回家的心情迫切。 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对秦见微道: “大姐,我找到令仪了,并且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秦见微闻言神情一怔,弟弟一直在寻找一个女子她是知道的。 但她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第234章 静女其姝19 “秦铮,你知道目前基地情况不乐观,爸爸想要的儿媳…” 秦见微话还未说完就被秦铮打断: “他控制不了我!” 秦见微闻言沉默良久,最终只能道: “等你安排好了,带我见见她吧。” 说罢她叹了口气,末世给人的改变太大了。 末世之前,他们的父亲从没控制子女婚姻的想法。 可末世来临后,北方基地成功建立。 父亲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竟也有了利用子女婚姻的心思。 听到秦见微话语中的支持,秦铮眼中划过一丝暖意,语气柔和而坚定道: “大姐,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 与此同时,令仪正在秦铮的别墅里探索。 秦铮的别墅是地上二层,地下一层,并附带一个小型花园。 秦铮此人显然没什么情调,花园里除了一片光秃秃的绿草地,什么都没有。 别墅里的摆设也只能满足日常生活,毫无新意。 小林希对这样的居住环境不是很满意,令仪带她洗漱时,她一脸不解的问: “妈妈,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为什么也没有住的很好呢?” 说着她眼神中有嫌弃之意: “早知道这样,就不喊他爸爸了,你可以给我换一个更厉害的爸爸吗?” 令仪没想到小林希还有嫌贫爱富的一面: “你喊他爸爸,难道只是因为觉得他厉害吗?” 小林希毫不犹豫的点头: “当然了!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喊他爸爸呢?” 令仪再问: “那你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吗?” 小林希略带犹豫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妈妈,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啊! 其他什么爸爸、叔叔的,不就是一个称呼吗?” 说着小林希的眼神警惕起来: “妈妈,你不会更喜欢那个男人吧?” 令仪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小林希和普通小朋友完全不一样。 她不知道她这样到底是好还是坏 但可以肯定,亲情这个东西,将来绝不可能束缚到她。 … 洗去一路尘埃后,令仪拉着小林希在附近熟悉环境。 眼前的一切安静而宁和,简直让人无法相信现在是末世。 令仪看着干净整洁的道路,整齐有序的一栋栋小别墅。 一时宛如回到了末世还未来临前。 这几年来在简城,她已经习惯了死气沉沉的街道,灰尘满天的景象。 如今看着北方基地的一切,也许她来这里倒也不算十分错误的决定。 秦铮回来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别墅里燃起了灯光。 秦铮的警卫员送来了一些简单的饭菜,小林希这些年的胃口被机器人养的很刁。 来北方基地这一路,天天吃速食,她没闹脾气已经到了极限。 令仪看她满脸不开心,索性将机器人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又从别墅里的冰箱中,找出了新鲜的蔬菜和肉类。 机器人手脚利落的给小林希做了四菜一汤,然后功成身退。 令仪刚把做好的菜摆上桌,正准备喊林希吃饭,秦铮就回来了。 小林希虽然背后吐槽秦铮,但面上功夫做的比令仪都完美。 看到秦铮的身影后,她欢呼一声,满脸笑意的跑到秦铮面前,抱着他的大腿道: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妈妈等了你好久,肚子都饿了。” 令仪:“…” 小林希戏比她都多,有了她,令仪觉得自己演员的身份可以光荣下岗了。 天地良心,饭菜刚做好,刚刚二人甚至完全忘了秦铮的存在。 秦铮但凡晚回来五分钟,她和小林希就已经吃上了。 秦铮并未察觉到林希的话有哪里不妥。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不肯松的小林希,秦铮只觉得心中的暖意快要把自己融化了。 平时冰冷的房间,今天开着温暖的灯光。 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他的妻女在等他回家吃饭,这个想法一出,秦铮的心如泡在蜜中,甜的让他沉沦。 他一把抱起小林希,狠狠的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柔声哄道: “宝贝真乖。” 小林希也不忘给妈妈邀功: “爸爸你看,桌上的菜都是妈妈做的哦,妈妈做菜最好吃了。” 令仪:“…” 撒谎的天赋小林希真的无师自通,真能给她吹。 令仪会很多技能,唯独没有厨艺,小林希真的比她还能睁眼说瞎话。 秦铮听到小林希的话,抱着她走到令仪面前。 然后先将小林希安放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接着一把将令仪揽入怀中,眼神中满是感动: “这就是我梦想中家的模样,谢谢你让我在现实中看到它。” 令仪有点不习惯一向淡漠的秦铮这么煽情,她不动声色的推开秦铮道: “先吃饭。” 餐桌上有一道油焖大虾,小林希十分爱吃。 秦铮见状,当即放下筷子给她剥虾。 他十指如钢琴家的指尖般修长,仿佛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个指关节都显得那么优雅。 即使是在剥虾,每一个动作也散发着独特的美感。 三下五除二剥好一个虾后,喂到小林希嘴里,又接着剥下一个。 剥好后,这一次秦铮放到了令仪碗中。 秦铮十分公平的一人一个为令仪和林希剥虾。 他剥的不急不缓,眉眼温柔,气质都温和起来,全身上下都写着心甘情愿。 小林希嘴很甜,因为令仪跟她说过,嘴甜心狠的人才过的好。 所以面对给她剥虾的秦铮,她会挂着甜甜的笑,声音也甜的像一块奶糖道: “谢谢爸爸,爸爸剥的虾也太好吃了吧。” 听到小林希的话,秦铮看她的眼神宠溺到快要化出水来。 待一盘虾全都分完,他才起身去卫生间洗干净手,继续吃饭。 此时令仪和林希已经吃饱了,菜也都开始凉了。 秦铮丝毫不嫌弃,风卷残云的把所有的剩菜全部吃光,然后主动去洗碗。 … 接下来日子,令仪迅速熟悉北方基地的一切,打算加入猎杀丧尸的佣兵小队。 秦铮知道她喜欢丧尸晶核,将自己的所有收藏一股脑全送给了她。 令仪也没客气,全都收下了。 秦铮送来的晶核都在三级以上,数量巨多。 得到这些晶核,她的空间升级就有望了。 她先暂缓了猎杀丧尸的计划,窝在别墅里,给自己的随身空间成功升级。 随身空间升级后,面积并没有变大多少,灵气的浓郁却翻了几倍。 以后令仪进入空间修炼先天诀,定会事半功倍。 第235章 静女其姝20 身处末世,极少有正常天气,不是极寒就是极热。 天气的变化给人类带来的影响十分巨大,却对丧尸无丝毫改变。 无论多冷多热,这种东西都感觉不到。 令仪的随身空间升级以后,晶核对其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 若想再次升级,靠晶核的能量显然不够。 但晶核还能用来修炼先天诀,令仪打算储存一大批。 不仅这个世界用,以后的任务世界也能用得着。 为了搜集晶核,令仪将小林希送进了内城区的幼儿园。 秦铮舍不得将小林希送到幼儿园,又不敢违背令仪的想法,只能每天接送小林希上学。 因为令仪很少插手小林希在幼儿园的事。 导致她在半年以后才发现,小林希就读的幼儿园里竟然还有个熟人。 此人便是原主林静姝的堂姐林招娣。 林招娣的儿子竟也在这所幼儿园上学。 原主的堂姐林招娣是原主大伯的第一个孩子。 林家重男轻女是祖传的,林招娣出生以后,林大伯对于她是女孩这个事十分失望。 毫不犹豫就给她取了招娣的名字。 林伯母更是在林招娣不到半岁时,就再次有孕,生下了林天宝。 如果说林天宝是林爷爷林奶奶的心头肉,那林招娣就是路边草。 家里好吃的好喝的,从来没她的份不说,挨打受骂却永远逃不掉。 最过分的是,林招娣成绩出众,中考时曾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 可林大伯觉得女儿读书没用,迟早要嫁人,死活不愿意给她出学费。 原主的父亲看不得侄女这么好的苗子被糟蹋。 便主动站出来说,愿意承担侄女高中的费用。 林大伯收了原主父亲的钱,转头给儿子买了电脑游戏机,然后将林招娣送进了工厂打工。 事后又告诉原主的父亲,林招娣已经入学。 原主的父亲是过了一年后,才知道侄女没能读高中的事。 为此他和林大伯吵了一架,林家爷爷奶奶偏心。 帮着林大伯骂原主的父亲,说女子本就是赔钱货,读书也是为别人家读的。 两个老人情绪激动之下,甚至直言,不仅林招娣不能读高中。 连林静姝也不能读,原主父亲的财产以后都是林天宝的,不能花在原主身上! 原主的父亲这才一怒之下,将名下所有财产全都提前给了女儿。 因为林家爷爷奶奶的偏心,所以原主对林大伯一家了解也不多。 只知道林招娣在厂里打工,令仪没想到,她竟然能在北方基地再次见到林招娣。 就是不知道林大伯和林爷爷林奶奶是不是也在此处,原主的账可还没跟他们算呢! … 令仪来到北方基地后,主动加入了开荒团。 开荒团的成员负责进入还未清扫的,满是丧尸的城市。 利用异能加热武器,消灭城中所有丧尸和变异动植物。 等开荒团将一个城市清理完毕,基地的后勤部门就会接管这里。 接收城市中的物资资源,修建损毁的建筑物,将城市重新投入使用。 开荒团里的成员伤亡率极高,团中大都是一些没有背景的人。 但开荒团待遇很好,剿灭的丧尸晶核自己可以留下六成,四成上交基地。 且基地中的成员家属还有各种优待。 令仪为了晶核不顾秦铮的反对,义无反顾加入了开荒团。 因为她异能等级高,绞杀丧尸又多又快。 再加上借用秦铮的背景关系网,很快就掌管了开荒团。 开荒团里鱼龙混杂,令仪为了彻底掌控,对开荒团中的每一个人都做了背景调查。 这一查才发现,林招娣的儿子之所以能在内城区的幼儿园读书,是因为她嫁给了开荒团里的成员宋宁波。 开荒团厚待成员家属,林招娣的孩子能在内城区读书本没什么不对。 不对的是林招娣和宋宁波根本没有儿子,他们只有一个女儿。 林招娣日日接送的小男孩根本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的弟弟林天宝的儿子。 林天宝早就被林大伯一家养废了,是个纯纯的废物垃圾。 在末世中,他没有一丁点生存的能力。 末世来临前,他靠父母养,末世来临后,他靠姐姐姐夫养。 这样的废人连批判的价值都没有,让人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是林招娣。 她从小被父母不公平对待,林大伯宁愿给林天宝买游戏机,都不愿送她上学。 在她还未满十六岁时,就将她送进给黑心工厂打黑工。 她却心甘情愿被父母弟弟吸血,将自己辛苦挣来的血汗钱,甘之若饴交给父母。 林大伯一家为了多要点彩礼钱,给儿子娶妻。 将她嫁给一个二婚家暴男,邻居朋友劝她报警反抗。 她却逆来顺受听从父母的话,后来险些被家暴男打死。 好在末世的降临解救了她,家暴男变成丧尸死了。 丈夫死后,她逃回林家,林大伯一家自然不愿接受一个吃白饭的外嫁女。 林天宝将她赶出家门,险些被丧尸咬死。 关键时刻,大龄未婚男宋宁波救了她。 宋宁波是真心爱护林招娣,他是最早觉醒异能的一批人。 末世来临后,道德不存,文明不在。 靠着自己的异能,多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为了生存向他自荐枕席。 可他真心喜欢林招娣,林招娣记吃不记打,无论林家人对她多恶劣她都不记恨。 依附宋宁波后,她第一时间将林家人带在身边。 靠着宋宁波,她们在南方地区苟延残喘了半年多,最后迁移到北方基地。 林家人好吃懒做,到了基地也不愿外出谋生,一家趴在宋宁波身上吸血。 宋宁波虽然异能等级不弱,可要养那么一大家子也实在费劲。 万般无奈之下,他进了开荒团。 开荒团是伤亡率最高的军队,作为一线战斗人员。 常年与丧尸和各种变异动植物为伍,随时随地都有感染丧尸病毒的风险。 可开荒团的福利待遇也是真的好。 丧尸晶核能提升异能等级,所以在基地内很受欢迎。 宋宁波猎杀丧尸留下的晶核,足以养活林家一大家子。 开荒团又厚待成员家属,不仅会给基地内的成员家属分房子,解决食宿,就连成员孩子的上学问题也一并解决。 第236章 静女其姝21 北方基地这几年在科研方面进步很快。 科研人员发现异能可以通过外在人为引导觉醒。 如今异能者和普通人的概率为十比一,也就是说十个普通人出一个异能者。 但通过人为插手引导觉醒以后,一个普通人也有很大概率成为异能者,届时,异能者的比例将大大增长。 只是这种人为插手的代价极高,现如今还不能向所有人普及。 开荒团为了激励成员,给出了优秀成员的孩子,可以进入内城区学校读书的条件。 而进入内城区读书的所有孩子,皆享有引导觉异能醒的福利。 宋宁波与林招娣的女儿宋词,如今已经三岁了,至今为止没有异能觉醒的征兆。 宋宁波是真心疼爱女儿的,他不想自己的女儿将来只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所以他接了最危险的工作,九死一生活了下来。 这才给女儿挣到一个进入内城区学校上学的条件。 可他不知,他拼命换来的条件,他的女儿没沾上丝毫的光。 被他的妻子大方的让给了小舅子的儿子。 他的女儿才三岁的年纪,在自己的家中,给小舅子的儿子当牛做马,饭都吃不饱。 拿到宋宁波的资料后,令仪冷笑不已。 她是真没想到林家人命这么硬,末世都没能让他们减员。 林爷爷林奶奶都那么大年纪了,居然还没死!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过遇到自己他们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令仪食指在桌子上点了几下,然后命人通知宋宁波。 鉴于他表现优秀,特批他几天假期。 她要让宋宁波亲自回家看看,他的宝贝女儿已经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令仪不信宋宁波没有! … 与此同时,接到放假通知的宋宁波喜出望外。 为了工作他已经很久没回家看妻女了。 他的女儿宋词如今已经过了三岁,现在应该在内城区的幼儿园上学了吧。 当他兴致勃勃,一路披星戴月回到自己久违的家里时。 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妻弟的儿子林恩赐,将他的宝贝女儿骑在身上,欢快的喊着: “驾!驾!” 他的女儿才三岁,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被饿的瘦骨嶙峋。 她力气太小,支撑不住肥头胖耳的林恩赐。 没爬两步就力竭栽倒在地,猝不及防之下,骑在她背上的林恩赐也跟着摔了下来。 摔倒之后,林恩赐嚎啕大哭,哭声引来了林家所有的人。 林天宝的妻子年轻,手脚又快,看到儿子跌倒,她迅速跑过去将儿子抱了起来,满脸心疼的哄着。 当然百忙之中也没忘了迁怒“罪魁祸首”。 看着挣扎在地上,还未爬起来的小宋词,她一脚踹了过去。 小樱花被踹的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头。 剧烈的疼痛让她一时呼吸不过来,好一会儿才喘过来气,大哭出声。 林家人见此,不仅没有可怜,反而个个愤怒不已。 “哭什么!你个赔钱货!” 林大伯大声怒骂: “要是我孙子有个好歹,我非打死你个小赔钱货!” 林爷爷林奶奶年纪虽大,但身体十分硬朗。 听到重孙的哭声,拄着拐棍从屋里出来。 重孙倒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让他们忍不住也跟着出声辱骂: “一个女娃子,我就说饿死她算了,还能省点粮食!” “年纪这么小就这么歹毒,故意摔我重孙,就是欠收拾!” “林招娣,你今天若不狠狠打她一顿,给我的重孙出气,我跟你没完!” 林爷爷边骂边用手中的拐棍敲着地。 他满脸皱纹,眼皮已经耷拉下来,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精光。 林招娣已经被林家人洗脑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看到女儿大哭纵然心疼,但也不敢反抗林家人。 她甚至不敢去扶还趴在地上的女儿,只是瑟缩着身体小声道: “要不让小词给恩赐道个歉就算了吧!” 林大伯一听此话,怒火瞬间又上升了一个等级,他几乎要跳起来道: “道歉有屁用,你打不打那个小赔钱货?不打就再饿她三天!” 末世粮食珍贵,在此之前,林大伯已经找借口好几顿不给小宋词饭吃了。 要是再饿三天,孩子就真饿死了。 “我打,我打。” 林招娣连忙妥协,挨一顿打,总比把孩子饿死强。 她走到小樱花身旁,刚想狠下心,打女儿一顿好过了这关。 就听到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住手!” 林招娣听到这个声音心当即提了起来。 她一脸恐惧的转身回头,宋宁波就在她身后,满脸恨意的看着她。 林招娣自从认识宋宁波以来,对宋宁波的印象就是温和。 宋宁波是个没脾气的好人,还心软善良。 他同情林招娣的遭遇,真心喜欢她,爱护她。 林家人欺负她,宋宁波每次都替她出头。 林招娣扶不起来,放不下林家人,宋宁波再不情愿也还是养着林家。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掏心掏肺对待的妻子,跟她的娘家人一起,虐待他们的女儿! 看到女儿被林天宝的妻子踹的爬不起来,宋宁波一个大男人不由自主泪流满面。 他丢掉手中的行李,飞奔到女儿身边。 不嫌弃女儿身上的脏污,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哽咽着道: “小词,爸爸回来了…” 宋宁波太久没回家,小樱花已经不认得他了。 她惊惧交加的趴在宋宁波怀中不敢挣扎,生怕一不小心再挨一顿打。 林家人也没想到宋宁波回来的这么突然。 他们虽然看不起女孩,天天说着要饿死小宋词。 可也十分清楚,自己一家都是靠着宋宁波过活。 若是知道宋宁波今日会回来,他们绝对不敢这么对待小宋词。 林伯母生怕真的惹怒宋宁波,宋宁波就不养他们了,连忙开口解释: “女婿,我们…我们也不是真舍得打小词。 就是…就是吓唬吓唬她,小词也是我外孙女,我哪能不疼她呢。” 林大伯此时也完全没了刚刚叫嚣着要打小宋词的嚣张,跟着找补道: “可不是吗,我也就说一说,虽然小词摔了恩赐,但我又哪里真舍得打孩子呢。” 林爷爷强势了一辈子,做了一辈子的大家长。 虽然知道目前自己一家靠孙女婿养,但让他说个软话,也跟杀了他一般。 他不敢再说什么要饿死小宋词的话,声音没了之前的洪亮,但还是倔强道: “也是那丫头的错,恩赐还小,哪经得她那么摔!” 第237章 静女其姝22 宋宁波将女儿紧紧抱在怀中,听着对面林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辩解。 他恨到双目泛红,牙齿咬到牙龈出血才勉强忍住,没有立刻把林家人杀光。 偏偏林天宝还是个没眼色的,他被林家人优待太久了,从骨子里看不起女子。 哪怕他如今吃喝拉撒全靠宋宁波,依旧不觉得欺负别人的女儿有什么不对。 如今又见宋宁波紧紧抱着宋词久久不语。 以为他会看在林招娣的份上再次妥协。 因此咧着大嘴,一脸轻蔑道: “姐夫,女娃子就是没用…” 宋宁波本就愤怒到了极致,怒火让他浑身颤抖,青筋暴起。 突然又听到林天宝无耻的话语,宋宁波再也忍不下去了。 极怒之下,不等林天宝把话说完,他对着林天宝的腹部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异能者的体质经过优化加强,本就超过普通人太多。 林天宝又是个普通人,在宋宁波怒到极致的一脚之下。 只听他“啊”的一声,身体当即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到墙上,又砸到地上。 倒地之后,林天宝一口鲜血喷出,立刻昏了过去。 林家人没想到脾气好到有些窝囊的宋宁波,会突然下这么狠的手。 林伯母率先尖叫出声,她哭喊着林天宝的名字。 连滚带爬到林天宝面前,想看看儿子情况如何。 其余林家人也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宋宁波。 林爷爷林奶奶年纪大了,见状哪怕拄着拐杖都站立不稳。 林大伯看到捧在手心的儿子被人这么踹,当即怒骂着冲到宋宁波面前: “你个窝囊废竟敢打我儿子!” 宋宁波用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林大伯。 在林大伯即将冲到他面前时,突然一道三尺高的土墙拔地而起。 林大伯冲过来的速度太快,一头撞到了土墙上,当即撞晕了过去! 眨眼间的功夫,弟弟和父亲就人事不省,事态的发展超乎了林招娣的预料。 看着倒地不起的弟弟和父亲,她想也没想,冲着宋宁波连踢带打道: “你怎么敢打我爸和弟弟,我跟你拼了…” 在这过程中,丝毫不顾及宋宁波怀中的宋词。 宋宁波护着宋词不被牵连,侧身对着林招娣任她打骂没有还手,但心却彻底凉透。 待林招娣稍微冷静一点后,宋宁波冷冷的看着宋词,厉声道: “林招娣,你从前总跟我诉苦,说你家人打你、骂你。 我以前居然还可怜你,如今再看,你就是活该!你娘家人怎么没打死你呢!” 听到宋宁波的话后,林招娣瞬间愣住了! 她浑身颤抖的看着宋宁波,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 宋宁波一向最疼她,以前她在娘家人面前受了委屈。 就去跟宋宁波诉苦,他对她总是百般怜惜。 这是头一次,他恶狠狠的看着她,用最恶毒的话戳她的心,仿佛她是他的仇人。 见到林招娣的模样,宋宁波没有丝毫怜惜之意,反而咬牙切齿接着道: “林招娣,你是天生的贱骨头,你被林家人欺负是你活该! 但我女儿不是!他是我的宝贝,我不准任何人欺负她! 你不配为人母,不配做小词的母亲,你就该跟着林家人一起发烂发臭! 现在,带着你那些畜牲娘家人,给我滚出这里,否则我就把他们杀光!” 宋宁波说此话时,眼神中的恨意几乎要冲破眼眶。 曾经最爱林招娣的人,一夕之间恨不能立刻将她大卸八块! 宋宁波知道林招娣喜欢帮扶娘家人。 以前无论他怎么劝,都不能改变林招娣的做法。 后来他妥协了,想着大不了多养几个人,他苦点累点,总养的起。 却没想到,林招娣护娘家人护到,连他们的女儿被那么欺辱都视若无睹。 此时此刻,宋宁波对林招娣彻底死心,甚至由爱生恨。 他恨极了林招娣,在他看来,林招娣比林家人还不可原谅。 无论怎么说,林招娣都是宋词的母亲。 一个母亲,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对自己的孩子打骂,而无动于衷。 这样的母亲,跟畜牲有什么区别! … 宋宁波将林家人赶了出去,林家人不事生产。 末世来临后,他们不愿做那些“有失体面”的工作,毫无养活自己的能力。 一家人沦落到了贫民窟。 所谓贫民窟,其实就是一些不愿工作,或不能工作的人聚集的地方。 丧尸病毒是一种十分奇怪的病毒,它的传播不看人体素质。 身强体健的年轻有很多被感染,风烛残年,老态龙钟的老年人倒有很多躲了过去。 这些人年纪大了,做不了什么工作了。 北方基地高层对这些人也没有很好的安置方法,最多只能每天免费发放一餐饭食。 他们聚集在一起苟且偷生,等着政府救济的地方,就叫贫民窟。 这里的建筑物还是末世之前建立的,未经维护,残破不堪,勉强能遮风挡雨。 林家人自从遇到宋宁波后,一直趴在宋宁波身上吸血,何时住过这种房子。 接受不了现状的林家人,对着林招娣又打又骂,怨她管不住男人。 林招娣默默忍受着林家人的打骂,神情呆滞。 宋宁波的话在她心中反复播放,久久不息。 … 秦铮如今面上不显,但私底下对令仪看管的很严。 令仪做什么,跟什么人接触,在查什么,他一清二楚,只是不做干涉罢了。 看到她查林家人,秦铮很快查清了令仪和林家人的关联。 察觉到令仪想要报复林家人之后,秦铮找到令仪,将她揽到怀中哄她道: “不过一群老鼠而已,你不喜欢我替你除了就是。 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对付他们,他们哪里值得你这么费心思。” 令仪闻言一把将他推开,冷声道: “我的事,你不准插手!” 秦铮搞不懂令仪的想法,在他看来,令仪不喜欢的人,杀了就是,反正有他兜底。 孰不知,在令仪看来,死不是惩罚,而是解脱。 世人都知道猫抓老鼠,却不知很多猫抓老鼠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玩。 就像令仪,她在这个世界无聊的要死,好不容易遇到原主的仇人。 不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怎么对得起原主送她的那些钱呢! 第238章 静女其姝23 秦铮如今对令仪几乎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即使再不情愿令仪花太多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但令仪既开口说了要玩,他就陪着令仪玩。 磋磨一个人自然要从磋磨肉体开始。 末世物资珍贵,贫民窟救济一些孤寡老人也就罢了。 正当壮年,有劳动力的男子,自然是没有领救济粮的资格的。 林天宝才三十岁,林大伯也才五十岁,两人都不到领救济粮的年龄。 要想不被饿死,就要自食其力,找到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北方基地虽说目前提供很多普通人就业的岗位。 可像林天宝这样又懒又馋,还没什么能力的人。 在和平年代也不好找工作,更何况竞争激烈的末世。 令仪当然不会让林家人饿死,人死了还有什么好玩的。 于是她暗暗给林家人安排了一个工作—掏大粪! 对于林家人这种烂人,就只配这种工作。 就这样林家人过上了每天朝九晚五掏大粪的日子。 好不容易换来的一点粮食,一些好吃懒做的小混混就找上门来哄抢一空。 就这样林家人累死累活的工作,也只勉强没让自己饿死。 林天宝的妻子吃不了苦,没过几天就丢下儿子丈夫跟人跑了。 林爷爷林奶奶虽然每天能领点救济粮。 但粮食根本吃不到他们嘴里,就被林大伯和林伯母抢走了。 他们偏爱了大儿子一辈子,到头来,却被大儿子连最后一口粮食都抢走。 两个七十岁的老人,很快就被饿的躺在垃圾堆里不能动弹。 身上满是褥疮,身边蛆虫乱爬。 林大伯没有立刻把亲爹亲娘饿死的意思,毕竟他们还能领点救济粮呢。 每天给一口吃的,饿不死就行。 令仪要的就是如此,两个老不死的,当初为了遗产,硬生生毒死了原主。 现在她就要这两个老不死的拼命维护的人,对他们百般虐待。 不是看重长子,喜欢孙子吗?天天喊着养儿防老,孙子是香火。 那就让他们亲身体会一下,儿子是如何给他们养老的,孙子又是怎么续的香火! 等他们受完了所有的活罪,连做梦都在后悔自己的偏心时,令仪再送他们去死! 确保林家人暂时不会死之后,令仪又开始忙自己的事业。 经过几个世界的洗礼,她深知权力的好处。 枪杆子底下出政权,无论何时,只要有人有枪,就有地位。 令仪开始加紧收拢开荒团的一切,开荒团的工作是很辛苦。 但这里有人手,有武器,团里的底层人还没有背景。 令仪对外展示的异能极其适合群杀。 每次执行任务都以一顶百,所以前期升级很快。 接着便狐假虎威,借着秦铮背后秦家人的名义,快速上位,成为开荒团的掌权者之一。 最后疯狂排除异己,她来的晚,资历浅,又是女人。 在这过程中,听过很多不好听的话。 但没关系,骂她的,能收拾的她当场收拾。 不能当场收拾的,她拿小本本先记下,以后再收拾。 她不怕别人说她靠秦铮,名声这种东西不能吃不能喝,哪比得上实实在在的权力呢。 拿下开荒团后,令仪开始理所当然的向北方基地高层申请更高级的武器装备。 接着,她又开始提议开荒团与后勤部合并。 没有道理开荒团拼死拼活打下来的地方,后勤部接管一切物资资源。 在秦铮面前,令仪也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反正这辈子她又不用攻略秦铮。 秦铮对她有多少喜欢和爱意,她也不是很在乎。 秦铮愿意让她借势,助她的权势之路走的更快一点,自然最好。 秦铮若觉得她权欲心太重,不喜欢她这样的,那令仪也无所谓。 反正她第一步政治积累已经完成。 接下来的路,秦铮不帮她也没什么,只不过走的慢一点而已。 且有小林希这个联系在,秦家应该不介意她爬的更高。 有能力有背景,令仪的崛起超乎了秦家人的想象。 秦父还在拿乔时,令仪已经挤进北方基地的高层。 年终高层会议时,富丽堂皇的会议厅里,已经有令仪一席之地了。 会议结束后,北方基地的实际领导人,秦铮的父亲秦战。 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紧紧守在令仪左右。 他没想到秦铮看上的女人还是个狠角色。 开荒团又被称为敢死队,有背景的人当然不会去这种地方。 敢去的都是一些不怕死的,令仪一个女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收服这些亡命之徒。 哪怕依靠了秦家的势,也不能否认她的强悍。 而且她的异能等级一定很高,杀伤力也一定很强,否则根本不可能服众。 要知道秦家能帮她的都在后期,升高层,拼背景的时候。 前期不打出个名堂,没有点功劳,凭什么脱颖而出。 而这些名堂、功劳,秦家就帮不了了。 想明白这些以后,秦战面色平静的吩咐身旁的警卫员道: “跟秦铮那小子说一声,让他有空回家一趟!” 此言一出,便算是妥协了。 秦铮不愿受父亲控制,秦父让他娶的人,他死活不愿娶,两人因此闹的很僵。 后来秦铮带令仪回了基地,更是向秦父直言: 若秦父不能接受令仪,那他就不回去了。 现在秦父率先开口让秦铮回去,说明在这场拉锯战中,他退了。 接到秦父妥协的消息,秦铮也并未觉得有什么荣幸。 他早就认定了令仪,在他看来,事关他老婆的事,他父亲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无论他父亲愿不愿意接受令仪,都不耽误他和令仪过日子。 既然现在父亲低头了,他还是将此事如实告诉了令仪: “我爸让我带你和小林希回家,你愿不愿意?” 令仪将头枕在秦铮大腿上,享受着秦铮的按摩。 她来北方基地已经一年多了,在这期间,除了见过秦铮的姐姐,其余秦家人她一个也没见过。 对此令仪十分清楚,这代表秦家人不满意她。 不过她无所谓,反正她也根本没想过要嫁给秦铮。 和秦铮保持现在这种关系,一是秦铮背景好用,借他的势行事方便。 二是他是小林希的爸爸,抚养小林希这种事,没道理全让她一人负责。 三是,他这个人她也算喜欢,他乐意服侍她,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第239章 静女其姝24 秦家人的态度,令仪之前完全没在意过。 因为对她来说,秦家承不承认她,根本不重要。 现在秦父突然妥协,令仪有些犹豫要不要去秦家一趟。 倒不是为了秦铮,主要是不想和利益作对。 她目前正在极力推进开荒团和后勤部的合并,这次工作进行的当然不顺利。 令仪主张合并是为了夺权,没有人愿意把手里的权力交出去。 她也没兴趣慢慢耗,后勤部既然不愿意并入开荒团。 那她就在开荒团中,就地建立一个后勤部,直接抢了后勤部的工作。 不愿跟她混,那就让他们通通滚蛋好了! 可从开荒团重新建立后勤部,需要大量的人手和资源。 靠她一人,想要快速完成这些积累不太可能。 如果秦家人全力支持,那就不一样了。 秦家毕竟是基地的实际掌权者,秦家的支持和秦铮的支持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秦家也不是好利用的,他们本来就对自己不满意。 令仪想借他们的势,又不想受秦家人的气。 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不决,后勤部到底值不值得她忍辱负重? 一年多的相处,秦铮不说对令仪完全了解,但她的想法,他也能猜个十有八九。 秦铮知道,令仪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她看上去强势,却无法完全信任一个人。 她真正相信的只有到手的利益和权力。 秦铮将令仪视作自己的妻子,也愿意无限包容自己的妻子。 令仪要权力,他又不是给不起,所以令仪的野心和欲望他全盘接受并支持。 夫妻一体,荣辱与共,只要她能开心,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令仪的犹豫,秦铮一眼就看出来症结。 他站起身面对令仪,然后单膝跪在她身边道: “想去就去,去了我保证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不去也没关系,你想要的我一定会帮你弄到手。” 秦铮说话时,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他神色温柔而认真,语气柔和而坚定。 看着这样的秦铮,令仪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么久以来,她早就习惯了千方百计攻略男人的心,然后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地。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用她做任何攻略,主动迁就她,往她手里送利益。 这就是做气运之子,受天道偏爱的待遇吗? 最终,令仪点头同意和秦铮一起去了秦家。 不为别的,她如今还有个女儿呢。 秦家那么大的蛋糕,总不能便宜了别人。 秦家是个很大的家族,末世死了那么多人,也挡不住他们人丁兴旺。 秦父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秦铮本来应该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可惜丧尸病毒是公平的,秦铮的大哥和妹妹在末世来临时,变成了丧尸。 如今秦铮只剩一位亲姐姐了。 不过秦铮的大哥死前已经成了家,有一个儿子,今年七岁。 除此之外,秦家直系亲属,非直系亲属加在一起,多到令仪认不清。 再加上秦父的心腹,同党,朋友,等等一系列人。 秦父既然对秦铮和令仪的事情妥协,便是真心认可令仪。 令仪第一次到秦家,为表看重,秦父将所有亲属介绍给令仪,是人脉也是考验。 他带着秦铮令仪一个个认人,就是在向众人表明这是他的儿媳,以后见了照顾下。 认完了人,令仪又跟着秦母开始夫人外交。 她不会小看任何人脉,哪怕她不喜欢。 秦铮的母亲是个舞蹈家,在末世未来临前有自己的事业。 末世来临后,文明不在,自然也没什么人会欣赏什么舞蹈。 但秦母已经将优雅刻进了骨子里,这样的人自然是看不上令仪的“粗俗”的。 一个出身不显的女子,靠自己的异能打出一片天地,得到秦父的认可。 秦母以夫为天,她不会反驳秦父的看法,但不代表她不会鄙夷令仪。 优雅的人连看不起别人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秦母没有对令仪说什么难听的话,更不会有什么嫌弃的动作。 她只是疏离而高冷的坐在一旁,对围上来的人淡淡说一句: “这是我孙女小希的妈妈。” 周围人闻弦音而知雅意,学着秦母的作态淡淡颔首 没有刻薄的需要,没有鄙夷的神情。 她们轻声细语,互相交流一些外人听不懂的话,无声的孤立人。 当然了,孤立人也不能让人挑出不对。 偶尔她们也会问令仪一句圈子里的话题,对此令仪当然是没听过的。 倘若换个人在此,定会坐立难安,手足无措。 被她们问话答不上来必会害臊难堪,如坐针毡。 且事后,连想跟秦铮告状都找不到理由。 可惜如今坐在这里的是当过三任皇后的令仪。 三辈子的皇后当下来,令仪什么场面没见过。 前面三世,她出身都不够高贵,最后却坐上后位,看她不顺眼的多了去了。 如今这点场面跟以前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秦母优雅端庄,她就拿出以前做皇后的气势,比秦母还高贵典雅。 周围人无声孤立,她就浅笑安然,怡然自得坐在一旁,喝茶品茗。 秦铮的姑姑与秦母关系最好,看到令仪自在的样子。 显然她们的目的没有达到,便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女儿上。 长辈自是拉不下脸亲自为难令仪的,平辈正好。 秦铮的表妹郑婉儿接到母亲的暗示,当即微笑着向令仪搭讪道: “林家姐姐,听表哥说你还擅长刺绣呢。 你看看我今天穿的这条裙子,猜猜是哪派的绣法?” 小林希上学以后,为了表达重视,令仪曾经在她的书包上绣过一只小狐狸。 她的刺绣技术是在第一世时,跟安陵容的母亲林氏学的。 林氏曾是苏州最好的绣娘,令仪得到她的真传,刺绣技术在宫中都是首屈一指。 秦铮看到她绣的小狐狸栩栩如生,顿时惊为天人,追问她那是什么绣法。 令仪故意逗弄他说是十字绣。 秦铮这个直男当然听不出令仪的逗弄。 为了让母亲对令仪有好印象,秦铮便将此事告诉了秦母。 秦母对十字绣肯定是不屑的,不然也不会将这事告诉秦铮的姑姑。 秦铮的姑姑为了讨秦母开心,如今又将此事扯出来,想给令仪难堪。 她们许是真的以为令仪只会那种烂大街十字绣。 毕竟令仪如今出身普通,真有什么绝活,也轮不到她学。 第240章 静女其姝25 末世来临以后,外国奢侈品都不值钱了,但上层社会的人总要攀比。 于是一些中国曾经的传统文化再次在上层社会流传开来。 外面无数的普通人与丧尸搏杀,变异的动植物随时会侵入农民的土地,让一年的收成霎那间荡然无存。 可这里歌舞升平,享用着最好的美食,最华丽的衣裳,最精美的环境。 就像对面的女子,她穿着用云锦量身裁定的礼服,裙摆上绣着活灵活现的小猫。 听到她问令仪自己身上的小猫用的什么绣法,众人都料定令仪看不出。 有人阴阳怪气的在一旁打趣附和: “哎呀,婉儿身上的这只小猫绣的真是精致,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秦铮的姑姑闻言笑着接话: “这是她养的宠物猫,爱若珍宝,光伺候猫的女佣就有四个。 又请了绘画大师,用了整整一个星期作画。 画好了找的最好的刺绣大师,绣在这裙边的。” 秦铮的姑姑话音刚落就有人恭维道: “真是用心啊,这裙子可真是价值千金。” 秦姑姑闻言努力维持住脸上的矜持之色。 但眼神中的得意却遮盖不了,嘴上却道: “这算什么呀,裙子她也就穿这一次。” 秦铮的大伯母见状,心中烦躁至极。 她虽然也看不上令仪,可秦姑姑此番作态更让她鄙夷。 她这位小姑子年轻时恋爱脑,被一个男人花言巧语哄的死心塌地,差点跟秦家断绝关系。 后来日子过得不好,又扒着哥哥嫂子不肯放。 如今连女儿的一件衣裳都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同为秦家人,真是丢死人了。 郑婉儿没看出有人嫌弃,拉着令仪还在不停的询问: “林家姐姐,你看出来这是哪派绣法了吗?” 令仪知道,郑婉儿就是故意拉着她问,盼着她答不出,然后再嘲讽她一顿。 说起来也是好笑,两人无冤无仇,她嘲讽自己一顿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可无聊的人就是要这么做。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都快被人蹬鼻子上脸了。 不好好回敬一次,真当她好欺负呢! 既然她们那么爱显摆,那自己就在她们最得意的地方怼死她们! 令仪先是对着郑婉儿微微一笑,然后拉着她的手,一脸认真的苦口婆心道: “婉儿妹妹养的猫倒是不错,现在这世道还能养的油光水滑。 就是请的绘画大师倒是一般,画出的猫呆板僵硬,没有一丝憨态可掬的模样。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叫大师的,妹妹莫不是叫人骗了吧! 刺绣吗,就更加一般了,虽说是苏绣的手法。 可这绣出来的小猫,毫无苏绣的特点。 苏绣讲究以针代笔,积丝累线而成。 绣出来的作品平、齐、细、密、匀、顺、和、光。 可妹妹你看你这裙边的小猫,哪一点有苏绣的神态。 你这还是双面绣,哪有人将双面绣穿在身上的呢? 妹妹你又不是皮糙肉厚,双面绣上身不硌得慌吗?” 令仪一脸真诚的发问,脸上没有一丝阴阳怪气的模样。 郑婉儿被令仪问的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令仪却接着道: “婉儿妹妹到底年轻,经不得事,见识不多,什么人都能认作大师。 下次可要注意点,别再被骗了! 还有妹妹的猫虽然养的不错,也要小心它变异了,随时咬你这主人一口! 妹妹这么漂亮,万一被咬的血肉模糊可就不美了。” 令仪姿态优雅,表情真诚,说话不急不缓,徐徐道来。 就连最后提醒郑婉儿不要被咬时,都面带微笑。 让人看不出到底是真的担心,还是在阴阳怪气。 饶是郑婉儿觉得令仪就是在诅咒她,都不好光明正大的跟她计较。 毕竟这是末世,动物本就有变异的可能。 郑婉儿也没想到令仪真的懂刺绣,刚刚秦姑姑得意的说请的什么大师。 令仪如今却盖棺定论说她被骗,可不是在变相说她们母女俩不识货,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郑婉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秦姑姑也没想到此次不仅没压住令仪让她出丑。 还被反将一军,让人嘲讽她和女儿不识货。 秦姑姑年轻时也是顶级贵女,东西的好坏,她自然是认得出的。 可她遇人不淑,嫁的人没有出息,一家子指望她的嫁妆过活。 且她出嫁时跟家里闹得很僵,再回娘家不仅不能摆小姑子的款,还要巴结哥哥嫂子。 什么顶级的好东西也不能第一时间轮到她了。 但就算如此,女儿身上的刺绣也绝无令仪说的那么差。 被令仪当众这么下脸子,秦姑姑哪能善罢甘休,女儿不成,她居然自己上: “林小姐慎言,你出身不显,眼皮子浅。 好东西放你面前你都不认识,这我能理解,可这不代表你能胡说八道啊!” 秦姑姑是长辈,令仪自然不会跟她打嘴皮子仗,赢了也会被说不敬长辈。 秦姑姑话音一落,令仪就冲不远处的小林希使了个眼色。 呵呵,就你有女儿,难道她没有吗? 小林希接到母亲的眼神,当即走到了令仪身边,抱住令仪的胳臂,甜甜的喊: “妈妈。” 她才五岁,肤白眼大,梳着可爱的公主头,穿着一袭改良版中西结合的公主裙。 巧的是,她公主裙的裙摆上也手工绣着一只小狐狸。 小林希格外偏爱小狐狸,她的东西大都有小狐狸的标签。 而此次林希裙子上的小狐狸也是苏绣,好东西不怕比。 郑婉儿裙上的小猫和林希裙边的小狐狸一比,谁的绣工好坏一目了然。 在场的人少有不识货的,且林希与郑婉儿裙上的绣工差距太明显。 哪怕真不识货的人,也看得出差距。 令仪拍了拍林希的小脑袋,然后对她道: “跟长辈打招呼。” 林希闻言,立刻落落大方的喊人。 郑婉儿辈分小,等林希喊了一圈人之后,令仪才最后对林希道: “这位你应该喊表姑。” 林希是个人精,都不用令仪说她就知道令仪喊她来做什么。 小林希先是照常喊了郑婉儿一句: “表姑好。” 然后又一脸诧异的看着郑婉儿身上的小猫道: “表姑,小猫那么可爱,为什么你身上绣的那么丑啊?” 小林希是天生的戏精,她说此话时,歪头看着郑婉儿,满脸的疑惑,仿佛真的在不解。 令仪是不好直接怼秦姑姑,因为这种人最会拿辈分说事。 可小林希年纪还小,正如令仪不好怼秦姑姑一般。 她不信秦姑姑就好意思跟一个孩子计较。 第241章 静女其姝26 世人总说孩童天真,不会撒谎。 殊不知孩子说起谎来,才是真的信口开河,且表演满分。 就像此时的小林希一脸天真可爱。 像极了皇帝的新装里,说国王什么也没穿的小男孩。 一样的天真,一样的单纯,一样的令人信服。 没有人好意思揪着一个小孩子的话不放。 饶是秦姑姑和郑婉儿母女,两人脸皮再厚,也不好跟林希计较。 且她们也不敢跟林希计较,秦姑姑仗着秦母不喜令仪,敢给令仪下绊子。 可林希即使姓林,也是正经的秦家人,秦铮的亲女儿。 听到小林希说自己衣服上的刺绣丑,郑婉儿铁青的脸不知该如何反驳。 秦姑姑也一脸尴尬,令仪见状轻飘飘丢下一句: “童言无忌,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 然后随便找个理由,带着小林希起身告辞。 她本就不喜这种场合,如今跑路正正好。 整个秦家占地面积极大,今日来了近百人。 再加上各自的佣人司机管家保镖,乌泱泱大几百人在。 可老宅内,还是有很多地方寂静无人。 … 令仪拉着小林希找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歇息,这种无聊的宴会极其心累。 确定四周无人以后,小林希一脸迷茫的对令仪道: “妈妈,这里和以前的生活一点都不一样。” 小林希出生在末世来临后,刚会走路就跟着令仪出去打丧尸。 她习惯了尘土飞扬,血肉齐飞的日子。 相对而言,北方基地的生活太安宁了。 让她跟普通小朋友一起读书学习,像真正的花朵一般被保护起来,她反而不适应。 走出了乌烟瘴气的宴会厅,令仪一时神清气爽,好脾气的问林希: “那你是喜欢现在的生活,还是以前的?” 没想到林希却道: “喜欢什么样的生活不重要,重要的是哪种生活更有利!” 林希的话让令仪当即愣住了。 她知道林希早熟,却没想到她连思维都无限接近成人。 林希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惊到了妈妈,还在自顾自道: “妈妈,你看今天这里的人,她们穿着最漂亮的衣服,享用着最好的食物。 一个个看起来美好高贵的不得了,但你信不信。 随便来一个最普通的丧尸,都能让她们马上花容失色,丑态百出。 可偏偏也是这些只会风花雪月的无用之人,掌控者最高权力。 妈妈,这些蠢货都能掌控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拥有? 外面的普通人,拼死累活,挣不到这里一块点心,我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我要将来有一天,所有人都听我的,我要我不喜欢的东西,所有人都不敢提。 我不喜欢的宴会,所有人都不敢办! 所以,在目标未达到之前,过什么样的日子根本不重要!” 小林希的话让令仪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她才五岁,还在读幼儿园的年纪,字都识不得多少。 可她已经有野心,有欲望,并且无师自通隐忍的道理了。 这便是得天独厚,受天偏爱的气运之子吗? 令仪单膝蹲在小林希面前,与她平视,直视她的眼睛道: “不要小看任何人,刚刚宴厅的那些人,她们看上去柔弱、愚蠢。 可她们能在这满是吃人的怪物的世道,依然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必有她们的长处。” 小林希闻言疑惑: “那爸爸的妈妈有什么长处呢?她连异能都没有。” 令仪道:“一个厉害的老公,和一对优秀的儿女,怎么不算长处呢?” 小林希不屑: “妈妈你明明说过,靠山山倒,靠水水跑,求人不如求己。 依靠别人得来的地位权势,算什么长处!” 小林希有着所有聪明人都有的通病,那就是自信几乎到自大的地步。 令仪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个毛病越来越严重。 须知,苍鹰博兔,尚需全力! 小看别人,迟早翻车,令仪受过的教训不想林希再受一次。 她只能严肃的对林希道: “能让一个厉害的人心甘情愿为你所用,为何不算长处? 靠山山倒,靠水水跑是没错。 可山未倒,水未跑之前,山水就是底气和依靠,由不得你轻视!” 小林希是个听话的孩子,令仪的话让她陷入沉思。 令仪见自己的话她还听得进去,这才松了口气。 到北方基地这一年多来,她一心聚拢权势。 对小林希多有忽视,秦铮又是个女儿奴,小林希说什么他听什么,绝无二话。 再这样下去,孩子迟早长歪了。 … 秦父带着令仪进入秦家的社交圈后。 有了秦家的人脉,接下来无论令仪做什么,都顺了很多。 她毫不客气借秦家的势往上爬。 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扶一下小林希这颗幼苗不要长歪。 可以说这是令仪最辛苦的一个世界,也是最踏实的一个世界。 通过这个世界,令仪更加确信了一个目标。 那就是长生,总有一天,她要成为真正的修仙者。 权势功名利禄固然好,但不过昙花一现,还要费心维持。 只有得道,跳出六界外,不在五行中。 真正把命掌控在自己手中,才是她的最终目标。 为了这个目标,令仪更加努力获取气运功德这些东西。 此界天道曾经承诺她,只要她协助秦铮救世成功,就分她一半功德。 拯救一个世界的功德有多庞大,光想想都让人垂涎。 哪怕只有一半,也够令仪受用无穷的。 且自身功德越深厚,越能招来他人的好感。 她这么坚持不懈的做下去,说不得有一天,她也有机会成为万人迷呢。 … 俗话说的好,危机即是机遇也是挑战。 如今这个世界人类看上去快要完蛋,但只要熬过这关,人类的科技就会更进一步。 人类的将来既可能是星际世界,也可能是修真世界。 如今正处于分叉口,就看人类如何选。 第242章 静女其姝27 小林希的雷电异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强大。 关于异能这方面秦铮对她的帮助更大,毕竟两人同为雷电系。 秦铮对林希十分纵容,他三观本就不正,什么正义、善良皆不在他的字典里。 小林希跟着他时间久了,冷心冷肺的性子越来越像他。 令仪有时不懂,为什么这样的人也能成为救世主。 但转头一想,扭曲的气运之子多了去了。 秦铮与林希相处时间久了,渐渐发现,他与林希的异能居然可以融合。 且融合之后威力更强大。 两人十分兴奋的把这个发现告诉令仪。 令仪早就知道此事,并不意外。 融合异能的出现,预示着末世快要结束。 由于这个世界,没有剧情给令仪,所以她不能未卜先知。 但她知道,融合异能最终能破解一个秘密。 而这个秘密被破解之后,不仅能结束末世,还能带领人族走向更先进的世界。 届时,人类的能力寿命都会大幅度增长。 不过除了人类之外,丧尸、变异的动植物也在快速进化。 等它们进化到一定强度,就会自发灭绝人族,抢占成为世界的主宰。 接下来,就看是人类破解秘密的速度更快,还是其他生物进化的更强了。 令仪依靠0527透露的一点信息,指导秦铮与林希的异能融合的更迅速。 但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林希又年幼,进度总不能让令仪满意。 秦铮见她不开心,拉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抚她。 接触到秦铮的手掌,感受着他传过来的热流,令仪突然想到曾经看过的星际小说。 在星际小说中,人类拥有精神力。 而精神力既可以用来攻击,也可以用来防御。 还能安抚他人躁动的情绪,当然也可以融合。 令仪没有异能,虽然她对外号称自己的异能是变异冰系。 但其实那是她修炼先天诀的结果。 真正的异能是如何使用,怎么来的,她完全不知道。 想到此,令仪迫不及待询问秦铮道: “秦铮,你的异能从什么地方发出?平时储存在身体哪里?你能感知到吗?” 看着令仪兴奋的神色,也不疑惑她同为异能者,为什么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只是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道: “脑海中,丧尸脑中有晶核,异能者脑子中也有类似的东西。 大姐一直怀疑,丧尸只不过是进化异能失败的结果。” 在脑子里,那就更像精神力了。 令仪忍不住猜想,也许异能就是精神力的外化体现。 也许目前人类使用异能的方式根本不对。 也许所有人都可以拥有异能,只不过还没研究出更正确的方法。 可惜令仪在科研方面是真的没有天赋。 否则如果能将异能完美转化成精神力,那人类的体质会更上一层楼。 届时人可以轻轻松松活到三百岁。 且所有人都可以拥有精神力,到那时,丧尸将不足为虑,全部消灭也是指日可待。 而且人类的变异动植物干扰器也在研发中。 干扰器一旦问世,就可以将所有的变异动植物赶出人类的领地。 人类体质寿命全面升级,再消除丧尸和变异动植物的威胁后,人类走出末世指日可待。 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将异能转化为精神力? 为什么异能融合可以解开这个秘密?令仪对这些一头雾水。 … 北方基地渐渐进入极寒天气。 天气最冷的时候,开荒团停止工作,整个北方基地进入休眠模式。 每当此时,都是整个北方基地最难熬的日子。 寒冬天气极为漫长,农作物不能生长,粮食紧缺。 政府对贫民窟扶持的物资越来越少。 此时林大伯一家,正面临一个不太艰难的抉择。 那就是,要不要毒死林爷爷林奶奶,省点粮食。 林天宝和林大伯被令仪安排去掏大粪之后,换来的粮食根本不能裹腹。 只是勉强饿不死,还有小混混时不时来抢夺。 林天宝和林大伯几乎每天都重复着掏大粪、挨揍的生活。 林伯母是个女子,又不能领救济粮,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林天宝和林大伯将她视为累赘。 这个一辈子以夫为天,把儿子当心肝肉疼的女子。 最后的结局是,被丈夫和儿子抢走所有的粮食活活饿死。 她根本没等到寒冬的降临。 不过目前来看,这也是个好事。 因为她死的时候,林天宝和林大伯还没饿到彻底丧失人性。 最起码她的尸体还能被政府人员拉出去埋葬。 至于林招娣,丢了宋宁波这个愿意帮扶她娘家的丈夫。 林大伯林天宝迫不及待榨干她最后一丝价值,又将她卖给了一个男人。 林家基因还不错,林招娣也是个美人,再加上之前被宋宁波呵护,养尊处优。 所以被赶出来后,面容还算娇美。 林天宝和林大伯本想再找个像宋宁波那样的冤大头,可惜冤大头不好找。 最终林天宝和林大伯也只利用林招娣换来几天的口粮。 至于换走林招娣的男人,自然既不温柔也不体贴,还附加家暴属性。 最重要的是,他绝不会容忍林招娣再做一个伏地魔。 还有林天宝的独苗林恩赐,这个曾经在宋家堂而皇之把小宋词当马骑的熊孩子。 被赶出宋家后,再也熊不起来了。 被父亲和爷爷养成了一个小偷,每天偷偷摸摸,手脚不干净。 偶尔能偷点东西,更多的时候是被人抓到毒打一顿。 进入寒冬后,林家爷孙三人,再也弄不到吃的了。 于是盯上了偶尔还能领点救济粮的林爷爷林奶奶。 要说林爷爷林奶奶两个老不死也是真能活。 被林大伯和林天宝丢在垃圾堆,每天领的救济粮只能吃一口,硬是撑到入冬都没死。 可入冬后,救济粮越来越少,林家父子一口也不想再分给两个老不死的。 本来还指望他们领救济粮,暴雪来临后。 救济粮不用在本人去领了,家人也可代领。 这样一来,林天宝和林大伯完全不想老两口再活着浪费粮食了。 他们就算死了,只要自己家人不去报告,救济粮还可以领。 且天寒地冻,现在死了尸体也不会腐烂。 于是林家父子毫不犹豫要饿死林爷爷林奶奶。 完全忘了林爷爷林奶奶以前是如何偏疼他们一家。 曾经为了林大伯和林天宝,甚至毒死林静姝。 林爷爷林奶奶哪怕活成如今这个模样了,还是十分怕死。 林大伯久不给他们吃的,他们就嚷嚷了起来。 这让本想饿死老两口的林家父子,犹豫几秒后,当即拿出从外面捡回来的老鼠药。 二人都懒得拿水化开老鼠药,就那么干塞进老两口嘴里,活活毒死了林爷爷林奶奶。 第243章 静女其姝28 林家老两口死不瞑目,到死都不能相信,儿子和孙子联手毒死了他们。 六年多以前,为了得到原主的遗产补贴儿孙,林家老两口毫不犹豫毒死了原主。 六年以后,林家老两口被自己百般偏爱的大儿子,大孙子,亲手毒死。 这怎么不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呢。 林爷爷林奶奶死后,林家只剩林大伯,林天宝,林恩赐三个男丁,一脉单传。 神奇的是曾经口口声声把香火、传承、独苗,挂在嘴上的林家父子。 如今再也没有了曾经对林恩赐的疼爱。 甚至连林大伯林天宝这对父子,也会为了一口吃的,大打出手。 不过哪怕林家父子为了食物反目成仇,也差点没熬过北方寒冷而漫长的冬天。 就在林家父子将要饿死,开始图谋林家老两口还未腐烂的尸体之际。 令仪大发慈悲的救下了他们,并把二人送进了秦见微的实验室。 二人在实验室见到令仪时,还未察觉到危险,顿时大喜过望。 尤其是林大伯,认出令仪后,简直声泪俱下,他年纪大,谎话张口就来: “大侄女,可算是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和你堂哥为了你吃了多少苦。 为了找你,你大伯母都没了,你爷爷和你奶奶也走了。” 林大伯哭的极其真诚,看来还是没饿到极致。 还有心思进行道德绑架,甚至把林伯母和林家老两口的死,栽赃到令仪身上。 林大伯早已习惯了亲人对自己的扶持。 原主的父亲还未过世时,没少在父母的偏心折腾下帮扶哥哥。 否则原主的父亲过世后,林大伯也不会堂而皇之的打原主父亲遗产的主意。 最后没争到遗产,还能让林爷爷林奶奶毒死原主。 令仪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家父子,并不接话。 林大伯见状,在心中暗骂令仪不懂得尊敬长辈,面上却不显,只敢赔笑。 如果说林大伯还能勉强看清形势,知道讨好一下令仪,林天宝则是蠢到家了。 或许曾经在林家,他习惯了高人一等的姿态。 在看到令仪身上干净整洁的衣服,白皙的肌肤。 以及指挥人将他们带到这么先进漂亮的地方。 林天宝的眼神中流露出贪婪的色彩。 他努力挺直这么久以来在贫民窟弯下的腰。 用一种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姿态吩咐令仪道: “堂妹,你这是发达了啊,你在外吃香的喝辣的,知不知道你堂哥我吃了多少苦。 连你堂嫂那个贱人都敢跟别人跑了,你马上派人去把那个贱人抓回来。 还有宋宁波那个卑鄙小人,竟然敢把我都赶出家。 林静姝,你派人把他也抓来!看我不折磨死他们。” 林天宝咬牙切齿说的理直气壮。 面上时而是扬眉吐气的得意,时而是想起曾经窝囊的愤怒。 而令仪只打量着他们的体型,想着二人的体质到底适不适合。 林大伯看令仪迟迟不说话,不由得推了推身前的林恩赐,对令仪道: “大侄女,这是你小侄子。” 说完狠狠拍了林恩赐背后一巴掌道: “你个闷葫芦,还不赶快叫堂姑!” 林恩赐曾经在宋家养的膘肥体壮,肥头胖耳,嚣张的不得了。 如今不过半年的功夫,已经变的骨瘦如柴,瑟瑟缩缩。 林大伯一巴掌下去,差点把他拍趴下。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令仪,弱弱喊了句: “堂姑姑。” 再也没了曾经的熊孩子样。 说话间,实验室里的成员取来几管针剂,摆在令仪面前。 至此,令仪才直视林大伯的眼睛道: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我那所谓的爷爷奶奶不是大伯和堂哥联手毒死的吗? 怎么在大伯嘴里,他们是为了找我死的呢?” 令仪此话一出,林大伯脸色突变,连忙否认: “小姝你不能胡说八道啊,我怎么会毒死自己的爸妈呢!” 倒是林天宝脸上俱是愤愤不平。 在他看来,他是林家的独苗,又有了林恩赐这个儿子为林家传承香火。 他对林家是有大恩的,是有功劳的! 而那两个老不死的,年纪大了,根本活不了多久了,还浪费粮食。 他送他们走了,又有什么不可? 令仪懒得跟林家父子掰扯,今天她把二人抓来,是有大用处的。 反正自己不抓他们来,他们也要饿死了。 与其让两人死前吃人再造一桩罪孽。 不如为人类的明天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也算积阴德了。 想到此,令仪直接挥手让人把林恩赐带走。 然后按住林天宝父子,堵上他们的嘴。 接着又把面前的针剂注射到二人体内。 自从令仪认为异能有变成精神力的潜质后,她就急需大量实验人员。 不过人体实验违法,令仪本来没想做。 正巧这时林家父子主动撞上来。 得知二人毒死林家老两口,令仪立刻让人把他们抓了过来。 令仪给他们先注射的是,还未完全研发成功的异能觉醒试剂。 这种觉醒试剂有巨大的弊端,以损耗人体机能为代价,助人觉醒异能。 通过这种试剂进行异能觉醒的人,活不过五年。 这种初代失败品,秦见微还在进行改良,改良之路任重而道远。 但眼下给林氏父子用正合适,等到林氏父子觉醒异能后。 秦见微命人控制住他们,让二人进行异能融合,观察异能融合的秘密。 通过秦铮与林希,令仪发现具有血缘关系并且相同异能的两人,可以进行异能融合。 接着她又告诉秦见微,在这异能融合里。 藏着人类结束末世,走向更高的文明世界的钥匙。 秦见微闻言当即来了兴趣,现在令仪又送了她一个很好的试验品。 希望在五年的时间内,秦见微能摸索出点东西来,不枉她一番苦心。 至于在秦见微摸索的道路上,林家父子要受多少苦,进行多少次实验,那就自求多福了。 为了人类美好的明天,为了全人族的希望,林家父子努力吧! 第244章 静女其姝29 人类的浩劫还远没有结束,冰山融化淹没了大量沿海地区的大陆。 南方地区,海啸,台风,洪涝灾害一个接一个。 北方地区也不消停,极寒天气仿佛住在了这里。 整整一年时间,这里都是冰天雪地的世界。 农作物无法生长,粮食日益减少。 北方基地为了长远考虑,发放的粮食越来越少。 年迈的老人熬不过漫长的寒冬,很多都被冻死。 人类的生育能力也随之降低,许多地方都久不闻婴啼。 不过这些是普通人的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什么时代都屡见不鲜。 上层社会依旧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在普通人忍饥挨饿时,他们还在给自己的宠物狗做点心,真正的人不如狗。 只是,这种现象非人力所能改变。 北方基地的作为人类最后的领土,这里的关系太过复杂。 秦家作为此地的实际掌权者,哪怕手下有兵,也要被各方牵制。 且如今最严重的问题也不是贫富差距,而是粮食不够吃。 饶是北方基地开辟了地下种植基地,依然是杯水车薪。 想要彻底解决粮食问题,最好的办法是结束极寒天气,给农作物生长的环境, 可天气这东西,也不是人能控制的。 除了等待自然的宽恕,人类再无别的办法。 不过也不是全无好消息。 入冬以来,不止人类缺食物,动物也缺。 许多变异动物打上了人的主意,基地内部严防死守,它们很难进来。 刚开辟的城市,却频频遭到袭击。 令仪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开荒团亲自坐镇。 秦铮带着小林希来看她时,令仪刚刚结束一场战斗。 因为修炼先天诀的原因,令仪全身的比例与体质都是完美的。 她目前五官与原主没什么区别,但实际看上去,却比原主曾经的相貌漂亮的多。 就像开了美颜和滤镜的原主。 她穿着最普通的冲锋衣,因为修炼的缘故,并不怕冷。 肤色不像普通人,被冻的青中泛紫。 反而白而透亮,一头如上好的绸缎般的乌发,被一支玉簪完全挽起,干净利落。 脖颈修长,眉目如画,即使身上还溅有新鲜的血液,也丝毫无损她的美貌。 秦铮拉着小林希的手,看到这样的令仪,又是骄傲又是心疼。 秦铮情不自禁松开拉着小林希的手,快步上前,取出随身携带的白色手帕。 然后认认真真的擦干净令仪脸上的血滴。 令仪乖乖任他动作,脸上有疲惫之色一闪而过。 看着在自己怀中,温顺如小猫的令仪,秦铮心软的像一汪泉水。 在未遇到令仪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将来的伴侣,会是个安静不惹他烦心的人。 秦铮对女色并不热衷,他对伴侣最大的要求就是不要给他添麻烦。 可自看到令仪的第一眼起,什么喜欢的类型,什么原则底线,刹那间荡然无存。 只剩下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诉说着对她的欢喜。 令仪和秦铮曾经想象的喜欢的类型完全不一样。 她漂亮而耀眼,如盛放的红玫瑰,美的夺目。 她野心勃勃,不甘平凡,对权势的欲望比他都重。 她一点儿都不安静,甚至她也不如何喜欢他。 秦铮从令仪的眼神中,从没看到过对自己的迷恋。 可自己却是从第一眼看到她时就目眩神迷,为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就像曾经她离开他的那段时间,身边知情的所有人都说,她可能不在人世了。 可他就是不死心,一次又一次的去找她。 找到后,秦铮与令仪朝夕相处,渐渐对她的了解越来越深。 他发现令仪对权势的向往超乎他的预料。 就连自己的父亲都是一面欣赏她,一面又私下告诉秦铮。 此女野心太大,对他也不是全然真心,让他小心防备。 可秦铮不在乎,令仪不喜欢他也没关系,只要陪在自己身边就好。 只要她一直陪着他,她要什么他都给。 甚至对于令仪不喜欢自己这件事,秦铮连不甘心都没有。 无论喜不喜欢,总归是他的人,除了自己,谁也别想染指她。 秦铮坦然接受令仪的所有,他接受令仪的野心,接受令仪的欲望,也接受令仪不爱他。 可看着令仪如此辛苦,他还是很心疼。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劝令仪安心躲在自己身后。 他会竭尽所能保护她,永远不会背弃她。 可令仪神采奕奕的表情,眼神中亮晶晶的光芒,让秦铮最终闭口。 为她擦干净脸上的脏污后,秦铮柔声告诉令仪: “干扰器研发成功,很快就要全基地配备,以后你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令仪闻言心想,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冬日的动物格外凶猛,更何况是变异的。 它们速度太快,且有了一丝灵智,格外狡猾。 每次进行围剿必有伤亡,异能者本就稀少,这样的伤亡,实在令人痛惜。 好在干扰器终于问世,以后飞机也能再次翱翔天空。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人类会有更好的发展。 一想到末世结束,人族掀开新的篇章,自己会得到大量功德,令仪就兴奋。 接下来的时间,北方基地以最快的时间,大量产出干扰器。 这东西十分好用,它能发出无形的声波。 这种声波人类听不到,只有变异动物可以听到。 变异动物听到这种声音后,会痛苦不堪。 有干扰器的存在,变异动物会自发远离基地。 而且干扰器还能检测到附近有无变异动物的存在。 有些动物开了灵智,甚至可以隐形。 遇到能隐形的变异动物,人类每次都会有牺牲。 如今有干扰器的存在,只要检测到变异动物,它就会发出警告。 如此一来,伤亡率大大减少,令仪的工作也轻松许多。 不用再耗费大量时间,清除靠近基地的变异动物。 私人时间增多以后,令仪着重培养小林希。 自从进入寒冬天气,看到北方基地上层的腐败。 她迫切期待小林希长大,想看看末世女王的风采。 也许小林希的存在,能改善阶层矛盾,为普通大众带来新的希望。 毕竟她得天所佑,受天道偏爱,为了留下她,天道甚至不惜付出巨大代价。 第245章 静女其姝30 末世来临后的第十五年,整个地球已经变的完全不适宜人类居住。 地球的环境就像是一首歌曲,曾经祂是平和柔缓的摇篮曲。 所以祂有四季变化,有春夏秋冬。 可现在祂换曲子了,现在的地球更像是一曲劲爆的摇滚。 祂喜怒不定,动则狂风暴雨。 地面已经有专家建议人类转入地下生活。 如今的天气不是极寒就是极热,冬日温度几乎要突破零下一百度。 夏日温度也快要突破零上一百度,简直是人间炼狱。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人类迟早要被全部冻死或全部热死。 除非,人类的身体素质能随着地球的变化而变化。 否则人类只能如老鼠一般躲到地下,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北方基地的高层争分夺秒的组建了地下堡垒。 秦见微因为曾经听令仪说,异能如果变化为精神力,那么人类的体质会大幅度增高。 所以她一直坚持,想找到能把异能转化成精神力的办法。 通过这几年连续不断的研究,秦见微终于找到了方向。 她将自己的发现毫无保留的向令仪分享: “秦铮和小希根本不是什么雷电系异能!” 令仪闻言有些惊讶,一时竟无法理解秦见微的话中的含义。 话音刚落,秦见微也知道自己的语言有歧义,于是又补充道: “你曾经说的对,异能可能真的不是异能,而是精神力。 因为它或许根本没有属性之分,是我们被它的外面表现形式欺骗了。” 秦见微说此话时,一向淡漠的脸上闪过兴奋之色。 这几年她的日子不好过,秦家人内斗的厉害。 秦父作为北方基地的实际领导人,掌控欲极强。 可无论秦铮或者秦见微都能忍受他人掌控自己的人生。 秦父看到无法控制秦见微与秦铮。 转而开始培养秦铮大哥留下的孩子,想把他培养成下一任秦家家主。 对秦铮和秦见微的事不仅不支持,反而开始暗暗打压。 事关权力,亲父子也会反目成仇。 秦铮手下有兵,秦父对他的打压不仅没取得太大效果,反而是秦铮险些将他架空。 秦父为了挽回颓势,迎合民意,集合大量物资,开始主张组建地下堡垒。 秦见微却不同意人类躲到地下,毕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未来地球的环境会有多坏谁也不清楚,地球不是一成不变的。 安知目前的变化,不是在温水煮青蛙,将来说不定会有更惨烈的环境等着人类。 万一地球环境糟糕到人类躲到地下也承受不住的时候,届时人类还能怎么办? 与其躲避,不如主动出击,因此秦见微主张人体超变,迎合地球环境。 可秦见微主张的人体超变计划,最终并未得到基地高层的支持。 对此计划,反对声音最大的就是秦父。 人体超变计划在最初只是一个提议,没有理论数据支撑,也没有实践结果证明。 它只是令仪给秦见微的一个建议,秦见微却对此深信不疑。 与声势浩大的地下堡垒相比,很多人都认为人体超变是无稽之谈。 因为如今的异能者体质已经比普通人增长许多,可他们依旧熬不住寒冬酷暑。 人体机能再变又能变到哪去?且怎么变?通过什么变?这些都是要攻克的问题。 但末世显然没有给人族攻克这些难题的时间。 大多数人都认为,人类现在应该团结一心,集中所有资源,建造地下堡垒。 这样最起码人类还有躲避的地方。 秦见微的主张得不到上层支持,自然没有大量的资源给到她。 无论什么样的实验,总离不开金钱的支持。 没有资源,实验只能停滞。 好在北方基地并不是秦父的一言堂,如今的秦铮已经能与秦父分庭抗礼。 他力排众议给了秦见微后续的支持。 但也不得不顾及民意,将建造地下堡垒作为第一要务。 基地最重要的资源首先支持地下堡垒的建立。 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秦见微顶着众人不理解的目光。 潜心研究多年,终于有了成果。 而此时,地下堡垒也已初步完工,很快就可以投入使用。 秦见微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研究自己的理论。 地下堡垒的进度她并不知道,只滔滔不绝向令仪诉说自己的研究成果: “如果把精神力比喻成一颗植物的话,那么它刚发芽时,就是如今基础异能者的样子。 基础异能者只是身体素质增长,它会让人类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强,但使不出各种异能。 等它渐渐长大,长到一半时,就是目前属性异能者的模样。 属性异能者不仅身体素质得到增强,还可以利用异能攻击防御。 它继续增长,等到它将要成熟时,就是目前秦铮和小希的异能模样。 你也可以理解成,小希和秦铮其实只是金系异能,但他们父女两个得天独厚。 异能比别人发育的更加成熟,所以一开始就展现出了雷电系异能的外态。” 令仪可以理解秦见微的话,但有些事光靠说是不能取信他人的。 于是她追问道: “证据呢?” 秦见微却道: “你还记得你给我送过去的林家父子吗? 他们没有异能,是注射了异能觉醒试剂才拥有的木系异能。 是你告诉我,异能融合中藏着结束末世的钥匙。 所以我一直让他们不停的进行异能融合。 通过五年的观察,在他们临死前,异能竟然有变异成风属性的征兆。 林家父子死后,我又找了几个异能属性相同的父子,让他们不停的进行异能融合。 五年后,我们的实验人员发现,原本是水系异能的父子。 经过五年坚持不懈的努力,他们的异能属性有异变成冰属性的征兆。 同样,原本是木属性异能的父子,五年后有异变成风属性的征兆。 还有一对父女,他们的属性本是金,现在已经可以轻微掌控雷电。 所以我合理猜测,异能可以增长。 丧尸晶核没有催熟异能的效果,它只能让异能的力量加强。 异能融合可以轻微催熟异能增长,但效果极慢。 一直配合我进行实验的三对父子,都向我反应。 他们隐约感觉到异能融合催熟已经到达巅峰。 接下来如果还想异能得到增长,要用别的办法了。” 第246章 静女其姝31 秦见微的话让令仪陷入沉思,她没想到丧尸晶核居然只是个幌子。 异能融合也不能真正让异能成长到顶峰。 但万物相生相克,既然已经证明异能可以增长。 那这世上一定有一种物质,可以让异能真正成熟。 秦见微还在诉说着她的猜想: “我有预感,异能真正成熟后,一定不是现在的异能。 它有巨大的潜力等着人类去开发。 它根本没什么属性之分,就像我实验室的实验目标。 只要我们找到能催熟它的物质,它一定会给我们惊喜的。 目前秦铮和小希是整个基地,所有人类中,异能成长度最高的两个人。 只有她们两人最有希望感知,什么东西可以催熟异能。 我已经有了方向,听说北方基地几百里之外的地区。 那里频频出现高等级丧尸,和变异度极高的动植物。 令仪,动物的敏感度比人类更高。 我怀疑那里存在什么东西,可以让变异增长。 这种东西,动物感知到了,人类却没有。 否则不会只有一个地区,频发高等级的丧尸和变异动物。 令仪,如果可以,我喜欢你能带林希往千里之外走一趟。” 令仪完全理解秦见微的想法,但往几百里之外走一趟的不能是她和林希。 应该是秦铮和林希才对,他们才是救世者。 此次的任务犹如大海捞针。 没点气运的人,想往几百里之外跑一趟,就能摸索出东西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有气运之子出手,才能有意外之喜。 可目前基地形势严峻,各方争斗无休无止。 人族眼看都快要灭亡了,权势之争依旧不能消停。 秦铮作为如今基地的领导人之一,根本不能离开此处。 所以秦见微才会让令仪带着林希走一趟。 … 秦见微离开后,令仪将得到的信息,全部告诉了秦铮。 并要求他带着林希往秦见微说过的地方去一趟。 她无法和秦铮解释,为什么这一趟非要秦铮去,而不是自己带着林希去。 她总不能说,因为你和林希是气运之子,所以只有你们去才能达到目地。 这种像骗鬼的话,是个人都不会信。 且一旦这么说了,也无法解释,她为什么知道秦铮和林希是气运之子。 但当秦铮听令仪说,让他带着林希去几百里里之外。 寻一个不知道到底是否真的存在的东西后,他毫不犹豫答应了。 令仪见状,忍不住问他道: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非要你去这一趟吗?” 秦铮摇了摇头,他相貌俊美,气质清冷。 自从那年在南方再见,令仪表现出对他邋遢的嫌弃后。 秦铮就格外在意自己的外表。 此后,无论再忙再累,他都不忘打理发型,注重衣饰。 努力总有回报,已经快要不惑之年的秦铮,如今像一坛陈酿醇香厚重。 他身居高位多年,气势凌厉迫人,在令仪面前,却总将一身气势尽敛。 眉目柔和,神色温柔,连声音都带着恰到好处的体贴: “你让我去总有你的原因,这原因若你愿意告诉我,那我洗耳恭听。 若不能告诉我也没关系,我为你做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令仪听着秦铮的话,看着他温柔的眉眼。 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给秦铮下蛊了。 他对自己总有十二万分的体贴与耐心。 若不是亲眼见过他做事狠辣果决的模样,令仪都觉得他可能是机器人。 在秦铮身上,她明明没有费任何心神,为什么秦铮对她却有用不完的爱意。 如果她之前做攻略任务时,攻略目标都这副模样,那该有多省心。 秦铮看令仪沉思,不由得摸了摸她的脸颊。 他喜欢与令仪进行各种肉体接触,在令仪面前,他仿佛有皮肤饥渴症一般。 许是秦铮太乖了,乖到令仪忍不住主动亲了亲他。 接着两人抱在一起,享受难得的温馨时光。 看着温顺的令仪秦铮,眼神中闪过一抹异光。 不喜欢他又怎样呢?这么长时间的相处。 她终究越来越熟悉他,越来越依赖他,也越来越信任他。 恐怕令仪自己都不知道,她如今对秦铮的接受度有多高。 … 秦铮带着林希出发去了几百里之外,寻找一个不知是什么样的东西。 谁也不知这个东西到底存不存在,令仪接手了他所有的工作。 毫不客气的说,只要令仪乐意,她完全可以在秦铮回来之前,架空他所有的权势。 届时,她会有机会成为基地真正的掌控者,成为第一代末世女王。 基地目前内部争斗的十分厉害,各派压榨。 物资短缺,有时候令仪觉得,如果人类最后的真的灭亡了,也许不是自然的因素。 而是人类自己的内斗。 哪怕面临人族存亡的关键时刻,也不能阻挡人类对权势的向往。 令仪的工作开展的不太顺利,秦铮走后。 秦父想要借机夺回秦铮从秦父手中拿走的资源。 令仪自然不会让秦父得逞,如果她连守护秦铮的东西都做不到。 将来又有什么资格,给林希遗留一片天地。 与此同时,几百里之外的秦铮与林希也不是很顺利。 末世的怪物太多了,无穷无尽的丧尸,各种变异的动植物。 父女二人敏感的感知到这里有不寻常的东西。 可他们不能确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又在哪个方位。 显然有些怪物已经十分聪明,它们察觉外来者的意图。 饶是秦铮与林希异能等级再高,一波又一波的劫杀,也让他们十分疲惫。 未知的地盘,层出不穷的怪物,让秦铮带来的人伤亡惨重。 可走的越来越远,父女二人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召唤。 那是一种数不清的感觉,仿佛在不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 第247章 静女其姝32 秦铮和林希带着人一路披荆斩棘,终于在最北的地区,冰层之下,发现一家废弃的研究所。 研究所破败不堪,曾经的工作人员大都变成了高级丧尸。 他们围在此地不肯离去,高等级的丧尸拥有智慧。 研究所中遗留的众多痕迹显示,它们定然翻找过此地。 归功于丧尸没有人类的记忆。 留在这里不肯离去的丧尸,应该还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它们觊觎这里的东西,也守护这里,不许外人沾染。 秦铮与林希在这里遇到的高级丧尸,比她们前十几年见到的加一块都多。 等级最高的,外表已经和正常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是此地的丧尸王,统领此地所有丧尸。 丧尸是人类肉体僵而不腐的一种表现,外表跟正常人差别很大。 它们的皮肤是青紫色的,眼睛泛白,看不到黑色的眼球。 普通丧尸肢体僵硬,身体不能弯曲,高级丧尸比普通丧尸灵敏,但也远不如人类。 而秦铮和林希遇到的丧尸王,从外观看,它简直就是正常人类。 外表皮肤白皙无瑕,脸颊两旁微微泛红。 只看皮相,恐怕是个人都会把他当成正常人。 很多末世小说中都写,末世的丧尸王可以混进的人类世界而不被发觉。 但事实显然不是这样。 因为人类的潜意识,可以清清楚楚的感知到。 对面的东西,哪怕再像人类,它也已经不是人了。 在场众人看到丧尸王的第一瞬间,没有一个人把它误认成人。 从灵魂深处透出的毛骨悚然之感,让众人汗毛直立,发根发麻。 而丧尸看到众人之后,竟学着人类的样子,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微笑。 刹那间,就有人腿软的快要走不动道。 恐怖谷效应告诉我们,非人物体外貌越像人类,越让人感到恐惧。 好在丧尸王只是外貌接近人类,它目前还不能像人一样开口说话。 这可能源自于它的喉咙与舌头还是僵硬的,并未恢复柔软。 心底的忌惮让秦铮和林希两人未曾留手,二人合力想要立刻绞杀这个怪物。 丧尸王同样拥有异能,且他速度快如闪电。 就算是秦铮与林希联手,也没办法留下它。 丧尸王此次只是想试探一下众人的力量。 发现秦铮和林希并不能奈何它以后,很快脱离了战圈,扬长而去。 林希看着丧尸王逃走的背影,目光沉静,若有所思。 十五岁的林希已经完全没了五岁时的痕迹。 五岁的她可爱乖巧,见人就笑,实则内心诡计多端。 在她渐渐长大后,令仪告诉她,一切阴谋诡计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都是纸老虎。 如果林希只想做一个普通人,那她可以随心所欲。 但如果她想站在最高处,那就算是装,她也装出坦坦荡荡,勇敢坚强的模样。 绿茶语录也好,借刀杀人也罢,那只是因势而为,借用外在力量去消灭敌人。 可真正的强者,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是要让人看到自己强大的力量,让敌人恐惧忌惮。 内心可以有八百个心眼子,外在必须是智慧,勇敢,坚强的。 小林希一点就透,现在的她演技出神入化,已经归真返璞。 对外的印象是洒脱坦荡,勇敢坚强的。 她才十五岁,已经有了自己的风姿和气势。 如果此次任务成功,那么回到基地后,她就有了自己的功绩。 秦铮看林希注视着丧尸王的背影久久不语。 不由得走到她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以目前我们的异能等级,的确奈何不了它。” 林希闻言回头看向秦铮,微微一笑道: “爸爸,人类和动物最大的区别,不就是人类会利用工具吗?” 秦铮听到林希的话目光微沉,父女二人一个眼神,就懂了彼此的意思。 秦铮眼神中翻滚着剧烈的情绪,最终却轻声对林希道: “爸爸来安排。” 林希闻言一把抓住了秦铮的手,神情坚定道: “爸爸,您知道我要什么,您会支持我的对吗?” 秦铮看着林希抓着自己的手,迟迟不能应下她的话。 林希是秦铮一手带大,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林希。 其余人不知道父女二人在打什么哑迷。 他们都是秦铮的亲信,却完全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 其实林希与秦铮说的很简单,那就是打算用炸弹炸死丧尸王。 丧尸王的异能太过厉害,林希和秦铮如今已经是北方基地等级最高的异能者。 可二人联手依旧不能拿下丧尸王,甚至连重创都做不到。 但人类不止有异能,人类和丧尸最大的差距是,人类还会制造武器。 异能奈何不了它,那就上武器。 秦铮和林希来此之前准备充足,各种枪支弹药并不少,新型炸弹自然也应有尽有。 但丧尸是有智慧的生物,它不可能乖乖站着,等你炸死它。 秦铮与林希也没有足够的时间与耐心,找到它的潜藏之地,然后安装炸药。 最好最快的办法是设下伏击之地,然后请“君”入瓮。 去请“君”的人,要有足够的能力,与丧尸纠缠。 并将它吸引过来,还要在炸弹爆炸之前,成功脱身。 如果林希不坚持的话,那么这个人选毫无疑问应该是秦铮,可现在林希要亲自去。 秦铮知道林希为什么非要坚持自己去完成这么危险的任务。 如果林希不是他的女儿,他会欣赏她的勇敢果决,可林希偏偏是他的女儿。 作为父亲,秦铮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去冒险。 “宝贝,爸爸说过,你和妈妈要的东西,我都会亲自送到你们面前。” 秦铮向林希保证,林希却不接受: “爸爸,就算你再厉害,你也不能控制人心。 而我要的是,是所有人心悦诚服,绝无二话。” 自林希有记忆以来,她的母亲就隐隐在向她传达一个目标。 那就是她将来会成为人类的主宰。 她会超越她的父亲和爷爷,成为所有人都认可的女王。 可这条路不好走,哪怕她有很厉害的父母为她铺路。 就算秦家现在是基地的掌控者,也并不代表,下一任基地领导者还会出自秦家。 家天下的时代早已过去,林希想要完成自己的目标,只靠背景远远不够。 更何况,她现在也不算完全的秦家人,终究她还姓林。 第248章 静女其姝33 因为林希不肯改姓,哪怕她异能等级再高,她的爷爷也从未想过扶持她。 林希想要成为无可指摘,万众归心的人族领导者,必须要有让人惊叹臣服的功绩。 而通过她和父亲此行感应到的无形召唤来看,这里一定有能改变人族命运的东西。 但此次任务是秦铮领导,哪怕他们成功完成任务,林希的功劳也不可能大过秦铮。 哪怕她异能等级再高,付出再多。 因为她的父亲是秦铮,在外人眼中,她也只会是个仰仗父亲光彩,活在父亲阴影下的人。 林希不甘心在外人眼中是这样的形象,为了让所有人看到她的存在和贡献。 林希觉得自己必须要在此次任务中,拥有让众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的功劳。 只有这样,才能让外人无话可说,她的功劳才会得到众人的认可。 而现在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要以身为饵,请“君”入瓮。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十五岁就能独自和丧尸王缠斗。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为了人族的命运,她愿意舍身成仁。 她要让所有人都认可,她不亚于自己的父母,她是林希,而不是谁的女儿。 秦铮目光沉重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一刻,她的神情和她的母亲是那么的相像。 她早就不是那个在自己膝下撒娇卖乖的孩子了。 她的眼神中燃烧着名为野心的火苗。 秦铮知道,他该成全女儿,可最终他还是挣扎提醒道: “很危险…” 不等他把话说完,林希毫不犹豫打断: “爸爸,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您比我清楚。” 最终秦铮选择放手成全。 跟随而来的亲信不理解,为什么最后秦铮会让自己的独女去引丧尸王。 但他们没有话语权,只能布置好场地。 然后打开摄像,让所有人有机会看到这一刻林希的英勇。 林希最终没有让人失望,她按着计划如约引来了丧尸王。 并在设置好的定时炸弹爆炸前一秒,脱离了爆炸圈。 丧尸王也不愧是丧尸王,能炸的普通人粉身碎骨,尸骨无存的炸药,只炸飞了它一条腿和一只手。 趁它病,要它命的道理谁都懂。 丧尸王负伤之际,众人一拥而上。 丧尸王饶是受伤至此,居然还能跟众人斗得有来有回。 为了削弱它的实力,秦铮都让自己的女儿以身犯险了,怎么可能再给他逃脱的机会。 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最终,一代丧尸王陨落。 没了丧尸王的阻挡,众人很快在废弃研究所的最深处发现一块巨大的天外陨石。 陨石被死死固定在研究所的最深处。 很明显,研究所在废弃之前,一直在研究陨石中的秘密。 秦铮一行人手段齐出,也没办法立刻带走它。 众人最终决定敲掉一小块,带回基地先研究,剩下的只能以后再来。 … 秦见微很快从林希和秦铮带回的陨石里发现了丧尸病毒的源头。 接着她又发现,丧尸不是人类异能化失败的结果,而是异能化太强的结果。 这也是为什么那座废弃研究所的所有研究人员都成了丧尸,没有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原因。 从某方面来说,丧尸比人类更加彪悍。 因为它们不仅可以使用异能,还能永生。 很多人都向往长生不老,而只要成为丧尸,马上就可以长生不老。 秦见微还结合陨石和丧尸晶核,剥离出了可以进化异能的异能进化试剂。 秦铮和林希成为第一批实验者。 通过这种异能进化试剂,他们的异能快速增长进化。 异能进化到最顶峰时,林希听到自己的脑海中,有晶核破碎的声音。 异能者的脑海中,拥有和丧尸一样的晶核。 晶核破碎之后,里面的力量瞬间流转全身。 紧接着,身体素质快速开始强化,从骨髓到骨骼,从内脏到肌肤。 林希体验到了古早修仙小说中,境界突破带来的畅快感。 接受异能进化的人很快感知到了好处。 最明显也最外在的好处是,人间冷暖对身体的影响减到了最小。 异能进化到顶峰的人,可以在极寒极热的天气外行走,犹如从前的冬天夏天一般。 异能也不再有五行之分,他们可以随意使用各种异能。 水系异能者也能使出火系攻击,木系异能者可以召唤出土墙,异能的使用不再有限制。 异能进化的成果一出,北方基地花重金建造的地下堡垒直接成了笑话。 第一批移居到地下堡垒居住的都是基地高层。 他们大多追随秦父一派,坚信地下堡垒才是人类的救赎。 秦见微的研发成果自然不会再让他们优先使用。 几年前,秦见微手下的人就已经改良出了异能觉醒试剂。 普通人使用之后,有九成的希望成为异能者。 当然偶尔也有觉醒失败的人,那是很少一部分人。 如今北方基地已经九成都是异能者,反倒是普通人少之又少。 如今异能进化试剂一出,意味着九成的异能者不用躲到地下。 地下堡垒的使用者,只有一成的普通人。 … 随着时间的发展,基地注射异能进化试剂的人越来越多。 天气如今对人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曾经花重金建造的地下堡垒,如今变成种粮食的基地。 但人类的争斗已经没有消散,人类之间,连肤色不一样都能引发战争。 更何况是普通人和异能者的区别。 且力量大的异能者还占据更多的数量。 渐渐的,基地有人提议了一项新法案。 该不该给普通人自由出入地下堡垒的权利。 许多异能者认为,普通人就该如老鼠一般,永远躲在地下种地。 他们力量弱,对社会的贡献小,连丧尸都打不过。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还有层出不穷的各种变异动植物。 随着异能者的压榨,普通人已经渐渐退出人族的领导高层。 他们的话语权越来越小,限制越来越多。 如今基地高层有些人,甚至认为普通人就该如犯人一般,被永远关在地下。 第249章 静女其姝完 正所谓乱中取胜,无论何时,浑水摸鱼总有意外之喜。 借着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分歧这股乱象。 秦铮与令仪联手,利用民心将秦父赶下了台。 北方基地被彻底掌控在令仪与秦铮手中。 人类异能进化后,意味着自然灾害再也不能灭亡人类,人族进入新的纪元。 令仪的任务圆满完成,天道如约给了她丰厚的馈赠。 此时她在这个世界,还不到五十岁。 许是时空局也得到了想要的回报,所以此次格外宽容。 0527竟然破天荒的问她,是否还要在此界继续休假。 这么多年,令仪比驴都忙,完全没感觉到休假的轻松。 如今世界焕然一新,旧的建筑坍塌,新的大楼建起。 她的女儿接替她和秦铮的位置,给这个世界带来新的希望。 令仪和秦铮顺势放权给林希后,两人携手开始去观察这片天地。 感悟此界的一花一叶,一草一木。 最后,她将先天诀修炼到了极致,她的肉体不老不腐,青春永驻。 但最后,令仪还是选择在六十岁时脱离了。 或许是被压榨习惯了闲不住,没有任务的日子固然轻松,却也无聊。 所以先天诀修炼到最顶峰时,令仪主动斩断了与此界所有人的缘分,回归系统空间。 她临走让秦铮把她的尸体烧了,不然她担心那副不会腐败的躯体,迟早成僵尸。 … 熟悉的系统空间,让灵魂状态的令仪感到久违的轻松。 她目前还没有自己的肉体,灵魂保持在最年轻的时候。 0527还是老样子,冰冷的电子音在空间回荡: “欢迎宿主回归,休假世界奖励如下: 宿主协助气运之子拯救世界,获得奖励1—功德金光。 获得奖励2—天道的友谊。” 当一个人的功德深厚到一定程度时,她的周身会呈现出功德金光。 功德金光的出现,代表着一个人有大功德,具备了成神成圣的资格。 有功德金光的人受六界天道偏爱,如今令仪还有了天道的友谊。 以后无论她去哪个世界,都不会再受任何排斥。 除上述奖励之外,时空局又额外赠送了她2000点积分。 因为在休假世界,令仪使用的所有系统商城的东西都免费,所以她目前结余积分6943点。 看着越来越多的积分,以及在休假世界。 因为不要积分,令仪疯狂薅系统羊毛,储存的一大批东西。 顿时她信心满满,干劲十足,当即大手一挥,气吞山河般对0527道: “出发吧,下一个世界!” 0527看她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样子,一时有些诧异,不由得问道: “你不再看一眼你的丈夫和女儿吗? 这个世界的林希可是你一手抚养长大,你对她也没有丝毫留恋吗?” 0527看多了对旧世界恋恋不舍的宿主,还是第一次看到令仪这种。 无论丈夫亦或女儿,都不能牵制她的心神。 如果以往倒也罢了,以前的攻略目标,都是宿主费尽心机讨好的。 可此界的秦铮却是一直偏爱她,从不曾有二心,林希更是令仪一手抚养。 0527的诧异令仪不能理解,在她看来,她又没有对不起秦铮和林希的地方。 做任务时她全身心投入,离开了就是缘分尽了,那她就彻底遗忘。 她不觉得这样哪里不对,因此冲着0527摇了摇头道: “走吧!” 第250章 清扬婉兮1 北国的京都无人不知,永昌伯爵府有一对双生姐妹花。 姐妹二人虽是双生,但相貌并不相同。 姐姐清冷,妹妹秀美,是永昌爵爷手中的珍宝。 到了二八年华,姐姐感受到佛缘的召唤,自愿入了相国寺,侍奉佛祖。 后来不到双十年华,便功成正果,去了西方极乐世界,一时被传为美谈。 妹妹则借着姐姐的好名声,嫁入高门,夫妻和美,一生顺遂。 而令仪此次就是穿成了北国永昌伯爵府中,双生姐妹花里的姐姐—顾婉儿。 在传说中,顾婉儿生性冷情,少言寡语,佛缘深厚。 前世是佛前的莲花,今生下来历劫,所以功成之后,早早归去。 然而事实却是,一个不被父母偏爱的女孩,被家人敲骨吸髓的一生。 事情要从北国开国皇帝宋太祖开始说起。 北国的开国皇帝宋成章在未起事之前,是前朝一个落魄世家的公子。 前朝末年百姓民不聊生,朝中奸臣当道。 宋成章空有一身本事,却报效无门。 还屡屡遭奸臣陷害,最后只能奋起反击,官逼民反了。 造反一事说出来简单,但无论是招兵买马,还是武器粮草,哪一样不要钱? 宋成章虽出身世家,家族却早已落魄。 他起事初期,手中钱粮不够,险些功亏一篑。 千钧一发之际,遇到了顾家先祖。 当时的顾家还只是商籍,顾家先祖虽也算是个人物。 但碍于商人之后,只能做个让人唾弃的“贱丈夫”。 顾家先祖偶遇宋成章之后,或许是他真的看出了宋成章绝非池中之物,亦或许是为了翻身赌一把。 总之,顾家先祖毅然决然将大半身家赠予了宋成章,助他成事。 宋成章也的确没让顾家先祖失望,不到二十年的时间,他就推翻前朝,建立了北国。 为了感谢顾家先祖在初期的帮助。 宋成章为顾家脱离了商籍,并赐下永昌伯爵的爵位,世袭罔替。 顾家当即改换门庭,一跃成了人上人。 许是顾家气运不够,顾家改换门庭之后,人丁却不兴旺。 且家主个个早逝,一代不如一代。 到了顾父这才第三代,他是永昌伯府不孝子孙的事,在京城已人尽皆知。 顾父年轻时就是众所周知的纨绔子弟。 贪花好色,寻花问柳,京都人人都知他是秦楼楚馆的常客。 后来因为太过胡闹,以至于还未成亲便损了身子。 被宫里的太医直言,以后子嗣艰难。 顾父作为永昌伯爵府中的独苗,此事一出,众人都言,永昌伯爵府要断子绝孙了。 这下更没什么好人愿意嫁到府中。 万般无奈之下,老伯爵爷在临终之际,为顾父迎娶了有克夫之名的张氏。 顾家再怎么说好歹有个世袭罔替的伯爵之位。 独子最后娶来的新妇,却人尽皆知克夫,可见伯爵府没落的多么迅速。 要知道顾父娶亲之时,北国开国新君宋成章还在位。 彼时所有人都认为,永昌伯爵顾家,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伯爵府新娶的张氏虽名声不好,又极为迷信。 但她自嫁到伯爵府后,倒还真有点运道。 不到半年便有孕了,且还是双胎。 此消息一出,张氏顿时从府中连狗都不待见的新妇,变成了顾家的大恩人。 当时的顾祖母简直差点将她供起来。 可惜好日子不过十个月,一朝分娩,孩子落地,竟是两个女儿。 而张氏在分娩之时,伤了身子,勉强保住一命,却再也不能生育。 所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顾老夫人承受不住打击,追随丈夫而去。 顾父为了生出儿子,立刻纳了好几个妾室进门,比从前更胡来,最后彻底不能人道。 顾家这次是真的要断子绝孙,张氏的克夫之名也更加响亮。 整个顾家一时沦为京城中的笑话。 就在此时,一个云游老道上门,为了骗点钱财,他忽悠迷信的张氏。 双生姐妹花中,有一福一祸,祸福相依,福祸与共。 有“祸”在家,顾家永远也不能安宁。 张氏之所以不能生育,顾父之所以不能人道,都是受此“祸”影响。 只要将“祸”赶出家门,顾家自会有“福”庇佑,否极泰来。 至于谁是福,谁为祸,则要张氏自己分辨。 张氏本就迷信,又被人传克夫,备感委屈与愤怒。 如今有人给她找替罪羊,她自然十分相信。 那道人一走,张氏便开始在家琢磨,两个女儿哪个是“祸”。 她思来想去,想到生大女儿时极为艰难,受了不少苦。 大女儿一出来,她顿感轻松不少,小女儿很快也落地。 所以这样一想,大女儿是“祸”的概率比小女儿高多了。 接着她带着偏见继续观察。 发现随着两个孩子的长大,小女儿活泼可爱,惹人喜欢。 大女儿却少言寡语哭丧脸,让人看着就晦气。 就这样,张氏越来越厌恶大女儿,而加倍偏疼小女儿。 而作为大女儿的顾婉儿为了得到母亲的欢心,开始投其所好。 张氏迷信,她就没日没夜的研习佛法,为父母抄经祈福,希望母亲的眼中也能有她的存在。 可惜人心一旦偏了,就再也扶不直了。 顾婉儿越是努力,张氏就越觉得她居心叵测,心里深沉。 然后更加疼爱小女儿顾颐儿。 受张氏的影响,顾婉儿作为伯爵府的嫡长女,过着比府中下人还不如的日子。 直到她十六岁那年,外出礼佛时,机缘巧合之下,帮了同去相国寺上香的赵王一个小忙。 在此过程中赵王对外冷内热的顾婉儿十分倾心。 由于两人相处时,顾婉儿一直戴着面纱,所以赵王并未见到顾婉儿的真容。 事后,他也只打听到顾婉儿是顾家嫡女。 紧接着,赵王不顾亲人的反对,力排众议向顾家提了亲。 张氏惊讶之下,着人打听,这才知道顾婉儿曾和赵王世子接触过。 她叫来顾婉儿,连打带骂从顾婉儿口中知道了所有的原委。 心都歪了的张氏,自然接受不了极为厌恶的大女儿嫁给赵王,成为尊贵的王妃。 于是她李代桃僵,让小女儿替嫁。 至于大女儿这个她眼中的祸端,张氏直接对外言称,大女儿在梦中感应到佛祖的召唤。 接着她将顾婉儿连夜送到相国寺,命她亲身侍奉佛祖。 相国寺的僧人拜高踩底。 看顾婉儿没有亲人照拂,就百般虐待她。 每天让她干最重的活,吃最差的饭菜,时不时还有体罚。 且冠冕堂皇道,顾婉儿乃佛前莲花。 下凡历劫,自然要感受众生之苦,方能得成正果。 后来顾婉儿被虐待的受不了,偷偷逃回了顾家。 彼时顾颐儿和赵王刚成婚不久,赵王已经怀疑顾颐儿并非当初他倾心的女子。 张氏生怕顾婉儿毁了顾颐儿的幸福,气极之下,失手将她打死。 接着为了掩盖杀女的事实,张氏与相国寺的僧人狼狈为奸。 对外称顾婉儿乃是得成正果,功成归位,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在顾婉儿去世之前,顾家在京城的名声十分差劲。 京都真正的好人家都不将顾家放在眼里。 赵王的母亲淑太妃更不同意儿子娶破落户的女儿。 是赵王坚持要娶顾家女,淑太妃只能捏着鼻子让顾颐儿进门。 成婚之后婆媳关系也极为恶劣。 就在此时,顾婉儿是佛前莲花化身,功成正果,回归西方世界的名声传遍整个北国。 一时顾家成了祥瑞之家,与顾婉儿一母同胞的顾颐儿也成了有福之女。 淑太妃也深信佛法,从那以后,再也没为难过顾颐儿。 婆媳亲如母女,一时传为佳话。 而顾婉儿死后才知,原来她的世界是一本小说。 小说的女主是顾颐儿,她则是女主的炮灰姐姐。 小说中写顾颐儿原本是异界之人。 在顾颐儿三岁那年,死后穿越世界上了顾颐儿的身,取代真正的顾颐儿成了顾家女。 由于当时的顾颐儿才三岁,她巧言令色,讨好张氏。 惹得本就对顾婉儿有偏见的张氏,更加偏疼她。 长大之后,她又顶替姐姐与赵王的缘分,嫁给赵王。 可惜婚后不久,赵王察觉出了不对,但此时他与顾颐儿已经在相处中有了感情。 于是夫妻虐恋,替身梗,为白月光复仇,一一登场。 最后顾颐儿心死,要与赵王和离。 直到此时,赵王才发现他早已爱上顾颐儿,顾婉儿已经是过去式了。 接着赵王追妻火葬场,各种男配登场。 既彰显顾颐儿的魅力,还能让赵王吃醋,助攻两人的感情。 两人经过各种误会,闹得整个京城惊天动地。 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最终破镜重圆,言归于好。 故事的最后,因为赵王的兄长,当今皇上,在跟随先帝打仗时伤了些根本,子嗣艰难。 皇帝没有亲生儿子,只有一个公主。 于是过继了赵王的儿子,也是顾颐儿的儿子成为储君。 皇上驾崩后,顾颐儿的儿子登基为帝。 封赵王为太上皇,顾颐儿为太上皇后。 父子二人对顾颐儿都是言听计从,百般宠爱。 就这样,顾颐儿踩着顾婉儿的血肉,过完了圆满幸福的一生。 第251章 清扬婉兮2 令仪此次穿越的时间十分巧妙,眼下正是武德十年,顾婉儿刚满十五岁。 0527熟练的为她发放任务道: 主线任务:攻略武德帝,获取足够的龙气。 支线任务:报复所有伤害过顾婉儿的人,平息她的怨气,让她得以轮回转世。 原主死的太过凄惨,怨气冲天,连地府都不愿接收她。 顾婉儿死后黑化,诅咒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不得好死。 首当其冲的便是顾父和顾母张氏,如今令仪作为顾婉儿,自然要完成她的愿望。 … 永昌伯爵爷顾父自不能人道以后,性格愈发扭曲。 为了所谓的脸面,即使已经不能行人事,他也要纳妾。 京都人尽皆知,永昌伯府的妾室换新的速度是最快的。 纳妾需要钱财,永昌伯府早已入不敷出。 张氏偶尔都要挪用自己的嫁妆贴补家用。 还哪来的钱给顾父纳妾?可顾父是个混不吝的,他才不会管家中死活。 在他心中他乃是伯爵爷,纳个妾是理所当然的,张氏不给他安排就是嫉妒不贤。 张氏拿顾父没办法,心中烦躁,看顾婉儿便格外碍眼。 心中暗骂她是祸害,索性又借着祈福的名义,将她赶去了相国寺。 这些年来,张氏一直相信当年那个云游老道的话。 坚信只要把顾婉儿赶出家门,府中就会顺遂。 所以她经常以祈福的名义,把顾婉儿撵到寺庙,美其名曰侍奉佛祖。 原主之所以佛法高深,一是为了讨母亲欢心,自己认真研究。 二是她在寺庙的时间比在顾家都多,耳濡目染,怎么可能不精通。 寺庙祈福说起来简单,却是一项辛苦活。 张氏厌恶原主,每次送原主进相国寺从不打点。 捐个十两二十两的香油钱,就把她丢在这里大半年。 这大半年的时光里,原主吃喝拉撒全在相国寺。 相国寺并不是真的救苦救难,消苦救世的寺庙。 若不是原主是官家女儿,他们早把原主赶出去了。 不过即使不能把原主赶出门,相国寺也有别的办法折磨人。 原主在相国寺,每日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左右,就要起床做早课。 所谓早课就是念经,一直念到辰时,也就是早上七点左右才能停止。 在此期间,原主连口水都不能喝。 辰时吃早饭,吃的是名副其实的斋饭,白菜豆腐,萝卜青菜换着来。 吃完早饭后是劳作时间,打扫庭院,劈柴做饭,都是一些体面点的大丫鬟都不做的粗活。 相国寺对外宣称这是以工赎罪,人在世间,千般罪孽集一身。 为寺庙做工,即是赎罪。 这种罪要干到午时才能歇息用餐,当然午饭和早饭一样不见荤腥。 午后继续劳作,相国寺有佛田。 夏季忙时,寺庙的僧人偶尔还会把原主赶去地中劳作。 一直忙到申时才能停止干活,去做晚课,念经抄经。 且相国寺中的低等僧人是没有晚饭吃的。 原主的待遇自然是跟着低等僧人来。 原主和相国寺中的低等僧人唯一不同的待遇可能只是,她有一间单独的屋子居住。 纵观顾婉儿的一生,可以说她虽然投胎成了官家女儿。 但她的日子过得和普通民女也没什么区别,或者说比普通民女还不如。 稍微富裕点的百姓,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没日没夜的劳作,还不给晚饭吃。 原主居住的厢房边上,也有一些官家女儿。 或为了刷名声,或真的为家人祈福,在相国寺客居。 但她们衣食住行,比原主要精致的多。 她们也从不用干活劳作,每日最辛苦的就是做早课,晚课。 即使这样,很多千金小姐都叫苦连天,待一两个月撑不住就回家了。 顾婉儿却每年至少有八个月都在此地。 … 令仪穿成原主后,并没有急着报仇,张氏作为原主的母亲,天然就压她一头。 在这个世界,她就是杀了原主都是无罪的,顶多受点道德谴责。 令仪也没有在张氏手下熬日子的意思,如今张氏要赶她去相国寺。 纵使知道相国寺的日子不好过,她也十分顺从的接受了。 轻车简从,她只带了从小服侍原主的一个丫鬟小翠,外加两个小包裹。 在张氏的贴身嬷嬷,孙嬷嬷的带领下,出发去了京郊的相国寺。 相国寺的监寺慧缘大师,看到令仪一行人的身影,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说实话,他是真不欢迎永昌伯爵府顾家的人。 相国寺作为京都有名的寺院,客房的位置供不应求。 别的官家小姐来寺中祈福,光香油钱至少都要捐个一百两。 唯独永昌伯爵府这个破落户,十两银子糊弄过去。 偏偏顾家还有个伯爵的爵位,他们也不好真的拒绝。 孙嬷嬷也知道十两银子拿不出手,可主子就给了那么多,她也没办法。 她熟练的添了十两香油钱,然后立刻把令仪丢下,扬长而去。 走的速度之快,跟后面有狗撵她一样。 令仪没有受虐的习惯,她现在也没有底气,堂而皇之的跟谁作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伸手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拿出一串早就备好的小叶紫檀的佛珠。 作出一副为难心痛的神色,将佛珠递给慧缘大师手中道: “慧缘大师佛法高深,这串佛珠要在大师手中才不算埋没。 接下来的日子还要劳烦大师照拂,万望大师不要推拒。” 慧缘空有大师之名,却是个沽名钓誉,拜高踩底之辈。 他一向把人分为三六九等,能给他好处的人,他一个态度。 不能给他好处的,他又是另一个态度。 不过他虽是个小人,却也识货。 令仪此次给他的佛珠,乃是小叶紫檀所制,一串十八子。 每颗佛珠上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救苦救难的南海观世音菩萨。 慧缘大师见状眼睛一亮。 他没想到永昌伯府,不被父母疼爱的长女手中,还有这等好东西。 观这串佛珠的材质,没个百八千两的绝对买不到。 慧缘大师当即变换神色,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道: “女施主客气了,不过所谓恭敬不如从命,贫僧谢过女施主。 以后施主安心在寺中住下,善行,带女施主到东边的厢房住下。” 慧缘收了东西,倒也真给办事。 东厢房是相国寺最好的住处,以往原主可没资格住那儿。 令仪带着小翠,顺从的跟着善行小和尚去了东厢房。 慧缘刚得了好东西,他沉不住气的将令仪送的佛珠拿在手中看来看去。 小叶紫檀的香味缓缓散发到空气中,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慧缘越发爱不释手。 令仪看的冷笑不已,既然这么喜欢,那可千万要收好了。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在末世搜集的,被核辐射过的好东西。 一旦带在身边久了,穿肠烂肚是在所难免的。 且死前皮肤上还会起大脓包,如得了脏病一般,死相极为凄惨。 在这个信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时代。 一代大师死的这么不体面,慧缘必将声名尽毁,这也算他虐待原主的报应。 第252章 清扬婉兮3 相国寺此次为令仪安排的厢房十分雅致。 接下来她的一饮一食,也得到了巨大的改善。 每日的辛苦劳作也没有了,只需跟其他小姐一样,做早课早课即可,日子一下悠闲起来。 连跟着原主吃了十几年苦的小翠一时都有些不适应。 不过令仪不是来混日子的,她是来做任务的。 所以清闲下来后,她第一时间开始早就琢磨,怎么开展此次的任务。 原主目前刚满十五岁,剧情中,她就是在一个月后,结识了前来相国寺进香的赵王。 并偶然捡到了赵王的玉佩,原主一开始并不清楚玉佩的主人是赵王。 她只是拾金不昧,想方设法找到失主,将玉佩还了回去。 赵王却对气质清冷的原主一见钟情,即使没看到原主真容,也挡不住他的一往情深。 在得知原主是永昌伯的嫡女之后,他立刻说服母亲,去顾家提了亲。 赵王是北国开国之君,北太祖的小儿子,是当今皇上的幼弟。 他儿时曾被当今皇上抚养教导过,所以与皇上关系十分深厚。 这正是因此当今圣上,最后才会过继了他的儿子为储君。 赵王作为古早小说中的男主,有所有男主的通病,那就是恋爱脑,爱情大过天。 当然了,他也有虐文男主该有的霸道自私心狠。 令仪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让赵王来虐女主顾颐儿最合适。 众所周知,在虐文中,男主虐女主是最心狠手毒没下限的。 君不见,古早小说中,男主虐起女主来,什么人格凌辱,肉体折磨都是轻的。 挖心挖肺挖子宫,把女主送到青楼也是常有的。 更狠的还有把女主送到军队当军妓的。 令仪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也绝对干不出把人送去当妓子这样恶毒的事。 顾颐儿不是爱抢原主的东西吗?张氏不是上赶着要让顾颐儿替嫁吗? 那令仪就略施小计,送他们一个心有白月光,对女主恨之入骨的男主。 然后让她们虐恋情深。 剧情中,因为两人是有了感情后,赵王才发现替嫁的事。 所以虐女主时多是言语侮辱,肉体伤害倒不多。 如果这一世,赵王比剧情中更加情根深种,且一开始就知道顾颐儿替嫁的事。 那么只要令仪动动手脚,顾颐儿的日子定会比剧情中惨一千倍。 挖肺挖肾挖子宫都要来一遍。 就算两人最后虐到深处自然爱,被挖了的肾和肝,还能塞回去不成? 还有顾家,男主报复女主,哪有不连累家人的呢? 届时,顾父顾母不用令仪出手,光一个赵王都能让他们不得好死。 且赵王作为当今皇上的幼弟,将来她攻略皇上说不定还用得上呢。 越想越划算,令仪说干就干,当即开始策划与赵王的初次相遇。 … 令仪经过一番研究发现,赵王之所以会对戴着面纱的原主一见钟情。 归根究底是因为,他审美偏好出尘脱俗的清冷美人。 如果拿影视中的演员来举例的话,赵王喜欢的类型一定是神雕侠侣中的小龙女。 飘飘若仙的清冷佳人,一举一动都恍若广寒宫中的仙子。 只是静静立在一旁,便有遗世独立之风。 为了能勾到赵王,令仪此次下了苦功。 首先是相貌,她修炼的先天诀虽能优化容貌,但也要时间沉淀,潜移默化。 为了最快让容貌达到最优解,她拿出了上一世薅系统羊毛兑换的玉女百花丹。 玉女百花丹是系统商城用最受欢迎的产品。 女子服用之后,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改造全身,使身体容貌达到最完美的状态。 这一颗丹药就要两百积分,以前令仪从不舍得用。 接着,她又利用随身空间的灵气和上一世储存的丧尸晶核,修炼起先天诀。 先天诀一旦入门,周身有灵气汇聚。 肉眼凡胎看不到灵气,但凡是看到她的人,都会有高冷不可侵犯之感。 改造好形象之后,照着原主的记忆,在赵王到相国寺这一天,令仪特意在后山的莲池边焚香抚琴。 赵王此次是微服出来,身边并未兴师动众跟着许多守卫。 他只带了自小跟随他的小厮,两人轻装上阵。 先是在寺院中的大厅添油上香,然后拜佛祈福。 做完这一切后,赵王看时辰还早,便来到相国寺的后山,游玩赏荷。 今儿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寺院中香客不多。 令仪寻了一隐蔽的地方,在赵王接近后,立刻开始抚琴。 琴声绕梁,余音袅袅。 赵王听到琴声当即来了兴致,好一番寻找。 才在莲池湖岸边,假山石下,寻到低头抚琴的令仪。 她身着寺院中香客常穿的,最普通的素色衣裙。 一头乌黑的长发全部梳起,披在肩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白纱遮脸,唯有一双含情妙目现于人前,眸中疏星朗月,其心皎皎。 佳人美景,悦耳动听的琴声,让赵王一时不由得痴了。 他只觉自己好似误入了仙界,看到了抚琴起舞的仙子。 又如在梦中,神女怜他心诚,特来相见。 待一曲终了,赵王情不自禁出声道: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姑娘的琴声真是令人惊叹。” 虽是在赞琴声,可赵王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令仪被面纱遮住的容貌。 目光恨不能穿透面纱,一睹面纱下的美人颜。 令仪闻言并未作出一副慌乱之态,她只是轻轻抬头。 待看到来人,神色未有丝毫变化。 仿佛高坐莲台的神女,云淡风轻的看着她的信徒。 她微微颔首,朱唇轻启道: “公子过奖。” 令仪一出声,顿时让赵王想起书中所写: 所谓美人,以花为貌,以月为神,以鸟为声,以玉为骨,以柳为态,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 赵王本以为书中所写乃是夸张,今个却是实实在在见到了。 原来美人不止人美,神美,连声音也美。 第253章 清扬婉兮4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未见美人面,宋墨商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的,清晰的,不可忽视的跳动声。 两人的视线只交汇了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他却觉的世界万物都可爱起来。 他呼吸都轻缓下来,好一会才压下心中的激动,朝顾婉儿行了一礼道: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初次相见,若是真君子,本不该随意打听女方闺名。 可宋墨商迫不及待,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让他不顾一切想要得知对方的信息。 令仪则誓要将清冷矜持进行到底。 她神色淡漠,周身自有一股清灵之气,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在她眼中。 如月下白莲,又好似雨中的白月季,眉清目冷,远离世俗喧嚣。 “俗名罢了,不值一提。” 声线微凉,语气冷清,话音一落,她便漫不经心的瞥了赵王宋墨商一眼。 然后屈膝淡淡行礼道: “告辞。” 全程惜字如金,态度冷漠。 宋墨商在她眼中,好像跟枝头的麻雀,路边的野草没有半分区别。 可惜她态度愈冷,赵王就越痴迷。 宋墨商看着迅速转身离去的少女,有心想拦住她身后抱琴的侍女,打探些消息。 最终却没敢轻举妄动,生怕再冒犯佳人。 只是看着佳人离去的背影,他眼神中却透露出势在必得之色。 … 令仪离去后,赵王以最快的速度着人查了她的身份。 相国寺中的僧人不是什么品行高洁的君子。 为了讨好赵王,他们迫不及待告诉他,顾婉儿乃永昌伯的嫡女。 永昌伯爵府有双生并蒂姐妹花的事,是在原主死后,永昌伯府为自家造势,才传遍整个北国的。 如今顾婉儿还活的好好的,她又长年客居相国寺。 这么多年张氏出去应酬只带顾颐儿,所以很多人都不清楚。 张氏还有个大女儿,顾颐儿还有个同胞姐姐。 赵王得了顾婉儿的身份,也没再仔细打听询问。 只是迅速开始想方设法,投其所好追美人。 顾婉儿既然身在寺院,宋墨商理所当然认为她是真的笃信佛法。 于是寻了几本大师开过光的佛经托人转交,结果当然是,顾婉儿连面都没露。 宋墨商喜好清冷高洁的女子,他也认为顾婉儿是个清冷淡漠的人。 所以从没想过要送什么金银首饰侮辱她。 见佛经不能讨心上人欢心,他也别出心裁的送过书画纸张,以及香料乐器等等。 可惜顾婉儿概不接茬,宋墨商心急如焚,差点害了相思病。 就在此时,武德帝唯一的女儿,寿康公主发现了赵王的反常。 寿康公主与赵王年龄相仿,辈分却是叔侄。 叔侄二人关系一直极好,如今见宋墨商郁郁寡欢,精神不济,自然要问个明白。 赵王幼时曾养在当今圣上潜邸中,与寿康公主是自小的交情。 在寿康公主面前,他并未如何瞒着自己的心事。 当即将自己对一女子一见倾心,却无法投其所好的经过,如诉苦般说给了公主。 寿康公主闻言虽然心中暗骂那女子不知好歹,但为了给小叔叔解忧。 她回去之后,还是立刻精挑细选了一只雪白的波斯猫送到宋墨商手中。 并告诉他,再冷漠女子也抵挡不住一只可爱的小猫。 宋墨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了个时机再次偶遇顾婉儿,将小猫送到了她面前。 … 相国寺一片殿宇连绵,画拱承云,白玉栏杆蜿蜒而上,禅房掩映在翠色的草木之间。 寺中古树参天,钟声悠远,佛音袅袅,顾婉儿一袭青衣站在屋檐下。 微微抬头认真观察着檐角悬挂的青铜铃铛。 每当有风经过,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铃声。 宋墨商身着白衣,怀抱雪色幼猫缓步而来。 衣服上用银线绣的银色暗纹,在日光下隐隐有光泽闪现。 同所有古早男主一样,宋墨商相貌俊美,脸部轮廓棱角分明,犹如刀削。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肤白如玉,唇薄如纸,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察觉到宋墨商的脚步声,顾婉儿侧头看去。 待看到宋墨商的身影后,她双眸低垂,叫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宋墨商神色温和,眼神热切的走上前来,柔声道: “顾姑娘,在下前几日偶然捡到一只失了慈母的幼猫。 我一个大男人也不知该如何照料。 不知可否麻烦顾姑娘替在下照看几日,在下感激不尽。” 令仪闻言将目光投向他怀中雪白色的幼猫身上。 这是一只品相极好,且非常罕见的波斯猫。 它圆脸大眼,毛色雪白纤长,眼珠幽蓝清澈,无一不显示着它的稀有。 这种品相的波斯猫非贡品不可得,宋墨商却说是捡的,把她当傻子哄吗? 不过眼下她当然不会拆穿,并且还要配合他演。 其实原剧中也有这一幕,宋墨商对原主一见钟情后。 为了投其所好,从寿康公主手中弄到一只波斯猫,赠予了原主。 后来被张氏和顾颐儿看到,顾颐儿气势嚣张的抢走了小猫。 并在一次贵女聚会时,带着炫耀的目地,抱了出去。 因为此猫是寿康公主亲手挑选,她自然认识。 于是误以为顾颐儿便是小叔叔的心上人。 也正因此一向嚣张跋扈的寿康公主,破天荒的给了顾颐儿几分脸面。 顾颐儿也抓住了机会,她作为异世之魂,脑海中有太多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 先是水银镜,后是香皂。 用各种层出不穷的新鲜玩意,讨得了寿康公主的欢心,并与她成为了手帕交。 最后顾婉儿逃出相国寺,第一站本没有逃回永昌伯府。 而是去了赵王府邸,可她运道太差,在赵王门前遇到了寿康公主。 并将顾颐儿乃是冒充她的身份,李代桃僵嫁给赵王之事,向寿康公主和盘托出。 可惜当时寿康公主与顾颐儿关系已经极为深厚,两人还联手做起了香皂和镜子的生意。 相较于顾婉儿,寿康公主当然更想顾颐儿做她的小婶婶。 于是她命人抓住顾婉儿,将她遣送回了永昌伯府。 并暗示张氏,人死了就什么证据都没了。 人活着,只会胡说八道,连累所有顾家人。 张氏这才狠下心,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如今再见这只波斯猫,令仪不由得有些恍惚。 宋墨商看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怀中的小猫,顿时大喜。 心道这次东西总算送对了。 而令仪从波斯猫的身上移开眼神,再看向宋墨商时,眼神中的疏离瞬间融化了许多。 这是相识这么久以来,宋墨商第一次从她神情中看到柔和之色。 他当即心潮澎湃,神色兴奋把小猫递给了令仪。 令仪略带犹豫的接过了小猫,低声道: “我只帮你照看几天…” 说着她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涩之情,宋墨商见状连忙道: “姑娘若喜欢,此猫便交由姑娘抚养即可。 幼猫脆弱娇小,我一个男子养育也不合适。” 令仪闻言心中更加欢喜,看向宋墨商的目光也更加温和起来。 第254章 清扬婉兮5 令仪本就有引诱宋墨商对她情根深种的意思,自然不会对他一直冷淡。 如今借着小猫的时机,她开始渐渐接受宋墨商的示好。 两情若想深厚难忘,那一定要有刻骨且美好的记忆。 这种记忆最好是刺激深刻的,如果能惊心动魄那就更好了。 只不过现在她们身处寺庙之中,令仪也找不到什么好机会能制造太过刺激的记忆。 思来想去,她只能从幼猫入手。 “赵公子,不知你可带了这小猫日常的吃食。 我身处佛寺之中,已经久不食荤腥,可小猫不同,它离不开肉食。” 令仪眼神明亮的看着宋墨商,目光略带期待。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与宋墨商说了那么多字。 一时,宋墨商又是受宠若惊,又是激动兴奋。 只是兴奋婚后,他才想起,自己光顾着拿猫讨佳人欢心了,哪还记得喂食。 但为了维持形象,他不想让心上人误会自己浮躁不细心,便辩解道: “这猫刚满月不久,还在喝猫乳,我不好随身携带。 以后,我会天天着专人送猫乳到这寺院中,姑娘不必忧心。” 宋墨商的话让令仪眉头微皱,她柔声道: “天天遣人来送猫乳,也太耗费人力,没有猫乳,牛乳应该也能喝吧。” 宋墨商点头称是,心道都是乳汁,应该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相国寺没有猫乳,难道就有牛乳吗? 相国寺自然是有牛乳的。 相国寺作为能接待达官贵人的大寺庙,院中常备各式糕点。 许多糕点的制作都离不开牛乳,为保新鲜,庙中自然会饲养能产乳的奶牛。 想到此,她神色有些为难,眼神有挣扎之意,仿佛在纠结什么。 宋墨商见状立刻体贴询问道: “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令仪心中挣扎一番后,对宋墨商道: “其实,在这寺中便饲养有能产乳的奶牛。 只是牛乳珍贵,厨房尚不够用,所以不对外出售,有钱也买不到。” 赵王作为皇室子弟,天潢贵胄,从小享受特权。 在他眼中还没什么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但眼下的顾婉儿并不知他真实身份,只以为他是普通的富家公子。 宋墨商不忍看心上人为难,大手一挥,气定神闲道: “我们先去院中饲养牛乳的地方看看。 说不得今日僧人就愿意售卖些牛乳给我们呢。” … 两人并肩而行,沿着蜿蜒曲折的鹅卵石路。 一路走到相国寺小厨房不远处的一个牛棚之中。 僧人刚挤完牛乳。 一旁的木桶中盛放着雪白的乳汁。 宋墨商见状快速上前,言称想要以金银换些牛乳。 可惜相国寺的低等僧人大多识得顾婉儿,毕竟曾经她没少在这做粗活。 如今看到宋墨商与顾婉儿联袂而来,便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不是什么尊贵之人。 僧人不耐烦的对宋墨商道: “起开起来,牛乳不卖!” 宋墨商生来便是天潢贵胄,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态度对待。 又是在心上人面前,顿感失了面子,又羞又怒。 他神色阴沉,目光阴鸷的看着面前一脸不耐烦的僧人。 若不是现在不好暴露身份,他定要让这和尚死无葬身之地。 令仪在宋墨商受辱之后,看准时机,拉住了他的袖子,神情低落道: “对不住,我不该带你来此地。” 宋墨商不是傻子,他当即看出了猫腻。 心道:没想过相国寺的僧人这么嚣张,看来平日没少欺负香客。 在宋墨商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面前,有时候示敌以弱,会让他倍感怜惜。 心中的保护欲也会让他们对你好感大增。 … 宋墨商是个心思活络的人,牛乳没买到,他索性动起了歪脑筋。 两人没离开多久,宋墨商带着令仪又绕了回去。 趁着挤牛乳的僧人不注意时,他取下牛棚一旁挂着的竹筒。 偷偷灌了一竹筒,然后拉着令仪便跑。 僧人听到动静,急忙来追。 两人携手迎着夏日的清风,伴着耳边的蝉鸣,以及身后僧人的呵斥声。 沿着羊肠小道,绕过寺中的参天古树。 七转八拐,最终甩脱了追来之人,跑到了二人初次相遇的假山石下。 剧烈的运动凌乱了令仪的发丝,连她脸上的面纱都倾斜下来,露出了大半张脸。 令仪停下来后,索性直接摘下了一直覆在脸上的白纱。 一张犹如广寒宫仙子般的容颜,彻底暴露在赵王宋墨商面前。 令仪围着面纱时,宋墨商也百般猜想过。 面纱下的容颜会是如何的让人神魂颠倒。 可这一刻,所有的想象都显得苍白。 他目光死死盯着令仪的容貌,目光中的占有欲浓厚到让人心惊的地步。 胸膛中的那颗心脏,不止是因为剧烈运动的后遗症,还是第一次做贼,过于激动。 亦或被惊艳太过,“砰砰砰”几乎要跳出胸膛。 令仪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不由低头羞涩,脸颊两侧也迅速染上胭脂色。 宋墨商一时不由得更痴了,脑海中只余一个声音。 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她比他梦中想象的还要美,原来她长这样。 令仪微微抬头,看着被惊的呆呆傻傻的宋墨商,不由微微一笑。 宋墨商见此微笑,当即三魂没了七魄,情不自禁喃喃道: “怪不得周幽王愿意为了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 第255章 清扬婉兮6 传闻中,褒姒生的极美,所以周幽王为博她一笑,甘愿烽火戏诸侯。 赵王提起周幽王,可见顾婉儿如今的容貌对他冲击有多大。 但皮相上的痴迷终究只是一时的。 接下来还是要坚持不懈制造两人共同的回忆才行。 因为在赵王面前令仪的人设是清冷淡漠的冰山女神。 为了制造反差,给人惊喜。 她开始有意无意在言语中,向赵王透露自己凄惨的童年,疏远的家人。 让赵王看到她冷淡的外表下,令人怜惜的遭遇。 举凡世间男子,大都怜贫惜弱。 因为令仪之前向宋墨商解释过,她之所以长年客居相国寺。 乃是为了给父母祈福,希望父亲能早得一子,延续顾家传承。 且永昌伯一直没有儿子的事,在京都也不是秘密。 所以赵王对她的解释并无疑惑。 但还是怜她小小年纪就远离家人,吃斋念佛,诚心侍奉佛祖,只为给父母祈福。 如今赵王又隐隐感觉到,寺中僧人有些还会为难她。 现如今又听她说,从小到大跟父母相处都不多。 所以亲子关系冷淡,一时对她的心疼直达顶峰。 为了让她欢心,赵王亲手给她做纸鸢,做糖人,为她刻簪子,誓要弥补她失去的童年。 因为知道赵王也是个风雅之人,两人还去山间小溪戏水,去竹林观风。 一起赏雨看荷,一起煮茶品诗,做尽了风雅之事。 令仪还在赵王面前装作胃痛的样子,急得他请来宫中太医为她诊病。 当听到太医说她多年食素,肠胃已经受不得荤腥时,宋墨商心中大痛。 他都不敢想,她一官家女儿,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了的。 从此后更是把她当瓷娃娃对待。 而令仪只需淡淡站在一旁,眉头微皱,神情低落的说一句: “你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对我最好的人。” 就让宋墨商心中的保护欲顿时爆棚,对她的心疼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在宋墨商眼里,就是经过自己这么久努力,终于让心上人在他面前卸下心防。 如今的顾婉儿在外人面前依旧是清冷淡漠的。 在赵王宋墨商面前,却会浅笑羞涩,会分享心事,偶尔还会向他撒娇。 宋墨商亲身感受着雪山神女,渐渐在他面前融化。 这种成就感,是用语言无法表达出来的。 他爱极了令仪外人面前清冷淡漠,却在自己身边越来越体贴温柔的样子。 没人不喜欢被偏爱,没人不喜欢被特殊对待。 就算赵王是天潢贵胄,也无法拒绝这种特殊感。 在令仪的演技下,宋墨商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已经达到非卿不娶的地步。 同时她也相信,这次无论如何,宋墨商都不会分不清她和顾颐儿了。 … 与此同时,这么长时间以来,令仪也不是只顾着跟赵王风花雪月。 她身处相国寺,不能随意外出,只能暗中观察。 当看到皇商孙家的小姐孙凝,到相国寺礼佛时。 她抓住时机,说服了孙凝和自己合作。 说起孙凝,其实她本来也该是个人物。 孙家在前朝之时,生意便已经遍布天下。 后来还与太祖有过合作,所以到本朝时,一跃成了皇商。 孙家阴盛阳弱,这一辈几个男子都十分不成器。 若把家族交给他们,孙家早晚要被外人吃干抹净。 而孙凝作为现任孙家家主唯一的嫡孙女,却自小天资非凡。 无论是手腕亦或天赋她都不缺。 孙家主曾多次在公共场合感叹,孙凝不是男子。 更当众说过,若孙凝是男子,他其他几个孙子便是立时死了,他都不可惜。 而孙凝却有不同的看法,她虽生为女子,却不觉得自己哪里弱于男子。 她认为自己哪怕是女子之身,亦能担起家族重任。 对于她的想法孙家主并不赞同,可孙子越来越不成器,越来越让他失望。 万般无奈之下,孙家主给了孙凝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孙家是皇商,哪怕加了皇字,也不能掩盖商人的本质。 孙家主对孙凝的考验便是,让她在两年之内,使孙家的财富在翻两倍。 如若能成,孙家主将孙家交给孙凝,并为她对外招婿。 若不能成,孙凝便要老老实实听家族的话,联姻嫁人。 要知道孙家如今能有现在的财富,那是几代人的努力。 孙家主却要孙凝在两年之内翻两倍,这无异于痴人说梦,可孙凝却接了。 孙凝接手家族后,大刀阔斧的改进,整个孙家的气象顿时焕然一新,蒸蒸日上。 如果没有顾颐儿插手,孙凝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完成与孙家主的对赌。 以女子之身,成为新一任孙家家主。 原剧中,顾颐儿在抢了赵王送给原主顾婉儿的波斯猫,并成功与寿康公主搭上线后。 为讨公主欢心,她利用前世的记忆,造出了水银镜与香皂。 公主收到这两样礼物后,顿时看出了这两样东西的价值。 寿康公主作为当今皇上唯一的子嗣,皇上对她的偏爱是十分盲目的。 她根本不缺钱财,皇上的私库她都能随意进出。 但为了显摆自己,她还是在顾颐儿的劝说下,和顾颐儿联手做起了生意。 有顾颐儿的身份保驾护航,再加上镜子和香皂的确罕见又好用。 整个京都很快刮起了镜子和香皂的大风。 顾颐儿与寿康公主不仅凭借这两样东西赚的盆满钵满。 还又转赛道研发了更多新奇的玩意。 整个京城的客户如流水一般转向了顾颐儿和寿康公主的店铺。 她们赚钱后,又在全国开分店,抢了孙家很大一部分的生意。 直接导致孙凝没有完成与孙家主的对赌。 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野心勃勃的孙凝跟顾颐儿正面刚了起来。 背靠公主这棵大树的顾颐儿,经过一番苦斗,最终赢了孙凝。 而孙凝则被她的堂哥嫁给了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爱打人家暴的夫婿。 不到三十岁就被她丈夫活活打死了。 令仪在剧情中,第一次看到孙凝这个人物时就十分喜欢。 她真的很喜欢这种,在封建时代中,还能觉醒自我意识,敢跟压榨她的男人争权夺利的女人。 也是真的很可惜这样一个女子,输给了开挂的顾颐儿。 但顾颐儿能赢孙凝,不是因为她的能力比孙凝强。 而是因为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降维打击。 而孙凝作为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论见识,论地位,论权势,论背景,她都不如顾颐儿。 却能在剧中跟顾颐儿斗得有来有回,最后才被灭掉,足以证明她的能力。 如今一切还未发生,令仪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位天然的盟友。 水银镜和香皂这种东西,又不是只有顾颐儿会做,她也会。 因此,她主动找上孙凝,直言要与她做一笔交易。 她将做好的水银镜与香皂成品摆在孙凝面前。 孙凝立时看出了这两样东西的价值。 水银镜能照的人影毛发都清晰可见,强过铜镜何止百倍。 这东西最好不要量产,只要做成一身高的全身镜,再镶嵌上宝石,定会价值连城。 香皂则能净衣除垢,用来洗手还能手留余香,同样是好东西。 第256章 清扬婉兮7 令仪用两样东西成功说服孙凝跟自己合作。 她提供制作方法,至于其他人力物力以及销路都由孙凝提供。 赚来的钱,两人四六分,孙凝拿六,令仪拿四。 本来孙凝只想一口气买下两样东西的制造方式,令仪自然不肯。 二人约谈了好几次,孙凝把令仪的背景查的一清二楚,才定下合作。 接着令仪交出制作方法,孙凝很快便拿去制作。 … 又过了一段时日,令仪觉得时机已经成熟。 她才如原剧中一般,将赵王赠她的波斯猫。 故意让前来相国寺进香的张氏与顾颐儿看到。 顾颐儿作为穿越女,并没有古早穿越小说女主的善良。 这本小说女主的人设本就是暗黑的。 对于原主顾婉儿她更无姐妹情谊,可能是穿越前她也没少看小说的缘故。 她总觉得亲姐妹早晚是仇敌,所以十分爱打压原主。 哪怕张氏已经百般偏疼她,她依然不愿放过原主。 每次跟随张氏到相国寺进香,她都要绕到禅房,言语羞辱原主一番。 此次也不例外,只是没想到,这次顾婉儿没有住到下等禅房。 反而住到相国寺的东厢房去了。 顾颐儿还以为是张氏这次捐的香油钱够多,所以顾婉儿才能在东厢房居住。 想到这些后,顾颐儿一时更加愤怒。 她一直认为亲姐妹都是跟自己抢夺资源的人。 顾家没有儿子,顾家的财产合该都是自己的才对,怎么能拿来给顾婉儿用。 她怒气冲冲的闯进顾婉儿的住处,却发现顾婉儿正在院中喂猫。 她身穿一袭白衣,白纱覆面,虽不见全貌,但窈窕之姿,神女之态,尽览无遗。 她怀抱一只白猫,恍若月宫中怀抱玉兔嫦娥。 顾颐儿之所以那么厌恶顾婉儿,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顾婉儿生的比她漂亮的多。 她的容貌顶多算秀美,顾婉儿却仿佛神妃仙子。 一母同胞,容颜相差那么大,这让顾颐儿怎么能不恨。 于是她趁着顾婉儿没注意到她的到来,低头喂猫之际。 快速上前,趁其不备,一把夺过顾婉儿怀中的猫,紧接着倒打一耙,朗声道: “你哪来的猫,是不是偷的? 好啊!母亲让你来礼佛,你居然做贼当小偷!” 令仪冷眼看着嚣张跋扈的顾颐儿,并未马上夺回被她抢去的小猫,只是冷声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猫了?” 顾颐儿没想到顾婉儿还敢顶嘴,习惯了顾婉儿的懦弱的她顿时大怒,高声道: “你从顾家出来时并未带猫,现在突然就有了,不是偷的是什么?还敢狡辩!” 令仪冷笑: “那你去报官好了,就说我偷猫,我倒要看看有无失主,你又能拿出什么证据!” 此言一出,顾婉儿怒火更盛,她用食指指着令仪的鼻子道: “你!” 她刚刚突然上来抢猫,小猫本来就在挣扎。 如今她又抽出一只手指着令仪,导致单手抱猫,一时没抓住拼命挣扎的小猫。 小猫挣脱顾颐儿,迅速跳到令仪跟前。 令仪屈伸将它再次抱起,它乖顺的窝在令仪怀中。 令仪伸手轻抚了两下小猫的头,然后询问顾颐儿: “你倒是说说,为何我偷了猫,此猫还在我怀中如此乖巧。” 顾颐儿被令仪怼的说不上话,恰巧在此时张氏听到二人的争吵,也循声找了过来。 看到张氏,顾颐儿顿时又有了底气。 她跑到张氏身前,指着令仪向张氏撒娇道: “娘,姐姐在寺院中不好好礼佛,反倒去做了贼,偷别人的猫!” 这次令仪没再反驳,她深知张氏的心有多偏。 哪怕她说出花儿来,她也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因此反倒懒得跟她浪费口舌,只自顾自的安抚着怀中刚刚被吓到的小猫。 张氏也没让令仪失望,她听到顾颐儿的话,连问都不问就大怒着骂令仪道: “好你个孽障,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居然还敢偷盗!” 令仪闻言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 “你声音可以再大一点,最好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的女儿是个小偷!” 张氏没想到令仪这次完全不反驳。 她神情冷漠,看她的目光跟看个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张氏顿时又气又怒,她是她的生母,她怎敢这种态度! 令仪为何不敢这个态度?要知道这是个讲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时代。 张氏再讨厌她又怎样?她敢真的对外说她是小偷吗? 她不敢!哪怕她再厌恶顾婉儿,她也要维护她的名声。 因为顾婉儿的名声坏了,顾颐儿的名声也要坏,整个顾家的名声都要跟着坏。 所以对面母女两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反正出了这个院子,两人屁都不敢放!所以她才不会反驳! “你个孽障!我要打死你!” 张氏大怒,当即就要找鞭子,令仪却微微一笑: “你今天敢动我一下,我明天就以顾家女的名义对外宣传,顾家女在外偷汉子! 作为顾家女,我相信大家都会信我说的话的!” 张氏闻言目瞪口呆,一时间她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顾婉儿到底在说什么啊! 她打死也没想到,她那个木讷不讨喜的女儿,如今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她是疯了吗?她不是顾家女吗? 张氏气的手都在抖,她指着顾婉儿声音颤抖道: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是疯了吗?你不是顾家人吗?” 第257章 清扬婉兮8 令仪继续冷笑: “我是顾家人吗?你把我当顾家人了吗? 你女儿污蔑我是小偷的时候,你不也问都不问就信了吗? 既如此,我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我奉劝你们,最好赶紧滚出这里,以后少来惹我。 否则,我不介意用自己的名声拉顾颐儿和整个顾家下水。 跟你们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届时,顾颐儿最好的结果恐怕就是跟我现在一样,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只要令仪豁的出去,张氏和顾颐儿目前真奈何不了她。 张氏被气的浑身发抖,冲着身边伺候的嬷嬷婆子怒声道: “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赶紧堵上她的嘴! 把这个贱人给我抓回府,省的她在外惹祸!” 许是真的怕令仪跟她们玉石俱焚,张氏眼下只想赶紧把令仪抓起来控制住。 令仪修炼先天诀那么久,就是一群男人也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几个粗使嬷嬷。 还未近身,令仪就一个巴掌下去,扇掉了几个人的大牙。 她身法极快,外人根本抓不住她。 但她一巴掌下去,却能将围上来的粗使嬷嬷扇到爬不起来。 三下五除二就将张氏的人打的没有反击之力。 打完了张氏的嬷嬷令仪还不罢休,她一步一步,气势惊人走到张氏面前。 张氏被她吓的拉着顾颐儿当即倒退了几步。 看着对面两人恐惧的神情,令仪这才又道: “看来,你是真不顾及顾颐儿的名声啊!” 说着,令仪松开怀中抱着的小猫,任它去别处玩耍。 然后一把将顾颐儿拉到了身前。 “你要干什么?” 这下张氏是真的慌了,尖叫出声。 令仪却死死抓住拼命挣扎的顾颐儿,然后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接着一使劲,从她衣服中拽出一个大红色的肚兜来。 古代女子的贴身物品大都是自己绣的,顾颐儿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绣工一般,这块肚兜上的花纹也十分简单。 令仪看着手中的肚兜微微一笑道: “你们说,如果我把这东西,随便交给一个贩夫走卒? 你顾颐儿这辈子的结局,除了三尺白绫,立刻吊死,还有别的出路吗?” 张氏这次是真的崩溃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变成这样! 她对着令仪声嘶力竭: “你是疯了吗?她是你亲妹妹啊,她若坏了名声,你就能活了吗?” 令仪继续微笑,笑容诡异而疯狂: “可我早就不想活了啊,我生父对我不闻不问,生母恨不得我去死。 同胞妹妹欺我,辱我,污蔑我是小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索性死了算。 妹妹啊,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索性也同年同月同日生才算圆满。 你就陪姐姐我一起去阎罗殿,到时阎王面前,咱们再辩个分明吧!” 说着她掐住了顾婉儿的脖子,顾颐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没想到顾婉儿真疯了,她不想活了,可自己还想活啊。 “我错了,我不该污蔑你,姐姐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颐儿痛哭流涕,连连求饶。 她好不容易穿成大家小姐,穿绫罗绸缎,有仆从成群,她真的不想死啊。 张氏也被令仪的疯狂吓到了,连忙跟着求饶道: “婉儿,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原谅娘亲吧。 千错万错都是娘的错,跟你妹妹无关啊,颐儿是你亲妹妹啊。” 张氏开始打感情牌,她声泪俱下,她撕心裂肺! 她是真心疼爱顾颐儿,在顾颐儿面前,她真的是个慈母,如何能眼睁睁看着顾颐儿去死。 令仪闻言收敛了笑容,眼神阴鸷的看着张氏: “我可没有污蔑我是小偷的亲妹妹。” 张氏不敢再激怒令仪,连忙道: “好好好,只要你放了颐儿,娘亲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她来这里打扰你。” 令仪见目地达到,这才又道: “还有你!” 张氏又连连点点: “我也不来了,不来了。” 令仪闻言这才一把将顾颐儿推回了张氏身边,但手中还拎着顾颐儿的肚兜。 她将肚兜在张氏和顾颐儿面前晃了晃道: “你们可要说到做到,否则这肚兜将来会被什么人拿在手中,堂而皇之找上顾府,我可就不保证了。” 张氏扶住被吓得腿都软了的顾颐儿,眼神狠毒,却又不敢再惹令仪。 最后,只能一咬牙,搀扶着顾颐儿离开了。 刚刚被令仪打的迟迟起不来身的粗使嬷嬷,在缓过疼劲后,也都跟着走了。 令仪看到众人都离开后,这才伸了个懒腰。 接下来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可没功夫跟顾家耗。 俗话打蛇要打七寸,与其跟张氏你来我往的浪费时间。 不如直接抓住她最重要的人,威胁她,让她投鼠忌器。 等缓过这一段时间,她都入宫了,以后顾家人怎么死,还不是她说的算! … 顾颐儿作为小说原女主,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她虽然刚刚一时被吓住,但当缓过神来。 又无意中看到寺院里,被顾婉儿放出来玩耍的小猫时。 她怒从心头起,背着人,悄无声息的偷走了顾婉儿的小猫。 第258章 清扬婉兮9 永昌伯爵府初建立时,顾家还未落魄。 当年也曾花重金建造府邸,所以府内粉墙黛瓦连绵不绝,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顾颐儿住在府中最精致的院落,整个宅院如在画中,春色似锦,绿柳含烟。 她坐在院中的廊下,紧紧抱着从相国寺偷来的白猫,目光晦暗不明。 顾婉儿如今性格突然大变,作为一个穿越女。 顾颐儿最先联想到的就是,顾婉儿也不是本人了。 一想到此,顾颐儿就慌乱不已,完全不能接受。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将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女主。 哪能忍受旁人跟她有同样的遭遇。 刚刚之所以在相国寺中偷走顾婉儿的猫,也是因为想到顾婉儿离家前并未带猫。 眼下却突然就有了,而这猫品相还这么好,不是什么烂大街随处可见的。 既如此,那这猫的来历说不得就和顾婉儿性情大变有什么关系呢。 顾颐儿死死盯着怀中的白猫,仿佛这样她就可以夺走猫主人的气运。 顾颐儿最终只能先命人照顾好白猫,不要让它跑了。 同时打算找人去探顾婉儿的底。 可她前十几年光顾着争宠讨好张氏了。 如今没钱没人,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只能先慢慢想办法。 就在这时,她的闺中密友下了帖子来拜访她。 并很快发现她饲养了一只品相极好的波斯猫。 波斯猫在现代十分常见,但在古代它是波斯进贡才有,所以才叫波斯猫。 本土是没有这种毛色雪白,眼睛幽蓝的小猫的。 在权贵之中,这样的猫都极为罕见。 如今看到自己的好友养了一只品相这般好的波斯猫。 顾婉儿的密友很快替她宣传了出去。 古代上层权贵的人不事生产,日子过得极为清闲。 所以她们会因为一盆花,一幅画就举办宴会,邀人共赏。 席间还能相互交流,打探消息。 如今顾颐儿得了这么罕见的猫,怎么能不举办宴会呢。 而此时恰巧永昌伯爵府,已经被上流社会排斥很久了。 在这个讲究祖宗来历背景的年代。 靠银钱资助太祖发家的永昌伯爵府本就不大被朝中世家大族看得上眼。 偏偏子孙还不争气,如今的永昌伯在朝中连个官职都没有,只能守着个爵位过日子。 张氏和顾颐儿说是伯爵家眷,可真正顶级的宴会,她们连门都进不去。 平时交际的大多都是一些破落官眷。 偶尔宴席上还有一些秀才举人娘子,这让心比天高的张氏怎么能忍。 如今顾颐儿养了一只品相极好的波斯猫的消息一出,很多权贵夫人都表示挺感兴趣。 虚荣心极为旺盛的张氏和顾颐儿,无论如何也不想拒绝这么好出风头的机会。 二人当即遗忘了真正的猫主人,声势浩大的向京中各大世家下了帖子,邀请众人前来赏猫。 神奇的是,许多权贵夫人真的赏面,顾家举办宴会当日,来宾云集,虚无坐席。 张氏看着平日巴结都巴结不来的贵夫人,今天个个热情洋溢,一时如在梦中。 她怎么也想不到,不过一只猫而已,为何就惹来这么多贵人的稀罕。 其实张氏之所以想不通,是她政治敏感度太低的缘故。 已知波斯猫为贡品,非皇家不可得,且连宫中一些得宠的嫔妃都分不到手。 现在破落魄的顾家却莫名其妙,突然冒出来一只极品波斯猫,那这说明了什么? 只有一个可能,顾家人暗中交好了某位十分受圣上看重的皇室宗亲。 所以已经败落的顾家才能骤然冒出一只外朝进贡的波斯猫。 因此,今日到顾府来的贵夫人根本不是来看猫的。 她们只是敏感嗅到顾家可能有重新崛起的机会,因此来提前卖顾家一个好的。 但张氏目光短浅,看不透这一层的原因。 只觉今日顾家格外光彩,无论是朝中重臣的夫人,还是各大世家的宗妇,都没了以往的高高在上。 席间众人言笑晏晏,和蔼亲切,个个都和张氏有说不完的话。 尤其是在众人看到顾颐儿怀中的白猫时,目光复杂,眼中异彩连连。 张氏母女不识货,在场可有太多识货的人。 看这幼猫的年纪,这分明是今年新贡的波斯猫。 波斯今年不远万里来京献猫,送来的猫一路上水土不服,几乎死绝,只活下一只幼猫。 圣上爱子心切,赏给了寿康公主,这在各大世家是众所周知的消息。 后来寿康公主也亲口说过,将猫赠予了赵王。 可这猫如今却在顾颐儿怀中,这中间的猫腻不用查,各大夫人都能猜到。 一时间,众人对顾颐儿的态度越来越亲切,在席间换着词不重样的夸她。 顾颐儿长这么大以来,得到的夸奖都没有今天多。 听着众人的夸奖,她兴奋的几乎飞到云彩上。 但她也不是真的傻子,虽不知为何一只猫就让这多人贵人殷勤备至。 却也察觉到了这只猫背后一定有不可言说的深意。 想到顾婉儿才是这只猫真正的主人,顾颐儿的心当即揪成一团。 宴席结束之后,顾颐儿紧紧抱着怀中的小猫,迟迟不肯松开。 想到今天的万众瞩目,各大夫人的争相讨好。 还有许多以往接触不到的贵族小姐,今天争着抢着跟她交好。 顾颐儿顿时更加喘不过气来。 这些绝对不能让给顾婉儿,她才是顾家受宠的嫡女。 顾婉儿那个被她赶去佛寺的手下败将,一辈子都别想超越她! 之后,顾颐儿思索再三还是找上了张氏。 眼下她没钱没人,什么也打听不到。 只能求助张氏,相信以张氏的偏心,定会站在她这一边。 张氏也果然没让顾颐儿失望。 当听顾颐儿猜测白猫来历不凡,所以才引得那么多贵人前来时。 张氏半信半疑的着人出去打听。 顾家以前被排斥在上流顶层圈子之外,所以不知那猫曾是寿康公主的。 如今用心打听之下,很快便查出了一切。 … 顾颐儿陪着张氏在主院,当听到张氏的贴身嬷嬷汇报说: “这白猫曾被寿康公主赠予了赵王…” 忍不住尖叫出声: “什么!你说赵王!怎么能是赵王!” 赵王可是她千挑万选给自己选好的男主啊! 顾颐儿这么多年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天命之子,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进入豆蔻年华之后,她各种打听查探,为自己定下了男主,那就是赵王。 赵王何许人也?他是先帝的幼子,曾被当今圣上亲自抚养。 而当今圣上至今无子,眼看要到不惑之年,还只有寿康公主一个女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赵王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太弟的人,这满京哪个不知? 怪不得那日那些个贵夫人对她那么和蔼,把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原来她们夸的是未来的贵妃,甚至皇后!根本不是她! 这下连张氏都坐不住了,不由自主道: “那个孽障不是祸害吗?怎么会跟赵王扯上关系?” 张氏的话让顾颐儿心中一惊,对于张氏的想法她可太了解了。 这么多年张氏坚信她的女儿一福一祸。 以前她觉得祸是顾婉儿,所以对她百般嫌弃,对自己千般偏疼。 但如果顾婉儿嫁给赵王的话,那就很有可能是鸾凤之命,这样的命相怎能是祸? 那祸不就是她了吗?不行!绝对不行! 想到此,顾颐儿赶紧打断张氏的想法道: “娘,要不我们先把姐姐身边的小翠找来问一问,看看是否能问出些什么?” 第259章 清扬婉兮10 顾颐儿此话一出,张氏也点头赞同。 上次顾婉儿发疯的场景让张氏到现在都心有余悸,短时间她还不想再见那个孽障! 但小翠却是顾家人,且一直贴身服侍那个孽障,对她的一举一动再熟悉不过。 且小翠的卖身契还在自己手中,相信只要自己询问,谅她也不敢隐瞒。 … 张氏和顾颐儿特意选在顾婉儿做晚课的时间,偷偷到相国寺见到了小翠。 小翠是个木讷的姑娘,她从小跟随顾婉儿。 当时和她一起,共有四个丫鬟被分到顾婉儿身边。 可顾婉儿在府中不受主母待见,连着她的丫鬟都受人欺凌。 其他三个丫鬟花钱找门路都走了,独留小翠一人服侍顾婉儿,张氏也没想过再给她添人。 如今张氏找上小翠,询问她顾婉儿的白猫从何处而来。 小翠就是一普通丫鬟,说不上什么忠心,当然也谈不上不忠。 在小翠眼中,张氏作为自己主子的生母,如今她既询问大小姐的事,自己也不能过多隐瞒。 因此她犹豫一番后,选择据实以告: “此次大小姐来寺中没几天,就认识了一赵姓年轻公子。 赵公子对大小姐一见倾心,为讨大小姐欢心,特意送来了一只白猫给小姐赏玩。” 姓赵的年轻公子,顾颐儿想到赵王的封号,立刻咬牙切齿继续问道: “那赵姓公子相貌如何?” 小翠答道: “气宇轩昂,英俊不凡!” 听到此话顾颐儿再也忍不住,顿时将手中的热茶砸到小翠头上,同时大骂道: “不知羞耻!” 顾颐儿既选了赵王当自己的男主,怎会不想方设法见他。 也正是因为见过面,亲眼看到赵王的年轻俊美,气势不凡,她才会对赵王情根深种。 如今骤然得知,自己看好的男人,居然倾心自己的手下败将,这让顾颐儿怎么能忍? 张氏闻言一时也纠结不已,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赵王倾心的是小女儿,而不是她厌恶的大女儿。 但事已至此,赵王倾心顾婉儿总比倾心外人强啊。 再怎么说顾婉儿也是她的大女儿,若大女儿成了赵王妃,她就是赵王的丈母娘。 届时,以后在这京城,谁还敢看不起她! 想到此,张氏的心情顿时如打翻了调料瓶一般,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真没想到未来能让自己在扬眉吐气的,会是自己厌恶的大女儿。 而小翠看到顾颐儿狂怒,张氏的纠结,情不自禁为自己主子分辩了几句: “大小姐没有不知羞耻,一直都是赵公子纠缠大小姐,大小姐一开始并未理他。 要不是他死乞白赖非要让大小姐替他养猫,大小姐才不会跟她多说几句话。 且二人相处时,大小姐连面纱都未摘过。 那赵公子至今都不知小姐真实容貌呢!” 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柳暗花明? 小翠话音刚落,顾颐儿当即眼神一亮!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赵公子当真没见过顾婉儿的容貌?” 顾颐儿快步上前,死死按住小翠,迫不及待问道。 小翠点了点头: “真的,小姐在赵公子面前从未揭开过面纱。 请夫人和二小姐一定要相信大小姐的清白。”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顾颐儿懒得再听小翠的话,她当即挥手赶走了小翠。 并威胁她不得将今日见过她们的事告诉顾婉儿。 小翠走后,顾颐儿看着神色恍惚的张氏,心中一沉。 但她很快想好了如何劝说张氏的话。 “娘,姐姐与我们早就离心了,即使她嫁给赵王,也难保她不会报复我们呀!” 顾颐儿此话一出,瞬间让张氏刚刚喜忧参半的心情,跌落谷底。 张氏眉头紧皱,眼神阴鸷道: “我再怎么说也是她的生母,生养她一场,她还敢造反不成?也不怕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他!” 话虽如此,顾颐儿却知道张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于是她继续添煽风点火道: “娘,你忘了上次她拿我威胁你的事了吗?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与其让姐姐嫁到赵王府,将来报复我们。 不如李代桃僵,由我来顶替姐姐的位置,反正赵王也没见过姐姐的真容。 我与姐姐一母同胞,双生姐妹,容貌虽不是一模一样,但眉眼之间也有几分相似。 只要围上面纱,赵王定认不出来,到时候等我成了赵王妃,一定好好报答娘亲。” 顾颐儿的话让心本就偏到十万八千里的张氏立刻心动了。 大女儿与她不亲,若真有一天飞上枝头,也不一定孝顺她,哪比得过小女儿贴心。 就这样顾颐儿三两句说的张氏同意了“李代桃僵”之事。 既然决定让顾颐儿取代顾婉儿的身份,那接下来最重要的便是不能让二人再相见。 否则万一哪天被赵王见到顾婉儿的真容,那一切就都休提了。 只是现在张氏打心底认为大女儿可能“疯了”,想到她如今又疯手劲又大。 手上还有顾颐儿的把柄,这让张氏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对付她。 好在连老天都站在她们这边。 就在张氏头疼怎么让赵王和自己的大女儿不再见面时。 赵王终于在此时说通了自己的母妃,让母妃点头同意娶顾氏女进门。 宋墨商当即请了德高望重的长辈上门提亲。 在顾家的刻意隐瞒下,张氏成功将人选换成了顾颐儿。 并向宋墨商传话,不许宋墨商再私下见顾婉儿。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古代的风俗本就是将要成婚的小夫妻,婚前不能再相见。 张氏提的这个要求,宋墨商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而是开始兴奋等着心上人进门。 … 与此同时,令仪也开始研究起自己的主线任务,与宋墨商的戏至此已经全部完成。 接下来,令仪相信只凭他一人,就能折腾死整个顾家。 自己以后只需在恰当的时机煽风点火几次。 保证让顾颐儿这个“女主”,完整感受到男主的“爱意”。 第260章 清扬婉兮11 令仪从没忘记过自己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任务,是攻略当今圣上武德帝。 什么赵王宋墨商,只是个开胃菜而已。 提起武德帝,令仪总免不了联想到一个人。 那就是她原世界历史中的唐太宗李世民。 武德帝与唐太宗李世民的经历有很多相似之处。 武德帝是北国开国之君,北太祖唯一的嫡子。 但太祖最初属意的储君却并非武德帝。 武德帝十四岁就跟着太祖上战场,立下了赫赫战功。 不过几年的功夫,就将整个北国最精锐的兵将掌握在自己手中。 且武德帝生母出身显贵,朝中的世家大族大都支持他上位。 到了太祖晚年,朝中大权已经尽归还不到而立之年的武德帝手中。 就连太祖也无力回天,只能任由武德帝将天下收归掌中。 武德帝登基之后,并未因世家支持他上位,而对他们留手。 相反,在夺嫡的过程中,他深刻明白了世家对皇权的影响。 所以在他上位后,大刀阔斧的改进,大力提拔寒门子弟,削弱世家在朝中的影响力。 经过近十年的努力,如今朝中气象已经焕然一新。 世家与新贵相互制衡,皇权达到顶峰。 如今的武德帝在朝堂之上,已经有说一不二之势。 近两年,他接连颁布了许多惠国利民的政策。 这些政策虽然损害了不少皇亲贵族的利益? 但百姓却实实在在得了好处,因此武德帝明君的名声响彻在整个北国。 在武德帝的治理下,北朝政通人和,国泰民安。 唯一让人不满的只有他子嗣艰难之事。 据说武德帝在替太祖打天下时,曾受过严重的内伤,导致他再难有孩子。 武德帝至今为止已经三十有八,眼看要到不惑之年,膝下只有寿康公主一个孩子。 朝中的皇室宗亲在几年前就已经频频上奏,请皇上过继子嗣,延续皇家血脉,定下储君之位,以安民心。 也许是不甘,也许是不愿,武德帝迟迟没有同意此事。 而看过剧情的令仪却知道,其实武德帝就是不愿自己一手打下来,并治理好的天下。 传不到自己的血脉手中,反而要他人的血脉来继承。 早几年的时候,武德帝甚至想过培养寿康公主承继天下。 武德帝大权在握,说一不二,但凡寿康公主稍微争气一点。 武德帝绝对有能力,将她扶持成为北国第一任女帝。 可惜寿康公主实在太过废物,武德帝观察了很久才终于死心。 所以要攻略这样一位皇帝,说难也难。 因为他阅历太过深厚,心思太过深沉。 什么没见过没看过,想要叩开他的心门,难如登天。 但说简单也简单,只要给他生个儿子,哪怕他再不喜欢你,哪怕你出身再差。 他都会将你扶上后位,因为他绝不会委屈他盼了十几年的儿子。 可令仪怎会满足只做一个生育工具,她是来谋求帝王真心的。 哪怕武德帝的心门再厚,关的再紧,她都要撬开一条缝! 令仪思索再三后,还是决定从宫外下手。 … 武德十二年八月追月节,整个京都被夜色笼罩。 家家户户燃起灯火,一派万家灯火通明的景象。 虽是夜晚,但今夜没有宵禁,长街人流如织。 火树银花,凤箫声动,猜灯谜的,投壶的,射箭的,卖饰品的应有尽有。 这一日,许多女子也能上街。 她们穿着色彩丰富的衣裙,脸上覆着各色纱巾。 有些两情相悦的男女,还会一起放莲灯,游湖,听曲。 东市街一个猜灯谜的小摊上,几个年轻的书生正在争先恐后的看着摊子上的灯谜。 摊主是一个颇为雅致的中年人,他羽扇纶巾,明显也是个读书人。 灯谜出的精巧,摊上的各种灯笼的样式也很精致,一时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眼看客人越来越多,摊主先是上前朝着摊前围观的众人拱手施了一礼,这才朗声道: “诸位贵客,今乃八月追月之节,如今我北朝国泰民安,繁荣昌盛,这都有赖当今天子圣明。” 说着摊主朝皇城的方向施了一礼,这才又继续道: “我辈生于盛世,更应感激圣上英明。 李某不才,今已不惑之年,所学仍不能报效国家,此乃一憾也。 然,某学虽不足以报国,亦感激盛世天子。 今在此愿以某浅薄才识,与诸君同乐,贺太平盛世!” 摊主一番话说的漂亮,虽是在拍当今皇上的龙屁,但依然引得更多的人前来聚集。 一时间,小摊前摩肩接踵,水泄不通。 摊主看着越来越多的客人,眼中喜意更甚,这才又道: “今日李某摊上的灯谜,皆由李某一人所出,各位才子可以随意观赏猜谜。 凡猜中谜题者,不仅这谜题的灯笼归你所有,李某还愿再额外赠送五百文铜钱。” 此话一出,围观众人当即更加兴奋了。 猜个灯谜才十文钱,若是猜中了,不仅能白得一灯笼,还有五百文钱拿,这样的好事哪里找? 众人立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摊主看想要的效果达到了,继续补充道: “不过,若想猜某人的谜语,不同其他旁人。 猜谜者光猜中谜题还不够,另要以谜题为诗,现场赋诗一首。 只猜中谜题,做不出诗来,可不算。” 摊主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有人欢喜有人忧。 不过无论是喜是忧,摊前人越来越多却是不争的事实。 许多人被摊主新奇的玩法吸引,一些爱虚名书生更是闻之大喜 这样既能赚钱,又能出风头,显摆自己才华的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围观的一白衣书生闻言,立刻站了出来。 他手持折扇,眉清目秀,脸上笑意盈盈。 身旁人看他站出来,当即为他助势: “好!林兄可是我们书院最出众的才子,一向才思敏捷,博闻强识。 此次定能猜中这摊主的谜题,并七步成诗!” 众人闻言也都来了精神,虽然在场众人大多都不能现场作诗。 但华人爱看热闹的心思可是刻在骨子里的。 自己不行,看看别人,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呀。 摊主闻言也很兴奋,他当即为白衣书生拊掌道: “好!这位公子好相貌,好气魄,请公子抽题。” 说着摊主递上一竹筒,竹筒中有十个竹签,一一对应摊上悬挂的灯笼。 白衣书生抽中哪个竹签,才能猜哪个灯谜。 第261章 清扬婉兮12 白衣书生接过摊主手中的竹筒,随意从竹筒中抽出一根竹签,只见竹签上写着“陆”。 他当即向摊上的第六盏灯笼看去,在灯火的照耀下,只见第六号灯笼上写: 不用裁为鸣凤管,不用截作钓鱼竿。 千百花草凋零后,留向纷纷雪里看。 白衣书生既然是书院最出众的学子,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他只低头略微思索,很快猜到了谜题。 但光知道谜题还没用,必须要现场赋诗才算圆满。 白衣书生敢站出来是真有几把刷子在身的,他猜出谜题后,来回踱步几圈。 “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随着折扇轻揺,他朗声道: “修竹千竿翠影揺,清风吹过叶萧萧。 虚怀若谷腰身挺,高洁凌云志向高。 四季常青颜色美,一身傲骨品行骄。 岁寒三友它为一,墨客文人竞折腰。” “好!” 此诗一出,当即叫好声一片,众人纷纷鼓掌,现场一时热闹极了。 不管人诗写的怎样,能在这须臾片刻之间,猜透谜题为竹。 并当场以竹为诗,赋诗一首,足见白衣书生的才思敏捷。 摊主也是爱才之人,眼看白衣书生赢的满堂彩,也是欢喜之极。 立刻取下六号灯笼,并附赠一荷包交到白衣书生手上,这才拱手道: “公子真是大才,以公子的才华,想必明年金榜必有公子大名,还不知如何称呼?” 白衣书生连忙还礼: “摊主谬赞,在下姓林,名达字子通,侥幸猜的谜题,今日还要多谢摊主慷慨。” 摊主显然是个大方之人,并未因为失去的钱财而痛心,反而继续询问林子通道: “林公子可还要再猜?” 其实以林子通的才华再猜几个也不在话下,但古代才子讲究谦虚。 他今日一马当先,已经出尽风头,没有自己吃肉,连汤都不给别人喝的道理。 因此林子通连忙拒绝道: “和林某一起来的孙兄亦是书院久负盛名的才子,孙兄可要上前玩耍一番?” 林子通询问刚刚为他助势的友人。 林子通的友人一袭青衣,面容不如林子通俊秀。 但也一身书卷气,显然是个饱读诗书之辈。 听到林子通的询问,孙姓友人顿时站了出来。 都是读书人,他们十年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一展才华抱负。 谁能拒绝这种即出风头又能显摆才华的机会呢? 孙姓友人落落大方向众人施礼道: “孙某不才,愿一试以娱诸君。” 众人见他气势坦荡,落落大方,当即为他鼓掌助威。 孙书生上前不急不缓的从竹筒中抽出一根竹签。 待看清竹签上的“肆”字后,立刻抬头寻找四号灯笼。 四号灯笼是一只造型别致的宫灯,只见上书: 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 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成灰。 这个很好猜,是爆竹,但用爆竹作诗,比竹子还要难一些。 毕竟平时学子聚会,以梅兰竹菊为诗的多了去了。 谁敢说自己没有藏几首备用的绿竹诗呢。 相比而言以爆竹为诗的就少多了,但也并未难住孙姓书生。 他眉头微皱,略一思索,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高声道: “爆竹声声辞旧岁,烟花璀璨贺新年。 一鸣惊破苍穹夜,万象更新锦绣添。” “好!” 依旧是如浪潮般的叫好声,北国推崇读书人。 读书人尊贵的心思也早已刻在每个人的心中。 今日在场的也不全是文人士子,贩夫走卒也不少,。 他们听不懂孙姓书生的诗到底好不好。 但能这么短的时间内,现场作诗,已经不得了,大家也就看个热闹。 摊主显然十分了解书生的心思,知道比起财物,这些文人更注重扬名。 因此在送上说好的花灯和银钱后,摊主也拱手朗声问孙姓书生大名: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孙姓书生闻言脸上的笑意果然更浓,立刻大声回答: “在下姓孙,名峻源字山清。” … 接下来的时间,来自各大书院的才子纷纷登场。 一个小摊一时间比各大酒楼都热闹。 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不过真正上场的人并不算多。 这世上真正能七步成诗的才子还是极为稀少的,并非每个书生都是曹子建。 有些人即使猜的中谜题,也不能现场作诗。 这时便会请一道而来的友人帮忙,一时之间,呼朋唤友,热闹非凡。 摊主的十个灯笼渐渐都被拿下,最后只余一盏兔子花灯,久久没人能摘走。 倒不是这盏花灯的谜题有多难猜,那花灯上写着: 重重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扫不开。 刚被太阳收拾去,却教明月送将来。 这是苏轼的花影,现场有许多饱读诗书之辈,怎会猜不出。 可问题是,谁能在须臾片刻之间,以影子为题,当场作诗。 这世上真如曹子建七步成诗的才子,乃是凤毛麟角。 刚刚众人诗写的热闹,并非真的才比子健。 而是灯笼的谜题大多并不罕见。 在场的书生只需将以前写的诗,现在拿出来用即可。 但是“影子”很少被拿来做诗题。 所以一时之间,众人还真没把握当场写出不贻笑大方的诗来。 就在众人踌躇不前,犹豫不决之时。 一身着半见色纱衣,脸上覆着白纱的少女,从人群中走出。 她声音清灵对那摊主道: “我来猜谜。” 少女身形修长,姿态窈窕,即使在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亦遮掩不住她周身的仙灵之气。 她覆着白纱,看不清容颜。 但只凭露在白纱之外的眉眼,就足以让人感受到,白纱下面,定是一张惊艳众人的美人脸。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皆汇聚到女子身上。 可她却恍若无语,神情自若的站在人前。 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众人,顿时都收了声? 生怕惊吓到眼前这位仿佛从瑶台而来的仙子。 有些人,哪怕一句话不说,就已是一道惹眼的风景线。 第262章 清扬婉兮13 摊主见有女子出来答题,并未如一些酸儒一般看不起女子。 更何况大多时候,美人本就是最招人眼的存在。 摊主面带笑意,神色柔和的赞了一声: “姑娘好气度,请!” 摊主话音刚落,女子便认真观题,几个呼吸之间,便听女子道: “形影相随永不离,阴云蔽日影渐稀。 光暗交替无常势,虚实相伴亦自奇。” “好好好!” 此诗一出,不仅众人叫好,连摊主都忍不住眉开眼笑。 “姑娘可真是才华横溢,这兔子花灯便算姑娘赢的彩头了,另有五百铜钱送上…” 女子伸手接过了摊主送来的花灯,但却并未接摊主递来的荷包,她摇头道: “花灯已经足够珍贵,不能再接先生的银钱了。” 摊主闻言脸上笑意更甚: “看来姑娘不仅才高八斗,还有一双火眼金睛啊!” 摊主的话让令仪笑了笑,然后提着兔子花灯,转身离开了此地。 … 今夜的长街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令仪提着花灯,走走停停,似乎漫无目的。 但习武之人的敏感还是让她察觉到了身后跟着的人。 她装作并未察觉的样子,只身一人在街市上闲逛。 身后之人很快没了耐心,在她离开又一个小摊子上时。 一个看上去约三十岁左右,相貌俊美出众的男子拦住了她。 来人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神凌厉迫人,英挺剑眉,鼻若悬胆,薄唇上扬。 尽管他已努力收敛,但浑身的气势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这样不怒自威,气宇轩昂的男子。 身后还跟着一面白无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来自宫中的随从。 除了武德帝外,令仪想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不过虽然已经猜出来人,她还是退后一步,眼神警惕道: “请问阁下何故拦路?” 宋君尧目光锐利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她露在白纱之外的眉如墨染,眸若秋水,不用看全脸,便知是佳人。 只是宋君尧这些年来,见过的绝色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所以他今日并非为了女子的姿色而来。 他将目光转到女子手中的兔子花灯之上。 这兔子花灯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比市面上卖的更加精致可爱一些。 但宋君尧却知道,这普通的兔子花灯之下,藏着何等的神乎其技。 “我观姑娘手中的花灯造型别致,不知姑娘是否肯割爱?我愿重金购买。” 男子音色低沉,听起来没有丝毫起伏,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令仪闻言摇头,表示不卖。 宋君尧见状眉头微皱,继续道: “姑娘可随意出价,我不会还价。” 令仪微微一笑,然后突然问道: “敢问阁下要这兔子花灯,可是为了赠予家中女眷?” 宋君尧微微一愣,这才摇头道: “非也。” 令仪道:“那我便不能卖于阁下。” 宋君尧眼底闪过一抹不耐之色,不懂令仪为何不卖花灯,他惜字如金的追问: “为何?” 令仪解释: “这兔子花灯造型并不算精绝,阁下若真喜欢,在这大街上并非找不出第二盏。 可阁下偏要花重金购买我手中这盏,又不是为了赠家中女眷。 那边只有一种可能了,阁下看出了这花灯乃李大师亲手所制,想要买来拆灯偷师!” 宋君尧没想到眼前的小女子如此聪慧敏感,一眼看破了他的目的。 也怪他轻视女子,未做遮掩,让人看破了心思。 一时间,宋君尧略微有些尴尬,毕竟偷师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令仪藏在白纱下的嘴角轻扬。 其实北国满朝文武皆知,当今圣上武德帝,极为钟爱手工活。 闲暇时,皇上不爱美色,不爱享受,最喜欢雕刻个木件,做个灯笼啥的。 