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桌是大帝》 第1章 命运的开端 南都，水乡。 阴暗的天空，湿润舒服的水气包裹着街道上的每一个行人。今天是异能测试结束的日子，接受检测的学生里，有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因为他们被告知自己有很强的异能亲和度；有的则是垂头丧气，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异能亲和度。而没有异能亲和度就意味着没有修炼天赋，一辈子就只能是普通人。 每年的异能测试都会在高三毕业时期进行，因此不必担心高考的问题——这是给没有天赋的学生走的路。 天赋的告知是由国家机关，也就是异能测试部秘密进行的，因此只会有本人知道。但秘密告知也无法拦住学生们想对外分享和八卦他人的心理，因此有部分学生刚检测出天赋，就在十分钟后被外界知晓。而出现这种情况会给这些学生带来各种麻烦的后果，下场通常不会太好。 三个少年并肩走着，背影忽而高，忽而低。 郭唯，周本华，钱钟国，他们是高中时期最要好的兄弟。一起度过了似水流年般的青春年华，他们的感情也因此变得非常深厚。 周本华在测试时被告知自己有火系异能天赋，亲和度分为1到10级，1级最低，10级最高，而他的亲和度是5级，属于不好不坏的尴尬地步。 钱钟国跟郭唯一样，都是普通人，被告知自己没有任何异能天赋。郭唯的高考分数很高，而钱钟国则相对低一些。 郭唯被一所名列前茅的高校录取，而钱钟国则被一所排名靠前的普通一本学校招收了。因为分数差一点点就够到了高校的录取线，所以这让钱钟国懊恼不已。 三人将各自的情况互相分享，并且约定不将周本华的异能天赋说出去。 “别灰心嘛，我可是有异能的。等以后我起飞了，我罩着你们。”周本华笑着搂住了二人的肩膀。 “唉，你说的倒轻松。考得不好就开辟新的道路，走异能路线是吧，”钱钟国用幽怨的小眼神瞥了周本华一眼，“狗儿子，富贵勿忘告乃翁。” “唉唉，去你的。那说明哥们天赋异禀啊，是吧哥们，”周本华贱兮兮地笑着，“放心，铁定罩你俩。毕竟我们是什么人，都几把哥们！” 郭唯嘴角抑制不住地抬起，身体微微颤抖，这是要笑出来的征兆。 他其实很看的开。没有异能天赋，那做个普通人，过个平淡的一生也不错。而且考进高校，都已经是普通人梦寐以求的境遇了，还奢求什么呢？ 自己没有异能，那就为社会提供普通人能力范围内的帮助就好了，毕竟国家也不需要普通人去打仗。 在欢声笑语的交谈中，三人分别了。昏黄的灯光将郭唯的影子拉的很长，他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踱着步子，不知过了多久，才走到地铁站。 刚坐上地铁，郭唯就看见了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人：有头上有两只黑色猫耳，后股间拉着长长的尾巴的少女，有嘴里露出了尖尖的牙齿的三无青年，还有带了一个硕大的鲨鱼头套，有着八块腹肌，看起来很像混黑社会的人。尽管那少女尾巴会动，那人带的鲨鱼头上还有鱼鳍在开合。 刚从漫展回来的人吧。电动的吗？好高级。 民间科技用品的发展已经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再出现任何物品郭唯都不会惊讶，只是会有点好奇。 心里想着，他挑了一个空位坐下。左右两侧分别是一位浑身肌肉，向外展示力量的猛男大叔和一位拿着水墨画的折扇，白面书生打扮的青年。 等等，怎么有股腥味儿？ 郭唯鼻翼微微扇动，他闻到了一股用闹坛酸菜发酵出来的鱼汤味儿，而腥臭是这鱼汤的主旋律。他四下环顾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带鱼进地铁站。 不会…那个带鲨鱼头的，是妖族吧？ 鲨妖？ 那，那个带猫耳的…… 郭唯又瞥向猫耳少女，眼角的余光瞄到她的眼睛里的竖状瞳孔，还有细长的胡须。嗯，妖族猫妖化形，猫娘没跑了。 郭唯的六感相较别人高出一些，因此这些他都能看到，闻到。 有次他为了这个去算命，结果算命先生说这是天生的，是老天爷为了以后让你做大事送给你的能力。说完算命先生就急匆匆地收拾摊子走人了，连钱都没收。 “小子，你在看什么？” 突然，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令郭唯急忙移开目光。 鲨妖向郭唯走了过来。他面露凶光，盯着郭唯开口说道：“小子，我们家莎莎也是你能看的？” 郭唯抬头与鲨妖对视。良久，就在鲨妖想要动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时，郭唯突然蹦出一句： “卧槽，好帅。” 鲨妖：“？？？” 在尴尬地沉默中，坐在郭唯身旁的青年忽然将扇子一合，笑着对鲨妖开口说道：“狂鲨，忘了我怎么教你的？出门在外不要乱找事。” 鲨妖闻言一顿，忙把目光从郭唯脸上移开，道：“可是老大，这小子……” 青年将折扇在空中一挥，明明没有接触到鲨妖，可鲨妖却抱着头痛呼了一声“哎呦”。 在郭唯的眼里，青年的折扇隔空出现在鲨妖的头顶，敲打了一下。这不禁让郭唯感到诧异。 异能？亦或是神通术法？ 青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微笑着看着郭唯。 “你果然能看到。” 当郭唯想要询问“看到有什么问题”的时候，青年起身走开。 “狂鲨，莎莎，该走了。我们到站了。” “哎，可是我们不是还没……” “狂鲨，闭嘴。” “哦……” 在青年三人下地铁时，郭唯看见青年回头对自己微笑示意，眼中有着一抹隐藏极深的阴毒和不屑。 郭唯一瞬间浑身冷汗直冒，后背浸湿了大半。回过神来时，他看见隔座的大叔正一脸沉重地看着自己。 “额……您好，有什么事吗？”郭唯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叔摇了摇头。 “刚刚那三人都是妖族。尤其是那青年，应该是罕见的玉面狐妖化形而来，我境界不够高，看不透他的实力。” 他接着说道： “那只狐狸可真是阴险啊，刚刚下地铁时暗中给你下了离神咒。中了离神咒的普通人人通常在一开始时会做噩梦，惊醒时会出现不良反应。随着时间推移，中咒人的精神会越来越恍惚，并且不良反应加剧，随时可能威胁到生命。而最后，中咒者的下场通常都是死亡。” 郭唯听完，身后已经被汗水打湿。他还是第一次离死亡如此近。 大叔豪爽地一笑：“幸亏你遇到了我，我虽然实力不比那青年，但还是有些手段的。你一个一阶的小菜鸟竟然碰上了这种事情，该说你是好运还是不幸呢？” 异能者的道途分为一到十阶，十阶最高。而现在，大叔将郭唯误认成了新人异能者。 “应该算是不幸吧。” 郭唯晃了晃脑袋。 在青年三人走后，又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帽子遮住了上半脸部，看不清容貌。但在郭唯的仔细观察下，他发现了那是一名男子。 大晚上黑衣打扮还遮住脸，这哥们看起来不像好人呐。 郭唯暗自腹诽。正当他想要移开座位离黑衣男远一点时，目光却被男子手上的一本书吸引了目光。 书整体呈现古朴的灰褐色，有种典雅而颇具仙韵的气质。其上有些褶皱，说明书的主人经常阅读它，而且将它保护得很好。 很快，地铁便到了下一站，黑衣男子下了车。在经过郭唯身旁时，那本书从男子手中滑落，掉在郭唯的脚尖前。 “唉，先生，你的书——” 郭唯弯腰捡起书籍，还未来得及说完话，那男子却早已不见身影，地铁的门也已经合上。 “这下好了，还是把书放在地铁站办公人员的地方吧。” 郭唯叹气，却又像想到了什么，随即转头看向大叔，询问道：“大叔，您应该是很厉害的异能者吧？” 大叔有些疑惑地看着郭唯。 “对啊，怎么了？” “您看清了刚刚那黑衣人的样子了吗？”郭唯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可大叔的回答却让他毛骨悚然。 “什么黑衣人？我怎么没看见？” 郭唯浑身汗毛炸起，他顿时感到背后一阵冰凉，不知是地铁的空调太冷还是刚刚的话太寒人。 “就……就是刚刚的黑衣人啊。那青年下去后上来的人，他刚刚还掉了本书在我这……” 郭唯微微颤抖着晃了晃手中的书。 “唉，小子，这书不是你的吗？” 郭唯沉默，不再言语。 郭唯：好了别说了，再说我就表演个灵魂出窍给你看。 过了一会，大叔也下了地铁。 郭唯到站后，将书送到了办公人员的手里，顺便将黑衣人的事也告诉了办公人员。那办公人员是个少女，个子不算太高，但脸非常好看，属于惊艳型的那种。 少女拿着书本，闭上眼睛像是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又睁开眼睛，对郭唯嫣然一笑，说道：“很抱歉，先生，我们这边出了点小问题，暂时不能帮乘客保管物品哦。所以，能请您带回去吗，说不定下次就能遇见那位乘客呢？” 