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农半道》 第1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作为中国最后一个白莲教的余孽,算破天的故事我们慢慢开始讲…… 我叫刘毅出生在北方一个小县城,地方不大,当时我们这个地方有句玩笑话,说是本地只有两样特产,一是黑面,另一样是白面。所谓的黑面就是煤,白面就是腻子,那种往墙上抹的白色颜料。也算的上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我出生的镇子就有三个煤矿,故事的开始,就发生在东边的煤矿上…… 2006年夏天,北方镇上到了中伏都会赶会,可能这个年月也有,赶会的时候新鲜的东西也多,马戏团,猜画谜,歌舞表演,在那个手机电脑不普及的年月,农村人的眼球无不被吸引而来,也让这些外地来的班子挣的盆满钵满。 我要讲的人姓什么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他也没说过,老爷子现在已经去世,当年活着的时候人都叫他算破天,算的准,所以走到哪都是高朋满座,人们对他也就另眼相看,毕竟没准有用到他的地方,也就不敢得罪了。 我跟他是半道师徒,说起来也是好笑。当时他来我们村给人看功夫,正好在大队门口乘凉,我那时还小,听到他跟人讲历史,讲的头头是道,说清朝10个皇帝,我无意还了一句嘴,我说清十二帝。 周围的人霎时都停下了听他讲,好奇的目光打量我,有个叫二狗的人,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问他“你是不是邹求呢,糊弄咱们这些大老粗,人孩子念过书,文化程度高,念的县里最好的初中。”听了二狗的话,算破天多少有点僵住了,他没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说出来这话,在他看来,自己在这十里八村,没有人敢质疑,于是他转头问我“你是不记错了?” 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哪里懂得给台阶就下的事,我依然一口咬定“没有,我家里有一把扇子,从避暑山庄买的,上面就画了清十二帝,你要不信,我去给你拿过来看” 算破天显然没有想到我这么执着,思考了一下,他说“我跟你打赌,你要是赢了,我就教你一样本事,以后你走哪都不用带钱,走到哪吃到哪,一张纸就让你衣食无忧”。 多爽啊,不用花钱?我肯定学啊。这是我当初心里最原始的想法,我先证明我说的是对的再说。于是我一溜烟跑回家,拿出那把扇子,递到他面前。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明天你来镇上的粮油店找我,我慢慢跟你说”说完也没管我回应没回应,卷起裤腿就消失在人群中,村里人都说让我去,看看他给我啥好东西,没准给钱呢。直到今天,我才觉得,这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决定,我居然第二天就去找他了。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急匆匆的去找他了。看到他的时候,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昨天穿着一双解放鞋,上身深蓝色粗布半袖,下身穿一条破了窟窿牛仔裤的男人,今天居然穿了一身西服,脚上是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那时候西服可不是我们这个地方的人能随便穿的,那得找裁缝定做,好裁缝基本上都被有钱有权的人包了,你想定做一套合身的西服,真的不容易。 进了院他让我进家等会,一会过去找我。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从另外一个屋过来,张嘴问我“后生,你真的要跟我学么?”我一时被他问住了,我心想,这不是你叫我来的,打赌输了,我赢了肯定得有好处啊,要不然我过来干嘛。于是我便回答他“当然了,要不然我还不来呢,一大清早的不如多看会书” 他嘿嘿干笑了几声,然后就让我跟他去个地方,如果回来我还是愿意,他就教给我这一门走哪都不用带钱的手艺。我二话没说,跟着他就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诧异的发现在后堂墙上有一幅画,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确实是画上去的,年代有些远了,画身有的地方都破了。 我们爷俩一老一少,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出了门。,90后的农村孩子都野,在外面跑一天,只要晚上回家,父母也都忙着种地干活,哪有空搭理个半大小子,加上自己学习成绩好,父母也就更格外放心了。 他家里有个摩托,这可是个稀罕东西,我忍不住问他“这摩托多少钱买的,我们去哪呀”他头都没抬,回了一句“三涧村,有点远,路也不好走,坐不了三蹦子,骑摩托还快点”我嘟囔了一句,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钱的,他只是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三涧村是我们这一个小村庄,当时这个村里有三个煤矿,一个两百来户的村里都是外地人。大部分来上窑,也就是煤窑。村子里旅馆,理发店,游戏机厅应有尽有。就是偏,在山脚下,交通还是煤老板为了出煤给修的路。 我们一到村口,就有几个腰上别着手机的人在村口等着,个个都是金项链挂着。那个年月一个家里都没有一部固定座机,更别说是拿着手机的了。一个像是管事的人一把握住算破天的手,脸黑的吓人,近乎是失声的说道“抓师傅,你可算来了,前些天矿上发生了点事,闹的人心惶惶的,这几天也不太平,我是安全矿长,我可没见过这事,你可得给咱们尽尽力,看看咋弄呀,要不然咱这地方就不让开了”算破天让去矿上再说,路上我也七七八八的听了个大概,原因大致是这样的。 前几天晚上,煤矿底下渗水,就给矿上的人放假两天,一是抽水,二是赶会呢,让大伙红火红火。矿上几个工友就一起去镇上赶会去了,一时玩的开心,不注意就已经晚上十点了,好不容易找了个三蹦子把给送回来,回来的时候有个姓宋的矿工在掏钱的给车票的时候,三蹦子司机没有要,说明天再过来接他们,老宋也没多想,给钱不要,就想着是不是司机也喝多了,说的胡话,就带着其他工友下车了。 由于当天老宋要值班,别人都去睡了,只有他还在矿上溜达,一边检查东西有没有被偷走,毕竟那个年月矿上经常有人偷铁卖铁,一边巡逻,看看有没有失火或者其他的事情。当他走到矿车线的时候,发现不知道谁把矿车没放下来,还在高处停着。老宋便打算走上去,把开关启动,把矿车放下来,他顺着矿车道一路往上走,不知道什么情况,高处的矿车揽绳断了,矿车里还有数百斤的煤,风驰电掣般的冲了下来,老宋没反应过来,被矿车撞没了。好像连脑袋都花了。 第二天发现的时候矿上的人都有些吃不消。没办法,这种煤矿一般都是资质不太全的,死了人不敢上报,一上报就得好些天不能开工。那是煤矿,多停一天就少挣一天。就想着赶紧送到火葬场去烧了,赔偿家属点钱就算了。当天晚上趁夜就由头天夜里一起去赶会的几个工友,用个三轮车拉上直奔火葬场去。第二天矿长接到电话,说去火葬场的四个人路上发生了车祸,无人生还。 矿长一下子慌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个人出事都扛不住,别说这么多人了。上面还好说,主要是下面的人传的太邪乎,说是五个人一起赶会去了,遇到邪门的了,被一起叫走了,应了那个三蹦子司机说的,又来接他们。这样的事一出,矿上的人也不敢呆了,本身煤矿的邪乎事就多,大家都讲究这个,不敢大意,一时很多人都要不干了。 听了安全矿长的话,算破天没说别的,只是让矿长带我们去b仪馆。那是我第一次去殡仪馆,一进去就感觉后脑勺发凉,哪哪都不得劲,有点后悔跟他来了。停s间里有五具s体,算破天嘱咐矿长,将人领回去,入殓装裹,晚上了再说。 我就跟他就在三涧村里转悠,他给我钱,买了一把香,小卖铺打了一瓶羊奶,一瓶酒,让我尿了一泡装起来,等着晚上用。到了夜里,算破天叫来了矿长,看着矿长忧心忡忡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用半开玩笑的话说“你看你脸黑的,用羊奶洗洗脸,去过b仪馆的都洗洗,洗完就去睡觉,让人把去世的几个人的信息拿过来,矿上应该有记录,还有照片,其他的不用你们管了”矿长头一个劲的点,然后跟其他人洗了脸就出去了。 人都走了,我忍不住问他“这是干啥呢,我想回家,这一夜不回家,我妈该以为我上网吧了,或者以为我咋了,得把她急坏了”“没事,我会让人告诉你妈,你现在也走不了,没车了,有啥明天再说吧,现在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干完了我给你200块钱” 我心里大惊,200块!这是什么概念,那时候过年才能收到2块,5块的压岁钱,200的诱惑力太大了,我没忍住,只好低头答应。他一边把买的那把香点着,一边倒了一碗酒,小口喝了一口,然后把所有去世的人的照片贴在一张白纸上,依次写上每个人的名字,出生日期跟去世那天的日子,最后把白纸交给我,让我拿到外面村口的影壁上贴上。 我当时头都炸了,这大晚上的,让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做这个?我退后了半步,第一次管他叫叔。“叔,大人都走了,让我个孩子去,我不敢,太黑了,真有僵s呢”那时候影碟机刚刚普及,家里正好有盘僵s先生的录像带,看过以后确实对黑夜有些莫名的恐惧。 他点了一支烟,把白天我自己的尿给我“没事,大胆的去,这不是还有童子尿呢,啥也怕这,你去吧,回来的时候把尿倒你脚后跟上,我不能出去,这我得看着,去吧,没事”。看着他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念,就真的拿着那张纸深一脚浅一脚的去贴了。 好不容易走到村口,那年月这个村里因为有煤矿,也有路灯,倒是不黑。我到了村口影壁下,用胶带粘好了那张纸,这才想起来看看上面的字,字倒都认识,只是那些人的照片格外吓人,虽然有的照片是红底,但是还是觉得不对劲。打眼一看,刚刚贴的时候不注意,在纸旁边居然有一只壁虎趴着,通体白色的壁虎。,作为一名优秀的少先队员,爱护动物人人有责,我想挥手将壁虎驱赶走。就在我伸手要把壁虎弄开的时候,我下意识从后脑勺打了个冷颤,一直到我脚后跟,过了这么多年我也忘不了那个感觉,像是掉到冰窟窿一样,浑身发冷,在中伏天我冷的打颤。 再抬头看去,壁虎已经不知道何时不见了!我扭头就往回跑,路上就下起了雨,打了几个特别大的雷,闪电划破夜空,那是我童年印象中最大的雷声。 跑回去以后,我把尿倒在我的布鞋后面,湿了脚后跟,算破天告诉我说去睡吧,有啥明天再说,他值夜,明天把200块给我,我基本上一夜都没睡着,也不知道是200块来的太容易,太激动,还是赶壁虎时突然的寒颤吓的不轻。躺在煤矿的门房里,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天亮了,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雨。 第二天一早,我还迷迷糊糊的时候,矿长带人来了,我听见人说话,也赶快出去了。就听见矿长在屋里跟算破天说的话,说是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雷声太大,不知道为啥放s体的棺材漏了,有不明液体流出来。他带人打开棺材一看,原本在b仪馆整理过的逝者,现在都有些变样,有的长短手,有的脑袋比生前大了很多,s体软的根本想搬出来重新给化一下妆都费劲,吓得大家伙赶紧出来找他。 算破天听了矿长的话,微微笑了笑,让矿长把家属叫过来,把昨天的那碗酒拿过来,让每个家属一人用指头沾了一下尝了尝,然后对众人说道“这就完事了,送火葬场吧,该过去的过去了。” 矿长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别说是他,就是我这个孩子也觉得这话不可信,s体都那样了,还能没事吗?不过好在没人反驳他,家属依次过来沾了点酒,就各自领补偿款回家准备后事了,那个年代,只要补偿款到位了,谁死了苦谁,活着的人总要继续活着的。 忙活了一夜,回去的路上,我问他,真的没事了吗。他一边骑摩托,一边说“意外去世的人,给其他的东西迷了,只能希望本本地的老仙爷收了,让你把那张写满他们信息的纸跟照片贴风水影壁上,影壁本来就是一方百姓的屏障,当灾化煞,祈求风调雨顺,安居乐业的东西,上面有老仙爷呢。贴上面为了告诉本地的老仙爷,他们都为了这个村子没了,希望能给他们安排个去处,别再打扰活着的人,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找下家的了,家里人过白事的时候一用香灰撒地上,香灰上面的印子,怕不是他们都是坐着飞机走的嘞,再说你看到了壁虎,就像有的人车上会贴个壁虎的粘贴,意为避过,避祸,都避开了呀” 我没忍住笑了,第一次听到还有坐飞机去地下的。他却说那些去世的不是去的地下,是另外的地方。别说飞机了,啥都有。我问他为啥s体会变软啊,他只是说夏天天热嘛……后来我才明白,原来这叫脚步没走对,走了不该走的路,跟了不该跟的东西。 到了他家他给了我200块钱,让我回去给我妈,就说给他帮忙呢,挣了200,其他的照实说就行,我点头答应。 回家的路上,我心里一直在想,他到底是不是像林正英一样的道士,为什么没有画符没有桃木剑没有道袍,连念咒都没有,只是这么简单的贴一张纸就解决了事?后来事实证明从那以后,那个煤矿也确实没有再出过事。 我带着疑问回了家,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妈,我妈接过200块钱,只是让我以后不许再去找他,便没有说其他的。但是在我心里,好奇的种子已经种下了,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我决定过几天再去,因为他跟我的打赌的赌注他还没给我呢 --预知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章 半步师徒 距离上次挣算破天200块已经过去两三天了,这期间我妈不止一次告诉我,少跟他接触,毕竟他每天这个地方那个地方的去,说不定就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跟着,用我们本地方言叫破头野鬼。 200被我妈用来买了几只兔子,一跳一跳的,给我枯燥的童年增添了几分乐趣。那个年月的庄稼人,兔子是很值钱的,兔皮能卖给毛皮厂,兔子肉卖给餐馆,也确实是家里一笔收入。 说到这了,很多朋友或许没见过杀兔子,大部分人的印象中兔子那么温和善良,人畜无害,很难跟血淋淋的杀生联系到一起。也确实,杀兔子确实不用刀,我亲眼见过,都是把兔子头朝下吊起来,吊个半个钟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等血液充到脑袋,用根小木棍冲脑袋一敲,兔子就算交代了。我曾问过我父母,为什么敲脑袋就行,我爸说可能兔子脑袋的骨头比较脆弱吧。 夏天的天气总是变幻多端,有时早上还风和日丽的,不到十点,太阳就晒的人睁不开眼。没准突然不到十分钟电闪雷鸣之下,雷阵雨说来就来。 这天同样是熟悉的样子,雷雨交加说来就来。下雨的时候让我又想起了那个男人,算破天,想起上次那个闪电划破夜空的。纠结了一会,我还是在雨停以后去镇上的粮油店找了他,哪怕是他不兑现打赌的承诺,就当呼吸新鲜空气了,雨后的空气真的格外沁人心脾。 半个多小时我就走到了他家,这次我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门口是木头栅栏做的门,有的木头因为时间长了,上面斑驳的长了些不知名菌子,看起来黏糊糊的。门洞的石凳上放了一只碗,碗里放了些谷子,谷子上面有厚厚的一层香灰,现在碗上还插着一根香。就在我好奇这是干嘛用的时候,院里传来了他说话的声音 “站在门口干啥不进来,我这门也挡不住你,院里不是上次来过,没养狗,进来吧”说这话的时候,我顺着木头栅栏做的门缝老去,雨后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已经换了他那身西服,还是原来的那身粗布短袖,牛仔裤,脚上换了一双凉拖。这种凉拖可不是现在那种拖鞋,就是硬塑料脱模出来的,有时还硌脚呢。 他弯着腰在打理院里种的花,红的,粉的,白的,啥花我也不认识。 之前没有好好看过他的长相,现在看来,他长得很有特点,跟想象中的高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年纪四十来岁就已经秃顶了,眼睛不大,眉毛却很长,有些眉毛长长的像是要站起来一样,鼻子是典型的蒜头鼻,一口黄牙,由于长年累月的抽烟造成的吧,下巴上长着稀稀疏疏的长胡子。 看我进了院子,他张嘴问我“你认识这些花不?”我摇了摇头。“书里跟学校没讲过,我咋会认识。”他没有接话,反问道“你想好了?真的跟我学?”我被他一时问住了,说心里话,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不想学,学了能干嘛,更何况我妈说了那么多次,不让我找他,怕怎么回事。我家几代都是独子,这根苗苗我妈稀罕的紧。我一时语塞,吞吞吐吐的问他“叔,那天你说的出门不带钱,一张纸就能走到哪吃到哪的本事到底是啥,这么牛” 或许是我的话问到了点子上,他转身让我进了屋,还是后堂那幅画,那幅像是道士的画。为什么说像,因为画中没有标注,没有符纸没有桃木剑,在我看来,这不是道士的标配嘛,可是却穿着道士的道袍,宽宽大大的袖口,头上有发髻,也叫阴阳辫。近距离看,确实画有点年头了,人物的脸部不知道因为啥都有些模糊了。 “这是咋弄的,咋看不清了”我带着疑问问他。他从里屋已经出来,给自己倒了一大缸茶叶水,黄黄的茶锈锈满了搪瓷缸。“咋弄的?我也不记得了,到我手里就这样,可能是老鼠稀罕道爷,亲的吧”我被他的话逗笑了,一张画老鼠还亲,那也得是个母老鼠吧。 看我一个人傻笑,他好像看穿我的心思一样“这画是用米汤水沾笔画的,老鼠能闻到吧”我又觉得他吹起来了,我妈都说,抓师傅没有大本事,就爱吹。我没有接他的话,联想到那天煤矿矿长叫他抓师傅,我妈也这么叫,我就小心翼翼问他“叔,都叫你算破天,那天咋那个矿长叫你抓师傅啊,你到底叫啥” 他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水,呸呸吐了点茶叶沫子,又反过来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没问你,你先问我了,你才多大。”“我叫刘毅,毅力的毅”他拍了拍他秃了的脑袋“我才不管你有没有毅力,反正跟我学了,就得学完,中途不能半道而废,学不学在你,学的话,咱爷俩在外面就是师徒,回来你爱叫我啥都行,你要能行,给我磕个头,再冲这幅画磕个头,我一会让你抓个阄,行了,咱就以后教你” 他的语速很快,我好像没有思考反应的时间,拿起桌子上的茶水缸,扑通一下跪下,像录像带里拜师学艺的人那样,恭恭敬敬的给他磕了个头,又转过去对着那幅画磕了个头,然后叫了他一声师傅。 他好像很高兴,也好像很忧愁,他没有答应我的这声师傅,而是回屋里拿出来一个碗,碗里有三个纸团。如今回想起来,就像某些电影里刻画的那样,学这个的徒弟进门,都要抓阄,上面是贫夭孤三个字,三个纸团,贫就是一辈子没存款,要就是岁数活的小,孤就是没有后代子孙,一辈子孤零零一个人。 当时我还没看过这类影视作品,根本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他让我随便选了一个,我伸手进碗里随便抓了一个,打开来看,上面写的是半步二字。他笑了笑,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忙开口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叫半步师徒,三个纸团上是,圆,半步,退三个字,圆就是你要带发修行。真正意义上的跟我学,守戒律,祭五常,半步就是亦师亦友,学点不学点的,全凭你自己爱好,退就是不能教你,你也吃不了这门饭,这都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谁来都是一样,看样子当初我没认错你,你小子合适!” 这次他是真的笑了,那种爽朗的笑,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抓这三个纸团有多难,其中的道道也不少,后来他说,抓的时候,身边有其他东西看着呢。我听的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说了个啥。 看着他笑的正欢,我是更加不知所措,我要的是打赌赢了的赌约,咋还多了个半师半友的师傅,问题是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那个不用带钱,一张纸走哪吃哪的本事是啥。 他就真的像能看清我心里所想一样,这时候才告诉我“我教你求签问卜,走阴阳,看八字,学成以后多多少少可以挣点小钱,用咱们本地话就是多少也能诓诓骗骗滴,你说是不”。 我不置可否,有些好奇,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回想那天晚上的经历,我真的觉得神奇,这可不是我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想明白的,这要我真的学会了,我不得在同学当中成了半个小神仙啊。想想有些激动,我又不禁有点担心,我妈可是不让我跟他来往啊。 他看着我的脸,一会红一会白的,问我担心什么呢。我回答说怕我妈打我。他笑了一下,说“你面相中就是六亲无靠,你父母不能给你任何帮助,还会阻碍你以后发展。” 也不知道这句话因为是不是这句话说中了我的内心,我爸妈从小无论做什么都觉得是我的问题,无论我做的对还是错,做的对他们觉得不如他们预想中做的好,做的错又得挨骂。哪怕被人欺负也是揪着我一顿打骂,回家就告诉我不许再和欺负我的人玩,我当时就觉得他或许说的是对的。我就不告诉我妈了,先学着,以后有了能耐,我妈也得听我的不是。 这么想着,我就开心起来了。看着天上又爬满了乌云,我知道雷阵雨又要来了,离家有点远,我得趁下雨前回家了。 于是我对他说“你到底叫什么,我咋称呼你啊”他又倒了一茶缸水,坐在那冲我吼到“不是告诉你,外头叫师傅,在家叫叔嘛,啥脑子,就这还学习好呢?”我有些生气,“这跟学习好有啥关系,我总不能叫你师傅,连你真名都不知道吧。” 见我有些急了,他也态度软了下来“我家里就一个人,没名字,以前道号抓稳子”我哈哈笑出了声,提了提裤子“这也叫名字?哪有人叫这个名字的”他说他也不知道,是他师傅起的,他师傅是四川人,不会说普通话,他也是听懂听不懂的,把他师傅的话翻译成我们本地方言,就是这么个名字。 我还在笑的时候外面闪电都打了一个了,不由我耽搁,我赶紧跑到了院里“抓师傅,我先回家呀,过几天再来昂,下雨呀”一边喊我一边忍不住的笑,太有意思了,抓师傅,哈哈 他倒不恼,也被我这一喊逗笑了,接着回了我句“兔崽子,要跑赶紧跑,跑慢了下雨把你个兔子让雷神爷拽走”听见他这么瞎说,又突然觉得他好像精神有点毛病,又不知道说啥呢,我一路小跑朝家跑去,心里想着,这就半步徒弟了? --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3章 被放了鸽子 一个人永远想不到你未来的境遇是怎样的,就像我一样,因为一个打赌的小插曲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别人的半个徒弟。 回家以后我前前后后想了想,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来个所以然,这大概就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的感觉吧。 半大小子的暑假是很快的,期间我也没有去找过他,倒不是忘了,是觉得我给人当徒弟,那还得事事使唤我啊,咱这人打小心眼就多,那年代当个学徒就得端茶倒尿的,要不然师傅也不能尽心尽力的教你啊。心里这么想着,后面才发现多少自己是小人之心了,干这行,徒弟才是老大,师傅都得求着学。 嘿嘿,时间就在我每天跟同学嬉笑打闹跟踢足球当中过去了,尤其是踢足球,那时候有个引进的动画片,叫《足球小子》,因为这个动画,也算是彻底爱上了踢球,打也没少挨,不是踢碎玻璃,就是踢倒院里庄稼。 就在我以为这个暑假就要过去的时候,离开学还有七八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天下午,我们一般大小的几个孩子约好了一起踢球,由于球是我的,自然我就是组织者,06年,一颗胶皮球都要10块钱,那是我挨了顿打换来的,之前就用废纸裹一个球,我爸看我经常踢坏东西,在打了我一顿以后,终于决定给我买个足球。本来大家伙约好在村里学校的小操场踢,地方不大,四边有墙,不至于把球踢远。约好的八个人下午到场也就五个,另外三个一下午没露头。 这要是换成现在,早给那三小子打电话了。搞什么飞机,放大家鸽子,最要命的是三个没来的人里俩是他奶奶的守门员,这俩小子就爱当守门员,我们就可以一直跟球接触,他俩就看着。两个守门员不在,自然就没人愿意守门,又不能一直踢又有被人踢伤的意外,所以其余的人都不想当守门员。 五个人也是兴致缺缺,踢了一会就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回去的路上大家还约好,再见这三个臭小子,绝对不能跟他们说话,要让他们放咱鸽子付出代价。 回到家天都要黑了,我老爸一看我一身足球印子,一边找笤帚,一边又骂上了“你个求也兰不成的,不在家写作业,就抱着那颗胶皮蛋子耍吧,这一回来又看电视呀,你就别好好念书,等你大了你等着吃粑粑也得吃凉的。” 我已经习以为常了,这样的话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什么吃粑粑吃凉的,下蛋赶不上热乎的。我一边洗手一边跟回了他一句“有个要饭挡住了,我有手有脚,还能把我饿死?再说我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你不夸我,就说我,别人都说我比人家孩子强多少呢,老爸你就不能说我点好!” 在我爷俩正要因为这个话题继续理论的时候,村里西边老张家的媳妇进家了,也是我们下午三个放鸽子的孩子其中一位的妈妈,我平时就叫三婶子。看人进屋,我妈赶紧给让上炕,问人吃饭了没,没吃就坐下吃,我也叫了一句三婶子。 张家媳妇没有跟我妈扯那么多,而是言语急切的问我“刘毅啊,你下午跟张焕军玩了没,见过他没,这都快七点了,一下午也没见个人,问了好几个你们同学,都说没看到,你见么?” 我忙起身,擦了擦刚洗的手,拿了一碗我妈出的凉粉就往嘴里递。我爸又是朝我屁股踢了一脚,“你先说,说了再吃!”我就属于欠,不挨这一下,我就不知道干啥呢 “三婶子,我下午没跟焕军一起,本来说好一起踢球呢,可后来他跟嘉园跟赵晓琪都没来,我们也等了他们一下午” 张家媳妇明显好像知道我会这么说一样,顿了一下告诉我们“我来之前问过那两家了,他们离我家也近,他们都说没有看见,他两家的孩子也没回家呢,三个野孩子不知道野哪里去了,这可咋弄,唉,孩子他爸在外头也没回家。” 说到这确实也是,因为别人两家都是根是我们村的根,家里有亲戚,男人也在,我这个三婶子,他们姓张的从外头后搬来的,她还是个四川女人,由于那年月的问题,生了焕军就没走。看着她一筹莫展的样子,我便宽慰她“没事婶子,或许几个人去游戏机厅玩去了,你去抓吧,一抓准一窝,三个人肯定都在。焕军那几天还想通关三国志呢,应该在,你去看看。” 听我这么一说,三婶子赶紧起身,说是找到了肯定得好好收拾一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成啥了。我爸也劝“孩子嘛,难免的爱玩,别打了,回家了就行,打也不是个事”我看着我爸跟人家说的样子,不是我经常挨两下,我就信了,说的好像他不打一样,反正我是没少挨。看着三婶子离开的背影,我心里隐隐有一股不安的感觉,这么晚了,三个人有多少钱能在游戏机厅呆这么久,难道那小子发了?捡钱了?以他的尿性,不可能不叫我啊,他连上游戏机厅都是我带他,就会打个三国志,别的游戏也不会呀。 一边想着,一边跟我爸妈往屋里去,正要端碗吃我的凉粉,就听见我爸一嗓子“你要是也像这样让我找你半夜,你看我从你二板筋上捣你不”我偷偷翻了个白眼没说话,也不敢去呀,二板筋就在大腿胯骨轴上,据说捣一下几天下不了地,我们同学就因为被他爸踹了一脚,成了长短脚了,那我还敢说话。 吃了饭写了会作业,听着院子里知了的叫声,心想那三小子这会肯定也没少挨吧,明天可得好好褒贬他们呢,脑子里已经在脑补这个画面,该用什么话打趣他三个,踢球跑一天也累了,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章 出事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喊我爸的小名“全来子,你睡下了么”说话的声音很大,是那种扯着嗓子喊的,我打小睡觉就轻,被这一嗓子喊的睡衣全无,赶忙套了个二骨筋就坐起来了。 “睡下了,谁呀,咋了”我爸听见动静也拉灯起来了,一边说着话,一边拉着院里的灯,去门口看看是谁大半夜的喊他,毕竟农村半夜很少有人还不睡觉的,家家户户都有地里的活忙,睡下的都早。 “哎呀,你没睡下就行,大队叫你过去一趟,看样子是有啥急事呢,老书记腿脚不行,让我专门过来叫你” “原来是郭姐啊,有啥事大半夜的还得让你跑一趟啊,有啥事明天再说吧,太晚了” 来人是村里的妇联主任,也是这村里家口大的一家,按辈分得叫个姑。我跑了出来,站我爸身边“姑,你咋来了,有啥事呢,”我也学着我爸的样子问了一句 “你在家呢呀,那他们咋说里面有你呢,吓我一跳,你这孩子,正好你也睡醒了,赶紧跟你爸一起,去大队一趟,有正经事呢,你爷俩还能相跟上,火力旺” 她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意思。 说着话,我妈也下地过来了,看见来人,她先是看了看我爸又看了看我,询问道“郭姐,有啥不能等明天,阎王爷要命还得等等呢,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明天?明天可了不得了,有急事。要不然也不能大晚上的过来,让你们家的过去给看看,事办成了,过年分红的时候给你多分点,咋说” 我妈一听说分红,马上就换了脸色,我反正这么多年我妈的话我都记得,大晚上听见有人叫你,千万别答应,不管来人说啥,除非到你面前了,你能看见人,要不然答应了就掉魂。 再说这个分红,我妈为什么一听分红就改了态度呢,因为我家那时候跟着村委会几户一起在附近煤矿入股,也不多,煤矿集资,就跟着入了点,每年过年都有分红。一听分红那就是给钱呀,谁会跟钱作对呢。 “小毅,拿上手电,上个新电池,跟你爸去吧,去了赶紧回来,再说他爹,你快换双鞋,穿双拖鞋干啥,把孩子领住,你爷俩别分开,看着他点”说完就回屋找新电池去了 很快我爷俩就收拾好,我也换了一件新的短袖,跟着我这所谓的姑,朝村头的大队走去。走了一段路,我爸忍不住问道 “到底咋了,郭姐,刚才孩子他妈在,不方便说是不,现在你能说了不”我爸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是脑子却能跟得上,不像我妈那样,一听分红就着急了,这么晚了,如果不是大事,又怎么会火急火燎的过来找他。 “是不是咱集资的矿不顶了,出了事了,钱拿不回来了是不?没事,他妈不在,你实话实说就行” “大兄弟,你是明白人,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咱集资的事没问题,是老张家里那几个孩子有了问题了,我也是听老书记说的,村里几个孩子,去水库下午玩水了” 她的话没说完,我爸就大概猜到了后面要说的话。要说我们村里,有俩个地方那是禁地,西边的佛堂菩萨殿,南边的八一水库,各家各户都不许孩子去玩。具体原因每家说的都不一样,我爸妈说的是水库吃人,两年就少不过要一个人,至于佛堂倒是没说,但是我小时候路过,内急,实在没憋住,就在佛堂后门那尿了一泡,第二天家伙式就肿了,吃药也不管用,还是我妈带我去烧了香道了歉才好。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也差不多明白了,下午没找我们踢球放鸽子的那三个,估计是偷偷摸摸不知道怎么背着大人去水库玩了,现在也没回家。 “活着没了”我爸神情严肃的问道 “够呛,说是下午南边放羊的老七看见的时候,都7点了,这都过去四五个钟头了,不是下水了,咋会不回家呢,下了水,这么久了,想活也活不了” 听着她的话,我爸的眉头更重了,我心里虽然感触很大,毕竟昨天还一起玩的小伙伴说没了就没了,除了惋惜,心里也纳闷,既然出事了,那还找我爸干啥,他也不是老仙爷,人要是没了,我爸也不能给弄回来啊。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握紧了我爸的中指。 从小我爸领我出门,都是让我握着他的中指,小的时候还能抱着我的时候,就让我骑他头上,大一点就领着,他不喜欢整个手领着我,就让我握着他的中指。感受到我手上握着中指的力度加大,我爸淡淡的说了一句“没啥怕的,爸在呢,没事,男子汉大丈夫,正大光明的走就是了,不行就甩开膀子,大步走” 我这时只想更用力的握着他的指头,怎么还能松开指头自己甩膀子大步走,可我没说啥,就这么三个人一路无话,朝大队走去。 我家离大队还是有点距离的,一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疑,总是能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甚至连知了的叫声我也觉得有些凄厉。我们土话叫惨咧咧的声音叫着,听得我心里打鼓。 一起念书好几年的同学,突然就没了,这也是我人生意义上第一次遇到身边的人离开这个世界,说不难过是假的,越想越觉得想哭,替他们的遭遇和命运哭。人啊,总要听人劝,吃饱饭的,如果他们能听家里人的话,不去水库,或许就不会这样了。一边走着一边身子有些呜咽,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干啥,这么大了,有啥呜咽的,大晚上的,好好的,谁好家好院出这声啊”我爸铿锵有力的声音把我从自己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过去这么些年,我一直把这句话说给身边的人听,谁好家好院哭呢,哭声是给那个世界的人听的,不要动不动就哭,不好的。 整理了一下心情,跟着我爸又走了十来分钟,我们三个人一起进入了村委会,里面早已乌泱泱的坐了很多人,男人抽烟的,女人哭的,其中就有下午去我家问张焕军的我那位婶子。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5章 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 “老书记,这么晚了,那水底下谁知道有啥呢,找到算好,找不到万一还把我搭上,那我这一家老小咋弄,咱也不能为了找死的搭活的吧”说话的是那个赵晓琪的的表舅,外号叫长根,以前过年的时候还给过我压岁钱,岁数不大,靠着十里八村煤矿跑运输的。 老书记坐在斑驳的长条凳上,低头抽着烟,抬头正要说话,那张家媳妇接过话茬,抱着长根的胳膊 “孩子他舅,咱这些人里,就你本事最大,都说你长年夜里跑车送煤拉煤的,胆子都在外头长着。这除了我家孩子,不是还有你外甥嘛,你就当行行好,村里胆子大的又会游水的不多,俺给你跪下磕头,求你给看看去吧,行不行”张家媳妇磕头如捣蒜,看的人心里也怪不得劲 那赵晓琪的父母也在,只是碍于亲戚,长根也是拖家带口的,张不开嘴求。只能眼睛巴巴的盯着长根。赵晓琪的父亲此时一个大男人也眼眶红了,很明显也是哭过一会了。 老书记没有第一时间跟长根说话,看见我爷俩进来,让身边人给腾了个地,让我爸坐过去。从上衣兜里摸出来迎宾烟,这在那会可是好烟,不是过年都抽不上。老书记不一样,我们这附近有煤矿,拉煤的车想从村子里头经过就得买路,这烟也差不多是那些人给的。 “全来子,咋说,你也听明白了吧,三求大的孩子找不见了,怕是填了那水坑子了,这几户都是咱村里的老底子了,大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看能不能跟长根一起下水给看看,找到了就找到了,找不到咱也就知道是给人贩子拍走了,好赶紧报案不是”说完便把烟递到我爸嘴边,掏出泊头火柴就作势要给点上。 要说我爸,和这些孩子家里人八竿子打不着,平时也就是过来过去的说一句两句吃了没,讲道理是可以不趟这趟水的。问题就在于我爸年轻的时候有一年开春,十七八的年纪,也是赶上那年代,全国人民大团结,都有股子干劲。村里水库刚刚修好不到一年年就出了意外,有人溺水没上来,溺水的想着家里有两根雷管,准备趁着冰消雪融的时候从水库炸点鱼,没有想到鱼是炸到了,可下水摸的时候,小腿抽筋没上来,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成了漂子。 开春水正是冷的时候,漂子已经泡的没有下力的地方,绳子一套就连皮带肉的脱了。尽管水库上有只小柏木船,却打捞不起,只能靠人下水把漂子用绳子从腰间系上,靠背的背上来。 我爸当年就背过,背上了岸的时候人已经累虚脱了。据我妈说,我爸偷偷告诉过她,背上来漂子的时候,我爸都大小便失禁,拉裆里了,就像羊粪蛋子一样,一颗一颗的。 自从那次以后我爸寒邪入体,直到现在天气一冷就咳嗽腿疼。这次没说是下水捞漂子,说是找,找到了不得弄上来,好在时间不长,要是弄也不至于再背,应该能用绳子拽上来,只是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一般人要么信怪力乱神之类的说法,要么不会水,不敢轻易去看。 我一边看着这满屋子的人,一边瞅了瞅我爸,看样子,他也在盘算到底能不能去,黄色的灯泡发出的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他吧嗒了两口烟,正要说话,那赵晓琪的父亲扑通一声跪下了。 “大哥,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不会游水,要不然也不能麻烦你,我求你了,你给看一下,在不在了我跟孩子他妈都记你一辈子的恩,孩子他奶奶一听出了事急得不行,现在他姑姑还看着呢,也不知道是啥情况,又是老又是小的,大哥我给你磕头了”说完话就拉着赵晓琪他妈,也跪在地上给我爸磕头,张家媳妇跟嘉园家里人也是跪下一顿磕头。 老书记这时又说话了“全来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是救不下来也是个善举,多个福报以后路宽,你不是一直想入党嘛,这事了了,我给你当入党介绍人,介绍你入党,孩子以后念书也有个好,你说呢?” 看着这一屋子人,我爸从来也不是能张嘴拒绝的人。抹了一把脸,伸手扶起了屋里跪着大伙,又点了一支自己的官厅烟。 “去,让人把那柏树船取过来吧,我去了,入不入党的不重要,主要大家伙都是一个村里的,我这个小子也跟那几个孩子是同学,大伙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不去成啥了,长根,你去不去” 长根此时也看着大家伙的样子,赵晓琪还是自己外甥,我爸一个外人此时都答应了,自己再不答应,以后跟这表姐家是没法走动了,当村实户的,说不上哪天还得用人家,这社会不就是个人情世故的社会嘛。可心里打定主意去了,还是要争取该争取的。 “那介绍他入党,我行不行,还有我们孩子今年也该念书了,村里学校能不能给免个书费学杂费的” 老书记一口答应,那三家孩子家长也保证长根家孩子的书费学杂费由他们出,肯定不让长根白干了,就这样,容不得继续拉扯,便跟着老书记往水库走去,期间我爸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伸出一根中指让我握着,那一刻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知道那一刻他是我心里最强的男人。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这就是我当时心里头一句想到的话。 不多久一行人已经到了水库,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算破天也在,还是那副模样,破烂牛仔裤,粗布白色衬衫式短袖,搭配一双布鞋,手电筒的光照射过去,能明显看到布鞋边边的泥跟他那颗即将秃光的大脑袋,就像小品里说的那样,像是给多按了个灯泡一样,亮的不行。 看到他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打起了招呼,有的还带着哭腔,有的给递烟,到我跟我爸的时候,他带着笑意看着我“你小子不怕啊,大晚上的就跟着乱跑” “我爸在我怕啥,再说这几个孩子是我同学,下午本来约好踢球的,他们没来,村里找我爸,我就过来看看,跟我爸做个伴” 他又转头看着我爸,我爸打趣说道“抓师傅要不也跟我们去水库上看看?咱这头型,顶个探照灯” 众人本来精神紧张,也就我爸无论啥时候都能说点俏皮话。听见我爸说,都强装笑了笑。算破天没有接话,只是说一会再去水库,等旁边的那堆纸烧完了,紧接着他又自顾自的说起了胡话 “老话自古以来就说,一人不进庙,二人不望井,三人不抱树,哪里不好玩,非要来这水库,几个人不行,非要三个,唉” 听他说的不知道想讲什么,总归他的话永远都是这样,听不太懂,按我现在理解就是一个人不去庙里,因为古时庙里的僧侣都是些绺子,也就是土匪,为了躲避衙门抓捕,进山门出了家,水浒传里的鲁智深不就是嘛,出了人命官司,进庙当了和尚。 独自一人不去庙里,也是怕遭歹人害了,加上一个人在庙里,庙里神像庄重肃穆,人的精神压力就大,难免多想,心里压力大。二人不望井,说的是古时两人进京赶考,其中一人文采过人,家底又好。羡慕之人假借井中有什么有趣的事将有可能考中状元比自己各方面都强的人推下井中。三人不抱树是说三个人一起伸手怀抱大树,如果其中俩人对一人有加害之心,便可以一人一只胳膊,像第三人困在中间任人宰割。抱也可以说是抬,两人抬树,一人一头,第三个人怎么抬都会厚此薄彼,不能均匀帮助二人,以至于二人心生不忿。 可这话跟我同学出事又有什么关系,这不是说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我在原地正想着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水库边的纸已经烧完,纸灰被风吹向了水面,又像是原地打了个旋风一样,非常诡异。 “船取过来没有” “马上就到,抓师傅,孩子是不是没了,这纸烧的不够,我让人再去取点,不行再叠点。” 一听老书记的话,几个家属中的当家男人还能受得了,女人都就跪在水库边,一边哭一边喊“让你不听话呀,你走了,妈可咋弄呀,你让妈咋办呀” 哭喊声此起彼伏,算破天摸了摸自己的秃顶,用有些责怪的语气冲着老书记 “你懂还是我懂,像你个白求知,你啥也知道,要我来干啥的,啊?” “白求知是啥”我好奇的问道 “就是白求恩的弟弟,啥也知道” “白求恩还有个弟弟吗?我在书里没学过,老师也没说过” 突然屁股上被踢了一脚“有你啥事,显着你了,抓师傅别介意啊”我爸的脚不知道为啥总要那么及时 “没事,我随便瞎说的,孩子说的对着呢,这孩子知道的多着呢,不好糊弄呀,嘿嘿”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说我不好糊弄,让我想起那天的打赌胜利,还是他的嘿嘿让我精神放松,那一刻我觉得这黑咕隆咚的水库还是很有趣的,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也不像大人嘴里说的那般,这平静的水库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会吃人的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书记,船弄过来了,咱们咋弄呀,先从哪边找呢”说话的是长根 “抓师傅,船过来了,你看咋弄,咱们都听你的”老书记被冲了一句也不敢多言了,这方面,算破天比他权威。 “纸烧过了,我定个生死方位,让你们拿孩子的东西拿了没,拿着东西过来,别擦倒了,这地方泥厚湿滑的不行”说完话就自己一个人往前走去了。 我们剩下的人跟在他后面,大伙都知道,这个时候也不是哭能解决的事,女人们也都止了声。 走到一个方形木头搭的停船的地方,我定睛一瞧,原来这地方还有个布兜子,算破天上去拍了拍土,从里面取出来碗,筷子,几个铜钱,一张黄纸,一盒泊头火柴。悉数放好,又让家属把孩子的物件拿过来。 只见他用碗舀了一碗水,把铜钱丢进去,把筷子十字形状摆于碗口之上,口中念道“天明地灵,阴浊阳清。借我天眼,黑白分明”说完便点燃火柴,绕碗口三圈,手沾碗中水,在那三个孩子的物件上依次沾过,随后用黄纸撕下来一面小黄旗。说是黄旗,就是个大点的三角形,把其中一边随手找了个小木棍穿过,而后转身对老书记说 “让谁去找啊,这可不是叫魂,得火力壮的,别弄个婆娘上去瞎哭一顿啊,坏了事我可弄不了” 老书记忙把我爸跟长根叫到身前,指明是这俩青壮年,并非女人家家的。 算破天借着手电的光,看了看我爸跟长根,像是给众人解惑一样又自言自语的说道起来,他好像很怕别人犯嘀咕或是不相信。 “这是找孩子的引子,铜钱属金,筷子属木,水就是水,火就是阳火,碗属土,这就是五行,你俩喝了这碗水,只要还在三界五行之中的任何东西都能看的到。把他们拿过来的孩子的随身物品带上,要是看到了,别说话,拿孩子东西晃一晃,再过去,告诉孩子没有恶意,千万记住我的话,听明白了就喝水吧” 当时的我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哪有这样的事,能看到啥,能看到太白金星啊。后来在影视作品中,我看到了tw地区多用西瓜寻找溺水之人的遗体,据说是西瓜在tw方言中发音为“寻鬼,水鬼。”不禁想到这个夜里,都有些所谓的媒介来寻找。 我爸跟长根没有说话,端过碗,长根实在,喝了一大口,喝了就说“呸呸,全是泥”我爸也喝了一小口,然后让我跟老书记他们站一起,离的别太近。 也就是在我松开我爸手指头的时候,顺着我爸的目光看去,他脸上的不自然被我都捕捉到了,长根还在一边骂骂咧咧的说嘴里喝了很多泥,早知道也像我爸这样嘬一小口得了。 他看到我爸的样子,也朝水库上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不再骂了,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他害怕的东西,扭头正要跟算破天说话,算破天就捂住了他的嘴 “你这个后生话别太多,不该说的看见也不说,没听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吗?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去做,我保你没事,其他的别说。” 接着就递给长根一块木头牌,上面刻着一尊神仙像,背面写着: “天护身,地护身,十二元辰护我身,灵官老爷溁ぢ身.年护身,月护身,日护身,时护身,金甲层层护满身 谨请北斗七星,南斗六郎急护吾身.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你跟他你俩一人念一遍,就过去,功德无量。” 说完便不再说话,只剩下我爸跟长根站在那,用手电照亮,念着上面的文字。念完便转身去扒开船锚,就这样俩人划着小船朝水库深处而去。 看着他们越划越远,我心里其实很急,水库上除了他们手里的手电,便什么都看不着了。我们村里这水库,很大,养活了附近三个村子,具体长多少宽多少我们也不清楚,只记得在水库中心地带有两个类似小岛一样的地带,小岛中间是一个凸起来的土丘,挺高。多年以后水库都干了,才被发现原来这是凸起的土丘是封土堆,里面有个不知道啥年月的砖璇墓,早被盗了。 言归正传,望着我爸渐行渐远,我猛的看到刚刚他们喝过水的碗还在那,已经被老书记收拾过来了,铜钱还在碗里,水不知道是不是洒了,就只剩个水底子。我这脑子不知道咋了,竟然拿起来就把剩下的底子清了。 水底子里泥不少,水库的水有股子腥臭和泥沙味,难怪长根骂骂咧咧半天,原来不光是沙子,水也臭的不行。感觉到有些恶心,我蹲下干呕了两下,算破天看到了,走过来问我 “咋了,受风了?” “不是,就是估计刚才走太急,顶着了” “不行就坐那坐会,没事,一会你爸他们就回来了” “嗯,我没事,叔”我可没敢告诉他我喝了那水,万一他也像我爸那样一阵嘟囔,本来就恶心了,再被说一顿,心里更憋屈,反正是自己愿意的,怨不着别人。 他听我叫他叔,一把把我拽了起来 “我咋跟你说的,你可磕头拜师过的,在屋里是叫叔,出来你得叫师傅,你是不是忘了。还是你小子准备坐蜡”坐蜡是我们方言,意思是反悔,也叫拉手背,相传以前做生意的人都在袖口里谈价钱,这也叫袖里乾坤,除了买卖双方,谁也不知道具体卖多少,握手就是谈成,握手背就是买卖不成仁义在,也就是拉了一下手背,意为反悔了你这价接受不了。 被他一把拉起来,刚要跟他说道两句,抬头的瞬间,我看到了水库上的景象,立时就明白我爸跟长根为啥脸色怪怪的,为啥长根欲言又止,为啥算破天又给了块木牌让他俩念上面的话! 这时的水库上,有打着灯笼的,有没下雨戴着那种下雨的斗笠的,有特别特别高,胡子长到脚面的,这些“人”都站在水面上,脸上看不清,周身发出荧光,把水面照的很亮。 我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算破天看着我的脸逐渐泛白,又转身看到了那满是泥沙的碗,他用力按了我的虎口,又捋着我的中指掐了我的指尖,说了一句“大日如来定三魂” 我是可以听到他说话的,可做不出来任何反应,待到他掐我中指指尖,我才能张的了嘴。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多,这是鬼是吧” “也都是些苦命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这水里了” “可是这水库才建起来没多久啊,哪里来的” “有水的地方就有,他们是跟着水来的,他们就是水,水就是他们,你既然看到了,就不要乱说了,说出来对你没好处”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到来自那个世界的,就在我面前,就在这水库的水面上,难怪大人不愿意让来水库玩,太可怕了。我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不过来了,这地方不能来,确实是禁地! “找到赵了!”水面上传来了长根的喊叫声 “长着呢短着呢”老书记反问道。 这是我们方言问活没活着了,活着就长,没了就是短,这么问家里人也能接受,也能避免一些忌讳,图个好兆头,但凡有机会谁又会说那个死字呢。 “短了”长根的这俩字有些气不足,明显也是情绪波动大,一想到这么大个外甥说没就没了,谁心里能好受,想是来的路上,赵晓琪的父母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哪怕明确了孩子已经短了,他妈也没有哭出声,只是趴在他爸怀里抽泣着。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生最痛苦的事,算破天过去安慰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事情已经发生,好好处理后事吧,后面的事他会帮衬。 赵晓琪他爸点了点头,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低头抽烟了,一根接一根。一定会接受不了现实的,任谁都一样,事不在谁身上,任谁都能说出口宽慰的话。我看着赵晓琪的父亲,黑暗中,他点烟的手在颤抖……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7章 福大命大的嘉园 静,在听到长根说赵晓琪短了以后,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剩下的两家也都脸色难看的不行。看来几个孩子是凶多吉少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我看着水库上一个又一个奇奇怪怪的另一个世界的“人”,心想我这三个同学以后也要留在这了。 “找到军了”此时我爸的声音从水面上飘过来,此时是后半夜了,水面是起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他手里的手电筒发出的光被空气中的水分反射显得更不清楚了。 “长还是短”还是老书记来问,这一次他问的声音更大,仿佛还在寄希望人还活着。 “短” 一个简单的字后,我爸那边又陷入了沉默,岸上的人除了算破天又是心里难受,他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嘴里一边抽着烟,一边收拾起带过来的东西。 “水里的最辛苦,白天太阳晒,晚上水里刺骨,天长日久,难免有股子怨气。人有阳寿,鬼有阴寿,也不知道还要在水里头待多少年才能离开,唉”他惋惜道。 没人搭他的话,此时所有人都在等水面上最后一个信儿。 我偷偷拽了他一下,在耳边偷偷的说:“我奶奶经常说水里的往下拖人呢,不干净,说找替身呢,是你说的这个不?”“你还知道不少啊,但是说的不准确。”他道 “下了水的就不能去走奈何桥,喝孟婆汤,阴司大道不为他敞开。想离开,只能找人代他受过,就像让人帮他坐牢一样,要不然就得等到阴寿到了,寿终正寝,灰飞烟灭,啥也没了就”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像是怕我听不懂一样“阴寿就是从人去世开始就像人刚出生一样,算阴寿出生,有的人阴寿几十年,有的人阴寿几百年,有的人几个月,阴寿短就投胎早,阴寿长就投胎晚,之前我还见过个阴寿400多年的,唉,都是苦命人,可怜的不行。” 要是以前我肯定得反驳他,凭啥阳寿没有这么大,阴寿就能活这么久。现在我不会了,我看到了水面上的那些“人”,看装扮就已经不是现代人了,谁现在还打灯笼穿蓑衣戴斗笠啊。他的话也我已经在我耳濡目染中,慢慢接受了,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我清楚的知道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事情是不以我信不信而改变的。 他说完就坐下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在岸边,其他的人还在望着水面,等着最后一个能是好消息。 “你小子不错,上次回家没有难受,这次只一下愣神,看样子你是吃这口饭的好苗子了,也挺好,有空了就来我家,我一点一点的教你,以后你也能当个半农半医。” “半农半医是啥” “以前人们叫行走在各个村里的赤脚医生叫半农半医,医术马马虎虎,治个头疼脑热的,大病就束手无策,所以管这种人叫半农半医,充其量就是个农民,认识个把草药,会号个脉罢了”他语气中带着不屑,好像这样的不招人待见一样 “能骗点就骗点,能糊弄点就糊弄点,碰到有人吓着了,魂掉了,就给人叫叫魂,就这么点本事,求也不是”他越说越忿忿不平 “你呢,你给人看阴阳,断字算卦,你是不是应该称半农半道,我看你也没少种地,院里就一大堆花花草草的,还有玉米茄子的”我存心拿他逗乐,他不屑这样的人,我就这么说,看他怎么回答。 “是呗,谁不是混口饭吃,我是也是个半农半医,只是我这个医,大部分医的是死人”他语气中有点低沉,听不出来生没生气,怕我的话真的让他觉得不舒服,我赶忙说道 “开玩笑的我,师傅,你有点本事呢,我看到水面上那些那个世界的人的时候说心里话,我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听到我说这个,楞楞地看着我。 “咋了师傅,是不是我说错啥了,你不是有点本事,你是本事挺大!” “好,这声师傅叫的舒服,哈哈”他又自顾自的笑了,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此时距离上次我爸说找到张焕军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岸上的人除了那赵晓琪和张焕军的妈在隐隐的哭,其他人还是像铁塑的雕像一样,直直地站在那,包括老书记,那么大了,迎着水库上吹来的风,也比平常站的更直。 我还想再跟算破天聊聊的时候,众人看见我爸跟长根已经回来了,嘉园他爸第一个跑了上去,徒手就拉着船往岸上来。“大哥,嘉园找到没。” 听这话也能听得出来,嘉园他爸没有问长短,直接就问的找到没,话里的意思已经不抱希望,只是希望能找到就好,不要沉了底,永远不见天日。 “没有,我俩找遍整个水库,也按照抓师傅的话,黄旗开道,看到了,我俩就甩孩子的衣服鞋子啥的,老赵的孩子跟张家孩子都看到了,唯独没看到嘉园,我俩打了两个来回,都没看到。”我爸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船上下来,顺手就脱了上身的短袖。 “老爸,咋衣服湿了,冷不”我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昂,没事,老赵家那孩子有点胖,绳套套住拔不上船,我下水往起抬了一下,所以衣裳湿了,不冷,你没乱跑吧” “没,我跟我师傅聊天呢”我道 “你师父?”我爸狐疑的问道 “就是抓师傅,他太厉害了” 我爸看着没有说话,此时老书记已经安排另外两家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去了,回去该咋办咋办。长根也跟着他表姐一家抬着孩子离开了。两家人路过我爸身边的时候,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了,不知道是不是悲伤过度,反正没有人问我爸有没有事,看着他浑身湿漉漉的,也没人有一句过来过去的话。 我爸没有说话,眼睛注视着那两家人离开,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多年以后我问我爸那天他们都连个感谢的话都没有,你心里啥感觉。我爸只是说了句,小恩小惠养恩人,大恩大德养仇人,人不怨我没尽力,没早点找到就不赖了,还提什么感谢不感谢的,要是我早点找到,没准还活着。言语中透露出的都是自责,在怪自己没有及时救下两条性命。 我拿着我爸的短袖,爷俩往岸上深处走。嘉园的父母跟老书记已经围在算破天身边,一个劲的求着,让算破天再想想办法,孩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谁心里也好受不了。 算破天张嘴询问了嘉园的出生时间跟时辰,右手搬着指头推算了一翻,脸上露出笑 “这孩子命大,应该还活着,现在是快三点,是丑时,往西找,能找到,往水浅的地方找。” 听了算破天的话,嘉园父母也重新点燃了希望,嘉园妈又跑过来抱住我爸“大哥,你再给看看去,行不,万一孩子真还在”一边说一边又重新把船推到水中,嘉园他爸也过来对着我爸说道“大哥,以前我有得罪你不好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从现在开始我们新打锣鼓新开戏,兄弟以后欠你一份情义,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拜托你了” 之前我家跟他家因为占地的事闹过点别扭,嘉园他爸仗着有个好姐夫在道上,对我们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最后还是我爸让人,地他要沾就给他占了,我家也不种。这也是为什么在大队的时候,其余两家都上来求我爸,他们两口子始终没有说话。 “说啥呢,我去,你们从岸上往西走,万一在岸边呢,抓师傅不是说水浅的地方,岸边水就浅,咱别浪费时间,过去的事早过去了,我一直也没往心里搁”说完我爸就拿起船桨往水中划去。 他们两口子也知道现在不是磨迹的时候,也顺着岸边往西走,我跟老书记和算破天也跟在后面,我们后面这三个没有手电了,就一边走一边喊。本来算破天说不让喊,大晚上的,万一再惊动了其他乱七八糟的,走了背运。此时还有一线希望,谁还管的了那个。 我因为也开了天眼,我喊的声音最大“田嘉园,你在哪啊,听见了吗,你说句话啊!”算破天没想到我在他旁边能喊这么大声。“你吓我一跳,这么大声,村南边也听见了,比大喇叭也强” “我不是怕他万一晕了听不见吗” “行,那你喊吧,喊这么大声,他能找到也让你这一嗓子又一嗓子吓够呛。再说了,那些水里的,喜静不喜动,你悠着点”他瞪了我一眼。 我看着水上模糊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心里作祟,听了他的话,又想到我喝了那碗水,我觉得水面上的“人”都在看我,立马就不敢喊了。 “师傅,我这喝了那碗水,以后都要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咋念书呀”我有些害怕的问道 “你可想了个美,你还想一直看到?六个小时以后就没事了,人家修一辈子才能做到的事,你想一口水就齐活,我本事再大也没这本事。” 听了他的话,我才放下心来,刚刚我是真的觉得害怕了,一想到以后都要看到这些奇奇怪怪的,我不免心里别扭,刚开始好奇,现在可没这么觉得了。 “找到了,孩子还活着!我拽上来了,你们往西那个水房那走,我现在过去。”我爸的声音从水面上传来。几个人都兴奋不已,嘉园的父母更是一路狂奔往西边水房跑去。那水房是另外一个村子修的,为了一块用水,就修了个水房,平时村里的水塔上不来水,因为他们村子在上游,水压上不去,水出不来,就来这水房打水。 我跟在算破天身边,他拉着我慢慢悠悠的跑着,脚下的泥粘着呢,深一脚浅一脚,也跑不起来。我心里有一万个疑问,田嘉园活着,他们是来干啥的,为啥会去水里,他们里面好像也没有会游泳的,为什么那俩没了。带着心里的疑问朝水房走去……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章 介入因果的代价 等我们到了水房,嘉园已经被以平躺的姿势放在地上,他脸色惨白,已经看不出一丝血气,嘴唇紧紧闭着,眉宇之间拧成了个个疙瘩,无论他爸妈怎么喊都醒不过来。 “在哪找见的”算破天问道 “在那土疙瘩上旁边。说来也怪,我跟长根来回两次都没看见,刚刚我又从那划着船过,就听见这土疙瘩上传来一声“老嘎巧”的叫声,顺着叫声拿手电一照,就看见这孩子被挂在土疙瘩边边上长的一颗野枣树上,我就赶紧过来了。”我爸说 他嘴里的土疙瘩就是这水库里凸起的那块地,后来被发现是封土堆的那里。这土疙瘩四周长了几棵枣树,杏树,后来水库干了的时候,我来过一次,这挂住嘉园的枣树不知道哪年被雷击中,已经被村里人劈走烧火了,我沮丧了好一会,毕竟是正经雷击木,有扶正祛邪之效。“老嘎巧”是我们这方言,说的是乌鸦。因为乌鸦“嘎嘎”的叫,所以得名。 “一直是这样?吐没”算破天又问道 “没,从我发现到他爸妈过来,一直就这样,看样好像没溺水,要不多少得吐了,肚子也没胀起来。”我爸点了根烟,又分发给算破天跟老书记,递给嘉园他爸的时候,他爸摆手没要。转头跟老书记说道 “老书记,你有头有脸的,看能不能联系上镇上卫生院,我跟他娘带着孩子赶紧去一趟,别落下什么病根了。” 老书记回答道“行,孩子没事,比啥都强,你跟他娘带着孩子去,我现在就回大队给卫生院打个电话,让赶紧安排个医生。”那个年月,附近村里有挺多煤矿的,所以村里跟卫生院得有电话沟通,万一煤矿出了什么问题,就赶紧跟卫生院联系,人一边往过送,一边卫生院提前准备好,该手术就手术。 嘉园他妈嘴里一直念叨着“你别吓唬妈啊,你快醒醒,不醒也别睡着啊,妈给你做你爱吃的,啥也行啊!”这番话从发现到现在就没停过。嘉园爸一把把孩子背在背上,跟我爸和老书记道了句谢,跟他妈就快步离开了。老书记说嘉园他家有个嘉陵牌摩托,很快就能到卫生院。于是他先我们一步往大队而去,剩下我们父子俩跟算破天一共三个人。 算破天把家伙什收拾了一下,又从兜里掏出那块木头牌交给我爸,叮嘱道:“你回去以后,每天上午十点以后,下午一点以前,念上面的字五到七遍,念一个星期。找一块姜,别去皮,用泥包住,在火上煨,姜熟了以后吃掉。” “这是干啥的,抓师傅”我爸问 “你不是今天晚上下过水吗,看你印堂有青气,回去按我说的做,保你没事。上面写的是护身咒,姜不去皮,性温,用火煨,阳火进入姜中,能驱散你身体中的寒湿之气,提升身体阳气,要不然你别看你上了点岁数,也得大病一场。阳气足,邪才不侵。有道是人有十年旺,神鬼不敢把谤,旺就是阳气旺。”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水库那边还停着他那辆摩托,上次还载过我的。 剩下我爷俩,我爸照常领着我,还是那根中指。回去的时候没有来的时候心里想的多。我听见算破天踹摩托的声音,不禁开口问道“老爸,他有摩托咋还让嘉园他爸他们回家取,直接驼上不就去卫生院了。” “你管人家呢,人不想驼呗。又或者得老书记打了电话,要不然去了也是干等着。”听得出来,我爸也不知道为啥,这一晚发生的事太多,我爷俩回去的路上同时扭头看了一眼水库,水面上还是那些另一个世界的,看样子没受我们打扰,我爸并不知道我也喝了那碗水,他说道“老儿子,你要是出个三长两短,爸跟你妈可吃不住,你可听话,这样的地方,不能来,你记住了么” 我被他突然一句说愣了,点头答应。这地方确实不能来,至少有水的时候不能来。 到家天快天亮了,夏天本来就亮的早,我妈也一夜没睡,等着我爷俩回来,看见我们回来正要询问,我爸摆手劝住了“一夜没睡,睡醒了再说”说完我爷俩就回去睡觉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一醒就头沉脑胀的,嚷嚷着肚子饿,我妈此时在看电视,我把昨天的事告诉我妈以后,她又嘴碎的说着我爸,啥事都要揽,万一有个啥事,谁又管咱呢。尽管我知道我妈说的是对的,但是还是对我老爸佩服不已。一边暗自为有个这样的父亲高兴,一边让我妈赶紧做口饭吃,自己进屋找我爸,没想到他现在还睡着。 “老爸,还不起来啊,你平时咋说我的,太阳晒屁股了,还睡。”说着话就推了推我爸,他连反应都没反应,我又试着叫了几句,还是没反应,我赶忙招呼我妈,让她赶紧过来,我爸好像不对劲。 我妈过来也叫了几声,我爸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几点了”我爸问 “后晌三点了,你咋回事”我妈也觉得我爸状态不对,平时我爸熬个大夜都没像现在这样,这咋就萎靡不振的感觉 “哎呀,好像有点着凉,发烧呢,浑身难受” “小毅,把你学校那会发的那个温度表拿过来,看看发烧没”我妈招呼我去拿,她用嘴唇贴我爸脑门上,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确定我们有没有发烧啥的,每次都挺准的。 我回屋找温度计,那是前几年非典的时候,学校发的,方便每天量体温。找到以后就给了我爸,他夹在咯吱窝下。他嘴唇也有些发白,我妈说像是烧着呢,捂捂汗就好了。 农村有很多土办法,比如发烧感冒了,就多盖点被子,在身上擦点白酒,等出点汗就退烧了。再有身体哪里有外伤了,流血了,伤口不大的话就把火柴盒带磷片的那部分撕下来拍伤口上,血就会止住。反正每次都挺管用的 过了一会,我吃了我妈炒的蛋炒饭,我爸拿出温度计一看,才35度。问他咋才35度,他也说不出个为啥,就是说浑身发热,无力,身子软。我妈让他去镇上开个药,早吃药早好,别扛。正说话呢,老书记跟算破天来了。 算破天还是那打扮,只是今天刮了刮胡子。老书记进家就问“全来子,睡好了么,咋说了” 我爸想起身下地,一阵头晕,差点没站稳摔倒,算破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爸,看着我爸深陷的眼窝,发白的嘴唇,他左手按住我爸的右手虎口,右手搭在我爸手腕脉搏上。 “好人难当,你魄丢了一个,以后难免要落下个女人病了” 一听这话,我妈急了,忙问道“啥意思,抓师傅,咋就女人病了,这是啥病,这咋给你们去帮了一夜忙,回来就是这样了”说话的时候还盯着老书记,盯的老书记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想说什么也没说。 “就是低烧,人有三魂七魄,每个魂魄有每个魂魄的用处。三魂者为天魂,又名胎光。地魂,又名爽灵。人魂,又名幽精。七魄者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我们常说魂不见了,其实不是魂,是魄掉了”他点了一根烟,继续说道 “三魂主管人的思想,影响人的精神状态和命运,七魄与天魂和地魂共同主导人的命运,运是无形的,命是有形态的。运由天魂和地魂共同主导,决定人的命运好坏和强弱,命则是由命魂支持天魂和地魂的运势,决定人的命运的兴衰。老话说你被狐狸精勾了魂了,其实是说的幽精,幽精管一个人的性能力,性取向,故说被女人勾魂是说的这个魂,而爽灵是一个人主管一个人的禀赋,灵智,孔子说:生而知之为上,学而知之亚之。而那些自闭症孩子丢了什么魂?就是因为丢了个爽灵。胎光是先天之本,生命之光,它没了,人也就不行了。” 我们都一脸纳闷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看出我们听不懂,他也不急 “简单的说你爸昨天晚上帮了人,介入别人的因果,掉了一魄,此魄为非毒。何为非毒,就是不要聚在一起。把这个东西给散开。人在熟睡的时候,有一个魄在工作,就把想在你身体里面聚众滋事的,不管它是热毒还是寒毒,它给它散了。散了以后呢,分小块以后,那个“吞贼”来了,给它吞了。然后那个除秽来了,把它排除掉。你爸的魄,非毒掉了,故而身体不能正常代谢,阴阳失和,就成了低烧。” 听他说完,我妈就瘫坐下了,差点就要哭出来,我爸倒是没什么反应“那怎么办,村里人说低烧烧的人就软了,干啥活也干不了,所以才叫女人病是吧,这给帮你们去了。现在成了这样,我跟孩子咋过”我妈此时已经乱了心神 “问题也不大,介入别人因果就是这样,难免大病一场,要不人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你当好人肯定就介入别人因果,帮别人些本来应该注定的事,改变了原来的结果,承担点因果也问题不大,所以昨天我没让那孩子他爸骑我的摩托去卫生院,一码归一码,我帮他找孩子,那是我的工作,我就是干这个的,别的我管不了。” 说完看向我爸,问道“让你回来做的事你做了没”直到现在我们才想起来,我爸回来就睡,忘了念他说的护身咒,也忘了煨姜。 看着我爸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继续道“没事,明天开始弄也行,明天中午自己拿根香,从家出去的时候点燃,走到路口,自己给自己叫叫,也就是叫魂,但是不是真正的魂,是个魄。,回来的路上别说话,进家以后把香插在灶王爷神龛那,没有就插在做饭的灶头旁边,让灶王爷照顾(照顾)一下,连着叫三天。”说完又点了一根烟,自顾自的吸上了,眼神却看了一眼老书记,好像有话要说。 我妈听他说完,才放下心来。默默记下刚刚说的事,又询问我说的是什么煨姜,听了我的话,她去南房去弄了,顺带找了个碗放了点谷子,准备给我爸叫完回来插香用。待她出去,算破天又对我爸说“叫三天也不一定好,孩子他妈在,我没敢说,这就是因果法则,没办法,你想祛根,得找个好中医吃中药调一阵子,也就是我师傅不在了,要不然他能给你开点药” “昂,没事,要不了命就行,小毅,你可别跟你妈瞎说,她想的多,别让她操心。”我爸道 “我知道,可你一直发热,她也能摸得到啊” 听了我说的,我爸这次没有冲我,他也在想这个问题吧。老书记看大家说完了,才走到炕边坐下,开口跟我爸说明了来意……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章 是观不是庙 老书记坐在炕延边,俩手来回搓着,熬了大半夜,对于个老人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爸让我给两人倒水。我问算破天喝茶水还是白开水,他摇头说不喝。给老书记冲了点“老寿星”茶叶,他喝了一口缓了缓,声音沙哑的说道 “二丑上午带着孩子回来了,昨天晚上一家子在卫生院折腾了一夜,又是化验,又是输液的,那孩子好不容易才醒了,把去水库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二丑就是嘉园他爸,父辈之中大部分都有个不怎么好听的小名,有人说赖名好养活,什么二狗,二丑,狗剩子,我们姓刘家里人丁不旺。我爷爷希望儿子多点,就给我爸叫了个“全来子”,意为多来儿子,早些年儿子就是劳动力,家里也会宽裕一些。 老书记继续道 原来那天那三小子本来是想找我们踢球的,从张焕军家房后经过。他家房子后面是片大野地,原先他家也不住这边,我们这村子分为上下村,下村是老村,村里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后来附近开始有了煤矿,外面来煤矿干活的人越来越多,就在村子上面又一点点盖起了新房。新房越盖越多,慢慢就形成了规模。成了上下两片村落,靠东因为地势略高,就叫新村,原来的就成了老村,也叫老堡。 新村占用的地以前叫“郭家坟”,村里俩大姓,早些年姓郭的老人人没了,就埋这边,北边是“史家坟”,姓史的老人走了,就埋那边。再往后家家户户靠着附近煤矿挣钱了,附近煤矿因为要掏村子地下的煤,这些老坟就算是一户,给用砖头砌成个圆保护起来,家里老人在这边的都拿到了补偿款,慢慢也就不讲究这些了,村里人日益增多,加上煤矿掏空了地下,能用的地越来越少,就在这原来的“郭家坟”盖起了房子,人是越来越多。 张焕军他爸近些年挣了钱,就在新村这边盖了新房,一家子搬了过去。因为他家盖房子的位置在最东边,几个人从他家出来要路过一片坟包,本就玩心大起的年纪,看啥都有意思。几个人正走着的时候,碰到一个老妇人,七八十岁的样子。 老妇人也不说话,就盯着几个孩子看。那老妇瘦骨嶙峋,头上罩着块土黄色头巾,只留出来一双小眼睛。裤子很长,极不合身,脚被裤子掩住。 三人之中赵晓琪体格子最棒,平时插科打诨习惯了。便上前问道 “奶奶,你这大中午的罩块头巾,又是夏天,不嫌捂得慌啊”说完便嘻嘻的笑着,语气中透露着些讥讽 “老了,有点风吹就头疼,记性也不行了,忘了出来干啥来了,也忘了回去的路了”老妇边说边把头巾往严实了塞了塞,生怕掉了一般。 嘉园是个热心肠,干啥都积极的不行。平常在学校也是抢着劳动,用他的话说,少先队员就是要勤劳勇敢,诚实活泼。这八个字是我们那会教室里的标语,被他时刻记在了心里。 焕军抢着说道“奶奶,你还记得你住哪不,我们送你回去,大中午的,你再中暑了。”其余两人听见他这么说,三人本来就一起出来,此时说不去的话哪里还是几个半大小子的性格,哥们义气在那年代就是检验几人相好程度的最好标准。今天你够哥们,跟我干了我想干的事,我们就是好兄弟,下次你有事我也上。你要是不跟我做,那咱这情分就是纸糊的,下次玩一定不叫你。 另外两人也便随口而出“是啊,远不,哪一片住着呢” “你不是这个村里的吧奶奶,我没见过你,你要是住的远着呢,外村的,我们送你也不能白送,你给我们五毛钱,保证把你送到家门口”。此时的赵晓琪跟他爸是一模一样,干啥都不吃亏,尽想着占便宜。 “行,奶奶是上面串堡的,也不远,你们送我啊,那奶奶给你们绿票,五毛咋够呢。”说完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几个人一寻思,绿票,我们小时候说的绿票是两块钱,绿色的。那是过年的时候才能收到的压岁钱,这可是巨款。于是乎三人一合计,就立马搀扶起老妇往串堡走去,已经忘了老妇说不记得路也不记得家的话了,一门心思都是那绿票。 从我们这新村到串堡走大路起码有个五六里地,几个小子扶着个老太太,加上还约好了踢球,自然就选了很近的小路。大路一般都过的是拉煤车,行人来去都是走小路,坏就坏在前几天不是下了好几天的雨,也就是我跟算破天初识的那几天。一连下了好几天,这附近地下都被煤矿掏空了,下雨下的很多路都塌了,好巧不巧的这条小路半道塌了一大片,根本过不去了。正在几人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老妇告诉几人,沿着水库走,绕过个废弃的寺庙就到串堡了。 话是没错,可自从修了水库,就再没有人走过水库说是邪门的很。当初修水库的时候因为水库是个沟,又是要顾及几个村子,就在中间筑了一道坝子,上面走人,下面坝子开了口,让水库的水流到附近的两个沟,这样水库就连在了一起,水库大了,附近村子的人也方便,只是传言说修水库是为了改善我们这片土地风水,煤矿在地下挖坏了地势,筑坝子的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土里当时经常能抖搂出骨头,老人说都是些坟坑的土,后来者坝子就没人再走了,怕冲了运气。 这时三人骑虎难下,走到快一半了,哪有回头的道理,加上那绿票的诱惑,三个半大小子索性就听了老妇的建议,准备沿着水库走,过了那坝子,再走一段土路就到了串堡。 打定主意,三人的速度加快。老妇跟在几人身后,时不时塞一下头巾,一两点的太阳正是夏日毒辣的时候,走了没一会几人就走不太动,赵晓琪最先提出要休息会。另外两人一拍即合,正欲找个歇脚的地方,一旁的老妇又道 “奶奶知道再往前走个几百米有个破院,院子里有棵大松树,一年四季常绿,那松树大着呢,能遮住整个院子,要休息,就到那院里休息,凉快的紧。” 三人听说有个乘凉的地,不禁喜出望外,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我们小时候,绿化远没有现在到位。哪哪都是树,夏天还有洒水车洒水。那年月,路都是土路,政府的重心在快速发展经济,资源便是最快最实际的,哪还管的上种树修路,更何况这是小道,路上野草不少,就是树没有一棵。 言归正传,几人不多时就到了老妇说的破院,说是破院,其实是一座小寺庙。寺的名字几代人前就忘记了,口口相传称此处为中国寺,寺中原本有两个道士,一老一少。战争年代,这寺里一老一少加入抗日队伍。后面就荒了,全国都在抗战,大丈夫又岂能躲避庙堂之中。 说到此处寺庙的时候,算破天便插嘴说道 “都知道个啥,那根本不是寺庙,寺是和尚住的,里面既然是道士,就该是观,什么寺,中国古代寺本是国家办公机构,相传汉朝时期佛教第一次传入中国,白马将佛经驼到了寺这个地方,汉明帝便命名为白马寺,天下佛事都出自于此,后人就称呼和尚住的地方为寺庙,既然里面是住的是道士,何来中国寺一说,中国的是观!道观!” 我们也不理他,反正他动不动就这样,大家已经习惯他的自说自话。老书记继续讲道 三个傻小子跟老妇进入破院,发现此处果真如老妇所说,院中有一棵大松树,发到三人合抱不能抱住,枝叶遮天蔽日,延展到院子外面,正房三间,西边房子已经坍塌,几人正是由塌了的口子进入。正房除中间一间正中有个台案,半个泥塑雕像已经倒了,只剩下半身,此前下雨正房已经露了,泥塑像的上半身倒在积水的水坑里,其余两间门窗都已经烂了,只剩下两张土炕。 三个孩子坐在大松树下,酣畅淋漓的享受这树荫带来的凉爽之意。老妇还是那副模样,对着几人说道:“走了这么久,是不是乏了,这么热的天,家里都没有这里凉快吧,不行就睡一会,这么凉快,肯定睡的香” 几人平时也是精力充沛的小伙,踢一天球都不觉得乏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竟都不约而同的有了困意。赵晓琪胆子大,拿起地上院墙倒下之后的土块当枕头就躺树下,作势就要休息。其他两人也靠在树上,嘉园本还想着送老妇回家,嘴里想告诉二人要先送老妇,还要回去找我们踢球,此刻也是两眼仿佛千斤重,昏昏沉沉就睡着了,耳边似乎听到了老妇的笑声。 说到此处,我听的是云里雾里,说了半天,不在一句正点子上,孩子不是在水库出的事,怎么又跑到那所谓的中国观了,那老妇又是谁,孩子们出事的时候她又去哪里了,一连串的疑问。 我爸打断了老书记的话,问出了我心里的问题。 “那后来咋到水库了,送完人不回家” “送啥人啊,根本没送” 我跟我爸一脸懵逼,不是说送老妇去了,咋又没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算破天看出了我们的疑问 “哪有老妇,那根本就不是人,着了道了” “不是人,那是啥,大中午的难不成还有鬼啊”我立马出声笑道“大中午的,太阳那么大,他三是不是中暑晒昏了,出了幻觉了?” 中暑是很危险的,我们这就出现过中暑以后幻觉的人,一个放羊的羊倌,中暑了,不知道咋回事,口渴的喝饮羊的水撑死了。因为有过这样的事,我才这么问道。 “谁告诉你大中午就啥也没了,谁告诉你那是鬼了” “那不然是啥,js啊” 我爸跟老书记显然知道的比我多,都没有说话,算破天也没继续搭理我,自顾自点了根烟,也没问我爸跟老书记,自己蹲地上就抽了起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眼珠不停转着。 老书记看了他一眼,看他不说话了,又继续把后面的事讲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0章 一泡童子尿 三个孩子不知不觉就在那破道观中睡着,嘉园在梦里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咿咿呀呀地说话,睁眼一瞧,不知为何几人已经身处一戏院之内,旁边哪还有老妇的踪迹。 戏院中来往之人络绎不绝,戏台子上唱着听不懂的曲。一身穿青蟒戏服的大黑脸正在指着另外一个白脸人物。看黑脸额头上有个月牙形状的标记便不难猜出此人扮演的是包公,因为形象太过明显。台下人听的无不叫好,鼓掌之声不绝于耳。忽听得“尊一声驸马爷细听端的。 曾记得端午日朝贺天子, 我与你在朝房曾把话提。 说起了招赘事你神色不定, 我料你在原郡定然有前妻。 到如今她母子前来寻你, 为什么不相认反把她欺。 我劝你认香莲是正理, 祸到临头悔不及。” “好!”一声叫好引起嘉园注意,仔细看,原来是赵晓琪那小子在喊。那小子从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莫名其妙到了这么个戏院,此时还能叫喊得出来。 循声而去,嘉园上前拉了拉看戏的赵晓琪,正欲询问剩下的焕军去哪了,他们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个戏院的时候。台上传来“怎的敢巧言诡辩,那韩琪因何而死,此时他就在这公堂之上。”众衙役听罢便抬上一人,以白布掩盖。“你可识得此人”,说话间,衙役将白布掀开,嘉园大惊失色。殊不知。躺在台上的正是老张家的焕军。此刻他双目紧闭,脸上被画上了油墨,白的吓人。脸蛋上两个红彤彤的圆形,身上的衣服此时也变成了反光的油纸衣服,浑身上下都是黑白色调,俨然一副纸人模样。 嘉园用尽力气拉着赵晓琪,可不管他多使劲,赵晓琪都纹丝不动,脸上的表情依然在笑,越发的诡异。嘉园想说话,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一样,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休的抵赖,传秦香莲。威~武~” 嘉园越看越心惊,从戏台后面又走出一人,行动异常缓慢。一步一停的走到台前。身着混青色长布衫,佝偻着腰,头上竟包着块头巾! 嘉园再也控制不住,如此诡秘的场景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是恐怖的,隐约间感觉到裤腿一阵湿热,接着就传来一阵凉意。 “啊!”嘉园从梦中惊醒,再看裤裆已经湿了一大片-吓尿了。脖子上缠着根细树枝。再看其余两人,此时也被这一声尖叫惊醒,三人原本是因为这道观院中阴凉,这颗松树成了天然屏障,想借着阴凉消除暑热,此时哪还觉得热,三个人后背都湿透了,鬓角还挂着汗珠,不过不是热的,而是冷汗。 不是为了送老妇嘛,怎么就不见了。三人定了定心神,还是赵晓琪第一个说的话“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咱送的那老奶奶是个妖精,她把头巾取了以后,头巾里面是个不知道啥动物,像是个王八,吓我一跳。”听他一说,焕君也要分享自己的梦。三人之中,赵晓琪最稳重,不等焕君张嘴,说道“你别说了,这里有点不对,那老奶奶也不知道回家了没,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怪怪的。” 他可不敢说他梦中看到的,先不说他俩信不信,就算信了,也不想再看到俩人中再有一个尿裤子,还是先离开之后再说。 三人拍打了拍打身上的土,又从那塌了的破墙处迅速离开。这次离开的比过来的时候都急,三人一溜烟小跑,便跑到了水库的坝子上。 “咱三还踢球去不”焕军问道 “为啥不去,去了先给他们讲讲这刚刚发生的事,估计也得吓的他们蛋根子发软”赵晓琪一脸得意的笑 “他们蛋根子软不软的我不知道,但是嘴能咧耳朵上去。”嘉园道 “为啥?” “因为看到了我尿裤子了,现在屁股上还是一片泥你看不到啊,要是尿前面我还能说是不小心,这裤子后面都湿成这样了,还不得给他们笑死,要是开学嚷嚷出去,以后咋混。”嘉园给人的形象一向都稳重一些,就是连老师都经常说他懂事,这尿裤子的事一说出去,他确实顶不住。 三人正发愁,去不去踢球,去是嘉园裤子问题,不去吧,放了大伙鸽子,以后准不带三人玩。思前想后,还是赵晓琪脑子活分。 “咱三是真笨啊,这不就水库嘛,你过去把裤子脱了一洗,用不了三十分钟,这么热的天,肯定就干了,咱再去踢球不就完了嘛” 俩人听他这么说,确实是眼下的办法,只要不说尿裤子的事,过去踢球的时候把今天的事一说,那不得让大伙刮目相看,要是传到女同学耳朵里,那不妥妥的勇士形象,仿佛间三人带着别人羡慕的眼神就走下了坝子,朝水库走去,早已经把家里人告诫的不让去水库忘得一干二净。或许也没忘记,只是现在这场合,经过这老妇一事,三人胆子明显大了许多,再提水库这禁忌就多少有点无胆鼠辈了,惹人笑话。 讲到这我们才算听明白,原来三人是因为嘉园尿了裤子,去水库打算洗洗才去的水库。我爸忍不住问道“那老妇到底是干啥的,哪门子的,抓师傅,就是她把孩子们弄水里去了?” 算破天被我爸这一问惊回了神,刚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说啥?” “我说那老妇到底是个啥东西,俩孩子是不是被这东西弄水里去了” “能是啥,大中午的鬼信(欺骗)孩子的,啥玩意大中午的怕热又怕风的,皮条呗”算破天道。 皮条就是我们这土话的蛇,打我记事起家里老人就这么叫。说是这蛇中午的时候就在草地里趴着,也不动,人要不小心踩到,一准被咬一口。等你反应过来,蛇已经贴着草飞远了,想找也找不到。除非起风了,风吹草动,相当于打草惊蛇,蛇才会自己走开,找没风的角落待着。有人会问为啥蛇喜欢大中午出来呀,因为蛇从四五月份就交配,赶在六到八月份产卵,因为蛇是冷血动物,所以需要足够的温度孵化小蛇。 前几年村里一老头家里进来一条大蛇,就在灶台上趴着,哪里也不去。因为上了年纪,大蛇又规规矩矩的在灶台上盘着,他一时竟然没看到,等做饭的时候发现锅里一锅蛇蛋,才发现大蛇。老头差点吓死,买了些元宝蜡烛,在灶台上供好,嘴里叨念着“你不害我,我不害你,你快走吧”说完就扭头回屋睡觉。再到醒来之后,别说蛇,就是蛇蛋都没有了。 言归正传,我爸听算破天说完,也不再追问,对着老书记说 “后来呢” 老书记又喝了几口水,吧唧了两下嘴,把进入嘴里的茶叶沫子吐出去后继续说着。 三人下到水库边,第一次来,看着水就兴奋,嘉园脱了裤子,走到水边,就在昨天晚上停船的小泊头,跪在岸边就洗起了裤子。赵晓琪跟焕军看他洗裤子,也把裤子挽到大腿根,脱了鞋走到水中。尽管三人没一个会水的,可不妨碍三人在水边靠岸的地方站会,毕竟七八月份的天毒辣辣的太阳真心遭不住。 “我靠。真爽啊,焕军,你要不也洗洗你的裤子吧,总感觉你裤子上有股子屎味,是不是没擦干净啊,哈哈。”赵晓琪就爱逗人玩,嘴上没个把门的,也不一定是真话,就是爱贫嘴。 “你才拉裆里了呢”焕军回道 “你不信你扭过去闻闻,要不然你问问田嘉园,是真的有味” 张焕君本以为赵晓琪在开玩笑,听他这么说,不禁也怀疑起来,难不成真的有味?于是便张嘴问嘉园 “嘉园,我裤子到底有味没” 嘉园在低头洗裤子,人在低头做事的时候,听力本就是是会下降的。也不知是不是焕军做贼心虚,怕从嘉园嘴里听到跟赵晓琪一样的话,又或者说,三人刚刚经历了一件让人不寒而栗的事,反正焕军的声音小的可怜,嘉园并没回他。 这让赵晓琪更是找到了借口“你看,他都不好意思说你,就我好心,你快脱了洗洗吧。” 焕军不免也心里打鼓,便俯身扭头把屁股上的裤子往起拉,真想闻闻有没有味道,可一不小心就重心不稳摔倒在了水里。 突然扑通一声,焕军便没了踪影。此时赵晓琪也慌的不行,他知道这三人没有会游泳的,都是旱鸭子,焕军万一真的落水,那可坏了。于是便赶紧冲水下喊到“焕军,你别慌,你试着站起来,水不深。不是才到大腿根嘛,你站起来快点。” 哪里还有回应。只有焕军跌倒的地方在冒着泡。嘉园也慌了,今天出门接二连三的事让他也稳重不起来了,他把裤子一条腿交到赵晓琪手里,自己拿着另一条 “你看你非要逗他,出了事咋办!你赶紧拽着这一头,我拉着你。你过去摸摸他,把他拽出来。” “我比你壮,你拽不动我,我拽你,你快点过来。”赵晓琪说道 已经容不得嘉园思考,他们三个来水库就是长了颗挨骂的头脸,怎么还敢去告诉大人,就是去了,等大人回来,怕是焕军也够呛了。 他果断答应下来,把裤子那头攥在手里就往焕军那地方走去。 走了没几步,脚下一脚踩空,身子就斜着倒下去了。这岸边也不是都是平的。煤矿掏空了地底下,有的地方塌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坑洞。原来刚刚焕军站得脚下,水下就是个深坑,他扭头闻裤子的时候就摔倒掉到了坑里,此时嘉园也步了后尘踩空掉进了水中。人一掉进水就容易瞎扑腾,因为肺内缺氧,大部分人都会紧张,越紧张就越不知道怎么办,此时的嘉园就是这样,拽着手里的裤腿,用尽全身力气往上拽。 眼看离水面越来越近,在水下都能看到赵晓琪人的时候了,嘉园突然发现赵晓琪身边还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要他们送的老妇! 一害怕手里的裤腿就松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卫生院了。 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等我们说话,算破天先开口道“也就是那小子尿了,身上有这股子尿味,要不然他也跑不了。” “那也不对啊,就算尿也洗干净了啊,在水里还有啥尿”这次老书记问道 “你懂求啥,刚说那东西是皮条,对气味敏感的很,不管它修了多少年,还是畜生。天性是不会改的,童子尿阳气重,臊的慌,你的肯定是不行了”算破天平日里也是这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拿话冲人的时候根本不管你是男女老少,上到像老书记这般有点年纪,也有身份的,下到刚刚会走的。他都是这样,用他的话说就是众生平等,显然这是给自己没素质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老书记被算破天这么一怼,也急了。“你从来就这样,别让人说个话,一说就冲。你是不是都忘了你前些年从我家拿瓢一瓢一瓢的盛玉米面了。” 算破天一听老书记提到玉米面这茬,又冲着老书记说道:“你少拿这事说事,玉米面吃了你的,这些年村里有个啥事我不都是第一时间过来,你低下头跟你那球头子算算账,我还欠你啥呢,该还的我都还富裕了。” 后来他俩这事我爸说过,说那时候算破天还远没有这么大的名气。经常有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有次给村里人扎坟,半道饿晕在地里,是老书记给发现弄回了大队,又让去家盛了些玉米面,才糊住算破天的嘴不至于饿死。 俩人此时也是互相看着不顺眼。后来我曾问过算破天 “叔,那天你跟老书记吵架的时候真生气了啊” “我要真的生气我早扭头就走了,哪还有咱爷俩的现在啊,他那会子是真的救过我的命的。” 被俩人一吵吵,气氛有些尴尬,为了打破尴尬,我爸看了看算破天,继续说道: “意思是那蛇因为老田家那孩子尿了,所以放过了他?在那道观的时候就想动手,因为那孩子尿了,所以没成功。便跟着他们,一直到水库又害了那俩孩子的命是吗”语气中听的出来有股子咬牙切齿的感觉,为这畜生害了俩孩子而气 “是,就是这么回事,也是命里难逃的事。被那东西盯上了,你也看过动物世界吧,耐心的很,一次不成就还有下一次,直到成功为止。所以老话不让跟这东西有梁子,也不打杀,就是怕被惦记上。好了,他们的事情讲完了,也该说我的正经事了”算破天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11章 他是我徒弟 见他看着我,我一脸茫然。 “你还有啥事要说呢,抓师傅。”我爸也看到他看着我,所以继续问道:“难不成是跟小毅有关吗?” 说完我爸就有点后悔了,因为看见算破天一副你猜对了的表情,傻子也知道他是想盘算我。 “全来子,按理说,你爷俩昨天晚上都给出了大力了,今天你还是这样,不该再麻烦你了,但是他说了,这次要是不把事了了,以后还有乱七八糟的事,那就更麻烦了。你看能不能让孩子跟他去一趟。”老书记说完就看向一旁的算破天,俩人像是唱双簧一样,一唱一和的。这让我不免觉得这次两个人来就是预谋好的。 我爸没有接话,我妈此时已经煨好了姜,端着碗进来了,听见老书记说让我跟着算破天去干什么事,我妈是一万个不愿意? “又干啥呀,这还有人个活头没了,老的去了一夜回来是这样了,小的还要去?老书记,分红多不多的,我们不要了,你再问问其他人去吧。”说完就顺势要撵人离开。 “不是,小毅他妈,你别着急,你先听他咋说,总不能害孩子不是吗?我打保票,一定没有危险。”老书记想尽力解释着。 “没危险?打包票?老书记,你去不去?” “啊?我不去,我去了只能是添乱。” “哦?你一个大人都是去添乱了,一个六年级的孩子能干啥,再说了,你都不去,你咋知道没危险,你又凭啥打保票!看啥看,孩他爹,赶紧吃这姜,一会凉了我还得再给你弄,一天天不够麻烦的。”后面的话是冲我爸说,可言下之意谁都明白。 我爸从她手里接过放姜的碗,正要用筷子夹起来放进嘴的时候又停下了,问道:“抓师傅,到底是啥意思,非得孩子去,我去行不行啊,孩子还小,倒不是别的,只怕他帮不了忙,给你添了麻烦,事最后还没办成。” 我爸的话说的很委婉了,第一,我还是个孩子,事肯定不是啥好事,听了他俩说完大概,让一个孩子去,最后的结果无疑是送羊入虎口,嘉园他们三个就是例子。要不是他好心要送那老妇,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了,所以掏好心可以,但是得量力而行。所有就我爸抛出了因为所以,因为是孩子,所以他得量力而行。我去行不行,这句话也告诉算破天,事我愿意给你办,只要你用我。 第二,即使你不用我,非要用一个孩子。结果告诉你了,他给你添麻烦不说,肯定是效率不如一个大人,最重要的是,哪怕你接受了添麻烦,你这个事最后还有办不成功的风险。说的很明显,我就是猩猩的二姨--狒狒(废废)了,你这么做有可能是得不偿失,竹篮子打水。 可以说我爸说的话简直完美,无论算破天怎么回答,都不能避开这两个问题。就在我有些崇拜我爸的时候,算破天起身挠了挠头,指着我说道:“必须是他!你不行,别人也不行。” 嘿,我是想不到的,他一个必须,直接把我爸说的话给拿下了,何为必须,就是有且只有,只能是我。这让我有些不能接受,于是我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咋了,我卖给你了?” 此话一出,我父母都有些面露不悦,我爸说道:“有你说话的份吗?小孩子家家的,出去。”我妈也附和道:“马上你都要开学了,你作业写完了没,昨天踢球,今天睡觉,你有个正样没了,回屋写作业去。” 我不敢说话了,这时候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错的,我爸妈一定会向着我保护我。于是我正准备转身回自己屋的时候,算破天一把把我拽住了。 “这孩子不能走,这事非要他不可。因为他拜了我当师傅,磕了头的。”说完便看向我爸 他这话出乎我爸妈意料之外,在当时看来,磕头拜师就要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农村人以信立身,一口唾沫一颗钉。 我爸看着我,又看了看我妈。我爸以信立身,从小就教育我要说话算话,我妈是知道算破天在我们这片都是有些手段本身的,以后我奶奶还要用的上人家,又怕得罪了他,他背后使坏。本来我父母占理,我们跟他非亲非故,帮了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他本就无可厚非。可是现在他拿我拜师说事,我父母理亏了,师傅带徒弟办事,这是分内之事,想推也推不了。 我爸越是看着我,我越是心虚。头也不敢抬了。他看我这样子,心里也知道我确实是拜人为师,但是还是维护我道:“抓师傅,孩子的话您别往心里去,我代他给您赔个不是。” “那怎么行,我们这一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他认了我当师傅,又问了祖师爷,祖师爷赐了半步,这就是我这一行中的人。不是你一句不作数就算了的。” 此时我爸妈自知理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老书记开口打圆场道“你们两口子也别急,姑且听他说说到底是要干啥,也许对孩子没啥影响呢,他总不能害自己徒弟不是。” 听了老书记的话,我父母也不再说话。都在等算破天说话,毕竟现在他是占主导权,有话语权的那方。 “其实也不用孩子做其他的,只要他跟我再去一趟那破道观,把那东西引出来,其他的我自己就能处理。”此刻见我父母都不出声,算破天也自然不会得理不饶人的继续说其他的,只是说明需要我做的事。 “那会不会有其他的危险啊,听你刚才说的,应该是成了气候的仙家了,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我爸还是心里不放心,话语中透露出无奈,就像昨天晚上他说的,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他跟我妈可一点也受不了。 “这你两口子放心,不会有啥危险,那东西再成气候,也伤不了你孩子,更何况还有我呢。”算破天言语之间好像我是天神下凡,文曲星转世一样,还伤害不了我,我咋那么不信呢。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张嘴说道:“我是文曲星下凡是吧,所以不敢动我”说完自己都觉得不信,尴尬的笑了起来。 本来凝重的气氛被我这一句话打破,算破天从进家就没笑过,此时也被我这一句话逗笑了。紧接着说道:“文曲星下凡也轮不到你。只是天地万物,都要尊崇自然规律。万物不变的生克制化,你属鸡,又是童男,阳气最盛。加上你出生之日是五官王诞辰,有仙根护佑。还是我门下弟子,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我听他说话,一个头两个大。 “属鸡?那赵晓琪跟张焕军都属鸡,还不是没了,什么五官王诞辰,根本没听过。再说了,你说的害他们的应该是蛇精是吧,就像葫芦娃里演的那样,蛇精最聪明,而且蛇也吃鸡,鸡可拿蛇没办法。” “他们是属鸡,可是跟你不是一个月份啊,再说谁跟你说蛇吃鸡啊,你懂个啥。但凡成精成怪的里面,没脚的就怕带翅膀的,带翅膀的里又属嘴长的最凶。鸡是禽类,由鸟类驯化来的,有翅膀,还有长嘴。天生就克蛇跟蜈蚣一类。” 看我还是不相信,他又补充道:“你看过《新白娘子传奇》没,白素贞1700年道行,那么厉害,还不是打不过南极仙翁的白鹤童子,这就是一物降一物,你放心吧,我说你没事,你肯定没事。”说完又冲我父母说道“你们家里人也放心,我不做没把握的事,孩子我会原封不动的给你带回来,不会伤了一根汗毛。既然入了我们这一门,就该替天行道,伏妖降魔,匡扶正道。” 我妈在大事上是听我爸的,她看了看我爸,我爸又看了看我,最后一点头,心一横,冲着我说“你自己拜的师,自己擦自己的屁股,有啥事自己扛,从小我就跟你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言哪应哪。那就听抓师傅的,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别给人拖后腿,听见没有?” 听我爸这么一说,我妈也不好再说什么,一转身,偷偷摸摸出去抹眼泪去了。 看我妈出去了,我心里也不好受。也没有回我爸的话,迎着算破天的目光“师傅,你说干啥我就干啥,绝对不给我爸妈丢人。” “嘿嘿,你小子,我就说,不错。不过是条有些年头的蛇罢了,瞧你们搞得好像多大的事一样。知道你们怕,因为你们不了解,不懂。人嘛,总是对自己一无所知的东西害怕。因为超出认知,就像黑暗中有路,你怕被绊倒,你就得慢慢走,你心里怕摔了,你要是有手电,照亮了,路上没坑没绊脚石,你不就健步如飞了嘛,没事滴,我了解,咱们这边的东西,成不了大气候,放心好了。”算破天说完又点了一根烟,这次分给了我爸跟老书记。吸了一口又说道 “你们老叫啥仙家,其实就是个屁。多活了点年头而已,人是万物之灵。要是活的年头长就厉害,那王八不得统领地球了啊。等这次的事办完,我好好给你上上课,你懂的多了,自然而然就不怕了。” 好像他的话有点作用,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已经不再害怕,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激动。以前我奶说这个仙家那个仙家的,无非就是狐黄白柳灰,中国北方五大常见仙家。其中我奶说她小时候还救过白仙,也就是刺猬,白仙还治好了她的胎记。具体我也没细问,就当听她讲了个小故事。“抓师傅,你多照顾着点,这孩子是一根独苗苗。”我爸还是不放心 “知道了,另外大眼张飞说你有点女人病?低烧是不”算破天反问道 大眼张飞说的就是老书记,年轻的时候脾气大,但是也不真发脾气,遇事跟人吵吵的时候就眼睛瞪的挺大,又姓张,就给取了个大眼张飞的外号。现在村里上了年纪的都相继不在了,年轻一辈也不敢这么叫,这外号就慢慢被书里二字给代替了,没想到算破天心直口快,直接叫了出来。 “唉,小着的那几年下水,落下个病根。”我爸说 他是为了捞漂子,这事村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也不知道算破天突然问这个是干嘛。 “既然你儿子是我徒弟,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今天你对这个事上也挺大义。我就破例告诉你,城东有个西溪庄,那村里有个姓韩的兽医,家里几代都是医生。赶上十年动荡,人病不好治,就去治牲口了。我跟他有点交情,你去找他,让他给你抓点药吃,应该能比现在好点,还是那话,我师傅不在了,他要是在,他就能给你吃药吃好了。” 兽医?那能行吗,心里虽然这么想,我爸还是连连道谢。谁也没想到,这姓韩的兽医确实在后来把我爸的低烧治好了,当然,这是后话,也让我知道他跟算破天的关系。 见两边都已经说完,老书记招呼我妈进来,对我妈说道 “全来子跟孩子替村里出人出力的,我也不知道说啥,过年的时候再给家里送半扇猪肉,就当咱村里360户的心意了,小毅他妈,你看咋说。” 我妈一听有半扇猪肉,那时候可是大礼了。你要知道那会农村过年,走亲访友也就提个果匣子,里面几块蛋糕,还是不知道转了几家之手了。现在有半扇猪肉,这可是大礼中的大礼,不禁脸上露出了笑容。脸上挂着笑说道 “全凭您老做主,您是书记,不会亏待咱的。孩子要升初中了,您老有门路就给问问。 “行,我明天让成子他媳妇给问问,孩子要是成绩可以的话,就去城里念,咱这镇上的初中,二五眼,误事。” 成子是老书记的儿子,跟我爸差不多大,念了中专,分了个好工作,娶了个城里的老师,现在在城里安家落户了。 “那就麻烦您了。”我妈现在跟刚刚真是两个模样,刚才还在担心儿子,现在就已经为了半扇猪肉就把儿子危险不危险忘得一干二净。 “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晚上准备准备,明天就得去收拾了那玩意,小毅今天得跟我回家,过了明天晚上我再送他回来,你们两口子就别挂念了。”算破天道 “今天就不在家了吗?明天你过来叫他,你们再一起去不行吗?”还是我爸靠谱,这时候还想着儿子,不像我妈。 “今天跟我回去,我有话跟他说,该嘱咐的嘱咐,该摆弄的也得摆弄。放心,我也饿不着他”说完便招呼我一声,作势就出了屋朝院门外走去。我爸看着我,只说了一句听他的话,我就跟着出去了。 老书记也起身告辞,我爸还身体欠佳就不出来送了。我妈把我们送到门口,我已经骑上算破天的摩托,抱着他坐在后面。我妈一个劲嘱咐我抱紧他,别摔下来。我知道她是不舍得,我老妈也深深地爱着我。“走吧,你俩慢点,我也回了”老书记说完就走了。 “回吧,没事。快回去吧”算破天说完就一脚踹着摩托,驮着我走了,只剩下留在原地的我妈跟一串摩托黑烟。 世事无常,人嘛,就会卷入一个又一个原本与你无关的事,这还是从侧面应了那句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小小的我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我问算破天“师傅,我要学的多不多啊以后,我是不是也会像你这样。” 他听见我的话,突然刹了车,一只脚叉在地上扶着摩托“真传几句话,假传万卷书。会不会像我这样,那得看你自己了。” 夕阳的余晖照在我爷俩身上,暖烘烘的,我知道,这一刻开始,我真正意义上的成了他的徒弟,就连我爸妈也已经默认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2章 这一脉的起源 跟着算破天回了他家,家中还是之前看见的老样子。一进院,他拿起窗台上的洒水壶,打了一壶水,就走到花前浇水。 “浇花只能早晚浇,不能中午浇,要不然把花烧死了就” “为啥啊” “因为中午天太热,浇了花水气蒸发,就像蒸汽一样,损害了花的茎干,花就不好活。”不等我继续问,他又道“晚上想吃什么,我这不比你家,太好的没有,吃一口我有话跟你说。” “下面得了,也方便,挂面家里有吧”我拿起另外一个洒水壶也准备学着他的样子给花浇水。 “有。那就吃挂面。”说完就从我手里夺过洒水壶 “浇过了还浇什么,浇多了也烂根。回屋坐会,有电视,想看就看,我去下面去。”说完他扭头就走了,只剩下我尴尬的站在那,心想多浇一点点,花也不会死吧,至于吗? 吃完面,此时要近七点了,点点星辰已经爬上夜空。看我吃的满头大汗,他搬了一把藤椅到院子里,又拿了个小马扎,让我陪他一起坐院里乘凉。 “师傅,不是说要准备什么嘛,明天咱还去不去了?”我问道,平心而论,要是现在他说不去,我估摸着得放挂小鞭。 “其实也没啥准备的,叫你回来,就是为了给你讲讲,咱们这一行,到底是个干啥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瞬间来了精神。讲心里话,我真的好奇,从他说教我出门不揣钱就能走到哪吃到哪的本事时,我就好奇的不得了。到后来去煤矿,现在准备去我们村收拾成了气候的皮条(蛇),我都感到新奇。之前我说他是半农半道,可现在看来,他家里连件道袍都没有,就只有个类似于道号的名“抓稳子”跟墙上那幅画。 我静静地听他讲起了我们这一派的过去…… 话说明朝崇祯年间,都说国之将破,必有妖孽。当时在都城北京,有一青楼女子,名曰杨霏霏,是当时北京城八大胡同最有名的窑姐,上到京城二品大员,下到走夫贩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女子养了一只猫,传说这猫天生异瞳,瞳孔一只蓝色,一只黄色,十分稀奇。不光如此,这猫最喜吃肉,且越吃嘴越刁,以至于后来偶然间吃得一次人肉,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每每不果腹之时,便无精打采。杨菲菲是什么人,达官贵人每天争相讨好。黄金珠宝,数不胜数。于是乎就高价求老百姓得子女,杀之以供这猫食肉。时间一长,猫是越长越大,而杨霏霏也炙手可热,成了花魁。 我师傅算破天几代以前的师尊,道号出尘道人,正一门下,其余不详。一日途经北京城,见城中妖气弥漫,打听之下便听说有食人异瞳猫。猫生异瞳,其性已近妖,可懂人言。 出尘子,一边想尽办法想除掉此害,又闻此害随杨霏霏一直身处烟花柳巷,出家人又不方便进入。无奈之下便到府衙状告有人豢养异兽,以活人饲之,希望借官府之手将人和猫从烟花柳巷弄出来。 那杨霏霏虽说出身青楼,但自古以来青楼都与官府相通,青楼其历史可追溯到春秋时期,公元前645年,当时齐桓公手下有一贤臣,也就是管仲,大力改革,富国强民。因当时社会为奴隶制,管仲便从奴隶中挑选容貌姣好的在当时齐国的都城临淄一口气开设了七家女市,也称女闾,成为了最早的青楼。每间女闾中有近百人,来往富商,达官显贵,无不蜂拥而至,一时间女闾敛财无数,充盈国库,加上其他的改革措施,短短数年就帮助齐桓公成为了春秋时期第一位霸主。 说回出尘子,状告杨霏霏豢养妖魔,残害百姓,官府为不落百姓口实,第二天就命人将杨霏霏与其双瞳猫带到家衙门,当堂对证。 到了公堂,杨霏霏一脸梨花带雨,痛斥出尘子恶意造谣,出言诽谤,出了这样的名声,以后谁还敢再去光顾。 那青楼与官府实际上已经沆瀣一气,里勾外联。官府无非也就是走个过场,县太爷就令衙役端来猪肉喂猫。此猫自然是不肯食的,它天生异瞳,又每每食人肉必食活人血肉,此时让它吃猪肉,又哪里肯下得去嘴。 见状,县太爷就定了出尘子个妖言惑众,恶意中伤之罪,打了20大板就当堂叉了出去。 明朝时期,官家崇尚道教,出尘子才幸免坐大牢。可身为出家人,又出身正一道,何为正一?其意为“正以治邪,一以统万”,若是怕吃皮肉之苦,就退缩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又怎么对得起祖师教诲。 于是当天夜里出尘子便带上除妖法器,也不管名声好赖,去青楼之中斩杀了双瞳猫妖。期间杨霏霏不知是不是被猫妖迷惑,竟拼死阻挡,出尘子一时不留神,打杀了杨霏霏。青楼之中一时炸开了锅,众人奔逃之中又高喊“道士强逼不成,出手害命了!” 出尘子想来,这种时候有理也说不清,瓜田李下,难免落人话柄。更何况大风吹倒梧桐树,没钱难买通天路,本就两餐喝风,若是到了县衙,自己斩杀妖孽无功不说,摊上了人命官司,还是如此红人,难辞其咎。于是直接脚底抹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路逃窜到山东大名府境内。 算破天讲的时候,我都在认真的听,讲到出尘子因失手害了杨霏霏性命时,他说道“路遇险时需当避,不是才子莫吟诗。凡事都要量力而行,既然那时候黑白不分,人心不古,又管它干嘛,实在想想不通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又想起我爸经常骂人的那句话“我看你是他爸不在家--放他妈的屁。”出尘子不管,不是还得有其他人管,难道都要像你这样想,大家都各自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他好像又看出了我的内心想法,张口说道“也不是不管,是看情况管,就像我这次答应去除了那害人的皮条(蛇)一样,要不是遇上你,我一个人坚决不会去的。” 我不置可否,不知道他说的是啥意思。又听他继续说道。 出尘子到了山东,人生地不熟,北方挂名的道士本就不多,有道是南茅北马,北方信出马仙的多一点,于是还了俗名周青平,自己支了个测字算命的卦摊,才勉强可以糊口。后来崇祯帝吊死在煤山,大明朝灭亡。清朝入关,他也在大名府娶妻生子,生了个儿子,取名周涛。 周涛子承父业,也学了一身测字卜卦的本事,因算的挺准,被当时的白莲教吸纳进去,后又历经二百多年的时间,当初的周青平一脉,在历史的变革中保存了下来,只是过了两百年的历史,道统一脉保留了下来,也吸收了白莲中的佛,儒,巫三教的一些法门跟思想,演化成独具地方特色的一个门派。但是论根上说,还是道门中人,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说完我们这一脉的师承,又拿下挂在墙上的那幅画说道 “画里的这人就是出尘子,也算得上是现如今我们这一脉的祖师爷” 我看了看画中的人,又问道 “出尘子不是在山东成家嘛,又怎么传到了咱这里,两地相隔甚远” “这就是后来的事了”算破天说道 原来出尘子周青平死后,周涛被吸纳入白莲一教,随白莲四处起义,为的是推翻当朝统治者,白莲被历朝历代都定性为反教,为躲避朝廷镇压,就四处躲藏,一方面为自保,一方面可以下到民间,继续招揽吸收民间教徒。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清朝末年。 光绪元年到四年之间,华北地区遭遇到百年难遇的旱灾饥荒,1875年为丁丑年,1878年为戊寅年,因此史称“丁戊奇荒”。时任山西巡抚的曾国荃称之为“二百余年未有之灾”。这场灾害波及山西、直隶、陕西、河南、山东等省,造成1000余万人饿死,晋陕一带更是整村整村死绝。 周涛一脉也未能幸免于难,在这场天灾之中,为求得一口温饱,便举家外出,逃荒到现在我们这个地方。到了我们这以后就安家落户,又过了几十年,周涛一脉经历十年浩劫,再也不复当初,人丁萧条,到算破天师傅这一代已经是第7代。 算破天自小被他师傅收养,他师傅也是十年动荡之中苟活下来,因年轻时就被定了个“臭老九”,直到十年动荡结束,也没讨上个媳妇。后经人介绍,便领养了算破天这个苗苗,也没给起名字,只是幼时孩子满月都要抓阄,以此来看孩子未来人生会往啥方向走。《红楼梦》一书中,贾宝玉也抓阄,却是抓的女工红线,也注定了他一生跟女人的牵绊。 这个抓阄抓的不是纸团,而是草帽,算盘跟书籍。草帽代表一生务农,当个踏踏实实的农民。算盘代表经商,一生精打细算做个商贾。书籍便是仕途,一生热爱学问,从政从文。 偏偏算破天的师傅不拘一格,因其祖上有出尘子,加上抓阄之时,算破天已经年满8岁,他师傅就把算盘换成了黄符,书籍换成了铜钱,意为降妖伏魔和求神问卜,只要算破天选的草帽,便不教他半分跟道法有关的,无奈算破天八岁之时,就左手黄符,右手铜钱,任谁说也不撒手。算破天师傅见此情景,就给了个名字,也叫道号“抓稳子”,通俗易懂,抓的很稳。 讲到这里我才听明白,我们这一脉已然传了三百多年,到算破天手里已经是第八代,而我也就是第九代。 “师傅,这么说,我是出尘子周青平第九代传人了是吗?”我问道 他听完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你可以不叫我师傅,我们这一脉的师承已经是这样了,认识人,知道从哪里来就行,你要叫不惯,就叫叔,我无所谓的。反正你抽的是半步,半步师徒,可是可不是。” “还是叫师傅吧,叫叔有点不像话,既然跟您学东西,就该有个名分。” “挺好,你还知道尊师重道,那你知道我为啥非要让你跟我明天一起去除了那害人的皮条(蛇)吗” 我眨了眨眼,我是明白尊师重道,倒也不是什么都知道,问这个问题显然是难为我了呀,我倒也不慌,该拍马屁就拍,于是我回答他说:“师傅叫我去一定有您的原因,您这么大本事的人,一定不会平白无故的让我这小徒弟跟您去添麻烦,反正您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我一切听您的。” 拍马屁无论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是难以抵挡的,性格如算破天这样阴晴不定的人,听我这么说,也笑的前仰后合 “你小子是块材料,你放心,我是你师傅,又是你长辈,又不会害你。你是我们这派第九代,啥是九,九就是至阳,中国向来以九为尊。我本来并无把握一定可以除掉那害人的东西,但是有你,我不行的话,你一定行。你年纪尚小,本就是少阳,又进了我门,成第九代,这就是天数,少阳也是九,九九归一,万事可成,所以我必须带你去,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不管听懂没听懂,先装懂再说。 “明白了师傅,明天我跟你去,咱爷俩必定能马到功成,什么这仙那神的,都得趴下!”我坚定地说道。 “好小子,有股子魄力,带种。但是动员归动员,该教你的我也得提前教给你。”说罢他领我走到院子正中,用木头在土地上画了个北斗七星的样子。 “这是天罡北斗星,所谓脚踏天罡,万邪服藏,我现在教你天罡步,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你用心记住。明天到了地方,万一我没注意到,你被夺了心魄,你就自己按这个步数走,就能破了邪,走出幻境,另外我会给你再开天眼,假如明天有其他的问题,你千万不要管我,自己回家就是。”说完从兜里掏出来个红布包“这是五谷之精,有驱邪的效果,你跑回家就把这个挂在你家门上,我要是没事,就会再来找你,现在跟我走,看清我是怎么走的。” 我就这样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步学习怎么走天罡步,心里又升起疑问,刚刚还在谈笑风生,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怎么突然就搞得好像生离死别,难道他刚刚只是为了给我解心宽吗? 他带我走了几遍就回屋了,临走前告诉我西房已经收拾好,我练个差不多就回屋睡觉,养足精神,明天的事还多着呢。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3章 寻蛇窝 第二天天一亮,我便穿戴整齐,整装待发。 算破天已经收拾好了家伙什,我着眼看去,地上七七八八的有好些没见过的。 “师傅,东西不少,这都是啥”我问道 “符咒,鱼杆,铁棍,朱砂,水壶,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老书记会给准备好的。” “符咒?我就在电视里见过,这符的作用是啥呀?”我继续追问 “路上说吧,这些以后我都会教你,你现在问这么多干啥。饭弄好了,那边是油条,锅里有豆浆,自己拿”说完就不再管我。 印象中他一直早上喝豆浆,我也跟着喝了很久,问他豆浆磨起来多麻烦,不如喝牛奶方便。他却有些生气,严肃的告诫我,中国传统文化五千年,不一直都是喝豆浆的,哪里有喝牛奶一说。人家西方人每天吃牛肉,高热量的,肠胃早已经习惯牛奶这种高蛋白的,而我们华夏几千年以米面为主,要论对身体好,还得是豆浆更适合中国人。 回村的路上,他给我讲起了一点符咒。 刚才我看到的符咒,名为“六丁六甲符。”何为“六丁六甲”,就是常用的十二位金甲神将。六丁六甲作为道法符箓的主神,都能被用符之人驱使,而用符之人则需要通过仪式或是咒语才能实现召唤。 六丁六甲神将按天干地支划分。甲和丁为天干之数,天干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甲字结合十二地支中单数为甲神,结合地中双数为丁神。 施术时,口念《神将现形咒》,咒文:吾呼六位神、元阳甲子君,急来急速应,愿君济吾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口念神符,再用已经写好的六丁六甲符便可驱使神将,就可驱邪避凶,起到保护自己的目的。 “搞半天这符咒就是个平安符是吧,起保护作用的”我有些不能理解,看过灵幻类电影的都知道,咒语一响,妖魔退场,黄符一现,鬼怪胆裂。这怎么到他这就成了平安符。 他又恢复了他的怼人体质 “你知道个啥,不先自保,何谈诛邪,再说我还没说完,就说了保护的作用,你就打岔,后面斩妖除魔的我还没说呢!” 言语间我们爷俩已经到了村里大队,一进门,老书记就迎了出来。 “来的挺早,你要的东西,我给你让人弄到了,就是不知道符不符合你要的。”说着老书记朝屋内走,我们也跟着进去。 进了屋,老书记从桌子下拿出来一只罩着黑布的笼子。笼子被黑布扎的很紧,根本看不出里面装的是啥。我盯着笼子看了半天,心里在为我的聪明才智偷着乐。 这里面一定是天上飞的,老鹰啥的吧。算破天说过,没脚的就怕会飞的,会飞的里面嘴越长越厉害,他还给举例子说白蛇传里的白蛇跟仙鹤童子。这么想来,里面一定是猛禽。 我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算破天已经走到大队门口。 “你干啥呢,走吧,站那想啥呢,现在不会是怕了吧。” 我被他一句话拉回了思绪 “谁怕呢,我是在想师傅你搞得神神秘秘的,到底是干嘛,咱不是去干大事吗,你拿个鸟笼子干啥?” “你哪里话这么多,快点上车。”说完便驼上我,在猛踹一脚他那摩托以后,我俩扬长而去。 “咱们去哪呀,去那破道观吗?”我问道 “你知道那几个小子在哪遇到的那老妇的吧” “知道,就在张焕军家后面的大野地,那里都是坟。” “那就你说咋走,现在我们就过去。” 一路无话,到了张焕军家的后面,他把摩托停在了远处,手里提着那只笼子,我俩并排朝那片坟头走去。 “师傅,这全是坟头,来这干啥,我看你也没带什么元宝蜡烛的,我们跟这埋着的人非亲非故的,又不是过什么清明重阳,总不能给人上坟吧。”我嬉皮笑脸地说着 他瞪了我一眼,将手里的笼子放下,又自言自语说了起来。 他告诉我说,修成能耐的东西,再有能耐也只能是畜生。脱离不了本性。那皮条(蛇)生性爱荤腥,平日里多藏在阴湿的环境里头,焕军他们在这遇到,多半是藏在不知道哪个坟头里头,既能裹食里面的腐肉,又可以借助此地的阴气修炼。 那年月家家户户都有影碟机,早就看过什么人蛇大战之类的电影,要么就是那种美女蛇,专害男人,吸收阳气,此刻他说借阴气修炼,我不免又心里疑惑,又问道 “师傅,电影里说蛇很淫荡,都勾引男的,还都是美女蛇,不是为了吸阳气吗?” 他不满地看着我,“你怎么啥都要问,岁数不大,懂的真是不少。” 我被他一时说的哑口无言,他一边俯身查看泥土,草地,一边又头也不抬地回答我的问题。 “人说蛇本性淫,并非是电视里讲的那样,什么美女蛇勾引男人,那纯属无稽之谈。你要非问我的话,这么说的理由无非只有两个,一是龙蛇一类,无论是传说还是现实中,都和行云布雨或阴湿这样的词语相关,很容易就联想到云雨二字,也就是那事。二是因为蛇啊,雄蛇,有两个小鸡鸡,所以一条雄蛇可以和好几条雌蛇交配,人们看到蛇交配的时候都会缠在一起好几条,所以就觉得蛇很淫。”说完他就点了一根烟,一边低头寻找什么,一边抽着。 “那确实挺淫的,这也太乱了。” 他见我发表看法又狠狠瞪了我一眼“你知道什么,蛇一生只交配一次,乱什么!这不比现在出门打工的那些少男少女强多了!” 能看的出来,他对现如今社会进步以后年轻人的做法相当不满,我那时年纪不大,有些东西懂,有些东西我不懂,为了避免尴尬,我冲他笑了笑说道: “师傅,你这忙活啥呢,我能你告诉我,我能帮忙不?跟您来了,总不能一直干看着吧。” 他直起身看了我一眼,抓了一把土放鼻子下闻了闻说道 “找那东西在哪,挑那种圆形洞口,不是很大,周围草被压扁的,找到以后抓洞口边的土闻一下,闻闻臭不臭。”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步一步的往前摸索。约摸着过了一个小时,我俩出来的时候太阳还不晒人,现在已经感觉到头和脖子后面晒的有些烫了。他突然一声大叫“找到了,就是这!” 闻言我也跑了过去。这是不知谁家的一座新坟,坟包旁的一个小土包上,有一个圆圆的洞,看痕迹,周围的草虽说被新坟翻出的土压了,还是隐约留下来了一条蛇形的印。我抓了一点土放到鼻子底下,霎时差点把早上吃的豆浆油条吐出来。 “妈呀,真的很臭,师傅,这咋这么臭啊” “要不然说妖风是腥臭的呢,再者这是啥地方,能香的了吗”我已经回头往摩托那边走去。 说的也是,他的话我总是找不到任何漏洞。 “找到了又该怎么办啊”我问道 他已经从摩托那边回来,手里除了那只被黑布套着的笼子以后,又把鱼竿拿了过来。 “怎么办?等!你就在这等,我去那破道观一趟。” “什么?我自己等啊”说完我就想到了焕军他们,他们三个人都交代俩,这我要是一个人,那肯定是凶多吉少。 “你昨天晚上咋说的,你现在怕也没用,我现在帮你开了天眼,你就守在这,我再帮你请六甲神护你周全,放心,我说没事就没事”说完就把鱼竿的一头绑在笼子上,走到那洞口旁,将固定好,鱼竿另外一头交到我手里 “五米的距离,不要过去,不管发生啥,就在这个地方,等我回来,知道了吗?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住医院,这学校教了吧。” 教个屁,我心想:你不是胸有成竹的说没事嘛,这又给我搞轻伤重伤,我心里没底。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开天眼的水给我喝下,又把六丁六甲符让我攥在手心,他就念到: 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 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 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 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 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 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 说完一再嘱咐我别动,看到什么都假装没看到,就在这看着笼子。说完他就骑上摩托到破道观那边去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4章 都是硬茬 算破天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左手手中攥着黄符,右手拿着钓竿。 这到处都是坟包,坟包外围都是煤矿当初给安顿好用砖头砌着的围墙。我找了个围墙靠着坐下。 阳光洒在脸上,睁不开眼了要。微风袭来,我闻到我身上有股淡淡中药味,好像算破天家里一直都有,我之前甚至没有闻到,此刻想来,应该这是为了避免引起蛇的警觉,故意给我弄的。毕竟蛇的嗅觉异常灵敏。这时我才比刚才心里踏实了许多。 我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草丛和灌木丛。空气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气息,微风轻轻拂过,草地和远处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我传递着某种信息。 人吧,有时候真的在极度紧张的时候特别容易草木皆兵,此时此刻我就是这样。那蒙着的黑布底下到底是啥,算破天也不告诉我。 应该就是老鹰,毕竟他那么胸有成竹,蛇的天敌是啥,那必然是鹰啊。我都在《动物世界》上看到过,老鹰一个俯冲就把蛇抓起,电视剧《神雕侠侣》中也演过,杨过的身边那只大雕不也是鹰的一种,为了给杨过疗伤,那么大的蛇也轻松拿下。这么想着,心里再次多了几分安全感。 我专注地聆听着每一个细微的声音,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我知道,蛇是非常敏感的动物,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动它们。因此,我必须保持极度的警惕和耐心。 就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之时,我的心跳也逐渐加快,手心也微微出汗。突然,我察觉到手里鱼竿有一丝异动。刚刚黑布下的笼子中明显有一阵抖动,现在也在淅淅索索的动。想必是笼子里的鹰已经觉察到了情况,知道现在的情况,心里也不免激动,一会也许就能饱餐一顿了。我是这么想着,此刻的我心中已经脑补了一番,老鹰大战大蛇,千钧一发之际,我直接一声恫吓,吸引大蛇注意,老鹰看准时机一击必杀。想着想着,我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日头越来越高,汗已经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流了,算破天居然还不回来。 突然平地一阵妖风,打着旋的从我身边刮过,不偏不倚的到那在那洞口笼子处盘旋。那扎的挺紧黑布被风吹起,我发誓,那一刻,我直接麻了。 原来这笼子中别说老鹰了,连根鸡毛都没有,当黑布被风吹起的时候,笼子中我清楚的看到,居然是他m一只大耗子!没错!一只特别大的耗子! 这只大黑耗子,它的体型异常庞大,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它皮毛乌黑亮丽,闪烁着油亮的光泽,身体圆润而饱满,肌肉发达,尾巴修长。眼睛圆润而明亮,透露出警觉和机敏,胡须细长而敏锐,不时抽动着,似乎在探测周围的环境。 不知道老书记从哪找到这么大一只老鼠,竟然可以吃到这么大,这一会别说有没有蛇了,光是这么大一只耗子在那,也够让人吃惊的。 大耗子被关在这铁笼子中来回踱步,不消一会就有些惊慌,在笼中开始上蹿下跳。我光顾着看大耗子了。因为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大的耗子,目光一直锁定在耗子身上,算破天不知道何时已经回来了,他也低下身子,蹲在我旁边说道 “怎么样,出来了吗?” 我被他一句话差点吓死,幽怨地说道 “师傅,你吓我一跳,你就不能出点声音啊!” “我离老远就看你盯着那耗子不动,我怕你被迷了心神,赶紧过来救你,你小子还不领情” “我啥事没有,师傅,你是从哪弄来个这么大的耗子,老书记家里可不养这个吧。” 他目光一直盯着那洞口 “这耗子啊,是你们这边村里煤矿上的,多着呢” “煤矿上的?煤矿上养着吃肉的是不是,这么大,这得吃多少粮食啊” “煤矿下的工人,把这个当保护神,一旦煤矿下发生事故,有耗子的地方就有出路,所以耗子就被供在煤矿上,特意养活那么几只,求个心安,万一碰到意外,希望耗子给矿下的人领个生路。”说完又把烟点上,不再说话。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们这边的煤矿,因为大部分资质不全,井下经常塌方,很多人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今天下井,明天能不能上来都两说,这耗子也算是一种祈愿平安的象征。 “那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啊,我还以为这笼子里是老鹰啥的,突然看见这么大只耗子,也是够渗人的。” “告诉你有啥用,再说……”他话没讲完,就赶紧捂住了嘴巴,并且示意我也不要出声,用手一指那洞口方向 原来那洞口处探出个脑袋,那是个倒三角形,曾经的一档科教频道的栏目上说过,无毒蛇是圆脑袋,有毒蛇才是三角的,且有毒蛇一般都栖息在南方暖和的地方,我们北方平原地方很少有毒蛇出没,我不禁张大了嘴巴。 只见那蛇一点点从洞口爬出,浑身上下包裹着黑褐色的鳞片,鳞片的光照在阳光下反而有点冷峻的意思。虽然身体还藏在黑暗的洞穴中,可露出的头部也够让人心有余悸。 这么大一只耗子和这么大一条蛇?我爸要是知道肯定得来一句粪叉子扣屁股-都是硬茬子啊!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5章 少了天时地利事就办不成 “师傅,这蛇看起来挺大的,那耗子打得过吗?还被我们关起来了,想跑都没地方跑。” 这蛇一看就不是善茬,我们此刻的位置位于下风口,风一吹过我都能隐约闻到些大蛇的腥臭之气,不免为大黑耗子捏一把汗。 “嗯,是挺大的,得有一百多年了吧,看这个头就有个小孩子胳膊粗。” 那估计耗子指定是没了。 此时那蛇已经从洞内爬出,整个身体全部裸露在外面。盘卧在一旁跟耗子对峙着,蛇头高高耸起,做出准备出击的姿势。 刚才还吓得上蹿下跳的耗子此刻也已经异常平静,我心想,这怕不是吓傻了还是耗子也成了气候,知道有笼子。这么大的蛇根本进不来,拿它没有办法,只能在笼子外干瞪眼。 一蛇一鼠就这么互相对峙着,彼此一动也不动。 “师傅,是不是得把耗子放出来,这样它也碰不到那大蛇啊。”眼见这种情况,我寻思就是坐收渔翁之利也得这俩货打的起来啊。 “放什么,放出来你去引它出来啊,安安静静的等,别问题这么多。”算破天舔了舔嘴唇,不知是热的发渴还是又想抽他的烟。 俩人一蛇一鼠就这么互相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太阳已经大高,此时已经中午,热辣的毒太阳照射的人更是无精打采,我已经有些中暑的感觉,感觉喉咙干涩,头昏脑胀的。 “来了!还是忍不住了”算破天激动不已的说道。 “什么来了?不就一直在那啊,还来啥呢。”我强打起几分精神头,仔细看着那俩玩意。 “啊?师傅,我刚刚是不是眼花了,那是什么?怎么会这样?” 就在算破天说来了的时候,那高耸的蛇马上发难,以极快的速度将笼子缠绕起来,蛇头居高临下看着,嘴巴张开,猩红的信子来回试探着,只是那么一瞬间,从那大蛇张开的嘴巴里又探出来一条极小的小蛇! 这小蛇浑身银白色,也就十几厘米的样子,头顶有个两个粉色的凸起,像个小肉球。从大蛇的嘴巴中射出,直接咬到了那大耗子的肚子上。耗子又肥又大,此刻已经反应不过来,挣扎了几下,便倒地不起。小蛇完成这一系列操作以后就又回到了大蛇嘴中。 “这是虬,已经不再是蛇了。《广雅》云:“有角曰虬,无角曰螭。”独角有鳞的被称为蛟龙,有一对角的被叫做“虬龙”,有翅膀的叫“应龙”,蛰伏在地上没有升天、呈盘曲环绕状的龙叫“蟠龙”。看来用这大耗子钓还钓对了。”算破天耷拉着脸说道 “那怎么办,师傅,我还以为你是想看这耗蛇大战,搞了半天是来钓蛇,现在钓出来了,我们怎么弄。” “走吧,现在拿它没办法了,我没想过这么棘手,先回去吧。这虬已经脱离了蛇道,可终究还是这一类,现如今它已经成了气候,有了灵性,再想抓,我没什么把握。等入夜吧,后半夜我们去那破道观等它。”说完便起身慢慢往后退。 我手中还有绑那笼子的绳子,此刻也不知该不该拿,见他退的及时,我也撂下绳子,跟着他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他一言未发,眉头紧锁,看样子是在想办法。我还是没忍住,出口问道 “师傅,那虬和那外面的大蛇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推着摩托,一边告诉我说 “这虬是蛇修炼千年而来,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已经开了灵智,藏身在大蛇体内,可躲避度化之劫。如今若是想收拾它,凭我的本事,做不到还。” 想起在家的时候,算破天信心满满的样子,现如今已经成了霜打的茄子,我也哑了。按我想的剧本,蛇鼠大战没有看到,高人收拾蛇精也没看到,这跟我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没想到第一次出手就落了个铩羽而归。情绪自然低落,连说话也有气无力了。 “是不是有些失望,我没有像你想的那样,一身出神入化的道法和本事,手握长剑,斩杀妖邪。”他又点了根烟继续说道 “人再怎么强也只是人,很多事并非人力可以处理的。这样的事以后还会遇到,我原以为也就百十年成了气候的孽障,没想到是这样,不过没关系,我找到了它的窝,等冬天的时候,我们再降妖除魔。”他眼神之中透着股坚毅,虽说出师未捷,可我此刻依然相信他。 “师傅,冬天的时候我们再来?” “不,冬天的时候我们到那破道观中逮它。那道观就是它的窝,我刚刚在那棵大松树下发现了很多蛇蛋,藏在厚厚的树叶下。” “那为啥不直接拿走打碎啊,那么多蛇蛋,得害多少人啊,我们收拾不了老的还收拾不了小的啊!”我愤愤不已地说道 “天道如此,祸不及妻儿老小,何况那也是一条条性命。虬再聪明也是冷血的蛇而来,还会保留了蛇的习性。我们冬天趁它冬眠的时候,再来除它。这半年要告诉村里的男女老少,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去水库,破道观跟这片坟地。” 算破天看了看天空,又低头冲我说道 “你要记住一件事,今天就是我给你上的最重要的一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无论你想做什么事。我们这次就是不占天时地利,下次我一定可以除了这祸害。”他既像是对我说的,又像是对他自己说的一样。 心中把这个事理了一遍,确实如算破天所说。这成了气候的虬已经算是非常聪明了,它将焕军骗到破道观可能就是为了给那些蛇蛋做准备,只是后来嘉园那泼尿救了几人。从嘉园的描述中,他们看到的老妇一直头巾包着脑袋,又看不到脚,就是怕露出头上的小肉球,被认出来?至于嘉园能活下来,可能真的就是福大命大。想来这些,不免对这玩意又多了几分忌惮。 “走吧,回大队跟老书记说一声,让他在大喇叭里吆喝几次,别让人过来了。再去看看你那同学。”说完话就一踹摩托,我俩斗志昂扬的来,垂头丧气的回。 到了大队嘱咐了老书记,他在听说连算破天都没能弄了这成了气候的虬以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回身准备去给大家伙吆喝吆喝,告诫大家不要再去这几个地方,有蛇出没,连嘉园他们出事也说成了被蛇咬伤,不幸遇难。 去嘉园家的路上,村里大喇叭一直在喊这事。不一会就到了嘉园他家。 嘉园爸看是我跟算破天过来,招呼着我们进家,我问道“叔,嘉园醒了吗?” “醒了,一直在炕上坐着,也不说话,吓得不轻,舌头根子也不利索了。”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叹气,嘉园妈倒是比昨天晚上强多了,毕竟孩子没事。 “我去看看他” 我走进嘉园那屋,看着他背对着我面朝窗台玻璃坐着,玻璃上照出他的影子。 “啊!你是谁”我惊讶的大声喊了出来。 算破天听见我这一声,跟嘉园父母第一时间也冲了过来。算破天看了一眼坐在炕上的嘉园,又看了一眼我,见我正要说话,忙用力按了我肩膀一下,出声呵斥道 “瞎喊什么,大中午的,饿了就回家吃饭” 我被他按的肩膀生疼,看着他一个劲朝我挤眉弄眼,我也回答道“啊,没事,我逗逗他,我看他背对着我,我想让他看看我是谁,他不说话,我就声音大了一些。” 嘉园妈瞪了我一眼,不满地说道“别吓着他了,本来就昨天吓的不轻,你又一惊一乍的。” 我连连道歉,算破天告诉嘉园爸,嘉园只是在冷水中待久了,肢体麻木了。把姜切成薄片,用醋泡上,一天吃三片,另外买些腌菜的盐块,用锅炒热,拿布袋一装,敷一下脚底板,拔出寒气就好了。嘉园爸一一答应,我俩便离开了。 离开他家挺远以后,我忙问道 “师傅,我明明看到窗台玻璃上倒影不是嘉园,你为啥不让我说呢” 算破天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抖了抖鞋子 “早上给你喝了符水开了天眼,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你说出来他父母更害怕。” “可是他不是嘉园啊!” “这就是天道,我们管不了,他现在就是嘉园,已经回家了,过阵子就会和之前一模一样,这个事你不要再提了。”说完就骑上摩托“回家吧,没事了,有时间就过来,我在家等你。记得让你爸吃煨姜。”说完就骑摩托走了。 回家的路上我仔细想了想,原来嘉园也没有福大命大,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多年以后我看到新闻上说,某地有人落水,施救者将人救回来以后,落水的人上岸甚至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就赶紧离开了,亦或是施救者为救落水者付出了自己的性命,落水者得救后不仅不感恩,还恶意中伤的。每每有此类事件,媒体大众无不谴责落水者没有做人的感恩之心,让见义勇为的人凉了心。 谁又能保证被救上来的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呢?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6章 测字 回家以后,将这一天的事原封不动的告诉了我爸妈,他们听了也是啧啧称奇,感叹世上还有这样超出人类认知的东西。我妈更是觉得后怕,如此危险的东西,若是一不留神,小命可能就交代在那,便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诫我,万不能再跟算破天胡闹,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我是家里独苗苗,凡事多考虑父母。 我这人本就内心不安分,加之从小父母的打击教育,越是不允许,我越是想去。于是每每放假,我必去算破天家里跟他学习道法跟周易。 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对这些阴阳五行,风水命理也有了些自己的认知。我有一次忍不住问他 “师傅,书里跟你讲的这些有没有科学依据啊,这《麻衣神相》,《红白喜事禁》,《阴阳宅》有没有谱啊,现在不兴这些了,有电脑手机的年代了。” 他不屑一顾地看了我一眼,又是那冲人的口吻回怼道 “中国几千年文化了,你要非用封建迷信的眼光看待他,那就什么也不是,反正我告诉你了,这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你懂的越多,你就知道到底有没有谱了,那从大蛇嘴里窜出来的虬,你是亲眼见过的,有科学依据没?” 一句话,给我顶的说不出话了。确实是这样,很多事就是科学解释不了。我也就再不问了,就把这些东西看成是中国传统文化,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 日子呢,是一天天过去,我是一有时间就来,连踢球我都不踢了,每次一看到足球,就想到我那两个同学,如果不是这可恶的虬,或许他们还能跟我一起愉快的玩耍。嘉园果真如算破天所说,没用几天就行动自如了,在学校也跟我打招呼,只是话没有以前那么密,他人也不像之前那么乐于助人,凡事亲力亲为,以身作则了。 这天中午放学,由于我爸妈带我奶看病去了,老人上了年纪,长了胆结石。别小瞧了这毛病,现在这年月不当回事,当初可不是。医生说要动刀手术的时候,全家都是心惊胆战的。 我爸妈带着我奶上了县城,家里剩我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妈告诉我说,让我去我家邻居家吃午饭,他们下午就回来。我就这点随我爸,没啥解决不了的,不乐意欠人人情。他常说“债好还,人情难还。” 所以我中午一放学,就跑到算破天家,是真的跑。现在想来,当初我是真的有股子劲,来回五里地,我也愿意去,就为了听他中午瞎说道那么几句。 “师傅,我来了,你吃饭了没,没吃咱俩去外头吃面吧,我兜里有五块钱。”我一进院就喊着。 掀开门帘,屋里坐有客人,一男一女,男的大约四十来岁,光头,满脸横肉,右边耳朵耳垂极大,左右大小不一样,身穿一件黑色皮夹克,毕竟是夏天,这种打扮也是稀奇。此刻见我进门,这男人一脸凶相地看着我。女的倒是面带笑容,白白净净,二十来岁,描眉画眼的,身穿米黄色连衣裙,脚上一双运动鞋,耳朵上有一对大耳环。在那个年代就像电视台上的明星。 “这是我徒弟”说着话便冲我扬头道“南房里还有早上的油条,你没吃就先吃,我这有事。”说完就不再搭理我。 “二位有啥想知道的,就问,或者是有什么问题,就直说。”算破天道 “我们从县城过来,听说老师傅你这算的挺准,就过来看看”。问话的是女人,男的表情没变,甚至看都没看算破天,依然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算破天一天就算五个,从来不多算,恰逢这一男一女就是今天的第五个,而且算这玩意有个说法,就是上午算,下午不算,晚上一定不起卦看八字。不仅不准,还容易有问题。毕竟算这些是问卜之术,求教于鬼神。 “那你八字是多少,你想问什么。”算破天冲女人问道。 “八字我不方便说,我也不知道。”女人声音柔弱,说完还不忘转头看了一眼男的,见男的点头答应,才转过头去又对算破天说道“听说您会测字算卦,那您给测个字吧” 女人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算破天微微一笑,笑道“测字没有八字准,毕竟是观字说,跟你此时的心境有很大关系,你写的笔道功法也有关系,你要问的事不重要是吗?不重要就测字吧。” 女人再次回头看了男人一眼,男人还是面目表情,冷冷地说了一句“就测字!” “那谁测呢,你测还是她测?” “我测,就测个武字。”说完就走到算破天跟前,从炕桌上拿起支笔,在纸上写了个武则天的武字。 他拿笔写字的时候,我看到他右手小拇指少了一截。 “问什么?” “看出什么说什么”男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我就据实而说,若是不怎么准,两位多担待。”说完自己点了一只烟,递给男人的时候,男人只是斜眼瞧了一眼,就摆了摆手,自己从皮夹克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烟点上了。 “武有贰像,你进门也是两人,故你婚姻应该是两次,这是你第二个老婆。” 我看到男人叼烟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女人则表现比较惊讶,忙问道 “这也能看出来?” 算破天没有搭话。我也纳闷,确实有些不能理解,女人看着年纪不大,硬要说男的是女的他爹我都信,现如今他说是两口子,我也有点吃惊。 算破天继续道 “武字当中有个戈,兵戈,是权利兵器之像,且戈上有一画,说明你现在做的营生是刀口舔血的事,至少不是平头老百姓做的,因为上面有个一,一为天,说明你虽然做的事不是啥正经事,却也没捅破了天,不至于让你万劫不复,上面有人替你遮掩。” “那我到底是干啥的,杀猪的?那也是刀口舔血挣钱的吧”男人口气中带有一丝戏谑嘲讽之气。 “那不能是,戈字为义字倒了,还被按住了,说明你做的营生,是不义之事,义被按住起不来,就是武谐音同无,无义的事是什么事?偷抢拐骗视为无义,如果我断的不错,你是以骗为业,因为戈有一勾,说明义不是全无,至少还有一丝,所以不是偷抢拐。这三类都是要做做绝” 男人的烟已经抽完,将烟头踩灭,此时已经信了几分,又问道 “还有其他的吗?” 女人这时张嘴问到“那我们啥时候有孩子呢?” 算破天看着这俩人,迟迟没有说话,女人倒是急了“不是要八字吗,我是1992年农历5月17出生,下午3点,他是……” “不用说了”算破天打断女人的话 “你们命中没有子嗣,没有孩子。” “什么,你说我们没有孩子?”女人此刻就像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您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有个止,停止,不再继续,也就是说你们二婚就是结束,不会有孩子,止字古为脚趾的意思,刀砍到了脚趾上,人就不能再往前走,就没了延续,后继无人了。”说完不管二人表现如何,就不再说话了,又拿出一根烟,刚要点上,男人就掏出自己的烟塞到算破天手里,并亲自给点上 “你说的很对,你是第四个这么说的人了,其他三个还是看了八字的,你没有。”说完话,男人掏出两百块钱,放在炕上,起身就要出去。 女人看着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算破天。 “师傅,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7章 世事洞明皆学问 “你可以不信,但是不能不敬。”算破天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们这一行,算破天一直说的都是从不拿神鬼之事开玩笑。 “那如果……”女人还打算问什么的时候,男人已经掀开了门帘一只脚跨出去了 “走不走了你,瞎说没用的。”说完便扭头出去,不再理会女人。 “如果你们碰到了解决不了的事,随时过来找我,《麻衣神相》有云:脚踏七星,万里权倾,上管天庭,下管阴冥。脚踏六星,无权无柄,埋尸路边,无人问津。自从他踏进我这,我就知道你们眼下是阴魂相扰,他乌云盖顶,目露赤睛,双颊浮死色。两日之内必有血光。”说完就起身送客。 “那您能破吗?”女人心有余悸的问 “有因有果,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要破,就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整个的来龙去脉。” “你走不走,快点,磨磨蹭蹭的!”院里的男人厉声催促着。 女人吓的一激灵,不再多言,快步往外走去。 等他俩走了以后,我肚子已经饿的打鼓“师傅,你这测字的本事啥时候教给我,这可比打卦看八字厉害多了,一个字就看出来这么多。” “你就学吧,我的本事多着呢。”他狡黠的看了我一眼。 “其实测字是假,观察是真。” “什么意思啊?” “小品里都说了,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他这派头明显就是暴发户,岁数比那女的大不止一轮,说话间又不是父女之间那种,不明显是带的老二出门”算破天道 “那也可能是领的小三啊” “不能。因为那女的手上戴着婚戒。明显是结婚不久,时间长了手指上必有一圈戒指印。” “那他没有孩子,跟做的营生你又从哪看出来的?”我问道 “这就更好判断了,他眼窝深陷,黑眼圈都要出来了,太阳穴凹陷,这是日久亏肾精的表现,俩人刚刚结婚,时间有的事,却房事不节制,男人都四十多了,还能如此,必然是膝下无子,想要个一男半女,加上他小拇指少了一截,那是真的相书上有,子女宫塌,必主无子。” “至于营生嘛,咱们这地方,除了黑面白面,就是赌博,搞骗的,他小指没了一截,总不能是自己砍的,应该跟搞赌有关,没看过电视剧里的罗四海啊,出千被砍了呗。一般搞赌的,都得有后台,要不然三天两头被人查,被人抓,怎么还能开上小车呢,所以我才那么说。”说完话,算破天喝了口茶水。 “但是他确实被阴魂缠住了,这个我真的是据实而说。” 难怪算破天常说我学了他的本事也能糊弄俩钱,原来这些都是靠蒙带唬的。 “你不会是听人女的问你有没有鬼才出言吓唬她吧。”我此时也是觉得滑稽,不成想这卜卦测字竟有如此的玄机。 “放屁,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永远不要拿神鬼的事开玩笑,你说这话就是大不敬,祖师爷都得骂你。”说完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记住,干这行你可以观察,可以瞎说别的,唯独对鬼神要讳莫如深,切记不可拿来随便乱说!” 我自讨没趣,被他冲的说不了话,却还一直不死心 “那你咋看出来的?难不成身上跟着东西呢?” 算破天叹了口气,语气比刚刚软和了许多,道 “这家里的书这么多,你多看几遍《麻衣神相》就知道了,就知道问,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不可能事事都给你解释。要多靠自己去悟,他刚刚给我点烟的时候,我摸到了他的手掌小拇指跟无名指之间,这是惊魂未定,外面有阴魂骚扰之象,加上他双目赤睛,赤为火,为红。肝开窍于目,他一定是因为某事夜不能寐,肝脏不能充分休息,所以我说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随时来找我,至于我说两日之内有血光,是他既然之前找过好几个人看了,却最后还是又找到了我,无非是前面几人没能给解决问题,我这么说,他不就快点来了,被阴魂骚扰,时间越长,身体越差,我也是为了他好。” 算破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一时半会也消化不了。随手把上身的短袖脱了 “管他呢,师傅,热的,你没吃呢吧,咱吃饭吧。” 算破天从炕上下来,拿起扫把扫起那男人丢在地上的烟头,捡起来看了一眼“还是特供,难怪这么好抽,不赖,嘿嘿。” “你咋今天来这么早,你爸妈不在家是吧。”他问道 “这你也知道?又是从哪看出来的” “你没吃饭嘛,你爸妈在家,咋会让你不吃饭大中午地跑出来,多动动脑子。干这行,大脑很重要。” 我尴尬的笑了几声,算破天是我少年时代觉得学识最渊博的人,他好像什么都懂,阴阳五行,风水命理,连中医也懂,我不禁为我以后装波有了一番憧憬。 “走吧,今天挣了200,我带你下馆子,驴肉馆,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夏天吃驴肉,安神祛烦,要不然这热的也够呛,过两天弄个电风扇吹。”说完从炕桌上拿起家里钥匙,就催促我赶紧走,去迟了人多,得等半天。我俩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点,到驴肉馆的时候人满为患。里面乌泱泱的一票人,他又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仿佛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让你快点,快点,你就是不听!一直磨磨蹭蹭的,现在好了,等着呗。我反正有的是时间,你一会下午迟到了,看你咋办。” “我也没多磨蹭啊,不是一直跟着你跑着呢,你一个大人,我一个孩子,现在我跑的还岔气呢。”说着话我便蹲下了身子,岔气以后,千万不能站,得蹲着,这是我自己总结的经验。 驴肉馆里人多,我俩就腆着脸的蹲门口等着,期间有出来的,认识算破天的,都跟他打招呼。算破天也一一回了一句。 “师傅,这些人咋都认识你啊,你还挺有名的。”我道 “你可说了句废话,不知道咱们这有三宝,凉粉,豆腐干,跟你师傅我,这都属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了,就你大惊小怪的。” “嘿嘿,那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嘛。”我盯着这驴肉馆上的春联,这都多半年过去了,这春联还新的很。 “人顺家和事事兴,平安如意年年好!”我顺口读了起来 “不知道别瞎念”算破天说道 “没有啊,我知道从右往左念,我没念错吧”我发现他是习惯了说我,不管我干啥,都得被他说上那么几句。 “是从右往左念,可他贴错了,你就念错了呗。” “哪里错了”这字我都认识,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东西。 “给你讲平仄押韵也没用,你还小,你就知道上联在右边,结尾以三四声结,下联在左边,结尾以一二声结就行,这明显贴反了。” 我一看,可不是嘛,照他这么说,应该是“平安如意年年好,人顺家和事事兴。” “这么念是感觉顺嘴了不少”我讪笑着 “还有这俩门上的门神,脸冲脸贴啊,门神是看门的,不看门内,看外头?你看这俩门神,俩人都朝两边看,那还能看门啊?”说完用手一指门上的门神。 经他一说,我顺手看去,确实如他所说,刚要说话 “有位置了,你们几个人”老板冲我们喊道 “就我们俩,弄个小桌就行”算破天领着我朝屋里走去。 早饿的受不了了,这时岔气也好了一大半,毕竟这驴肉馆可不是每天都能来的,今天怎么说也得狠狠吃一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8章 故事(1) 我俩被引进一间小包间,算破天也算的上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驴肉馆老板也客气的很,两个人还给开了小包间,还送了些小菜跟一瓶老白干。 算破天嘴上说着客气之类的话,心里却十分受用。一边夹着送的小菜拿拿味,一边打圆场说让老板不忙的时候坐下歇歇,跟他喝上两杯。 闻着锅里香喷喷的肉气,看着算破天自顾自的一杯接一杯喝酒,我还没见过他家里有酒瓶子,这就说明他不是爱酒之人,肉还没吃下一半,这酒都在你下了少半瓶了。我有点担心他,可能更多的是怕他喝多了我一来送不回去他,二来没人结账我有点脸上挂不住。我出言劝阻道 “师傅,你喝太快了,肚子里没东西,干喝很容易就喝醉了。。”由于嘴里有肉,肉还略烫,我吸吸溜溜地说着。 他停下喝酒,把酒杯放下,眼圈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他反过来问我说 “你不觉得这钱来的太容易了吗,上次你还觉得我没能把那个害人的虬收拾了,小毅,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也就是说,你觉得你师父,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说完话就盯着我,我发誓,那一刻我被他盯的有点发毛,从来没觉得他啥时候这么认真过。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在我心里确实印象不是很鲜明。你要说他是个有本事的,可上次的事就是例子,他没有履行到他当初所说,跌了面子,那害人的虬现在还在村里。更何况他今天哄那一男一女的话,这其中的道道又像是跑江湖卖艺的那套骗人的话。 可你要是说他没本事吧,他在影壁上贴了张纸,别人就信以为真,相信不会再有意外发生,他一杯水就能让我看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他掰掰指头就知道嘉园没死,还指明了方向。 这么看来,有没有本事,确实不太好说。于是我开口道 “师傅,你咋了,你不是跟我说过,咱这行就是半农半医,信的人就信,不信的人就不信,我们混口饭吃,你还不是说让我学成糊弄俩钱嘛。” 他一改往日的作风。也不反驳,也不肯定。只是斜靠在椅子上,给我讲了一个他30岁时的故事。 那年算破天30岁,他师傅也就是我师爷刚刚去世,张罗完白事。由于当初我师爷被定的成分不好,那年月的人大都听风就是雨,政府说你是啥你就啥。所以师爷走后,算破天的日子过的很艰难。 再到后来改革开放以后,经济浪潮席卷全国。大家兜里相对宽松了一些,相信风水玄学的人也越来越多,小到家里孩子考试升学乔迁新居,大到升官升职结婚领证,都得跟算破天挑个好日子。 让算破天出了大名的是当时镇上有个煤老板姓马,属于第一批搞煤矿的人。当时外号“三个亿”,你就能想到这人到底有多有钱。 人有了钱就更迷信风水一说,听说算破天最近一年半载越来越红,都说准的不行,就派人把算破天请到家里。 算破天那会哪知道这是我们当地首富啊,那年月马路上都还不是柏油马路,更别提能看到什么小汽车,能有个自行车都是好的,连结婚的彩礼都是缝纫机,自行车和一对情侣手表。所以当人家开车来接他的时候,他能不激动,能不嘚瑟嘛。 到了家里,马老板不时地夸算破天年轻有为,法力高深。他家里最近是各种不顺,煤矿上经常发生塌方漏水的事,钱没挣到不说,发生了事故还得赔偿,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算破天被引进家里,看着这家里西方的现代化装饰,满屋子给人的感觉就是金碧辉煌,家中黄橙橙的一片,富丽堂皇一词完美的解释了这家的装修。 要不然说该你发财成名,什么也挡不住。算破天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可他故意吧唧嘴,哎呀哎呀的哎呀不停。 马老板哪见过这样的,谁现在能让他好起来,谁就是他的财神爷,眼看算破天能看出门道,便一再追问,顺手就掏出一沓子十块的大黑脸。 算破天看情况差不多了,就指明到说 “你这装修也是经高人指点了的吧。” 就这么一句,马老板更是觉得算破天有道行,这叫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不错,当初让人盖这平房的时候,专门从隔壁县找来的,让人给看了的” 那时候楼房还不时兴,老百姓骨子里对平房的执念很深,楼房再好也不如这平房自己的地自己的房好,加上又有钱,平房更能盖的比楼房气派。 “给你指点的人是懂行的,但是不精。又或者你得罪了他。”算破天道 “哦?师傅的话是什么意思,要是看出哪里不对劲,您赶紧说,我赶紧弄,最近半年点子背到家了,一直出钱,搞得我心烦意乱的。”马老板瘫坐在沙发上,难免愁云。 “不急,那后来不顺为何不再找他来瞧瞧?”算破天继续问道 “找过,每次去他都不在,一来二去我也就不再去了。” “那第一次来的时候又是怎么给弄来的,按理说你有车,想来方便的很,多等等就行,我们这行跟其他的一样,既然他揽了你的活,我就不该再接手,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样的事我不好办。”算破天看着马老板,不知为何有此一说。 一听算破天想撂挑子,马老板急了,忙出言相劝 “并非是我不愿意再找他,实在是他老躲着我,第一次请他来的时候,他也不愿意来,他腿有毛病,出来不便,加上又是外县,他多少有些不愿意,生怕我找他不自在,不愿意跟我打太多交道,我是花了一些手段才把人请来。” “原来如此。” 听他这么一说,算破天当下便明白。能开煤矿的人,那年月不是有通天的关系,就是有黑心的手段,要不然又怎能抢的到一个日进斗金的煤矿。想来那瘸子是怕马老板心思不纯,万一哪里没给说对,没给办好,就顺手填了煤矿。故不愿意来。没想到马老板手段强硬,硬是给弄了过来。 “他也是有自己的考虑,你不该用强,这样一弄,他给你看风水看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就是你没做更出格的事,所以他只是让你亏了些钱财,并没有害你的性命。”算破天一说完,马老板的脸色就变了,眼神犀利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顺,是他给捣鬼了?” 算破天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走到电视机前,指着电视机后面的墙说道 “这么大的彩电,为何后面墙却是空的,掏这么大的洞干嘛” “那瘸子说,这堵墙是整间房风水必须经过的地方,砸通以后有利于风水的活跃,又让我在电视旁放了个鱼缸,招财化煞。我问过搞设计的,他们说现在楼房也时兴弄个电视墙。,我就弄了。问题出在这吗?”马老板指着电视机后面的地方说道 “这墙后面本来是个小卧室。跟客厅只用帘子挡着,孩子夏天觉得屋里热,又喜欢在这个小卧室睡,我怕孩子大了,又是女孩,不方便,就在原来的洞上放了块大镜子,这样由客厅玻璃照进来的光被这么一反射,正好客厅,也就是明堂,不显得更亮了嘛。问了瘸子,他也没说别的。”马老板说完又从兜里掏出一沓十元的大黑脸,放到桌子上。 看到钱,算破天心里更是激动,虽说瘸子给看的自己不该再插手,但是师傅活着的时候一再强调要匡扶正义,碰到能帮的就帮,此时又有这么多钱放在那,要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瘸子本身就有错在先,什么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是他不挣,并不是自己要抢。想罢便对马老板说道 “俗话说千两黄金不买道,十字街头遇故交。按理说我不应插手,只是看不惯这瘸子的行径,我们修道之人理应救死扶伤,造福黎民百姓。他却不顾祖师爷教诲,倒行逆施,适才我只是以为他是学艺不精,如此看来,他是祸害一方,有意而为之。” 算破天愤愤道,既然已经心里打定挣这份钱,就没理由再留口德,不免把那瘸子一顿贬低。甚至给他扣上个道行败坏,祸害一方的帽子。 马老板听算破天如此一说,也是大为恼怒。讲桌子上的钱推到算破天面前 “你给弄了,这都是你的,还有需要,随时告诉我。只要我好,你就不会混的多差,咱们这县城,你巴结书记也不如巴结我一个人,你知道我说什么吗?”马老板此时已经不是刚刚那般急躁,言谈举止之间流露出的是一股煞气,这才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大老板,开煤矿的人身上才有的特殊气场。 算破天被马老板的话震住,此刻他才觉得那瘸子不愿意跟这些人打交道是对的。 讲到这里,算破天又喝了一口酒,夹了几口肉。 我看他要卖关子,赶紧催促说 “后来呢师傅,后来怎么样了。”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 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开口已经把瘸子的事说到了头,此刻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于是便把瘸子的布局讲了一遍 “他给你布的是鱼跃龙门局,这开口的墙就是龙门,又接明堂的明光,每日鱼活跃的时候就是鲤鱼跃龙门,加上你这平房共有八间,房屋跟房屋连在一起,鱼跃了龙门就是八部金龙,主化煞招财,是十分难得的风水格局。咱们这,能有能力害八间正房的不多。”算破天年轻时还不抽烟,说完这些话有些口渴,便取下自己常年挎的搭包,也就是搭链,掏出水壶喝了两口水。 “那怎么现在不灵了,我这半年亏了那么多钱,上个月本来还有个地方要开个新煤矿,找你合伙人也不干了。”马老板道 “局是好局,只是后来你在龙门上挂了一面镜子,阳宅上讲,门窗对门窗,财丁不入堂,原先的鲤鱼跃龙门局变成了穿堂煞,你自己看看,镜子里除了那电视,还有什么。” 听算破天这么一说,马老板往镜子中一瞧,确实如算破天所说,镜子中照着的是电视对面的窗户,大开门的铝合金门窗。 “原来是这样,那怎么办”马老板问道 “穿堂煞破了这鲤鱼跃龙门局,想必鱼也换过了吧,当初的鱼已经死了。” “是,已经换了一次了,你快说怎么办吧。” “当初你问瘸子的时候,他只是说行吗?没有再说别的?”算破天道 “说了,就说我这屋里的风水两年一换,让我两年以后换个客厅,再把客厅挪到隔壁那间。” “这就对了,他也没想为难你,只是这局破了,你听他的换个屋当客厅就是了,其他的不需要改动。”算破天说完就准备起身告辞 “那老瘸子知道会破了风水局,还要让我这么做真的是该死。”说话的时候马老板咬牙切齿的样子让算破天心头一惊 “师傅,你不会也搞我一下吧”马老板有着疑神疑鬼的问道 “那自然不会,我都是有啥说啥,更何况我挣了你这么多钱,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也没做什么,受之有愧”说话的算破天已经后悔今天所来,把装兜里的钱又掏了出来。 “给你的你就拿着,以后难免还有用你的时候,还是那话,处谁也不如处我,你说是不是?”说完又掏了几张大黑脸,塞给算破天,便让人送算破天回家了。 自那以后,马老板听了算破天的改了客厅,果然一发不可收拾。有钱人一句话,顶老百姓太多了。打那以后,算破天就算是红了。当官的,经商的,平民百姓,谁有个啥事,都会过来问算破天,他也就再没苦日子过。用他的话说,就是外国人来了,都得找他看看算算的。 “师傅,原来你年轻的时候就这么厉害了,你那会已经是万元户了吧?” 他看着我,眼神有点迷糊了,舌头也不直了。 “万元户又咋了,我是挣了钱,可我也害了人。” “害了人?好好的害人干嘛?”我一头雾水 “那瘸子没多久就死了,被人捅死在雪地里。”他道 “啊?谁干的?” “你说呢,他一个瘸子,冬天下着大雪,没事出去干啥,他挣钱的买卖都不做,什么事能让他冒雪出去,听说致命伤不是刀伤,是失血过多,冻死在雪坑里了。”说完算破天又把面前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一瓶老白干此时也就剩下个不到三分之一,半斤酒已经下肚了。 我没回答算破天的话,想想也知道是谁做的,人言伴君如伴虎,越是有势的人,给人办事的时候越是要如履薄冰,也许说错一句话就会万劫不复。 “经过这事以后,我才知道人不可娇纵,不可恃才傲物,话说五分就好。后面的事让我更加觉得自己并没有通天彻地之能,凡事得量力而行,不然害人害己。” 他把最后一杯酒满上,又嘬了一口,继续说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9章 故事(2) 同年冬天,隔壁县给马老板看家宅的瘸子被人捅死在雪地里,还是活活给冻死。 这种人一般都特别敏感,因为平日给人看相看风水,在当地也是个有名的人,突然就这么死了,谁都觉得可惜了,那年月没监控摄像头,想破获这案子太难,谁知道瘸子会因为说错什么话得罪人呢。时间一长也就被搁置下来了。 算破天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深知因为自己的缘故,无端害人性命,当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一时之间心情五味杂陈,索性也就借酒消愁,他知道,自己这身本事,是把双刃剑,用的好是造福乡里,用不好就像现在这样,只能害人不浅。 恰逢又是下雪的时候,于是找了个国营的饭馆,拿着从马老板那挣来的票子,。就像现在这样,这国营饭馆也是个驴肉馆,算破天一人边吃边喝,因为心里不舒服,认为自己无意中害了人,没多久就喝多了。踉踉跄跄的走路都不稳,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 那时的国营饭馆都相当负责任,也都认识算破天,更知道隔壁县城的瘸子出了那么一遭子事。看见算破天喝大了,生怕他也因为这嘴得罪了人,给人放倒在夜里,或是喝多了摔在哪个沟里头,外面下这么大的雪,也给冻死。 于是饭馆老板便上去拿开了算破天的酒 “师傅,喝了不少了,下雪挺大,我们也到关门时间了,明天再来吧。”老板好言相劝道 此时的算破天内心苦闷,又没人能说,只能借酒消愁,眼看老板不让喝,借着酒劲撒起了酒疯 “你不认识本座?道号抓稳子,你不认识?认识就赶紧起来,别耽误我喝酒,惹恼了我,你小心我弄你!”说完将酒一口干掉,冲着老板哈了一口“好酒!” 老板能经营国营饭馆,当然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社会上三教九流的人见多了。算破天他当然认识,毕竟这段时间算破天已经红透了半边天。此时本想掏个好心,可面对一个喝醉的酒疯子,你再有一万道理,也得往后退。