满朝文武,凡有功之臣,皆被皇上赏过亲手所做的手工。 别的皇帝赏赐大臣,要么给黄金,要么给绸缎。 唯独武德帝,最爱赏别人自己的手工活。 偏偏这还是皇上亲手所做,谁敢说它没有黄金绸缎值钱! 大臣接到一堆破木头,烂灯笼,还要当传家宝供起来,别提多郁闷了。 而武德帝本人是真心喜欢做手艺的。 他虽然手工一般,但不代表他没有审美,没有追求。 无人知道,他最喜如今京都久富盛名的灯笼大师,李大师的作品。 对于李立人他虽未亲自见过,却暗暗收藏了不少他的作品。 可惜李立人不仅技术一流,还深谙奇货可居之道。 自从技术达到巅峰之后,他每年只做一件成品对外出售。 哪怕宋君尧是皇帝亦没兴趣逼一个平民打破自己的规矩。 只是今天兴起出宫逛夜市,却在一普通小摊上,看到李立人的作品。 宋君尧十分惊喜,当即就想收入囊中。 谁知那摊主是个雅士,偏要猜什么灯谜,还要以谜题为诗,才能拿走灯笼。 宋君尧自小学习帝王之道,熟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也算精通。 但让他七步成诗,那就为难人了。 且他今日只带了贴身服侍的钱引玉出宫。 他的大学士,翰林院的侍读侍讲皆不在身侧。 无奈之下,只能等到最后,看是谁拿走了他心仪的花灯。 … 其实在剧情中也有这一段,武德帝出宫夜游,偶然在一小摊上看到了自己喜欢的花灯。 最后是在一众书生中,最先出来答题的林达林子通,压下众人,摘得桂冠,取走了这盏兔子花灯。 对花灯心有不甘的武德帝追着林达而去,二人以花灯为契机相识。 在聊天的过程中,武德帝看出了林达的才识,对他很是欣赏,瞒着身份与他结成了友人。 林达也没让武德帝失望,第二年二月春闱中就金榜题名。 后来更是被武德帝钦点为状元,林达三元及第,一时羡煞众人。 而剧情之所以把这段写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林达乃是十分重要的男配。 他在女主顾颐儿与赵王和离之后,跟女主有过感情纠葛。 让赵王吃了很多醋,是助攻两人感情里,十分重要的工具人。 而如今令仪先林达一步,抢先答出了谜题,得到了兔子灯,武德帝要找的人自然变成了她。 第263章 清扬婉兮14 雅致的客房中,令仪与宋君尧临窗对坐。 店小二手脚利索的上完了茶水点心,然后迅速退下。 钱引玉悄无声息,恍若无人般站在宋君尧身后,低头不发一语。 令仪本就是想借灯笼结识武德帝。 因此她既没有将灯笼卖给武德帝,也没有真的不卖。 为了增加接触的机会,她谎称自己也对李大师制造的灯笼感兴趣,并邀武德帝一起拆解灯笼。 宋君尧是真的钟爱李大师的作品,所以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最后只能带她到酒楼一叙,于是两人便在此对坐了。 令仪将手中的灯笼放在桌上,轻轻拨动灯笼上的机关。 刹那间,平平无奇的兔子灯笼仿佛活来了一般。 不仅会轻轻跳动,还发出“咯咯”的叫声。 甚至还模仿兔子用后腿抓痒的习惯,简直比现代的电动灯笼还灵活。 在烛光的照耀下,这只兔子灯笼好像真的是个活物。 宋君尧眼神放光的盯着这盏灯笼,情不自禁伸手拿到眼前,仔细观察。 可惜看了许久都没能研究出猫腻。 因为令仪说过,兔子灯笼可以拆解。 看了半天都没看出头绪的宋君尧,忍不住三下五除二,将灯笼拆的七零八落。 然后自己动手开始重新组装。 令仪看他手掌宽大,掌心与指腹都有厚厚的茧子。 只观这双手,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养尊处优的帝王。 武德帝虽爱做手工,但很显然天赋一般,眼前这盏灯笼,内里又极为复杂。 宋君尧只组装了几个零件,就遇到了难题。 令仪既然装作对灯笼感兴趣,自然要一装到底。 她以前虽未做过灯笼,但研究过机关术。 只论眼力,她比宋君尧强的多。 因此每每在宋君尧组装不下去时,令仪就轻轻点拨。 宋君尧只是没天赋,并不真笨。 令仪每次点拨都能让他如醍醐灌顶。 他也是真没想到,对面这个小女子在机关上的造诣如此厉害。 本还以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能是看出了点什么,主动贴上来谋求其他的。 可现在她就安静的坐在对面,目光紧紧盯在灯笼身上,谁都能看出她对这东西的兴趣。 且听她刚刚的提醒,她是真的对这东西有研究的。 想到此,宋君尧将手中的零件递到令仪面前,低声询问: “你想上手一试吗?” 令仪闻言微微一愣,然后爽快的接过了宋君尧递来的零件。 接着用比他速度快多了的手法,飞快将灯笼复原。 宋君尧看着她手法快的几乎要出残影了,这才半感慨半疑惑道: “以你的见解和能力,足以单独拆卸这盏灯笼,何故还邀我同来?” 令仪眼神惊喜的看着这盏被她复原的灯笼,头也不抬的说: “这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以前只在书上看,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说着,她略带嫌弃的看了宋君尧一眼,才又道: “你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李大师的作品,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 早知如此,我才不邀你同来!” 宋君尧被人嫌弃了也不尴尬,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令仪,觉得这个小姑娘是真的有趣。 通过短暂的相处,他可以看出,这小姑娘为人冷清,不是个活泼开朗的性格。 可当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时,她又会投以十二分的热情。 就像这次,她明明不善交友。 却会邀请刚刚认识不到一盏茶,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自己,与她一起拆解她感兴趣的东西。 这种清冷与热情的反差感极为有趣,但也因此才能看出,她是个心思纯净的人。 宋君尧多年来刀口舔血,几经生死走到今天。 他习惯了尔虞我诈,一句话转三个弯的生活。 他不厌烦这样的生活,因为这是他的日常。 但偶尔他也会累,会想要放松一下。 所以他喜欢做各式各样的手工,全身心的投入进去,其他的暂时都不想。 而当他做这些时,最喜欢与心思简单的人相处交流。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放松的效果。 可惜在深宫之中,哪有什么真正心思单纯的人呢? 今天偶然之下倒是遇到一个。 只是观这女子神态动作,便知是官家女儿,。 不能进宫当个小宫女什么的,在御前伺候。 此时的宋君尧对令仪并无男女方面的欣赏。 一是宋君尧并不好女色,二是两人年龄差距太大。 令仪今年才不到十六岁,宋君尧已经三十八了,当令仪的爹都绰绰有余。 宋君尧的女儿都比她大,所以在宋君尧眼中,她只是个小女孩而已。 而令仪想要攻略宋君尧,又怎会不做好功课。 对于宋君尧的想法,她不说十拿九稳,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即使感知到眼下宋君尧对她没有男女方面的兴趣,她也不着急。 今日之行,最大的目标本来就是在宋君尧心中留个好印象,让他看到她这个人。 如今目的既已达到,令仪当即要撤。 她优雅起身,向宋君尧微微行礼,然后道: “灯笼研究完了,小女子便先告辞。” 说罢,她素手提起桌上刚装好的灯笼。 转身便要离去,仿佛这一行,只为灯笼,绝无其他。 宋君尧看她走的爽快,直到最后也没有向自己互通姓名。 心中的疑心瞬间又小了一些。 他眼睁睁看着令仪远去,在长街灯光的映射下,她身姿曼妙,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而令仪孤身离开后,不急不缓的回了相国寺。 第264章 清扬婉兮15 顾颐儿与赵王的婚期越来越近。 因张氏的要求,宋墨商这段时日再未踏足过相国寺。 偶尔实在太过相思,他便会托人往顾家送信和一些小礼物。 因为已经定下婚事,所以送些东西给未婚妻子也不算出格。 这一日,顾颐儿又收到了宋墨商让人送来的信和一些小玩意。 因为在和令仪的相处中,宋墨商渐渐得知了她的喜好。 为讨她欢心,自从订婚两人再不能见面后。 宋墨商私底下没少送些令仪喜欢的东西到永昌伯爵府。 可问题是,令仪喜欢的东西,顾颐儿不一定喜欢啊。 每次收到赵王送来的东西,顾颐儿都又是欢喜又是嫉妒。 她欢喜如今赵王对她的殷勤,却又嫉妒,他真正想献殷勤的人根本不是她。 顾颐儿打开赵王此次送来的信,只见上好的宣纸上,白纸黑字写着: 卿卿吾爱,见字如晤。 秋半已过,卿卿安否? 我于府中,万事皆安,唯情思辗转,相思难解。 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纸短情长,难诉诸言。 所幸婚期将至,重逢之日即在眼前。 祈逢重夜,鸳鸯交颈,缠绵与共,一解相思之苦。 墨商于九月初一书。 短短几十个字,却看的顾颐儿心如刀绞。 她深爱了多年的男子,写的如此露骨缠绵的书信。 却不是给她的,这让她怎能不难过? 还有他送来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她心爱的。 即使是她主动甘愿为人替身,可真到了这一天,顾颐儿还是觉得太过委屈。 恰巧张氏前来看她,顾颐儿趴在张氏怀中,不由得哭的昏天黑地。 张氏疼了顾颐儿这么多年,眼看着女儿如此痛苦,她如何能忍? 但赵王位高权重,两人不会责怪赵王,于是一腔怒火,全向顾婉儿去了。 张氏思来想去,觉得把顾婉儿放在相国寺还是不安全。 一是相国寺人多眼杂,顾婉儿在哪里又太过自由。 在张氏心中,顾颐儿与赵王的婚事,顾婉儿还不知情。 万一哪天她知道了一切,闹到赵王眼前,那就都完了。 二是看赵王这沉沦不已的样子,难保哪一天忍不住再次踏足相国寺。 思索再三,张氏还是如剧情中一般,以顾婉儿母亲的身份,找到相国寺的主持。 重金收买主持,要在顾婉儿不知情的情况下逼她出家。 所谓长幼有序,顾婉儿作为姐姐,顾颐儿身为妹妹,本不该比姐姐先出嫁。 之前为了抓住赵王,张氏当时什么也顾不上了。 如今一旦逼得顾婉儿出家,那顾颐儿作为妹妹先出嫁,也就理所当然,让人挑不出理了。 但未婚女子,无缘无故出家,说出去到底名声不好听,不知道还以为顾家女犯了什么事呢! 张氏为了维护顾家名声,如剧情中一样。 编了个顾婉儿前世乃是佛前莲花,今生下凡历劫的故事。 为了早日修成正果,功成归位,顾婉儿自然不该再沾染世俗。 于是,在令仪不知道的时候,她佛前莲花的身份,再次被张氏宣扬出去。 即是佛前莲花,那在住相国寺客房就不合适了。 最好带发修行,住到相国寺后山的庵庙中去,远离尘世喧嚣,才能洁净身心不是。 张氏为了防止顾婉儿再像上次那般狂性大发。 于带了十几个身怀武功的壮和尚,想要强行将令仪赶往后山庵庙。 十几个和尚而已,令仪若真出手,不过眨眼间的功夫。 不过后山庵庙,也是她目前想去的地方,因此这次她并未反抗。 甚至提早收拾好了包裹,打算顺从的往后山去。 张氏以为是此次自己带的人多,才镇住了她,当即松了口气。 她还想将顾婉儿抢走的顾颐儿的肚兜夺回来。 可惜还未等她动手,令仪就威胁她道: “你要的东西,我早就放在了别处。 今日顺从你的心意去往后山,已经是看在你生我一场的份上。 你若再过分,我保证顾颐儿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张氏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顾颐儿。 如今顾颐儿的婚事就在眼前,张氏断断容不得丝毫差错。 因此,虽然张氏恨不能马上夺回被令仪捏住的把柄? 却不得不先忍下这口气,以待来日。 她恶狠狠的看着令仪,心道不过是被撵到后山庵庙的丧家之犬,竟还敢这么嚣张。 等到了后山,尝到了那些庙中女尼的手段,就知道怎么哭了。 … 相国寺后山的庵庙名为静心堂,静心堂中全是女尼姑。 这里有很多世家中犯了错的,或者名声不好嫁不出去的女子? 不得不在此带发修行,青灯古佛,了却终生。 这里说是相国寺后山,却几乎在深山中。 想要出去,只有一条人踩出来的羊肠小道。 每过一段时日,就会有人送来一大堆物资,供庙里的人食用。 其余时候,众人都在此抄经念佛。 庙中负责管理的女尼姑,名叫静慧师傅。 不知她是在此待久了还是天生如此,性格十分扭曲。 特别爱体罚人,因为这里送来了很多犯过错的女子。 她们的家人对她们不闻不问,也不送钱打点。 静慧师傅便有事没事就鞭打她们 这些人在寺中日日做着苦活,还要挨打受骂,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也有一些女子,她们还未出嫁未婚夫就过世了。 为了给家族攒名声,或者家族想要她们攒名声。 就把她们送到这里,带发修行,为未婚夫守贞,为家族祈福。 这些人因为给家族里带来了好名声,所以时不时会有人来看她们。 静慧师傅对这样的人是不敢虐待的。 这些人在寺中虽然吃的清苦,好歹日子还能过。 像令仪这种,父母俱在,既未订婚,也未出嫁。 也没听说犯过什么错,还被父母送来的还真是独一份。 不过当静慧得知她是被父母厌弃,所以才送来此地时。 当即鞭子舞的“啪啪”响,想给令仪来了下马威。 令仪来此是有事要做,她可没时间跟静慧斗。 于是当静慧的鞭子正想落到她身上时。 她一把抓住了静慧甩过来的鞭子,在她诧异的目光中,用力将鞭子从她手中拽了过来。 接下来的事让众人都惊呆了,令仪鞭子舞的比静慧强多了。 她手中鞭子飞舞,将静慧打的哭爹喊娘。 静慧的手下前来帮忙,令仪看着这帮狗腿子,一点也没客气。 抓起来一起打,打的她们身上没一块好皮后。 她又找来绳子,将这群人绑了起来,关到柴房。 这一关,就是整整三天。 在这三天里,静慧这帮人滴水未进。 再加上关进来前,众人被打的哭爹喊娘,直接去了半条命。 而静心堂中,没了这帮作恶之人,令仪指挥着众人该干什么干什么。 众人只干活不用挨打,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一时间,都祈祷令仪将她们永远关下去,再也别出来了。 第265章 清扬婉兮16 在令仪的武力加持下,静心堂迎来了最和平的一段时日。 当然她也不会一直关着静慧,毕竟她来这只是暂住,可没心思替她管理庵庙。 而静慧被放出来后,自然也想过报复。 她们打不过令仪,便想在她的饭食中下迷药。 令仪的医术又不是白学的,一点蒙汗药还是认得出的。 察觉到饮食中被下药后,她当即故技重施。 拦住静慧,抢过她的鞭子,狠狠又将她抽了一顿。 然后再次将其捆起来,关到柴房,饿上三天。 出来后,静慧不依不饶,还想趁她晚上睡熟时,将她绑起来。 也趁她不备时,偷袭过她,以及往她房中放迷烟等等。 令仪反正闲的无聊,随她玩,但每次静慧使手段不成功后。 她便将静慧等人抓起来好一顿抽,抽完了关柴房饿三天。 如此反复几次,静慧终于怕了,再也不敢来招惹她。 也就在此时,令仪等待的机会也到了。 … 因为武德帝早几年前就已经不从官家女儿中选秀进宫。 所以令仪才一直谋划,想让武德帝主动迎她入宫。 要想让武德帝主动带她进宫,那必要见面相处产生感情。 否则无缘无故,武德帝为何要带一女眷入宫。 但又不能频繁与出宫的武德帝偶遇。 否则哪怕她谋划的再完美,武德帝再傻也能看出她的心思。 所谓事不过三,因此在令仪的计划中,入宫前,跟武德帝见两次面足矣。 如何能在这两次见面中,让武德帝心甘情愿带她入宫,那就要好好算计一下了。 第一次见面时,令仪先是引武德帝主动寻上她。 然后又在他面前,显露了两人有共同的爱好。 两人虽未通姓名,但也算有了一面之缘。 既有了这一面之缘,接下来的事便好办一些。 … 武德帝十四岁跟着先皇打天下,一身武艺到现在也不曾丢。 每年入秋以后,他都常带人到离京不远的青云山进行狩猎。 武德帝一直看不上皇家围场人工饲养的野兽,觉得他们太过温顺,没有野性。 相比而言,青云山上虽没什么大型野兽,但山上的动物到底是天生地养。 青云山只是京郊最普通的一座山,并不如皇家围场守备森严。 皇上艺高人胆大,他既然敢常去,那就别怪令仪算计他。 皇朝建立初期,无论是先皇还是如今的武德帝,都没少经历刺杀。 但自从当今皇上登基之后,威震四海,德沛八荒。 声名一日强过一日,已经很久没人再敢行刺君之举。 有道是招不在老,好用就行,为了增加武德帝的好感,令仪决定刺杀皇上。 武德帝身边能人辈出,先不说常在君侧,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羽林卫。 也不说神秘莫测,平时不见踪迹,关键时刻却屡立奇功的七十二暗卫。 只说武德帝本人的功夫就非常人所能及。 自小在千军万马中长大的帝王,万箭齐发都奈何不了他,更何况小小的刺杀。 为了不无功而返,令仪选择了最高等级的机器人刺客。 系统中等级最高的机器人,手臂乃是ak47。 在突击步枪的加持下,武德帝身边哪怕人再多,功夫再高也没用。 … 武德十二年九月,在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中。 一发快如闪电的子弹,擦着宋君尧的耳边划过。 为历史上这场疑云丛生的刺君行动,拉开了帷幕。 紧接着又是两声“砰砰”枪响,宋君尧身边两名护卫应声而倒。 皇帝身边的其他侍卫当然也不是吃素的 见状迅速围成一圈,将帝王护在中心。 众人至此皆是心神惧裂,惊恐不已。 只闻声音,不见敌影,便能取人性命,这是何等的神兵利器,怎么闻所未闻。 其实令仪知道皇上身边都是难得的人才。 她将这些人才都看成自己未来的财富,轻易不会要他们的命。 所以机器人在刺杀时,都会尽量不打中这些侍卫的要害。 只是让他们暂时失去行动力而已。 但此时众人的心神都全部集中在皇帝身上,没人去查看同僚的伤势。 只看他们被打下马来,再无动静,便以为人死了。 而宋君尧被众人围在中心也并不是百分百安全。 随着时间的流逝,每次枪声一响,他身边就有护卫应声而倒。 照这样下去,再多的羽林卫也不够对面的刺客杀的。 必须要尽快突围,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宋君尧留下一部分羽林卫断后,自己则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快马冲出包围圈。 可惜敌人实在太过狡猾,他们仿佛四面八方都有人。 就这样宋君尧在不知不觉中,按着令仪设计好的路线逃跑。 青云山离令仪所在的静心堂有几十里路,如果没有这场暗杀。 宋君尧再怎么狩猎,也跑不到令仪面前。 但在敌人的追击下,为了躲避刺杀,宋君尧只能往丛林茂密的地方跑。 跑到最后,马都快跑不动了,身边护卫也早已没有人影。 刺客却还是紧追不舍,最终在跑到一条奔腾的河边时。 这次宋君尧没有躲掉后方敌人射过来的暗器。 随着枪响,宋君尧只觉肩膀一阵剧痛,不由得跌下马来。 为了保命,他弃马跳入河中,随着河水顺流而下,这次是死是活,全看天命了。 好在宋君尧水性不错,即使肩膀上受了伤。 身在奔腾的河流中,他还是能尽量稳住身形。 避开一些暗石树枝,顺着河流往下游漂了几里。 直到再也听不到那如死神一般的枪声。 宋君尧在彻底力竭昏迷之前,用尽全身的力气爬上了岸边。 他倒在河流岸边的碎石子上,看着天边的残阳,直到此时终于有了死里逃生之感。 此次危机,在他三十多年的生平中,足以排到前三。 宋君尧打死也没想到,自己戎马半生,竟然差点倒在太平盛世,一场小小的刺杀中。 事已至此,他也不敢真的休息。 后面的追杀随时有可能再来,身上的伤势,也随时可能要命。 宋君尧打算稍微恢复一点力气后,便离开此地,找一隐秘的地方先躲起来,再谋其他。 可ak47的射击枪伤不是玩的,宋君尧又在水中泡了那么久。 眼下还没昏迷,已经是他心性坚韧。 还想再爬起来,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因此宋君尧躺的越久,便感觉浑身越乏力,最后连精神都开始涣散。 这是他的伤口开始发炎了,再得不到有效的救治,一代明君,就要陨落于此了。 第266章 清扬婉兮17 就在宋君尧快要彻底力竭昏过去之前,他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警惕心让宋君尧打起最后一丝精神,他不知来人是谁,怎敢放心昏睡。 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最终一张无法用语言描绘的脸,出现在宋君尧面前。 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有那么一瞬。 宋君尧差点以为自己可能是没熬住,到了天上,见到了瑶台仙子。 否则怎么解释,凡人竟会有如此出尘绝艳的相貌。 宋君尧自认不是贪恋美色之徒。 身为人间帝王,这么多年来,往他身边送的各色美人,数不胜数。 其中不乏被人特意培养,倾国倾城,色艺无双之流。 可无论是民间遗姝,亦或他人精心培养,皆不能和眼前这张脸相提并论。 一时间宋君尧只觉头晕眼花,精神再不能集中。 而对面来人显然也很快发现了他,许是他出现的太过突兀,吓到了美人。 看到他的身影后,女子先是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在这过程中,她应是恰巧看到了他的脸。 宋君尧隐隐约约听到本想逃跑的她,不敢相信的说了一句: “是你!” 她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轻手轻脚走到他面前,低声询问: “阁下还好吗?还能站起来吗?” 宋君尧意识涣散之际,只觉这声音甚是熟悉,仿佛在哪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他有心想回答,但许是从她的态度中,察觉到她并无恶意。 最终还没张开口,身体便承受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 待确认宋君尧是真的昏迷了,令仪也没在伪装。 她三下五除二将宋君尧拖到早就找好的山洞之中。 手脚利索的扒了他的衣服,只给他留了一条亵裤。 他肩膀的枪伤子弹并未贯穿肩膀,还卡在肉里。 令仪看他的枪伤有发炎的趋势,想到古代没有抗生素,于是从自己的存货中。 拿出一点洒在伤口,先替他扼制伤势。 不然万一这位攻略目标死了她还玩啥。 接着她又用一些止血药草做掩盖,再用纱布包裹。 然后连被子都没给他留,便起身走出了山洞。 等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彻底黑透了。 她才抱着一床被子再次来到山洞中,给宋君尧盖上。 青云山中没有什么大型野兽,但蛇鼠虫蚁也不少。 令仪既然决定用救人刷好感,就不能让宋君尧受太多本可以避免的罪,否则显得她不用心。 因为她还带了硫磺前来,沿着山洞撒了一圈,免得有蛇虫咬了宋君尧。 … 待到宋君尧再次有意识时,已经第二天的中午。 他从昏迷中醒来,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到肩膀的伤势传来疼痛之感,他才瞬间回忆起一切。 接着他查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山洞之中,肩膀上的伤口也被处理过了。 他本想起身出山洞,查看此时身处何方。 但浑身乏力,根本站不起来。 且体内隐隐传来的灼烧之意,让他察觉到自己可能正在发烧。 宋君尧前半生没少受伤,所以一些常识也都知道。 眼下既然会发烧,说明伤势不太好,没有御医精心治疗,他恐怕难熬此关。 殊不知他受了枪伤,又泡过河水,眼下伤口发炎。 没彻底把他烧昏死过去,已经是令仪给的抗生素起大作用了。 如果真是太医给他治疗,他才真真难熬此关呢。 … 与此同时,令仪则一大早回到了京城。 从剧情中她得知,就在今天,京都东街将有一对姐妹卖身葬父。 这对姐妹后来被福王买去。 利用这对姐妹,福王在京都掀起一场风暴,险些上位登基。 只可惜福王最后差点运道,功亏一篑。 但在此过程中,这对姐妹的智慧与狠毒依旧让令仪十分欣赏。 这样的人才与其浪费给福王,还不如给自己。 毕竟只有她才能帮这对姐妹达成所愿,手刃仇人。 … 京都的东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 而在东街行人最多的地方,一对面黄枯瘦,衣衫破烂的姐妹正跪在路旁,卖身葬父。 太平盛世,奴隶的身价也跟着涨,但涨的再多,一个黄毛丫头,十两银子也足够了。 十五两就能买一模样周正,还略识几个字的丫鬟了。 这对姐妹其貌不扬,瘦弱不堪,却张口就要五十两,实在是狮子大开口。 因为她们虽然已经在此跪了两天,却还是无人问津。 连一些最爱调戏民女的纨绔子弟,都懒得看姐妹二人。 姐妹二人中的姐姐,虽然两天来都没进什么饮食。 但跪在一旁,依旧身形挺直,眉宇间有傲然之色,观其面相,一点都不像奴婢。 其实此二女也的确不是普通百姓,她们曾经也是官家女儿,祖父曾拜三品刑部侍郎。 因其刚正不阿,不肯与朝中奸臣同流合污。 在先帝时期遭奸人陷害,全家贬为庶人,三代不得为官。 她们父亲钻牛角尖,一心想为家族平冤。 最终被仇人活活打死,连年幼的弟弟也没逃过一劫。 只留姐妹二人身为女眷,不被仇人放在眼中,方才留的性命。 后来两人在流浪中被养父养母收养,算过了几年安生日子,还跟着养父识了些字。 可惜天不佑好人,养父重病身亡,死前还花光了家中积蓄。 如今养母卧床不起,养弟身患重病,等着汤药救命。 二人走投无路,想要卖身葬父,并为养弟留一笔银子救命,因此才要五十两。 但因二人要价太高,在此跪了两天都无人问津。 令仪自从和皇商孙家的小姐孙凝合伙做生意后。 银子如流水一般往她怀中来,所以并不缺钱。 五十两对她来说并不多,买这样一对姐妹花做帮手,简直赚大了。 要知道这位名为陆挽柠的姐姐,后来可是福王手下最厉害的谋士。 连许多男子都自愧不如,可谓当代上官婉儿。 而那位看起来柔柔弱弱,不如姐姐傲骨外露的陆挽月。 后来更是为了复仇,只身入了赵王府做卧底。 险些以一己之力,除了男女主两位气运之子,乃是此界戏份最重的恶毒女配。 第267章 清扬婉兮18 令仪最终用一张轻飘飘的银票,换到了两张卖身契。 这对姐妹花中,姐姐陆婉柠今年十六岁,妹妹陆挽月才十四岁。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两人骨瘦如柴,头发枯黄,肤色黑瘦。 但即使再狼狈,陆挽柠始终落落大方,说话做事颇有章法。 因为令仪花高价买了二人,陆挽柠收到钱后,立刻向她下跪道: “多谢小姐,以后…奴婢,愿结草衔环,以报小姐大恩。” 自称奴婢时,她眼神中闪过一抹痛惜与屈辱。 显然若不是被逼到绝境,她是绝不会带着妹妹自卖其身的。 相比陆挽柠的镇定,陆挽月则怯怯的躲在姐姐身后。 姐姐跪她亦跪,姐姐站她亦站,仿佛就是一个没有任何主见的小妹妹。 若不是令仪提前看过剧情,得知眼前这个女孩的狠毒与多变,此时说不定真的会忽略她。 从官府那儿拿到两人的卖身契后,令仪没有立刻调教姐妹二人。 她将两人留在京城中一间宅院中暂时落脚。 并给了二人一些钱财,让她们调养身体。 有卖身契在手,令仪不担心她二人会逃,眼下她也暂时用不上她们姐妹。 因此将两人留下后,令仪马不停蹄的回了静心堂。 … 如今她在静心堂十分自由,静慧不敢过问她的事情,彻底无视她。 平时也都绕着她走,完全不知道她每天在做什么。 回到静心堂后,令仪准备了一些白粥小菜。 外加一些普通草药,背着人带到了宋君尧藏身的山洞中。 宋君尧已经清醒好一会儿了,身上的伤势让他几乎动弹不得。 伤口引起的高烧,更是让他全身乏力,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终于等到来人,宋君尧警惕之心瞬起,但又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令仪从阳光刺眼的地方,往黑黢黢的山洞之中走来。 一开始宋君尧只能看到她的身姿,却看不清全脸。 看着缓缓而来的窈窕身影,宋君尧不由自主想起了昏迷前看到的那张脸。 一时间,警惕之下又多了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 待到身影越来越近,直到走到眼前,宋君尧才发现,来人白纱覆面,未露全脸。 因为0527的提醒,令仪知道宋君尧已经醒了。 因此她在离宋君尧躺下的地方,两三步之遥时站定。 宋君尧奄奄一息躺在山洞中的石床上,一张俊美的脸上血色全无。 令仪记得初见他时,那身威仪不凡的气势。 即使身着最普通的衣服,也没人会将他当作普通百姓。 如今再看,他狭长的凤眼微眯,叫人看不清里面的神采。 如玉一般的肤色苍白,薄唇无丝毫血色,整个人破碎感十足。 令仪将带来的东西随手放在一边,这才问道: “阁下醒了,感觉还好吗?” 宋君尧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女,她脸上围着面纱,露出的眉眼眉目如画。 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连这双眉眼都熟悉极了,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看起来十分熟悉,不知是否在哪见过姑娘?” 令仪闻言微微一笑道: “阁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两个月前,追月节。” 随着令仪的提醒,宋君尧终于想起追月节当晚,那个诗才出众,才思敏捷,还对机关术颇为了解的少女。 原来是她,怪不得第一眼看到受伤的他,本想逃跑的少女,却在看清他的脸后选择了援手。 “原来是你,这样看来,我与姑娘倒也颇有缘分。 只是不知姑娘一个女子,怎会孤身一人,在这深山之中。” 知道两人曾经见过后,宋君尧又开始试探令仪怎会恰好在此地。 帝王多疑,哪怕她救了他,他第一反应仍是怀疑她的来历。 令仪闻言眉眼低垂,眉宇间恰到好处流露出一抹失落之色,然后才道: “离这不远处有座静心堂,我在此带发修行。” 妙龄少女,却在庵庙带发修行。 哪怕令仪并未说什么原因,只观她这副神色,就知道这里面定有许多猫腻。 宋君尧却没有再多问下去,眼下他重伤不能动弹,还要眼前的女子照拂。 且交浅言深也是大忌,初步了解女子不是凭空出现在此,已经足够。 “还未请教姑娘贵姓,我姓陈。 姑娘乃陈某救命恩人,待陈某脱困之后,必涌泉相报。” 宋君尧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说着他还费力起身,想要坐起。 令仪见状上前扶了他一把。 待他坐倚在石床上之后,又将带来的清水递给他梳洗,然后才道: “免贵姓顾,举手之劳,阁下不必放在心上。” 宋君尧听她一句一个“阁下”十分别扭,不由得道: “顾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唤陈某一声大哥,这阁下听起来着实别扭。 令仪闻言忍不住想笑,大哥?他的年纪足以当自己的爹了,叫叔叔还差不多吧! 最终令仪也没能将那句“大哥”叫出口。 她将自己带来的白粥小菜递给宋君尧吃了,然后便要给他换药。 宋君尧亲眼看到自己的伤处后,这才想起,贼人射来的暗器,还卡在他的肉里。 这暗器若不挖出来,伤口根本无法愈合。 想到此,宋君尧让令仪升起了一个火堆。 然后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放在火堆上烤了一会后,准备亲手把肩膀处的子弹挖出来。 令仪眼睁睁看着宋君尧将被火堆烤热的匕首,快速伸进自己肩膀的伤口中。 匕首接触肉体时,发出“刺拉”一声,然后她亲眼看他面无表情,脖颈处却青筋暴起。 接着子弹很快被他用匕首挑了出来,落在地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真是个狠人啊,不打麻药,亲手从自己肉里挖子弹。 令仪看的叹为观止,挖出子弹后,宋君尧彻底力竭。 他额头上满是细汗,靠在石床边的石头上直喘粗气。 手上匕首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扔到地上。 令仪见此,连忙将备好的止血药草敷在他的伤口处,又用布条缠紧伤口。 宋君尧眼睛紧闭,任她动作,似乎连抬眼的力气都没了。 处理完伤口后,令仪又端来一碗清水。 并往水里加了点退烧药,免得宋君尧被烧死,这才喂给他喝。 宋君尧喝下清水后,退烧药很快发挥作用,他再次昏死过去。 第268章 清扬婉兮19 接下来几天,令仪一直控制着宋君尧伤口的好转情况。 因为令仪当初派出去刺杀宋君尧的机器人在刺杀途中。 还清理了宋君尧一路逃跑的痕迹,所以宋君尧的亲信迟迟没有找到这里。 此外,令仪也询问过宋君尧是哪里人,需不需要她替他回去报信。 许是宋君尧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亦或他并不十分信任令仪,因此他拒绝了。 只想等自己伤势好转一些,能行动以后再说其他。 令仪当然乐见其成,能多些时日相处,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这次令仪打算在宋君尧面前设立的人设是: 乍一看清冷纯洁,实则柔弱无依,离开他不能活的菟丝子。 举凡宋君尧之流的君王,掌控欲强,疑心又重。 且上过战场,九死一生活下来,登基上位的帝王。 在他面前,你越是聪慧,他对你的防备心越重。 他可能会欣赏聪慧坚强的女子,但永远不会把这类女子纳入心门。 他们永远拒绝不了,柔弱无依,孤苦可怜。 对他们情根深种,离开他们就活不下去的菟丝子。 只有这样对他们完全没有伤害力,依靠他们而活的女子,他们才敢真正放心宠爱。 在这类女子身上,他们会有强烈的保护欲,同时满足自己的掌控欲。 详情可见历史上的皇太极与海兰珠。 一代铁血帝王皇太极,为什么会对二嫁与他的海兰珠,怜惜不已,宠冠后宫。 而对有满蒙第一美女之称,且智慧超群的大玉儿不假辞色。 归根究底是他们潜意识惧怕太过聪慧的女子。 他们也深知,这样的女子,一旦给她们机会,她们将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对手。 因此,令仪要借宋君尧在此养伤的时机。 让他亲眼看到她清冷的外表下,藏着柔弱无助,孤苦无依的现实。 宋君尧是个多疑的人,因为他此时重伤,对外界防备便更甚。 哪怕令仪从始至终没有展露出任何威胁,他也常常言语试探令仪。 令仪要立单纯的人设,自然装作听不出他的目地。 在他的引导下,慢慢的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 宋君尧也渐渐知道了,她是永昌伯的嫡长女。 自小不被父母待见,几乎在佛寺中长大。 一个多月前,她的母亲不知为了什么,突然将她赶到了相国寺后山的静心堂带发修行。 她因为从小没有玩伴,所以最喜欢看书,且看的书种类繁多,有什么看什么。 什么医书,机关术都没少看,所以理论知识极为丰富,实践机会约等于无。 随着自己的套话,一个少女的前半生,如一副画卷般,缓缓在宋君尧面前展开。 精神恍惚中,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寂寞的女孩,在家人的忽视下,渐渐长大。 她很少和外人相处,自小与诗书为伴。 她看上去清冷,不善与人相交,实则十分渴望亲人朋友的陪伴。 摸清这些后,宋君尧在自己都没想清楚的时候,已经开始怜惜她,可怜她。 因此,每当令仪来山洞找他,给他送物资时,他常常给她讲外面的风景。 讲一望无际,尘土飞扬的边疆,他曾在那里跟匈奴打仗。 每到夜晚,天空中的星星多的像沙漠中的沙子。 他就在满天繁星下,大口喝酒,大碗吃肉。 讲烟雨朦胧,小桥流水的江南,他曾在江南游玩。 那里风景秀丽,景色宜人,天是蓝的,水是绿的。 每当下雨时,整个江南都仿佛如在雾中,缠绵悱恻,如梦如幻。 令仪装作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满眼向往的听着他用语言描绘的世界。 两人相处次数多了,令仪索性在宋君尧面前取下了脸上的白纱。 那张让宋君尧都惊艳不已的容貌,就这样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初初看到这样脸,宋君尧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从前真未想到过,凡人的容貌居然能出落的这样美貌。 两人间的相处,宋君尧一开始只是将令仪当成跟自己女儿一般的小姑娘。 甚至还想过,如果回去后,查到她真的毫无问题。 那他就将她收为养女,封做郡主,给她钱财封地。 护她一生富贵无忧,也算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了。 可随着相处,他的感情越来越复杂。 直到有一次,宋君尧吃素吃的实在上火。 令仪身处庵庙,平时饮食自然都是素食,不见荤腥。 可宋君尧却不习惯,且他如今还是伤患,哪能总是吃素。 万般无奈之下,他教给了令仪一个捕小鸟野兔的陷阱。 令仪实验几次后,真的抓到一只野兔。 只是依她的人设,她当然不敢宰杀,宋君尧肩膀有伤,大多时候使不上劲。 且一直低烧,经常昏迷,更是靠不住,没办法,令仪只能亲自上阵。 宋君尧站在一旁,看着她一手抓着兔子,一手拿着匕首。 明明吓得瑟瑟发抖。双手颤抖不已,嘴中还念念有词,给自己打气。 最终宋君尧都看不下去,拦住她道: “算了,不吃了。” 令仪闻言一脸不赞同的摇头道: “那怎么能行,你身上有伤,总是食素,何时才能好。” 宋君尧听到此话,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看她刚刚怕成那样,本以为自己一开口,她必会借坡下驴。 万万没想到,哪怕她再恐惧,却依然关注自己的身体。 如果他现在还是皇帝,是君王,她这么做,宋君尧也许毫无感觉,甚至会理所当然。 可眼下他只是一个身份不明,不知来历,还身受重伤的普通男子。 她依然真诚相待,不图其他,这让宋君尧怎能无动于衷? 看着令仪不依不饶,一定要替他杀兔子,却又迟迟下不去手的模样。 最后宋君尧不顾肩膀的伤势可能会在裂开的风险。 从她手中接过兔子,然后三下五除二,杀了扒皮去内脏。 然后洗的干干净净才教给令仪道: “去做吧!” 令仪看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杀兔子都能杀出优雅来。 不禁感叹,这人到底吃了多少野兔。 第269章 清扬婉兮20 皇上遇刺失踪,迟迟不归,京都各方势力闻风而动。 就连赵王的婚礼,都因皇上的失踪而不得不延迟。 不过当消息传到永昌伯爵府时,张氏和顾颐儿不仅没有不满,两人反而神色激动,眼神放光。 顾颐儿紧紧抓住张氏的手,满脸兴奋道: “娘,如果万一皇上回不来,王爷他是不是就要当皇上了,那我…” 顾颐儿话还未尽,就被张氏一把揽入怀中。 张氏神色中也满是掩饰不住的狂喜: “我的儿,你要当皇后了,真没让娘失望! 还真让那老神仙说对了,你就是福星啊!” 母女两人屏退下人,紧紧抱在一起,庆祝将要来临的喜事。 … 与此同时静心堂中,令仪正与一神色麻木的女子相对而坐。 女子一身素服,神情木讷,眼神麻木,整张脸上写满疲惫与绝望。 令仪端起两人桌前的茶壶,动作优雅的为女子倒了一杯茶,然后道: “悔悟师傅,请!” 法号悔悟的女子闻言,眼珠如机械一般,呆板的转了下,黝黑的眼睛直直看着令仪。 这一幕若换个胆小怕事的姑娘看到,定会吓到尖叫。 令仪却只是面色平静的将茶盏往悔悟眼前推了推。 良久,悔悟才声音沙哑道: “有话直说。” 听闻此话,令仪微微一笑,并未立刻接话。 反而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卷白纸,然后轻轻放在悔悟面前道: “话先不急着说,悔悟师傅不妨先看看这些东西。 然后再决定要不要与我好好谈谈。” 说完,她端起茶壶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神色惬意的品了一口。 看着她眼神中的笃定,悔悟最终拿起了令仪递来的纸张。 眼前这名神情麻木,法号悔悟的女子,俗家姓李,原名李庭兰,原是镇国公的独女。 她的生父镇国公李敢曾在先帝打天下时,立过不世功勋,险些被封为异姓王。 李敢出身寒微,在前朝时原是一农家子。 因为家里太穷,吃不饱饭,李敢又有一身力气,所以投了先帝军下,混口饭吃。 谁知此人乃是天生的帅才,不仅在战场上勇冠三军,还无师自通兵法。 哪怕大字不识,带起兵来依旧如鱼得水,是先帝的心腹爱将。 可惜在外勇冠三军的李,在内却是个妈宝男,他娘又是个十足的偏心眼。 纵使李敢已经到愚孝的地步,李敢的老娘依旧偏心幼弟。 天下初定以后,李敢因军功被先帝封为镇国公,世袭罔替。 李敢的老娘在从大儿子身上扒拉许多金银财宝给小儿子后,竟又打起了爵位的主意。 想让大儿子百年后,把爵位传给小儿子。 李敢虽然愚孝,但也有自己的亲子。 以往老娘替弟弟向自己要钱要财要官职,李敢都给了。 唯独爵位,他还是想给自己的亲生儿子的。 李敢的老娘习惯了向大儿子索取,无有不应,这次见大儿子居然敢拒绝自己。 当即又哭又闹,险些以不孝的罪名将李敢告到官府。 不过即使老太太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能使李敢在爵位上妥协。 于是李敢的老娘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下毒,毒死了自己的亲孙子,也就是李敢唯一的儿子。 李敢骤闻此事,气的吐血昏迷。 但事后,面对哭的可怜兮兮,言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的老娘,李敢再次妥协了。 最后一代国公爷缠绵病榻,落的无后而终,死的比自己的亲娘还早。 而李敢的亲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仅不伤心。 反而欢欢喜喜的让小儿子承了大儿子的爵位。 李敢死后,她的妻子被婆婆磋磨的活不下去,也自尽了。 独留年仅七岁的小女儿,也就是李庭兰在叔叔婶婶手下讨生活。 李敢死后,他的弟弟继承了他的爵位。 因为考虑到李庭兰是女子,碍不到自己什么事。 还能嫁出去联姻,所以才给她口饭吃,没让她饿死。 李庭兰及笄后,她的叔叔婶婶一心想把她嫁入高门,扶持娘家。 又怕她得势后,查出曾经的事,报复自己。 于是在给她找婆家时,只选一些门第高,但子孙极其不成器的人家。 好在李敢在世时人缘还不错,最终定远侯记着曾经与李敢在战场上的情谊。 聘了李庭兰做自己的长子梁远的媳妇。 可惜子不肖父,定远侯有情有义,他的长子梁远却是忘恩负义,贪花好色,没有人性之徒。 定远侯还在世时,他装的人模狗样。 等定远侯一走,他很快就和自己的妻妹,也就是李庭兰的堂妹搅和到了一起。 最终两人合伙杀掉了李庭兰唯一的女儿,还将杀女的罪名推到了李庭兰身上。 李庭兰身上背负着杀害亲子的罪名,被夫家休弃,送到了这静心堂中静思己过。 她的堂妹却踩着她女儿的尸骨,嫁到了定远侯府,一跃成了侯府夫人。 因为两人杀女时,谋划的十分完美? 至今李庭兰都不知,她的女儿不是她偷懒不小心没看好,失足落水。 而是被人活活按在水中溺死的。 今日令仪给她看的纸张,则是她让孙凝帮忙查到的一些证据。 令仪相信,等李庭兰看完这些,绝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神情麻木,要死不活。 毕竟在剧情中,她得知这些事情后,曾一把火烧了静心堂。 然后为了复仇,毅然决然投靠了福王。 可惜最后福王兵败,但李庭兰依旧在临死前,拉了自己叔叔婶婶和定远侯一家陪葬。 这样一位狠人,眼下若不是她真的误会女儿的死全是自己的错,也不会在此苟活赎罪。 这是一位好帮手,令仪可不能任她在此消磨度日。 她手中还握有李敢死前留给她的一批暗卫。 个个是以一顶百得好手,且忠心耿耿。 这批暗卫老定远侯也隐隐猜测过。 他之所以聘李庭兰做自己的儿媳,也有想把这批暗卫弄到手的想法。 可惜老定远侯死的太快太早,新定远侯又太不争气。 以至于这批暗卫到现在还明珠蒙尘。 第270章 清扬婉兮21 果然不出令仪所料,看完她给的证据后。 李庭兰怒目圆睁,眼球几乎要渗出血来。 她双手死死抓住手上的纸张,浑身颤抖,额头青筋暴起,好一会才张口问道: “这是真的?” 随着她的问话,血液不自觉的从她口中流出,原来是她牙齿咬的太过用力。 以至于牙龈上也渗出鲜血,随着说话,鲜血流出口外,看起来十分恐怖。 令仪放下手中的茶盏,食指轻轻敲击着面前的桌子道: “信与不信全在悔悟师傅你自己,你若要继续自己骗自己。 无视兄长惨死,父亲含恨而终,亲女被丈夫和堂妹活活溺死的事实。 在这庵庙苟活度日,那我也不能说什么。 但你若想所有害过你和你亲人的凶手。 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那不妨考虑和我合作。 我可以向你保证,等将来时机成熟,你的所有仇人。 他们什么下场,什么死法,全由你说了算。 怎么样,李庭兰,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骤然得知一切,李庭兰恨的心都在流血。 她是个传统的女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相夫教子。 所以即使父亲给了留了很大一个底牌,这些年她也从来没想过动用,只想安稳度日。 谁知原来现实这么残酷,她所有亲人的死,皆是被亲近之人算计。 她自己,也被算计到亲女惨死,自己在这庵庙苟活,险些如了仇人的意。 李庭兰在不自觉中,抓破手中的纸张。 眼泪如决堤一般往外流,可偏偏她面色平静。 唯有一双流泪的眼睛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好一会她才道: “我凭什么信你?你自己都沦落到这静心堂了,又拿什么帮我?” 令仪看她眼睛中还在不停的往下落泪,偏偏却面无表情,像一个假人一般。 她直视着李庭兰的脸,声音诱惑道: “我当然能帮你,我知道你手中有你父亲留给你的底牌。 用这些底牌,也许你可以报复你的前夫定远侯一家。 可却万万动不了你的叔叔婶婶。 因为你的父亲死前曾有过铁令,你手中的那些底牌,绝不能伤害李家人,我说的对不对?” 李庭兰闻言深深看着对面的令仪,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顾家女会知道这么多。 令仪自然是在剧情中得知的。 李敢在死前虽将手下的暗卫秘密交给了小女儿。 但却也给所有暗卫下过铁令,李家暗卫,绝不能动李家人。 这李家人,自然也包括李庭兰的叔叔婶婶。 所以在剧情中,哪怕李庭兰手握这么大的底牌,依旧要投靠福王复仇。 令仪看李庭兰神色微动,继续道: “你的敌人是国公府和侯府,这两大势力如今又联了姻,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你的堂妹李春兰踩着你女儿的尸骨嫁给了你的前夫,如今已经有孕在身了。 可你手中的底牌却断不可能伤害李春兰。 没有了那些底牌,以你自己的能力,你能报复李春兰吗?” 李庭兰闻言反问令仪: “我是不能杀了李春兰,难道你就行了吗?” 令仪坦然点头:“那是当然。” 李庭兰再问:“你怎么杀?” 令仪微笑道: “李庭兰杀不了李春兰,顾婉儿也杀不了李春兰,但皇上的妃子却可以。” 此话一出,李庭兰有一瞬间的疑惑: “什么意思?” 令仪则道: “半个月内,将有一批来自宫里的人,私下到这静心堂查探我来此以后的所作所为。 我要你用你的底牌,替我遮掩我会武功一事,只要此事你做成了。 短则一月,迟则两月,我必会入宫为妃。 届时,你要李春兰怎么死,我便让她怎么死!” 李庭兰闻言,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好!天不收我!你竟还有这等运道! 我可以替你遮掩,但两月之内,我必须要听到你入宫为妃的消息。 否则你的事,我怎么替你遮掩的,就怎么再替你捅出去! 等你入宫为妃之日,便是我们真正合作之时,如何?” 令仪闻言举起手中的茶盏道: “可!” 李庭兰见状猛的拿起身前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然后狠狠将茶盏摔倒地上。 杯子落地,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李庭兰则在碎杯声中,眼神猩红,咬牙切齿道: “你若真能为嫔为妃,我可以全力支持你,在宫外做你最好用的刀。 但我要你发誓,等你上位后的第一件事。 必须是替我除了李春兰腹中的那个孽障! 我的孩子死了,她的孩子也别想活! 骨肉分离之痛,她必须也要尝一尝才算公平!” 令仪闻言低头饮完茶盏中最后一口茶水,这才道: “自然。” 说完后,她又提醒李庭兰道: “仇人势大,我们还需更多的势力与之抗衡。 静心堂中有不少可用之才,不要浪费了。” 话音刚落,李庭兰就目光幽幽的看着对面,一直浅笑嫣然的令仪。 在这场谈话中,她一直神情自若,脸上笑意不变,直到现在,依旧如此。 从始至终她都优雅端坐,美好娴静。 仿佛她们没有在密谋什么,而是在进行一场茶话会。 可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别有深意。 李庭兰不由想到初见她时,她挥舞着鞭子。 谈笑间将嚣张跋扈的静慧打的哭爹喊娘。 如今静慧更是绕着她走,再不敢招惹她。 连自己的底细,她都能在这短短时日内,查的清清楚楚。 一些她都不知道的事,她都查的明明白白。 也许,跟她合作真的不亏。 … 跟李庭兰谈完之后,令仪继续去刷自己大boss的好感了。 宋君尧的伤势在令仪的控制下,慢慢恢复。 他如今已经可以走不少路了,烧也渐渐退去,没有再反复。 令仪知道,就在这一两天之内,他就该离开了。 如今距离皇上失踪已有七八日。 朝中有他的心腹大臣在,短时间内不会怎样。 时间长就不行了,毕竟是一国之君,久久没有消息,难免人心浮动,造成动乱。 令仪也没打算长留他,反正如今他已对她动情。 等他回去腾出手来,必会查探她的信息。 等亲眼看到,她这半生是如何凄惨,令仪不信,届时他会无动于衷。 若他不忍她后半生在庵庙蹉跎,那他自会将她带在身边。 不过为了保险,令仪还要再使点手段。 确保他将来,除了迎她入宫,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第271章 清扬婉兮22 令仪这次打算使的手段叫“碰瓷”。 通过暗中观察她发现,宋君尧养伤期间,可能是因为爱洁的缘故。 自从身体好转一些后,便常常到山洞不远处的小溪岸边进行简单的梳洗。 他身上有伤,且之前一直在发烧,不方便洗澡,但擦个脸,漱个口还是可以的。 因为考虑到静心堂中的女尼也在这条小溪中取水。 向来谨慎的宋君尧,一直选择在黄昏时出现在此。 这样好的机会,令仪自然不会放过。 于是当宋君尧趁着天色已晚,再次走出山洞,想要到溪边梳洗时。 转头便看到一只灰色的兔子,正在一旁的草丛中觅食。 宋君尧自在此养伤以来,令仪虽日日给他送饭,但都是一些素到能养兔子的餐食。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不见荤腥就浑身乏力,使不上劲,更何况他还在养伤。 宋君尧之前就被逼到,让令仪一个带发修行的修士去设陷阱,给他抓野味。 现如今兔子都送到他眼前了,他又怎会放过。 他悄无声息的弯腰捡起一块石子,准备发射暗器。 但因受伤失血过多外加营养不足,还有令仪在他伤药中做的手脚。 导致他弯腰起身时一阵眩晕,灰兔许是感应到了什么,轻轻往前跑了十多米。 宋君尧连忙稳住身形,然后再追。 岂知那兔子就跟成了精一般,每当宋君尧向它靠近时。 它仿佛总能未卜先知,飞快的向前奔跑几米。 可恨的是,它还不彻底跑出宋君尧的视线范围外,导致他迟迟不能放弃。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兔子是故意引他前去什么地方呢。 不过畜牲终是畜牲,你追我逃一段时间后。 宋君尧最后还是将石子打在了兔子的眼睛上,那兔子瞬间栽倒在地,没了声息。 宋君尧上前捡起兔子,心中却暗道: 不过是受了点伤而已,怎么感觉武力值都下降了。 如今抓个兔子都如此艰难,难不成真是老了? 就在宋君尧心中感叹之时,耳边突然听到附近的小溪边传来有人撩水的声音。 他闻声当即屏息凝神,朝一旁的溪水中看去。 却见一妙龄少女,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的跪伏在溪水边洗澡。 现已黄昏,太阳落了大半,只留一抹残阳映在水中。 残阳所照之处,溪水恍若碎钻聚集,波光粼粼,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而那溪边的少女,胴体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 身影又极为曼妙,胸部丰盈,腰部纤细,双腿细长笔直。 所谓非礼勿视,宋君尧若是君子,自应立刻转身,不该再看。 可不知为什么,他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神片刻不离的看着眼前的美景,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不知什么时候,手不自觉的松开了。 抓来的兔子“扑腾”一声,掉落在地,他才回过神来。 可惜声音也惊动了溪边之人。 “谁!” 水边的少女语气惊慌的出声呵斥,宋君尧直到此时才转过身不敢再多看。 他自认不是偷看少女洗澡的登徒子,自然做不出立刻跑掉,没有担当的行为。 “顾姑娘,陈某失礼,只是今日在此实属误会,绝无冒犯姑娘之心。” 宋君尧背着身向身后的少女解释。 待身后传来“嘻嘻嗦嗦”的声音,他约莫许觉得女子该穿好了衣裳。 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女子哽咽着质问他的声音: “陈先生,你住处离此地明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今日为何会在此?” 宋君尧闻言只得连忙再次解释道: “顾姑娘,陈某刚刚是追随一只兔子前来。 并未注意到姑娘在此洗漱,今日的一切都是误会,还请姑娘莫怪。” 宋君尧身为人间帝王,御宇十几年,自觉刚刚语气已经十分客气低头。 若非身后之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宋君尧何需费这么多口舌。 只是身后女子显然不这么想,她似乎还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语气惶恐无助喃喃道: “追随一只兔子,只是一只兔子,我的清白就毁于一旦…” 此话一出,宋君尧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他当即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女。 此时少女已经穿好衣服,只是一头长发还未束起,尽数披散在肩。 她清丽脱俗的脸上有盈盈泪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惶恐与绝望。 宋君尧快步走到令仪身前两三步之遥,一脸认真道: “顾姑娘,你是陈某的救命恩人,虽然今日陈某无意冒犯,但大错已经铸成。 陈某并未没有担当之人,待我伤好之后,必会给你一个名分。” 可惜宋君尧的话,并未让女子停止伤心落泪,她目光复杂的看着宋君尧道: “你如何给我名分?观你年纪,应已过而立之年了吧,我不信你家中没有妻室。 难不成你让我给你做妾不成? 我在不如何,也是正经的官家女儿,怎能给人做妾?” 令仪的话让宋君尧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是天子,在他看来天下女子,出身再如何尊贵,与他做妾都不算辱没。 可眼前之人并不知他真实身份,让她给一陌生男子做妾,可不就是千般委屈,万般可怜了吗? 宋君尧生性谨慎,哪怕直到此时,他也没有想把真实身份告知令仪的意思。 只是看她哭的实在伤心,在他心中,她又已算自己的女人了。 于是不由自主将她揽入怀中安抚道: “你信我,我必会给你一个交代,绝不让你失望。 更何况你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这几日与你相处,我也并非全无动心,我绝不会负你就是。” 事已至此,令仪伏在宋君尧怀中,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话语。 心中算计着宋君尧此时对他的好感度约有多少。 面上却哭的死去活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听着他的哭声,宋君尧心中也不好受, 他对令仪本就有朦胧的好感,奈何年龄差距太大,他既想要把她当作晚辈。 又总是控制不住旖旎之心,但无论如何,他从未想过要用这种手段得到她。 一时之间,宋君尧对令仪的愧疚之心达到顶峰。 满心满眼想着,待将来查清她的身份之后,他必会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而一个帝王的愧疚,那可利用的空间可就大了去了。 第272章 清扬婉兮23 达到自己想要的目地后,令仪很快停止了在宋君尧伤药中所动的手脚。 因为之前她掩盖了宋君尧来此的所有痕迹。 所以导致宋君尧的心腹迟迟查不到这里。 宋君尧为人又太过谨慎,不愿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令仪,让她下山去联络人。 以至于宋君尧在朝中至今都是失踪状态。 宋君尧本想着等自己伤势稍微好一些,能走动之后,便孤身一人离开此地。 毕竟这里离皇城也不远,但令仪没达到目地之前怎会放他走。 所以她在给宋君尧的止血伤药中,掺了些让人浑身发软,腿脚无力的药。 直接导致宋君尧迟迟不能离开。 如今想要的既然已经拿到手,再多留宋君尧就该天下大乱了。 所以宋君尧很快发现,自己体力正在渐渐恢复。 接着他很快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块随身佩戴的玉佩在山洞中做信物。 令仪拿到玉佩,心情愉悦的回了静心堂。 接下来的日子十分平静,李庭兰通过生父留给她的暗卫,快速在暗中控制了整个静心堂。 秋日干燥,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静慧和她的一些狗腿子居住的厢房起了大火。 这场大火烧死了包括静慧在内的七位出家人。 消息传到相国寺,寺中很快派人处理了后事。 被烧坏的厢房也重新进行了修缮,静心堂没了静慧,静云师太借势上位。 这世上没有人是不可取代的,经过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静心堂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安宁。 只是在这看似安静的水面上,背后藏着无数的波涛暗涌。 … 皇宫中,皇上失踪归来,一时间无论什么魑魅魍魉,当即又躲回了黑暗之中。 太后看到回来的皇上,激动的热泪盈眶,抓着皇上的手久久不放。 太后并非皇上的生母,认真来说她是皇上的姨母,是皇上生母的亲妹妹。 皇上乃是正宫皇后嫡出,他出生没几年,先皇后身体就衰败了。 太后便是在那时,被家族安排进宫照顾年幼的皇上。 所以太后虽非皇上生母,却也是姨母加养母,感情还是十分深厚的。 若不是太后后来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福王。 皇上又至今无子,两人的感情也许会更深厚一些也说不定。 皇宫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戏班子,你方唱罢我登台。 太后在皇上面前哭完自己的担忧之心,便该后妃上场了。 后妃中领头的是寿康公主的生母端淑皇贵妃,端淑皇贵妃在后妃中出身不显。 皇上对她的宠爱也平平,她能走到今日,全是因为命好生下了皇上唯一的子嗣。 端淑皇贵妃是真的爱慕皇上,相比太后,她对皇上的担忧就真情实感多了。 她扑在皇上怀中,哭的惊天动地,丝毫没察觉到宋君尧看向她时,从心底发出的厌恶。 若论在这一群后妃中,宋君尧最烦谁,那非最没有眼色的周顾容莫属。 周顾容出身寒微,父亲当初只是一个小知县。 因为看到自家女儿相貌出色,所以起了利用女儿往上爬的心思。 当初使了不少手段,花了大本钱将周顾容送到了还是太子的宋君尧宫中当侍妾。 也是周顾容命好,明明进东宫不算最早。 可她在宋君尧还未伤身之前生下了他唯一的女儿,寿康公主。 宋君尧对后妃感情平平,对儿女却是真心宠爱。 哪怕再厌恶周顾容,为了抬举自家女儿,还是将周顾容扶上了皇贵妃之位。 但这已经是宋君尧的极限,他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是这么蠢的一个女人。 周顾容却看不清形势,还做着当皇后的春秋大梦呢。 相比皇贵妃,宫中其他三妃倒是聪明多了。 慧妃梁晴出自定远侯府,她容貌端庄秀美,颇擅官家之道。 是三妃中进宫最晚,也是升级最快的。 宋君尧将她扶到妃位,正是为了让她协助蠢笨的皇贵妃管理六宫。 丽妃郑乐瑶乃是朝中重臣之女,她相貌艳丽逼人,是宫中容貌最为出众之人。 可性格却与相貌截然相反,为人温柔体贴,安静沉稳,在宫中人缘很好。 贤妃沈韵是皇上嫡亲的表妹,她相貌并不出众。 但因为与皇上有一道血缘关系,所以皇上对她颇为纵容。 再加上太后的袒护,这使得她为人十分嚣张,经常跟皇贵妃打擂台。 皇贵妃位份高,且育有寿康公主,使得皇上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 贤妃却是皇上的表妹,又有太后护着,所以两人斗得也算旗鼓相当,输赢对半。 如今看到皇贵妃不顾体面,在众人面前哭哭啼啼扑在皇上怀中。 其他嫔妃最多心中鄙夷,眼神不屑,贤妃却敢当面嘲讽: “皇贵妃姐姐,如今太后和众位姐妹可都还在呢。 你这般作态,实在也太上不得台面了吧!” 周顾容闻言银牙险些咬碎,她恶狠狠的瞪了沈韵一眼。 这才连忙起身,惺惺作态道: “皇上,你不在宫中这段时日,臣妾食不能安,夜不能寐。 实在太过忧心,所以刚刚才失态了,还望皇上恕罪。 至于贤妃妹妹,她不能理解臣妾的担忧,所以出言嘲讽,臣妾不怪她。” 都是在宫中混了那么多年的人。 皇贵妃再蠢,跟娴妃吵了那么多年的架,嘴皮子练也练利索了。 宋君尧向来不耐烦后妃口舌之争。 刚刚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顾及寿康的面子,他早就出言训斥皇贵妃了。 所以自然对娴妃的讽刺自然没有不满。 恨不得她能多说点,说的周顾容掩面而去才好。 可谁知周顾容这些年,别的地方没长进,偏偏嘴皮子利索了许多。 宋君尧没办法,只能自己上,他眉头紧皱,沉声道: “行了!太后面前,成何体统!” 第273章 清扬婉兮24 宋君尧一开口,无论是皇贵妃还是贤妃都立刻闭上了嘴。 尤其是皇贵妃,脸色十分不好看。 毕竟刚刚皇上开口训斥时,眼睛可一直盯着她呢。 寿康公主见状略有不快,她当即撅起了嘴,没好气的瞪了宋君尧一眼道: “父皇,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阖宫就母妃最挂念你! 如今你好不容易回来了,难道不该好好安抚一下母妃吗?” 寿康公主用现代的话来说,那绝对是个满分妈宝女。 哪怕宋君尧这个父皇百年一向对她要星星不给月亮。 恨不能把自己的传国玉玺都给她。 可在内心中,她还是最亲近生母。 偏偏宋君尧是个十足的女儿奴,说句宠女狂魔一点都不过分。 寿康公主此话一出,就算他再厌烦周顾容,都不得不捏着鼻子对周顾容说一句: “你有心了。” 周顾容闻言得意的瞥了贤妃一眼,这才含羞带怯回道: “皇上是臣妾的夫君,夫君在外,妾身担忧是理所当然的。” 看着周顾容这般作态,宋君尧的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 自从回来后,为了前朝之事,他忙的已经三日没睡过好觉了。 今天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给太后请安,不曾想后妃个个闻讯赶来,在这吵得他头疼。 且皇贵妃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眼色。 宋君尧一时只觉头痛欲裂,连最疼爱的寿康也没心思多问了,只冲太后道: “母后,儿子失踪多日,前朝事忙,先行告退,改日再来给母后请安。” 说罢他也不顾众人的挽留,头也不回的大步流星,走出了慈宁殿。 … 因为皇上平安回归,整个京城前段时间的暗流涌动立刻消弭于无形。 赵王与顾氏女的婚约再次提上日程。 与此同时,顾颐儿对寿康公主的巴结,也不如剧情中那么顺利。 寿康公主因为与赵王从小关系就好,所以自然而然成了一派。 寿康公主知道眼下父皇在位,作为当今圣上的唯一子嗣,她才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一旦父皇百年,她就要依靠赵王了。 出于对未来的考虑,她一直有意与赵王交好。 对于赵王的心上人,她自然愿意给些面子。 原剧情中,寿康公主有心,顾颐儿又有手段,所以两人的友情进步神速。 可这一世,因为令仪的提前插手,孙凝已经在整个京城摊开了铺子。 售卖水银镜和香皂,且花样百出,精美异常,很快风靡了整个京城。 孙凝深知,一件东西若想得到广泛的认可,那一定要先让身居高位的人都接受。 所以在大肆售卖这些东西之前,她先定制了一批独一无二的样品,赠予了她所能接触的所有达官贵人。 好东西谁都能看出来,尤其是新鲜的好东西,断没有低位有,高位却没有的道理。 因此,孙凝虽然接触不到寿康公主,但她往上送的东西,自然有识货的人往寿康公主那里送。 寿康公主既然在剧情中能看上顾颐儿粗制滥造的水银镜和香皂。 如今自然会更喜欢孙凝精心定制的。 就这样,孙凝凭借水银镜和香皂成功在上层权贵中,和许多人搭上了话,其中包括寿康公主。 在这之后,顾颐儿发现寿康公主对她另眼相看后。 立刻也想到了用新鲜东西讨寿康公主的欢心。 在一场隆重的贵女聚会上,顾颐儿如原剧情一样。 拿出了自己手工制造的巴掌大的水银镜和猪胰皂。 她本以为凭借这两样先进的技术,定能让众人大开眼界,狠狠出一场风头。 谁知道在场的贵女在看到她得意洋洋拿出来的“宝物”时。 不少人都忍不住“噗嗤”一声,露出了嘲讽的笑声。 顾颐儿见事态没有往她想象中的模样发展,不由得十分惊慌加纳闷。 她不明白,为什么众人看她的目光毫无她想象中的惊叹,反而满是鄙夷和嘲讽。 在此之前,她明明打探过,这个世界没有水银镜和香皂啊。 她让匠人按照方法制作成水银镜时,凡见过此物的人,哪个不是满眼赞叹? 看着顾颐儿不解的目光,寿康公主只觉得她上不得台面极了。 早就听说永昌伯爵府是破落户。 之前为了赵王叔,她耐着性子给了顾颐儿几分好脸色。 可破落户就是破落户,真真上不得台面。 看她拿的什么东西,也值得她巴巴的往外献! 殊不知这两样东西,在场出身稍微好一些的贵女,哪个家中没有比这好一百倍的。 其实这也不怪顾颐儿,她一个待字闺中,不常出门的大家闺秀。 能靠着前世的记忆,短时间内,找人研究出这两样东西,已经极为不易了。 但孙凝不同,同样的方子,她有大量的人手和人脉。 且她虽是古人,却也深谙包装之道。 她往权贵手中送的镜子,无一不是半人以上高,且施金错彩。 并请大师雕刻龙凤呈祥,鸳鸯戏水等吉祥花样,又镶嵌各色宝石。 第一眼看上去,个个精美异常,且造型并不相同。 不仅能照人,放到现在无论哪一件都算艺术品。 她制造的香皂,凡送人的,无不是一整套。 有的主题是十二花神,每块香皂被雕成各种花样。 或十二生肖,每块香皂被雕成各种动物,活灵活现,精美绝伦。 顾颐儿拿出来的跟孙凝一比,连寿康公主的下人都不想用。 偏偏她还当个宝贝一样,得意洋洋的在宴会最热闹的时候,大摇大摆,信心十足的献出来,可不显得贻笑大方。 经此一役,原本因为镜子和香皂成为闺中密友的顾颐儿和寿康公主,险些决裂。 寿康公主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整个北国最顶级的贵女。 真正以倾国之力供养长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宝物没玩过。 四岁就会把鸽子蛋大的珍珠当弹珠,用弹弓打山雀了。 她肯看在赵王的面子上,折腰结交顾颐儿已经舍了天大的面子。 如今顾颐儿还这般上不得台面,在她举办的宴会上,丢这么大的人。 寿康公主若再与她交好,那真是脸皮都不要了。 第274章 清扬婉兮25 顾颐儿在寿康公主的宴会上丢了人之后。 永昌伯爵府破落户的名声一时更加响亮。 赵王本就是北国最顶级的金龟婿,且相貌出众,前途不可限量。 整个北朝不知多少贵女盯着他呢。 本来他的正妃出自早已落败的永昌伯爵府,已经够让人不服的了。 顾颐儿偏偏还找上门去丢人,给人现成的借口说嘴。 一时之间,顾颐儿被嘲讽的连门都不愿出。 她把自己关在家中,满心满眼等着成为赵王妃之后,再找回场子。 只是同时,她也极为恐惧。 不明白为何之前在这个朝代毫无踪迹的水银镜与香皂,会突然在此时问世。 一时之间,她只能想到,在这个世界中,有跟她一样的人。 顾颐儿最怕此人是顾婉儿,她连忙着人出去打听。 却探听到,这两样东西是皇商孙家新研究出来的玩意。 一时间,顾颐儿又是惊恐又是庆幸,庆幸的是,这两个东西不是出自顾婉儿。 惊恐的是,皇商孙家里一定有跟她一样的人。 顾颐儿生怕此人抢了她做女主的气运。 誓要打听出到底是谁,若有机会,定会斩草除根,免生后患。 而此时,令仪正在培养陆挽柠陆挽月姐妹。 这两姐妹,姐姐聪慧果决,妹妹机灵狠毒,又与朝中重臣有深仇大恨。 令仪自然要好好培养,留有大用。 … 同时据李庭兰透露过来的消息,当今皇上已经派暗卫开始私下查探她所有过往了。 在静心堂中,令仪待的时日不多,且此地荒僻,少有外人。 故而这里也不是暗卫打探的重点。 按照约定,李庭兰只为她遮掩静心堂中的所作所为。 至于其他的,她便没有义务了。 所以李庭兰出言提醒她,其他地方的事,藏好尾巴。 不过纵观顾婉儿前半生,一直很安静。 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所以令仪一点都不怕查。 唯有与赵王相交那段时间,令仪也没打算隐瞒。 毕竟这样的事,隐瞒起来只会是后患。 万一哪天藏不好,再被人揭露出来,可就是大威胁了。 倒不如现在先让宋君尧查出来,反正她与赵王本来也没做什么。 且赵王如今又要娶她的妹妹了,不管什么阴差阳错,错过就是错过。 令仪相信,宋君尧这点心胸还是有的。 … 就这样,顾婉儿前半生的过往很快呈现在宋君尧的御案上。 几张薄薄的白纸,写完了顾婉儿单调的一生。 生父荒唐,生母厌弃,六岁左右便开始长居佛寺,每年有大半时光都在相国寺祈福。 在佛寺之中,她也没被善待,每日撒扫,砍柴,煮饭,抄经念佛,没有一日停歇。 宋君尧看完暗卫呈上来的资料心道: 怪不得她说自己是官家女儿,自己却在她掌心中感受到了薄茧。 想到此,宋君尧久违的开始心疼一个女子。 至于令仪与赵王有过几面之缘,且赵王心仪她的事,宋君尧的确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皇弟处事如此糊涂,至今没发现他要娶的人都错了。 还连累心上人被赶去静心堂,正好便宜了自己。 宋君尧没有打算把人让给宋墨商的意思,是他自己蠢,办事不靠谱。 宋君尧不觉得自己这样算夺人所爱。 其实宋墨商能混到作为储君候选人之一。 并且被本世界认为男主,自然不是真的愚蠢,办事不靠谱的。 他之所以认错心上人,主要还是剧情的原因。 … 查清令仪的身份后,宋君尧立刻开始计划迎她入宫的事。 既然承诺了会给她名分,宋君尧定会说到做到。 且她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宋君尧不愿委屈了令仪,他想直接给她贵妃的位置。 宋君尧不愿让令仪的名声有碍,让人猜测,她在宫外就与自己有了首尾,便请太后出面。 恰巧此时顾家人正为顾婉儿造势,说她前世是佛前莲花。 太后又礼重佛祖,宋君尧就让太后往相国寺一行,进香祈福。 顺带以令仪面相好为由,将她带进宫小住。 接下来便理所当然了。 只是在名分上,太后与皇上有不同的意见。 在太后看来,如今宫中位份最高的是皇贵妃。 她为了皇上孕育了唯一的皇嗣,所以她位份高无可厚非。 其他的便是三妃,个个出身高门,且服侍皇上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令仪再怎么说也是新进宫的,虽然对皇上有救命之恩,但给个妃位已经足够。 怎能一进宫便凌驾三妃之上呢。 宋君尧知道,太后这是不想令仪初进宫便压在她的侄女头上。 思索再三也觉得令仪新进宫,低调一些总没坏处。 至于贵妃之位,再寻其他时机加封也是一样的,左右不差这点时间。 就这样,令仪进宫不过半月的功夫,连皇上面都没见呢。 便被太后以“勤勉柔弱,佛缘深厚”为由,册为莲妃。 消息传到永昌伯爵府,无论是张氏亦或顾颐儿都惊呆了。 唯独顾父闻之大喜,他没想到自己半生不得志。 生了两个女儿却是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顾父活的浑浑噩噩,醉生梦死。 一生恨不能死在女人肚皮上,直到如今,却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 仅有的两个女儿他也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张氏长年将顾婉儿赶到寺庙居住,他连句何故都没问过。 不曾想,大女儿如今还能被封为正二品宫妃,他还有给皇上当丈人的一天。 顾父想的挺美,完全忽略了张氏得到消息后,惨白的脸色。 因为张氏的偏心,如今她与大女儿已经完全撕破脸。 张氏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都将大女儿赶到静心堂了,她还能跟皇家扯上关系。 且大师不是说她是祸害吗?为什么祸害还能一跃成为宫妃呢? 如今颐儿抢了她与赵王的姻缘,她又成为了皇上的嫔妃,不会报复颐儿吧? 想到此,张氏更慌了。 顾颐儿得到消息后,却是百感交集,完全不敢相信。 第275章 清扬婉兮26 顾家人对她封妃的看法,令仪并不在意。 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在宫中有了名正言顺的名分以后,总算能见到宋君尧了。 自从她随太后入宫以后,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宋君尧就再未踏进过慈宁殿。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她此时应该还不知道曾经救过的“陈先生”就是当今圣上。 所谓做戏做全套,接下来还有一场大戏要演。 封妃旨意已下,目前虽还未举行册封礼,但现在她也是名正言顺的莲妃娘娘了。 按照规矩,皇上今晚会点她侍寝? 因为令仪初封就是妃位,所以如果不出意外。 皇上应该会亲临她的淑德殿,而不是宣她去太极宫。 当晚,令仪梳洗过后,并未穿嫔妃侍寝应穿的衣物,也未佩戴任何首饰。 素净的脸上铅粉不染,一头秀发尽数披散身后,身着宽大的素色道袍。 任由司寝的嬷嬷说破了嘴,都不愿换一身装扮。 其实说实话,她这样装扮并不丑,虽未施脂粉,未戴首饰。 但奈何底子好,整个人显得出尘脱俗之极。 宽大的道袍衬得她身形纤细,飘飘欲仙。 不过无论多好看这也不合规矩,尤其是皇上为了今日侍寝还特意赐了不少衣物。 令仪坚决不肯妥协,哪怕嬷嬷劝说了再多,她也只一句: “嬷嬷放心,今日一切皆是我自己的主意。 皇上若有不满,我一力承担就是,绝不连累嬷嬷。” 司寝的嬷嬷想不通她在做什么,眼前这位莲妃娘娘初封便是妃位,太后看重之极。 今日头一回侍寝,不想着讨好皇上? 却非要身着道袍,也不怕败了皇上的兴致,这是跟恩宠有仇吗? 但事已至此,莲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只能暗自祈祷上天保佑。 但愿莲妃娘娘的美貌,能让皇上对她多些容忍,免得圣上雷霆之怒牵连自己。 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令仪静坐在殿内。 她让人在她放下她面前的纱帐,整个人隐在若隐若现的纱帐之后。 淑德殿是北朝皇宫最富丽堂皇的寝殿之一。 殿内空间面积极大,各种摆设无一不奢华精致。 为了增加殿内的旖旎风光,悬挂了许多层层叠叠的纱帐。 令仪坐在纱帐之后,哪怕皇上仪仗亲至,她也并未到殿外迎接,而是稳坐不动。 宋君尧已经许久未见令仪,他至今活了三十多载,第一次尝到何为相思的滋味。 忍了那么多天,终于再能见她。 此时此刻,他对她的兴趣正是最浓的时候,容忍度也超高。 哪怕她行事有些不合规矩,宋君尧也并无丝毫不满。 反而有些担忧她是不是生病了? 否则以宋君尧对令仪的了解,他不认为她是不守规矩,恃宠而骄之人。 待他迫不及待踏入殿中,便见殿内层层叠叠的纱帐皆被放下。 透过如烟如雾的纱帐,他看不清令仪那张令天地都黯然失色的绝世容光。 只看到纱帐之后,有一道身影在殿中跪坐。 察觉到来人,不等宋君尧掀开眼前的纱帐,令仪便立刻伏身跪拜道: “臣女顾婉儿参见君上,敬请圣安。” 再次听到她清灵的嗓音,宋君尧不由自主弯起了嘴角。 他本想快速上前,掀开眼前的纱帐,亲自将她扶起。 柔声嘱咐她以后都不用多礼,与她一诉衷肠。 可话还未出口,脚步刚迈出,就听纱帐后面的女子颤抖着声音又道: “皇上恕罪,臣女有事隐瞒,不配为妃,特在此请罪,还请皇上废除臣妾!” 此话一出,宋君尧当即愣住了,他目光深沉的看着纱帐后那道曼妙的身姿。 一时不明白她到底何意?两人此时距离极近,若不是眼前有纱帐阻挡。 宋君尧只需三两步便能到她眼前,将她扶起。 透过纱帐,他能看到此时她也是惊恐的,整个身影都在微微颤抖。 可她到底隐瞒了什么,让她忍着惊恐,非要在今夜坦白。 宋君尧不由得收回了脚步,目光幽远,压低声音道: “何事隐瞒?” 对面的女子听到他的声音后,强行压过身体的颤栗,声音几乎要哽咽道: “皇上容禀,臣女顾婉儿,乃永昌伯嫡长女。 因家母笃信佛法,臣女自幼多在佛寺长大。 四个月前,家母夜中得佛祖托梦,言臣女前世乃佛前一株莲花。 今生下凡历劫,只待修得正果,便能功成归位。 家母为了帮助臣女早日得成正果,早登极乐。 特意将臣女送去了相国寺后山的静心堂中,潜心向佛,带发修行。 臣女到静心堂不久,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一重伤男子?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臣女不能为了男女大防,便见死不救。 于是臣女将那男子带到静心堂不远处的山洞中养伤。 可世事无常,阴阳之错之下,臣女不仅对那男子动了心,还失了清白。 眼下虽还是处子之身,但到底已不是冰清玉洁的官家女儿。 臣女本没想过此生会再嫁人,更不曾想会被太后看重,带臣女入宫,为嫔为妃。 臣女胆小怯懦,犹豫了几日也不敢向太后坦白。 可事到如今,臣女再不敢欺瞒君上。 还请君上降罪臣女,哪怕是赐死,臣女也绝无怨言!” 令仪说这么一番话时,虽几度哽咽,声音微有颤抖,但从始至终娓娓道来。 宋君尧听到她的话,一时只觉百感交集,既是心疼怜惜,又有欣喜庆幸。 宋君尧身为人间帝王,多疑乃是天性,令仪之前虽救了他,言行举止也无不妥。 但他回宫之后,还是命暗卫将她生平过往查了个底朝天。 因此深知她话中的,什么生母笃信佛法,得佛祖托梦,都是假的。 说来说去不过是父母偏心,弃她不顾。 为小女儿抢她的好姻缘,所以狠心将她送到庵庙之中。 她前半生孤苦无依,无人心疼,无人偏爱,可她天性纯善,性子清冷简单。 当日他重伤昏迷,来历不明。 她一弱女子,遇到这种事,不仅没有为了自保不管不顾,反而尽力搭救。 他不过是看她单纯,与她多说了些话,给她讲了些外面的风景。 她便在还不知他身份时,就将一颗心都落在了他身上。 如今她已经身居妃位,他那日虽看了她的身体。 但就像她说的一样,她还是处子之身。 那日的事,只要她不往外说,便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她完全可以糊弄过去,做高高在上的帝王宠妃。 可她偏偏在此时,毫无保留,全部坦白。 这样的性子,这样的女子,让他如何不怜惜?怎么不心疼? 想到此,宋君尧心中感动,欢喜,心疼,怜惜等各种心情充斥在心间。 一颗心脏疯狂跳动,连他自己都形容不了此刻的心情。 第276章 清扬婉兮27 令仪看着帐外久久不语的男人,感受到他投射过来复杂的目光,便知道这一步走对了。 因为她想在宋君尧面前维持心思单纯,柔弱无依,离开他就不能活的人设。 所以她就必须要让宋君尧知道,她在不知他身份时,就已对他动情。 只有这样,她以后表现出“情根深种”,“离开他不能活”这个性格时,才合情合理。 想想吧,一个从小被父母放弃的女子,与生父生母都无甚感情。 只将全身心都系于他一身,哪怕他是个贩夫走卒,她都爱重于他。 这么一个孤苦无依的绝色女子。 宋君尧这样本就对她动了心,掌控欲与控制欲又强到极致的男人,怎会不怜,不爱呢。 且她还是个傻白甜,都当上妃子了,还敢连命都不要,跟他坦白入宫以前的事。 她如此性格,以后就算宫里有女人陷害她。 宋君尧也会先入为主,相信她不会做什么坏事吧! 令仪跪在地上,头垂的极低,她在用身体语言告诉宋君尧她目前的恐慌与无助。 最终宋君尧掀开纱帐走了进来,他伸手将她扶起,两人身高差很大。 令仪就算挺胸抬头最多也只到他的下巴处。 如今即使宋君尧亲自扶起她,她也不敢抬头。 只是微微颤抖着身体,将头低在他的胸膛处。 宋君尧看她这样,心中的疼惜之意几乎呼出胸口。 他不忍心再吓她,用最温柔的语气对她道: “你抬头看看朕。” 令仪闻言轻轻抬头,一张十分熟悉的俊美面孔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令仪见状,满脸震惊,不由自主道: “陈先生,怎么是你?” 男女相处时,有一个特殊的称呼十分重要。 曾经宋君尧让令仪喊他陈大哥,但她觉得这个称呼实在太过普通。 以他这个年纪,估计此前已经被不少人喊过大哥了。 于是,在宋君尧给她讲外面的风景时,她故意装作很崇拜的样子对他道: “陈大哥,你懂的好多啊,比学堂的先生知道的都多,要不我叫你陈先生吧。” 宋君尧当然不会在意一个称呼,所以后来令仪一直喊他陈先生。 如今再次听到令仪喊他“陈先生”,宋君尧一时只觉极为怀念。 他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脑后的秀发,柔声道: “是我。” 此言一出,令仪的眼眶中迅速凝结出泪水。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她情不自禁,合身一把扑进宋君尧怀中。 忍不住放声大哭,哭声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边哭边道: “你是皇上,你居然是皇上,你是皇上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知不知道我快要吓死了,我还以为我肯定活不到再见你的一天了。” 她哭的极为凄惨悲切,宋君尧将她抱在怀中,第一次理解了何为心碎。 看她这副模样,宋君尧只觉揪心的疼,他手足无措的将她抱在怀中。 一时间完全忘了自己天子的身份,不由自主温声细语安慰道: “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隐瞒身份,害你担惊受怕。 都是我的错,你莫在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 这一夜两人并未行敦伦之事,令仪在宋君尧怀中哭的昏天黑地。 惹得他安抚了很久,最终直接累昏了过去,哭戏超累的。 当然了,令仪不想让宋君尧太早得手也是一个原因。 男人这种东西啊,再好的宝贝,得手的越快,他兴趣流失的也越快。 令仪打算找点借口,延迟一下本垒打的时间。 先在宋君尧对她兴致高,耐心足的时候,与他培养一段时日的感情。 待感情稍微深厚一些了,再做真正的夫妻。 于是第二天,她就顺势开了病如西子光环。 宋君尧从太医口中得知,她是精神紧绷之下,骤然放松心神。 以致邪风侵体之后,对她的怜惜之意愈发浓厚。 不顾她生病会过病气的风险,日日前来淑德殿陪着她。 趁着这些时日,令仪当然要在他面前表演一下,何为冷冰山化为绕指柔。 看着一个本性清冷的女子,在自己面前,一日比一日温柔,一日比一日体贴。 偏偏在外人面前时,她还如从前一样的疏离冷清。 这样的反差,宋君尧又不是神仙,他一个凡夫俗子,怎会不喜这种偏爱。 两人的感情随着令仪的演绎突飞猛进。 一时之间,令仪哪怕身在病重,照样宠冠后宫。 如今宫中没有皇后,妃嫔都到皇贵妃处请安。 皇贵妃早就想给莲妃一个下马威,偏偏她还病了。 皇上亲自派人传话,莲妃养病期间不用请安。 皇贵妃眼睁睁看着令仪宠冠后宫,得到皇上所有偏爱,却迟迟不能拿令仪出气。 只能牵连后宫所有低位嫔妃,后宫中顿时除令仪以外所有嫔妃的日子都难过起来。 … 待到令仪觉得与宋君尧感情处的差不多了。 便停了病如西子光环,真正成为了宋君尧的嫔妃。 能侍寝以后,日常请安就躲不掉了。 淑德殿中,送走宋君尧后,令仪任由陆挽柠给她梳妆打扮。 陆挽柠是令仪特意接进宫的,后宫凶险,她必须要有可靠的帮手。 当初之所以买下陆家两兄妹,她就已经打算好会将陆挽柠带入宫中辅助她。 至于陆挽月,令仪会如剧情中一样,将她送去赵王府折磨顾颐儿。 陆挽柠聪慧沉稳,令仪之前又特意调教过,经过这段时日的休养。 如今的她已没了之前形销骨立的模样。 容貌虽不说十分出色,但一身稳重的气度已经初显了。 第277章 清扬婉兮28 陆挽柠聪慧,令仪既然要她协助自己,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思想。 她将宫中所有目前已知的人物信息都与她共享。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因此陆挽柠认真研究过宫中每一个妃子的性格。 皇贵妃周顾容作为后宫中除太后以外,位份最高的女人。 陆挽柠当然没少探究她的为人。 毫无疑问,这是个胸大无脑,霸道嚣张,但十分好“孕”的幸运儿。 据令仪在剧情中扒拉出的信息,周顾容有时候没有眼色到连宋君尧都得罪过。 可得益于她生了武德帝宋君尧唯一的女儿。 仅凭这一点,缺子嗣都快缺疯魔了的宋君尧,就永远都不会怎么样她。 哪怕是宋君尧自己,都要忍着不耐,给周顾容三分脸面。 陆挽柠深知皇贵妃周顾容的不管不顾,不讲脸面,再加上她善妒嚣张。 她知道今日的请安,皇贵妃一定会找自家主子的不快。 按照以往的经验,皇贵妃发起火来,轻则罚跪,重则掌脸。 到时候自家主子受了委屈,皇上却碍于寿康公主的面子。 定不会重罚皇贵妃,给自家主子出气。 陆挽柠想到此,一时不由得眉头轻皱。 自家主子受宠了这么久,还从未前去请过安 皇贵妃不知攒了多少的怒火,就等着发泄呢。 陆挽柠思来想去只能道: “主子,位份差距太大,皇贵妃又有执掌六宫之权。 到时她随意找个借口罚您,连皇上也不会太过追究她的。 如今咱们只能忍一时之日,再谋来日。” 令仪闻言轻笑,她拿起一只红宝石耳坠在自己耳边试了试,然后温声询问陆挽柠: “挽柠,以你的看法,若要对付周顾容,该用什么办法?” 陆挽柠低头略微思索了一会,然后转头四顾。 待确定周围确无第三人后,才低声道: “除了寿康公主! 寿康公主一死,都不用我们出手,皇上将她贬为庶人都算念旧情了。” 此言一出,令仪不由得点头道: “你说的不错,只要寿康公主在,她周顾容就算弑君,都未必是死路一条。 没办法,人家生下了皇上唯一的女儿。 若不是寿康公主自己不争气,如今北朝都有皇太女了也说不定。” 说来说去,宋君尧太缺孩子了,如果眼下他能再得一子。 就是让宋君尧去宠幸个乞丐,封个乞丐为后,他都会做的。 毕竟他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主子,那依你之见,我们眼下该如何避过此关?” 陆挽柠有些为难,她为人虽然聪慧,但俗话说的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周顾容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她嚣张跋扈又有底气,偏又善妒。 令仪见陆挽柠真的有些急了,才终于开口道: “怕什么?我今日又不打算真的去给她请安,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陆挽柠却摇头道: “躲避不是长久之道,主子久居宫中,总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日。” 令仪再次轻笑: “眼下是我躲她,再过一段时日,谁躲谁可就说不清了。” 陆挽柠不明所以,令仪也没跟她解释太多。 皇贵妃周顾容能嚣张到如今,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她会生孩子。 可生孩子这种事,谁不会呢? 虽说宋君尧现在已经不能生了,可令仪有挂啊。 不过她现在倒也不打算真的生。 一是她这副身体的年纪还太小,还没完全发育完成。 二是宫里宫外,不想宋君尧生出孩子的人可太多了。 不把这些潜在威胁除干净,不让宋君尧亲眼看看。 有多少人希望他断子绝孙,令仪怎会甘心呢。 眼下既然不打算真生,令仪决定假孕。 用一个不存在的孩子,毁了宋君尧对寿康公主的宠爱,逼宋君尧处置周顾容。 让宋君尧看清他身边有多少不怀好意之人。 顺便刷一波宋君尧的愧疚与心疼,简直不要太划算。 想清楚这些后,令仪立刻服下了假孕丹。 梳洗打扮好后,她先去太后宫中请了安。 从慈宁殿出来之后,她立刻扭了脚。 众目睽睽之下,许多宫人都看到了莲妃娘娘的脚扭的又肿又胀,完全走不了路。 令仪派小太监去仪华殿向皇贵妃传话告假。 当周顾容听到小太监说,莲妃扭了脚,动弹不得。 太医说至少要养一个月后,才能下地走动时,气的直接摔了手中的茶盏。 她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今天莲妃过来请安。 早就想好了找什么借口,如何惩罚莲妃,好出出气。 谁知莲妃居然又受伤了,这莲妃是个瓷娃娃吗? 怎么进宫以后那么多事,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她看她怕是和这皇宫不合吧! 想到此,周顾容当即赐了几本经书到淑德殿,并当着众嫔妃的面道: “这莲妃自进宫以来,不是生病就是受伤,想来和这后宫的风水不太合。 听说她颇通佛法,那本宫就赐她几本经书去去晦气,反正她伤的是脚又不是手。 在她养病期间,就把本宫赐下的经书全部抄写百遍。 若她心诚的话,想来以后在宫中必会不再那么多磨难。” 在场的嫔妃当然知道皇贵妃这是在发泄莲妃受宠的不满。 但众人早就对周顾容的嚣张习以为常。 唯一敢跟周顾容横的贤妃和莲妃也无交情,自然懒得帮莲妃讲话。 于是一时之间,整个仪华殿都是嫔妃附和皇贵妃的声音: “皇贵妃大度,这是心系莲妃娘娘呢。 想必莲妃接到经书,定会对皇贵妃铭感五内。” 这是拍皇贵妃马屁的。 “说起来莲妃是晦气了点,这皇城乃是天子居所,何等的尊贵。 怎么莲妃到此偏就百般不顺呢?” 这是顺着皇贵妃的意贬损莲妃的。 “个人有个人的命,有的人命贱。 就算皇上抬举,她那个贱命也适应不了尊贵的地方。” 这是嫉妒莲妃,口无遮拦的。 但无论在场的嫔妃是哪一种,她们说的话周顾容听着就高兴。 一时之间,整个仪华殿的气氛,倒也欢乐异常。 直到皇上听到令仪受伤,皇贵妃说她晦气,并赐下经书让她抄录百遍一事。 眼下对令仪正上心的宋君尧当即下旨。 以“品行高洁,温婉柔顺,淑慎其仪,大家风范”为由,册封令仪为贵妃。 周顾容前脚刚说了她晦气,命贱,皇上转头就下旨夸她品行高洁,大家风范。 就这样,令仪入宫不到两个月,就走到了贵妃之位。 第278章 清扬婉兮29 成功晋级贵妃之后,令仪又老老实实在自己宫中躲了一个多月。 在这一个多月里,她每日看书练字,精研佛法,不与宫中任何嫔妃交际。 将不善人际关系的人设维持到底,宋君尧怕她孤独,又怜她入宫以来多灾多难。 不顾六宫的怨言,坚持每天来陪她。 因为受伤的缘故,两人相处时,在感情的加深中,多在精神层面。 在令仪的刻意伪装下,宋君尧只觉得她哪哪都合自己的心意。 在感情上冷静了半辈子的宋君尧,竟也有了老房子着火之势。 通过相处令仪发现,宋君尧十分有生活情调,他不仅会做手工,会木匠活。 闲暇时,他还常常给自己设计衣裳样式。 还有自己殿内的摆设,他也亲自参与策划。 太极宫内的摆设,从屏风到花瓶,甚至地毯,他都有给出过意见。 为了哄令仪开心,他花了很多天的时间。 自己画了花样,选了材料,然后亲手给令仪雕刻了一只玉簪。 簪子是古代的定情信物之一,男子送女子玉簪一般表示想与她结发,成为夫妻。 令仪不知道宋君尧送她玉簪,是他爱好如此,还是真有什么想法。 她只觉得,宋君尧这个皇帝当的可真别致。 怪不得民间传闻他不爱女色呢,实在是没有时间吧! 每日要批奏折,与朝中大臣商讨国事,他在位前几年甚至还御驾亲征打过仗。 都忙成这样了,还能忙里偷闲做各种手工活,也是不容易。 … 令仪在宫中的一枝独秀终究让皇贵妃坐不住了。 沉不住气的周顾容眼睁睁看着皇上对莲贵妃越来越上心。 忍不住找上了自己的老对手—贤妃。 贤妃是太后的侄女,皇上的表妹,她入宫以后说不上多受宠。 但皇上对她却足够宽容,太后也很疼爱这个侄女。 眼看莲贵妃气焰越来越盛,偏偏她还装病不肯出自己的宫殿。 搞得周顾容想找她把柄都没机会,既然如此,倒不如请太后出手。 周顾容心道,想必贤妃对莲贵妃也看不顺眼吧,毕竟她是走了太后的路子进宫。 又后来居上,先贤妃一步踏上贵妃之位,贤妃若能看她顺眼那才是怪事。 当周顾容率先找上贤妃时,殊不知,贤妃对周顾容的鄙夷与不屑又加深了许多。 贤妃有时都不懂周顾容到底在作什么妖,论位份她已经是皇贵妃。 论子嗣,她膝下有皇上唯一的女儿,寿康公主。 都混成这样了,她偏不稳居高坐,笑看底下的人争来斗去。 非要自己插进去一脚,到底是要干什么? 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早已不是适合孕育之身。 以皇上那若不是为了子嗣早不进后宫的性格。 她就是把天下的女子全斗败了,皇上也不会宠幸她。 所以周顾容到底还在斗什么,贤妃着实搞不懂。 不过蠢货的心思,管她怎么想的呢。 她周顾容既然要找自己合作,正好她也的确看那宠冠后宫的莲贵妃不顺眼。 两人一拍即合,贤妃说动太后出手后。 还在淑德殿苟着养伤的令仪,不得不提前结束这如养老般的生活。 每月十五,凡宫中高位嫔妃都会到慈宁殿给太后请安。 若嫔妃有病在身,未免病气过给太后,这日的请安自然是可以免的。 令仪有伤在身,按照规矩,伤势未大好之前,本不用给太后请安。 但现在太后发话,说久不见她,很是想念。 别说令仪现在只是脚扭伤还未好全,她就是重伤在身,活不到明天了。 也要立刻爬起来,往慈宁殿一行。 如今已经到了年下,前两天又刚下了场大雪。 在宫人的装扮下,整个宫中都是白与红的海洋。 令仪身为贵妃,有自己的辇轿,一大早给太后请安,好在不用自己走路。 但今天淑德殿到慈宁殿的路格外不顺,先是不停的有宫人莽撞,冲撞她的轿辇。 以至抬轿的宫人脚下不稳,轿子抬得颠三倒四,险些摔了她。 好不容易快到慈宁殿,令仪又发现轿辇中有颗钉子冒了头,勾坏了她的丝质外衣。 令仪看着自己被勾出真丝的衣裙,不由得气笑了。 为了算计她,周顾容也算煞费苦心了。 接下来的局面,令仪只靠想都能猜到。 要么她现在回宫换了衣服,再来给太后请安。 但这样一来,必定会误了请安时辰。 给太后请安来迟,皇贵妃出手罚她,便是名正言顺。 要么不换衣服,就这么进去。 但给太后请安,仪容不整,一样算冒犯太后,照样能罚。 说来令仪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像周顾容这么小气的皇妃。 她不过是这段时日受宠了些,她便铁了心要罚她,为此不惜和贤妃联手。 关键是这样罚她,又不能一击必中要了她的命。 只会平白无故树敌,完全是得不偿失。 太后也是,居然愿意配合周顾容,看来她这些日子的确够招人烦的。 既如此,令仪决定顺了她们的意,周顾容不就是想出口气吗。 她就给她出,只要结果她能承受。 想到此,令仪不急不缓的回宫换了件衣服。 果不其然,当她踏进慈宁殿时,殿内除了她,其他后妃早已来齐了。 这是令仪第一次在后妃中亮相,自她进宫以来,先是在慈宁殿后殿住了半多月。 那半个月除了太后和一些宫人,她未见过任何后妃。 半个月后,太后懿旨,她被册为莲妃,直接搬去了淑德殿。 紧接着她便病了,病好后又伤了脚,一直在养伤养病。 周顾容等一些宫妃只知道她宠冠后宫,自她进宫后,皇上就再没宣召过别人。 但她具体是何模样,她们还真没见过。 因为当慈宁殿外的宫人喊着“莲贵妃驾到时”。 一众嫔妃虽面上不显,眼神却不自觉的往外瞟。 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下,令仪莲步轻移,淡定自若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279章 清扬婉兮30 庄严华丽的慈宁殿中,太后高居上首。 她今年刚过五十大寿,如果放到现代都还没到退休的年纪。 但在人活七十古来稀的古代,她已经算迟暮的老年人了。 虽然有许多宫廷秘法保养得宜,但无论是头上斑驳的白发。 还是脸上遮掩不住的皱纹,无不显示着岁月流逝的痕迹。 太后左手边是气势高涨的皇贵妃周顾容,右手边是笑意盈盈的贤妃沈韵。 两个平时总是你来我往,阴阳怪气,笑里藏刀,水火不相容的宿敌。 今日一反常态和平了起来,丽妃与慧妃见此不动声色的交换了眼神。 看来莲贵妃的受宠不仅让皇贵妃沉不住气,连太后也坐不住了。 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下,令仪顶着众人的目光,缓步而来。 她能让皇上专宠两月,哪怕在病中、伤中,也能让皇上坚持陪着。 后宫众人从也没想过她会是个貌丑无颜之人。 再加上太后为了给她拉仇恨,没少在众妃面前,特意夸赞她的容貌世无其二。 可饶是大家早有心理准备,真正看到真人时,还是被震的哑口无声。 偌大的慈宁殿中,一时安静的恍若无人,只余令仪请安的声音: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今日她的打扮并不隆重,整体形象以清雅素净为主。 只看衣衫首饰,恐怕在场中的嫔位都比她贵重多了。 但人除了外貌之外,气质也十分重要,她历经了那么多世界的积累。 整体气质是仙气飘飘中掺杂了几分贵不可言的气势。 在这种气质的加持下,哪怕她身披麻袋,也不会让人觉得穷酸。 众人看着她的月貌花颜,一时只觉得心神大乱。 此时在场众人心中的想法诡异的同频了,都在心中感叹。 这莲妃的容貌实在不似凡俗之人,听说相国寺的主持曾言。 她前世是佛前莲花,今生下凡历劫,不管这传闻是真是假。 只看这面相,倒真担得起佛前莲花之说。 也不怪连一向不喜女色的皇上都流连忘返。 太后看到跪在下首的莲贵妃,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面上却是一脸笑意道: “快起来,你身子弱,何必还那么多礼。” 令仪闻言顺势起身,嘴上还道: “多谢太后体谅。” 令仪如今身为贵妃,位份仅在皇贵妃之下,按照规矩。 不管她是否前来,太后右侧下首的位置都该留给她才对。 但周顾容和沈韵铁了心要算计她,仗着太后,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好。 果不其然,令仪刚起身,早就对她相貌恨得眼红的皇贵妃就立刻道: “莲贵妃你可知罪?” 太后看到周顾容这副姿态,也不觉得周顾容越俎代庖。 只轻轻端起身旁桌上的茶盏,装作品茶的样子,低头喝茶。 令仪知道无论如何,今日周顾容都不会放过她的。 因此也不辩解,只坦然道: “臣妾知罪。” 周顾容看她依旧一副宠辱不惊,面色平静的样子,忍不住心梗了一下。 随即又厉声呵斥道: “今日阖宫向太后请安,一月就这么一次,你还惫懒来迟,实在是不孝至极。 你如此作态,可对得起皇上对你的宠幸?” 相比皇贵妃的疾言厉色,令仪始终古井无波: “臣妾今日来迟,虽是事出有因,但迟了就是迟了。 臣妾认罚就是,皇贵妃何必牵扯皇上!” 周顾容险些要被令仪的态度气笑,她当令仪是恃宠而骄。 觉得她仗着皇上,认为自己不敢真正罚她。 场中其他嫔妃见此,也都暗暗摇头。 这莲贵妃怕是初入宫中,还不了解皇贵妃的为人。 要知道当初周美人刚入宫时,皇上见她温顺体贴,也宣召过几次。 皇贵妃知道后,随意找了个由头。 在皇上对周美人兴致还未减去时,硬生生让人打烂了她的脸。 那周美人出身也不俗,相貌性格又都是皇上喜欢的。 可皇贵妃照样说罚就罚,也没见皇上如何她。 现在莲贵妃头铁,觉得有皇上在,皇贵妃定不敢真正怎么她。 恐怕很快便会知道,皇贵妃是不按常理出牌之人。 果然,听到令仪认罚的话后,周顾容当即道: “贵妃顾氏,不敬太后,念及初犯,便罚一年份例。 另在殿外罚跪两个时辰,小惩大诫,以正宫闱。” 此话一出,连太后都忍不住侧目,不过请安来迟这样一件小事。 周顾容罚俸一年还不够,竟还要让人在冰天雪地跪上四个小时。 等莲贵妃真领完罚,恐怕两条腿都要跪出毛病。 太后虽也看不惯莲贵妃进宫以来,日日霸着皇上不放。 连生病养伤都不肯放皇上离开。 且还先自己侄女一步,爬上贵妃之位。 她也的确想给莲贵妃一点教训,敲打下她。 但同时太后也知道皇上对莲贵妃的看重。 如今人在慈宁殿,万一真跪出点啥来。 哪怕不是她开口罚的,皇上心里头也不会痛快。 想到此,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悠悠的开口道: “人年轻难免贪睡,皇贵妃何必如此重罚。” 周顾容今天铁了心不想放过令仪,为此不惜和贤妃合作。 让贤妃说动太后,才能把莲贵妃揪出淑德殿那个乌龟壳。 如今好不容易能出出气,怎的太后在此时想做好人了? 周顾容想不通太后的行为,只能陪着笑脸道: “太后宽容爱护晚辈,也正因此,臣妾等才更要用心孝顺太后。 今日莲贵妃虽只是请安来迟,往小了说是她惫懒,往大了说那就是不孝。 臣妾执掌六宫,若轻轻放过她,恐怕来日就要有人效仿她今日之举。 到时定会乱了宫中规矩,也让天下百姓笑话天子妃嫔。” 周顾容扯着大旗做幌子,太后闻言只能叹口气道: “虽是如此,但跪两个时辰,也实在严厉了些。 即是小惩大诫,跪一个时辰足以。” 太后都开口了,周顾容自然不能违逆她的意思,只能点头道: “到底是太后仁慈,莲贵妃,你还不谢太后宽仁!” 第279章 清扬婉兮31 令仪听着太后与周顾容一唱一和,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定下了她的惩罚,也不反驳。 顺着周顾容的心意,屈膝谢恩后,便真的老老实实跪在了慈宁殿外。 众人见状有人感叹莲贵妃还真是头铁,居然真的就认罚了。 也有人认为莲贵妃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皇上定会给她出气。 所以眼下才领罚领的如此痛快。 孰不知,只要寿康公主在,皇上永远不会动皇贵妃。 时值隆冬,慈宁殿外寒风刺骨,地砖凉如冰块。 令仪只跪了不到十分钟,膝盖处便传来刺痛。 好在陆挽柠早在她们踏进慈宁殿之前,就命人去等皇上下朝。 若无意外,皇上很快便会到慈宁殿。 令仪在心中掐着点,估摸着皇上快到时,立刻昏了过去。 此时,还在殿内说话谈笑的众人听到莲贵妃昏迷了的消息,忍不住都皱起眉头。 莲贵妃跪了都不到一炷香,这就昏了? 真是装都不知道装久点,哪怕身体再差,也不能跪这么点时间就撑不住啊。 连太后心中都极其不耐烦,觉得莲贵妃也太矫情了点,还真是被皇上宠的不知分寸了。 周顾容闻言更是大怒,恨不能立刻让人端来一盆冷水浇下去,看她还昏不昏的住。 太后看周顾容气的浑身发抖,便知她靠不住,于是亲自吩咐道: “先将人移到偏殿,快去请太医前来。 好好给莲贵妃看一看,身子这么弱,还怎么侍奉皇上。” 周顾容听到此话,也快速反应了过来,连忙补充道: “对,将太医院的刘太医也请来,好好给莲贵妃看一看。 本宫到要瞧一瞧,这贵妃到底是因何昏倒的! 总不能是跪这么点时间,身体便撑不住了吧!” 这话就差指着令仪的鼻子说她是装的了,不过令仪也的确是装的。 … 宋君尧到的比太医快,他一下朝便看到淑德殿来人禀报。 今日贵妃前去慈宁殿请安,都快到了才发现衣服被辇轿中的钉子勾破了衣服。 为免太后面前失仪,不得不回宫换了衣裳,一来一回间耽误了些时间。 以至于给太后请安误了时辰,请他去慈宁殿给贵妃说说情。 宋君尧深知周顾容的本性,也没觉得淑德殿大惊小怪,而是迅速转去了慈宁殿。 他刚踏进慈宁殿便听说莲贵妃在冰天雪地中跪晕了过去。 宋君尧当场大怒,他知道周顾容心肠歹毒,嚣张跋扈。 只是为了寿康,他已经隐忍她许久了。 可她不仅没有丝毫改正的意思,反倒日益更甚,实在是可恶。 宋君尧大步流星进了正殿,众人看到皇上的身影,心中一惊,连忙下跪请安。 宋君尧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太后身旁的周顾容。 然后一板一眼上前给太后请了安,太后见皇上来的如此之快。 一边觉得皇上对莲贵妃实在太过看重,不是什么好事,一边笑着让皇上落座。 这次皇贵妃和贤妃迅速给皇上让了坐。 皇上坐下后,宫人手脚利落的奉上了茶盏。 宋君尧懒得跟在场之人虚以委蛇,直奔主题道: “到底怎么回事?贵妃为何会昏倒?” 周顾容闻言再也忍不住,主动回话道: “皇上,莲贵妃今日请安迟来,不敬太后,实在不成样子。 臣妾没办法,才按照宫规,小惩大诫,罚她在殿外跪上一个时辰谨记教训。 谁知,她跪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昏倒了。 臣妾还好奇呢,怎会有人身体如此差劲! 这还是臣妾第一次看到,有人连一柱香的时间都跪不到便昏过去的人。” 听着周顾容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宋君尧目光阴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道: “殿外冰天雪地,哪怕身子再好之人,跪上一场也难免要在病床上躺一段时日。 更何况婉儿身体本就有伤,如何还能在此时罚跪? 你以为人人都似你一般身壮如牛吗? 她已经因你的狠毒昏了过去,你不仅没有丝毫愧疚担忧之意。 反而在此阴阳怪气,心性实在过于歹毒!” 宋君尧疾言厉色,脸色阴沉,他看向周顾容的眼神冰冷至极,眉眼染上一丝戾气。 周顾容被皇上的话堵的险些晕过去。 她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不顾她的脸面,说她心性歹毒。 以往她罚其他嫔妃比这过分十倍的都应有尽有,皇上何时有过意见? 偏她顾氏女特殊不成?她是皇贵妃,执掌六宫! 为何不能罚一个顾氏?更何况本就是她有错在先。 想到此,周顾容忍不住声泪俱下。 宋君尧见此更是厌烦不已,若不是看着寿康的面子,他早就废了周氏。 太后却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有周氏盯着皇上的怒火,她才不会开口让皇上想起她。 其余众人也都低头敛目,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 好在最后太医的到来解救了眼下尴尬的场面。 看到太医到来宋君尧再也顾不上其他,与太医一起转身踏入了偏殿。 令仪躺在慈宁殿偏殿的紫檀木雕花架子床上。 双眼紧闭,唇若无色,肤色白到几乎透明。 一眼看过去,仿佛冰雕一般,下一秒就要碎掉。 宋君尧见此心中一痛,忍不住想起令仪幼年遭遇。 思及她自幼在相国寺,做各种苦活累活。 太医说她一身伤病,需要精心休养,才能如常人一般,得享天年。 因此,宋君尧从没想过令仪是装昏的。 在他心中,她本就是个瓷娃娃,从小可怜到大。 周顾容特意嘱咐请来的刘太医算半个她的人。 今日前来,他本得了皇贵妃的叮嘱,要拆穿莲贵妃的伪装。 可当刘太医把上脉后,当即心中一惊,险些以为自己没睡好,摸错脉了。 刘太医不由得开始翻来覆去,细细把脉。 可无论怎么把,都是脉如滑珠,这是滑脉啊! 可是怎么可能呢?莲贵妃入宫至今不到两月,这就有孕一月了? 这本是好事,但刘太医怎么也不敢确定。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的医术差到连滑脉都摸不清。 但事关皇上最为在意的皇嗣,一丁点差错可都要人命的。 就这样,刘太医翻来覆去,把脉把的细汗都出来了,还是不敢开口。 正殿内的其余嫔妃,外加太后,此时已经跟随皇上进了偏殿。 众人见刘太医迟迟不语,面色惊疑不定,额头细汗密布,一时也都惊讶极了。 难不成这莲贵妃还真不是装的,她真的跪出问题了? 周顾容本是来要刘太医拆穿莲贵妃真面目的。 她要让皇上看清楚,他宠爱的女人是个什么货色。 她是真不信有人会跪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能跪出毛病,哪怕现在是寒冬。 “刘太医,莲贵妃到底怎么了,你实话实说!” 周顾容见刘太医迟迟不说话,实在忍不住了。 谁知刘太医闻言却是收回了手,向皇上行了一礼道: “皇上,微臣学艺不精,实在不敢确定,还请皇上立即宣召高御医前来把脉。” 高御医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平时根本不为嫔妃看诊。 第280章 清扬婉兮32 高御医名幼农,字玉卿,乃是北朝医药世家高家的嫡系子弟。 民间外号高三针,传闻他三针下去,能从阎王手中抢人。 高幼农未入宫之前,就有人评价他道:阎王要你三更死,三针留你到五更。 高幼农自幼不慕名利,年轻时曾云游四方,悬壶济世,闯下了极大的名气。 先帝晚年病重,太医院一众太医皆束手无策。 高幼农便是在那时奉召入宫,为先帝诊病。 靠着一手金针针灸之术,他硬生生为先帝吊命三年。 皇上登基后,更是钦点他为太医院院判。 因为了解到高幼农生性耿直,且怕麻烦。 所以皇上曾亲口许诺他,在这宫中,只需为他一人请脉即可。 高御医不为嫔妃看诊是众所周知的事。 如今刘太医偏偏提起他,倒让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皇上闻言甚至都想歪了,难不成婉儿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所以刘太医才非要高玉卿出手不可。 顶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刘太医也是纠结不已。 嫔妃诊出喜脉本是天大的好事,尤其是皇上渴望子嗣都快疯魔了。 刘太医此时此刻,比谁都想告诉皇上,贵妃娘娘这是喜脉。 可前车之鉴让他思索再三,还是决定闭口不言。 要知道两年前,宫中曾有一得宠的才人也被诊出喜脉。 当时皇上大喜之下,立即就越级晋封那位才人为妃。 要不是太后极力劝解,恐怕都不止妃位。 为那位才人诊出喜脉的太医也被皇上大肆封赏,可谓一时风头无两。 但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事后没多久,就被高御医发现。 那位才人是吃了秘药所以才呈现出滑脉之相。 皇上大喜大悲之下,当即将那位才人赐死,五马分尸。 为那位才人诊脉的太医更是凌迟处死,不留全尸! 这样的覆车之诫刘太医怎敢再重复,因此哪怕皇上再如何逼问,他也只一句: “微臣无能,请皇上宣召高御医。” 皇上生怕令仪是真的有事,见刘太医无论如何问不出信息后,立刻挥手让人去宣高玉卿。 刘太医看到皇上已经着人去宣召高御医之后。 这才将目光放在令仪身旁的陆挽柠身上。 只是把脉他把来把去都觉得是滑脉无疑,实在看不出哪里不对。 因此只能问问贵妃的贴身婢女,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敢问这位姑娘,贵妃最近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陆挽柠对令仪的计划也是有所察觉的,因此她配合着道: “娘娘近来十分嗜睡,胃口不好。 今日晨起时还一直恶心犯呕,不知这些可算异常?” 刘太医闻言心中直叹,这越听越像害喜之状,贵妃恐怕是真撞了大运了。 皇上此生只有一个孩子,且皇贵妃有孕时他还未登基。 每日忙的脱不开身,根本不知皇贵妃有孕时是何症状。 所以眼下他也完全听不出陆挽柠描述的是孕妇害喜的状态。 听完陆挽柠的话,他眉头紧锁,目光阴沉,当即呵斥道: “贵妃既然如此不适,你们为何不请太医!” 皇上话音一落,陆挽柠即刻下跪,一脸委屈的请罪道: “皇上恕罪,今日乃是阖宫向太后请安之日,娘娘怎敢怠慢。 千叮万嘱不让奴婢请太医前来,就怕耽搁了给太后请安。” 听到陆挽柠的话,皇上眉眼阴鸷,眼尾泛红。 紧紧盯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令仪再不发一言。 心中对她的怜惜之意却愈发浓厚。 … 高御医迟迟不到,皇上又满心满眼都在贵妃身上。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寿康公主突然闯了进来。 她人未到,声先至,半只脚都还未踏进殿内,便高声喊道: “父皇母妃…” 周顾容不是真傻子,她今日既然要对皇上的新宠发难,又怎会不给自己增加底气。 寿康公主及笄之后,便出宫开府,在宫外居住,进宫并不算勤快。 但母妃提前宣召,妈宝女寿康公主今日自然一大早便来了。 她入宫后,恰逢慈宁殿闹起来,了解到前因后果后迅速闯了进来,就怕母妃吃亏。 周顾容被皇上训斥后,心中正委屈,她眼眶通红,神情悲愤。 听到寿康公主的声音后,神色一喜回应道: “安儿…” 宋宁安已经听说了父皇因为别的女人训斥母妃。 她踏进殿后,既没向皇上太后行礼,也不进行虚假的寒暄。 在看到母妃脸上残留的泪痕,第一时间朝皇上发难道: “父皇今天好大的脾气,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惹得父皇连个凳子都不给母妃坐!” 刚刚一众嫔妃跟随皇上踏入偏殿后,皇上从始至终没有发话允许后来的妃嫔坐下。 宫人自然不敢擅自做主,于是场面就变成了皇上太后坐在主位,嫔妃们只能在一旁站着。 眼下寿康公主上来就为自己的身后抱不平。 众人也没觉得惊讶,早就习惯了她的无礼。 毕竟皇上对她的纵容已经达到了让人目瞪口呆的地步。 宋君尧身为一国之君,当着众人的面,被自己闺女阴阳怪气的嘲讽。 哪怕心中不太舒服,他也舍不得生自己闺女的气,反而语气温和道: “宁安今日怎么入宫了?” 看得出来,对于自己闺女进宫,皇上是欢喜的。 可惜宋宁安并不买账,她脸色不快,就差对自己的父皇翻白眼: “以后儿臣可不敢再进宫了,否则不知道哪一天,父皇为了别的女人,就要对儿臣也喊打喊杀了!” 听着宋宁安越来越过分的话,皇上不由得沉下了脸: “你胡说什么,父皇何时对你有过一丝不好。” 宋宁安从小被皇帝捧着长大,向来都是皇上哄她,所以对皇上没有一点惧意。 “父皇若真疼我,就不该为了床上那个矫情的贱女人训斥母妃! 不过跪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居然就做作的昏倒了,以儿臣看她定是装的! 否则刘太医医术高明,怎会到现在看不出丝毫病症? 像这样为了争宠不择手段的女人,父皇不立刻赐死,还真宣高御医为她看病吗? 父皇若是真心疼我,就立刻赐死那个贱人,免得她迷惑父皇,让母妃伤心!” 第281章 清扬婉兮33 宋宁安此话一出,哪怕皇上对她再过疼爱,也完全听不下去了。 “住嘴!” 皇上阴沉着脸,看向宋宁安的目光中闪过失望之色。 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他是真心宠爱,自小便纵着她,宠着她。 恨不能把天下所有最好的一切捧到她面前。 哪怕她长大后,嚣张跋扈,行事荒唐,他也从不计较生气? 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就差把心脏掏给她了。 可不知是差点缘分还是他娇纵太过,她对生母言听计从,留恋不已。 对自己这个生父却是用的上就撒撒娇,用不上随时随地便甩脸子。 就像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顾及他一点脸面,当场逼他诛杀自己的宠妃。 先不说婉儿根本没有错处,他又不是暴君,怎能无错杀人。 即使婉儿有错,也是他的妃子,安儿的庶母,怎么能说杀就杀? 想到此,皇上气的浑身发抖,可饶是如此,他也不舍得开口真正训斥宋宁安。 宋宁安早被宠坏了,也习惯了父皇的忍让。 这次突然听到宋君尧让她“住嘴”的声音,丝毫没察觉到父皇失望的眼神。 反而委屈的瞪了皇上一眼,高声道: “好啊!为了那个贱人,你先是骂母妃恶毒,现在又对我凶。 我看父皇你就是色欲熏心,被狐狸精迷心了!” 众人闻言恨不能自己是木头人,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不存在。 宋宁安此话一出,皇上猛地站起身,看向宋宁安的眼神中似簇拥着一团火。 他下颚线紧绷,唇平成线,是个人都能看出,此时此刻他正处于暴怒之中。 就在皇上快忍不住冲寿康公主发怒之时。 高御医如及时雨一般,解救了这场暗藏炸药的气氛。 看到高玉卿的到来,皇上强压心中的怒火,让高玉卿先为贵妃看诊。 可悲的是,他察觉到自己在高玉卿到来的那一瞬,心中竟然有过一丝庆幸。 是的,哪怕眼下被自己的亲闺女指着鼻子骂“色欲熏心”。 皇上还是舍不得冲宋宁安真正发火,那是她唯一的女儿。 他活了快四十年,就这么一个女儿,他怎么舍得她有一丝伤心。 而宋宁安丁点不知,自己的父皇已经到临界点了,看到高御医还在赌气道: “高御医来了,我倒要看看那个贱人还怎么装!” 刘太医闻言偷偷瞥了寿康公主一眼,不知为什么。 他突然觉得,寿康公主能嚣张的日子不多了。 高御医如今年纪大了,他留着搭理柔弱的胡子,老神在在,神情平和。 仿佛完全察觉不到场中尴尬的气氛。 虽然皇上之前向他承诺过不用为嫔妃看诊,但偶尔一次高玉卿也不推辞。 他取出自己的脉忱,然后右手摸脉,不一会便得出了结果。 此刻皇上被宋宁安气的正在顺气,还未平息自己的呼吸,就看到高玉卿突然站起。 然后便他拱手行礼道: “恭喜皇上,贵妃此乃喜脉,娘娘有孕一月有余。” “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寿康公主先炸了,她完全没想过父皇的后妃中竟还能有人怀孕。 不是说父皇早就不能再有孩子了吗? 皇上闻言一时之间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会错了高玉卿的意。 他不由自主跟着寿康公主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 高玉卿只能再次道: “贵妃娘娘这是有孕了。” 皇上霎时如在梦中,神色恍惚喃喃重复道: “有孕了…有孕了…你是说她怀孕,腹中有孩子了?” 高玉卿理解宋君尧盼子心切,点头再次肯定道: “不错,娘娘有孕一月有余。” 得到高玉卿再三确定,皇上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 此刻他再也顾不上和寿康公主的置气,当即大喜道: “好好好!快来人,赏,阖宫都有赏,朕要昭告天下,还要大赦天下…” 皇上反应过来后,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满脑子只剩下:朕有孩子了!朕还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这个孩子他盼了太久了,以至于现在只觉得好像还在做梦。 犹记得两年前,他似乎也经历过这么一场,那时似是一个才人也被诊出身孕。 他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当即就将她越级晋封为妃。 饶是如此还觉得委屈了她,满心想着,待她生下孩子以后,只要是个男孩。 他便立刻册她为后,绝不委屈自己的嫡子。 为免其他太医学艺不精,他还将高玉卿派过去给她诊脉安胎。 谁知高玉卿医术高明,一下便诊出那才人乃是服了秘药假孕。 惊喜来的有多快,走的便有多块,没人知道那一场空欢喜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他三天三夜食不下咽,寝不能眠,险些生了白发。 可这一次不同了,这是高玉卿亲手把出来的喜脉,他是真的要再有孩子了! 想到此,皇上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还在昏迷中的令仪的手。 看到她惨白的脸色,至今昏迷不醒的模样。 兴奋的心情这才缓了下来,连忙询问高玉卿道: “贵妃身体如何?她何故至今未醒?腹中胎儿可还康健?” 高玉卿听到皇上的问话,立刻回答道: “贵妃身体损耗过大,乃是自幼没能好好保养所致。 娘娘身子本就弱于常人,现又寒风入体,身体一时不能承受,所以昏睡不醒。 腹中胎儿也有流产的征兆,不过只要孕中精心调养,微臣有把握保下这个孩子。” 此言一出,皇上的心险些跳出胸口? 高玉卿说了一大堆话,他只注意到了“流产”二字。 哪怕高玉卿说他有把握保下这个孩子,他还是迅速道: “快去开药,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调养好贵妃的身体。 只要能让贵妃母子皆安,朕私库中的药材随你取用!” 相比皇上的狂喜,寿康公主却是完全不能接受。 她为人虽然张狂,在皇上面前也无所顾忌。 但同时她也比谁都清楚,自己如今能有这个地位。 让父皇如此忍让,正是因为她是父皇唯一的孩子。 所以寿康公主从未想过再有一个弟弟或妹妹。 第282章 清扬婉兮34 震惊刺激之下,寿康公主忍不住尖声道: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有孕!高御医,你是不是人老不中用诊错脉了! 再或者就是像之前那个才人一般,是服了秘药假孕!” 情绪激动之下,寿康公主差点说出: 父皇不是已经不能再有子嗣,之类的言语,还好关键时刻她收住了。 却不知,眼下正兴奋的不能自已的皇上,最听不得贵妃有孕是假的之类的消息。 要不是说此话的是寿康公主,皇上定会当场赐死。 “放肆!” 本就对寿康公主失望不已的皇上这下再也不想隐忍。 “寿康,看来是朕宠你太过,才让你不知分寸,无所顾忌,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你今日所作所为,实在叫朕失望不已,朕近日不想在看见你。 来人,送公主出宫!半年之内,公主不必在进宫了!” 此话一出,宋宁安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皇上,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父皇向来疼她,往日她比今天闹腾十倍的场面都有过。 父皇何时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他从来都是轻声细语,宠溺的喊她宁安,何时叫过她的封号。 更遑论说什么,不想看见她! 向来都是父皇嫌她进宫不勤快,恨不能她不要出宫开府。 现在只不过是有嫔妃怀孕,父皇就对她换了脸色。 若这个孩子真生下来,恐怕宫中就再无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电光火石间,宋宁安已经决定,绝不能让这个孩子好好生下来。 只要这个孩子不存在了,那么父皇就会求着她原谅他今日的疾言厉色。 想到此,宋宁安一脸怨恨的看着皇上,完全没有低头的意思。 反而恨恨的想着,等到贵妃腹中的孩子没有了,父皇将来低头向她认错时。 她定要好好折磨一下父皇,让他知道今日所作所为有多错误! 相比之下反倒是皇贵妃大惊失色道: “皇上,你怎么能这么说安儿,她可是你唯一的孩子啊!” 周顾容习惯了皇上对寿康公主的纵容与忍让。 这还是第一次皇上对寿康公主翻脸。 见状她都顾不上嫔妃有孕带来的震惊,立刻就想下跪求情道: “皇上,安儿她还小,今天只是一时不稳。 皇上向来疼她,怎么能真的生她的气。” 宋宁安一把扶住想要下跪为自己求情的母妃,一脸硬气的说着: “母妃,不必求情,父皇不让儿臣进宫儿臣不进就是,本来儿臣也不稀罕这里!” 一句话彻底打消了皇上心中最后一丝柔情。 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对面相互依偎的母女,冲着一旁的宫人冷声道: “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带公主出去!” 宋宁安闻言立刻僵硬的转身,满脸愤恨的就要离开。 只是刚往前迈了两步,突然又听到皇上冰冷的嗓音: “皇贵妃周氏,性情跋扈,心思歹毒,屡教不改。 实不能统领后宫,更担不得皇贵妃之位。 现褫夺宫权,贬为贵人,迁出仪华殿,让她搬到朕看不到的地方去!” 寿康公主听闻此话,险些收回自己的脚步,然后转身质问父皇,怎可如此无情。 只是一想到,父皇这些话定是在逼自己低头。 已经习惯了皇上低头哄她的宋宁安硬生生忍住了。 她强行忽视所有的声音,快速出了慈宁殿。 见寿康走了,太后不得不亲身上阵道: “皇帝不可!皇贵妃乃公主生母,统领后宫多年,怎能说废就废?” 太后出言不是多在乎周氏,实在是贵妃本就宠冠后宫,让皇上破例颇多。 眼下又有了身孕,往后更是了不得,太后不愿见莲贵妃一人独大。 所以才出言想要拉皇贵妃一把,且有皇贵妃在。 贵妃肚子里那块肉能不能安全生下来还是两说呢。 可惜皇上并不是听劝之人,与太后又不是亲母子,太后的话在他这并不是很管用: “朕心意已决,母后不必再劝!” 皇上挥手让人堵住周顾容的声音,然后命宫人强行将她拉了出去。 在场之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脸色阴沉的皇上。 直到周顾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众人还是不敢相信。 平时对寿康公主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皇上,今天竟会如此狠决。 莲贵妃只不过刚诊出有孕,腹中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能不能生下来。 皇上此时便立刻对寿康公主变了脸色,这也太让人震惊了些。 等皇上处置完一切,又赶走众人,他亲自将昏迷中的令仪抱回了淑德殿。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令仪才终于迟迟醒来,她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 看到皇上的身影后,面带喜色道: “皇上,您怎么来了?” 然后才又环顾四周道: “我不是在慈宁殿吗?” 看她醒来,皇上紧紧抓住她的手,满脸欢喜道: “婉儿,你有孕了,我们有孩子了!” 令仪闻言神色恍惚,一脸不可置信: “我有孩子了?怎么可能呢?” 皇上看她这样,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眼神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满脸宠溺道: “是真的,婉儿,你要当娘亲了。” 此言一出,令仪眼眶泛红,眼泪顺势涌出眼眶,声音哽咽道: “上天终于眷顾我了,前十几年的孤苦。 终于换来与皇上相识,还让我能拥有与皇上的孩子。” 听到令仪的话,皇上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 “你放心,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朕会保护你们母子,再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令仪眼中的的泪水不要钱的往下落。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就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人设。 开心了要哭,伤心了要哭,感动了还要哭。 皇上看她如此柔弱,想到后宫凶险,人心险恶,不由得叮嘱她道: “你马上要当娘亲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令仪作为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没骨头一般靠在皇上怀里,一脸天真纯善道: “臣妾这辈子就在皇上身边,皇上会保护好臣妾和孩子的。” 闻言皇上的心软成了一汪水,一时之间又是爱怜,又是担忧: “宫中人心险恶,你为人太过天真,朕看着实在放心不下。 本性如此,朕也不指望你能立刻改变。 只是你要谨记,在这后宫中,除了朕谁都不能相信。 尤其是周氏,她心性恶毒,虽已被朕贬为贵人,但你平时还是要离她远着些。 至于寿康,朕已经下令半年内不准她入宫。 往后她再能入宫,你也要切记,绝不能与她单独相处。” 这是第一次,皇上把自己的妃子和女儿形容成了洪水猛兽。 看来对于寿康公主的为人,他这个父亲再清楚不过。 令仪本以为他今天对周氏母女重罚,是对寿康公主太过失望所致。 眼下听他话中意思,他是太清楚自己女儿的为人,所以防患于未然。 那今日表现的对寿康公主失望至极的模样,便是三分真七分假了。 本来就是,疼爱了十几年的独女,怎会一夕之间突然翻脸。 原来是顺水推舟做戏啊,估计皇上心中还想着。 等自己腹中的孩子出生,再找个机会跟爱女和好。 而在此期间,他既能敲打寿康公主,让她在他面前不要太过分。 又能保证向来张狂狠毒的寿康公主不会伤到令仪腹中的孩子。 可惜了,这么能算计的皇上,完全没想到令仪腹中的孩子是假的。 第283章 清扬婉兮35 寿康公主作为原主的仇人之一,是令仪必须要报复的对象。 她绝不能让寿康公主在皇上心中一直占据那么大的份量。 就算用尽手段她也要毁了皇上对寿康公主所有的在意。 既然如此,令仪决定让皇上亲眼看到寿康公主杀掉他心心念念的小儿子。 皇上还在对着令仪谆谆教导,不指望她能突然无师自通变成宫斗专家。 只希望她能提高警惕,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皇上甚至希望令仪坏一些也没关系。 最起码这样,在这吃人的后宫,她有自保之力。 … 皇贵妃被贬为贵人之后,皇上将宫权交给了慧妃梁氏与丽妃周氏和贤妃沈氏。 令仪养胎期间无心顾及这些,皇上激动之下,曾当场表示要册封令仪为后。 在皇上看来,无论她腹中孩子是男是女,他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为庶。 要不是周顾容太令皇上厌恶,只凭着寿康公主在,她也不会这么多年只是皇贵妃。 太后却不愿眼睁睁看着令仪爬上后位,毕竟她的亲侄女还在宫中呢。 所以出言力劝,以册封礼太过繁重,令仪还在养胎为由。 劝皇上待令仪生下孩子后,再行册封。 至于令仪能不能生下孩子,在太后眼中那自然是不能的。 皇上以前一直无子,太后心中早就认定,将来自己的亲儿子福王继承大统。 如今朝中大臣,皇室宗亲,早已站队福王或赵王。 谁也没想到,皇上会在快到不惑之年,再次得子。 他们人力物力已经投在赵王或福王身上,早就做好了从龙之功的准备。 谁能忍受来一个幼子,打破现在的局面呢? 可以说令仪眼下举目皆敌,无论是后妃还是太后。 亦或赵王福王,没人能接受她腹中孩子落地。 如果令仪眼下是真的有孕,那恐怕她使尽浑身解数。 都不敢百分百保证,能成功生下这个孩子。 … 宫中莲贵妃有孕的消息一出,果然如原子弹爆炸一般,让宫外无数人慌了手脚。 赵王和福王难得的统一了战线,最近在朝中都顾不上争斗了。 尤其是赵王,他婚期将至,原本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谁能想到在此时,传出宫中嫔妃有孕呢消息呢。 不过再不能接受,日子还是要过,赵王大婚的日子在万众瞩目下终于到来。 永昌伯爵府近期烈火烹油,一跃成为京都的话题中心。 如今无论是皇室宗亲,亦或世家大族,朝中重臣,再无人敢无视顾家。 曾经张氏只能抱着顾家仅剩的爵位与人相交。 现在外出参加宴会,却是别人争相讨好。 如今京都谁人不知,她的大女儿怀了皇嗣,皇上有封后之意。 小女儿则要嫁给赵王,成为亲王王妃。 赵王大婚当日,张氏看着凤冠霞帔,身着亲王王妃规格喜服的顾颐儿。 第一次开始怀疑当年那个云游道人的话。 她的两个女儿,真是一福一祸吗? 张氏不能接受小女儿是祸一说,毕竟这是她疼了十几年的女儿。 可大女儿如今都快要当皇后了,身负凤命的大女儿更不可能是祸。 张氏一时迷茫不已。 … 赵王对这场婚礼极为上心,下聘时彩礼极重,张氏疼顾颐儿。 不顾顾父的反对,将赵王下聘的彩礼全部充当顾颐儿的嫁妆不说。 又把自己积攒多年的积蓄,大多给了顾颐儿。 倾尽所有,给顾颐儿凑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 婚礼当日,整个京都热闹至极,永昌伯爵府出尽了风头。 顾颐儿忐忑不安的嫁入了赵王府。 红盖头遮脸,赵王极为体贴的在她身旁,悄无声息的引导她拜天地入洞房。 赵王的体贴在掀开盖头后戛然而止,喜房内,喜娘还在说着各种吉祥话。 宋墨商掀开盖头的一瞬间,喜娘不重样的赞着新娘的好样貌。 却没看到宋墨商眼中的欢喜之意,在刹那间荡然无存。 他甚至顾不上身边还有外人在,一把扔了手中的秤杆,阴沉着脸道: “你是谁?卿卿呢?” 令仪与赵王相处时,为了让他彻底认错,从未告诉过他真名。 女儿家的闺名,本也不能轻易告诉外人的。 所以赵王并没有对她的名字追根究底。 反而私底下给她取了一个小字:卿卿,令仪对这个小字并未真正表示过抗拒。 顶多偶尔反驳一句,我不叫卿卿,大多时候,赵王喊她卿卿,她都是默认的。 顾颐儿本还在低头羞涩,她已经设计好了无数个在赵王掀盖头时。 自己抬头看向他时,那一瞬间该有的反应。 是羞涩紧张还是欢喜异常,亦或大胆开放一些,叫一声:“赵郎”。 她早就把顾婉儿的贴身婢女小翠弄到了自己身边,做自己的贴身丫鬟。 毕竟赵王见过她,从小翠嘴里,她也打探了许多顾婉儿和赵王相处时的模样。 她有信心一定能演好顾婉儿,并在此过程中让赵王爱上她。 可万万没想到,盖头一掀,赵王当即认出她是赝品。 顾颐儿拼命忍住心中的慌张,装作顾婉儿的样子道: “赵公子,你怎么了,我就是卿卿啊。” 此言一出,赵王忍不住冷笑,他又不是没见过卿卿真正的样子。 卿卿的相貌比眼前这个女子出众何止百倍! 且卿卿从未真正承认过她叫卿卿? 对于自己给她取的这个小字,她顶多是反驳不过,所以默认。 眼前这个女子,是以为自己没见过卿卿真正的模样,所以想冒充卿卿。 只是真正的卿卿眼下在何处?听到自己与她人成亲的消息,她可有伤心? 想到此宋墨商一把掐住顾颐儿的脖子,眼神中交织着愤怒与狠厉: “本王没空看你演戏,更没时间听你说谎。 快说你是谁?卿卿在哪?否则别怪本王不给你留全尸!” 宋墨商下手极重,顾颐儿被他掐的脸色迅速白中泛青,喘不过气来。 喜房内的喜娘与丫鬟见状也懵了,立刻哑口无言,靠在一边装不存在。 到了这一步,顾颐儿还想挣扎,她努力挤出声音道: “我就是…卿卿…” 宋墨商想到心上人的处境正心急如焚,看顾颐儿还在嘴硬,他眼中闪过凶光。 下一秒,只听“咔嚓”一声,紧接着便是顾颐儿的凄厉的惨叫声。 原来是宋墨商出手,折断了她的手腕。 痛的快要昏死过去之际,顾颐儿听到宋墨商冷的快要结冰的声音:: “现在断的是手,再磨叽断的就是脖子了!” 第284章 清扬婉兮36 直到此时,顾颐儿终于知道怕了,手腕被折断的剧痛先不必说。 更重要的是,顾颐儿真正感受到了赵王身上传来的杀意,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今日的赵王极为精神,他本就生的俊美无双。 此刻玉冠束发,一袭红衣,再加上眼神毫无遮掩的狠厉,整个一玉面修罗。 看着这样的赵王,顾颐儿心中惊恐至极,可惊惧之下却又有压不住的爱慕。 她们此刻已经拜完了堂,这是她的夫君啊。 他位高权重,俊美无俦,完全符合自己对心上人的所有想象。 她爱慕了他那么久,今日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他。 眼下他却在逼她,让她说出他心仪的人到底是谁,这让顾颐儿怎么能接受。 即使宋墨商折断顾颐儿的手腕,掐住她的脖子,用死亡做威胁。 哪怕顾颐儿此刻已经怕到极致,可她还是不甘心说出顾婉儿的身份。 宋墨商眼看顾颐儿迟迟不回答,心中翻滚的怒气越来越盛。 他的双眼如嗜血般的红,令人不寒而栗。 眉眼间的阴鸷迅速笼罩全身,眼眸微眯,瞳仁微缩,冷笑出声: “好!很好!嘴倒是真硬,只是不知你这嘴能硬到几时?” 说着宋墨商一把甩开了顾颐儿,由于力道太大,顾颐儿头上的发冠都歪了。 再加上手腕被折断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眼泪鼻涕横流,一时之间狼狈不已。 宋墨商却无心观看顾颐儿的狼狈。 他眼下恨不能当场掐死顾颐儿,以泄被欺骗的愤恨。 可他不能,他的卿卿还不知在哪受苦。 在未找到卿卿之前,这个女人还不能死! 但心中怒火难平,怒意之下,宋墨商一把抽出隐藏在腰间的匕首。 然后三下五除二挑断了顾颐儿的手脚筋。 顾颐儿本是娇生惯养的闺阁女子,平时被针扎下已经算是受大罪了。 如今骤然被挑断手脚筋,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再次不顾形象惨叫起来。 宋墨商本就心烦意乱,此时哪还听得如此吵闹的声音。 他随手抓起床边的元帕塞到顾颐儿口中,堵住了令人烦躁的惨叫声后。 宋墨商又恶狠狠的瞪着房内的下人。 待用眼神赶走喜房内的下人滚出去后,才叫出贴身暗卫沉声道: “拔了她的十个指甲,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能撑多久!” 痛的眼冒金星,大脑一片空白的顾颐儿。 反应过来赵王话中的意思后,立刻便不想在撑了。 直到此时,她才开始无比后悔刚刚的沉默,她想说她招,她全招。 可宋墨商刚刚拿元帕堵住了她的嘴,让她想说都说不出来。 宋墨商手下的人,行事极其干脆利落。 主子刚吩咐完,暗卫便动手飞速拔了顾颐儿的五个指甲。 所谓十指连心,指甲被活生生拔下来的痛苦。 让顾颐儿再也承受不住,当场昏死过去。 宋墨商见状毫无怜惜之意,立刻命人端来一人冰水,全部浇到了顾颐儿头上。 今晚乃洞房花烛夜,赵王却硬生生凭一己之力,将自己的喜房变成了刑房。 … 宋墨商作为古早虐文小说男主,狠辣果决这种东西他是从来不缺的。 在原剧情中,因为和原主相处时,原主一直轻纱遮面,他从来没看到过原主的脸。 所以后来顾颐儿嫁给他后,倒也真装了一段时日。 两人便是在此期间,感情进步神速,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待到后来真相揭开,宋墨商发现自己被骗,顾颐儿是替身时,二人已经有了感情基础。 但即便如此,愤怒之下的宋墨商折磨起顾颐儿时,也从未手下留情过。 春天时,他会让顾颐儿亲自去采蜂蜜。 蜜蜂蛰的顾颐儿满头包,她因此险些毁容。 夏天时,他会在正午阳光最毒的时候,找借口让顾颐儿在大太阳底下罚跪。 导致一个夏天顾颐儿中暑几十次,最后能活下来全靠女主光环。 冬天时,他会让顾颐儿表演现场版卧冰求鲤。 命人扒了顾颐儿的外衣,只留里衣卧在冰上。 看人体究竟能不能融化湖中的冰层,跳出鲤鱼来。 总之宋墨商折磨起顾颐儿来,那叫一个五花八门,花样百出。 赵王府中的一条狗,心情不好时都能扇顾颐儿两巴掌。 这样的日子,顾颐儿硬生生熬了三年都没死。 在这三年里,她流产两次,重病命悬一线五次。 小病不计其数,挨的打和巴掌数不清。 各种罚跪挨饿自不必提,几乎每天都有。 天天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堂堂一个亲王王妃。 每天吃的比王府最低等级的下人还差,干粗活时却一个顶仨。 总之令仪看到这段剧情时都目瞪口呆。 宋墨商折磨顾颐儿的手段那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集人格侮辱与肉体折磨于一身。 哪怕令仪亲自上,都没有宋墨商的手段来的狠与强。 所以这一世,令仪虽然接了原主要报复顾颐儿的任务,但她从未想过亲自出手。 顾颐儿这种人就要交给宋墨商来收拾。 … 最终顾颐儿再次醒来之后,被折磨的只剩下半口气的她,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 吐出被塞在口中的元帕后,她气若游丝道: “我说…我什么都说…” 宋墨商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之意。 他还以为此女嘴有多硬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撬开了顾颐儿的嘴,宋墨商迫不及待问道: “卿卿在哪?你和卿卿是什么关系?为何能李代桃僵嫁到王府?” 宋墨商身为有实权的亲王,若不是剧情的原因。 他绝不会蠢到连自己心上人的身份都弄不清楚。 且宋墨商去顾家提亲时,曾亲口叮嘱媒人说过。 赵王要娶的的是在相国寺与他相交的顾家嫡女。 他是真没想到永昌伯夫妇会如此胆大,连他都敢糊弄。 听到宋墨商的话,这次顾颐儿老老实实回答道: “当初与王爷在相国寺相交的是我姐姐顾婉儿,我叫顾颐儿。 如今姐姐已经入宫成为皇上的嫔妃了,宫中有孕的顾氏,正是王爷口中的卿卿!” 此话一出,宋墨商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神色僵硬,全身仿佛被冰冻般愣住,一时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第285章 清扬婉兮37 待回过神后,宋墨商眼神中阴鸷与病态交织。 眼中的红血丝几乎要布满整个眼球! “你胡说!卿卿她看似清冷,实则最向往自由不过,极其厌恶束缚,怎会入宫?” 宋墨商状态疯魔,完全不信自己的心上人会阴差阳错成了皇上的妃子。 顾颐儿眼瞅着赵王又要发疯,生怕他在折磨自己,连忙道: “这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姐姐的贴身婢女小翠。 王爷之前在相国寺定见过她的!” 宋墨商神色疯狂: “小翠何在!” 顾颐儿慌张不已的指着门外: “小翠作为我的陪嫁丫鬟进了王府,眼下应该就在门外。” 赵王的暗卫闻言,都不用主子吩咐,飞快的跳出门外。 不一会儿,就提溜着一个小丫鬟进来。 小翠作为顾颐儿的陪嫁丫鬟之一,跟随她入府。 为了取信赵王,顾颐儿让她补了自己贴身大丫鬟的空缺。 所以小翠今天一直守在喜房门外,听候吩咐。 谁知赵王高高兴兴的踏入喜房之后没多久。 喜房内就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小翠有预感二小姐可能是暴露了,一时间她吓的不知如何是好,恨不能立刻逃跑。 忐忑不安了许久的小翠,最终等来了宣判,一个黑衣人突然跳出来抓走了她。 待她反应过来时,已被带到了曾经的赵公子面前。 今日的赵公子没有往日的矜贵雅致,此刻的他神情可怖,状若疯狂。 待看清小翠的脸后,如看死人一般盯着她道: “本王问你,你原来的主子呢?” 小翠不是个愚忠的侍女,否则当日也不会将顾婉儿的事,毫无隐瞒的告诉张氏和顾颐儿。 被抓进喜房后,她很快看到了顾颐儿的惨状。 二小姐都被折磨的如此凄惨,小翠哪还敢心存侥幸隐瞒。 当即如竹筒倒豆子般,将知道的所有都倒了个干净。 “回禀王爷,当日您送了大小姐那只白猫后,没过多久就被夫人和二小姐发现了。 通过白猫二小姐和夫人很快猜到了您的身份。 接着二小姐又听说你和大小姐相交时,大小姐一直遮着脸,她立刻起了替代大小姐嫁给您的心思。 夫人本就偏爱二小姐,厌恶大小姐,您到王府提亲后。 夫人立刻把大小姐送到了相国寺后山的静心堂。 大小姐去静心堂之后,奴婢就不在大小姐身边伺候了。 前段时间,听说大小姐被太后带进了宫,当了嫔妃。 但具体什么情况,奴婢就不清楚了。” 宋墨商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静心堂是什么地方?本王为何从未听说过!” 小翠低声道: “静心堂是关押京中犯错的官家女眷的场所。” 小翠的话让宋墨商心如刀绞,通过小翠的只言片语,他脑补了一场大戏。 她的卿卿自幼孤苦,从小就被家人送到寺庙祈福,不被家人偏爱,少与人结交。 性子看似清冷,实则单纯,她很向往寺庙外的生活。 宋墨商见过很多她通过想象自己画的外面的山水世界。 他曾发誓,待以后他们成婚了他一定会带卿卿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恍若仙人,他便亲手带她入凡尘。 他费尽心机,说服自己的母妃迎娶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人摆了一道! 静心堂作为关押犯错女眷的地方,只听起来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去处。 卿卿被赶去那时,不知可怕不怕?有没有人欺辱她? 她是如何被太后看重带进宫的?皇上又为何册她为妃? 光想想这些,宋墨商就觉得心痛的快要爆炸。 心神俱裂之下,宋君尧一把抽出房内墙上挂着的佩剑,立即就想往顾颐儿身上砍去。 恨不得马上砍死顾颐儿这个害他和卿卿分离的罪魁祸首。 都怪这个女人,若不是她爱慕虚荣,想要李代桃僵嫁给自己,贪图王妃名位,他又怎会与卿卿错过。 全身无一处不痛的顾颐儿看到赵王抽剑砍向自己时。 生死存亡之际,顿时爆发出巨大的潜力。 她硬是忍着剧痛,连滚带爬,躲过了赵王砍过来时的第一剑。 宋墨商一剑没中,情绪也稍微冷静了些。 转而想到,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卿卿的妹妹。 留她或许还有别的用处,眼下若突然死了,倒叫外人生疑。 想到此,他拼命收敛住自己的怒气,吩咐暗卫道: “将她关到暗牢,每日只准给一碗水吊命即可,暂时先别让她死了!” 说完之后,他挥退房中所有人,自己一人脱力坐到喜床上。 看着四周满目刺眼的红色,宋墨商只觉悲从中来,今日是他的洞房花烛夜。 他盼这一日盼了许久了,在这之前,宋墨商想象过无数次今夜会是什么样子的。 唯独没想象过,他娶的新娘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卿卿。 而他的卿卿如今已经入宫,成了皇上的嫔妃,他这辈子都将与她无缘。 一想到此,宋墨商就喘不过气来。 … 而此时此刻,被宋墨商念念不忘的令仪,正悠哉悠哉的斜躺在榻上吃葡萄。 皇上无比看重她腹中龙胎,眼下简直把她当成了纸糊的,调了大量的亲信在淑德殿。 而令仪服用的假孕丹,又是升级版的。 不是普通版那种,不到三个月就化成一摊血水,解了药性的。 令仪服用的这种假孕丹,可以最多假孕到六个月。 甚至六个月后,也可以真正产下胎儿的。 而且这个胎儿,还可以依照宿主所需,自己捏造。 也就是说,令仪想要这个胎儿长什么,它就能长成什么样。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地,让皇上痛心揪心。 令仪决定等到胎儿成型,再打下这个孩子。 她要让皇上亲眼看一看他的孩子,她要让皇上看看这个孩子跟他有多相似。 她要让皇上痛彻心扉,只有这样,皇上才会让对“凶手”恨之入骨。 第286章 清扬婉兮38 自有孕的消息传出以后,令仪的淑德殿就一直很忙。 不是内务府送来的花香与殿内的熏香相克。 就是她每日必经的道路上石板松动。 再或宫中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猫发狂。 光是如此也就算了,最近宫里宫外不知何时突然传出一股谣言。 谣言直指令仪腹中胎儿来历不明,不是正宗皇家血脉。 且传的有鼻子有眼,很多人都信以为真。 不怪外人偏信偏听,实在是皇上不能再有子嗣的事情已经深入人心。 现在突然冒出一顾氏女,刚被封妃不足两月。 册封礼都还未准备完全就传出有孕,着实匪夷所思了些。 再加上如今后宫是三妃管辖,这三人当然不乐意看令仪一人独大。 所以对谣言表面大发雷霆,不准下人再传,实在暗中推波助澜。 巴不得这消息传的范围再广一些。 最后还是皇上亲自下旨训斥,才让这些风言风语得到扼制。 而令仪听到这些传言时,不仅不慌。 反命陆挽柠通过这些私下动作的人手,快速查出暗地里宫中三妃的势力范围。 三妃中,无论是丽妃还是贤妃都进宫多年。 最晚进宫的慧妃,也在宫中经营三年多了。 她们私下的人手,暗探,错综复杂,隐藏颇深。 令仪刚进宫不久,人手不足,几乎没什么可靠可信之人。 此次有孕以来,她亲近之人大多是皇上派来的人手。 否则她目前受到的暗害再翻三倍也不够。 借着此次有孕,各方势力对她的下手? 她通过皇上铲除了不少三妃和太后的人。 陆挽柠与她配合默契,令仪被皇上的人看的太紧。 很多安插人手,打探敌人底细,并除之后快的事,通常都是陆挽柠在做。 陆挽柠最近收买了御前一个洒扫的小太监,让他传些平时皇上心情如何的小事情。 因为这些小事情对皇上无碍,就算传出去也不算背主。 再加上陆挽柠给的实在很多,淑德殿眼下也的确受宠。 所以小太监偶尔也送来些对淑德殿有利的消息。 陆挽柠在得到小太监最新传来的消息时,心情颇为沉重。 她选了个和令仪独处的时间,神色凝重的禀报道: “主子,皇上今日处置了一个陪伴多年的内侍。”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内侍,自然不值得陆挽柠亲自来说。 令仪闻言将手中的诗书扔到一旁的桌子上问道: “那内侍是谁的人?” 陆挽柠皱眉: “还未查出,不过他之所以会被皇上处置。 乃是因为向皇上含沙射影主子腹中的龙胎。” 令仪冷笑: “倒真看得起我,皇上身边能藏的那么深的人何其珍贵,也舍得拿来对付我。 不过皇上既然处置了,就证明他并未相信这些传言,你何必还如此凝重?” 陆挽柠却摇头道: “皇上虽表面未信,且通过那内侍的话,敏锐的察觉出了他背后有人。 也快速处置了他,但据小德子传来的消息,皇上处置完那内侍后,神色沉重。 还将自己关在太极宫一下午,谁也不许进。 我怕皇上流言蜚语听多了,真的听进心里。” 其实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武德帝子嗣艰难一事举国皆知。 朝中大臣都开始站队福王和赵王,早已接受将来会有皇太弟了。 连皇上自己都几乎快放弃了。 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个令仪,与他不过一夜春宵,就骤然有孕。 哪怕皇上知道她当时是处子之身。 哪怕他也很清楚,自她封妃以来,他日日陪着,她不可能与别人有首尾。 可有孕的事实实在是太快太巧了,令仪不信皇上心中一丁点疑影都无。 且自她有孕以来,别说什么内侍。 后宫中上至太后,下至妃嫔,哪个没在皇上面前意有所指过。 皇上就算再坚定,被那么多人接连洗脑,也不可能心中一点想法都没有。 不过令仪不怕皇上怀疑就是了,她还巴不得皇上怀疑呢,疑心越重越好。 想到此,令仪轻笑着对陆挽柠道: “不用担忧这些,随他们说,挽柠,如果可以你也添把火。 借着宫中那些人的名义,让这些流言蜚语传的在旺盛一些。” 此话一出,陆挽柠有些听不懂了,要知道这些流言传出去,主子很难自证的。 谣言传久了万一皇上相信,将来小主子出生。 哪怕跟皇上再像,也难免背上身世存疑的名声。 看着陆挽柠疑惑的神情,令仪并没有向她解释过多,有些事也是没法解释的。 她只能道: “挽柠,你还不明白悔恨的力量有多强大!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很快就能看到了。” … 接下来的日子,令仪顶着众人怀疑的目光,躲在殿内养胎。 当然面上她也没忘作出委屈,抑郁的情绪。 有病西子光环在,她可以随意调节自己的脉象。 给她安胎的高御医诊出了她心绪不宁,郁结于心的症状。 但这种心病不是大夫能治疗的,高御医又不善言辞。 只能说些,娘娘要心性豁达,否则与安胎不利的话。 这些话当然没什么用,高御医也曾将令仪的状况尽数反映给皇上。 皇上一开始还能常常安抚令仪,可天长日久,他心中的疑影越来越大。 渐渐的,往淑德殿来的次数都不如从前勤快了。 他在淑德殿留下的暗卫也曾暗中将整个淑德殿翻来覆去查了很多遍,实在没查出什么不对。 令仪对这一切冷眼旁观,并在暗中推波助澜,任由皇上心中的想法越来越多。 直到万寿节的到来,此时令仪腹中的孩子已满六个月,假孕丹已经到了极致。 第287章 清扬婉兮39 万寿节当天,朝中大臣,皇室宗亲,甚至邻国都来了使臣。 宴会当日,皇上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着玄色龙袍,一身帝王威仪令人不敢直视。 与年轻俊美的赵王不同,似武德帝这般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皇帝。 最让人瞩目的是他霸道迫人的气势。 武德帝虽也相貌出众,他眉目俊朗,龙章凤姿,轩轩韶举,湛若神君。 但当人第一眼看到他时,最先注意的绝不是他出色的容颜。 而是他的轩昂之姿,从容不迫掌控一切的气场,以及浑厚的上位者霸道森严的气势。 尤其是当他没有丝毫情绪色彩,冷漠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 仿佛能将他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看透。 令仪有孕后,皇上晋了她皇贵妃的位份,今日她身着凤袍陪坐皇上身侧。 她腹部凸起,面色白到几乎透明,因为今日有一场大戏要演。 为了让节目效果达到最好,她还特意化了破碎妆。 眉宇之间轻带愁绪,整个人哪怕着装隆重,也能看出楚楚可怜之意。 将病如西子胜三分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她在朝臣面前第一次亮相,也是赵王继相国寺之后,再一次看到她。 赵王位置靠前,能清清楚楚看清她所有的状态。 第一眼看到她,赵王就知她过的不好。 没办法,通过令仪今日的妆容,谁要能看出她过的好那才是怪了。 还有顾颐儿,身为宋墨商明媒正娶的赵王妃。 在万寿节这样的日子,哪怕赵王再不情愿,也要带她出场。 她才是过的真不好,脸上妆容极为厚重。 重到令仪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容颜秀丽的顾颐儿。 这几个月在赵王府,她恍若身处地狱,不过作为虐文女主,啥都不硬就命硬。 哪怕赵王变着法的折磨她,她依旧活的好好的。 令仪最近刚送了个惊喜给她,保证她以后的日子更加精彩。 赵王对面是福王,皇室基因不错,福王当然也不是丑人。 身为太后亲子,他在朝中的支持者比赵王更甚。 只是福王气质不行,作为虐文男主最大的敌人,也就是本书最大的反派。 他给人的感觉更多是阴沉,哪怕他笑起来时,也不像个好人。 因为今天是帝王寿辰,连寿康公主也被皇上破例允许进宫了。 往年都与曾经的端淑皇贵妃,高坐上首的寿康公主,今年只能陪在太后身侧。 就这还是她求了皇上很久,撒娇乞求来的结果。 宴会中,她几次看向令仪的目光都格外恶毒 令仪并不慌张,她要的就是如此。 她甚至敢肯定,寿康公主今日一定会对她动手,毕竟皇上近期都不让她入宫。 今日她好不容易趁着万寿节进宫了,再不动手,令仪腹中的胎儿就要分娩了。 高御医早已诊出,她腹中胎儿乃是男胎。 寿康公主怎会允许她看不上眼的敌人诞下龙胎。 顶着寿康公主阴沉的目光,令仪镇定自若的端起桌上的杯子。 拿起杯子的一瞬间令仪就发现,这杯子被人动了手脚。 甚至不止杯子,她今天坐的椅子,身前的桌子,还有殿中的熏香都有问题。 这是前朝后宫不知多少人一同出手的结果。 看来不想她生下孩子的人比她想的还多。 宴会过半,令仪起身更衣,她并未让陆挽柠随侍左右。 陪伴她出来的是皇上派到淑德殿的心腹。 刚出来不久,寿康公主便尾随她一起出了大殿。 令仪更衣结束后,在回殿的半途中被寿康公主拦下。 今日的宋宁安盛装出席,一如既往的气势凌人。 仿佛这几个月皇上的惩罚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为了激怒她,令仪在宴席间已经故作轻蔑不屑的看了她好几次。 看的这位本就嚣张愚蠢,对她又恨意十足的公主,终于沉不住气找上前来。 令仪依旧用十分鄙夷的目光轻轻瞥了寿康公主一眼,阴阳怪气道: “这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寿康公主吗?不知公主找本宫何事?” 寿康公主本就对令仪极其看不上眼,在她看来,令仪不过是破落户出来的贱人。 要放到以前,令仪连跟她说话的资格都不够。 偏偏如今一朝攀上父皇,拽起来了。 还害了她的母妃,眼下又对她这副态度,这让宋宁安怎么能忍? “你个贱人,不知从哪怀了个野种蒙骗父皇! 总有一天,本宫要在父皇面前扒开你的真面目,让你不得好死!” 宋宁安咬牙切齿,直接指着令仪的鼻子骂。 看来真的是被令仪今日的眼神气的不轻,不过令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被骂了她也不气,只轻蔑的看着宋宁安道: “公主慎言!本宫怀的乃是皇上的孩子,与公主流着同样的血。 若本宫怀的是野种,那公主亦是野种! 不,公主连野种都不如,毕竟本宫肚子里的这个可是男胎。” 令仪故意气宋宁安,最好气的她恼羞成怒,理智全失才好。 宋宁安也的确如令仪所想,闻言她当即大怒,扬手就要往令仪脸上扇巴掌。 可惜令仪此时身边跟着的是皇上的人,她怎会眼睁睁看着令仪被打。 寿康公主刚一伸手,令仪身后的宫女便立即出来阻拦。 宋宁安前十几年嚣张惯了,何时连个宫女都敢拦她。 眼见令仪身后的宫女出手,她顿时双目泛红,睚眦欲裂,力气都上了一个台阶。 皇上给令仪送来的这位宫女本也有些功夫在身。 原以为控制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而已,定会手到擒来。 谁知公主的力气骤然之间大增,那宫女轻视之下,竟一把被宋宁安推到一旁。 借此时机,宋宁安不管不顾,伸手就向令仪打去。 宋宁安刚碰到令仪,令仪就顺着她的力道被她重重推翻在地。 倒地后,令仪还翻了几滚,随即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由于这里距离大殿并不远,令仪又故意喊的声音很大。 惨叫声一出,不远处的大殿中很多人都听到了。 刚刚结束了一场歌舞,皇上饮了不少酒,虽还未醉但也已经微醺。 听到令仪的叫声后,皇上所有的酒意尽数消散。 一时间只觉魂飞魄散,顿时什么也顾不上,抬脚就往殿外飞奔而去。 待皇上第一时间跑到案发现场时,只看到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令仪。 还有面色绝望,跪在一旁的宫女,以及惊慌失措,嘴中喃喃着: “她肚子里怀的是野种,本宫推了也没关系的…”的寿康公主。 第288章 清扬婉兮40 宋君尧从未见过这样鲜艳刺目的血色,他十几岁就跟随先皇上战场。 什么样凶险的境地没经历过,战场上真刀实枪的拼杀的时候,大腿胳膊满天飞的场面都常有。 可那时他从未怕过,鲜红的热血只会刺激他的神经,让他感到兴奋。 唯有这一次,当他不顾一切将昏倒在地的婉儿抱起来,放到就近的宫殿时。 看到手臂上从婉儿腿下沾染的鲜血,宋君尧一时只觉六神无主,头晕眼花,恨不能昏死过去。 自从登基以来,他再也没有经历过如此黑暗的时刻,惊惧深入骨髓。 他听到自己颤抖哆嗦的声音: “高玉卿呢?高玉卿在哪?” 宋君尧不知,此刻的他面无人色,双眸赤红。 双拳紧握,手臂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 宫人被皇上眼下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无人敢上前回话。 只有跟随皇上多年的贴身大太监钱引玉躲不掉,硬撑着头皮上前安抚皇上道: “已经派人去宣了,高御医医术高明,定能保娘娘和小皇子无忧。” 钱引玉大着胆子替高玉卿吹牛,甭管高御医今日能不能保下娘娘和小皇子。 眼下对钱引玉来说,最重要的是先安抚皇上,让他不要迁怒他们这些下人。 许是想到高玉卿的神医妙手,皇上强压心中的惊恐。 拼命催促人将高玉卿快速拖来,他将最后一线希望放在高玉卿身上。 万寿宴上,在场的后妃纷纷赶来。 皇上已经乱了心绪,太后不得不亲自坐镇,控制场面。 寿康公主也被押了过来,跪在大殿门口。 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父皇如此失控。 这一刻她终于感觉到了害怕,但还是在习惯性推卸责任,跪在殿外撕心裂肺的喊着: “父皇,儿臣不是故意的,是顾氏那个贱人先招惹儿臣的。 她肚子里怀的定是个野种,怕生下来被人发现,所以栽赃儿臣啊,父皇!” 皇上此时本就惊魂未定,担忧着自己的娇妻幼子。 心惊肉跳之下,再听到罪魁祸首口无遮拦的话语,当即怒火攻心。 他大步流星走到殿外跪着的寿康公主面前。 看到平时最疼她的父皇出来,宋宁安面露喜色。 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就被皇上当胸一脚,踹飞了三四米之远。 宋宁安翻滚了几个跟头才强行稳住身形,皇上愤怒之下是用了大力气的。 她被踹的险些喘不过气来,待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去之后,呼吸才勉强顺畅起来。 寿康公主趴在地上,直到此时都不敢相信,向来最疼她的父皇,居然会真的对她动手。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她前面,神色冰冷,目光冷酷的父皇。 几次张口,都未能发出声音。 而宋君尧看着曾经最疼爱的女儿如此惨相,罕见的没有一丝心软。 看着这个乖张暴戾的女儿,他满心满眼都是后悔。 是他的错,他不该纵容她那么多年,将她宠的暴戾恣睢,张狂妄行。 以前他一直觉得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北朝最尊贵的公主。 无论她什么样子,他都能护她一世自在随性。 他不是不知她在宫外的嚣张跋扈,无所顾忌,可他之前不在意。 如今回旋镖打在自己身上,宋君尧才感到痛彻心扉。 这段时间他受流言影响,表面看来的确没有像之前那样,对婉儿一言一行都在意无比。 但这不代表他真的不信婉儿腹中之子是他的。 宋君尧目前已快到不惑之年,身为人间帝王,他虽不好女色。 但也能说的上一句阅女无数,他不是毛头小子。 婉儿入宫后是否是处子之身,他比谁都清楚。 且宫中规矩严苛,婉儿若真有丝毫不妥,没有背景的她又怎能躲过宫中嬷嬷的检查。 入宫后,她身边又跟着无数宫人,她根本不可能,也没有机会背叛他。 她腹中的孩子只可能是他的,这一点皇上比谁都清楚。 但听到那些谣言后,宋君尧还是无可避免的受了影响。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之所以逃避,不是真的怀疑婉儿。 而是身为一个男人,被人无时无刻疑心生育能力,感到的痛苦与羞辱。 带着逃避的心思,他少去了淑德殿几次。 却忘了身为帝王,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时刻关注。 见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在意淑德殿,竟有无数人起了心思。 寿康更是直接对婉儿动了手,这一刻,宋君尧只觉得肠子都快悔青了。 是他太过懦弱,是他太过爱偏宠寿康,都是他的错! 这是他等了快二十年才等来的儿子,若因为他一时逃避,葬送在此。 宋君尧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 在皇上的百般悔恨下,高玉卿姗姗来迟。 顾不上行礼,看到皇贵妃目前的情形后,高玉卿当即拿出看家本事。 一根又一根的金针扎在令仪身上,她几乎扎成筛子。 可惜,饶是高玉卿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留住令仪腹中之子。 最终高玉卿跪在皇上面前,声音低沉道: “皇上,微臣无能,从脉象上看,娘娘近日本就神思不属,心神不定,影响了腹中龙胎。 今日又先是碰了损胎伤心的东西,后又腹部受到重击,哪怕大罗神仙来,也是回天乏术了。 如今当务之急,只能先打下龙胎,否则连娘娘的性命都难以保下。” 宋君尧没想到,等了那么久还是这么个结果。 他几乎站立不稳,险些昏倒在地,钱引玉忙用自己的力气托住皇上。 眼下娘娘危在旦夕,还等着皇上拿主意,这个时候皇上可昏不得。 没有皇上开口,谁敢下决定让小皇子去死啊。 最终,皇上还是声音沙哑着同意了高玉卿的话: “按你说的做吧…” 此话一出,皇上的背都弯了下来,钱引玉连忙扶他坐下。 他神色恍惚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空洞的眼神下是无可奈何的绝望。 隐约间,他听到婉儿惨痛的哀嚎声,高玉卿说胎儿已满六个月,早已成型。 此时打下与生产无异,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婴儿啼哭的声音传来。 皇上闻声猛的站起,他语气急促,满脸期待问道: “朕的孩子还活着是不是,朕听到他哭了,快抱给朕…” 第289章 清扬婉兮41 可惜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婴儿啼哭的声只隐隐传来两声,就彻底没了声音。 皇上忍不住心中的焦急与期待,不顾宫人的阻拦,一脚踢开了产房的门: “朕的孩子呢?朕要看看…” 此时产房内血腥气冲天,宫女、接生嬷嬷手忙脚乱。 那个被皇上惦记的婴儿就在一接生嬷嬷怀中。 众人见到皇上不管不顾冲了进来,连忙下跪行礼。 可皇上什么都顾不上,只急忙道: “朕的孩子呢,快给朕!” 接生嬷嬷闻言头恨不能低到地底,她硬着头皮道: “皇上恕罪,小皇子生下来只哭了两声,便…去了…皇上节哀啊!” 皇上顿时愣住了,心中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看着近在咫尺的婴儿,他再也迈不动步伐,身形僵硬愣在一旁。 就在行人心神紧绷之时,躺在产床的令仪突然起身。 趁着殿内宫人跪在地上的功夫,她脚步虚浮而快速的跑到接生嬷嬷面前。 一把将她怀中的婴儿夺了过来。 接生嬷嬷怀中的婴儿骤然被夺走,忍不住高声喊道: “娘娘不可…” 令仪却紧紧将婴儿护在怀中,神色癫狂道: “不准过来!我的孩子还活着!你们胡说八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他明明还活着! 我听到他的哭声了,你们为什么要说他去了?” 此时的令仪褪去了隆重繁琐的宫装,只穿着雪白的里衣,下摆染了鲜血,红的刺目而耀眼。 她头发披散,没有丝毫头饰,脸色雪白,神情脆弱而癫狂。 皇上何时见过她这副模样,在他的印象中,婉儿一直是清冷而柔弱的。 她永远优雅高洁,即使难过时,也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何时像现在这样,只是看到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经崩溃。 皇上见状不由心中大痛,只觉喉咙一甜,险些喷出一口鲜血。 他强行咽下口中腥咸的鲜血,忍住心中的哀痛,柔声哄着令仪道: “婉儿别怕,有朕在这儿呢,谁也不能伤害你们母子。” 听到他的声音,令仪抬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不由得眼中一亮,抱着孩子跌跌撞撞跑到皇上面前道: “皇上,我们的孩子刚刚还在哭,你也听到了对不对。 他还活着,有人要害他,你快救救他…” 听到这儿皇上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令仪抱在怀中。 他感觉到泪意涌上眼眶,只能紧闭双眼,强忍泪水安抚令仪道: “好,朕救他,谁也不能伤害我们的孩子,谁敢伤害他,朕就杀了谁…” 许是他坚定的语气令人信服,在他的安抚下,令仪真的渐渐平静下来。 靠在皇上怀中,她低头神色温柔的看着自己怀中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婴儿。 接生嬷嬷将他包在襁褓中,六个月大的胎儿实在太小了。 他还不能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世界,令仪见状,声音哽咽道: “皇上你看,我们的孩子长的多像你啊…” 顺着她的目光,皇上也低头看去,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孩子。 第一印象是好小好小,他什么都小小的,像布娃娃一般大。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看的出,他长了一双宋家人都有的凤眼,可惜已经没有了声息。 皇上的眼泪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落下。 他转过头不忍再看,心中痛到极致,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此时,却突然听到令仪又道: “皇上你快看,他也长了福趾,皇上你快看啊!” 此话一出,皇上神色大变,低头猛的向令仪怀中婴儿脚的地方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小小的脚趾,但只要细看就会发现,令仪怀中之子,竟有六根脚趾。 其实所谓“福趾”就是六根脚趾。 在相学观点上。古人认为六根脚趾的人命途坎坷,尤其是男子,天生受穷。 但那只是对一般人而言,若换了皇室之人,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每个起义造反的帝王,他们都喜欢显示点自己与常人不同之处。 以示自己的天赋异禀,得天偏爱。 北国开国之君北太祖就是如此,北太祖宋成章,天生六根脚趾。 他起义之后,在他的宣传下,他的六根脚趾变成了他天赋异禀,被上天偏爱的证明,众人皆称他这是“福趾”。 所以北国皇室之人,格外偏爱能遗传到宋成章六根脚趾之人。 宋君尧便是之一,他也遗传到了宋成章的六趾。 当年宋成章并不喜爱宋君尧,甚至一度有过不想他继位的想法。 支持宋君尧的大臣便以他是正宫嫡子,且得上天偏爱,身有“福趾”的说法,强行反对先帝易储。 在北国皇室也一直有个传言,身有“福趾”的皇室之人。 将会庇护整个北国,使宋氏皇朝更加繁荣昌盛。 当然了,这个传言能传的有鼻子有眼,是因为宋氏皇朝两任帝王都是六趾。 甭管这个传言是真是假,皇上信或不信,反正现在都能被令仪拿来当借口。 令仪死死抓着皇上胸前的龙袍,声音凄厉道: “皇上,不是说身有福趾之人能庇护整个宋氏皇朝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孩子明明也有福趾,却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皇上,你也是身有福趾,泽被天下的君王,为什么偏偏不庇护我们的孩子? 为什么要让他没有足月,就被歹人害到强行来到这个世界? 他还那么小,只哭了两声,就弃我们而去了呀!” 令仪的声声质问,让本就疼到极致的皇上再也控制不住剜心之痛。 不知何时,他嘴角流出一缕血色,他死死抱着怀中的妻儿。 这一刻,向来不信神佛的宋君尧只想求求上天。 他想求求满天神佛,救救他的孩子,哪怕让他折寿十年。 只要能换他的孩子醒来,他绝不会有丝毫犹豫。 第290章 清扬婉兮42 皇贵妃腹中之子身有“福趾”的消息一出。 粉碎了所有关于龙胎“来历不明”的谣言。 他身上的特征明明白白的告诉天下人,他确实是宋氏子孙。 得知此事的后,有人欢喜有人忧,相比皇上的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太后心中却是庆幸至极。 身有“福趾”的皇子,要是真平安生下来,那皇位还有她儿子什么事? 太后一心期盼福王能成为皇太弟,早把皇位视为囊中之物,岂容他人染指。 面对神色惨白,心如刀割的皇帝,她强忍心中的惊喜,面带哀痛的上前安慰道: “皇帝,哀家知道你痛心,但事已至此,你要节哀,不可过分伤心。 要保重龙体,你是天下之主,天底下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要依靠你啊。” 太后此话一出,不仅没起到丝毫安慰作用,皇上闻言反而悲从中来。 他是皇帝又怎样?没有亲生儿子,即使把天下治理的再好。 百年之后,还不是要把江山交到外人手里! 想当年为了继位,他吃了多少苦,忍了多少屈辱。 