郭唯懵了。 还有这种操作？ 待郭唯走后，少女脱掉了办公人员的大衣，里面竟是一件与工作人员正装服饰截然相反的橙红色衣裙。她戴上了一副狐狸面具，半边哭半边笑的割裂感让面具的诡异更添几分。 少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向地铁出站口的地方，缓缓说道： “小哥哥运气挺好，居然逃过一劫。” “【虫潮】要来了吗？气息感知，有空间元素的波动呢。” “嘻嘻～今晚又有好戏看喽。” 说完，少女一蹦一跳地走向地铁，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第2章 心道 回到家中，郭唯收拾了一下屋子。给自己加了一缸的热水后，整个人都沉醉在浴缸里。 只有回到家里才算安全啊，家里就是舒服～ 郭唯把头埋进水里，思考到快要憋不住时再探出头来，终于将一整天的心绪整理干净了。 什么妖族，异能者，不去想了。反正自己是普通人，这种怪事以后应该与自己一辈子都无缘吧？ 没过多久，郭唯坐在书桌前，放上了那本他从地铁站捡的书。 再次观赏，郭唯还是觉得这本书非常神圣。虽然书本微薄，但是它却有一种莫名的厚重感。冥冥之中，郭唯觉得脑袋里仿佛有个声音，叫他去翻开书本阅读。郭唯觉得如果不翻的话，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在良久的犹豫后，他还是翻开了书本。 入眼第一页，便是两个大字： 心道。 字体显英气而厚重，笔锋雄浑，苍劲有力。郭唯仿佛在其上看见了书写者的宏愿和抱负，他一时竟没有意识到自己浸淫其中。 回过神来，郭唯赶忙翻开下一页。 心道，即心之所想万般，万般成之我愿。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修习心道者，当明世间无轮回，只是一线生机；修习心道者，更不可寻其一道，不可乱天地万物生灵之序。 此序为轮回，此道亦为轮回。 如君所立心道之誓，自可阅此书下文而修习心道。 郭唯愣住了。 电视台播报的异能功法上似乎没有心道的名字，新的功法，还是没有被发现的道途？ 看第一句话意思似乎是心道无所不能？这么厉害的大道吗！ 只是不可扰乱轮回之序……前一句话说世间没有轮回，后一句话又说修习心道的人不能寻找轮回，这是否自相矛盾呢？ 立心道誓才能阅读下文吗？怎么感觉跟付费观看一样…… 郭唯试着翻开下一页，却怎么都翻不动，就好像有一只拥有无穷力量的大手压着这本书一样。 真要立誓啊？ 郭唯郭唯想了很久，终于…… 将书丢到了一边。 开玩笑，随随便便立什么誓啊？不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 而且为什么我一定要看呢？我一个普通人捡到修炼道途的功法又怎样？越后方越安全，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如果说做英雄或者烈士好啊，我一小老百姓想这些干嘛？怕是自己还没上战场，哪一天被自己人碰一下都要没！ 或许是今天的遭遇，让郭唯心里有些郁闷，想了很多。 他瘫靠在椅背上，目光发散 ，意识陷进虚无中。 “不打算看一眼后文吗？” 这一句话，突兀的声音将郭唯的意识从虚无中猛地拽起。他急忙回头，看见了今晚地铁上的黑衣男子，正拿着自己刚刚放在桌上的《心道》，背靠着床板阅读。 “你你……你怎么进我家的？” 郭唯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飞快地抄起手边的一只钢笔对准男子。 “嗯……你在地铁上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是个异能者啊。” 郭唯脑中飞快地分析着情况，作为普通人的自己能否打得过眼前的异能者，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地铁上的异能者大叔没有看见黑衣男子，说明男子的实力比大叔强上不少；而且能让大叔误以为《心道》是自己的书，眼前之人恐怕还有修改意识类的手段。 所以他选择了放弃抵抗。 “嗯？挺聪明，知道抵抗没有用，”黑衣男子轻笑一声，“不过，我不是来杀你的。毕竟一个普通人，又有什么值得异能者出手呢？” “你说得对，”郭唯点点头，“那你想要干嘛？” “不不不。我不是想要干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你真的不想读《心道》的下文吗？这里面可是有世间的最强大道的修炼之法哦～” 世间最强大道？那心道的修炼者岂不是碾压所有人？ “嗯，当然喽，心道所想万般成嘛。”黑衣男子赞许地点头说道。 郭唯心里一咯噔。 “你会读心术？” “不是哦，这只是心道的运用方法之一，我没有经过允许就读了你的心，真是抱歉啊。” 好家伙，这算什么道歉，随意读心这不是欺负人吗？ 不好，又想坏话了。 黑衣男子双眼微眯。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看着郭唯的眼睛越发诡谲，说道： “没错，就是欺负你，你又能怎么办呢？身为普通人，你什么也做不了。在异能者的面前，你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不，只能说是蚂蚁。” 郭唯沉默了一会，说道：“那又怎么样呢？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好处，不用上前线，死亡率相比战士小了很多！你们异能者又能活着回来几个人？！” 说到最后一句，郭唯几乎是嘶吼着出声。他的父母都是低阶异能者，上了战场之后不到两个月就传讯下来，告知郭唯他们早已阵亡。尽管他是穿越者，失去了高中以前的记忆，但总归是养大此身的亲人，不可能没有感情。 当时，郭唯听到消息的一瞬间，直接瘫坐在地上，两眼空洞，呆滞无神。过了好久，他的眼睛才从干涩中恢复。在高中这一段日子里，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过的。 黑衣人听完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他才继续说道：“你说普通人在后方死亡率低，那你看看真实的情况吧。” “记住，弱者更容易死亡。当危难来临时，他们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以至于被灾难轻易地抹去性命。而强者虽然在战场上死亡率高，他们却是保障后方人员安全的最强防线。” “在这个时代，强者保护弱者。” “天经地义！” 说完后，黑衣男子的身形逐渐消失在房中。 与此同时，郭唯眼前一晃，来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地方。 当他四周环顾了十几秒后，突然意识到现在自己正在今天晚上的地铁站的出站口。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正当郭唯想着，一声猛烈的爆炸从后方传入耳中，他猛地回头看去，发现爆炸源头正是地铁里。 随后一群人尖叫着跑了出来，他们无一不向着郭唯的反方向跑去。奇怪的是，他们像没有看见郭唯一样，朝他横冲直撞而来。 郭唯忙抬手抵挡，却发现人群从他身体中穿过。他定睛一看，那些人中有的人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有的人衣服袖子里空荡荡的，里面还不断地淌着亮红色的血液，血渍沾满衣服；还有的人正呼喊着自己儿女亲人的名字，明显是走散了。 郭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心灵和身体不断地颤抖。 “妈妈……你在哪里啊？妈妈……” 忽然，一声稚嫩的哭声传来，郭唯急忙看去，原来是地铁的门前还有一个小女孩，怀中抱着一只泰迪熊玩偶。女孩身后趴着一个成年男人，半身已经趴在了血泊中，估计是女孩的父亲为了保护她而牺牲了。 女孩抱着玩偶，一步步朝着郭唯的方向走来，哭泣的无助声不断地挑动着郭唯的心弦。他早已红了眼睛。 “大哥哥？你有看见我的妈妈么？”女孩一边哭着一边说。 郭唯一愣，她能看见自己？ 可是刚刚那些人明明看不见自己啊？ 郭唯正思考着，一只长着一对可怕镰刀的黑色巨型甲虫缓缓出现在女孩身后不远处，而这一幕刚好被郭唯瞥见。 巨虫看见了女孩，浑白的双眼中仿佛透露出看见猎物的兴奋。它张开巨口，朝女孩快速移动着。 “不，快过来！孩子，快跑过来！” 郭唯目眦欲裂，朝女孩大声喊道，双腿下意识地跑动起来。 女孩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她回头看去，刚好看见了那只巨虫。 “杀死爸爸的坏人……” 女孩又回头看去，看向了正在极速飞奔的郭唯。 