就跟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一样,你平常人遇见酒疯子,赶紧离远点才是真的。 有道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老板既然已经告诫,无奈算破天此刻听不进半分。便不再继续说,只是说什么也不给算破天再上酒了。 算破天喝了个五分饱八分醉,这才骂骂咧咧的结账出来。此时外面雪下的很大,那年代基本人手一双大棉布鞋。条绒布的,鞋底子是千层底。也就是用布一层一本贴一起,用浆糊粘住,放太阳下晒干以后,这就叫胎子。用麻绳搓成线,再把胎子剪成需要的鞋码尺寸,用麻绳线一针一针的两面来回缝出花纹,防滑的同时也耐穿。 鞋子是棉花面,就是怕下雪,尤其是新手做的鞋,一下雪鞋底子就湿了,人脚丫子也凉的快。算破天这双鞋就是他邻居家丫头给做的,全当练手了,还挣了算破天五块钱。 眼看雪越下越大,算破天已经感觉到脚下传来湿冷的感觉,自小就跟师傅学习中医。这时喝了酒,体内热量正在发烧,要是从脚下着了凉,这一冷一热在脚下一顶,自己定然落下病根,脚是人体第二心脏并非空穴来风。于是加紧步伐朝家赶去。 还未到家门口,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自己家门口站着这个身影,远处瞧不清楚,只能判断是个男人,身材高大,身穿一件破羊皮袄,头上戴着一顶狗皮帽子。帽子两边可以放下来,用的时候放下来就能遮住耳朵跟脸,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我家就有一顶。 算破天心里起疑,大雪天在自己家门口干嘛,现如今天都黑了下来,那男人遮着脸,看不清长相,一时也不知道是敌是友。一联想到那瘸子的下场,算破天的八分酒也已经醒了三分。当下不敢再往前走,正在犹豫之际,街上正好有几名联防队的人。 这联防队现如今已经没有,早些年是部队退伍的人回到地方,由于地方岗位有限,便成立了联防队,也就是现在的协警,帮助巡逻,处理一些应急的事。抓小偷,赶小商小贩。,处理一些打架斗殴的。 联防队一行四个人,其中一个算破天认识。姓吴,叫吴彩杰,是这其中的头子。前阵子吴彩杰他爹去世,就是算破天给扎的坟看的功夫。此时遇到,算破天自然没有不用的道理,人民公仆为人民嘛,何况对方还曾用过自己。 算破天一路跌跌撞撞的小跑过去,从后面拍了拍姓吴的肩膀。 联防的人向来只有他们推人拍人,哪有被人拍的道理。加上那年月经常有人打架斗殴,联防队处理的最多的就是此类。平日里就有某某联防的人在处理事的时候得罪了那些小混混,隔天就给人从后面一板砖拍倒了。吴彩杰此时被人从后面一拍,顿时心头一惊,直接掏出警棍,作势就要打下去! 算破天躲闪及时,只是喝了酒,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雪地里。吴彩杰用手电一晃,才认出坐在雪地里的算破天,赶忙上前将他搀起来,嘴上却振振有词的说道 “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被我一棍子打死,也得算你个袭警,大晚上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算破天自知此时有求于人,不敢还嘴。悻悻地说道 “吴队长,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我家门口有个人形迹可疑,我被堵在家门外,看你们从这过,能不能帮我过去看看。”说完就掏出五块钱,偷偷摸摸地塞到吴彩杰兜里。 天黑咕隆咚的,其他人看不清,吴彩杰感觉到了算破天的动作。于是笑着跟其他人说道 “既然人民有事,我们就是干这个吃的,在哪呢,走,我过去给你看看。”说完掏出兜里的钱,放在手电下一照,是个黄色的五块钱。 他当然开心不已,算破天给他爹扎坟也就要两块钱,如今算破天给五块,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加上算破天一行五人来到算破天家门口,那高大的男人此时已经蹲下,吴彩杰用手电一照。发现此人右脚没有穿鞋,左脚是一只毡靴,是不是羊毛小不得而知。脸上胡子拉碴的,嘴里哈着粗气,一边暖手,一边搓着没鞋子的那只脚。 “你是干啥的,大晚上的蹲人家家门口干啥,看你连鞋子都不在了,说!是不是刚刚偷了哪户人家,被人狗撵的!连袜子也不在了啊?先跟我们回所里再说。”说着话,吴彩洁向后扭头,其他三人就要扭送男人。 “不……不是,我……我找这里的那老神仙,听人说这的老神仙算卦看事特别准,我家里有急事,从南山底下来的,来的路远,我一路走了过来,山那边雪下的大,地上的雪太厚,我的鞋子在走路的时候不知道丢哪个雪坑里了。”他说话时嘴都在打哆嗦,冻得够呛。 “你说是就是啊,先弄回去再说”说完不管男人的辩解,就要带走。毕竟那会他们这些所谓的联防就是协警,每个月都有任务,抓的坏人越多,没准以后就能转正留编。现在有现成的,又怎么会放走。 算破天上下打量了这个男人,看的出来男人应该不是那些二流子,小混混,因为混的再不好的小混混,也不能连个鞋子都没有,另一只脚上还是毡靴,现在都穿棉鞋了。很少再穿这样的鞋。因为穿这种鞋就不能穿袜子,穿了袜子反而不暖和。 算破天心里已经相信了男人七分,无奈请神容易送神难,自己招惹的这联防姓吴的,此刻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上前说道 “吴队长且慢,看这人不像是小偷小摸的人,再说了,谁偷了东西不赶紧跑,还在这等着人来抓,毕竟天寒地冻的。不跑就算没人发现,冻也冻够呛。我看他真的是找我有事,您看要不然就算了吧。” 听算破天这么一说,男人也注意到了算破天,听他说自己是来找他,心想别人都叫老神仙,面前的人也就三十来岁,跟老不搭边,便张嘴说道 “你就是这家的老神仙,能掐会算的那个?” 算破天笑了一下 “我是会看点事,不是老神仙。你说的应该是我,这镇上只有我一个人会这点本事。” 听了算破天的话,男人立马跪下,央求算破天救命。其余四人也被这一幕弄晕,心想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吴队长心里虽然已经明白这男人是来找算破天看事的,嘴上却没松口 “带回去再说”又冲算破天说道 “让来的是你,说没事的也是你,咱哥几个成了你的保镖了啊” 算破天听出话中的意思,将兜里喝酒剩下的毛票都掏了出来 “就剩下这些了。弟兄们担待,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这次我欠哥几个的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姓吴的也得了好处,便顺坡下驴 “既然当事人都不追究了,咱也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尽找不自在,好了,收队,咱去别处看看”说完便领着一众朝街口走去。 算破天扶起跪着的男人,把他扶进了屋,生了一炉子火,看着男人暖和起来,才问道 “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家里又是什么情况。”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0章 故事(3) 算破天从暖壶中倒了杯热水给男人,自己冲了点茶叶,喝了不少酒,喝点茶水解解。 男人屁股就沾了点炕延,抱着水杯暖和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男人名叫李根,家住本县南山根下,名为康家庄。因为地理位置偏,大部分村里人都陆陆续续搬迁了出来。村里现如今仅剩下十几口子人,除了上了年纪的老人,就只剩下李根这一户青壮年。 李根家里还有个老婆,姓关,小名翠儿。俩人结婚五年都没有动静。好不容易大前年诞下一个女婴,李根也算有所慰藉,虽说不是儿子,却也宝贝的很。 因为村中人口流失的多,原本的庄稼地就荒了。李根人没别的本事,就是有把子力气,别人不要的他就种上,又养了十来只羊,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一家人也过的其乐融融。 李根一边讲着自己家里,一边回忆跟家人的种种,不经意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在昏黄的灯泡下,显得温暖了不少。 李根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淡,幸福地过下去。孩子也日渐长大,看着孩子已经步履蹒跚的能走了。心想自己再努力几年,多养点羊,多种点地,等孩子七八岁的时候全家也搬走,到时候孩子也该念书的时候了。 讲到这,李根才摘下他那顶狗皮帽子,此刻屋里越发暖和,帽子上的雪化成水,顺着帽檐滴答下来。 “孩子不在了是吗?”算破天盯着李根的眼睛问道 听见算破天这么一问,李根也当下心惊。都说这老神仙铁口直断,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便声音哽咽道 “是,不光孩子不在了,家也要散了。” 算破天知道此时不应再打断,便抬手示意李根继续讲下去。 去年秋天,也是时逢年头不好,那时李根种了许多地,却没有个好的收成。李根心里一寻思,人挑吃的,羊不挑,便每日更加早起出门放羊,秋天树叶凋零,庄稼也都收完,漫山遍野全是羊的食物。为了让羊吃的更饱,每天都回家的更晚。 说到这,李根眼里噙满了泪水,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在算破天面前呜呜地哭出了声。 “我不该啊,我要是知道是这样,我一定在家多陪着她娘俩啊,唉!” 算破天不知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出言相劝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你大老远过来,不是为了哭吧,有事你就说,能帮我一定帮。” 在算破天看来,自己无意害了瘸子,更应该将功补过,如果真能帮下眼前的汉子,自己心里也好受些。北宋的张载曾说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自己学道多年,虽不能说做到张载这般,却也应该扶危救困,这也是自己师傅活着的教诲。心中所想,便催促李根,先说事再哭也不迟。 李根心中憋了这么久,今天好不容易遇到真神,只一眼就知道自己孩子已经不在,心里也有所期盼,便止住了哭声,继续说道。 自从自己每日早出晚归以后,家里的重担都交到了妻子一个人肩上。好在翠儿从小生的勤快,老实本分的一人。一边带孩子,一边忙活家中琐事,倒也能应付自如。 那日,村里的一老人离世,由于子女都在外头,村里就剩下李根一户壮劳动力,本着死者为大的想法。李根外出放羊,过世老人的老伴找到翠儿,希望翠儿可以过去帮忙,缝几件白衣服,好留给子女回来发丧之时穿。 翠儿本就古道热肠,本就想去帮忙,此刻人家找上门来,想都未想,将孩子背在背上就跟着一起去了。 那村里有个豆腐坊,之前村里有人去世都是在在豆腐坊办白事,村里便给这豆腐坊起个“鬼磨坊”,意思都是招待死人的。 翠儿背着娃娃跟着来人一起进了这“鬼磨坊”,里面还有两人,皆是上了年纪的老太。见翠儿携孩子来的,也都夸奖翠儿是好人,以后必有好报,孩子成才,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翠儿笑了笑没有说话,这“鬼磨坊”她也来过几次,那时年纪尚小,都是和家里人来吃白席,最爱吃炸糕,每次必等炸糕上了,吃了炸糕才能走,意为从这出去以后步步高升,鸿运当头。 几人端坐在炕上,一边缝白衣裳,一边聊着点家长里短,又说村里如今人丁凋零,跟当初人多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了,言语之间都是感叹时光易逝。 不知过了多久,翠儿已经低头缝的腰酸背痛,另外几名老太更是叫苦不迭。翠此时背上还有个娃娃,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今天差不多到这吧,各位婶子大娘,我也得回家给我们家那口子做饭”翠儿出声询问道 “嗯,今儿全靠你了,翠儿。要没有你,我们几个老梆菜怕是认个针都费劲了。”说话的是主人家,也就是请翠儿来的人。 “没事,明天他放羊走了,我再过来。您老几位也歇会,就回吧。”翠儿说着话,起身从炕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背上背娃娃的带子,跺了跺脚就朝外走去。 回去路上冷风一吹,加上低头干活太久。在过一片名为“马铁岭”的地方晕倒过去,孩子也撞到了沟下的石头,当场就没了。 等李根回来发现翠不在家,孩子也不在,便发了疯的出门寻找。“马铁岭”因为其形状像马蹄铁而得名,当从“马铁岭”找的时候,听到了沟下翠儿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话,李根顾不上其他,跳下沟就把翠儿和孩子弄了上来,此时孩子已经没了呼吸,翠儿也神志不清,风言风语的大喊大叫。 后来村里叫翠帮忙的那户主人家,知道了李根家这事,一时觉得是因为自己叫人来帮忙,才害得人孩子没了,老婆疯了,加上对老板的思念之情。一个心里没转过弯,便在当天晚上上了吊随老伴一同去了。 李根心里悲痛,可也得强打精神。村里老人说翠儿是急火攻心,一时受不了孩子的刺激才疯了。李根打那以后,四处求医问药,怕妻子一个人在家疯起来跑不见了,生怕再出啥事,就把翠儿绑起来,自己出门求着老中医给开方子抓药。 康家庄太偏,李根又没个驴车啥的,很多医生不愿意来,眼瞅着翠儿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李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扛了个老中医回去,硬是让人给看看。 好在老中医看在他一片心意的份上,没有经公。给翠儿把脉的时候,翠一直不安稳,吓的老中医也是心里突突,给开了个方子,临走告诉李根 “你媳妇这病不在身上,不是吃药就能好的,你找个会看的给看看吧。我开点药,只能让她不吵闹,想回到以前好的时候,你再上别处看看吧。”说完便离开了,只剩下李根看着翠儿疯言疯语的样子独自流泪。 自那老中医给瞧过以后,喝了老中医开的药,翠儿确实比之前强了许多,偶尔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跟李根对话,也不用绑起来了,只是每日每夜的抱着枕头,把枕头当成了那命苦的娃娃。 李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发誓无论如何,都要看好翠儿的毛病。他仔细回想了那天老中医的话,认为言之有理,那年月,精神病这个词不是那么普遍。这种事情都和神鬼挂钩,于是每次李根去城里卖羊买米的时候,都会跟人攀谈,了解哪里有看的准的先生,想找人给翠儿驱驱邪,叫叫魂。直到有一天听人说起隔壁县的瘸子,人都说瘸子本事大的很,很多周边县里的人也趋之若鹜般去求见。 “师傅,您吃好没,外面人还等着呢,您吃好了给腾个地方啊,麻烦您了”此时驴肉馆老板的话打断了算破天的思绪,将他拉回了现实,我也听的入神,被一句话惊扰。 “这才哪到哪,你吃饱了没?”算破天问我 “差不多了,你呢师傅” 算破天没有正面回答我,让老板再上一小锅,再拿一瓶酒。 我看他已经喝了一瓶,有一斤多了,怕他喝出个好歹 “行了,师傅,别喝了,我下午还有课,差不多了,咱爷俩撤吧,我送你回家,我好上学了去了。” “哦” 他只是回了一个字,眼神之中有些落寞,把杯里最后一小口清了,站起身来对老板说道 “宝全,不要了,吃好了,你收拾吧,多少钱?” 宝全想来应该是老板的名字,他走过来扶了算破天一把,张嘴要了50块钱,目送我们爷俩出去。 我扶着算破天往家走,外面艳阳高照,我的思绪还留在翠儿出事的那个秋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1章 故事(4) 送算破天回家的路上,他嘴里我不知道絮絮叨叨地在说什么,刚刚跟驴肉馆老板说话时还口齿比较清楚,这会已经听不清一个字了。 把算破天送回家,一上炕他就鼾声如雷。我给他倒了杯水放在炕头,便急匆匆往学校跑去。 下午的课异常枯燥,平时我也没这么觉得,只是今天听了李根的事,一下午都是心不在焉的,一个劲的想翠儿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算破天要提起这事,听他说来,想必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让算破天后悔不已。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夏天五点就散学了,我一路小跑往家去,由于中午驴肉吃的太饱,下午又坐着上课没消化,跑回家的时候就肚子不舒服,跑到茅房蹲了一会儿。 “那孩子放学回来了没?”老书记的声音传入我耳朵 我正拉稀呢,听见老书记说话,慌慌张张地擦了屁股,赶紧出来 “回来了,书记,我爸妈都不在家,您有啥事跟我说,等他们回来,我转告他们。”我道 “我知道你爸妈不在家,你爸刚刚从卫生院打电话到大队,说你妈得在医院陪你奶奶住院几天,你爸人下午出车干活去了,晚上不回来,明天周六,最早后天下午才回来,让我告诉你一声,别乱跑,吃饭就在你们隔壁邻居那吃,该写作业写作业。我会再跟你们邻居说一声的。”说完老书记就出门朝邻居家走 “等等,老书记,您不用说了,我妈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跟人家说好了,我中午就在他们家吃的。”我忙拦住老书记,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是嘛,那我就回去了,你一个孩子别乱跑,尤其是那几个地方,你是知道深浅的,别给你爸妈添麻烦。”老书记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您路上慢点” 老书记走了,我瞧着他走到街口,赶紧回家把锁拿出来,心想后天我爸回来的时候我再回来,去算破天那把后面的故事听完再说。 把门锁好,我直接又是一路火花带闪电般跑到镇上,想着中午还有五块钱在兜里,顺手买了点小菜,就又去找了算破天。 一进家就看见他在忙着低头找东西,翻箱倒柜地找,看见我进来,也没搭理我。 “师傅,你找啥呢,啥丢了?”我问 “算了,找不见在哪,迟早会出来的,没准哪天不找它,它自己就溜出来了。” 我很好奇他找啥,刚要问,他先堵住了我的嘴 “你放学不回家,你妈又该着急了。” “嘿嘿,我爸妈都不在家,我爸后天下午才回家,我妈陪我奶奶住院呢,准备动胆结石手术,我一个人在家没事干,这不是就来找您学本事来了。”说完便把买的小菜放在炕桌上。 “您中午喝了那么多,没事了吧?”我问 “没事,有的人喝酒走脸,喝了酒脸就红,我走尿,多尿几次就没事了,呦,还买了小菜的,算你会来事。”他中午光顾着喝酒,肉倒是没吃多少,此时说话的时候肚子都在呼噜呼噜地打鼓。 他有些尴尬“上院里拔几根小葱。”他一边往碗里挤黄酱,一边指使我去 “光吃小菜和葱蘸酱也不行啊”我拔了葱,在院里水桶里洗了洗,拿到他面前。 “我锅里烙饼了,你小子有点狗命,每次都挑好吃的时候来,那句话咋说来着,对,外甥狗,外甥狗,吃了拿了就马上走,我跟你算师徒,你就是徒弟狗。” “哪有人说徒弟是狗的,我是狗,你不也嘛”我嘿嘿地笑着 他作势就要拿葱抽我,被我跑开了。 “晚上不回家了?”他问 “不回了,心里一直放不下个事,得有个着落,要不睡不着。”我迎着他的目光说道 他微微一笑,饼子也烙好了,他拿筷子夹到盆里,招呼我坐下 “你就看我一个人拿吧,你就抱着手坐着等吃是吧?”他大大地瞪了我个白眼 “哦哦,我在家习惯了。”我赶忙从饭柜里拿出碗和筷子,还有点腌黄豆。 “师傅,你中午不是讲到李根听人说了那被捅死的瘸子吗,后来呢?”我焦急地问道 这听故事,就怕听一半,后面不知道,心里就像猫爪子挠一样,刺挠的厉害。憋了一下午,就等着他给讲后来的事呢。 他不慌不忙的坐下,又从外屋的瓮里拿出来半瓶烧酒,这是我们本地产的,我见我爸也喝过,他的评价是:不如马尿! 拿着酒跟一个小杯子,他也坐到了炕上,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又思绪回到了翠儿出事的那个秋天…… 李根自从知道隔壁县有个瘸子本事挺大的,就想方设法的想找瘸子来看看,按理说该带着翠儿登门求见,只是翠如今的状态,忽好忽坏,万一带出去,半道上又害了病,跑丢了更是无处寻找,索性心一横,将翠儿锁在了家里,自己则天刚亮就出门朝隔壁县去,只希望求瘸子指点一二。 两个县城之间相隔60来公里,120里地。好在赶上秋收农忙的时候,时不时地碰上收庄稼拉玉米的,李根也就厚着脸皮让人载他一程。每每有人说两县城间有班车通,他也只是笑笑说自己兜里钱不多,不知道要耽搁几天,不敢随意乱花,到了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无功而返,兜里有钱不至于饿肚子。 好不容易到了隔壁县,腿肚子都打转,好在瘸子已经在这县里出名,李根打听也没费大功夫借着吃早点的空,跟混沌摊老板打听到了瘸子的地址,七拐八拐地寻找了过去。 到了瘸子家,李根就把家中之事跟瘸子倒豆子般说了个底儿掉,又说此时妻子翠儿一个人还在家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希望瘸子看在他不辞辛苦的大老远过来,跟自己回家一趟,帮家里看看,是不是冲撞了什么,还是家里风水有什么问题。 瘸子听他讲完,也不免对眼前的男人有了几分同情,正是人生好时候,却弄成这样。可转念一想,两地相隔这么老远,就是自己不要他钱,光是走过去也费大事,更何况自己如今已然有名有号,小车来接的人都不少,让人看到自己跟个傻小子走回去,多少折了自己的名气。变想推靠他两句,打发出去算了。 “年轻人有所不知,我只是会看点风水,真要是冲撞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我这腿,想跟你去结一段善缘,也是爱莫能助。我也不能耽误你,你赶紧再看看其他能人,我真的帮不了你。” 好不容易找到了,又哪有进宝山而空手归的事。李根直接给瘸子跪下,再三求对方跟自己回去一趟,如果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翠儿是真的精神有了问题,自己就算卖房卖地也给她看病,就怕不是实病,而是虚病,医生也是无从下手。 说完就跪在瘸子院里,一跪就是两个小时。 瘸子自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加之自己身体残疾,早年吃惯了人情冷暖,更感世态炎凉。如今看李根有情有义,不免动容 “也罢,我和你一道去上一去,只是我腿脚不便,你得找个‘腿’送我一程。” 听瘸子松口,李根当下便顾了辆骡子车,拉着瘸子一路往家去。 李根早上天不亮出发,跟瘸子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打发了骡子车,就背着瘸子往家走。 刚到家一打开门,眼前的一幕,把他跟瘸子吓的够呛。 只见翠儿满脸是血的正冲着俩人大喊大叫,地上都是些带血的玻璃碴子。 李根将瘸子放在炕上,上前制服了翠儿,仔细检查了一番,原来这满脸的血都出自翠儿的嘴,舌头都已经割破多少口子,还在往外流血。 家里原本有些给羊打针和给翠儿拿的镇定剂,都是那种小玻璃瓶,翠儿犯了病,愣是把这些药瓶咬了个稀巴烂,自己嘴都划烂了,好在只是咬瓶子,并没有把药吃下,人也并无大碍。 由于翠儿经常犯病的时候把自己弄伤,家里有着止血消炎的药,李根安抚好翠儿的情绪,又给翠上了些药止住了血,这才一边领着翠儿,一边跟瘸子聊。 “您也看到了,就是这种情况,时好时坏,我也不知道哪里做损了,连累妻儿遭这样罪”说完便捶打自己的脑袋,万般痛苦的样子,惹的翠儿也学着敲打脑袋。 早在瘸子到村里的时候,就看到了李根家对面的山,此时便出言问道 “你门口对面的山叫什么山?” 听瘸子这么问,李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答道 “那山从我出生就在,我放羊的时候还上去放,至于名字,我也不知道,明天我问问村里老人,应该有人知道,您看出什么了吗?翠儿的病跟那山有关吗?” “具体的明天你问了再说,现在我我不敢确定,不过我可以跟你说的是,她的病,我看不了,也没本事看,我只能告诉你是因为啥,有了病因,你再找其他能人给你看。”瘸子把鞋脱了,作势就在炕上坐下。 “那您等我一会,我把翠儿先安顿好,先给您做口吃的,村里空房子多,晚上我跟她去空房子凑合一宿,您好生休息,明天我再过来接您。”说完便带着翠儿出去了,只留下瘸子一个人在屋里。 “师傅,瘸子到底看出啥了,他既然能看出来,为啥帮不上忙?”我此刻已经听的出神,好不容易算破天歇歇嘴,我赶紧问道。 “是啊,我当时也这么想啊,既然看的出来,就能管的了啊,为啥还会说不管呢?” 他又把问题抛回来,我被他问了个大睁眼,他看我不出声了,便又说道 “那天我们也看到那害人的虬了,为啥不除了它呢?” “你不是说它气候成大了,已经不好弄了,等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再除嘛?” 算破天点了点头 “是啊,这也是我从瘸子那学来的经验教训,只是代价很大。”说完就一口把酒喝光 我给他继续满上,我爸说过,喝酒的人只要一喝,酒不停,话就不停,那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只要你陪他聊,他就绝对有的说。看现在这情况,就算我不问,算破天也得说下去,于是我便不作声,继续听他讲下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2章 后悔莫及(1) 话说第二天天一亮,李根就带着翠儿来找瘸子,也不知是不是睡不习惯,还是一夜瘸子都在思考翠儿的事,李根来的时候,瘸子精神并不是很好。 “师傅,我问过村里的老人了,他们说对面这山叫‘猪儿梁”,是一座横向山脉,直直的挡在那,所以这修路不方便,村里年轻人都出去谋生了。”说完将一碗羊奶放在瘸子面前,这就是早上的早点。 “原来如此,你背我上去一趟,我想在山上看看。” “好”说完扭头跟翠儿说道“你在家等我一会,我就在对面山上,一会就回来,好不好?” 翠儿看了看李根,又拍手笑着“好,花~花” 翠儿的嘴不方便说话,李根也知道翠儿说的是想要他摘山上的花,想来这个季节哪还有花,又不忍心点破 “好,你乖乖听话在家,孩子在炕上,你小心照顾。” 一听孩子,翠儿瞬间来了精神,跑到炕上把枕头抱在怀里,就呵护起来。 李根背着瘸子,一路走上山。此时太阳刚刚升起,金色的阳光穿透晨间的薄雾。 瘸子趴在李根背上,绕着山顶走了几圈,心中已然明白七七八八,便吩咐李根把自己放下,招呼李根也坐身边,这才把自己看出来的细细说来。 “这山名叫‘猪儿梁’,想必是因为过于平坦,就像猪鼻子那鼻梁,除了有些褶皱,再无其他了吧。” 李根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瘸子要说什么,便回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村里老人说一直叫这么个名字” “那村里人是不是都活的岁数不大,平均年纪也就五十来岁?” 李根思来想去,好像是这个样子,自己嘴里的老人,也就五十来岁,自己的父母也是五十多就突发疾病撒手人寰了。便回道 “您不说我也没想过,我们这地理位置不好,条件差,卫生医疗条件跟不上,很多人都是得了病没第一时间发现,发现的时候就晚了,印象中好像确实是,也就五六十岁就离世了。” “那就是了,此地名叫‘猪儿梁’,你们这村子又恰好叫‘康家庄’,猪吃康(糠),喜洋洋,这座山就是你们村的催命符,这里地势太平,但凡山都应有坎,山势在风水上叫龙脉,任何一座山都有真龙在,可你看这里,一马平川,龙已经被抽了筋,就是死龙。这平坦的地势就像此山吐出来的舌头一样,席卷你们这个村子,加上你家正好住在下面的第一家,村里阳气日渐势微,这舌头一吐,吐出的邪气正好冲在你这头一户上,你家就像你们村里的影壁一样,帮村里挡住这死龙之气,你闺女太小,阳气弱,挡不住邪气,自然就夭折了。你媳妇又是女流之辈,女子本身就属阴,如今身体里已经积攒了太多的邪气阴气,阴阳不能循环往复,自然也就疯了,恕我直言,你赶紧搬家,时间长了,你也顶不住,这已经不是风水问题,而是此地已经成了一条妖龙,化妖了,我无能为力。”说完就长叹一声,表示出自己的无力感。 李根听的满头大汗,他或许听不懂风水玄学,但是一听说此地已经成了一条妖龙,正对着自己家,不禁打了个寒颤。立马跪下,磕头如捣蒜般求瘸子救命。 瘸子见状,又是一通解释,大概意思就是自己无能为力,此山太大,如今已经成妖,若干年来村里多少人都被祸害,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风水先生,又何谈救这眼前的汉子,只好据实相告 “我虽没有能力让你妻子康复,可有办法保她不再恶化,你只要听我的,速速带着妻子搬走,只要我活着,每年我都能护你周全。” 听了瘸子的话,李根知道瘸子能说这些已经是尽了最大能力,便不再相逼。背着瘸子下山以后,用三只羊换了村里人的驴车,套上驴车,把其他的羊打发给村里人照顾,就带着妻子和瘸子离开了,搬到了县里。 安顿好妻子,又将瘸子送回了家。临走之时,瘸子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嘱咐李根,每年都来他这拿一串铜钱给妻子戴上,这样可保她无恙。 李根把铜钱揣好,要给瘸子谢礼,瘸子死活没要,一再坚持自己不能帮太大的忙,已经心中有愧,再者李根两口子刚到县城,需要生活,用钱的地方以后还有很多,暂且记下,日后混好了,再多给些也不迟。 李根拜谢瘸子以后,带着铜钱回家给妻子戴好,果然这两年日子精神稳定,再没出现过意外之事。 我听的啧啧称奇,想不到这山也能成妖成怪,还能害人。不免又想到村里的水库,山水都能害人,是让我想不到的。 “师傅,那瘸子人还挺好”我心里确实这么想,想来那一个瘸子,都尚且扶危救困,可叹如今这遍地的煤老板,尽赚黑心钱,甚至为了掩盖痕迹,怕赔偿麻烦,一旦出了事故,就填埋窑口,让这矿下工人白白去死,只是为了一次性赔偿个几万块一了百了,要不然瘫了拐了,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心中对瘸子肃然起敬。 “是啊,那瘸子是个高人,至少我不如他。”算破天低头沉思着,想来因为自己枉顾瘸子丢了性命,自己负罪感更大了一分。 “师傅,那铜钱是干嘛用的,为什么能保佑翠儿一直没事。”我问道 “那是五帝钱。是清朝的五位皇帝,为顺治,雍正,康熙,乾隆,嘉庆。原先为六帝,后世能人为了暗和道家三元九运,正好180年,便拿掉了道光帝。”算破天说道 “我知道,我们家那扇子上有,我还给你看过,你忘了啊,嘿嘿”算破天的话让我又想起我跟他遇见时的情景。 “五帝钱就能保护的了翠儿吗,为什么啊,不就是铜钱吗?”我又化身问题宝宝,追问道 “五帝钱的说法,可不是流传于清朝人之口,而是在清朝之前就开始有了钱币辟邪的说法,至于源头可以追溯到秦朝后期,通用货币开始流传之时,就有了钱币辟邪的说法,清朝的人本身也是使用五帝钱辟邪,只不过使用的是大五帝钱,大五帝钱包括秦朝的半两钱、汉代的五铢钱、唐朝的开元通宝、宋朝的宋元通宝和明朝的永乐通宝,后来这些大五帝钱难于满足平民百姓,就换成了我刚刚说的小五帝钱。”算破天此时已经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我又赶紧给满上 “古人说法为天圆地方,钱币之上又有年号,也就是人名,象征着天地人三才之光,加上皇上贵为真龙天子,钱币之上就有了龙气,那五帝钱历经万人之手,又是在王超鼎盛之时,自然阳气充盈,铜本身又有极强的吸附性,故而可以化煞挡灾。”他又呡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清代的铜钱背后又由满文书写,满文就像是画的锁一般的形状,李根的妻子被邪阴之气入体,才会疯疯癫癫,瘸子以五帝钱锁住她本身的阳气,又加五帝钱有极重的阳气,所以才能对抗身体里的阴邪之气,保她一直能维持个不好不坏的地步。” “那瘸子是有自己的方法的,依我想来,那五帝钱自身就阳气重,又一定由他施过法,这两年李根媳妇全靠这续命,可惜了,因为我的口无遮拦,白白害了他性命不说,还连累了李根两口子。”算破天说到此处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声音有些颤抖的道 “我害了人家啊。” 我知道他这时心里一定自惭形秽,且不说自己间接害了算破天,只是这李根大晚上来找自己,也不难看出李根的重情重义,因为自己的错误,别人就要买单,别说修道之人,就是普通人也一定内心惭愧的不行。 “师傅,那你也给李根弄五帝钱了吗?” 他抬眼看着我,眼眶微红 “我也想弄,只是我那会年轻,不知道瘸子给下了什么咒法,他本门一定有自己的招数,而我们这一派已经没落这么多年,道法零零散散,加上我当时心存愧疚,便想帮李根媳妇除了身上的妖气,顺手捣毁了那妖龙,以绝后患,为告慰瘸子在天之灵,赎我罪孽。” “你后来帮李根了是吗?”想来算破天能说这话,一定是后来他又帮人解决了麻烦,照他的性格,不该是现在这样有事则避,遇难而退,说他是蒙人有时也不为过,就像中午给人测字一样。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说道 “我还不如不帮!不帮也不至于再多害一个!”说完话,他一把掀翻了炕桌,菜跟酒撒了一炕。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3章 后悔莫及(2) 发泄完以后,我跟他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坐着。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把炕桌扶了起来,又把剩的不多的烧酒倒上,表情痛苦地又讲起后来发生的…… 后来的两年瘸子一直以五帝钱之阳气制约翠儿身上的阴邪之气,虽说只是治标不治本,倒是也能保证翠儿和李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一直到瘸子被捅死在雪地里,年关将近,李根再次登门求瘸子施术,当知道瘸子无故身死以后,顿感天塌地陷。 可怜翠儿跟了自己没有享过一天福,就遭了这档子事,本来还有瘸子这样的高人施术,也让自己跟翠儿稀里糊涂的糊弄着活,现如今瘸子身死道消,翠儿也命途多舛,该是命中注定,自己已经准备好继续跟疯疯癫癫的翠儿共度余生了。 天无绝人之路,瘸子不在之后,李根本想就这样吧,又听人说本县出了个有本事的能人,阴阳五行,风水命理无一不通,多方打听之下,才在这雪夜求上门来,希望算破天出手相助,保他妻子无恙。 “那你肯定帮了吧师傅,他也挺可怜的。”我道 “帮是帮了,唉……” 原来李根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算破天就打定主意,这活怎么也要管上一管,不为别的,就为了替瘸子把事了了,也算自己将功赎罪。 于是安顿李根住下,第二天便随李根一同回家。 第二日天亮,由于昨日下雪不小,李根又丢了一只鞋,算破天让李根暂且等他一会儿,自己出门给李根买了一双44码的鞋子,回来以后李根要把鞋钱给他,他也没要,俩人就同道往李根家去。 李根现如今的家,在县城周边,距离我们这个镇有二十里地。那会算破天还没有摩托,俩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去,好在路上遇到镇上肉铺的老板,此刻也要去县城进货,就顺道搭车往县城去。 到了李根家中,他妻子已经面如黄纸,神色恍惚。算破天一看,这已经是性命攸关之际,心中已经有了解病脱厄之法,遂带着李根和翠儿一块回到了那“猪儿梁”下的“康家庄。” “师傅,你是想好了怎么救治翠儿了吗?那怎听你的意思,人没救了,反而害人了呢?”我心中越发疑惑 算破天听我问他,便回答我道 “我当时心中确有所想,既然瘸子已经看出是地脉的妖龙所害,就一定是长时间被邪气伤身,经过那‘马铁岭’时,正值煞气,被冲着了,故身子骨娇弱的孩子被邢克死,也就是方死了,翠儿是大人,也落下个疯疯癫癫。” “冲着了?这不是结婚过白事才有的吗”我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谓冲着了,就是撞煞,中邪!也叫邪病!” “邪病一般分为‘横邪’、‘鬼邪’、‘祸邪’,‘横邪’为横死之人阴魂冲的,‘鬼邪’是正常死亡以后心愿未了,滞留人世之人冲的,而‘祸邪’就是风水所化妖邪或者是平日红白之事的杀神所冲,飞来横祸之意。”算破天又点上他的烟抽了起来,可能是连着两顿酒喝的,干咳了几声。 “那你的意思是翠儿就是‘祸邪’?”我道 “是,她从那所谓的‘鬼磨坊’出来以后,那‘鬼磨坊’本就是阴邪之地,她长时间低头缝衣服,难免精神低迷,又遭‘马铁岭’那的妖邪之气冲撞,孩子又没了,所以精神垮了。”他道 “那我们平时怎么就不被冲,我平日最喜欢去红白喜事吃席,顿顿不落下,吃的挺好呢还”我心中不解,若是翠儿这么容易就被冲着了,那这样的事应该多了去了,毕竟红白喜事也会冲,怎么平日所见所闻并不多。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跟她属蛇有关” “这还跟属相有关?”我无比吃惊道 “当然,农历的一四七十月,此四月冲克虎猴蛇猪四个属相,二五八十一月冲克鼠马鸡兔四个属相,三六九十二月,冲克龙牛羊狗四个属相,翠儿那天从阴邪之地出来,本身就是女子,已经被方了阳气,路过那‘马铁岭’就遭了横祸。你以后也要注意,尤其白事最忌讳”他嘱咐道 “没事,属鸡也在八月,一年才那么一个月而已,哪有那么巧?”我心里觉得好笑 “一个月?是那四个月都方那四个属相,你以为是对应月份呢?”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是一个月对应一个属相。嘿嘿”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算破天瞪了我一眼,道“你既然入了我的门,我说的你都要记住,这就是师传,书里没有的。” “我记住了师傅!”我听他这么说,知道他也是为我好,就像军人一样敬了个礼。 “后来呢?”我看他又不说话了,忙 催问道 “既然知道了病因,就有看病的法子。”他又回忆起来…… 既然知道了病根所在,算破天就想以门内请神术配合中医针灸之术,从内而外的迫使阳气生发,以内在之阳气逼出身体中的阴邪之气。阳气盛了,又有真神相护佑,百邪不侵。至于那条“妖龙,”找到山上的山势走向,破了势,也就破了这死龙的死气,便可无恙。 算破天带着李根和翠儿回到老宅以后便行动起来。他先是洗手焚香,让翠儿面朝大门坐下,又拿出黄纸,上书: 天苍苍,地苍苍,众神在何方?弟子道号抓稳子,家住某县某乡某村某组,今日以三根清香,化作百千亿祥云,惊天动地,呼风唤雨,多多五彩祥云,叩请九天玄女娘娘,北斗星君,太上仙师以及诸天神圣,脚踏祥云,降临坐镇,十方世界,上下虚空,东西南北,无所不在,无处不到,恭请诸天道祖、仙真、神圣仙驾速速来临,坐镇,赐弟子灵符神符,单元所画灵符,蒙获法恩垂怜,护佑,赐福,得以万分灵验,以济世救人。弟子某甲再三叩拜请求。 写完又口念请神咒: 拜请香气沉沉应乾坤 永乾奉开走天门走天门下专拜请三清道祖太上老君 三天大法张府天师道母元君九天玄女 降临来请要扶地扶我救万民首位白机好随旨三世高风圣凤灵 圣灵显赫救万民殿前神通降临来 扶助金身急急如律令弟子一心拜请 三清道祖太上老君三天大法师张府天师道母元君九天玄女 降临来 神兵火急如律令。 念完此咒,翠儿面色略微转公,眼看有用,算破天让翠脱掉外衣,又拿出银针。 “人体中有8条特殊经脉,称之为“奇经八脉”,而督脉就是其中之一,总领全身的阳气,又称“阳脉之海”。”算破天怕李根不能理解,以为自己占翠儿便宜,遂解释道 “此刻我已经请神附体,在帮翠儿从内向外生发阳气。配合针灸之术,则事可成,你不要担心” 听闻算破天这么说,李根哪还会想自己妻子被什么占便宜,此刻翠儿端坐凳子上,双目紧闭,气息平稳,明明就是有效,赶紧给算破天磕头 “老神仙救命,我下辈子当牛做马回报您的大恩啊。”说完也是泪眼婆娑 “你快快请起,你帮我从后面抱住她,我要下针了,共计九个大穴,施术中不能有半分分心,她可能会有所反应,你不要让她乱动,免得扎偏了。”算破天道 “好”说完李根从身后抱住翠儿 “此第一针,名长强,主消惊恐,失精” “第二针,名腰俞,主伤寒四肢,邪气侵扰,妇人血水闭,溺赤” “第三针阳关,主风痹不仁,宗筋不行” “第四针大椎,主五劳七伤,气注背膊” “第五针风府,主中风,舌缓不语,头痛,身重恶寒” “第六针上星,主面赤肿,头风,面虚目炫,你可把她抱紧,这针是三棱针,邪气会随我刺下而出” 说完便用三棱针刺下,翠儿果然口吐白沫开始抽搐。随着针扎下去,黑色的淤血开始沿着三棱针往外滴答滴答的流着 李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此刻看自己爱人如此痛苦,央告道 “老神仙,这是咋回事,没事吧,啊?” 算破天并没有搭话,剪下翠儿左额角一寸见方的头发,烧成灰,用细竹筒吸入,喷入其左耳中。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翠儿口鼻出血,都是些黑血,没一会便不再抽搐,回过神来,已经能和李根说话 “根哥,我没事”翠儿说道 眼看翠已经没事,李根不由佩服算破天这神鬼莫测的本事,算破天没说话,他又不敢动,就朝算破天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算破天心领神会。 “第七针素髎,主鼻中息肉不消,喘息不利” “第八针水沟,也就是人中。主消渴,水气遍身肿。失笑无时,癫痫,语不识尊卑,乍哭乍喜!” “最后一针!龈交!主黄疸,寒暑瘟疫。九针闭,阳气生!万邪不侵!”说完一拍翠儿的天灵,翠儿一口老血吐出,脸色慢慢红了起来,李根这几年还没见过翠儿有这般气色。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4章 乐极生悲 “这是九针追魂术,如今翠儿阳气活腾,身上又有神灵相助,且让她休息一会,你跟我上山一趟,除了那‘妖龙’。”算破天顺了顺气说道。 普通人不能想象,一人既要施展请神术,又要准确的定位扎针,施展九针追魂术,极其耗费元气,所有的术,都要以自身元气来催动。 翠儿已经脸色渐渐平和,神智越发清晰。便开口道 “根哥,我想起来了,那天我跟娃娃过那‘马铁岭’,马上都要到家了,忽然起了一阵贼风,吹的我顿时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头晕目眩之下,一个不慎重就掉进了沟里,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老李家,孩子,我的孩子……”说话的时候翠儿的嘴角还有丝丝血迹。 李根听闻翠儿如今可以清楚的说出来这些话,百感交集。心中对算破天的感激之情已经到了不可言说的地步,又是眼瞧翠儿好了起来,终觉得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也该翠儿命不该绝,遇到这老神仙救命。当即又给算破天跪下,连磕了几个响头。 “老神仙大恩大德,我跟翠儿无以为报啊!” 算破天看着眼前这对苦命鸳鸯,正是年轻气盛之时,不免也感慨异常。 “起来吧,我不是老神仙,你这么叫我,我受之不起,只是个跑江湖的,半农半医,能看点实病虚病的。你要是看的起我,就称呼我一声大哥,再不要说客气的话”顿了一下又接着道 “我欠了隔壁县里那瘸子的人情,今能帮你女人祛除灾邪,我就当还了瘸子,你我两不相欠。”说完就扶李根起来,伸手给他拍打裤子上的土。 听算破天这么说,李根也不再推脱,双手抱拳道 “既然大哥不嫌弃我,我也就顺坡下驴,以后大哥有事,尽管说,我李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翠儿也附和道“您救了我,我嘴笨,也给您磕头了。”作势就要跪下。 算破天立马上前掺住道 “别来回磕头呀啥的,你现在血气活分了,阳气生发,快快回屋,别再受了风寒,他随我上山一趟,日落前回来,我给你拔针送神,如此三天,可保你再无此病。” 见状李根又要磕头,被算破天拦下,搀扶着翠儿回屋歇下,自己随算破天往山上去了。 “师傅,翠儿不是好了吗?那你说又多害了一个,又是怎么回事?”我道 算破天已然回忆起自己意气风发之时,想那瘸子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自己此时出手,挽救了一个即将破碎的家庭,心里当然开心,一方面是因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自己又愧对瘸子,一方面又觉自己给祖师爷脸上增光,也不枉这一脉的传承。 听我一问,他眼神又是黯淡下来,看了看酒瓶已经见底,便淡淡地继续说了下去…… 李根安顿好翠儿以后,便随算破天上山,路过一段山路之时,碰上了自己父亲的坟包,便兴高采烈的将算破天救了翠儿一事在父亲坟前告诉了父亲,盼望父亲泉下有知,能保佑自己和儿媳,以后开枝散叶,家道兴旺。 算破天也不阻拦,毕竟是好事,李根想通告父亲也是情理之中。见李根在坟前跟父亲哭诉,想来这么多年压抑在他心中的情绪已经不少,就在其身后念了个护身咒,李根此时大喜大悲,虽说是个汉子,可这山已成妖孽,李根情绪不稳定,还是护着点好,也对得起他叫自己一声大哥。念完就自己一个人朝“猪儿梁”上走去。 走了一会,踏上山顶之时,向下而望。果然如瘸子所说,此地地龙因地势平平,就像被抽了龙筋,山势已经越发险恶。没有山头没有山腰,中间只有一处深洼,其正是刚刚李根父亲埋骨之地。如此看来,别说是猪妖,死龙了,怕是阴魂也得不到好的休养。 算破天顺着山头往前看了看,惊呼道 “原来此处还是个仙女飞升局” 何谓“仙女飞升”,意思就是此“猪儿梁”虽然地势平平,犹如一条抽了筋的死龙,可在山后还有一座更高的山,山峰高耸,山上葱葱郁郁。正是此地南山的“玉峰山”,“玉峰山”在后,前后一高一低,正如怀抱婴儿玉女将要飞升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便往山下走去。 路至一半,正好碰上李根上来寻,李根上前问道 “大哥,这个山头瘸子说过,是条死龙,衰败之气日盛,你看过了,可有办法?” 算破天此刻胸有成竹,已经有了破局之法。遂回答道 “没事,我有办法,回吧,回去再说。” 听算破天如此一说,李根也大喜。俩人一前一后,奔山下而去。 到了家,翠儿的状态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来时脸如张黄纸,没有丝毫血气,此时已经红光满面。 “哈哈,你这口子你看看现在,是不是跟之前一模一样,用不了三天,就能像以前一样,生龙活虎,养儿育女咯”算破天看见翠儿好了,也是打心底里高兴 “全凭大哥救命,我们两口子……”说完李根又要下跪 “得了,快别了,我先施了送神咒,拔了针,给我做点好吃的,吃了饭我还有话跟你说。” 说完算破天让李根打了一盆清水,洗了手和脸。焚香祷告道 弟子道号抓稳子,虔诚谢过,九天玄女娘娘,北斗星君,太上仙师以及诸天神圣,助弟子得此灵符,但愿所画灵符,威力震八方,神迹赫赫,万丈光芒。弟子某甲,恭送诸天道祖,仙真,神圣仙驾返回天宫,日后弟子有事请求,再燃香叩请仙驾来临,坐镇,弟子道号抓稳子谨诚恭送。 言罢,翠儿只觉全身精气被抽空,顿时瘫坐下来。算破天忙让李根将之抱到炕上,又将身上的银针一一拔下。 “切记三天以内不能碰水,此两个术法都是火旺,若是沾了水,不光前功尽弃,翠儿也得落下个半身不遂。一定要注意!”算破天不忘嘱咐李根。 李根点头应下,将给不翠儿盖上被子,便追问道 “大哥,你刚刚不说能破了此地的妖龙吗?” 算破天瞅了一眼李根,问道 “你想报仇?” “这妖龙风水害我一家,又盖了我们村子多少年,翠儿受了几年的罪,我一想到这,我恨的咬牙切齿!大哥如果能破,让我干啥都行!”李根神情凶恶道 泥人还有几分血性,李根一家突遭“祸邪”,现如今此地风水已经穷尽,所谓穷山恶水出妖孽,并非空穴来风。李根一是要报祸害家人一仇,又想解救这村里为数不多的老人。 “莫急莫慌,要破此地妖龙,也容易。这‘猪儿梁’后就是本县的‘玉峰山’,因后山比前山高耸,地脉之气被吸走了,只需在山坳平处开一处地,挖个水塘,不用很深,保证一直有水即可,地龙已死,水为龙眼,开了水塘,龙虽死,但不至于滋生怨气,则邪气不再加剧。本地村民就可以生存下来。”算破天道…… “就是这么简单?挖个水塘就能解决,为何那瘸子不让他弄?那瘸子既然能看的出来为何出事,又为啥不帮解厄?”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发问。 “是啊,你一个十来岁的娃娃都能马上反应过来,我当时也是猪油蒙心,居然没想到……唉……” 听闻算破天说了破局之法,李根便记在了心上。李根打扫出村里没人住的房子,当天夜里给算破天做了满满一桌子菜,两人推杯换盏,直到第二天天明。 此后的几天,算破天照常给翠儿施术,不消两天,翠儿就已经康复,言谈举止跟正常人无二。 第四日天明,翠儿一早就起床,给算破天做了可口的饭菜,三人吃完以后,算破天道 “既然事情已经了了,我也就回去了,出来几天,想必上门求卦看事的人也等的不少,你们俩随我一块回去,也收拾家里,搬回来吧,只是也得在挖了水塘之后再搬走,也算你俩大公德一件。” 二人本还想挽留,听算破天这么说,便不再拉扯,跟着算破天一起回了城,相互告别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皆大欢喜?翠儿的病好了,算破天也没事,那害的是谁?我心中想着,脸上就免不了眉头一皱 算破天看出我心中所想,道 “你在想到底为什么后来就害了别人,这个害的人又是谁是吧” 我已经习惯算破天能读懂我面部表情,就顺口说道“是啊,那后来你们就没交集了吗?是不是又出现什么情况了?” “也怪我没有说清楚,准确的说是没有考虑明白”他道 自打分别,算破天每天开摊算卦,给人看个房子,操办点白事。李根和翠儿也回了“康家庄”,日子一天天过去。 李根时时刻刻都记得算破天说的开个水塘一事,正是冬天,没有农活,便上山开渠,在上坳处堆了一堆柴火,将地解冻以后,就每日上山挖水塘,没用一月,就靠着一股子干劲挖了个四米见方的水塘。又担了水灌满了水塘,平日放羊歇脚也在此处,顺便饮羊。 有了水塘,化了死龙的怨气,邪气不再生。本是一件大造化的事,村里的年轻人也有回迁之像,正赶上经济发展的浪头。 村里老人不明所以,以为李根在山上挖到了宝贝,挣了大钱,那时候倒腾古玩的太多了,加上翠儿的病突然就好了,都以为李根挖到了古物,卖了大钱,给翠治好了病。 一传十,十传百,村里其他人也都回来开始乱上山挖,他们挖归挖,只要不碰水塘,李根也不解释,不说,只道是自己学雷锋,做了好事不留名。 可惜就可惜在,天道岂是人力可以预测。冬天的时候下了几场雪,待到春暖花开之时,冰雪消融。那“猪儿梁”本就没有沟沟壑壑,一马平川,被村里的年轻人又这挖那挖的,无形之中就挖出来了一道道像水渠一样的沟壑。 雪化了后形成的雪水,通过挖出来的沟壑汇聚到一起,全都归到了李根挖的水塘,又逢了“玉峰山”地壳活动,一场小地震过后,整个猪儿梁都差点塌了,又下了一场雨,水塘暴涨,只一夜间就注满了山坳,连李根爹的坟都泡了。 “啊?我记得我爸说坟包最忌讳水淹了,当初我们村煤矿排水,抽出来的水流到了别人家的坟,为这事差点打起来。”我说道 “是,坟泡水了,风水中,水侵棺为大凶。水泡骨骸,使阴灵不安,难以庇佑后代。后代多有疾病、意外之灾等,这就是坟犯阴煞,后人必遭意外。”算破天道 “后来呢?” “李根他爹本就在那水塘附近,如今被水泡了,玉峰山的地壳活动影响到了这猪儿梁,李根他爹的棺材都被水冲了出来。” “啊?” “那本是仙女飞升局,此时前面的猪儿梁这个山坳就在仙女手中,被水注满,将李根爹的棺材托了起来,成了‘嫦娥奔月’局,本是大富大贵之局,后人此出王侯将相,可惜两口子没有这个命,被这‘嫦娥奔月’砸死了。”算破天此刻已经又有些失魂落魄道 我也听说过,一个人如果命不够硬,是扛不住大富大贵的,就好像前几年有人突然中了彩票,还没等花这钱就已经出了意外,无福消受了。 “那他们两口子死了?”我道 “死了,在县里出了车祸,被送煤的三轮车撞死了。鸿运转霉(煤)运,都是我害的啊”算破天说道 “师傅,那是他们命里注定的,不关你的事”我宽慰道 “不是,如果我不是我要让他们回去除了妖龙,毁了那破败的风水气,他就不会挖那个水塘,不挖水塘就不会被村里人猜忌,也就不会有后来挖出来那么多沟沟渠渠的,碰到下雨地震也不会汇集雪水,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了,我害人不浅啊……”算破天喝了不少,连着两顿酒,借着酒劲把这么多年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一定要顺天应命,否则害人害己,正是因为这事,打那以后,我没有百分之两百的把握,再不轻易施术,就是怕再连累人!” “跟你没关系,师傅,你也不要太自责,你也是好心。”我很想替他说句话,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的安慰他 “算了算了,跟你个半大小子说了这么多以前的故事,你就当听个故事,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任何事,当管则管,管不了也不要介入因果,改变了一些事,就会承担另外一些,你担不起!”说完就倒头又睡下了 见他睡下,我看了一眼表,已经八点半多了,收拾了一下东西,我晚上也没吃啥,都被他掀翻了,脑子里回想着他说的这事,故事不免悲凉。 如果我有一天也成为了算破天这样的人,啥都会,我会不会也会做跟他同样的选择,做同样的事呢?我心里自己问了问我自己,不知不觉间就饿着肚子躺炕上睡着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5章 打铁还需自身硬 次日天一亮我就醒了,准确地说是饿醒了,其实半夜就肚子打鼓了,又不好意思起来找吃食,就这么饿了一夜。 起来的时候,算破天已经在院里晨练打拳了,一扫昨天的颓势,简直判若两人。 “起来了,饿了吧,昨天晚上也没吃上啥,油条豆浆已经在锅里了,一会儿拿出来就能吃”他精神状态相当不错,我都以为昨天他给我讲故事的样子是在梦里。 “饿了,非常饿。师傅,你还会把式啊?”(把式架,就是练家子,功夫)看他刚刚打拳那两下子,像是有点像,我便问道 “你还认识这?” “我看电视上有这种样的,我爸经常看李连杰的电影,《少林寺》我也跟着看了好几遍呢。” 他一边继续打算,一边继续说道 “我昨天没有吓到你吧”听口气他有些歉疚 “啥?我有那么好吓到吗?这阵子见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早就已经免疫了,见怪不怪了!”我笑嘻嘻地回答道 “那就好,哈哈,我昨天给你讲的故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说话的时候我又想起李根两口子的结局,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看出了我的想法 “不是让你记住事,是记住教训,好了,吃饭吧。”说完他背着手朝屋里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半会被他这两副面孔搞得有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咋是这样的啊,神经兮兮的,不会也是冲着啥了。 “快点,吃了饭我带你去个地方。”他道 “去哪啊又,我作业还没写呢” “哪那么多话,去了就知道,不想去拉倒,我也没求着你去!”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昨天就该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狠狠损你两句,现在你又开始怼人了。 我们爷俩扒拉了两口,临出门的时候,他说我道 “我带你去看真正的把式!那种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那种!”说完就推出他的摩托,驮着我出发。 路上路过一片玉米地,我看着地里长势旺盛的玉米 “师傅,等这的玉米秋天熟了的时候,我过来掰俩,孝敬您,咱爷俩烤玉米吃!”我一想到外皮金黄的玉米,仿佛都已经要吃上了,鼻子里都像是要闻到烤熟的玉米香味了。 “行,你掰吧,记得数一数一根玉米上有多少颗玉米籽啊”他道 “啊?数那干啥”我难以理解 “一个玉米籽就是一个贼,你数数,看看要当多少个贼。”他语气平稳地说道 “啊!我……我错了,师傅。”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们这的半大小子也都是这么做的,今天你去地里掰我家的,明天别人再去掰你家的,好像从来没觉得怎么样,就记得玉米香了,现在算破天这么一说,我不禁有些自惭形秽,为自己曾经做的事感觉脸红。 “孩子嘛,错了就改,以后不要犯了就是,前面就是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说着话他单手骑摩托,另一只手向前一指 多少年过去了,我已经不记得把式架是啥样子,我就记得当初他这一句数玉米籽和这个往前指的动作,曾让我在很多即将犯错的关头及时悬崖勒马。 “到了”他停下摩托 “门家庄?”我道 “不错,这就是咱们这唯一一个武术世家--门家,江湖上有个诨名--红缨枪。”算破天一边带我走一边说道 “说起门家,我跟他们有过一段交集……” 话说门家也是祖上从白莲教那流传到现如今我们这,根也是山东的根。山东出过很多武术大家,近代的燕子李三一派就是出自山东。 年轻时门家有一后生,叫门老三。仗着自己会两下子,跟人耍屁打荤,只指头轻轻戳了对方胸口两下,半月过去,伤者才发现,被戳的地方已经散出黑色的淤青,每日咳嗽不止。四处吃药针灸都不能行,最后求到了算破天头上,被算破天针药同下,一个礼拜便好的七七八八。 此事传到了门老三的耳朵里,顿时觉得扫了面子,都是江湖混的,这以后谁还怕他,便差人来找算破天的麻烦。 进屋以后不等算破天询问,就一拳打来,算破天避开,又是一拳,又被轻松化解,门老三知道这是遇到碴子了,便张口询问,一番盘道下来,也就是互相问了问出身,没想到还都是根上山东的,也算是个不打不相识,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啥意思师傅,你意思你功夫也挺好的呗,能避开练家子的拳头”我打趣道 “你知道啥,咱们这一脉,身子骨不硬朗,怎么跟乱七八糟的斗,你以为你会了阴阳五行,风水命理,你就无敌了?你身体不好,都是白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打铁还需自身硬!”他头一扬,就钻进一个门洞里,我紧随其后。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6章 门公尺 这是一处四合院,宽大古朴的门洞子散发着岁月的沧桑,门上的油漆剥落,显现出岁月的痕迹。门洞上镂空阴刻出左龙右凤的图案,也无不暗示这家主人的身世背景。 门洞子也叫门子,古代只有大户人家才有这门洞子。 门洞可谓是一家阳宅之中首要位置,角色重要。门洞的尺寸,比例,直接影响整个家庭的财运,健康,人际关系。 “师傅,好漂亮的门洞”我感叹道 “那是自然了,门家,姓门,跟门有关系的都讲究的很”算破天道 “真的假的,跟他姓门有啥关系呢?” “门洞在我们这行来看,门洞必须是整栋房屋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这才有利于家庭的财运,过窄,过宽,都要产生不利的影响。”他盯着门洞说道 “门洞分为月洞门,宫式门,海棠门,八角门,宝瓶门,葫芦门,他家这是葫芦门,寓意福禄双全,子孙满堂。”他侃侃而谈道。 我看了看他“那你还知道啥,不说你难受,你说吧。” 他看了我一眼,哈哈大笑 “你好像越来越了解我了啊,你不想听我就不说呗,我还省口唾沫养养心呢。”说完就朝里走去。 我正无语呢,本来还能听见他讲这些,这下好了,人家不说了,我自觉没趣,刚要说话,就听见里面院里说道 “我一听有人在评论我的门洞,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别人也看不懂啊,哈哈” “三哥,你又笑话我不是?”说话的算破天 “来,过来!”算破天冲我招手 “这是你大爷,叫大爷” 我们这只要你看见岁数比自己爹大的就叫大爷,小的就叫书,我走近一看,面前之人,满脸的络腮胡子,虎目圆睁,还梳了个小辫子,虎背熊腰,,上半身穿了个背心,下半身一条大裤头,脚上一双拖鞋。一个大男人梳辫子本就有些阴柔之气。可在此人身上,看不出半分,光是往那一站,不怒自威的形象不言而喻。 “大爷”我小心翼翼地喊道 “啊?叫了个啥,我都听不见,你一大小伙子,说话大点声就咋了,害羞呢啊?”络腮胡子声如洪钟地道 “孩子小呢,你以为谁都是你声这么大,膛这么亮啊”算破天替我说话“这是我徒弟,瞎活了半辈子了,突然就有了徒弟了,嘿嘿,你说气不气?” “你徒弟?要不是我门家不外传,我也早徒子徒孙不知道多少了。”听的出络腮胡子语气中有些酸酸的 “你看你说的,我又不是跟你比,我又不是让你收他当徒弟,你这直接就准备拒绝我了啊,还不外传。”算破天半开玩笑道 “你让我收也不行啊,抛开我们家不外传,他看年纪我不小了,骨头都长住了,再练也完了”络腮胡子捏着我胳膊说道 被他捏的痛的厉害,这得多大的劲啊。我一个劲咧嘴,从算破天的称呼和这长相手劲,应该就是那个门老三,来的时候听算破天说他只是轻轻用指头捅咕了别人两下,别人就吃草药半个月,我还以为吹牛逼呢,现在他捏我这一下,感觉都要给捏断了。 “大爷,您手太有劲了,到底是练家子,身上有把式架的人”我甩了甩胳膊说道 “嗯?你这个娃娃也知道我?” “我师傅经常念叨你,说你是武林高手,年轻的时候只是轻轻捅咕了别人两下,他差点小命就没了。”我爸妈经常也这么说,甭管真的假的,都要说经常念叨,再说个具体的事,假的都是真的了。 “哈哈,行啊你小子,别大爷大爷的,像他m骂人,你就叫三爷爷就行,你别说,他有你这么个徒弟,算他狗尿头上了”看的出来,他对我的吹捧很受用,现在高兴的不行,笑的声音都像是打雷。 “让你叫你就叫,没坏处。”算破天眨巴眨巴眼睛道 “三爷爷!”我也不知道算破天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他说没坏处,那就是有好处呗,那我就听话喊出来,咱别的不行,就是听话。 “等等,你好像憋着坏啊,啥叫没坏处,你直说就行,别整没用的,你不是有事你也不来。”门老三说道 “三哥,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想给我徒弟讨一碗你们家祖传的那药,他一孩子,天天跟我出来进去,壮壮筋骨。”算破天跟门老三套着近乎 “就这?” “就这!” 门老三看了一眼算破天,又看了看我,突然咧嘴一笑,说道 “行,但是你得给我看样东西,你看对了,我就给,看不对就拉倒,别说哥哥不给。咋样?” “啥东西啊,还至于打个赌,三哥,你要不想给,我就走,以后咱俩不打交道”算破天有些耍赖地说道 我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想这算破天要给我讨啥药,我对他给我喝的东西,现在都心有余悸,上次喝了他弄的水,就看到了那个世界的东西,现在又让我喝? “师傅,不行咱就走吧。”我生怕他给我喝乱七八糟的 算破天狠狠地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门老三也从房间里拿出来一个长盒子。 “来,你看看这是啥?说着话,门老三从盒子中拿出来一根竹板。 见他拿了出来,我跟算破天都上前查看,只见这根细长的竹板上标刻着数字,文字,文字有些我不认识,有些认识,上面密密麻麻的一堆,什么男女,什么土星,什么病灾的。 “这是门公尺?”算破天惊呼道 门老三得意的看着算破天,嘿嘿的笑着 “三爷爷,这是你们门家做的吗?还挺奇怪,是尺子不是,尺子还写这多字干嘛?”我道 门老三没有回答我,只是看着算破天笑 “公输班(又称鲁班)春秋鲁国人,生于鲁定公三年,一直被奉为行神。 门公尺,又叫鲁班尺,是鲁班先师造门所用之尺度,其设计暗含风水,趋吉避凶,计有八字每字一寸八分,分成八段,每段再均分为四等分,以八个字来判断吉凶。使用时对门户横竖长度进行度量,落在吉祥字样即财、义、官、本四字上为吉,反之落在病、离、劫、害四字上为凶,门公尺除了判断门高宽之吉凶外,亦可定神桌之高低。”算破天握着竹板说道“你是从哪弄来的?” 听算破天一口水讲完竹板的来历,门老三一脸得意的说道 “这是去年道上的朋友不知道从山东哪弄回来的,知道我是山东的根,又姓门,就给到我手里了,怎么样?” “我看是真东西,好东西啊,就是到你手里委屈东西了,在我手里一定大放光彩。”算破天一边爱惜的摸着竹板,一边说道。 “得,你别惦记没用的,给你看看就不赖了,你不是要给你徒弟讨碗药吗,等着!”说完就从算破天手里抢了回去,赶紧放进了盒子,看那样子,好像那盒子能长翅膀飞了一样。 “师傅,那是一把什么样的尺子,上面东西挺多。”我好奇的问道 “已经不能算尺子了,那是一把法器。”正要继续说,门老三已经出来了,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水 “小子,喝了赶紧跟你师傅走,我嫌他吓的慌,再惦记上我的门公尺咯” “三哥,我想惦记也打不过你啊”算破天叫门老三一副小孩子样,有些招笑,便逗逗他 “快喝,喝了快走,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当年我就不该给你说有这个药,这不就被你惦记上了,现在你知道了这个尺子,指不定哪天还得来,我看你没事还是跟你师傅少来我这。” 啊? 我这脸都被说的红了,好像我们一大早过来,就为了惦记人家的东西,哪个好人被人撵心里能好受啊,人家这是打发我俩。我偷偷看了看算破天,他此时正笑呢,也不知道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脸上挂的住的。被人下逐客令扫地出门还能笑的出来。 我接过门老三手里的碗,一口气把那乌漆嘛黑的药喝完,也不觉得苦,你拍屁股跑到门洞,冲里面喊到 “三爷爷,过年的时候我给你拜年来!” “你看看你这徒弟,跟你一个尿性,得了便宜就跑!”里面传来门老三的声音 我也没张嘴,都让你撵我了,我还说个啥。在大门口等了算破天一会,他出来的时候还像吃了蜜蜂屎一样脸上挂着笑。 “走吧师傅,远远的过来,还没进屋坐坐就被人撵了,咱过来干啥来了,不知道你咋想的”我有些不开心地说道 “你知道个啥!咱占了大便宜了,你喝的那药,那是他门家的秘方,喝了保你感冒的时候都是少的,多少人求着也喝不到呢,要不是我跟他关系硬,你上哪找去”算破天冲我道 我听算破天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个理儿,要是东西不珍贵,那门老三也不至于这么个待客之道,想来这是武术世家了。心里这么一想,一下子就豁然开朗,好像吃了人参果一样,这大太阳下也不觉得热了。 “师傅,那药喝着不苦,真有这么大用呢”我此刻也嬉皮笑脸道 “你就偷着乐吧,比吃了太岁都有用!”说完算破天一踹摩托,拍拍后座 “回吧,迟早我也得再过来,那门公尺,得姓算!”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我一抬腿,摩托嘟嘟两声,我爷俩就溜了它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7章 鬼上身 学习这事吧,无聊的很,我爷俩回来,我屁股都没坐热,算破天就丢过来一本书,我定睛一看? “易经?”我不解的问道“这是干啥的?” “教你看图。”算破天拿起扇子一边扇风一边道“学子风水命理,阴阳五行,都得会看易经,上次是应急,先教了你天罡步数,现在从头开始。”说完就拿笔在纸上画了个八个卦象图 “一横没阳,两短为阴,八个不同的卦象上下组合就是八八六十四卦以后用的地方多着呢,得背!”他翻开书道 “不是,师傅,我先歇会行不,这一大早就跟你出去了,刚回来啥也没干,就背书,还不如在家呢,再说了,这么多横,我哪能背的住啊”我眼见他扇着风,惬意的不行,自己又热还得苦呵呵的背书,心里不平衡。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此为八卦,小子,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我当年学的时候,还得求着师傅才教给我,其他都得靠自己悟,你还不知足?”他半眯着眼,脸已经怼我脸上了,我就看到个大秃瓢。 “我背!您离远点,行不?”说完我无所谓的拿起书看。 我们这行,讲的就是口口相传,很多真东西在十年浩劫中已经灰飞烟灭了,能留下的不多,也不知道他从哪还保留着这么多书,想来当初藏的也费劲。 学呗,反正不学也没事干,自己一边看,一边背,所幸就是八卦好背,可这六十四卦,是真的不好弄。“上坎下震为水雷屯,上艮下坎为山水蒙”我见他到院子里去了,就大声念道 中午我们爷俩对付着下了一锅面,吃完他就躺炕上睡觉去了,我看着这本《易经》,心里为我来这趟后悔不已。早上被拉着喝了碗黑水,下午还要背书,这比学校还学校呢。正痛苦着,就听见外面有人喊 “抓师傅,抓师傅,出大事了,抓师傅在家不?”来人风风火火地跑进屋,我放下手里的书刚要叫算破天起来,心想着“嘿嘿,你也不能睡觉咯”,扭头一看,算破天已经坐起来了,朝手心吐了点口水,抹了抹他那秃头,语气不善地说道 “喊啥,有啥大事?狗咬你求了?你这么怕?” 来人二十来岁,小平头,看着还挺精神,是算破天房后面住户。,这平房一排一排,算破天是四排,这是七排的。 这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说道 “我媳妇,鬼上身了!抓师傅,你快给看看吧。”说着话就拉起炕上的算破天,连鞋都给主动套算破天脚上。 “别急别急,小毅,你在家等着,我过去看看。”说完就要被拉着出门 “等等我,我也去!”我才不想一个人在这背书,再说了,谁知道他家里有啥值钱东西没,把我一个人留下,万一找不见啥了,那我能说的清楚啊,上次跟他说掰玉米的场景我还记得,真要找不见了,我更说不清楚,我妈从小就教过我。 “你去啥,他家里刚过了白事,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冲呢?这是农历八月,冲你呢,知道不,老实待着!” “我不!我就想去,师傅,带上我吧!”我语气坚决的恳求他! 那二十来岁的男的此时看看他,又看看我,表情阴一阵晴一阵的,焦急地说道 “抓师傅,我媳妇着急呢,你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媳妇生孩子呢!不就是个鬼上身”说着话,白了那人一眼,冲我说道 “去南房那箱子里找本旧日历揣身上,再装双筷子!”说完也不管我了,就跟着那人走了。 我慌慌张张的从南房翻了本2000年的旧日历,拍了拍土就揣兜里了,把刚才吃饭的筷子抓起来就追着上他俩,门都给算破天忘了关了。 日历辟邪挡煞一说是从算破天这教我的,他后来说是因为一年要一天天过,日历就记录了这些日子,就像古代钦天监的日晷,阳气盛。 来找算破天的这年轻人姓陈,叫陈杰,或许是名字用我们方言叫起来听上去叫陈姐一样,这人也是娘里娘气,一点都不像个二十多岁结婚成家的大男人。 “抓师傅,我媳妇下午在家洗衣服,洗完就出门倒水,就倒了个水的功夫,回来就说手疼胳膊疼,我给她揉了一会,她叫唤疼,然后就大哭起来,我一时不知道咋办,就要带她上卫生院,她也不去,又大笑起来,接着就骂我,什么话也骂,说我是骟了的求-指不住事!连说话声音都变了!中邪了!我赶紧就过来找你了”陈杰说完还心有余悸地补充道“我爹前几天刚走,我怕是我爹他那啥,应该不能害自己儿媳妇吧……” 我在一边是越听越心惊啊!哭笑不得?疯了?中邪了?居然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这还能是我这个接受现代教育的人能认知的事?虽然我这阵子接触的乱七八糟的多了,可这种在录像带里才能看到的情景,真的在现实里有? 刚刚出门的时候我是着急忙慌,现在我是心里发慌,脚步都有点跟不上,准备打退堂鼓往回走了。 “小毅,快点的。”算破天每次就像钻我肚子里一样,真就感觉能猜到我的想法,此刻正满脸玩味地看着我,也不搭理陈杰,只是让我赶紧跟上。 人不让来,咱非来,现在跑也跑不脱了,索性赶鸭子上架吧。 我们三到陈杰家的时候,他媳妇正坐炕上胡言乱语的骂呢,反正没好听的话,瘆人的是她一个女人,此刻说话嗓子已经成粗粗的,跟大老爷们一样,满口污言秽语的咒骂着陈杰跟他家里人。 算破天看了炕上的她一眼,也没说话。走到墙边,从墙上摘下一面镜子。那年代的产物,上下两条铁丝腿的那种,平时就挂墙上,用的时候拿下来。 我就站门口看着,大气都不敢喘。只见算破天从兜里掏出个铜钱,将镜子放在桌子上,在镜子上“咔咔”磕了两下,“是这个家里的吗?”算破天问道 陈杰一听说话,赶紧回答道“是,是我媳妇呀” 算破天又是招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问道 “是不是这个家里的?”说完将手里的铜钱咔咔又朝镜面磕了两下,就松开了手,看样子是想让铜钱立在镜面上。 这怎么可能,铜钱多薄,镜子多滑呢。我不免为他愚蠢的行为冒冷汗 “那是外面的吗?”算破天继续重复磕铜钱的动作道 千真万确!此时铜钱居然立在了镜面上!我下巴都要惊掉了。陈杰反应跟我一样,此刻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盯着那铜钱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我也不信这种事。陈杰媳妇此刻也不再骂骂咧咧,正端坐在炕上。 “你认识我?”炕上的陈杰媳妇突然冒出来一句,吓得我跟陈杰直接就往外跑 “站住!把筷子给我!不让你来,你非要来,来了就这?没背的椅子,靠不住!” 我现在哪还有来的时候那股子犟劲,算破天伸手跟我要筷子,我哆哆嗦嗦的把筷子掏出来,直接丢在了桌子上。 算破天没搭理炕上陈杰他媳妇,走过去把筷子拿在了手里,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陈杰媳妇的手,就用筷子夹在了中指手指根处。动作一气呵成,把我跟陈杰又是一惊,更让我吃惊的是,刚刚还胡言乱语骂人的陈杰媳妇,此刻竟然又变成了女人声,一个劲的喊疼 “哎呀,疼死我了,陈杰,你是他妈干啥的,炖着吃肉的?疼死我了……哎呀,你媳妇让人欺负,你屁都不放!嫁给你这个窝囊废,我真是瞎了眼了!” 陈杰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算破天,他看起来比我这个孩子胆子都小,还时不时看看我 算破天给了他一个没事的眼神,陈杰就这么站着,也不动。她媳妇见他不动,又大笑出声 “你有本事就弄我,我看看你能把我咋了?”说话时还冲着算破天狞笑 算破天也不说话,只是手上加了把力气,顿时陈杰媳妇又软了下来,求饶道 “哎呀,疼死我了,我根本不认识她,我跟抬材打墓的人上来,在街上瞎转悠,正好看见她开门倒水,我就上来了,我没别的事啊,啊,m的,疼死我了!” 抬材打墓就是我们这边专门干白活的人,抬棺材,打墓坑的人,听他这么一说,算破天这才说道 “该去哪就去哪,害人的不能干,你不知道?你是哪里的就回哪里去,谁也不妨碍谁,能行不?” 陈杰媳妇眼珠子乱转,想了一会才说道 “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你给我找个人看看,行不行?” 她说的找个人看看,是我们这边的所谓的身上有仙家的,出马仙之类的,后来跟我师傅也遇到并交过手,这都是后话。 “不行,你是干啥的,该走就走,不走我用阳火把你这阴魂烧干净,不信你就试试。”算破天厉声道,脸上透露着一股杀气。 “行,我走,我怕了你了”说完陈杰媳妇身子一软就瘫倒下去 “我咋了?你们看着我干啥?”陈杰媳妇像做了个梦似的,此时正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们 “抓师傅是我请来……”陈杰刚要说话 “哎呀,你捏我干啥”陈杰媳妇看着算破天说道 看陈杰媳妇已经不像刚刚那样吃痛,算破天松开筷子,从炕上下来,拍了拍陈杰说道 “没事了,以后多在家陪陪老婆,男人再娘也是有阳气的”说完便带着我往外走 陈杰被算破天一句娘说的脸上挂不住,跑出来送我们,到门口时说道“抓师傅,真没事了?”算破天道“没事了,记住我的话,以后多在家陪你媳妇,别吵别闹,那种东西,就爱听人吵。”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去以后,我对刚刚的事还反应不过来。算破天看我一脸的茫然,便说道 “有啥想说的就问!” “就是……就是师傅,为啥用筷子夹她啊,还有那铜钱又是咋回事?”我此刻又才觉得神奇,不免对玄学又好奇的不行 “自古筷子就是两根,用时为一主动一从动,这就暗含阴阳之理,筷子一头圆一头方,又含天圆地方之道,你今天看了,乾卦代表啥了?”他道 “乾为天!” “对呀,二根筷子,二数先天卦为兑,兑为口,为吃,筷子又直又长,为巽卦,巽为木,为入。我们吃饭的时候用筷头进嘴,筷头圆为天,天就是乾,所以民间说民以食为天嘛。”算破天说起这些真是如数家珍 “那跟鬼有啥关系?”我还是不明所以 “蠢材,筷子代表阴阳,天地!用天地之力夹鬼,夹神他也顶不住!”说完又拍了我脑袋一下“多动脑子自己悟,要不然让你背八卦,这不就用到了!至于铜钱立镜面上,那是我师傅留下来的,我就这么问,尤其是问是不是家里老人上身,一问一个准,具体不知道。”说完就嘱咐我继续看书,他还是继续睡他的午觉,不能被这么点小事扰了午睡。 一边看书一边想下午的事,心里想着,还真是各有各的办法,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麻烦多。 想着想着就笑了,想起以前书里看到的个故事,说古代有个县令,为了让小偷不偷,就派人在小偷得手以后只追不抓,带小偷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再抓住直接灌一碗热醋,再用力从后背给你巴掌,从此以后小偷再不能偷,一天到晚都是咳嗽不停,想偷也跑不了,索性就不偷了,这地方就靠这个方法,比抓大牢判刑都管用。 算破天躺着睡,我兴趣盎然地看我的书,背我的卦象。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爷俩吃饱喝足,聊了几句家常,他考了考我背的如何,就睡下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8章 果真被他说中了 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就得回家等我爸妈,这两日的事让我见识到了玄学的博大精深,便更加努力看书背书。 “师傅,中午吃了饭我就回家了,再晚了万一我妈先回去了,我得挨顿骂。”算破天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喝着豆浆“你奶奶没事,手术应该很成功。”他道 “你看出来了?”我道 “你父母宫,也就是你额头的日月角。主父母的福祸疾厄。父位于‘左额中间偏上’、母位于‘右额中间偏上。你看看太阳略微一照还反光,看来你家中长辈都很好,没啥大事。”他悠悠道,又喝了一碗豆浆,随手将《易经》又丢给我。 “书不能死记硬背,得活学活用。” “我背会了再给你拿回来。”说完便把《易经》塞进包里。 吃了早饭他说要去去街角下棋,我让他将屋门锁好,自己坐在院子里阴凉处继续看我的书。 街角有几个老头,长年累月地坐在街角下棋。也不知道下个啥劲,有一次算破天跟人下,他在这些人里都算是壮小伙,没人尊他敬他,他自己又好占便宜不吃亏,跟人吵吵起来,大概情况就是观棋不语真君子,旁边人看全肉要赢的时候总出言教对手,这让算破天忍无可忍,最后以吵架结束。 后来没几天他又厚着脸皮去了,上次下棋的人也自知理亏,也不再多说,没几日就又下到一起,好在有了上次的事,这次再没人出声。 我在院里一个人看书,忽然耳边传来个女人的声音。 “你一个人吗?” 这几天见多了怪力乱神之事,尤其是昨天下午,大白天也会鬼上身。此刻听见有人叫我,当下从板凳上出溜下来。 “谁!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还是个孩子,欺负孩子可不算啥能耐!”我壮着胆子回道,眼睛偷摸眯了个缝从缝里四下打量。要说算破天这院里有些乱七八糟的,我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我,小师傅,你师傅在不在?” 我寻声找去,只见院门口站着个女人,脚上穿着一双高跟鞋,身上花连衣裙,耳朵上引人注目的一双大耳环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正是前天跟那男人一同来的女人。 那年月由于老美的影响,高跟鞋的鞋尖的和匕首一样尖锐,那个时候,成熟时髦女士在大街上都穿着尖头高跟鞋和尖头皮靴,那个年代还流行皮衣皮裤,皮大衣,羽绒服。 “你吓我一跳,我师傅不在家,在街角下棋呢,你没看到吗?”我见来人是她,心里放下心来,不再害怕,便回复她道。 “我从另外一边街口来的,找你师傅有事,麻烦你喊一下。”她说话的时候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就要塞给我。 我没敢接,十块钱在这年月太多了。我赶忙避开,说道 “不用,你等着,我去喊他”说完就从她腋下经过,一溜烟跑到街口将算破天喊了回来。 算破天听我说前天女人来找,自言自语地说着果真来了。然后笑着起身,拿上自己的小马扎“你们继续玩,我有事,下次咱再一分高下。”说完便跟我回家了 到家以后将女人引进门,示意女人坐下,让我给倒杯水,自己坐在桌案前,才询问道 “你找我什么事,请说吧。” “我也不知道该咋说,要不还是测个字吧”说完便自己拿笔,在纸上写了个官字,然后盯着算破天道 “就这个字,您再给看看” 算破天看了眼纸上的官字 “为啥要测这个字?”他道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从兜里掏出一块小挂件,上面有“天官赐福”四个小字 “那天我跟我男人来了,听您说的挺准,回去之后我是很想让您给看看八字,可他死活不让,说怕是给人下了正仵,昨天晚上他一直喊着有人掐他脖子,我怕真是被人下了什么东西,他一夜没睡,我趁他睡觉就赶紧来了,这天官赐福的的小摆件,就是他的,我感觉是这个东西出的问题”说完就把小挂件放在了桌子上。 “正仵”一词是我们方言,意思是邪术,厄咒,这词起源于巫门,其中真正的“正仵”也就是巫术的一种。 算破天没有拿起那天官赐福的小挂件,只是望着纸上的官字出神。过了一会才说道 “官字,本意为加官进爵,升迁得财之象,可你这官字,写在纸上,古时没纸前,字都写在竹简上,也就是木头,加木为棺,想必困扰他的是死人吧。” 女人闻言,手中的水杯吧嗒一下掉在桌子上,水顺着桌子流在她的高跟鞋上。 算破天继续道 “官,下有两个口,又连在一起,应该死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准确的说,是两口子,是吗?” 女人眼神闪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指着那官字说道 “那害我们的是男的还是女的?”说话的时候手指还在颤抖 “官字,官人,代指男性,所以困扰你们的是个死了的男人。”说完就不再说话,只看女人的表情跟东西 女人听算破天说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看算破天,才把遇到的事给说了出来。 原来女人名叫秦操,那天一起来的男人是她现在的老公,叫周世伟。两人在县城经营一家外贸公司。说起来叫外贸公司,其实压根什么也不卖,就是所谓的传销,通过拉人头发展下线的形式从中敛财。 那年月,正是经济发展的重要时候,各行各业的人层出不穷。不知道周世伟从哪学来这么个模式,在城里这么一整,几年时间陆陆续续不知道挣了多少钱。当然坑害的人也不在少数,因为上面打点的到位,法律这块也没有个硬性条款,下面发展的人即使有迷途知返的,奈何投入的太多了,亲戚朋友也被拉下水,再想抽身谈何容易。 前不久有人介绍了一对大学生,女的姓马,叫马晶晶,男的姓吴,叫吴佳俊。马晶晶高考结束在外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的,叫邢果。后来邢果被家里亲戚骗来弄这个,恰巧马晶晶暑假还想继续打工,就通过qq托邢果给自己找个服务员的工作。邢果说有个饭馆招人,后马晶晶跟吴佳俊一商量,两人便被邢果诱骗进来,后来发现是干这个,毕竟是上过学读过书的人,反应过来便想离开,可哪有那么容易。身上的身份证和行李都被拿走了。 在这所谓的外贸公司,人也不说不让你离开,只是一直强调“你再跟哥一起听几天课,学习学习,不挣钱你就走”,可两人也不傻,现在想走都这么费劲,再继续呆下去又怎么可能离开的了。 “后来两个人怎么死的!”算破天打断道 “被车撞死的,死在十字路口。”那叫秦操的女人道 “是不是女当场就没了,男的还对付了几天?” “具体的我不知道,这得问他”秦操说的是周世伟,那个说有人掐他脖子的男人,也就是那个一起来的那个 “你们的事有些麻烦,这是厉鬼索命,我得过去亲自当面问他,让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说完又问道“你有车吗?” 女人忙答应道“就在那边路口,您跟我回去问他就行”说完就赶紧拉着算破天出门,临行前看了我一眼 “师傅,我也去吧!”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现在又赶紧往另外邪门的事里凑 “也好,总归多接触,懂的多了自然就不怕了,走!”说完就朝外走去 “师傅,我拿筷子不!”我还记得昨天的办法 “没用!又不是上身了,两个东西性质都不一样!这事棘手的很,快点,争取晚上还能回来,要不然你明天咋念书!”他在门口冲我喊道“从炕上拿钥匙跟锁,把门锁好!” 我拿上锁子把街门一锁,便朝着街口跑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9章 背扛观音 人的一生多数都在自己选择,也可以说是命运使然…… 我和算破天坐在秦操的车上,一路朝她家而去。 秦操此时还心有余悸的问道 “老师傅,你说恶鬼缠身,会不会没命啊,我没事吧,我可什么都没干呐”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周世伟跟秦操结婚时间不长,想来也是看周世伟有钱,如果摊上这样的事,当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 “具体的事得听你家里那个说明白,我才知道管不管的了”说完算破天叹了口气,看着车窗外面便不再多言。 一句无话,半个多小时以后,我们就到了城西一处小区,秦操带我们进了小区,左手边第二栋楼就是周世伟家。 周世伟家在2楼,秦操打开门,我们刚一进屋,就看到周世伟浑身上下穿的严严实实,正站在阳台前。 那日来找算破天时,周世伟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穿的还是个皮夹克,现如今的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冬呢。 周世伟早已没了那天的神采。眼神空洞,胡子拉碴,眼袋也大了一圈,黑眼圈比之前更重了,是肉眼可见的那种青黑色。 见他站在阳台,算破天一个箭步跑到他身边,以一个擒拿的方式将周世伟放倒,看见这一幕,我才相信算破天真有把式架,要不然周世伟这膀大腰圆的,怎么被这么轻易拿下。 “不管发生啥,死解决不了问题。”算破天膝盖抵在周世伟脸上说道 “我死啥,这t妈是二楼,你起开!”周世伟喊道 算破天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出把我和秦操都震慑住了,还真以为周世伟站在阳台想咋回事,这时周世伟这么一说,便立马变应该过来。 算破天听周世伟这么一说,当下也意识到自己搞错了,他家确实在二楼,不应该会跳楼什么的。尴尬的笑了笑,松开周世伟,自己一屁股大大咧咧坐在了沙发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秦操过去扶周世伟起身,我也跟过去站在算破天身边。算破天先开口道 “你的事,她说了一些,后面的事需要你自己跟我说,如果你想我帮你,你就把事原原本本的跟我说完”算破天说话的时候指了指周世伟身边的秦操 周世伟也坐到了茶几旁边另一个沙发上,将身上的衣服往上整了整,又抬眼看了一眼秦操,语气中有些埋怨地说道 “你不一定能帮的上” “你说了我才知道,病在命里难医,病在运里好治,你不说我也找不到病因不是?”算破天迎着周世伟的目光对视道 思考了一会,周世伟才开口说道 “那小孩,你也坐吧。” 算破天这才发现还有我这徒弟,也示意我坐到他的身边。 “冷,全身发冷!晚上的时候还隐约看到人影,掐我的脖子,我睡不着。”周世伟说话的时候,让秦操去倒水给我们喝,他自己抱着一杯热水,像是在暖手的样子,这才继续说是后面的事。 周世伟原本就是社会上的街溜子,整日无所事事,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了一南方搞传销的,俩人之前被一起处理过,也就是所谓的号友,那人不光没有骗周世伟,还把整个模式教给了周世伟,让他回本地拉人头,自己赚钱。 本来这几年已经挣的盆满钵满,也没发生任何事,坏就坏在那个叫邢果的,弄来俩学生。 原来当初马晶晶暑假从学校回到本地,由于家庭条件不好,便想着联系之前打工认识的邢果给找份工作,邢果自从进到这传销里,便没有开过张,那年月都是打座机,马晶晶联系邢果也是靠的qq,看到马晶晶的qq留言,邢果意识到这是活该自己发财,便约定了时间地点碰头,以有饭店招人为由将马晶晶骗到了一处旱冰场。 旱冰场可是那年月的抢手货,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的人都扎堆在这,就像现在的酒吧,场内放着当下时兴的音乐,大家伙在门口换上旱冰鞋,便在场内驰骋,技术好的那是相当拉风,我也听我亲戚的孩子,稍微上了年纪的哥哥姐姐说过,只是自己一直没去过。 邢果跟马晶晶约定了时间日期,到了日子就过去等。没想到的是,马晶晶的男朋友吴佳俊不放心,认为邢果目的不纯,找工作是假,暗中想挖墙脚是真,便也跟着来了。 “我要听的是后面发生的事,你能不能直截了地说,你又不在现场,你还知道的听清楚。”算破天插话道 “事情出来以后,我问过邢果一次,想着既然人已经死了,就花钱雇人超度一下。”周世伟说道 “你有这么好心,你就不干这个了!”算破天怒从中来道“继续说” 周世伟喝了口热水,继续说道 邢果本意只想骗马晶晶一人,能被骗到传销里去,又怎么会有个好大脑。他自己也没反应过来,眼见是两个人,自己依然是之前qq上那套说辞。就说有个饭馆缺个服务员,之前的服务员不干了,只是现在还没离开,宿舍没有空下来,就带着马晶晶跟吴佳俊回到他们传销窝点附近,给开了个小旅馆,让马晶晶住下,说是明天一早那服务员走了,再过来接她。 马晶晶跟吴佳俊以后,在小旅馆住了一夜,第二天便被邢果带着,进了周世伟的传销组织。 进去以后用不了多久,马晶晶立马傻眼,邢果明明说是饭馆服务员,此刻竟然将自己带到个地下室中。心里已经明白七七八八,就转身要走,那邢果怎么可能会让离开。 邢果已经将自己招到人的事报给了周世伟,一听马晶晶要走,几人上来就将马晶晶的随身物品跟身份证拿走,也不说不让,就是说再听听,真要觉得不挣钱再走。马晶晶一直解释自己做不来,只是个穷学生,周世伟还是这套说辞,再听听,听里面的人讲课,听几天再说。马晶晶知道自己已经陷入狼窝,后悔不听吴佳俊所言,那邢果果然不安好心。 后面的几天都没什么,就是每天给马晶晶上课洗脑。一直到第八天晚上,邢果喝了点酒,这些日子眼看马晶晶怎么上课也听不进去,让她打电话也不打,想着自己下线发展不了,钱挣不到。加上喝了点猫尿,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后半夜就把马晶晶糟蹋了。 听到此处,算破天拍案而起! “你们这些畜生!赚不义之财也就算了,还糟蹋那孩子,我要是帮你!就是助纣为虐!活该你有此报应!小毅,我们走!”说完拉着我就要离开。 秦操眼看算破天生了老气,要作势不理,便拉着周世伟央求。 “老师傅,害那女孩子的也不是他,我们从来都是只求财,不害命!何况出事以后,老周还找人超度了,也是尽了心意,您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帮他一次,我代他保证,此事一过,我们再不搞这个了!”秦操一边说话一边哭,上前拉住算破天的胳膊继续说道“老师傅,他都四十多岁了,一直没有孩子,想来也是造的孽太多了,您帮一次,以后我们一定洗心革面,您要是不帮,他真的有了三长两短,我也过不好了,求您了!我给您磕头!”说完便拉着周世伟跪下,一个劲地磕头。 回想来的路上,秦操还害怕地询问自己有没有事,现在却主动拉着周世伟磕头。我看着她哭的声泪俱下,我一个孩子也不免有些感触 “师傅,帮一下吧,您不常说我们这一行就是扶危救困,匡扶正道的嘛。”我也拉着算破天的袖口说道 算破天看了看我,正要张嘴说话,跪着的周世伟开口道 “师傅,我也找别人看过,都说我命不该绝,想来是因为认识你,我之前多有得罪,你别往心里去”说完就起身从抽屉中拿出一摞钱“这是辛苦费,只要你能解决了这事,我以后绝不再干这行!我拿我以后孩子发誓!我周世伟如果还是干这个,外面太阳这么大,就让我周家永远绝后,再没有带把的!”说完一脸无畏地看着算破天。 我又拉了拉算破天的袖口,他看了看跪着的俩人,叹了口气说道 “也罢,我不图你钱,只希望你好自为之,事情了了以后,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举头三尺有神明,不要想着蒙混过去!” “一定一定!”秦操替周世伟说道,“老师傅的教诲,我们一定听!” “起来吧,那坏人清白的畜生在哪?”算破天问道 周世伟跪在秦操身边,此刻像是冷的牙打颤,哆哆嗦嗦地起身,喝了口热水才缓了过来 “还在公司,出了事以后,没多久就半夜受风偏瘫了,嘴也歪了,说话也说不清楚了。公司是个地下室,怎么会无缘无故受风,我觉得是触怒了鬼神,这才找人办了场法事,超度了一下。” “那个天官赐福的摆件是哪里来的”算破天问道“是超度的时候同道中人给的?”说话的时候便拿出刚才秦操测字时丢在桌子上的摆件 “那不是,是我纹身的时候纹身师傅给的”周世伟回道。 我听的云里雾里,怎么又想起这摆件了,便问道 “师傅,你的意思是摆件不好吗?” “不是,,这摆件确实有说法,应该是从哪个庙里出来的吧,上面有很重的香火味,还有法力加持,应该是开过光的。”算破天说道 秦操一把抢过挂件,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说道“既然有法力,就该好好收着,不能随便丢,这是对神明不敬!”说着话就将挂件装到兜里,转身对周世伟说道“难怪那天超度的法师说这东西不一般,你这几天老说有人掐脖子,我还以为是这个东西作怪!” 听秦操这么一说,周世伟疑惑的摸了摸光头,又让秦操去倒杯热水 “这天官赐福的挂件不是你一直带着着,上面就是真有啥,跟我也没关系”周世伟道 “纹的是啥!”算破天道 “观音菩萨!”周世伟神色飞扬地说道“早些年我在南方瞎混,那时候看香港电影黑社会都纹身啊,多霸气,加上我捞偏门,总想有点啥保护着,戴个佛牌啥的,怕人说我没胆子,不符合我这形象,便找了个南方师傅给纹了个观音。” 说话的时候秦操倒水回来,喝了点热水,周世伟将身上一层层的衣服脱下,露出背后的观音像! 但见后背的观音双目微睁,双唇微启,像是在口吐真言。仪态端庄,右手捏着法诀,左手持净瓶。周世伟背朝阳台,在光线的映衬下,观音像栩栩如生。 中国的纹身文化,已有四千多年,最早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而纹身也叫文身,通假字,文身可以辟邪的说法,在《汉书.地理志》中就有“文身断发,以避蛟龙”一说,西周时占卜一事盛行,占卜之人要在身上涂抹各种颜色,以达到跟神鬼相通的效果。后被用于刑法,应古时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便定文身为“墨刑”后经历朝历代尊崇儒家以后,便废除了此刑罚,直到唐朝又兴起,一直延续至今。宋朝还专门成立锦体社,专为文身。现如今的壮,布依,傣,侗等民族为古代的百越族群,普遍喜欢文身。 看着周世伟那副得意之样,“确实保了你,你还是有点狗命的”算破天嘲讽道 周世伟知道还要用算破天,听闻他出言嘲讽,也不还嘴,只是把衣服又给穿好,坐在沙发上喝热水。我们热的巴不得下场冷雨,他冷的巴不得抱个炉子。 “走吧,去看看那中风的畜生,解铃还须系铃人”说完一指周世伟“你也要去!” 不等周世伟说话,秦操在旁边已经跃跃欲试,招呼算破天赶紧穿戴好,便领着我跟算破天下楼。 坐到车上等了周世伟一会,他才下来钻进车里。大夏天的他戴上了口罩帽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算破天没有理会,像领导似的冲开车的秦操说了一句“走!”,秦操闻言,一脚油门,我们这次一行四人,便朝周世伟口中所谓的公司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0章 请鬼(1) 周世伟怕冷,三伏天穿了不少,还跟我和算破天挤在车后面一排。 后排空间本就狭小,此时他一上来,我顿感热的难受,便想腾地方坐前面副驾驶上去。 “别瞎动,就在这坐。”算破天闭目说道 “这太热了,我坐前面去吧。”我悠悠地看了一眼周世伟,他身上穿了不少,大光头上汗珠子不少,还一个劲地往我这边挤。 “前面那地方,你不能坐,老实在这待着。要不然就送你回家,一天事这么多。”算破天怼我道 “有空调的,但是我感觉冷的厉害。还是不开了,不远,一会就到”周世伟对着我说,眼神却不时瞟向算破天。 我不再说话,跟算破天和周世伟挤在一起,特别难受。一路上秦操边开车边和算破天说话,大概意思就是如果真是恶鬼作祟,算破天想怎么办,能不能将恶鬼打死。 算破天眼睛都没睁开,仿佛不是在人不是在和他说话一样。 “恶鬼,也叫厉鬼。鬼性本没有善恶之分,你们不是超度过一次,没有特别的原因或者是莫大的冤情,他是不会放弃被超度而缠着你们的,凡事都有因果。他多在世上留一天,就要多经历一次死亡的痛苦,时间越长,戾气越重。”说话的时候算破天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开车的秦操 秦操是在开车,也在通过后视镜观察算破天,听他这么一说,又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吓了一跳,随即猛踩刹车,后面的我们也往前一倾。 “你干啥!”周世伟揉了揉自己的光头,怒声问道 “哦……没……什么,我刚刚看花眼了”秦操嘟嘟囔囔道 车子再次启动,没过一会变到了老城区的一处三层小楼。 周世伟先下车,恭恭敬敬地来到算破天那边,拉开车门请算破天下车。 我也跟着下了车,眼前这栋三层小楼年久失修,外墙剥落,窗户破碎,显得破败不堪,似乎经不起风吹雨打,摇摇欲坠。 “周老板,这就是你的公司?这明明是烂尾楼,没人的荒楼啊”我有点不敢相信,这么个大老板,赚了那么多黑心钱,就把公司窝在这么个破地方? “公司不是在上面,在下面。”说完他一指脚下,便带着我们走进小楼 算破天拉着我的手,跟着周世伟进到楼内。 原来这楼内别有洞天,进入到楼内,里面空荡荡的,什么家具都没有,二楼跟一楼的楼梯处被铁栅栏门拦住,上面锁了一把大锁头。 “师傅,这边请”说话的是秦操 楼梯后面有个铁门,秦操上去敲了敲门,里面传出问话 “做什么的” “回家”秦操道 铁门缓缓吱呀地打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笑着说道 “秦总,周总。” 周世伟走上前去问道“邢果怎么样了?” 老头警惕地看了看周世伟身后的我和算破天,眼睛转个不停。 “都是自己人,咋回事了,快说。”周世伟道 “哦哦,看样子是够呛了,要不然送医院吧,这两天的情况越发不行了,眼斜嘴歪的,连饭也吃不了了,我好几次想喂饭给他,连嘴都掰不开,浑身僵硬的很。”说完老头便领着我们一起进入这地下室。 走了一截台阶,就进到地下室里面。这地下室内部空间极大,总起来得有一百多平,里面被布帘分开成几个独立开的地方,像是小房间一样。有的有床,有的有锅碗瓢盆。最里面那间此刻正有八九个人坐在小马扎上,有个老师模样的人站在最前面,手里比比划划的在给小号的人讲话,语速快到根本听不清楚。 我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就听懂一句:好不好!下面的八九个人整齐划一的拍手,道:好!如此一直循环,时不时的那人还在面前的黑板上写着什么。 算破天也注意到这些人,里面有男有女,年纪最大的不过三十来岁,最小的看模样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注意到我们进来,下面的人陆续看了我们一眼,其中一个女孩站起来走到角落拿了个小马扎递给我,嘴里说道 “刚来的是吧,以后我们就是亲人了。”说完就又转身去给算破天拿小马扎 周世伟尴尬的笑着 “都是想挣钱的人,都有一颗发财的心,嘿嘿” “也就只有你发财了”算破天白了周世伟一眼,嘲讽道“如果光是拍拍手就挣钱,我也想拍。” 周世伟指了指背后被布帘隔开的那间“据说这原来是抗战时候小日本修的,这地下室是防空洞,后来一直遗弃在这,政府也没时间管。我花钱包手里,拉了几条电话线,装了十几部电话,就成了现在的规模。人都是想挣钱的嘛,阿嚏!阿嚏!”说话的时候打了两个喷嚏,算破天一直盯着他看,应该是在心里骂这孙子,人说打喷嚏,一声是有人在想你,两声就是有人在骂你。 “邢果就在这”周世伟被看的心里发毛,他是讲究乱七八糟的说法的,要不然也不会纹身,更不会在出事以后花钱找人超度。算破天既然有这份能耐,此时周世伟的命运前途都可以说掌握在算破天手中,自然对算破天不像那天那般底气十足,嚣张跋扈。 拉开布帘,邢果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躺在木板架子床上。意识似乎是有,只是行动不便。看到我们进来,眼神中透露出慌乱,尤其是看到秦操进来以后,歪着嘴里尽力想发出声音,口水都流出来了。 “该有此报,自作孽,不可活。”算破天说道,然后一转身对周世伟说道,“按理说该等到晚上,可这个地方因为在地下,没有白天晚上之分,你现在去准备九十九个纸叠的金元宝,18面红黄白三色小旗,一块红布,鬼票子越多越好,一个剪出来的纸人,不要剪眼睛,浆水白饭,破碗一个,香一把。我请他上来,看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你。” 说完就对我说道,“走吧,让他们准备吧,你跟我来一趟。” 算破天嘱咐看门那老头赶紧去准备这些。那老头也是上了岁数,有过些见识,听算破天这么一说,就知道这是鬼神之道,当下不再多言,径直出门去置办去了。 “师傅,要是那恶鬼不放过他怎么办”秦操指着周世伟问道 “对呀,师傅,万一你不能降住他,我不是完了嘛”说话的是周世伟,他在听算破天说要请鬼上来谈的时候就面露惊恐之色,现在他媳妇一说,更是害怕到不行。 “是非因果皆有定数,该是谁的,躲也躲不过”说完瞟了秦操一眼,带着我向外走去 “这是啥意思,他到底有谱没谱,万一要是不行,我怎么办,真的掐脖子呢!”身后传来周世伟的声音……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1章 请鬼(2) 算破天带我又回到那人讲课那地,他好像很想知道这人为啥就能把别人说通,怎么给人洗脑的,我们这一行通鬼达神都没这么大的本事。 我们俩拿了个小马扎坐在倒数第二排,算破天道 “你觉得那女的怎么样?” 我以为他说的是刚刚给我们主动拿小马扎的那女的,便回道 “也是个可怜的人,你看这的环境,长时间都空气不流通,刚刚还说我们是家人,应该是想家了,就是回不去。” 算破天拍了我脑瓜子一下“你说谁呢!我是说那周世伟的媳妇!那个姓秦的,什么脑子!” 我被他说晕了,好端端的问人家干嘛 “哦哦,那女的挺好的啊,对我们接出送入的,去家找你的时候还要给我十块钱,我没要。”我道 算破天自言自语道“马上就会水落石出”,说完就听见那给下面几人讲课的人喊道“好不好!”“好”,众人回答道,啪啪,啪啪啪!整齐划一的鼓掌,算破天也跟着鼓。 算破天无缘无故的问我秦操怎么样?难道说他对人家?应该不能啊,我正思考呢,由于小马扎太低了,便坐直了伸了伸懒腰,后面的男人人居然主动给我揉肩膀,捶背!我大惊之下,扭头看向他 那人看出了我的意思,主动说道“都是一家人,累了吧,我给你捶捶。旁边那是你爸吧,对着呢,早点干早点挣钱,孩子才有说服力”说完就又跟着前面的人说话而鼓掌。 算破天当然听见了男人的话,只是他没有接话,我也接也不知道该说啥。 多年后社会变迁巨大,传销这一行越发走进大众视野。多少次我都看着手机里的新闻,都不禁想起今天看到的眼前这些人。想着升官发财,不劳而获一步登天的人自古以来都有,我始终不能理解到底是怎样的心境才能说服自己,空喊口号就能发家致富?也或许他们从被骗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心里清楚被骗,只是一直愿意继续骗自己吧。又或许像当年我看到的时候,这些人真就文化程度不高,被周世伟这样的人骗的团团转,倾家荡产不说还继续骗身边亲戚朋友,到头来无非是让周世伟赚的膘肥体壮。 “一会儿你可能得牺牲一下”算破天突然说道 “我牺牲啥?”我被他这么一说,有些慌了。我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叫我出来有话说,难怪会说什么见得多了就不怕了,这是早就想好了。 “借你的嘴一下”他面无表情道 “我的嘴?”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的嘴怎么借。” “阴阳不能沟通。那阴魂想说话,就得依附在活人身上,就像昨天陈杰他媳妇一样,他媳妇天天跟他吵架,骂来骂去,家庭不宁,外邪才有可乘之机,那还只是个刚刚出秧的阴魂,这个有些日子,又心怀怨恨,这地方都是大人,不好引他们身上,你是我徒弟,你委屈一下。”他说话的一直看着我,接着又说道“事情了了以后,也算你功德一件,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欠你的,他日后就会还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拒绝,毕竟我只是个孩子,这种事说不害怕是假的,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看着他那副寄予厚望的表情,我说道 “我会有事吗,师傅” 他看着我害怕担心的表情,安慰我道“你放心,绝对没事,有我在,更何况我看的出来,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的麻烦就找谁的,小毅,我们这行做的事都是替天行道的事,你现在就像个小雷锋。” 那年月,这番话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是很有说服力的,毕竟谁不想当帮助人的小雷锋。恍惚间,我感觉算破天就像前面讲话的那男的,我在被他一点一点的洗脑。 “行,师傅,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相信你!”我肯定地说道 他看着我的表情,微微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秃头“我就知道你行,没看错你小子。” 一个小时以后,看铁门的老头回来了,手里大包小包的拿了两三个口袋,见他回来,算破天招呼我一声,几人又回到了邢果所在的房间。 看东西已经置备好,算破天说道 “除了你们两口子和我徒弟,其他人都退出去,不要让人靠近。”说完看着那看门老头 周世伟朝老头点点头,老头出去前说道“周总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过来的,你们慢慢弄。”说完就退出了房间 算破天走到邢果床边,看着他身体僵硬的躺在床上,眼睛还死死的盯着秦操。 算破天跟周世伟要了一只笔,在18面小旗子上面写上:大圣太乙寻声救苦天尊青华上帝 ,不可思议功德,随即将十八面红黄白三色的小旗子,三个颜色一组,分别插在地上,一共六组,围绕出一个六边形,六边形的剪头指向邢果的床位,又将红布铺在六边形中间。红布上倒上浆水白饭,又将剩下的白饭抓了一把放进破碗,将香点着插在白饭上。口中念道“吾行一令,四处游魂,速速显形,如有违逆,立入聻境,急急如律令” 做完这些就对周世伟夫妻说道“你俩跪下,诚心祷告,求他原谅”。 周世伟应声跪下,一直嘟嘟囔囔地求着原谅,秦操则嘴里念叨着“害你们的人在床上躺着,已经那样了,你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跟我没关系啊” “那男的多大了”算破天问道 周世伟知道算破天问的是那个撞死的吴佳俊,马上回复道“21,他后来出事,我去派出所的时候专门问了,就为了给他做超度。” 算破天瞪了他一眼,在那没有剪眼睛的纸人上写道:吴佳俊 世 故21显考,说完就把纸人放在那堆元宝和鬼票子上。 算破天慢悠悠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 “这是引魂幡,所谓“魂幡”,是指招引逝者魂灵的旗幡。一般理解,单面为旗,多面为幡;单层为旗,多层为幡;平面为旗,立体为幡。就是说,幡是由旗组成的旗帜类幡旗,比旗要复杂一些” 周世伟夫妻听着算破天说话,停下了祷告,都看着算破天,算破天冲了他俩一句,“你们继续你们的,跟你们俩无关!不要停”说完又继续道 “凡不超过60岁故去的,在“故”字前写“世”字; 凡60--70岁故去的,在“故”字前写“耆”字; 凡70--80岁故去的,在“故”字前写“耄”字; 凡80--90岁故去的,在“故”字前写“期颐”二字。 比如某人之父是48岁故去的,其灵幡应写“世故”显考......内行的人一看“故”字前这个“世”字,便知此人是60岁之前故去的。” 说完看向我说道“你听见我说了吗?” 我忙点头答应,他见我听的认真,又继续说道 “一般通用的样式就不写两边的飘带,在灵幡中间的正面上方写上“救苦天尊 ”,下方写“垂光接引”,背面上方写上“五方童子”下方写“华幡来迎”,此种幡可多次使用,每次法事结束后封幡送灵,然后用符纸封于灵幡表面,下次法事时可以继续使用。此种幡中间飘带的中间的飘带为一边圆一边方,通剪(贴)七个,因为你是横死,不愿意接受超度,我也就不写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既然你来了,今天我借太乙救苦天尊之名,替你主持公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出来,能满足你的,我都尽力满足。” 算破天说话时,我就感觉眼皮越来越沉,脑袋浑浑噩噩的,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元宝中的纸人轰的一声就着了,火光突然就冒了出来,一瞬间我意识清晰,却嘴里说不出话来,看着火光中有个小人朝我走来,我却动弹不了!想告诉算破天,努力朝他努嘴眨眼,他看到了,却走到我身边,拍了我肩膀一下,随即我就像被困在身体里,只能看到却不能说话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2章 是爷们冲我来 “他们都该死!”声音从我嘴里发出,把跪在一旁的周世伟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指着我“老师傅,这……这是……这是那个吴佳俊的声音啊!” 算破天没有理会,冲着我说道 “他们犯了错,自有天道,你又何苦害人害己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如果真的是天道如此,那就是天道要我报仇!”“我”面目狰狞地说道 算破天当然知道,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这本就是因果业报,你帮了别人,当了好人,就要承担别人的因果。坏人也并非是狭义上作恶多端之人,而是相比做好人好事的人来说,不动声色,不主动施以援手的人。 道教跟佛教一样,都是导人向善,不同的是佛教讲种善因得善果,即为你今生种种,皆是前世的因,今生又种下了因,来世必须偿还这今生的果。 我们道家讲的是克己,修身,拿因果来说就是这个世界的善恶用量是不变的,每个人都能克己修身,不做坏的事情,那善的那部分就会越来越多,恶也就越来越少。我们只修己,不度人,每个人都唯有自渡,方成大道。当所有人都修善因,善因也就会结出善果,这个果不一定是你的,a种了善因,b会尝到a善因结出来的善果。b种下善因,c或者d也能尝到b结下的善果,总之就是你只需要修炼自己,无需考虑其他。 有人会说,照你这么说的话,世间的平衡就不一样了,就像太极图的两仪一样,黑的多了,白的自然就少,一阴一阳才是平衡之道。何谈多了少了。殊不知一阴一阳实为象,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开始在太极,即为混沌一片,都是一块的,没有区分,为了方便观测修行,才衍生出来这样的象。 书归正传 算破天看着狰狞的“我”,浅浅地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想想你父母,想想爱你的人,执迷不悟你会万劫不复的。” “更何况害你们的罪魁祸首已经成了这副模样”说话时他指了指床上的邢果“你们的恨也该消了” “不!真正害我们的人是她!”“我”突然暴走,一个闪身来到秦操面前,她此刻跪在地上,眼神惊恐的抬头看着“我” “我”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将她拎起,秦操吃痛,嘴里大喊大叫道 “老师傅……快……快救命啊,我也是无心的,我给你们烧很多金银财宝,烧大房子,烧个大汽车,再烧很多金童玉女伺候你们俩情侣!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老师傅……救命啊” 此刻的“我”力气极大,将个大人轻而易举的拎起 算破天上前抓住“我”的手腕,言语肯定地说道 “她你不能杀!”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算破天,手上力气越来越大 “啊!”秦操突然从兜里掏出天官赐福的挂件,朝我脸上摔来,“我”退后几步,峥峥地看着她“你要害我,我也不能让你好过!”说完秦操又向掉在地上的天官赐福挂件爬去,这一刻这才是她的护身保命符! 我被困在身体中,切身的感受到了那天官赐福挂件给我带来的伤害,浑身就像被火烧一样,皮肤在火辣辣的疼,吴佳俊此刻占据我的身体,也被这天官赐福的挂件所伤,捂着脸痛苦的扭动身体。 因为在一个身体当中,我能真实的感受到吴佳俊浓浓的杀意,眼见秦操朝挂件爬去,“我”冷言道 “难怪这些日子不能靠近你,想来就是身上有护身的法宝,如今你法宝不在身上,今天我就是拼的魂飞魄散,我也要取你性命!”说完就朝秦操而去 “等等!”算破天想阻止,可此刻也已经无法阻止,我被困在身体当中,心里万分着急,算破天本是想请吴佳俊的上来,谈判说教化解这段冤仇,若是现在秦操被害,我不就成了杀人凶手?我年纪轻轻就要蹲大牢了,心里万分焦急,也对算破天失望至极,事情显然超出他的预计。 正当我放弃之时,一直跪着没说话的周世伟挡在秦操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捡挂件的女人。 “我”愣住了,“你?” “冤有头债有主,她只是个女人,跟她无关,你要也是个老爷们,有什么冲我来,我抗了,用我的命赔给你”周世伟语气坚定地说道,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怕冷的胆小的男人,而是一个为了自己女人挺身而出勇敢抗下一切的爷们! 谁也没想到关键时刻是周世伟挺身而出,秦操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从地上捡起的天官赐福挂件。 周世伟一边将女人护在身后,一边伸手将女人手中的天官赐福挂件拿了过来,一甩手,在众人的惊愕的目光中挂件被他丢入那堆烧着的元宝中。 “你干嘛!!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们保命用的!你现在丢了,就是要他害我!”秦操声嘶力竭的喊道,立马就准备去火中将挂件取出来。 周世伟死死的抱着她,不让她去拿,冲着“我”嘴里说道 “该来的就会来,现在没了害你的东西,我一命抵一命,希望你放过我老婆,与他无关,床上这个是害你女人的,已经成了这副模样,我的命,你拿走,以后我们两不相欠!”说完就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等待“我”动手。 我自己在身体中能感受到吴佳俊内心的动摇,想来他想要的是秦操的命,此刻周世伟主动提出一命换一命,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停了一下,“我”说道 “呵呵,没想到你还是个负责任的情种,也罢,念你也跟我一样,都是为情而愿意付出性命,可我告诉你,她不值!她就该死!”说话的时候指着跪在地上的秦操,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算破天没有说话,点了一根烟自己抽,又给白米饭上点了一根香。看了看“我”,“我”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我”一屁股坐在邢果床边,开始讲了事情真正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日邢果借口说饭馆服务员还没有从宿舍搬走,便安排马晶晶住了一晚小旅馆。吴佳俊跟马晶晶分别后,马晶晶便被邢果诱骗进了周世伟所谓的公司,也就是这个传销组织,每日不打也不骂,就是不让离开,一直嘴上说着让她再听几天,如果真的觉得不挣钱就走。 分别后一连一个星期没有消息,俩人约定好,周六马晶晶会在qq上给吴佳俊留言,报个平安。可一直到了周日早上,吴佳俊也没收到,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便匆匆赶到城里跟马晶晶分别的小旅馆寻找。 那旅馆老板也是个古道热心,侠骨柔情之人,在听吴佳俊说来是来寻找自己对象的时候,因为马晶晶长的标致,又念过书,言语礼貌,老板对她印象深刻。 便告诉吴佳俊退房那天,是周世伟带着邢果来接的马晶晶。周世伟在这一片,颇有恶名,都知道这人专干行骗之事,几年下来攒了一些身家,附近街坊也是敢怒不敢言。 老板虽然不知道周世伟家住何方,却知道在这旅馆后面不远就是现在呆的这个地下防空洞,周世伟所谓的公司,也就是传销窝点藏匿在此,叮嘱吴佳俊若是想救自己对象,赶紧报警,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吴佳俊照老板所言来到此处,心想自己跟马晶晶只是两个穷学生,又是农村孩子,父母都是普通人,马晶晶家里老人年岁也不小了,报警家里老人万一着急有个三长两短,加之周世伟既然在此处盘踞多年,定然跟公家有着不菲的交道,报警只怕不能救出对象,没准警察通风报信,周世伟一伙提前转移,自己再想找无意于大海捞针,便决定自己单刀赴会,从五金店买了一把水果刀便来到这破旧的三层小楼等候。 进到楼内,四下无人,正是疑惑之际,天不绝人路,邢果从铁门中出来买烟,被吴佳俊躲在暗处看到,待邢果走远,吴佳俊上前敲响铁门。 开门之人正是之前那老头,老头打量了吴佳俊一会,吴佳俊看老头看着自己,知道此处就是传销窝,便说道 “我是来邢果介绍来的!想挣钱” 之前马晶晶介绍过邢果,那天吴佳俊也见过邢果,此刻脱口而出。老头不疑有他,便放吴佳俊进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3章 我就是魔! 吴佳俊进到窝点,跟我们进来以后一样,都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地方能这么大,陈设应有尽有,更没想到的是会有这么多人。 吴佳俊来四下寻找了一番,在外面没有发现马晶晶的身影,便走到布帘隔开的宿舍,马晶晶正痛苦的趴在床上,精神萎靡。 “我来了”吴佳俊激动地说道,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床边,将马晶晶扶起。 吴佳俊早已忘了此时正在龙潭虎穴,这地方是进来容易出去难。正在为找到马晶晶高兴,看到马晶晶现在这副模样心如刀绞。 “你……你不该来的……你不该来的!”马晶晶道 说完就一把推开吴佳俊,“你怎么现在才来!呵呵,我不是我了。你快点离开!我不会走的!”言语中有着责怪跟不甘 吴佳俊满脑子的疑问,按理说马晶晶上过学,不该是如此轻易的就被洗脑,怎么自己来救她,她不高兴,反而会是这个态度。 心里疑惑归疑惑,可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一咬牙就将马晶晶拽了起来,说道 “我爸说不吃油糕,不擦油手,我们是学生,挣不了这个钱的,你家里连个电话都没有,你联系谁去,你又骗谁去。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带你离开,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在,我就一定要带你回家!” 吴佳俊搞不清马晶晶的态度变化,可自己确实深爱着这个女人,此时若是不管她,自己又怎么能对的住自己的心。只当是马晶晶为了不连累自己才这么说,这么一想更加坚定了自己救她出去的想法。 马晶晶被吴佳俊这番话震慑住,自己没想到吴佳俊对爱她的心意已经超过了爱自己,更加觉得对不住他,泪流满面的说道 “哥,我配不上你了” 吴佳俊没反应过来这句话 “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说。”说完就催促马晶晶赶紧穿鞋,没用的一概不要。自己走到门口看着 马晶晶知道,自己不走,这个男人也不会走的。便擦干眼泪,穿好鞋跟吴佳俊伺机逃跑。 或许是老天有眼,几日来马晶晶都没表现的特别激烈,加上昨天晚上刚刚发生那么一档子事。此时周世伟并不在,外面是讲课洗脑的人,门口只有那看门的老头。老头正摆弄自己的收音机,听着今天的新闻。 吴佳俊领着马晶晶小心翼翼的经过上课的人群,将买的水果刀拿在手里,一声“跑!” 说完就拉着马晶晶朝铁门跑去。 老头哪见过这种阵仗,自己只是看门,犯不上被这小子的刀所伤,搭上命更是不值。象征性地伸手阻拦 吴佳俊一脚踢在老头大腿上,老头顺势倒地,嘴里大喊道 “快来人,人跑了!快来人!” 在里面闲坐的邢果第一个反应过来,带人冲了过来。 吴佳俊再不迟疑,拉开铁门,带着马晶晶就跑。邢果几人在后面紧追不舍,终于在大马路上将两人拦下。 “你干嘛”吴佳俊怒声问道 “不干嘛,既然来了,就听听课,带你们挣钱呢,又不是害你”邢果还是之前周世伟那套说辞,言语中没说不让走,可实际行动是怎么也不能放过眼前的两人。 邢果说话的时候,马晶晶使劲往吴佳俊身后藏,感觉马晶晶的动作,吴佳俊只以为是这些天在里面受了惊吓,当即将马晶晶搂在怀里。 “我们俩是穷学生,家里没什么钱,邢哥,放我们一马,我们不会报警的。”吴佳俊道 不听报警两字邢果还说话客气些,一听吴佳俊提到报警,生怕马晶晶去告自己强j,哪里还能放二人离开!厉声道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老板是谁,你看见城里世伟超市,世伟服装批发市场,世伟菜市场,只要有世伟俩字,就是我们老板的产业。别说你不报警,就是报警,我也不怕!” 说完看向吴佳俊身后的马晶晶“你别想跑,我看上的人就跑不了!” 马晶晶本来就精神紧张恍惚,听见邢果这么一说,更加心里悲痛,眼神看向邢果道 “我跟你回去,你让他走。” 吴佳俊听马晶晶这么说,又怎么能只顾自己,自己来了就是为了救她,她要不走,自己走了又有什么意义。 “不!要走一起走”此时马路上人来人往,听见吴佳俊这么一喊,都转身看了过来 听到这里,算破天插嘴道“既然跑出来了,又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不寻求帮助呢,或许有人帮你报警,就不会是这样了” 吴佳俊此刻附身在我身上,听算破天打断自己,苦笑了一声“哈哈,帮?谁会帮?谁又敢惹他们,我只怕一张嘴敢救命,就被捅死在大街上了,我死不怕,可我一定要带她走。” “那后来呢”算破天道 “可能是邢果真的怕我大喊大叫,也可能他只是想留下我对象,便让人将她带了过来,询问她的意思”说话的时候指着秦操 看到秦操来,马晶晶情绪更加激动,一个劲儿说着让他们放吴佳俊离开。 秦操打量着马晶晶,又给了邢果一个眼神。邢果一众便一步步朝二人包围过来。 “别逼我,我知道是你让他这么害我!你放我哥离开,我保证不说出来!”马晶晶看着眼前众人,朝秦操喊道 “别说是你们俩,就是我亲二姨!被我弄过来,一听是搞这个,立马往车底下钻,经了公,我才放她走,你觉得你比我二姨还亲?邢果,你还愣着干嘛!带回去!”说完便往回走 马晶晶没想到秦操如此狠毒,眼下已经没有退路,感叹自己命苦,怪自己不该轻信于人,更连累了眼前爱自己的男人。 “是你!我那天看到你背着周老板跟另外一个男人在宿舍卿卿我我!”说完一指邢果,又冲吴佳俊说道 “哥,我被这个畜生害了清白,已经配不上你了!”说完话,就一头扎向迎面驶来的汽车…… “啊!都是因为这个恶毒的女人,说什么往车底下钻,她才会寻了短见!”吴佳俊借我的嘴喊道 算破天看着眼前激动的吴佳俊,“或许她并不是有心的” “不!就是因为她!” 马晶晶被汽车撞飞,吓傻了邢果几人,谁也没想到这个女孩子性格这么刚。 马晶晶死了,谁也不知道她当时的想法,或许是自己清白被毁了,在那个年代对于一个出身农村的姑娘,这种事就是天塌了,不能保持完璧之身给爱自己和自己爱的男人,在她的世界观里,是不能被接受的。 又或许她只是听秦操说只有钻车底下才能离开,才能不连累爱自己的这个男人,最终她选择了走上这条路,一条永远不能回头的路…… 吴佳俊眼见心爱之人离去,一时也万念俱灰,心中只想追她而去,他跑上前去,抱起马晶晶,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这辈子我保护不好,我找你去,下辈子一定保护好你!” 撞马晶晶的司机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颤颤巍巍的下车,想去查看马晶晶的伤势,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吴佳俊也撞上了车头,直接落得个脑浆迸裂,血溅当场。 听到此处,算破天也被两人的感情所感染,这世间还有什么比真情更可贵,此刻我的脑海中想起那首“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就该离开了,争取下辈子能再遇到,不是吗?”算破天惋惜地说道 “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所以我没有想报仇,一直到那天我听见他们两人的对话!”吴佳俊道 吴佳俊死后,本想跟马晶晶一起再做个阴间情侣,既然在阳世不能保护照顾好她,就在这个世界保护好她,可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马晶晶,以为对方不好意思见自己。人死后一定会来自己离开或是出事的地方,吴佳俊便每日都等在出事的街口。 那天夜里吴佳俊飘飘荡荡的在街口等马晶晶出现,马晶晶没等到,却等来了邢果! 吴佳俊和马晶晶死后,事情被周世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只定了个交通意外,死了的俩人还是全责,没有谁为这两人的死付出了什么,除了两个家里老人悲痛的哭喊声。 邢果自从马晶晶死后,每天都睡不踏实,这天夜里,自己跑到街口给马晶晶烧纸。一边烧一边说 “你要报仇可别找我,我也是受人指使,是秦总,她让我害你的清白,说你既然不能洗脑,就应该强行把你留在这里,要不然我怎么挣钱,我一时鬼迷心窍,受了她的蛊惑,那天又喝了点酒,想挣钱想疯了,你别怪我,我多给你烧点。”纸钱的火晃的很高,照在邢果那恶心的脸上 吴佳俊就在一旁,听到邢果嘴里说着 “我也是个打工的,秦总让我干啥我干啥,那会我以为她就是教我留下你好挣钱,没想到是为了堵你的嘴,冤有头债有主,我告诉你了,你要报仇可别找我” 阴魂一类,最怕怒火不消,含恨而终。吴佳俊本就抱憾终身,为自己不能保护爱人而心怀愧疚,如今听邢果这么说,更加恨!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报仇!为了自己,更为了自己爱的女人!! 随即就跟着邢果回了宿舍,第二天,邢果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你吸了他的魄,是吗?你这么做,会遭天谴,你对象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她当初只想你好好的离开,好好的活下去!”算破天看着吴佳俊问道 “我对象!!我对象永远不在了!她是回族!是穆斯林!!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吴佳俊附在我身上朝算破天喊道! 穆斯林,也就是回教徒,信奉伊斯兰教,信仰真主安拉,回教是不会有灵魂归处的,死后就是只能存在于虚无中,没有投胎转世,没有因果轮回。 “所以你想成魔,打开各个空间的通道,来去自如,去找她,我说的对吗?”算破天说道,说罢又点了一根烟,将空掉的烟盒丢到残存的火中。 “是!我死后才知道,原来信仰不同,归处也不同,你信仰上帝,你死后就是天堂地狱,你信仰佛教,死后就是西方极乐跟地府,她信仰真主,我信神佛,只有变成魔,才能穿梭在各个空间,去见她,我要告诉她,我为她报仇了!” 道家的经典《灵宝大法》中记载:世间有十种魔,为天地人鬼神,阴阳病妖镜。此十类不在三界五行之中,跳出阴阳之外。 举个例子,一个人活着的时候,信神佛,死后只能去神佛去的地方,西方极乐和地府轮回,能降服的也只有神佛之类,道法和圣经都收效甚微。 鬼魔,意为冤魂恶鬼者。此类吸取活人精魄,时间一长就可穿越空间,在神佛和仙道世界来去自如。 “你是怎么知道的?”算破天厉声问道 “哈哈,你怕了?我答应过他,我不会说的!”吴佳俊狞笑道“再让我吸几个,我就可以成魔,到时候我就可以去接她回来!今天你请我上来,我就直接告诉你!这个女的,魄我吸定了!谁来也不行!我就是魔!!!”说完就再次向秦操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4章 魂飞魄散 吴佳俊附在我身上讲话时,秦操躲在周世伟身后,体如筛糠,她怕这阴魂,更怕知道真相的周世伟。 马晶晶出事那天,周世伟并不在当场。后来出了事,周世伟才来,上下一顿打点。今日吴佳俊不说,他永远不知道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秦操背着自己还另有他人。 知道了真相,刚刚还将秦操护在身后的周世伟,那个愿意一命还一命的男人,见吴佳俊张牙舞爪而来,随手将身后的秦操拽到身前。 秦操想跑,可周世伟的力气出奇的大,将自己死死的按在原地,动弹不得。情理之中大喊大叫,嘴里污言秽语脱口而出。 “你是寡妇叹气,没j巴用!我还年轻,一直怀不上,是你有问题!”秦操又哭又笑,“让你去检查,你不去,哈哈,现在怪我偷人了?呜呜呜呜,老公,你原谅我吧” “我有错吗?哈哈,你们就是活该!我让你钻车底下你就钻啊,哈哈,我让还你吃屎呢!” 周世伟听着秦操的话,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对于一个男人,没有什么比被背叛更让人不能接受,尤其是跟吴佳俊和马晶晶这份沉甸甸的殉情比起来,秦操做的更加龌龊与不堪。 吴佳俊动了,算破天也没落下。自己好歹也是白莲座下半个末代天师,此时邪物要当着自己的面吸食人魄,哪能任由他放肆。 算破天将烟头朝吴佳俊弹去,烟头不偏不倚的打在我脑门上,视线受阻,行动慢了半分。 算破天脚踏天罡步,手掐剑诀,口念驱鬼咒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言毕,剑诀冲我而来。我此刻被困在身体当中,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冲我而来。吴佳俊控制着我的身体,丝毫不惧,迎面而去。 “啊”被剑诀打中,我退后几步,倚在床架子旁 “你太急了,你现在只是个阴魂,还没有成魔,这事过去吧,我不想伤害你”算破天挡在秦操面前说道 “呵呵,可你忘了,我还在这孩子身上!我本来只想报仇,让伤害我们的人付出代价,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这孩子的魄我也要了”吴佳俊擦了擦额头的汗,显然刚刚算破天那一击,把他伤的不轻。 我大惊失色,此时被困在身体当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刚刚吴佳俊说了要吸我的魄,那我怎么办?心里万分焦急,可又无能为力。 算破天没有搭话,回身对周世伟说道 “此事都因你而起,上次你找我测那个武字,还有一层意思,武为止戈,化干戈为玉帛,你孽债太多,这辈子不会有后,最近你一直怕冷,就是这阴魂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他良心未泯,报仇的对象是她,所以没有动你”说话间扶起瘫坐在地上的秦操 “人不能有二心,有了二心,必遭劫难。这几日这阴魂一直在跟着你,只是碍于你身上的天官赐福挂件,一直伤不了你。那日你去测的官字也还有一层意思,官字古为丈夫,官为两张口,就是你心口不一,对你男人说的都是假话,所以才有加木为棺的象。如今真相已经清楚,何去何从,你们两口子决定吧。”说完便看着吴佳俊又道 “你也不必麻烦了,我这徒弟的魄,你吸不走,上你上他的身,就已经想到你会这样,别白费心思了。” 吴佳俊听闻算破天这么一说,心中骇然,却也不信。 “怎么?你不信?不信你可以试试”算破天斜着眼看他 吴佳俊在我身体中倒腾了一翻,我只觉得有些困倦,双腿发软,站立不稳。只一阵又恢复如常。 “出来吧,那纸人烧给你了,你附在纸人上,别想着报仇了,该了的事都了了。真相都知道了,只是见不到你对象了,唉~”算破天长叹一声,本想掏烟,又想到烟盒都丢了,拍了拍自己的秃头,摇了摇头 周世伟两口子此时站在一旁,周世伟恨,恨眼前的女人红杏出墙,骗了自己,更恨自己以后没了后。刚刚自己确实想置这女人于死地,现在听算破天的话,也不免觉得自己问题也不小,不应全责怪在女人身上,自己和女人结婚不多时,回想自己跟她的点点滴滴,心软了下来 “以后别跟那男人联系了,好吗”周世伟看着秦操说道,眼神中没有了刚刚的戾气,语气呢温柔了许多 秦操没想过,自己红杏出墙,背叛了眼前的男人,刚刚发狂也是她深知周世伟的为人,自己出轨,他肯定饶不了自己,就是不被阴魂害了,也难逃周世伟的报复。 又回想到刚刚周世伟为了自己挺身而出,加之算破天的劝告,心里万分愧疚,听周世伟这么说,给了自己改过的机会,当下喜极而泣 “好,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没孩子就没孩子,我守你一辈子”说完就扑到周世伟怀中,泪水打湿周世伟的胸前 浪子回头金不换,悬崖勒马未犹毁。人不怕做错,怕没有承认的勇气,怕没人给你机会,自己不能回头。 “别哭了,烟还有没有了,给我掏一根”算破天冲周世伟打趣道 “有!有!”说着话,周世伟将烟拿了出来,顺手给算破天点上。 “哈哈,好一副阖家美满的样子呀。”吴佳俊眼见周世伟跟秦操重归于好,自己大仇未报,咬牙切齿道 “只是我不明白一件事” “为什么你吸不了我徒弟的魄是吗?” “对” “因为他刚喝了一种药,一种强健体魄的药” “这些都是你算好的” “对” 两人说话语速极快,你问我答间我才明白那天算破天让我去门老三那喝的药原来是为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在算破天的计划之中。从他们第一次上门来找,到第二次秦操站在门口我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有些心惊,都是因为那时候吴佳俊就跟在她的身边,伺机上她的身,害她的命,只是有那块挂件没有得逞。 算破天一直看秦操的眼神怪怪的,一直秦操的表现也是怪怪的,如今一切都解释的通了。算破天不愧是算破天,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中,难怪刚才在外面,他告诉我放心,不会有事。真没想到,我这师傅能耐这么大。 “这就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这就是他们坏事做尽,最后还能双宿双飞?我不服,我不服!”说完我明显的感觉到吴佳俊从我身体中出来,直奔秦操而去。 “我就是拼个魂飞魄散,我也要让她血债血偿!”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算破天口念神诀 吴佳俊从我身体中出来,我能看到一团黑影冲秦操而去,算破天也能看到,想阻止,奈何神诀太长,念到一半的时候,只听秦操啊的一声 当算破天跟吴佳俊对峙时,周世伟和秦操还搂在一起,都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两人肉眼凡胎,看不到阴魂冲自己而去,着了道了。 “何苦呢,何苦以生魂撞阳魂,弄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人亦如此,阴魂亦如此。”算破天一屁股坐在地上,以为都在自己的掌握中,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嘿嘿嘿,好想尿尿,嘿嘿”说着话,秦操推开周世伟,就地脱了裤子就要尿,露出个白白的屁股 “老师傅,她……这是?”周世伟不能理解,刚刚好好的人,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还以为也是被上身了 “她疯了,没的救,这辈子她都是这样了,你多费心吧。”算破天道 “啊?这……” 算破天没有理会,背起靠在床边的我,朝外走去。 此时也就下午五点多,夕阳撒下,我趴在他背上,被太阳一晒,恢复了不少,话也可以说出来了。 “害怕没”他道 “有你在,没怕”我说道 我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算破天知道的太多,也懂的太多,难怪别人叫他算破天,连天都要算破的人,很多事都是有把握才做。 “师傅,没事了吗?” “没事了,回吧。” 我趴在他背上,看着站在那里夕阳下的这三层小楼,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5章 梦 回到家晚了点,我爸妈早就回来了,见我回家,我妈又免不了嘴上唠叨一顿,什么不好好学习就会瞎跑,什么不在家看家,来小偷偷了也不知道,诸如此类的话我听的太多,应付了两句就回屋了。 进屋把门朝里反锁,躺在炕上,仔细想了想这两天发生的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 “砰砰砰!你还不起来,你念书不念了,不念就别念了!”我爸一边踹门一边喊着 我被惊醒,抬头一看,七点半!这还了得。好在晚上睡觉没有脱衣服,此时听见我爸喊,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下地开门后漱了漱嘴。我妈的饭就在桌上,我拿起来就吃 “也不知道昨天野哪去了。累成这样,晚上连饭也不吃,睡到现在!以后放假就老实在家”我妈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道 “嗯,好,我走了”我快速扒拉了几口,就赶紧朝学校跑去。 踩着校铃跑到了学校,屁股刚沾了凳子,老师就进来了。 看着班里同学,跟在算破天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已经觉得自己跟身边人格格不入,他们看着好小,都是小孩子,不像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感觉自己虽然岁数不大,也已经是个小大人了。懂的比他们多,见识也比他们广,不由脸上露出笑容。 “刘毅?刘毅!”讲台上的老师喊道 我刚刚在云游太虚,沾沾自喜,此时老师叫我,吓了一跳,赶紧回答道 “到!” “我刚刚讲到哪里了”老师问道 “讲到……讲到……”我哪里知道讲到哪里了,刚刚没有认真听讲,于是看看班里大家伙,想从他们那得到点提示。 “说啊,看什么,你到底听没听”老师从讲台上走了下来,走到我面前一看 “好呀,上语文课,拿数学书啊!这么喜欢上数学课,以后上语文课就出去,不想听别听!”老师生气的说道。 我们语文老师是个五十岁的老女人,梳了个三七头,头发永远一丝不苟的梳在后边。听说以前是教初中的,到了退休年龄,又被我们校长请了过来。 “不是,老师,我有点肚子疼,所以就……”这是大家念书时代说的最多的谎,只要作业没写完,只要没认真听讲,都是这个理由,我们班主任都说了,头疼肚子疼是疑难杂症,因为谁也不能确定你说的真的假的,也就大部分时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其它同学大都也经历过我这样的情况,此时一听我说肚子疼,都捂着嘴偷笑呢。笑的欢的还不忘使坏 “老师他瞎说呢,刚才估计没听讲”“就是就是”众人嬉笑着。 我看着这几个平时就好看人笑话的,心里想着下次让我碰上你们这样,我更加狠狠地奚落你们。 “肚子疼就去医务室看看,谁跟他去医务室呢”老师也知道我是乱说,便顺坡下驴,正好把我撵出去 “我去吧”说话的是我们班副班长王晓旭,作为一个女孩子,又留着短发,戴了个眼镜,脸上还起了不少痘痘,平时倒没觉得怎么样,本身我跟女孩子也说话的时候少。刚别人都捂嘴笑的时候,只有她没有笑,我对她好感度一下子高了不少,冲她微笑表示感谢。 她没有搭理我,在老师的授意下,她走过来假装要搀我。我象征性的搭了她手一点边,我们俩就从教室出来去医务室。 医务室前面有个小花园,正是夏天,花园里开了各种各样叫不上名字的花,还有个凉亭,凉亭旁边种了爬山虎,地上插了几根竹竿子,竹竿子间有绳给爬山虎搭脚,爬山虎长势很好,爬的挺高,给凉亭提供了不少凉气,把侧面的太阳也挡住了。 “坐这坐会”王晓旭说道 “啊?不跟我去医务室啊”我道 “你真的肚子疼啊,装什么大尾巴狼呢,我跟你出来就想走走,教室里憋的慌。”她拨弄了一下头发,双手抱着双腿,坐在凉亭的长椅上。 “我还以为真有好人呢,搞半天是自己想出来,那你得感谢我,请我吃根冰棍。”我本以为是人家帮我,我打算请冰棍,没想到是借着送我去医务室自己想出来溜达,那我觉得就该她请我吃。 “咋了,没钱啊,算了算了,我请你吧”说着就去小卖铺买冰棍。 这小卖铺是副校长亲戚开的,特黑,那年月一根冰棍也就一两毛,一个小布丁才买五毛,可在这小卖铺,冰棍要四毛,小布丁压根没有,你问她为啥不进点小布丁,她就跟你说冰箱不好使,容易化,冰棍贵也是因为别说学校里,就是学校周边也只有这么一个小卖铺。 挑了俩冰棍,一手拿一个,一个黄色,一个粉色。回到凉亭把粉色的给她,女孩子嘛都喜欢个粉的红的,这还是我特意挑的。 “给,吃吧,别客气”她是知道这小卖铺冰棍的价钱的,我这么说就是想特意强调,我可是出了血的,一次性买两根。不过好在算破天这几次都没亏待我,我走的时候都给了钱的, 我这么说就是想她对我心有感激,毕竟我请她吃了这么奢侈的冰棍,她当副班长,以后没准还能给我少记点迟到早退的,巴结领导嘛,从小就有个眉眼高低。 她听我说话,没有接我手里的冰棍。看了看我,眼睛里有层薄薄的水雾,看那样子,像要哭了。 “不是,一根冰棍,不至于这么感动吧,还是你肚子疼呢,我跟你去医务室,我还有钱呢”我从小就看不得人哭,尤其是女孩子,都不善于跟女孩打交道,平时话都不怎么说,瞧她这副样子,我忙开口说道 “刘毅,你信有鬼不”她看着我泪眼汪汪的说道 啊?怎么突然就问这个,换作以前,我一定直接一口拒绝,顺便给她再做点思想教育,什么神神鬼鬼的,咱们都是社会主义的好青年,八荣八耻要时刻挂在心里,封建迷信一律嗤之以鼻。 可这些日子我的经历,不容我再这么说,说谎话也得分事,算破天说话,不要拿神鬼的话题开玩笑。 我正色道“我信!” 她好像喜出望外,用手背擦了擦即将掉出来的眼泪,抓着我的手说道 “真的?你真的信吗?你不是骗我的吧” “我骗你干啥,我不光信,我还见过呢!”我得意地说道 显然我说我信有鬼她都怀疑,现在我说我见过鬼,她立马松开我的手,一副不可置信的说道 “你真的见过?你是不是逗我呢!” “没,我逗你干啥”我没说田嘉园的事,说不来怕吓着她,看她一脸的不信,我张嘴问道 “算破天你知道不,就是镇上那个给人看事看房那个” 她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有听过,好奇的问道 “算破天?那是谁” “就是个道士,挺厉害的,咱班里赵晓琪他们,当时找不到了,就是让他给找的。”我随即把水库的事简单的说给她听,她听我说完,嘴半天合不上,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尤其是我说我看到水库上有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人的时候,她惊讶的说道 “原来真的有鬼,我没有瞎说” 我听她相信了我,又这么说,顿时觉得这话里面有事啊。 这阵子老听算破天讲故事,对心中怪力乱神的故事特别感兴趣,忙问道“你是不是也遇到啥了,你说给我,那算破天是我师傅,是镇上的老神仙” 现在的我,把自己是算破天徒弟这个事,当成骄傲呢,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有这个际遇,见过这么多别人一辈子接触不到的事。 “那你也算是小神仙了”听我说的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她终于破涕为笑 “快给你,要不然化呀”我把冰棍塞到她手里“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她接过冰棍咬了一口,由于太冰了,激的牙疼,捂着脸说道 “我最近一直做梦!” “啊?做梦啊,谁不做梦,我也做,还梦见过周杰伦呢”我打趣道 “可我连着一个月了,做的都是同一个梦。梦里的人和事一模一样,每天都做。”她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跟我爸说了,他不信,还说我个丫头能梦见个啥,把我说了一顿。” “那你跟你妈说”我一边吃冰棍,一边说道 “你妈没准信呢,母女连心嘛” 她听我这么说,冰棍也不吃了,眼睛又红红的,看那样子又要抹眼泪 “你妈死了?”我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话说的不好听,现在她都泪眼汪汪的,真要是个没妈的孩子,那更可怜了,我赶紧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你单亲吗?没别的意思啊,你别多想” 我们念书那会,附近村子就这一个小学,十里八村的适龄儿童都来这上学。也基本上没叫过家长,也没有家长会,更没有手机,基本上家里跟学校的沟通是零,我理所应当也没见过她父母。 “不是,我妈在家,就是她说话不管事,我们家我爸说了算。”她道 “哦哦,我们家就是我妈说了算”我们家我妈的地位最高,大事不说,就是平时什么的,我爸做啥都得争到我妈同意,听她说她家是她爸说了算,我下意识的说到了我妈 “我妈是四川人,远嫁过来的”她低头说道,说话的声音小的可怜,冰棍也不吃了,一直看着自己的脚面 “哦”我答应了一声 在那个年代,我们这很多家里都是娶的都是外地媳妇,倒不是什么婚恋自由,大部分都是被人贩子拐了过来,说起来是嫁,其实就是买来的,刚开始还会逃跑,换来的不是毒打就是各种折磨。等给这家开枝散叶了,女人的天性又不舍得孩子了,怕孩子没妈受苦,也就安稳的在下了。几年前有公安局的人来解救,由于全村很多户都是这样的情况,很多人就联合到一起阻碍执法,那些被拐来的女人在这生活了那么多年,孩子也大了,即使家里人找了来,也就不愿意离开了。有个电影叫《盲山》,讲述的就是这种情况。 听她说她妈是外地人,我心里就明白了,难怪她妈在家没有话语权,就是她妈信了她,也说不动她爸。 “那你梦里梦见的是啥?我给你问问我师傅,看看是啥情况”我的冰棍都已经吃完了,一边舔着棍一边说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6章 虎头人身 “梦里像是个人,但也不是人”王晓旭忧心忡忡地说道 “什么叫像人不是人,那是啥?”我是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样的才是像人不是人。 以前听说山里的老猎人为了猎捕黑熊,就把熊皮披在身上,一方面掩盖气味,一方面迷惑黑熊,等靠近了就用灌满铁砂的火药枪一枪放倒,火药枪威力巨大,一次能打出几十甚至上百枚铁珠子,纵使黑熊皮糙肉厚,也架不住这一发。 “总不能是披着熊皮的人吧,呵呵”我一想到人学着黑熊笨笨地走路,她说的这像人不是人,一时没忍住调侃道。 她看我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白了我一眼,狠狠在我脚上踩了一脚,生气的说道 “你就会说笑话!那是什么,人熊啊!我说的像人不是人,是因为梦里的人是人的身子,老虎的脑袋!” 啊?这可让我来了兴趣,虎头人身?这哪里还是人啊,这不就是妖怪呀,跟《西游记》的豹子精一个模子里的,就是换成了老虎嘛。 她见我没有搭话,顿感心情低落,随后又语气无助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也不会信的,你们都没人相信我”说罢又抱腿蹲那呜呜上了。 好不容易不哭哭啼啼,这会又是这样,我忙回答说 “别,别哭,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就是在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抬头看我一脸真诚地说,又问道 “你真的信我说的,不是骗我的?” “那当然了,我骗你干啥,我见过比这更怪的。” 我见过从蛇嘴里钻出来的虬,已经见怪不怪了。不就是虎头人身嘛,我在书里还看到过埃及的有狮身人面像呢。 “那你见过什么更怪的?”她好奇的问 我才没工夫跟她再讲之前发生的事,太麻烦,说出来也不能显得我多牛,毕竟那东西还在那,算破天说了,冬天才能收拾了。于是我岔开话题道 “你还是先说你的梦吧,我要讲就太多了,得有一肚子加一裤子,你梦里的虎头人身的怪物干嘛了” 她听我说一肚子加一裤子,又再次破涕为笑,我有时候就搞不懂这些女的,动不动就又哭又笑的,好像不太正常。 “你裤兜子屎是真的”她嘲笑我道 我也不理,她爱说啥说啥,我反正一副随你怎么想,只要你不哭就行的状态。她见我不还嘴,才慢慢说出了她的梦。 原来这最近一个月,王晓旭梦里有个虎头人身的怪物,每天在梦里都在他家院子里的西房前转来转去,她刚开始几天没有当回事,只以为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无奇不有。后面发现一个星期都在做这个梦就开始有点慌,就把梦讲给了她爸。 她爸本来每天就忙的很,种了几十亩地,哪有闲心听她说梦,加上是个丫头,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作祟,她爸就更加不理了。随便应付了她几句就倒头呼呼大睡。 随后的日子,每天晚上只要睡着,一定会看到这个虎头人身的怪物,慢慢她在梦里就胆子大起来了,这么久这怪物都是只在西房前面转来转去,从来不说话不伤人。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了,壮着胆子走到这怪物面前问道“你在我家院里干嘛。”说完就往后退了几步,又问道“你迷路了?门在那边,你没事就走吧。” 那虎头人身的怪物面对她的询问,不慌不忙。一双正儿八经的虎目睁的特别大,一张嘴就是腥臭扑面而来。 也不知道是在梦里,她压根不怕,还是被这虎头人身的怪物吓的腿发软,走不动半步。 电视里不经常演嘛,就是打虎英雄武松武二郎面对斑斓猛虎也得胆颤,何况个小丫头。被吓破了胆,走不了道也正常。 那怪物张嘴说道“我看这房子什么时候塌”说完就直勾勾的盯着她家的房子,不再说话。 “啥意思,意思是他在等你家房倒屋塌呢?”吃了冰棍稍微凉快了那么一会,现在又热起来了,我往她那边有爬山虎的地方靠了靠,也坐到长椅上说道。 “我也不知道,听他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王晓旭道 可能是我离她太近了,她有些不自然的起身,往旁边坐了坐,她的冰棍吃了一大半,化了一小半,长椅上还滴着化掉的冰水。 “那你家房子塌了没?”我一边拉着领口一边说道,希望有点小风吹一下,这样能凉快点。 “那怎么会呢,我家的西房是刚盖的新房,平时就放点家里的粮食啥的,没住人。”她说道 我心想这不是乱弹琴啊,那你哭哭啼啼的干啥,压根也不会塌啊,更何况还没住人,真是杞人忧天。那梦里的怪物用我们方言就是吓唬偷骡子的呢。 因为我们这边有挺多的煤矿,那年月矿下的煤全靠骡子运,最贵的时候,一头骡子值大几千,赶上个小牛了。这就让有的人铤而走险,上人家里偷骡子,在墙上开个大洞偷,很多时偷骡子的都是些外地人,流窜作案,主人家发现了也不敢过去阻拦,害怕被人记住报复,就大张旗鼓的喊抓贼,光喊不动,就是为了吓唬吓唬贼,让贼知道已经被发现。一般情况下也就放弃了。 “既然是新房,那你有啥怕的,难道它在梦里还真能给你家房子看塌啊,看来你爸说的也有点道理,你是学习压力大,做点能也正常。”我道 我们那会是马上要升学考试了,全县重点中学就那么一个,大伙都挤破脑袋的想考进去。当然也有家里开矿的,给掏点建校费,也就进去了,但是普通家里的孩子想上重点还是要靠考的,毕竟距离录取分数线差一分就要好几百,最贵的时候一分一千三呢,那还是06年。 像王晓旭这样的女孩子,本来就不受他爸待见,只有考个重点才有继续念下去的希望,要不然家里没准就不供了,反正迟早都要嫁人,认识个男女俩字,会上个厕所就行。 “我也觉得是我自己心思重,乱做梦,直到前天晚上!”说话的时候,她四下打量了一下,见周围没有人,于是将衣领拉低,露出里面的身体。 讲道理,那个年纪真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此时她给我突然整这么一出,我也没反应啥,我是一脸懵逼。 “啥意思,热的?我还有钱,再买个冰棍去”我本来就热够呛,准备起身再去买个冰棍 她一把将我拽住,导致我差点摔倒,幸亏我够灵巧。 “我草,你干啥!”我质问她道 “你瞎了,看不见这道印子?”她说话的时候又将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个沟沟 我听她这么说,又走到她面前,仔细一看,果不其然,那沟沟上面有一道深深的血槽,已经结疤,看样子好像是挠破的,被指甲挠的。 我抓起她的手,看了看手指头,又看了看那疤。 她被我看的脸一下就红了,抽出手来,将衣领往上拉了拉。 “看够了没?”她道 “啊?”我茫然的问道 “这是咋弄的,你也没指甲,谁给你挠的,这下手也太狠了吧。”我以为她跟人拌嘴吵架给人抓的,我们那年月,女生吵架动手的也不少。 “不是,是那个虎头人身的怪物挠的!”她一本一正经地说道。看我一脸不解的样子,她又补充道 “前天晚上还是一样的做梦,这都一个月了,它每天都在梦里看着我家的房子,房子也没塌,我也就不怕它了,梦里正好门后面有个扫把,我就想用扫把赶它走,没想到它一把打开我的扫把,顺势手就滑到了我的胸前,我隐隐作痛,也不敢惹它,没想到第二天醒了,我发现我胸口真的有被它抓伤!跟梦里的痕迹一模一样!”她一脸的惊恐,仿佛抓伤她的时候就在眼前。 “这……这……这也太离奇了!简直不可思议,梦里的带到了现实里?你确定不是划伤的?”我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见过划伤胸口的?那得什么姿势动作才能划破,你也觉得就像是指甲挠的一样不是吗?”她肯定地说道 我当下一寻思,这也确实是啊,一看就看的出来是挠的。再说她又不是癔症了,总不能自己挠自己吧,但是也不排除为了表明自己的真的做了一个月同样的梦,自己挠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不是你自己挠的?”我疑问道 “你滚吧!说你眼瞎你心也瞎了?你看不到我没指甲?再说了我至于不,那么深一道,你是故意这么说是吧。”她气愤地说道。 “不是不是,你这情况有点复杂,你既然有伤口,你再跟你爸说了没?” “他压根不信这些,看了也说没啥大不了的,有本事让梦里那东西找他,他拿鞭子抽它狗日的。”王晓旭道 我总不能不懂装懂吧,再耽误了事,害了人家咋办,于是我说道 “那这不好弄了,我也不清楚你这是啥情况,这样吧,中午我给你问问我师傅,下午跟你说。” “行”她站起身来,冲我说道 “走吧,回教室,马上要下课了” 我刚想说你咋知道的,那边下课铃就打响了,她心领神会的一笑。我俩就一前一后的回教室去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7章 丧门神 一上午我也没心思听课了,满脑子都是虎头人身,一放学就撒丫子往算破天那跑,饭都不回家吃了。 “师傅!师傅!”一到他家我就大声喊道 他屋里有人过来找他帮忙扎坟。也就是选阴宅。见我过来,两人互相约了定了时间,那人便离开了。 算破天见我风风火火地跑来,将手里的烟踩灭,问道 “你是让狗撵了啊,慌慌张张的。” 我进来的时候就一屁股坐圆桌旁,狠狠倒了几杯水灌下才缓了过来。 “师傅,你见过虎头人身的怪物没?”我道 算破天显然也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是啥,他又把烟给点上,慢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圈从嘴里吐了出来。 见他没有搭理我,我又来劲了。这是啥意思,用我办事在前,不用我就靠后了呗?问个话也不搭理。 我顿时心情不悦,好歹也不是三两岁孩子了,就这么晾着我,搁谁也受不了,正是自尊心建立的年纪。 “回家了”我冷冷地撂下一句三个字,转身就往外走,早把跟王晓旭吹的牛抛到脑后了。 “你着急啥,我不得想想,你就干啥都沉不住气,沉不住气还怎么能干大事。”他一边说话一边从南房端了几碗凉粉,放桌子上。又拿从饭柜里拿出韭菜码,专门吃粉用的,不至于看着粉光秃秃的,就像吃面切点葱花韭菜一样,看着好看。 “一起吃,一边吃一边说。”说完不管我就自己吃了起来 我看他吃我也不客气了,跟他这么久了,肚子里得有个三六九转,不像刚刚认识那会不知道给台阶就下的道理。 我端了一碗粉,一边吃,一边把今天上午王晓旭的事说了出来。他听的时候眼睛都没看我一眼,就低头吃。 将碗里最后那点韭菜码扒拉到嘴里,他一边用手指头抠牙缝里的韭菜,一边说道 “那就让她快点搬家,迟早房子都是塌,别出了事以后后悔,那就晚了” 我被他说的一惊,忙问道 “那到底是啥啊,梦里看看房子,房子就塌?” 算破天此时已经吃完面朝上躺炕上了 “那是丧门神,不是鬼也不是怪,是神”随即他给我讲起来这丧门神的来路。 原来普通人只知道太岁当头坐,无灾便有祸。太岁者,为太岁星君,又称岁。以六十甲子的干支纪年法为运转周期,共有六十位,每年都有一位岁神当值,掌管当年人间的吉凶祸福。《三命通会》中就讲到说“太岁者,乃一岁之主宰,诸神之领袖。” 丧门神就是太岁神的属神,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极其晦气的凶煞。 丧门,吊客,天狗,是民间耳熟能详的三大凶神。《协纪辨方书》中说“丧门者,岁之凶神,主死丧哭泣之事,吊客者,主疾病哀泣之事。” 清朝许秋垞的《闻见异辞》中有个小故事,就讲的是丧门神 说的是明朝有个当官的叫于谦,曾经在保卫北京城的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后被明英宗冤杀,最高曾经官拜兵部尚书。 于谦当官前,一日夜间,路上遇到了二人。衣着服饰甚为怪异,于是上前搭话,询问二人。 二人回答说他二人乃是丧门,吊客两位星君,因为城中某家盖房的时候,上梁的日子与他二人值日之时辰相冲,故然前去。 于谦听后,便先一步跑到那人家中,将所见告知后便询问何人选的上梁之日。家中人回答是此家中的教书先生,于谦便请见教书先生,质问为何不选紫薇黄道这样好的日子时辰,偏选凶星。 教书先生答:到那二凶星来时,房倒屋塌,家破人亡之际,文曲星必到,自然凶星避,灾星解。 于谦听闻,就知道自己乃文曲星下凡,由此发愤用功,后来果然科甲联登,成为一代名臣。 算破天讲故事我爱听,其他的我也不懂,就张嘴问道 “那跟我同学家有啥关系。” 算破天吃饱了就想睡,被我这么一问,翻了一下身,继续讲了下去。 南宋《泊宅编》里记载的丧门神是人首蛇身的形象,北宋《明道杂志》中记载的是同时长着人头跟蛇头的模样。 “那她梦里是虎头人身啊,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忍不住反驳道 “你有空就多看看这屋里的书,她家刚修新房,又在房下一直转悠,不是凶星是啥,再说形象都是一人一个样,你懂啥,考试完就过来,我慢慢给你说。”他又发挥他怼人的特质,对我一顿奚落。 “那她怎么弄啊,师傅”我一想到王晓旭哭的样子,就有点别扭,这阵子班里人已经少了俩了,便向算破天央求道 “师傅,你啥都知道,你救救她家吧,我们班的同学已经少了俩了,不想再看着她那啥了,她爸不听,她妈不管事,师傅,都叫你老神仙,我跟着你都沾光,你想想办法吧。”我说话的语气很急,越说越觉得难过,为我之前那俩现在只能在水库煎熬着的同学,也为这即将出事的同学担心。 “唉,我跟你说过,有的事能管,有的管不了,那是神,又驱不走,打不死的,我有什么办法。”算破天看着我的样子也不落忍,只能答应自己会考虑考虑,让我安心先上学。 听他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我知道,他答应了,就会管,绝对不会食言的。 “我替我同学谢谢了,师傅”我开心的笑了笑,打心眼里对算破天感激,他维护了我小小的面子,让我不在同学面前掉份,也是做的好事一桩。 “说完了没,说完了滚吧,滚上学去,放假的时候再过来,最好带上你那小同学。”他笑骂道 “不会晚了吧”我担心地询问着 “我说啥时候就是啥时候,你磨叽啥,快滚蛋,别打扰我睡觉”说完翻过身背对着我便睡了。 我从他家出来,将门轻轻关上,心想这下子,王晓旭一家是没事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8章 还真有个东西 下午回了学校,把算破天讲的告诉她以后,她忧虑万分,我借机大肆吹捧了自己一番,告诉她自己是怎么求着师傅帮忙,最后告诉她算破天同意帮忙,约她一起周六中午去算破天家。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这周她经常缠着我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把我真的当成了小神仙,我也没办法,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给她讲了讲之前算破天讲的故事,勉强给这丫头糊弄住。让她对我又高看了几分。 一到中午放学,她就主动找到我,从兜里掏出来两块钱交给我,告诉我这是她全部身家,总不能让我们白帮忙。 我假装推辞了几下,她坚持要给,我就收了。算破天曾经告诉过我,求神问卦,看风水趋吉避凶,都得收钱。这是祖师爷留下的,不要对谁都不好。 平时我从学校跑到算破天家,最多二十分钟,这次带着她,俩人一边说一边走,花了半个小时才到。到了算破天家门口,她反而不敢进去了,站在门口问我 “你师傅真的能帮我家吗?”她还是周一那身衣服,站在那扭扭捏捏的,看的我费劲,这么大的太阳,她不嫌晒,我还嫌呢,于是我抓起她的手,也没回答,就进门了。 “师傅,我来了,你吃了没?”我道 算破天穿了个二骨巾正在屋里编笼子,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竹条,这一个星期我都没来过,笼子都编了大半个了。他手指在竹条间来去自如,身边有个火盆,大热天的还在用火烤略微厚点的竹片,时不时的给竹片上滴点水。 见我进来,他将火上的竹片拿起,用力压成弯曲状,然后用块大青石抵在墙根。 “吃过了,你吃了没,这一个星期也不知道来看看我啊你”他语气中有点埋怨地说道 “这几天忙学习呢,这不是快考试了。师傅,这鸟笼子是干啥的?”我抓起他编的那部分,在手里端详起来。 “这是鱼笼,什么鸟笼,你见过编的这么严丝合缝的鸟笼啊”他夺过我手里的鱼笼拿到一边。 “嘿嘿也是啊,我就说怪怪的,还是沙漏形状呢”我尴尬的笑了笑,把王晓旭带到身前,响算破天介绍道 “师傅,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我同学,放假了,过来问问怎么帮她们家。” 算破天打量了王晓旭一下,嘴里说道 “不错,是个好苗子,比你学习强。以后能有出息” 我不禁哑然,心里暗想自己学习成绩也不差,现在比她成绩还好。 不得不说算破天看的很准,多年后的王晓旭已经是省里机关的重要干部,而我还是个一事无成的穷小子。 “叔,你好,我叫王晓旭”王晓旭听算破天夸奖自己,胆子也大了起来,落落大方地介绍起了自己。 “嗯,晓,没有疾病,旭,冉冉升起的太阳,挺好的名字。坐吧,别站着”说着话指了指一边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王晓旭可不是就为了来听几句夸奖的话,见算破天没有提他家的事,就朝我看来,我明天她的意思,便把那两块钱掏了出来,又垫了自己的五块,全部掏在桌子上,说道 “师傅,就这么多了,以后我有钱了,再还你,你看她家的事怎么个弄法” 王晓旭不知道算破天的收费标准,我是清楚的。这七块钱,还不够算破天测字说两句话挣的零头。 算破天看了看桌子上的钱,又看了看我,笑道 “你都会给师傅拉生意了,哈哈”平时也见他挣不少钱,就是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钱是少的可怜,可也是徒弟谨记他的教诲的表现,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收费。 笑了一会,他向王晓旭问道 “你爸不怕?” “不怕” “为何不怕” “因为不信,我爸说神鬼都是骗人的,狼吃鬼,没影的事。”说完又一副神情低落的样子 “那我得让他见识一下,有些事不信都不行。”说完算破天进屋穿了个短袖,又把摩托推了出来,冲我们俩说道 “走吧,我给你劝劝你爸,你俩饿不饿?” 我刚想说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王晓旭就抢着回答说不饿,搞得我也不好意思再说话,跟着她一起坐上算破天的摩托,一前一后,朝她们家而去。 我从没去过她们村,进村的路坑坑洼洼的,由于拉煤的大车经常要走这条路,修再好的路也得被日久天长的压坏,于是也就这样了。 她家在的村子属于煤矿塌陷区,大部分的住户宅基地下都被挖空了,她家也是,煤矿赔偿了一些钱,她爸便用赔偿款修了西房,因为是塌陷区,肯定有一天得搬迁,到时候多一些房子就多赔偿一些。 到了她家,一进院子就是一个感觉,大!好大的院,东南西北都盖了房子,东房里还养了不少鸽子,专门盖的鸽子房,南房是做饭用的,正房也就是北房是五间大瓦房,西房暂时还空着,放些粮食啥的,因为养了不少鸽子,每年光玉米也种不少,西房的房檐下晒满了玉米。 听见她在院里喊,出来的是她妈,个子不高,但是很有精神的一个妇女。她妈看见还有我和算破天,指着我俩询问。 不等王晓旭说话,算破天便张嘴说道 “你家男人在不?” 王晓旭她妈点点头,说自己男人在炕上喝酒呢,已经喝了不少了。 算破天没有多说,径直朝屋里走去。我们也被他搞晕了,跟着就往屋里去。 进去发现她爸正喝着呢,炕上还放着猪头肉,见有人进来,她爸放下手里的酒,酒眼迷糊地看着我俩 “抓师傅啊,我家里没死人,不用你来,哪个狗日的叫你来的”她爸满嘴的酒气,说话的时候眼神盯着王晓旭她妈“我还好好的呢!”算破天在镇上也算是名人,谁家有个红白事都得找他看看日子,认识他也不稀奇。 王晓旭他爸皮肤黝黑,平头,眼睛黑眼仁往上翻,形成三角形,手上青筋凸起。我之前看到那本《麻衣神相》中讲过这种眼形猪眼,也叫三白眼,是狠心绝情的人的典型眼形,相书说有这种眼形的人,都是大凶大恶之人,难怪王晓旭说她家她爸说了算,就连我都觉得她爸看上去就交道不好打。 算破天看了看醉醺醺的王晓旭他爸,淡淡地说道 “我来不是什么白事,但是也可以是白事,只是目前不是” 她爸本来就喝了酒,脑子已经不清楚,听算破天这么说,挑着眉毛厉声问道 “你说啥呢,啥意思啊”说话的时候王晓旭母女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看的出来平时她爸没少冻手,给母女俩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算破天掏出烟。