登基以后,他夙兴夜寐,宵衣旰食,付出了多少努力,都不能与他人道。 可如今想来,他为了什么?他连个儿子都没有! 他此生全部的心血,都要尽数交付外人! 婉儿有孕以后,他曾询问过御医,是否是他身体有所好转之故。 太医却言他当年受的伤是不可逆的,这个孩子来的实乃幸运。 现在看来,这个孩子更像是上天怜悯他,特意赐给他的。 那是个身带福趾的皇子,与他血脉相连,很可能是他此生唯一的儿子。 本该金尊玉贵的出生长大,成为这北朝最伟大的君王。 如今竟葬送在他的女儿手里,一想到此,皇上都不知该该怨谁! 令仪刚经历了生产,情绪又极为激动,心神受到的刺激一时过大,很快昏死了过去。 她倒在皇上怀中,宋君尧看着怀中昏迷的妻子,以及没有了声息的幼子。 漆黑的眼眸中溢出浓浓的绝望与茫然,他屏蔽掉外界所有的声音。 挥手赶走了所有人,将昏迷不醒的令仪抱到床上躺下。 自己则抱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婴儿,在床边静坐了整整一夜。 … 当太阳再次升起,皇上踏出殿门,他又成了那个君临天下的帝王。 只是周身的冰冷气息比之曾经浓郁何止十倍。 一夜未眠,宋君尧眼底的痛苦与疲惫遮掩的并不好。 可眼下还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做,他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哀痛。 皇子殇了,皇上肝肠寸断,后宫嫔妃岂敢在此时安然入睡。 三妃一早便聚集于此,等着皇上示下。 对于这个未足月出世,一生下来就夭折的皇子,丧礼该是什么流程? 按规矩来说,对于流产的皇子,是不该有什么丧礼的。 可这又是皇上三十多年来唯一的一个儿子,对于他的夭折,皇上几欲疯狂。 悲痛欲绝之下,谁知道皇上会如何想,如何办! 这种情况下,无人敢惹皇上不快,皇上不发话,谁敢擅作主张? 此时皇上终于再次踏出殿门,得到消息的太后当即赶来。 宫妃也陆陆续续聚集,没人敢在此时缺席。 寿康公主整整在殿外跪了一夜,如今唇色发白,几度昏厥。 众妃不约而同打扮低调,首饰能减则减,衣服能素则素。 恨不能直接穿上白色,连太后都同样如此。 按理说没有长辈给晚辈服丧的规矩,但如今众人只恨不能自己是透明的。 都怕惹祸上身,自然要怎么合皇上的心意怎么来。 皇上看着殿外的嫔妃,此刻众人都如鸵鸟一般,快要将头扎到地底。 看着众人一个个低头敛首的样子,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想将她们全部杀光! 宋君尧知道这些人中,一定有害死他儿子的帮手,他不想分辨都是哪些。 他如今只恨不能直接将她们全部杀光! 凭什么他的儿子死了,这些女人还活着! 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去给他的儿子陪葬!去向他的儿子请罪! 最终心底仅存的理智,阻止这个疯狂的想法。 宋君尧目光中满是森寒的戾气,他一一扫视完众人后。 强忍心中的暴戾,声音沙哑道: “皇长子临漳,生而聪慧,天资聪颖,本该居正储位,承继大统。 然天不予寿,人命危浅,朕悲痛欲绝! 今谥赠为明慧皇太子,以皇太子礼仪下葬,宣谕天下,中外共知。”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心中无不惊叹道:荒唐! 这怎么能行?皇子不到三岁而殇,本不能入序齿。 更何况皇贵妃的这个孩子出生即夭。 按照规矩,他连大名都不该有。 如今皇上不仅赐了名字,还追谥为太子,这完全不合礼仪。 可大家谁也不敢第一个出声反对,偌大的宫殿一时静的恍若无人。 太后有心想阻止皇上的荒唐行为,刚张开口想说些什么。 就看到皇上的眼神如嗜血的凶兽般看着她。 仿佛正在等待着她说些什么,好发泄心中的愤怒。 太后顿时心中一惊,再也不敢多言。 而皇上说完上述内容后,继而又道: “命丽景卫彻查昨夜皇贵妃遇袭一事。 万寿宴上,凡对皇贵妃下手的后妃,格杀勿论,罪及母家! 寿康公主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幽禁公主府,无召不得出! 贵人周氏,教养公主不善,赐三尺白绫。 周氏一族,成年男子流放,女子没入教坊司!” 寿康公主一时惊呆了,慧妃更是双腿一软,险些昏倒。 只能在心中拼命安慰自己道,她动手隐蔽,丽景门的暗卫一定查不出她的。 寿康公主反应过来后,连滚带爬到皇上面前,拽着皇上的衣摆撕心裂肺道: “父皇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母妃! 父皇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父皇你不是最疼我了吗?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招惹皇贵妃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你不要杀母妃!” 皇上冷眼看着这个趴在自己脚下的女儿,这曾经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却一手谋杀了他唯一的指望,若不是心中仅存的理智,他真的恨不能立即将她处死。 可这是唯一的女儿了,是他在这世上仅存的血脉。 哪怕事已至此,他也不忍心真的杀了她。 她若死了,自己在这世上的血脉就真的断绝了! 他只能将她幽禁,眼不见为净。 第291章 清扬婉兮43 宋宁安的痛哭流涕没能换来皇上的心软。 最终她声泪俱下的被宫人强行拉走了。 如果是以前,众妃看到宋宁安如此凄惨,定会在心中大呼痛快。 毕竟在场之人,以前哪个没被仗着皇上宠爱的宋宁安折辱过。 就连贤妃都被宋宁安告状罚过跪,要不是太后出手,她脸就丢大了。 可如今她们只觉得兔死狐悲,万分悲凉。 如今连寿康公主都是这个下场。 她们若被查出一丁点谋害过皇贵妃的证据,恐怕都是死路一条,还要牵连母家。 … 接下来的时间,因为明慧皇太子的夭折,皇上几乎疯了。 皇太子的丧礼办的极为隆重,朝中但凡有一丁点反对的声音都会让皇上大发雷霆。 因为皇太子的丧礼与名位,皇上接连赐死了好几位反对的重臣。 此时的皇上十分像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他变的嗜血暴躁,冷酷无情。 曾经的皇上虽然威仪也重,但并不难伺候。 他虽然也霸道果决,可还是受规矩约束,也听得进规劝。 明慧皇太子的死激发了所有的凶性,如今只是站在他面前,都让人心惊胆战。 唯独在令仪面前,他还能保持曾经的一点冷静。 目前在皇上面前伺候的人,最盼望的就是皇上去淑德殿的时候了。 每当在皇贵妃面前,皇上都能短暂的重拾曾经的耐心与理智。 在皇贵妃面前,他极为克制与温柔。 可惜皇贵妃却因为皇上坚持不肯杀曾经的寿康公主一事,而对皇上翻了脸。 亲子惨死,皇贵妃也受了极大的刺激。 她十分固执的要皇上赐死罪魁祸首宋宁安,否则她便绝食相抗。 淑德殿中,皇上一改在外面冰冷暴戾的模样。 低头轻声哄着床榻上,面色苍白死寂的女子道: “婉儿,你已经三天三夜滴水未进了,再这么下去,身体就彻底熬坏了…” 闻言令仪神情麻木的看向皇上,眼神中略有怨恨: “害死我儿子的罪魁祸首还活着,我如何还吃得下,睡得着?” 见她这样,宋君尧心中大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该如何告诉婉儿,宁安那天也遭了算计。 她被人下了情绪失控的药,所以才会那么冲动。 他该怎么跟婉儿说,那天要害她们母子的,不止宁安! 太后,福王的人,赵王的人,以及后宫中的嫔妃,出手的人不计其数。 有人故意疏忽值守,有人浑水摸鱼,有人添油加柴。 众人简直不约而同,同心协力。 所以才能在他的布控下,下手成功。 说来说去,是他无能,他以前给了赵王、福王太多权力。 是他任由朝臣投靠站队,才导致今日的结果。 宁安也许对婉儿真的心怀不轨过。 但若不是遭了算计,她怎会那么胆大包天,敢当众亲自下手。 如今宁安已经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他如何忍心真的杀了她! 可婉儿也是爱子心切,他的幼子无辜惨死。 婉儿作为生母,不要一个交代岂不是枉为人母? 她如今所作所为,宋君尧理解,却不知该如何解决回应。 他只能忍着心痛,一遍又一遍的低头哄她。 在她面前,他再也不是什么君临天下的帝王。 他只是一个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面对绝望的妻子也无可奈何的男人。 他甚至不能完全给自己惨死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他只能杀一些动手的宫人泄愤,其他凶手,只能缓缓图之。 否则定会朝野动荡,天下难安。 无论怎么说,他都还是天下之主,肩负着亿万百姓的平安。 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泄一时之愤,不管不顾。 他只能暂时委屈婉儿,委屈他们的孩子的公道。 此时的令仪将病西子光环来到了极致,她面色惨白,神色凄楚绝望,眼神含怨。 曾经飘飘欲仙的神妃仙子,如今像一朵快要衰败的高山雪莲。 只观她这模样,无不让人痛心无比。 宋君尧放下手中的汤药,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中。 他单膝跪在床前,向她发誓道: “婉儿你信我,我保证,所有害过咱们孩子的人。 我一定会让她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只是你要给我时间。” 令仪闻言冷笑,她唇角微弯,目光讽刺道: “宋宁安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就是给你再多时间,你舍得杀她?” 宋君尧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声音沙哑: “婉儿,有时候活着未必就是好事,宁安是我在这世上仅存的血脉。 我的确不能杀了她,但以后她怎么活,交由你来定,好不好?” 如今宋君尧只能作出这样的让步,他实在下不了手杀掉唯一的女儿。 但婉儿如此决绝,他亦不能漠视。 令仪深知只要没有第二个孩子在,宋君尧永远不会真的任由宋宁安死。 如今能如此,已经是宋君尧能做到的极致了。 再逼下去,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想到此,她开始扑到宋君尧怀中,失声痛哭。 她死死抓着他胸前的龙袍,哭的哀婉凄楚,哭得伤心欲绝。 听着她的哭声,宋君尧忍不住跟着一起落泪。 盼了三十多年的儿子,一朝化为乌有,他怎能不伤心,不绝望。 可天意弄人,两个人抱在一起,一同哭着他们惨死的孩子。 最终令仪又哭昏了过去。 见她如此,宋君尧对她的怜惜之意与愧疚之心达到顶峰。 为了弥补她,他开始着手她封后之事。 本来他是想等到孩子出生,再册她为后。 如今孩子不在了,宋君尧也并未有反悔之意。 他本就对令仪有情,令仪又是他此生唯一动过心的女子。 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在,哪怕这个孩子出生即殇,他也要给他嫡子的名分。 第292章 清扬婉兮44 一个男人的愧疚与悔恨,有时候会是最好用的工具,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皇帝。 借着宋君尧的愧悔,令仪开始在暗中发展自己力量的同时,也没忘了兑现对曾经盟友的承诺。 她曾答应李庭兰,得势之后,替她除掉,她的前夫梁远与她的堂妹李春兰腹中的孩子,让李春兰也尝一尝丧子之痛。 李庭兰是个狠人,令仪入宫不过几个月。 她已经用手中生父留给她的暗卫,偷偷毁了梁远的生育能力。 在李庭兰心中,既然梁远不喜欢他们的女儿。 任由李春兰活活溺死她,那梁远这辈子索性就断子绝孙好了! 她失去孩子有多痛苦,她的仇人都要一一尝尽才算公平。 令仪以为她死去的孩子祈福的名义,将法号“悔悟”的李庭兰接进宫中。 表面上是让她来念经祈福,实则是给李庭兰机会,让她亲自报仇。 目前宋君尧对令仪几乎是百依百顺。 对于每个接近令仪的外人,他也都会严格调查。 不过李庭兰作为前任镇国公独女,身份并未有何不妥。 且自从她的女儿死后,她就被送去静心堂,与令仪之前也有过交集。 查到李庭兰的身世背景后,宋君尧没有阻拦她靠近令仪。 在宋君尧看来,此时若有人能陪令仪说说话。 让她早日走出丧子之痛,也是一件好事。 反正后宫女子他是不敢再让令仪接触了。 李庭兰入宫后,前几天只是念经祈福,闲暇时陪着令仪说几句话。 对于她的安分宋君尧还算满意,很快便不再关注。 直到慧妃梁氏的现任嫂子,顶着快九个月大的肚子入宫请安。 慧妃梁晴乃是李庭兰前夫梁远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她作为三妃之一协理六宫,万寿宴上曾暗中在令仪的座位上动过手脚。 因为高御医说令仪曾在万寿宴遭了算计,所以胎气不稳。 这些日子以来,皇上一直命暗卫在查万寿宴上有哪些人对令仪下过手。 慧妃日夜担惊受怕,就怕皇上查出她的手笔。 忍了这么些时日,梁晴觉得皇上可能查不出什么了,这才敢召娘家人进宫安排些事情。 慧妃生母已经年迈,轻易不会入宫,李春兰作为侯府夫人,只能大着肚子奔波。 按照规矩,李春兰进宫后,要先拜见令仪这个皇贵妃,再去慧妃宫中。 令仪今天一早精神不错,一大早便到宫中御湖边上的亭子中喂鱼。 宫女引着大着肚子的李春兰向这边走来。 远远看着李春兰小心翼翼的身影,令仪询问李庭兰道: “想好了吗?真的要亲自动手?” 李庭兰身着一身素袍,长发束起,身上未戴半点首饰,素面朝天。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正缓步而来的李春兰的身形,咬牙切齿道: “报仇这种事,不亲自动手怎能解心头之恨! 梁远、李春兰,还有我那好叔叔一家。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现在,我总要先收些利息!” 令仪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洒向水中,看着神情可怖的李庭兰,她随意道: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如你所愿。 反正不管今日你做了什么,我保你全身而退就是。” 此言一出,李庭兰略带感激的看了令仪一眼。 然后整理着装,静站在令仪身后。 待到李春兰走到前来,她一改李庭兰记忆中张狂刻薄的形象,低眉敛目,极其乖顺的跪拜道: “妾身李氏,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万福。” 李春兰是李庭兰叔叔李勇的嫡女,李家泥腿子出身。 若不是李庭兰的生父李敢英勇善战,九死一生,挣下镇国公的爵位。 李家现在应该还在村里种地呢! 李勇大字不识一个,又不事生产,因为生母的偏心,才从哥哥手中夺得爵位。 但哪怕他现在已经是国公爷,京中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还是皆不愿与他相交。 李勇承袭爵位后,每天不思进取,只知挥霍大哥留下的家底。 整个镇国公府很快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这让身为国公府嫡女的李春兰,到了妙龄,家中不仅没为她准备什么嫁妆,反而想着将她嫁出去,换一笔彩礼。 李家如此作风,京中只要要点脸的人家,谁敢上门求娶。 李春兰眼看自己花期将过,走投无路,这才打上了堂姐夫的主意。 她骨子里欺软怕硬,在外人面前懦弱胆怯。 在李庭兰面前却是刻薄狠毒,自小没少欺辱李庭兰。 所以当她想为自己谋划时,才会第一时间想到李庭兰的丈夫。 仗着梁远贪花好色,她先是借着亲戚的名义与梁远暗中有了首尾。 然后在梁远对她最上头的时候,亲手溺死了李庭兰的女儿,并做成失足落水的模样。 最后在李庭兰刚接到消息,痛不欲生,还未反应过来时。 当众说出是李庭兰没看好孩子,才导致独女落水而亡。 对于这一切的事实真相,梁远心知肚明。 但相比寡淡无趣的妻子,风骚大胆的妻妹显然更合心意。 所以他顺水推舟,趁李庭兰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无辜时,抓住此事不放,立刻休妻。 当时梁远的生父定远侯已经过世,梁远的生母又一直看不上李庭兰。 李庭兰的叔叔婶婶更不可能站在她这一边。 求告无门,又因爱女逝世,心死麻木的李庭兰才会被仇人联手关进了静心堂而没有挣扎。 而李春兰则踩着李庭兰女儿的尸骨嫁入定远侯府,成为了新的侯夫人。 如今腹中更是有了梁远的骨肉。 现在李庭兰已经知道了一切,她怎么可能任由李春兰春风得意下去, 看着跪在下首的李春兰,她眼眶泛红,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前,活撕了李春兰。 令仪则任由李春兰跪在地上,迟迟不肯叫起。 她神情自在的观赏着面前水中的红鱼。 待到大着肚子的李春兰跪的额头上已经沁出汗水,她才慢悠悠道: “定远侯夫人,本宫约莫记得你是出自镇国公李家?” 李春兰被令仪如此为难对待也不敢记恨。 她头垂的极低,从始至终不敢抬头直视令仪。 听到问话后,更是殷勤答道: “娘娘好记性,妾身的父亲的确是现任镇国公。” 第293章 清扬婉兮45 听到李春兰殷勤的话语,令仪头都没抬。 她的目光始终放在湖中的锦鲤身上,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李春兰。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她面色平静,口中却道: “这不是巧了吗,悔悟师傅,本宫听说你也出自镇国公府。 今日在这宫中,还真是遇到亲人了。” 此言一出,李春兰猛地抬头看过去,正巧看到李庭兰满怀恶意的眼神。 李春兰见此心中一寒,顿时六神无主。 李庭兰不是被她算计到静心堂了吗?什么时候竟又傍上了皇贵妃? 李春兰的心霎那间彻底乱了,满脸写着惊慌失措。 这样的蠢货竟也能算计李庭兰成功,还真是让人没处说理。 令仪心中感叹,眉头轻皱道: “悔悟师父,乍见亲人,可有什么体己话要说?” 李庭兰当即点头: “自是有的。” 令仪闻言拿起一旁的团扇,站起身轻轻摇了两下道: “既如此,本宫就赏你们姐妹一个恩典。 在这本宫也坐乏了,想要到外面走走。 你们姐妹二人久不相见,就在此处说说话吧! 其余闲杂人等,不可打扰她们。” 李春兰听到此话,再傻心中也顿感不妙。 她有心想要拒绝,刚开口叫了一声: “皇贵妃娘娘…” 她本想抬出慧妃,可话刚出口,令仪的目光就像一把锐利的箭一般射了过来: “你对本宫的话有异议?” 刹那间,所有的语言都被李庭兰咽回肚中。 欺软怕硬的李春兰怎敢惹皇贵妃不快。 如今天下谁人不知皇上对皇贵妃的宠爱。 听说前朝礼部尚书就因反对皇上追谥明慧皇太子时。 说了一句皇贵妃德不配位,就被皇上盛怒之下,罢官抄家。 今日进宫之前,连对朝政素来不上心的丈夫都百般叮嘱她。 入了宫,第一不能惹的就是皇贵妃。 连慧妃派来接她的宫女一路都没少提醒她,如今在这后宫,最不能惹皇贵妃不快。 眼下皇贵妃只是让她跟李庭兰叙旧,她若不长眼非要拒绝。 皇贵妃失了面子,真要罚她,谁也也救不了她。 想到此,李春兰勉强挤出笑容道: “妾身不敢,妾身多谢皇贵妃体贴。” 令仪见状,这才带着陆挽柠离开观雨亭,独留李氏姐妹在此。 其实以令仪的手腕,想要对付李春兰根本不用费那么多功夫。 先不说她的种种手段,她今日就是直接赐死李春兰,皇上都会二话不说护着她。 可李庭兰坚持要亲自动手,她要将李春兰施加在她女儿身上的手段,一一奉还。 她女儿死前遭遇的一切,她要凶手尽数感受一遍! 如今李春兰大着肚子,又跪了那么久。 两人独处,令仪不怕李庭兰会对付不了一个李春兰。 所以,她给李庭兰这个出气的机会。 离开观雨亭后,她在后宫随意行走。 陆挽柠已经布置好了那边的一切,保证没有一个目击证人。 … 只是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走了没多久的令仪。 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竟看到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人。 面前之人穿着玄色亲王蟒袍,玉冠束发。 俊美无俦的脸上有欣喜之意,他语气急促而激动道: “卿卿!” 赵王的出现着实不在令仪的意料之中。 看到他的那一刻,多年的演员素养,让她绷住了神情。 她神色冷静的侧头给了陆挽柠一个眼神。 陆挽柠见状当即退到不远处替她望风。 陆挽柠离开后,令仪则站在一旁,不肯直视宋墨商。 宋墨商见状不知脑补了什么,眼神中溢出痛苦,声音几乎要哽咽道: “卿卿,你还好吗?” 只从外表看,那自然是不好的,失子之后,令仪一直只着白衣。 哪怕不合宫规,宋君尧也任她由她,知道她是在祭奠他们的孩子。 今日的她同样如此,雪色宫装,只有裙摆处绣着几朵蓝色的花朵。 一头乌发全部盘起,发饰只有几只玉簪。 连手中的团扇都是月白色的,整个人纤尘不染。 如果说以前宋墨商看到的她是飘飘欲仙,像极了月宫仙娥。 那如今的她就是雪山上,从不看向凡间的神女。 身上没有一丝凡间的人气,冷到了极致。 听到赵王的话,令仪低头看向手中的团扇,语气冰冷道: “王爷慎言,我如今是皇上的皇贵妃! 至于好不好的,自然是不如王爷,洞房花烛,娇妻在怀!” 令仪的话让宋君尧只觉一阵揪心,心脏疼得他险些站立不住。 “卿卿,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真正要娶的一直是你!” 令仪闻言冷笑: “你要娶我,却向我妹妹下聘? 与我相交时,你说你是赵公子,向顾颐儿下聘时,你便是赵王了! 你可知你向顾颐儿下聘后,她跑到我面前百般羞辱与我。 她拿出你们的婚书,说你们两情相悦,叫我不要勾引自己的妹夫! 母亲更是把我赶到静心堂,让我静思己过! 你可知静心堂是什么地方,那是京中犯了错的女眷待的地方。 若不是皇上相救,我险些死在那里!你还敢说,你真正要娶的是我!” 这是头一次,令仪在赵王面前说那么多话。 因为人设的缘故,她从前在赵王面前都是淡淡的,说话更是惜字如金。 可眼下不同了,为了给顾颐儿添点堵,让她的状况更加凄惨些。 令仪不介意胡说八道一番。 且她最近刚给顾颐儿送了一份“礼物”。 宋墨商对她的感情越深,这份礼物带给顾颐儿的伤害就越大。 不是说虐文女主命最硬吗?令仪倒要看看,顾颐儿的命到底有多硬! 是不是真的放血,挖内脏,百般凌虐都还能像小强一般活蹦乱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令仪无话可说,算她命硬! 如果顾颐儿撑不住,在这中途死了,那就是她女主光环不够,等不到赵王回心转意了! 第294章 清扬婉兮46 宋墨商因为令仪的话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他最怕的就是心上人会误解他。 事到如今,卿卿真的误会了他,可他却不知该如何解释现实的阴差阳错。 “卿卿,当初是我失察,理所当然的以为顾家只有一女。 也没想到顾颐儿胆大包天竟敢冒充你,李代桃僵,才造成如今这个局面。 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阖了阖眼,强忍眼眶中的酸涩感,嗓音沙哑还带着轻颤。 话说到这,令仪才终于抬头直视宋墨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你如今有了王妃,我也成了皇上的妃子,今生,我们是无缘了。” 说话时,她清澈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感伤。 赛雪的肌肤上也仿佛染了一层薄薄的霜。 曾经宋墨商最喜欢古井无波的她,因为自己流露出不同的情绪色彩。 曾经两人相处时,每次看到她或开心或羞怒的神情。 宋墨商心中都会隐隐传来巨大的欣喜。 可这一次,他只觉痛彻心扉,一句此生无缘,让宋墨商彻底红了眼眸。 眼中有泪意汇聚,视线朦胧中,他看着她纤细而羸弱的身躯,目中轻愁的模样。 映衬着自身的清冷气质,一时间,宋墨商只觉自己仿佛离她越来越远。 哪怕近在咫尺,他也越来越觉得她遥不可及。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是这个结局呢? 不公平!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明明她对自己也有情意。 为何最后的结果却是一别两宽,一拍两散,宋墨商接受不了,可又无可奈何。 看着宋墨商面目憔悴,那双狭长的凤眼红的仿佛要沁出血一样。 眼泪争先恐后的从痛苦伤心的眼睛中涌出,令仪才轻叹一声道: “好好保重,以后私下不要再见了。” 说完她转头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待远离宋墨商的视线范围后。 陆挽柠低声在她耳边告诉她,宋墨商的贴身小厮递给了她一张名单,说是赵王在宫中所有的人脉。 近期皇上清理了许多赵王福王暗藏在宫中的人手。 不过显然赵王真正的亲信并未对令仪下过手,所以有大都得以保存。 如今宋墨商将这些名单交给她,估计是觉得宫中人心险恶,希望这些人脉能在后宫助她一臂之力。 看着陆挽柠手中的名单,令仪不由得轻笑。 眼下她在宫中正缺人数,赵王给的这些名单,倒是能利用一下。 不过真正的大事还是用不上,毕竟这些人真正忠于的还是宋墨商,偶尔能用一用也不错了。 宋墨商再怎么说也是男主,而且他是言情文男主。 言情文的男主再怎么狠,再怎么有能力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们爱美人大过江山,就像原剧情中,宋墨商也是为了顾颐儿放弃当皇帝。 心甘情愿扶持他们的孩子登基,自己则跟着顾颐儿游山玩水,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 如今他的心不在顾颐儿身上,便对令仪百般照顾。 其实以令仪有孕时的状况来说,他们当时的情况绝对算得上敌人。 毕竟令仪腹中的孩子会是他踏上皇位最大的绊脚石。 可从赵王给的名单中可以看出,他应该是真的没对她下过手。 令仪不禁摇了摇头,恋爱脑,不配做她的对手! … 李庭兰下手很快,令仪刚把赵王的名单暗暗背下,然后毁掉。 就听到宫女太监喊叫吵嚷的声音,等到令仪闻讯赶过去时,刚好比慧妃快了一步。 慧妃今日示意娘家大嫂进宫本是有要事相商。 实在是事情刻不容缓,她才不得不让李春兰大着肚子进宫。 作为三妃之一,目前她还有协理六宫的权力在手。 本以为在自己的照拂下,李春兰不会有事。 谁知萎靡了许多天的皇贵妃今日突然有了精神。 不仅跑到御湖赏鱼,还一反常态接见了李春兰。 慧妃知道此事后,眼皮就一直在跳,生怕李春兰腹中她兄长的骨肉出事。 可怕什么来什么,李春兰真的在给皇贵妃请安时落水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慧妃吓得魂飞魄散,他兄长至今膝下无子,只有几个庶女。 如今全部的指望都在李春兰腹中。 这个孩子如果今天真出事了,她如何跟母亲兄长交代? 慧妃此时还不知梁远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否则非昏死过去不可。 令仪不知道李庭兰到底是怎么操作的,反正等她赶过去时。 李春兰已经在水里泡了许久,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了。 等到宫人手忙脚乱的将她救起,她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待慧妃得知李春兰是在跟前任嫂子李庭兰叙旧时落水。 当即大吵大闹,直言是李庭兰心怀歹意,害了她的嫂子。 令仪既然向李庭兰承诺今日保她全身而退,又怎会任由慧妃胡说八道。 看着慧妃睚眦欲裂的神情,她莞尔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整个人带着浓烈的疏离感道: “来人,掌嘴!” 令仪身边有皇上的心腹在,她们执行力高,还不怕得罪人。 令仪话一出口,当即就有两位嬷嬷上前按住了面色激动的慧妃。 慧妃直到被硬生生的按着跪在地上都还未反应过来令仪口中的意思。 接着就有人宫人拿着竹板“啪啪”几声,打在了慧妃脸上,她秀丽的容颜当即红肿一片。 至此慧妃才开始猛烈挣扎,大声吼叫道: “大胆!你们这群贱婢放肆! 本宫乃三妃之一,有协理六宫之权,谁给你们的胆子打本宫!” 令仪坐在一旁,端起茶盏,百无聊赖的看着大吵大叫的慧妃。 听到她撕心裂肺的话语,她冷声接话: “本宫给的!你又能如何?” 令仪嗓音很清,像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微冷。 慧妃因万寿宴当天的事,一直对令仪心虚,这段日子恨不能都绕着她走。 可此时她忍不住了,漂亮的杏眼流露出浓浓的怨恨,她咬牙切齿道: “就算你是皇贵妃,又有什么资格无缘无故打我?” 令仪闻言黛眉轻挑,然后微微瞥了陆挽柠一眼。 陆挽柠接收到令仪的视线后,当即站出来朝着慧妃行了一礼道: “慧妃娘娘容禀,悔悟师傅是奉皇贵妃旨意进宫,如今是淑德殿的人。 您无缘无故污蔑她,说她害了定远侯夫人,就是冒犯在皇贵妃。 您以妃位冒犯皇贵妃,是以上犯下,又损害皇贵妃名声,自然该打。” 听到陆挽柠的话,慧妃几乎恨到眼眶出血: “今日只有李庭兰那个贱人和我嫂子独处,两人好好的在亭子中,有栏杆围着。 我嫂子又大着肚子,若不是李庭兰心怀歹意,对我嫂子动了手。 以我嫂子那九个月大的肚子,她如何能跨过栏杆落了水! 我说她害了我嫂子何错之有!?” 说到最后,梁晴嗓音都喊破了。 第295章 清扬婉兮47 其实梁晴一直极为厌恶令仪,令仪还未入宫之前,梁晴一直是后宫中最得宠的嫔妃。 进宫不到三年便爬上了妃位,十分风光。 可自从令仪入宫后,一切都变了。 与皇上对令仪的恩宠一比,之前梁晴的得宠简直像是笑话。 梁晴从未想过,那样冷漠矜贵的帝王,也会如此宠爱一个女子。 不仅对她百依百顺,百般爱护,还日日陪着,小心翼翼的捧着,仿佛她是瓷娃娃一般。 这个女人若光是得到皇上的心也就罢了。 她偏偏运道还极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有了身孕。 而梁家却已经在梁晴的牵线下,投靠了福王。 现在后宫有女人怀了龙胎,那福王还有什么登基的希望? 梁家已经上了贼船,如果任由顾氏女腹中的孩子生下。 迟早有一天,整个梁氏都会被清算。 所以在嫉妒与怨恨的加持下,梁晴大着胆子,在万寿宴上动了点手脚。 可惜这次下手不仅没起到什么作用。 反而落下了把柄,险些被皇上的暗卫查出什么。 幸好梁晴有宫权在手,证据毁灭的又够快,才勉强逃过一劫。 此次她不顾李春兰大着肚子,一刻也等不及召李春兰进宫。 就是想通过李春兰通知宫外的兄长,看可有什么办法,快速下了福王的贼船。 此次明慧皇太子的逝世,让她看出了皇上对福王的忍耐已经到了底。 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梁晴觉得皇上会慢慢除掉福王所有的势力。 所以她必须尽快让梁家从福王的船上下来。 没想到李春兰进宫,慧妃还未见她的面,她就不知为何落水了。 梁晴对李春兰并没什么太深刻的感情。 可她腹中的孩子很可能是兄长的嫡长子,梁晴没办法不在乎。 … 面对愤怒到了极致的慧妃,令仪未有一丝动容,她冷眸半阉,神色淡然道: “悔悟师傅,既然有心疑心你,你便出来说两句吧。” 李庭兰就站在令仪身后不远处,眼神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一脸狼狈的梁晴,心中大呼痛快。 梁晴曾是她的小姑子,当初她嫁进梁家时,梁晴还未入宫。 对于这个与丈夫一母同胞的小姑子,李庭兰可谓掏心掏肺,各种讨好。 可梁晴不仅和婆母一起,永远看不上她,还常常奚落于她,对她百般刁难。 如今看到她这副模样,李庭兰只觉得痛快! 顺着令仪的话,她走上前来,眼神轻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梁晴,语气鄙夷道: “回皇贵妃的话,今日贫尼与李施主在亭中叙旧。 不知为何,李施主突然口出恶言,说贫尼不择手段巴上了皇贵妃。 还说要让皇贵妃看清贫尼的真面目。 接着她便爬过亭中的围栏,自己跳到了水中。 贫尼被她的话语震惊到,一时没反应过来拉住她,实在是罪过。 慧妃娘娘若因此非要怪罪贫尼,那贫尼百口莫辩,无话可说!” 李庭兰这番话纯属胡说八道。 李春兰就是再疯再蠢,也不可能怀着快九个月大的肚子跳到水中,拿自己和孩子的命污蔑李庭兰。 可问题是,今日二人相处没有第三人在场,如今李春兰也已经昏迷。 那可不是李庭兰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再加上一个无论如何都会维护她的皇贵妃,事实就算不是这样也是这样! 李庭兰的话让梁晴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简直一派胡言,谁会拿自己的命和腹中的孩子陷害一个人。 李庭兰就是仗着皇贵妃胡说八道,肆意妄为! 可恨顾氏这个贱人真的任她欺辱梁家! “你一派胡言!分明你记恨梁家和我嫂子,所以才朝她下手,你该死!” 梁晴不服,坚持大喊道。 令仪闻言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她生的实在漂亮。 每次皱眉都会让周围的人心生不忍,下意识对惹她不开心的人不满。 令仪本想吩咐宫人继续掌嘴,打到梁晴说不出话为止。 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不知规矩的东西,继续打!” 令仪闻声转头,就看到皇上一身黑色常服,长身玉立的站在她们不远处。 看到令仪转头,黑衣墨发的男子,一步步向她们走过来。 那双如寒夜般的眸子,不知何时染上一层阴沉。 他将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无视梁晴不可置信的目光,目标明确的走到令仪身旁。 令仪随着周围的人起身行礼请安,他却一把将令仪拉起,不准她跪,然后亲自扶着令仪坐下道: “天这么热,你何苦在此跟她浪费口舌。 谁惹你不高兴,直接打罚了就是,何需跟她们多言。” 此言一出,明晃晃的偏心根本不遮掩。 之前奉令仪的命行刑掌嘴的宫人,立刻“啪啪”又是几个巴掌,落在梁晴脸上。 直打的她嘴角出血,梁晴目光委屈而悲愤的看着皇上。 不明白为什么曾经对她温和宠爱的帝王,如今全然变了态度。 曾经他对她也是温柔体贴,极为爱护。 为何一夕之间全都变了,一个男人的心怎能变的这么快? 梁晴不能接受,哪怕皇上已经如此明显的偏心,她还是嘶吼道: “皇上,臣妾不服!臣妾的大嫂如今还昏迷不醒,很可能一尸两命,您怎能如此偏心!” 梁晴的喊声让宋君尧不由自主将目光转到了她身上。 看着跪在下方,一脸悲愤的慧妃,宋君尧眼底闪烁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最终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突然变的讽刺而嘲弄。 第296章 清扬婉兮48 梁晴一直以为她在万寿宴上动的手脚,是因为证据抹灭的够快。 所以才没被皇上的暗卫查出什么东西来,故而逃过一劫。 实则在这个宫中,只要皇上想查的东西,就没有查不到的。 她之所以没被清算,不过是皇上知道了梁家与福王之间的猫腻。 为了挖的更深,皇上才暂时隐忍不发,准备留梁家一段时日钓鱼。 只是让一个帝王隐忍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皇上对慧妃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却又不打算立刻处罚她。 本来就看她气不顺,如今她居然还敢主动跳出来犯到皇上面前。 这次皇上若不收点利息,出口恶气,那才不合理。 因此宋君尧才懒得管什么前因后果。 在他看来,令仪要罚慧妃,慧妃立刻跪下领罚就是,哪来那么多话。 他眼神中的嘲讽之意越来越浓,居高临下的看着神情狼狈的慧妃。 顶着宋君尧讽刺的目光,梁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那目光仿佛有千钧之力,让本来满心悲愤的梁晴,不知何时,渐渐升起惊惧之意。 “你服与不服对朕有何影响?难道你不服朕便不能罚你了?” 宋君尧似笑非笑道。 他眼眸眯起,瞳仁微缩,看着这样的皇上,梁晴一时只觉陌生极了。 被皇上这样看着,她头皮开始发麻,汗毛竖起。 潜意识发出的恐惧,让梁晴再也不敢开口。 心中却突然升起一个全新的认知,皇上好像变了个人! 曾经的皇上不是这样的,他是霸道果决,是威仪极重。 可曾经的皇上是有明君之相的。 他身边的人会敬畏他,却不会惧怕他。 但眼下的皇上不知为何,总是给梁晴一种阴冷感。 光是被他注视,就让梁晴从心底开始恐惧。 见梁晴老实下来,宋君尧轻描淡写丢下一句: “罚她在此跪四个时辰长长记性。” 转头却好似会变脸一样,满脸温柔的看着令仪,牵住她的手柔声道: “这里暑气重,朕陪你回宫。”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令仪也没兴趣在这看慧妃罚跪。 她顺从的起身,与皇上并肩携手离去。 李庭兰看着令仪与天子并肩而行的背影。 而周围人却都视若无睹,习以为常的模样,不由得轻笑。 看来她运气不错,真的抱上了一个大腿。 … 令仪最近也发现了。 自从她腹中的孩子生下即夭之后。 不知是受到的刺激太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皇上的心性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近来对外一直有些喜怒无常,厌世感极重。 唯独对她却是更加体贴爱护了。 令仪隐隐有一种感觉,她好像突然之间走进了皇上内心的最深处。 之前皇上对她也是喜欢心动的,但作为一个帝王,天生自带的多疑与防备心。 让他对她的喜欢,更多是浮于表面。 自从孩子逝世之后,两人相依取暖,共同度过最伤心的那段时日后。 皇上仿佛骤然之间就把她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这无疑是个好现象,让她的攻略之路事半功倍。 但令仪还没搞清楚,皇上突然转变的心历路程。 这让她在与皇上相处时,总怕应答的不对,犯了他的忌讳。 … 在皇上的陪伴下,两人缓步回了淑德殿。 淑德殿本就是后宫最华丽的宫殿之一。 自从令仪住进来后,皇上又赏赐了许多贵重的摆设装饰。 如今的淑德殿可以说在后宫之中无出其右。 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壁为灯,珠帘逶迤倾泻,轻纱浮动梦幻。 与整个宫殿格格不入的是殿内随处可见的一些木雕玩具。 这些玩具大多质朴常见,是宋君尧在闲暇时,亲手为他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礼物。 每一个都有宋君尧的心血在其中。 他本来还做了小床、小桌子、小椅子,只是还未完工,孩子就不在了。 之前怕令仪看到这种玩具伤感,宋君尧还曾让宫人将这些玩具收进库房。 令仪却不肯,她知道宋君尧看到这些东西就痛彻心扉。 但她就是要让他痛,他越痛苦,对于罪魁祸首他才会越恨之入骨。 果不其然,眼神划过殿内的木制玩具时,宋君尧目光中闪过痛楚。 然后他强行忽视这些,声音柔和的对令仪说道: “婉儿,朕已经命中书省拟订你封后的诏书,不日就会传令天下。” 说话时,他的眼神死死盯着令仪。 令仪被他看的心惊肉跳,不知他到底想要她如何反应。 “封你父亲为承恩公的旨意也在拟订了。 你的父亲很快就是承恩公了,婉儿可要赏赐些东西到母家?” 听着宋君尧柔的快要滴出水的声音,电光火石间,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令仪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眼眶中迅速涌出一抹厌恶与怨恨: “不需要!他也配做什么承恩公!” 她骤然大声道,情绪极其激烈,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又快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但眼神中的愤怒与怨恨,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宋君尧极其认真的观察着令仪的一举一动,见她突然激动起来,不仅不生气。 目光中反而快速划过一丝期待与欣喜,但他遮掩的极好。 若不是令仪也在小心观察他的神色,完全可能会被忽略过去。 宋君尧还在伪装,他伸手摸了摸令仪的头发。 眼神中满是惊疑不定,仿佛不明白为何令仪会突然情绪失控。 “婉儿,你…”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令仪一把抓住了手掌。 她用一种哀求又难堪的眼神看着宋君尧,语气急促又略带轻颤道: “皇上,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不妥,可能会让人觉得我不孝。 可是皇上,我真的不愿让什么所谓家人因为我而高升! 凭什么!他们根本不配! 我的生父自从我生下后,就嫌弃我是女儿,他连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说。 我的生母更是不知在哪听了什么云游道人的话,视我为祸害! 他们从小便把我丢在寺庙中,任由寺中僧人苛待我,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若不是遇到皇上,我恐怕就要在静心堂了此残生。 现在却要他们因为我而飞黄腾达,享尽荣华,这不公平!” 令仪越说情绪越激动,皇上见状连忙将她揽在怀中,小心安抚道: “好好好,你别激动,你若不愿,朕不封了就是。” 待到令仪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宋君尧却又道: “只是自古以来,皇后母家都会被册封为承恩公。 婉儿,若你是例外,朕怕外人揣测你…” 宋君尧话还未说完,令仪就用双手死死的抱着他的腰道: “我不怕,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在乎! 皇上,在这世上除了你,我早已没有第二个在意的人了。” 第297章 清扬婉兮49 宋君尧闻言紧紧抱着令仪,一只手还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 他动作轻柔,仿佛十分担忧怀中之人的情绪。 可在令仪看不到的地方,宋君尧眼神中却翻涌着扭曲的快意。 就是这样才对,婉儿的心中,只能有他一个人! 什么亲人家人,他早就没有了,所以婉儿也不需要! 天大地大,他们两个就这样相互依偎着,是彼此唯一的亲近之人才好。 宋君尧不是介意北国多一个承恩公。 一个承恩公而已,又不是世袭罔替,对他来说只是一道旨意,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他不希望令仪还在意什么家人亲人。 这些东西他早已经没有了,如今他将令仪视作唯一的救赎。 她的心中怎能还有更亲近重要的人存在呢? 所幸她的家人从来对她都不好。 所以宋君尧出言试探了一下,对于她在此事的反应,他很满意。 而令仪伏在宋君尧怀中,感受着他温柔的动作,心中也极其庆幸。 她终于明白为何宋君尧一夕之间变化巨大。 为何他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定,暴躁不已。 唯独对自己却愈发宽容温柔,让她走进他的内心了。 无非是通过他们孩子的死亡,他看透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真的是孤家寡人! 其实哪怕在思想开放的现代,还是有很多迂腐无能的男人。 以没有儿子为耻,因为生不出儿子而抬不起头。 更何况现在是在封建的北国。 宋君尧作为一国之君,至今无子。 且几乎全国皆知他子嗣艰难,这对他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但曾经他励精图治,勤政爱民,虽然没有子嗣,皇帝却当的十分优秀。 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天下百姓,对他都是称赞不已。 一个男人事业搞得好,是能遮盖很多自身缺陷的。 所以曾经的宋君尧对下属对兄弟都非常不错。 他也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受所有人的爱戴。 令仪有孕以后,戳破了这个假象。 层出不穷的陷害手段,让宋君尧渐渐看清。 无论是朝中大臣,亦或他的兄弟,以及皇室宗亲。 居然那么多人都不希望他有自己的子嗣。 纵使知道为了利益,这都是正常情况,但他还是愤怒的。 这种愤怒在失去了孩子以后达到了巅峰,以至于他走向了一个极端。 他开始不信任他的大多朝臣,更憎恶他的兄弟以及养母。 虽是帝王,但纵观天下,他已经不敢真正信任任何一个亲近之人。 而令仪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选无可选成为一个例外。 宋君尧内心是不想做真正的孤家寡人的。 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真正完全相信任何人。 令仪作为他心爱之人,他孩子的生母,无可避免的被他抓住做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短暂的让令仪走进了自己的心,并暗中观察,她合不合格。 而令仪刚刚在电光火石间想透了这件事,所以顺着他的心意跟他演了场戏。 其实也不算演戏,因为她本来也不希望张氏和顾父沾她的光。 甚至这两个人还是她的报复对象。 要是真让顾父因为她的封后而成了承恩公,她才要真的呕死呢! … 果不其然,令仪封后的旨意下了以后。 顾家因为迟迟得不到该有的封赏,而成了京中的笑话。 张氏更是愤怒至极,她本来还指望顾家跟着大女儿鸡犬升天。 好让赵王也能有所顾忌,不要再虐待她的小女儿,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而如今的顾颐儿过的,那可真是人间地狱。 宋墨商恨极了一手毁了他幸福的顾颐儿。 反正他已经没办法娶他的卿卿了。 因此他也没休了顾颐儿,反而将她留在赵王府各种折磨。 顾颐儿被折磨的事并不隐蔽,张氏很快便知道了。 但永昌伯爵府和赵王府的差距实在太过巨大,张氏也无可奈何,只能干着急。 她有心劝顾颐儿想办法与赵王和离,顾颐儿怎会愿意。 不知为什么,顾颐儿有种预感,赵王总有一天会爱上她。 到时,他便会对如今对她的虐待,后悔至极。 顾颐儿苦熬着,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只是还没等到宋墨商回心转意,却先等到一个名叫“月灵”的姑娘入了王府。 这位月灵姑娘是宋墨商机缘巧合之下救下来的人。 因为孤身一人,无父无母,又长了一双酷似顾婉儿的眼睛。 所以被宋墨商带进王府做了侍妾。 其实这位“月灵姑娘”,大名陆挽月,乃是令仪贴身婢女陆挽柠的妹妹。 陆挽月在原剧情中,就是戏份超多的恶毒女配。 原剧情中,她与姐姐陆挽柠卖身葬父,最终被福王买去。 福王看重陆挽柠的聪颖,收了她做谋士。 答应将来成事之后,替她杀了害她父亲的仇人,帮她报仇。 而陆挽月不愿活在姐姐的羽翼之下,也想为家族复仇出一份力。 便主动站出来,经过福王培养之后,潜入赵王府做卧底。 靠着一双神似原主顾婉儿的双眼,再加上模仿来的性情,让赵王一度十分痴迷她。 后来更是以丫鬟之身,爬到了侧妃之位。 为了给赵王添堵,陆挽月也没忘了不遗余力的陷害顾颐儿。 在她的种种手段之下,顾颐儿每天不是被鞭子抽,就是被棍子打。 后来陆挽月更是用假装流产的方式,让赵王险些挖了顾颐儿的子宫。 原剧情中,顾颐儿就是在赵王要挖她子宫时,突然幡然悔悟。 不惜一切代价与赵王和离,而宋墨商也是在顾颐儿跟他和离后。 “突然”发现,自己早就爱上了顾颐儿,然后开始追妻火葬场。 至于陷害了无数次顾颐儿的“月灵”。 最终也被顾颐儿扒出是福王暗探,最后死的惨不忍睹! 第298章 清扬婉兮50 恶毒女配与女主也许是天生不对盘。 陆挽月潜进赵王府本是为了拿到赵王与一些朝臣私下勾结的证据。 毕竟陆家曾经的宿敌现如今已是赵王一派的中流砥柱。 陆氏姐妹想要为家族复仇,赵王便是必须打倒的绊脚石。 但不知为何,陆挽月自从入王府后,就百般看顾颐儿这个空有名头的王妃不顺眼。 其实以陆挽月进府的假身份来说,哪怕宋墨商再宠她,也不可能将她扶上王妃之位。 由顾颐儿这个空有名头,却被赵王厌恶的人占着王妃之位,对她而言反而是好事。 但陆挽月自从见到顾颐儿的第一眼开始。 就莫名的厌恶她,非要看她越惨,她才越开心。 因此在“月灵姑娘”的影响下,顾颐儿在赵王府的日子更艰难了。 就这样,陆挽月在赵王府折腾了整整大半年的时光。 不仅没失宠,反而让赵王越来越疼惜她。 得寸进尺的陆挽月见状,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她收买了个巫医,谎称自己先天体弱,若不好好调养,恐难活到三十岁。 要想好好调养,那除了需要各种名贵的药材入药以外,还需一药引子。 这药引子就是阴年阴月阴时阴刻出生的女子的心头血。 每天一碗心头血,连服七七四十九天,方能药到病除。 众所周知,古早虐文小说中,现代女主定是rh阴性熊猫血。 古代女主必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顾颐儿当然也不能免俗。 宋墨商得知她是阴年阴月出生的女子后,毫不犹豫的决定放她的血为月灵治病。 顾颐儿苦苦哀求都没能让宋墨商回心转意。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额头都磕破了的顾颐儿,宋墨商眼神中翻涌着浓浓的恨意。 他俯身伸手捏住顾颐儿的下巴,让她抬头直视自己,然后冷声道: “你不是千方百计破坏本王与卿卿的姻缘。 不择手段,用尽心机也要李代桃僵嫁与本王吗? 既然这么想当赵王妃,那你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自然是本王说了算! 你该庆幸你的血还有点用处,否则本王多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用力一甩,将顾颐儿甩倒在地。 趴在冰冷的地砖石上,顾颐儿第一次开始后悔。 也许当初她真的不该抢顾婉儿的姻缘。 可这个念头刚一出,顾颐儿又忍不住开始怨恨。 凭什么顾婉儿离了赵王还能遇到皇上,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 而自己不过是想做个赵王妃,就被如此百般凌辱折磨。 一想到此,顾颐儿就恨的咬牙切齿,痛不欲生。 赵王眼下才没耐心管顾颐儿什么心思,他一挥手,就有仆人上前死死按住顾颐儿。 不顾顾颐儿的拼命挣扎,手脚利落的拿出小刀。 在顾颐儿的指尖划开一个口子,然后用一个大海碗接住顾颐儿指尖滴落的鲜血。 因为巫医要的是心头血,古人又认为十指连心,所以从指尖放血。 一碗血也许不算多,但每日一碗。 连续七七四十九天,那一身的血非给放干了不可。 宋墨商也怕顾颐儿半途撑不住死了,阴年阴月的女子可不好找。 因此顾颐儿放完血后,他第一次没有再继续折腾她。 反而命下人给她熬了补血的汤药,直接灌进口中。 … 待令仪得知一切时,顾颐儿已经被赵王放了整整四十九天的血。 最神奇的是,都这样了,她还没死!!! 令仪整个人都傻了,她一时不知是该感叹,恶毒女配虐起女主来,真是有一手。 还是佩服女主的命是真硬,这样都死不了。 还有男主,宋墨商在令仪面前一直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谁曾想,在顾颐儿面前却是面不改色要她的血。 当然了,古早虐文男主虐女主时,不止虐女主本人。 也没忘了连女主的家人一起虐。 令仪封后以后,顾家没有被恩封为承恩公,足以见她对父母的怨怼。 因此宋墨商自然也不会把顾父顾母放在心里。 反而他还十分恨张氏的偏心,恨她配合顾颐儿冒充顾婉儿的身份。 将顾颐儿嫁到王府,毁了自己和卿卿一生的幸福。 因此,宋墨商不仅在明面上打压顾家。 用自己的态度告诉所有人自己对顾家的不待见。 以至于张氏被排挤出整个京城的上流圈子中。 还在张氏到佛寺上香,不小心跌落台阶,命悬一线,需要天山雪莲救命时。 任由顾颐儿低三下四,百般乞求他伸手援助。 他却故意当着顾颐儿的面,将天山雪莲送给月灵调养身体。 顾颐儿这个人虽然自私虚荣,但对张氏也是有几分真心在的。 毕竟张氏偏心疼宠了她那么多年。 如今张氏危在旦夕,顾颐儿在宋墨商面前又求不到药。 只能往宫中递消息,求令仪想办法。 令仪得知此事后,什么千年人参,冬虫夏草之类的名贵药材,浩浩荡荡流水似的赏赐了一堆。 唯独张氏需要的天山雪莲,一片叶子都没有! 她就是故意的,张氏那么偏心眼,还想指望她救命,做梦去吧! 张氏也是命硬之人,没等到天山雪莲也硬生生熬过来了。 只是醒来后,嘴歪眼斜,说话不流利了。 张氏如今还不到四十岁,放到现代那是正当壮年。 她亲生的两个女儿,一个当了王妃,一个成了皇后。 却在她最需要帮助时,视若无睹,连棵天山雪莲都弄不到。 以至于她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都没脸出去见人。 张氏一想到此,只觉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令仪在宫中看不到张氏哭还挺遗憾的。 心高气傲的顾颐儿看到母亲的哀痛欲绝,忍不住跟着一起痛哭。 母女俩跟死了娘一般,哭的一个比一个凄惨。 … 与此同时,皇上清理了一批又一批赵王与福王在朝中的人脉。 如今朝中世家几乎呈垄断之势,他们相互联姻,关系错综复杂,沆瀣一气。 皇上看到了世家将来对朝政的威胁。 开始大力打击世家大族,同时提拔重用寒门子弟,朝中气象很快焕然一新。 同时,皇上也没忘清洗后宫。 一些世家出身的嫔妃或赐死或打入冷宫,其中就包括慧妃。 连太后也在一夕之间重病在床,不能再下床行走。 这是第一次,令仪在后宫完全不用宫斗,她的所有手段顿时都无用武之地。 因为皇上一个人就把后宫嫔妃“斗”完了,根本没她插手的余地! 第299章 清扬婉兮51 夜色弥漫,天黑的像锅底。 这一晚,皇上并未召幸嫔妃,令仪闲着无聊又开始祸害花花草草,学着修剪花枝。 御前却突然来人,召令仪前去伺候。 夜深霜重,她完全不想动弹,但身为嫔妃,哪有资格拒绝皇上。 随着御前小太监的引导,她没有直接进太极宫,反而来到了宋君尧平时沐浴的汤池。 到达殿门后,令仪看到宋君尧的贴身大太监钱引玉正在门口守门。 钱引玉向她行了一礼,然后道: “皇上在里面等娘娘,烦请娘娘自个儿进去。” 殿内水雾弥漫,热气蒸腾,令仪身上的宫装在此时显得颇为沉重。 她随手解下外衣,只着里衣走到汤池边上,皇上正赤身在汤池里闭目养神。 她刚想行礼问安,就听到宋君尧轻声道: “过来。” 他应是听声辩位,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睁开眼。 令仪闻言也不矫情,她缓步走到宋君尧身后,为他擦身洗浴。 宋君尧的这副身躯不是令仪喜欢的骨肉匀亭的模样。 他背部和胸前的肌肉十分健壮,线条优美流畅,腹肌块块分明。 十分有男子气概,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荷尔蒙爆棚,这副身躯极具爆发力和诱惑力。 美中不足的是背部和胸前都有不少刀疤。 是他少年时领军作战留下的勋章印记。 宋君尧虽不是令仪欣赏的世家公子类型的花样美男,但无疑也是个俊美健壮的男人。 看着这副几乎完美的身躯,感受着手下紧绷的肌肉。 她不由得开始心猿意马,毕竟她又不是什么食素动物。 宋君尧何等的敏锐,察觉到令仪的呼吸乱了,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接着趁令仪一时恍惚的时刻,一把将她拉下水,抱在了自己怀中。 令仪猝不及防之下被拉下水,身上雪白的里衣当即全部湿透,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惊慌之下,她忍不住在宋君尧胸前捶了一拳,没好气道: “你干什么?!” 宋君尧自然不会把令仪的这点力道放心上。 他心情十分不错,在令仪脸颊上吻了一下,不以为意道: “有朕在,你怕什么。” 令仪只能说: “衣服湿了不舒服。” 宋君尧闻言轻笑,然后开始替她宽衣。 三下五除二将她全身的衣服扒了下来,两人赤裸相见。 相比宋君尧疤痕交错的身躯,令仪的身体完美无瑕,没有一丝不美。 宋君尧见状眼神中划过一丝痴迷,情不自禁吻上她的肩膀。 然后他越来越情动,最后毫无疑问幸了她。 两人云雨过后,令仪累的软了身子,柔若无骨般依偎在宋君尧怀中,昏昏欲睡。 宋君尧却意犹未尽,大掌还在不停的抚摸着令仪的背部。 他力道轻柔,令仪被他摸的还挺舒服,一时之间,整个人心神彻底放松下来。 许是知道令仪眼下正是无丝毫防备的时机。 宋君尧的手不知何时竟停留在令仪的脖颈处。 令仪再怎么说也是习武之人,要害处被人控制,她的心神瞬间清醒过来。 但身体却无丝毫动作,故而没被宋君尧察觉到她此刻已经将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宋君尧的唇划过她的脸颊,到达她的耳边,他嗓音低沉而充满磁性道: “婉儿,你开心吗?” 令仪装作还未清醒的样子,呢喃道: “开心,只要和皇上在一起,我就开心。” 宋君尧闻言在她耳边轻笑,他笑得很好听,也很催眠。 接着他又柔声问道: “那朕杀了慧妃梁氏,你开心吗?” 说话时,他双手抚弄着令仪纤细的脖颈,仿佛在把玩,目光暧昧而危险。 令仪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没有汗毛竖起。 她温顺的依在宋君尧怀中,低声模糊道: “开心,皇上为和我孩子报仇,我很开心…” 说完,她装作彻底昏睡过去,整个人在他怀中都没了动静。 宋君尧得到想要的答案,神色满足的嗅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 将她紧紧圈在怀中,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 “就是这样,不要让朕失望,否则…” 后面的话令仪完全没听清,她忍不住闭着眼睛在心中暗骂: md,这怎么说黑化就黑化,说变态就变态! 还她之前那个威武霸道的武德帝! 不就死了个儿子吗,性格变化也太大太快了。 以前的武德帝还能隐隐看出,三观是正直的。 虽然也杀伐果断,但他只杀人不虐人。 可如今的武德帝,心性简直扭曲了。 别的先不说,只说曾经陷害过令仪的那些宫人。 没有一个死的果决干脆的,要么是凌迟处死,要么是五马分尸。 只是这些都是宋君尧暗中命人做的,明面上令仪是不知道的。 可慧妃梁晴,皇上在清算了梁家之后。 对于这个他曾经的女人,他没有一丝顾念旧情,直接活烹了她。 按规矩来说,宫妃有宫妃的死法。 或三尺白绫,或匕首一把,或毒酒一杯,总该留个全尸。 但皇上真的恨极了这些曾经伤害过他孩子的人。 打击报复起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尤其是梁晴的死亡方式,实在太过凄惨! 令仪如今又是后宫之主,宋君尧做的再干净也没办法瞒过她。 没想到,瞒不过他就试探,看她是否因为梁晴的死而恐惧他。 令仪倒没有因为梁晴的死恐惧他,但他如今的变态,她是真的有些忌惮。 毕竟一个疯子,你是想不到他能干出什么事的。 事到如今,令仪不得不开始考虑,要不赶紧真给他生个孩子吧。 否则再这样下去,早晚要被他吓死。 第300章 清扬婉兮52 时间一转来到武德十五年。 这一年,令仪刚满十八岁,便迫不及待的准备再次怀孕。 不是她喜欢当孕妇,事实上,她是十分讨厌怀孕的。 但如今宋君尧除了上朝的时间,其余时候几乎快要与她形影不离。 令仪为人警惕心与防备心极重,在外人面前,她是十分不愿意流露真正本性的。 因此与宋君尧相处时,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时刻演戏。 长此以往,谁能受得了这种生活。 且随着长久的相处,她清楚的感觉到,宋君尧越来越暴虐。 前两天太极宫的一个宫女,没注意指甲长了,没来得及修剪。 只不过是在为令仪打理真丝凤袍时,指甲扯出了凤袍上的一根真丝。 宋君尧看到后,直接命人赏了那宫女五十大板。 五十个板子下去,几乎要了那宫女半条命。 跟这样一个喜怒不定的帝王朝夕相处,令仪无时无刻不胆战心惊。 纵使宋君尧对她千般温柔,万般体贴,她也打心底怕稍微不注意,惹他翻脸。 只能寄希望于有了孩子后,看在孩子的面上,他能回归从前,做个正常点的人。 … 令仪确定自己有孕不久,恰逢一直缠绵病榻的太后。 突然无声无息的死在了睡梦之中。 一想到接下来的哭灵守灵,还要守孝食素她就头大。 古人极重孝道,半点糊弄不得。 如今有了现成的借口,她不躲白不躲。 只跪了半天的灵,她就当众晕倒在灵前,陆挽柠反应极快。 一看到她昏迷,还没搞清楚状况,就下意识喊道: “皇后娘娘悲伤过度昏过去了,速速去请太医!” 等宋君尧得到皇后昏迷的消息时,第一时间就想歪了。 这两年来,他一直命御医为令仪调理身体,如今她的身体看起来柔弱。 但太医说过,她已经和常人无异,又怎会只跪了半天就昏倒? 宋君尧不得不开始各种阴谋论,他强忍心中的暴虐,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一路大步流星,暗暗在心中道,难道之前的手段还不够震慑众人吗! 在这宫中怎还有人敢向婉儿下手! 与此同时,已经有太医率先赶到皇后面前。 此人正是当年在慈宁殿,第一个诊出令仪是滑脉的刘太医。 刘太医医术不错,不然当年的周顾容也不会收买他。 不过他那时虽然算半个周顾容的人,倒也没替周顾容真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周顾容倒台后,他还能在太医院继续风生水起的当太医。 因为守灵辛苦,跪灵的过程中常有命妇熬不住昏迷。 太医院便一直派太医在旁值守,随时照应熬不住的命妇。 今日正逢刘太医值守,因为是第一天。 按照经验,守灵前几日值守的太医还是比较清闲的。 身体再差的命妇也不可能连前几天都撑不住。 所以刘太医心态比较放松,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抢到今天值守。 谁知还没放松半天就突然听到宫人来请,说皇后昏迷了。 刘太医闻言一边马不停蹄,立刻跟着宫人迅速往皇后身边赶去。 一边在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是什么中毒之类棘手的病。 否则以皇上对皇后的看重,一个搞不好他说不定今天就要给太后殉葬了。 待一路小跑到皇后面前,刘太医取出脉枕,垫在皇后的手腕下,然后迅速摸脉。 这一摸,刘太医的心跳有一瞬间都停跳了。 好熟悉的脉象! 依稀记得两年多以前,他也曾在皇后身上见过这种脉象。 可惜当时的他实在太胆小,摸出滑脉也不敢说,愣是将这份功劳让给了高玉卿! 刘太医强压心头的激动,松开手,然后迅速让自己静下心来,再次诊脉。 接着他又连把了几次脉,都是同样的结果! 一股巨大的欣喜涌上心间,刘太医银牙一咬,这一次,谁也不能抢他的功劳! 正在此时皇上赶到,身后还跟着一道赶来的高玉卿。 看到高御医的身影,刘太医连太后的丧仪都顾不上了,顿时跪在地上大声道: “微臣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喜脉啊!” 刘太医为了揽功,声音极大。 殿内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宋君尧闻言一时如在梦中。 他险些以为时光倒流,他回到了两年多以前。 情不自禁的双拳紧握,拼命控制住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他声音沙哑道: “高玉卿,你…去诊!” 高御医知道事态缓急,接到命令半点没犹豫,连忙上前探脉。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宋君尧却觉得度秒如年。 他下意识屏息凝神,生怕空欢喜一场,直到高玉卿探完脉,转身跪下道: “皇上,确是喜脉无疑,天佑我北国!” 直到此时,宋君尧才敢呼出胸口的浊气,随即忍不住朗声大笑: “赏!所有人都有赏…” 话还未说完就被钱引玉扯了扯袖子,并眼神示意他此刻周围的环境。 宋君尧这才想起,殿外还跪着一大群内命妇,外命妇给太后跪灵呢。 见状,他不由得皱了皱眉,真是晦气,太后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死! 害死了他第一个儿子还不够,现在死了还要给他的孩子添晦气。 宋君尧当即在心中决定,等过了丧仪一定要请大师在宫中做法事。 好好驱一驱晦气,免得影响了他的孩儿。 … 接着宋君尧说什么也不许令仪再守灵。 太后崩了,六宫之主不在,实在不成样子。 但皇上不在意,且这次他雷厉风行,半点不许外人胡说。 甚至当众直言,皇后需卧床养胎,不能为太后守灵,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相信哪怕太后泉下有知,也定不会让皇后怀着身孕为她守灵。 且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只要心中孝顺太后即可。 有了皇上的撑腰,令仪在太后丧仪期间,舒舒服服养了一个多月。 连孝中食素皇上都不允许,如今正是孩子需要进补的时候。 宋君尧怎会为了太后,委屈他的妻儿。 守孝食素这种事他来即可,他的妻儿万万不能过这种日子。 等出了太后丧仪,令仪不仅没瘦,反而胖了几斤。 其他宫妃饿的面黄肌瘦,连皇上身形都消瘦了些,唯独她气色养的极好。 第301章 清扬婉兮53 宋君尧闲暇之余又开始为令仪腹中的孩子做木工了。 他做了陶响球,鲁班锁,拨浪鼓,七巧板等一系列的小玩具,件件打磨的精心。 其实这些东西,两年前他就做过了,如今都还好好的收在淑德殿的库房中。 令仪觉得之前做的现在用也是一样的,宋君尧却不肯。 他坚持两个孩子就要做两份,不能厚此薄彼,是谁的就是谁的。 令仪看着阳光下,穿着修身窄袖的常服。 一脸认真的打磨着手中的小玩具的宋君尧。 忍不住回想起两年前,他刚得知他们会有一个儿子时。 那时的他虽然面上不说,可心中却十分清楚。 他第一个孩子没养好,只知道宠,宠的寿康公主飞扬跋扈,肆意妄为。 他生怕第二个孩子也养歪,所以常留下一些家中子嗣出息的大臣在御书房闲聊。 每每都将话题引向如何教养孩子。 听着那些大臣滔滔不绝的分享着培养孩子的心得,他面上平静。 可等那些大臣一走,他便在白纸上分门别类的记下,他觉得有用的道理。 根据不同的人说的不同的心得相互印证,各种分析,且留下自己的想法。 令仪曾无意间看过他根据搜集来的心得,写的养子计划。 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还意犹未尽,那时令仪便知,他是真的想做个好父亲。 哪怕是对寿康公主,你可以说他溺爱,但不能说不好。 宋君尧是真的喜欢孩子,也愿意花心思花时间教养孩子。 神思恍惚间,她感觉到宋君尧往她发间插了什么东西。 待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笑得一脸温柔的宋君尧。 令仪情不自禁伸手摘下刚刚他插在她发间的东西。 待拿在手中,她才发现竟是一件木簪。 令仪不由得一脸疑问的看向宋君尧,他却摸了摸她的头发道: “放心吧,朕不会厚此薄彼,有孩子的自然也有你的。” 摩擦着手中光滑无比的云纹木簪,令仪不由自主询问宋君尧: “皇上,你为何会喜欢做木工呢?” 做木工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既耗费体力,且做工环境也不好,各种木屑齐飞。 许多木匠都有呼吸方面的疾病。 宋君尧闻言没有立刻回答,他牵着令仪的手,到一旁廊下的椅子上坐下。 然后又给她倒了杯茶,这才一脸复杂道: “当年朕跟随先帝上战场,为了立功,也为了活命。 一马当先,不知杀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 你没见过,战场上的土地被鲜血浇成黑土。 铁制的长刀砍人砍到卷曲,是什么样子!” 话说到一半他才想起,令仪如今还有身孕。 连忙向她看去,观她面色如常,一脸认真的在听他说话,这才放下心来,又道: “从一开始杀了人后,心中隐隐犯呕,连饭都吃不下。 到习以为常,对着满地的残肢大快朵颐,也不过半年的功夫。 后来人杀的多了,渐渐的竟也觉得痛快,甚至不杀人手就痒。 朕知那不是好现象,长此以往,早晚迷失本性。 成为一个没有理智与人性的杀戮凶兽。 为了扼制杀意,朕开始想做点什么事转移杀戮的欲望。 有一次在边疆的大街上,看到一个匠人做木雕卖。 朕觉得有意思就开始跟着他学。 后来发现,做起手工时,全神贯注,专心致志,就什么都忘了。 从那以后,每当想杀人时,朕都会找点手工做。 不拘什么木雕,花灯,有什么做什么。” 宋君尧说话时一脸轻描淡写,令仪却听得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她本以为宋君尧黑化变态,是骤然丧子,受的刺激太大。 原来他本来就不正常! 谁家好人上个战场后,不杀人会手痒。杀人成瘾啊! 合着他以前只不过是为了当皇帝压抑了本性。 后来受到刺激,本性一时压不住暴露了。 宋君尧见她沉思,眼神变的晦暗不明,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柔和道: “怎么?朕是不是吓到你了?” 令仪怎么能认,连忙轻轻摇头。 接着主动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掌,满眼心疼的看向宋君尧道: “臣妾只是心疼皇上,以前皇上最辛苦艰难的时候,臣妾都不在您身边。 如今只要想一想,就觉得难过。” 对于她的胡说八道,宋君尧不知信还是没信。 但此话一出,他目光中仿佛有星辰汇聚,眼眸明亮,神情温柔。 他伸手将令仪抱到自己大腿上坐下。 然后极其用力的亲了令仪一口,亲的她险些呼吸不过来,这才紧紧搂着她道: “若真是辛苦艰难的时光,朕才不让你陪着。 你只需往后余生都在朕身边,然后平安的给朕生个孩子。 婉儿,无论以后你要什么,朕都心甘情愿捧到你面前。” 令仪轻笑,她指尖轻点着宋君尧的胸膛: “我只要皇上的心,皇上给吗?” 宋君尧闻言眼神放光,目光神秘而明亮道: “朕的心,不是早就在你手中了吗!” 宋君尧唇角笑意轻浅,看着她的目光略微痴迷。 他是真的爱极了怀中的女子,在她身边,他一直悬浮的心仿佛都找到了归处。 每当他觉得世人愚蠢,忍不住心中的暴虐,想要杀人时。 只要想一想她,他就觉得再忍一忍也无妨。 如今她还有了他们的孩子,宋君尧只要一想到此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可爱起来。 这一次,他一定会用尽所有保护好她们母子,绝不会重蹈覆辙。 他会清理完所有的潜在危险,他会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一个繁荣昌盛的江山。 他会做天底下最好的父亲,也愿意学着去做一个最好的丈夫。 他会给他的妻儿最好的一切! 宋君尧将令仪揽在怀中暗暗发誓,而令仪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胸前的温度。 对于他刚刚的话,她半信半疑,但不管真假,听起来是真开心。 第302章 清扬婉兮54 腹中的胎儿随着时间的流逝越长越大。 按照规矩,宫妃有孕后期,可以召生母进宫陪产。 原主的母亲有还不如没有,连后母都不如,令仪自然没有兴趣让张氏进宫。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找张氏算账,张氏却主动往宫中递牌子来要见她。 令仪闲着无聊,想看看张氏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因此点头同意了张氏的求见。 隔天一大早,张氏一身隆重繁琐的装扮,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进了宫。 因为之前为了撵令仪去静心堂,张氏早跟她撕破了脸。 所以再次相见,张氏一改当初在令仪面前的嚣张,反而有些尴尬窘迫。 不过好在她已经因为上次磕到头部,变的嘴歪眼斜。 即使她面色再尴尬,旁人也看不出来。 令仪身着金丝凤袍端坐上首。 明黄色的凤袍裙摆处用孔雀羽线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 她发髻高耸,头发上不仅佩着成套的步摇。 正中还戴着一只凤凰衔珠钗,凤凰口中吐出的宝珠悬挂在额前。 映衬的她本就艳绝无双的一张脸更加灿然生光。 令仪这一身装扮矜贵优雅到了极致,看的张氏一时不由得神情恍惚起来。 在她的记忆中,大女儿总是无声无息,从不惹人注意的。 她总是低眉敛首,冷着一张脸,仿佛她亏欠了她什么似的。 最后的记忆是她一改曾经,张狂冷笑跟她作对。 张氏从未深思过,为什么总是沉默寡言的大女儿一夕之间突然像变了个人。 她与大女儿相处的时间本就不多,从前看了她也只觉晦气。 她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她也不曾放在心上,因为她根本不在意这个女儿。 她将她前半生所有的不顺都归结到大女儿给她带来的晦气。 所以张氏厌恶她,不待见她。 再加上从前总将她寄居佛寺,没有认真相处过。 自然也没什么感情,所以对于大女儿她是完全忽视的。 想起她时,也是满心满眼的烦躁与厌恶! 这是第一次,张氏发现原来她看不上的大女儿相貌如此出众,气质如此高贵。 原来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顾婉儿已经出落的如此不凡了。 想到此,张氏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在丫鬟悄无声息拽着她袖子的提示下,张氏满心复杂的下跪请安道: “妾身顾张氏,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话时她咬字不太精准,略微有些大舌头,是上次受伤留下的后遗症。 这是个君权大于父权的年代。 哪怕张氏是原主的生母,如今见到令仪也要下跪问安。 令仪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下首的张氏,手中还把玩着茶杯盖。 她捏着杯盖,轻轻的敲击着杯身。 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静寂的殿内十分刺耳。 最终,许是玩烦了,她随意丢开手中的杯盖,一脸不以为意道: “起吧。” 张氏闻言,强忍心头的不满,在丫鬟的帮助下站起身,口中还只能道: “多谢娘娘。” 接着张氏在令仪下首坐下后,宫人端来香茗。 她如今手脚不如以前利落,怕出丑,所以不敢碰桌上的茶水。 强打起笑容,张氏主动找话题寒暄道: “娘娘如今在宫中可还安好?” 令仪虽然今天是想看张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才见她。 但这绝不代表她愿意跟张氏虚与委蛇。 听到张氏的话后,她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自是比母亲和妹妹的日子好一万倍的。” 张氏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了下来,她没想到令仪如今连一点面子情都不想做。 可眼下她贵为皇后,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能被她任意拿捏的女孩了。 就算今天她话说的再难听,张氏都不敢和她翻脸。 更何况张氏今日觍着脸进宫还是有求于她。 “只要娘娘安好,我就安心了。” 张氏僵着笑容,厚着脸皮接话。 令仪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更没什么同情心。 此刻既然仇人主动上门,觍着脸被怼也无动于衷,那她也不会客气。 “母亲这话说的就虚伪了,本宫好不好的,母亲怎会放在心上。 母亲不是一向最疼妹妹吗,想来只有妹妹过的好,母亲才会真正安心。 眼下母亲既然说安心,那看来妹妹的日子过得着实不错,还是赵王会疼人啊!” 此话一出,张氏的脸险些绿了。 但凡顾颐儿如今的日子是人过的。 张氏又怎会厚着脸皮进宫来求她一向看不上的大女儿。 顾颐儿在赵王府的日子一直是连个丫鬟都不如。 后来赵王又纳了个心肠歹毒,看顾颐儿极其不顺眼的侍妾。 每天眼一睁,就是想着法的折腾顾颐儿。 哪怕顾颐儿女主光环再强,如今也被折腾的身体败了,右手残了,容貌也毁了。 因为令仪记得在原剧情中,顾颐儿就是被赵王活生生折磨了三年才幡然醒悟,与赵王和离。 眼下三年之期已经快到了,令仪担忧剧情太过强大,男女主受影响太深逃不脱。 所以她提醒陆挽月,将从赵王府拿到的证据转交福王。 让福王这个原剧中的大boss来铲除跟随赵王的势力。 而她自己则假死脱身即可。 在原剧情中,顾颐儿受虐三年,一朝梦醒,总算松口和离。 而赵王先是不屑,任由顾颐儿离开赵王府。 然后才发现自己早就对她动心了,接着便是追妻火葬场。 如果按照这个剧情发展,那陆挽月这个恶毒女配下场就惨了。 陆挽月十分听话,得到令仪的传信后。 先是假装有孕,接着故意与顾颐儿起争执。 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被顾颐儿推入水的假象。 最后“一尸两命”,在陆挽柠派人的接应下,成功假死脱身。 赵王本就厌恶顾颐儿,赵王的母妃淑太妃又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娘家背景不够的儿媳。 如今顾颐儿当众“害死”赵王的宠妾与孩子,淑太妃立即要求赵王休妻。 而赵王则要挖顾颐儿的子宫“偿命”! 还说什么顾颐儿既然害了她的孩子,那她自然也不该再有孩子! 张氏得到消息后被吓得魂飞魄散,这才不得不觍着脸进宫找令仪求救。 可惜此事本就是令仪暗中推波助澜而成,她又怎会去救顾颐儿。 第303章 清扬婉兮55 张氏看到令仪的态度就深知她现在还极恨自己这个母亲。 但如今顾颐儿危在旦夕,爱女心切的张氏。 今日哪怕就是被凌辱作贱,她也要厚着脸皮给小女儿求一条生路出来。 赵王势大,永昌伯爵府早已没落,是万万没资本救下小女儿的。 如今能救小女儿的只有身为一国之母的大女儿! 想到此,张氏也不再进行虚假的寒暄。 银牙一咬,她不顾脸皮再次跪到令仪面前,哭求道: “婉儿,母亲知道以前都是母亲不对,是我有眼无珠,偏信偏听,薄待了你。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颐儿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 我也是生你养你一场的亲娘啊。 如今颐儿有难,娘亲求你就高抬贵手,帮你妹妹一把吧。 娘也不求别的,只需要你妹妹能与赵王和离,让她平安走出赵王府即可。” 张氏说的声泪俱下,可怜极了。 令仪却不为所动,满眼嘲讽道: “当初不是母亲您亲自出手,让妹妹李代桃僵,嫁进赵王府。 为此还不惜找人亲自将本宫撵到静心堂,怎么现在又后悔让妹妹和离呢?” 令仪的话让泪流满面的张氏哭声一滞,随即她才神色尴尬,结巴道: “你这不是…也…也因祸得福,都当上皇后了吗?” 张氏的话让令仪心中升起一股突如其来的愤怒! 当上皇后的是她,可不是原主! 真正的原主惨死在张氏这个生母手中! 就因为一个云游道人似是而非的一句话。 她十几年如一日的虐待原主,最后更是不惜亲手杀女。 对于这样的畜牲,令仪连跟她说话都嫌恶心! 且她接了原主的委托,对于原主的仇人,有一个算一个,她都不会让她们好过! 想到此,令仪起身,缓步走到张氏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氏,冷声道: “如此说来,本宫是不是还要感谢母亲,让本宫能因祸得福!” 张氏被令仪的气场惊的背后直冒冷汗,她颤抖着声音道: “婉儿,母女哪有隔夜仇,我再怎么不好也是你的生母啊!” 令仪闻言险些被气笑,即是生母,那为何张氏杀原主时,没有一丝手软呢? 既是生母,为何要偏心,对小女儿百般宠爱,对大女儿就千般虐待呢? 她懒得再跟张氏废话,有些话说了没用! 父母之爱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无就是无,它很难通过努力去获得。 令仪也不指望几句话就能勾起张氏的母爱之心。 她就是说破了嘴,张氏也不可能对原主涌起母爱。 她不在心中诅咒她赶紧去死,就已经不错了! 因此她手一挥道: “行了,赵王年轻英俊,身份贵重,乃是再好不过的夫婿人选。 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妹妹与赵王再合适不过,母亲就不要多费心了!” 张氏看她神色坚决,态度冷硬,便知她是铁了心不愿帮颐儿了。 焦急之下,张氏心中一横,忍不住出口威胁道: “当初赵王要娶的是谁,你比我清楚,你就不怕皇上知道了…” 果然是死性不改,令仪真是庆幸她不是真的顾婉儿。 否则若是让原主听见这些话,心还不碎成沫! “那母亲就出门右拐,到太极宫跟皇上告状去吧! 看皇上可会因为此事废了我! 同时母亲以后也别忘了,看看本宫和赵王谁的手段更狠! 真惹本宫发怒,本宫可不会像赵王那样心慈手软,留顾颐儿一条命苟延残喘!” 令仪阴冷的语气让张氏不由自主瘫坐在地。 刚刚鼓起勇气威胁令仪的心思顿时荡然无存。 看着她已经鼓起的腹部,张氏再傻也明白。 只要有孩子在,无论如何皇上都不会动她的。 她刚刚只是被逼急了一时上头,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 如今彻底把大女儿惹怒了,她的颐儿该怎么办啊? 张氏忍不住悲从中来,令仪却没心情看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要哭回家哭去,她可没心情看张氏哭丧! … 赶走张氏后没多久,令仪又接到一笔孙凝送来的分红。 如今孙凝早就成了孙家的家主,她生意做的极大。 为了让令仪这个一国之母给她做最强劲的靠山,孙凝每年给的分红极高。 同时,令仪为了彻底断绝顾颐儿所有的后路。 在想起顾颐儿跟赵王和离后,靠着背前世古代一些大诗人的诗。 惊艳整个京城,同时让新科探花林达倾心不已。 靠着这些备胎人脉,她混的风生水起,让赵王刮目相看时。 她直接提前布局,将顾颐儿会背的诗,一股脑全都教给了孙凝。 反正孙凝需要名声,与其让顾颐儿拿着那些诗招蜂引蝶。 还不如让孙凝去狐假虎威,用那些诗混个才女的名声,做起生意来也更有利。 反正孙凝在令仪的扶持下已经做起了香皂镜子橡胶等生意了。 如今再背点异世的诗,也不会让顾颐儿意外。 而顾颐儿没了挣钱的生意,没了绝世的才情。 如今还毁了容,再被赵王挖了子宫赶出赵王府。 她就是光环再亮,也很难翻身了。 如果和离后的顾颐儿没有大放光彩,没有大笔金钱做后盾,没有秀丽的容貌。 那她还能让一众男配倾心,让赵王追妻火葬场吗?令仪拭目以待。 … 接下来,顾颐儿如同原剧情一样,终于与赵王和离。 她狼狈不堪的回到了顾家,如今的她不仅毁了容,残了手。 被百般折磨的看上去还老了二十岁不止。 和张氏站在一起,都快像姐妹了。 顾父刻薄寡情,根本不把女儿当人,一门心思想生儿子。 对于顾颐儿这个被夫家赶回来的小女儿,他本不欲让顾颐儿进门。 是张氏以死相逼,大吵大闹,才换的顾颐儿重回顾家。 而这一切,令仪都暂时没心情过问了。 因为眼下的她到了分娩之期,腹中的孩子快要出世了! 第304章 清扬婉兮56 令仪这次怀孕,因为服用了系统提供的产妇丹,所以孕中并无什么不适。 但在孕后期,看着她鼓起的腹部,宋君尧却有些ptsd。 总怕自己一个错眼的功夫,她再被人给害了,因此对令仪看管的极严。 好不容易等到孩子足月,到了分娩之期。 宋君尧得到消息后,更是被惊的手脚颤抖。 古代妇人生孩子是真的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稍不留意就是一尸两命。 虽然御医一直说皇后的怀相很好,胎位也很正,宋君尧还是不能安心。 他在产房外急得坐立不安,恨不能冲进去,亲眼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令仪不许,她早就提前跟宋君尧说过。 如果生产之时,他敢冲进产房,她就跟他翻脸。 毕竟他一个大男人,进了产房除了碍手碍脚,一丁点忙也帮不上不说。 还会搞的产婆紧张,事后传出去说不定还会有言官上奏。 那些言官不敢骂宋君尧,但一定会骂她,妖后祸国! … 与此同时,宫外的公主府,宋宁安的奶嬷嬷端着茶点,故作镇定的走进了寝殿。 她小心的避开暗卫的耳目,手脚轻快的踏进宋宁安的寝殿内。 如今的宋宁安跟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她瘦了很多,几乎是形消骨立。 过分的消瘦,再加上心中长期的恨意加持。 使得她整个人的面相变的极其刻薄阴狠。 她穿着简单质朴的素衣,长发束起,没有佩戴任何首饰,手中还把玩着一串佛珠。 奶嬷嬷见此,眼神闪过一抹心疼,她在宋宁安还小的时候,就一直陪在她身边。 宋宁安在她眼里不仅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的亲人。 奶嬷嬷看着宋宁安从以前的高高在上。 沦落到如今被困公主府无人问津,心中不知有多痛。 压下心中为宋宁安的不平,奶嬷嬷快步上前,低声对她道: “公主,淑德殿那边要生了,咱们的人已经下手了!” 本来还死气沉沉一脸阴霾的宋宁安,闻言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上天保佑,定要那贱人一尸两命,一个都活不了!” 宋宁安说话时,眼中的狠毒与怨怼浓的惊人。 奶嬷嬷却对此习以为常,甚至心疼的厉害。 她可怜的公主,居然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都是淑德殿的贱人害的!老天若有眼,就该让那贱人和她腹中的野种下地狱! 奶嬷嬷在心中恶狠狠的诅咒着,对于令仪的恨意,她丝毫不亚于宋宁安。 宋宁安自从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圈禁公主府后,各种待遇呈断崖式式下跌。 曾经她是整个北国最顶级的贵女,几乎是以倾国之力供养。 无论吃的还是用的,无不是全国最好的。 可现在,皇上虽说念着那点血缘关系,并没有真的拿庶人的待遇对待她。 但与从前相比,也是一个天一个地! 宋宁安对于这些当然不能接受。 她起初大吵大闹过,疯狂辱骂甚至要杀人过,也寻死觅活过。 可惜不管她是何反应,皇上都再未理睬。 最后骂过闹过疯过之后,宋宁安不得不另寻出路。 在奶嬷嬷的指引下,她开始做出一副幡然悔悟,知道自己错了的模样。 她吃斋念佛,日日烧香祈福,向父皇证明自己的悔过之心。 以期待父皇还能记起她们血脉相连,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 可惜宋宁安耐着性子,装模作样了一年多。 不仅没取得丝毫成果,反而宫中又传来皇后有孕的消息。 初一得到这个消息,宋宁安就破防了。 她曾经想着,就算眼下被父皇贬为庶人,圈禁府中。 但迟早父皇会想起,自己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孩子。 早晚有一天,父皇怒气消了,再看到她可怜知错的模样,定会原谅自己。 到时候,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寿康公主。 如今她的一番作态还没引来父皇的宽恕,却先得到仇人再次有孕的消息。 这一次宋宁安彻底忍不住了,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令仪。 她绝不能容忍令仪生下皇子,然后自己被父皇彻底放弃遗忘。 她先是让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奶嬷嬷,暗中联系到了母妃在宫中遗留的仅存的一部分人脉。 然后决定拼尽所有,也要铲除令仪母子。 殊不知,令仪也是这么想的。 自从宋宁安被圈禁后,除了吃的穿的不如以前,也没了自由。 她关在公主府,照样不缺吃穿,有仆人伺候着。 在令仪眼中,这算什么处罚? 虽然宋君尧说的好听,宋宁安过什么日子,全由令仪决定。 作为六宫之主,她也的确能控制内务府往公主府送什么物资。 但她还真能让宋宁安吃糠咽菜吗?哪怕按庶人的待遇给宋宁安。 她吃的用的,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 作为害死原主的元凶之一,原主重点要求打击报复的对象。 只是圈禁宋宁安,令仪实在不能满意。 但宋宁安作为皇帝的血脉,这辈子只要她不造反。 皇上就绝不可能真的杀了她,毕竟古人认为,虎毒不食子。 她好好待在公主府,只要撑到皇上驾崩,新君继位。 那将来哪怕是令仪的孩子继位。 面对这个长姐,为了名声,新皇也要好吃好喝的对待她。 宋宁安这样的结局令仪怎么能忍? 所以她故意没有对周顾容残存的人手赶尽杀绝。 并且还穿针引线,将这些人手送到了宋宁安身边。 她知道以宋宁安的为人,定不会真的安分守己。 但她要的就是宋宁安不断犯错。 等到宋君尧忍无可忍的时候,宋宁安下辈子就别想好过了。 而宋宁安也没让令仪失望,她让周顾容残存的人脉,潜伏进了淑德殿。 并且打算在令仪生产之际,兵荒马乱的时候。 在令仪的汤药中下毒,来个一尸两命。 令仪已经当过四任皇后。 对于管理宫务这件事,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比她更有经验的。 如果不是她放任,宋宁安派来的人,绝无可能潜伏进淑德殿。 但她就是故意大开方便之门,然后在歹人下手之时。 一举抓获,人赃并获的送到了宋君尧面前。 彼时宋君尧正在为产房中的令仪焦急上火,坐卧不安。 突然听到有人谋害皇后,在催产药中下毒。 本就暴躁不已的宋君尧险些没忍住心中的暴虐,让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最后他强忍愤怒,命钱引玉亲自去审,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审出幕后支使之人。 宋君尧要将这歹人扒皮挫骨,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 产房里,令仪得知宋宁安派来的人,已经被人赃并获抓到,并交给皇上处置之后。 才在晨光熹微中,放心的产下一子。 孩子嘹亮的哭声让产房外的宋君尧一时之间愣住了。 他呆呆的站在外面,整个人彻底僵硬住,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良久,他才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 “孩子出生了是不是?快给朕看看,婉儿好不好…” 宋君尧满心的兴奋与激动,他手脚无措,语言系统也一时失灵。 第305章 清扬婉兮57 很快就有产婆一脸喜意的抱着一个小婴儿出来。 “恭喜皇上,母子平安,皇后娘娘生了一个小皇子。” 宋君尧闻言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将产婆手中的孩子接了过来。 自从令仪有孕后,他私下不知道练了多久抱孩子的手法。 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他极其熟练的将孩子接过来抱在怀中。 看着怀中眼睛都还未彻底睁开的小婴儿。 宋君尧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落下一滴泪水。 这是他和婉儿的孩子,只要一想到此,他的心就立刻柔软了下来。 怜爱和疼惜充斥在他心间,让他忍不住暗暗发誓。 他要将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捧到这个孩子面前。 他要让他成为这个世间最幸福的孩子,让他没有一丁点不如意。 哪怕他就是要星辰月亮,他也要拼尽全力摘给他! 抱着孩子,宋君尧也没忘了孩子的母亲,他询问产婆: “皇后如何?” 产婆满脸欢喜的回答: “回皇上,皇后娘娘太过劳累,已经昏睡过去了,待休息好了自会醒来。” … 令仪在宫人的伺候下擦洗干净后,转移到了寝殿内。 她在床榻上睡的很香,宋君尧就抱着孩子坐在床边。 他不肯将孩子给奶娘,坚持亲自抱着,看着睡的十分安稳的妻儿。 宋君尧心中有一股陌生的暖意,他突然理解了,什么是“岁月静好”。 等到了令仪一觉睡醒,睁开眼的第一瞬间。 映入眼帘的就是宋君尧神色疲惫,但眼神明亮的模样。 她吓了一跳,不由自主道: “皇上,您怎么在这?” 宋君尧见她醒了,连忙将怀中的婴儿抱给她看道: “婉儿,你快看咱们的孩子。” 这一刻的宋君尧仿佛也是一个孩子,他在向亲近的人分享他最心爱的玩具。 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激动,令仪没想到,他还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顺着他的心意,看向被推到眼前的小婴儿。 孩子很干净,就是皮肤有些皱,像个小老头。 许是宋君尧动作有些大,吵醒了睡着的“小老头”,一醒来他就嚎啕大哭。 宋君尧见状,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令仪不得不轻笑着提醒他: “他是不是饿了?你有没有给他吃奶?” 宋君尧光顾着激动了,哪想的起喂奶的事,奶娘和宫人也不敢提醒他。 如今令仪提起来,宋君尧才想起,他儿子至今还没喝过奶呢。 想到此,他连忙让人唤奶娘过来,将孩子交给奶娘后,他果然不哭了。 见此宋君尧有些气馁,他颇为失落的回到令仪身边,抓起令仪的手道: “小东西没良心,要奶不要朕,还是婉儿好。” 令仪甚少见宋君尧这种模样,忍不住露出微笑。 不过宋君尧话虽这么说,接下来的日子,他却快要化身超级奶爸。 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给孩子换尿布,清洗身体,陪他说话,虽然孩子听不懂。 晚上孩子醒了,他听到动静也经常跑去查看。 以至于觉睡不够,每天不得不午睡补眠。 令仪有时候觉得,他虽然身为皇帝,但比现代的一些爸爸都对孩子负责任。 在这个抱孙不抱子的年代,他完全不顾及这个说法。 要不是每天还要处理国事,令仪怀疑,所有关于孩子的事,他恨不能都亲力亲为。 … 很快,宋宁安派人在令仪的催产药中下毒的事,也被宋君尧查了出来。 得到消息后,宋君尧觉得,这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他不意外宁安会害婉儿,他意外的是自己明明已经将宁安关在公主府。 她是如何做到被囚禁了,还能害人的? 周顾容遗留的势力也很快被查出来,宋君尧立刻将其连根拔除。 只是关于如何处理大女儿,他一时又陷入两难。 若将此事轻轻揭过,别说婉儿不满,就连他自己也不能接受。 且宁安对婉儿母子心存歹意,只要有机会,她就还会下手。 宋君尧不能将这个隐患留在眼前。 但若真让他杀掉亲女,宋君尧也做不到。 虎毒尚不食子,宁安作为他在这个世上唯二的血脉,他怎忍心真的杀她。 思来想去,宋君尧决定将宋宁安和亲漠北。 留在京中是不行了,赶出京中,宋君尧又怕她被人利用出幺蛾子。 那就和亲吧,反正漠北经常来朝求亲,北国国力强盛。 作为上国,曾经面对漠北的求亲,北国一直都是拒绝的。 就算不拒绝,顶多也是选个宗室女,封为公主出嫁。 北国还从未嫁过真公主到漠北,毕竟那里是蛮夷。 漠北环境不好,不说常年漫天的黄沙,未开化的百姓。 只说他们常吃生肉这一点,就让北国人接受无能。 且听说他们对伴侣的态度还是父死子继。 这让格外看重伦理纲常的北国人,更是觉得荒唐。 宋宁安恐怕宁愿一辈子被圈禁公主府,也不愿嫁到漠北。 不过这次宋君尧是铁了心不愿再见这个曾经百般疼惜的女儿。 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他态度果决的定下了此事。 第306章 清扬婉兮58 宋宁安得知父皇要将自己和亲漠北时,果然接受无能。 她疯狂挣扎着要见皇上,她不信父皇的心会这么狠,真的将她赶往漠北。 难道就因为她要害顾氏那个贱人,父皇就不要她了吗? 顾氏不是好好的,最终她也没成功啊。 为什么父皇还是要不依不饶,真的放弃她。 宋宁安想不通,她要亲口问问父皇,可还记得她是他亲生的女儿? 可还记得他从小就对她说的,会永远疼爱她,爱护她,满足她。 如今怎能对自己如此残忍? 难道就因为他有儿子了,自己这个女儿就不重要了,可以随手丢弃了吗? 只可惜无论宋宁安怎么闹,都没能再见过皇上。 宋君尧既已下定决心,将宋宁安送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 又怎么会拖拖拉拉,犹豫不定。 从和亲的旨意下了以后,到宋宁安被人押着前往漠北。 在此期间,皇上无论宋宁安怎么哭求,都未同意见过她。 人的心都是偏的,如今皇上娇妻幼子在侧。 哪还顾得上心思歹毒又不成器的大女儿呢。 他此时满心满眼都在想着,要为自己的爱子取一个满意的名字。 关于取名一事,皇上已经纠结大半年了。 他几乎将书本翻烂,都没择出满意的字来。 要么不够霸气,要么太过婉约,要么不够特别。 总之爱子心切的皇上,一时之间,只觉什么字都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儿子。 都等到令仪出月子,皇上才总算定下“靖川”两个字。 取自“靖安天下,海纳百川”。 令仪觉得名字这种东西就是个称呼而已,所以她无所谓宋君尧取什么字。 孩子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 由于寿康公主宋宁安这个前车之鉴,在教养幼子时,宋君尧慎重了很多。 他的孩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 宋君尧不敢说一定要把他培养成上马能战,下马能治,文武双全。 但最起码将来坐在那把龙椅上,不能被朝中大臣拿捏到吧。 他誓要把自己一生所学全部传授给自己的儿子,为此连手工活都不做了。 平心而论,宋君尧绝对是一名极其优秀的君王。 他上得了战场,打得了胜仗,也玩的转政治,治得了天下。 他能在先帝这个开国之君不是很喜欢的情况下,凭一己之力继承皇位。 只凭这一点,足以证明他的政治手腕极其高超。 令仪之前虽然当过三任皇后,但因为都是在清宫,而大清对后宫女人干政极其敏感。 所以她之前都很难学到真正的帝王之术。 如今跟着宋君尧,倒是学到了不少。 宋君尧处理政务的时候,并不避讳她。 偶尔还会教她驾驭朝臣的手段,令仪对此受益匪浅。 … 时光一晃而过,渐渐的宋靖川这个小包子已经会走路了。 这个世界的主线在令仪的插手下,变的面目全非。 首先是顾颐儿这个女主,她与赵王和离后。 因为毁了容貌,又没有金钱和强有力的家世做背景。 连抄诗扬名的路都被令仪断了,所以最终也没扑腾出什么水花。 更没收获一众男配的爱慕,让赵王刮目相看,所以自然也就没了什么追妻火葬场。 赵王不追妻了,顾颐儿每天待在家里要死不活,自然让顾父百般看不顺眼。 似顾父这种极度重男轻女的男人,女儿在他们眼里根本算不得人。 如果能联姻,或能换取点钱财,还算有点用处。 可惜,他的大女儿虽然贵为一国之母。 但宁愿背负不孝的名声,也不愿让他沾丁点光。 他的二女儿更是陪嫁了一堆的嫁妆,结果当了几年王妃。 丁点好处没为娘家挣来,反而被休回家,丢尽了脸面。 如今又白吃白喝的赖在府中,这让顾父怎么看的顺眼。 永昌伯爵府本就在走下坡路,顾父没有本事做官,也没有本事挣钱。 天天吃老底,都快把家吃垮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于是顾父在小妾的煽风点火下,竟将顾颐儿许配给了一个商人做填房。 商人地位虽低但胜在有钱,顾家再落魄还有个爵位在,大女儿还是当今皇后。 因此哪怕顾颐儿毁了容,不能生育了,但嫁一商人也绰绰有余。 顾父收了一大笔彩礼,不顾张氏以死相逼的反对也要嫁女。 他想的很好,到了如今这个年龄,他也不做美梦,还寄希望能生个儿子出来了。 不过自己生不出,还能过继啊,过继的儿子也是儿子,一样能给他养老。 所以他将顾颐儿的婚事许出去,换了一大笔彩礼后。 第一件事,就是打算从族中挑选个合适的男孩出来,给自己当儿子。 可惜顾颐儿怎会如他的愿,乖乖嫁给一个老商人。 还不等顾父挑出满意的继子,顾颐儿就在张氏的帮助下,毫不犹豫逃走了。 至于逃到哪去,那就没人知道了。 顾父收了别人一大笔钱,却又拿不出女儿。 那商人一气之下,竟将顾父告上了官府。 顾父再怎么说也是当今皇后的生父,当今圣上的老丈人。 闹出这种丑闻,哪怕令仪再跟他不亲,也免不了丢脸。 甚至连皇上都跟着一起丢脸! 言官御史闻风而动,开始在朝堂下大肆弹劾皇后母家。 令仪没想到顾家人还能整出这种幺蛾子恶心她,实属失策! 而宋君尧在看到她气的饭都吃不下后,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命暗卫做掉了顾父。 其动手速度之快,让令仪叹为观止。 这下言官也不用再上奏折参皇后了,毕竟死者为大。 顾父人都死了,还能对着他的尸体鞭尸不成。 至于顾颐儿,令仪连找都不找,直接命人宣布死在了外面。 从此以后,顾家二小姐这个身份就消失在世上了。 而张氏,她不是信奉佛祖吗?还自小将原主丢到寺庙。 既然如此,令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命人将她押送进了令仪待过的静心堂。 如今的静心堂是李庭兰的天下,有李庭兰在哪,张氏是一天好日子也别想过了。 曾经原主在相国寺经历过的一切,张氏会十倍感受一下。 第307章 清扬婉兮59 这一世的令仪后半生过的极为惬意,她没有选择继续再生孩子。 孩子这种事,贵精不贵多。 且像令仪这种极致利己主义者,就连生孩子她也是无利不起早的。 宋君尧作为一个宠子狂魔,全权接手了宋靖川的教育问题。 小靖川从小就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宋君尧打心眼里疼得不行。 儿时的小靖川做错了事,宋君尧一边觉得不能放任。 一边又狠不下心重重责罚时,每到此时,令仪就会推他一把。 小靖川八岁那年,嫌弃教他的夫子古板,不仅贪睡逃课,还当众顶撞夫子。 宋君尧得知消息后,一边觉得此举不能轻纵,一边又忍不住为儿子开脱。 想着是不是夫子太过严厉,课程太过繁重,所以才导致小靖川逃课,顶撞夫子。 令仪却认为小靖川若真的觉得课程繁重,夫子严厉,可以跟父母商量。 他又不是不会说话,宋君尧也不是个专制的父亲。 可他却不声不响的逃了课,且在夫子批评他时当众顶撞,这行为实在恶劣。 若此时不立刻管教,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长此以往,早晚有一天,他会变得越来越混账,学业也会毁于一旦。 听完令仪的想法,宋君只能硬下心重责。 他亲自上手,打了小靖川三十藤条? 其实藤条打到一半时,宋君尧就已经十分不忍,险些下不去手。 最后还是令仪在一旁,不惜ooc自己的人设。 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让他坚持打完了藤条。 藤条打完后,小靖川在殿前罚跪。 宋君尧又在殿内坐卧不安,几次都欲冲殿外不让儿子再跪了。 但令仪却稳坐在殿内喝茶,看着令仪坚定的身影,他只能强忍自己的慈父之心。 等到小靖川跪的累晕了之后,看着他身上藤条打出的印记,以及跪的青中泛紫的膝盖。 宋君尧那真是强忍着泪水给儿子上药。 第二天却又不得不作出一副冷脸警告他,若以后再敢犯,就打断他的腿。 不过好在过程虽曲折,结果却是好的。 挨过这顿罚之后,小靖川明白了父皇虽然宠爱他,但在他犯错时也不会手软。 从那以后,他的向学之心倒是浓了许多。 … 宋君尧是个颇为长寿的帝王,他活到七十岁才去世。 不过在此之前,他早已退了皇帝位。 宋靖川成年以后,他便将朝政之事,全权交由他处理。 过了两三年,宋君尧看他做的有模有样,并无不妥,便直接宣布了退位。 彼时他才刚六十岁,接下来的十年,两人移居行宫,过起了自在随性的日子。 令仪是个闲不住的人,因为知道要活很久,去很多世界。 所以每个世界,只要有闲暇,她就会学技能。 直到如今她已经会刺绣,调香,制毒,医术,插花等许多技能。 同时她还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会各种乐器,会跳舞,会骑术,会武术,还会开飞机。 在这个世界,她又跟宋君尧学了治国理政,还学了木雕,做花灯,木匠活等等。 宋君尧七十岁那年,身体各项机能下降的厉。 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可能大限将至。 看着一如既往年轻漂亮的令仪,他开始惶恐,开始不甘心。 事到如今,他连走路都开始觉得劳累 可令仪还能身着羽衣,在百花间跳霓裳羽衣舞。 她身姿轻盈柔美,跳起舞时飘飘欲仙,恍若仙子临凡。 宋君尧看的痴迷不已,可痴迷过后,便是恐惧。 他甚至开始怨恨上苍,为何他不能在最好的年纪遇到婉儿。 为何要让他面对自己白发苍苍,婉儿却依旧风华正茂的景象呢。 其实此时的令仪也已经快五十岁,不算年轻了,但宋君尧就是不甘。 巨大的不甘心让他不顾自己年迈的身体,强行将令仪抱在怀中。 他将令仪的头按在自己怀里,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远方,声音略带飘渺道: “婉儿,不管何时何地,何种情形,永远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情话,但令仪又不傻,怎会听不出宋君尧的话外之音。 他就是在拐着弯的要她陪葬! 自他身体素质下滑以后,令仪就感觉到宋君尧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其实以令仪的任务来说,不用宋君尧这么想,她的肉身也是必须跟着陪葬的。 毕竟时空局的规矩就是,攻略目标死后,宿主不得在本世界停留超过七十二小时。 可宋君尧这么一问,令仪反而不想如他的意。 凭什么呢?如果她不是做任务的宿主,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 那么她就该为了宋君尧的一己之私,在不到五十岁的时候,为他殉葬吗? “宋君尧,我也想活到七十岁。” 这是令仪第一次叫他的大名。 她本以为宋君尧闻言可能会生气,会愤怒,或者会失望。 可他都没有,他只是紧紧抱着令仪,眼神慌乱而无助,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道: “再陪我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只要你愿意。 我保证,下辈子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令仪本还想继续反驳他。 可当她抬头看到宋君尧固执的眼神中有泪水汇聚,满脸哀求的神色时,罕见的心软了一下。 算了算了,毕竟他这辈子对她也还不错。 眼下既然都快死了,那就死者为大,顺着他这一次吧。 想通了以后,令仪叹了口气,最后一次在他面前演戏道: “好吧,谁让我爱你呢,没有你的世界也是无趣。 上穷碧落下黄泉,臣妾就永远跟着皇上了!” 此言一出,宋君尧眼中闪烁着巨大的欣喜与爱意。 他看向令仪的眼神温柔的几乎能滴下水来,他抱着令仪感慨道: “我这一辈子,不是在追求权力,就是在追求子嗣,可到头来只有你陪着我。 这一世是我对不起你,欠你太多,事到如今,还自私的不肯放开你。 无论如何欠你的是还不清了,如果来世还能再见。 婉儿,我会连同今生欠你的,一并还给你。 我将事事以你为先,无论你什么样,我都爱你、护你,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身边。 你让我做的事,无论是善是恶,是好是坏,我都会竭尽所有为你做到。” 第308章 清扬婉兮完 令仪第一次发现,宋君尧说起甜言蜜语来也这么动听。 可惜他说的这些有什么用?他还真能跟着她去下辈子不成? 说的这么好听只会让令仪更加警惕男人的甜言蜜语不可信! 此时的她还不知,宋君尧真的有说到做到,她们的缘分竟然没有终止在这个世界。 令仪后来打死也没想到,她真的在下个世界见到了宋君尧。 他也再次成了她的攻略目标。 只是这一次,令仪完全不用再攻略。 宋君尧自己找上门来,真的爱她,护她,宠了她一辈子。 宋君尧承诺完这一切后,立刻从身旁的桌子上端了一杯酒给她。 令仪见此:“…” md,合着他什么都准备好了,她掩下复杂的眼神,接过宋君尧递来的酒杯。 毫不犹豫,一口喝下,宋君尧见状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额头、眼睛。 然后自己也端起桌上的另一杯酒,一饮而尽。 接着,他带着笑意永远沉睡了下去。 … 等到宋靖川接到消息,匆匆赶到行宫时,就看到两具紧紧抱在一起的尸体。 宋靖川挥退下人,在两人对面坐了许久。 看着生死不离的二人,他想起了很多儿时的事情。 幼年时,很多人都在他耳边说过,他是父皇唯一的儿子,所以父皇最疼他,最在乎他。 年幼的他信以为真,不免有些骄傲。 直到有一次,母后睡眠不好,嫌他吵闹,狠狠训斥了他一顿。 向来被宠大的小太子委屈的不得了。 一股脑跑到太极宫向父皇告状,说母后的不好。 他以为父皇一定会站他这边,柔声安慰他,帮他出气。 可没想到当他说母后的坏话时,向来对他疼爱有加的父皇,第一次看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那也是第一次,他在父皇的眼神中,看到了对他的厌恶。 宋靖川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他可是父皇唯一的孩子,父皇怎会厌恶他呢? 可接下来父皇不仅狠狠责骂了他,说他是不孝之子,还让他闭门思过,不许他吃饭。 要不是母后开口求情,那一次父皇是打算饿他三天,让他好好长记性的。 他永远记得母后听说他受罚后,用意外的眼神看着父皇,满脸疑惑道: “他这次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竟舍得这样罚他?” 是啊,谁能想到的,他犯的了不得的“大事”,不过是被母后训斥后,向父皇告了一状呢。 从那以后,他就彻底明白了,什么父皇心中最宠爱的小太子。 那要看跟谁比,跟母后一比,他连草都不是! 就连如今也是,他听太医说,父皇母后是服了毒药而亡,而这毒药是父皇亲手准备的。 父皇在临死之前,有时间准备毒药,带母后走,却没时间给他多留一句话! 原是他不配! … 回归到熟悉的系统空间,令仪迫不及待的向中央的透明屏幕看去。 0527化作一道流星围绕在她身边,并播报道: “欢迎宿主回家,您在上个世界获得奖励如下: 主线任务:获取足够的龙气—完成。 完成度—优秀,获得积分1000点。 支线任务:报复所有伤害过顾婉儿的人。 平息她的怨气,让她得以轮回转世—完成。 完成度—优秀,获得积分300点。 附加任务:母仪天下—完成。 完成度—优秀,获得奖励本世界所获积分翻倍。 本世界,宿主共获取积分2600点。 达成成就:帝王真心。 成就奖励:武德帝两成气运。 目前宿主积分共计:9543点。 由于令仪在这个世界用的外挂全是她之前薅系统羊毛存下来的,所以本世界没有支出。 看着自己的积分即将脱离四位数,变成五位数,令仪不由得心情大好: “赶紧出发吧,去下一个世界挣积分了!” 0527闻言换成欢快的语气道: “好嘞,下一个世界—知否知否,我们来啦!” 第309章 盛墨兰1 (前情提要:不喜欢盛墨兰的可以提前退了,免得您浪费时间看完了还要骂。) 这是一个以宋朝为原型的世界,本世界以北宋官宦家庭为背景。 讲述了盛家家主的女儿,盛明兰一生的成长史。 剧情以盛明兰的视角,展现了一个家族的兴衰和封建制度下女子的奋斗线。 而令仪此次穿成的人,则是女主盛明兰的姐姐。 本剧的反派之一,盛家的四小姐,盛墨兰! 但当令仪接受完一切剧情后,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满纸荒唐言! 别误会,她不是觉得这个故事荒唐。 也不是觉得觉得剧里人设荒唐,或者故事的发展荒唐。 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这算一部精品剧。 无论是从道具布置,到导演拍摄,以及演员演技都可圈可点。 是一部很下饭的剧,令仪相信,一定有很多人看完这部剧后,将它当做电子榨菜。 但这并不妨碍令仪觉得它荒唐,她觉得此剧荒唐在,最深层的世界观! 其实纵观中国人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只要认真研究就会发现。 有两个字是深深烙印在所有中国人的骨子里的,那就是—抗争! 从起源始开始,西方人写自己的起源始时。 写上帝创造万物,言明世间的一切是上帝创造。 可中国人却写盘古开天辟地,没有天地,我们自己拿斧子劈开! 天漏了,女娲去补,日落了,夸父去追。 大海淹死了我,我就变成鸟,把海填平! 大山挡住了我的路,我就子子孙孙,把山移开! 大洪水来了,西方人造诺亚方舟躲避。 中国却是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去治水,誓要把洪水赶出这片土地! 在现代西方人还分什么贵族血脉,贵族姓氏的时候。 中国底层的老百姓却在两千年前,就喊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呼声! 就连古代压迫女子,天天喊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士大夫。 在女性真的抗争,摆脱环境给她们的的桎梏。 作出超越男子的成就时,他们都愿在史书上认可。 武则天名留青史,花木兰至今传唱。 就连幼儿启蒙书《三字经》里都有写: 蔡文姬,能辩琴,谢道韫,能咏吟。 彼女子,且聪敏,尔男子,当自警。 而就在这种思想下,一个现代人写的古代小说。 竟然将“安分守己”的作为女子的宝典秘籍,大肆赞扬。 而对充满野心,想要上进,想要富贵权力,过的更好的女子,各种鄙夷。 恨不能将其钉在耻辱柱上,这难道不荒唐吗?这简直在违背中国人抗争的本性! 纵观中国几千年的历史,缺安分守己,会管家,甚至将男人当做东家的女人吗? 说句难听的,遍地都是! 那古代女子的处境有变好吗?完全没有! 更别说这部剧还有什么,女主冒着生命危险送诏书。 结果事成之后,男主和她的哥哥竟然以怕此事传出去,她名声有碍为由,将此事压了下来。 令仪对此表示,她有一百句脏话想骂! 要知道无论何朝何代,都有一个铁律亘古不变,那就是皇权>贞洁,权力>名声! 女主在皇帝危难之际,冒着生命危险送诏书出京,找人来救驾。 这是救驾之功!简直算是巾帼女英雄! 这么大的功劳,别说女主并未如何,她就算真如何了,谁又敢以此说一个巾帼英雄失贞? 这么说皇帝的救命恩人,皇帝会不管不问吗?传出去就不怕皇帝灭他满门吗? 皇上如果真的不管不问,不就是堂而皇之在告诉众人。 事关贞节的时候,她人可以看着皇上去死而视而不见,皇帝有这么傻吗? 如果皇帝会管,又有谁会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非要去造女主的黄谣不可? 而男主和女主的哥哥,却理所当然的认为,女主作为一个有救驾之功的女子。 传出去一定会影响名声,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在这个世界,造女人的黄谣无罪! 哪怕你是巾帼女英雄,别人造你的黄谣也很正常。 那这里简直是造黄谣者的天堂,令仪对此无话可说! 人花木兰女扮男装当了十二年的兵,与那么多男人同吃同睡,都无人说她失贞,皇帝还赏赐百千强! 结果到这部剧,不过是在叛军造反的时候。 女主冒死送了诏书出去,竟然就有被污名声的可能。 当权者可真是废物啊! 实在不行,令仪觉得她造反算了,这样的皇帝要他何用! 而且以令仪的三观,比起安分守己的女主盛明兰。 她这种人,永远会更欣赏野心勃勃,永不安分的盛墨兰,哪怕她品行有瑕! 这无关谁对谁错,只是三观不同而已。 盛墨兰是盛家的第四女,也是个庶女。 在这个剧情中极重嫡庶的背景下,她从不自怨自艾自卑。 反而努力读书,认真装扮自己,想要凭借才女的名声,加上出众的相貌,嫁得高门。 一个不容女子科考,几乎没给女子什么出路的年代。 她努力想要嫁的好,这有什么错呢? 在这个男子哪怕家里穷的只有几亩地。 一朝考出点功名,就赶紧纳妾的年代,好男人比大海捞针都难找。 那墨兰嫁人只看门第,不看男子本人,错在哪? 说起来令仪比墨兰还功利,毕竟她只嫁皇帝呢! 第310章 盛墨兰2 可以因为一个人品行不端去谴责她,鄙夷她。 但不能因为一个人野心勃勃,十分功利的想要往上爬,而去唾弃她。 因为不管是咸鱼躺平,逆来顺受,还是想要荣华富贵,身居高位。 说来说去,这只是人生的选择和态度罢了,是没有对错的。 如果剧情中,因为墨兰想要往上爬时,伤害了谁。 比如墨兰曾经拿碎瓦片划伤明兰的脸。 那么她因为这件事被辱骂,被厌恶,这很正常。 可微妙的是,剧中墨兰在还未做坏事之前,只是因为她好强,事事都想展现自己。 就已经被剧中所谓的正派人物厌恶,这就很没有道理了。 … 接受完剧情后,0527第一时间勤勤恳恳的发放任务。 “本世界任务如下: 主线任务:随机攻略一任帝王,获取足够的龙气。 支线任务:做盛家最出息的女儿,过的比所有“兰”都好。 为小娘林氏争得诰命,让她余生挺胸抬头的过日子。 主线任务令仪早已习以为常,并无意外。 倒是支线任务,真的很墨兰,至死不忘超越所有姐妹。 但既然接了这个任务,不管原主提什么要求都没有令仪置喙的余地。 从此刻开始起,她就是盛家的四小姐,盛墨兰了。 此次穿来的时间挺早,剧情还未开始。 原身今年才四岁,女主盛明兰才三岁,还是个奶团子呢。 原身的母亲林小娘虽然做人不如何,但当娘亲绝对是合格的。 对于原主这个女儿她极其疼爱,并对她寄予厚望。 林小娘是个高段位的绿茶,她相貌清丽婉约,楚楚可怜,是个典型的小白花长相。 因为原身前些日子刚生过一场病,所以她对原身有些紧张兮兮。 一看到墨兰,就上前好一顿关心,一时都有些忽略了儿子盛长枫。 长枫今年也才七八岁,还没长成日后眠花宿柳,连母亲都敢打的白眼狼的模样。 已知这是原主的亲哥哥,且在读书一道颇有天赋。 哪怕知道他未来可能成个白眼狼,墨兰如今也不能一杯酒毒死他,那现在她该怎么做? 思来想去,墨兰准备将他培养成妈宝男! 反正这个世界妈宝男多的是,多他一个盛长枫又怎么了。 总不能像原剧情一样,虽然他贪花好色,跟一屋子的女使都不清不楚。 但因为最后娶了个柳氏,被管的好。 就博了个浪子回头,改邪归正的样子,归到正派一方了好。 虽然墨兰实在不喜这个哥哥,但如今又丢不掉。 垃圾还能回收,废物还能利用,索性改造改造将就着用吧。 妈宝男培养起来很容易,只要生母在年幼的儿子身上不停的诉苦。 不停的展示自己为了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并在言语上认可他,对他寄予厚望。 楚楚可怜的说着,就等他出息了,带自己脱离苦海。 如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洗脑下来,一个男人想不成为妈宝男都不行。 而原主林小娘之所以没能成功将盛长枫培养成妈宝男,是因为她的确是个合格的母亲。 她很少儿女面前示弱,更多的时候,则是在儿女面前展示自己的受宠。 所以原主身为庶女也自命不凡,觉得自己的小娘很厉害,很受宠。 盛长枫更是得父亲看重,被小娘宠爱,自然也不觉得自己生母的日子难过。 墨兰如今必须点拨一下林小娘,培养儿子手段该换换了。 不然等盛长枫长成一个被人一威胁,就殴打生母的白眼狼就一切都晚了。 第311章 盛墨兰3 盛长枫如今已经开始读书了,林小娘事无巨细的为他准备好了一切,送走他后。 墨兰坐在一旁,一脸认真的询问林小娘道: “小娘,你总说在男人面前,女子要柔弱无依才能得到偏爱。 那为什么你在哥哥面前不是呢?哥哥也是男子呀。” 林小娘闻言刚想告诉女儿,哥哥不同,身为人母,自当庇护儿女。 可还未等她说话,墨兰便又补充道: “小娘不在哥哥面前示弱,那等他长大了,自然会有别的女子在他面前柔弱。 到时候,万一哥哥被别人笼络了去,那可如何是好?” 墨兰的这番话让林小娘呼吸一滞,顿时觉得十分有理。 似林小娘这样的高段位绿茶,她不怕王大娘子那般冲动易怒的人。 反而更忌惮与她一样,将茶艺修炼到极致的女子。 只要一想到将来儿子身边可能会出现个小妖精。 蛊惑的儿子与她离心,林小娘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将目光投放到女儿身上,由于亲妈滤镜。 林小娘本就觉得墨兰青出于蓝胜于蓝,对她看重至极。 如今又听到她说的这番话,顿时也认真起来,连忙询问她: “那以墨儿之见,小娘该怎么做?” 林小娘这点就很好,她从不以女儿年龄小就看轻她,忽视她的话。 无论女儿说什么她都认真思考,并且时时予以教导。 墨兰如今才四岁,她神色越认真,越会让人觉得她在装小大人,可爱的不行: “小娘,与其给哥哥造一所坚固的庇护所。 让他看不到你的辛苦,也不知敌人的险恶。 倒不如让他亲眼看看小娘你身为妾室的艰难,敌人又是多么的难对付。 只有这样,他才会坚定的站在我们身边,与我们戮力同心。” 墨兰的话让林小娘一时有些迟疑。 毕竟身为人母,让亲子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也是十分难堪的事。 可是墨兰的话又不无道理,最后还是爱女之心占了上风。 林小娘一把将墨兰抱在怀中,感慨道: “还是我的墨儿聪明,小小年纪就这么有见地,小娘以后可就指望你了。 你长大了一定要嫁得高门,成为盛家最优秀的女儿,让小娘好好出一口气!” 墨兰闻言笑笑,并未再接话。 … 接下来按照墨兰的指导,林小娘又开始了绿茶之路。 只不过以前是对盛纮,现在再加一个盛长枫而已。 在盛家,林小娘想要示弱太过容易。 虽然剧中一直说盛纮宠妾灭妻,但这句话实在有些言过其实。 因为哪怕就是在盛纮最宠林小娘的时候。 王大娘子对林小娘也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她甩林小娘巴掌连借口都不用找。 而盛纮也不会因为她打林小娘而对她如何,这算哪门子的宠妾灭妻。 看看甄嬛传里的宜修,那是天天被华妃指着鼻子讽刺。 而宜修连句重话都不敢对她说,更遑论甩巴掌,那才是真正的宠妾灭妻呢。 林小娘只需要站在王大娘子面前。 可怜兮兮的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话,王大娘子的巴掌就如约而至。 她打林小娘从不手下留情,那是能打多狠打多狠。 当着长枫的面,王大娘子的巴掌说来就来,一巴掌将林小娘打倒在地。 长枫只听见自己小娘“哎呀”一声,就已经趴在了地上。 这是盛长枫第一次直面小娘挨打,彼时他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正是冲动的时候。 眼睁睁的看着生母挨打,哪能无动于衷。 他顿时护在林小娘身前,怒气冲冲的质问王大娘子: “你凭什么打我小娘!?” 林小娘则赶紧从地上爬起,楚楚可怜的一把抱住长枫道: “都是我的错,是我碍了大娘子的眼。 大娘子打我,我受着就是,千万不要迁怒枫儿。” 一番话说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长枫一个孩子,哪见过这种场面。 当即就要跟大娘子拼命,可他被林小娘死死抱住,不许他冲动。 而林小娘一边抱着盛长枫,一边哭的泪流满面。 王大娘子见状,心中怒火瞬间又高涨了一个台阶。 顿时就忍不住想要上前再次殴打二人。 关键时刻盛纮及时出现,拦住了被刺激的要发疯的王大娘子。 盛纮幼年时被父亲的宠妾欺凌过,最看不得这种以势压人的场面。 在他心中,林小娘的处境和他生母当年的处境是一样的。 他年幼时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生母。 如今又怎能容忍他的爱妾与孩子再过他当年的日子。 “住手!你这个泼妇!怎能随意打人!” 盛纮一上来就拉偏架,王大娘子看到丈夫一来就先责骂自己,暴脾气怎忍得住。 她暴怒不已,当即口不择言道: “我作为当家大娘子,她不过是个妾室奴婢,我有什么打不得骂不得的?” 王大娘子说这番话时,完全忘了盛纮的生母也是妾室。 在妻妾之争中,他的出身让他天然偏向妾室。 王大娘子如果想要盛纮不偏向林小娘。 应该摆事实,按规矩,讲道理,而不是拿正头娘子的范压人。 可王大娘子总是气一上心头,就彻底忘了这些。 林小娘更是抓住她这个特点,屡屡在盛纮面前装可怜。 “毒妇心肠,不可理喻!” 盛纮当然不会当着众多下人的面,与自己的正妻一直争执。 他撂下一句话,就想带着林小娘走。 但林小娘是个装绿茶的高手,她不会放过任何在众人面前装可怜的机会。 因此盛纮话刚一出口,她就立即声泪俱下道: “纮郎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和大娘子争吵,我不过是个妾室,哪里值得。 为人妾室的,正妻不高兴,拿我出出气,我受着就是。 要怪就怪我当初对纮郎情深不能自抑。 放着外面的正头大娘子不做,给纮郎做了妾。 这就是我的命,我早就认命了…” 说着,林小娘哭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看的盛纮和盛长枫心疼不已。 王大娘子闻言则捂着胸口,气的脸色发青。 而林小娘哭着哭着,更是哭昏了过去。 盛纮这下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刻抱着林小娘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312章 盛墨兰4 林小娘这一晕,得到了盛纮私下送来的良田一百亩。 外加扬州最繁华的街道处,米粮铺子一个。 盛家以商起家,所以不缺银钱,但那大都在公中,轻易动不得。 盛纮私下给林小娘的,都是他的私房钱,以及一些灰色收入。 林小娘家道中落,本是身无长物投奔到盛府的。 自从做了盛纮的妾,已经存了许多像模像样的产业,人家这宠还真没白争。 这也是墨兰第一次近观王若弗与林噙霜的妻妾之争。 在此场战役中,林噙霜可谓将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展现的淋漓尽致。 仔细分析王、林两方优势与短处,就会发现, 林小娘的优势在会示弱,会装可怜,脑子活,心眼多,且极其会说话。 但她出身不行,娘家无人,无论做什么只能示敌以弱,借刀杀人。 所以对待大娘子时,她扬长避短,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各种示弱。 哪怕是在阴阳怪气,说出的话也让人抓不住把柄,但同时又能将王若弗气的跳脚。 而王大娘子呢,她笨嘴拙舌,易躁易怒,反应迟钝,一开口就无差别攻击。 但她出身好,又是正头大娘子,连盛纮偶尔都要哄着她,让着她。 所以她对待林小娘,本不该与她浪费口舌,毕竟十个王若弗也说不过一个林噙霜。 林小娘嘲讽她,她应该先按兵不动。 然后找个盛纮不在家的时候,旧事重提,带足人手,态度果决。 直接按住林小娘一顿狠打,必要时打残都行。 定要将她打到从骨子里恐惧,见到你就绕着走。 等到盛纮再回来时一切已经晚了,林小娘打都挨过了。 盛纮难不成还能为了正妻教训小妾而休了正妻吗? 他就是提一下休妻,王大娘子都能以此为借口,闹个天翻地覆,告盛纮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 毕竟正妻管理小妾,那是人家正经的权力。 盛纮顶多骂王若弗几句,他们之间有三个孩子在。 王若弗娘家背景又强,事后冷战几天,日子还不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这么一套连招下来,林噙霜又有几条命敢锲而不舍的一直挑衅? 可剧中王若弗却偏偏是雷声大,雨点小。 每次教训林噙霜都恨不能搞得全家皆知。 教训敌人时,你不赶紧抓紧时间,偏要先与她言语争执。 等说不过了才让人开始打。 往往最多打一个巴掌,或者还没来得及打,盛纮就来救场了。 结果就是她强势不饶人的形象已经出去了,也没真能出了气,还让盛纮心疼林噙霜。 总这么来,王若弗能斗得过林噙霜才有鬼了。 剧中要不是林噙霜最后自己自爆,主动和盛纮撕破脸。 王若弗一辈子也别想斗得过林噙霜。 … 接下来的日子,林噙霜发现通过在儿子面前卖惨,竟能激励儿子的上进之心。 年幼的长枫在看到生母挨打,而自己毫无援手之力时,终于知道主动读书上进了。 这世上很少有人在幼年时,能直面生母挨打而无动于衷。 看到小娘挨打而无能为力的盛长枫总算有了危机感。 生出了要考出功名,带生母脱离苦海的念头。 而林噙霜在发现这件事后,喜的将墨兰抱在怀中,连连赞道: “真是让我的墨儿说着了,最近你哥哥读书都用功多了。 等以后你哥哥金榜题名,你身份也能提一提,嫁到高门也容易些。” 林小娘三句话不离嫁高门,怪不得剧中的墨兰会一门心思要往豪门里嫁呢。 紧接着林小娘就演上瘾了,从前只在主君面前装可怜卖惨演戏的人,如今在儿子面前也开始不遗余力。 于是,林氏所住的院子中,经常看到母子三人抱头痛哭。 哭完,盛长枫用袖子将眼泪一抹,便开始在林小娘和墨兰面前发誓。 一定会好好读书,早日考上功名给小娘争光出气。 而林小娘听完这些话后,抱着盛长枫的头直喊: “不愧是小娘的儿子,小娘和你妹妹以后就都指着你了。” 但等盛长枫一走,林噙霜则迅速换了张脸。 开始掏心掏肺的给墨兰传授“绿茶之道”。 等到盛纮来时,她又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黛眉轻皱,梨花带雨道: “为了纮郎,霜儿就是挨再多打都是值得的。 只要能和纮郎做个长久夫妻,大娘子就是打死霜儿,霜儿也誓死不悔。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这一套对盛纮是百试百灵,闻言他感动的无以复加,又不能为了妾室真的对正妻如何。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愧疚,又没办法回报时,那金钱弥补便是理所应当的了。 就这样墨兰在林小娘身边度过了最风光的几年。 … 一晃眼,终于到了剧情快要开始的时候。 首先是女主盛明兰的生母卫小娘再次有孕。 卫小娘是王大娘子买来跟林噙霜打擂台的人。 因为王若弗跟林噙霜争斗时,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几乎没赢过。 所以她听从手下人的建议,买来了更加貌美的卫小娘。 可惜卫小娘收了王若弗的钱,改善了娘家状况。 却在王若弗摆好了戏台子,给她设好了人设。 就等她登台跟林小娘斗争时,她,罢演了。 卫小娘觉得王若弗和林噙霜斗得太厉害,她怕连累己身。 更放不下身段,做什么狐媚子,勾引之举。 所以安静的不行,别说跟王若弗一起斗林小娘了。 她甚至连两人斗起来时,话都不愿替王若弗说一句,就怕林小娘记恨上她。 连女儿和仆人她都千叮万嘱不许张扬。 王若弗买来的刀不能用,气的直接放弃了卫小娘。 所以卫小娘在盛家活的像个透明人一般。 好在她相貌不错,看在她那张脸的份上,盛纮偶尔会想起她。 就这么几次下来,卫小娘顺利有孕,随着卫小娘的有孕,剧情也开始展开。 盛家嫡长女,养在盛祖母膝下的盛华兰到了标梅之年。 盛纮费尽心机,终于为她选了个满意的女婿,忠勤伯爵府的嫡次子袁文绍。 王大娘子很重视这门亲事,对于长女出嫁一事,事事亲力亲为。 可一个人精力有限,王若弗忙着为长女办嫁妆,管家的事便有些忙不过来了。 盛纮偏宠林小娘,见此,连忙推了林小娘出来管家。 王若弗对此心中一百个不愿,可家中除了林小娘也没有合适的人了,只能妥协。 第313章 盛墨兰5 林小娘初次接触到管家权后,兴奋之余。 立刻像剧中一般,开始克扣卫小娘院里的物资。 墨兰对此十分看不懂。 她不理解一向精明的林小娘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于是直接询问: “阿娘,你为什么要克扣卫小娘的东西?你也不缺这点东西吧? 爹爹信任你才将管家权交给你,你这样克扣卫小娘的东西。 就不怕被爹爹知道了,他生你的气?” 林小娘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疑惑。 是啊,她为什么要克扣卫氏的东西呢?她又不缺这点东西。 盛纮也不是个看着妾室被苛待而无动于衷的人。 无论他宠不宠卫小娘,他都不可能任由怀孕的卫小娘被苛待。 那自己扣卫小娘的物资干什么呢?有什么好处呢? 思来想去,林小娘只能说: “墨儿不知,那卫氏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就是我克扣了她院里的东西,她也不敢告状!” 墨兰十分无语: “就算卫小娘不告状,她院里的其他人呢?也不会告状吗? 六妹妹如今也养在卫小娘院中,她才八岁,她也不会告状吗?” 墨兰的话让林小娘醍醐灌顶,突然反应了过来。 是啊,如今卫氏有孕,即使以前再不得宠。 如今主君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也会念着她几分。 自己克扣她的东西,可真是走的极其烂,又毫无收益的一步棋。 现如今再回想起来,林小娘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好容易才摸到管家权,不寻思着好好表现,为什么要克扣卫氏那点东西? 给自己留那么大的隐患,可真是脑子被猪油糊了。 林小娘不知,她脑子被猪油糊的时候还多着呢。 说来说去,是剧情需要她这么做,剧情要让女主幼儿凄惨一些。 所以林小娘脑子进水一般去克扣有孕的卫小娘的东西。 哪怕这样做,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 剧情要让女主死了娘,被祖母收养。 所以哪怕卫小娘不如林小娘得宠,对林小娘毫无威胁,林小娘也要千方百计害死她。 众所周知,杀人要有杀人动机,可林小娘杀卫小娘的动机在哪? 论得宠,卫小娘远远不如林噙霜,论仇怨,两人无仇无怨。 卫小娘还清高寡言,不争不抢,凡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对林噙霜没什么威胁。 林小娘有什么理由,冒着自己会被发现,彻底失宠风险,一定要弄死卫小娘? 卫小娘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死了说不定王若弗会再买个更厉害的妾室回来。 下一个妾室可就不一定像卫小娘一样,清高自持,不争不抢。 到时候林噙霜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要是因为卫小娘肚子的孩子,那更不可能了。 盛家又不缺孩子,无论男孩女孩都不缺。 盛长枫又不是独子,他头上还有个嫡出哥哥盛长柏。 林小娘要害儿子,也该先害盛长柏。 她害一个跟她儿子相差将近十四岁的婴儿干嘛?这个婴儿对她有什么影响? 所以仔细分析下来,林小娘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但剧情就是要让她杀。 虽然卫小娘不得宠,虽然卫小娘安分守己也不争宠。 这么不给自己添堵,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对手。 林小娘就是脑子进水一样非要害死她不可。 … 不过那是剧情中,眼下有墨兰在,她当然不会任由林小娘再走歪路。 林小娘得了墨兰的指点,很快把克扣卫小娘的东西原数奉还。 她找了个会说话的下人,到卫氏的院中说着: “我们小娘初次接手家中之事,一时忙的分身乏术。 该给卫小娘院里的东西迟了几天才送来,是我们的不对,还请卫小娘体谅些。” 卫小娘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原剧中林小娘不给她东西,她都隐忍不发。 现在人家尽数送过来了,她没有丝毫意见: “不碍事的,管家之事千头万绪,我们也不紧着要,迟几天也算不得什么。” 就这样,此事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 接着到了袁家下聘之日,剧情就是从这里开始。 也是在这一天,盛长枫被人激着,拿长姐盛华兰的聘雁跟人赌投壶。 而跟他赌的正是男主顾廷烨。 顾廷烨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论玩起来的手段,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个比他在行的。 他是个投壶的高手,盛长枫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险些在袁家下聘当天,将长姐的聘雁给输出去。 最后还是年幼的女主盛明兰出手,力挽狂澜,才破了这个局。 而顾廷烨之所以在盛家喜事当天,差点让盛家出丑。 是受了袁家大郎所托,给未来弟媳的娘家一个下马威。 袁盛两家议亲,本是说好了,袁家二老亲自到扬州下聘。 可袁家拿乔,说好的事硬是反悔了,下聘当天到扬州的只有袁家大郎两夫妻。 都这样还不算完,袁家大郎还要设计在下聘当天让盛家出丑。 由此可见袁家人品家风是真的不行,可事已至此,盛家也不能反悔了。 无论如何,盛华兰都要嫁过去。 只是这一次有墨兰看着,她当然不会任由长枫再去输聘雁。 墨兰这人做事喜欢一劳永逸,如今长枫已经是个十三四岁的大男孩了。 家里那么大的喜事,要想关着他,不让他出门也不可能。 可是如果让他出了院子,剧情的力量他很可能无法抗衡,最后又被袁大郎当枪使。 于是墨兰直接在长枫的饮食里下了药,让他吃坏肚子,扒着茅厕走都走不掉。 袁大郎本想搞事,但没了盛长枫,盛家的其他孩子都用不上。 最后他只能偃旗息鼓,明里暗里嘲讽盛纮几句便算完了。 第314章 盛墨兰6 从某方面来说,林噙霜是个卷王,她虽总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但无论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亦或插花点茶,她都十分擅长。 她疼爱儿女,但对孩子的教育一事也极为上心,从不懈怠。 只是以她的见识,总将孩子教歪罢了。 在原剧情中,盛家三兰都是离开扬州,到了汴京后。 请到庄学究庄夫子到家中教书,才开始启蒙读书。 但私下墨兰却早就在林小娘的教导下,读书练字,抚琴下棋了。 这一世亦然,林小娘在管家之余不忘教导墨兰读书习字。 墨兰端坐在窗前练字,林小娘在一旁一边打着算盘,一边不忘算计点啥。 她算计人时从不避讳墨兰,墨兰听到她跟身边的周娘子说道: “卫氏那边你多送些好东西过去,这妇人生产向来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她吃的越多,腹中的胎儿越大,待到生产时就越是不易…” 墨兰早就知道会来这么一下,闻言她真是极其无语。 她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竟然以送很多好东西给孕妇。 然后算计着将孕妇腹中的胎儿养的过大导致难产,这种宅斗方式的。 恐怕宜修听了都会懊恼的直拍大腿,如果只用给孕妇送好东西。 就能将产孕妇的胎养大,导致孕妇难产死亡,一尸两命。 那她还又是麝香又是野猫的折腾啥呀,直接给孕妇多送点好东西得了。 想到此墨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一脸疑惑的问林小娘道: “阿娘,你和卫小娘有仇吗?还是她碍着你什么事了?” 听到墨兰的问题,林噙霜伸手抚摸了下她额前的头发。 看着相貌出落的越发惊艳的女儿,她不由自主露出一抹笑意,这才道: “墨儿你还小,不知那卫氏本就是王若弗买来对付我的。 只是她不争气,王若弗才没能得逞罢了。 且同在这盛家为妾,便是天生的敌人。 盛家就这么大,哪怕少一个人来争也是好的。” 墨兰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可是大娘子想给爹爹纳妾还不容易吗?她随时随地都可以。 卫氏不如阿娘得宠,人也安分,有她在总比来个厉害的好。 你何必要对付她?既有暴露的风险,还可能会赶走羊来头虎。 俗话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娘子做梦都想找阿娘你的把柄。 你为何要冒着可能会被大娘子抓住把柄的可能。 去对付一个完全不是威胁的卫氏呢?” 墨兰的一番话让林小娘顿时陷入深思。 是啊,她到底为什么脑海中总是莫名其妙升起要害卫氏的念头呢? 卫氏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还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清高。 有时候范端的比王若弗一个正妻都足。 纮郎也算不上喜欢她,只是看她相貌出众,没有彻底忘到脑后罢了,完全不能跟她比。 既如此,她到底为什么要冒着可能成为杀人犯的凶险,去对付一个完全不是自己对手的人呢? 最终林小娘脑子都快想破了,也没想清楚。 但从此刻起,她终于完全放弃了要害卫小娘的心思。 … 可惜的是在这世上,真正要杀卫小娘的从来不是林噙霜,而是创作者。 卫小娘不死,女主盛明兰怎么去盛祖母膝下? 所以哪怕这一次林小娘并未对卫小娘动手,她还是难产了。 卫小娘生产时机十分不好,生产当天,盛纮与王若弗去了王若弗润州的娘家。 盛老太太去了佛寺上香也不在家,偌大的盛家竟找不到一个主事之人。 而林小娘的管家之权,早在墨兰的提醒下,一个多月前就归还到了大娘子手中。 只是如今这个场面,哪怕没了管家权,林噙霜也不能袖手旁观。 毕竟她在盛纮面前立的人设是善良柔弱。 哪能面对卫小娘的难产而无动于衷呢。 为了做面子,她一脸焦急的来到卫氏的院子。 此时产房内产婆和丫鬟正忙的不可开交。 院内还有平常负责给卫小娘看病的大夫在。 看着忙的分身乏术的众人,林小娘面上焦急不已。 实则假惺惺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后。 立刻命下人在产房外摆放了桌椅板凳,茶水点心。 然后就坐在一旁慢悠悠的摇着手中的美人团扇喝茶。 反正今天的事跟她没关系,只要有人看到她来了就行。 她面子情做到位,不管卫氏今天如何,等纮郎回来了她都有话说。 女主盛明兰如今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 今天是她与小娘争执,才导致小娘难产。 一时之间,她又是愧疚又是慌乱,跟着亲近的下人守在门外寸步不离。 林小娘见状立刻变脸,厉声呵斥院内下人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六姑娘还在此? 你们这些人怎么当差的?这要是冲撞了可怎么是好?” 说完,她又耐着性子换成一副和蔼的模样道: “六姑娘,我知道你担心你的小娘。 只是你年纪还小,在这只能添乱,我让下人带你去找四姐姐玩可好?” 八岁的小明兰如今满心满眼都是产房内痛苦嚎叫的生母,眼下怎肯离开。 她当即拒绝道: “不行,我就要在这里守着小娘!” 林噙霜本就是做样子才劝的小明兰,如今见她不肯走,她才懒得继续管。 她用小孩子不懂事的眼神看了一眼小明兰。 然后继续悠哉悠哉的喝茶,时不时还叹口气装下着急。 卫小娘这一胎从天亮生到天黑也没生下来。 小明兰急得不行,抓着大夫的手不停的追问: “为什么小娘还是没有生下弟弟?” 大夫也急,但卫小娘腹中胎儿过大生不下来,他也没法子,如今又不能剖腹产。 最终卫小娘还是没能逃过力尽而亡的下场。 临死前,她奄奄一息的抓住小明兰的手。 最后一次叮嘱她:不可出风头,活着最大。 小明兰抓住卫小娘的手,哭的撕心裂肺也没能挽回生母的性命。 等盛纮和大娘子接到消息,从润州匆匆赶回一切已经晚了。 大娘子一开始坚信卫小娘的死定有林噙霜的缘故。 可这次,卫小娘生产从头到尾并未出任何幺蛾子。 产婆是大娘子的人,大夫是早就请好,在外头坐馆的。 当时家中无人主事,林小娘虽然到场了。 可她从始至终只是坐着,什么也没干,最多假模假样的抹了几滴眼泪。 卫小娘生产途中即使有人来询问她,请她拿主意。 她也以没经历过事,什么都不懂为由。 将做主权尽数交由王若弗身边亲近的嬷嬷手里。 且一直负责给卫小娘把脉的大夫,还有产婆都能证明。 卫小娘是腹中胎儿过大,死活生不下来,力竭而亡。 王若弗本以为林噙霜定会趁自己不在,在卫氏生产时动手脚。 所以她才特意挑卫小娘快要生产的时候回娘家。 谁知白忙活一场,气的王若弗直骂卫小娘没用。 都第二次生孩子,还能将自己的命都生丢了去。 早知如此,当初她才不会买这么没用的人来对付林噙霜,真是白瞎了她的银子! 第315章 盛墨兰7 卫小娘的死不仅让王若弗直呼晦气,就连林噙霜也暗骂她死的不是时候。 已经在墨兰的提醒下完全想通的林噙霜,如今也十分不想卫小娘死。 原因很简单,她正在筹谋着将墨兰送到盛祖母膝下。 这是个极其看重嫡庶的世界,林小娘心中虽然总是因为将盛纮抓得死死的而得意。 但同时她也清楚,她的墨儿作为一个庶女。 养在盛祖母名下和养在她名下,那将来说亲时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此就算知道如今盛老太太对她百般看不上眼。 她也要墨兰顶着盛老太太的冷眼,去讨她欢心。 本来林噙霜想着,卫氏不敢跟她争,王若弗不舍得再将幼女给盛老太太抚养。 再加上纮郎说情,到时候哪怕盛老太太再不乐意,也要好好教养她的墨儿。 可偏偏在此时卫氏去了,又留下一个幼女。 思及盛老太太对她的厌恶,看来这次想将墨儿养在她膝下的事悬了。 一想到此,林噙霜一时恨的咬牙切齿,一时又悲从中来。 可怜她的墨儿,到底受了她的连累。 与林小娘不同,而墨兰从没想过要去盛祖母那。 就凭她从林噙霜肚子中爬出这一点。 盛老太太就永远不可能待见她,她可没有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爱好。 看着脸色变的比变色龙还快,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揪破的的林噙霜,墨兰忍不住出声安抚道: “阿娘,祖母本就不想抚养我,你何必勉强?” 林噙霜闻言将目光重新放在女儿身上。 眼前的女郎还不到十岁,已经出落的天姿国色。 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将来的相貌必将惊艳世人。 她的女儿何其出色,先不说小小年纪就已经颇有主见,在读书一道上又极有天赋。 只观这相貌,整个扬州城都无出其右。 五官完美无瑕,让人挑不出丁点不好先不说。 还自有一股书卷气,仿佛是集浩然正气养出的一朵青莲。 就光凭这副相貌,她家墨儿以后进宫当娘娘都够了。 “墨儿你还小,不知世人对庶女的偏见,小娘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妾室。 你若能养在你祖母膝下,最起码将来说亲面上也好看。” 墨兰闻言丢开手中的诗书,轻笑道: “阿娘此言差矣,这世上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祖母不喜欢我,你就是使尽浑身解数将我送到她那儿。 她可能会迫于无奈一时接手,但天长日久,总能找到法子将我送回。 就算我在她身边长大了,她也能以此将我的婚事拿捏在手中,到时反而不好。” 听到墨兰的话,林噙霜终于沉默了。 盛祖母可能不会抚养墨兰一事,也没那么生气了。 接下来一切皆按照剧中一般,盛纮说破嘴皮子也没能让盛祖母抚养墨兰。 她反而将明兰接到了自己身边。 盛纮升官离开扬州到了汴京,墨兰跟着搬了新家,住到了新家中的林栖阁。 为了家中子嗣的教养问题,盛纮请来了颇负盛名的庄夫子。 并让家中女儿与儿子一样接受庄夫子的教育。 名师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受欢迎的。 庄夫子的名声引来了汴京城中齐国公府的注意。 齐国公准备将他的独子齐衡也送到了盛家的学堂,跟着庄夫子学习。 此消息一出林噙霜欣喜若狂,这可是齐国公府的独子啊! 若是她的墨儿能借机抓住他,那将来她的墨儿不就是国公夫人了吗。 想到此,林噙霜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首饰要装扮墨兰。 墨兰看着眉飞色舞,拿着衣服就往她身上比划的林噙霜,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林噙霜见状一把上前拉住墨兰,嘴上还道: “你跑什么?我告诉你,这一次可由不得你任性,那可是齐国公的独子啊! 他现在来咱们家中读书,这可是天赐良机,你若把握不住,可别怪小娘生气!” 墨兰一把挥开林小娘递来的衣裳,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野心道: “阿娘,就算是齐国公府又怎样? 难不成我嫁过去就能给你挣得诰命,让你不再屈居大娘子之下了吗?” 此言一出,林噙霜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都有些不能理解墨兰的话。 她虽然争强好胜,跟大娘子斗得死去活来。 可从她做妾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经明白,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正妻了。 什么诰命之类的,更是跟她再也不可能有关系。 哪怕她生的儿女出色,她的儿子为官做宰,也只能为嫡母请封诰命。 如今墨兰的话,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墨兰见林噙霜僵住,她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继续道: “阿娘,我知道你是妾室,若无意外,这辈子你都得不到诰命。 可万事无绝对,在这世上有一处地方是最重规矩的,也是最不重规矩的。 阿娘,你既要我嫁高门,那为何不选最高的那一个呢? 齐国公府算什么?别说齐国公的独子。 我就是嫁给齐国公,你也不可能跟大娘子平起平坐。 但如果我入了宫,成了妃子,贵妃甚至皇后。 阿娘,等到那一天,我就是让爹爹将你扶成平妻也无不可!” 林噙霜看着面前还不到她肩头,神情认真的女儿,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看着这样的女儿,她骄傲又心酸,一把将墨兰揽入怀中,林噙霜泪如雨下。 不枉她如此疼爱她,有了女儿前头那些话。 哪怕日后她们所谋不成,她也没有任何怨言了! 第316章 盛墨兰8 皇宫中富丽堂皇的仪凤阁,年仅十岁的雍王正在殿内练字。 宫人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破了殿中的宁静,赵昕闻声眉头微皱。 他习字时最忌杂声,殿中宫人一向最知晓规矩,今日怎会例外? 不惜坏了主子规矩,匆匆进殿的是赵昕身边贴身服侍的宫人魏玄。 魏玄深知主子的脾性,因此进殿后快速下跪道: “殿下,官家急召您到福宁殿。” 赵昕闻言不急不缓的放下手中的毛笔。 然后着人打水清洗双手,立正衣冠,这才向福宁殿赶去。 雍王赵昕乃是当今圣上的第二子,可惜他出生那年,他的皇兄杨王赵昉就去世了。 他三岁那年有了一个幼弟赵曦,后来被封为荆王,可惜幼弟三岁那年也夭折了。 三个孩子两个早夭,官家悲痛欲绝,生怕自己后继无人,这江山落到外人手里。 对于仅存的赵昕更是看重到了极点,每日都要亲眼见见他,才能把心放回肚子。 因此哪怕魏玄口中说着官家急召,赵昕依旧不紧不慢的到了福宁殿。 当今圣上长了一副好相貌,曾有臣子赞他天容玉色,只是如今人到中年有些发福。 看到赵昕的身影后,不等赵昕行礼他便出声道: “不用多礼了,过来看看这个。” 官家招手示意赵昕上前,赵昕这才看到官家身前的御案上似乎摆放着一道圣旨。 他顺从的走到官家旁边,低头细观发现这竟是一道册封储君的旨意! 而要册封的人毫无疑问只能是他。 看清内容后赵昕倒头便拜,口中说道: “儿臣尚且年幼,怎能担当储君大任,册封太子一事,还请爹爹三思。” 官家看着跪在地上虽还年幼,但举止已经十分稳重的儿子,不由得会心一笑。 这是他的次子,如今也是他的独子。 他年过不惑只余这一子,可谓看的跟眼珠子一般。 而昕儿也没让他失望,天资聪慧,少年老成。 如今不过幼学之年,已经能看出是个能当大任的。 将来把大宋江山交给他,他很放心。 想到此,官家起身亲自将儿子扶起道: “朕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这大宋的江山早晚要交到你手里。 你生性聪慧稳重,朕很放心,这诏书是中书舍人起草。 不日就会交由给事中审核,等到宰相副署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东宫太子了。” 莫说太子,赵昕前世连皇帝都当过几十年,因此官家的话并未让他有太大反应。 而官家看他小小年纪就如此稳得住,太子之位近在眼前竟也能泰然处之,一时更加满意了。 … 从福宁殿出来之后,赵昕面色如常的回到了仪凤阁。 仿佛福宁殿中的谈话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吃饭喝水的小事。 魏玄不由暗暗佩服自己这位小主子,虽然知道官家就主子这么一个儿子。 太子之位迟早落入主子手中,可如今官家终于决定册封储君,魏玄得知后依旧兴奋不已。 而小主子作为当事者本人,反倒四平八稳。 在看他小小年纪,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只可惜魏玄心中的想法在赵昕回到自己殿中, 再次问起那件自己迟迟未办好的事时荡然无存! “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 听到赵昕的问话后,魏玄连忙低眉敛首道: “殿下,全京城闺名叫婉儿的姑娘我都查遍了,没有哪个符合主子说的条件。” 赵昕闻言一向平静的脸上闪过阴沉之色,随后便吩咐魏玄道: “汴京没有,那就派人去其他地方再找!” 魏玄闻听此话有些犹豫: “殿下,动静大了难免会引起官家的注意啊…” 此言一出赵昕呼吸一滞,随即沉默下来。 说来说去,是他如今年纪太小,权力太少,所以才受制于人。 赵昕前世原名宋君尧,他来自这个世界没有的一个名叫“北国”的国家。 他在“北国”同样生于皇家,且是正妻嫡子。 成年后历经一番波折继位,接着他便在北国当了近四十年的皇帝。 在那个世界他勤政爱民,深的民心,同时他也有自己心爱的人和他们的孩子。 甚至他将死之时,他心爱的人心甘情愿为他殉葬。 所以他的一生可谓十分圆满,并无遗憾。 死后他本以为自己会去阴曹地府,他想投胎之时, 他定会抓紧爱人的手,在来世与她再续前缘。 可没想到一睁眼,他就变成了一个名叫大宋的国家的皇子。 而真正的大宋皇子赵昕,没活到三岁便早夭了。 他在赵昕死后进入这具幼小的身体,并代替了赵昕的身份,成为了赵昕。 自从成为赵昕的第一天起,就有一个强烈的预感告诉他。 他的心爱之人顾婉儿一定也在这个世界。 只是他不知婉儿目前是何身份,具体在哪。 他只能抓住这个名字,试探着找下去。 宋君尧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都改了姓名,变了容貌。 他当然知道婉儿可能和他一样,名字容貌都会改变。 可除了这个名字,他暂时也不知该从何找起。 在异世寻找爱人的道路一定是艰难曲折的,但无论多难,他都不会放弃。 上一世,他的婉儿年纪轻轻就陪他殉情。 这辈子就是倾尽所有,他也绝不会负她! … 与此同时,被赵昕惦记的“婉儿”本人,正在研究着赵宗全与赵策英的信息。 她还不知这个世界来了个不速之客,让剧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心只想着从剧情中看,未来继位的会是八王赵宗全。 赵宗全年纪太大,与皇后沈从英又是患难夫妻,墨兰不打算插手。 她把主意打到了他们的儿子赵策英身上。 如今赵策英还跟着赵宗全在禹州,墨兰身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 该如何跟这位下下任皇帝搭上话呢?她愁的头发都快掉了。 … 为了攻略赵策英一事墨兰心情不好,她面无表情的来到盛家儿女读书的学堂处。 今天是本剧重要男配齐衡齐小公爷第一次出场,盛家对这位小公爷很看重。 因为日后要同在学堂读书,所以齐衡在盛长柏的引荐下,与盛家三位女儿打招呼。 齐衡将来不愧是风靡整个京城,迷的几位贵女大打出手的男配。 光这长相他就独树一帜,小小年纪已经颇有了几分温润如玉的君子之范。 似这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长相,其实完全在墨兰的审美点上。 可惜他性格太过懦弱,墨兰喜欢杀伐果断的男子。 对于连父母的束缚都挣脱不了的男子,一向敬而远之。 因此齐衡在向她见礼时,她只是礼仪周到,神色却颇为疏离。 齐衡作为金尊玉贵的小公爷,完全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 他见盛家四姑娘似乎不太待见自己的模样。 立刻决定以后离她远点,免得将来无意中冒犯了她。 第317章 盛墨兰9 这一世的墨兰沿袭原主的一些人设,性格同样有争强好胜,事事要拔尖的一面。 同在学堂读书,明兰偷懒打瞌,字写的一塌糊涂,隔三差五被夫子罚抄书。 如兰浑浑噩噩,学了那么久,还是大字都不识几个。 唯有墨兰,不仅写的一笔好字,让庄夫子多次赞叹有乃父之风。 在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方面更是不输男儿。 盛纮在检查儿女的功课时,数次叹息。 可惜墨兰是女儿身,不能科考,否则便是状元也敢争一争。 在一些闺阁女儿家的聚会中,每每有诗会时,只要有墨兰在,魁首之位向来人没有第二人想。 所以盛家四姑娘的才女之名,这一次传的比原剧时还要响亮。 可惜的是,她越优秀在盛家不待见她的人越多。 因为墨兰继承了林噙霜卷王的性格。 每次夫子留功课时,墨兰一向都是夫子让写十遍大字,她写二十遍。 这种勤奋越放到男子身上,那自然是读书刻苦的典范。 可她是女子,所以她写二十遍,不仅不会得到夸赞。 反而被长柏私下训斥,身为女子太过争强好胜,不如六妹妹敦厚。 迫于这个世界长幼尊卑的规矩,盛长柏作为长兄训斥她。 她不仅不能反驳,反而要谢兄长提点。 墨兰知道长柏的性格就是古代最经典的士大夫性格。 他有君子的一面,也有迂腐的一面。 她不认为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盛长柏刻入骨子里的性子。 所以每次长柏训斥她,她就听着,然后转头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但凡她按他说的做一次就算她输! 盛长柏见她屡教不改,无可救药,次数多了也就不再理她。 只是叮嘱亲妹妹如兰,离墨兰远点,她不是个安分的。 而小公爷齐衡也不太喜欢墨兰这种性格强势的女子。 认为她太爱出风头,还总觉得她欺负明兰。 天地良心,若论欺负明兰,墨兰哪能和如兰比? 就是在原剧中,梁六郎没出现之前,墨兰也没有如何欺负过明兰。 她顶多看不上明兰那副窝囊样,向来连话都懒得跟她说。 就是跟她说话了,明里暗里讽刺她几句都算顶天了。 反倒是如兰,因为看到明兰针线不错。 所以隔三差五让她给自己做香囊扇坠之类的针线活。 明兰做了这些也得不到她一句谢。 还要经常被她敲打作为庶女别想越过她这个嫡女去。 她给自己做针线活都是应当的。 明兰做了针线活还要陪笑脸,谢她这个五姐姐不嫌弃。 后来时间久了,如兰是看明兰跟个面团一样。 怎么欺负都没反应,所以才专心致志跟墨兰作对。 如果按谁欺负女主多,谁就是反派的话,那按理说如兰比墨兰像反派的多。 可不知为什么,总有人觉得墨兰会欺压明兰。 哪怕她们两人之间,话都很少说过。 … 这一世墨兰对明兰的态度比原剧情还疏离,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跟如兰也理所当然成了死对头,这不是墨兰能控制的。 盛长柏找她的茬,她碍于长兄身份不得不忍。 如兰找茬她凭什么还忍?她又不是忍者神龟。 墨兰跟盛家儿女中,唯一相处不错的只有盛长枫这个同胞哥哥。 盛长枫属于风流才子类型的书生。 若论读书天赋他比盛长柏还要好,只是不如盛长柏刻苦。 这一世有墨兰在,再加上林小娘在后面装委屈,增加他的紧迫感。 他在读书一道上,倒是比原剧中勤奋了许多,早早就中了举。 闲暇时兄妹二人经常吟诗下棋,讨论功课。 感情深厚了许多不说,在墨兰有意的提点下,盛长枫政治天赋也敏感起来。 而且因为墨兰容貌越来越出色,看惯了自家妹妹的盛世美颜。 再看别的女子都没什么感觉了,盛长枫在美色一道上也不如原剧中那么乱来了。 … 这一日下了学以后,墨兰的贴身丫鬟替她收拾完桌上的笔墨纸砚,两人起身便要离开。 却在出门时遇到了同样要走的小公爷,齐衡是个君子。 他虽然不喜墨兰的性格,但在看到墨兰的身影后,依然行了一礼道: “四妹妹先请。” 墨兰也没跟他客气,回了一礼道: “多谢小公爷。” 然后扭头便走掉了,反正是他谦让自己的,墨兰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不过在如兰眼里,墨兰连呼吸都是错的。 哪怕这一世的墨兰对齐衡并没什么想法。 但只要她和齐衡说话,无论说的什么,紧接着必然会遭到如兰的讽刺。 等几人离开学堂,在后院处再遇见时,如兰照常率先发起攻击: “哼!矫揉造作!你们林栖阁的人都是一脉相承,妖精做派! 平时表面上装的清高,还不是欲擒故纵,想要引起元若哥哥的注意!” 因为王大娘子经常在自己房中口无遮拦的骂林小娘。 如兰听多了,所以也会跟着学。 像什么狐媚子,妖精,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庶女之类的。 几乎是每次吵架时,如兰口中必定会出现的词。 这么几年下来,墨兰早就被如兰骂习惯了。 因此,乍听到如兰的话,她不仅没生气,反而下意识道: “真是不容易啊,你竟也有说出一脉相承,欲擒故纵的一天。 只是不知这几个字,你写的出来吗?” 如兰再傻也听得出来,墨兰是在说她没文化,她功课也的确不如墨兰。 但她是正妻嫡女,是盛家嫡出的姑娘,深的大娘子真传的如兰立刻道: “我是嫡女,将来是要做正妻的,只管学好掌家之事。 不像你这样的小妾庶女,只会学些吟风弄月的狐媚子做派!” 墨兰闻言看了看如兰身后的明兰,说好的好姐妹呢。 怎么如兰每次跟她吵架也不顾及一下身后这位跟她交好的妹妹呢。 看来如兰不仅在骂人一道,跟大娘子一模一样。 连这一开口就无差别攻击的模式,跟大娘子也是一脉相承呢。 可惜小妾庶女这样的话一点也攻击不到墨兰。 庶女什么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还不是照样金尊玉贵的养着,绫罗绸缎的穿着。 因此墨兰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冲如兰笑了笑道: “当狐媚子妖精呢,也是要有条件的。 那长相一般的,就是想当狐媚子也当不了啊!” 第318章 盛墨兰10 此话一出,如兰被墨兰的无耻惊呆了。 在这个人人以狐媚子为耻的时代,墨兰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简直震惊了如兰的世界观。 但同时又让她气愤不已,墨兰这话不就是在拐着弯说她长得丑吗? 如兰的确是盛家四女中,相貌最一般的人。 盛家四兰里,华兰端庄大气,墨兰仙姿玉貌,明兰娇美可人。 唯有如兰容貌普通,像极了大娘子,顶多只能说清秀。 哪怕如兰再自持嫡女,如今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女孩哪有不爱美的。 此刻被墨兰这样贴脸开大,就算如兰再心大也险些要被气哭。 她用右手指着墨兰,骂了一句: “你不要脸!” 然后气的一溜烟跑走了,明兰见状看着如兰的背影喊了一句: “五姐姐…” 连忙也追了上去,独留墨兰看着两人的背影冷笑一声: “就这点水平还跟我吵!” … 与此同时,林小娘给墨兰带来了一个令 她十分震惊的消息。 因为墨兰之前说过,既然要嫁高门,那就找最高的嫁。 林小娘是个实干家,女儿想入宫,她就真的去打听宫中的消息。 本来墨兰还在想着原剧中接替皇位的赵宗全和赵策英。 而林小娘居然悄无声息的将东宫太子的消息给她带来了。 墨兰这一世作为出不了门的闺阁小姐,很少能了解到前朝之事。 即使出门参加官家小姐的聚会,她也不敢堂而观之的打探宫中消息。 再加上原剧情带来的影响,她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现如今还是圣上无子,兖王和邕王在争储君之位。 谁知林小娘一出手,竟然给她带来了东宫太子的消息。 初听到“东宫太子”时,她简直惊呆了,一脸惊疑的问林小娘: “阿娘,你是说皇上立太子了?” 林小娘拿着手中几张薄薄的纸张爱若至宝。 那上面都是她花了大量银钱才打探到的消息。 其实林小娘作为五品官的小妾,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她花钱找人查的这些,要么是人尽皆知的事。 要么是真真假假,当不得真的消息。 林小娘不懂,她将手中的纸张推到墨兰面前,满脸得意道: “官家就那么一个儿子,立太子有什么稀奇的。” 墨兰闻言差点脱口而出道:官家居然有儿子? 好在最后时刻她稳住了。 可是官家怎么会有亲生儿子呢?他的儿子不是都死了吗? 正是因为官家无子,朝中邕王和兖王之争才极其激烈。 最后甚至闹到逼宫,赵宗全才借机上位的啊。 如今官家有亲生儿子,兖王和邕王还什么资格争? 兖王和邕王都没资格争了,赵宗全这样偏僻地方的王爷不更没机会了。 赵宗全若不上位,那男主顾廷烨将来岂不是也没了翻身的指望? 这个在剧情之外的官家亲子到底是何来历?他为何能打破官家无子的结局? 墨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么重要的剧情都变了,那下面这剧还怎么演? 她迫不及待的接过林小娘递来的纸张,低头看去。 只见雪白的宣纸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总结下来就是: 东宫太子赵昕,官家与苗贵妃之子,乃是官家的次子。 天资聪慧,少年老成,如今虽还未成年,未有妻室,但在朝中已经颇有威望。 至于上面还记载的喜好、偏好什么的,墨兰不敢信。 当今储君真有什么喜好,也不是林小娘一个五品官的妾室能打探的到的。 上面的消息八成都是别人骗林小娘的钱,胡乱编的。 如果墨兰记得不错的话,这位东宫太子赵昕,在剧情中应该没有活到三岁才对。 且他死的那年,官家最后一个儿子荆王赵曦出生。 后来赵曦三岁早夭,此后官家再未有过亲生儿子。 所以后来才在朝堂之上被大臣逼着过继。 官家不肯将江山交给外人,迟迟不肯过继。 储君之位空悬,最终兖王兵变杀了邕王。 女主当时恰好在宫中,她陪着一宫女,冒着生命危险,送官家血诏出京。 途中那宫女还被杀害,女主一人到禹州请赵宗全出兵勤王救驾。 却在半路遇到了前来救驾的赵宗全和男主,赵宗全因此捡漏,成了下任皇帝。 如今赵昕还活着,那接下来就什么都变了啊!墨兰一时头疼不已。 不过思来想去,这也不是她能改变的事。 如今既然官家有亲子,那禹州的赵宗全这辈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刚好她还发愁不知如何去禹州呢。 现在有名正言顺的太子在,她离太子总比赵策英近。 攻略谁不是攻略呢,管他谁继位,反正她只嫁皇帝。 至于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 … 盛家学堂最近新迎来了一个学生,那就是原剧中的男主,宁远侯的嫡次子顾廷烨。 顾廷烨此时已经有了外室和孩子,墨兰对这个自小就眠花宿柳的男主很不感冒。 如果说她对男配小公爷是无感,那对这个浪荡子男主就是厌恶了。 只要一想起他从小就养外室有了私生子。 还想娶自小就没了生母,在继母手下讨生活,性格纯善的余嫣然做正妻,墨兰就恶心。 尤其是顾廷烨求娶余嫣然的理由是,她脾气好,定能容得下他的外室私生子。 合着脾气好的女孩就活该替男人养私生子呗。 墨兰对顾廷烨敬而远之,顾廷烨也看不上墨兰这样事事要拔尖的女子。 因为和大哥的关系不好,再加上被大哥“茶”过几次的顾廷烨。 最不喜欢墨兰这样的神似父亲原配大秦氏的“才女”。 两人可谓是话都没怎么讲过就相看两厌,彼此敬而远之。 … 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带着梁六郎梁晗拜访盛府。 在原剧中,因为大娘子不肯带原主见客,气的原主发了好大一场火。 林小娘更是给原主出馊主意,让她扒着门缝去看客人。 结果被如兰和明兰瞧见,如兰带着明兰跟了上去。 后来两人又在屏风外争执起来,惊到了客人。 墨兰为了脱罪,索性将两位妹妹一把推出屏风外,丢了大脸。 又在盛纮追查此事时,茶言茶语。 害的明兰和如兰不仅手上挨了戒尺,还被罚跪在祠堂。 盛老太太为了救明兰出祠堂,便请了年轻时在宫中的好友孔嬷嬷到盛家教女。 这些都是剧中高能片段,但眼下的墨兰换了芯子。 她对吴大娘子和梁六郎根本不感兴趣。 但吴大娘子的到来,就是为了引出孔嬷嬷这位王者前来正一正盛家的家风。 顺便压一下林小娘的气焰,有些事,有些人,她要来一般人是挡不住的。 第319章 盛墨兰11 孔嬷嬷这位原剧中的王者,这一次来盛家的契机和原剧不同。 原剧中是盛家三位姑娘在贵客面前丢了脸面。 再加上原主茶言茶语,害的如兰与明兰祠堂罚跪。 盛老太太围魏救赵,所以请了宫里出来的孔嬷嬷来家里教规矩。 这一世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来家中做客时,墨兰并没有前去掺和。 盛家姑娘也未在贵客面前丢脸,墨兰本以为孔嬷嬷不会出现在盛家了。 直到一次下学后,她与如兰在后院再次狭路相逢。 两人这么多年以来,只要私下遇到,必是一番唇枪舌战。 战役往往由如兰率先发起,十有八九也是她先落败而逃。 因为如兰骂人实在没有新意,说来说去也离不开狐媚子,妖精,小妾庶女的话题。 她没说烦墨兰都听烦了,且她说的这些词根本伤不了墨兰。 什么狐媚子妖精的,墨兰听完纯当如兰夸她漂亮了。 小妾庶女更是事实,她不觉得这有什么杀伤力。 但当她反击如兰时,那才是骂人揭短。 如兰骂她附庸风雅,她便暗讽如兰不学无术。 如兰说她狐媚子妖精,她便说如兰丑人多作怪。 如兰讽她小妾庶女,她便说爹爹也是庶子。 大家骨子里都流着妾室的血脉,谁比谁高贵呢? 如兰说不过她,每次都丢下一句:“无耻,不要脸”之类的话跑走了。 但下次遇到了,她又会主动找上来,重复上述操作。 这次也是一样,因为庄夫子在课堂夸了几句墨兰的诗写的好。 如兰听了不痛快,刚离开学堂没多远就把墨兰拦在半路找茬道: “哼!没见过那么爱卖弄的人,你们林栖阁的人,都是一样的装模作样! 不过你别以为夫子夸你几句诗写的好,你就如何了。 像你这样的妾室庶女,妖精做派永远上不了台面!” 这些话翻来覆去的说了几年,如兰没说烦墨兰都听烦了。 她目光沉沉的看着如兰,想着这次要不要怼狠点,怼到如兰哭出来为止。 