然后，她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里面夹杂着深深的恐惧，以及别的一些情感。 那一瞬间，郭唯的世界里仿佛失去了所有声音。他看见了女孩的嘴巴一开一合，对着口型，好像是： 我好害怕。 嗤！ 随着一声锐物入肉的声音，泰迪熊玩偶滚落在郭唯的脚边，玩偶的半边身子染上了鲜血。 玩偶是笑着的。微微勾起的嘴角仿佛是在嘲弄郭唯的无能，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他的心脏，再贯穿而过。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明明只差一点点！ 啊啊啊啊啊！！！ 郭唯朝着巨虫歇斯底里地狂吼着。突然，他停下了。 他意识到吼叫是没有用的，这甚至对这只该死的虫子造成不了一点伤害。 “黑衣男，先生，你还在吗？不，这样问太多余了，我知道您在。” “嗯，怎么？” “我想请您救回那个女孩。” “抱歉，做不到。” “为什么，你应该是心道的修炼大成者吧。” “你不是看到了吗？修习心道者不可扰乱轮回之序。那女孩肉身消失，灵魂未死，是要入轮回的。” “那……能请您出手杀死那只虫子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 “而且，你不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让强者帮你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那那些人的安危……” “跟我说这些没用，我曾经拯救过很多人，甚至可以说是天下苍生。” 黑衣男子将帽子一摘，露出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样貌在18～25岁之间，顶着一头黑发。他的双眸是黑金色的，给人一种深邃悠久的感觉，饱含着经历过许多事情的沧桑。 “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公平交易。如果想要我出手，你就要付出相同的代价。” “我似乎没有什么能被您看上的东西吧。” “那还是有的。” “什么？” “你的命。” “……” “我不再帮你维持意识体虚化状态，然后你将真正的出现在这片空间里。哦，对了，这里还有很多虫子，但我只帮你干掉这一只。” “我答应。” “如果实体显露，你就会……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我答应。” “……” “好吧，看来你还算有点魄力。小子，给你点福利，附近有一个异能者小姑娘，阶位不算低。如果你能找到她，你的存活率应该会更高一点。” “哦，还有，我叫尘心。” “谢谢，尘心前辈。” 郭唯话音刚落，就见尘心的手掌朝着巨虫覆压而下。 轰！ 地面经受不住压力，直接爆碎出一个大洞，上面的巨虫早已成了一张肉饼。 与此同时，尘心的身形消失在空中，郭唯则变为了实体化状态。 三只黑色的巨镰甲虫一前一后，从车厢中匍匐爬行而出，立在郭唯不远处。 第3章 第一场战斗 郭唯在一旁的废墟里找到了一根略粗的铁杆，挥舞几下，发现刚好趁手。 此时群众乱成一团，都统一往站外挤身。想要出去的人多了，就心急往外疯狂挤。踩踏，推搡，叫嚷之类的情形在此刻上演得淋漓尽致。 都想要活命，都知道越在后面越危险。 郭唯心中有些发凉，他对着后方的群众喊道：“不要急，分批次出站，这样所有人才能安全逃走！” 可群众们哪里会听他的话？依旧无序杂乱地往站外推挤着。 见此情形，郭唯只好独自面对三只巨虫，尽管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在一瞬间被吃掉。 就像人吞蛋糕一样，一口就没了。 越想，郭唯就越害怕。他赶忙将念头驱逐出脑海中，手持铁杆严阵以待。 很快，那三只巨虫啃食完车厢内的人类尸体后，发现了正在叫嚷的人群。 它们的触角开始疯狂抖动。郭唯在未知生物学上看到过，那是虫子表达兴奋的意思，因看见了一群猎物而兴奋。 那群挤在一起的人就好像一块聚集在一起的肥美羊肉，正在朝它们招手，喊着“快来吃我”之类的话。 三只巨虫朝人群快速移动着。在经过郭唯时，竟然没有看他一眼。 坏了，冲着人群去的。 郭唯快速将铁杆击打在三只巨虫的头部或身上。为了吸引到巨虫的注意力，他用的力度极大。这一连贯的操作用到了惯性，可是郭唯自己却因速度快而拉伤了肌肉。 普通人的身体是孱弱的。也许他们能有用出短暂的、超出自己身体几倍的力量和速度的时刻，但那一瞬间的爆发却会给身体带来不可短时间恢复的伤害，甚至在有些情况下是不可逆转的。 郭唯的手臂肌肉拉伤了，他小幅度的晃动几下手臂，却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 这疼痛会随着时间推移而越发剧烈，再进行几下相似的运动，郭唯的双臂恐怕是要彻底废了。 好在巨虫虽然体型庞大，却不比被尘心灭杀的那只快。这几只巨虫移速慢了许多，就好比猫猫狗狗正常走路的速度差不多。 可就是这样的速度，配合它们巨大的身躯，还是非常令人恐惧的。 三只巨虫缓缓停下，它们发现了阻挠自己过去猎食的小虫子，开始用触角互相触碰交流着。 咦？我刚刚怎么没看见这只小虫子呢？ 我也是。 我看你们俩是太心急了吧，虽然我看见了，但我觉得他给我们的威胁不大。不，甚至连威胁都算不上。 那怎么办？ 随手弄死就好了，我还急着吃饭呢。 交流完毕，他们齐齐对郭唯出手。郭唯刚刚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因为能拖一会是一会，万一激怒了这三只虫子，岂不是与他的拖延念头背道而驰？ 三柄巨型镰刀挥下，郭唯忙将铁杆横在头顶抵挡。 铛！ 铁杆发出三次金属碰撞的响声，郭唯心中一喜，竟然挡住了！ 有戏！ 噗嗤！ 郭唯一愣，看向自己的腹部，一柄巨型镰刀从前到后贯穿而过。 他的意识瞬间模糊了，脸上有泪滴滑落，不知因何而哭泣。 噗嗤！ 噗嗤！ 又有两柄巨镰贯穿了他的腹部。 随后，郭唯便被三只巨虫甩到了一旁的列车上。剧烈的碰撞声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意识朦胧中，他听见了群众的惨叫声，以及巨虫兴奋的杀戮声。 “儿……你记……生活……大地，就算……一份子……” 唉……是谁在说话？ “儿子，不要……爸妈去……是为了守护……” 听不清啊……能说大声点吗？ “家园是最重要的，生命也是最重要的。” 那，不应该以自己为中心吗？ “唉……孩子，你还小。长大以后就懂了。”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其他高于生命。” 郭唯猛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虚空，说道：“尘心前辈，您在吗？” “在。” “我请求您一件事，请您救下他们，我这条命随您使用。” “抱歉，你不值这个价。” 郭唯的眼神黯淡下去。当他即将失去希望时，尘心的一句话点燃了他的灵魂。 “你为什么，不去自己争取呢？” 郭唯的心瞬间被锤子砸了一下，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那一瞬间，郭唯似乎想了很多。突然，他像是顿悟一般，抬头看向尘心的眼睛，震声说道： “我郭唯，欲观《心道》后文，修习心道。如今立下心道誓言，如有违反，自当承受一切因果惩罚！” 刹那间，郭唯的意识像爆炸一般无限扩大，然后内敛于己身。 在意识扩张时，他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与自己进行了绑定，那种说不出来的感受让他觉得非常奇怪。 “不需要多想，这是你师父留下的心道印痕。除了保护你的安全以外，还有监督誓言的作用。一旦你违背誓言，师父就会将你应该承受的因果惩罚通通加诸你身。” 郭唯一愣，心想这心道印痕还挺神奇。 “现在，你可以叫我大师兄了。” 尘心的声音在郭唯耳边响起，他扭头看去，尘心就盘膝在他的身旁打坐。 “大师兄。”郭唯叫道。 尘心的嘴角微微勾起。 “师父说得对，还是红尘动人心啊。” 郭唯不理解尘心这句话的意思，便不再多想。 “好了，抓紧修炼吧。心道者在修炼时会用一门道法，叫慢速视界。比方说时间是一条长长的线，一瞬间就是一个点，而你此刻就在这条线上最前端的一个点。具体操作方法就是将属于你此刻的点不断地拉长，将它延长成为一个线段，而这个线段对于外人来说仍然只是一个点，以此增加你修炼的时间。” “心道修行者修炼到顶尖之后，几乎能拉长无数倍线段，形成一条射线。初练者只能拉出一个线段，也就是10倍于他人的时间。介于你还不会，出于同门的份上，我已经帮你拉长了20个线段。” 郭唯一听，直接呆住。 200倍的时间…… 这，这不是开挂吗？ 