给了她爸一根,又给了自己点上,伸手指了指外面。说道 “你家里的房子盖的时辰不对,已经犯了丧门神,时间一长就有白事发生。你闺女已经梦到了,我就是过来给你提个醒,该搬就搬!”说完就自顾自地抽烟 “放屁!我好好的院子,什么求毛丧门神,你他m的少瞎说,还有这个臭丫头,你是吃饱了没事干了是吧,给你吃给你喝,还让你念书,养了个赔钱货不说,现在还管起大人的事了!”说话的时候就要下地,穿了一只鞋,抄起另外一只就要抽打王晓旭。 我没想到她爸这么凶,她妈把她护在身后,自己上去就要拦住她爸。 一个女人又怎么是一个成年男人能比得上的,她爸一把推开她妈,眼看鞋底子就要抽在王晓旭身上时,算破天出手,将她爸拦了下来。 算破天只是轻轻的一推,就把她爸推到了一边,然后夺下他手里的鞋,丢在地上。说道 “你也别跟我这演这一出,我徒弟跟你闺女是同班同学,不是他求我,我也懒得管,你信不信是你的事。” 算破天的名气毕竟在那放着,也都知道他年轻有点把式架,知道自己一定打不过算破天,他爸坐在炕上,靠着墙语气不满地说道 “你说什么丧门神?在哪呢,拉过来我瞧瞧,让我信可以,我看见我就信。” 算破天看向院里,指了指这东南西北四边的房子,说道 “你不按时辰乱动工,已经把丧门神困在你了你家院子里,你要不信,在院子中间挖,挖不到半年,你就能看见。” 王晓旭她爸眼神疑虑地看着神色坚定的算破天,又看了看旁边瑟瑟发抖的母女,哈哈大笑起来 “要是没有咋办呢?” “没有的话,你说啥就是啥”算破天依然神态自若,胸有成竹地说道 “行!要是没有,我让你好看,这十里八村的都得知道,你也就给你糊弄个纸人纸马的白事。装大尾巴鹰!”说完从西房取出一把铁锹,在算破天的指点下在院子中心向下挖去。 一边挖还一边说风凉话。我跟王晓旭母子都不明所以,互相看了看彼此,我能看的出来母女俩的担心,这地里头又怎么能挖出来神呢。 看着算破天笃定的眼神,我知道我得相信他,见过他太多不平常的事了,我上前安慰他们母女道 “放心吧,我师傅的话就没错过。一定有东西” 王晓旭点点头,她妈倒还是神情恐慌的看着院里。 没一会,半米的坑就挖了出来,王晓旭她爸也在烈日下汗流浃背,几次她妈都给送过去水,被她爸都喝退了。 就在我跟王晓旭的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只听她爸在院子里说道 “咦?还真有个东西昂,什么玩意这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9章 打神鞭 只见他爸手里捏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三分像猴,七分像人。石头在土里却丝毫没有被土粘着,在阳光的照射下还反光呢。 她爸将铁锹丢到一边。回到屋里,对着算破天说道 “你说的丧门神就是这块石头?” 我们的目光都聚集在那石头上,算破天从他手里接过石头,摸了一下,反问道 “这是石头?” 王晓旭她爸被这句话问住,当下便没有回答。看着他爸吃瘪的样子,我好奇不已,伸手也想摸摸那块石头。 算破天见我有想摸的意思,把石头交到我手中,没想到的是本该冰凉的石头一点都不凉,就像正常人体温一样。温温的,而且摸上去的材质根本也不像石头,用力摸还有点软。就像气球那种触感,我看着一脸惊讶地看着算破天,便把石头交到王晓旭手里,她摸了一下又交给了她妈,最后又到了她爸手里。 她爸一边用手盘完这块石头,一边冲算破天说道 “这么个东西能证明啥,不就是块有点透明的橡皮嘛,能咋了!” 看着他还是那副牛逼哄哄的样子,我都忍不住想给他一拳,这都事实摆在面前了,怎么嘴还这么硬,非要等到家破人亡的时候才行? 算破天冷笑了几声,看着这个眼前不信鬼神的人,声音不大,却也掷地有声地问道 “你就说谁让你这么盖房子的,谁给你看的功夫” 看功夫就是我们方言看时辰的意思。算破天是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害他们一家,才让他在凶神当值的时候盖房子。 我们盖平房的时候,都要看功夫。也就是东南西北方向的吉凶祸福,还要对应相应的时辰,比如某年南北不能动土,那这一年就不能盖南北向的房子,那东南两个方位能动土也得看好时辰,在规定的时间段完工,或者避开那几个凶日,挑其他时间继续盖。 听算破天这么说,王晓旭她爸将算破天喊进屋里,几人都坐下他才说道 “我不信这个,也不讲究,找了个邻村的问了问,人说去年南北不让动土,不能盖房,我偏偏就在南北盖的,今年又说东西不让动土,我又专门盖的东西两边,我要听了他的,我早有儿子了,狗日的年轻那会还说我儿女双全,现在我不是也没个儿子,都是他m的糊弄人的!老子就不信邪,看能把我怎么样!” 她爸越说越激动,用力攥着那块石头,仿佛想捏碎一般,一边攥还时不时地看着王晓旭母女俩,眼神中像是在埋怨王晓旭她妈不争气,生了个丫头,不是儿子。 “那你不信也不该这样胡作非为,你害的不是你一个人,她们俩是无辜的。也就是你闺女天生不一般,早早发现了,要不然就出大事了,听我一句劝,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指望的上的,闺女也能指望上。”算破天试图说服王晓旭她爸,将这事得功劳都推给了王晓旭,希望她爸能对母女俩好一点。 “那你说咋办”她爸斜眼看着算破天,也不知道心里如何想的 “既然已经是这样,要么搬家,要么我给你立个神龛,你在家将这丧门神供奉起来,三六九日给上供。”算破天道 “有用没用?你们这些人的话能信不”她爸说道,手里的那块石头被他在俩手中丢来丢去。 算破天看他那副儿戏的样子,知道这事既然揽在身上,就不得不给弄的漂漂亮亮,要不然等于白来,于是便说道 “你不是看见挖出来的东西了,难道是我过来给你埋下去的啊,要不然这样,我晚上住下,挑个时辰给你立个神龛,这丫头天生的灵气,晚上睡觉看看还能不能梦见这丧门神。万一有事,我也在,还能帮的上忙,你家房子也不少,你看行不行。” 算破天说的话软了许多,她爸将手里的石头丢在炕上,挖了半天也累够呛,招呼她妈把水端过来,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便点头答应下来。 眼见她爸已经同意,我跟王晓旭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我高兴的是帮了我同学,有这么有能耐的师傅我骄傲。王晓旭开心的是她被她爸爸认可,一家人还是平平安安。 晚上十点,算破天用红笔在黄纸上写下了“丧门星君神位”,将神位贴在了西房房檐下,嘱咐三六九日,家里吃啥就给供啥,说完我跟他就住在了正房的第三间,他们一家住在了第二间。 由于是住别人家,晚上没回家又没跟我妈说,我心里也怕我妈惦记操心,便睡不踏实。到了半夜两三点左右,我隐约听到了外面有人大笑。于是推了推身边的算破天 他睡得很沉,打着小呼噜,被我推醒以后,揉着眼睛问我 “咋了你,大半夜不睡觉,尿尿害怕啊,我陪你去,正好我也想尿。”说完就下地穿鞋,准备带我去尿尿 我把灯打开,冲着他一个大白眼,指了指外面 “你听,师傅,外面有鬼笑呢!”我道 他竖起耳朵听了一下,果然能听见外面有大笑的声音,笑声中还夹杂着骂人的话,听声音像是王晓旭她爸。 我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起穿鞋。出门寻着声音找去,看见西房的灯亮着,我跟他走上前去,门没关,我看到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 只见王晓旭她爸,赤膊着上半身。手里拿着放羊用的鞭子,西房屋里放着一块老旧的石磨盘,她爸一边用手里的鞭子抽着石墨,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骂着 md,还敢来我梦里,让你知道我是干啥的,今天不把这桶玉米磨完,你看我咋收拾你。” 眼前的石墨在没人推的情况下就这么一直来回转着,磨好的玉米面顺着石槽一点一点掉到下面的桶里,此时桶里已经有了多半桶。 算破天跟我一样,痴呆的在门口看着,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那在石磨上的那块晶莹剔透的石头! “今天给我把玉米磨完!明天他m的就去玉米地里给我轰家雀去,要是我今年的玉米收成不好,被家雀吃了,我养的鸽子吃不饱,你看我抽不抽你,一百鞭子你是吃定了!”王晓旭她爸恶狠狠地骂到,可能是骂的太激动,也可能是他也是第一次踏碎了鬼神的力量,此时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跟算破天在门口。 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我俩什么话也没说,他扭头回了房间,连尿尿也忘了。 “师傅,那是不是丧门神给磨面呢?那鞭子也太厉害了,打神鞭!丧门神也遭不住!”我不敢置信的问道 算破天没有回答我的话,自言自语道 “人有十年旺,神鬼不敢谤。来的多余了,本来想借此机会吓吓他,让他好好待那母女呢,想不到是这样的” “那他们家没事了吗”我看着他失落的表情说道 “他家闺女就是文曲星,紫薇星转世,当然能制化一切凶星。我在你说她能做梦梦见丧门神的时候就知道,何况如果不是星君转世,又怎么会在梦里只是简单的被挠破呢。”他一边叹气一边说道“改变不了的事,她们母女俩还要继续受点苦,好在孩子以后有出息,帮不上了,睡吧” 说完他关了灯,在黑暗中一个人独自点了一根烟,默默地抽着,黑暗中我看见烟头微弱的光照在他的嘴角,外面是王晓旭她爸放肆的笑声。 第二天天一亮,王晓旭就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冲我们一个劲致谢,谢谢算破天让她爸相信了她,她昨天夜里也没梦见那虎头人身的怪物,谢我能把我师傅说服,救了他们一家。 吃过早饭,王晓旭她爸才起来,听说王晓旭昨天晚上没做梦,他又哈哈的笑了起来,母女俩以为是为了一家人平安笑的如此大声,只有我跟算破天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临走的时候他爸坚持送我们出村,从头到尾没拿说过一句感谢的话,我们也知道,他爸这样的人,就是太岁也奈何不了。到了村口他爸说了一句 “让你们住下只是为了给那娘俩看的,我是啥也不信!你昨天有一句话说的对,生男生女,都一样,我闺女以后也能成大人物!”说完话就哈哈大笑地离开了,我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在路过一片玉米地的时候,他伸手将什么东西丢到了地里…… 我跟算破天互相看着对方,看起来这趟也不白来,母女俩的日子应该要比之前过得好了吧,毕竟算破天说他闺女能成才有出息,他是因为这个才会改变吧,况且算破天说的院里有东西,就真的有。那说他闺女能指望的上,也就一定能指望的上! “走吧,你先回家?”算破天说道 我此时一夜没睡好,这会才想起来要回家给我妈说明白,她估计急得一夜睡不着。要不然说儿走千里母担忧,母走千里儿不愁呢。 “快点走吧,我路上想想咋跟我妈说,唉……” 骑上摩托,算破天用力一踹,我们俩迎着清晨的太阳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0章 浑水袍哥 往后一段时间,因为要准备小考,考试前都没时间去看看算破天,好不容易考试完,终于能好好放松一段时间。 由于算破天家是粮油店,平日卖的是白面麻油,不是什么棺材铺,纸扎铺子,我爸妈也知道他的本事,在我一番相求之后允许我跟着算破天瞎跑。 我也就每天都住在他这,跟他学些阴阳五行的本事。就算是个小伙计吧,来人买东西,他如果忙着给人看事问卦,我就招呼一下。 这日算破天在给人看结婚日子,门口来了一男一女两人。 男的差不多有50来岁,梳着辫子,长脸没胡子,穿着个尖领短袖,女的长的黑面,光头,一侧耳朵上戴着个银耳环。 女的看模样比男的要年长一些,穿着我们这边人嘴里叫的大红的灯笼衫,脸上皱纹比男的多的多,但我看到她那双手,白皙娇嫩,仿佛少女一般。 两人进门,瞧都没有瞧摆着的粮油,看着屋里挂着的那幅祖师像,女人冲男人点了点头。 我对这俩人的长相一时提不起好感,那年月大街上经常可以看到所谓的非主流,杀马特,我到如今也不明白这俩名字是什么意思。 人家年轻人弄个这样时兴的发型装扮都怪异,更何况是俩半只脚在土里的人,于是我走上前去,语气不善地问道 “两位需要点啥?”看他们打扮,也知道自命不凡,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我是这样想的,有时候在外面也能看到比我大的一些少男少女,就是这样打扮,不可一世,所以我有这样的印象。 梳着辫子的男人听我语气不好,也不生气,面带微笑地说道 “幺儿,你家掌舵的在不在噻?” 我寻思我虽然跟算破天也见识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至于叫我妖吧,何况你们这打扮,不比我妖多了? “我不知道你说啥呢。”我回道 辫子男人看了看黑面女人,眼神中露出狐疑,俩人面面相觑,就站在那也不搭话。 过了一会,黑面女人冲辫子男人说道 “崩劲仗,走起。”说完一冲男人一挥手,就向外走去。 此时算破天在里屋刚刚给人批完日子,听女人说的话,便出声吆喝住二人。 算破天双手随即在胸前交叉,手握拳头,大拇指朝上,后说道 “在下不才,就是此处掌舵,敢问二位有什么事吗?” 黑面女人看着算破天做出的动作,嘴角上扬,接着指着墙上的祖师画说道 “这是?” “是在下的祖师。”算破天道 “那你也是信字堂中人噻?”黑面女人嬉笑道 “祖上也算是吧,你们二位是?”算破天收起架势,挥手请二人坐下,对我说道 “给这两位倒茶。” 那俩人坐下,我依次倒了杯茶水,站在算破天身旁。 辫子男人也照着刚刚算破天的动作,双手胸前交叉,手握拳头,大拇哥朝上,对算破天说道 “我们二人是浑水袍哥,平日就做点抱童子,接观音,拉肥猪,街上刨食的活。不想水涨了,听人说你是个阴阳,落教来说,你也算是半个袍哥,便想来占个先,我们只待一阵,挣的一起打平伙。你意下如何?” 说完话辫子男人盯着算破天的眼睛,仔细看着算破天的神情变化。黑面女人则端着茶杯小口的喝着。 算破天在听男人说话的时候,眉头就拧成了个疙瘩,待到男人说完,算破天拿起茶杯,目露凶光地问道 “你们在家排行老几?” 辫子男人看着算破天的神情,一点也不慌,我是第一次感觉算破天动了火,单看表情就知道,只是不明白为啥。 “我在家是老六,这是四妹子”辫子男人淡淡地说道,一手还向算破天介绍黑面女人。 算破天将手里茶杯放下,同样是照前般施礼道 “我这一脉,虽跟二位祖上略有往来,按辈分,你们是前辈,但是如今已经过了一百多年,长时间不走动,我也就以同辈自居了” 辫子男人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个纸质信封,随即说道 “天下袍哥是一家,初到宝地干营生,老弟不要客气,这是点心意,你且收下。”说完将信封推到算破天面前。 信封没有封口,从信封口能看到里面都是百元大钞。 我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两人看着是杀马特非主流,居然这么有钱,印象中的这类人,兜里总共掏不出十块。 算破天看了看推过来的信封,又将信封推回。口中说道 “承蒙二位看的起我,以兄弟相称,可亲兄弟不经常走动,难免生疏,何况是叔伯兄弟。钱我不能收,你二位我也不留了,要买东西,我欢迎,要做其他的,恕不奉陪。”说完就背过身去,不再多言。 看算破天这副态度,辫子男人面露不悦,看了黑面女人一眼,女人站起身来,走过去伸手一拍算破天肩膀,笑盈盈地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二人也不强求噻,但你不要背后出毒,否则别怪我们不认黄。你应该知道,我们二人是关火滴。” 看着女人在笑,可我看见她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着。 见算破天没有反应,二人起身就朝院里走去,出门的时候,女人嗅了一下算破天院里种着的花,然后跟男人离去了。 从这二人进来,我都感觉这两人来者不善,他们的对话我听不懂,只能从神情语气上判断一二。 想必是二人找算破天办事,被算破天拒绝了吧。 等二人离开一会,算破天坐回到炕上,问我中午吃什么。 我站在原地没有回答,这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太怪了。 “师傅,浑水袍哥是啥?”我问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1章 哥老会术士 听我询问,算破天才缓缓说明这二人的身份。 袍哥出身袍哥会,袍哥会就是哥老会。与洪门(天地会)、青帮都是清末民初的民间结社。 清朝初年,袍哥会只是少部分人的秘密结社。袍哥会成员被称为袍哥,一说是取自《诗经.无衣》中,“与子同袍”之义,意为同一个袍色的兄弟。一说是袍跟胞为谐音,意为同袍之兄弟。 《清史稿》中记载“蜀民失业无赖者,多习拳勇,嗜饮博,寝至劫杀,号为啯噜子。” 清朝嘉庆年间,四川、湖北,相继有白莲教起义,大批的啯噜子加入白莲教,后被清廷镇压,白莲教起义失败后加入天地会,也就是洪门。 “这么说,我们这一脉,跟他们算是同源了?”我问道 “算是吧”算破天说早继续讲 哥老是方言,意思是结拜兄弟,赌徒,初时多以土匪团伙,后白莲被剿,被天地会吸纳。所以哥老会跟洪门的仪式,章程都大差不差。 道光28年,哥老会成立开山堂,以郭永泰为首,打着延平郡王招讨大将军印信为号召,声势日益壮大。 由于人数越来越多,袍哥会便成立了,仁、义、礼、智、信五个堂口。“信字堂”中多为下九流者,如卖唱,术士,算命阴阳先生之流。 “我们这一脉也属于这个对吧”我道 “是”算破天继续说道 袍哥之中,分为浑水袍哥和清水袍哥,浑水袍哥就是专干打家劫舍的事,多为绿林中人。清水袍哥多为顾及江湖道义之辈。 袍哥之中以“头排”、“三排”、“五排”、“六排”、“十排”划分等级,其中没有二八九,四七也只由女性担任。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呢”我忍不住问道 “因为二为关圣帝君,关羽排行老二,怕冲了忌讳,四七是洪门所讨厌的叛徒之数,八九是杨家将中八姐九妹之称,都是忠义之辈。不跟忠义犯冲。”算破天说道 我听的一头雾水,照这么说,这两个人都是忠义之辈,绿林好汉,算破天又怎么能赶他们走呢。 “师傅,那他们都是忠义之辈啊。”我说道 “忠义?忠义又怎么会干绑架的事被通缉呢?那是俩通缉犯!”算破天胸口起伏地说道 见我一脸不解,他掏烟要点,打火机在桌子上,我赶紧递过去,他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刚刚说话的时候气大了一点,这会子抽口烟都呛着了。 我拍了拍他的背,顺了顺气,他才说道 “刚才他说的都是黑话,你不懂也正常” 算破天给我讲了讲所谓的黑话,黑话就是不能明说的,要靠一些指代来说明。哥老会加入天地会后,很多人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干土匪绺子的勾当。 崩劲仗就是冒充好汉,打肿脸充胖子。那黑面女人当时听我听不懂黑话,以为算破天这是装神弄鬼的地方,不是道上的人,算破天听到以后,跟他们做了袍哥之间见面才有的礼仪,也就是那个双手在胸前交叉,拇指朝上的动作。 确定了算破天是同门,俩人才说明来意。抱童子是绑架小孩子,接观音是绑架妇女,拉肥猪是绑架富人。水涨了是被政府追捕。落教是按袍哥间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认黄就是对你不客气,翻脸不认人! 见我一脸认真,算破天说有本书,名为《海底》,其中详细的介绍了这些黑话,本来他是有一本传下来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丢哪去了。 听算破天如此一说,我才知道当时那辫子男人说完,算破天为何会生气。自古以来这样的勾当,最是遭人唾弃!尤其是绑架孩子妇女。 “那他给师傅钱干啥呀” “因为他想在我们这弄点孩子妇女,但是被通缉,想在我这躲避,看在同袍之义,跟我打平火,也就是一人一半,挣的钱也给我分一半”算破天怒道 “都是同源,但是这俩人太下作,我要跟他们同流合污,对不起祖师爷!何况还是俩术士!不入流之士!” 我劝他消消气,既然不参与,也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毕竟绑架是g安去管的。 我听他说术士,不知道这术士是什么玩意,总听班里有玩大话西游的人说术士,好像是炼丹的。 “师傅,术士是炼丹的?”我疑惑道 “不学无术,修炼邪法之人,你看他俩谁年纪更大?”算破天问道 我回想了一下两人的着装跟样貌,脱口而出道 “那女人年纪大一些吧,脸虽然黑,却有很多老年斑,我刚刚仔细看过。” 没等算破天说话,我又补充道 “好像也不是,她的手很年轻,很嫩,像是少女一样。” 我现在还记得我拉王晓旭手的时候,那女人的手,好像比王晓旭的都白嫩。 “可以啊,看的挺仔细,已经开始观察了,入门了啊。”算破天笑着说道 “那男人的年纪很小,最多也就二十来岁,不到三十,但是那个女的,至少花甲之年了。” 我最近也在看天干地支纪年法,知道花甲是六十年,听算破天说那辫子男人已经六十开外,大吃一惊。 “六十多了?”我惊呼 “呵呵,算了,肚子饿了,走吧,吃饭去” 算破天下地穿好了鞋子,招呼着我出去搓馆子。 这也是我选择在他这的原因,时不时就有馆子下,嘿嘿。 出门时算破天停在院里看了一眼他养的花。 只见那一片花丛中,只有刚刚黑面女人闻过的那朵此刻已经蔫了,原本花朵挺的高高的,现在已经垂了下来。 “怎么回事,师傅,花死了?”我也看到了那朵花,按理说花没被折断,不该是这个样子 算破天没有回答我,目光幽幽地看着那朵花,只片刻就恢复了正常,继续招呼我出门吃饭……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2章 天水讼 关于花为什么死了,算破天没有回应,日子也一天天过去。 这天天气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云彩一大早从东边就排列开来,瞅那样子,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雨。 这样的天气,也没人来找算破天看事,连买粮油的人都少之又少,故也落个清净。 算破天看我没精打采的看着外头黑压压的天,出口问道 “你来的这日子,有没有好好看那些相书,六十四卦你背会了没?” 算破天掏出烟点上,目光也看向屋外的天。这种没有阳光的时候,人的心情都是压抑的。 “背了,每天都背”我一副有气无力地说道。 见我是打不起精神,算破天从屋里用瓢舀了几瓢水,冲院里一泼! “一会儿雨就来了,来的快,去的也快。”算破天道 “这有用呢?”我狐疑地看着他“我光从书上看到蚂蚁搬家蛇过道,明日必有大雨到。泼水有什么用” “你看一会有没有用,这都是老祖宗留下的法儿。” 算破天的烟抽的很快,没一会就剩下个烟屁股,我们俩就这么干坐着。 “我最近晚上时常心慌,打坐也不能静下来,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算破天突然开口说道 看他的样子,面露几分忧愁。我印象中。他一直都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算破天一直有打坐的习惯,不是早上就是晚上,我问过他,他说这样可以让自己更清楚的想明白人生大道,看他那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我也不继续问了。 “师傅,你不是会打卦问卜吗?你自己卜一个卦不就知道了。”我坐直了身子,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身边,我们爷俩就这么在堂门口并排坐着等雨来。 “能医者不能自医。向来能掐会算的人不给自己问,没法问,卜以决疑,懂的太多,就不能只单单的靠卜卦来决定了,想的越多,越不准,往往简单的问题就弄复杂了。”算破天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还不简单,你要问什么,我给你卜,正好也看看我卜的准不准的。”我兴奋地说道 在我们这,只有算破天给人问卦,现在我要给这么个能人问,我激动不已。 他看我脸上一扫之前的阴霾,也来了兴趣。嬉皮笑脸地说道 “也罢,给你个机会,也看看你悟性怎么样。你就给我问我最近的运势吧” 说完算破天从桌子上拿起卦筒,又把六个一元硬币交到我手里。 看电视上人家那些算命先生,都是用的铜钱,算破天说心诚则灵,不必拘泥于形式,功夫到了,摘朵花用花瓣也能问。 我走到桌前,右手执筒,左手将六个一元硬币丢入桶中,以左手手掌压住竹筒口,上下垂直摇晃七次,口中默念 “今有信徒算破天,问近期运势,求开悟明示。”念完将卦筒翻过来,从下到上依次倒出硬币。 算破天看着我这一番操作,欣慰一笑。说道 “可以,你小子有点意思了。” 我也嘿嘿一笑,“师傅,耳濡目染也会了,天天看你弄。” 卦象显示:六枚硬币从下到上依次是正面,背面,正面,上面三个都是背面。 以易经排列,正面数字1为阴,背面国徽为阳,得卦上乾下坎。 此卦是六十四卦的第六卦-天水讼。 算破天没有着急说话,看了看我“怎么样,小神仙,我的运势怎么样。” 小神仙还是前些时候王晓旭开玩笑叫的,现在让他也学了去。 我看着卦,又看了看他,皱眉说道“有点不好。” “不好在哪?怎么解?”算破天道 “天水讼是上乾下坎,主卦为坎,坎为水,水为险,为困难,客卦为乾,乾为天,为刚健。处境困难的主卦在威力强大的客方面前,受到强力的限制,压迫,外健内险,必生口舌,主卦是坎,怕是师傅最近有些困难,会有麻烦。”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怎么解呢?” “讼卦卦辞说,有孚,窒惕,中吉,终凶。利见大人不利涉大川。天阳上行,水性就下,二者越离越远,有了官司是非起了争执就是讼,若想解,只能问询于诉讼,寻求法律保护。”我继续说道 “讼是与人争辩,惹上官非,但是决定权不在自己,要取决于他人,目前只是小的麻烦,但是终极就是招凶。”我缓了缓 “师傅问运势,就是事与愿违,凡事不顺,小人加害。要提防陷阱。”说完我自认为说的挺全面,也挺靠谱,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静静的等着算破天的回应 “嗯。”算破天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肯定地夸奖我。只一个嗯字,我也不知道自己断的对不对,刚想继续问他到底批的对错,只听外面雷声大作,顷刻间大雨滂沱。 “批的时候还要考虑问卦的时机,大雨,天下雨,水从天上来,天水讼变地水师,而你正好也是替师傅问,地水师为上坤下坎。九二位为将位,统帅诸阴,则为将帅之象,师出有名,民心所向。师卦,要的是正名跟将帅。”算破天看着屋外的大雨,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地水师,贞,丈人吉,无咎。那师傅就是运势很好是不,我刚刚批的都错了。”听他说完我心里失落,原以为自己小有所成,没想到一个也没说对,连吉凶都定错了。 “没。你说的是对的”他摸了摸我的脑袋,像是鼓励我一般。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3章 丢了孩子 傍晚时分,雨停了,以为是雷阵雨,没想到也下的不小。 跟算破天中午吃了点饺子,我妈捏的,因为我不吃肥肉,不吃姜,所以只能从家里带。 雨后的天空,如同一块洗净的蓝宝石,晶莹剔透,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彩虹如同一座七彩的桥,横跨在天空之上,为这片宁静的景色增添了一抹绚丽的色彩。它的出现仿佛是大自然给予人们的一份惊喜和礼物,让人陶醉在这美丽的景象之中。 “我出去看看那几个常下棋的在不在,棋瘾犯了。你去不去?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天天跟屋里待着也不好”算破天朝我问道 他手里拿了个小板凳,说话的时候烟熏了眼睛,此时正狼狈的流眼泪呢。 “走,我也脖子僵的不行,出去活动活动。”说着话,我也从屋里拿了个小板凳。 以前每家每户都有配套的炕桌跟板凳,平时就在炕上吃,家里来人了,炕上坐不下,就在地上坐个小板凳吃。后来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开始有了四边能掰下去的团桌,凳子也高了起来。 我们爷俩走到街口,平日里爱下棋的几人早就摆好架势开始了厮杀。 “你打马啊,你不打他的马,这两步不就卧槽一将,死棋了!”说话的是上次跟算破天吵吵的男人,姓冯,家里儿女都大了,在县里上班。 见算破天过来了,老冯识相地闭嘴,上次的事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因为别人下棋吵起来。 “都出来的还挺早啊,雨刚停就来了?”算破天跟几人打着招呼,随即把板凳往旁边一放,就等输棋的人下场自己顶上去呢。 “肯定得早啊,在家也是闲着,就等你呢,他是没棋了,下的太臭,没意思,还是你来吧”说话的此时已经走出来绝杀,无解,看着对面的人垂头丧气的模样,算破天呵呵的笑着 “下的臭就多看多练,老想着玩!”算破天道 那人瞪了算破天一眼,没有说话,主动退后给算破天让了位置,看的出来,算破天在这些棋友中技术是有被认可的。 见算破天下场,我也把板凳往前凑了凑,坐到他身边。 算破天熟练的摆好棋子,第一步就挺卒。对面的男人当头炮,算破天跳马。 “这孩子是你亲戚?”对面男人说道 “哦,这是我徒弟,上次你不在是吧,没见到,小毅,叫郭大爷。”两人一边说话,手下却没听,轻车熟路地走着棋子。 “郭大爷好”我礼貌地问道 郭大爷看了看我,微笑示意着,嘴里还喊着“拱卒!” “最近不太平,你可把徒弟看紧了吧,别出啥事了。”刚刚出言支招的老冯对算破天说道 “是啊,有父母就赶紧送回父母身边,好赖不跟你有关系。”郭大爷也附和道 被这两人一唱一和地干扰了棋路,算破天语气不耐烦地说道 “下棋就好好下棋,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可是损招,打扰我思路是吧。” 听算破天这么一说,郭大爷忙说道 “你看你就是这个臭脾气,我跟你下棋是赢房了还是赢地了,又不掏房产证,我是真的给你提个醒,最近这两天,老有孩子出事。” 听郭大爷这么说,老冯也来了劲,掏出烟给几人散了一圈,点上以后说道 “听说最近来了人贩子,专门挑孩子下手,这不,老郭刚刚还说他孙子要过来看他,老郭没让嘛,你问问他” 算破天转头看着郭大爷,没有继续问,因为他知道这几个人嘴里憋不住话,自己不问,对方也会把知道的事说出来。 郭大爷自己将烟点上,又要给算破天点的时候,算破天抬手示意不抽了,刚刚来的时候刚丢了,顺手将烟夹在耳朵上。 两人一边继续下棋,郭大爷一边讲他从闺女那听到的事。 原来最近经常有孩子失踪,已经发生六七起了,失踪的孩子有男有女,大的不过十五六岁,小的只有七八岁。事情发生以后,搞得全县人心慌慌,家长把孩子看的更紧了。 由于我们这镇比较远,消息没传过来,目前镇上也没听说谁家孩子丢了。 我不知道算破天怎么想的,我在听郭大爷说有孩子丢了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那天来算破天家盘道的那黑面女人跟辫子男人。算破天说过,他们是浑水袍哥,江湖术士,干的就是抱童子(绑架孩子),接观音(拐卖妇女)的营生。 我注视着算破天的表情,他还是那副样子,脸上看不出丝毫变化。 老冯看我神色紧张,添油加醋地继续说道 “什么丢了,我都听说了,找到几个,但不是活的,被丢在南山根,心啊,肾啊的都被掏走了,就剩个腔子,老百姓说是倒卖器官的犯罪团伙,政府那边怕影响太大,说是孩子走失,在山里迷了路,野兽咬的。” 听他这么说,算破天的脸上才有了波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里还是一步一步的继续下着棋。 “呸!野兽咬的不咬头,不咬手,就咬肚子,还开膛破肚,就吃心肝脾肺肾?瞎扯淡!就是怕担责任,抓不到人都是虚的,没个好领导,咱这地方过些年没煤矿了,啥也不是了!”郭大爷上了岁数,看事看的长远,现实也认的清,对z府的表现感到失望,义愤填膺地说道。 “就是!这说词也就骗他们自己吧,堵不住老百姓的嘴,公家指不上,还是自己把自己的事弄明白,小子,没事别乱跑,就跟着你师傅!”老冯附和着郭大爷的话,随即指着我嘱咐道 “我知道,叔,我不乱跑。”我回答道 几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还是算破天先说的话 “总得相信z府相信g安局,你们没事就瞎听别人说没用的,好好下棋吧。”说完搜寻兜里的烟,发现忘带了,尴尬地搓了搓手。 “你就老搞这一套,还没七老八十就记性差的不行,我看就是故意不带烟,就为了抽别人的,咋了,抽别人的省自己的是不,还是别人的更香啊,哈哈”老冯上次跟算破天吵完,虽然已经冰释前嫌,还是忍不住在这种时候挖苦嘲讽算破天几句,他的话也引的别人一阵大笑。 算破天也不恼,我看他心里应该是想别的事,已经忘了刚刚的老冯的烟还在耳朵上夹着,于是从他耳朵上取下。 他看着手里的烟,又看了看我,哈哈大笑 “确实是老了,记性差的不行,刚拿了人家的又想拿,到底是你老冯的烟香,就爱抽你的” 众人听他这么自嘲,连老冯也开怀大笑。几人多年在这下棋,棋友感情深厚,吵归吵,也不至于因为一根烟就断了交情。 “将军!”郭大爷将手里的车往下一拍“哈哈,你输了!”眼见算破天输了,其余几人也是拍手称快,老冯更是得意的不行,好像此刻赢了算破天的是他自己一张。 “啊?呵呵,输了就输了,不下了,回去了。”算破天起身就要走 “你看,输了再摆上,你输的少赢得多,今天我运气好,再来再来。”郭大爷还想再赢一盘算破天,显然一盘不够他吹嘘,看那样子,要是连赢两盘,在这几人中他得吹一年。 算破天没有搭话,在其他人的笑声中拿着板凳越走越远,老冯冲我一甩头 “还不跟你师傅回去?我们几个老东西可不给你打保险啊。” 听他这么说,我才反应过来,抓起板凳朝算破天追去。 听我追来,算破天停在原地等我,我刚追上他,他便出口问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是那天那俩浑水袍哥干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4章 药 听算破天问我,我也没得好隐瞒,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师傅,他们没来以前,咱们这从来没听到过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光是拐卖孩子就已经丧尽天良,如果还把孩子器官倒卖,简直是人神共愤!”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算破天没有立马接话,听我这么说,他思虑了一会才说道 “同根同源,按理说不应该是袍哥做出来的勾当。盗亦有道,求财不害命是一贯风格。” “如果真的是他俩呢?”我不死心地问道 “如果真的是,那就不是倒卖器官,而是邪派作风,用孩子的器官入药。那我一定不能袖手旁观。正邪不两立!”算破天紧紧地握着拳头道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用孩子入药的记载,徐福带三千童男童女东渡,为始皇帝寻求长生不老的仙药。 连四大名着之一的《西游记》当中,跟长生有关的故事,都逃不过童男童女,比丘国也就是小儿城,寿星公的坐骑白露就给皇帝出谋划策,要童男童女的心做药引,才有后来孙悟空变成唐僧的模样以心换心。 人参果也都是童男童女的模样。通天河中的鲤鱼精也要童男童女。 我跟算破天已经回家,面对路上的疑问,我忍不住心中所想,于是问道 “师傅,孩子真的可以入药吗?” 算破天回来先是找到了自己的药,正准备点,听我一问,随口说道 “白居易有句诗,写的是‘微之炼秋石,未老身溘然’微之是大诗人元稹,白居易说元稹炼制秋石,结果未老而亡。也从侧面说明了秋石在当时被看作是长生不死,延年益寿的药,所谓的秋石。就是用童男童女的尿液炼成的。” “哈哈,那跟喝尿也没区别了”我听他这么说,一扫之前的阴霾,忍不住笑出了声 “喝尿都是轻的?比这恶心吓人的多了!”算破天将烟点着,继续说道 “红铅,一种以少女月经制成的药,明代张时彻的《摄生众妙方》记载的‘红铅接命神方’里说,用身体康健的少女第一次初潮排出的方物制药最贵,二三次之。” “龚廷贤的《万病回春》中也说须以古法的5048日的首经少女制药,若得年月日应期者,乃是真正的至宝,为上品之药。” 算破天说的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跟他的时间不长,没接触到医药这块,听他如此一说,就心里厌恶至极,当即说道 “也不知道是谁想到的这么恶心的药,怎么会有人信呢,也是奇怪。” “你不要低估古人寻求仙药的决心,嘉庆皇帝还专门豢养这样的少女,就为了能取药。唐朝‘三武一宗’灭佛事件中的唐武宗,跟唐太宗,唐穆宗一样,都痴迷于丹药,唐武宗就听信邪派术士的话,以童男童女的心为药引入药炼丹,还专门要求一些地方进贡童男童女供其服食,真比妖魔也歹毒万倍!” “师傅的意思是那俩袍哥也是这样的术士,专门残害少男少女,供自己炼药?” 我听算破天说完,后脊背发凉,刚刚的厌恶恶心之感已经没有,照算破天说来,这种术士要的童男童女不是一个两个,目前都已经有六七个了,以后还会继续祸害一方。 “那师傅,你帮公家找到他们,将他们绳之以法!”我道 “呵呵,你这孩子,现在只是我们俩在家聊天,你看见残害孩子了?你看见是他们做的?公家也得讲证据是不?”算破天数落我道 “你刚刚都说了,要是他俩,你不会袖手旁观!我相信你师傅!” 算破天悠悠地看着院里,没有搭话。我们相视一笑,看着他的时候,无论有什么事,我都觉得心安,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懂的太多了,就像他说的那样,你害怕的都是一无所知的,你越了解它,你就不会害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5章 两个差人 昨天下了雨,今天没有了之前的暑气,早上我们爷俩吃了饭,我背了会卦辞,便陆陆续续有人来问事看日子。 上午十点左右,外头来了一胖一瘦两个男人。 胖子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衫,配着一条肥大的裤子,看起来有些不拘小节。他的脸上洋溢着随和的笑容,双下巴若隐若现。相比之下,瘦子则身着整洁的衬衫和笔直的裤子,面容冷峻,眼神锐利。 一胖一瘦两人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有着一种特殊的默契。 “那孩子,家里大人在没?”胖子问道。 “在呢,在里面给人看事,你们有要问的,得等会。”胖子说话语气平和,人也笑乎乎的,看着不错,我便回复道。 “哦?你师傅懂这样乱七八糟的?”胖子看向身边的瘦子,语气激动地说道。 瘦子还是那般面容冷酷,没有丝毫波动,语气中有股不容质疑的声音,说道 “你是他徒弟?最近一直跟着他?”说话时一双虎目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看的我浑身不自在。 “我最近一直在师傅这住着,每天都在一起,另外你们可以打听打听,咱们县里有谁没听过算破天的大名,算的准着呢。”我声音说到最后,小的我自己也快听不到了。 瘦子给人的压迫感太大,他好像挺在意算破天有没有跟我在一起。 “你们等一会儿吧,应该快到你们了,里面还有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从里屋又出来一个,笑着跟我打招呼,说完就乐呵呵的离开了。 胖子瘦子没有说话,俩人一边一个,坐在堂门口的板凳上。就像两个门神一样,看着有些好笑。 “嘿嘿,你们俩喝水。”我拿着水杯给俩人倒上水,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给人倒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两人跟之前的人不一样,比之前那俩袍哥给人的感觉都怪。 最后一人也问完走了,算破天在里屋招呼我 “小毅,给我把你的笔拿一根,这支笔不出油了。”算破天一边说话,一边从里屋出来,看样子今天小挣一翻。 胖瘦二人见算破天出来,立马起身。胖子笑乎乎地上前问道 “老师傅忙不忙啊?” 此时算破天才注意到还有两人,立马换了副语气说道 “哦哦,还有事主,那你们二人有什么要问的,看事还是批八字?” 胖子从兜里掏出来个什么东西,在算破天面前晃了一下。 算破天立马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地道 “二位有什么公干,里面请吧”然后冲我一挥手 “小毅,去把街门锁好,今天不看了”说完领着二人朝里屋而去。 我快步朝街门口跑去,把门朝里反锁好,又赶紧跑回了里屋,心里当下对胖瘦二人的身份好奇,更想知道他们究竟是要问什么。 回来时看见算破天拿了个凳子坐着,炕上坐着那一胖一瘦二人。 我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三人,谁也没有先说话,还是胖子先打破了沉默。 “老师傅不用紧张啊,呵呵,我们只是问问,了解点情况” 算破天坐在板凳上,气势上已经落了下风,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找他问事,他下地对方上炕的时候。 算破天从兜里掏出烟,给胖子的时候,胖子接了,给瘦子递过去的时候,瘦子摆摆手没接。 坐在板凳上,算破天点上烟问道 “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我姓刘”瘦子说道 “这是刘队长,我姓侯,我们是县里刑警队的。”胖子补充道 “原来是刘队长跟侯警官,失敬失敬。”算破天不卑不亢地打着招呼。 胖子姓侯,却长的肥肥胖胖。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种随和的神情,让人觉得容易亲近。刘队长的神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果敢,也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算破天道 “前些日子你这是不是来过一男一女两个人?”侯警官说道 “我这每天都有男男女女的来,不知道你们要问的人是长什么样子。”算破天回答道 “嗯?留辫子男人和一个脸很黑的女人!”刘队长说道“这样说是不是印像深了一些!” 刘队长说话的声音不容置疑,他又继续说道“别想着打马虎眼,没有证据,你以为我们会过来找你?” 算破天看着刘队长,打火机在手里转来转去,眉毛一挑说道“你们这是询问还是审问?” “有什么区别!”刘队长道 “当然有,如果你是询问,我作为公民可以选择不配合,你要是审问,就拿出来手续,别大呼小叫的。” 眼见两人火药味十足,胖子侯警官赶忙打圆场“老师傅,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你把你知道的事说一说,没别的意思。刘队长也是直性子,你别介意。” 听胖子侯警官这么说,算破天浅浅一笑“要是这么说,我一定配合。” “哼”刘队长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随即算破天将那天两个浑水袍哥过来投宿的事一一说明,当然得将拉他入伙这样的事隐去。 算破天说完,胖子侯警官看向身旁的刘队长,眼神中询问起他的意思。 刘队长看懂了他的意思,咳嗽了两声才说道 “这阵子县里有多名孩子失踪的事,你听说了吗?”说话间他看向算破天 “知道,昨天下棋的时候听别人说了”算破天道 “对,昨天那冯大爷跟郭大爷还提醒我,要我紧跟我师傅呢”我不合时宜地说道 胖子侯警官示意我不要插话,刘队长又继续说道 “有目击者称最后几个失踪的孩子,都曾遇到过那一男一女,我们多方查找,最后查到了你这,他们从你这出去之后,打车去了县城。” “所以你们怀疑我跟他们是一伙的?”算破天问道 “刚开始是,我们本来想先跟踪观察你的,胖子四下打听了一下,你的口碑和人缘在这附近极好,很多人都对你赞叹有加,我们就直接过来找你问了。”刘队长说话时一直在观察算破天的反应,看那样子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呵呵,几十年了,街坊邻居,十里八乡还是攒了点好名声的。”算破天听刘队长如此说,心里十分受用,也自己夸弄起来。 “门老三是我舅舅。”刘队长说道 算破天听他这么说,当下心里一惊,没一会就释然。想来刘队长来我们这里找人,最容易的就是找门三爷,地面熟不说,何况如果真的跟那俩袍哥有关系,免不了就是江湖上黑道中的犯罪集团,门三爷有人脉,有威望,找他问问也是理所当然。 “按辈分你还得叫我舅舅”算破天笑着说道 算破天年轻时跟门三爷是拜把子兄弟,称自己是刘队长舅舅也不为过。 此时算破天已经不再像刚刚那样拘谨,气势上也已经不处于下风。 刘队长冷笑一声。“跟你没关系最好,有关系,亲戚我也不留情。” 算破天听他这么说,也不恼,继续说道 “门老三让你来找我就是问话,问完了吧,既然来了,中午一起吃个饭。” 一听说吃饭,胖子侯警官顿时来了兴致,笑嘻嘻的一边假意推脱,一边询问我附近哪里有好吃的馆子。 “那就多了,福满楼,香满楼,二小私房菜,都好吃”我把镇上几个饭店饭馆都说了出来,有的我也没吃过,正好借这个机会去尝尝。 “我把这事跟我舅舅说完,他说只有你能办,我来是想问你其他的事情。”刘队长打断我跟胖子侯警官说话,一脸严肃地说道 “那些孩子不是丢了,是被害了。” “我听说了,是被倒卖器官的人害了,器官也不在了是吧。”算破天道 刘队长没想到他们一直封锁的消息,怎么算破天就会知道,跟胖子侯警官一对视,满脸的不敢相信。 “没想到我会知道?你们以为能堵住老百姓的嘴巴跟眼睛?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的事又怎么能瞒得住。”算破天道 “那你们也知道那些孩子被放干了血?器官被掏空了?”胖子侯警官警惕地说道 “什么!血被放干了?”我跟算破天异口同声地说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6章 蛊术(1) 刘队长见我俩如此诧异,自觉话说漏嘴了。便不再隐瞒 “是,找到的孩子s体,全身的血都没有了,警队上下都不敢相信,连工作了十几年的老法医也说有古怪,县里重视的很,开始传言说是吸血鬼、僵尸一类,后面越说越离谱了。”刘队长道 “还有说是黑山老妖呢,专门吃血肉的”胖子侯警官也说道,看他那表情跟说话的语气,很难将他跟j察联想到一起。 《倩女幽魂》里演过,黑山老妖虽然没露过脸,既然叫黑山老妖,就一定挺黑,结合那黑面女人的模样,多少有那么点意思。 “你们既然有了线索,就该继续追查下去,加派人手,一定有所收获。”算破天说道 中国人的传统就是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叩门。意思就是道法不轻易告诉不信你的你,找风水先生看风水别想着让人顺带着给你看,医生不主动找病患。这些都是大忌。 刘队长两人一来就表现的如此强势,明显对算破天不是很相信,只是碍于自己舅舅的话,病急乱投医罢了。所以算破天还没打算出手相助。 刘队长听算破天这么说,脸上尽是沮丧之色,刚刚的那股子刚劲已经荡然无存。看了一眼旁边的胖子侯警官。 侯警官要更灵活,为人处事一看就是一点就通的那种。见刘队长看向自己,当即从炕上下来,拉着算破天胳膊小声说道 “老师傅,不怕告诉你,我们二队负责这个案子。一共六个人,已经有三进了医院,另外一个有点关系,给调走了。要不然也不能队长跑到镇上来啊。” 说话间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不是整盒拿出来,而是在兜里已经取了出来,就取了一根,给算破天点上。 “好在之前他们调查到那俩跟几个孩子有接触的一男一女是从你这出去的,我们拜见过刘队长的舅舅,他听了我们的情况,指名道姓说只有你能帮我们,老师傅你要是知道点啥,你就赶紧告诉我们。”侯警官道 想来是事情不同寻常,要不然门三爷也不能把人往算破天这推。 “现在县委大院门口还有家属闹呢,要个说法,领导限期一个月必须破案,把人拿来。这刚没几天,我手下几个弟兄就进了医院。”刘队长见算破天一直不表态,此时也已经着急,这不光关乎自己的仕途,还关系到全县老百姓的安全。一日不把人抓到,一日心里的大石头就放不下。 算破天看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自己再端着不合适,索性不再卖关子打哈哈。 “既然是门老三让你来的,你就该知道我是干啥的,你把事情详细说说,你那几个同事又是怎么回事。”算破天道 刘队长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慢慢说道 “这一个月来,陆陆续续有孩子失踪,开始是北边乡里,后来到了城里。报案的人多了,我们经过分析研判,一直认为是同一伙干的,就并案调查。” “做的对,然后呢” “开始我们以为是拐卖妇女儿童,就在出城的必经之路上,沿途设立关卡,希望能找到孩子们的蛛丝马迹,后来人贩子没找到,倒是有人先在南山根底下发现了受害者的遗体。”刘队长说道 “你们又怎么知道是那一男一女的袍哥做的” “我们也没肯定嫌疑人就是他俩,只是失踪和遇害的孩子,都不是特别小的,有的在网吧出入,有的在旱冰场玩,据最后看见他们的人讲,受害者几人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都见过这俩人。所以我们顺藤摸瓜,才找到你这。”刘队长说道 “那你那些同事呢?” “说来也怪,我们把侦查方向定在这俩人头上以后,就联合派出所民警在辖区范围内查找。”刘队长说话时提了提嗓子,胖子侯警官立马倒了杯水给他,润了润嗓子以后,才继续说道 “那天城东派出所民警说发现了疑似嫌疑人的人,给队里打来了电话,我手下三人便立马赶去。发现两人之后,怕还有其他同伙,就没有打草惊蛇,又担心派出所的同志没有跟踪经验被发现,三个人就偷摸跟在两人后面,想确定两人的住址。” “那怎么会进了医院?”算破天问道 “具体的事谁也不知道,派出所民警走后,没多久就有人报警称在城东老城区一家网吧拐角处发现了我这三个同事晕倒在路边,被送到医院以后到现在也没醒过来,还处于昏迷之中。”刘队长懊恼地说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就陪着一起去,唉” 胖子侯警官见状立马安慰道“队长,也不能怪你,那天你不是去开会了嘛。我也是,我那天正好请假。要不然我跟着去,没准就不是这样了。” “医院那边怎么说?”算破天问 “该做的检查都做了,查不出来。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一直昏迷,脑电波正常。”刘队长道 “加上线索断了,我就跟老侯一起出来顺着你这条线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因为事情以前没遇到过,我想到了电视里演的点穴内伤什么的,就去问了我舅舅,他听我说完,就要我一定要来找你,除了你,别人办不了。” “你舅舅倒是老喜欢给我出难题。生怕我清闲一点,这老小子。”算破天话是这么说,口气中却没有一丝埋怨。 “那不是什么点穴内伤。点穴内伤也该有个过程,不是说晕就晕的。”算破天道 “我舅舅也这么说,可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说他也不知道,让我来问你” “那是术,一种让人成为活死人的术。”算破天道 “说这么多没用,在哪个医院,去去就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县医院!”刘队长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7章 蛊术(2) 我被留下看家,毕竟这种事情我一个孩子帮不上忙。 刘队长带着算破天一路朝县医院而去。胖子侯警官开车,刘队长跟算破天坐后面。 “老师傅,你刚刚说他们是中了术,还会成为活死人?”刘队长端坐在后排,窗口微开着,疾驰的车带着风,吹在他的面颊上。 算破天闭目而坐,听刘队长这么问,睁开眼睛,笑道 “你要不嫌弃,就叫我四舅,门老三比我大点。” 刘队长这时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强势拘束,算破天说的东西他压根就不懂,难怪自己亲舅舅让自己必须找他。此刻见算破天松了嘴,也就顺坡下驴般说道 “四舅。”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好了,现在是一家人了,早这样不就挺好,四舅。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开车的胖子侯警官也要攀这门亲戚,赶紧顺着刘队长的话说道。 算破天从车里后视镜看了看开车的胖子侯,感觉这人也太世故了,圆滑到了极点。 “四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队长叫算破天不说话,继续问道。 胖子侯警官可以不搭理,可是刘队长问了,就不一样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呢还。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蛊术。”算破天道 “蛊术?那是什么?”刘队长好奇道 算破天看他现在如此紧张,扑哧一笑。刘队长被算破天这一笑搞得不知所措,当下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对方发笑。 “蛊术也就是巫蛊,是四大邪术之一,其余三个分别是召邪,降头,和阴法。这都是些术士之流害人敛财的术法,上不得台面。因其阴邪害人,自古以来被民间跟历朝历代相打压,正派中人也是不屑于练这个。”算破天说道 刘队长听算破天说的头头是道,也知道自己亲舅舅的说法是对的。刚刚在家的时候算破天掏烟被他拒绝,一直以为他不抽,此时刘队长从兜里掏出玉溪,并亲自给算破天点上。 算破天见状,心里自然受用,可脸上还是一如既往。 “汉武帝当年不就是因为巫蛊之祸逼死了自己的太子刘据嘛,秦皇汉武的汉武帝都对蛊术忌讳的很。”算破天道 “那…四…舅,到底什么是蛊术啊?”开车胖子侯警官说道。 “所谓蛊,《十三经注疏》中记载,‘以毒药毒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谓之蛊毒。’《本草纲目.虫部四中详细的说明了制蛊的过程”算破天将自己这边的车窗也摇了下来,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 “蛊分为实体蛊和灵蛊。实体蛊是人喂养的一种毒虫。取百虫置于一容器。经历数月乃至数年。打开后只能剩下一只虫子,其余都被此虫吃掉,剩下的就是蛊母。” 听算破天讲了这么多都没说到自己那三名同事,刘队长忍不住问道 “那我三个同事是中了灵蛊还是虫蛊?” “我若所料不错,你三个同事,中的是虫蛊。”算破天看了一眼刘队长,继续道 “虫蛊有九虫,分别为伏虫,蛔虫,白虫,肉虫,肺虫,胃虫,弱虫,吃虫,蛲虫,此九虫中一,则人会不饥不渴,不寒不暑,不喜不怒,不哀不乐,不迟不疾。也就是成了活死人,现代医学说的植物人。” 听闻算破天这么说,刘队长已经信了八分。当下不疑有他。 “那怎么办?四舅有没有办法救他三人啊。”刘队长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试想几人都是自己的部下,每日一起工作学习,感情不是一般,更重要的是如果不能救他三人醒来,就无法破获这个案子,对自己的前途影响颇大。 算破天自然知道刘队长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是自己自命为正道人士,更何况还有门老三在中间。也就不再多废话,当即说道 “我既然来,就有办法。可我得知道他们到底是中的九虫中的哪一蛊。” 眼见算破天信心满满,刘队长立马冲胖子侯警官喊道 “胖子!再快点!赶紧到医院!” 胖子侯警官一激灵,一脚油门踩进油箱,直奔医院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8章 解蛊 警车开道,没多久三人就到了医院。刘队长的三个同事被安排在住院部四楼拐角第一间病房中。 算破天在胖子侯警官的指引下跟随刘队长一起进入病房。 这间病房因其位于拐角,比其他病房大了一些。房间中有四个床位,刘队长的三个同事正安详的躺在其中三个床位上。手上还打着药瓶。 见刘队长带人进来,三名同事家属齐齐起身,招呼刘队长等人坐下。其中一年纪稍显年轻的妇女说道 “刘队,孩子他爸已经躺了这么多天,是不是得算工伤,虽说不是因公殉职,政府也不能不管不顾啊,以后我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办啊”说着话就呜咽起来,时不时地擦眼泪。 听女人这么说,另外一位年纪略长的老妇,用不是我们本地方言的话别扭地也附和道 “我儿子可是因为公家嘞事,做啥子也不晓得,实在没法子,领导看看能不能送北京看一哈,总不能这么大个人就躺一辈子嗦。” 几人缠着刘队长问长问短的时候,算破天走到那三名同事病床上,掰开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又挨个把了脉。其中那老妇的儿子嘴角还有刚刚擦拭干净的唾沫痕迹。 刘队长被几位家属问的一个头两个大,向旁边的胖子侯警官使了个眼色,侯警官立马会意。拉着几人就朝一边去。 “大家伙放心,我们一定会管到底的,不能凉了家属的心,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队长常来的,你们的家属也是我们出生入死的弟兄,大家不要急,队长找来了专家,一定可以把这三个弟兄治好的。”说完他一指在病床前诊脉的算破天 家属本来没有注意,现在听候警官一说,才发现还有一人,正在病人床前观察。刚刚的老妇刚要说话,就被刘队长用手势制止。 刘队长走上前去,见算破天眉头紧锁,慌忙问道 “四舅,怎么说?” 算破天将其中一人的手塞回被子中,坐在空余的那张床上,说道 “他们中的是癫蛊。癫蛊是弱虫的一种,弱虫也叫膈虫,会令人嗜睡不醒。癫蛊发作时会让人发疯,昏迷,抽搐。口吐白沫。” “是,每天晚上都会抽搐几下,然后就不动了,最后口吐白沫,每天都是这样。”年轻的妇女听算破天说对了症状,马上附和道 “专家,啥是癫蛊,这病你既然知道,就会治是不是?”年轻妇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走上去握住算破天的手,言辞恳切地说道 被女人抓着手,算破天不习惯,看了一眼胖子侯警官,这样的事他最拿手。胖子侯赶忙将女人拉到一边,指责她不要莽撞,一切听“专家”说。 “癫蛊出于《搜神记》中的‘癫狗’术。《搜神记》记载,将癫狂的狗埋于土中数日,取其头皮,用于焚香,人闻之发狂昏迷。而这癫蛊就是将蛇埋入土中,取蛇尸上的菌炼制而成的蛊术。” 算破天说完,一旁站着的老妇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口齿不清地说道 “是草鬼!我儿子命苦啊。”说完就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在年轻女家属的一番劝慰下,老妇才慢慢说道 “我是贵州嫁过来的,我们那边就有种东西,叫草鬼,身上有草鬼的被称为草鬼婆,我小时候真的看见过,被种下草鬼的人,死得时候肚子里都是虫子,骇人的很。” 早些年少数民族中就将蛊术称为草鬼,相传草鬼寄生依附在女人身上,危害他人。偏远地区,谈蛊色变。 听来这老妇人也是那年月被卖到这里当媳妇的女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几十年没回去了,还在这听人说起的草鬼之术。 老妇颤巍巍地站起身,作势就要给儿子拔掉手上针管。 “大娘,你做什么!”刘队长喊道 “中了草鬼,我带他回家,死也得死家里。”老妇一边说,一边哭。 算破天刚刚说完就一直没说话,待老妇要拔针管时,他才慢悠悠地说道。 “你也不用着急,不是没有办法。” 听他这么说,年轻女人和刘队长他们更是欣喜,只有老妇看着算破天道 “你是啷个专家,我亲眼见过,你才活多大,口出狂言。” 老妇比算破天看着年长,此刻也准备倚老卖老,说这些丧气话。 算破天没有回答,掏出烟本想点,才发觉是在病房之中,又揣回了兜里。看着老妇跟年轻女人说道 “这些日子,他们是不是每日都会遗j?” 算破天并非空穴来风,但凡被阴邪之物骚扰,一到夜间,阴长阳消之际,便会阴阳颠倒,所以三人才会抽搐口吐白沫。 刘队长跟胖子侯警官被算破天突如其来的一问问的莫名其妙,心想这是哪个跟哪个啊。没想到年轻女人听算破天这么一说,扑通一下就跪倒在算破天面前 “专家,你有大本事!你说的对,我们家那个每天我给他擦身子的时候,湿哒哒一片,你救救他吧!”说完就要给算破天磕头,被算破天抬手拦住。 老妇文化程度不高,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茫然地看着年轻女人,没有再继续拔针管。 “刘队长,去接点童子尿,取一桶麻油,取艾草,姜和黄豆,去吧。”算破天道 刘队长看看算破天,又瞅瞅胖子侯,尴尬一笑 “我哪里还是童子……” 算破天瞪了他一眼“你没有就去儿科找小男孩去接,还用我教你?” 算破天语气不好,胖子侯警官听的一缩脖,知道这事一定落自己头上,不用刘队长说话,自己主动出去置办了。 没几分钟胖子侯警官便带着东西回来,他也是实在,用大碗接了一碗童子尿,右手端着碗,左手提着一壶麻油。 把童子尿放桌子上后,又从兜里掏出黄豆,艾草跟姜,这些都是中药,医院中药部就有。 准备好后,几人纷纷看向算破天,等他示意怎么做。 算破天看向家属,示意所有人不要出声,又把门关好,将窗帘拉上。 “过来搭把手”算破天朝刘队长道 两人将三人中的一人。按照算破天的要求,用艾草和姜堵住全身所有的孔洞,只留一双耳朵,随后将头探出床。 算破天吩咐刘队长将童子尿倒在床周围,围成一个圈。黄豆放在地上,用火烤,没一会就闻见了焦味。 算破天将麻油从一只耳朵孔灌入,以后就静静的看着,等着,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在干嘛。 刘队长更是抱怨道“你要是饿了我就给你买饭去,烤的哪门子黄豆啊。真的是!” 算破天也不搭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没一会,只见从侧出床的耳朵那头,顺着麻油,流出来三五根头发丝细的黑色虫子,长也够三五厘米,不细看还以为是头发。麻油流出来滴在地上,虫子也闻着味朝黄豆那边去。 刘队长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将手里的打火机丢在一旁,一脚迈出地上的童子尿圈。怔怔地看着算破天,等他说话。 “这就是癫蛊。”算破天指着地上说道 要不是亲眼所见,刘队长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么几根虫子会存在于身体里,连一旁能言善辩的胖子侯警官都有些结巴地说道 “这…这…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蛊术属阴,他们不是说了,晚上就会吐沫子抽搐嘛,我将窗帘拉上,蛊虫误以为天黑就会发作。我又用至阳之物封住他的身体,待到发作时,用麻油灌入,阴邪之物在身体中窜来窜去,被艾草跟姜的气味驱赶。只能往耳朵这来,黄色属土,这癫蛊就是蛇在土中长出来的,一烤黄豆,它便以为是土,当然会钻过来,然后就顺着油被冲出来了。挺简单不是吗?”算破天一口气把其中的道道说完,嘴里说的挺简单,心里却一直都在打鼓,成功了也就不再多言。 看算破天一脸镇静的样子,刘队长这才佩服的五体投地,看着算破天道 “四舅,谢谢。” 算破天知道,现在刘队长才对自己言听计从,当下也心中高兴。只是脸上还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 “救死扶伤是我们这一脉应该做的,不用道谢。”算破天说话时,刚刚流出虫子的病床上的人吭吭地咳嗽了起来。 众人见状,都要上前,被算破天拦住。 “别急,再等等,你们看好地上地尿圈。再搭把手,另外两个也弄了。” 有了第一个的成功,后面两个就是轻而易举的事。等三个人都弄完,算破天让刘队长将流出来的黑色虫子,包在艾草中烧了,免得它再害人。 几番折腾下来,算破天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刘队长见状大笑。 “四舅,我请你吃饭,走吧。”刘队长道 胖子侯警官也拍着肚皮说道“饿的够呛,刚刚那尿味真t奶奶的够劲,辣眼睛,也不知道那孩子吃啥喝啥的!” 算破天跟刘队长看着他那副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其余家属还在担心到底什么时候会醒,老妇人看到黑色虫子的时候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现在才好点。年轻女人战战兢兢地问道 “专家,那他们?”说话时指着床上的三人 “不要着急,天黑前就会醒!。” 算破天说完就走出病房,刘队长跟胖子侯紧跟其后……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9章 邪不胜正 三人从医院出来,胖子侯警官找了一家刀削面馆。 刘队长本意是想请算破天正儿八经下顿馆子,见是这么个小刀削面馆,正要说胖子侯,就闻见那刀削面卤子香味,着实把几人肚子里的馋虫都要勾出来了。 胖子侯警官看看另外两人,道 “别嫌弃,下次找更好的。现在过了饭点,这个最香!嘿嘿” 两人一合计,确实如此,刘队长朝算破天微笑表示歉意,算破天拍了拍他后背,三人便进了刀削面馆。 由于此时过了饭点,面馆只有他们三人。 “老板,三大碗刀削面,加鸡蛋,豆腐干,炸豆腐。搞快点!”胖子侯冲老板说道 “好,马上。”老板道 算破天说医院那三个同事天黑前就会醒,现在已经下午两三点了,一想到晚上几人醒了,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队长心里就舒坦起来,连日的奔波劳碌终于有了回报。 “四舅,我那三个同事,没事了吧。”刘队长道 “没事了,休息一阵就好。只是……”算破天欲言又止道。 看着算破天的样子,刘队长又心里没底,。 算破天说道 “人是一定会好,只是癫蛊是一种特别的蛊术,我料想施术的人跟被中了癫蛊的人不能相隔太远,否则你的三个同事已经发狂发疯了。” “你的意思是那黑脸女人跟梳辫子的男人就在医院附近?”刘队长眼睛发光般说道 “我只是说施术的人,没有说是那俩袍哥,你神经太敏感了,先吃饭,吃过回去等他们三个醒了再说。”算破天说完也陷入沉思当中 刘队长跟算破天各怀心事,倒是胖子侯警官心宽体胖,此时一直盯着老板手里的薄刀片。在老板深厚的刀功下,三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端了过来。 “鸡蛋,炸豆腐,豆腐干都在碗底,三位慢慢吃,别烫嘴。”老板笑着说道 胖子侯警官肚子早打鼓了,面香飘进鼻孔,也顾不得其他。胖子侯见刘队长不动筷子,自己也不好先动,于是招呼算破天道 “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再做其他打算嘛” 听胖子侯警官招呼,算破天先动了筷子,胖子侯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葱花,香菜,询问二人要不要放点。 算破天摆手示意自己不吃香菜葱花,刘队长抓了一点放到碗里,三人这才囫囵起来。 不消片刻,三大碗刀削面入肚,刘队长起身掏钱,被胖子侯警官抢先付了。看了眼胖子侯警官,不再多说,三人便起身回医院病房。 路上刘队长询问算破天道 “四舅,如果是那俩人犯案,还请你多指教” 一想到三名同事从耳朵里流出来的黑色虫子,刘队长也不免发怵。 眼下刘队长叫四舅越来越顺口,算破天听的也受用,随即道 “那是一定,如果是他俩,你们也对付不了。我一定管到底。” 有了算破天的承诺,刘队长更加有底气,破获这案子仿佛就在眼前。想到无辜孩子的遭遇,心里又感遗憾,语气悲伤地说道 “我同事是没事了,可怜那些孩子。唉~四舅,为什么他们的血会被放空啊。” 算破天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么一下,加上心里一直在思考施术之人应该离医院不远这事,停顿了几秒才回复道 “《灵枢·决气》指出:“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血可以滋养脏器,既然是以脏器入药,修炼邪法,必须要用脏器原有的血液滋养。更何况血以藏神,三魂中的人魂,就是以血孺养,死人无血则不能入轮回,害人者就不用担心会有厉鬼报复。” “原来是这样,看来想不把这案子联想到那俩人身上都不行了。”刘队长无奈的朝算破天笑了笑。 在他看来,若是平常人犯案,自己凭借身手和腰间的手枪,一定可以将罪犯绳之以法。现在看来,估计自己还没看见罪犯,就像那三人一样,躺床上下不了地了。 或许是看出了刘队长心中所想,算破天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记住,邪不能胜正!当j察就该为民造福,铲除奸恶。不是吗?” 刘队长没有回答,只是暗中咬了咬牙,攥了攥拳头,心里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也要破获此案,还家属公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 第50章 五道将军庙 三人回到病房时,屋里已经醒来一人。看到刘队长跟胖子侯警官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刘队,侯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率先醒过来的正是那老妇的儿子,也姓刘,家里的独子,因为跟刘队长是本家,平日里被刘队长当成弟弟。由于此人手大,队里的人都叫他大手刘。 刘队长和胖子侯也是感触颇深,生生死死的兄弟,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药石无灵。如果不是算破天,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能真就成了算破天说的活死人。 “大男人,有什么哭的,不是挺好的嘛”胖子侯警官用拳头轻轻地捶在大手刘胸口,说道。 看着昔日战友又恢复如常,刘队长也高兴万分。将算破天拉到身边对大手刘说道 “小刘,这是我四舅,是他救了你们三人的命。” 大手刘看着算破天,除了秃了的脑袋瓜有些醒目,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但碍于刘队长的面子,又从刘队口中说出来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含糊,当下就要下床跪拜救命大恩。 算破天抢先一步伸手拦住,道 “既然是刘队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外甥,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显得生分了不是?” 算破天这话是有意为之,既拔高了自己的身份,又把恩情算在刘队长身上,简单两句话,就让刘队长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四舅,以后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我替另外两人也说了,我们愿效犬马之劳。”大手刘说道 “那倒不用,跟着你们队长,多多为老百姓做事就是回报我了。”既然已经将功劳给了刘队,这时就不会再说其他,索性送佛送到西,大手刘对算破天感恩戴德,刘队也就欠自己更多的人情,这一点算破天自然明白。 有道是钱好还,人情难还,欠了的人情债,只会越来越多。 见叙旧报答的话也说了差不多,刘队长赶紧问道 “小刘,你们三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嫌疑人是不是那俩一男一女?” “是!哦,不对,也不是!”大手刘道 “到底是不是,你们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刘队长听大手刘言辞不达意,也听不懂表述的什么,激动地说道 大手刘身体还虚弱,艰难的在胖子侯的帮助下坐起身,把枕头垫在身后才缓缓说道。 “我们那天跟踪听当地派出所的民警说发现了二人,于是紧跟两人到了城东的五道庙。两人在五道庙窃窃私语,我们由于离得远听不清,于是我就上前盘问,刚要说话,那黑面女人冲我一挥手,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大手刘说完话虚弱的喝了口水 “糊涂!既然发现了人,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如果是他们两人犯案,你们不就是打草惊蛇!”刘队长冷着脸说道 大手刘自知理亏,放跑了嫌疑人不说,还有可能暴露了意图。耷拉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刘队,你处罚我吧。我害了他俩,都是我的错。”大手刘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唉~”刘队长叹了口气说道 “也不是一点用没有。”算破天打断二人道 “什么?四舅,你听出来什么了?”刘队长听算破天这么一说,当即来了兴趣,眼下这案子要靠算破天,既然他说有用,那就是有了头绪,忙问算破天的看法。 “你想想,他们俩人,为什么要去人流量密集的五道庙,他们二人的着装打扮异于常人,难道不怕被人记住?”算破天疑惑道 “也许他们根本不在乎被人记住长相呢,毕竟他们也不是‘普通人’啊,之前还去网吧,旱冰场这样人流量大的地方啊。”胖子侯警官说道 刘队长点点点,意思是赞同胖子侯的说法。 “四舅到底是什么意思?”刘队长道 算破天摇了摇头,暗道两人的脑子真是一根筋。 “那不一样,网吧,旱冰场都是些未成年人居多,五道庙不同,都是来往祈福的成年人。如此光明正大的,想必五道庙有猫腻,不是里面有两人要见的人,就是藏匿了什么让两人值得冒险的东西。”算破天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听算破天如此一说,刘队长恍然大悟,“四舅的意思是,五道庙里有线索是不是!” “我只是说了说我的想法,至于有没有线索,要你们去查。”算破天道 “我们现在就去!”刘队长让大手刘好好休息,改日再来。又冲算破天说道 “四舅,恐怕得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去一趟,毕竟这方面,你懂的比我们多。” 算破天苦笑道:“走吧,我老胳膊老腿了,不嫌我累赘就行。” 言毕,算破天便和刘队长、胖子侯一起下楼驱车前往城东五道庙。 五道庙又称五道将军庙,庙里供奉的是五道神或称五道将军。 《道门经法相承此序》记载,五道为天道,人道,地狱道,饿鬼道和畜生道。 五道将军为东岳大帝的臣属,为冥界大神,掌管世人生死荣禄,同时又监管阎王判案,纠正世间不公平之事。与阎王不同的是,五道将军更加的富有正义感和同情心,扶危救困,济世安民。 北方农村地区多建有五道庙,香火一度鼎盛。 三人驱车到达五道庙,但见庙门对联,上书“坐镇十字口,保佑一方人”,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此时来往香客不少,刘队长道 “四舅,那我们进去?” 算破天看了一眼此地格局,暗叹此处建造者是风水大家,建在十字路口旁,化掉了此处的煞气,让两旁的店铺得以日进斗金。门口供香焚烧,一种清新舒适之感遍布全身,很难想象此处会跟那俩术士袍哥有关。 收了收神,算破天一挥手, “进去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51章 狮子回头 三人进到五道庙院中,庙没有想象中大,除了大殿,就是东边有间住人的屋子。 三人进入大殿,殿中供奉的一尊神相,只见神相身披铠甲,威武雄壮,面容严肃而庄重,透露出一种神秘的气息。手持宝剑,身姿挺拔,仿佛在守护着某种重要的力量。 五道神的眼神犀利而坚定,似乎能够洞察一切善恶。光是看着神相就给人一种安心和庇护的感觉,仿佛只要有他在,就能驱散邪恶,保护善良的人们。 “既然入了庙就该遇神拜神。”算破天第一个跪到旁边的团铺上,俯首冲神相磕了三个头。 刘队长跟胖子侯,互相看了一眼,也走过去,磕了三个。 此时殿内还有三五香客,待其余人走后,刘队长小声问道 “四舅,看出这地方的古怪了吗?那俩人为什么要来这里” 算破天听他这么说,暗暗翻了个白眼,自己刑警出身都没看出来端倪,真把自己当活神仙了,什么都知道。 “我也没看出什么,这个庙香火不错,或许是来见某个人,为了掩人耳目,专门挑在人多之处吧。”算破天随口糊弄道 刘队长听算破天这么说,心里也是暗自叫苦,本来以为有线索,到了却扑了个空,正反话都让算破天说了,自己除了咧嘴什么也做不了。 “三十三重天外天,九霄云外有神仙,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恐凡人心不坚。” 几人正各自思考时,忽听门口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来人站在门口,面朝大殿。因为此时已是下午,太阳西斜,殿内本就逼仄狭小,他站在殿门口挡住阳光,压根看不清来人面孔。 “你是谁?”刘队长率先开口问道 “敢问几位又是谁,看样子不像香客。若是香客,磕头祈福就该离去。”那人站着不动回答道 “你也不是香客吧。”听刚刚这人的口气,自比作神仙,算破天心中不爽道 “何以见得?” “要是香客也早该进来祈福了,还有心思盘问我们?” “呵呵,我是这里的庙祝,”那人道 所谓庙祝就是指负责寺庙或神社事务的人,有时也被称为祭司、主持等。在中国古代,庙祝是专门负责主祭神只及祭祀事宜的官员。 听他说自己是庙祝,胖子侯从兜里掏出证件, “我们是j察。”胖子侯说道 “哦?不知道几位有何贵干?”那人听胖子说是警察,才从门口处走进大殿。 只见来人三十来岁,身穿青色道袍,身形消瘦,步伐轻盈。头发高高束死,用一支玉簪固定。面庞轮廓分明,犹如雕刻般精致,双眸明亮如星辰,嘴角微微带着笑意,浑身透着一股子洒脱劲。 “你叫什么名字?”刘队长问道 “狄一,一二三四的一。”男人道 好大的口气,如果刚刚是随口的戏谑,现在这名字就是大不敬,看他装扮就知是道士出身,道家一为天数,他却取名字为一,意思自己是天不成?刚刚看清此人样貌时带来的那点好感荡然无存。 “你见过一个梳辫子的男人和一个黑面女人没有!”算破天口气不善地道。 刘队长跟胖子侯也听出算破天话里语气生硬,虽然不解但是眼下是为了线索而来。听算破天问道,立马附和道 “对,你有没有见过。” 狄一对算破天的话倒是没什么感觉,听其余二人又问道,才仔细思考一番,回道 “有,你说的两人我都有印象,他们说的是外地方言,我还以为梳辫子的男人也是道门中人,来打尖来的,我专门问过他们。” “他们来干嘛?你们聊了什么!”刘队长一把抓住狄一的手腕,紧张地问道 “也没什么,他们跟我要些院中香炉中的香灰,给我钱我没要。就让他们随意拿了。出家人嘛,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狄一说道 “四舅,你看他们要香灰干嘛?”刘队长问道 “香灰有短暂的阳性,可以使某处的阳气提升,之后可以化为土的五行。”算破天思考道 算破天说话时,狄一正直直地盯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心爱之物一样。 “没想到,原来是道兄。失敬失敬。”狄一对算破天说道 “呵呵,不敢当,我可不是,就懂个皮毛,随便说的。”算破天打哈哈道 “香灰可不止你说的那样,香灰可驱虫杀菌,《本草纲目》载香灰又称‘千人也’,有止血生肌之效。”狄一补充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狄一说完,算破天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当下也不再跟狄一纠缠。招呼刘、侯二人离开。 狄一将三人送送到门口,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如果还有什么事,欢迎三位警官随时来,咱们这的五道将军,灵验的很。”说完转身朝里走去。 就在狄一转身回头之际,算破天大吃一惊,不禁自己愣在原地。 “四舅,四舅?”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刘队长叫自己,算破天回过神来说道“好一个狮子回头之相!” 刘队长一脸纳闷,不知道算破天说的什么意思,于是问道 “四舅,你发现什么了,什么狮子回头。” 算破天口中喃喃道 “所谓狮子回头,乃是面相中的极品相。刚刚我们看见他的时候,我自觉此人相貌平平,何敢用一这个字来做名字,道门自古以来一数就是天,道生一,一字上就是道,看来并不是随便起的。” 他不说还好,说了以后刘队长二人更是不解。算破天见二人满脸疑惑,这才讲述起来。 原来这狮子回头相就是老百姓嘴里的天生反骨,因脑后有块凸起的骨头,像极了张嘴的狮子,故在相学中被称为狮子回头。 历史上有名的两人便是三国时期的魏延跟唐朝时期的安禄山。 相传唐朝时期,几位大臣陪同李隆基跟杨贵妃在一起吃饭,其中有一相师,也就是钦天监。看这些个大官,都是一副封疆大吏,气宇轩昂之相,唯独安禄山长的平平无奇,就面相而言,压根不能比肩在座其他人。 相师以为自己看错,多番注意之下,趁安禄山回头跟人说话时,这才发现此人长的是狮子回头之相,当下大惊。便将此事报告给李隆基。李隆基大笑,根本不信玄学之事。 果不其然,后安禄山叛变,最终被郭子仪打败。当时的郭子仪就爱吃红烧狮子头这盘菜。也是应了一物降一物之说。 算破天说完,刘队长也没听懂他要说的重点,这跟自己抓嫌疑人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跟这个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算破天看出他心中疑问,便心事重重地说道 “你也不用多想别的,那俩袍哥我知道在哪了,至于那个狄一,我就是随便说说。” 算破天总觉得狄一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便自嘲自己是嫉妒人家是正经道门出身,亦是名字多少有些嚣张了。 听算破天这么说,刘队长这才眉头舒展,“四舅,那我们现在去哪找那俩人?” “回医院”算破天道 “医院?不是刚从医院来的吗?” 算破天见他要一直打破砂锅问到底,也不再多言,动身钻进了车里,胖子侯警官早已在驾驶座上等着。 “唉,走,去医院!”刘队长冲胖子侯打了招呼,自己也钻进了车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52章 太平间 坐在车上,算破天双手交叉,伸到身后,一副作势休息的做派。 刘队长几度想开口询问,无奈此事还要依仗算破天,人家嘴大,他嘴小,光着急我不敢再继续追问。 见他一副焦急模样,算破天笑道 “你着急什么,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俩人藏身在医院的太平间。”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听算破天这么说,刘队长也是一脸惊讶。不过仔细想来,好像略有几分道理,随即开口问道 “四舅怎么想到的?太平间确实很难想到会藏身在那里!” “是刚刚狄一的话提醒了我”算破天道 原来不知道是否是狄一刻意提醒,刚刚在五道庙中,狄一提起香灰可以驱虫杀菌,止血生肌肤,香灰又可短暂提升阳气时,算破天第一反应就是医院太平间。 但凡修炼邪法,周身亦有邪气侵扰。必须在阴气重的地方方能修炼,而那两人又携带蛊虫,蛊虫虽是阴邪之物,可也是活物,畏寒怕冷是昆虫本能。所以需要香灰短暂的提升阳气,要不然阴寒之地蛊毒不能用了。 “那也不一定非要在医院太平间,坟场,火葬场,殡仪馆都可以啊。”刘队长疑问道 “你忘了我跟你说的,癫蛊的施术者不能离受害者太远,要不然不能催动蛊虫了?”算破天道 刘队长听完,恍然大悟道 “所以又离医院近,又是阴邪之地,只有医院的太平间!” “不错,所以我们现在就去会会这俩袍哥。” 一路无话,三人将车停好。此时箭在弦上,胖子侯警官圆滑世故,又想来自己那三个同事,心里害怕。脚下无根,走起路来慢慢吞吞的。 刘队长将胖子侯的样子看在眼里,心想自己手下的几人都个个英勇,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怂包,只是平常胖子侯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察言观色的能力深得自己心意,当下也不好发作。 “胖子,你要是不舒服就先歇会。”刘队长委婉地说道 听出刘队长言下暗讽之意,胖子侯讪笑道 “队长,咱们要是真的遇到那俩人,事又真是他俩做的,咱没有逮捕令也不行啊。依我看还是先上报领导,等待批准比较好,最好是调大队人马来,安全第一嘛。” 本来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刘队长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怒气冲冲道 “你要是怕,你就说你怕,何必说这么多废话,你不去我们俩去!” 胖子侯被怼的张不开嘴,也不知该怎么说,来回搓着手,站在原地。 算破天知道害怕是人之常情,胖子侯虽说是公职人员,却也是血肉之躯,眼见两人起了矛盾,忙在中间说道 “依我之见,侯警官的话也不无道理,况且人多也不一定就有用,也罢,让侯警官回去报告,带人过来。你我见机行事吧。” 有了算破天说话,胖子侯赶紧借杆就爬 “四舅说的对,队长,规章制度我们还是要走的。” 看着胖子侯那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又有算破天打圆场,刘队长索性也顺坡下驴。消了消气道 “那你快去,别耽误了。” “好。”说完便回头上车,一溜烟向局子里驶去。 待胖子侯走远,刘队长冲算破天苦笑道 “四舅见笑了。” 算破天没有理睬,只是微微说道“走吧。” 医院太平间位于地下室,离其他病房和诊疗区甚远。两人从一楼门诊拐角处沿着楼梯往下走,依照指示牌便来到太平间门口。 只见太平间门上写着保持安静四个大字,墙壁跟地面打扫的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液的味道。 算破天与刘队长深吸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彼此,刘队长伸手推开了太平间的大门。 两人鱼贯而入,太平间内的灯光柔和,营造出一种安静平和之象。里面配备了冷气设备和遗体储放的柜子,以确保遗体得到妥善的保存。柜子旁还有两排床,一共八个床位,有五个躺着遗体。 遗体被白布遮盖,只露出脚,脚脖子上还挂着个别编号。 “四舅,这?”刘队长看着眼前景象,不知如何下手,出口问道。 算破天用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站在众多遗体中间,大声说道 “兄弟我多在山沟,少在书房,只知江湖贵重,不知江湖礼仪,一切不周不到之处。还望两位前辈,高抬龙袖,晾个膀子,日月旗、龙凤旗、花花旗,给兄弟打个好字旗。” 算破天说的这是白莲教内部袍哥用的黑话,意思是在自己地面,有远道来的兄弟,照顾不周。还望多多担待。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好,请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事情说清楚了。 刘队长不懂,不知道算破天在做什么,权当是他在念咒语,也就不敢询问。 琢磨着过了三五分钟,一旁的柜子中才传来动静 “既知是同门,还敢点水(出卖同伙),不知这是要三刀六洞的下场吗?” 说完就听哗啦啦一声响,黑面女人跟辫子男人从一旁的储尸柜中钻出,两人直直的瞪着算破天,看样子像是要把算破天生吞活剥一般。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53章 神打 说话的是辫子男人,此刻他面朝算破天,双手背在身后。看气色要比那天在算破天家里好的多。虽然是在这样的场合,还是气息饱满,双颊微红。 “我来打扰只为求证一件事情,希望两位如实告知。”算破天深施一礼道 辫子男人疑惑的看着算破天,不知道他要求证什么,看了看旁边的黑面女人。女人开口道 “我的蛊术是你破的?” “是”算破天不想隐瞒,也知道隐瞒不了。随性大方承认。 “为何?”女人继续问道 “身边这位是我外甥,那三人是他的朋友,我没有理由不帮。多有冒犯,还望前辈宽恕。”算破天说的有里有面,话也说的低调,女人也没再多说。 “刚刚你说你要求证何事”辫子男问道 刘队长在一旁早就憋的慌了,听男人一说,便脱口而出道 “最近孩子们的失踪遇害,是不是你们俩干的!” 辫子男人看看算破天,又看看旁边的刘队长,哈哈一笑道“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听出男人话里的戏谑之意,刘队长怒道 “是你们就是犯法,犯法我就要带你俩回去接受法律的严惩!” 仿佛是听到了很大的笑话,黑面女人和辫子男人同时放声大笑,笑声在太平间里久久不能平复。 “这也是你要求证的事?”黑面女人转头问算破天 “是”算破天肯定道 “你既然也是道门中人,应该知道以孩子的脏器入药,得天年之寿,大补元气的道理。”黑面女人缓缓说道,从她口中听不出半分感情,仿佛在说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之事。 “如果病入膏肓,大罗天仙也难救,何况药石。如若不是,千年灵芝,万年人参想必两位也能找到。何苦造这样的杀孽。”算破天说道 “可我们的病非此不可,我二人因练功走火入魔,身中蛊毒,药石无灵,非孩童心肝入药而不能救。”黑面女人说道 “我们也不是随便就害人性命,那些孩子,都是离经叛道,打骂父母,不敬孝道,偷抢拐骗,每日混吃等死之辈,用他们的命换我们的命,以我们的手段,没准还能再救治旁人”辫子男人趁机说道。 话已至此,从三人的对话中,刘队长已经确定面前二人就是犯下这等大案的犯罪分子。又听二人说的理所当然,心下立马动怒,可笑二人以高人自居,还说什么救治旁人,简直可笑至极。 “你们这俩老不死的畜生,伤天害理还说的冠冕堂皇!真是恬不知耻!既然犯法,就该束手待毙,等待法律的宣判!我劝你们不要作无谓的抵抗,跟我回局子里再说。”骂完刘队长从腰间掏出手铐,就要上前铐人。 算破天知道二人绝对不会束手就擒,抢先一步,拦住刘队。 “所以你们没有害上面那三个人的性命是吧。”算破天问道 说直白点,照辫子男人二人都是找的些不敬孝道,不好好生活的人,所以明明可以置那三名同事于死地,还是手下留情了。 见算破天拦下刘队长,又听算破天这么一说,两人误以为算破天认同他二人的说辞,黑面女人便信口说道 “你是同道中人,你应该可以理解。” “理解?那些孩子罪不至死!”算破天冷着脸说道 “那又怎么样,古时就有易子而食,他们的父母不食,我代他们食,总比他们将来作恶社会强吧”辫子男笑道,仿佛他二人所做之事理所应当。 “一派胡言!你这是偷换概念!你不光犯了法,也犯了天道!我不能容你!”算破天此时已经怒不可遏。 “你想跟我们动手?无知小辈,不知天高地厚,你怎么拿我?”说罢辫子男人一步当先,朝算破天二人而来 “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不知道何时刘队长已经掏枪而立,手中的枪保险已开,正对着男人。 “嗯?”辫子男人朝女人使了个眼神,女人当即口中念念有词。正当刘队长诧异间,感觉手上有什么东西在爬,定睛一看,握在手中的枪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当即心中一惊,将手枪丢在地上。 “是幻觉!”说时迟那时快,算破天眼见刘队长将枪丢掉,立马出言相告,可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刘队长丢枪的一瞬间,辫子男人朝二人冲来。 “既然你不识时务,就别怪我们不讲同根同源之情。” 说完一脚踢在刘队长肚子上,刘队长被一脚踢出两米开外,身后的遗体被撞翻在地。见刘队长被打翻在地,又立即朝算破天挥出一拳,拳头挂风,朝算破天面门袭来。 算破天脚步朝后小退半步,双手抓住打来的拳头,顺势一个过肩摔,借力打力,将辫子男人摔了过去。 显然没有料到算破天会两下子,自觉大意。男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朝算破天而来。 男人拳法刚烈,每次出拳都有破风之声,腿法刁钻古怪,钻攻算破天下三路。刘队长在一旁已经惊呆了下巴,每次都发觉算破天要中招之际,最后被他以太极拳法把男人的力给卸掉了。 男人一时之间料想不能胜了算破天,旁边还有个刘队长伺机而动。急出两拳将算破天逼退,闪身退到一旁。 只见男人以脚踏地,手掐法诀,双手气运丹田,口念神符 “弟子起眼看青天,众位师父在身边。十八尊罗汉.二十四味诸天。扶助弟子,教尺拖刀,拖刀化为鹅毛。铁尺化为灯草,卷心石头化为水泡。一身化为铜皮铁骨,化为太山,头带铁帽十二顶,身穿铁甲十二重。铜皮包三转,铁皮包三重。众位师父,众位大将,扶助弟子快寄打!” “不好,是神打!”算破天惊呼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54章 刀枪不入 神打起源于民间,在清朝时期发扬光大。当时的白莲教,神拳教,天门教都有神打一术。 神打又称神拳,舞仙童,斗阴拳,神兵。古往今来,只要施术之人修习得神打之术,以脚踏地,口念神符,凡是民间耳熟能详的英雄人物,神话人物,都可请来上身,为其驱使,上身以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辫子男人此时神符念罢,大呵一声“师公大显威灵!”顿觉浑身充满力量,他本就拳法刚劲有力,有了神法护体,更是如虎添翼。 “小辈还认得此术,算你有眼力!”辫子男人嘲讽道 算破天当然认得神打之术,更清楚的知道,这是义和拳中的神拳寄打,因义和与白莲同宗同脉,算破天清楚寄打固然厉害,却也是旁门左道,修习之人施术后大损元气,有损阳寿。所以不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见算破天不说话,辫子男人自认为自己的神打之术将算破天惊的说不出话来,自觉得意。也不急着动手,反而说教起来。 “你好歹也是懂术之人,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想赶尽杀绝,你们且退下,不要逼我,让我们离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算破天眼珠子乱转。压根没认真听男人说话,只是一味点头称是,心里在盘算如何破解。 见算破天也没了主意,一直点头答应。刘队长心里焦急,立马出言询问 “四舅,真的让他们走吗?” 算破天当然没想过让两人离开,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既然两人已经当面承认犯了案子,又怎么能放他们离开。只可惜自己最多也就跟辫子男人勉强打个不相上下,也奈何不得他。现在他有神打护体,据说童子尿能破神打,当下也不可能尿的出来了。就是自己能尿,男人显然我不能让自己尿。自己吃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数的。 正在思考之际,算破天旁光一扫,正好看到了地上丢着的枪!正是没有招,天上掉下个粘豆包。 这时候就显出枪的安全感了。当年义和团神打之术号称挡得住洋人的大炮洋枪,最后还不是落的个惨淡收场。说到根上神打也就是自我催眠,让自己精力更加充沛,想顶住枪械的霸道还是不行。 “枪!地上的枪!”算破天冲刘队长喊道 刘队长听算破天喊,这才想起自己是刑警出身,刚刚手里还拿着枪。这下算破天一提,立马一个飞身朝枪扑去。 算破天喊的时候,辫子男人也注意到了,本想阻止,却离的太远。 刘队长在地上一个打滚,将枪拿在手中,胆气立马上来了,大呵道 “不要动!再动就让你见识一下洋枪的威力!” 黑面女人见男人落了下风,又想故技重施,口中念念有词。 算破天哪里还会再给他机会,当下咬破舌尖,冲刘队长脸上喷了一口老血。 这舌尖之血乃是心头之阳,阳气更甚,诸邪不侵。 女人刚刚念咒之时,刘队长就觉头晕眼花,被算破天一口老血喷来,喷的自己满脸鲜血,煞是面目狰狞,心头一怵,枪在手里走火,“啪”的一枪打在辫子男人胸口处。 算破天心中一喜,料想你再怎么样也霸道不过枪。 哪知辫子男人身中一枪,还是胸口位置。却没有半分受伤的样子,被刘队长一枪打的火冒三丈,随手抓起身旁的遗体,就朝刘队长砸去! 本来刘队长是无意识开枪,眼见打中男人,自己也觉得不该如此没出息,自乱阵脚。可现在看来男人的神打确实不惧怕洋枪,要不然如此近距离,还是命中胸口这样的要害,男人哪还有反抗的余地。 眼瞅着遗体朝自己飞来,刘队长已经三魂不见七魄,怔怔地不动,被遗体砸了个正着,两眼一黑就昏迷了过去。 辫子男人看刘队长没了反抗能力,又朝算破天丢来一具遗体,被算破天躲过,借着算破天躲闪之际,男人一个加速,冲到面前,只一拳就打的算破天鼻口窜血,站立不稳,摇摇晃晃。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那就不要怪我了!”说话间就举起拳头朝算破天砸下。 千钧一发之际,“砰”的又一声枪响,打断了男人的进攻。 胖子侯握着手枪,站在门口处。 “别动,动一下我打死你!”胖子侯颤颤巍巍地说道 “朝这打!”辫子男人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冲胖子侯说道 “砰砰砰砰!”胖子侯警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躺在一旁的刘队长,满脸是血,只是不知道那是算破天喷的。又看算破天口鼻处鲜血涌出,太平间内遗体遍地,哪还管其他,男人此时一挑衅,随即连开四枪。 男人也没想到这个两腿打颤的男人会直接开枪,好在自己有神打护体,刀枪不入。 胖子侯也想当然认为四枪别说打人,就是老虎也该撂倒。可见面前之人还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现代科学可以解释,顿时双手一摊,一副认人处置的模样。 “呵呵,你比他俩识相!”笑着就一把抓起算破天,正要下死手,听太平间门外一片嘈杂的声音 “刚刚是不是有人开枪的声音!”“是,就在太平间!”“跟我进去看看!” 这太平间处本就平日鸦雀无声,现在又是枪声,又是砸东西的声音,便引来了医院工作人员的。 眼见外面人越来越多,两人知道,即使解决了这三人,也很难脱身。见状黑面女人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这笔账日后再说,他也命不久矣。先离开!”女人说话时指了指一旁的算破天。 “嗯,算你们运气好。”男人道 说完不管算破天三人,两人抽身从门口离去。外面的人看着两人虽然奇怪,可见男人面容冷峻,也没人敢出面阻拦。两人从医院出来,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见两人离开,算破天再支撑不住,也晕了过去。 待医院的人进到太平间,眼见一地狼藉,便立马报了警。 j察赶到,封锁了消息,将算破天跟刘队长送往手术室,胖子侯去向领导汇报…… 第二天,刘队长醒来就看见胖子侯在身边,自己跟其他三个同事一样,住进了那间只剩下一个床位的病房。 “我怎么回事,那俩人呢?”刘队长问道 “你晕了。那俩人跑了。”胖子侯看着脸色发白的刘队长道 “四舅呢?” “唉,被拘留了。还断了一根肋骨。” 刘队长没有说话,他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上面一定会要求有人出来顶,自己和胖子侯自然不行,算破天只能委屈一下,要不然也会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那天带人去把那俩人打跑的吗?” 胖子侯随后将自己回局子叫人,无奈天色太晚,领导不在,没有拿到逮捕令,自己又折返回去正好碰到辫子男冲算破天动手,自己开枪救下的事说了一遍。 “队长,那俩人我们搞不定,不怕枪,总不能拿手榴弹炸吧”胖子侯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就是未知的神秘力量,神打,恐怕只有等四舅出来,再做打算了。” 刘队长说罢就心烦意乱的再次躺下,这次的事情,远远超出自己的认知,除了算破天,自己没有其他依仗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55章 五百钱点穴 过了两日,刘队长回到局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上面。考虑到此次事件特殊,算破天也情有可原,已经走了过场,加上刘队长求情,便减免了拘留日子,将算破天放了出来,这也正好应天水讼一卦的官非之象。 出来那天,刘队长一早就在拘留所门口等着,算破天刚踏出拘留所大门,刘队长便小跑过去,满脸愧疚地说道 “四舅,连累你受苦了。” 算破天知道错不在他,自己一心匡扶正义,也没错。现如今遭了此难也是命中注定,随即苦笑一声,安慰其不必挂在心上。 “四舅,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刘队长还念想着抓住那俩袍哥,为民除害。 算破天在拘留所也并不是只单单养伤了,他也在思考如何对付这俩人。两个人单单是身手就不错,又会邪术,实属难缠。如果只是拼术法自己未必不是对手,可现在那辫子男人又自恃有神打护体,自己没有胜算。正想回答刘队长自己还在想办法,刘队长却率先说道 “四舅,你说我三舅的把式架能不能打的赢神打。” 在刘队长看来,门老三也是练的一身铜皮铁骨的外家硬气功,对付辫子男那样的刚猛拳法一定了解一二。 “对呀,我怎么把他忘了,三哥一定可以,那神打我有法子破。走,我们去找他!” 算破天没想到刘队长也有脑子灵光的时候,自己遭逢这样的事,也没了往日的脑子。心中顿感开心,气血上涌,一口闷血就涌了上来。 “四舅!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刘队长见状担心道 “没事,是内伤,断了根肋骨,我回去自己抓点药调理一下就无碍了。”说罢伸手去拉车门,右手不知怎的使不上劲,拉了几次也没拉开车门,反倒又觉得心口一紧。 见状刘队长以为算破天内伤不轻,赶紧过来给开了门。坐在车上,算破天心中苦闷。按理说自己只是被打了一拳,断了根肋骨,哪会如此弱不禁风,自己年轻时风里雨里趟了多少次,也没像如今这般,感念自己真的是老了。 期间算破天问道胖子侯警官为什么没来,刘队长只说他家中有事,便不再多言。算破天以为胖子侯生性胆小,让刘队长再见面时,替自己跟他说声谢谢便闭目养神了起来。 时间不长,两人便到了门老三家中,见二人到来,门老三还是一如既往的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地喊道 “怎么说老小子,给我外甥把事情解决了没?”说完像往常一样,一拍算破天的肩膀。 门老三的手拍到算破天肩膀时,算破天顿觉天旋地转,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般。老三这轻轻地一拍,直接将算破天拍晕了过去。 “四舅!”刘队长将算破天抱进屋里,门老三一脸铁青的看着算破天,给算破天喂了些自家的药后,才让刘队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学了一遍。 听罢刘队长所说,门老三神情凝重道 “唉,没想到点子这么扎手,连这小子都着了道了。” 听门老三这么说,刘队长茫然道“三舅,怎么回事?” 门老三看着脸色苍白的算破天说道 “你也算是个中高手,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人点了穴!” “啊?真有点穴啊三舅”刘队长道 “你看我像说笑话的人?”门老三道 “你先出去外面等着,小时候后再进来。”门老三对刘队长说道“切记不要让人进来,谁也一样。” “知道了”刘队长答应一声,便关门搬了个椅子坐在门口处。 一小时的时间转眼即逝,就在刘队长等的心头发焦之时,门老三才推门出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怎么样,三舅” “醒了,没事了,幸亏来的早,再晚了就坏菜。”门老三说道,“其他的你问他吧,我休息会”说罢自己朝另外一个屋里而去。 刘队长进屋后,看见算破天在床上靠墙而坐,上身没有穿衣服,露出身上红色,黑色,紫色犹如铜钱状的斑点。 “怎么回事,四舅?”刘队长着急问道 “唉,没想到那黑面女人比那辫子男人都难缠。”算破天有气无力道 长舒口气,算破天才慢慢讲来。 原来那日在算破天家中,女人临走之际拍了算破天右肩膀一下,当时算破天没有反应过来。不成想女人拍的那一下竟是江西门派法门中的一种神秘点穴功法,名为五百钱点穴法。 相传此法修习点穴时需给师傅五百文钱,修习解穴又需给五百文钱,故叫了这么个名字。此法能伤人于无形,属于摸穴之法,也叫短打,小手。客家人称为狗脚迹。 “那黑面女人点了你肩膀上的穴?”刘队长惊讶道 “是呀,她在不知不觉中点了我的肩井穴,短时间内没有大碍,时间一久就会心弊身麻,如果不是我跟那男人动手,伤了经脉,想来很难发现。”算破天道 “这么歹毒,一早就想害你!四舅必须将这俩人绳之以法!亏你还对他俩以礼相待!” 刘队长替算破天鸣不平,当然也有拱火的嫌疑,希望算破天不要因为怕了就退缩,毕竟自己还想破案抓人,可要全靠他了。 “唉,是我一时不察”算破天没想到自己玩了一辈子鹰,今天被鹰啄了眼,自己在刘队长心目中那点威望料想也荡然无存。 “那现在怎么样啊四舅,你还能跟他们斗吗?”比起算破天自己心里考虑的那点威望,刘队长更关心自己能不能破获大案,随即询问道。 “好在有你三舅,也是命中注定,应了那天的地水师卦,有大将解救之象。”算破天道 见刘队长满脸不解,算破天又解释了起来。 门老三是红缨枪传人。自幼也修得点打一法。 所谓点打,也是点穴一脉。点打是发阳刚之劲,不论打在一个人身上任何地方,都会致人伤残死地。有道是“子时气血还朝心,人睡犹如命归阴”说的就是点打以后取人命之快。而五百钱点穴是以阴柔之劲催动,沾身佛衣,看似没事实则难以防备。伤人害命于后。 “那三舅刚刚就给你解穴吗?”刘队长道 “是,你三舅以中医推拿中的二十四气推拿术,褪去衣物,用点打的方式推拿拨动,疏通经络,以经血倒流手法为主,可达到推血过宫,逆转经脉。这才解了这五百钱点穴之术。”算破天说完这些也已经精疲力尽,嘱咐刘队长先不要妄动,一切等自己跟门老三休息过来再从长计议,说完也倒下休息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56章 调禽 傍晚时分算破天与门老三才睡醒,两人都像久病刚刚痊愈一般,算破天是脸色略显苍白憔悴,门老三是黑眼圈若隐若现。 刘队长看自己三舅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干什么勾当了。何况自己三舅还是个练家子,抿嘴偷笑。 “你笑啥呢!”门老三眼里揉不了沙子,看自己外甥那样子就知道是笑自己,厉声问道 “没,三舅,你这样子看起来比四舅也虚。嘿嘿”刘队长笑道 “你懂个啥,他这么大个大活人,推宫活血,能不费我精力嘛,也不知你们俩怎么惹上这么俩难缠的人。”门老三叹了口气,自己拉了个板凳坐下。 “谢谢三哥,这你也不能说是我们惹他俩,是他俩残害百姓,修习邪法,你这外甥是j察,我是半个道士,于情于理,我们也必须管啊。”见门老三不说话,算破天眼珠一转,继续说道 “三哥,你要怕惹麻烦,我跟刘队长自己想办法,是,点打不一定是五百钱点穴的对手,更何况她会蛊术,你怂了也正常,兄弟不怪你。”说完看了眼对面的刘队长,嘴角挂笑不再说话。 算破天了解门老三,他年轻时就愿意与人争强斗胜,这么多年就改不了这毛病。加之习武之人都有股子傲气,你说我不如他?那肯定是不行。于是便说这番话,用激将法逼他站出来。 果然听算破天这么说,门老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四岁习武,到现在已经有50年,你说我不如她?我能破她的招就能擒她的人!” 门老三说的是实话,给算破天解穴的二十四气推拿术就是最好的验证。至于到底能不能把人抓住,只有他自己知道。 “三舅,你听四舅激你。”刘队长说道 从心里他更在乎门老三,毕竟手指头都不一般长,别说门老三是亲舅舅了,跟算破天这拜把子舅舅多少有点亲疏之分。听算破天用激将法激门老三插手此事,没忍住出言提醒。 算破天没有张嘴说话,他是想把选择的机会交给门老三,他知道门老三一定会掺和。第一自己是因为他的推荐被刘队长找上了门,自己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趟了这趟浑水,眼下自己因为他亲外甥的事受了伤,跟人结了梁子,他没理由置身事外。第二就是他也知道门老三有一副侠义心肠,遇见这样残害孩子是更不会袖手旁观。 果然门老三思虑片刻,一拍自己的肚皮,笑道 “也罢,你老小子什么心思我知道,我不怕把式上输了人,坏了我门家的名声。是怕你这半农半道,术法上输了人,最后不好看的还是我姓门的。”门老三习惯了对算破天挖苦,情义归情义,也得趁着这档口好好过过嘴瘾。 听门老三这么一说,算破天伸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看着门老三笑着没说话。 门老三跟刘队长满脸不解。 “天道就是邪不胜正,别忘了我叫什么,算破天,我能输?” 见状三人开怀大笑,真男人,有时候不需要说太多,对的事就坚持做就好。 笑了一会,刘队长这才说道 “那就麻烦三舅托道上的朋友给留留神,我也在警队那边加把力,看能不能再找到那俩人的下落。” 门老三点头称是,随即掏出手机给底下的朋友哥们打去电话,让大家伙注意一下一个黑面女人跟梳着辫子的男人。 算破天看着门老三手里的cect直板手机出神。刘队长叫了几次都没反应过来。门老三也是适时打趣道 “咋了,看上我的新手机啦?自己买去!” 算破天被门老三一句玩笑惊醒,这才说道 “刘队长,光是人找不够,我看见手机想起一门术法,应该可以找到那俩人。” “哦?那是什么?”门老三也来了兴趣 “是地煞七十二术中的调禽法。” “那是什么术法?”刘队长问道 “地煞七十二术与天罡三十六法都是出自《历代神仙通鉴》,二者合称天书,其中的调禽法就是用术法使禽鸟或兽类听其调用,就像出马堂口中的清风一样打探消息。”算破天道 “事不宜迟,你现在赶紧去找一只七斤以上的公鸡,一只耗子,不过百天的羊毫毛。”算破天对刘队长说道 “四舅,鸡羊都好说,那耗子咋抓。” “你这么大个队长,什么都要问!去那些有煤矿的村里,一般煤矿上都供着耗子。”算破天说完便点上根烟,思考起来一会该如何做。 门老三知道术法是最伤人精气神的,算破天做这些以前一定得好好休息,当即催促刘队长不要再多问,赶紧去。刘队长见状便驱车离开找算破天要的东西去了。 大约晚上八点,刘队长像歌词里唱的那样“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那样回来了,只是鸭子变成了一只被装在笼子里的老鼠。 “四舅,都准备好了。”刘队长看着跟门老三喝着小酒的算破天,心里别提那个不得劲了。 自己忙前忙后,这俩人却在喝着小酒聊着天。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破了这大案,可不是一顿酒的事了。脸上又阴转晴般露出了笑容。 见刘队长回来,算破天这才起身,将他手里的东西接下,左手手掐法诀,右手顺势将公鸡鸡冠掐破,用羊毫毛沾着鸡血在装耗子的笼子前念道 “化吾身,变吾身,速去天边去寻场。三清留体神转窍,一指三花开灵光。眼开光,辨方向,嘴开光,把事扬。心尚不能开光,事成坛前塑金像!急急如律令!去!”言毕打开笼子,耗子如箭般从门口冲了出去,算破天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四舅,这是?”刘队长道 缓了一会,算破天才让刘队长坐下,三人一起吃吃喝喝,并表示耗子比人多,去的地方也多,那俩袍哥势必在阴气极重的地方,人找不到,耗子一定能找到。所以才用这调禽法驱使耗子帮己方寻找两人下落。 “四舅,你有这方,早用啊,我们j队也能轻松一点”刘队长说笑话般说道 门老三看着满头大汗的算破天,自己可比年轻的外甥懂得多。想必算破天此法一定耗费大量精气,所以不能轻易使用。 算破天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三人坐下小喝点,坐等耗子回来报信就好。 “四舅,我敬你!”刘队长高兴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57章 午时三刻动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门老三看着算破天还不时吸溜那么一小口酒,随即开口劝阻道 “你差不多了行了,身上有伤,喝不少了。” “没事,三哥,我心里有数。”面对门老三的劝阻,算破天心里自然暖烘烘的。 门老三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还想继续劝阻被刘队长打断。 “三舅,你就随我四舅。”刘队长酒量不行,就这点量已经说话都不清楚了。“两位好舅舅,要不是这事太过邪乎,不能声张,我也不能指望你们俩上了年纪的人。既然现在事落咱头上了,没办法,我以后的前途就压这事上了。” 刘队长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自己现在就靠你们俩了,想要其他支援没有,事闹大被老百姓知道,引起了恐慌肯定是不行的。这事是许成不许败,升官发财就指着这事了。你们俩一定得用心,得出大力了。 算破天跟门老三哪里能听不出来话里的意思。只是讲情义,扞卫天道,也是情理之中。算破天将杯中的酒一口闷掉,对刘队长说道 “你放心,你三舅跟你没话说,我这次不为别的,就为报这五百钱点穴之仇也会拼尽全力!” 三人互相看看,不再说其他没用的。推杯换盏间,刘队长先钻桌子底下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门老三就急着将刘队长跟算破天叫醒。称自己手下的弟兄找到了那俩袍哥的踪迹。 算破天昨晚没少喝,加上身上有伤,醒的最晚。刘队长已经激动不已“三舅,人在哪呢?” 门老三摇了摇手里的手机说道“弟兄们说在北郊一带有人见过,具体是哪还没找到。应该不多久就有消息。” 刘队长大失所望,刚想催促门老三让他再努努力,却瞧见昨晚被算破天放出去的耗子已经回来。 刘队长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这不是耗子是啥!立马喊道“四舅!耗子!耗子回来了!四舅!” 算破天也听到了刚才门老三说的话,本想去洗把脸,又听见刘队长这咋咋呼呼的叫喊,赶紧跑了过来。 “四舅你看!”刘队长指着地上的耗子道 算破天没有理会,蹲下身去看。那耗子也不跑不咬,就那么乖乖地一动不动。 算破天仔细一瞧,发现耗子身旁有块红色的土块。土块像是刚被挖出来一样,还夹杂着一条不大点的蚯蚓。 “四舅,这是什么东西?”刘队长说话间就将土块拿了起来,见是红色,用手指撵开放在鼻子底下闻了起来。 “是血海泥。也叫阴泥。”算破天道 “什么是血海泥”刘队长还拿在手里端详着 “就是红胶泥!古时候的人把朱砂矿称为阳泥,因为阳气最盛,而这红胶泥就称为阴泥,这种泥挖出来的时候又软又腻,红红的一片。就像一片血海一样,所以也叫血海泥。”门老三抢先说道,说完还得意的看了眼算破天。 算破天笑了笑,拿自己这个拜把子哥哥没办法。 “对,三哥说的很对。”算破天道 闻言门老三更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只有刘队长一脸懵逼,不知道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谜。 看他一副不开窍的样子,门老三可不像算破天那样脾气好,话也能收敛的住。当即就骂道 “你这脑子如果把官场上那套多用来思考案情,你早是局长了!”说完他用手也捏了一点红胶泥继续道 “你四舅昨天托耗子去打探那两人,耗子成千上万,经过一夜的打探,现在带过来这些泥,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被他气的够呛,门老三气气地说道 “说明那两人藏身在有红胶泥的地方!现在我手下的人又确定了在城北,城北哪个地方有红胶泥,哪个地方就是那俩王八蛋的藏身之处!” 刘队长这才恍然大悟,冲着门老三一个劲的傻笑着。 门老三也被这外甥搞得无语,不知道就这种样子,又是怎么混到队长一职的。不过转念一想,还是自家家大业大名望大,就是这样的榆木疙瘩也能给弄个好工作,当即又笑了。 这边两人正笑的起劲。算破天却望着红胶泥出神。他手指一点耗子的小脑袋,那耗子就呲溜一下跑的不见了踪影。 “哎,四舅,咋跑了?”刘队长道 “事情办完了,就得放人家离开不是。”算破天接着又朝门老三说道 “三哥,这地方不简单,他俩本就是术士之流,有邪术傍身,现在又挑在血海这样的地方,我怕我们不能胜,为今之计只有这样……” 刘队长这阵子的心情大起大落,刚刚找到那俩人的藏身之地本来高兴的不行,现在听算破天说血海不能胜,心里又犯了嘀咕。更没想到这俩人还说上悄悄话了?简直把自己完全当了外人,自己这队长从来都是发号施令,现在被冷落一边又怎么受得了。 “四舅!你们说的啥,怎么不告诉我!”刘队长面露不悦道 看的出他真的生气,门老三哈哈一笑,安慰道 “你四舅也是为了你好,让你干啥你干啥,哪里那么多话!” “那…那…我也得知道具体怎么干啊”刘队长不依不饶地说道 “不需要怎么干,三哥,你先按我说的安排,我们午时三刻就动手!”算破天朝门老三说道 “好,我现在让下面的人去。”说完门老三便出门而去。 算破天也转身作势继续去洗脸,刘队长听算破天说什么午时三刻,那不是电视里砍头的才说的嘛,心里一惊,忙问道 “四舅,午时三刻干嘛?” “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就是午时,即为上午十一点到一点。因为那时候人的影子看不到,阴气最小。古代判斩立决的也得分为午时行刑和午时三刻行刑。”算破天道 “那又是为什么?” “午时当中三刻阳气达到巅峰,任何邪门歪道都会变得最弱。一般的斩立决就是正午开刀,也就是十二点,这种时候被斩的人呢还能做鬼,那种重刑犯或者十恶不赦的犯人,必选午时三刻,让他鬼都做不了,永远翻不了身。”算破天继续道 “午时三刻人的精力也最为萧索,处于‘伏枕’的困顿之时,这时候处决犯人,往往其昏昏沉沉,人头落地时痛苦也小的多。” “我知道了,那我们就趁午时三刻的时候,偷袭他们!打他个措手不及!”刘队长摸着腰间的配枪道。 算破天哈哈大笑。“你这脑子也不是你三舅说的那样嘛,哈哈” 刘队长早就把算破天两人说悄悄话的事忘了,也不记得自己引以为傲的手枪在面对神打之时压根不起作用。不过士气高涨总归是好的,算破天也没有打击他,让他赶紧去搞点吃的,自己这病号还饿着肚子。 听算破天一说,刘队长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尴尬的笑了笑,提了提鞋就出去买早饭去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58章 阴符经 此时城北的废弃砖瓦厂内,一间破旧的房子内除了一个破凳子跟一张拼成的木床,就再无其他。一男一女正跑腿席地而坐,对着面前香炉中缓缓上升的红色烟气贪婪的吸着。 “没想到这么个北方小县,也能碰一鼻子灰,搞成这副模样。”男人手轻揉着胸口说道。 “想办法离开吧,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少吸点。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女人说道 “知道,藏香,还是掺了料的藏香。”男人一脸奸笑着。 这一男一女正是那黑面女人跟辫子男人。 男人嘴里说的藏香是依照古法诸佛菩萨密续经典记载,加入心脏良药肉豆蔻,肺之良药竹黄,肝之良药藏红花,命脉良药丁香,肾脏良药草豆蔻,脾之良药砂仁及麝香并配以喜马拉雅山圣地加持的甘露所造,只是现如今二人所用良药皆是那些少男少女的脏器入药。 藏香闻之可通过刺激神经系统,达到迅速调整脏腑气血和免疫功能,治愈疾病。改善周身生理过程的作用,有强效镇痛杀菌抗病毒的功效,能使伤口快速愈合。 黑面女人白了他一眼,略有担心地说道“你的伤?” “已经没有大碍了,枪械的霸道还是厉害。”说话间男人撩开上衣,露出胸口的弹孔。 “幸亏有这本书垫着,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说完将怀里的书掏出,丢在了地上。 原来那日男人的神打并非真的刀枪不入,神打也只是激发人的潜力,并不能真正意义上挡得住子弹的威力。 男人那天也确实被枪射中,只是怀里有本书,替他挡下了关键的一枪。 “真不知道这本书到底能不能助我们尸解成仙。”辫子男人指着被他丢在地上的书说道 “如果不能,你觉得他为什么还要我们过来跟我们交易共享呢?”黑面女人道。 男人出神地看着地上的书,此书名为《黄帝阴符经》,封面用薄薄的金箔所筑,书角镶嵌红色小宝石,书名的五个大字凸显,整本书看上去价格不菲。 “《黄帝阴符经》与《混元阳符经》相配,记述了养生成仙之道,里面的气功,八卦,天文历法有幸窥之也能让我们的修为再上一层楼,你可不要小瞧了。”黑面女人一边将《黄帝阴符经》小心的收起来,一边对辫子男人说道 “那你说他会不会已经参悟了其中的秘密?”男人问道 此行二人就是接到那人的邀约,以自己手中的《混元阳符经》换取对方手里的《黄帝阴符经》,没想到现在书换到了,却被通缉。 “现在还看不出来,还是多想想怎么从这个地方离开好了。把香炉收起来,这地方阴气也强,专门找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你疗伤。现在日头渐渐高了,别坏了藏香的功效。”黑面女人道 “好。”男人将香炉弄灭,起身已经感觉神清气爽。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男人问道 “你的伤已经差不多了,今夜子时,我们离开。”女人皱着眉头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此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隐约感觉不舒服。 “你出去查看一下,我心里不踏实。”黑面女人道 “查看什么,你不是在周围布了影魇之术吗,别说人,鸟都来不了,哈哈,你尽多想。”说完男人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破板凳上,掏出方便面啃了起来。 说回算破天这边,门老三从门外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找到了!”门老三道 刘队长大喜过望“在哪,三舅” “在城北废弃的砖瓦厂,前几年老板因为跟人赌博输的一屁股两胯的,上吊了。从那以后那地方就荒了,一直没什么人。”门老三一边说一边拿着杯子大口喝水。 “让你弄的事弄了吗?”算破天冲门老三问道 门老三狠狠白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床上“tm的,你不相信我你就去,一大早我还没吃饭呢,多少年没有这么折腾过了。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算破天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听门老三这么说,也是陪笑道“三哥出马,自然没有问题,至于谁最后得便宜,那可跟我没有关系了。”说完看向一旁的刘队长。 刘队长此时早已经蓄势待发,就等算破天一句话就要冲过去亲手抓住悍匪,名利双收就在眼前,压根就没注意听他两人说什么。 “四舅,走吧,咱三个够了不,不够我再把胖子侯叫来。”刘队长一脸正气地说道 他自然是不愿意跟胖子侯分功的,但是转念一想,万一面前这俩老的靠不住,自己还能让胖子侯替自己冲锋陷阵,趟趟雷不是,这才提了出来。 “随你便,他来了也好,毕竟两把枪有两把枪的作用,呵呵,应该不是太费劲吧”算破天淡然道 看着算破天又像当初那般自信坦然,刘队长也增添了几分信心。 “那就走!去会一会那俩王八蛋!”门老三声如洪钟地喊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59章 填血海 三人开车前往城北的砖瓦厂,路上刘队长给胖子侯打了个电话,让他少说废话,赶紧到城北砖瓦厂见面。 胖子侯本来想以家里人不舒服拒绝,遭到刘队长严辞拒绝,并告诉他,这次不去,以后也不要在二队混了。听刘队长的语气不善,胖子侯也急匆匆赶了过去。 不长时间,三人便到了砖瓦厂外围,此处杂草丛生,一共四间房,都盖在土坡之下。外面是个大院,院内还整齐的码放着片状的红瓦。由于长年的开采,土坡被掏空出个大洞,就像一只血盆大口一般。 “三哥,你的人肯定他们俩在里面是吧”算破天盯着远处的房间问道。 “应该在”门老三道 “应该?没进去看吗?”算破天疑惑道 “你也知道,那俩人不是平常人,我也不能让手下的人冒险,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门老三回道 门老三手下的人也都是些改邪归正的江湖中人,平时就是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现在用他们也是万不得已。人家给了面子帮忙已经不错,哪还能要求太多。 “行吧,该带的东西他们拿了没?”算破天继续问道 “那还用说?我叫他们出来?” 算破天没第一时间回答,眯着眼抬头看看天空,骄阳热辣辣的让人不敢直视。 “十点了对吧”算破天问 刘队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十点零七分。” “等!十点半让他们办事,然后我们再进去。” “四舅,到底让人干啥,现在能跟我说了吧”刘队长一直好奇算破天让干的事情,此时也该让自己知道,于是开口问道。 “我让你三舅填了这血海。”算破天点了根烟,又递给门老三一根。 “填了血海?” 自己的亲三舅最多也就是个江湖中人,哪里还有这移山填海之术。算破天说填了血海又是什么意思,这怎么能填的了。 看出他的不解。门老三嫌他不争气地说道“又不是啥真的填海,这地方不是红胶泥多吗,你三舅意思是把红胶泥毁了,不就填了?” “这怎么毁啊。” “咱们这啥最多。”门老三说道 “啥?”刘队长还是不懂 “黑面跟白面嘛,你这脑子,你四舅让我找人拉了几车煤过来。”门老三让这个外甥弄的也是一脸无语,当即示意算破天给他解释吧,自己是没办法带动他这脑子。 “用煤面覆盖在红胶泥上。煤五行属性为阳火,天然气、汽油之类为阴火。我们选中午阳气最盛之际,以阳煤覆之,就等于是用阳火熬干这血海,破了他的汇阴地。到时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占了,即使对方邪法再强也无济于事。”算破天眼神凌厉地望着大院里的四间平房,嘴上掷地有声地说道。 自从上次没能直接收拾了那害人的虬之后,算破天做任何事务必求的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不和的要看临场发挥,但是天时地利必须占其二,保证己方的优势。 听算破天这么说,刘队长舒口气。又看了眼时间道 “四舅,还有十分钟。” “嗯!三哥,让你的人动手吧”算破天对门老三说道。 “就等你这话了,大外甥,这买煤的钱你最后得给啊,亲外甥也不能占舅舅便宜。”门老三说道 “放心三舅,我立了功一定有奖金,都给你,动手吧。”刘队长捂着胸脯道,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门老三不再迟疑,掏出手机打去电话。 不到两分钟,与砖瓦厂相邻的三条街上噔噔噔的出现几辆柴油三轮车,车上满满登登的装的都是煤。成块的,用袋装的煤面,都有。 众车到了砖瓦厂门口,齐刷刷停车。车上下来几名糙汉子,看那样子,身上也是有把式会功夫的人。 其中一带头的人冲着门老三鞠躬道“三哥。” 门老三伸手扶起,告诉众人“从门口直接冲进去,不要下车,翻斗直接把煤倒院里,对了,看见土坡那个掏出来的坑没,那儿多倒点,知道了不!” “明白。”众人说道 “去吧,干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用管其他的,情义我老三以后再还。”门老三说道,然后一拍带头人的肩膀,众人驾驶三轮就朝院内冲去,直接将大院那锈迹斑斑的铁门撞烂了。 刘队长看了一眼手机,冲算破天说道 “四舅,十点半,刚刚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0章 影魇之术 柴油三轮后面冒着滚滚黑烟,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的冲破砖瓦厂大门朝里面而去。 车一进去就开始在院里绕圈,几辆车同时将车斗抬高,车一边往前走,煤一边顺着车斗翻腾而下。滚滚的烟尘在院子里弥漫开来,车辆之间绕圈形成的小范围风夹杂着烟尘,一条黑色盘旋的“黑龙”仿佛在肆虐着整个砖瓦厂。 “平地起风,黑龙驱邪啊这是,哈哈”刘队长看着眼前景象,手舞足蹈地说道。 算破天嘴角轻微一笑,照这么看,此地的风水邪气已经被自己这一翻折腾化掉,加之临近午时三刻,料定对手再也翻不起什么妖浪。 “等烟尘散去,我们就进去,再会会这俩妖人。”算破天道 三轮车还在尽情挥洒煤面,场面中一时也看不清任何东西,能见度太低了。 三轮刚刚冲破大门的时候,房间中的二人就已经察觉。只是弄不明白具体情况,没敢轻举妄动。见如今大院当中黑烟滚滚,辫子男人趴在门口偷偷查看。 “这是干嘛的。”男人问道 “他们来了。”黑面女人盯着外面黑蒙蒙的一片说道。 “谁?” “j察跟那半个道士。” “这么快就好了?还敢再来送死。”辫子男人朝手心吐口唾沫,摩拳擦掌道“我出去摆平他们!” 女人一把将男人拦下,将他按在破旧的床上,说道 “别出去,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对方既然来了就已经准备充分,你看这黑煤,已经破了这的阴气,加上现在太阳这么大,我腰间的蛊虫都没了精神,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再说。更何况我外面还有一道保险呢。” 三轮车上的煤已经倒的差不多,门老三眼见手下弟兄这办事效率,也冲着刘队长自豪道 “看见了没,这就叫专业!小子,你就学吧。” “让他们撤吧,三哥”算破天在一旁说道,折腾了这么久,里面的人也应该加了小心,门老三这些弟兄,对付人行,对付妖人不够看。怕再出幺蛾子,赶紧让门老三将人喊走。 此时的砖瓦厂大院里,众车也已经将车里的煤倒的差不多。 门老三掏出手机,给领头的人打去电话,电话接通以后,门老三抢先说道 “兄弟,干的漂亮。” “哈哈,是吧,三哥,你也看见我刚刚疯狂往你说的房子旁边掏出来的窟窿那可劲灌煤了吧。”那人开心地说道 门老三当然看不到院里的情况,都被黑色的烟尘挡住遮蔽了视线,现在听兄弟这么说,也不忍浇冷水。随即说道 “那是自然,我兄弟办事,靠谱!差不多了,快带其他人离开。” “好,以后三哥有事就支应一声。”说罢就要挂断电话 “咦~我的影子咋还跑前面来了。啊~” “喂?喂!兄弟?说话!”门老三在电话中喊道,只是电话这头的人不能再回应他了。 此时院子里的烟尘逐渐散去,算破天也注意到院中的三轮司机都坐在驾驶座上,脑袋歪在一边,时不时还抽搐一下。 听门老三朝着电话焦急的喊,算破天意识到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三哥,怎么回事?”算破天问道 “对呀,三舅,赶紧让他们出来,我们冲进去弄了那俩王八蛋。”此时的刘队长心里都是建功立业,名利双收,仿佛自己冲进去就能将人拿下一下,压根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不知道,电话里突然喊了一声,就不说话了。”门老三将电话拿到算破天耳边,让他也听一下到底是怎么个事。 算破天仔细听了一会,眉头紧锁。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哪里还有什么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中了蛊了?”门老三焦急地问道 这些人都把身家性命交给自己,自己得负责。要不然对不起情义二字。 “你先别急三哥,我也弄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你放心,他们一定没事,这地方的阴气被我填了,又是大中午的,邪法不好使。不会有什么蛊术之类的东西的。”算破天看着门老三肯定道。他也知道门老三讲情义,宁愿自己有事,也不能连累弟兄。 “哦,对了。刚刚电话里我兄弟说影子跑到他前面去了,然后就没声了。”门老三补充道 “影子跑到前面去了?”算破天看着不远处的三轮车,又看了眼天。 此时正要到11点,太阳基本上是正南方向。而北方大部分平房类建筑都是坐北朝南,大门开在南边。跟门老三打电话的司机坐在驾驶座上往大门方向过来,也就是面朝南,影子又怎么会跑到自己面前的呢。 思索一会,算破天才从嘴巴中道出几个字 “难道是夺生气的影魇之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1章 干他俩妖人 看着算破天也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门老三按耐不住了。指着算破天鼻子就是一顿指责 “还不是邪法?你都听见了,影子都变了位置,好好的影子会变吗?我这些弟兄也都有家有口,现在出了事,我怎么跟人家里人交代!” 算破天自知理亏,没想到对方做了这么一手防范,也不敢跟门老三对刚,只能安慰门老三道 “三哥,你先不要着急,那确实不是邪法,你听我给你说。” 门老三自己对这方面是一窍不通,只能完全听从算破天的。 所谓影魇之术是一种把人和影子分离的阵法。人主阳,影子主阴。人影也和指甲头发血液一样是人的精气所凝结。同八字生辰八字一样,不能落入有心人之手,免遭不测。 人能够外抵邪气内行周天就在于人的影子功不可没。但是人的影子除了能反应本人行为动作之外,甚至会因为风水变化变成邪祟,是能够伤害本体的。而影魇之术就是破坏本地的风水生气,将人的影子从身体中解放出来的术法。 看着算破天又开始了侃侃而谈,门老三忍不了半分 “你少扯没用的,你就说怎么弄,没办法我就进去把我这些个弟兄背出来,我孤家寡人没事,他们不能有事!”门老三怒道 “你别急啊三哥,唐代的段成式的《酉阳杂俎》有记载,人有九影,一名右皇,二名魍魉,三名泄节枢,四名尺凫,五名索关。六名魄奴,七名灶口幺,八名亥灵胎,九我忘了,现在里面的弟兄不能言语,是因为里面的风水之气被钉住,不能运转,影响到了里面的人。人的阴阳二气也不能运转,所以九影的魄奴发生了叛变,只要时间不长,把这影魇破了,就没事。单单一影翻不了天,这就是个防御阵法,我们先别自乱阵脚。”算破天一口气说道 “那照你这么说,里面的不是还有那俩王八蛋嘛,他们怎么没事?”门老三疑惑道 “因为他们没出来在房间里面嘛,太阳照不到就没有影子啊。加上两人又长时间修习邪术,早就阴阳颠倒了。”算破天一边重新打量这砖瓦厂四周,一边朝门老三说道 刘队长半天没插上话,他早就想冲进去抓人了,看现在这架势,自己刚刚盲目地冲进去,想必也跟那些司机一样了。偷偷咽了口唾沫,装着问道 “四舅,那这怎么破啊?” 算破天摸了摸自己的秃头,回答道 “这影魇之术本来就是防御之术,此地本就是血海之地,阳气弱,阴邪之气重。施术之人在此地的阳气流转处埋了阴煞,阻闭了阳气的运转,只要找到阳气流通处,将阴煞之物取出,现在血海已经被填平,阳气自然快速流转,不用几分钟,他们就会醒过来。”算破天又回到了自信满满的样子。 门老三赶忙问道“阳气流通处在哪?我去找!” “路口,大门口,拐角口,人行走处就是阳气流通之处,前面三个街口,这个大门处,一共是四个地方,我们分头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到。”算破天说完便首当其冲的向大门走去。 大门之处最危险,谁也不能料定那屋中二人有没有再施其他法,毕竟大门处是最后一道屏障,所以算破天挑了此处。 门老三见他动,自己也向街口处而去。留下刘队长一人,生怕有闪失,赶紧跟上算破天到大门口处,毕竟这方面,跟着算破天比跟他三舅要安全的多。 大门口处被三轮压过,地面的土路更不平整。车胎痕迹杂乱不堪,很难找到哪里有过填埋。 刘队长这时才发挥自己刑警的本色,跟着算破天屁股后面仔细观看地面痕迹。 “是这,四舅。”刘队长指着大门处偏左一点点说道 “嗯?你怎么看出来的”算破天自然不信这个所谓的队长,听他突然这么说,下意识的觉得不对。 “你看这砖瓦厂,之前肯定每天也不少车辆拉砖拉瓦,门口这土路,时间一长肯定压的实,再想挖开埋东西一定费不少事。”刘队长打眼偷瞄了一眼算破天,准备卖关子等算破天问。 等了半天也不见下文,算破天压根没有想问下去的意思,自讨了没趣,刘队长又继续道 “再看这里,中间的路被压的时间时间长了,理应更低一点,路面也会塌下去一点,可这里比中间那地面还低,这是为什么。”刘队长冲算破天笑了笑 “为什么?” “因为埋了东西啊,埋的东西不硬,回填的土撑不起来这上面的土层,刚刚的三轮每辆都得有几吨重,从旁边一过,就把底下的回填土震下去了,自然就比中间长时间被压的路面低了呀!”刘队长激动地说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是刑侦学,合理的推测跟细致的观察,嘿嘿。”刘队长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被三轮撞烂的铁门上掉下来的一截钢管挖了起来。 算破天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也不反驳,自己又往旁边找去。 没多长时间,就听刘队长笑着喊道 “四舅,找到了!你看!” 算破天过来一瞧,只见刚刚刘队长挖的坑中赫然有三只只没有脑袋的乌鸦尸体,由于天气炎热,鸦尸羽毛下隐约能看到虫子在吃腐肉。 看着眼前这样的景象还能笑的出来的恐怕只有刘队长了,他很开心自己的推论得到了验证。 算破天鼻子中隐约还能闻到一股臭味,退后几步,当即催促刘队长把鸦尸弄出来找个地方烧掉。 “四舅,这没啥,人尸比这恐怖多了。”刘队长看算破天一副嫌弃样,便想夸耀一下自己如何能耐,看见人尸也没有像算破天这样又是捏鼻子又是离的那么远。 刘队长说话时没想太多,倒是听他这么说,算破天想到了那些受害的孩子。心中的火噌的一下就烧了起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俩妖人办了。 “找到了,弄出来丢挺远了,都是些死乌鸦。”正在算破天想事时,门老三回来了。嘴里还说着自己发现的“三个路口,一共五个坑,都没咋埋,在道路旁边的柏树墙中找到的,路都是沥青的,想埋也埋不了。” 这时刘队长也已经将鸦尸处理干净,三人就站在大门口处,看着里面的房子。 “我的那些弟兄?”门老三还挂念着他的老弟兄,看着算破天问道 “不出一刻就会醒,跟中暑一样,通通风,过过阳气就行。”算破天给其余两人递了烟,自己点燃道 “几点了?”算破天问道 “11点20了”刘队长说道,“他娘的,胖子侯现在都没来。还告诉他11点45前必须到呢!” 十一点四十五就是午时三刻,眼下敌人就在面前,再也不犹豫。 “不等他了,抽完这根烟,我们就进去!”算破天道 “好,干这俩狗日的妖人!”门老三是个暴脾气,自己外甥兄弟都差点折在对方手中,心里憋了一肚子气。 “一会儿我就会会她的五百钱点穴!非废了她的手,让她永远也不能害人不可!”门老三气愤地骂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2章 正面对决 此时的砖瓦厂大院的破屋内,黑面女人跟辫子男人正死死地盯着院子里的情况。 “哈哈,一群凡夫俗子,现在知道厉害了吧。”看到院里的三轮车司机们都抽搐昏睡的时候,辫子男人开心的喊道。 “别高兴太早,这点阵法难不倒那算命的,用不了多久人就会醒,他们也会冲进来。”黑面女人神情凝重地说道。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刻太阳基本居正南了。 “啊?那怎么办,靠着神打,我带你冲出去吧!”听黑面女人那么说,男人作势握紧了拳头,就要带女人往外冲。 “午时三刻了要,阳气过盛,你强行请神上身,我怕你的身体遭不住的。”黑面女人抚摸着男人的脸庞,语气中充满了担心。 他们俩这样的术士,平时就阴阳倒行。身体已经基本上是阴气缠身,所以靠着用少男少女制作的藏香续命,以达到以命养命的功效。此术就类似用小鬼骨灰制作香烟,借阴续阳。 这次来这个地方只是想和某人换取阴符经。通过阴符经改天换命,让身体再好起来。 “或许我们不该来的这次,我总有不好的预感。”黑面女人看着辫子男人说道。 “别担心,我拼了命也要护你出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男人一把握住女人的手,将对方拥入怀中。 算破天三人已经抽完了烟,三人对视一番。算破天一个眼神,齐齐向院中走去。 刚走几步的时候刘队长还处处小心,处在三人最后面。生怕不注意着了对方的道,眼见走了半天都没事,越走越心安,步子也大了起来。 “四舅,没事了看来。”刘队长两步并做一步,追上算破天说道。 “嘘~”算破天捂住刘队长的嘴,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朝门老三做了个左右夹击的手势,两人便如离弦之箭一样朝小屋跑去。刘队长见状也不含糊,当即掏出手枪,将膛顶上,跟在两人身后。 算破天两人从左手边第一间房开始,一直向右排查,刘队长手握手枪,正对小屋的门口。 前两间都没有关门,玻璃也破破烂烂。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屋看了一翻。 到第三间房时,只见窗户整齐,从里面还拉了半边窗帘。房门虚掩,露出一条只能伸过去一只手的门缝。 算破天朝门老三打了个手势,意思大概就是这个屋子,让门老三直接将门踹开。门老三心领神会,作势退后两步,腰眼发力,咚的一脚将门踹开。 门被踹开的一瞬间,刘队长抬手便打,嘭的一枪,打在屋内正对门的墙壁上。 门老三踹开门后,力量不减,一个驴打滚,进入房间,后背贴墙,半蹲在地上。 这是经典的进攻姿势,尤其是在陌生环境中,后背贴墙可以避免被人偷袭,半蹲的姿势就像短跑运动员一样可以尽快脚下发力,一击必杀。 门老三进屋后就这一个姿势不动,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事物。因为视线受阻,算破天跟刘队长看不清屋内情况,只看门老三的架势便知要找的二人现在和正在门老三面对面。 算破天见状也不再犹豫,径直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六目相对的那一刻,算破天笑了,黑面女人也笑了。 算破天笑的是此时自己可以报上次的受伤之仇,笑这两人死到临头,还想着做无谓的抵抗。 黑面女人的笑是自嘲,笑当初就该将算破天解决,也省了现如今这么狼狈。 “放弃抵抗,不要做困兽之斗,这么小的屋子,枪可不长眼!你有神功护体,那女人可没有。”刘队长也跟在算破天身后,看面前二人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当即枪口直接对着黑面女人道。 “能不能给条活路。”辫子男人话是对刘队长说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算破天,像是询问他的意思。 看样子两人是后山无雨了,没有尿了。刘队长心里高兴的异常,再看两人已经不是案板上的鱼肉,那就是自己的升职加薪,是电视台铺天盖地的吹捧,是领导交到自己手中的光荣锦旗。 不等算破天说话,刘队长便率先说道 “不可能!你害那些孩子的时候有想过今天吗?放了你们,再让你们继续害人?你别做梦了,识相的跟我回去,接受法律的制裁。如果不行,我也不介意带着两位的尸体回去。” 算破天和门老三从进来就没有说话,门老三就不说了,一直保持着进来的那个姿势。算破天也双脚一前一后,身子侧着站,他们都知道,这样的悍匪绝对不会束手就擒,因为被抓也是死,索性都会拼尽全力拼上那么一拼。 黑面女人一直站在辫子男人身边,听刘队长如此说,拉了一下辫子男人的裤子,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我可以让你越来越有钱,你想当官我就替你扫平障碍,你是见识过我蛊术厉害的,取人性命犹如探囊取物,还查不出来。”黑面女人知道此刻对两人威胁最大的就是刘队长手中那把手枪,于是出言蛊惑拉拢道。 “我还能让你延年益寿,他不行。”说话时她朝算破天努努嘴,意思是我比他有本事,跟自己合作只有好。 刘队长听女人这么说,也在心里暗暗盘算。什么为民除害,都是虚的,自己是为了仕途,如果两人能帮自己,或许不需要破案也能升职,还只可能比破案快。 见刘队长脸上阴晴不定,黑面女人知道自己的话有了作用。双手放在自己的光头上,示意自己并无其他心思,继续说道。 “当j察有什么好,我可以教你成仙,当神仙不好?你看我,都已经80了,你看的出来?小子,人要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就算你现在抓了我们,再过十年二十年,又有谁会记得你,再过五十年,你一样只是荒坟一座,白骨一堆。” 见自己外甥有被说动的意思,门老三当即说道 “你忘了是你四舅救你了?不是你四舅你已经被这俩妖人弄死了,你还在犹豫什么,什么狗屁成仙,什么狗屁加官进爵,咱们老门家没有不带种的人!” 算破天知道自己这时不能说话,门老三说话最为合适,他的一句顶自己两句,确实现如今的情况,刘队长的枪就是硬道理,伟人不是也说枪杆子里出政权嘛。 被自己舅舅一说,刘队长才晃过心神。面前的黑面女人确实有手段有术法,可自己没有。现如今抛弃了算破天,以后再想用他怕是难于登天。到时女人再反过头来害自己,自己又如何能挡得住。心里想明白了,眼神也凌厉起来。 “放屁!老子干的就是你。” 嘭的一枪,枪声在破屋内响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3章 自作孽不可活 门老三没想到自己平时大脑不够用,又偶尔市侩的外甥说开枪就开枪,他还是名j察,怎么能在对方没有造成威胁的时候开枪呢。 算破天同样没想到,在他看来刘队长骨子里并不坏,也有自己的底线。相比于胖子侯,他更重情义。 不过他俩没想到,不代表辫子男人没有想到。在刘队长眼神凌厉变化的时候,辫子男人就感觉到了刘队长身上的杀意,暗中加了小心。 枪响的一瞬间,辫子男人一把将女人朝自己这边拉了过来。一个脚下用力,脚尖插进地中,顺势将土踢到刘队长脸上。 刘队长大惊之下,视力受损,慌乱之下又开了两枪,都没打中对方。 “刘队长住手!”眼见刘队长还要开枪,算破天出言制止道。 刚刚刘队长凭借一时冲动开了枪,现在被算破天喝止,也回了心神。 辫子男人瞅准空隙,朝女人一个眼神,撞烂窗户,拉着女人翻了出去。 见两人跑了,算破天三人从门口紧追其后。刘队长鸣枪警告,没想到辫子男人翻窗出来时手中拿了一块玻璃。趁刘队长不备,回身一个偷袭,玻璃正中刘队长手腕,枪顿时掉落,刘队长的手腕也血流如注。 “你没事吧。”门老三见外甥受伤,赶紧问道 “我没事三舅,你们快追,千万不能放跑了这俩人!”刘队长催促道 “好”门老三不再废话,跟上算破天的步伐,继续追赶。 眼瞅黑面女人二人就要跑出院子,突然旁边的三轮车朝两人而来。两人跑的正酣,压根没注意到三轮。 此时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辫子男人一把推开女人,自己被疾驰而来的三轮撞翻在地。 突如其来一幕让门老三跟算破天始料未及,两人精神高度集中,已经忘了院里还有门老三的弟兄。 任谁也想不到这关键时刻,刚刚中了影魇的人醒了。看辫子男人被撞翻,门老三一瞅开车的人,正是领头的汉子。门老三朝对方打了个响指,示意弟兄帮了大忙。男人见状只是憨憨地笑着,没有多余的废话,将三轮挡在了砖瓦厂大门口处。 辫子男人被撞翻,落地以后一口鲜血吐出,大口喘着粗气。因为院里都是煤面,男人的脸沾的很黑,大腿骨被撞断,伤口处隐约能看到森森白骨,在煤面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你怎么样!”女人跑到辫子男人身边,紧张地询问着。 “没事!你别管我,你先走。”辫子男人将粗暴地女人推开。 女人看了一眼男人的大腿,知道男人已经跑不了了,索性转身向算破天他们走去。 女人走路时的步子很轻,场地中都是煤面,可她却能走路时不沾起灰尘。 门老三看她走路就知道是个练家子,自己心里也燃起一团火,定要跟她比个长短。 “我7岁练武,14岁就当了袍哥,因为要混生活,急于求成,练功伤了元气。后在袍哥中有个蛊婆子,经她手我这条命才保住。”黑面女人面无表情地说着。 “后来我在袍哥中的地位越来越高,我修习的功法也越来越多,我发现童男童女有奇效,所以开始狩猎那些不尊父母的社会渣子,以他们的脏器入药,勉强治疗我这么多年修习功法的伤。” 算破天不知道女人什么意思,见她一直诉说自己的过去,就权且当对方是在交代自己的作案动机,也不打断。 “这么多年,没有人陪着我,只有他,任劳任怨,风里雨里跟我走遍全国各地。我早把他当做了我的男人,我的亲人。你们看我的手,是不是很美很嫩,小时候练功很苦,手上功夫很费手,我花了50年的时间才让它们恢复到少女时代的样子,现在我就用这双手,取你们的命!!!” 女人说完便手指如钩,一个箭步冲算破天而来。 “来的好!” 门老三伸手将女人的手拦下,以食指与中指发力,将全身的劲力都灌注到双指之上,朝女人腋下而去。 这是点打的经典招式,极泉穴是腋窝连接胸部的一个穴位,位于腋窝正中线上,腋窝下方,约6到10厘米的纵行小管,是人体五脏六腑的交会穴,一旦被点打击中,浑身劲力便提不起来,经脉受损,连手恐怕都抬不起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看门老三出招就知道手下有真功夫,女人收起大意,与门老三缠斗起来。 门老三身形高大威猛,肌肉线条分明,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女人身材娇小玲珑,动作矫健敏捷。 刚刚算破天出手抢占先机,率先发动攻击,他跨步向前,猛地挥出一拳,带着劲风呼啸而至。女人侧身闪过,随即飞起一脚,直踢门老三腰间。 门老三迅速转身,避开女人的攻击,同时出掌反击。女子灵活地跳跃,以诡异的身法避开掌风。 双方你来我往,拳掌交错,身形如幻影般在广场上闪动。每一招都充满力量与技巧,引得算破天在一旁啧啧称奇。 女人以巧劲化解门老三的刚猛攻势,她的招式犹如翩翩起舞,却又暗含杀机。门老三则以力量和速度压制着女子,每一拳都犹如雷霆万钧。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汗水湿透了衣衫。 两人打斗之时,刘队长来到了算破天身边,他也很难想象,一个自称80多岁的女人能跟自己的舅舅打的难舍难分,一时间还分不出高下。 “几点了”算破天问道 刘队长拿出手机一看,刚刚好是午时三刻,十一点四十五分,分毫不差。 辫子男人见女人斗了这么久,知道再打下去,女人必定落败,毕竟是女人,还是个老了的女人。门老三再岁数大,在这个黑面女人面前也是个后生,拳怕少壮的道理都懂。 辫子男人突然大喝一声,口中念念有词,看架势又要神打,请神上身去帮女人搞定门老三。 “三舅,他要出邪法了。”虽然不知道辫子男人要念什么咒语,不过那日在太平间的经历刘队长历历在目,眼见辫子男人又要上演同样的招数,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辫子男人念完,眼下正是午时三刻,阳气最盛,自己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在他强打精神,准备强撑着站起身来,以脚踏地请神附身的时候,“嘭”的一声打断了辫子男人接下来的动作,人也如断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看其眉心,赫然有一个血窟窿。 众人寻声看去,在门口三轮车后面,胖子侯的手枪还冒着阵阵清烟。 “啊!!”黑面女人见男人中弹而死,往天长啸一声,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三舅,快点动手!”刘队长见女人分神,赶紧提醒门老三道。 虽然门老三是江湖正派,不屑于暗箭伤人,可对于这样的人间渣子,残害孩子的畜生,江湖道义不讲也罢。随即出手,以点打击女人肚脐上七寸的鸠尾穴。 辫子男人惨死,女人已经心慌失措,对于门老三的攻击甚至连阻拦都没有,被击中以后,女人像断线的风筝般被飞了出去,之后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黑面女人嘴角挂着血,拖着身子朝辫子男人一点一点爬去。 待到了男人身边,黑面女人咧着嘴笑着,门老三那一击很重,她本就因练功走火入魔,经脉倒转,此刻被点打击中死穴,嘴里控制不住的冒着血。 “你慢点,我这就去陪你。”女人看着辫子男人的尸体说道。说着话她一口咬掉男人脸上的一块肉,吞进肚子里。 “这辈子本想跟你一起参习仙法长长久久,既然没做到,那就下辈子我找你,我记得你脸上会有块疤,有块胎记。哈哈,我还能找到你”女人此刻已经疯魔,说话时还咀嚼着辫子男人脸上的肉。 刘队长看着眼前一幕,冲着女人一声冷哼 “现在还装什么深情,你害人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天,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走,跟我回警局接受法律的制裁。” 现在刘队长还记得自己的使命,来了就是为了抓这俩妖人,现在虽然被胖子侯打死一个,不过也算自己大功一件。 “接受法律制裁,天理我都不怕,还会跟你接受法律制裁?哈哈,噗~” 女人一口鲜血吐出,跪在辫子男人尸体旁边没了动静,再看刚刚吐出的血迹,一条断舌就在其中。 “天作孽犹可留,自作孽不可活。”眼见事情尘埃落定,算破天拍了拍门老三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过分纠结手段,替天行道才是目的。 门老三也明白,俩人互相搀扶着朝门口走去。 刘队长上前检查尸体,将女人放倒的时候,一本金光闪闪的书从女人胸口处掉落出来。 “四舅,你等等”刘队长喊住了算破天 “嗯?怎么” “你看这是什么” 算破天被喊住,走上前去,拿起刘队长手中的书。 “黄帝阴符经?” “这是什么啊四舅”刘队长问道 “这是一本养生,修长生之道的书”算破天说道 “留着没用,四舅,这次多亏你出手相助,这本书就交给你吧。”刘队长不愧是出身仕途,慷他人之慨的事没少干。 听算破天说是修长生之书,以后难免有用的上算破天的时候,当即决定私下卖算破天个人情,在他看来,这书一定对修道的人意义重大。 “也好,放我这也好。”算破天没推辞,将书放进怀中。 正在两人交谈之际,胖子侯跑了过来,一脸的谄笑道 “嘿嘿,队长。刚刚那是什么东西,这可是证据,让四舅拿走不合适吧?” 刘队长本就打算一会找胖子侯算账,自己让他早点到,他晚到这么久不说,自己三人辛苦半天,最后被他占了便宜,最后的报告上还得替他也一起邀功,心里立马不舒服起来。 “怎么,我说的现在不好使了?”刘队长看着胖子侯,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明白自己说的有些不合适,胖子侯赶紧陪笑道 “不是不是,队长做的很对,我什么也没看见,刚刚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队长,路上堵车,来慢了,你来就看见这狗日的想出妖法,上次打他胸口没用,所以我才开枪打的脑袋,队长,我可没有抢功的意思,我永远都是你的兵。” “希望如此。胖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人要心里有数。”刘队长不忘敲打一番,此次胖子侯就已经有些不听命自己的意思了,作为领导,该敲打的时候一定要敲打,宣誓主权。 “明白,明白。”胖子侯道 刘队长不再搭理他,转身对门老三和算破天道 “三舅四舅,我这还要处理,你们让那兄弟送一下,改天我再过去,麻烦你们二位了。” 刘队长说的是那堵在门口的三轮车司机,自己此番一定会出大风头,不能因为要送算破天二人,被胖子侯抢了。就算胖子侯不敢背叛自己,也得防备有人发现,到时自己还怎么邀功。 明白其中的道道,算破天没有多说其他,对门老三说道 “三哥,那有劳你弟兄了。” “哪里,都是一家人。走吧,终于可以回家歇会了,好久没有这么动过手了,这鬼太阳。晒死我了。”说罢跟算破天坐到漆黑的三轮车斗里,朝那司机说了句话,便离开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4章 自认为的神物 回到家算破天讲述了这阵子的遭遇,听得我心惊肉跳,为算破天捏了把汗。 “我不在的时候,你回过家没?”算破天换了身衣服后问我。 我肯定回去过啊,这都多久了,不回家我妈肯定着急。但是话不能这么说 “回了一趟,挑中午没人买货的时候回的。”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他狡黠地看了我一眼,指着门口的泔水桶说道。 “你倒了?” “啊?没有啊,那么大一桶,我想倒也提不动啊。”我没有思考的就回答道 “哦” 后来我转念一想我才明白他要说什么,我长时间没回家,就像我说的那样中途就回过一次,每天刷牙洗脸泡脚的水也把泔水桶装满了。现在泔水桶还空着,说明我要么每天不用水,要么就是不在家,我突然发现他这个人竟然如此可怕,想编个瞎话也骗不了他。 “嘿嘿,师傅,你口渴不,我给你倒水”我知道自己说的被他看穿,忙讨好着问道。 “不了,累了,我自己待会。”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金闪闪的书,便躺下不再理我。 过了几日,我一如既往地看书,有不懂的就问,前段时间攒了很多关于易经的问题,算破天在里屋给人看事,这阵子他不在,找他的人也没找成,都等着呢。 “四舅!四舅啊,哈哈哈哈”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刘队长从院里走了进来。 我看他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想来跟算破天破获这样的大案,没少受奖。 “我师傅给人看事呢。”我道 “那我等一会,不着急。”刘队长笑着说道,那嘴都感觉要咧到后脑勺了。 我给他倒了水就自己忙去了。大约一个小时以后,算破天才从里屋出来,看刘队长来了,也是笑脸相迎。 “事情妥了?”算破天说道 “妥了,那两人的s体已经火化,案子细节不适合披露,上面适当的奖励了一下。四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说完刘队长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 “这是?” “是一部最新的摩托罗拉手机,号码也给你开好了,手机里也存上了我跟三舅的电话,以后有事打电话就行,方便。”刘队长将盒子打开,一部崭新的翻盖黑色手机亮了出来。 “这我不能白要,便宜不了。多少钱,我还给你。”算破天客气地说道 自己拼死拼活给刘队长破了案抓了人,没点报酬说不过去,用他自己的话说,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干这行,再怎么救人度人也得收费,要不然对不起祖师爷。但是嘴上该客气的还得客气着。 “打我脸了啊四舅,我这刚开始有眼不识泰山,没认清真神。要不然您,这差事我怎么能办,这不光是我的心意,也是政府的心意。”刘队长嬉皮笑脸地说道 “可我已经拿了那本书,那就挺值钱了,金箔的书皮。”算破天趴在刘队长耳边悄悄说道 “我没见过,我只知道这是给您的,其他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刘队长这人情世故算是玩明白了,书是自己给的,这是上头给的,。一码归一码,算破天拒绝的理由也没,更何况算破天也没想拒绝。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呵呵”算破天摸着自己的秃头说道。 “中午就别走了,留下跟我少喝点。”算破天高兴地道 “好,正好我也还有点事问问。”刘队长一脸的坏笑,这手机确实也不白给。 算破天给了我300块钱,让我去香满楼订了几个菜拿回来吃,又买了瓶金六福给刘队长安排上。 “四舅,我给你倒。”杯子刚一放好,刘队长就拿起酒瓶子要给算破天满上。 刘队长大大咧咧的右手一把握住酒瓶,左手将算破天的杯子拿起,作势就要倒。 “等下!这么拿不好。”算破天抓住刘队长的手腕,轻轻将酒瓶放下。 “怎么了四舅,哪里不对。”刘队长看看他又看看我,疑惑地说道。 “反手倒酒是给死人倒的,我这不还是个大活人呢。呵呵” 这要是搁在平常,算破天早就开骂了。今天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收了刘队长的东西,就不能太难看。 “这又是为什么。”刘队长将手正过来,给算破天满上又给自己倒上,看见我在旁边,又准备给我倒,我赶紧把被子捂住,我可不能喝酒。 “古代要砍头的犯人临行刑前都要吃一顿好的,也叫断头酒。”算破天抿了一口金六福,绵绵的口感让他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我知道,吃了断头酒,黄泉路上做个饱死鬼嘛”刘队长也陪了一口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般杀头都是重刑犯,到法场之前都有枷锁束缚。这顿酒也不例外,想喝酒得狱卒给倒。”算破天夹了口锅包肉继续说道 “狱卒倒酒也得加个小心,面对这样穷凶极恶的罪犯,谁能保证不在死前再折腾一翻。这样倒酒的好处就是一旦犯人想耍花招,立马就酒瓶招呼脑袋太阳穴上,有道是反手甩酒瓶,阎王手中铃。” 刘队长没想到就这么个喝酒还有这么多道道。对算破天之前如果仅仅是佩服,现在就是崇拜,面前之人要比自己亲三舅本事大,也懂得多,难怪门老三会高看算破天一眼,在自己印象中,门老三还是个眼睛长在头顶的人,对谁都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行,四舅,给我长了学问了。”刘队长道 算破天知道装也不能太装,对方心里已经有数。立马岔开话题道 “你不是说有事问我吗?什么事说吧” 刘队长瞧瞧算破天,又瞅瞅我,将声音压低,那副样子也是逗乐的不行,给人一种鬼鬼祟祟做贼心虚的感觉。 “哈哈,你这是干嘛,说什么话这么神神秘秘的。”我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算破天被我也传染了,虽然没笑出声,嘴角却扬起,极力控制自己的笑容。 “四舅,你说三条腿的蛤蟆稀奇吧”刘队长道 “是啊,三足金蟾是道家至宝,刘海戏金蟾的典故里不就说了:刘海戏金蟾,步步钓金钱。那刘海是吕洞宾的徒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降服金蟾妖怪,伤其一腿。后经刘海教化,才口吐金钱,造福世人。三足金蟾可以招财化煞,另外传说是久居月宫,所以人们把月宫也叫蟾宫。”算破天一口气说道 “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三条腿的蛤蟆稀奇,三只眼的虫子想必也是世间少有吧。”刘队长故弄玄虚地说道 只见刘队长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瓶子中赫然有一只浑身褐色,前半部分是扇形,身后长尾的虫子,最重要的是这玩意有三只眼睛!正头抵在瓶子上向外瞅着。 “这是什么东西,奇了怪了,三只眼睛,难道是二郎神的宠物?”我一看三只眼睛,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神话中的二郎显圣真君。 见我称奇,刘队长更是自认为稀奇,脸上也是有光。 “全县我敢说就我发现了这玩意,那天我奉命去火葬场取那俩悍匪的骨灰,路过一片水洼,这东西就在岸边趴着,我一眼就瞧见,赶紧弄了回来。怎么样四舅,是不是个稀罕东西!”刘队长见算破天没说话,以为自己这宝贝把算破天镇住了,赶紧询问道。 “就这?这叫三眼恐龙虾,南方地区一大片呢,有什么稀奇的。”算破天淡淡地说道 “一大片呢?恐龙虾?从恐龙时代来的?”刘队长下巴都要掉了,本以为自己捡到了宝贝,没想到算破天认识,还说南方地区多的是,压根不值一文。 “对呀,确实是恐龙时代的东西。三眼恐龙虾在中国南方各省均有分布,生活在池沼、水潭或水田等淡水中,又名鲎虫。不过在咱们这北方小城还是不多见的,应该是有人带过来的吧。”算破天的酒已经下了一半,嘴里一边吃着菜一边说道。 “唉,我还以为我遇见神物了呢。这阵子跟你见识太多东西了,总感觉有神神怪怪的。四舅,你怎么就认识这东西。”刘队长语气软趴趴地问道,这打脸来的也太快了。 “我师傅活着的时候说过。来来来,别说没用的,喝,吃上。”说完不管刘队长就自己往嘴里送。 刘队长自讨没趣,不再废话,两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间,不多时就趴下了。 “你的酒量比那天晚上强了些,哈哈,今天没到桌子底下。”算破天笑着,自己也趴在了桌子上。 我看着面前二人,刚刚他俩说话的时候,我自己就像听说书的一样,一边吃一边听,现在听完了,也吃饱了,将两人掺到炕上,自己就打扫了起来,饭不能白吃嘛。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5章 好名字 假期结束又开学了 “戴春风知道吧,字雨农,也就是戴笠。”课堂上历史老师总是给我们讲些小故事丰富内容,培养大家的兴趣。 历史老师叫杨威,东北人。东北爷们擅长搞怪耍宝,也属于是基因里带的幽默风趣细胞。 “老话说戴春风的名字中五行缺水,所以字雨农。后改了个名字叫戴笠,戴上斗笠了,雨水淋不到身上了,不就更缺水了?果然后来的下场不好咯”杨威兴致勃勃地说道。 “哈哈哈哈,那给他改名字的人也是个半吊子,也不懂个啥。”这个假期我跟着算破天学的阴阳五行之道不少,听他这么说,我头一个没忍住。 “就是,这就是一命二运三姓名,四积阴德,五读书。”杨威用粉笔在黑板上写着命运二字。 “哈哈”课堂上的气氛愉悦了不少,大家都笑的很开心。 “雨农也是个人物,至少在抗战时期出了大力,就是比不上克农,李克农先生才是当之无愧的情报之王。”杨威继续道 “为什么呀杨老师”班里的女生问道。 “就是克他啊,克农还不克他雨农啊。这还要问我?”杨威故作吃惊地说道“你这小脑袋瓜得好好动动,举一反三做不到,起码也得举一反一吧。” “哈哈……老师她的脑子忘家里了,没带。”另外好事的男同学插科打诨的时候一定不能掉队。 叮铃铃~ “好,下课。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 “杨老师太有意思了,又帅,搞笑。嘿嘿”班里的小喇叭外号李大嘴的李淑烨说道。 “怎么,你不会是……”她身边的同学捉弄她说道 “瞎说啥呢,再说一会任盈盈该生气伤心了,那是人家的偶像。”李淑烨指着角落里的任盈盈说道。 “哈哈,你就爱瞎说。” “瞎说?我亲眼看见人两个人放假一起逛街呢还,杨威骑车载着她。 “真的假的啊” “你见我瞎说过?” 听着这几个人一直八卦,我翻了个白眼,真是得无聊到什么地步才能说这些没用的。我起身走到教室外面,躲着这些爱八卦的女生。 “怎么,你也不爱听?”王晓旭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我身边,靠在暖气片上悠悠地说道。 “没意思,就会瞎说点没用的,我的脑子有别的用处,不爱装八卦。”我伸了个懒腰,看着远处的绿色树木。 “真不如看看绿色植株养养眼呢,一个个也不嫌蛋疼。”我没好气地说道。 “也不都是瞎说的,听我表姐说,杨威带过的上一届就有人喜欢他,还给写情书呢。”王晓旭悄悄得说道。 我看她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懒得搭理她。自从上次她家的事以后,她经常叫我小神仙,我也就权当她又跟我说着玩,毕竟女生都爱讨论点八卦,也是基因里带的。 “放学以后还去你师傅那?”她见我不说话,继续问道。 “嗯,一个徒弟半个儿,我以后还得给我师傅养老呢。”