如兰看墨兰没立刻反驳她,还以为自己说到了她的痛点。 一时间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遮都遮不住,嘴上还道: “终究我是嫡女你是庶女,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越过我去!” 闻言墨兰狠狠吸了一口气,正想开大,却听到侧后方突然传来盛纮怒吼的声音: “你给我住嘴!” 这个声音一出,墨兰与如兰当即一脸震惊的转头看去。 盛竑正一脸铁青的看着两人的方向。 旁边还有满脸着急的大娘子,与仪态万方的平宁郡主。 原来今日平宁郡主特来盛家走动,顺便也关心下齐衡的功课。 谁知一行人谈完话,看到下学的时间到了,盛竑和王大娘子正要送客人离开。 刚走到后院就遇到如兰与墨兰在吵架。 只不过因为墨兰这次为了开大迟迟没回怼,所以在众人眼里, 这场闹剧更像如兰仗着嫡女身份欺凌墨兰一个庶女。 盛纮本就偏心林噙霜和她的一双儿女。 这次又被贵客看到嫡女欺负庶女,盛纮一时又羞又怒,恨不能当场请家法。 王大娘子急得脸色都白了,但眼下平宁郡主还在。 她只能强压心中的担忧与焦急,赔笑脸道: “她们姐妹间吵嘴,让您见笑了,如儿平常不这样。 这次许是被惹急了,所有才说话没分寸。” 平宁郡主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还是给了大娘子台阶下: “这儿女多了都是债,亲姐妹的,吵嘴几句也是常有的,听起来也热闹,算不得什么。” 大娘子闻言脸上尴尬的笑意都真诚了些。 连忙和盛纮一起继续送平宁郡主出府。 只是在经过二人身边时,盛纮忍不住狠狠瞪了如兰一眼。 本就自觉闯祸了的如兰见状被吓的一颤,立刻低下了头。 而墨兰直到此时还云里雾里,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发展成了这样。 天地良心,这一次她可真没想茶如兰。 但凡盛纮晚开口一秒,就会听到她会骂的比如兰还难听。 可如兰不这么想,等到一行人走了之后。 她恶狠狠的瞪了墨兰一眼,咬牙切齿道: “卑鄙无耻!你竟然算计我! 我说你平常伶牙俐齿的,今天怎么会突然沉默。 原来你早就看到爹爹过来了!” 墨兰才不愿意被人冤枉,她冲如兰翻了个白眼,反击道: “你当我脑后长眼睛了,刚刚爹爹他们可是从我后面来的。 要事先能看到也是你才有机会看到,你自己眼瞎看不见,还要来冤枉我!” 如兰气急: “你心眼多的跟筛子一样,要是没发现爹爹他们,怎么可能由着我骂你! 分明就是你察觉到爹爹的踪迹,然后故意算计我,想让爹爹罚我! 我告诉你,我不会这么认了的,你给我等着!” 说完如兰一跺脚走开了,墨兰幽幽的在后面提醒她: “五妹妹可别跑太远,否则待会爹爹找不到你人,说不得会认为你畏罪潜逃了呢!” 刚走了两步路的如兰差点被墨兰这番话气的喘不上气。 不过这次她没再继续跟墨兰吵嘴,而是梗着脖子走远了。 … 待到盛纮与大娘子送走客人后,果然立刻马不停蹄的开始教女! 如兰与墨兰被叫到厅堂,如兰跪在堂前,墨兰本想跟着一起跪。 但不等她跪下去,盛纮便直接道: “墨儿,你无错不用跪!” 墨兰闻言有一瞬间的心虚,因为之前每次吵架好像都是她骂的更狠,如兰基本没赢过她。 如兰本就委屈,她认定了自己是遭了墨兰的算计。 盛纮此话一出,她更是委屈的哭出了声: “凭什么?她怎么就没错?爹爹你偏心! 光听见我骂墨兰,那是你不知道她之前是怎么骂我的。 这次分明是她提前看到你们来了,所以才由着我骂她不回嘴!” 盛纮的心本就长偏了,在他眼里林氏母子三人千好万好,都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这次又亲眼目睹墨兰被如兰指着鼻子骂。 而她只是站在那一声不吭,不敢反驳如兰。 所以眼下怎会信如兰的话,他厉声训斥如兰道: “我都亲眼所见了,你还敢污蔑你四姐姐! 你本就天资愚钝,不学无术,我不指望你能光耀盛家门楣。 只望你敦厚仁义,做个安分守己的女儿,你竟也不能。 不仅嫉妒你姐姐被夫子夸奖,还仗着嫡出的身份,欺凌姐姐。 又被贵客看到,眼下还敢做不敢认,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盛竑当即就拿着戒尺往如兰手里打板子! 第320章 盛墨兰12 如兰作为被金尊玉贵养大的官家千金,平时破了点油皮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今天头一次被亲爹打手板子,立刻鬼哭狼嚎,既是痛的,也是委屈的。 王大娘子见状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夺过盛纮手中的戒尺,不让他再打下去。 盛纮突然被人夺了戒尺,气的直骂大娘子: “慈母多败儿!” 王大娘子却有不同的见解,她冲着盛纮大喊大叫道: “你没听到如儿说是墨兰算计她吗?你这心也太偏了吧! 只信墨兰,为何不肯信如儿一次? 再说了,不过是两个女儿家吵嘴,有什么大不了的,谁家的女儿不吵嘴! 至于让你这么下狠心的打她,你就是偏心林氏母女。 要是今天骂人的是墨兰,你也舍得这么打她?” 盛纮被王大娘子气的说不出话,指着大娘子大声道: “不可理喻!” 墨兰站在一边看着这场闹剧,这是头一次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虽然也是个绿茶,但往常那些手段都是使在对手身上的。 如兰严格来说算不得她的对手,两人每次争执,她有仇也都当场骂回去了。 这次虽然不是她有意,但结果就是她好像“茶”了如兰一次。 如今这个局面,她就算站出来替如兰说话,也只会显得更“茶”。 墨兰一时纠结不已,还没等她纠结完。 盛怒之下的盛纮已经将如兰关到祠堂罚跪。 直到此时,墨兰才突然反应过来,如兰祠堂罚跪好像是孔嬷嬷要到盛府的节点。 如果不出意外,盛老太太很快便会对林氏母女二人在盛府的风光看不顺眼,然后便请孔嬷嬷来盛府敲打盛纮。 孔嬷嬷这样的人几乎算是绿茶克星了,林小娘那点手段在她眼前根本不够看。 墨兰虽然有信心对付她,但她不敢保证事事好出头的林小娘不会被孔嬷嬷抓住把柄。 为了应对孔嬷嬷的到来,她对如兰的那点纠结愧疚之心,瞬间被她抛到了万里之外。 作为一名绿茶,要什么良心! 如兰被关到祠堂之后,墨兰立刻转换心态,打算利用这次之事。 增加盛纮心中,林小娘在盛府中“艰难”的处境。 如兰曾说墨兰是故意算计她,让盛纮看到自己骂她的场面,她这句话说的不对。 因为如果墨兰想要故意算计让盛纮看到她的委屈与可怜。 她会让盛纮心疼她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 如兰被罚跪后,盛纮自觉墨兰受了委屈,当晚便来了林栖阁看望林氏母女。 察觉到盛纮进院子后,墨兰立刻朝林小娘使了个眼色。 林小娘在这方面那真是无出其右,配合的默契极了。 眼睛一眨便有泪水汇聚,拉着墨兰的手声音哽咽道: “我的墨儿啊,你被人辱骂怎么也不跟小娘说一声呢。 要不是今日被人看到了,小娘都不知道你还受了这么多委屈。 小娘是个无用的,你又是庶女,小娘也给你出不了气,申不了冤。 但总能安慰你两句,不会让你独自受着啊! 都是小娘的错,是小娘太过爱慕你爹爹,所以不惜给你爹爹做了妾。 这才让你成了妾室庶女,被人指着鼻子骂也只能忍着。” 林小娘真是时刻不忘pua盛纮。 当初明明是她贪图盛家富贵,所以和盛纮无媒苟合,珠胎暗结,这才当了妾。 但此事到她嘴里,就变成了她爱慕盛纮的证明。 不过不管怎么说,林小娘已经演完了上半场,接下来该墨兰搭戏了。 她低眉敛首,秀美的眉宇间闪过一抹失落之色道: “小娘,不过是被说两句,不痛不痒的,算不得委屈。 你是妾室,我是庶女,本就不比五妹妹出身尊贵,被她说几句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在府中也不好过,大娘子不喜欢咱们林栖阁我都知道。 我不想拿这点小事再惹你伤心,爹爹也不容易,他平时已经够照顾我们了。 我受点委屈若能换府中安宁,换爹爹不为我们忧心,那就是值得的。 只是今日太过不巧,害爹爹在贵客面前丢了脸面。 爹爹竟也没责罚我,我真是快无颜见爹爹了。” 盛纮在屋外听到此处实在听不下去,他立刻大步流星进了屋,口中还道: “墨儿乖巧懂事,今日之事你并无错处,有何不敢见爹爹的?” 看到盛纮突然进来,林氏母女先是同款演绎惊讶。 盛纮看到二人的身影后,脸上浮现温柔之色道: “是爹爹疏忽了墨儿,让你受了委屈。 你放心,爹爹以后绝不会再让如兰欺负你!” 林小娘闻言连忙上前迎接盛纮道: “纮郎怎么来了?听说你罚了五姑娘,纮郎,五姑娘可是大娘子所出的嫡女。 我知道你心疼墨儿,可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墨兰也道: “爹爹,我不委屈,不过是和五妹妹吵了几句嘴,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爹爹就饶了五妹妹吧,不然大娘子定会着急的。” 林噙霜和墨兰的这番话,但凡换个后宅中打拼过的女子,都能听出是以退为进的话。 但盛纮偏偏吃这一套,闻言他只觉得林氏母女贴心极了,也纯善极了。 看到她们二人受了委屈都不敢告状,还要替对方求情,心中更加怜惜二人的遭遇。 一时之间,脑海中不知脑补了多少林噙霜小心翼翼,日子过得可怜兮兮的事。 透过林小娘与墨兰,他又免不了联想到自己儿时的艰难与困苦。 这下谁也不能动摇盛纮心中林小娘的可怜与委屈。 恐怕这次孔嬷嬷再来盛府,就是说破嘴。 盛纮也不会觉得林小娘没规矩装可怜了。 第321章 盛墨兰13 剧情的力量如滚滚长江,势不可挡的席卷而来。 如兰罚跪祠堂的消息一出,任凭大娘子如何求情,都没让盛纮松口饶了如兰。 万般无奈的大娘子只好求到了盛祖母那里。 盛老太太被大娘子缠的没法。 最终想出了请她年轻时在宫中交好的孔嬷嬷来府中正一正风气,也压一压林栖阁嚣张的气焰。 得知孔嬷嬷要来家中教如兰与明兰规矩时,林小娘顿时急了起来。 自从上次墨兰跟她说过想入宫博一番前程后,她就彻底上了心。 但她终究也只是一个小官妾室,很多事都有心无力。 这次要来府中的孔嬷嬷却不同,她可是在宫中浸润多年的老嬷嬷。 什么没见过,什么规矩不知道。 林小娘满心想着,若墨兰能在孔嬷嬷手上学到点真东西,那对她以后进宫也有帮助。 于是她立刻抓紧时机,在盛纮面前一番唱念做打。 成功让盛纮松口去找盛老太太说情。 盛纮为了林小娘也是使了大力,不惜跑到大娘子面前低头,又到盛老太太那里求情。 好一番说嘴才换来让孔嬷嬷同意多收一个学生。 等墨兰得知孔嬷嬷的消息时,这些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其实墨兰根本无所谓孔嬷嬷教不教她。 原剧中孔嬷嬷教盛家儿女的那些插花,点茶之类的技能,她早就学过了。 相比林小娘一心想通过孔嬷嬷来抬高她的身份。 墨兰则更把孔嬷嬷当成一个厉害的对手。 所谓人老成精,尤其是孔嬷嬷这种在后宫中都能毫发无伤走到今天的。 她们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对付林小娘这样的人简直手拿把掐,罚了你还能让你无话可说。 而墨兰与林小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且她还有保护林小娘的任务。 自然不能看着林小娘如原剧中一般,被孔嬷嬷当众一番训斥,还在盛纮面前被点破心机。 因此当林小娘一脸欣喜的来邀功,告诉墨兰,自己为她争取到了孔嬷嬷的学生名额时。 墨兰却一脸严肃的看着林小娘,眉头微皱道: “阿娘,这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林小娘还以为墨兰不懂孔嬷嬷的份量,连忙向她解释道: “墨儿,这孔嬷嬷可是宫里出来的。 你若能学到她三分本事,这以后入了宫也先人一步啊!” 墨兰却摇了摇头道: “阿娘,你有没有想过,孔嬷嬷是祖母的好友。 以祖母对我们林栖阁的不喜,孔嬷嬷会对我们心存善意吗?” 林小娘闻言呼吸一滞,险些忘了这茬,但她还是道: “终究你也是盛家的女儿,她就是再不喜欢我们,又能对我们如何?” 墨兰一脸无奈道: “若是无错,自然不能如何,可孔嬷嬷在宫中浸润多年,什么没见过? 恐怕阿娘对付爹爹的那些手段,在孔嬷嬷面前根本不够看。 说不得还会被她抓住把柄,在爹爹面前狠狠告一状。 爹爹虽然偏宠咱们林栖阁,但与前程和整个盛家相比,咱们便什么都不是了。 阿娘,你可全靠爹爹的宠爱才能在盛家立足。 若是在日常相处中被孔嬷嬷拿住了话柄。 那以后咱们林栖阁可就要在大娘子手下讨生活了。” 墨兰此话一出,林噙霜的脸色都难看了许多。 这么多年,她虽总是得意自己拿捏住了盛纮的心。 可同时她也深知,自己一个妾室能过的如此风光,一是主君偏心,二是主母太蠢。 她之前光想着孔嬷嬷身份高,若能教墨儿一段时日,定能抬高墨儿的身份。 浑然忘了,似这种过见惯了勾心斗角,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女人。 可不是王若弗那样的蠢货能比的。 如今林小娘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墨兰十分信服了,情急之下她抓住墨兰的手道: “那墨儿说阿娘该怎么做?” 墨兰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道: “阿娘可信我?” 林小娘点头: “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信你又能信谁?” 墨兰轻笑: “阿娘,我既然有入宫的想法,那自然不会连一个宫里的嬷嬷都斗不过。 阿娘若真信我,那就请在孔嬷嬷入府之后,真正安分守己一段时日。 在此期间,无论府中发生了何事,哪怕是有人传话说,我与如兰明兰打了起来。 也请阿娘不要过问此事,只要不是主君主母传召,您最好不要踏出林栖阁。 即使万不得已您出了林栖阁,孔嬷嬷面前也不要多说一句话,谨记沉默是金四字真言。 若有人询问你的主意与看法,阿娘也万不可在孔嬷嬷面前卖弄聪明。 一切只说,任由主君与主母做主,无论主君与主母如何做,您都心服口服。 我说的这些,阿娘可能做到?” 林小娘眉头紧锁,这些年来,她习惯了用心机手段博得名声与主君怜惜。 如今墨兰让她突然安分守己一段时日,她反而不能理解。 “墨儿,何需如此谨慎?” 墨兰只能道: “阿娘,敌人手段高明,且不站在我们一方。 但是,无论她心中是何想法,面上都要公平公正。 所以我们只要以静制动,什么都不做,她就奈何不了我们。” 最终林小娘点头同意了墨兰的说法。 … 孔嬷嬷来到盛府的当日,墨兰到厅堂见客。 只见一旁的客座上,坐着一位端庄大气的老妇人。 她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感觉,脸上笑意亲切和蔼。 盛家三兰依次上前见礼,看到墨兰的第一眼,孔嬷嬷就心中一惊。 她实在没想到小小的盛家竟然出了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儿。 都说官家宠爱的容妃好相貌,但依孔嬷嬷的眼光来看。 容妃的相貌可远不如盛家的这位女儿,只是不知她是盛家哪一位姑娘。 墨兰相貌生的好,盛家人都见惯了,再加上心中对林栖阁固有的偏见。 所以哪怕墨兰的相貌出众到了耀眼的地步。 大多数盛家人也只是觉得她庶女做派,上不得台面。 且盛纮并没有想把墨兰送进宫博前程的想法。 因此,盛家人对墨兰这位庶女的相貌反而没有多大触动。 但孔嬷嬷不同,她见惯了贵人,第一次相见,对墨兰也没什么偏见。 所以她不仅看到了墨兰出众到令人惊叹的相貌。 还看到了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中的高华气度。 墨兰之前做过四任皇后,有些气质已经深深烙印在她的骨子里。 这些东西,对她有偏见,再加上剧情影响的盛家人看不出,但孔嬷嬷却看的一清二楚。 第322章 盛墨兰14 盛家三兰中墨兰居长,所以是她先上前见礼。 墨兰对着孔嬷嬷微微屈膝,口中道: “墨兰见过孔嬷嬷。” 盛纮一脸笑意的向孔嬷嬷解释: “这是我的次女,家族儿女中排行第四。” 孔嬷嬷来盛家前,也不是什么准备工作都没做。 她知道目前盛家在家的三位姑娘中,唯有四姑娘是养在妾室房中。 本以为这位小妾养出的四姑娘人品气度应该远不如正妻房中的五姑娘,和自己老姐妹养出的六姑娘。 谁知道竟完全反了,最起码只看外表气度,这位四姑娘可谓一骑绝尘。 不过内里是什么样还说不定。 这世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也不少,凡事不忙下决定。 … 接下来,墨兰开始跟着孔嬷嬷学习技能。 孔嬷嬷最先教的是规矩,这对墨兰来说,可谓易如反掌。 众所周知,清宫中的规矩是最繁多严谨的, 墨兰在清宫混过三辈子,如今什么样的规矩也别想难住她。 因此,只要孔嬷嬷说的规矩,哪怕她只说一遍,墨兰就能立马完美复制。 一举一动,哪怕孔嬷嬷用最严厉的眼神去审查,也看不出丝毫不妥。 且她还能举一反三。 有些事,孔嬷嬷说一遍,她就能无师自通一些孔嬷嬷还未来得及说出的事。 孔嬷嬷都险些以为墨兰之前已经学过宫中规矩。 可很快她就发现,墨兰她只是单纯的聪慧。 因为墨兰的规矩中,一开始还只是做的完美。 待她再练习几次,她的规矩中就渐渐可以看出,不仅完美,还有了个人风格,简直自成一派。 如此聪明的人,是孔嬷嬷生平仅见。 最让孔嬷嬷高看一眼的是,墨兰学的比妹妹们快,但她面上却无丝毫骄矜之色。 有时候如兰看她学的快,气不顺,出言讽刺,她也未回过嘴,最多只说一句: “五妹妹慎言。” 这样的资质,孔嬷嬷实在没办法不欣赏。 学规矩的同时,孔嬷嬷也会指点她们插花点茶。 这些也都是墨兰学过的,在原剧中,原主为了突显自己。 总是拉着孔嬷嬷问个不停,以显示她的勤学好问。 可如今墨兰不同,她从不问,她只用实际行动秒杀众人。 孔嬷嬷坐在上首,一边进行着点茶的动作,一边解说: “点茶要从炙茶开始,所谓炙茶就是将茶叶放在火上烘炙,去除茶叶中的水分。” 说着,孔嬷嬷开始炙茶。 接着她又讲解了碾茶、罗茶、侯汤、温盏、调膏、点茶、击拂、品饮等一整套的点茶流程。 点茶看上去简单,实际上不仅是个技术活,还颇费力气。 如兰和明兰一开始别说成功点茶了,手忙脚乱,连流程都没完全记住。 而就在如兰不是忘了温盏,就是击拂手法不对时。 墨兰已经成功将茶端到了孔嬷嬷面前,请她品饮。 如兰见状气的咬牙切齿,暗暗腹诽: 又来又来又来,她不卖弄是会死吗? 而孔嬷嬷看着一次点茶成功的墨兰,不由得叹了口气。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就是有人天赋异禀,学什么都是一看就会。 就说这点茶,旁人没个把月的功夫休想上手。 能在三五天上手的人,已经算是十分聪慧了。 而墨兰眨眼间就成了,这样的天赋怎能不让人惊叹。 思及她的品貌心机,以及这聪慧的头脑,孔嬷嬷觉得自己该给老姐妹提个醒了。 … 孔嬷嬷到盛府一段时日后,盛祖母将孔嬷嬷请到了寿安堂,两人夜话家常。 说到盛家几位姑娘时,孔嬷嬷神色一禀,她先是喝了口茶。 然后开始跟曾经的老姐妹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养在你屋里的这位六姑娘,我看的出她是个大智若愚的。 表面上唯唯诺诺,实际上心里头什么都明白。 你原先是个心气高的,我也不知为何如今养姑娘便要像现在这般谨小慎微。” 盛老太太闻言神色也低落下来: “三个姑娘,其他两个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宠妾。 而明儿就我这么一个老婆子给她撑着。 可我是上了年纪的人啊,今晚脱了鞋和袜,未审明朝穿不穿。 明兰她若不谨小慎微,万一跟那两个对上了,那就有吃不完苦头啊!” 孔嬷嬷一听此言,心中也不好受起来。 但是想到那个让人实在不能忽视的四姑娘,她又犹疑着道: “四姑娘说是小妾所养,可我瞧着,怎么不像…” 盛老太太向来看不上林小娘贪慕虚荣的样子。 也知道林氏母女一门心思想要高嫁,墨兰事事爱掐尖,说起墨兰她就有些不屑: “她是仗着容貌好,一门心思要嫁高门呢! 岂不知,深宅大院哪是那么好进的!” 孔嬷嬷却有不同见解: “可这位四姑娘,小小年纪光是聪慧也就罢了。 偏偏性子还十分沉稳,是个心有城府的人,我看实在不似池中之物啊!” 孔嬷嬷这般说,盛老太太更不屑了: “有心机有城府,又要嫁高门,偏我们盛家门第不高,她又是个庶女。 这般高的心气,我看于盛家是祸非福!” 盛老太太这般说也不算错,盛家门第不高,如今一切该求稳才是。 墨兰一门心思往深宅大院里钻,说不得就会走了极端。 偏她又那么聪慧,真动起脑筋来,不知会怎样呢。 一想到此,孔嬷嬷也开始认可老姐妹的话。 本还想告诉老姐妹墨兰聪慧的惊人的话,也被她压了下去。 说来说去,是这四姑娘命不好,偏从一个妾室的肚子里爬出。 她那般品貌,若是个嫡女,说不定还真会争出点名头。 可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女,若无意外只能嫁个举人秀才。 再美貌聪慧有心机,又能怎样呢? 第323章 盛墨兰15 孔嬷嬷在盛家教女期间,私下里如兰对墨兰的挑衅都没停过。 以前读书时,墨兰书读的好她还不觉得如何。 毕竟如今这世道,很多世家大族也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 墨兰吟风弄月,如兰还能说一句附庸风雅,妖精做派。 可如今墨兰连规矩,插花以及点茶这些豪门望族都喜欢的东西,学的还如此好。 这让一直看墨兰不顺眼的如兰怎么能忍。 更不要说,墨兰的课程一直比如兰和明兰的都隐隐快一些。 因为她学的又快又好,有时候孔嬷嬷不得不提前教她些别的。 因此三兰虽然一起上课,但墨兰的课程一直都比如兰和明兰快。 就这还是孔嬷嬷十分压制的结果,如兰心中不平,自然是要找茬的。 这一日的插花课程,孔嬷嬷前脚刚离开,如兰就阴阳怪气道: “四姐姐,你可真卖力啊,焚香点茶插花这些都是侯门望族才喜欢的东西。 你这般用心,这般出风头,好像以后一定能用得上似的。” 墨兰闻言捻起桌子上的一支蜀葵,微微一笑道: “我学什么不卖力,不用心?学什么没出风头? 无论是琴棋书画,亦或诗词歌赋,再或女工针织,我哪一样不是姐妹中最好的? 我用心学一是我喜欢,二是我不想辜负父母长辈为我们请来的老师。 敢问五妹妹,我何错之有?” 如兰一听此话,满脸不屑的看着墨兰: “什么为我们请来的老师,不要脸!孔嬷嬷是祖母特意为我跟六妹妹请来的。 我们俩才是她正经的学生呢,你就是个强塞过来的,看到好东西就抢!” 墨兰闻言将手中的蜀葵重重扔到桌子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如兰道: “五妹妹慎言!你我是亲姐妹! 你父亲便是我父亲,你母亲也是我母亲,同理,你祖母也是我的祖母。 祖母请孔嬷嬷来盛家教女,五妹妹是觉得我不是盛家女儿,所以不配孔嬷嬷教。 还是认为祖母长辈偏心你们,她请来的孔嬷嬷就教我不得?” 闻言如兰瞬间被噎住了,她就没见过墨兰这样爱拿大名头噎人的。 最终,她狠狠瞪了墨兰一眼道: “少拿长辈的名头压人,你一个庶女,就是将这些焚香插花学的再好又怎样! 将来出了门子,嫁个举人秀才的就不错了。 插花点茶这种东西,学的再好你也用不上!” 墨兰轻飘飘的看了如兰一眼: “用不用得上的,这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反正无论如何,我的以后,五妹妹说了也不算! 五妹妹有这功夫跟我吵嘴,还不如多研究下你身前的那堆花。 俗话说的好,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五妹妹再不勤奋点。 恐怕等孔嬷嬷走了,你都还没学出点门道来!” 如兰之所以挑衅墨兰,本就是因为看不惯她事事领先。 如今墨兰指名道姓得说她笨,这她哪能忍! 她当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用手指着墨兰道: “你说谁笨呢?!” 墨兰正襟危坐,头都不抬一下,语气不急不缓道: “那自然是谁笨说谁!” 墨兰这副样子彻底激怒了如兰,她抬手就想打墨兰,嘴中还道: “你个小贱人竟敢骂我…” 墨兰的贴身女使青鸾是她特意挑出来的,为人机灵反应又快。 见状立刻飞速上前,一把抱住盛怒之下的如兰道: “五姑娘息怒,我们姑娘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姐姐,你怎能打我们姑娘?” 愤怒之下的如兰一把甩开抱住她大腿的青鸾,大声道: “她一个庶女,也配做我的姐姐!” 青鸾被甩开之后,再次抱住如兰的大腿,无论如何不让她近墨兰的身。 其他丫头看到这副情形也连忙上前拦人。 有的拉住如兰,有的挡住墨兰,一时之间整个场面乱七八糟。 好在关键时刻孔嬷嬷及时赶到,她先是训斥在场的丫鬟,命她们退开。 接下来,她也没有问何事闹成这样,只道: “三个姑娘,每人罚抄《香约》五十遍!不抄完不准走!” 《香约》是一本中国熏香文化的经典巨作,全书共二十八卷,12.8万字。 五十遍就是640万字,这么多字抄下来。 还是用毛笔抄,哪是一时半会能抄完的? 今日三人就是把手抄断了,也不可能全抄完! 如兰闻言脸色当场白了,墨兰倒是无所谓,反正也不可能让她们真的今天就抄完。 接下来,估计就该请家长,正家风了! 只要林小娘不来,墨兰敢保证,之后的事,伤不到她们林栖阁一点。 … 果不其然,孔嬷嬷很快将盛纮和王若弗请了过来,当然也没忘了林栖阁的林小娘。 林小娘接到孔嬷嬷请人的消息时,本来心急如焚,当场就想过来。 可转头又想到墨兰的叮嘱,她硬生生忍住了,只着周娘子前去回话。 等盛纮和王若弗都到了,还不见林小娘身影,孔嬷嬷见此眉头微皱。 正当她想开口讥讽林小娘一个妾室,架子未免有些太大时,周娘子快步而来。 她进屋后,先是冲盛纮与大娘子行了礼,然后又向孔嬷嬷行了一礼后才道: “主君,主母,孔嬷嬷,我们小娘听说四姑娘犯了错,十分生气。 她说,本就是主君与主母宽宏,四姑娘才能养在她名下。 如今四姑娘犯了错,她实在无颜见主君主母。 且教养姑娘的正经场面,也没她一个妾室插手的道理。 接下来无论四姑娘是打还是罚,一切交由主君主母与孔嬷嬷决定。 不管三位如何处置四姑娘,我们小娘都心服口服,绝无异议!” 此言一出,盛纮面上没什么,心中却心疼极了。 在他心中,墨儿乖巧,虽然此次姑娘们争吵的原因还未问清,但他心中已经偏向了墨兰。 如今再听到林小娘一番言语,一时之间对林栖阁的心疼无以复加。 大娘子则是一脸不可置信,向来爱作妖的林噙霜这次居然这么安分,这谁敢信? 连孔嬷嬷闻言都高看了林小娘一眼。 怪不得林小娘一个妾室,能将配享太庙王大人的女儿压的抬不起头呢。 就冲这份眼力劲,王大娘子斗不过她也是正常的。 第324章 盛墨兰16 林小娘没来,盛纮与王若弗高坐上首,孔嬷嬷陪坐在侧。 墨兰如兰明兰三人低头站在下面。 盛纮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道: “嬷嬷有话请讲。” 孔嬷嬷声音不紧不慢,平铺直叙道: “想必在来的路上,已经有嘴快的,把今天下午姑娘们争吵之事,告知了二位。 虽是闺阁小事,可姑娘们都大了,有些是非必须要辩上一辩。 小错不罚,终将酿成大错!” 盛纮闻言脸色突变,立刻对着墨兰三人训斥道: “几个孽障,做出如此丢脸之事,都跪下。” 王若弗刚想拦着,孔嬷嬷却立即道: “地上凉,别把姑娘们的膝盖冻伤了,给姑娘们垫上蒲团。” 盛纮本就这么一说,孔嬷嬷一接话。 立刻就有仆人在墨兰三人面前摆上蒲团跪垫,这下三人不跪也要跪了。 盛纮至此便知孔嬷嬷是要来真的。 待到三人跪下后,他不得不神色严厉,好一番训斥,上岗上线到说着就要请家法。 孔嬷嬷闻言连忙道: “大人不必动气,只是处罚,她们不会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何处。 必要让她们知道自己错哪了,日后才能引以为戒,不再犯错。 我身为几个姑娘的教养嬷嬷,不如让我去问问?” 盛纮连忙赔笑点头: “您是宫里出门的嬷嬷,便是宫里的贵人也问得训得 何况是这几个孽障呢,您但问无妨!” 孔嬷嬷闻言转头,看向墨兰三人道: “你们几个可知错了?” 墨兰三人点头异口同声道: “知错了。” 孔嬷嬷唇角笑意轻微: “都说知错了,我瞧着未必,我这人素来不喜欢当面说一套,背后说一套。 今儿当着几个姑娘的面,在你们父母面前,咱们一次把话说个清楚。 那就先从因头说起,四姑娘,你把头抬起来,我问你。 五姑娘说你,处处抢了妹妹们的风头,事事要拔尖,你可认?” 墨兰闻言抬头直视孔嬷嬷,声音坚定道: “嬷嬷,我认,但在此事上,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 虽然此话不谦虚,可这世上就是有人聪明,有人蠢笨。 嬷嬷教的东西,我看一眼就会,这是上天和父母给我的天赋。 难道为了让妹妹们开心,我便要忍着自己的天赋吗? 嬷嬷,您说您不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也不喜欢。 所以我做不来为了讨好妹妹,就弄虚作假的事!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若我在此事有什么错,也是不该为了一时之气,与五妹妹当众争执。 并在生气之下口不择言,说她蠢笨。 她是我的亲妹妹,她心中不开心,我作为姐姐应当引导排解。 她学的不好,我该帮忙教导,而不是为了一时之气与她争吵,惊动父母。 所以接下来,无论父亲母亲与嬷嬷如何罚我,我都认!” 孔嬷嬷闻言一时险些沉默下来,与原剧中不同。 原剧里,原主在孔嬷嬷面前茶言茶语,她是习惯了用示弱赢的他人的怜惜。 可在孔嬷嬷面前,绿茶这一套,那是丝毫作用也无,反而会被她拆穿心机。 所以如今墨兰坦坦荡荡,有什么说什么。 这一次,她又没扒着孔嬷嬷,她就是单纯的聪慧,她有什么错? 孔嬷嬷最终只道: “四姑娘,你是聪慧,但须知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说人有聪明,也有蠢笨,此话是没错,你也的确一点就透,学什么都快。 但你敢说你没有一丝仗着聪慧看不起妹妹们的意思? 你说五姑娘蠢笨,虽是生气之下口不择言。 但也是心中早有此想法,所以才会脱口而出。 故而今日之事,看似是五姑娘挑头,实则是你事事掐尖引起。 一个人再聪明,也是独树难支,一家子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四姑娘,你可别聪慧过头了!” 墨兰闻言脸上浮现一丝难堪之色,但随即她点头道: “嬷嬷看的清楚,墨儿不是圣人。 我的确嫌弃五妹妹蠢笨,还不好好学习。 因为我认为,人笨可以笨鸟先飞。 可五妹妹蠢笨也就罢了,她不思勤能补拙,偏要有事没事找我的茬。 处处讥讽与我,怨怪我掩盖了她的风头。 所以我心中有气,这是我修行的不够。 父亲母亲罚我吧,哪怕是跪祠堂,请家法我都绝无怨言。” 说着,她眼神中有悔恨之色闪过。 眼眶中的泪水一滴一滴划过脸颊,在灯火的照耀下,美的恍若深海的珍珠。 王大娘子见状心气都不顺了,差点拍桌而起。 这个小贱人,还敢嫌弃如儿,辱骂如儿蠢笨。 盛纮却是一脸心疼的看着墨兰,如原剧不同。 这一次哪怕孔嬷嬷戳穿了墨兰的心理。 盛纮也不觉得墨兰有什么不对,反而十分心疼她。 在盛纮看来,墨儿小小年纪聪慧异常,那是天生的,她何错之有? 反倒是如兰,蠢笨不堪,还要嫉妒姐姐学的好,处处挑衅讥讽墨儿。 墨儿年纪小忍不住了,骂她一句蠢笨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难道一个人聪慧学得快,还有错了? 就算是亲姐妹,也没有让姐姐忍着聪慧,迁就妹妹的道理。 孔嬷嬷闻言仔细观察着墨兰脸上的神情。 此刻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她羞愧难当,悔恨交加。 脸上看不出一丝演戏的痕迹,简直浑然天成。 此时此刻,哪怕孔嬷嬷心中对墨兰再有偏见。 也不得不惊叹,好久没见过如此厉害的人物了。 若墨兰言语狡辩,或者示弱装可怜,孔嬷嬷都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可她偏偏用一种看似“坦坦荡荡”的方式。 将自己的“心中所想”清楚明白的交代出来。 如今呈现的结果便是,妹妹蠢笨嫉妒姐姐。 姐姐却只因没好好引导妹妹,便真心悔恨落泪。 观她所做所说,再加上此刻的演绎。 好一个聪慧异常,但又被嫡妹欺压嫉妒,可她不仅不怨不恨。 反倒会因没好好教导嫡妹而后悔的庶女形象。 恐怕此刻盛家主君对她的怜惜只会更加浓厚了。 今天主君嘴上就是再如何责罚,待回去了关起门来,不知要如何怜惜弥补。 孔嬷嬷此时不得不认下,这位盛家庶女,的确不是池中之物。 一遇风云便化龙,说的便是这样的人了,她那位老姐妹,这次是又看走眼了。 第325章 盛墨兰17 孔嬷嬷今日本准备了一肚子要敲打墨兰的话。 现如今是不能再说了,她只能将目光转向如兰道: “五姑娘今日是真威风啊,你言语讥讽姐姐在先。 争嘴不过,欲要殴打姐姐在后,理智全失之下。 更是说出四姑娘乃是庶出,不配做你的姐姐之类的话。 全将骨肉亲情,长幼有序忘了个干净。 观你今日所作所为,说一句大逆不道都不为过,哪有一丁点有教养的官家千金的样子! 你不喜四姑娘掩了你的风头,熟不知出了这盛家的大门,聪慧优秀的女子如过江之鲫。 到时候,五姑娘你不喜的过来吗? 且你今日之言若传扬出去,一个不尊长姐,心胸狭隘的名声能跑的掉吗? 五姑娘,须知祸从口出,你的这张嘴再不谨慎些,会给你,给盛家惹来大祸! 所以五姑娘,你今日要比姐妹们罚的更重才是!” 如兰只是人冲动了些,今日之事,从她冷静下来后,就一直惊恐不已。 如今面对孔嬷嬷的一番训斥,她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反而低头啜泣道: “嬷嬷,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孔嬷嬷见此又将目光看向了明兰: “六姑娘,你定然觉得你今日没有错,不该受到牵连,是不是?” 此话一出,明兰倒有些不知所以。 按理说她没有错,正常人肯定觉得自己不该受到牵连。 可她这十几年,早已经习惯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平日里,四姐姐和五姐姐吵架,每当五姐姐吵不过四姐姐,都会在她身上发泄怒气! 好一些的时候,五妹妹会在她面前大骂四姐姐。 不好的时候,五姐姐自然是什么话难听说什么,狠狠敲打她一番。 这些年下来,明兰早就习惯了。 所以当孔嬷嬷问起她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该受牵连时,她反倒茫然。 孔嬷嬷见她不接话,理所当然道: “那我今日告诉你一个道理,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同气连枝,共荣共损。 … 今日你虽然没错,但你的姐姐们错了,你没错也是错。 待会我要一同罚你,你可服气?” 盛纮虽是个偏心眼的父亲,但还没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闻言立刻替明兰求情道: “嬷嬷,明儿到底没有做错什么,她又年纪最小,不如训斥几句算了。 她平日里,是最懂事听话的,日后定会牢记的。” 孔嬷嬷却不同意,她以让姐妹们知道,什么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由,要求明兰一起受罚。 明兰闻言连忙点头道: “嬷嬷说的是,我甘愿受罚。” 她想着如今四姐姐五姐姐都罚了,她若跑了反倒惹人记恨。 还不如一起罚了,最起码五姐姐事后不会再以此事言语奚落她。 三兰一人挨了十下手板,打手板的人十分有技巧。 十板子下来,掌心红肿一片,又不伤及筋骨。 只需好好上几日药,红肿自会消退,且打完之后,孔嬷嬷立刻又着人送上冰帕子冷敷。 … 墨兰挨完罚,掌心火辣辣的疼,她快步回了林栖阁。 林小娘等的心急如焚,看到墨兰带着一双红肿的手掌回来,心疼的眼泪顿时从眼眶涌出。 她一把扑上来,看着墨兰肿胀不堪的掌心,当即就想大骂孔嬷嬷拿着鸡毛当令箭。 只是还未等她话语出口,墨兰就一把拦住了她道: “阿娘,你现在该撵我出去罚跪才对!” 林小娘闻言不由得大声叫屈: “墨儿你胡说什么?今日本就是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是那葳蕤轩的小贱人嫉妒你出众,对你又骂又打。 你父亲也偏心,明知你受了冤屈,还任由那个老虔婆罚你! 现在你怎么又说什么还要出去罚跪的话!” 墨兰却摇了摇头道: “阿娘,既然选择了委曲求全,想让爹爹看到我们的处境艰难,那便要把戏作全!” 林小娘不由得一愣,但让她下狠心去处罚本就带伤的女儿,她无论如何下不去手。 “墨儿,你的委屈你父亲已经看到了,还何苦如此啊?” 墨兰却道: “阿娘,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墨兰的话让林小娘眼中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落。 她喘着粗气,怎么也张不开口。 墨兰见状又补充提醒道: “阿娘,你要让爹爹看到,我是庶女,所以我优秀掩了嫡女的风头便是错! 爹爹才能从我身上,联想到他年幼时的光景…” 此言一出,林小娘终于狠下心来,她别过头不忍再看墨兰的一双手,语气狠厉道: “来人,带四姑娘去院中罚跪!跪到她长记性了为止!” 青鸾闻言连忙带着墨兰到林栖阁的院子中跪下。 墨兰刚跪好,便立刻冲青鸾使了个眼色。 青鸾见状当即吩咐墨兰的另一位贴身丫鬟凌霄去外院请长枫。 凌霄与青鸾不同,她有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舌。 相信在长枫来的一路上,凌霄定能把自家小姐的委屈,淋漓尽致的告知三哥。 而屋内的林小娘透过窗子,看着墨兰长跪在院中的身影。 第一次开始恨自己这妾室的身份,曾经她一直得意自己的选择。 如今看着墨兰委曲求全的身影,她开始怀疑,拿尊严换好日子这条路真的是对的吗?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林噙霜才狠狠的瞪了周娘子一眼道: “你个蠢货还在这干什么? 还不赶紧去告知主君,四姑娘快跪昏过去了,让他赶紧来救人!” 周娘子闻言连话都来不及回,立刻脚步匆匆向外院前去。 最终先来的是盛长枫,他这一路上已经听完了凌霄的汇报。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荒唐! 盛长枫作为男子,自小所受的教育就是光宗耀祖,为盛家争脸。 所以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妹妹只是优秀聪慧了一些,便要被五妹妹辱骂殴打。 而长辈在知道这些事后,居然还要惩罚妹妹,这是何道理? 天底下就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庶出,所以连聪慧都是错了吗? 第326章 盛墨兰18 当盛长枫冲进林栖阁,看到长跪不起的墨兰的那一刻。 他飞步上前一把将她拽起,大声道: “跪什么跪,你凭什么跪,我们不跪了!” 林小娘听到动静跑出屋外,看到墨兰被长枫拽起时,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墨儿跪了这么久,不就是要让纮郎看到。 眼下将她拽起来,刚刚那些功夫岂不白费。 她顿时出言呵斥盛长枫: “你个混账,给我松手!” 盛长枫这些年被培养的已经是个满分妈宝男。 听到林小娘的话后,虽然满心不忿,还是听话的松开了手。 墨兰暗中朝林小娘使了个眼色,然后继续跪了下去。 林小娘接收到墨兰的眼色,立刻从刚刚的母老虎转换成柔弱无依小白花。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长枫,捂着胸口道: “你当我愿意罚你妹妹吗?你当我看到你妹妹在这跪着不心疼吗? 你自己看看你妹妹手中的伤,那便是前车之鉴! 你妹妹是个庶女,太过聪慧只会惹来祸端。 我今日罚她,便是要她谨记,作为庶出,太过聪慧也是错!” 长枫闻言整个人都迷茫了,可他也是庶出啊。 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却是要好好读书,为盛家光耀门楣。 身边的父亲,老师,无不希望他更优秀才好。 为何她的妹妹只是聪慧优秀了一些便是错呢? 林小娘期期艾艾的还在演戏,她冲着长枫和墨兰一边哭的不能自己,一边道: “都是我的错,是我明知该教你藏拙才对。 可我想着你本是庶出,平时谨小慎微,不敢有一丝行差踏错。 如何还忍心要你敛着锋芒去给她人作配,谁知就这么一点疏忽,还是害了你!” 林小娘正说的可怜,被周娘子着急忙慌找来救人的盛纮恰在此时踏进院中。 他听着林小娘的一番话,瞬间想起自己儿时的经历。 一时之间心头一酸,脚下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踏进院中。 林小娘看到盛纮进来,泪如雨下,她快步走到盛纮面前双膝下跪道: “纮郎,是我没有教好咱们的墨儿,是我愧对你啊!” 盛纮的心差点被林小娘这一跪,直接碎掉。 他一把捞起林小娘,将她抱在怀中道: “你胡说什么!” 然后又将目光转向还跪在院中的墨兰道: “长枫,还不赶紧扶你妹妹起来!” 长枫闻言连忙将墨兰扶起,墨兰却低垂着头,声音哽咽道: “父亲,小娘,墨儿错了,墨儿以后再也不会像今日这般,掩了妹妹的风头了。 都是墨儿不好,让父亲劳累,让小娘伤心…” 说着,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青鸾见状,似乎忍无可忍一般,“噗通”一声跪在盛纮和林小娘面前道: “主君容禀,今日之事,真的不是我们姑娘的错。 主君和姨娘不知,自从跟着孔嬷嬷学规矩以来,五姑娘日日奚落嘲讽我们姑娘。 姑娘一直隐忍不发,不愿与五姑娘计较。 孔嬷嬷明知一切,从来也不曾说过什么。 今日我们姑娘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才回嘴一二。 五姑娘见状,当即就要殴打姑娘。 是我拼死阻拦,才没让五姑娘的巴掌落在姑娘脸上。 主君,姑娘私下受了太多的委屈,从来也不愿告诉主君和姨娘,就怕你们担忧。 今日实在是没忍住,请主君和姨娘绕过姑娘这一次吧!” 听到墨兰和青鸾的话,盛纮眼眶中有盈盈泪光闪烁。 看着眼前的墨兰,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儿时的自己。 那时父亲的宠妾势大,嫡母失了儿子,关起门来什么也不管。 父亲任由那个贱人糟践他们母子,明明他懂事优秀,读书又快又好。 可母亲为了不招惹别人的注意,让他故意装的愚笨不堪,以求活命的机会。 不知有多少次,他看到父亲将那个贱人的儿子抱在怀中连声夸赞。 却对他不闻不问,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 年幼的他想告诉父亲,他的书读的也很好,他早就会背三字经千字文了。 他渴望父亲看他一眼,也夸他一次,可父亲至死眼里也不曾有他。 如今的墨儿和当年的自己多么像啊,连庄夫子都数次感叹,墨儿一笔好字最像他。 旁人只知道他字写的好,连官家都曾耳闻。 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想练就一笔好字,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累。 别人只能看到墨儿优秀,可盛纮却知,她有今天的优秀。 除了天资聪慧,她也要付出常人不敢想的努力。 她如此刻苦,却因为庶出,一切都成了罪,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呢? 想到此,盛纮一脸认真的看着墨兰道: “墨儿,你抬头看着父亲。” 墨兰泪眼朦胧的抬头,只听盛纮道: “你记住,聪慧也好,优秀也罢,从来都没有错的。 庶出更不是错,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道理。 就连孔圣人的话,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见解。 一件事是错是对,你要自己去想,按着自己的心走。 只要问心无愧,旁人的话,不必理会!” 碍于孔嬷嬷还在,盛纮不好多说。 但从此以后,他对林栖阁的偏爱和怜惜只会比以往更甚。 … 待到一切都闹腾完后,墨兰洗漱干净,坐在自己的床榻上,任由青鸾给自己上药。 膝盖还好,不过跪了一会有些发红。 青鸾将药膏均匀的抹在伤处,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青鸾看着闭目养神的姑娘,不由自主道: “姑娘,其实主君已经很偏心咱们林栖阁了,姑娘何苦还要忍着受这些罪?” 墨兰十分满意青鸾的机灵,也不介意提点她一二道: “在这后宅里,男人的偏心就如那空中的柳絮一般,是不能长久依靠的。 阿娘看似受宠,实则身如浮萍,她的那点风光,全看爹爹心意。 今日爹爹心疼她,她便风光无限,明日爹爹变心了,她就跌落尘埃。 而我以后要走的路又太过凶险,起起伏伏谁也说不定。 我不趁现在还在家的时候,为阿娘在爹爹心中多争取些地位。 待到来日万一有些什么坎坷,盛家第一个舍弃的便是我阿娘!” 就像剧中的林小娘看似将大娘子压的抬不起头。 可当她行差踏错,可能连累盛家名声时,盛纮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打死。 而王大娘子呢,那可是要毒杀婆母,大不孝的过错。 传扬出去,整个盛家都要被抄家流放的。 林小娘犯的错,跟她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可结果呢,王若弗不过是回老家思过十年,还提前出来了。 林小娘就要被杖刑以后,赶到庄子病重惨死! 在眼下墨兰还不知她来日状况如何的时候,她怎能不为林小娘多算计些。 第327章 盛墨兰19 这一次孔嬷嬷的敲打没有得到盛老太太想要的效果。 盛老太太本想借孔嬷嬷之口,扼制盛纮对林栖阁的偏宠。 但如今盛纮不仅没有冷落林栖阁,反而更加怜惜了。 墨兰与林小娘那日的一番作态,换得盛纮心疼之下,一股脑将自己所有私房都交给了林小娘。 这些年,林噙霜本就没少从盛纮手里扒拉银钱铺子良田。 再加上墨兰有事没事常指导林小娘,怎么将自己名下的生意做的更好。 天长日久的下来,林小娘攒了很大的一笔私房钱,再加上此次盛纮给的。 林小娘觉得眼下自己手里的银钱比大娘子的嫁妆也不差多少了。 有钱就有底气,钱这个东西可比男人的宠爱靠谱多了。 … 孔嬷嬷在教完所有的规矩后,告辞离开了盛家。 墨兰如兰明兰三人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学堂,继续求学之路。 这次回来,墨兰发现小公爷齐衡的目光频频投向明兰,他还自以为隐蔽。 实则只要留心,是个人都能发现他看明兰的眼神中简直有星星在闪烁。 齐衡如原剧中一样心仪明兰,无论如何,他就是看明兰顺眼。 对于这个原剧中的男二,墨兰虽不喜他性子中懦弱的一面。 但不得不承认,他对明兰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喜欢明兰,且他只是喜欢明兰这个人,无关其他。 这一点齐衡就比顾廷烨好的多,齐衡喜欢明兰,便一心都是她。 其他人皆不入他眼,哪怕墨兰的相貌比明兰出众的多,齐衡也从未多看过墨兰两眼。 而顾廷烨明显对明兰也是不同的,对墨兰却实在不喜。 但这并不耽误每当墨兰出现时,他总盯着她那张仙姿玉貌的脸流连忘返。 有时候墨兰甚至能看到顾廷烨眼神里的惋惜。 他在惋惜这张脸居然长到了墨兰身上。 墨兰只要一想到,原剧中这么个浪荡子居然是男主,就觉得不可思议。 就这样一个贪花好色,未成年就将身边的丫鬟糟蹋了遍。 经常眠花宿柳,婚前就有私生子的人渣,到底是凭什么成为男主的? 又是如何在娶了女主后,浪子回头,连母马都不骑了。 这个逻辑合理吗?真的可能吗?这样的改变简直堪称八大奇迹! 墨兰虽然不喜齐衡,但她真心觉得,与顾廷烨一比,齐衡简直完美!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次明兰不要再眼瞎嫁给顾二当填房,小小年纪去给人当后娘。 … 随着时间的流逝,又到了三年一次的春闱。 因为这次盛家两位公子都要参加会试。 所以一时之间整个盛家都忙活起了有关两个少爷的考试之事。 春闱在二月,正是倒春寒的时候。 墨兰与林小娘准备许多没有里子的皮毛衣裳给盛长枫在考场内御寒。 会试进场检查严格,虽然允许考生穿皮毛制的衣裳进场。 但为防考生夹带作弊,所有衣服都只能是单衣,不能有里子。 这一世长枫考中的希望显然比原剧中大的多。 因为前段时间孔嬷嬷罚墨兰一事,给长枫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如果说他以前努力用功,想的更多是为了给母亲和妹妹争光。 那现在他开始认识到这个世界嫡庶巨大的差距,他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因此这段时日,他比曾经还要刻苦数倍,经常日夜苦读。 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费,考了九天下来。 盛长枫虽然在考场中受了不少罪,考完之后整个人都虚脱了,但意外的精神挺好。 林小娘一眼就看出长枫此次考的不错,整个人也跟着喜气洋洋。 待到四月中旬,便是春闱放榜的日子。 此时正值杏花怒放,所以春闱放榜也叫“杏榜”。 墨兰梳洗打扮了,与林小娘一起坐马车出门看榜,这是难得可以出家门的日子。 如兰和明兰也跟大娘子一起出了门。 放榜的日子很热闹,榜单还未出来,放榜的地方就已经挤的人山人海。 林小娘遣了小厮去占位置,她们的马车则停留在不远处等待。 外面春光正好,人多又很热闹。 墨兰在马车里坐的憋屈,忍不住出来走动几下松松筋骨。 谁知她脚刚沾地,就听到有人在喊: “出来了!出来了!金榜出来了!” 闻言墨兰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抹期待。 原剧中长枫此次考试没中,不知如今他是否能打破剧情给他的束缚。 紧张期待之下,墨兰的右手拇指情不自禁的摩擦着左手手腕上的玉镯。 听到动静,林小娘也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前方望去。 精神紧张之下,墨兰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沉住气的站在一旁,面色平静无波,实则忘了时间。 终于,林小娘派过去的小厮带着狂喜的神情,向她们奔来。 由于跑的太快,鞋都跑掉了一只他来不及捡。 墨兰见此心中松了口气,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被派去看榜的小厮一口气跑到墨兰她们的马车跟前,喜笑颜开道: “四姑娘姨娘大喜,三少爷高中了!” 墨兰闻言示意跟在她身边的青鸾将备好的红包赏给小厮,然后才问道: “二哥哥呢?” 其实她不问也知长柏肯定中了,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小厮当然知道林栖阁和葳蕤轩不慕已久,听到墨兰的话,他收敛了些笑意道: “依稀听到二少爷也中了。” 墨兰点点头,然后上了马车,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家。 殊不知,她今日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 赵昕今日到礼部纯属意外,本是官家交代他给礼部尚书带个口信。 他想着如今这时候,礼部尚书必然在礼部当值,所以才多走了几步路到了礼部衙门。 跟礼部尚书说完话,赵昕的马车未按来时的路走。 而是准备抄近道走了礼部的南墙方向。 刚走没多久便发现此处人声鼎沸,至此魏玄才想起,今日是春闱放榜。 看着马车外熙熙攘攘的场面,魏玄不得不小心翼翼道: “殿下,要不咱们改个道?” 魏玄话说的小心,满心想着,他家主人作为东宫太子。 说句难听的,将来这天下没有一寸不是他家主人的。 这世上只有别人给他主子让路的道理,断没有别人让他主子改道的资格。 可谁让他们今天出来的低调,且外面正值会试放榜,这人挤人的,马车不好过啊。 主子总不能为了一条路兴师动众,亮出太子的身份。 而赵昕闻言并未接魏玄的话,反而饶有兴致的掀开车帘。 此时榜单还未出来,但气氛已经快到高潮。 贴榜单的牌匾下,有人甚至快要为了一个位置打起来。 赵昕看了几眼,似乎也没什么意趣,正当他想放下车帘,让车夫换条路走时。 突然眼神一瞥,看到了几米外一道熟悉的身影。 第328章 盛墨兰 20 只看侧影那道身影的确眼熟到了极致,但当赵昕凝神细看才发现。 那道身影的主人虽生的貌若天仙,让人惊艳不已,可那张脸却陌生极了。 不是他要找的人,只是身形有些像,赵昕心中闪过一丝失落。 紧接着便听到看榜的人群中在高喊着: “出来了!出来了!金榜出来了…” 赵昕对这些不感兴趣,刚想收回视线。 就发现他一直注视着的女子,眼神中突然升起一抹期待与紧张之色。 紧接着她右手的拇指就习惯性开始摩擦左手手腕上的玉镯。 赵昕见状一愣,这可真是令人怀念的一个动作。 前世在北国宫中,他听过很多宫人赞叹婉儿对他用心。 连他身边的人都常说,婉儿对他的所有喜好都放在心上,可见心意。 可只有赵昕自己知道,若论心意,他对婉儿只会更深。 赵昕如今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目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情不自禁的追随婉儿。 他只知道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习惯了在批折子疲惫时,放下御笔,看一看陪在他对面打发时光的人儿。 每当看到婉儿就坐在他前方不远处,怡然自乐的或看书,或下棋,或插花时,他浑身的疲惫都会一扫而空。 然后他会加快速度批完所有的折子,悄无声息得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起初她还会被吓到,后来她就习惯了。 他们会抱在一起说话,然后牵着手去太极殿外散步。 彼时婉儿总是要求他看一看远方的天空,她说这样对眼睛好。 可她不知,每当赵昕听完她的话,看过远方的天空后,目光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始追随她。 他的观察是无声无息,不动声色的,所以她一直未曾发现。 而赵昕也正是通过润物细无声的观察才渐渐发现。 他的婉儿是一个在情绪控制上,连他都远远不及的人。 婉儿在喜怒不形于色方面的修炼简直到了化境。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让任何人看不出她的任何想法。 赵昕发现这一现象后,更加来了兴趣,他开始更用心的观察她。 按照赵昕以往的经验,一个人可以掩饰自己面上的想法,但往往会在一些小动作上露出破绽。 可神奇的是,他的婉儿在这方面也没有! 她无论紧张也好,着急也罢。 甚至开心,愤怒,生气等等情绪,她让人看到的表现永远都是她设计好的。 她摔东西不代表她真的愤怒生气,同理,她眉开眼笑也不代表她真的开心。 赵昕是认真观察了几十年才慢慢发现。 婉儿手上几个极其细微的小动作,可能代表她真实的心意。 比如当她或紧张,或期待,或心绪不平的时候。 她可能会不由自主的用右手拇指摩擦左手手腕上的镯子。 但这不一定就准,因为有时候她什么都不想也会摩擦。 再比如,当她沉思的时候,右手食指会轻点左手手背。 但这也不一定准,因为偶尔她心中可能已经百转千回,手上却丝毫动静也无。 赵昕不知道她的婉儿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那副永远滴水不漏的样子。 但他无意深究,因为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他观察婉儿这些也不是想查出什么,他只是想了解她。 当一个人发自内心的在意另一个人时,他就会本能的在意她,想了解她。 宋君尧在顾婉儿不知道的时候,在意了她几十年。 所以他才敢许来生,因为他相信,来生即使爱人什么都变了,他也一定能一眼认得出她。 就像现在,当赵昕看到一个明显是下人的男子。 面带狂喜的跑到女子面前时,女子先是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 然后轻抬下巴,接着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他便确定,这就就是他要找的人,纵使容貌气质和曾经完全都不一样了。 可这些细微的小动作她一个都没变! … 赵昕死死盯着墨兰的身影,直到她上了马车,再也看不到一丝踪迹。 他才朝着空气中轻声吩咐了一句: “查清她的身份。” 话音刚落,马车上的帘子就轻轻晃动了一下,魏玄闻言偷偷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他知道主子刚刚那句话不是说给自己听得。 而是说给那群神不知,鬼不觉,连他都很少见过踪影的暗卫。 这些暗卫人数并不多,却都是主子一手培养,深得主子信任。 作为赵昕身边最亲近的侍从,魏玄深知不该有的好奇心,最好丁点别有。 主子既然不把任务交给他,他就低眉敛首,什么也不问。 魏玄本无意知道主人想查的人是谁,是男是女。 却没想到赵昕在吩咐完暗卫查人后,又对他道: “之前让你找的人不用找了。” 魏玄听到此话心中一惊,主子找了那么久的人如今在这遇到了吗? 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用,查了那么久什么都没查出来。 结果主子在大街上就能看到! 想到此,魏玄背后起了一层冷汗,生怕主子嫌他废物,面上却笑道: “恭喜殿下,得偿所愿。” 赵昕此刻明显心情很好,更没有怪魏玄事办事不行的意思。 看着墨兰的马车都远的看不到踪迹了,他才放下车帘。 面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对魏玄道: “回宫吧!” 第329章 盛墨兰21 会试榜单一出,盛家两位儿子都榜上有名,一时之间整个盛家一片喜气洋洋。 大娘子虽然不忿长枫也高中了,但还是嚷嚷着要开喜宴,谢师宴,放十里炮仗,施粥散钱。 不过可惜的是,盛家学堂中的另外两个学生齐衡和顾廷烨均未上榜,王若弗的想法注定实现不了。 … 与此同时,皇宫中的仪凤阁内,墨兰的所有信息被摆放到了赵昕的案头。 暗卫十分尽职尽责,墨兰的信息查的极其全面。 从个人生平,年岁几何,到喜好厌恶,甚至连跟如兰斗嘴吵架时说了哪些话都有。 这上面有些事,甚至连盛纮这个生父都不知道。 除此之外,盛家人的所有信息。 从盛老太太到盛纮,王若弗,林小娘,再到盛家的几个兄弟姐妹的生平也都一一奉上。 赵昕看完那厚厚的一沓纸张,几乎像是参与了墨兰十几年的成长。 说实话,只看这份资料,赵昕完全看不出他的婉儿的影子。 他的婉儿是什么样呢?在赵昕最初的记忆中。 婉儿仿佛是一株离开他这棵大树就不能活的菟丝花。 他怜惜他,心疼她,后来他渐渐发现也许真实的婉儿不是这样。 但那时保护她的本能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所以他无意再去深究婉儿的本性到底如何,他只知道自己想守护她。 爱一个人就是哪怕她强大到能单手毁灭世界,你也会担心一只蝼蚁对她心怀恶意。 曾经宋君尧没有深究的东西,在这个世界赵昕好像看到了一丝踪迹。 原来他的婉儿也会跟人斗嘴,而且还如此厉害,能把人说的哑口无言。 原来他的婉儿还会作诗,诗词写的清丽婉约,格高韵远。 当然了,他的婉儿戏演的不错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与她那个生母联手,将生父耍的团团转。 这一世的婉儿比上一世要幸运一些。 她的父亲与小娘都是真心爱护她,没有让她这十几年过的孤苦无依。 看完了所有的信息之后,赵昕开始盘算如何见墨兰一面。 这个世界对女子的束缚太多,如今婉儿作为官家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赵昕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见一面,还真有些难度。 除非他直接到盛家要求见盛家四姑娘。 当然了就算他如此,想必盛纮也不敢拒绝,。 但多少会对墨兰名声有碍,赵昕不愿意如此做。 这一世,他会光明正大娶婉儿做他的正妻。 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不会给外人一丁点说嘴的机会。 … 就在赵昕找机会想名正言顺见墨兰一面时,盛家也在盘算着长柏与长枫的婚事。 所谓成家立业,如今长枫长柏即将开启自己的事业线,那么成家之事便也迫在眉睫。 长枫的婚事林小娘并不操心,他是男子。 如今又金榜题名,为盛家争光,盛家无论如何不会亏待他。 哪怕是原剧中长枫未高中,一样有柳家找上门来愿意嫁女。 连不待见林栖阁的盛老太太都愿亲自出马,替长枫求娶柳氏女。 但墨兰不同,她是女子,盛家中上至盛老太太,下至王大娘子,都不希望墨兰嫁的太好。 林小娘作为墨兰的生母,不得不为墨兰的未来多打算一些。 虽然以前墨兰跟她说过有进宫的打算。 但林小娘想着鸡蛋也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将来若有个万一,进宫之事不能成,总要有个备选才好。 因此在整个盛家都忙着替长柏求娶海家女儿时。 林小娘开始旁敲侧击问起盛纮对墨兰婚事的想法。 盛纮从某种方面来说的确是个好父亲,墨兰的相貌生的世所罕见。 若换个稍微功利些的父亲来,定免不了升起拿女儿换前程的心思。 可盛纮从始至终没有过一丝这种想法。 他只想给墨兰找个上进的,不会嫌弃她庶出身份的夫婿。 满心想着将来墨兰嫁出去也能做个体面的正头大娘子。 待到来日夫君高中,墨兰一样是官家夫人。 哪怕穷一些也不怕,他可以多给墨兰备些嫁妆。 盛竑的打算可谓一片真心,如果他是个自私的,完全可以拿墨兰攀高门。 到时不管女婿年龄品行,是否是原配正妻,只要对他前程有益就嫁女。 以墨兰在外的才女名声,再加上出众的相貌,这样的人不要太好找。 但盛纮没有,他从未升起过一丝这种想法。 可惜得知他的这些打算后,林小娘心都凉了。 她的墨儿金尊玉贵的养大,自小绫罗绸缎的穿着,怎能随意嫁个穷举子? 自此,她彻底熄了靠盛纮为墨兰选个好夫婿的想法。 但林噙霜又只是个妾室,没有门路替女儿找到高门贵婿备选。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华兰归家送上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要办马球会的消息。 因为原剧中长枫会试并未高中,再加上长柏居长。 所以盛老太太与盛纮一心想的都是长柏的婚事。 可这次不同了,这次长枫也金榜题名。 心本就有些偏的盛纮自然也想为长枫选个背景深厚的妻子,将来在官场上好能扶持长枫一把。 长柏是嫡子,求娶海氏女都算高攀,长枫还差他一筹,自然更够不上。 但够不上归够不上,盛纮还不能在心中想想,嘴上念叨两句吗。 结果这一念叨就坏了事。 王若弗听到盛纮居然说什么,要是长枫能娶到海氏女就好了之类的话,整个人顿时炸了。 在王若弗看来,长柏能求娶满门清贵的海氏之女。 那是因为长柏是嫡长子,背靠他们王家,人有出息。 盛长枫那个小畜生怎么能和长柏比? 就算他侥幸也高中,也摆脱不了从小娘肚子里爬出的身份。 如今盛纮居然想着长枫求娶海氏女,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因此盛怒之下的大娘子跟盛纮大吵了一架,指责他偏心林栖阁偏心到失心疯了。 什么好事都敢想,咋不上天娶王母呢! 与盛纮大闹了一番仍然没有泄了心火的王若弗。 在听到华兰带来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举办马球会时。 无论如何不肯松口带上墨兰。 第330章 盛墨兰22 葳蕤轩中,王若弗气的整整喝了两盏凉茶下口,依然心绪难平。 她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语气怨愤的对华兰道: “带着林栖阁的那个小贱人去吴大娘子的马球会,她想也别想! 你知不知前几日你父亲居然念叨着什么长枫求娶海氏女这样的话,那个小畜生他也配! 肯定又是林噙霜那个贱人撺掇的你父亲,既然她们林栖阁的人那么能耐。 那就让林噙霜那个贱人自己想办法带墨兰去马球会,我可不伺候了!” 华兰有心想劝说两句,可看着正在气头上,一点就要炸的母亲,她最终也只能道: “可是不带墨兰去,爹爹怎会同意?” 王若弗闻言呼吸一滞,但随即又气愤道: “你爹都能耐到要上天为林栖阁那个小畜生娶王母了,哪还看得上什么马球会!” 就这样,不管华兰怎么劝王若弗都不肯松口同时带盛家三兰一起去马球会。 林小娘得知消息后,急得茶盏都摔了好几个。 一天三遍在林栖阁痛哭她的墨儿命苦。 盛纮被林小娘哭的没法,只能低头去找王若弗。 可这一次王若弗铁了心要给盛竑一个教训,盛纮怎么低头都没用。 而墨兰压根无所谓去不去什么马球会,这场马球会在她看来对她毫无价值。 原剧中明兰在马球会中大出风头,原主则是与梁六郎借机相识。 现在她又看不上什么梁六郎,也没兴趣上场打马球。 既然如此,还不如在家研究一下东宫太子。 也就是她未来的攻略目标,最近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墨兰记得这个世界的皇上是个颜控。 颜控到什么地步呢?能将一泥瓦匠之女扶上贵妃之位。 传言都说他的儿女也遗传他这一特点,都有些颜控属性。 既如此那事就好办了,墨兰自信,只看脸的话她不输这世上任何女子。 且她的出身总比泥瓦匠出身的荣贵妃好多了吧。 荣贵妃都能爬上贵妃之位,她凭什么不行呢? 只是她缺一个时机,一个见到太子的时机。 … 就在墨兰算计着要如何巧妙的与当今储君,东宫太子偶遇时。 一张永昌伯爵府吴大娘子的帖子送到了盛家。 帖子中指明了说,吴大娘子想在马球会见见盛家四姑娘,才女的风姿。 接到帖子后,王若弗险些气晕过去,林小娘则欣喜若狂,抱着墨兰直呼: “墨儿真给我争气!她王若弗这次不得不捏着鼻子带你去马球会了!” 得到这些消息后,墨兰并未像林小娘一样喜出望外,反而十分疑惑。 她们与吴大娘子并无交情,素不相识,连面都没见过。 吴大娘子为何点名道姓要见她?原剧中也没这一出啊。 虽然墨兰在一些闺阁女儿中有些才名,但与盛家相交的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 她的那点名声值得吴大娘子点名要见她吗?墨兰一时有些想不通。 有些事,想不通就不必想,直接去看看人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即可。 到了马球会当日,林小娘起了大早开始装扮墨兰。 关于穿衣打扮林小娘还是有些心得的。 她并未将墨兰打扮的一副花枝招展,心思昭然若揭的模样。 反而以素雅精致为主,主打一个乍一看没有很隆重,但处处用心。 墨兰任由林小娘装扮,并未觉得她夸张,在她看来。 古代女子的容貌向来是最好的武器,自然要精心打理。 在林小娘的装扮下,墨兰整个人看上去宛若水中的青莲,清雅到了极致。 装扮好的墨兰,跟随着大娘子的马车,到了马球会现场。 这是一次大型集体户外活动,整个场面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吴大娘子办的这场马球会地方选的极其宽广,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能在汴京城有这样一块地,可见吴大娘子的嫁妆有多丰厚。 场内熙熙攘攘,来了许多官家夫人,贵女少爷。 既然来都来了,王若弗也没有拘着孩子的意思。 明兰如兰去找了素日玩得好的闺中密友,独留墨兰一人跟着。 王若弗现在是完全不想看到墨兰,只想眼不见,心不烦。 因此如兰和明兰一走,她就冷冷对墨兰道: “你也去玩吧!” 墨兰自然也没有看人冷脸的习惯,走就走呗。 正好找地方偷个懒,她今日起的太早,觉都没睡够呢。 她选了背阴人少的地方,一边看着不远处热闹的景象,一边不由自主打盹。 眼睛一睁一闭的功夫,墨兰突然发现,不远处站了两个男子。 由于她特意选的这个人少的地方,现在突然出现两个人,还是异性。 墨兰的困意瞬间无影无踪,反而开始悄无声息得观察突然出现的人。 当她凝神细看眼前不远处的男子时,第一感觉是翩翩少年,面如冠玉。 汴京城都说齐小公爷齐衡长得好,可眼前这个男子只论容貌丝毫不逊色齐衡。 周身反而比温润如玉的齐衡多了一丝霸道的气质,流光璀璨,英姿翩然。 蓝衣墨发的少年沐浴在阳光下,周身披上一层迷离的光彩,宛若天人。 他在看她,眼神极其熟悉,仿佛在哪见过,墨兰一时想不起。 被少年的目光久久盯着,她心中一惊,当即低眉敛首,内心升起波涛巨浪。 不过巨浪不是为少年,而是为少年身后的随侍。 少年身后随侍的男子论相貌并不如何出彩,甚至年纪也偏大。 但在宫中混了四辈子,对太监极其熟悉的墨兰。 如何看不出,少年的随侍居然也是个太监! 在这世上能用太监当随侍的人可不多,简直屈指可数。 再观少年年纪,墨兰无法不往如今东宫储君的身上想。 可少年若是当今太子,为何会骤然出现在这? 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虽然在汴京也有些地位。 但从没听说过她能请动太子出马啊! 永昌伯爵府又到底什么时候能耐到能跟太子搭上话了? 第331章 盛墨兰23 心神皆震之下,墨兰下意识选择主动出击。 似她这样的人,永远不喜欢将主动权交到别人手里。 她先是冲少年施了一礼,然后一脸疑惑道: “阁下可是有事需要帮忙?” 墨兰选的地方偏僻背人,少年却好似主动找上门来一般,所以她有此一问。 谁知那少年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哪怕听到她的问话,也是良久后才轻笑了一声,然后道: “不!我就是特意来寻你的。” 此言一出墨兰一头雾水,寻她?为什么要找她?她们认识吗? 她做了什么事?值得这位疑似东宫太子的少年特意来找她? 对面的少年笑意柔和,眼神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墨兰见状面上神情未变,心中却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她依旧保持着疑惑的神色,继续问道: “寻我?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何故寻我?” 少年却道: “你还不知我的身份,怎么就肯定你我素不相识呢?” 墨兰沉默,她现在十分怀疑对面之人可能是在撩她。 不是她自恋,而是之前从未见过面的男子。 如今突然跑到她面前说些有的没的,总不能是吃饱了撑的吧! 而且赵家人颜控的属性人尽皆知。 以她的相貌,有人会一见钟情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啊! 想到此,墨兰的心情有些微妙,向来都是她费尽心思主动攻略他人。 这还是第一次,有疑似攻略目标的人,自己送上门来。 最终,她压下心中微妙的情绪,选择配合对面少年的心思: “那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却没想到对面之人语不惊人死不休。 听到墨兰的询问后,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道: “大名暂且不提,但我有一字你应该熟悉,君尧,宋君尧!” “什么!” 墨兰大惊失色,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情不自禁追问道: “你说你叫什么?” 这一刻,她只觉得如在梦中,怎么会有如此不可思议之事? 宋君尧明明是上一个世界的人,怎么还能跨世界到这里? 他又不是时空局的人,也没有系统带他跨越时空啊!难不成名字只是巧合? 不对,若是巧合,他就不会说什么,我有一字你应该熟悉之类的话。 所以眼前这个疑似当今储君的少年,是宋君尧,她上个世界的攻略目标! 如今他不仅有前世的记忆,还认出了她! 石火电光之间,墨兰在脑海中迅速整理出了这些信息。 然后开始冷静思考,接下来她该如何面对。 刚刚她情绪太激动,对宋君尧这个名字反应太大。 毫无疑问,顾婉儿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 所以无论是为了刚刚的失态,还是为了以后的攻略。 接下来相认是肯定要认的,装傻没有意义。 至于上个世界已经死掉的人,为何会在这个世界重逢,这个问题也不是她该考虑的。 如今唯一的破绽是,她如今与前世人设差别太大。 且通过刚刚的失态,宋君尧应该能推断出她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 一个拥有前世记忆的人,性格却偏偏与前世天差地别,这件事解释起来就有些难度了。 不过眼下也不是深思这个的时候。 此时此刻对墨兰来说,最重要的是,之后的戏该如何演? 想到此,她眼神中迅速涌出一股震惊与期待的色彩。 右手死死抓住左手,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少年。 殊不知,看着失态的墨兰,赵昕心中也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有反应就好。 虽然看墨兰的一举一动,他就知道是故人。 可有些事,不经正主确认,心到底是悬着的。 因此,赵昕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离墨兰越发靠近,他一字一句道: “我是宋君尧,君王的君,尧舜禹汤的尧。” 听到此话,墨兰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颤抖着声音道: “你…你会做兔子花灯吗?” 这个问题问的十分突兀,然而赵昕闻言眼神中却迅速涌出一抹惊喜之意。 他情不自禁上前,一把将墨兰揽入怀中道: “婉儿,我就知道是你!” 前世两人在武德十二年追月节,因为一盏兔子花灯相识。 所以后来在宫中,每年的追月节,宋君尧都会做一盏兔子花灯给她。 墨兰刚刚那样问,就是在变样的承认身份。 赵昕将她抱的很紧,墨兰于他怀中抬头看他。 他眼中亮闪闪的,柔和而痴迷的看着她,眼底透着毫不掩饰的炽热之情。 墨兰见状也紧紧的回抱过去,看来这个世界,她不用在绞尽脑汁攻略目标了。 管他宋君尧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她们在前世已经培养出足够的感情,这个世界,她躺赢了! … 两人确认身份后,赵昕紧紧牵着墨兰的手,开始互诉衷肠。 前世宋君尧退位后,两人一直以普通夫妻的身份相处。 现在再次相见,墨兰下意识用前世的称呼询问赵昕道: “夫君,我们怎么会一起带着前世的记忆在这个世界呢?” 赵昕听到她再次喊他夫君,目光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 琥珀色的眸子中盛满惑人的笑意道: “何必追究这些,总之这是我们的缘分。” 闻言墨兰却眼珠一转,突然冷哼了一声道: “夫君只是与我有缘吗?观你如今穿着就知,此生定又是非富即贵。 只是不知如今夫君又给我找了几个姐妹?” 赵昕闻言薄唇微扬,唇角边笑意若有若无,一双眸子竟比满天星辰还要璀璨。 他爱极了墨兰吃醋的样子,亦从不觉得嫉妒是什么错,在赵昕看来那代表她在乎他。 伸手抚过她耳边的发丝,赵昕将唇角靠近她的耳边道: “天地良心,这些年我连贴身的侍女都没用过,何谈什么姐妹。 婉儿放心,这一世,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我只有你一个。” 墨兰闻言傲娇的抬起头: “这还差不多。” 说罢,她又仿佛才想起来似的突然问道: “对了,还没问你如今是何姓名,什么身份呢?” 赵昕闻言,把玩着她的手指道: “赵昕,身份么,暂时是东宫储君。” 第332章 盛墨兰24 此言一出,墨兰并未流露出什么喜意。 反而神色低落下来,她欲言又止的看着赵昕。 赵昕见状眉头一挑: “你我夫妻几十年,有什么话不能与我直说。 何需这般欲言又止,难不成如今夫君如今不是君王,让你失望了?” 他本就长的俊美之极,如今又正值年少,挑眉的样子尽是意气风发之气。 墨兰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 “当今官家已过知天命之年,我就是再蠢也不会想你是官家!” 赵昕轻笑,声音温柔: “那还有何事不能与夫君直说?” 墨兰将头抵在他的肩膀处: “为何你的身份总是这么高? 你如今身为储君,未来的天子,此生又如何只有我一个? 将来还能为我空置六宫不成?” 听到她的话,赵昕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身上。 眼底深沉如幽暗的湖水,又似浩瀚星空,注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 “前世几十年,我答应你的事,何曾有过悔诺? 在你心中,我难不成会无能到被那些臣子左右吗?” 墨兰摇头: “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文人又有何惧?我担心的是如今的官家。 大宋人人都知官家子嗣不兴,你作为他唯一的儿子。 他如何能容忍你我二人之间,再无她人?” 赵昕看她愁眉不展,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耳朵: “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一切自由我去做。” 墨兰闻言低头小声道: “我情愿你出身差一些,我能与你夫妻二人,白头偕老。 但转头一想,这种想法又未变太过自私,不顾及你的感受。” 赵昕听到她的话却并不生气,他嘴角噙着笑意。 然后慢慢俯身,在她眉眼处轻轻落下一吻: “若能与你有无数个来世,哪怕做个平头百姓我也认了。” 他此话一出,墨兰心中却道,你若是个平头百姓,我与你无论如何也没有来世了。 毕竟,她从来只攻略皇帝。 赵昕看她沉默不语不接话,又道: “你如今的性格倒与从前有些差别。” 墨兰听到这话并不慌,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道: “可能是这一世我有一个疼爱我的生母吧。” 说着她眼神中升起一抹柔光: “夫君,我竟是现在才知,原来被母亲偏爱是这种感觉。 前世我几乎在佛寺长大,生母厌恶我,自小连个友人都不曾有。 与前生相比,今生我虽为庶女,但生母疼爱,父亲偏宠,也算圆满了。” 赵昕见她这样就满足了,心中顿时升起一抹怜惜。 他的婉儿,上一世父母之缘实在太浅。 以至于这一世不过稍微拥有一些便十分知足。 想到此他紧紧抓着墨兰的手道: “下次有机会,我随你去见见你的生母。” 墨兰闻言也不说些,当朝储君主动见一五品小官妾室有多荒唐的话。 反而高兴的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他的怀中向他撒娇。 她肆无忌惮的说着这些年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她和如兰如何斗嘴。 她怎么和林小娘一起套路生父盛纮,墨兰深知,既然如今赵昕能主动找上她。 那以他的为人,必然将她这些年的遭遇都查清楚了。 所以她索性坦诚相待,如竹筒倒豆子般,将这些年的经历说的干干净净。 赵昕虽然在纸上已经看过她的这些过往,眼下再听她提起,也不觉得重复烦躁。 反而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提问几句。 当然了,墨兰也不只说自己的事,为表关心,她自然也要问赵昕这些年的经历。 两人分开十几年,在墨兰的努力下,这一时半会间,竟又恢复了以往的亲密。 直到魏玄提醒时间不早了,碍着墨兰的名声,两人不得不暂时分开。 … 而就在墨兰与赵昕在无人处倾诉衷肠时,明兰在马球场与小公爷大杀四方。 原来是吴大娘子在马球会拿出一根金簪当奖励。 而这根金簪恰巧是明兰闺中密友余嫣然生母的遗物。 余嫣然想要拿回生母遗物,必要赢了马球,夺得魁首才行。 但她并不擅长打马球,不得不求到明兰头上。 谁也没想到,素日身子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盛六姑娘,竟然是打马球的好手。 为了帮助朋友,明兰挺身而出,又拉上小公爷齐衡,三人一起上了球场。 三人中,余嫣然是个充数的,马球打的一般。 倒是明兰和小公爷齐衡,默契无比。 两人联手,和对方三人打的有来有回,最后更是侥幸胜了! 经此一战,明兰与小公爷之间不仅更加默契,她还入了吴大娘子的眼。 吴大娘子看到明兰打马球时英姿飒爽的模样,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再加上,作为举办此次马球会的主人。 她早已私下得知盛家有位女儿入了贵人的眼,很快就会一飞冲天。 到时候盛家必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吴大娘子立时起了想让明兰做儿媳妇的想法。 吴大娘子的儿子梁六郎梁晗,极其宠爱一个小妾春珂小娘。 春珂被梁六郎宠的肆无忌惮,胆子也大了。 私下倒了避子药,很快有了梁晗的孩子。 眼瞧着春珂的肚子就要大起来,吴大娘子不得不开始为儿子打算。 这世道虽然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 可好人家也没有正妻还没嫁进来,妾室先生了长子的规矩。 如今在吴大娘子看来,明兰无论身份还是性格,实在是个做儿媳的好人选。 尤其是盛家,眼看着马上就要借东风起来。 此时看上去永昌伯爵府比盛家风光的多,盛家女若嫁进伯爵府算高攀。 但到将来,可一切都说不准了。 … 与此同时,小公爷也为今日与明兰的合作感到兴奋。 他本就心悦明兰,今日与明兰默契的配合让他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了些期待感。 他几乎下意识向明兰诉说自己的感情,明兰却一直回避。 最终齐衡也没得到明兰具体的回应,但他并不气馁,反而越战越勇。 第333章 盛墨兰25 明兰在马球会大放异彩一事,这次没有墨兰告状,盛纮依旧看不过眼。 他得知此事后,二话不说直接冲到暮苍斋将明兰训斥一顿。 哪怕明兰搬出自己已逝的生母出来,也没能让盛纮软下心肠。 他斥责明兰有攀附齐府高门之意,最后更是让明兰罚跪。 墨兰也不懂为什么只是和异性打了场马球,就是要攀附高门。 且这个异性还天天在盛府和几个盛家儿女一起读书。 要攀附在盛府内早攀附了,何必跑到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一起打马球攀附。 盛纮不怕别人说盛家让三个女儿和齐小公爷一起读书是攀附。 反倒明兰和齐衡光天化日之下打场马球他来劲了,这逻辑也不知从哪来的。 原剧中更离谱,原本陪明兰一起打马球的是长枫。 结果长枫看到顾廷烨马球打的好,怕打不过顾廷烨丢脸,所以他不战而逃了。 盛长枫在剧中再怎么混蛋,好歹也是少年举人。 不战而逃和拼尽全力但还是略输一筹哪个更丢人,墨兰不信他分不清。 可原剧中他就是丢下妹妹逃了。 他这一逃,明兰不得不接受主动送上门的齐衡一起应战。 原主也很离谱,嫡亲的哥哥丢下妹妹不战而逃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 换个正常人的逻辑,免不了要为哥哥遮掩一下。 剧情却偏偏要原主主动找盛纮告状。 盛纮脑子也仿佛进水一般,听完原主的告状。 不追究儿子大庭广众之下,丢下妹妹半途而退,毫无担当。 反而因为女儿和天天出入盛府的齐衡打场马球,让女儿罚跪。 也不知道他这个五品官怎么当的! 总之一句话,为了虐女主,啥逻辑都不要了。 长枫,墨兰,盛纮三个人脑子被门挤了一般,就为了让女主跪这一场,委屈一下。 … 就在明兰罚跪时,墨兰却在想着原剧中提过的王若弗私放印子钱一事。 所谓放印子钱其实就是放高利贷,这在古人眼中是一件极其缺德的事,且它违法! 王若弗作为官眷,此事若被御史知道,弹劾到官家面前。 整个盛家都要被牵连,盛纮更有可能会被以治家不严,纵容妻子犯罪为由,轻则罢官,重则流放。 以前倒也罢了,如今赵昕既然承诺会三书六礼娶她为妻。 以赵昕东宫太子的身份,他将来的正妻还不要被官家查个底掉。 届时若查出王若弗私放印子钱一事。 估计墨兰连五品官的庶女都做不了了,只能当个罪臣之女。 到时候,还提什么太子正妃,恐怕她给太子当侍妾都不够资格! 想到此,她立即要求林小娘将此事告知盛纮。 由盛纮出马将大娘子放印子钱一事处理干净。 盛纮得知大娘子放印子钱的事后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如此胆大。 他在官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就怕出一丁点错,连累家人。 结果没想到后院起了火,正妻在后面拼命拖他后腿。 可不管盛纮如何惊怒,冷静下来后,他还是要为王若弗擦屁股。 作为惩罚,盛纮夺了大娘子的管家权,本想交给林小娘。 但如今天子脚下,盛家正妻犹在,却由一妾室管家,且海氏女即将进门。 若传扬出去,林小娘又能落的什么好呢。 万般无奈之下,盛纮想到了寿安堂的老太太,恳请老太太出山管家。 而盛老太太也没放过这个天赐良机,顺势让盛纮看到了明兰写的账本。 明兰字迹并不工整,但写的账本条理清楚,一目了然。 盛纮理解老太太的意思,知道她是想让明兰来管家。 盛纮虽觉得不妥,但盛老太太力劝。 她一力担保明兰在管家理事上十分有天分,必能管理好盛家。 就这样,盛家的管家权暂时被移交到明兰手中。 多年来,明兰在盛家一直活的小心翼翼。 如今骤然接手管家权,她也不敢十分强势起来。 底下的丫鬟婆子看她年幼,并不服气。 且她自己的院中还有林小娘和大娘子派过去的眼线。 所谓长者赐,不敢辞,长辈送来的哪怕是个丫鬟,也比别的下人尊贵些。 明兰不敢轻易打发,便开始了“捧杀”之计。 无论那些丫鬟女使怎么闹腾,她都一味纵容,并不重罚。 搞得整个暮苍斋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半点规矩都无。 墨兰对此看的沉默不语,只觉得荒唐至极。 剧里一直提的管家理事一把好手的女主,原来就这么个水平? 把盛家管成这样,王若弗和林噙霜居然不趁势告她一状,夺回管家权也是奇迹。 按照剧中的发展,暮苍斋的女使会越来越过分,越来越胆大。 不仅整日砸碗摔碟甩脸子,最后还大庭广众之下同长枫长柏拉拉扯扯。 这么好的把柄,王若弗居然不是趁势训斥明兰连自己的下人都管不住,如何管的了盛家? 而是亲自出马,替她扫平障碍! 她既如此好心,那当初为何还要送眼线进暮苍斋? “捧杀”是个好计策,但不该用在丫鬟仆人身上。 在现实中,你用捧杀对付下属,让整个团队闹得乱七八糟。 只会让高层质疑你的能力,然后夺了你的职位。 高层是绝不可能在看到你把团队带的乌烟瘴气后。 选择置之不理,甚至出手替你解决后患的。 第334章 盛墨兰26 墨兰在还未进时空局之前,是现代的一名职场新人。 她进的第一家公司前景很不错,美中不足的是老板的父母,撒泼打滚让老板招了一个关系很近的亲戚进公司。 此亲戚做事不行,却极能摆谱,事事都要插手。 老板拉不下脸跟此人闹翻,把此人赶走,又烦透了他的事事插手。 于是重金聘请了一位大公司出来的高管进公司。 并给这位高管下发了,做好项目的同时,解决掉这位亲戚的任务。 下发完任务后,为了避免此亲戚向父母求救,老板直接带着父母出国旅游了。 重金聘请来的高管也算有几分本事,险些就将这位亲戚挤兑走了。 但亲戚临走之前鱼死网破,搅和了公司的一个大项目,使公司损失了不少钱。 其实当时公司所有人包括老板都知道。 项目丢失并不是高管的错,但最终墨兰的老板还是开除了高管。 高管走之前也十分不服,他质问老板: “你明知我没错,为何还要开除我?” 墨兰的老板却说: “我花重金请你来,就是让你做好项目的同时,替我赶走某人。 整个过程怎样我不管,我只看结果,结果就是你项目没做好。 你说你没错,能力不足难道不是错吗? 我给了你充分的信任,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这就是你的错!” 墨兰当时听完如醍醐灌顶,瞬间理解了何为在其位,谋其政! 有时候,身在其位,不是你没做错什么就无错的,能力不足亦是错。 眼下同理,盛老太太力荐明兰管家。 并向盛纮担保,说明兰是管家理事的一把好手。 可现在结果却是整个盛家乱七八糟,长柏到暮苍斋喝口茶,都有女使敢扒拉她。 那明兰的管家之能体现在何处?现实中,王若弗又凭什么出马替她平事? 王若弗大可直接冲到暮苍斋,大骂明兰无能,管不住女使。 若她院中再有女使敢招惹长柏,直接发卖! 此举一则能告诉盛纮,盛家离了她王若弗不行,不信你看现在有多乱! 二也断了暮苍斋女使的心思! 届时,暮苍斋的女使谁还敢碰长柏? 而明兰被嫡母训斥后,面对一屋子被她纵容出来无法无天的女使又能如何? 她就算此时再重责,无能的名声已经出去了,前番所有计策也全部白费。 所以她这个“捧杀”之策,也就只能在剧中用一用。 放到现实绝不可能有高层出手替你扫平障碍,还给你一个会管人的名声的。 墨兰之前曾做过四次六宫之主,在这些世界中,无论她的人设是柔弱,是绿茶,还是菟丝花。 但只要涉及后宫之事,她从来都是雷厉风行,哪怕与人设不符也在所不惜。 因为她十分清楚,但凡她软弱一丝,任由下面的人乱一天,她这个后宫之主无能的名声就跑不掉了。 怎么可能为了名声,任由家里乱成一锅粥,引来非议再出手管理。 若真出现这种情况,她这辈子都与能管家理事的名声无缘了。 明兰却恰恰相反,哪怕如今盛家乱成这样,盛纮也不闻不问。 很快,明兰这个夺走王若弗管家权的人,在管家期间出现如此大的纰漏之后。 王若弗不仅不以此为把柄,夺回管家权,反而上赶着替她料理丫鬟去了。 不过好在王若弗往暮苍斋走了一趟之后,整个盛家开始太平起来。 … 终于理顺了盛家的明兰,开始有余力到余家替自己的闺中密友余嫣然出头了。 原来经过马球会一事,顾廷烨看中了余家的余嫣然。 觉得她性格脾气好,定能容下自己的外室和私生子。 而顾廷烨的外室曼娘,却像脑子抽风一样,跑到余家去闹。 只因她想做顾廷烨的正妻,可现实是如今已经为顾廷烨生了一儿一女。 却连妾室的名分都没有,只能做个外室。 也不知谁给她的勇气,让她坚定的认为。 眼下连妾室的名分都给不了她的顾廷烨,以后能让她做正妻! 明兰出头替好友赶走了曼娘,余嫣然和顾廷烨的婚事也黄了。 余父利益熏心,看中了宁远侯府的富贵,余嫣然不嫁,还有余嫣红。 曼娘又将自己与顾廷烨已有两个私生子的事,透露给了余家的下人。 这下余夫人无论如何不肯了,要求顾家赶走顾廷烨的外室与私生子,否则这门婚事休要再提! 顾廷烨不肯抛弃曼娘,与父亲争执中,将父亲气的吐血昏迷。 顾侯爷这一昏迷,就再未醒来,直接撒手人寰了。 顾廷烨却在小秦氏的算计下,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未见到。 且他为了外室气死父亲一事刹那间传遍整个汴京,最终他被赶出侯府。 此事一出,前脚还要做他正妻的曼娘,后脚就开始变卖财物。 既如此,也不知她之前闹个啥! 最终盛怒之下的顾廷烨要赶走曼娘。 曼娘携子出逃,顾廷烨出京寻子,离开了汴京。 … 原剧男主暂时下线,小公爷齐衡却异常活跃。 此时的齐衡还很天真,天真的以为自己能说服母亲,娶明兰这个五品小官的庶女为妻。 他在母亲的生日宴大下功夫,得到母亲欢喜的笑颜后,开始提起要娶明兰之意。 平宁郡主听完儿子的话后,大发雷霆。 但无论如何斥责都不能熄灭齐衡对明兰的心意。 最终理智下来的平宁郡主心中顿生一计。 她只说在盛长柏与海氏之女婚礼当天,会去一趟盛家。 齐衡闻言天真的以为母亲低头了,当场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长柏大婚当天,整个盛家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海氏之女十里红妆嫁进盛家。 平宁郡主也算是今日盛家来的身份最高的贵客了。 王若弗带着家中的三个女儿引着平宁郡主进了寿安堂。 平民郡主在此期间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但坐下后却开始话里有话。 她先是夸盛家儿女个个出众。 礼尚往来,盛老太太自然要夸齐衡一个顶别人一群。 平宁郡主闻言并未自谦,反而道: “我们家衡儿是有些蠢的,可贵实在也算省心。 若像顾家二郎那种忤逆不孝的东西。 非要往家里拉扯一些不值当的女子,我还不活活气死。” 此言一出,哪怕蠢钝如王若弗也听出了平宁郡主来者不善。 盛家今日大喜的日子,三个女儿陪坐在侧。 平宁郡主口中“不值当”的女子,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而平宁郡主说完这些还不罢休,又主动叫来了齐衡。 齐衡来时一脸喜意,还以为是要商量他和明兰的婚事。 结果母亲却开口就要他认妹妹,还说要让他把盛家女当做嫡亲妹妹! 简直就差明说我看不上你们盛家女,你们家女儿别竟想着攀高枝,攀扯我儿子! 盛老太太无奈,为了挽回颜面,主动让明兰站出来,与齐衡认兄妹。 此情此景,墨兰虽也气恼平宁郡主对盛家的看不上。 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冒出,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第335章 盛墨兰27 盛家的后院花草繁盛,青石小径蜿蜒曲折。 假山布置巧妙,池塘边柳枝摇曳,颇有一步一景之感。 而就在这美景之中,向来谨小慎微的盛家六姑娘却独自一人对着池水发呆。 相识十几年,墨兰没少看这位原剧女主整日不敢多迈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 仿佛她身处什么吃人的龙潭虎穴,她若不低调些,立刻就有老虎来吃掉她! 倒甚少见她如此六神无主,低落伤神的模样。 许是心事太重,以至于明兰连墨兰走近了都不知。 墨兰见她如此,忍不住凝神细观。 这位原剧中的女主,其实生了一副娇媚的好模样。 她骨架细小,看似瘦弱,实则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就如剧中所说,腰是腰,胸是胸,腿是腿,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极品宜男相”吧。 只不过眼下的她眼底的失落与感伤藏都藏不住。 全然没有了之前跟小公爷认兄妹时,表现出的笑语嫣然。 是了,此时的她对小公爷齐衡还是有心的。 如今骤然被绝了心思,伤心是在所难免的。 墨兰无声无息的走到明兰身边,冷不丁的突然开口道: “伤心难过是这世上最无用的情绪!” 她忽然开口说话,吓了明兰一跳。 待看清墨兰的身影后,明兰连忙收起面上的情绪,强颜欢笑道: “四姐姐,我不过是书读不好,想着夫子总是罚我,这才一时伤怀…” 墨兰听到明兰欲盖弥彰,下意识自贬的话,忍不住冷笑一声: “嗤,心口不一!不就是平宁郡主亲自上门,拒绝了你和齐衡的事。 你想着和心上人再无可能,所以难过伤心,有什么好遮掩的!” 明兰闻言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自己和小公爷私下来往已经这么谨慎了,还是被四姐姐得知。 随即又是一怒,虽然事实如此,可四姐姐嘴也太损了,专往人心口捅刀子。 且四姐姐得知了她和小公爷的事,会不会害她?会不会向爹爹告状? 明兰第一时间往不好的方面想。 想到此,她脸上强堆出的笑意瞬间无影无踪,冷脸反驳道: “四姐姐慎言!我和小公爷清清白白,如今更是认了兄妹。 四姐姐说的什么无稽之谈!何故这样冤枉我?” 墨兰被明兰反驳了也不恼,反而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道: “这下怎么不装唯唯诺诺了?” 墨兰话题转的实在太快,饶是明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也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她脑海中还在全力以赴想着如何反驳墨兰的话。 无论怎样不能承认和小公爷的私情,这边墨兰却已经变了话题。 以至于明兰被问的大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只下意识说了一句: “我没有…” 墨兰转身直视明兰,看着明兰的眼睛道: “这些年你奉行的安分守己,韬光养晦,不争不抢。 有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吗?你又过过一日痛快的日子吗?” 明兰骤然间被问的哑口无言。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墨兰,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对自己说这些。 这些年来,她与四姐姐和林栖阁也算井水不犯河水。 四姐姐平日里与五姐姐置气,眼里从来也看不到她,对她一向不理不睬。 如今忽然找上门来,对自己说这些话,明兰实在是不知所措。 墨兰则继续在说: “盛小六,其实有时候我是真有些看不懂你。 这些年来,你日日装的唯唯诺诺,懦弱无争的样子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你天天跟在如兰那个蠢货身后,表面上言听计从,无有不应。 但真实的你,难道没有过一丝不甘心吗? 你难道就没想过同样是盛家女儿,如兰凭什么对你想骂就骂,想使唤就使唤? 就因为她嫡女的身份? 你若有过不甘心,不情愿,那为何又不反抗?不展现真实的自己? 你分明也不差任何人,会投壶会打马球会管家理事。 却偏偏装作一副平庸的样子是在干什么呢?” 明兰近日心情本就大起大落,如今在这四下无人的地方,被墨兰骤然戳破心思,提及过往。 情绪激动之下,忍功尚未到炉火纯青的她,不由自主尖声反驳墨兰道: “你知道什么!你凭什么高高在上的质问我? 你有受爹爹宠爱看重的小娘,压的大娘子都不得不退让。 所以你可以尽情的展现你自己,由着性子来。 你能跟五姐姐对峙,骂的五姐姐哑口无言,还让爹爹偏向你。 可我有什么?我小娘早就不在了,若不是祖母怜惜。 说不定盛家如今连我的容身之地都没有! 你不是我,没有经历过我的生活! 你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你被爹爹偏爱,有小娘护着。 怎能理解我苟延残喘,低调自保的日子有多难过!” 墨兰听到明兰一番反驳,忍不住气笑了: “听你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盛家是什么豺狼虎豹横行之地,有吃人的老虎随时出没。 我小娘和大娘子的确有争斗不错,可无论是我的小娘还是大娘子。 她们二人是什么心思歹毒,日日谋算着要害人性命之人吗? 我小娘一心扑在爹爹身上,大娘子也不是什么阴狠之人。 就算你不低调自保,就算你性子张扬,她俩又会怎么着你? 至于爹爹他是有些偏心,可你扪心自问,他真的是个偏心到没有底线的人吗? 这些年你受了委屈,他有一直视若无睹吗?他有不将你当做盛家儿女吗? 这些年来,若你没有听你那愚蠢的小娘临终之前的话。 痛痛快快的活着,盛家人谁会害你杀你吗?” 墨兰的声声质问,让明兰一时愣住了,眼前似有云雾在被拨开。 她忍不住开始随着墨兰的话深思。 是啊,她这些年谨小慎微,窝囊的活着,到底是在防谁呢? 爹爹吗?不是!爹爹虽然偏心,可若看到她优秀,大抵也是欣慰的。 就算她张扬一些,惹到爹爹不喜,了不起被罚跪一场。 反正如今她在爹爹心里,也是不及几个哥哥姐姐的,再坏又能坏到哪去? 那是大娘子吗?也不是,大娘子刀子嘴豆腐心。 连祖母都说:给她刀子,她也做不出捅人的事。 她就算压过如兰,大娘子最多看她不顺眼,然后去督促如兰。 林小娘吗?更不是!因为林小娘眼里压根没她这个人。 那这些年,她到底在忌讳谁呢?她又为何活的如此窝囊呢? 虽然人人都说大娘子斗不过林小娘,可她也是羡慕大娘子的啊。 大娘子的确不得夫君宠爱,可她活的率性。 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可自己呢?就连哭都要找个无人的地方,生怕别人看到。 再难过伤心,转头看到来人也要强颜欢笑。 她明明十分优秀,也不差别人什么。 可就是要装的平庸低调,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明兰一时僵住了。 第336章 盛墨兰28 墨兰看到一时愣住的明兰,这才又转头看向院中平静的水面。 此时刚好有风轻送,吹的平静的水面微起荡漾,两人的裙摆也跟着飘扬。 其实墨兰今日突然开口与明兰说这么多,并没想算计什么。 她只是受够了明兰整日一副被害妄想症的模样。 好像整个盛家是什么险恶纷争之地。 其实就盛家这点妻妾之争,摆出去根本没人当回事。 林小娘看似出风头,受宠爱,其实呢,大娘子对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她所谓的受宠和算计,靠的都是示弱装可怜。 盛纮给她的宠爱,从未动摇过大娘子的正妻之位。 而大娘子呢,看上去在妻妾之争中处在下风。 实则她有娘家有底气,有出息的儿女,正妻之位稳如磐石。 受宠的妾室她打骂随心,夫君面前她想发火就发火,想骂人就骂人。 盛纮除了跟她吵一架,又能如何她? 大娘子只要不想要盛纮的心,她就是古代后院女子中最爽的人,她连婆婆都不用侍奉! 宜修当年要是有她一般的处境,做梦都要笑醒。 所以整个盛家虽然看上去总是闹腾,但真的算平和的人家了。 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明兰作为盛家女儿,却偏偏一副身处腥风血雨之中。 各种小心示弱,看的墨兰实在牙酸,所以她今日才忍不住与她说这些话。 如今在她说完这些后,看着明兰仿佛突然拨云见日,想透了什么的样子。 墨兰也心有所感,为什么还算拎得清的明兰。 这些年会看不透一切,画地为牢,固步自封,将自己困住呢。 说来说去,还是剧情的影响,所以她下意识把盛家当做龙潭虎穴,自己吓自己。 所以她活的小心翼翼,事事不敢出头。 想到此,她最后一次提醒明兰道: “其实论及小娘的出身,我小娘原还不如你小娘。 你的小娘无论如何还有娘家人,你还有愿意护着你的姨母在。 可我的小娘呢,亲戚早就死绝了,论容貌,你的小娘更是胜我小娘一筹。 且你小娘是大娘子典买回来,天生是大娘子一派。 她就是争宠,大娘子也不会对付她。 但你再看如今,我小娘风光依旧,你小娘又在何处? 说句难听的,你的小娘本就是个失败者,她自己不敢争,还要嘱咐你不争。 你听一个失败者的话,难道会成为成功者吗? 就算你最终成功了,那也不是你自己的能力,而是运气罢了。” 明兰闻言贝齿紧咬下唇,当年她的小娘临死之前,林小娘就在她们院中。 所以她不意外墨兰知道她小娘临终之前嘱咐她的话。 只是墨兰这番话实在难听,可却又莫名的有道理,且明兰骨子里是认同这番话的。 她幼时明明也是好强的,她也想出风头,也想在父亲面前展现自己。 但小娘不让,她强压着自己,不肯自己冒头。 甚至连临死之前都告诉她不准出风头,活着最大,好像她出了风头就有生命危险。 她听了小娘的话,事事隐忍,活的憋屈窝囊。 这些年,她也有过不甘心,她也愤愤不平过。 但时间长了,这些情绪就越来越少了。 她在心中劝慰自己,不是她懦弱,不是她窝囊。 而是环境如此,为了活着,她不能冒头。 但今日墨兰的一番话,拆穿了她自己骗自己的谎言。 正如四姐姐所说,这个家里真的有人看不得她出众吗? 就算她出风头了,就如那日马球会一样,顶多挨顿罚,会有人要她的命吗? 如果没有,那她这么多年的隐忍到底算什么呢?明兰彻底迷茫了。 墨兰看明兰满眼无神的看着远方,再也没了刚刚为小公爷齐衡心神不属的样子。 不由得歪头一笑,一股恶趣味涌上她的心头。 她不介意让明兰的心情乱上加乱,因此故意提起小公爷道: “现在,盛小六,你还敢说你对齐衡无意吗?” 明兰此时心情正乱,骤然发现这么多年的隐忍可能都是自己作茧自缚,自己找的,她悲愤又屈辱。 再次听到墨兰提及齐衡,明兰再也不想忍什么,她情不自禁道: “我是喜欢齐衡,齐衡也对我有意,现在我和齐衡再无可能了! 所以刚刚我难过伤心,四姐姐满意了吗?” 墨兰闻言看好戏的点了点头: “满意。” 明兰当即气的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四姐姐就非要跑到她面前看她的戏吗? 墨兰见明兰气的直喘粗气,才收敛眼神中幸灾乐祸的神色道: “那我再问你,若我能让平宁郡主亲自求着你嫁齐衡,你还愿意嫁他吗?” 明兰顿时呼吸一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平宁郡主何等的身份,四姐姐是聪慧出众不错。 可若说能让平宁郡主低头求她,这也太天方夜谭了些。 “四姐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平宁郡主怎么可能求我嫁给小公爷?” 墨兰神色平静道: “你只需回答我,还愿不愿嫁齐衡,其他的你无需多管!” 明兰心中一边觉得不可能,可看着墨兰沉着冷静的样子。 心中又莫名升起一股信服,最终她语气坚定道: “嫁!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嫁齐衡的。” 墨兰看到她坚定的神色,第一次正眼看了她: “这不挺好,想要什么就大胆说,积极努力去争取。 争到了就是赚的,失败了就愿赌服输。 待来日青春不再了也不会后悔,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你现在这样倒比以往看着顺眼多了。” 不知为何,明兰刚刚说完还有些羞涩,可听到墨兰认可的话后。 心中竟然诡异升起一丝满足,我这也算是得到四姐姐的认可了吧! 但随即明兰还是忍不住问道: “可是四姐姐,你到底有何办法呢?你又为何要帮我呢?” 墨兰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道: “总归都是盛家女儿,盛家在平宁郡主面前丢的脸面,我总要讨回来的! 至于我有什么办法,那是我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明兰这才发现,原来相处十几年,她从不曾真正了解过她的这位四姐姐。 第337章 盛墨兰29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潘多拉魔盒。 魔盒里藏着一个人真正的渴望,和隐秘的需要。 而被墨兰“推心置腹”深谈过的明兰。 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墨兰打开了她内心的潘多拉魔盒。 剧中一出场就用投壶大杀四方。 会跟卫小娘叫嚷着“凭什么”的明兰,骨子里显然不是个真正甘于平庸的人。 这些年来,她被卫小娘临死之前的话束缚着。 被盛老太太强压着,她懦弱无争,她安分守己,她忍气吞声。 可现在呢,墨兰轻飘飘一番话,点燃了她内心那道名为“真我”的火焰。 还不到十五岁的明兰也想活出自我,也想率性而为,她不想再窝囊的活着。 加上前方墨兰承诺的“齐小公爷未来夫人”这根胡萝卜吊着。 偶尔她也会想,如果我再出众一些,会不会就和小公爷更加匹配一些。 她开始渐渐试探,开始学着拒绝,开始展露锋芒。 首先是在各种夫人聚会的宴会上。 盛家三个女儿都到了花期,王若弗和刚进门的海氏。 不得不带着三女频频赴宴,寻找合适得人家。 以往这种宴会都是墨兰出尽风头,如兰气的咬牙切齿,明兰在角落里默默无闻。 可现在明兰变了,她也开始向众人展示盛家六姑娘的风采。 一开始她还有些犹豫,每当这时墨兰都会附赠一个鼓励的眼神。 然后明兰就如打了鸡血一般,当她做出点成绩时。 墨兰则又会给一个,总算活出点人样的神色。 明兰就这样,按着墨兰设计好的道路一去不返,策马扬鞭。 如兰对明兰的变化从一开始的酸言酸语。 到后来觉得这个妹妹这么多年居心叵测。 在她身后一直装模作样,也不过几个宴会的功夫。 而大娘子看着明兰在官家夫人面前越来越受好评。 三个女儿中只显得她的如兰蠢笨不已,也开始暗骂明兰心机城府太深! 甚至迁怒起了盛老太太,觉得都是她教的,明兰定然又是一个林噙霜。 诚如墨兰所说,王若弗这个人心思不够歹毒,哪怕明兰出尽风头她也不会害明兰。 可是经营多年的好印象呢? 如兰对着越来越出众的明兰生气怨愤,她固然不会设什么毒计折磨明兰。 顶多只能私下里盛气凌人的敲打明兰一番。 再或像之前对墨兰一般,拿着嫡女庶女的话,指桑骂槐的辱骂。 可惜这些话以前明兰听如兰对墨兰说过太多,她早就免疫了。 如兰见语言伤害不高,又开始指使明兰为她做事。 她如吩咐使唤丫鬟一般,高高在上对明兰道: “去,我的荷包旧了,你再连夜给我做十来个新的来!” 盛家并不缺针线丫鬟,但如兰就是爱让明兰给她做。 以前无论明兰有多繁忙,她都连夜做好,无有不应。 现在被墨兰点拨过的明兰开始不情愿,她满心都是。 同为盛家女儿,一个爹爹生的,你凭什么像对丫鬟仆人一般使唤我呢? 于是,她第一次拒绝如兰道: “五姐姐,最近我要为祖母做抹额,实在没功夫再做别的。 家里也不缺针线丫鬟,五姐姐找她们做吧!” 说吧明兰转身走了,独留如兰在其身后气的浑身发抖。 好一个盛小六!好一个盛明兰!如兰在心中暗骂。 枉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觉得她和墨兰不同,如今再看,她简直比墨兰还可恶。 果然母亲说的没错,庶出就是下贱!一肚子的坏心眼! 随着明兰的不再低调,渐渐的盛家六姑娘在外也有了些名声。 如今外面大都在传,盛家不止有个貌若天仙,才比谢道韫的四姑娘。 还有个容貌娇媚,颇善理家管事的六姑娘。 海氏女未嫁进盛家前,就是六姑娘在管家。 如此一来,盛家还未出嫁的三个女儿中。 就如兰一人啥也不是!只剩个嫡女的身份。 明兰如今再怎么说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但凡这个年岁的女子,有几个没有虚荣心的?谁又不爱出风头呢? 听着外面官家夫人的赞美,明兰心中又怎会没有得意窃喜呢?? 得意之下的明兰,没看到盛长柏看向她时。 越来越紧皱的眉头,以及海朝云眼底深藏的不喜。 盛长柏是个迂腐古板之人,最看不得家里的妹妹出风头。 在他看来女子就该安分守己,逆来顺受,忍气吞声。 哪怕被打被骂也要以德报怨,只有这样才是好女子。 而海朝云更不愧是跟盛长柏睡一个被窝的人。 她在海家读尽诗书,恨不能让海氏女名满天下。 只是受姐姐不准夫君纳妾的名声连累,不能如此罢了。 如今嫁到盛家,就开始对事事想要冒头掐尖的墨兰和明兰看不上眼了。 就连盛老太太也察觉到了明兰的变化。 在一次亲耳听到明兰与如兰对上,明兰丝毫不让。 将如兰怼的回不上嘴时,一直稳坐寿安堂的勇毅侯独女坐不住了。 盛老太太教养明兰多年,这么久以来。 她虽表面怜惜内里秀的明兰,觉得她日日谨小慎微,时时步步谨慎。 但实则她骨子就是喜欢懦弱无争的女子。 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完全被她掌控,必须依靠她,显出她的重要性。 林小娘也曾养在她身边一段时日,按理来说她们该是天然的同盟。 她又一直以来都觉得盛纮白眼狼,对她不够尊敬。 也嫌王若弗蠢笨,认为王若弗看她不是盛纮生母,就对她不够孝顺。 盛老太太若真是个聪明人,在当初林小娘私下勾引盛纮成功后。 要么死死按着林小娘不让她进门,赢的王若弗的感激。 要么索性跟林小娘彻底结成同盟,用林小娘拉拢盛纮的心。 可她呢?一边按着王若弗接林小娘的妾室茶,让王若弗对其心怀怨愤。 一边对林小娘的嫌弃溢于言表,甚至牵连墨兰。 结果就是她两边都不靠,两边都不是人。 在偌大的盛家说话都没人听,险些活成透明人。 连妾室养的孩子,都比她这个祖母养的孩子受看重。 但盛老太太丝固执己见,到了教养华兰时。 因华兰是嫡女,有母亲依靠,所以她不能按着自己的心意养。 恰巧此时来了个生母早逝,又不受亲爹疼爱的小明兰,她还不可着自己的心意随意造。 养的明兰表面懦弱无争,对她言听计从。 一面说着她心疼明兰谨小慎微,一边又在明兰羡慕大娘子一辈子由着自己的心意时。 警告她断不可如此,还说大娘子就是幼时过的太好了,所以她全然不知示弱忍让。 孰不知,人家一个正头大娘子为何要示弱忍让? 就是盛纮疼她不如林小娘又怎样? 她还不是照样当着正头大娘子,对着林小娘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如今盛老太太看着明兰骤然之间便换了性格,又如何能忍? 她开始询问警告明兰,但尝过甜头的明兰, 怎还会愿意回到曾经低声下气,是个人她就要忍让的日子。 同样是盛家儿女,她凭什么不能活的痛快肆意一些呢? 于是她无师自通了阳奉阴违,对着盛老太太虚心听教。 转过头却还是忍不住重蹈覆辙。 盛老太太眼见明兰快要不受控,最终决定带明兰回宥阳老家。 这一路明兰有时间随时跟着她,她也好时时教导。 远在林栖阁的墨兰,得知这些变化后微微一笑。 果然盛家还是闹腾一些才有意思啊! 可惜如今明兰要离开一段时日了,不过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闹呢。 第338章 盛墨兰30 那日墨兰与明兰私下说话时,并未带贴身使女。 所以青鸾和凌霄不知自家主子做过什么。 只是对六姑娘一夕之间变化这么大感到好奇。 口舌伶俐的凌霄听到寿安堂传来的消息后,不由得对着墨兰惊叹道: “六姑娘这是伤心到性情大变吗?从前胆小怯懦的,如今怎么全然变了?” 墨兰闻言端起一杯清茶,笑得意味深长: “自然是有底气了呀。” 听到此话,一旁的青鸾也忍不住问道: “底气?什么底气?老太太吗?可老太太敲打她,她也没听啊!” 墨兰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茶水清澈透亮,果然比起什么点茶她还是喜欢清茶。 轻轻吹动茶水,墨兰道: “底气吗?那自然是齐国公府的齐小公爷了。” 凌霄闻言眼睛都瞪大了: “可那日郡主娘娘亲自上门,表面认两家为兄妹,实则是在绝了小公爷的心思啊! 六姑娘总不会真以为郡主娘娘说小公爷是她兄长,就真的把她当回事了吧!” 听着凌霄天真的话,墨兰失笑: “是你家姑娘我,向她承诺会让平宁郡主求着她进门!” 青鸾和凌霄闻听此话当即一脸震惊的看向墨兰。 她们作为墨兰的贴身女使,真正的心腹,自然知道自家姑娘在和太子往来一事。 所以并不觉得自家姑娘说这些是在说大话。 可是,为什么啊? “姑娘,你为什么要帮六姑娘啊?咱们和她又没什么情分! 六姑娘也奇怪,她为何会对姑娘的话深信不疑呢?” 明兰为什么会信墨兰呢?其实很好理解,赌徒心态而已。 就像一个普通人欠了一大笔这辈子都很难还清的债。 当她被债务压的喘不过气时,有人来告诉他。 我知道一个彩票号码能中一个亿,我把这个彩票号码给你还债吧! 赌徒一开始会信吗?那肯定是不怎么信的。 但当他回过头,看到自己那么多的债务。 抱着解压的想法,他也会开始信三分。 信了这三分,心理就会轻松一些。 下次再被逼的没法时,自然而然就会把希望寄托在这彩票身上,然后就会信五分。 再后来债主亲自逼上门,赌徒就会把彩票当筹码,先过了这关再说。 此时他就对彩票信十分了,因为他不信这彩票,他就无路可走了。 明兰现如今就是这么个心态,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 外面的好名声也已经得到了,连爹爹都开始高看她一眼。 如兰大娘子也得罪完了,眼下连祖母对她都有意见了。 她不信墨兰能让她嫁进齐国公府还能怎么办?所以她只能信! 至于墨兰又为何要帮她吗,她轻飘飘的看了凌霄一眼道: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全然在帮她呢?” 凌霄还在愤愤不平: “齐国公府,多高的门楣啊! 六姑娘若嫁过去那就是未来的国公夫人,姑娘你这还不是帮她啊!” 可门楣高就一定好吗? 墨兰为何会向明兰承诺助她嫁进齐国公府。 一则都是盛家女儿,明兰嫁的高门到底与她无害。 二则也是顺势而为,墨兰今年已经快要十六了。 古代女子嫁人多在十六到十八之间。 赵昕既然承诺要娶她,那么一年之内必会有动静。 而墨兰又比明兰年长,她将来势必要比明兰早出嫁的。 待到日后平宁郡主看到墨兰进了东宫。 她还会像如今这般看不起盛家,看不上明兰吗? 平宁郡主敢看不起五品小官的庶女,可她敢看不起未来皇后娘娘的妹妹吗? 而齐衡可以说他妈宝男,说他对明兰所承诺的都是画饼。 但有一件事不能否认,那就是如今的他对明的的确确是真心实意的。 他是真的想娶明兰为妻,为此不惜向父母绝食反抗。 就算明兰与他前途无益,他也真心想娶。 原剧中若不是嘉成县主突然横空出世。 强势绑了齐衡的父亲,用他父亲的安危做要挟。 那齐衡和明兰几乎要成了! 如今有赵昕这个正经的太子在,再借嘉成县主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绑一位国公爷。 到时候前有墨兰这个太子妃,后有齐衡宁死不屈非要娶明兰。 平宁郡主就是撕掉脸皮不要,也会觍着脸上门求娶。 所以这一世,除非墨兰亲自出手阻拦此事。 否则明兰和齐衡的缘分必然是断不了了。 既如此,墨兰为何不顺势而为呢? 但思及原剧明兰对原主的算计,如今的墨兰又怎会真心实意全然让她好过? 所以她在帮明兰一把的同时,又说了那些看似“推心置腹”,实则全是坑的话。 第339章 盛墨兰31 她让明兰做自己,活的痛快,表面是为她好。 实际上,只要明兰真的如此做了。 首先她的娘家人以后就算没有了,正房被她得罪光了。 亲爹是个靠不住的,盛老太太也会失望她的不听话。 以后明兰若有什么不好,盛家不会有一人替她出头。 当然了,盛家人本来也不是很靠得住。 再则,齐衡如今看上去是对明兰情深似海不错。 但深谙攻略之道的墨兰怎会看不清。 齐衡真正喜欢的,是他想象中的明兰,而非真实的明兰。 齐衡此人看似是个听妈妈话的妈宝男,但他潜意识是厌恶生母对他的掌控的。 碍于孝道,他又无法逃脱母亲的掌控。 所以他内心平等的讨厌所有像他母亲一般强势爱冒头的女子。 就像齐衡对墨兰的态度,哪怕墨兰容貌世所罕见。 他对爱掐尖的墨兰照样没什么好感。 只对容貌不如墨兰出色,出身不如如兰显贵的明兰情有独钟。 因为他打心里认为明兰可怜,需要他来拯救。 明兰能完美满足他的大男子心态! 从原剧中庄夫子提及嫡庶之争这个话题时, 齐衡和顾廷烨对让明兰发表看法,截然不同的态度就可知。 在齐衡心中,明兰是个柔弱无依,孤苦无助的小可怜。 他心中的六妹妹是个胆小柔弱的,是没有主见的。 是需要他怜惜疼爱,在盛家快要被欺负死了的。 可真实的明兰是这样吗?说句难听的,齐衡从未真正看清深入了解过明兰。 这一点反倒是顾廷烨看的清楚。 他看出了明兰藏在唯唯诺诺之下,强势主见的一面,所以他要娶明兰。 他深信明兰定能斗得过他家那位佛口蛇心,能去南曲班子演戏的继母。 所以剧中就算明兰和齐衡真的成了,白月光入了怀。 待到齐衡看清明兰真实的一面,白月光也会变成白米粒! 如今墨兰提前引爆明兰深藏骨子里强势爱冒尖的一面。 如果说剧中,明兰未来还有可能会看清齐衡真正的心理。 甚至会酌情改变人设,演一辈子戏,与齐衡当个虚假的恩爱夫妻的话。 如今已经尝到甜头,来日再有墨兰这个出息的姐姐坐镇的明兰。 将来还愿不愿陪齐衡演一辈子的戏,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若她不愿意下半生再憋屈的活着,那就又是一个“王若弗”。 强势的婆母,变心的夫君,靠不住的娘家人。 明兰日后的生活是爬满虱子的华丽外袍。 还是经营有道,夫妻恩爱,自己杀出一条通天大道,就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反正嫁进齐国公府的机会墨兰给了,思及明兰与原主前世的恩怨,坑她也挖了。 如今的她只不过是成全妹妹想法,外冷内热的好姐姐而已。 而做成这一切,墨兰只是“心善”的提点了明兰几句话。 其他的她可什么都没做,从此后,她们恩怨两清,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吧! 听完墨兰的分析,凌霄与青鸾沉默不已,两个小女孩第一次意识到。 原来世间还有这般看似为人好,实则几句话就可能引导一个人一步步走向地狱的法子。 如果六姑娘没被姑娘的话诱惑,继续低调做人。 眼明心亮,忍让示弱,说不定真的能与小公爷恩爱一生。 若她受够了窝囊憋屈,不想戴着面具活一辈子,那也是她的选择。 不过凌霄最终还是道: “好歹六姑娘还能做国公夫人,无论怎样。 就凭国公府的体面,她这一生也不亏了。” 殊不知,这便是墨兰要的第二个结果了。 正房的人不总是看不起庶女想往上爬吗? 长柏不是一直觉得女子就该低调安分吗? 他们一直觉得爱出风头的墨兰将来必定会跌落尘埃,现在又加上一个明兰。 那墨兰就偏偏让她们看着,女子也可以争强好胜,往上爬从来都是没错的。 她就是要让正房的人看着她们看不起的庶女嫁得高门。 而如兰却只能嫁一个穷举子。 一朝得势,这个穷举子还要各种纳妾,需大舅哥时时敲打才能勉强安分! 不仅如此,待到来日,有了机会,她还要鼓励女子展现自己。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盛家的庶四姑娘争强好胜会被人说嘴。 若她登的高位,站的更好,彼时她如此,那只会让世人争相模仿! 什么存天理,灭人欲,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通通去死! 她要如上一世一般,扶持女子做女官。 上一世跟在她身边的陆挽柠一辈子未嫁人,掌管内司,有内庭女相之称。 陆挽月在宫外兴办女学,做了女校长,培养了无数出众的女子。 孙凝接管孙家,富可敌国,李庭兰更是上过战场,是家喻户晓的女将军。 将来她就要在长柏这个迂腐的老古板眼皮子底下搞这些。 不气死他,就枉她这么多年受他的气! 什么官至内阁,喜欢看女子忍气吞声,这辈子他自己忍气吞声去吧! … 与此同时,东宫内的赵昕正在看暗卫送上来的账簿。 前世的赵昕作为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帝王,好战的本性是刻进他骨髓里的。 可他这一世身处的宋朝,在他看来实在是个十分窝囊的王朝。 燕云十六州至今未收回,积贫积弱,重文轻武,沉官沉兵沉费的一系列问题等着他去改变。 当今官家仁慈太过,威严不足,被文官拿捏。 赵昕这些年来,一直在打压宗室,一再削减宗室权柄,使得皇室宗亲成了空壳子。 又私下联络武官,想要改变文官显贵,武官低贱的心理一览无遗。 朝中一些消息灵通的文官相信也感觉到了他的想法,可那又如何呢? 官家总归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们连第二个选择都没有。 皇室宗亲已经在他的打压下,吓破了胆,早就不成器了。 所谓文官造反,十年不成,如今朝中又已经有不少兵权在他手中。 手握兵权,他要重用武官的心思又让那些武官对他死心塌地! 赵昕如今根本不怕朝中的文官能奈何的了他! 不过一切还要慢慢来,一口气吃不成胖子,等他日后登基总有能放开手脚的一天。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让婉儿名正言顺成为他的太子妃。 其实官家近来身子不好,人尽皆知他的寿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赵昕若是个沉得住气的,完全可以等官家去了,直接以国母之位迎娶墨兰。 但他不愿这样做,因为他将来要做的事,必会迎来文官反击。 文官别的不行,笔杆子骂人倒是一等一的。 赵昕都能想象到将来他们会如何骂自己穷兵黩武。 破坏祖宗规矩,大不孝的暴君等等一系列的词! 他对这些虽不在乎,可以忍受将来那些大臣唾骂自己。 却不能接受这些朝臣可能会牵连他的婉儿。 若婉儿是他本人自己所选所娶,那那些最爱往女子头上甩锅的臣子。 在看到骂他不行时,少不得要牵连婉儿,甚至骂婉儿一句妖后祸国! 届时,他就忍不住要在朝堂拔刀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赵昕就必须要让官家亲自下旨,将婉儿赐给他当太子妃。 只有这样,将来那些臣子,在朝堂以缅怀“先帝”的方式阻拦他时,才不能连婉儿一起骂。 毕竟婉儿也是“先帝”选的人,骂婉儿就是骂“先帝”识人不明。 你都骂先帝识人不明了,还有何脸拿先帝说事呢! 他的婉儿前世跟着他受了太多委屈。 他们第一个孩子没有保住,他甚至都没能严惩凶手。 后来年纪轻轻随他殉葬,他曾向她承诺过,若有来世倾尽全力弥补她。 如今真的有了来世,赵昕自然要尽一切办法,不辜负他的婉儿。 第340章 盛墨兰32 一架外表不起眼的马车吱呀呀的从宽阔的道路上走过。 路边的行人熟练的躲避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马车内林小娘紧紧抓着墨兰的手,一脸紧张道: “墨儿,你真的要带我见太子殿下吗? 太子会不会嫌弃我是妾室?要不还是算了…” 这是林小娘心中第一次,紧张惶恐与狂喜兴奋并存。 她的墨儿不愧是这世上最出众的女子,真的悄无声息的将太子殿下勾到了手。 林小娘至今还如在梦中,想不到她的墨儿竟如此出息,不枉她这么多年精心教养。 说不定以后她也能得诰命,不用在王若弗手底下熬日子了! 感受到林小娘心中复杂的想法,墨兰轻拍着她的手安慰她道: “阿娘你不要怕,太子他很亲切,不会对你如何的。 你是我的生母,便是他的长辈。 此次带你前去见他,是让你考察他的,该紧张的是他才对!” 林小娘闻言唇角边忍不住流露出笑意,但嘴上却道: “胡说什么,那可是太子殿下,自古以来,先君臣再父子。 即使今天你爹爹来了,也当不得太子殿下的长辈,更何况我一个妾室。” 墨兰却道: “我才不会带爹爹见太子呢,我只跟阿娘最亲。” 林噙霜闻言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心中的紧张之意顿时去了不少。 马车停在一家酒楼面前,两人戴着帷帽下车。 酒楼内有人接应,两人直上顶层,在一间雅间门前停住。 门外有人留守,魏玄看到熟悉的身影后,当即低眉敛首的打开了门。 雅间格局颇大,里面布置讲究。 一应谈事的桌子板凳,以及歇脚的窄塌,外加各种花盆摆设应有尽有。 墙上挂着许多文雅的字画,进门右转对面墙上开了大窗。 窗外是偌大的湖光美景,烟波浩渺,一眼望过去,令人心旷神怡。 赵昕这些时日因为朝政之事觉都睡不好。 今日抽空早来,便斜倚在窗边的窄榻上闭目养神。 魏玄推门的声音惊醒了他,他闻声看过来,在见到熟悉的身影后优雅起身。 墨兰扶着林小娘进门,赵昕见此唇角边挂起和煦的笑容,上前拱手行礼柔声道: “见过夫人。” 林小娘闻言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 她看着对面面如冠玉,矜贵优雅的男子,连忙摆手拒绝道: “太子殿下言重了,我哪是什么夫人,我…我不过是个妾室而已。” 说到最后,林小娘下意识放低声音。 听到她的话,赵昕脸上笑意不变,嘴上却道: “一个称呼而已,夫人何必在意。 毕竟今日我要见的是墨兰的生母,而不是盛家女眷。” 一番话说的林小娘当即眉开眼笑。 没想到太子殿下如此亲和,连她一个五品小官的妾室都愿哄着。 如此看来,他对墨儿必是十分在意,才爱屋及乌,连她都郑重对待。 想到此,林噙霜更加喜不自胜。 沉浸在狂喜中林小娘没注意到,在她面前一派君子端方的太子殿下。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朝墨兰甩了个得意的眼神。 而墨兰看到后忍不住低头失笑,她是真没想到,赵昕居然也有如此“装”的一天。 赵昕前世可谓以武起家,十几岁便上了战场,凶性与血性早已深刻骨髓。 他熟读四书五经,也不过是不想被朝堂上那些老匹夫言语糊弄。 因此往常哪怕他相貌再出众,也难掩英武之姿。 今日却一反常态,一袭白衣整个人斯文俊秀到了极致。 一身英姿尽数收敛,端的一派如玉君子的模样。 若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哪家书院走出来的书生。 这也不怪赵昕,谁让宋人重文轻武,而如今的墨兰对林小娘又颇有几分看重。 第一次见面,他自然想留个好印象。 孰不知,就凭他东宫太子的身份,哪怕他是个相貌平平的,林小娘也不会有丝毫不满。 三人落座,四四方方的八仙桌上摆满了精致讲究的食物。 酥骨鱼、羊肉羹、水晶脍、满山香等,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林小娘却无心饮食,她脸上笑意盈盈,作为一名合格的绿茶。 只要她想,她就能揣摩出他人的心思。 并在不知不觉中言语迎合对方,让对方心旷神怡。 但赵昕何许人也,哪怕林小娘戏再好。 他又怎会感觉不到林小娘悄无声息对他的讨好。 赵昕身居高位太久,这些年来讨好他的人不计其数,他也早已习惯。 但这不代表他希望林小娘也是如此。 虽然从暗卫查到的信息中,他早已得知林小娘一门心思希望女儿嫁得高门。 但能让她的婉儿对她有几分感情。 赵昕总觉得林小娘比起荣华富贵,心中应该更看重墨兰的幸福。 可惜不是,眼前的林小娘不关心自己人品如何,不在乎自己德行怎样。 很显然,她只十分满意自己太子的身份。 至此,赵昕对这场会面难免有些失望。 第341章 盛墨兰33 林小娘从某方面来说十分开放,三人在席间谈话。 当她不经意间观察到赵昕在桌下抓住墨兰的手。 以及两人之间时不时的眉眼官司时,不仅不觉得他冒犯,反而暗中欢喜。 甚至在即将结束这场会面时,推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去巡查下自己的铺面。 请赵昕在此照顾墨兰一时,待她巡查完再来接墨兰。 此话竟是要独留墨兰与赵昕两人在此独处的意思。 赵昕闻言脸上笑意不变,唇角笑容柔和,眼眸中却流露出一丝冷意。 他虽然自信自己对墨兰的感情,但林小娘并不知他们前世缘分。 一个母亲,怎能将自己的女儿留给她只见过一次面的男子单独相处? 墨兰察觉到赵昕眼中的变化后,顺从林小娘的意思,同赵昕留在雅间内。 待林噙霜走后,赵昕一把将墨兰按在自己怀中,目光中的变化却复杂至极。 墨兰敏锐的感知到了赵昕的情绪,不由得轻笑道: “你是不是觉得小娘将我留在此处太过轻浮,攀附之心太过强烈?” 赵昕不知该如何接话,他知道墨兰对林氏是有几分在意的。 怕话说重了惹她不喜,又怕说轻了她不以为意。 在赵昕看来,林小娘此举何止轻浮,简直就是有卖女求荣之嫌。 赵昕的手掌一边轻抚着墨兰的后背,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劝说她。 但不等他开口,墨兰便又道: “你知道她是如何嫁与我爹爹的吗?” 赵昕听到此话下意识问道: “如何?” 墨兰轻描淡写: “珠胎暗结!大娘子喝她的妾室茶时,她腹中已经有了我兄长。” 赵昕闻言顿时更加不喜,虽然他查到的信息中有提过林小娘养在盛老太太房中时。 就和盛纮有了首尾,但连孩子都有了也着实过分了些。 墨兰换了个姿势靠在赵昕怀中,又继续道: “小娘她幼时家道就中落了,外祖父过世的早,她虽也是官家女儿出身。 但在家中时,她没有过过一天像样的日子。 外祖母带着她几乎靠典卖度日,两人整日担惊受怕。 不是怕债主上门,就是怕明天没有饭吃。 后来外祖母也走了,她带着几个包袱到了盛家。 过惯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再亲眼看到了盛家的富贵。 她怎能不动心?所以哪怕做妾她也不愿离开盛家。 好在她运气不错,虽然手段浅薄了些。 但刚好拿捏住住了爹爹的心,这才安稳到如今。 所以在小娘心中,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嫁一个显贵的夫君。 只有夫君富贵,女子才会有好日子过。 至于这个男人人品如何,德行怎样,根本不重要。 因为在她心中天下本也没有好男人。 既然都是乌鸦一样黑,自然要选个身份高贵的乌鸦。” 赵昕抱着墨兰安静的听完了她的话,然后在她的发间轻轻落下一吻才道: “罢了,只是委屈我的婉儿了。” 话虽如此,赵昕心中想的却是:这样也好。 这位林氏品行一般,他的婉儿才不会对其十分在意。 若是林氏品行贵重,这十几年来,引得婉儿对其言听计从,对他而言反倒麻烦。 赵昕对墨兰的占有欲很强,他怜惜墨兰前世没有感受过父母之爱,也希望她今生圆满。 但若墨兰真的对林氏感情深厚到了极致,连他都要往后排。 恐怕第一个对林小娘出手的就是他。 感受到赵昕言行举止中的怜惜,墨兰将赵昕的手掌拿在手中玩耍。 这一世的赵昕同样没有放弃习武。 因此他的手掌不像现在的王孙公子,掌心温润如玉,没有一丝薄茧。 他的掌心中多处都有厚茧,墨兰轻轻摩擦着这些部位。 赵昕感受到了痒意但并未躲开,由着她玩。 看她玩了良久,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装作不经意间说道: “赐婚的圣旨再过一段时日就会到盛家。” 听到这话,墨兰惊讶抬头,正好看到赵昕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她一脸好奇道: “你是如何说服官家,同意你娶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女为正妃的?” 赵昕轻笑: “这有何难?还记得我以前同你说过吗? 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与厌憎。 只要能利用好这些,不管什么样的人都能为你所用。” 墨兰忍不住询问: “那你倒是说说官家的偏好与厌憎是什么?” 赵昕略微调整了坐姿,将墨兰更加严丝合缝的揽在怀中,这才道: “官家的偏好人尽皆知,他喜爱貌美的女子。 至于厌憎吗?有很多,如今中宫大娘娘曹氏就是其一。” 听到赵昕提起如今的中宫皇后,墨兰眼眸中多了一丝慎重。 她记得原剧中兖王兵变时,就是这位曹皇后陪在官家身边。 后来官家驾崩后,她更是因为新帝册封皇考一事,彻底与新帝闹翻。 只不过最后棋差一招,没有斗过赵宗全而已。 为何如今赵昕却说,官家厌恶曹皇后呢? 赵昕继续给墨兰解疑: “当今官家的仁慈众所周知。 但身为帝王,以仁慈着称,又何尝不是他能力不足,不足以震慑群臣呢。” 赵昕毫不犹豫贬损自己的亲爹: “他仁慈到对一个小宫女都愿维护在意。 却两次欲废自己将规矩刻在骨子中,毫无过错的正妻。 只是碍于群臣激烈反对,他没有成功而已。 而他之所以无错也要废后,一是曹皇后容色普通,不得他的偏爱。 二就是曹皇后的家世了。” 曹皇后的家世墨兰也略微了解过一些,她是如今顶级世家大族曹氏的女儿。 她的祖父乃是北宋开国元勋,家中人才辈出,背景显赫。 因此哪怕当今官家不喜她,她一生无子,还是能稳坐中宫。 赵昕还在说着: “官家忌惮曹皇后的家世,深恨曹家带给他的桎梏。 他又极其疼爱我,因此我告诉他。 我不想再娶一个曹皇后,被朝中的世家大族牵制。 他这一生受够了被嫡妻身后的家世背景压制的痛苦。 如今怎还愿让我重复这种悲剧。 因此,这一次哪怕群臣反对,他也同意为我选一个出身寒微的正妻。 你的父亲如今虽然官位低,但朝中名声还算不错。 你的两位哥哥又都出息,同时考中进士,在翰林院当值。 冲着一门四进士的名声,刚好在官家的选择范围之内。” 墨兰没想到事情竟如此简单,这么一说,她的出身倒算刚好了。 第342章 盛墨兰34 只是就算官家要为自己的儿子选个出身略低些的正妻,朝中也多的是人家合格。 赵昕又是如何让官家同意,偏偏要选她一个小官庶女呢? 要选也该选个嫡女才对啊。 “那你又如何让官家同意选一个五品官的庶女呢?恐怕如兰都比我合适些吧。” 赵昕闻言轻笑: “什么庶女嫡女的,也就后宅女子在意,对官家来说。 五品官的庶女和五品官的嫡女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墨兰却低头失落道: “总归嫡女的名声好听一些啊。” 赵昕见她如此,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忘了之前我说的官家的偏好了。” 墨兰立刻接话: “官家偏爱美色。” 赵昕失笑: “是啊,他喜欢貌美的女子,我作为他的儿子,自然要一脉相承。 我告诉他,总归我将来的妻子出身一般了,那我定要选个最好看的。 他心疼我为了朝政要选个出身低微的正妻。 为了补偿我,自然对我无有不应。 于是让画师私下偷偷画了所有入选的女儿家的画像。 你的画像在其中犹如鹤立鸡群,他一眼就看中了。” 墨兰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凭容貌英选太子妃,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在明朝呢。 赵昕眼神宠溺的看着失神的墨兰,满脸笑容道: “这下满意了吧,我倾国倾城的太子妃。” 话说的也不嫌脸红,不过没人会讨厌别人夸自己漂亮。 墨兰顿时含羞带怯的看了他一眼。 赵昕被她这一眼看的顿时全身都硬了起来。 眼眸中的神色瞬间幽深,他冷静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 接着按住她的头,狠狠的吻了下去。 这个吻如疾风暴雨,吻的墨兰晕头转向,全身都软了下来。 最终赵昕并未得寸进尺,只是将头埋在墨兰颈间喘气逼迫自己理智。 感受着赵昕在自己耳边的呼吸声。 墨兰情不自禁想躲,却听到他声音沙哑,甚至有些咬牙切齿道: “别动!” 闻言墨兰当即僵硬住,不敢再动,她也怕赵昕忍功不够,在此狂性大发。 许久,墨兰才听到他说: “我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 两人是偷偷出来,不好相处太久,为了墨兰的名声。 赵昕甚至不好亲自送她离开,只着暗卫暗中护送。 出来后,刚上马车墨兰就被在马车中等待她的林小娘一把抱住。 她脸上的狂喜一览无遗,抱住墨兰,林小娘几乎眉飞色舞道: “我的墨儿,小娘真是不敢相信,你竟这么出息,真是比你三哥哥还要靠得住!” 墨兰被林噙霜抱的差点喘不过气,好不容易等林小娘松开她。 还不等她说话,林小娘就发现了墨兰颈间的红痕。 那本是赵昕靠在她颈间时压出来的,待过一会便会消失。 林噙霜见状却不由得想歪了,她盯着那处印记眼冒精光,言语试探道: “墨儿,你这是…和太子成了?” 墨兰立刻无奈的看了林噙霜一眼道: “阿娘你想什么呢?太子怎会如此不尊重我?” 思及太子殿下刚刚在席间对她的态度,林小娘又是欣喜又是失落。 不由自主竟言语怂恿墨兰道: “墨儿,你可别被名声那一套糊弄住了。 只要能和太子成事,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太子给你的名分才是真的!” 墨兰知道林小娘见识浅薄,她真不是卖女求荣。 实在是她前半生的经验就是如此告诉她的。 什么婚前失贞,无媒苟合在林小娘看来都不要紧,能把人死死抓住才是最紧要的。 可惜林小娘不知,她能用那种方式抓住盛纮实在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若盛纮是康姨夫和孙秀才那种人。 她就是手段再厉害,也断不可能在盛家风光到如今。 墨兰实在不想被生母天天催着用身体抓男人,因此她眉头微皱道: “阿娘,你别总是给我乱出瞎主意,我又不会给太子做妾。” 林噙霜闻言大惊,她虽然早与墨兰图谋要嫁大宋最高的门楣。 但依墨兰如今的出身,林小娘就是对她滤镜在深。 觉得她上天嫁玉帝都使得,但给太子当正妃她还是没想过的。 “我的墨儿啊,你可别糊涂,仗着太子如今喜欢你就要什么正妻之位。” 说着林小娘压低了声: “小娘知道你出众,就是太子妃你也坐得,可如今官家到底还在啊。 听小娘的,你先进了东宫,有了名分,再把太子的心拿捏住。 将来等太子继了位,什么位置你坐不得,就是国母娘娘,咱们也能想一想。” 墨兰不好透露关于圣旨的消息,且事以密成,她只能对林小娘道: “阿娘,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就不要管了。” 林小娘听到此话后满脸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选择信任墨兰。 … 这些天盛家颇为安静,盛老太太带着明兰回宥阳了。 而经历了明兰的突然“叛变”,如兰觉得墨兰都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因此最近也懒得找她的茬,倒是盛纮这一日在林栖阁提起了他为墨兰选的夫君。 一个学识还不错的举子,原剧中如兰未来的夫君,文炎敬。 提起文炎敬盛纮言语中十分满意: “我考察过了,学识极其扎实,只要好好学,将来不愁金榜题名。” 连太子都见过的林小娘眼下哪还看得上什么穷举子。 如今文炎敬就是家境殷实她都看不上,更何况文炎敬穷的家里只有良田几亩。 在林噙霜看来,这和一个庶人有何区别。 但墨兰又千叮万嘱,她与太子之事,还未成之前谁都不可透露。 因此林噙霜只能和盛纮激烈争执了一场,最终不欢而散。 第343章 盛墨兰35 明兰回宥阳的这次旅程过的极为精彩。 先是临行之前小公爷齐衡追上来送定情信物,并承诺此生非她不娶。 接着半路遇到水匪,历经生死,幸得遇到顾廷烨解救。 然后又在宥阳老家见识到了淑兰姐姐,软饭硬吃的夫君孙秀才的风采。 并与贺宏文一起暗中到青楼拿到了孙秀才纳青楼妓子为妾的凭证,帮助淑兰成功和孙秀才和离。 最后还遇到了强盗抢劫,与家人走散,幸得再被顾廷烨搭救。 总之这趟出来明兰过的可以算得上惊心动魄,她见识了京城之外的天地。 几经生死,明兰与盛老太太的感情也的确更进一步,回到了以往的亲密。 可在宥阳,离开了家人的压制,她的才华可以任意施展。 再也不用收敛锋芒,小心谨慎,她感到了久违的畅快。 这些日子,她的脑海中总是想起墨兰那日在池塘边跟她说过的话。 墨兰说她分明也不差任何人,她会投壶打马球,会管家理事,甚至连容貌她也只比墨兰逊色。 同为盛家女儿,为何四姐姐和五姐姐活的肆意,只她一人小心谨慎,低调做人呢? 且就算她这么多年唯唯诺诺,敛尽锋芒,她又得到什么了呢? 父亲眼里根本没她这个人,在外的名声她更是拍马也不及四姐姐。 既如此,她为何还要活的如此窝囊呢?她羡慕大娘子,羡慕四姐姐,五姐姐。 明兰至今都忘不了四姐姐一脸风轻云淡的跟她说着: “总归都是盛家女儿,盛家在平宁郡主面前丢的脸,我总要讨回来的。” 那是平宁郡主啊,大娘子在她面前都要赔笑脸。 可是四姐姐说的那样理所当然,仿佛平宁郡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同为盛家庶女,为何墨兰活的那样骄傲? 她到底有何种底气?连平宁郡主都看不上眼呢? 为何自己却活的这样窝囊呢? 至此,明兰心中有些信念更加坚定了。 … 强盗抢劫一事带来的惊吓,盛老太太决定带明兰提前返京。 她们在过年之前回到了汴京城。 明兰归京时,整个京城的街道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久违的繁华景象冲散了明兰对宥阳的不舍。 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看中了明兰。 明兰离京这段时日,除了小公爷,就数她最思念明兰。 千盼万盼终于把明兰盼回京,吴大娘子当即跑去和明兰装偶遇。 并抓着她聊个不停,各种示好,就差明说我想让你当我儿媳妇了。 明兰此时心中还念着小公爷齐衡,自然看不上伯爵府。 尤其是当她听到小公爷为了娶她,在家中闹绝食时,明兰心中的涟漪一直荡漾。 回京后,有好几次她都想私下问问墨兰。 当日的承诺可还算数?可她到底稳住了。 … 年后的元宵节,盛家兄弟姐妹一起出门看灯会。 这几乎是整个汴京城最热闹的夜晚,元宵节时期不宵禁,大街上灯火通明。 街道两旁,各家商铺挂起各式五彩花灯。 红的,黄的,蓝的,绿的,宛如天上的繁星坠落到汴京城。 眼前是花灯的海洋,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或提花灯,或戴面具。 舞龙舞狮随着鼓点跳跃,围着的人纷纷喝彩,一片盛世气象。 墨兰今天打扮的格外显眼,刚出大门就惹的如兰看不顺眼。 她看着花枝招展的墨兰,忍不住对着明兰吐槽道: “瞧她那副样子,穿成那样,还不是想着待会能遇到哪家王孙公子,做那一步登天的美梦!” 如兰吐槽完才反应过来现在明兰也叛变了。 因此当即冷哼了一声,转身就想走。 可惜墨兰又怎会由着如兰贬损她而不吭声。 因此如兰还未走出两步,就听到墨兰接话道: “某些人就是想打扮的花枝招展也不能吧。 似那等容貌普通的,就是穿的再好看也是浪费衣料啊!” 如兰和墨兰斗嘴之所以屡战屡败就是因为,她没有墨兰不要脸。 每次如兰损墨兰什么,她都就地认了,然后再以此怼回去。 如兰到底还是小姑娘,她损墨兰的话,墨兰永远毫无反应。 可墨兰怼回来的话,却能次次让她破防。 这次也是一样,如兰听到墨兰的话,脸色顿时扭曲起来。 墨兰见状轻笑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 到了看花灯的地方,众人都分散了,只带着随从跟随。 墨兰刚下马车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上看到一盏兔子花灯。 见此,她不由得想起前世记忆。 她与赵昕的缘分也是起源于追月节当晚的一盏兔子花灯,虽然那是她算计来的。 想到此,墨兰示意青鸾买下兔子花灯,然后提着花灯在街上寻找。 今夜大好时机,赵昕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前两天就托人给她带了消息,约她今晚在此相见。 正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只是如今到底联系不方便,她不知赵昕具体在何处,只能漫无目的的看来看去。 街市的一角,挂满了各种颜色的花灯? 有些花灯下还悬着纸条,上面写着谜语,许多人围在一起,猜着纸条上谜题。 对面还有许多小吃摊,香气四溢,引得游人垂涎。 裹着糖衣的山楂,热锅里翻滚的汤圆,滋滋作响,香味扑鼻的烤肉,以及各色点心,看的人口中生津。 墨兰无心这些,她在人群中找来找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直到她想起什么,突然转头往灯光略微昏暗的角落看去。 一袭青衣的赵昕就站在灯火稀疏的地方,同样手持一盏兔子花灯,含笑看着她。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墨兰看到赵昕后先是一喜,随即想起什么,竟转头就走。 赵昕知道把人惹生气了,连忙大步流星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墨兰的手腕。 墨兰没好气的甩开他道: “耍我好玩吗?看我没头苍蝇似的到处寻你,你偏就藏起来看我笑话。” 赵昕闻言眼中的宠溺与情意几乎要溢出眼眶,他语气柔和中带着怀念道: “我只是想起我们前世初见,我也是这样躲在暗处,看你在人群中耀眼的让人惊叹。” 说着,他顿了下又道: “婉儿,与你隔世再见,能再续前缘,我很开心。” 第344章 盛墨兰36 墨兰被他话语中的认真触动到,没有在闹脾气,反而低声回道: “我也很开心。” 赵昕闻言垂眸凝视她的眼神温柔而炙热。 眸中明亮的色彩恍若天上的星光,闪烁间翻涌着无数的情丝。 接着他将手中的兔子花灯递到墨兰手中,然后换过她手中的花灯。 墨兰看他这样换花灯,觉得有趣,不由得失笑: “你这是做什么?” 赵昕一脸淡定: “自然是交换定情信物。” 墨兰又笑: “大街上随意买的一盏花灯拿来做定情信物,太子殿下也太好打发了。” 赵昕闻言也跟着她笑: “你的是随意买的,我的可不是。” 听他这样说,墨兰认真的研究起手中的花灯。 很快她就发现,这盏灯是赵昕复刻前世那盏。 她们前世结缘的花灯乃是北国花灯大宗师的作品,后来赵昕没少研究。 没想到他今生还保留着这种爱好,今日又亲手做了出来。 墨兰低头看着花灯,目光复杂,最终却说: “拿我的花灯换你这盏,你可是亏了。” 赵昕满意的晃了晃从墨兰手中换来的花灯道: “礼轻情意重,我偏就喜欢这盏。” 接着两人手牵着手逛夜市,街市变成一片璀璨星海,人潮涌动,灯光辉煌。 河畔边,有人在点河灯,小小的莲花灯,轻轻放入水中。 河灯随着水流缓缓流动,如星光在水面闪烁。 墨兰历经几世,却很少有机会像今日这般,怀着轻松惬意的心情赏灯。 从前,她总是满心想着她的任务,她的攻略目标。 想着如何演戏,如何算计人心。 什么场景可以利用,站在哪说话显得她最楚楚可怜。 第一次这样不怀任何心思去看这些热闹景象,才发现别有一番滋味。 两人手牵着手走了许久,赵昕引着她去了一处高楼。 站在高处观赏下面的灯火,又是另一番景象。 正当墨兰看的兴起时,赵昕却突然用手遮住了她的双眼。 墨兰被遮住目光,眼前一片漆黑却也不慌,而是语气娇嗔道: “你要做什么?” 赵昕从后面圈住墨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在她耳边道: “给你个惊喜,三、二、一。” 随着“一”字落下,他松开了遮住墨兰目光的手。 重见光明,墨兰第一眼看到的是从地上缓缓升到半空的孔明灯。 接着她才看到,满天的孔明灯,整个天空仿佛要被孔明灯填满。 赵昕从后面抱住她道: “我让人放了满城的天灯,喜欢吗?” 墨兰满眼含笑点头: “喜欢的。” 赵昕语气温柔的似要滴出水: “我听底下的人说,天灯也叫许愿灯,你今夜有何愿望,说出来听听。 哪怕就算是要月亮,我也满足你。” 赵昕本打算无论今夜墨兰说要什么,即使是为生母求荣耀,只要她高兴,他都不会拒绝。 可听闻此话,墨兰却摇了摇头道: “你在我身边,今生我别无他求。” 此话一出,赵昕心中狠狠一动,他搂着墨兰的手越发用力,良久才道: “别再招我了,真的忍到极致了。” 墨兰低头暗笑,明明是他先招她的,怎的还恶人先告状。 就在她低头时,周围突然有烟花升空。 红的是线穿牡丹,黄的是金盘落月。 还有什么百兽吐火,五星连珠,日月合璧都在眼前盛开。 她们此时所在的地方,显然是烟花最佳观赏位。 听着烟花升空的声音,看着绽放在她眼前的朵朵烟花,墨兰眼中异彩连连。 赵昕抱着她,无声陪着她看烟花。 直到墨兰看了一会觉得有些吵,她微微侧头,将头埋在赵昕颈中。 夫妻几十年,赵昕如何不了解她,他轻声询问道: “是不是觉得吵了?” 墨兰点头,赵昕深知她看烟火一直是前面兴奋。 但看不久就觉得吵,恨不能烟火是无声的。 因此最好看的他都让人紧着前面放了。 此时走也不觉得可惜,便拉着她下楼,回到人群中。 街上的行人还在仰头看烟火,赵昕拉着墨兰混迹在其中并不显眼,两人继续逛街市。 … 与此同时,明兰在街上遇到了小公爷齐衡的贴身小厮不为。 齐衡为了和家里抗争,今夜出不来,不为来替主子向明兰传话。 明兰感动小公爷为了她,以己身安危与父母相抗。 因此,她对不为道: “你回去转告小公爷,他若不负我,我定不负他。” 不为得到准话,兴高采烈的离去。 独留明兰既兴奋又忐忑的走在街上,她对不为话说的坚定。 可待不为走后,她满心都是,她和小公爷真的能走到最后吗? 四姐姐当初说会让平宁郡主求着她进门,又是真的吗? 走着走着,明兰突然发现,前方好像就是四姐姐的身影。 此时此刻的墨兰,竟和一陌生男子手牵着手在赏灯。 哪怕是在夜市下,明兰也能依稀看清,与墨兰牵手的男子生的俊美到了极致。 四姐姐这是在大街上与人私会!明兰当即吓得魂不附体。 此事若传扬出去,她们盛家女儿除了去投河,别无第二条路走了! 明兰立刻小心翼翼得跟上墨兰。 她要找个时机,立刻带走四姐姐,绝不能让人发现了! 明兰满心都在墨兰身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墨兰,生怕跟丢。 因此没看到,当她小心翼翼跟着别人时,自己也被人盯上了。 如兰本在赏灯,她是无意间看到明兰鬼鬼祟祟的样子。 于是连忙跟过来想看看明兰在做什么坏事。 却发现明兰竟在跟着墨兰,而墨兰与一男子当街牵手逛夜市! 如兰见状又是惊恐又是兴奋! 好一个墨兰,果然跟她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娘一样,净做些龌龊之事。 她要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抓她个现行,然后告到爹爹那里。 她就不信,这一次爹爹还能轻轻放过林栖阁。 只是如兰今日出来人带的不够。 她无法保证能在不惊动别人,不坏盛家女儿名声的情况下抓住墨兰。 恰在此时,如兰又在不远处看到了长柏和海氏的身影。 她一边命自己的贴身女使去找长柏,说清目前的状况。 好让他带人来抓,一边自己暗中跟上明兰与墨兰。 第345章 盛墨兰37 热闹喧哗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街市两旁的灯火映照着少年俊美的脸庞。 在满天的孔明灯,与璀璨的烟火下,墨兰与赵昕并肩而行。 此情此景,两人即使沉默无声,心中也充斥着数不尽欢喜。 可惜总有人要破坏好氛围,好心情。 墨兰故作对街道两旁小摊上的面具感兴趣,借着查看面具的时机,她微微侧头。 待看到熟悉的身影后,眼中的笑容一闪而逝。 赵昕的目光始终在墨兰脸上流转。 她看到少女眼睫微动,薄唇轻抿,当即轻声问道: “发现了?” 墨兰装傻: “发现什么?” 赵昕眼角弯弯,目光意味不明: “我的婉儿聪慧敏锐,身后那几个尾巴又怎能瞒的过你。” 听到赵昕的话,墨兰的眉梢很轻的挑了一下,略有些惊讶。 虽然赵昕两世都习武,但墨兰自信若来真的,赵昕不一定打的过她。 可眼下赵昕发现跟踪之人,明显比她要早。 “你眼睛倒是尖。” 墨兰的话让赵昕嘴角轻轻扬起: “与你在一起我哪顾得上旁人,是跟在四周的暗卫示警。” 赵昕身旁常年跟着暗卫,负责保护他的安危。 是以在发现有人跟踪后,他们第一时间警示赵昕。 墨兰闻言微不可觉的抿了下唇,然后撇嘴满脸不乐意道: “既然早有所察觉,还不让你的人赶快把她们引开,是嫌我在家的名声还不够好听吗?” 墨兰的话让赵昕轻轻摇头,他眼神中流露出讥讽的笑意道: “名声这种东西,不过是掌控权力的男人施加在女人身上的枷锁而已。 如果名声真是个好东西,男人怎么不去遵循?婉儿断不可落入这种陷阱。 今日我便亲眼让你看看,只要有权柄在手,即使亲手抓到你私通外男。 你那位君子端方,张口闭口女人就该安分守己的好兄长,也会面不改色赞你冰清玉洁!” 墨兰垂下长长的眼睫,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她也很想看到她那位好二哥变色龙一样的脸色呢。 紧接着,她配合明兰与如兰的想法,与赵昕往灯光昏暗,人影稀疏的地方走去。 长柏与海氏在赏灯时,被如兰派来的使女带来的消息吓得冷汗直冒。 好在他们此次出来赏灯带出来的都是可靠的仆人。 长柏与海氏顿时不动声色的带着几个签了死契的下人跟了上来。 这边如兰跟到一半时,一把拽住了明兰手。 然后在她叫出声前,狠狠瞪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不许乱叫。 接着半是惊恐半是幸灾乐祸道: “我已经命人通知了二哥与二嫂,他们马上就会来解决此事,你不许去告状!” 墨兰的胆大妄为让如兰心惊,她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儿家。 竟敢与外男堂而皇之的在这大街上手牵着手逛夜市。 此事若让爹爹知道,非打死她以正家风不可! 如兰只要一想起爹爹知道此事大发雷霆的样子,就忍不住幸灾乐祸。 可同时她也胆战心惊,若被外人发现盛家女儿在大街上私会外男,他们盛家女儿的名声就完了! 到时候非但墨兰活不了,她搞不好也要跟着去投河! 明兰也被突如其来的如兰吓了一跳,待看到如兰威胁的眼神,以及她说出的话后。 明兰心中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二哥与二嫂行事严谨。 只有他们出手,这场风波才有被遮掩的可能,随即她便默认了如兰的做法。 长枫与海氏脚步快,再加上墨兰有意配合,二人很快追上了如兰与明兰。 追上如兰后,长柏刚想命令如兰与明兰赶快回去。 两个未出嫁的女儿家,不要再掺和此事。 就看到墨兰与陌生男子的背影向一条暗巷中走去。 长柏只来得及冲着如兰与明兰留下一句: “快回去!” 然后就紧紧追随墨兰的身影而去。 如兰好不容易抓到一次墨兰出丑的机会,眼下如何肯就这样走。 不亲眼看看墨兰丢人的场面,她又怎能甘心! 但她又不敢自己一人违抗兄长的命令,于是拉上明兰低声在她耳边道: “墨兰如今丢的是盛家女儿的脸,我们也是盛家女儿,怎能不亲自去看看。” 说着拉着明兰就跟了上去,此时的明兰正浑浑噩噩。 她心中还未想通,当初在她面前那样骄傲的四姐姐,如今怎会做出这种丑事? 她为何要自寻死路,为何如此胆大妄为? 浑浑噩噩间,明兰被如兰拉着向前走。 墨兰走到无人的暗巷中后,只站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看到长柏孤身冲了进来。 看到墨兰的身影后,长柏下意识的环顾四周,这是一条灯光昏暗的小巷子。 巷子的尽头是一堵墙,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墨兰站在最前方,靠着主街道的灯光,长柏隐隐约约能看清她的脸庞。 倒是她身后的男子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容貌如何。 见没第四人在场,长柏下意识松了口气。 然后一脸阴沉,目光鄙夷的冲着墨兰沉声骂道: “混账!不知廉耻的东西,盛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还不赶紧跟我回去!” 墨兰半张脸隐在夜色中,似笑非笑的看着长柏。 见他只针对自己,丝毫没有管她身后跟她私会的男子的意思,眼中讽刺之意几乎要呼之欲出。 就算今日她私会外男是错,可跟她私会的男人呢?他不一样做错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永远不追究男人的过错呢? 就算是封建吃人的古代,也有勾引良家女子的罪名啊! 原剧中,原主跟梁六郎私通,要打要杀的只有原主,梁六郎呢? 他与官家千金暗中私会,珠胎暗结,他就没有一丁点错吗? 梁家又是凭什么在事发之后,高高在上。 一点也不怕事情闹大,还敢不让原主进门的呢? 不过也是,就连这部剧的男主流连青楼,私养外室。 婚前就有私生子,气死亲爹,都无人追究其过错。 还有机会浪子回头,身居高位,被众人争相巴结,更何况其他男子呢? 第346章 盛墨兰38 墨兰站在长柏对面,面对长柏的责骂迟迟不出声。 既无惶恐的神情,也没有乍被人戳破丑事,惊慌失措的动作,更不曾狼狈求饶。 她只是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恍若没有看到长柏这个人。 长柏见墨兰竟然丝毫不知悔改,还敢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当即就要再骂! 只是还不待他辱骂出口,就突然听到墨兰身后的男子沉声道: “不知廉耻?本宫未来的太子妃不知廉耻,本宫怎么不知? 官家明明亲口对本宫说过,盛四姑娘冰清玉洁,堪为佳妇,未来足以正位中宫。 怎么盛编修是觉得官家的眼光不行,还是对本宫今日的行为不满? 若真有什么不满,盛编修大可到朝堂之上,参官家或本宫一本。 何必拿自己亲妹妹,一个身不由己的弱女子出气?此举,实非君子所为啊!” 赵昕踏着不急不缓的步伐,渐渐从黑暗中走出。 直到走到墨兰身前,借着光长柏终于看清了与墨兰私会的男子的外貌! 正是当今储君! 他万万没想到,盛墨兰这个一心攀高枝的妹妹,还真有一天能攀上太子的高枝。 长柏顿时呆立当场,迎着赵昕笑意轻浅的神情。 好一会长柏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下跪道: “臣翰林院编修盛长柏参见太子殿下。 不知殿下在此,刚刚胡言乱语,在殿下面前失仪,还望殿下恕罪。” 赵昕长身玉立在盛长柏面前,看着跪在自己膝下的盛长柏,并无叫起的意思。 与在墨兰面前不同,面对盛长柏的赵昕。 刚刚身上的温柔与柔情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长柏被气势所迫,背后冷汗直冒,赵昕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反而追问道: “盛编修还未回答本宫呢,盛四姑娘到底如何? 是如官家和本宫所说,冰清玉洁,堪为佳妇,还是,不知廉耻?” 盛长柏在外人面前再如何正直,也绝不敢忤逆君上。 储君也是君啊,更何况还有官家的话在前。 就是再借他几个脑袋,他也不敢说官家与太子的话是错的。 况且墨兰是他亲妹妹,她未来若成了太子妃,长柏就是国舅爷。 此事到底对他对盛家有益,顿时长柏十分识时务道: “官家与太子慧眼识珠,四妹妹自是冰清玉洁,堪为佳妇。 是微臣莽撞冲动,冤枉了四妹妹,待归家后,定会向四妹妹致歉。” 赵昕闻言微微一笑,少年英俊的眉目逼人的夺目: “既要致歉,何需归家?怎么?有什么话在本宫面前说不得?” 赵昕迟迟不曾叫起,长柏知道,这是太子对他刚刚辱骂墨兰的话不满。 但若真让他对墨兰致歉,还是跪着,长柏还是觉得十分难堪。 难不成还要他这个做兄长的跪未出阁的妹妹吗? 可赵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长柏也不能拒绝,他只能不情愿的伏在地上道: “今日是我冤枉了四妹妹,还请四妹妹原谅兄长。” 墨兰则看着跪在地上的长柏,并无任何不适。 她不觉得她有什么受不起兄长这一拜的。 将来就是盛纮跪她,她也受的起,更何况长柏这个关系并不亲切的兄长呢。 而站在长柏身后不远处的海氏,与匆匆赶来的如兰与明兰。 在听到长柏口中的话,与卑微的态度后,更是惊呆了。 太子?什么太子?太子怎会在此地? 墨兰不是在与陌生男子私会吗?怎么会突然冒出太子殿下来? 如兰看着素日高大伟岸的兄长,此时此刻狼狈的跪在地上。 冲自己的死对头低头,一时只觉如在梦中,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明兰心中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当即反应过来,与四姐姐私会的竟是太子! 是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四姐姐敢向她承诺,会让平宁郡主求着娶她进门! 如果四姐姐未来真的成了太子妃,那她将来就是板上钉钉的国母。 而她会是皇后的亲妹妹,甚至在太子殿下将来登基之后。 连她们盛家都会被恩封,从清贵人家一跃成为勋贵! 明兰心中翻涌起波涛巨浪,刚刚的失魂落魄一扫而空。 她眼冒精光的看向那道没有几盏灯火的暗巷,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况。 赵昕听完长柏致歉的话,并无任何表示,反而转头看向墨兰,柔声询问道: “墨儿,这是你的哪位兄长?” 他的语气一反刚刚对长柏的冷肃,温柔到了极致,几乎要滴出水来。 墨兰闻言,唇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了下,轻声回应道: “是我的二哥哥。” 赵昕点头,眸光潋滟如晴水,薄唇微勾,意味深长道: “原来是盛纮的嫡长子啊,怪不得…”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完,至于怪不得什么,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说完,赵昕又对墨兰道: “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我送你归家。” 接着二人无视还在行礼的长柏,并肩从巷子中走出。 海氏低眉敛目站在巷子口,如兰与明兰就在海氏身后不远。 经过明兰与如兰身前之时,墨兰顿住了脚步,然后轻声对明兰道: “有空转告你那位情郎,不要再闹什么绝食了。 否则他若真饿死了,齐国公夫妇还不找我们盛家赔命!” 话说完后,她抬脚就走,外面赵昕的人早就备好了不起眼的马车。 墨兰在赵昕的搀扶下,坐着马车扬长而去,独留身后几人还未回过神。 明兰更是满心都是墨兰刚刚的话。 什么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便是了。 今生她与齐衡到底是有缘的,峰回路转,还能这样! 刚刚太子说,四姐姐是未来的太子妃! 那可是太子妃啊,未来的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这一刻,明兰比任何人都希望墨兰会成为真正的太子妃。 只有墨兰做了太子妃,平宁郡主才会同意她与小公爷的婚事。 甚至,真的会如墨兰所说,平宁郡主将求着她进门! 第347章 盛墨兰39 赵昕这次终于知道避开人,无声无息的送墨兰回了盛家,期间他没再惊动任何人。 如今官家赐婚的旨意到底还没下来,虽然赵昕确定,无论何人发现了他与墨兰今夜之事。 他都有把握保全墨兰的名声,但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的好。 赵昕走后,盛长柏百感交集,五味杂陈的与海氏坐着马车归家。 这两位自成婚后就蜜里调油的两夫妻,此刻皆是沉默不语。 一向体贴的海朝云,眼下也没了心情出言劝慰长柏。 此时此刻,她心中只十分后悔不该为了讨夫君婆母欢心。 把对墨兰的不喜之意,表现的那么浓厚。 现在人家摇身一变,要一步登天了,夫君与她无论如何到底是亲兄妹。 只要将来夫君肯低头,他们总没有隔夜仇的。 自己这个刚嫁进门的嫂嫂,那可就说不定了。 而长柏则心神不宁,不仅顾不上同一马车的新婚妻子。 更没心情去计较如兰与明兰没有听他的话立刻离开,而是偷偷跟着他追了上去。 以至于他这位向来高大伟岸的兄长,同时在三位妹妹面前丢尽了脸面。 … 官家有意为太子选一位出身略低些的太子妃,这是满朝皆知的事。 但盛长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种好事会落到他们盛家头上。 偏偏还选了墨兰这个不安于室,满心想着攀高枝的庶妹。 按理来说,这对盛家本该是好事。 盛长柏就是奋斗一辈子,也不可能比墨兰这一嫁为盛家带来的利益多。 且就算他和墨兰关系再不好,但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妹。 墨兰如果将来成了国母,那他盛长柏就是板上钉钉的国舅爷。 将来盛长柏得到的好处是不可估量的。 可他心中就是不舒服,他实在不能接受。 为什么连墨兰那样的人也能入太子和官家的眼? 到底凭什么?难道就凭她那张脸吗? 这么多年来,长柏一直隐隐看不起墨兰。 笃定她将来必会自己把路走绝。 可事实却是,她不仅没有,反而还走出了一条通天坦途。 让长柏一辈子也不能望其项背,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只要一想到墨兰和林栖阁将来的风光。 盛长柏心中就如吃了苍蝇一般,别提多难受了。 连当国舅爷的好处都不能让其感到欣喜。 … 与此同时,明兰回家后,第一时间魂不守舍的去了寿安堂。 她没有回暮苍斋,此时此刻她只想赶快见到祖母。 把今夜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祖母。 今夜的所见所闻,让她至今心中还凌乱不已。 墨兰临走之时,跟她说的那段话,更是让她激动兴奋。 小公爷为了她绝食她不是不知。 今日听到不为说齐衡瘦的只剩皮包骨头时,她也不是不心疼。 可除了心疼之外,别的她无能为力,只能干等着齐衡一个人跟父母抗争的结果。 谁曾想到峰回路转,今夜她亲耳听到太子殿下说四姐姐是未来的太子妃! 四姐姐说小公爷不用再闹绝食了,明兰满心的激动只能与祖母诉说。 此刻明兰还不知,今夜的动静,盛老太太远比她想象的知道的要早。 毕竟明兰身边有盛老太太的人。 在明兰还浑浑噩噩,面对墨兰的丑事,满心不知所措时。 就已经有人回来跟盛老太太通信了。 只是后来长柏去的快,很快隔离了如兰和明兰的随从。 盛老太太的人只知道明兰发现墨兰做了丑事。 却并不知与墨兰在一起的是太子殿下。 初一接到这个消息,盛老太太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昏倒。 待到冷静下来后,却又觉得此乃意料之中的事。 在盛老太太心中,墨兰为人像极了林小娘。 争强好胜,事事要冒头掐尖,想要攀高枝的心恨不能写在脸上。 她这样的人,做出与外男私通的事,有什么可意外的? 只是她没想到墨兰如此胆大妄为。 竟然敢在元宵灯会,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做出这等丑事! 她当即叫来了盛纮与王若弗,是以在明兰赶到寿安堂时,盛纮与王若弗已经在屋内正襟危坐。 两人满心好奇什么了不得的事,值得老太太半夜把人叫来。 盛老太太为了拿乔,并未立即把刚得知的消息告诉盛纮。 反而命他与王若弗坐立不安的坐在下首。 她自己则一脸铁青的坐在主位,还不停的抚摸着额头,一副被气的快要昏死过去的模样。 盛纮见状,只能小心翼翼道: “不知是何事惊扰了母亲?” 盛老太太好不容易抓住林栖阁的把柄。 终于有借口能狠狠训斥一次盛纮,眼下如何不把功夫做足。 她先是瞪了盛纮一眼,然后厉声道: “林小娘呢?把她也给我叫来!她教出的好女儿! 墨兰做下的丑事,我这个老婆子是张不开嘴说了。 等到明儿与长柏将墨兰带回来,你们自己听她们说吧!” 盛纮闻听此言眉头紧皱,他偏心林栖阁母女。 心中当然不肯相信一向乖巧懂事,为他争脸的墨兰会做出丑事。 是以第一反应是,定是有人要陷害墨兰,冤枉林小娘。 王若弗却恰恰相反,她本还心有忐忑。 看盛老太太搞出这么大的阵势,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如今听到是林栖阁犯错,当即挺胸抬头,扬眉吐气,脸上立刻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忙打听道: “到底是小娘养的,就是上不得台面,只是母亲,不知墨兰到底做了何等丑事?” 王若弗话音刚落,就有女使进来禀报说: “六姑娘来了。” 盛老太太闻言又瞪了一眼盛纮和王若弗,然后道: “你们自己听明儿说吧。” 明兰如兰是和盛长柏与海氏一起回来的。 长柏与如兰受的刺激太大,两人还未想好如何向父母诉说今夜的事。 而早一步回来的墨兰,已经去洗漱准备休息了。 只有明兰一人一回到家,直奔寿安堂,刚好撞上三堂会审。 明兰刚踏进屋内,看到父亲与母亲也在,她吓了一跳。 不等她行礼问安,盛老太太就冲她道: “明儿,我问你,今夜是不是你亲眼看到墨兰与陌生男子私会!” 此言一出,明兰还未回话,盛纮与王若弗先跳了起来。 两人异口同声道: “私会?!” 王若弗满脸的幸灾乐祸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贱人竟敢与男子私会?” 盛纮却一脸不敢相信: “母亲你没有证据可别胡说八道!女儿家的名声何等重要!” 就连明兰也不由自主对盛老太太道: “祖母,你怎么知道此事? 此言一出,算是坐实了盛老太太刚刚所说的话。 只是三人此时各说各的,场面那叫一个乱! 第348章 盛墨兰40 盛纮反应最快,他听到明兰话语中的意思,似乎墨兰私会外男确有其事的样子。 转身快步走到明兰面前,一把抓住明兰的双肩,厉声道: “明兰,你和墨兰可是亲姐妹,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坏你姐姐的名声!” 盛纮不见棺材不落泪,没亲眼看到墨兰的罪行,他绝不可能相信墨兰会真的私会外男。 王若弗见状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每次一遇到林栖阁的事,官人总是这么偏心,真是岂有此理。 “明兰一向最懂事乖巧,她怎会胡说八道,官人你不要太偏心! 林噙霜那个贱人当年本就干过这种事,她女儿与她一个德行有什么可意外的!” 