尘心看了他一眼，淡笑着说：“不开挂救不了世人。再说了，越对强者来说，拉长的时间越短。而且心道的修炼者本就在同阶上碾压对手，越过两三阶战斗都是常有的事，不然不配叫怪物。”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符合心道修炼的条件。这其中包含了莫大的因果，以及超出同龄人许多的心境。不过在我看来，你的心境不合格，甚至达不到心境最低标准。” 郭唯问道：“那为什么要收我？” 尘心叹气，回答道：“因为师父说你合格了。” “师父说的？” “师父说‘心道终为仙，仙分为两者’。其一为神，神之性要求无欲无念，护大道而守轮回之序于飘渺中，但亦不可失其人性；其二为人，人之性要求有欲有念，护他人而安身立命于天地间，但亦不可失其神性。” “大意就是说，修炼心道者终将成仙，不可忘其人性、神性，守护大道和生灵，遵循轮回。师父说我是神性多，而你是人性多，说我俩结合会发生化学反应。” 郭唯奇怪的看了一眼尘心，开口说道：“难不成，师父说你是碳酸钙，我是稀盐酸？” 尘心瞥了郭唯一眼。 “我又不是古人，听得懂你在说我是‘顽固’。” 郭唯的脑袋凭空挨了一巴掌。 “快些修炼吧，外面的群众还等着你去拯救呢。” “好。” 郭唯翻开了《心道》的第三页，其上是一篇功法，名叫“慢速视界”，标注归类为道法。 郭唯心中一惊，这不是大师兄刚刚说的吗？第一篇就是挂，后面不得逆天了？ 郭唯瞬间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尘心空灵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你所看到的标注都是我写的。异能者的修炼功法分为三种，分别是道法，术法，心法。” “心法类似清心诀、静心咒；术法类似降头术、做法请神上身；道法类似天雷火印、移海化龙诀。” 郭唯问道：“那心道该如何修炼呢？” 尘心笑道：“想你所想，万般皆允，坚定不移。” 郭唯震惊道：“俺寻思之力？” 尘心点头：“对。” 郭唯一整个无语住了。他原本以为心道入门非常难，结果就这？ 尘心呵呵一笑：“曾经大道残缺，心道的修炼何其困难。不仅难以入门，而且几乎无法寻找。现在倒是被前人补全一些，你才得以用简单的方法修炼。后辈倒是受了前人努力换来的福气啊，如果前人也能……” 尘心说到最后一句，郭唯竟从中听出了些许落寞。 郭唯学着尘心盘膝坐下，开始在脑中构想时间线的前点，并尝试将它不断拉长。 很快，他就发现构想需要很强大的想象力以及不可名状的“心之力”，拉线会耗费自己大量的心神。 尘心告诉了他心之力的存在，大体是一个人如果有心灵饱满的感觉，那么此时的心之力就处于“盈满”的状态；而如果有心灵空虚的感觉，那么心之力就处于“亏空”的状态。 任何行为都会消耗心之力，而心境越高，心之力的存储量就会越高，消耗程度就越低。 构想模型是修炼心道功法的好方法，模型越精确，修炼速度就越快。 在时间不断流逝时，外界的三只巨虫已经逼近人群。 “女儿，老公，你们在哪？” 一个妇人哭喊着，扒拉开身体两侧的人群，从中挤出来，寻找跟自己走散的亲人。 突然，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只泰迪熊玩偶。 那是女儿的玩偶，她肯定在附近！她还等着妈妈去找她！ 妇人两步并做三步跑到玩偶处，蹲下身捡起了它。 孩子有了这个，应该就不会害怕了吧。 正想着，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了她头顶昏暗的灯光。 她抬头看去，双目与巨虫的眼睛刚好对视上。 “啊！” 在妇人的尖叫声中，巨虫的镰刀挥下。 “铛！” 妇人跌坐在地，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前，用手上长约一米八的铁棍，挡住了那柄可怖的巨镰。 “夫人，您没事吧？” 郭唯对着身后的妇人问道。 “没……没事。” “那就好，请您跑远点。” 说话间，郭唯飞快地击退了巨虫的数次攻击。 “你这家伙，看起来挺肥，攻击起来还真是力速双a啊。” 巨虫似乎被郭唯的话激怒了，嘶鸣着朝他不断挥舞巨镰。 郭唯看准机会，一脚踹到巨虫发力的弱势点，将它踹飞了三米远。 巨虫有四米左右，而对于能够将它踹飞的郭唯，其力道和速度可见一斑。 “好了，小虫子。你坐的地铁到站了，现在就可以回老家了。” 郭唯挽了一个棍花，将铁棍竖在身前。 “现在，一阶心道异能者，由我郭唯来做你的对手！” 郭唯站在阴影中，目光直指巨虫，用后背挡住身后的群众。 “臭虫！” “前方，禁行！” 第4章 慢速视界，神秘少女 像是看出了郭唯想要守护身后人群的意图，三只巨虫缓缓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将郭唯的退路都堵死。 “现在的虫子挺聪明的，就连最弱小的【清道夫】都有类似于高中生的智慧吗？” “大师兄，你是不是在骂我？” “你不是毕业了吗？” “说的也是。不对，高中生不是智力巅峰吗？” “逗你玩的，这只是动物的习性。我杀死的那只虫子叫【猎食者】，你面对的叫【清道夫】。它们是【掠食】一族的下位分支，不过清道夫相对于猎食者来说攻击力小，本体防御力弱，主要负责战场上的尸体，将尸体清理后变成能量反哺母虫。” “这次的地铁站事件属于小型【虫潮】，通常是【空间】一族的空之王虫撕裂空间之洞，投放虫卵时意外卷入空间乱流的弱小虫子。” “它们大部分在通过空间乱流时就被非稳定空间切割而亡了，来到这里的都是极少的一部分。” 其中一只清道夫憋不住了。它迎着郭唯飞快地冲了上去，挥着巨镰向郭唯砍下。 “心道，慢速视界。” 郭唯在心中将【点】拉长，随后一棍拍出，狠狠地打在清道夫的眼球上。 在清道夫的视野中，郭唯的速度仿佛突然间变快，出手便有着雷霆之势。 郭唯在尘心创造的慢速视界中，逐步发现了慢速视界的各种玩法。比方说点拉成线后进行多段切割，这样能够在自己指定的时间内达到多段、不同方向“加速”的效果。 还有就是微缩版的拉长。虽然时间的增幅度降低了，但是这样做却可以大幅度减少心之力的消耗，并且聚合慢速视界增多的时间内行动所产生的所有动能。 在得到尘心的认可和允许后，郭唯分别将其命名为【慢界·一式】和【慢界·二式】，并进行了一式与二式的融合练习。 郭唯对清道夫用出了二式。他知道自己如果用全力，当然可以秒杀清道夫，不过一招之后他便会成为虚仔。 在增多的时间中，郭唯可以不断叠加自己的动能，随后在一瞬间激发出来，达到瞬爆的效果。 尘心告诉他，这一招的破坏力是无与伦比的。无论是对环境、生物还是自身。 如果没有足够强健的身躯，使用慢界就是在自杀。郭唯创造的一式和二式都很有用，对于初学者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郭唯问尘心为什么他自己创造招式，尘心告诉他在开始修习心道时，身躯的强度就已经很高了。况且对于强者而言，因为一力破万法，再多的技巧都没有太大的用处，所以没有用心去开发功法。 郭唯的骨骼、肌肉随着慢界的使用不断磨损着。由于之前腹部受了致命伤，再加上自己不会恢复类的功法，他就只能动用心之力粗略地为自己治疗，例如止血封感。 长时间的战斗让他的五感开始变得麻木，大量血液的流失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手时不时地颤抖。在一次交战中，他的武器也断掉了。 突然，郭唯感觉心中一阵空虚，心之力在警告他即将消耗一空。 “郭唯，不能再多使用心之力了！过度透支心之力会导致心灵的损伤，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大师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郭唯却像没有听见似的，回头看了一眼便举起了右拳。 “大师兄，我知道这是考验，所以你一定会救我的，对吧？” “不会，我会再找一个小师弟。” “人群完全撤离了，放手一搏吧。” 郭唯心中轻笑一声，像是释然，又像是明白了什么。随后，他右拳轰出，用尽浑身解数。 慢界·融合式！ 郭唯将点拉长成15倍时间的线段，随后切割成三段，再用微缩版轰出。 一瞬间，三声爆响。如果此时还有人，那么在外人的视角中，郭唯就只挥出了一拳。 如果只是单独使用慢界，就算可以做到连击三个巨虫，那也会有一瞬间的间隔，而且心之力的消耗也是巨量的。 连着三拳，郭唯全部击打在三只巨虫的眼睛上。它们的眼睛连带着头骨直接爆碎开来，发出阵阵嘶鸣的惨叫声。 没力了。 郭唯面庞仰天而倒，随后闭上了眼睛。在睡过去之前，他重新开启了被自己主动封闭的五感。刹那间，剧烈的疼痛通过神经传入脑中。 郭唯却没有任何力气起身，他躺在地上，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在意识世界与外界五感相连的黑暗中，他仿佛听到了一些声音。