我笑着说道 她见我一副没正经的样子,知道我在拿她取乐,狠狠瞪了我一眼就走开了。 女生就不能开玩笑,凭啥杨威随便说个啥都有人觉得好笑,我开个玩笑还得让人瞪我,真是双标。 放学以后第一时间跑回了算破天那,最近除了看书学习易经,他开始传授我看日子。 什么一年之中的四个绝日,分别为立春,立夏,立秋,立冬的前一天。这四天忌出门搬家,动土嫁娶,基本上是诸事不宜。 四个离日是春分,秋分,夏至,冬至的前一天。《玉门经》中说:“离者,阴阳分至前一辰也。”这说的分就是春分和秋分,至就是夏至和冬至。前一辰就是前一天的意思。所谓四离者即为:春分前一日叫做木离;夏至前一日叫做火离;秋分前一日叫做金离;冬至前一日叫做水离。 四离日在“老黄历”上一定是写着“日值四离,大事勿用”的字样,是一般择日忌用的日子。 “师傅,回来了。”我一进门就喊道 “喊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算破天之前受得内伤也好的八九不离十。这期间我没少出力,端茶倒水,买饭照看粮油店,里里外外都是我在干活。用我妈的话说就是:他比你亲爹亲娘都亲。 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脑子里想的还是为什么我明明我是想说个笑话,咋女生就不笑呢。 见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算破天顿感好奇。 “咋了,让老师骂了?”算破天指着我鼻子问道 “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人?我们老师夸我都来不及。”我还嘴道 “那你这副脸是给谁看呢,黑的赶上黑熊精了。”他一边说一边笑,虽然现在他不动不动就要怼我了,但是拿我开涮还是经常的。 “师傅,你说我们历史老师为什么开个玩笑我们班女生就像花痴了一样的夸,我说个笑话就得被人狠狠瞪一眼” “那我哪知道,或许你长得不行,不是潘安的样貌。”算破天说话的时候都憋着笑,我也没心情跟他还嘴,我是真的搞不懂。 “你不是算破天么,你什么都知道,你说跟他的名字有没有关系。”我一想到上课时杨威讲的关于戴春风的小故事,不由得怀疑是名字影响的。 “嗯?那他叫什么名字,我听听。”算破天听我说到他的拿手专业,这才收起那副嘲笑的样子,转而问我。 “杨威,杨树的杨,威风的威。”我一边说,一边拿起算破天平时给你测字时用的笔,将杨威两个字写在纸上。 算破天盯着这俩字看了半天,才说道 “别羡慕了,人家有个好名字,不行我也给你改个名字算了。” “我不敢,我这名字是我爸翻书翻出来的,老天爷给的,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好。”我看他想打我名字的主意,赶紧说道。 “威也,刚猛。你学了易经的,威取阳,为阳盛。男人用这个字一定精力旺盛,乾即为阳,即为天,女孩子本就属阴,阴阳互为调和,招女孩子喜欢也是正常,再说了,你看这威字不是将女字包裹住了,哪个女的能逃得过。” 听他一说,我也就不再多想,我还以为自己是个无趣的人呢。转眼一看算破天正捂着嘴笑,我才反应过来,我又被他捉弄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6章 上吊 “师傅,我一大早眼皮跳啊,怎么回事。有说法没?”我揉了揉眼睛说道。 跟算破天的日子长了,我父母也忙着挣钱,算是把我全托给算破天了,除了每个星期回家一趟,基本上每天都在算破天这住着。 在我爸妈看来,他们没什么文化,算破天是个什么都精通的人,跟着这样的人学什么都有用。没准还能教我做做数学题呢。 “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你说的是哪个眼皮。”算破天一边刷牙一边说道。 “右边的。” “那你就给眼皮上贴点白纸,让它白跳。”算破天嘴里不清不楚地说道,还告诉我白纸就在里屋抽屉里,用的话自己拿。 “有没有用啊,你是不是又逗我的。”我半信半疑地说道,毕竟这阵子太闲了,他每天除了捉弄我都没正事。用算破天的话说,日子闲(咸)的都想舔舔夜壶。 “爱弄不弄,不弄拉倒。给你白吃醋还嫌酸呢。”算破天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本想弄点吧,怎么说都跟算破天这么久了,这种事一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转念一想,去学校的路上万一让人看见,那不得让人笑话死,合计了一下还是作罢。跟他说了一声就赶紧跑着上学去了。 同样的时间,踩着上课铃进班。来的比谁都晚,走的比谁都早,这就是我上学的真实写照。 刚坐下把书拿出来,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我们班主任是个女的,个子不高,胖嘟嘟的,姓汤,我们背后都叫她老汤。 王晓旭就在我后面坐,见班主任老汤半天还没来,我就跟他们聊起了天。 “怎么说,你每次还记我迟到呢,你看看,连老汤都迟到,你要不要把她也记上。”我笑嘻嘻地看着王晓旭说道。 “给你能耐的不行,小神仙。”王晓旭一边说着话,一边翻着白眼。 “老汤应该来不了了,她得去医院。”李淑烨这个大嘴巴说道。 我是很少跟她说话的,她那个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就平常谁有个八卦,你就问她就行,最大的愿望就是以后当个娱乐记者,扒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她家又有事了?我们班主任是不是得换了。”我道 由于以前老汤的孩子有自闭症,她经常陪孩子上北京看病,所以我们班时不时就有代班主任,所以我才这么说。 “你们不知道吧,昨天晚上任盈盈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是在外面那个露天厕所上吊了。救没救过来不知道。在学校出的事,老汤不得去医院看望啊。” 我们学校是半寄宿学校,家里近的就回家,家里远的就住校,任盈盈家在另外一个镇上,她到我们这学校属于寄读生。听她这么一说,我看向任盈盈的座位,果然此刻的座位空空如也。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这种事可不能瞎说的。”王晓旭说道 “真的假的?你把她们宿舍的那几个叫过来,你问问她们。”说着李淑烨便喊旁边另外两个女的。 “王美芳你跟任盈盈一个宿舍的吧,昨天晚上她是不是那个了?”说话的时候李淑烨翻了个白眼,用手比划了个上吊的姿势。 王美芳眼神中有些慌乱,深深地看了我们这边一眼,也没有搭话。 “你看这个人,问她还不搭理。”李淑烨看没人附和自己,又转过去问任盈盈宿舍的另外一个女生。 “张玉琴,你说是不是,你跟任盈盈的床铺头对头,平时关系也好。” 也不知道张玉琴哪根筋搭错了,听李淑烨问自己,哇的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也没看见!啊!别问我了!求你们了!” 全班被她这一下子惊的鸦雀无声,她的哭声特别凄厉。不像王晓旭哭是正常哭,张玉琴喊的样子像是之前陈杰媳妇鬼上身那样,给人的感觉特别不自然。 “你是不是鬼上身了!”我条件反射地抓起两支笔当筷子,作势就要去夹她的手指。 哪知我不说鬼还好,一说鬼她尖叫一声,把我耳朵差点刺穿。 见她有控制不住的情况,王晓旭赶紧跑到办公室找老师,谁知道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王晓旭跟杨威一起回来的,一前一后。杨威一进班就让大伙别吵,我们班主任有点事处理,晚点就回来了,这节课自习。说罢就走到张玉琴身边,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怎么了,哭什么?谁欺负你了?告诉老师,我给你修理他。”杨威红光满面地说道,脸上一副笑着的模样,跟张玉琴的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刚还哭的凄厉的张玉琴,一听到杨威的声音,立马就停止了哭声。嘴里小声地说道 “我没事,我不哭了。” 杨威怔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然,马上又变成了那副笑乎乎的样子。这不经意的变化都被我捕捉到了,跟算破天的时间长了,观察入微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有时候看事主的脸色就能定来的目的。 “那就好,没事了就好。歇会,上自习吧。”杨威说完就转身回办公室了,留下我们一个个不知道到底这是干啥呢。 还是李淑烨胆子大,刚刚张玉琴没把她吓住,她这时还要点上一把火。 “我刚刚问你的事你不回答,你瞎嚎什么,任盈盈昨天晚上是不是上吊了。”李淑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 张玉琴左看看右看看,看大家都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深吸口气才平复了一些,这才说道 “不知道算不算是上吊”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中还颤抖着,就这么一句话还思考了半天。 “我都听学校小卖铺的那大娘说了,你跟她一起上的厕所,你会没看见她上吊?她昨天晚上被送了医院,现在都没消息,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吧。”李淑烨说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同学间的惋惜,她跟任盈盈平时就不对付,任盈盈性格跟她差不多,也是那种学校里的小太妹,平时两人就看彼此不顺眼,这时有任盈盈的新闻,李淑烨怎么忍得住不说长道短。 张玉琴看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也是心里有火。 “人都死了,你还说这些干嘛,人死为大不知道吗?你家里人怎么教你的!!” 张玉琴突如其来的指责显然在李淑烨预料之外,被她这么说居然没有生气,没吵架,反而是故作玄虚地说道 “死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看见的,人都干瘪了。哪还能活。” 说完这话见所有人都愣住了,她这才反应过来失言了。又继续说道 “昨天我跟她去厕所,上完我在外面等她,十来分钟都没出来。我以为她蹲着玩手机呢,就进去找她,谁知道看见她挂在厕所的横梁上。” “那你刚刚说她干瘪了干啥。”我觉得事有蹊跷,于是问道。 “她都挂上去,我就出去叫人。正好赶上校长值班,校长跟我一块回去的时候,把她放下来以后,没多久她的脸跟手就干憋了。校长告诉我不让我往外说,我刚刚被你们问的心里就特别麻烦,特别想哭。” 说话间她又流上泪了,听她这么说。王晓旭作为班长,赶紧哄开几人。 “行了行了,别瞎说了。都各上各的自习”说完她安慰着张玉琴,好一会张玉琴才好。 我也不知道这班里同学是咋回事,几个月前是赵晓琪他们三个,现在又有个上吊还干瘪的任盈盈,一会回去得好好问问算破天,是不是入了这一门就成了不祥之人了,怎么老发生这种事,难怪一早眼皮就跳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7章 采阴补阳 一放学就赶紧回算破天家里,我必须得问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 “师傅,我回来了。”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回来了就回来了,你这副样子是咋回事,谁惹你了,眼皮跳让你贴点白纸你又不贴。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算破天幸灾乐祸地说,好像等着看我的笑话,谁让我不听他劝。 “听人劝,吃饱饭,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怎么你爸妈没说过啊”他继续说道。 “师傅,你见过上吊的人是什么样子没?”我问道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有点不知道怎么接,又瞧我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怎么,谁上吊了?你看见了?” “我们班有个女生上吊了。”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问这个干嘛,你看见了?看见了就赶紧用牛奶洗洗脸,去去晦气。”算破天手里拿着那本《阴符经》,最近经常看他一直看,也不知道看了个什么劲,我想看他都给拒绝了。 我把书包放下,坐在他身边,他赶紧把书合上放到了一边。我拉起他的手,认真地问道 “师傅,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学这个跟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呢,为什么我身边同学接二连三的有乱七八糟的事啊。” 看我满脸惶恐的样子,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诫道 “小毅,人各有命,别人的事跟你无关,你不要瞎想了,如果真是有什么,我不就早把你害了,你还能跟我坐在这说话吗?” “可是我们同学上吊没一会,放下来的时候全身就干瘪了,你说这是因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忌讳的东西。”我一想到张玉琴说起任盈盈死后的样子,都心有余悸。 “嗯?”算破天眉毛皱成了一团,“你说什么?快仔细说说。”算破天厉声询问道。 我将张玉琴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算破天,他听到以后显然也大吃一惊。 “你确定是上了吊没多久就尸体干瘪了?”算破天急问道 “我也不确定,是我同学亲眼看见的,说是送医院的时候人都干瘪了。送医院也没用了。”我见他神色凝重,也意识到有问题,便继续等他说下去。 “想不到这《阴符经》中说的东西真的有,有人祸害你同学。”算破天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阴符经》中说的东西,又跟我同学有什么关系。”我看算破天的话说了一半,赶忙倒了杯水给他,等他继续讲。 “中国历史上有采阴补阳之术,在宋代你够更发展为炼内丹之术。”算破天道 “什么是采阴补阳之术?”我好奇道 “《千金要方》中卷27记载:夫房中术者,其道甚斤,而人莫能行其法。一夜御十女,闭固而已,此房中之术毕矣,亦为采阴补阳之术。”算破天解释道 我还是一副不懂的样子,算破天知道我这个年纪听不懂很正常,这才给我具体说了一下。 原来采阴补阳之术是古代道教某些流派中的一个重要行为观念。这其中认为男性若想获得补益,长寿,甚至长生不老,得道成仙,可通过有意识的与女性行房来达到目的。晋代的葛洪所着的《抱朴子.内篇》中就有明确记载:房中之法十余家,或以补救劳损,或以攻治众病,或以采阴补阳,或以延年益寿。 而具体的采阴补阳之说,是相信男人可以从女人的女精中获得祛病延年的补益,更有甚者相信女性的唾液,体液等也有补益之效果。 马王堆出土的汉墓简书《十问》中也有论述,交合之际,男子固,阴精泄,体虚者可使其充盈,壮者可使久荣,老者可使长生。 采阴补阳之术后期将女性比作男子修炼内丹的炉鼎。 “师傅,你说了这么多,到底跟我同学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耐烦地说道,这些我根本也听不懂。 “你还没明白?一个人即使上吊也不会干瘪,干瘪的原因是她被吸干了身体的精气,所以人死元阳一散,人就干瘪了。”算破天激动地说道 “《阴符经》中也记载了这样的方法,只是我作为修道之人以此为耻,不屑于想是不是真的。加之现如今的社会结构这样的事是为大错特错,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算破天的心思现在全在《阴符经》的记载当中,当即拿出书来寻找其中的篇章。 “师傅,那你说她是被害死的,她自己上吊的,谁会害她,难道是我另外跟她一起上厕所的那个同学?”我不可置信地说道 算破天本来在一门心思地翻书,听我问他,才不情不愿地说道 “她精气被掏空,人就成了傀儡,施术的人让她干啥就干啥,别说让她上吊,让她自己吃自己她都得做!” 我被算破天的话惊的说不出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正当我还在回想算破天的话时,院里有人喊道 “抓师傅在家没?”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8章 校长问事 “谁啊?”听人喊自己,算破天将《阴符经》收起来,出声问道。 来人戴个眼镜,小二百斤的体重,往那一站就感觉像个小山一样。 我本来转身要去倒水,看见来人的时候,我愣在原地不动,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老…老师?”我结巴道。 来人正是我们校长。 见是校长,我赶忙去倒水。算破天将来人请进屋里,这才询问对方有什么事情。 “抓师傅,我是咱们镇上学校的校长,我姓黄。我是这遇到些麻烦事,上午刘队长把你介绍给我,让我来找你看看怎么解决。”黄校长显然是第一次来看事,手足拘谨的很,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听他说是刘队长介绍而来,心想刘队长作为警察都处理不了的事,算破天也不敢托大,客气地说道 “有什么事你就说,能办我就办,不能办您也好早点另寻他处。” 我端着水杯过来,把水杯放在黄校长面前。学生嘛,都是对老师有敬畏之心的。虽然这不是在学校,还是让我觉得不自在,或许这就是老师对学生的血脉压制吧。 “老师,你喝水。”我道 我们这镇上也就只有这么一家中心校,看我年纪也该是初中。黄校长看着我反问道 “你也是xx中学的?哪个班的?这是你家啊?” 黄校长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问完还谨慎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这是我徒弟,是上初中呢。”算破天替我说道 见我点了点头,黄校长这才说道 “你先去那屋里,我跟你师傅有话说。不太方便让你个孩子听。” 年轻人嘛,虽然是学生该听老师的话,可好奇心超过了一切,他越是不想让我听,我越想知道到底一个老师,接受过正规教育的人,到底想问算破天这样的人什么事。 见我迟迟站着不动,黄校长看看算破天,希望算破天能让我出去。 我的所有心里想法平时都被算破天拿捏,这次也不例外。他只是看我表情一眼,就明白我不想出去,随即笑着说道 “你有什么事就大可放心的说,我这徒弟嘴紧着呢。以前刘队长来找我,这孩子也在。” 算破天将刘队长也搬了出来。刘队长那可是刑警,他问的事也肯定更加不想让人知道。现在算破天拿他说事,自然就打消了黄校长的顾虑。 果然提到刘队长,黄校长缓和了不少,也便不再坚持。 见他不再继续坚持让我出去,我便站在算破天身边,场景跟当初刘队长来时一模一样。 “坐下说吧”算破天将凳子推给黄校长道 黄校长坐下以后,同样的喝了口水。似乎所有第一次来算破天这问事的人都有这么个习惯,喝水压惊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难怪算破天每次都会让我主动倒水,时间一长我也就不再需要他提醒了。 “抓师傅,学校发生点事,有个学生在校期间上吊自杀了,刘队长那边是已经定性的,让我来找你是想让你看看需不需要做个法事什么的。”黄校长说道 听他说有学生上吊,我跟算破天互相看了一眼,暗道果然如此。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想不到今天就找到算破天这了。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上吊呢?”算破天问道 虽然说是定性自杀并非他杀,但是自杀也得分什么情况。 自杀当中的人有的是身染恶疾,自知时日无多,选择不拖累家里的。也有在外面欠下高额外债无力偿还不拖累家人的,这都是属于枉死。 还有一种就是自己年纪大了,嫌活的麻烦一心求死的人,这种属于自然死亡。 最后便是冲撞了杀神煞神,或是被妖物迷了心智给做了替身,还了冤亲孽债的,这一类是最麻烦的,会像瘟疫一样一直传染,一直会找下家找替身,所以往往这样的情况需要送煞,办个法事超度一下。 听算破天这么问道,黄校长一时也回答不出来,只是说可能孩子是压力学习太大,所以一时想不开罢了。 我没有告诉黄校长他口中因为学习压力大而选择自杀的人是我同学,算破天见此便说道 “那既然是因为学业重而选择轻生,就是属于嫌活的麻烦的,这样的人一心求死,不需要做法事,让家里人多烧点纸钱就好。” “不不,还是做个法事比较好。”黄校长听算破天说不用做法事,焦急地说道。 算破天看他那副样子,结合我说的,知道黄校长并没有据实相告,随即点了根烟反问道 “看你的样子,莫非还有其他隐情?你要知道,死者为大,人可欺,神鬼不可欺。既然是刘队长介绍你来的,他就应该跟你说过我是干嘛的,还希望你把事说清楚。” 不知道是被算破天的烟味呛到了,还是听算破天这么问给黄校长问到了。他沉闷地咳嗽了几声,扶了扶眼镜,缓过来以后才如释重负地说道: “不瞒你说,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了。” 听他所言,别说是我,就是算破天也相当震惊。夹着烟的手指微微抖动着。 “之前还有过几次?”算破天眯着眼睛问道。 “这是这几年来的第八次了。”黄校长痛苦地说道。 “我在这学校任职15年,最近六七年年,从我当上校长以后,陆陆续续就有学生自杀,还都是女孩子,我本来是不相信这些神鬼之事的,可出了这么多事,还都是女学生,我不想也得想了。” 算破天并未接话,就让黄校长自己说。 见算破天不吱声,黄校长继续说: “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是孩子们学习压力大,毕竟咱们国内大环境下,应试教育就是如此,有些孩子承受不住走上岔路我也很惋惜。可是这次……” “这次的孩子死后尸体像被风干一样,浑身干瘪是吧。”算破天见时机成熟,这才说道。 “你怎么知道!”黄校长满脸惊恐,刘队长说算破天有本事,却没想到是一语中的,甚至说是可以未卜先知了。 “我徒弟跟你说的那个上吊的学生是同班同学,孩子刚才回来就跟我说了这事。”算破天淡定地说道。 “哦”黄校长这才知道我也是跟任盈盈一个班的,也知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出了事想不让人知道基本上不肯定。 “之前也找人做过法事什么的,没有任何用。上午刘队长处理这事的时候,提到了你,他说这种事必须问你,警察也没用。”黄校长说道 “老师,任盈盈不会学习压力大的,她都不怎么爱学习,班里人都知道,不可能因为学习怎么样的。”既然知道我是跟她一个班的,我也就可以直言不讳地说出来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她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心事,或者什么烦恼?”听我说话,黄校长才问道。 我跟任盈盈基本上也不说话,知道的都是李淑烨这个大嘴巴天天八卦的内容,黄校长问我,我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摸了摸脸尴尬地说道 “我跟她也很少交际,你可以问问她宿舍的人,知道的情况比较多。” 黄校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默片刻,算破天才说道 “我需要看看那孩子的遗体,你带我去。” 听算破天说想见遗体,黄校长摇了摇头。 “怕是不好弄,上午警察定了性,遗体已经被孩子家里人取走了。” “那就先去出事的地方看看,水是有源的,木是有根的,接二连三的出事也是有原因的,找到病因才能药到病除。”算破天继续说道 “我会给刘队长打电话,让他把最近几年发生的事的卷宗都想办法给我看看,这个事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有邪祟找替身是小,我看是有人修炼邪法,祸害这些小女女。” 听算破天说的如此认真,黄校长也不敢怠慢,伸手一看手表,当即说道 “也快下午上课的时间了,正好孩子们上课的时候去出事的地方看看,也避免了孩子们胡思乱想,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算破天起身说道“对了,小毅,把香灰和笸箩带上。” 我从南房取了笸箩,香灰更是不缺。每次看事的人算破天给看完,都要让事主点根香才算事了了,炕桌上的香炉中满满的都是。 我找了个罐子装了一罐,出门的时候算破天还在门口等我,黄校长先走了。 “我们老师呢?师傅”我道 “先回学校了。” “那我们不跟他一起走啊?” “你没看到你们老师霉气缠身啊,你《麻衣神相》怎么看的,他今天印堂灰暗无光采,两侧山根有横纹,必有口舌之祸。跟他一起去,必定有麻烦,还是分开走比较好。”算破天白了我一眼就走。 “师傅,你知道学校在哪不,跟着我,我给你带路。” “只有你不知道的,没有我没去过的。当初你们这学校选址还是我给选的呢!” ……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69章 学校门口的事 去学校的路上算破天跟我东拉西扯的,一直在讲《阴符经》里关于采阴补阳的内容,听的我也是一阵汗颜。 眼瞅着过了拐角就到学校门口了,听见身旁过路的学生在说话。 “快走快走,大新闻!学校出大事了,弄不好咱们得放假了。哈哈”一个平头小子兴高采烈地说道。 “什么大事还要放假?你是在网吧玩梦幻玩的一天学校的门也不想登了吧。”跟他一起的另一个学生推了他一把说道。 “快点走,到了你就知道。绝对是第一次。” 说完两人一路小跑朝学校跑去。 我看了一眼算破天,他眉头皱着,看着跑远的二人,暗暗思索刚刚那俩学生的话。 “怎么了师傅,要到了。走吧”我拽了他一下说道。 “看来学校不怎么太平。”算破天道 “不太平?大中午的,你不是都说了,阳气盛的时候没有邪祟。虽说现在要两点了,这么大的太阳也不能怎么样吧。”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跟着算破天的时间长了,一听这种不太平啊,有说法啊,就下意识的觉得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一拍我脑袋,哈哈地笑着 “没想到你进步挺快啊小子,活学活用” “那不肯定的,名师出高徒嘛。”我吹捧道,谁都喜欢戴高帽,从算破天之前的事来看,他这样有本事的人高帽一戴,绝对找不到北。 见他还是不走,我疑惑已经的马屁是不是拍的不够,正要继续拍,他却说道 “你不要以为只有鬼怪不太平,人有时候比鬼怪更不太平。” 看着他换了一副样子,不像刚才那样笑了,我疑惑的问道 “人比鬼怪还有说法?” 他没回答我的话,快步朝学校走去,我紧跟其后。 刚拐过弯,就看到学校门口人山人海的,,里三圈外三圈的把学校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们学校就算是放大假开学也没有这么个样,因为在这上学的都是附近村里的孩子,再远点最多也就是其他镇上的借读生,平时家长也没个送孩子的。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又是大人又是学生的,把学校门口都堵住了。 “师傅,这……”我面对面前的人海,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意识地问算破天。 算破天走到旁边的文具店,店老板此刻也在门口观望学校门口的人。见算破天带着我走过来,还以为来买货,就往屋里走。 “老板,拿两瓶水”算破天指着货架上的芬达说道。 “六块”老板将水递给算破天后说道,一边说话,还一边探头看着外面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这学校来了明星了?还是来什么重要人物了,这么夹道欢迎。”算破天打趣着说道。 老板本还探头观望观望,听算破天问,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明星?这可比明星厉害多了。明星最多也就是学生看看,这连老师校长什么的都在门口呢,被堵住哪里也去不了。”文具店老板笑着道。 我没听出文具店老板话里有话,算破天倒是听出来点意思。 “怎么的,不会是学校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我们是知道任盈盈出事的情况的,算破天这么说就是明知故问。 我后来转念一想,出了这样的事,按理说学校会压住消息,不让外泄的,那年月的网络也不发达,没有自媒体,一般影响不好的事都不让说。 “还真是这样,听说昨天学校里死了个学生,今天人孩子家里人抬着棺材来学校要个说法,现在棺材就在学校门口摆着呢,说白了,就是想要俩钱,在学校出的事,学校怎么也得赔偿些,多少就不好说了。”文具店老板说话时都在替学校盘算赔多少合适。 “按理说怎么也得赔个十几万吧,孩子还不大,哪个家里人受得了”老板说道。 “钱买不回孩子的命,一百万也宁愿要孩子好好的活着。”算破天附和道。 “谁说不是呢,唉。这年月的孩子念书也不容易。以后想找个好工作,不好好学习能行嘛,都得拼啊,起早贪黑的。”老板惋惜地说道,应该也是听说在学校自杀了。 跟老板墨迹了两句,我们爷俩在人群里挤了挤,才挤到能看到学校门口的地方。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口黑漆漆的金头棺材正停放在学校大门口,横着放的,挡住了学生出入。 棺材旁边跪坐着任盈盈她妈,之前开学的时候送过任盈盈,我见过。她妈哭的声音很大。她爸跟几个舅舅叔叔的站在她妈身边,也不说话,一脸的冷峻。 期间有想回学校的学生,几次试图想从旁边过去,都生怕碰到了棺材染上霉运而放弃了,有的男生身手矫健的,从大门旁边翻了进去。 “你们先把棺材弄走,别影响其他学生上课,我们有事慢慢商量行不行。死者为大嘛,孩子已经走了,咱们好说好商量,行不行。” 黄校长此刻也在学校门口,一边说话,一边将坐在地上的任盈盈她妈搀扶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看的出来黄校长此刻也没办法,焦头烂额的样子有些狼狈。 “你们大家都看看吧,我们孩子在学校上学,好好的孩子送过来,现在就死在学校里了,警察说是自杀的,没人管了!啊~让我这当妈的该怎么办啊!没法活,你把妈也带走吧!”她妈一边哭喊一边拍打棺材,,吓得离得近的同学连连后退,前面的人都踩到我脚了。 “师傅,这是我们同学她妈。”我跟算破天说道 “我知道。”算破天道。 “你们不给个说法,就别想正常上课,我们孩子说没就没了,你是校长,你说!这该怎么办!一条人命呢!”说话的是任盈盈她爸,男人说话的时候语气听来还算是有点理智,没有像她妈那样折腾。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人群中三个穿着制服的民警喊话说道。 “是我报的警”黄校长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这棺材是谁放这的!”其中一个民警说道。 “我放的,这里面是我闺女,死学校了,学校不管!我们要个说法。”任盈盈她妈说道。 民警一听这事,清官难断家务事,公家也不能不讲人情。只能在一旁劝道。 “你们先把棺材弄开让这些孩子上学去,其他的,你们该打官司打官司,该协商协商。别闹了,闹大了我们就以危害公共安全先把你们带走。”为首的民警说道。 任盈盈她妈刚要反驳,学校里的上课铃就铃铃铃的响了起来。 “听见了?影响其他学生上学,我们就得依法办事了。”民警说道 任盈盈她爸看了看几个舅舅叔叔,在其他几人点头后,才不情不愿的把棺材换了个角度,放其他学生进了学校。 “上课了,师傅。我也得回班了。”我对算破天说道。 “你不能走,一会需要你。”算破天拽住我的肩膀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啊”我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70章 观落阴(1) 随着棺材的挪动,学生陆陆续续都进了学校上课。留在校门口的就只剩下黄校长跟教导主任。 “任盈盈她爸,你们先把棺材弄回去,咱们进去说吧,一直在这也不是个事。”黄校长说道。 “对,先把棺材弄走,你们的事慢慢商量,商量不通不是还有民事诉讼嘛。”一旁的民警也劝道。 任盈盈家里人看闹的也差不多了,自己再谈赔偿一定占领了优势,也就不再坚持。 任爸朝几名舅舅叔叔一挥手,几个大男人便抬着棺材离开,只剩下自己跟任妈两人。 “你要是不给个说法出来,我们还来,一天没有说法,我就跟你们学校死磕到底。”任妈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黄校长说道。 “好好好,我们去办公室说吧。”黄校长一连说了三个好,也看出来是被弄得一点脾气没有,一张脸拉的老长。 民警见状也不再逗留,“既然你们能解决,我们就先回了,有什么事再打电话。”说完几人便离开了,黄校长陪笑着一直目送民警走远,这才招呼任爸任妈去办公室说话。 我跟算破天一直站在不远处,见他们的事处理明白了,算破天眉眼带笑得看了我一眼:“怎么样,我说他印堂黑吧,你看看,跟他一块走,万一给人堵到门口,免不了一顿说,要是碰见脾气大的,挨两拳都没准。”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可否认,算破天一直都说的很准,也很有预见性。 “走吧,该过去了。”算破天道 走到学校门口,黄校长已经带人进了学校,算破天在后面喊道 “黄校长” 黄校长早已经被任妈闹得三魂不见了两魂,人也茫然若失的早把跟算破天约定好的忘了。此时听见有人叫自己,这才回过头来查看。 见来人是算破天,黄校长阴霾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色彩,又折返回来,一把握住算破天的手说道 “抓师傅,你可算来了,哎呀,刚刚你也看到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你看这怎么个事啊。”黄校长刚刚和任妈说话就是小心翼翼,现在和算破天说话又更多的是无奈。 “你们这些人,如果不是一直推卸责任,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至于是这样。当初早出事的时候就该找人处理,现在嫌麻烦了,你咋不说人家家里还少了口人呢,”看黄校长那副委屈样,算破天也没忍住吐槽两句。 知道算破天说的是早几年就有学生上吊的事,自己那会就该找算破天的,只是一直心存侥幸,这次出了这么诡异的事,想再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任妈见黄校长跟来人一直站着说话,本来心里不满意,可听见算破天说的话,对算破天的印象好了起来,又见黄校长被算破天指责也不敢说话,以为算破天是个大领导,当即也折返过去,对着算破天说道 “这个领导说的好啊,他们这些人,人拉着不走,鬼撵着跑的飞快。可怜我的闺女了呀。” 黄校长见任妈又要哭闹,赶紧说道 “我们学校也是对孩子有心的,这位就是我请来给孩子做法事的阴阳法师,来送孩子最后一程的。” 任妈本以为算破天是领导,一听是个阴阳先生,立马换了副状态,招呼任爸过来。 “这是学校请的阴阳,说是做法事的法师。”任妈指着算破天说道。 任爸打量着算破天,语气不善地说道 “哼,阴阳?我们家再穷也请的起个阴阳先生,做点法事的钱还是有的。白事大过三天也过的起!还轮不到学校猫哭耗子假慈悲,真要有心,就说点正经事,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不等黄校长说话,算破天便说道 “只怕是你请了别人,别人也不敢接!” 算破天说完这话,任爸明显的慌了一下。看着算破天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 倒是任妈的嘴上得去 “有…有什么不敢接的,给了钱什么人请不来!请玉皇大帝也搬的动!” 任妈是知道孩子的样子干瘪了,可并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倒是任爸找过阴阳先生的,出于事情太诡异,其他的阴阳先生都婉拒了,只是说孩子死的蹊跷,其中有其他的事,让任爸再查证一下,不要让孩子含冤而死。 听任妈这么说,算破天也不说话,只是跟任爸对视着。过了一会儿,任爸才认了软,出言问道 “你知道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可我可以给你查一下。”算破天回答道。 “警察都说是自杀了,还怎么查?” “天地万物有始有终,警察靠法律抓坏人,我靠天道抓邪魔,警察管不了的,不代表我没办法知道。你就告诉我,你要不要还你闺女一个公道。”算破天一字一顿的说道。 任妈不知道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的自己一句听不懂,只是最后这句还闺女一个公道听懂了。 “你是什么意思,我闺女是被人害死的是吗?”任妈激动地说道。 说话间任妈目光如刀地看向身旁的黄校长,看那个样子,只要算破天说是,她就恨不得上去咬黄校长两口。 “我没说是被人害死的,可以是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此事跟黄校长没关系,你不必迁怒于他。”算破天替黄校长解围道。 见气氛如此紧张,一旁的教导主任才合时宜地说道 “都别站着了,去办公室再说吧”说完还一指我道“你怎么还在这,不去上课!” “这是我徒弟,还得帮忙。”算破天见我缩脖没敢说话,也替我说道。 教导主任见状不再多言,一行人就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到了办公室,教导主任倒了水给几人。任爸任妈相继落座,算破天则在一旁抽烟,烟味呛的教导主任打开了窗户。 “任盈盈的家长,要说孩子的事,确实是自杀,警方也已经下了结论。咱们学校出于人道主义,给补偿十万,你看行不行。”黄校长率先说道。 任爸听黄校长这么说,刚要反击回话,黄校长又继续说道 “我再以个人名义给孩子捐五万的丧葬费,这是学校能给出的最多的补助了。” 黄校长当然没有这么热心,只是他知道,只要这个事一天不解决,任家父母就一定会来闹。尤其是任妈,自己还有几年才退休,万一出了什么大的岔子,提前被教育局整退休,可就不是五万的事了,这才主动提出要以个人名义捐助。 “十五万就想买了孩子的命?你想的美!除非我孩子亲口跟我说!”任妈说道 任家的条件不差,倒也没有太好,任盈盈出了事,家里还有其他孩子要养,任妈没工作,这笔赔偿金对于她家来说很重要。 “你这不就是没法沟通嘛!孩子都没了怎么再跟你亲口说。”教导主任觉得任妈的话就是找茬,在他看来,本就是孩子压力大导致自己想不开,学校尽到义务出于人道主义赔偿一些已经是仁至义尽,更何况黄校长还自掏腰包。现在任妈这么说,就是没有个谈的态度。 “我没说一百万就已经是出于孩子也有自己的原因和我们家长的原因,没想到学校是这个态度,那就别说了,我现在就让她舅舅再把棺材抬回来,什么时候有了结果什么时候算,要抓要判随便,除非把我们全家都抓起来!”任妈针锋相对地说道。 双方的态度也在教导主任说完以后变了大样,谁也不肯退让半步,又吵闹了起来。 见双方争执不下,算破天本不想插手谈判的事,真就管不了一点,可这时也不能任由双方继续争吵,要不然自己不是白来了,这才出声制止了双方道 “如果你能再看见你闺女,是不是就能有的商量,这样吵没有意义。” 任爸被算破天一句话说的停止了争论,紧接着任妈也反应过来 “什么?你能让我闺女活过来?你以为你是阎王爷呢!”任妈说道 “我是不能让你闺女活过来,但是不代表你不能让你再跟她说话,问问她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算破天这才坐到了椅子上说道。 听算破天信誓旦旦地说道,连教导主任都觉得算破天口出狂言的吹牛逼。 “你可别乱说,你说的代表不了学校!”教导主任说道 黄校长听刘队长说算破天有通天的本事,听算破天说着话,他静静的等算破天说完。 “道教方术中有一种叫观灵术的方术,也被称为观落阴,走阴、下阴,闽南,台湾地区被称为‘关三姑’,此法可以让活人见到另外一个世界的亲人,与之沟通。”算破天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71章 观落阴(2) 所谓的观落阴,就是法士们念动咒语,焚符,使施术者渐渐入眠,再引导其意识,让其进入阴间与死去的亲人相会,或是查看自己的前生过往,未来际遇种种。 观落阴起源于闵越地区的灵魂不死的观念,前人认为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史记.封禅书》中记载:“是时既灭两越,越人勇之乃言“越人俗鬼,而其祠皆见鬼,数有效。昔东瓯王敬鬼,寿百六十岁。後世怠慢,故衰耗”。乃令越巫立越祝祠,安台无坛,亦祠天神上帝百鬼,而以鸡卜。上信之,越祠鸡卜始用。” 由于对鬼神的敬畏之心,便产生了灵魂不死就能见面的巫术文化。 《子不语》中就记录了这样一个故事。 清朝的杭州有个男人名叫陈以逵,这人游手好闲平日什么都不做,却能吃饱喝足,生活过的还挺滋润。 后来才知道这人有一门讨亡术的法术,只需要花费四两白银,就可以让阳世的人见到死去的亲人。而讨亡术就是讨教询问已逝之人的法术,跟观落阴一样。 施此法只要找到跟死者认识的孩童,在孩子额头上贴上符箓,上面写道“果斋寝炁八埃台戾”,再使人在门外烧纸马,以纸马开路,不久之后孩童睡着,骑上纸马,由本地的城隍土地牵引,下到地府,替事主跟逝者询问种种,或是替事主查看自己生死簿上的内容。 不巧的是,相传杭州的土地为汉朝那个月下追韩信的萧何。 一日,陈以逵又替人做法之时,施法昏睡过去的孩童突然睁开眼睛,大声呵斥道:“我乃丞相萧何,为何念诵《太上玄经》,强迫我为你童子牵马,若你再敢造此业报,我定禀明玉帝,将你斩杀于地府。” 从此以后陈以逵担惊受怕,安分了半年之久。奈何自己没有一技之长,除重操旧业外就要流落街头讨饭度日。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别说陈以逵并非英雄,更受不了没钱的苦,最后还是继续给人施展了一次讨亡术。 当天夜里,陈以逵便做梦自己来到地府,在黑亭子处见一木榜,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了自己数十条罪状,最后还写了九月十三日诛杀妖人陈以逵。 醒来之后陈以逵大惊失色,惶惶不可终日。每日将符咒贴满全身,在九月十三四这天,还是因为连日来担惊受怕睡不好吃不好而困倦的睡去了。 片刻之后陈以逵大喊道“被斩首了!” 身边人见状赶紧安抚道“你既然能说话,又怎会被斩首。” 陈以逵解释道“我魂多,被斩首后虽然此一时可以不死,但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陈以逵就病死了,死时浑身完好,但颈骨的骨头却是断的。 听算破天说可以让自己见到死去的闺女,任妈也松口道“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要不然我说出来干嘛,此术连当初的巨星跳楼后,他的爱人也请人施术就为了见他一面。更别说你个普通老百姓了。”算破天认真地说道。 见任妈还有疑虑,算破天索性冲黄校长说道 “事不宜迟,既然他们家里人不信,我们就赶紧去做,要不然孩子们下课了免得节外生枝。” 然后又转身对我跟任爸说道 “小毅,带我去你同学出事的厕所那,那孩子他爸,你要是想替闺女讨公道,就带着你老婆过来,是真是假,一试便知。”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72章 观落阴(3) 我是第一个跟着算破天出去的,任爸环顾了一下其他人,见都没有反应,索性一拍大腿说道 “也罢,看看他到底能怎么样。” 说完拉起任妈两人也跟了上来,教导主任扭头询问了一下黄校长 “校长,这能行吗?咱们可是搞教育的啊!” 黄校长又哪里知道行不行的。只知道算破天能处理好,自己跟学校要省下不少开支。想到这也冲教导主任说道 “你觉得这事有科学依据吗?那孩子是什么样的你看到了吧。连刑警队的刘队长都让我去找他,你说我还有的选吗?走吧,别弄出其他乱子。”说完便带着教导主任一起跟了上去。 我走到算破天前面,给他带路。任盈盈上吊厕所位于小花园西边。 学校呈四合院这种的四边形,这个露天厕所就在小卖铺后面,穿过一条小道就能看到,一共两个,再往里走是男厕,靠外这个是女厕。 我指着小道右手边说道“师傅,到了,这就是那个厕所。”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平时也会来的厕所如今看上去显得格外的阴森。 “现在学生都在上课,应该里面没人吧。”算破天算是询问我道 “不知道,这厕所也有其他的小卖铺或者老师们来的。”我回答道 “哦,那就让那孩子她妈进去看看。”说完便催促后面的任爸任妈快点。 任爸任妈也是第一次到闺女出事地方来。听算破天招呼自己,任妈问道 “怎么,你叫我干嘛?” “你进去看看有没有人。”算破天道 任爸倒是反应更快,抢先说道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说完走到女厕门口,大声喊道 “里面有人没有!” 见迟迟没有回应,他又喊了几声,都没人说话。 后面的黄校长也跟了上来,听任爸喊话,才解释道 “出了事大家都去食堂后面的大厕所了,这个谁也不想触霉头,我这不是也打算让这抓师傅给做做法事嘛。” 说完他掏出烟,递给算破天。之前被算破天的烟呛着,都还以为他不抽呢。 老话说走夜路或者是去一些平时人烟稀少的地方,人气不旺就点根烟,烟跟香一样,都有烟火之气,阳火稍微壮一点,就不怕阴灵打扰。 两人同时将烟点着抽上。算破天向几人一个眼神示意,便一马当先走进了女厕。 几人跟着他一起进去,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进女厕所,里面除了没有尿池子以外,跟男厕也没区别,只是比男厕多了几个坑位。 这露天厕所是半开放式的建筑,头顶一半敞开,一半盖了瓦当,厕所外面的墙上种了些花花草草的,为了让植株顺势生长,在敞开部分的最里面,跟墙头直接搭了一条石柱的横梁。 之前我就见过有学校外面的社会上的人翻墙进来,站在石梁上大摇大摆地偷看女厕,吓得女学生落荒而逃。 任盈盈上吊的绳子现在还在这石梁之上。是一根红色的裤腰带,就是本命年系的那种。旁边有一被踢倒的椅子,椅子座位上被掏出来个窟窿,男女厕所都有一个,是给腿脚不方便的学生或者学校里上班的上了年纪的老人平时蹲坑用的。 算破天看着面前的红色裤腰带,又看了一眼一旁被踢倒的椅子。 “想来孩子就是踩着这椅子寻了短见的吧。”算破天说话时语气很轻,一边还叹着气。 任妈进来以后就一直捂着嘴,看着眼前这样的场景,脑海中脑补着闺女去世时的样子,眼泪止不住的掉。 “小毅,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算破天问道 被算破天问起,我才反应过来。来的时候特意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笸箩,又从兜里掏出灌满的香灰的瓶子。 “给你,师傅。” 我知道算破天这是干嘛,用笸箩筛下香灰,用来看看死者的灵魂是否已经离开。很多白事出殡的前一个事就是撒灰开路,看看逝者离开没离开,没离开就逼着公鸡叫三声。 果然算破天接下东西以后,在那上吊的红色裤腰带下仔仔细细的筛了起来。 把香灰均匀的筛在地面上,因为是阳灰,阴阳对冲,如果阴魂走了,就会在阳灰上留下脚印。 显然任爸任妈和黄校长几人都上了岁数,这门路数他们也都见过知道。见算破天做的时候没人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算破天都要将一罐灰筛完了,也没看到香灰上有一点点蛛丝马迹。 “奇了怪了,居然一点痕迹没有?不在了?”算破天疑惑道 我走上前去,询问道 “怎么了师父,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算破天没有说话,指着脚下的香灰让我看。上面平整光滑,没有半点迹象。按理说任盈盈昨天晚上出事,再怎么样也不会立马就离开自己出事的地方,因为人死后的三天都是呆的,浑浑噩噩,也找不到去阴间的路。通常在原地徘徊几天,才会离去。这也是为什么一些人在事故现场容易被上身的缘故。 “没有魂了?”我道 “嗯。” 香灰上没有痕迹,只有两种情况,要不然就是人没死,魂在身上。要不然就是死的时间长了,已经离开出事的地方。显然这两种情况任盈盈都不属于,那就只能是魂不见了。 听我跟算破天的对话,任爸先说话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是没魂了?” 黄校长也是上了岁数的,这香灰上没有痕迹他多多少少懂一点。 “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黄校长也跟着问道。 算破天没有接话 “去搬个桌子过来。”算破天跟黄校长道 “去,听他的,搬个桌子过来。”黄校长指使教导主任说道。 任妈此刻是懵的,她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懂的不多,见算破天又是筛香灰又是让搬桌子的。不明白算破天要干嘛 “你到底想干嘛!不是说让我见我闺女嘛!”任妈说道 “对,我这就送你下去,你试着能不能找得到她,如果找不到,那就有点棘手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73章 寻魂森罗殿 没多久教导主任搬了一张我们平时上课的单人桌过来,把桌子放下以后,眼神询问算破天下面怎么办。 “放在这裤腰带下面”算破天说道 “抓师傅,这是干嘛?”黄校长见算破天让把桌子放在上吊的位置,心里也打鼓,不知道算破天到底要干嘛。 “我得知道这孩子到底去哪了。”算破天一边说话,一边招呼赶紧把桌子搬过去。 教导主任虽说嘴上不信鬼神,现在让他站上吊的地方他都咧嘴,迫于黄校长的眼神威呵,才不得已搬了过去,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桌子搬到上吊的裤腰带下面,算破用剩下的香灰在桌子旁边画了个圈。 “那孩子他妈,你盘腿坐在桌子上。”算破天道。 任妈见这情形,算破天神神叨叨的,心里也犯嘀咕,就站着没动。 “怎么?怕了?你不是说要见你闺女吗?”算破天出言激将道。 “我不是怕,是你总得告诉我这是干嘛吧。”看的出来任妈挺害怕,但是嘴上还在嘴硬地说着。 算破天解释道 “我需要确定一件事,这孩子的魂魄不见了,我送你灵魂出窍去另一个世界找找,看看是不是妖魔作祟” 一听算破天说灵魂出窍,任妈更吓得不轻,连连摇头。 “这…还有妖魔作祟?我闺女被妖魔害死了?”说话时四下打量,生怕突然窜出什么东西,毕竟再没什么文化,西游记总归看过,里面的妖魔都吃人不吐骨头。 见任妈迟迟不动,任爸一拍胸脯道 “我去,我来灵魂出窍去找。” 算破天摇了摇头道 “你不行,你是男人,又结婚生子,阳气太盛。夜间十二点还行,这个时候不行,要是送你下去,我恐怕得大病一场。” “那怎么办?”任爸道 算破天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我,我被他突然一看,心里顿觉发毛。心想不会是想让我去吧。 “小毅,你去。”算破天道 “我?”我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对,你是她同学,认识她,你还是个孩子,元阳未泄,你去!”算破天正儿八经地说道。 听算破天让我去,任妈顿时来了精神,立马说道 “你徒弟能去,你还惦记我干啥,其中肯定有原因。你想害我是吧?” 算破天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逗笑了,缓了一会才说道 “我让我徒弟来的时候就想让他去,不信你问他,要不然也不能不让他上课在这待着。” 任妈见算破天这么说,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想从我眼神中看出算破天有没有胡说。 “是,我师傅来的时候就告诉我了。”我知道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我这种时候一定不能露怯,便肯定地说道。 任妈见我没有犹豫就脱口而出,她一个大人都害怕,别说我一个孩子了,见我这么勇敢,不疑有他。 “先让你去,是为了打消你的疑虑,要不然你以为我跟黄校长合伙蒙骗你。好了,时候不早了,小毅,你坐上来。”算破天也算是给任妈解释的清清楚楚。 我虽然也怕,但是我相信算破天一定不会害我,他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我盘腿坐在桌子上,算破天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用手绢夹着符纸蒙在我的眼睛上。 “师傅,这……”我要说不害怕是假的,越看不到越害怕,人人都一样。 “别说话,安安静静的”说完他又指着其他人说道“你们几个也不能说话,一点声音不能出。” 嘱咐完这些他便开始念起了咒语。我心想就像当初给吴佳俊上我身一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安慰自己。 “天清清,地灵灵,请恁三姑来问明。问明问哀哀,请恁三姑出坛前。”算破天以一种民歌的调调唱着。 他这句唱出来以后,我就感觉眼气发沉。又听他继续唱道 “一条绣绣绣观音,二条绣绣绣凤锦。凤锦飞来米先苔,七尺红绫盘米苔。日时烧香乎姑坐,暗时烧香请姑来。阴旦接阴府,阴府公,开宫主。大路关,平波波。小路关,透地牢。大路阴府城,找起父母找亲情。” 随后在他的唱词中,这半封闭的露天厕所内刮起了一阵阴风。风在我坐的桌子旁形成了个小旋风,夹着地上地香灰,吹到了我的脸上。 “双脚背手过桥边,铜蛇铁鼠闪一边。紧行紧走,走到六角石,地下好茶叶。紧行紧走,走到六角砖,地下好茶汤。紧行紧走,走到六角桥,脚亦摇,手亦摇。过了奈何桥,回头瞧一瞧,同学任盈盈,可在此间?” 算破天唱到此句后,我闭着的眼睛突然感觉一阵强烈的白光。白光过后,我发现我身处在河水边,旁边有块石碑,上书忘川两个大字。忘川二字旁还有一行字“一桥隔开阴阳事;两岸分离人鬼情” 往远处看白茫茫一片,河面上隐约可以看到有人撑船行船。 “师傅,这是忘川河?”我四下喊道。 由于一个人害怕,又看不到其他的人,我没忍住喊出了声。 “不要吵,河水中看到你同学的样子了吗?算破天道。 “没有” “那沿着河岸往上游走。不管谁跟你说话,都不要听,也不要理。”算破天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好,我知道了。”我小声地回答道。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只是低头一看自己的鞋上沾满了河边的淤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 “师傅,有一间房子。”由于白茫茫一片,根本不到面前看不清前面是什么,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间房子的大门口。 “上面是不是写着森罗殿或是半步间。”算破天问道 我抬头看去,果然上面写着森罗殿三个字。便回答道 “是森罗殿。” “旁边其他有人吗?” “很大的雾,看不清,能看到的地方没有”我站在森罗殿门口说道。 “唉,按理说你到了忘川河,就能在河水中倒映出你要见得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进到森罗殿中,找到那孩子的命书,查看一眼她的死亡原因。”算破天继续说道 “森罗殿之中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不行不要勉强,我这就施术让你回来。” “等等师傅,我试试,不行你再弄我回去。”我道 此刻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有这么大的好奇心。可能跟算破天的时间越长,越对命理好奇,如果真的所有人的命都是注定的,万事万物皆有定数,那我也想知道自己和家里人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算破天曾经说过,能医者不能自医。会批八字看相的人永远看不准自己的命盘,我有试着给自己看过,却怎么也算不通。既然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我当然不能放过。 森罗殿在近距离观察,就只是一间看似不足五十平米的房子,只有一层,至少能看到的只有一层,上面由于白雾弥漫,根本看不清。 朱黑色的大门,上面钉着古朴的铆钉。两侧大门都各有一个虎头铜环。门两边有副对联 “阳世间为非作歹任凭你; 下联;阴曹府古往今来放过谁”我跟着不自觉地读了出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74章 逃出森罗殿 听我读出森罗殿前的对联,算破天大惊,慌忙阻止我道: “不要念,那个世界的一切,你都不要带到这个世界,哪怕是一句话,一个字。让你去查看已经属于触犯了天道,我还得给补救呢,这最后都要记在我的头上。” 我听他这么说,立马捂住了嘴巴。小心翼翼地问道: “师父,那我就进去看看。” “嗯,小心一点” “好” 随着算破天说完,我便伸手去推那朱黑色的大门,本以为不一定会推开,就是推开也得费不少力气,毕竟看上去大门厚重无比,分量自然也不轻。 没想到我只是轻轻一推,便推开个门缝。立马一股香火味直冲脑门。 “这里面有很重的香味。”我道 “还有香味?”算破天问道 说完我便意识到自己说的不清不楚,当即又解释道 “是烧的香,不是香水味。” “那你别管,进去时小心一点。”算破天继续嘱咐道。 我顺着门缝进到森罗殿中,门我可没敢关,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我好第一时间跑路。 森罗殿中香烟缭绕,什么神像都没有,只有数不清的香在燃烧,有的地方的香灰都已经堆积成小山的样子。四周的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壁画。仔细看都是些灵魂受刑的壁画,血淋淋的模样刻画的最直白,有些看似阴差的小个子,头戴山字形帽子,身着绿色的衣裳,青面獠牙的在一旁狞笑着。 看这壁画都觉得头皮发麻,我赶紧询问算破天道 “师父,怎么找任盈盈的命书。” 算破天听我问他,反问我道 “你进到殿中了?” “是,里面除了有壁画外什么都没有,全是一些点着的香,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呛的不行。”我被这大殿内的香火味呛的头疼,又感慨自己机智,大门还漏了个缝,要不然空间密闭,更受不了。 “你跟着我念。心里叫着你同学的名字” “好” “神光速现,金甲诰命,敕留生人生卒年月,急急如律令。”算破天一字一句的说道 “神光速现,金甲诰命,敕留生人生卒年月,急急如律令。”我跟着念道 在我念完这句咒语后,左手边的香灰无风而动,慢慢的在空中形成了一行行小字。 “任盈盈,生于甲戌年庚午月甲戌日卯时,卒于丙戌年丁酉月壬子日子时。为人心直口快,头脑聪明。本可进入官场,晚年兴隆昌盛,婚姻幸福,然不幸于五猖魔神之手,魂魄消散,永不如轮回。” 我刚刚念完,就听有声音说道 “大胆!何人擅闯森罗殿?竟还敢偷窥天道!真是好大的胆子,看我不拿你下寒冰地狱!” 进来时我四下打量过,大殿中除了我没有其他人。此刻听见有人说话,我也慌了神。 “师父,有人。”我说道 “什么人?”算破天听出我语气中的慌乱,立马问道。 “看不见,光听见说话声,要拿我下寒冰地狱” 我一边说话,一边寻找说话声的来源。由于森罗殿中烟雾弥漫,我仔细找了一会,突然! 我发现刚刚进门处的壁画上少了点什么,走上前去一看! 刚刚这壁画中有两个阴差在押送阴灵,此刻阴灵还在,只是两个阴差的位置出现了空白! 看到此处,我手心冒汗,下意识地在空旷的大殿中寻找。 面前的香灰山中,爬出两个一米左右的小个子,全身被香灰弄的灰头土脸。 “哎呀,早让你打扫一下,你非不听,你看看,差点把咱哥俩活埋!”其中一小个子说道 “呸呸呸,吃我一嘴灰,我们死多少年了,还活埋?那是活埋嘛!”另一个反驳道。 “这!这是阴差!”我大惊失色,脚也不受控制的动不了。 “什么?有阴差?快跑小毅!跑出去!我带你回来!”算破天听到我的话,在我耳边急呼道! 我使了吃奶的劲才迈开腿,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跑去。 “想跑!”两个小阴差见我要溜,作势就要追赶,只是香灰堆成的山像流沙一样,一踩就陷进去,俩阴差本来个子就小,陷进去就得爬半天。 “坏了!坏了!跑出去了要!”一阴差气急败坏地喊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再查就是,现在你先跟我一起使劲,咱俩先出去啊。”另一个双手拍打着香灰山说道。 我听着身后两人的对话,脚下更是跑的飞快。到了大门处,脚下一滑,侧着身子就钻了出去,将门狠狠的关上,一路沿着河岸跑到那忘川河边。 “师父!我到忘川旁边了!你在哪?”我急着喊道 “闭上眼睛,心里想着你要回来!”算破天的声音响起。 我立马紧闭双眼,心里默念赶紧回去吧。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也不敢睁开眼睛,就这样越等越心焦,耳边还能听到忘川河水翻涌的声音。 “师~!啊~”。 算破天没有回应,倒是忘川河上起了一阵风波,河水激打到那忘川的石碑上,溅了我一口水,我被这水一拍,吓得我一激灵,猛然睁开了眼睛。 “这是?师父,我回来了?” 看着眼前的算破天,他秃顶上冒着一层细细的汗珠。 “回来了,回来就好。”算破天一屁股坐在桌子角上,大口喘着粗气。 “师傅,我……”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算破天道 “哦,那我给你去买水”说完我从桌子上下来,突然腿一软,一头栽倒在任爸怀里。 “叔,我……”我不好意思的刚要解释,任爸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好样的,谢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盘坐在那桌子上腿肯定麻了,你歇着,我去买水。”说完便转身朝小卖铺而去。 “铃铃铃~”下课的铃声响起,算破天对黄校长说道 “走吧,回办公室再说,学生太多。”说完他跟来的时候一样,一个人先走了出去。 黄校长跟教导主任一对视,后者抱起桌子,又询问道“校长,这灰?” 黄校长见算破天已经走远,试探性地问我道 “你看这灰?” “不用管,拿上罐子就行。”说完也朝外面走去,浑身上下感觉除了累就是累,在森罗殿外奔跑的场景历历在目,低着头走路时看到了自己的鞋子,没有沾染半点淤泥。 见我走的停了下来,任妈以为我累的走不动,过来搀扶着我,刚刚任爸买水回来, 他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说道 “不知道你们想喝什么,就都买了矿泉水。” “没事叔,有水就行。”我大口大口地咕咚着,没几秒钟一瓶水就被我喝了个干净。 “你看到我闺女了吗?刚才听你一直嘴里说什么森罗殿,什么阴差,可给我吓坏了,怎么!我闺女被阴差抓走了吗?”任妈扶着我说道,这才是她关心的事。 没想到我魂魄去到另外一个世界,居然说话他们也能听到。 “你们听见了?”我问道 “对,你坐那没一会就睡着了,不多时就像说梦话一样说上话了,你师父不让我们出声,也不敢跟你说话。”任爸喝着水道。 “哦”我这才放下心来,算破天说不让我带回关于那个世界的任何话题。我自然不能告诉他们我的所见所闻。 “一切等我师傅跟你们说吧”我淡淡的说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75章 五猖妖鬼 几人陆续回到校长办公室,教导主任回来的最晚,去送了一趟桌子。 “这位抓师傅,我闺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任爸亲眼目睹了我刚刚的表现,加之对闺女的情况也更多一分了解,此时的态度也转变了一百八十度。 眼见自己男人跟算破天说话的态度变了,任妈一把拽住任爸的衣服,道 “我就说为啥不让我见闺女最后一面,说是怕我触景生情,怕我心里难过,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任妈自从昨晚闺女出事以后,任爸横竖都没让任妈见过闺女遗体,说是怕任妈伤心,其实更多的是怕闺女的变化吓坏这个农村女人。 “你现在就别瞎掺和了,有什么我慢慢回家跟你说。”任爸不耐烦地说道。 算破天一到办公室就坐下一句话没说,不知道在想什么。刚刚任爸的问话也没听到耳朵里去。 任爸将水递给算破天,又一次问道 “抓师傅,到底怎么一回事。有什么就直说。”任爸听黄校长叫抓师傅,自己也跟着叫了。 见任爸问了两次,黄校长也忍不住发问。给算破天发了支烟,又亲手点上,才说道 “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是吧,要不然刘队长说你能解决,说吧,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一回事。” 算破天犹豫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吐了口烟圈,才缓缓说道 “那孩子如果我想的没错,是被妖鬼害了。” “妖鬼?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害我闺女!”任妈道 “对呀,抓师傅,听过妖,也听过鬼,妖鬼是个什么玩意。”黄校长算是见多识广了,听算破天说是妖鬼,也弄不明白了。 见几人都看着自己,算破天道 “妖鬼就是一种邪神,既有鬼的虚幻缥缈,但是又食人间香火,故可幻化出实体,危害苍生。” 见几人还是一头雾水。算破天继续道 “《封神榜》中的哪吒就是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以后,他死了的时候他就是鬼。后来有他娘殷十娘建庙给他受百姓香火,他便可以附身于莲藕,有了实体的身子。” “那哪吒也是妖鬼?”任爸问道 “他当然不是,所谓的妖仙之分,就看行事做派。哪吒不是没做危害百姓的事,所以不是妖。”算破天吐着烟圈说道。 “那是何方妖鬼害我闺女的性命,我一定不放过它!”任妈激动地说道,真应了那句老话,女本柔弱,为母为刚。 “是五猖。”算破天道。 “是鲁迅笔下的五猖?”黄校长算是听到自己一个文化人听到的词语了。 鲁迅先生写的散文《五猖会》我也看过。记述了鲁迅先生家长庙会的场景,他们老家江浙地带就有五猖庙会。 任爸几人面面相觑,他跟任妈那什么文化,自然不知道什么是五猖。黄校长倒是光听过,其他的都一无所知。 算破天见自己说了半天,等于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索性给几人说透。 “所谓五猖即为五通神,“五通”者,实为妖鬼之类。“五”是多的意思,“通”是广的意思。此种五通神所在多有,各不相同。”算破天道 《太平广记》中记载:“事鬼曰独脚神,每三岁必杀一人飨之。”这里所写的独脚神,就是五通神。据说北宋时期在开封城中曾经破获了一个祭祀五通神的秘密地方,其中的场面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那跟我闺女有什么关系呀!”任妈听了半天一句听不懂,急着问道。 算破天本是不想说我在森罗殿的见闻的,怕给我招来祸患。我见任妈的样子,立马想到了我的母亲,每个母亲都是这么伟大。我没忍住,随即说道 “姨,我在那个世界看到了一些东西,上面说任盈盈的魂魄被五猖吃掉了。所以我师傅刚刚在厕所用笸箩筛出来的香灰,却看不到任何痕迹。你应该懂得,那死了的人,一般都会有鬼魂,香灰上会有脚印一类的,现在没有,就说明任盈盈没了鬼魂。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我实在不忍心看任妈这样,于是将自己看到跟想到的说了出来,说完我看了一眼算破天,见他没有任何异样,才放下心来。 “我闺女怎么惹上这什么妖鬼的呀”任妈显然听懂了我说的,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任爸上前拍了拍自己女人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既然这个抓师傅能看的出来,想必就能有办法替我们闺女讨个说法。” 听任爸这么说,任妈也渐渐止住了啜泣。 算破天见都安静了下来,继续说道 “五猖中国江南自古以来就有祭祀的,传闻其在宋代为重要的财神,山间乡里多见其庙宇。极为灵验,所求财事皆可如愿。” “那不挺好的,是财神啊”黄校长说道 “好?这五猖心眼极小,稍有怠慢,便将所赠之财悉数追回。《夷坚支癸》中记载:所积之钱,飞走四出,数里之内,咸有所获” 算破天气氛道 “更为可恶的是此妖鬼为好色之徒,多祸害人妻女!想必你们家孩子不知道因为什么,招惹了妖鬼,被吸干了精气。唉,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 《聊斋志异》中就记录过这样的故事-五通神害人妻女,后被斩杀,,现了原形。《夷坚支志》中所记述的五通神分别有鼠、猴、猪、马、牛头鬼、蛤蟆、蛇等本相,幻化为人形,为祟世间。 “那怎么找到这害人的五通!”任爸一听这妖鬼吃了自己闺女魂魄不说,还隐约害了闺女的清白,当即怒不可遏道。 算破天理解任爸的心情,于是便安慰道 “此事要从长计议,得慢慢查,你们先回家等我,我明日去找刑警队刘队长,有些事我要问他。有需要我会再登门,这种妖邪我一定不会放过。” 听算破天如此说,黄校长也赶忙劝道 “听抓师傅的,他在这方面是权威。” 黄校长自然不能放过这种时候,算破天能给处理了,自己跟学校自然得少赔偿一些。当即也卖乖地说道。 “也罢,抓师傅,一切都靠你了,如果有需要我们做的,你就说,我们也想为孩子出一份力。”任爸说道 “一定!” 几人沟通过后,任爸扶着任妈先行离开,来的时候他们俩是强势的一方,是讨要公道的一方。离开时只是想为闺女的死出一份力的普通父母。看着两人离开,我思绪万千,可怜天下父母心,也着实痛恨了这害人的妖鬼。 “那我也先回了”算破天对黄校长说道。 现在的黄校长把算破天当再生父母,哪还有二话,当即亲自送算破天出学校门。我跟在他后面,也一块送算破天走。 “你跟我回家,我有事跟你说。”算破天指着我说道 “上课呢,我逃课我们老师不允许,我爸知道要捶我的。”我假惺惺的说道 现在的我哪还有上课的心,就想回去,好好问问算破天那森罗殿的事,他不是不让我说嘛,刚刚我都告诉任妈了,索性我也打破砂锅问到底。 “没事,你们老师那我会去说,你师父有用的到你的地方,你先回,等这事解决了,我给你发先进学生。”从厕所回来就没说话的教导主任此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黄校长也大点其头表示同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76章 玄猫 从学校回来,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算破天让我好好坐着,他自己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师父,你找什么呢?”我疑惑道 我心想这么长时间就没见过他家里有什么重要值钱的东西啊,还至于藏起来这么难找? 见他没有理睬我,只一门心思的寻找。我又打趣道 “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点石成金的术法,藏了个秤砣准备变金子下崽呢,哈哈” 我现在也动不动就开点玩笑,自认为幽默细胞越来越多了,之前只有算破天拿我消遣,现在可让我找到一次机会,我也逗逗他。 我自己都觉得好笑,自己心里还美着呢。他见我自己得意忘形的样子,停下了寻找,冷哼道 “哼,你不会觉得你很幽默吧,我不妨告诉你,你随便把在森罗殿的事说了出来,已经招来了祸患。今夜就有小鬼来找你,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我本来还在嬉皮笑脸的笑着,听了算破天的话,我突然大惊。立即说道 “师父,你不是默许了吗?我当时说的时候你也没拦着我啊。我要不要回家?” 我是真的慌了,之前别人怎么样我也就权且当听个故事。现在事到了我自己头上,脑海中都是那森罗殿里的小个子阴差。一想到晚上他们就会来找我,我也是个孩子,于是提出要回家找我爸妈。在我看来父母才是孩子最大的保护神。我也相信天塌了我爸妈也在我身边保护我。 “我默许了?你也没征求我的意见啊,我跟你说了,你不听啊。当时你说都说了,让我怎么办?”算破天盘腿坐在炕上说道,随后清了一下嗓子,眼神看向桌上的水。 人情练达即文章,跟着算破天这么久了,眼力价要懂。 我赶忙将水递到算破天手上,一脸无辜地说道 “师父,我当时也不是看任盈盈她妈可怜吗?那一瞬间就像我妈担心我的时候一样,我一时没忍住,这才将我看到的说了出来,真不是有心显摆。” “也算你掏了个好心,以后要注意,再也不要随意介入不该介入的事。这次我就给你弄了,其他的以后再说。”算破天拿手扒拉了我脑袋一下说道。 “那怎么弄啊师父?”我心里害怕,虽说算破天说这次给我处理,但是还是心有余悸。 “你见过以前在镜框下面挂着的那个红色的玉观音不?”算破天问道 “嗯,见过,不是放抽屉里了?”说着话我便走到抽屉前,从抽屉中取出这块红色的玉观音。 “就是它,我还以为我从镜框下收起来放这个箱子里了。” 算破天从我手里接下这枚玉观音。 那枚红色的玉观音,宛如天边一抹艳丽的霞彩,散发着迷人的光芒。红玉温润细腻,观音面容慈祥,栩栩如生,仿佛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安宁与守护。 “师父,这玉观音干嘛用的,这能保护我平安,替我赶走小鬼?”我看着算破天手里的玉观音说道。 “男戴观音女带佛,观音谐音为官印,佛谐音为佛。给你配上官印,助你增强运势,还需借玄猫的九命之术,替你去森罗殿受这一趟罪。”算破天解释道。 说完算破天将红色的玉观音挂在我脖子上,放入衣服内说道 “这枚玉观音我就送给你,就当是你这次助天道灭邪魔的奖励吧。切记,洗澡的时候挂起来,不要拿下来装兜里。” 我摸了摸心口处的玉观音,心里有了点底气。这才问道 “师父,玄猫的九命之术是什么,玄猫又是什么。” 算破天还是那副看样子,点了根烟,一边抽着一边说道 “玄本身就是黑色,玄武的武与冥古音相通。故玄猫通阴阳。汉代以后,玄色被重新定义为日已落、月未出的颜色(基本为红黑色),至此衍生出红黑的色域。” “玄猫就是黑红色的猫?”我道 “对,《相猫经》有云:纯黑者曰乌云豹,曰啸铁。浑身上下皆为黑色,猫须、眉毛也都是黑色,没有杂色。黑中带红而为赤,在阳光下毛色黑亮发红。故玄猫为黑中带红之猫。又称“四时好玄猫”。金眼夜明灯,绿眼鬼神惊,金色眼睛的玄猫招财,绿色眼睛的玄镇邪。且猫有九条命,用猫其中一条命,抵你今天去森罗殿窥探犯下的过错。”算破天仔细说道。 讲到这让我想起张卫健演的电视剧《聚宝盆》中,主角沈万三曾淘换过一只黑色铁猫,后来发现黑色铁猫是纯金的,猫眼睛都是红宝石的。 古时的富贵人家都有养黑猫或摆放黑猫饰品的习惯,比如门口悬一对黑猫风铃等。 “那具体怎么做?”眼看天色将晚,一想到天黑以后便随时可能蹦出来小个子阴差,我赶忙问道。 算破天瞪了我一眼,说道 “做我们这行要处事不惊。你这慌里慌张的干嘛。人言猫登高望主,好像只有狗才识主人。殊不知玄猫也认主,且一生只会认一个主人。” 我被他说的尬住了,说了半天,这也没玄猫啊,从哪找去。 “师父,我们没有玄猫啊,怎么认主?”我道 “要不然说你有时候笨呢,没有玄猫就弄个玄猫,老话说还骗鬼吃豆腐呢,随便找只猫弄成黑色,将你的生辰年月贴在它身上,就像姜子牙用奇门遁甲救遮挡天机救武吉一样,我们也来个玄猫换太子,当然,你也不是太子,就是这么说。”算破天哈哈大笑着说道,仿佛对他自己的聪明才智相当自信。 姜子牙救武吉的典故我当然知道,相传姜子牙在渭水旁钓鱼,偶遇一挑柴的柴夫,名叫武吉。 武吉见姜子牙用直钩钓鱼大笑,姜子牙见武吉气色断他今日入城会会打死人。武吉怒别。 后武吉果真摔倒,挑柴的扁担失手打死了人。周文王画地为牢,准许武吉照顾老母至秋后处决。 武吉老母令其去求姜子牙,后者收其为徒。让武吉晚上子时在自己床前挖一个四尺深的大坑。头顶和脚前各点一盏灯,在身上撒些乱草大米,三更时分,姜子牙踏罡步斗,掐诀结印做法,遮蔽天道,躲过周文王的先天演卦。文王后占卦得知武吉已经畏罪跳崖,尸身长满蛆虫。 这个典故我知道,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见我一脸的不解,算破天继续道 “你将你家的猫用你写钢笔字帖的黑墨水染成黑色,写上你的出生年月,将猫拴在床头,其他的不用你管,晚上睡觉就是。” “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有猫,上次你看见了?” 上次算破天去我家找我,猫根本不在家,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家里有猫的。 “让你平时注意观察,你就是不听。你家里猫是不在,可给猫喂水的碗就在院里,进门就看到了。”算破天道 由于我家我妈不让猫进家,因为猫老往家里床上跑,嫌脏。所以喂猫的东西都在院里。 “好吧,那我现在回家吗?” “回吧,我给刘队长打个电话,让他把最近你们学校这几年发生的自杀的学生的档案都给我弄点出来,这五猖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到了你们学校危害学生。我得弄明白。”算破天一脸凝重地说道。 在他的目送之下,我心里忐忑的回到了家,给猫染色,这可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77章 猫代人受过 “老妈,我回来了。”我冲着屋内喊道。 “回来的正好,洗手吃饭。” 回到我家,我妈正在做饭,我爸还没回来,最近忙着贩煤,很少有时间看到他。 最近很少回家,基本上都是在算破天那。看见我妈,又想起了任盈盈的事。 “老妈,我想你了。”我洗完手就跑到我妈身边,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我妈一瞬间愣了一下,我隐约看到她眼中微微泛起的泪花。不过她还是高兴地说道 “才几天就想妈了啊,以后结婚娶媳妇,还想妈不想了?” “想。”我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妈微微地笑着,一边从锅里往外捡着香喷喷的馒头,一边嘴上让我拿自己的碗筷,想吃咸菜她再给我切。 我拿起碗筷,夹了两个包子。一个放碗里晾着,一个慢慢吃。我妈做的包子很好吃,也可能是我习惯了吃她做的口味,因为我不吃姜,不吃白肉,所以我妈做任何饭都不放。 看着我吃的津津有味,我妈更高兴了。切了点黄瓜放到我面前说道 “这阵子在你师父那吃的好不好,他看来挺有本事,你会说想妈了这样的话。” 我妈也是个普通妇女,她觉得我今天会回家表达自己的情感是算破天教的,我自己十几年都没有这么说过。 “挺好的,就是没妈做的饭好吃。”我咬了一大口包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那就多吃点,回家待几天?你师父那没事了?”我妈问道 听我妈问我,这才想起来回家是干嘛来的。 假装从嘴里吐出点包子,拿在手里往院里去。 “还是那长不大的样,快好好吃你的饭吧,管它干啥。”我妈急道 “咪咪?给你,快出来。”我站在房檐下,朝院里喊道。 我家这猫是三花猫,性格温顺。三花猫大部分都是母猫,狸猫大部分都是公猫。 平时我妈老叫它“蹑大胆”,就自己闷头做自己的,饭点也不回家,成天都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你快吃你的饭,它一会儿会回来。”我妈在屋里喊道。 我将手里的包子丢到猫盆里,转身回去继续吃饭。 “刚还说想妈呢,我看你跟猫更亲。”我妈语气抱怨道。 我是不能告诉她我找猫救命的,随即开着玩笑说道 “我师父说也想养个猫,我说咱家有猫,等下猫的时候给他一只。所以才想起来猫了。” 农村人的观念中,得人恩果千年记,不管我妈当初愿不愿意我跟着算破天,现在既然每天都靠算破天照顾,听我说算破天想养猫,自然不会吝啬一只猫。 “哦,你师父要就给他抓一只。按理说你爸该请他吃个饭坐一坐的。”我妈说道 “我师父不在意这个。”说完我又吃了一个包子“吃饱了” “再吃一个,这才吃了三个了,这么久没在家吃饭,多吃几个。” “饱了,妈做的包子个大,一个顶外面卖的三个。”我噎的喝了口水道 “行吧,饱了就行。”我妈说完才自己开始吃。 “我爸晚上回来不?” “不知道,往白沟送煤去了。回来没个点,这不是我做的包子,他什么时候回来就热热就行。”我妈边吃边笑道“你有嘴福,让你先尝了味了,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 我咧着嘴笑道“嘿嘿,我还以为妈专门给我做的呢。” “你爷俩谁吃都一样,妈就是为你们俩活着呢。吃饱了去歇会吧,别乱跑了啊。”我妈道 “好,回屋躺会。” 我回到屋里,透过窗台上的玻璃,时刻注意着猫有没有回来。 过了十来分钟,我妈吃完饭收拾东西,将剩菜什么的都倒到猫盆中。 或许猫就在哪个角落偷偷看着,我盯了半天都没发现的猫。我妈刚倒上吃的,它就喵喵的回来了。 见猫回来了,我赶紧从窗台上把写钢笔字的黑墨水找了个碗倒了出来。趁我妈去南房收拾锅里剩余包子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跑到院里,把正在吃东西的猫抱了起来。 要不说三花猫性格温顺,我这么久没回家,还是认识我。我抱它的时候没有一丝反抗,我立马将它拿回了房间。 将房间门关好,生怕它跑出去。用家里刷鞋的刷子,沾着墨水给猫上色。 墨水有点小臭味,猫闻到有点乱动,好在不管那些,速度够快,没多一会就将它全身上下染成了黑色。 猫一脸懵圈地看着我,那样子就好像是在说“你小子给我弄的黑不溜秋的干啥!” “哈哈,今天晚上就靠你了。”我不禁笑道 我找出以前猫小时候我妈用来拴它的绳子,因为怕它小时候乱上家里床或者什么地方,加上它小,跑出去再让人抓走,就用绳子拴家里,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用绳子拴好,就不怕它黑咕隆咚的这蹭一下那碰一下的。 做完这一切,我把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写在纸上,用胶带粘到了它的尾巴上。 一切大功告成,我洗了洗手,躺下后一股疲倦感而来,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都已经八点半了。 “老妈,我睡觉呀,你别进来了啊,睡的轻,你一开门把我吵醒就睡不着了。”我大声的朝我妈那屋喊道。 “睡吧,你爸也不知道几点回来,你困了就先睡。”我妈回应道 我不让我妈进来,是怕她发现猫被我弄家里还染成这样,再耽误了今天晚上的事。弄好一切,我脱了衣服,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叫我,听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我以为是我爸回来了,正要答应。突然一股凉意席卷全身。 我爸回来怎么会大晚上叫我大名,我们家都知道晚上叫名字不好,我爸不会犯这样的失误。随即我没答应,继续装睡,耳朵可打起十二万分注意力。 “小毅,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耳边传来算破天的声音,可我依然没有选择回应,因为不确定真的是不是他。 “你还装睡呢?阴差刚刚来过我这,我不放心你,所以出魂来看看你,不管一会你看见什么都不要说话。记住了没?”算破天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还是没有回答,在被窝中一个劲的点头。正在我思考要不要问算破天的时候,从门上面的风斗处缓缓飘进来一缕烟尘。 我看的清清楚楚,这烟尘就像我在森罗殿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烟尘从风斗飘进来,慢慢落地,汇聚出两个人影,个子跟我在森罗殿看到的小个子阴差差不多,手中拿着一根黑头红火棍。 人影其中一个指着地上地猫说道 “老哥,应该就是他了。” “嗯,不知天高地厚,窥探天道,待我打他三棍子,让他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以后口齿不能多言,以免泄露天机。”说完便嘴里念念有词道 “上揣下带翻天印,五指张开抓金龙。鹊桥玄幻是险阻,头顶人魂就此开!” 念完便用手中的棍子狠狠地打了三下猫的脑袋。 猫本来蜷着身子在睡觉,被这三棍子打的立马就直挺挺的了。 见状其中一小个子说道“以后再敢去自己不该去的地方,小心你的命。现在只是小惩大诫,希望你好自为之。”说完两个小个子又化成一缕青烟,缓缓从风斗缝里飘了出去。 我急得想看看猫怎么样,发现身体压根动不了。我慌乱中叫道 “师父!师父!你在哪!” 寂静的没有回应,算破天不知道上哪去了。我看着被打死的猫,心里难过到了极点,恍惚间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 “还不起!迟到呀!”我听见我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我屋里的一切,窗帘我妈已经拉开,刺眼的阳光照射了进来。 我猛然坐起身,看向地上的猫。 穿好衣服,走过去看了看地上的猫。此刻猫还蜷着身子睡着,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看它没事,我才放下心来,伸手解开了猫脖子上拴猫的绳子。 也就是解绳子的那一瞬间,突然猫醒了过来,一爪子抓在我的手背上,顿时三道血印子赫然出现。 “你!”我指着猫准备骂,又见它也不跑也不动的。好像那意思是“现在我们两清了”。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脑袋,怎么说猫也算是昨晚替我挡了灾劫。现在抓我一下,很公平。 “怎么还不上学,几点了呀!”我妈进屋说道 看着我左手抱着右手,右手上三道血淋淋的印子,又看了看地上黑不溜秋的猫。 “不让你玩,不让你玩!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给你挠破了,你受疼不说!还得打疫苗!你就是钱烧的,非得这么花了才高兴。”我妈生气的说道。 生气归生气,我妈还是用手给我挤了挤伤口处的血,用家里的碘伏擦了一下。 “走吧!我上辈子欠你爷俩的,不是操他的心,就是操你的!上午前两节课也别去上了,我跟你去打疫苗去!”我妈一边大声骂着我,一边回屋去取钱。 我被骂的时候,猫偷偷摸摸地出去了。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幕,那小个子阴差说让我起码也得大病一场,红头火棍没有打在我头上,我怎么还是被抓破打疫苗啊,唉……见了算破天得好好问问。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78章 他怎么在妇幼 被猫抓伤,收拾了一下学校也没去就跟我妈上防疫站打疫苗去了。 农村家庭大部分都家家户户有猫,也没给猫打过什么疫苗,不像现在的宠物猫都会做驱虫打疫苗之类的。 镇上的卫生院没有疫苗,我们娘俩步行到镇上,拦了一辆黑出租,一路无话,直接奔向县里的防疫站,之前我爸被狗咬伤的时候来过,我跟着去的,这次也是轻车熟路了。 我们这小县城,防疫站跟妇幼保健院是一个地方。一栋三层的的建筑,一楼是防疫,二三楼是妇幼,平时有孕妇来做胎儿检查什么的。 以前陪我爸来的时候就纳闷,为什么妇幼要在二三楼,人孕妇挺个大肚子爬楼不是很危险的事嘛,就应该放一楼,也不知道是哪个领导给安排的。 “老妈,到了。”我站在一楼门口处跟我妈说道。 我妈白了我一眼道“到了就去打针,打了针就回学校去。” 看着我妈还是略有生气的样子,我吐了下舌头,便推开门进去了。 一楼的防疫站人是真的多,医生也没个独立的办公室,排队等着的人有六七个,其中有被猫抓狗咬的,有的是家里养了牛羊得了布病的,。 往里点就是注射室,被玻璃隔开的一间地方。里面三个护士在手忙脚乱的忙活着。 “哎,王常有的免疫球蛋白在这个冰柜里没?”其中一护士说道。 “在呢,在冰柜最里面呢。”另外一人回答道。 我自己到别人后面排队,我妈站在一旁。好在不是很麻烦,六七个人很快就到了我这。 “你是什么情况?”一位年轻的女医生询问我道。 她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戴个眼镜,穿个白大褂,问我的时候正在摘掉给前面那人清洗伤口时戴的一次性手套。 “被猫抓破了,都说猫抓也有细菌病毒呢嘛,就过来看看用打疫苗不。”我还没回答,我妈抢先说道。 “昂,那我看抓破哪里了?”女医生问道 我妈抓起我右手,指着手背处三条血印子说道“就这里,你看。被自己家的猫挠破的,非要跟逗猫耍,那猫跟狗一样,翻脸无情的。”接着又补充道 “抓破以后我给他洗了好几次用清水,最后还涂了点碘伏。” 女医生抓过我的右手,仔细查看了一番过后,笑着说道 “你们家这猫还爪子挺长的,一般都是挠个浅浅的印子,要不就是咬破的,你这属于三级暴露了。”随后女医生用桌子上的医用酒精给我冲洗了一下伤口。 被猫狗之类的弄伤也是分等级的。一级暴露主要是和狗、猫等这些动物日常的接触,并没有咬伤,并没有破皮。 二级暴露指的是被狗、猫等一些动物抓伤,但是没有明显的破皮。 三级暴露的特征就是伤口有出血或者是伤口有破皮。在一些明显破溃的伤口如果被狗舔到,也是属于狂犬病的三级暴露。 三级暴露需要打狂犬病疫苗和狂犬病免疫球蛋白。二级暴露只需要打狂犬病疫苗。一级的暴露不需要注射狂犬病疫苗。 清洗过后,我才试着问道 “姐,我这得打几针啊?” 看她年纪不大,我们这一般称呼年纪略大的就是姨,年纪略小的就是姐,哥啊叔啊的也是一样这么论。 “怎么,你怕打针啊,呵呵。”女医生边笑边开诊断证明。 “也不是怕,打好几针就麻烦的,平时上课呢也。”我解释道 “你还知道上课呢,你要怕耽误上课你就不跟猫耍了,不被它抓破不就没事了!”我妈在一旁不忘教育我道。 “没事,孩子嘛,都这样。哪天都有这情况来的,你也别紧张,打四针。”女医生将开出来的收费证明跟诊断证明交给我时说道。 “以后啊,疫苗只管一年,以后还是得小心呢,平时不注意被挠了划了的,不出血的话,就买块黄腻子肥皂,把肥皂剪碎用热水泡开,狠狠地洗洗就行。”女医生道 “那也得打打疫苗呢,要不然也不放心,这事说不准。”我妈在旁边说道。 “是,还是打了疫苗人安心。去吧,交费打疫苗去吧。”后面由于还有人排队,女医生催促道。 “好,你忙啊姐”我客气道。 “嗯” 拿着交费单到交费窗口付钱,把手里女医生开的票递给人家,人头都没抬。 “480一共,刷卡还是现金。”收费的人说道 我妈在后面狠狠地掐了我一把,意思是我好端端的花出这500块,她心疼的不行。 我当然也不愿意,就是自知理亏,不知道该咋说,总不能把昨天的事告诉她,那她知道更炸锅了。 “现金。”说话的时候我妈递进去500块,里面的人咔咔一顿盖章后,找给我妈20,又给了一张小票。 “拿着小票去那边药房拿药,然后去注射室打针。”里面窗口的人依然是头也没抬的说道。 我把20块交给我妈,自己拿着票领了药后就去打针了。 “刘毅?”打针的护士叫道 “嗯,我是,姐。” “今天一针,以后每针都给你记在纸上了,你到了日子就过来。”护士说道 “知道” 说话时我看见护士在用注射室抽取药瓶中的药,赶紧把胳膊伸了过去,做好打针的准备。 “你干嘛?”护士疑惑的道 “打针啊,不打胳膊吗?” “第一针打屁股。”护士无奈地说道 “啊?给屁股上打针?”我都这么大了,你一个女护士,怎么着也觉得别扭啊。 看我扭扭捏捏的样子,我妈倒不乐意了。 “你打不打,还念书不?哪有时间跟你在这耗着呢。”我妈说道 知道自己今天肯定得挨这一针,也不多废话,再说话怕我妈更生气。 我脱了裤子趴在床上,正想说让护士轻点的时候。她已经扎下来了。 “哎呀”我痛道 “怎么,疼呢?这么大小伙子,比孩子还喊的声大呢。”护士言语嘲讽道 “不疼不疼,就是紧张。”嘴上喊着不疼,心里早把她骂了一遍,自己手法这么生硬,还怪我不如个孩子。 “行了,记得下次按时来。” 我提起裤子,屁股上隐隐作痛。也不敢再声张,跟我妈出来后,顿觉想尿尿,可能是刚刚那一阵吓得。 “妈,我先上个厕所。”我对我妈说道 “快去,去了赶紧回学校上课去。跟你们老师说一声。”我妈满脸心疼的说道,倒不是心疼我,估计还在为花了这480块钱而心疼。 我又重新进去上厕所,问了下刚刚的护士,人说厕所在二楼,我从拐角的楼梯上去,到了二楼。由于二楼是妇幼,有做尿检的,厕所又不分男女,人满为患。 我站在厕所门口等着,有生记忆中唯一一次男的上厕所还排队呢。 “医生,我爱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楼道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由于我们有方言,平时说普通话的人都特别扎眼。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你爱人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也是第一次碰见,不行你上北京,找个大点的医院让这方面的专家再看看。”跟男人面对面站着的白大褂的医生说道。 “你们是医生,总也得有个说法吧,化验做了一堆,现在告诉我你什么也不知道?”男人声音激动地说道。 “要不然就老有人说庸医误事!”男人说话时,一把拽住医生的领子,作势就要动手。 “老杨,你干嘛呢?”男人跟医生在门口楼道中说话,听见外面的动静,医生办公室里有个女人的声音问道。 “哦,没事,我跟王主任聊聊。”男人声音温和了下来。 我越听越觉得耳熟,男人在医生耳边说了一番悄悄话以后,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是他?”我心中暗道。 “你在门口站着到底尿不尿,不尿就往后,我们着急呢!”又一个来上厕所的中年男人说道 “尿呢!”我道 从厕所出来,我妈在门口等着我。 “怎么这么久?肚子不舒服呢?”我妈关心的问道 “没,碰见我们老师了。”我看向二楼妇幼窗口道 “你们班主任也在呢?” “不是,是我们历史老师杨威。” 我妈的观念里就是历史不是主科,听我说是历史老师,当即催促道 “我给你打个车,快回学校吧,别浪费时间了。” 防疫站门口就有长年跑黑车的,我们娘俩打了个车,把我送回学校,我妈便回家了。 回到学校正好赶上第三节课,敲门进班后人傻了。 只见黄校长站在讲台上,正在给下面的同学讲东西。 “报告!” “你干什么去了?”黄校长眨着眼睛问道 “我今天请假了。”我配合着说道 “回去坐着。”黄校长道 我坐在自己座位上,王晓旭扭头悄悄问我:“你怎么了?干嘛去了,昨天一下午今天上午都没见你人,怎么,小神仙跟着你师父又斩妖除魔去了?”说完她还捂着嘴偷笑 我懒得搭理她,看着讲台上的黄校长,我反问道 “这是干嘛呢?”说着我冲黄校长努了努嘴。 “都知道班里任盈盈那事,有人传言闹鬼呢,这不校长过来辟谣来了。”王晓旭说道 我心想黄校长都求到算破天头上了,还怕什么谣言。闹鬼不闹鬼的,又不是他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正在我暗自咧嘴嘲弄黄校长自欺欺人时,他在黑板上写了个大大的鬼字。 “这是什么字?”黄校长向讲台下的同学问道 “鬼字。”别人没说话,李淑烨这个大嘴赶紧抢着表现自己。 黄校长露出一副回答正确的表情,微微笑着。 “知道我为什么写这个字吗?”黄校长继续道 见全班同学没有人回答,连爱表现的李淑烨都没回答。 见一时尴尬住了,黄校长说道 “大家应该都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了,有的人就唯恐天下不乱,以讹传讹,说什么咱们学校闹鬼呢,我给你们看看,什么是鬼。” 同学们听见黄校长说的话,满脸的不可置信。都知道了任盈盈的事,昨天中午学校门口的事历历在目。 “这个鬼字,上面是个撇,就像一根树枝。中间是个田字,下面是个变形的心字。什么意思呢?就是人死后埋在田地里,上面这跟树枝就是坟头的幡,看见的人就害怕啊,就在心里多想,所以就想出来这么个鬼字。都是心里所想,疑心生暗鬼。知道了吗?”黄校长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们都是新社会的人了,这些封建迷信不可取。你们不要听其他人瞎传,记住一句话,鬼都是心里瞎想的,你不想,就没有,都是骗人的!”黄校长越说越激动。 说到激动处,黄校长抬眼深深地瞄了我一眼,我明白,那意思是不让我乱说话。毕竟知道这事情来龙去脉的人,只有我这一个学生。 我冲他点了点头,告诉他我明白。王晓旭见我听的认真,还冲校长点头。又嘲笑道 “你不光是你师父的好徒弟,还是校长的好听众,你看看这听的认真的。” 王晓旭家丧门神的事让她也明白,有些事真是科学解释不了的。所以面对黄校长说的话嗤之以鼻。 “行了吧你,我不舒服,趴会,你坐直了替我挡着点。”说完我就趴在桌子上,一副不理她的样子。 趴在桌子上,心里的疑问很多,杨威为什么会出现在妇幼保健院,昨天晚上的小个子阴差以后还会不会再来找我等等,昨天晚上睡得早,可睡得并不好,迷迷糊糊间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下课铃响起,黄校长在同学们的老师再见中走出教室。 刚走到门口,就喊了我一声 “刘毅,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我正睡的香,旁边的同学把我叫醒,说校长找我。我揉了揉眼睛,不情不愿的跟着黄校长走了出去。 在教室外面,黄校长一脸殷勤地问道 “你师父查到什么没有?有没有头绪?”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79章 流言蜚语 看着黄校长现在这副样子,再想想刚刚讲台上大义凛然地教育我们要相信科学,不封建迷信的样子,当下就觉得好笑。 黄校长见我脸上浮现笑意,也猜到了我肯定是因为刚刚的话发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跟其他同学不一样,你是懂行的。这个世上的事普通人又怎么能说的明白,我也是不想其他学生多想,你说是不是?” 他说的没有错,我自己不也是一样嘛。当初不认识算破天的时候,自己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怪力乱神的东西,现如今也算是入了门,不由得我不信。 “我明白,老师放心,我不会乱说的。”我说道。 黄校长脑子地点了点头:“你师父那?” 我总不能也告诉他我昨天晚上做梦的事吧,没多大意义。听他询问我便随口敷衍道:“放心吧,我师父既然答应管,就会管到底。您等着消息就行。” 黄校长听后也没再说其他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纸笔,把自己的手机号写上后塞到我手里:“这是我手机号,你师父如果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等他的信儿。”说完便回办公室了。 看着手里这手机号,心想全学校有校长手机号的学生估计也只有我一个人了吧。想到这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喂,想什么呢,这嘴咧的。刚刚校长给你什么了?”王晓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突然打断了我的遐想。 看她嬉皮笑脸的样子,我也懒得搭理。跟着算破天的时间越长,越觉得自己脱离了同龄人的心智。 “没什么。”我随口道。 她眨了眨她的大眼睛,一脸不信。噘着嘴问道 “真的?我都看到他给你手里塞东西了。” 我平日最不待见这样故意卖萌的样子,上次帮她也是觉得她像个假小子,把她当哥们兄弟。现在她的样子,让我有点接受不了。 “你能不能好好的,噘嘴干嘛?咋了,你嘴上长了个东西啊?”我挖苦道。 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以后你再迟到早退,你等着瞧。我都给你记得明明白白的。” 见她拿这个事威胁我,我不得不服软,有时候跟算破天做什么事就会耽误,难免有个迟到早退的情况。 “别别,有话好说。刚刚校长没给我东西,就是问问我为什么迟到,我说手背被猫抓伤了。去医院打疫苗了。”说话时我将被抓破的手伸了出来,让她查看一番。 “行吧,我以为你偷摸跟校长有什么事呢。”她半信半疑地说道“没准给你个市三好学生什么的。”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三好学生跟我根本不搭边,不知道她是真这么想还是故意这么说。 “你看我像不?”我笑着说道。 她盯着我仔细观察了半天,手捂下巴拖着腮帮子说道“看你这面相?确实不像。” “哈哈” “哈哈哈哈” 被她的话彻底逗笑,两人都傻乐了起来。旁边不明所以的同学还朝我俩看着呢。 “走吧,再笑下去,又要被李淑烨那种人瞎说了,没准过几天就要说我跟你搞对象了。就像她说任盈盈跟杨威老师不清不楚一样。” 提到任盈盈时,她明显语调低沉了一些。这种感觉我懂,不管平常处的好不好,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她不在了,都有些惋惜。俩人也不说话,默默地回到了班里。 我见她沉闷起来,赶紧岔开话题道:“你说起杨威了,我今天在医院还见到他了。应该跟他老婆去妇幼保健院做检查去了。” 听我说起杨威,王晓旭疑惑道“你看见他老婆怀孕了?” “没有啊,我看见他了,听他跟医生对话,说是他爱人嘛,怎么了?”我手里转着笔,一边玩一边回答道。 王晓旭左右看看,见其他同学都各自在玩各自的,这才示意我把耳朵伸过去,偷偷地说道:“我见过他老婆,瘦的都吓人,大冬天的那腿就像两根葵花杆,全身上下感觉就剩一把骨头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怀孕的样子。” 我见她也要像别人八卦那样,顿觉告诉她碰到杨威是个错误。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老婆?”我悠悠地问道。 “去年冬天,我晚自习的时候去办公室找老汤,没找到老汤,就看见当时杨威他老婆给她送东西,妈呀,真的瘦的怪吓人的。”王晓旭还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说道。 “那也是去年冬天,今年人家长胖了不行啊?你咋跟李淑烨似的,吃了她的屁了?”我不耐烦地说道,说完便把手一扬,示意她别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 她见我不信的样子,也是非要跟我掰扯到底。 “你不知道,我表姐以前也是咱们学校的,那时候她念书的时候就听说杨威的老婆长得不好看,又瘦的剩一把骨头了,所以那会杨威才跟学生搞对象,别人才给他写情书!”王晓旭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被她的话惊住了,之前她说过她表姐说上一届杨威带过的学生给他写情书,可没说是搞对象呢。现在突然这么说,这跟李淑烨说的见杨威跟任盈盈逛街是异曲同工,有些事看来并非是空穴来风。 “打住!你可别乱说了,你现在越来越像李淑烨了,尽说些狼吃鬼-没影的事。”我赶忙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可能是王晓旭的话让我本能的起了点状态,声音也稍微大了点。刚好被从旁边过的李淑烨听见。 “你们俩偷偷说我什么呢?”李淑烨质问道。 我被李淑烨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没…没什么。” 我越是表现的不正常,李淑烨越觉得有问题。她直接坐到我旁边,一脸奸笑道 “我知道,你们也在说任盈盈跟杨威搞对象,被杨威抛弃了,所以因爱生恨,选择了自杀对不对?” 从出了任盈盈这个事以后,班里的乃至学校的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李淑烨跟我们不同,她好像不在乎同学之间的情义,加上跟任盈盈也不对付,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哎呀,你快别瞎说了。你也不怕她晚上找你。背后说人闲话就不好,更何况人都已经死了。”王晓旭提醒道。 “我不怕,都知道的事,我怕她找我?活着的时候她都不能把我怎么样,死了她就更不行了。”李淑烨的性格很像王晓旭他爸,算破天曾经说过:人有十年旺,神鬼不敢谤。看李淑烨印堂红光笼罩,别说任盈盈的魂魄消散了,就是真的在,也拿她没招。 “你们不信,可以问问张玉琴,她可是亲眼见过杨威给任盈盈写的东西,至于写的是什么,咱们就不知道了,肯定不能是啥好事,好事不背人嘛。”说完便悠哉悠哉地回到自己座位继续跟别人八卦去了。 我跟王晓旭面面相觑,听李淑烨说的好像煞有其事,我们也不知道说啥,索性也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怎么老师还不来,这节课是什么?”由于是新学期,课时重新排过,我正准备走到教室前面查看时,被王晓旭叫住。“别看了,是历史。我抄在桌子上了。”说话时他指了指自己贴在桌子上的课时表。 我正准备说话,我们班主任老汤迈着四方步进来了,这也是从任盈盈出事后我第一次看到他。 “你们历史老师请假了,晚自习跟这节课调换一下,先上自习,晚上再补。”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下意识地说道:“你说他怎么这么冷漠,自己学生出事了,也没个表情啥的。这几天才看见这么一次。” 听我念叨,王晓旭回头道 “或许是全部的精力都给了她那个孩子了吧,也不容易。” 见我没有回答,她继续说道:“昨天下午的英语笔记给你,你抄上。” 我一只手支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谢谢班长。” 她没说话,把笔记丢在我脑袋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0章 刘队长的推测 中午一放学,就风风火火地跑回算破天家。刚一进门就看到刘队长也在屋里坐着。 刘队长看上去心情不错,上次的事以后高升了,人在那坐着,二郎腿翘着的挺高,一边抖腿一边跟算破天说着话。 “师父,我回来了。昨天晚上的事……”我刚要开口问道,又突然想起算破天说的不能提那个世界的事,便马上打住。 刘队长听到我问了一半没有问完,也来了兴趣。 “怎么,有什么还不方便说的??”虽说话是问我,可刘队长说话的时候眼神却看向算破天。 算破天看了我一眼,招呼我坐在他身边,手搭在我尺关上,搭了一会才说道:“没事了,你想问什么就说。” 我听他这么说,才放心大胆的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师父,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你跟我说话,是不是真的?”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算破天摸了摸自己的秃顶“也算你小子有造化,我那天没有说完。” 我满脸疑惑,不知道算破天到底要说什么。 “你那天到了忘川,其实那是黄泉路与冥府之间的分界线,相传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臭扑面。”算破天指着我向刘队长又说道 “我这半步的徒弟,有些造化,他看到的忘川是白蒙蒙一片,没有其他的。那天稀里糊涂的到了森罗殿,看了那孩子的命书,被看管的阴差发现,昨天我给他做了个奇门里的掩眼法,帮他糊弄过去阴差。” 刘队长在一旁仔细听着,听算破天说我到了忘川,进了森罗殿,忍不住对我竖起了大拇哥。 我被说的不好意思,连连挠头:“都是我师父的功劳,我就是跑跑腿。” 算破天微微笑着。 “对了师父,我今天早上被我家那猫抓伤了。” 说话时我将手伸给算破天看,他大概瞄了一眼道:“没事,已经算好的了,换普通人,怎么也得大病一场。一报还一报,你欠了猫的,还给它了。” 听他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猛然瞥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牛皮袋,上面卷宗两个大大的字吸引了我的眼球。 “这是什么?”我走过去,拿起牛皮袋子就要拆开。 刘队长见状一把从我手里夺了过去,把封口处系好。 “小孩子不要乱动。” 我表情不自然地说道:“不让看就不看呀,搞得好像我偷看国家机密一样。” 算破天听完哈哈大笑,怕刘队长让我难堪了,忙打圆场说道:“那是近几年发生在你们学校的所有自杀案的卷宗,我托刘队长拿过来研究一下找找线索,他不给看也是正常,毕竟这已经是违纪了。” 听算破天这么说,刘队长也觉得刚刚反应太过了。毕竟好徒儿半个儿,这样钉我的脸,算破天难免心里多想,随即说道 “四舅哪里的话,我还指望你给把这事了了,我好跟着沾光。” 刘队长的人情世故之前见识过了,这么说等于给算破天戴个高帽,但是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算破天不能出头露脸,他把功劳领了,名也出了。 “那发现什么线索了没?”我问道。 “说来也是奇怪了,这几名学生,年纪不一样,家庭住址不一样,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交集,唯一的两个共同点就是都是女生,且都是你们学校的。”刘队长愁眉苦脸地说道,看样子也是跟算破天没少讨论,却一无所获。 “会不会是为情所困,所以一时想不开才会走上这条路。”我把自己在学校听到的说了出来。 算破天没想过我会突然这么说,见我提出这么一个他从没想过的问题,他眉头一皱,眼神突然发亮。 “你怎么会想到这方面的。我一直以为是有妖鬼祸乱人间,你这个思考方向很独到。难怪都是小女孩,有可能你说的是对的。”算破天说道。 随后我把自己在学校听到的流言蜚语和自己在医院碰见杨威的事都通通说了一遍。讲到李淑烨说杨威给任盈盈写过情书的时候,刘队长突然打断道 “杨威?就是那个东北的?家里老婆特别瘦的那个?” 没想到刘队长也认识,我点头道“是啊,就是他,我们历史老师。” 听我这么一说,刘队长一拍大腿,高兴地说道:“四舅,我知道了,这事跟杨威有关系!” 算破天见他神采飞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何以见得?” 刘队长从桌子上拿起烟给算破天点上,自己也抽了口烟才缓缓说道: “四舅,我忘了一件事。之前有个女学生自杀以后,我们在她的遗物中找到一封信,就是她跟这个杨威的告白信。后来我们去过杨威家里了解过情况,他只是说学生对自己有爱慕之情,没有其他的,我们又没有其他的证据,也就结案了。” “可这也不能代表这事跟这个杨威有关系啊,学生的思想不成熟,被成熟帅气的老师吸引也是有可能的。”算破天眯着眼睛,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见算破天不相信自己的猜想,刘队长急得抓耳挠腮。 “哎呀,四舅,你听我说完。我们去杨威家的时候,看到他家里有一个供台,有香案,不知道供奉的是哪路神仙,你不是说有邪祟妖鬼祸害学生嘛,加上刚刚这孩子说的,他跟他老婆去医院看病,你说!是不是他老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所以他供奉邪神,残害学生用来维持他老婆的性命!” 刘队长说的斩钉截铁,好像已经盖棺定论,最后的罪魁祸首就是杨威! 算破天看着他激动的样子,也不否定,只把自己的见解说了一遍。 “你说的应该是法坛,有法坛也不见得就是供奉邪神的。还是要亲眼看到我才能确定。” 所谓法坛,又称法堂、神坛、灵坛、经堂、玄坛,是道教道士供奉历代宗师、设醮施法、举行法事、讲经说法的场所。 道教的法坛主要有醮坛、箓坛和戒坛三类。醮坛是道教举行斋醮科仪的法坛,醮坛之上参加科仪的道士,称为“醮坛执事”;箓坛是正一派道士授受经箓的法坛,称为“万法宗坛”,箓坛设有三师,分别为传度师、监度师和保举师;戒坛是全真派道士授受戒律的法坛,称为“玄都律坛”,授戒由传戒律师和八位大师共同完成。 “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带你去看。杨威的家我记得在哪。”刘队长迫不及待的想证明自己的推论,随即拉着算破天就要去找杨威。 算破天将他拦下,示意他不要着急,事得一件件来。 “你先回去,明天我去一趟那孩子家,有些东西我得亲自验证一番,具体是什么样子,都是你们说的,我还没亲自看过。别冤枉了人家。”算破天道 “冤枉?这怎么会冤枉他,这我不太能是巧合,虽然只有其中两个人跟杨威有瓜葛,但是我相信只要继续调查,一定能找到其他几个女孩子也跟他有联系。” 刘队长按捺不住自己又要破获大案的心,这次可真是-正愁没有招,天上掉下个粘豆包。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你先去秘密查问其他过世的女孩跟杨威有没有关联,我明天去一趟小毅同学家,一切等弄清楚再说。万一弄错,或者打草惊蛇,就不好了。”算破天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任何事都要在自己的控制以内。 “好,四舅,我听你的,我现在就去。”说完话,刘队长便提溜着卷宗的袋子,快步向外走去。 两人商量的很快,也就两三分钟的事,我压根插不上话。见刘队长走了,我才将兜里黄校长写的手机号拿给算破天。 “师父,这是我们校长让我给你的,上面是他手机号,说如果有事就打给他。” 算破天拿出手机,将号码保存上。 “正好,明天去你同学家还能让他先说一声,给问问你那同学家在哪里。” “直接让刘队长查一下就知道了啊。”我想也没想地说道。 算破天看我一脸涉世未深的样子,微微一笑。 “你以为刘队长是我儿子啊,我想怎么用都成?这次他给我看卷宗就已经是破了大例了,哪能什么都用他,欠的人情多了,难还了就。” 算破天的话让我想起我爸常说的,钱好还,人情难还,一辈子都还不完。 “可刘队长上次不是也用你了嘛,也欠你的人情呢呀。”我反驳道 “你忘了?人送了我手机,还把那本《阴符经》留给我了,人家不光不欠我的,我还欠他的呢,以后你就懂了。”算破天解释道 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好像是像算破天说的这么一回事。顿了一会,我又想到李淑烨说的话: “师父,我们另外一个同学说跟任盈盈关系好的其他同学,叫张玉琴的,她见过杨威给任盈盈写的一封信。” “哦?那也让黄校长去问问,可能真如刘队长所说那样,杨威真的是供养邪神也说不定。”算破天开心有点信刘队长的猜测了。 “如果是这样,师父打算怎么办,咱能斗的过那五猖邪神吗?”我不禁替算破天担心道,上次只是跟袍哥术士交手,算破天就养了半年,这次如果真的有什么,我都替他捏一把汗。 见我表现出一脸的担心,算破天欣慰道:“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记得我说的话吗?邪不胜正!” 说完算破天把我推出门外,“干嘛啊师父?” “打电话回来再打,现在先去犒劳一下五脏庙,你不饿啊,顺带请你小子吃顿好的,这次帮了大忙了。手还因为业报被抓伤了,走吧,去哪吃,你挑!” 看着算破天一脸的从容,我也始终相信他任何事都能办到。 “那我们就去香满楼吃一顿排骨吧。” “好,走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1章 黑痣 跟算破天来香满楼吃排骨,这家的排骨那是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们俩来的时候陆陆续续都坐满了。 “你们几位?”门口年轻的男服务员随口说道。 看服务员的样子:一头黄毛,都要沾成一片了。也算那几年的流行款式。脚上一双布鞋长年应该都不洗,油腻腻的。右眼下眼皮上还有颗黑痣,怎么看怎么别扭。 《麻衣神相》有云:下眼皮属于子女宫,此处有痣的人,肾脏功能不佳,容易出现记忆力变差,精力不济,易疲劳等症状。而且若是褐色的浅痣,则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泪痣,将会为子女操劳一生。左侧有痣,会一生为女儿担心;右侧有黑痣,会为了儿子而辛苦操劳。 我看他衣服这么脏,不愿与他搭话。更别说给他相面断祸福吉凶了。拉着算破天走到靠窗边坐下。 我刚要吐槽服务员的衣着打扮不卫生影响胃口,那年轻的服务员又追了过来。 他用手抹了抹鼻子,又从穿着的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块抹布,将我跟算破天坐的桌子又擦了一遍,才咧嘴说道:“吃排骨的油太大,桌子擦了也得再擦一次,你们两位吗?” “两位。拿菜单过来吧。”我是多余的话都不想说,赶紧催促他拿菜单来,点了排骨锅好让他离开。 年轻男服务员答应一声,转身到吧台拿来了菜单递给我。 我把菜单交到算破天手上,毕竟谁掏钱谁主事点菜嘛,可不能因为他说请我吃我就分不清主次了。 算破天接过菜单,将烟盒放在桌子上。年轻男服务员眼力价特好,见算破天掏烟,立马去拿了个烟灰放在桌上。 见算破天看着自己,他卑微地解释道:“这样烟灰就不乱弹,攒下的烟灰也能洗洗鞋子。” 想不到他能想的这么周到,烟灰除油确实挺有效果,以前我奶也这么说过,只是家里的衣服穿不到那个份上。 算破天低了点头,将烟点燃,并没有点排骨,反而抬头向男服务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的人?” 男服务员心想这是吃饭的还是派出所过来人口普查的,怎么还打问自己的名字跟家庭地址。随后狡黠地回答道:“我叫小郑,就是这的人。” 他肚子里这点小九九能瞒过算破天嘛。见他不愿说明,也不拆穿。笑着说道:“你右眼下眼皮的黑痣是刚长了没多久吧。” 被算破天一语中的,自称小郑的男服务员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警惕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算破天听他承认,更是故作神秘地笑道:“我不光知道你的黑痣是刚长出来的,还知道为什么长,如果有问题了,到镇上的粮油店来找我。” 小郑眼神飘忽不定地询问道:“您是医生?”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虽然算破天说的煞有其事,小郑还是心有疑虑。 “好了,该说的我说了,小毅,就要两人排骨锅吧,加什么配菜,你自己挑。”说完把菜单推给我。 听着算破天没来由的跟这服务员的对话,我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只是碍于服务员本人在场,不好继续追问。 “那就金针菇跟土豆片各一份就行,其他的也吃不了多少。”我用笔在这两样菜后打了个勾,将菜单还给了小郑。 接过我递回来的菜单,小郑还在怔怔地看着算破天,他想不明白眼前的人怎么会突然问自己黑痣的事。 见他不动,算破天轻轻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快去吧,后面的人还多着呢。” 听到算破天提醒,小郑这才回过神来。“这个黑痣是不是长得不好。”小郑说话声音都小了几分。 “目前来说还没有太不好,时间长了问题就大了。”算破天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那…”小郑欲言又止。 “那什么,快点传菜吧,我们是来吃饭的。”我看他一直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的。“都跟你说了,有问题就去粮油店找我师父,这镇上就他一家,一打听就知道。” 小郑没有搭话,将菜单拿在手里转身向吧台走去。期间还转身深深看了算破天一眼。 见他走远,我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师父,他是怎么回事,我看他面相也没有什么啊。” “你功力不够,看的肤浅,看不出来也正常。”算破天摸着自己的秃顶说道。 “那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么?”我急着问道。 算破天见我此时好奇心大起,反而也卖上了关子。“日后你就知道。好了,赶紧准备吃饭吧。” 说完话,小郑已经将排骨盛好,端着锅走了过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有吃饭要紧。再说了,任盈盈的事还没解决明白,又操这个闲心干嘛。 排骨一端上桌,我便迫不及待地啃了起来。丝毫不在意身边人的样子,一顿狼吞虎咽地操作看的算破天都忍不住连连皱眉。 “你吃相能不能好看些。”算破天无奈道。 “吃饭就吃饭,要什么好看啊。快吃师父,冷了就不好吃了。”说完我将一块最大的夹到算破天碗里。 半个多小时后,我门口酒足饭饱地靠在椅子上。 我把裤带往外松了松,吃饱了心情也好多了。“师父,饱饱了。”我开心的说道。 “呵呵,你吃饱就行。过几天还得用的上你。”算破天一边拿牙签剔牙一边说道? 听他这么说,自己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真是一点也不吃亏。我就说他怎么想请我吃饭了。 “不会又是去森罗殿吧?”我担心的说道“师父,那地方还是少让我去,我也心里发怵。” 看我一副害怕的嘴脸,算破天反而哈哈大笑,笑声引得周围的食客都朝我们俩这边看。 “怕什么,有我在呢。亏不了你。”算破天信心十足地说道。 正在我俩起身准备离开时,刘队长匆匆忙忙地进来了。在门口寻找一番后,拿了个椅子就坐到了我俩身边。 “四舅,可让我一顿好找,怎么打电话不接呢。”刘队长埋怨道。 算破天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可不是嘛。上面显示有三个刘队长的未接电话。 “刚刚人多,这到店里太吵,没听见,怎么你已经查到了?”算破天道 刘队长看着锅里剩下的肉汤猛咽口水“我就是操劳的命,从你那出去,我赶紧就去挨家挨户的询问,跑了五六家,基本上确定了都跟杨威有关系,怎么说?别等明天了,下午我们直接上门去看,如果他说不明白,直接弄回去我找局里的人慢慢问。” 不得不佩服刘队长的办事效率,我跟算破天一顿饭的功夫,他都已经查过了。果然想破案升官的心大过了一切。 “黄校长说你们不是定性是自杀吗?”我突然插嘴道。 “那是之前,现在不是有四舅了嘛,四舅你说呢。”说话时他看向算破天,征求算破天的意见。 “那就下午先去会会这个杨威。”算破天眼睛盯着外面说道。 “好嘞,就等你这句话。服务员,再给我捞几块排骨,弄碗米饭。”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2章 阴司黑令旗 书说简短,等刘队长吃完,算破天将我送回学校。我本意是跟着一起去,算破天却说他路上会打电话给我黄校长,让我陪着黄校长一起问问我们班张玉琴,看看到底杨威给任盈盈写了什么东西。我也就不再坚持了。 算破天坐上刘队长的车,两人直奔杨威家去。 路上算破天听刘队长详细说了说几年间遇害女学生的事,这些女生都曾传闻跟杨威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有的人则称亲眼看到杨威带着其中的女生从酒店出来。 “那你们之前为什么不查问一下,过来这么多年。”算破天语气不善,像是责怪刘队长的不作为。 不说还好,一听算破天这么说。刘队长也是一肚子委屈。“四舅,你这可是冤枉我们了。我们也是调查过的,但是你说,自古以来殉情自杀的人海了去了,我们没有任何真凭实据,难道要把他抓起来?”刘队长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中观察算破天的表情。 算破天本来还想再说两句,后想想刘队长的话也不无道理。若是刘队长他们强行调查,单单是杨威的老师身份,也够大众偏袒的。毕竟是传道授业解惑的神圣职业,又何况杨威真的供养妖鬼,凭普通人是很难跟他斗的。 见算破天沉默不语,半天没有说话。刘队长以为算破天生自己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四舅?” 算破天已然看出刘队长心中所想,面无表情地说道:“好好开车,我没事。就是为这些孩子不值得。” 两人不多时就到了杨威家门口。杨威住的房子是学校的家属楼,别人挑完的一楼。刘队长之前来过,这次也是门清。带着算破天直接到了家门口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女人的声音。 刘队长指了指门,轻声对算破天说道:“应该是杨威的老婆。” 随后刘队长拔高声调,语气浑圆饱满地冲门内人说道:“刑警队的,前几年来过。找一下杨威杨老师,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听外面人说是刑警队,杨威的爱人从满眼向外瞅去,踩到对方会往外看,刘队长将证件掏出来,冲着猫眼不断挥舞。 确定了是真刑警队的人,杨威的爱人才将门打开。 算破天第一眼看到这女人,便暗道有问题。只见杨威的爱人全身上下挤不出二两肉,已经瘦的皮包骨头,唯独腹部却微微隆起,脸上的精气神很足,看面相是怀孕之象,但身上有隐隐约约的黑气,似乎又有什么大病在身的样子。 “杨威不在,去学校上班了,两位有什么事还是等他下班再来吧。”杨威爱人颇有礼貌地说道。 被女人的话顶住,自己跟算破天两个大男人进人家里说出去也不好听,况且杨威不在,也问不到有关的信息。刘队长心里不爽,脸上却依旧笑容不减。“那…我们就…。”“就进去随便看看。”算破天接话道,随后便要跟刘队长往屋里去。 女人见状眉头紧皱,似乎没有从门口让开的样子。“你们二位到底有什么事?”女人单手堵在门框上说道。单元门被风吹开,窜进来的风感觉差点将女人吹翻在地。 刘队长不知道算破天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算破天接了话,索性在女人问自己的时候看向一旁的算破天,意思就是我不知道怎么说了,你看着编吧。 算破天将单元门重新关好,见状女人的神态有所缓和,对算破天的印象也好了一些。 “近期学校有杨老师的学生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算破天刚说一句,刘队长便投来鄙视的眼光,这话自己之前就说过了,最后不还是不了了之。人学生寻短见也有学校来出面解决,关杨威何事。 算破天并不在意刘队长的眼光,继续说道:“这个学生生前跟杨老师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 算破天的话恰到好处,看似什么都没说,又好像都在那句话里。果然杨威爱人听完算破天说话,眼神狐疑地看向旁边的刘队长。 “怎么就非比寻常了?”杨威爱人道。 “那怎么说呢,你说男的女的关系非常寻常那能是怎么个非比寻常。”算破天笑着反问道:“看你的体态,似乎是有孕在身。几个月了?” 听算破天这么说,杨威爱人瞠目结舌,完全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听算破天说杨威爱人怀孕了,刘队长可算找到说辞,忙开口道:“怀孕了呀,恭喜啊恭喜。” 反应过来后,杨威爱人满面冰霜,语气冰冷地道:“有什么可恭喜的!”说话时太过激动,两腿一软,差点向后倒去。 算破天眼疾手快,快速将杨威爱人拉住,顺势扶着她进了屋,将她放在客厅沙发,这才打量起杨威家的布局。 杨威家一进门就感觉到刘队长所言不虚,房间中似乎有某种能量,客厅中的气场阴森晦暗。 我们常说阳宅风水,其实一户房子的气质与户主人的气质在很大程度上是吻合的。而杨威家中的房子阴阴郁郁,黑气缭绕,一片衰死之气,阳台那的几处盆栽已经全部枯黑而死。 进到屋内,杨威爱人沉默地呆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印堂、卧蚕处由刚刚的红光变成显而易见的黑气。 刘队长想和她谈一谈,几次张嘴,她都没有回答。见她没有反应,刘队长朝算破天挤眉弄眼道:“四舅,她这是怎么了,咱俩要不然先撤,要不然万一她怎么回事,咱俩是有理说不清啊。” 算破天并不理睬,所有的精力都被旁边的侧卧吸引。 顺着算破天的目光,刘队长这才发现房间中正是自己之前发现的供台香案。之前只是在门外瞅见,现在才看的足够真切。“四舅,这就是我说的那个,你看是不是你说的法堂。” 杨威家的香案其实很简单,也就是一盏供桌,供桌侧边摆放五个个只有七八厘米高的红色小人,供桌前边摆放着苹果香蕉再加一碗清水,供桌上面是盘头香,一圈一圈的应该可以燃一天。正中间横放着一支黑色的四方形布旗,黑旗上面以白墨画有一些法符和讳令。 算破天盯着这面旗子出神,刘队长担心算破天也着了道,急忙推了算破天一把。“四舅,四舅?” “我没事,我们先出去,有什么出去再说。” 两人慢慢退出房间,刘队长打眼一瞧,杨威爱人已经不在客厅沙发,心里一惊。这杨威家果然是来一次浑身不舒服一次,这大白天的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刚要询问算破天,就听旁边有人说道:“这是之前杨威收到的女学生的情书,你们想知道的都在这里面,我累了,想休息休息,你们走吧。”说完便转身回到了卧室。 被杨威爱人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够呛,刘队长上前踉踉跄跄地拿到那些信件,算破天已经站在门口。 “走吧,已经知道差不多了。”算破天朝刘队长说道。 两人离开杨威的家老远,刘队长仍心有余悸,找了个太阳大的地方才敢小声问道:“四舅发现什么了没?” 算破天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他家里的是黑令旗。” “我知道啊。我是说其他的。那五个红色小人是不是你说的五猖妖鬼?”刘队长随口道。 见他表现的貌似知道些什么,算破天颇感意外,反问道:“你知道黑令旗?” “知道啊,道家的灵器,有祈福禳灾的作用,我以前去苏州办案子的时候,听人讲过,说是可以道家可以用此黑令旗驱使兵马。” 算破天听他说完,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淡淡地说道:“你说的那是普通的黑令旗,他家里供奉的是阴司黑令旗。据传阴司黑令旗不出则已,一出就要索命,所以也叫索命旗。倘若生前有人被谋害至死,死后便可以向阴司地府求得一面黑令旗。若是拿到此旗,冤魂便能重返阳间,执旗索命,一众的仙班鬼司见旗都要让路,人间的道士法师也不能阻挡,更没有能力阻挡,是真正意义上的奉旨索命。” 算破天说完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给刘队长的时候,他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算破天的烟都要抽完,刘队长才说道:“你的意思是不光有五猖妖鬼,更为难缠的是那面黑令旗?” 算破天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自己这次遇到的东西看来有些来历,五通魔神尚且不易对付,更何况是这来无影去无踪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的黑令旗。也不知这杨威是何许人也,竟然能有这种东西。 两人都在思考对策,听算破天说阴司黑令旗如何霸道,连神佛冥兵都管不了,刘队长想起打退堂鼓,这天大的功劳也得有命才能挣呀。 “四舅,要不然算了,还是自杀结案吧,咱们不招惹这些东西了。”刘队长一缩脖子说道,生怕算破天斥责自己对不起这身衣裳。 “容我回去想想吧。”算破天也没斥责也没肯定。 “行,你好好想想,四舅,我先送你回去。”说完带着算破天坐上车朝家驶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3章 无风不起浪 将算破天送到家,刘队长先行一步。查证的时候就火急火燎的,现在撤兵也是走的相当急。 算破天拿出手机,照着纸上黄校长给的电话号码,不多时便接通了。 “是黄校长吗?”算破天沉稳地问道。 听出来是算破天的声音,黄校长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难得算破天还记得自己的事,看样子是有了眉目,随后说道:“我是啊,抓师傅对吧,您有办法了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算破天并未告知黄校长在杨威家看到的种种,只是告诉黄校长:“听我徒弟说,她班里有个学生或许知道些什么,我怕他问不出来,你帮着询问一番,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 算破天既然说了,黄校长自然不敢怠慢,当即便满口答应。挂断电话后,亲自来我们班上找我。 此时我正坐在班里上课,这节课是生物,生物老师讲的太过于死板,完全是照本宣科。课堂上死气沉沉,学生也是各干各的。 黄校长直接推门而入,冲生物老师微微示意:“那个谁,你们家里人找你。”黄校长手指着班里,目光巡视半天,在看到我以后,特意用手着重点了点“对,就是你。” 我自己心里有数,猜到是算破天打过电话了,不紧不慢的在王晓旭疑惑的眼神中朝外面走去。 到了教室外面,黄校长率先说道:“你师父说你们班里谁知道些什么情况,让你问问,你问了没?” 上次李淑烨就随便两句话就惹的张玉琴大喊大叫像是鬼上身一样,我可不想招惹麻烦,跟女生打交道可比上森罗殿吓人。于是我两手一摊表示:“没,我不敢问,之前问过一次,她又是哭又是嚎的,这事老师还是自己问吧。”说完我不管黄校长同不同意,便转身回班,跟生物老师说道:“老师,有人找张玉琴。” 生物老师连着被打断两次讲课,面露不悦。张玉琴用手一指自己,意思是确定找的是她?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点头,她也在生物老师的白眼中跟着我走出了教室。 “谁找我啊?哪呢?”张玉琴四下看看,见没有自己家里人,眼神疑惑地看着我。 “是我找你。”黄校长从拐角处出来,顺手丢掉了抽了一半的烟。 见张玉琴满脸的疑问,我在旁解释道:“你别哭别喊啊,之前李淑烨不是说你看到过历史老师给任盈盈写过什么吗?校长想了解一下,好跟任盈盈家里人有个交代,你要是知道些什么,你就说出来。” 黄校长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紧张,有什么就说。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不清楚。”张玉琴小心翼翼地说道。 黄校长听完眉头一皱,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我,那意思好像就是:你小子谎报军情,人家压根什么也不知道啊。 见此情景,我将张玉琴拉到一旁。语气温柔地说道:“你也看到了,任盈盈爸妈都闹到学校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玉琴被我这么一问,不知道我要说什么,退后一步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妈做梦,梦见她死不瞑目,她是被人害了的,为了不打草惊蛇,学校跟警察只能说是自杀,你作为她的好朋友,好舍友,难道就忍心看着她不明不白的死?难道你看到她死后的样子,不觉得诡异?”见她不肯透露半个字,我决定连唬带吓的诈一诈她。 果然听我说完,她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颓废的靠在墙根处:“我也做过梦,也梦到过她。” 见她有松动的迹象,我立即添油加醋地说道:“梦里是不是她也希望你为她主持公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救不了,也不能看着她含冤待雪吧。一场同学了,我跟她没有你这么要好都想帮上忙,你们关系这么好,还要继续选择默不作声吗?你于心何忍啊。” 张玉琴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刚刚还靠在墙根,现在已经蹲下,双手抱着肩膀低声啜泣着。 知道此时不应该再说话,话已经说透。好人一句话,好马一鞭子。响鼓不用重锤,点到为止,其他的让她自己慢慢想。 我跟黄校长就这么站着等她开口,约摸着过了七八分钟,张玉琴才叹了口气,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定一般。 “我确实见过杨老师给她写的东西。”张玉琴鼓足勇气道。说话时脸上还挂着泪痕。 黄校长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就透露出夸奖的意思。没想到我还挺会说,真就让她说出来了。 “写的什么东西?”黄校长急忙问道。 “是一首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张玉琴一口气便念了出来。 这是一首情诗啊,周星驰的电影《九品芝麻官》中,戚家的长工来福就是用这首诗来诬陷戚家二少奶奶与其有染的。 黄校长显然比我更沉稳,这毕竟关乎到一位老师的德行跟未来,思考片刻他反问道:“你确定吗?” 没想到黄校长会这么问自己,张玉琴眼神坚定地回答道:“我确定,而且任盈盈出事前,放大假我跟任盈盈没有回家,就住宿舍。第二天一早我们俩想出去逛逛,杨老师来亲自接的她,我还被她当电灯泡撵走了。她那天晚上跟我一起上厕所的路上,还跟我说她跟杨老师搞上了,想给杨老师生个孩子呢!” 当真如李淑烨所说,难怪人常言无风不起浪。杨威与任盈盈之间果然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张玉琴越说越激动,见她情绪又要到失控的地步,我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并安慰道:“你不要吵,这事校长要仔细调查,你先不要声张,等证据确凿了,一定会让杨威身败名裂,付出应有的代价。” 黄校长脸色非常难看,他也实在没想到自己领导的教师队伍中居然有这样的害群之马。简直侮辱了教师二字。人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杨威在自己眼皮底下,居然搞这种事情,自己也确实没有起到监管约束的职责。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先回班吧。回去以后不要把这话再告诉其他人了,知道吗?”黄校长一瞬间好像老了好几岁,说话时也是有气无力的,自己手下出了这样的畜生,自己也是难辞其咎。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用手推了推张玉琴,不再多言,两人并排着回到了班里,只留黄校长在风中凌乱着。 坐在教室里,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远处已经能听到轰隆隆的雷声,生物老师讲什么已经听不到耳朵里去了。 我看了眼张玉琴,她似乎也感应到一样,回头看了我一眼,两人没有说话,全在那个眼神中。 一个没有师德的人又怎么能教育出优秀的学生呢?医院没有医德又怎么救治伤患呢?如果借职业之便利敛财已经大行其道,那最基本的底线也该守住吧。对比自己小了那么多的学生,又是如何下的去手的!之前我一直不愿相信,哪怕李淑烨说了那么多风言风语,我也没有动摇过。 从张玉琴的嘴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无异于板上钉钉。我们这位杨老师,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不光没有师德伦理,最重要的是他没准真如刘队长所言,是个会用妖术采阴补阳的人。为了自己老婆,牺牲那么多大好年华的学生!真真就是天理难容! 想到这,我只想回算破天那,想知道这样的人该怎么收拾,想着算破天替那些死去的学生主持公道,想着还学校一片净土,还人间一份宁静祥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4章 五猖兵马(1) 晚自习从办公室门口路过时,不经意间看到杨威还在,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两个别的班的女生,三人有说有笑的正在聊着。 以前看杨威觉得他风趣幽默,历史课上的也是极为有趣,讲的小故事总能把人逗乐。现在看他,越看越不顺眼,用衣冠禽兽来形容最好不过。 “老师,我们班今天还差了一节历史课没补呢。”不想看到他继续诓骗这些女生,加上他晚自习确实没给补那节历史课,我直接走进办公室,冲着他说道。 听我说话,他才掩住笑靥,轻轻地点了点面前的女生:“都怪你们俩一直跟我聊天,你看看,我都忘了今天还差他们班一节课呢。” 两位女生我也认识,都是用这一届出了名的不学好。“呦呦呦,差一节课就差了,改天再补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其中一女生说道。 我本来是不想杨威继续骗她们,这才进来打断他们的聊天。没想到这女生反而认为是我的出现影响了三人聊天,真是让我火冒三丈。 见我脸色怒气冲冲地盯着女生,杨威笑着说道:“明天晚自习再给你们班补吧,今天老师有事。”“有什么事,忙着用五通妖鬼害人还是忙着跟她们聊天?”被这俩女生气的冲昏了头脑,脑袋一热,便口不择言地说道。 听我这么一说,杨威收敛起笑容,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哈,妖鬼?你是想说你们班最近发生的事还是你另外知道点什么?” 被杨威盯得心里发毛,我定了定心神。“杨老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另外两人被我说的话说蒙了,不理解的看向杨威,其中一人捂着嘴巴说道:“老师,他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话时还向杨威身边靠了靠,仿佛杨威能给他安全感一般。 杨威不怒反笑,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阴寒,指着我说道:“跟你说了欠你们班的课明天再补,还有事没?没事的话就出去!” 我临走时看了看站在杨威身边的两人,常言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们认人不清,错把好人当恶人,我又有什么办法,能做的就是赶紧问问算破天,看到底怎么收拾了杨威。 一放学我便赶紧回了算破天这,算破天屋里没开灯,一屋子烟味,呛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黑乎乎的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咳咳,这是抽了多少烟。师父,你咋不开灯呀?”我冲着屋里的黑影说道,顺手将灯打开。 将灯打开后,算破天坐在炕里边,双眼通红,面容憔悴,烟灰全部弹落在炕上,地上一地的烟头。 见他不说话,我将门跟窗户全部打开,把地上的烟头跟炕上的烟灰打扫干净后坐在算破天正对面,等着他张嘴说话。 过了许久,算破天才开口缓缓说道:“问过你们同学了?” “是,杨威跟任盈盈果然是有关系,杨威还给任盈盈写了情书。” 我把张玉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算破天,他听完以后没有半点反应。“师父,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是他豢养了妖鬼五通神,以搞对象的名义骗女孩子,吸取其精气,你说吧,我们怎么对付他。”一想到杨威平日那副在女生面前臭显摆的样子,加上今天晚上他看我的眼神,我就更加生气,这样的害虫,不除对不起祖师爷也对不起那些被她迫害的女生。 我自己义愤填膺地说了半天,算破天全然没有反应。沉默了一会儿,他又点了根烟说道:“小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个人不一般,比之前的袍哥要棘手的多。” 算破天将他跟刘队长下午在杨威家的所见所闻跟我说了一遍,我听的暗自心惊,没想到杨威年纪轻轻,背地里居然这么有手段。 “那师父是什么意思,我们就不管了?任由他继续害人吗?”随后将晚自习自己看到杨威又在哄骗女人以及杨威的对话都说了出来。 “什么?你跟他摊牌了?”算破天吃惊道。 “我也是看不惯他继续骗我们同学啊,你常说正邪对立,我没忍住,所以……”见算破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剩下的话我没敢说出来。 算破天将手里的烟头朝我丢了过来:“糊涂,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打草惊蛇,他已经有所察觉,只怕我们还没想到收拾他的办法,他已经要先对你动手了,毕竟你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他又怎么会留你!”算破天越说越气,从炕上下来,伸手拎起我的耳朵。 “一直告诉你,我们这一行,永远不要慌,做任何事以前一定要先想好,做到万无一失,你跟了我半年多了,为什么记不住!为什么这么莽撞!” 被算破天揪着耳朵揪的生疼,自己也是一肚子委屈没地方说。“难道要看着他害了人,我们才能有办法吗?难道学法学术不是为了帮人解惑,趋吉避凶吗?你平日里说了那么多大道理,现在就只能用来说教你徒弟?”“你…你!” 我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伶牙俐齿,说的算破天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片刻后算破天将手松开,又恢复成往日的样子。用手给我揉了揉耳朵:“我不是怕别的,是他在暗,我们在明,我们对他了解的太少了。况且那黑令旗极为霸道,我也是第一次见,没有想好破的方法,所以才没有想先惊动他。” 见算破天服软,我也不好再继续说话。几次话都到嘴边了,也没说出来。连算破天都忌惮的东西,我一个半吊子学徒又哪里能了解。 “饿了吧,我去下碗面,吃了饭再说吧。”我知道这算是算破天给我道歉的面,心里也对他少了几分恨意,刚刚揪耳朵是真的揪疼我了。 他去南房下面,我一个人坐在炕上陷入沉思。如果算破天说的是对的,我今天戳穿了杨威,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害我,明的不行就会来阴的。算破天说他家有一面黑令旗,能执旗索命,想来我后背发凉,为自己晚上的冒失后悔不已,也为自己顶撞算破天而感到抱歉。 心里想明白了,就准备去给算破天道歉,他作为我师父,对我已经很好了,没有理由他替我操心,我却不领情。 刚要起身,忽听的耳朵旁雷神大作,轰隆隆的震耳欲聋。我心中大惊是不是耳朵刚才被算破天揪坏了。 说时迟那时快,脖子感觉被人掐住连喘气都困难,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胳膊被无形的力量拉住,双腿离地抻直,整个人浮在了半空中! 算破天端着面进来时眼前就是这么一幅景象。惊的算破天赶紧将面丢下,碗碎了一地,他自己想上前来拉住我,却被什么东西一把推开,踉踉跄跄的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知道这是有人施术,算破天手掐法诀,咬破舌尖,一口纯阳之血朝我喷来。 “破!”算破天大喊一声。 哪知算破天喷出的血在面前挂住,仿佛有块玻璃挡住一般,鲜血顺着空中,慢慢滑落在地上。 算破天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心想自己这次算是完了,算破天好像也无计可施。 正万念俱灰间,忽然看到玻璃上的自己正被四只青面獠牙的鬼怪举过头顶,这四只鬼怪有赤色,有绿色,有黑色,个顶个的虎背熊腰。房间中还满满的挤着一屋子小个子鬼怪,有的嘴里还流哈喇子,跟这些小个子鬼怪比起来,森罗殿的阴差简直就是潘安。 知道自己被什么困住,因为说不出话来,我努力的朝玻璃那边使眼色,希望算破天能注意到。 好在算破天平日里为人沉稳,见自己不能破法,心中也在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眼见我朝玻璃使眼色,他也立马朝玻璃看去。 “五猖兵马?”算破天惊道。 我见他认识这些鬼怪,心中已经安全了三分。只见算破天没有废话,从外屋搬了一张桌子放在门口,用杯子装了八分满的米,将此杯子作为香炉。 算破天手掐法诀,口中振振有词地念道:“堂内弟子道号抓稳子,奉请五营兵马速速驾到xx镇四排20号,请五营兵马守护!” 念完从抽屉中取出一份寿金三张(一张一张对折),灵力集中于寿金处,用火点燃寿金。 向前一步说道:“呼请东营兵马速速驾到。”而后用三份寿金敕三次,寿金向前方。 左转一步说道:“呼请南营兵马速速驾到。”同样用三份寿金敕三次,寿金依旧向前方。 遵照上面的分别又朝西北中,三个方向依次呼请,三份寿金敕三次,从兜里掏出两枚铜钱。 “弟子抓稳子,所请五营兵马是否到此,如若在的话,请连三圣杯。”说完算破天将手中铜钱当圣杯般连续掷出三次。 我被举的高高的,压根动不了看不清算破天的动作。本来想着看情况只是把我举起,并未想害我性命,哪料里屋的电视被抬了起来,作势就要朝我腿上砸来! 此时我是欲哭无泪,这么大的电视砸下来,我腿必断。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算破天身上,希望他赶紧过来救我啊!师父! “令牌一响兵神惊,三山五岳得知闻。弟子要上招兵台,一步招兵台。三十六万兵马召回来,两步招兵台,十八层地狱阴兵阴将召回来,三步招兵台,天宫天兵天将召回来。诛邪治鬼,扫清邪祟!敕!”算破天向身后一个示意,自己侧身闪到一边。 突然我就被从空中放了下来,摔得我七荤八素,浑身都疼的要命,刚刚被举起来要朝我腿上砸的电视也从空中落了下来,正好落在我右手边。 通过玻璃我看到屋中两帮人马大打出手,身穿金衣金甲的人威风凛凛,将刚刚抓住我的鬼怪打的狼狈不堪,有的鬼怪甚至被手执利剑金甲人一剑削下脑袋,咕噜噜的滚落地上,被混乱的两方人马踩了个稀巴烂。屋中桌子翻倒,被子被扯烂,不多时,就只剩下一地狼藉。 来的快,去的也快,再看玻璃中已经没有任何景象。我壮着胆子问道:“师父,没事了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5章 五猖兵马(2) 算破天见我已经没有大碍,两腿一软,扑通一下沿着门框瘫坐在门弦上。 看着屋内如狂风扫落叶般留下的一片狼藉,算破天伸着脖子问道:“小毅,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除了摔下来时感觉五脏六腑翻了个底朝天,现在休息了会,已经觉得好多了。听算破天问我,我试着站了起来,虽说还是两腿发软,浑身无力,但是显然没有断胳膊断腿的。 “我没事,师父。”我一边活动着腿脚一边悻悻地说道。 见我能动,身体也不太像受了大伤的样子。算破天叹了口气,倚靠在门框上,从兜里掏出烟来叼在嘴上。他掏烟的动作异常缓慢,看起来十分吃力。 “火呢?”算破天搜遍了全身的兜也没找到,四下打量是不是刚才掉地上了。 我一步一晃的走到炕延边,在杂乱的被子下找到打火机,给算破天点上。 “真想不到,你们这历史老师的动作如此之快,刚刚你摊了牌,立马就要下手害你。而且用的术法如此霸道。”算破天捋了捋自己的衣服,手上一用力,扒着门框站了起来。 见他浑身一副虚脱的样子,心想一定是刚刚算破天施术消耗精力太大,毕竟一张符纸都要耗费灵力,更别说那些看不见却实打实存在的金甲战士。 我紧忙上前搀扶,将他扶到炕边,又将被子重新叠起来摞好,垫在算破天背后让其靠着说话。 “师父,刚刚那些面目狰狞的是什么鬼怪,我好像听你说是什么五猖兵马?是那五猖妖鬼座下的?”我见算破天坐定靠好,忙上前问道。 算破天手里的烟已经要抽完,看样子还想继续再抽,我把烟盒收了起来:“师父,今天你这一地烟头,已经不少了。” 见我阻拦,算破天已经无力跟我争抢。“也罢,不抽了。给我倒杯水。” 我从外屋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他抿了两口后,将杯子放一边,透明的玻璃杯口,隐约有红色的印子。 “师父,你受伤了?”看见杯口的红色,就猜到了算破天受了内伤,血丝一直被他压在口中,趁着喝水之际显现出来。 算破天也看了眼杯口,苦笑道:“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说是轻伤,算破天说话时,胸脯还在微微颤抖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如果不是我的一时鲁莽,也不会招来杨威的报复,如果我能隐忍一下,等算破天准备好一切,或许他就不会因为我而受伤。 看着算破天虚弱的样子,我第一次眼里噙满了泪花:“师父,我……”“你什么,你被吓哭了啊?这还能当我徒弟,以后什么事不遇到,这么点小事也哭?”算破天一笔带过,怕我心里觉得愧疚,他岔开话题道:“五猖兵马跟那五猖妖鬼没有关系。” 我还想再解释自己不是被吓哭,是因为愧疚。他没给我机会,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五猖兵马是民间教派中的一种术法。以梅山法教,河南法教中运用最多。刚刚我们遭遇的就是杨威发猖后的猖兵。” 所谓的猖兵就是民间教派堂口中掌管的五路阴司兵马,主要职责就是帮助愿主扫除邪魔妖怪,这些五猖兵马勇武,凶悍,双目圆睁,眉如烈焰,呲牙咧嘴,但是不易控制,是一股由施术者决定正邪的力量。 “他还会术法?还养着猖兵?”我惊讶道:“你和刘队长下午去的时候没有看到吗?” 听我这么问,算破天沉思一下:“也是我下午被他的布局蒙骗,以为他只是供养五猖妖鬼,以黑令旗执旗索命,想不到那黑令旗便是兵营,是用来豢养这群五猖兵马的。” “那五猖兵马也分上中下三个等级,上等为二郎神的兵马,中等为张五郎的兵马,下等是吕洞宾的兵马。此三等为正五猖,而杨威豢养的是邪五猖,也叫懒五猖,心术不正者专门利用懒五猖找钱骗人,让其害人断腿断手,以达到其震慑效果,刚刚的就是懒五猖。”算破天一口气说完,轻轻咳嗽了几声,又拿起水杯喝了点水,这才缓了过来。 听算破天这么说,这杨威岂不是要上天,他自己有黑令旗索命,又豢养这么些猖兵,这还怎么跟他斗,我不禁心里难受,感慨世间妖魔邪士横行,更可悲的是这样的人居然还是为人师表。 “难道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吗!”我愤愤不平地说道。 见我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算破天久违的露出了笑容:“你也太小瞧你师父了,他的五猖兵已经被斩尽杀绝,都是些山精野怪,只是好勇斗狠,没有任何纪律性,顶天也就是‘鬼中的黑s会’怎么跟我们的祖师兵相比。”算破天说话时,脸上一副自豪的表情。 我这才想起刚刚的金甲战士,金甲战士一出现就打的那些猖兵抱头鼠窜,尸横遍野,也就一会时间就已经解决战斗,顿感这祖师兵的威力惊人。 “师父,那是谁的兵马?你请来的天兵天将吗?”我见算破天脸上焕发红光,想必他已经调息的好了一些,便继续问道。 “你先去给祖师磕个头,今天若不是祖师爷,你已经坏事了。”算破天伸手向屋外指了指,意思是让我去给那幅画像磕头。 我知道自己的小命今天全靠算破天搭救,他说让我谢祖师爷我肯定义不容辞,当即走到外屋,对着祖师爷画像猛磕了三个响头。 算破天看着我泛红的额头,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是天兵,是我们这一脉祖师的座下兵马。”见我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算破天继续道“本来每一代人都有自己收服的兵马供自己驱使,或者是祖上道庭的正规受箓所得,基本上是来自雷部,南北二院。这些兵马可以为我们驱邪,收禁,退煞,镇压,押送,护法等,就像军队一样。然经过这么几百年的历史洗礼,加之十年浩杰,到我师公那一代就早没了受箓,也就没了自己的兵马。” “那刚刚的是祖师爷的兵马?”我焦急地问道。 “是,那都是之前历代祖师的五营兵马,都是祖师座下的亲兵,由于我们这一脉人丁凋零,几代前的师祖变将自己从祖师那继承的兵马都留在了祖师的画中,以便后人有用的时候可以随时拿来用,今天还是我第一次用。没办法,还是你小子命不该绝。”算破天说完一拍我的脑袋,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祖师爷早有预见,如若不是,恐怕今天我怎么也得缺胳膊断腿了。想到这,我又冲着祖师画像叩了几个头,将刚刚算破天用来召集五营兵马时用来当香炉的半瓶大米拿过来,点燃三炷香,恭恭敬敬地道:“弟子承蒙祖师搭救,无以为报,日后一定坚守正道,以扶正祛邪为己任!”说完深施一躬。 “你也别光说不练,现在就有你报答祖师跟为自己报仇的机会,你要是不要?”算破天听我在那起誓,随后说道。 我望着这满地狼藉,又看他一副病态,自己还没缓过劲来,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索性听他把话说完。 见我半天不吱声,算破天笑着反问道:“怕了?” “不怕!就是不想让你跟着受连累。你都…”后面的话我没有说,算破天也明白。 他朝我一摆手道:“我不碍事,现在杨威的猖兵被斩杀,他跟我一样也伤了元气,现在正是我们反击的好时候。” “那我们怎么反击,他不是有那黑令旗吗?万一他执旗索命,我们怎么办?”连算破天都忌惮的东西,我没理由不害怕。 见我说到重点,算破天眼神一转,随即说道:“这就是关键,问题还在那黑令旗上,既然它出自幽冥界,自然解铃还须系铃人,从哪来就找哪去呗。”算破天说的轻松,我却听的心惊。 见他一副无求所谓的样子,我惊呼道:“你不会是让我再去一趟森罗殿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6章 智斗阴差 算破天脸上邪魅一笑,故作玄虚地说道:“你果然天资聪颖,看来非你去不可了。” 我见他这副模样,刚刚受伤的样子早已经不复存在。暗叹自己还是太过年轻,又被算破天算计的死死的。 见我面露难色,算破天赶忙安慰道:“你放心,上次你是倒行逆施,有为天道的去窥探命书,这次可不一样,你是代表正义的一方,希望幽冥可以收回那黑令旗,这样也免得杨威继续害人不是。” 算破天讲的是头头是道,也确实说的在理。可谁知道那小个子阴差是不是通情达理的呢,没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我收拾了,治我个擅闯森罗殿的罪,我可就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师父,不是我不去,是上次人家已经警告过我了,这次我再去,是不是蹬鼻子上脸,万一我去的容易,回不来了,我家里可就我一个孩子,父母都等我养老呢。”我说的真挚,特意将自己是独生子的事搬出来,希望可以换来算破天有其他的办法。 休息了有一会,算破天也恢复了些体力。听我这么说,他从炕上下来,独自收拾起地上摔烂的电视。 “有道是法理不外乎人情,即使你擅闯森罗殿有罪,但是揭露杨威的罪行却是天大的功劳。我们这一脉一直以扶危救困,正邪不两立而立身,我也不想你再去,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那黑令旗,不是我们能处理的。唉~” 算破天的一声叹息,道出了世事的无常。作奸犯科之人却能有这阴司黑令旗,尽干些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事;像我们这派正义之士,却要承担擅闯森罗殿的罪责,如若不是祖师爷的祖师兵,现在我没准已经被弄死了。 想到这我不免悲从中来:“师父,我去!哪怕是九死一生,我也要去!绝不能让他继续祸害其他同学!阳间的法律审判不了他,那就让天道来惩戒他!”说完我夺过算破天手中的扫把,将地上残留的碎片收拾干净,又将炕上的被卧收拾妥当。“师父,我收拾好了,还是像上次那样是吧,我去拿香灰。” 算破天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欣慰,回想自己半生已过,除每日替人消灾解厄之外,过的也是恍恍惚惚,现如今自己后继有人,虽说是半步徒弟,但是在这样的大是大非前丝毫不含糊。 “你小子好样的,师父没有看错你,你放心,别人或许两次擅闯森罗殿罪责很大,你不一样,你是五官王诞辰出生的人,命里自带这阴司的光环,少去两次还是可以的。”算破天边我一顿夸奖,这高帽也是属于戴的很高了,我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明知算破天是给我说的宽心话,要是像他说的这样,我也就不会欠了猫的情让猫抓我了。但是他的话还是无形中给我打气了,不管怎么说,算破天跟任盈盈这些被害的女孩子没有半毛钱关系尚且如此,我这个同学,虽说关系不好,也不能太掉价了。 我双手紧紧地扣着大腿,屏气敛息,双目微闭,等着算破天施术。“正邪对立,搏斗终生啊师父!”我已经盘腿坐在桌子上,跟算破天说着鼓舞打气的话。 算破天已经准备好,在唱出观落阴的咒语之前,一再叮嘱我:“遇事不要惊慌,大胆地告诉那些阴差你要做的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师父相信你能行,他们也会听的。” 我点了点头,算破天就开始唱了起来:“记住,师父一直在你身边,有事就喊我。”“好。” 在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我再次来到了面前这忘川河。面前还是白蒙蒙的一片,能见度依然是那么低。算破天说过,忘川河里都是些不得轮回的孤魂野鬼,我来了两次也没看到。回想前几天刚来时的震惊与错愕,这次自己更加稳健。 不等算破天说话,自己找着路顺着河岸一直向上走游走,不多时就来到了森罗殿门口。 跟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森罗殿还是如此雄伟壮观,朱黑色的大门现在又多了一分庄重肃穆。 “师父,我到了森罗殿门口了。”我试着跟算破天取得联系。 “嗯,进去吧,有理走遍天下,别管是阴间还是阳间,哪都得讲天理。”算破天既是对我说,又像对自己说一般。 我不再犹豫,推开森罗殿的大门,第二次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面对殿内的烟雾缭绕,我径直朝墙上的壁画而去。 这次来殿内的香灰落得更多,之前还能靠近的墙壁前面此刻也多了半米来高的香灰。我不得已一段小跑助力,跨过香灰处,直挺挺地落在墙壁边,由于跑的太猛,森罗殿内也没有任何风尘,在我的助跑下,刚刚笔直上升的烟尘被我带的弯弯曲曲。面朝壁画:我能清楚的看到壁画上小个子阴差头顶的山字形帽子的纹理。 “怎么样,找到阴差了吗?”算破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现在…就…就在跟他们面对面。”我不知是小跑导致的呼吸加促还是内心惶恐导致的说话时结巴。 听我这么说,算破天急道:“不要站着说话,跪下,他们不喜欢你比他高大。” 啊?这我怎么跪下啊。我看着自己跟墙壁之间不到十厘米的空隙。“跪恐怕是跪不下了。”我回答道。 不知道我这的具体情况,只是听我这么说,算破天立马说道:“跟他们把话说清楚,一切是非公断,由他们做主。” “好。”我一口答应算破天,对着墙壁开始说道:“森罗殿的阴差大人,我奉我师父命来告诉你们,阳世有人执黑令旗伤天害理,肆意妄为地残害女学生。已经连续几年害了六七个女学生了,黑令旗不是凡品,我师父没有办法,希望阴差大人能主持公道。还阳世之人太平。” 说完我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站的位置,这怎么看怎么像面壁思过。也不知道自己说话时的口水有没有吐阴差帽子上。心里这么想着,不免少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算破天听我说完半天没有动静,于是问道:“怎么样,他们出现了吗?” 我面朝墙壁,艰难地转了转身,看着空空如也烟雾缭绕的大殿:“没有师父,阴差没有出来。” “哦?难道阴司就不管了吗?”我听见算破天拍打桌子的声音,应该这阴司的态度让算破天极为气愤。 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阴差丝毫没有现身的意思,我不由也烦躁起来。本来就是他们这给杨威那样的人黑令旗,现在有事就当缩头乌龟不管不顾,放任他在阳世害人。越想越气下,突然反应过来,算破天说他们最不喜欢别人比自己高? 我眼珠急转,计上心来:“哼,你们这些站着没腿高,躺下没求高的阴差,出事就躲起来了?要不然老话说个子矮心眼就坏呢,我看你们长的这么矮,就是因为心眼太多,活该你们长不高,永远都是这么一副小人样!小人得志知道吧,就是说的你们这样的人,小人!哎,小!以为当了阴差就不得了了,其实吧,啥也不是!”我越说越过瘾,越说越解气。 算破天听我说话,刚开始还心惊,后面反应过来了,反倒夸奖我道:“你别说,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够机灵的呀!” “嘿嘿。”算破天猜中我心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这叫激将法,中国老祖宗传下来的。 果然在我一顿冷嘲热讽的奚落贬低后,阴差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大胆!你这个凡夫俗子,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居然还敢来?还胆敢羞辱本神君?” “难道不是吗?你们藏头露尾,做贼心虚,出了事就不敢见人了?”我继续说道,势必要逼他们现身。 “好好好,既然你不识时务,你且退后,我们现身说话!”声音在大殿中徘徊。 我看看自己身处的墙边,再想借住小跑回到大殿中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 见我没有动静,阴差催促道:“还不赶快退下?”“不是我不想退,是面前这么多香灰,我不敢踩,怕犯了什么忌讳。”我将心中顾虑说了出来。 “你且趴下,让我们踩着你过去,你什么事都没有,也不会记你扰乱阴灵的大不敬之罪。”另一个阴差的声音传来。 “啊?让我趴下给你们踩?” “小毅,答应他们。”算破天的话传来。 “多少人修不来的,算是便宜你了。快点!” 我见对方口气强硬,自己来这趟也是为了见他们把话说清楚。算了,趴就趴吧。我把心一横,直接趴在了面前的香灰上。 “哈哈”两名阴差从壁画中下来,走在我背上时还特意撵了撵鞋底子,踩的我后背生疼。 好不容易俩阴差从我身上走了下来,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香灰,头也没敢抬。直接跪倒在地:“刚才口无遮拦,实属无奈,希望神君恕罪。” 俩小个子阴差被我的一番操作搞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还想收拾我,现在也不好意思了,这倒算是算破天说对了,他们还是讲理的。 “也罢,刚刚我们也捉弄了你,两清了。”其中一阴差说道。说话时另外一个还捂着嘴偷笑。 原来两个小家伙是逗我玩的!心里虽气,嘴上还是继续说道:“刚才我所言都是真的,希望神君主持公道!” 阴差一蹦一跳的到我面前,伸出肥大的手掌将我扶起。“你先起来说话。” 我跪在地上没敢动,心想电视剧中求人办事,如果对方不答应,自己就长跪不起的桥段今天算是用到了。当即回道:“如果神君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见我如此固执,另外一阴差急得直跺脚。“你怎么这么拗,你说的事我们知道,只是那黑令旗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听他这么说,我也纳闷,算破天说过,黑令旗出自幽冥,可以执旗索命,难道是他俩不想管,所以说这推脱之词? “我不起来,你们都没办法?