夫妻二人嘴一个比一个快,根本不给明兰说话的机会。 被盛纮晃的气都喘不过来的明兰,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来得及说一句: “祖母,爹爹不是这样的…” 话还未说完,就听“啪”的一声,盛老太太的手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她疾言厉色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想要恐吓我的明儿不成? 今夜长柏跟如兰都在,墨兰也已归家,你们难道不会叫三人同来对峙吗?” 这一声响似乎唤回了盛纮的理智。 哪怕心中再如何不信,长柏的为人他还是知道的。 想到此,盛纮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抓住明兰肩膀的手。 情不自禁退后两步,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而王若弗闻言则又是幸灾乐祸,又是略带慌忙对贴身女使道: “去,快去请长柏和如兰过来。 把林噙霜那个贱人和墨兰那个小贱人也给我押过来!” 明兰知道祖母和父亲母亲这是误会了,她连忙又道: “祖母,父亲母亲,不是这样的…” 盛纮至此还是不能相信墨兰会真的私会外男。 听到明兰话中有否认的意思,连忙又问: “不是这样,那是什么样? 今夜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仔仔细细,原头原尾的给我说清!” 明兰至此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她今夜心中本来就乱。 人在慌乱之时,组织语言的能力又会下降。 好不容易有了说话机会,她也只能从头说起道: “我今夜的确看到四姐姐和一陌生男子,手…牵着赏灯…” 王若弗闻言又想跳起,盛老太太的眼神也凌厉起来。 明兰看到她们二人仿佛又要插话,立刻补了一句道: “祖母母亲,请听我说完!须知祸从口出!” 看到明兰认真的神情,眼神中透露出此事另有深意的神色,王若弗才没有再插话。 于是明兰接着道: “今夜四姐姐的确与陌生男子私会了不错,可那男子,乃是当今太子殿下!” 明兰此话一出,盛纮与王若弗同步跳了起来,两人一蹦三尺高: “你说什么!!!” 就连盛老太太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明兰,仿佛她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明兰也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离谱,可事实就是这样,她至今也觉得不真实啊。 盛纮作为朝中文臣,他对储君的敏感度比后宅女子要重的多。 听到明兰的话后,也不觉得墨兰不可能私会外男了。 反而有一种被巨大惊喜砸到头的感觉,一时被砸懵了。 王若弗则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墨兰会有这个能耐,她指着明兰的鼻子道: “明兰,你可别胡说八道,那可是东宫储君! 太子的名声可不是咱家能随意编排的!” 明兰见大娘子不信,连忙又解释道: “母亲,我没有胡说,今日之事,五姐姐,二哥哥和二嫂嫂都看到了。 我们亲耳听到太子说四姐姐是未来的太子妃,太子殿下还对二哥哥说什么, 官家说四姐姐冰清玉洁,堪为佳妇,未来足以正位中宫! 父亲母亲祖母若不信,大可叫二哥哥二嫂嫂与五姐姐前来对峙。 对了,今日四姐姐还是太子殿下亲自送回来的呢。” 盛纮被惊的一时还不能缓过神来,听到明兰的话,他喃喃自语道: “正位中宫,那我的墨儿将来不就是皇后娘娘吗?” 盛纮自言自语的话,让盛老太太和王若弗沉默了。 那可是皇后娘娘啊,盛老太太和平宁郡主凭什么能在贵女中高人一等。 不就是因为她们未出嫁前,曾在皇后娘娘膝下教养过。 至今这都是她们的荣耀,是她们值得拿出来说的事。 可如今,盛家就要出一位真正的皇后了! 如今凡是消息灵通的人家,哪个不知,官家经常卧病在床。 太子监国多时,距离真正继承大统也没几年的功夫了。 如果明兰听到的太子所说之话为真,那他们盛家就要出一位真正的国母了! 盛纮脑子转的飞快,只一瞬间他就想到前些时日他还听闻。 几位阁老与官家因为太子立妃一事吵得不可开交。 阁老们似是嫌弃官家为太子选的那位太子妃出身太低,但官家坚持,太子也乐意。 虽说太子选妃一事事关朝政,可说到底那也是天家私事。 官家看中,太子喜欢,几个阁老再闹也没用。 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要娶谁当媳妇吗? 当时,盛纮还曾羡慕过这位太子妃的母家,就这么一步登天了。 谁曾想到,官家与太子选中的竟是墨儿呢! 他盛纮此生竟也可能有做国公爷的一天! 什么是光宗耀祖?这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啊! 他两个儿子就是干一生,也不及墨儿这一嫁啊! 怪不得裙带关系名声那么不好,还是有人家前赴后继。 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谁能拒绝! 想到此,盛纮连忙扬手吩咐冬荣道: “快把长柏叫来,我要亲自问问他!” 盛纮迫不及待要确认此事为真。 此时什么私会外男,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手拉手都不重要了。 只要此事为真,哪怕就是听到墨兰与太子当街抱在一起,盛纮也绝无二话! 第349章 盛墨兰41 长柏归家之后,还没想好想如何跟父亲禀报今夜一事。 就被盛纮派人急急忙忙叫去寿安堂。 此时,寿安堂内的盛老太太和王大娘子还愣在当场。 心中实在不能接受明兰话中的意思。 什么太子殿下太子妃的,离她们这样的人家实在太远了。 王若弗更不能接受的是,撞上这好事的是墨兰! 盛纮喜不自胜,如在梦中,一直催着仆人快些把长柏和墨兰带来。 生怕明兰说的消息是假的,让他白欢喜一场。 王若弗却生怕明兰说的是真的,她拉着明兰的手质问道: “你这丫头可知道太子殿下是什么人吗? 可别是被墨兰给骗了,随便来个歹徒冒充太子你也认不出来!” 明兰却道: “母亲,女儿是认不得太子殿下,可是二哥哥识得啊。 女儿亲眼看到二哥哥向他行礼下跪。” 此言一出,王若弗满脸呆滞的僵在一旁。 这世上最不能让人接受的事,就是眼睁睁看着死敌将要踩到你的头上。 王若弗只要一想到,墨兰那个小贱人成了太子妃。 这盛家将来变成林噙霜那个贱人的天下。 她就恨不能现在就冲进林栖阁掐死林噙霜! 一时间,王若弗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她嘴中嚷嚷着: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定是假的! 墨兰那个小贱人凭什么能被太子看上?太子为什么看上她?” 可惜这世上有些人的悲喜注定不相同,哪怕是同床共枕的夫妻。 心急如焚的盛纮听到王若弗口中嚷嚷的话,立刻狠狠瞪了她一眼道: “你给我住嘴!墨儿如今也是你能骂的!” 王若弗看到盛纮翻脸当即就想发火骂人。 但转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了,硬生生把这股气压了下去。 盛老太太则高坐上首,双眼无神,沉默不语的看着面前这对悲喜并不相通的夫妻。 今日,墨兰与太子私会的消息若不是明兰亲口说出,她定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这么多年来,盛老太太一直隐隐看不起林栖阁的人。 她这一辈子都是“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句话的信奉者。 虽然被她那位探花郎夫君狠狠坑了一生。 如今也开始说什么,女子要清醒,不能被男子的花言巧语蒙蔽之类的话。 但在内心深处她是厌恶为了荣华富贵就攀附高门,丝毫没有真情实意的女子的。 她看不起林噙霜这样的女子,打心眼里厌恶林噙霜。 一是林噙霜违背了她的本意,勾搭她的庶子甘为妾室。 二是看到林噙霜的做派,她就忍不住想起那个曾经害死她亲儿子的贱人。 她们都是一样的娇柔做作,一样的心口不一,一样的表面柔弱,内心狠毒。 对于林噙霜养出的几乎跟她如出一辙的墨兰,她更是看不上眼。 哪怕林噙霜在盛家再风光,盛老太太也一直坚信。 林氏母女将来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如曾经那个贱人一样! 可现在墨兰眨眼间就攀上了天家。 这个消息让盛老太太几乎跟王若弗一样如鲠在喉。 哪怕这对盛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可她情愿不要这种好事! 在讨厌的人手底下苟延残喘,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与此同时,盛老太太脑海中又情不自禁冒出了当初孔嬷嬷临走之前提醒她的话: “我看你家这位四姑娘实在是个人物。 举凡爱冒尖出头的女子,性格难免偏执强势。 女子一旦强势不懂示弱,时间短了还好。 时间一长,这天下没有哪个好儿郎受得了。 偏你家这位盛四姑娘,活像那高悬天上的月亮映射在水中。 既高高在上,让人一眼心生仰慕,做派又脆弱惹人怜。 小小年纪,还有一副好心计,好手腕。 进能顺势而为,退可因势利导,这样的人若一辈子困游浅滩倒也罢了。 只要给她些机会,说不得就要一遇风云便化龙。 我这么多年就是在宫中也没遇到过几个如此厉害的人。 你啊,可别跟她闹得太僵才好。” 当时,盛老太太听到老姐妹这一番话,心中满是不屑。 在她看来墨兰不过城府深,又爱攀附,她的所作所为,打量着谁看不出来。 只是她遇到的都是体面人,不好跟她撕破脸罢了。 如今再想,她老姐妹眼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精准。 可是盛老太太还是想不通,若说太子青春年少,为色所迷倒也罢了。 为何连官家也能看上墨兰呢? 可惜眼下盛老太太的心情无人关注,盛纮满心兴奋,几乎坐不住。 身体还坐在寿安堂,头却忍不住的往外伸。 若不是盛老太太这个嫡母还高坐在上,他恐怕早就飞奔出去了。 千呼万唤,盛长柏终于脚步匆匆到了寿安堂。 父亲眼眶的狂喜以及母亲和祖母神色中的不可置信,让盛长柏瞬间明白了一切。 盛纮见到长子的身影,一把迎了上去,抓住长柏的双臂,神情近乎癫狂道: “长柏,你今日见到太子和你四妹妹在一块是不是?” 长柏闻言,面色僵硬的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盛纮眼神中的狂喜与期待,险些凸出眼眶: “太子殿下真的亲口所说,你四妹妹是未来的太子妃?” 长柏再次艰难点头,盛纮却大笑出声: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墨儿!” 说着,他又将目光落到去请长柏的小厮身上: “墨儿呢?她怎么还未到?” 墨兰今夜一回来便梳洗卸妆,换了身穿着舒适的常服。 因此延误了时辰,自然不如长柏脚步来的快。 不过因为她住的近,与长柏也就前后脚的功夫到。 今夜寿安堂那么大的动静,林小娘也得到了消息,与墨兰一起到了寿安堂。 刚到门外就听到盛纮询问墨兰的消息,林小娘闻言立刻高声道: “纮郎,这是怎么了?为何急催着墨儿深夜来此?” 林小娘装傻到底,她毕竟是墨兰生母。 总不能让外人以为她怂恿女儿不要脸面私会外男,哪怕那人是太子。 听到她的声音,盛纮放下长柏,脚步飞快冲上前。 看到墨兰的身影后,再次极其迫切的向墨兰确认太子的消息。 墨兰看着满脸兴奋,丝毫没有一丝不快的盛纮,心中却道: 原来这个世界也没那么忌讳,闺阁女儿与外男私通。 原剧中,原主那么被盛家其他人鄙夷。 最重要的不是她的行为有错,而是她攀的不够高! 原主攀附的只是永昌伯爵府的公子。 但凡她再努力一些,不需要攀上什么太子官家。 她只要攀上个王爷世子的,说不定家人对她就是另一副态度了。 第350章 盛墨兰42 太子娶亲是件极其繁琐麻烦的事,首先从官家选定人选开始。 第一时间,就会把该女子的身世背景,以及品行性格审查清楚。 待人选挑不出错,便会与朝中重臣透露口风,表示朕选了哪家的姑娘要做儿媳。 若人选不合适,则会有臣子持反对意见,并开始劝谏。 此时便要看是臣子的口才好,还是官家会坚持自己的选择了。 可当今官家偏偏是个仁君,是以朝堂之上很多事他都拗不过下面的臣子。 包括当初他自己的婚事,他都没有办法自己做主。 这一次却偏偏例外了,听到那些重臣异口同声的说着太子妃出身实在太低。 且还是个庶女时,立在一旁的皇太子赵昕不由得笑了。 若论出身,难不成墨儿的出身会比他的皇祖母章献皇后还低吗? 章献皇后平民出身,且是二嫁之身,都能正位中宫,她的墨儿有何不可? 这些阁老不过是习惯了用谏言掌控帝王,官家仁慈由着他们摆弄。 若他们还想自己也能如此,那就是做梦了! 只是现在赵昕到底还是储君,他不好直接站出来。 指着这些得寸进尺的老狐狸的鼻子,将他们臭骂一顿! 于是他眼神示意自己的人上。 一名精神抖擞的老臣接到太子的眼神,当即站出来笑眯眯道: “韩大人,太子娶妻说到底是天家私事。 这位准太子妃官家看中,太子认可,你何必非要反对呢? 莫不是将太子看成了自己的儿子,所以操起了老父亲的心?“ 此言看似在开玩笑,但韩大人闻言险些跳起来。 太子是什么人?借韩大人胆子,他也不敢将太子看成自己的儿子啊! 尤其是在官家面前说这些,这不是在诛心吗? 且此言有暗示韩大人将太子当成自己儿子摆弄的意思。 万一太子和官家多心些,此时说不得已经在心中记他一笔了。 韩大人立刻神色激动的怼回去: “你少胡说八道!我这是一心为国…” 他刚想出言辩解,就被官家黑着脸打断: “行了!有关太子妃的人选,朕心意已决,不必再多说!” 一个太子妃吵了那么多天,官家早就听得烦躁不已。 偏偏每当他坚持不住,想妥协换个人选时。 太子便会让他的人站出来说些诛心的话。 听得官家顿时起了反心,最终无论如何没向臣子妥协。 就这样,最后官家终于强硬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第二天的大朝会直接就当着众位朝臣的面,公开宣读圣旨。 至此,官家与几位阁老争执了许久的太子妃人选终于花落盛家。 长柏长枫品级不够,还不能立足朝堂。 盛纮跪在大殿上,听着宫人尖细的嗓音,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皇命受天,胄后而存,太子赵昕,性温而有礼,恰逢斯年,储宫无主。 滋闻朝奉大夫盛纮之女盛墨兰德才兼备,品貌出众,少而婉顺,长而贤明。 今帝恩赐,令成眷属,赐盛墨兰为太子正妃。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这一刻,盛纮只觉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 他强压心中的兴奋与狂喜,规矩不错的接了旨意。 待下了朝,一路上,不断有之前他连巴结都巴结不上的重臣主动上前恭喜他。 盛纮脸都要笑僵了,才走出了宫廷。 而此时,宣读圣旨的天使,已经带着圣旨去往了盛家。 不过在这之前,已经有宫人到盛家提醒主人布置香案,沐浴更衣,准备接旨。 … 与此同时,墨兰如兰明兰正跟着大娘子一道在顾家赴宴。 顾家的主人布置了流觞曲水宴招待宾客。 盛家官小人微,明兰与墨兰只能坐在最后。 宴会过半,墨兰出来散步,恰好遇到了躲清闲的如兰。 自从上次元宵节赏灯后,如兰一直绕着墨兰走。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墨兰攀了高枝,她以后再也比不上墨兰了的事实。 但就算事实如此,想让如兰低头,那也绝不可能! 哪怕墨兰要一步登天了又怎样?她比不过躲还不行吗? 可惜不是冤家不聚头,如兰今日宴会半途出来,本就是为了离墨兰远些。 谁曾想躲个清闲的功夫,也能撞上墨兰呢。 如兰见状当即就想掉头就走,但这样一来,仿佛她怕了墨兰一般。 此地明明是她先来的,要走也是墨兰走,她凭什么走? 与墨兰做对了十几年,这样认输实在窝囊。 憋屈了那么多天的如兰,不知怎的突然强撑气势,主动挑衅道: “别以为你巴结上了…攀上了…高枝我就怕你了,你做的事我都不稀的说!” 如兰本想说:墨兰巴结上了太子,以及和太子私会的事。 只是如今到底还在别人家,她再心大,也知道自己和墨兰到底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而墨兰听到如兰的话,不仅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冷冷一笑。 然后一步一步走到如兰面前,如兰看到墨兰过来,强撑着气势没有后退。 紧接着,她便听到墨兰在她耳边道: “那你呢?你和文炎敬的事就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了?” 此言一出,如兰当即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满脸恐惧的看着墨兰,不知她怎会知道这些。 而墨兰则神色平静的看着如兰,仿佛刚刚的话不是她说的。 若论私会外男一事,盛家三兰谁好意思说谁呢? 如兰不也私会文炎敬,明兰不也私会小公爷。 两人也都曾和情郎私下定情,只是明兰没成而已。 而原主不过是比她俩做的更狠。 都是一样的行为,为何要五十步笑百步,偏偏鄙夷原主一人呢? 第351章 盛墨兰43 如兰这次是真的被墨兰吓到了,她与文炎敬的缘分起源于一块手帕。 彼时,文炎敬还是父亲为墨兰看好的夫婿。 为了考验他的学识,父亲经常带他到家中谈话。 一次意外,如兰在家中遇到了文炎敬。 并对相貌端正,一身书卷气的文炎敬一见钟情。 那时,她甚至怨怪过父亲,同样是他的女儿,为何他只精心为墨兰挑选夫婿。 后来,听说林小娘对父亲选的人不满。 死活看不上文炎敬这个穷举子,如兰是既生气又欣喜。 她欣喜的是林小娘看不上文炎敬,那自己和文炎敬就有机会了。 生气的是,林栖阁看不上的人,她偏偏上了心。 再后来,她与文炎敬又私下相处过几次,并暗中定情。 但如兰做这些事一直都是背着人的,为何墨兰会知晓此事? 她会向爹爹揭发自己吗?爹爹能容忍墨兰与太子私会。 却断断不会接受自己和文炎敬私下往来啊! 如兰一时只觉惊恐不已,她眼神中满是恐慌,额头上冷汗都要出来了。 墨兰见状轻笑着低声道: “怕什么?放心,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我可不是什么爱棒打鸳鸯的坏姐姐,我这人最爱成人之美。 虽然你我不对付十几年,但我定会不计前嫌,成全你和文炎敬这对野鸳鸯的。” 墨兰的话让如兰的心提的更高了,俗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对手。 如兰与墨兰互相伤害那么多年,打死她也不相信,墨兰会有如此好心。 殊不知,墨兰是真心想成全她跟文炎敬。 因为在墨兰看来,文炎敬和淑兰的前夫孙秀才是一类人! 作为一个软饭硬吃的凤凰男,他们都同样的吃相难看。 盛纮再渣,这么多年也没用过妻子的嫁妆。 再宠爱妾室,也没想过动正妻的位置。 王若弗天天喊着盛纮宠妾灭妻,家里嫡庶颠倒。 她也没怀着孕被婆婆逼着纳妾。 更没有大着肚子,跑到雨中痛哭,才换来丈夫退一步。 而这些,都是如兰以后要面对的。 原剧中,文炎敬虽然考中进士,但家里穷的只有几亩良田。 娶妻的聘礼都拿不出像样的,二人成婚后。 一家子住着如兰陪嫁的房子,婆婆还变着法的磋磨她。 刚一怀孕房中就被婆婆塞小妾。 而文炎敬官途尚要仪仗妻子的娘家提携,就这都不忘往房中收美妾。 这样一个男子,母亲强势,兄长得力,嫡女出身的如兰嫁给她,都跟历劫一般。 若原主这个庶女没有反抗,真的嫁给了他。 恐怕连生女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磋磨死了。 淑兰嫁的孙秀才不成器,再加上淑兰有父母撑腰,她才能有和离再嫁的机会。 文炎敬这种考中了进士的渣男,原主嫁过去。 恐怕就是被婆母磋磨死,家人也只会怪她没福没手段。 如今如兰还想再嫁文炎敬那她就嫁呗,她愿意跳火坑,墨兰才不拦着。 … 与如兰分开后,墨兰重新回到了流觞曲水宴席上。 此时席间坐在远处高位的平宁郡主正在和邕王妃联手讽刺着明兰的不自量力。 这一世的邕王府虽然因赵昕的缘故没有剧中那么得势,但到底是正儿八经的王爷。 邕王的独女嘉成县主看上了齐衡,对此平宁郡主是有些心动的。 邕王妃想要成全自己的女儿,自然要尽力打压小公爷齐衡的心上人。 听说齐衡为了盛家的庶女要死要活,在闹绝食。 邕王妃言语间偏要把明兰踩到泥里。 在墨兰未来之前,席间上两人已经明里暗里嘲讽了明兰许久。 王若弗气的听不下去,又不敢反抗,索性借着醒酒的借口都离席了。 明兰心中不是不愤怒,但形势比人强。 她只能面无表情的坐在下面,装作听不懂众人在说什么,一直低头吃菜。 曾跟明兰打过马球的余嫣红,记恨明兰为了余嫣然在马球场上压过她的风头。 因此特意跑到明兰面前嘲讽她,余嫣红生怕明兰听不懂前面几位贵夫人在讽刺她。 特意一字一句向明兰翻译着邕王妃和平宁郡主话中的意思。 见明兰自始至终波澜不惊的吃着面前的菜,丝毫没有愤怒的意思。 余嫣红直接在明兰耳边低声道: “别以为你跟小公爷打了场马球,你就能做嫁进国公府,给小公爷做妾室的美梦了,就你们盛家那个门第…” 话还未说完,余嫣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灵似水的声音: “余姑娘,你坐到我的位置了!” 墨兰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能够让周围人听到。 余嫣红听到墨兰的声音立刻转头向后看去。 只见墨兰正俏生生的站在她身后,唇角边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待见到余嫣红住了嘴,目光也转移到自己身上后,墨兰才继续道: “余姑娘,你若不喜欢顾侯夫人给你安排的位置,偏偏对我的位置情有独钟。 那也该先告诉主人家,同为客人我不好擅自做主,将位置让给你啊!” 墨兰的话顿时让余嫣红气不打一处来,谁稀罕这下首的位置! 若不是为了看盛明兰的笑话,这个破位置,即使请她,她也不来! “盛四姑娘误会了,我不过是想和你妹妹说几句话而已,我的位置可还在前面呢!” 余嫣红作为前任阁老的孙女,她的位置的确比盛家靠前。 她话中的意思是看不上墨兰这下首的位置。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引得周围人都向此看来。 墨兰见状,脸上笑意不变,嘴上却道: “原是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不过也是。 余姑娘和我六妹妹打马球输了一事人尽皆知。 今日再见,你找我六妹妹讨教一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真没想到余姑娘你如此勤奋好学,不耻下问,倒真是叫人佩服呢。” 墨兰面上温和亲切,笑意轻浅。 但话里话外都在提及当初余嫣红在吴大娘子的马球会上输给明兰一事。 末尾了还不忘阴阳怪气的给她戴个高帽子,让余嫣红想发火都不知从何处说。 余嫣红憋的脸色都青了一时都找不出该如何回怼墨兰的话。 而明兰看着站在她面前,话里话外都在维护她的四姐姐。 心中只觉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第352章 盛墨兰44 同为盛家庶女,四姐姐永远都有这样轻描淡写,让人不敢小瞧她的能力。 而自己只能憋屈的坐在一旁,故作听不懂别人口中的话。 哪怕别人再如何言语作践她,她也只能装的耳聋眼瞎,以故作不知来应对。 墨兰与余嫣红对话时,并未刻意压低声音。 两人都是正常声调,是以很快引起了她人的注意。 邕王妃听说下面盛家的姑娘跟余家的姑娘言语间似有些不对付,余姑娘还落在了下风。 本就对盛家女没有好气的邕王妃立刻来了精神,她早就想找盛家姑娘的晦气了。 如今送上门来的机会,她若不抓住时机。 狠狠羞辱一番那个小官庶女,她还当真想着攀国公府的高门呢! 想到此,邕王妃当即不顾身份站了起来。 看着不远处下首的墨兰与余嫣红高声道: “下面那是闹什么呢?谁家的姑娘如此没有教养,做客人的拆主人家的台!” 墨兰与余嫣红虽你来我往,明讥暗讽,但两人都是正常声调。 且墨兰面上一直笑盈盈的,无论如何称不上一个“闹”字,更何谈拆主人家的台。 可邕王妃一开口,就为此事定下了基调。 甚至直接提及家中教养,这是摆明了要羞辱盛家一番了。 余嫣红看到邕王妃站起来说话则是眼前一亮。 她深知邕王妃如今看盛家女正不顺眼。 当即幸灾乐祸的看着墨兰,朗声回应邕王妃的话道: “盛四姑娘,我不过是来和你妹妹说几句话而已。 绝没有嘲讽你妹妹和外男打马球的意思,你何必如此不依不饶呢?” 余嫣红此话一出,墨兰险些被气笑,真是好久没见过这样的蠢货了! 邕王妃固然不喜盛家女,可她刚刚直接出言指责下面“闹”的姑娘没有教养。 难道这个没有教养的人,就不包括她余嫣红了吗? 要知道她余嫣红可也是“闹”的一份子。 且还是她先找事,出来讽刺盛家人在先,目前她还坐在墨兰的位置上呢。 邕王妃真闹起来,她当她会有多有脸面不成。 此时此刻,她若还有一丁点脑子,就该赶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无论如何不能坐实邕王妃口中没有教养,当客人的拆主人台的人。 她只想着邕王妃定不会站墨兰这一边,可也不代表邕王妃会替她出头啊! 既然余嫣红有意想引邕王妃前来,墨兰也不跟她客气: “余姑娘误会我了,我自是相信你没有嘲讽我妹妹的。 毕竟当日跟你一起打马球的,还是顾家二少爷呢。 你若拿此事嘲讽我妹妹,不也在变着法讽刺自己吗?” 余嫣红再次被噎的哑口无言,她拿明兰与齐衡打马球一事嘲讽她,简直是个笑话。 当初若不是她先跟顾廷烨联手在先,明兰又何需求助齐衡。 明兰和外男一起打马球,她难道就不是了吗? 好在邕王妃铁了心要找盛家姑娘的茬,就在余嫣红与墨兰这一来一回。 她居然肯贵步临贱地,主动过来当裁判。 “这是吵什么呢?你们是哪家的姑娘?还有没有教养了!你们长辈呢?” 长辈?王若弗受不了席间的闲言碎语,早就躲出去醒酒了! 余嫣红的母亲也一样出去醒酒了,余夫人若在,哪容得她过来挑衅。 是以,看到邕王妃的身影后,墨兰先将礼仪做足,她淡淡行了一礼道: “王妃娘娘误会了,我与余姑娘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即未高声,也未争执,何谈得上吵闹,更遑论家中教养呢? 王妃若是不信,大可问一问余姑娘,我与她可曾吵闹过?” 说着,墨兰将目光再次转向余嫣红。 余嫣红此时再傻,也不可能承认她和盛墨兰在顾家的宴会上,当众吵起来。 因此面对墨兰的目光,她只能对着邕王妃赔笑道: “我与盛四姑娘确实没有吵闹争执。” 但话中如了墨兰的意,余嫣红到底心有不甘,于是她又立刻补充道: “我们只是说起当日永昌伯爵府吴大娘子马球会上。 盛六姑娘与齐小公爷联手的英姿飒爽,你说是吧,盛六姑娘!” 说着,余嫣红连忙拽起了明兰,将她推到邕王妃面前。 俗话说得好,柿子要捡软的捏,盛墨兰显然是个不好对付的。 倒不如把盛明兰拉出来拱邕王妃心中的火。 盛明兰突然被余嫣红拽出来吓了一跳。 她深知邕王妃定是厌恶极了她。 所以刚刚才与平宁郡主阴阳怪气,明里暗里的讥讽她。 眼下被推到邕王妃眼皮子底下,顿时慌乱极了,不由自主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墨兰。 而邕王妃找到正主,自然也顾不上墨兰了。 刚刚初一看到墨兰的容貌,她还心惊不已。 没想到盛家女相貌如此之盛,怪不得能让齐衡要死要活。 现如今又听到明兰才是正主,再看到明兰,虽然她也生的娇媚惹人怜。 但有墨兰顶着在先,此时再看明兰,邕王妃竟有一种不过如此之感。 邕王妃顿时冷冷一笑: “原来你就是盛六姑娘啊,之前和小公爷打马球倒是风头无两。 只是闺阁女儿家与外男一起打马球,你家的长辈好教养!” 此言一出,莫说明兰了,连余嫣红的脸都跟着绿了。 毕竟她当时也在跟外男打马球啊。 明兰迫于邕王妃的气势,低头双手交握在小腹前,两手握的死紧,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邕王妃并不是今日宴会的主人,今日设宴的是顾侯夫人小秦氏。 邕王妃作为顾家的贵客,她往下首来,小秦氏自然也要跟过来看看。 而平宁郡主知道邕王妃的目标是盛家姑娘。 生怕邕王妃真的再次闹了起来,也连忙过来看看。 三人前后脚到,平宁郡主和小秦氏看邕王妃已经见到明兰,当即脚步不约而同慢了一些。 谁愿意为一个小官庶女得罪邕王妃呢? 而小秦氏和平宁郡主不来,在场之人又有哪个够格在此时替明兰打圆场,场面一时静了下来。 第353章 盛墨兰45 墨兰其实一直都搞不懂,不过是打了场马球而已。 既未涉及肢体接触,也没有什么亲密行为。 且自从兴盛起女子打马球之后,与外男打马球的贵女多了去了。 吴大娘子酷爱马球,她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没少与外男一起打马球。 怎不见她的名声因此有丝毫受损呢?也从未有人拿此事到她面前说嘴。 为何轮到女主了,就一定要有人抓着此事不依不饶,每个人都要提一遍? 就为了贬损女主两句,显得女主小可怜吗? 耳热盛明兰私下不是挺能说的吗? 为何一到关键场合不是支支吾吾随大流,就是沉默不语像哑巴呢? 这一点还不如甄嬛呢,同样是女主,甄嬛多能说啊,死的都能说活。 最关键的是同为盛家女,面对这种场合。 墨兰还不能不管,谁让她不仅同是盛家女,还比明兰年长,是盛明兰的亲姐姐呢! 眼见一时间整个厅内都陷入寂静,看着明兰求救的眼光。 墨兰不得不出手将明兰护在自己身后,然后不卑不亢对邕王妃道: “王妃娘娘误会了,我六妹妹并未与外男打过马球。 盛家虽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但也是清清白白的读书人家。 我祖父也曾高中探花,父亲与两位兄长如今皆是进士出身。 如今我二哥和三哥还在翰林院任职。 六妹妹更是自幼受教于我祖母,勇毅侯独女的膝下。 无论是六妹妹的教养,还是盛家的规矩,都断然不会如王妃娘娘口中所说!” 这一次墨兰挺胸抬头,直视邕王妃的眼睛与她对峙。 邕王妃刚刚的言谈中辱及整个盛家的教养规矩。 如果任由明兰沉默装死,自己也一言不发的话。 恐怕以后整个盛家的规矩就真的要被人质疑了。 而邕王妃看墨兰居然敢站出来维护明兰。 并矢口否认之前明兰与齐衡打马球一事,当即冷笑出声。 没想到盛家女竟为了一时名声敢堂而皇之的撒谎: “怎么?你们盛家的教养就是教女儿当众撒谎吗? 当日永昌伯爵府举办的马球会上。 你家这位六妹妹和齐小公爷联手打马球一事可是人尽皆知,亲眼目睹者人数众多! 你这位小姑娘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一下,可真是叫人叹为观止啊!” 邕王妃的疾言厉色并未吓退墨兰,面对邕王妃阴沉的脸色,她未有丝毫惧意。 反而坚持站在明兰面前与邕王妃形成对抗之势,脸上没有一丝退缩的神色。 不说别的,只这份气度就让人高看一眼。 听到邕王妃再次侮辱盛家教养,墨兰反驳道: “王妃娘娘有所不知,今日恰好平宁郡主也在,王妃大可问一问郡主娘娘。 当日可是她亲自上门,当着我祖母与母亲的面,非要与我盛家认亲。 平宁郡主当日只说,遗憾至今未有女儿,想将我六妹妹当作亲生女儿。 并要我六妹妹将齐小公爷当作嫡亲兄长看待,还送了一串南珠做见面礼。” 说着,墨兰又侧头对明兰道: “明兰,平宁郡主当日送你的南珠可曾带在身上?” 明兰闻言立刻褪下手腕上的珠串递给墨兰道: “戴了的,四姐姐。” 墨兰接过明兰手中的南珠,然后拎起来让邕王妃与在场众人势必看的清清楚楚后,才又道: “王妃娘娘与诸位请看,这便是当日平宁郡主来我家认亲时,送与我六妹妹的见面礼。 所以我六妹妹是将齐小公爷当作嫡亲兄长的,即是嫡亲兄长,又算什么外男呢? 王妃娘娘,您还未了解前因后果,就急着否认我盛家的教养。 否则我六妹妹的品行,是不是有些冤枉人了呢?” 邕王妃没想到盛家这位四姑娘如此大胆,反应如此之快。 看着面上平和,言语中却毫不客气将自己怼回来,邕王妃当即大怒。 但她再怒又怎样?还敢在此当众打死墨兰不成。 邕王妃被墨兰气的直喘粗气,指着墨兰的鼻子想骂什么,一时又不知该从何骂起。 而平宁郡主听到墨兰提起她,脚步也不敢再慢了,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 她没想到当日不过是为了想让儿子死心,才打着认亲的名义羞辱一番盛家。 今日却被墨兰拉来虎皮当大旗,以此为借口,给邕王妃吃了软钉子。 相比邕王妃,平宁郡主自是看盛家人更不顺眼的。 她更不想因今日之事被邕王妃迁怒。 因此她刚一上前,就皱眉训斥墨兰道: “盛四姑娘,你可知你眼前这位乃是正一品的王妃娘娘,怎容你如此冒犯! 且无论如何,邕王妃也是你的长辈,你以下犯上,不尊长辈,是何教养?” 墨兰知道平宁郡主势力,见她上来便对认亲一事闭口不谈。 反而说什么身份长辈,立刻有礼有节回怼道: “郡主娘娘大可不必恐吓与我,王妃娘娘的品级,我自然是了解的。 只是恕我见识浅薄,本以为这世上之事。 无论身份贵重与否,总逃不过一个理字。 却不曾想郡主娘娘不是这样想的!原来位高者便可无凭无据污蔑欺压位低者。 墨兰只是一介小女子,不懂这些,倒是冒犯郡主娘娘了。 只是无论墨兰再浅薄微小,也是盛家女。 身为盛家女,自幼被家族庇护,受家中长辈教导。 我一人生死荣辱算不得什么,但只要我还站在这里。 就断断不能容忍外人辱及盛家教养,无论她是何身份!” 墨兰一人对抗平宁郡主与邕王妃两人而不落下风。 无论平宁郡主还是邕王妃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两人久居高位,气度自是不凡。 但两人加一块,却也没有压下墨兰的气势。 平宁郡主见墨兰一副为了维护盛家名声,不畏生死的模样,当即气的指着墨兰的鼻子道: “你…” 接下来的话,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墨兰把家族名声都拿出来说了,她在威胁下去, 就真成了她与邕王妃小肚鸡肠,容不得人,与一晚辈计较,想要逼死一个晚辈了。 邕王妃更是气的眼中有杀意显现,她语气似寒冰道: “好,真是好!盛家倒是养出了一位好女儿!” 墨兰闻言轻笑屈膝行礼: “多谢王妃娘娘夸赞,您真是过奖了!” 她装作听不懂邕王妃话语中的威胁,硬生生认下了这份夸赞! 此时莫说邕王妃与平宁郡主,就连在场诸人也都惊呆了。 第354章 盛墨兰46 众人用一种看稀奇之物的眼神打量着墨兰,这位盛家姑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有人觉得她胆大妄为不识趣为家族惹祸。 为了一时之气,竟敢得罪一位王妃和一位郡主。 自然也有人觉得此姑娘有风骨。 无论何时,为了家族名声,敢于不畏强权,不惧生死的人,都是令人敬佩的。 谁会真正讨厌一个为了家人,敢站出来与高位者对抗的人呢。 更何况这还是名声大过生死的封建社会。 墨兰今日之举,就算传出去,也只会被那些看重名声的士大夫赞扬。 当然了,墨兰今日会这样强硬,除了身为盛家女,她不得不站出来的原因外。 更多的是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做什么,总有赵昕护着她。 若不是有赵昕兜底,傻子才会当众与一位王妃和一位郡主对上! 最后还是小秦氏见邕王妃和平宁郡主二人被一闺阁女儿怼的说不出话,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哎呀,这是做什么呀,你们二人身份贵重,又是长辈,何必与一小家子出身,不懂事小女孩计较呢。” 直觉告诉小秦氏,这位年纪不大的盛家女不好惹,且她动不动还拿出家族名声做大旗。 于是小秦氏直接无视墨兰,上前推着邕王妃和平宁郡主往回走道: “走吧,走吧,咱们去吃酒,莫要在这浪费口舌了。” 邕王妃和平宁郡主此刻就是再恨墨兰,亦不能对她做什么。 只能先借着小秦氏的手,远离此处。 不然还能怎么办?还能让人把墨兰这个官家千金直接拖出去打死吗? 只是就算眼下放了墨兰一马,此事也绝不算完。 邕王妃边走边回头狠狠瞪了墨兰一眼,眼神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墨兰看着邕王妃凶狠的眼神,不仅不惧,反而淡淡一笑。 气的邕王妃直接岔了气,一时只觉腹部疼痛难忍。 待到小秦氏拉着邕王妃和平宁郡主回到原来的座位后。 墨兰转头再次看向余嫣红道: “余姑娘,现在可以把我的位置还给我了吗?” 余嫣红闻言立刻让了位。 她目光惊悚的看了墨兰一眼,心道:这位盛四姑娘是疯了吗? 怎么连邕王妃和平宁郡主也敢招惹得罪?她就不怕回家之后被父兄打死吗? 而墨兰可无心管余嫣红怎么想,她镇定自若的坐下。 一脸的轻松惬意,仿佛刚刚与邕王妃和平宁郡主对峙的不是她。 平宁郡主与邕王妃回到座位之后,尚且气的酒都喝不下。 墨兰却若无其事的端起自己身前的果子饮一饮而尽,好喝,刚好她口渴了。 明兰小心翼翼的跟着墨兰坐下,看着一脸平静的墨兰,她低声道: “谢谢四姐姐。” 墨兰闻言未有任何反应,今日所作所为,不是她突发圣母心。 而是同为盛家女,她如今还是明兰的姐姐,不得不管而已。 孔嬷嬷有一句话说得对,在这世界,大家族的人还真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无论在家中她与明兰如兰关系如何,对她们看法怎样,出了门她们就是一家人。 今日若墨兰对邕王妃羞辱明兰视若无睹,任由她作贱盛家的名声。 那明日传扬出去,人家说的一定不是盛明兰如何如何攀附小公爷。 而是盛家女如何攀附齐国公府。 否则若不是同为盛家女,今日盛明兰就是被人磋磨死,她也能面色平和的冷眼旁观。 可她眼下就是姓盛,与盛明兰盛如兰的的确确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 等到王若弗与如兰接到消息,得知墨兰在大厅中得罪了平宁郡主和邕王妃,匆匆赶回来时。 墨兰已经淡定的吃了好几口菜了。 王若弗十分低调,生怕引人注目的回到墨兰与明兰身边。 并用眼神狠狠剜了墨兰这个惹祸精一眼,刚想训斥些什么。 随即又想到她将来前途,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只是冲着墨兰低语了一句: “你给我安分点!” 墨兰才懒得搭理王若弗,故意装作没听到她的话,安静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王若弗刚坐下就发现前方邕王妃与平宁郡主的眼神频频往这里看。 周围人更是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目光看着她们。 毕竟刚刚墨兰把邕王妃和平宁郡主都得罪完了。 谁敢冒着得罪邕王妃和平宁郡主的风险,在此时结交盛家人呢。 这种情况直到坐在主位的小秦氏,突然得到下面的人来报。 盛家四姑娘今日在朝堂之上,被官家钦点为太子妃。 盛大人已经在朝堂上接了旨意,如今宫人传话的人已经去了盛家。 恐怕过不久,就会有人来请盛家大娘子与四姑娘回家接旨了。 小秦氏听到仆人耳边的低语,一时惊的连手中的酒杯都拿不稳了。 她失态尖声道: “你说什么?” 在她下首的邕王妃与平宁郡主今日被一小姑娘下了面子。 两人面色都不太好,本想着提早告辞,只是话还未说出。 就见小秦氏如此失态,当即好奇的看向小秦氏,平宁郡主还问道: “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小秦氏也是一脸的惊讶。 没想到刚刚还与邕王妃和平宁郡主针锋相对,而不落下风的盛四姑娘,转眼就变了身份。 看着眼底还未彻底褪去愤怒,心中还盘算着要如何教训盛家女的邕王妃。 小秦氏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告知她这个消息。 好在不用小秦氏自己说,自然有人来禀报。 盛四姑娘被钦点为太子妃的消息,是在朝堂之上当众宣布,广而告之的。 眼下消息灵通的人家早已得到了消息。 盛家来请大娘子归家的仆人,只比给小秦氏带消息的人慢了一步。 第355章 盛墨兰47 彼时顾家安排的宴客厅轩窗四敞,流觞曲水桌上溪水潺潺。 列坐在旁的宾客无论心中有何想法,面上却都是笑意盈盈。 以至于盛家突然闯进来的人,显得那么匆忙而无礼。 今日盛纮并家中的两位少爷都去了宫中当值。 大娘子王若弗和三位姑娘则到了顾家赴宴。 家中正经的主子只有盛老太太一人。 是以当宫中传话的人赶到盛家,提醒盛家主人准备香案接旨时,家中连个能顶事都没有。 盛管家见到宫中的内官来的突然,不知所以吓了一跳,连忙第一时间塞钱打听消息。 盛四姑娘被官家钦点为太子正妃一事,盛纮今日已经在朝堂之上光明正大的接了旨意。 因此,宫中来的小内官也没有故作神秘。 直接收下了盛家管家塞到手中的银票,卖好道: “这位管事莫慌,此事原是盛家的造化。 今日官家在朝堂之上定下了贵府的四姑娘为太子妃。 稍后便会有天使来盛家传旨,你还是赶紧将家中主事的主母叫回,准备接旨吧。” 此言一出,盛管家险些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盛家虽也能勉强说一句官宦人家,书香门第。 但在一块砖头砸出去,都可能砸到二品官员头上的汴京城,实在算不上什么牌面。 否则当初长柏与长枫金榜题名时,也不会连挂鞭炮都不敢放了。 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竟然能出个太子妃,实打实的金凤凰,这可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盛管家一路云里雾里,如在梦中一般,恨不能长出四条腿,飞奔到盛府。 他甚至顾不上怯懦什么宁远侯府的门楣高大,急匆匆的就要冲进去。 守门的小厮见状当即拦下了他,呵斥道: “你是哪家府上的?怎的如此没有规矩,这里可是宁远侯府!” 盛管家被人厉声呵斥也不生气。 反而一脸激动的抓着拦在他身前的小厮,并将盛家的牌子递到小厮手中道: “这位小哥儿,我是积英巷盛家的人,我家主母今日一早曾到贵府赴宴。 不曾料到今日大朝会上,官家钦点我家四姑娘为太子妃。 待我家主君下了大朝会,就会有天使到家中宣旨。 所以我前来请主母归家,准备一应事务。” 盛管家说的激动,顾府守门的小厮却听得一脸懵懂。 似这等大户人家守门的小厮都要机灵且见过世面的,才不会得罪人。 顾府的守门小厮自然也是一样,对汴京城的世家大族不说如数家珍,但也都略知一二。 可积英巷盛家算哪个牌面的人物? 若不是顾家二郎曾在盛家读过书,守门小厮估计都不会记这样的人家。 他家的姑娘也能被钦点为太子妃? 看盛管家一脸激动,说的跟真的一样。 且假传圣旨多大的罪名,一般人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这么说啊! 因此,守门小厮即使心中不信,也不敢真的怠慢,最后只能道: “你跟我来,我先带你去见主母。” 宁远侯府内宅富丽堂皇,花团锦簇,可谓一步一景。 但盛管家无心欣赏,只低着头急匆匆的跟着守门小厮往里走。 待到了顾家宴客的厅堂,盛管家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一头撞进去。 … 不过即使盛管家行为举止再规范,盛家宴女宾客中途。 宴席上突然闯进来两个明显是下人装扮的外男,依旧让人觉得不快。 守门小厮生怕连累己身,看到小秦氏眉头微皱的模样后,立刻躬身解释: “夫人,盛家突然来人,说有十万火急之事,要请主母归家。” 守门小厮当着一众贵夫人的面,到底没敢说出,盛管家口中所说的盛四姑娘被册为太子妃一事。 万一此事是假的,他当众说出来,岂不要跟着受牵连。 邕王妃坐在小秦氏旁边,眼下最听不得一个“盛”字。 正满脑子想着怎么给盛家一个教训。 此时突然听到盛家来人,不待小秦氏开口,便率先冷笑着高声道: “盛家?这盛家的人还真是别具一格。 先是养出的女儿胆大妄为,以下犯上,毫无闺阁女儿的柔顺之态。 如今这下人也是不懂规矩的,宁远侯府的宴会,也敢堂而皇之的闯进来! 盛家的人真是好教养啊,好规矩啊!” 邕王妃的声音提的格外高,顾家的宴客厅再大也没大成篮球场。 此刻邕王妃一发话,场面顿时又静了下来,众人都不约而同的侧头向前张望。 盛管家本还被天降太子妃这个馅饼砸的一脸欣喜。 满心想着盛家马上也要改换门庭,成为这汴京城中的一号人物了。 如今骤然听到突然有人当着众人的面贬损盛家教养。 还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给人抓到把柄,盛管家的脸色当即白了下来。 小秦氏也没想到邕王妃的嘴这么快,让她有心想提醒邕王妃都来不及。 而王若弗坐在宴席的最下方,远远听到邕王妃又在提什么盛家教养规矩,似是家中有人闯进了宴会厅。 她不得不起身快步上前,待看到盛管家苍白的脸色时,不由问道: “盛荣,你来这儿做什么?” 盛管家见到主母的身影,这才像有了主心骨似的松了口气。 思及盛家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名声断断不容有失。 盛管家忍着心中的恐惧,当即下跪对王若弗解释道: “主母,非是小人不懂规矩,有意搅扰侯府的宴会。 实在是事出突然,今日大朝会之上,官家钦赐咱家四姑娘为太子正妃。 眼瞧着宫中传旨的天使就要到家中宣旨,小人这才不得不叫夫人归家。 总不能天使宣旨之时,家中主母因为外出赴宴不在啊。 若众位夫人有什么不满,小人甘愿领罚。 但小人一人行为,实在与盛家规矩教养无关啊。” 盛管家此话一出,这下轮到邕王妃与平宁郡主脸色大变了。 “你这狗奴才浑说什么!你们盛家算什么东西,你们家的姑娘也配的东宫太子?” 邕王妃闻言情不自禁站起来指着盛管家大骂。 她情绪太激动,一不小心将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小秦氏今日办宴会是为盛家联络人脉的,而不是得罪人的。 邕王妃再怎么说也是正一品的王妃。 她若眼睁睁看着邕王妃得罪未来的太子妃,而故意不提醒。 等到来日,恐怕宁远侯府就要与邕王府交恶了。 第356章 盛墨兰48 因此不等盛管家再次开口解释。 小秦氏连忙上前一把拉住情绪十分激烈的邕王妃道: “王妃息怒,这是真的,此事已经传遍朝野,我也刚刚接到消息。” 说着小秦氏又转头对王若弗道: “王大娘子恭喜了,你家四姑娘品貌出众,蕙质兰心,真不愧是官家看重的儿媳。” 王若弗刚刚被邕王妃指着鼻子骂,怒火刚涌上心头,就听到小秦氏站出来解释。 这会再听着小秦氏赞扬的话,以及邕王妃如变色龙一般的脸色。 即使是借了墨兰的光,王若弗心中也觉得十分解气。 不过是一个王妃至于这么盛气凌人,指着人的鼻子骂吗?她父亲还配享太庙呢! 她们王家也曾是钟鸣鼎食之家,什么人没见过,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风水轮流转的太快,邕王妃一时实在接受不了! 盛家,一个五品小官之家,凭什么能出一位太子妃? 那可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 再想想当今太子的手段,邕王妃只觉眼前一黑,头晕目眩。 当今官家的后宫这么多年来内斗的十分严重,导致官家的子嗣几乎死绝。 若说当初太子年幼之时,他们这些皇室宗亲心中一点想法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 九五至尊之位,谁能一点不心动呢? 邕王又何曾没想过,若是官家没有子嗣,自己岂不是也有一争之力? 因此赵昕能活到成年,说句一步一难也不为过。 直到后来被册为储君,积蓄了自己的力量之后。 赵昕自己要将自己幼时所遭遇的一切,十倍报复回去。 因此他第一个下手的就是皇室宗亲。 似邕王这样当初对他下过手的,都是赵昕的重点照顾对象。 如此几年下来,整个邕王府几乎到了提太子色变的地步。 如今他们千方百计讨好太子还来不及。 谁曾想邕王妃不过是赴个宴的功夫,连未来的太子妃都得罪死了呢! 这一刻,邕王妃恨不能真的晕死过去算了! 为什么偏偏是盛家?一个小盛家怎就有这般造化? 邕王妃僵在当场,只觉前途一片昏暗。 王爷也好,王妃也好,在外耍耍威风也就算了。 可在未来的官家面前,只剩苟延残喘的份。 直到此刻,邕王妃再也没了刚刚的嚣张跋扈,神气不已。 其实莫说邕王妃,在场众人哪一个敢信,就凭一个小盛家也能出一位太子妃! 还是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最先反应过来。 她率先起身端着酒杯对王若弗笑道: “王大娘子,真是恭喜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你们盛家这次可真是要一步登天了。” 有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起头,厅里的众位夫人这才反应过来。 此时此刻,甭管她人怎么想,是质疑还是嫉妒。 是真的恭喜,还是觉得盛家不配。 总之面上都是一副欣喜之色,七嘴八舌的涌上前来,冲着王若弗恭喜称赞。 唯独平宁郡主与邕王妃还未反应过来。 两人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一时只觉仿佛还在梦中。 就盛家那个伶牙俐齿的庶女,转眼功夫她就成太子妃了?这谁能信呢? 邕王妃还好些,怎么说她也是正一品的王妃,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 可平宁郡主呢?她家还有什么?齐国公能力平庸,在朝堂之上并无什么立足之地。 齐家如今全靠国公爷的爵位,以及平宁郡主这个郡主撑着。 而平宁郡主之所以如此高傲,不过是曾受教于当今皇后膝下罢了。 她拼命反对儿子与盛家庶女的婚事,不就是想帮儿子娶个得力的妻族能扶持他吗? 早知盛家四姑娘有这份造化,她又何必要顶着儿子的埋怨,不同意这门婚事呢? 一时间,平宁郡主只觉得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 而此时,被众人簇拥着追捧的王若弗,心中可谓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若说她不享受这种被众人追捧的场面,那定是假的。 可只要一想到这份风光是墨兰带给她的,王若弗心中就堵的慌。 墨兰则神色自若的坐在最下面,从始至终,她眼神都没变一下,唇角的笑意似有若无。 她身旁周围的人听着前方的喧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刚刚还合伙孤立盛家人,眼下又如何自处? 尤其是刚刚为了讨好邕王妃,冲墨兰阴阳怪气的几个千金。 此刻反应快的当即忘了邕王妃的心意,冲着墨兰笑道: “真是没想到,咱们还有和太子妃同座一处的时候,这真是天大的荣幸。 盛四姑娘恭喜啊,我敬太子妃一杯,先干为敬。” 说着,一饮而尽,有此人打头,墨兰周围瞬间变成菜市场。 墨兰无论听到别人说什么都微笑点头道: “您客气了。” 丝毫没有追究刚刚不快的意思。 最终她还是与王若弗一起率先离席,并着如兰明兰先行一步回了盛家。 … 盛家此时仆人脚步匆匆,忙中有序,上下打扫一新。 迎接圣旨需要的香案等物已经准备俱全,几人一回来便沐浴更衣。 待到盛纮下了大朝会,传旨的天使才从宫廷中出发,直奔盛家而来。 接旨时,盛纮身着官服与墨兰打头并列跪在最前方。 这一次,无论是长枫长柏,还是王若弗与盛老太太,具都在她身后。 待到天使宣读完圣旨,双手接旨的依然是墨兰。 天使身后还跟着一批禁军,以及宫里派来的四个教养嬷嬷,几个女使。 自今日起,直到墨兰与太子成婚前,这批禁军都会守护在她左右。 教养嬷嬷更会一步不离,女使则会跟着她嫁进东宫。 虽然还未成婚,但自接旨的这一刻起,墨兰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妃。 第357章 盛墨兰49 圣旨一下,盛家人以最快的速度为墨兰整理出了一个院子。 并堂而皇之的取名雏凤阁。 且将家中最好的摆设精挑细选了,都送到雏凤阁中。 以后等墨兰出嫁,这儿作为她未出嫁前的闺阁也会被封存,等闲之人不可踏入。 宥阳老家从商的长房得到消息,连夜派人送了十万两银票进京,算作给墨兰出嫁的添妆。 墨兰是太子正妃,她嫁进东宫,不仅宫中会下聘礼到盛家,同时她也可带嫁妆出嫁。 以前没人能想到小小的盛家庶女会有一飞冲天,做太子妃的造化。 是以准备的嫁妆规格都不够,现如今只能重新配备。 跟随天使到盛家的两个教养嬷嬷都是赵昕挑好了送进来的。 不曾为难过墨兰,反而尽心尽力的向墨兰讲解如今宫中的局势。 当今官家眼下身子不好,偶尔连大朝会都要缺席。 官家想在自己闭眼之前看到太子娶妻。 若官家没等到太子娶妻那天先行驾崩了。 那墨兰还要再等三年,到时候就直升皇后了。 赵昕显然不想如此,所以在他的示意下,一切进行的都很快。 为了配合太子的步伐,盛纮忙的脚不沾地。 但只要一想到将来的前途,他就瞬间干劲十足,仿佛凭空年轻了二十岁。 … 这一日,墨兰正窝在榻上看书,突然就听到有人推门而进。 墨兰本以为是青鸾或凌霄,在这院中只有她二人敢如此胆大。 可当她抬头的那一刹那,却发现一袭青衣的赵昕正站在门前,含笑看着她。 墨兰顿时十分惊讶,没想到他竟有本事悄无声息的闯进盛家后宅。 虽说这里也没什么武艺高强之人,可到底人来人往不好躲藏啊。 “你怎么来了?” 墨兰当即丢下书站起身,满眼惊喜的向赵昕扑去。 赵昕见状连忙上前两步接住她。 将她圈在自己怀中后,狠狠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才道: “自是想你了,哪像你这般狠心的,从来也不念着我。” 墨兰被抱怨也不生气,反而主动靠在赵昕怀中道: “谁说我不念着你的?我念着你,你又如何得知?” 听到墨兰的话,赵昕满脸不信: “冯嬷嬷和程嬷嬷可都说,你从未主动提及过我。” 墨兰好奇询问: “那两位嬷嬷都是你的人?可信吗?” 赵昕看她防心还挺重,不由得失笑: “莫说冯程两位嬷嬷,就是围着你小院的禁军,也全是我的心腹。 否则你以为我是如何悄无声息进来的?” 看着赵昕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墨兰心情大好。 不由自主学着以前上网时,那些追星粉丝的语气,在赵昕耳边低语道: “是,太子殿下最厉害,奴家真是崇拜仰慕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天下第一美,我要为你生孩子!” 初次听到墨兰如此大胆开放的话,赵昕吓了一跳。 待回过神来,看到墨兰脸上戏谑的笑容,他不由得伸手捏住墨兰的鼻子道: “好呀,如今连本宫都敢戏弄,你是真当本宫舍不得罚你不成。” 墨兰情不自禁往后仰,躲开赵昕的手。 然后主动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到榻上坐下。 两人许久未见都有些兴奋,赵昕为了大婚一事忙的脚不沾地。 如今好不容易抽出点空,偷偷跑来见墨兰。 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墨兰让他躺下。 让他将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她轻轻给他按摩太阳穴解乏。 躺在心上人身边,闻着熟悉的熏香,感受着她轻柔的手法,赵昕只觉心中一松: “还是在你身边待着最舒服。” 墨兰轻笑: “你跑到我这来睡觉,能不舒服吗。” 赵昕看到她笑,心情都跟着舒朗起来: “谁说我是来睡觉的,明明是来看你的,只要看到你我就高兴。” 说着赵昕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又道: “我听说,前些日子邕王妃给你气受了?” 墨兰闻言有些不以为意: “就她,笨嘴拙舌的,有什么能耐给我气受!” 墨兰身边有赵昕的人跟着,只要赵昕想,墨兰每日喝了几口水他都一清二楚。 那日宁远侯府邕王妃以势压人的事,赵昕又怎会不知。 只是没想到墨兰口才会如此之好,邕王妃在她面前竟也没占的丝毫上风。 但墨兰反应快那是她的本事,即使邕王妃没有占得上风。 也不耽误赵昕绝不能容忍别人敢惹墨兰不快。 否则外人还当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他的人面前伸爪子! 赵昕抓住墨兰给他按摩的手,然后在自己唇边吻了一下道: “放心吧,官人给你出气。” 这次轮到墨兰捏住他的鼻子,眼中含笑: “什么官人,我可还没答应嫁给你呢。” 赵昕被墨兰捏住鼻子反驳也不生气,反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问道: “那盛姑娘如何才肯垂怜小人呢?” 墨兰闻言眉角轻扬,音色空灵道: “我幼时听人说,有一个地方,男子若想女子嫁与他,便要向女子求婚。” 赵昕闻言有些诧异: “求婚?什么是求婚?如何求婚?” 墨兰却道: “求婚,顾名思义,自然是要男子拿出所有诚意,下跪恳求女子,不然算什么求婚。” 赵昕乃一国太子,未来的天子。 这世上只有别人跪他的份,除了官家,何人又敢接受他的跪拜。 墨兰说这话,赵昕若不乐意,治她一个谋逆大罪也不是不可。 但赵昕并没有,他只是若有所思道: “你想要我向你求婚?” 墨兰闻言神情低落,眼角微垂: “胡说什么,我哪敢!” 看到墨兰这副模样,赵昕低叹一声,顺势起身,然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道: “心口不一,真想要就与我说,在我面前,有什么敢不敢的。” 说着他居然真的站起身,然后跪在了墨兰面前,且是双膝下跪。 墨兰见状吓了一跳,刚想提醒他,人家求婚都是单膝下跪,却听到赵昕说: “你前世跪了我那么多次,我就是跪你一次又如何?” 说罢,他又道: “盛四姑娘,赵昕愿以江山为聘,求盛姑娘下嫁与我。 若得姑娘垂青,愿托付半壁江山,此生绝无二妇。” 第358章 盛墨兰50 墨兰没想到赵昕真的说跪就跪,且看他一脸认真的神情,她一时不由得呆愣住了。 待回过神来,看着跪在地上还等她回复的赵昕,墨兰立刻道: “我同意就是了,你干嘛还真跪。” 说着就要拉他起来,赵昕却没有顺势起身。 而是取下自己左手上的扳指,戴在墨兰手上道: “这是调动我暗卫和私下势力的信物之一,我现在将它交于你。 不知这可算是我的诚意?” 墨兰看着被赵昕戴在她拇指上的扳指,轻声道: “算的,官人。” 赵昕这才满意的笑了,他起身又向墨兰行了拱手礼道: “多谢娘子愿意给在下一个名分。” 墨兰被赵昕这副模样逗乐了,她再次主动扑进赵昕怀中道: “你自己说的,此生绝无二妇,以后若敢欺骗我。 我就一杯毒酒先毒死你,然后再自尽,到阎王爷那告你不守承诺的状!” 正常人听到墨兰此话,哪怕就算她在开玩笑,心中估计也要发毛。 可惜赵昕他不是普通人,他本就有点病娇属性。 闻言眼神中的笑意更加浓厚,语气温柔道: “好,以后我若负你,你就毒死我。” … 接下来的时光过的飞快,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一个一个过去。 与此同时,邕王妃和平宁郡主连番携着重礼上门。 赵昕说替她出气自然不可能只是说说。 邕王妃这么高的身份,若是以前亲临盛家,整个盛家都要扫塌相迎。 就是如今,她面带笑意的到盛家说来赔罪,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不管是盛纮还是王若弗自然也不敢真的跟她计较。 可无论盛纮与王若弗在邕王妃面前话说的多客气。 再如何愿意一笑泯恩仇,邕王妃也坚持要见墨兰。 盛纮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派人到雏凤阁请墨兰前来待客。 墨兰听到邕王妃亲自到盛家赔罪的消息时,便知赵昕这是真的在替她出气。 如此她又怎能拂赵昕的好意。 直接以要学规矩为由,拒绝了盛纮要她出门见客的要求。 盛纮眼下对墨兰恨不能捧在掌心,自然不愿违逆她的意愿。 更何况墨兰院外围着的禁军,让盛纮也没有能力违逆女儿的心意。 墨兰不愿出门见客,盛纮只能赔着笑脸,客客气气的送走了邕王妃。 邕王妃在盛家不敢乱发脾气,但一出了门就立刻变了脸色。 呸!盛家算个什么东西?现在一朝搭上太子,竟也喘了起来。 邕王妃气的牙都快咬碎了,但思及太子对邕王府的警告。 她不得不忍气吞声,哪怕心中再屈辱,还是要选好时机。 再次往盛家跑一趟,必须要见到盛四姑娘,亲自赔罪才行。 邕王妃尚且要这般低声下气,平宁郡主姿态只能更低。 别看如今齐国公府面上比盛家强,好歹有个爵位撑着。 可如今齐国公无人,小公爷齐衡至今还未考中进士。 而盛家呢,待到太子登基,盛纮定会被恩封为承恩公。 到时大家都是国公爷,谁比谁低呢? 且盛家人出息,如今就有三位进士同在朝野。 将来再有皇后娘娘吹枕头风,届时齐国公府就是拍马也莫及。 如今明兰与齐衡再提亲事,那就不是明兰高攀,而是她下嫁了。 思及这些,再想想儿子的心意,平宁郡主就是伸出脸给人打,她也要促成这门婚事。 于是近日平宁郡主三天两头的往盛家跑。 哪怕王若弗话说的再难听,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不懂。 … 明兰这些日子,看着以前高傲的平宁郡主如今在盛家赔尽笑脸,心中的情绪复杂至极。 她情不自禁到雏凤阁求见墨兰。 如今墨兰虽还未出嫁,但也不是家中姐妹想见就见的。 若想见她,还需经过教养嬷嬷的同意才行。 只是两个教养嬷嬷都是赵昕的人,自然不会做墨兰的主。 对于外面的事,她们一向是由着墨兰自己决定的。 墨兰听到明兰想见她,倒也没拒绝,她如今被半囚禁在这院子中,正是无聊。 不管眼下明兰抱着什么心态要见她,她都愿意听听打发下时间。 明兰进屋时墨兰正在泡茶,她喝不惯点茶,经常自己泡茶的。 受她影响,如今青鸾与凌霄二人的茶道功夫都还不错。 但也只是不错,墨兰想喝盏满意的茶,还是要自己动手。 茶香袅袅,混合着屋内淡淡的熏香气,别有一番滋味。 明兰刚一进来,便不由自主的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桌椅方正,瓷器素雅,连屏风上的画都是名家手笔。 这一屋的桌椅摆设可谓倾尽盛家家底,力求低调奢华有内涵。 墨兰见她进来,将泡的茶推给她一盏道: “临安来的龙井,尝尝我的手艺。” 赵昕知道她喝茶的习惯,特意托人给她从临安弄来的龙井茶。 明兰接过茶盏小声道: “多谢四姐姐。” 其实她是喝不惯这样的清茶的,或者说她以前也没喝过。 不过四姐姐若坚持喝下去,恐怕再过几年,整个汴京都要开始喝这种清茶了。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便是如此了。 当今官家喜食羊羹,为了不让民间效仿,宁愿忍住自己的口腹之欲。 但即使如此,羊肉在宋朝价格也不便宜。 以后四姐姐也会成为能引领这汴京城风向之人了。 墨兰看明兰进来就捧着茶盏装机器人,她也不催。 只是悠闲的端起一盏茶,轻轻抿了一口。 龙井的香味刹那间传遍口腔,导致她突然有点想吃龙井虾仁了。 唉,也不知如今汴京城可有人会做这道菜。 据说这道菜起源于南宋,等到北宋灭了。 京都迁移到临安,这道菜才有机会被发明出来。 不过这一世有赵昕插手,北宋应该不会那么快被灭了吧。 以那个那个男人打仗的能力,说不定他还想着收复燕云十六州呢。 墨兰越想越歪,思绪都飘到云端去了。 而明兰也一直沉默着,不知从何开口,两人对坐无言。 第359章 盛墨兰51 墨兰的茶喝到第二盏,明兰才终于理清心中的思绪,试探着对墨兰道: “四姐姐,今日平宁郡主又到家中做客了。” 明兰的话让墨兰忍不住轻笑出声: “怎么?这就心疼了?” 此时的明兰对齐衡正是情深的时候,齐衡为了娶她不惜绝食,以命抗争。 而明兰也在今年的元宵灯会上向齐衡承诺过,君若不离,我定不弃。 如今又没有邕王妃拿齐衡父亲的命逼着他娶嘉成县主。 再加上盛家现在又多了墨兰这个靠山,明兰私心里当然还是想和齐衡终成眷属的。 既有和小公爷结百年之好的意思,那在明兰心中,盛家自然不能和平宁郡主闹太僵,否则难免会影响她以后的婆媳关系。 明兰听到墨兰一句话戳破自己的心思,有些尴尬,但她还是道: “平宁郡主出身高贵,一生好强。 我是担心把她的面子下的太过,她会恼羞成怒…” 接下来的话,明兰有些说不出口,墨兰却接过道: “你是怕她恼羞成怒,索性彻底绝了你和小公爷齐衡的婚事。” 明兰闻言有些羞涩,她低垂着头不肯再说话。 墨兰见状放下手中的茶盏,然后捏起桌上的美人扇。 团扇轻摇,屋内的熏香霎那间散的更开,不住的往明兰鼻子中钻。 墨兰白日里熏的香大多都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明兰初次嗅到这些香味,有些适应不了,但她忍住了。 墨兰团扇轻摇道: “你既知平宁郡主为人强势,那可有想过给她做儿媳不是件容易的事。” 明兰闻言点头,语气坚定: “自是想过的,为了小公爷,我愿意一试。” 墨兰当即乐了,恋爱脑不稀奇,以后生活总会把她们彻底打醒: “那我再问你,若你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大娘子的日子,一个是我小娘的日子,你愿意选哪一种?” 明兰不懂墨兰为何突然这样问,一时之间有些懵,但很快跟着墨兰的话走,陷入沉思。 大娘子和林小娘,如果让这个世界之外的女子选择,那只要脑子没毛病的肯定选大娘子。 毕竟大娘子除了不得夫君宠爱之外,有家世,有子嗣,有权力。 她的日子看起来憋屈,但只要她不在意盛纮,那她简直是封建社会后宅女子的赢家典范。 娘家得力,子女争气,丈夫为人还算正派,再宠爱妾室也从未想过动摇她的位置。 夫君的宠妾她想打就打,夫君事做的不合她的心意,她想骂就骂。 自己做了蠢事,夫君再不耐烦,还是要给她擦屁股。 娘家的人需要帮忙,夫君也都尽心尽力,从无二话。 都过成这样了,还要啥自行车。 可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和正常世界不同啊。 在这个世界,女子即使荣华富贵,手握官家大权。 得不到夫君的宠爱,在世人眼中还是失败。 就像被大娘子记恨了几十年的林小娘,她除了盛纮的宠爱还有啥? 在盛纮面前她演了一辈子戏,从来没有一天做过真正的自己。 也不过是换来一些王若弗看都懒得看的田产铺子。 就这,所有人居然说什么,她压了大娘子一头。 君不见,可王若弗一见她就甩她巴掌,她连嘴都不敢还。 只敢低声下气的哀求,装可怜,换来夫君一点怜惜。 而剧中很多人提起她和王若弗时,大多时候居然把林小娘看做赢家,真是讽刺到了极致。 今天,墨兰表面是问明兰愿意过王大娘子的日子,还是林小娘的日子。 实则是在问她,男人的宠爱与手中的权力,如果只能选一样,你选哪一种? 好在明兰初心依旧,她低头沉思了一会,还是冒着可能会得罪墨兰的可能道: “我选王大娘子,虽然祖母总说她是日子过得太顺了,从未受过委屈挫折。 所以才会全然不知示弱忍让,让林小娘有机会一直压一头。” 说着,明兰看了眼墨兰的脸色,见她面上似乎没有生气,才接着道: “但话又说回来,一个人一辈子没受过委屈挫折,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如果可以,谁愿意天天小心翼翼,忍气吞声的过日子? 任性的人之所以一直任性,那是因为她有任性的底气。” 听到明兰的话,墨兰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这不是说的挺好的吗,怎么做起来就是另一番选择了呢。 她把玩着手中的团扇,唇角微微翘起道: “那你该知道,大娘子之所以直到这个年纪还如此率性而为,是因为她嫁给爹爹是低嫁。 你既然想过大娘子的日子,又一心要去齐国公府,将来的日子可就全看齐衡了。” 明兰闻言喉头一哽,可最终还是道: “我愿意的,我相信小公爷。” 闻听此言,墨兰下意识垂下长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讽刺之意。 相信男人?那还是苦没吃够。 不过这跟墨兰也没什么关系,女主愿意嫁给谁是她的自由。 就凭明兰和原主前世的旧怨,墨兰如今没报复明兰,已经是她圣母了。 如今明兰既然上赶着要去当平宁郡主的儿媳妇,那就去吧。 这一世的平宁郡主可没有在大街受过辱。 纵观她这一生,这几日在盛家听几句冷言冷语,讥讽嘲笑,已经算奇耻大辱了。 一个控制欲强,打心眼里看不上她的婆婆。 外加一个本性懦弱,还不能完全反抗母亲的丈夫。 这种日子女主爱过就让她过去吧。 想到此,墨兰将手中的团扇往面前的桌子上一丢,气定神闲问道: “所以,你今日来我这儿的目地就是为平宁郡主求情? 希望平宁郡主与盛家之前所有的不快就此翻篇。 然后两家一起高高兴兴的议亲是吧。” 墨兰话说的直白,明兰闻言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低头揪着手中的帕子。 最终只低声“嗯”了一下。 墨兰见状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明兰这态度, 怎么感觉像是真把她当成个面冷心热的知心姐姐了。 或许是之前几次解围,让她对自己有了依赖? “行了,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墨兰果断赶客,她可没有真的想认个妹妹的意思。 第360章 盛墨兰52 太子娶妃的声势极其浩大,除了规定的仪队、卫士、乐队等。 太子妃还可乘坐厌翟车嫁进东宫,这可比八抬大轿的规格高多了。 在礼部和钦天监共同的努力下,墨兰在官家身体还未彻底败坏之前进了东宫。 这一次,她是堂而皇之从皇城正门抬进去的太子妃。 赵昕与墨兰明明前世夫妻几十年,彼此对对方的熟悉早已刻入骨髓。 但并不妨碍今日赵昕还是激动不已,一整天他唇角的笑意都没停过。 待到晚间,忙了整整一日的两人终于有机会撇开闲杂人等,静静待一会了。 如今赵昕正当青春年少,墨兰本以为他会热血沸腾,不管不顾。 稀奇的是并没有,梳洗完后,两人穿着正红色的寝衣。 赵昕老老实实盘腿坐在床上,静静看着墨兰。 眼神中满是笑意,眉宇间充斥着温柔之色。 墨兰伏在他的膝上累的不想动,不由自主开始闭目养神。 看到她这副模样,赵昕突然开口说道: “饶是现在你就在我眼前,我总还是觉得不真实。” 墨兰闻言眼皮都没抬,闭着眼睛问道: “有什么不真实的?人都在你床上了。” 墨兰的话让赵昕轻笑出声,他音色悦耳,略带一点磁性,好听的紧。 墨兰被他笑得心痒痒,不由自主换了个姿势。 直接侧躺在床上,将他的左腿当成枕头。 赵昕笑完了,不由得伸手抚摸起了她的脸颊,好一会才道: “这些日子,我总是想起咱们前生之事,只不过想的越多,我越开始恐惧。” 说到这赵昕顿了下,不等墨兰发问接着道: “墨儿,你说我们还会有来世吗?来世你还会记得我吗?” 赵昕的话让墨兰也不知该怎么回,来生的事谁能说的准呢。 沉默了许久,她才突然道: “我给你唱支歌好不好?” 对于她的顾左右而言他,赵昕并无不满。 反而俯身在她眉宇间吻了下,低声道: “好,唱吧。” 墨兰想起21世纪那些虐恋情深电视剧的主题曲,开始清唱道: “若记忆不会苍老,何惧人世间走几遭。 … 你是前世未止的心跳,你是来生胸前的记号。 未见分晓,怎么把你忘掉。” 无论两人有没有来世,可以确定的是墨兰不会忘掉赵昕,但赵昕就不一定了。 听完她的歌,赵昕僵硬了良久,然后突然间低头狠狠吻住了墨兰的唇。 毫无准备之下她被吓了一跳。 不待她反应过来,赵昕就变换动作将她死死压在了身下。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狂暴,赵昕对她仿佛没有一丝怜惜,他不顾眼下这副身体是初次。 前世这人好歹也是帝王,后宫虽然没有三千,但两只手也数不完。 更何况她们夫妻几十年,这种事做了无数次。 墨兰深知他的技术绝不会如此差劲。 第一次时,墨兰疼得眼泪险些要出来。 赵昕动作粗暴,偏偏言语温柔到了极致。 墨兰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呢喃: “墨儿,痛不痛?” 能不疼吗?墨兰险些骂娘,不等她骂出来,赵昕又道: “我让你这么疼,你不该报复回来吗?” 墨兰报复心本就重,赵昕此话一出,她当即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 没有一丝放水,一口下去很快见血,赵昕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甚至在墨兰看不到的地方,他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疯狂之色。 墨兰听到他还在自己耳边低语: “墨儿,再用力一些,你咬这么轻,如何会留疤呢?” 仿佛是怕墨兰心软,说话的同时,他的动作愈发粗暴。 大力征伐之下,墨兰疼得死去活来,咬的自然更用力。 第一次,墨兰没有感受到丁点快感, 待到事后,赵昕想为她清理时,墨兰怒气未消,没忍住一巴掌甩在了赵昕脸上。 赵昕被打了也不生气,反而把右脸伸过去,声音温柔道: “解没解气,要不要再来一巴掌。” 见状墨兰险些被气的一口气上不来噎死。 怎么换个世界,这人的人设变的比自己还夸张? 上个世界,他莫不是也在跟自己演戏吧! 墨兰将脸撇在一边,不愿再理他。 赵昕也不急,直接一把抱起带她去浴室清洗,紧接着又给她了上了药。 药的效果倒是十分显着,冰冰凉凉立刻消了疼痛。 疼痛消下去之后,疲惫感袭来,墨兰当即就要睡去。 可赵昕一翻身,却又将她压在了身下。 墨兰困意顿时被惊走,她咬牙骂道: “你是禽兽吗?我受伤了你还来!” 墨兰的谩骂并未能阻挡赵昕的强势,只是同时他不忘小声安抚墨兰: “信我,这次不疼了。” 信你个鬼,墨兰本想反抗,但她全身酸软无力。 且这次貌似真的不怎么痛了,于是她只能继续骂道: “你这是强bao!” 赵昕闻言再次轻笑: “我这明明是勾引。” … 胡闹了大半夜,墨兰第二天一早险些起不来。 按照规矩,新人第二天该向帝后请安。 官家如今身体不好,今日精神倒还不错,居然有余力见二人。 这是墨兰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皇帝。 这位以仁慈着称的帝王周身气质温润。 乍一看不像君临天下的天子,倒像一位文人。 众所周知,官家是个颜控,没见墨兰之前,他心中还有些不满墨兰的出身。 今日一见,刹那间,官家心中所有对这个儿媳的不满全部消散。 出身低微怎么了?庶女怎么了? 反正这天下又没有比他们老赵家出身还高的女子。 赵昕娶谁都是她人高攀。 但墨兰的容貌却到了举世无双的地步。 喜爱了一辈子美人的官家,顿时对新儿媳十二万分的满意。 不仅勉励了墨兰几句话,还赏赐了一大堆东西,对她的满意肉眼可见。 与之相比,曹皇后就差点意思了。 曹皇后一辈子不得官家喜爱,甚至官家曾经还两次三番起过废后的心思。 而曹皇后顶着官家的不满稳坐中宫宝座到如今。 这其中,除了她显赫的家世功不可没外。 她谨守规矩,从不出错,不落人话柄的能力也居功甚伟。 第361章 盛墨兰53 曹皇后守了一辈子的规矩,才坐稳正宫之位,因此将一应宫规看的也格外重。 且这位皇后在原剧中可是跟新帝掰头过的人,虽然最终棋差一招输了。 但就凭她敢起废帝的心思,并且付出行动,还能联络到前朝老臣。 就足以证明她并不是真的将女德女训刻在骨子里。 真的以夫为天,对权力丝毫不在意的人。 她对规矩的看重与遵守,不过是为了获取权力和身份的手段而已。 这样一个出身世家大族,重规矩,又颇有野心的曹皇后。 在还未看到墨兰时,就已经先对她心生不喜。 而见到墨兰之后,这种不喜达到了巅峰。 曹皇后眼中的墨兰,一则出身太低。 以墨兰的出身,本该连在她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二则容貌太盛,曹皇后相貌平庸,多年来不得官家宠爱。 虽面上不显,心中却早就受够了那些仗着容颜俏丽。 得到官家偏爱,就屡屡挑衅她的后宫妃嫔。 如今又来一个比后宫妃嫔还要惹眼的墨兰。 哪怕她不是官家的嫔妃,曹皇后也对她那张脸看不顺眼。 三则是墨兰身为太子妃,未来的六宫之主。 若无意外,将来太子登基,这宫权就要交到她手里。 似曹皇后这类人,怎会对将来会夺走自己宫权的人心有好感呢? 综上所述,哪怕官家已经明晃晃的表示了对墨兰的满意。 曹皇后依旧连面子情都懒得做,对墨兰敷衍的态度连装都不想装。 墨兰对此也不以为意,反正曹皇后也不是赵昕的生母,她喜不喜欢自己有什么重要的? 赵昕的生母乃是苗贵妃,而苗贵妃和曹皇后的关系说一句势同水火一点也不夸张。 因为官家子嗣稀少,且只有赵昕一人活到成年。 所以他从小就被抱到曹皇后身边抚养。 眼睁睁亲生儿子被夺走却无能为力,苗贵妃又不能恨官家。 她一腔恨意只能全部倾注在曹皇后身上。 因此在与曹皇后作对这件事上,她可谓倾尽所有,不遗余力。 偏偏看在赵昕的份上,曹皇后还不能跟苗贵妃过多计较。 而作为让两个女人因他反目成仇的赵昕,却既不亲近养母,也不亲近生母。 甚至在看到曹皇后眼中对墨兰的不喜后,赵昕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 曹皇后对养子的情绪并不敏感,也许是赵昕对外的戏演得太好。 曹皇后习惯了温润如玉的赵昕,并不认为自己这个养子会因为新妇反驳自己的话。 因此在三人寒暄几句后,曹皇后便一脸理所当然道: “太子,本宫有几句话要交代太子妃,你先退下吧。” 赵昕怎肯单独将墨兰留在这里。 即使知道曹皇后并不会如何墨兰,最多敲打几句,来个下马威,赵昕也不愿。 他向墨兰承诺过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自然不会允许旁人给墨兰一丁点气受。 赵昕唇角轻扬,双眸却漆黑如夜,透露出的凉薄之意叫人脊背发凉。 偏偏语气柔和没有丝毫异样道: “母后有什么话儿臣听不得,偏要单独交代太子妃呢?” 曹皇后闻言眉头微皱,对赵昕的态度很不满意,嘴上却道: “不过是婆媳之间说几句经验之谈,太子对这些也感兴趣吗?” 曹皇后本以为这样说能赶走太子,谁知赵昕听完却坐的更稳了。 甚至饶有兴趣的端起面前的茶盏,满脸微笑道: “自然是有兴趣的,以前没听过,现在听听倒也新鲜。” 话说到这,曹皇后如何看不懂,太子这是生怕自己为难他的太子妃。 所以哪怕违背自己的意愿,也要护着太子妃了。 顿时她更加不满的看向墨兰,不过刚刚大婚。 就勾引的太子为了她跟自己这个嫡母作对,果然小门小户的女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曹皇后的眼神太过外放,墨兰一眼便读懂了她内心的想法。 对于曹皇后的想法,墨兰唾弃不已! 这个世界似乎格外爱为男子开脱甩锅。 比如一个男人流连青楼楚馆,婚前就养外室有私生子,这明明是男子品行不端。 但这个世界的女人会说,都是外面的女人狐狸精勾引的。 仿佛女子会做法,能按着男人跟她行敦伦之事。 再比如,一个男人前期学业还行,但后面沉迷美色,荒废学业。 这明明是他自己控制力差,向学之心不够坚定。 但这个世界的人却说,都是那些小浪蹄子勾引的。 或者骂她妻子无用,不能督促夫君上进。 再再比如,男子宠妾灭妻,纵的小妾嚣张到在原配正妻大着肚子。 即将临产之际,堂而皇之绑走太医,致使原配险些难产而死。 这明明是男子对小妾宠幸太过,养大了妾室的胆子,给了妾室太多超出自己身份之外的权力。 但这个世界的人骂的还是都怪妾室太过恶毒,最后锅也是妾室一个人全背完。 而那个宠妾灭妻的男人则躲在后面,一丝代价也不用付出。 总之在这世界,身为男人只要不烂成孙秀才软饭硬吃,还一点面子都不愿给正妻留的份上。 那么你所有的不好,都是女人勾引的,都是女子的错! 男子怎么可能有错呢?男人可是能传宗接代,光宗耀祖的大宝贝啊! 就像墨兰现在坐在一旁,明明什么话都没说。 赵昕愿意护着她,那是他的自由,也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他身为一国太子,护着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不对?又有什么不可? 可在曹皇后眼里,这一切都是墨兰太过狐媚。 勾引的太子刚成婚就不听她这个母后的话了。 墨兰垂下长长的眼睫,遮住眼底伸出的讽刺。 既然曹皇后认定自己狐媚,那自己不将她这个看法坐实了,岂不委屈? 想到此,她抬眼冲着赵昕眼眸一弯,甜甜的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墨兰看向赵昕的眼神满是崇拜与仰慕,看的赵昕心顿时软成了一摊水。 情不自禁伸手就想抓住她的手,墨兰明明有机会提醒冲动的赵昕,此刻还在中宫。 可她偏偏没有,等到赵昕的手覆上她的手背上,她才故意躲开。 然后略带娇嗔的瞥了赵昕一眼,似是在怪他不顾场合。 赵昕被墨兰勾的心中跌宕起伏,波涛汹涌。 他本来就对曹皇后无感,自然也不会太顾及她。 而曹皇后身居高坐,看着两人当着她的面旁若无人的眉眼传情,私下互动,气的不由自主捂住了胸口。 简直放肆!到底还有没有规矩?这两人将中宫当成了什么地方? 这是皇城!这是中宫!不是什么秦楼楚馆! 第362章 盛墨兰54 曹皇后被墨兰与赵昕的一番动作,气的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噎死过去。 她万万没想到新来的太子妃是这做派! 轻浮的简直像烟花之地的女子!毫无官家女儿的稳重与端庄。 就凭她这副行为举止,也配将来正位中宫? 小家小户出来的庶女,听说从小还是在妾室身边养大,果然登不得大雅之堂。 一时间,曹皇后恨不能直接冲到福宁殿,恳求官家废了太子妃。 可偏偏赵昕对她维护的不行,最终曹皇后喘着粗气赶走了墨兰与赵昕。 待出了正宫,墨兰眼角眉梢流露出明媚的笑意。 她就是喜欢看敌人看她不顺眼,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赵昕见状,不由得跟她一起笑了起来,并靠在她耳边,低声询问她: “母后被你气的估计饭都吃不下了,这下开心了吧。” 墨兰闻言瞥了他一眼,合着刚刚这人根本没被她勾引到,他是故意配合自己气曹皇后的。 “知道我故意气你母后你还配合我,你个不孝子!” 听到墨兰的话赵昕有些无奈,他为了哄她开心。 不惜当着曹皇后的面做出一副色令智昏,被美色诱惑的模样。 她倒好,居然过河拆桥,用完就丢,倒打一耙,简直岂有此理。 但面对这样的墨兰赵昕能如何呢?他只能低骂一句: “小没良心的。” 然后带着她慢悠悠的回到东宫。 只不过待两人回了宫,刚进入室内,屏退下人,赵昕就一把将墨兰按在了榻上。 墨兰任由赵昕覆在自己身上也不反抗,只故意对赵昕道: “怎么?我惹了太子殿下的好母后,太子殿下这是要跟我秋后算账了? 我就知道她抚养了你近二十多年,我算什么?太子殿下要打就打,要骂便骂吧!” 赵昕简直要被墨兰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笑。 不过即使知道她是心中气不顺,故意这么说,赵昕还是忍不住向她解释道: “你可真是个小白眼狼,今日我才真白真是护你一场。 莫说是曹皇后,就是官家面前,我什么时候不以你为先。 墨儿,你要知道,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重,连我自己都要在你之后。” 赵昕话说的认真,墨兰闻言也正了脸色,忍不住试探着道: “可是今日我与曹皇后交恶,将来说不得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若有个万一,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赵昕: “什么万一不万一的,有我在,她也配跟你万一!” 赵昕眉头紧锁,不赞同她的话。 “我知道是她先就不喜你,今日你所作所为,也定会让她更加反感。 以她的为人,既然不喜你,就定不会让你在这宫中好过。 偏偏她是长辈,又是国母,你作为她的儿媳,她若要折磨你,还真有的是办法。” 说到这,赵昕眼神中满是冰冷之色。 他手掌轻抚着墨兰脑后的秀发,无声的安抚她,然后又道: “不过墨儿放心,我赵昕还没无能到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的地步。 有我在,你永远可以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若让你连随心所欲都做不到,我这太子当的也太窝囊了些。” 此言一出,墨兰情不自禁伸手圈住了赵昕的脖子问道: “那如果我将天捅了个大窟窿,你也给我补吗?” 墨兰的话让赵昕轻笑: “补!墨儿,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自在的人。 我会让你知道,你只有在我身边,才过的最自由随心。 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在这世上,什么人也不能为难你。” 话说的好听,但他还未登基,如果曹皇后铁了心要作贱墨兰,赵昕还真不一定能永远护住她。 观察到墨兰眼神中的不信任,赵昕再次流露出无奈的神色。 他先是狠狠在墨兰额头上亲了一口,去除了心中的憋闷之气,然后才解释道: “墨儿,只要手握权柄,这世上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不过不着急,以后我慢慢教你。 权力之争也好,帝王心术也罢,我都会慢慢教给你。” 墨兰上一世就发现,赵昕有心教自己这些,不过她也的确欠缺政治敏感度。 但是为什么?赵昕为何有心教自己这些? “你为什么好像一直有兴趣教我帝王心术?不怕我成为第二个武帝吗?” 闻言赵昕将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上一世有意无意教你这些,是担心我走的太早,护不住你。 你懂得多一些,也能扶持咱们的孩子。 现如今教你,是担忧来世我不在你身边,你能力越多,才能保护好自己。 墨儿,虽然不想承认,但若真有那么一天。 我不在你身边了,我依然希望你能好好的。” 赵昕的话让墨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个男人是真的时时在为她谋划。 她历经几世,只有他,真心愿意让自己插手朝堂。 “你这样说会让我感觉,说不定李治看到武后称帝会很开心。” 赵昕却道: “自然是开心的,武后的手段是唐高宗一手培养。 他甚至愿意让武后与自己并称二圣。 若看到武后登基,他当然开心了,一生心血总没有白费。” 墨兰闻言情不自禁道: “那你要将我培养成为第二个女帝吗?” 没想到话说的好听的赵昕却直摇头: “暂时不行。” 墨兰瞪大了眼睛,生气道: “为什么?我就知道你只是说说!” 赵昕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我是怕你得了势,左一个右一个的养男宠,到时候我还不被气死! 总之,在我活着之前,这些事你想都不要想了。” 第363章 盛墨兰55 如兰与文炎敬的事最终还是没有瞒住盛家人。 二人在后宅私会时,刚好被外出归来的盛长柏撞到。 盛长柏当即将如兰与文炎敬的事告知了大娘子。 对此王若弗惊的险些昏死过去,但冷静下来后,还是第一时间为女儿遮掩。 只是一想到如兰看上了文炎敬,王若弗还是气的跳脚。 想她与林小娘斗了一辈子,如今林噙霜儿子出息,女儿更是一飞冲天。 而她的女儿,华兰至今被婆家折磨,拿婆婆丝毫办法也无。 如兰居然看上了个穷举子,还是墨兰不要的穷举子,甚至不顾名声,与其私会。 再想想天天往盛家跑,一心想要求娶明兰平宁郡主。 王若弗恨不能立刻自挂东南枝算了。 她指着如兰的鼻子骂道: “你怎就如此没有出息?看上谁不好,偏就看上林栖阁不要的文炎敬! 我锦衣玉食养了你十几年,你却为了和穷举子连名声都不要了,敢与他私会! 此事若不是你二哥哥撞破,换了旁人,你如今还有命在吗?” 如兰知道母亲疼自己,因此对母亲的话有些不以为意,她当即哭着反驳道: “文炎敬有什么不好?他是爹爹之前千挑万选出来,为墨兰看好的夫婿。 他的学识爹爹也是百般考察过的,说是将来定然能中榜的。 就凭爹爹对墨兰的看重,若他不好,爹爹怎会将他配给墨兰? 再说了,娘你之前说什么让我嫁舅舅家的表哥。 那姨母不是捷足先登,让表姐嫁过去了吗? 左右你现在也没什么好人选,文炎敬不也是个现成的人吗。” 如兰的话将王大娘子气的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噎死。 她怎么就生了个如此没有出息的女儿! “你也知道那是你爹爹为墨兰看好的! 墨兰看不上他,你去捡墨兰不要的,你是想气死我吗?!” 王大娘子拍着桌子大声骂道。 如兰却不认同此话,她忍不住高声跟大娘子吵嚷: “那是墨兰她爱攀高枝,她从小就一心要嫁高门,我跟她可不一样!” 王若弗差点被如兰这话气笑: “爱攀高枝又如何?人家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 她是未来的国母,你我如今见了她都要下跪! 你刚刚那段话若放在外人面前说,那就是大不敬之罪! 我倒希望你也是个攀高枝的,可你有那个本事吗? 同是盛家女儿,墨兰成了太子妃,明兰也要嫁进齐国公府。 人家将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却要嫁个穷举子,连份像样的聘礼都凑不出来。 你是非要将我的脸丢尽不成吗?” 王大娘子此话一出,终于唤醒了如兰心中对墨兰和明兰的攀比之心。 自小因为她是嫡女,如兰就一直觉得自己比墨兰和明兰高一等。 尽管家中是林栖阁的的人更受父亲宠爱,但这并不影响如兰对墨兰的看不起。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前途定是胜过墨兰和明兰的。 可现在事实告诉她,原来她的嫡女身份也没她想象的那么尊贵。 甚至她将来会成为盛家女儿中,嫁的最差的那一个。 对文炎敬的爱慕终于被虚荣心压制了一些,如兰哑口无言,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王若弗见如兰沉默下来,还以为自己这是说服了她,于是补了一句: “从今以后,你不许再见那个姓文的穷举子! 自古女人出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如今又是太子妃的亲妹妹,将来什么样的豪门公子嫁不得!” 此话不说还好,给如兰些时间,她冷静思考一下。 说不定还真能激起她对墨兰和明兰高嫁的不甘心,从而放弃文炎敬。 但王若弗偏偏要多说这几句,瞬间又唤醒了如兰的恋爱脑,她又开始吵闹道: “我才不要嫁什么豪门公子,谁爱嫁谁嫁。 什么太子妃的亲妹妹,我不稀罕沾她林栖阁的光!” 王若弗简直要被女儿的固执气死,但如兰不依不饶,满心都是文炎敬。 最终她只能先将如兰关起来,打算慢慢劝。 可惜想法虽好,世上却没有不透风的墙。 如兰也不是第一次与文炎敬私会了。 原剧中连明兰都能恰巧撞见,如今更是被长柏亲眼目睹。 再加上一向疼女儿的王若弗这次居然舍得将如兰关起来。 盛纮再傻也不会一丁点都察觉不到这里面的门道。 觉察到不妥后,盛纮很快派人去查。 果然立刻就得知了如兰与文炎敬私会,被长柏抓到一事。 盛纮当即大怒,他此时还做着未来国丈的美梦。 眼下又怎能接受盛家女儿的名声有丝毫影响。 盛怒之下的盛纮险些带人要勒死如兰。 最终在王若弗的拼命阻拦之下,如兰与文炎敬的婚事匆匆被定下。 文家就是普通农户,家有良田几亩,举全家之力,供出了文炎敬这个举人。 文炎敬的母亲没有见识,听说儿子居然搭上太子妃的亲妹妹之后。 丝毫没有如兰嫁到文家乃是下嫁的感想。 反而只觉得儿子有本事,连太子妃的妹妹都主动要嫁进她儿子。 因此文家人来盛家提亲时,聘礼简薄拿不出手不说。 文母那高人一等,一副我儿子是金凤凰的态度,更是气的王若弗饭都吃不下。 一想到如兰要嫁进这样的人家,王若弗就食不下咽,寝不能眠。 如兰与文炎敬的婚事流程走的极快,。 一事二人的事让盛纮不满,盛家人也担心东窗事发,影响家中女儿的名声。 二则是官家的身体如今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待官家一驾崩,就免不了要守国孝。 盛家与文家都想在官家驾崩之前,走完这场婚事。 如兰出嫁的时候,墨兰才懒得去给她做脸。 只象征性的送了一柄玉如意,外加一些普通的金银首饰添妆。 婚礼当天,文母见墨兰未出现极其不快。 嘟囔着亲妹妹成婚,当姐姐的怎能不到,亲姐妹之间怎的如此不给面子。 以墨兰如今的身份,连盛家人对她尚要赔小心。 王若弗与如兰都只敢屏退下人,关起门来骂她。 文母却堂而皇之,当众表示墨兰不近人情,不顾姐妹情意。 盛家人当场翻脸,盛长枫面毫不客气道: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见我妹妹!” 说罢掉头就走,才不管文家人听到这话什么反应。 关他什么反应,生不生气,反正和他们林栖阁没关系! 第364章 盛墨兰56 与此同时,深宫中的墨兰的日子过得极为精彩。 自从大婚的第二日,曹皇后毫不掩饰的表示出对墨兰的不喜后,墨兰也不惯着她。 纵使曹皇后如今是国母,又是她的长辈又如何? 曹皇后又能怎么她呢?普通人家的婆母还能对新媳站规矩。 可墨兰是有品级的太子妃,曹皇后对她再不瞒顶多将她叫到中宫训话。 每次曹皇后趁赵昕不在,召她到中宫训话,墨兰都将消息送到苗贵妃宫中。 苗贵妃对墨兰不一定喜欢满意,但如果曹皇后不喜欢墨兰。 那她就是装,也要装成喜欢墨兰的样子,只为了给曹皇后添堵。 因此,只要听到曹皇后召见墨兰,苗贵妃必定提前一步先到中宫。 曹皇后若不肯见她,她也不走,等到墨兰一到。 要么曹皇后两人都不见,要么就一同召见。 曹皇后再厉害也顶不住苗贵妃和墨兰两人联手。 其实若只是打嘴皮子仗,墨兰一人足矣。 以她的口才,根本不惧曹皇后,她也从不在言语上忍让曹皇后。 每当曹皇后暗讽她出身低微,还是庶女。 拐着弯讽刺她举止不端,上不得台面时。 墨兰便话中有话的骂曹皇后一生无宠,被夫君几次欲要废除,一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 不就是比扎心吗?看谁先受不住! 曹皇后若气的拍桌子,骂她大不敬,要治她的罪时,墨兰就一脸惊讶加委屈的说: “母后您为何要生气?儿媳明明是在说汉景帝的薄皇后啊。 薄皇后一生无宠,没有子嗣,不得景帝喜爱,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呢? 您膝下明明有太子殿下啊。 母后这样生气,莫非是不将太子殿下视作亲子,所以才听不得没有子嗣几个字?” 墨兰的话让曹皇后几欲吐血,曹皇后当即就想骂她顶嘴,并罚她到宫门罚跪。 可惜不等曹皇后说出话来,苗贵妃先炸了。 “皇后娘娘若是不想抚养太子,觉得太子非您亲生,大可到官家那里直说就是。 何必心里想一套,嘴上说一套,实际又做一套! 您不稀罕太子,有的是人稀罕。 我与太子母子分离二十年,娘娘您不想养太子倒是早说啊!” 苗贵妃言语毫不客气,再加上她每次来东宫都费心装扮。 衣着首饰不求最合适,只求最华贵。 而曹皇后为了人设,朴素了几十年,她容貌又没有苗贵妃出色。 两人站一起,不知道定会以为苗贵妃更尊贵些呢。 如今苗贵妃旁若无人的嘲讽曹皇后,一身气势毫不客气的外放出来。 趁的曹皇后愈加灰头土脸,同时墨兰还在借机一唱一和对苗贵妃道: “母妃您别生气,气大伤身,听说这爱生气的女人容易老呢。 母妃您风华正茂,若为了点不值当的,气的如那些老女人一般,灰头土脸的,那不就亏大了吗?” 说到“老女人,灰头土脸”时,墨兰还故意瞥了曹皇后一眼。 她在含沙射影的说谁,有耳朵的都听得出来。 此言一出,曹皇后脸都快要绿了。 没有女人爱听别人骂她老和丑,曹皇后手腕再厉害对此也不例外。 苗贵妃闻言却开始真的有些喜欢墨兰了。 她与曹皇后斗法十几年,向来是输多赢少。 曹皇后能顶着官家的不喜,稳坐正宫之位到如今。 还能在官家真正遇到事时,最信任的就是她,可见手段有多厉害。 让她钳制一个苗贵妃还不是手拿把掐。 苗贵妃最得意的时候也没有把曹皇后的脸气绿过。 这一刻,苗贵妃突然理解了儿子为什么会喜欢墨兰。 又年轻又漂亮,还这么会说话,谁不喜欢呢? 不过墨兰与苗贵妃顶多也只是言语上激怒曹皇后。 赵昕才是真正的在曹皇后心尖上割刀子。 赵昕此人骨子里是个武人,做事最喜釜底抽薪,一击必中。 就像前世墨兰的父亲将亲女儿重金“卖”给一个商人,被御史连番弹劾。 赵昕对此的做法是,一碗毒药毒死了墨兰当时的父亲,省的他活着连累墨兰。 如今曹皇后脑子抽风非要找墨兰的茬,赵昕当即就决定要给她找点事干,让她没有精力和勇气敢再惹墨兰。 此事说难也说难,说简单也简单。 曹皇后出身世家大族,族中人口众多,人一多事就多,不出息的后代也多。 像贪污受贿,强买民田,放印子钱,打杀奴仆,官官相护的事,哪个大家族没有? 有些事都是官场上的心照不宣,好好的,你去认真追究这些就犯了忌讳了。 不是生死仇敌,非要置对方于死地,谁会真的追查这些呢? 别人不追究,赵昕却敢查。 大家族中的人做这些违法之事,一直不爆雷。 一是外人没理由去找曹氏的茬,二是没能力查清这些。 毕竟大家族的处事手段还是很干净的。 但赵昕太子之位坐了这么多年,不说别的。 只需他手下的暗卫出手,就能将这些查的一清二楚。 赵昕不仅查这些,他甚至还派人打断了最受曹皇后看重的一个侄子的腿。 前朝,曹皇后刚得到御史台参曹家人违法乱纪的折子。 还不等她搞清楚一切,就又接到侄子腿被打断的消息。 这下曹皇后再傻也知道这是有人故意要对付曹家。 至于是谁对曹家下手,曹皇后很快就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如今朝中大半都是太子的势力,御史台更是早就站在太子身后。 若无太子授意,就凭御史台的人也敢参曹家! 可是为什么呢?曹皇后百思不得其解,十分的想不通。 太子是她的养子,养在她膝下近二十年。 无论是她还是曹家,都是太子的支持者。 太子有什么理由突然要对曹家下手? 至今,曹皇后都还从未想过,仅仅是因为她为难了太子妃几次,赵昕就彻底跟她翻脸。 第365章 盛墨兰57 朱红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微微的金辉。 雕刻精美的顶梁柱上,仿佛每一个木雕都有它自己的故事。 细腻的瓷砖铺成的地板被擦拭的几乎可以照人。 巨大的屏风上镶嵌着宝石和珍珠,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整个大殿中,檀香缭绕,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是中宫,住着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纵然曹皇后素来简朴。 但宫里的东西都是贡品,哪有真朴素的,而能摆在皇后宫中的,更是无一不精。 赵昕踏进殿中时,曹皇后已经独坐了好一会儿。 他依着常礼向曹皇后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 话还未尽,曹皇后便冷声打断道: “你的这句母后本宫可不敢当!” 赵昕闻言唇角笑意不变,一脸无辜道: “母后何出此言?” 曹皇后目光阴冷的盯着赵昕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才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在离赵昕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赵昕,本宫问你,这近二十年来,本宫可曾亏待过你?对你可有一日不尽心?” 赵昕神色温和,低眉浅笑: “母后对儿臣自是用心万分的,儿臣感激不尽。” 赵昕的话让曹皇后不由自主闭上了双眼。 她拢在袖中的双手死死握在一起,拼命压制着快要溢出胸口的怒气。 “原来太子感激本宫的方式便是命人参曹氏族人死罪! 甚至还打断了本宫侄儿的腿!太子殿下的感激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枉费本宫精心抚养你十几年,没想到竟养出一头白眼狼来!” 曹皇后气的浑身发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将巴掌甩在赵昕脸上! 对于曹皇后话中的指责,赵昕却有些不以为意。 从始至终他脸色都未变一下,语气依然柔和道: “母后何必如此生气呢?儿臣若不是思及您十几年的养育之情。 你那好侄儿的腿就不止是断了,而是,该瘸了。 曹氏也不会只是如今这样,不痛不痒的爆出几桩轻飘飘的罪名。 儿臣若真是白眼狼,此时去抄曹氏满门的官兵,已经在路上了!” “你…!” 盛怒之下的曹皇后情不自禁伸出手,用食指指着赵昕,眼神中却流露出惊恐之意。 “本宫是你的养母!纵使没生你一场,可也辛苦抚养你十几年,你怎能如此恩将仇报!?” 曹皇后的道德绑架对赵昕却没丝毫没起作用。 闻言他脸上依然笑意轻浅,目光却冷似寒冰: “母后,不是您抚养儿臣十几年,而是您只有抚养了儿臣,才能坐稳中宫之位。 否则中宫无子,只凭这一条,父皇就足以废了您! 所以,不是您对儿臣有养育之恩,而是儿臣保了您的皇后之位才对!” 此话一出,曹皇后瞬间被噎的哑口无言,刚刚满身的气势也全被压了回去。 赵昕却还在不依不饶道: “母后以后就不要再拿什么养育之恩来儿臣面前邀功了。 民间有一句俗语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母后听说过没有?” 曹皇后被赵昕的一番话堵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她没想到赵昕竟然连一丝面子都不愿给她留。 这十几年母慈子孝竟全都是假相,一朝被戳破,曹皇后实在有些接受无能。 “所以你眼下对曹家人的所作所为,是在报复本宫让你与苗贵妃母子分离十几年? 可是皇子被送到中宫抚养,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苗贵妃终究只是个妃子,她没有资格抚养你,你便要迁怒本宫和曹家吗?” 曹皇后至今还未真正搞清,赵昕突然对曹家出手的原因。 毕竟谁能想到她只是言语上为难了太子妃几次,赵昕就不惜代价对曹氏下手呢。 赵昕见曹皇后反应实在迟钝,至今搞不清楚状况,也是险些被气笑: “母后,儿臣不在意自己在哪个宫中长大。 无论是您还是苗贵妃抚养儿臣,对儿臣来说并无分别。” 曹皇后皱眉不信: “那你为何要对曹氏下手?曹氏对你一向忠心,他们绝无二心!” 有些事赵昕见自己不说破,曹皇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索性直说道: “母后,曹氏之祸与他人无关,皆是您一人引起!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难我的太子妃!” 闻听此言,曹皇后有一瞬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为难太子妃?先不说太子妃伶牙俐齿,滑不溜手。 她与太子妃对上,几乎没有占过上风。 自太子妃嫁进东宫,曹皇后被气的茶盏都不知道摔了多少套,甚至连名声都不如以往。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真的作贱为难了太子妃又如何? 她是中宫皇后,更是太子妃正经的婆母。 纵观这普天之下,哪个新媳没被婆母为难过? 怎么就太子妃特殊?一丁点委屈都受不得吗? 赵昕就因为她看太子妃不顺眼,言语训斥了太子妃几次。 为了给太子妃出气,顺带震慑自己,就朝曹氏下手?这简直荒唐! 想到此,曹皇后一脸气愤的看着赵昕道: “本宫承认,本宫是不喜欢你那位太子妃,但本宫何曾真的为难到她? 你那位太子妃仗着口齿伶俐,嚣张跋扈,对本宫没有一丝恭敬之心。 她如何气本宫的你一查便知,本宫受了你的太子妃那么多闲气。 你居然还打着为她出气的名义,对曹家下手,你们真是欺人太甚!” 曹皇后越说越愤怒,越说越委屈,简直岂有此理! 就算要出气也不该是太子妃吧!她这个中宫国母,都快被儿媳挤兑死了。 儿子还为了儿媳,对她的娘家人下手,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可惜曹皇后的委屈与愤怒赵昕丁点都不在意。 他古井无波的看着情绪激动的曹皇后,嘴上却道: “宰相肚里尚能撑船,母后身为一国之母,自然比宰相要大度的多。 墨儿她嚣张跋扈也好,伶牙俐齿也罢,为了曹氏一族,母后受着就是! 但是,墨儿她年纪小,沉不住气,听不得母后那么多经验之谈! 母后以后再有什么训诫之言,宫里有的是嫔妃愿意聆听。 再不济还有宫女太监,母后说给她们听就是,以后还是不要再找墨儿了!” 人怒到极致时,会情不自禁的笑出声。 听到赵昕这一番话,曹皇后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呵呵呵呵,真是荒唐啊,本宫活了几十年,第一次听说如此荒唐之言。 枉前朝那些臣子夸你雄才大略,圣君贤相,什么圣君! 为了一介女子,你连对你有养育之恩的嫡母都算计威胁! 你那位太子妃就是妲己褒姒之流,而你赵昕,色令智昏,为美色所迷! 这大宋迟早断送在你赵昕手里!” 第366章 盛墨兰58 对于曹皇后的疾言厉色,高声谩骂,赵昕完全不在意,眼神都没动一下。 什么昏君明君的,如今的赵昕压根不看重。 九五至尊之位他又不是没坐过,英明神武的帝王他也不是没当过。 如今重活一世,这些早就不是他的追求了,如今赵昕最看重的唯有墨兰一人。 甚至选择再次站在权力巅峰,也不过是有了权柄,才能更好的保护所爱之人。 所以赵昕从来不在意外人如何评价他。 昏君也好,亡国之君也罢,这些对他不痛不痒。 但是,骂他可以,骂他的墨儿不行! “母后,这些话儿臣不想再听到第二次,否则曹氏只能代您受过了!” 说完,赵昕向曹皇后行了一礼,然后转身退下。 曹皇后看着赵昕离去的背影,心瞬间沉到谷底。 她在国母的位置上挣扎苦熬了这么多年。 眼看着就要熬出头,却没想到因为一个盛墨兰,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赵昕此人比官家要心狠的多,手腕也强硬的多。 将来若他登基,恐怕她的日子会比现在还不好过。 偏偏官家只这一子,连个备选都没有,一时间曹皇后绝望至极。 … 官家的身体很快到了弥留之际,如今已经连大朝会都久不出现了。 人人都知道官家的身体已是油尽灯枯的地步。 与之相对的,则是太子的威仪越来越重。 曹皇后终于沉寂下来,墨兰也不用再有事没事到中宫听训诫之言。 直到一日黎明,宫中响起45下大丧之音,一代仁宗就此落幕。 赵昕顺利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册封墨兰为后,曹皇后则跟着升职为太后。 曹皇后本以为之前跟赵昕撕破了脸,说不得赵昕就会坚持将苗贵妃也册为太后,届时恐怕就要两宫太后并立。 宋朝与大清不同,能做太后的一般只有正宫皇后,皇帝生母也只为太妃。 除非皇帝侍母至孝,不顾朝臣反对坚持将生母册为太后。 但赵昕并未这么做,在他看来,有一个太后顶在墨儿头上,已经够委屈她了。 再来一个,多一重枷锁,简直是在没事找事。 曹皇后至此才真正相信,原来赵昕对生母真的没有太大感情。 见状曹皇后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她就客客气气的对待太子妃。 即使不喜欢她,也不该明面上表现出来。 说不得皇上现在和她还是母慈子孝的场面,她扶持曹家也容易些。 懊悔不已的曹皇后,翻来覆去的开始思考和新帝缓和感情的办法。 她并不了解墨兰与赵昕的前缘。 只满心想着新帝与皇后成亲不久,两人相处时日也不长。 所谓的感情深不过是如今的皇后长了一张好脸。 新帝也就是年纪轻,爱慕美色,之前身边又干净。 初一看到皇后这样的美人才会陷进去。 既然喜欢美色,那没道理只喜欢皇后这一个。 天下的美人多了去了,又不是只她盛家女一人。 既然与盛家女已经闹翻了脸,倒不如往皇上身边送几个美人。 一来分了皇后的宠,二来也能缓和自己与皇上的关系。 想到此,曹太后当即开始在宫中宫外寻摸美人。 最终她从一众美人中,挑了两个容颜最出色的,将墨兰叫到了崇徽殿。 自从赵昕对曹家下手震慑了曹太后以后,曹太后已经久不主动召见她。 如今再次听到太后召见,墨兰还有些惊讶。 重新踏足曹太后的地盘,此时曹太后已经搬到崇徽殿,中宫已是墨兰的住所。 崇徽殿宽阔大气,相比中宫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风格。 墨兰一进去,便看到曹太后身边站了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 若单论容貌,二人自是不及墨兰的,墨兰的容貌是在不断优化的。 她活的时间越长,容貌便越发完美无缺,直到满十八岁,骨骼停止发育。 曹太后身边的美人虽然容貌不及墨兰,却也别有一番魅惑的风情。 这种风情最是吸引没见过多少女色的少年人。 墨兰一看到此二人便知曹太后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没想到她如此性急。 眼下先帝的丧期可还没过呢,皇上更是早在朝堂之上说过要守孝三年。 曹太后却想堂而观之的给皇上送美人,她就不怕外人得知了以后骂她吗? 曹太后自是不怕的,皇上说是守孝三年,还真能禁欲三年不成。 只要不在这三年中诞下皇嗣即可。 而这次选出的两位美人,曹太后早就提前交代过,三年之内先不要名分。 只需跟在皇后身边,待皇后身体不合适时,自然可以随时顶替而上。 当然了,如果皇上直接看中,那就更好不过了。 只要成了好事,待先帝丧期一过,二人也是名正言顺的宫妃了。 以后也能在皇上身边吹吹枕头风,替她说说话,省的叫皇后一人得意。 如今后宫中可就皇后一人,这又怎么能行? 难不成让皇上守着一个女人过吗? 相信自己这次给皇上选人,皇上也不会有什么不满的。 至于皇后,她生气了更好,女子善妒可是犯了七出。 到时候皇上知道了,想来也不会太高兴的。 曹太后一时为自己的计划满意不已,甚至有些后悔怎么早没想起此事。 她若是在皇上还未登基之前,直接赐下几个容貌娇好的女子。 说不得皇上当初也不会被皇后迷成那样,她曹氏的祸也就躲掉了! 第367章 盛墨兰59 曾经常板着脸的曹皇后,如今升级成太后,一时间,连神情面貌都跟着变了。 她笑容和蔼亲切,仿佛真是个慈祥的长辈: “这些个宫女都是跟在我身边伺候久了的。 如今眼看着年纪大了,我也是真舍不得她们。 不如你挑几个带走,让她们跟在你身边,将来也能伺候你和皇帝。 这样既不耽误了她们的花期,也能将她们名正言顺留在宫中。” 说着,曹太后眼神示意身边两个长的最好的上前走了一步。 墨兰见此险些冷笑出声,曹太后打的一把好算盘。 正大光明的往她宫中送眼线不说,还想通过这些人离间她与赵昕的感情。 真是没见过这么爱给新帝送女人的太后。 原剧中她就曾给赵宗全送过宫女,只是被沈皇后用皇帝年事已高的借口拒绝了。 而曹太后宫女没送成功心有不快,便迁怒在场的女主,还想将这些宫女送到侯府。 多亏女主反应快,以好些军中男子正缺家室为由。 把这些宫女配给了军营中有出息的青年兵士做正妻。 如今皇位上换了人,曹太后爱送宫女的习惯倒没改。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太后还是老鸨。 眼下墨兰才懒得为曹太后的人介绍姻缘。 她既然想往皇上身边送人,那就也听听皇上的意见呗。 墨兰冲着曹太后浅浅微笑,声音不急不缓道: “母后体贴,连身边的贴心人都舍得送出来,儿媳自是没什么意见的。 只是这些人将来到底是要伺候皇上的,儿媳看了再喜欢也没用啊。 不如就请皇上过来亲自挑一挑,总要合了皇上的眼缘才好。” 一番话听起来贤惠,但曹太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她下意识拒绝道: “你是中宫皇后,一国之母,为皇上挑选合适的嫔妃绵延子嗣本就是你的职责。 如今皇上年少,后宫只你一人,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偌大的后宫总是要进新人的。 与其等到将来前朝那些个大臣上奏折请皇上充盈后宫,倒不如你先放几个好的在身边。 我这也是为你的名声着想,才不惜将自己身边伺候多年的人都舍了出来。 这些宫女别的不说,规矩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你随意挑几个带走便是,又何需劳动皇上呢。” 墨兰脸上笑意不变: “儿媳只是担忧自己挑的人不合皇上的心意,皇上看到了反而不快。 索性就让皇上自己来挑,母后您头一次往皇上身边送人,总要选些皇上喜欢的。” 曹太后见墨兰油盐不进,一口咬定非要皇上自己选,只好沉声吩咐宫人道: “去福宁殿请皇上。” 她就不信了,等皇上看到了这些貌美如花的宫女,会丝毫不动心。 皇上再喜欢皇后,还能一辈子守着一个皇后过日子不成! 墨兰听到曹太后差人去请皇上,又道: “母后,刚刚来之前,儿媳已经差人去福宁殿请皇上了。 估计再过一会皇上就该到了,就不劳烦母后的人再跑一趟了。” 早在进来之前,墨兰已经眼神示意青鸾去福宁殿请赵昕。 对付曹氏,还是要赵昕亲自出手,她才懂“死心”二字怎么写。 赵昕来的很快,一听到墨兰请她到崇徽殿他就知道又是曹氏作妖。 看来之前曹家的事,还是没能让她真正长了记性。 待到赵昕坐下听清原委,直接冷着脸道: ”以后这种事,太后不必再操心! 若真舍不得这些宫女,就留在宫中当个管事嬷嬷即可。” 初初登基,赵昕忙的连跟墨兰耳鬓厮磨的时间都减少了。 曹太后还偏要给他找事,赵昕将不快直接写在了脸上。 曹太后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养子还是个情种,她连忙道: “你身为一国之君,以后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总是免不了的。 我此次挑的这些宫女,哪个不是千娇百媚,怎就入不得你的眼?” 赵昕烦的不行: “太后放心,朕的后宫以后只有皇后一人,不会再进第二个妃子!” “这怎么能行!” 曹太后大惊,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哪个皇帝只有皇后一个女人的? 曹太后本还想再劝,不耐烦到了极致的赵昕却直接贴脸开大道: “如何不行?父皇当年都能追封张贵妃为温成皇后! 朕只不过是不想在后宫中养那么多女人。 与父皇的行为相较,儿臣的做法倒也没有太过吧!” 此言一出,曹皇后被惊的捂着胸口,险些气晕过去! 逆子!白眼狼!他居然敢提起那个贱人扎她的心! 说起温成皇后,那绝对是曹皇后心中的一根大刺。 温成皇后还在世时,只是一个妃嫔,最高曾坐到贵妃之位。 她相貌出众,深得先帝喜爱,与先帝感情很深。 只是因为频频生育,又接连丧女,温成皇后悲伤过度,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 先帝对此悲痛欲绝,不顾曹太后的脸面和朝臣的反对,坚决追封张氏为后。 闹出了生死两皇后的笑话,也将曹后不得帝心的事实,宣扬的天下皆知。 如今赵昕提起这位,不就是公然在打曹太后的脸吗! 赵昕假装看不到曹太后气的摇摇欲坠的身形,接着补充道: “太后若是觉得宫里的日子实在寂寞难熬,所以不找点事过不下去的话。 大可移居郊外行宫,那里没有宫中规矩多,太后闲暇时还可见见曹家的亲人。” 皇上言语中再次提及曹氏族人,就是在警告曹太后手不要伸太长。 曹太后自然听懂了皇上的意思。 她恨恨的看着赵昕,后者面对她的目光却不动如山。 曹太后见状又将目光转向墨兰。 皇上为了她如此荒唐,她不信皇后敢应下皇上的想法。 她就不怕前朝大臣得知此事后,一拥而上,将她比成祸国妖后? 曹太后万万没想到的是,墨兰真的不以为意,还在一脸悠闲的喝茶。 茶水有些不对她的胃口,她看着茶盏中的茶水,眼中有嫌弃之意一闪而过。 第368章 盛墨兰60 最终曹太后还是移居去了郊外行宫,彻底下线。 但皇上在崇徽殿说过的话还是传了出去。 得知皇上没有再纳嫔妃进宫的心思后。 一些还想送女进宫博取荣华富贵的大臣当即不乐意了。 如今还在先帝丧期之内,这些最注重名声的文人,自然不会现在就在朝堂上逼皇上纳妃。 但孝总有守完的一天,等皇上出了孝他们总有机会提起此事。 可惜不等这些大臣拿捏皇上,皇上就开始暗暗提高武将在朝堂之上的地位。 赵昕有意要在掌权的时候,收复燕云十六州。 只靠文人的嘴皮子,再过一百年,燕云十六州也别想拿回来。 所以赵昕决定循序渐进,先是增加武将在朝堂上的说话力度。 再逐年增加军费开支,加紧练兵,打造武器。 赵昕在前朝温水煮青蛙的时候,墨兰也没闲着。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对女子的终极压迫,甚至比明清更甚! 别的不说,只说一条,家族之中,一个女儿犯错,居然会累及全族女儿! 一个女儿私通,居然要全家的女儿都跟着投河,这是什么魔鬼规矩? 中国古代虽然封建压迫女性,但也没封建压迫成这样啊。 古代豪门望族子女众多,这些后代中怎么可能一个有问题的都没有? 如果一个女儿犯了错,全家的女儿都跟着受连累。 那要多少家族的女儿都嫁不出去? 古代是重男轻女,但大家族里也没到不把女儿的命当命的程度啊。 以现实举例,北魏时期,荥阳郑氏有个女儿名为郑大车,生的十分美丽。 郑大车的第一任丈夫乃是广平王,后来广平王英年早逝,郑大车被接回娘家守寡。 因其生的貌美如花,郑大车被权臣高欢纳进府中。 郑大车就此成了高欢的妾室,十分受宠。 后来高欢外出打仗,郑大车独守空房,不甘寂寞,与高欢的长子高澄滚到了一起。 二人在府中整日厮混,肆无忌惮,弄的下人们都知道了。 等高欢回来后,此事传到高欢耳中,高欢勃然大怒。 不仅打了高澄一百棍子,还迁怒了高澄的生母娄昭君。 之后高欢余怒未消,一度想废了高澄的世子之位,只是后来被人劝下。 而郑大车呢,她不仅啥事没有,高欢还继续宠爱她。 她后来又给高欢生下一子名为高润。 后来高润长到十四五岁,郑大车还与之睡在一起。 史书上曾明确记载,高润十四五岁,与母同寝,有秽杂之声! 郑大车与继子私通,还与亲生儿子不清白,这可都是清清楚楚记载在史书上的。 荥阳郑氏的女儿也没因此影响了婚事,郑氏的女儿还是被无数人求娶。 李渊就曾为长子李建成求娶郑氏女。 古人不是神经病,更不是贱骨头就喜欢被束缚! 他们发明礼教,发明联姻,让女子守贞。 都是为了更好的统治社会,获取更大的利益。 像这种一个女儿犯错,累及全族女子,稍不注意就可能回旋镖打在自己身上的规矩,古人怎会让它流通呢? 不然打击政敌也不用搞什么刺杀,设什么陷阱了。 只需在他女儿出门时,让她在大街上和男人抱在一起。 然后大声说这是某家的女儿,他家家教不严,妇德不行,彻底断了他家所有的联姻之路。 甚至都不用是政敌的亲生女儿,随便找个女子在大街上与人亲密接触,然后赖给政敌,政敌如何自证? 要知道古代可没有摄像头和照相机,这种一看就满是bug的规矩。 古人脑子要进多少水,才会让它运行起来? 总而言之一句话,知否这个现代人创作的世界。 比真正的古代还能压迫女人!也不知道作者跟女子多大仇。 以前墨兰位卑人微,她说的话不足以影响大局,所以只能先顺应这个世界的世道。 如今她都坐到皇后之位了,背后还有皇上的鼎力支持。 自然要尽力改变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 因为赵昕正在扶持武将,墨兰便常召武将之女进宫。 并对一些性格爽朗,精于骑射,爱闹爱笑的女子大肆赞扬。 而对一些古板迂腐,张口闭口规矩的女子,明晃晃的表示不喜。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无论这些官家女儿到底是真的活泼,还是假的迂腐。 在墨兰面前,她们演也要演出活泼的样子来。 而那些真正活泼好动,并不符合当下审美的女子。 在得了皇后的赞扬之后,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皇后喜欢开朗大方的女孩这个消息一出。 很多权贵在培养女儿时,也就不会太拘着她们。 渐渐的,汴京街头上,也常常能见到一些笑容爽朗的女子。 她们骑马,射箭,打马球,投壶,踏春,脸上笑意明媚。 不会再有人动不动就拿规矩压迫她们。 不仅如此,有一次墨兰在听到自己很喜欢的一个官家小姐,家中的姐姐私通外男被抓到现行。 家中其他姐妹被父母逼着剃发保全家族名声时,直接下旨斥责父母糊涂。 言及大家族中子嗣众多,一个女儿的德行怎能代表全族? 谁的过错谁来背负,怎能让家中其他无错的姐妹,跟着一起受牵连? 赵昕为了配合墨兰,还直接下旨赐婚。 将墨兰喜欢的那位小姐,赐给了皇室宗亲中的一位世子。 此消息一出,甭管如今的人怎么想。 反正皇上和皇后不赞同家族中一个女儿犯错,累及全家女眷。 其他人就是再不认同,也不能明面上说。 从此后,无论哪个家族中的女儿犯了错,父母再敢牵连其他女眷,就是抗旨! 与此同时,墨兰还鼓励女子读书,她尤为喜欢文学出众的女子。 甚至择了不少博古通今的女子为女官。 因为赵昕给她放权,墨兰还下旨昭告天下,不识字和裹脚的女子,不得请封诰命。 旨意一出,那些士大夫再也不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了,也不敢再给女儿裹脚了。 很快“无才”的女子,出门交际连话都跟旁人说不上。 她们只能回家重新翻书,并拼命请夫子到家培养女儿。 墨兰这一系列的举措,也导致前朝许多大臣都对她不满。 但墨兰可是先帝亲自赞过的“少而婉顺,长而贤明”。 且她十分得皇上珍爱,皇上最听不得别人说皇后不好。 所以其他大臣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憋在心中。 唯有长柏,不管仗着自己是国舅爷也好,还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正直也罢。 堂而皇之参奏皇后不尊祖宗家法规矩,而赵昕对此的反应是: 你能干干,不能干滚!朕不缺臣子为朕效命! 然后又命内监以冒犯皇后为由,杖责长柏八十大棍。 其他朝臣一看,连国舅爷都因参奏皇后挨打了,那我们还是歇歇吧。 第369章 盛墨兰61 殿外细雨横斜,明兰踏进殿中时,青鸾手脚利落的接过她刚解下的披风。 然后递给一旁的小宫女,紧接着便引她到合适的地方坐下。 屁股刚挨到椅子,凌霄就笑着将茶盏端到她面前,满脸笑意道: “六姑娘今日来的巧,娘娘近日喜欢自己亲手做些茶点。 您尝尝这雪樱海,是娘娘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做法呢,连皇上都喜欢的紧。” 明兰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她知道青鸾和凌霄在四姐姐未出嫁时就是她的心腹。 如今又为了四姐姐不愿出宫嫁人,在四姐姐面前有着常人没有的体面。 因此也不敢真将二人当作普通宫人使唤,而是客气道: “这些端茶倒水的小事让那些小宫女去做就行了,哪还值得你们两位亲自动手。” 说着,她伸手接过凌霄递过来的雪樱海。 只见这名为雪樱海的点心四四方方,小小一块。 纯白如雪,中间还点缀着一颗殷红如血的樱桃。 明兰未尝先赞道: “皇后娘娘还真是巧思,这点心精致又好看。 闻起来还有一股甜香,从前确实没见过呢。” 说完,她捏起碟子旁边的小银勺,轻轻挖下一块放到嘴里。 浓郁的奶香与香滑细腻的口感,瞬间充斥在整个味蕾中。 与明兰吃过的其他的点心相比,倒真是好吃又别具一格。 软糯香甜,口齿生香,怪不得连不嗜甜的皇上都喜欢的不得了。 四姐姐还如从前一样,无论做什么事,都出众的令人惊叹。 待墨兰换了身见客的衣裳从内室出来时。 就见明兰正在一口接着一口品尝着她联合好几个宫廷点心师,好不容易才捣鼓出的奶油蛋糕。 见状,墨兰不由得问道: “味道如何?合不合你的胃口?” 明兰闻声连忙放下手中的勺子,然后起身向墨兰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 墨兰见状随意的挥了挥手,免了她的礼。 明兰虚虚坐下,这才敢直视墨兰的脸。 墨兰如今的容颜比之曾经在盛家时更盛。 明兰这些年来在外交际时,也没少听外人称赞她的容貌。 但每当听到别人夸她好模样时,明兰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墨兰。 在明兰平生见过的人中,唯有四姐姐一人配得上一句天人之资。 “四姐姐心灵手巧,连点心做的都比旁人好吃呢,我很喜欢。” 墨兰轻笑着端起茶盏,接着两人又说了会话。 途中明兰也端起一旁桌上的茶盏润口。 茶水入口,明兰一口气饮了半盏,待放下时才反应过来今日喝的乃是清茶。 宋人曾经爱点茶,可中宫皇后不喜点茶,皇上为了皇后从此就不再喝点茶。 民间效仿皇上皇后,也流行起了饮清茶的习惯。 如今官场夫人交际,宴席多以清茶为荣。 明兰这些年应酬的多了,竟也逐渐习惯了这清茶的味道。 不过她今日进宫不是来吃点心品茶的,而是受人所托,来替人说情的。 想到此,明兰开始循序渐进,慢慢与墨兰说起昔日在家里的时光。 闻弦音而知雅意,墨兰自然清楚明兰今天的来意。 但她懒得与明兰绕圈子,索性直接道: “你是来替盛长柏说情的吧。” 骤然被戳破目地,明兰有一瞬间的尴尬,一时也不知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盛家因墨兰而崛起,这些年来虽然正房的人总是一副不愿沾墨兰的光的意思。 但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因这墨兰这层关系。 无论是华兰还是长柏,都无形享受了太多的好处。 别的不说,只说盛纮如今被恩封为承恩公一事,华兰长柏与如兰便一跃成了国公府的人。 华兰作为墨兰的亲姐姐,哪怕她与墨兰关系平平。 她的婆婆也因此不敢再欺负她,更不敢再变相霸占她的嫁妆。 忠勤伯更是亲自将之前华兰婆婆挪用的她的嫁妆,从公中拿钱补给了她。 之前华兰婆婆塞给她夫君的小妾,也被忠勤伯亲自开口遣散了。 只凭这一点,王若弗给墨兰磕一个都不为过。 可长柏却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为了显示自己的正直,为了向众人证明他不屑裙带关系。 竟在大朝会上参奏墨兰,简直狼心狗肺至极。 幸得皇上维护墨兰,直接杖责了长柏,打完了人之后,还让他回家反思。 并道反思不出结果,就不用再踏足这朝堂了。 此消息一出,盛家人哪还有脸来找墨兰求情。 最终王若弗思来想去只能到齐国公府找上明兰了。 明兰被王若弗缠的没法子,今日才不得不走这一趟的。 可惜墨兰不想给明兰开口求情的机会。 对于盛家人,除了原主要求的林小娘,其他人她都不喜欢。 如今盛长柏居然为了自己的名声,打她的脸,还想让自己放过他。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还真把她当成圣母了,因此她语气坚定道: “你无需多费口舌,盛长柏既然敢为了一己名声,公然打本宫的脸,想来也是没把本宫当成家人的。 既如此,本宫为何要以德报怨宽恕他? 难道就凭那点他自己都不看重的血脉之情吗? 左右他对本宫的行为也看不顺眼,本宫呢,也不打算改。 他既如此爱重名声,那就让他就辞官归隐山林,做个名士去吧!” 墨兰此话一出,明兰当即慌了: “你怎么能成?四姐姐,二哥哥他只是一时想差了,您大人有大量…” 明兰还想再求情,墨兰却已经沉下了脸,冷声质问道: “一时想差?盛明兰,你知不知道当朝皇后被自己的亲兄长在大朝会上参奏。 会对本宫的名声有多大影响?外人又会如何看本宫? 本宫到底做了什么祸国殃民,遗臭万年的事。 才会让自己的亲兄长都看不过眼,不惜在朝堂上参奏本宫?” 墨兰的质问让明兰瞬间哑口无言,她还记得曾经在盛家时,祖母请孔嬷嬷到家中教规矩。 孔嬷嬷说过,盛家人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无论二哥哥多不喜欢四姐姐,无论四姐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二哥哥都不该当众参奏四姐姐。 可是二哥哥就是做了,外人说四姐姐不好,还能辩上一辩,争论几句。 自家人都跑去骂四姐姐,那只会让百姓误会国母立身不正,所以连亲兄长都看不过眼。 可是四姐姐真的做什么过分的事了吗? 她不过是为天下苦命的女子,说了几句话而已。 既与国事无关,也对大宋无碍,怎就值得二哥哥跑到大朝会上参自己的亲妹妹了呢。 若说此事二哥哥没有一点私心,恐怕连三岁小孩都不信。 第370章 盛墨兰62 最终明兰也没能再说出口什么求情的话。 她知道今天自己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刚想起身告辞,就听到有宫人禀报说皇上来了。 赵昕进来时,墨兰余怒未消,眼神中尚有冷色。 再看到一旁的明兰,他当即就猜到了原委。 墨兰在赵昕面前已经习惯了从不行礼,因此她坐的稳稳的,动都没动一下。 反而是赵昕快步上前,先是抓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抚她,然后才将目光转向明兰: “齐夫人久不进宫,今日所来何为?” 明兰听到“齐夫人”三字,心中“咯噔”一下。 从前为表亲切,皇上是跟着墨兰叫过她六妹妹的。 看来她今日此行,不仅惹了四姐姐不快,连皇上都对她不满了。 她只能连忙小心翼翼道: “回禀皇上,不过是来跟娘娘闲话几句家常。” 赵昕闻言脸上笑意轻浅,墨玉般的眸子却一动不动的望着明兰,那是一种带着敌意的目光。 “皇后是六宫之主,偌大的宫廷都要劳她一人操心。 因此,皇后怕是没那么多功夫与齐夫人闲话家常的。” 明兰闻听此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不留面子。 明兰最后只能仓惶告退,看着明兰小心退下的身影,墨兰不由得道: “一群白眼狼!” 赵昕知道她这是真的生气了,不由得把手掌放在她的背上,轻抚着安慰她道: “放心吧,他们既然敢让你不痛快,那我必然要让他们更不痛快!” … 盛长柏被困在家无限期反省时,王若弗本以为这已经是最难过的日子了。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痛苦难熬的日子还远在后头。 首先是她的姐姐康姨母毒杀庶子庶女,打杀良妾的事,不知为何突然就被捅了出去。 据说是那良妾的家人直接将康姨母告到了大理寺。 古代妾室的地位虽然低,但也没到能随意能草菅人命的地步。 更何况康姨母还曾毒杀庶子庶女。 且原告此次状告康姨母一事,人证物证俱全,康姨母想抵赖都抵赖不掉。 大理寺直接就冲到康家将康姨母下了大狱。 紧接着,王家人与康姨母沆瀣一气,替康姨母遮掩杀人罪名的事,也瞒不住了。 因为盛长柏之前对墨兰的言行举止不满。 所以在大朝会参她时,就曾公然说过,墨兰不赞同家族中女眷一人犯错,累及全族,此事做的不对。 可现在,王若弗亲姐妹就是个杀人凶手! 所以墨兰直接派宫中女官到盛家,当着盛家所有人的面质问盛长柏。 以康姨母如今的所作所为,是不是该连累王若弗? 按照他的想法,盛家是不是该休弃他的生母王大娘子? 长柏被问的哑口无言,他的亲姨母杀人害命,他的亲舅舅亲外婆,包括他母亲都曾跟着帮忙隐瞒包庇。 若按他之前在朝堂之上的高谈阔论,那母亲自然是该被盛家休掉的。 可盛长柏能这么回答吗?若现在让父亲休了母亲。 先不说他的姐姐和妹妹该如何见人,只说母亲,她还有脸活着吗? 最终,他只能跪在女官面前,以头抢地道: “之前是我浅薄无知,心胸狭隘,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女官见状却面色冷淡道: “盛官人跪错人跪错地方了,您在我面前跪有何用呢?天下人也看不到啊。 汴京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还有那威严端肃的皇城大门前,哪一个不比跪在这里合适呢?” 盛长柏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敢为了一点私人恩怨毁坏她家娘娘的名声,简直该死。 她若不趁机为娘娘出了这口气,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盛长柏是个伪君子,那简直对不起娘娘的知遇之恩! 想到此,女官脸上的表情愈加冷凝。 盛长柏闻言苦笑一声道: “盛长柏明白了,请娘娘放心,我会让娘娘满意的。” 待女官一走,盛长柏换上官服,三步一跪,九步一叩。 并口中声称是自己心胸狭隘,从前在家中就与皇后娘娘不睦。 如今为了一己之私,更是当众参奏皇后,意图坏娘娘名声,今已知错,望皇后宽恕。 就这么一路跪到了宫门口,王若弗接受不了儿子为了她受这么大的屈辱。 曾想拦住长柏,直言宁愿自己被休,也不要他做这种事。 可惜她被盛长柏派人困住,最终盛长柏还是跪到了宫门口。 他足足在宫门口跪满了一整天,直到跪晕过去才被人送回盛家。 丢了这么大的脸,长柏的官是坐不下去了。 不等身体没好他就上了辞呈,远离了官场。 而盛纮最后还是没忍心休掉自己的发妻,只让王若弗和长柏一起回了宥阳老家。 只苦了如兰,文炎敬本就不是个不老实的。 原剧中需要长柏时时敲打,才能稍微规矩些。 现在如兰没了得力的哥哥和强势的母亲。 再加上墨兰又烦正房的人烦的要死。 文炎敬名义上娶了皇后的亲妹妹,经长柏那么一跪。 也被人尽皆知,皇后娘娘还在娘家时和正房的人关系就不好。 从那以后,文炎敬的仕途再也没受到丝毫助益。 得不到妻子扶持的文炎敬很快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从前在家时,如兰一直觉得父亲偏心妾室。 眼下文炎敬却让她看到了真正的偏心。 用着她的嫁妆,文炎敬纳妾生子,对貌美的妾室,偏宠到了骨子里。 从前与她的情意,如今都成了笑话,原来从来没有什么一见钟情。 文炎敬一见钟情的,只是盛家女背后的利益。 第371章 盛墨兰63 如兰与文炎敬夫妻离心,再加上她的婆婆跟剧中淑兰的婆婆一样,是个刻薄难相处的。 这导致如兰的日子几乎犹如地狱。 尖酸刻薄的婆婆,负心薄幸的丈夫,吸血鬼一般盯着她嫁妆的妯娌。 一切的一切,都逼得她喘不过气,她也曾想过要和离。 可是母亲和兄长不在,爹爹自小就不疼她,姐姐爱莫能助。 外婆王家受康姨母的事连累已经倒了。 墨兰在家中就与她关系不好,明兰后来也跟她闹翻了。 仔细这么一算,她竟连个求助的人都找不到。 最终她只能再次跑到雨中痛哭,可这一次,文炎敬却不会心疼她了。 与此同时,明兰的日子也没好过太多。 自从上次入宫为长柏说情,她差不多是被皇上赶出宫廷后。 消息灵通的平宁郡主当即就勃然大怒。 所谓出嫁从夫,明兰既已嫁到她们齐家,便是齐家的人。 怎敢不经她这个婆婆同意,就擅自进宫为触怒皇上皇后的人说情。 性格强势的平宁郡主立刻将明兰叫到房中,重新站起了规矩。 同时又给齐衡送了两个模样娇媚,性格温顺的妾室。 平宁郡主心中从来都看不上明兰这个庶女做自己的儿媳。 以前是为着皇后娘娘,才忍着心中不快,赔着笑脸,失尽了脸面,迎明兰进府。 现在她自己的靠山都被她得罪了,平宁郡主还有什么好跟她客气的。 面对骤然之间变了脸的平宁郡主,明兰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可她心中到底是不痛快的,再加上平宁郡主若是说起刻薄话来,比起如兰的婆婆也是不遑多让的。 被折腾的实在受不了的明兰,再次听到阴阳怪气的嘲讽后,情不自禁辩解了两句: “二哥哥在家时对我也是多有维护的。 他骤然遭难,都是亲兄妹,我若一句话都不替他说,岂不是太狼心狗肺了些。” 平宁郡主听到明兰的话,直接不屑的笑出了声: “你那好二哥哥若是真维护你,怎不见他在盛五姑娘把你当丫鬟使唤,变着法讥讽你是庶女时,站出来为你说句话?” 此言一出,明兰顿时被噎住了。 从前在家时,如兰仗着嫡出的身份,的确没少嘲讽她和四姐姐。 只是她从不回嘴,又小心低调,不抢如兰的风头,还任劳任怨。 哪怕如兰把她当针线丫鬟使唤,她也无有不应,所以如兰才渐渐与她交好。 这些事长柏作为盛家的一份子,若说他一丁点都不知情,那简直是胡说八道! 他明知如兰所作所为,却从来不管不问,故作不知。 不过是因为如兰才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且他打心眼里就觉得女子就该温顺小心,不露风头,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当然这个标准是针对别的异母姐妹的,若是他的同胞姐妹。 那无论是自小人尽皆知聪明伶俐的华兰,还是任性爱骂人的如兰,都是极好的。 若你不是她的同母妹妹,那详情可见墨兰,那真是呼吸都是错的。 除非像曾经的明兰一般,处处表现的像个窝囊废。 不抢她亲妹妹的风头,他才会给你几分好脸色。 平宁郡主见明兰被堵的说不出话,眼神中的讥讽之意更深了。 就没见过这样的贱骨头,从前人家不过是见她心甘情愿当绿叶,所以才有几分好脸儿。 后来她一要冒头,人家转眼就变了态度,就这她还要巴巴的贴上去。 想她平宁郡主强势了一辈子,怎么就有了这么个窝囊的儿媳妇! 察觉到平宁郡主毫不掩饰的鄙夷不屑,明兰心中委屈的几乎要流出泪来。 她这个婆婆从来就没有真正看上过她,说来说去不过是嫌她庶女的身份。 这一刻,明兰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刚嫁给齐衡时,出去应酬交际的场面。 那时她刚新婚,齐衡家世出众,相貌俊美。 汴京惦记他的女子不知凡几,最终却娶了她。 很多人心理不平,就总是暗暗嘲讽她是庶出。 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明兰忍不住将四姐姐拿出来压那些人。 她曾当着那群嘲讽她的贵女的面,厉声道: “我四姐姐当今皇后也是庶出,你们如此看不起庶出身份,是对皇后娘娘也有意见吗?” 可没想到的是,那些贵女听了她的话后,立刻站出来与她辩驳道: “虽然同是盛家女,但你怎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这汴京城谁人不知,皇后娘娘在未出阁时就美名在外。 凡有诗会皇后娘娘向来都是魁首。 她的诗集连国子监的书生都争相传看,自叹不如。 且皇后娘娘能吟会写,擅字画,能抚琴,还颇通史书,曾修复多本古籍。 连娘娘的容貌在整个汴京都是无出其右的。 敢问盛六姑娘,你又有何名声?又有何才华? 若不是沾了皇后娘娘的光,凭你也配嫁给小公爷!” 明兰当时被质问的几乎僵住。 从前还在家时,四姐姐在外出风头,二哥哥和五姐姐总是一副鄙夷不屑的姿态。 她心中虽也羡慕四姐姐,但有些话听多了,心底难免也觉得四姐姐这样的行为轻浮。 后来她不再遮掩锋芒,也多是显露自己的管家理事之能,与聪慧冷静的性子。 如今才知,原来外界是这样看待四姐姐的。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得庶女出众的。 可惜多年被耽搁,除了女工针织,管家理事,明兰的确再无别的才能了。 连孔嬷嬷教的插花点茶,为了低调,她都学的平平。 后来也因为这些,少年英才,相貌俊美的齐小公爷,娶了个空有美貌的庶女的事,被人嘲笑了许久。 但这些明兰尚能忍受,也有法子应对。 她既决定嫁给齐衡,这些事她也是早就预想过的。 唯独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 她渐渐发现她一直以为与她相识相知,相爱相守的齐衡。 其实并不是真的了解她,而她也没那么了解齐衡。 在齐衡心中,她是柔弱的,可怜的,无枝可依的,需要被他拯救的。 可真实的明兰不是这样,她柔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不甘平凡的心。 她从不想做经不得风雨的鲜花,只想成为扎根地底的大树。 第372章 盛墨兰完 可每当她露出强势的一面,齐衡都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光看着她。 然后他就会暗中引导她,女子不该这样,那女子该如何呢? 明兰想起从前在家中时,墨兰问她想成为王若弗还是林小娘的话。 那是明兰坚定的说,她想做王大娘子那样的人。 终有一天,她再也不用遮掩自己的本性,而是可以率性而为。 可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她,她只能成为林小娘。 成为一个柔弱不能自理,情深不能自抑的弱女子。 否则她的夫君,会用一种陌生且不喜的目光看着她,然后一脸不高兴的说: “六妹妹,你变了。” 她变了吗?她从来没变过,她只是不想再演戏了。 最迷茫的时候,她曾回家寻求祖母的帮助。 如今祖母过的也不好,爹爹本就不是什么孝顺儿子。 现下又有了出息的女儿,更不把祖母放在眼中了。 祖母听说她的困境,居然是劝慰她。 告诉女子要会柔顺低头,就像曾经的林小娘,可不能成为第二个王若弗。 明兰有心想辩解,做王大娘子哪里不好? 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一辈子都看重真情的祖母,注定不能理解这些话了。 在祖母看来,什么都不如夫妻恩爱重要。 祖母一辈子没得到夫君的爱,便十分希望她能夫妻恩爱和顺。 为了祖母,为了保全夫妻恩爱,如今的明兰不得不演,她终究还是没能自己想成为的人。 可饶是明兰已经牺牲如此之多了,为什么她还是没能过上顺心的日子呢。 明兰一边忍受着平宁郡主的明讥暗讽,一边还要站规矩。 直到齐衡下朝回来才解救了她。 最讽刺的是,看到她受委屈,可怜巴巴的模样。 之前还说她变了的齐衡,如今看向她的目光中居然再次出现了曾经久违的情意。 这一刻明兰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林小娘明知王若弗性子冲动爱打人。 还总是主动招惹挑衅王若弗,引得王若弗为难作贱她。 男人的爱啊,就是如此的虚伪与自私。 明兰对齐衡的感情,从此彻底消失殆尽,她最终还是成了第二个林噙霜。 … 这一世的墨兰过的十分肆意,她与赵昕相互依偎,相互扶持。 赵昕就如前世所说一般,护了她一辈子,爱了她一辈子。 这一世她们只有彼此,她陪着赵昕收复燕云十六州。 赵昕陪着她改变越来越禁锢女性思想的言论。 他们携手一起建设更加美好的大宋,直至生命终结。 最后的最后,是已经年迈的赵昕拉着她的手。 一直要她承诺,下辈子也不能忘了他。 她当然不会忘了赵昕,可若真有来世,恐怕是赵昕记不得她了。 … 重新看到0527,令仪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如今对系统的依赖越来越浅,尤其是这一世,几乎没用到系统。 不过0527还是尽职尽责的在播报她的成果: 主线任务:获取足够的龙气—完成。 完成度—优秀,获得积分1000点。 支线任务:做盛家最出息的女儿,过的比所有“兰”都好。 为小娘林氏争得诰命,让她余生挺胸抬头的过日子。 完成度—优秀,获得积分300点。 附加任务:母仪天下—完成。 完成度—优秀,获得奖励本世界所获积分翻倍。 本世界,宿主共获取积分2600点。 达成成就:帝王真心。 成就奖励:宋武宗两成气运。 目前宿主积分共计:点。 做了六个世界的任务,积分终于突破五位数,着实不容易啊。 不过挣钱之路任重而道远,还是继续卷起来,为资本家打黑功吧。 第373章 郭络罗明玉1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影脚步又轻又快的在晃动。 令仪只是微微侧身想确认自己身处何方。 这点微末的动静就被帘外之人敏锐觉察到。 她听到帘外有人轻声询问: “是格格醒了吗?” 不等令仪回答,那人就掀帘而进,令仪见状定睛细观。 原是一面容清秀,梳着两把头的小丫头走了进来。 看到令仪睁着眼睛,她面带笑意轻声道: “格格您醒了,奴婢服侍您穿衣洗漱吧。” 至此,什么都不用说令仪也已经知道,她这是又到清朝了。 一想到清朝那沉重的旗头与大光脑门,她忍不住以手扶额,随后才对小丫鬟道: “我还是有些犯困,想再躺一会儿,你先出去吧,等我叫你了你再进来。” 小丫鬟闻言不敢有意见,立刻脚步轻轻的退了出去。 待小丫鬟一走,令仪当即对0527道: “还不赶紧把剧情线传给我,难不成想让我自己摸索啊!” 以前就说好了她有自主选世界的权利,虽然是翻牌盲选。 但这次令仪只是在空间内歇息了会。 0527居然趁她不备,将她踹进了任务世界。 系统真是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能压榨人,就看不得她们这些打工人闲一会! 察觉到自己的宿主生气0527也不慌,它模拟出人类嬉皮笑脸的模样道: “宿主不要急,剧情这就传过去啦。” 说话的功夫,令仪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段长长的剧情。 这是一个穿越女在现代社会遭到男朋友与闺蜜的双重背叛后。 意外触电身亡,然后穿越到大清康熙执政时期,并与康熙的几个阿哥先后产生交集。 最后女主因无力改变康熙九子夺嫡的惨状,郁郁而终的故事。 剧名《步步惊心》。 说实话,令仪接受完所有的信息后第一感想是: 你一个奴才,你不可怜自己,你可怜你金尊玉贵的主子? 看到女主因提前得知她身边的几个阿哥,最终会因夺嫡反目成仇,最后下场凄惨。 所以她因此长年闷闷不乐,最终成功把自己作死后,令仪真是满脑袋问号! 那可是康熙的儿子,大清朝的皇子! 只论投胎这项技术,他们已经超过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的用户。 他们此生什么都不做就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为了那张龙椅,他们心甘情愿下场博弈,也做好了成王败寇的准备。 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这有什么好可怜,好同情的? 底层民众里那些挑大粪的,扫大街的汉人,难道不比他们可怜一万倍吗? 女主怎么不同情可怜他们? 且此时西方已经快闹起了工业革命,再过不到二百年,西方列强就会轰破中国的大门。 残杀华夏的百姓,让中国签下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条约。 女主有空心疼这些锦衣玉食的皇子。 就没空想过学以致用,利用身边人的关系。 研究下蒸汽机,改变下中国屈辱的历史吗? 哪怕她是因为研究蒸汽火车累死的,也比因心疼皇子抑郁而终的名声好听多了呀。 最起码史书上,教科书上都会记她一笔,不会最后查无此人。 令仪思来想去没搞懂女主的想法。 因此对于这个还未见过面的女主马尔泰若曦,她已经未见先无感了。 不过这也正好符合她目前的人设。 因为这一世,她再次穿成了反派女配,郭络罗明玉。 也是八阿哥胤禩的嫡福晋,郭络罗明慧的亲妹妹。 说起八阿哥的嫡福晋郭络罗氏,那史书上可是记载的清清楚楚。 她是康熙的堂叔安亲王岳东的外孙女。 安亲王第七女和硕格格与和硕额驸明尚的女儿。 而和硕额驸明尚,他在康熙二十年就因赌博被康熙杀了。 郭络罗氏却是康熙二十一年才出生。 所以按理来说,八阿哥的嫡福晋郭络罗氏是遗腹女,不可能会有什么亲妹妹。 其母和硕格格也在她出生两年后抑郁而终。 随后郭络罗氏便被接进安亲王府,自小长在安亲王岳东膝下。 但现在剧里说的清清楚楚,她的身份是八福晋的亲妹妹,令仪对此彻底懵了。 行了,说她是就是吧,她也不能反驳啊。 令仪此次来的时间挺巧妙,此时正是康熙三十七年。 也就是这一年,郭络罗明慧嫁给了八阿哥。 同时,也是在这一年,康熙给众皇子分封了爵位。 八阿哥被分封为多罗贝勒,是分封的众皇子中年纪最小的。 因为郭络罗氏生父生母早亡,所以她们姐妹二人自小被接进安亲王府。 虽然安亲王岳东十分疼爱这对自小就失去父母的亲姐妹。 但安亲王府到底不是郭络罗氏的地盘。 八福晋要强,自她嫁给八阿哥后很快便掌控了整个贝勒府。 她心疼妹妹寄人篱下,所以常接明玉到府中小住。 此时年仅八岁的明玉恰在八贝勒府中。 看她终于搞清楚自己所在何地,0527这才不急不缓的发布任务: 主线任务:随机攻略一任帝王,获取足够的龙气。 支线任务:保住姐姐的性命,让她免于自焚的下场。 不愧是自小相互扶持着长大的亲姐妹,原主最终放不下的还是自己的亲姐姐。 只是,以原主姐姐目前这个身份来看。 等将来雍正登基了,会放过她的可能性也太小了。 毕竟这可是雍正亲自下旨,逼其和离,命其自焚的女子。 据说雍正深恨八福晋,比之八王爷更甚。 原主要保她的命,连令仪一时都只觉过于棘手。 总不能让她将来帮助八王爷登基吧,可若是八王爷登基了,她攻略谁去? 若八王爷最终没有登基,就算令仪最终让雍正放明慧一把。 以明慧的恋爱脑,她也不可能丢下八王爷独活啊。 越想思绪越乱,最终明玉索性拉起身上的被子,一把蒙住脑袋,先睡个回笼觉再说。 第374章 郭络罗明玉2 沿着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径走到底,就是八福晋居住的院落。 如今的明玉人小腿断,一条不算长的小路,她硬是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没走完。 丫鬟落儿几次想要抱她,皆被她拒绝。 看着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落儿,明玉实在不好堂而皇之的让她抱着自己走路。 好不容易走到八福晋的院子,明玉放开手脚,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一边跑还一边还大声喊着: “姐姐…!” 明慧正在忙着准备年下送往各府的礼单。 八王爷号称贤王,最是温文尔雅,礼贤下士。 他交友众多,人际关系极广,这些都要明慧一一顾及。 每逢年节,什么人送什么礼,都是最让她忙碌的事。 饶是累的水都喝不上一口,看到明玉的身影,明慧还是露出了明媚的笑意。 “这天寒地冻的,你别跑这么快,当心再摔着。” 明慧对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小明玉细心交代着。 说罢,还拉着她到一旁坐下,动作轻柔的将桌上的点心推到她面前。 明玉见状想起了原主记忆中还未出嫁的明慧。 那时的明慧英姿飒爽,快人快语,聪慧伶俐,自小就深得安亲王的宠爱。 可现在的明慧为了得到八爷的欢心,变的温婉端庄,一举一动都是贵夫人的典范。 而让她性情大变的原因,不止是身份的转变。 更多是其在与八爷成婚之前,皇上又赐给了八爷一个侧福晋。 而此人正是剧中女主的姐姐马尔泰若兰。 八爷在与若兰成婚前就见过其在马上的风姿,并对此一见倾心。 后来得知皇上把若兰赐给他更是喜不自胜,跑遍整个京城寻到了一只凤血玉镯。 打算在新婚当晚,以定情物的名义将手镯送给若兰。 谁知若兰与八爷成婚当晚,他掀开盖头。 看到的却是一个泪流满面,伤心至极的若兰,完全没有了初见那天的神采奕奕。 最终八爷的手镯没送出去,记忆中朝气蓬勃的若兰也在入府后,开始沉默寡言,贤淑温婉起来。 但这并没有消磨掉八爷对若兰的喜爱。 只是他将自己对若兰的喜欢尽藏心底,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若兰。 而这一切,自然瞒不过深爱八爷的明慧的眼睛。 明慧察觉到八爷对若兰的喜欢,又见若兰娴静婉约,不争不抢,便以为八爷就爱这款。 于是她逼自己也端庄温婉起来,可惜她的付出并没有换得八爷的心。 哪怕她将府中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让八爷无后顾之忧,八爷对她也仅仅是以礼相待罢了。 眼下性情大变的明慧,让明玉心中直叹气,恋爱脑害死人啊。 思及原主的委托,她只能不动声色提点明慧道: “姐姐,我觉得你成婚后温柔了好多啊,不过我还是喜欢以前的姐姐。” 明慧闻言轻轻一笑: “等你将来有了喜欢的人,也会和姐姐一样的。” 明玉见不下点猛药,明慧很难醒悟过来,于是故作不屑道: “才不会呢,如果未来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本来的性格。 只喜欢我装出来的样子,那他说到底也不是真的喜爱我。 这种虚伪的喜欢我才不要,而且演戏总有被戳穿的一天。 与其为了一时的欢爱移了自己的性情,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做自己。 毕竟兰花有兰花的高洁,牡丹也有牡丹的雍容。 一个人即使喜欢兰花,也不妨碍他欣赏牡丹啊。 所以牡丹没必要为了心中所爱就伪装成兰花。 压抑自己的本性不说,面对聪明人,还会被一眼看透的。” 明玉的长篇大论让明慧有些失神,她愣了好一会儿,眼神几经变化,最终才道: “人小鬼大,从哪听来的这些话?” 明玉闻言摇了摇头,然后起身一把扑到明慧怀中道: “不是听来的,是我自己想的,我和姐姐从小相依为命,是最亲近的。 我不想看到姐姐为了姐夫压抑自己,模仿别人的行为举止。 明玉觉得,如果姐夫看到姐姐英姿飒爽,生气勃勃的一面,说不定也会喜欢的。 我不相信郭络罗家的女儿会输给马尔泰家!” 此言一出,明慧几乎僵住。 身为安亲王的外孙女,她从小就不服输,有自己的骄傲。 满族贵女精于骑射,她的马上功夫是连当今皇上都夸赞过的。 她也曾是整个京城最耀眼的贵女。 可为了八爷,她偷偷放下了自己的骄傲,去模仿一个她从来不屑的女子。 还自己骗自己,觉得自己成了八福晋,就该端庄大气,温婉贤淑。 没想到,却连只有八岁的亲妹妹都骗不过。 那八爷呢?成婚几个月以来,她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 明慧脸色苍白,神情无力,眼睛无神的看着虚空。 明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接下来就要看明慧自己了。 有些事自己看不破,外人说破嘴皮子也没用。 但愿明慧现在还没有一条路走到黑,如今她与八爷成婚刚不久,一切都还来得及。 趁着明慧沉思的间隙,明玉悄悄走开了,给明慧留下沉思的时间。 其实如果可以,明玉更想阻止明慧嫁给八爷。 毕竟两人的婚约本就起源于八爷的算计。 八爷胤禩看上了明慧背后安亲王与郭络罗氏的背景,想要收入囊中。 所以利用自己风度翩翩的相貌,引诱了少女怀春的明慧。 等到真正得手了却又不珍惜。 对于这样一个虚伪的八贤王,明玉是打心眼里看不上的。 可她来的太迟了,明慧已经嫁给了八爷。 她只能先努力帮其得到八爷的喜欢,让她以后的日子不要过的都是苦水。 … 许是明玉的话到底触动了明慧,渐渐的,明玉发现明慧再次活了过来。 人前她再也不学着若兰的模样柔声细语,而是语气坚定,生意盎然。 之前为了在八爷心中树立温柔体贴的人设,明慧甚至放弃了自己喜欢的骑射。 如今,明慧竟又突然提出,要带明玉去郊外马场跑马。 明玉闻言眼睛一亮,即是高兴明慧终于想通了。 也是欣喜终于能外出走走,看看王府之外的风景。 且她的骑射功夫一直算不得特别好,明玉打算趁机在这个世界好好练一练。 原主的记忆中,明慧的骑射功夫可是顶尖水平。 这么好的老师在身边,不学就浪费了。 第375章 郭络罗明玉3 明玉的骑术并不差,毕竟前几世也有练过,但那也仅仅是会骑马而已。 明慧不一样,她不仅善于骑术,还会高难度马术表演。 一到马场明慧就选了一匹身姿挺拔,毛色光亮的棕色大马。 她动作娴熟的跃上马背,然后如一道闪电般冲了出去。 接着她又在奔驰的马背上完成各种高难度动作。 倒立,翻转,正坐,反坐,甚至整个人都站在了奔跑的马背上。 她双臂展开,随马奔驰,稳健自如。 明玉亲眼看着明慧在马背上上下翻飞,身躯倒挂,头几乎触碰到地面。 而在她这一系列表演中,棕色大马始终在全力飞奔。 这一幕幕看的明玉佩服不已,俗话说得好,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这一切要苦练多久才练成这样让人惊叹的地步。 这样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嫁给八爷真是糟蹋了。 明慧几圈跑下来只觉浑身痛快。 自从嫁给八爷后,她一直压抑自己的本性,已经许久没这样肆意跑过马了。 热身结束,明慧也没忘了明玉,她将自己练习骑术的经验毫不吝啬的传授给明玉。 明玉现在还小,即使有些底子在,明慧也不敢真的放开手随她玩。 两人在马场消磨了一整天的功夫,直到黄昏才回府。 接下来的日子,明慧只要闲下来,就有意带明玉出府跑马。 能出去明玉自然也乐意,但她也没忘了自己之所以劝明慧做回自己,也有要促进她与八爷感情的意思。 总是带自己出去跑马也拉不回八爷的心啊。 于是明玉只能忍痛摇头拒绝明慧的提议。 然后劝明慧和八爷出门培养感情,八爷此人面子情一向是做的最好的。 哪怕如今他对明慧并没什么深厚的感情,明慧邀他跑马,他也不会断然拒绝。 因为生母的缘故,八爷自小在宫中受了不少轻视。 他一路谨言慎行,走一步看三步的长大,表面上是个再规矩不过的人。 许是被压抑的太久,所以他喜欢明媚张扬的女子,如婚前的若兰,和后来的若曦。 殊不知他的正妻曾经也是一团火,为了得到他的心才硬生生变成了一汪水。 如今明慧得了明玉的提点,八爷才发现。 原来表面端庄大气的明慧,一旦上了马,也能瞬间化身成一道马背上的精灵。 他满眼惊艳的看着自己的发妻在马背上翻飞。 明慧接受到了八爷欣赏的目光,才彻底相信原来明玉说的是真的。 一个人再喜欢兰花,也不妨碍他欣赏璀璨夺目的玫瑰。 … 八爷与明慧感情越来越好的同时,明玉却在府中无聊到了极致。 古代娱乐花样不多,女子能玩的就更少了。 前几世她忙着学各种技能,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现在能学的她几乎都学完了,眼下年纪又小,出不了门只能每天在府中祸害花花草草。 闲暇之余,她找了几个工匠按照之前的记忆做了些小玩意出来打发时间。 都是一些像魔方,华容道,跳跳棋之类的小玩具。 明玉闲的没事干,拿着让工匠复原出来的现代六面魔方练手速。 工匠做出来的魔方就是21世纪市场上最常见的样子。 六面六个颜色,一眼看上去还挺鲜艳。 这一日,九阿哥与十阿哥出宫到八贝勒府找八爷。 二人都是常来的熟客,进八王府跟进自己家一样,也就没让人带路。 两人穿过抄手走廊,转过池馆水榭,突然被一阵轻微的“咔咔”的声音吸引。 待二人寻声看去,只见不远处柳树下的一块石板上,坐着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女孩眉眼如画,钟灵毓秀,手中还拿着一个色彩丰富,不知名的东西在转动。 “咔咔”声正是转动那东西发出来的。 十阿哥玩心重,骤然看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女孩,顿时起了好奇心,不由自主走上前问道: “你是谁啊?怎么在八哥府上?” 明玉把玩着手中的魔方本来无聊的都快睡着了。 突然间听到有人说话,她当即抬眼看去。 只见两个比她大几岁的少年正站在她前方几米处,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两个少年年岁都不大,十三四岁的样子。 观其穿着打扮华丽,相貌清秀俊美,一身的贵气。 再加上能悄无声息出现在八王府,猜也能猜到估计又是哪两位阿哥。 明玉现下脑子正懵,懒懒的坐着不想动,不愿起身请安,因此下意识回道: “你问别人的身份之前,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她如今年岁不大,还不到十岁,声音也偏清脆可爱。 即使是反问别人,语气中也听不出严肃,反而有些呆萌。 十阿哥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生气,刚想自报身份,却被九阿哥抢了先: “这是十阿哥,你是哪家的格格?怎么在八贝勒府中?” 十阿哥被九阿哥抢了话,还有些不高兴,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叫胤?。” 明玉看他相貌虽清秀,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憨气就已经猜到他的身份。 而他旁边这个相貌俊美,五官极其精致的想必就是九爷了。 现在人家连名字都说出来了,明玉只能无奈起身,向两人行礼道: “见过九爷,见过十爷,我是郭络罗明玉,八福晋是我姐姐。” 十阿哥闻言眼睛一亮: “你就是八嫂的妹妹啊。” 真是没想到相貌并不算十分出众的八嫂,居然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妹妹。 明玉点了点头道: “二位爷是来找八爷的吧,不过你们来的不巧,八爷和我姐姐出府跑马去了。” 九十两位阿哥和八爷关系好,他们均未成婚开府,一出宫就爱往八王府跑。 但要真说找八爷有什么事,那倒也没有。 如今十阿哥又明显对明玉更有兴趣,顿时将八哥抛到了一边。 他盯着明玉手中的魔方,满脸好奇道: “你手里拿的这是什么?” 明玉闻言将手中的魔方伸到十阿哥眼前: “这是根据鲁班锁改良的魔方,它有六个面,48个小方块。 每面都有一个颜色,一共六个颜色。” 说着明玉又将魔方收回来随意转动了几下: “这些小方块都能转动,只要将颜色相同的小方块转到一起,就算成功,十爷要试试吗?” 第376章 郭络罗明玉4 十阿哥天性好玩,听到明玉的话,他当即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魔方,满眼惊奇的看着这个新鲜玩意。 连九阿哥的目光也被魔方吸引过去,明玉悄无声息的瞥了九阿哥一眼。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传说中喜欢做生意,与民夺利,十分能挣钱的九爷,还极擅数术。 他曾用拉丁文编写密码与八爷暗中通信,还因此彻底惹恼雍正。 这人若出生在现代,说不定是个数学天才。 像他这样对数字敏感的人,定会对魔方这样的小玩意感兴趣。 果不其然,十阿哥拿着研究了好一会儿,最终也只拼上了一面。 久攻不下,他习惯性将求救的目光转向了九阿哥。 而九阿哥一眼便看出想要同时将相同颜色的小方块都归位,像十弟那样没有头绪的乱来是不行的。 这其中必有某种规律才行,他伸手拿走十阿哥手中的魔方。 先是认真观察这些小方块彼此之间的联系,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这魔方明明只有26个小方块。 六面六个中心是不动的,还有8个角和12个棱,一共26块,没有48个。” 九阿哥很快便指出了刚刚明玉话中的错误引导。 明玉没想到九阿哥脑袋这么好使,她知道他是个数学天才,所以才有意误导他。 想让他一时算不出头绪,自己好在他们二人面前装个b。 谁曾想这位九爷不仅对数字敏感,还心细如发。 想起原剧中女主对这位的评价居然只是毒蛇老九,明玉一时只觉有失偏颇。 这明明是财神加天才老九,一想到这样的人和八爷十四爷联手,都没斗过孤单影只的四爷,明玉瞬间对雍正更加肃然起敬。 她冲着九阿哥甜甜一笑,然后解释: “那可能是我数错了吧。” 九阿哥闻言意味不明的看了明玉一眼,继续研究魔方。 差不多搞清楚了魔方的原理之后,九阿哥一边转动着手中的魔方,一边不断试错。 明玉拿出来的是3*3魔方,想要将它还原是有固定公式的,明玉一般通过上顺时针转动来还原它。 但九阿哥是初次接触这种东西,一切都要自己摸索。 他一边思考着数字逻辑规律,一边不断实验。 一开始他还会转错,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后,他竟然渐渐摸清了魔方的运行逻辑。 明玉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这康熙到底生了一群什么怪物儿子啊。 这样一群聪明到让人惊叹的儿子凑到一起,真真是不幸! 而八爷却能收服这样一个天才弟弟对其忠心耿耿,人格魅力也是无出其右了。 很快,九阿哥就彻底将魔方所有颜色复原。 看到九阿哥解开明玉的魔方,十阿哥一脸欢喜道: “九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刚刚怎么转都不行,到你手里就成了。” 说完,他又一脸得意的看着明玉道: “怎么样?我九哥是不是很厉害。” 明玉把这东西搞出来本就是为了装b用的。 如今有人抢了她的活,她自然不痛快。 因此她上前一把夺走九阿哥手中的魔方道: “这有什么,你看我的。” 说着明玉三下五除二打乱了九阿哥好不容易才复原的魔方。 九阿哥与十阿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明玉将魔方打乱后,然后在手中转了一圈。 接着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复原了九阿哥花了近三十分钟才复原的魔方。 她手速快的都出了残影,十阿哥目瞪口呆: “明玉,你好厉害啊,比九哥还厉害,怎么会这么快!” 这算什么快,在现代魔方最快世界纪录还不到五秒呢。 她花了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就这还是她苦练的。 相较于十阿哥的大惊小怪,九阿哥就淡定多了。 虽然他第一次复原魔方用了快一炷香的功夫。 但有了前面的经验,让他再来一次,他有自信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复原。 若让他勤学苦练,用不了多久,他也能做到明玉的速度。 而明玉听到十阿哥的话后,颇有些不好意思。 她知道自己这算是作弊,跟九阿哥比不了。 但人总不能为了羞耻心连b都不装了吧。 因此她眼神躲闪道: “也没有很厉害啦。” 九阿哥看到她眼神中的羞涩之意,以及微微泛红的脸颊,也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 只在心中暗道,这郭络罗家的小格格脸皮倒也没厚到家。 接下来,明玉又邀请九阿哥与十阿哥玩起了她找匠人制作的华容道与跳跳棋。 知道九阿哥喜欢数字,对拉丁文也有研究,她还将数独游戏传授给了九阿哥。 九阿哥对此惊奇极了,他真是没想到明玉还懂拉丁文。 一时间对明玉的兴趣比十阿哥还浓厚。 三个人玩了许久,眼看天都快黑了,十阿哥才一脸恋恋不舍的离去。 走之前还拉着明玉的手道: “我明天再出来找你玩,你可不要出门啊。” 明玉只能无奈的点头,十阿哥典型的孩子心性,交朋友只看谁跟他玩的来。 相比之下,九阿哥临走前却意味深长的看着明玉。 然后将手中把玩的魔方塞到明玉手中道: “人小心眼却不少,明玉格格,下次可不要再跟别人说这东西有48个小方块了。” 十阿哥一脸懵懂的看着九阿哥,不知他为何特意强调这个。 殊不知,九阿哥从来都没信过一开始明玉解释的数错之说。 能将魔方玩得这么熟练,精通到那种地步。 还能搞不清这东西一共有多少个小方块。 明玉闻言面上平静无波,还脆生生的应着: “知道啦,下次不会了。” 心中却暗骂道,看破不说破,知人不评人的规矩懂不懂啊。 知道就知道,还非说出来!怪不得雍正不喜欢这位九爷呢! 恼羞成怒的明玉现在宣布,她也不喜欢九爷了! 第377章 郭络罗明玉5 再次出宫来寻明玉一起玩时,十阿哥给她带来了一只刚满月的小狗。 胤?一脸骄傲的告诉明玉: “这是獒犬,可厉害了,我好不容易才弄来两只。 明玉,这只送你,以后谁欺负你了,你就放狗出去咬他。” 明玉看着十阿哥递过来的小狗,突然想到。 好像后来本剧的女主马尔泰若曦就是带着十阿哥饲养的狗吓唬原主来着。 原主被弄的极其狼狈,但因为若曦仗着十阿哥的势,还让她没处告状说理。 如今十阿哥竟然主动送了她一只狗,既如此,不要白不要。 她一定要将这只狗养的膘肥体壮,以后女主若再敢放狗出来吓唬她。 她就让女主深刻体验一下,什么叫自作自受。 明玉一脸欣喜的接过十阿哥抱来的小狗,然后让下人去准备养狗用的东西。 送人礼物最想要的不外乎是收礼的人开心满意。 十阿哥见明玉高兴,他比明玉还开心。 且十阿哥送小狗,自然不会只是简单的只送一只狗。 他还送来了两个精通养狗的宫人,一个给小狗做饭的厨子。 让三人跟着明玉,专门替明玉照顾小狗。 明玉收下这三人一狗,心中想的却是又多了一笔开支,看来要想法子挣点钱了。 毕竟这辈子,她的亲人只剩下一个姐姐,父母早已亡故。 如今在八王府,其实算是寄人篱下,领的月例都是八爷给的。 明玉在心中一边盘算着如何开源,一边和十阿哥一起讨论怎么照顾小狗。 十阿哥喜欢漂亮且能和他玩到一起的玩伴。 再加上他曾是原主的夫君,原主对他再了解不过。 靠着原主的记忆,如今明玉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十阿哥对她好感越来越重。 九阿哥与十阿哥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这次十阿哥偷偷出来找明玉玩,被甩下的九阿哥很快便发现了。 都不用脑子想,九阿哥就知道他去了哪,等九阿哥到八王府找十阿哥时。 十阿哥正一脸兴奋的被明玉使唤的团团转,忽悠着他给小狗搭窝呢。 像这种下人做的粗活,十阿哥从前是绝不会沾手的,但明玉能忽悠啊。 她先是表示这是十阿哥送她的小狗,她一定要好好照顾。 且要事事亲力亲为,才不辜负十阿哥的送礼的心思。 说罢,就一副要亲自上手的模样,给小狗做个窝出来。 十阿哥一听感动坏了,没想到明玉这么看重他送的礼物。 他哪能眼睁睁看着明玉一个小女孩亲自上手干粗活,当即表示他替明玉做。 有些事,要亲自上手了才发现很繁琐,并且十阿哥动手能力又不强。 可明玉能夸啊,十阿哥做一个动作她夸一句,哪怕活干的不好,她也往死里夸。 十阿哥的人设本就是个憨憨,剧中众皇子中,就属他最笨最呆。 他也心知肚明自己不如各位兄弟聪慧。 这还是第一次,他不过动手往木板上钉个钉子,就有人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一时给十阿哥夸的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因此他越干越起劲。 等到九阿哥找到八王府时,就看到一向养尊处优的十弟,挽起袖子正在干粗活。 九阿哥当即惊呆了,不由自主道: “老十,你这是在干什么?” 十阿哥正在明玉的指挥下做狗窝,看到九阿哥的身影,他咧嘴一笑道: “九哥,你怎么来了?” 九阿哥看着十阿哥衣衫不整,颇为狼狈的模样。 再看看端坐在一旁,抱着小狗,干干净净的明玉,眼神顿时幽深起来。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明玉一眼,然后才对十阿哥道: “八哥府中什么时候缺下人了,要让你一个皇子亲自上手干这种粗活。” 十阿哥闻言却不以为意: “那些下人笨手笨脚的,让他们做只会坏了我的心思。 再说了,我送给明玉的小狗,自然要我亲手布置一个狗窝,才显得有诚意。” 九阿哥闻言险些气笑,还诚意,你怎么不亲自养呢? 干脆皇子也别做了,当个养狗的宫人算了! 九阿哥被十阿哥气的一时都不知该从哪里骂他,情不自禁又将目光转向明玉。 明玉折腾十阿哥折腾的正开心。 九阿哥突然出现坏她好事,她当即就想冲九阿哥翻白眼。 但当她看到九阿哥手上戴着的宝石戒指时,霍然想起。 九阿哥好像极其擅长做生意,是个财神爷来着。 八王爷后期夺嫡时花费的银两,可都是九阿哥友情赞助,那是好大好大一笔钱呢。 想起这些明玉顿时眼睛一亮,她眼下可正缺钱呢。 如今财神爷主动上门,她不抓住时机,薅点羊毛下来,那不白瞎了吗? 一想到这些,明玉立刻站起来冲着九阿哥微微一笑,装模作样道: “见过九阿哥,十阿哥今天送了我一只小狗,我们一起给小狗做窝呢。” 一起?九阿哥看了一眼明玉抱着小狗干干净净的手指。 再看看自己十弟,撸着袖子满脸汗水的狼狈模样,他表示不信。 什么一起,明明是这心眼比筛子还多的小格格又在捉弄老十才对。 偏偏老十这个笨蛋察觉不出她的心思,还甘之如饴。 九阿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瞪了十阿哥一眼。 然后又看了看如画里走出来的小仙女一般的明玉,无奈的叹了口气。 最后用略带训斥的口气对十阿哥道: “看你这衣衫不整的模样,哪还有一点皇子的模样。 别在这忙活了,赶紧去洗漱一下,找八哥换身衣裳。” 十阿哥闻言还有些不情愿,想和九阿哥顶嘴,但明玉眼下有求于九阿哥。 自然要顺着九阿哥的意思,她可不能得罪财神爷: “十阿哥,刚刚我都没注意你衣服都脏了。 要不还是去换身衣服歇一歇吧,这个我们改日再做也可以啊。” 十阿哥一听连明玉都这么说了,立刻听话的去洗漱换衣服了。 九阿哥看十阿哥对明玉言听计从,旋即眉头微皱,狠狠的瞪了一眼明玉道: “你胆子倒是不小,连皇子都敢作弄。” 明玉见状也不怕,冲着九阿哥笑意盈盈的行礼: “多谢九阿哥夸奖。” 说完她还往前走了两步,离九阿哥越发近了。 九阿哥见状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小脑袋又想什么坏主意呢?” 明玉不忿: “九阿哥干嘛把人想的这么坏,我哪有什么坏主意!” 