是个少女在说话。 “咦？这里还漏了你们三个啊。” “嘶！” “别急嘛，我这不是来了？” “铛！” “哎呀，竟然先动手了。没虫教过你们礼貌吗？” 噗嗤！ 锐物入肉的声音同时响起，伴随着巨虫逐渐衰弱的嘶鸣。 “呵呵呵呵～你们竟然还受了重伤，看来附近有异能者对吧？不过阶位应该并不高……也不排除阶位高的异能者在钓我上钩。” “哦？这里竟然还有人没死呢！” 郭唯听见少女的脚步声明显靠近了自己。 “呀！是今天晚上的小哥哥呢！” “不过你放心，虽然你重伤濒死，但我的医术可是很强的。就当作对你今晚照顾我工作的答谢，帮你免费治疗吧！不用谢我，小女子我可是大大的善人呐～” 郭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摸索着，随后锐物入肉，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郭唯的意识逐渐模糊，他听见少女哼着歌谣，一蹦一跳地离开了。随后不久，他就听见了警车鸣笛的声音，以及一群人奔跑的脚步声。 “快，搜查现场！寻找剩余的幸存者！” “上面这群混账东西，为什么叫我们这么晚出动！人都已经死完了他们才告诉我们！还说什么警报通知坏了在紧急修理，修他奶奶个腿！” “逃出来的民众们打了电话多久了，我看就是有人不怀好意！” “唉，小李，慎言。” “我这慎言什么！王大队长，你要为他们开脱吗？这事铁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唉……年轻人呐……” “你是什么人？无关人员不得靠近现场！” “额……啊？！是特别行动组的人！让开，都让开！” 韩毅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他在十分钟前收到了黎明学院的通知，要求他迅速赶到地铁站并处理好虫潮的事。他到了这里，却发现虫潮早已被别人抢先一步解决了。 “真是头疼啊……那群臭虫一刻也不肯安息是吧，早晚送它们上天。” “啊，是韩毅长官！” 隔着老远，就有一声呼喊传入耳中。韩毅稍微抬头，看见了一个年轻人朝他跑来。 “哦，小李啊。最近生活怎么样？” 名为“小李”的年轻人挠了挠头，腼腆地笑着说：“韩哥，最近过得还好，就是上头做得太过分了。” 说到后面，小李的面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韩毅摆了摆手，说道：“上面或许有自己的考量，我们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行。” 小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头，叹气道：“韩哥说得对。” 王大队长跑来，向韩毅敬了个礼，随后说道：“韩长官，小李让您费心了。” 韩毅摇头。 “没有的事。客套话先不说，你先带着李华搜救幸存者，我去解决那类事情。” 王大队长点头应下，随后带着李华去救人。他没想到，今晚的事件会涉及到异能者。若非如此，特别行动组是不会出动任何成员的。不过只有一个人的话，应该不是太过严重的事件。 想到此处，他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李华。 这件事，不是我们普通警员能管的，交给特别行动组就好。小李啊，你还太年轻，上面有些人是你招惹不起的…… 一旁，李华捏紧了拳头。 上头真的有坏人！如果是正常情况，怎么可能叫特别行动组来解决这件事？ 群众的安危一点都不重要吗！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 李华的双眸又阴沉了几分。 第5章 时间系异能?进入黎明学院 韩毅来到了三只巨虫的残骸前，仔细地打量着它们身上的痕迹。 “颅骨爆碎，像是有人用钝器瞬间击打了它们的头部。而且按照它们的死亡时间来看，这三只清道夫应该是被人同一时间打爆了头。” “不过，直接死亡原因却不是这个。” 韩毅伸手探进清道夫的肚子里，挑出了一根丝线。 紧接着，一抹紫色的火焰从他手掌中出现。韩毅将丝线放在火焰上炙烤了三分钟，惊讶地发现丝线竟然没被烧成灰烬，反而一点事没有。 随后，他的手指突然变成一柄锋利的钢刀，瞬间砍向了丝线。一些火星冒出，随后丝线便断开来。 丝线看起来是被瞬间切断，可只有韩毅知道，这根丝线究竟有多么硬。 韩毅拨通了卫星电话。 “能穿透防弹玻璃的丝线，甚至可以穿透小型装甲车。” “初步判断是精神系中阶异能者，拥有操纵丝线的能力，行动迅速。根据现场情况来看，因为精神系异能者在身体强度上远弱于其他异能者，所以大概率是两名异能者帮助群众逃离，随后对抗并解决了虫潮。” 韩毅又看了一眼清道夫被数根丝线贯穿的心脏，默默加上了一句： “性格不定，手段极为残忍。不过我觉得，对于那群虫子来说刚刚好。” 电话那头似乎有人无奈地笑了一声。 “韩老师，这是行动记录，不是个人感想啊。” 正当韩毅想要挂掉电话时，他似乎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 还有人活着？按理来说没人了才对，毕竟已经事发半小时了…… 韩毅环视四周。忽然，他的余光瞥见了远处躺在地上的郭唯，胸脯以一个极微小的幅度缓缓起伏着。 韩毅连忙跑过来，顺便用意识探查了一下郭唯的异能波动。 奇怪的是，郭唯的情况并不符合韩毅心中所想，他从异能波动程度上看就是一个普通人。但这不符合逻辑，没有逃离的普通人早该死绝了才对，留在这的一定是异能者。但为什么另外那名异能者抛下了他呢？两人不是一伙的？ 韩毅突然低头思考，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两个异能者可能不是一伙的，这个年轻人是在另一人抵达前或者离开后出的手，他的异能可能早就因对付虫子而消耗一空了。 空间系异能可以做到空间折越攻击，但绝对做不到同时攻击！而且从钝器打爆头部来说，这小子的身体强度也许很不一般！ 所以这个年轻人拥有时间系异能！ 但在一阵检查后，韩毅又懵了。 全身多处骨裂，软组织损伤，肌肉撕裂……这么逆天的伤势竟然还能活下来，而且这小子的身体强度就是个普通人，甚至属于“脆脆鲨”大学生的范畴！ 不多想了。 韩毅晃晃脑袋，给郭唯进行简单救治后，便抱起他离开了现场。 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好苗子！时间系异能者由于人数不多，能力极强，每一位都是联盟的宝藏！ 既然没人发现，那我先抱走了。 （嘎子偷狗.jpg） ———————————————— 韩毅走后，城市高耸的钟塔上。 三个黑衣人，两男一女站立着。个子最高的黑衣人看向另一位男性黑衣人，问道：“老大，为什么不下去干掉那些弱小的人类啊？” “你没有看到那个特别行动组的人吗？况且我们与人族是联盟，不要整天想着杀人打架，你打架的对象应该是那群虫子，而不是弱小的人。” “好吧。我看到了那个人了，但他不是才六阶吗？” “黎明学院，韩毅。六阶巅峰，火系、钢系双天赋异能者。由于双系天赋，他的修炼速度是正常人的一半，与他同辈的人已经是七阶甚至八阶的强者了。” “双系天赋，老大你和我们一起动手也未必不行。” “这不是最主要的。韩毅虽然修为看起来低，可他与同辈的八阶导师同样是【一级导师】。” “一级导师？” 闻言，被称作“老大”的黑衣人提手扶额，说道：“叫你平常多看点书，又找人去打架了是吧？” “额……老大对不起……” 这时，女黑衣人开口了。 “得到【一级导师】称号的前提是阻止过一座城市的灾难爆发，或者单人解决掉一只王虫，又或是为异能修行领域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 “无论是哪一种【一级导师】，都不是我们能轻易招惹的。” 为首的黑衣人点点头，拿出了一把折扇打开扇风。 “还是莎莎聪明。” —————————————— 不知过了多久，郭唯在头部的一阵刺痛中惊醒。他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刚想坐起来，就听见了一道温和的女声。 “别动，你现在伤的很重，刚刚进行紧急救治，不宜乱动。” 郭唯清醒了一些。他扭头看去，看见了刚刚发声的少女。 精致可爱的面庞，深蓝色的眼睛，还有淡绿色的头发，看起来非常柔顺，以及两个有弧度的绿色毛绒耳朵。 等等，兽耳？！ 看见郭唯眼睛稍微放大，少女似乎是有些胆小，她将耳朵缩了起来。 “同学你好，我是狐类的妖族，名字叫严莉莉，在这里担任主治医师……” 郭唯面色逐渐变得平淡，他心想不能这样不礼貌，于是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 严莉莉的耳朵又竖起来，她回答道：“这里是黎明学院，是联盟异能者修习的四大学院之一。现在你正在学院的医务部里，安心养伤就好，不会有危险的。” 