我不信,你们是有意推脱!故意放纵妖人!你们把话说清楚。”我义正言辞地说道。 算破天在那头听我说的话大概猜到了阴差的话,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先起来且听他们怎么说。” 这我这算破天的话肯定是对的,既然算破天我这么说,那我也就先起来。 见我突然起身,俩阴差大喜过望。“这就是了,你说的我们会向上面反应,那黑令旗也并非是属于他的,只是暂时在他手里,阳世间的种种,我们无权过问,一切自有天意,你且先回去,待我们问明白,自然会有所作为。”阴差伸出肥大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我暗自打量该不该相信他们,算破天说道:“他们是不是没有办法,要向上面汇报。” 被算破天拿捏的死死的,我轻声回应道:“是。”“那你就先回来,一切等他们问明白再说。”算破天语气低缓地说道。 阳世间都要层层打报告,更何况这森罗殿。于是我朝俩阴差一作揖道:“那就麻烦二位神君,我回去等消息。” 俩阴差压根没搭理我,其中一个指着不远处的燃烧的香说道:“这是不是比之前烧的快了些啊?”另外一个看向指着的香:“好像是,是不是有人吹过,所以烧的更快了。” 听他二人说话,回想自己刚刚助力小跑带起的一阵风,想必他俩说的有人吹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我了。 不等他俩继续分析,我赶忙说道“二位神君先忙,记得问清楚了告诉我们一声,我师父那你们应该找得到,我就先离开了。”说完不等他二人同意,我脚底抹油赶紧离开了森罗殿,将大门紧紧得关好。 回到忘川河边,在算破天的指引下,又是一阵滔天的浪花声,一个水浪拍了过来,再一睁眼,我已经回到了阳世,算破天还是靠在被子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7章 对话 说回杨威这,那五猖妖兵确实是他所放,不过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放出去的妖兵皆被算破天的祖师兵悉数斩杀,此刻的他赤膊上身,跪坐在家中侧卧的法坛前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汗珠。 “想不到居然有这份能耐,背后有高人指点,难怪敢跟我叫板。”杨威咬牙切齿的说道:“待我恢复过来,我绝不放过你们。” 杨威爱人站在侧卧门口,神情担心地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你怎么进来了快点出去。”杨威呵斥道。 杨威爱人不为所动,将水放在坛前,拿出纸巾轻轻擦拭杨威额头地汗珠:“你又在施术,算了吧阿威,他们也不是坏人。”杨威爱人回想起白天算破天关楼道门并将自己扶回客厅的样子,断定算破天没有恶意。 杨威微微抬头,眼神狐疑地看着自己的爱人:“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坏人?你见过他们!” “没,我只是随口一说。”杨威爱人一想到算破天说的自己男人跟学生有染,那些学生的死还都跟杨威有关,自己良心未泯,心中异常难受,当然不愿意说出真话。 杨威冷哼一声道:“那你知道些什么,我自幼跟着家里学这个,身弱命薄,如果不这样,采阴补阳,我们怎么能有个孩子,当个母亲不是你一直以来最大的愿望吗?” 杨威爱人见他说的振振有词,心知自己说不过他。便改口道:“可你没告诉过我,被你采阴补阳的人会死,更没说你在跟他们搞对象!” “你看我跟她们的书信了?”杨威大步回到卧室,翻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些信件呢!”杨威厉声问道。 “我烧了,我不想看到你跟别的女的暧昧,还是你的学生!”杨威爱人并没有将自己把信件交给算破天二人的事说出来。 见自己爱人言辞激烈,加之对方有身孕在身,杨威不好发作。缓和了片刻才说道:“不跟她们搞对象,她们又怎么会乖乖就范,我也没做什么,她们爱听什么,我就说什么,然后她们就把裤子脱了,不是吗?”杨威满脸的不屑,仿佛在说着理所当然的事。“再说她们的死也不是我杀的,不都是她们自杀的嘛。”杨威继续道。 “难道不是你用桌上那五个小人施术才让她们丢了性命吗?你以为这五个小人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他们!”杨威盯着爱人他们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到底要说什么!以后我的事你少管,我做的事我心里有数!”说完杨威转身走出侧卧,只留下爱人一人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哈哈,哈哈,哈哈,呦呦呦……”笑声在法堂中肆虐,杨威爱人猛然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法坛上供奉的五通神,惊慌失措的逃了出去…… 我从森罗殿回来的时候,算破天倚靠在被子上正在闭目养神。 从桌子上下来,将东西收拾明白,才问道:“师父,现在怎么办?” 算破天慢慢睁开眼睛,脸上挂着一抹微笑:“既然那阴差说了会上报,那我们就等,既来之则安之。” “那得等多久?”我现在想的是杨威随时可以执旗索命,多耽误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看出我的焦虑,算破天伸出食指指着了指房顶。 “什么意思?”“天知道!”在我一个大白眼中,算破天哈哈大笑,这种情况下还能笑的出来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睡吧,今夜应该不会再有别的事,明天我给你们黄校长打个电话,给你请个假,杨威的事没了以前,你还是在我身边比较好。”算破天朝我说道,说话时他轻抚了我的脑袋,这次没向之前那样敲打或是拍拍。“连累你了。”算破天语气中满是愧疚。 听他这么说,我更是惭愧不已。我还没说连累他,他倒给自己身上揽责任。“师父,你说啥呢,要连累也是我连累你。” 我从小就接受蒙学教育,《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朱子家训》都烂熟于心,伦理纲常,天地君亲师,什么我不懂,不是我莽撞,也不至于现在是这个样子。我心有愧疚,扑通一声跪下:“师父上次救我避灾,使我免于阴差的一顿打,这次又救我一命,让我没被杨威害了,我感激都来不及,以后师父不要再说这话了,我听着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见我情真意切,算破天也不好再说其他,只淡淡地表示一切都是自己分内之事。 “不早了,睡吧,明天我们去趟你那同学家。”算破天说道。 “好。”过了这么几天了,也该去看看,任盈盈的魂魄不在,连发丧都不见得有人接,之前还想从她这得到什么线索,现在基本上确定了是杨威害人,自然也就该去看看,尽快让其入土为安,也免得她父母伤心难过。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8章 去任盈盈家 经过一夜的休整,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七八成,昨日浑身疼痛的感觉已经没有,一大早我起床的时候就看到他在院里打太极。 “师父,你没事了吧。”我担心地问道。 算破天爽朗一笑,已然没了昨天的颓废和伤病:“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有事的?”算破天一边说话,一边继续打着太极拳,收拳时突然加力,拳风呼呼作响。 看他一副精神十足的状态,对战杨威又多了几分胜算。 “太极之道讲究的就是以柔克刚,以慢打快。化解对方的拳劲,抓住对方进攻的空挡,一击必杀。”算破天悠悠地说道,一整套太极打下来,收势看似无力,实则内涵全身劲道。 我几次想跟着他学,无奈自己性子太急,十几岁的年纪又怎么能参悟了太极之道。坐在院里阴凉处,我道:“师父,我们几点去任盈盈家啊?” 算破天已经打完,拿起洗脸盆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先吃饭,吃了饭就过去,我已经给黄校长打过电话,他会过来接我们。” 跟算破天又是简单的吃了一顿油条豆浆,九点来钟黄校长到了。一进门就对算破天施礼道:“抓师傅,我们学校出了杨威这样的败类,真是教育界的耻辱,我难辞其咎啊。”说话间黄校长偷偷观察着算破天的神情。 任何单位或者集体中都难免有害群之马,不能因为一个杨威就抹杀了所有教育工作者的功劳,这已经不是古代,找问题不该是搞连坐。算破天将黄校长扶住,双手扣在他的手腕处说道:“这事也不能都怪你,要怪也怪他自己品行不端,罔为师表。你不要太过自责,现如今还是想法弥补,逝者已矣啊。”算破天能怪黄校长吗?显然不能,黄校长底子就干净吗?他确实不害学生,但是他就不贪污受贿,不借学生的名字敛财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自古以来就有的,黄校长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想来也不是多干净,只是他比杨威的做法强一点,至少不危害一方。算破天也就借坡下驴,给个台阶给黄校长下。 听算破天没有指责自己的意思,黄校长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抓师傅说的是,我们现在就去那学生家里,我尽最大努力补偿她家。” 相比之前黄校长的态度,此刻的他更加害怕,怕这事败露出去,让大家知道自己学校的下属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诱拐学生,最后逼的学生自杀。这其中还有些怪力乱神的事,这要被上面的领导知道,自己想不下岗也不行了,所以才想着尽一切可能的把这事堵住,遮过去。 可笑的是事到如今,他连这个学生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看起来,与自己的地位相比,受害的学生也是一文不值。他扭头问我:“你们那同学叫什么名字来着?”“任盈盈。”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对,任盈盈,我打电话问一下她家在哪。”黄校长说着话便走到院里打起了电话,不多时,便急着说道:“找到了,她家是白南堡村的,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黄校长打电话回学校,让教导主任查了学籍,这才得知了任盈盈家的住址。算破天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听黄校长说知道任盈盈家在哪了,也没说话,朝我使了个眼神,从外屋抽屉中拿了盒朱砂,就匆匆坐到了黄校长的车里。我紧随其后,将门朝外锁好,也跟着一同而去。 路上没话,半个多小时,车子已经停在任盈盈家的村口。从车上下来,见村口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在晒太阳,黄校长正欲上前打听,被算破天叫住:“不用问,这村子不大,转一转,谁家过白事呢,一看便知。” 黄校长暗道算破天言之有理,将车停好,三人一同朝村里走去。 这村子看上去古朴许多,新房没多少,基本上都是老房子,有的房子外墙还是土墙,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 三人顺着村口,一路向里走去,路过一处明清时期的门楼,这应该是当初为了抵御土匪外患什么而修建的。门楼两侧还是坐着村里的老人,三三两两地打量着我们三个外来的人。 “师父,你看上面!”我指着门口顶处的说道。 我们正走在门口的门洞里,青石板的大石头铺就的路,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中被来来往往的车马磨的光滑平整。顺着我的指引,算破天抬头看去,只见门洞内侧刻着一幅八卦图,左右两侧书写道:六六都春,福地八九。 “这是古人的智慧与美好的希冀啊。”黄校长抢先说道。 “六六都春,福地八九是什么意思啊?”见黄校长有心卖弄,我也就顺着他问道。 黄校长本想装一下,被我这么一问给问住,支支吾吾的也没有了个下文。算破天见状,催促道:“别扯没用的了,前面就是了。” 黄校长正愁没法回答我的话,听算破天这么一说,立马接话道:“你怎么知道的?”“你看不到前面那巷子的拐角处有炮仗皮子吗?”说完白了我们俩一眼,朝前面巷子走去。 人死以后就属于“凶礼”,放炮是一种丧葬习俗,流传已久,人们不会轻易改变。我们这边的习俗就是人死在外面,弄回家的时候要在十字路口或者是巷子拐角处响炮,意为驱赶鬼神之意,让其不要为难已死之人。 果然像算破天说的那样,在巷口一拐角就看到了一户挂着白色灯笼的人家。 站在门口,见两人迟迟没有动静,我先开口道:“师父,我进去看看是不是她家。”在算破天点头过后,我率先进到院里。“有人在吗?”我朝着正房喊道。 听外面有人喊,屋内的任爸迎了出来。由于是闺女去世,他没有穿白,只是一袭黑衣,站在门口看着我。 “叔,我跟我师傅和校长过来看看。”不等任爸开口,我先自报家门,说明来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9章 山鬼花钱(1) 任爸听我这么一说,赶忙迎上前来,四下看了看才问道:“你师父呢?”“在门口。”我轻轻说道。 将我留在原地,任爸两步并作一步朝门口去。见算破天与黄校长都站在门口,任爸伸出手去,黄校长见状就要跟人握手,但是看到任爸是朝算破天去,尴尬的揉了揉头发,在原地没好意思说话。 与算破天一握手,任爸声音沙哑的说道:“抓师傅,你可算来了,这几天我们可一直在等着你呢。”说完便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算破天。 见任爸情绪激动,心知其这几天肯定也是吃不下睡不好的,身体多少有些憔悴。算破天颇感自责,顿了一下将烟点着才说道:“事情我们已经查的差不多了,特意过来给你个交代。” 见女儿的事有了着落,任爸让过算破天:“进家再说吧。”说完便拉着算破天进家坐下,黄校长被当成了空气,也不敢说话打断,和我一同默默地跟在身后,朝屋内走去。 任家的平房跟大部分北方农村的房子一样,任盈盈的棺材就停放在堂屋,东西两边一边一间房,西边屋内任妈正坐在床上抱着闺女生前的衣服课本以泪洗面。 见我们进来,任妈倒是对算破天没有太大反应,反而一眼就看到了戴着眼镜肩宽体胖的黄校长。 任妈噌的一下下地,一把抓住黄校长的衣服:“你还知道来,你要再不来,我们就又得抬着棺材去找你了!孩子尸骨未寒,你说!到底怎么个赔偿法!今天不说清楚,谁也拦不住我!” 黄校长被任妈拉扯的不敢说话,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算破天。算破天知道任妈心里一直憋着股丧子之痛,几天来都没有发泄出来,怕给憋坏,面对黄校长求助的眼光也只好装作看不见,任由任妈发泄完心里的怨气。 “好了,既然来了就是为了解决事情的,孩子的事我们已经有了结果。你想不想听听?”过了一会,算破天坐在床边,对任妈说道。 折腾了半天,任妈听算破天说话才住手。整理了一下披散的头发,才说道:“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 算破天这才将这两天的所见所闻跟调查结果,包括昨天晚上杨威放猖意图谋害我的事都说了出来。并把杨威爱人拿给他的那些所谓的情书从里面的兜掏出来给任爸看。 听算破天讲完,任爸朝我看了一眼,向我递出一根烟,被我婉拒了。看的出来,他是想向我表达感谢。 任妈转身从床上的缝隙中掏出一把剪刀:“杨威家在哪,我让他给我闺女偿命!”作势就要拉着黄校长去学校。 “哎呀,不是,你先把剪刀放下,听抓师傅说完行不行,哎呀,你先松手啊。学校也不想出这样的人啊,补偿!一定好好的补偿你们!”黄校长被任妈拽住衣领子拽的生疼,急着喊道。 我一个孩子插不上话,任爸见任妈不依不饶,也安慰道:“既然抓师傅能过来告诉我们这些,全听他的!你先把剪子放下!” 被自己男人呵斥,任妈才不情不愿地把剪刀放下。见状算破天才说道“你们奈何不了杨威,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既然孩子已经不在,剩下的事我会替天行道,先让孩子入土为安吧。” “不行!孩子一入土为安了,学校更不会赔偿了,我们辛辛苦苦养这么大,怎么会想到被老师给害了!学校不给说法,我们不下葬!”任妈其他的不懂,她只知道要赔偿到位了,要不然孩子不是白死。 黄校长知道这时自己必须表态,在算破天的眼神关照下,黄校长才伸出一只手掌:“五十万!这事你家里先了了,其他的跟你们没关系抓师傅会给处理,你看这样行不行!”黄校长说出五十万的时候仿佛有人在拿刀割他的肉,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真的?”“真的!你同意,我们现在就签协议,我带来了,下午就给你把钱送来!”黄校长看样子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天绝不能空手而归,一定得把这事从明面上解决了,甭管其他神神鬼鬼的,那自己管不了。 “行!五十万就五十万,今天拿钱,明天我们就张罗着发丧。”任妈一字一句地说道。 见双方已经谈妥,算破天叮嘱任爸道:“切记用朱砂封住孩子的七窍,她的魂魄没有了,若是被其他的东西占了躯壳,日后成了什么害人的东西就不好了,也算是积了阴德了。” 以朱砂封住七窍,神鬼就不能上身。任盈盈的魂魄已经没有,光立一座坟,万一被山精野怪占据,躲了什么天劫,就是死后也算造孽了,所以算破天才嘱咐道。 任爸点头答应后直接给算破天跪下:“抓师傅,我们是普通老百姓,你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替孩子给你磕头了!”说完对着算破天磕了三个响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到了任爸这个年纪。孩子已经不在,自己无力给孩子报仇,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算破天身上。 算破天将任爸扶起,给他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后说道:“你放心,我一定替孩子讨个说法,替天行道!” 就算任爸不行大礼,算破天也不会袖手旁观,要是会,他也就不叫算破天了。 黄校长此刻还在心疼那五十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五十万好比用刀在他的大肚子上割了一刀,疼的他龇牙咧嘴又不好表现,外面的堂屋就是任盈盈的棺材,他不敢瞎看,只能盯着玻璃望着外面干疼。 被他的模样逗笑,我也干坐着没事可做。顺着他的目光透过玻璃看向院里。 “我们已经问清楚了,回你师父那,我们有东西给你。”玻璃上映射出那森罗殿阴差的模样。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后,玻璃上还是照射出阴差的景象。见黄校长并无异样,我仔细盯着玻璃上的阴差看去。 只见在他肥大的手掌中有一枚铜钱,这铜钱比算破天平时用的不知大了十几倍。上面写着几个字。 暗道一声阴差的办事效率果然比阳世快,昨天晚上答应的,今天就有了结果。我走到算破天身边,用手拉了拉他的小拇指。 他见我有动作,疑惑地看着我。我朝玻璃上一努嘴,示意他自己看看。 算破天心领神会地看向玻璃,又转头继续疑惑地看着我。怎么,难道算破天看不到? “师父,阴差来了。”我在算破天身边小声道。 算破天并未声张,跟别人说了再吓着他们。他俯下身子,蹲在地上,点燃根烟,看似漫不经地轻声说道:“有没有说什么?”“说让我们回去,有东西给我。”我回答道。 “什么东西?” “他拿在手里,是一枚很大很大的铜钱。”我再次看向玻璃,想再三确认时,却发现玻璃中再没任何景象。 算破天沉思了一下,用力抽了口烟道:“是什么样的铜钱?”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阴差大手中的那枚铜钱:“上面有字,好像是雷霆杀鬼降精,什么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旁边有个明显的鬼字,鬼字上面还有个什么字,玻璃反光的厉害,我也没看清。” “是山字”算破天肯定地道。 “那是山鬼花钱!那黑令旗有的破了!”说完算破天朝任爸任妈一抬手,表示既然双方已经达成协议,自己也就放心了,其他的事情,自己会处理。 “黄校长,我们走吧,还有更重要的事。”算破天一拍黄校长的后背说道。 黄校长早就想离开,既然已经说好了,自己再待着也没意思。随即对任妈说道“下午我带上钱再过来签协议。”说完便去启动车子。 任爸倒是想挽留算破天吃饭,只是白事之家,吃饭多有不便,算破天答应事情一了还会再过来,任爸这才放算破天离开,将我们送到门口,目送我们离开。 回去的车上,我忍不住问道:“师父,那山鬼花钱到底是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0章 山鬼花钱(2) 听算破天叙述过昨晚杨威放猖害我的事,此刻听我问及山鬼二字,黄校长一个急刹车,坐在后排的我跟算破天差点被掀翻。 我还好,算破天连日来所有的精力都在这事上,胡子也懒得修整,好不容易阴差有了回话,心头的石头总算可以落下,车子行驶时,正用手将连日没有打理的那把山羊胡归整归整,这一个急刹车下去,再看他手指缝中,已经一把胡子。 “你干什么!!”算破天看着手中被自己揪掉的胡子,气愤地说道。 黄校长没有注意算破天的胡子,只是眼神惶恐地朝车玻璃外打量着:“你刚刚说山鬼!在哪!哪里有山鬼!”说话间恨不得将自己藏在驾驶座底下,奈何自己这200斤的体型,想藏也藏不住。 被他二人的表现逗笑,我乐呵呵地说道:“哈哈,不是你想的那个山鬼,老师,你也太过于小心了,还不如我个孩子。” 黄校长听我这么一说,老脸一红,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些丢人,连忙为自己开脱道:“嘿嘿,我…我也是最近神经紧张了一点,我都忘了,抓师傅还在车上,有他在根本不用惊慌。” 算破天对他这副样子也没办法,换成谁都害怕,只是可惜自己的胡子了,眼神惋惜地看向手里的胡子:“早知道还不如刮了,起码还没这么疼。”说话时他揉了揉自己的秃顶,揪下来这么多胡子,不疼就怪了。 闹腾了这么一下,黄校长继续我刚刚地问话:“那刚刚他说的山鬼花钱是什么,不是那个妖鬼五猖吧?” 算破天正了一下衣服,四平八稳的重新坐在后排座位上。 “一听山鬼你就害怕了是吧,以为是山精野鬼?”算破天眯着眼睛问道。 黄校长没有接话,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看样子算破天说到了自己心坎里。 见他这么好笑,算破天也不卖关子,给我俩讲了讲山鬼花钱。 所谓的山鬼在这可不是什么鬼怪,相传此山鬼本是山神,只因没有得到天帝的正式册封,说白了就是没有编制,所以只能屈尊降贵,自号为山鬼。 因其擅于为百姓伸张正义,守护一方山中的生灵,故和土地一起,护佑这一方水土。老百姓也希望可以被随时随地的守护,故而将山鬼符箓铸造成钱币,随身携带,这就是山鬼花钱的来历。 “我们这一行里一直有句话,叫作:一枚山鬼钱,护我万周全。从元末明初时期,各家教派就以山鬼花钱为法器:祈福,镇宅,驱邪治鬼,都有不俗的法力。”算破天将山鬼花钱的来历讲述完毕,又补充了其用途。 听得算破天这么说,黄校长两眼放光,贪婪地问道:“抓师傅,我也想要一枚这个钱,不知道从哪弄啊?” 我心想:我跟算破天都是这一行中的人,都没有这么一件法器,还得是阴差给弄。你是有多大的造化,还想要一枚?口气真是大上了天,殊不知这是阴差相送,你有钱也买不到! 见我一副嫌弃的表情,算破天已经猜到我心中所想。莞尔一笑道:“你属什么的?”“58年,属狗。” 算破天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那没办法,牛、羊、龙、狗四个属相都不能佩戴山鬼花钱。” “为什么?”我跟黄校长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想到我们俩都会发问,算破天揉了揉太阳穴道:“不能就是不能,相冲相克呗,我要不要再给你们讲讲冲克制化啊。等讲完天也差不多黑了。” 被他一句话给我俩噎的没法说话。黄校长还是老江湖,听算破天这么说,意思是让自己赶紧开车送我俩回去,当即发动汽车。 “对了,我们进村时不是看到那个门楼上有八卦,你不是还问说那上面的六六都春,福地八九是什么意思吗?”算破天突然问道。 “对,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黄校长也想知道,他当时被我问住还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呢。算破天将车玻璃摇下来一点,风吹拂在脸上,人也精神了许多。 “《黄帝内经》上岐伯说:天以六六为节制,地以九九之数,配合天道的准度,天有十干,代表十日,十干循环六次而成一个周甲,周甲重复六次而一年终了。地的九州,人的九窍,都与天气相通,天衍生五行,而阴阳有依盛衰消长而各分为三。三气合而成天,三气合而成地,三气合而成人,三三而合成九气,在地分为九野,在人体分为九脏,形脏四,神脏五,合成九脏。”算破天讲起这些就控制不住地滔滔不绝。 “抓师傅的意思是,那上面八个字讲的是天符合天时,人符合地时,各自按照自己的规矩过,则可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是古人的一种美好希望。”黄校长不愧是文化分子,我是听了等于没听,一头雾水,他已经自己开悟了出来。 算破天笑道:“确实如此。”车窗吹进来的风有丝丝雨气,一种特殊的土地湿润的气味。我从小就闻的到。 “师父,要下雨了。” 算破天仅剩地胡子被吹的朝两边分叉:“今天晚上也该有个了断了。”算破天目光幽邃地说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1章 有背景也不行 黄校长将我跟算破天送了回来,临走时算破天郑重其事地告诉黄校长:“像杨威这样的害群之马,希望学校能有所作为,早日踢出教师队伍。” 黄校长也知道这种人要铲除,只是现在知道了他会妖术,自己又怎么敢触这个煞神,万一给人害了,自己上哪说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你也知道,教师都是在编的,随便不能开除,不过我会向上级反应的。就是怕他狗急跳墙,加害于我。”黄校长说话的语气很轻,生怕被人听到,也反应出他此刻害怕的状态。 算破天已经猜到黄校长会这么说,打蛇不死,恐被蛇咬。谁都怕被报复,于是宽慰道:“你放心吧,今天晚上就是跟他了断的时候,希望明天你能有所行动。” “如此最好,那我就放心了。”黄校长说完便匆匆离开,他还得赶紧拿着协议去找任爸任妈签,保住自己的工作最重要。 跟算破天进家后,他将门锁好,窗帘拉好,外面已经阴天,看样子不久雨就要来了。 我见屋子里暗了下来:“师父,还是我去趟森罗殿将那山鬼花钱拿回来吧。”有一有二就有三有四,有了上两次的经验,现在我已经胆子大了起来。 算破天并未回答,照常用香灰在炕延边撒好。“上炕睡觉。”算破天道 之前都是坐桌子上嘛,这次怎么让我上炕躺着了。 见我迟迟未动,算破天弹了我脑袋一下:“怎么,不愿意躺着,非要坐着?”“不是,不是。”我不再废话,躺在炕上,算破天的吟唱声传来,没多久我就进入了梦乡。 “来了。”耳边响起阴差的说话声。我猛的一睁眼,这次不愧是躺着,直接就到了森罗殿,并没有先过忘川。看起来躺着也有好处,少走弯路,一步到位。 “两位神君好。遵您二老的话,我来了。”我一脸讨好地说道。 阴差没有跟我叙旧,我更不想叙旧,我们不熟,再者谁好人愿意跟阴差叙旧。 其中一阴差将山字形帽子拿了下来,从帽兜里拿出那枚山鬼花钱。伸出肥大的手掌道:“这东西你师父会用,拿回去,能抵抗那黑令旗。” 我仔细端详着这枚山鬼花钱,之前在玻璃中看到的是钱的正面,现在是背面朝上,上面是楷体的阳文八卦。 我将花钱拿在手中,分量不轻,起码有一斤左右。“神君,这钱还挺重的。”我开着玩笑道。 另一个阴差凭空变出红头火棍,高高举过头顶,作势就要朝我打来。 我被他这一行为吓了一跳,暗道这怎么还喜怒无常的,突然就要打人是何道理。我退后两步,他棍子打了个寂寞。 “神君,这是做什么,我说错了吗?”我看着面前这俩小个子疑问道。 手持红头火棍的阴差一棍打空也不恼怒,冷冷地道“此山鬼花钱不是凡品,乃是巫山神女‘瑶姬’所留,如果不是事出突然,我们也不会给你用。当然了,这不能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偷拿的。刚刚那一下子就是为了惩戒你。” 我被他的话说蒙了,自上次算破天讲过玉米的事后,偷一个玉米子都要当一个贼,现在明明是你们让我来取,又怎么变成自己偷拿了。 “那我不要了,你拿走吧。给我扣个偷东西的帽子那可不行。”说完我将手里的山鬼花钱又要还给他。 见我要把东西还回去,刚刚从帽子里取花钱的阴差将我的手拦住。悠悠地说道:“并不是我们有意给你扣帽子,确实是事出有因,我们这也是鬼微言轻,很多事我们也得看上面的脸色办事。” 见它说的言辞恳切不像瞎编的,更加勾起我的好奇心。“不行,你们不说清楚我不能要,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的。”我态度依旧坚决地说道。 没想到我这么倔,刚刚想打我的阴差将红头火棍丢到地上,听的咚的一声闷响,这棍子得有多重,刚刚被打一下,不得骨裂筋折。想到这,我更觉气愤,自己替天行道,还得落下个偷盗的罪名,还得被打?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之前还以为这俩货讲理呢,现在看来我不过如此。 “你…你真是…真是不懂变通!唉,也罢,告诉你也无妨。”阴差急着说道。 原来杨威手中的阴司黑令旗并非是他的,而是他祖上便有了。他出身东北,家中长辈有出马的仙家,平日给信徒驱邪避凶,颇有功德口碑。 “一千年前阴司发生过些事,你们要对付的这个人祖上帮过阴司,后因其是出马仙,素来扶危救困,惩奸除恶,上头便赐给他这面阴司黑令旗,不知道怎么会到他这一辈,竟是这等妖人,涂炭生灵,为祸一方。”阴差将事情讲了个七七八八。 我暗自心惊,没想到杨威还有这样的家庭背景,这也算是关系户了,难怪这么好几年阴司都没管过。 “那就是你们认人不清,也有管教督促不严之过!”我愤然不已地说道:“既然你们知道这事了,就该你们补救,让我们做又是哪门子道理,我们既然帮你们做了,你们不给嘉奖也就算了,还要反过来污蔑我偷盗?” 我越说越气,将那枚山鬼花钱丢在地上:“这事啊,我们还不管了呢!谁拉的谁擦!” 俩阴差面面相觑,见我来真的,刚刚要打我的阴差将花钱捡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上面的决定是不会错的,错的是使用的人对不?我们也想管,只是吧,打狗也得看主人呢不是,既然上面跟他祖上有些渊源,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动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还是个孩子,不懂,你师父明白。” 接着它走到森罗殿那一排排一圈圈燃烧的香火处,指着其中一些说道:“这些香火都是阳世人的寿命,每人都有时间点数。你上次来的时候是不是吹过这些香火,你别想抵赖,我们不会平白无故地乱说。”说完它就这么看着我,给我自己思考利害的时间。 见我眼珠乱转,脸上阴晴不定,它露出一脸奸笑:“你要是这次不做,你就是妨碍天道,随意篡改阳世人的生死,这罪过你可能不清楚,孙悟空勾销生死簿就是干的跟你一样的事,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把事干了,这次的事就算了,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 见它一脸的奸诈之相,我头疼不已。上次助跑到墙根,我也是不得已,更何况不知者不怪,谁知道这么多香跟人生死有关呢。 “你们这是勒索!是强逼!”我不甘心地说道。 “你爱说什么就说,不行你就去告发我们啊,看看结果是啥。官官相护你总该明白哈,况且你确实做了对吧。”阴差笑着说道,看它那样子,吃定我了! 我无奈了,我没本事跟阴差对簿公堂,连去哪告我都不知道,我一个普通小老百姓,跟他们斗没我好果子吃。 我接过它递过来的山鬼花钱,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行,算你狠!” “那快滚吧,告诉你师父,有些事是注定的,好生行事,不要赶尽杀绝。”说完将我一脚踹出森罗殿。 我被一脚踹醒,猛然间睁开眼睛,手中正握着那枚山鬼花钱。 算破天坐在外屋桌子前喝着茶水,我将阴差讲的事全部告诉算破天,尤其是最后一句。 “师父,阴差的话是什么意思?” 算破天将嘴里的茶叶沫子吐了吐,不屑地说道:“赶尽杀绝?那些学生就注定被害死?他们讲人情世故,我只知道天理昭昭,那些被害的学生又有谁给讲人情世故了!别以为他有背景就能为所欲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2章 怎么井水不犯河水 “那这山鬼花钱该怎么用啊?”我将钱币捏在指尖问道。 算破天缓缓起身,将喝的差不多的茶叶沫子泼在院子里,平时都是用来养花,倒在花丛间的。 “怎么用?就挂在身上呗,就像孙悟空身上有避风丹就不怕被铁扇公主用芭蕉扇扇飞一样,万物都是一物降一物。”算破天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 我一合计,算破天的意思就是说有了这山鬼花钱就不怕阴司黑令旗拘魂索命,可问题是只有一枚啊,我们俩怎么分啊。 “师父,只有一枚,那我呢?”我将花钱放在桌上问道。 “你?你就在家等着,哪里也不许去,在我没有解决这事以前,你就把门锁好,坐在祖师画像前等着!”算破天已经换好了衣服,重新穿上我第一次跟他去煤矿时穿的那身西服。 我没想到我这跑前跑后,临到了了,没我什么事了。这就好像我为了考试又是上课又是做题,最后告诉我我没有参加考试的资格?这怎么行! 可转念一想:自己没有那枚花钱,即使去了,肯定也是是拖算破天后腿,他没准还得分精力照顾我,谁知道杨威的猖兵是不是只有那一波,没准自己还没进他家就被黑令旗索命了。我父母还得指望我养老呢。 “行吧,不去就不去吧。”我极不情愿地咧着嘴说道。 就算不能去了,我也得嘴贱两句:“师父,你不是去跟杨威斗法替那些学生讨公道,你穿的这么正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跟杨威比帅,相亲去了。”我一边笑一边酸溜溜地嘲讽。 算破天先是一怔,随即便开口笑道:“呵呵,古人讲言语压君子,衣帽镇小人。先敬罗衣后敬人,上次去他家他不在,我也忘了该有个体面。这次去既然是解决问题,那就该有个正行嘛。” 按理说算破天去找杨威,加上昨天晚上的事,我该担心不已,毕竟算破天较杨威来说年事已高,又是单刀赴会,一个人上人家里找人家,他家里又有五猖妖鬼,万一算破天败了,那可怎么办。 可我看着算破天一脸的从容,西装穿上神采奕奕,此刻正拿着镜子梳他那几根为数不多的头发,梳完头发又剪胡子,没有一点心虚或者是大战在即的压迫感,顿时心里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算破天从不打无准备的仗,看来今天也不例外。 我微微一笑:“师父,马到功成!”算破天扭头看了我一眼,也同样微微一笑道:“借你吉言!”说完便拿起桌子上的花钱,连同换衣服掏出的手机,重新揣到西服的上衣口袋里,哼着小调就出了门。 我看着他出门,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看样子大雨马上就会来。我将门锁好,坐在祖师像前,心里暗暗祈祷算破天早点凯旋而归… 且说算破天,从家出来打了个车,直接去学校家属楼杨威家找他。自己压根也不用操心杨威这次在不在,像杨威这样的人,一定会感应到自己去找他。事实上杨威也确实算到算破天会来,特意推了下午的课,专门在家等着,昨天晚上既然确认了有高人在,他自己也想会会算破天。 不多久,算破天便出现在杨威家门口。算破天拿出手机,对着手机操作了一番后,上前敲响了杨威家的门。 “你来了。”屋内的杨威道。 算破天听屋内人问话,没有丝毫惊讶,只语气淡定地回道:“你等了很长时间了吧。” 单听两人的第一句对话,仿佛多年老友一般,谁又能想到的是仅仅一门之隔的两人连面都没见过,此时杨威家的这道门,不光隔开了两人,也象征着正邪的分界。 “门没锁,你进来吧。”杨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算破天没有犹豫,上前转开门把手,推门而入。房子里还是那股子阴邪之气,加上现在这要下雨的天,还能闻到一股霉臭味。 杨威此时正在客厅坐着,还是像昨晚一样赤膊着上身,脸上挂着邪笑,正在仔细打量着算破天,想看清楚能将自己的猖兵消灭干净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算破天也不拘束,进入客厅后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杨威的对面,算破天也是第一次见杨威,之前只是从我的口中听到过,知道面前之人上课诙谐风趣,加上是个老师,就一直以为是个文弱书生样。现在看着杨威,对方生的剑眉虎目,一身腱子肉,说他是体育老师估计都没人怀疑。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碰撞。 算破天端坐如山,身姿挺拔,眼神坚定而清澈,仿佛能穿透对方的灵魂。他的身上散发着正义的气息,每一次拉平西装都流露出沉着和自信。 杨威则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他微微歪斜着身子,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不屑,仿佛在挑战算破天的底线。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过了很久又像是过了几秒钟。杨威先沉不住气地问道:“是你斩杀了我的猖兵?” “是我,他们想伤害我徒弟,我又怎么能坐视不管。”算破天平淡地说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 虽然心里已经有数,但是听到算破天亲口承认,杨威还是颇为吃惊。自己也算术数中的佼佼者,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可以斩杀自己猖兵的人。 “我伤了你徒弟,你斩杀了我的猖兵,我们两不相欠。”杨威没见到算破天以前只想跟算破天一较高下,自己昨天晚上被他所伤的账得算。但是现在看到了算破天,见对方胸有成竹,道行丝毫不在自己之下,心里难免打起了退堂鼓。 “对,两不相欠。”算破天还是那副样子,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仿佛是一潭死水。 听算破天这么说,杨威以为对方忌惮自己,更何况自己还有黑令旗撑腰。“那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好?你的徒弟也是我的学生,我们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更何况你也不一定能斗得过我。” 算破天听杨威这么说哈哈大笑起来,貌似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说辞。 杨威见状,眉头紧锁,厉声问道:“怎么?你觉得你赢了?还是我的话有这么让你觉得可笑?” 算破天的笑声戛然而止:“那那些被你害死的学生呢?她们难道就该被你骗被你害?你也算半个修道之人,豢养邪魔已经不容于正道,又害了这么多人,你说,我该怎么跟你井水不犯河水?”说完算破天掏出烟,当着杨威的面点燃,吐出的烟圈朝杨威漂了过去,丝毫没有把杨威放在眼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3章 教唆犯罪也是犯罪 被算破天的行为惹毛,杨威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我自幼身体差,结婚后,老婆也身体羸弱,想要个孩子却一直要不上。” 算破天翘着二郎腿没有反应,只能杨威继续说。 “后来有一天在网上一个本地qq群里聊天,有个人说他有办法让我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开始我也不信,后来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跟爱人想为人父母的心也越来越重,无奈之下,我就接受了那个人教的的方法。” 杨威说话时突然身子向前倾斜,双目赤红地盯着算破天道:“你难道就没想过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吗?难道就想老了以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尽享天伦之乐吗?我是放猖害你徒弟,可我曾经也养猖救过人!天理要是有的话,就忍心看我绝后吗?” 杨威的状态时而疯癫时而平静,算破天明白,这时的杨威已经堕入魔道万劫不复了。 算破天迎上杨威的目光,毫无惧色地指着杨威的鼻子骂道:“你放屁!你作为一名教师,不仅不做到为人师表的表率,还私下跟学生媾合到一起,你诱骗她们也就算了,这是人伦方面的,我无权过问。可你居然擅自用那阴司黑令旗索她们的命,索了命还不算,还将他们的魂魄献给那五通魔神!致使她们魂魄消散,永无轮回的机会!你人面兽心!现在还大言不惭地跟我谈论天道!巧言令色!无非就是想把你的丑恶行径说的冠冕堂皇!真真是畜生不如!” 算破天越说越气,胸口此起彼伏。站起身来,从西服里面的兜里掏出杨威跟那些女学生的往来书信,一把甩在杨威脸上:“这就是你丑恶嘴脸的证据!你是个虚伪到家的畜生!” 算破天居高临下,站着痛斥杨威,在那些书信散落一地时,杨威的神情由刚刚的委屈,再变为惊愕,最后反而不怒反笑。捡起散落地上的信件,玩味的拿在手里:“食色性也,杨过不是一样爱上自己的老师。哈哈,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们是为了自己神圣的爱情献身!” 多少教师队伍中的蛀虫,在学生三观没有完善时,恭维对方为仙女,是拯救自己灵魂的菩萨。其实肚子里一肚子都是男盗女娼的事,最后都是馋涉世未深的学生的身子!哄骗不成还有威逼!什么狗屁神圣爱情,就是为了迷惑学生的催泪瓦斯,让他们身心煎熬时还泪眼婆娑地说着我爱你。 “骗她们的感情,骗她们的身子,为什么最后还要害她们的性命!连魂魄也不放过!”算破天言语冰冷的说道,在他的眼中,杨威已经不再是人,看他的眼神更像是看一头动物,一头不会约束自己,不懂伦理纲常的畜生。 “那人在qq群里教我采阴补阳之术,说只有这样才能补救我后天不足。后又将那几个五通神像送到学校门卫室,指名要我收。我把五通神像拿回家后,每日供奉,渐渐的那些学生就迷恋上我了呀。我要活人,五通要魂魄,各取所需。玩够了五通就会将其处理了,她们也并非经我的手上吊。”杨威说话的语气很轻,就像在陈述自己吃了什么饭一样稀松平常。 “你不催动那五猖妖鬼,它又怎么会去害人。买凶杀人,教唆犯罪也是犯罪!教你采阴补阳的人是谁!”算破天不依不饶地问道。 杨威起身走到侧卧门口,朝算破天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跟自己过来。算破天也不犹豫,跟上杨威,直接走了过去。 站在侧卧门口,杨威正在法坛前点燃了三炷香,将香插在黑令旗钱的香炉中:“那人我也不知道是谁,门卫说是个年轻的男人。五通被送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上面有严重的香火味,应该长年受人供奉,想来那人也利用此道延年益寿了吧。” 杨威说完,将法坛上的黑令旗拿起,掐指念咒,一番操作下,外面一个惊雷划破长空,大雨如期而至。屋内的灯光忽明忽暗,黑令旗无风自动,旗身像是在风中一般张扬,杨威嘴角挂笑:“我催动五通替我收拾了烂摊子,那些女的上吊而亡后魂魄不能去阴司,我就用这黑令旗拘住她们的魂魄,以魂魄滋养五通,这还多亏我家里的老人,还给我留下了这么一件宝贝。” 算破天没想到这阴司黑令旗如此霸道,拘魂索魄无所不能,幸亏自己早有准备,也多亏自己的徒弟拿到了那山鬼花钱,要不然此刻的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见算破天站着不动,杨威更为得意。“我先送你去见阎王,再送你徒弟去。挡我者死!”杨威大喝一声,手中的黑令旗周身黑气弥漫,恐怖的阴邪之气笼罩整个房间。 “去!”在第二声惊雷一闪而过的间隙,杨威利用黑令旗打出一圈阴邪之气,邪气仿佛有生命一般向算破天飘来。 算破天也不避让,更没有动。见状杨威更加猖狂:“斩杀了我那么多猖兵,今天就拿你祭旗!” 那一圈阴邪之气,就像个烟圈,缓缓飘到算破天头顶上方。“索(锁)!”杨威一声令下,邪气之圈瞬间将算破天束缚住,随着杨威口中念念有词,邪气之圈越收越紧,不消多时,算破天的魂魄便会被挤压出来,到时再将算破天的魂魄拘在旗中。想到这杨威面目可憎地表示:“想不到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成了最后一次见面,哈哈。” 算破天就站在门口,看着眼前杨威近乎癫狂的嘲讽,他不慌不忙地掏出烟来点燃,深吸一口气吐出的烟圈碰在邪气之圈上。 本以为用不了多久算破天魂魄就会被挤压离体,等了许久,不光没见到自己想象中的场面,算破天还能大摇大摆地抽烟。杨威为之大惊,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顿时烟消云散。 “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你没事!”他当然不相信算破天有能力抵御这阴司黑令旗,算破天的道行显然做不到。 待烟抽完,算破天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这才缓缓的从兜里掏出那枚山鬼花钱。 算破天手持花钱,花钱经过阴邪之圈时,就像蚂蚁闻到了樟脑丸,阴邪之气瞬间退后,犹如受到惊吓一般,全部退缩回黑令旗当中。 “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宝贝是吗?”算破天接着杨威的话:“因为我就是你的克星,上天要我阻止你继续作恶!要我为那些死于你手的学生报仇!” 窗外第三道惊雷划过,比之前的两声更大,更亮,屋内的灯光也停止了闪烁,杨威惊恐地看着算破天,这时的算破天,脸上写满了刚正不阿,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堵在门口,将这一屋子的阴邪之气震慑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4章 妖鬼现身 杨威不敢相信地看着算破天手中的山鬼花钱,可算破天确实好端端地站在那。 “这是我专门从阴司拿回来的,你豢养妖鬼害人,放在古代,是杀头大罪。”算破天不紧不慢地将山鬼花钱重新放回兜中说道。 “你想怎么样?”杨威仰仗的黑令旗不能收拾算破天,这让他心里真的开始对算破天有了惧意。 算破天像是被杨威的问题逗笑,抹了一把自己的秃头:“跟我去警局,把你做的事都交代出来。” “别说你没证据,就是有,又能把我怎么样?哪条法律说养猖兵,供养五通是犯法的?怎么抓我啊,哈哈。”杨威自以为自己受过高等教育,法律层面的自己都了解,这个社会,别说不能讲迷信了,就是为了所谓的脸面问题,上面的人也不会定自己身为一个老师,却残害自己的学生,说出去被老百姓知道了,那得炸开锅。 算破天当然知道杨威心里想的,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毕竟上次刘队长尝过甜头,自己帮刘队长处理过浑水袍哥的事,他是知道这个世界有非人力的事情的。只要把杨威的事交给刘队长,以他那想立功升职的心,一定可以换一种说辞将杨威绳之以法。 算破天重新伸手入兜,一部黑色的手机赫然出现在他手中,正是刘队长送他的那部。翻盖手机的屏幕还亮着。 “这是?”杨威不懂算破天在搞什么东西,见他他出手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算破天将屏幕正对杨威,屏幕显示已经有几十分钟的录音。“这就是证据,你自己亲口承认了。”算破天说道。 没想到算破天还阴了自己一手,将自己跟他的对话全部录音,原来刚刚算破天所有的问题都是故意问的,就是为了套自己的话,让自己亲口承认自己豢养妖鬼,杀人害命。 虽然心里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不佩服算破天的才思敏捷,居然身为一名有些手段的修士,还没有用到黄符道法,却会用到手机这种现代化的工具,简简单单就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 “好好好,兵不厌诈,你有一套。”杨威连着三个好字,也反映出他对于算破天这套确实没有预料到。 算破天把手机放回兜里,如今的他已经占据上风。没来时自己最忌讳的就是杨威手中的黑令旗,山鬼花钱到底有没有用,自己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多余了。阴司办事确实比阳世的人靠谱的多。 “你就这么些本事?还有其他的就使出来,要不然我可要带你去警局了。”算破天现在说话都已经一副高高在上的表现,杨威已经是瓮中之鳖,现如今他丝毫不慌地说道。 杨威也知道自己此时一定斗不过算破天,自己的那点心思都放在勾搭女学生上,哪像算破天这样还会用兵法。但若是让自己束手就擒那万万不能。 杨威一边眼睛看着算破天,一边想着如何脱身。余光处瞟见自己刚刚敬的三炷香,暗道一声自己怎么这么愚蠢,被算破天的正义之象震慑住了,竟然忘了自己房间内除了那阴司黑令旗,还有自己供养的五通神! 杨威眼珠一转,对着算破天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这房间中不光有你我,还有其他人!” 算破天心思一转,只见杨威从法坛上拿起一只供奉的红色小人,口中念道:“五通魔兵,光照玄冥。妖鬼现身, 护我真灵。速取眼前人性命,来日魂魄食万顷!”杨威催动五通魔神,也证实了自己确实如算破天所言,催动妖鬼害人。 杨威口中妖咒念罢,红色小人周身放出耀眼的红光,红光过后,一只像人又像猴的东西出现在房间之中。双目赤红,双耳向后生长,一口地包天的嘴,牙齿龇在外面。 这便是五猖妖鬼的真身!算破天见状不敢大意,脚踏魁罡步,手掐法诀,也口中念道:“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戴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杀鬼咒念完,算破天咬破舌尖,以阳气最盛的舌尖血一口吐在这五猖妖鬼的真身上!料想此妖鬼再厉害,也躲不过这阳气最盛的舌尖血配合杀鬼咒的双重打击。 算破天本以为胜券在握,哪知舌尖血吐上,杀鬼咒念完,那像人又像猴的怪物没有丝毫退后或者被震慑的意思,反而嘶吼着朝自己奔来。 算破天一个闪身,躲过怪物的攻击,顺势退到墙根,怪物的利爪在门框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指痕。口袋中的手机跟山鬼花钱也甩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滚落到法坛下面。 算破天想到过杨威会催动五猖对自己动手,只是没想到这五猖妖鬼竟然连杀鬼咒也奈何不得。 杨威见算破天狼狈的躲闪,笑着说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他吃掉那些女生的魂魄了吗?呵呵,只是你知道的太晚了!” 说完杨威再次拿起法坛上的另外一只红色小人,作势又要再召唤一只五通妖鬼! 算破天赫然大惊,知道五通本为马猴狗鸡蛇五种,现如今自己一只都处理不了,再来一只又该如何是好!前有五通妖鬼虎视眈眈,后有杨威掐指念咒,红色的小人再次散发出耀眼的红光! 算破天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但是此刻也思考不出办法,这房间就这么大,那妖鬼扑向自己时,自己没有想好,只顾躲闪,现在门口被妖鬼占据,自己再想逃已经没有办法。 想到此处,算破天第一次有了无力之感,豆大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自己的西服,刚刚驴打滚躲开妖鬼那一击时,西服已经在地上沾满了土,灰头土脸的样子和自己刚刚进门时已经判若两人。 眼见杨威妖咒念罢,红色的光马上就要消散,红光深处黑影已经要成型。算破天明白擒贼先擒王,现在想反败为胜,只能接近杨威,将其控制住,或是滚到法坛前,试着用山鬼花钱对付妖鬼。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门口的妖鬼盯的死死的,还不等自己接有所动作,妖鬼就要上前先把自己撕碎。 就在算破天的秃顶挂满冷汗,红光中的黑影聚集成型时,窗外第四道闪电划过,雷声震耳欲聋,雨下的更大,狂暴的拍打着玻璃。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5章 淫人妻女者,妻女必被人淫之 算破天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掏出烟来,为自己这么多年降妖除魔的故事画上句号时,哪知刚刚还龇牙咧嘴在门口几度要飞身上来撕碎自己的妖鬼在看到窗外的闪电以后吓的瑟瑟发抖,雷声一响,妖鬼瞬间消失,重新躲藏进杨威供养的红色小人中。杨威刚要继续召唤的第二只妖鬼,红光中的黑影也渐渐丧失轮廓。 算破天将一切看在眼里,正在自己纳闷时,听见杨威的咒骂:“出来啊,你们这些废物!不就是打个雷,下点雨,你们就怕成这样!出来!废物!!” 算破天思考片刻,已经将事情想明白,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败了。”算破天这么站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他知道杨威已经尿不起三尺高了,堵住门口防止对方逃走,想来也是好笑,刚刚自己还落魄的想着逃走,现在又重新支棱起来了。 任凭杨威如何再重新念咒,妖鬼都躲在红色小人中不再出来,气的杨威将法坛上的香炉踢翻,口中咒骂道:“不是我败了,是这些废物关键时刻靠不住!废物!” “这就是天道!” 算破天缓缓给杨威道出一个故事。 传说五猖曾屡屡骚扰地方,祸害一方,天帝知道后,派了天神雷公电母在四月十五那天追杀他们。五猖急中生智,躲到在海塘上正在修建海塘的一青年身边,假装修塘。 在电闪雷鸣中的天神看到的只有六个壮丁在修建海塘,修塘是为保境安民,五猖又怎么能做好事,况且人数也不对。于是雷公电母只得收兵回营,四月十五就被定为五猖庙会的日期,而电闪雷鸣也刻在了五猖的心中,永远都不能消散,所以在听到雷声后,那妖鬼第一反应就是雷公电母来拿自己,所以才立马躲进红色小人中,生怕被雷公电母发现。 时也命也,听算破天说罢,杨威颓废地坐在地上。“你说天理何在,现在你看到了吧。老天爷也帮我。”算破天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自己险胜,也算是天公作美。如果不是恰逢电闪雷鸣的雨天,现在自己也估计交代在这了。 算破天一边拍打拍西服上的泥土,一边冲杨威说道:“跟我去警局,你的事交给警察,我不想动手。”算破天虽然嘴上不屑于阴差的话,但还是不想为阴司擦屁股,自己替天行道的事已经了了,该做的自己都做了,其他的就都是阳世的人该行动的了。 杨威垂下的头慢慢抬起,眼神里满是不忿,他不愿意就这样认输,到这一刻他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我不会和去,我还没有输。”杨威一边说话,一边强打着精神站起身来,他就不信自己一个青年,论术法自己不是算破天的对手,但是论身手,自己还没试过。 杨威双拳紧握,肌肉的线条完美的体现出来。“妖鬼不行所以想自己动手?你不会觉得你能打的过我吧?”算破天反问道。 杨威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身手自然不在话下,三五个壮年都不一定能近的了身。 “冥顽不灵!”算破天怒斥一声,可能是刚刚妖鬼听到雷声落荒而逃使得自己精神放松,全然没有发现身后正站着一个人! “啊!你…”算破天后脑鲜血直冒,艰难地站住不使自己摔倒,右手捂住后脑的伤口,扭头看向身后偷袭自己的人。 身后的人手里握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在算破天扭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不想害你,你走吧!他不能跟你走!” 算破天身后的人正是杨威的爱人,算破天跟杨威的所有对话她都听到了,本来还是想象之前一样,对杨威的所作所为不管不问。但是一想到算破天那天的善意之举,不想自己男人害了算破天的性命,这才鼓起勇气过来。 没想到在自己犹疑之际,形势已经逆转,算破天重新占了上风。自己不想杨威害了算破天,也不能让算破天伤害杨威,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男人。 所以当她看到算破天准备跟杨威动手时,这才偷偷摸摸地走到算破天身边,一招偷袭,打的算破天头破血流。 看到爱人为了自己打了算破天一棍子的瞬间,杨威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他走到爱人身边,从她手中接过木棍:“没想到吧,你说的天理最后还是没有出现。” 杨威爱人这一棍子打的不轻,算破天已经眼冒金星,只是意志支撑自己没有晕倒。双眼迷离地看着眼前的杨威夫妇。“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算破天一字一顿,艰难地说出最后几句话。 “好,带着你的天理去阴司说吧。”说完就要用棍子打杀算破天。 “不要!”杨威爱人拦在算破天身前,将算破天护在身后:“你不能杀他!” 杨威看着一向对自己唯命是从的爱人:“我明白,你意思是不让我自己动手对吧,不能让警察有了把柄,也好。” 杨威将棍子丢在地上,走到窗前,伸出手去看看雨还下不下了。“雨停了,我不会亲自动手的,嘿嘿,就让你像之前的那些女的一样,妖鬼会带着你到个幽静的地方,然后你会上吊而死,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说完杨威渗人的笑着,脸上的狰狞也让爱人心里一惊。 杨威走到法坛前,拿起桌上的红色小人。重新掐诀念咒,想要再一次召唤妖鬼。 就在他以为要稳操胜券的时候,自己的爱人手持木棍,一棍又一棍的打在法坛上,将自己供养的四个五猖妖鬼的法身打了个稀巴烂。就连自己手里拿着这个也没有逃脱,女人慌乱之中一棍子打在杨威的手上,鲜血直流,红色小人也掉落在地上。 杨威爱人也不管杨威手上的伤,冲到红色小人掉落的地方,继续挥舞手里的木棍,将小人打烂。 “你疯了!!为什么!你到底在干什么!”杨威想不通自己爱人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打死你们!我打死你们!你们这些畜生!打死你们!”杨威爱人一边朝碎成渣子的红色小人挥舞木棍,一边嘴里喊着。 算破天也被女人的行为弄晕,加上自己后脑的伤很重,隐隐约约间听得女人近乎疯狂的喊声:“你知不知道!这些畜生在你不在的时候,把我糟蹋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压根就不是你的!” 爱人的话犹如五雷轰顶般炸裂在杨威耳朵边,为什么自己爱人身体这么羸弱这么瘦却能怀上,为什么妇幼的医生一直查不出来爱人的身体到底哪里不对,为什么爱人一直对这个供养五猖的房间特别讨厌,为什么那天爱人说这些妖鬼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一刻通通有了答案…… 自己违背天道,祸害学生,一切都只是想要自己延年益寿,身体强壮,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没想到最后却是给这些妖鬼做了嫁衣,妖鬼食了学生的魂魄日益强大,连自己身边唯一的亲人也被妖鬼糟蹋,怀了鬼胎。 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淫人妻女者,妻女必被人淫之。 那一刻杨威所坚持的轰然坍塌,浑身上下的力气也被抽空,眼神空洞地看着爱人肆意地挥舞木棍,他很想上前将爱人搂在怀里,告诉他自己错了,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杨威的嘴巴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直挺挺地朝后仰面倒下。他接受不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认识到自己真正的做错了,真的错了…… 等女人回过神来地时候,杨威已经气绝身亡。女人没有悲伤,也没了歇斯底里,缓慢地走到杨威身前,她知道,对于杨威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他害人害己,终将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看着杨威铁青色地面颊,女人的泪顺着下巴滴落在杨威的脸上:“你慢点走,等等我,终究是因为我,你才走到今天。你放心我不会让不属于我们的孩子出世的,早知道今天,我早就该告诉你的,或许你还能回头,怨我。”说完女人拿起被杨威踢翻地香炉碎片,一遍又一遍地朝自己肚子上扎去。 “不要啊!”算破天拼尽全力地喊着,他不想女人死,杨威的错付出了代价,杨威的爱人也是受害者。 “我不会让不属于我们的孩子出世的,不会的……”女人一遍又一遍地呢喃道,再向下看去,她的肚子已经被自己划了个稀巴烂,红的绿的流了一地。 算破天使劲地朝法坛那边挪动,由于后脑的伤失血过多,他的意识也慢慢迷糊,在好不容易拿到手机拨通刘队长的电话后,一句话没说便晕了过去。 刘队长接到电话后,听不到算破天那头的声音心里大惊。思考再三以后,还是硬着头皮来了算破天家,听我说算破天去找杨威后,刘队长喊上胖子侯,两人朝杨威家疾驰而去。 到了杨威家,眼前的景象让这两个老刑警也大吃一惊。尤其是看到杨威爱人的惨状后,胖子侯更是吐了出来。 算破天被送往医院,再见面已经是三天以后。病房中除了我还有刘队长跟黄校长。 “四舅,黄校长坚持要来。”刘队长道。 黄校长从包里拿出一沓人民币放在病床前的床头柜上。“抓师傅,这次的事多亏了你,这点心意你得收下。” 算破天已经从我的嘴里知道了这三天的事,刘队长在到达现场后,从算破天的手机录音中,听到了所有事的来龙去脉。 杨威跟他爱人,定性为杨威爱人因为一直怀不上,突然怀孕产生了严重的心理压力,进而成了抑郁症,终于在那天电闪雷鸣中自己剖腹自杀,杨威因不能接受,猝死在家中。所有人都没有提及之前的事,好像之前的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学校对于他的定性是什么?”既然司法系统给了定性,教育系统也该有个结果,所以算破天问道。 黄校长尴尬地搓着手:“人都已经死了,想追究也没下文了,只能将他从学校的历史里剔除出去了,这也是我能做主的最大程度,毕竟上面也不想这样的事影响学校在家长跟学生心中形象。” “那孩子家的赔偿?”算破天说的是任盈盈家。 “五十万,一分没少。” 算破天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拿出那枚山鬼花钱:“或许只有它才真的见证了这件事的所有经过吧。”说罢便侧头睡去,后脑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6章 补充 “那红色小人被打烂了,五猖妖鬼去哪了?”我心里还有些迷惑的问道。 算破天已经回家,此时正斜靠在炕上,嘴里还是如往常那样烟卷不离。 “它的法身被砸烂了,媒介被破坏,自然也就对人产生不了影响了呗。”算破天吐出口烟后说道。 那时的我并不明白算破天说的话,后来慢慢长大,自己遇到的事也多了,慢慢才参悟出来。 妖鬼是一种意识形态更高级的东西,比普通的鬼要厉害。用科学的角度去说,妖鬼就好比高纬度生物,人间界要略微低一点。两者之间想要存在关联,就需要载体。 法身就是载体,载体被打烂,切断了妖鬼跟召唤者的联系,加上当初杨威听到自己爱人的话后,精神崩溃,自然也就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经典恐怖片中《山村老尸》中,吴镇宇饰演的阿毛,就用手拍打桌子传递有力量这种形象的比喻解释了片中鬼是如何影响人的。 “那枚山鬼花钱?”我下意识的以为算破天会让我还回去。 “留着呗,我给阴司的人擦了屁股,这就算是我的辛苦费吧,做咱们这行,永远不能白干,白干对谁都不好,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算破天一副市井小人的模样,坚决不能干赔本的买卖。 “那黑令旗?”“被警方当证物收起来,那玩意不会用,没啥用。”算破天说完便下地走到我面前:“这次你小子也立了大功!师父不能让你白干,你说吧,你想要啥,我都满足你。” 我是没想到的,自己也能有奖励。在我看来,帮同学申冤,帮算破天排忧解难,这都是分内之事。“我什么也不要。”我说的是真心话,确实没什么需要的,那个年纪吃喝都在算破天这,他也从没亏待过我,应季的水果家里一直都有。 见我推脱,算破天脸色一黑道:“咋了,跟师父还假客气呢?”“没,我是真不知道要啥。”我赶紧解释道。 “那就也给你买个手机算了,以后咱爷俩也好联系。”算破天心血来潮地要给我买手机,让我大感意外,那年月手机可不是每个学生都用的起的。 “那是不是太贵了?”刘队长送算破天的手机要三千多块,我一个孩子用这么贵的手机也不合适,万一再让人偷了或者丢了,那就太亏了。 算破天洞察人心,光凭我这么一句,已经把我心里所想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你想啥呢,给你买个诺基亚,几百块钱,就为了咱爷俩方便联系,每个月的月租我也给你交了。” 被算破天一语道破心里的想法,我尴尬地笑了笑不再推辞。 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杨威的事,发现个特别巧合的事。 “师父,我记得当初杨威给我们讲过一个小故事,就说的是戴笠字雨农,后被李克农降住了。”我打着哈哈道。 算破天没听我讲过这个事,还以为杨威的事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点。当即严肃起来:“怎么回事,好好说说。” 见他这么紧张,我笑出了声。“师父,你别着急,没什么大事,就是你看啊,你之前说杨威招女孩子喜欢,是因为他的好名字,威者,天之性也,阳刚,刚硬。威为乾,为天,对吧。” 算破天眨眼表示附和。“那你诨名算破天,破天!是不是就是专门破的他这个天,这和戴笠跟雨农克农的故事如出一辙啊,看样子冥冥之中皆有定数。”我摇头晃脑一副高人的模样。 听我说完,算破天爽朗的开怀大笑。“或许是吧。”算破天回想杨威的下场,又补充道:“或许他的名字也映衬了他的结局。” 见我满脸不解,算破天又点上一根烟道:“威者,刚烈也。所以在他万念俱灰之下,才会气绝身亡吧。”算破天淡淡地吐出口烟圈,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只有一件事我还没弄懂。”算破天话锋一转道。 “哦?还有什么?”连算破天也弄不懂的事,我也想知道。 “是谁给他的那五只妖鬼,是谁教他的采阴补阳之术。那种东西,只有在《阴符经》里才有记载。”算破天疑惑道。 确实如算破天所说,杨威自己也说是在本地的群里有人传授并把那五猖妖鬼送到了学校门卫室,还是个男人。“这恐怕无从知晓,都随着他的死而烟消云散了。”我知道算破天任何事都想做到刨根问底,尽善尽美,也就是现在所谓的强迫症。怕他继续多想,我才安慰道。 “嗯……”算破天继续吞吐着烟圈。“后脑的伤还没好,少抽点,医生不是嘱咐了,让你戒烟戒酒好利于伤口愈合嘛。”我将算破天手里的烟一把夺过丢在地上踩灭。 看着我算破天笑了笑不再多言…… 再次回到学校,连空气都比之前感觉清新多了。“听说了吧,杨威死了!猝死的!”李淑烨又在班里大肆渲染地讲述杨威的事。“真想不到,他老婆还抑郁自杀了,更想不到他平日看着身体那么好,也能猝死。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能预料未来的事。”李淑烨说话的时候一副念天地之苍茫,感伤然而泪下的样子。 任盈盈的死已经被遗忘,新的八卦内容主角变成了杨威夫妇,什么奇形怪状的版本都有。到后来演变成了杨威老婆出轨被发现,杨威一怒之下杀妻后自杀。 我听的兴致缺缺,普通人终究是普通人,引导舆论的都是像李淑烨这样的人,明明狗屁不知道,却能通过臆想说的煞有介事。 “小神仙,好几天没来,咋了,不会被猫抓伤要发病了吧,狂犬病,变成狗了要。哈哈。”王晓旭扭过来拿我开着玩笑。 从算破天住院那天晚上,我就没来学校,后来算破天出院,我跟他一起去了一趟任盈盈家。任盈盈已经安葬,算破天将事情告诉任爸任妈后,任妈抱着闺女的牌位,哭的泣不成声。任爸跪在地上挡不住地磕头以表达着对算破天的谢意,折腾了许久我跟他才离开。 “你可算是完了,迟早有一天,你比李淑烨都吓人!”我耷拉着眼皮对王晓旭说道。 “哦?比她怎么吓人,难道还有变成狗咬人的你吓人?哈哈。”越说越觉得有趣,她一个人自顾自地笑着。 我懒得搭理她,张玉琴还是坐在那认真真地整理着课后的笔记。“你要是像她那样不爱说话就好了。好好的一个人,非长了个嘴。”我指着上面的张玉琴说道。 王晓旭白了我一眼,“对,我本来还想你这么多天没来,把笔记借你抄一下,看来你不需要。”说完便转过头去,不再搭理我,看样子是真有有些生气了。 “别,我的意思是你哪里都好,就是…就是…”“就是长了个嘴,那我不说话就好了!”“唉。”我叹口气,解释不清了,越描越黑了属于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7章 业胎 暑往寒来,距离杨威的事过去已经两月有余。树木的繁茂已经开始开始凋落,稍微不耐冷的都早早落下了叶子以求自己的自身营养跟的上。 没什么事的日子反而显得单调了许多,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回算破天这照看算破天这个粮油店。期间回过几趟家,也头一个月的时候见我妈的时候多,她非不依不饶的跟我一块去打疫苗。最后一次回家,看见我家代我受过的猫,我还给买了一根火腿肠犒劳犒劳。 算破天这阵子也落得清闲,头上的伤拆线后恢复的七七八八,每天也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来看事求卦,大部分都属于求个心安。人嘛,就是这样,不花点钱找人看看问问,就觉得没准会发生点什么事似的。 “咋了,最近看你每天都没精打采的。”算破天见我看着院里仅剩的几朵花发呆,便随口问道。 我懒得抬头看他,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是怎么想的。可能每个年少的孩子心中都有一个冒险梦吧,之前经历的那些事,使自己心里已经不再安逸于现在平静的生活。 “没事,就是觉得有点无聊。”我懒洋洋地回答道。 算破天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说了一句揭语:“心中有镣铐,步步是枷锁,怎么看待问题,是由你的心来决定的。你跟我也有半年了,什么是太极,什么是道?” 对呀,什么是太极,什么是道。这问题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我也曾经问过自己,看了那么多命理五行的书,似乎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既然找不到,索性在我这个年纪也不多做惆怅。 “我思考这些有啥用,还不如好好念书,我们班主任说,就目前的就业形势,各行各业发展的这么快。未来我念完书的时候,那就更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以为我的话里有些嘲讽之意,暗讽算破天教的这些本事未来没啥用,算破天老脸难看起来:“怎么,你你觉得我教你的东西不行?” 跟着算破天的时间长了,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这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于是赶忙解释道:“不是,师父没这个意思,我们老师说以后找工作啊,就咱们这的这个情况,孙悟空都得演大马戏,牛魔王毕业也得犁二里地。我是怕自己不如别人。” 见我说的真诚,算破天也觉自己刚刚过于心眼小。刚要说话,就听院里有人喊道:“有人吗?” 我是一直看着院里的,人进大门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以为又是来算命批八字的,也就没当回事。待来人走到前半院才看清,来人还戴着口罩,头上戴了顶黑色的牛仔帽子。 “有,进来说话就行。”算破天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大的震的我耳朵都嗡嗡响,一下子就把我那满肚子的多愁善感跟没精打采震的烟消云散。 算破天重新回到里屋坐下,只要有人来看事,算破天都只会在里屋给人看,我也问过他,他只说堂屋不能言鬼神,话不能说给六耳听,搞得我大翻白眼。 来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摘下口罩跟帽子后,我才失声道:“你!是你?你不是香满楼的那服务员吗?小郑?” 来人正是小郑,与之前上班时穿的那身油乎乎的服务员衣服和鞋子不同,眼前的小郑还依然是那头黄毛,但洗的干干净净,帽子摘下的瞬间,头发蓬松异常,应该是时下最流行的离子烫。上下身的衣服极为干净,若不是脸上特有的标记,我都不敢想象这是同一个人。 见我有些失态,对方并没有立即承认。“只是,只是你这…” “只是我这脸上的黑痣大了好几圈是吧。”小郑语气沮丧地说道。 我点头称是,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小郑右眼皮下的黑痣大了不止一倍,右半边脸的颧骨上都覆盖上了。这种程度已经不能称之为黑痣了。 “这是什么病啊,不会是皮肤癌吧。”我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有皮肤癌一说,眼见小郑这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换了容貌,不由得联想到。除了癌细胞,啥能这么快。 “已经看过了,去了县里,市里,最后没办法,连北京都去了。不是你说的什么皮肤癌。”小郑自己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是?那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医生也不知道,就说是我自己新陈代谢太快了,我想到那天你师父说的话,这才找了过来。对了,你师父在不在?”小郑说完便四下打量着房间,似乎急于找到算破天的影子。 “你那当然不是什么癌症,那是业胎,你平日里射飞逐走,发蛰惊栖,填穴覆巢,伤胎破卵。这些有损阴德的事做多了,就会长这样的像胎记一样的东西。”算破天在里屋已经把我们的对话听完,这才迈着四方步出来。 听算破天这么说,小郑大呼不可能,自己平日里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陪爷爷,哪里做过这些个杀生害命的事。 “这可奇怪了?”算破天皱着眉头,盯着小郑说道。 被算破天盯得心里发毛,对方显然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我真没有!”小郑极力争辩道。 我见他说的不像随便糊弄的,指着他的面相说道:“师父,我看他说的不像假的。”“哦?” “你看他的长相,上庭窄平,山根不全,幼年家境不丰厚,中庭人中长,眼皮下的黑痣按理说只是在子女宫落座,长寿却不能享受子孙照顾,下庭嘴角处又细纹,下巴短小,腮骨外翻,晚年缺乏倚靠,最主要的是他这眼睛是马眼。”我一口气将自己看的面相说完,小郑在一旁听不懂说啥呢,一脸的茫然。 见他不解,我也就继续说道:“眼睛大,呈三角形,眼皮很宽,眼睛外凸,面容消瘦,眼神终日看不出喜色,这种眼相一辈子为生计发愁奔波,典型的劳碌命,又怎么能是那种杀生害命之徒。” 善恶看眉眼,贫富看手脚算破天当然比我懂,可眼下小郑长的确实是业胎,自己也只是据书而说。 算破天欣慰地看着我点了点头道:“不错,能纠正师父了。”又转头向小郑道:“那在长这个之前,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与众不同的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8章 挖到一口棺材 “我没做过什么与众不同的事啊。”小郑急得都要掉眼泪了,自从脸上长了这么大的黑痣,都不能叫痣了。为了方便看病,工作辞了,连自己搞的对象都因为这吓人的变化离自己而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你真的不是我说的那种人?”算破天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书里的记载还没错过。 见算破天还不信,小郑说话都语无伦次了:“真是…真…是。” “真是那种人?”我见他说话都不利索了,赶紧替他说道。 “真…是…冤枉我了!”小郑一拍大腿道。 还是算破天见多识广,想的也比较周全。他让我给小郑倒了杯水,让他坐下,缓缓,慢慢想想,自己没有做什么与众不同的事,那在自己周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与众不同的事。 将水倒给小郑,我跟算破天就这么干等着,等他想想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想了一会,小郑才缓缓开口说道:“好像有一件事。”“什么事!”算破天就像问诊的大夫,急于找到病人的病灶。 “也不是,不是不是,那跟我也没关系啊。”说完小郑就自己自顾自地摇头,推翻了刚刚自己说的话。 算破天看着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拿出烟来点燃,递给他的时候被他谢绝了。 “那天在吃饭那,我就看出你这是业胎,但是见你良心未泯,还知道烟灰除去油污,还给我们擦了次桌子,这才出言提醒,希望你早点来找我,我好救你,但是看你这副样子,好像并不是很想让我救。”算破天吐着一口烟过肺后,一边说话,一边吐着烟圈。 “我没,我是觉得应该跟我没啥关系。”小郑委屈地说道。 算破天没有管他,继续自己的话:“业胎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长越大,慢慢黑痣会长起来,长成瘤子状,就是动手术割了,也还是会长,业障这种东西,是刻在命里的。” 听罢小郑双腿一软,差点从凳子上滑下来。自己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爷爷,自己要是像算破天说的那样,爷爷首先就受不了。 想到这小郑颤抖着扶着桌子,重新坐稳到凳子上。“两个月以前非要说发生过什么与众不同的事,就只有我们村里新改建了个饲料厂。” 我不由地一笑,建个厂子有什么好奇怪的:“怎么了,建个饲料厂就咋了,不会是以人肉当饲料吧。还是以什么飞禽走兽啊。”听算破天说业胎的形成,我才胡乱这么一说。 听我满口的不屑,小郑忙说道:“你听我说完,重点不是饲料厂,这饲料厂选的地方原来是村里公社,后来随着社会进步,公社也就荒了,没人打理。重点是先发生了一件事,后来才改建的厂。” 算破天见他不像信口胡说,便他赶紧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郑拿起水杯灌了一口水这才慢慢将改建前的发生的事缓缓说了出来。 原来小郑的家,就在本地城东,名为东关。村里人世世代代以种地为生,在我们这也是比较少见。其他地方都有矿产给开采,唯独他家这,地都挺肥沃,庄稼每年长势都不错,就是没有煤矿啥的。 几代人种地已经种烦了,加上县里其他地方都有矿,慢慢贫富差距也就越拉越大。眼见生活条件越来越一般,没办法,村里大人也好,稍微满个十几岁的孩子也好,都选择了出村去打工挣钱。 那个年月想生活过的好一点,没有一技之长就只能出卖劳动力。不像如今有发达的网络,随便扮丑弄个直播就把钱挣了。 小郑辍学后每日在家陪爷爷,眼见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自己虽然有心外出,但是一想到家里年迈的爷爷,也就在同学的介绍下,从城东来我们这镇上当服务员了。离家也近,方便自己想回去看爷爷的时候就能看。 两个月前的一天,小郑迎来了休假的时间,平日调休的假从没休过,都攒到一起,一个月四天,好跟爷爷多呆几天。 一大早小郑就赶车回了家,回到村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三个人在村里公社旁的路上挖坑。出于年纪轻轻,加上出去讨生活在饭馆当服务员,嘴皮子也利索,便主动上前攀谈起来。 经过自己的询问,才知道几人是供电局的工作人员,要在他们村里架设新的电路,负责设计的人在这公社附近确定了一个稳压器,保证电力的稳定传输,又新加了几根电线杆子。所以这几人在这挖坑就是给新装的电线杆子挖坑。 小郑心里自然觉得好笑,都把人口流失的差不多了,还哪有大规模用电的地方。当下也不再多言,便赶紧回家陪爷爷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小郑正陪爷爷吃饭呢,就听村委会的大喇叭里吆喝上了,让谁家有青壮年劳动力呢,赶紧来村委会,说是供电局的领导要用人,有活干,一天80块钱管吃饭,谁来就赶紧来报名。 小郑听得真切,也猜到了估计是找人挖坑栽电线杆子。心想这八十块钱不干白不干,自己在饭馆一个月也才1800。于是跟爷爷说了一声,着急忙慌地去村委会报名了。 “栽电线杆子去了?”我嫌他说的麻烦,不挑重点讲,便打断他, “嗯。”小郑点头道。 “栽电线杆子就把你这脸栽出业胎了?”我翻了个白眼,心想可真够费劲的,讲了半天,还没说到一句跟脸上的业胎有关系的内容。 算破天见我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怎么跟你说的,做咱们这行,最忌讳心浮气躁,你怎么一直不听!”说完将我的板凳往后拉了一把,让我靠后坐着去,然后摸了一把自己的秃顶,语气平稳地继续朝小郑道:“是栽电线杆子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对吧?” 小郑重重地朝算破天点了点头。 去村委会报了名后,小郑从家拿了把铁锹,就准备加入到刨坑栽电线杆子的行列。自己拿着铁锹到达公社的时候,除了供电局原来的三人,村里能凑出来的青壮年也就加上他两个人。 不是村里就真的只有他俩,而是即将要到农忙的时候,其他家都得忙活自己家的地。只有像小郑这样,父母远在外地打工,自己也有活,剩下爷爷这样的老人,压根也不会种地。 跟他一起来的那个人是村里的半个守村人,村里都叫他大哲。三十多岁了,也没结婚,每天就在村里瞎晃悠,有活就干点,够维持个吃饭就行,倒是有几亩田,也包给别家了,听喇叭里喊一天八十,也就赶紧过来了。 小郑到场的时候,这四个人都没干活,围了个圈站在一起。小郑打了声招呼,也没人应答。心里奇怪的紧,便也走上前去,想看看几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说到紧要关头,小郑突然停嘴。“那四个人干啥呢?不会是乱挖坑触犯什么了吧?”我看向一边的算破天,王晓旭他爸不就是随便盖房子不听劝才惹到了丧门神,心想这几个人不会也是在不该动土的地方动土了吧。 难道是说遇到什么脏东西了?算破天说过午时三刻阳气重着呢呀,又或者是有人在公社这地方施术了?就像当时的黑面女人一样用影魇之术把门老三的哥们困住一样?心里胡乱猜测着,便催促小郑:“到底干啥呢,你倒是说呀!” “他们挖坑的时候挖到了一口棺材,一口黑色的棺材。”小郑努力地咽了口唾沫才说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9章 棺材里有僵尸 “不就是口棺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跟算破天这么久,棺材也见过几次了,便不以为然地说道。 见我丝毫没意识到不对劲,算破天重重地敲了我脑门一下:“平日看的书合计着都下饭吃了?那是公社附近,你见过政府机关单位会建在坟地阴宅附近?” 听算破天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也是,公社这种形式,往前推几十年,跟政府办公大楼性质差不多,起码也是个村委会性质。这种地方怎么会选在埋棺材的地方。 经算破天点拨,我冲着小郑一打响指:“不用说,肯定是你村里早些年地都被你们种了,没办法,所以你们村才把公社盖在人阴宅上,这就是典型的村霸行为知道吧。谁家祖先愿意给人压着。” 见我还是没个正行,算破天白了我一眼也没说话。 小郑听我这么说,也是连连摇头:“你别瞎说了,我回家问过我爷爷,我们村公社这块地,就没有谁家的先人埋在那。” “人家又不是埋你家地里,你爷爷不知道也正常。” “我爷爷八十岁的人了,他说从他记事起,那地方就是公社,改革开放前,家家户户都得在公社记工分,每天出入的人多了,就没见过哪家逢清明重阳烧纸祭拜的!”见我不信,小郑不依不饶地说道。 见我俩争执不下,算破天也不发表意见,思索片刻才说道:“挖出来口棺材,总不可能就此停手再换个地方重新挖吧。这叫下地见材(财),后来怎么样?” “后来……” 小郑见几人都死死地盯着坑下的棺材,也不说话。自己也只认识村里的守村人大哲,于是拍了大哲一把:“哥,这是什么情况?” 那年月县里文物管理处也找到几个荒冢,为啥叫荒冢,因为里面之前的东西已经被附近发现的村民洗劫一空了。什么也没有了,墓主人的尸骨都得拆散丢角落里。谁不知道文物值钱,万一赶上运气好,那可就直接一套房子有了。 见有人拍自己,大哲郑率先打破僵局,说了句:“愣着干嘛,弄出来,万一有好东西,见着有份,咱们哥几个分了也好。” 大哲是认识小郑的,小郑没说话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既然身边有了认识的人,胆子也大了起来。干这种不能声张的事吧,就得有个窜头的人,只要第一个人提了,那别说自然就有人应和,更何况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自己是都是供电局的,眼下又有大哲这么一个外来户,于是才都没敢先说。 大哲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这样的发财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小郑都为了这管吃一天八十的好处来了,更别提有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供电局的三人互相看了看,三人从穿衣打扮上来看就是普通施工人员,也就是挣个辛苦钱,不是那种坐办公室里画图纸的工程师。 刚才三人不说话,只是在权衡利弊。如果真的顺手拿了里面的东西,万一哪天东窗事发。被人揭发出去,自己这当苦力的编制估计也得没。 到底是抓住暴富的机会,还是当个冒险,三人在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思考再三后,其中一戴眼镜的道:“干了,爱咋就咋。”说完便扬起铁锹准备继续挖。 另外一人见眼镜男要继续挖,一把拽住扬起的铁锹,向其使了个眼色,目光偷摸瞄着大哲跟小郑二人。“四眼你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经这人这么一说,四眼也心里没底,试探性地向小郑跟大哲问道:“这俩兄弟,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咱们一起挖,有了好东西,一起拿,事后谁也不要再提啊。” 小郑二人点头答应,四眼还是不放心,让俩人好一顿发誓,什么祖宗十八代都搬出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五人一起铁锹上下齐飞,本来是个栽电线杆子的一米见方的圆坑,在几人的的协同努力下,不长时间整个棺材便露了出来。 棺材通体呈现黑色,倒不是那种油黑的,反而是一种碳黑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埋在地下时间长了,原本油过的棺材也已经被腐蚀成这样。给人的感觉很原始,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甚至感觉棺材有股子寒气。 棺材四个角上钉着粗大的棺材钉,钉帽还裸露在外面,是四个圆形的环状。 五人一看棺材已经挖了出来,也不再啰嗦,为免时间长了被路过的人看到,索性五把铁锹找准棺材缝,一起插了进去,可能是年代久远,即使有棺材钉钉住,五人也合力将棺材撬开了。 “我师父说你是杀生害命才长了业胎,他还是小瞧你了,你这刨坟掘墓,比那可严重多了你!”看小郑这样长相还能干这些勾当,当下也觉得面相这个东西也不能全作准,要不然算破天经常讲要命相同参,命理跟面相都要同时考虑,这样才能算的更准,定的更精确。 被我这么一说,小郑也觉得脸上无光。刨坟掘墓那可是损了大阴德,刚刚他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与众不同的事都没做,这事当然不是与众不同,而是让人大跌眼镜了。 “我也是没办法,当时我怎么不同意,我都看见了,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放我走啊,跟他们比,我还是个孩子。我是被动接受,想走都走不了。唉……” 小郑叹着气,他虽然比我大不了几岁,可想的确实比我深,既然这事被他碰上,再想说不干可是身不由己了,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见小利不该贪那80块钱。更何况他出来打工就为了挣钱,有这种事,自己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 “后来呢,你们打开棺材后拿了里面的东西?”算破天疑声问道。 “拿?我们跑都来不及还敢拿!”小郑突然语气一改刚才的懦弱,被他这么一下子,吓的我鸡皮疙瘩起一身。 “什么意思,你们没拿?还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再或者你怕我报官,故意这么跟我说的?”算破天双眼发出一道精光,直射小郑的内心深处。那一刻小郑感觉眼前的人能把自己看穿看透。 “没…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小郑被算破天一声反问吓得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了半天。“里面…有…是有…东西,可不敢拿。” “为什么?” “里面有…有僵尸。”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00章 人头菌 “僵尸?就是电影《僵尸先生》那个僵尸?穿着清朝大官的官服那种?”我不敢置信地问道。 见我这嘴巴张的太大,算破天从桌子上拿起本书,卷成桶状就要往我嘴里塞,吓得我赶紧往后退了退,紧紧把嘴闭上。 “你这么肯定那是僵尸?”算破天有这样的顾虑很正常,毕竟僵尸可不是大街上的小汽车,见过的人又能有几个呢。 “我知道了,吸你血了。你要变僵尸了!”我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想吓吓小郑。 见我故意逗他,小郑推了我一把:“你有意思呢?”我被他说的尴尬,挠了挠头道:“开玩笑,别介意哈。” 小郑也没继续跟我掰扯,算破天的问题他也没回答,而是继续说着。 五人合力将棺材撬开以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棵极大的像蘑菇一样的植物长在棺材盖内侧。 那植物的形状怪异,呈半圆形,灵芝相似,有菌盖、菌褶和菌柄。菌柄肥大而短小,颜色为血干后的深红,仔细闻还有一股腥臭之气。 供电局的四眼好像有点见识,看到长着的东西,也不管不顾地直接摘下一点,拿在手里仔细观察半天才朝几人一抬下巴道:“兄弟们,咱哥几个要发,这是灵芝啊!妈呀,长这么大,这不知道值多少钱呢呀!” 小郑几人没见过灵芝,但也知道。影视作品中也提到过,灵芝有延年益寿,救治一口气的病人有奇效。 “棺材里长了灵芝了?”我听到出奇的地方,实在忍不住,抬着板凳腿又往前靠了靠。 小郑还没说话,算破天先打岔道“地底下还能长出来灵芝?那不是灵芝,是棺材菌,民间多称呼为藏灵芝、人头菌。” “藏灵芝?”“不对,是藏,跟葬同音。”算破天纠正我道。 相传古时大富大贵之人,生前多食山珍海味,珍贵食材吃不少,死后尸气散出,身体里的营养成分不能全部吸收,便会分散到棺材板中。 人头菌也分对口菌和血胎菌。对口菌是尸身嘴巴正对的棺材板位置长出来的,血胎菌是难产而死的妇人,胎死腹中后在其尸身上长出来的。 棺材菌有极大的药用价值对一些痹症、瘰、疠、疔、痈有独特疗效,而且重点针对恶性疾病。 “那我们看到的是对口菌了?”听算破天说的头头是道,小郑也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就是算破天如今说的。 “八九不离十。”算破天淡淡地道。“那吃了有什么坏处没有?”小郑紧张地问道:“我以为那是灵芝,还给我爷爷泡水喝了。” 小郑从小跟爷爷相依为命,对爷爷的感情很重,要是因为自己一时糊涂害了爷爷,他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 “棺材菌是一味中药材,具有抗衰老、增强机体免疫力、降低血脂、调节血压、保护肝脏等功效。你大可放心。只是……” 听算破天说没事,小郑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又听他说只是二字,吓得从凳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只是什么啊?” 算破天见我俩都盯着自己,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只是有棺材菌的一般都是尸体腐烂挥发以后才能让菌子落户生根,才能长出来这等罕见的东西,那跟你说的有僵尸就不吻合。” 如果照这么说,那就有点奇怪了。僵尸是何物? 僵尸最大的特征就是死而不腐。全身僵硬,指甲发黑尖锐,青面獠牙、狰狞恐怖、皮肤苍白;不会说人话,只能吼叫,日间躲于棺木、洞穴之类潮湿阴暗的地方。 僵尸吸活人的阳气,但惧怕阳光、糯米,多因其埋葬之处特殊的风水气候而形成,影视作品中说的是人活着的时候憋死生气闷气,死后在喉咙卡着一口气而形成。 “对呀,你说了半天都没说棺材里是啥?你怎么就知道是僵尸了?照我师父这么说,有棺材菌的就不能生出僵尸。”我才发现他说了半天都没说为啥他知道那是僵尸。 “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具尸体,身体干瘪,皮肤呈现出一种死灰色,上面布满了像树藤一样纹络。它的嘴巴张开着,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双目眼球都要爆出来了!最主要的是它的指甲都长的卷起来了!”小郑越说越心虚,好像那尸体就在眼前一样。 “指甲还在长?”算破天眼睛眯着问道。 “那可不是嘛,所以我们看见这东西,才吓得屁滚尿流,好在四眼拿了那棺材菌,五人一分就各回各家了。” “棺材呢!”算破天厉声问道。 被算破天突然一声发问,吓了一跳。不知道算破天在瞎叫什么。 “我后来都跑了,哪还有心思管棺材。听我爷爷说后来给弄到村委会大院里放着,再后来就不知道了。”小郑蹑声说道。 听小郑这么说,算破天当即一拍桌子,怒火直冲自己的秃顶:“你都知道是僵尸,还不说出来,让他们停放在村委会?你害人不浅!把你们村的人害惨了你!” “我害他们啥了!都挺好的啊!倒是我这脸,现在成了这副模样。”小郑觉得算破天简直莫名其妙,自己村里好好的就被他这么一顿说,自己来找他办事,还得被他抨击一顿。 “你们村里人没事?”算破天道 “没啊。能有什么事。” 按理说真有僵尸怎么会不伤人呢,这都要两个月过去了。 “师父,你不要多想,没准人家村里人把棺材烧了,电影里不就演了,僵尸怕火。一把火下去啥也没有了。”我不以为然道。《僵尸先生》里的任老太爷那么吊,都要成精了还不是被烧成灰。 算破天自从听小郑说棺材里有这么个东西后,脸就一直黑着。听小郑说棺材弄到了村委会,都要炸毛了。现在听我这话,随即狠狠地踢了我一脚。 “你知道个求!僵尸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怎么可能会怕火!电影里那是因为那僵尸生前最怕火!你电影怎么看的!”算破天一改平日的稳重,对我一顿骂。 “那…那怎么办?” “正赶上周末,你带我去你们村看看。”算破天转身一指小郑凝声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01章 我像没容人之量的人? 以算破天的为人,这件事他不弄明白,估计连觉都睡不踏实了。 我跟着还能见识一下,这大白天的总不能窜出来只僵尸把我啃了吧。 “你有福了,现在我们师徒俩出马,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拍着胸脯一副自己大有来头的样子。算破天则在一边用“毒辣”的眼神看着我。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我师父出马,没听过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嘛。”我扁着嘴斜眼说道,心里暗想:还不让我吹个小牛。 小郑自从踏进粮油店,已经被我跟算破天的语言从精神上折腾垮了。看算破天的样子也不像故意拿这种事逗自己,加上自己确实看见那僵尸,被算破天说的自己心里也发毛。 “我带你们去。”小郑忐忑地说道:“希望是你多虑了,这么长时间,如果有事,早炸锅了。”说完便带头朝屋外走去。 我跟算破天也不迟疑,将院门锁好,便跟着一起而去。 路上我跟小郑套着近乎:“你也别多想,我师父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你脸上的问题他能看出来,就能给你解决了。” 小郑用手摸了摸自己脸上这颗大黑痣,苦笑一声道:“最好可以吧,不瞒你说,你师父这是我最后的希望。” 算破天出门后就没言语,三人来到镇上经常黑车出没的地方。 “几个人啊?上哪呀?”一位三十上下,身材矮小的男人拦住我们问道。 不用说,这就是黑车司机,小郑上前谈好价钱,最终三人以20块的价格坐上黑车,去往小郑家所在地城东村子-东关。 路上我又随意问了问小郑父母在哪打工,亦或者他去北京看病的时候有没有去天安门看升国旗之类的。有人聊天,时间也过的挺快,不多时就到了城东地界。 车子路过一处地方时,我指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推了一下算破天道:“师父,这是不是你上次来过的五道将军庙啊?” 算破天有事的时候就会闭目养神,在道家讲就是打坐,排除杂念,想清楚一切事情的本源。 听我突然问他,他睁开眼睛看向外面,此时正是周末,来庙里的人不在少数,五道将军庙不大,上香求福的人都堵在门口,每个人手里基本上都拿着香。 “嗯,是。”回想几个月之前的袍哥,算破天还跟刘队长二人一起来找过线索。 小郑不知道我问话的原因,但作为附近村子的人,当然也知道这庙。 “这个庙挺灵验的,我们村很多人也都来过。听我爷爷说,我小时候魂掉了,还是这里面的一位师父给找回来的。”小郑的话刚刚说完,开黑车的司机便附和道 “确实是,这庙里有高人呢。” 见状我也眉头一皱,按理说这开黑车的就是我们镇上的人,不认识算破天也就罢了,真神就在车里,他却说那庙里有高人? “哪里高,是个头高,还是鼻梁高?啊?呵呵。”我随即挖苦道。 “呵呵,咱也没见过。就是之前有几次拉过来这看事求神的人,因为都是包车来的,看完每个人都说人家看的准,也基本上把事给了了。”黑车司机笑着说道。 跑黑车的人基本上都健谈的很,话都说到这了,便给我们讲了讲他上次拉人来的事。 说他上次从我们镇上拉了几个人,给家里老人问事看病的。上车的时候黑车司机都怕那老人死在车里,那样子都眼看都不行了,脸如黄纸一般。 架不住其余家属给的多,加上行内说的,拉死不拉生。意思就是允许人死车上,但是不允许车上生孩子,也就接下了。 路上黑车司机还在纳闷,都看样子半截身子入土了要,不赶紧送医院,往庙里送是哪门子事,但是自己也不好明说。 于是将人拉到以后,特意说要等他们出来再送几人回我们镇上。几个家属一番感谢之下,还将钱提前给了黑车司机。 “后来呢?”算破天听到此处才算有了精神,料想谁不想在自己的行业里是权威,是独占鳌头。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何况算破天见过庙里那道士,狄一!一个敢用一作为名字的道士,确实给算破天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后来可就神奇了,那老人进去的时候是被家属扶着的,感觉风一吹就倒的那种。出来以后不光不用扶着,坐车上还跟我能聊天呢。”黑车司机说话时,我们已经到达了东关。 我们也就当听了个路上的小广播,谁也没关心这事,小郑的心思都在自己的脸上。只有算破天坐在车上没有动。 “那老人得的什么病你知道吗?”算破天跟黑车司机打听道。 “哎呀,老人出来时跟我聊天说自己睡不着,来之前都有好几天没有睡觉了,你也知道,人不吃饭能行,睡不着可不得了。但是去医院也弄不明白,最后不知道家里谁介绍去那庙里的。”黑车司机一边说话,一边眼神示意算破天该下车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算破天继续追问道。 这黑车司机也是人精中的数,见算破天这么好奇,以为也想去这五道将军庙看,于是眼珠子一转道:“哎呀,我也记不清了,你也想去看事?我就在咱们镇上那,随时来找我,我拉你去。” 听他说话,算破天已经猜到他心里想的七七八八。也不废话,掏出十块钱来道:“还能记得起来吗?” 黑车司机当然想挣钱,谁会跟钱过不去。“哎呀,想起来了,也就是一个月以前吧,我还想到那老人家在哪,我送到的,要不然我送你过去,你再详细的问问他,打听打听。”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算破天将十块钱放在后排座位上便下了车。黑车司机美滋滋地多赚了十块,开着车扬长而去。 不知道算破天问这么仔细干嘛,以为他也像我想的那样,我们这县城的一亩三分地上出了这么牛逼的人物,那可就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了,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应付问题。 “师父,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如那庙里的人?”我边走边问道。 算破天正在思考事情,听我这么问,反而来了兴趣。“何出此言?” “要不然你怎么问的这么清楚。师父,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厉害的。” 当师父的听徒弟这么说,肯定心里开心。只是脸上不表现的过于明显。 “你真的是这么想师父的?”算破天笑着说道,自小郑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笑。 “那是肯定的!我发誓!”我伸出三只手指朝上,一副发誓的模样。 见我这动作,算破天笑的更深了。笑过以后,他一拍我肩膀,指着前面的小郑说道:“快点走吧,他都走远了。另外,你太小看你师父了,我又怎么会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便拉着我赶紧追了上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02章 东关村 小郑所在的东关村位于城东最东边,刚一到村口我就闻到了一股泔水味道。 “这啥味啊?”我捏着鼻子问道:“你们村不是都种地吗?这也不是春天,不用往地里送粪吧。” 小郑指着道路两旁土地里的植物秧子问道:“你认识这是什么不?” 我们镇上基本上都是靠着煤矿过活,基本上种地的人很少,对这些农作物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走上去拿手拽起一把细细端详:纤细的茎干上顶着一片片圆润的墨绿色叶子,有的已经干枯,用手一捏就碎。我摇了摇头道:“这是什么?” “是土豆秧子,你们村都已经收,还挺快的。”算破天看着地里的那些植物替小郑回答道。 “土豆?地底下的那个?” 见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郑乐了:“是呗,你们那没人种是吧。你刚刚闻到的味道就是土豆磨成粉挤压出来的味道。也不是很臭吧。”说完狠狠呼吸了一大口空气。 算破天站在村口的牌子下,这是个上坡,村子处于下坡。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指着村里的房屋说道:“你们村就这么笔直的三列房子?” 经算破天这么一说,我也注意到,小郑所在的东关村,一眼看去只有三列房屋,每列房子又分成若干排,看上去极为工整,每排都没多出一户,我们现在村口所在的大路就是三列房屋中间的其中一条大路,一直向下延伸到村里。 “对,我们村子就是这样,每列又有九排,每排五户。”小郑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路的尽头道:“这条路最下面的第二排左手第三户就是我家。”说完小郑便蹦蹦跳跳地往下走去:“赶紧走,给我爷报饭,你俩中午在这吃吧。” 跟着他,我们一同向下走,期间能看到很多户人家都在磨土豆粉,机器的轰鸣声都能听得到。“你们每年都土豆都早比别处收成吗?”算破天皱着眉毛问道。 小郑没觉得怎么样,我跟着算破天这么久了,拿捏人的表情有了一定的底子,别人不敢说,就算破天这个表情,就一定有什么问题,要不然他也不能连着两次问。 “师父,有什么不对的吗?”我见他有异便出口问道。 算破天今天来的时候穿的平日的粗布衣服,特别容易沾土。这一路没少吸土,尤其是这个季节,刚刚到下车的时候就拍打过一次,现在又拍着。 “土豆长在地下,抛开天气跟浇水充足不谈,这种提前收成的,风水上多为阴气充盈的地方,阴气足,地底下才长势好,阳气足,地上的作物长势好,你看他们村里的树,除了针叶松,其他的叶子都掉光了。”算破天边拍打衣服,边指着不远处一棵杨树说道。 算破天的心思之细我可能永远也到达不了这个地步,本来就是一棵杨树,人们早收了土豆而已,在他这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尤其是你还必须得认他说的对,因为那棵杨树很粗大,我们村也有杨树,现在还绿着呢。 小郑不明所以,也看了眼不远处的杨树,嘴上笑着说道:“这怎么了,天越来越冷了嘛。我们村确实每年收土豆的时候都早一些。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们村阴盛阳衰,为啥都家家户户种土豆?” 被我这么一问,小郑也愣住了,他长这么大也没思考过。对呀,自己村里为啥不种玉米,不种谷子,这些更值钱,谷子还能打成谷米。 “为啥?” “说了阴盛阳衰,你村里种地上的收成都不好。你们村养闺女的都比儿子多吧。”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的话只是在算破天说的话上进行合理的拓展,并非是我信口胡说逗他玩的。 小郑思考片刻,好像也没找到反驳我的话,他们村里确实女多男少,所以都是外村来娶本村的姑娘,彩礼也给的多,导致本村生男孩的家里得赶紧多挣钱,种地是肯定不行,所以只能出去打工,他父母就是如此。 见他不说话,算破天指着前面一排房子道:“这一排就是你家吧?” 小郑刚刚还在愣神地思考我说的话,被算破天一说,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答应:“是,跟我进家吧,我最近都在四处寻医问药,那棺材的事,我爷爷一直在村里应该更了解些。” 小郑家倒也不是很差,三间翻新的大瓦房,宽大的院子,南房还有两间,家里的陈设都挺新的:大彩电,影碟机,还有最新的落地大电风扇! “你家条件挺好的呀。”我打趣道。 “是我父母这几年在外面打工挣下的。”小郑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听我们说话,小郑的爷爷才从里屋出来,老人家着实上了年纪,步履蹒跚,全靠手中一根拐棍。满头白发,脸上沟壑纵横,全是岁月的痕迹。看到他爷爷,我也就能理解小郑不出远门打工的心意了,爷爷确实太需要人照顾了。 “爷爷,我回来了。”见到爷爷,小郑高兴道。 见是自己孙子回来,老人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又抚摸着小郑脸上的黑痣,满眼心疼地道:“还是看不好吗?” 在老人看来,自己儿子两口子费劲吧啦地挣钱,就是为了给孙子娶个媳妇,要是脸上的黑痣继续长,就是攒够了钱娶媳妇,也怕没人敢跟自己孙子了。 小郑明白爷爷的心意,脸上挂着笑容道:“没事,爷爷,这两位可以帮我看好,你不要担心。” 听自己孙子介绍,老人才想起还有算破天跟我两人。拄着拐棍在小郑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 “你们是?”老人看着算破天问道。 “我算是个道士吧,也可以说是阴阳。这是我徒弟。”算破天语气谦卑的说道,面前的老人已经有八十多了,足足比算破天长了一辈,他也得收起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老人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我。“爷爷好。”我也是很有眼力的叫了一声。 老人家上了年纪,自然懂的也多。小郑拿着那人头菌回家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跟老人说了一遍,在听自己孙子说那是灵芝以后,拗不过孙子的一番心意,也将那人头菌泡水喝了。 可当小郑的脸上出现异样的时候,老人就明白这或许跟那棺材有关系。老人小时候经常听村里更老的老人讲过,元朝末年,陈友谅就派人找过朱元璋父母的墓,企图通过改变风水来一转目前对自己不利的情况。 可在朱元璋又是乞丐又是和尚的,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父母的坟在哪,陈友谅又怎么会知道。 最终陈友谅在风水术士的一番操作下还是找到一处坟包,将里面的尸骨起出,暴晒三日。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举动不仅没有覆灭朱元璋,反倒是帮了朱元璋的大忙。 朱元璋面相丑陋,本就是穷山恶水之象。然其父母死后风水被陈友谅破坏,反而让他这穷山恶水的面相上长出七颗黑痣,正合北斗七星之象,将朱元璋的面相镇住。这也是为什么朱元璋长得那般模样却能称王称霸,成为帝王的原因。 小郑爷爷见自己孙子面相也有异象,知道这是鬼神之变。听算破天是位阴阳先生,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唉,我就知道是那棺材的问题。”老人叹气说道。 看老人已经了解,算破天也不再遮遮掩掩,直言不讳地说道:“既然老人家心里有数,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你孙子这东西跟那棺材里的东西有关,加之我看你们村子的风水格局似乎有些说道。不知道那棺材后来怎么样了。” 老人差小郑去给算破天和我倒水,自己慢慢悠悠地说道:“我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也不经常出去,具体的我不知道,村里的那个孩子在,你们去问问他吧。我老来得子,这孙子也是一根独苗,望你们救他,我这有些钱,别嫌少,等他父母回来,我再让他们给你送去。”老人说话间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打开后是包裹着的三百元钱。 见老人如此,算破天上前将老人的手握住,重新将钱包好。“老人家,这是我分内之事,钱以后再说。你安心,不要多想,没什么大事。” 老人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地道谢。小郑正好拿着刚洗好的被子回来,将被子放在桌上,正要给我俩倒水。 “你爷爷说的让我们问村里那个孩子?可是那个跟你一起去的大哲?”算破天按住小郑拿起暖壶的手道。 小郑疑惑地看了一眼爷爷。“就是那个你回来以后说跟你一起去的,咱村里长年在街上晃悠的那个。”小郑爷爷道。 “哦,就是大哲,真的,我都没去看过他怎么样,要是真的因为那棺材,他是不是也会跟我一样长这个东西?” “不知道,千人千面,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们去找他问问。” 算破天一会都不想耽搁,这村子里总觉得有不一样的说法。这么久了那棺材里的僵尸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既然知道有人知道后续,便赶紧催促小郑带我们去。 “吃了饭再去吧。”小郑爷爷还想招待算破天,但是考虑到老人家已经上了年纪,自己又怎么好意思留下让老人做饭给自己吃,更何况现在更重要的事是去问清楚大哲,到底棺材去哪了。 “下次,现在我们先去。”说完算破天朝小郑使了个眼色,便拉着我往外走。 “等等师父,我喝口水,喝口水再去啊。哎~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03章 人魄 “哲哥在家没?哲哥?”小郑在门口喊道。与小郑家相比,大哲家就显得破败不堪,三间逼仄的土坯房,院子里杂草丛生。 “谁瞎喊呢。不让人好好睡觉是吧。”大哲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紧接着便看到一个三十来岁,胡子拉碴的平头男人从土坯房中走了出来。 我看了眼头顶的太阳,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什么样的人才会睡到日上三竿。难怪他能当守村人。“师父,觉主啊这是。”我笑着说道。 “啊?什么教主?”小郑见我说笑不解地问道。“睡觉的觉。” 算破天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已经用眼神告诉我,少贫了。 来到门口,大哲见是小郑,并且脸上长了那么大个黑痣,吓了一跳。 “兄弟,你这是咋了,得啥传染病了是不?”03年的非典给国人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大哲的父母也是在那年没有的。所以他格外小心,认为外面的世界很容易得啥毛病,也就一直也都在村里,说白了就是给自己懒找了个借口。 “没,就是有点过敏。”小郑眼神慌乱地说道。“那这两个是干啥的?”大哲看着算破天跟我,眼神中满是戒备。 小郑正要将自己来的找他的目的说出来,被算破天一把拽住。“我们自己说吧。”说完也不管小郑,指着我说道:“这是我徒弟,我们俩就是下乡收点好东西,家里有啥老物件啥的,拿出来给个好价钱。” 我立马反应过来,向着算破天附和道:“对,郑哥说你家里有好东西,他家里的破糕盆都值50,看你家应该也有点好物件吧。” 我有时候真觉得算破天收我为徒真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就我这脑子,从哪找去。光是他这么没来由的一句话,我立马就能接住。 算破天用夸赞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说:真有你小子的。 小郑见我们师徒一唱一和,只要不是脑子有坑,肯定也明白了。随即也说道:“对呀,我一有好事立马就想到了哲哥,上次你不也照顾了兄弟我嘛。” 小郑天天在饭馆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嘴皮子确实也利索。听小郑这么说,大哲这才放松警惕,毕竟拿那人头菌和挖棺材时两人都在场,就这件事就把两人的关系拉近。 于是满脸堆笑地迎合道:“那是,咱哥俩谁跟谁,进屋说吧。”说罢便领着我们进了他家。 大哲家中确实如外面看的那样,除了几个装水的大瓮便一样家用电器没有。要非得说,就是那悬着的黄色灯泡了。 大哲家里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土炕,上面连张席子也不垫。一屁股坐上去都能扬起土灰。 见状大哲也不以为然,指着那几个大瓮说道:“你们看看,这是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具体是啥时候的我也不知道,要是值钱,你们给个钱就拿走。” 那几个大瓮别说算破天认识,连我都知道。都是改革开放后我们本地的作坊里烧的,我们家里也有,买个新的也就几块钱。 我正欲说话,却发现大哲坐在炕上已经睡着了,呼噜都打上了。 “师父,你看这……”算破天也被大哲弄得哭笑不得,上前拍了拍他。 “最近不知道咋了,就是困得不行,动不动就坐着睡着了。”大哲打着哈欠说道。 “这位兄弟,你这大瓮实在不值钱,要了也没用。”说完朝小郑使了个眼色。 算破天的本意是假借收老物件,让大哲主动拿出那一起分了的人头菌,这样既不违背小郑当天发过的誓言,也能套出棺材的下落,自己也好借此询问出处。毕竟小郑几人当天都说好了,不再提那天的事。 小郑不知道算破天挤眉弄眼的在做什么,反倒是我,作为算破天唯一的弟子,我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 “我师父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老的烟啊,酒啊,甚至是老的药材之类的,那个也值钱。”我特意将药材二字说重了点,以此提示小郑。 小郑这才反应过来,在大哲耳朵旁嘟嘟囔囔地说了一顿,我跟算破天当然知道他说什么,算破天甚至还装模作样地问道:“是不是还藏着什么宝贝啊,要不然小郑也不能带我们过来呀。” 经过小郑一番耳语,大哲惊呼道:“什么?这么值钱么?我给吃了!” 算破天明白大哲说的是什么,小郑跟我也是一脸沮丧,思来想去,看样子只好直接问了。 “那天……”算破天正欲说话。“等下!还有一样东西,你给看看值不值钱。”说罢大哲从炕洞下掏出一块黑咕隆咚的东西。 “这是什么,煤啊?”我不禁问道。 小郑见到大哲掏出的东西后,脸色大变。说话都又有些结巴:“这是那天那…”还没说完,便让大哲一把捂住嘴巴,笑着道:“你给看看。” 算破天拿起大哲手中黑色的像木炭一样的东西,打量了许久以后,突然脑子里冒出一样东西。 之前小郑在算破天家说过,他们挖出的棺材通体黑色,不是油黑,整个棺材都是碳黑色,跟眼前算破天拿在手里的东西可谓是一模一样。 “怎么样,值钱不?”大哲焦急地问道。 算破天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大哲一支,自己点燃后,吐了一口烟圈。 “这是人魄木。”算破天淡淡地说道:“《本草纲目》的人部篇里讲过:缢死人其下有物如麸炭,即时掘取便得,稍迟则深入矣。不掘则必有再缢之祸。盖人受阴阳二气,合成形体。魂魄聚则生,散则死。死则魂升于天,魄降于地。魄属阴,其精沉沦入地,化为此物;亦犹星陨为石,虎死目光坠地化为白石,人血入地为磷为碧之意也。” “什么意思?”我第一个问道。 “意思就是上吊死的人,脚下会有如麸炭一样的东西,服用者可以镇心,安神魄,定惊怖颠狂。” “什么?这是上吊的人脚下生出来的?”大哲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本以为是个值钱的东西,没想到这么晦气。 “这种东西要积累成木头,也不知道要多少人上吊才能有,还得在人死的时候立马收集,迟了就找不到了。就是太小了,要是有大块的,那就太值钱了。卖给药材厂也得发家致富。”算破天掂量着手里的“小黑炭”说道。 本来大哲都被这么晦气的东西给恶心到了,但是一听算破天说大块值钱,瞬间来了兴趣,两只眼睛都放光。 见他被自己的话钓住,算破天笑着问道:“还有吗?你这东西从哪找来的。” 算破天笑着,大哲反而心里没底了,他这东西怎么来的,算破天心里其实早就能猜到,只是想知道剩下的东西去哪了,毕竟这玩意装着那僵尸呢。 “从……从……”从了半天大哲也没说出来。 见状算破天将人魄木丢在土炕上,阳光穿过大哲家的小玻璃照在那木头上。“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困吗?”算破天将烟头踩灭,转头向大哲问道。 见大哲摇头,算破天指着炕上的人魄木:“就是因为它,这玩意安神魄,你把它丢在炕洞里,你又睡在炕上,你就越睡越死,越睡越想睡,如果我今天不发现,你迟早睡死在炕上,你信不信?” 见大哲露出惊讶的表情,算破天继续加上一把火。“刚说了,那是上吊的人诞下的,以前的人送煞就是送的这个东西,这都是古人的尸疗法,将人尸体入药,你是不是跟尸体打过交道!说不清楚,我就去报官!” 被算破天连唬带吓,加上算破天说的也确实没有错,大哲支支吾吾地看着小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04章 不是一个年份的 大哲脸上的神情越发的难看,刚以为这玩意值钱就被算破天浇了冷水,以为大块的能发家致富又听算破天说要报官。果真是从地狱到天堂,又掉回地狱般坐了一趟过山车。 “你,你想唬我?我光棍一条,啥也不怕!”大哲故意提高语调给自己壮胆,要说不怕,那肯定是假的,自己孤家寡人,真有事也说不清,给扣个挖坟掘墓的盗墓罪名那可就麻烦了。 光听的说辞,算破天就已经拿捏了他的心理。“既然如此,徒儿,我们走,去报案去,让警察来问吧。”说罢抬起屁股作势就要往外走。 我当然明白算破天的意思,假模假样地站起身来,暗中偷偷踩了一脚小郑的脚面,眼神瞟向一旁的大哲。 “唉,既然我师父说了,那我们就走,万一真有事,还能落下个举报的奖,就像举报抓赌一样,你说是吧,郑哥。” 我们师徒的双簧演的差不多了,小郑也该上场,三个男人也能凑一台戏。见时候差不多,小郑拉着大哲的胳膊,一副害怕的样子,脸都要挤到一起了,脸上的黑痣都鼓了起来,十分滑稽。 “哲哥,你可不能害我呀。兄弟也是想着有钱大家赚的才带人来你这,真要是报官,查出个好歹,我也脱不了干系啊。再说那天我们都没拿这个,你私下从哪弄得啊你。” 真想不到小郑这表演起来丝毫不逊色于影帝级别,要不是我知道内情,光看小郑这副样子,还真以为他是在替俩人担心。 算破天也并未真的离开,只是站在院里徘徊。见我迟迟没有出来,又招呼着我赶紧出去。 “你到底咋回事啊,哲哥!真等他们报官吗?”大哲的脸上阴晴不定,看着院里的算破天,又瞅瞅面前的小郑,在我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将我叫住。 “算了,你把你师父叫进来,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大哲像泄了气的皮球。 见他终于算是松嘴了,心里石头也就落下。要是他真就不说,还真不好收场,三人的这台戏也就唱不明白了。 走到院里,把算破天重新请回屋里,算破天背着手站在那,等大哲先开口。 “这东西是我从一口棺材上抠下来的,无意中听别人说挺值钱的,所以才拿出来问你。”大哲坐在炕上,将那天跟小郑一起挖棺材的事一五一十地重新说了一遍。一边说还一边看向小郑,以此期望小郑的回应,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这些内容小郑已经说过一次,算破天只想知道棺材后来的下落。便假装反问小郑道:“这么说你也有这玩意?” 小郑虽然跟我们是一伙的,但是也一直装的没事人一样。现在大哲主动开口打破了那天几人发的誓,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听算破天问自己,头立刻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没,我没拿,哲哥,那天我们不是吓的跑了吗?你是什么时候扣下来的,又是听谁说这玩意值钱的?” 见几人目光重新聚集到自己身上,大哲抓了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知道现在不说也不行了,话都到这份上,也就不再隐瞒。 那日几人挖到棺材后,被棺材中的死尸吓的够呛。一哄而散后,大哲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没多久的功夫,村民便发现了公社附近的大坑,继而发现了棺中的死尸。供电局的人早不知道跑哪去了,也没人再提栽电线杆子的事。 在唯物主义的今天,村里中年人人都已经去打工,剩下的都是些年纪小的不懂事,或者是上了年纪,经历过十年浩劫的,打心眼里不怕这怪力乱神的东西。 搁以前就直接重新找个地方埋了,现在可不兴这个,万一有什么历史研究价值,那可是给村里打了一波广告。于是村民一商量,便将棺材抬回了村委会,放置在村委会院里。 由村长及时上报县里,当天下午文物局便派人来了,对几人挖出的大坑附近又继续开始了挖掘保护工作,折腾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此地就只有这么一口棺材,棺材当中也只有这么一具干尸。 文物局的人挖掘的时候,村里人都在现场看着,都想看看这稀罕事到底能稀罕到什么地步。 最后什么也没发现,众人也悻悻而归。大哲作为村里的守村人,跟在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身后。“我就说,咱们村要啥没啥,就指着这一亩三分地过活的地方,还能有啥稀罕东西。” “那可挺奇怪的,单单就为了埋这么个棺材?那棺材里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不简单啥,没听人说啊,就一具干尸!” “不应该啊,或许干尸身上有啥值钱的呢?” 听着这些老人的议论,大哲也动起了心思,挖开棺材的时候自己就在,里面除了长着长指甲的僵尸,啥都没有了,都怪几人胆子太小,也不知道仔细翻找一下,没准僵尸身下压着价值连城的东西呢。 恍恍惚惚地回到家没多久,村长就来到了他家,见他惆怅地蹲在地上,以为又在为了生计发愁。 “大哲,晚上陪着跟文物局的吃顿饭。”村长也是没办法,村里的劳动力都外出打工了,想找个陪吃陪喝的也不容易。 思来想去就落到了这守村的大哲身上,就当接济了他了。再者白天的时候大哲也是报名去挖坑了,在村委会做了登记,别人不知道,村长知道,所以叫上大哲,给人汇报的时候也方便。 这可真是正愁没有招,天上掉下个粘豆包。自己还想着再找机会看看棺材里到底有没有好东西,没想到村长倒先找了过来。 虽然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嘴上还是装模作样地说道:“晚上文物局的不走啊?那到底是不是文物啊,一具尸体,都不害怕啊!” 村长一边笑话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边解释道:“我听文物局的人说了,别小看只有一口棺材一具死尸,可以研究的东西就多了。” “那棺材里还有其他的啥不?”大哲狐疑着想套村长的话。“你发现的你不知道?” “吓都吓够呛,早溜了他了。” “听文物局的人说,好像棺材跟里面的死尸不是一个年份的。具体有啥我也没细问。”村长说完便嘱咐大哲晚上要早点去,一转身就离开了。 “什么棺材跟死尸不是一个年份的?”算破天听到这打岔道。 被算破天打断,大哲显得很不高兴,狠狠地瞪了算破天一眼道:“等我说完能行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05章 刘文成是谁 算破天被怼,黑着脸不敢发作,我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平日都是算破天冲我,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 当天夜里,大哲在村长的安排下,跟两位文物局的人坐在一个桌上吃饭。饭局就定在村委会里,进去的时候看着停放在院里的那副棺材,大哲心还扑腾扑腾的跳了半天。 能一起吃饭这个事让大哲激动不已,一方面是自己有这个贼心,还想再看看棺材里有别的没了,另一方面自己平日受惯了村里人的白眼,被瞧不起的时候太多,现在能跟政府的人吃饭,多少让他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文物局留下来守着棺材的是俩年轻男生,准确地说是两个学历史的青年学生。一个叫史亮,一个叫赵鹏,俩人是同一个导师。 白天的时候导师带着俩人挖掘保护现场,在确定没有大的墓葬群以后,导师由于上了年纪,就先行回去了,留下两个学生看护这所谓的文物,其实也没把这棺材跟死尸当回事。 几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匣子也就此打开,怎么说也是涉世未深的学生,在门外汉面前都有一颗想吹嘘表现的心,不等大哲先开口,赵鹏就憋不住地问道 “大哥,听村长说你是最早发现棺材的人哈,怎么说,害怕没?” 自己都害怕地撒丫子溜了,你说害不害怕。心里虽然这么想,大哲还是装作一副胆大的样子,将杯中的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唉,那有啥怕的,大中午的能有啥呢。” “呵呵,到底是上了年纪了,胆子就是大,这要换我,早吓的腿软了。”史亮一边继续给大哲杯里倒酒,一边恭维道。 听对方这么说,大哲心里十分受用。刚倒的酒便端起来一口干了,惹的村长连连使眼色,明明是让他来陪人家,他这喝的比人家还勤。 “那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告诉他那真实的情况,你看看他害不害怕!”赵鹏在一旁不屑地撅着嘴说道:“咱今天留下一起喝酒,不就是害怕嘛,多个人,多分底气。谁知道发生啥呢。”赵鹏显然喝多了,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史亮听他要酒后失言,立马踢了他椅子一脚,示意他不能再乱说了。哪知赵鹏非但不领情,反而怒斥史亮:“你踢我干啥,咋了,我说的是假的?老师那不是觉得没货,是害怕,先溜了,让你我在这守着,这算哪门子事呢?哪个老师是这么对学生的,那老东西还真不老糊涂。” 见自己同学越说越离谱,史亮尴尬地笑了笑:“嘿嘿,他喝多了,胡说八道呢。你们就当没听见。”说话间重新给村长跟大哲倒上酒,“大哥,你发现棺材的时候,里面就空无一物吗?”史亮企图转移话题道。 大哲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思考刚刚赵鹏的话,听他的意思好像棺材里的死尸有问题。正疑惑间听到史亮询问,机械地点了点头:“嗯,就一口棺材,一具尸体。” “那可不是尸体!那是…”赵鹏后面的话被史亮捂住,慌乱间连饭菜都差点带洒了。 见状大哲更是肯定,那死尸一定有猫腻。现如今那棺材就在院子中,只要套出赵鹏的话,知道棺材跟死尸的价值,两个喝多的学生和一个老村长,又怎么拦得住自己。 想到这,大哲故意说道:“难不成那不是尸体,是神仙?”说完还有意得干笑,想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 赵鹏好不容易扒掉史亮的手,冲着桌子下大口地吐了几口,才稍微好了点。“你捂着嘴我也能说,大哥,我跟你说昂,那具古尸呢,最少也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我们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师说怎么也得是战国时期的,而那棺材吧,嘿嘿…” “棺材怎么样?”大哲迫不及待的问道。 “棺材却是明朝的!意思就是新瓶装老酒,新棺装旧尸,你说怪不怪呢?” 赵鹏说的意犹未尽,一脸玩味地看着大哲,似乎大哲越是好奇,越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听大哲说到这,我不免对这种搞学术的人充满鄙视之情。真他奶奶的能装13啊,要说这事过了这么多年了,除了金星,我还真没服过谁,毕竟金星是装真的,别人都是嘴上说说。但是当时赵鹏装13的态度让我印象深刻。 “新棺装旧尸?还战国时期?不吹牛逼他能死啊?”我对赵鹏说的话一万个不信,或许是杨威作为历史老师给我留下的坏印象,导致我对他说的话嗤之以鼻。 “也许他说的没什么问题,那死尸没准真是战国时期的也说不定。”算破天倒是不像我这样反正这么大,甚至还觉得对方说的是对的。 算破天的话一出来,别说是我,就是小郑都一脸不解。“师父的意思是?”“你好好想想,他们这是什么地方?”算破天反问道。 “你是想说代王城?” 算破天点了点头。小郑家所处的地方,大约在三千多年前,由北方少数民族犬戎的一支在这一带建立了一个诸侯政权,名字叫代国。 据学者通过文献和实证两方面考证:“代国是由商王朝所封的,它的建立有明确的时间,即商汤时,亦即公元前16世纪初。从建国到公元前475年灭亡,其年世约1100多年。 “那也跟后面的明朝不沾边啊!”虽然理解了算破天的意思,我还是不能把这两个跨度时间如此之长的政权联系到一起 “明洪武年间,明将张温统兵进攻蔚州,元臣楚国善以全城归附,所以当时此地的很多人文地理都没有遭到破坏,或者是那时候因为什么给弄得吧。”算破天也不知为什么,只能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对对,那个叫赵鹏的也是这么说的!还说棺材内侧有什么刘文成写的话。”大哲听算破天说话,鼓着腮帮子叫喊道。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心想他知道个屁啊。刘文成又是谁,不知道就瞎咧咧。“刘文成是谁,你知道吗?”我出言怼道。 “就是,就是那个谁,反正就是明朝的,那俩小子都说了,人家是学历史的,难道还没有你懂的多啊。” 见他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也懒得搭理他再。“师父,刘文成是谁你知道吗?” 算破天习惯性思考的时候抽烟,刚刚大哲说刘文成的时候,就已经点上,现在见我询问他,一捏鼻梁道:“据我所知,刘伯温就叫刘文成。” “对对,就是刘伯温!就是刘伯温!”大哲激动地手舞足蹈,见有人证实了自己的话,仿佛这是他自己发现的一般高兴。 刘基,字伯温,那可是朱元璋手下的第一某臣。自幼博览经史及天文、历法、兵法、性理诸书,尤精象纬之学。 朱元璋甚至称刘伯温为自己的张良,中国民间广泛流传着“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前朝军师诸葛亮,后朝军师刘伯温”的说法。 更有甚者传说刘伯温乃诸葛孔明转世。因诸葛亮生时火烧藤甲兵,火烧赤壁犯了诸多杀孽。七星灯不能为其续命,死后下了无间地狱。 唐太宗梦游地府时,无意间看到无间地狱中的诸葛亮,知道眼前之人为当朝皇帝,诸葛亮便请求太宗救自己出去,在听对方说是前诸葛妖道后,太宗气氛万分。自己贵为天子,一生杀人无数,也不及诸葛。 遂说道:“你这等人,除非太阳月亮同时出现,要不然就活该你在这无间地狱受此折磨。”哪知诸葛亮听后不怒反道谢,谢太宗金口玉言。 果不其然,朱元璋国号大明,明字就是太阳月亮同时出现,诸葛亮转世投胎,刘伯温横空出世。 这当然只是民间传说,也从侧面反应出刘伯温有通天彻地之能,与诸葛亮能相提并论。 “那刘伯温在棺材内侧写的什么?那赵鹏又说棺材里不是死尸,那到底是什么,你们不是都是亲眼看到的吗?”一时间接收的信息有点多,我也理不出个头绪。 “难道是闷香?” 大哲听算破天提到闷香二字,瞳孔都放大了好几倍,也不怪算破天插嘴打断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06章 闷香以长生 “你先别管我是什么人,那日到底他俩跟你说了什么?”算破天对于大哲的话没有丝毫想回答的意思,只想验证自己所说的对不对。 “没错,那个叫赵鹏的就是这么说的。”大哲继续说道。 赵鹏酒劲上来,压根也就不管不顾。平日里导师对自己跟史亮也是两个态度,就是因为史亮家庭条件要好一些。 今天导师接到报告说发现了墓葬,带着两人来到小郑村里。史亮负责记录编撰,而自己就要像土夫子一样趴在土里自己勘察。心里就不平衡,后发现这棺材不一般以后,只单单叫自己留下来看管,若不是史亮念在同床之谊极力要陪着自己,自己就得一个人守着这副骇人的黑棺。 “赵鹏,别说了。这事还没确定呢,没准就是机密,不能乱说的。”史亮还不忘提醒,生怕赵鹏说了不该说的话。 平日赵鹏对导师跟史亮就颇有微词,只是自己出身寒门,好不容易有了这份工作,也就处处忍让。今天借着酒劲,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憋屈。 “凭什么不说,有什么怕的!老东西不是说了嘛,那棺材是专门用来养那死尸的嘛,尸是僵尸!也叫闷香!” “你不要再说了,万一引起了恐慌,责任你担的起吗?”史亮此时真的生气了,赵鹏发发牢骚,骂骂导师也就算了,可不该把这些秘密说出来。 “你怕什么引起恐慌?是怕僵尸是真实存在的引起恐慌,还是说怕刘伯温说那闷香能长生不老引起恐慌?” “你!”被赵鹏顶的说不出话来,史亮索性一摔筷子,直接离席而去。 村长见两人吵了起来,陪着笑脸跟着史亮去给安顿房间。只剩下大哲跟赵鹏两人面面相觑,赵鹏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挂着嘲笑。 “这也不敢说,那也不敢说,这么怕还留下来干嘛!”史亮离开后,赵鹏还是心里气不过,自己处处都比他强,为什么永远在导师那自己要低人一等,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家庭条件薄嘛。 史亮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灌酒,大哲不关心两人的矛盾,自己来干嘛来了,不就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图的,现在听赵鹏说什么长生不老,当即来了兴趣。 一边陪赵鹏喝着,一边旁敲侧击地问道:“那棺材里是唐僧啊,还长生不老?真的假的?” 见大哲对自己说的话感兴趣,赵鹏更是来了兴致,终于有人愿意听自己好好说了。 “那不是什么唐僧肉,就是僵尸。也叫闷香。你发现棺材的时候没注意对吧,那棺材内侧有署名刘文成的一段话:偶得,修魄以圈。日食之,以得长生。 大概意思就是棺中的东西是他无意中发现的闷香,有长生不老的用处,所以特制了棺材保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埋在你们这村里了。”赵鹏越说越来劲,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你说古人是不是想长生不老想疯了,就这么具死了那么多年的死尸,就能长生不老?哈哈,荒谬!要我说,那棺材可能还更值钱一点,至少我看不出是什么材料的……” 刚刚赵鹏没少给自己灌酒,现在酒劲上来,话还没说完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大哲一个人坐在桌前,思来想去赵鹏说的话。长生不老还得吃死尸?想想自己刚吃下去的饭都要吐出来了,还是考虑考虑他说的棺材更值钱吧。 想到这,大哲一不做二不休,偷摸跑到村委会院里,借着随身携带的小刀抠下一块,连夜便回了家。 后来棺材被送走,自己又一直在村里不出去,早把这棺材上扣下来的东西忘在脑后了,如果不是今天算破天来,估计真要像算破天说的那样睡死在炕上。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棺材去哪了?”算破天见他说完,才带着疑问问道。 “废话,我是谁,人家弄走难道还要跟我打招呼啊。对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大哲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只想知道面前之人到底是干嘛的,自己一直被他拿捏着感觉。 事已至此,算破天也不再隐瞒。毕竟是大哲先打破了那天几人发的誓言。“我是个阴阳,也可以是半个道士。” 算破天将事情和盘托出,小郑在一旁点头称是。大哲越听越气,指着小郑的鼻子就骂:“你t奶奶的,兄弟跟你心连心,你跟兄弟玩脑筋是吧。亏我还把你当哥们!滚!快滚!从我家都滚!”说罢大哲从炕上下来,拿起炕沿边的笤帚就要打。 小郑怎么解释也没用,大哲正在气头上,说啥也白扯,谁又喜欢被人玩弄呢。 算破天朝我们二人点了点头,三人陆续退出大哲家。来到街上,小郑还在为自己串通算破天骗了大哲而懊恼。 我才不管那些,我只想知道长生不老那回事。心里隐约有个说不清的念头:自从认识算破天以后,发生的事都跟长生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袍哥残害孩子,掏心挖肝就只为入药;杨威豢养五猖邪神祸害学生,采阴补阳就只为延年益寿,身体更好。现如今又有个闷香,也跟长寿挂钩。 有了这个念头,心想找时间得好好问问算破天,世界上巧合的事并不多。 算破天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师父,闷香是什么?”我终于在走出大哲家很远后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算破天正在沉思,被我打断思绪,脚下不稳,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 “南北朝时期的一本笔记小说《异苑》,书中记载: 西汉学者京房的坟墓在东晋时被人盗掘,打开棺椁后发现尸身不腐。军中士兵听闻“僵尸人肉堪为药”,于是一哄而上,分而食之。这种僵尸肉在当时被称为“闷香””算破天淡淡地道。 “果真吃了能长生?僵尸不是不死不灭,不怕刀枪水火吗?怎么吃啊!”我实在无法打破电影中对于僵尸的认知。 “我也不知道,只是《山海经》中记载:西岭有鬼,形同人,目赤而生獠牙,昼伏夜出,好食人血,食之可延年益寿。里面讲的好像就是僵尸。” “咱们这一脉祖上没有这个说法吗?”我想到电影《僵尸先生》当中九叔就曾拿过一本上面记载僵尸的书籍,这才问道。 算破天遗憾地摇了摇头:“要是有就好了,另外你说怎么吃的话,我想跟这个村子有关。”算破天说完便看向身旁的小郑,看样子想从他这再得到什么信息。 小郑被算破天突如其来地看着有点发毛,这又是僵尸又是能吃的,现在又说跟自己村子有关,不是他疯了就是自己神经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别看我了。”小郑还沉浸在骗了大哲的感伤中,无心搭理算破天。 算破天拿出烟点上,吐了口烟圈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事看起来比我想象中复杂的多。” “为什么这么说啊师父” “黑棺是人魄所筑,目的就以阴治阴,这样才能保证棺材内的死尸不会衰败,而人魄需以阴脉濡养,这样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阴气供那闷香生长,所以尸身才没有硬,指甲才会一直生长下去。” 顿了一下,算破天继续说道:“而证明我说的最有力的证据就是他们发现的那人头菌,只有阴气够重,人头菌才会长那么大。还有这个村子一直以来阴盛阳衰,为了镇压地下的阴脉之气,甚至在阳宅上也只以三五九之阳数取数。” 算破天看向刚刚我们来时提前衰败的杨树,又指了指小郑村子错落有致的房屋。“那我这个怎么办?”小郑还是最关心自己脸上的黑痣,指着黑痣一脸愁容的问道。 算破天深吸一口气,提了提精神。又拍了拍身上在大哲家沾的土灰道:“你先回去吧,这个事很麻烦,我料想你们村里的饲料厂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改建的,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我要回去考虑一下。” 说完算破天头也不回地带我向村口走去,留下小郑站在风里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们远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07章 你信不信 算破天回来后就一言不发,只是坐在炕上变换着动作,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看他眉头紧锁,坐立难安的样子。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打扰他,索性就陪着他干坐着。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呼噜~呼噜~”从上午出发到小郑村子,中午饭没吃,一直顶到现在了,五脏庙自然受不了。 “师父~” 算破天抬眼一瞧,我嘿嘿地尴尬一笑。“饿了?”算破天淡然一笑。 “早上就吃了一顿饭,跑了一天了,肯定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我上半身趴在桌子上说道:“你不饿啊?都一天了。” “抽烟抽多了,就没胃口了。你饿了咱爷俩就去吃饭。” “师父,你想明白了吗?”我知道算破天心里肯定装了很多我不知道的,明明不一定能弄明白,还是忍不住想问问。 “嗯?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人真的可以长生吗?那要是有的话,也确实挺吓人的。”我眨着眼睛说道。 听我这么说,算破天哈哈大笑,一扫之前的阴霾。“别人提到长生不老都高兴向往的不行,到你这怎么就吓人了。” “能不吓人吗?吃死人肉啊,再说了,如果人人都不死,地球不得爆炸了,那还不吓人!”我扁着嘴回答道,一想到算破天说的闷香,我瞬就不饿了。 “那你信不信?” “信长生不老?” “对。” “那你信不信呢?”我一个孩子又怎么能说的明白,不如把问题抛回去。 算破天盯着我看了半天,此刻的太阳已经全部下山,天气冷了,昼短夜长起来了要。 “我以前不信,现在我有点信了。”算破天还是像往常一样点上烟,吐出来以后脸色都喜庆了不少,就像吐出了心里的惆怅。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干巴巴地看着他。 “师父好像没给你讲过真正的道学吧。” “师父你要说什么啊。”明明在聊长生不老,怎么就说到道学了。 “道家始源于黄帝,集大成于老子,发扬于张道陵天师。战国及秦汉诸儒皆推崇黄老之学,此称为道家。”算破天说话时,我坐直了身子,这可是他第一次正经的讲道。 “唐宋以降的各代悉宗道学,并信仰推崇。故道家也是我们中国的本土宗教,是我们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算破天的烟已经抽完,又抽出一根烟点,被我拦下了。 “师父,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要说什么就直接告诉我,我不想悟。饿成这样了,太累了。”我见状赶紧打岔,照他这么说下去,我估计已经饿晕了。 他跟平时一样,任何肚子里的想法都被他猜的死死的。 “那就简单地说。你不是问我信不信吗?” “对呀。你信不信到底。” “如果你要让我选信永生还是信有没有外星人,我一定不会选后者。” 真没想到一年过半百的人了,竟跟我说这些时髦话。“你就简单明了地说,行不,师父,我服了你了。” “呵呵,那就说明白点。据陶宗仪的《南村辍耕录》记载:元代有僵,可治愈损折肢体,李时珍也沿用此说。而师父之前得到的《阴符经》里也记载了关于得道长生之说,之前杨威采阴补阳就是其中一种。今天我们去小郑村子了解的事,我感觉跟这个也八九不离十。” “那…那…”我好像有话要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真的像算破天说的这样,中国道学几千年来,是文化的一部分。那自古以来的长生之说就有迹可循。 见我说不出个所以然,算破天拍着我的肩膀道:“如果真可以长生,我宁愿不要。” “为什么?” “你不是说了,太吓人,也太残忍了。哈哈” 算破天乐了,我却乐不出来了,好奇的种子在一个少年心里种下,就会慢慢生根发芽。越不懂越想知道,知道的越多就越好奇到底会发生什么。 见我不说话,算破天以为我饿的没力气。“走吧,师父带你吃好吃的去。” 既然我想不明白,还是先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想。我使劲勒了下裤腰带:“走吧。那小郑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还有你算破天想不明白的事啊。”我直接给他个大大的白眼。 “哈哈,我又不是神仙。” 铃铃铃……正在算破天乐的开怀大笑时,电话响了。 算破天掏出来一接: “四舅!你在哪呢!” 算破天的手机音量都是开到最大,电话那头我听的清楚,是刘队长的声音……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08章 将死未死 算破天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了?你有事说事。”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在家没,我过去接你!”刘队长声音很急促,看起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 算破天朝我一摆手,做出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行,那你过来吧。” 挂断电话,我不悦地表示刘队长搅和了我的好饭。 “饭,什么时候都能吃!我一老头都没喊,你一大小伙子就扛不住了?” 算破天说起来风凉话一套一套的,刚刚还疑虑重重,现在就云淡风轻了。 “一会儿不管他来干啥,你都在家。听见没?”算破天指着我鼻子道。 “嗷,饭也不吃,就跟家待着是吧。地主家的长工也没这样对待的吧,我不是亲徒弟是吧?”我反唇相讥道。 其实也知道算破天不会饿着我,就是受不了他这情绪转换太快。 算破天听我调侃他,也不生气。模仿着葛优电影里的桥段说道:“地~主~家也没我余量啊!” 被他说的我大喊无奈,碰上这样的师父,还能说啥。 “刘队长找你有啥事啊?”反正从算破天认识刘队长以后,人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要点名道姓地来找,准不是啥好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出啥事解决啥事。他没说,我怎么知道。” “估计又是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事了。” “你得知道,我们这种人,就是给人解决麻烦的。要不然还要我们干啥?嗯?”算破天虽然嘴上说的轻松,眉头却一直没有解开。 我们爷俩正聊着,刘队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四舅,快跟我走一趟!” “阎王爷催命也得有个时辰呢,这大晚上的。到底什么事?”算破天平时最看不惯这种不稳重的,在他看来,天塌下来人也得稳着点,何况天也塌不下来。 “哎呀,你先跟我走。”说完话,拉着算破天就朝外走去。 算破天是有些把式的,硬要不去的话刘队长也扒拉不动:“别拉了。小毅,我西服里面的兜里有钱,自己吃啥就买。” “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我知道大晚上的,我一个孩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万一真的有什么难解决的事,算破天还得操心我。 算破天点点头不再废话,跟着刘队长就走进去黑暗中。 刘队长的车在巷口停着,算破天上车的时候,车上还有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女人。 算破天本想坐后期,自己的习惯就是如此,眼下也只好坐在了副驾驶上。 车子行驶出去以后,算破天才问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刘队长一边驾驶车子,一边从后视镜中偷偷观察坐在后排黑暗中的女人:“没啥,就是让你跟我去看看,你不是懂行的吗?” “嗯?”算破天声音疑惑地回答道:“什么懂行的,你打什么哑谜呢。” “同志,我要不要回去给孩子他爸拿点换洗衣裳,出来的紧,给落下了。”后排的女人声音弱弱地说道。 “啊?没事,用不着。”“用不着?你不是说他没事的嘛!”女人情绪明显起了波澜。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明天也能取,今天都走到这了。再回去不耽误时间嘛。”刘队长尽力想掩饰着,算破天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也从他的话里嗅到了不对劲。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女人喃喃地一个劲念叨着。“辛苦你们了同志,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从哪找他去呢,我还以为他犯啥事跑了,不要我了呢。”说到后面女人的声音有点哽咽了都。 算破天习惯性地掏烟,烟盒掏出来借着路上车灯的光,烟盒里就剩下一根了。自己抽吧也不合适,索性没往外拿,直接从窗口丢出去了。 “四舅,烟没了?副驾驶的抽屉里有,你自己拿。”刘队长边认真开车,边说道。 算破天从抽屉里拿出来一瞧,还不错,玉溪!那年月抽的人可不多。 “四舅,这次恐怕又要麻烦你了。”刘队长小声地说道,做贼心虚般地从后视镜观察着那女人。 “怎么,她有问题?”算破天见她不止一次地这么瞅,直言问道。 “没,只是……” “哎?咋往这边走了!同志,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女人焦急地问道,语调都有点不正常了。 “停车!你走错了!你听见我说话没?呜呜~我才嫁给她两年,你停车!你掉头,换方向!听见没啊,啊~”女人痛苦地趴在车窗上嚎啕大哭起来,算破天听在耳朵里,除了惋惜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从镇子上出来,有一个t字路口,向西走就是我跟算破天第一次去的殡仪馆,往东就是到城里的县医院方向。 因为我们镇上多是煤矿,且出入镇子就只有这一条路。平时出了安全事故,死了的都直接秘密拉到殡仪馆去火化。所以镇上的人一般在知道家里人出事的情况下,一般都会先问往哪边去了,往西就是没了。 刘队长的车就是在往西的路口转的。后排的女人还在撕心裂肺地哭着:“我就知道,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失踪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能告诉我啊?啊?” 刘队长见再也瞒不住,一边轻声喝止住女人的哭声,一边向算破天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女人的丈夫在大约十天前去上夜班,然后就此消失了。第二天女人等不到丈夫回家,心里着急,就去报警。警察说得等48小时以后才能报失踪算。 女人没办法,只能回家咬牙又等了一天,还是不见丈夫回来,便又去报警。录完口供的一个星期,女人的丈夫是音信全无,好像人间蒸发一般。 民警在努力的排查了女人丈夫的人际关系以后,也没找到跟其有冲突或者有利益牵扯的人。而且认识女人丈夫的人都说他个老好人,平日与人为善,口碑甚好。 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今天中午有人报警说在某处发现了一具“男尸”。民警交到刑警队刘队长这,一番调查后才确定正是失踪的女人丈夫。 “这事我能帮得上什么忙,过白事的话也不用你张罗吧?”算破天听完刘队长说的前因后果,就算是他也想不到刘队长长自己的原因。 “这事还必须得是你,四舅!”刘队长语气坚定道:“除了你,别人我也不信。邪门的很!” 见刘队长不像开玩笑,算破天才正视道:“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嗯。法医说是将死未死,处于死和不死之间。让我连夜接上家属,取得同意以后,把‘尸体’给弄回去。”刘队长说话的声音很小,还是被后排的女人基本上都听到了。 “同志,你刚才说他没事,在医院呢。现在又成了什么僵尸喂食?他到底怎么样了!你跟我说实话啊!”女人情绪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僵尸喂食?女人下意识的没听清重复出来的一句话在算破天脑子里一个劲的回响,就像是脑子里的某根弦被弹响了。 “你刚刚说了句什么?”算破天急着问道。 “啊?我啥也没说啊。”刘队长生怕再说一次,女人听的更真了,于是矢口否认道。 算破天不是问他,只是眼巴巴地扭头盯着女人。希望她在重复一遍刚刚的话。 “你说我呢吗?”女人哪被人这么盯着看过啊,尤其是现在走夜车,车里黑乎乎的,只能偶尔通过对过的车灯瞟见副驾驶算破天的脸。 “嗯,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算破天的话没有语调,听在女人耳朵里却仿佛一股威胁的味道。想到自己男人生死难料,自己年纪轻轻地就守了寡,现在还要被像是公家人的人威胁,小老百姓能怎么样呢。除了听天由命再无其他。 想到这,女人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哭声吓了算破天跟刘队长一跳。 “四舅,你干啥呀,好不容易才劝住。”刘队长语气中充满了责备,全然已经忘了自己是有求于人。 算破天也不搭理,听着女人凄厉的哭声陷入了沉思。 “到了,下车吧。”刘队长将车停在殡仪馆门口。算破天倒是没什么,毕竟之前来过。 女人下车以后还是啜泣着,抬头一看,安祥之家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四舅,我给你偷偷透个底,你心里也好有个准备。”刘队长将算破天拉到一旁,偷摸着说道。 “法医问过有经验的老师傅,说她男人是僵尸。将死未死,喉咙口卡着一口气。” “走吧,进去看了再说。”算破天还在想着女人刚刚口误的那句话,心不在焉地说道。 “哎,你跟着我们一起。”刘队长冲女人说完便带着算破天朝殡仪馆里走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09章 我有办法 殡仪馆里的厅里放着各式各样的花圈纸鹤的,大厅正中还有白天别人办追悼会时贴的音容宛在四个纸字。 穿过大厅就是后面的仪容整理间,再往里就是停尸间。这两处是分开的,整理间一般都是寿终正寝的,停尸间就什么都有了。车祸的,火灾的,都有。 穿过幽暗走廊时,算破天不经意地说道:“既然发现了尸体。你们不应该弄回去吗?不是说法医检查过了,他们是怎么知道是僵尸的。” 算破天虽然看似不经意地询问,其实刘队长也不傻。自然知道算破天又要像之前那样说教自己,不为民办事,明知道有问题还将人停在这人来人往的殡仪馆。 知道算破天话里有话,刘队长也不好意思直说。只是含含糊糊地说道:“法医的老师傅说是僵尸,因为她男人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肉,浑身上下都是牙洞,都成了马蜂窝了。你说如果要是遭人害了,那得是什么人才会这么变态,而且即使这样了,还是有生命体征。你说邪门不邪门。” “至于你说为什么不停在单位,那不是怕万一有什么事,说出去不好听嘛。毕竟那是公家的地方,形象问题还是很重要的。”刘队长说话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小,后面的话他自己说红脸了。 算破天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刘队长这嘴脸也是看多了。女人唯唯诺诺地跟在两人身后,显然是第一次踏进这种地方,心理压力很大。 “到了吗?他到底怎么样了?”女人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声嘶力竭地把嗓子都哭哑了。 “到了,进来吧。”刘队长推开面前的钢门,门发出的咿呀声在宁静的地方格外刺耳。 见刘队长带人进来,一直在琢磨“男尸”的法医迎了过来。 “四舅,这是我同事顾梦凡。”刘队长介绍道。 早就听刘队长嘴里念叨算破天,说这事除了算破天别人都搞不定。现在见了面,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留着山羊胡子,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顾梦凡眼神中略显失望。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四舅,你好。”顾梦凡伸手跟算破天握手道。 刚刚他的神情都被算破天看在眼里,已经将他内心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你好,是有点失望对吧。我看着也就是个农民,不是你印象中的高人形象。”算破天自嘲道。 被人一句话猜中心思,顾梦凡显得有些惊讶。毕竟自己干这一行也不短了,活人死人都打过交道,还没人第一次见面就猜中自己心里想的呢。 愣了片刻,顾梦凡微笑着说道:“四舅太客气了,听刘队长说了,您是世外高人。高人就有高人的原因,我怎么能以貌取人呢。”嘴上说着,还看了看身旁的刘队长,这话说的刘队长脸上都倍有光。 知道他是恭维的假话,算破天也不放在心上。“先看看尸首吧。”算破天笑着说道:“对了,这是家属。” 经算破天介绍,顾梦凡才发现还有一人。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便领着众人走到尸首身边。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光听刘队长说,或许只是觉得不适,没有现在真的看到以后觉得恐怖。 面前的铁架子活动床上躺着一具怀疑的男尸,之所以还能看出是男的,只因尸首一丝不挂地躺着,有明显的特征。 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有上百个窟窿,窟窿有大有小。稍微大点的窟窿还在往外渗着黑色的淤血。尸首的嘴唇跟喉结还在微微颤抖着,仿佛想要说话一般,眼睛睁着,直勾勾生硬地盯着头顶的白色低配无影灯。 刘队长这是第二次看到,还是忍不住地想吐。闭着气,使劲让自己不去想那尸首,这才好了一点。 “四舅,你看这还是人吗?”顾梦凡有心考验算破天,看看是不是有真本事。 算破天自从看到尸首的样子,心里遍布疑问。僵尸并非没有,但是也不至于是这样咬人吧,连脸上跟小腿这样两个分开的地方都能被咬,甚至窟窿都有大有小。 “确定是牙洞吗?”算破天板着脸反问道。 见状顾梦凡心里反而小瞧了算破天几分,如果这都看不出来,也太逊色了,明显处还有牙印,一看就知道是咬的,这还明知故问。 “是,想必四舅看这些窟窿有大有小对吧,大的是反复咬在同一个地方造成的,小的只被咬了一次。”顾梦凡看在刘队长的面子上还给算破天找了台阶。 见她这么说,算破天也回答道:“是不是僵尸我不能肯定,但是我应该有办法。他身体里的血没被放干吧?” “没有。”这不就是明知故问,故作高深嘛。看不到牙洞处还隐约渗血嘛。顾梦凡脸上显露出不开心道。 “那就行,我有办法,你给简单上药包扎一下,不要在这停着了。人还有救,换个地方,转到医院或者先弄家里去。明天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开口说话。”见刘队长二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算破天也不以为然,转身对旁边木讷的女人道:“你没事吧?” 打女人跟着进来看到自己丈夫的惨状,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僵硬地现在原地,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算破天的嘴巴动,却压根听不见说的是啥,只是茫然地看着。 “莫惊莫怕,莫怕莫惊。一时半刻,万事顺平。”算破天一边施法一边以手掐法诀在女人额头重重一点。 “啊,我怎么了?我男人怎么回事啊?你刚刚说什么了!”女人刚刚回过神来,便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你刚刚惊着了,现在没事了。你男人也没事,明天我给他弄一下,刚刚我在问你有没有事,你失魂了所以听不到。”算破天说完也不管是不是在殡仪馆,问刘队长要了支烟点燃后淡淡地吐了个烟圈。 刘队长冲顾梦凡一个眼神,仿佛是在说:看到了没?这就是高人?真以为人家吹牛逼呢? 顾梦凡身为法医,还是第一次见到科学以外的东西。愣了一会才说道:“刚刚你念的是什么啊,四舅。” 见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算破天微微一笑:“没什么,消惊咒而已。好了,走吧。”接着一指刘队长道:“你给安排一下,要是还在这地方,有救也冻死了。”说完便让女人跟自己先去车里等。 走到外面,算破天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开外了。“你是哪的人?”算破天没话找话地说道。 “我跟我那口子都是大饮马村的。”女人听算破天说可以让自己男人活下来,加上刚刚自己失魂也是这人给弄得,对算破天的印象也不像刚刚在车上那样觉得他在威胁自己了。 “哦,别怕,明天我能有办法让你男人说话。”算破天第一次安慰女生道。 女人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正在此时刘队长也出来了。 “四舅安顿好了。” “你同事呢?” “他有点不信你能弄好那男人,要留下来看着,顺带着把报告写写。由他去吧,干他们这个的,都一根筋,没见过的就说啥也不信。”刘队长对于顾梦凡的做法不理解,哪有正常人愿意在殡仪馆过夜的。 “呵呵,他常年跟尸体打交道。已经习惯了,我看他面相挺好的,吃这口饭也是命中注定。”算破天笑着说道。 刘队长不置可否。“四舅,真是僵尸吗?” “嗯。”算破天轻描淡写地说道。 “真有僵尸啊?我草,我以为电影瞎演的呢。”刘队长一吃惊,脏话都出来了。 看他那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算破天就觉得好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今天我还去东关那给人看事,前一阵那还挖出来一口黑棺,里面的东西我虽然没看到,但是应该也是僵尸。只是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什么?东关?我们就是在东关附近发现的他!难道说?”刘队长之前对于杨威的猜想就猜对了,这让他归功于自己身为公职人员的第六感,现在听算破天说起东关,又自然联想到了一起。 “她们不是大饮马村的吗?”算破天知道,大饮马离东关远着呢,压根不太能联系到一起。 “哎呀,你不知道四舅,原来的大饮马因为过度采矿,煤矿把老百姓房子下面挖空了。房子倒的裂的,早没法住人了。大饮马现在就新搬迁到东关旁边,不信你问她?”说完一指旁边的女人。 女人点头表示刘队长说的确实如此。算破天心里升起一股寒意,看来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有定数。事情果然还是向自己最不愿意想的方向发展了。 “四舅,是不是东关的僵尸咬了人,那她丈夫不也是僵尸了?”刘队长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被僵尸咬了,怎么还能活着呢。不变僵尸就烧高香了。 见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算破天也不解释,直接坐在车上。“找个地方住下吧,明天再说。今天跑了一天了,我老了,身体吃不消。”说完便靠在座位上不再说话。 “那我呢?”女人悻悻地问道。 “你也别回了,给你单独开一间房。”说完刘队长一掏钱包,翻找了一阵后:“算求,找个便宜的旅馆就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10章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1) 算破天躺在小旅馆标间床上,旁边的刘队长早已经鼾声如雷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身体很累,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队长的手机就响了:“喂?大早上的不让睡觉了是不!”刘队长接起电话,语气不爽地说道。 “行,知道了。仁和旅社,你过来吧。” 挂断电话,刘队长坐在床上醒了一阵,睡眼惺忪地说道:“四舅,你醒了没呢?” 算破天一夜睡得都不好,迷迷糊糊中不知道几点才睡着,听见刘队长手机响的第一时间就醒了。 “醒了,怎么回事,谁打的电话。”算破天声音疲倦地回答道。 “还能是谁,老顾。他奶奶的,他不睡也不让别人睡,真是服了。起吧,他说马上过来了。”刘队长一边穿衣服一边道。 法医顾梦凡来的时候,算破天跟刘队长已经刷牙洗脸好了,正坐在床边抽烟。 “早啊,四舅,刘队长。”顾梦凡笑着说道,看他脸色就知道睡眠质量很好,精神十足。 “你也好。”刘队长正在系鞋带,算破天的鞋子是布鞋一脚蹬,跟顾梦凡打着招呼。 顾梦凡来的这么早为什么?他昨晚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算破天为什么能这么自信。按理说,那具“男尸”已经没了科学意义上的生命体征,至少自己听不到心跳,那就是某种程度上的死亡,虽然嘴巴跟喉咙有轻微的颤动,但估计也是尸体的本能反应罢了,不知道算破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四舅,你昨天说你有办法救那男的,我是来学习的。”顾梦凡的话说的很有礼貌,但心里可不真的这么想,更多是为了看看眼前这个神棍到底想怎么办。 他师父说“男尸”是僵尸,已经没有救了。算破天再怎么能,也不能改变生老病死,让人起死回生吧。 听出顾梦凡话里的意思,算破天没有着急回答,反倒是一拍肚子道:“还没吃饭吧,我昨天两顿没吃,现在已经饿坏了。先吃个早饭再说。” 说完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同意,径直朝外走去。顾梦凡看着一旁的刘队长,眼神仿佛在说:你确定这是能人? 刘队长自然知道算破天的本事,看顾梦凡这表情,一拍肩膀道:“让你干啥就干啥,不信他还不信我?安安心心地看着,绝对颠覆你的认知。” 说罢,俩人跟着算破天,叫上隔壁昨天拉的那家属女人,四人一同找了个早点摊坐下吃饭。 顾梦凡一边吃饭,一边继续打量算破天。他自己好歹也是学了医的,很想知道算破天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怎么才能让一个将死未死的人重新活过来。 算破天吃的很快,由于两顿没吃,别人刘队长还在细嚼慢咽的时候,他都已经擦嘴了。看顾梦凡还时不时地打量自己,算破天轻微一笑道:“怎么,油条豆浆不合你胃口吗?” 看着面前的被自己只咬了一口的油条,顾梦凡尴尬地一笑:“不,早上不怎么有胃口而已。” “肝气郁滞,肝气不顺,连带着胃气上浮,撑满了整个胃,你当然觉得不饿没胃口。做法医,经常跟尸体打交道,难免会染上些尸气,平时多晒晒背,多抬抬胳膊。”算破天又把中医那一套拿了出来。 自己什么情况,做法医的能不知道吗?看着算破天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顾梦凡都觉得好笑。 “怎么?四舅也懂医道?”顾梦凡道。 刘队长也已经吃完,听顾梦凡跟算破天聊起了医道,他瞪了一眼顾梦凡道:“你跟四舅比不过的,他什么都懂。医理更不在你之下。” 刘队长的话是有依据的,作为门老三的亲外甥,门老三年轻时伤了人,只有算破天给治好了。自己舅舅的能耐他是清楚的,被门老三打伤的人,如果看不出其中的道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哦?是这样吗?”顾梦凡言语中都透露出一股子轻视,将一个农民模样的人吹的未免也太玄乎了,还能比自己这个学了医的人懂的医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算破天明白,这样学过自然科学的人是很难从骨子里改变他的认知跟想法的,听出他的不屑,算破天也不争辩。 “老子说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万事万物都是呈螺旋状上升的,有好也有坏,这就是阴阳之道。”算破天没来由的突然说了这么一嘴。 刘队长已经习惯了算破天说话说的不清不楚,好像高人就是这个样子,说一半留一半。顾梦凡不知道啊,他狐疑地皱着眉毛道:“四舅的意思是?” “呵呵,你眼中被定义为死了的人,其实只是中了尸毒,浑身肌肉被麻痹了,不能动而已。甚至连心跳也会减弱到微乎其微。你还年轻,不懂也属正常。”算破天笑着说道。 “中了尸毒?”尸毒一说顾梦凡是知道的,带自己的师父就是因为长年跟尸体打交道,中了尸毒,现在不到六十岁就已经提前退休,就是因为手脚的关节处长满了所谓的痛风石,疼的根本没法走路。 “对,尸毒。我昨天看了一眼后基本上确定那人是被僵尸所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丧命,应该是因为没有咬破动脉血管吧,要不然失血过多也该没命了。” “对呀,既然是僵尸咬人,怎么不咬脖子啊?那肯定就咬破动脉了呀!”见能插的上话,刘队长自然得说两句。 “谁跟你说僵尸必须咬脖子了?”算破天一句话就浇灭了刘队长想刷存在感的心。 “不对吗?”听算破天一说,好像僵尸跟咬脖子没有必然联系。顾梦凡也来了好奇心。 “那都是电影里的桥段,僵尸通过尸毒害人,咬哪都是咬!咬脖子跟咬脚脖子一样,都能传播。”算破天看着顾梦凡一脸的不信,心想现在的年轻人懂得太少,影视作品中的桥段也能扎根在心里,也确实说明那电影的影响深远。 “所谓的尸毒就是一种尸碱,是在尸体因一些外力上风水格局改变以后,尸身在腐坏初期,存在于尸身上的微生物,细菌,病毒,真菌同时混合之后形成的一种东西。”算破天向两人解释道。 算破天昨晚睡得不好,加上上了年纪,说话间还打着哈欠。刘队长很识相地拿出烟给算破天点上,果然吸上烟后,算破天看上去精神也好了许多。 听到病毒细菌,顾梦凡反问道:“既然是病毒,细菌,是不是用抗生素治疗也有效果?” “呵呵,理论上是可以的。只不过现在有更好的东西。”算破天对于他这种举一反三的学者精神还是很肯定的,事实也确实如此。 “哦?更好的东西是什么?”听算破天讲的头头是道,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除非算破天真的把“男尸”救活,要不然说什么自己也不信。 算破天没有继续说下去,反倒是问起了昨天那“男尸”:“那男人怎么昨天晚上怎么安顿的?” “跟殡仪馆老板要了一间小厅安顿的,活人住的。我也是在这小厅对付了一夜。”顾梦凡不以为然地说道。 “啊?你在殡仪馆跟‘尸体’睡了一夜?啧啧啧,你确实是个汉子。”刘队长听他跟“男尸”一个屋里睡觉,小心地拉着凳子往算破天那边靠了靠。 顾梦凡已经习惯了被人区别对待,干这行就是这样,跟死人打交道就得被活人另眼相看,这是自己学这门学问之前老师就告诉了的。何况刘队长是同事,也就随他去吧。 “那好,刘队长,用你的车拉上那男人,我们一起去东关。”算破天说道。 “啊?拉上那‘尸首’?四舅,殡仪馆有运尸车。” “我再说一次,他还活着。别废话了,动身吧。”说完不管二人,算破天便朝车上走去。 “那我呢,我呢?”女人从昨天被刘队长接来,本来是想让其签家属同意书的,现在算破天说没死人,那就只能先一同拉上呗。“跟着我们,少说话。”刘队长脸色难看的说道,引得顾梦凡一阵嘲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11章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2) 等刘队长跟顾梦凡将“男尸”推出来时,“男尸”身上已经穿好了一身新衣服。 “这衣服是殡仪馆提供的?”算破天知道殡仪馆会给逝者穿戴整齐,但眼前“男尸”的衣服也太新潮了。 知道算破天的言下之意,顾梦凡指着“男尸”的衣服说道:“可能他好的时候也没穿过这种衣裳吧。”说完还转头问身边的女人:“我说的对吧。” 女人看着自己丈夫这身行头也是一个劲点头,这绿衣服配蓝裤子,整个就是死人穿的入殓服,自家男人要是好好的又怎么会穿呢。 将“男尸”以坐姿放在后排,女人跟顾梦凡坐在两边。顾梦凡长年跟尸体打交道,自然没问题,女人又是自家男人,也没问题。 坐在副驾驶的算破天悠悠地自嘲道:“就不爱坐副驾驶,偏偏两次都是坐副驾。”“行了,四舅,我这车还拉‘死尸’呢不是,你就别发牢骚了。” 看着刘队长的样子,引得算破天跟顾梦凡一阵奚落。 一路无话,四人一“尸”没多久就到了东关。算破天让刘队长将车停在大哲家的巷口,这次换他跟刘队长将“男尸”抬了出来,算破天在前,刘队长在后,径直朝大哲家走去。 好在现在村里人不多,并没有人发现。刘队长在两次搬“男尸”以后,发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常言尸体重的不行,看样子算破天说的也许是对的,男人并没有死。 “四舅,咱们这是去哪啊?”刘队长在后面说道。 “好好看路,别说废话行不行。跟着走就是了。”不知道谁在巷子中倒了泔水,算破天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对,别说话,好好看路。这村里住着老神仙呢。”顾梦凡本着既然来了,就要求证的心,看着算破天从头到尾都在卖关子,颇有一副神棍的样子,都已经想好了一会怎么戳穿算破天,怎么狠狠奚落刘队长了。 几人推开院门,搬着“男尸”就进了大哲家。此时的大哲还在睡梦中,人都进家了,他才发觉,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穷的都不怕贼惦记,门也不关,人进来也不怕。 “是你?你咋又来了?”大哲揉着眼睛,光着膀子,下半身还在被子里,指着算破天问道。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让你帮忙救人。”算破天边说话,边跟刘队长直接就把“男尸”放在炕上。 看见“男尸”的一瞬间,大哲瞬间睡意全无,使劲把被子往上拉,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你…你…你给我弄个死人干嘛!!我草了!”看身边的“男尸”嘴唇发白,脸色发青,最重要的是穿了一身寿衣,想不这么想都难。 算破天慢慢悠悠地坐在炕延边,指着“男尸”笑道:“不是死人,就是重病了,想求你给治治。” “啊?你t吗的跟我逗笑呢?快快滚!迟了我拿放羊的鞭子抽你个狗草的!大早上就给我找事是吧,等我一会就去小郑家,笑把他干一顿!”算破天的话在大哲听来就是拿他开心,上次跟小郑合伙骗自己,这次居然弄了个死人来自己家,罪魁祸首就是小郑,要不是小郑,自己也不能认识算破天这么号人。 听算破天说眼前的男人能救自己男人,憋了这么久的女人终于说话了。她先是扑通一声给大哲跪下,紧接着连磕了几个头,哭着说道:“大哥,求你发发善心救救我男人吧。我们家就指着他活呢,他要死了,我也不活了!求你了,我给你磕头!” “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当做好事行吧,等他男人好了,给你介绍他们村的女人做老婆啊。”算破天在一旁帮腔说道。 大哲被算破天真的弄蒙了,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愣了一会,看着眼前跪着的女人,只能一个劲让她赶紧先起来,有什么事慢慢说。 刘队长虽然不了解算破天要干嘛,但是他说面前这个躲在被窝里的事有办法救那就是能救。索性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顾梦凡正好跟他是两个想法,抛开自己确实有些小瞧人,单单是被窝里这个男人这副张嘴就骂娘跟这个用家徒四壁形容的家,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世外高人,妙手回春的主。 “你先起来吧。”顾梦凡将跪在地上的女人拉起来,算破天一副看戏的样子,他可不能。被窝里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自己看来绝对不值女人这么磕头相求。 “你那天给我唱双簧,今天来这是唱四簧,五簧是吧!有事就说事,别弄没有用的!”看着几人神态各异,大哲还以为自己在做白日梦呢,说话的时候在被窝里还偷偷掐了一把大腿,真实的痛感传来,嘴也不自觉的咧上了,这才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做梦。 “也不是啥大事,就是这个男人受了重伤,想跟你讨点那天的人魄木。”算破天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搞了半天,还是惦记自己那点黑木头。大哲立马换了一副嘴脸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啊,行,木头给你,你给我一万块钱。” “什么?什么木头值一万块!”刘队长没忍住问道,在他的印象里,值一万的木头起码也得是紫檀黄梨那样的。 “那你别管,你们要就给一万块钱,东西我卖给你们,不要就拉倒。”知道算破天来是为了那块黑木头疙瘩,大哲简直不要太高兴。自己本来听算破天说那是上吊之人留下的,觉得晦气,又影响自己,害自己一直睡觉,差点就当柴火烧了,幸亏自己懒,还没这么做,要不然哪有现在狮子大张口。 算破天已经把大哲的心理猜的死死的,看他那副模样,就感觉吃定自己了一样。虽然心里觉得好笑,嘴上却说道 “你知道他是干嘛的?” “关我屁事,要木头就拿钱。” “大哥,我们没那么多钱,你少要点,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求你了。”女人听大哲说要一万块,忍不住又要跪下磕头相求,被身边的顾梦凡死死的拉住,这才没有跪下。 “少点?行,别说我没人情味,见死不救。八千,少一分都不行。”大哲本着宁要跑不要少的想法,况且他也知道,算破天他们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走。 算破天见他还是如此,站起身来。在刘队长身上摸索了一阵后,掏出他随身携带的警官证。 “看见你吗?应该识字吧。这两位都是咱们这的警察,想必你该知道是来干嘛的吧。” 看到警官证,大哲明显慌了,态度也没有刚刚那么嚣张了。“你…你想干嘛,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 “小郑算未成年人,另外都是公职人员,你说呢?”算破天适当地恐吓一下,大哲这样的人吃硬不吃软。 听算破天这么一说,大哲知道自己没法跟其他人比,自己在本村还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真要有什么事,那不得给人顶缸扛雷了。 “得,算我倒霉,东西在灶坑里,你拿走,行了吧。别再来了。我惹不起你们。”说完一蒙被子,继续装睡起来。 算破天将警官证还给刘队长,又将大哲的被子往下一拉,脸上继续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等等,人魄既然都给了。把那人头菌再给点呗。” “什么?你还要那血灵芝?” “确实需要。”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大哲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大哲本来都想着自己不捞钱也不用担什么责任也就算了,现在听算破天还要自己的血灵芝,心里的疼一般人还真感觉不到。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我不是说我吃了吗?” 大哲回想自己昨天跟算破天的对话,好像没有说漏,不知道对方怎么还会知道自己留了一点。 “呵呵,我猜的。但是你的反应告诉我你确实藏了一部分。” “诈我的?” “也不算是,人魄会令你昏睡,但是如果你真的吃了,都过去两个月了要,你就不会这么嗜睡了。那人头菌可是好东西,诛邪不侵。看你昨天跟今天的样子,我料定你绝对没有吃。”算破天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好像很满足自己对于大哲的拿捏,也为能救女人的丈夫松了一口气。 见算破天这么肯定,自己又说漏了嘴,没办法,除了忍痛也只能忍痛。 “我服了你了,在柜子上的瓶子里,要多少自己拿吧。”此刻的大哲再没有半毛钱脾气,自己在算破天面前就像个孩子一样。 算破天起身从瓶子里找到人头菌,拿在手里后仔细观察了一下。“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货真价实的这东西。呵呵,谢了。你放心,不会用完,还会给你留一些。” “那我可真得谢谢你高抬贵手了。”大哲翻着白眼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12章 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听大哲说是血灵芝的时候顾梦凡就一阵心惊,见算破天从瓶子中拿出人头菌,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 “四舅,这是灵芝?这颜色?”刘队长一向都是问题宝宝,看到不问心里难受。 算破天笑着将人头菌连带着人魄大哲是怎么得到的通通讲了出来,听的大哲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生怕这俩警察给自己抓起来。 他的反应算破天看在眼里,讲完以后特意又顺带着说了一句:“这兄弟也是无心,并非有意。而且看在他救人的份上这事就算了,” 大哲本来对算破天是又恨又气,听到算破天替自己说话,对他的态度也有了些转变,看算破天的表情也没有那么生硬了。 算破天从灶坑里翻找了一翻才找到不大点的一块木头,正是那人魄木。 “这就能救我男人了吗?”女人在一旁怯生生地询问道。 “是,这就是救他的药。” “药?四舅是说这也是药?”顾梦凡在一边插嘴道。血灵芝他或许听过,可这人魄还是第一次听,第一次见。 “对,这也是一味药。” 说完算破天就给顾梦凡科普了一番。 血灵芝对于肝是有保护作用,无论什么原因,服用灵芝都可保护肝脏、减轻肝损伤,还可以促进肝脏对药物、毒物的代谢。 血灵芝又是最佳的免疫功能调节剂和激活剂,它可以显着提高机体的免疫功能,西医上讲灵芝可以增强患者自身的防癌、抗癌的能力。还可以对癌细胞有着抑制作用。 而人魄在中医学上被认为有镇心、安神魄、定惊怖颠狂的功效。可以磨水服之来使用。此外,《灵枢·本神》中提到“并精而出入者谓之魄”,说明魄与人的精神活动有关。《类经·藏象类》进一步解释说:“魄之为用,能动能作,痛痒由之而觉也。” “四舅的意思是血灵芝就是抗生素,提升人身体的免疫力,而人魄可以控制被僵尸所伤的人陷入癫狂而攻击人?”听完算破天讲,顾梦凡才第一次觉得自己跟算破天的差距,自己这个学医的人在算破天这也是个刚刚入门的孩子。 “呵呵,可以这么说吧。现在只是被尸碱麻痹了神经,不能动弹,降低了心跳,人还活着,那就试试看能不能好起来。”算破天淡然道。 大哲刚刚还放松的神经在顾梦凡说炕上的“男尸”被僵尸所伤时又紧绷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他是被我们看到的那棺材里的僵尸弄成这样的?” 难怪算破天会来找自己,难不成是有僵尸害人?“你给我要留点啊,真要有僵尸,这可值大钱了,我蹲大牢也愿意啊。” 跟挣大钱比,蹲大牢又能怎么样,这个世界最难的治的病就是穷病。 见大哲又来了劲,刘队长黑着脸说道:“怎么,你想蹲大牢?行,满足你。对了,我同事刚刚说的就是,不是僵尸,你是不是还没睡醒?跟我回去慢慢睡!”说完上前一把将大哲拽了起来,抓看不见的东西或许自己没把握,但是抓闹事的人,乱造谣引起社会恐慌的人,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啊!”被刘队长拉出被窝,女人看到大哲下半身什么都没穿,吓的尖叫了出来。 大哲也意识到不对,赶忙挣脱刘队长,重新回到被窝里:“你说是就是!拽我干啥!” 见大哲不再提挣大钱,算破天笑着说道:“你也是救人有功。这样吧,等你男人好了,你给他一千作为医药费,你觉得可以吗?”算破天知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不给大哲点好处,他没准会出去乱说。 确实如算破天所想,大哲脑子里正在思考一会他们走了以后,自己赶紧出门打听打听,看是不是真有僵尸,他才不会因为刘队长一句搪塞地话,把僵尸说成就是就被蒙混过去。 女人也知道天下没有白拿的东西,只是大哲说的一万太多,一千确实在自己的接受范围以内,也赶忙点头称是,承诺事后一定给大哲一千块好处费。 见女人答应,大哲也开心不已。自己那天晚上费劲吧啦的不就为了看看棺材里有没有好东西了,现在能挣一千块,虽然不多,也够自己好些日子的花销,随即舔着脸对算破天笑道:“行,钱我就准备收了,拿上钱也记你的好,请你吃饭。” 算破天谋无遗漏,将两方都照顾到以后,这才将血灵芝泡水,又将人魄研成粉末状,混在一起给炕上的“男尸”强行灌下,中间撒了一些,算破天也不理睬,继续抬着“男尸”下巴帮他吞服。 “想不到这人魄看似是木头,研成粉末以后跟土面一样。真是大开眼界了。”顾梦凡现在终于相信算破天有能耐,至少从理论上讲,算破天说的都是对的,自己找不到奚落的点,这次得好好看看男人会不会醒过来了。 “确实是,可想而知,弄到可以做一副棺材的人魄除了刘伯温,其他人真就做不到。”算破天语气平稳地说道。 “四舅,你是怎么想到这两样东西能治僵尸所伤的?”刘队长悄悄地问,生怕再激起大哲的好奇。 听刘队长这么问,顾梦凡也凑近了听。唯独怕漏掉什么细节。 见状算破天示意给自己一根烟,早上走的匆忙,都忘了给自己再买一盒。 烟雾缓缓从口中吐出,算破天才道:“是那棺材跟棺材里的尸首不是一个年份的让我起了怀疑。刘伯温是什么人,既然他能把僵尸埋在这里,难道就不怕僵尸害人?更何况这个村子里外都透露出不一般,抱阴负阳,阴盛阳衰,就是为了滋养人魄,让其长出血灵芝,达到制克僵尸的目的。” “我草,你真的太牛逼了,四舅。得亏是认识你,要不然我们真不好弄。”连着两天刘队长都爆了粗口,之前是气愤,现在是佩服。 “就是这样吗?我看未必吧,四舅。”顾梦凡比刘队长想的多,自然明白算破天还有话要讲。 “呵呵,还有就是,毒蛇出没之地,七步之内必有解药。这就是阴阳之道,万物制衡之理。” 这就是道家思想,万事万物都有个制约之道。僵尸有尸碱害人,附近就一定有解毒之物。要不然刘伯温也不会费尽心思找到这个村子专门把僵尸埋在这了。算破天将一切都已经考虑到了。 “说这么多没用,等等看吧,看人什么时候醒过来。”算破天将烟屁股丢在地上,用脚踩灭后,一同站在炕延边,等着炕上的“男尸”复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13章 药引-九死还魂草 几人就这么各自或坐或站的等在大哲家中,只待“男尸”睁开眼。 “时间过去挺久了,四舅,怎么还不醒啊?”刘队长性子急些,见“男尸”许久不动,急着问道。 算破天来到炕上,将“男尸”的手轻轻拿起,就给号上脉了。 “已经有了脉象,按理说应该会醒的。这是为什么?”算破天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脉象了?”顾梦凡惊呼道。这“男尸”送来时,是自己一手操办,检查无误的。没有心跳,没有脉搏的。难不成算破天给喂得两样东西真的有了奇效。 “我来看看。”顾梦凡将手搭在脉上,确认过后又将头埋在“男尸”心口处仔细听其心跳声。 “四舅,他真的活过来了。真的!”顾梦凡在确认一番后也激动起来,自己学医多年,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神奇的情况。 看他跟“男尸”这么亲密接触,引得大哲暗暗咧嘴,谁家好人能跟尸体套近乎啊。 “怎么样了,好了没?活了是吧,活了赶紧从我家离开。记得把一千块钱给我送过来啊。别想诓我,我能打听到。”大哲还惦记着自己那一千块报酬,太生硬的话又不好说,只能装腔作势,他是真怕给人诓了,自己没亲没靠的,就是这四堵墙夹块肉,平日被人低看多了,也被戏弄骗多了。 思考再三后,算破天还是觉得先将“男尸”送回家休养,既然活过来了,那就说明自己的判断没错。那人头菌跟人魄对于克制尸毒确实有效,也许是中毒太深,需要个时间才能恢复吧。 “那行,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刘队长,咱们走吧。” 既然现在“男尸”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那就不妨多等等,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伤他的那具僵尸。 “那我男人什么时候会醒啊?”女人从算破天给“男尸”喂水的时候就一直坐在炕延边,之后就一直干等着,自己一介女流,又什么都不懂,压根没有说话的机会。 算破天正跟刘队长往下抬着“男尸”。听女人问,随口道:“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说不上来。书里没有记载过,不过应该不会很久了。” 说着话两人将“男尸”重新抬上就朝门外走去。 “记得送钱!”临出门时大哲还心心念念道。“放你的心吧,她不给你,去刑警队找我要。”刘队长跨过门槛时回怼道。 刘队长的话就是一张空头支票,自己料定就大哲这副模样也不敢去真的找自己要。就是真的去要也轮不到自己自己出。 “真想不到,就这么个人居然是救人的关键,真是什么事都可能发生。”顾梦凡不禁感慨道。 顾梦凡的话语中透露出他对大哲的另眼看待,就连算破天他昨天晚上也瞧不起不是。 “你就说是,懒人也有懒福。小偷小摸的还真让他给赶上了。你看看这一院子的杂草,我要是住这,我得别扭死。”刘队长不像顾梦凡那么绝对,他对于大哲的看法就是一个字-懒!懒到家了属于是。 “呵呵,就像四舅说的那样,万事万物都有规律可寻,就该他命里正这个钱。就像这一院的杂草,这个季节都枯黄了,唯独那一抹绿色,给人以无限的生机。” 听着顾梦凡又扯那些没用的,搞得好像自己像个诗人似的,还弄得诗情画意的。刘队长笑道:“你一个天天跟死人打交道的人,还懂这个呢?看你挺悠闲啊,你来抬吧。再说了,哪有绿色呢?我咋没看到?” “那不是吗?你眼神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被俩人的争论吸引,算破天顺着顾梦凡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院子的东墙根处,杂乱不堪的枯草下确实有一丝绿色。 “哦,看到了,没想到你还挺眼尖呢啊。呵呵” “我是干嘛的,法医啊,就是要仔细观察每一处,防止有遗漏的地方啊。”顾梦凡的脸上第一次不是冷笑道。 “行,算你厉害。”刘队长说着话就要出门,却怎么也动不了半步。 他跟算破天一前一后抬着“男尸”,此时他动不了,明显就是算破天不走。 见算破天站着不动,眼睛却盯着那棵绿色的草,刘队长疑惑道:“怎么了四舅,老顾的话触动你了啊,赶紧走呗。” 算破天听见他说话了,但就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看着。见算破天如此怪异,顾梦凡不愧是法医高材生,立马意识到算破天一定发现了什么,或者是算破天又想到了什么。 “四舅,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顾梦凡道。 “好像我知道为什么了。” “什么为什么?”刘队长也来了兴趣。 “为什么他还没醒过来。” “为什么?” 算破天没有立马作答,只是让顾梦凡将那一棵绿色的植物拔过来。 虽然不知道算破天是什么意思,顾梦凡还是照做。将绿色的植物拔过来后,算破天示意几人上车,送女人跟“男尸”回他们村。 坐在车上,刘队长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车子,而是转身问道:“四舅,刚刚你说你知道他为什么没醒过来了是咋回事啊。” 顾梦凡也有心问,只是碍于面子,自己这事上都弄错了,已经没了发言权,怎么做都得听算破天的了。 “我忽略了一样东西。”算破天道, “什么?”刘队长跟顾梦凡异口同声道。 “药引子!” “药引子?” “对,那两样东西单独服下都没问题,但是要想两样东西一起发挥作用,需要一个药引子来中和,才能发挥最大的药效。”算破天盯着拿在手里的那棵绿色植物道。 “难不成你说的是它?”刘队长不可置信地看着算破天手里的绿色植物道。 只见这棵植物呈垫状,主茎直立,茎部丛生着许多小枝。叶子呈鳞片状,紧密排列,边缘有细齿。 “对,这是九死还魂草,也叫卷柏。这玩意喜欢生长在向阳处,极耐酷暑干旱。即使挖出来干枯后,只要保存好,过个几年浇点水就能又活过来。所以才叫九死还魂草。” 顿了一下算破天继续说道:“那两样东西都是地下多少年的东西,阴气太重,所以九死还魂草能阴阳调和,起到药引子的作用。”算破天指着还魂草道。 “这玩意行不行啊?就在他那破院里长出来的,还能是好东西啊。”刘队长不懂医理,就是单纯觉得大哲那情况很难跟真的神奇的东西挂钩。 “你不要门缝里看人,《本草求真》中记载,九死还魂草具有活血通经、化瘀止血的功效,他身中尸毒,血脉不通畅,淤血遍布全身,所以肌肉动不了。他就是想醒,眼皮都抬不起来。”算破天将“男尸”的袖子拉上去道:“你看,淤血不散,你同事给包扎了也没用。” 看着纱布上隐隐印出的血迹,顾梦凡也明白算破天说的没错,淤血不排,浑身的血脉不通畅,伤口想愈合也不行。 “我明白了四舅,卷柏可以让其浑身血脉通畅,疏通淤血,再加上能当药引子中和那血灵芝跟人魄,此尸毒才能解。” “是,我也是刚刚看到这东西才想到的。”算破天伸手又从刘队长副驾驶的抽屉里拿烟抽。 “四舅,抽我这个。”顾梦凡见算破天想抽烟,便从兜里掏出自己的中华递了上去。 算破天看着他没说话,心里已经了解到了。定是他一直瞧不上自己,不舍得掏出来而已,现在看来自己是得到他的认可了。 “给我一根,你抽烟你不说啊,我也没见你抽过啊。”刘队长发着牢骚,自己是个队长都不给自己递烟。 顾梦凡尴尬地挠了挠头,将烟给算破天点上后说道:“我干这个工作,每天接触死人,抽烟能抑制臭味,也能增加点阳气,毕竟是阳火嘛。平时不抽,刚刚一直在想这个事,把抽烟给忘了。” 鬼才信他忘了,索性算破天跟刘队长都不点破,成年人的世界,都是心思,不点破对谁都好看。 “走吧,回他们村,大饮马村。回去给他把这九死还魂草服下。”算破天一声令下,刘队长便疾驰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14章 咬我的是人喂养的僵尸 女人所在的大饮马村距离东关本就不远,在女人的指引下,几人不消片刻就到了她家。 “哎呀,真费劲啊。”刘队长跟算破天将“男尸”放在床上后,使劲伸了个懒腰道。 “你咋,就是队长当久了,干活的时候少了,就这么点事就累着了?”顾梦凡打趣道。 刘队长刚要反击,就被算破天制止了:“行了,不是耍贫嘴的时候。”见状刘队长也不好发作,瞪了顾梦凡一眼不再言语。 算破天将九死还魂草交给女人,命她洗过后像倒蒜泥一样捣烂喂给“男尸”服下,女人一一照做后,几人又回到了大眼瞪小眼的环节。 “这次应该会醒的很快。”算破天坐在一把椅子上说道。 “醒了以后呢?” “那就问清楚他是怎么受得伤。” 算破天斜眼看了顾梦凡一眼,他不像刘队长这么急躁,此时正安静地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四舅,万一要是真有僵尸,你可得再出力啊。别人搞不定的,我只相信你。”刘队长自从前两次跟算破天一起办过事之后,积攒了对算破天的信任。 刘队长说话时,顾梦凡正眼珠子提溜乱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四舅,制服僵尸得靠咒语跟符纸吧。”顾梦凡犹豫再三后问道。他对这种传说中的东西知之甚少,好像只存在于电影情节当中。 见他想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算破天忍不住笑了。“你也是念了书的人,就说这不着边际的话。” 听算破天的意思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我看书里写过,僵尸好像都跟一种叫犼的凶兽有关对吧。”顾梦凡说道。 “你看的书还挺杂的呀。呵呵。” “你们学医的书里还有这个呢?”刘队长笑着问道。 “小说而已,无聊打发时间。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显着你了。”顾梦凡回敬刘队长一个蔑视的眼神。 “我们道家讲究的是生克制化,只要是实体的东西,都有应对的办法。你说的符咒只能对付没有实体的破头野鬼。”算破天耐心地解释道。他很享受给后辈普及这些东西,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文化,在乱七八糟的书里被糟蹋的什么都不是,导致年轻人永远以为只有糯米墨斗跟镇尸符才是制僵尸的东西。 “我也看电影里头上都贴着符纸呢呀。”刘队长起哄道。 “那是镇尸符,是防起尸变的。并不是每个死人都会变僵尸,镇尸符是挡煞破凶,已经尸变的贴了没用。”算破天下车的时候拿了刘队长副驾驶抽屉里的烟,轻轻地吐了一口烟圈后继续道: “你说的犼的传说也是有的。” “你看,也不是都是胡编乱造吧。”顾梦凡给了刘队长一个眼神,意思是看小说也有用的。 “相传犼是一只为害人间的凶兽,被女娲和伏羲打败后,三魂七魄被打散,躯体被封印在了一棵神树之中,时光流逝,神树的意识占据了犼的躯体,名曰:将臣。《子不语》和《阅微草堂笔记》中的僵尸,都源自于将臣。”算破天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都发光。 “你就跟四舅学吧,上次学校那一男一女自杀的事还有印象不,那事就是邪门的事,也是四舅跟我办的,对吧四舅。” 刘队长说的是杨威那事,杨威夫妇地死亡认定书也是顾梦凡签的,尸体他也见过,听单位人说的有多一丢,想不到根在刘队长这。 “还有还有,之前丢孩子那事,我还因此受伤还有印象没,那也是四舅的功劳。”刘队长这戴高帽的本事越来越厉害,听的算破天除了连连推辞解释,也没好的办法。 “你们看,我男人醒了!”算破天几人连聊打屁时,女人已经发觉自己男人眼睛睁开了,正恍恍惚惚地看自己。 “你别急,这是在咱自己家。”说话间女人的泪都已经掉下来了,自己男人好端端的就成了这样,从早上到现在,终于醒了,女人一直在三个大男人面前装作坚强,现在也终于放下了。 生怕她像昨天晚上在车上那样声嘶力竭地哭,刘队长急忙劝说道:“人都醒了,可不能哭了,万一他看你哭,心情复杂,再抽过去,那就坏了。” 女人一想也是这么个理,擦干眼泪对着算破天千恩万谢。 “不用,力所能及的事。应该的。” “孩他妈,我还活着呢吗?”床上的“男尸”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听在几人耳朵里震耳发聩。 “四舅,你确实牛逼!”顾梦凡的反应算得上都语无伦次了。“我现在跟他一样,对你是心服口服!” “呵呵。”算破天在听到他的肯定后也开心不已。人嘛,一辈子就是活了个价值感,被人认可尊重比啥都强,虽然说有钱是找到价值感最快的手段。 “呸呸呸!你好好的呢,别瞎说。你啥事都没有了。”女人喜极而泣,泪又止不住的掉。 “哦。这几个人是谁啊?” “这都是救你的人,尤其是这个,你等好了,得好好感谢人家,要不你现在已经被定义为死人,估计都要火化了。呜呜~”女人一想到昨天晚上顾梦凡的话,心里更觉委屈,也该自己男人命不该绝。 “谢谢你们。” “你先休息几分钟,缓过劲来再说。口渴不渴,渴的话给你倒水。”算破天将烟头踩灭说道。 被算破天一提醒,女人才想到给自家男人跟算破天几人倒水。 “你看,我都急得没了脑子。你们喝啥,茶水还是红糖水?” “我随意。”“我也是。”“给我来杯茶水吧。”算破天还是更倾向于喝茶,自己年纪大了,糖水坏骨头,越喝越疏松。 “你们等着。”说完女人高兴地急着给三十倒水去。 她昨天晚上不在,泡茶的水不够热,又重新烧好水,洗干净了杯子后,用茶盘托着四杯水重新回来。 女人回来时,算破天正跟刘队长将男人扶起,虚弱的男人浑身都是伤,每动一下都疼的咧嘴。 “这是干啥,你躺下,快躺下说话啊。”女人关心自己男人,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刚醒算破天两人就折腾。 “没事,是我要坐起来的,给我拿个枕头靠上。”男人咬牙靠在墙上,虽然嘴唇还是发白,脸色发青,但是精神却很好。 “那血灵芝果然是神物,补气补血,你不要担心,他没事的。”算破天知道女人心里想什么,便出言安慰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 靠在墙上,男人深吸了口气道:“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男人不用问都知道算破天几人身份不简单,如果只是医生也不会跟着自己回家,与其人问,不如自己赶紧把事情说明白。 “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被什么东西咬的对吧?”顾梦凡先问道。 听顾梦凡说咬这个字,男人的脑海中一时间回想起恐怖的经历,良久都没说一句话,嘴唇跟手指微微颤抖着。 “你别怕,我们是警察,有什么你就说,这位是道…是高人,他能帮你。”刘队长本想说算破天是道士,又觉得不太合适,才改口说成高人。 听刘队长说是警察,男人费劲力气惊呼道:“是僵尸!咬我的是僵尸,是人喂养的僵尸!”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15章 祸福无门,为人自讨 虽然几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从男人嘴里亲口得到验证还是有些心惊。 “是谁?” “僵尸在哪?” “你亲眼所见?” 算破天三人同时问出三个问题,顾梦凡想知道是谁会养这样的东西。算破天想知道小郑他们看到的僵尸现在身处何处,而刘队长作为警队出身的人,更加在意证据,毕竟眼见为实,这就是人证。 “在我上班的地方,东关新开的那个饲料厂。我没看到人,但是迷迷糊糊胡间听到有人说话了。”男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随口男子就给众人口述了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听的算破天暗暗皱眉。 男人叫魏海江,就是这大饮马土生土长的人。前些日子附近的东关村新开了一家饲料厂招工,本着守家在地的观念,魏海江没有像同村其他人那样外出打工,而是选择进这家饲料厂赚个辛苦钱,虽然赚的不多,好在离家近,不乱花的话勉强能够日常开销。 魏海江的工作是门卫岗,也就是保安。就是负责夜间巡逻,防止有人进来偷东西,毕竟那年月监控不多,不像如今各家各户都会装上监控探头。 十天前的某个上午,厂子里送来了一口特制的大铁皮箱子,箱子以黑漆涂满全部箱身。箱子上有一把造型奇怪的锁,一把横向银制花旗锁。 06年,再不济也得是竖着的锁头了,谁还用这种造型怪异的横头锁,再者说了,什么宝贵东西才能让人用银锁头锁上,当下便勾起了魏海江的好奇之心。 当天晚上时,魏海江像往常一样,待厂子里的工人都下班回去以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巡逻任务。将人忘了没关好的门关上,没拉的电闸拉下。 寻至厂子仓库时,在库门上用手电筒一照。里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虽然看的不是特别清楚,却也下意识感觉跟白天看到的那锁脱不了关系。 饲料厂的仓库里堆放的不是饲料就是加工饲料的原材料,哪有这种熠熠生辉的东西,反射出来的光是金属才有的质地感。 这东关的饲料厂是在本地公社的基础上改建而来,历时也就俩月,没有新盖的楼房啥的,都是原有的平房。 带着好奇心,魏海江从仓库的后窗偷偷跳了进去。 魏海江平日也就是在外面巡巡逻,别说仓库了,车间也很少进去。 跳进仓库后,用手电轻轻一晃,便看到了放在仓库里铁箱子。银制的锁头正焕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人啊,永远不能低估自己的好奇心。祸福无门,为人自讨。”算破天打断魏海江的叙述,发出一声感慨。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也不知道咋回事,就特别想知道箱子里是啥。”魏海江慢慢拖着受伤的身子往起靠了靠,他女人见状忙去扶他。 “后来呢?”刘队长急着问道。 “唉……” 魏海江被箱子莫名吸引住,夜间的静谧显得格外的神秘。自己一辈子都没对什么事提起过兴趣,就连赚钱都是得过且过,没有大的抱负,不知此时为啥会这么好奇这个箱子。 魏海江蹲下身子,一手用手电照着,一手把那银制的锁头托在手心里,仔细端详了起来。 白天离得远,只能看到个大概。现在拿在手心里,才发觉这锁不一般。 只见银锁的表面布满了细腻的蟠龙纹,蟠龙蜿蜒盘旋,龙身矫健有力,龙鳞清晰可见,每一片龙鳞都精心雕琢,闪耀着银色的光芒。 龙头威武雄壮,龙口微张,仿佛在吞吐着祥瑞之气。龙角粗壮而挺拔,彰显出威严与霸气。龙爪尖锐而有力,仿佛随时准备腾空而起。 “蟠龙纹象征古代皇权至高无上,也寓意避火驱邪。看样子那箱子里应该就是之前小郑他们栽电线杆子时压出来的那口棺材。”算破天总在关键时给与解释个提示,要不然刘队长还真不一定听的懂。 魏海江看着手中的银锁,越看越顺眼,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吸附住一样,蹲在那两眼一黑,便没了意识。 “那你这身上牙洞是怎么一回事?”顾梦凡是想听到关于僵尸的那部分,魏海江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点上。 “往后的几天,我都被关在一个地方,每天都有人送饭给我吃。不吃不困,一吃就困得不行,醒来时就会多几个牙洞。”魏海江瞅了瞅身上的伤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僵尸,还有,你怎么知道是在那饲料厂,也许你已经被关到别处了。”这种关于证据的问题,才是刘队长的专业。 “肯定在饲料厂附近,因为我能闻到饲料厂特殊的味道。”魏海江肯定道。 一般的厂子,尤其是做食品药品之类的,都会有其特殊的气味。药厂就有药味,食品厂就有香味,饲料厂则是一种特殊味道,因其在饲料里会添加一些催牲口生长的药物,所以有一股子那种复合肥的味道。 “那你是亲眼看见僵尸了吗?” “是,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干尸的手指甲特别长,都卷起来了。我有一天顶着没吃送的饭,就没晕过去。吭吭~”魏海江说话太急促,吭吭得咳嗽着,眼神里布满惊恐状:“我永远都忘不了被醒着咬下去吸血是什么感觉!” “你就不想着自救一下?”刘队长言道。 听他说这话,别说魏海江了,连算破天都接受不了。 “怎么救,他都不知道在哪。想必每天的饭里有人下了药的。要不是需要他的血养着僵尸,你以为他还能活?”算破天语气不善的说道。 “那他不是逃出来了吗?被人发现的时候可不是在什么被关起来的。”刘队长反驳道。 “我不是逃出来的,是被人丢出来的。”魏海江惭愧地说道:“我要有本事逃,就不会弄成这副模样了。” 在经历连续几天给僵尸吸血后,魏海江的身体也达到了极限,在最后一次被吸食以后,身体里的尸毒达到极限,便被人抛尸在无人之处。 “那你说你听到了有人说话?”算破天听的仔细,不会忘记任何一处细节。 “是,我没吃饭被僵尸咬的时候,听到门外有人说我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还说什么人当饲料。” “所以加上你闻到的味道,你确定自己在饲料厂,在给僵尸当饲料是吗?”算破天道。 魏海江没有回答,频繁的点头已经表示了回答。 事情听到这里,算破天大概已经心里有数了。那铁箱之中就是小郑几人看到的僵尸,在被挖出来后被送到了某个地方。 后因为离开了东关村,没有了此地特殊的阴盛阳衰的阴脉濡养,人魄失去了濡养僵尸的作用。这才以人血喂养,以确保尸身不化不朽。 “刘队长,事情已经清楚了。你去查那日黑棺被挖出来后,文物局送到了哪里。我去看看那黑棺挖出来的地方,希望能找到些线索。看来不止是僵尸害人这么简单了。”算破天说完,嘱咐魏海江好生休息,自己跟刘队长会帮他查明真相,还他公道。 从大饮马村出来,算破天让刘队长先送自己回家拿家伙式,毕竟要勘测阴穴阴脉,最起码也得有罗盘辨别风水走向。自己还真想知道能让刘伯温都在意的风水穴到底是个什么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16章 福地葬凶神 算破天回家的时候我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哈喇子都淌脸上了。 “我不在你就会睡觉,怎么不看看书。”算破天是个勤快人,也不喜欢看我懒惰,只要逮住机会,他就得说道我。 “昨天晚上你不在家,我一个人睡得不好,白天想补觉也不敢补,怕有人来买货,就打了这么一会瞌睡,就被你撞见了。”我说的是实话,心想算破天回家的真不是时候。 算破天没有继续说我,自己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下。 “今天有人来看事问卦的吗?”算破天问道。 “有一个想给家里请财神的,想你给看个日子,找个方位,我说你不在,让他改天再来。” “耽误挣钱,唉。”算破天看上去挺疲惫,眼睛都不如往日平时有神采。 要不说有时候算破天就让我看不懂呢,照我来想:刘队长既然找他办事,就不能亏待了他,多少也得给点不是,用他的话说就是干我们这行的,干啥都不能白给干,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嘛。就这么一个请财神的小活,也至于牢骚。 “对了,师父,刘队长找你什么事啊?”一想到昨天晚上刘队长那副慌里慌张的样子,肯定也不是小事。 算破天找出自己的烟,点上后把刘队长找自己的事都跟我说了一遍。 “这么说,小郑他们看到的黑棺里的僵尸就是吸魏海江血的那只!”我惊呼道。 真是世事无常,那日算破天吃饭时无意的一句话,居然牵扯出这么一桩事来。 “唉~想不是也不行了。而且看情况要更复杂一些。”算破天叹了口气道。 “嘿嘿,能者多劳嘛!”我笑着说道。 人的改变往往就在一些事里,回想跟算破天的初识,那时候自己还是个毛头小子,什么也不懂,什么都觉得稀奇古怪,遇到点认知之外的事甚至会觉得害怕。 而现在,听算破天说有僵尸,还是吸血的僵尸,自己内心居然还有些憧憬跟好奇。当真是应了算破天说的那句话:你害怕是因为你懂的太少了,玄之又玄的东西,越是懂得多,越不能自拔。 “明天你得请假陪我再去一趟东关村。”算破天笑着说道,一副不安好心的样子。 他要正儿八经的跟我说,我肯定乐呵着答应了。但是现在他这表情里似乎是另有所图。 “嗯?我去干嘛?”要不然说跟啥人学啥人,跟着算破天的时间长了,你得学会明白一件事,听人说话不要听他说了什么,而是要听他没说什么。 见我有提防,算破天也不急。“不白去,事情了了,上次说给你买个诺基亚对吧?” 算破天不说我都忘了,现在既然他都提起了,我不要就是我的不对了。 “怎么说?要我请假也行,但是不要诺基亚,得换个高级点的。”我一脸的势利小人像。 “你可是典型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算破天眯着眼睛道。 经魏海江一事,算破天觉得有个手机还是方便一些。以前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想联系人也没得联系,现在有了我这么个半吊子徒弟,万一自己有事也好有个最后的话啥的。 “成交!”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先去学校请了个假,理由估计多数人都用过,就说自己哪哪不说服,好在我们班主任老汤也压根不在意,只要你请假,他就请给你。 上午九点多,算破天带着罗盘出现在小郑家。 “怎么样了,我脸上这东西怎么办。”小郑以为算破天经过这么一天的思考,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这才着急的问道。 “先不急,你带我去看看你们挖出棺材的那地。得从源头找原因,你说是吧。”算破天不想告诉小郑太多,免得他万一经不住事再乱说出去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既然算破天是来帮自己的,小郑自然责无旁贷,带着我们就去了那天供电局挖坑的地方。 挖出棺材的地方是以前的公社附近,现在公社改建成饲料厂了,离老远小郑便指着那一排平房说道:“那就是现在的饲料厂,挖出棺材的地方就在厂房后面。” 饲料厂如算破天想象中一样,除了多出来一个彩钢的板房以外,并没有特别的地方,估计那板房就是生产饲料的车间吧。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挖出棺材的坑早就回填了,原本定在这个地方的电线杆子也往前推了一百多米。 “就是这。”小郑指着自己脚下的土地道:“我们就是在这个地方挖出来的。” 算破天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小郑站的位置就在饲料厂的墙外,想来墙是后来才建的,地上还残留着砌墙时的水泥。 “当时挖出来时,棺材大头朝哪边?”算破天双手抱着罗盘,笔直的站在墙下,就像一尊捧着书看的雕像。 罗盘有天地人三盘之分。因为天地人三盘之针,所指的子午各有所不同,所谓正针者,乃磁针所指之子午。以此磁针所指子午为正式之二十四方位,称之为地盘,其针称之正针。 “你这动作太滑稽了,师父。哈哈~” 算破天白了我一眼没有搭理我。而是等小郑的回答。 “大头朝东。” 罗盘以棺椁首尾中点的连线定线位,称为内分金;以坟墓的碑碣的坐向定位线,称为外分金。这处地方都过了这么多年,肯定没有墓碑了,算破天只能以内分金定穴之术来定方位。 只见算破天面朝东站定后,先是观察了罗盘 的地盘,这代表此处的阴脉走势。 只是看了一眼算破天天便眉头紧皱:“真是奇了怪了。” “怎么回事啊师父。”听他说的貌似有问题,我便问道。 “此处抱阴负阳,是个极好的阴穴,这么几百年了都没坏。怎么能用来葬僵尸呢?”算破天一边说话,一边仔细思考。 “亥卯未合木局,木旺于东方,西方(申酉戌)为其冲,为三煞(申为劫煞,西为灾煞,戌为岁煞)”你们挖的时候没有看日子,犯了灾煞。”算破天继续说道。 按理说僵尸多数因其所葬处的风水走势发生改变而起尸,其所葬之处都是大凶之穴。 依算破天没来时所想,料定此处一定是个风水大凶之穴,只要找到凶位,破了小郑几人当初挖时的煞神,小郑脸上的业胎就会消除,哪里曾想此处非但不是大凶,还是个大吉之穴。 “好穴?” “对,藏风纳气,顶级好穴-凤凰来朝。” 气在风水术中是一个很重要、很普遍的概念。有生气、死气、阴气、阳气、土气、地气、乘气、纳气、聚气、气脉、气母等。 气是万物之源,它变化无穷,决定人的福祸。不管是阴宅还是阳宅,都要注意避死气、乘生气。 “难怪公社能选在这么个地方,此地阴阳跨界,既为阳宅也为阴穴,生人死人都可以住。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刘伯温会把僵尸埋在这么一处风水极佳的地方。”算破天此时也蔫了,已经不在自己懂的范围以内了。 正常情况下僵尸就得葬在养尸地。自明清时期的文献中就有相关记载。 民国时期永安风水先生的手札笔记中就提到过诸如“死牛肚穴”、“狗脑壳穴”、“木硬枪头”、“破面文曲”等大凶之穴皆为养尸地。 “刘伯温非常人能比,我不明白。”算破天走到一边,一脸的沮丧。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他不懂的地方。 “师父的意思是好地方葬了至阴的僵尸?”算破天没有教过我风水这一块,我自己倒是看过他家里的书。 凡是好穴都是旺后代福荫子孙,没有哪个好穴在没被破坏的情况下会葬的了僵尸,这一点不用算破天说我也明白。 “是,福地葬凶神,闻所未闻。”算破天盯着手里的罗盘,希望是罗盘出现了问题,要不然自己这次确实真的不明白。不明白为何刘伯温这么做,就没有解决之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17章 极地凶葬格 算破天一直都是主心骨,现在连他都没辙了。 “师父,现在怎么办?”我这问了等于白问,算破天如果知道怎么办早就开动了,也不至于在这发呆。 “你说为什么福地要葬凶神呢?”算破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边打量附近的地势,一边重复着问题。 风水一说自古就有,风水者,青乌术也。“风水”一词最早见于郭璞所着的《葬书》中:“葬者,乘生气也。夫阴阳之气”,指出安居必然选择“生气”旺盛的“藏风聚气”之地。 小郑家住的东关村,位于代王城中西南方向,而代王城镇地处河川盆地区,地势平坦,自南向北稍倾。 此地以风水上的形来看,代王城西边为我们本地壶流河南岸,往南20公里为恒山余脉,地势险要。坐山拥水。从气上看,地势平坦,环气围绕城内,经久不散,真跟僵尸不沾边。 “可惜我手里没有刘伯温写的《堪舆漫兴》一书,要不然可以从中窥得一二。”算破天感叹道。 “回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既然没有头绪,索性不如回去等等看,看刘队长能不能从僵尸的去向那边得到什么线索。算破天朝我俩一招手,三人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 小郑从家去的时候有多兴高采烈,再回来的时候就有多沮丧,他爷爷不用问,光看他的脸就知道事情没办成。 “怎么样?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小郑爷爷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问道。 小郑怯生生看了看算破天,也不知该怎么说。 “没事爷爷,小问题。”嘴上虽然这么说,脸色却比苦瓜还苦,说完自己就进屋去了。 小郑爷爷明白自己孙子的性格,跟大部分孩子一样,典型的报喜不报忧。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不好多问。 待小郑回屋后,算破天躲在一旁,自顾自的思考了起来。 小郑爷爷还想询问一下算破天,但是一看他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没好意思打扰,转而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我。 “你师父找到问题所在了吗?”小郑爷爷问道。 既然人家问我了,我也不好装着不懂,于是就将算破天发现的东西,不管老人家听不听的懂都说了一遍,一是给老人家一个交代,聊天嘛。二来是为了显摆自己好像懂的挺多,名师出高徒嘛。 听我说完,小郑爷爷没有太大的反应,看那表情似乎都在预料之中。 “我们村呀,不行了,自从我小时候护城河断流以后,这村里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哪里还有什么好穴。盖房子的人都是少的了,风水先生要是指着我们村都得饿死。”老人家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太阳晒的,脸色特别红润。 “护城河?这村里还有护城河吗?”我对于护城河的概念还停留在电视剧里,就是那种古代城镇前面修上一条河坝,打仗的时候先先趟河,也算是一种防御机制。 天下护城河,以襄阳护城河宽度为最。据史料记载,早在宋代,它的平均宽度就超过了180米,最宽处达到250余米,堪称华夏第一城池。 “咱这地方叫代王城,有城肯定就有护城河啊。” “那我们怎么没看到过?”我跟算破天来了两次了,别说护城河,就是个水坑都没见过。 “当官的不作为,老百姓挣不到钱,护城河让人给填平种地了。”老人家显然上了年纪,懂的也多,既然聊到这了,就没有止住话的意思。 “现在的年轻人哪懂这些,护城河以前咱们这也叫平安河,就是保佑一方平安的。你看看自从河填平以后,村里人越来越少,生病闹灾的人也比以前多了。” 护城河在古代以军用为主,多半是防御性工事,也可以在战时蓄水,干旱时蓄水,解决老百姓的用水问题,平日护城河还能净化空气,就像现在夏天给马路上洒水一样,消暑也是一流,中暑的人也是少的。 小郑爷爷说,以前他们村是代王城外城,所以就有护城河防御,还跟我说了很多他小时候在护城河玩的趣事,听得我乐呵不已,真是越老越怀念小时候玩的样子,时光荏苒啊。 算破天本来在思考着刘伯温为何会将僵尸专门挪到这个地方埋,越是想不通,越是着急。 “你笑啥呢,这么大声!”算破天把想不通的错归结在我大笑打扰他思考了。 他说话我才想起他还在发愁,于是赶紧闭上嘴巴,小心翼翼的说道:“没什么师父,爷爷给我讲他小时候在护城河玩的故事,就觉得挺好玩,我小点声,你想吧。” 听我说起护城河,算破天也来了兴趣:“哪有护城河呢?” “被填平了,咱们来的时候还路过呢,种上地了。”我一脸的可惜象,要不然自己真能玩一下。 听我说完,算破天站在那里,眼神游离,时而皱眉,时而舒展,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仿佛在努力解开心中的谜团。 “难道是因为这个?”算破天自言自语道。 “因为什么啊,师父,你想通了。” 算破天没有理我,反倒是转过身去问小郑爷爷道:“那您印象中护城河的水是从哪里来的,得有源头吧。” “壶流河呗,咱这就一条河啊。现在壶流河可厉害了,养活了多少人呢。”小郑爷爷笑着说道。 “那就对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算破天一展眉头,露出了往日的自信笑容。 见他这么高兴,显然是明白了刘伯温为何要把僵尸葬在福地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啊师父?”我也笑着问道。 “西南方水与西方水相连,主阴气重、生邪灵、怪事或阴性病。”算破天继续道 “我以为是我学艺不精,没想到是原本的护城河不在了,呵呵。” 听的我云里雾里,这算是什么解释啊。看我样子也知道我是青蛙跳河-不懂(扑通)。 “不明白?此地有护城河,他们村在代王城西南,而代王城西边又有壶流河,这就是风水中的极地凶葬格,为身在福中不为福,外吉内凶。所以看似埋在福地,其实是凶地。加上这地方阴盛阳衰,属阴脉一流,最适合葬大凶。”算破天兴高采烈的解释道 “刘伯温真是个神人,这样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凶之凶,祸害一方的。这他都敢用。呵呵~” 不管我听不听的懂,只要算破天懂,就有了方向。 “一会儿就去找到阴脉的脉眼,打断脉眼就破了此地的阴脉极地凶葬格,小郑脸上的业胎自然就会消退。”算破天又自信地掏出烟点上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18章 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何谓极地凶葬格,书中写过:极者吉也,阴阳之道在于万事万物阴阳调和,物无对错,过者为灾。 好到一定尽头了就是坏的开始,所以极(吉)地反而成了凶地。讲白了就是太好了,所以才显凶。 而水在《易经》中为坎,为险,刘伯温就是看中了此地的风水气运独树一帜,加之有双水入局,福地变凶地,才能保埋在此地的僵尸一直被孕育。 算破天讲了许多自己的见解,我由不懂到懂,又进而变为不懂。 假如算破天讲的是对的,那护城河已经填平了,双水入局已经破了,僵尸还怎么在福地呢。 “那既然这穴靠双水拥护,护城河被填平,僵尸就不应该再继续呆了呀。”我试着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跟着算破天这么多日子,不能举一反三也得举一反一了。 算破天见我能独立思考出这么关键处,会心一笑道:“总算师父没有看错你,你小子一语中的。” “嘿嘿~师父已经讲的这么明白,我要再不懂,那就真的太愚了。”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凶葬格定能保尸身不腐不烂,又因其在此地的阴脉脉眼之上,若不是填平护城河,我料棺材之中的尸身一定栩栩如生,宛如生前一样。”算破天语气颇为肯定,就像自己亲眼所见一样。 算破天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历史上还真有这样的例子。往远了说刘邦发妻吕后就葬在这样的风水穴中。 根据历史文献记载,吕后的坟墓因为陪葬品丰富被反叛起义军赤眉军盯上,为了补充军队的战备,起义军在吕后坟墓中获得了大量的财物,并发现了传说中的金缕玉衣,在墓穴中的尸体基本保持原貌,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赤眉军竟然对吕后的尸体行苟且之事。 往近处说就是满清最后一位实际掌权者-慈禧。身为晚清时期最有权势的人,慈禧老佛爷的坟墓自然是恢弘庞大,这样的坟墓当国家没有实力保护时,自然成为了他人惦记的对象。 慈禧的东陵被清末的军阀孙殿英光明正大的盗取,不仅财物被盗走,面对慈禧近乎不腐烂的身体,孙殿英的手下按耐不住,居然奸污了慈禧的尸体,让人咂舌。 以上两人都是葬在这样的极(吉)地凶葬格中,以保自己尸身不腐。而算破天的意思是小郑几人挖出黑棺时,里面的僵尸已经赤目,干瘪。显然是跟上述两人不同。其原因就在于护城河被填平,风水大凶养尸穴被破坏。 “那穴是个凤凰来朝穴,生人死人都能住,现在就是阴宅大凶被破了,那就只能重新建个厂子当阳宅,何况我猜其真实意图也不一定是给人用。”算破天又重新抛出自己的见解。 “咱们村里的饲料厂主要是生产什么饲料的?”算破天向一旁的小郑爷爷询问道。 小郑爷爷不明所以,既然算破天问也就如实相告道:“我也没去过,不过你看村里种这么多地,那最后的农作物都是卖给厂子,也算是间接性给村里人创收了。” “那用水吗?” “那肯定会用啊,你们去的时候没闻到啊,排放的污水就味道不小。”小郑爷爷说话间还擤了擤鼻子,意思这味难闻。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才想起来,刚刚我们去的时候确实闻到了一股子臭味。我一直以为是村里人种土豆磨土豆粉才有的那特殊味道,毕竟第一次来就闻到过。 “那就对了,饲料加工对水的需求量很大,加上排放的污水,无形之中就还原了护城河的作用,排放出去的水一经蒸发臭味遍布村子,从形和气上都吻合,就是为了再造养尸地。”算破天将一切都想明白了,连这饲料厂也在其中。 “看样子,改建饲料厂的人背后有高人指点。还不是那种平常人。”算破天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不好插手了呀师父?”既然能有能力请的高人相助,又有钱改建这样的饲料厂,想必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我们这种小平头百姓,又怎么是其对手。就像算破天年轻时遇到的马老板,只因瘸子暗中作梗,便惨死在了雪地中。 我的话触动了算破天,普通人的能力太小,哪怕像祖师出尘子一般有通天彻地的能耐,只因当初杨霏霏一风尘女子跟官府勾结,就弄得个流落他乡被通缉。更别说是这个时代的有钱人,哪个不跟公家有所联系。 既然这厂子建起来收了村里人的农作物,为老百姓解决了生计之愁,就是在哪算破天也沾不得理。公家也会因为其提供的就业环境,创收因素而偏袒,又是一个不讲究神鬼的年代,谁会因为平常人没见过子虚乌有的僵尸而得罪有钱有势的人。 “我们是因为什么来的?”算破天反问我道。 “因为要给小郑消除脸上的业胎,找问题根源才来的。”算破天的思维很跳跃,想到哪就说到哪,我也跟着附和道。 “那不得了,我们不说其他的,先帮他把脸上的东西去了再说。”算破天苦笑道。 “那…那不是要破坏阴脉的脉眼嘛,一旦风水被破,人家肯定会知道,一定会找我们麻烦的。师父……”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算破天教我的,听话听没说的那部分,我已经说的很清楚,言外之意是一旦被人发现有人从中作梗,下场不言而喻。当年的瘸子就是先例。 “小毅,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个事你不要参与,答应你的事师父一定会兑现,一会我先送你回家,回你自己家。”算破天已经打定主意帮小郑,不光是为了小郑,也为了他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天道。 既然有人养僵尸害人,不管他是谁,算破天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装作不理。这是他作为半个道士的职业素养,正邪对立,这个邪不光是邪物,也有心术不正之人。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我师父,我没理由不管他,可我一个孩子,又能做什么呢。“那我还是回你那等着吧。”既然什么都帮不了,我还是在他家守着,起码家里有个烟火气,不至于太冷清。 “好,这是一百块钱,回去吧,本来还想让你帮我跑腿勘察他们村的地形呢,你小子挣钱可比我容易多了,哈哈。”算破天故作轻松地笑着。 嘴上在笑,心里也忐忑,谁能不为自己考虑呢,圣人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又告诉我们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到底是要我们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接过算破天递来的一百块,我这一趟请假出来,跟打酱油没区别,心里十分复杂,为自己帮不到算破天而复杂,为算破天未来下场复杂。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19章 文物局之行 刘队长这边也是马不停蹄的去到了文物局。文物局是干啥的,那是负责管理和保护文物相关事务的政府机构。 刘队长也是第一次来,相比于其他的单位,文物局的装修就要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在城西的老城区内,刘队长七绕八绕总算是找对了地方。 “你是干嘛的?”文物局门口的门卫小伙叼着烟卷,吊儿郎当地问道。在这种公家单位,哪怕就是个普通门卫也是要花钱买的,有编制。 不说别的,就这个态度就够让刘队长不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这么大点个文物局,门卫岗比自己单位的人还态度嚣张。 “警察!你说我是干嘛的!”刘队长也懒得废话,直接亮出警官证道。 小伙见状也不搭话,自己在这门卫房里啥人没见过。连县委的大人物都来过,还不是得靠自己给开门?就是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权利,也让他比平常人膨胀了不少,除了文物局局长,他谁也不鸟。老话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 刘队长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本身就是个好面子的人,小伙的态度已经让自己不舒服了,现在自己说明身份还是这副样子。 “你聋了?啊?警察办案子,你们局长在不在!” “局长去市里开研讨会了。”小伙还是不松不紧地回答道。 光听这个蹩脚的借口刘队长就知道这是糊弄自己,我们这地方就没出过特别大的文物,还去开个屁的研讨会。 刘队长当即不再理会,直接跨上文物局的电动门就要翻过去。既然说不明白,不如来点直接的。 “你干嘛!你给我下来!快点,听见没有!”小伙见刘队长要从门上翻过去,直接从门房中出来一把拉住骑在电动门上的刘队长。 刘队长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他已经把算破天当成了自己的贵人,只要跟着算破天解决一些麻烦,自己的升职加薪都不在话下,虽然这次还没有看到什么头绪,但是他有直觉,最后一定有大事件等自己解决。 “公民有配合调查的义务,既然你不放行,又不履行公民义务,那我就自己来呗。”刘队长知道,对付这种插科打诨的狗腿子,耍无赖比其他的任何手段都管用。 “我的义务就是看大门,让不让进,有没有预约,都是领导说了算。”小伙是铁了心跟刘队长作对,他就享受这种刁难人的过程,把手中极小的权利无限放大。 两人就这么一直僵持不下,刘队长就这么骑在电动门上。 正在此时从外面进来一辆车,小伙控制门的钥匙在门房里放着。车按了几次喇叭都没给开门。不是小伙不想开,是他只要回屋拿钥匙开门,刘队长就进去了。 “虎子,干啥呢!不认识我的车是吧,半天不开门!”车里的男人将车窗摇下来个小缝,冲着门房的小伙怒声说道。 “不是,焦组长,你看这…唉,这个人硬要闯,我不让进就要翻门,我这不是得管着他嘛。”小伙委屈地说道,又恶狠狠地看着刘队长,心里记恨这所谓的警察给自己找不痛快。 既然有人开车来了,还是文物局的车,想车上的人也是有身份的人,小伙刚刚还称呼对方为焦组长。 刘队长嘿嘿一笑,从电动门上下来,径直走到了车旁。 “焦组长是吧,我是刑警队的,我姓刘,来调查点事。”刘队长从兜里掏出烟来,向车窗里递去。求人矮三分的道理刘队长自然明白。 车里人在听刘队长表明身份后,自然比看门的小伙挂事。接过刘队长递来的烟后,将车窗全部摇下,继而问道:“我们文物局跟刑警也能挂钩了吗?不知道是谁犯事犯法了?” 话虽然说的不重,却也恰到好处。如果文物局的人没有触犯刑法,就轮不到刑警出面,刘队长自然没有道理硬闯。 道理刘队长当然听的懂。“警察就是管事的,要是碰见有人搞乱七八糟的,交警也能管啊。谁让身上有这身皮呢。” 这就叫你跟我说鸡毛掸子,我跟你说胯骨轴子。你甭管我是什么警察,只要是警察,有这身衣服,我就能问询你。刘队长不动声色的就还击了回去。 听出刘队长话中之意,车里的男人这才不情不愿地问道:“谁犯了什么事了吗?” “我不知道,我来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焦组长用手一抬眼镜道。 “关于两个月前,东关挖出一口棺材,里面还有一具古尸,我想知道古尸现在在哪。”刘队长背靠在车门上说道。 听刘队长提起棺材古尸,焦组长脸色有点难看,又马上恢复了。 “刑警还管古尸?那要我们是干嘛的?呵呵。”焦组长阴阳怪气地说道。 “如果古尸伤人,僵尸害人?有了人命官司,不归刑警管,难道要你们文物局的人去查?”刘队长笑着反唇相讥道。 “僵尸害人了?”焦组长惊道。要不然是搞学术研究的人,跟文物打交道比跟人多。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焦组长立马改口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僵尸。”说完还尴尬地企图扯开话题。 “你这刑警混的连个车都没有吗?”焦组长四下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到刘队长有开车来。 “呵呵,我是个小队长,哪有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人有脸面,车在巷口,没开进来。”刘队长一边嘲弄焦组长一边再次表明自己的身份,自己绝对不是普通刑警,而是刑警队长。自己的话就有分量。 果然在听到对方是刑警队长后,焦组长这才陪笑道:“原来刘队长,那就进去说吧。” 说完朝门卫小伙道:“开门吧,别愣着了。”又对刘队长说道:“我办公室在三楼,组长办公室就是。你先过去,我把车停到停车场。” 门卫小伙还沉浸在两人的对话中,僵尸害人啊,这得是什么情况,自己无意中好像听到个劲爆的消息。 见小伙不动也不开门,焦组长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说道:“虎子,有些话听到了也得当听不到,知道了也是不知道。这样工作才能干的更好。” 知道这是人家在敲打自己,文物局长基本上常年不在,真正在局里办事的人就是焦组长,对方也深受局长的喜欢,自己一个门卫是惹不起的。 “明白,干好我的本职工作。”说完便回到门房拿钥匙开门。 见状焦组长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开着车去停车场了。 刘队长也不客气,对方让自己先去,那就去呗,看看对方怎么个说辞。 进到三楼组长办公室,里面的东西却着实让刘队长心里一惊。马踏飞燕,青铜鼎器,墙上还有各种看不懂的书法作品跟一幅落款为张大千的《荷花图》,别的自己不懂,这幅《荷花图》可是一直在中南海毛主席故居保存的。 “都是些仿品跟手工艺品。”正在刘队长意外时,门口传来了焦组长的声音。 “随便坐吧。”焦组长先落座道。 “你这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刘队长坐在沙发上,不由得发问。按他想的,搞文物工作的,怎么也得有一两件真东西吧。 “赝品而已,图个舒服。”焦组长笑道:“我叫焦美利,文物保护组长。” 听对方一个大男人起的名字叫焦美利?刘队长重新打量起面前这个文物保护组长,两鬓斑白,略微有点谢顶,戴个黑丝眼镜,穿着合体的行政夹克。看模样得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你这名字倒是挺有趣。到你七八十岁的时候也得有人说你美丽,呵呵。”刘队长打趣道。 知道刘队长搞错了自己的名字,是利益的利不是美丽的丽,焦组长也不点破。 美利坚合众国当初被人吹捧坏了,像焦组长这个年纪的人,小时候父母起名字定然也是崇洋媚外之徒。只不过现如今的美利坚不如我们华夏的一根。 “你说的棺材跟古尸都是经我的手,也是我让我学生弄回来的。”焦组长一脸严肃地说道,说话时还故意盯着刘队长的表情,想看看对方是个什么反应。 刘队长听算破天提起过,想不到焦组长就是赵鹏二人的导师,看来自己是找对人了,难怪对方这么在意自己自己说棺材古尸。 “那棺材跟古尸你送哪去了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20章 刘伯温的安排 从文物局出来,刘队长失落地走在路上,阳光正憨,入秋时节,微风吹拂,树下稀稀落落的枯叶偶尔随风飘荡,就像此时自己的心境一样。 “喂,四舅,你在哪呢?”刘队长掏出手机给算破天打去电话。在得到算破天的回答后,刘队长并未多说,直接驾车而去。 此时的算破天正在东关村中四下转悠,依算破天的想法,自己无论如何也得破了此地的阴脉风水,没有了这特殊的地方,就是僵尸背后的人再有能耐也掀不起风浪。 接到刘队长的电话,单单是听刘队长的语气,算破天就能想到一二。定是刘队长得到地答案不尽如人意,若不是这样,以刘队长的性格,早撺掇自己赶紧行动,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升官发财。 等到刘队长赶到东关时,算破天正端坐在去往大哲家路上看到的那棵大树下,也不管土不土了。 大树的叶子已经全部凋零,光秃秃的树干就像被这世俗抛弃一般,跟附近其他还有绿色的树木形成鲜明对比,也恰似如今的算破天一样。 “四舅,这个事到此为止吧。”刘队长一碰面就脱口而出道。 算破天已经想过有不容易,但没料到刘队长直接就把话说死了。 “你查到了什么?能让堂堂刑警队长说出放弃的话,看来跟我说的一样,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算破天淡淡地道,阳光透过树枝撒下,都撒在他那秃顶的前额上。 刘队长同算破天一样,搬了块路旁的砖头坐在算破天身边:“四舅,背后的人我们惹不起,这件事就这样吧。你也不要再搞下去了。” 刘队长是好心,算破天的为人他看在眼里,深知算破天的性格就是这样,维护天道在他眼里比任何事都重要,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就像上次杨威的事,刘队长可以因为害怕黑令旗索命,而算破天不能。 正是因为算破天帮了自己不少,袍哥事件中还救了自己的命,刘队长在焦美利那知道的事,让自己不得不提醒算破天,全身而退,明哲保身才是真的,更何况现在魏海江已经没事,小郑脸上的业胎也不至于要命,并未有任何实质性的伤亡。 算破天没有选择回答刘队长要不要继续查继续办下去,随手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支,自己点上后,长出一口气道:“有这么厉害吗?这是哪个我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听算破天的话好像还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刘队长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啊四舅!” 看刘队长认真的样子,算破天心里有点暖。自己孤身一人,这么多年经历了太多,也见过了太多人情冷暖,刘队长虽说是图自己以后有用的到的时候,但是现在能说这话,也证明其本心为善,只是世道原因,多少有点市侩罢了。 “事是你找我的,现在又不要我插手,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或者说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算破天依然是那副微笑的模样,丝毫没有察觉出有一点担心自己的意味。 见算破天这样子刘队长也知道,不说清楚绝不可能打消他的想法,这才将自己在文物局焦组长那得来的信息如实告知。 原来那日焦组长在看到挖出的黑棺时,便一眼认出了里面的闷香。又看到棺材内刘伯温写的字以后,回去查了资料发现,这就是传说中的旱魃。 “哦?旱魃?”算破天挑着眉毛道。 “对,那老家伙是这么说的,并且说这是刘伯温找到的旱魃。” 刘伯温年轻有为,博古通今,在追随朱元璋以前曾在元朝任职,后因方国珍反叛元朝后又被诏安,刘伯温眼见元朝腐败已经到根上了,此时正是元朝末年,兵祸横行遂辞官回乡。 后遇朱元璋拜刘伯温为御史中丞兼太史令,为明朝修建标准历法《大统历》。 这一年恰逢连日大旱,朱元璋询问刘伯温怎么办。一向神机妙算的刘伯温便给朱元璋出了个主意,朱元璋照做以后却还是不见下雨,由此迁怒于他。 “你是想说刘伯温找到了不下雨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个旱魃?”算破天光听个大概便猜到了。 “是,你应该知道,旱魃就专门吸收方圆百里的水气,导致赤旱千里,民不聊生。”刘队长道。 “那既然找到了,以他的能耐,怎么还会不下雨呢?”算破天想不通,刘伯温既然能看出这东关的风水大穴,又将其葬在此处,怎么会不知道消灭旱魃的方法,如果消灭了,又怎么不下雨。 “关键在于他没有消灭旱魃,也不敢如实上报。” “这又是为什么?” “哪个黄帝不想长生不老,要是让朱元璋知道了这么个东西,那还得了?” 算破天转念一想也是,历朝历代的皇帝没有哪个是不想追求长生的,古人对于一些东西的认知跟现在不一样,准确地说是知道的,明白的多。闷香许以长生的说法由来已久,只是并不是每个黄帝都能在位时找到而已。 “所以刘伯温才找到这个村子,这个抱阴负阳的村子,风水中独树一帜的地方,以阴气滋养,又用人魄困住那旱魃,以确保不旱也不尸变。”算破天总算明白了刘伯温的用意,有了此地特殊的风水,源源不绝的阴脉滋养,旱魃也不会再吸取方圆的水气,不会导致干旱。 “是,可这也让他丢了性命……”刘队长叹气道。 “那又是为何?” 原来刘伯温擅自隐瞒找到旱魃一事,并将旱魃葬在此凤凰来巢的风水宝穴上,不久便被自己的政敌得知。 当时朱元璋手下有一大臣,名为胡惟庸。在胡惟庸的再三进谗下,朱元璋对刘伯温一直都心有提防,加之刘伯温在元朝任职过,刘伯温又有大才,让朱元璋颇为忌惮。 一日胡惟庸密告朱元璋,说有块地有王气,被刘伯温占有,弦外之音即是刘伯温图谋不轨,有意谋反!这在古代是帝王大忌。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朱元璋下旨没收了刘伯温的俸禄。刘伯温自知大祸临头,便进京谢罪。 1375年刘伯温染病,朱元璋派胡惟庸给其送药,吃了胡惟庸送来的药病情却愈发严重,后病死在家中。五年后胡惟庸被朱元璋因谋害刘伯温等罪状诛杀。 “想必胡惟庸也不是始作俑者吧。”听完刘队长所说,算破天感慨道:“伴君如伴虎。帝王心术就连刘伯温这样的能人也不能猜透。” “或许他猜透了,却无能为力,只想自保,却也没有落下善终。”刘队长附和道。 想不到此地特别的风水还有这么一个故事,算破天还是第一次听别人给自己讲不知道的事。 “那旱魃去哪了?”说了半天故事,最后僵尸的归属还没说,算破天不依不饶地问道。 见算破天一向机敏,现在怎么这么不开窍。刘队长急道:“还听不明白嘛四舅!刘伯温那样的人也惹不起权贵,权利是无上的,你比他还牛逼?” “你告诉我僵尸去哪了就好。”算破天认定的事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不行的。 “僵尸…僵尸在…”刘队长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算破天,如果说出来,算破天一意孤行去惹麻烦,最后落下难以收场怎么办。 “到底在哪!说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21章 狗球 眼看算破天一直追问,刘队长无奈道:“我告诉你了,也无济于事啊四舅,干嘛非得找不痛快呢。” “痛不痛快是我的事,凡事有始有终,既然我知道这个事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可是我怕你吃亏,这个人我都不能随便动的。”刘队长依旧不松嘴。 对于刘队长的担心,算破天可以理解,但是让自己不管不问,就当没发生一样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解决麻烦也不一定需要跟当事人接触。 “谁说我要动背后的人了,只要破了这地方的阴脉,没了这好地方,看他怎么留得住这旱魃。”算破天嘴巴一扁,眉毛轻挑,一副小儿科的意思。 “他想用这闷香肉延年益寿,或者是治疗什么病症。所以才千方百计地改建这个饲料厂,估计还在这村子里,我破了他的地脉又能怎么样呢?” 要是这么说的话,好像还行。刘队长是真的怕算破天像杨威那次一样,直接杀到人家家里,再发生点啥,真不好收场了。 见刘队长听懂自己的意思后脸色缓和了不少,算破天拿起身旁的一截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你来看,这村子坐北朝南,这是挖出僵尸的地方,也是现在饲料厂的地方对吧。”算破天道。 “没错。”刘队长一脸认真道。 “那这是进村的路对吧,再往西边是壶流河对吧。”算破天笑着道。 不知道算破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刘队长只能机械性地点头称是。 “这个村子阴盛阳衰,就是因为有阴脉,料想建村的时候也是有人给看过的,所以村里所有的房子排列以阳数取之,目的就是不让阴气太盛,不合适活人居住。”算破天想到第一次来时,村子内房子的整体布局跟排列都是这样,当时就心里有数了。 “那就怎么了?”刘队长对易经一窍不通,算破天说的越多,他越糊涂。“你就直接给我说怎么办就行,别的我也不太懂。” “既然有前人替我们做了铺垫,村子以三五九数取极阳,又有刘伯温看重此地的阴脉滋养旱魃僵尸,那很容易得到结论,我们只要找到阴脉的脉眼,以注入阳气,此地的风水必破!”算破天胸有成竹地说道。 所谓阴脉也就是平地过龙或者龙脉穿过田,穿过水等。学名是穿田过峡、飞龙过江。东关村三列笔直的房屋就已经证明,阴脉就在我们进村这条笔直的路上。 正因为阴脉没有蜿蜒分开,所以建村的时候才会在阴脉旁边镇以三五九的阳数房屋,以防止阴气扩散。阴气只能蛰伏于地下,故而地底下的作物才会长势更好。 “那怎么找到脉眼?”刘队长总算了个一知半解,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找到脉眼。 算破天继续在地上划拉道:“这代王城受恒山余脉的潜龙萌阴,按此地房屋排列次序,龙脉穿过水,想必当初的护城河也是有说法的,只是现在被填平了。不过今天晚上以九宫飞星之法,一定能找到脉眼。” 原来算破天一切都已经想好了,刘队长也安心了不少,不需要起冲突就行。 “那晚上我陪你一起。”知道算破天不需要跟任何人敌对,刘队长也放下心来,自告奋勇的跟着算破天一起干,也算长了见识。 “现在能告诉我,究竟是谁在背后吗?或者是说那僵尸到底去了哪里?”算破天解释完自己要做的,还是得知道心里想知道的。 “唉,是白泉。” 提到白泉,算破天自然不陌生。这是盘踞在城东多年的泼皮无赖。后来凭借着一股子狠劲,抢了几个煤矿,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 “他不是个混黑的吗?怎么会知道闷香这东西。”算破天疑惑地说道。 “人家现在已经是人d代表了,他爹身体不行了,好像是癌。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这个东西能治癌症。费了大心思才弄到手里。”刘队长将自己从文物局焦组长那得到的答案告诉了算破天。 “哼,狗球!年轻的时候无恶不作,现在也能是人d代表,呵呵,难怪能从文物局把东西要走。”算破天冷哼一声,嘲讽道,将手里的树枝掰折。 算破天虽然上了年纪,有时候看待问题的角度还是愤青一样。白泉年轻时外号白粑粑,就是形容这个人做事做的损,交道不好打。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了钱,做点明面上的功夫,摇身一变就成了公众人物。真是那句古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还真咬不了他的求,四舅。现在人家要人有人,要名有名,要钱有钱,手下的煤矿工厂,养活了不知道多少人,就冲这一点,政府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吗?”刘队长混迹于公家,看人看事都是另外一个角度了。 “呸!不提他,晚上破了脉眼,看他怎么办。生老病死那是天道,还想搞这些,真有能耐,从幽冥去借寿去吧。算破天吐了口吐沫说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22章 地骸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期间算破天还自掏腰包买了两把铁锹一把手电筒,既然是破坏阴脉的脉眼,少不了挖地三尺,提前准备好免得到时候又耽误时间,多耽误一天没准就有了变数。 凌晨十二点,俩人站在进村的大路上,算破天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反观刘队长则暗暗叫苦,他怎么也想不到还得干苦力,本来这活是算破天留给我的。 “四舅,怎么做你就说就行。我一切听你指挥。”刘队长现在骑虎难下,既然答应了留下帮忙,现在再想说干不了显然没有男子汉气概。 算破天拿出罗盘,面向北而站。既然东关村依照阳数取格局,那就简单多了。 “那就是北斗七星。”算破天遥看天空,指着北方星空中的几颗星星道。 北斗七星刘队长自然认得,黑暗中算破天也看不清他脸上不屑一顾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跟我这糊弄小孩子呢? “人们只知道九宫飞星定三元九运,趋吉避凶。却不知道北斗坐下,依流年排列,就能找到风水中的自然凶穴。凶穴所在之处,就是这阴脉的脉眼。”算破天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知道算破天喜欢说道,刘队长也不插嘴,静静地等他继续往下说。 “那第五颗星就是凶星,对应的地上的方位就是脉眼。”算破天指着天上北斗七星中的一颗说道。 这第五颗星名叫五黄-廉贞星凶星,五行属土。廉贞星得令时代表位处中极、威崇无比,如皇帝之最尊最贵。但此星失令的时,称为五黄煞又名正关煞,代表死亡绝症、血光之灾,家破人亡。此星亦必招邪灵之物。 “天上星,看的清,你让我往哪边我就往哪边。”刘队长顺嘴说着顺口溜,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跟我走。” 算破天带着刘队长,顺着进村的大路,一直往里走去。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白天两人谈话的大杨树下,也正是去大哲家的必经之路上。 “没想到,居然是这里。”借着星光,算破天还能看到白天刘队长坐的砖头。 “就这?”刘队长疑惑道,这可真是光屁股撵猪-白绕圈,最后还是这个地方。 “动手!一起挖!”算破天不多废话,村里人睡得早,趁没人发现,赶紧解决了就撤了。 见状刘队长也不磨叽,两人你一锹我一锹的开挖。大杨树下没挖一会就盘根错节的有很多树根,算破天还是上了年纪,已经气喘吁吁了。 “你继续挖,我喘口气。呼~”算破天坐在白天刘队长坐的砖头上,在一旁歇了起来。 不让你继续管闲事,不听劝!非要大晚上的弄这个,现在自己又年老体衰的干不动,还得我一个人干,真是他奶奶的。虽然心里这么想,手上的力气还是没减,铁锹在刘队长手中虎虎生风。 到了后半夜凌晨一点多的样子,刘队长挖着挖着就听“咔嘣”一声,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的东西。 刘队长下意识还以为挖到了什么石头类的硬东西,立刻就俯下身去查看了。此时刘队长挖的已经有三米米来深了,按说不应该有石头的。 刘队长用带着手电筒往下一照,就看到一根很粗的白色的骨头似的东西立在那里,下半部分还埋在土里上半部分的顶部还有一个硕大的头骨,很像牛的头骨,因为还戴着两支尖角,然而让人惊奇的是尖角上长着许多白毛。 忽然刘队长感觉脚上黏不拉几的,就像鞋子里灌入了水一样,有液体流进鞋里黏糊糊的,那感觉很不舒服。 低头一看,就看到那奇怪的白骨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浸冒出恶臭浊黄的腥水来,就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往上钻一样。 “我草,这是啥啊?挖破水管子了?”刘队长惊呼道。 在一旁的算破天被惊动,借着手电筒的光向挖出的坑里看去,白茬茬的骨头,竖插在坑里,连铁锹都被卡在白骨缝隙当中。 这大半夜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白骨愈发显得阴森。 刘队长现在看清过后,吓的腿忽然间就软了,想要跑却跑不动,腿已经吓的软了,一屁股瘫在了坑里,感觉身上再大的力气也使不出来。那种感觉就像是鬼压床一般,只能手脚并用的往上爬,算破天搭把手,这才将他从坑里拔了出来。 等到终于脱离了那腥水,才稍微有了些力气,但是腿依旧软的不行。“四舅,这是骨头吧,怎么回事?我感觉腿软的厉害。是不是触犯什么了,这棵树有神仙呢!”刘队长亲身体会了那种感觉,就像被控制住一样,力气都被抽干了。 算破天接过刘队长手中的手电筒,就这么站在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坑中的森森白骨。 “四舅?四舅?”刘队长声音细微地叫道,想大声也没力气。 “嗯,我没事。”听到刘队长的呼唤,算破天才出声回答道。 刘队长可真怕算破天着了道,自己若是怎么样,还有算破天这个懂行的人救,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个门外汉可没半点办法。 “这啥啊四舅,又是黄水又是骨头的。”一想到刚刚的感觉,刘队长还心有余悸。“还他妈挺臭的!”刘队长捏着鼻子道。 算破天一脸阴沉地看着刘队长,不用说话,刘队长就意识到了好像出了大事。 “怎么回事四舅。你这表情这么狰狞,是不是坏事了?” “好本事,我们惹下大祸了,这是地骸!难怪不怕人破此地风水,难怪这大树落叶这么早,都是因为此地有地骸守护,想要破脉眼,就得先得罪地骸!”算破天捏了把下巴,表情极为难看。 地骸是风水上镇压妖魔鬼怪的绝地,阴气很重。很多看过水浒传的应该知道,龙虎山有个伏魔之地,封印着108个妖魔,后来被洪太尉放走。这才致使凶星入世,那伏魔之地,就是地骸。 “会出什么事?”刘队长自己刚刚就在坑里,要是真有啥事,自己怎么跑得掉,眼下担心地问道。 “没事,你放宽心。”算破天这当然是骗他的话,水浒传里都跑出了108个妖魔,现在会发生什么事,算破天一时也拿不准。 “那就好,那就好。”算破天的话给了刘队长一个定心丸,毕竟算破天说的还没错过。 “没事?这怎么可能没事!你怕是在想屁吃!”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不要以为认识几个普通人不知道的东西,就真以为自己是高人了!” “是谁!出来说话!藏头露尾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23章 我姓朱 算破天二人寻声看去,黑暗中一三十来岁,脚穿布鞋的平头男人站在两人面前。 “是你?”刘队长不免有些惊讶地说道。 “怎么?没想到?”来人面容冷峻,嘴角挂着一抹邪笑道。 令算破天没有想到的是来人正是之前一直畏畏缩缩的大哲。此刻的他一扫之前的懒汉模样,浑身上下尽显干练,衣服也穿的得体了十分。 见算破天一直没开口,大哲也不着急,走到挖出的深坑旁,蹲下身子查看坑中的景象。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有能人来搞事。”大哲望着坑中森然的白骨碴子说道:“你这个阴阳先生有点东西,但是不多。你是不是有疑问?不妨说出来。” 算破天站在原地,头脑中一直在想办法把事情联系起来,可试了几次都没有一个能串联的点。大哲这个人深不可测,之前种种自己都没有半分怀疑过他的身份,想不到现在站在面前的却是他。 “是有很多疑问。”算破天淡然道。 大哲没有接话,自顾自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布袋,在黑暗中将布袋中的东西倒进了坑里。 在布袋中的东西掉落坑中的一瞬间,猛然一个平地惊雷炸穿夜空,惊的刘队长跟着一激灵。紧跟着大地似乎都有一些颤动,刘队长只觉脑袋一阵晕眩。坑中顿时燃起绿色的阴火,森森的白骨在绿油油的阴火下格外煞眼。 “四舅,他这是!”由于不明所以,刘队长见算破天都没有制止,自己也是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 “是天破。”算破天面无表情地说道。 所谓天破,便是任何风水术法被破坏之后影响本地风水格局之后出现的异响。相传为阴阳二气之冲撞所致。 天破通常代表着一种灾难或者不顺的情形,是十分不吉利的兆头。因此,出现这种情况时,人们往往会感到害怕和担忧。也暗合道家物极必反的理论,阴阳互相碰撞颠倒,不寻常的事就要出现。 “你不怕?”大哲在听到算破天说出天破之后,眯着眼反问道,他本来眼睛就小,眯起来的时候就像闭着眼一样。 “有什么怕的,既然做了就不怕。”算破天哑然失笑,他明白大哲问话的含义,却也没有放在心上,自己这么多年走在这条路上,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更何况天破异象出现,也不必过于恐慌。虽然这是不好的预兆,但总的来说,大多数天破并不是具体的灾难,而是暗示着即将出现的变故或危机。如果能够及时采取措施,往往可以化险为夷。 “你踏马往坑里倒的啥?”刘队长眼见俩人打起了哑谜,平日都有算破天一直解释,现在眼巴巴得跟着来了,却弄了个稀里糊涂。 “朱砂。”大哲一直盯着算破天,头也没转的嘴里说出俩字。 道家与朱砂的渊源很深。道教文化里相传,朱砂是极具仙灵之气的神物,带有极强阳气的磁场,能够镇宅、避煞、开运、祈福纳财。据《修真传道论》记载:吕洞宾说“朱砂赶太阳之气为万石之首,辟邪之尊”。故而道教画符使用的都是朱砂。 算破天当然知道大哲往坑里倒的是朱砂,以他开始的想法,在没料到此地有地骸时,只要挖出脉眼,滴上阳血,阴脉必破。 可如今挖到了地骸,地骸之地镇压的都是邪魔妖鬼,最喜阳血,沾血即可得以复生。大哲能知道以朱砂破凶,想必也是个中高手。 “破是破了,可该招惹的也招惹了,该放的也放了。”大哲收起布袋,走到大杨树旁边,在树干后面的一处不起眼的树洞里取出了一点“红”。 刘队长见状,赶忙拿着手电筒上前查看。只见大哲手中一点红竟是一块鸡蛋大小的“玉”。只见这块玉通体红色,圆润晶莹,堪称一块好玉。 “这又是什么?”刘队长今天见了太多没见过的东西,长了太多见识,此刻他就想好好当个问题宝宝,静待算破天给自己一一解释。 “血玉吗?”算破天疑声道。 传说中血玉是古人在刚死时,别人将玉塞入其口中,玉随气进入人体,经过多年死者血液的的浸润形成的。传说中这种血玉煞气很重,或者具有很强的辟邪功能。 “是,这才是真正意义上此阴脉的脉眼。你们挖出来的是镇在此地的冤魂妖邪,是假脉眼。”大哲恨其不争地说道:“朱砂只能治表,不能治本。脉眼破了,只怕以后咱们本地要出大事了。” 算破天自出道以来,从未失手,没想到今天却打了眼。刘伯温将地骸葬于此处,设想就是为了劝退想要破此地阴脉的人。 做此假脉眼,既然有本事看出此地的风水格局,能找到脉眼的人,在看到地骸之后,势必会考虑所带来的结果。也就会就此收手,这样才能保证阴脉延绵不断,要不然以中国几千年的能人异士,又怎么能没有其中的翘楚前来破脉驱邪呢? 刘伯温以这样的方式守护这个地方,守护那具僵尸,当真是用心良苦。就是考虑到能人异士的救苦救难之心,用这个道德约束众人。试想又有几个能人敢冒天下大不为来释放妖邪,陷黎民百姓于水火。 算破天本以为地骸就是脉眼,破了脉眼就能破了阴脉,破了阴脉毁了养尸地,僵尸就不能生存。想不到刘伯温技高一筹,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悔不当初自己头脑一热,非要跟所谓的权势硬刚。 “是你倒朱砂破的,又不是我们!有啥事也得你背!”刘队长见算破天此刻也蔫了,怎么也得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把自己摘干净。 见状大哲一脸的无所谓,指着算破天道:“你觉得我不破,他就不做了吗?” 被大哲一语中的,刘队长深知算破天的脾性,这个事就算大哲不抢先,算破天也不可能就放弃,还是会想尽办法继续破了此处的脉眼。 “更何况僵尸已经出土,这阴脉就是为其服务的,现在已经没了用处,早点破了没准还有挽回的余地。”大哲看着坑中绿色的阴火越来越暗道。 算破天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自己一定会破了这地方的阴脉,姓白的想用僵尸肉,也就是闷香续命,这就是违反天道。更何况还用活人饲养,更是无法无天。想到此处,也就不再纠结到底是该自己做还是大哲代劳。 “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一直深藏不露如此善于伪装。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算破天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自己干这行已经小半辈子,看人看事从未出现过任何偏差,大哲以往的样子真真是把自己糊弄过去了,没想到他还是个谜一样的男人。 “我姓朱。怎么,小郑没有告诉过你?”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24章 建文帝之后 朱姓在我们这个地方虽然不是大姓,倒也不少。听大哲说自己姓朱,算破心中已然有数,只可惜刘队长还是一脸懵逼。 “姓朱咋了?姓朱你就牛逼了?” 大哲也不跟他计较,看着坑中的阴火已经熄灭,拿起散落在旁边的铁锹,自顾自的往回填土。 刘队长不明所以地用眼神询问算破天,算破天倒也直接,没多余的话,拿起另外一把铁锹,跟着大哲一起填土。俩人的行为将刘队长彻底弄懵。 待土回填的差不多。大哲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席地而坐,抖落出填土无意中钻进自己布鞋里的土块石头道:“回我那再说吧。折腾了这么久,白天你一个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晚上又来一个。唉~” 说完话大哲穿起鞋子,一个人朝自己家走去。算破天嘱咐刘队长收起带来的家伙事,跟着他一同回家。 三人借着月光一路无话,回到了大哲家那土坯房中。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算破天跟大哲已经心里有数,刘队长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盘腿坐在大哲家的土炕上,还是刘队长耐不住性子,打破了三人的宁静。 “你到底是谁?” “我?我告诉你了,我姓朱。还不明显?” 见刘队长还是一副你是姓啥跟老子有啥关系的样子,大哲忍不住笑道:“你们既然找到脉眼,想必就已经去了棺材挖出的地方,去了那肯定经过文物局的手,这其中的历史,你们不了解?” “屁话!那我肯定知道,刘伯温做的局,专门找的此地的风水格局,专门找的人魄困住僵尸。”刘队长一脸怒气,显然不明白大哲说历史干啥,又跟一再强调自己姓朱干嘛。 问到此处,大哲才明白,刘队长是生瓜蛋子,并不像算破天这样一点就通。这才将自己的身份跟整个历史通通诉说了一遍。 原来当时刘伯温治理大旱得到的僵尸,之所以不消灭掉换来百姓的甘霖,也是受了朱元璋的意。 “他就他娘的存心害人是吧,知道这玩意害人不浅,还留着?”大哲刚刚开始讲,刘队长就出言打断。 “刘伯温是什么人,那是有通天彻地之能的人。能耐要强他十倍乃至数十倍。”大哲指了指坐在板凳上的算破天。 “直接说,扯什么玩意。”听大哲捧一踩一,算破天倒没什么感觉,刘队长先不乐意了。 “这都是太祖皇帝给建文帝铺的路,唉~”大哲一声长叹,又把思绪拉回了几百年前。 刘伯温号称卧龙转世,有神鬼莫测之术。早在建文帝朱允炆还未出生之前,一日刘伯温夜观天象,看出当时的太子朱标的庶子将来会传得大统。但却不能坐稳江山。 于是刘伯温就告知明太祖朱元璋:皇位更迭日后会到四子朱棣手中。 当时朱元璋已经定了长子朱标为太子,按照古代立长立嫡的传统,既然有了皇太子,皇位又何以到四子手中。 朱元璋心中大惊,他心知刘伯温的能耐,从不放空话。得知四子朱棣会成继皇帝,加之当时的燕王不得朱元璋的待见,素来也对自己没有好感。便料定朱棣会弑父杀君,以谋朝篡位。 怎料刘伯温却告知,朱棣并不篡你的位,而是要在你死后篡朱允炆的位。 朱元璋本意是想除掉朱棣,但当时朱允炆还未出生,这么做要被千秋万世骂断祖宗十八代。况且自己自幼孤苦,对亲情更是看重,但是既然有了刘伯温的先兆提醒,又不得不做打算。 于是朱元璋便向刘伯温讨要破解之道,希望刘伯温能助朱允炆坐稳皇帝之位。怎奈刘伯温说这是天道使然,朱棣注定帝星命,自己再有能耐,也不能妨碍帝星的命途。朱元璋大怒,遂贬了刘伯温的职。直到刘伯温治理大旱无意中发现的这具僵尸。 刘伯温发现僵尸后上报给朱元璋,并向其建议虽然无法阻挡朱棣的帝星入命。却能保建文帝不死,活的久了,以待时机再图反扑。 “瞎扯淡,你的意思是那僵尸可以让人活的更久,那朱元璋自己吃不就得了。他一直活着,不就能制约朱棣了?还有建文帝什么关系。”刘队长发出自己的疑问,料想僵尸肉真如此奇效,哪个黄帝能不心动。 大哲没有回答,拿起炕上窗台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怎么?你说不出来了吧。”刘队长觉得自己的话戳到了大哲讲的事的痛点,令对方无言以答。 “帝星既然已经出现,谁也改变不了。朱元璋活着也不行,人是奈何不了天道的。只怕真有那一天,闷香也不能为其续命。”算破天接过大哲的话,替他解释道。 大哲咧嘴看着算破天,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多费口舌,反观刘队长,整个朽木不可雕也。 这要是大哲回答,刘队长还得抬杠两句,既然算破天说的,他也不好反驳,冲着大哲问道:“刘伯温的意思就是找个地方养着僵尸,等朱棣反叛的时候,朱允炆就靠着这僵尸肉苟活,千年王八万年龟,打不过朱棣,就硬熬死朱棣?” “哈哈,也可以这么说。幸亏你是这个年代说,早些年得方孝孺一样株连十族”听刘队长这么说,大哲哈哈大笑。话糙理不糙,虽然是这么个事,却也听着不好听。 “那,那熬死了朱棣,还有他的子孙后代,哪有那么容易。”刘队长撇着嘴,一副听笑话的样子。 “你有所不知。”大哲继续说道。 自古以来谋朝篡位者,因其虽有帝星入命,却不得善终。因为帝星也分正邪,邪帝星虽然能过当皇帝的瘾,但是都不能活太大岁数,包括其后代子孙亦是如此。 历朝历代上位不正者,后世子孙下场都惨淡收场。例如曹丕,司马懿,李世民,赵匡胤,赵光义,朱棣,比比皆是。 “真的?”刘队长一边询问,一边斜眼看向旁边的算破天,得到算破天轻微点头后,这才继续说道。 “刘伯温真鸡贼。可我上学的时候看过书,朱允炆后来被朱棣抢了江山就不见了,成了历史上的悬案。” “不是不见,是藏起来。” “藏?你不会说他就藏在咱们这小村庄里吧?哈哈。”刘队长一想到就忍不住发笑,我们这个地方啥时候出过这么大的人物啊,真要说出去,得多爆炸的新闻。 大哲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不置可否地说道:“那你知道当初建文帝在哪失踪的吗?” “靖难之役,南京城破,朱允炆消失在大火中。”见刘队长迟迟不作回答,估计也不知道,算破天替其说道。 “对,当初的朱棣就是燕王,封地在北京,明朝的首都在应天,也就是现在的南京。” “你不会想说,你是建文帝之后吧。”刘队长张着大嘴,听到这了,再迷糊也该反应过来了。 刘伯温找到此地用阴脉滋养僵尸,而我们这地方就是北京的门户,离北京不到200公里。建文帝逃走后,很可能玩了个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直接躲在朱棣眼皮子底下。 “灯下黑?”算破天道。 “是,这都是刘伯温提前部署好的,在建文帝出生前就已经做好的。所以他是神鬼莫测之人。”大哲提起刘伯温,脸上都是感激之情,若不是刘伯温神机妙算,料事于前,恐怕自己一脉早不复存在了。 “那这个村子?” “姓朱的不在少数,小郑那种是几代人前搬来的。” 话已至此,算破天这才将种种串联到了一起。 此地的阴脉风水大盛,住人肯定一般。刘伯温就专门将正帝星,真龙藏在此处,阴阳互补,正好也能掩盖龙气。朱棣手下能人异士一样不占少数,其中胡濙之辈,哪个手段都在自己之上。 郑和下西洋,永乐五年起,胡濙以“寻仙”为借口在江浙沿海一带搜索,后足迹遍布全国,时间长达数十年之久,这都最后无功而返,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此地的风水。 自己原本以为村子的三五九极阳之数是为了暗合此地的阴脉阴气之盛,在挖出地骸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这阴气已经达到顶峰,绝不是几排房子就能压制的,殊不知是有真龙坐镇。真龙为极阳,帝星克制一切妖邪。九五之数是为了迎合帝星? 朱元璋生性多疑,哪怕是刘伯温,狡兔死,走狗烹。为朱元璋做了这么多,最后的下场也是被胡惟庸在朱元璋的示意下封口,当然最后的胡惟庸也被朱元璋处死。 “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算破天也不禁一阵感慨,刘伯温料事如神,未雨绸缪,真真是长了见识。 见他两人又打起了哑谜,刘队长急道:“那建文帝还活着不?不会是你们村村长吧?”大哲都说建文帝后来逃到了我们这,自己又是建文帝之后就,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索性放开想象力。 “闷香不是长生不老药,只能延年益寿。终究还是会死的。”大哲道。 “死了?” “应该是死了吧。” “应该?” “我也没见过,这都多少年了,我知道的就是我们这姓朱的是建文帝那流传下来的。”大哲不慌不忙地说道:“太多年咯,村子里的人几百年过去,都不再记得了。只有我这个守村人还守着祖上这点故事,我也不打算结婚了,以后就不会再有关于建文帝的故事了。没有守村人咯,我也轻松了不少。” 这或许才是大哲主动在算破天前破了脉眼的原因,几百年了,守着秘密的人最辛苦。更何况还要装的什么都不知道,都能瞒过算破天这样心细如发的人,那更是非常人能做的到的。 “你一早什么都知道,还跟小郑一起去挖坑?也不怕对不起祖宗?”刘队长被大哲瞒的挺苦,找到理由便以此奚落道。 “既然发现了,我不去别人就不去了?何况我去了,万一有什么事,好想办法解决。想不到会有他这个外姓人掺和进来,他还什么都知道。呵呵~”大哲看着眼前的算破天,无奈地笑了笑。 自己参与栽电线杆子也好,后续去找赵鹏他们套路问话也好,都是为了僵尸,为了守护建文帝的秘密。想不到那天算破天带着被僵尸所伤的人来找自己,又看到算破天能知道如何救治被僵尸所伤之人。 时隔这么多年,自己只是秘密的守护者,并非是真的驱魔卫道的人。有了僵尸为祸,自然就有秉承天道驱魔治邪的能人,这也是天道。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也帮不上忙。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吧。”大哲心力交瘁的躺在炕上,尘封多年的秘密在今天说了出来,让自己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以后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就不归自己管了。 铃铃铃~ 刘队长的手机铃声响起,接起电话后,脸色大变。挂断电话后刘队长冲算破天沉着脸道:“四舅,又有一个被僵尸咬的人,刚刚老顾打来了电话。”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自己想不管也不行了。白泉的势力再大,也不能残害老百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25章 血玉 从大哲家临行前,大哲将那作为脉眼的血玉交到算破天手中道:“这是刘伯温放在那的,既然他能料事于前,想必此物也绝对另有用处。以后的事就要都靠你们了。” 算破天感受到手心中血玉带来的低温感,不禁感叹道:真是块一块绝佳的好玉啊。 算破天与刘队长收拾一番,坐上刘队长的车子,算破天依然坐在后排,手中把玩着血玉,脑中却在思考自己跟刘队长此行无意放出的地骸之邪,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应验了。 刘队长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中偷偷观察算破天,对于这一天的收获,刘队长也颇感意外。先是知道了白泉参与其中,现在又跑出个建文帝之后,最重要的也还是大哲说地骸会出妖邪,自己亲自挖出来的,以后万一自己遭遇不测,那可怎么办。 越想越心烦,刘队长长叹一声,单手驾驶汽车,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香烟,自己点上一根后,朝后一伸手,意欲给算破天也上一根。 手在空中耽搁了许久都不见算破天接住,遂疑声道:“困了四舅?” 算破天一心都在那地骸之事上,压根没注意刘队长从前面递来的香烟。听到对方叫自己,这才回过神来。 “哦?没,不困。”算破天轻声道,顺带接过刘队长递来的烟点上。 算破天点烟时,血玉还拿在手中,借着打火机的光亮,从后视镜中刘队长注意到了这引人注目的颜色。 “四舅,那玉?” 听刘队长询问,算破天心里正愁,搪塞道:“是块好玉。” 刘队长心说:这不废话,刘伯温用的东西能是普通货色?可既然是算破天说的,自己又不好冲他。当即说道:“何以见得?” 算破天将玉捏在两指中间,盯着血玉道:“玉分为活玉跟死玉。这块玉看样子应该年代久远了,甚至不是刘伯温时期的东西。” “哦?”刘队长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那要是年代更久远的话,不就是国宝级的物件了。至少能换好几套房子啊。 “那什么是活玉,什么是死玉?” “摸上去就不一样。不信你试试。”算破天将血玉交给刘队长。 把玩在手中,刘队长并不知道算破天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摸都只是块石头而已。 殊不知活玉与死玉的差异是显而易见的。活玉的质地如同凝脂般细腻,触感温润,仿佛能感受到其内部的脉动。而死玉的质地则较为粗糙,触感干涩,缺乏那种让人心动的温润感。 刘队长不明白这些。见他还是不明其理,算破天索性指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将一根头发放在玉石之上,以火烤之。若是活玉,且又是百年血玉,内沁阴气,阴凉之极。火必烤不断发。” 听闻算破天如此一说,刘队长玩心大起,当即把车子停在路边,从头上拔下几根头发,贴身附在血玉上,掏出打火机来就要烤烤试试。 “四舅,我倒要看看你说的对不对。”刘队长倒不是真的在乎算破天说的法子,他更想知道此物的价值。若真是算破天说的这般,自己怎么也得厚着脸皮将玉讨要过来,也不枉自己辛苦这么一天,要点辛苦费算破天也不能拒绝吧。 想到此处,刘队长啪的一声,打火机的火苗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刘队长小心翼翼地把血玉拿在火苗上方,附在玉石上的头发果然没有烧断! “我草,四舅,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尽管跟算破天见识过一些离奇的事,但碰到了刘队长还是忍不住惊讶。 眼见头发没有烧断,算破天呵呵一笑,也未说话,任由刘队长自己慢慢玩。 人嘛,越是求证一件事没有得到预期之中的结果就越觉得失望。头发丝越是烧不断,刘队长越是加大了火力,势必要看看到底能烧多久。 说来也神奇,别说头发丝没有烧断,就连这血玉都丝毫没有温度,更没有刘队长想象中会觉得烫手的感觉。 “夺天地之造化!化腐朽为神奇啊!哈哈!”刘队长越发觉得有趣,把肚子里能想到的几句烂词都用上了。直到打火机都烫手了,血玉也未有温度,头发丝更是完好如初。 “还不住手!!混账!”突如其来的一声断喝响在刘队长耳边。 “嗯?”刘队长被这一声惊喝猛然吓唬住,血玉跟打火机同时掉落在车里脚踏垫上。 “不玩就不玩了嘛,生这么大气干啥!”刘队长以为是算破天出言制止,虽然自己玩的久了,顾梦凡那边还在等自己,但是算破天也没必要这么凶吧,随即冲了算破天一句。 被刘队长这话说的,算破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是跟我说话呢?” “废话!车里除了咱俩还别人呢?”眼见算破天揣着明白装糊涂,刘队长也气不打一处来,亏自己刚刚还为了算破天跟大哲互撕,现在他倒好,反而骂自己是混账。 “我生什么气啊?不是你自己要玩的?” “那你骂我混账干嘛?” 算破天歪着脑袋,斜眼看着刘队长。此时的刘队长也觉察出了不一般,回想刚刚骂自己混账的话,显然声音跟算破天不一样。难不成算破天还会腹语?跟自己玩浪里个啷?显然以算破天的为人才不屑于干这个。 “难道说是?”刘队长慌忙中打开车里的车灯,昏黄的车灯下,除了自己与算破天,再无他人。 “你刚刚听到了什么?”算破天凝声问道,刘队长即便再好玩,也不至于跟自己开这种玩笑。 “就是让我住手,还骂我混账。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下意识的以为是你骂的。”刘队长打起精神说道。 直到现在,两人都意识到有其他人在场,只是两人都看不到。 刘队长战战兢兢地问道:“四舅,不会是刚刚那小子说的地骸放出来的妖邪吧!” 不瞒他说,算破天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要不然这大晚上的,两个大男人阳气之旺,不至于招惹什么破头野鬼。 “不要疑心生暗鬼,可能是你听错了。大晚上的,随时有可能听岔了。”算破天一时也拿捏不准,只能出言安慰道。 刘队长不是三岁小孩子,这样的借口怎么能糊弄的过去。刚刚那声断喝现在还盘桓在脑中,怎么可能是听错了,那语气,那音色,绝对不是听错! “不是!刚刚我绝对没有听错!四舅,有妖邪索命来了!”刘队长慌乱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顶火上膛,人在害怕的情况下,唯一能相信的就是手里冒火的家伙。 眼见刘队长掏枪动作,算破天暗自无误。在这种情况下,万一失手打中自己,那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于是赶忙劝阻道:“真有那些东西,你的冒火的家伙不管事,你且先收起来,我开天目看看。别再伤了我们自己。” 刘队长一合计,算破天说的也在理。之前的袍哥还是肉体凡胎,都不惧怕手枪,更何况现在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往哪打,打谁去啊。 “也是,听你的四舅!”刘队长按住保险,严阵以待道。 见刘队长听劝,算破天也不废话,紧闭双眼,口中念动咒语: “天清地灵,阴浊阳轻。借我天眼!黑白分明!” 言罢,手掐法诀,在眼前擦过,随即睁开双眼扫视车内以及车子外面。 其他地方皆没有任何异样,唯独刘队长脚下有红光忽明忽暗,在车内橘黄色的灯光下,红光格外醒目。 “那是什么东西?”算破天一指刘队长脚下。 “什么东西?油门刹车离合器?还有什么?”见算破天指着自己脚下,刘队长随口说道。 刚回答完刘队长想起掉落的血玉,又补充道:“还有那块石头,那块血玉。” “捡起来。” 在算破天的指派下,刘队长俯身捡起掉落的血玉,在算破天的天目下,刘队长手中的血玉,迸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 “就是它!你是何方妖孽!何以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算破天厉声呵斥道。 “我不是妖孽。”这次算破天二人都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此时的刘队长已经体如筛糠,哆嗦着道:“四舅,你听到了吗?” 算破天点了点头,随即冲着血玉又问道:“既不是妖孽,那你又是何方神圣!”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26章 魁星点斗 听算破天所言,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本座是洪武四年皇上亲点的榜眼!你们这无知小辈,不供奉本座也便罢了,居然用火烧我?” 洪武四年开科举第一科,后罢科考十二年,洪武十七年复开科考,每三年一科直至洪武三十年。洪武四年的榜眼确实极有实力。 算破天开了天目,透过红光血玉之中,有一人形在说话,只是刘队长并未有。听见声音在数落自己用火烧它,当即不淡定地说道:“你有本事现身说话!我怎么知道一个榜眼藏在一块石头之中。” 或许是刘队长的话起了作用,身为榜眼的人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又怎么能躲于阴暗之中。当即血玉红光乍现,盖过了车内的昏黄车灯。红光过后,在副驾驶上坐着一不人不鬼的玩意,吓的刘队长慌忙中按到了汽车喇叭。 滴的一声,也把来人吓的一跳。只见副驾驶上,所谓的榜眼并不是什么白面书生,而是金身青面,赤发环眼,怒目獠牙,面目狰狞,身着大红袍,脚踏白底靴,头上还有两只角,样子确实有些可怕,活脱脱就像是一个恶鬼,他左手持一只墨斗,右手握着大毛笔。 “钟…钟馗!我的妈呀!”看到来人样子,刘队长第一印象就是这不天师钟馗嘛! “魁倒是,倒不是钟馗!”副驾驶上青面獠牙开着说道。 “那……那……”那了半天,刘队长也没说出来个上下文,钟馗手里拿的是斩妖剑与扇子,可不是墨斗毛笔。进而转身看向身后的算破天。 看见来人形象,着实也吓了算破天一跳,只片刻便恢复了心神。眼见刘队长苦兮兮地看着自己,算破天手掐法诀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来人不屑一顾地瞧着算破天的样子,颇有一副不放在眼里的态度。大嘴一咧,口中吐出一股子呛人的臭味:“小辈可只魁星点斗?” 俗话说:“自古文章无凭据,但愿魁星一点斗”,魁星那是主宰文章兴衰的神。 传说魁星是个才子,曾连中三元(解元、会元、状元)却因貌丑惊吓了皇后被乱棍逐出皇宫,愤而跳入东海,玉皇深悯其人,赐朱笔一支,命其掌管人间科举文运。 还有一种说法是:魁星高中进士,在殿试之时,皇帝见他相貌如此丑陋,跛脚加麻子,就问他为什么脸上长了这么多斑点?魁星答道:“麻面满天星。”皇帝又问他的脚为什么跛?魁星又答道:“独脚跳龙门。”魁星的对答如流使皇帝龙颜大悦,高兴之下就点了魁星做了状元。于是,天下的读书人都供奉起“魁星爷”来,以便图个吉利,使自己也高中状元。 听得算破天解释,来人咧着嘴大笑:“算你有眼力见,能识得一二。” 不笑还好,一笑更添几分可怖。口中臭气滔滔,车内顿时变得难以久持。刘队长无奈的摇下了车窗,向着算破天反问道:“你说的不就是钟馗的事吗?” 刘队长的话也并非随口乱说,知道天师钟馗形象的,大致都了解。 宋朝着名科学家沈括《梦溪笔谈》载:相传唐明皇于病时梦见一大鬼捉一小鬼啖(食)之。上问之,自称名钟馗,生前曾应武举未中,死后决心消灭天下妖孽。明皇醒后,命画工吴道子绘成图像。 从宋沈括《梦溪笔谈》的记载来看,钟馗和魁星的故事极为相同:钟馗也是在金殿面试之时,皇帝不喜欢他貌丑,未中头名,愤而在金阶上撞柱自杀而死,落到阴间被阎罗王封为\"平鬼大元帅\"。 在中国民间,尤其是读书人的眼中,钟馗是被称作\"魁星\"的,也是主宰古代读书人的考运的,使供奉他的读书人金榜题名。 算破天还未出声,来人先道:“本座说了,是魁!不是馗!本座乃魁星!死后奉命看守阴脉,守护皇气,今无知小辈擅自破坏阴脉,还用火烧本座!当真该诛灭九族!” 见来人除了长得像恶鬼,说话什么的还文绉绉的,刘队长见状也不再害怕,随即还嘴道:“还魁星?九族?皇上在哪呢!再说了,你的头发就是这个色儿,你想污蔑我烧的?” 被刘队长一时说的语塞,来人支支吾吾地问道:“现是哪朝哪代?” “无朝无代,洪武年间已经是几百年前的时候了。现在是中国人民共和国。”算破天道。 “皇上呢?” “没有皇上了。现在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年月了。”算破天嘴上说完,心里还补了一句:虽然是这么说。 听算破天说完,来人赤发更加发红,环目睁的更大。“如此说来,他说的最后都没有实现,我在这血玉中苦熬了几百年。”说到后面,竟然有些哭腔。 本是恶鬼形象,却没有一副恶鬼的样子。算破天也没怜悯,自己更想知道到底为何他会在血玉之中。 “你为何在血玉中?”算破天道。 来人这才吞吞吐吐地讲起了来龙去脉。 来人姓车,名车文恭,是洪武四年出身山东的榜眼。北方人在明朝初年能中功名的人少之又少,历史上着名的南北榜案就印证了其北人身中功名之不易。 高中之后,又因其为北人,遂着实受朱元璋恩宠,一时间功名利禄都应有尽有。 “不愧是朱元璋,自己长得怪,找的当官的也是不拘一格。”刘队长见车文恭长相着实不敢恭维,小声说道。 他的一句闲话也没被落下,都被车文恭听在耳朵里。“你以为我生来就是如此?” “那不然呢?还基因突变了?”06年基因一词刚刚进入大众视野,刘队长借机秀了一把新词道。 车文恭不明所以,倒也猜到了大概意思。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袒露出胸脯道:“就是因为这个!” 见他突然扯掉衣服,露出胸前肌肉,刘队长笑道:“怎么,因为你胸肌大?”话里话外尽是嘲讽之意,俨然没了刚刚的害怕之色。 算破天不像他这般,借着车灯,算破天仔细观察着车文恭的胸口。 只见其胸前有三颗痣,朱砂痣! “魁星点斗纹?”算破天疑声问道。 所谓的魁星点斗纹便是胸前或者脖子前面出现的痣,痣的的数量是三。 《黄帝内经素问》根据中医学魁星点斗纹位于奇经八脉中的阴腧脉经脉循行:起于小腿内侧,沿大腿内侧上行到腹部,与足太阴经相合,过胸部,与任脉会于颈部。中医之中的阴脉与风水之中的阴脉格局不谋而合,车文恭身上就就长了阴脉的标志,难怪他说自己是魁星,又守护着阴脉之脉眼。古人的智慧当真不可小觑。 “不错,正是魁星点斗纹。”车文恭大点其头,也佩服算破天见闻之广。 “我高中榜眼之后,一日御史中丞兼太史令的刘基偶然间看到了我胸前的三颗痣,遂向皇上进言,说我是魁星转世,是帝星的左辅右弼,我高兴之余,却……唉……” 后面的话他没说,算破天也已明了。洪武四年正是刘伯温辞官回乡之时。想必是他知道眼前的车文恭是魁星转世,又算定朱棣日后必反,结合之前大哲讲的故事,便撺掇朱元璋,施法使车文恭化作玉灵,蛰伏于血玉之中,世世代代守护此地的阴脉。 作为脉眼之地,实为凶星落地,正合天上的廉贞星。时年大运之年,廉贞星就是帝星,魁星就是左辅右弼之辅助星君。恰逢乱世,流年之际,廉贞星为五黄煞,魁星就是克制星。 这就是刘伯温的术法,一法接一法,环环相扣,确保万无一失。也难怪那地骸里葬如此多的妖邪,适逢流年化祭,帝星暗淡之际,却不曾危害乡里,只不过现在因自己一时贪气,酿成祸患。也不知未来会如何。 “既然你被当做脉眼镇在此处,你一定知道此地为何而有,那僵尸之事你也一定知道。”算破天道。 “知道,当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死前皇上就再三嘱咐,让我守护好此处阴脉,皮将不复毛何存焉。”车文恭积攒百年的口气在刘队长开窗后也小了不少。 “这么说就对上了。我们刚破坏了阴脉,立马就有僵尸伤人。想必僵尸藏匿之处绝对不会离此地太远,没了阴脉这才伤人吸血。”算破天冲着刘队长说道。 “那你快说说,怎么解决掉那僵尸。”刘队长也不管臭不臭了,面对面对着车文恭这个几百年的玉灵道。 若不是刘队长玩心大起,无意间以阳火逼出血玉中的魁星,自己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27章 撞到了 “怎么解决呢?”车文恭咧嘴皱眉重复道。 “我问你呢?你问谁呢?”见车文恭关键时刻打哈哈,刘队长可不惯着,料想这几百年的玉灵也没什么能耐,除了长相骇人,并未有其他伤人的行为,刘队长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 “本座也不知啊。刘基建村我知道,埋僵也知道,唯独没告诉我怎么治僵啊。”车文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这可真是骟了的求-指不住事。关键问题上啥也不是。刘队长狠狠瞪了车文恭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白活这么大岁数了。”说完又觉不妥,毕竟他也不是人了,用活这个字不合适,又重新说道:“白长了跟钟馗一样的脸!” 言外之意就是要真是钟馗,分分钟就给搞定了,哪里还用的着他们这些凡人苦恼。 算破天倒是比刘队长稳重,既然车文恭不能提供帮助,剩下的都只能靠自己。在后座上的算破天轻拍刘队长肩头,安慰了几句过后,又对车文恭道:“你既然现身了,索性跟我们一块去看看,万一有能帮忙的地方。待此事落下帷幕,我送你去庙中受人香火,也不枉你在这玉中百年。” 车文恭听罢,一跺脚便答应了。又觉得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便将手中的墨斗毛笔通通推到算破天面前:“本座身无长物,这两样东西就给你了。” 算破天连连推辞,自己只做分内之事,从未贪图过任何东西。架不住车文恭再三相赠,无奈之下算破天只好接过。不曾想身为魁星也跟人世一样,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人神鬼三界都一样。 既然都已清楚,当下不再耽搁。车文恭听从算破天的话,重新回到血玉之中。刘队长本来还贪便宜想据为己有,现在血玉中住着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打消了想法。 二人一路无话,电话中顾梦凡称自己在单位。刘队长一脚油门,两人便回到了警队。 由于有刘队长带路,加之刘队长时不时讨论算破天,连一向深居简出,不跟人交际的法医顾梦凡都对算破天颇为佩服,一路上没有任何人阻拦。 来到警队办公室时,除了顾梦凡,胖子侯警官跟一少女也在。顾梦凡和少女在沙发上坐着,胖子侯站在门口处,不时的还吧唧嘴。 眼见来人是刘队长跟算破天,胖子侯忙急着打招呼:“四舅,你来了。” 对于胖子侯的谄媚,算破天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回话,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前。 “坐吧,四舅。”刘队长出言道。 “怎么回事,谁先说。”算破天也不拘谨,坐下后,像领导一般对着几人说道。 刘队长也左右看看,眼神询问胖子侯跟顾梦凡。 “你说吧。”胖子侯冲顾梦凡一抬手道。 见状顾梦凡也不啰嗦,站起身将少女拉到算破天跟前,拉开少女衣袖。 算破天盯着眼前少女,少女身着黄色上衣,约摸着十一二岁的样子,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脸上挂着泪痕,眼神中还透露着惶恐不安。 再看顾梦凡拉起的女孩衣袖下面,一排牙印赫然出现,伤口处还有隐隐发黑的情形。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只单看一眼,算破天便已经心中有数。 “就在刚刚,前后不过两个小时。”胖子侯争着回答道。 “在哪?” “在城东的下关。东关下面的村子就是。”这次是顾梦凡说的。怕算破天不知道在哪,特意强调在小郑家东关村附近。 “现在过去看看!”算破天抬起屁股,直接就要去。 “现在?”虽然算破天已经说的很清楚,刘队长还是重复道。言下之意是不是等明天再说,现在都后半夜了。 “现在就去,我们破了阴脉,那玩意势必还会伤人。” 也不是算破天非得急于一时,只是如今阴脉已破,随时都会出现被僵尸所伤的人。又有多少人头菌跟人魄用于救治。多耽误一会,就可能多一个遭遇不测的人。 “那胖子跟我一起去,路上把事情说明白。老顾留下来照顾小丫头,顺带着再去讨点那些玩意,你是学医的,自然比我们精明。唉~走!”一声令下,刘队也明白算破天的意思,三人不再犹豫,随即开上刘队长的车子便朝下关而去。 路上胖子侯给二人详细说了少女出事的经过。家住下关的少女小名叫倩倩,凌晨上厕所时,听见院中有声响,便开灯查看情况。 见有人在自家狗窝旁蹲着,便出声打问对方。殊不知被对方直接飞身过来,一口咬住手臂,慌乱下忙大声叫喊,引得四下邻里都起夜过来,这才吓跑了对方。 “她家里大人呢?”算破天问道。 “孩子跟奶奶一起住,父母都在外地打工。老太太上了年纪,耳朵沉的很,压根没听见。等到村里人报警了,我们去老太太才起来。”胖子侯一五一十地说道。 听完胖子侯说,刘队长一边驾驶车子,一边说道:“她家没大门吗?怎么进去的?” 不提还好,一说这个,胖子侯都跟着紧了紧衣领子。小声说道:“据那丫头说,她家院里的灯也不是太亮,长什么样子她压根没看清。但是最后逃跑的时候却是一跳就跳上了墙头,再看都看不见了。” 农村的墙有多高,自然不用多说。什么东西能一跃两米多高,就是世界跳高运动员也没这本事。 “四舅你看?”刘队长跟着问道。 “是飞僵。” 《子不语》中,把僵尸分为八大类型: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传说中修炼千年的僵尸可以变成魃,变成魃的僵尸能飞行,因此得名飞僵。 据说它可以杀仙吞神、行走如风,所到之处会造成旱灾。在《子不语》中有对飞僵的记载和描述。 “难怪那老东西说刘伯温弄的旱魃呢。”刘队长说的是文物局的焦美利。 胖子侯不知道内情,听刘队长的也是八竿子打不着。掏出烟给刘队长二人点上,一副想听故事的样子。 刘队长一边抽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得给他讲着,听到白泉的时候,精于世故的胖子侯也劝算破天及时收手。 “四舅,该收手时就收手,你比我们年纪大,不该不懂这些。”胖子侯一脸横肉上下颤动着。 算破天显然听不了这陈词滥调,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见算破天表情僵硬,胖子侯自讨没趣。对刘队长讪笑着说道:“队长,停车,我尿一泡。”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眼看就要到地方了。心里虽然不待见,却也无奈将车停在道边,坐等胖子侯去尿尿。 车上的刘队长跟胖子侯的想法一致,也想再劝劝算破天,但是被算破天一个眼神劝退了。没办法,算破天洞察人心的能力太厉害,自己还未开口,便已经猜到要说什么了。 后半夜的农村道边,影影绰绰的树影摇晃,期间冷不丁出现几声怪声。胖子侯一个大男人,要搁在平常断然不怕,可如今听了刘队长说了来龙去脉,对其口中的僵尸更加讳莫如深。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胖子侯一边唱歌给自己壮胆,一边寻摸着放水的地方。 来到一处大野地地埂处,胖子侯站定小解,哗啦啦的尿淋在地上,顿觉畅快许多。突然一道黑影从面前跃过。吓得胖子侯尿意全无,慌乱地在裤子上随意抹了几下,便急匆匆向车灯亮着的地方跑。 回到车上的胖子侯满脸大汗,手慌乱的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根。 “咋了,放水放的虚了?”刘队长一向看不上这个软趴趴的下属,见他夜路尿尿都能尿出一身汗,便出言挖苦道。 “没事,没事。”胖子侯只是隐约瞟见一个黑影,不知是不是自己杯弓蛇影,所以也不好明说,生怕被笑话的更厉害。 “那就走,眼瞅着就到。”刘队长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地方,下关村的轮廓在夜幕下隐约可见。 此时车上的气氛略显尴尬,刘队长疲惫了一天,自然不用说。算破天还在心里想着治僵之事。胖子侯则偷偷摸摸地瞥着车窗外,刚刚的黑影给他心理造成了阴影。生怕再来个什么东西。 越是怕啥越是来啥,眼瞅着就要到村口。胖子侯突然喊道:“队长小心!” 刘队长本来就困得不行,大晚上的乡间小路也没什么人,开车的时候就没怎么用心。听胖子侯一声提醒,再想反应已然来不及了。 冷不丁的车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刘队长一夜劳累,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只听砰的一声,车子将站在那的人影直接撞飞数米! “我撞人了!”意识到大事不好的刘队长,慌乱间马上下车查看,自己仕途正是一片大好,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胖子侯跟算破天相继下车,怎料三人却连根毛都没发现! “我是刚刚撞人了吧。”眼下的景象令刘队长也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自己劳累过度,神经过于紧张了? 不等胖子侯说话,算破天指着车灯前面道:“你撞了,就在那。” 顺着算破天的手势,二人齐刷刷向前看去,只见车灯所照之处,那个被撞飞的黑影正站在路中间。两眼深黑,中有绿眼,遍身白毛活脱脱一个怪物形象正死死地盯着三人。 那怪物就站在那,身穿一破破烂烂的〓衣(qiu音秋)。这是一种短袖式对襟衣,〓字可与裯字相通。用整块衣料上部左右剪开,叠成双袖,下部左右内折成两襟,再用绣绢镶领,两襟、下摆、袖口等缘而成。两襟对中(对襟式),腰与下摆等宽,凹后领。多是为殉葬所特制,置于小竹笥中,外系竹签故自名〓衣。 “他m的!我们还没寻他,他倒先来找我们了!”刘队长破口大骂道:“一定是你这泡骚尿引来了!” 少女是上厕所的时候被僵尸所伤,现在胖子侯也是尿了尿刘队长几人便遇到了拦路的怪物,不用想光看样貌着装也知道,这正是那黑棺中一直苦寻的僵尸! “谁知道这玩意闻着尿味就来了啊。”胖子侯不知道的是,僵尸靠阳气辨别生人,而活人的尿液阳气最重,早知道自己就憋着不尿好了。 胖子侯可不像刘队长这样硬气,看见眼前的怪物,自然知道是刘队长口中的旱魃,自己见识过那袍哥的厉害,这玩意可比袍哥厉害多了。当下就准备拉开车门,赶紧上车跑路。 一边上车还一边招呼刘队长二人:“队长!四舅!还愣着干嘛!跑啊!”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28章 镜子救命 “跑?我怕他个求毛!”刘队长不管三七二十一,有道是艺高人胆大,自己腰间的家伙可是实打实的。 刘队长眼疾手快也不废话,直接掏出手枪,一股脑地朝怪物开枪。砰砰的枪响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引得下关村里的守夜狗一连串的咆哮。 怪物本就死盯着三人,现在挨了刘队长的枪子,子弹打在其身上就像泥牛入大海,连个火星都没迸发出来就不见踪影。 刚刚还火气大的刘队长见状顿时软了下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四…舅…这就是旱魃吗?子弹都不怕的……” 现在才想起算破天,刘队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脑回路。算破天低声道:“这东西不在六道之内,子弹压根破不了防。” 算破天也是第一次实打实的正面见这传说中的怪物,刘队长开枪时,算破天以为会像那少女求救一般,怪物听到人声多了,便会溜走,毕竟枪响的声音要比人声不知道大多少,故而没有制止。 现在看来这玩意并非怕声音大,只是惧怕人多阳气旺盛。当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之前都是斗鬼怪,对付这种杀仙吞神的玩意自己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眼见自己引以为豪的霸道枪械没了用处,刘队长也如胖子侯一般催促算破天道:“四舅,别愣着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溜了再说。” 刘队长倒不是觉得算破天对付不了这旱魃,只是印象中驱邪治僵都得有黄符木剑,眼下算破天两手空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都怪自己累了一天,算破天说要来时,也不记得提醒算破天一下,闹得现在这般慌乱。 算破天想走也走不了,不知是不是这旱魃飞僵已经有了道行和思想,知道三人之中算破天才是自己的对手隐患。胖子侯上车时没有动,刘队长开枪便打也没有动,单单是算破天刚一抬腿,这凶煞的玩意便一个飞身,直奔算破天而来。 飞僵并非像影视作品中那样,双手抬起,一蹦一跳。而是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宽松庸长的袖子下看不出指甲长短,简单一跃三五米,本来就离算破天也就七八米的距离,只两下便飞身上来,伸出藏于袖口中的手便朝算破天抓来! 仅一个照面,算破天看的真切。跟小郑说的一模一样,只是不像当初小郑几人初见时的那般身体干瘪,现如今已经裸露的肌肤表面,白毛之下酱红色的肌肉组织看的一清二楚,只是这指甲还如小郑说的那样,都长的弯曲起来,怎么也有十几厘米。 眼见飞僵伸手来抓,刘队长急得大声喊道:“四舅,快跑啊!” 算破天自然不是束手就擒的主,凭借着过硬的身法,算破天一个滑铲绕至身后,紧接着一个老太太钻被窝,迅速骑在飞僵脖子上。 “四舅牛逼!”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一瞬间,就连藏在一旁的刘队长也忍不住赞叹,果然是门老三的至交好友,这体术已然高到了一定程度。看来自己的担心全是乱想,算破天既然不带黄纸木剑,自有他的理由。就凭这身本事跟胆量足矣。 算破天可没心思听他吹捧,骑在飞僵脖子上可谓是如坐针毡,那飞僵知道此刻受制于人。几次三番想伸手从后面将其拖下,只是算破天横推竖挡这才没有得逞。 可这依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飞僵抓起狂来,带着自己飞檐走壁,那可如何是好。就是不被伤了,这一跃最少两米多,摔下来也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你这孽畜!刘基当初留着你就是祸害!让我送你上路去吧!” 算破天一声断喝,左手板着飞僵的脑袋,右手做鹰勾状,作势就要直击飞僵的脖后脊柱! 以算破天所想,飞僵就是再厉害,再铜皮铁骨,也得靠关节的连锁反应行动。刚刚飞僵一跃而起飞向自己伸手来拿时,跟普通人擒拿一模一样,当下心中已有打算。这才施展身法骑到飞僵脖子上,准备打碎其脖子后面脊柱骨头,以限制其行动。 算破天蓄力一击,只听“乒”的一声,刚刚子弹都没打出动静的飞僵身体,此刻硬的简直让人发指! 算破天心里想的是不错,可真做的时候才发现远不是那么回事。飞僵浑身上下的坚硬程度超出自己想象,自己全力一击之下,不光没有想象中对方骨头断裂的情况出现,反倒是自己的右手隐隐作痛,大有骨裂的情况。 不用说,光看算破天脸上吃痛的表情,刘队长也看出来算破天没讨到便宜。联想自己看的《僵尸先生》电影,浑身铁铸的任老太爷,成精之后眼睛能视物,回想刚刚飞僵伸手抓算破天的一系列动作,准确的恰到好处。 “四舅!你试试攻他眼睛!”刘队长出言提醒道。 算破天右手受挫,仅凭一只手正艰难的躲避僵尸每一次爪击。已经慌乱之下听得刘队长提醒,这才反应过来。 算破天心想自己真是慌了,为何这也没看出来,这玩意显然能看到东西。心中对刘队长生出感激之情,只是现在不便多说,对方有时候的脑子也精明异常。 只见算破天俯低身子,以左臂擒住飞僵脖子,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双指朝对方双眼插去! 鸡不六载,狗不八年。鸡犬之辈活的久了尚且通人性,何况这上千年的飞僵! 算破天为了不被从脖子上摔下,特意俯身压低重心,为自己偷袭对方眼睛做好准备。 殊不知这也给了飞僵方便用力抓牢自己提供了便利。只见飞僵以右手挡下算破天的攻击,左手朝上使劲一抓,便抓到了算破天的脑袋,势大力沉的一用力,便将算破天掰了下来,一把朝刘队长二人所在的前车玻璃上丢了过来! 见状刘队长二人大惊失色,也忘了挪开汽车,算破天像离弦之箭般撞在车前玻璃上,砰的一声将玻璃撞得粉碎,直接撞到车内,横在胖子侯跟刘队长中间! “四舅!四舅!你没事吧!”刘队长与胖子侯齐声问道,刚刚算破天与飞僵的打斗二人都看在眼里,没有出手帮助是不想给算破天添麻烦,二人这两下子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对付这玩意就是贻笑大方。 算破天艰难地睁开双眼,强压住嘴里的血没有吐出来,还是在嘴角流出丝丝血迹。 “我没事。我拖住它,你俩快走。”算破天说话时五脏六腑像是火烧一般,每说一个字都艰难无比。 “这……”胖子侯不像刘队长对算破天的情感深,要不是刘队长在,他一早就开车跑了,现在听算破天败下阵来注定提出让自己先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眼神询问刘队长。 “我不!要走一起走四舅!”刘队长是跟算破天说,眼神却盯着随时准备跑路的胖子侯。 刘队长也并非不怕死,只是连算破天都成这样了,自己仰仗的枪械都派不上用场,丢下算破天能不能跑的掉还犹未可知。 对于刘队长的心思算破天心里清楚,却也感到一阵暖意,毕竟对方跟自己非亲非故,以他的为人能在这种时候能说出不走,已然不易。 “四舅,有没有什么符咒啥的能对付这玩意。”胖子侯见刘队长不走,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只能凭电影情节里的做法询问,毕竟自己一直都认为贴个黄符就能将僵尸困住。 “这东西已经修建千年,刚刚刘队长提醒,我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能看到东西了。成了气候,普通的黄符术法未必能伤其分毫。”算破天脑袋耷拉着继续道: “唉…怪我想的太简单了。以为破了阴脉没了阴脉濡养,僵尸便不能掀起多大风浪,殊不知现在害了你俩。”算破天说的一阵戚然,自己一世精明,这次托大想不到就要翻船。 对于算破天现在的道歉俩人不知该说什么,现如今该想的是如何面对眼前的危机。面对近在咫尺的飞僵,三人随时得做好被吸血甚至牺牲的准备。 “四舅!我们跟他拼了!再拖一会天就亮了!”想着三人来时已经后半夜,这么一会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刘队长将全部希望寄托于不久之后的天亮,只要太阳一出来,飞僵自然不能再伤害三人。 算破天并非是坐以待毙之人,四下寻找能与飞僵对抗的趁手东西,就是要拖时间,几人也得有傍身的东西。 眼见飞僵朝三人而来,算破天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猛然间瞥见汽车后视镜,忙惊呼道:“快把后视镜掰下来!快!” 刘队长与胖子侯听闻,虽然心中不解,可看算破天这副样子也并非在开玩笑。随即二人左右各自用力,将汽车两边的后视镜掰断拿在手中。 “怎么用?”刘队长忙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拿着镜子照它!”算破天说话太过用力,一口气血不顺,直接吐了血。 算破天用手抹了一把吐出的鲜血,又胡乱在镜子上涂抹了一下道:“快照!” 刘队长二人不疑有他,当即拿起手中的后视镜对着飞僵照去。 原本还朝三人飞身而来的飞僵,在车灯的照射下,从刘队长二人手持的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样貌,“嗷”的一声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目送着飞僵直到看不到了,三人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刘队长更是苦笑,得亏没有听胖子侯的舍弃算破天,要不然真不知道下场如何。 “四舅,你的血这么有用,你早点用啊。”刘队长还以为是算破天的修道之人的血有这种威力,直接吓跑了飞僵。这也跟自己看的影视作品里,道士咬破指尖驱邪治僵一样。 “你以为是我的血吓跑了它?”算破天虚弱地说道。 “难道不是?” 算破天既然这么问,显然不是因为自己的血。“难道说是镜子?”刘队长下意识地拿起被自己掰断的后视镜打量起来,自己这车都老的不行了,这后视镜还有这种用处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错,是因为镜子。”算破天这才给二人讲起镜子的由来。 相传中国历史上有四大丑女,她们是嫫母——相传为黄帝的四老婆;钟离春——又称钟无艳、无盐女,相传为战国时期齐宣王的王后;孟光——东汉隐士、美男梁鸿之妻,举案齐眉的故事原型;阮家女——东晋名士、吏部郎许允之妻,妇女“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礼教的忠实扞卫者。 《路史后记》卷五记载黄帝的次妃嫫母,虽然相貌丑恶但有德故,黄帝娶她为妃。嫫母虽然丑陋,但是黄帝对她信任有加,把管理后宫的责任交给了她,在黄帝周游巡视天下时,黄帝的元妃嫘祖病逝,黄帝命令嫫母指挥祀事,监护灵柩,嫫母具有非凡的组织能力。黄帝授以「方相氏」的官位,利用她的相貌来驱邪。 “那跟镜子有什么关系?”胖子侯替刘队长问道。 “嫫母便是镜子的发明人”算破天道:“世人皆知镜子辟邪,书里电影里都这么演绎,又怎会知道何来有此一说呢。” 有一次嫫母和黄帝的另一个次妃彤鱼氏上山搬石头,不一会儿她就搬了一大堆。忽然,她在搬起的一块石头下看到一个明晃晃的石片,捡起一看吓了一跳,石片映出的是一个“怪物”,奇形怪状丑陋不堪,依稀是自己的模样。 嫫母把石片藏起来带回宫中,到制作石器的作坊找到一块磨石,把发光的石片全部磨平,再看自己,清晰可辨。她把石片举到正在工作的黄帝面前。刹那间,黄帝在石片上看到自己丰姿伟岸的形象,高兴地对嫫母说:“这是镜子啊! “这就是镜子的由来,因黄帝亲封嫫母以自己的模样驱邪治怪,镜子第一面映射的便是嫫母的尊容,故而几千年来传承至今,才有了镜子治万邪一说。”算破天踉踉跄跄地从车中爬了出来,眺望着飞僵离去的方向。 “真有你的四舅,要不是你,估计我们就交代了。”刘队长说话时还心有余悸,也模仿算破天看向飞僵离去的方向。 “我也是恍然间想起。嫫母因为貌丑而成逐疫驱鬼之神,据说后世巫医祛除瘟疫跳大神时所戴的面具,就是嫫母的遗像,形状极为丑恶。”算破天一边咳嗽一边点燃了烟抽。 “想不到长得丑也有这么大用处,不愧是中华文化的始祖。”胖子侯有感而发道,相比刚刚自己失态的想逃跑,现在只能没话找话道。 算破天也不计较,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说话。此刻东方泛起鱼肚白,三人经历劫后余生,都颓废的靠在前引擎盖上。 “四舅,你的伤?”刘队长还在担心算破天的身子。 “无碍,我心里有数。” 刘队长点了点头。“四舅,还去下关吗?”此刻天都要亮了,再去已经没有意义,刘队长还是询问着算破天。 “算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两人齐声问道。 “大睡一天!”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29章 要鹅 算破天三人到家时已经天色微亮。我还蒙着头躺在被窝里好不惬意。 三人进屋时隐约听见胖子侯去厕所时找不到灯而磨叽了半天,引得刘队长一阵埋怨。 一阵淅淅索索的忙活后,三人也自然睡下。我虽然听见三人回来,心里想起来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奈何这懒筋就是抽不出来,就是不挪窝。迷迷糊糊间又睡着了。得亏不是歹人,要不然真就是把我背走,把算破天这点家当偷光我也不知道。 上午十一点多,我边擦着堂屋的桌子,边想着算破天起来给我讲讲他们昨天晚上的故事。不知不觉间没听到算破天第一个起来了。 “小毅,给我倒杯水。”算破天的声音从屋里响起,说话时的嗓音都是沙哑的,不是我时刻注意着,都不见的听得见。 我没有搭话,拿着水壶跟杯子直接到算破天身前,将杯子递给他后,边倒水边询问道:“师父,昨天晚上你们一夜没回来,是不是把事了了?” 算破天没有急着回答,在喝了一杯水后,示意我继续倒一杯。两杯水后,炸了片的嗓子才恢复过来,慢慢将昨晚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在听到算破天被那飞僵一把丢出后,我也是胆战心惊。上前扶起算破天靠着被子坐直了身体,才关心地问道:“那你的身体,要不要去趟医院?” “不碍事,我的烟给我拿过来。”我知道这是算破天要有话说或是要思考什么,忙去外屋给他找,确认家里没烟了以后。才不好意思的回来道:“烟没了,我出去买。” “给你钱。” “不要,我有。”说完就迅速跑出去了。算破天平日待我不错,昨天晚上的钱我还没花完,又怎么好再接他的钱。 算破天的粮油店斜对面就有一家小卖铺,拿了一包钻石丢下十块钱就转身要跑。 “钱!找你的钱!”老板娘在身后喊道。 被她一喊我才想起来自己本来5块的烟我还没拿找我的钱呢,又回去拿上柜台上的五块,尴尬的一笑,在老板娘的笑声中快速又跑了回去。 再回来时,刘队长跟胖子侯也已经醒了。胖子侯在堂屋找暖壶。见我回来,便问道暖壶在哪。 “没热水,我不确定我师父今天会不会回来,还没烧水呢。”我确实没烧水,但不是因为别的,因为我懒嘛,毕竟想烧水早上听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就该起来烧水了。 胖子侯瞪了我一眼,嘴里嘟嘟囔囔地起身就朝外走去,估摸着是去买水去了。 我进里屋时算破天还是坐在炕上靠着被子,刘队长坐在炕沿边,俩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四舅,现在看来,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往后怎么做,我还是听你的。不管怎么说,也不能任由怪物继续害人了。”刘队长说话的语气很平和,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讲几个字就抬眼看一下算破天,像是在等候他的指责。 我将烟拆开递给算破天,拿着“磨破手”(齿轮火石打火机)给算破天点上,算破天狠狠地吸了一口,长出一口气后说道:“这次的事我要负责,古有卧牛吉壤,牛骨埋骨之处,此为风水阴穴中的金井,目的是凝聚地脉中的阴气。刘伯温却反其道而行之,以地骸凝聚地脉中的阴气,我本以为穴眼一破便可万无一失。是我太小瞧古人的智慧了。” 算破天一脸自责,刘队长也不好再说什么。刘伯温谋无遗漏,料定朱允炆落难,做了如此多的准备工作,在那个兵荒马乱,朱棣四处围杀,生无扎根处,死无葬身地的情况下,已一招灯下黑就帮朱允炆脱困,还蛰伏了下来。别说是算破天,任谁也想不到处处有算计,更何况白泉既然从文物局拿走了那闷香,自然知道如何在破了阴脉的情况下还能继续使用。 “那如今我们怎么办。”刘队长问道。 “巅峰产生虚伪的拥护,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有道是有命非运不至,有运非人不旺。我倒要看看谁在帮他助纣为虐。”算破天脸上恢复了一抹神采,还是那个替天行道,运筹帷幄的算破天。 见算破天神采依旧,看来身体并无大碍:“没错,我师父就是牛,算破天啊!怎么就比不过刘伯温了!我永远相信你!”我一脸严肃的吹捧道。 虽然知道我这是吹捧,算破天倒也受用。笑呵呵地表示:“刚刚我说的啥,你这才是虚伪的拥护。” “哈哈。” “哈哈。” 在我的吹捧下,算破天跟刘队长一扫之前的阴霾,转而变成敞怀的大笑。 笑完后,算破天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我们就引蛇出洞,敲山震虎!” “哦?”刘队长满脸疑惑,谁也没算破天脑子转的快。 “怎么,听不懂啊。我一个孩子都明白,意思就是主动出击!对吧,师父。” 在刘队长的一脸不屑下,算破天肯定的说道:“没错,就是这样,我们去趟饲料厂亲自会一会白泉。” 刘队长依然还是那副不明白的样子,嘴里搓着牙花子,示意我给他把烟拿过去:“能不能再说的直白一点啊,四舅。” 对刘队长这智商,算破天也是颇感头痛。给了个大白眼以后这才继续说道:“你是刑警对吧?” “对啊。” “昨天晚上有人入室伤人对吧?” “没错啊。” “那你顺理成章的就说有人看到伤人者跑进了饲料厂,想请协助调查,也没毛病吧?” “啊?” “啊什么,你就这么说,我再旁敲侧击的暗示一下他我们知道有飞僵害人,看看他怎么应对。敌暗我明,只有在敌人动起来时,我们才掌握了主动权。才能找到破局之法,这也不明白?”算破天一脸嫌弃,刘队长这脑子思想固化,办事太循规蹈矩,对待非常之事,就要用非常之手段,这都不懂。 “哦~我明白了,四舅,你是要鹅。对吧?”刘队长听算破天说完,这才恍然大悟,一脸坏笑着说道。 “要鹅?”这次换我听不明白了。 “对呀,这都听不懂啊,你师父不要鸡,不要鸭,要鹅(讹)他了。”刘队长还在计较刚刚我说他的话,现在又拿这话回击我。 老话讲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年纪大了,经历的多,考虑问题也都周密细致了。这俩人一副奸险小人的模样,这其中的弯弯绕,又岂是我一个孩子能想到的。 “小毅啊,得辛苦你了。”算破天手托下巴,摸着胡子,眼睛缝都快眯起来了。 我自己时常观察,算破天一般摸秃顶,那就是想办法,是郑重其事。托下巴摸胡子,一脸小人,那就不是好事。 现如今算破天冷不丁的给我来上这么一句,我顿感大事不好,却又不知道怎么个事。 “啊?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怕坏了师父的事啊。”我这回答可谓是滴水不漏,自己心里都觉得回答的没毛病,既然是算破天的徒弟,当然脑子也得活分点,算破天既然说辛苦我,指定没好事。 听我这么一说,俩人又是哈哈大笑,刘队长指着我鼻子笑骂道:“你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你家俩孩子吧?” “没,我家就我自己啊,怎么了?”我不知道他要说啥,索性直言不讳地回答道。 “人言一树之枣有酸有甜,一家之人有奸有贤。你家要是只有你,那你可跟你师父跟对了,小小年纪就滑头的很。”刘队长一边笑,一边斜眼瞟着算破天,见算破天一脸笑容,这才放心的说完。 我被俩人说的有点懵,转头看向一旁的算破天,上炕坐在他身边道:“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俩馒头踩一脚-没一个好饼。唉,躲我也躲不了,直说吧师父,让我干啥。” “哈哈,你小子学的那点破词都用你师父身上了是吧。也不是啥大事,既然你这么机灵,就想让你当个受害者。” “谁是受害者?” “你啊。难道还是我啊。” “谁害我了?” “昨天夜里不是有入室伤人嘛,你就是受害者啊。” “啊?”我大跌眼镜,搞了半天是让我装昨天晚上那个被飞僵抓伤的少女。 “这……”这了半天我也没这出个下文。 “无奈之举,那小丫头受了惊吓,语无伦次。最主要的是我们这次去就是敲山震虎,引蛇出洞。你跟师父这么久了,也机灵,跟你不是有配合嘛。你说呢?”算破天吃定我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确实像他说的这样,我师徒俩就像僚机一样,我一撅屁股,他就知道我拉什么颜色的屎。他一个眼神,我就明白他的意思。 “有危险吗?不会挨打吧,听你们说的,那好像是黑sh啊。”我还是心有余悸,有点不太想去。那年月,我们这乱滴很。跟我差不多大的都是以混社会为荣,半大不小的混子比比皆是。更别说这是个老牌的大混子了。 “要我是干啥的,你跟我们一起去,谁敢打你。”刘队长拍了拍自己的配枪,铁疙瘩跟身份给他的底气让我也安心了几分。 “走吧,别废话了。有危险的时候,我啥时候让你去过。去把柜子里的纱布拿出来,做戏做全套,自己缠着点,到了地方见机行事。”算破天边指使我,跟刘队长俩人边下地穿鞋。 “唉,谁让我是你徒弟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30章 赑屃回头 刘队长里外屋的找刷鞋的刷子,他那双黑皮鞋经过昨夜破穴挖地骸,已经土的不像样子。 “四舅,家里连个刷子都没有吗?”在一番寻找过后,终是忍不住吐槽两句。 算破天拿着梳子站在斜挂在墙上的镜子前,摆弄着自己头上那屈指可数的头发道:“你见我几时穿过皮鞋,拿点卫生纸擦擦得了,穷讲究什么。” 刘队长见状不再多言,走到门外,左右脚替换着,磕掉了粘在鞋底子上的泥巴,零星的黄泥掉落,看得出来昨天晚上没少出力。随即从兜里掏出来点纸,一口唾沫吐在鞋面上,胡七八遭的随意擦了两下,这才又套在脚上。 胖子侯回来时正赶上俩人收拾,一时不明所以。可能是嗓子早已冒烟,昨夜就光放水了,入口却没一滴。将其余几瓶水放在桌上,自己手里那瓶已然见底,咕咚咕咚两口将瓶底清空,随手丢在了门后的角落处。 “人言佛要金装,人靠衣装。精神面目好了,干啥都事半功倍。小毅,弄好了没?”算破天摆弄完后这才出言询问道。 听算破天问,我这才粉墨登场,在右胳膊处狠狠地缠绕了几圈绷带,又将绷带挂在脖子上。这是我上次在医院看到的造型,听说伤者是跟人打架,被人用棍子抡断了小臂,就这么个惨样了。我心想既然是僵尸扑人,难免下意识做出的动作就是伸手去挡。 算破天仔细盯着我看了五秒,一拍自己的大秃顶:“可以,别说,像那么回事。切记话不可多,不问不张嘴。” 我心想你这不是说的废话,你们一群大人老江湖说话,我一个孩子插的上话吗?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还是得支应着。“怎么说师父,自己设计的造型。”说完还拿起右臂晃悠了几下。 “打住,你现在就是伤者了,怎么能随便动。尽量保持这个姿势。”刘队长在旁指手画脚道。 我有心反驳,却被胖子侯打断:“队长,四舅,咱们这是要干嘛?”说完指了指我的造型。 “哦,咱们这是…”“是去办事,你今天先回单位,有事再找你。”不等刘队长把话说完,算破天抢先接话说道。 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被人突然打断自然不舒服,胖子侯也不是算破天一句话就能打发的。在转头眼神询问过刘队长后,得到刘队长的点头示意,胖子侯这才尴尬的哈哈一笑:“好嘞,那我就先回队里,看看那边情况,队长,四舅,买好的水,你们也喝点。昨天晚上汗也没少流。”说完不等刘队长说话,便转身离开了。 说实话,对于胖子侯这个人,我的感觉是很差的。阳奉阴违,一副市井小人的做派。虽说当初其阴差阳错救了算破天跟刘队长的命,但给人的感觉总是不舒服,很难对这个人有所好感,甚至于他这个形象跟日常的一些个嘴脸,拉低了我对于他职业的看法。 胖子侯离开后,我们仨也不磨迹,出门看到胖子侯没把车开走,刘队长嘴脸露出个不经意的笑容。这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队长在,胖子侯就得步行打车离开,车是万万不能用滴。 一路人三人敲定了部分细节,在刘队长的车技下,不多时便来到了位于东关村的这家饲料厂门口。 出事这么久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站在这饲料厂门口。厂子门口就种了一排排针叶树,两侧停放着汽车跟自行车,三蹦子一类的交通工具。 从门口看去,厂子坐西向东,中间笔直的一条大道,两侧分别有两栋新起的厂房板楼,大门南边有四五间平房,老远看去能看到门上挂着的检验室三个字。北边是一排类似办公室的地方,此时正是中午,太阳当立南空,金色的牌子反光的厉害,压根看不清写的什么,只能凭直觉判断是办公室。 算破天走到大门前,用水泥抹出来的几个大字“弜(jiang四声)心饲料厂”五个大字被油漆漆成了大红。“这厂子背后就是小郑他们发现黑棺的地方。”算破天指着工厂说道。 “对,那天我们去过。”我附和道。 “四舅,有什么问题吗?”虽然是大中午,刘队长还是觉得不明觉厉,算破天这么说让他心里没底,赶忙问道。 算破天将手指往上一抬,指着那两栋板房车间道:“那门前两处车间就是双柱擎天,,门后吉壤阴穴。错落有致,仔细数来,不多不少,正好十二间房。”《易经》认为奇数为阳,偶数为阴,既然建的如此错落有致,那取阴数择房,必然有一说。 听得算破天说双柱擎天,刘队长瞬间明白:“我知道,四舅,电影里讲过。门前双蛇盘踞,面对双柱擎天,阳光难入,雾气聚集难散,阴气凝聚成滩,是养尸地!” 刘队长说的是林正英的《驱魔警察》这部电影里的台词,算破天自然是没有看过。听刘队长这么说,也对其刮目相看。笑着说道:“可以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 我听算破天肯定了过后,也顺带着接话道:“电影我也看过,里面的地是黑里透白,外有碳粉防潮,内有石灰防腐,还有玻璃渣子凝聚日月精华。”既然算破天肯定了,那露脸的时候绝对得跟的上。 “是啊,四舅,电影里就是这么说的。可以达到操控尸体,让其变成行尸。昨天咱们遇到的可比行尸厉害多了,是不是还有什么说法,你没看完。”刘队长心有余悸地说道。 对于我俩背的电影台词,算破天听过以后没有继续说话,反而是让我们看看大门内厂子的地。 “水泥的?” “没有刚刚说的那些?”我跟刘队长看罢都讲出了自己心里所想。 “没错,是洋灰的,既然是洋灰又怎么会建成这样,你们看,还特意将厂房加高,已经比一般的别间高了不是一星半点。”算破天沉眉思索着。 话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了,既然是建成这样,就是朝着养尸地去的。也从侧面验证了魏海江的话,他被关起来喂养僵尸,应该就在这厂子里,或者说就在附近。毕竟只有养尸地才能保证那棺跟尸不朽不化。 然而既然要作养尸地,碳粉,石灰都应该有。而不是做成洋灰地面,水泥盖顶,啥养尸地都白扯淡。 就在三人闷闷不乐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忽然一阵汽车喇叭声打断了算破天的思考,只见工厂门口南侧停着的一辆老红旗轿车,正疯狂的按着喇叭。 见状我们三人避开后,红旗轿车上的人脸上有一道醒目的伤疤斜在额头一侧。一边打电话,一边驾驶车辆朝着厂内开去。“对,这孙子终于肯露面了,c他大y的,我等了孙子一上午了,现在叫我进去。是吗?行,那我跟他再谈。”开车的人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驾驶车辆驶入大门,从我们身边过时还摇下窗户以不屑的语气说道:“算你们狗屎运好,看这孩子的伤是厂子里弄得?要不是我给你们把孙子喊过来逮住,你们想他赔你?做白日梦吧。”说完也不管我们听没听懂,吐了口唾沫便朝工厂内而去。 “哎,这个狗东西,我非进去问问他!”刘队长何时受过这份委屈,被人一阵奚落不说,听那话还想让自己念他的好。于是也不管刚刚什么养尸地不养尸地了,直接就要冲进去理论。 算破天没有动,在红旗车开过来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刚刚红旗车的位置没有动过。哪怕刚刚开车的人在叽歪的时候,算破天依然无动于衷。 “走啊四舅!”刘队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拽住刚刚那人,掐着脖颈子问问他。见自己说了半天,算破天依然没有反应,对我说道:“怎么,你师父被刚刚那孙子唬住了?昨天晚上的伤是不是厉害了呀。” 见我也不搭理他,这才注意到我跟算破天的目光都聚集在刚刚红旗车停放的地方。顺着我们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刚刚红旗车停放的位置,有着一块石碑。仔细瞧瞧,石碑下还有一只“大王八”,只是王八的头还往后瞧着。 “真没想到啊,白泉这个老东西,就建这么个烂厂子,还得筑碑立书,真不怕让人笑话!自己前半辈子干的都是啥缺德事心里没数啊,弄这么个破东西,还想永垂不朽啊?哈哈。”刘队长边笑边嘲讽道。 以前那年月啊,建个学校啊,医院啊,庙宇啊啥的,都得弄块石头记上,美其名曰为功德碑。哪年盖的,谁出资修建,最次也得在墙上抹一层厚厚的水泥,待水泥干之前,把要记载的事全记上,以留后世的人知道到底是哪个大善人给弄得。 我不像刘队长这般能寻开心,跟着算破天的时间长了,知道什么时候他是什么意思。眼看他一直紧盯着这怀疑的“大王八”,当然明白其中一定有猫腻。 “师父,这是什么东西?”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什么东西?我就能告诉你,这叫赑屃驼碑,赑屃是龙的儿子,又名霸下,形似龟,好负重,就爱驼东西。”刘队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好像自己懂得挺多,还不厌其烦的讲给我听的模样。 明·杨慎《升庵集·八一卷九五》:“俗传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一曰赑屃,形似龟,好负重,今石碑下龟趺是也;二曰螭吻,形似兽,性好望,今屋上兽头是也;三曰蒲牢,形似龙而小,性好叫吼,今钟上纽是也;四曰狴犴,形似虎,有威力,故立于狱门;五曰饕餮,好饮食,故立于鼎盖;六曰蚣蝮,性好水,故立于桥柱;七曰睚眦,性好杀,故立于刀环;八曰金猊,形似狮,性好烟火,故立于香炉;九曰椒图,形似螺蚌,性好闭,故立于门铺首。”赑屃作为龙的长子,其自古以来都是祥瑞之象。 算破天起身向前,走到那石碑旁边。