九阿哥才不信明玉的话,不由自主冷哼一声。 明玉面对九阿哥这副态度也不生气,谁会对财神爷生气呢。 她趁着二人独处的机会,没有拐弯抹角浪费时间,而是直接问道: “九阿哥,听说你在外面做生意对吗?” 九阿哥闻言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刚刚他虽然对明玉一副没好气的模样,但眉宇间是轻松惬意的。 如今骤然听到明玉提到他在外做商人的事。 下意识以为明玉跟旁人一样,看不起他做的事。 毕竟古代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九阿哥身为天潢贵胄,又不缺钱。 却偏偏与民夺利,去做一个商人。 这让很多人不耻,康熙更是没少在朝堂之上当众骂他。 九阿哥虽出身尊贵,却深知钱的重要性。 他心性坚定,无论别人怎么说他,他都没有想过要改。 如今连明玉都说起这个,九阿哥心中顿时升起心防,眼神冷冷的看着明玉。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明玉下一句话却是: “九阿哥,你缺不缺钱?我入股和你一起合伙做生意好不好?” 第378章 郭络罗明玉6 九阿哥被这个反转惊的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眼神几乎在发光的明玉,须臾之间,还真没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胤禟情不自禁对明玉道: “明玉格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贵族对商人的看不起是刻在骨子中的。 自从胤禟从商以来,哪怕身为皇子,他受到的嘲讽也是不计其数的。 而明玉作为安亲王的外孙女,郭络罗氏家嫡出的格格,和硕额驸之女,出身何其贵重。 跟他搅和到一起算什么事啊,名声也不好听啊。 想到此,九阿哥伸手在明玉额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道: “你当做生意是过家家呢,闲着没事折腾老十还不够,还敢来惹我了。” 说完他转身欲要走,明玉见状连忙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活生生的财神爷,可不能就这么放走了。 “九爷,我叫您爷还不成吗?我真没跟您开玩笑。 我可是来给您送钱的啊,您怎么还不要呢?您难道就不缺启动资金吗?” 胤禟被明玉死死抓住走不掉,闻言险些气笑。 什么“启动资金”?听都没听过,他只能无奈的看着明玉: “你个小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明玉一脸真诚的看着胤禟,眨了眨眼: “我就是觉得九爷您聪明机智过人,相信您想做的事,一定会成功的。 所以我想跟着您入一股,以后挣点零花钱。” 九阿哥看着明玉满眼真诚的模样,心中升起一丝异样: “你觉得我做的事一定会成功?” 明玉连忙点了点头: “当然了,您是我见过最聪慧的人,就比如那个魔方,我研究了很久才解开。 可您只用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这足以证明您比我聪明的多。 像九爷这样颖悟绝伦的人,要做什么事岂有不成功的。” 明玉为达目地不遗余力的拍马屁,胤禟听到她这番话,心中却有些不平静。 这还是第一个光明正大,话里话外都对他做生意一事极力支持,相信的人,甚至还想和他一起干。 胤禟从小对数字就敏感,渐渐长大接触到从商一事后,更是十分感兴趣。 可惜皇阿玛对他们这群皇子监管的严。 他们这些人每天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皇阿玛都一清二楚。 察觉到他有做商人的心思后,皇阿玛几次在大庭广众敲打他,就怕他走错路。 其他人听到皇阿玛的话,看他的眼神也都格外不对,私底下没少嘀咕他。 就连八哥虽然明面上没反对,话中还隐隐有支持的意思。 心中恐怕也更多是希望将来自己做他的钱袋子。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从心底里,相信他,支持他,可惜却是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小女孩。 不过这种感觉倒是不错,胤禟带着明玉往前走了两步,转身在廊下坐下。 他比明玉大了六岁,如今他坐着明玉站着,两人倒是齐平了。 胤禟第一次以平视的目光,认真观察明玉。 从前他就觉得明玉长的好,像画中的小仙女一般。 只是以前他更多是觉得明玉有意思,对她也多是逗着玩的心思。 如今仔细再看,才发现她的相貌真真是得天独厚至极。 再过几年她及笄之后,相信又是一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令人神魂颠倒的佳人。 “你是真心想跟着我做生意?要知道我的名声可不大好。” 明玉听到胤禟的话,再次频频点头。 她是真心想啊,人总不能为了名声,连钱都不要了吧。 “九爷,我真是认真的,您如今还没开府,手里的金银想必也不多吧。 做生意也是要本钱的啊,只要您同意带着我。 我先给你投十万白银怎么样?够有诚意了吧。” 明玉此话一出,胤禟是真的被惊到了: “你个小姑娘哪来那么多钱?” 寻常的小姑娘自然是没那么多钱的,可谁让她这一世的爹娘死的早。 抚养她长大的外公安亲王在临死之前,怕儿子儿媳不靠谱,苛待她与明慧。 因此,早早就把两人的嫁妆给她们自己掌管了。 当然就算如此,也没有十万白银。 可嫁妆里还有一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翡翠宝石。 这些东西随便拿出去卖几件,总能凑够的。 不过这就没必要跟九阿哥解释了,她只道: “这你就别管了,你只说有人上赶着给你送金银,你要不要就好了。” 胤禟侧坐在府中的长廊下,满眼惊奇的看着明玉,姿态是说不出的矜贵优雅。 但说出口的话却是: “要,有人白送金银谁会不要呢。” 听到胤禟松口,明玉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 “银子可不是白送的,九爷,就是不知您拿了我十万,自己打算出多少呢?” 看到明玉脸上的笑容,胤禟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我可没有明玉格格财大气粗,十万两白银说拿就拿。” 胤禟挣得多是不错,但他花的也多,尤其是现在他的生意还在起步阶段。 他会玩会吃,本打算接下来投资酒楼,钱不够还想着从老十那里拿。 毕竟老十虽然憨傻,但出身是真尊贵。 如今一众皇子中,除了太子,出身最好的就是他。 眼下既然明玉主动找上门来送钱,倒省的胤禟去跟老十开口借。 明玉也不是人傻钱多,胤禟既然如今现金流不多,她自然要多占些股: “九爷,做生意您是行家,你要做什么生意我可以不插手,完全由您做主。 但是,既然你眼下没多少钱,而我又打算真金白银给您投十万两。 那接下来的合作中,我占六成不过分吧。” 闻言胤禟这下是真的气笑了,做生意这种事,千头万绪哪一种做起来是容易的。 明玉这个小丫头明显就是不想操心,只想拿分成。 怎么经她的嘴一说出来,好像还是她大度,她信任他的能力似的。 且后期合作中,他虽然没有明玉拿出来的本钱多。 但之后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人操心,明玉可是完全撒手不管的。 就这她还想占六成,如意算盘打的也太精明了些。 第379章 郭络罗明玉7 最终明玉与九阿哥好一番计较讨论,才定下最后的占比。 九阿哥此人为了挣钱是不择手段的,无奸不商这个词用在他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 明玉为了钱虽然主动找他合作,但对他的人品也不是很信得过。 她知道这世上能钳制的九阿哥的人不多,但八爷和十爷绝对算两个。 因此在掏钱之前,她特意找上十阿哥做见证者。 十阿哥听说她要出钱和九哥做生意时,一时惊讶极了。 他没想到明玉一个小姑娘,居然能拿出十万两跟九哥做生意。 他都不知道该感叹明玉胆子大,还是九哥居然连明玉的钱都收。 千言万语在开口时只化作一个疑问: “明玉,你哪来那么多钱?” 明玉才不会作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她低声道: “这可是郭罗玛法留给我所有的钱了。 我也是因为跟你是朋友,才信任你的九哥,把自己全部的钱都交给他的。” 十阿哥一听居然还有他的原因,当即道: “那你还是不要和九哥一起做生意了,万一赔了怎么办? 让九哥自己折腾去吧,你要是缺钱,我可以给你啊。” 明玉:“……” 你可真是个好弟弟! 但生意还是要做的,毕竟九阿哥可是未来的财神爷,她当即面色严肃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都和你九哥说好了,怎么能事到临头反悔,言而无信呢。” 十阿哥闻言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又道: “那我替你出钱好了,不就十万两吗,我有!” 此话一出明玉狠狠心动了,胤?真是人傻钱多好忽悠。 不过心动过后,她还是坚定的拒绝了,十阿哥好忽悠,九阿哥却不好糊弄。 若让他知道自己敢拿老十的钱跟他合作,还不算计死自己。 十阿哥看明玉不肯收他的钱,于是又承诺道: “那若是九阿哥生意做赔了,我再补给你好不好。” 看着十阿哥真挚的眼神,明玉第一次觉得原主的运气是真不错。 康熙生了一堆心眼比筛子还多的儿子,就这么一个实在人,却被原主碰上了。 可惜,迫于任务,这辈子她跟他是无缘了。 九阿哥看到明玉把十阿哥拉出来给两人合作当见证者时,看向明玉的眼神格外微妙。 纵使早就知道她人小鬼大,却没想到她还这么滴水不漏。 有老十在,自己就算看在老十的面子,以后也不能亏待了她,更不能欺瞒她。 现在的小孩也不好骗了啊。 签了字按完手印,明玉喜滋滋的将书契收起来,然后才道: “九爷,我们这事,您可不要告诉我姐夫啊。” 其实像九阿哥这样还没开府,也未被康熙封爵位的光头阿哥,一般是不会被称作“爷”的。 明玉是为了哄他高兴,才喊他“九爷”。 胤禟被明玉一声“九爷”喊的高兴。 再加上他本来也没打算再向他人透露二人合作一事。 因为听到明玉的要求,刚想先为难明玉一下,然后再点头同意。 没想到的是,不等他话说出口,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明玉是有何事不能告诉我?” 胤禟胤娥明玉三人闻言齐齐回头,就看到身后不远处。 八爷身着一件灰色长袍,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三人。 八爷此人生的温润如玉,他相貌清俊,一身贵气天成。 虽不如九阿哥五官精致,但气质卓佳,高了九阿哥何止一筹。 此时他含笑看着三人,脸上神情再亲和不过,明玉见状,却不由自主的发冷。 八阿哥是她平生遇到最捉摸不透的人之一。 此人看上去亲切温柔,但都是戏精,她如何会看不出,这是一个演戏演到连自己都骗的人。 八阿哥对外的形象一直是君子如玉,温润而泽,后期更是被称为贤王。 但他真实的性格到底如何,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 面具戴久了,早已与他同化。 这样的人,就是表现的再温和,明玉心中也会下意识疏离他。 还好她以后不用攻略这样的人,不然面对八爷她还真不知该如何下手。 这样的人,恐怕早就没有真心了。 明玉下意识冲八爷扬起一抹笑意,抢在九阿哥与十阿哥之前,笑盈盈的开口道: “姐夫,谁还没有点秘密呢,你就当没听见,不要追根问底啦。” 八爷听到明玉的话,脸上笑意不变,嘴上却道: “闻而不问,可不是君子所为。 你一个女儿家,小小年纪,可不能和九弟十弟胡来。” 说完,他又冲九阿哥道: “九弟十弟,明玉还小不懂事,你们也不要太纵着她。” 好在九阿哥是真不打算将两人的事透露给八爷。 他伸手在明玉头上拍了一下才对八爷道: “八哥放心,只是一点小事。” 此事本不关十阿哥的事,但他沉不住气,自八爷出现后就一脸紧张心虚之色。 还不如明玉气定神闲,九阿哥话一出口,他也连忙跟着解释道: “对对对,八哥,就是一点小事,我们不会带坏明玉的。” 此话一出,八爷意味深长的看了十阿哥一眼。 他这位十弟,还真连个小女孩都不如。 好在八爷心中到底不相信自己不满十岁的妻妹能干什么大事。 加上有老十在,他认为左不过三人又想玩什么新奇的,也就没追根究底。 第380章 郭络罗明玉8 天气渐渐凉了起来,最近明玉喜欢吃府中厨子做的一道羊肉锅子。 也不知道八爷哪儿请来的大厨,做出来的羊肉一丁点膻腥味都没有。 明玉吃的开心便多点了几次,许是八爷与明慧的感情渐入佳境。 又或是看明玉与九阿哥十阿哥走的近,八爷对明玉爷也多了几分在意上心。 在得知她最近体质有些上火还爱吃羊肉后,特意嘱咐下人不许她贪嘴。 明玉在这个贫瘠的世界活的本就无聊,每天就靠那点美食续命。 八爷骤然插手她的饮食,吃不到自己想吃的明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无精打采的喂养着十阿哥送来的獒犬。 这狗倒是能吃,且长的飞快,一天一个样,如今已经有了英武之态。 十阿哥送来的两个养狗的奴才也都是训狗的高手。 不仅将獒犬训练的极其听话,还只认明玉一个主人。 于是明玉每天又多了一个遛狗的任务,好在八王府够大,她不愁没地方去。 一日,明玉正拿着自己找匠人做出来的小玩具训练獒犬。 她先将玩具用力抛向远处,然后命令黑狗道: “将军,去捡回来。” 将军这个名字还是十阿哥取的,他说这名字听着威风。 将军闻言如一团黑色的旋风,“嗖”的一声,飞快的冲了出去。 然后将明玉扔到远处的玩具衔了回来,放在明玉手中。 明玉看到将军反应这么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以示满意。 将军很喜欢这种互动游戏,它满眼期待的看着明玉。 见状明玉再次用尽全力将小狗玩具抛了出去。 不知是她这次力气太大,还是她运气太差。 小玩具竟越过园中的绿植,“咚”的一声砸到了人。 明玉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到了,她连忙上前想看看砸到了谁。 只是不等她跑到当事人面前,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高声叫骂道: “是谁!哪个不长眼的砸到了小爷,出来,看小爷不扒了你的皮!” 虽然当事人言语极其不客气,但明玉失手砸人,有错在先,因此她也顾不得生气。 用最快的速度穿过挡在眼前的用来装饰的灌木丛。 被她砸到的倒霉蛋,此时正在暴跳如雷,见到真人明玉才发现。 原来对方竟是一个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小男孩衣着华丽,年纪虽小,但眉清目俊,贵气不凡,一看就是个有来历的。 能堂而皇之出现在八王府,还这么张扬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个贵人。 明玉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歉: “真是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刚刚没有看到你,我向你道歉。” 她好声好气的开口。 可惜对面是个金尊玉贵的主儿,从小到大,连油皮都没怎么破过。 如今突然被人砸到脑袋,他怎肯善罢甘休。 看到明玉出现道歉,他怒气不止,当即指着明玉大骂道: “瞎了你的狗眼,连本小爷也敢砸,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此话一出,明玉的眼神当即冷了下来,她收起脸上的赔笑,眉头一皱反骂道: “你的狗眼才瞎了!” 明玉本来就不是三观正的好人,哪怕此次是她理亏,她也断不会由着别人指着她的鼻子骂。 胤禵骤然之间被人砸到头,突如其来的疼痛本就使他暴怒不已。 如今罪魁祸首居然还敢站出来顶嘴反骂他,胤禵心中的怒火瞬间又升了一个档次。 他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几步,指着明玉的鼻子道: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砸了小爷的头,居然还敢骂本小爷! 谁给你的胆子!你当本小爷是不敢揍你吗?” 明玉对此冷冷一笑,也不甘示弱往前走了两步。 在离男孩不足两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道: “骂你又怎么了?你还真敢打本姑奶奶?” 胤禵被明玉嚣张的态度惊到了,他鼻子险些气歪。 情不自禁撸起袖子作出一副要打人的动作: “你个小丫头片子,小爷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这天下姓什么!” 明玉看对面人想要动手也没客气,不等胤禵近她的身。 她就抓住胤禵的胳膊,往前一拽,然后一个过肩摔,将胤禵甩到了地上。 明玉的动作实在太快,快到胤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毫无防备的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按到了地上。 被明玉按在地上的胤禵,如果刚刚被明玉砸到还只是愤怒的话。 现在的他则是恼羞成怒以及不可置信了。 他,爱新觉罗胤禵,大清堂堂的十四皇子。 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用过肩摔按在了地上!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又怒又羞的胤禵当即爆发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抓住明玉按在他身上的手,一个驴打滚,手脚并用,瞬间将形势反了过来。 因为刚刚摔胤禵摔的太过轻易,导致明玉有些轻敌。 又气又羞的胤禵又是突然之间爆发洪荒之力。 因此眨眼间,她就被胤禵反按在了地上。 明玉几世为人,哪能接受被一个小孩反制,立刻挣扎反击。 就这样,两人在草地上打了起来,你压我,我压你。 一时什么天潢贵胄,什么贵女仪态,通通被二人抛到脑后。 胤禵此次来八王府,身边是跟了奴才的,只是那奴才在宫中养出了一双好眼光。 明玉一身装扮华丽,外加通身的气势,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 不用动脑猜,那奴才也知明玉定也是哪家贵女。 眼下他的主子跟明玉打了起来,他一个奴才无论如何不敢出手冒犯贵女。 只能在一旁高喊: “来人,快来人啊,十四阿哥跟人打起来了。” 等到八爷与明慧听到消息,匆忙赶到现场。 又命人分开打的难舍难分的明玉与胤禵时。 明玉已经鬓发散乱,衣衫不整,眼神中还冒着火光,她从来还没这么狼狈过。 而胤禵此时的情况也不遑多让,他脑后的辫子都散了,衣裳也破了几个口子。 看着明玉的眼光仿佛要活吃了她,看到八爷的身影后,还疯狂叫嚣着: “八哥,这个疯丫头居然敢打我,你快教训她,打她板子,替我报仇!” 看着气的几乎要蹦起来胤禵,明玉先是背着八爷与明慧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然后转头就落下了泪水,她哭的可怜极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泪水大颗大颗的从她的眼眶中滚落,一边哭还一边可怜兮兮的道: “姐,姐夫,他骂我瞎了狗眼,还说我活腻歪了,要扒了我的皮。 还先出手打我,我要是不反击,恐怕就要被他打死了。 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姐姐和姐夫了。” 说着,明玉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楚楚可怜的姿态,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胤禵见状再次被惊呆了,他眼睁睁看着刚刚凶的恨不能咬死他的明玉。 转头的功夫居然就像个小可怜般,哭的仿佛自己怎么着她了。 “你……你……” 口舌还没那么伶俐的胤禵,指着明玉的身影,被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381章 郭络罗明玉9 十四阿哥还小,还没长成日后性格直爽,却又心思细腻的样子。 此时的他更多像个霸道的熊孩子,平时仗着母妃受宠,说一不二。 身边都是围着他讨好他的人,哪见过明玉这样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的人。 更不懂“绿茶”装可怜的套路,只是对明玉这转头间“变脸”的行为气炸了肺。 喘着粗气憋了好一会儿,他才几乎要蹦起来对八爷道: “八哥,你别信她,她装的!她刚刚根本不是这样的! 刚才她凶的跟个母夜叉一般,你看我这辫子,这衣服,都是被她揪的!” 胤禵边说还边向八爷展示被明玉揪散了的辫子和扯破的衣裳。 说完,他又气势冲冲的指着明玉大骂道: “你个疯丫头,你装什么!小爷就没见过你这么阴险的人!” 明玉见状哭的更加凄惨了,她没有跟十四阿哥争着比惨。 只是一边哭一边对明慧道: “姐姐,他力气好大,我打不过他……” 男女力量是有差异的,一般来说,女性的力量无论如何都是不如男子的。 但那是成年男子与成年女子,儿时男女之间的差异并没那么明显,更何况明玉不能以普通人论。 但男子力气比女子大的刻板印象已经深入人心。 胤禵说的再惨在众人眼中,也会下意识的认为两人打架,作为女孩的明玉更吃亏。 因此,面对这种情况八爷和明慧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判案”。 只能先着急的查看着两人身上的伤势,待确定两人身上并无大伤后。 明慧一边让奴才去请太医来个详细检查,一边对两人说道: “怎么就打起来了呢?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得你们动手? 还有没有点主子的样子?也不怕底下的人笑话。” 八爷则是神色温和对胤禵道: “十四弟,这是你八嫂的妹妹,郭络罗家的格格,她初来乍到不懂事。 若她有什么不对,八哥替她向你道歉。 你就看在你八嫂的面上,和她握手言和可好?” 明慧听到八爷这么讲,心里有些不痛快。 在她看来明玉是个女孩,十四阿哥却是男孩。 两人打架明玉是吃了亏的,眼下八爷却还要替明玉给十四阿哥道歉,这委实憋屈了些。 但谁让胤禵身份高呢,在天潢贵胄面前,是最没有理可讲的。 而且此事发生在八爷府,无论怎么说,她这个女主人都是失责的。 因此她只能忍着心中的不快,出言表示态度道: “十四弟,明玉她不懂规矩,八嫂回去后定会好好教她的。 今日之事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了吧。” 八贤王人缘一向极好,人格魅力超强,仿佛是个自带万人迷光环的系统文男主。 胤禵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四爷不感冒,看不顺眼。 却对八爷这个异母哥哥十分孺慕,如今八爷都开口了。 看在八哥的面上,他也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最后八爷对十四阿哥好一番安抚,还请了太医给二人把了脉。 待确认两人确实无事后,八爷对胤禵又是许诺又是安抚,好不容易才将此事糊弄过去。 明玉则被明慧带了下去,待屏退下人,只留二人独处后,明慧才一脸严肃对明玉道: “明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可是十四阿哥,堂堂的皇子,你怎能跟他打起来?哪还有一点贵女的样子!” 面对疾言厉色的明慧,明玉垂头丧气道: “是他先出言不逊,也是他先动手的,我不还手难道要站着被他打吗?” 明慧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说来说去还是她们身后无人护着,没人心疼。 父母走的早,族人也不亲近,就算她现在成了八爷的福晋,也要事事小心。 明玉的话让明慧再也做不出严肃的样子来,她伸手摸了摸明玉的头,然后才温声安抚道: “他们是天潢贵胄,咱们比不了,只能多让着点,今日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面对温柔的明慧,明玉眼神划过一丝心虚。 其实倒也没受啥委屈,她打胤禵都是朝不外露的地方去的。 且她下手有分寸,保证让胤禵既不伤到内脏,又疼痛不已。 太医看不出啥大事,胤禵又足够吃苦头。 胤禵打她则毫无章法,大多被她躲了去。 真正受委屈的,无论怎么说也不是她。 与此同时,上完药觉得浑身都疼的胤禵正暴躁不已。 八爷为了安抚胤禵,亲自出手给他上了药,然后出去梳洗了。 待八爷走后,他的贴身太监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对烦躁的胤禵道: “爷,今日之事明明是那郭络罗格格先砸的您,她怎么还有脸告您的状!” 此话一出,胤禵才终于反应过来,对呀,今天明明那个丫头片子先砸的他啊! 他是占理的啊,可惜那疯丫头太过狡诈,也太会装。 只口不提她先砸他的事,反而一直说自己骂了她,还要动手。 胤禵今日被明玉的操作惊呆了,都忘了两人打架起源明明是明玉先砸了她。 一时间,胤禵大腿都快被自己拍青了。 他怎么在八哥和八嫂面前忘了提是明玉先砸了他这茬。 估计现在在八哥和八嫂心里,都是自己嚣张跋扈,趾高气昂欺负人。 胤禵越想越不平,越想越生气,自己跟那个疯丫头打架没打赢也就算了。 吵架竟然也没发挥好,被那疯丫头带偏了。 好好的占理的事,最后搞得都不占理了。 胤禵当即站起来就想再去寻八哥八嫂,想和明玉重新对峙。 可刚走两步他又想起,刚刚和八哥都说好了,此事算过了。 男子汉大丈夫,大清堂堂的十四皇子,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想到此,胤禵恨不能拿头撞墙,此事绝不算完。 他吃的这个暗亏,郭络罗那个疯丫头,将来早晚要还回来! 第382章 郭络罗明玉10 当京城迎来第一场雪的时候,胤禵特意命人去寻了一个“好东西”。 趁着明玉不注意的时候,他将寻来的“好东西”,送到了明玉养的将军身边。 将军是一只很通人性的大黑狗,虽然它从小被专人训练,不会主动攻击人。 但不代表当它看到跟明玉打过架的胤禵出现时会有好脸色。 因为胤禵早就存了利用将军的心思,所以这些时日以来。 只要来八王府,他都会私下瞒着明玉偷偷接触将军,并给将军送好吃的。 一开始将军根本不拿正眼看他,但因为胤禵持之以恒的背着人讨好将军。 如今将军虽然依旧懒得搭理他,但他拿来的好吃的,将军却会吃掉。 看到将军吃下自己带来的肉,熊孩子胤禵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知道将军通人性,又很聪慧,因此等到将军吃完自己带来的东西。 他才将自己精心准备的“好东西”放在将军面前,并摸了摸将军的头对它说道: “这个可是好东西,你那个小主子最喜欢了,快把这个给明玉格格送去吧。” 将军闻言懒洋洋的嗅了嗅胤禵带来的东西,又用爪子拨弄了两下,发现挺有趣的。 于是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胤禵,胤禵见状微微一笑,再次催促道: “快去吧,你主子一定喜欢。” 说完胤禵看了看天色,见差不多要到明玉遛狗的时间了。 于是他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找个合适的地方藏了起来。 胤禵刚隐藏好身形,就看到明玉穿着粉色的狐尾披风,手里还抱着暖炉缓缓走来。 她本就生的粉雕玉琢,唇红齿白。 如今雪白色的狐尾风领围着精致的小脸,更是漂亮的不像话。 今日日头又好,在阳光的照射下,她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 哪怕胤禵再讨厌明玉,看到这一幕也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他第一次发现,疯丫头竟然长的还挺好看,可惜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明玉还不知道今日胤禵做了什么,她按着往常一样的时间过来遛将军。 将军看到她的身影也很兴奋,迅速站了起来,下意识叼起胤禵带来的东西。 然后飞速朝着明玉飞奔而去,每次明玉来它都是如此热情迎接,明玉也早已习惯。 看到将军朝她飞奔的身影,她一手拎着暖炉,一手张开,等待将军扑到她身上,然后跟它一起玩。 等到将军跑的离她很近很近,近到不足三米远时。 明玉才突然看清,今日将军嘴里居然还叼着一个东西。 再等看清将军嘴里的东西是什么,明玉瞬间脸色大变,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 “不准过来!!!” 就被将军扑了个满怀,而将军嘴里的东西,也顺势先被摔在她的脸上,最搭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次明玉是真的慌了,她不由自主的大声尖叫。 然后手忙脚乱,双手不停拍打着将军,抖动着身体。 想把将军甩到她脖子上的东西甩下去。 跟着她一起来的落儿见状连忙上前替她赶走将军,并将她扶起。 不等明玉站稳,一条死蛇从她的肩膀落下,掉在了她的脚边。 明玉立刻尖叫着一脚踢飞,一想到刚刚这条死蛇。 先是甩在她的脸上,然后又搭在她的脖颈处,明玉就觉得恶心的快要吐出来! “谁!是谁给将军弄来的死蛇?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蛇!” 明玉愤怒大声质问! 落儿也被惊的不轻,这大雪白茫茫一片的时节,怎会有蛇这种东西出现? 虽然是死的,可它软塌塌的,居然没被冻硬,一看就是人为的。 明玉这边又惊又怒,气的浑身发抖,只觉全身都不好了! 胤禵躲在一旁却看的龇牙咧嘴,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死丫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跟自己作对! 胤禵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从躲藏的地方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 看到满脸惊怒的明玉,他阴阳怪气道: “明玉格格这是怎么了?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尖叫声,不会是又跟人打起来了吧?” 看到胤禵的身影明玉怎还会不清楚始作俑者是谁。 她满脸阴沉的看着一脸得意的胤禵,恨到牙齿快要咬碎! 好!很好!爱新觉罗胤禵,这次是真的惹到她了! 就在这一刻,明玉确定了自己未来的攻略对象。 本来明玉还没想好将来要攻略哪位帝王,毕竟她目前还太小,今年才九岁。 面对康熙与雍正两位帝王,她本还在犹豫攻略哪一位会更简单。 但今日胤禵的所作所为彻底惹怒了她。 她决定了,将来她要去攻略四爷,她要去攻略雍正! 等雍正上位后,她要让雍正派胤禵去挑大粪! 胤禵作为康熙的第十四子,在康熙晚年十分受宠。 有康熙在,她折腾不了这么一位天潢贵胄! 但雍正可以,对这位一母同胞,却屡屡跟他作对的亲弟弟,雍正极其厌恶。 上位后更是将他圈禁,不过好吃好喝的圈禁算什么? 去挑大粪才是最适合他的归宿! 明玉狠狠的瞪了一眼胤禵,然后咬牙切齿道: “十四阿哥今日之举,明玉没齿难忘!不过往后日子还长着,咱们走着瞧!” 对于明玉放的狠话,胤禵一点也不害怕,他心情很好的看着明玉。 看她小脸被吓的雪白,眼神中还惊悚之色,差点情不自禁上前摸一把。 但胤禵忍住了这种冲动,笑嘻嘻的对明玉道: “好啊,走着瞧,本小爷随时恭候明玉格格大架。” 接下来,明玉再也不想跟胤禵争执,她浑身颤抖的转身走开。 眼下她只想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否则她快要被膈应死了! 第383章 郭络罗明玉11 正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怒火攻心。 回去好一番梳洗的明玉对今天发生的一切越想越不平,她咽不下这口气。 活了这么久,她何时吃过这种亏?一个小屁孩居然也敢捉弄她! 看着围着她团团转的将军,明玉当即决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临近年下,八爷人缘好,迎来送往忙的脚不沾地。 八爷礼贤下士的名声不是白来的,王府大开方便之门,每日客人如流水。 这是明慧嫁给八爷后过的第一个年,她不敢懈怠。 每日掌管府中杂事,饭都没时间吃,对明玉的监管自然就少了些。 少了明慧的管控,明玉找了个好机会,在十四阿哥再次踏足八王府时悄悄把将军放了出去。 九阿哥十阿哥与十四阿哥三人穿过八王府的花园,朝八爷书房的方向慢悠悠走去时。 正巧看到明玉养的将军正在花园里的草丛中埋头吃着什么。 因为将军是十阿哥送的,十四阿哥前段时日又用它捉弄过明玉,狠狠出了口气。 因此二人看到它都挺在意,不由自主上前看了一眼,想知道它躲在草丛中吃什么。 这一看不要紧,十阿哥与十四阿哥的脸当即绿了。 民间有句俗语,叫狗改不了吃屎。 这句话虽俗,但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狗是会吃屎的。 可在场得三位都是金尊玉贵的阿哥,正儿八经的天潢贵胄。 平日里养的狗都比普通人金贵一万倍。 谁曾会想过,就这么好几个奴才伺候出来的狗,会躲在草丛中吃屎呢。 胤禵想到前段时间,他还讨好过这只狗,给它送了不少好吃的,顿时炸了: “明玉那个疯丫头养的什么狗!!!” 他咆哮出声,十阿哥也想炸,这可是他千挑万选送给明玉的礼物。 还特意派了小太监培养,结果居然这么没出息,简直把他的脸都丢尽了。 胤禵的咆哮声引来了狗的注意,将军从草丛中抬起头看向了三人的方向。 看到熟悉的人影后,想到明玉前两天的交代,它瞬间兴奋的向十四阿哥奔去。 胤禵见此脸色突变,但不等他躲开,就被将军扑了上来。 曾经对他视若无睹的将军此次特别热情。 扑倒胤禵后,还伸出舌头,往他脸上舔了两下。 事发突然,九阿哥与十阿哥都没反应过来。 两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刚吃完屎的将军,用舌头舔十四的脸。 两人迅速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几乎快要吐出来了。 直到此时此刻,胤禵终于理解了那天明玉被将军扑倒时的崩溃与绝望。 这次轮到他尖叫着甩开了将军,然后仓促着想跑开,一个没注意却又摔了个狗吃屎。 前几天就已经松动的门牙,被这么一摔竟磕掉了。 鲜血瞬间从口中涌出,一时间瘆人的很。 明玉本来只是想恶心一下胤禵,让他也感受一下被恶心膈应的感觉。 却万万没想到胤禵会磕到门牙,躲在一旁正在看戏的她。 见状连忙从一旁站出来,高声喊了一句: “将军。” 将军闻声瞬间丢掉胤禵,跑到了明玉身边。 看到明玉出来,跌倒在地,惊恐之余还不知道自己门牙被磕掉的胤禵立刻指着明玉道: “郭络罗明玉,你怎么养的狗,居然让它跑出来吃……” 接下来的“屎”字,胤禵无论如何张不开口说。 只要想想刚刚那一幕,他都快恶心死了。 明玉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满脸无辜道: “十四阿哥您在说什么?将军吃什么了?” 九阿哥十阿哥被恶心的也不轻,十阿哥私心不想让明玉知道将军刚刚的所作所为。 立刻跳出来打断胤禵的话道: “明玉,这只狗你不要养了,我过两天再给你送一只乖巧的来。” 心有余悸,被恶心坏了的胤禵却不能接受十阿哥粉饰太平,他还在怒斥道: “郭络罗明玉你自己去看!你养的狗在吃屎!” 此话一出,明玉顿时变了脸色,她作出一副被气的瑟瑟发抖的模样道: “十四阿哥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不过是剁碎蒸熟的肉泥。 这是八王府的花园,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哪来什么肮脏污秽之物! 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此言一出,其实把九阿哥和十阿哥一起骂进去了。 但两人并不在意,随着明玉的话音落下,九阿哥与十阿哥的脸色当即好了不少。 二人这才想起,这是八哥府邸的花园。 不知道多少奴才日日打扫,哪来什么污秽之物。 十阿哥还憨憨的说道: “原来是肉泥啊,刚刚我们看错了。” 九阿哥则意味深长的看了明玉一眼,觉得此事有蹊跷。 但他还是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被明玉怼的哑口无言的胤禵身边。 先是伸手将坐在地上的他拉了起来,然后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他道: “门牙都磕掉了,快擦擦吧!” 胤禵接过九阿哥递来的手帕,狠狠在嘴上擦了一下。 雪白的丝绢上殷红一片,胤禵这才反应过来,他的门牙掉了。 满脸狼狈的胤禵见状又想发火,九阿哥却阻止了他安慰道: “今儿早上不是还说牙疼的睡不好吗。 现在牙掉了就不会疼了,新牙过些日子会长出来的。” 胤禵还是不平,狠狠地瞪了明玉和她身边的将军一眼。 想要发火却又不知该怪谁,毕竟刚刚的事是他自己误会了。 将军跟他熟更是他自己偷偷喂养出来的。 明玉面对气愤不平的胤禵,心中却笑开了花,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招惹自己。 最终嫌丢人的胤禵连八爷都没见,愤怒的转身回宫了。 十阿哥对刚刚的事还心有余悸,拉着明玉询问道: “负责照顾将军的小安子和小宁子呢,那两个狗奴才是不是偷懒了?怎么老是让你照顾将军?” 明玉则摇了摇头: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有将军陪我玩也好打发时间。” 十阿哥听到此话还挺开心: “你若喜欢过两天我再送你几只。” 九阿哥听到此话眉头紧皱,还送,就这一只都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烦了。 老十是生怕八哥太闲了啊。 看着对老十和十四截然不同态度的明玉,九阿哥眼神变换不停。 最后,他出言先支走了十阿哥,让他把将军带走。 十阿哥一走,明玉就知道九阿哥估计又有话要警告自己了。 看到目光深沉的九阿哥,她懒得再演戏,反而一脸坦然的看着胤禟道: “九爷又有什么话要警告我了?” 九阿哥无奈的瞪了明玉一眼,提醒道: “宫里的德妃娘娘极其偏爱十四,今日他这副模样回去。 若被德妃娘娘问出点什么,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听到胤禟提起德妃那个偏心眼,明玉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她现在是八王府的人,才不怕什么德妃。 第384章 郭络罗明玉12 八爷胤禩的生母乃是辛者库出身的良妃娘娘。 就像当初德妃生四爷胤禛时,身份不够,不得不把四爷交给孝懿仁皇后一样。 良妃生胤禩时也只是个贵人,所以八爷出生后康熙就将其交由孝懿仁皇后抚养。 后来孝懿仁皇后身体不好,只留下了四爷胤禛,八爷就被送到了惠妃身边。 所以惠妃也是八爷名义上的养母,同时惠妃又是康熙长子大阿哥胤禔的生母。 而胤禔目前是能和太子胤礽分庭抗礼的人物,人称大千岁。 所以八爷天生就是大阿哥一党,德妃的长子四爷胤禛如今却是太子党。 大家分属不同党派,德妃就是再不喜明玉,又能如何? 因此,明玉还真不怕德妃。 九阿哥见明玉不以为意的模样,忍不住又瞪了她一眼: “若不是看你算是爷的表妹,爷真懒得管你!” 说完九阿哥转头就走,明玉看着他气鼓鼓的背影,不由得抿嘴一笑。 这九阿哥虽然说话不中听,做事也有些不择手段,但还挺重情义的。 不过是因为他的生母宜妃同样出自郭络罗氏,他居然就真的认自己是表妹。 …… 日子一眨眼就到了除夕,按照规矩,这一天众位皇子都要到宫里过年。 不止皇子,还有皇室宗亲,各府的王爷福晋都在。 三更半夜明慧便起床命人找出贝勒福晋的大礼服。 接着又隆重的上了全妆,整个人顿时端肃起来。 明慧有些爱美,但她作为皇子福晋怎么装扮都是有规矩的。 折腾不了自己她就折腾明玉,衣裳首饰披风换了好几套,才最终确定给明玉穿什么。 明玉由着明慧折腾,反正明慧的品味也不差。 收拾妥当后,明慧带着明玉出门,寒风刺骨,刮的人脸疼。 好在有马车能坐,八爷的马车十分宽敞,再来几个人也坐的下。 明玉左瞧右瞧没看到八爷的那位马尔泰侧福晋。 作为侧福晋,她今日也是有资格进宫的。 不过她也没傻傻的开口询问,不来正好,省的明慧看到她不痛快。 马车里燃着炭火,十分暖和,明玉今日起的早。 坐在暖和又晃晃悠悠的马车中,不一会就眯了过去。 直到宫门口要下车了,明慧才将她喊醒。 不知巧还是不巧,刚在宫门口下马车,明玉等人就撞上了裕亲王和他的家眷。 八爷人缘好,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话。 更何况裕亲王还是长辈,八爷要喊他一声王伯的。 八爷跟裕亲王及其世子保泰寒暄,明慧自然也要跟裕亲王的家眷搭话。 寒风呼啸的天气,八爷笑的仿佛身处人间四月天。 明玉见状暗中腹诽,这么大的风声,你们听得清对方在说什么吗? 就在明玉暗暗在心中吐槽时,突然她的披风被人拽住了。 明玉下意识低头一看,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正用力的扯着她的披风。 男孩似是对明玉的披风很感兴趣,拽着就不肯撒手。 一旁伺候他的奶嬷嬷见此连忙哄他松手。 可百依百顺养大的小少爷岂是愿意随意听话的。 男孩年纪虽小,力气却大,扯的明玉脖子都疼。 明玉再怎么说也不会跟一孩子计较,她只能好声好气的对小屁孩道: “待会进了大殿,我再将这披风给你可好?” 不是明玉舍不得一件披风,虽然她这件披风是耀眼夺目的织金缎所制。 但八王府也不缺几匹绸缎,只是眼下正是北风刺骨的时节,若没了披风可要冻死人了。 那奶嬷嬷也是知道轻重的,自家小主子哪怕再金贵。 也不能逼的八王府的格格当众脱了披风啊,因此她连忙也跟着劝。 小男孩是裕亲王世子的嫡长子,从来霸道尊贵,要什么没有不给的。 眼下第一次碰壁,他习惯性的朝着明玉骂了一句: “赔钱货!” 童声稚嫩,但此言一出明玉的脸当即绿了,她险些没忍住给男孩一巴掌。 而旁边男孩的奶嬷嬷闻言更是脸色惨白,这小祖宗胡说什么呢! 都是自家福晋,仗着自己生了嫡长子,而那些侧福晋庶福晋生的都是女儿。 所以总是无所顾忌的当着小主子的面说什么府里的女孩都是赔钱货。 小主子听得多了,可不就跟着学了。 问题是这些话在府里说说也就算了,怎么能当着八王府格格的面说。 要知道满洲的姑奶奶最是尊贵,哪有什么赔钱货啊。 明玉本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眼下又被小屁孩指着鼻子骂。 她当即用力一拽,扯回了男孩手里攥着的衣角。 呵,抢自己的东西还骂自己赔钱货。 要不是裕亲王一家还在这的话,她一定打的熊孩子哭爹喊娘! 男孩见喜欢的东西被夺走了,瞬间哇哇大哭出声。 裕亲王世子保泰的福晋孟佳氏听到儿子哭声,连忙看过来。 待看到儿子身边站着的明玉时,她下意识以为明玉惹了儿子不喜。 迅速快步走到儿子身边,急声问道: “广善,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快了?” 说着还看了明玉一眼,熊孩子广善也不客气,顺着孟佳氏的话指着明玉的披风道: “我要这个,赔钱货不给我!” 广善的哭声本就吸引了在场之人的注意。 他此言一出,被他哭声吸引的众人脸色立刻都变了。 明慧见亲妹妹被人指着鼻子骂赔钱货,当即就想站出来说理。 可八爷第一时间用眼神制止了她,裕亲王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 这几年虽然不如以往简在帝心,可他们也不能因为一点小事与之翻脸。 最终明慧不得不咽下所有的愤怒,一脸平静道: “落儿,去马车上把格格另一件披风取来。 明玉,广善小少爷没见过你身上的织金缎,你就将你的披风送给他吧。” 明慧话一出口,孟佳氏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堂堂裕亲王府的嫡长孙,怎么可能连织金缎都没见过。 织金缎乃是一种用大量金线织造的丝织品,外观极其华丽耀眼。 这种绸缎放在普通人家或许珍贵,可在裕亲王府那还真是司空见惯。 广善之所以对明玉的披风感兴趣也不是因为织金缎,而是披风上的刺绣。 明玉很多衣裳刺绣的花样都是她自己画的。 就像今日她披风上画的各种各样q版的小虫子。 比如蟋蟀,蝈蝈,蝴蝶,青蛙等。 广善年纪还小,没见过这么新奇的刺绣,自然喜欢。 可经明慧这么一说,好像是他们裕亲王没什么好东西,连织金缎都没见过一样。 第385章 郭络罗明玉13 孟佳氏有心想说点什么反驳八福晋的话,可今日之事本就是她们没理。 八福晋如此已经给足了她们面子,她只能面色尴尬的拒绝道: “不用不用,广善他年纪小,心性不定,有些话他说了也不懂什么意思。 今儿头一回见明玉格格,他就是心里喜欢,想要亲近却不得其法。” 可惜孟佳氏这边拼命找补,熊孩子却在一旁疯狂拆台: “额娘,你快让赔钱货脱下来给我!” 这下孟佳氏再疼儿子也不得不沉了脸色,她头一回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明玉格格再怎么说也是和硕郡主与和硕额驸的女儿,郭络罗氏一族的贵女,她身上还流着爱新觉罗家的血脉呢。 怎能让别人在宫门口一而再再而三的骂“赔钱货”。 此事若传进万岁爷耳中,她们一家都要跟着受申斥。 而走在前方裕亲王及其世子,闻言也有些装不下去了。 像他们这种人,遇事一向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刚刚广善骂明玉,他们不是没听到,可在这宫门口发生这种事。 往小了说是教子无方,往大了说一句藐视皇家血脉也不为过。 裕亲王自是想装没听到,把这事糊弄过去的。 谁曾想孟佳氏这么没用,不仅把广善教的口无遮拦,如今更是连一个小孩都安抚不住。 裕亲王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刚想出声斥责广善,也算给郭络罗氏一个交代。 站在他旁边一直无声无息的观察他脸色的八爷见状,却立刻笑盈盈道: “小孩子童言无忌也是正常的,王伯不必不必放在心上,侄儿更不会当真的。” 八爷语气温和,脸上笑意清浅且真诚。 他主动给了正处在尴尬与羞恼中的裕亲王台阶下。 裕亲王闻言当即对八爷好感大增,觉得这个侄儿真是大气会做人。 “今日都是保泰教子无方,让你看笑话了,待回去后我一定让人好好教广善规矩。” 裕亲王世子保泰听到亲爹这么说,也连忙跟着找补: “都是我平时太忙于公务,疏忽了广善的教养,今日事了定亲自上门赔罪。” 八爷却道: “都是一家子,王伯与堂兄这么说就见外了。” 八爷此人相貌生的好,他说话总给人一种令人信服的感觉。 此时拿着明玉的委屈做人情,神情更是真诚极了。 几句话的功夫就让裕亲王一家对他感激不尽,好感倍增。 而在他身后不远的明玉听到八爷与裕亲王及其世子的对话。 气的双拳紧握,差点没忍住上前打人。 怪不得胤禩生母卑微,也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后期却让满朝文武都赞一句“八贤王”。 原来都是这么“贤”的啊,慷他人之慨可真是太“贤”了! 难怪康熙后期那么厌恶他,骂他辛者库贱妇之子,拼了命的打压他。 这种人若不打压,让他上位了,百姓还有好日子过吗? 还有历史上他的“贤”名人尽皆知,八福晋的“悍妇”之名同样名留青史。 就这外人还说他用情专一,谁家好人用情专一却让妻子的恶名传遍大街小巷? 说话间,落儿取来了明玉备用的披风,明玉当即解下自己的披风。 动作随意,满脸鄙夷的丢给了广善,然后用孟佳氏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土包子!” 她就是故意的,裕亲王和八爷今日给她的羞辱,总有一天她定要十倍还给他们! 但也不妨碍她眼下先给他们添点堵,收点利息。 孟佳氏听到明玉的话,脸色瞬间铁青,险些没忍住嚷嚷出声。 但想到今儿到底是广善无理在先,眼下又身处宫门口。 她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只在心中暗骂。 一个父死母亡的孤女,不夹着尾巴做人,在这神气什么。 明慧本也十分生气,并对八爷的态度不满。 但当她听到明玉低声骂孟佳氏与广善“土包子”时,心中的愤怒顿时消减了不少。 接下来,明慧与裕亲王的家眷是热络不起来了。 八爷虽还在前面与裕亲王寒暄,明慧却神色冷漠的牵着明玉的手,目若无人的往前走。 宫道甬长,此时天气又不好,前几天刚下过雪,眼下宫道虽打扫干净了,但走起来硬邦邦的,十分费力。 可无论是八王府还是裕亲王府,都没有体面让圣上赐下肩舆。 就连孟佳氏千疼万宠的广善,进了这宫内都要自己走路,不敢让嬷嬷抱着。 广善自小金贵,还没受过这样的苦楚,他几次都想闹着想要嬷嬷抱。 皆被孟佳氏用眼神狠狠瞪住了,孟佳氏再疼儿子也不敢在皇宫中乱来。 万一被人抓住错处,治个大不敬之罪,到时御史可不管你三岁还是两岁。 进宫后,明慧带着明玉先去拜见了八爷的生母良妃。 美人还未迟暮,有眼的人都能看出,良妃确实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更难得的是,她身上还有一种轻柔似水,楚楚可怜的气质。 让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不由得心生怜惜,这简直是宠妃模板的长相。 怪不得康熙一边瞧不上她的出身,还一边宠过她。 良妃说话时也是轻声细语的,她低声问着明慧八爷的衣食住行。 但除此以外,旁的一句也不敢多问,接着又赏了明玉几件小玩意做见面礼。 没说几句话便打发明玉去见八爷的养母惠妃。 最后一行人又在惠妃的带领下去拜见太后。 明玉自进宫后,感觉啥也没干净磕头了。 给这个磕完给那个磕,也不知道满清怎么那么爱磕头。 磕的明玉头昏脑胀,幸好她来之前就知道今日规矩多,又要祭祖,下跪磕头是免不了的。 因此特意让下人仿着《还珠格格》里小燕子做的“跪的容易”,改良了一套。 不过她也怕像小燕子一样,不小心将“跪的容易”大庭广众之下掉出来。 那样可就闯大祸了,搞不好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就要落自己身上。 毕竟给天子下跪请安,那是无上荣耀,你却在自己膝盖处塞棉花,几个意思? 小燕子那么受乾隆宠爱,被发现用“跪的容易”时,尚且要挨板子。 她可没有小燕子得宠,因此她的“跪的容易”是用针缝在自己膝盖处的,保证掉不下来。 跪下去时还软和,哪怕跪在金砖上,也不觉得硌得慌。 前几天她还将这个方法偷偷告诉了十阿哥和九阿哥。 可惜九阿哥不领情,知道后又骂了她一顿。 但明玉敢肯定,他也就面上骂一骂,十有八九今天也会用这个法子。 第386章 郭络罗明玉14 宫里的宴会十分热闹,因为是过年。 什么杂耍,戏曲,说书的,唱大鼓的,还有舞女,歌女一个接一个的上。 席间男女分了席,明慧在一众福晋夫人堆里交际应酬。 八爷则去了对面男人堆里寒暄热闹。 明玉还小,明慧本想打发她去一旁的孩子堆里玩。 又怕她在这宫中出什么事,索性就让她跟着自己。 明玉听着明慧跟别人打机锋无聊的不行。 不由自主将视线放到了对面,想瞅瞅康熙的几个阿哥都长什么样。 此时御驾还没出现,坐在最前方的应该是太子和大千岁。 太子威仪出众,不怒自威,远远的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历史上的胤礽乃是康熙倾一国之力培养出来的储君,无论能力还是手腕都是一等一的。 若不是康熙晚年越来越忌惮正值壮年的太子。 光凭其他几个皇子的能力绝不可能把他拉下马。 可惜本剧中的太子就差点意思了。 昏庸好色没脑子,仿佛全靠康熙的宠爱才坐稳储君之位一般。 真实的胤礽若真无能至此,说不定凭着康熙对他的感情,最后就不会被废了。 太子对面的直郡王也就是大千岁端着酒杯,眯着眼再看下面的热闹。 他相貌算不得十分出众,但周身自有一股霸道尊贵的气息。 明玉对此人了解不多,只知道他疯狂想生个嫡长子。 为此大福晋肚子就没歇息过,可惜如今大福晋都生了四个女儿了,还没儿子。 后来他被圈禁后,不知是不是太闲了,三十年内生了二十个孩子。 一生共有29个孩子,能组成俩足球队都使不完。 也不知道雍正给他养那么多孩子,心里什么想法。 想到此,明玉不由得抿嘴一笑,接着目光下意识看向大千岁身旁的另一个座位。 这一看不要紧,明玉头一回被一个男人惊艳了。 大千岁身旁坐着的不知是哪一位皇子,生的容颜绝美,气质清贵。 他只是随意坐在那,自顾自的斟起一杯酒,一举一动仪态就好看到了爆炸。 矜贵儒雅,郎艳独绝,连头发丝都狠狠戳中了明玉的审美。 这是第一次,明玉只看了一个男人一眼,心脏就疯狂跳动起来。 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吗?不!这是为色所迷! “明玉,明玉,你看什么呢?” 就在她心神不属的时候,明慧唤了好几声她的名字,才终于让她回过神。 明玉今日才发现,她可能也有成为花痴的潜质。 “姐姐,怎么了?” 明玉出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好在明慧没什么好奇心。 只往她手中递了一块点心道: “快吃吧,这宴席上的菜色看着都不错,实则没几道能下嘴的。” 明玉愣愣的接过明慧递来的点心,最后还是没忍住,情不自禁向明慧打听道: “姐姐,那是哪一位爷啊?” 明慧闻言顺着明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待看清了明玉指的是谁后,才笑着道: “那是四贝勒爷。” 四爷???怎么可能?剧中女主不是一直喊四爷冰块脸吗? 明玉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对面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眉眼温柔,仪态迷人的男子。 他到底哪一点像冰块脸了?顶着那张脸,就是说他多情明玉都信啊! 许是明玉脸上的震惊太过明显,明慧继续解释道: “这宫中的宴席,什么人做什么位置,那是丁点也不能错的。 圣上下面的位置自然是太子和大千岁,接着便是三爷和四爷了。” 不是说四爷铁面无私,长着一张别人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不还的脸吗? 这个相貌在众皇子中一骑绝尘的男子,真的是四爷吗? 或许这就是男主的待遇,可这相貌也太得天独厚了。 明玉不由自主感叹,不过四爷长这样,哪怕他将来不是皇帝,她也愿意睡他啊。 明玉一时被四爷勾的魂不守舍,呆呆坐在一旁,止不住的偷瞄。 明慧没发现她的异样,只觉得她今日格外老实,一点也没有孩子的鲜活气,忍不住道: “你也去那边跟各府的小格格们玩吧。” 不远处一群孩子围在一起玩,女孩子秀气,在玩一些翻花绳,猜首饰之类文静的游戏。 男孩子则吵闹多了,他们似乎在玩赌博的游戏。 康熙最恨八旗子弟沾赌,原主的阿玛就是因此被康熙杀鸡儆猴赐死的。 也不知那群孩子怎么那么大胆,居然敢在宫中玩这些游戏。 因为明慧一直催促,最后明玉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她也没什么熟悉的人,本想过去后,找个安静的角落静一静她那躁动不安的心。 谁知刚过去就看到了十四阿哥,他和一同龄的小少年正在打双陆。 双陆是一种古代棋盘游戏,在木制的盘子上进行。 盘面各有六路,游戏中使用木制的椎形子,也称为“马”来进行。 “马”分为黑白两色,各十五枚,黑马从左侧向右移动,白马则相反。 双方通过掷骰子的方式,先将自己的棋子移动到对方一侧的获胜。 游戏规则听上去简单,但在玩的过程中,不仅需要点运气,更要动脑子,用策略。 十四阿哥显然是个打双陆的高手,他应该赢了不少场了,身前堆了许多赢来的彩头。 明玉看到他那副得意洋洋,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样子就烦。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去康熙那举报他亲儿子赌博。 可惜就像现代玩彩票不算赌博一样,打双陆在此时也不算赌。 她本想离十四阿哥这个烦人精远点,可不等她迈步走开。 就突然看到十四阿哥对面那个与他同龄的小少年。 仿佛输急眼了一般对十四阿哥道: “这些小彩头有什么劲?有能耐换点彩头,我一定不会再输了!” 十四阿哥赢得正舒坦,听到对手这么说也不怵,大手一挥道: “今儿小爷非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不可,你想换什么彩头,小爷都奉陪!” 少年听到十四阿哥的话,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立刻道: “此言当真?” 十四阿哥昂头挺胸: “废话!我堂堂大清的十四皇子,还能说话不算话不成!” 胤禵的话音刚落,少年就迅速扯下腰间的一块上好的玉佩道: “这是我祖父今儿刚给我的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玉佩,我就拿它当彩头。 胤禵,你敢不敢把你腰间的玉佩也拿出来当彩头?” 此言一出,十四阿哥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他腰间的玉佩乃是皇阿玛钦赐。 诸位皇子一人一块,有多贵重先不说,意义也不同啊。 但胤禵今日怎么玩怎么赢,眼下正上头,完全不信自己会输。 因此他只犹豫了一下,立刻也解下了自己腰间的玉佩。 然后放到桌子上大言不惭道: “赌就赌,今日你那块玉佩我要定了。” 趾高气昂的胤禵完全没注意到,当他把玉佩拿出来后,少年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丝笑意。 他今儿,就是冲胤禵这块玉佩来的! 第387章 郭络罗明玉15 少年的演技算不得十分高明,身在局外的明玉自然一眼看出了猫腻。 不过她和胤禵的关系又不好,看他上当入局,她只会看热闹不嫌事大,才懒得提醒他。 胤禵与少年重新摆了盘,待到要掷骰子时。 少年却突然说自己今日手气不好,要旁人替自己掷骰子。 胤禵闻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大咧咧点头道: “你就是再找十个人来替你掷,今儿你也是输完的命!” 少年看到胤禵同意,也懒得再装,他冷冷一笑: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十四阿哥只要不反悔就行!” 说完,他眼神示意身旁的同伴上前替他掷骰子。 那同伴也干脆,捏起桌面上的两个骰子看似随意的一扔。 两个骰子在桌子上转来转去,最后居然都停留在六点上。 这可是最大的点数了,胤禵见状忍不住看了替诺敏掷骰子的人一眼。 他有预感,此次绝不是运气好。 果不其然,接下来少年的同伴无论怎么掷都是六点。 神乎其技的技术引得围观的人叫好声一片。 这下胤禵再怎么排兵布阵都没用了,因为他无论怎么掷骰子都是一点或两点。 点数跟人差距太大,这还怎么玩? 难不成今儿他的玉佩就要在此输给赫舍里诺敏? 一想到此,胤禵额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有心想反悔,不允许诺敏再着人代替他掷骰子。 可众目睽睽之下,堂堂大清的皇子,哪好意思说话不算话,不由得一时进退两难起来。 明玉看胤禵眼神都慌了,情不自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今日胤禵若真输了代表皇子身份的玉佩,那就好玩了。 只是她刚乐了没一会儿,突然发现为胤禵对手叫好的人中,有一个矮土豆。 矮土豆年龄不大,不过三四岁的年纪,站在凳子摇旗呐喊的正起劲。 人声鼎沸间,明玉隐隐约约听到他喊: “扎勒黑阿哥,你赢了玉佩可不可以给我?我也想要。” 被矮土豆称作表哥的少年,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他大言不惭道: “好!赢了玉佩就给广善。” 反正皇子的玉佩赢了他也不敢佩戴,给广善正好。 他年纪小,不懂事,谁会和他计较呢。 见此,明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矮土豆不正是之前在宫门口,指着她的鼻子,喊她是“赔钱货”的熊孩子吗? 胤禵的对手居然是他表哥,此时此刻,相比胤禵,明玉当然更厌恶熊孩子。 一想到待会那熊孩子要得意,明玉就气不打一处来。 跟胤禵的恩怨以后可以慢慢算,但若今天让那熊孩子得意了。 她非气的三天吃不下饭不可。 想到此,明玉立刻悄无声息的挪到胤禵身后。 因为此时场面正热,有不少格格小姐也渐渐过来围观。 明玉的举动,倒也不怎么起眼。 走到胤禵身后之后,她用食指点了一下胤禵的腰部。 不等胤禵回头看是谁就立刻低声对其道: “别回头,是我!” 胤禵眼下正狼狈,突然听到明玉的声音更是羞恼不已。 没什么比在仇人面前丢脸更令人尴尬的了。 不过让胤禵没想到的是,明玉居然不是来看他的笑话的,因为她的下一句话是: “让我替你掷骰子,我有办法让你赢。” 胤禵闻言心中一喜,但随之又觉得不可能。 郭络罗氏不是趁机过来耍他的吧?否则先不说她有没有这个能力。 只说两人关系又不好,她为什么要帮他? 但眼看这场比赛马上就要输了,场面再糟又能糟到哪去? 想到此,胤禵将手中的骰子一握,然后抬头冲对面的诺敏道: “小爷现在手气也不好,也要旁人替我掷骰子。” 诺敏听闻此话自然不乐意,眼看着他就要赢了。 完全不想再有什么意外打乱这场比赛,给胤禵反败为胜的机会。 因此他当即拒绝道: “不行!” 胤禵冷笑出声: “凭什么你可以请人替你?我就不行? 你若不同意,那这场就不算数!反正你的骰子也不是你自己掷的。” “你!” 一听胤禵要反悔,诺敏不乐意了。 他脸上闪过怒气,但最终却只能强压怒气道: “你想让谁替你掷?” 胤禵闻言立刻回头将明玉拽了出来: “她!” 诺敏一看胤禵拉出来的是个格格,心中一惊,私心里他是有些看不起女孩的。 但又觉得胤禵不会无故放矢,难不成这个格格有什么绝技不成? 一时间诺敏犹豫起来,明玉见状立刻开启表演模式。 作出一脸惊慌又柔弱的姿态道: “我?我不行,十四阿哥,我不会掷骰子啊。” 此话一出,胤禵险些将鼻子气歪。 好你个郭络罗明玉,不是你自己出声要帮小爷的,现在居然又不认! 胤禵顿时就想与明玉大吵一架。 可他刚将目光转到明玉脸上,就看到明玉冲他眨了眨眼睛。 胤禵不是真的蠢人,当即意识到明玉又在演戏。 他连忙咽下差点骂出口的脏话,配合明玉道: “有什么不行的?你不是一向运气好吗?今儿小爷的骰子就让你来掷了!” 诺敏到底是有些看轻女子的,听到明玉的话,觉得自己也许想多了。 胤禵说不定只是情急之下随便拉了个人出来垫背。 因此,略做犹豫后他点头道: “行!那就让她替你掷,不过我们可说好了。 接下来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能换人了。” 此言一出,轮到胤禵犹豫了。 没办法,此时他对明玉并不十分信任,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而已。 诺敏见胤禵犹豫,一时之间更加相信明玉只是胤禵随手拉来的垫背。 于是连忙催促道: “赶紧的吧,磨磨唧唧的还是爷们吗?十四阿哥不会输不起吧?” 明玉闻言有些好笑,两个十来岁大的小屁孩,说什么“爷们”。 但她也没再给胤禵犹豫拒绝的机会,诺敏话音刚落,她就捏起桌上的骰子。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掌一翻,当着众人的面就将少年的骰子掉了个包。 接着,她将手里的骰子用一种丢东西的姿势丢到桌子上。 诺敏见她动作如此不专业,还以为她真的不懂掷骰子。 脸上刚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就见那骰子在桌子上滚动一番后,两个居然都停留在六点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胤禵见状立刻一改刚刚的犹豫不决,兴奋大喊道: “好!” 而诺敏及其同伴,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明玉。 怎么可能?这骰子他们是动过手脚的。 用什么角度能扔出六点,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当然了他们没愚蠢的如市井上那些赌徒一般,往骰子里塞水银。 这两个骰子只是在制作时,被动了点手脚。 保证外人哪怕砸碎了,也看不出问题的。 可明玉怎么也能掷出六点? 一时间诺敏盯着明玉的脸色不放,想看出点端倪。 但明玉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只要她不想,旁人一丁点东西也别想看出来。 此时此刻的她满眼不敢相信的盯着桌子上的骰子。 仿佛掷出两个六点真的只是她运气好,碰巧,眼下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388章 郭络罗明玉16 抱着对方是狗屎运的想法,诺敏的同伴再次上前掷骰子。 可惜,这次幸运之神没有再眷顾他,刚刚百发百中,只要出手就是两个六点的人。 这一次居然掷出了两个一点,结果一出,诺敏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他当即控制不住情绪大喊大叫道: “不可能!” 说完,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立刻贼喊捉贼指着明玉愤怒道: “这骰子肯定有问题,你刚刚是不是暗中换骰子了!” 而明玉看到诺敏愤怒的模样仿佛被吓到了一般。 整个人好似雨中的小白花,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对着胤禵楚楚可怜道: “十四阿哥,我没有。” 胤禵此时再傻也反应过来了,赫舍里诺敏算计他! 刚刚骰子在对方手中,无论怎么掷都是六点。 胤禵本来还以为对面是个高手,可现在明玉一出手,对方就掷不出六点了。 这里面若说没有猫腻,打死他他也不信。 想通里面的关键后,胤禵立刻伸手将明玉护到身后。 头一次,他周身流露出天潢贵胄的威仪,满眼阴鸷的看着诺敏道: “怎么?这六点只允许你们掷,别人都不能掷出来吗? 若本皇子记得不错,这骰子可是你赫舍里诺敏先拿出来的。 刚刚也是你们无论怎么掷都是六点,就算这骰子真有问题,也是你做的猫腻吧!” 胤禵第一次气场全开,拿出一个皇子的威势压人。 诺敏见此心中一惊,胤禵虽然为人有些嚣张霸道,但他从来没拿势压过人。 诺敏是赫舍里氏的嫡系子弟,因为仁孝皇后的缘故,整个赫舍里一族都是太子党。 同时,如今的四贝勒爷也追随在太子身后。 作为四贝勒爷的同胞兄弟,十四阿哥却舍近求远去亲近直郡王一党的八爷。 赫舍里一族自然看他不顺眼,所以诺敏今日才会主动算计他。 从前诺敏也没觉得这些皇子比他高贵多少。 一些不受宠的皇子甚至还不如他们这些简在帝心的臣子风光。 可眼下胤禵用事实告诉他,龙子就是龙子,再不受宠也不会让奴才看轻。 且今日之事,本就是诺敏算计在先,最终他只能压住满心的愤怒,低头道: “刚刚是我失言了,还望十四阿哥恕罪。” 胤禵却冷冷的看着诺敏,良久才道: “继续吧!” 接下来,胤禵本还想让明玉替她掷骰子。 明玉却一脸惊慌道: “十四阿哥,要不……您还是自己来吧。” 众人眼中,此时的她一副被诺敏吓到的模样,无论如何不敢再上前掷骰子。 只有她对面的胤禵接受到她眼神示意心中了然,估计桌上的骰子真的被她掉了包。 这次胤禵毫不犹豫相信了明玉,抓起桌上的骰子随手一掷,又是两个六点。 胤禵顿时意味深长的看了明玉一眼,他从前还真小瞧了她。 而明玉则冲着胤禵得意一笑,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看到此景胤禵心中一动,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发芽。 接下来就是胤禵的装逼时刻了,下半场与上半场的情形完全反了过来。 这次轮到胤禵无论怎么扔都是六点,很快他就反杀了诺敏。 丢下最后一枚棋子,胤禵满脸傲娇道: “愿赌服输,把你的玉佩拿出来吧!” 诺敏则脸色惨白,一时还有些接受无能。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今日既要算计胤禵的皇子玉佩,又怎会不拿出好东西。 他身上的这块玉佩,放在次一等的人家,都能当传家宝了。 这是祖父今日刚给他的东西,他只戴了不到一天就输了出去。 若让祖父知道,非打死他不可。 诺敏死死地抓着腰间的玉佩,迟迟舍不得交出去。 不等他做好心理准备愿赌服输,他身边的广善先炸了。 广善是个熊孩子,一直以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刚刚看上了胤禵的玉佩,诺敏又大言不惭答应他赢了玉佩就给他。 如今眼看到手的东西没有了,他立刻大哭出声。 “我要玉佩!扎勒黑阿哥,你说过赢了玉佩给我的,我要玉佩!” 广善哭起来就不管不顾,险些要在地上打滚。 诺敏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他答应姨母要照顾好广善的,如今却是他惹哭了广善。 而广善不仅是个熊孩子,他还柿子捡软的捏。 以他的年纪,还不是很懂皇子代表什么,但他下意识知道胤禵不好惹。 到手的玉佩飞了,他不敢怪胤禵,哭着哭着,却突然指着明玉道: “都怪那个赔钱货,让那个赔钱货赔我玉佩!” 明玉本还在一旁看笑话,广善此话一出,她脸色瞬间黑了! 这“赔钱货”还没完没了是吧!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 但不等明玉有所反应,胤禵先怒了,他立刻厉声呵斥道: “住嘴!你说谁是赔钱货!谁教你这么说的!” 许是胤禵的语气太过严厉,广善先是被吓了一跳,连哭声都止住了。 然后才哽咽道: “我额娘说了,女子就是赔钱货!” 此言一出,明玉险些被气笑,这世上有些女子,一旦生了儿子仿佛跟变了性一般。 立马成了精神上的男人,骂女子是赔钱货时,完全想不起自己也是女子了。 今日,她定要狠狠给这对母子一个教训,让她们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 因此,明玉一改刚刚柔弱的模样,冷声道: “你口口声声说女子是赔钱货,岂不知当今太后是女子,仁孝皇后是女子。 就连你额娘也是女子!不忠不孝的玩意!” 明玉话一出口,诺敏的冷汗都下来了,此时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玉佩,连忙道: “格格慎言!广善年纪还小,有些话他根本不懂什么意思的。” 古人最重“忠孝”,广善如果背上“不忠不孝”的名声,那他的前途可就全完了。 都怪她姨母言行太过无忌,把广善都教坏了。 诺敏的话让明玉心头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小孩子不懂,大人也不懂吗?如此自轻自贱的教导,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诺敏没想到明玉还敢反驳她,顿时大怒的指着明玉刚想再说些什么。 却突然被胤禵打断: “说得好!人贵自重,可惜这世上有些人,永远也不能明白这个道理。” 第389章 郭络罗明玉17 明玉与胤禵的一搭一唱让诺敏既愤怒又无奈。 他没想到刚刚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明玉,转眼战斗力这么强。 今天又是他们理亏在先,且明玉如今既然能出现在这,那就是皇室宗亲。 广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人家的鼻子骂“赔钱货”,是个人都不能忍。 不止是明玉,君不见周围围观的其她女子,皆是满脸怒容。 她们都是贵女,自小金尊玉贵,哪能接受别人说什么女子是“赔钱货”。 事已至此,诺敏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应该当机立断向明玉道歉,并压着广善向其赔罪。 可明玉前后两副面孔的样子让诺敏深觉刚刚骰子的问题,绝对有她的手笔。 如今再让他低头,他哪里还肯,因此场面一时僵持下来。 好在赫舍里氏眼下还如日冲天,诺敏低不下的头,自然有他人为其解围: “大过年的,这是干什么呢?大家都各退一步,算了算了……” “是啊,大过年的,今日吵架可不吉利……” 一时间,诺敏身旁的人都连忙出来替其解围。 明玉耳边充斥着“算了算了,大过年的”的声音。 赫舍里到底是太子的母族,谁能不给储君几分面子呢。 可被骂“赔钱货”的又不是这些人。 他们当然能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大过年的,算了”之类的话。 胤禵冷冷看着这些马后炮,心中的恼恨不比明玉少一分。 他不想就这么算了,眼皮一垂,看向诺敏腰间的玉佩道: “赫舍里诺敏,你不会是输不起,所以才闹这一场吧!” 事情发展到了如今,诺敏哪还能再犹犹豫豫。 他当即拽下腰间的玉佩,扔向胤禵道: “小爷敢赌就敢输,不就是一块玉佩,给你就是!” 胤禵接过诺敏扔来的玉佩,却没有收起来。 反而满眼不屑的看了手中的玉佩一眼,然后直接丢给了明玉道: “这玉佩小爷还真看不上,你拿去玩吧。” 而明玉更直接,她居然做出一副手忙脚乱地模样没接住的模样。 玉佩划过她的手心,一声脆响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然后碎的七零八落,好好一块玉佩,眨眼变成了三瓣。 “你们太过分了!” 诺敏见到玉佩碎了再次炸了,这可是祖父给他的玉佩。 他本来还想着先应付过今天,日后再想办法拿回来的。 面对盛怒的诺敏,这次明玉丁点没怕,之前做戏纯属是因为不想得罪赫舍里氏。 如今都翻脸了还怕个鬼,她甚至都不拿眼睛正视诺敏,只对胤禵道: “十四阿哥恕罪,刚刚我没接住。” 胤禵更嚣张,满脸不屑道: “一块玉佩而已,爷还不放在眼里,碎了就碎了,什么玩意!” 听闻此言,诺敏再也忍不住了,顿时就冲上前想打人。 好在他身旁的同伴反应快,一把拉住了他。 这可是宫中的宴席,若今儿在这把皇子打了,那可就好看了! 胤禵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他不主动打别人就是好的了,哪有别人主动打他的份儿。 且今儿还是诺敏先算计他在先,广善又当众辱骂明玉在后,他本就憋了一肚子气。 如今见诺敏还敢动手,胤禵当即冲了出去,上去给了诺敏一拳。 有人敢拦诺敏,却没人敢挡十四阿哥,因此胤禵打的可顺手了。 给了诺敏一拳后胤禵还嫌不过瘾,忍不住又踹了他两脚。 诺敏何时吃过这样的亏,他当即挣脱周围人的束缚,上前同胤禵撕打了起来。 康熙对众位皇子的要求一向高,康熙朝的皇子哪个不是文武双全。 更何况胤禵还是其中的佼佼者,后期可是大将军王。 眼下他年纪虽小,却也不是一个诺敏能对付的。 因此诺敏虽靠着心中的一股愤怒冲上前和胤禵撕打。 实则半天也没碰到胤禵的身,反而被胤禵又揍了一顿。 诺敏吃了亏,心中的怒火越发旺盛。 于是更加不依不饶,摆出了一副要跟胤禵拼命的架势。 就这样,两人越打越凶,眼睛越发越红,诺敏挨的揍也越来越多。 周围人劝架的劝架,阻拦的阻拦。 可两人打出了火气,一群人都拦不住两人要拼命。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动静太大,连几位年长的皇子都注意到了此处的动静。 太子刚想派人查看这里在闹什么,就听到太监高呼“皇上驾到”的声音。 一时间听到声音的众人连忙下跪磕头,明玉也不例外,她立刻随大流跪下。 唯有诺敏和胤禵这里,两人打的太过投入,压根没听到皇上来了。 因此,当康熙一进大殿内,率先注意到的就是打的正凶的胤禵和诺敏。 “还不住手!” 太子见皇阿玛都到了,十四弟还跟人打的难舍难分,当即呵斥出声。 直到有太监上前干涉,才分开打红眼的两人。 胤禵战斗力太强,与诺敏打这一架,他基本上没受什么伤,脸上连个血丝都没有。 反观诺敏就不行了,先不说身上。 只说脸上就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血迹隐隐浮现,整个人狼狈凄惨的不行。 跪在一旁的明玉见状不由得在心中暗道了一声: “糟糕!” 世人大多是下意识偏向弱者的,不管今天两人为什么打起来。 只说如今诺敏这副惨相,不明真相的人都会下意识偏袒他。 果不其然,看到诺敏的样子后,康熙眉头紧皱,声音冷肃道: “胤禵,你们这是在闹什么?” 这是明玉第一次见到康熙,外貌倒在其次,只一身威势就让人不敢直视。 他有一双鹰的眼睛,仿佛能一眼看穿人的内心,一时连明玉都不敢在其面前造次。 胤禵看到皇阿玛来,才收回满心的怒火。 听到康熙的问话后,他当即道: “皇阿玛,赫舍里诺敏输不起,儿臣赢了他的玉佩,他就要上前打儿臣。 儿臣身为大清的皇子,总不能站着被人打吧,所以儿臣就还手了。” 胤禵此话说的倒没什么毛病,只是也太铿锵有力了。 相比一旁几乎快要站立不稳的诺敏,他完全让他人升不起同情心啊! 第390章 郭络罗明玉18 因为眼下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明玉自然不希望胤禵在这场对峙中占下风。 她跪在地上不住的用眼睛瞪胤禵,示弱懂不懂?示弱啊! 明玉之所以这么担忧,本是以为康熙既然过问了此事,必定会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剧情没有如她想象的那般发展。 没有什么来回对峙,也没有什么证人证词,康熙甚至没有给诺敏说话的机会。 听完胤禵的话,他只是轻飘飘的瞥了胤禵一眼,然后用训斥的语气道: “胡闹!也不看看今儿是什么场合就跟人打架! 还有一点皇子阿哥的样子吗?李德全,着人带他们下去换衣服!” 说完,康熙便旁若无人的越过跪着的众人,大步流星走向上首。 本来满心担忧的明玉闻言差点呆住。 就这?就这?胤禵在宫中的宴会上,当众把人打成那副惨样。 康熙就不听听另一位苦主怎么说吗? 明玉不由自主向侧方看去,那边跪着皇室宗亲,诺敏的阿玛一定在那边。 亲儿子被打成这样,当阿玛的难道不出来给儿子讨个说法吗? 但是,完全没有,直到康熙已经坐到上首,对众人道: “都起来吧。” 全场也没有第二人再对此事有任何异议。 李德全已经领了命,示意底下的小太监去服侍胤禵和诺敏换衣裳。 唯有诺敏满心满眼的不服,他乃是前皇后母族嫡系的子弟,当今储君的表弟。 如今却在宫宴上被皇子打成这样,皇上连句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吗? 年轻气盛,沉不住气的诺敏在皇上轻描淡写将此事糊弄过去时,本还想站出来告胤禵一状。 却被身后的同伴及时拉住,同伴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并用眼神示意他看向阿玛所在的方向。 在看到阿玛恶狠狠瞪着他的眼睛,以及眼神中呼之欲出的警告之意后,诺敏的心终于冷静了下来。 之前他仗着太子的势看不起胤禵,甚至敢主动算计他,不就是觉得胤禵不如太子受皇上看重吗? 但自己却完全忘了,胤禵再不受宠,也是皇上的亲儿子,太子的亲兄弟。 如今皇上作为胤禵的阿玛,他摆明了要偏袒自己的儿子。 已经一锤定音,将他与胤禵打架的事定义为胡闹。 那此事就只能是胡闹,断没有他人再置喙的余地。 想到此,诺敏只能忍着疼,硬生生咽下了这份委屈。 接下来,席间众人依旧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众人言笑晏晏,演也要演出一副节日喜庆的氛围,谁也不敢扫皇上的兴。 明玉待的地方都是女客,对于男人那边的动静,因为人多地方大的原因。 她听不太清那些人在说什么,只看到有人在向康熙敬酒,康熙也很给面的喝了。 因为皇上在的缘故,此时在场得所有人都没有刚刚的轻松之态。 哪怕她们依然在笑,在努力的搞气氛,可一举一动也比之前克制了许多。 明玉不喜这样的氛围,索性混在一群孩子堆里。 相比大人们对皇权的敬畏,孩子虽然无知,却也自然。 他们来之前,也许没少被家中大人叮嘱: 进了宫不可放肆,要懂规矩,不能惹事。 可当那些戏曲,说书的节目出来时,他们依旧会兴奋的鼓掌,脸上洋溢的笑容也无比真诚。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时光总是过的很快。 就在明玉愣神间,身后突然有人拽了她一把。 明玉下意识回头看过去,就看到胤禵那张令人讨厌的脸正在冲她笑。 她顿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干什么?没看到我正在听人说书吗?” 胤禵看到她这副态度,也有些不高兴: “小爷屈尊降贵的来找你,你居然还不领情?” 领情?领啥情?拿死蛇吓她的情?还是当众跟她打架的情? 明玉当即白了胤禵一眼: “既然觉得主动来找我是屈尊降贵,那我拜托你,以后绕着我走好了。” 省的她看到他那张脸就烦。 通过明玉刚刚的帮忙,胤禵本以为她是主动求和,所以才主动帮他。 胤禵本还想着自己就大人有大量,接受她的求和,也就不跟她计较以前的事了。 现在他都主动来找她了,没想到她居然是这副态度。 胤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恼羞成怒道: “郭络罗明玉,要不是看你刚才帮了小爷,你当小爷愿意看见你!” 面对快要发火的胤禵明玉一点也不怕,她回怼道: “那就请十四阿哥看在我刚刚帮你的份上离我远点,看见你就烦!” 此言一出,胤禵险些被气的背过气儿去。 “你!” 他用手指着明玉,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若换了旁人敢如此跟他讲话,胤禵早就掉头就走。 以后若再主动搭理她,他就不姓爱新觉罗。 可不知为什么,如今他已经被明玉气的气儿都喘不匀。 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动脚离开这里,最终他也只是对明玉道: “你怎么这么多变?刚刚皇阿玛问话的时候。 你不是还担心小爷,一直拿眼睛瞪小爷吗? 怎么眼下小爷就换个衣裳的功夫,你态度就变了?” 胤禵是真不懂,郭络罗明玉脸色怎么会变得如此之快。 听到他的话,明玉还有些意外: “你刚刚看到我的眼神了?” 胤禵点头: “小爷又不瞎,你眼睛瞪那么大,我怎么可能看不到?你刚刚不是还担心小爷吗?” 明玉不屑: “那哪是担心你?那是怕皇上问出点什么,你会供出我!” 闻听此言,胤禵炸了: “胡说八道!小爷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 明玉继续拿白眼看胤禵: “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小爷,听的我脑子疼! 还有,你供不供出我跟义气有什么关系?皇上问话,你还敢欺君不成?” 胤禵看到明玉对他翻白眼也不生气,不知为何,看她这副模样,胤禵心中还觉得她这样挺可爱。 因此情不自禁,在不知不觉中,冲明玉说话的语气和脸色都变了。 他眼中划过一丝得意之色道: “笨蛋!但凡这世上的阿玛,看到儿子和人打架,哪会真管什么原因。 都是只看自家儿子有没有吃亏,至于因何缘故,那有什么重要的! 除非自家儿子吃亏了,阿玛才会问清缘由,然后替亲儿子讨回来! 我敢跟赫舍里诺敏在这里打起来,就是知道只要我不吃亏,皇阿玛才不会管我为什么要打他。 他一个奴才,我亲自动手打他都是给他脸了,他还敢有什么不平吗?” 第391章 郭络罗明玉19 明玉没想到胤禵看似莽撞,其实心中还挺有数。 也是,这位将来可是要和四爷过招的人,虽然被四爷三下五除二就压了下来。 胤禵看到明玉沉默,还以为自己把她说的哑口无声了,当即抓住明玉的手道: “走,听书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去更有趣的地方玩。” 胤禵这么大胆的动作让明玉一惊,她连忙甩开了胤禵的手,又往四周看了看。 好在她习惯性选在偏僻的角落看戏,这样会给她安全感,所以眼下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的举止。 “不去!我就觉得听书好玩。” 明玉冷声拒绝,她脑子抽风了才会跟胤禵在宫中乱跑,是生怕不惹事吗? 胤禵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如今接二连三的被明玉下面子拒绝,也有些忍不住了: “郭络罗明玉,你不要不识好歹!” 他可是大清的皇十四子,真当他什么人都愿意搭理的吗? 明玉本就烦胤禵,看到他生气她才开心呢。 本想再说几句话气死胤禵,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话锋一转道: “大过年的,我半天之内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四五回赔钱货,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情玩!” 此言一出,胤禵心中大惊,连生气都顾不上了: “什么?四五回?那个广善之前也骂你了吗?” 明玉神情低落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委屈之色。 看她这副模样,胤禵心中瞬间涌出一股极其陌生的情感,心头还盘旋着愤怒之意。 一时又气又怒的他,恨铁不成钢道: “你骂我的时候不是挺趾高气昂,凶神恶煞吗? 怎么那个小屁孩骂你,你就忍了?你窝里横啊你!” 这一次被胤禵训斥,明玉罕见的没有回怼,还可怜巴巴道: “我有什么办法?当时八爷和姐姐也在,不允许我闹!” 闻言胤禵更惊讶了: “八哥也在?他没替你出气吗?” 明玉摇了摇头,眼眶瞬间红了,眼泪盈满眼眶,欲落不落: “说来说去,都是我阿玛和额娘不在了,所以他们才敢欺负我……” 说着她还看了胤禵一眼,与此同时,眼泪瞬间从眼眶中落下。 胤禵被她这一眼看的心都揪了起来,疼的他几乎要窒息。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刚刚心中突然涌出的陌生情绪是什么。 那是心疼,他在心疼一直骄傲鲜活的像个小太阳的明玉,被人这么欺负。 胤禵再次抓住了明玉的手,情不自禁道: “别哭,我替你出气!” 明玉闻言险些戏演不下去,中途破功,如今的胤禵真好忽悠啊。 这一次,她没有甩开胤禵的手。 只是连忙低下了头,不让胤禵看到她的脸色,然后楚楚可怜低声道: “那可是裕亲王府的嫡长孙,连八爷都不管我,你怎么替我出气?” 胤禵声音坚定: “这你就别管了,保证给你出了这口气就是。” 与此同时,躲在角落里的两人看不到,高居上首康熙正满脸笑意,仿佛在与李德全闲谈一般。 听着李德全小声禀报着今日胤禵与诺敏打架一事的全部起因。 有句话胤禵说错了,这世上的阿玛在面对亲儿子打架时。 的确会第一时间关注儿子有没有受伤吃亏。 若没有,他们也确实会第一时间把此事糊弄过去。 但这一切都不妨碍,他们事后再仔细调查,儿子到底为什么和人打架。 听完李德全的禀报,康熙对骤然出现在此事中的郭络罗明玉留了意。 虽然在李德全的嘴中,明玉前面表现的十分柔弱不起眼,仿佛是被胤禵无意中拉上场的。 后期也是被广善指着鼻子骂,态度才强硬起来。 若是旁人听了这些,顶多会认为明玉是个性格柔弱。 但若被人冒犯了底线,也会强硬起来的姑娘。 但康熙却莫名对这个名字耳熟,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想起: “朕记得,之前在胤禩府中跟胤禵打架。 后来还让胤禵磕掉了门牙的,是不是这个郭络罗格格?” 李德全脸上满是笑意,顺嘴拍了个马屁: “还是万岁爷记性好,您不说奴才一时都没想起来,可不就是这个郭络罗格格。” 康熙瞥了李德全一眼,冷笑: “哼!越老越没用!” 李德全被骂也不惶恐,脸上笑意丁点不变,皇上是不是真生气他还是能判断出的。 康熙骂完又开始若有所思,郭络罗格格既然能跟胤禵打架,想必是个彪悍的姑娘。 可今日她在胤禵与诺敏的赌局落入下风之时,突然被胤禵拉出来,却一副柔弱之态。 而以康熙对胤禵的了解,他绝不是个随意会拉女孩垫背的人。 那么郭络罗氏突然冒出来,只能是她自己的所为了。 之前还跟胤禵不对付,今儿就突然出来帮胤禵了,这事还挺怪。 康熙下意识又问李德全: “胤禵在哪?” 李德全深谙说话的艺术,他满脸笑呵呵: “许是不打不相识,十四阿哥换了衣裳,就去找郭络罗格格了。” 康熙闻言眼色微变,然后便将目光望向了八贝勒,突然开口朗声道: “胤禩,你今年也成婚了,早日跟福晋生下个嫡子,也给朕添个孙子。” 八爷听皇阿玛突然叫他心中一惊,又听到皇阿玛只是催生,也没怀疑什么, 毕竟他今年确实刚成婚,他眼神中立刻涌出一抹羞涩: “多谢皇阿玛关怀,儿臣定会尽力。” 此言一出当即就有人笑出声,一时间众人看向八爷的眼神都带着调侃。 唯有李德全脸上笑眯眯,却敢在皇上与皇子说话时插话: “皇上,如今八爷府中就住着一个孩子呢,八爷这也算是提前练习了。” 李德全此话一出口,康熙仿佛才知道八爷府中有个孩子一般道: “嗯?什么孩子?” 八爷不知李谙达为什么在这档口突然提起他府里有孩子。 但他深知李德全口中只说皇阿玛想听的话。 若说孩子,他府中的孩子只有明玉,可皇阿玛为什么提起明玉呢? 八爷心中一时有些不安起来。 第392章 郭络罗明玉20 八爷心中再如何惊疑,面上却依旧能淡定从容,沉着冷静。 甚至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对皇上的孺慕之情道: “回皇阿玛的话,是儿臣的妻妹,郭络罗氏的明玉格格,如今正养在儿臣府上。” 皇上闻听此言,眼神中竟流露出怀念之色: “是从小养在安亲王府的那个郭络罗格格吧。 朕记得岳东还在时,一向最疼她们姐妹。 今儿她也来了吧,带过来让朕瞧瞧。” 八爷听到此话心中再如何惊诧,表面也不敢有丝毫犹疑,当即着人去召明玉。 由于明玉选的地方太过僻静,小太监着实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她和十四阿哥的身影。 而当明玉听到皇上要见自己时,当即心中一沉。 她立刻猜到是她今日的所作所为有些出格,引起康熙的注意了。 这里是皇宫,如今这儿的主人是掌控欲极强的康熙。 宫中发生的一切只要他想知道。 那明玉今儿就是一口点心嚼了几下,他都能查的一清二楚。 本来她今日就是仗着年纪小,想着康熙没功夫关注她们这些小孩,才胆大了些。 谁知胤禵莽的跟牛一样,宫宴上都敢打人。 而康熙偏偏又是一个十分关注在乎子嗣的皇帝。 虽然他儿女成群,在众多儿子中也更偏心长子和嫡子。 可对于其他儿子他也是在意的,明玉第一世穿越时就曾听雍正说过。 皇阿玛就是朝政最忙的时候,也会抽出时间检查皇子的课业。 对于哪位皇子擅长什么,学到哪了,他都清清楚楚。 八爷年幼时因字迹不够端正,没少被康熙训斥。 四爷年少时面上功夫没修炼到家,也被康熙说过“喜怒不定”。 打那以后,四爷才天天冷着一张脸,就是为了不让外人看透他的想法。 如今康熙突然听到胤禵身边出现了一个言行不一的自己,怎么可能不关注一下。 这次突然面君,若她应答不得体的话,少不得要被敲打一番,那就丢死人了。 一想到此,明玉的脸色顿时难看极了。 一直在她身边的胤禵看她脸色惨白后。 还以为她是怕皇阿玛的威仪,当即在她耳边小声安慰道: “没事你别怕,皇阿玛也没那么吓人的。” 罪魁祸首突然出声,明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都怪这个莽夫。 然后她便立刻跟小太监前去面君,中途她还看到了一脸担忧的明慧。 明玉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明慧十分担心她会应对不得体,冒犯君颜。 明玉低头跟着小太监走过长长的过道,一路被带到康熙面前。 所谓皇家威仪,气势凌人,其实跟周围的环境也有很大关系的。 就比如此时此刻,明玉人小位卑站在下面。 两边坐着各位皇子王爷,她不敢抬头看他们是何表情。 而康熙则高居上首,光是位置的站立就给人一种压迫之势。 更何况康熙周身的气势本就迫人,尤其是他的眼睛。 明玉感觉冷的仿佛已经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明玉见过很多帝王,与他们周旋攻心,你来我往,她并不惧帝王威仪。 但今日的场景依旧给了她极其沉重的压迫感。 身处这样的场合,让她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老老实实下跪行礼道: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眼下她声音没抖,镇定自若的说出这些请安词已经让人高看一眼了。 因此康熙并没有上来就为难她。 他虽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如鹰,周身围绕着不容他人置疑的威严。 但开口说话时,语气却是淡淡的: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明玉应声抬头,眼神并不直视君颜,面上却有忐忑不安的神情。 谁知康熙在看到明玉相貌的那一刻,眼睛却一反常态流露出一丝笑意。 底下坐着的皇子都是人精,对于皇上的神色,他们盯的比谁都紧。 察觉到康熙眼神中的笑意后,大千岁当即插话道: “皇阿玛,这郭络罗氏的格格倒是好相貌啊。” 太子也不甘示弱: “瞧着倒不像咱们满人的女儿,反倒像汉女。” 康熙也有些感慨: “岳东那个老东西又黑又壮,他的外孙女却如花似玉,玉雪可爱,跟他可一点都不像。” 安亲王岳东乃是爱新觉罗努尔哈赤的孙子,爱新觉罗阿巴泰的儿子。 按照辈分,康熙都要喊他一声叔父,虽然他现在已经过世了。 但生前也为大清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底下的皇子自然不敢应和皇上的这些话。 唯有李德全笑道: “皇上,老奴觉得这位郭络罗格格和安亲王脾性还是像的。” 思及明玉小小年纪第一次在这种场合面君。 还能稳住不在御前失仪,康熙心中倒也赞同李德全此话。 接下来,他语气都比刚刚柔和了许多: “今年多大了?平日在家都做些什么?” 许是看在安亲王的面子,康熙的问话不再冷硬,反而有些唠家常的意思。 但明玉深知帝王最是喜怒无常,否则也不会有伴君如伴虎一说。 她生怕康熙之后再追究她和胤禵的事。 因此立刻抓住机会转移康熙的注意力道: “回皇上,奴才十岁了,最近在家中做自鸣琴。” 所谓自鸣琴其实就是初代八音盒,这是一种从西方流传过来的乐器。 大清说起来闭关锁国,但其实皇家有许多西方流传过来的东西。 比如自鸣钟,怀表,西方乐器,甚至还有咖啡和巧克力。 只是这些东西,普通百姓无福得见。 但在场的无论是康熙还是众位皇子都不是没见识的人。 自鸣琴虽然是从西方流传过来的新鲜玩意儿,但他们也没少见。 康熙也曾命宫中的匠人仿制,虽然只有技艺最纯熟的匠人才仿制的出来。 而明玉一个刚满十岁的黄毛丫头,却敢说什么会做自鸣琴。 此时,在场的众人一时都有些不信,觉得她在说大话。 康熙甚至直接道: “你可知道即使在宫中,自鸣琴也要最好的匠人才做的出来。” 明玉早就料到康熙不会轻易相信她,她刚想出言自证。 十阿哥胤娥却快他一步先站了出来,替她说话道: “皇阿玛,明玉的手很巧的,前段时间,九哥进献给您的魔方,就是明玉研制出来的。” 第393章 郭络罗明玉21 十阿哥此话一出,康熙极其意外,胤禟送过来的魔方他闲暇之时也把玩过。 当时便觉得做出这东西的人有巧思,却没想到竟是个十岁的小丫头想出来的。 胤娥的话到底让康熙给了明玉一丝信任,他再次询问道: “你既喜欢做自鸣琴,那可有做出来过?” 康熙本是觉得就算明玉有天赋,顶多研究出点眉目。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明玉却道: “回皇上,今年八爷送到宫中的年礼中,就有一台奴才自己做的自鸣琴。” 此话一出别说康熙了,连八爷都十分意外。 今年八爷府送到宫中的年礼是明慧准备的,八爷只是随意过目了一下。 在看到该有的东西都有后,其他的便没有太过在意。 谁知明慧还会夹带私货,把明玉做的自鸣琴送到宫中。 康熙深深地看了明玉一眼,眼神中的深意让人一时分辨不出来: “李德全,今年老八府中送来的自鸣琴你可看到了?” 李德全罕见的犹疑了,他是真没听到底下的人提起过八爷往宫中送了稀罕物啊。 “奴才这就让人去找。” 李德全话音一落,立刻就有小太监快步退下。 不一会儿,那小太监就端着一台造型精美,像盆景一样东西进殿了。 众人见状一时都有些诧异,不是说自鸣琴吗?这也不是啊。 如今从西方传来的八音盒,还不像现代那般外观好看精美。 乍一看更像什么机器零件,它之所以稀罕也是因为会自主发声。 可明玉研制这台自鸣琴是经过改造的。 单从外观看,它只是杜丽娘游园惊梦的景观。 用白玉雕琢出的杜丽娘身姿绰约在花园中游春。 小太监端上自鸣琴后,当即跪下叩头请罪: “皇上恕罪,是奴才们没见识,还以为八爷府中送来的是游园惊梦的盆景,实在没认出这是自鸣琴啊。” 康熙却将眼神投向明玉,明玉见状立刻上前。 她只是找出隐藏处的按钮,然后轻轻扭动几下。 站在花园中游春的杜丽娘顿时就旋转了起来。 一边旋转一边还在唱着游园惊梦的选段。 小太监没想到死物还能动,当即吓了一跳。 险些将手中的东西摔了,好在最后关头稳了下来。 杜丽娘一动,在场众人的眼神也跟着动了。 尤其是八爷,他眼神中的惋惜后悔之色怎么也藏不住。 八爷是真没料到,他这位年仅十岁的妻妹如此多才多艺。 这么新鲜的玩意儿都做的出来,八爷若早知道明玉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今日哪还有明玉在此邀功的机会。 康熙见此脸上也第一次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惊奇之色,他不由得对明玉道: “这是你做出来的?” 明玉点头: “回皇上,这东西的确是奴才仿制的。 奴才想着自鸣琴既然流传到大清,那便该有我大清的特色。 只是奴才年纪小,听得最多的便是游园惊梦。 所以就让人雕刻了游园惊梦融合到自鸣琴里。” 如今传到大清的自鸣琴难看不说,还都是钢琴的声音,并不符合东方审美。 明玉第一世曾听雍正吐槽过,自鸣琴又丑又难听。 若是这东西会唱游园惊梦,外观也是杜丽娘花园中游春的场景,倒还有些看头。 所以明玉改造自鸣琴时,才会第一时间想到用游园惊梦。 可惜,她如今终于能将这种东西做出来。 最先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却永远也看不到了, 想到此,她情不自禁移情般向眼下这个四爷的方向看去。 却看到胤禛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在看着她。 复杂到明玉一时都分辨不出他的眼神到底在传达什么。 她立刻收回了视线,低头看向地面,强迫自己先忽视四爷的眼神。 而康熙却龙颜大悦,他大手一挥,让小太监端着游园惊梦的自鸣琴上前。 待近距离看清这东西的构造后,他略有些兴奋的对明玉道: “好!没想到你这丫头如此心灵手巧。 连宫中匠人都没想到的点子,你却能实实在在做出来。 这么一看,自鸣琴确实美观多了,当赏!” 明玉闻言立即磕头谢恩: “多谢皇上夸奖,奴才愧不敢当。” 话虽如此说,她却已经开始期待康熙会赏些什么了。 如今好不容易研制出了这么新鲜的东西。 康熙总不能随便拿点什么东西就把塔打发了吧。 八爷听到皇上说要赏明玉,也立刻站出来道: “今日这自鸣琴能博皇阿玛一笑,已经是它最大的功劳了,哪里还值得皇阿玛的赏。” 康熙此时心情十分不错,已经完全忘了召明玉前来的初衷,反而道: “有功怎能不赏!” 说完他又看向明玉: “不过你这丫头年纪还小,赏你些金银财宝也用不着。 不如就赏你个乐安县主的封号吧!” 此话一出,明玉惊喜极了,她没想到康熙这么大方。 县主可是正二品的品级,一般都是郡王的嫡女才有资格获封。 有了此封号,以后明玉就不用八爷养,她可以在内务府领俸禄了。 只是一个自鸣琴而已,直接赏个县主的封号也太过了些吧。 明玉兴奋的脑子都懵了,可这真是康熙高兴之下临时起意吗? 她记得赵昕曾说过,帝王在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有深意,从没什么临时起意。 一些看上去临时起意的举动,内心却早已百转千回。 可她有什么值得康熙百转千回的呢? 明玉不能立刻想通这些,不过眼下也无需马上搞懂。 无论如何,县主的封号是实打实的, 想到此,她迅速磕头谢恩,将此事做实: “奴才多谢皇上封赏。” 康熙看她谢恩如此之快,连犹豫一下都无,不由得“哈哈”一笑道: “是个机灵的。” 八爷也连忙站出来谢恩,明玉眼下毕竟是八爷府上的人,她得了封赏八爷也是荣耀的。 第394章 郭络罗明玉22 明玉这次宫中走一趟换了一个乐安县主的封号实在是意外之喜。 明慧知道明玉得了封号后也是喜出望外? 在看到周围人端着酒杯喜气洋洋的向她敬酒道喜时,她也连忙起身回敬。 此时的开心不已的明慧完全不知八爷复杂的心情。 眼下的八爷一边可惜着那么好一个讨皇阿玛欢心的机会,就这么不经意间从自己手中溜走。 一边又暗自欢喜,如今明玉在自己府上被皇阿玛赐下县主的封号。 这不仅意味着皇阿玛对他收复正蓝旗旗人的人心一事的支持。 还会给他收复安亲王在正蓝旗中的嫡系带来莫大的帮助。 大清是满人的天下,而满人在建立天下之初,立下了八旗制度。 八旗有满军旗,蒙军旗和汉军旗之分,又分为上三旗和下五旗。 上三旗的旗主乃是皇上,下五旗则由努尔哈赤的子孙担任。 而明慧与明玉的外祖父岳乐去世之前正是下五旗中正蓝旗的旗主。 岳乐死后,康熙有心将正蓝旗交给自己的儿子担任。 而收拢这些旗人的心,最好最快的办法莫过于联姻。 八爷正是看出了康熙这一心思,所以才不惜亲自出马,甚至以美色诱惑明慧主动嫁他。 明慧是岳乐生前最宠爱的外孙女,但却是郭络罗氏一族的女儿。 论出身嫁他一个不起眼的皇子绰绰有余。 胤禩娶了明慧后,还能借着这层关系,理所当然会让康熙将正蓝旗归在他的身下。 有了正蓝旗这一支势力的支持,他就再也不是没有任何势力的空头皇子。 这将为他以后争帝位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所以无论是明慧还是明玉,自然要与八王府的联系越紧密越好。 如今明玉又有了县主的封号,将来说不得在哪里就有大用。 想到此,八爷对失去一个讨皇阿玛欢心的机会也就没那么耿耿于怀了。 …… 从宫中回府后,明玉很快收到了裕亲王府送来的赔罪礼。 礼物十分厚重,裕亲王世子与其福晋孟佳氏亲自登门送来的。 明玉对这对夫妻相感观十分不好,也不愿与他们虚与委蛇。 毕竟八爷是不可能让她与裕亲王府撕破脸的。 为了不违心在裕亲王府的人面前演戏,明玉索性装病了。 谁知她这一“病”,倒将宫中的几个皇子阿哥引来了。 九阿哥与十阿哥再次联袂到八王府探望明玉时,她正在站在廊檐下看一群小丫鬟堆雪人。 九阿哥看她穿着火红色的披风,面色红润的站在那里,瞬间对她生病一事持怀疑态度: “我还从未见过哪个病人有这么好的气色。” 胤禵幽幽道。 接收到胤禟怀疑的目光后,明玉哪能承认她是在装病,当即开始诡辩: “什么好气色?我脸上的红晕是冻的。” 胤禟闻言差点被明玉的话气笑: “那以后明玉格格可要少穿些衣服了。 我瞧着这冻出来的红晕白里透红,甚是好看。” 明玉顿时狠狠瞪了九阿哥一眼,嘴这么损,活该他生不出儿子。 十阿哥看明玉没有想象中的生病之人的死气沉沉倒是很高兴。 最主要是十阿哥探病从不空手来,不像九阿哥就带一张嘴。 胤娥是真以为明玉病了,怕她在病中寂寞。 因此特意给她带来了一块三蝠桃式碧玺坠把玩,十爷出品,必是精品。 粉色的碧玺纯净剔透,十分戳人的少女心,漂亮精致的不行。 坠子上还串着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珍珠,和一块小小的圆形翡翠。 十阿哥满脸笑意道: “明玉,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品相最好碧玺,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那可太喜欢了,哪个女子能拒绝粉的这么纯净的碧玺坠子呢? 她在现代时,曾偶然在沈阳故宫博物馆看到过一件跟这十分相似的。 这要拿到21世纪,还不价值连城,不可估量,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九阿哥看她收到礼物眉开眼笑,转头却对自己阴阳怪气,不由自主骂了一声: “财迷!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明玉瞥了九阿哥一眼,真是没想到啊,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九阿哥骂别人财迷。 若论财迷谁能跟他比啊,这位身为皇子不仅亲自从商,与民夺利,大肆敛财。 还曾贪污大批赃款,被四爷告到康熙面前,就他居然也有脸骂别人财迷? 九阿哥看明玉对着他白眼都快翻出来了,心气十分不顺。 直接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甩给明玉道: “看好了,这些银票能买两个你手中的碧玺坠。” 听闻此话,明玉连忙接过九阿哥甩给她的银票,待她喜滋滋的估出大概数字后。 骤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这个数应该是九阿哥给她的分红啊。 她当即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对着九阿哥道: “这是咱们做生意的分红吧,又不是你白送我的银票,干嘛一副你很豪爽大方的模样。” 此言一出,九阿哥狠狠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若没有爷四处奔波忙碌,你上哪能弄来这么多分红?” 说完,九阿哥一把抓住了十阿哥的袖子: “走,别看了,我看这个白眼狼才没什么病。 不知道肚子里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在这装病呢!” 说完他立刻拉着十阿哥转身走了,十阿哥临走前还颇有些依依不舍: “九哥你别拉我啊,我这有话还没跟明玉说完呢。” 明玉没想到九阿哥脾气说上来就上来,转头说走就走。 她只能在后面看着远去两人的背影高声道: “十阿哥,我找匠人做了雪橇,你下次出宫不要带九阿哥了,咱们一起去玩啊。” 九阿哥闻言气的差点转身揍明玉一顿,最终他咬牙切齿的拉着十阿哥走远了。 不过最终等到冬天结束,十阿哥也没找到机会和明玉一起去滑雪橇。 因为九阿哥看的太严了,十阿哥压根找不到机会自己一人出宫。 第395章 郭络罗明玉23 冬天走的悄无声息,春天却来的声势浩大。 一夜之间,仿佛整个京城的花儿都开了,生怕谁比谁差。 天气暖和后,明慧兴致勃勃的带着明玉到寺庙中礼佛。 可惜还没进庙门,就被府中匆匆而来的下人禀报说圣上微服出宫。 不知怎的,突发兴致来了咱们府中,八爷请明慧速速回府理事。 明慧闻言当即什么都顾不上了,着人找了匹快马,打算以最快的速度骑行回府。 顾及明玉年纪还小,她留了人手与马车,让明玉可以慢一步回府。 说实话,明玉心底还挺怵这位圣祖爷,在他面前完全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应付,因此独自回去的途中心情十分沉重。 不知是今日没看日子,还是马车感受到了她不愿见康熙的心思。 马车走到半途中还未进城门,却忽然坏了。 车轴断的极其突然,且就断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荒郊。 此处离城门口还有段距离呢,明玉一时头大不已,她这是什么运气啊! 就在她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恍惚间,竟陡然看到后方不远处有马车过来。 明玉见此当即大喜,当即就要上前求助,想要搭一程车。 却在看清马上的标志时愣住了。 若她没看错的话,这不是四贝勒爷府上的马车吗? 如今四爷与八爷虽然身处不同阵营,但两人私下关系其实不错,还未到后期闹翻脸的时候。 据说八爷出宫开府时银钱不够,四爷还借钱给八爷了呢。 因此明慧眼下对四爷印象挺好,偶尔也会给明玉说起四爷。 明玉是有心要攻略四爷的,她怕明慧察觉出什么,所以从不在明慧面前多问四爷的事。 如今突然看到四爷府的马车在这种时候出现。 在想到除夕夜宴上看到的四爷那张清贵雅致,郎艳独绝的相貌。 一时间明玉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起来。 也不知这马车中坐的到底是四爷还是其家眷。 若是四爷的话,那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她要不借此契机跟四爷搭个讪,混个脸熟,简直该天打雷劈。 不过想来是四爷的可能也不大,毕竟皇子出行多是骑马。 只有一些女眷才坐马车,但不管马车中到底是谁。 都不妨碍明玉一行人必须要上前寻求帮助。 毕竟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遇到辆马车也不容易。 因此当马车缓缓靠近后,明玉立刻示意落儿上前攀谈。 落儿口齿伶俐,连忙拦下马车,并大声对车夫道: “烦请可是四贝勒爷府上的人?我家主人乃是八贝勒府中的乐安县主。 今日到京郊的寺庙礼佛,不料马车却坏在这半途中。 贵人可否行个方便,搭我们一程?” 那车夫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闻言他脸上有犹疑之色,却并不开口回话,只等车内的主人示下。 而马车中端坐着的四爷胤禛在听到乐安县主的名字后,旋即掀开了车帘。 穿过他那双指节分明,肌肤如玉,仿佛精雕细琢出的艺术品一般的手掌。 明玉再次看到了四爷那张让人惊叹的脸。 什么叫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什么叫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 什么叫恂恂公子,美色无比? 这就是了! 这是一张女娲炫技之作的相貌,更让人愤愤不平的是四爷不仅生的好看。 连仪态都是无出其右,他只是坐在那,甚至身子向前微倾,依旧让人觉得风姿出众。 “既是老八府中的乐安县主,那便上来吧。” 四爷的声音犹如丝绸一般柔和,还带着一丝让人无法抗拒的磁性,令人不由自主陶醉其中。 明玉看到想见的人,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由自主的冲着四爷眼睛一弯道: “多谢四贝勒爷。” 可惜她忘了,她目前正处于换牙期,前段时间左侧边刚掉了一颗牙齿。 而胤禛见状后忍不住乐了。 在看到明玉被丫鬟的搀扶着上马车时,情不自禁主动伸手将她拉了上来。 明玉没想到四爷还挺热情,不过她猜测四爷应该是看她还算不错是个孩子,所以才多照顾了些。 因此被四爷拉上马车后,她习惯性又冲四爷笑了笑。 胤禛再次看到明玉缺了的牙齿,不知为什么总是忍俊不禁,不由得道: “你在家可曾读过书?” 四爷主动搭话,深知他文学素养不错的明玉自然点头: “读过的,诗经诗词都读过一些。” 四爷却又道: “那可曾读过韩愈的落齿?” 此言一出,反应过来的明玉脸瞬间红了。 她这才想起,前段时间她也开始换牙了,而新牙还没长出来呢。 怪不得刚刚冲四爷笑,却看到四爷眼中也有笑意,原来是在看她笑话。 想到此,明玉不由得恼羞成怒道: “韩愈是年老掉牙,恐惧衰老和死亡! 而我才幼学之年,未来有大好年华,怎能相提并论!” 四爷见明玉似乎被自己惹急了也不在意,反而跟她辩论道: “此言差矣,人言齿之落,寿命理难恃,我言生有涯,长短俱死尔。 昌黎先生对生死一事的态度分明是淡然从容的,何谈恐惧呢?” 听到四爷的话,明玉冷笑: “忆初落一时,但念豁可耻,及至落二三,始忧衰惧死。 这难道不是在担忧年老衰弱,恐惧死亡吗? 是人都怕死,有什么不敢说的?何必还给自己找借口,做出看轻看淡的态度呢。 蝼蚁尚且偷生,韩退之若真能看淡生死,何必还写这首落齿呢?” 明玉的这番话让四爷又露出了除夕夜那晚,她献出游园惊梦的八音盒时的神色。 那是一种太过复杂难言的神色,明玉似乎从的眼神中看到了怀念,惊疑,又或是不敢置信。 明玉听到他说: “你说的不错,世人都会恐惧死亡,有何不敢说的呢。” 她被四爷的目光看的心中发毛,忍不住询问其道: “四爷为何要这样看我?” 胤禛沉默了良久,最后才回: “因为你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不会又是什么白月光吧?剧情中可没说四爷有白月光啊。 顶多是女主最后死了,成为四爷心中的白月光,可眼下女主还未穿过来呢。 一时间明玉心中有些忐忑,生怕再有什么变数。 而胤禛仿佛在怀念他刚刚说的那个“故人”,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第396章 郭络罗明玉24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陷入沉默之中,直到马车进了城。 城中人流如织,人声鼎沸,直到路过熟悉的点心铺子时。 明玉灵机一动,想要带些宫外的点心给康熙尝尝。 她前几天还听明慧提过,八爷说皇上嫌宫中御厨做出来的点心大同小异,十分腻味。 倒不如借机给康熙换些新鲜口味,也能让他对自己印象更好些。 因此,明玉突然开口对四爷道: “四爷,我想从前面的正明斋带些点心给姐姐和八爷。” 正在闭目养神的四爷闻言睁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明玉一眼。 然后才对外面车夫道: “停车。” 马车停稳后,明玉吩咐落儿去采买点心。 为了更好的攻略目标,她之前曾特意查询过康熙与四爷的喜好与口味。 知道康熙喜欢风味独特,清香可口不太甜的点心,比如牛舌酥和茯苓饼。 因此她嘱咐落儿选了莺莺饼,牛舌酥和茯苓饼三道点心。 而八爷在听到她指名要买的点心后,眼中的神情更加耐人寻味了。 不等落儿走开,他突然插话道: “茯苓饼换成马奶糕,另外再多买一份枣泥山药糕。” 四爷骤然开口,明玉立刻满脸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落儿闻言也愣了,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四爷见落儿呆呆傻傻的,催了一句: “快去吧。” 落儿没听到明玉出声反对,这才转身走开。 落儿走后,四爷看明玉至今不懂他的意思,无奈的几乎要叹气。 今日之事,若换了旁人像他这种冷心冷情的人,自然不可能多管闲事。 可不知为什么,事关明玉他就总是忍不住想帮一把,哪怕她如今身处自己宿敌的阵营。 四爷斜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对明玉说: “我不知你小小年纪,是如何打探出皇阿玛的喜好的。 但要切记,上位者最是忌讳他人知晓自己的喜恶。 且你今日既打着老八与八福晋的名字带点心回府。 所选的点心却没有一道是老八喜欢的,用心也太过浅显了些。 皇阿玛心思细腻,届时怎会察觉不出来。 丫头,讨好人也是一门学问,你还差点远呢。” 此言一出明玉尴尬极了,她之前讨好攻略的都是自己的枕边人。 用心自然是越明显越好,就是要对方看出来才显得自己情根深种。 以至于眼下完全忘了康熙跟自己可没啥关系,自己也不该有能耐知道康熙的喜好。 只论政治敏感度,她真是完全不及格! 不过怪不得九子夺嫡最后上位的是眼前这位呢。 八爷人缘好到万人迷,被朝中大臣上下一心推举为皇子都斗不过他。 看看人家,虽然对外铁血冷面,名声不怎么好听,但对康熙的心思拿捏的是真到位。 八爷输给他是不冤,他能胜八贤王也绝不是险胜,两人明显不在一个层次。 毕竟人眼下连八爷爱吃什么都查的一清二楚。 康熙前脚进了八爷府,他这还没回城呢就收到消息了。 而八爷呢,对四爷几乎不怎么了解,还以为他真的是忠心耿耿的太子党呢。 只论情报的收集能力,四爷就高八爷不止一筹啊。 想必如今的八王府有不少他的眼线吧。 四爷将明玉送到八王府门口后,连门都没进便迅速走了。 刚应付完四爷,如今又要面对康熙,一时间明玉心情沉重的跟要去上坟一样。 康熙今日是微服出宫,八爷与明慧正在府中接待。 明玉如今有了县主的封号自然要去见礼。 刚走进大厅,她就发现八爷正拿着她制作的一些打发时间的小玩具向康熙献媚。 明玉见状一愣,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巨大的反感。 她真的是跟八爷越相处越觉得他人品不行。 八爷像极了明玉在现代时,见到的那些在外人眼中,口中,为人极好。 却让家人亲人枕边人,有苦难言的一类人。 打个比方,八爷与九爷交好,因此九爷没少送钱给他用。 而八爷拿了九爷这些钱,多用来邀买人心,却从未关注过九爷的钱够不够用。 九爷做生意虽然来钱快,但因为摊子铺的大,现金流经常短缺。 否则当初也不让还不到十岁的明玉入伙。 可无论他再如何缺钱,只要八爷开口,他从未皱过眉头。 但八爷,不是自己挣得钱花起来是真不心疼。 也从不关心自己从九爷手中拿了那么多钱,九爷可有难处。 偶尔明玉都会把自己当月的分红友情赞助九爷,好让他不那么手紧。 在外名声极好的八爷,却从没想过给自己的九弟省过钱。 就这,九爷对八爷还没有一丝怨言,真是让人没处说理。 怪不得康熙骂九爷是梁山的义气,梁山好汉都没他仗义。 九爷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对八爷绝对仁至义尽,一腔真心。 而八爷正是深知九爷仗义,所以利用起他毫不手软。 这种人,明玉怎会有一丝好感。 如今更过分,连明玉这个妻妹的东西都拿来利用。 可惜,八爷打的主意虽好,对明玉的东西却不怎么了解。 如今康熙正对明玉画的一张看不懂的符号感兴趣,他询问八爷这是什么意思。 八爷自然也看不懂,正当他为难之际,恰好明玉回府了。 进了厅内,明玉先是向康熙行礼磕头。 今日康熙兴致不错,明玉弄出来的什么魔方,积木。 这些在现代小孩子都会玩的东西,康熙也看的意犹未尽。 只是当他看到一张白纸上画了许多四四方方的小格子。 而格子里还写着看不懂的符号时,当即疑惑不已,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八爷又不能为其解惑,于是康熙对明玉叫起后,笑着道: “你这丫头不愧连自鸣琴都能捣鼓出来,就是这些小玩意朕都看的耳目一新。” 明玉只能再次行礼道: “这是奴才闲暇之余研究出来打发时间的,多谢皇上不嫌弃。” 康熙看她小小年纪,玲珑剔透,也是越看越喜欢。 只觉得这丫头比他那群女儿还讨喜。 当即伸手示意她上前,然后问到: “这可是你画的?这些符号都是什么意思。” 第397章 郭络罗明玉25 明玉闻言依礼上前,待看清康熙手上的白纸中画的是什么后,连忙对其解释了用处。 原来康熙手上拿的是她画的数独,而康熙所说的符号正是阿拉伯数字。 数独是一种填数游戏,也是一种利用纸,笔进行逻辑运算的游戏。 明玉将它弄出来本是打算给九爷玩的,九爷对这些东西最感兴趣了。 不曾想今日却让康熙先看到了,明玉只能先将规则跟他讲了一遍。 然后又向他普及了阿拉伯数字的意思,阿拉伯数字通俗易懂,以康熙的智商自然是瞬间秒懂。 同时他也迅速看出了用这种符号代替汉写数字有多方便。 可惜好用是好用,却不能推广,毕竟如今朝中的大臣普遍看不起蛮夷的文化。 要让他们承认这些符号比汉写数字更方便简洁好用。 甚至代替汉写数字,那他们肯定闹翻天。 因此康熙心中惋惜了一下后,立刻询问起明玉: “你是如何学到这些东西的?” 明玉一个小孩子,若无人教怎会懂异国他乡的数字。 但她无父无母,谁会教她一个小女孩别国的文字呢? 明玉自然不敢隐瞒当今圣上: “回皇上,是九阿哥送给奴才的书籍,奴才看着学的。” 九阿哥自从知道她也喜欢异国文字后,没少送各国的书籍给她。 否则明玉一个小孩子,还真不好弄到这些东西。 提起九阿哥,康熙眼中划过一抹精光。 老九啊,聪明是聪明,可惜心思用不到正地方,小聪明而已,不堪大用。 八爷闻言也连忙上前解释: “皇阿玛,九弟经常到儿臣府上做客,他也是知道明玉喜欢这些,所以才偶尔赠些书籍给明玉。” 听到八爷的话,康熙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八爷道: “作为兄长,你既然与胤禟关系更亲近,便该多规劝他不要总是不务正业。” 康熙在每个儿子身边都安插了眼线,就算皇子知道了,也没人敢将这些眼线拔出。 九爷与八爷的关系,康熙自是一清二楚的。 当然他也清楚八爷是九爷做生意的得力者。 九爷从商与民夺利,既坏了名声,失去了继承大统的可能。 又能给八爷带来源源不断的钱财,八爷怎么可能放了九爷这棵摇财树。 因此八爷嘴上应好,心中却不以为意。 康熙看出了八爷的口是心非,他心中失望,却也没勉强八爷。 只转头去研究明玉弄出来的数独,按照明玉教的方法试着玩了一下。 这一试康熙发现,这游戏确实有点意思。 玩数独是需要动脑的,但又不用绞尽脑汁。 成功之后还会给玩家带来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简直太适合在被繁琐的朝政压的喘不过气时,拿来放松身心了。 八爷与明慧看明玉将康熙逗开心了,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 八爷看着明玉眼神更是异彩连连,他是真没想到。 这位妻妹虽小小年纪,却人不可貌相。 在讨皇阿玛欢心这方面,仿佛天赋异禀。 照这么下去,迟早会在皇阿玛心中有一席之地。 这么好用的一颗棋子,可不能浪费了,要紧紧抓在手中才是,断不能便宜了别人。 八爷想着明玉是郭络罗氏的嫡女,将来的夫婿出身必不会很低。 若绸缪好的话,嫁一个皇子也是极有可能的。 但皇子的人选倒要好好挑一挑,明玉与九阿哥十阿哥交好他是知道的。 而九阿哥十阿哥又一直与他交好,明玉若是嫁给这两位其中之一,倒也合适。 另外十四弟与明玉年纪相仿,又与他关系不错,也是个适合的人选。 还能通过明玉将十四弟彻底拉拢到他这艘船上。 只是十四弟与明玉关系倒不如九弟和十弟来的亲密,两人之间还有些不快。 不过也没关系,二人都年纪还小,找些机会,好好相处几次。 青梅竹马的,倒也不担心处不出真感情来。 脑子转动的一瞬间,八爷思量了许多,连明玉的下半辈子都快安排好了。 明玉对此丝毫不知,她还在不着痕迹的讨好康熙。 虽然这一世的明玉并未打算攻略他,但她也不会放过跟现任皇帝搞好关系的机会。 玩了几次数独游戏,在察觉到康熙脸上有疲惫之色后。 明玉立刻转换话题,像邀功一般说起她今日从正明斋带了点心回来。 康熙闻言以为她是年纪小,饿的快,想吃点心了。 刚好他也觉得有些疲惫,明慧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即命人奉上明玉带回来的茶点。 四道点心,马奶糕是明慧常吃的,枣泥山药糕是八爷钟爱的。 剩下牛舌酥和莺莺饼是正明斋招牌点心之一。 乍一看,丁点看不出这是明玉特意买来讨好康熙用的。 康熙今日心情不错,也都给面的尝了尝。 宫外的东西跟宫中御厨做的还是有差距的,但胜在新鲜,风味不一样。 略略用些茶点后不久,八爷又命人置办了正式的宴席。 康熙大概率不会在八贝勒府用膳,但八爷该备下还是要备下。 明玉有幸看了一眼八爷命人准备的菜式,该说不说,八爷是有能耐的。 席间菜式几乎都是康熙最爱吃的菜,但康熙用膳,一般都是菜不过三口。 除非身边最亲近的太监,外人是很难通过其他方式知道康熙的喜好的。 八爷有本事查清康熙的爱好,那是他的本事。 但这一桌子菜,却跟明玉今日买点心异曲同工。 看到这桌子菜,康熙是会觉得老八这个儿子贴心。 还是认为他居心叵测,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不管怎么说,人家是皇上的亲儿子。 或许康熙心情好的时候,觉得儿子照顾的周到。 但若他日皇上心情不好,对八爷有偏见了。 那这桌子菜将会是康熙心中,八爷暗中窥伺他的证据。 此时此刻,康熙到底是如何看八爷的,只看脸色明玉完全看不出来。 但终归他没有留在府中用膳。 临走前,还拍了拍明玉的头道: “这丫头机灵,以后有机会多带进宫来陪朕说说话。” 第398章 郭络罗明玉26 送走康熙后,明玉向明慧提及马车坏在路上,搭四爷的车回府一事。 明慧闻言当即让管家备下礼物送到四贝勒府表达谢意。 因为四贝勒府就在隔壁,明玉本以为明慧会带着她亲自上门一趟以示感谢。 谁知明慧好像并没这个意思,明玉好奇问道: “姐姐,我们不去一趟四贝勒府吗?” 明慧闻言眼神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一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蔑之意: “礼物送到即可。” 说罢,她怕明玉会错自己的意思,又解释道: “四爷的后宅连个正经接待的主子都没有,我们去拜访不合适。” 明慧的话让明玉更加不明白了,乌拉那拉氏怎么就不算正经的主子呢? 难不成是四福晋生病了,现在掌管后院的是四爷的格格? 她一头雾水的看着明慧: “是四福晋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听到此话,明慧眼中的不屑之意更浓了: “什么四福晋,一个汉女出身的侧福晋而已,也配叫一声四福晋!” 明慧一向看后宅的妾室不顺眼,不管是自己家的,还是别人家的。 可明玉听得却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呀。 她在问胤禛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明慧扯什么侧福晋。 “姐姐,那四爷的嫡福晋呢?掌控后院不该是嫡福晋吗?” 明玉的话让明慧哑然失笑,她这才反应过来妹妹太小,还不曾接触过这些。 “四爷没有嫡福晋,如今他的后院只有一位侧福晋李氏和几位宫中赐下来的格格。 现如今掌管四爷后宅的便是那位李氏。 听说孝懿仁皇后去世之前倒是也给四爷选过一个出身高贵的满洲贵女。 可被普宁寺的大师和萨满联合算出,四爷不宜过早大婚。 说是成婚太早恐会折寿,还说四爷将来的福晋必要是八字与他相辅相成之人才可。 此人前世与他姻缘未尽,今生必要再续,四爷这一生方得圆满。 总之说的挺邪乎,就因为这一句话,让四爷后院至今连个正经的主子都没有,倒叫那小人得了势!” 说到最后,明慧已经快要咬牙切齿,看样子她与李氏隔阂不浅。 不过眼下明玉已经顾及不上明慧为何会对四爷的侧福晋李氏如此厌恶。 她面上不显,可心中却已翻滚起来! 变数!又是变数! 不管是历史上还是剧情中都说的很清楚。 胤禛明明有个出身乌拉那拉氏,阿玛曾是康熙的步军统领费扬古的嫡福晋,也就是后来的孝敬宪皇后。 两人成婚很早,应该是康熙三十年左右。 当时胤禛才十三岁,而乌拉那拉氏更小,才十岁。 且本剧的孝敬宪皇后乌拉那拉氏和甄嬛传里的宜修不同。 那是个真正端庄大方,贤惠得体的人。 这么个人,怎么会被蝴蝶掉?明玉一时有些懵。 明慧没有看出妹妹心中的惊疑,还在滔滔不绝: “说起来四贝勒爷也是可怜,真心待他的养母早逝。 虽说眼下还有个生母是四妃之一,可德妃娘娘的眼里显然看不见他。 母子二人十分生疏,皇上日理万机想不起四爷府上还缺个正经的女主子。 德妃娘娘又不在意,只能累的四爷如今都弱冠之年还没有正经的福晋了。 也不怪那李氏得意,这茫茫人海上哪找大师和萨满口中与四爷八字相辅相成之人? 这一日找不到人,偌大的四贝勒府后院就是她一个姓李的汉女说了算。” 明慧越说越生气,只要一想到李氏舔着脸跟她论妯娌,明慧就呕的不行! 明慧的话让明玉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看着明慧脸上还会散去的鄙夷不屑。 她不由得又询问道: “李氏到底做了什么让姐姐如此厌恶?” 虽说明慧对妾室有些偏见,可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啊。 明慧在明玉面前也不是藏话的人。 但是有关李氏在一众福晋面前内涵她至今没有孕息,无子一事,也让她也不好意思张口说。 因四爷没有嫡福晋的缘故,所以一些需要后宅女子交际的场合便是李氏代为出席。 明慧性子直,她心中看不起侧室,就不愿与李氏虚与委蛇。 李氏也不是个心眼大的,看明慧对她不冷不热一副瞧不上的态度。 顿时便仗着自己如今身怀有孕,找机会暗讽明慧至今没有孕息。 其实明慧与八爷刚成婚不到一年,她没有孕息也十分正常。 反倒是其他皇子的嫡福晋中,没怀过孕,没有儿子的多了去了。 康熙给儿子选福晋一向遵从嫡福晋有家室,侧福晋有美貌这个标准来。 好像生怕儿子会和嫡福晋感情太好一样。 再加上大清的皇子一向是侧福晋先进门儿。 等嫡福晋入府当天,侧室跪迎,以示嫡庶有别。 这样做嫡福晋面子是有了,但侧室美貌又抢先一步跟皇子培养好了感情。 等到嫡福晋进府后,面对的就是,相貌比自己标致,跟自家爷感情还更深的侧室。 有这样的侧室在,嫡福晋怎么可能得宠?不得宠怎么生儿子? 不说五福晋,七福晋,就是太子妃至今也无子啊。 所以李氏暗讽明慧的那些话,她自以为是在戳明慧的心。 实则在场得皇子嫡福晋的心都被她戳了一个遍! 要不是顾及她腹中有孕,太子妃更是险些没当场让人掌嘴。 不得不说一句,有个这样的侧福晋,也是四爷的福气。 想到这儿明慧十分愤愤不平,她念叨着: “那李氏被赐给四爷都多少年了,想当年只是个格格而已,从来也不曾听说四爷眼里有这么个人。 若不是四贝勒府至今没有个孩子,四爷去年被京中一些人猜测有暗疾,凭四爷也会搭理她。 眼下不过是仗着怀了孕,四爷后院中又迟迟未有主事之人,她才捡便宜得了个侧福晋。 谁知就立即喘上了,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叫人看了就堵心。” 从明慧的碎碎念中,明玉不住的在心中收集着信息。 她不太喜欢超出预期之外的变数。 这样意味着她从剧情中得到的先知信息可能会大打折扣,甚至完全不同。 明玉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四爷的嫡福晋会被蝴蝶掉,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不把这个问题找出来,她要夜不能寐了。 要知道这可是个穿越剧,女主本就知道历史。 谁知会不会半路再穿来一个未知的人扰乱剧情。 对于这些自带各种光环的女主,明玉一向十分小心。 比如延禧攻略世界会开挂的魏璎珞,以及有万人迷光环的马尔泰若曦。 第399章 郭络罗明玉27 时间一晃来到康熙四十二年,这四年的时光中。 明玉一直没放弃观察四爷身边到底有什么影响变数的人。 可惜,她至今也没查到什么不对的人。 在这四年中,除了四爷明玉也没忘了抱康熙的大腿。 没办法,谁让这位清圣祖能活呢,人家差不多还要当近二十年的皇帝呢。 因为她的一些奇思妙想,康熙闲暇之余常召她到身边说说话。 无奈她如今越来越大,已经不是小孩子,不适合常常入宫了。 康熙也许是真的挺喜欢她的性子,最近居然流露出想让她给他当儿媳妇的意思。 给康熙当儿媳妇她当然没问题啊,问题是当他几儿媳妇。 她很担忧康熙乱点鸳鸯谱,明玉更没兴趣当第二个董鄂妃,将来以弟妹的身份再去勾引雍正。 一想到此她就头疼,偏偏还有人没有眼色,非要在此时招惹她。 出宫的路刚走到一半儿,就被十四阿哥拦住了。 看到他明玉下意识就想说一句:好狗不挡道。 但随即又想到眼下身处宫中,一举一动都在康熙的监控范围内。 她怕康熙知道她大庭广众之下骂他的儿子是狗。 因此只能强行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并瞪了一眼胤禵道: “走开!” 胤禵被瞪了也不恼,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贱骨头。 明玉对他态度那么差,他还总是忍不住主动找上门给人骂。 “进宫了怎么也不来找我?” 胤禵质问道。 明玉闻言挑眉冲着胤禵轻笑,还带着一丝诱惑与促狭道: “避嫌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她本就生的清丽无双,明眸皓齿,这样冲着胤禵一笑,险些让他骨头都酥了。 当即忘了她刚刚的态度,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一步。 然后“嗤”笑了声,眼神中幽幽道: “你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 也不知当年是谁,大庭广众的骑在我身上跟我打架。” 此话一出,明玉又想动手揍他了。 若不是顾着眼下还在宫中,她一定送他两个国宝眼。 两人此时站的格外近,近到胤禵已经嗅到明玉身上不知名的花香。 在看着她眼神中气愤的神色,胤禵的心顿时化成了一汪水,眉眼都温柔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惹急了人,不由得主动转移话题,轻声哄她道: “最近我新得了几株绿梅,花儿开的可好了,你喜不喜欢? 你若喜欢的话,我都送你。” 其实胤禵大大咧咧的,哪是什么对花花草草感兴趣的人。 他是在看到绿梅的那一瞬间下意识想到了明玉。 觉得女孩子家家的,通常都会喜欢这些花儿朵儿的。 所以才不惜花重金弄到手,准备拿来讨明玉的欢心。 而正在对胤禵咬牙切齿的明玉,在听到绿梅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她又不立什么人淡如菊的人设。 也没什么墙头马上遥相顾的青梅竹马,她为什么要喜欢绿梅? “我才不喜欢什么绿梅,你自己留着吧,我要出宫了!” 说完就示意胤禵让开,如今天气冷的要死,她没兴趣在外面站着跟人说话。 胤禵见她想走有些急了,情不自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今日他邀请人赏花是假,有心里话要说才是真的,自然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走人。 且如今明玉进宫的间隔越来越长,他已经好几天未见她。 如今好不容易见了,又怎么舍得就这样放走人。 他只能抓着明玉的手腕道: “我找八哥有事,刚好一起送你出宫。” 明玉见状一把甩开胤禵的手: “出宫就出宫,不要拉拉扯扯。” 胤禵手劲大的很,偏偏他还不自知,明玉从每次都被他抓得骨头疼。 甩开胤禵以后,明玉就扒开他想走。 却在推开胤禵第一眼看到胤禵站着的四爷和十三爷。 明玉见状当即一惊,四爷和十三爷什么时候站在这的? 都怪胤禵是个大块头,刚刚把她的视线挡的死死地。 也不知道刚刚两人的对话四爷和十三爷听到了多少。 再思及胤禵刚刚说的话,明玉的脸险些绿了。 口无遮拦的胤禵简直要害死她了,什么骑在他身上打他。 两人不过是幼时打了一架,打的难舍难分而已。 怎么经他的嘴一说,听着就那么不对呢。 被明玉突然推开的胤禵在看到明玉的脸色时也下意识回头。 自然也看到了不讨喜的同胞亲哥,和十三哥。 他只能主动打招呼叫了一声: “四哥,十三哥。” 四爷面色冷淡,眼神冷漠的看着胤禵,如冬日刺骨的寒风。 胤禵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个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这个亲弟弟怎么着他了。 四爷不愿开口,十三爷只能打圆场: “十四弟好兴致啊,居然还养起绿梅了。” 胤禵被十三爷调侃也没什么反应,只淡淡一笑: “哪能和十三哥比呢,满京城谁人不知,十三哥最是怜香惜玉,弟弟羡慕的紧呢。” 十三爷闻言潇洒一笑: “十四弟若真羡慕还不简单,想必宫外有不少女子等着十四弟的垂怜。” 十三爷当着明玉的面这样说,让胤禵下意识有些慌。 当着两个哥哥的面,他不敢看明玉,只能主动退一步道: “今日还有事要到八哥府,就不与四哥十三哥多聊了。” 说罢拉着明玉就走,明玉也不能留在这。 当着十四和十三的面主动给四爷解释啊。 只能硬着头皮被胤禵拉走了。 看着胤禵和明玉远去的背影,十三突然失笑,然后对四爷道: “四哥,绿梅我们是看不到了,听说御花园的红梅开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第400章 郭络罗明玉28 近几日刚落过雪,就连宫中的御花园也不复春日百花争艳的盛景。 十三爷与四爷缓步而来,目光所及之处皆为白色,唯有松柏长青。 除松柏之外,唯一一抹艳色便是冬日盛开的梅花了。 御花园中种着的梅花不止一色,红的是红梅,黄的是腊梅,白的是绿蕚。 十三爷爱梅,他的脚步不由自主走向离他最近的一株白梅,蕚绿花白,香气浓郁。 因天冷雪还未化的缘故,梅花的枝干上,花朵上都有雪隐隐覆盖。 见此美景十三爷不由得笑道: “所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就是如此了。” 四爷面上古井无波的站在十三爷身后,并未接话。 十三爷与四爷感情极深,眼下四爷虽面上不显,但他也隐隐察觉到四哥兴致不高。 因此看四爷沉默十三爷也不以为意,只回头冲四爷笑了笑,又道: “不过若说写梅花最好的还要数陆务观。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通篇未见梅字,处处皆有梅韵,清真绝俗,忠贞不渝,再没有更好的了。” 十三爷此话一出,四爷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道: “我倒是听过更好的。” 闻言十三爷一脸的惊讶的看向四爷,情不自禁道: “四哥说来听听,这世上还能有人比放翁先生更会写梅吗?” 四爷闻言也向前走了两步,他伸手拨了一下梅树上的花瓣。 微微俯身,侧脸如玉,长睫轻垂,整个人透出冰雪似的冷清。 唯独看向梅花的眼神带着一抹十三爷从未见过的深情。 仿佛眼前的花不是花,而是他挚爱之人的化身。 胤祥何曾见过四哥这副模样,一时竟呆住了,愣神间胤祥听到四爷在念: “风雪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十三爷听清四爷吟诵的诗词后,不由得眼神一亮。 好词!不说别的,作这首诗的人,只是在见识与心胸上便胜过陆游许多了。 十三爷当即赞道: “好词!能写出这首词的人必是位志向高远的奇人。 四哥,这是何人的大作?弟弟怎么从未读过?” 四爷听到十三爷的话忍不住轻笑,随即低声对胤祥道: “这是,我妻子所作。” 闻言胤祥惊诧极了,即是惊讶如此格高韵远的词居然是一位女子所作。 也是在诧异,四哥何时有妻子了?他怎么从未听说过? 难不成四哥后院里的哪一位? 四爷在察觉到十三脸上的神情之后,不由得摇了摇头: “别瞎想,自然不会是那些庸脂俗粉。” “那我这位四嫂到底是何许人也?弟弟见过没有?” 胤祥忍不住询问。 胤祥的话让四爷的眼神变得空洞下来,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沉默良久,胤祥才听到四爷道: “不知道,我也不知如今她身处何方,更不知你是否见过她。” 胤禛不确定他的妻子是否有他一样的奇遇,有重来一世的机会。 他的经历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有些事不能与外人道。 甚至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怀疑,记忆是不是出了差错。 或是黄粱一梦,他所思所想,所记得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而已。 庄周梦蝶,不知自己是庄周还是蝴蝶。 他也一样,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偏偏这现实与虚幻既有重叠之处,亦有不同。 他只能小心的分辨着那些相似与相反的环境与认知。 胤祥看四哥似是状态不对,不敢再多问。 但这也让他心中止不住的好奇,这么多年来,他也算一直陪在四哥身边。 可从来没听说,也没见过四哥身边出现过什么奇女子。 到底何时冒出这样一个女子?竟已经能被四哥认可称一句妻子,可他却闻所未闻。 总不能是梦中冒出来的吧,胤祥是满心的疑问。 …… 与此同时,被十四拉着出宫的明玉却是满心的愤懑。 她与胤禵简直天生八字不合,好像每次遇见他总没什么好事。 先不说儿时的那些恩怨,只说这两年就因为两人走的近了点,光是德妃的白眼她都没少受。 德妃对胤禵那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在她眼里这全天下就没有配得上她宝贝儿子的女人。 对于胤禵的嫡福晋人选,德妃也是慎之又慎。 铁了心要为胤禵选一个出身高贵,背景强大,能给胤禵提供助力的福晋。 而明玉显然不在她儿媳的选项里。 毕竟她父母双亡,唯一靠得住的外祖父也已去世多年。 如今只有个郡主的空头封号,外加一个八福晋的姐姐而已。 这样的明玉,在德妃眼里,将来是不能为胤禵提供什么实际的帮助的。 可胤禵却偏偏对明玉热切得很,所以她当然不待见明玉。 但凡在宫中遇到,德妃总会阴阳她两句,碍于身份,明玉还不能反击。 因此她只能迁怒胤禵,觉得都是他惹来的祸。 而胤禵这次还当着她攻略目标的面胡说八道,毁她的名声,明玉能对他有好脸色才怪。 出了宫一些不能说的话也能说了,明玉当即狠狠捶了胤禵一拳,恨恨道: “让你胡说八道!” 胤禵明玉捶的不轻,他捂住被打的胳臂,有些急眼: “你一个女子,怎么打人这么痛?” 明玉冷笑: “你一个男子,被打了一拳就大惊小怪,怎么这么弱?” 胤禵疼得火气有些上来,如今又听到明玉损他,顿时忍不住道: “不可理喻,爷还懒得跟你玩了!” 说罢他扭头就要走,明玉是看胤禵不痛快就高兴。 因此立刻跟了上去,边走还边道: “我偏要跟你玩,哪怕你死了,被埋进坟里,我也要把你挖出来跟你玩!” 胤禵对明玉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损也损不过,真要翻脸他还不舍得。 眼下又听到明玉这么损他,一时气的气儿都有些喘不匀: “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修点口德?照这么下去谁还愿意娶你?” 明玉闻言不顾形象,直冲胤禵翻白眼: “你家住海边吗,管那么宽!反正我又不嫁你,你操什么心?” 第401章 郭络罗明玉29 胤禵对明玉本就有些心思,他今日还有捅破窗户之心。 如今骤然听到明玉的话顿时心凉了半截。 不由得恨恨的看向明玉,这简直是个白眼狼! 如今全然忘了这些年她受了委屈,都是谁给她出气。 她想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谁费尽心思给她弄来。 想到此胤禵的牛劲也上来了,他今日非要明玉向他低头不可,否则以后岂不是要夫纲不振! 因此三步做两步走到自己的马车旁,大步跨了上去,不等明玉就对车夫道: “走!” 为了找机会送明玉,胤禵已经提前用找口赶走了八贝勒府来接她的马车。 胤禵眼下如果就这么走了,大冷的天,明玉就要走回八贝勒府了。 因此看着胤禵马车远去的背影,明玉傻眼了,她的车呢? 就在明玉傻眼的时候,一直跟在胤禵身边,深知自家主子心思。 刚刚并未跟着胤禵上马车的小厮,迅速跑了过来道: “姑奶奶,这大冷天的,您可千万别跟我们爷置气了。 接您回府的马车早就回去了,您今儿总不能走着回去吧,那可不冻坏了。 您就向我们爷低一回头吧,我们爷一向最心疼您,您又不是不知道。 您低了头,爷消了气,他还真能忍心看着您不管吗?” 听到这些话,明玉哪还不知她的马车就是胤禵这个棒槌弄走的。 好极了!真是好极了!这人居然还敢算计她想让她低头,做他的春秋大梦。 他今儿胡言乱语让四爷听到的账,明玉还没跟他算。 眼下居然还敢赶走她的马车,又把她丢在这儿大冷天里。 因此明玉直接忽视掉胤禵小厮的话。 只当没看见这个人,然后心一横,真的准备走回去。 她今天就算走回去,也绝不跟胤禵低头。 小厮身负劝说的任务,如今明玉完全不理他,不由有些急了。 他日日跟在自家主子身边,怎会不知主子最看重这位。 眼下虽跟她置气,把她丢在这大冷天里。 但若这位姑奶奶真冻出什么好歹,头一个发火还是自家主子。 因此他只能半步不离的跟着明玉一起走。 一边走还一边劝,一时间都快将嘴皮子磨破了,可明玉还是无动于衷。 而胤禵的马车表面上是走了,实际上走的只比明玉的脚步快一点,就等着明玉低头主动喊他呢。 迟迟听不见明玉低头求饶,胤禵也有些坐不住了,京城的冬天滴水成冰。 贵族小姐一日都离不开炭火,因此他们身上穿的衣物,虽看着好看又暖和,实则并不是很抗冻。 胤禵虽有心逼明玉低头,可她迟迟不肯,胤禵也怕真冻坏了她。 但若让他现在回去找明玉,那他刚刚那些做派不就全白费了吗? 而就在胤禵进退两难时,又有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明玉看到新来的马车眼睛瞬间亮了,这是五爷的马车。 看到五爷的马车后,明玉的脚步立刻又快了几分。 五爷在看到十四的车后,停了下来掀开车帘,跟十四打招呼寒暄。 胤禵满心都是明玉,脸色不是很好看,话说的也不走心,还频频不由自主往后看。 五爷见此顺着十四的目光往前看,刚好看到明玉在这大冷天的徒步在外走着。 一时间五爷都惊呆了,他连忙下车快步走到明玉身边问道: “明玉,你怎么一个人在外走?老八府上接你的马车呢?” 说完他又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十四: “十四你也是,你没看到明玉吗?怎么也不捎她一程!” 五爷是当今太后养大的,从小就在太后身边,今日进宫就是来给太后请安的。 受太后影响,他不太会说汉语,因此说的是满语。 明玉这一世出身满族,之前又在清宫混过三世了。 自然也是懂满语的,因此交流并无障碍。 她眼睫上都挂上了霜,整个人都可怜巴巴的: “我的马车被十四爷打发走了……” 说着她小心翼翼的往十四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立刻住了嘴。 仿佛是被他吓得不敢说话了一样。 五爷见状顿时怒了: “十四你也太过分了!走,我送你回去。” 五爷的生母乃是宜妃郭络罗氏,跟明玉是同族。 再加上明玉也算他从小看到大的,五爷为人又厚道,自然是真心把她当小妹妹看待的。 现在见她这么可怜,哪会忍心不管,一时间对十四都不满了。 十四本来是跟明玉闹别扭,想着逼她低头,又不是真的打算不管她。 实际上如果五爷没有出现,胤禵马上也撑不住了。 如今又听到五爷要送明玉回去,立刻跑了过来,阻拦道: “五哥,我就是跟她闹着玩呢,我现在知道错了,你别管了,我送她回去就是。” 明玉哪还肯坐十四的车,她立刻楚楚可怜的对五爷道: “我不要,十四爷要是再把我丢到半路怎么办?” 胤禵跟明玉打交道多年,对于她的本性再了解不过。 眼看着她又在五哥面前装了起来,哪还能忍。 当即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边死死抓住她,一边道: “五哥你别管了,我这几天送她回去,她跟我闹别扭呢,哄一下就好了。” 说着连拖带拽的把明玉拉走了。 现在不把她拽走,她就要演个没完了。 届时等她演完,自己在哥哥们面前定是丁点名声都不剩了。 明玉当即挣扎着想要甩开胤禵,而胤禵却三两下将她推上了马车。 然后示意赶车的车夫快走,一切发生的太快,不等五爷反应过来,胤禵的马车就已经走了。 等到十四的车走了,五爷才摇了摇头,看不懂两人闹什么。 胤禵的马车空间十分宽大,里面还点着炭火,熏着香,又香又暖和。 明玉被胤禵连拉带拽的上了车后还是不愿理他,但她也没要下去。 这么冷的天她才不走了,要走也该胤禵走,谁让他赶走自己的马车。 第402章 郭络罗明玉30 回八贝勒府的路上,明玉一个字再未与十四多说,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明慧见明玉气冲冲的回来,又听说是十四爷送她回的,于是特意跑来看她。 彼时明玉还面有怒色,明慧见此忍不住出声询问: “你跟十四弟这是又在闹什么?好好青梅竹马的情分,我看迟早被你闹没了。” 明玉闻言眉头微皱: “姐姐你胡说什么?我跟他算什么青梅竹马?” 明慧听她矢口否认却轻叹了口气: “明玉,眼下皇上是看重你,连郡主的封号都赏了你。 但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今儿你在御前得意,明儿就不知是何光景了。 若不趁着如今在皇上面前有几分体面,抓紧时机给自己选个好夫婿,以后的事可就不好说了。 眼下我瞧着不管是十弟还是十四弟对你都不错。 尤其是十四弟,脾气虽有些倔,在你面前却知道收敛。 咱们做女人的,最主要的不就是能拿捏住爷们吗。” 明玉见明慧似是想苦口婆心的给自己传授女人经,连忙让她打住拒绝道: “姐姐,无论是十爷还是十四爷,我和他们都不可能,你别管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此话一出,明慧当即一脸惊疑的看着明玉: “你不喜欢十弟也不喜欢十四弟?” 明玉毫不犹豫的点头: “是!一个都不喜欢。” 明慧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她声音严肃质问道: “明玉,你跟姐姐说实话,既然不喜欢,你为何要招惹他们? 别说什么你没招惹,我是你的亲姐姐,你有没有招惹他们,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严肃下来的明慧让明玉有些头疼,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承认她的确招惹了十四,但十爷他是真没招惹。 她只是顺带着在博取九爷与十爷的好感而已。 而她唯一招惹的十四也是有她的用意的。 在任务世界明玉从不撩没有利用价值的男人。 偏偏十四爷是一个极有价值且不可或缺的男人。 除了他,明玉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替代将来四爷麾下的年羹尧。 年羹尧未来会是四爷夺嫡的左膀右臂,但其实这个右臂在人品上并不十分靠谱。 前期还曾在八爷与四爷之间左右摇摆。 要不是四爷有手段,敲打的够狠够及时,年羹尧早做三姓家奴跟了八爷了。 雍正是何等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但对这样一个有过背叛前科的人,却还是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这不是胤禛足够大度,实在是年羹尧能力太出众。 起码雍正一朝,年羹尧在军事上的能力无出其右。 失了年羹尧之后,雍正朝后期军事大打折扣。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才,关键是他要光是会打仗也就算了。 偏偏人家还有个妹妹,极得四爷的心。 不管真情还是假意,哪怕真的只是为了安抚年羹尧,雍正都曾盛宠过年妃。 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明玉当然要提前防范,最好能蝴蝶掉就蝴蝶掉。 所以明玉才会招惹十四,替四爷挖八爷的墙角。 但这事怎么能跟明慧说呢,因此明玉只能沉默以对。 明慧看明玉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郭络罗明玉,我告诉你,你不要你以为你有几分小聪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那些都是真正的龙子阿哥,天潢贵胄,岂能任由你抓在手心玩弄。 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闯大祸!” 说完明慧掉头就走,她是管不了自己这个妹妹了。 明慧走后明玉就坐在廊下发呆,对于如何攻略雍正一事,她简直快要愁死了。 胤禛此人态度实在太过飘渺难测,要说他对自己一丝感觉也无。 可这些年他也没少给自己解围,尤其是德妃为难她的时候。 只要四爷在,从未漠视过。 若说他对自己有感觉,那也纯属扯淡,毕竟他从未主动亲近过明玉。 面对这样一个难以接近,态度莫测的皇子。 明玉是真好奇,剧中女主是怎么跟他产生感情的? 两人怎么就能在短短几次接触里,感情深厚了。 就在明玉愁的不知如何是好时,眼睛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 失去光线陷入一片黑暗后,明玉并未惊慌。 没办法胤禵身上的四和香实在太好认可,让她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松开!” 明玉冷冷开口,胤禵不敢再惹明玉生气,当即松开了手,笑嘻嘻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 闻言明玉眼都没抬,讽刺道: “古人说四合香清贫而风雅,古之名士者也。 我是真好奇,这香跟你那点类似了,让你熏的都快腌进骨子里了。” 听到明玉讽刺自己胤禵也不生气,他知道明玉气还没消。 吵架这种事,没办法,他是男人,他先低头就先低头吧,他不跟小女子一般计较。 胤禵在明玉面前一向是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冲着明玉轻笑,一副迁就纵容的模样: “姑奶奶,还生气呢,那在下给乐安郡主赔罪还不成吗?” 说着胤禵走到明玉面前拱手行了一礼。 明玉闻言抿了抿唇,然后别过脸不肯看他,嘴角却抑制不住的往上翘了翘。 胤禵看到她的反应顿觉有戏,连忙坐到明玉身旁道: “今日之事的确是我混蛋,我已经知道错了。 你若心中还有气,我随你打骂如何?” 此话一出,胤禵看到明玉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但她还是赌气道: “十四爷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哪承受的起。 您只要下次不再把我丢下,让我大冷天的自己走回府就算您发善心了。” 明玉不肯松口,胤禵只能继续赔罪: “姑奶奶,我是真知道错了,不过我发誓,今天绝没有把你丢下的意思。” 说着,胤禵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是想让你也跟我低一次头,一时想差了,绝没有下回了。” 明玉微不可察的嘟了下嘴,不肯接话。 胤禵见状好看的眉眼间划过一丝无奈。 然后伸手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根紫色的玉簪,拿到明玉眼前道: “看看喜不喜欢?” 第403章 郭络罗明玉31 这是一支颜色十分纯正的紫翡,整支玉簪造型十分简单。 只在簪头雕刻着一轮小小的明月,但玉质罕见,在冬日的阳光下晶莹剔透,璨然生光。 明玉好奇的转头看向胤禵,一时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胤禵虽然混蛋,但不得不说,相貌也是一等一的,他本就生的英气与俊俏兼备。 如今眉眼含笑,神色温柔的看着明玉的样子,一时间还真让人惊艳。 “好好的送什么簪子?” 明玉开口询问。 胤禵却神色自若的抓起她的手,然后将玉簪放在她的手心道: “你的及笄礼不是快到了吗?到那天就戴这支玉簪如何?” 簪子触手生温,质感极好,细腻润滑,明玉仔细瞧了瞧,不由得轻笑: “玉倒是好玉,就这雕工给我及笄当天戴,也太丢份了吧。” 此话一出,胤禵险些被噎死,雕工怎么了?他练废了无数根才得这么一支。 胤禵敛起笑容,神色黯然道: “丢份?我有这么拿不出手吗?我好歹也是大清的十四皇子。” 明玉挑眉: “原来这是十四皇子亲手所刻啊。” 胤禵无奈: “明知故问,你及笄当天戴的簪子,我能让那些匠人做吗?” 明玉却道: “匠人怎么了?匠人手艺可比你好多了。” 胤禵闻言只能轻笑: “是,匠人手艺比我好,你这脾气啊,真是一点都惹不得。” 胤禵的话让明玉莞尔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但眼神却凶险起来: “我脾气怎么了?” 胤禵与她相识多年,怎会不了解她。 见此当即往她身边凑了凑,在她耳边低语道: “脾气好得不得了,爷就喜欢这样的。” 他语气轻而缓,呼出的气息划过明玉的耳朵,又痒又软。 撩她是吧,论撩明玉就没输过任何人。 她顿时抬头直视胤禵的眼睛,她眼神明亮,看着胤禵的神色真诚而炙热。 胤禵情不自禁为她的眼神动容,当你目不转睛的注视一个喜欢你的异性时。 不超过三分钟,他一定会情不自禁想吻你。 胤禵的眼神逐渐幽深,就在他沉溺其中,不由自主动情时。 明玉却突然又将手中的簪子拿到了胤禵眼前,并出声询问道: “簪子是用来放在手中的吗?” 胤禵被明玉的话惊的回神,顿时好气又好笑。 然后神色宠溺的接过明玉手中的簪子,小心翼翼的将它插在了明玉的发间。 待他插好后,明玉冲他微笑,漂亮的眼睛中流露出的光芒比阳光还耀眼。 “好看吗?” 胤禵看着明玉乖乖坐在自己身旁,在太阳的照射下,白色的肌肤晶莹如玉。 明澈似水的眼眸中还带着一抹羞涩,她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直看到了胤禵内心的最深处。 胤禵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明玉的手,然后一脸认真道: “好看,你比天下所有的女子都好看。” 明玉才不信这鬼话,忍不住戏弄胤禵: “那比你额娘还好看吗?” 此言一出,胤禵有一瞬间的尴尬,他自是知道额娘不太喜欢明玉的。 “明玉,我会对你好的,我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包括我额娘。” 胤禵神色严肃的承诺。 明玉闻言眉头很轻的挑了一下: “得了吧,你以后不像三爷对三福晋一般对我就不错了。” 三爷宠侧福晋宠的人皆尽知,虽然三福晋也算有手腕,还生下了嫡长子。 可后来嫡长子还是在妻妾之争中夭折了。 三爷却舍不得追究罪魁祸首,把三福晋都气病了。 爱新觉罗家的男子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护短。 虽然他们自己斗的跟乌眼鸡一般,但你若当他的面说他兄弟不好,他还不乐意。 胤禵没有再顺着明玉的话: “三哥也有苦衷,他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哪样的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弘晴死的不明不白,这事人人都知。 最可笑的是三爷的嫡子死了,最后居然只不轻不重的罚了几个下人。 就这,胤禵还好意思替三爷说话。 胤禵看明玉脸色又要变,只能连忙再次承诺: “三哥是三哥,我和三哥又不一样。 不管以后我有多少妾室,她们都不可能越过你。 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分岂是别的女子能比的,你还不信我吗?” 明玉眼下虽然是为了目的在与胤禵演戏,闻言也险些没有撑住。 像这样前一秒还在跟她郎情妾意,后一秒就跟她提纳妾的男子,还真是前所未有。 一时她都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攻略力度不够,还是胤禵为人太渣。 好在他不是自己真正的攻略目标,否则明玉非要气死不可。 胤禵看自己越说明玉神色越气愤,一时都不知自己那句话又不对了。 最终明玉被胤禵气的转头就走,独留胤禵呆呆的站在原地,满脸疑惑,不知自己错在哪儿了。 回过神后,胤禵本想去追,却忽然又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八爷与明慧。 对于两人刚刚的相处,明慧与八爷也看了大半。 胤禵颇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道: “八哥,八嫂。” 八爷笑的轻柔,语气还在打趣十四: “十四弟,你跟人相处,好好却突然说什么妾室,哪个女子能不跟你急呢。” 对于十四与明玉的事,八爷是乐见其成的。 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十四站在他身后,他才能放心。 明慧也被明玉的口是心非气笑了,之前还跟她说什么跟十四没有可能。 如今看两人的相处,分明是两情相悦的,害她白担心一场。 不过就算明慧是支持明玉和十四的,此刻也不能不敲打他一番,她不顾身份提醒道: “十四弟,这世上的女子哪有真心能欢喜心上人有妾室的。” 其实明慧说这话十分不符合身份,女子妒忌乃是七处之一。 许多正妻为了贤名,甚至会主动给丈夫纳妾。 经过八爷和八嫂的提醒,胤禵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明玉是吃醋了。 知道此事后,胤禵不仅没生气,心中反而十分欢喜,这说明明玉在意他啊。 (女主和十四前期戏份多,是为了后期十四能合理的转到四爷麾下,甚至他会求着四爷娶明玉。 不然我想不通历史上闹得那么惨烈的兄弟,如何握手言和。) 第405章 郭络罗明玉32 感情这东西,有时候像股票。 当它爬到最高处的时候,你还不赶紧抛售,那等待的就只有跌停了。 但如何“抛售”,也是有技巧的。 明玉与十四拉扯了那么久,为的就是最终让胤禵为她所用,成为她的底气与背景。 那么明玉自然不能与他闹翻脸。 不仅不能与他闹翻,她还要成为他的白月光,朱砂痣。 在往后许多年的时光里,让他一想起她就会心痛到窒息。 只有这样,他才会心甘情愿的守护他,庇护她,为了她幸福甘愿付出一切代价。 如今她的布局已经走完了百分之九十,只差最后一场重头戏了。 她要在胤禵对她感情最深,满心期待着两人的未来时。 让这份情戛然而止,终结在它最美好的时候。 在好戏开场之前,明玉还要找一位见证者,而这位见证者非十三爷莫属。 于是明玉开始让人暗中留意十三爷的动静。 十三爷此人好酒好马,哪怕在凛冽的寒冬,他也常隔三差五的到京郊跑马。 偶尔四爷还会陪他一起去,只不过前段时间四爷刚被康熙派到江南办案了,一时半会回不了京。 而明玉要的就是四爷不在京,不能察觉应对京中之事。 届时等他回京后,想必康熙赐婚的旨意都下来了。 她选了一个十三爷去京郊跑马的好天气。 在胤禵到八爷府找她时,故意流露出无聊的意思。 眼下胤禵对明玉正热切,自然立刻表示要带她出去玩。 明玉一连否决了跟他出去逛街,赏梅,踏雪的邀请。 然后在他提出去郊外跑马时,才略微犹豫了一下后,点头应了。 即是要骑马,那必然要换骑装,为了图方便,胤禵只是找八爷随意借了一身。 明玉却为了今天准备了很久,因此她的骑装也格外用心。 为了让胤禵永远铭记今日的她,明玉选了火红色的骑服。 这件骑装红的极为耀眼,颜色正到哪怕拿去当婚服也完全够用了。 骑服上还用银线绣了山茶花的暗纹,在日头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明玉也没忘准备配这身骑服的首饰和簪子。 当她打扮完整,整个人焕然一新出现在胤禵面前时,他眼中的惊艳之色呼之欲出。 红衣,雪肤,墨发,极致的颜色碰撞,让站在胤禵面前的明玉像极了浴火重生的凤凰,美的摄人心魄。 胤禵看的口干舌燥,他情不自禁磕巴道: “明玉…你…你这…” 他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被震慑的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明玉抬头冲胤禵笑的肆意明媚,这一刻,她仿佛真的成了一头骄傲的小凤凰。 “呆头鹅,走啦!” 明玉任由胤禵看了许久,见他迟迟不能回神,才喊了一句。 然后越过胤禵,自己先一步出发。 见她走了胤禵才回过神来,连忙朝着明玉的背影追了上去。 … 皇子阿哥跑马一向都是去京郊的皇家马场。 那里不仅够大,跑起来畅快,下人伺候的也周到。 一般皇子去跑马都会提前派人跟马场的管事打招呼,以便马场的下人准备。 另外还会带上护卫,仆人,骑马的好手等一大群人。 但明玉可是要搞事的啊,保卫人员自然越少越好。 于是她以不想那么麻烦为由,跟胤禵一起随便带了两个下人就过去了。 两人轻车简从到了京郊,虽然他们来的突然,但马场的管事依旧安排的妥当。 今日天气极好,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空气还隐隐弥漫着马厩味,不是很好闻。 不过这也没办法,马本身就很臭,下人照顾的在精心也避免不了。 胤禵平时没少往这边跑,有好几匹他喜欢的马都是养在这儿的。 前段时间,他刚弄到一匹西域的战马,底下的人刚训练出来。 胤禵迫不及待的牵了出来,想在明玉面前一展自己在马上的英姿。 这匹来自西域的战马十分健壮,毛发光滑如丝。 阳光下马的鬃毛犹如一缕金色的流苏,闪烁着温暖的光辉。 胤禵轻抚着战马的脖颈,眉宇间都流露出对此马的喜欢与满意。 明玉也将自己的白马牵了出来,这是明慧送她的,已经养了好几年了。 白马性格极其温顺,且颇通人性。 几年相处下来,与明玉已经有了一些心有灵犀的感觉。 今日她的算计若想成功,还需它的配合。 胤禵率先上马,他像一只迫不及待要展示自己华丽羽毛的雄孔雀,想要明玉看到自己英姿飒爽的一面。 于是不顾刚训练出的新马,与陪他配合可能不默契的风险。 潇洒上马,然后马鞭一甩,飞驰而去。 说实话,胤禵的骑术是没的说的,毕竟是将来的大将军王。 他在马上的英姿勃发,少年风采,也的确很吸引人。 如果他胯下的那匹马没有毛病,那这一切简直就完美了。 可惜的是,胤禵心爱的战马,偏偏是有毛病的。 胤禵骑上马刚跑起来没多久,就发现身下的马很快暴躁了起来。 正在飞驰中的马突然发狂有多惊险自不必说,一不小心可是要人命的。 胤禵心再大此时也难免心中一惊,连忙极力控制身下的战马,想让它速度缓下来。 如果今日他们来之前准备的周全,有精通马术的高手在旁边看顾的话,那此时此刻,定会有人上前解救。 可偏偏他们今天来的着急,身边只跟了不通骑术的仆从。 来之前也未提前跟马场的人打招呼。 马场的管事一时之间自然也没来得及让骑马的好手跟在他们身边。 现在突然发生这种事情,胤禵一时之间,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就在胤禵拼命让自己冷静,努力自救时,一直观察着他的明玉怎会视若无睹。 她骤然翻身上马,先是以最快的速度拼命追上胤禵的身影。 然后与马上的胤禵并列疾驰,并伸出手冲他大声喊道: “胤禵,跳过来!” 此时此刻,弃马自救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若跳到坚硬的地上,或许有摔残摔死的风险。 但若借着明玉的力,跳到她的马上,则无疑安全的多。 第406章 郭络罗明玉33 胤禵见状连忙伸出手,抓住明玉的手,就当他想要借力跳上明玉的马的一瞬间。 他身下的战马却突然来了一个急刹,受惯力影响,胤禵整个人都朝前飞了出去。 偏偏此时他与明玉还手拉着手,于是连带着明玉一起,两人都从马上滚落到了前方。 绕是滚下来的那一刻,胤禵已经拼命想要控制身体软着陆,两人还是重重摔下。 摔下来的那一刻,胤禵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因为两人是摔在战马前方的。 当两人摔下来后,战马却并未停止飞奔,甚至朝着两人的方向踏了过来。 要知道战马的蹄子上还钉着蹄铁,这要踩到两人身上,那必是非死即残。 于是刚摔倒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胤禵眼睁睁看着他心爱的战马,朝他踩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胤禵听到耳边有人在高声喊着他的名字: “胤禵!” 明玉猛的扑向胤禵,似是想带着他一起滚开逃脱战马的铁蹄。 可时间实在太过紧凑,明玉刚扑到胤禵身上。 胤禵就看到战马飞奔的铁蹄,踢到了明玉的左侧大脑处。 恍惚间,他好似听到了颅骨被踢碎的声音,又或是没有。 胤禵顿时目眦欲裂,凄厉的惨叫声从他喉中发出: “明玉不要!!!” 鲜血如水一般从明玉的头上流出,胤禵下意识紧紧捂住明玉的伤口。 可刺目的红色还是不断的从胤禵手中流到地上。 胤禵将明玉紧紧抱在怀中,他想喊人,但张了好几次口,他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惊恐,恐惧,无助,绝望,不可置信,种种强烈而刺激的情绪,充斥在胤禵心间。 一切仿佛都是一场噩梦,他宁愿眼前的一切都是噩梦。 此时此刻的他,不知道明玉紧闭的双眼代表什么,他也不敢去想。 直到有仆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胤禵才听到自己从喉咙中发出声音: “救她,快救她……” 他死死地抱着明玉不肯松手,却满脸乞求的看着身边那些他以前从不放在眼里的下人。 他在渴望奇迹的出现,他在求那些从前跪在他身边的人救他的心上人。 殊不知,围在胤禵身边的宫人也是满脸惊恐,如丧考妣。 乐安郡主如果今天在这出事了,他们一个别想活。 最终还是闻讯赶来的十三爷控制了场面。 他先是拿了自己的牌子命人快速进宫去请太医前来。 也是第一时间禀报皇阿玛十四弟在马场出事了。 然后又让人请了宫外的大夫,先看看眼下明玉是个什么情形。 可惜明玉这次被踢到的是脑子,别说古代了,就放到现代伤到大脑都是麻烦事。 当大夫赶来看到明玉惨白的脸色,似有若无的脉搏,以及呼出气儿多,吸进去的气儿少时。 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嘴,说一句:回去准备后事吧。 没办法啊,脉搏都快没有了,还能咋治? 眼下又没有心脏起搏器。 大夫只能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冲十三爷和十四道: “小人无能。” 本就心神俱裂的胤禵见大夫连药都不开。 只看了明玉的脸色几眼,把了下脉,就下跪求饶,当即便发狂了。 他一脚踹到大夫身上,大骂道: “你个庸医!怎能连药都不开,就说什么无能! 你不仅无能,你还该死!” 说着,胤禵就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十三爷连忙抓住几乎癫狂的十四,不让他伤人: “十四,你冷静点!” 胤禵被十三爷死死抱住,泪流满脸,泣不成声: “十三哥你救救明玉,救救她,都是为了我她才变成这样的,该死的是我!” 十三爷是被人匆忙喊过来的,对于胤禵与明玉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十分清楚。 他虽与十四并不交好,可都是亲兄弟。 如今看到他这样,也不由得一阵心酸,只能尽力安慰道: “我已经命人进宫去请太医了,十四你先冷静,眼下这里并不是能安置人的地方。 我们要先想办法将明玉送回八哥府邸,那里才方便太医医治。” 胤禵完全冷静不下来,他也不知该如何回去面对八哥八嫂。 是他将明玉带了出来,也是他的马发狂,明玉是为了救他才成了这个样子。 为什么出事的是明玉呢?他宁愿躺在那儿的是他。 胤禵目前完全靠不住,十三爷只能一边着人准备马车送明玉回府。 一边让人调查马场上训练有素的马为何会突然发狂。 这里面是否有阴谋?是否有人在谋害皇子?事后他又该如何向皇阿玛禀报。 等到十三爷安排好一切,将昏迷不醒的明玉和心神大乱的胤禵送回八爷府后。 看到鲜血淋漓的明玉,明慧一时接受不了,直接昏了过去。 还是贴身侍奉她的仆人强行将她掐醒。 