郭唯摇了摇头，说道：“谢谢你，不过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严莉莉闻言，耳朵开心地摇了起来。 “是韩老师送你来的哦。他说最近的地铁站【虫潮】事件有你的参与，还帮了大忙，救了好多人！我在了解你的情况后吓了一跳，你竟然受了足以致命的伤！不过还好，以现在的科技和医疗技术足以让你痊愈。” “我是一名医生，但是我不敢去前线，因为我害怕那群虫子……” 说到这里，严莉莉低下了头，心情低落。数秒之后，她又抬起头，向郭唯鞠了一躬。 “我替群众们谢谢你！作为学院的初阶异能者就敢舍身救人，你真的很勇敢！” 郭唯被严莉莉搞蒙了。 “不是，你等等？什么叫学院的初阶异能者？” “啊？你难道不是初阶吗？” 严莉莉有些茫然抬起头。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黎明学院的学生。” “啊？” 突然，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正是韩毅。 “不，你已经是了。” 郭唯，有些懵懂地看着来人，严莉莉小声地告诉他这个人就是韩毅韩老师。 “虽然很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但是……” 韩毅摇着头说道：“算不上救命之恩，只能说是顺手而为。” “在我带你进校门的那一瞬，你就已经是黎明学院的学生了。你以为外人能随便进黎明学院吗？你可是异能者。” 闻言，郭唯浑身汗毛耸立。 被发现了，野生的异能者通常是危险且不记录在正常档案里的，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可是老师，我的异能天赋检测并没有通过啊。” “别装了，我在地铁站发现了。你的异能是时间系，对吧？” “……” “我翻了你的历史档案，被一所名牌高校录取了，没有个人不良记录，异能检测未通过。你的异能是在地铁站觉醒的吧？” 额……这个倒是没错，要不就按他说的来？ “额……对。” “很好，没有说谎。刚刚觉醒异能就能使用得这么好，以前是练家子出身？” “不是。” “很好，没有说谎。你通过了，欢迎来到黎明学院。这里是四族联盟的异能者高校之一，许多走出去的学生后来都成为了镇守一方的强者。你现在是正式的黎明学院大一新生了，恭喜你！” 说完，韩毅从身后掏出了一台收音机一样的机器，放在桌上，随后笑着说道： “这是测谎仪。如果你刚刚有一句谎话，我会直接打爆你的头。现在看来不用了。” 韩毅摆摆手，走出了病房。 郭唯心中顿时一阵后怕。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门外说道：“听得到吗——那我原来被录取的高校怎么办？” 远处传来韩毅的声音： “我帮你改了——” 第6章 非此间之物，非此间之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已是一个月过去了。 “来，这是你的宿舍，b栋101。” 韩毅招呼着郭唯，指着许多大楼的其中一栋说道： “在黎明学院，学生们入学后，都会进行一场特战区的测试。测试结束后，导师们会按照学生的实力划分进行宿舍楼的分配。” “a栋是给你们的学长学姐住的，b栋则是给新生中最强一代住的，往后是c栋和d栋，以及e栋。” “b最强，d最弱，e则是特殊类学生住的宿舍。” “啊，告诉你一件事。不要小看e栋的新生，他们通常都是只能修习一个功法的学生，但在他们钻研的专业中，基本上是无敌的。” 无敌。 听到这个词，郭唯的瞳孔骤然收缩。 类似于修习心道的大师兄吗？ 郭唯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多修习一些其他的功法呢？” 韩毅摇了摇头，回答道：“并非不想，而是不行。” “异能者通常都是只有一个天赋，但能修炼该天赋类型相同或相近的功法。功法越契合天赋，发挥出的效果就越好。” “但是只能修炼一种功法的人属于特殊异能者。由于无法修炼其他功法，他们得以在唯一的功法上倾尽所有的精力，以至于进阶速度，甚至还要快过跟自己天赋一样的同辈许多。” “打个比方，在你的天赋上佳的情况下，你跟他都是一阶。但在一年之后，你可能才到三阶，他就已经是六阶巅峰甚至是七阶初期了。” 这么厉害？！ 这一个月来，郭唯大部分时间里都在修习心道。他发现心道异能者的进阶尤其困难，光是每一阶段的海量的心之力存储量要求就让人望而却步了。再加上大师兄所说的、玄之又玄的“顿悟”，简直能让人发疯。 韩毅带着郭唯熟悉了一圈校园，随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半个月后是新生们参加特战区测试的时间。” “因为你不是通过异能检测的方式正常入学，走的是导师保释的路，所以到时候可能会有教官对你多加考核。放宽心，一般强度不会太高。” “我明白了，谢谢老师。” 郭唯对着韩毅深深鞠了一躬。 他是穿越者，从地球来到蓝星的日子不长，只有一年不到。这段时间里，郭唯受到帮助的次数并不多。 目前只有大师兄和韩毅，以及不知相貌与名字的少女帮助了他 。 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地方，全世界都是陌生的人，甚至有可能这一生都回不去，他感受到最多的就是孤独带来的恐惧。 因此，郭唯将穿越者的身份深藏于心。而这也是尘心在展现出读心的能力时，郭唯感觉到恐慌的原因。未知的结果往往是人类所惧怕的。 而尘心的阶位很高，这是郭唯在成功突破为一阶异能者的时候感受到的，心之力的储存量。尘心的心之力如同浩瀚无垠的宇宙，郭唯甚至看不到尽头。 不妨假定尘心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没有捅破这件事情，就说明他并不在意。这种强者已经强的没边了，还图自己什么呢？类比假设一下，你觉得强者可能贪图自己的利益，但弱者又有什么利益可以贪图呢？ 所以就先当成无事发生吧，以不变应万变。 在郭唯上演着内心戏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b栋的101房中。 刚打开门，与郭唯想象中的宿舍不同，里面竟然别有洞天。五星级住房一样的设施，一眼看去就让人心中感到舒适，好像冬天里的温泉一样，整个人泡进去，瞬间被包裹起来的感觉。 “精神系，或者是治愈系的异能？还有空间系的空间扩展术？” 异能的分类和大概功法郭唯都在养伤的一个月里背了下来。心道的修炼进度并非枯坐就能提升，而是在自己有“茅塞顿开”的感觉的时候抓住机会修炼，这样就能够事半功倍。这样，他就有很多时间来记下这些知识了。 这时，他看见了不属于这个房间风格的装饰：一根玉笛。它虽然被摆放在铁制架台上，但郭唯的心之力感知到这根玉笛是“活着”的。 灵物，器魂？ 郭唯刚刚靠近，想用心之力探查一番，一道恐怖的气息从玉笛中传出，将郭唯猛地震飞出三米远，撞到了一处墙壁上。 又一道毁天灭地的气息锁定了郭唯，他感觉到这一次那玩意是奔着灵魂来的，脸色变得惨白。 没法躲避！ 那道气息直奔郭唯而来，威压让他难以呼吸。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这是一道让郭唯放心的声音。大师兄来了。 尘心抬手用心之力治疗郭唯，随后缓缓走到玉笛前面，抬手拿起。 “耶？还有本人禁制？帝器……有意思。” 尘心说着，随手在玉笛上抬手打下了一道刻印。 “以后记得，不要随便动不是自己的东西。它的主人来了，我先润了。” 说罢，尘心的身形凭空消失了。 尘心前脚刚走，后脚就打开了一道空间裂缝，从中缓缓走出一位俊美的青年。他的面容能迷倒万千少女，仿佛是天刻一般，自然的令人咋舌。郭唯竟然从青年的身上感受到一种若有若无的亲和力，这让他隐隐有些警惕眼前之人。 “就是你动了我的玉笛吗？” 青年淡漠的声音响起，竟让郭唯有种身处孤寂自然的感觉。 “额……是我，抱歉。我看它与房间装饰风格不同，原来是你的东西，真的对不起。” 郭唯挠头，苦笑着说道。 “算了，无事。晾你是第一次，我就当没发生过。” “唉？等等，你竟然一点伤都没有？” 青年不可思议地看着郭唯，随后神识扩散笼罩了整间宿舍，随后聚集到郭唯的身上。 这让郭唯有点难受，像是被人扒光了看一样。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探查别人啊？给孩子留点隐私吧…… “还真就……你小子也没有帝格啊……” “帝格？什么帝格？” 郭唯表面上懵懂，心中则是暗自猜想到： 帝格……大帝位格？就跟小说里写的一样吗？眼前这人如果是大帝，那这玉笛就是他炼制的帝器。但是他的本源异能波动就只有三阶啊？ 通常，异能者探查他人实力是通过异能波动判断的。但大部分异能者的探查都仅限于表面异能波动，只有实力高于被探查者三阶才能了解他人的真实位阶。 