整块石碑一体雕刻而成,约高1.5米,碑阳刻面有厂子的建成日期以及立碑的用意。石碑四周用云龙纹围饰,碑侧为二龙戏珠,盘旋在云雾之中。刘队长与我跟着算破天到达石碑面前。刘队长伸手摸了摸石碑的碑头,又仔细查看了座下的赑屃。石雕赑屃刻画的栩栩如生,头顶凹凸不平的颗粒感,证明其确为龙子,有着鳞片。双目圆鼓微瞪,缓缓回头望向身后,獠牙外露,一副欲吞人状。 “好一个回头望月,难怪会用水泥封地,养尸地的奥妙原来在这。”算破天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这“大王八”的脑袋。 据算破天所言,赑屃驼碑,一般在宫殿,祠堂,陵墓中均可见到其背负石碑的样子。此兽初为祥瑞,然今摆放在此的目的却是回头望月,实乃回头看向厂子背后的吉壤阴穴,赑屃镇守阴地,保阴气凝聚不散,不知要比什么碳粉石灰强了多少倍。 北京丰台区园博园附近的刘秉权墓就有这么一个赑屃驼碑回头望月的石雕,作为镇墓碑,碑高4.42米。底座由两块石条东西向平砌,碑额上刻有满汉文“敕建”二字,以彰显其生前功绩。 “这么说这厂子就是一处养尸地了?”我见算破天已经想明白,立马举手问道,这一举动也逗得刚刚还生气巴火的刘队长忍俊不禁。 算破天拿出烟,递到嘴边,又交与刘队长一颗,继续说道:“厂子名为弜心饲料厂,又用红漆覆盖,弜为有力量,引申为强的意思,也符合饲料厂用,双弓挂在门口。这就是双蛇盘踞,都跟你们看到的电影差不多。只是这年月再弄什么碳粉石灰,显得格外醒目,所以假借这个立碑用赑屃回头望阴穴,锁住阴穴的气运风水,难怪我昨夜破了脉眼,依然还有伤人的事情发生,之前联想是狗急跳墙,强弩之末,没想到是有备而来。” 话说完了,算破天的这第一根烟也到了烟屁股,转手继续点了一根说道:“赑屃自古为祥瑞长生之象,看样子,这个白泉想的挺多,他一个匹夫,大字不识一箩筐又怎么懂得这些,我们要调查的地方还有很多……” 刘队长听完,自己的烟也抽了差不多,丢在地上踩灭后,收起刚刚那副神情,正经地问道:“那既然是对方有备而来,那我们还去吗?” “去,当然要去,不光是去,还要敲打敲打他呢。走!进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算破天大手一挥,带领着我俩朝大门口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31章 处处透着诡异 算破天打头阵,走在小队最前方,我和刘队长跟在他屁股后面。讲道理,就我们仨,怎么看都怎么像爷孙三个过来讨债求赔偿,尤其是我这个造型,也难怪刚刚的红旗男会误会。 “有人没?”算破天敲了敲门口保卫室的门说道。 透过窗户向里瞅了瞅,简单的门卫室里只有一张桌子和蓝色架子床。桌上有部电话,架子床的上铺乱七八糟的堆放了不少杂物,各种报刊杂志歪歪斜斜的丢着。 下铺躺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头发花白,穿着厂子里的工作服。戴个老花镜正在伸着脖子往窗口张望着。 “你们是?”老头踩着双布鞋,脚后跟都没往上提,晃晃悠悠的开门问道。 我在后面听的直摇头,瞅这情形,走路都不稳,但不是上了年纪,而是因为喝了酒,刚刚说话,一张嘴一股子冲天的酒气。心想这厂子看样子也纪律不行,上岗期间还喝酒。 “老大哥,我们找找你们老板。”算破天说话还算恭敬,一边说话,一边从兜里掏出烟卷,做势就要递上去。 手伸到一半,被老头伸手拦住:“不抽烟,你们找老板啊?”说话间眼神一直盯着我缠着绷带的胳膊。 “对,在不在,在就麻烦你打个电话通知一下。”算破天哪里会想不到老头的想法,光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老头诡诈的很。收手回来时还顺势将门推开,大摇大摆的找了桌子下的马扎坐了下来。 老头本身还在狐疑,看我们这架势,定来者不善。最近厂子里事多,自己虽说喝了酒,脑子还没抽。正欲回答老板不在之时,没想到算破天自己主动进来了。 “哎?你这是干啥,外人不让进来,出去出去。”老头边说边伸手挡住又想故技重施的刘队长。 算破天不再搭话,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刘队长,自己坐在那便抽起了烟,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属于。 刘队长要看跟谁比,跟算破天比那自然是小巫见大巫,可也不是什么傻二小子。见算破天眼神示意,当即掏出证件,啪的一声拍在手掌心里:“j察,我是县刑j队长,姓刘,有事问一下你们老板,你不打电话,我们就自己进去找。” 老头只是个门卫,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自己一辈子也没跟公家的人打过交道,虽说喝了不少酒,此刻的脸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啊,原来是领导啊。老板不在,你们改天再来吧。”老头思考再三后还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不在?”刘队长收起证件说道。 “对…对啊,不在。”老头又走到架子床旁边坐下。 见状刘队长就要发作,自己刚刚才从红旗车上的男人嘴里听到什么让他去谈,想必肯定是老板白泉。现在老头嘴上却说不在,分明是不想坦白,不想配合。 算破天站起身来,挡在刘队长面前,语气和善地道:“老哥认识魏海江吗?跟你一样,原来也是这个厂子的门卫。” 魏海江就是之前的门卫,老头当然知道。自己原来也就是打扫打扫卫生,魏海江出事后这才换成了自己。 “知道,你想说什么?” “这是他儿子,他在厂子里出了事,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儿子也出了事,我们认为是他跟厂子里的人有过节冤仇,所以被人报复。这才来例行公事的问问,你看这儿。”说着话,将我叫到身前,指着我的胳膊,对老头说道。 老头沉默地看了看我,是想到是来找赔偿,没想到却是那魏海江的孩子。厂里传言魏海江着了道,被妖邪上身了。自己为了给家里挣点口粮,这才做了这个门卫,每日那开红旗的人都来,之前还骂骂咧咧,今日好不容易不骂了,又遇到了我们。 “他?他不是听说不行了吗?”老头问道。 “差点就不行,这不是被救回来了。现在孩子也遭了难了,你也是有家有口有孩子的,别为难我们。你也是打工挣钱,决定权在老板,打个电话问问吧。”算破天的话说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老头一时之间难以抉择,因为老板特意吩咐了,除了刚刚那开车的,其他的人一概不见。 见老头还在犹豫,刘队长皮笑肉不笑地将算破天拽到一边:“不会是你跟人家有过节吧?这么横拦竖挡的。” 刘队长的话才是一针扎在大动脉上,老头顿时慌了神,嘴都瓢了:“你别乱说,我行得正坐的直,我没事干寻人不痛快干嘛。”老一辈的人骨子里不愿意跟公家人打交道,万一传出去点啥,那才是裤裆里抹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见自己的话对老头有了作用,刘队长走到桌前,拿起电话:“打吧,别说老板不在,刚刚进去的那人我听见他说了,老板让他进去谈。”说完话还冲算破天一挑眉毛,意思不言而喻:这种人还得是我们才能搞定。 算破天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他本身不喜欢这种以权压人的做派,本来想好好说的,奈何还是这老套的招最管用。我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就这样看着他跟算破天的双簧表演,心想自己来不来都一样。 算破天似乎看出了我的失落,在耳边轻声说道:“别着急,你的戏在后面。不知道耗子拉木栓-大头在后面吗?”我点了点头不再多想。 老头犹豫再三后还是走上去拿起了电话,简单地讲明了我们的身份跟来意后,电话那头不出意外的答应了。 “走吧,老板让我带你们过去,他在见客人,你们稍等一会的。”说完自己打头,也不管我们就朝厂里走去。 我们仨心照不宣起身跟在后面。“那排平房的第二间就是老板办公室,我还要值班,就不过去了。”老头指着我们在门口被阳光照的看不清的那排房子说道,说完便又起身往回走。 我们仨来到平房第二间门口,我透过窗口向里面看去:“没人啊。”算破天没有说话,推开虚掩的房门,刘队长紧随其后,一进屋里便被房间内的陈设布局吸引。 “四舅,这是古董吧这是……”刘队长指着摆放在屋里一桌子上的西洋钟与花瓶镜子问道。 算破天嘴角微微扬起,顺手还指着这些家具说道:“这个也价值不菲,看来这些年白泉确实有了大钱了,连这么间平房也是有诸多讲究,这间是中堂,所以在第二间,旁边想必还有睡觉的卧房。” “这是什么讲究啊师父。”我不禁也被勾起了兴趣,相比于价值,我更关心其中的说法。 算破天旁若无人的拿烟出来抽,走到门口指着陈设一一讲道:“,这是生漆条案,东边花瓶西边镜子,瓶与平同音,预示平安平稳,镜子与静谐音,寓意平静安宁,而条案中间这个西洋钟,钟与终同,连起来就是东瓶西镜钟声(终生)太平,希望家人经商为官,求学做事,平平安安,一帆风顺。” 想不到简单的布局却有着这么多的讲究,之前一直听说白泉是个暴发户,靠着自己的拳头无赖拼搏了家业,属于老牌黑了,眼下看来,这个人还是有点说道,至少我们这次来,不会被怎么样。 我跟着算破天多时,在风水中,花瓶一类的摆放与宅主的情感,婚姻,平安财运,事业等息息相关,这么摆又对称,又和谐,寓意跟风水都占,也不知是谁人想出来的。 我还沉浸在这摆放的美感之中,刘队长只一心观察那这桌椅板凳,沙发茶几,连放花瓶镜子的条案都在仔细观摩。 “这全是生漆家具?”刘队长咧着嘴不可置信地问道。得到算破天的肯定后,刘队长不忿地说道:“要不然说有钱人家的臭虫都得是俩屁眼,吃的好也吃的饱,这么些家具,得花多少钱。” 看着刘队长眼神里流露出来对金钱的渴望,算破天生怕他分不清阵营,忘了自己是干嘛来的。赶紧补充道:“生漆又称国漆,土漆,是从漆树上采割的一种乳白色纯天然液体涂料,接触空气后变为褐色。涂在家具表面,四个小时干涸硬化,生成漆膜。因其量少采割不易,物以稀为贵,故而有经济价值。现代的油漆也品种繁多,不是古代了,也不是很值钱吧。” 听出算破天话里话外的意思,刘队长虽说羡慕,也无可奈何。随即又酸溜溜的表示:“能用这种漆的,这些家具不是红木就是杉木。” 在中国传统家具中,国漆的使用,源远流长。早在远古时代,就有关于漆树的记载。《尚书·禹贡》曰:“兖州厥贡漆丝” 。《山海经·北山经》中说:“虢山,其木多漆棕。英靼之山,上多漆木。”上面所说的兖州、虢山系指山东、甘肃一带多漆树,在几千年前已经用漆丝作为贡品了。 我跟刘队长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盯着自己得意的东西看个不停,虽说一知半解,却也解了个眼瘾,也不知我那个年纪为何对这些老东西这么喜欢。 观察了一会,见算破天盯着墙上的一幅画一动不动地看着,走上前去问道:“看什么呢师父?” 在我印象中,我只见过平日的挂历贴画什么的,眼前墙上挂着的像算破天家里,我们这一脉祖师爷的画像那般,一眼的老画。画中端坐着一位慈祥的老者,手持玉如意,身穿锦衣,锦衣正胸处有一窟窿,看样子是特意剪出来的口子。 “跟祖师爷一样,耗子稀罕,啃了这么大个窟窿。”我看着画像笑道,以为跟祖师爷的画像一样,被老鼠在破四旧时钟意了。 算破天听我这么说,一时没忍住,发出来笑声。我知道这是闹了笑话了,赶忙陪笑着说道:“不对吗?我也是随口一说。” 随后算破天给我解释道,中国历史上有好几位财神,普遍公认的便是赵公明,身披铠甲手持长鞭;关羽,红脸,手持青龙偃月刀,范蠡,白面长须,手捧金元宝,最后便是画上这位-比干。比干的形象一般是老者慈眉善目,手拿宝物。 “比干?《封神榜》那个被纣王剖心的比干?”我小时候是看过《封神榜》,对于里面纣王受妖妃妲己蛊惑,比干献心,希望感动纣王的场景历历在目。 听我俩在絮叨财神啥的,刘队长顿时来了兴致,也不研究那些家具到底是什么木材了。三两步来到画像前:“这是财神?那得拜拜,希望我有朝一日也发了财。”说罢刘队长虔诚的鞠躬拜了三拜,嘴里还默念了一番,大概是保佑自己日后飞黄腾达,也能购置一屋子这样的家具之类的话。 算破天指着画上被剪的窟窿说道:“就是那个比干,没看到心的位置被掏了个窟窿嘛,做买卖的人拜比干的多,就图比干无心,那就没有私心,不会偏袒谁,生意挣钱与否全凭自己的货物好坏。” “你咋什么都懂啊,四舅!我是真的服了你了。”我是习以为常,算破天确实懂得多,已经见怪不怪,刘队长却还是每次都得夸赞一番。 往常听刘队长这么说,算破天必然受用,虽不明言,笑容不减。此时却是板着脸严肃地说道:“比干是受妖邪祸害,自愿献心,我想咱们要见的人,差不多也是这样,妄图通过拿别人的心给自己治病长生谋福利,与妖邪无异!这处厂子,处处透着诡异,屋里的摆设显然都是经人指点,跟门口的赑屃如出一辙,剑走偏锋。能懂得教他摆这些家具的人,难道不明白,大狮镇宅小狮镇墓?门口那不高的赑屃更加显然是别有用心,连这比干财神像都是刻意剪了个口子。我们要多加小心,财可通神,别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了。” 听算破天这么说,我俩当然明白。如果像文物局焦美利所言,白泉是为了给父亲治病,那养尸害人与纣王剖心救妲己一样,一时被算破天说的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就这么干看着墙上的比干画像,陷入了沉思。听闻门口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久等了啊,一时抽不开身,刘队长有什么事要你们亲自跑一趟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32章 初见白泉 三人愣神之际,听身后传来人言,下意识转身来瞧,只见走进一人:看年纪与算破天相差无二。脸狭而脸腮部唯独有肉,耳高过眉,双目深邃明亮,身穿一身唐装,笑容满面地盯着我们仨。 心知面前之人便是那有着绰号“白粑粑”的老牌h社会,倒也大出我的意料。一身唐装极为合身,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胡子刮的也干净。不知内情的人压根不会想到面前之人跟混子二字挂钩。 按老头的长相也确有说法,耳高过眉乃是大富大贵之相,脸长却脸腮遮耳,从正面看去,只能看到耳朵尖。历史上的魏延就是这种长相。 算破天并未说话,刘队长反应倒快。愣了一下立马笑道:“这话说的太客气了啊,这一亩三分地上,谁不认识咱白老板啊。哈哈…”说完便伸出右手,走上前去要与来人握手,也验证了面前之人正是我们此次前来要见的人-白泉。 刘队长认识白泉也不稀奇,以今时今日白泉在本地的影响力,稍微活动在公门的人又有几个不认识,更何况是刘队长这部门。见刘队长伸手来握,白泉把右手中的握着的一个玩物替换到左手,这才伸手跟刘队长握在一起。 “哈哈,你太高看我了。也就是做点小生意,能给咱本地人创造点价值最好,不能也算我老来老去发挥余热了,请坐吧。”白泉带头先行一步坐在生漆椅子上,面前的茶几上有水壶,待给我们三人各自倒了一杯后,自己拿出刚刚在手中握着的玩意摆弄起来。 客随主便,主人已经落座,算破天与刘队长也坐在白泉对面,由于椅子有限,我则站在算破天身旁,仔细瞧着白泉手中的玩物。 那玩物只有巴掌大小,白玉材质。像壶而非壶,像壶是因其有个类似茶壶的壶嘴,上面覆着一盖子,用一金链子与壶嘴相连,不像又因其并没有把手,只能端底拿在手中。 壶身上雕画着一头麒麟,麒麟不仰天反而啸地,一团团火球从口中喷出。 我偷偷斜眼看向算破天,只见他也在仔细端详白泉手中的摆件玩物。片刻后道:“好一个麒麟震怪君子壶,我没看错的话,壶底应该还画了妖魔吧。” 白泉闻言一惊,正视算破天,眼神之中透出精光,连站在一旁的我都感觉到一股一阵威压,跟平日算破天给人的感觉不同,白泉的气场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不适感,让人不敢直视。 算破天倒是没有任何反应,跟白泉四目相对,眼神中没有丝毫退却,反倒没有搭理他继续说道:“之所以叫君子壶呢,就是因为没有把手,古人讲授人以柄,柄就是把柄,此壶没有把手,就是没有把柄,而没有把柄让人抓住的人,才能称之为君子,看起来古人的话也不全对。” 听出算破天的弦外之音,刘队长也按捺不住,忙打圆场道:“白老板现在也是涉猎广啊,一屋子古董不说,连手里的玩意都有这么多讲究。”刘队长不善这套,心里想的是往后还是得把胖子侯留在身边,这种情况下,他一定能说的天花乱坠。 见刘队长打岔,白泉将手中的君子壶拿起,翻到底部:“看的挺准,也是个行家里手看来是。这壶底下画的是两个恶鬼,鬼不见人,所以画在壶底。”说完将壶放在茶几上,看样子是想请算破天再仔细观察。 算破天也不小气,拿起君子壶,在手中掂量了一番,又看了看底部的恶鬼像,单手拿壶,一手摸着下巴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哈哈,看来你懂得挺多。这壶有一神奇的地方。”白泉道。 “哦?”刘队长也接到手里,四下研究了一番,并未看出端倪。 “既然你认识,那你给说说有什么不简单的地方?”白泉看着算破天戏谑地说道。 算破天不紧不慢地掏出烟,将烟盒放在茶几上,也不管白泉是否同意就兀自点了起来:“麒麟之火视为天火,天火不熄,可保壶中的水温不凉,我说的对不?” 白泉收起对算破天的轻视,转而一笑道:“我自己也不懂,反正是冬天壶里倒入热水,放个几天也不见结冰,是一朋友送的。” 往后几年随着时代的进步,有了双层甚至三层的保温杯,玻璃材质里外两层,想到此处,我才明白或许这麒麟震怪君子壶也是个里外里几层的玉制水壶,所以才能如此保温。 说回正题,见两方打了半天哈哈,刘队长这才想起来时的目的:“白老板的这厂子最近不太平吧。” 闻言白泉并未有所不悦,反问道:“怎么?你来了是想换个工作,给我看看厂子啥的?”言语中的讥笑之意不言而喻。 刘队长顿时火起,刚刚两人笑谈之声更加让自己厌恶,随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之前你厂子里的一个保安失踪了好几天,差点给弄死,你应该知道吧。” 白泉翘起二郎腿,脚尖轻碰椅子腿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在外面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谁知道呢?” “可据我们调查,他是晚上在你厂子里出的事。” “是吗?那我更得好好再查查,别让人偷了东西去。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白泉的回答滴水不漏,不管你怎么问,就主打一个不知情。“那白老板可知道那个保安在厂子里跟谁有过节吗?”刘队长依旧不死心道。 白泉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惹的刘队长虽然气愤却也无可奈何。像他这种年轻时就把进局子当饭吃的人,纯滚刀肉,跟j察打交道的时候多了去了,该怎么说已经门清。 见刘队长问不出个所以然,算破天早已料到。既然正面不行,那就从侧面打开突破口。 “白老板这厂子似乎风水独具一格,似乎有高人指点,难怪这些年赚的盆满钵满。”算破天开门见山道。 白泉本就觉得算破天不一般,且又听对方对风水一道似乎有所了解,当下便留了个心眼,指着窗户外面说道:“这地方原来就是乡公所的旧址,我就是在此基础上盖了点板房罢了。” “哦?可我看你这厂子抱阴负阳,门口又有赑屃坐镇,在玄学中可是养尸之地啊。”算破天不依不饶道。 被算破天一语中的,白泉诧异地抬头相问:“那又如何?跟你有关系?你住还是我住?忘了问,你又是什么人?” 见算破天给自己挣了面子,刘队长指着算破天介绍道:“呵呵,这是我们队上技术顾问,专门解决疑难问题。” “疑难问题?” “不错,昨夜有人夜入民宅伤人,这孩子就是伤者,我们有人证看到了伤人者进了你的厂子,这才来问你,这你也不知道?”刘队长学着算破天的口气说道,说完便盯着白泉的神情,想从中找到对方慌张的样子。 “哦?那你就去查,就去问。厂子里的人随便你询问,抓人拿赃可是你们的工作,我知道就配合,不知道我也没办法。”白泉还是那副不可一世嚼不烂煮不熟的嘴脸。 “那如果伤人的不是人呢?”算破天顶牛似的说道。 “不是人是狗?难不成是鬼?你不是技术顾问,这是你该考虑的事吧。” “是尸,还是僵尸。” “僵尸?呵呵,你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有没有吸血鬼啊,要不要十字架?”白泉冷笑道,已经没了刚刚的一团和气,笑声中也透露出一股子阴阳怪气。 “西方教会压迫普通大众,吸血鬼吸人血液,也就将人对教会的恐惧吸食到身体里,所以惧怕十字架,咱们国家可没这样的。”算破天将我拉到身前指着我的胳膊说道:“这孩子就是昨天被尸所伤,好在救的及时,已经没事了。就算不是尸,也是邪物。你给白老板讲讲你看到的那是个什么东西。” 在我一番添油加醋的陈述下,白泉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波动,眼珠一直转个不停,似乎若有所思。 见白泉有了反应,算破天随即抛重磅炸弹:“而且据刘队长查证,在你这个厂子建成之前,在你厂子后门的地方,挖出一条尸,还是古尸。至于下落嘛,文物局的人倒是一问三不知。我怀疑是古尸伤人。” 见算破天不时地瞟我,我当即心领神会道:“就是古尸!我看见连衣服穿的都不像现代人,那玩意一跃数米,指甲长的吓人!”说完便收到算破天一个肯定的眼神,我继续说道:“伯伯,你是没见过,那玩意吓人的紧,要不是我还小,躲进了鸡窝,估计就得把我吃了!” 见我越说越夸张,算破天知道已经差不多了,便打住我继续胡吹:“你是r大代表,又是本地有名的企业家,公家相信应该与你无关。只是看你厂子的布局,又有邪物作祟,刘队长合理怀疑是懂阴阳风水之人借你这个地方养尸,所以来问问你,现在你能提供些你知道的情况了吗?” 白泉的脸色阴晴不定,算破天拿捏人心的手段之高明,连白泉这样的人不能抵挡。所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听算破天说话就知道此人不是普通人,对于厂子的风水说的是打蛇打七寸,恰到好处,最重要的是白泉并不知道眼前的二人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文物局的焦美利有没有将自己拿走黑棺的事说出来。当下也没了更好的主意。 眼看就要说出来有用的话时,门外又传来一人的说话声:“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33章 砭术尸九 这句话出自张伯端的《绝句六十四首其一》,被道家认为是求仙炼丹之意。 眼见门口之人进屋,白泉起身相迎,搀扶着来人坐在自己的位置。 算破天眼下打量,来人装扮朴素,一身普通少数民族的打扮,衣服以蓝色打底,袖口处有一铜环,年纪约在六七十岁甚至更大了。 眼见来人落座,没等白泉说话,老者接话道“我姓尸,是白老板的私人医生,叫我尸九就行。这厂子的布局是我给做的,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 “尸?尸体的尸?”刘队长不可置信的问道。 见老者点头,又继续说道:“百家姓有这个姓吗?”说话间以眼神询问算破天,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看着老者身后的白泉道:“人不可貌相啊,想不到白老板家大业大,私人医生可太平常了啊。呵呵” 刘队长语气中透出不屑,眼前的老者咋看咋像个普通农民,还医生呢。一边想还一边鼻子中发出冷哼。 算破天用眼神瞪了他一眼,心说我不也是个农民样子吗?你小子不要撅着屁眼望天-有眼无珠。随即指着老者的袖口铜环道:“这是虎撑子?”老者眼神应下,算破天改口道:“想不到现如今还有这样的东西。” 虎撑子也叫虎撑,起源于药王?孙思邈的传说。相传,孙思邈在山中采药时遇到一只老虎,老虎因咽喉部卡了一根骨头而向他求助。孙思邈用扁担上的?铜环撑开老虎的嘴巴,成功取出骨头并治愈了老虎。后来,这个铜环被改造成了一个手摇铃,成为了采药医生的标志。 虎撑一般为铜制或铁制,其中铜制的较为常见,因为铁制的容易生锈且声音可能不如铜制的好听。 虎撑通常是一个中空的圆环,内置有弹丸,摇晃时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用于吸引病患和宣传医者的到来。 老者从袖口处取下,轻轻一摇,果然声音清澈,旧时这就是走街串巷赤脚医生的行医资格证。听声如见人,有病人听见此声,便知是医生到来。 一般将虎撑放于胸前摇响,便知其医术一般,与肩齐平,则医术水平较高。若是举过头顶,则表示其医术高超。但是只有一点,不能在药店门口招摇,因旧时药店之中都有孙思邈的画像,此举视为不敬。 见算破天承认了老者的医生身份,刘队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嘴里还是得嘚瑟两句:“不知道老先生是哪个医院的退休院长啊,省里的还是市里的?” 老者也不生气,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砭(bian一声)术二十一法的传人。” “啊?这是什么东西?”随即偷偷向算破天问道:“跟我三舅一样,也是练家子?” “不是,是我国传统医术的一种,《黄帝内经》记载,砭,针,灸,药是我国四大独立并存的医术,《难经》中说‘其复邪气,绪则肿热,砭射之也。’” “听不懂啊四舅,什么意思啊?” “砭起源于新石器时代,东汉前逐渐消失,至今失传已两千年。砭是一种石制尖刀,它是针灸术器具针的前身,专门用来切开痈肿,或穿刺脓包,排除毒血脓水。”算破天道。 就以中医经络穴位理论为宗旨,不口服、不刺破皮肤、不用介质、可直接在皮肤上操作、也可隔着棉织物操作、在无痛苦的前提下使用“刮、推、抹、摩、擦、缠、凉、划、拔、点、按、振、拿、拍、扣、剁、温、清、感、电热温烫”,砭术二十一法,充分发挥泗滨砭石的场效应和\"无形针\"的作用,内病外治,以疏通经络调理气血为根本,排除经络中障碍气血运行、尤其是皮肤深部经脉中的病理产物,标本兼治,在短时间内极大缓解临床症状,达到痊愈的目的。 “尸老先生是道医?”算破天此刻已经有些难以置信,千算万算,没想到在白泉背后的人居然是一名道医,看其说话办事,算破天一时也拿捏不准其是正是邪。 “道医算不上,只是遇到过高人,指点了我一二。”尸九就像是一潭死水,面无表情,却又掷地有声。 算破天从不打无把握的仗,眼见摸不透尸九的底,一时没有太好的计策,今日所来已经得偿所愿。料想白泉已经被打草惊蛇,下一步必有动作。 “对了,听说白老板的父亲身体不好,也是老先生给看的?”实在想不到该怎么继续问下去,算破天只得旁敲侧击地问点其他的,希望从老者口中套点有用的话。 刚刚还被问的正要说话的白泉此时说道:“确实,尸老先生医术高明,已经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我父亲的病已经好了大半。”说话时难掩激动。 刘队长看着算破天,眼神中明明在说:“这老东西满嘴火车,他爹是癌症晚期,能好就怪了!” 两方僵持不下,还是算破天先开口:“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白老板如果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请通知刘队长,若是真有邪物作祟,伤了你就不好了。”说完便起身离开。 刘队长随便寒暄了两句,带着我紧随其后。三人来到厂子大门外,刘队长掏烟递给算破天道:“四舅,怎么说?” “对呀,师父,看那老头好像不是一般人。” “回去先查查这老头的底,看看是何方神圣。我猜他们晚上一定有所行动。另外要找到那个文物局的人,我怕会对他有所报复。”算破天吐了口烟圈缓缓说道。 “明白!” 三人上车离开时,正巧碰到来时开红旗车的男人。“这个b养的,想欺负我,没门!那就谁也别想好!”说完一脚油门扬长而去,激起一阵尘埃,呛得我咳嗽了好几声。 “师父,你说这人是干嘛的?”我望着远去的红旗车说道。 算破天还在想着尸九,听我问他,心不在焉地说道:“你以为我是神仙?走吧!”说完坐上砰的一声将车门关紧,三人紧随红旗离开。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34章 尸九的另一面 认识算破天后经常请假,好在我平日成绩还算不错,班主任也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将我送回学校,刘队长又送了算破天回家,自己便马不停蹄的回去调查尸九这个人。 既然见惯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再让我像之前一样老老实实地坐下听讲对于我来说简直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一溜烟就跑了回去,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细节和故事。 “回来了。”算破天眼皮都没抬地问道。 没回答算破天这句,我反问道:“师父,我有很多话想问。” “那你问。”算破天摆出一副教学样子,看样子是准备解答我的所有问题。 “师父,那个叫尸九的老头不就是个医生吗?为什么你这么忌惮?另外我看白泉中午似乎是要说出些什么了,为什么不直接继续追问下去。” 在我看来,尸九即使不是个医生,也是个年迈的老头了,算破天的把事架也不是虚的,更何况还有刘队长的三舅门老三,一个彻头彻尾的武术世家出身,又何必怕他。再者说白泉今天中午明显就要说出来有用的话,加以火候肯定吐露真话,难不成就真的怕他了? “围师必阙,你懂吗?” “不懂,啥意思。” “这是《孙子兵法》里讲的,包围敌人的时候要给对方留一个缺口,防止对方狗急跳墙。放在现在,就是说在处理事情时要掌握分寸,留有余地,话不要说的太满,事不要做的太绝,给对方或者矛盾产生变化的空间和时间,如果超过了一定的限度,往往适得其反。”算破天耐心地说道,没了往日的样子,真正像个老师的做派。 “难道说他还能怎么样?刘队长可是x警队长。” “那那个文物局的人呢?刚刚死里逃生的魏海江呢?我们要替天行道,也不能只考虑到自己,刘队长也有自己的考虑,真以为白泉这么容易就给我们扳倒了?”算破天考虑事情之全面,不得不令我由衷的佩服。 “如今之计,要等刘队长查到尸九以后再说,这个人看不透,摸不清底怕是比较麻烦。” 既然算破天有了方向,我也不好再多问。跟他比起来,我就是个毛头孩子,我知道他跟我说这些,带我去见识,都是希望有朝一日我像他这样,做事的时候能瞻前顾后,面面俱到。 晚上九点钟,刘队长嘴里嚼着豆腐干,出现在算破天家里。 “四舅,我查过了。”嘟嘟囔囔的刘队长一边说话,一边大口喝着水。 “哦?这个尸九是什么人。”算破天道。 “这个尸九是内蒙人,乌兰察布的祖籍,年轻的时候是个执笔游学的人,50岁上下留在了咱们城东那的那个五道将军庙附近支摊,平日给人刮背治病,后来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西医普及,渐渐信他的人就少了。我专门问过,别人都称呼他为‘杏林圣手’,哈哈,你说咋不叫他m的妇科圣手啊。” 刘队长边说边笑,差点被豆腐干卡一天喉咙,急的喝了好几大口水才送了下去。 提到五道将军庙,算破天不由想起那个叫狄一的年轻人。而所谓的执笔游学,即为佛家行脚,道家云游,儒家游学。意在边走访全国的名山大川又传教释惑,以亲身经历去感悟自然,以达到修行的目的。 而所谓的杏林圣手,远不是刘队长的玩笑胡言。相传三国时期的医生董奉,赠医施药而分文不取,却只让种杏树。后用杏树结出来的杏子与人换谷子,用来赈济灾民,这才有了“杏林圣手”这一称赞其医德的名词。 听刘队长说完,没想到那看着冷冰冰甚至有些阴郁的老头尸九,竟然也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不是汉人吧。”算破天听了刘队长的话,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啊?对呀,蒙古族人。” “那你说,就是这样一个执笔游学,年轻时就云游四方,有着这么被人夸赞为杏林圣手的人,又怎么会帮白泉助纣为虐呢?难道他不知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的道理吗?”算破天抛出心中的疑问,实在是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不简单,因为钱啊师父,白泉那么有钱,肯定给了他不少钱。”我还是个孩子,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嗯~也不一定,你不是说闷香可以延年益寿,有长生之效吗?保不齐那什么‘妇科圣手’就是老了怕死,也想分一杯羹呢。”刘队长顺着我的话继续说道,毕竟跟钱比起来,活的久更有诱惑力,毕竟越看越怕死嘛。 算破天提溜着眼珠子,看看他再看看我,把手一拍:“你俩说的我看都不是。” “那你说是什么?”我跟刘队长异口同声地说道。 算破天指了指房顶,见我俩不明所以后道:“天知道!但是能让一个执笔游学的人停下脚步留在咱们这个地方,一定有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 “猜的!” “切~”我替刘队长表达了不满。 “那他有家里人吗?”算破天道。 “没,孤家寡人一个。”说完又觉得不合适,又小声补充道:“连个徒弟也没有。” 思考一番后,算破天道:“有他的地址吗?还在五道将军庙那?” “没,我刚刚没讲完,这几年白泉父亲得了病,不知道咋就知道他了,就给他买了房子,留着给他父亲看病啥的,这是地址。”说完将查到的地址掏出来递给算破天。 “明天我再去他家会会他。”算破天眼神幽邃的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去个地方。” “哪?” “找五道将军庙的那个年轻人,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又是猜的?” 算破天用手捋了捋秃顶,嘴巴一扁表示确实如此。 算破天心里有种隐隐的感觉,尸九身上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而那五道将军庙里也一定藏着一个自己还不知道的秘密,要想安然处理这次的事情,一定要先拿下白泉,而拿下白泉之前,一定要先拿下尸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35章 再见狄一 第二天天一亮,算破天便迈着四方步,早我一步出门,去五道将军庙找那个庙祝狄一。看着算破天这粮油店里一袋袋面粉上积攒的灰尘:天天看事问卦就能赚钱的事,开什么粮油店呀! 算破天骑着他的摩托,已是入秋时节,没太阳的地方,风穿过两侧的衣服,两肋下还有些发冷。到了五道将军庙门口,将摩托找了个位置停好,裹了裹衣服,抬头看了一眼便走了进去。 大早上的,香客还未来,古朴香火弥漫的院落中格外静谧。没有了香客的喧闹,算破天看着大殿里的神像深鞠一躬。 那叫狄一的青年此时正盘坐于大殿,面朝将军像,手拿念珠,背对着门,一声声木鱼敲击之声在耳畔回荡。 “咳咳…”算破天站在狄一身后轻微咳嗽了两声。 此时的狄一,一身道袍干干净净,发髻束在头上整整齐齐,吐纳之声缠绕于木鱼声后。被算破天出声打断,双目未睁,声音浑厚地说道:“稍等五分钟。” 五分钟后,狄一神采奕奕地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算破天倒是颇感意外:“哦?没记错的话,你是之前来过的道友警官?” 算破天并未否认,正对对方,双手抱拳,举到与眉眼平齐处,深深弯腰,双手抱拳自然下垂到与腹部平齐处,再立正抱拳于眉眼平齐处。行了一个颇为标准的稽首礼。 算破天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上次来时,有刘队长二人,自己只需要稍加问上个一句半句。这次是自己一个人,既然用人,该有的礼数便断不能少。 现如今很多自称道士的都行拱手礼,稽首礼也做的多不标准。应当是右手抱左手,因为负阴抱阳。左为先天之阳,右为后天之阴,古神像也皆为负阴抱阳,这个礼数,算破天的师傅可是教了的。 在看到算破天行礼之后,显然让狄一一愣。随即还礼道:“道友是何意思?” “我并非是警察。”算破天淡然道。 狄一没有意外,从大殿中拿出两个蒲团,放在殿门口的台阶上示意两人坐下说话:“我知道,你面相里不带官印,肯定不是公门里的人。” “哦。”既然狄一是庙祝,又敢以一字为名,自然是精通易经之辈,能看相定局也不足为奇。“我是金点子。”算破天不等狄一自己问,索性自报家门,金点即为算命行业。 见算破天如此坦诚,狄一反倒是笑了,自己又不是j察什么的,也不盘道,不知道算破天这是哪个意思。“有什么事吗?” 人家大方,自己当然也不能露怯。既然开门见山,算破天也不废话:“尸九你认识吗?” “不知道。” 算破天仔细看着狄一的脸,想从对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可是他失望了,狄一的脸上波澜不惊,还是一副明媚之像。 算破天一生阅人无数,唯独对眼前的陌生人看不透,也拿不准。面前的人看似年轻,幽深的眸子中往往一闪而过岁月的沉淀。单看刚刚对方打坐的做派,一点也不像个三十的人样子。 “你在这多久了?”算破天继续道。 “忘了,有些年月了。”俩人的对话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偏偏此时风起,远处一片落叶翻墙而入,落在二人面前。 “就像这片叶子一样,它知道自己目前是在这,随风飘落的时候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将来会在哪里。”狄一换了副口吻说道。 不知道狄一为何突然这么说,算破天双肩一耸,不置可否地说道:“它知道自己原来在哪棵树。” “树也没了呢?” “树没了还有根,,根没了还有土。。落叶归根,根朽有土。” “此土非彼土。刚刚你说的尸九,是什么人。” “一个十年前在这门口摆摊给人刮骨刮背,行砭术的人。”算破天指着五道将军庙门口的十字路口道。 狄一在脑海中回想一番,尸九的形象慢慢成影:“有印象,后来不来了。有了病了。怎么,你们认识?” 听狄一说尸九有病,算破天又想起了刘队长说尸九伙同白泉以闷香续命的事。 “算是吧,你知道他有什么病吗?” “心病。” “心病?” “是。”说完狄一缓缓讲起了自己知道的事。 大约在十年前,狄一还是个毛头小子,依旧是每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这庙里给人解签。 一日正是赶集的时候,人来人往的香客不断。五道将军庙门口鱼龙混杂,人群之中突然有一个少女倒地不起浑身抽搐。来往之人任谁都不敢轻易触碰,生怕摊上没必要的麻烦。 “很难想象吧,那么多人都不敢帮忙。”狄一以嘲笑的口吻说道。 “哦。”算破天并未直接回答,当下社会就是这么复杂,人性本就是自私的,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无可厚非。 就在所有人都冷眼旁观的时候,人群中一个四十上下的人,以一双石板,在众目睽睽之下,褪下少女上衣,用石板上下一番刮蹭,待少女所刮之处,都散出黄豆大的血痧后,这才缓上一口气来。 男人告诉少女,她是思虑成疾,心火下行侵入肝经,少女满面愁容之相也印证了男人所说。这次是运气好遇到了自己,如若不然,必然活生生气血翻涌,不用等到送医院,就得吹灯拔蜡。 少女连三赶四地道谢,往后的日子男人就在这五道将军庙门口支了个摊,本想着是为少女多疗养几次,待其康复后再走。哪知道自己救人的事一传十,十传百,远近闻名,每日来问诊的人络绎不绝,也就索性安稳的给人以砭术治病,一时之间连带着五道将军庙也因其而红极一时,都穿庙门口有位活神仙,不用打针,不用吃药,一副石板就能救人一命。 “这个人就是尸九。” “应该是你说的那个人吧。” “那后来呢?”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给人看病,风头无两。后面突然就消失了一段时间,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双眼无神,眼窝深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那天正好下雨,我将他带入庙中,连着两天都没跟我说话,我是修道之人,不便多问,第三天就离开了。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名字还是从你嘴里第一次听到。”太阳已经上来了,狄一伸了个懒腰坐起。 “既然那么出名,连个名字也没听过?”算破天继续道。 “我跟人家非亲非故,不是非得告诉我吧,或者别人知道,反正我第一次听,不是你说砭术,我也不会想到是他。” 门口处又来了俩还愿的香客,狄一正欲上前,被算破天一把抓住。算破天总感觉哪里不对,却也一时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还有问题?”狄一回头看着算破天问道。 看着狄一略带笑意的脸庞,算破天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在尬处,回眸瞥见了狄一手中的念珠跟殿中的木鱼:“你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我还没搞清楚。” “刚刚不是还礼了吗?”狄一的意思是自己的还礼跟算破天如出一辙,这还用问? “道士也敲木鱼?” “哈哈,就这样啊。木鱼,念珠本身就源于道教,连方丈一词都是。《无上秘要》有云:木鱼清磬,振醒尘寰,《上清集》云:葛孝先初炼丹时,常以念珠持于手中,每日坐丹炉边常念玉帝全号一万遍;《庄子·天下篇》:成玄英疏:“方,道也”;《大戴礼记·本命》记载:丈,长也。”说完话锋一转,戏谑着说道:“道友修道,连这些也不知道?” 算破天确实不知,这也是自己第一次被人科普这些东西,得亏身边没有别人,要不然自己的形象怎么捡的起来。 虽然不知道,嘴上却也不能少了话:“呵呵,知道,开个玩笑。需要问你的时候,我还会来的。” “随时欢迎,大行方便是修道人应该做的。”说完摆摆手朝香客走去,仿佛刚刚两人坐在殿门前的谈话就像是个梦。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36章 pua大师 从五道将军庙出来,算破天前后思索了一番狄一的话,虽说有不合理之处,比如既然尸九进了这五道将军庙并且住了两天,以狄一的性格会没说过话吗?就像自己第一次来时那样,狄一肯定会问。那就是尸九可以不说?那尸九都出了大风头了,又怎么会突然失魂落魄呢? 算破天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一向说自己在本地家喻户晓,名气也不小。可自己却从来没听过十年前五道将军庙门口居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不想。收拾了一番情绪,跨上摩托,顺着刘队长给的尸九的住址,奔他家去了。 按照刘队长给的地址,尸九也住城东,只是在最最东边,一个叫“一堵墙”的村子。这地方也算是第一批规划中的城中村,像东关村大哲家那种房子一户没有,都是二层的自建小楼,楼下会客做饭,楼上休息住人。 算破天到达“一堵墙”村中,在几个老人的口中,问到尸九家的位置。不过几个老人似乎并不愿意提尸九二字,而是对算破天说尸不好听,村里人都称呼其史九。 尸九换史九,算破天思之发笑。他本人都不觉得怎么回事,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些个外人还得替人把姓给改了。 “一堵墙”村里的房子大都风格相同,算破天七拐八拐,这才到了尸九家门口。不用敲门,也不需要按门铃,尸九正与人在门口争执,听彼此话中之意,似是人千里而来寻访,尸九却不愿意帮忙。 “史老先生,我老婆刚刚打了胎,落下月子病,吃了好多中药都不见好。这才大老远从外县过来,您老发发善心,救救她吧。”一年轻男子拽着尸九的胳膊,仍旧不死心的央求着。 “滚!”尸九看似上了年纪,力气却也不小,低吼一声,抽出胳膊,顺带着将男子甩倒。 “您不救她,我就在门口长跪不起,一直到你愿意救她为止。”说完男子拍拍身上的土,走到自建小楼二楼能看到的地方跪下,想以此证明自己的决心。 尸九冷冷地看了一眼,正欲转身回屋的时候,余光瞥见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算破天。 “你有事?”声音冰冷而又不容忽视。 算破天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虽然自己也不明白尸九作为医者,连白泉那样的人都帮,白泉的父亲都要救,为何对眼前的年轻人却这么冷漠,甚至无情。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年轻男子。 “跟我进来。”尸九面无表情地说道。 算破天不再犹豫,虽说尸九捉摸不透,但如果他想害自己,大可不必当着别人的面邀请自己进家。既然如此,自己再疑神疑鬼就没了道理,况且想要拿下白泉,不把尸九这个人吃透是不行的。 算破天跟着进家,尸九从里面插上门栓,冰冷厚重的铁门,也代表了尸九的内心。年轻小伙眼睁睁的看着尸九回家,以羡慕的眼神看了看算破天。 尸九将算破天引入家中,自己转身上楼。算破天看着尸九的家中,陈设简单,只有一个神龛,神龛上以红灯红布遮挡,神龛前有一方桌,桌上简单的有一碗清水,碗身纯白无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甚至连基本的贡品都没有。 算破天细瞧之下,神龛之上也并无神像仙牌,只有以黑笔书写的一个行书的道字,道字的走之旁下并不长,意为道者悠长,行道的人还需继续努力。 从楼上下来的尸九径直走到神龛前,从方桌的抽屉中抽出一根黑色的香,口中念道:“清香一缕供神,道法长存养灵。”说罢以右手捻了几下香头,指间便冒出缕缕细长的烟,尸九顺势在碗中一立,香就像插在土中一样,直挺挺的立在这碗清水之中。 见此情形,算破天也出乎意料。水碗插香,手撵香头,这都是当初白莲教时留下的,自己师父在世的时候也跟自己提过。 所谓的水碗插香,皆是因为碗的底部有一层透明的蜡油,香是立于蜡上而非水中。而手撵香头是香为艾绒与白磷所造,白磷燃点极低,平时被艾绒包裹,不会燃烧,但一旦被用力揉搓,艾绒的便不再均匀包裹,触空气必自燃。这都是早时白莲教吸纳民间力量所蒙骗的活,也叫异术,没想到除自己这一脉以外,还有白莲教的传人。 做完这一切,尸九指着方桌旁的椅子请算破天坐下。“有事就说,你找他不如找我,都是我给弄得,能说的我都会说。”尸九将白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说道。 “小辈有些事不明白,希望前辈如实相告。”算破天如果之前还对尸九有不满,现在看到其也是白莲座下的后人,不满之情也收敛了几分,当下连晚辈也不称了,直接就是小辈,姿态已经放的很低。 “呵呵,你果然像他说的一样,有些能耐。”尸九嗓子微微抖动,发出的声音略微有些僵硬。 “我没什么本事,就是平日帮人看卦问事糊口度日。眼下看来,跟前辈还是同宗同脉。”说完指着神龛上的那碗清水。 “哦?你也是…” “是。”不等尸九说完,算破天抢先承认道,借此想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想为之后谈话做好铺垫。 “也是,昨日你没问我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事的,又知道我是道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也是同道中人,还是个守规矩的人。”尸九道。 算破天没想到,昨天自己一个习惯问题,就被尸九拿捏,自己这趟来正中下怀,尸九先是拿话将自己拴住,自己再想怎么样,也不合适了。 回想昨日算破天初见尸九,都是尸九自报家门,算破天并未多问。既然识得虎撑又知道砭术,算破天已经料定尸九是道门中人。而道门中人有“三不问,三不言。” 三不问为一不问俗:道门之人远离世俗,因此不询问他人的家庭、工作等私人事务。? 二不问年龄:年龄在道门中被视为个人隐私,修行者追求的是心灵的成熟而非岁月的增长,因此不轻易透露或询问他人的年龄。? 三不问籍贯:道教修行者视自己为四海为家,云游四方,追求的是心灵的自由和超脱,因此不固定于某一地域,也不喜欢被人询问籍贯。 三不言:为早不言梦寐:因早晨是新的开始,修行者通常不会在早上谈论梦境,以免影响一天的心情和计划。? 午不言杀伐:中午时分阳气最旺,此时谈论杀伐之事有违天道自然和慈悲之心,因此避免讨论与杀戮相关的话题。 晚不言鬼神:夜晚是休息和冥想的时间,谈论鬼神之事容易让人心神不宁,影响睡眠和修行,因此避免在晚上讨论鬼神相关的话题。 算破天此次前来,就是想问尸九为何要帮白泉,之前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放弃执笔游学,甘愿帮白泉这样的人逆天改命,不惜有违天道,养尸害人。 现如今,三不问第一就是不问俗。修行者追求心灵的纯净,避免涉及世俗的纷扰和利益纠葛,因此不询问关于对方所做之事,尸九拿这个出来说事,就是不想算破天问即自己跟白泉私下的事,看样子是要无功而返了。 就在算破天欲言又止之时,尸九主动开口:“既然我跟你同根同源,那我索性破例说上一说,你也听听,看看是否是你要问的事。”简单的一番话,尸九化被动为主动,算破天想问却问不出口,现在自己主动说了出来,又借着算破天刚刚说的同宗同源,就是真有对立的时候,尸九也先声夺人,是算破天破坏规矩,为难于自己。 尸九的心思比算破天还要恐怖,第一轮还没交手,算破天便已经落了下风。好在那个年月还没pua一词,要不然尸九妥妥的pua大师,自己事做绝了,别人来兴师问罪,反被说的有理说不出。 算破天心中冷笑,想不到这老东西心思如此细腻歹毒,果真不能小看了对方。差点着了他的道!心里虽然早把尸九亲人问候一番,但脸上却没丝毫异样。 讲规矩也得分跟谁讲,既然尸九以道医自居,那就是他破坏规矩,沾染俗世,与白泉勾结害人,自己替天行道就不是问俗。想通这一点后,算破天这才心里好受了许多,要不然自己这个年纪了,被人用话压住,失了气势,还怎么扶正祛邪。 “好,你先说吧。”算破天不卑不亢地一句话,静待尸九开口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37章 焚心以火(1) 尸九眼神一瞟,思绪拉回了十年前…… 十年前的尸九执笔游学,在五道将军庙口救人之后的一段时间名声大噪,每日前来求医问药的人多如牛毛,虽说救人治病皆为自己所选的,也确实让自己价值感拉满的同时还挣了不少黄白之物。 可最开始那位少女却再没有出现过,这也让尸九心中一直惦记着,医者父母心,对于自己的患者,医生都在乎着呢。 也该是凡事都是命中注定,尸九没离开的这段日子,就近找了个地方住下,每日出摊诊病。 大约过了一个月左右,恰逢一日中午。上午的人潮退去以后,尸九坐在摊前,按下收音机的开关。这还是个上干电池的国货品牌,这么多年尸九走南闯北一个人无聊时只有这收音机陪在自己身边,一起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面前的收音机里悠扬播放着那首《焚心以火》,大气中不失凄婉,激越中又略带幽暗。 焚身以火 让火烧熔我 燃烧我心 喷出爱的颂歌 奋不顾身 投进爱的红火 我不愿意 让黄土地埋了我 让我写下诗 让千生都知道有个我 让万世都知道有个你 共享福祸 焚心以火 烫上爱的深烙 “焚心以火,内心痛苦煎熬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焚烧着人的心灵。听起来像是情歌,但是明明能感受到内心遭受重创或是深深的困扰,心灵上的煎熬啊。”尸九不禁自言自语道,一边说还一边苦笑,自己这个修行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多感受。或许自己这么多年的游历让自己有了疲惫感吧。 眼见没什么人了,尸九拍了拍裤腿脚的土,在这五道将军庙门口,南来北往的人太多,地面上经常泛起尘土。 尸九收起虎撑,将自己施砭术的砭石收在布袋当中就准备打道回府。就在转身要走之际,背后有人急促地喊道:“师傅别走,救救命啊!” 来人是个年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人,黝黑的皮肤,健硕的四肢,驾着毛驴车在后面一遍遍地喊:“师傅,别走。” 尸九闻言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由于着急赶路,驴被抽打的狠了,待男人走到跟前,尸九搭把手帮其将驴车拦下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说不了,先跟我走吧!”说罢男人胡乱抱起尸九的家伙什,拉着尸九就坐上驴车,随后猛的一鞭子抽在驴身上,一个掉头往来时的方向冲了回去。 中午的时候,路上基本上没什么人了,都回家吃饭做饭。驴车一路人基本上没有任何阻碍,不多时便停在一座土墙墙根下。。 “到了师傅,快点!”到了地方,男人并未多言,直接从驴车上拉下尸九。 将驴车钉在地上,男人拉着尸九,俩人沿着土墙走了没几步,面前出现一面破败的木头门。木门是最原始将两根粗壮点的木头栽到地下,也不用碳化,在做个栅栏用铁丝绑在其中一侧的木头上,另外一边用铁链拴在另一根木头上,上面挂着锁头。看那腐朽的状态,上面布满各种真菌苔藓,稍微轻轻一碰感觉就要烂了。 “果子妈,我带医生来了,你开开门行不行。”年轻男人朝着门内喊了声,估计怕里面的人听不见。男人特别用力地喊,在尸九耳旁犹如炸雷一般,尸九不明情况,只在暗中低眉观察这所谓的木门里的房子。 说是房子也不准确,其实是一处窑洞。窑洞有三间,不大的院子里堆放着掏窑洞时留下的土块块,左一处右一处的,看样子多余的土都被打成土砖,围成了二人刚刚跻身的土墙。 得不到窑洞内的回应,年轻男子急的直跺脚:“兴许是出去了。直接进去!” 话是这么说,可这铁链锁着呢,想进去要么翻墙头,要么把这破破烂烂的门踹坏,别无他法。 男人抬起脚两次,最后都放下了。看的尸九极为恼火:“你这后生,断不了事。没个轻重!这破门就挡住了?到底有没有着急病号!”说完一脚踢在栅栏拴着的木头上,有些年头又没做碳化的木头早已腐烂的不成样子。一脚下去,“哄”的一声,栅栏木门朝院里倒下。 “这…这……”被尸九的行为惊住,男人这了半天也没下文。 “呵呵,先救人,一会我会赔。可以吗?”尸九冷笑,多年的执笔游学见惯了太多这样墨守成规的人。刚刚还着急地喊救人,现在就看不出一点急的样子了。 “好…”从嘴巴缝里挤了个好字,男人这才往院里窑洞跑去。 三间窑洞看起来还挺新,每间窑洞都朝外锁着,男人一边小跑跑一边朝窑洞里喊着:“果子!果子你说话啊!果子!” 男人用手挡在窑洞玻璃上,挨个窑洞的喊,挨个朝里看去,看样子是在找他嘴里喊的果子。 屋里没动静,反倒是院外头有了回应:“果子你n的臭*,被你害的还不够?你还来害她?” 只见门口站着一老妇人,年纪也就四十来岁,头发却基本上都已经白光了。妇人低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栅栏门,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年轻男人继续骂道“你这个牲口啊!你怎么还敢来啊!不让你领人你就抢人是不是?门都砸烂了!看样子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说话间从地上抓起一块土砖,朝年轻男人头上砸去。 男人将头一歪,躲过老妇人丢来的土砖。土砖砸在窑洞的台阶上四散开来。男人躲在尸九背后,对着老妇人说道:“果子妈,你先不要着急!我带来了医生给果子瞧病,你先让我们进去。等果子病好了,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 “你死啊!你死了她就好了!都是因为你这个玩意儿,才会是今天这样!”老妇人眼见没有砸到,又从角落抽了把扫把,转着身的追打男人。男人也不还手,一边试图解释,一边躲着落下来的扫把。 看着眼前的闹剧,尸九忍不住的肝火上窜。自己不是来救人的吗?病人没看到不说,面前的二人更像是演滑稽剧拿自己开玩笑的。 沉吸了一口气后:“你先不要动手!”尸九一把夺过老妇手里的扫把,顺势将扫把一把掰断。 见尸九面生,又一副冷言寡语的样子,老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扯着嗓子喊到:“好你个无情无义的牲口!想不到还找了帮手来,我就不信了,你今天能把我弄死!人我就是不让你领走,我看你怎么办!你给我等着!等着!”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38章 焚心以火(2) 老妇人骂完,从院里搜索一番,翻出来个破铝盆,随手抄起根棍子,一边使命地敲打出响声,一边就地撒泼似的坐在被尸九踹倒的栅栏门上哭喊:“快来看看呀,女婿打丈母娘了!把他n的,这个牲口!” 看着面前老妇一系列行为,任谁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事已至此,年轻男人无奈地朝尸九笑了笑,蹲在窑洞前脸色难看地说道:“让您受累见笑了,这是我女人她娘,也就是我丈母娘。” “我不是!你是牲口!牲口怎么娶女人!”老妇人虽然是在门口撒泼,耳朵倒也伶俐的很,听见男人介绍自己,赶紧让其出丑似的说道。 “你刚刚一直喊的果子想必就是你女人的名字对吧。”尸九面无表情得问道。 “是,我叫尹建国。果子是我媳妇。” “不是!果子不是你媳妇!别以为你随便办了几桌酒这就行了!我不同意!”坐在门口的老妇人,也就是尹建国口中的丈母娘-果子妈喊道。 “不管你认不认,我们办了酒席,虽然没领证,那也是合法夫妻。”尹建国小声嘟囔着。 尹建国说的也没错,1994年2月之前,只要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办酒了,即使还没拿到结婚证,也算是结婚了。 果子妈才不管那些,继续坐在门口,叮叮当当地敲击铝盆,口中污言秽语地骂着。尹建国本是喊尸九来救人的,现在我如霜打的茄子似的,蹲在窑洞门前一个劲地揪头发。 尸九一个人来来往往的,很少见识这样的场面。听两人的话,应该是丈母娘对女婿不满意,所以不承认女婿的身份。这也跟自己这个医生无关,闹了半天连病人的影子也没看见。 “我不是来听家长里短的,更不是来断你们的家务事的。病人在哪,到底有没有?”尸九向蹲在那的尹建国问道。 听尸九问,尹建国好像这才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找人家来干嘛来了。忙起身跑到右手边的窑洞门口,透过玻璃指着里面说道:“有!就在这间!被她娘锁在地窖子里。” 尸九顺着他的指示,趴在玻璃上向里面望去,果然如他所说,在狭小的窑洞内,没有土炕,里面乱七八糟的放了些筐呀梯子呀这些个杂物,剩下的就是煤,看样子这是个煤房,用来专门放这些的。 在一旁的角落里,地上又开了个坑,黑咕隆咚的看不清,像是个储菜的地窖,上面有专门铁制的锁门,像那种末日地堡的入口似的。 眼见是这副状况,尸九打心眼里不太想管。俗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自己还弄不明白,看样子是当妈的为了不让闺女跟自己看不上的男人走,特意把闺女关在地窖子里。 从门口那一踹就烂的木门和地窖子那专门制造的铁门就能看的出来,这个叫果子妈的,当真是没有商量任何余地的要拆散这段姻缘,要不然也不能专门弄个铁门铁锁来锁自己闺女。 正在尸九还在想着该不该管这等闲事的时候,在果子妈不懈地哭喊之下,陆陆续续来了很多街坊邻居。那年月一个村的没个不热心肠的,听见果子妈这么哭喊,没有不过来看看的道理。 果子妈还是那副强势的样子,人来的越多,她骂的越来劲。陆陆续续来的人是越来越多。一个村的都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半个亲戚。 有人张罗着搀果子妈起来,有人在劝果子妈消消气。 “果子她妈,这事算了啊,早上不是还看你挺好的么,怎么中午就这样了。” “是啊,你看看,你这才四十来岁,头发都白光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放手吧,别拽着闺女不放了,想太多了就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说道。 女人的话一说完,刚刚被劝的停嘴的果子妈又像是被上了发条一样,一口气回怼道:“是是是,你把你闺女养大,就让她跟一个死了爹少了娘的!是吗?” “孩子只要勤快,慢慢日子不就过起来了。” “我一个人养她这么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们也都知道,果子还是我抱回来的,我男人死的早,没留下个一男半女的。我抱她回来,含辛茹苦地养这么大,就是为了以后有个好点的晚年生活。现在呢!跟了这个穷小子,福没享到不说,还得给他拉扯孩子!我拉扯了闺女不说,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再拉扯小的?”果子妈越说越气,越说越急,说到自己关切的痛处,再没了刚刚的凌厉威风,音调低了不说,泪也止不住的掉。 女人本还想继续说,嘴唇动了几次都没开的了口。果子妈说的也在情在理,自己也就是尹建国的远房姐姐,这才替他说两句,要不然真插不上嘴。换成自己,也不会把闺女嫁给这么个男的。事不在谁身上,劝人的话谁都会说。 “唉,当我放屁了。”女人留下一句,看了一眼院里的尹建国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都是我的问题,你先开门开锁,让这老医生给果子瞧病。上次果子昏倒就是他给看的。”尹建国见没人替自己说话,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干嘛的,走到门口跪在果子妈面前说道。 “哦?难道这个果子就是你当初在五道将军庙门口救助的少女?”算破天合时宜地打断问道,也给了尸九喘息喝水的空间。 对于算破天的问话,尸九一点也不意外。对方能找到自己,说明一定查问过自己的事才会来。 尸九并未回答,抓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只简单的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嘴皮子,问道:“佛家,儒家,道家,哪个是真经,哪个是假传?” “哦?”不明白尸九何来这么一问,一时间算破天没有着急回答。 “你也是道门中人,修道这么多年,你到底认为的道是什么?”尸九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道是什么?算破天从未想过,自己这么多年只靠天道就事论事,扶危救困。但是你要让其说什么是天道,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知道尸九是在跟自己论道,自己若是拿不出个自己的子丑寅卯,恐怕接下来的两人对话,算破天会被牵着鼻子走。因为隐隐感觉到尸九是想向算破天灌输什么似的。 “有道无德乃是道中之魔,终究失道;有德无道却是道中之贤,终于成道。”算破天一字一句地说道。 按算破天所想,既然自己不能给出尸九何谓之道,那就索性说道跟魔的判断标准,言下之意就是尸九现在助纣为虐,失了德就已经成魔,便没有了论道的意义。 和算破天的每一波思想交锋,都算是一次论道。尸九也在探算破天的底,想知道算破天到底是怎么样的底线,能不能让白泉用钱用势来解决。 听出了算破天的话中有话,尸九嗓子里咯咯地冷笑了几声。“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洗耳恭听。” “几千年来,佛家讲轮回得失,这为作势,意在扼住百姓咽喉;儒家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士农工商划分开来,用伦理道德捏住百姓的肋骨,这就是威!从信念上击垮你。这两家合二为一就是威势,讲直白一点就是‘吃人’二字。这你认与不认?”尸九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这和他十几年的执笔游学有关,看尽了世间百态,走遍了山川河流。这种自己悟出来的东西很玄妙,算破天无力反驳。 见算破天不反驳,尸九继续说道:“何谓之道,道是顺势而为,趋利避害。是良禽择木而栖。白泉不是好人,可也得论心不论迹。他是为了救他父亲。果子妈虽然是普通老百姓,看似善,可如果你知道了后面的事,你反而会觉得白泉是个大善人,呵呵。” “以前我跟你一样,后来我才明白了道的真谛,现在我做的一切都是在证道。”尸九悠悠说道。 “也包括豢养僵尸吸血害人?只为了白泉那所谓的孝心?他是善人,别人就活该?他爹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这难道不是把人分三六九等?”算破天一连四个反问,掏出烟来,当着尸九的面点燃,一脸冰霜地说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39章 倒打一耙 算破天突然发飙显然不在尸九的预期之中,在尸九看来,越是讲理的人越得被自己说的心服口服,自己一番前后夹击的语言攻势,任谁都得心里犯嘀咕,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跟所追寻的道的本义。 无奈的是他遇到了算破天,一个讲天道但不太拘泥于形式的人。照算破天来看,自己一脉虽然出自道门,但又并非嫡系。白莲教几百年来的思想刷新,但凡历代祖师立场不够坚定,早就当了害人之辈,自己也早发了大财了。 尸九想用这套邪门歪道的说辞打开自己的心理防线,那自己就直接甩横的,你要想让我信服,就得把我说的这些圆回来!要不然,你就是邪魔歪道! 算破天正眼看都没看尸九,自顾自地抽着烟,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你说的对,但也不是事情的全貌。并不是你想当然的那样。”尸九冷冷地说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算破天听出了这个事好像自己知道的还不够多,只是其中一部分,当下反问道。 尸九双眼一翻,长出口气:“那闷香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对吧?”尸九这么说,从侧面就证实了那黑棺连带着尸都被焦美利交给了白泉。 “洗不了我的脑,看样子是要摊牌了,哼哼。”算破天心中暗想,嘴上还是往常一般:“略知一二,你准备从哪说起呢?” “尸是被姓白的收了。你也该知道那是治病的良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然后呢?就养着让那东西吸人血?再养些个真人血包?”算破天的烟已经烧到了手指头,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的同时还狠狠捻了几下。 尸九也不在意,转身从刚刚拿香的抽屉中拿出个纸质茶叶筒。 “这是?”算破天一脸懵逼,压根不知道尸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自己打开看看。”尸九道。 讲道理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会疑虑一下,现在的情况不明,也不知道尸九到底是真神还是小鬼,谨慎点没有坏处。 看着算破天没有动,尸九便猜到了算破天的想法。“你放心,我如果想怎么样,一定会跟你光明正大地斗,不屑于玩这种下三滥。” 得到尸九的定心丸,算破天这才打开茶叶筒:“这…这是那人魄木?” 茶叶筒中不是别的,正是那用来困僵尸的人魄。只不过现在都变成了小块,整齐的码放在茶叶筒里。 “是,抽屉还有血灵芝。这都是解尸毒的。你拿回去给那保安吃,管教他无虞。”尸九并不知道魏海江已经被算破天所救,更不知道这两样东西算破天都懂,不光懂,大哲还留了点。 “血灵芝?”人魄那棺材都是,只是这血灵芝都被当初大哲几人分了,怎么到了尸九手里。 “是,人头菌。是白老板专门高价从别的地方买回来的。” “哦。”闻言算破天没有说其他的,既然尸九不知道,索性自己也懒得说。 “因为有解药,就不会害人性命。受的苦白老板再补偿一些。就当献血了不可以吗?”尸九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副跟算破天商量的样子。 如果刘队长在,一定会劝算破天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尸九已经主动拿出来解药,又愿意补偿受害人,那就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好巧不巧的刘队长不在,以算破天的性格,那就必须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怎么说呢,那保安被吸血吸的剩下半条命!为什么当时不救?再者如果像你这么说,那之后的那天晚上那邪物又为什么会攻击我们?莫不是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算破天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尸九,犀利的眼神让尸九浑身不舒服。 收了收心神,尸九迎上算破天的目光道:“那保安是底下的人没把握好时间,至于为什么会攻击你们,这恐怕你比我要清楚的多。” “哦?什么意思?”算破天是真没听懂尸九的话,听他的意思是自己知道僵尸为什么会伤害自己。除了破了阴脉穴眼,再无其他。 见算破天沉默不语,尸九反倒认为是算破天知道的不多,看样子看风水地脉算破天懂,其他的一窍不通。 “也罢,你不知道也正常。就让我给你讲讲。”尸九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同样小口抿着说道…… 所谓僵尸害人,相信很多影视作品跟文学作品里都讲过不少。家喻户晓的经典灵幻电影《僵尸先生》应该是将这个邪物的形象打造的深入人心。 吸血,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都是僵尸的特点。而为什么唯独僵尸吸血没有过任何说明,好像这邪物自出现就自带吸血属性。 “你也是道士出身,僵尸吸血是因为其尸毒这你知道吧?”尸九道。 “嗯?”算破天模棱两可地答应着。 “而尸毒是一种生物碱,这是一种病毒。而僵尸吸血就是一种病,一种病毒传染的过程。你明白吗?”尸九简单地向算破天提个醒,以算破天的道行跟手段,不需要自己说的太清楚。 其实不用尸九解释算破天就知道。 后来我问过算破天,电影里任老太爷为什么非要一变了僵尸就去找他儿子任老爷咬,非得害自己的亲人。算破天就给我讲过,这是因为尸跟亲属互为表里,人死后的阴宅会影响后人,活人的阳宅同样会影响先人的衰旺。这是阴阳之道。 而按照中医讲病的传变过程,邪气有循经传,也就是按照经络传导;越经传,越过其中经络脏腑传导给下一个地方,这也是阴阳之道。 什么是互为表里,就是一方损另一方就损,一方益,另一方也跟着受益。对应现在尸九说的僵尸咬人吸血是病,从中医的角度讲或许更清楚。 中医讲病的发生与传导分为母病及子与子病犯母,也称子盗母气。 简单来说自然之道谓之天地,人为天地之子女。构成人体的各种元素的含量比例和地球地壳中各种元素比例相同;血液中电解质比例和大海中海水电解质比例一致。所以人靠天地之气活着。尸也是一样靠阴阳二气才能动。 电影中任老太爷咬儿子就是循经传,从母脏及子脏。如肾属水,肝属木,水能生木,故肾为母脏,肝为子脏。肾病及肝就是母病及子。 中医讲“肝肾精血不足”和“水不涵木”都是母病及子的范围,这是因其先有肾精不足,然后累及肝脏而致肝血不足。先有肾水不能滋养肝木,从而有了肝肾阴虚,肝阳上亢,所以说是“水不涵木”。 任老太爷是母脏,任老爷是子脏,僵尸咬人就是病,按照自然之理,就是这么传导。 同时病的传导还有“相乘”,“相侮”一说,意为互相克制。相克太过了也会导致生病而让病在其中传导,僵尸首先攻击亲属,其次攻击普通人。而攻击普通人就是所谓的越经传,不按顺序无差别攻击。西方的吸血鬼也得按照abcd血型吸血,也就是讲吸血有个潜在的顺序,是由病决定的。只是西方没有我们的经络学说罢了。 说回正题,算破天当然知道这些,也知道自己破了阴脉,导致阴阳失衡,那僵尸本来是被尸九养在饲料厂的养尸地,因为算破天破坏了原有的风水脉络,导致僵尸暴走,不循经传导,从而出现了伤人的事。 “照你这个意思,你们养着这个邪物没错,反而是我破坏平衡导致它出来害人了,是这个意思吗?”算破天本来还对尸九有几分敬意,事到如今却双眼通红。搞了半天,这是要屎盆子倒要扣自己脑袋上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你认为呢?”尸九难得露出笑容,嘴角挂着一抹邪笑。既然算破天都明白,那谈判就容易的多了,不枉自己今天费尽口舌。 “放你m的屁!”算破天终究是忍不住了,拿起尸九喝水的杯子砸了个稀巴烂,继续骂道:“我原念及你我同宗同脉,顾及脸面。没想到你是个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枉活这么大岁数,亏你执笔游学多年,竟然最后是非不分!害人不浅还大言不惭地怪我头上!”算破天调侃人的话不少,但是骂人的话不多,除了把妈搬出来,只能想到电视剧里诸葛亮骂王朗的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40章 焚心以火(3) 算破天双目怒睁,原本干扁的两颊也跟着鼓囊了起来。手背青筋暴起,指尖微微发颤。 “咯咯咯…肝主宗筋,开窍于目,大动肝火对身体没有好处的。”尸九嗓子里一边发出怪声,一边阴阳怪气得说道。 明知道是对方故意激怒自己,乱自己的方寸,算破天却没有理由不生气。尸九作为道医,不秉承着救死扶伤,行医救世的理念造福社会,居然助纣为虐伤害乡里不说,现在反倒怪自己管的宽了,士可忍孰不可忍。 “别猫哭耗子了,直说吧,你想怎么样。我不可能认同你说的话,正邪不两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跟邪魔没有任何分别。本来好好的道医,不修正道,灵气转入魔界了,你已经入魔了你知道不知道!” 算破天虽说比尸九年纪小,刚刚骂他也好,现在劝阻也罢,任谁在听到尸九这样的言论以后都替其惋惜,怒其不争!明明可以不是这样。 “入魔了?呵呵,什么是魔?哈哈,听我继续说完,看看到底谁是魔。”尸九自顾自的痴笑着,一直以来冰冷的面容变成了阵阵冷笑,连语气之中都透出一股子凉意。 时间回到尹建国带尸九闯入果子家救人的那天…… “果子妈,先救果子,其他的再商量行不行?”门口听见果子妈的哭喊,涌入院里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看到跪在一旁的尹建国,顺着他的话说了这么一句。 对于果子妈家的事,附近的乡里乡亲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不管发生什么过不去的事了,总之得救人吧,虎毒尚不食子,哪怕不是亲闺女,也得有个养老送终的人吧。这么关起来还像是病倒了,于情于理都得给让人瞧病吧。 “是啊,女婿不要,闺女不能不要吧。果子他妈,咱不是不讲理的人啊。” “就是,差不多了。讲点人情味嘛。”说这话的人还捂着嘴偷笑。 “建国,你起来把你丈母娘扶起来啊。愣着干嘛呢。”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说道起来,果子妈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本来还想像刚刚那样回击,看着眼前附和的人越来越多,自己再不愿意,此刻也不想犯了众怒,人言可畏,还要跟这乡里乡亲打交道呢。 果子妈扭头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尹建国,又瞅瞅身边搀扶自己的乡亲,在别人低头颔首间这才答应了下来。 “算了!今天不是冲你!你是什么王八蛋,是冲这些个父老乡亲!大家也是一片好心。”果子妈一边骂着找尸九来的尹建国,一边讨好似的向周围的人说道。 尸九将一切看在眼里,嘴上一个字没说,心里已经对果子妈厌恶到家了。自己的闺女病倒,都可以置之不理。唯独不能丧失了自己在乡里乡亲面前的形象,不能让别人说不讲理,没人情味。活人可以死,自己在这个环境里不能社死,还得继续跟人打交道呢。这就是大环境下的老百姓,永远得活在别人的嘴里。 “那现在可以开门开锁了吗?”见果子妈松嘴,不等尹建国继续说话,尸九抢先问道,对于自己一直心里惦记的患者,尸九极其在乎。 “你能治好她?”果子妈现如今才敢正眼打量尸九,几番观察之下,尸九除了面容冷峻,再无其他。 “可以的!上次果子在赶集的时候晕倒了,就是他给看好的!”尹建国激动地说道。 “你看见了?” “没,可是果子回来跟我说过,说是五道将军庙门口的神医救了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尹建国打了一下磕巴,明显是自己胡说用来骗果子妈的。 “谁知道他救了一半会不会宰我们啊,我可没钱!你有呢?”果子妈盯着尸九,尸九也不回答。果子妈又想从尸九的脸上得到答案,回应她的只有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容,被风镌刻的面容有种肃杀的冷淡。 尸九是长得冷,可自己救治了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半途而废的,要么不治,病入膏肓药石无灵治不好,要么就竭尽所能去治好。 就没有像有的医生一样推脱的。眼见病人身体情况急转直下,就立马推脱让其去往别处求医问药;亦或者眼见病人有了起色就坐地起价,要不然就不管不顾的。这样的事尸九从未做过一次,对于这只见了一次的名字叫果子的小姑娘也是一样。 在所有人都等的焦急万分的时候,就连尹建国都有点怕尸九漫天要价。自己去找尸九的时候是真的只想让其救命,现在果子妈一说,好像不无道理。 “我不收你钱,这样可以了吗?”噗~多半人悬着的心放下了,果子妈也长舒一口气。 “那…那还差不多…你放心,我也讲理,该给你多少给多少,也不能一分钱不给。”果子妈这个时候还在维护自己形象,驴粪蛋—外面光。 “开门吧。” 简单的三个字掷地有声。折腾了这么久,“哗啦”一声,锁着那个叫果子的姑娘的窑洞门打开了,“啪”的一声,地上的铁门锁打开了。 院里的人挤着向里看着,有当马戏那般看笑话的,也有真的跟果子相识担心其身体的。更多的人是想看这个不要钱的医生到底医术怎么样。 这个在窑洞里挖出来地窖子,有两米多深,横向向里掏出来个洞,像坟里埋棺材那样,空间不大,人躺着坐不起来。 “果子?”尹建国朝里面喊了一句。 见没有反应,急的尹建国直接跳了进去,地窖中空间有限,一下来腿就碰到了果子的腿。 “果子,你怎么样!”尹建国费力巴拉的蹲着,试着去拉在洞里的果子。 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这么小的空间里,如果果子不自己退出来,任何人都很难把她拉出来。 “她怎么样?”尸九在地窖外面问道。 “不知道,从今天上午我跟她在外面喊话她没了声,到现在还是没声了,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说到这,尹建国忍不住抽动鼻子。 尸九在这间窑洞里巡视了半天,目光放在丢在煤堆上的煤铲子上。 “给你,在她脚这边挖个洞,先拉出来再说。这么个地窖,跟把人埋了没区别。”尸九说着话,眼神射出精光,死死地盯着果子妈。 被尸九看的心里发虚,果子妈接过煤铲丢到尹建国手中。 “在尹建国一番折腾下,果子这才给救了出来。”尸九又恢复到冷面,喝了口水说道。 “死了?”算破天吐了口烟道。 “没死。” “那挺好,要不然你得把她弄成行尸。”算破天言下之意是尸九会奇门,养尸地都出来了,自然少不了挖苦他。 “咯咯,生不如死!活不如尸!”尸九一字一句地说道。 …… “老师傅,你快给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将果子从地窖中弄出来放在地上,尹建国说道。 尸九蹲下身子查看这个叫果子的女孩,面容铁青,双目紧闭,嘴唇紧紧闭着,似乎咬着牙,眉头紧锁。相比于上次在五道将军庙门口匆匆一面,这个叫果子的女孩愈发瘦的可怜,目测不到160的个子,不到70斤了。瘦的已经皮包了骨头。全身的衣服已经看出原来的样子,被泥包着。 “还好,有气就行。”尸九最怕的就是尹建国弄出来的是一具尸体。 “那是我闺女,我不会让她死的!”果子妈冲尸九喊道。 尸九也不理会,抓起果子的手腕,搭上脉,越号越心惊。之前还是思虑成疾,心火下行,如今肝气郁结上行,血脉郁堵,浑身上下简单的说就是淤血凝结,活人的血又怎么会如此。当初《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就是这样的情况,最终香消玉殒。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只是不让两个人交往,不至于相思成这样吧。”尸九说道。相思病是有,但是显然不至于让人成了一副活尸的样子。 “没有啊,她能经历什么?”果子妈随口说道。 “是吗?”尸九目光转向一旁的尹建国。 “这……” “你不告诉我实话,我不知道病机在哪,怎么治。”尸九看着吞吞吐吐的尹建国说道。 “没有就没有啊!谁没说实话了!你是不是治不了,治不了就直说。我就是让闺女死我家里,也不便宜他!”果子妈眼看又要回归刚刚的状态。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人群中传来一句:“因为孩子的事是不是?” 闻言果子妈身子一惊,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脸色也苍白起来,像是被吓着了:“别乱说!有你求事!” 眼见果子妈被人踩中了尾巴,尸九让尹建国将果子抱起来,来到旁边的窑洞。把果子放在炕上,期间的果子拼命咬着嘴唇,血顺着嘴角流到看不出花色的衣服上。 “孩子呢?”尸九看着尹建国问道。 “这……” “孩子让我送人了!我不让闺女跟他,要哪门子孩子!”果子妈道。 “不是吧,我听说孩子被你卖了!”门口一男人的声音说道。 “放你m的屁!滚!都给我滚!”果子妈一边骂一边从院里捡起刚刚敲打铝盆的扫把,对着众人就是没有章法的乱打。 “丢了孩子的女人思念成疾了?”算破天再次打断尸九说道。在算破天看来,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尸九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自己不是来听这些的。 “思念成疾,不是丢了。是卖了。” “哦。”那个年月,虽说法律也有,却没有到人人都懂法的年代。很多家庭生了孩子养不起,就只能偷偷卖了。也是让孩子有个好归宿,所以算破天并没觉得有什么。 “这就是你后来失魂落魄地出现在五道将军庙的原因?”算破天悠悠地说着。 听算破天这么一说,尸九顿了一下。随即又说道:“是卖了。” “我知道,是卖了。你就说你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卖了,是卖了!”尸九脸上泛起冰霜。 “是像卖猪,卖羊一样卖了!卖给了收狗的!”尸九沉吟着。 “什么?”算破天万万不敢相信。 原来尸九说的孩子卖了不是卖给了别人家去养。当时生下孩子以后,果子妈便觉得尹建国后山无雨,眼见自己晚年指望不上了,便想着让闺女再找他人。就像是放鸽子一样,一次又一次,趁果子年轻,多嫁自己,多给自己老了攒点依靠。 没想到果子在跟尹建国的朝夕相处中真的爱上了尹建国。果子妈便强行将二人分开,将闺女锁在自家地窖之中。上次尸九在五道将军庙门口遇到,就是果子逃出来去见孩子,这次回去以后果子妈便找人加了铁门。 后来果子思念孩子的心太重,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果子妈想到的不是成人之美,一家人幸福安稳的生活,而是将错归结到这个孩子头上。 几次三番打听之下,看看谁家缺孩子。但是人家一听她的这情况,生怕以后出了差错,便都推脱不要。 “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丧心病狂!眼见没人愿意要孩子!她居然从尹建国手里骗来孩子,把孩子当小狗一样卖了2块钱!2块钱!!!!狗贩子不知情,将孩子在麻袋中活活摔死!你说!这是不是入魔!”尸九越说情绪越发失控,最后几句几乎是失态般吼叫了出来。 “最可笑的是当我问果子妈为何要这样做的时候,她居然告诉我是为了断了闺女的念想,这样她就会乖乖听自己的话不会跟穷小子跑了!” “而让我真的顿悟的是她还告诉我,她这么做也是为了闺女,闺女生孩子伤了元气。加上之前思虑过度,身子早就垮了。这样即使果子愿意,也嫁不了别人,给别人留不下个儿女。索性这样既处理了碍手碍脚的孩子,又可以让孩子反哺给当妈的,要不然自己哪有钱给果子看病。”尸九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空洞的眼神仿佛一滩死水可以吞噬一切。 “什么?你是说她让闺女把孩子吃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41章 灰头土脸的算破天 高高扬起的麻袋一下又一下的被收狗的人摔打在地面上,飞溅出来的血沫子泼洒在果子妈的脸上。 “把心给我留下。”果子妈面容狰狞地说道。 “好嘞,送你了。” …… “你能想象麻袋中渗出来的血吗?你能想象一个母亲亲口吃掉了自己孩子吗?你能吗?啊?你能吗!!”尸九近乎疯狂的追问着算破天。 “两块钱!还能落下点零零散散的零件,那个疯女人把心带回去了,就那么带回家给果子吃。你知道的,紫河车很补的,更何况是个油光水滑的孩子心。咯咯咯……” 算破天楞在那,看着尸九近乎癫狂的模样,算破天挤不出来一个字。刚刚还想臭骂尸九不走正道的自己,在这一刻真的被尸九的话说动了。 “她不代表所有母亲。爱孩子,为了孩子而活的母亲比比皆是。”算破天动容道。 尸九邪魅一笑,眼睛瞪的比算破天刚刚骂自己时还要大,像极了木偶剧里的木偶,道:“你说是就是,可我说就不是!现在我问你,白泉跟果子妈比,谁,是好人;谁,又是恶人?我到底是入魔了还是这个世界本就是妖魔的世界?” 算破天哑然,尸九的话像深深地扎进了自己心里。是妖魔的世界吗?白泉作恶多端尚且能不顾一切,只为救自己父亲多些苟延残喘的日子;果子妈平头百姓却棒打鸳鸯,害闺女家破人亡,生啖其子肉。到底谁才是魔? 算破天眼皮发沉,迷迷糊糊间看到了自己儿时跟着师父学艺的时候。 “我教你道德经,度人经,玉皇经,三十六部尊经。以后度人于苦难,做个深谙经藏的大师?” “不学,太累。” “那我教你导引,内丹,调息法,中医疑难杂症,周天八脉相通。以后丹道大成,延年益寿。” “太麻烦,不学。” “那我教你太极拳,太极剑,菩提金刚功法,江湖绿林该有你一席之地。” “太危险,不干。” “那我教你八字排盘,风水定穴,奇门遁甲阴阳术数。再加各种奇淫技巧,掌握人心,诓骗世人钱财?” “好!以后我发了大财,一定重谢师父养育之恩。” “哈哈哈哈哈哈。他日你出了事,不要供我出来就好。倒行逆施,忤逆天道纲常,小心万劫不复!”算破天师父猛然一抬头,骷髅头摇摇晃晃的挂在脖子上,颌骨上下咔哒咔哒地动着,喉咙里却能发出声响。 “这么暗下毒手可不是你这个大夫该做的吧。”算破天胸口泛起阵阵红光。 “啊!”算破天一个激灵,从似梦似幻中挣脱了出来。 细看之下尸九早已经不在跟前。算破天起身四处看了看,并未看到尸九的影子。 “喂!人呢!”算破天朝楼上喊道。 “你醒了。”尸九语气平静地从院里走了进来。 “我是睡着了?”算破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明明刚刚还在跟尸九说话,怎么突然间就做了个梦。而且这个能做的稀里糊涂的,自己刚刚到底有没有跟尸九聊天,尸九那些话到底是梦里的话还是现实的话,自己都有点分不清了。 “也不能说是睡着了,只是回归了一下本心罢了。”尸九两眼眯虚着,冰冷的面容下似乎多了一丝狡猾的意味。 “本心?” “对,所有的人都有本心。你也不例外。也可以说是私心。回去吧,好好想想我的话。” “什么话?你有没有入魔?” 尸九盯着算破天,许久才说道:“是人是魔都不重要。你如果听不进去我的话,还要继续蹚这趟浑水,别怪我不念及同宗同脉,跟你道法兵戎相见。”说完便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算破天下了逐客令。 算破天还想继续争辩,还想对着尸九破口大骂,可话到了嘴边就是吐不出半个字,憋的脸色酱红。 “呸”算破天吐了口口水,狼狈地点上根烟,夹着烟的手指都在抖。 “我还会找你来的。”算破天吐出口烟圈,假装镇定地说道。 尸九眼皮都未抬,指着大门道:“不要把一时的侥幸当作经验,你不是每次都能醒过来,也不是那条尸每次都能放过你。” 听出了尸九话中威胁的意思,算破天怒火中烧。自己出道以来还就没有人敢这么小瞧自己。 不过想来也确实不怪人看不起自己,别的不说,刚刚自己稀里糊涂地中术睡着,不对,是陷入幻境,就已经从证实。面前的尸九深不可测,远不是什么小喽啰能比的。 “走着瞧。”算破天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丢下三个字后,算破天再不逗留,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一把拉开铁门。门口还有自己进来时苦苦哀求尸九的那男人。 “老哥,老哥,你认识史老爷子是吗?你给说说,求他帮帮忙吧。”男人见算破天出来,迎了上去,一边递烟一边说道。 “这…”算破天瞅了瞅面前的人,回想他求尸九说媳妇打胎还是什么的来着,不由得对面前的人多了几分厌恶。也或许是尸九讲的果子的事让自己对那些不珍惜自己孩子的人生出了不满情绪。 “你媳妇把孩子拿了?”算破天接过烟后说道。 “是是,你给问问史老爷子,我媳妇肚子还是疼的厉害,这该怎么办啊。” “谁让拿的?” “我啊,这不是计划生育,咱养活不了嘛。”男人一脸茫然,不知道算破天问这个干嘛。 “养不了就别干!提起裤子就不像个爷们的东西!”算破天一把推开男人,跨上摩托,猛踹一脚,一阵黑烟喷在男人脸上。 “这…他m的,求人真他mb的难!”望着远去的算破天,男人骂骂咧咧的说着。 要说算破天心里憋着一口闷气,从见了尸九,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到最后被弄进幻觉中,想想都够憋屈。 骑在摩托上,风从耳边吹过。铃铃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算破天的思绪拽了回来,接起电话,那头刘队长的声音传了出来:“四舅,你回家了没?” “已经在路上了,怎么了?” “那就好,那回家再说吧,我现在就过去。”说完话刘队长便挂了。 “哦?”算破天深吸口气静了下心神,听电话里刘队长似乎有事。 算破天走后,尸九摸着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胸口:“那到底是什么,难不成他身上还有其他的?” 拿起电话的尸九放在耳朵旁,对着里面的人说道:“他看样子不好说通,我还被他打伤了,准确的说是震伤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42章 魁星的点拨 接过刘队长电话回去的路上,算破天百感交集。 尸九的话反反复复的萦绕在自己的耳畔:是我入魔了,还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妖魔的世界? 果子妈不惜牺牲自己的亲外孙,只为换自己晚年生活有个保障着落。 白泉牺牲他人,却仅仅是要自己老爹多活些时日。 尸九愿意将尸毒的解药拿出来,表明其确实没有害人之心。果子妈将闺女关起来不说,孩子是无辜的。 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自己坚持的到底对不对?又或者说真的是论迹不论心,只需要看事情的结果是恶还是善吗?难道刘队长刚开始说的都是对的,真的只是自己过于小题大做了? 越想越想不明白,算破天将摩托停在路边,蹲坐在树下,吧嗒吧嗒地抽起了烟,自己现在的样子可不想让别人看见。 路旁的野地中早已枯黄的草在微风中徐徐摆动,一片半新绿的叶子随风飘荡到算破天手中,与当下的时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秋天收纳的季节,万物凋零,竟然也会有这么新绿的叶子,是不是自然之道也有例外。黄色叶子当中偶尔也会有一两片绿色的。”算破天自言自语道。 回过神来,望着手中的绿色叶子,算破天又苦笑道:“呵呵,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这才是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人,不管他多厉害,都有自己的迷惘,有自己的困惑。在斩妖除魔,替天行道的这条路上,算破天破天荒的第一次产生了质疑。 “师父,你要活着的话,你会怎么办?这个事到底是管还是不管?你告诉我一声。” “那还用说!当然要管!还要一管到底!” “谁!”算破天一个激灵,自己师父都去世多少年了,自己心中犯嘀咕,随便嘟囔两句,怎么还真的回应了! “谁?本座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算破天定了定心神,四周并无别人,仔细听来,这才反应过来。 “你是那血玉中的魁星?”这大白天的,算破天实在没想到魁星居然可以说话。 跟算破天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大哲手里接下的那阴脉脉眼——血玉中的魁星。 “你在哪?你怎么敢白天出来说话的!”算破天惊呼道,作势手掐法诀,准备开启天眼。 “不要白费功夫,我没有献身。” 按理说日属阳夜属阴,而那魁星仅剩一缕元神被缚于血玉之中,又怎么能大白天就献身出来说话。 “你且不知:神仙以玉为食,玉为凡人与神仙沟通的媒介吗?”魁星声音沉闷地说道。 自古以来就有神仙以玉为食之说。战国时代的屈原就有“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这样的诗篇。 梦想长生不死的汉武帝也曾有过“以餐玉屑”的情况。道教《抱朴子内篇·仙药》中就详细地说明了玉的吃法:如磨碎沾酒吃,或是做成小药丸吞服。书里明确记载:服之一年以上,入水不沾,入火不灼,刀之不伤,百毒不犯也。 而古时人就多用玉制成玉璧,玉圭来祭祀天地诸神,以祈求神灵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尚书·金腾》记载,周公筑建祭坛与天沟通交流,当时武王生了大病,祈求上帝与先祖为武王延寿,并许诺说“尔之许我,我其以璧与圭,归俟尔命。”其玉即为沟通媒介。 听魁星这么说,似乎真把自己当神仙了。算破天不禁大笑道:“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真把自己当大罗神仙了。” 见魁星迟迟没有回应,算破天忙解释道:“你之所以能跟我说话,是因为玉以养神,而这个神是心神。你可以通过玉石跟我的心神直接对话,不懂装懂,古人诚不欺我看来也不是完全都是对的。” 算破天的话并非胡说,现代人多知道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而关键时刻玉还能挡灾,这也是因为玉养人心神,心安了人就不慌,就不容易发生意外。 不过魁星刚刚的那句“以玉为食”却是让算破天若有所思。 眼见被算破天顶撞,魁星的脸面都掉了一地。 “你什么都知道,又怎么会被刚刚那老东西摄住心魄,刚刚你口中所说,心中所想我都知道,你也不用抵赖!” 见算破天不为所动,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魁星激动地说道:“刚刚不是本座,你已经被摄了心脉,变成傀儡了你知道不知道!” 算破天此时的一门心思都在想一件事,似乎魁星简单的几个字,让算破天明白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所以这才对其不闻不问。 “还是没反应?”魁星催动血玉,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感觉直击算破天内心。 “啊!”一声惊呼下,算破天这才回过神来。血玉性凉,魁星又阴寒,不是魁星手下留情,算破天已经伤了心脉。 “什么?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算破天道。 自己连着两遍都算白说,无奈之下魁星只得把刚刚说的话又重新给算破天讲了一次。 “你是说尸九想摄魂夺魄?把我变成傀儡?” “是,不是本座,你已经中招了。” “难怪我从他那出来就一直在质疑自己,质疑是不是我自己对于道的定义出了问题。” “我知道。”魁星道。 “你知道什么?”算破天这是句反话,说话的时候还翻着白眼。 “那僵尸合理吗?” “不合理。” “那不得了,在我那个朝代都不合理,何况现在。不合常理即为妖孽,既然是妖孽,你就有斩妖除魔的义务。”魁星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珠玑。 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明白。白泉是人,果子妈是人。这都是合乎常理的,人可以贪婪自私,可以不修心,可以做任何事。可那条尸不该出现,那是不合常理的。 白泉一直给自己讲的都是人怎么样了,人做了任何事,自有天收。可这僵尸,还是得自己来收。 好一个移花接木的偷换概念,差点被尸九钻了空子。 “谢谢。”想到这,算破天诚心实意地向魁星道谢。 “谢什么。” “谢…谢你刚刚这一激灵。”算破天笑道,想必在尸九那,魁星也是这样叫醒的自己。 “客气,你也救了本座不是。”顿了一下,魁星又说道:“想不到你法力如此低微,这么容易就被迷了心神。” 是啊,自己光顾着道谢了。反倒是忘了这么一回事。 “呵呵,这个尸九确实不简单,我心里没底,我也是第一次这样。” 算破天说的是心里话,跟尸九见面时,刚开始对他有所忌惮,落了下风。后面被他讲的故事牵着走了。 “行吧。”魁星能通过血玉直击算破天内心,当然知道算破天内心自视甚高,心气高的人能主动认错道谢已经不易,自己再说别的就不好了。 “如果本座没猜错,你刚刚在想你是怎么被他摄住心魄的是吗?”魁星道。 “不是,我不知道怎么中的招。”算破天坦诚地说道。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还想的那么入神。” “关于你的。” “本座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想的入神。” 听魁星发问,算破天脸上表情不自然的开口道:“以后再说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算破天主动问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被摄住心魄的吗?” “本座没猜错的话,是幽灵之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43章 水晶兰 “幽灵之花?那是什么?”纵然是见多识广的算破天,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花。 光听名字就像是传说中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一样,充满了阴气。 见算破天是真不知道,魁星饶是来了兴趣,两手一拍,哈哈笑道:“看样子你并不是全知道。也罢,本座跟你仔细说来。” 幽灵之花并非真的住着幽灵,或者是行踪诡秘开在黄泉之花,而是彻头彻尾的阳世之花,有治虚致幻之效果。 此花名为水晶兰,也称“死亡之花”。肉质,花开为白色,干枯后变为黑褐色。 通过寄生在腐生真菌上,依靠吸收腐肉腐叶的营养来生存。生活在幽暗潮湿的环境里,平日经常在山林阴暗,背向阳光的地方可以找到。 “这个季节哪还有花能活着,黑色的?难道说是他上的香?”算破天在听完魁星的叙述后,悠悠说道。 回想自己刚到尸九家,尸九在清水中插的那黑香,想必就是这水晶兰干枯以后制作的香。 “看样子,道医的术远比我这个半吊子强的多,你说的这幽灵之花,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也养在白泉那厂子的养尸地上,集阴气腐败之气长成。”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既然有了那僵,有这邪魅之花也不足为奇。”魁星倒是心大,自古以来,阴阳之道便是如此。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魁星紧接着问道。 “回去从长计议吧,先想办法把那条僵尸除了再说。”算破天拍了拍裤腿角的浮土说道。 “只怕没有这么容易。”魁星说完便不再说话,算破天一个人抬头目光幽邃地看了看远方的天空,暗中攥紧了拳头。 算破天到家时已经是中午了,刚把摩托停在院里,刘队长就火急火燎地从屋里钻出来了。 “四舅,你可算回来了。”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掏出烟来。 算破天并未说话,接过烟后本想夹在耳朵上,刘队长都已经小心的双手挡着风将火递到了算破天面前。 “嘶~噗~”算破天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顺势吐出烟圈:“你有什么发现?” 算破天没回家时,刘队长就愁眉苦脸的跟我说过了,之前他去文物局找过的焦美利—不见了! “焦组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刘队长说话时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尸字时基本上已经听不到声了。 换成以前的算破天,势必是要数落一二的,什么不作为,什么当j察办案不用心,明明可以避免的事,却在眼皮子底下发生。 现如今的算破天眼珠乱转一番,只字未提。这突如其来的改变不光是刘队长,就连我也没有想到。 “师父?”我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跟算破天已经有了默契,这么久的朝夕相处,太了解他的性格了。 “你没啥想说的吗?”我轻声问道。 见我跟刘队长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模样,算破天反倒笑了:“怎么,怕我说你?”算破天冲着刘队长问道。 没错,还是那个算破天,那个洞察人心的算破天。“四舅一点都不担心吗?” “呵呵,回屋说吧。”算破天一招手,三人顺着回到屋内。 算破天如往常般坐在炕上,斜靠在叠起来的被子上,在刘队长递来的烟抽完后,又重新点了一根。 知道算破天有话要说,每次说事讲故事都是这样,刘队长跟我坐直了身子,仔细听着算破天即将要说的话。 在算破天平稳地将自己这趟出去所带回来的消息跟发生的事原封不动的说完以后,刘队长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刘队长认识算破天以来,大大小小也经历了不少事情,算破天就从没被人算计中过别人的术的,现如今连算破天也中招,不免对己方士气上打击很重,迟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是我第一个打破了沉默道:“这么说那块玉里的车文恭救了你?” 算破天点点头道:“不错,如果不是他,也不知道我现在怎么样了,谁知道尸九摄魂夺魄控制我干嘛。” 见我拉开了话题,刘队长随即说道:“四舅,看来这事很棘手,要不……” 后面的话刘队长没有说出来,不用明说也大概猜得到,无非就是让算破天知难而退明哲保身之类的话。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我还是那句话,替天行道是我的本职工作,既然有人养尸害人,我就不会袖手旁观。再者说,我也不一定会输,你们信不信我?” 算破天说话时眼神中流光溢彩,还是那个自信的算破天,丝毫看不出来刚刚的颓废。 “信,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四舅,你说我们怎么办?” “对,师父你说朝哪边打,我们就朝哪边打,你就指挥吧。”说完我朝着算破天敬了个礼。 “你呀你”算破天慈爱地看了我一眼便没有了下文,转头对刘队长说道:“还是得先解决了那条尸。” “昨天晚上……”刘队长提起来还在发怵,昨晚跟胖子侯三人差点就交代了,现在还怎么搞定僵尸。 “我已经想好了办法,只是还需要一个人帮忙。”算破天将手中的烟头弹飞到地上,溅射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是谁?”刘队长急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跟刘队长面面相觑,“师父,不会又让我去引僵尸出来吧?”我边说边往后退,这种事可不是我这个孩子能办的了的。 “你?用不上。”算破天笑着说道。 见算破天说的不是我,长舒一口气后反观刘队长,见我嘴角上扬忍不住想偷着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刘队长也急了。 “四舅,不是我怂啊,我是怕耽误你事,我这两下子你不知道啊,心有余而力不足,别再帮了倒忙,扯你的后腿。”刘队长苦笑着说道,边说边看着算破天,一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一定要相信我的样子。 “你?办不了。”算破天继续卖着关子说道。 “啊?那是谁?”我跟刘队长同时说道,刘队长还下意识的朝屋外看了看。 “胖子也没来啊,就是来了他那个怂货更不行!”刘队长疑惑不已。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44章 银子 刘队长朝院里看了半天,确定胖子侯没来,右手摸摸鼻头道:“还有谁帮忙啊四舅,别吊胃口了。” 算破天眉毛一挑,看着我道:“你说呢?” 我见他问我,这就好像是我上课的时候老师突然向我提问,恰巧我还不会,这时候怎么办?那必须是四下朝其他同学跟周边看看。 我一番目光搜索之下,家里除了我们三个,只剩下墙上的祖师画像,猛然间我灵光乍现道:“师父肯定是想跟祖师求助!请得祖师的兵马!” 回想数月前祖师兵马救我于危难,斩杀杨威的五猖妖兵时,心想这次也得靠祖师显灵了。 殊不知我是不说还好,自以为聪明地说完,换来了算破天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见状我知道自己肯定没说对,刘队长更是一头雾水。能干嘛?戴高帽呗。 “你是师父,我是徒弟,我就是再过100年也比不上师父一根手指头啊,直接说吧,我们猜不到。”说完我还偷偷用手肘点了点刘队长。 “就是,四舅,你快说吧,我这心里痒痒死了。” 见我们俩是真的青蛙跳河——扑通(不懂),算破天也不再废话,起身从炕上把窗帘拉了起来,随后就脱掉外衣。 “不是,四舅,大中午的睡觉呀?” “难道是请阴司出马?”我心想既然不是祖师的兵马,那就有可能是阴司的事,毕竟僵尸也是阴物,况且上次阴司还欠了个人情呢。 将外套脱掉,算破天指着我鼻子说道:“这是实打实的僵尸,不在三界五行中,阴司也管不了!对了,把门关上。” 说完从上衣口袋中摸出那枚血玉,血红的光芒在手掌中忽明忽暗。 “你的意思是需要这玉里的魁星帮忙?”还是刘队长反应快,见算破天掏出血玉,当即反应道。 “不错,想收伏这条僵,非血玉不可。”算破天嘴角挂笑,随后对着血玉说道:“车大人,你可以现身了。”车文恭生前是榜眼,算破天称呼其车大人,正是说到了车文恭心坎里。 在算破天说完后,随着一道红光乍现,金身青面,赤发环眼,怒目獠牙的魁星车文恭大大咧咧地半躺在炕上。 “这…这就是…”我是第一次见,被车文恭的样子惊的不轻,连说话的声音都结巴上了。 车文恭见我说话,一双虎目瞪了我一眼,伸了个懒腰,脖子一歪冲算破天道:“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忙除了那僵尸。”算破天正色说道。 “不是,四舅。你刚不是说了,那是实打实的邪物,他?他是没实体的,又还是个文官,怎么跟僵尸斗啊。”刘队长见算破天居然向车文恭求助,着实大吃一惊,尤其是算破天自己刚说了,这不是自己拉自己吃嘛。 算破天也不急于解释,就等着车文恭回答。 弄不清算破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车文恭也打量起来:“我怎么帮忙?” 得到车文恭回应,算破天笑眯眯地说道:“我只是想跟你借一样东西。” “借一样东西?”车文恭下意识的瞅了瞅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墨斗毛笔都已经给了算破天,自己还有什么能借的。 听算破天说跟车文恭借东西,回忆起初见车文恭时,其大墨斗记忆犹新。 “我知道了,四舅,你是要用那墨斗收伏僵尸!《僵尸先生》里演过,僵尸怕墨斗,我想起来了!”刘队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为能找到铲除僵尸的方法而兴奋不已。 “是吗?还有个墨斗啊,那可好办了。”我缓过来一点,也跟着附和道。 见我跟刘队长一直插话打岔,算破天不耐烦道:“电影里演什么,你们就信什么。魁星手里拿墨斗,是因为墨斗可以画直线,象征其正直公平,这样念书考试的学子才会信服,至于你们说的电影里的情节,我更愿意相信是墨斗上的朱砂起了作用。” “朱砂阳气重,制邪嘛。”我紧跟着说道。 “朱砂也是一味中药,有解毒镇静安神之效。金石类的药又是沉降的,所以压内外邪。”算破天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刘队长听的一头雾水,我看过点医书,算破天之前就说过,僵尸是由于风水格局改变后,在尸体腐坏初期,尸身上的微生物,细菌病毒,真菌同时混合才会形成了这么一种毒物—尸碱。尸碱才是僵尸害人的最终解释,其实也就相当于一种病罢了。 既然是毒,朱砂又能解毒。所以才怕,并非是怕的墨斗,而是朱砂。 我把自己的所想一一说了出来,引来了算破天的频频点头,看来是说到了他心坎里。 “真正可以杀僵尸的是银子!”算破天突然说道。 这么一说,不光是我们这俩大活人,就连魁星车文恭也一双环眼盯着算破天,想要听他的下文。 见我们已经准备好受教,算破天照例点上烟,在一阵吞云吐雾之后这才说道:“银子可以安五脏,安神志,治惊悸。用于治疗神志癫狂,易受惊吓。嘶~噗~” “最重要的是银子可以杀菌,抗菌,什么真菌细菌微生物的,统统都能拿下,现在我们的抗生素只能杀灭6种细菌,银子却可以对50多种细菌发挥作用,还兼往外吸毒的好处,既然僵尸是以毒害人,本身就是传染源,一种病毒,那就必须靠银子来除掉它!”算破天说到兴起,嗓门都高了几度。 “难怪西方人也用银子消灭吸血鬼,原来是这样。”刘队长一副受益匪浅恍然大悟的样子,要不是算破天说明其中道理,谁会想到跟西方吸血鬼异曲同工的中国僵尸,也是靠银子消灭的。 我此时也陷入了深深地震撼之中,算破天说的这些,我从来没有想过,就以为电影里的情节才是真的。 “那这么说,尸九作为道医,也可以用中医的理论用药物操纵僵尸是吗?”在算破天说出这一切以后,刘队长也不落下,当即想起那天夜里僵尸来袭击几人。背后很可能就是尸九捣鬼。 “不错,以前的赶尸人行业,也是靠药物来治尸。”算破天肯定道。 我比刘队长多了些阴阳五行知识上的长进,之前算破天说过,僵尸已经是超出三界跳出五行,压根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怎么现在又靠银子杀死。 “师父,僵尸不是硬邦邦的,银子质地很软吧,怎么砍得动啊。”之前我奶奶有个银簪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能轻轻掰弯咯。 听我这么问,刘队长大点其头,表示说的很在理。“对呀四舅,这能行吗?” 对于我能反问,算破天更加满意:“可以了,现如今你小子居然也能反问了。普通的银子肯定不行,必须是死银子。” “死银子?”我道。 “对,死银子。” “银子还分活的死的?”刘队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说见过僵尸了,可如果不是算破天说银子有活有死一说,刘队长甚至觉得自己该进精神病院了。 “死银子就是深埋地下几百年的银子。不接触人气的。”这次不是算破天说的,车文恭替算破天说道。 见车文恭知道,算破天微微一笑,肯定道:“不错,就是这样的银子。那僵尸在阴脉中吸取了阴气过于多了,普通银子肯定不行,一定要同样吸收了阴气的死银子。银子本身还吸毒,埋在地下坟墓中的银子因其金属又阴冷,吸了地下的尸毒,变成了可以砍杀僵尸的神兵利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45章 借你安身之处 阳世的刀伤不了阴司的鬼,想治这阴邪之最的僵尸,必须用同样跟它来自一个地方的刀,这就是以毒攻毒? “哈哈”,被自己的想法偷偷逗笑了,一时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很好笑吗?”算破天见我无缘无故笑,阴着脸问道。 “不是,师父,我觉得你很厉害,你说的都对,我为我有这样的能人师父自豪,所以笑。”我赶紧解释道。 算破天说的头头是道,我们不信也不行,这方面他是权威。 “那你既然想好了用什么杀死僵尸,你又要跟我借什么东西?”车文恭见算破天都说了差不多了,这才继续问道。 “对呀,到底是什么,四舅。” “我要借你的安身之所。”算破天一脸凝重地说道:“当初我以为破坏阴脉,没了阴脉滋养僵尸便化为飞灰。现如今知道了尸九在后面捣鬼,僵尸力大无穷,我一个普通人,就算知道银可以杀僵,也不一定打的过它,更何况后面还有个尸九在操纵,没准我还没跟僵尸摆弄上,就又被摄了心魄。所以我大胆的跟你借你的安身立命之所。” “你是说你要用这块血玉?”车文恭反问道。 “不错,道家师祖葛洪说过:‘以玄虫血渍玉为水而服之,故能乘烟上下也。’这话就是说可以通过服用血玉而使人羽化登仙。羽化登仙我没想过,但是一定可以强身健体,把力量推向另外一个高度。” 算破天说到此处故意不急不慢,停了下来让车文恭自己慢慢消化消化。 “你是说血玉可以增强你的力量跟法力,让你在跟僵尸和尸九的斗法里多了一分胜算是吗?”车文恭已然明白算破天讲的什么意思。 “是,我想这也是当初刘伯温将血玉作为脉眼的另一个用途,就是怕有这么一天。你只是为了帝星的左辅右弼,并不能消灭僵尸。”算破天见车文恭已经明白自己要说什么,索性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空白的沉默过后 “那血玉不在,我还会在吗?”车文恭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没了血玉作为牵引的媒介,没了安身之处。除非找到可以供你容身的另外器物,要不然你将神魂消散。”算破天知道说出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但是也不想刻意隐瞒。 简单的思考片刻,车文恭调皮的摸了摸自己的獠牙,用手掂了掂自己这身大红袍:“呵呵,这样的我确实也不适合再留下来了。既然当初皇上交代的事没有办好,阴脉不在,皇气也不在,我已然没了存在的必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愿意!”由于激动,车文恭头顶的两只角还在抖动。 这就是古人的高风亮节,儒家文化熏陶下,不单单是尸九说的捏肋掐喉一说,也有为他人牺牲自己的大无畏精神。 “这就是你回来路上想的吗?”车文恭问道。 “是,在你说以玉为食的时候突然想到的。” “好吧,一切听你的吧,你看来已经想好一切了。”说完这句话,车文恭便回到了血玉之中,那个自己生活了几百年即将要不复存在的血玉中。 见识到车文恭的大义,连之前不对眼的刘队长也不禁肃然起敬,别说是可能会神魂俱灭了,就是现在说让自己把自己家的房子拿出来供算破天抓僵尸,恐怕自己也不会乐意。 “是个爷们,虽然长得丑了点,但是心够正!”除了夸奖,刘队长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说的太多反倒显得自己格局太小了。 “行了,人家古人能高风亮节,我们现代人也不能让他小瞧了。刘队长,得拜托你去弄很多只公鸡了,起步也得10左右,必须是超过六年的。还有死银子,恐怕还是得从文物局那头着手。别的地方也很难有了。”算破天从炕上下来,交代起要做的事。 经历过全国大生产以后,那时候老百姓家别说银子,就连铁疙瘩都上交了。总不能因为要杀僵尸去找个风水宝地盗墓刨尸吧。这事还就得着落在文物局。 算破天的话刘队长是听懂了一半,另一半没听懂,找死银子自己知道,可这公鸡是什么意思。就算要用公鸡血开光啥的,有一点就够了,要这么多鸡? “四舅,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啊,要这么多公鸡干嘛。”刘队长疑惑道。 “我要炼阳钓尸。”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46章 算破天的疑问 虽说从认识算破天以后,所有的疑难杂症的事都由他说了算,基本上可以说是狗掀门帘子——全屏一张嘴。 这僵尸刘队长没见过,算破天也是头一遭。可算破天说的刘队长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虽说跟电影里差挺多,反倒是因为算破天给出了切实的理论依据,让刘队长多了一分心安。 “四舅,炼阳钓尸?这又是什么?” “讲太多了麻烦,你就按我说的去做。至于死银子,从文物局去想办法。既然那姓焦的找不到,我料定也是尸九跟白泉弄得。我懂得,他一定也知道。”算破天说。 “那万一焦美利给他们弄死了埋了怎么办?”刘队长身为刑侦队长,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在情理之中,谁知道白泉二人会不会铤而走险。 讲到此处算破天哈哈一笑:“他绝对不会那么做。” “话不能说的太早了,万一呢?”刘队长对于自己的疑虑还是保持着自己的看法。平白无故一个大活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多想也不行。 “我师父说的对,绝对不可能!”我搬了搬凳子,正好碰到了桌角,表明我的看法。 刘队长扭过头来:“哦?你也知道?” “那不肯定的嘛,要是他们是杀人灭口的人,早就动手了呀。从小郑他们挖出那僵尸到现在这都两个多月了。更别说之前救过的那门卫,也完全可以埋了不被发现啊。”我一口气说完,也不管刘队长怎么想。 见我说的有理有面,算破天大为欣慰。解开挂着的窗帘后,阳光瞬间照射进屋,不太适应的我被阳光一照,眼睛止不住的酸。 “也总算是跟了我这么久了,已经有了独立的思考,挺好。”算破天说。 “有道理。”刘队长也小声说道。 “重要的是尸九跟我说的关于那个叫果子的女人的故事,听他的言外之意,害了自己外孙的果子妈是魔。他既然口诛笔伐果子妈,那就很难害了那个焦组长。”算破天走到我面前,一手搭在我肩膀上,使劲捏了一下。 刘队长听闻也不再磨叽,起身告别算破天,便去准备算破天要找的公鸡跟死银子。 待刘队长从院里离开后,算破天脸上的光彩不在,面对面坐在我面前。 “家里的书要勤看,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我能教你的都在这些书里。”随后算破天从被子缝里掏出那本之前刘队长塞给他的《阴符经》。 “这本书你暂时收起来,里面的内容在你30岁以前不要看,记住我说的话。” “还有,偶尔过来打扫打扫卫生。祖师像不要丢,这是咱这一脉的传承。”说完算破天将我手摊开,把书交到我手里。 算破天越说越不对劲,就差交代后事的感觉了:“什么意思啊,师父。你这是干啥?” 见我有些扭捏,算破天倒也豁达,长嘘口气说:“存折在我床头下压着,没多少,够发丧我,没想到自己干了一辈子阴阳,临了还得别人送我。” 听他这么说,我鼻子一酸。回忆起跟算破天相处的日子,他为人正直,虽有时候不讲理,可事后都证明是他对。宅心仁厚,只要是来人有求于他,没有拒绝过任何人,都是一帮到底。 对我这个半步的徒弟,吃喝拉撒都管上,还将自己的衣钵打算尽数相传,真就没得挑,天底下找不见这么好的师父了。 “师父你别吓我,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被尸九打伤了,咱现在就去医院!”说完我一抹眼泪,拉着他就要朝外走。 “别,你干啥呀。我这不是还没死,你哭个求呢。”算破天站着不动,把我一把扯了回来。 被他的操作弄的我蒙了,这老头心性不定,提起一出是一出,这是抽哪门子疯呢。 “不是,你到底有事没事啊?”我这才扒拉掉泪,死死的看着他。 见我通红的双眼,他原本还想说我两句,最后都憋了回去,良久后才缓缓说道:“死银子吸收了地下的阴气,这如果我还能扛得住的话,那吃了血玉,虽说可以提升我的修为,让我与僵尸能有一战之力。可那几百上千年的血玉在脉眼中早已吸收了太多的阴气,这么重阴气会倾入我的心脉,到时师父怕是不能在你身边了。” “啊?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听他说出来这些话,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刚刚才擦掉的眼泪又重新流了出来。 他见我这样,心里也不好受。拿出烟来抽上,顺着升腾起的烟雾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用炼阳术,将阳气凝聚一处,阴阳就像磁铁的两极,会互相吸引。僵尸是至阴至邪的东西,那炼阳就会将其引出来。” 紧接着算破天继续说道:“以我的修为只能坚持一阵,如果时间以内我胜了,那就皆大欢喜,如果不能胜,我会被血玉的阴气反噬,这时候一定要用炼阳将我救活,阴阳对冲,能活我就活,不能活你也想开一点。你听懂了吗?” “那…那…”我急得那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天不佑我,末法时代,道门衰微。我也没什么好怨的。”算破天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在讨论他人的生死,丝毫没有害怕。 “师父,要不然…要不然你不要管了。好不好?”我哭着求他,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我虽说有时候骂他,但是在我心里,早已经把他当作亲人。 “你!你说这种话,还是我徒弟?”算破天抬脚就要踢我,脚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小毅,正邪对立,除魔卫道是我们的本分,再说师父也不是必死无疑不是吗?”算破天挤出一点笑容说道。 “我只是担心,毕竟师父也是第一次对付这种东西。我也是人,也会有所顾虑,你呢,就听师父的话……”说着在我耳边一阵耳语。 “这样真的可以吗?”我揉着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相信我吗?”算破天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问道。 “我百分之一万的相信师父!”我将《阴符经》重新塞给他:“师父,这本书还是你收着吧。我相信你没事!” “呵呵,行!那我就收起来。以后也是传你手里,迟早的事。”算破天摸了摸肚皮,继续说道:“饿了,走,吃饭去。” 我打了盆水,洗了洗自己这哭过的小脸,跟着算破天一起去吃饭。 “对了,师父,为什么这事不让刘队长做。”算破天刚刚在耳旁交代的话,明显成年人更适合。 算破天抹了一把自己的秃顶,狡黠地说道:“我怀疑他跟白泉串通一气,所以不方便明说。” “什么?”算破天今天的话犹如一个个雷炸在我耳边,一直跟着忙前忙后,准备对付白泉的刘队长是内奸?这我怎么也不敢想。 见我脸上一会皱眉一会吧唧嘴,一副便秘的样子。算破天没忍住:“你这是啥表情?要拉赶紧去!” “不是,师父,你确定吗?昨天我们去白泉那的时候,看不出啊。” “看?清酒红人面,黄金动道心。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我们从未跟尸九正面见过,那天晚上的僵尸却能在我们刚刚准备出动的时候就半路截杀我们?” “为什么尸九明明没有想害那门卫尉海江,却敢将其丢在外面?没有后面的人撑腰,一旦尉海江失血过多死了,这又得谁扛?” “还有我刚刚一提到文物局的焦美利,第二天就失踪了,太多的巧合,我没法不怀疑。”算破天目光如炬,看待问题面面俱到。 “这……”算破天说了这么多,让我一个孩子一时之间难以消化。“既然你怀疑他跟白泉私下有联系,那刚刚还把消灭僵尸的事告诉他,不怕他背地里害你吗?” “我说了,我知道的,尸九也懂。既然是这样,我就不藏着掖着了,至于后面的这不是跟你说没跟他说嘛。小毅,师父的命,交到你手里了,呵呵。”算破天看着我笑,我忽然感觉头皮发麻。 刘队长可能吗?可算破天说的这么多巧合真的太巧了,以刘队长的性格,也确实爱财,保不准会因为收受贿赂而变节,毕竟当官的哪有不爱钱的。 “我能相信我徒弟吗?”算破天笑着说道。 “百分之一万可以相信!” “那就是两万了啊?哈哈……”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47章 炼阳(1) 刘队长坐在车里,望着算破天家的方向。 啪~“噗~” 烟雾缭绕中刘队长拿起手机拨了出去:“他需要一样东西。” …… “目前为止还没有,事成以后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将车窗摇下来,积攒在车内的烟一股脑的朝外去:“自求多福。”刘队长呼吸了口新鲜空气,把烟头弹飞出去,一脚油门便冲了出去。 我跟着算破天出去这一顿胡吃海塞,爷俩撑的五饱六饱的,完全没有了刚刚师慈徒孝的样子,看算破天的状态,很难想这是准备要杀身成仁的人。 “饱了吧?”算破天撮着牙花子说道。 揉了揉鼓囊囊的肚子,我说:“要不说古代砍头都得吃顿饱饭,吃饱了就不想那么多了。这血液都供消化去了,脑子就不够用。” “废话,饱了也就胆子大了。要不然都说做个饱死鬼,吃饱有了劲就不怕。” 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好听,一向敏感的算破天说道:“呸呸呸!让你带偏了,一语成谶,可不能瞎说!” 刚刚还吃饱喝足的爷俩又尬住了:“师父,回家吗?”我下午有课,可真是不放心他。这才胡乱问道。 算破天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行了,我自己啥不知道。你该上课就上课去,我去趟门老三那。” 突然提到刘队长的亲舅舅门三爷,那个留着络腮胡子,梳着小辫的魁梧老头,算破天这是打算干嘛。 “师父,门老…不是,三爷爷如果知道刘队长背后害你,他应该是会帮理不帮亲的吧。”我这是根据门老三的面相说,络腮胡的人都相对于来说更重情义。 “这个不用你操心,记住我说的事。其他的一律不需要你管,这才是重中之重。”算破天面色一紧,郑重说道。 听了算破天的话,既来之则安之。下午坐在教室里,一刻也不敢懈怠,脑子里一直反复在重复他交代的事,生怕漏了哪个细节。 而算破天这边,骑着摩托到了门家庄。这边都已经到了,算破天才拿出手机打给门老三,一阵炫彩铃声过后:“三哥,在家么?” “在呢,咋了?你找我?”门老三粗犷浑厚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想你了,跟你坐坐。” “你老小子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在家里呢。” 收起手机,算破天大步流星地朝门老三家里而去…… 下午放学回到算破天这,就看见他蹲在院中偏西南墙根下,种的乱七八糟的花什么的都被刨了根,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面前有一个两米见方,深也差不多两米的大坑。 “这是你挖的吗师父?”我站在坑上一边向下看,一边问道。 他头都没抬:“废话,不是我是你?” “这是干啥,今年不是不能动土西边吗?”几个月前算破天跟我去我同学王晓旭家帮她处理丧门神的事时,就是因为她爸爸不按时辰盖房子,明明今年东西方向不能动土,还敢盖房。 “不是正西没事,明天还要靠这口大‘锅’炼阳。”算破天抽着烟说道。 “这是口锅?” “你以为呢?” 说罢算破天向我一一讲起,这大坑用时按生死惊休,伤杜景开八门方位。 生门属土,在东北方的艮宫,万物复苏,阳气回转的开始。生门征战建造为吉,不利埋葬治丧。 死门在西南方,一样属土,与生门相对。死门为凶门,只宜吊死送丧,刑戮征战,捕猎杀生。 “这不是书里讲的算命测事的时候才用的到的奇门吗?”我不解的问道。 “大道互通,阴阳本就是一体。八门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当中的人和。” “那天时地利呢?” “天时就是明天阳明的时候,地利就是我这处有祖师保佑的阳宅。”算破天接着说道:“学道不能死记硬背,灵活点懂不懂。” 我这才跟着学了多久,哪能全精通了。倒是听他说的在理,算破天似乎在下盘大棋。 “说了半天到底什么是炼阳啊师父。” “阴能不能炼?” “……”我被问的语塞。 见状算破天有些失望,过了一会这才说道:“也不怪你,你才学了多久,不知道也正常,就是我怕这次以后,我教不了你了。” 突然又说到这让人心情低落的事,我蹲在他旁边赶紧说道:“没事,师父肯定行。我也肯定行,以后我多用功,好好学。” 这句话深深打动了算破天,相比于生死,他更怕自己一身的能耐带到了棺材里。 “那就好。”算破天一拍屁股,拉着我回了屋:“所谓的蛊术,降头一类就是炼阴,通过炼化这些阴气重毒虫一类,做成施术的引子。当初的哥老会那俩就是这样。” “那炼阳同理,我让刘队长找的公鸡就为至刚至阳。待到明天阳明的时候,将鸡从生门丢入大坑,最后只要有从死门逃出来的,就炼化成功。” “因为生门死门都属土性,公鸡属阳性。这样炼化出来的公鸡,就能吸引那从在土里埋了那么久至阴的僵尸,阴阳相互吸引,到那时尸九想通过药物操控恐怕也不行了。”算破天说到最后,唾沫星子都飞到了我脸上。 算破天靠在炕上,拿起水杯后发现没水,这才示意我给他倒点。 “太复杂了,师父。”我一边倒水一边说。 “公鸡相互争斗而死,从土中死门只要出来,就是阴中求阳,带着这只鸡在僵尸附近出现,它就一定会出现!被我牵着鼻子走!”算破天的眼中迸发出光彩,似乎已经赢了的样子。 “哈哈,这就是钓僵尸。”算破天越说越过瘾,忍不住笑出了声。 “万一……” “万一什么?” “万一真的是刘队长通风报信,你说过你懂的,尸九也明白。你让刘队长弄银子跟鸡,尸九会不会也想其他办法。”我说出了心里的顾虑。 “那就看刘大队长怎么选择了,我仁至而义尽。我想尸九也希望跟我堂堂正正地正面斗一斗吧。”算破天语重心长地说道:“谁都会犯错,我也不例外,悬崖勒马,犹时未晚。”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48章 炼阳(2) 晚上爷俩凑合着吃了口,躺在炕上的我迟迟不能入睡。 钓僵?这样的画面在我脑海中勾勒起一幅画:算破天在前面拎着鸡跑,后面的僵尸使劲的追。 “这不就是电影《僵尸至尊》里林凤娇让俩徒弟用鸡来代替自己给僵尸吃的情形嘛。”我突然一拍脑门,忽然想起来这啥会觉得熟悉。 看了半天电影,除了杜撰的部分,原来其他的地方都是有依有据,心里对算破天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就这么想着,迷迷糊糊之中进入了梦乡…… “小毅,你不要管我!快点走!为师拖住他!”算破天满身鲜血,秃顶上都是血痕。 “我不走,师父!我不走!”我跪在算破天不远处,连哭带嚎地说着。 “走啊!走!”随着算破天一声断喝,我猛然间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一看,太阳已经上来了。 “坏了,迟到了我的妈!”我迅速穿好衣服,脸也顾不上洗了。 “师父!我上课去了!”朝着算破天那屋喊了一声,便撒丫子就跑。 “你今天还上课呢?”算破天的声音从院里传了进来。 在院里四下瞅了瞅,没发现算破天的身影。算破天扒拉着土,从昨天的大坑里爬了上来。 “师父,你下去干啥?” “没事,把昨天没修整的地方修整了一下,今天不是星期六吗?你还上课?”算破天拍打着身上的土尘说道。 被他这么一说,我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六,往常我肯定记得。昨天下午心里一直在想算破天交代的事,竟然连放假都忘了。 “嘿嘿,忘了。”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师父,我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说呗,装啥呢。” “这个坑我越看越觉得像个…” “像个啥?茅坑是吧。”算破天一语中的。 “要不然咱们阳宅当中的厕所也定在西南角上,就是破败的死门,主凶,不好。”我转移话题,说起了阳宅。 本来以为算破天就算不夸我,也不至于损我,哪知道他偏偏就是这样。 “像你个啥也知道的!凑显摆啥?从风水上说西北为天门,东南为地户,西南为人门,东北为鬼门。所以风水上厕所一般都在西南、东北方向上,北方农村更习惯将厕所放在西南角,院子大门冲东开,所谓紫气东来” “而从自然角度来看,咱们北方冬季多刮西北风,夏天多刮东南风,所以厕所一定要避开这两个方向。要不然不得味道冲的不行?”算破天瞪了我一眼道。 这人还真是想起啥就是啥啊,昨天还一副要不行的样子,赚了我的泪;今天就又支棱起来了?又像以前一样挤兑我?亏我梦里还担心他,梦里也一样哭了呢。 越想越气,于是我冲他撒气似的说道:“你要真有点啥事,你看我会不会哭一滴泪出来的。” 平时我是万万说不出来这样的话的,可今天不知道咋了,实在是没忍住,但是说完就又后悔了。 小心翼翼地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并未放在心上,这才说道:“师父,吃啥呀,饿了。” “你就会吃。豆浆有,其他的没有,你要吃就出去买去。” “没钱了。”我其实兜里还有,就是想多跟他说句话,毕竟我怕刚刚说的话伤了他的心。他要还给我,就证明他心里没多想,我还是他徒弟,舍得给我。这是我当时一个少年的单纯想法。 从兜里摸索了半天,最后就掏出来一张两块钱的绿票:“昨天吃了饭就剩这么多了,够你吃了应该。” “两块钱?大名鼎鼎的算破天,随便定个卦都一百五十的,给徒弟早饭钱给两块?说出来让人笑话。” “白吃醋还嫌酸呢?爱要不要!” 他说话时我都走到门口了,虽然没接他的两块,还被他骂,心里却高兴异常:“你吃不吃了?” “够堵你的嘴就行。”他转身走回了屋。 从外面买了两个糖大饼回来的时候,看见丢在院里十只被绑着爪子的大公鸡。 十只鸡整整齐齐地并排倒在那。有芦花的,有纯白的,还有一只黑不溜秋的。 走进屋里把糖大饼冲算破天摆了摆,见他摇头,我一个人坐在外屋盛了碗豆浆吃起了大饼。 刘队长跟胖子侯正坐在屋里,刘队长坐在炕上,胖子侯坐在凳子上。算破天正在给人看卦,这二人就不言不语地坐着。 等到看卦的人走了,我也吃完走了进来。刘队长这才从怀里掏出一长方形木盒,打开后说道:“四舅,这是你要的死银子。” 算破天接过木盒,一双精美的银制筷子映入眼帘。筷子周身描龙画凤,没有特别耀眼的反光,反倒是给人一种沉重阴沉的感觉。 “焦美利找不到,从他们副局长那弄来的,我说是为了办案借用一下。好东西,那副局说了,是从代王城遗址周围大型汉代墓葬群里发现的,古代王公贵族用来祭祀的祭具。”刘队长一口气说道,说完还看着算破天笑,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 算破天看着木盒中的筷子,许久都没说话。 “怎么了,四舅,有什么问题吗?”刘队长问道。 “没,做的很好,用完还给他。”算破天面无表情地说道。 见两人都不再说话,坐在凳子上的胖子侯嘿嘿一笑道:“四舅,队长说是为了杀僵尸才用的银子。那既然银子能杀僵尸,为什么我们不用银子做的子弹呢?” 真还别说,胖子侯一句话倒是我们没有想过的,也是啊,既然方法对了,为什么形式上不变一下呢? “因为死银子的阴性阴气会被火药的阳性瞬间冲掉,这样阴的属性不在了,变成了普通的银子弹就没用了。消灭僵尸的,不是银子,而是死银子。这么说,听懂了吗?”算破天耐心地给讲解道。 不知道他们听懂了没,反正我是听懂了。既然算破天说的杀僵尸其实就是个杀病毒的过程。那我们中医讲的药性就极为重要。同样的姜,生姜跟干姜药性上就有很多区别,药性变了,就变成了其他的药,也就不能治好所属的病了。 胖子侯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刘队长。 “对了,四舅,公鸡在院里。怎么炼阳?” “对,你看看我这胳膊,有几只鸡还挺凶。”胖子侯边说边拉起袖子给我们看。 算破天从炕上下来,来到院中。先是用脚踢了踢每一只鸡,确保都是活鸡后,抬头看了眼太阳。 “时辰也差不多,小毅,你从南房把修房那雨布拿出来。” 说完算破天带着刘队长跟胖子侯,将地上的鸡拎到挖好的坑旁。 “一会把鸡统统解开丢在坑里,上面用雨布遮住,再尽可能的把土盖在布上,听懂了吗?” 看着自己手上拎着的鸡,刘队长跟胖子点了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算破天在八门方位上每个方位都点了一根香,并用黄纸红笔标注上生死惊休,伤杜景开。口中念道:“八门憋阳一线天,生死流转居此间。” “丢鸡!” 简单的两个字,刘队长跟胖子侯七手八脚地解开束缚鸡爪子的绳子,将鸡从生门的位置丢在坑里。胖子侯有了教训,甚至不是丢鸡,而是“砸鸡”,将手里的鸡一只又一只的砸进坑里。 十只鸡都丢了进去以后,扑腾扑腾的鸡在坑里并不安分,都想着能飞出来。 “架布!” 我将手中的雨布抓住一边,另一边丢给算破天。刘队长跟胖子侯在拦着鸡防止飞出来。 卷起来的雨布在顺着我的力道在空中散开。几人忙抓住雨布的四个角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固定住!”说完便用坑口的土压住雨布边缘,我跟刘队长二人也照猫画虎搬做了起来。 差不多都弄好以后,算破天又用铁锹开始往雨布上撒土。 “四舅,差不多了吧,应该飞不出来。” “你们先回屋坐着,我马上就进来。”算破天说完便低头撒土,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我也要跟着回屋的时候,被算破天叫住:“等等,小毅留下。” “我留下干嘛?” 看着这么多鸡会活生生憋死在坑里,我这个少年心里于心不忍。 “等我把土撒的差不多,你就在院里看着,确保不会有任何差错。”算破天说 “能有什么差错啊。” “你忘了你早上怎么说的了?” “什么?” “如果成了,鸡出来掉厕所里了,那不是白忙活一场?” ……对算破天这样的话感到无语,只好将信将疑的盯在外面。 算破天撒了不厚不薄的一层土,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个陷阱呢。刚开始还能听见坑里公鸡的扑腾声,随着盖上去的土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小。 “看好了。”算破天说完也跟着回了屋,时间就在太阳的照射下一点点过去。 我一个人拿了个马扎坐在院里,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也越来越高。刚刚弄的时候也就10点多,现在眼瞅着要12点了。 “师父!” “怎么了,出现了吗?”算破天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没,我就是有点渴了。” “那就忍忍!。” “沟沟沟!”随着一声划破长空的鸡啼声,那只乌漆墨黑的大公鸡满身伤痕的啄破雨布,扑腾开撒在上面的泥土,从写着死门的方位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哈哈,成了!”算破天惊喜的从屋里跑了出来,招呼着刘队长二人把坑上的土扒开。 待重新将雨布拿开后,我差点吐了出来。 “这……” 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地说不出话来,只见除了这只黑鸡以外,其他的公鸡全部都被从屁股后面掏空了内脏!坑里的血混合着内脏跟鸡粪,一股呛鼻的味道传来。 “这就是炼阳?”我张大嘴巴问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49章 散伙饭 两米见方的土坑了,横七竖八地躺着苟延残喘的公鸡,其中不乏没有立马死的,鸡全身抽筋,嘴角像马一样喷出了白沫子。 白沫子又变成红沫子,最后变成了血从鸡嘴里流了出来。 “好毒的炼阳。”胖子侯咬着牙,捏着鼻子说道。 折腾了没多久,坑里就消停了。鸡死的时候由于没有上眼睑,眼睛好像是红色的,正死死的瞪着算破天,仿佛有深深地怨气。 算破天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脚面上很脏,刚刚干完活算破天还没来得及拍打拍打鞋面上的土。 算破天挺起了胸,道:“都别这么看了,术法的善恶在于怎么用。这些鸡也算是好钢用在了刀刃上。” 胖子侯说:“对,这就是死得其用。”一边说一边背过身去大口大口地喘气,憋红的脸在说话的时候怪异的很。 “那这只怎么办?”我一直在观察唯一从死门钻出来的这只黑鸡。 仔细看来,鸡头左边一侧已经被啄了一半肉,伤口现在已经干瘪收缩。锋利的鸡喙布满细小的纹路,好像随时都要断掉。 只有那双像铁钩一般的鸡爪,上面鲜血淋漓,还挂着其他同伴的内脏,在太阳下寒光闪闪,让我不寒而栗。 算破天走到黑鸡面前,公鸡立刻摆出一副战斗状态,原本没看出来的翅膀挥舞开,洋洋洒洒的血飞溅开来,也不知道是它的还是坑里那些的。 算破天站定,口中开始吟唱,正是之前让耗子打探那俩袍哥时用的调禽之术。 在算破天的吟唱下,黑鸡开始站立不稳,摇摇欲坠的样子,只剩最后一丝力气支撑着。 一阵秋风吹过,“扑通”,黑鸡终究还是倒了下去。 “用铁丝绑住双脚,这至刚至阳的黑鸡,就是今夜钓僵的饵。”算破天悠悠说道,心里充满了感激,感激上天怜悯,这炼阳成了,如果不成,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算破天的督促下,坑里的死鸡也没拿出来,用他的话说,就地掩埋当了来年的花肥。 将所有的事情办完后,四人坐在屋内,刘队长率先说道:“四舅,这是不是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一边说话一边给算破天丢了一根烟,自己还没点,胖子侯的火已经凑了过来。 算破天点了点头。 “到点都饿了吧,我请你们吃饭。”算破天说。 中午饭点,正是饭馆最热闹的时候,四人走在街上各怀心事,临街的饭馆里每张桌子上都有客人,服务员看样子忙的满头大汗,连嗓子都有点哑了。 “四舅,吃啥。”刘队长问道。 算破天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而且由于深知命理,对任何事都看得很开。这些年也没少挣,基本上都喂到嘴里了。 “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你。”算破天看着刘队长说道。 “请我?”刘队长愕然,“你帮我们办事,哪还有你请客的道理,我请你。” 算破天突然抬起头,凝视着他,道:“挣钱了?”刘队长恍惚片刻,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呵呵,刚月初发了工资。”说完看向一旁的胖子侯。 “看样子队长的工资比我们多不少啊这是,哈哈。” 算破天还是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里似又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看得刘队长浑身不自在,很快便垂下了头,柔声说道:“那就吃骡子肉吧。”说完便带头走进一家骡子肉饭馆。 “前面就是驴肉馆,吃这个骡子肉干啥嘛。”胖子侯在一旁小声抱怨着,看见我好像听到了,谄笑着说:“也一样,四舅是不是喜欢吃骡子肉?” 我摇了摇头,他有点尴尬,立刻改变话题,道:“骡子肉也好,队长不容易出血,得好好吃他一顿。你们也得撒开了吃啊。”说话间解了解那根牛皮裤带,确保吃的更多。 算破天轻轻咳嗽,道:“也许你应该掏钱请的。” “啊?我挣得不够家里人花,哪还有钱请吃饭呀…” 算破天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道:“走吧。” 刘队长已经找好了一间包间,这是一间内窗的包间,屋里不开灯的情况下暗的几乎看不到人。 “坐吧四舅,我已经点好了。”刘队长双手放在桌上,坐在靠里的位置。 算破天也不客气,拉出桌子下的椅子坐下。我坐在最靠门口的位置,方便上菜的时候端。 “你很久没去看你三舅了吧。”算破天抽着烟,将烟盒放到桌上说道。 算破天突如其来地问门老三,刘队长心里咯噔一下。棱角角分明的脸上微微颤动,脸色有些难看,只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不容易看到。 “是很久没去看他了,不过现在有手机,想他了能随时打个电话给他。”刘队长从怀里掏出手机,同样放在桌子上。 算破天也不接话,吧嗒吧嗒地抽烟,狭小的包间里顿时烟雾缭绕的。 胖子侯是什么人,那是人精中的人精。单单是用汗毛眼都能感受到跟往常不一样的气氛。 “等除了僵尸,再把三舅喊上一起狠狠地喝一顿。咱爷们间的情义,都在酒里。”胖子侯讲话了。 “就怕到时候没机会了。”算破天把烟头丢在地上,红红的烟头在昏暗的屋里格外亮眼。 我一孩子,听不出别的味道。只道是他又像昨天那般谈论生死,不知道这一遭能不能安全平安归来。 “会的,师父。”我突然接话道。 算破天嘴上没说,心里挺暖。 “怎么感觉像是散伙饭啊,四舅料事如神,一面镜子就把那玩意吓跑了。没准明天中午咱还得来这喝上一顿。”胖子侯笑着说道。 算破天叹了口气,他实在听不出这是赞赏他还是讽刺他。 刘队长接着说道:“三舅曾说你看起来虽然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其实你心软的像块豆腐,办事做人很有原则。” “我跟你三舅认识了大半辈子了。”算破天苦笑,也只剩苦笑。 刘队长忽然笑了笑,说道:“时代在变化,该变通的时候也得变通不是。” 算破天忍不住问道:“哪里需要变通?” 听出算破天话里有话,刘队长皱了皱眉,随即笑道:“这不就带你来吃骡子肉了,总不能一直吃驴肉。” “哎,骡子肉上桌了,别烫着了。”服务员端着大大的骡子肉火锅进来了。我跟胖子侯挨门口近点,赶紧侧着身子让开了。 “不少呀。”一股肉香扑鼻而来。胖子侯一边说话,一边馋的流口水。 “对了,说变天就要变天了,一场秋雨一场寒。你们有没有车什么的需要遮一下。”服务员说的自然是自行车跟摩托车,而所谓的遮一下也就是拿个塑料袋套住车座子,骑的时候不会湿了屁股。 “哎呦,没有,快点上菜吧啊。”胖子侯吸溜着嘴巴,滚烫的骡子肉烫了嘴巴。 服务员将一大罐固体酒精放在地上,叮嘱我们没火的时候自己添点,但是一定要先关火。 “四舅,我跟你喝点吧。”刘队长问道。 “好,拿瓶牛栏山。”算破天厉声道。 酒一上桌,胖子侯给算破天二人倒上,自己也陪着准备一块喝。 “你不要瞎掺和,我陪四舅喝。”刘队长拦住胖子侯刚刚要拿起的酒杯,也堵住了他准备敬酒的话。 刘队长恭恭敬敬地拿起酒杯,对着算破天说道:“四舅,承蒙关照,不胜感激,这杯酒,外甥敬你。”说完便一饮而尽,看得胖子侯瞠目结舌,自己这个队长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敬酒。 “好,祝你事业上大展宏图,多为老百姓办事。”他的声音里不但充满信念,也充满了告诫。 刘队长忽然觉得面前的老人确有他值得受人尊敬的地方。只是他并未接话,看着算破天将杯里的酒喝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50章 大战前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队长红着脸,顺手拿过算破天放在桌上的烟抽了起来。 “都差不多了吧。”算破天明显比刘队长清醒的多,那一瓶白酒十之八九都进了刘队长一个人的肚子。 “我饱了,师父。”我率先回答道。 胖子侯拉开自己的行政夹克,裤带都松着,正伸手够桌子上的牙签筒:“饱饱的了,嗝~” “都吃好了我就结账去了。”说完算破天起身朝门口收银台去。 “四舅!”刘队长突然站了起来看着他,上上下下的看了几眼。 算破天停下,刘队长道:“都说了我请,你掏什么钱…。” “你欠我的少了?”算破天反问道。 站在昏暗的房间里,刘队长咬着唇,发了半天怔。忍不住笑道:“多,太多了。” “谁都一样,我来付。”说着话胖子侯装模作样地朝收银台踱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 最后说请客的俩人都没付钱,反倒是准备撮一顿的胖子侯稀里糊涂地掏了钱,有时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难说。 “该让老板送瓶饮料的,花了这么多钱。”胖子侯架着刘队长抱怨道。 算破天也不搭理他,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刘队长说道:“今天晚上我在白泉的厂子后面,也就是当初发现黑棺的地方钓僵。” “几点?” “子时。” “那就是十一点了。” 回去的路上我小心翼翼地说道:“师父,刘队长今天怪怪的。” 听我这么说,算破天说:“你也看出来了?” “嗯,他平时话多的很。尤其是看见炼阳的公鸡,正常都该跳脚吹捧你了。”跟着算破天的时间长了,观察人和思考事都已经上了一个档次。 若是平日,算破天就是刘队长的偶像。碰到今天这种事,居然表现的这么平淡,真是不应该。 “现在我能确定谁跟白泉私下有联系了。”算破天看着天边说道。 “谁,是刘队长?” 算破天看着我这个孩子纯真的眼神说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小徒弟。”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小徒弟,也是唯一的一次。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 “师父,起雾了。”我冲着前面不远处喊道。 “快点跟上来,别把你也丢了。”算破天的话透过雾传了过来。 我也丢了?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晚上十点,算破天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一件白色的呢绒褂子。 “穿这么好看,这大晚上的谁看啊。”我笑着说道,这条裤子从没见他拿出来穿过 “不穿就怕过了今夜没机会穿了。”算破天又是这么一句,大晚上的增添了几分悲凉的色彩。 “你怕不怕?”算破天突然道。 他不问我的话其实没什么,事到临头才问,难免心慌。 “怕,不怕是假的。这要让我妈知道,估计她会疯了。”我忽然觉得跟着算破天也不见得是好事,至少对我父母不太公平。 算破天自然是没有反驳的道理,顺着我的话说:“我也知道难为你了。我也没别的合适的人,你不想去的话,我再想别的办法。” 时至今日我也不理解当初的我为什么会答应的那么痛快。之前如果说是算破天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可这次却不一样,这次他自己都没有把握。 “怕的话我早就跑回家了。” 爷俩就这么互相看着,吃我们这口饭的人,或许真就是命中注定。现在我慢慢理解为什么他非要教我本事了。 重情义的人,无论任何年纪都重情义,这就是爷们之间的浪漫。 “我们走吧。”算破天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不是说十一点吗?”我看着时间也就九点半左右。 算破天穿戴整齐,将血玉放进妮子褂子里面的兜,又从换下来的裤子兜里掏出个手绢包着东西。 “早去看看情况,没准现在去正好抓住白泉跟刘队长坐在一起喝酒谈心呢。”算破天笑着说道。 “交代你的东西带了吗?”算破天问。 我拍了拍自己的裤兜,道:“都在这里。” “那就出发!” 爷俩一人骑摩托,一人手里提溜着用铁丝绑住爪子的黑鸡。 雾并没散去,一路上算破天忙着按喇叭,生怕撞了别人。 每按一次喇叭,这手里的黑鸡就打一声鸣,高亢,悠长。 “你不长眼啊你!”路旁一行人说,似乎是下午下的那场冷雨形成的泥坑被算破天溅起的泥花,弄了人一身。 “大晚上你别瞎喊了!不认识抓师傅啊!没看人拉了个鸡不知道做什么法事呢嘛!你也不怕触了霉头!”另一个搭伴的胖子识趣地说。 “卧槽,你不说我没反应过来。这咋办,万一有啥跟着我咋办。” “你呀你……” 夜雾凄迷,地方越来越近,趴在算破天后面紧紧地抱着他,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感受到我的心跳,算破天放慢了车速,道:“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我是兴奋!兴奋我十几岁就要斩妖除魔了!”我嘴硬着说道,眼睛都没睁开。 “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我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让你帮个忙你还觉得你不得了的。”算破天又发挥他怼人的一面,实际我知道是他给我解心宽。 “师父,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有屁快放,有尿就下来尿。别到时候到了地方,你把正事给忘了。”算破天没头盔,风吹的他说话的时候都不利索。 “电影里演的都是鸡一叫,僵尸都跑了。因为天要亮了嘛。你反而是用公鸡引僵尸出来。这…”后面的话没敢说。 “鸡叫就能吓跑僵尸那尉海江学两声鸡叫不就不会被咬了。你看的电影里不喘气僵尸就不咬了,那更是无稽之谈。” “僵尸不是怕鸡,是怕天亮。鸡叫在僵尸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固有思维,认为鸡叫天就亮,天亮就会有太阳,紫外线就是杀菌的。” “而不呼吸就不咬,那也不是百分之百。既然僵尸化僵害人是病毒的传播,那没有任何一种病毒是往死人身上传播的。小到病毒真菌那样,也不会寄生死了的细胞。不呼吸就是装死人,那就得各凭天命了。”算破天望着浓雾弥漫的东关村,点了根烟向我解释道。 “那就该白天直接去找,找到了僵尸直接晒死!” “糊涂,跟你说过,僵尸是由风水改变催生的,阴穴在就会源源不绝的产生变化。地底下的真菌细菌感毒啥的,只要埋尸就还会养出来尸。” “所以要除尸,先破阴脉,断了根。外面已经长出来的,切掉就好。内外兼治,才能药到病除。”算破天说的是破了阴脉没了水土滋养,这就是内因;而已经尸化的僵尸则是衍生出来的肿瘤似的,手术切除消灭这是外因。 天地万物都是大道一体,把阴脉养尸地跟僵尸看成一个整体,就像中医讲人生病从内及外一样。 “更何况白天我们也不一定找得到,因为有上面的人藏着,不能公之于众不是?”算破天指了指天说道。 “连刘队长也…也帮着他们了。”我道。 “魁星说的对,不符合自然规律的就不应该存在。病了就得治,邪了就得有人扶正。”算破天傲然站在村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派头。 “走,再去会会它。” 沟沟沟~黑鸡突然一声刺破黑夜的长啼,像是在发出挑战书,宣告着我们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51章 心里默念:这次一定行 从算破天家到东关村没觉得有多远,现在到了东关村,要进村绕道饲料厂的时候,路出奇的远。 第一次来小郑村子的时候正好是别人收秋的时候。没几天功夫,这地里的活都忙活完了,家家户户睡得也早。 瑟瑟秋风从脖子梗灌了进去,在衣服里遛一圈,全身的热气都被卷跑了。我把衣服紧紧地拉了拉。 路过大哲巷子附近的那棵大杨树下,由于前两天算破天跟刘队长过来破了阴脉的缘故,地上坑坑洼洼的一片泥泞。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讨吃鬼。”算破天一边推着摩托,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骂着。 “那还不是你们弄完不好好回填土,怪的了谁。”我跟在屁股后面,一只手还搭在摩托后屁股上。 算破天突然停下蹲了下去。 “怎么了师父,有什么问题。”我警惕地学着他的样子蹲下,眼睛四下打量附近。 应该是跟东关特殊的风水有关,连这恼人的雾,都比我们那大。雾森森的夜,月亮此时被雾气笼罩,毛玻璃般的月光,增加了几分恐怖。 算破天见我也蹲下,无奈的解释道:“我就是把鞋带系紧点!你不觉得泥太深,沾鞋吗?” “是有一点,你可真讲究。”一想到这种时候算破天还能沾顾鞋子,我是又气又为他的大心脏而感到高兴。 “你懂什么,鞋如果掉了,那是出师未捷的预兆。你卦怎么看的!”算破天一板一眼地问。 对于他说的这个我明白,有时候出车祸的人只要鞋子掉了,甩飞了,那十有八九活不了了。 现在还没跟尸九斗就掉鞋子绝对不是好兆头,所以算破天才把鞋子系紧点。 两人步履蹒跚地趟过这片泥泞,奇怪的是我们来的路上包括到了村口,手里的黑鸡都没停止叫唤,从进了村到现在居然一声没叫。 “到了师父。”我看着孤零零的夜里亮着的饲料厂门卫室的灯光说道。 算破天没有接话,低头看了眼我手里的黑鸡。“你也在等它叫唤啊。”我以为我第一次猜到了算破天的心思。 “你见过在猫嘴头子底下偷东西的老鼠?” “什么意思。” “它也知道害怕,那僵尸就在附近,所以它不敢叫了。”算破天指着鸡说。 鸡制僵尸的观念我还没倒过来,被算破天一说,我这才反应过来。 “走吧。”算破天简单的俩字,又继续推着摩托向厂子后面走去。 没想到前几天刚来过,那时算破天说这是个凤凰还巢的极地凶葬格局,还曾说破了阴脉的脉眼小郑脸上的业胎就会好,也不知道他好了没有。 “接下来怎么办师父。”我站在小郑几人曾挖出僵尸的地方说道。 算破天停下摩托,从摩托后的褡裢中掏出罗盘,又拿出几柱香,这些吃饭的家伙事从上次来过以后就没拿出去。 他左手持罗盘,右手指头以手中八卦定着方位,脚下又用步子丈量着可用的穴的尺寸。 “尸九以为用水泥把凤凰变成乌龟,把脉眼放龟壳里我就看不出来了?太小瞧我了。”算破天掏出烟来抽着说道。 “这么说实际情况跟你料想的一模一样对吧师父。” “嗯。”算破天点了点头。 “那这只鸡?” 算破天看着罗盘向前走了几步,用脚尖点了点地:“用绳子把鸡绑在这。其他的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说完算破天从褡裢里拿出绳子:“把那边那块大石头搬过来。” 我放下手里的鸡,踉踉跄跄地搬过来那块大石头,算破天嘴里叼着烟,用绳子穿过绑着鸡的铁丝,另一头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大石头上。 我刚想说话,就见他点燃手里的三炷香,口中对着鸡默念着什么,顿时不敢打扰。 念叨了一会,算破天说:“我们离远点看着就行,饵已经放下了,这次一定可以。” 我知道他是说的之前对付我们村里的虬那次,跟这次这么像,只是那害人的东西现在还在村里。不过算破天说过,冬天的时候就去收拾他。 “好。”这次我们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不愁消灭不了僵尸,不愁斗不过尸九!我心里默默给算破天加油打气。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52章 一唱一和 大雾弥漫,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神秘的纱幔所笼罩。 算破天来回在这迷雾中踱步,他身着白色呢褂子,跟这天地浑然成了一体。眼神幽深锐利,在黑夜中丝毫不敢怠慢,仿佛能看穿这夜幕似的。 “师父,你别走来走去了。”被算破天来回走的心里发慌烦躁,加上雾气弥漫,他稍微走远我就看不到他,让我心跳加速,颇感压力。 算破天停下脚步,顺着我声音的方向说道:“我预感到它要来了。” “僵尸吗?”我问。 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警觉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师父你听。”我让算破天也帮忙听听。 声音由远及近,算破天不敢大意。等了一会发现我确实没听错,但是算破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因为我们看见的从雾中走进来的竟然是胖子侯! 一个身形肥胖如小山般的男子,胖子侯一改往日的模样,一身黑色运动服,风姿不错,显得比刘队长还干练。眼神之中一扫下午吃饭时的慵懒与市侩,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傲慢。 算破天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道:“你来的也挺早的。” 胖子侯哈哈大笑:“四舅,算破天的大名直到现在我才深有体会。之前一直觉得是队长高看你了。” “这么说是你捣鬼?”算破天道。 胖子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声音粗哑地说道:“算破天,你道术高深,我胖子侯偏就不信。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懂不懂啊。” 短短几句话,直接让我如遭雷击。之前算破天不是说背后捣鬼,勾结白泉的人是刘队长吗?怎么突然就成了胖子侯,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一时呆愣在原地。 算破天比我反应快的多,从胖子侯一个人来,算破天便在脑海中飞速思考,一个转念之间就想明白了一切。 “你在j队给白泉当内鬼是吗?”算破天愤愤不已地说。 “不错,他有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是必然需要我帮忙的。”胖子侯直接承认道。 难怪白泉敢将尉海江随意丢在外面;难怪算破天和刘队长刚破了阴脉脉眼,当天晚上就被僵尸袭击,难怪焦美利会找不到。 想明白这一切,算破天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哭的是自己一直谋无遗漏,这次看错了人。笑的是刘队长好在确实没参与这件事。不枉自己对他一番情份。 “刘队长知道吗?”算破天问道。 “姓刘的还在睡觉呢,嘿嘿。”胖子侯回想起那天的情景…… “喂,胖子。” “哎,队长你有事啊。” “四舅他需要一样东西。”刘队长坐在车里抽着烟说道。 “什么东西?”胖子侯小心翼翼地问。 “鸡,十只。还有死银子,就是埋在地底下的老银子,你想办法弄一下。鸡全部都是六年以上的大公鸡。”这样的小事,当队长的当然得让小弟去干,会使唤人的人才能当好领导,这是自己亲舅舅门老三教给自己的,刘队长想着。 “好咯,我马上去办。”胖子侯满口答应。 “队里还有其他的事没了,那被僵尸伤了的小姑娘怎么样了。” “目前为止没有,又出不少钱啊队长,事成以后你一直答应我的事你可别忘了。” “不就是让你当副队长嘛,放心,好好干,对了,你办完事去文物局找我,我先过去。” “好。” “自求多福。”刘队长料想这次比往常更加凶险,不由得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 “姓刘的家大业大,我比不了。我能走到今天都是靠我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没人帮我。我只想赚钱,钱才是好东西不是?”胖子侯说话时拍了拍自己的这身运动服:“没钱能买这样的运动服?上下加起来两千多,我多半个月工资。” “你穿了新马褂也当不了新郎官。”不远处又一个人影缓缓而来。 看身影来人体态偏瘦,穿着剪裁合身的制服,身姿挺拔,神情严肃,不是刘队长又会是何人! “啊?这?”我没忍住,惊讶的看着算破天,只见他正微笑着看着来人,神态是那么自然。 我站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轻轻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破天没有回答,指了指刘队长道:“等了你很久,我以为你要错过这一幕了。” “错过?你们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要不然这大晚上的大门的门卫室还会亮灯?那是我在跟那老头吹牛逼。”刘队长拍了拍j服上的露水,应该是过来的时候碰到了什么。 两人的对话被胖子侯收在耳朵里,此刻的他犹如掉入了冰窟窿,震惊之余,用结结巴巴地口吻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那天我们被僵尸劫道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了,胖子。所以后面我在车里给你打电话说四舅要公鸡,还告诉你我要去找焦美利,果不其然,你上当了。提前告诉白泉转移走了焦美利,至于死银子?四舅说吧。”刘队长得意地说着,当初车里的“自求多福”四个字原来是说给胖子侯的。 “昨天下午我去了一趟门老三那,发现刘队长没有去找过他。我开始是怀疑他,直到他今天上午带着那对银筷子出现。”算破天点上烟,淡淡的烟草味在寂静的夜里好闻了不少。 “那又怎么了?”胖子侯不甘心地问,被当成猴子耍,让他心里极度不平衡。 “还不明白吗?四舅去我三舅那,发现我没有去跟我三舅找死银子。咱们这有能力找那玩意的人不多,他就肯定会怀疑我。但是当我拿出来那盒筷子,并当着你的面告诉了他,筷子有问题,他不就一定不会怀疑我了。而他认识的j队中的人,不是我就是你,那你说,谁是内鬼不就一清二楚了?”刘队长得意地说着,这次他不光是为民除害斩妖除魔,还一举发现了j队中的害群之马!附骨之蛆! 胖子侯瞪大了双眼,道:“筷子?你是说那双银筷子?” “没有错,代王城是汉代遗址,而银筷子隋代才有,刘队长说那双筷子是从代王城出土的,还是跟什么副局长借的,我就知道他骗我了。” “加上死银子在地下多年,阴气死气已经沁了进去,一但出土势必氧化成黑色,哪还会那么亮。”算破天道。 “那我如果想害四舅,绝对不会跟他说这么煞笔的谎话,这种话也就骗骗你,肯定骗不了四舅。所以跟白泉串通的不是我,是你。这么说你知道了吗?” 二人一唱一和,刘队长笑靥如花,压不住的嘴角上扬;算破天也同样很满意现在的情况。 这次行动这么漂亮,跟算破天的见多识广和心细如发分不开,幸亏他认出了那银筷子并非死银子,刘队长巧妙地告知算破天银筷子并不是自己弄来的,也立了大功。 “既然相信四舅会看出来筷子的问题,那他让我联系我三舅,那就一定有原因。所以我假装喝醉,你把我送回家后,我就打电话给我三舅,听他把四舅说的事都说清楚了,今天四舅说子时来,就是暗示我,11是筷子的意思,也就是他都明白了。对吧四舅!” “呵呵,要不然说外甥像舅舅,你跟你三舅一样的鬼头鬼脑的。下午我说祝你事业上大展宏图,看来不久就要实现了。”算破天丢掉烟头,没一会在雾气下就熄灭了。 啪啪啪啪~“好,实在是太好了。真没想到我的刘大队长居然这么聪明,看来是我小瞧你了。早知道那天晚上就该让僵尸结果了你俩。”胖子侯边鼓掌边恶狠狠地说着。 “很可惜太迟了。”刘队长说。 “迟了吗?”胖子侯低头擦了擦手表上的雾气,看清楚时间后,阴森说到:“嘿嘿,今天晚上也不迟。” 只一瞬间,森寒的感觉扑面而来,我耳后霎时起了一粒粒疹子。 拴在地上的黑鸡受到惊扰扑腾着翅膀,死命的想拽断绳子逃离这里,被鸡翅膀扑腾起来的泥点子打在算破天的白妮子大衣上。 “师~父,这回才是真的僵尸来了是不?”我惊恐地说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53章 大战(1) 地上的鸡就像是计时器,每次扑腾翅膀都让我们的心紧张一分。 “知道我下午为啥会付饭钱吗?”胖子侯怪笑着说。 此时的我们没有心情再去理会他,三个人的精神都在附近的风吹草动上,生怕僵尸突然从背后窜了出来。 “那是给你们的断头饭。刘队,何苦呢?何苦跟着他断送了自己呢?只要你点头,大把大把的票子。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里人想想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胖子侯这时候人试图还想拉刘队长下水。 “白泉是什么人你我都一清二楚。队长,识时务者才能走的长远。更何况他不一定是尸九的对手。”