明慧父母双亡,身边除了明玉已经再无第二个亲人。 明玉是她在这世上最后一个血亲。 如果明玉出了什么事,明慧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被掐醒后,明慧顾不上身份有别,厉声质问胤禵: “十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明玉会变成这个样子? 胤禵抓住明玉的手不由自主再抖,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满眼绝望道: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明玉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八嫂你打我吧……” 明慧神情激动,十四心神大乱,唯一能稳住只有八爷。 八爷询问送二人回来的十三爷到底发生了何事。 还好十三爷在马场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三言两语向八爷解释了他所知道的一切,接着很快就有太医赶来。 明玉头上的伤口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包扎。 眼下她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太医也只能让她口含参片掉命。 对她颅内的伤一时也束手无策,只能凭经验开了药,至于接下来的就看命了。 太医的治疗方法,让胤禵十分暴躁。 什么叫全看命?如何看命?看命的话还要他们这些太医干嘛! 可事已至此,他再愤怒也无计可施。 古代没有营养液,一个人如果长时间的昏迷光靠含参片是肯定不够的。 昏迷时间长了,就算伤口愈合,人久久不能醒来也迟早会饿死。 第407章 郭络罗明玉34 十四与明玉在马场出事一事,很快就传到康熙耳中。 在知道明玉是为了救胤禵才被马蹄踢到脑袋,而胤禵却没受到什么伤害后。 康熙叹了口气,然后特意派了御医出宫为其诊治。 可惜明玉伤到的是脑子,除非华佗在世能做开颅手术。 否则御医也只能开点去除瘀血的药方,然后听天由命。 看着人事不省的明玉,胤禵几近崩溃。 可他却除了寸步不离的守在明玉面前,别的事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折磨的胤禵快要发疯。 与此同时,宫里的德妃听说胤禵在马场出了事,几次派人传他回宫。 德妃虽然知道胤禵并未受什么伤,可当额娘的,不能亲眼看到儿子无恙,到底不能安心。 但此时此刻,胤禵又怎会抛下昏迷不醒的明玉一人在此。 德妃接二连三的让人传召,最终还是惹恼了精神紧绷到极致的胤禵。 他双眼血红的盯着德妃派来的贴身嬷嬷。 眼神如夜叉魔鬼般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择人而噬: “滚!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否则我立刻一刀砍了你!” 惊恐,绝望,愧疚,悔恨种种复杂的情绪压的这个也不过才十五岁的少年喘不过气。 此时的他就像冬日最暴虐的野兽,已经快要丧失理智。 德妃的贴身嬷嬷乃是其心腹中的心腹,打小跟着德妃,在宫里都有些脸面的。 她何时见过这样令人不寒而栗的十四阿哥,当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有心想把德妃的话全部说完,可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如果再说下去小主子可能真会杀人。 她迅速敛首退下,待迷迷糊糊的出了八王府才反应过来,这回去该如何跟主子交代啊。 明玉这一昏就是三天三夜,在这三天里胤禵度日如年,从没觉得日子这样难熬过。 可更糟糕的事还在后头,在昏迷三天三夜后,明玉突然开始连水都喂不进去了。 一直留守在八爷府的御医见状面色大变,又是扎针又是灌药,却丝毫没有作用。 胤禵守在一旁,脸色几乎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明玉一样惨白。 他三天三夜没合眼,此时只觉头晕眼花,站立不住。 御医经过一番抢救后,已经束手无策。 他不敢跟濒临崩溃的胤禵开口说什么噩耗。 但停下的动作,以及不敢抬起的头,已经向在场的众人传达了信息。 胤禵跌跌撞撞跑到明玉面前,死死抓住她的手,面带哀求道: “明玉你别吓我,求求你了,我以后不跟你吵架了,我再也不气你了。 只要你醒来,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我也不要什么妾室了,我以后就守着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胤禵跪在床边泣不成声,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前一秒他还是这个世上最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出身高贵,有大好前途,他的心上人与他心意相通,一切都那么美好。 可下一秒,他就被打落地狱,亲手害死自己爱人的罪孽让他恐惧又绝望。 他渴望奇迹的降临,但前方等待他的好像只有无尽的悲痛。 与胤禵同样崩溃的还有明慧,看到御医停止救治,明慧的心脏也快跟着停了。 她下意识抓住守在她身旁八爷的手,当场就要给八爷跪下: “爷你救救明玉,明玉不能死,她要有个万一,我如何跟阿玛和额娘交代?” 明慧眼前浮现额娘临死前抓住她的手,千叮万嘱让她照顾好妹妹的情景。 她父母早逝,就明玉这么一个亲人了,明玉若有个好歹,她死了都没脸见双亲。 八爷搂着全身已经瘫软的明慧,不知该如何安抚。 只能紧紧抱着她,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她不让她倒下。 人在绝望至极的时候,会下意识寻求神灵的帮助。 哪怕众所周知鬼神之事虚无缥缈。 但眼睁睁看血亲就要与自己阴阳两隔,明慧如何能无动于衷。 她挣脱开八爷紧紧抱住她的手,直直跪到了八爷面前,满脸泪水道: “爷,听说普宁寺的慧能法师手中有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 我求求你,进宫求皇阿玛为明玉赐下一枚。 只要能救活明玉,以后哪怕给爷当牛做马,明慧也绝无怨言。” 说着,明慧就给八爷“砰砰”磕头。 八爷一时之间却迟疑了下来。 传言他自然也听说过,但世上哪会真有什么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 慧能法师手中的丹药左不过是比千年人参更能吊命的东西。 可即使是这样的东西也是世所罕见。 谁敢肯定将来太后和皇阿玛没有用到的一天,何人敢觊觎? 明慧看八爷迟疑,一时更加心慌,不由得就要再继续磕头。 就在此时,胤禵却猛地站了起来: “我去求皇阿玛!” 说着,胤禵不管不顾就要出门,八爷见状连忙拦下了他: “十四,你已经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片刻未眠,眼下还怎能来回奔波!” 胤禵却恍若未闻,挣开八爷的束缚就要往外跑。 只要能救明玉,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哪怕要下刀山火海,胤禵也丁点犹豫。 八爷看快要拦不住胤禵,连忙又劝他道: “胤禵,慧能法师此次进宫乃是为太后祈福做法,你去求皇阿玛是没用的。” 八爷三番五次的阻拦让胤禵暴怒不已。 他眼睛几乎要凸出眼眶,目眦欲裂冲八爷喊道: “八哥,你难道要我看着明玉去死吗? 你知不知道,是她拼命救下了马蹄下的我。 要不是她,此时此刻躺在这里的该是我!” 面对这样的胤禵,八爷只能跟着高喊道: “你去没用,但五哥可以!五哥是皇祖母亲手养大,皇祖母平时最疼他。 只要他求,皇祖母无有不应,所以与其浪费时间去求皇阿玛,倒不如去求五哥。” 胤禵闻言也稍稍冷静了下来,八爷见此不由松了口气。 他是真怕胤禵不管不顾的冲进宫,在皇阿玛面前口不择言。 届时别说救人,不惹怒皇阿玛就谢天谢地了。 第408章 郭络罗明玉35 明慧闻言也冷静了下来,听到八爷说五爷,她下意识想起了九爷。 九爷与五爷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两人虽自小不养在一处,但论关系,总比别人亲密些的。 于是明慧连忙问道: “九爷呢?九爷在哪?九爷的话五爷一定会听几分的。” 八爷也是这个意思,相比他们去求五哥,九弟跑一趟是最合适的。 主要是如果五哥同意帮忙去求太后,又求来了神药,这么大的人情,以后可不好还。 但若是九弟出马,那这个人情债的大头就是九弟来背。 因此八爷冲明慧解释道: “九弟和十三弟被皇阿玛派去京郊查十四的战马突然发狂一事。 如今应该在京郊马场,我马上派人去请。” 胤禵却等不了了,时间慢一分,明玉就危险一分。 谁也不知明玉会不会下一秒就停止呼吸。 趁着八爷放松对明慧解释的时间,胤禵突然冲出门外,直奔五爷府邸。 他今天就是磕头下跪,也要求五哥帮他一次。 一路横冲直撞闯进五爷府邸,五爷看到十四冲进来被吓了一跳。 他与明玉在马场出事一事五爷也得到了消息,昨天刚去八弟府上看过。 胤禵看到胤祺倒头就跪,胤祺直接愣了,回过神后连忙上前将其扶起: “十四,你这是干什么?” 胤禵顾不得其他,三言两语向胤祺解释了明玉命悬一线的状况,然后求胤祺进宫求药。 胤祺闻言深深叹了口气,思及往日与明玉的交情,二话没说,连衣服都没换便匆忙进宫了。 五爷在太后面前说话确实管用,他进宫不久。 慧能法师与从西藏前来的大萨满就联袂而来,进了八爷府。 此时十三爷与九爷,还有去收集天山雪莲,千年人参之类一堆名贵药材的十爷。 听到明玉不好的消息,已经提前赶到了八爷府。 十爷守在大门口,看到慧能法师来了,飞速跑去迎接。 慧能法师是个已经年迈的老头,他的头发胡子全白了。 十爷一见他就嫌他走的慢,当即一把抓着他,脚步快到几乎要飞起,把他往府里拖拽。 此情此景,惊的与慧能法师一起来的大萨满险些要掉头回去。 慧能法师一边被十爷拖着走,一边道: “十阿哥,慢些,慢些,再快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 十爷心急如焚,眼下哪还听得进去。 等胤?连拖带拽将慧能法师拽到明玉床前时,慧能身上的僧袍都歪了。 顾不得整理衣裳,慧能连忙静下心查看明玉的伤势情况。 待看清明玉的强伤势后,他心中一沉。 纵使早就知道能让御医束手无策的。定是半步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他来了多半也没什么大用,不过安抚人心而已。 可看到真实情况后,慧能还是沉默了。 可以说眼前这位郡主到现在还没咽气已经是个奇迹了。 他连忙掏出外面传的神乎其神的神药,用特殊的手法将其喂到明玉嘴里。 丹药一入口,不过片刻明玉的呼吸就稳定下来,不似刚刚几乎都看不到她喘气了。 围在床边的胤禵见状脸上露出惊喜之意。 明慧也狠狠松了口气,以为明玉这是有救了。 唯独慧能法师微微叹了口气。 就在此刻,跟慧能法师一道而来的大萨满才跨进门内。 两人明明是一起来的,但十爷刚刚只揪着慧能跑的快,大萨满如今才赶到。 看到大萨满的身影,慧能立刻起身,让大萨满看看可还有别的办法。 大萨满更为直接,他只看了明玉的脸色一眼,然后伸手探了下她的脉搏。 当即便冲着慧能摇头,表示自己无计可施。 至此,慧能才抬头看向房内的众人道: “请恕老衲无能,刚刚给乐安郡主吃下的药最多能保她七个时辰。 七个时辰后,老衲也无可奈何了。” 明慧闻言大惊,当即质问道: “法师,您的药不是活死人,肉白骨吗?怎会救不了明玉呢?!” 慧能法师神色黯然,忍不住苦笑: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不过是药效好一些的吊命丹丸。” 慧能法师的话让胤禵如遭雷击,他情绪激动的冲上前,双手抓住慧能法师的肩: “你不是能掐会算,道法高深吗? 你连四哥前世的姻缘都算的到,怎会救不了明玉呢!” 十爷也不能接受慧能法师的话,冲着他大喊道: “你个糟老头是不是有神药藏着掖着不愿救!信不信爷把你绑起来审!” 八爷与十三爷不似十爷与十四冲动,连忙上前分别抓住二人,不准他们再闹。 “十四,你冷静!” “老十,不得对大师无礼!你还嫌不够乱吗?” 慧能法师若真有法子,怎会不救。 场面正乱时,明慧也冲了上来,对慧能道: “大师,我不信我妹妹会命绝于此。 求您再看看,她还这么年轻,怎能就此香消玉殒!” 大萨满的汉语不是很好,但看到老朋友被人为难,还是挺身而出道: “八字。” 大萨满此时站出来提起八字本是为了解救老朋友。 生怕这些金尊玉贵的天潢贵胄,情绪激动起来,迁怒慧能受伤。 听他提起八字,明慧犹如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连忙命人取来笔墨纸砚。 写下明玉的八字给大萨满和慧能法师查看。 本是随意找借口让明慧写的八字,再传到大萨满与慧能法师手中后。 两人在看到八字的一瞬间,却面色大惊。 这…这不是皇上命他们寻找的四贝勒的天命人吗? 观其命格,两人今生分明有未尽的缘分纠缠。 且乐安郡主与四贝勒的命格一样贵不可言。 怎么眼下她会忽然命悬一线?这没道理啊! 看到慧能法师的脸色,明慧迫不及待问道: “大师,可是有别的法子了?” 慧能与大萨满对视了一眼,然后犹豫着道: “老衲,要先去求见皇上才行。” 十爷脾气暴躁,看到慧能磨磨唧唧的样子顿时又怒了: “什么事还要找皇阿玛,有,我们这么多皇子在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十四也死死瞪着慧能,仿佛他下一秒再说错什么,就要冲上来掐死他的样子。 第409章 郭络罗明玉36 眼看着不说实话就要走不出这里,慧能法师只能选择坦白道: “实不相瞒,只观郡主这八字,倒像是与四贝勒有宿缘之人。 如今若非要为她求得一线生机的话,或许只有借前世未尽的缘分替其续命。 也就是说,成全四贝勒与乐安郡主今生的姻缘,请皇上立刻下旨为两人赐婚。”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呆了,大脑一时间都不太能理解慧能法师的话。 什么叫成全四贝勒与乐安郡主今生的姻缘?明玉怎会和四爷扯到一块? 率先回过神的是十三爷,待明白慧能的话中的意思后,他下意识反驳道: “不可!这如何能行?这不是叫四哥给明玉冲喜吗!绝对不行!” 四哥身为堂堂大清皇子,怎能给别人冲喜! 此事若传出去,让四哥的脸面往哪搁? 更不要说四哥如今已有了心仪的女子,怎能另娶她人?十三爷坚决反对。 听到十三爷的话,面上刚刚燃起一丝希冀的明慧瞬间熄灭了眼中的光彩。 什么前世宿缘?简直是孽缘!明玉前世若真有未尽的缘分,此人为何不能是十四? 为了救明玉,十四一定会毫不犹豫同意,怎么偏偏就是清冷淡漠的四爷呢? 胤禵的脑子也乱作一团,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他不明白为何慧能会说明玉和四哥有宿缘。 若真有宿缘,明玉的宿缘为何不是他? 他愿意娶明玉,什么样的明玉他都愿意娶啊! 八爷眼中的光明明灭灭,眉头微皱。 事情突然棘手起来,这个结果显然是八爷不愿听到,也绝没想到的。 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沉默以对。 房间内陷入寂静,唯有九爷瞥了一眼情绪激动的十三,见其满脸不赞同的神色后,冷笑道: “有何不可?十三,你没听大师说吗,明玉和四哥那是前世宿缘,今生再续。 反正四哥也娶不到福晋,如果此事成了。 不仅四哥有了福晋,全了两人前世姻缘。 也能救明玉一命,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你反对什么?” 九爷才不在乎四爷冲喜名声好不好听呢,他与四爷天生不对付。 莫说这次是为了救明玉,哪怕不是救明玉。 听到老四要冲喜,他都会幸灾乐祸的在家喝几杯。 十三爷了解九爷的心思,闻言当即怒瞪了九爷一眼: “九哥!我们与四哥再怎么说也是亲兄弟,你适可而止!” 九爷冷“哼”一声,不再接话。 十爷心思单纯,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也没那么看重,他只满心担忧病床上的明玉。 虽然他对明玉也有好感,也曾想过娶明玉做福晋,但眼下自然是明玉的性命更重要。 眼看着九哥和十三弟剑拔弩张快要吵起来,他急得跺脚: “主要是四哥现在也不在京城啊,要不我们还能求一求四哥帮帮忙。” 九爷看十爷那傻样,不由得在心中吐槽。 就凭老四那冷冰冰的性子,他会好心帮忙? 做春秋大梦呢!他不在才是好事! 慧能法师心知牵扯到别的皇子,此事非由皇上裁决才可,因此连忙插嘴劝道: “此事非同小可,事关四贝勒姻缘一事,只能禀报皇上,请求圣裁。 且若要救乐安郡主,必须皇上赐婚才可,几位在此也争执不出结果。” 慧能的话音刚落,九爷便接话道: “那就进宫去求皇阿玛,左右爷不能眼睁睁看着明玉去死。 不管前世宿缘一事是真是假,如今既已黔驴技尽。 哪怕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下总比站在这吵架有用。 老十,我们随法师进宫去求皇阿玛。” 十爷立刻点头,当即就要跟九爷进宫。 转眼却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对一旁的十四道: “十四,你不一起去吗?明玉可是为了救你才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十四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躺在床上,面色白到快要透明的明玉。 他心痛到无法呼吸,不知该高兴最起码还有救明玉的可能。 还是该伤心,这个可能居然是要别的男人娶明玉。 八爷自是不希望明玉跟四哥扯上什么关系的。 明玉深受皇阿玛的喜爱,在皇阿玛也是能说的上话的。 这么大一个助力要给老四,他下意识想拒绝。 因此他立刻向前一步拉住老十,微微摇头道: “老十,不要冲动,怎能让十四去求皇阿玛将明玉嫁给别人。” 说着他脸上浮现一抹为难之色,就在八爷想将明玉与十四的关系和盘托出时。 胤禵突然伸手拦住了八爷,他声音坚定道: “八哥!十哥说得对,明玉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 我该竭尽所能去救她,否则岂不是畜牲不如!” 此言一出,八爷眉头紧皱的看向十四。 接收到八爷不赞同的目光,胤禵又轻声道: “人活着才有将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说完,胤禵一把抓住慧法师,拽着他就走。 九爷和十爷见状连忙就要跟上,出门之前,九爷却突然又回头看了八爷一眼: “八哥,明玉毕竟也是你看着长大的。 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而无动于衷吗?” 说罢,不等八爷表态九爷扭头就去追十四和十爷的身影了。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以及在她身旁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的明慧,八爷不由自主闭上双眼。 他吐了口浊气后睁开了双眼,接着也伸手握住了明慧的手道: “放心吧,明玉也是我的妹妹,我不会不管她的。” 听闻此话,明慧一边流泪,一边露出了欣喜之意,她连忙送八爷出府。 独留十三爷一人,看着很快空下来的房间百感交集。 他不是不想救明玉,但宿命之说虚无缥缈,并不可信。 眼下众人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关心则乱。 可他怎能也任由让四哥冲喜这样荒唐的事发生。 但若要绝了明玉的最后一丝生机,十三爷也做不出来。 最终他只能命人立刻赶往江南,将此事告知四哥。 虽然他的人肯定没有皇阿玛的八百里加急来的快,但他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 不去皇阿玛面前反对众人的请求,已经是十三爷能为明玉做到的极限了。 最终十三爷看了眼守在明玉床边,一脸悲意眼眶通红的落儿,留下一句: “好好照顾你们郡主。” 转身离开了。 第410章 郭络罗明玉37 富丽堂皇的乾清宫中龙涎香缭绕。 康熙坐在上首,看着跪在下面的几个儿子。 在听到慧能法师的禀报后,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他万万没想到明玉竟然会和老四还有这么一段缘分。 多年前他曾命慧能与萨满寻找的老四的天命人竟是明玉!这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可从来没见明玉和胤禛有过什么。 这一刻,康熙对天命之说产生了疑惑,明玉和胤禛真的前世有缘吗? 但不管有缘无缘,康熙都不会在此时此刻。 将一个将死之人,赐给他清贵无双的儿子。 这着实太过荒唐,堂堂大清金尊玉贵的皇子,这不是给人冲喜吗? 若传扬出去,大清还有什么脸面? 胤禵看皇阿玛久久不语,不由有些着急,当即请求道: “皇阿玛,明玉是为了救儿臣才命悬一线。 儿臣求您,无论如何试上一试,给明玉一线生机。” 胤禵的话让康熙眉头紧皱,胤禛是胤禵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眼下胤禵怎能如此不顾他的颜面。 九爷机灵,他知道胤禵话没说对,因此立刻找补道: “皇阿玛,慧能法师既已说了,四哥与明玉是前生缘分未尽,今生再续方得圆满。 那赐两人成婚对两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总不能让四哥一辈子没有福晋吧。” 十爷跟着九爷道: “皇阿玛,连九哥都要娶福晋了,只有四哥至今没有福晋。 明玉那么漂亮,也没什么配不上四哥的。” 相比其他人,八爷打的是感情牌: “皇阿玛,明玉多年来深得您的看重,也算是在您身边长大,您对她的疼爱人尽皆知。 眼下她命悬一线,如今既有救治她的方法,何不试上一试,也算尽人事,听天命了。” 四人的话并未能打动康熙,他不是不想救明玉,但让皇子冲喜实在太过荒诞。 且冲喜之说本就不可信,如今怎能为了那么点微末的希望,就让拿皇子的婚姻当儿戏? “此事朕还要考虑,你们先下去吧。” 康熙没有把话说死,但闻听此言,胤禵的心都凉了。 明玉眼下随时都会停止呼吸,哪还有时间犹豫。 他都恨不能马上把四哥抓来拜堂。 如今四哥不在京城,让皇阿玛立刻下旨赐婚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皇阿玛还要考虑,等他考虑完明玉的头七都过了。 “皇阿玛…” 胤禵不肯罢休还想再求,八爷一把拉住了他,无声的冲他摇头。 皇阿玛最不容他人质疑自己的话。 他说了要考虑,那接下来无论他们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说多了只会惹怒他。 胤禵看到八哥拉住自己,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可他也知八哥是对的,一时间神色中满是绝望。 康熙身边的李德全听到几位皇子与皇上的对话后。 心中也不由得心疼起那个总是满脸笑意喊他“谙达”的小姑娘。 作为康熙的身边的红人,这几年来,明玉没少不留痕迹的讨好这位李总管。 对待李德全,她没有搞什么平等对待那一套。 毕竟平时连众皇子对李德全都是客客气气的。 在这宫中,除了康熙谁敢不敬着这位。 小说写的那些给这些身体残缺的公公,同等人格的尊重,就能让其另眼相待,简直是扯淡。 康熙身边的大红人,别说他只是身体残缺。 他就是瘫了,只要康熙还念着他,就没人敢轻视他。 明玉对待这位李总管一向很实际,在态度上,她只当李德全是自己的长辈,她是晚辈。 在送礼上,她也从没给李德全送过什么名贵的东西,毕竟人也不缺这些。 但她送过几副从自己随身空间中培育出来,用稀释的灵泉水浇灌长大的药材给他。 李德全作为一个阉人,哪怕他再有钱,也有些阉人避免不掉的毛病。 比如漏尿,这属于后遗症,没法治。 为了不让自己身上的气息冒犯主子,太监都会用大量香粉遮盖。 李德全再得康熙的意,在这个问题上,也顶多是用的香粉比其他太监名贵些。 可明玉私下给他的药材却能治疗他的“漏尿”问题。 李德全用了之后,自然如获至宝,对明玉感激不尽,好感大增。 投桃报李,眼下他听说明玉有难,怎能不想着帮一把。 因此,眼看着众皇子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李德全突然站出来插了句话: “万岁爷,老奴倒有个想法,或许能解乐安郡主之危。” 李德全突然开口,不仅让底下几个皇子心中一喜,觉得峰回路转。 就连康熙也愣了一下,不由得道: “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李德全想起前些时日,明玉突发奇想,曾做过一张十分漂亮,红纸烫金的合婚庚帖给他看。 嘴里还嘟囔着合婚庚帖的花样太少,没什么新意。 李德全当时还调侃她是不是想嫁人了。 谁知她一点儿也不害羞,反而笑的明媚肆意道: “我将来成婚才不用这么丑的合婚庚帖,我要亲自画花样。” 李德全在宫里沉浮几十年,最喜欢明玉身上这一份纯真肆意,所以记忆深刻。 今日听到众位皇子为了救她请皇上赐婚,李德全下意识就想到了合婚庚帖。 他在心中迅速组织好了语言道: “万岁爷,前世姻缘,今生续命之说,虽然虚无缥缈,不可太信。 但法师既然说了,又有这么一个法子,若不试上一试,想必几位皇子心中也过不去。 但若为这么点想法,就赔上四贝勒的姻缘名声,又着实过了些。 倒不如各退一步,万岁爷您不用赐婚,只为乐安郡主与四贝勒写上一份合婚庚帖。 若郡主和四贝勒真有宿缘,这合婚庚帖想必也会有些效果。 等乐安郡主彻底清醒,您再赐婚即可。 若是无缘,这合婚庚帖便烧了了事,与四贝勒名声也不会有妨碍。 这样进退皆宜,万岁爷看如何?” 此话一出,康熙眼神中当即划过一丝赞同之色。 其实,因为慧能与萨满当初那番天命人之说。 累得胤禛至今没有大婚,康熙对他这个四子一直是心有愧疚的。 他也不知什么前世姻缘到底是不是确有其事,只是当时孝懿仁皇后信了。 如今又说什么明玉是胤禛的天命人,康熙更是将信将疑。 但李德全提起的合婚庚帖,倒可以借机试一试。 慧能与萨满当初对胤禛的批命是否真的可信。 如果真的这么神乎其神,只靠合婚庚帖就能救了明玉的命,那自然最好 等明玉彻底清醒了他再赐婚,对胤禛的名声也不会有碍。 若合婚庚帖无用,那便是明玉命该如此。 他已经尽力,想必老八他们也无话可说了。 第411章 郭络罗明玉38 合婚庚帖是传统婚俗中的一种文书,也称为“八字帖”或“婚书”。 它是在男女双方订婚时,由男方长辈向女方长辈提供的一份文书。 上面写有男女双方的姓名、生辰八字、籍贯等信息,有点类似现代的结婚证。 既然决定要写,康熙打算他亲自上手,不假手与他人。 屏退左右,他提起御笔,一字一句写完,然后将庚帖装进锦盒内。 之后命李德全送到了宝华殿,供在佛前,不准他人擅动。 他倒要看看什么前世之说到底是真是假。 一份合婚庚帖究竟能不能将一个将死之人的命拉回来。 与此同时,离开了乾清宫的胤禵却心急如焚。 他不知皇阿玛最终是否同意了李德全的提议。 “宿缘”之说本就是他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为此他不惜成全明玉与他人的姻缘。 可尽管他都退到这份上了,还是不成吗? 无助绝望到了极致的胤禵再次回到八爷府。 无论如何,他总要陪在明玉身旁,哪怕是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然后他就看到了奇迹的降临。 守了明玉一夜的胤禵,眼睁睁看着明玉的呼吸竟渐渐平稳了下来。 自从明玉的伤势恶化后,她的脉搏就一直若有似无,呼吸也微不可察。 可胤禵却眼看着她的呼吸渐渐有力,脸色也慢慢有了血色。 “明玉。” 胤禵轻声唤道,明玉并没有立刻醒来。 但情况能好转对胤禵来说,已经是上天保佑了,他当即喊来一旁守着的御医查看。 在听到御医说“郡主或许还有救”的结果后。 胤禵飘荡了几天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狠狠松了口气,精神也终于缓和放松下来,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自从写下合婚庚帖就一直密切关注明玉情况的康熙。 在得到明玉的伤情稳定下来后,也有些不敢相信。 他追问御医,眼神锐利如箭,周身气势凌厉: “乐安郡主之前真的危在旦夕吗?” 御医被震慑的冷汗直冒,但还是声音坚定道: “微臣绝不敢欺瞒皇上,乐安郡主昨天的确几乎已经没有脉搏。 当时在场的不止微臣一个太医,皇上大可传他们前来,一问便知。” 命格之说,皇室中人是最信也是最不信的。 它虚无缥缈,无证可查,最终康熙也只能道: “罢了,下去吧。” 也许胤禛和明玉真的前世姻缘未尽呢。 … 就在康熙询问御医时,八爷府却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慧能法师抱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锦盒主动再次上门。 明玉的伤势稳定下来后,守了她几天,终于放下心来的众人都松了口气,前去歇息了。 唯有明慧放心不下,还在亲自看着。 眼下又听说慧能法师前来,她当即命人迎大师进门。 慧能法师朝着明慧行了一礼,他四舍五入也算明玉的救命恩人。 明慧不敢受他的礼,连忙侧身躲避,然后询问道: “不知大师此次前来,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慧能法师慈眉善目,语气温和道: “八福晋,老衲有一不情之请,还请福晋应允。” 明慧闻言立刻道: “大师哪里的话,您请说。” 慧能却道: “老衲想要单独见一见乐安郡主,至于所谓何事,老衲却不能告知。” 明慧有些犹疑,她倒是不担心慧能会伤害明玉,只是眼下明玉还未清醒啊。 “可是明玉她还在昏迷中啊。” 慧能摇了摇头: “无妨。” 明慧想不通慧能为何要在此时单独见明玉。 但思及人家刚刚救了明玉,她还是同意了。 明慧将慧能带到明玉的房间,然后挥手屏退了下人,随后她自己也退了出去。 待到扫描确定四周无人后,慧能法师脸上的情绪瞬间消失殆尽。 整个人恍若机器一般,冲着床上的明玉喊了一句: “主人。” 闻言,一直压昏睡不醒的明玉刹那间睁开了眼睛。 看到床头的慧能后,她立刻坐起。 然后快速接过慧能法师手中抱着的一尺见方的锦盒,同时说了一句: “程序关闭。” 接收到指令,慧能眼睛一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动作折叠起来。 眨眼间,折叠完毕的慧能变成了跟明玉手中一模一样的锦盒。 明玉见状眼中划过一抹心疼,这玩意两百积分一个啊! 一个还只能使用24小时,简直是在烧积分! 这个世界若攻略不成功,她就亏大了。 明玉将两个锦盒收进空间。 像这种系统出品的机器人,并不是使用一次就会报废,而是充电一次只能用24小说。 现在虽然是没电不能用了。 但若有一天她回到现代世界,或去了星际世界,还是能拿出来再次使用的。 明玉快速又在系统商城兑换了一个全新的,让它照着慧能的样子复制粘贴。 一个慈眉善目的慧能立刻又出现在明玉面前,与来时一般无二。 600积分了!这样神奇的一幕并未能引起明玉的感叹。 她只心疼坏了,机器人好用是好用,可也太烧钱了啊! 而且这一次不像第一个世界,第一个世界她兑换的机器人杀手,那是用完就算。 可这一次却要无限续费,不知何时是个头呢! 由于这玩意实在太费积分,明玉忍不住吩咐了一句: “你看看是否能找个不引人怀疑的机会,直接死遁或者消失。” 虽然知道最近不太可能,但这种烧钱的东西多用一天她的心都在滴血。 慧能接到指令立刻点头称是。 明玉看见他就想起自己的积分,忍不住心烦,于是立刻挥手将他赶出去了。 反正这种偏偏扮演的机器人,在演戏方面是专业的,她不担心暴露。 慧能离开后,明玉再次躺下,心中却在算着。 至此康熙总该相信她就是那个与四爷前世缘分未尽的人了吧。 其实早在四年前,她第一次听到明慧说起四爷至今没有嫡福晋的缘故。 以及慧能法师给他的批命,还有什么前世姻缘未尽时,她就在盘算这一切了。 当时骤然听到四爷嫡福晋的变化,一开始她是心惊的。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这个世界除了女主若曦,是否还有别的穿越者。 亦或提前有人攻略了四爷,甚至连四爷可能是重生的她都想过了。 但经过长时间的观测,明玉发现,上述猜测的可能都很小。 第412章 郭络罗明玉39 一则,这几年她从未查到过什么行为异常,可能是穿越的人。 二则,四爷身边也的确没有什么特殊的人出现。 三是,四爷本人好像对八爷府也并不感兴趣。 更没派人去过西北,查探马尔泰家的事,更别说提前向康熙请婚。 既如此,那四爷是重生的可能也不大。 查清这些后,明玉就彻底迷茫了。 既然四爷身边的人没问题,四爷本人没问题。 那到底会是谁影响了四爷嫡福晋的人选呢? 孝懿仁皇后临死前为四爷选的福晋乌拉那拉氏,又不是出自什么显赫的家族。 .唯一的出息的费扬古也很快去世了。 之后,乌拉那拉一族就败落了,后期全靠四爷撑着。 这样一个家族,别说给四爷提供助力,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众所周知,四爷后期夺嫡,无论是母族还是妻族均靠不上。 所以按理来说,哪怕是四爷的敌人也不会破坏他这门亲事才对。 除非四爷本人不想娶乌拉那拉氏,亲自出手,计划了前世姻缘这一出。 可问题是当时的四爷才十三岁啊,还尚未开府。 他有何能力,在康熙眼皮子底下,瞒着康熙算计这些? 算计了这一出,他又能得到什么? 明玉思来想去想不通,但很快她又反应了过来。 所谓的前世缘分是真是假,是谁计划,对她来说重要吗? 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四爷注定要有一个前世姻缘未尽的人选,那这个人为何不能是她呢? 至于如何成为这个人也很简单。 毕竟这是当初慧能法师为四爷起的卦。 那自然是他说谁是与四爷前世缘分未尽的人,谁就是! 所以只要控制住慧能,让他主动说出自己就是那个与四爷前世缘分未尽的人,那她就会成为四福晋。 想通这一点之后,明玉当即就开始计划,她先是各种做戏,引诱了胤禵。 然后在适当的时候与之定情,再在两人感情最好的时候。 选择四爷不在京城的时机,策划了京郊马场战马发狂一事。 之所以选择四爷不在的时候进行这场计划。 是因为她至今不知,此事到底是不是四爷一手促成的。 若此事是四爷做的局,那如今四爷不在,事态的发展他便不能及时控制。 他控制不到,那可不是明玉想怎么算计就怎么算计。 甚至那匹发狂的战马都是明玉命人训练出来,故意让胤禵看到并买下的。 明玉知道胤禵爱熏四和香,四和香又名四弃香。 它是一些清贫又爱追求风雅的人喜欢熏的香。 以荔枝壳,甘蔗滓,千柏叶,黄连和焚。 又或加松球,枣核,梨核等,用料十分普通的熏香。 胤禵的四和香没有加枣核,梨核这些果核,而是加了松针与薄荷。 所以他用的四和香味道十分独特,闻起来松柏味偏重,外加一点薄荷,特别醒脑。 针对这点,明玉特意命人训练出的战马极其厌恶薄荷味,但它嗅觉又不是特别好。 所以那天胤禵初到马场,一开始战马并没什么感觉。 反而在跑起来后,嗅觉感官增强,闻到了胤禵身上的薄荷味,最后瞬间发狂。 其实以明玉的身手,想要救下当时的胤禵也不难。 她是故意被马蹄踢到,然后用病西子光环控制自己的伤势。 与此同时,她又兑换机器人暗中截下了进京为太后祈福的慧能法师,并取而代之。 接下来的事,便是随便慧能怎么扯就怎么是了。 大萨满并不懂卦象,他只能看懂四爷八字财星不显,妻缘不强,的确适宜晚婚。 至于前世姻缘一说,乃是慧能法师起卦算出。 现在四爷不在,慧能法师说明玉是那个与四爷前世姻缘未尽的人,那她就是。 至于什么前生缘分今生续命之说,纯属扯淡。 就算是冲喜借命,人家好歹都要大婚走流程,拜堂东方,然后才见效。 哪有赐个婚,写个庚帖就能续命的,命要真那么好续,历代皇帝还吃什么朱砂。 可现在说这话的是如今世上道行最高深的慧能法师。 并且他说的话确确实实见效了。 那想必康熙再疑惑,再不信,接下来哪怕为了儿子,他也会赐婚胤禛与明玉。 至于四爷愿不愿意突然多了个福晋,那还有谁在意呢? 反正提出明玉前世与他缘分未尽的是慧能。 建议写合婚庚帖的是李德全,最后下旨赐婚的是皇上。 这一切可都跟她一个躺在床上命悬一线,危在旦夕的将死之人没关系。 只要赐婚旨意一下,哪怕四爷再不乐意,他也要老老实实娶了她。 先把名分占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虽然这个世界的四爷叫人十分难琢磨,至今明玉都没想好接下来怎么攻略他。 但只要有了夫妻名分,明玉就多的是手段一一试探,有的是时间研究琢磨四爷的心思。 同时,她也能名正言顺断了与胤禵的感情。 毕竟她可是为了救胤禵差点死了,现在又要“被迫”嫁给他的哥哥。 一切都是“天意弄人”,胤禵怎么着也怪不到她。 接下来明玉控制着伤情,渐渐苏醒。 一开始看到她醒来,众人大喜,尤其是胤禵,抓住她的手几乎泣不成声。 明慧也哭的死去活来,还严厉警告她,以后再不可拿自己的命冒险。 明玉没有让自己的伤好的太快,毕竟鬼门关走了一趟。 如果马上就能活蹦乱跳就太假了些,一开始她躺在床上完全不能下床。 也吃不进任何食物,这点倒不是装的,主要是慧能还在宫中。 一天两百积分的花着,她要还能吃下饭那才见鬼了。 好在慧能为太后做完法事后,立刻请辞,说是要云游寻药制作仙丹。 因为太后知道慧能给明慧吃下过能吊命的仙丹,因此也没怀疑。 立刻好生命人送这位大师出了宫,而慧能出京之后,很快便彻底消失了。 至此,明玉才终于放下心。 第413章 郭络罗明玉40 胤禛冒着风雪一路赶回京时,满京都已是红与白的海洋。 如今到了年下,瑞雪刚过,街道两旁的商家挂起了各式各样的红灯笼。 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派盛世的气象,热闹极了。 胤禛不敢耽搁,初一进京,便将此次江南一行的办案折子递交到了宫中。 接着才回府等候皇阿玛的召见,只来得及洗去一路尘埃,思及十三传给他的信息。 胤禛身着一袭月白常服,周身还萦绕着一丝水汽,便到书房接见下属。 他本就生的清贵无双,一举一动从骨子里透露出矜贵与优雅。 如今刚刚梳洗完,显得整个人发与眉愈发墨黑。 偏偏肤色白到极致,神色冷清的坐在灯下,一时恍若仙人。 下属不敢直视他,单膝跪在地上,头也不抬。 胤禛直接问到: “慧能法师如今何在?” “主人息怒,三日前慧能法师出城后,便销声匿迹,属下的人跟丢了。” 下属以头抢地,额头细汗密布。 胤禛闻言眼神都未动一下,无声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奴才。 主子迟迟不发话,但四周无形的气势却压的跪在地上的男子身形都开始颤抖。 良久,胤禛才沉声道: “自己下去领罚。” 跪在地上的男人闻言如蒙大赦。 虽然接下来免不了一场皮肉之苦,但总还有条命在。 男子退下后,独留胤禛一人待在书房静坐。 看着桌子上底下的人将他不在京都之时,发生的一切写成的折子,他却连翻看的心思都没有。 此次是他失策,无论如何他都没想通,慧能法师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说老八府中的乐安郡主是与他前世姻缘未尽之人。 到底是谁,指使动了这位佛法精深,连皇祖母都礼让三分的大师。 要知道,这么多年连他都从未想过能收买慧能。 他与慧能法师的联系,在此之前也顶多只是忘年交而已。 因为前世信佛多年,胤禛在佛法一道见解颇深。 自幼时他在宫中见到这位深受皇祖母信任的大师之后。 他便开始有意在其面前透露出自己对佛经一道的见解。 这才引得这位几乎已经不理凡俗的大师高看一眼。 之后两人又多次接触,一次偶然的机会,胤禛主动请求慧能查看他的八字。 没想到慧能看完之后,却给出了他八字财星不显,妻缘不强,不宜过早大婚的批命。 当时听完他心中一动,又故意在慧能面前,说他从小就开始频繁的梦到一位女子,那女子总是在他梦中向他诉说思念。 慧能闻言沉默良久,接着便破格为他起了一卦,没想到卦象真的显示他确有前缘未尽。 接着他以此为借口,请求慧能帮忙推了皇额娘为他选的福晋,以至到了如今仍未大婚。 他还记得当初皇阿玛曾命慧能替他寻找那个前世与他姻缘未尽之人。 而慧能虽表面接了旨意,但那年在出京前最后一次见他,却交给了他一张纸条。 并说他已算出了那位与他前缘未尽之人是谁,她的八字就在上面。 胤禛当时立刻打开查看,可那纸条上却空无一字。 他疑惑不解的看向慧能,慧能则微微一笑道: “倘若来日,四皇子寻到了心仪之人。 将八字写在上面,那便是老衲算出的与皇子前缘未尽之人了。” 他至此才知,什么前缘未尽的卦象都是假的。 原是慧能法师看出了他不想随便娶一福晋,而是想找到真心喜欢之人,厮守一生的心思,所以才故意配合他说的话。 慧能法师说完之后飘渺远去,从此后那个与他前缘未尽的人,便只存在传说中。 慧能法师也果然从未寻找到什么八字与他相合之人。 这么多年一直如此,为何这次突然就冒出了一个乐安郡主?胤禛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谁如此神通广大,连慧能法师都能指使的动? 老八吗?可将妻妹嫁给自己,他图什么? 若他看的不错,老八分明是有成全乐安郡主与十四的意思。 若不是老八,那又是谁?太子还是大哥? 可他们就更没理由策划这些了,此事怎么看怎么诡异。 胤禛思来想去都想不通,他从没将怀疑的目光放在明玉身上过。 因为他不信明玉有本事瞒过皇阿玛。 要知道明玉伤重时,一直是皇阿玛指过去的御医在看护。 别说明玉了,就是老八都不可能,也不敢收买御医为其做事。 想不明白,如今暂时又找不到慧能,胤禛只能派人从头查起。 无论是京郊的马场,还是那匹发狂的战马,胤禛都没放过。 还有这段时间以来,慧能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胤禛私下命人都查了一遍。 与此同时,还在病床上躺着明玉知道,以四爷多疑谨慎的性子。 私底下他必定是要查个天翻地覆,水落石出才肯罢休。 至此,便是两人间暗中的博弈了。 到底是她棋高一着,藏的够深,还是四爷技高一筹,查的更广,那就各凭本事了。 但明玉赌四爷查不到,他查不到战马发狂的猫腻,查不到慧能的叛变,也查不到暗中真正的执棋者。 …… 康熙四十三年的年初,四爷府和八爷府同时接到了宫中赐婚的旨意。 彼时明玉已经能下床了,她穿着郡主的吉服接下了旨意。 看着圣旨上“择日完婚”的字眼,明玉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算计了这么久,总算得偿所愿,她那些积分也总算没白花。 从此后,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四福晋,未来雍正继位,她就是大清的一国之母。 明玉接了赐婚的圣旨,明慧还有些愁眉不展。 先不说别的,主要是两人以后辈分怎么算都乱了。 按理来说,明慧该称未来的四福晋为四嫂,可明玉又是她的亲妹妹,这着实叫人为难啊! 不过满清联姻本来就乱,比起那些更乱的,明慧与明玉这些委实算不得什么。 第414章 郭络罗明玉41 时间一晃,来到三月初。 最近八爷府很热闹,八爷的侧福晋马尔泰氏娘家来人了。 也就是本剧女主的原身,真正的马尔泰若曦,从西北千里迢迢来到了京城。 说是为了明年宫中的小选,特意提前来京。 这本也不关明玉的事,毕竟她现在伤势还没好全。 至今还未见过那位原剧中常跟她打架吵嘴的若曦。 据说来自后世的张晓,之所以能穿到若曦身上。 还是原主跟她打架时将她推下楼梯,致其重伤,这才给了张晓附身的机会。 如今明玉连门都出不去,她伤势还未痊愈。 明慧十分紧张她,根本不许她随意出门。 这次没有了跟若曦打架的她,明玉倒是很好奇,张晓还能不能穿来。 京城三月地天气还有些倒春寒,偶尔夜里还需点碳。 出不了门的明玉正在窗前发呆,下人却突然禀报,说十三爷来看她了。 十三爷倒是稀客,自她醒来以后,九爷,十爷,甚至五爷都来看过她。 唯独十四没来过,估计还没想好如何面对两人身份的突变。 如今十三也来了,明玉自然欢迎。 胤祥是雅客,他抱着满怀的梅花前来探望病人。 如今这时节桃花都开了,十三还能寻到梅花也是稀奇。 明玉微微一笑,冲十三道: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到底是十三爷别出心裁,连带来的花都和别人不一样。” 听到明玉的话胤祥也微微一笑,将怀中开的正盛的梅花递给明玉道: “这是我在京郊寻到的最后一簇红梅,都说梅花香自苦寒来。 明玉格格此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正如这梅花一般。” 明玉接过梅花朝着十三爷行了一礼: “那就借十三爷吉言了。” 十三爷寻到的这几支梅花品相极好,颜色艳丽。 明玉寻思着最好找一个羊脂白玉的花瓶来插才相得益彰。 胤祥看明玉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梅花身上,不由得想起她刚刚念起的那句诗。 于是问到: “我先前不知,刚刚听到你诵陆游的咏梅。 想来乐安郡主对也颇爱陆务观的词吧。” 十三的话让明玉一愣,她怎么会喜欢陆游那个渣男的词? 明玉当即摇头否认: “倒也不是,只是他这首咏梅写的至今无出其右罢了。” 明玉的评价让胤祥忍不住失笑,想当初他又何不是也这样认为呢。 “其实我倒是听过比放翁先生写的更好的咏梅词。” 胤祥情不自禁道。 此话一出,明玉的好奇心也上来了: “十三爷说来听听,我倒是好奇,什么样的咏梅词能写的比陆游更令人赞叹。” 胤祥闻言沉默了一会,他看着抱着梅花,人比花娇的明玉。 却忍不住想起那天四哥看梅花的深情。 又思及今天的来意,十三这才低声道: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胤祥的词还没念完时,明玉已经惊呆了。 她一脸震惊的看着十三,情绪险些失控: “你从何处听来的这首词?” 难不成是马尔泰若曦?可眼下女主不是还没穿来吗? 明玉很肯定八爷府中的那个若曦还不是后世来的张晓。 要知道她一直派人盯着呢,若曦若有变化,她怎会不知? 可若不是若曦,那这世上就定还有第二个穿越者。 此人居然还在胤祥面前背了伟人的词! 胤祥看到明玉如此震惊,虽觉有些过,但他也没出卖四爷,只摇了摇头道: “请恕我不能告知。” 明玉迫切想知道第二个穿越者的信息。 因为这个人很可能是影响四爷至今未娶嫡福晋变化的原因。 不然怎么解释,无论历史上还是剧中都应该是四爷嫡福晋的乌拉那拉氏,会突然被蝴蝶掉。 明玉本不是愿意勉强他人的人,胤祥不肯告知她的事,如果是以往她肯定也不会追问。 可此事实在太重要了,重要到明玉决定不择手段。 接下来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待胤祥觉得差不多了要走之时,明玉突然唤住了他: “十三爷……” 胤祥闻声回头,刚想问明玉还有何事,就闻到一股异香。 明玉手持着一支从系统中兑换的喷雾,看着已经彻底呆愣下来,没有意识的十三爷,她立刻抓紧时间问到: “那首咏梅是谁写的?” 十三爷木木的回答: “四哥的心上人。” 得到答案之后,明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最坏的情况来了,有人捷足先登,抢先一步攻略了四爷。 她收起喷雾,不过几息的功夫十三爷又恢复了神志。 系统出品,必是精品,他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继续问到: “明玉格格还有何事?”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明玉刚刚唤住了他。 明玉继续冲他微笑: “再次感谢你今日送来的梅花,我真的很喜欢。” 十三也笑了笑,并未觉得不妥: “送出去的礼物,能得到收礼之人的喜爱,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说完,十三爷转身潇洒离去。 望着十三爷的背影,明玉的眉心却浮现一抹阴沉。 最坏的情形发生了,四爷心中如今已经有了白月光,朱砂痣。 此人还来自后世,连伟人的词都在四爷面前背完了。 就算她如今抢先一步占了四爷的正妻之位,可只要四爷真心喜欢。 将来他登基了,什么人废不得呢? 难道她的所有谋划最终都是一场空吗? 明玉心中不平,但她不会这样轻易认输。 第一世的雍正不也心有白月光,她那时都成功了,更何况现在! 只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查清,此人到底是谁?这么多年怎么会藏的这么严? 以至于她丝毫踪迹都未查到。 心烦气躁的明玉忍不住灌了几口凉茶,可惜凉茶并未压下她内心的烦躁。 反而让她忍不住开始吐槽,怎么穿越到清朝的人都爱抄袭伟人的词呢? 若曦抄,现在这个隐在暗处的穿越者也抄,想到年,好像连第一世的她也抄过! 对了,她以前抄的什么来着?都过去几百年了,明玉有些记不清了。 似乎也是这首咏梅吧! 想到此,明玉突然一愣,对啊!当年她也在雍正面前抄过这首咏梅啊! 第415章 郭络罗明玉42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明玉的脑海中。 第一世的雍正会不会重生成为这个世界的四爷了? 就像上个世界的赵昕一样,明玉的心疯狂跳动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就完了! 毕竟这么多年,她是怎么和九爷十爷还有十四牵扯不清的,四爷可是一一都看在眼里。 要知道第一世明玉在雍正面前立的可是情深似海,甘愿为他殉情的人设。 如果这一世的四爷,内里装着第一世雍正的灵魂。 那她以后该怎么向他解释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 思及这些,明玉觉得自己的心脏病都快犯了。 她双手按在桌子上,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努力理清思绪,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目前最要紧的是,她要先找机会确定此四爷到底是不是彼四爷。 其次,如果现在的四爷真的是“故人”。 那么,她要想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一个能在四爷面前合理解释。 她为什么没有与他讨厌的人保持距离,反而还与其纠缠不清的借口。 明玉将大脑转动到了极致,曾经的雍正对老八老九和老十四的厌恶那是人尽皆知。 甚至不惜赐下“阿其那”和“塞思黑”的称号给老八老九。 哪怕是太后临死前苦苦哀求他,想要见老十四一面。 他却宁愿让生母死不瞑目,都不愿放老十四出来。 这样的恨意,就算经过转世投胎,明玉相信也不会有丝毫减弱。 自己却与他最厌恶的人拉拉扯扯,就这四爷之前还数次替自己解围。 如果他真不是原装货的话,那对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 明玉又灌了自己几口凉茶,深思到底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前世对他爱的死去活来,甚至不惜殉情的人。 转世之后,却突然移情他的死对头。 思来想去,明玉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认错了! 对,认错了! 都转世投胎,新的世界从头再来了,那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不是很正常吗? 她不记得前世的四爷叫什么,排行是几,长什么样。 她只记得他是皇子,后来登基,她是他的妃子,后来又成了他的皇后。 他们感情很深,深到他死后,她甚至不愿一人独活。 可是为什么她会将他错认成老十四呢? 明玉又开始拼命思索两人间到底有什么相似点。 然后发现,完全没有! 胤禵精于骑射,胤禛骑射却十分一般。 胤禛文学造诣极高,胤禵在这方面并不出众。 胤禛一笔好字,胤禵的字只能说能看。 胤禛腹黑冷情,但对身边人却极尽温柔体贴。 胤禵呢,不把人气死已经算他收敛给面了。 这样两个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到底是眼有多瞎才会认错? 不过没关系,就算他们没有一丝相似之处,明玉也可以生拉硬拽。 只要她演技够好,哭的够美,胤禛不信也要信! 想通这些之后,明玉当即唤来落儿: “落儿,将我前段时间新酿的葡萄酒挖出一坛来,你亲自去给十三爷送去。” 落儿是个执行力超强的女孩,闻言立刻去办。 明玉酿的葡萄酒,方子倒没什么稀奇的。 这东西稀罕就稀罕在酿酒时用的水,乃是从她随身空间取出的灵泉水稀释。 经过稀释的灵泉水已经没了洗经伐髓的效用,但在口感上却是无出其右的。 且这东西喝了能提神醒脑,让人精神大振。 十三爷是喝酒的行家,明玉相信,只要他尝到了,一定会念念不忘。 而明玉送去的那一小坛顶多够喝一顿的。 只要十三爷心心念念,就不愁他不主动找上门。 只要他主动找上门,明玉就有办法套他的话。 从他口中判断,此四爷到底是不是彼四爷。 …… 十三爷比明玉想象的还沉不住气,酒送去不过三天,他就再次上了门。 明玉知道这次来,他定是来讨酿酒的方子的。 还是那句话,十三爷是个雅致讲究人,他自然不会上来就说明来意。 其实自从明玉与四爷赐婚后,十三对她的感观就一直很复杂。 他不讨厌明玉,只是从前一直觉得不是一路人。 毕竟她出自八王府,又一直跟老九老十和十四走的近。 而老九老十和十四,对于四哥的排斥那是肉眼可见。 谁又能想到,她会突然变成他的四嫂呢。 两人寒暄过后,明玉不给十三开口的机会,率先说道: “上次十三爷走的急,我还有几个问题想向你讨教呢。” 胤祥闻言一愣,神色疑惑: “不知明玉格格想问什么?” 十三话音一落,明玉眼神中便划过一丝黯然,她苦笑道: “造化弄人,天意难违,实不相瞒,我之前对四爷也不了解,更没想过有什么前缘未尽。 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唯有积极面对,我知道十三爷素来与四爷交好,所以想向你打听些四爷的喜好。” 如今明玉和四爷已经是未婚夫妻。 作为未婚妻,她想多了解点以后的夫君也很正常。 毕竟原剧中连若曦都能向十三打听四爷的喜好,她凭什么不能? 而十三爷也不愧是深得四爷看重之人。 面对明玉这么合理的要求,他也没一口答应。 反而有迟疑之色,明玉见状又找补道: “十三爷放心,我绝没有打听四爷私事的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四爷他爱吃些什么,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有什么喜好和忌讳。 以免以后两眼一抹黑,再冒犯到他。” 明玉上述说的那些以后等她嫁进四爷府并不难打听。 也不涉及什么隐秘,作为四爷未来的嫡福晋,她打听这些再正常不过。 很多女子在订婚之后都会特意探听未来夫君的喜好。 如果明玉的阿玛和额娘还健在,这些事根本不用她操心,都会有人给她办妥。 因此十三爷迟疑一番后,还是回答道: “四哥他偏爱青色,甚爱梅花,喜食羊肉,茶水多饮龙井。” 十三爷挑了一些不太敏感的信息说了,明玉闻言面上神色不变,心跳却猛然加速。 “那四爷可喜欢什么瓜果点心?” 她继续追问。 十三低声回答: “未见四哥偏爱什么点心,不过偶尔会用些橘子。” 第416章 郭络罗明玉43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明玉作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态度: “多谢十三爷解惑。” 胤祥却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今日来也是有所求的。 对于他求的酿酒的方子,明玉大方分享,还提醒道: “这方子倒没什么新鲜的,只是酿酒用的水极其讲究,必要最清澈的山泉水才可。 其实十三爷若真喜欢,我以后常年给你送去好了,何必还要这么麻烦呢。” 拿到方子胤祥如获至宝,他一向爱美酒。 明玉送过去的酒,乃是他生平喝过之最,否则这次也不会厚颜上门。 只是他与明玉到底交情一般,哪好意思常喝她的酒。 不过走之前明玉还是又赠了几大坛葡萄酒给他解馋。 胤祥走后,明玉静坐在窗边,心中却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她清楚的记得,剧中若曦打探四爷的爱好。 得到的结果是,四爷喜欢紫色,爱吃葡萄,喜欢玉兰花。 那这个偏爱青色,甚爱梅花,爱吃羊肉和橘子的,分明是第一世的雍正才对! 明玉一时只觉头晕眼花,她现在只能庆幸。 还好如今胤禛还不知她就是曾经的安陵容。 一切都还有转机,只要她接下来好好圆,那就还能解释。 只是接下来要再利用胤禵一次了。 …… 时间一转来到了四月中旬。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胤禵在深宫面对满树的桃叶时,收到了明玉托人还给他的簪子。 这支紫翡明月簪,他当初雕刻了很久很久。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雕刻簪子时的期待,以及将它送给明玉时的忐忑。 还有明玉收下此簪时,他内心的狂喜。 一切都恍若隔世,如今却只剩下了满心的苦涩。 胤禵死死抓着手中的簪子,最终太过用力导致簪子断成了两截。 见此胤禵心中一惊,他情不自禁想要将断掉的簪子拼接起来,却是枉然。 断掉的簪子就像他与明玉的感情,断了就是断了,永远也不能再恢复如初。 以后再次相见,明玉就会成为他的四嫂,他们再无可能。 一想到此胤禵就悲痛欲绝,他突然很想再见明玉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看她一眼。 但胤禵深知,为了明玉好,他们不再见面才是最好的。 可感情是最身不由己的事,有些事想的再明白,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胤禵不敢再去八爷府见明玉,但当他听到下人提及明玉最近会去寺庙上香时。 还是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去之前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他不会见明玉的,他不会坏她的名声,他不会让她难做。 他只是偷偷的,暗中看她一眼,看她过的好不好。 …… 对于上香这种事,明玉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此次之所以突然跑来上香,乃是听说四爷常来。 她选了四爷和十三爷一起来庙中进香的时机。 并故意让四爷与十三爷发现她,她却装作没看到两人。 她今日来的低调,穿着打扮简朴,四爷和十三爷也不是爱兴师动众的人。 两人看到明玉后,本无意上前打招呼。 就在四爷转身就要离去时,却突然又看到了十四的身影。 京城这么大,同时在寺庙遇到两人,四爷再不多心,也难免不往两人是约好的方向想。 如今圣旨已下,不管四爷是何想法,明玉都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四福晋。 作为自己未来的正妻,如今却在庙中与自己亲弟弟私会。 哪怕是为了男人的尊严,也当即让四爷脸色铁青。 十三爷一时都愣住了,他没想到明玉如此拎不清,与十四还藕断丝连。 两人不发一言,却不由自主的跟在胤禵身后,想看他和明玉到底要干什么。 而明玉在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之后,故意往人少的地方去。 胤禵一颗心全在明玉身上,也没发现身后还跟着尾巴。 但他心中有数,因此哪怕明玉去的地方再偏僻,他也没有出来相见的意思。 直到明玉走到寺庙后院的一片湖岸边停下。 沿湖两岸栽了垂柳,湖面平如镜面。 明玉身着一袭粉白色的衣裳,站在柳树下观鱼歇脚。 落儿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鱼食,想让明玉投喂。 明玉却摇了摇头: “算了,别喂了,已经够胖了,再胖就游不动了。” 落儿却说: “格格您不喂,哪有成群的小鱼过来呢。” 明玉不由得轻笑: “我又不准备抓鱼,有几只能看不就够了。” 身后的胤禵看她能动能笑,脸上气色红润。 一袭粉衣人比花娇,即是欣喜又是失落。 明玉还是那个明玉,她如今好好的,和从前并无分别,没有伤心没有失落没有难过。 看到想看的人后,胤禵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几步,并未惊动明玉,转身便离去了。 待到胤禵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刚躲藏起来的十三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本以为今天是来“抓奸”的呢,现在人家都没碰面,这算怎么回事啊! 四爷却是满心疑惑的看着胤禵的背影,这两人不是感情深厚,生死相随吗? 据说乐安郡主当初可是为了救胤禵才危在旦夕。 现在一个跟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思出来游玩。 另一个见到了也不出来见面,跟了一程便走了。 也不像什么感情深厚的模样啊,还是两人真的断的这么干净?没有一丝藕断丝连? 没有看到想见的场景,颇有些尴尬的四爷与十三爷,沉默了良久本也想离开。 今日他们的行为的确不够君子。 而就在四爷转身想要离去时,却突然听到不远处湖边的女子道: “苏州有一个松阳县,松阳县有一种鱼。 既好看又好吃,我倒觉得比这些锦鲤实用多了。” 落儿听到明玉的话,习惯性的夸赞自家格格: “格格您真博学,连远在江南的事物都知道。” 明玉低眉浅笑: “我哪里是博学,不过是曾在那里长大罢了。” 落儿觉得自家格格此话有些莫名其妙: “格格您胡说什么呢?我自小跟您一起长大啊,您什么时候又在江南长大了?” 第417章 郭络罗明玉44 面对落儿不解的目光,疑惑的神情。 明玉垂下长长的眼睫,眉宇间却涌上一丝黯然: “跟你也说不清,有些事,连我自己都模模糊糊,似梦非幻,看不清楚,想不透彻。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到底是蝴蝶还是庄周,谁又能说的清呢。” 她的声音飘渺出尘,听得落儿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自家格格到底在说什么。 怎么格格一踏入这庙中就变得神神叨叨的,怪吓人的。 两人身后的十三爷也没听懂明玉在说什么,他将疑惑的目光转向四哥。 只见一向镇定自若的四哥,此时却死死的盯着明玉,眼神中似有狂风暴雨在汇聚。 十三见状一愣,下意识觉得明玉和四哥之间肯定有某种他不知道的关联。 可是怎么会呢?他一直陪在四哥身边,从没见二人如何接触过啊。 而此时落儿也觉得此处不吉利,格格一来说的话她都听不懂了,因此立刻催促道: “格格,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这地方除了她们主仆二人,连个人影都没有,真是越看越瘆人。 明玉想说的话已经说完,有些话不必说的太透。 让胤禛知道自己可能是故人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他会主动找上门,求证答案。 冲着落儿抿唇一笑,明玉轻声道: “回吧。” 说完她率先转身,两人沿着湖岸绕了出去。 看着明玉远去的背影,百感交集的胤禛险些抬脚立马跟上。 “四哥?” 满脸不解之色的十三唤回了他的神志。 十三还在他身旁,四爷强行压下了迫不及待想得到答案的心思。 不急,不急,胤禛在心中安抚自己,他以后还有很多时间解惑。 与落儿离开后,察觉到身后没有尾巴了,明玉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选择十三爷在的时候,演这场戏的原因。 今天十三爷若不在四爷身旁的话,明玉敢肯定。 四爷一定会立刻拦住她,言语试探她到底是谁。 届时明玉该作何反应?她回答是与不是都不对。 她要的就是时间,是四爷得不到答案的日子里。 辗转反侧,千头万绪,百转千回,独自猜疑各种可能的时间。 像胤禛这种疑心深重,城府极深的人,明玉若上来就告诉他。 我从前之所以跟十四牵扯不清,都是因为记忆不全,把他错认成前世的你了。 那四爷就是再恋爱脑也会半信半疑,毕竟前世的他和胤禵没有丝毫相像之处啊。 可若这个结果是四爷自己观察推理猜测出的呢? 聪明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过于自信,在他们心中。 你上来就给出的答案,永远不及他们自己观察猜测推理出的可信。 他们很难信任别人,却永远相信自己。 胤禛这种做过天下之主的人,只会更甚。 所以不到最后时刻,明玉绝不会与四爷单独对峙。 她只会似是而非,语言不定,遮遮掩掩,其他的,让四爷自己猜吧!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会多次反复在四爷面前演戏。 并言语中透露出猫腻,让四爷自己去揣测验证。 直到他得出明玉记忆不全,认错了人的答案为止。 到时候,明玉只用趴在他怀中,哭的死去活来,泣不成声说一句: “夫君,容儿终于找到你了。” 那什么老九老十老十四,统统去死。 胤禛只会可怜她这么多年过的辛苦。 更心疼她将胤禵错认成自己后,毫不犹豫的替他挡马蹄。 她还是那个随时愿意为他去死的容儿,世上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 与十三分开后,胤禛心事重重的回了府。 明玉今日在湖岸边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萦绕。 苏州松阳县,为什么偏偏是苏州松阳县? 静坐在书房的胤禛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投向了对面博古架上的自鸣琴。 这是五年前的除夕,郭络罗明玉第一次在皇阿玛面前露脸时,献上的游园惊梦自鸣琴的复刻品。 胤禛永远记得第一次看到它时心中的惊讶与狂喜。 他还记得前世他也曾送过容儿一架西洋来的自鸣琴。 结果却听到容儿跟宫人闲聊时,说西洋的自鸣琴没有美感。 彼时的他深以为然,为了讨容儿欢心。 他提出了将自鸣琴的外观与盆景相结合的构思。 并最终确定了用游园惊梦中的画作。 可是此事还没来得及做,他的身体就衰败了。 为了照顾他,容儿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两人商量讨论了那么久的设计,最后还是没能成功问世。 所以当他在这个世界看到他与容儿共同的作品时。 胤禛心中的惊喜与激动可想而知,他以为明玉就是容儿。 接下来,他费尽心机设计与她相见,并言语试探。 可明玉的反应与素日表现出的性情,与容儿又是完全不像。 他的容儿文静婉约,才华横溢,眉宇间总是有些三分愁意。 但只要看到他,她的眼神就会瞬间明亮起来。 眉宇间的轻愁一扫而空,仿佛他就是她活着的全部意义。 容儿对他一片痴心,满心满眼皆是他。 而郭络罗明玉却更像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聪慧伶俐,活泼好动。 她更像是一个小太阳,明媚惹人喜欢。 她很好,可却不是他的容儿,胤禛相信自己不会认错。 可为什么今日她会提起松阳县?她说她在那里长大,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人转世投胎之后,连性情也会发生改变,从前是他太过理所当然。 思及此,上一世临死之前,容儿对他说的话,仿佛又在耳边重现。 “如果下辈子,我变成了一个不温柔也不体贴。 且还肤浅,虚荣,嚣张跋扈,谄媚势利的人,皇上还喜欢我吗?” 他说: “喜欢,只要你还是你,爱一个人,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会爱她。 来生再见,他会继续宠她,爱她,包容她。” 所以,是他一叶障目了吗? 可如果郭络罗明玉是容儿,那又为何会与十四纠缠不清。 甚至为了救十四,不惜挺身相护,将自己置于马蹄之下。 难道容儿变心了吗? 不可能!如果容儿真的变了心,她为何要费尽心思,将游园惊梦的自鸣琴重现于世? 他们有那么厚的感情基础,携手相伴十几年。 容儿最后甚至不惜年纪轻轻给他殉葬,他这般揣测容儿,实在太过龌龊! 简直侮辱了容儿对他的一片痴心! 可容儿若没有变心,又为何会与十四有纠葛呢?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模模糊糊,似梦非幻! 所以容儿是记忆不全,记不得他了吗? 想到此,胤禛猛的站起,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明玉。 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第418章 郭络罗明玉45 四爷独自一人百转千回,辗转反侧时,明玉却在吃着瓜子看戏。 天热下来以后,从西北来的马尔泰若曦不小心磕到了脑袋。 这一磕,里子就换了个人。 新来的马尔泰若曦是个能折腾的,天天嫌府里无聊,已经偷偷跑出去好几趟了。 明玉为了躲四爷,宅在家中不敢出门。 而四爷也的确找过借口要见她,但此时时机还未成熟,明玉怎会让他得逞? 病西子光环一开,她直接高烧到昏迷。 自从得知她有可能是前世的爱人后,四爷对她的态度果然大变。 听说她病了,直接命人送来了一堆名贵的药材。 东西明玉收下了,人她还是不会见。 虽然她没见到四爷,频频出府的若曦却和四爷偶遇好几次了。 不愧是剧中的男女主,这缘分就是强。 她想见四爷还要费力打听呢,再看看人家,翻个墙头都能遇到。 不过明玉并不担心两人会擦出什么火花。 如果四爷是原装的,那她或许会担忧一下。 可如今这个胤禛,明玉再了解不过。 跳脱的若曦不是他的菜,在他眼中,女子活泼些没什么,但不能出格。 还未彻底适应这个世界的若曦绝不可能吸引到他的视线,反而会让他感觉麻烦。 如果是后期,深刻了解到封建社会对人的压迫。 逐渐稳重下来,但骨子中仍有侠义一面的若曦,才更像他的菜。 因此明玉很坐的住,随若曦怎么折腾,她全当看戏解闷了。 最近天气已经有了炎热的趋势,明玉坐在廊下晒太阳。 她穿着薄薄的夏衫,慵懒的靠坐在廊下的柱子上。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这一刻,她的肤色白到了透明。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么好的天气不用来睡觉那就可惜了。 明玉昏昏欲睡,直到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的阳光。 下意识睁开眼,四爷那张风华绝代的容貌闯入她的视线中。 明玉似醒非醒,看到四爷的身影后,心中第一时间还在感叹。 好一个龙章凤姿,清贵不凡的四贝勒。 下一秒却猛然回神,不对!胤禛怎么在这? “四爷,您怎么来了?” 明玉情不自禁出声询问。 四爷目不转睛的看着明玉,良久才伸出手背,碰了碰明玉的额头。 他手指纤长,骨节分明,肤色如玉。 带着一丝凉意的手,在触碰在明玉额头的一刹那,让明玉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一触即分,胤禛低声问她: “病情可大好了?身上还有什么不痛快的吗?” 这样唠家常的语气实在太过熟悉。 熟悉到哪怕过了几百年,再次听到,明玉的眼眶也情不自禁酸涩起来。 这是雍正!他从来只会跟自己这样说话。 他说话的声音轻而缓,语气随意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关心。 就是这样跟他相处久了,明玉才能轻易分辨出。 他什么样子是在做戏,什么样子是他的真心。 强忍眼中的酸涩之意,明玉努力维持神色平静道: “多谢四爷关心,已经大好了,没什么不痛快的。” 明玉说话时不敢直视四爷的双眼,她害怕自己被他看出破绽。 殊不知,正是她这样低头轻语的模样,恍惚间又让胤禛似是看到了“故人”。 两人不由自主沉默下来,良久,胤禛才看了一眼她佩戴的荷包。 然后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荷包道: “这是苏绣?” 明玉轻轻点头。 看她点头,胤禛却又突然问道: “喜欢江南吗?” 他仿佛只是在闲聊找话,明玉的心却立刻清醒。 这一刻,哪怕再怀念曾经的雍正,她也当即打起了精神。 时刻不能忘记,她,是个演员! 明玉的眼神中快速涌上一抹怀念与迷茫,然后讷讷道: “喜欢的。” 胤禛面上不显,眼神却紧紧盯着明玉的每一丝反应: “都未踏足过,也没亲眼见到过,如何就喜欢了呢?” 明玉眼中的迷茫之色更明显了: “也许是前世在那长大吧…” 说着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是我胡言乱语了,四爷别见怪。” 胤禛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明玉: “前世今生本就说不准,你我二人的姻缘不就源于此,何谈什么胡言乱语呢。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为何会觉得自己前世在那长大呢?” 听到四爷的问题,明玉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但最终她还是道: “不怕四爷笑话,实在是我从幼时开始。 总是梦到江南苏州一个叫松阳的小县,梦到自己是个汉女在弹箜篌。 弹的鲜血淋漓也不肯放弃,还有紫禁城……” 说到此处,明玉立即闭上了嘴,仿佛接下来的事不能与外人说。 “做梦而已,当不得真的,四爷你别笑话。” 她抬头冲着胤禛微笑,但眼神中还残存着伤心与思念。 胤禛见状,心脏犹如针扎一般,他知道明玉定还有什么没说,他却不忍心再勉强。 只是从自己袖中掏出一个荷包,荷包上,栩栩如生的仙鹤正展翅欲飞。 胤禛的拇指轻轻划过荷包上的仙鹤,然后将荷包递给了明玉: “拿着吧。” 明玉略有迟疑,最终还是伸手接过。 初一接过荷包,她便嗅到一丝熟悉的香气: “这是鹅梨帐中香!” 明玉满眼惊喜的看向胤禛。 看到她露出笑容,胤禛的眼中也有了笑意: “鼻子倒是灵。” 明玉巧笑嫣然: “多谢四爷,我很喜欢。” 看她这样,胤禛情不自禁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头。 但手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去: “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明玉把玩着手中的荷包若有所思。 第419章 郭络罗明玉46 明玉第一次亲眼看到被张晓附身的马尔泰若曦,是在八王府的后花园。 装病了一场,好不容易病愈,她出来散步闲逛。 还未走到后花园,远远便听到女子嬉笑玩闹的声音。 沿着石子小路,绕过被人精心打理过的花草树木,走过府里的亭台楼阁。 很快明玉便看到一个身着绿衣,眉目如画,眼神明亮的女子,在欢快的踢毽子。 她玩得十分开心,脸上的笑容鲜活肆意,踢毽子的花样也很多。 身旁还站着几个小丫鬟,看她踢的精彩,纷纷鼓掌欢呼。 这样的场景可真难得,莫说从小就将规矩二字刻在骨子里的皇子贝勒。 就是明玉一时也不由得看呆了,她已经很久没看过这样鲜活真实的笑容了。 在封建社会待久了,人会不由自主的被同化。 就像明玉,她虽然也闹也笑,但嬉笑怒骂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一举一动从不出格,外人看了只会觉得她是个活泼的姑娘,却不失教养与底蕴。 可眼前的这个马尔泰若曦是不同的,她大大咧咧,举止间甚至还有些粗鲁粗俗。 但也正是因此,反而显得更加真实。 她是不一样的色彩,像外面野蛮生长的蔷薇花,有着独属于自然的鲜活。 明玉驻足在一旁久久不语,但这一幕风景,看痴的可不止她一人。 女主与男配之间,永远有着剪不断,理还乱,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若曦的毽子,踢着踢着,不知怎的就踢到了,站在一旁围观的八爷手里。 明玉见状冷冷一笑,这毽子还会挑人。 她也在一旁站着呢,怎么不往她手里飞呢? 接到毽子的八爷眉眼含笑,神色温柔的注视着若曦。 一旁的几个小丫鬟看到八爷身影连忙行礼,然后利索退下。 八爷缓缓从台阶上走下,将手中的毽子递给若曦。 若曦接过毽子还有些不乐意,反而冲八爷嘀咕道: “看人家踢毽子也不说一声。” 八爷的目光不舍得从若曦脸上挪开哪怕一秒,语气温柔的反怼若曦: “你看着我打盹,也不说一声。” 只听她们对话就知,两人之前还有过不少交集。 明玉没有偷窥她人暧昧的喜好,她本就无意中到此。 也没心思了解两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对话,生怕被当作听墙角的小人。 当即身形一晃,以手扶额,落儿见状惊呼: “格格,您怎么了?” 落儿的惊呼声打断了对面两人的对话,八爷与若曦闻声同时转头望过来。 拐角处,一个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女孩闯入若曦的视线。 这是若曦长这么大以来,见到过最美的女孩。 她眉眼极其精致,挑不出一丝瑕疵,肤白胜雪,墨发红唇。 明明是浓颜艳丽的长相,周身却矛盾的萦绕着一丝我见犹怜的气韵。 这种浓颜大美女的相貌,与顶级小白花的气质相结合,实在太过抢眼。 就连她那位仿佛空谷幽兰的便宜姐姐若兰与之一比,也逊色不少。 看到明玉,若曦眼中的惊艳毫不掩饰。 一时只觉连身旁温润如玉的八爷都没那么吸引人了。 而八爷看到明玉的一瞬间,眼中却下意识闪过一丝心虚。 当着一位妻妹的面,跟另一位妻妹暧昧,着实有些尴尬。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他当即主动向明玉寒暄道: “你怎么在这?身体可好些了?” 明玉脸上笑意轻浅: “多谢八爷关心,没什么大碍了,我出来走走,刚好走到此处罢了。” 听到她的话,八爷点头微笑,然后又向她介绍道: “你还没见过吧,这是侧福晋若兰的妹妹,若曦。 若曦,这是嫡福晋的妹妹,皇阿玛钦封的乐安郡主,明玉格格。” 若曦没想到对面的美人还是个郡主。 不过可惜的是,她的姐姐居然是那个很凶的嫡福晋,两姐妹长的真不像。 她在心中暗暗吐槽,然后冲着明玉笑道: “明玉格格你好,我是若曦。” 明玉闻言却似笑非笑的看着若曦,并不接话。 八爷没想到若曦这么迟钝,他只能再次低声提醒若曦: “不是明玉格格,是乐安郡主。” 若曦这才想起郡主是封号,有品级的,她立刻屈膝行礼: “见过乐安郡主。” 明玉脸上笑意不变: “起来吧,若曦姑娘的毽子踢的极好。 怪不得八爷刚刚看的目不转睛,我也看痴了呢。” 此言一出,眼下还大大咧咧的若曦没听出什么。 八爷脸上却快速划过一丝尴尬,他再次转移话题道: “我要去找明慧与若兰商量十弟寿辰的事,你们俩也过来听听吧。” 明玉眼下可没心思听什么胤?的寿辰,看着八爷这张滥情的脸她就来气。 幸好这不是自己要攻略的目标,否则她整不死他! 明玉当场拒绝: “八爷,我刚刚走了一回,现在有些头晕,想回去休息了。” 八爷如今也不想跟明玉面对面,当即点头赞同: “那快回去躺着吧,你身体还没好全,要多多歇息。” 明玉礼貌的冲着八爷笑笑便转身离开,与两人背道而驰。 回去的路上她越走越生气,思及明慧对八爷的一片痴心,无怨无悔。 再想想原主委托她的支线任务,明玉心火旺到快把自己烧起来。 明慧什么都好,怎么偏偏长了一个恋爱脑。 这几年来,在她的提点下,明慧与八爷的感情已经不像剧中那样相敬如宾。 两人反而有了些情投意合的样子,但也正因如此,明慧对八爷的感情更加深厚。 若她得知八爷移情变心,喜欢上了侧福晋的妹妹,明玉不敢想她会有多伤心。 原剧中八爷对明慧淡淡的,两人并未两情缱绻过。 明慧尚能冷静面对八爷对若曦的爱慕。 可现在呢?明玉不由得开始后悔。 当年就不该为了让明慧一时开心,提点她与八爷的感情。 是她忽略了女主对男配的致命吸引力,落得如今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的结局。 此时此刻,明玉忍不住想起了四爷,四爷什么时候才能登基啊? 等四爷登基了,她一定让人把八爷关起来,给明慧当玩具。 在明玉眼中,八爷唯一的作用也只有讨明慧开心了。 不就是一个恋爱脑姐姐吗?她虽然做不到强制让八爷对明慧爱的难舍难分。 但总有一天,她可以让八爷做一个小白脸,余生只能看着明慧的脸色过日子。 第420章 郭络罗明玉47 明玉气冲冲的往回走,面上的神情越来越沉重。 刚走到一半,迎面却撞上了来看她的九爷和十爷。 此时的明玉正愤怒八爷的花心,看到他的两个兄弟也没好气。 十爷兴奋的迎上来喊她的名字: “明玉…” 明玉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走开!花心大萝卜!” 说完,她撞开十爷的肩膀,直直走掉了。 九爷十爷被她这个反应弄懵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她又在闹什么。 不等二人反应过来追上去,刚走开的明玉却又转身回来了。 她转身三步做两步再次走到胤?和胤禟面前,一脸愤怒的看着二人。 胤禟眉头紧锁,不由自主道: “何人惹你了?你身体还未大好,不好好休息,什么事值得气成这样?” 十爷点头附和: “是啊,明玉,谁惹你生气了?” 听闻此话,明玉冷笑出声: “还能有谁,还不是你!” 此言一出,十爷不明所以,只觉得冤枉委屈: “我什么时候惹你了?为了不让你病重无聊。 我连皇阿玛赏我的自鸣钟都送给你玩了,我怎么惹你不开心了?” 明玉却反问道: “那你的生辰宴,为什么要点名交给侧福晋办? 这把我姐姐置于何地?她才是八爷的嫡福晋! 这么多年你来府上,她哪次没好吃好喝的招待你? 现在你就这么打她的脸,让她以后如何自处?” 十爷被明玉问的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他正经的八嫂是明慧。 如今八哥府上嫡福晋当家,他却指名让侧福晋办生辰宴,的确不妥。 “我…我这不是没想那么多吗?” 十爷尴尬挠头,他就是最近跟若曦玩得挺好,觉得她有趣。 眼下他还未开府,八哥说要在他生辰时在府中热闹热闹。 十爷想让若曦也参加自己的生辰宴,所以才点名让若曦的姐姐若兰操持宴会。 却忘了这样做会让八嫂难做。 气冲冲的明玉还在吐槽十爷: “你就是重色轻友,看到个美人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十爷被明玉骂的没话反驳,下意识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九爷。 九爷却看热闹不嫌事大,顺着明玉的话道: “这倒是没说错,可不就是重色轻友嘛!” 十爷闻言很羞耻,冲着九爷道: “九哥,你就别幸灾乐祸了,添油加醋了。” 然后又对明玉道: “那我不让侧福晋办了,我这就去跟八哥说。” 说完十爷一溜烟跑了,他跑的太快,九爷都没拉住。 眼看着十爷跑了,九爷才开始安慰气成河豚的明玉: “老十他向来没心没肺没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咱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还真生他的气啊。 快别气了,等过两天你身体大好了,我带你出府吃牡丹鱼。” 明玉闷闷不乐: “不想吃牡丹鱼,想吃粉皮辣鱼。” 九爷嘲笑她: “脑袋上那么大的伤口好全了吗,就想吃辣。” 九爷永远是这么个性格,每次明玉一伤心,最先安抚她的就是九爷。 但当她情绪稍微好一点,最先嘲讽她的也是九爷。 … 就在明玉和九爷斗嘴时,四爷府中却迎来一位稀客。 四爷坐在堂上,看着骤然上门的十四,心中意外的很。 他这位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向来对他看不上眼,却对老八极为亲近。 他这都开府多少年了,从来不见胤禵主动上过门,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四爷端起茶盏,慢悠悠的抿了一口。 他面色平静,姿态闲适,一举一动贵气天成。 可惜这样养眼的一幕,胤禵却无心欣赏。 坐在一旁,他迟迟不知该如何开口,四爷见状也不着急。 毕竟今儿是胤禵主动上门,他可没兴趣给他找话题。 两人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胤禵没沉住气,询问四爷道: “四哥,你…你在调查明玉吧。” 四爷闻言面色不变,心中却极其不满。 他私下命人调查明玉的生平一事,虽算不上绝密。 但也不至于连在深宫的胤禵都能知晓,看来是有人又在挑拨离间了。 四爷想的没错,下一秒胤禵便主动交代了: “是八哥告诉我的。” 四爷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声道: “十四弟怎么对我未来福晋的事如此上心?” 听到四爷说“未来福晋”,胤禵心中如针扎一样痛。 明玉本该是他的福晋!可惜天意弄人。 此生他与明玉已经断无可能,唯一能为她做的,便是保她一生富贵无忧。 今生即使他不能娶她,也断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 就算明玉没有嫁给他,他向她承诺的幸福也依然算数。 一向嚣张不已的胤禵第一次在四爷面前收起自己张狂的态度。 他面色平静无波,语气从容坚定: “四哥,实不相瞒,我今日上门的确是为了明玉。 我只是不想让四哥你误会她,明玉是个好姑娘。 以前因为我常到八哥府上的缘故,也的确跟她走的近了点。 我不敢说对她没有一点心思,但敢向祖宗起誓,与她之间清清白白,绝无出格。 之前京郊马场,她救过我一命,因此险些熬不过来。 我欠她一命,此生也没什么回报的机会了。 思来想去,只能恳请四哥,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对她有误解和偏见。 只要四哥以后肯善待她,我愿将这救命之恩还在四哥身上。 若以后有那么一天…” 说着,胤禵微微一顿,接着又道: “我愿唯四哥马首是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此言一出,胤禛以一种复杂至极的目光看着胤禵。 他是真没想到,他这位桀骜不驯的十四弟居然还是个情种。 要知道,四爷前世记忆中的老十四,那可是对老八言听计从,无有不应。 后期皇阿玛将他派往西北领军,也有隔开他与老八的意思。 可就这样一位仿佛被老八下了蛊一样的大将军王。 现在居然对他说什么唯他马首是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胤禛只觉荒唐至极。 一时不知是该愤怒他竟敢觊觎自己的人。 还是顺势而为,收下这位未来的大将军王! 一位合格的政治家,本不该被私情左右理智。 可如今的胤禛就是受不了,任何人对他的人心存妄想! 第421章 郭络罗明玉48 十爷生辰宴这一天府中极为热闹,张灯挂彩,焕然一新。 不仅几位成年的皇子尽数到场,就连太子也赏面来了。 一个小小的生辰宴,之所以连太子都肯下驾,主要还是因为胤娥出身太高的缘故。 十爷是众皇子中,除太子外出身最高的皇子。 甚至可以说,除了嫡出的名分,连太子的血统都不如胤娥纯正。 胤娥的生母温僖贵妃钮祜禄氏,乃是果毅公遏必隆之女。 而遏必隆又是努尔哈赤的外孙,也就是说胤娥不仅是爱新觉罗的子孙。 连他生母身上都流着爱新罗觉的血脉。 因这份出身,以及胤娥母家钮祜禄氏的势力背景。 历史上康熙为了避免有人在他身后搞事。 也为了彻底打消钮祜禄氏鼓动十爷夺嫡的心思,早早给他娶了一位蒙古福晋。 堂而皇之的告诉众人,胤娥绝无机会问鼎大位。 胤娥因为血统出身早早被排出继承人之外。 但也因为出身,哪怕他一直是铁杆八爷党,雍正最后还是给了他敦亲王的爵位。 跟着八爷混的老九和十四,一个圈禁至死,一个熬到乾隆上位才得自由。 唯独十爷,富贵一生,啥事没有,由此可见血统出身的重要性。 眼下他过个生日,连目下无尘的太子都愿意赏光。 此次生辰宴因为明玉的插手,最终还是明慧操办,不过八爷让若兰在旁协助。 若曦一开始听到八爷让自己姐姐操办十爷的生辰宴十分开心。 忍不住在心中畅想了一下,要如何帮助姐姐把这场生辰宴办的漂漂亮亮,让人眼前一亮。 可惜还没兴奋多久,十爷就跑过来说他的生辰宴还是让八嫂办。 八爷闻言有些诧异,不知十弟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明玉说了什么,因此低声对胤娥道: “可是明玉又闹你了?你不用在意,她小孩子心性……” 八爷还未说完就被胤娥打断: “八哥,之前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没顾及八嫂的颜面。 而且明玉前段时间鬼门关走了一趟,前两天又病了一场如今她大病初愈,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十爷到底和明玉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情分也不是假的。 且这些年来,明玉待他不薄。 每次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第一个想着他。 他在宫中闯祸,皇阿玛训斥他,只要明玉在,必会想到设法替他解围。 胤娥只是有点憨,又不是真傻,谁对他好他还是分的清的。 他之前还想过娶明玉做福晋,两人玩玩闹闹一辈子。 现在虽然不成了,但做不成夫妻还是朋友。 好朋友的心情能不顾及一下吗。 胤娥话说到这份上,八爷也不好再勉强。 最终只是让若兰协助明慧操办胤娥的生辰宴。 面对十爷的突然改口,若兰倒没什么想法,毕竟她是真的别无所求,得过且过。 明慧则感动还好她有个争气的妹妹在。 否则就冲八爷这偏心眼的劲,自己还不丢进颜面。 唯有若曦气愤不已,等八爷十爷和明慧离开后,她询问若兰的贴身丫鬟巧慧: “十爷和明玉格格关系很好吗?” 巧慧在王府待了多年,自然知道这些情况的,她点头: “是啊,九爷十爷还有十四爷以前常到府中找乐安郡主玩呢。” 若曦有些疑惑: “我来着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十爷十四爷去找她?” 巧慧平时也不曾注意这些,被若曦这么一问,她才想起十四爷是很久不来府上了。 九爷十爷来的也不如以前勤了,她想了一会猜测道: “可能是因为乐安郡主前段时间病了,几位爷不好常来打扰吧。” 巧慧的话让若曦心中更加愤愤不平,哼!仗着和皇子关系好就可以截胡吗? 也就她这个便宜的姐姐性子跟面团一样,随便人家怎么揉捏都没反应。 但若兰好欺负,自己可不好说话。 若曦思来想去,打算让明玉出个丑解解气。 因此十爷生辰宴当天,若曦盛装出席,隆重登场。 她选了颜色极为艳丽的正红色衣裳,利用前世所学,精心给自己化了妆容。 再加上本就出众的容貌,整个人光彩夺目,十分耀眼。 一出场就惹来了在场几位爷的赞扬。 同在现场的明玉,清清楚楚的看到八爷看向若曦时眼中的惊艳。 为着这份惊艳他频频望向若兰姐妹的方向。 让一颗心都扑在八爷身上明慧,脸上的笑意几乎快要维持不住。 醉心诗书,甚少出门的三爷看到老八府中来了新人,夸张的赞扬: “这是哪来的九天玄女啊?” 若曦被夸的喜不自胜,女孩子哪有不喜欢被人赞美的。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若曦与若兰身上。 八爷看着两姐妹的目光,更是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 明慧则强撑着笑意,不让自己失礼。 明玉扶着明慧冷冷看着快要把若曦夸出花来的三爷。 若是眼神有杀伤力的话,三爷此时身上已经被戳了一个洞。 许是明玉的视线太冷,迟钝的三爷终于接受到明玉的目光。 明玉自小常出入宫廷,她和除了太子与大千岁之外的皇子都很熟。 三爷五爷七爷都拿她小妹妹看待,看到明玉冷冷的眼神。 三爷这才反应过来当着八弟妹的面,这么夸侧福晋的妹妹有些不妥。 因此马上转身询问明玉道: “刚听说前两天明玉病了,现下大好了吧。” 明玉目光凉凉的看着三爷: “托三爷的福,已经大好了。 只是真没想到,您看到美人还能想起我,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明玉阴阳怪气的嘲讽,让三爷脸上有过一丝窘迫。 他把明玉当小妹妹看待,如今明玉当着众人的面嘲讽他,他也没生气。 只是用肩膀碰了下身旁的四爷,眼神示意道: “四弟……” 众人见状脸上都露出促狭的笑容,四爷满眼无奈的看着明玉。 然后低声对三爷说: “她年纪小不懂事,三哥你多担待点。” “呦,这就护上了。” 三爷还没说什么,七爷先出声调侃了。 “以前是真没看出来,四哥也是个怜香惜玉的。” 此言一出,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气氛一时欢乐极了。 只有一直在人群中沉默的十四神色黯淡。 明玉虽完全没感觉有什么,但她只能低头装羞涩。 四爷脸上笑意清浅,嘴中却道: “好了,赶紧走吧,再说下去非把人说跑了不可。” 几位爷闻言都给面的抬脚往宴会厅走去。 明玉明慧,与若曦若兰落在身后。 看着几位爷的背影,若曦却是一脸懵,她完全没听懂刚刚众人在说什么。 一开始不是三爷和明玉说话吗?怎么就扯到四爷了? 第422章 郭络罗明玉49 若曦迟迟没想通郭络罗氏和雍正有什么联系。 她只记得历史上雍正深恨八爷的嫡福晋郭络罗氏。 曾命八爷休妻,并让郭络罗氏自焚而亡。 眼下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曦满心的疑问不能询问若兰解惑。 待到几位爷走远之后,若曦又看了明玉几眼。 碍着若兰与明慧也在,她最终也没说什么。 很快太子到场,拿出了缅甸进贡给康熙的玉如意给十爷做礼物。 本剧将胤礽刻画的极其自大无脑,还十分好色。 见到个美人就垂涎欲滴,还曾求娶若曦。 如今连贡品都敢私下挪用,要几位弟弟给他解围。 碍于太子的人设,明玉这么多年一直绕着他走,从不敢靠近他。 太子一出现明玉就溜到湖边廊下喂鱼去了。 不知是什么孽缘,就在她独自一人喂鱼时,竟又遇到了闲不住的女主若曦。 骤然相遇,这次若曦乖多了,老老实实的给明玉行礼: “见过乐安郡主。” 明玉的目光一直在水中的金鱼身上,头也不抬道: “起来吧。” 若曦起身,看着明玉仿佛没有骨头一般依靠在栏杆上,一副娇滴滴的姿态。 又想起她截胡自己姐姐筹办十爷生辰宴的事,不由得想吓一吓这位娇弱的郡主。 因为自若曦穿过来以后,她看到的明玉都是病美人的样子。 再加上府中下人一直说她病了,身体不好之类的话。 导致若曦对明玉的印象偏向于古代被保护的太好,不知世事的闺阁小姐。 似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想吓吓她还不容易。 若曦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走到明玉身边,然后故意道: “明玉格格,你知道水边什么东西最多吗?” 明玉终于抬头将目光放在若曦身上: “你说说看。” 若曦神色变得夸张,低声道: “当然是—蛇。 蛇最喜欢在水边安家了,蛇是群居动物。 它们一群缠绕在一起,都快打成结,密密麻麻的蠕动着…” 若曦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蛇的样子。 配合她诡异的眼神,低沉的语气,让人忍不住联想起来。 若曦看明玉听得认真,突然眼神一变,指着明玉脚下高声道: “有蛇!” 若明玉真是个娇小姐,此时定会被吓得魂不附体,直接跳起来。 再加上她本就依靠在水边,不小心掉到水里也很有可能。 可惜明玉不是,若曦一番唱做念打,她眉头都没抬一下。 只是似笑非笑,意味不明的看着若曦道: “蛇在哪里?劳烦若曦格格抓一只,我好看看。” 目地没达成,若曦脸上划过一丝尴尬: “哈哈,刚刚太紧张看错了。” 她本以为明玉会吓得跳起来,花容失色,丑态百出。 可惜明玉远比她想的沉稳的多,胆大的多, 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洒向水面,明玉脸上笑意不变: “真是可惜啊,若曦格格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了。” 说完她起身拍拍手,整理下衣裳,然后抬脚走了。 独留若曦看着明玉的背影做鬼脸。 …… 忙了一天后,若曦回到自己的住处,直直的躺在榻上,口中还喊着: “好累啊。” 巧慧过来服侍她,嘴上说着: “二小姐,你怎么不换衣服就往床上躺。” 说着就拉起若曦,服侍她脱衣梳洗。 褪去外衫,若曦走到房间里的八仙桌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猛灌一口后,她出声询问巧慧: “巧慧,明玉格格只是和九爷十爷和十四爷关系好吗?她和四爷关系怎么样?” 巧慧将若曦的衣裳理顺挂在架子上,同时说着: “明玉格格是四爷未来的福晋啊。”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若曦惊的手中的茶盏都摔了,茶水撒了一地。 巧慧见状连忙上前,连忙抓住若曦的手惊呼道: “二小姐您没烫着吧?” 若曦此时哪还顾得上烫没烫到,她死死抓住巧慧的手质问道: “你说明玉格格和四爷是什么关系?” 巧慧被若曦抓得手痛,忍着疼回答: “二小姐你糊涂了,前些日子皇上给四爷和明玉格格赐婚。 府中接圣旨的时候,您也在啊!” 当时马尔泰若曦刚进八王府,里子还不是从21世纪来的张晓。 若曦没有之前的记忆,所以她并不知明玉是未来的四福晋。 得到确定的答案,若曦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四爷的福晋怎么会是郭络罗氏呢?难不成是侧福晋?” 她记得雍正的正妻,未来的孝敬宪皇后应该出自乌拉那拉氏才对啊! 巧慧闻言不赞同的摇头: “明玉格格可是皇上钦封的乐安郡主,郭络罗氏一族嫡出的格格。 她怎么可能做侧福晋呢?自然是四爷的嫡福晋。” 巧慧的话让若曦的脑子彻底乱了,难道是她电视看多了,记错历史了? 明玉是四爷未来的福晋,这几个字在若曦脑海中不断的旋转着。 明玉居然就是未来的孝敬宪皇后?那她今天在干什么? 这不是把未来的皇后娘娘得罪了吗? 早知如此的话,她抱大腿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招惹明玉。 若曦将脑子趴在桌子上,心都凉了。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直直坐起道: “不对啊,四爷怎么现在还没娶福晋?他不早该大婚吗?” 巧慧作为八王府的下人,知道的也比外人多一点: “好像是慧能法师说四爷不宜早婚,这才拖到现在。” 此言一出,若曦再次懵了,历史上四爷是晚婚的吗? 她看的历史不是这样的啊,都是无良电视剧乱改编,可害惨她了! 第423章 郭络罗明玉50 明玉与四爷大婚的日子是在她及笄后,说起来荒唐。 十五岁的女子在现代还在读初中,在古代却已经可以嫁人生子了。 作为有封号的郡主,明玉的及笄礼十分隆重。 她没了阿玛和额娘,明慧怕外人因此看轻她们姐妹。 因此提前下帖子宴请的宾客都是位高权重的贵族夫人,皇室宗亲。 八爷作为大千岁一党的左膀右臂,四爷又是太子党的核心人物。 哪怕冲着这两位的面子,整个京城也没几个人不买账。 明玉的及笄礼还未办时,已经半个京城都听到风声了。 等明玉随着明慧去向惠妃与良妃请安时,连康熙都传召她到乾清宫。 宫中人人皆知,她比一些公主还受康熙的喜欢。 听到乾清宫传召,众人只觉皇上定是又要赏她些什么,给她的及笄礼做脸。 明玉随着小太监走进乾清宫时,康熙正在练字。 自从马场受伤以后,她已经久不进宫中。 康熙也有几个月没见到她了,听到她下跪请安的声音。 康熙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沉声道: “看来是受了不少罪,不过几个月的功夫,清瘦不少。” 康熙是一位还能在他身上看到,在亲情与帝位之间挣扎犹豫的皇帝。 作为帝王,大多已经摒弃七情六欲,为了权利放弃一切。 比如唐玄宗晚年,因为忌惮壮年中的儿子,曾一日杀三子。 此时康熙也面临着唐玄宗晚年一样的境遇,他逐渐年迈,儿子却正当壮年。 身为帝王,他忌惮太子的势力日益壮大,提拔长子制衡。 但身为阿玛,他又打心眼里疼爱自小被他一手带大的太子。 他在皇帝与阿玛之间来回犹豫挣扎,当然随着时间的流逝。 最终还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占了上风,四年后,他还是废了太子。 自此以后,那个对儿子还算疼爱的皇阿玛会彻底消失,但此时的康熙无疑还算温和。 明玉深知眼前这个高处不胜寒的统治者,还是眷恋亲情的。 因此这么多年来,在康熙面前她的人设一直是活泼率真,满脑子奇思妙想的晚辈。 似康熙这样的皇子,一个乖巧的晚辈,注定不会被他特别在意。 想要被人喜欢,就要提供对方想要的情绪价值。 明玉讨好人一向是你渴望什么样的情感,我就是什么人设。 康熙想要一个能陪他说话解闷,还能给他带来新奇感,给他带来利益,让他开心的晚辈,那明玉就照着这个方向演。 她脸上笑意俏皮,连声音都带着脆生生道: “奴才多谢皇上关心,现在身子已经大好了,其他的养养就回来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主动走到御案前替康熙磨墨。 康熙头也不抬的写着字,一心二用对明玉道: “到底年轻,又是伤又是病的折腾两场,好在都没伤到根本。 不过,你不好好养着身体,怎么还费力琢磨那什么车。” 听到康熙的话,明玉纠正道: “皇上,那是自行车,奴才觉得可以代替马。 对普通百姓来说,马太贵了,根本买不起,且买回来还要喂草料。 可自行车不用喝水吃东西,也不会累,骑上随时能走,多方便啊。” 自行车的价值,康熙只是看了一眼便差不多知道了。 对于明玉此次折腾出来的“自行车”他也很满意。 不然今日也不会她刚进宫,便召她到乾清宫,不就是让外人知道她还简在帝心。 这些年来,明玉没少捣鼓东西给康熙的内库赚钱。 从一开始改造的自鸣琴,到后来的香皂,橡胶,白糖,琉璃等等一大堆好挣钱的玩意。 如今连自行车都给他整出来了,下一步她都准备上蒸汽机了。 外人只看到她一个孤女深得帝心,还被赐下郡主的封号。 觉得她定是城府极深,才讨得皇上欢心,却假意看不到她给康熙挣了多少钱。 说句难听的,皇上的那些妃嫔皇子,一半的俸禄都是她挣得。 没有她研究出一大堆挣钱的玩意,康熙凭什么大方的给他,每位成年出宫开府的皇子,每人三十万的白银。 想当年四爷和八爷出宫开府那会,一人才十万两银子。 结果呢,拿了她的钱,后宫的那些娘娘却多数看她不顺眼。 觉得她一个外女,凭什么比自己的公主还让皇上在意。 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明玉用力磨着手中的墨块。 好在康熙对她还算大方,这些年赏她的金银财宝,足够她办两回十里红妆都使不完。 察觉到明玉暗中的小动作,康熙还以为她是在为自己没看出自行车的价值怄气。 眼中不由得透露出一丝笑意,到底是小女孩,就是沉不住气。 心里想的什么,一眼就能被看穿。 “行了,再磨下去朕的这块紫玉光就被你糟蹋了。 朕知道你的自行车有多好了,今日召你来不就是要赏你一番。 过两天就是你的及笄礼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明玉闻言喜笑颜开,在康熙面前她主打的就是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怎么表现,越真实越好。 她满脸笑嘻嘻,毫不客气道: “多谢皇上赏赐,奴才想要您收藏的那幅御制耕织图。” 康熙闻言瞥了她一眼: “你倒是会狮子大张口,还敢打那幅画的主意。” 其实御制耕织图倒不是明玉喜欢,主要是四爷喜欢的不得了。 明玉是打算以后借花献佛,送给四爷的。 最终康熙也没有说给不给,但后来等她回府后,康熙的赏赐却如约而至。 不仅赐了她讨要的画作,还特意赐下一支凤凰衔珠的金簪,给她及笄礼当天用。 从乾清宫出来后,明玉没有立刻回惠妃的延禧宫。 八爷的生母良妃十分低调,每次明慧进宫给她请安,她都会叮嘱明慧多去延禧宫坐坐。 惠妃是八爷的养母,出身比良妃高,良妃总觉得自己的身份连累了八爷。 所以总是让明慧多往延禧宫跑,仿佛这样别人就能忘了八爷的生母出身辛者库。 不过这就苦了明玉,她是随明慧进宫,一般明慧在哪她就要去哪。 惠妃是个精明人,看人的目光总透着一股打量。 好像在心中时时刻刻算着眼前人的价值。 明玉被她打量的难受,一见到她就慎得慌,生怕被她卖了。 如今从乾清宫出来了,也不想再往延禧宫跑。 她打算四处转转,消磨下时间,等明慧到了出宫的时候,再去延禧宫。 第424章 郭络罗明玉51 不敢在六宫乱转,生怕遇到六宫娘娘的明玉只能往后花园的方向走。 她本打算找个隐蔽的地方偷偷歇息会,谁知冤家路窄,半路就撞上了胤禵。 两人已经很久没私下见过了,俱是一愣,都没想到会在此处相见。 胤禵再次看到明玉心头瞬间涌起千言万语,千头万绪。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和明玉说,可看着明玉熟悉的眉眼,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还是明玉先开口,她对着胤禵轻轻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哀婉: “怎么?现在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 听到明玉的话,胤禵鼻头一酸,眼眶刹那间红了。 拼命克制住自己想要冲过去抱住明玉的心,胤禵几乎颤抖着声音道: “没有,我怎么会不愿意跟你说话。” 如果可以,他愿意跟她说一辈子的话,可是他们终究情深缘浅,天不可怜。 事到如今,他已不知该用何种面目见她,此生终是他负了她。 明玉怔怔看着胤禵的脸,然后垂下眼睫,低声对他说了说道: “京郊马场是我自愿的,至今也不曾后悔。 现在这样我也不怪你,你不必为了躲我连八王府都不去了。 事已至此也不是谁的错,是我们有缘无分罢了。 胤禵,即使以后你身边不是我,我还是希望你能开心幸福的。” 说完明玉没有再看胤禵一眼,她转身就走。 如今身份有别,她不好跟他一直独处,演到这已经足够了。 听到明玉的话,胤禵却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酸涩。 看着明玉的背影,他泪如雨下。 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让他更痛心,更清楚,他永远失去明玉了。 在原地呆愣了许久,久到明玉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胤禵才低声冲着明玉离去的方向道: “即使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会保你一辈子的幸福。” 十六岁的胤禵,还没见过太子废立的场面,没有生出夺嫡的心思。 从此以后,他努力的所有动力都是为了明玉。 心爱的女人将要嫁给他的哥哥,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便是成为她的底气,让他的哥哥不敢不善待她。 与此同时,离开胤禵的明玉却在想着年羹尧的妹妹,未来的年妃。 年妃就算有年羹尧这么个好哥哥又怎样呢? 这一世,在年羹尧第一次想背叛四爷投靠八爷时,她一定会使一把力,让他彻底成功。 四爷的门,年家还是不要进了,如今反正都有胤禵了。 明玉就不信,胤禵这个未来的大将军王,还收拾不了一个年羹尧。 …… 不知是不是宫中谈话的缘故,胤禵终于不再躲着八王府走。 他恢复了与八爷的往来,看到胤禵再次出现在八爷府,明玉这才松了口气。 这样才对,他不来八爷府,明玉又怎么在四爷面前演戏呢。 眼看离明玉的及笄礼越来越近,明玉知道,四爷一定会来府中亲自送礼。 毕竟现在在四爷眼中,她是他前世妻子的“转世”。 脑海中或许还有二人前世的记忆。 一直关注着四爷一举一动的明玉,在得知四爷来的那一刻,当即带着落儿往前院去。 她知道胤禵也在,明玉就是故意要在四爷面前继续演那场未完的戏。 四爷如今是明玉未来的夫婿,他来给明玉送及笄礼。 虽然知道未婚夫妻婚前见面不合适,但明慧也没拒绝。 明玉与四爷的婚事已经是既定事实,哪怕这个未来夫婿,明慧不是很满意。 但她衷心希望将来明玉能与四爷琴瑟和鸣。 只有得到四爷的看重,明玉未来的日子才好过。 因此她努力给两人制造相处的时机,增加感情。 在明慧的放纵下,四爷独身一人向明玉的住处走去。 穿过王府的花园,四爷远远就看到明玉带着小丫鬟在散步。 他不动声色的向明玉走去,刚靠近明玉没多远,便听到主仆二人在说话。 落儿的声音清脆: “格格,听说今天十四爷也在府上呢,你不去见见吗?” 落儿知道自家格格之前和十四爷最要好了,一直以为十四爷会是未来的姑爷呢。 谁知天意弄人,姑爷眨眼间换成了四爷。 察觉到身后之人的靠近,明玉终于开始接话: “有什么好去的,他也不是来找我的。” 落儿没心没肺,还在感叹着: “也是,以后格格也不好跟十四爷见面了,可惜了。” 明玉轻笑: “哪里可惜?” 落儿嘟嘴: “以前格格和十四爷多好啊,你们吵架,都是十四爷先低头呢。” 在落儿看来,胤禵天潢贵胄,在明玉面前却是忍让居多,这足以说明十四爷在乎自家格格。 闻言明玉却低头沉思道: “可我却越来越感觉到,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啊!什么人啊?格格要找什么人?” 落儿疑惑了,格格什么时候要找人了。 明玉神色迷茫: “一个梦里的人。” 落儿有些懵,格格怎么老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梦里什么人?梦里的人也能找吗?” 明玉的声音越来越低: “可是梦很真实啊,一个很小的小巷子。 他的属下要杀我,那种恐惧的感觉仿佛身入其境。 可他制止了,我看不到他的脸,可我知道他的笑容很好看,他救了我。 我曾以为十四爷很像他,可假的终究是假的。 我越来越确定,十四爷不是他。” 明玉的话声音很低,可她说的每一句话,却都清楚的传进了胤禛的耳中。 清楚到仿佛她就是在胤禛耳边说话。 胤禛的心疯狂跳动起来,明玉说的话他记得,那是他们前世初见。 那年容儿才不过七八岁,因为这场初见,容儿记挂了他整整十年! 第425章 郭络罗明玉52 就在胤禛的心跳加速,迫不及待想要得知更多,明玉如今到底还记得哪些时,明玉却开始闭口不言了。 落儿还在满脸疑惑: “格格你的梦怎么这么奇怪?” 明玉则侧头冲着小姑娘展颜一笑: “罢了,梦里的事哪里说的准,起风了,咱们回吧。” 说完她不等落儿回话抬脚就走,落儿见状只能连忙跟上。 独留胤禛一人站在原处,看着明玉的背影,他不自觉的握紧拳头。 在聪明人面前,话不能说的太多太透,有些话说的太清楚明白就显得假了。 像这样似是而非的透露两句,剩下来的他自己会脑补的。 脑补多了,他自己就把自己攻略了。 至于明玉,短时间内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前世的安陵容。 转世投胎,记忆不全这个人设她要维持的久一点。 她要趁着自己“记忆不全”的时候,跟四爷来一波同甘共苦的记忆。 有记忆的安陵容,自然会提前得知四爷是未来的皇帝。 在这个前提下,那以后无论四爷在夺嫡时遇到多少坎坷,她再怎么尽心辅佐陪伴。 说再多感人肺腑,荣辱与共的话,效果都会打折扣。 毕竟有记忆的她,陪伴的是未来的帝王。 可如果她没有记忆,不知道四爷未来会登基。 却还是甘愿以身犯险,受苦受辱也毫无怨言,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情深似海的人设对胤禛来说,仿佛bug一样,特别好用。 像他这种在成长过程中,严重缺乏父爱与母爱的人。 最能让他动容的就是无论如何都对他一腔真心,痴情不改的人。 因此,这辈子的明玉性格可以和前世有差异,但她痴情的人设绝不能变。 …… 回到自己的院落后,明玉独坐了好一会儿,平复下心情的胤禛才缓步而来。 看到胤禛出现,她脸上恰到好处流露出一抹意外之色,接着便想起身行礼。 胤禛却先一步托住了她的手臂,明玉惊讶的看着胤禛,轻声询问: “四爷,您怎么来了?” 胤禛却直直的看着明玉,认真的观察着她每一个神情。 他当年是如何认定明玉一定不是容儿的呢? 是她的眼神,容儿和明玉眼神最大的区别是。 容儿看向他的眼神中,永远带着一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依赖与眷恋。 如果他此时扶住的是前世的容儿,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扑到自己怀中。 然后将头埋到他的胸膛上,用略带抱怨口吻询问他说: “皇上,你怎么才来啊?” 她永远嫌他来的迟,因为她时时刻刻盼着与他相见。 而不是如今这般,看到他脸上只有意外和惊讶的神情。 容儿像一株菟丝子,紧紧依偎着他,缠绕着他。 他从前一直觉得容儿离了他就活不下去。 事实证明他的确没有看错,前世他死时,容儿毫不犹豫殉情追随。 上穷碧落下黄泉,容儿说到做到了。 所以,眼前的明玉是容儿对他再一次的追逐吗? 她一定是追随他的脚步,才来到这个世上! 想到此,胤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一把将明玉揽入怀中。 熟悉的檀香味涌入鼻腔,让明玉下意识喊了一句: “皇上?” 此话一出,胤禛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推离出自己怀中。 死死地盯着她的脸,迫不及待问道: “你叫我什么?” 明玉的脸色刹那间白了下来,她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失口了。 可她却不知该如何解释,眼神中满是惊慌失措道: “不是的,我……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 她急得眼眶都红了,眼看她吓得不轻,胤禛还哪里忍心逼她,立刻柔声安抚道: “别怕没事,我知道你只是失口了,此处就我们二人,没有别人知道,别怕。” 说着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手掌不停的在她背上抚摸着。 明玉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颤抖着身体伏在胤禛怀中。 胤禛却很快感觉到胸膛处的衣服濡湿了。 感觉到湿意后,他情不自禁的低头。 却看到明玉眼眶通红,眼泪大颗大颗的从她眼眶中滚落。 胤禛眉头轻皱,伸手一点点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 “怎么还哭了?” 明玉微微摇头,低声回答: “不知道,看到四爷,不知怎的就觉得好委屈好委屈。 我……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怎么了。” 说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听她这么说,胤禛却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却是道歉: “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你。” 明玉这样,胤禛只觉满心的愧疚与心疼,他仿佛回到了前世。 他刚得知容儿爱了他十年,念了他十年,盼了他十年。 最终得天垂怜,好不容易才与他相见相守时的心情。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心疼与感动,让他此时的他,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中。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分离。 可惜此时的明玉注定不能理解他的心,对于他的话,她只有疑惑不解: “四爷怎么这么说?不怪四爷,和四爷没关系,今天是我失态了。” 胤禛张口想在说些什么,可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曾经的那些记忆,只剩他一人记得了。 眼前人忘了很多很多,她甚至忘了他的模样,他的名字,他的身份,所以才可能将十四弟错认成他。 不过记忆可以忘,爱却不会。 就像此时她还是没认出他,可她的心认出来了。 所以她情不自禁的喊他“皇上”,伏在自己怀中委屈的痛哭。 胤禛的手掌摩擦着明玉的侧脸。 没关系!他心道,忘了前尘没关系,不记得他了也没关系。 之前他还在疑惑,她为何能将十四弟错认成他。 毕竟前世的他和十四弟没有任何相像之处。 不过现在胤禛却觉得不重要了。 她能再次隔世追随他而来,那么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两人的缘分还能再续,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与两世缘分相比,其他的一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第426章 郭络罗明玉53 胤禛伸手从自己袖中抽出一个细长的紫檀木盒子。 盒子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随着盒子打开,一支精致的梅花簪子映入眼帘。 明玉面色惊讶的看着,心中却啧啧叹息,看看人家这手艺,看看人家这设计。 可比胤禵那支造型简单的明月簪精致多了。 不过人家前世都给纯元连玉佩都雕刻了,现在雕一支梅花簪不也轻而易举。 胤禛应该是康熙的众皇子中,鉴赏水平最高的了。 他钟爱的淡雅,到了21世纪还在被人追捧。 眼下他雕刻的这支梅花丛中映着一轮明月的簪子,当真是精致漂亮的不得了。 在明玉惊讶的眼神中,胤禛将簪子插入她的发间: “梅花得月太清生,月得梅花越样明,梅月萧疏两奇绝,有人踏月绕花行。 前段时日读到姚宋佐的这首梅月吟,想着你的及笄礼快到了,便给你刻了这支簪子。” 闻言明玉突然对着胤禛展颜一笑,她眉眼本就生的精致无双。 此刻胤禛这样近距离看着她突然展露笑颜,一时被惊艳住了。 “多谢四爷,我很喜欢。” 明玉轻声细语。 胤禛却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永远都是这样容颜绝世,叫人自惭形秽。” 许是今日的胤禛实在太过温柔好说话,于是明玉装作胆子大了一些,调侃道: “哪比得上四爷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呢。” 胤禛失笑,重来一世,他最满意的就是。 这一次遇到容儿时,他终于不再是逐渐老去的不惑之年。 他与她同样年轻,他们会携手相伴,共同度过彼此风华正茂的岁月,然后一同老去。 抚摸了下明玉的秀发,胤禛突然又道: “我之前听你叫十四胤禵,怎不见你唤我的名字?” 他听过她叫“胤禵”时,清亮悦耳的声音。 两世来却从未听过她喊自己“胤禛”。 此话一出明玉有些尴尬,好好的,提什么胤禵,显得她多渣啊,虽然她渣是事实。 明玉低头羞涩: “你是我未来的夫君,怎么能一样呢。” 闻听此言,胤禛心里瞬间舒服了。 他是她的夫君,不管过几世,他都是她的夫君,自然是不一样的。 开心了的胤禛更好说话了,他扶着明玉坐下,然后自己才坐在她对面道: “待你的及笄礼过了,就该是我们的大婚了。 到那时我便不适合再过来,以后你若有什么事,就让你的丫鬟来寻我。 “你身边的人,我府中的门房都认识,不会拦她们的。” 明玉乖巧点头,表示知道了。 见她这样,胤禛感觉自己的心都软了下来: “你放心,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大婚的事你不必操心,我保证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听到胤禛的话,明玉犹豫了下,然后主动伸手拉住了胤禛的手,并低声道: “我相信你。” 手掌初一接触,胤禛立刻反客为主,抓着明玉的手再不舍得放开。 抚摸着她纤长白皙的手指,胤禛忍不住道: “你这样子,爷还如何舍得走?” 他进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两人毕竟还未成婚,他不好在此久留。 最终胤禛强忍不舍离开了,有道是温柔乡,英雄冢,故人诚不欺我啊! 看着胤禛远去的背影,明玉却狠狠松了口气。 没想到一切如此顺利,本还以为要再演几场戏,才能让胤禛彻底相信呢。 以四爷今日的态度来看,他对她的信任倒比她想的还要深厚。 …… 明玉的及笄礼在明慧的操持下盛大而隆重,只看场面比十爷生辰宴那天还要热闹。 十爷生辰宴毕竟是家宴,来的都是亲兄弟。 但明玉的及笄礼,八王府却是敞开大门,广宴宾客。 若曦第一次看到如此热闹的宴会,府中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宾客如流水一般,看的她目不暇接。 若兰见状以为她是在羡慕这么热闹的景象,情不自禁抓住若曦的手。 有心想承诺若曦,待她及笄礼,也会办的这样热闹。 可是若曦明年就要参加宫中选秀,到时还不知是何光景。 且就算若曦落选,以她的身份,京中贵人也不可能如此给面。 要知道乐安郡主的出身比马尔泰氏可高的多,她身上还留着皇家血脉。 如今又深得帝心,还被赐婚给四爷做嫡福晋,连她及笄的金簪都是皇上赏的。 京中那些贵人就是不冲着八爷和四爷的面子,也要看皇上的意思。 所以明玉的及笄礼不仅宾客身份一个比一个高,送的礼也是一个比一个稀罕。 以若曦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办一场,跟着同样热闹的及笄礼呢。 若曦不知道若兰的想法,还在兴致勃勃的听小丫鬟讨论着今日贵人都送了什么稀罕物。 最终却越听越不对,因为她发现今日那些小丫鬟口中,频繁出现什么琉璃,怀表之类的东西。 若曦心中疑惑,康熙时期就有西方来的怀表传入大清了吗? 就算有怀表流入大清,不也该是贡品稀罕物吗? 怎么一个郡主的及笄礼就有人送? 还有琉璃,这个应该是在康熙晚年才常见的吧。 还是说明玉真的就出身那么高,什么稀罕东西都有人送。 若曦在心里嘀咕着,却完全没反应过来,她最该惊奇的是马车用的橡胶轮胎。 自从明玉几年前向康熙展示了橡胶轮胎的减震效果后。 京中就有很多贵人将自己马车的轮子改成了橡胶轮胎。 这导致气候适宜橡胶树生长的海南云南一带,百姓纷纷种起了橡胶树。 有些东西在现代很常见,看见久了,就会不自觉的忽视它,所以若曦至今没有反应过来。 明玉的及笄礼过后,内务府和礼部加紧了筹办四爷大婚的流程。 这些年来,明玉和九爷合作做生意,挣得银票能拿箱子装。 再加上皇上也很大方,频道赏赐,导致她极其富有。 为了不落人口实,明玉没有让明慧自掏腰包给她筹办嫁妆。 反正她有钱的很,才不占八爷的便宜。 明玉一直很讨厌八爷这个人,当然在八爷心中,也没多亲近她就是了。 他虽然表面待明玉一直亲近和气,但明玉能感觉到。 在八爷心中,她完全不如刚来没多久的若曦。 都是他的妻妹,八爷明显更喜欢若曦的多。 明玉对此也不在意,反正将来若曦会给他上一课。 九子夺嫡的失败者,得不到女主真正的青睐。 第427章 郭络罗明玉54 皇子成婚,整个京城都惊动了。 十里红妆,鞭炮齐鸣,给这个萧瑟的秋天带来了一抹浓重的色彩。 满人的婚礼仪式在晚上,白天一抬一抬的嫁妆如流水般往四贝勒府里送。 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抬嫁妆的人群来来往往,井然有序。 道路两旁张灯结彩,连树上都挂着迎风舞动的红绸带。 摩肩接踵,伸长脖子围观的百姓,被维持秩序的守卫死死挡在外围。 大喜的日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敢给主人家添堵。 只有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明玉沮丧着一张脸。 嘴中还在不停的念叨着红油抄手,蟹黄拌面,卤肉盖饭。 说实话,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大婚,对于眼前的景象她早没了少女的羞涩与紧张。 如果可以,她更想吃一碗热腾腾的红油抄手填一下自己饥肠辘辘的胃。 可惜明慧却连水都不敢让她喝,就怕她待会要出恭不吉利。 好不容易熬到黄昏,等到四爷来接她时,明玉却满脑子都是好吃的在向她招手。 今日的四爷格外精神,他一袭红袍,韶光流转,清俊出尘的俊颜更加容光焕发。 嘴角温和的笑意一直都没停过。 明玉牵着他的温暖干燥的大手上花轿,过火盆,拜天地,入洞房。 最终她坐在做工精细讲究的拔步床上,在一屋子喜娘丫鬟的注视下。 胤禛手持一柄玉如意,轻轻挑开了她的红盖头。 明玉甚少见到四爷脸上挂着如此温柔的笑意。 让她看到的第一眼也情不自禁跟着笑了起来。 用过合卺酒,胤禛挥手赶走了所有的下人。 今天整整忙了一天,眼下他只想跟明玉单独说几句话。 看到外人都退下了,明玉才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胤禛道: “四爷,我好饿啊。” 胤禛闻言眼中的笑意更加浓了,她可怜巴巴的模样真是叫人又爱又怜。 “早就命人给你备好了膳食,待会爷去前面敬酒,你就先用些,很快我就回来陪你。” 闻言明玉开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 “我今天这身装扮好不好看?” 胤禛将明玉的手抓在自己手中,称赞道: “好看,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好看的女子了。” 明玉依偎着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道: “四爷也好看,怎么样都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这话倒不是在讨好他,今日的他确实俊美至极。 朱红色的新郎服衬托出他完美的身材。 他眉目清俊,气质清贵,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露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这样的四爷放到现代,只凭颜值与气质也能混个顶流当当。 胤禛被明玉夸的开心,有心留下想与她温存,可外面还有一堆客人等着。 最终他只在明玉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道: “等我回来。” 说完才依依不舍的出门了。 胤禛走后,明玉用了一碗鸡丝汤面,可惜汤多面少,她只吃了七分饱。 接着又叫了热水,洗去一身疲惫,卸下满头的珠钗首饰,一件不留。 一头如绸缎般柔软光泽的墨发半批半束。 褪去喜服,换上一袭半透明的红色轻纱,红色纱衣上绣满金色的牡丹和蝴蝶。 白皙如玉的肌肤在红纱与灯光的映衬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落儿看她这副装扮整个人都惊呆了,看着她胸前大片的白皙,落儿红着脸道: “格格……不对,福晋你这样……” 接下来的话未经人事的落儿有些说不下去,明玉却轻笑道: “行了,小丫头你下去吧。” 落儿年纪还小,明玉不想教坏她。 落儿红着脸出去没多久,胤禛便推门而入。 他好不容易摆脱那群起哄的兄弟,迫不及待的回到喜房。 一进来却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其实前世明玉也跟他玩过很多情趣。 可那都隔了几十年了,如今再看到这样娇艳欲滴的明玉,胤禛的眼神中瞬间涌上欲色。 偏偏明玉还不知收敛,含羞带怯的叫了一声: “四爷……” 胤禛闻言闭上双眼,事到如今他还想控制下自己快要断掉的理智。 但明玉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她主动走上前来环住胤禛的脖子,在他耳边落下一吻。 胤禛被她大胆的举动惊的猛的睁开眼,接着他便什么都不想顾及了,再不发泄他一定会爆炸。 一把将明玉抱起放到已经被整理干净的床榻上。 来不及褪去身上的衣裳,胤禛便欺身而上,接着便是一整夜的狂风暴雨。 前世都是老夫老妻,如何迎合胤禛明玉比谁都清楚。 因此这一夜,胤禛过的无比畅快。 但明玉为自己主动招惹胤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按规矩第二天一早,她便该与胤禛进宫请安。 可修习内功多年的她,险些被胤禛压榨的起不来床。 好不容易床上爬起,又洗了个热水澡。 她才勉强打起精神跟随胤禛进宫向皇上和太后请安。 相比明玉的浑身无力,骨头酸痛,胤禛却是神清气爽,神采奕奕。 马车上他心疼的将明玉揽在怀中,让她靠着自己歇息会。 直到此时,他才有些后悔昨晚的情绪失控,不加节制。 到了宫门口两人下了马车,还有一段长长的路需要靠腿要走。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入了宫管你是什么龙子凤孙,皇室宗亲,都一律平等,靠腿走吧。 不过也有例外,明玉忍着腿部的酸软没走几步,便远远看到了直郡王福晋的肩舆。 直郡王作为诸皇子中的老大,深受皇恩能与太子抗衡。 别人无论身处何位,只要入宫为表谦卑,都不会乘坐肩舆,哪怕皇上赐下。 但直郡王一家就敢堂而皇之的乘坐。 明玉倒不稀罕大福晋的四人肩舆,毕竟她以前连龙辇都坐过。 但四爷看到她注视大福晋的肩舆,心中却十分复杂。 如今他只是个贝勒,胤禛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 因为他清楚,总有一天,他会再次问鼎大位,成为大清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可眼下看到明玉满身不适,却连个肩舆都不敢坐。 只能远远羡慕的看着,他头一回觉得自己无能。 口口声声说过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这才新婚第一天,他却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且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力改变。 一时间,四爷眼神中的神色都冷了下来。 第428章 郭络罗明玉55 不顾众人的目光,胤禛拉着明玉的手去了乾清宫。 他无法用语言安慰明玉,只能抓着她的手,以示自己知道她的委屈。 明玉一时没搞明白四爷的想法,还在诧异在外向来沉稳的四爷,这次怎么突然不沉稳了。 直到两人到了乾清宫门口,胤禛才松开明玉的手。 康熙特意抽出时间见了两人,明玉老老实实跟在胤禛身后下跪请安。 她如今也要喊康熙一句“皇阿玛”了。 看着彻底安静下来,眉宇间还有三分羞涩的明玉,康熙却笑道: “甚少见你这样稳重,到底是成家了。” 说完又对面色平静的胤禛道: “胤禛,你性子向来沉闷,她却是个闲不住的,以后可不许过多拘着她。” 在康熙面前胤禛不会对明玉流露过分的在意,他沉声道: “儿臣遵旨。” 明玉却笑盈盈道: “多谢皇阿玛给儿媳撑腰。” 对于明玉这个儿媳,康熙是十分满意的。 先不说她的出身与性情,只冲着她那满脑子稀奇古怪的创造力,康熙就不可能将她嫁给别人。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慧能法师说她与胤禛前缘未尽。 虽然康熙将信将疑,但还是没有深究便顺水推舟,赐下婚事的原因。 左右明玉要当他的儿媳,那当几儿媳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出了乾清宫后,胤禛与明玉到了承乾宫给佟贵妃请安。 佟贵妃目前是康熙的后宫中,除太后以外位份最高的女子。 她是胤禛养母孝懿仁皇后的胞妹。 与胤禛向来亲近,是个小心谨慎,十分和蔼的女子。 明玉之前随明慧进宫时也接触过这位佟贵妃,对她感观挺好。 如今换了身份,她对明玉的态度也更加热情。 按照规矩赐了见面礼后,她领着胤禛和明玉去拜见太后。 太后博尔济吉特氏是孝庄为顺治娶的最后一位皇后。 她一生就是个吉祥物一般的存在,顺治也从未宠爱过这位皇后。 好在康熙对她很尊敬,她的寿命也很长,好像活到了七十多岁。 这位来自大草原的太后不会讲汉语,所以她抚养大的五爷汉语也不利索。 明玉之前也接触过她,知道她是个慈祥的奶奶。 因为今日是见新人的日子,所以各府的福晋以及高位嫔妃都在太后宫中等着。 看到明玉进来,明慧眼神紧张的在她身上看来看去,生怕她受什么委屈。 明玉冲她投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一一向各位长辈请安。 太后以前就很喜欢明玉,这次更是拉着她的手对四爷道: “还是你有福气,瞧瞧你这福晋的模样,一等一的出挑。” 明玉闻言红着脸装羞涩。 接着她又拜见四妃,旁人也就罢了,唯有德妃,从前就不喜欢她。 如今看见她更觉碍眼,只在心中感叹着好在明玉不是她的小儿媳,否则她还不怄死。 要不是如今胤禛与明玉刚新婚,怕人说嘴。 德妃恨不能马上往胤禛府中塞两个新人给明玉添堵。 不过眼下即使不能给明玉添堵,她也要言语敲打一番: “如今都大婚了,那就早日给本宫添个孙子。 以后贤良淑德,不可妒忌,更不可与府中的那些妾室争风吃醋,没得失了身份。 也弄的胤禛的后院乌烟瘴气,让他无心正事。” 明玉闻言神色不变,一脸乖巧的应着是。 转头却满眼委屈的看了胤禛一眼,看的胤禛双拳紧握,呼吸都重了。 无论身处哪个世界,明玉都是真心讨厌胤禛的这个生母德妃。 偏心眼的父母她见多了,但偏心到德妃这个地步的那还真少见。 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德妃,在她眼中看不到对胤禛一丁点的母爱。 只有满眼的厌恶与不耐烦,仿佛胤禛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他的仇人。 如今她不喜欢的儿子,与她之前就讨厌的晚辈成婚了。 以后德妃会多讨厌他们这对夫妻可想而知。 从宫中出来后,胤禛的心中满是挫败,只觉明玉跟着她受了一圈的委屈。 有心想安慰明玉几句,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心中满是无力感。 明玉看出了四爷的心思,她当然不会让四爷一直沉浸在这样的心情中。 因此回府后,她拉着他的手让他给自己设计衣服,转移他的注意力。 两人前世的时候,四爷经常在批完折子后,给她琢磨衣服的新样式。 那时明玉会将自己从电视中看到的,演员的服装样式讲给四爷听。 让他以此为基础,给自己改良旗装的样式。 四爷审美极高,经他手画出的衣裳样式,皆是好看又精致。 如今明玉旧事重提,四爷自然不会拒绝,左右他大婚休假十日。 这十天内他也没什么事,索性哄老婆开心,将前世的经验拿出来。 按着明玉喜欢的审美,一一画给她看。 明玉很喜欢衣裳罩着轻纱的样式,粉色的旗装下摆绣着大朵的白色山茶。 罩上白色的轻纱,轻纱与旗装上的山茶花重叠的位置,用掺着银线的丝线绣上一只只蝴蝶。 走动间轻纱浮动,仿佛蝴蝶也活了过来,正在花间飞舞。 银线在日头下又会闪烁光泽,恍惚间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待四爷画出来后,明玉惊呆了,她满眼惊喜的看着胤禛道: “四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的?” 看她满脸开心的神色,四爷温柔的摸了摸她的秀发。 她喜欢什么样的他怎么会不知呢? 前世他给她画了无数件衣裳的样式,对于她的喜好,这世上无人比他更了解。 等到府中的缝人绣娘按照四爷的设计将衣服做了出来。 明玉毫不犹豫穿出去参加夫人之间的宴会。 好看的衣服不穿出去显摆给人看,那不等于没穿吗。 而这套衣服也不负众望,经明玉一穿出去立刻引来惊叹。 由于眼下不流行正妻与夫君感情深厚。 所以明玉并未对外说这是四爷给她设计的衣裳。 在古人眼里,正妻应该是端庄持重的,打理好后宅,抚养好子女便是最好的了。 至于什么跟夫君恩爱缠绵生子,那是妾室的事,正妻只要获得丈夫的尊重即可。 如果男人过分宠爱正妻,甚至会传出惧内的名声。 而正妻也会被人谴责善妒,容不得人。 现在明玉与四爷刚刚新婚还好说。 如果以后两人还是情深意浓,那外面的传言就不好听了。 不过明玉也不怕,毕竟四爷的后院归她管。 以她的手腕,后宅的事能不能传出去还不是她说的算。 第429章 郭络罗明玉56 明玉与胤禛的婚后生活十分惬意,如今的四爷并不算受重用。 虽然表面在户部当差,但大多时候也就是个吉祥物,没有真正的实权。 胤禛深知自己上头那位皇阿玛的心思,知道过早冒头不是好事。 因此大多时候都极其低调,一副不喜权力之争的模样。 但只要康熙交给他办的事,他也都办的漂漂亮亮。 在康熙的眼中,他的第四子就是个能力出众,但人淡如菊,不爱名利的人。 所以康熙信任他能力的同时,对他的防备心也不重。 对于这一点,只能说四爷比八爷高明太多。 八爷的野心太过外露,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想当皇帝。 殊不知,康熙最后连一手抚养长大的太子都容不下,又怎能容忍的了八爷。 “不喜名利”的四爷现在有大把的时间陪着明玉风花雪月。 一次小雨天气,两人在府中后花园的亭子里赏雨吃酒,悠闲无比。 恰巧此时十三爷到府中拜访四爷,看到二人怡然自乐的模样羡慕极了。 明玉知道他喜欢喝葡萄酒,上次自己给他的方子,他又死活都酿不出明玉酿出的味道。 因此连忙命人取来一坛给他解馋。 再次喝到熟悉的味道,胤祥不由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感叹道: “还是四嫂的手艺好,同样的方子,我命人酿出来的却总觉得差点什么。” 差的当然是水了,明玉酿酒用的水,在这世间可寻不到。 “十三爷喜欢,以后我时时命人送去。” 十三爷爱酒,本不好意思占明玉的便宜,但他的人又实在没有明玉的手艺。 如今只好厚着脸皮道: “那就劳烦四嫂了,到底是四哥有福气。 如今娶了四嫂,这日子过的越发惬意,真是叫人羡慕。” 四爷闻言轻笑: “听说你前两天跑到京郊,到三哥的庄子上赏月品茶,怎么还有心思羡慕别人吗?” 此言一出十三神色当即变了,他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四哥可别提了,本想着三哥是个雅致人,到他庄子上品茶赏画,也悠闲自在一番。 可这一去才知,三哥在庄子上待长了,久不见皇阿玛,所以想亲自写几首诗,等回京后献到御前。 结果写来写去都不满意,我这当弟弟的到了之后被拉壮丁,两个人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没写出十分满意的。 我怕再待下去头发都要掉光,索性偷偷跑了。” 听到胤祥的话胤禛乐了,其实像他们这些皇子,谁府上还不养几个门客。 若他们想献诗到御前,往底下吩咐一声,自有好的呈上来。 偏三哥自负才学,非要亲自来,也活该他头疼。 而胤祥察觉到四爷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忍不住一愣。 没想到在明玉面前,四哥没有一丝防备与紧绷,也会露出这样真实的笑意。 四哥的心防有多重,没人比他更清楚。 但眼下明玉好像已经彻底走进了他的心里,所以在明玉面前他才是随意温和的。 可是,四哥之前不是说过已经心有所属吗? 为何现在如此就轻易接受了自小在八哥府中长大的明玉呢? 想到此,胤祥忍不住试探明玉: “四嫂,听说你自小通读汉书,诗词歌赋也是样样精通的。 不知是否能替三哥作诗一首,解他燃眉之急呢?” 明玉闻言一愣,胤祥怎会突然提出让自己写诗?她这辈子也没立才女人设啊。 就在明玉愣神间,今儿心情好多喝了几杯酒,已经有些微醺的胤禛却直接替她应了: “明玉,你来写一首,让他们开开眼。” 胤禛眼中微有醉意,神色中还带着一抹炫耀,他的容儿才华横溢。 能让老三急得抓耳挠腮的事,定难不住他的容儿。 听到四爷的话,明玉差点没忍住上前堵他的嘴。 她会写哪门子的诗,她只会抄! 且眼下她都不知三爷身处何地,想写哪种诗。 现在还是在大清,往后好的诗人掰着手指头也数不出几个,让她抄谁的去? 但四爷话都替她说了,她又不能下四爷的面子。 只能强撑笑颜询问胤祥道: “不知三爷的庄子景象如何?” 胤祥略一思索,然后才道: “三哥盛夏时到京郊的山庄避暑,他那庄子倒有些野趣,前后都有村庄人群。 四周稻田一望无际,庄内湖水里还养着白鹅水鸭。 每日膳食都是庄子里的产物,虽是粗茶淡饭,倒也清香扑鼻,别有一番风味。 颇有陶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感。” 听完胤祥的描述,明玉当即来了灵感,她想起了一首诗,此时写来也算合适。 于是对亭子外的仆人道: “笔墨纸砚。” 苏培盛端着明玉要的东西很快赶到。 明玉瞥了一眼坐的随意慵懒,但仍遮不住一身贵气的四爷: “四爷,还坐着干什么?妾身要作诗,你不替妾身抄写吗?” 胤禛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柔情,当即起身,接过苏培盛递来的湖笔。 至此明玉才不急不缓念道: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 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胤禛和明玉配合的极为默契,她刚念完,胤禛笔走龙蛇,随之停笔。 看着雪白的宣纸上,如今白纸黑字的写下的诗句,胤禛开始反复斟酌鉴赏。 胤祥也坐不住来到胤禛身边,两人直直盯着纸上的新作,越看眼神中的光芒越亮。 “好,此诗通顺易懂,雅俗共赏,颇有香山居士白公的风范。” 胤祥毫不吝啬夸奖道。 胤禛也越看越兴奋,刚刚微醉的酒意都醒了。 此诗最妙在“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两句,皇阿玛若看到定会喜不自胜。 自古以来,哪位皇帝不希望自己治下再无饥饿与冻馁。 只凭此一句,简直比夸皇阿玛功过三皇,德高五帝还管用。 此外“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也妙极。 形神具备,读到此处仿佛看到了稻子丰收的景象。 可以说此诗一出,上到帝王,下到平民百姓,看了没有不喜欢的。 胤祥也在心中感叹,乐安郡主不愧是得皇阿玛宠幸多年的人。 瞧瞧人家这龙屁拍的,多么自然不做作,简直高明至极。 第430章 郭络罗明玉57 胤祥抬头看向明玉,满脸钦佩道: “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日四嫂也让我见识了,真是大开眼界胤祥佩服。” 说吧他又将目光转向四爷: “四哥,如此绝世佳人恐怕世间也难寻第二个,四哥当真好福气。” 再次说这种话,胤祥眼神认真了许多,这一次他是真的心服口服。 甚至有些惋惜,从前竟不知乐安郡主是如此才貌双绝的佳人,真是……可惜了。 明玉唇角微翘,笑意清浅: “随手之作,当不得十三爷如此夸赞。” 看着站在亭下身姿婀娜,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明玉,胤祥百感交集。 怪不得连向来冷情的四哥都这么快接纳了她,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最终怀揣着明玉新出炉的大作,胤祥出城向三爷献宝去了。 走之前明玉特意交代他,这首诗送到御前不必提她的名字。 这本是《红楼梦》元春省亲中,林黛玉替贾宝玉作的诗。 左右也不是她写的,她还是别露脸了。 待十三爷离开后,四爷一把将明玉拉到自己大腿上坐下。 与她额头抵着额头,满眼柔情道: “爷就知道你才情出众叫人惊叹,十三弟的话倒也没说错。 此生能得到你,是爷的福气。” 被胤禛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搂在怀里,明玉虽不觉得有什么。 但碍于人设她还是欲拒还迎,微微挣扎: “四爷,别叫人看见了。” 她的挣扎对胤禛来说比小猫力气大不了多少。 不仅丝毫作用也无,摩擦之间反倒让胤禛渐渐来了火气: “爷的府中有人看见又如何?他们还敢出去乱嚼舌根不成?” 说着他动作强势起来,明玉伏在胤禛的怀中没有拒绝到底。 两人已经夫妻,何必拘泥于身处何地呢? 苏培盛面色无波的放下亭子上的轻纱,遮住一亭的暧昧。 并悄无声息的带下人远离此处,不准任何人查看。 等到二人胡闹完毕雨已经停了许久,天色都暗下来了。 …… 时间一晃,很快来到年下,这是明玉第一次以四福晋的身份在宫中过年。 和往年不同,身为四爷府的女主人,这次她不能独坐一旁,等着结束即可。 与几个福晋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太子妃不在,控场的是直郡王福晋。 在场得几个妯娌,包括明玉都要喊她一声大嫂。 看到只有她一人和四爷到宫中,大福晋开口询问: “四弟妹今儿怎么一个人来了?府中的侧福晋和大格格可是有什么不适?” 自明玉入府以后,四爷就不准侧福晋李氏到她眼前烦她。 都不用明玉出手,四爷一个人的敲打就让李氏不敢冒头。 吓得她抱着大格格整日躲在后院,生怕明玉怎么着了她们母女俩。 不过这样也正好,明玉从来没想过在大清跟皇子搞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要真敢这么要求,就算四爷同意,康熙也不能放过她。 所以她早就接受攻略目标会有别的妾室这个事实了。 如今四爷虽有妾室,但他又不会去,还主动敲打这些人不要碍她的眼。 那明玉自然乐意眼不见,心不烦。 且男人这种东西,如果他的忠诚要女人强求监督,那也没什么意思。 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你,哪怕他有佳丽三千,不用你说他眼中也看不到别人。 就像前世的胤禛,明玉可从没要求他不能再宠幸别人。 他后来自己不愿意去,别人谁又能奈何他。 此次进宫四爷本就没有带李氏一起来的意思,因此直接给她报了病。 现如今听到大福晋提起,明玉也有话说: “李氏受了点风寒,不好进宫,大格格心系生母,在府中陪着李氏呢。” 三福晋闻言羡慕的看了一眼明玉。 三爷文人思想严重,最喜欢风花雪月,十分偏宠妾室。 搞得府里乌烟瘴气,三福晋心力交瘁。 跟几个妯娌站一起,除了频繁生育的大福晋,就显得她最老。 今日看到四爷带着明玉一人进宫,四爷虽面上不显,但一举一动对她极为关注,三福晋别提多羡慕了。 四爷看上去冷情,谁知对嫡福晋却十分爱重。 哪像三爷,跟上辈子没见过漂亮女人一般。 连自己的嫡子死了都舍不得罚那些妖精。 一想到这些,三福晋的神色更加黯淡。 大福晋没有察觉到三福晋的神色,或者说她也不在意三福晋难不难过,还在笑盈盈的打趣明玉: “到底是四弟妹生的好,让咱们一向稳重的四弟都化成了绕指柔。 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四弟妹的好消息了。” 明玉闻言不好在接话,坐在明慧身旁,只作出一脸羞涩的模样。 由于大千岁认为皇上看中嫡子的缘故,所以大千岁一心想跟嫡福晋生个嫡长子出来。 在大福晋未生出嫡长子之前,他甚至不让其他妾室有孕。 大福晋在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后,才好不容易生下嫡长子弘昱。 虽然她的身体因为生育孱弱不少,但她好歹有了嫡子,还是最受大千岁看重的嫡长子。 相比其他无子的妯娌,以及死了嫡子的三福晋,大福晋自然是有优越感的。 这导致每次几个妯娌聚在一起,她必定要提孩子,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有嫡子。 跟三福晋境遇差不多的五福晋见状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不知道大福晋傲个啥劲儿。 也不知道当年是谁,一个接一个的生女儿,为了生儿子把满京城的佛寺都跪遍了。 送子观音一尊接着一尊的往府里请,她也就是摊上看重嫡子的直郡王了。 但凡换个爷,就她那肚子,一辈子也别想生出儿子。 不过虽然满心的不满,五福晋也并未主动开口说话。 毕竟在场的都是人精,你随便一句话,别人说不定就能从你的话中推测出府里的情况。 所以但凡宴席,众人早已养成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就算要说话也多说些无关紧要的衣裳首饰之类的话题。 反正口风一个比一个紧,谁也别想从谁嘴里套话。 第431章 郭络罗明玉58 宫中的宴会过了之后,便轮到各位爷府上宴客了。 大千岁府上先请,往年明玉只见明慧一日接着一日的往这些妯娌的府上跑,今年也有她了。 其实这些爷们府上请来请去的也没什么新鲜的。 左右不过是吃吃喝喝,外加看看戏,听听曲。 她们这些女客还好一点,左右还能凑在一起玩叶子牌打发时间。 对面厅内的男人才是真煎熬,他们既不耐烦听什么咿咿呀呀的戏腔。 也没兴趣听那些千篇一律的小曲,更不能像女人一样,凑一起打叶子牌。 最恐怖的是,这些爷们还不想跟成了精一样的兄弟闲聊,就怕一句话没说对,被人家套了话。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拼命给自己找事干。 四爷端起自己面前桌上的白玉酒杯,认真的端详着。 看的那叫一个仔细,仿佛酒杯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 好在他的人设本就是沉默寡言,此番动作倒也不引人注意。 就是可怜了老十,素日他最闹腾,但他只是憨,也不是真傻。 为了避免多说多错,他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吃着桌上的菜,就怕嘴闲下来。 九爷没兴趣吃桌面上那些一点热气都没有的菜色。 但他也不想闲着,于是坏心眼的给十爷布菜,边夹菜还边说着: “这道菜不错,老十你多吃点。” 十爷狠狠瞪了一眼九爷,好吃你咋不吃,就会坑他。 三爷正有模有样的研究着厅内墙上的一幅字,看的兴致勃勃,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字是王羲之的真迹呢! 十三爷看三爷赏字赏的满脸兴奋,忍不住也凑上前看了两眼。 这一看让他险些没绷住脸色。 啥玩意,就这字大哥也好意思往宴客厅挂,三哥还看的津津有味。 十三爷敢肯定,出了这个厅再看到这幅字,给三哥垫脚他都嫌硌得慌。 五爷和七爷还在讨论等天好了去哪个酒楼吃锅子。 十四和十二两个人行酒令,输了的呡一口,真的就呡一口。 两人你来我往七八回了,一杯酒还没喝完。 大千岁在玩手中的魔方,这玩意还是明玉最先制作出来的。 八爷就在旁边偶尔提一嘴,让他换个方向转。 总之一群人各忙各的,拼命的给自己找事做,让自己显得很忙。 正在打叶子牌的明玉忙里偷闲远远的向那边瞄了一眼。 当她看到四爷的眼睛都快把手中的酒杯盯出个洞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些皇子是真有意思,个个都是做戏的高手。 不过她这边也没好哪去,明玉不喜欢玩叶子牌。 她一向对麻将纸牌之类的桌游不感兴趣,也没啥天分。 只要别人跟她认真玩,那她定是十玩九输。 偶尔赢一回还是别人看她输的太惨让她的。 无论什么游戏,输的多了都会让人提不起兴趣。 以前还好,她身份高,跟她玩的人不敢赢她。 现在不成了,如今往这一坐,一天给她一千两也不够她输的。 最后等宴席散了,众人都要走时,她已经将身上的钱财输的干干净净。 跟四爷一起回府的路上,四爷看她神色不虞就知道她定是输的惨不忍睹。 对于明玉的牌技,四爷上辈子就知道,她没有任何牌技。 前世每次看到她跟小丫鬟玩叶子牌,四爷就庆幸,还好他是皇帝。 否则就算他富可敌国,也不够明玉输的。 其实也不是明玉天分不够,主要是她打心眼里排斥这种游戏,没办法尽心竭力。 “以后再也不打牌了!看见叶子牌就闹心!” 明玉靠在四爷的肩上咬牙切齿。 四爷揽住她的腰,轻吻她的额头,安抚她道: “恐怕还不行,还要再打几日。” 这几天几位开府的皇子会轮流宴客,福晋们凑在一起,除了打叶子牌还能干啥呢。 听闻此话,明玉的脑子又痛了起来: “不行,我要研究个游戏,把众人的兴趣都勾过来,让她们没心思打叶子牌。” 四爷闻言无声的笑了,他知道这辈子的明玉一脑子的稀奇古怪。 因此也没打击她的兴致,反而宠溺道: “好,爷等着看你的成果。” 明玉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四爷不走心,她猛的起身一把推开四爷: “四爷不信我?你信不信我随便想出个游戏,就能让你那群兄弟爱不释手,流连忘返。” 此话一出,四爷终于作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否则他的福晋真该恼了: “你脑袋瓜里又想出什么好东西了?” 明玉冲着得意一笑: “爷就等着瞧吧。” 回府之后明玉立刻叫来匠人,她画了几幅图案。 然后让匠人按照她画的图,做一副狼人杀的身份牌出来。 狼人杀是现代的一款大型桌游,它考验玩家的思维逻辑能力与说谎能力。 狼人玩家是否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成功骗取好人的信任。 而神牌玩家是否能统领大局,带领好人走向胜利,一切就要看自己的能力了。 明玉只要一想到四爷与八爷同时参与到这种游戏中,你来我往。 你给我挖坑,我捅你刀子,就觉得特别有趣。 四爷和八爷,这位历史上的宿敌,先在她的游戏中斗一回吧。 狼人杀分六人局,九人局和十二人局,还有多种角色身份牌。 不过考虑到皇子的人数,以及目前狼人杀游戏没人会玩,需要她普及。 所以她选了最基础的十二人屠边局,十二人中分为四狼四神四民。 四神分别是预言家,女巫,守卫和猎人。 为了迎合众人的审美,明玉画的神职牌颇有中国神仙的形象。 村民就是普通的村民形象,狼人则面目狰狞,狼头人身。 由于制作这些牌也没什么难度,所以没过几个时辰,匠人就将用紫檀木制好的牌送到了明玉手中。 拿到牌后,她第一时间送给四爷看,并向他讲述了每个职位的能力和游戏规则。 四爷听完她的描述,眼神中涌上一抹兴致,他低声道: “有点意思。” 说完眼神突然一变,流露出嘲讽之色: “这东西倒像是为老八量身定做,以他的性子,玩这个游戏定是得心应手。” 看到四爷的反应,明玉不由得一笑,好好好,她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她又请四爷给新取了名字,毕竟狼人杀这个名字大过年听上去不太吉利。 第432章 郭络罗明玉59 在三爷府上又混过一天后,就轮到四爷宴客了。 明玉起了个大早,精心准备了菜色,布置了宴客厅,然后和四爷一起到门口迎客。 做兄长的就这点好,她与四爷只亲迎了大千岁与三爷两位兄长。 接下来的都是弟弟,还没资格让四爷在门口等。 等众人都到齐了,明玉便将新赶制出的牌拿了出来。 为了配合今天的游戏,她还特意让人做了长形的能坐下十二人的桌子。 大福晋看着宴客厅的长方形桌子不明所以,一脸疑惑的问道: “四弟妹,今儿咱们不打叶子牌吗?” 明玉微微一笑道: “总打叶子牌也没意思,我新想出个玩的,想跟大家一起乐一乐。” 此话一出大福晋还没说什么呢,十爷先兴奋了: “明玉,不对,四嫂,你又想出什么好玩的了?” 与明玉相识多年,十爷知道她脑子中好玩的主意最多。 这两天在大哥和三哥府中,为了闭嘴他狂吃东西,都快腻死了。 还是明玉懂他,终于来解救他了。 其他几位爷闻言脸上也都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他们才不管明玉研究出的东西好不好玩,总归比他们拼命给自己找事干有趣。 三爷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四弟妹,有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他可不想再赏什么劣质字画了,再看下去他非瞎了不可。 明玉唇角微翘,冲着几位妯娌道: “这游戏我也是刚想出来,还没玩过。 咱们先让几位爷给咱们打个样,你们也看看感不感兴趣,玩不玩的来。” “行啊,几位爷一起玩游戏,咱们还没见识过呢。” 大福晋应和道。 明玉引着众人到一旁,让几位爷按照长幼排序,先到长方形的桌子边坐下。 又让几位福晋在长方形外围的太师椅上坐,此时还不到吃饭的时候。 丫鬟们手脚轻快的在每位福晋身上的茶几上放上茶水瓜子点心。 明玉让人将狼人杀分牌端上来,在发牌之前,明玉先开口对众人道: “既是玩游戏,那什么身份先甩一边,一切都是为了赢,几位爷可不许坏了规则。” 明玉搞得这出阵仗,让直郡王的好奇心都跟着起来了,他立刻应道: “四弟妹放心,今儿咱们就是痛痛快快的玩,别的什么都不讲。” 大哥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也都无有不应。 明玉这才让仆人将身份牌一一展现在众人面前。 她画的这副牌极其精美,众人以前都没见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就在仆人向众人展示身份牌时,明玉又接着讲道: “我之前听过一个传闻,说是从前有一个村庄,这村庄里有一种狼首人身的怪物。”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众人又将目光汇聚到了她的身上。 像这种猎奇类的传说,放到现在都有人感兴趣好奇,更何况此时的大清。 明玉还在不紧不慢的说着: “狼首人身的怪物白天外表与常人无异,肉眼是看不出区别的。 但每到月圆之夜就会现出原形,并捕杀人类。 有些村民为了自保,进化出一种能力。 他们有办法在怪物不现出原形时,察觉到谁是好人,谁是怪物。 而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叫做预言家。” 明玉如说书先生一般将故事讲出,一时众人的心思都想听她讲故事了。 “我听到这个故事后得到启发,想出了一个游戏。 我们爷给取了个名,叫月圆之夜。 现在几位爷手中拿到的牌就是月圆之夜的身份牌。” 接着她又将各种身份牌的能力一一讲解,并把规则告知。 听到明玉的讲解,在座的诸位兴趣都起来了。 狼人杀这种游戏在娱乐大爆炸的21世纪都能占得一席之地,更何况是斗鸡都能上瘾的清朝人呢。 讲完规则后,明玉命人发牌,她暂时充当法官走流程。 因为在场得只有十一位爷,明玉还拉大福晋凑了个位置,随着一声: “天黑,请闭眼。” 众人动作整齐划一的拿起桌上的眼罩戴上。 “守卫请睁眼。” 十三爷闻声摘掉眼罩。 “今夜你要守护的玩家是……” 毫无意外是四爷,要不四爷说他是宇宙之全人呢。 “狼人请睁眼。” 率先摘掉眼罩的是八爷,然后是十爷,五爷和十二爷,四人确认队友。 “请选择你们要袭击的玩家。” 八爷毫不犹豫将手指向了四爷。 明玉面色不变,她早就猜到了,要不说是宿敌呢。 “狼人请闭眼,预言家请睁眼。”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儿戏,四爷摘掉了眼罩。 “请选择你要查验的玩家。” 四爷的眼神当即看向八爷,绝对的相爱相杀。 明玉感慨,怪不得直到现代还那么多人磕他俩呢,这能不磕吗?她都想磕了。 “他的身份是……” 明玉比划了一个代表狼人的手势,四爷见状眼神中再次露出嘲讽之色,他就知道! “女巫请睁眼。” 这次摘眼罩的居然是直郡王。 “昨晚被袭击的玩家是他,你要救吗?” 大千岁犹豫了一下,然后摇头,这都不救,说好的不带私人恩怨呢。 “你要毒吗?” 大千岁还是摇头。 “猎人请睁眼。” 猎人是十四。 “你今晚的开枪状态是?” 十四摇头。 “天亮了,今晚是平安夜。” 众人重见光明,明玉选择从末置位开始发言。 十四第一个发言,他明显有些愣,这游戏他之前也没玩过,也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还好他记得明玉之前说过狼人杀完所有神职或者所有村民即为胜利,神职前期最好隐藏身份。 因此他边思索边道: “我是个好人,我的身份暂时还不能说。 不过既然是平安夜,应该是女巫救人了,所以让女巫说吧。” 此言一出八爷微微一笑,十四这发言,神职无疑。 接着是十三爷,十三爷第一晚不能守自己,所以他守了四哥。 但他也不确定到底是他守对了,还是女巫救人了。 略微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选择没报身份: “我是好人,什么也不清楚。” 第433章 郭络罗明玉60 十二是第一个发言的狼人,他面无表情的跳了神职: “我是个好人,我的身份按四嫂的话说,那就是能带队的。” 因为明玉在普及规则的时候说过,神职应该起到带队作用,以免好人分票。 “至于我手中具体的身份牌,我先不说。 我想看看之后会不会有狼牌冒充我的身份。” 十爷是第二头狼,刚刚八哥杀四哥时曾示意他,让他冒充预言家。 他反应不快,本不是最适合说谎的人,可现在八哥让他上他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是预言家,查了九哥,九哥是好人。” 别的十爷不敢多说,生怕多说多错被人拆穿了。 而九爷毫不犹豫的接了最亲爱的十弟发给他的金水,他的十弟怎会骗他呢。 只是他到底是对数字敏感的天才,明明没学过概率学,还是首先提出了狼人杀中位置学的概念。 “到我这已经是第五个人说话了,我不信我们五个中一个狼牌都没有。 总不能四个狼牌全在前面吧,那也太挤了些。 十弟是预言家,我是他查出的好人,十二十三十四,你们中必出一狼。” 此话一出,十二十三十四面色各异。 但没有一人透露出心虚,只是怀疑的看着其他二人。 九爷的话让八爷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他表面笑的温润如玉,开口表水道: “我这是张好人牌,就像九弟所说……” 八哥说起下半句话时,语气微微重了一些。 重点在告诉大家,这是九弟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十二十三十四不会一张狼牌都没有。 但十二已经提前说了他是神职,我看倒也不像在说谎。 倒是十三和十四,你们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份牌。 对对方的身份牌想必也比我们这些人更明白。” 八爷在挑动十三和十四内斗,如果五人中必出一狼。 老十是预言家,老九爷好人,十二是神职,狼就在十三和十四之间。 在能看清自己身份牌的情况下,那对方就是铁狼啊。 七爷是个真正的民,他因为身体残缺的原因一向中立不抱团,与他来往最多的是五爷。 所以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五爷,然后直接认民道: “我这张牌什么能力都没有,没啥好说的。” 五爷是场上最后一狼,他听来听去,如今场上最受怀疑的是十三和十四。 反正这两个都不是他的队友,谁被投出去对他来说都是件好事: “既然八弟和九弟都说了,十三和十四最有可能是狼牌。 那我们先从十三和十四中选一个来投不就好了。” 游戏玩到这五爷都觉得没啥难度。 身份牌不能查看的情况下,狼人可以随意说谎。 这还不好赢吗,早知道他来跳预言家了。 结果下一秒,四爷就“啪啪”打脸: “我才是预言家,查出老八是狼。 十弟是冒充我身份的狼,五弟杀心太重,听着也不像好人。 好人说话多是像七弟,分不清状况,言语谨慎,生怕误伤好人牌。 只有狼牌才会想着无论杀谁都是赚。 因此五弟刚刚提出的十三和十四,我反倒觉得他们是狼牌的可能不大。 至于一开始就说自己是神职,却又不愿说自己具体身份的十二,怎么可能是神牌? 若是神牌,十二弟跳出来为好人一方贡献什么了? 若我看的不错,五弟八弟十弟和十二弟,你们是四张狼牌吧。” 四爷话音一落,五爷险些没将口中的茶喷出去,四哥这是开天眼了吗? 三爷则在四爷和十爷的身上看来看去,两个预言家,四弟这不占优势啊。 谁不知道老十憨直,如果说四弟和十弟中有一人在说谎,那这说谎之人怎么看都不像十弟吧。 这便是八爷高明的地方了,他派了一个兄弟中最不聪明的去冒充预言家。 那无论十爷表现的有多差,就冲着他素日的性子,信他的人也会更多。 三爷是个村民,他没有视角,且他和大哥还没说话。 四弟已经把四个狼牌都点出来了,这让他下意识有些不信。 但谁让他也是太子党,平时和四弟交好呢,只能硬着头皮给四爷站场: “四弟和十弟两个预言家,这我们也分不清谁真谁假啊。 要不先把八弟投出去吧,四弟若是真预言家,那他定是狼牌。 十弟若是真预言家,那老八也不一定就不是狼牌啊。 毕竟十弟只说九弟是好人,可没说八弟是好人。 这怎么看八弟是狼牌的可能都更大一些,先把他出了算了。” 八爷:“……” 大福晋总觉得三弟的话有哪里不对,但她一时又说不出不妥。 她也没听懂为何四弟那么快就认定五弟和十二弟也是狼牌了。 只能按照平时对几位爷的了解道: “我觉得十弟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若真如四弟所说,五弟八弟十弟和十二弟是狼牌。 那为何冒充预言家不是能说会道的十二弟和向来让人信服的八弟,偏偏是笨嘴拙舌的十弟呢?” 大爷闻言对自己福晋的话深以为然。 八弟和十二弟都比十弟聪明的多。 他们若是十弟的队友,这个预言家轮不到十弟来冒充。 不过思及昨夜看到的情况,他还是只能拿证据说话: “我是巫牌,之前并未救人,所以平安夜是守卫守对了人。” 此言一出十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了然,他早就防着这一手了。 因此等到明玉刚说出: “下面进入公聊时间。” 他率先第一个跳了出来道: “我是守卫,刚刚守的四哥,是我守对了。 四哥你没想到吧,你误会我是狼,却偏偏是我保你到现在。” 十三被十二的反应之快惊呆了。 这平时不声不响的十二怎么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 “十二哥的反应是真快,做弟弟的佩服,可惜却偏偏要冒充弟弟的身份。 我才是真正的守卫,也只有我才会第一时间去守卫四哥。” “十三你还真是仗着和四哥关系好,什么都敢说啊。 不过现在才冒充我的身份是不是有些晚了? 一开始我就说了我是神职,你跟着我的话说。 在场的除了四哥,恐怕都不会信你吧。” 十二抢十三的身份本也不是为了取信四爷。 他知道和十三比,老四肯定不会信他。 他真正要取信的人是大哥和一些看不清状况的村民。 只要其他人信了他,他们就还有赢的机会。 第434章 郭络罗明玉61 现在场上四爷和十爷对跳预言家,十二和十三对跳守卫。 但因为直郡王的话,两个守卫现在争着给四爷发银水。 至此,四爷的预面反倒比十爷大了。 毕竟在座的都是第一次玩狼人杀,他们还不知道有种玩法叫“自刀”。 昨夜刀口既然在四爷,那四爷必是好人无疑啊。 但这种想法八爷却不同意,就在十二和十三争执谁是守卫时,他突然道: “四嫂刚刚可没说过,这游戏狼牌只能杀好人牌,而不能自杀。 谁就敢肯定昨晚四哥不是自己袭击的自己呢? 我这分明就是张好人牌,四哥却非要说我是狼牌。 无论如何我不能认可四哥这个预言家。” 八爷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了,自己杀自己?还能这么玩? “可四哥自己杀自己图什么啊?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七爷不明所以的问。 “呵呵,好处可太多了,大哥是巫,他能救人,自杀可以骗巫的解药。 同时天亮后他再说自己是预言家,这样所有人都会相信他的话。 就像你们现在不是都信四哥而不信十弟了吗。” 十爷闻言连忙一脸委屈的接话: “是啊,明明我才是预言家,九哥是我查的好人。 可现在你们都不信我了,不就是因为十二说他守了四哥吗!” 本就信任老十,还有些不能接受老十可能在骗他的九爷,听到老十这么说瞬间又有精神了。 他就说老十不能骗他,倒是老四心眼多的跟筛子一样,自杀这种事他肯定干的出来。 四爷则冷眼看着老八的表演: “八弟口口声声说我骗药,那么大哥救我了吗? 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么阴险的玩法,我是万万想不到的。” 眼看着四弟的优势马上要被八弟几句话打消殆尽,三爷连忙强势站了出来: “大哥可是说了他没救人,所以老八的说法更像是为了脱罪在狡辩。 十三和十二到底谁是真守卫我们分不清,四弟和十弟我建议也都先别出。 还是照我刚刚说的先出老八,毕竟昨晚被袭击的是四弟,他又查了老八是狼牌。” 随着公聊时间到,众人纷纷投票。 最终五爷,八爷,九爷,十爷和十二爷投了四爷。 十四犹豫了一番后,又偷瞄了一眼明玉,最终选择了弃票。 三爷,四爷,七爷,十三投了八爷。 大福晋跟着直郡王投,直郡王犹豫再三还是把票给了老八。 虽然他更信老十,可昨晚老四被杀也不是假的。 八爷遗憾出局,明玉让他发表遗言。 八爷先是深深叹口气,表达了自己的痛心,然后才道: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好人阵营,我这种身份牌出局就出局了,不影响大局。 倒是老十为人耿直,不善言辞,虽是真预言家但他很大可能争不过四哥。 只盼望你们能多给他一些机会,不要一竿子打死,真的彻底把他当狼牌了。” 八爷说完再次进入闭眼环节。 十三作为守卫这一晚选择守了直郡王。 而五爷,十爷,十二三狼睁眼时,十爷下意识想连刀四爷。 坐在一旁的八爷却微微摇头,然后示意十爷自刀。 十爷见状一愣,他们狼牌已经身处劣势,八哥怎么还让他自杀? 十二倒是很快明白了八爷的意思,毫不犹豫将刀口对准十爷。 五爷也随之同意,就这样十爷倒牌。 紧接着女巫直郡王睁眼,发现老十倒牌后心中大惊,难不成他信错老四了? 事已至此,不管怎样他不能再看着老十被杀,于是用了解药。 四爷则验了五爷,毫无意外又是狼牌。 “天亮了,今晚是平安夜,请首置位大哥发言。” 第一个发言,直郡王将目光看向了四爷: “老四,你不该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刚刚被袭击的是老十?” 直郡王话音一落大福晋就直拍大腿。 她本就不信老四更信老十,这次什么话也不说了,坚定要投四爷。 三爷也懵了,老十被袭击了?他不是狼吗? “老四,你可不能辜负哥哥的信任啊,哥哥我是真挺你啊。” 三爷将信将疑的对四爷道。 四爷都无奈了,老八花样是真多,怪不得皇阿玛骂他柔性成奸。 “三哥,你还看不清吗? 老十分明是在自杀在骗药,老八刚刚提出的观点,除了他谁还会用? 我还是那句话,五弟八弟十弟和十二,四张狼牌,五弟是我刚查出的狼牌。” “你这话说别人可以,揣测老十自杀骗药,他有这个脑子吗?” 五爷反驳四爷。 “且这已经是第二轮了,若真像四哥你说的,八弟和十弟都是狼牌。 他们已经失去一个队友了,再自杀还不如直接认输算了。” 七爷也不信四爷了,其实本来他就更相信老十这个预言家多一些。 若不是第一晚被杀的是四哥,他根本不可能跟着四哥投。 九爷这个全程都没信过四爷的人此时已经冷笑出声: “八哥已经被冤出局了,再杀了老十,下一个就该是我了吧。” 十爷上来补刀: “四哥和十三才是狼,刚刚我查了十三,另外三哥应该也是四哥的狼队友吧。” 十二则直接喊冤: “明眼人都能看出,我才是真正的守卫。 四哥却从头到尾不查不验我,直接认定十三是好人。 就算你们关系好,游戏也不是这样玩的吧。 四嫂刚刚可是说了,游戏中不讲私人感情。 四哥这个做派怎么能当得起真预言家呢。” 十三爷都被十二的话气笑了: “你若是真守卫那十哥怎么还活着? 你是真守卫你刚刚必定会守十哥,大哥偏偏又救了十哥。 一守一救,十哥怎么可能还在场?” 十三反驳: “我自然没有守十哥,我怕你这张狼牌杀了我彻底占我的身份,所以我守的是自己。” 明玉看他们马上就要吵起来,公事公办的喊了一句: “非公聊时间,不得对话。” 十四犹豫的看着四哥和十哥,最终还是道: “实在不行先把四哥投出去吧,反正他和八哥必定有一狼,八哥已经出去了,四哥就陪着吧。” 众人一听有道理啊,老八和老四定有一狼,两人都出去好人还是占优势的。 十二还在喊着: “不要再犹豫了,把四哥投出去,晚上我守十哥,十哥验七哥。 大哥把三哥毒了,猎人冲十三开枪,我们好人就胜利了。” 第435章 郭络罗明玉62 十二爷胤祹整场都在带节奏。 通过他今日的表现,四爷第一次把这位一直以来都十分低调的弟弟记在了心里。 狼人杀说是一款逻辑推理听发言游戏,但很多时候它考验的是玩家的人缘。 说起人缘,四爷是打死也比不上八爷这位大清“魅魔”的。 要知道八爷可是牛逼到悄无声息算计死太子和直郡王。 还能在直郡王倒牌后,接手他全盘势力的人。 如果说皇帝这个位置靠投票选举,那四爷的票数估计连八爷的零头都不够。 四爷能撑到现在完全是他开局太占优势。 第一个被刀十三爷给他挡了,他又恰好是预言家。 否则就他指八爷是狼牌的时候,在场十二人,估计十个都不信他。 因此再一次进入投票时间,在座的除了三爷和十三爷,其余九人全都投了他。 明玉无奈的看了四爷一眼,满眼都是: 我已经尽力帮你了,开场我就说了游戏期间抛却私人感情,实在是你人缘太差。 四爷接收到明玉的眼神后颇有些恼羞成怒,他倒不是愤怒被投出局。 而是让明玉亲眼看到自己这么不受欢迎,自尊心有点受挫。 四爷被公投出局,游戏进入闭眼时间。 十三爷真的有点侠义精神,哪怕他如今已经被在场众人打成了狼牌。 可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去守他认为的神职,昨夜刚守了大哥,这次他守了十四。 一腔真心的十三却不知,他守的十四,下一秒就开枪枪杀了他。 狼人这次都不用八爷示意,毫不犹豫将刀口对准了女巫直郡王。 而直郡王用药毒死了三爷。 天亮以后,明玉宣布大爷,三爷,十三爷出局,游戏继续。 这次轮到大福晋先发言,她最关注大爷是被谁刀的,迫不及待询问: “还有一张狼牌是谁?” 五爷知道这局他们狼牌赢定了,但他还是坏心眼的逗七爷: “最后一狼在老七和老十四中间了吧。” 七爷还不知在场的神牌只剩十四一人了,一脸认真的解释: “那就是十四,我是好人,我真的是好人。” 七爷此时恨不能把牌掀起来给众人看。 对十爷深信不疑的的九爷问起了十爷的查验: “老十,你刚刚查的谁?查到最后一张狼牌了吗?” 十爷看了看在场还剩下的人,然后毫不犹豫道: “十四是狼牌。” 这时候不能再得罪哥哥,只能选年纪比他小,又不是队友的十四了。 十二则是抿出了最后一神是十四,也跟着道: “那就把十四投出去吧。” 直到这时十四才彻底明白状况,原来四哥一开始说的是真的。 五哥八哥十哥和十二真是四张狼牌。 只可惜事已至此,回天乏力,他看了已经出局的十三一眼: “十三哥,做弟弟的对不住了。” 其他的话也没解释的必要了,已是必输无疑的场面。 十四话音一落,十二便拍刀十四是猎人,连投票环节都省了。 明玉宣布狼人胜利后,三爷率先跳了出来,他指着十爷道: “好你个老十,哥哥我以前还真当你憨,谁知你一肚子坏水。” 好人视角的十爷,今天又是悍跳又是自刀,真是花样百出。 四爷第一天明明已连点四狼,最后好人还是没赢。 不正是因为在场得诸位太相信十爷憨直的人设。 至于幕后控制一切的大boss八爷,反倒深藏功与名。 毕竟八爷的人设是温润如玉的大好人,谁会把阴险二字往他身上套呢。 且他暗中引导十爷悍跳自刀一事,除了他的队友只有明玉看清了,旁人都不知。 十爷挠了挠头,有心想解释不是自己。 可他又不好把锅推给八哥,说一切都是八哥的主意,只能尴尬道: “三哥,玩个游戏而已,当不得真。” 七爷也跟着吐槽: “平日也没见十二这么能说会道,我还真信了他是个好人。 还有老五,枉费我对你的一番信任。 要不是四哥指出的狼牌有你,我怎么可能不信四哥。” 九爷也没想到他亲爱的八哥和十弟联手骗了他。 他气的恨不能上前咬老十一口,但一张口却把锅推给了四爷: “谁能信四哥是预言家呢,就四哥……” 接下来的话,在看到四爷阴沉的目光后,九爷识趣的闭嘴了。 明玉至此才明白,为啥同是八爷党,十爷和十四结局还不错。 九爷却要跟着八爷改名塞思黑了,这两人是真的八字不合,九爷对四爷是纯恨啊。 就这都能把锅往四爷头上甩,四爷恨他也太正常了。 接下来,明玉把法官的位置交给了在旁边围观,一直跃跃欲试的三福晋。 法官这个位置又没啥难度,按着流程念即可。 对于这种能近距离指挥这些平日一直高高在上的阿哥爷的好事,三福晋当然想体验一把。 之后明玉又围观了一场,四爷和八爷联手掌控全场的恐怖。 这一次四爷和八爷同时拿到了狼牌,另外两张狼牌则是七爷和十三。 天亮后,四爷起身悍跳给八爷发金水。 但这个金水却发的阴阳怪气,直接对话全场道: “老八虽是我查出的好人,但他足智多谋,能言善辩。 找狼牌一定一找一个准,对狼牌来说,留着可大有威胁。 狼牌若不想马上被人看出,晚上杀人最好先选他。” 而八爷面对四爷发的金水则一脚踹翻。 不仅不接,还一口认定四爷是假预言家,八爷玩起了倒勾。 他这番操作成功取得了真预言家九爷的信任。 就这样靠着跟四爷的火药味,八爷潜藏到最后。 狼踩狼的玩法被两人用的淋漓尽致。 最神奇的是两人全场无沟通,夜晚连个眼神对视都没有。 白天却极有默契的知道该怎么配合。 看到这一切,明玉暗道可惜了八爷这么聪明的脑子,却不走正道。 其实八爷若能放下对帝位的执着,老老实实做一个臣子,那他一定会是四爷最喜欢的臣子。 四爷此人有些极端,他喜欢能干又清廉的臣子,厌恶无能的臣子也痛恨贪污的臣子。 但如果能臣与廉臣只能择其一的话,他的选择一定会是能臣。 就像面对张居正和海瑞,他一定会选张居正一样。 而八爷的能力无疑是一等一的。 所以登基之初,四爷才愿意放下曾经夺嫡时的龃龉,爱惜八爷的才华选择重用他。 为了安抚八爷,甚至直接给了他亲王的爵位。 可惜八爷对帝位的执着太深,或者说这个人外表温和,骨子里却有疯狂的一面。 在明明无望的情况下,做不了皇帝也要给四爷添堵。 最后彻底惹恼了四爷,自己把自己的路走绝了。 第436章 郭络罗明玉63 四爷正如明玉所想,送走所有人后。 他拉着明玉窝在榻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才叹了口气道: “老八这个人,私心太重,可惜了。” 他还在惋惜八爷的才干,同时他也深知老八此人绝不可能屈居人下,他收服不了他。 毕竟八爷可是把太子和直郡王一块算计的人。 连老大和太子他都不服,更何况是他呢。 明玉则像四爷提起了十二爷胤祹: “平日倒是没看出,十二弟也是能说会道的。” 相比八爷明玉更忌惮十二爷,八爷城府再深又怎样,自有康熙打压他。 反倒是十二爷胤祹,这才是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让人防不胜防。 胤祹在康熙和雍正两朝存在感都极低,九子夺嫡中也没有他的身影。 但这绝不代表他是个平庸的人,恰恰相反,他比别人更能看得清形势。 胤祹的生母乃是康熙的定嫔万哈琉氏。 在生胤祹的时候,定嫔还只是个小小的贵人,没有资格抚养皇嗣。 于是康熙将胤祹交给了苏麻喇姑抚育。 苏麻喇姑是孝庄文皇后的侍女,深受孝庄的信任,她还曾是康熙的启蒙老师。 但无论康熙多么信任苏麻喇姑,都不能改变她出身蒙古这个事实。 所以十二与五爷一样,是天生被排斥在继承人之外的。 看清这一点之后,胤祹并没有像九爷十爷十三爷一样。 选一个信服的哥哥当依靠,博一个从龙之功。 他反而韬光养晦,极其低调,然后在雍正登基以后,暗中扶持他看好的侄子。 而后来被他选择的正是弘历,弘历登基后有多讨厌雍正众所周知。 雍正死后,他甚至都不愿意给雍正守孝,直接搞出了“守心孝”的笑话。 这其中要说没有胤祹的功劳谁信。 只可惜四爷活的太短,还没看清这个表面低调的弟弟的真正为人就去世了。 这一世,明玉不会再让四爷有别的儿子,四爷的儿子只能她来生。 且生一个还不行,若四爷只有一个嫡子,康熙说不定会赐别的侧福晋。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她将来和四爷会有许多孩子。 明玉到时候可不想看到胤祹为了从龙之功,挑拨她的儿子自相残杀。 所以她现在就要四爷防备起十二爷。 让他明白十二不是个省油的灯,将来四爷才能把十二的心思扼杀在萌芽中。 听到明玉的话四爷眼神不停的闪烁,他也是今日才发现,平日可能小瞧了十二。 知道四爷留心明玉就满意了,左右胤祹要作妖也不是现在。 …… 康熙四十四年开春没多久,女主若曦就被小选进宫,成为了康熙身边的奉茶宫女。 八爷喜欢若曦,本求了生母良妃让她将若曦要到身边。 然后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若曦赐给他做侧福晋。 可惜明慧看出了八爷的心思,也求了惠妃把若曦要过去。 良妃和惠妃争同一个宫女,佟贵妃哪个都不好得罪,索性把若曦送到了御前。 就这样阴错阳差,若曦到了康熙身边。 然后在康熙这里,她看到了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个朝代的东西。 “自行车!” 看到一个小皇子骑着自行车飞驰过去,若曦大惊失色,手中端着的茶险些拿不稳。 玉檀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姐姐,你没事吧。” 若曦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指着远方的自行车询问玉檀道: “那是,自行车?这里怎么会有自行车?” 这不是大清吗?眼下不是康熙执政吗? 为什么会有自行车这种东西?难不成是从西洋运送来的? 玉檀进宫的早,自行车这东西她早见过了。 顺着若曦指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神色平静道: “自然只有宫中才会有自行车啊。 听说这是乐安郡主也就是现在的四福晋研制出来献给皇上的,民间可没有呢。” “你是说明玉?” 玉檀的话让若曦更加震惊了,自行车是明玉献给康熙的,那她肯定也是穿越的! 可她以前居然完全没看出来! 玉檀还在小声提醒若曦: “姐姐,四福晋的闺名我们做奴才的不能直呼的。” 若曦却顾不得这么多,眼下她只想立刻见到明玉。 然后与她对峙,询问她到底是不是穿越的。 明玉嫁给四爷后并不喜欢进宫,毕竟她如今的婆婆是德妃。 谁会喜欢跟德妃这种偏心眼相处。 可碍于孝道,她又不能真的久不进宫请安。 满肚子疑惑的若曦抓住了一次她进宫的时机,将她拦在了半路。 如今的若曦实在太好奇明玉到底是不是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因此把她拦下后,不等明玉开口询问她有何贵干,就直接对明玉道: “奇变偶不变……” 此话一出,明玉满脸疑惑: “你在说什么?什么变不变的?” 听闻此言轮到若曦不明所以了,这反应不对啊,难不成明玉穿越前学历太低? 于是她又问明玉: “你以前看过古装电视剧吗?” 明玉还是一脸懵: “马尔泰若曦,你到底在给我打什么哑迷?什么古装电的,听都没听过。” 明玉的每个反应都不在若曦的预想内,偏偏她的反应又是如此的真实。 以至于此刻若曦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不是21世纪的人吗?” 若曦再次发出灵魂质问。 明玉脸上则是已经开始不耐烦: “马尔泰若曦,你把我拦下到底有何贵干? 有话直说,不要再跟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什么二十一的,我听不懂。” 明玉完全的否认,让若曦的心都凉了。 她以为她找到了同类,原来是白高兴一场吗? “那自行车不是你献给皇上的吗?” 第437章 郭络罗明玉64 直到听到若曦提起“自行车”,明玉的眼神才彻底冷下来。 她目光晦暗不明的看着若曦,沉声道: “怎么?本福晋要献给皇上的东西,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明玉的一系列反应让若曦渐渐明白了过来。 也许眼前这个人的确不是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 但她一定跟她的同道中人接触过,否则自行车怎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个朝代。 想明白这些后,若曦放下迫切的心情,开始放低身段对明玉道: “四福晋息怒,奴才绝没有这个意思。 实不相瞒,今日奴才之所以来找四福晋。 实是因为在未进京之前,奴才已经见过自行车。 如今在宫中再次见到,这才惊诧万分。 又听人提及自行车是四福晋献给皇上,奴才寻人心切,这才找上四福晋。” 此话一出,明玉眼神中有惊疑之色浮现: “你以前见过自行车?” 若曦点头: “是。” 明玉又问: “在哪里看到的。” 若曦摇了摇头: “恕奴才不能告知。” 明玉继续问道: “那你又为何非要找到真正研制出自行车的人?” 若曦闻言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 “因为此人很可能跟奴才有渊源。” 明玉眸中闪过轻蔑的笑意: “渊源?” 什么渊源!明玉有时是真搞不懂,这些古早穿越小说的女主怎么都那么热爱找同道。 就算同是穿越中人又如何? 她活她的,你活你的,见了面除了能聊几句,又能干嘛? 可惜若曦不肯放弃,还在追问着答案: “还请四福晋将此人是谁,目前在哪,告知奴才,奴才感激不尽。” 明玉微微一笑,开始忽悠若曦: “不是本福晋不愿意告诉你,实在是我也不知她现在在哪。 我与她也没见过几面,最后一次见她时,她说要去找什么回家的路。 欠我的钱和人情这辈子是还不了了。 便把如何制造自行车还有一些东西的方法告诉我算抵债了。 所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眼下我也不知她在哪。” 听到明玉提及“回家”二字,若曦眼神中瞬间涌现出狂喜。 难道这世上竟还有穿越回21世纪的办法。 “四福晋,那她可有找到回家的路?” 若曦迫不及待的问。 明玉摇头: “那我怎么知道,我连她家在哪都不清楚。” 没得到想到的答案,若曦有些急了: “四福晋求您再想想,她可有跟您提过关于这方面的事,哪怕是一星半点也好。” 明玉继续冷漠摇头: “没有,她只说去找。” 若下彻底急了: “那她走之前可还有什么话留给您?” 明玉被若曦问的烦不胜烦,于是再次忽悠她: “留了,她说八爷是个伪君子,让我以后离八爷远点,免得下场不好。 你既然和她有渊源,那是不是要听她的话?” 若曦被问的呼吸一滞,眼下她对八爷是有好感的。 可他惧怕八爷的结局,不敢与他一起共同面对,所以犹豫不决。 明玉的话犹如一把锤子重重砸在她的心间。 让她这段时间下意识逃避八爷未来下场的心,再次清醒过来。 她和八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明玉看到若曦呆愣下来,懒得再与她纠缠,索性直接绕过她走掉了。 明玉走后,若曦回头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突然涌上一抹羡慕。 为什么明玉的命就这么好呢? 她是皇上亲自下旨赐给四爷的嫡福晋,未来的国母,前途注定一片光明。 而那个犹如天神般俊美冷漠的四爷,未来的雍正帝。 也唯有在看到她时,眼神中才会传达出暖意。 一向威严的康熙,提起四福晋这个儿媳时,眼中也有宠溺。 皇上是真把四福晋当女儿看待的,这份待遇连太子妃都没有。 为什么会有人命这么好?好到让人嫉妒。 感觉到若曦投注在她身上,久久不散的目光,明玉则冷冷一笑。 她不知道今天女主哪来的底气拦下她,询问她是不是穿越女一事。 但不管若曦什么心思,如何打算,明玉都绝不可能承认她也曾来自21世纪。 她连在四爷面前都不会轻易露出自己的底牌,更何况是一个若曦。 三言两语就想打听她的来历,那就别怪明玉忽悠她。 不过想到女主到底是穿越的,仗着历史,她是知道一些四爷的底牌的。 剧中她就曾向八爷透露过四爷的人,八爷还因此算计了四爷一把。 最后要不是十三爷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替四爷顶罪。 那最后登基的是谁,就说不定了。 邬思道,年羹尧,隆科多,田文镜,李卫。 明玉在心中默念着若曦透露给八爷的名单。 还真都是雍正前期的股肱之臣,其中年羹尧和隆科多更是扶持四爷登基的左膀右臂。 这一次,她自然不能再让八爷算计四爷。 年羹尧也就算了,明玉将来会将此人推给八爷。 隆科多是四爷的养母孝懿仁皇后的弟弟。 这个不用若曦提醒,八爷也会知道他是四爷的人。 邬思道这个人眼下根本不存在。 至于田文镜和李卫,这两个都是不畏强权,敢于得罪权贵的能臣。 四爷愿意重用两人那简直太正常了,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看来明玉有必要在女主向八爷透露四爷的底牌之前提醒一下四爷。 你的这些人已经被老八知道了。 只有四爷提前有了防备,以他的能力,八爷定然算计不了他。 …… 与若曦分开后,明玉去了永和宫向德妃请安。 在永和宫没待多久,四爷就来接明玉了。 四爷知道他这一世的额娘比前世更偏心过分,也知道她不太喜欢明玉。 每次明玉进宫,他都怕德妃给明玉气受? 因此只要有空,他都会提前来接明玉,有他在德妃也不好太过分。 只是这次看到四爷依旧这么袒护明玉,德妃的心越来越不痛快。 德妃一直很厌恶明玉,同为女子德妃又在后宫沉浮多年。 她怎么会看不懂明玉面对她外表恭敬,实则处处挑衅的眼神。 宫中人人都说明玉良善,京郊马场曾舍命救过十四,是十四的救命恩人。 可是在德妃看来,十四当初若不是要带明玉去马场散心,又怎会惹来那场祸事? 说来说去还不是明玉狐媚,她救十四那只是将功折罪,算哪门子救命恩人? 第438章 郭络罗明玉65 好在老天有眼,最后明玉嫁给了老四,而不是十四,否则德妃肯定怄死。 可即使如此,看到明玉又把老四迷的对她百般维护,德妃还是心绪难平。 她的两个儿子,怎么都栽在一个女人手里,真是岂有此理。 看着老四打着给她请安的名义,又来接明玉,生怕自己为难了他的心肝。 愤愤不平的德妃忍不住给两人添起了堵: “老四媳妇嫁到府中也有些日子了,怎还不见肚子里有动静? 你们二人对此事也上点心,这传宗接代乃是皇家头等大事。 老四你至今也没个儿子像什么话。 待会我挑两个好生养送到府中,你早日得个儿子才是正理。” 明玉闻言神色一冷,但以她如今的身份,还真不能拒绝德妃。 好在四爷懂她,不等明玉开口四爷自己先拒绝道: “儿子还年轻,眼下也无心这些,就不劳母妃费心了。” 德妃被四爷这没出息的样气的头疼,不由得斥责道: “跟你一样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 你至今连个儿子都没有,知道外面的人怎么传你的吗?” 四爷却轻飘飘的回答: “儿子不在意这些,至于孩子,早晚都会有。 母妃有时间还是多操心十四弟,他眼下也到了选妃的年纪了。” 最终德妃捂着胸口赶走了二人。 出了宫后,明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看着四爷,红着眼楚楚可怜道: “母妃为什么一直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四爷将她揽在怀中,他不想说生母的怀话,只能小声安慰明玉: “母妃只是心情不好,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四爷的话让明玉心中冷笑不已。 德妃这还不针对她,巴掌不甩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是吧。 于是明玉又对四爷道: “母妃若只是不喜欢我也就算了,四爷那么好,为何……” 接下来的话明玉没有说完,四爷闻言却只觉会心一击。 被亲生母亲不喜这件事,是四爷心中永远的痛。 两世了,两世他都没遇到一个爱他的母妃! 明玉双手圈住四爷的脖子,满眼心疼的看着他: “四爷,其实我没那么在意母妃喜不喜欢我,可我不能接受别人忽视四爷。 我的四爷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值得所有人的偏爱。” 四爷直视明玉的目光,明玉毫不心虚的与他对上。 两人对视许久,四爷才将明玉紧紧抱在怀中在她耳边低语: “爷只要你一人的偏爱即可,其他人,爷早就不在意了。” 明玉则将头靠在四爷的脖颈处,一脸认真的向其承诺: “我会爱四爷超过我的生命,直到四爷不需要我的那一天为止。” 若其他人对胤禛说这些话,他一定不会相信。 只有明玉,胤禛是真的相信明玉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因为他早就证实过了。 他也会爱明玉的超过自己的生命,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明玉拿命来救他。 察觉到四爷抱她的力气越来越大,明玉却在心中暗叹。 男人啊,面对婆媳问题时都是一个德行。 即使再偏爱你,也不愿意承认他生母不好,能和稀泥就和稀泥。 面对这种问题,你只诉说自己的委屈效果不大。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认清,你母亲不喜欢我也有你的责任。 她不喜欢的不是我,而是你的老婆。 只有他感知到世界的抛弃,才会真正珍惜全心全意爱他的你。 …… 明玉与四爷温情脉脉时,若曦似乎更加认清了跟着八爷是没前途的。 她想讨好四爷,抱四爷大腿,因此特意找到跟她合得来的十三爷,向他打听四爷的喜好。 十三爷不是个庸俗的男子,但当他听到若曦向他探听四哥的喜好时。 还是不可避免的认为若曦可能喜欢上四哥了。 毕竟之前明玉就以此为借口,同样向他打听过四爷的喜好。 只不过当时明玉和四爷已经订婚了,而若曦现在和四爷可没什么关系。 这一刻他心中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四哥嫡福晋明玉。 那个惊才绝艳,才华横溢,写出“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的女子。 想到此,十三爷心中对若曦的行为有了一丝不赞同,于是开口劝若曦道: “若曦,四哥,他对四嫂用情很深,你……” 十三爷常在四爷身边,怎会看不懂四爷对明玉的情意。 但不等他说完,若曦先打断了他: “十三爷你想什么呢?我不是喜欢四爷才向你打听这些,我只是…… 哎呀,反正我不是喜欢四爷!” 就算若曦否认对四爷有情义,十三爷还是没把四爷的喜好告知她。 十三爷不仅没向若曦透露四爷的喜好,反而将她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四爷。 而四爷前世可是当过皇帝的人,不是他自恋。 主要是之前接近他,向他表达爱慕的女人实在太多。 若曦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私下偷偷打听他的偏好。 除了爱慕他,四爷很难想到别的可能。 他眉头微皱,随即又觉得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 只要不舞到明玉面前碍她的眼,其他的影响不了什么,随她去吧。 …… 时间一转来到康熙四十六年,六月康熙要出巡塞外。 原剧中这次四爷本应跟随,但府医却突然向他禀报了一件事,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你说福晋有孕了?” 四爷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府医,表情管理少见的失控了。 府医满脸欣喜的点头: “福晋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目前看来胎象安好,并无不妥。” 四爷还有些回不过神,好一会儿他心中才感知到狂喜之意: “我有孩子了!我和明玉有孩子了!” 他眼神中涌上兴奋与激动,他终于和明玉有孩子了。 上一世,他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和容儿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这一世,他终得圆满! 可狂喜之后,上一世明玉替他挡刀,满身是血躺在他怀中的情形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前世他们是有过孩子的,可明玉为了救他奋不顾身替他挡了一刀。 就是那一刀,他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也导致明玉终身不能再有身孕。 想到此四爷心头涌上担忧与恐惧。 不行,这一次他要时时陪在明玉身边,确保她们母子平安,否则他将寝食难安。 此次陪皇阿玛出巡塞外一事,他只能好好计划一番,看如何能合理留守在京。 第439章 郭络罗明玉66 康熙第一次废太子是在康熙四十七年。 废太子的理由是德不配位,但在此之前,康熙已经对胤礽极为忌惮。 他本就是个闲不住的皇帝,经常塞外出巡。 或到江南体察民情,缓和满人与汉人的民族矛盾。 一国之君不在京城的日子,按理说应由储君监国。 但对太子防心渐重的康熙又怎会把太子一人留守在京中。 一个说不好,这皇位可能就换人坐了。 所以他不在京的日子,整个太子党都是跟在他身边的。 本来胤禛还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塞外走一趟而已。 可眼下他却满心不愿,这才刚进入五月份,明玉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等到六月出塞,一去便要到年下才能回京。 整整半年的时光,独留身怀有孕的明玉一人在京。 且这一走,说不定明玉分娩他都赶不回来。 女人生孩子本就要在鬼门关走一趟,四爷若不亲自陪着,这让他如何放心的下。 思来想去,这趟塞外之行他都去不得。 为了找到一个让皇阿玛主动将他留在京中的方法,四爷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大千岁。 此次出塞若无意外是大哥留守京中。 皇阿玛固然对二哥百般防备,但对大哥就千般信任了吗,这可不见得。 若是有办法让皇阿玛对大哥的防备心再重一些。 届时,皇阿玛定会多留一个成年的皇子在京中制衡大哥。 那这个人选除了身处太子一党,却又对权力不算十分热衷的四爷,还能有谁更合适呢? 至于如何能让皇阿玛对大哥的防备心更重,那就该看老八了。 八爷这么多年跟满军下五旗的旗主走的越来越近,他出身寒微,没有母族背景。 想要得到他人的认可,只能作出礼贤下士,平易近人的姿态。 甚至通过提前画饼许诺的方式,让他人投靠。 但无论是顺治还是康熙,登基以后一直致力于打压满蒙八旗的势力,以达到皇权高度集中的效果。 所以后来康熙发现八爷为了帝位,亲近那些他拼命打压的人,才会勃然大怒。 当众骂他柔性成奸,彻底绝了他继位的可能。 柔性意为圆滑,成奸则是指内心奸诈。 康熙如此评价八爷,就是说他表面柔和内心奸诈。 这个评价可谓十分到位,一点都没冤了八爷。 很多人总觉得八爷夺嫡,输在出身,因为康熙骂过他辛者库贱妇所生。 但说实话,康熙的这些儿子除了太子和十爷,哪个生母出身又高呢? 德妃不也是包衣奴才,康熙若真是个极其看重皇子生母出身的人,那最后继承大统就不会是四爷。 说来说去,八爷和康熙政治理念就不合,两人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康熙霸道强势,不容人忤逆。 八爷对外人则温和到几乎快没底线的地步。 当年裕亲王世子的儿子当着八爷的面,骂他的妻妹明玉“赔钱货”,他都能毫无反应。 这要换了康熙或者四爷,打断熊孩子一条腿都有可能,非教他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不可。 且八爷野心又太过外露,夺嫡的心思实在太明显,康熙不往死里打压他才怪。 如今太子和大千岁还在,八爷暂时还没进入康熙的视线内。 对于他那些私下的小动作,康熙虽有不满,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如今四爷准备让老八提前进入康熙的视线内。 让皇阿玛知道这个儿子早就不老实了,下五旗都快尽收囊中。 相信皇阿玛得知这个消息后,绝不会再让老八留京。 而四爷预估的也没错,因为八爷一直是大爷一党,为人又极为温和。 此时康熙对这个儿子印象还算不错,谁知这个不声不响的儿子主意大着呢。 观他这些所作所为,说不得将来老大都压制不住他。 就这样,原剧中本应是太子,四爷,十三爷陪在康熙身边的塞外之行。 换成了太子,三爷,十三爷,以及八爷,另外还有两个未成年的皇子。 四爷则被留下与大千岁一起监国。 因为四爷一直是暗中谋划,明玉并不知道。 直到得到四爷留守京中的消息,明玉才满心惊疑。 要知道剧中这场出塞可是重头戏,女主不仅在此次出塞中别出心裁。 烧制出造型新颖的茶具,在康熙面前狠狠出了一回风头。 还通过对四爷喜好的了解,让四爷误以为女主对她有心思。 并且又借机结识蒙古王爷的女儿敏敏格格。 因为敏敏格格对十三爷的情窦初开。 策划了一场雪中红梅起舞的精彩舞台,让敏敏格格大放异彩,从而博得了蒙古王爷的好感。 作为本剧男主的四爷,更是对着敏敏格格起舞的身影幻想女主的脸。 可以说这场塞外之行,是四爷对女主动心的起源。 明玉本还有些不放心,想着谋划一番彻底断了男主与女主奇妙的缘分。 现在居然告诉她四爷不去了,那接下来的戏还怎么推进? 不过对明玉而言这终究是好事,她也没有把自己的人往别人怀里推的爱好。 只是最终她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向四爷打听道: “四爷,为何皇阿玛会将您留在京中?” 四爷这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不是留在京中就没事做了。 皇上这一路吃穿用度,人员安排,都要他在京中调配。 另外虽然此次他是辅佐大哥监国,大事上纵然以大哥为主。 一些小事,比如京外一些不算十分要紧的官职安插。 此时还不给自己捞点好处,换上自己的人,更待何时呢。 正所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所以四爷这几天忙的几乎饭都没心思吃。 即使如此,他也没将明玉扔在一边不管。 每每在书房办公之时,都会把明玉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其实整个王府早被四爷和明玉联手治理的如铁桶一般。 除了一些皇阿玛的人,外人的眼线是一个也放不进来。 奈何四爷前世有阴影,长时间看不到明玉他心绪不宁。 如今只要在书房忙公务,明玉都会陪在他身边。 眼下突然听到明玉开口问他为何会留在京中,四爷忙里偷闲墨看了她一眼。 见她衣衫不整,胸前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浑身恍若无骨一般靠在榻上。 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道: “怎么?爷留在京中碍着你的眼了?” 四爷在明玉面前一向极其温柔体贴,甚少这样阴阳怪气的冲她说话。 明玉闻言也不生气,她起身摇着手中的美人团扇靠近四爷。 走到四爷身边后,弯腰靠在他的背上,头搭在他的肩上道: “爷今日怎么那么大的火气?谁招惹你了?” 第440章 郭络罗明玉67 明玉刚靠近自己,胤禛便嗅到她身上熟悉的体香。 瞬间让他心中的躁动又上了一个等级。 就这她还好意思询问谁招惹了他,除了她还能有谁? 看她这身装扮,四爷都觉得邪火直冒。 如今天已经彻底热了起来,府中都用上冰块了。 但冰用的再多也不及空调效果好,为了解暑明玉的衣裳都是薄如蝉翼。 即使如此她还是不舒坦,孕妇体热,再碰上盛暑天气,真是哪哪都不对。 最后没办法,明玉索性彻底抛弃了眼下衣裳的款式。 只要跟四爷独处,她都只穿一件薄薄的肚兜亵裤,外面再披上一层轻纱。 她这样穿自己是凉快了,苦了四爷。 日日面对这样的明玉,能看不能吃,要是还一点火气都没有,那他还是男人吗。 如今还能沉的下心办公,四爷觉得已经是他忍功了得。 偏偏明玉还不识趣,非要来招惹他。 无奈的放下手中公务,一把将明玉抱到自己腿上坐下。 把她身上已经滑落到肩膀处的纱衣拢起理正,四爷这才对她说: “非要把爷勾的理智全无你才高兴。” 明玉却一脸无辜: “爷若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我不问了就是,何故往我身上安罪名。” 四爷不嫌热的将明玉紧紧搂在怀中,平息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回答她的问题: “皇阿玛的心思谁猜的准呢,总归他将我留在京中是好事。 否则爷就算跟着皇阿玛出了塞,也难免忧心你。” 听到他的话,明玉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别人说这样的话也就算了,你也好意思这样说。 四爷若不是猜康熙的心思猜的准,哪会笑到最后。 纵观胤禛这些年的做派,他何时猜错过皇上的心思。 胤禛总觉得明玉身上的衣物实在太薄,有心想命人将屋内的冰块撤下去一部分。 明玉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撤她非热死不可。 看到她如此贪凉,四爷只能柔声安慰: “待过了这段时日,爷带你出京避暑。” 说起出京避暑,明玉想起了穿越女到清朝必会做的事,那就是种牛痘。 眼下天花还是令人闻之色变的传染病,死亡率极高。 传说顺治就死于天花,而康熙之所以能年幼继位,也是因为他出过天花。 此时面对天花的防治手段还是种人痘而不是牛痘。 相比牛痘,人痘的不稳定性很高,失败率也高。 而牛痘同样能降低天花的发病率,且它症状轻微,连老人小孩都能轻易熬过去。 明玉有些犹豫,现在要不要就把牛痘倒腾出来。 可现在折腾出牛痘除了能让四爷在人前更显眼,被人当成靶子打,又有什么别的好处呢? 思来想去明玉觉得还是算了,等四爷登基吧。 等四爷登基了再把牛痘折腾出来的,也算四爷的一笔功绩。 明玉将头靠在四爷肩膀,看他神色温柔的抱着自己,突然感慨道: “在爷身边总觉得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时光就过去了。 只要四爷陪着,仿佛再活一百年也不嫌长。” 明玉的话让胤禛眼神漾出一抹笑意,男人至死是少年。 少年哪有不喜欢听好听的话的呢,尤其这话还是心上人说的。 “哪能再活一百年,岂不成老妖精了。 届时你我满头银发,满脸皱纹,你还怎会如此嘴甜。” 明玉闻言有些不乐意: “四爷老了我可不老,我才不会有满头银发,满脸皱纹的一天。” 胤禛知道明玉爱美,最听不得别人说她丑,因此哄她开心道: “是是是,爷的福晋这一辈子都漂漂亮亮,长生不老。” 两人在书房腻歪了一下午,四爷的办公效率直线下降。 …… 等到六月下旬,京都开始进入最热的时候,连树上的叶子都被晒得无精打采。 一向讨人厌的蝉都叫不出声来,四爷终于渐渐闲下来。 他索性直接撂了公务,真的带明玉出京了。 目前四爷那个着名的“圆明园”还没被康熙赏给他,两人去的是四爷名下的山庄。 乡下的日子悠闲,四爷闲的无聊真的去种地,忙活起了农活。 明玉只以前听说过康熙晚期的胤禛为了低调,降低康熙的防备心,曾跑到圆明园种地。 她本以为那是做给康熙看的,如今再看他好像是真不排斥种地。 明玉心血来潮配合他,跑去替他浇水,四爷见状却脸色都变了。 她如今身怀有孕,四爷哪里敢让她干这个,连哄带劝才让明玉放弃想法。 与此同时,塞外的若曦与八爷进展也很顺利。 她用一套别出心裁的茶具讨得了康熙的欢心,得到了学习骑马的机会。 原剧中因为这次八爷不在,她学习的进展并不快。 第二次出塞八爷来了,两人才一个教一个学,若曦的感情和骑术一起进步神速。 可这次八爷提前来了,天赐良机,若曦与八爷的感情一日千里。 若曦一边贪恋着八爷的柔情,一边又因为他以后的下场而迟迟下不了决心跟他定情。 历史书上简简单单的几句削去爵位,改名阿其那,圈禁而死的字眼。 却是眼前这个温柔到了极致的男子一生的结局。 若曦思索着,她真的能跟八爷一起面对那般结果吗? 她真的甘心跟八爷甜蜜十几年后,被圈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了此残生吗? 若曦犹豫不决,凭心而论她对八爷是有好感的。 可这点好感,还不足以让她坚决得陪着八爷共苦。 有时候若曦心中总是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如果八爷是四爷该有多好。 那她就不用面对这个艰难的抉择。 如果八爷是四爷,是未来的雍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他在一起,不辜负他的一腔真情。 第441章 郭络罗明玉68 远离京城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直到天气转凉,十八皇子病重的消息传来,明玉才猛然想起,自己把这茬给忘了。 康熙的十八子胤衸出生于康熙四十年。 历史上他是在康熙四十七年跟随康熙出塞行围时染病去世。 他的去世也是康熙废太子的导火索之一。 因为康熙觉得太子在胤衸染病期间毫无兄弟手足之情。 但在本剧中,十八皇子并没有跟随康熙去塞外。 原本应是八爷监国,面对十八皇子病重的情况还曾犹豫要不要惊动皇阿玛。 最后还是被十八皇子思念皇上时画的画所感动,命人将消息传到了御前。 如今明玉深知皇上对这个儿子十分疼爱,自然力劝四爷即刻将消息送出去。 而四爷本就了解皇阿玛对幼弟的感情,不用明玉劝他就已命人往塞外送信。 谁知这一行为却遭到了太医的反对。 四爷知道眼前的两个太医乃是太子的人,听着二人说着: “此事乃是小事一桩,何必惊动皇上。 也许皇上根本没有打算回京,到时必会怪罪。” 有那么一瞬间四爷险些气笑。 这二人既是二哥的人,想必早就将十八弟病重的消息传给了二哥。 只要二哥脑子没坏的太厉害,按理来说就不会拒绝将十八弟的消息传给皇阿玛。 可现在此二人极力反对,看来这一世的二哥连个无关大局的幼弟都容不下。 四爷没有像剧中的八爷一般,拿着亲情说事,最后将两位太医说的哑口无言。 他是铁血冷面的大清四皇子,不过是两个太医,还不值得他浪费口舌。 四爷眼神示意手下,立即将十八弟的消息送到御前。 否则万一十八弟没熬住,等那时消息再传到御前,就该是他这个当哥哥的失职了。 康熙接到消息后,立刻决定三天内出发回京。 太子却因为皇上对幼弟过分宠爱,为只是因胤衸重病,便要劳师动众匆忙回京而不满。 历史上的胤礽惊才绝艳,乃是康熙举国之力亲自培养出的储君。 他能在康熙这么强势的君王手下,稳坐四十多年太子之位。 能以一己之力,压的住背靠明珠的大爷,以及四爷和八爷这两位人中龙凤抬不起头。 可以说若不是康熙太能活,剩下的皇子加一起也不可能将胤礽算计倒台。 要知道太子没被废之前,连四爷都没动过夺嫡的心思。 胤礽被废多是康熙自己忌惮的缘故,八爷等人的算计不过是顺势而为。 可本剧的太子除了担了个胤礽的名,其他的简直昏庸无能到了离谱的地步。 且不说他私挪贡品,擅动御马。 只说他居然敢和后宫的嫔妃有首尾一事,都让明玉极其无语。 身为太子要啥样的女子没有,非要去碰自己的小妈,觊觎皇上的女人。 现在连容下一个重病幼弟的心胸都没有,这怎能服众。 让人着实不敢相信这就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个聪慧好学,文武兼备。 精通诸子百家经典,熟练弓马骑射,朝野颇具令名的大清皇太子。 十八皇子病重期间,太子因擅自骑了蒙古王爷献给皇上的御马而遭到了训斥。 皇上怒骂太子明知幼弟危在旦夕,却丝毫不顾手足兄弟之情,还有心情私动蒙古王爷献给帝王的御马。 皇上的训斥并没有让这位皇太子冷静下来。 他反而酒醉后,半夜跑到皇上的营帐外想探听皇上的消息,最终被康熙发现。 康熙对此勃然大怒,命人将太子拉下去,以后无令不得再靠近自己的营帐。 康熙对太子的责罚,预示着他不愿再维护昏庸无能的太子。 早就对储君之位垂涎欲滴的众皇子。 得到这个消息后又怎会不加把火,让皇上彻底放弃这个儿子。 与此同时,十八皇子终究没有等到皇上回京见他最后一面。 圣驾刚走到一半,康熙就接到了十八皇子的夭折的消息。 这位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大清君主,再也忍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泪流满面。 皇上失去幼子伤心不已,太子又被禁足在府中。 整个京城一时风声鹤唳,连快要过年了都没有喜庆之色,人人自危。 明玉此时肚子已经很大了,未免四爷被情绪不高的康熙迁怒。 她只能对府里的人严加管教,生怕他们在外惹祸,被人抓了把柄。 四爷看明玉这样紧张,眼看都快要生了都不能安心。 只能抓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安抚她道: “放心,不管到了何种境地,爷总还能护得住你。” 明玉却道: “小心谨慎一些总没什么错。” 眼看着就要到一废太子的时候了,此时的康熙精神状态肯定会大变,她不得不小心。 纵使知道四爷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可是身处其中,看着风云变幻还是让人心惊肉跳。 就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明玉和四爷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他出生在康熙四十七年的正月,是个很漂亮的男孩,一出生就睁开了眼睛。 四爷抱着两世来他和明玉的第一个孩子,激动的险些落泪。 这是他和明玉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此生他的第一个儿子。 将来他一定会给他最好的一切,哪怕是为了这个孩子,他也要登临那至尊之位。 等明玉收拾好从产房挪出,四爷抱着刚出生的小婴儿看她。 从四爷手中接过孩子,明玉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 四爷就静静看着她们母子,神色温柔至极,完全没了平时古井无波的模样。 他坐在明玉旁边,突然对明玉感慨道: “从前看皇阿玛偏宠二哥总是在心中暗暗不服。 想着同样是皇阿玛的儿子,为何他眼中只看得到二哥,从来没有我们这些兄弟。 直到刚刚把这个小家伙抱在怀中,忽然就明白了皇阿玛的心思。 以后我们还会有许多孩子,可在我心中会永远最疼他。” 明玉轻笑: “十个指头有长短,做父母的会偏心实在太过正常。 只是哪怕心中再有偏向,对待孩子还是要一视同仁。 否则恐怕会兄弟不和,手足相残。” 听到她这么说,四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只要是你生的孩子,爷自是会一视同仁的。” 明玉却道: “以后爷只能跟我生孩子,不许和其他女人生。” 许是从小缺爱的缘故,四爷并不讨厌他喜欢的女人对他有占有欲。 就像前世他明知华妃善妒,却不以为意。 甚至说出,后宫女子争风吃醋也是因为太在意圣宠的缘故。 第442章 郭络罗明玉69 如今听到明玉当着他的面就敢说什么不许他和别的女子在一起。 四爷自然也没有不高兴,但还是道: “这些话在爷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许在外面随意乱说。” 明玉却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 “怎么?四爷不同意我说的话?” 四爷脸上满是无奈: “你个醋坛子,这些日子不能伺候,爷可曾有碰过别的女子。” 看明玉听到自己的话,神色有所松动。 四爷才将她们母子二人揽入怀中,柔声道: “你放心,爷这辈子就守着你过了。” 左右他前世已经守了后半辈子。 今生能得上天眷顾再见到她,就是让他下半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他也甘之如饴。 四爷与明玉两人在房内逗孩子时,康熙赐名的旨意到了。 听到康熙给两人刚出生的孩子赐名“弘晖”的时候。 无论是四爷还是明玉心中都很不满意。 明玉不满意是因为弘晖这个名字是四爷与乌拉那拉氏孩子的名字 她都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康熙给孙子取名是早就排好的吗? 谁家的孩子叫什么名,早就定好了,不能随意更改。 四爷不满意则是他觉得弘晖这个名字,不吉利啊。 他前世的长子就叫弘晖,早早夭折。 今生对于明玉和他的这个孩子,四爷爱之若宝,生怕有一丁点不够好。 名字这样的大事,取了一个四爷认为不长寿的名字,他如何能满意。 可是再不满意,两人也只能满脸感恩的接旨。 毕竟刚一出生就得到皇阿玛御赐名字一事,怎么说也是个恩典。 待宣旨的太监走后,看着明玉怀中还在吐泡泡的小婴儿,四爷当即决定要给他再取一个小名。 最终四爷给自己的爱子定下了“稷儿”的小名。 稷是一种农作物,乃五谷之神,百谷之长,象征着国家的粮食安全。 四爷口中说着“黍稷非馨,明德惟馨”,稷儿这个名字出自黍稷惟馨。 但“稷儿”到底是黍稷惟馨的稷,还是江山社稷的稷,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皇上最终还是下旨废了太子的储君之位。 但不过三个月的功夫,三爷就跑到皇上面前。 状告直郡王以巫蛊之术诅咒太子失去理智。 面对这么离谱的说法,康熙他居然真的相信了。 康熙忌惮太子年轻力壮,结党营私,多次觊觎皇位没错。 可太子到底还是他一手抚养长大,是他的白月光皇后拼死给他生下的儿子。 所以在太子被废后,他是有悔意的,因此他再次顺水推舟,接受了三爷的说辞。 当即派人到大千岁府上搜查证据。 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写了太子生辰八字的草偶就这样被翻找了出来。 紧接着直郡王居然认罪了,他真的承认自己诅咒了太子。 明玉接到这些消息时,险些没忍住笑出声。 这到底是在九子夺嫡,还是在闹着玩。 巫蛊之术要是真有用,还能轮的到大阿哥去诅咒太子? 说句难听的,太子拿出来去诅咒康熙早点死岂不是更好。 皇帝死了储君登基,连传位诏书都不用依旧名正言顺。 再说了,就算大阿哥真的诅咒了太子,可眼下距离太子被废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 大阿哥还把草偶这个证据留着干嘛?等着人来查吗? 直郡王承认自己诅咒太子后,康熙削去了他所有的爵位,将其圈禁。 历史上叱咤风云,与太子抗衡多年的大千岁就这样下线,而太子则被释放。 大阿哥下线后,八爷顺手接收了他所有的势力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八爷早有另立之心。 否则大阿哥的势力他不会接手的这样顺利。 太子被废的时候,四爷作为跟随他多年的左膀右臂,也没能全盘了接手了太子遗留的势力。 否则太子和大千岁倒台之后,四爷也不会被八爷压着打,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还要靠康熙扶持帮衬,才能勉强与之抗衡。 后来年羹尧都被康熙划给四爷了,为什么还想着投靠八爷。 不就是因为八爷势大,几乎是众望所归,四爷的赢面看上去实在太小。 且年家本就是大千岁的追随者,年羹尧的第一任妻子可是纳兰性德的女儿。 而整个纳兰家又是大千岁的母族,所以年羹尧跟着八爷那才是名正言顺。 等到八爷被康熙彻底按死后,八爷党中还能再出一个十四爷接着跟四爷分庭抗礼。 由此可见整个八爷党强盛之时,势力有多大。 太子被释放后,朝堂上遗留的势力接二连三开始上奏,请求康熙复立太子。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胤礽被复立为皇太子。 此时稷儿已经会走路了,他年纪虽小,性子却颇为沉稳。 明明走路已经很稳了,走路时还是小心翼翼,就怕摔了。 四爷深知眼下还不是自己冒头的时机,因此日日在家陪着娇妻幼子。 他也不想错过稷儿成长的每一个阶段。 稷儿是个很有主见的小孩子,明玉命人给他做了很多益智的玩具。 比如七巧板积木鲁班锁拼图等等,乳母和奶嬷嬷总喜欢在他玩时逗他。 明玉知道小孩子玩耍时也能培养他集中注意力。 见到乳母总在他专心玩耍时拿着别的玩具逗他,当即眉头一皱正想出声阻止。 却见稷儿抬起头看向一旁正在看书的四爷。 等到四爷察觉到他的动作将目光转向他,他才用小手指着乳母道: “不要!” 说完就笨拙的转身背对着乳母,以示不喜。 明玉见此都惊呆了,这是稷儿第一次开口说话。 他说的却不是阿玛也不是额娘,而是“不要”。 四爷则一脸兴奋的看着稷儿,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忍不住称赞道: “好!做事就该这样专心致志。” 说着他看向被稷儿说过“不要”后就一脸惨白的乳母,然后大手一挥对苏培盛道: “让她领一百两银子出府。” 乳母脸色苍白有心想求情,但思及两位主子管教下人时的模样,最终也没敢说什么,老实退下了。 而四爷已经又开始用兴致勃勃的眼神看向独自玩耍的稷儿。 稷儿此时还不到一岁半,他已经独自在研究拼图了。 明玉画的拼图很简单,都是花草树木和一些常见的动物,她怕太复杂的花色稷儿看不懂。 稷儿拼的很慢,但他甚少出错,每一张图片放下的时候他似乎都在思索。 等他将一张拼图彻底拼完,四爷再也没忍住欣喜之情,一把将他抱起: “到底是爷的儿子,聪慧伶俐,爷后继有人了。” 第443章 郭络罗明玉70 明玉看四爷将稷儿抱起来,并掂了两下。 稷儿仿佛不喜欢被掂来掂去,他趴在四爷怀中,却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了明玉。 接收到稷儿的眼神后明玉忍不住失笑,稷儿是有些惫懒的。 因为身边伺候的仆人够勤快,每次他只用眼神看向他人。 身旁人就能八九不离十猜到他想要什么,并很快给予满足,以至于他偷懒到如今都不愿开口讲话。 直到刚刚乳母逗弄的他彻底烦了,才口齿清晰的说了一句“不要”。 明玉觉得小孩子不能这样惯下去,故意装作看不懂稷儿的眼神,反而对四爷道: “爷还说什么后继有人呢,稷儿至今连阿玛额娘都不会叫。 前儿我听说三嫂的娘家侄子才十个月就会叫额娘了,我看咱们稷儿就是小懒虫。” 稷儿似是听懂了额娘在说他不好,当即将头扭到了一边,不愿意再看明玉。 听到明玉说他的宝贝儿子不好,四爷有些不乐意: “正所谓贵人语迟,稷儿说话晚说明他稳重。 且每个孩子性子不一样,怎能一概而论。” 听到阿玛言语袒护他,稷儿立刻不想逃离阿玛的怀抱了。 反而抬头学着明玉亲他时的动作,在四爷脸上亲了一口。 被宝贝儿子亲亲的四爷心情大好,爽朗的笑声响彻在整个暖阁。 就在这时突然有下人来报,说是侧福晋带着大格格来给四爷和福晋请安。 四爷逗孩子逗的正开心,眼下哪有心情见外人。 若今天是侧福晋李氏一个人前来,四爷的不会理,可她偏偏还带来了大格格。 胤禛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很疼爱的,即使大格格不是明玉所出,他也不会置之不理。 将稷儿交给明玉后,四爷端坐在榻上,吩咐下人道: “让她们进来吧。” 李氏领着大格格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她是个相貌俏丽的女子。 受父母遗传,大格格也生的眉清目秀,娇俏可爱。 “妾身给四爷和福晋请安。” 李氏弱柳扶风的向二人行礼,八岁的布尔和也跟着道: “布尔和给阿玛和嫡额娘请安。” 四爷并不接话,他端起身旁桌上的茶盏只静静喝茶。 关于后宅中的人和事,他一向不怎么插手,全由明玉做主。 明玉脸上笑意清浅,轻声道: “起来吧。” 看到这位李氏她总会不由自主联想到上辈子的齐妃。 李氏和大格格起身后,四爷才放下手中的茶盏,对布尔和招了招手: “过来,让阿玛看看。” 布尔和乖巧的走到四爷身边,四爷凝神端详她。 见她眼神明亮,肤色白皙,才满意的点点头: “布尔和身子弱,每到春日总是出风疹,今年倒是好多了。” 风疹就是过敏,布尔和年纪小,免疫力不高,对一些常见花粉容易过敏。 但府医许是没察觉到她到底对哪种花过敏,因此只知道给她用药,却不知道预防。 还是明玉在今年一开春的时候就叫人移走了府中最容易引起小孩子过敏的花卉。 接触不到过敏原,布尔和自然不会再出什么风疹。 可惜她的好心注定得不到好报了,李氏听到四爷的话,先是上前表功: “一进春日妾身的心就没放下来过,这些日子是吃不好,睡不稳。 就怕大格格出风疹,好在妾身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大格格今年倒是没有如往年一般满身都是疹子。” 四爷抬头看了一眼李氏,见她脸色苍白,眉眼含愁,眼角眉梢隐隐有青色浮现。 倒真像她口中所说一般,食不下咽,寝不能安,因此也赞扬了她一句: “你照顾大格格辛苦了。” 得到四爷赞扬李氏十分欣喜,胆子都大了一些,居然给明玉上起了眼药: “照顾大格格都是妾身应该做的,不敢说什么辛苦。 只是爷也知道,大格格一向喜欢桃花,妾身还特意为她在院子里种了一棵。 可今年嫡福晋不知为何,突然命人将妾身院中的桃树移走了。 今日妾身前来就是想请福晋开恩,把妾身院中的桃树移回来。” 说着她神情怯怯的看了明玉一眼,眼神中有恐惧之色流露,仿佛明玉是什么吃人的魔头。 明玉只抱着稷儿玩,她都懒得搭理李氏拙劣的上眼药话术。 命人将李氏院中的桃树移走之前,她明明让人清清楚楚的跟李氏说了。 大格格的体质可能不适宜接触桃花,将桃花移走是为了避免大格格再出风疹。 李氏当时并未说什么,眼下却当着她的面向四爷告状,好像她薄待了她们母女一样。 大格格也拽了拽四爷的袖子,可怜兮兮道: “阿玛,布尔和真的好喜欢桃花,还想和额娘一起给您做桃花糕吃呢。” 闻言四爷的神色却瞬间冷了下来。 他虽不知明玉为何要让人移走李氏院中的桃树,但他相信明玉这么做必有她的理由。 “布尔和,后院之事皆是你嫡额娘做主,你若想要什么该大大方方的跟她说。” 四爷提点布尔和,到底是他的长女,他不希望布尔和被李氏抚养的歪了性子。 李氏用布尔和的借口争宠,四爷又怎会看不出。 他开始思索李氏到底还适不适合抚养布尔和。 他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不能毁于妇人之手。 布尔和却不能理解四爷的好意,她并不喜欢嫡额娘。 因为自从嫡额娘入府以后,阿玛就再也没来陪过她和额娘。 即使额娘说她生病了,阿玛也是来看看她就走,甚至不愿意陪额娘一起吃顿饭。 如今嫡额娘又生了弟弟,额娘说她这个女儿以后恐怕更不入阿玛的眼了。 所以这次嫡额娘让人移走了她的桃树,额娘说要找阿玛告状,她毫不犹豫就来了。 布尔和神色畏惧的看了明玉一眼,迟迟张不了口,仿佛明玉真是什么恶毒的后妈。 但天地可鉴,明玉虽然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能将她人的女儿看做自己亲生。 但她也从来没有针对过李氏母女,一直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们。 平日李氏说大格格哪里病了痛了,明玉也从不拦着四爷去看望布尔和。 但看布尔和今日看她这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苛待人小姑娘了呢。 第444章 郭络罗明玉71 四爷也没想到布尔和会表现的这么上不得台面。 他又不是什么为色所迷到昏庸的男人,虽然信任明玉,将府中大权尽数交给她管。 但平日府中之事他也是心知肚明的,正是因为明白。 他才深知明玉在吃穿用度上从未苛待过李氏母女。 她对李氏母女一向是眼不见心不烦,但好吃好喝的养着。 包括前世她身为后宫之主,也从未薄待过他的其他宫妃。 可眼下布尔和却作出这副模样,到底给谁看? 如此上不得台面,真是叫四爷又惊又怒。 没想到李氏竟将他的长女养成了这副性情,着实让他失望。 明玉看四爷的脸色都快青了,才不疾不徐的将怀中的稷儿递给照顾他的嬷嬷,然后对四爷道: “爷,您有所不知,妾身也是听说大格格每到春日便会出风疹。 想着大格格既然在夏秋冬三季皆无不妥。 必定是春日有什么东西妨碍了大格格的身体。 于是翻查医书,在看到医书上提及春日花粉会引发风疹之后。 这才让人移走了侧福晋院中的桃树,果不其然大格格今年就没再出风疹了。” 说完她又将目光转向李氏: “侧福晋可能不知,本福晋不仅让人移走了你院中的桃树。 还让人移走了府中花园里的天竺葵,风信子,报春花等花卉。” 李氏无论如何都不信明玉这番说辞: “可这桃花无毒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怎会引发什么风疹?” 明玉有些不耐烦,语气也严厉起来: “如何不会?长寿果也无毒,常人吃了并无异样,可有人吃了却会窒息而死。 每个人体质不同,岂能一概而论? 且大格格今年没有再出风疹不是最好的证据。 侧福晋不会真以为大格格今年不出风疹是你精心照料的功劳。 若是精心照料便能让大格格不出风疹,为何往年风疹不断? 难不成你往年照料大格格没有精心?” 明玉的反问让李氏一时哑口无言,明玉却接着道: “桃树引发风疹一事,本福晋在命人移树之前已经向你阐明利害。 事关你亲生女儿的身体,你不想办法去查证,却以此争风吃醋。 难不成大格格的身体在你眼里是儿戏不成?” 明玉的话让李氏吓得当即跪了下来: “福晋息怒,妾身绝无此想法,都是妾身胡思乱想,还请福晋宽恕妾身一回。” 李氏是真的不太信好好的桃花会引发女儿的风疹。 只觉得福晋在变着法的为难她和大格格。 可看着四爷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她也不敢再跟明玉顶罪,只能先跪下认错。 李氏的话并未让明玉的脸色好转,这种好心当做驴肝肺的事,换谁来都不会开心。 且她又不瞎,怎会看不出李氏眼中的不服。 四爷生怕她真气着,连忙给她倒了杯茶。 此时他是真的后悔当时一时想错,给李氏请封了侧福晋。 早知道她愚蠢还不安分,他绝不会让她爬到侧福晋的位置。 “行了,你出去吧。” 四爷挥手赶走李氏和大格格,待两人退下后,四爷才将茶水递给明玉道: “好了,消消气,为了这么个蠢货气到自己可不值得。” 明玉接过四爷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四爷却又道: “布尔和不能再给她养,再给她养下去,非彻底移了布尔和的性情不可。” 四爷的话让明玉的神色也沉重起来。 李氏是侧福晋,她所出的大格格也算半个嫡女。 府中除了明玉没有比她身份更高的女子了。 若布尔和不给她这个生母养,自然也不能交给府中其他侍妾,那只会平白拉低了布尔和的出身。 所以若真将布尔和从李氏的房中带走,那适合抚养她的人只有明玉了。 且教养子女本就是她这个嫡福晋的责任。 可让明玉抚养她人的女儿,她是一百个不乐意。 其实四爷也不忍心让她烦心,眼下稷儿才一岁多,正是需要额娘的时候。 另外府中的管家之权也在明玉手中,她哪能在管家的同时抚养两个孩子呢。 四爷伸手抓住明玉的手,叹了口气道: “爷也是没办法了,那到底是爷的长女,总不能毁在李氏手上。 辛苦你看着,不说别的,总要让她学些管家理事的能力。” 四爷脸上浮现恳求的神色,明玉却反问道: “四爷也知道大格格身体并不好,可曾想过,她万一在我这有个不妥,那我就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此言一出,四爷脸上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最终还是道: “爷相信你,你的为人爷再清楚不过,无论如何爷绝不会疑心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明玉还能怎么办。 她只能一边念叨着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一边应下了。 否则还能如何?且不说这本就是她作为嫡福晋的责任。 如今四爷既开了口,她又有什么借口拒绝呢。 相比其他几位爷庶子庶女多到数不清的后院,四爷的后院已经很干净了,就这么一个庶女而已。 再怎么说她也是大格格名义上的嫡母,还真能看着她长歪,以后嫁出去丢四爷的脸吗。 四爷做事雷厉风行,这边说完那边就让李氏将大格格的东西收拾出来,搬到正院。 李氏得到这个消息一时只感觉天都塌了。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何肯舍得交给明玉。 当即就挣扎着要去找四爷求情,但四爷此时正恼她,哪里肯见她。 四爷不愿见她,李氏就是再撒泼前院的人也不会让她进去。 见不到四爷,李氏又跑到正院求明玉。 这一次,她眼神中的不服消散的干干净净。 一看到明玉就向她猛磕头,连哭带嚎道: “福晋,您大人有大量,求您别和妾身一般计较。 妾身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抢走妾身的大格格。 大格格她还年幼,怎能离开生母呢?” 明玉被她嚎的脑子疼,当她多乐意替她养孩子一般。 要不是四爷恳求,这对母女她连见都不愿意见。 “你有时间在我这嚎丧,还不如趁早回去为大格格多准备些东西。 爷的命令既已下了,无论你我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第445章 郭络罗明玉72 布尔和不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小姑娘,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看多了生母争宠的模样,所以总会下意识模仿生母的做派。 到了明玉身边之后,四爷不在的时候她在明玉面前沉默不语,不愿和明玉有任何交流。 四爷在的时候,她又立刻一副怯生生可怜巴巴的姿态,就差在脸上写明玉是恶毒后妈的字眼了。 可惜她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并没有引来四爷的怜惜,反而让他火气都上来了。 布尔和见自己的一番做派没有引来阿玛的关注。 失落之下又生一计,竟在晚上睡觉时候故意把被子拿掉了,冻了一夜后成功得了风寒。 又在第二天一早挑着用早膳的时间,穿着薄薄的春衫,跑到四爷和明玉面前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就是要让阿玛看到自己有多可怜无助,嫡额娘对她又是多不上心。 四爷没想到布尔和竟敢拿自己的身体胡来,惊怒之下他脸色铁青。 看布尔和的目光满是愤怒,眼见他快要把手中的被子捏碎了,明玉这才慢悠悠道: “看来大格格是嫌屋内太热,所以才穿的这样单薄。 既如此,就让她到外面跪着吧,那里凉快,也能静静心。” 此言一出布尔和惊呆了,一时连咳嗽忘了,。 她没想到嫡额娘当着阿玛的面都敢这样对自己。 当即满脸委屈的看着四爷,叫了一声: “阿玛……” 可惜不等她把话说完,四爷就沉着脸训斥: “听不懂你嫡额娘的话吗?” 四爷的话让布尔和不敢置信,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玛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就那么偏爱嫡额娘? 连嫡额娘当着他的面虐待自己都不管了吗?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罚她?明明她已经生病了啊。 以前她生病的时候阿玛都会很紧张,还会特意来看她和额娘。 现在有了嫡额娘和弟弟,阿玛连她生病也不管了吗? 布尔和眼眶中迅速涌上泪水,但看着脸色阴沉如水的阿玛,她不敢再作妖,老老实实的到外面跪下了。 清晨的风还带着一丝寒意,布尔和为了卖惨衣服又特意穿的很薄,此刻她是真的感到了彻骨的冷。 而屋内的四爷更是气的连早膳都吃不下了。 “爷是真没想到,布尔和她……” 接下来的话四爷不想再说,这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 盛怒之下,他又吩咐苏培盛道: “苏培盛,将伺候大格格的仆从全部拉出去仗打二十大板,赶出府去!” 苏培盛闻言不敢犹豫,立刻让人去做。 不一会儿伺候布尔和的丫鬟婆子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她们都是李氏给大格格安排的人,原是最忠心大格格的。 现在在四爷盛怒之下,全部要被赶走了。 一大早的听着院子里这样闹,明玉也有些烦。 她早膳还没吃完呢,闹这一出还让不让她吃饭了! 按下脾气给四爷盛了一碗燕窝粥,推给他道: “大早上的,别气坏了身体。” 四爷却食不下咽,他是真想不通,曾经乖巧可爱的布尔和到底去哪了? 四爷吃不下饭明玉可还要吃。 左右不是她的女儿,她才不会为布尔和的性子歪不歪影响自己的饮食。 只是明玉的饭还没吃两口,得到消息的李氏便又哭又喊的过来了。 四爷此次罚人动静不小,李氏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只是她不来倒还好,她一来却让四爷想到,自己的女儿都是被这个蠢货带歪。 刚刚只顾着罚下人,倒把这个女人给忘了! 因此不等李氏冲进屋内替布尔和求情,四爷便厉声道: “李氏教女不善,罚俸一年,禁足三个月,以后不许她私下再见大格格!” 明玉还没见到李氏的面,只听到她在外又哭又喊的闹了几声,就被人拉了下去。 四爷余怒未消,明玉也不想安慰她,毕竟她当后妈还没人安慰她呢。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前院有事四爷才空着肚子被人叫走了。 四爷走后,落儿小心翼翼的询问明玉: “福晋,这早膳您还用吗?” 却听明玉一脸理所当然的说: “用,你让人去热一下吧。” 她凭什么不用?身体是自己的,不好好爱护会天打雷劈的。 等厨房的人将早膳热了一遍,明玉慢条斯理的吃完早膳,又逗了稷儿好一会儿。 才让跪在地上膝盖都跪疼了的布尔和进屋来。 房内点了明玉喜欢的熏香,她坐在上首动作优雅的端起一盏茶轻轻抿了一口。 从始至终都没看过跪在下面的布尔和一眼。 布尔和还是个小孩子,很多事她都不懂。 但明玉这样轻视她的态度,还是让她觉得难堪极了。 看着布尔和的脸色变了好几次,明玉放下手中的茶盏。 然后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沉声询问: “你在外面跪了那么久,可有明白自己错在哪了?” 布尔和知道如果她想好过一点,现在就该向嫡额娘低头。 可她到底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曾经也是四爷千疼万宠的女儿。 一时之间还学不会忍气吞声,因此她愤愤不平道: “我没错!” 布尔和的话并没有让明玉生气,反而有些乐了: “你额娘是怎么将你养的这样蠢的?” 明玉言语提及自己的额娘,布尔和立刻大声反驳: “这跟我额娘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攀扯我额娘。 你不过是仗着嫡福晋的身份欺负我和我额娘。” 明玉冷笑: “我是嫡,她是侧,我就是欺负你额娘,你又能奈我何?” 此言一出,布尔和被明玉直白的话语怼的哑口无声。 她还没见过这么直来直去的人。 张口结舌许久,布尔和才回了一句: “你不过是仗着出身比我额娘好罢了!” 明玉继续冷笑: “那你可知你额娘是什么出身?” 布尔和不肯说,毕竟李氏的出身的确不好。 明玉却替她补上: “镶白旗包衣,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以你额娘的出身,若不是你阿玛抬举,她一辈子也爬不到侧福晋之位。” 布尔和冲明玉怒目而视,任谁听到她人语言中看不起自己的生母都会愤怒。 第446章 郭络罗明玉73 明玉对其愤怒的眼神视而不见,继续道: “你额娘出身不好,所以争宠也好,献媚也罢。 哪怕是使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我都可以理解。 毕竟她是在努力抓住自己人生中的机遇,向上攀爬。 可是爱新觉罗布尔和,你呢?你也是包衣出身?你的阿玛是下人吗? 你伤害自己的身体来陷害我时,可有想过你姓爱新觉罗? 你学着你额娘用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可曾想过这是在侮辱你的姓氏? 你如今也读书识字了,难道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孝之始也! 你损害自己的身体,最伤心愤怒的乃是你的阿玛。 你的阿玛是大清的四皇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你使那点小手段在他面前丢人现眼,是看不起他,还是把他当傻瓜?” 明玉的一番话,把一直身处愤怒委屈中的布尔和问懵了,她还从没想过这些。 明玉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水,然后又道: “你刚刚说我不过是出身比你额娘好。 可若真论出身,在这世上又有几人及得上你? 你的皇祖父是大清的皇帝,你的阿玛是大清朝的四皇子。 你的出身明明是你最大的底气,有了这个底气。 你若真想要什么做什么,只需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别人自该满足你。 可你偏学你额娘那些手段,怎么?你将来也打算给人做妾吗?” 布尔和立刻高声反驳: “我没有!” 她是阿玛的长女,她姓爱新觉罗,怎能做妾! 明玉却反问: “既不打算做妾,为何又要学这些妾室的手段?” 布尔和接不上话了,她红了许久的眼眶涌出大颗泪水。 一时又气又急,却又不知该怎么反驳,良久才道: “我只不过是想让阿玛多看看我和额娘,我只是想阿玛了。” 她只是想得到阿玛的一点关注,曾经阿玛也很疼她。 会隔三差五的去看她,叮嘱仆人精心照顾她。 可是嫡额娘入府以后,阿玛就很少去额娘的院子了。 只有额娘派人向阿玛传话说她病了,阿玛才肯过去看看她。 布尔和的模样并未引得明玉同情: “你若真想你阿玛,为何不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偏要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眼下是我和你阿玛管家,还能替你遮掩一番。 否则就冲你今日之举,若传到外面岂不整个王府都要跟着你丢人? 父母养你一场,就是为了让你这样恩将仇报的吗?” 布尔和的眼泪不要钱一样往外流,她如何能想到这些? 她不过是想着她刚搬到嫡额娘的院子,若是马上就冻病了。 阿玛知道了定会迁怒嫡额娘,觉得她照顾自己不精心。 到时候说不得就会将她送回额娘身边了。 至于其他的,她如今的年纪又哪里想得到呢。 最终布尔和还是低头了,她弱弱的说道: “我……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明玉冷冷的看着她: “记住,你的愚蠢会害死人! 今日因你愚蠢的举动,身边那些伺候你的下人皆受了罚被赶出府。 回去好好思过,下次若再让我看到你做些上不了台面的行为举止,可不就是跪一场那么简单了!” 布尔和不敢再说什么,乖巧恭顺的退下。 等她走了,落儿替自家主子换了壶热茶,然后一脸气愤的对明玉道: “福晋,你为何辛苦教她?我看大格格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明玉闻言轻笑: “何必跟一个将来注定要和亲蒙古的小姑娘计较太多呢!” 听到明玉的话,落儿当即一惊: “福晋,大格格将来会嫁到蒙古吗?也不一定吧。” 明玉没有跟落儿说的太多,但她却深知。 布尔和将来的命运已经定下了,否则四爷又怎会将她送到自己身边。 不过是心中有愧想要弥补一二,另外也给她抬抬身份罢了。 历史上四爷只有一个女儿,也是他和李氏的女儿和硕怀恪公主。 但这位怀恪公主出生的时间好,人家生于康熙三十四年。 等她差不多能出嫁的时候,是康熙五十年左右,此时太子还没被二废。 四爷也没彻底冒头,和硕怀恪公主作为他唯一的女儿自然不引人注意。 再加上四爷一番周旋,成功在康熙五十一年九月,太子被二废之前。 将她嫁给了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的娘家侄子星德。 只是这位公主到底是个短命的,嫁给没几年就去世了,死时才二十三岁。 也因为此事,四爷越发不待见乌拉那拉一族,本就是个拖后腿靠不住的妻族。 还让他唯一的女儿早逝,四爷能看乌拉那拉家顺眼才怪! 可眼下这位大格格布尔和就没有和硕怀恪公主的命好了。 她是康熙四十年出生的,等她到了出嫁的年纪太子已经被废,八爷也被打压下去。 康熙的选择只剩四爷和十四爷,届时蒙古再来求娶公主,府中这位大格格哪里能跑的掉。 要知道蒙古那些贵族个个眼高于顶,他们根本看不上普通的皇室女子。 能让他们求娶的要么是皇上的女儿,要么是得皇上看中的皇子的女儿。 康熙这么强势的皇帝,为了稳固和蒙古的关系,九个成活的女儿被他嫁到蒙古六个。 早年大千岁受看中,大千岁的嫡长女也被嫁到了蒙古。 康熙的女儿能和亲,大千岁和太子的女儿也能和亲,没道理将来四爷的女儿就特殊。 四爷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在发现布尔和的性子歪了之后才这么愤怒。 蒙古那个地方不好混,但凡嫁过去的公主大多活不到三十岁。 若性子不强势一些,天天做些弱柳扶风的做派,那就等着早逝吧! 从四爷下决心将布尔和送到明玉这的那一刻起,这位大格格的命运就注定了。 所以明玉才没坚决拒绝抚养她。 四爷说是让她教些管家理事的能力,更多的还是希望布尔和能聪慧有眼色一些。 当然了,四爷可能还打着把布尔和放到明玉名下,她便是明玉的半个养女。 将来明玉的养女已经和亲,他们再有了亲生女儿,四爷也有借口留在京中。 毕竟就算是要和亲,也不能只逮着一个人的女儿薅。 可惜四爷不知道,明玉并不打算给他生女儿。 清朝的女子地位实在太低,不管是公主还是平民百姓的女儿。 将女儿生在这样的朝代实在是造孽,哪怕是雍正的女儿也一样。 第447章 郭络罗明玉74 太子被复位以后势力大不如前,他的老对手大千岁是下线了,可又来了个更强势的八贤王。 太子第一次被废后,康熙曾命文武百官上折子举荐新太子。 结果满朝文武可谓上下一心,举荐八爷为太子的折子如雪花一般,看的康熙都震惊不已。 他竟不知,他的第八子悄无声息间已经能耐到了这个地步。 只是他亲手抚养长大的太子他尚且忌惮。 八爷不过是一个庶子,生母出身辛者库。 却能让几位生母出身比他高的兄弟臣服。 如今又让满朝文武上下一心举荐他为太子。 面对此情此景,别说是康熙,换了哪位皇帝来能忍? 康熙忍不了,所以他当场痛斥八阿哥狼子野心,揉性成奸,妄蓄大志。 紧接着等三爷向康熙密告大千岁行巫蛊之术诅咒太子时。 康熙才会不管这借口离不离谱,立即让人去查,一经查实立刻削了大千岁的爵。 又顺水推舟放出太子,不到三月后太子复立。 没办法,再不拉起太子康熙生怕八爷做了第二个李世民。 可以说太子从废到立,八爷都是起了大作用的。 而离储君之位仅有一步之遥的八爷又怎能甘心,因皇阿玛的偏心而断了他的希望。 所以太子被复立之后,八爷一直盘算着如何能让皇阿玛对太子彻底失望。 皇阿玛不愿放弃太子,那他索性彻底毁掉太子的名声,逼迫皇阿玛不得不废太子。 只是此事不能亲自来,需要一个替罪羊。 八爷苦思谁当替罪羊最合适的时候,若曦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若曦逼迫八爷放弃夺嫡,否则两人的感情就此夭折。 八爷此时正势大,眼看着皇位就要唾手可得,如何肯放弃。 他不愿放弃江山,若曦便要与之一刀两断。 但在两人说清分手后,若曦又自以为好心的告诉八爷要多提防些四爷。 听到若曦这么说八爷还有些不太明白。 毕竟此时八爷的对手还是太子,四爷还不入八爷的眼。 可若曦接着就说道: “还有邬思道,隆科多,年羹尧,田镜文,李卫,你也要多提防着点。” 八爷听着若曦报出的一长串名单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 失恋带来的伤心,让他的反应力都跟着下降。 就在八爷失神间,若曦丢下一句: “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然后扭头就走,她走了好几步八爷才回过神来。 立刻转身冲着她离去的背影大喊道: “若曦!” 若曦停住脚步,但并未回头,只是神色冰冷道: “我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不值得挽留。” 说完加快脚步,向茫茫大雪中飞奔而去。 与心爱的女人分开,一开始也许是痛苦的。 但伤心难过之后,八爷想起了若曦让他提防四爷的话。 若曦在皇阿玛身边待了那么久,定然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所以她的话必定有她的道理。 出于对若曦的信任,再加上若曦给的名单,八位为四爷设下一个局。 就在八爷为四爷设局之时,却不知那天若曦对八爷说的话已经一字不差的传到了四爷耳中。 而四爷之所以能听到这些也很简单,明玉只是派人盯了下若曦。 然后在两人见面分手之时,将四爷的探子引了过去。 四爷的探子听到皇上身边的侍女将四爷的暗中势力透露给八爷,自然会第一时间禀报。 四爷得到探子递来的信息后,面色平静,内心却极为疑惑。 这个马尔泰若曦到底什么来头?为何会对他的人这么了解? 雪下的很大,四爷在书房静。 很快他便八九不离十猜到老八接下来会做什么。 他在犹豫,自己是将计就计,还是彻底毁了老八的所有算计。 与此同时,明玉正在暖阁中喂稷儿用晚膳。 黄昏的时候四爷突然得到暗探的消息,匆匆去了书房。 明玉以为他会和府中的幕僚商量到很晚,所以带着稷儿先用了晚膳。 稷儿有些挑食,不肯吃任何蔬菜只愿吃肉。 明玉担心他肉吃多了会积食,给他夹了点冬日里难得一见的青菜。 稷儿无论如何不肯张口,任明玉怎么哄都没用。 一筹莫展之际,丫鬟突然进来说四爷回来了。 明玉转头就看见四爷掀开帘子进来,他身上披着大氅,大氅上满是碎雪。 明玉将稷儿用膳的小碗递给仆人,然后起身走到四爷面前,帮他脱掉大氅。 又让丫鬟拿出去扫掉上面的落雪。 接着服侍他梳洗,四爷看自己一回来明玉饭都吃不安稳,当即便道: “你好好用膳,让下人来即可。” 明玉没搭理他的话,只将帕子浸到热水中打湿然后又拧干递给他后问道: “怎么没在前面用膳,这么大的雪。” 四爷用热帕子擦了脸和手: “看不见你们母子,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四爷与明玉小声说着话,看到额娘走了的稷儿。 立刻拿起自己的小勺子,趁明玉不注意吃起了餐桌上的肉羹。 伺候他的嬷嬷见状想阻止,毕竟明玉已经说过今天不许小主子吃肉了。 可不等她张口,便看到稷儿两眼死死的盯着她。 眼神明明很平静,可嬷嬷愣是从一个小孩子的眼中,看到了警告之意。 嬷嬷呼吸一滞不敢再多说,等四爷梳洗完和明玉一起坐到餐桌边时。 稷儿刚好吃完了最后一口,冲着明玉甜甜一笑: “额娘,阿玛,吃饱了。” 明玉眼睫一低看到刚刚盛出来的大半碗肉羹已经被消灭干净,险些被气笑。 她瞪着稷儿: “待会肚子疼了可别到额娘面前哭!” 稷儿往四爷身后躲了躲,不敢看明玉。 四爷怜他小小年纪话都说不全就要被逼着吃自己不爱吃的东西,温声劝明玉: “哪有小孩子不挑食的,你就别说他了。” 明玉连四爷一起瞪: “爷惯会做好人,倒显得我这个当额娘的不近人情。 既如此,待会稷儿积食了,爷亲自去伺候吧。” 四爷立刻不敢再说什么,侧头示意稷儿出来不要躲了。 稷儿看阿玛没用,磨磨蹭蹭的走到明玉身边装可怜道: “额娘我错了。” 永远都是这样,认错贼快死不悔改。 不知道为什么,稷儿明明是四爷的儿子,看到他明玉却总想到八爷。 第448章 郭络罗明玉75 从前明玉在康熙身边的时候,偶尔也听他提起过几位爷。 提起八爷时康熙总说,八爷自幼是众皇子中最机灵也是最会装可怜的一个。 八爷的字写的不好,康熙检查众皇子的课业时罚他练字。 他每次面上答应的都很好,实则转头就丢给下人代写。 若不被抓个正着,八爷打死也不会认自己的罪。 若是被抓到了,他就会可怜巴巴的认错。 康熙纵使铁石心肠看到雪团似的儿子,可怜兮兮的说着: “皇阿玛,我错了。” 顿时天大的气也没有了,彼时明玉还在心中吐槽,原来八爷从小就是个演技派。 现在看到如出一辙的儿子,明玉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现在年纪小也就罢了,若大了还如此。 等四爷发现儿子的性格像极了宿敌,还不知会什么反应呢。 最终明玉只能先挥挥手,让嬷嬷带稷儿出去走动一番免得真积了食。 看着嬷嬷将儿子带下去,四爷又对明玉道: “到底还小,以后有的是时间教呢。” 明玉摇头不知该怎么跟他说,只让仆人再去做几个菜来。 桌子上的餐食大半已经被明玉和稷儿用过了。 四爷表示不必再麻烦,妻儿用过的膳食他又有什么好嫌弃的。 等四爷吃到七分饱,进食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明玉才顺嘴问了一句: “今儿发生什么事了,赶着吃饭的时间爷还往书房跑。” 听到明玉问起这茬四爷停了筷子,然后命人将餐桌撤了下去。 起身离开餐椅坐到榻上又漱了口,这才反问明玉: “你说,皇阿玛眼下喜欢什么样的儿子?” 明玉坐到四爷身边,剥了半个橘子递给他: “自然是志向不大,能力也不突出的儿子。” 闻言四爷轻笑,他的福晋不愧是曾经深得皇阿玛看重多年的人。 对皇阿玛的心思拿捏,比他们这些皇子还准。 如今皇阿玛可不就喜欢志向不大,能力也不突出的儿子吗。 老八就是因为太能干,志向也太高远才会被皇阿玛忌惮。 现在他既然要算计自己,那就给他算计好了,左右如今也不是最适合冒头的时候。 只是自己虽然可以被他算计,但也不能真让皇阿玛信了他。 如果英明神武的皇阿玛看得清清楚。 大清的皇太子和自己堂堂一个亲王,被老八说算计就算计了。 届时连皇阿玛都要被逼的二废太子,皇阿玛又会如何对老八? 有些人自己要找死,那就让他死好了。 想到此四爷伸手抓住明玉的手掌,暗暗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府中可能要艰难一段时日。” 明玉反手抓住四爷的手: “跟爷在一起,无论过什么的日子我都甘之如饴。” 四爷摩擦着明玉的手背,眼神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 暗流涌动的朝堂上突然有大臣弹劾雍亲王在民间散播太子恶劣事迹,有谋夺储君之位的嫌疑。 康熙骤然听闻此事也是震怒不已,当场怒骂四爷阳奉阴违。 他没想到连一向低调谨慎,只闷头干事的四阿哥也起了夺嫡的心思。 可当看完大臣呈上来的折子时,康熙却沉默了。 折子上写的桩桩件件,皆是他刚查到老八命人做的事,此刻居然被栽赃到了老四头上。 四爷直直跪在下面,眼神中满是惊怒之色,但还是语气坚定一字一句道: “皇阿玛,儿臣没有做,也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事到如今,康熙又怎会不明白老四这是被老八算计了。 好!好个一石二鸟之计,既毁了太子在民间的威望,又冤了老四的清白。 他的八儿子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若不是他先一步查到了真正的幕后黑手,老四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十三爷在此之前已经得到了四爷的提示,让他今日在御前什么都不能说。 可看着皇阿玛铁青的脸色,他还是忍不住求情: “皇阿玛,四哥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对太子爷一向恭敬,绝不可能做此事的。” 康熙脸色阴沉,紧紧攥着手中的折子,深深看了八爷一眼,然后道: “皇四子胤禛,回府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出。” 听到这个结果,八爷与九爷对视了一眼,皆不太满意。 虽然如此已经算是圈禁了四哥,可他雍亲王的爵位到底还在。 皇阿玛并未削爵,如此的话指不定哪一天皇阿玛又想起四哥,他就又卷土重来了。 可皇阿玛的命令无人敢有异议,紧接着雍亲王府的大门被关闭,许进不许出。 看不清情势的人,皆以为四爷这是彻底完了,一时间八爷的声势更加浩大。 没过几日,年羹尧与八爷越走越近的消息就传到了府中。 甚至还有人说,看到年羹尧和八爷在京城的酒楼中相谈甚欢。 其实这也怨不得年羹尧,他无疑是个人才。 文武双全,出身名门,有些傲气太过正常。 可四爷呢,他喜欢低调实干的人才,还不喜臣子太过奢华,毕竟他自己就节俭。 跟着这样一位主子,注定是操心劳累,还不能享福的命。 从某种程度上说,年羹尧和四爷三观都不合。 这样一对主仆凑一起,那必定是要相互忍让的。 现在四爷失势了,年羹尧想换个更合心意,前途也更光明的主子无可厚非。 但四爷还没窝囊到连个下属都收拾不了的地步。 如果明玉不插手的话,四爷自有办法让年羹尧跪在雍亲王府门前负荆请罪。 跪完之后还要被四爷狠狠敲打一番,并跪着给四爷洗脚才算完事。 可惜明玉插手了,年家的背景实在太大。 明玉若不阻止,四爷不给出一个侧福晋之位。 没有姻亲关系是绝对不可能让年家和年羹尧彻底效忠的。 很多人都以为年家只有一个年羹尧,但其实不是。 年家是在明清战争时期入的旗,像这种家族虽然还是汉人,但本质已经和满人没什么区别。 年羹尧的父亲年遐龄更是曾官至湖广巡抚。 当过巡抚的人,年家的金钱和人脉有多广可想而知。 再加上年羹尧又文武双全,上马能战,下马能治。 这样的人才别说四爷,八爷也舍不得丢啊。 明玉想阻止年羹尧和四爷这对主仆和好也很简单。 她早早就在年家安插了人手,等年羹尧跪到雍亲王府大门口请罪时。 明玉只需让自己安插的人去八爷府求救。 八爷如果还想要年羹尧这个人才,他就肯定会来。 只要八爷肯来,那年羹尧就是跪死都没用了。 第449章 郭络罗明玉76 康熙五十一年十月,太子复立三年后再次被废。 一废太子时,太子在民间的威望已经跌到谷底。 复立之后他也不知收敛,与下属官员合谋贪赃枉法,结党营私。 再加上八爷在外到处散播太子受贿一事。 即使皇上不废太子,太子也坐不稳储君之位了。 只是太子被废之后,八爷的一番谋算没有惠及己身,反而让十四占了便宜。 太子被废,四爷被囚禁在府,众人本以为接下来就是八爷大显神威的时候了。 没想到皇上却开始肉眼可见的重视十四爷。 不仅常召他到身边询问政事,言语之间还多次透露出调教之意。 一直坚不可摧的八爷党因为康熙这一手,很快产生内部分裂。 众人跟随八爷无非是为了个好前程,现在八爷失意十四爷得意。 两个都是自己的主子,那跟谁不是跟呢。 八爷也没想到自己的谋算竟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如今心上人与他分手,皇阿玛打压他的意思众人皆知。 一时间美人和江山他好像全部弄丢了。 …… 康熙五十三年十一月,康熙下旨巡视热河。 不知怎的想起了他的四儿子还在府中养花种地。 于是大手一挥解了四爷的禁,也命他伴驾前往热河。 巡视途中,八爷因恰逢生母良妃去世三周年的祭日,所以要去祭奠生母,不能再随侍君侧。 他禀报皇上祭奠生母一事,打算在祭奠完成后到汤泉等候皇上一起回京。 八爷不在皇上身边时,皇上因在草原狩猎成果颇丰,为表庆祝特意在行宫设宴。 八爷来不及回去伴驾,于是遣人将一对上等的海东青送到了御前。 彼时众皇子都在,看到老八送来的海东青。 三爷率先站出来拍马屁,并吟诵起了康熙刚写的诗。 三爷说着“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的时候。 康熙却发现老八送来的鹰竟奄奄一息,是将死之相。 他当即大怒,一把将笼子中的海东青打翻在地。 在场之人见状惊得立刻跪倒在地,异口同声的说着: “皇上息怒。” 与此同时,甚至有人隐隐将目光偷偷瞥向十四爷和四爷,怀疑此事是二人之一所为。 就在众人想着接下来皇上会命人全力追查此事时。 皇上却没按常理出牌,他查都没查就认定了此事是老八故意为之。 接着就说出了八阿哥乃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的话。 最后越说越气,愤怒之下竟然要与八爷断绝父子关系。 在场的皇子与大臣被惊的冷汗直冒,众人都将头低到地底。 没有一人敢在此时替八爷求情,若曦满心悲凉的看着这一幕。 冲动之下差点冲出去要为八爷说话,却被王喜及时拦住。 八爷的帝王梦就这样一夕之间彻底断绝。 圣驾很快回京,八爷却病倒在了汤泉。 圣驾回京的那一日,明玉并没有在王府门口等着四爷回来。 反而跑到了府中的湖边喂鱼,她养鱼只为打发时间,并非真心喜欢。 所以挑了实用的养,养的都是一些鳜鱼鲈鱼刀鱼之类能吃的淡水鱼。 又能看又能吃,可谓一举两得。 饵料也是她精心调制,每条鱼每天吃多少东西,一共养多长时间都是有讲究的。 这样养出的鱼在口感上比厨房采买的那些鱼味道鲜美的多。 稷儿是个挑嘴的,他不喜欢吃那些普通的鱼,却对明玉养的鱼十分钟爱。 但明玉只是养着玩,她养的精心,一次养多少也是有数的,自然不够稷儿经常吃。 稷儿学完早上的功课回来的路上,恰巧看到额娘在喂鱼。 他悄无声息走到明玉背后,随手捡起一颗石子,眼疾手快的向湖水中砸去。 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接着很快湖中一条翻着白肚皮的肥鱼漂浮在水面。 明玉当即回头,在看到稷儿的身影后险些气笑。 不等她张口骂人,稷儿却先一步笑眯眯道: “给额娘请安,额娘,刚刚稷儿在跟您闹着玩,您不生气吧。” 他声音清脆,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撒娇之意,甜的人仿佛喝了口蜜。 说完就走到明玉身边,在看到湖面上那条泛着白肚皮的鲈鱼时。 立刻露出了惊讶之意,装傻问道: “额娘,您养的鱼怎么死了?” 明玉静静的看着他演,稷儿如今已经六岁了,三个月前开始学习骑射。 他在骑射一道极有天赋,一点没遗传四爷。 第一次拿着特制的小弓射箭就中了十环,若放到现代绝对是个天生的神枪手。 明玉当时看到后喜不自胜,于是私下偷偷向他演示了下暗器的玩法。 谁知他在明玉讲解完如何利用手腕的力道发射暗器后,立刻上了手。 只看他刚刚用石子打鱼那一手,便知他在暗器一道已经小成,眼下顶多因年幼欠缺些力道。 见明玉迟迟不接话,只静静的看着自己稷儿也不心慌,毫不心虚和明玉对视。 一双乌黑的眼睛清澈见底,仿佛真是个真诚可爱的小朋友。 他年纪虽小,却极能沉得住气。 但凡犯错,只要你不把证据摔他脸上,他是打死也不会认的。 就算把证据拍他脸上,他还会撒娇卖萌诡辩。 实在糊弄不过去了才会哭的可怜兮兮的认错。 不过好在这孩子能分的清轻重缓急,也极有分寸。 他的所有手段只在明玉不生气的时候才会使出来。 从不触及明玉的底线,否则哪能逍遥到今日。 “我倒不知,你这功夫进益的这么快,如今竟能隔着这么远打死湖中的鱼。” 明玉说话时神情严肃认真,眉头轻皱,仿佛这件事很严重。 稷儿见额娘如此神色,立刻意识到额娘是真的生气了。 他不敢再闹,当即抓住明玉的袖子小声道: “额娘别生气,稷儿知道错了,湖中的鱼没有死哦。 稷儿很有分寸的,只是打晕了而已,死鱼可不好吃。” 稷儿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站在明玉面前,他肤色白皙,脸上的婴儿肥还未退却。 明玉心中有气,忍不住伸手掐住了他的脸颊,直到把稷儿的脸颊掐红才停手。 “下次再敢动额娘的鱼,额娘就把你跟鱼一起炖了。” 稷儿嘟嘴: “额娘不疼稷儿,一条鱼都不许稷儿吃。” 明玉拍了拍稷儿的头,露出了一丝笑意: “若不疼你,现在就该把你炖了。” 稷儿最喜欢看额娘这样带着笑意跟他说狠话的行为。 额娘平时总是感叹自己不像她和阿玛,可他明明一直在模仿额娘的模样啊。 第450章 郭络罗明玉77 听到额娘这么看重她养的鱼,稷儿忍不住感慨: “听说阿玛今天会回来,他如果再晚回来一天就好了。” 多个人多吃口肉,一想到鱼肉待会要多分阿玛一口稷儿就心疼。 明玉闻言差点没忍住冲稷儿翻白眼,好意思天天在背后说她小气。 稷儿叹了口气,但还是道: “额娘,我们要去门口接阿玛吗?” 明玉懒得动: “你阿玛又不是不认识府中的路,有什么好接的。” 她指挥着府中的下人将湖中的鱼捞出来几条送到厨房,然后继续慢悠悠的喂鱼。 看到仆人捞鱼稷儿也没心思管阿玛回不回来了。 他学着明玉的样子,伸手抓住特制的鱼食大把大把的往水里撒。 一边撒还一边道: “快点吃,快点长大啊,长的越肥越好。” 四爷一路风尘仆仆回府的时候,正看到稷儿一边喂鱼还一边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刚刚看到鱼就把阿玛抛到一边的稷儿,此时再看到四爷的身影后。 立刻一脸兴奋的飞奔到四爷面前,大声道: “阿玛你回来啦,稷儿好想你啊。” 不知道还以为他真的有多思念父亲。 稷儿如今已经快七岁了,四爷不能再动辄抱他。 只拿眼神打量了稷儿一番,见他精神头挺好,人也没瘦,便摸了摸他的头。 明玉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等四爷的目光看向她才温声道: “回来了,这一路可安好?” 四爷点了点头,走到明玉面前拉起她的手道: “进屋说。” 府中的下人知道主子今日回来,早就预备了热水。 四爷洗去一身尘埃,又用了午膳,屏退了下人,这才问起明玉: “可有去老八府上看过?” 明玉点了点头,自从四爷被八爷陷害囚禁在府中之后。 明慧许是知道了什么,没少往府中送东西,生怕明玉府上困难。 谁知如今眨眼间情况就颠倒起来,四爷被放了出来。 八爷却因送了死鹰到御前一事被削爵,现在更是病倒在汤泉回不来。 明玉自然不能不闻不问,只是明慧是个骄傲的女子,她不喜别人看到她落魄的一面。 明玉深知她的性子,所以没才有一直在八爷府陪她。 想到此明玉不由得叹了口气,她对明慧的恋爱脑束手无策,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四爷听到叹气,又问道: “你觉得老八此次是受人陷害吗?” 明玉沉思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觉得八爷的心腹能被收买。 八爷的驭人之术若差劲到如此地步,也不会是名满京城的八贤王了。” 闻言四爷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可现在满城文武,包括爷那些兄弟可都觉得老八冤枉的很呢。” 甚至还有人怀疑此次是他陷害了老八,真是叫人恶心! 他有什么必要陷害老八? 自从上次满朝文武上下齐心,一同举荐老八为太子后,老八就被皇阿玛所忌惮。 更别说在皇阿玛心里,老八还是推太子被废的主要凶手。 说句不客气的,皇阿玛从来就没动过立老八为太子的心思。 可惜老八自己看不清,一直不甘心再折腾而已。 前世的他或许还会将老八当作对手,可现在他连正眼看老八的心思都没有。 一想到还有人怀疑,此次是他对老八出手,四爷就觉得被膈应到了。 明玉深知四爷的想法,出言安抚四爷: “爷如今刚解禁不久,表面势力大损,疑心此事是你所为的人估计没有几个。 反倒是十四,他才是结结实实背上一口黑锅丢不掉了呢。” 四爷食指在桌子上轻叩: “有皇阿玛的重视,即使众人怀疑他又如何? 谁又敢触风头正盛的十四爷的霉头呢。” 明玉有些疑惑: “爷一点都不怀疑,也许此次是十四陷害了八爷吗?” 虽然明玉并不觉得毙鹰事件是十四爷所为? 可她没想到四爷仿佛也挺信任十四没在此事中捣鬼。 四爷摇头,先不说十四有没有那个能力陷害老八。 就算他真要陷害老八,也不会做这么粗糙的局。 毕竟整个毙鹰事件,但凡长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认为老八会真送一对死鹰给皇上。 如果此事真是一场针对老八的陷害,那面对这么离谱的操作,那只要皇上心中有一丝疑虑。 然后命人追查的话,老八都有一百种方法反败为胜。 如此离谱的局,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老八看着势头日益壮大的十四动了杀心。 故意送上一对死鹰惹怒皇上,如果按照常规发展,皇上必定会命人追查此事。 到时候自然有的是证据能证明老八的“无辜”。 可惜,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皇上没按常理出牌。 他查都不查,直接以此为借口一竿子打死了老八。 明玉和四爷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认定,此事八爷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低估了皇上对他的厌恶,或者说皇上对八爷实在太过了解。 皇上此次针对八爷的惩罚是顺水推舟,想要彻底废了八爷也好。 还是看透了八爷的阴险,认定此事就是他所为也罢。 总之从此以后,八爷的皇帝梦彻底断了。 接下来,就是四爷和十四爷分庭抗礼的时候了。 但很快有眼睛的人都会看出,皇上看重十四爷是假,为四爷铺路是真。 原因很简单,只用看十四爷在康熙一朝一直都是贝子的爵位就知道了。 现代人都知道钱在哪,爱在哪,古人自然也一样。 康熙若真看中十四爷,有传位的想法,为何迟迟不给十四爷升爵? 康熙直到死,十四爷都只是贝子,连个贝勒都没混上。 很明显是康熙留着给四爷将来登基后好施恩的。 至于那个听上去威风的“大将军王”也只是个称呼而已。 后来康熙更是在自己病重的时候,将十四爷调离京城前往西北。 谁家培养继承人是这样培养的? 纵观康熙对十四的一系列行为,分明只是在分化八爷党的势力,同时又拉起十四制衡四爷罢了。 毕竟帝王之道在于制衡,康熙不会看着任何一个皇子一人独大。 但彼时又已是康熙晚年,他又怕给十四爷太高的爵位以后四爷登基后不好压制。 所以在康熙朝,十四的爵位只停留在贝子。 九子夺嫡说是凶险,但实则在康熙五十一年太子被废之后,就已经注定将来登上帝位的只能是四爷了。 第451章 郭络罗明玉78 康熙五十五年,蒙古科尔沁部为世子向大清公主求亲。 此时康熙的亲生女儿均已出嫁,诸皇子中太子被废,大阿哥削爵圈禁。 三爷因为告密坏了名声,躲在翰林院修书轻易不见人。 五爷七爷远离朝政,八爷先不说没有女儿,就是有女儿科尔沁也断不会求娶。 九爷十爷倒是不缺女儿,但科尔沁尊贵富庶。 他们要求娶的公主,岂是随便一个阿哥的格格就能糊弄的。 算来算去,只有雍亲王的长女最合适。 此时八爷与皇位已经彻底无缘,其他几位爷也都偃旗息鼓。 唯有十四爷还有一争之力,可自从皇上将他派往西北之后。 明眼人已经看出,这皇位八九不离十要落到雍亲王手中了。 其实四爷与康熙的政治主张并不完全一致,四爷性子有些极端。 对贪官污吏他眼里容不得一丝沙子。 上位之后,面对贪官一向是抄家流放,还因此被人送外号“抄家皇帝”。 当然雍正爱抄家,与他上位之初国库实在太穷也有一定关系。 但康熙晚年却以求稳为主,也许是暮年英雄气短,也是为了百年之后的千古名声。 康熙对待下属开始行怀柔之策,凡事能放则放。 因对待贪官的惩处一事上,四爷没少被康熙训斥铁石心肠,做事极端。 但康熙再气也深知,他这些年来因为求稳和自己的名声而和稀泥的做法,给朝堂之上带来了许多隐患。 如果下一任皇帝不够强势,那将来朝堂之上会有多乱他想都不敢想。 所以即使两人政治主张不一样,康熙也十分清楚,大清的下一任君王非胤禛不可。 既要做皇帝便要有取舍,他早年那么强势。 都免不了要将亲生女儿嫁到蒙古和亲,加强与蒙古各部的关系。 四爷若要做皇帝,自然也逃不了这一点。 大清的公主,摆脱不了与蒙古和亲的命运。 布尔和和亲蒙古的旨意很快下达到雍亲王府。 得知这个消息后李氏当即昏死过去。 这些年她只得一女,对女儿看的比眼珠子还重。 即使布尔和送到明玉名下抚养后,只要有机会她还是会隔三差五去看女儿。 如今女儿要和亲蒙古,此生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一时间李氏只觉天都塌了。 醒来之后她便彻底病了,李氏自知无力改变女儿的命运,绝望之下精神彻底垮了。 直到布尔和出嫁那天,她都依旧病的起不来身。 四爷早就料到女儿会有这么一天,心理准备做了这么多年。 如今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反倒比常人更平静。 事已至此,除了为女儿准备更丰厚的嫁妆,拨些得力的下人之外。 他唯一能替女儿做的就是站的更高,让科尔沁不得不善待他的女儿。 布尔和出嫁后四爷情绪有些低落。 明玉坐在窗前看书时,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明玉低声道: “给爷生个女儿吧,若是咱们的女儿,爷绝不会让她和亲蒙古。” 明玉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她今年刚给四爷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这对儿子是她特意服用生子丹生下的孩子。 很多人都觉得古代皇室觉得双生子不祥,其实不然。 历朝历代的皇室都有双生子出生的记录。 与现代人的认知相反,皇室不仅不觉得双生子不祥,他们还认为此乃吉利之事。 只有父母积德行善得天庇佑,才有可能生下健康的双生子。 明玉的外公安亲王岳乐就有一对双胞胎儿女。 乾隆的儿子,大名鼎鼎的五阿哥永琪也曾有过一对双胞胎儿子。 明玉生下健康的双生子后,康熙大喜之下还亲自为这对双生子取了名字。 康熙的孙子辈,他一般只为诸皇子的嫡子或长子赐名。 这次也是看到双生子的大吉之兆,才为两个孩子特意取名弘昭与弘旭。 而明玉之所以在此时生下双生子,并不是为了什么大吉之兆。 而是四爷如今的身份越发贵重,她入府也有十多年了,只得一个弘晖实在单薄了些。 为了不让人挑她的刺,索性一下生俩,省的外人总说雍亲王府人丁不兴。 刚生完孩子的明玉眼下没有再生的欲望。 她随四爷说什么,反正她不愿生谁也勉强不了她。 康熙六十一年的时候,皇上的身体已经衰弱到了极致,几乎到了不能临朝理政的地步。 八爷党的几个皇子见此心情沉重,人人都知皇上眼下已经是强弩之末。 可看着皇上依旧没有召十四回京的意思。 哪怕他们心中早就明白,皇上根本没有要将皇位传给十四的想法。 还是忍不住上奏请求皇上召十四回京。 康熙看到请求十四回京的折子后冷冷一笑,将折子留中不发没有理会。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的身体突然加重,很快到了弥留之际。 上一世因为皇上去世的仓促,哪怕留有遗诏。 老八老九还是四处散播雍正得位不正的谣言,败坏雍正的名声。 这一世的胤禛已经经历过一次,因此早有准备。 皇阿玛去世这一日,胤禛一直陪在他身边。 直到康熙当着诸位大臣和众皇子的面,亲自说出了: 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 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的话后,胤禛才深深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老八老九等人休想在毁了他的千古名声。 皇帝遗诏一式三份,分别为满蒙汉三语,由三位重臣宣读。 听到先皇遗诏,八爷党这一次再不服也只能老老实实下跪称: “皇上万岁。” 胤禛灵前继位,只有新的皇帝产生了,先皇下葬的一应事宜才能顺着往下走。 而就在四爷继位之后,一直盼着小儿子登基的德妃出现了。 德妃偏心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偏心到大儿子刚继位。 生母就跑到灵堂大闹,指责大儿子得位不正的生母,千古以来也就仅此一人了。 如今的雍正对德妃这位生母没有一丁点感情。 如果前世他对生母感情复杂,内心还渴望那么一丝母爱的话。 今生面对这位德妃,雍正就只剩厌恶与烦躁了。 第452章 郭络罗明玉79 面对德妃的厉声指责胤禛面色平静,他没有选择亲自与德妃对话。 这一世皇阿玛曾亲口说出将皇位传给他的话。 当时在场之人众多,谁也污不了他的名声,哪怕是生母也不行。 胤禛将目光转向老八,当着德妃的面他淡淡询问八爷: “老八,皇阿玛说遗言的时候你也在场,如今你再复述一遍吧。” 八爷与十四爷虽然后期有了裂痕,但到底同属一党。 先帝死的时候十四不在场,如今德妃既然不死心,那就让老八亲口断灭她的梦想。 先帝临死前的遗言亲耳听到的有几十人,如今胤禛非要八爷亲自说。 八爷觉得屈辱的同时,不敢不遵从皇上的命令。 他双手握拳,语气却极为平静的将先帝的遗言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德妃听到八爷都如此说了还是不敢相信,大骂八爷奴颜媚骨。 为了讨好胤禛什么话都说的出来,直到十四听到消息匆忙赶回。 再加上乌雅氏一族的族人及时出现,才拦下了疯狂到失去理智的德妃。 乌雅氏的族人看着神色癫狂的德妃,一时恨不能让德妃陪着先帝去了算了。 这么多年他们竭尽所能扶持德妃,倾尽一族的资源帮助她。 不过是为了成为下任皇帝的母族,摆脱包衣奴隶的命运。 如今好不容易愿望成真,即使上位的是冷酷无情的四爷,将来他或许不会偏向乌雅氏。 但就算为了他自己的名声,也必会将乌雅氏整族抬旗。 眼看着整个乌雅氏就要摆脱包衣的命运,成为八旗贵族的一员。 现在德妃在干什么?生怕皇上对他们族有好印象吗? 为什么德妃不一头撞死在先帝的棺椁上,追随先帝殉情而去呢? 这样好歹有个好名声啊! 梦想破灭,已经失去理智的德妃被拉了下去。 十四爷却没有走,他在其他人退下之后。 与新皇单独相处之时长跪不起,请求皇上宽恕生母的罪过。 如今胤禛虽然早就不在意生母的态度,但看到身为既得利益者的胤禵依旧愤怒。 他冷哼一声: “她为你谋划,你替她求情,你们还真是母子情深。” 胤禵面色悲伤: “皇上,臣弟不过是自幼在额娘身边长大,所以额娘偏爱臣弟了些。 但她心中并非完全对皇上没有感情。 还请皇上看在母子情分的份上,宽恕她一回。 且臣弟心中从未觊觎过皇位,昔年与皇上的约定,臣弟一日不曾忘怀。 只要皇上愿意宽恕额娘,善待…她,臣弟愿永守西北,此生再不回京。” 听到胤禵口中再次提及自己的爱人,这一次胤禛没有再忍。 他一脚将胤禵踹倒,然后厉声道: “你记住,朕善待朕的皇后,与你没有一丝关系! 她是朕的发妻,生生世世都是朕的人! 至于你,先帝下葬以后,朕命你去为先帝守灵三年。 三年之后,你便滚回你的西北,少来碍朕的眼!” 胤禵苦笑一声以头抢地: “臣,遵旨。” …… 这一世胤禛并没有如前世一般。 将老八封为廉亲王,十四爷封为恂郡王,老九老十也都给了爵位。 前世他也曾在初登基时放下芥蒂,不仅给了老八一党的人爵位,还大力重用他们。 希望他们能及时悔悟,放下野心为国效力。 结果他们接了自己给的权力,却反过来为难自己。 既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那胤禛索性只当没有这群兄弟。 反正皇阿玛在时老八老九老十也都是闲职。 如今他遵循皇阿玛的旧例,那就谁也挑不出理。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之。 新皇对老八一党的无视,放到底下人手里。 为了讨新皇开心,必然有人对八爷党进行刁难。 九爷与十爷受不了这个气,频频与人起争执。 八爷见机以为两人出气为由,将两人凑到了一起。 就在九爷与十爷向八爷抱怨密谋给皇上添堵,膈应皇上之际。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八爷府上。 看到明玉的身影,九爷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以为眼花了。 十爷猛的站起,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 “明玉,你怎么在这?” 还是八爷反应快,他率先下跪: “给皇后娘娘请安。” 四爷登基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册立明玉为后。 虽说如今先帝孝期未过,封后大典还未能举行,但明玉也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看到八哥如此,九爷和十爷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跪还是不跪。 对此明玉也不在意,她走到三人面前自顾自坐下,然后冲三人道: “我都听到了。” 九爷脸色顿时绿了,毕竟刚刚他还在和八哥商量着怎么对皇上的旨意阳奉阴违。 又怎么命底下人给皇上的命令添堵。 最终他只能冷哼一声: “哼!知道你向着他,那你告密去吧。” 明玉则似笑非笑的看着九爷: “好啊,等回宫本宫就一五一十的将你的话告诉皇上。” 闻言九爷的脸色更好看了,一会青一会绿,一时都不知该怎么接话。 明玉却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知道我今天来这之前去了哪里吗?” 不等九爷三人回话,明玉又道: “宗人府的监牢,不去不知道,去了才知想象力的匮乏。 漆黑一片的牢狱里,老鼠长的比猫还大,狱卒说那些老鼠都是吃人肉长大的。 整个地面被渗出的污水侵袭的泥泞不堪,到处都是腐烂的味道。 有些犯人的身体因见不到阳光,在湿气的围绕下身体里长了痈疮。 而痈疮里面有无数蛆虫在蠕动,那场面看一眼就终身难忘!” 十爷沉不住气,他被明玉描述的画面恶心到,惨白着脸道: “明玉,别说了!” 明玉却道: “为什么不说?最精彩的我还没说呢。 那些犯人吃的饭菜因为存放的太久也生了蛆虫。 可犯人看到蛆虫不仅不恶心,反而吃的津津有味。 觉得蛆虫大小也是肉,也算加餐了。” 这下连养气功夫极好的八爷也忍不住了,他喉咙动了动拼命忍下恶心作呕感。 明玉对八爷的反应视而不见,只询问九爷十爷道: “胤禟,胤?,你们将来要去这样的地方吗? 那我可能不能去看望你们了,毕竟那种地方我不想再去第二次。” 第453章 郭络罗明玉80 九爷被明玉的问题激怒,他猛的站起质问明玉: “你今天是来替他震慑威胁我们的吧!” 没想到明玉却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震慑威胁你们是真,但不是替皇上。” 九爷又气又怒: “怪不得人常说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 我们好歹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你居然为了他威胁恐吓我们。 站在他那边,丝毫不管我们的死活!” 九爷的话让明玉也冷了脸色,她声音也高了起来: “我若真不管你们死活我会坐在这里? 你当我今日来这干什么的?难不成是为皇上拉拢人才的吗? 就是因为我念着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所以不想看你们行差踏错! 现在你不过是在外受些言语之间的委屈,便要不管不顾鱼死网破。 可关键是鱼会死,网真的会破吗? 就你们那点手段顶多会让皇上头疼一会,然后加重他对你们的怒气。 接下来呢?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你却带着全家去宗人府吃生了蛆虫的饭菜!” 明玉的话将九爷堵的哑口无言,明玉见他说不出话,也缓了语气: “胤禟,若真到了我说的那一日,你经历了那些惨状。 到时在回想如今所受的委屈,只会觉得不值一提。 且就算皇上打压你们,也是你们先算计他在先。 他也曾因你们的算计被囚禁在府中多年。 正所谓愿赌服输,赌输了就要认,不要在连累家人。 想想你们府中的妻子和孩子,不要真让她们沦落到去宗人府的地步。” 明玉的话让九爷嗤笑一声: “就算我们愿意忍,他就不会得寸进尺,让我们忍无可忍吗?” “以后的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若什么事都不做,最起码还是皇室宗亲。” 说完明玉又将目光移向八爷: “先帝时期,你所遭受的委屈与屈辱犹胜现在。 为何从前能忍,现在就忍不得了呢? 不过是心中不平上位的不是自己,所以就要拉着两个兄弟跟你一起陪葬吗? 胤禟与胤?真心对你,没有半丝对不住你的地方。 你却为了心中的那一点不甘心,毫不犹豫拿他们以及他们家人的命去送死。 所作所为是否太过自私了些?又可曾顾及我姐姐一星半点?” 明玉毫不客气戳穿八爷的想法,若不是明慧是个恋爱脑,她才懒得管八爷的生死。 若以明慧的想法,八爷被关在宗人府才合她心意! 八爷被明玉质问的答不上来,明玉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随手将茶杯摔在地上。 茶杯被摔的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响声。 九爷十爷被响声惊到,明玉却站起身道: “输了就是输了,殊死挣扎只会让你们的下场更惨。 倒不如老老实实直接认命,你不给他添堵,他是没有功夫搭理你们的。” 说着明玉理了理袖口就要离开,刚走两步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对九爷道: “胤禟,人都说你富可敌国,从前你帮你八哥夺嫡时,白花花的银子都是几十箱的往他府里送。 如今国库空虚,想必你也不会视而不见,故作不知的吧?” 明玉的话让九爷气的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噎死。 但看着明玉似笑非笑的眼神,他还是咬牙切齿道: “我知道了。” 明玉得到答案得意的看了九爷一眼,让他跟她吵架。 本来没想敲他竹杠的,谁让九爷非气自己! 明玉转身欲走,却又被八爷拦下: “皇后娘娘……” 听到老八叫她,明玉再次回头,她看着老八,想看看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皇后娘娘,臣府上侧福晋的妹妹马尔泰若曦如今还在辛者库。 能否请皇后娘娘开恩准她出宫,皇后娘娘若同意此事,臣定感激不尽。” 八爷的话让明玉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她死死看着八爷,眼神中有愤怒之色在凝聚。 这个渣男真是到现在都看不清形势,还想着江山不成就要美人相伴呢。 居然还敢拿此威胁她,怎么?若她不放了马尔泰若曦,他就不感激自己了是吗? 明玉忽的笑了,但她的笑意却给人一种冰冷至极的感觉。 明玉语气温柔: “八贤王,你还记得当初先帝骂你辛者库贱妇所生,与你父子关系绝矣那个年,是谁替你进宫去撑场面的吗?” 明玉此话一出,九爷与十爷脸色立即变了,先帝当初说的那些话,是八哥心中永远的痛。 如今明玉怎么当着八哥的面说这些? 殊不知明玉接下来的话比这难听百倍: “八贤王既然忘了,那本宫就提醒你一下。 是本宫的姐姐郭络罗明慧,是她在你都嫌丢人不愿进宫面对众人嘲讽的目光,奚落的言辞之际。 她毅然决然站了出来,替你挡下一切,独自为你而战! 从她嫁给你到今天为止,她掏心掏肺的对你,没有一丝对不住你的地方。 现在你还在落魄之际,就拿着你仅存的那点残余势力,跟她的亲妹妹提条件,要别的女人。 八贤王,人都说戏子无情,表子无义,本宫看你怎么连表子都不如呢?” 明玉此番话实在太过粗鲁也太过羞辱人,九爷十爷被惊的目瞪口呆。 八爷更是脸色涨的通红,最终还是十爷听不得他一向尊敬的八哥被明玉如此羞辱,忍不住冲明玉道: “明玉,你怎么能这么说八哥?” 明玉转头看向十爷,她眼眶血红,眼神狠厉。 仿佛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一看就是恨到了极处! 十爷见状被吓得浑身一颤,他与明玉自幼相识,却从未见过明玉如此。 明玉一向是古灵精怪的,她想法天马行空,脑子中仿佛随时会有好玩的主意。 从未像眼前这样,周身气质凌厉,陌生的十爷都快不认识了。 明玉看到十爷被震慑住,才又对八爷道: “八贤王,可真是贤啊,一个对发妻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居然也敢叫贤王! 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叫你落到今日这个下场,还真是苍天有眼! 你真该庆幸本宫的姐姐对你一腔深情,这些日子屡屡进宫在本宫面前替你求情。 否则就凭你刚刚那句话,本宫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第454章 郭络罗明玉81 八爷没想到他只是要个宫女就将明玉刺激到了这种地步。 若曦以前在先帝爷身边伺候的时候,一向得先帝的喜欢。 后来康熙身体渐渐不好,但也没有忘了若曦这个颇合他心意的侍女。 犹豫一番之后,想将她指给十四做侧福晋。 这一世的若曦和十四关系并不好,两人话都没说过几句只是点头之交。 原剧中她与十四感情那么好,都不愿嫁他做侧福晋。 如今深知十四结局的若曦又怎会同意? 况且反正下场都一样,若真给十四爷做侧福晋,她当初又为何拒绝深爱她的八爷? 最起码她对八爷有情,八爷也真的爱她。 所以若曦不惜触怒康熙,也要拒绝这门指亲。 康熙身为一国之君一言九鼎,若曦说难听些不过一个婢女。 居然就敢因为他的宠爱而抗旨,盛怒之下的康熙将她打入了辛者库。 如今若曦已经在辛者库待了九年了。 原剧中还有李德全在康熙病重时替她说好话,最后将她又召回了御前。 如今李德全自然不会多事,四爷登基后更没时间在意一个宫女。 因此若曦至今还未出辛者库,八爷不忍曾经的心上人如此受磋磨。 如今既然被明玉撞破所谋之事,接下来的事都进行不下去了。 本着不吃亏的想法,他打算拿手中残余势力换若曦出来。 却不曾想会因此激怒明玉,让她恨上自己。 明玉死死盯着八爷,见他因为自己的话眼神染上恨意,她却轻蔑一笑: “今日本宫之前对你们所说的那些苦口婆心全当白费! 八贤王既然自恃手腕高明,那有什么手段就尽数使过来,本宫和皇上全都接着。 到时就看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 八贤王,但愿这次你付得起再次输了的代价! 你记住,皇上或许有底线,可本宫没有! 但凡你敢再动手最后又输了,就休怪拿你身边所有人开刀,包括你那已经去世的生母!” 此番话让八爷再也忍不住目眦欲裂。 此时此刻,他甚至动了将明玉永远留在此处的念头。 就算一国之母死在府上又如何,左不过他去抵命,也绝不再受她侮辱! 可惜明玉今日既然敢来,又怎会没有准备。 就八爷府上那点人手也想着留下她,真是痴人说梦。 看着明玉有恃无恐的模样,八爷最终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若曦也是我的妻妹,她如今陷在辛者库,我不过想要救她出来。 皇后娘娘就因为此便如此侮辱臣弟,是否太过刻薄!” 明玉再次笑了: “本宫刻薄的模样你还没见过呢! 本宫原也没想对八贤王的这个妻妹做什么。 既然八贤王偏要提起她,那本宫就让她在辛者库洗一辈子的衣服! 她有此下场可都全因八爷,否则说不得哪一天她就被皇上开恩放出去了。 八贤王啊八贤王,你说怎么靠近你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兄弟朋友亲人爱人,谁挨着你谁倒霉,你可真是个灾星!” 说完明玉掉头就走,再与胤禩多待一分钟她就要爆炸了! 渣男都是贱骨头,掏心掏肺爱他的,他弃如敝履,永远不放在眼里! 不敢与他共苦,只因知道他的结局就吓跑的,他念念不忘! 这样的人渣,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她恨不能现在回去就让四爷给八爷赐名阿其那! 至于女主,她在剧中不是说什么在辛者库的日子反而是她内心最平静的日子吗? 那就让她平静一辈子,洗衣服洗到死吧! 否则万一破坏了她的平静怎么办? 明玉气势汹汹的回宫,雍正看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谁惹你不开心了?” 明玉怒气未消,见到胤禛还在愤愤不平: “你马上给你那好八弟赐个名,就叫阿其那,猪狗不如的东西!” 胤禛甚少见明玉这个样子: “老八怎么惹你了?” “他惦记着辛者库的宫女呢! 枉我姐姐对他一片痴情,他就是这么回报我姐姐的!” 说着她又将八爷最后残余的暗中势力交给胤禛。 胤禛接到名单后一愣: “你怎么得到这些的?” 明玉目露嘲讽之意: “你那好八弟拿这些跟我谈条件,要他心爱的宫女! 等你将这些一网打尽,我倒要看看他还拿什么跟我谈!” 胤禛闻言只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正满心想着如何揪出老八最后的残余势力。 结果明玉去了一趟他府上,全都弄到手了。 他一把将明玉揽入怀中,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明玉斜看了他一眼: “这就福星了?我知道你国库空虚,还敲了老九竹杠,不日他就会送你一大笔银子!” 四爷紧紧搂着明玉: “家有贤妻,胜过良田万顷,我这辈子的运道全用在娶你身上了。” 明玉看他心情好趁机为九爷十爷求情: “若收了胤禟的银子,以后就别为难他了。 左右老八废了,他也折腾不起什么了。 由着他去做生意,等他私库丰盈了就让他捐一笔,这可是个会生金蛋的鸡呢。” 胤禛对老八老九那是打心眼里的厌恶,现在还好他刚登基腾不出手。 等以后天下安定他彻底掌控朝堂,老八老九能进宗人府都算下场好了。 到底是自幼的情分,老九老十以前对她也够意思,她怎能真看着他们去死。 胤禛明白明玉的想法,把玩着她的手良久才叹了口气: “以后他们老实点不来碍爷的眼,爷不会再为难他们。” 他知道明玉以前和老八老九关系不错,如今她都向自己开口了。 胤禛心中就是再厌恶老九老十,也不忍心真的拒绝明玉。 明玉将头埋在四爷胸口: “还是皇上好。” 四爷闻言失笑: “现在知道我好了。” 明玉点了点头: “如果能给八爷赐名阿其那就更好了。” 四爷摸了摸明玉的头发: “不急,我知道你顾及你的姐姐,厌恶他又不知怎么下手。 放心,以后我替你收拾他,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明玉抬头直视胤禛: “你打算怎么做?” 四爷若有所思道: “叫他们和离如何?” 明玉摇了摇头: “姐姐不会同意的。” 如果能和离倒好了,原剧中四爷下旨命两人和离,明慧随后就自焚了。 这种绝世恋爱脑,比万年人参都难找! 第455章 郭络罗明玉完 俗话说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怒火攻心。 与四爷抱怨完后,明玉心头的邪火无论如何下不去。 她索性直接召出胤禛的暗卫,命他们寻个合适的方法打断八爷的腿。 不出了心中这口气,她非把自己恶心死不可。 四爷给了明玉他私人暗卫的调动权,明玉此前还从未命令他们做过什么。 不曾想第一次开口居然就要他们打断一个皇子的腿。 暗卫听命办事,不管任务多难都不敢有异议。 但八爷毕竟是龙子凤孙,他们也不敢堂而皇之的打断他的腿。 于是暗卫选择在八爷出门的时候制造意外,让他的马车侧翻压断了他的腿。 暂时下不了床的八爷不能再作妖。 明慧忙着伺候她也终于不用再进宫拐着弯的为八爷周旋求情了。 明玉发现如此一来她耳边清净多了,于是接下来的日子。 只要八爷又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不合她的心意。 或者被明慧纠缠烦了,她就命暗卫去打断八爷的腿。 暗卫也是绞尽脑汁,变着花样的完成任务。 八爷要么骑马被马蹄踩断腿,要么雨天路滑走路摔断腿。 最离谱的一次,他只是出门被门槛绊了一下,好好的腿就断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八爷腿一断至少要修养两三个月。 一年最多的时候,他曾断了三次腿,整年几乎没怎么下过床。 暗卫下手很有分寸,只是断八爷的腿,而没真让他成为瘸子。 可或许是八爷断腿的次数实在太多,常年不能正常走路。 渐渐的京城人都以为八爷跟七爷一样成为瘸子了。 而明慧毫不嫌弃常年瘸着腿的八爷,每次八爷受伤她都亲力亲为的照顾。 忙上忙下事事不假手于人,乐此不疲,能每日守着八爷她竟也觉得幸福。 明玉不懂伺候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幸福可言。 恋爱脑的脑回路,只有另一个恋爱脑能理解。 …… 明玉再次单独见九爷已经是几年后,彼时九爷已经被胤禛薅了好几轮羊毛。 为大清国库贡献了近百万两的的白银。 且他从前作为八爷党的核心成员,没少贪污受贿。 手中掌握着很多曾经八爷一党官员行贿索贿的证据。 为了将功赎罪,他最终将这些证据交给了胤禛。 胤禛有了大量官员犯罪的实证,自然毫不客气的抄家斩首。 从这些官员家中抄出的银子外加九爷贡献的。 大大的缓解了他上位初期国库紧张的局面。 胤禛对九爷的识趣感到满意,于是大手一挥将他派去了理番院任职。 理番院是大清统治蒙古,回部,西藏等少数民族的最高权力机构。 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外交部,九爷语言天赋极高精通多门外语,到理番院正合适。 胤禟多年来没有正经工作,毕竟连他亲爹康熙都看不上他。 如今突然有了官职还有些不敢相信,心绪起伏之下一冲动就来找明玉了。 明玉看到九爷主动找她还有些意外,这些年来他不是一直拉不下脸找自己吗。 “怎么?又来找本宫吵架?” 九爷罕见的没有跟明玉顶罪,反而轻声道: “多谢,我知道这些年你在皇上面前没少替我跟老十说话。” 明玉将手中的书扔在桌子上,微微挑了挑眉: “真是稀奇,你的良心居然没完全被狗吃光。” 明玉的阴阳怪气险些没让九爷破功,但最终他还是忍下了,并自顾自道: “你在宫里也不容易,以后不必在他面前再替我和老十说情了。 总之一切多谢,现在你身居高位,我与老十也没什么能回报你的。 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从此以后做个真正的忠臣,不让你在他面前没面子。” 说完胤禟认真向明玉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 …… 九爷被任命到理番院的消息传到辛者库时,若曦还有些不敢相信。 她明明记得历史上的八爷党都很惨,八爷九爷削爵圈禁至死。 十爷十四爷命长,熬到雍正驾崩乾隆继位才被放出。 现在为何他们一个个都好好的,九爷十爷甚至得了重用。 一个在军中效力,一个去了理番院,十四爷也在西北好好的做着大将军。 辛者库新来的小宫女又讨论起了八爷和八福晋的事: “听说八爷与福晋感情极深,八爷前段时间不小心摔伤了腿。 八福晋伺候八爷事事亲力亲为,让人感动至极呢。” 再次听到前任的消息,若曦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洗衣服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如今雍正登基已经有好几年了,他帝位稳固。 按理说早该将八爷九爷圈禁,为何没有? 如果八爷最后没有被圈禁,那她当初又何必跟他分手? 如果她没有和八爷分手,八爷必定早想办法帮自己出宫。 她又何必每天在此洗着洗不完的衣物? 若曦的心气突然泄了,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是被先帝罚到辛者库的,像她这样的人。 如果没有主子特赦,一辈子都要待在辛者库。 可宫中真正的主子一共只有两位,谁又能想的起来她呢? 最终若曦病死在了辛者库,走的比常年下不了床的八爷都早。 …… 纯白色的系统空间,系统尽职尽责的播报着宿主任务的完成度: 主线任务:获取足够的龙气—完成。 完成度—优秀,获得积分1000点。 支线任务:保住姐姐郭络罗明慧的性命,让她免于自焚的下场—完成。 完成度—优秀,获得积分300点。 附加任务:母仪天下—完成。 完成度—优秀,获得奖励本世界所获积分翻倍。 本世界,宿主共获取积分2600点。 达成成就:帝王真心。 成就奖励:雍正帝两成气运。 令仪静静听着系统的播报,却发现它突然停住了,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积分呢?” 系统却道: “宿主累计积分已经超过分,自动开启进阶模式,成为时空局中级宿主。 中级宿主享有系统商城八成商品免费兑换权。 所以宿主积分已经清零,以后也用不到积分了。” “那商城里剩下的两成商品呢?” 令仪追问,她至今只是一道灵体并没有自己真实的身体。 她记得系统商城中有一些仙体神体能换。 一直想着攒够积分兑换,再次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体呢。 没想到系统却说: “宿主,你想要的那些东西是需要用气运来换的,积分不行哦。” 还真是黑心资本家,变着法的压榨人不说。 现在居然又开始觊觎自己的气运,早晚要倒闭! 第456章 陈知画1 皎洁的月光透过精致的菱形花窗照在窗边练字的女子脸颊上。 女子肌肤细腻犹如上好的白瓷,五官秀美绝伦。 她神色认真严谨,仿佛不是在练字,而是在撰写一份忧国忧民的奏折。 直到门口服侍的丫鬟突然推门而进,打断了一室的寂静: “小姐,前院老爷有请。” 知画闻言头也不抬,她不紧不慢的写完自己的字,这才轻轻放下手中的湖笔。 接着用清水洗净了自己的双手,上好的白色丝绸用来做擦手的帕子。 看着修长纤细的双手上再也没有一丁墨点,她才抬头看向丫鬟道: “走吧。” 丫鬟提着灯笼在前方带路,海宁陈家的园子比苏州的那些园林也不差什么。 亭台楼阁,花团锦簇,假山怪石,一步一景。 即使到了晚上也有独特的美丽之处,可惜眼下却无人欣赏。 陈家家主陈邦直已经在前院书房等候多时,看到女儿进来他下意识露出笑意: “知画来了。” 陈邦直眉眼含笑的打量着他最得意的女儿,知画身着一袭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 周身气质轻柔似水,如烟如雾,有着独属于江南女子的清冷与飘渺。 她容颜绝世,身形纤长,一举一动优雅娴静。 但因为年岁太小,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少女的青涩与纯真。 这样只看外表就天下难求的女儿,让陈邦直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坐。” 陈邦直出声让知画在旁边坐下。 “谢谢爹。” 见知画听话落座,陈邦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对她道: “皇上南巡的圣驾明天就到海宁了,此次南巡,皇上只带了五阿哥一个皇子。 知画,你可知这代表什么?” 听到陈邦直的话,知画面色波澜不惊,只低声问道: “京城那边的人怎么说?” 如此沉得住气让陈邦直不由得更加满意,他轻声为女儿解释: “五阿哥会成为储君一事如今已是宫中众人心知肚明的事。 若无意外,将来这大清的天下必会交到他的手中。” 陈邦直的话音一落,知画便低眉浅笑,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嘲讽之意。 可惜啊可惜,这世上之事充满了意外。 这个世界的五阿哥永琪,未来的荣亲王。 本剧的男主之一,偏偏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奇葩。 将来他会为了心爱的小燕子,心甘情愿放弃快要到手的储君之位,带着小燕子远走大理。 而知画这个角色则是本剧的恶毒女配,她是横隔在永琪和小燕子中间的一根刺。 她手腕厉害,城府颇深,在两人中间搅来搅去。 不仅成功为永琪诞下长子,还差点搅散了两人的感情。 若不是最后时刻晴儿点醒永琪,使永琪看破了她的真面目,说不定她就成了最后的赢家。 不过即使最后她功败垂成,但结局依然不错。 永琪远走大理后,乾隆对外宣布了他的死讯。 知画作为荣亲王的福晋被荣养一生。 夫君位高权重死的早,还留下了亲王的爵位,自己则育有他唯一的儿子。 按理说这样的生活,简直胜过了在后宫中苦苦挣扎的女子百倍。 可惜原主并不满足,不仅不满足她还懊悔遗憾。 她懊悔自己棋差一招,遗憾自己没能成为满清第一个汉人皇后。 所以这次任务几乎是原主自己的意识召唤到了时空局。 她主动与时空局做交易,励志要成为大清第一个汉人皇后。 要让永琪移情别恋,爱上陈知画,此生非陈知画不可。 她要以女子之身光宗耀祖,成为陈家和整个江南汉人的骄傲。 时空局考虑到历史上五阿哥永琪并没有成为大清的帝王。 若能改变他的命运,将他扶持成为皇帝。 可以无声无息夺走他一半的帝王气运,所以接下了陈知画的请愿。 最终这个任务被交到令仪手中,其实令仪并不喜欢这个世界。 因为这个世界不仅主角光环太强,关键是主角团还有些疯癫。 但话又说回来了,利益才是她永恒追逐的目标。 只要奖励够丰厚,工作内容是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呢? 最终令仪还是接了任务,成为了乾隆时期海宁陈家陈阁老的四女儿陈知画。 陈阁老陈邦直还在对着知画谆谆教导: “知画,满人防汉之心至今不减,宫中虽说也有些汉军旗的嫔妃在。 但他们皆是几代以前便与满人生活,一代一代联姻下来,早已不是纯粹的汉人。 这些为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若下一任帝王的血脉里仍没有汉人的影响。 官场之上,我江南汉人的处境恐怕会更加艰难。 如今皇上再次南巡即将下榻我陈家,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不抓住我岂能甘心。 知画,你是我最得意的女儿,这么多年来我栽培你也最是用心。 你自幼聪慧,琴棋诗画,诗词歌赋,四书五经无有不精。 就连容貌都得天庇佑,出落的在整个江南都无出其右。 爹不得不将所有的指望都放在你身上,五阿哥既已被内定为太子。 他此次又跟随在皇上身边,就算为了我陈家,为了江南的汉人。 知画,你也要抓住机会成为太子妃,做我大清第一个汉人皇后。 如此才算不辜负你多年所学,不辜负上天赐予你的这副绝世无双的容貌啊。” 听完陈邦直的话,知画抬头直视他,轻轻点了点头: “爹,知画多年来既然享受了您最精心的培养,自然不会让您的心思付之流水。 您大可放心,您说的这些女儿心中有数,必不会叫爹爹失望就是。 只是有一点我要请爹爹帮忙,皇上和老佛爷驾临后。 请您不要流露一丝想让我嫁入皇家的意思。 就算老佛爷主动提及,您也不要答应的太快。” 知画的话让陈邦直有些不解: “这是为何?” 知画微微一笑: “因为上赶的不是买卖,是他爱新觉罗家要娶福晋,可不是我陈家主动要嫁女。” 听闻此话,陈邦直沉默良久,然后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此时正值乾隆三十年,此次下江南初到山东省。 乾隆一行人就发现了山东巡抚方式舟贪污赈灾款。 甚至为了政绩瞒报山东旱灾,大肆欺压杀害百姓,致使许多百姓活活饿死。 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几乎每天都在山东省上演。 最后乾隆下令将方式舟斩首抄家以平民愤,又从国库拨下钱粮救济山东百姓。 一时间乾隆帝仁德爱民的名声响彻在整个山东。 第457章 陈知画2 离开山东后,圣驾到了海宁陈家。 乾隆对陈家的园子颇为推崇,前一次下江南时就曾住过这里。 太后则还记得陈家四个女儿出落的花容月貌。 尤其是陈邦直的小女儿知画,当时年纪小小就生的眉目如画,知书达礼,叫人一见难忘。 此次再到陈家,对小燕子早已不满至极,觉得她疯疯癫癫大错小错不断。 且嫁给永琪四年都无所出的太后,自然想再见见她念念不忘的知画。 顺道看看能不能给永琪换个令她满意的福晋。 接到传唤知画随着知琴知棋知书三位姐姐到前厅见客。 老佛爷与乾隆高居上座,皇后与令妃陪坐在后,陈邦直夫妇陪坐在侧。 五阿哥永琪,还珠格格小燕子,以及紫薇尔康晴儿萧剑六位主角团全在。 陈家的女儿生的好,知琴知棋知书三位也都生的清丽可人,万里挑一。 外加一个开了挂的知画,四人一进门,看着钟灵毓秀的四个女孩。 一时厅内众人都觉得整个大厅都亮了起来。 乾隆和老佛爷朝着堂下四女一一看去,一时只觉眼花缭乱。 尤其是看到最后一个身着一袭娇俏黄衣的女孩。 琴棋书三个女孩姿容已经是万里挑一。 可知画站在她们身旁依旧耀眼的让人侧目。 此时在场得众人无论男女,无不满眼惊艳的看着知画。 这样的绝色实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力,众人都是从京城皇宫中来。 在那里,几乎网罗全天下各式各样的美人儿。 可若跟眼前的女孩一比,众人只能想到一个词,六宫粉黛无颜色。 老佛爷看着知画眼里的喜欢和满意几乎要溢出来,她不由自主感叹道: “我看这海宁所有的灵气都让你们陈家占尽了,怎么会调教出这样四个女儿。 皇帝,咱们家的格格输给她们了。” 陈邦直闻言忙道: “多谢老佛爷夸奖,您这么说臣可不敢当。 臣看到同行的三位格格,个个气度高贵,灵气逼人,全乃人中之凤啊。” 乾隆被夸的脸上笑意不断,但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摇了摇头道: “紫薇和晴儿还不错,但我们这位小燕子格格若用灵气逼人来形容,就有些夸张了。 老佛爷说的不错,你们陈家四位千金才是真正的凤毛麟角。” 小燕子听不懂凤毛麟角是什么意思,偷偷问旁边的紫薇: “凤毛麟角是什么?” 紫薇轻声对她解释: “就是凤凰毛,麒麟角,很珍贵稀少的意思。” 听懂这个意思后,小燕子脸上划过一抹失落之色。 她占有欲强,听到一向喜爱自己的皇阿玛当着她的面这么夸别的女孩,一时有些不太高兴。 老佛爷却试探的询问陈邦直: “你这四位千金许了人家没有?” 陈邦直回话: “回老佛爷,知琴知棋知书都已有了人家,唯有小女知画还没有婆家。 听老佛爷这意思,是要跟小女说个媒,那可就是小女的福气了。” 听到知画还没有婆家,老佛爷喜不自胜,连忙招手让知画到她身边去。 知画莲步轻移,走到老佛爷身边,老佛爷抓住她的手,和蔼可亲的询问她: “多大了?都读过什么书啊?” 知画乖巧回答: “回老佛爷,知画今年十七了,平日所学不精。 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楚辞诗经都读过一些。 最近又跟爹学了资治通鉴和史记,爹也不指望知画能才情出众。 只希望知画能以史为鉴,做个有德行操守之人。” 老佛爷闻言满意的不得了,对着在场的众人道: “听听,听听,这才是有家教的女儿家。” 皇后和令妃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老佛爷又轻叹了一句: “可惜了永琪。” 她声音极轻,轻到除了离她最近的知画,其他人根本就没听到这句话。 随后老佛爷又对陈邦直夫妇道: “让我仔细再盘算盘算,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让我给她找个婆家。 要是我给她找了婆家,你们可不能赖啊。” 陈邦直道: “老佛爷哪里的话,无论您为小女选了哪家的公子,那都是小女的光彩。” 没想到老佛爷却道: “我们爱新觉罗家怎么样?”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没办法此时爱新觉罗家只来了一个皇子,那就是永琪,众人无法不在意。 永琪更是有些慌,他知道老佛爷一直对小燕子不满意,还有了给他选侧福晋的想法。 可他此时满心都装着小燕子,完全没有娶别的女子的意思。 陈邦直想起昨夜知画的嘱咐,没有立时同意,反而试探着道: “老佛爷,不知道您指的是谁啊?” 老佛爷却没给准信: “再说吧,这么好的女儿,总不能糟蹋了,好歹要给她个福晋当一当。” 听到“福晋”二字,小燕子的脸色更难看了。 待众人散开回去的路上,她就开始冲永琪发起了脾气。 永琪一时只觉得莫名其妙,询问她到底在跟谁生气,毕竟他从头到尾一个字没说。 小燕子却觉得憋屈不已,她对永琪道: “你没说比说了更可恶,老佛爷一说给那个画画做媒,你就盯着人家看。 我知道了,自从上次老佛爷说要给你选侧福晋,你就心动了。 如今看到又漂亮又会读书的画画,恐怕巴不得马上把人娶了吧!” 永琪闻言只觉得都窦娥还冤,他此时对知画没有半分非分之想。 他是惊叹于知画的美貌,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难道看了人家一眼,他就会有龌龊心思吗?小燕子这么说实在太侮辱人。 两人大吵了起来,永琪说小燕子无理取闹小心眼。 跟以前遇到那个采莲时一样,没有一丝进步。 小燕子则指责永琪变心,不该多看知画一眼,跟知画眉来眼去。 两个人吵得乱七八糟,最后以小燕子跑掉,紫薇和尔康劝永琪妥协去追结束。 因为还在陈家的地盘,小燕子这次没跑多远,永琪很快追上。 虽然觉得这场吵架自己特别冤枉,但想到尔康所说。 小燕子之所以会这么吃醋也是太爱自己的缘故,永琪再次选择低头了。 他强压心中的憋屈,说了一大堆好听的话哄好了小燕子。 随后两人在陈家的花园甜蜜拥吻,你侬我侬,感情很快升温。 第458章 陈知画3 陈家发生的一切都在知画的掌控内。 永琪和小燕子吵得那么声势浩大,知画更是想不知道都难。 她的心腹青雀将两人的吵架内容告知知画后,忍不住感慨: “五阿哥到底喜欢还珠格格什么啊? 今天在厅内五阿哥什么都没做,就惹来她一顿闹。 最后居然还要五阿哥低头求和,天下竟还有这样的皇子福晋。” 闻言知画的目光终于从手中的书本转移到青雀的脸上,似笑非笑的问她: “五阿哥今日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青雀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今日大厅内她也在。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五阿哥明明连一句话都没说啊。 知画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青雀年幼,还不懂一个女人无论有多大大咧咧。 可对于心上人的感知总是比她人更敏感的。 小燕子虽是个马虎的女子,但对于永琪的目光与心中所想,她也同样比外人更能感知到。 永琪今日表面是什么都没做,什么话也没说。 小燕子却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在看向知画时,眼神中快要溢出来的惊艳。 没办法,其实原主的长相是完完全全卡在永琪的审美点上的。 更何况如今的知画是升级版的,剧中原主之所以输给小燕子,最大的原因是她来晚了。 如果她能同时和小燕子一起认识永琪。 说不定她连手腕都不用使,就能和小燕子分庭抗礼。 有时候慢人一步,就会棋差一招,棋差一招就会满盘皆输。 不过那终究是原主,以原主的能力尚且能差点让这对经历生死坎坷,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有情人险些分崩离析。 知画只会做的比她更好更完美。 乾隆下江南毕竟不只是为了玩耍,到了海宁后,主角团一行人都很忙。 陈邦直陪着乾隆勘察水利,小燕子忙着替晴儿和她哥萧剑制造机会私下相处。 尔康与紫薇则讨论着永琪被立为太子最大的阻碍,那就是小燕子。 尔康坦然小燕子担不起一国之母的位置,且她嫁给永琪四年至今无子。 紫薇则委屈小燕子为了永琪已经很努力了,并痛斥男人就是拿这些借口三妻四妾。 在海宁一连忙了几天后,乾隆终于有时间陪着老佛爷与皇后令妃。 并携着主角团六人在陈家人的陪同下逛起了陈家的小小狮子林。 一路老佛爷拉着知画的手不肯丢,知画知道这位前期是自己的后盾之一,她顺从的陪着她。 狮子林逛到一半,乾隆来了兴致,让几人联句作诗。 小燕子作诗不行,可她很会讨乾隆开心。 很多人不理解乾隆为何那么喜欢疯疯癫癫爱闯祸的小燕子,认为这是主角光环。 实则不然,乾隆身边并不缺才华横溢的文人墨客。 也不缺谨守规矩,一板一眼的女儿。 与那些人相比,反倒是质朴纯真,活泼灵动的小燕子才是紫禁城唯一的色彩。 无论是被规矩禁锢了大半生的永琪,还是看惯了规矩的乾隆。 在见到跟众人不一样的小燕子时,都是新鲜好奇的。 他们对这份新鲜从一开始的新奇到迷恋再到欲罢不能。 不过那是前期,随着长时间的相处,看着小燕子毫无长进。 依旧莽撞冲动闯祸不断,二人对给她频繁的擦屁股已经有了疲惫感。 所以后来的小燕子才会那么惨,究其根本是众人对她新鲜感的退却。 不过此时的乾隆对她还是很包容的,众人一起联句作诗。 即使五阿哥帮忙,提前说了不限韵,现成的诗也可以拿来用,小燕子还是作不出来。 但她反应快,胆子大,别出心裁的给众人唱了一出“蹦蹦戏”。 乾隆肯给面,听完赞了一句“新鲜”。 太后脸色却难看极了,心中暗道: “什么蹦蹦戏,简直难登大雅之堂。” 接下来便是原主的第一个重头戏,太后和皇上逛完园子之后。 陈邦直让家中的四个小女献艺,琴棋书三人抚琴吹箫弹琵琶。 而原主一边跳舞一边画了梅兰竹菊四幅图,赢来满堂彩。 原主的能力现在的知画自然也能做到,不过她却并不打算再画什么梅兰竹菊。 原主的边舞边画固然美不胜收,让人惊叹。 可是无论画画还是舞蹈,到底都是风花雪月。 老佛爷和乾隆固然会因此对知画的才华性情感到满意。 但对现在的知画来说,只是满意还不够,她要让老佛爷和皇上感到震撼。 震撼到老佛爷看到她就舍不得放她走。 原剧中老佛爷和乾隆几天后离开海宁并未带走知画。 到了杭州之后,晴儿和萧剑的事被曝光。 老佛爷对晴儿有了失望和不满,才在一气之下将知画接去。 可现在知画并不想再多等几天。 她要保证老佛爷此次离开海宁就会力排众议带走她。 而知画之所以连多等几天都不愿,有两个原因。 一是她要在入宫之前,借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在主角团心中深深植入一个人设。 那就是她虽然外表是才华横溢的,端庄持重的大家闺秀。 实则内心向往自由,对深宫生活有着打从心底的排斥。 只有主角团相信了她这个人设,将来永琪和小燕子为了救萧剑而被迫娶她时。 才会对她愧疚的无以复加,因为她们为了她们的亲人与朋友,毁了她一生的自由。 永琪是个善良的男子,届时就算他依然不爱知画也不会排斥她。 甚至为了弥补她会对她有所纵容和陪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相处。 知画就有一百个手段让永琪变心移情。 二则是,她要趁这段时间与主角团制造共同的回忆,顺便施恩。 众所周知感情是处出来的,主角团感情为什么那么深厚? 因为她们有太多的回忆,经历过太多的风雨。 这一点后来的知画是不占优势的,所以她要抓紧时间。 在主角团回宫之前,快速和她们建立感情基础并想办法融入。 接着再找机会向主角团施恩,一个与她们三观相合并对她们有大恩的人,会快速被她们接纳。 等加入这个团体后,也会加快永琪对她感情的发展。 综上所述,知画必须要让老佛爷为她震撼,并爱不释手马上把她带走。 要做到这一点,光靠画梅兰竹菊显然不够。 第459章 陈知画4 所以知画要复刻影视剧神话中,玉漱公主向秦皇献艺,边舞边画的那幅江山锦绣图。 此图大气磅礴,已经脱离了小女儿家的心态。 在这个文以载道,画能传情,至情至性的世界。 乾隆和老佛爷必会震撼一个江南女子竟有如此境界。 届时只要知画再言语引导几句,老佛爷定会马上把她留在身边,连皇上也不会反对。 …… 因为是跳水袖舞,所以她换了一袭白色纱衣,上有水墨晕染。 为了跳舞方便,知画梳了极其简单的单螺发髻。 额前的发丝全部梳起,那张姿容绝世的容貌完完全全显露在众人面前。 当她一步一步走到众人面前时,在场之人的目光皆落到她的脸上。 知画屈膝行礼,紧接着音乐骤然响起,惊醒了看愣了的众人。 随着音乐声她面色一变,变得悲天悯人,仿佛莲台上的菩萨走下凡间。 接着甩袖旋转身姿轻盈而有力的舞了起来。 这支舞是知画亲自编排,不同于江南舞姿曼妙柔软。 她研究了春秋时期的祭祀舞并结合了兰陵王入阵舞。 整支舞蹈跳出来没有一丝轻歌曼舞的靡靡之意。 反而端庄严肃,令人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众人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舞,没想到舞还能这样跳。 正当在场之人看的心跳加速时,突然有四个丫鬟手持一张巨大的白色丝绸出现在舞台后面。 皇上和老佛爷有些不明所以,还没搞懂这是要做什么。 知画却凌空跳跃,高高跃起,四个丫鬟随机将白色丝绸甩向她的脚下。 她轻盈的落到丝绸之上,然后将脚伸到舞台边缘的砚台上。 半个脚掌瞬间被墨水染黑,脚下白色的丝绸也很快染上墨迹。 知琴知棋知书三人的音乐随着知画的动作立即变快。 她们奏起了十面埋伏,甚至有鼓声从远方出来。 知画的脚步也跟着变快,台上虽然只有一人在舞。 可众人却觉眼花缭乱,水袖翻飞,舞姿摄人。 永琪和尔康甚至从这支舞中看到了千军万马奔腾厮杀之意。 音乐与舞蹈几乎让每个看到的人心都提到了最高。 皇上的御林军更是不由自主往御前靠了靠。 他们每个人情不自禁摸上剑把,随时准备拔剑而出。 终于在众人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之际,知画的舞姿一顿。 接着音乐再次变幻,紧张与肃杀的气氛瞬间消散,振奋人心的兴奋与欣喜传来。 众人仿佛看到打了胜仗的士兵在欢呼呐喊,在举杯庆祝。 知画轻轻跃到台下,就在大家都以为舞蹈结束的时候。 刚刚手持白色丝绸的四个婢女再次出现。 她们动作整齐划一的将刚刚踩在知画脚下的丝绸拉起,挂在了早就搭好的木架上。 一幅大气磅礴,气壮山河的江山锦绣图悬挂在了众人眼前。 知画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甩到画作上的群山中间,一轮红日高悬山间。 看着面前的画,在场之人目瞪口呆。 知画随即冲着乾隆单膝下跪: “谨以此图此舞献与陛下,恭祝皇上万岁万福,愿我大清繁荣昌盛,河清海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陈邦直当即携着家眷走出下跪。 陈家的丫鬟仆人跟随主人一起跪下,共同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兴奋的拍案而起,连声赞了三个好字: “好好好!平身,陈爱卿快请起。” 陈邦直携着家眷起身,乾隆又道: “陈邦直,你可养了个举世无双的好女儿啊!” 说罢他又将目光移向对面中心的那幅山河锦绣图。 一股气吞山河之势缓缓从画中渗出,五阿哥满脸震撼的看着画,不由自主道: “天呐,这居然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作出的画。” 紫薇接着道: “是啊,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呢,你看画中那山,奇峰险峻,雄姿奇伟。 就算是年过古稀的画坛大宗师来作此画,也不过如此了。” 尔康则道: “那松树画的比山峰还好,从容挺拔,刚直不阿,作画之人的心胸尽显其上。” 五阿哥有些忘乎所以: “最妙的是此画的意境,你们看整幅画的布局,充满了壮美的气派……” 他话还未说完就接收到了小燕子狠狠瞪向他的眼神,顿时住了嘴。 心中却有些不开心,知画能跳出那样千军万马之势的舞蹈。 又作出这样大气磅礴,震撼人心的画,必然是一位心胸坦荡,胸襟宽广的奇女子。 这样的女子明明连话都没跟他说过,却被小燕子拿来吃醋,属实有些侮辱了她。 与此同时,高坐在上的老佛爷与乾隆对视了一眼,心中的想法奇异的相通了。 这才是他们要为永琪选的嫡福晋,只有这样的女子才担得起一国之母的重任。 老佛爷亲自从位置上走下来,走到知画身前抓住她的手,满脸笑意道: “你这孩子真是叫我爱进了心坎里。” 知画只道: “多谢老佛爷抬爱,知画愧不敢当。” 晴儿也来打趣: “老佛爷,晴儿输给知画了,你赶快把她接到身边,也好接晴儿的位置啊。” 老佛爷听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晴儿吃醋了,依我看啊,你们都陪在我身边才好。 这皇帝有左右手是紫薇和小燕子,如今我也了左右手,是晴儿和知画。” 小燕子看老佛爷这么喜欢知画,不服输的劲头当即又出来了。 她不由自主站出来道: “一边跳舞一边画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啊!” 紫薇闻言脸色一变,连忙伸手拉住了她。 小燕子身体被拉住了,嘴还在说: “一边跳舞一边画画我不在行,但一边练剑一边画画我也行。” 紫薇没办法,只能赶紧把她的嘴也堵上,生怕她吹出更大的牛。 但她话都说出来了,陈家人也不能不让她表演。 陈夫人满脸笑意道: “一边练剑一边画画我们还没见过呢。” 紫薇只能跟着找补: “要不我来抚琴,永琪和小燕子练剑,永琪顺便作画吧。” 小燕子一向爱出风头,闻言连连点头。 陈家人很快把东西备齐,紫薇坐在一旁抚琴,永琪和小燕子练剑。 这几年经过萧剑的点化,小燕子武功也不再是三脚猫。 和永琪打的有来有往,一开始倒也有些看头。 第460章 陈知画5 但小燕子有一个毛病,那就是爱得意。 看到皇阿玛连连点头和众人满意的目光,她当即飘了。 见永琪在和她打架的间隙去画画,她也拿了支笔,心道: 画画有什么难的,我也会。 接下来永琪拼命阻拦她都没能拦下她在画布上乱画一团。 不一会儿雪白的画纸上,这里黑一团那里黑一片。 老佛爷脸上笑意当即维持不住了,皇上更是把脸躲到纸扇后面不忍直视。 这还不算完,小燕子画完之后把笔一甩,正好甩到捧着清水的丫鬟脸上。 接着她又用轻功跟永琪打的你来我往,频频踩在在场的丫鬟头上。 丫鬟被她踩的头晕脑花站立不住,失手将手里捧着的杯盏瓷器摔了一地。 瓷器噼里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陈家人看的目瞪口呆,皇上只觉一张脸快丢尽了。 最后两人打着打着剑居然脱了手,朝着乾隆的方向直飞而去。 小燕子遇事必闯祸的本领,知画早就跟陈邦直提前打了招呼。 因此陈邦直在永琪和小燕子练剑之前就已有准备。 如今看到剑指向君,毫不犹豫一把扑到乾隆面前高声道: “皇上小心。” 他以身相拦要替皇上挡剑,这一刻将臣子的忠诚展现到了极致。 不过御林军又不是吃白饭的,大内高手都在。 一把脱手剑要还能扎在陈邦直身上,那御林军干脆抹脖子算了。 皇上身旁的护卫出手,打飞了小燕子的剑,皇上心有余悸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老佛爷更是愤怒到了极致,她脸色铁青: “小燕子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是要刺君吗!” “皇阿玛,我不是故意的。” 小燕子被吓了一跳,永琪和紫薇尔康都过来求情: “皇阿玛恕罪,小燕子她就是学艺不精,绝无伤害皇阿玛的意思。” 到底是自己的儿女,皇上不忍心真的责怪小燕子,但他刚刚受了惊也是真的。 他只能先看向陈邦直: “陈爱卿没事吧。” 陈邦直借机表达自己的忠诚: “多谢皇上关心,只要皇上平安,臣死不足惜。” 老佛爷一脸不赞同: “陈阁老你这什么话,你是国之重臣,又忠君爱国,大清怎能少了你这样的臣子。” 思及刚刚陈邦直毫不犹豫替皇上挡剑的行为,老佛爷对陈家更满意了。 陈家虽是汉臣,但对皇帝忠诚,知画又才貌出众,品行高洁。 只有这样的人家才担得起皇后的宝座。 至于小燕子疯疯癫癫闯祸不断,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刚刚居然还差点误伤了皇帝。 这样的人给永琪当侍妾她都不想要,又如何能担得起一国之母的位置。 想到此,老佛爷将知画的手抓得更紧了。 皇上受惊也没了看节目的心思,他没有惩罚训斥小燕子。 在陈家人面前皇室的格格和阿哥丢了这么大的脸,皇上只觉得脸色挂不住,当即便让众人散开了。 永琪和小燕子回房间没多久,便有丫鬟来传召,老佛爷有请。 永琪以为老佛爷是来兴师问罪的,迈着沉重的步伐到了老佛爷下榻的院子。 不曾想皇上和皇后以及令妃也在。 晴儿则站在老佛爷身后,无声的向他使着眼色,提醒他此关不好过。 老佛爷看到永琪后直奔主题,让永琪娶知画。 永琪闻言大惊,连声拒绝: “不可,这怎么能行!” 老佛爷满脸怒意: “有何不可?论相貌才情,家世人品,知画哪一点配不上你。” 永琪则道: “知画很好,是我配不上她,我只想和小燕子在一起。” 老佛爷气永琪不争气没出息,被小燕子迷的五迷三道。 皇上也有些不赞同: “什么叫只想和小燕子在一起,朕的意思你也知道。 将来你三宫六院总是免不了的,总不能只守着一个小燕子过。 朕看知画就很好,这么漂亮又有才情的姑娘,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 你就先从她开始吧,也让小燕子适应一下。” 永琪急了: “皇阿玛,小燕子的性子你知道的。 她不懂什么三宫六院,她只知道相爱的人要一心一意。 如果我再娶了别的女子,她一定会伤心委屈的。” 老佛爷听见这话就头疼: “怎么?让你再娶个知画小燕子就委屈了?后宫哪个女子不是这样过来的。 皇后,皇上有那么多妃嫔,你委屈吗?” 皇后连忙道: “臣妾不委屈,臣妾身为中宫如果还委屈,那其他妃子都没法活了。” 老佛爷又问令妃: “令妃,让你伺候皇上你委屈吗?” 令妃也道: “臣妾不委屈,能伺候皇上是臣妾的荣幸。” 老佛爷看向永琪: “听到了没有,皇后和令妃都不委屈,小燕子委屈什么? 她要委屈不乐意,那就是她不贤,你大可休了她!” 永琪没想到老佛爷会把话说这么重,一时被惊的说不出话。 晴儿见此赶紧出声替永琪说话: “老佛爷,五阿哥和小燕子感情好,他们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像司马相如和卓文君那样……” 晴儿话还未说完就被老佛爷厉声打断: “别跟我提什么司马相如,我最烦司马相如。 跑到人家家里弹琴勾引人家姑娘,还蛊惑人家姑娘私奔! 卓文君也不是什么好人,轻浮浪荡,好人家的姑娘谁会听个箫声琴声就跟人跑!” 老佛爷话说的极重,其中更有敲打晴儿的意思在。 她已经察觉到了晴儿和萧剑频繁的眉来眼去。 老佛爷对萧剑没有好印象,更不会支持自己一手养出的晴儿嫁给他。 晴儿被老佛爷非话吓到,一时只觉得难堪不已,脸色惨白,眼泪在眼眶中打圈。 偏偏老佛爷又站起来抓住了她的手: “晴儿,你是我一手养大,将来定不会让我失望,做出什么私奔之事对不对?” 晴儿想起前两天萧剑刚向她提及的私奔,一时间脸色更难看了。 最后还是令妃出言劝解老佛爷: “老佛爷,永琪和知画的事也急不来,成亲也不是说成就能成的。 眼下皇上还在南巡,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可好。” 老佛爷闻言脸色缓和下来,但还是转头对皇上道: “皇帝,此次南巡,接下来的路我打算带着知画一起走。 你是不知道,知画居然还懂养生推拿之术。 这一路走来我坐马车是坐的腰酸背疼,她给我按了两下,整个身体都轻松了。 听陈夫人说知画是个孝顺孩子,那一手推拿是特意为了家中老人学的。 这样又聪明又漂亮还孝顺懂事的孩子,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我实在是爱不释手。” 第461章 陈知画6 皇帝对知画的印象也很好,如今听说她孝顺更加满意了。 自从晋朝司马氏之后,皇家皆是以孝治天下,孝顺的孩子到哪都招人喜欢。 “好,老佛爷既然满意,那就先把她留在身边吧。 朕看这个知画也很不错,所谓画如其人,她能将柔媚的舞蹈跳出铮铮铁骨之意。 画的山河锦绣图更是大气磅礴,震撼人心,必是一位奇女子。 如今又略同岐黄之术,有她跟在皇额娘身边,朕也更放心。” 皇上的话让老佛爷频频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模样。 此场谈话半途而废,永琪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 小燕子正在桌前练画,她画的山七扭八歪,看到永琪进来连忙跑过来拉住他: “永琪,老佛爷和皇阿玛是不是又骂你了?” 永琪强撑起笑意摇了摇头,接下来小燕子又向永琪展示了她画的画: “我也想画山,不知为什么总是不像。” 永琪知道她在学知画,可知画的境界莫说小燕子,就是他也达不到。 小燕子练一辈子也不可能画成那样。 他一把夺过小燕子手中的纸丢开: “你不必学什么画画。” 小燕子失落的说: “可是那个知画画的那么好……” 永琪安慰她: “但你功夫比她好啊,她会画画却不会练剑。 你有你的长处,没必要跟她比。” 小燕子顿时喜笑颜开,两人抱在一起温情脉脉说着话。 直到晴儿敲门喊人,永琪和小燕子一起去开门,晴儿将一封给萧剑的信托二人转交: “请你们把这封信转交萧剑,就说我对不起他,选了老佛爷。 我实在放不下老佛爷,也冲不破多年教养给我的束缚和枷锁。” 说完晴儿将信塞到永琪手中转身就跑,小燕子懵了。 不知道前几天还好好的两人,怎么突然就说分手。 想起刚刚那场对话,永琪却有些明白晴儿的选择。 两人快速找到紫薇和尔康,四人一起去见了萧剑,并将书信转交。 听到永琪和小燕子转达的话,再看到晴儿的分手信,萧剑当即就要走。 尔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 “你这是干什么?” 萧剑一脸不忿: “她都要跟我分手了,我还留在这干什么?” 小燕子一听不乐意了,上前捶打萧剑: “晴儿不要你,你就连妹妹也不要了吗?” 萧剑任她打,但还是坚持要走,最终四人齐上阵。 跟他一阵分析剖析晴儿的心境,总算留下了萧剑。 说服萧剑留下后,几人又开始想办法如何让晴儿回心转意。 他们走在陈家的园子里,计划着到杭州以后如何引晴儿出来与萧剑敞开心扉。 五人边走边讨论,突然听到有人喊: “还珠格格,紫薇格格。” 众人闻声仰头看去,这才看到,原来在他们的上方假山之上,居然还建有一方小亭子。 而亭中呼喊她们的女子正是知画。 知画沿着石阶从上面下来,走到五人面前微微行了一礼: “见过五阿哥,紫薇格格,还珠格格和额驸,萧大侠好。” 紫薇没想到会在这碰到知画,她有些紧张,生怕知画听到了她们的计划。 紫薇和尔康对视一眼,撑起微笑: “知画小姐不必多礼,你怎么在这?” 知画笑意清浅: “我来这透透气,你们是在逛园子吗?” 紫薇闻言以为知画没听到她们的计划,立刻顺坡下驴: “是啊,陈园名副其实,一步一景,真是让人目不暇接。” 知画脸上笑意越发浓厚,她主动伸手抓住紫薇和小燕子的手,轻声道: “两位格格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说着不给她们拒绝的机会,拉着她们就走。 永琪尔康萧剑三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赶紧跟上。 知画拉着紫薇和小燕子拾阶而上,带她们到了假山上的石亭。 永琪三人紧随其后,刚到石亭举目望去,众人一时都被惊到了。 站在这里居然能将整个陈园尽收眼底。 知画向她们解释: “这里是陈园的最高处,名叫观风亭。 观风亭有两个意思,一是观赏风景的亭子,二则是站在这里能看到风。” “风?风是无形的,怎么看到?” 永琪忍不住出声询问。 知画向他右边指去,一阵清风拂过,右侧的树叶树枝纷纷一起向东边摆动。 “看到了吗?” 永琪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他一脸惊喜: “真的是风的形状。” “哪里有风,我怎么看到?” 小燕子好奇,什么风?哪有什么风?风怎么可能看到呢。 紫薇向小燕子解释: “你看刚刚那一阵风飘过,树叶纷纷向东边飘起,那就是西风。” “原来是这样啊。” 紫薇又看向知画: “皇阿玛在来之前就说过,陈家的园子跟苏州那些园林比也不差什么。 如今一看,果然名副其实。” “皇上过奖了,陈家的园子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改造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我最喜欢的便是这观风亭,站在这里能将整个陈园尽收眼底。 每当我心情不好,情绪低落时,都会来这里观风。” 小燕子听得有些不明白: “你为什么会心情不好,情绪低落的啊? 你长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才华,会跳舞会画画,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知画忍不住轻笑: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谁又能一直开心呢?” 说话间紫薇注意到石亭里小桌子上的笔墨纸砚。 她情不自禁走过去,看到白纸上写了词,不由自主念道: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紫薇读的词引起了永琪尔康和萧剑的注意,三人也站了过来。 尔康接着紫薇读过的往下念: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永琪也跟着读道: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知画看到几人读起石桌上的诗词,脸色一变。 当即快步走来,一把拿起桌上的白纸,不好意思道: “这是我打算献给皇上的诗词,写的不好,你们别见笑。” 第462章 陈知画7 几人听到知画的话,脸色变得精彩极了。 永琪满眼震惊的看着知画: “这是你写的?” 知画点了点头: “我听爹说了皇上在山东赈灾杀贪官的仁举,佩服的无以复加。 奈何自己人小位卑做不了什么,便想写一首词献给皇上,表达自己的敬意。 既是献给一国之君,就不能太闺阁之气,所以写了很久都不满意。 其实我根本没去过什么北国,也没见过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模样。 不知道这么写合不合适,会不会出丑。” “当然不会。” 永琪连忙道: “这首词写的雄伟豪放,没有一丝女儿家的闺阁之气。 就算是朝堂之上的那些重臣,也很难有这种胸襟与才华。” 尔康也点了点头: “意境壮美,气势恢宏,胸襟豪迈,真是一点看不出这是女子所写。” 萧剑则道: “这么多年我走遍江湖,遍交天下英杰,也不曾见过有如此气势胸襟的英雄。 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闺阁女儿家竟也能写出如此豪迈的诗词。” 知画侧头看向萧剑: “萧大侠是看不起闺阁女儿家吗?” 萧剑却向知画作揖行礼: “知画小姐别误会,萧剑绝无此意。 你这首词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又怎会看不起闺阁女儿家。” 小燕子听到永琪三人对知画写的词那么推崇夸赞,忍不住低声询问紫薇: “不就是一首词吗,你也会写啊,永琪他们为什么那么夸知画。” 紫薇摇了摇头: “不一样的,知画写出的词跟李白比也不差什么了。 他日史书工笔仅凭这一首词,她就能名垂千古。 她若生在唐朝宋朝,你现在背的唐诗宋词,一定有她的一首。” 小燕子不明觉厉,喃喃道: “这么厉害吗?那她岂不是比你还厉害。” 紫薇点了点头,眼中有钦佩之意: “我不如她,这样的词我是绝对写不出来的,她才是真正的才女。” 知画听到几人的夸赞眼神中也露出喜色: “既然你们都说好,那想来皇上也会喜欢了。” 永琪用力的点了点头: “一定会的,皇阿玛肯定会喜欢的。” 知画微笑: “能得几位夸赞,我心里也算有了几分底气。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希望各位能帮我保密。” 几人不明所以,紫薇询问: “什么事?” 知画低声说: “千万不要向我爹娘提及我会写行书一事。” 听到此话在场的人都有些不太明白,尔康看向知画写的词。 刚刚他们震惊那首词的雄伟壮观,一时倒没顾得上字。 仔细一看尔康才发现,知画的字出自王羲之的兰亭序。 字体潇洒流丽,形神兼备: “你写的是王羲之的行书,已经小成,难道陈大人还不知道吗?” “额驸好眼力,我学的的确是王羲之的字,我爹他也的确不知我会行书。 他一直以为我只写簪花小篆,不喜欢我练行书。” “为什么啊?” 小燕子有些没搞懂,女儿字写的好,怎么还有当爹的不高兴的。 知画轻声向她解释: “还珠格格不常在江南,所以不知,江南的文人大多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 爹他疼我们这些女儿,所以精心教养,但世风如此,环境如此。 他还是希望我们能少受一点非议,便让我们姐妹尽量都习簪花小篆。 我是实在太喜欢王羲之的兰亭序,所以偷偷学了。 这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免得他又不开心。” 听到她的话,小燕子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还有这种规矩啊,那这么说的话,在江南我岂不是不用读书。” 知画冲小燕子摇了摇头: “不让女子识字读书本就是世道对女子的一种束缚,不是什么好事。 只有真心疼爱孩子的父母,才愿意不顾世俗的看法,坚持让女儿读书明理,就像我爹。” 小燕子反驳: “可是他不是也不喜欢你写什么行书吗?” “如果我坚持的话,爹他会同意的,是我不想让他为难,所以才瞒着他。 爹他已经比江南的那些文人好太多了。 你们不知道,很多江南的大户人家,以家中的女儿脚不沾地为贵。 在出嫁之前,都不让家中的女儿下床呢。” 小燕子大为震惊: “什么?不让下床?那还不憋死了。” 知画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种事也是没法子的,幸好皇上英明,已经下令不许汉女缠足,否则江南的女子会更惨的。 好在我已经大了,将来若有机会,我想去看辽阔的草原,苍茫的大漠,去云南参加泼水节,到金陵去赏花灯 再也不要被关在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园子,只能在这观风亭中畅想外面的世界。” 听到她这么说小燕子等人有些意外,紫薇忍不住感叹: “知画,你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没想到你竟是另外一个晴儿。” 知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就是在告诉主角团她虽然外表是大家闺秀,但向往自由的世界,从没有进宫当皇子福晋的想法。 “是吗?那你喜欢想象中的我,还是站在你眼前这个活生生的我呢?” 知画笑着询问紫薇。 紫薇向前走了两步: “自然是现在这个活生生的知画。” “那重新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吧,我叫陈知画,今年十七岁,很高兴认识你们。” 能结识这样一位奇女子,紫薇也是高兴的: “我们也很高兴认识你,人生结识新的朋友,当浮一大白,可惜现在条件不允许。” 知画却道: “人生路长,以后总有机会的。” …… 与知画分开后,尔康不由自主感慨: “一直听说海宁陈家家教出众,如今见了方知名不虚传。” 说完他看了一眼永琪,再次提起了知画写的那首词: “她那首词若送到御前,皇上看了定会喜不自胜,龙颜大悦,到时候……” 接下来的话尔康没有说完,永琪却懂他的意思。 皇阿玛和老佛爷本就有意让她娶知画,若看到了她写的词,定会对她更加满意。 他并不喜欢知画,是真心想跟小燕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样的奇女子将来可能嫁给自己,他心底总抑制不住的有一股隐秘的欢喜。 就像一件绝世珍宝,他可能从头到尾没有觊觎过。 但现在他有可能会得到这份珍宝,谁又真正能真心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