胖子侯已经疯魔,仍然不死心。 见刘队长还是不为所动,甚至正眼瞧都没瞧他一眼,胖子侯气急败坏道:“我跟你共事这么多年,难道比不上他?” 殊不知他不说这还好,说这话更让刘队长脸上挂不住,自己手下居然出了这样的人,怪自己识人不明,用人不清。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胆小怕事,市侩圆滑一些,没想到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胖子,你别执迷不悟,现在还没做错什么,我可以看在多年共事的份上,对你既往不咎。”刘队长想起当初跟算破天拿下袍哥时,胖子侯曾真的救过二人的命,便想着再给胖子侯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哦?”胖子侯随即哈哈大笑,说:“我不了解你吗?出了现在的事,你会放过我,不拿我当你升官的垫脚石?白泉会放过我?多说无益,看看今天到底谁可以全身而退。” 胖子侯站在雾中,随着我们身上的汗毛全部直立,朦胧中一具身材高大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 “你们要的来了,让它陪你们玩吧。”说着胖子侯往旁边站了站,生怕会被误伤。 迷雾中公鸡在地上扑腾挣扎,万般无奈之下,公鸡竟然飞了起来,还是被绳子死死地拽回了地上。 黑暗中的影子一个飞身张牙舞爪地扑向它。再看黑影:“师父,这~这就是那只僵~”我吓得两腿发软,一时双手比划着失了声。 算破天简单的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 相比上次交手,如今那僵尸身躯僵硬,皮肤溃烂,散发着恶臭,被阳气活腾的公鸡吸引,双眼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僵尸一把抓住公鸡,锋利的獠牙瞬间刺入公鸡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公鸡的挣扎渐渐微弱,直至没了动静。 “吱吱吱…”我想说话,僵尸的动作迅速,只一个照面就让我发不出声来了。 见状算破天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孽障,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你!”他迅速对上高大的僵尸,准备近身肉搏。僵尸丢下公鸡的尸体,转身也向算破天扑来,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算破天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避开僵尸的攻击,同时手中用力打出一拳,一道刚猛的拳风破开雾气攻向僵尸。 僵尸却不躲避,硬生生地用手臂挡下这一击,它毫无痛感,继续疯狂地扑向算破天。 眼见这种场面,我与刘队长谁也没动。我是压根吓的动不了,刘队长则是在黑暗中死死的看着胖子侯。 这种事情不能开枪,这又是村里,万一惊动了睡着的老百姓,一传十,十传百,保不齐会捅多大的窟窿。 刘队长的手放在腰间,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胖子侯看住了,万一他先掏枪,自己会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向昔日同事开枪,对于他来说心理压力同样大。 场中算破天脚尖轻点,跃至半空,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结印。 “请六丁神将助我!” 顿时,四周的雾气仿佛受到召唤,向僵尸聚拢而去,将其紧紧束缚。僵尸在雾中挣扎,发出愤怒的嘶吼。 “让我送你这个孽畜上路!”说话间算破天袖口处银光一闪,直取僵尸面门。 叮的一声,震的算破天虎口生疼。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求也不是,忘了这是你拿的那两根没用的筷子。” 刘队长刚想搭话,僵尸猛的爆发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就挣脱了束缚。 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挥动双臂,算破天躲避不及,被僵尸的手臂击中,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算破天只觉胸口一阵剧痛,肋骨仿佛断裂了几根,他挣扎着站起身来,脸色苍白。僵尸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再次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四舅!” “师父!”情急之下我害怕的喊道。 我不知道那一刻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居然看见算破天在笑。这种时候还能笑的出来的恐怕只有他了,嘴角还挂着刚刚流出来的血。 只见算破天从刚刚被僵尸击中的上衣口袋里掏出碎成渣的血玉,当着我们的面就吞到了肚子里。 “这倒是省了我自己磨碎的功夫了,啧啧~”算破天就着嘴里的血和唾沫,将血玉碎成小块的部分吞了下去。 算破天的血玉刚刚下肚,顿时其肚子红光一片,加之自己穿了个白色的妮子外套,在黑色的雾夜中就像是个红灯笼,就这么悬在半空中。 有了血玉的加持,肚皮红光退去。算破天霎时间力量遍布全身,刚刚受得伤也瞬间好的七七八八:“哈哈,想不到这玩意真有这样的效果。” “那不然呢。”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血玉中的魁星——车文恭。 身边突然有人说话,吓了我一跳。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什么?你这个娃娃也敢这么说本座?要不是你师父坏了血玉,你以为我想出来?”车文恭现身说道。 躲在阴影雾气中的胖子侯将一切看在眼里,刚刚还以为胜券在握时,现在已经气的直跺脚。 “难怪尸九会被震飞,原来你还有这样的宝物。”胖子侯看着算破天红彤彤的肚子一点点没了说道。 有了血玉加持的力量,算破天再不废话,面对迎面而来的僵尸,只一拳就将其打倒在地。 “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手段,以报你上次丢我到车上的仇!”算破天还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 “你三舅就没说让你带什么来吗!就这么干看着有什么用!”算破天朝刘队长喊道。 听见算破天的提醒,刘队长也才恍然大悟,今天的一切来的太过刺激,任谁的神经也都紧绷,记忆力也下降。 “接着四舅!”刘队长从背后腰带下抽出一把匕首!一把浑身漆黑的死银子匕首! 昨天算破天拿不准是不是刘队长背后变节,所以拖门老三弄一把死银子做的趁手兵器,并约好晚上九点在东关村给自己,这才是算破天早来的缘故。 没想到后来刘队长去了,并向其说明了算破天的来意,刘队长这才将计就计,白天陪算破天演戏,就为了钓胖子侯上套;晚上本想带着门老三交代的匕首早点来接应算破天,没想到恰好听见了胖子侯自己承认。也算是人赃俱获了。 接过刘队长抛来的匕首,单单是看了一眼,算破天就断定是个好东西。“门老三还是靠谱,从哪找到的这种玩意。” 说话时,算破天趁机逼近,银剑直刺僵尸心脏。僵尸见状用双手抓住银剑,剑身在它的力量下微微颤抖。 算破天见状,另一只手迅速掏出一张符咒,符咒贴在手中,瞬间燃起金色火焰。 之前算破天就已经掌握这僵尸眼睛看的到,被火光晃了下眼睛,僵尸一时不留神。算破天又用另一只手握住剑身,狠狠地朝下刺去。 银制的剑身刚刚碰到僵尸就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刺鼻的炸臭豆腐味。 或许是知道了银剑的厉害,僵尸痛苦地扭动身体,试图摆脱算破天的束缚。它疯狂地吼叫,那声音就像是头老态龙钟的牛,更像是在嗓子眼里长了一把草,怎么喊都不高亢,但是却力量大的出奇。周围的杂草和石块被扫得四处飞溅,试图将算破天震飞。 算破天紧紧握住银剑,不给它丝毫挣脱的机会,同时加大法力输出,银剑上的光芒愈发耀眼。 在算破天的持续攻击下,僵尸的动作逐渐迟缓,力气渐渐不支。最终,随着一声惨叫,僵尸轰然倒地,算破天手握银剑,狠狠地扎在了僵尸的心口处。 一切都静了下来,刘队长看着倒在地上的僵尸,冲算破天喊道:“四舅牛逼!” 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耳朵后面的汗毛还是没放下去,冥冥中感觉事情还没有完。 “胖子,现在你想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刘队长的声音冷冷的说道。 “不是,等等,我呢?我怎么办?”车文恭急着问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54章 大战(2) 僵尸被算破天一剑扎在心口处,倒在地上跟刚刚的黑鸡一样扑腾着,可不管它怎么用力,双脚在地上都蹬出个坑了,也还是起不来。 “师父~”情况都在算破天掌控之中,我大叫一声扑到他怀里。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刚刚他吐血的时候我真的捏了一把冷汗。 算破天见我朝他扑了过来,急忙用手把我拦住,道:“别动!” 我以为还有什么问题,立马站在原地丝毫不敢乱动。 “别再弄脏了我的白妮子大衣。”算破天臭屁地说。 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刘队长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刘队长小跑了过来,开心道:“哈哈,四舅,真没想到,简简单单就被你拿下了。” “对症了,治病就容易的多了。”算破天一直把僵尸害人当作病毒的传染,而救治的药就是用死银子杀僵。 我一激动,刚刚害怕也好,担心也罢都没哭,反倒是现在哭了出来。 “师父,你刚刚吓死我了。”我还是扑了上去趴在他怀里,泪也掉到了他的白妮子大衣上。 “好了,没事了。”算破天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小声安慰着。 “车文恭呢?”算破天问道。 我擦了擦眼泪,刚要说现在危机解除,准备去做算破天交代的事。 “你最好别动!”刘队长言语冷峻地说道。 胖子侯本以为自己躲在暗处能够出其不意地发动偷袭,然而他的一举一动未能逃过刘队长的敏锐察觉。 刘队长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和高度的警觉性以及跟胖子侯长年累月的相处,及时发现了胖子侯的企图。此刻,空气仿佛凝固,实在想不到印象中僵尸处理这么简单,反观人却这么难搞。 闻言,我们的目光一同看向胖子侯的方向。 “离开警队,其余的事我既往不咎。”刘队长给了自己最后的底线。 胖子侯的出卖行为不光是背叛自己,更是对警队的严重背叛! 刘队长面对这样的情况,背叛自己事小,但是背叛警队绝不允许!刘队长痛心之余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 他让胖子侯离开警队,既是对胖子侯错误行为的惩戒,也是为了维护警队的纯洁性和公信力,这是自己的最大让步。 “呵呵呵呵,放屁!这么多年我为你鞍前马后,任劳任怨也该有个好的归宿吧。”想想自己这些年的低眉顺眼,再看看刘队长的趾高气扬颐指气使,胖子侯就气不打一处来。 “更何况如果你今天不幸牺牲了,那队长的位置你说会交给谁?到时候我办事更加容易,愿意给我送钱的人也更加络绎不绝。”说话间,胖子侯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钞票和源源不断的笑脸朝自己献媚,肥硕的脸因为笑而颤动着。 刘队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看不清现在的情况吗?僵尸都给干倒了,你还嘴硬个啥?你不会真的觉得你比我这个队长强?” 不说算破天,就是自己的身手,胖子侯也绝不是自己的对手。看胖子侯现在还在做着黄粱美梦,刘队长还以为他疯了。 “谁人无错,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同志。”算破天当初也受过胖子侯的情,现在也出言劝道。 算破天的劝阻本应是胖子侯悬崖勒马的契机,然而胖子侯却依然执迷不悟。他被错误的欲望和选择蒙蔽了双眼,听不进任何良言相劝。 “你以为你们赢定了?”胖子侯说话时眼睛却看着算破天背后,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 注意到胖子侯眼神的细节,刘队长率先回头查看,只见迷雾中又有一人影缓缓而来,人未见已闻其声。 “是虎撑。”听见声响,算破天头也没回地说道。 我跟刘队长都是见过虎撑的人,来人不用问,正是那砭术尸九! “你确实不简单。也懂的知道的太多了。”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尸九别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算破天早有预料,面对尸九的突然到来,丝毫露怯。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的多。”算破天转过身去,跟尸九面对面。只留下我跟刘队长与胖子侯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四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生怕对方会先发制人。 “咯咯~那你说说你还知道什么。”尸九的特有笑声听起来不寒而栗,比刚刚的僵尸更加吓人。 “僵尸只是被我暂时制服,却不会死。”算破天从容地说道。 “什么?”听闻这话,尸九并无反应,反倒是刘队长大惊小怪道。 “你看出来了。” “是,想不看出来也不行。” “说说看。” “灵龟局,是吗?”算破天指着身后的饲料厂说道。 “不错,你是个人物。” 算破天说:“那天你就该让那条僵或者是你自己害了我的命。”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没理由要你性命,只是不想你插手这件事。”尸九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言语之中没有丁点感情。 见二人打起了哑谜,刘队长跟算破天背靠背说道:“四舅,你到底在跟他说什么,什么灵龟,不是鸡吗?哪来的乌龟。” “所谓灵龟就是这厂子的布局,我们前几天破了的阴脉处是乌龟的脑袋,这个厂子是乌龟的身子,而现在我们站的小郑他们挖出黑棺的地方就是乌龟尾巴。” “一般的阴穴最忌讳洋灰盖顶,气运风水不能流通,时间一长必主大凶。而灵龟的龟甲必然要用水泥地,背腹皆坚。” “灵龟局做成,阴气涵于内而阳气抵御于外,是阳中求阴的绝佳风水格局。正儿八经的养尸地。”算破天一口气说完。 “所以你用从八门死门中炼出来的公鸡,这乃阴中求阳来钓我这在养尸地里阳中求阴的僵尸对吗?”尸九双眼放光道。 “不错。龟壳阴穴生生不息,又有饲料厂每日源源不断的水源,龟只会越长越好,尸也就养起来了。但是!唯独怕一样。” “怕什么?”尸九眯着眼睛急着说道。 见尸九着急,算破天反倒是得意起来。上次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今天也该反过来了。 “你在刘伯温选的风水大穴上稍加修改就弄成了这样的顶尖风水局,这种穴中穴实属不易,需要很高的堪舆本领。”算破天看似说的是风水格局,话里话外却是在夸奖尸九,这样的人实属罕见,自己也不一定能比得上。 “你刚刚不是说了,只怕一样,那是什么。”尸九追问道。 “乌龟躲在壳里不出来该怎么办?” “锤子砸。我老婆每次给我煲王八汤就这么把王八砸死。”刘队长用在这种关键时刻蹦出来这么一句噎死人的话。 别说是算破天,胖子侯都看不下去,不知道自己这蠢猪一样的队长为何这次这么聪明,居然可以识破自己。 “是烤肚子,只要烤肚子,乌龟想缩也缩不了。”算破天一字一句地说。 “呵呵,看样子你确实想的很清楚。”尸九道。 “你早就料到我会找到那乌龟头的地骸,还会不顾一切的破掉原来的脉眼。这样乌龟头被砍掉,只要在肚皮上点上一把火,阴气就会从乌龟头处一泻千里,养尸地自然破了。” “这些你是怎么想到的。”尸九现在才真正认识到算破天的能耐,忍不住问道。 “你自己告诉我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55章 大战(3) 这些话算破天从未跟我们说过,到现在我才知道他让我做的事到底是什么意义。 尸九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 “门前的赑屃,厂子里铺满水泥,太过明显了。当时我虽然有怀疑,但摸不准背后的人到底要做什么,直到我去找你。”算破天不卑不亢道,说话时不忘点了根烟。 尸九冷冷道:“我说什么了吗?” “没有。可你做了。” “做什么了?” “治病。” “治谁的病。?” “我的。”算破天肯定道。 眼见是越说越糊涂,算破天从尸九那回家明明说的是差点被尸九暗害了,怎么又成了尸九在给自己治病,一系列的说辞匪夷所思。 “四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刘队长道。 “是啊,你不是说他害你吗?”我也附和道。 “当时我并不知道是谁跟白泉串通,所以当着你们的面并没有把话说完整。”算破天说话时愧疚地看了一眼刘队长,为了自己曾怀疑他。 “那他帮你治什么病了呀?”我问道。 “水晶兰医治内虚久咳,宣发肺机有很好的疗效。我日夜烟不离手,肺也早已黑的不成样子。所以我想那日你也许不是害我,而是在救我。” 见尸九不搭话,算破天继续说道:“证据就是我在你家做了个梦。” “哦?你还做梦了四舅?” “对,因为肺属金,肝属木。肺金克肝木。肝又主情绪心智,所以人常常失眠多梦是肝的问题。脾气不好,经常动怒,忧虑也是肝来主导。他用水晶兰治我的肺,肺不克木了。肝木生发,所以我大白天的才会做了个奇怪的梦!我说的没错吧,史老先生。”算破天渐渐连称呼也变成了史老先生。 “你不像个阴阳先生,倒更像个医生。”尸九语气软和了不少。 “您是道医,医道到了您这个地步。我穷阴阳半天,也发觉不了自己的问题,你只看见我一面,就已经知道了。”算破天继续说道 医道跟阴阳术本就是一实一虚,没有实又何来的虚。 以前的人有病不看实病,非讲巫术道法,以求得神灵护佑。 就比如说,在画符的过程当中,画符的工具是一味中药,叫做丹砂。就是朱砂。 用朱砂来写这些符,把这些符一烧,再给你喝点符水。喝的那个符水有可能就是葛根汤,那么葛根,又是入阳明胃经的。 老百姓嘛,民以食为天。很大程度上会体现胃经病和肾经病上,当你处在胃经病的时候,朱砂能够安神,在神农本草经里面,它是上品药的第一味。而这个药本身,它是重金属的,所以它沉降下去可以更多地调元气上来。 然后再给你葛根汤,葛根入阳明胃经的。于是治好了这个病,而你以为是道法巫术治好了你的病,其实还是医道。 影视作品里都是用符箓桃木剑告诉你斩杀僵尸,就好像是有病不吃药而求神仙保佑。 像尸九这样的中医集大成者实属罕见,更何况一个好的中医不光要会开方抓药,针灸推拿无一不精。最重要的还是会祷告,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祝由。 药石有限,祝由无崖。精神力的作用同样十分强大,耗费人的先天元气。能医者不能自医的根本原因是自己不能给自己祷告。 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会算命的人给自己算不准,我告诉他的就是这样。更多的时候我们算卦看事,在运势里的不好,是需要我们用自己先天元气来疏散的,而自己看自己的时候没人替我们弄这些不好的。 就导致好的事会准一些,不好的就真的不准了,这样就避不开了。这都是我多年以后才明白的。 回到正题,尸九听算破天这么说,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走到倒地的僵尸身边。 随身掏出一枚布包,上面密密麻麻地扎着许多黑色的红色的针。 “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救过多少人。”尸九淡淡地说道。 干瘪的手从布包上拔下一只针,针很细很短,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救人不知道救了多少,可今天要杀人是第一回。”尸九说罢朝自己身上扎了一针,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还是疼,这个精干的老头闷哼了一声。 “我本来没想要你命,一再示警你不听劝,那也就别怪我了。”想来尸九应该说的是算破天三人路上被僵尸袭击的事,事到如今连我这个娃娃也看的明白,不是镜子救了算破天,是压根没想弄他们。 “那僵尸还咬了别人呢。”刘队长不像算破天,指着地上的僵尸质问尸九。 照尸九这么说,他不想害人,那受伤的那丫头又怎么说。 “那是因为你们破了阴脉的脉眼,那天又是破日,阴气乱窜,一瞬间它有些癫狂。好在我控制住了。”尸九说话时,从布包上拔下针对着地上的僵尸,按照自己身上同样的位置扎了下去。 尸九说的是真话,这也是为啥算破天挑在那天非要去跟刘队长破了脉眼。九宫飞星术定阴穴走向,破日阴气才外泄,也更好分辨。 “你经常想这些事,算计思虑过多,加上你抽烟没有节制,已经伤了肝。我救你一命,现在你的命我要拿回来,不合理吗?”尸九照常拔针扎在身上另外的地方。 “合理,我只有一个问题。”算破天看着尸九重复做着拔针扎针的动作说道。 “因为我欠了他的情。”尸九说话的声音小了些,不等算破天问便已经有了答案。 算破天道:“谁的情,白泉的吗?” “他让我帮忙,事成了我还了情。这个地方本来就穷,别的地方有矿只有这里没。老百姓四处流浪打工,现在有了这个厂子,不挺好的吗?为啥你非要较真呢。”尸九话也多了起来。 尸九每说一句话,胸口就像被压了一块巨石,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竟有些听不见了。 尸九在自己身上扎的密密麻麻的,艰难的盘腿坐了起来,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粗气。 “所以你用灵龟局养着僵尸来治疗白泉他爹,他心甘情愿的掏钱投资建厂,这样有了这个风水格局,哪怕没有煤矿,白泉为了他爹有僵尸肉吃,也得把这个厂子打理好。”算破天补充道。 想不到尸九的打算这么大,不光是救一个人,还想医治这附近这么多村民的穷病。这样的做法,两边都得到了好处,村民挣了钱不用颠沛流离,白泉治了病也就会让厂子一直留着。 “不该存在的东西就是错的,错的就不能让它继续留下来。”算破天道。 尸九道:“你说的对。” 算破天:“那你这又是干嘛,非要你死我活吗?” 算破天于情于理并不想跟尸九这样,尤其是知道尸九做的这些事,他只是用错了方法,不是做错了事。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该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了。”尸九说完闭气凝神,吐纳均匀地再也一动不动。 “刚刚他是不是用针自杀呢?扎这么多针干嘛,像个老刺猬。现在好了,蔫了吧。”刘队长丝毫不避讳地吐槽道。 他是轻松,还有心情开玩笑。算破天却眼睛死死的盯着倒在地上的僵尸,神色严肃地说道:“小毅,交代你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裤兜,又拍了拍胸脯,挺胸回答道:“都在心里。” “那好,你现在就快去。”算破天催促道。 看我捂着鼓鼓囊囊的裤兜,刘队长好奇地问道:“是什么宝贝,让我看看。” “快去!”算破天不给我展示的机会,厉声说道。 “好。” 说完我不再犹豫,拔起脚就走。不远处的胖子侯用恶毒的目光看着我,可他不敢动,因为他知道刘队长一定也注视着自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56章 大战(完) 斜眼看着我走远,刘队长问道:“四舅,你知道这么多也不说,让我自己琢磨。再说你怎么想到什么龟局王八局的。” “都说了是尸九说的,他不是把赑屃放在厂子门口告诉我们了吗?” 哦,这么说刘队长就明白了。“那他告诉我们干嘛?” “让我阻止他,因为他也知道这是错的。僵尸不该留在天地之间。”算破天悠悠地说道。 “那……”刘队长被算破天绕晕了,尸九的行为自己理解不了。 刘队长见尸九坐在那一动不动,问道:“不会死了吧?”说完就要上前检查检查。 “别过去,你看紧姓侯的,大战才刚刚开始。”算破天道 说完算破天从裤子兜里掏出手绢包裹的东西,打开后是个小瓷瓶。 “这是从你三舅那要来的—化石粉,任何石头都能化成粉末。” 说罢算破天打开瓶盖,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剩下的血玉上。不多时,算破天将血玉在掌中用力一拍,血玉便化成了齑粉。 “可惜了,多好的玉。”刘队长可惜道。 “本来想给车文恭留点,看样子是一点都留不下了。”算破天看着不远处的尸九说道。 “他到底在干嘛?”刘队长问。 “元气换命。还是换的尸命。”算破天把血玉的玉粉一口吞下,顿时觉得自己年轻了二十岁,充满了力量。 “僵尸还有命吗?”刘队长疑惑道。 “他是用的灵针,也是针灸的一种。以自己的元气下针来让僵尸恢复。”算破天解释道。 见刘队长不懂,算破天中气十足地说道:“但凡会针灸的人,越针的人多,越慢慢会晕针,你知道为什么?” 见刘队长摇头,算破天道:“因为针灸也是需要精神力的,也就是祝由。人会被慢慢吸干。” “精神力就是精气神,你给别人治病,就要消耗你的精气神,哪怕是内力极深,阳气正气极足的人也是一样得休息个几天。尸九这个年纪,又是给尸运气,唉~”讲到此处算破天长叹一声表示惋惜。 “吼~” 啪的一声,银剑被僵尸从胸口处拔了出来,一把掰成了两段。 “动了!动了!四舅!”刘队长看着倒在地上的僵尸开始有了动静。 僵尸在尸九的针灸作用下,缓缓地重新站了起来。它的身躯起初还有些僵硬,但随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体内涌动,逐渐变得灵活起来。僵尸的双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仿佛在宣告着它的复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算破天屏气凝神道。 算破天神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僵尸,手中暗自运气,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算破天身形矫健,一袭白妮子外套在风中飘动,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说时迟那时快,僵尸猛地一跃而起,向着算破天扑去。它的双臂伸直,指甲锋利如刀,带起一阵劲风。 算破天不慌不忙,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僵尸的攻击。紧接着,他迅速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符箓,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符箓向僵尸掷去。符箓在空中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金光冲向僵尸。 僵尸却毫不畏惧,它张开大嘴,喷出一股黑色的雾气,将符箓的金光瞬间吞噬。随后,僵尸再次发起攻击,它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如闪电般冲向算破天。算破天连忙施展身法,一个劲的左躲右闪,与僵尸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看来符箓确实没用。”眼见算破天和僵尸打的难解难分,刘队长小声道。 僵尸与算破天的每一次碰撞,都引得坐在地上的尸九,表情痛苦的龇牙咧嘴。 “原来根在你这!”刘队长一步步朝尸九走去。 “别动!你给我站在那!”雾气中的胖子侯重新站了出来。 他刚刚还以为僵尸怎么也得跟算破天两败俱伤,到时候刘队长要抓自己就不能救算破天,要救算破天就不能抓自己。 想不到僵尸那么不堪一击。就在这时尸九来了,他知道这是站在白泉这边的人,是能帮自己的人。 既然能帮自己,就绝对不能眼看着刘队长过去。 “你这么做不公平不是吗?欺负个老的?”胖子侯阴险地笑着说道。 “那怎么办,你想跟我试试?” “我没得选。如果今天不能把你们留下,我就得留下。”胖子侯边说话,边手偷偷地摸到了腰间。 “砰” 算破天这边跟僵尸斗的有来有回,一时之间也分不出高低。 就在那激烈交锋的瞬间,算破天尽管一直全神贯注地应对着僵尸的攻击,但僵尸的动作实在太过迅猛诡异。 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惹的算破天片刻的分神,就是这么一瞬间被僵尸抓住了破绽…… 算破天一个不留神,僵尸瞅准时机,猛地挥出强有力的一拳,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直地砸向算破天。算破天躲避不及,硬生生地承受了这沉重的一击。 他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染红了他的白妮子褂子。 算破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气息也变得微弱起来。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每动一下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关键时刻血玉的药劲过了吗?算破天试图再次站起来,双腿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刚刚是僵尸倒地蹬腿起不来,现在成了自己,想到这算破天只剩下苦笑。 眼见僵尸步步紧逼,算破天只在心里默念着我的名字:“快点,快点啊小毅!” 厂子门口,我掏出兜里的红墨水,写钢笔字帖练字专门买的。 “还以为是让我在大门口制造混乱,没想到是这么重要的活。”我把红色的墨水倒在回头的赑屃上。 “师父说了,这赑屃卧着的地方就是灵龟局的中心,也就是乌龟的心。泼上红就是放了把火,看你这大乌龟死不死。”我站在赑屃脑袋前面,像算破天平时说教一样指手画脚地说道。 我泼过红墨水以后,静静地等了几分钟,只听天空一声巨响,算破天说过,那是天泼,说明此处的灵龟局已经破了。 就在算破天陷入绝境之时,原本气势汹汹的僵尸却突然停下了攻击。它的四肢开始不协调地乱动起来,仿佛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所操控,又像是身体内部的某种机制出现了紊乱。 僵尸的手臂胡乱挥舞着,毫无规律可言,有时会猛地向上抬起,有时又会突然向旁边甩去。它的双腿也在不停地颤抖、抽搐,脚步踉跄,似乎难以保持平衡。它的身体时而向左倾斜,时而向右歪倒,整个姿态显得极为怪异和滑稽。 “终于结束了。”算破天用尽力气说道。随后不管僵尸,朝刘队长走去。 “你没事吧?”站在刘队长面前,算破天问道。 被算破天这么一问,刘队长这才缓过神来。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以后,道:“好像没事,胖子呢?” 再看胖子侯,抱着肚子痛苦的躺在地上,额头豆大的汗珠。 “自作孽,不可活。”算破天道,说完走到尸九身旁。 此时的尸九看上去已经老的不成样子。 他的皮肤松弛下垂,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在脸上,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诉说着他刚才施展神奇针灸之术所付出的巨大代价。 他的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失去了往昔的神采,仿佛那明亮的星辰瞬间黯淡成了微弱的烛光。 他已然元气耗尽…… “何苦呢?”算破天道。 尸九艰难的挤出了第一次舒心的笑容,随后缓缓说道:“我欠他的还清了。” “你到底欠了白泉什么,值得吗?”看着尸九这副模样,算破天于心不忍。 面前风烛残年的老人如果想害自己,以他的道法,只要把灵龟的脉眼藏起来,自己都不一定找的到。找不到穴眼,这养尸地岂是这么好破的。 “姓白的,还不配。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方式阐述我理解的道。”尸九边说话口中的鲜血不断吐出。 焚身以火 让火烧熔我 燃烧我心 喷出爱的颂歌 奋不顾身 投进爱的红火 我不愿意 让黄土地埋了我 让我写下诗 让千生都知道有个我 让万世都知道有个你 共享福祸 《焚身以火》的歌曲又在尸九耳畔响起。 “我终于熬出头了,不用在这世道里受折磨了。”尸九笑着说道。 “到底你说的他,是谁?”刘队长此时也到了跟前,听到尸九说话便问道。 “你…你以后…会……”话没说完,尸九就咽了气。 与此同时,僵尸也重新倒地,慢慢化成了一摊血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57章 善与恶,罪与罚 尸九死了,带着他对这个世界善恶的思考死了。 果子妈是善还是白泉是恶,尸九救人是善还是养尸是恶,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晕过去了,四舅。”刘队长扒开胖子侯的眼睛说道。 “哦”看着坐在那浑身扎满针的尸九,算破天拖着受伤的身体亲自上前一根一根地拔了下来。 “师父!你怎么了?”我恰好从大门口回来,看见算破天褂子上的血迹,着急的跑上去问道。 算破天淡淡的道:“没事,还要多亏你,要不是你火烧了这只龟,没准现在我已经被僵尸打死了。” 僵尸会不会最后痛下杀手,算破天不知道。僵尸是尸九操控的,如果他想杀自己又何必等到今天。 “啊,我什么都没做,都是你们做的。”我赶紧说道。 “四舅,我们把他抬到门卫室,我打个电话,让单位的人处理一下,毕竟刚刚开了枪。”刘队长说道。 算破天道:“只好这样了。” 以胖子侯的身材,我和刘队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放到摩托上,由刘队长推着送到了门卫室。 “你们这天还没亮就又来了,今天我们老板不一定来。”饲料厂的门卫看见我们的到来说道。 又见我们还驼了一个,赶紧说道:“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刘队长语气不善地说道。 刚刚还跟自己吹牛逼的人现在又拿出这么副态度,老头不懂也不想懂。“得,我正好睡不着,去厂子里查查,别丢了东西。”说完踩着拖鞋就出去了。 将胖子侯安顿在老头的架子床上,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次的事刘队长损失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同事战友,算破天则对道有了新的认识,而我第一次看见僵尸,第一次经历这么多,激动的心还沉浸在这样的冒险里。 “你们让我一顿好找啊。”正在三人沉默时,门口飘进来一席红衣,正是一直不见踪影的车文恭。 “你上哪去了!”我忍不住问道。 “你师父毁了血玉,我眼看就要神形俱亡了,还不让我自己溜达溜达,看看这个不一样的朝代。”车文恭张着大嘴,瞪着大眼说道。 “你不用神形俱灭了。”算破天头也没抬地说道。 “那我去哪?” “那。”算破天一指门外。 “什么东西?”车文恭还是不明白。 “那只赑屃?”我试着问道。 算破天没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要我说,这驼背的赑屃,正是看守陵墓的镇墓兽,又当了灵龟局养尸地的脉眼这些日子,多多少少沾染了不少阴气。 车文恭这个几百年的玉灵恰好可以附身在这上面。 “本座好歹也是魁星,科甲出身,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官居二品,让我当个大王八?”车文恭气愤地说道。 “你以为呢,当官当成了王八,你是愿不愿意呢?”刘队长故意戏弄他道。 别说是刘队长,连我也没绷住。 “我们一番拼搏奋斗,事情处理完了,你正好出现了,也确实符合你这个官的形象。”我接着刘队长的话阴阳怪气说道。 如果刘队长的话是开玩笑,我的话确实实打实的。刚刚那么危险的时候也不见他帮忙,现在突然跑出来找归宿。 “跟他无关。也确实是我毁了血玉。”算破天制止我俩说道:“你先委屈一下,以后我遇到合适的,再帮你安家。况且这么多年你都镇守此地,现在还守护这个地方的老百姓,你愿不愿意?” 或许是我们刚刚的话让算破天若有所思,如果当官的都为老百姓考虑,也轮不到尸九用自己的方式帮助这个贫困的村子。 一直不知道尸九为什么会被白泉使唤,谁又能想到是尸九心甘情愿呢。想这片没有煤矿的村子,也能守家在地的工作养家呢。 “也罢,就先依你所言吧。”车文恭点头同意。 听着外面传来的警笛声,刘队长对算破天道:“四舅,你先回吧,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算破天心情沉重,点了点头,临出门时拍了拍刘队长的肩膀。 折腾了一夜,这白妮子没沾什么泥,倒是有数不清的血点子。 “脏了就洗不干净了。”算破天跨上摩托,自言自语道。 “我给你洗,我有办法。”我道。 “哦?” “忘了小郑教的方法了?”我爽朗的笑着。 “哈哈。”算破天也笑了。 摩托前行,冲破迷雾。雾虽浓,却也是晨雾了,漫漫长夜已经结束。 几天以后小郑来给算破天送礼,他脸上的业胎也已经没了大碍,基本上看不出来了。 “谢谢。”小郑激动的一个劲说着感谢的话,算破天不管怎么说,小郑只说是自己父母让自己说的,搞得算破天也没了办法。 “你爸妈回来了?”我问道,一直以来小郑的父母都在外打工。 “嗯,村里有厂子,又能上班又能种地,种出来的庄稼还能给厂子回收,他们就回来了。”小郑开心的笑着说道,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事到如今,回想当初小郑刚来时,算破天说他脸上的业胎是干损阴德的事才有的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跟他一起的大哲没有,是因为小郑一家是外来户。那僵尸是为了朱家人弄得,自然属于朱家的老祖宗。他这个外人刨了人家祖坟,长这么个东西也活该。 小郑走后几天,刘队长将一切都安顿好之后才过来找算破天。 坐在炕上,深秋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在算破天脸上。 刘队长抽着烟道:“四舅,事情结束了。白泉也进去了。” “哦?”算破天来了精神。 刘队长道:“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厂子门口遇到的那个开红旗车的人吗?” 算破天回想了下那天戾气很重一直骂骂咧咧的男人,道:“他怎么了。” “那是个外地人,关系跟背景都很复杂。白泉仗着自己本地的关系跟手段,跟人合伙开了个矿,眼看着日进斗金越挖越挣钱了,就想着自己单弄,把合伙人喊打喊杀地劝退了。” “但是他没想到人家背后有硬人,都通天了,放话了自己全赔了也不让白泉好过。然后上面的领导发话,直接将白泉逮了。”刘队长说这些事的时候,就像在说电视剧。 “会怎么判?你的同事呢?” “听说抓他的时候,他还在陪着他爸,他爸的氧气罩是他亲手拔的,没一会就咽气了。”刘队长道。 “拔氧气罩干吗?” 这不是弑父吗?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 “他如果被抓了,树倒猢狲散。他爸活着也是白受罪,谁会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呢。”算破天眯着眼睛说道。 “胖子醒了以后主动交代,说了这些年跟白泉的各种交易。我的枪法也是准,加上他皮糙肉厚,肚子里全是油,那一枪啥事没有。听物证科的人说,胖子枪里没子弹,所以那天只有一声枪响。”说完刘队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没想开枪?”我问。 “不知道,或许以他的性格一直枪里就没装子弹,那天也只是想吓吓我。又或者他没想到那天会把他发现,所以没装吧。” “都不是。”算破天笑着说道。 “那是什么?”我跟刘队长同时问道。 “他那天确实没想到的是你会去,他既然对着我露脸了,就做好了除掉我的准备。只是后面因为你的到来,他没把握或者对你下不去手,这才在最后关头退了枪里的子弹,这样以后再见你也有的说。至少看起来他也是讲情义的。”算破天自顾自地说着。 “也许吧,他也能干出来这样的事。”刘队长并不反驳。 “那个文物局那个人呢?”我凑着问道。 “就在厂子里,我们的人到了以后听见咱们呆过的那间办公室有人,进去一看,给绑在里面。”刘队长找了半天没找到烟灰缸,起身把烟头丢在了门口,狠狠踩了一脚。 “我们的人经过连日的突审,最后在白泉的厂子里发现个小的地下室,里面有一口铁箱子,当初尉海江就是被关在那。”刘队长眉飞色舞地说着,这次的案子他又少不了上头的夸奖。 算破天黑着脸,普通百姓这么多年都没弄倒的白泉—白粑粑,在红旗男的面前显得这么不堪一击。到底该说红旗男背后的人厉害,还是普通人的弱小。 尸九拼了命也要保护的白泉,在他死后瞬间土崩瓦解。很难评对错功过了。 沉默片刻,算破天道:“白泉进去了,东关的那个饲料厂怎么办?” 刘队长道:“国家收了,为了给附近的老百姓提供个就业岗位。那天我路过东关,听村里有群人说你有多神,说你让小郑用僵蚕和秦艽两味中药打成粉,用白酒调和涂在他那黑点处,治好了他在去北京都没看好的问题。” 算破天道:“应该是小郑家给宣传的吧,僵尸让我想到的,僵蚕是美白的。”其实僵蚕只是美白,真正的功劳还是因为破了阴脉。 “是吗?那我也弄点,白点好。”刘队长歪着脑袋,站在镜子前挤弄自己脸上的小黑点。 阳光撒在算破天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这也算是尸九的功劳吧,算破天这样想着。 后来我问过算破天:“师父,你说僵尸肉怎么吃啊?” “尸九有自己的方法。” “你的方法呢?” 算破天笑了笑没再说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58章 烤火的蛇 冬天一如既往地裹挟着家家户户的炉子来了,窗外下起了初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毛子哪哪都是。 尸九的事过去好一阵子了,县里对于白泉的议论也不少。时至今日依然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人说是因为抢煤矿。”饸烙摊上一个戴着耳套的男人说。 “那可不是,人脑子砸狗脑子,都嫌自己的兜不够大,抢的不够多。”饸烙摊老板是个腿有残疾的青年,脚下特意垫了块砖头,正费力地用机器压着饸烙。 我已经放了寒假,每天写写作业,偶尔回趟家。我奶奶手术以后恢复的也快,对于我,我父母也管的松了些。 我也从未对他们提过跟算破天做的事,只说算破天教我看看日子相相面罢了。 刘队长最近没来找过算破天,听说是胖子侯的事多少牵扯到了他,被问询过几次,这都是门老三跟算破天闲谈时聊到的。 算破天闲了下来,也不知最近怎么回事,来看事求卦的人也少了。反观算破天也不发愁,有时间都在抱着《阴符经》研究,好像那书看的多了能看出个花来。 饸烙面是我们这一大特色,据说其他地方也有,但就是没有我们这的香,背后有人说是汤里多放了一味调料——大烟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香就是了。 闻着飘来的面香,在这冻手缩脚的日子,别提有多惬意。 “饿~”我翻着白眼抱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面汤说道。 算破天没好气的说道:“回家去吧,天天除了喊饿还有别的事没了,这么大了也不怕人笑话。”说完还瞪了我一眼。 算破天现在穿的也讲究了,跟刘队长办了几次事,名气也是越来越大。不光我们这个地方,其他县城的人也有慕名而来的。 一边说我,还一边将自己的护袖往高拉了一下,生怕这油捏捏的桌子弄脏了自己新买的羽绒服。 “师父,这波司登羽绒服挺贵的哈。”我试探着问道。 算破天直接比出两根手指。 “两百呢?”我张大了嘴问,呼出来的气看的真真的。 “两千。”算破天说话的声调不大,那也引得旁边的人啧啧称赞。 “啊?” 瞅瞅自己身上这个枣红色的棉袄,顿时觉得饭也没那么香了。 “也就是你说两千,别人说我一定觉得他在吹牛逼。”我酸酸地道。 “啥意思。” “就是这衣服除了穿在我师父身上,别人都不配。”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我说出这话以后,算破天果然开心的很,招呼着老板,道 “再给那碗白面饸烙里多加两块钱豆腐干!” 白面饸烙自然是我的,他只吃荞面的。 热腾腾的两碗面端到了面前,我撒了一把葱,剥了两瓣蒜,这就吃了起来。 “你注意点啊,别吃的溅我身上来。要不然还得干洗店去洗。”算破天嘱咐我道。 我嘴里吃着面顾不上说话,也懒得搭理,只一个劲点头。 我已经吃完了,他还细嚼慢咽着呢。 “今年的冬天暖和不了了,这第一场雪就下这么大。”邻桌的人说道。 说话的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头,看样子特别眼熟,就是一时半会想不来。 “嗤~”老头扯了点卫生纸,擦了擦桌子后又擤了擤鼻子。 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在那个年月不讲卫生也正常。农村人嘛,没那么多穷讲究,用谁的话来说,除了穷病,啥也不怕。 见我看他,朝我咧嘴笑了一下,又跟他旁边的人说道:“刚入冬那会,我在地里烧茬子,居然有条大蛇盘着我的火堆,差点给我吓死。” 烧茬子就是烧荒,把收秋以后的玉米茬子,也就是玉米根刨出来跟没人要的玉米杆子堆在一起晒干了烧。一是可以有效防止地底下的病虫害,二来烧完的草木灰也正好当了肥料,重新还给土地。 坐在他旁边的人看样子并不认识他,坐到一起也是因为实在没了地方,俩人拼桌,没想到老头能打开话匣子。 “你哪个村的,咋了你们村不过冬天啊?入冬了还有蛇呢?你尽邹求!(瞎说)”男人一脸不信,不光不信,甚至觉得是老头没事扯闲篇,故意这么说。 “我瞎说这干啥呢嘛。”见没人相信,老头急道:“我跟你说这是想说今年天气可要冷呢嘛,蛇都一入冬就烤火呢,更别说人了。” 说着话老头从饸烙摊老板手里接过一小瓶绿牛栏山,三口两口就下了肚,脸色立马红润的起来。 “真有你说的这么邪乎呢?你别是再看错了。”男人还是不太相信,虽说老头不是为了说蛇,就是为了表明今年冬天会很冷。 见男人还是不信,老头红着脸说道:“煤铲子头,全身黑褐色,比我胳膊也粗!”说着话老头弯着手臂,想让我们看看他的胳膊有多粗。 煤铲子是专门给炉子里添煤用的,为了方便,特别做成前面尖后面宽的样子,从炉口添煤就好下手。 煤铲头就是三角形的头!三角形头的蛇还一身黑褐色,出现在北方!还出现在冬天!居然还会烤火! “我看看多粗。”说完男人站起来,调戏地一把握住老头的胳膊:“嗯,不太粗,哈哈。” 听出男人还是不信,老头继续说道:“不是,你听我说。那蛇真就盘在我的火堆旁,火光照的蛇皮亮光光的,我一点也没看错。” “蛇长不长?”算破天终于吃完了,听着老头的描述后问道。 看出算破天不像男人那样逗乐子,加上算破天上了年纪。老头笑着说:“要不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还得是上了岁数的人,见识也多了。” 算破天也不多话,只等他自己继续说。 “多长呢我也没看清,反正不会短了。”老头说。 “你才说长没看清,你就又不短了,快行了吧昂。”老头的饸烙面上来了,摊主也趁机打趣道。 “哎妈呀,你们可咋回事嘛。都说了,在我火堆那盘着呢嘛,能短了?盘着火堆,不是在火堆旁边盘着!”老头是真的急了,说话的语气也冲了几分。 “绕着火堆呢?”饸烙摊主道。 “对昂,就是围着火堆,你说吧,那能短的了?”老头皱着眉,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闻言别说男人跟饸烙摊老板了,连其他人都开始笑了。 “你的火堆多么大,有这个炉子大么?”男人还是不信邪,非要打这个吹牛皮的老头的脸。 老头回身看了看背后的炉子,不屑地道:“这会行呢?锅炉那么大。” “啥?烧锅炉的那种锅炉?” “你以为跟你耍呢?吓得我好几天腿都是软的。”老头还捏了捏自己的腿以表明没有胡说。 男人连嘴里的饸烙都笑的喷出来。 “你是哪个村里的?你村里这是要出大名了,z央电视台也得过来采访你了。” 男人这次是真的不信了,还锅炉那么大的火堆,这不肯定是他m瞎说呢嘛。这一亩三分地上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把我吓糊涂了,也可能是我记错了。”见自己说的都没人信,老头只能给自己个台阶,抄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我信,而且我还知道你是哪个村的。”算破天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认识我?哪个村的你说?”老头停下了手里活。 “你是南张庄的。”算破天看着我说道。 “你咋知道?” 南张庄正是我们村,难怪我看他这么眼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59章 真武观 吃完饸烙面回去的路上,雪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算破天抱着手走在前面,我跟在屁股后面。 见他迟迟不说话,我问道:“你听见了吧师父,是咱夏天看见的那玩意吗?” 他还是继续往前走,压根就没听见我说的话。 “喂,师父。”我抢了两步跑到他身前,拦着他道。 被我这么一拦,他才停下脚步,把头顶上的“老汉抓”往上提了提,露出耳朵。 “有啥不能回家再说?就稀罕在外面吃雪喝风?” “那你倒是说啊,到底是不是那虬。”我搓着手,时不时还把热手往耳朵上招呼。 算破天见我九窍只通八窍,这是一窍不通!忍不住爆粗口,道:“你是猪脑子啊你!不是那东西,这大冬天能看见蛇不能?” 算破天在刚刚听老头说有蛇烤火时就第一时间想到了是这玩意。 只是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照他当初的设想,哪怕是那虬道行再高,法力再强,也逃不脱自然之理,毕竟还没脱了畜生道。 冬天一到,蛇必须得冬眠。那到时候自己直接给它一窝端,什么虬,毛啊的,都不在话下。 见我不回答,算破天叹了口气,道:“现在看来,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容易。” 我不置可否,爷俩踏着厚实的雪地,吱吱呀呀的。 快走到家门口时,算破天道:“趁着这场大雪,去做个了断。” “你的意思是既然那东西怕冷,这么冷的天,它必然受影响。那就有助于我们,这就是天时地利。”不用算破天说,我也已经这么想了,只不过需要他拍板。 “你有时这脑袋够用,有时就一点脑子不长。”算破天笑着说道。 “那我要啥都能拿主意,不显得你多余了。”跟着算破天的时间越来越长,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拘谨。 第二天天亮,我扭捏着从床下拿起夜壶,窝在被窝里嘘嘘。 这么冷的天,算破天晚上是一点煤不多放,真就是大小伙子睡凉炕——全屏火力壮。屋里拔凉拔凉的,哈口气都能看到。 说起夜壶,那年月正是港片云集的岁月。各种黑帮片里的片段充斥着青少年的世界观。 什么大哥,什么马子,喊出来就觉得特别拉风。像我们年级的女孩子,人家说她是人家马子,她听着还挺高兴, 殊不知这马子二字是极具侮辱性的。 相传西汉飞将军李广射虎后,就做了个接尿的玩意,取名虎子。 后到了唐朝,由于李世民的先祖叫李虎,为了避讳就改夜壶称马子。 直到明朝奇才兰陵笑笑生写下第一奇书《金瓶梅》,其中西门庆由于冬天冷的不想起床,为了争宠的潘金莲就让其尿在嘴里,马子一词就引申为对象,女朋友的意思。 书接正文。 我这尿的正爽,算破天的声音传了过来:“起来了没?起来就快点,今天我们去你们村!” 被他这么一喊,刚刚还昏昏沉沉的脑子立马就清醒了。 要去我们村,那不用说,自然就是去除魔卫道,斩杀虬龙。 热血方刚的年纪,在经历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以后,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彻头彻尾被激发。 这半年来看书看的也多,慢慢对于这些东西都不再害怕,应了算破天当初说的那句:你害怕是因为你懂的不够多。 吃过早饭,算破天已经把院里的雪扫到了一边。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学校可能都得想办法通知我们去扫雪,虽然这是放假期间。 算破天道:“吃饱了就动身走吧。” 算破天收拾好东西,都塞到他平时用的那褡裢里,手里还提溜着个鱼笼,正是夏天王晓旭来找他帮忙时我看到的那笼子。 见我眼睛盯着笼子看,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等我一下啊,那是去我们村!”我不满地在背后喊道…… 认识算破天的这半年,除了偶尔回家看看,一直都赖在算破天家里。此时坐在自己温暖的家里,还有点不适应。 “抓师傅,最近不忙啊。”我爸给算破天递上烟道。 我爸这是明知故问,最近这段时间,十里八村的都没听见个响炮的声,那就没白事可做,算破天自然落得清闲。 听出我爸口中的意思,算破天将烟点上,自从尸九的事后,这还是我见他第一次接别人递过来的烟。 “闲出个屁了。这么冷的天,死个人都费劲。” 算破天的意思并非是巴不得有人死,而是这么冷的腊月,在土葬的农村,棺材停放在屋里,门不能关,家里冷的跟外面一样,活人呢跟着受罪。 再说这天这么冷,地都冻的实实在在的,想打墓都得花三天时间在地上点上一堆火把地彻底化开。 “嗯,就说是,你说说这天冷的。”我爸附和道,转头瞄了我一眼:“这不成器的孩子给你添麻烦了没?” 普通这么问的家长都是谦虚,正常回答也肯定是谦虚礼让为主。可这是算破天,又怎么用常人的想法来想。 “确实不成器,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算破天淡淡说道。 简单一句话,搞得我爸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明明是自己要的徒弟,现在又说这话。硬生生把什么“你多费心”之类的话给憋了回去。 尴尬了会,我爸转移话题说道:“之前你说的西溪庄那个医生,手段挺高。我的低烧吃了二十付药,这半年没了。” 我爸说话时,能看的出来是打心眼里开心,低烧折磨了他很多年。这个西溪庄的医生还是当初田嘉园几人落水时算破天在我家说的。 算破天道:“嗯,那老家伙活的挺好吧。” 听我爸这么说,算破天没有丝毫惊讶。中医几千年来博大精深,别说是区区低烧,就是癌症也能控制住,多活几年。 “挺好的,我提了你,那老医生看着岁数不小了,对你倒记得挺清楚。说你能耐也不小。”我爸说的是实话,并没奉承算破天的意思,当初给看病的医生,对算破天赞不绝口。 “对了,你不说我忘了。那老医生还说有时间让你去看看他,我这现在才想起来。” “今天中午吃啥,我让孩子他妈做。”说完我爸看着我,等着我给报饭呢。 我们回家时我妈在别人家串门,这会我爸为表抱歉,准备找我妈回来给我们做饭。 我已经很久没吃家里的饭了,我爸这么一说我顿时又觉得饿了,刚刚在算破天那吃的就像闹着玩。 “好,我想吃大骨头。”我吵吵着说。 “好,我现在就去买。”说完我爸就要起身去买。 算破天拦住我爸,道:“不用麻烦,我们刚吃过。回来是办事来了,不着急吃饭。” 我爸疑惑的看了看我,见我没有下文,问道:“办什么事?” 刚刚算破天还说闲出屁,现在又说办事,给我爸弄蒙了。 “回家也回了,走吧,天黑的早。”算破天也不解释,戴好帽子围脖,跨上褡裢就出了门。 我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临出门时对我爸说道:“让我妈炖大骨头,晚上我回家吃!” “真是个脾气怪的怪老头,唉…”我爸看着面前刚给算破天倒的茶水说道,不年对我这个儿子多了几分担心。 毕竟是我们村,算破天肯定没我熟。路过出事的张焕军家门口,往事历历在目。 “走啊快点。”见我站在张焕军家门口,算破天催促道。 本来这片地方就是原来村里的郭家坟,夏天有庄稼不好走,冬天白皑皑的一片,爷俩穿过庄稼地,脚踩在地上一踩一个坑,脚丫子都看不见。 “师父,我爸说煤矿把地底下挖空了。地里很容易有塌下去的地洞,现在雪这么大,把洞口藏起来,你小心点,别摔下去。”我边走边说道。 这几年由于煤矿的大力开采,村里的地也是千疮百孔了,经常有放羊的掉坑里,再发现时已经冻成了冰棍。 “好,你也是。”算破天答应一声,两人速度放缓,离老远就看到了那棵大松树。 冰天雪地一片银白的世界里,突然出现那么一抹绿光,特别扎眼。 “以前我爸妈都不让来这地方,都说这不干净。死在外头没回家的,就把棺材停在这个破院里。过几天时辰到了就下葬。”我站在那破道观的外墙窟窿处说道。 道观还是算破天说的,以前村里人都叫中国庙,据说是曾经有一老一少俩道士在观中,后来小日子犯我中华,这一老一少便也加入了抗战队伍。 “进去小心一点,地方不大,别大意了。”算破天从褡裢中掏出六丁六甲符交给我,口中念念有词。 他念符咒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这破院外头。残垣断壁的年代感扑面而来,大门早不知道哪去了,门也小,所以之前停在里面的棺材发丧只能从这西墙的缺口处出来。 要说怪就怪在,院里那遮天蔽日三个人都抱不住的大松树,长得倒是严丝合缝,丝毫不往院子外头长一点。 院外的地上厚厚的雪,院里倒是干干净净,一天一夜的雪都被这大松树茂盛的树冠挡住,走进院中仿佛跟外面不是一个世界。 算破天一马当先走进去,我紧随其后,踏进院里的第一感觉就是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或许是这大松树给人感觉太特殊了。 小时候我妈就说我大舅的魂掉了,就被这面前的大松树捉了过来,村里人都说这棵不知道哪朝哪代的树已经成了妖了,有拘魂锁魄的本事。 “真武观。”我抬头看着正房上的三个斑驳牌匾道。 算破天正蹲在大松树周围的落叶丛中,夏天的时候这里面都是蛇蛋,这回扒拉了几下还能扒拉出几个蛇蛋的空壳。 听见我念,算破天转身抬头也看到了:“上次因为你在那等着,心里着急没仔细观察。没想到这地方有名字,真武观!”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60章 甘道士的牌位 “既然有名字,你们村的人还叫什么中国庙。”算破天道。 从我的方向顺着牌匾看过去,真武观屋顶早已残缺不全,瓦片散落一地。屋里漏的地方有一摞雪,高高的堆在那。 “那谁知道,口口相传?”我打着马虎眼,顺势走进了正房。 三间正房,中间这间应该算是正殿,泥塑的神像早已经倒在一旁,只剩下淡淡的轮廓。曾经朱红色的门框如今油漆剥落,露出斑驳的木头纹理,颜色如迟暮的老人肌肤,黯淡无光。 正殿墙角有着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寒冷的北风灌进来却丝毫扯不断。神像倒了,烛台供桌上满是灰烬,一年到头的阳光只能从房顶的口子洒下来,根本驱散不了这里的阴森与冷清。 站在殿门口,看着这一眼就看到头的地方,我问:“师父,我们怎么找它。” 我是说那条害人的虬,依我看算破天是打算趁着虬保留着蛇的本性,在冬眠的时候找到将其干掉。 算破天没在树下的烂叶子中找到蛛丝马迹,心里正郁闷。难道说那玩意转了性子,已经逃到了其他地方? “四下找找,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炕洞里头啥的。”说着话算破天走进东房,仔细寻找起来,巴不得把炕给扒了。 我没他那么笨,要是有人住的话,那玩意怕冷,藏在烧的热乎乎的炕洞里。这真武观不知道荒了多少年了,藏炕洞里干啥。 我站在院里,遮天的松枝,院里杂草丛生,荒芜的景象不由得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之意。 从正门到大殿有条青石板路,石板上布满了裂痕,深浅不一,纵横交错。有的地方有点松动了,应该是地下也被煤矿掏空的缘故吧。 “咦?”我走在青石板路上,一条通向西边的小石板路被我发现。 这不大的真武观还会修两条路?一大一小,莫非是专门按照一老一少两个道士来修的? 心里有了疑问,带着疑问我顺着这不起眼的小路往前走。 “师父,你快来看!”意识到不对劲,我赶忙招呼算破天过来。 此时的他掏了半天炕洞,弄了一身土。 “咋了咋了,你瞎喊啥?”算破天火急火燎地问。 我指着小路尽头,道:“这是什么?师父。” 算破天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在墙根处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放置着一个石头牌位,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块楔在地里的石块。 算破天见状并未着急过去,而是走到我们进来的倒了的西墙处,站在那再看这个方向,地上的小路居然看不到了! “想不到这小院里还有奇门,我看来小瞧它了。”算破天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 重新走到我跟前,算破天说:“这是按奇门的方向专门做的小路,不是站在这条大的青石板路上,不是从正殿方向,任何方向都看不到这条小路。” 我已经不像开始时那么一惊一乍,随即淡淡地表示:“既然这条路这么隐蔽,看来一定有问题。那牌位不正常。” 算破天点头称是,也暗自怪自己之前没能仔细观察。“我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算破天说完,三步并作两步朝那牌位走去。拨开杂草只见一块大理石牌位出现在我俩眼前,上面用小楷工工整整地写道:甘盛荣道士与四方孤魂之位。 “甘盛荣道士?是这真武观的那一老一少两个道士之一吗?”我看着石牌问道。 算破天自看到石牌之后,心中猛的一震,面容庄重眼神中满是敬意。 随后将帽子围脖统统脱掉,缓缓抬起双手,掌心向下,手指微微弯曲。先在胸前合拢,然后慢慢向上抬起直到与眉齐平。身体呈90度,恭恭敬敬的以一种虔诚的姿态深鞠一躬。 “你这是干嘛呢师父?”我焦急的问道。只这么一块石牌就让算破天如此? 表达敬意之后,算破天让我跪下磕头,我虽然不解,也只能照做。 磕过头后他才解释道:“这本是个给四方无主孤魂上香的位置,让往来的孤魂野鬼有个落脚打尖地方。” “哦,那也不用这么大的礼吧。再说了,既然是打尖的地方,咱干鞠躬磕头也不上香上供的,可能人家不吃这套。”我拍着手上跟膝盖上的土说道。 算破天道:“让你跪的不是四方孤魂。而是这个叫甘盛荣的道士。” 我想都没想,道:“跪他干嘛?跟我们这一脉有关系?” 算破天重新戴好帽子围脖,道:“是跟我们这一脉没关系。但是跟我们中国人有关系!他是真正的抗战英雄!” “什么意思?”我好奇心一下子被钓了起来,丝毫忘了这是在什么地方,缠着算破天给讲到底这个甘道士是谁。 算破天拗不过我,俩人回到大殿中,算破天坐在门槛上对我讲述起他知道的甘道士… “在南京栖霞区尧化镇甘家村,有一座甘道士墓,此墓中并没有甘道士的尸骨,是当地民众为爱国抗日道士甘盛荣修建的衣冠冢。”算破天掏出烟想点,想了想怕惊扰了此处的虬,又重新装回兜里,随手从地上拽了根野草叼在嘴里。 “衣冠冢?难道说甘道士的尸骨埋在这?”我道。 算破天并未回答,继续说道:“甘道士原名甘盛荣,曾在南京二郎庙出家修道。南京大屠杀事件以后,甘道长孤身一人带着自己养的一只猴子,手刃时常落单的小日本鬼子,一时间搞得小日本和汉奸恶霸人心惶惶。办了不少小鬼子,是道门高人!民族英雄!” 算破天的说话声音浑厚,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那我再磕几个头。”说罢我起身走到石牌前,这次是打心眼里实打实的想磕头。 重新磕完头后,我问算破天:“师父,我们村一直传说这真武观里是一老一少两个道士,莫不是就是甘道长?” 算破天道:“不好说,一老一少是两个,甘道士只有一个人。” 稍加思考,我说:“会不会是传言有了误差,说的一老一少就是甘道长跟他的猴子。” 传说传言之中难免会有偏差,也许是为了保护当时的甘道士,所以才会这么说。其实就是一人一猴。 “南京?北京?”算破天低着头念叨着。 “师父,你在说什么?” “没事,后世相传在宰杀了日本鬼子不少后,给小日本弄急眼了。全力追捕下甘道士深知无法在老家南京躲避,只得设法逃离。在乔装打扮一番后,骑着一匹毛驴,穿过城门后以手中的铁棍又打死两个小日本,随后猛的踢了毛驴一脚,在枪林弹雨的混乱和小鬼子的愤怒不甘中再也没出现过,不曾想今天在这个地方遇到。” 算破天一声长叹,如今真武观的破败,这孤独的石头牌位,似乎都在诉说着英雄的寂寞与被时光掩埋的悲壮。 良久之后,算破天环顾真武观的残垣断壁,一种奇异的感觉在算破天心中涌起。 回想到来此地的目的,算破天神神秘秘地说道:“看来甘道士的死也许与这虬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61章 地宫 算破天的话看似胡言乱语,但仔细想来也并非都是天方夜谭。 甘道士既然是道门抗日前辈,从南京到我们这个地方何止千里。 即使到了我们村这个小地方,又是谁给他立了这个牌位。 既然这个地方有甘道士这样的道门大圣,又怎么会有这害人的虬,这玩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我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算破天站起身拍了拍土,重新整理了心情,指着这大殿里的一亩三分地道:“经历了十年浩劫,地方没被铲平就不错了,想找关于甘道士的信息,基本上没有可能。” 我道:“要不然去问问老书记,他没准知道些。” 老书记在村里算是年纪大的了,再比他大的也有,恐怕身体不如他,想清楚的说句话也费劲了。 算破天道:“他?他知道他老婆蹲着尿他知道。” 我道:“那怎么办?我们现在是两眼一抹黑,那害人的玩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这个地方。 我有担心,算破天倒是稳健的多。“我知道,那玩意一定还在这里。” “你确定?”看着这破破烂烂的真武观,虬又能躲到哪里。 算破天没有回答只能苦笑。那害人的虬还保留着蛇的习性,并未脱离畜生道。 而蛇在冬眠时经常是抱团取暖,也就是聚群共眠,老话讲一家之中都是属蛇的这个家就旺,也是这个道理。 再说如果真的不在这,要迁移的话,小到几百米,大到二十公里倒是都有可能。可如果真的迁移了,那饸烙摊的老头又说看到了那黑鳞的三角头在围着火堆取暖? 算破天来回踱步,脚下有块石头硌了他的脚,被他一生气,直接一脚给踢飞。 飞出去的石头正好不偏不倚的弹在倒在地上的半截泥胎塑像上。 “不是故意的。”算破天尴尬一笑。冲着地上的泥胎道歉。 地上的泥胎不用说,自然就是真武帝君,原称玄武大帝。宋真宗为避讳所尊圣祖玄朗,故改为真武。大中祥符年间,尊为“镇天真武灵应佑圣帝君”,简称真武帝君。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算破天这么虔诚,笑道:“师父,第一次看你这么诚心。” 他不悦道:“玄武帝君是道教护法神,有除妖降魔的能力。在咱们国家一直被认为具有保护国家和人民免受邪恶势力的侵害的能力。” 说完算破天走到倒在地上的那半截泥胎像前,作势伸手想把这半截泥胎抱到供桌上。 “来年开春,我花点钱给修缮一下。”算破天道。 我心说你要是有这个心,上次来就应该这么做了,还用等到现在。 他只简单的看了我一眼就猜到了我的心思。 “我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甘道士。” “好吧,我知道了。”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 “都是为了保护人民。”算破天这话是说玄武帝君,也是说的甘道士。 我见他抱的费劲,便搭把手,别把他那宝贝的羽绒服弄脏。 上手以后才知道,这泥胎看似不重,实则沉的厉害。 “分量还挺重。”将泥胎放到前面供桌上,我搓了搓被泥胎带走温度的双手,哈着气说道。 算破天扁嘴吹了吹自己羽绒服上的土说道:“想不到这么沉。”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真不该显自己这一下子,好端端的抱它干啥。 我道:“哈哈,师父,你啥时候这么搞笑。” 算破天刚要接茬,只听轰的一声,刚刚爷俩放在供桌上的半截泥胎压垮了供桌,竟在地上砸出来了个大口子。 “有洞师父!”我看着被砸出来的黑咕隆咚的口子说道。 算破天不愧是老江湖了,从来都是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和过人的智慧而闻名。 “下面的空间很大。”算破天淡淡的说。 “那么重的泥胎掉下去都没听见个声。况且……” “况且什么?” 算破天此刻也不在乎自己的羽绒服了,趴在地上用脸感受洞口传来的气息。 “很腥很臭,不是密闭的,有风。”算破天道。 “那腥臭是不是因为那害人的玩意在底下?”我壮着胆子问道。 “我早该想到,蛇冬眠的时候只会藏在高燥地带的洞穴,树洞和岩石缝隙里。”算破天起身说道:“既然这地方一眼看到头,就一定有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那我们?” 难不成我们爷俩要下去这个黑乎乎的洞里?如果算破天说的不对,里面空间不大,真遇到那玩意,不是自投罗网,跑都跑不了了? “下去吗?”我试探着问道。 “下,但是不是我们,是我。你在这守着。”算破天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一个人我怕…”我后面的话没说完。 “你怕个求,这个时候那玩意绝对不会出来,只会藏在某个地方。既然发现了这个洞,我就一定要直捣黄龙,除了这祸害。”算破天说的大义凛然,我是心里一点底没有。 虽说跟了他这么久,但是他不在身边,我就是心里害怕,咱也不吹牛逼。 看出我的想法,算破天说道:“天黑之前我没回来,你就回家。让你们书记找人把这个地方填平了。” “这…” 我还在犹豫的时候,算破天已经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惊喜的发现被砸开的地方居然有台阶! “这不是个洞,倒像是个地宫。”算破天道。 还是没等我反应过来,算破天已经打着手机,挎着自己的褡裢一节节往下走去。 “这!” 我是干着急又没法,想劝也劝不住…… 算破天手里握着手机,在手机惨白的屏幕灯光下,小心翼翼走在台阶上,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条台阶通道狭窄而幽暗,墙壁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回声在通道中回荡,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 随着深入向下走,算破天越发感觉到这里的阴森恐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地面上和墙面上画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图案。 他仔细观察着这些符号和图案,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这t妈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鬼画符。”算破天越看越头大,没忍住爆了粗口,也算给自己提了提气,毕竟自己是一点也看不懂。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62章 回到过去 随着算破天往地宫深处迈进,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这方向好像是朝外的?” 台阶绕了一圈,算破天此时朝向正是真武殿院子的方向。 “到头了?”算破天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台阶尽头突然出现的门上。脚下是顺着台阶滚落下来的那半截泥胎像。门散发着古老的气息,半木制的纹理有着岁月的沧桑。 算破天借着手机屏幕的亮光,对着门上雕刻的神秘图案。图案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刚刚下来的时候那种感觉已经没有,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庄重的威严。 门上用黄布制作的封条还能看出些痕迹。 “这是咱道家的符咒吧?”我站在算破天一旁说道。 让我一个人留在外面那怎么行,思前想后还是跟在算破天身边更安全。除非我不管他,直接跑回家,显然我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我的出现算破天先是一惊,随后也就释然。自己刚刚太过于专注墙壁上的图案跟这门上的古怪,居然没有发现我跟在屁股后面,苦笑了一下道: “这是先天一炁的符头,上书‘先天一炁,节制万灵,灵光一点,将帅奉行’。配以二十八画对应二十八星宿的紫薇诲,我认识却也用不出来。” 算破天一脉虽是道家的根,但这种正统的符箓自己的师父并未教过,只怕就是我师爷也不一定会。 算破天看着门上刻下符箓,心里对此处更加好奇。 算破天道“以为是地宫,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地下室,只是这上面的东西有点说法。” “进去吗?”我试着问。 “进去看看。”算破天一咬牙一跺脚,还没等我说话,算破天撕下黄布,用力推开了尘封多年的木门…… “喂,小伙,醒醒。” 听到耳旁有人呼喊,脸上还有人在轻轻拍打,我慢慢睁开了眼睛。 伴随着刺眼的光亮,映入眼帘的人,是一个发髻高高束起,身着褪色道袍,留着比算破天略长一些胡须的道士! 他手持拂尘,面容肃穆,眼神中透露出悠悠的愁色。 身旁还有一只小猴儿,刚刚拍打我脸的就是它! “我师父呢?” 我一睁眼立马问道,刚刚算破天推开门的瞬间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就是眼前的情况了。 “你跟你师父一起的?”面前的人操着一口外地方言道。 我坐直了身子,看着眼下的光景,除了错愕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前的是朱红色的门窗,东西两间房,中间是挂着真武观三个鎏金大字匾额的大殿,殿内供台上供奉着披发跣足的神像。 院里遮天蔽日的大松树把整个院子包裹的严严实实,我此刻正躺在树下。 “玄武…玄武帝君!真…真武…观!”我吃惊的喊道。 见我居然认识,道士笑着说道:“来斯,你认得?这地方原来是个庙,后来我来了。玄武帝君身旁没有龟蛇二将你都认识啊。” 他说话干净利落,语速适中,给人一种豪爽直率的感觉。 “庙?” “是啊,所以没把匾挂外头。这本来该挂门外,这是大殿,不会挂真武观三个字。”他指着挂着的真武观牌匾说道。 我道:“那……” “那是因为我钱不够,山河破碎,需要的钱很多。玄武帝君不会怪罪的。”说着话还朝神像施礼。 “你刚刚说你师父,你俩走散了?你又是怎么就跑我这院里了,要不是它发现你一直叫,我也没注意你。”他指着小猴子说道。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使劲朝自己大腿内侧掐了一把。“嘶~”疼的我龇牙咧嘴的。 这真武观的墙还完好无损,看院里的情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眼珠子提溜乱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的模样引来了他的戒心,见我迟迟不说话。他说道:“你来路不明,赶紧离开!”说完便要赶我出去。 他下了逐客令,那小猴子也对我开始龇牙咧嘴,一副随时要咬我的样子。情急之下,我冲着他喊道:“甘道士!” 被我喊出了名字,他背对着我的身子明显一愣,心想自己从千里之外的南京来到此处,人生地不熟的,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孩子居然认识自己。 他眼神充满了疑惑和好奇,重新上下打量我,试图从我的神形眉宇间找到答案。 “你…你怎么认识我?”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 我跟着算破天的时间长了,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紧张,我想如果不是看我是个孩子,现在应该被放倒了。 我伸出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随后说道:“我不认识你,但是我认识这个地方,还有你身边的这个小猴子。” 随后我将自己跟算破天来到此处准备斩杀虬龙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并说了算破天对我讲起他的故事。 听到我说那牌位的时候,他起身走到西墙根处,确认什么都没有之后,对我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从未来过来的?”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并表示如果不信可以找到算破天,他一定能解释的清楚。 他冲我摆了摆手,跟着他走进大殿,相比印象里的破败不堪,现在的大殿干净的多。 穿过大殿走到西边的屋里,他给我倒了杯水,继续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 见他相信了我,反倒让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真的是回到了过去,我该怎么办,我父母又该怎么办,想到此处又对于自己不听算破天的话非要跟着下到地宫感到后悔不已。 “那…要不要先找我师父。”算破天不在身边,我心里就没底。 他抿了抿嘴,道:“你师父恩正,既然你们是为了斩杀那虬龙,想必他也不会去到别处。真如果你们都同时到了这个年代,他还会来我这真武观找你。不用着急,且在这等着。” 恩正和他刚刚说的来斯一样,都是南京方言。来斯是夸赞很棒,了不起。恩正是表示为人正直,有正义感,为人处世很厉害的意思。 他说的自然有理,以算破天的能耐,一动不如一静,我找他不如等他。 下定决心以后,我这才试着跟甘道士攀谈起来。 我诚恳地说道:“甘道长知道这地方有虬龙?”既然他承认了身份,我心里尊敬之情也油然而生。 “知道。”他拿出烟袋锅子,轻轻磕掉里面的烟灰,这就点了起来。 有本事的人都有抽烟的习惯,我心里这么想着。 “那甘道长在这也是为了斩杀虬龙?”我问出了心里的想法。 如果甘道士也是为了斩杀虬龙,那既然我们那个年代虬龙依然在,那甘道士的牌位? 他吐出一口极大的烟圈,缓缓说道:“我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我也是不多时才发现那害人的玩意。” 我道:“所以我说起虬龙的时候你才相信我说的话。” 他点了点头,小猴子这时也跳到他的腿上,说道:“正如你师父说的一样,如今山河破碎,日寇横行,我深知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所以我才跑到这个地方。” “啊?跑到我们这?” “不错,我来是为了找一样东西。”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我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信来看,里面的内容惊的我合不拢嘴巴,比我回到几十年前这件事也震惊! 信中讲的是,当初朱元璋听从刘伯温的建议,在此处为朱允炆储备保留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为的就是日后朱棣谋反,建文帝哪怕一时不敌,还有后手。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我惶恐的问道。 甘道士道:“我就是在南京出家,我在原来的二郎庙中的一本经书中无意发现。而那本书应该是从方孝孺手中流传出来的。” 我道:“方孝孺?那个被朱棣灭了十族的方孝孺?” “不错,他是朱允炆的心腹。后来被朱棣灭了十族也是为了封住所有人的口,哪怕找不到朱允炆,也能不让秘密流传出去。没想到方孝孺把这个事写了下来。” “只要我找到这些宝藏,交给国家用来买军火,一定打的小日本鬼子哭爹叫娘!我c了他的亲娘!杀光那些畜生!”他说话时眼神凌厉,浑身散发着杀气,惊的身旁的小猴子也跑开了。 回想当初大哲说过的话,既然那闷香是给朱允炆延年益寿的,那这里的真金白银就是给其复国用的。刘伯温的神鬼莫测的安排我是早就见识过的。 “对,小日本我c他吗!”我也跟着说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63章 再下地宫 陪着甘道士发泄了一番窝在心里的闷火,让我跟他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其实对于日本鬼子,所有中国人民的心情都是一样的。这种刻在民族骨子里的血海深仇,无论哪个年代都一样,没有一点褪色。 “胜利是属于人民的,伟大的中国人民!”我一股脑的喊出心里话,也是历史的结果。 他看着我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可能在他心里,这只是一个十几岁孩子的心里期望吧。 中午吃过甘道士给做的小米饭,金黄色的小米有着特殊的香气,吃的五饱六饱,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不安。 甘道士跟算破天似的蹲坐在大殿门口,嘴里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锅子。 “少抽点烟吧。”看着他满面愁容,我提醒道。 他并没说话,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曾发现他牌位的地方,只是现在那个地方还是空空如也。 甘道士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跟刚刚大骂小日本鬼子时判若两人,神色间满是惆怅。微风拂过,衣角轻轻飘动,仿佛也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波澜。 良久,他缓缓转身,回到屋内。书案前,他没有丝毫犹豫,提笔疾书: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是岳飞的《满江红》,苍劲有力的字迹,如同他内心深处无休止的呐喊!带着对民族,对国家的忧虑与敬仰,也饱含对未来的期许。 “咦~”我看着他刚刚写下的这几句诗,墨色在纸上渲染开来,颜色也越来越淡,最特别的是我闻到了一股子酸酸的味道。 “这是山西大同的老陈醋。”他解释道:“陈醋当墨,写不尽心酸。古人常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我本想到了这个地方,取出建文帝留下的宝藏,用来支援国家,没想到这地方有个夺了天地造化的妖孽,难不成真的天不佑我吗?” “不对!你说的不对!我的那个年代,课本上都写了,小日本鬼子在1945年投降了!被我们中国人打败了!”看着他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才明白,刚刚我说胜利属于人民,他并未听懂。 “你说的都是真的?”甘道士两眼放光,情绪激动,口水唾沫星子都喷了我一脸。 我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继续说道:“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个字是骗你的,更何况我从未来过来,也不是为了骗你啊。” 在从我嘴里得知最后胜利的是中国以后,甘道士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他仿佛看到了山河无恙,百姓安康的盛世景象。那曾经的惆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欢喜与自豪。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日本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就知道!”他说话的语气急促,竟然有了哭腔。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仿佛做了某个决定这么说着。 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我又继续问道关于这个地方的问题。 “甘道长,方孝孺留下的这封信你考究过吗?” 我说这话纯属于没话硬扯,算破天没有音信,在这个战争年月,我心里慌的一逼。 甘道士哪有空跟能力去深挖这个东西的真实性。不过想来既然有虬这玩意在这个地方,想必也是块宝地。 “基本上百分之一百肯定,方孝孺是受朱元璋托孤遗诏,被委以重任。当时的建文帝每遇到疑难问题,均会宣其御前讲解,凡有国家大事,也命其坐前批答。而且方孝孺一生最爱读书,也符合我从经书中发现这信吻合。” “如果有朱允炆真的有这么一份宝藏,就一定会告诉方孝孺。”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你是怎么发现那害人的妖孽的。?”既然甘道士知道虬这玩意,也应该见识到了。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说完他带着我走到大殿,搬开供桌,掀开底下的蒲团以后,一个黑漆漆的洞露了出来。 “这下面是我跟我师父发现的那个地宫?”我指着眼前的黑洞问道。 甘道士并没有否认,随后从供台上拿下一盏油灯,拉着我朝下面走去。 跟算破天下来的时候没有光源,或者说光源不够,我也从没仔细观察过。 现在看来,这所谓的地宫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画着很多壁画跟类似符咒之类的玩意。 他提着油灯,指着墙壁说道:“这是佛窟,专门画佛像的地方。” “佛窟?” “对,跟云冈石窟和洛阳龙门石窟一样,只不过那是石头刻的,这是画的。”他解释道。 在他说明这是壁画佛窟以后,我这才又重新打量起这些画。 只见这些造型怪异的壁画,用大胆的色彩和夸张的形态将人物塑造的神秘而庄严。 颜色多以朱砂红,孔雀蓝,金黄为主。人物或者说是神灵的形象造型有着奇特的比例,扭曲的肢体或多头多臂的形象。 “这真是佛像?”看着如此夸张的绘画形象,我反正是第一次看到。 “是,藏传佛教。”他指着其中一幅壁画说道:“这是阿姐鼓,是用少女皮做的,看到鼓面上画的人头了吧。” 在藏传佛教的教义中,怪异的造型通常可以代表不同的神灵,护法或者修行境界。多面多臂的形象则象征着超凡的能力和多重智慧。怪异的形态则可能暗示着超越常规的精神境界和对世俗认知的突破。 而阿姐鼓是藏传佛教祭祀仪式的法器,其制作必须是16岁以下的纯洁少女,最好是哑巴。因为哑巴不会说话,灵魂也就不会被玷污,如果并不是哑巴,就要割去舌头。 如此恐怖的‘阿姐鼓’是在少女活着的时候进行。在少女头盖骨上敲出个洞,然后用水印灌入。当水印到达身体各个部位的时候,便开始剥少女的皮。 这壁画上为了突出这法器的不一样,特意在鼓面上画了一颗少女头。 这离经叛道的“阿姐鼓”便是证明壁画是藏传佛教佛窟最有力的证据。 “这佛窟里画这么毛骨悚然的东西干嘛。”我心有余悸的问道。 甘道士没有回答,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卡,只有几厘米大小,上面画着跟壁画差不多的佛像。 “这叫唐卡,跟‘阿姐鼓’一样,是人皮做的,也叫人皮唐卡。在藏传佛教中‘阿姐鼓’的鼓声可以连通生死,超脱轮回,是圣器。而这张唐卡是我无意中在别的地方得到的。这东西前几天刚刚救了我的命。”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至于墙上的咒语之类的是藏传密宗的咒文,这个我就不认识了,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了。” 难怪之前算破天下来的时候会觉得阴森,这画如此诡异,上面画的东西每一样都在认知以外,尤其是这所谓的‘阿姐鼓’,光是听其制作的方法,就已经感觉怨气冲天。 说话间我俩已经到了地宫那扇大门前,也就是算破天推开了这扇门,所以我才到了几十年前的今天。 “这上面怎么没有先天一炁符?”我看着当时算破天推开的木门,之前上面除了有这些看不懂密密麻麻刻下的图案,最重要的是还有那道黄布封条,上面画着我们道家的先天一炁符。 “符?有符呢?”甘道士奇怪的问道。 “对!有符。”我之前没有具体讲这么多细节,现在重新给甘道士讲了讲。 听完我的讲述,他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我刚想询问是哪样,逼仄幽暗的地下突然响起一串音乐声。 “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甘道士如临大敌。他迅速做了一个怪蟒翻身,蜈蚣钻板的招式将我护在身后。 这招我见算破天做过,都是属于一招制敌的招式。 仔细听了一会,声音在这地下传播的回响声音太大,再三确定之后他才皱着眉头说道:“声音是从你身上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妖孽是不是上了你的身!” 这回别说他,我自己脑子也是蒙的。难道我真的已经不是我了? 我一时解释不清,也根本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声音时大时小,忽然间我脑海中灵光一现,莫不是…… “手机!是我的手机响了!”我激动的朝甘道士喊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64章 跨时空通话 看着拿在手中作响的手机,上面清楚的显示是算破天打过来的时候,我惊讶地一时愣在原地。 跟算破天失散以来,或许是知道自己回到了回去以后,就压根没有想起自己兜里算破天给买的手机,就算想起来,也不认为能打通! 见我在黑暗中呆愣着,甘道士轻轻推了推我,这才回过神的我立马接起了电话。 “小毅,你在哪?” 当电话那头算破天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作为孩子的本能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泪。 “师…师父。”我哭着说道。 见我对着手机叫师父,甘道士大惊失色。指着我手里的手机说道:“这是你师父?可以化形藏在你兜里?这是哪门哪派!” 甘道士想的很简单,如果算破天真有这样的能耐,他也要学,这样可以尽可能的化形成任何事物,这样宰杀日本鬼子的时候也不容易被发现。 他问的问题我没心思回答,现在我只想知道算破天在哪。 “师父,你到底在哪?推开门后,我居然回到了几十年前,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身边刚刚说话的人居然是你给我讲的那个牌位上的甘盛荣——甘道士!”我一股脑将重点说完,顺便告诉算破天自己的处境。 哪知道算破天听了我说的话后,没有丝毫惊讶,苦笑着说道:“你说的我都信,那我说我在北魏时期你信吗?” “北魏时期?那是什么时候?”我光记着唐宋元明清了,北魏真是第一次听说。 “北魏时期是南北朝时期北朝的第一个王朝,由鲜卑族拓跋氏建立,共历十四帝,享国一百四十九年。”在听我说到北魏的时候,身边的甘道士补充道…… 在地宫的门被算破天推开后,一道耀眼的白光冲天而起,算破天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瞬间失去了意识。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昏倒在一处无人的巷子里。 巷子中尽是些狗屎人尿之类的,算破天就靠在一旁,自己的羽绒服上都沾上了污秽之物,算破天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些。 “小毅?小毅!”简单的在巷子中呼唤几声没有得到回复,眼瞧之处又没有我的踪迹。算破天这才反应过来,徒弟再亲也是有爹有妈的孩子,若是跟着自己丢了,那自己怎么向人父母交代。 踉踉跄跄捂着鼻子从巷子中出来,眼前的一幕惊的算破天说不出话来。 阳光洒落在宽阔的街道上,青石板路蜿蜒向前,街道两旁,木质的店铺错落有致,店门敞开着,展示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精美的丝绸,色彩斑斓,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是舞动的彩虹;有坚固的铁器,闪耀着冷峻的光芒,那是工匠们精心打造的杰作。 行人来来往往,身着各式各样的服饰。鲜卑族人穿着传统的长袍,腰间束着宽带,显得豪迈而洒脱。汉族百姓则身着汉服,宽袍大袖,举止优雅。还有其他少数民族的人们,他们的服饰各具特色,为街道增添了一抹绚丽的色彩。 街头,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卖小吃的摊位前,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有热气腾腾的胡饼,外酥里嫩,咬上一口,满嘴留香;有酸甜可口的果脯,那是用新鲜的水果晾晒而成,是孩子们的最爱。 不远处,一辆辆马车缓缓驶过,车轮滚动的声音在街道上回荡。马车上装饰着华丽的图案,有的是贵族出行,有的是商人运送货物。偶尔,还能看到一群骑着骏马的武士,他们英姿飒爽,威风凛凛,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街道的拐角不远处,有一座古老的寺庙。寺庙的钟声悠扬地响起,回荡在整个城市的上空。信徒们虔诚地走进寺庙,烧香拜佛,祈求平安幸福。寺庙里面,参天的松树,花草繁茂,为这个喧嚣的城市增添了一份宁静与祥和。 算破天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眼见为真以后,心下一番思考。如果这眼前的事物都是真的的话,自己这就是回到了古代? 带着半信半疑的心,算破天走上街,向其中一个一直看着自己笑的卖胡饼的小贩问道:“请问现在是哪朝哪代什么年号?” 由于摊位前没什么人,小贩老远就看到穿的奇奇怪怪的算破天,见他过来本以为是来了生意,脸上堆着笑容,没想到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延昌!不买东西还这么多话,穿的也看不出来是哪里人,怪里怪气的!”小贩不情不愿地说道。 “是北魏宣武帝期间吗?”说到延昌,算破天知道的就是北魏时期的宣武帝,第四个年号就是延昌。 算破天作为现代人没有任何感觉,刚刚自己说了年号跟君主帝号,这在小贩看来是杀头的重罪。 “是…是……赶紧走,离开我这,离得远点!” 小贩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随即避瘟神一样驱赶算破天到其他地方去,别在自己摊位附近来回晃悠。 “北魏宣武帝?你在北魏时期给在民国的我打电话??” 之前心心念念想找到算破天,希望在这个乱世下有他在起码心里不慌。现在听他说自己身在北魏,而且还是在北魏给我打电话!还接通了!这让我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 “是,你听我说。那地宫下的门后应该有一道阵法,我无意中打开门后启动了阵法,所以我们回到了过去。”算破天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冰冷的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我师父说门后有阵法,我们启动了阵法,所以会来到这里。你知道吗?甘道长。”我这么问是问给算破天听,既然甘道士来了这里,也知道虬的事,就很难不把阵法和虬联系到一起。 林正英的电影《天地玄门》里就讲过个这样的情况,师徒三人大战扶桑鬼王,由于其徒弟误开了阵法中的天门,导致几人从古代到了现代。 电影中的桥段没想到在现实里真的发生,不同的是人家是由古代到现代,而我跟算破天是现代到古代。 听我这么问,甘道士仔细回想后,道:“我也不知道。这得看你们到底做过些什么。” 电话那头的算破天听的真切,忙道:“是我扯掉了先天一炁符,这才开启了阵法。” 算破天这么说的话我就懂了,可能是这地宫之下存在某个阵法是用来对付那虬或者什么的,在被算破天扯掉符咒之后,意外开启。所以我们掉入了时空之内,跟电影里说的大差不差。 “那你怎么在北魏啊?”明白了这些后,我问道。 如果是跟电影里一样的话,按理说我们应该都会出现在这个年代。 “具体我也没弄清楚,可能之间有什么联系。我也是因为在古代没有时间概念,这才想起了我照亮的手机,打开之后发现居然有信号。这才试着给你打过去问问你在哪,在时空颠簸之中居然没有摔坏,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算破天长出口气说道,激动之余语气中也都是无奈。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回去!”在知道算破天在几百年前,更加让我慌张,电影里是林正英死了,扶桑鬼王被消灭了,他们这才回去。 回想甘道士的牌位,我忍不住不胡思乱想,我怕自己年纪轻轻的就死在了这个时空。我的父母甚至连个消息也不会知道。 简单思考了一下,算破天说道:“尽量保持手机的电量。我先好好调查一下,看看两个年代有什么联系,我会再打给你。”说完算破天便挂断了电话。 “师父?师父!你等我说完!”我很想告诉他先天一炁符在我这个时代没有,我也想告诉他里面的壁画都是藏传佛教,还有甘道士说的什么‘阿姐鼓’,以算破天的智慧一定可以知道是干嘛的,这才会让我们回到现代的机会多加了几分。 很可惜的是电话里除了忙音再没有任何算破天的声音。 “幸亏这是个诺基亚,能坚持很久才会没电。”我看着当初算破天给我买的这个诺基亚,第一次觉得用个黑白屏的手机居然这么有安全感,这么有范儿。 “什么鸡?什么鸭的,你师父要做法开启阵法吗?”甘道士一脸的疑问。 看着他好奇的脸,我把手机拍到他手里:“这就是鸡鸭!”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65章 大乘寺 初来乍到的算破天在挂掉电话之后,站在街上,看着眼前的寺庙院中那棵大松树。 “大乘寺?”算破天脑海中对于大乘只有所谓的大乘佛法一词能跟这个寺名联系起来。 只见庙门上的朱漆鎏金匾,上面方方正正的写了这么三个大字。 “会是真武观里那棵吗?”算破天对庙没有兴趣,反倒是对于庙的的大松树情有独钟。 面前的大松树和真武观中的那棵大差不差,但如果硬说是同一棵的话算破天心里也没底,毕竟这几百上千年的时间,谁也说不好会不会改变。 “请问这里是哪里啊?”算破天拦住从庙中出来的一位年纪稍大的老头问道。 这老头头戴巾帻,这是一种用布帛制成的头饰,用来把头发裹起来,然后在头顶上系扎。 这么大的年纪下身依旧穿着裙裳,其样式整体显宽。腰间系有玉石皮质的腰带。 被算破天拦住的后,笑盈盈地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语说道:“你汉话说的不错,汉字却不认识啊,啊?哈哈。” 此时是北魏时期,光看街上来往之人的衣着打扮,便能猜出是文化融合之际,毕竟北魏是鲜卑拓拔氏所建立,汉人和其他少数民族的人共同生活在一起,老头的巾帻便是鲜卑帽汉化而来。 老头以为算破天只是学会了汉话,却不认识汉字,这才这么说道。 “这是大乘寺。里面的佛爷灵验异常,我儿媳妇难产就是佛爷救回来的。”说话间老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见老头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算破天无奈地笑了笑,道:“不是,我是说这个地方是什么州郡城镇。” “哦哦,原来你认识汉字啊。”老头尴尬的捋了捋胡子,继续说道:“这里是代郡城。” 代郡城?那不就是代王城嘛,也就是小郑他们村子所在的地方? 算破天只知道北魏的都城从平城(现位于山西大同)最终迁都洛阳。 难道几百年前的代郡城面积这么大?算破天心中盘算:不过代王城古称代国,西晋时期鲜卑索头部首领拓跋猗卢建立的北方少数民族政权,也正是北魏的前身。 见算破天原地僵持着没动没回答,老头轻声问道:“你不是这里的人?” “不是。”算破天并不想跟老头说太多,简单两个字就够了。 “那你就更得进去拜拜佛了。”老头道。 “为何?” “入乡随俗,到了山门哪有不进去的道理,况且明天还有开光大典。”老头眼神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对于汉人文化看来是特别喜欢。 “谢谢,我会拜的。”算破天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是想进去仔细看看这庙是不是自己来时的真武观,这庙里的大松树又是不是真武观那棵! 只有弄清楚这些,才有可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拜别老头后,算破天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这大乘寺。 寺中遮天蔽日的松树同样将整个寺院包裹起来。庙里人山人海,算破天还穿着羽绒服,却也丝毫感觉不到一点热。 光看院里的布局,跟自己认识的真武观真差不多,简简单单的三间房而已。中间的是大殿,左右是香房和法堂。 “既然进了山门,出家人本应大开方便之门,何不直接问问住持,看看这庙里的和尚有没有什么线索。”算破天这么想着,暗怪自己不会省时省力。 算破天不再迟疑,大步迈向大殿。殿内没有玄武帝君,只有一尊面相凶神恶煞的大肚弥勒。 这尊弥勒佛面容狰狞,满脸横肉,双目圆睁,仿佛要喷出怒火一般。那宽阔的脸庞被雕刻得棱角分明,每一道线条都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邪魅。 他挺着巨大的肚子,本应给人以和蔼可亲之感,可如今却只让人觉得压抑和恐惧。那肚子仿佛不是包容万物的象征,而是藏着无尽的邪恶与神秘。 金色的佛光本应祥和温暖,此刻却显得阴森冰冷。光线投射在弥勒佛的身上,勾勒出他那凶神恶煞的轮廓,投下长长的阴影,仿佛要将靠近的人吞噬。 这难道就是刚才老头说的特别灵验的佛爷?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是不是在汉化的过程中连神佛的样貌也变了。 道不足者多术,德不足者多欲,爱不足者多情,量不足者多怨。少数民族汉化的过程中,难免会用这种威严令人害怕的神像约束人心,何况自己刚刚不也被这怪异的神像吓住了嘛,算破天自己心里这么想着。 “阿弥陀佛。施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就在算破天盯着弥勒佛像愣神的时候,身旁一和尚双手合十作揖说道。 被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算破天收回心神,看着眼前的人。 说是和尚其实不然,只是听到其说阿弥陀佛算破天才下意识的以为是和尚。 只见其头戴鸡冠形法帽,红色的帽顶高高耸起,仿佛燃烧的火焰。身上披着绛红色的僧袍,那颜色如深秋的枫叶,浓郁而深沉。 腰间系着彩色的腰带,有的色彩鲜艳夺目,有的则素雅沉稳,为整身装扮增添了一抹亮色和层次感。手上一串包浆的念珠,满脸堆笑地看着算破天。 “喇嘛?”算破天盯着他吃惊地说道。 现如今是北魏,而喇嘛传入内地那是最早西夏时期的事情。面前的人明显是喇嘛装扮,怎能不让算破天吃惊! 听见算破天称呼自己喇嘛,和尚身子一顿,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惊慌,这都没逃过算破天的眼睛。 “鲜卑人?”和尚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道:“你会说汉话吗?你说鲜卑语我听不懂。” “怎么?你听不懂?”算破天皱着眉毛狐疑道。 “这句听得懂,施主有什么问题吗?”和尚恢复了刚刚的从容。 算破天指着大殿内的弥勒佛像,道:“这是什么佛?” “新佛。” “什么新佛,弥勒佛?” “新佛降世,除去旧佛。你看到的就是新佛。”和尚笑着说。 “你叫什么名字?” “贫僧法号法庆。” 就在两人说话时,不远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二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66章 妖僧法庆 “法庆?你咋不叫法印呢。”算破天斜眼道,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他都是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调侃人的主。 法印是《康熙微服私访记》里的和尚,算破天在家没事的时候经常看。 “施主说笑了。法号是皈依佛门时师父所起,怎么能随便叫。”法庆和尚道。 “喇嘛也这么多讲究?”在算破天的印象中喇嘛似乎没这么多规矩。 “喇叭?”法庆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算破天仔细打量着面前叫法庆的穿着喇嘛服的的和尚。 两人的对话极快,法庆的声音鬼魅低吟,声调涩,加上时不时从眼中闪烁着邪异的光芒。算破天有着听声相人之术,心中暗惊,此人身上的邪气之重,前所未见。 算破天在打量法庆,法庆同样也没闲着。 刚刚算破天进来的时候就被法庆发现了。算破天的装扮汉人不汉人,鲜卑人也不是。时不时地还东张西望盯着佛像与松树自言自语,想不注意到他也不行。 算破天的眼神是他最具特别的,他的眼神锐利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的灵魂。 被算破天注视着,法庆明显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自己的一切秘密都被他看穿了。 “…我想找你们这的住持。”算破天不想继续再讨论喇嘛还是和尚,率先打破僵持继续说道。 算破天本想加上大师二字,但感觉到了法庆身上的邪异之气,便没有说出口。 “贫僧便是。”法庆淡淡地说道,嘴角挂着一抹邪笑。 “不知施主找我何事?”法庆问道。 “你是住持?那我…”不知道哪里来的感觉,让算破天本想将自己的事和盘托出以寻求帮助时而说不出口,本能地感觉事情不对。 法庆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刺算破天:“你怎么了?”边说话边往算破天面前靠。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年轻男子突然出现,他身着长衫,气质儒雅,胸前挂着一枚蛇形琥珀。 男子大步流星地走到算破天与法庆中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怎么走散了呀,大哥。”就在算破天琢磨该如何回答法庆时,男子替算破天解围道。 “你是?”法庆和尚问道。 今天的怪人一个比一个多,算破天还没弄明白,又跑出来一个。 “这是我哥啊,我是他弟。”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想必您就是法庆大法师吧,您不认识我,可我却认得您,还是绝对不会忘的那种。” 算破天微微一愣,满脸疑惑地看着男子,法庆则面露不悦,刚要发作,只听男子继续说道:“你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了,不要麻烦法庆师父,走,我带你回家。” 说完也不管算破天做什么反应,直接架起算破天的胳膊就朝门外走去。 即便是强如算破天也被搞懵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被拉着出来了,留下一脸铁青的法庆呆在原地,看着二人离开。 待到离开大乘寺,重新站在街上以后,算破天终于忍不住发问:“你又是什么人?我认识你吗?为什么如此匆忙地将我带走?” 男子微微皱眉,沉声道:“好心当做驴肝肺,你可知道那妖僧法庆是何等危险之人?” “妖僧?”算破天摇了摇头:“我只知他邪性,却不知其具体危害。” “你居然不怀疑?”男子疑问道。 “怀疑什么?” “我说法庆是妖僧啊。” “他确实很邪异,这大乘寺也同样很邪异。”算破天如实说道。 男子没想到算破天能说出这样的话,欣喜之余笑道:“果不其然,你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法庆在本地有着很重的威望,在其他人心目中,法庆就是新佛,就是专门普度众生的,别说是称呼其妖僧,就是说半个坏字都要被打的轻则鼻青脸肿,重则小命不保。 “我叫杨鼎峰。”男子抢先说道:“不知大哥叫什么名字。” 男子看上去很年轻,至多不超过30岁,面对算破天却称算破天大哥,也不知道是谁占谁的便宜了。 “没名字。”算破天道。 “没名字?”随即继续问道:“那是哪里人呢?” “算是本地人吧。”算破天说的也没问题,只不过是一千年后的本地人。 算破天思考了一下,道:“你刚刚说妖僧?我怎么没看出来。” 算破天对于自己的很自信,如果是妖自己没有可能不认识。 “你能看的出来?那你看看我。” 杨鼎峰站定不动,双目盯着算破天,从他的眼神中,算破天看到竟然是一只巨大的蟐,身形庞大,身上的鳞片闪耀着奇异的光芒,如同璀璨的宝石。 算破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想不到眼前年纪轻轻的人是个出马仙,还是花三教之一的蟐仙。 所谓的花三教便是蟒,蛇,蟐。此三教在朝阳洞,背阴川,密林深处炼丹修道。 “你今日见了我的真身,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杨鼎峰发出低沉的声音,在算破天耳中如闷雷滚动。 “我是谁?我就是我。”算破天云淡风轻地说道。 算破天起初是震惊,但一想到这是一千多年前,没有大炮汽车,民风淳朴,有这样能耐的出马仙也正常,也就表现平静了一些。 杨鼎峰见算破天没有丝毫想说什么的意思,普通人看见自己的真身,就算不吓的语无伦次也得恭恭敬敬了。 哪里会像算破天这样,波澜不惊。更加断定自己没看错人,算破天一定非常人可比,自己眼下缺的就是这样的帮手。 “你看这是什么?”杨鼎峰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上面用鲜卑字刻着算破天看不懂的文字。 “这是?”算破天道。 “这是我的令牌,我从冀州一路追查,这才找到妖僧的老窝。刚刚看你跟他争锋相对,又看你不是凡夫俗子,这才出手将你带了出来。挑明了说吧,我需要帮手。”杨鼎峰极速说道,言语间不给算破天插嘴提问的机会。 “你是官?” “是,我是白鹭。”杨鼎峰道。 北魏时期的案件纠察官叫做白鹭,取其延颈远望之意,更能查清事实,还有各个部门之间传信捎话的叫做凫鸭,取其奔走快速之意。 “听你话中之意,你在追捕刚刚那个所谓的妖僧法庆?他做了什么。” 杨鼎峰道:“如今世间乱象丛生,邪祟横行。法庆此人,以邪法蛊惑人心,妄图颠覆天下。我奉命追寻他的消息。我在庙中三日,都未见他与谁交流。唯独今天主动跟你说话。” “那又说明什么?” “不能说明什么,可我就是看不透你。哪怕我用真身也看不到你的前后世。”杨鼎峰不解地说道。 呵呵,算破天一阵汗颜。想不到这蟐仙跟自己杠上了。 “你既是公门中人,又是仙蟐一家,对付个和尚还需要我帮忙?”算破天笑道,他已经相信了杨鼎峰的话,刚刚法庆和尚身上确实是邪气很重。 杨鼎峰继续说道:“仙的等级不重要,只要信仰够,鬼仙也能比太乙金仙厉害。更何况他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哦?怎么个不简单。” “他背后有着很厉害的仙家,连我也不是对手。” “是一条虬龙是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67章 夜探大乘寺 算破天的话语刚落,杨鼎峰只觉脑海中似有惊雷炸响。他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愕之色,原本坚毅的面庞也微微抽搐。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杨鼎峰紧蹙的眉头显示出他此刻的紧张。“具体是什么仙家,我也不清楚。”杨鼎峰道。 “很难猜到吗?能让蟐蟒真身的你都忌惮的仙家,也没有几个了吧。”算破天边说边掏出烟来,悠哉悠哉地点燃后,袅袅青烟绕指,看的杨鼎峰大眼瞪小眼。 出马的前身巫教,也就是萨满教,其中能让蟐仙都头疼的确实不多。 “这是什么东西?”杨鼎峰谨慎地以手掩鼻,退后几步道。 算破天戏谑地看着手中的烟,顺手递给杨鼎峰:“好东西,要尝尝吗?” 紧张的氛围在算破天简单的几句话后又恢复了正常。 随后算破天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从一千年以后来。” 见杨鼎峰疑惑不解,眼神中像看怪物一般。算破天边解释来龙去脉边掏出兜里的全部家当:“这是手机,可以相隔万里互相听到声音;这是防风打火机,怎么用都能点燃。” 说着话算破天拿着打火机示范给杨鼎峰看。终于在算破天一番鼓捣下,手机里传出那首《月亮之上》以后,杨鼎峰彻底没了话。 沉默了一会杨鼎峰无力道:“难怪我看不到你的前后世,直觉告诉我你可以帮助我。看样子是注定让我帮助你找到回去的路。” “呵呵,看样子是这样了。”算破天奸笑道,在这个年代,如果不是遇到杨鼎峰,自己别说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怕吃饭住店都成了问题,想到这算破天心里早乐开了花。 算破天望着不远处的大乘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今之计我看只有夜探大乘寺了……” 算破天和杨鼎峰站在大乘寺外,夜色如墨,笼罩着这座诡谲的寺庙,风悄然吹过,松树叶沙沙作响。 “不要拖泥带水,先看看大殿供台下有没有地宫,还能不能找到我来时的那道门。”算破天趴在墙头上嘱咐道。 “放心,我这几天已经观察过了,这里是法庆的道场,他只有讲经说法的时候才会在,晚上的时候这庙里没人。” 杨鼎峰说完也不管算破天,自己先一步翻身跳到院中。 “怎么样,我说没人吧。哎呀…”杨鼎峰指了指庙中两侧黑咕隆咚的厢房说道。 “你怎么了?”算破天看着猫腰蹲在松树下的杨鼎峰道。 杨鼎峰回答道:“不知道,每次从这树下过都觉得撕心裂肺的胸口疼,就像被人攥住了心脏。” “没什么大事,进去仔细看看。”杨鼎峰咬着牙说道。 二人鱼肠进到大殿,殿内除了供台之上的那尊弥勒佛以外,连月光都被松树挡住进不来。 算破天严肃道:“分头找找。” 算破天的心情沉重,自己当初是无意间砸开了地宫的入口,现在的大殿内会不会有都不一定。现如今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找了一会,突然,算破天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他蹲下身子,轻轻触摸着佛像底座的一处微微凸起的地方。杨鼎峰急忙凑过来,只见算破天用力一按,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响起,佛像缓缓移动,露出了一个黝黑的洞口。 “还真有地宫!”杨鼎峰激动地说道。 地宫的入口展现在他们眼前,一股陈旧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算破天站起身,与杨鼎峰对视一眼,两人的心中既充满了好奇,又夹杂着一丝紧张。 看样子大乘寺就是真武观,院里的松树也是那棵松树! 算破天不再犹豫,率先踏入洞口,杨鼎峰紧随其后,二人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随着地宫的通道往下走,杨鼎峰越走越心慌,越走越难过。 “等一下。”杨鼎峰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 见此情形,算破天停下脚步,用手机照亮通道,问道:“你怎么了?” 杨鼎峰艰难地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越往下走,我越感觉难受。” 看着杨鼎峰难受的样子,算破天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判断:“依我看这底下有着某一种阵法,你身上有着真仙,所以会有反应。” “是这样吗?那我让仙家先回去试试。”说完杨鼎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紫色的气从杨鼎峰口鼻窜出,钻进了他胸口的蛇形琥珀里。 “你说的对。好了,走吧。”杨鼎峰此时换了一副精神面貌说道,好像刚刚大汗淋漓的不是他。 二人沿着台阶一直向下走,两侧的墙壁上还是那些看不懂的鬼画符。算破天没心思多看,只一股脑往下走。 “这么深这么长吗?”杨鼎峰身上的蟐仙回了洞府,走了这么久,忍不住在阴暗的环境下小声抱怨道。 “嘘,等一下。”算破天拦住后面的杨鼎峰,指着面前的木门说道。 门正是算破天当初推开的那扇门,只不过门上并没有先天一炁符,门的里面灯火通明,时不时还有忽远忽近的说话声。 透过门缝朝里看去,火光下算破天看到里面站着一群头戴黑巾的人,整整齐齐,一排排的站好。 正中间有一根拔地而起的柱子,柱子从黑暗中伸出无数条手臂,所有的手臂都死死的抓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女人眉心处有颗明显的黑痣! “多亏你的帮忙了,美人。”虽然背对着算破天,但是从墙壁上的影子,那高高耸起的喇嘛帽子和声音判断,说话的正是法庆和尚。 算破天扭头看向杨鼎峰,眼神示意:你不是说法庆不在这里吗? 杨鼎峰只剩下尴尬的打着手势,示意算破天仔细看里面。 听见法庆说话,女人艰难的抬起头,以一种极为不屑的目光看着法庆,虚弱地说道:“要杀要剐,不都是你说了算?何必假惺惺的。” “世人只知东海鲛人泪珍贵,又有几人知道这蛟龙的泪更是无价之宝,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法庆和尚笑道。 法庆和尚手握一条黑色的鞭子,那鞭子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疯狂,狠狠地抽打着面前的女人。每一鞭落下,都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然后重重地落在女人的身上。女人的衣衫早已破碎不堪,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紧咬着嘴唇,尽管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却倔强地不肯流下一滴眼泪。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屈与坚毅,直直地盯着法庆和尚,如果目光能杀人,法庆已经死了无数次。 法庆和尚见状,更加恼怒,手中的鞭子挥舞得更加猛烈。“哭!给我哭!”他咆哮着,声音在这昏暗的地下空间中回荡,犹如恶魔的怒吼。 “原来是这女人!蛟龙。”杨鼎峰挤眉弄眼地说道。 听法庆说是蛟龙,仔细一想算破天也明白了。蛇500年成蟒,蟒500年成蚺,蚺500年成蛟,蛟500年成螭,螭500年成虬,虬500年化应龙。自己的年代是虬,这一千多年前便是蛟,那也比杨鼎峰的蟐蟒真身要厉害。 “我们先退出去。”算破天轻声道。 “见死不救?” 算破天没有回答,拉着杨鼎峰就走,就像白天他架着自己离开一样。 离开大乘寺,杨鼎峰指着算破天鼻子问道:“为什么不救她!”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同类,还是个女人,自己没理由不帮。 “暂时救不了。”算破天面无表情地说道。 “为什么?” “你看到抓着她的手臂了吗?”算破天反问道。 “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算破天道:“那是院里松树的树根。” “什么?和手指一样,我都能看到上面的指甲!你跟我说那是树根?” 杨鼎峰不敢相信,昏暗中那缠绕抓着女人的居然是树根。 “对,那是松锁妖龙局,刚刚你如果进去,你身上的蟐仙也跑不了。” 算破天虽然也不想承认,无奈这就是实话。万年松万年松,任你是什么龙,也得在万年松树之下。所以杨鼎峰身上的蟐仙在树下和靠近树根时才会那么难受。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找我了吗?我还不至于比你这个有仙家护身的人厉害吧。”算破天突然说,从头到尾算破天都有些充分的自知之明。 “唉,你有所不知。”杨鼎峰哭丧着脸道。 算破天属于外来户,压根不太了解如今北魏的情况。 北魏之佛教盛行,杨鼎峰自己的真身萨满教这种本土教派只能往后排。而佛教僧人之间政治经济地位相差悬殊。尤其是近几年天灾人祸以后,佛教内部派系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 “朝廷厚此薄彼的待遇让法庆这样的人钻了空子,他聚徒传教,蛊惑百姓,在渤海之滨使其弟子李归伯已经啸聚五万余众,和朝廷有了分庭抗礼的资本!” “五万老百姓还能颠覆了朝廷?”算破天觉得杨鼎峰夸大其词,有点杞人忧天伯虑愁眠的意思了。 “妖僧有狂药!服下以后父子兄弟不相识,唯以杀害为事。妖僧通过开光法会蛊惑百姓,又以狂药分离百姓的魂魄,魂魄分离,只剩行尸走肉听从妖僧的摆布。所以刚刚他想靠近你的时候,我才赶紧阻止。”杨鼎峰说到关键时刻,急的脸都红了。 “呵呵,难怪你会找我。”这次换算破天苦笑,杨鼎峰现如今属于无人可用可以说,一个光杆司令,想让自己替他卖命。 “找你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你很面熟……” 没想到古人就会现代人搭讪的这套说辞,只不过一般是男人跟女人说。 算破天尴尬的挤出来一丝笑容:“你真有一套啊!” 不经意间算破天抬头看了看天空,满天的星斗璀璨异常。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68章 荧惑守心 杨鼎峰带算破天回了自己住的客馆,古色古香的雕花窗棂,木质的窗框上精美的雕刻纹路活灵活现。 “想不到北魏的木工活就这么好了。”算破天一直觉得北魏是游牧民族转型过来,这样的汉族木工活并不多。 杨鼎峰懒得搭理他,刚刚算破天要了一桌子饭菜,花的自己心里直流血。现在还说着风凉话,真应了那句吃饱了撑的。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算破天依旧趴在窗棂上,看着漫天星辰,时不时地叹气。 “让你吃那么多,撑着了吧。”杨鼎峰一个白眼,在他看来,算破天这是故意的。 算破天也不恼,一指天上星辰:“你来看。”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何况还是两个大老爷们。杨鼎峰用鼻孔发音:“天上有嫦娥?我没那闲情雅致,还是想想怎么对付妖僧吧。” 算破天伸出手指,强调道:“不看别后悔。”说完就作势上床睡觉。 见算破天不像玩笑,还搞得神神秘秘的,杨鼎峰半信半疑地来到窗前,探出头去看着外面的星空。 “你让我看什么?”仔细看过没发现什么以后,杨鼎峰问道。 “那,看到了吗?” “哪呀?” “那三颗星星,那么亮看不见?要眼睛出气的?”算破天可管不了对方是不是蟐仙,指着西方天空中说道。 杨鼎峰都怀疑算破天是不是有病,让自己看三颗亮星星?这有什么用。 见杨鼎峰这副样子,算破天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了。蟐仙也不见得就懂这些,何况刚刚杨鼎峰送蟐仙回洞府,现在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叫荧惑守心,也叫三星连珠。”算破天道。 “有什么用?”杨鼎峰不懂观星。 算破天道:“荧惑星侵犯二十八星宿中的星宿一和二,主皇帝国家有难,你看不到星宿二直冲这片土地吗?” 荧惑就是火星,由于火星荧荧似火,行踪捉摸不定,因此中国古代称其为“荧惑。” 荧惑只要出现都寓意战争,死亡。荧惑又名赤星,罚星,执法。荧惑留在星宿之间,星宿旁边代表的星象跟地方就有灾难发生。 《史记·秦始皇本纪》——三十六年,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闻之,遣御史逐问,莫服,尽取石旁居人诛之,因燔销其石。 就是说火星侵入心宿,这种天象象征着帝王有灾。有颗陨星坠落在东郡,落地后变为石块,老百姓有人在那块石头上刻了“始皇帝死而土地分。”始皇听说了,就派御史前去挨家查问,没有人认罪,于是把居住在那块石头周围的人全部抓来杀了,焚毁了那块陨石。 “你今天说法庆蛊惑五万老百姓能对抗朝廷,起初我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算破天不关心这些,毕竟这是历史问题,自己也左右不了,但是发生这样的事,世道一乱,自己做什么都不方便了这才是真。 这一夜两人都各怀心事睡下,算破天在想如何破掉那松锁妖龙局,因为在算破天看来自己来到这里就是因为这个阵法的缘故,如果自己破了阵法,那自己才有可能回去。 杨鼎峰在听算破天说了荧惑守心,考虑更多的是怎么解决法庆这个妖僧,毕竟因为他才有跟朝廷对抗的百姓。 “既然他能看出这些,绝对有办法帮我,这或许才是上天安排他来这的原因。”杨鼎峰黑暗中默默看着算破天,心里这么想着,一定要抱住算破天的大腿。 第二天算破天跟杨鼎峰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窗外响起了锣声。 “都出来啊!法庆师父讲经说法度化有缘人!带你到西天极乐世界!人人都可成佛!都赶紧出来听啊!还有开光法器,保全家平安!”窗外传来一阵阵吆喝声。 “你听见了?”杨鼎峰起身说道。 算破天目光深邃,道:“我又不聋,那就去听听,我也想知道妖僧是怎么蛊惑人心的。” 两人收拾一番,跟着来到大乘寺门口,里外里已经围满了人。 “看样子法庆在本地果然威望很高。”算破天小声说道。 “那是自然,跟你说了,崇尚佛教,连皇室都一样。”杨鼎峰拨弄了几下头发,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周围人群攒动,嘈杂声中人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法庆师父活菩萨,那是有大神通的。” “是呀是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咱们这地方的人也跟着享福了。” 听着身边人的话语,算破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或许也就是古代的传销吧,老百姓都被洗脑了。 两人找了个地方站定,不一会法庆现身了。他身披一袭暗红色的袈裟,袈裟上绣着金色的神秘纹路,闪烁着妖艳的光芒。 算破天仔细一看,跟地宫中墙壁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法庆面容冷峻,再没了昨日的笑脸,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法庆站在大殿门口,声音洪亮如钟,缓缓开口道:“阿弥陀佛!” 仅仅是四个字,阳光透过松树叶缝隙洒下斑斑点点,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人们的脸上带着或迷茫,或期待,或狂热的神情。 言闭,法庆时而双手高举,时而缓缓踱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施展一种无形的魔法,让众人的情绪随之起伏。台下的人们有的默默点头,有的低声呢喃,仿佛在回应着法庆的话语。 大殿中的香炉香烟袅袅升起,弥漫在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味道。法庆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有力,仿佛从地府中传来了召唤。 “今日,我将为你们开启一扇通往极乐世界的大门。”法庆的声音在院中回荡,“只要你们跟随我,听从我的教诲,便能摆脱尘世的苦难,获得永生!” “我要永生!不受活罪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了一声。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人们纷纷举起双手,高呼着法庆的名字。 算破天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露出一丝担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69章 破瓦 要是光一个妖僧法庆还好,现在群情激愤,老话讲不犯众怒啊。 “百姓就这么信佛?” 算破天看着眼前的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向往,是狂热的崇拜。 “那有什么办法。朝廷鼓励百姓学佛信佛,但是法庆并不是真正的佛陀啊!”杨鼎峰道。 “不是真佛却比真佛更有说服力。”算破天瞪了一眼刚要说话,场中法庆的声音就此传来。 “我知道!你们过的很累,活的很辛苦。而你们之所以痛苦,是因为善恶都不够纯粹,所以新佛出世,就是为了拯救你们于水火!” “你们今生今世当牛做马,累死累活。下一世呢?难不成还要继续如此?还要再受这份罪?吃这份苦?” 法庆面容逐渐诡谲,随即从人群中挑出一人,算破天仔细看来,正是昨日自己跟人打听的卖胡饼的小贩。 “你活得累不累?”法庆向小贩问道。 “能不累吗?每天起早贪黑,只为几贯小钱,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朝廷每每还要收杂税,上有老下有小,自己不敢生病闹灾,唉…” 小贩是汉人,沉重的叹息声砸在在场的每一个汉人心里。 “你呢?”法庆指着一个身穿盔甲的士兵问道。 士兵起初先是沉默,双手攥拳,两腮鼓胀,后鼻子里发出沉闷冷哼:“呵,我在军中立功无数,只因自己没有在朝为官的亲戚,出力担责的事我来,领功升迁的由别人去。直到现在我……”后面的话已不愿再说了。 “听到了吗?汉人如此,鲜卑人亦是如此。” 说完在所有人费解的目光中,法庆走回大殿,在殿中写了什么后,拿在手中重新走到院中。 “有谁认识这个?”法庆高举手中的白纸,指着上面的一个奇形怪状的图案向场内所有人问道。 “这是什么?字吗?” “不是鲜卑字反正。” “那更不是汉字了啊。” 场内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杨鼎峰看着旁边的算破天道:“你说他到底在干嘛,这是个什么东西?” “是个民字。”算破天阴沉着脸说道。 “民?什么民?” 法庆轻蔑地看着场内所有人,大声道:“这是个民字!农民,渔民,牧民的民字!” 法庆白纸上写的正是个甲骨文,人民的民字!算破天认识。 “你们看这像什么?”法庆指着民字上半部分继续说道。 “像个眼睛。对,像个眼睛。”挤在最前面的人抢先说道。 法庆邪性道“说的好,是个眼睛。下面这是一根针,用针戳瞎眼睛,就是民。什么都看不到,眼前一片黑暗,就是民。没有人带路,没有人牵引,世世辈辈都是农民,渔民,牧民。而皇帝就还是皇帝,大官一直是大官。” 法庆的话声音不大,说话时还手舞足蹈的演示用针戳眼睛的动作,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静静地听着法庆说。 算破天目光冷酷地注视着法庆。心中暗叹:不愧是妖僧,直击百姓灵魂,以一个简单的民字就做了这么大一篇文章,如果自己不是来自一千年后,想必现在是这些人中最支持他的了。 “那怎么办?我们这些人该怎么才能不继续受罪。” “是啊,活的太累太窝囊了。法庆师傅。” 见众人情绪到了顶点,法庆道:“阿弥陀佛,唯有信我大乘,方能超脱轮回,跳出生死。” 说罢法庆一挥手,从内堂走出两个头戴黑巾,面容枯槁的人,二人各手中盛着一杯蓝莹莹的水,旁边放着一双筷子。 “遵我大法,人人皆可成佛!这是我新佛降世打破阿鼻地狱时炼制的圣水,只要一滴便能留住你的三魂七魄。让你永不堕入轮回。而作为回报,你们的肉体就要为新佛所使。” “你可信我?”法庆向最前面的一老头问道。算破天仔细瞧来,恰是告诉自己今天有开光法会的那老头,算破天没记错的话,老头说自己的儿媳妇难产就好像是法庆的功劳。 见法庆询问自己,老头连连点头,忙称:“佛爷慈悲,怜众生皆苦。多亏佛爷救我儿媳,要不然现在是一尸两命。我不信佛爷又能信谁!” “那好,你取一滴服下,我送你去西方极乐世界可好?”法庆道。 老头先是眨了眨眼,然后走到手拿杯子的黑巾人面前,拿起盘子中的筷子,轻轻沾了一滴,当着所有人的面送入口中。 法庆上前,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命令道:“坐下!” 老头在将筷子头送入口中后,便觉双眼乏力,精神涣散,在听到法庆念咒之后顿觉心中畅快,仿佛再没了任何痛苦,任何情绪。 见时候差不多了,法庆只一个眼神。其中一黑巾人从怀中掏出凿子跟锤子,银色的金属发出夺人心魄的寒光。 突然,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猛地挥下凿子,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老头的头骨发出令人胆寒的破裂声。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如同一朵绽放的邪恶之花。红色的液体溅满了周围的地面。 老头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那凿开的窟窿中,白色的骨头碎片夹杂着红色的血肉和黄色的脑浆,形成了一幅极其恐怖的画面。血液不断地流淌着,汇聚成一小摊血泊,缓缓地向四周蔓延。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令人窒息。那把凿子上沾满了鲜血和碎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着红色的液体。 “啊?”这时才有人反应过来,尖叫过后,冲天的血柱喷射在黑巾人身上。 “不要怕!我这是在放他的魂魄去西天极乐世界!”法庆的声音喊道。 随后法庆走上前去,老头的头颅已经被砸碎,婴儿拳头大的窟窿赫然就在眼前。 “你可看到了西天极乐净土?”法庆冲老头问道。 坐着的老头尸体点头,其他人在他低头时能看到他的脑浆。 “那你可后悔?” 老头左右摇头,血液甩的长长一道。 “破瓦法!”算破天差点喊了出来。 “什么破瓦法?”杨鼎峰不解,以为是什么妖邪之术。 算破天道:“破瓦法,又称颇瓦法,是藏传佛教中的一种特殊修行法门,在汉话中,有“往生”一词与之相仿” “破瓦法主要是为了在临终时实现意识的转移,帮助修行者往生净土或善道。其核心在于通过特定的观想和念诵等修行方式,打开头顶的梵穴,让意识能够顺利地从身体中迁出,如同鸟儿破壳而出一般。” 算破天对藏传佛教知道的也不多,就这些还是以前自己师父活着的时候无意间提起的。 杨鼎峰急道:“你是说,这也是他m的修行?” 得到算破天点头后,杨鼎峰才感觉恐怖。 “这不是杀人嘛。”看着老头的惨状,算破天于心不忍。 不知是不是听见了算破天说话,法庆看着所有人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这是杀人?” 见没有人回应,法庆继续说道:“绝对不是!我是这帮他,魂魄被肉身拘束,就算死了也要憋在身体之中,要经历出泱的过程,见证自己尸身腐败,蛆虫爬满全身。现在呢,他解脱了,已经去往西方极乐世界,看不到刚刚他的回答吗?看不到他脸上的笑容吗?更何况他也不是‘死了’!” 众人转头看去,老头脸上挂着渗人可怖的笑容,目光呆滞。 “起来。”法庆对着老头说道,所有人都以为死了的老头,再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起来。 在场之人无一不震惊,连算破天也算上。 “听从我的教诲,去帮身边的人解脱,只要他活的很累,只要他愿意去西方极乐世界,就去帮他们。我答应你们: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新佛降世之日,就是你们功德圆满之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70章 命运使然 我从未想过,命运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谁能想到我十几岁的一个孩子,稀里糊涂的就到了战争年月。 我开始回想之前的种种,试图找到一些线索,却发现自己毫无头绪。我的心在慌乱中跳动着,既有着对未知的恐惧,又夹杂着一丝好奇。 “唉。”我一声轻叹,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甘道士抽着烟袋道:“怎么?想家了?还是担心你师父?” 他的烟袋锅子呛人的很,有股子辣眼睛的感觉。 “都有。”我不可否认,这种环境下,我一个孩子是无助的。昏黄的灯光下,我揉了揉被烟熏的流泪的眼睛。 就这么个动作,甘道士误以为我都急哭了,顿时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吧,总有办法解决的。” 我不自觉的扁了扁嘴,心想:这不是吃的灯草灰—放的是轻巧屁。我能不害怕,能不担心吗? 或许是我的表情给他猜到了,就像算破天一样,喜欢观察人的表情动作来研判对方的内心活动。 甘道士将烟袋放下,淡淡地说道:“你听过邵雍占瓶的故事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邵雍我当然知道,字尧夫,号安乐先生、伊川翁等,是北宋着名的理学家、易学家。其梅花易数的占卜本领堪称首屈一指,基本上是铁口直断的人。 人我是知道,至于占瓶我没听过。。 见我摇头,他悠哉悠哉地给我讲了这么个事。 说是邵雍对于占卜之术特别精通。有一天他看见家里家里放着一只花瓶,也是属于闲得无聊,心里念头动了就突发奇想,准备给这花瓶占卜看看,占卜结果就显示的是花瓶今天中午就会碎。 他当时心里特别好奇,因为这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家里是一没小孩,二没猫猫狗狗的,好好的一个花瓶在这放着,怎么就会碎了呢。 于是他决定哪都不去,就守着花瓶,本着万物演化的心去看看到底花瓶为什么就会碎。 由于此时已经中午,他老婆就叫他吃饭。可他呢,一门心思只想知道花瓶为什么会碎,于是一直无动于衷。 他老婆叫了几次就烦了啊,于是怒从心中起,直接一把把花瓶推倒,花瓶摔了个粉碎。 “这是什么意思?”这故事说的云山雾绕地,我也没心思细想,于是出口问道。 甘道士道:“起心预测花瓶命运才是花瓶最后会碎的玄机。观察未来的人,早就在未来的因果里。窥探命运本身也是命运闭环的一部分。” 我道:“我们是回到过去,又不是去到未来,跟这不沾边吧。” 他看我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将烟袋磕巴了几下重新点上说道:“这都听不懂?既然窥探未来是这样,回到过去也是一样。万事万物自然有原因,你跟你师父遇到这害人玩意也罢,为了斩杀虬龙来到我这真武观也罢,包括你们回到不同的过去,都是命运使然,一切都有定数。” 他说话的时候嘴里吐着烟,烟雾缭绕的环境加上昏黄的灯光,衬托的他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 “那我该怎么办?给我师父打个电话要不?”说着话我就拿出手机,找到算破天的号码。 甘道士一把按住我的手:“先不着急,或许他也着急着呢,你问他只会催的他手忙脚乱。” 甘道士不了解算破天,哪怕是比现在更复杂的情况,我也对算破天有信心,他就是主心骨。 不过我还是没有打过去,我只怕我打不通,我怕他在北魏出什么事,只要电话打不通了,我就心如死灰了,再三考虑还是等他打给我吧。 “好吧。那就再等等。对了,甘道长,你白天的时候说你到了这发现了那害人的虬,还有你说你那什么唐卡救了你一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朱允炆的宝藏你找到了吗?”被甘道士一说,心思活份起来,随即问道他一直没说的事。 被我这么一问,这次轮到甘道士心情低落了。 “我得到那封信后,遵照上面的地址跟描述,找到了这个庙,后面……”甘道士回忆了起来。 在得到确切位置以后,甘道士并未拖延,直奔我们这村子而来。 当时兵荒马乱,这庙也早不成样子了。于是甘道士重新修缮,也方便在修缮之中找到信中所提到的宝藏。 在修缮过程中,甘道士发现了藏于桌案下的机关,轻松打开了通往地宫的出口,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立马拿上火把直奔地宫寻找建文帝宝藏。 甘道士手持火把,小心翼翼地踏入这真武观的地宫。地宫之中弥漫着一股陈旧而神秘的气息,墙壁上佛窟的壁画在火光的映照下诡谲多变。 随着越走越深,最后挡在自己身前的只剩下一扇大门,甘道士心中大喜,没来之时还在想是否会有机关之类的,没想到这么容易,暗自庆幸有了宝藏便可帮助国家,抗击日寇,真乃民族之幸。 他小心地用力推门,挡在面前的木门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就在他觉得万事俱备的时候,一直陪在身边的小猴儿此刻正趴在其肩头,龇牙咧嘴地摆出进攻的姿态。 “咦?你这是干嘛。”嘴上虽说,心里却也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甘道士警惕着周围的一切。木门后面,隐隐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甘道士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透过木门,那轰鸣声越来越清晰。在家国天下的精神作用下,甘道士壮着胆子打开了一条缝隙,一条足够自己钻过去的缝隙。 进入木门,他一步步深入,心跳不自觉地加快。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明显的咆哮声。甘道士停下脚步,以手捂住小猴子的嘴巴,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黑暗中,一对灯泡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随着火光的靠近,一条大蛇渐渐显露出它那庞大而狰狞的身躯。大蛇的鳞片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它正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这就是我跟我师父看到的那个黑色的大蛇,那小虬龙就在这大蛇身体里。”我说道。 “对,”甘道士严肃道:“不光如此,黑暗中密密麻麻的树根,像无数条手臂一样,紧紧抓住,或者说是紧紧缠绕在大蛇身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71章 结界 我惊呼道:“树根缠住了大蛇!” 我脑海中脑补了一下:用手抓蛇,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蛇光滑的很,好像跟泥鳅差不多,况且那么大的蛇要抓住应该很不容易啊。 “不错。”甘道士语气平淡道,仿佛这事在他看来,就是裤裆里抓鸡—一抓一个准…… 甘道士进入门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大蛇惊慌地扭动着身躯,却发现自己被无数像手臂一样的树根死死抓住。这些树根仿佛有生命一般,紧紧缠绕着大蛇,无论大蛇如何用力挣扎,都无法挣脱。 大蛇愤怒地嘶嘶作响,刚刚甘道士听到的咆哮声就是它用尽全身的力气扭动、翻滚,试图摆脱树根的束缚时发出的。 然而,树根却越缠越紧,如同钢铁般坚固,大蛇的力量在这神秘的束缚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刚刚还严阵以待龇牙咧嘴的小猴儿在看到这情况后也安静了下来,眼神里流露出怜悯之情,只一个劲地拽甘道士的衣服,似乎是让其赶紧救救这可怜的家伙。 “唉,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你被我发现也是你命不该绝。”甘道士自言自语道,自从见识过战争的残酷,日寇的畜生行径,他便变得更加珍视和平热爱生命。 大蛇也注意到了甘道士,已经停止了咆哮跟挣扎,甚至于听懂了他的话,浑浊的眼睛略微有了神采。硕大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最后停留在自己束缚自己的树根上。 看出大蛇的意思,甘道士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我这就救你出来。” 说罢手下并未犹豫,掏出随身携带的刀朝着缠绕在大蛇身上的树根割去。 “这么硬?割不断?” 没有错,甘道士几次三番尝试过后,那看似腐朽发黑的树根,竟堪比铁石,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都不能伤其分毫。 确认这树根并不一般,至少刀砍不断,甘道士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密闭的空间。 一处十几平米的地下空间,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甘道士举起火把,顺着大蛇周身观察了一番,除了从上而下的树根须子之外,就只有一条动弹不得的大蛇。 甘道士冲着大蛇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甘道士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刚还在自己肩头拽着自己的小猴儿,此时正冲着黑暗处急躁的指手画脚。 自己这只猴儿自然跟了自己许久,日夜听经修道,渐渐有了灵气。平素自己发现不了的事,它肯定先发现。 早在自己还在南京二郎庙的时候,一日附近村民被毒蛇所伤,眼见性命攸关之时。这平时顽皮的猴儿竟以身试毒,趴在被毒蛇咬过的伤口处舔了几下便狂奔出门。 甘道士见此情景,紧跟在身后,见猴儿跑上了山,在山上一棵紫色的植物旁停下,大口大口地摘着上面果实吞下。 甘道士顿感意外之下也明白了猴儿的意思,带着剩下的果实回去给被毒蛇咬伤的村民服下,果然几日后便伤好痊愈。 此时猴儿不正常的表现甘道士看在眼里,顺着猴儿指的方向,甘道士一点一点朝黑暗中摸去。 没走几步,甘道士这才明白猴儿的意思,发现了异常之处。 除了自己进来时门的方向,其余三个方向以及地面跟上面,都有一种神秘能量形成的结界,像墙壁一般。 明白了这些以后,他率先朝一个方向,伸出手轻轻触摸那无形的结界。当他的手刚触碰到结界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回来差点将他震倒在地。 甘道士笑道:“呵呵,有点意思。”随后转身对小猴儿说道:“退后一些。” 猴儿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甘道士稳住身形,口中念念有词,从八卦布袋中取出一些黄色符纸,将符纸贴在结界上。 他手掐法诀,随手一挥,一道光芒射向结界,在触碰到结界时如同石沉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结界上的符纸也瞬间燃烧起来,化为了灰烬。 甘道士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目光锐利地投向那被束缚着的大蛇。 “你到底犯下了什么罪,这么厉害的东西就只为了把你囚禁在这个地方?看样子古人讲的没有错。” 讲到此处,甘道士如算破天一样停下歇了歇嘴,我正逗着那只小猴儿,真挺有灵性,对我已经没了任何防备。 “哦,你刚刚说古人说什么了?”我漫不经心地问道,反正我也想不出来个啥,就当听故事了。 汉帝斩蛇剑 晋时烧上天 自兹繁巨蟒 往往寿千年 白昼遮长道 青溪蒸毒烟 战龙苍海外 平地血浮船 甘道士道:“这是元稹的诗。” 元稹是谁我知道,唐朝的诗人,小说家,字微之,洛阳人。不过这首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汉高祖刘邦斩白蛇的剑在晋朝被火烧上了天。从此繁多的巨蟒出现,往往能活上千年。白昼遮蔽了长长的道路,青溪蒸腾着毒烟,如战龙在苍海之外,平地上鲜血浮起了船。” 甘道士说话间哽咽了起来,我就是再笨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一方面说的是那大蛇,一方面又感慨世道艰难,妖孽横行。国家外患积重,内忧不断,自己有心杀贼,无力回天,除害艰难。 尤其是最后那句平地血浮船,让他久久不能平静,闭上眼脑海中就是在南京的一幕幕,日寇杀害我民众,血流成河的样子跟诗中描述一模一样。 “对了,元稹他也是北魏宗室鲜卑族拓拔部后裔。”平静了一会后,甘道士想起算破天此时在北魏,顺口说道。 “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刚刚他的悲伤我能清清楚楚的感受的到。 他释怀地一笑,道:“我没事,你不是说了嘛,最后的胜利属于我们。”他的眼中再次迸发出精光。 “对。”我重重地点了点头道。 “后来呢?”我不想他难过,趁机岔开话题继续问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72章 结界(2) 甘道士收敛心神,边轻抚小猴儿边挤出笑容自嘲道:“出家人打惯了机锋,说个话也是磨磨唧唧的。” 我挑了一下眉毛,学着小猴儿的样子挤眉弄眼,重新活跃了气氛。 我道:“快…快讲后来怎么样了。我着急听呢昂。” 我装模作样的样子引的他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他道:“你师父一定每天都挺有滋有味的,有你这么个活宝徒弟。” 算破天有没有滋味我不清楚,反正我每天过的很精彩,哪怕是眼下这种情况。 甘道士从怀中掏出那张人皮唐卡递到我面前,道:“还得多亏这张唐卡,要不然你也见不到我了。” 之前在地宫中看不清,现在才从他手中接下,仔细观察了一番。 唐卡上的图案,用神秘的颜料勾勒而成,色彩鲜艳却透着一股邪气。精致的线条蜿蜒曲折,描绘出神圣与邪恶交织的景象。佛的面容在人皮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慈悲与狰狞仿佛融为一体。 它的边缘处,有着粗糙的针脚,那是残忍的制作工艺留下的痕迹。每一针每一线,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解道:“这有什么用?” 甘道士长叹一声。 “你到底犯了什么罪,这么厉害的东西就为了把你囚禁在这个地方。”甘道士见自己的术法无法破除这里的结界,又重新审视起这条大蛇。 刚刚甘道士的术法大蛇都看在眼中,当甘道士丢出黄符时大蛇眼神是兴奋的。当看到没什么用时,大蛇眼中是绝望的。 “你又犯了什么罪?”一个类似女人的细长的声音从大蛇口中发出。 此时声音在密闭的空间中响起,让沉浸在如何解释这一切当中的甘道士猛然惊醒,不远处的猴儿也陷入战斗状态,朝着被树根缠绕的大蛇龇牙咧嘴。 甘道士抬起头来,那条大蛇脑袋拨浪鼓似的左右摇晃,极力证明刚刚不是自己在说话。 蛇是很大,却还没有能到口吐人言的地步,这点甘道士还是清楚的。 “你到底是什么?”甘道士问道。 “我是什么?我就是我。”大蛇一边摇着脑袋,一边发出声音的样子又邪门又好笑。 “一条小蛇你都想救,那几万几十万你的乡亲父老你为何不救?” 声音犹如一把锈迹斑斑的剑,专挑心口窝扎,扎进去的同时,铁锈也钻进了血液中。 “我!我…”甘道士急,甘道士气,甘道士无力! 南京城被战火与血腥笼罩。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无辜的百姓在侵略者的屠刀下绝望地挣扎。我拼尽所能,用自己的道法和武功,救下了一些幸存者。但每一次救下一人,我都清楚地知道,还有无数的生命在痛苦中消逝。我还想救!我想救下所有人!我想我的同胞不被欺凌,我的国家不被侵略!我想!”甘道士涨红了双眼,声嘶力竭地喊道。 “嘿嘿,因为你无能,你对外不能保家卫国,赶走强敌,对内不能救治同胞,现如今你连条小蛇你都救不了?还妄想拯救苍生?” 甘道士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的内心充满了绝望与失落,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他曾怀着满腔热血奔赴南京,想要拯救那些无辜的同胞,可最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在暴行中丧生。 他想救那个在街头哭喊着寻找父母的孩子,那无助的眼神曾让他心如刀绞;他想救那位为了保护家人而勇敢反抗的老人,却只能看着他倒在侵略者的枪口下;他想救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女,她们的恐惧和绝望至今仍萦绕在他的心头。 然而,他谁都救不了。这种无力感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声音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脆弱,趁机而入。黑暗的气息开始弥漫,侵蚀着甘道士的心灵。他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对,我谁也救不了。,我是废物。”甘道士恍惚道。 拿出刚刚那把割不断树根的解牛弯刀:“既然救不了他们,那我就去陪他们。” “啊!” 正在甘道士要做傻事时,一声凄厉的尖叫,甘道士突然惊醒,看着手中的尖刀在脖子上划出的血痕。 一条精致的银白色十几厘米长,头顶处居然还有两个小疙瘩的小蛇,正昂首躬身附在大蛇蛇头上,张开嘴巴,漏出锋利的毒牙等待着甘道士的一腔热血第一时间能喷到它嘴里。 “算你命大!”那小蛇的口中道出一句人言,一瞬间就回到了大蛇口中。 “怎么一回事?”我问道。 甘道士拿起烟袋锅子,闷闷不乐地点燃后,道:“多亏了我这形影不离的猴儿,那妖孽最会窥探人心,利用我心里的念头,想逼我上绝路。关键时刻我这猴儿从我口袋中只摸到那唐卡,便朝它丢了过去,这才让我捡回一条命。”甘道士眼神慈祥地看着自己的老伙计。 我道:“你是说那玩意怕那唐卡?” 甘道士想也没想地回道:“恐怕是这样,重新回到大蛇体内的时候,我看见满地都是黄符,我兜里那点都被老伙计丢给那妖孽,似乎没有任何用。” 我道:“所以最后它丢出了那张唐卡,这才救了你的命。” “是。”甘道士说是的时候,那猴儿激动的一直拍手,像是也在表达肯定。 我道:“那既然你有刀,那大蛇又被缠着动不了,直接连大带小都销账算求了。” 小的是妖孽,大的也是妖孽。既然是妖,不合乎天道,为防止害人,依照我的想法直接收拾了最好。 甘道士道:“依我看来那大蛇是被不知道怎么骗进去的,我进去的时候不多时才被树根牢牢缠住。” “你咋知道?” “我进去的时候它一直在咆哮扭动,如果时间长了,肯定不会这么急躁。想来是那白色的小的专门弄来当自己的保镖的,那么大的大蛇,如果没做过恶,取它性命要遭天劫的。”他果真热爱生命,因为见识过生命之重,哪怕是一条蛇只要不作恶,也该活。 甘道士的话语如同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我紧皱眉头,努力思索着那一点若有若无的线索。脑海中思绪如麻,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却始终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答案。 “怎么?觉得我说的有问题?”甘道士见我这副样子,问道。 “不是不是,你刚刚说什么?”我模糊地问道。 甘道士道:“大蛇是小蛇的保镖?” “不对。” “取它性命要遭天劫?” “对!” “你不觉得有问题吗?你说那地下是为了囚禁它,既然能囚禁了,为啥不直接除掉呢?一了百了不是吗?” 我说的问题甘道士从没想过,从地宫狼狈的出来后,他的思想都在那玩意说的话上。 甘道士道:“你说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为了囚禁它,而是为了保护它。我们道家的结界本来就是为了保护才有的不是吗?”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那结界是为了保护它。我们道家的讲结界本来就是禁止一切因果牵连的干涉甚至探查。做到结界内信息法则自成天地,外界因素勿扰。”甘道士现如今也恍然大悟。 “《阴符经》说修行者万物之盗,修行之一切盗天机取精华推动大势。而天道必然会设下重重劫关考验。如果藏身于结界之中,像它那个级别的妖物,才能尽量消除劫煞。” “阴符经?”除了算破天,想不到甘道士也知道。 “对,阴符经。讲长生的。” 两人讲话时间长了,天都黑了。我走到大殿门口,望着天空中的繁星点点,西方天空中有三颗星星,亮的惊人,三颗星星,竟连成了一条线。 甘道士道:“饿了,你吃什么,边吃边聊。” 我道:“你呢?” “醉里乾坤大,壶中岁月长。” 他摇了摇手中的酒葫芦。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73章 活鬼 法庆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他的话就如同魔音一般,点燃了在场众人心中隐秘而疯狂的火焰。 法庆疯狂叫嚣道:“成佛成圣就在眼前!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众人的目光从那个被凿开天灵盖的老头身上移开,所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原本眼中的恐怖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兴奋。 人人的脸颊因激动而泛红,眼神中透露出原始的嗜血的光芒,仿佛被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再无丝毫对死亡和血腥的畏惧,只剩下对即将到来的杀戮和唾手可得的成佛成圣的狂热渴望。 法庆站在诡异的弥勒像前,招呼黑巾人捧着蓝莹莹的水朝所有人说道:“你选择不了出生,却能选择要不要去西方极乐世界享福。圣水只有这么多,先到先得。” 说罢法庆转身,黑巾人将那蓝莹莹的两杯水放在地上便跟随法庆退回到大殿之中。 起初所有人只是看着,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动。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圣水!去抢圣水!” 众人如梦初醒,发了疯似的朝着地上那两杯水冲去。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贪婪与狂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得到圣水就能改写自己的命运,就有了去往极乐的资格。 刚刚被问及的当兵的战士面目狰狞,推开身边所有人,嘴里不停喊叫着:“这是我的机会,有了圣水,我将不再受任何人的摆布!” 所有人拼尽全力,喘着粗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圣水定能洗净世间的不公! 干裂的土地在他们的疯狂践踏下扬起阵阵尘土,模糊了视线。 杨鼎峰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一番场景,虽然自己也有个心理准备,但面对此情此景却也是束手无策。 杨鼎峰丧着脸,道:“这…这怎么是好,这…天杀的妖僧。呸!”说话间吐了口唾沫,飞扬的尘土吃到嘴里就是一嘴泥。 算破天远比杨鼎峰沉稳的多,在人群刚刚爆发的时候便拉着他躲到了大殿旁。 “紧紧盯着法庆,他往哪跑我们就往哪跑。”面对疯狂的众人,算破天也没更好的办法,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法庆冷眼看着外面的所有人,见时机成熟,口中吟唱起刚刚老头喝了那所谓的圣水时吟唱的咒语。 刚刚算破天离得远,现在就在大殿门口,竖直了耳朵真真切切地听到法庆最后一字一顿的喊道: 唵! 啊! 吽! 声音之大像人笼罩在大钟之中,震耳发聩! “这!这是!” 算破天不敢想象,法庆颂念的是密宗三字真言! 唵,似宇宙初始的震动之音,能开启混沌,唤醒沉睡的灵力。当它被念出,空气中仿佛有金色的光波在荡漾,能驱散人们内心的恐惧与黑暗,让灵魂得到安宁与启迪,宛如在迷茫之海中点亮一盏明灯。 阿,是生命之力的象征。其声如洪钟大吕,具有激发潜能的效果。能让虚弱之人瞬间充满力量,草木在其影响下也似乎更具生机,枝繁叶茂,花朵绽放得更加绚烂,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注入了一股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吽,如毁灭与重生交织之音。它带着一种破而后立的强大力量,能震碎邪恶的结界,破除诅咒。同时,在毁灭旧事物的废墟上,孕育出新的希望,宛如凤凰涅盘一般,开启一个全新的轮回。 唵阿吽合在一起,更是拥有扭转乾坤、重塑世界的伟力! “不可能!这不可能!”刚刚还能稳得住的算破天现如今也慌了起来。 难道真是像《倩女幽魂3》中的知秋一叶一样,明知如来是妖怪变化,却又无能为力,应了他那句:修道之人心中有佛,明知是假的也没办法? 这蕴含无穷威力的三字真言也能成为祸害百姓,涂炭生灵的催命符! 果然在法庆吟唱完之后,抢夺到圣水的人像是一群挣脱了枷锁的恶兽,发出阵阵咆哮。 有人率先挥舞起手中的利刃,他的心跳急剧加速,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回荡着一个声音:“杀!这是新的开始!”随着利刃落下,血飞溅在半空,如同盛开的罪恶之花。温热的血液溅到他的脸上,竟让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加入这疯狂的屠戮。他们的内心被一种扭曲的兴奋占满,曾经对生命的敬畏此刻荡然无存。 “既然这个世界对我们来说有这么多的苦难,那就一起到西方极乐世界去吧!” 人们心中都是这么呐喊着,手中的武器更加疯狂的挥舞。不管是曾经的同伴,还是敌人,都成了他们攻击的目标。 人们在血泊中跳跃、厮杀,脸上的狰狞之下是对秩序的彻底反叛。有人把那没了天灵盖的尸体当作武器,砸向他人,脑浆和鲜血涂抹在他们的身上。 在这一刻,所有人觉得自己已经超越了平凡的束缚:“我是主宰,是这新世界的佛!菩萨!” 所有人心中充满了这种疯狂的念头,这片土地被无尽的疯狂与血腥彻底淹没。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这才对!你们还在忍受什么?平凡?苦难?那些高高在上者对我们的压迫?皇帝老儿?狗屁!不要畏惧死亡,死亡是懦弱者的归宿,而你们,将浴血重生!”法庆的声音再次响起,癫狂,疯魔般的吼叫着。 此时的场中基本一片死寂,原本鲜活的众人都已倒下。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像是被随意丢弃的稻草人。 血在地上肆意流淌,汇聚成了一汪汪血潭。松树叶片上的血滴还在滴落,如琴弦轮拨,如珠落玉盘。 刚刚还人烟鼎盛的大乘寺再也没了生机,只有死亡留下的冰冷与恐怖。 法庆嘴角勾起一抹得意而扭曲的笑,迈着悠然的步伐走了出来。 他头顶的喇嘛帽仿佛都带着无尽的恶意,在这尸横遍野的惨境中,他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欣赏着自己一手造就的血腥与死亡。 他感到无比满足,仿佛自己是操纵生死的神明。其中也蕴含着对如今秩序的轻蔑,他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是在无声地嘲笑着这世间的一切。 右脸颊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随着笑容的展开而褶皱起来,就像一条盘踞在脸上的小蛇。 算破天就这样愣愣地看着,“把人变成活鬼的滋味很过瘾吗?”房檐下,算破天的声音传来。 法庆一直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竟然没发现算破天二人。 杨鼎峰厉声道:“妖僧!害死这么多人,你罪不容诛!” 居然还有活人,这倒是让法庆有些意外。但是看到是算破天二人时,反倒释然了。 法庆笑道:“活鬼不知要比活人强多少倍!” 算破天也被气笑了:“这就是你用蛟龙泪分离他们的魂魄,把他们变成活鬼,听从你摆布的理由吗?” 见算破天一语中的,法庆并不意外,反问道:“你是从哪个朝代来的?” 算破天还未回答,杨鼎峰抢着说道:“你知道他不是这里的人?” 这句话等于自报家门承认了法庆说的话是对的。没想到除了自己还有人知道算破天的来历。 算破天反问道:“那你又是哪个朝代过来的?” 既然知道算破天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算破天又没告诉过他,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也不是这个朝代的人。 “你好像知道的很多,就是不知道手下功夫好不好,能不能抵抗的了我的活鬼。” 说罢法庆朝着尸骸中央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吟诵,刚刚还瘫在地上的尸体,全部都以怪异的姿势扭曲着动了起来。 尸体脸上挂着死前破碎的皮肉,有的还能看到笑容。翻白的眼眶,血流满面,口中发出呜呜的尖啸。它们朝着法庆缓缓聚集,像是忠诚的奴仆等待着主人的差遣。 杨鼎峰道:“这就是活鬼?” 算破天面色凝重表示默认,随后双手飞速结印,口中念起:“青龙孟章伴我左,白虎监兵卫我右,朱雀凌光导我前,玄武执明随我后!” 刹那间,身边泛起一层蓝色光芒,光芒如涟漪般迅速扩散,而后凝结成一道坚实的结界,将自己与杨鼎峰二人包裹起来。 这结界似有生命一般,表面波光粼粼,仿佛是由无数灵动的水元素交织而成。 法庆双眸紧紧盯着算破天撑起的结界,眼中炙热的光似能将周围的血腥之气点燃。 “越来越有意思了。” 法庆仿佛看到了最渴望的猎物,嘴角微微上扬,猛的一挥手,活鬼得到了他的指令,张牙舞爪地冲着算破天二人呼啸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