心道修炼者除外，他们的心之力源自心灵，能够直接探查到他人的心之本源。心之本源的补充有大部分来自于天地福泽，是会随着位阶的晋升而增强的。心之本源是几阶，这人的异能位阶就是几阶。 “没事，我就是想起了一些过往的事。” 青年温和地笑着，随后说道： “我叫李道，大道的道。我是即将入学的新生，看来你就是我的舍友了。” “我是郭唯，未来请多关照。” “唯，唤名字太生疏了，你叫我大帝就好。” “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打开了宿舍的门。 两人齐齐看向门口，来者是一脸憨厚又略带帅气的一位青年。 他有些羞涩地挠挠头，说道： “额哈哈……你们好，我叫梅晓生，请问……二位大佬就是我的舍友吗？” 郭唯和李道点头，他们都对新来的舍友十分好奇。黎明学院的导师都对他们说过，宿舍是按照检测后的新生实力来分配的。既然101号宿舍有治愈和空间拓展的功能，就肯定还有更多的功能没被发现，毕竟是最强新生才能住的宿舍。 想要拿到这一间的拥有权，必须要宿舍全员都很强才行。大家的实力都处在相差无几的地步才是均衡的首选，因为这样才能在实战中提升容错率，发挥出接近于完美的配合。 “可能会让二位大佬失望……我在来这里之前还经过了一次特殊试炼，那里的导师都叫我【霉神】。” 李道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梅晓生，问道：“怎么个‘霉’法？” 梅晓生再次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额……比如说实战时不小心摔倒导致训练室电流短路过载，然后发生爆炸……” “再来是跟导师在荒野求生的训练中遇到了好几次猛兽，狼群、狮群都有……” 梅晓生每说一句话，两人就变得越发严肃。 坏了。 这是真“霉神”！ 第7章 心魔，无源之人 转眼间便是新生入学时期，也到了韩毅说的特战区测试的日子。 “大帝，你说他们会用什么方式来检测我们的实力呢？” 郭唯洗了把脸，让清晨醒来的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普通。” 郭唯走出浴室，就看见在客厅地板上打坐的李道，面前还摆着一套茶具。 “坐下来，喝了这杯醒神茶。” 李道，将茶壶里的茶水倒入一个杯中，递给郭唯。 “谢谢。” 郭唯接过茶水，慢慢品尝着。入口便是清苦，刺激着味蕾和神经；再入腹时又变成淡香，给人一种回味悠远的感觉。郭唯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好喝不，我以茶道为主、生之道为辅泡出来的茶，是不是比普通茶要好喝的多？” 李道淡笑着说道。 “确实好喝，但是生之道怎么会有苦涩的感觉？” 郭唯不解。在他的构想中，生之道代表新生与成长，以及希望，为什么泡出来的茶却是以苦为主呢？ 李道摇了摇头。 “生命啊，本就是苦涩的。” “以后你就自然明白了。” 郭唯不再纠缠，他开始专心打坐，修炼自己的心道，蕴养心之力。 心道位阶突破主要看两种：一是心境。心境的位阶高低决定心道功法的强度，也决定了心之力的存储上限；二是“顿悟”。如果没有顿悟，心境就会一直卡在一个境界无法提升。往后位阶越高，如果一直卡住境界，就有可能诞生出强大的心魔。 普通人也有心魔，它的另一个名字叫做心理障碍，这会对患者的精神世界和身体造成非常严重的影响，甚至危及生命。常人如此，异能者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郭唯曾问过尘心有没有解决长时间卡境导致心魔诞生的方法，尘心告诉他是有的。 让自己的心之力不要有驳杂不纯的部分就好了。 “什么意思，心之力还会有不纯的吗？” “嗯。我跟你说过，心之力源自心灵，可以改变天地万物的基本构型。万物由天地自然演化而生，其中有混乱的灵魂，也有纯洁的物体。混乱的那部分会污染你的心之力。” “比方说慢速视界。如果你要改变时间，你就需要承受时间长河内的杂质所带来的污染。” “心之力是优先消耗纯净的，其次消耗被污染的。如果心之力彻底耗尽，而且最后剩的是污秽的心之力，那么你往后就只能恢复污秽的心之力，你的内心也会诞生出最强大的心魔。” “我们俩的心道不一样，所以我并不知道你是否可以接受心魔。” “接受心魔？心魔不是不好的东西吗？” “理论上来说，心魔是人升境的最大阻碍。但是实际上心魔也是人灵魂的一部分，恶念、欲望、以及修炼者‘最不想看见的自己’。斩去心魔，就相当于斩去了【真我】。” “人性为主的心道是复杂的，应该可以包容心魔，将你们合二为一。这样做的好处是灵魂更加完整，强度更高，道途的上限也会更高。” ———————————————— 等到梅晓生从卧室里走出来时，时间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哈——额……” 梅晓生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 “大哥二哥早上好。” 梅晓生进了浴室开始洗漱，李道询问道：“晓生，怎么起得这么晚？” 浴室里传来梅晓生打着哈欠的声音。 “昨天晚上又犯霉了……合着眼却一直没睡着，辗转反侧到天快亮的时候一下子翻到了地上，头正好着地磕了一下。现在应该是落枕了……嘶！” 浴室里又传出痛苦的呜咽声。 郭唯与李道对视一眼。 得，这小子是真倒霉啊！ 待梅晓生整理完后，三人齐齐走出了宿舍，在学院里闲逛。 奇怪的是，三人虽然能看见其他新生在学院里走动，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导师的踪迹。 导师们都到去哪里了？ 忽然间，郭唯的心中有一种同源的感觉出现。 是心之力在兴奋！附近有同门修炼者吗？还是对心境有帮助的天材地宝？ 郭唯看向前方，迎面走来了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他双目无神，似乎是没有焦距。 盲人？ 郭唯愣住了。 身体残疾的异能者几乎不多见，因为成为异能者的时候生命位阶会迎来第一次蜕变。生命位阶的升级会帮助人体向更高级更有利的方向改造，例如恢复身体先天性、后天性残疾。 眼前的青年并没有带导盲杖，也就是说他的异能是感知类型的。 “你好？”郭唯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你好。请不要用嘴和我说话，我是个聋子，听不见的。” 郭唯呆住了。 回应我打招呼，这算听不见吗？ “用心说话吧，我能感觉到，你也是心道的修炼者。” 心道同门！ 郭唯心念一动，搭建了与青年的心灵链接。 “你好同学，我叫郭唯。” “你好，我叫周清。” “我天生五感残疾，时至今日仍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我感觉我仿佛是一个没有来源，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 “我唯一能记得的事情就是我的名字，以及心道的唯一功法【趋利避害】。” “上天夺走了我的五感， 幸运的是我还有第六感。人们常说第六感难以捉摸，可第六感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救命稻草，【趋利避害】也是一门提升第六感的功法，分类为心法。” 见周清还想说什么，郭唯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多？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的同学吧。” 周清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容。 “有个人曾经找到我，对我说修炼心道的同门一般品性各异，但心不差。如果遇到同门，大可倾诉自己，不必独揽情绪。”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长相，但我能感觉到，你的心是善良的。” 郭唯的内心被触动了，他一时竟有些想哭。或许是流落异乡的情感共鸣，他稍微能够理解周清的感觉。 他走上前，拉着周清的手，在心中说道：“谢谢你，周清。既然是同门，又是朋友，以后有需要就叫我，力所能及之处我必然义不容辞。” “谢谢，不过并不需要，我也是有能力活下去的人。” ———————————————— 李道，梅晓生与周清三人很快就相识，并成为了朋友。 李道能够以神识传音，而周清又能以心灵传音，所以二者并没有交流上的障碍。这就好像大哥大与诺基亚互相通话一样。 虽然根本上型号都不一样。 而梅晓生就难一点了。他没有神识，也没有心之力，只能通过郭唯或者是李道传话。 “晓生，周清说他四阶就能和你进行无障碍沟通了。现在周清是灵魂系异能三阶。” 梅晓生有些郁闷地挠了挠头。 “我才初入二阶，周清哥你就快四阶了……啊啊啊，这差距让不让人活啊——” 郭唯：不是哥们？ 完了，宿舍里我成位阶最低的异能者了。 就在四人聊得火热的时候，一道剧烈的爆炸声传遍了整座学院。 地面带来的震动让郭唯略微有些踉跄，李道与周清却如履平地，只有梅晓生脸朝地摔了一跤。 再起身时，梅晓生的下半张脸全是鼻血。 “又怎么了？” “我今天出门前看了黄历，说今天是幸运日啊？！” 第8章 生命层次 郭唯四人向爆炸源头赶去，发现声源处正是黎明学院的食堂。 “不是吧，这叫我们怎么吃饭？” “这是检测吗？做这么绝啊！” “666，赶快拍下来发到学院墙里。” 不少新生与郭唯四人同时赶到，其他人的情绪并非紧张，反而夹杂着看乐子的心态。 “啊！” 突然，一声极其突兀的惨叫声从食堂里传出。人们只看见了一位青年倒飞而出，浑身是血，还有多处烧伤。 “真血，他真的受伤了！” “天啊……我晕血……” “我已经倒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场面一时极度混乱。 “咚！咚！咚……” 一阵震天的脚步声响起，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止骚动，齐齐看向了食堂的出口。 突然，天色瞬间暗了下来。太阳在极短的时间内落下，月亮飞快地升起。 紧接着，一只三米多高的巨型生物从黑暗中走出，双眼散发着幽幽的红光。借着微弱的月光，还能看清它的嘴角染着一抹鲜血。 并没有觉醒出异能的人，其中有些胆小的男生和女生已经晕倒在地。 异能者不会害怕？刚成年、刚毕业的青年大多数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也没有见过怪物。除了检测出异能天赋、觉醒异能之外，心境基本上与正常人无异。 李道神识一扫，淡然地说道：“一头六阶中期金刚熊妖，身体强化系异能，真正肉搏战斗时应该能与七阶初期的异能者硬碰硬。” 异能者分为初阶、中阶、高阶，以及成神者。初阶为一至三阶，中阶为四至六阶，高阶为七至九阶，成神者为十阶。 已知生命层次分为三层。第一层为普通人（零阶）成为异能者（一阶）；第二层为破入高阶异能者（七阶）；第三层为九阶入十阶成神。 “那生命层次还有更高的吗？” 郭唯与尘心在心道的修炼时曾提问过。 “有。十一阶到十三阶为第四生命层次。” “我、天道、世界意志壁垒和十三王族之母虫都是第五生命层次。但是不止，我感受到了更高一层的生命层次，并将其命名为——” 宇宙源祖。 “那群母虫想吞噬蓝星的天道和世界意志。当然，也包括我。可惜，我并不是那么好吞的。” “同生命层次可以进出世界意志壁垒，低一层的王虫和小虫子也可以穿过空间来到蓝星上，只不过那群母虫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罢了。” “王虫需要撕裂空间形成空间通道，母虫则负责加固空间通道，以此运送那群小虫子进入蓝星。越高级的生命层次穿过世界意志壁垒的阻力越大。” “有些王虫的本体已经潜伏在蓝星上了。你需要赶快成长起来，留给蓝星的时间不多了。” 郭唯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 熊妖仰天咆哮一声，随后朝着人群冲来，一爪挥出，击飞了十几名学生。 由于新生还未入学，学院并不会给出异能修炼的方法以及功法，大部分新生还停留在零阶。 这一爪将他们打的吐血，落地后直接失去了意识。 “他并没有下死手，应该是学院方的考验，或者说是看不起我们。只是做做样子，应付一下任务。” 李道对郭唯三人说道。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有一群黎明学院的高层以及特战区的【教官】正盯着这里观看，似乎把这一次的检测当成了直播。 其中一个教官开口说道： “这群新生的素质真不够看，竟然一大群零阶的。想当年，我们那一届新入学的人全都是异能者，最高还有五阶的新生，参与的检测都是真刀真枪的战场。” 另一个教官也附和道：“他们确实需要磨炼一下心性了，就算是逼真一点的梦境，竟然有吓晕过去的。” 有一位中年导师打断了他们俩的话。 “你们俩就别说话了，当年还在考核上被吓尿裤子的人还好意思评价新生。” “老齐，你！” “我现在可是八阶了，猴子也七阶了，你现在还留在七阶巅峰呢。” “我我我，我什么我？真当进过战场八阶很厉害啦？当年我四阶，你俩一阶的小趴菜还是被我救出来的，要不然小命早玩完了，哪还有机会成长到如今的七阶、八阶啊？” “峰哥，我竟然没办法反驳他……” “呃……我也没有。” 齐导师看了两人一眼，随后指着屏幕里的一处说道：“那个学生表现不错，我记得是叫李道，对吧？” 监控人员立刻回答道：“是的，齐导师！这个学生在填报个人信息时记录的是二阶万道系异能。” “万道系？就是那个修炼基本上所有功法都可以适配的全能异能吗？” 峰哥稍稍来了兴趣，也看向了屏幕中的李道。 监控人员知会了大佬们的意思，立刻将画面放大聚焦在李道的身上。 “不仅如此，我在他入学之前亲自检测过他的异能波动。填的虽然是二阶，但其实是三阶巅峰，即将破入四阶了。” 猴子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打趣道：“还懂得藏拙？这不跟老齐一样？” 齐导师摇了摇头，说道：“我那叫扮猪吃虎，跟藏拙不一样。” 猴子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懂了。” 齐导师又说道：“那头熊妖是我在梦境里凭借妖神殿的【大妖】本源力量幻化出来的。让一群新生去打，难度还是有些高，但不入七阶，就仍有机会。” 妖神殿的【大妖】对标黎明学院的【三级导师】，战力包括五阶巅峰到六阶巅峰之间。 峰哥盯着齐导师，问道：“这个李道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如果只是万道系三阶巅峰，那这场测试里还是属于上档的学员，虽然不能通关就是了。” “万道系不叫全能系，就是因为目前仍旧还埋藏于【未来浩劫】，没有被世人发现的一些修炼道途和功法。” “这个李道似乎修炼了我们并不知道的功法，他的异能、身体强度比现存所有体系的异能者都高。如果他能够成长到……” 峰哥的眼神越发凝重。 “你是说……他有可能突破第三生命层次，突破目前蓝星所有成神者受到的桎梏吗？” 在蓝星上，最高生命层次就是第三层成神者。他们能感受到成神之上有更高的境界，但似乎受到了限制，所有的成神者都无法向更高的境界突破。 部分成神者曾在五百年前合力对抗并抓捕了一只王虫人间体，用了些禁忌手段知晓了王虫本体属于第四生命层次，虫族有十一阶到十三阶的异能层次。 虫子只需要不断吞噬就能进阶。 现在的人类呢？ 人类，蓝星，已经危在旦夕了。 第9章 新生代的天骄 李道抬手变掌，打出一记翻天印。帝道术法在李道的手中威力暴涨，三阶的异能硬是抬高到了五阶的威势。 熊妖见状，抬起他的巨爪朝翻天印猛地拍去。 熊爪与翻天印对撞。顷刻间，山崩海啸般的声响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一阶异能者的耳朵受到了音波的攻击，渗出一丝血液，而零阶的普通人直接失聪，全部昏了过去。 在场仍然站着的人，就是一阶及以上的异能者，大约有一百来个。他们中大部分人被李道的手段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这就是真正的异能者与怪物之间的战斗吗？ 有点可怕……有点刺激！ 已经有异能者跃跃欲试，开始摩拳擦掌，准备热身一下就进入战场。 郭唯对周清和梅晓生传音说道：“不能让李道独自对战金刚熊妖，他的异能阶层与熊妖差太远了，我们一起上！” 说罢，郭唯开启慢速视界，观察着熊妖的动作细节。 慢速视界并非时间停止，而是拉长“流动”的时间。因此其他人的动作在郭唯的眼里就是蜗牛爬行，他能够借此看清并分析对手的每一个动作和意向。 李道对着熊妖的头部，又是一记翻天印打出。 这时，异变陡生。在众人眼中，一道金光爆闪，刚刚弓起背部的熊妖突然消失了身影。 不到三秒的时间，熊妖突然出现在李道的身后，朝着他的头颅一掌拍下！ “完了！” “大哥，在你后面！” 可是李道并没有转身，他的眼睛始终盯着一个人看。 就在众人为李道的生死担忧时，郭唯突然出现在李道身后，一拳砸出。 “轰！” 巨大的环形白色气浪自熊掌与郭唯的拳头之间爆发出来，震开了郭唯，李道与熊妖。 “咔！”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传入李道耳中。 他伸手拉着郭唯的衣摆，二人身形暴退数米，与熊妖拉开了距离。 “天哪！那小子竟然仅凭肉身就震退了堪比七阶异能者的金刚熊妖，何等逆天的身体强度！” 监控室内，一群导师和教官惊呼出声。 “这小子真能硬刚金刚熊妖？” 猴子猛地一拍桌子，从座椅上弹起来。 峰哥则是摇头说道：“不对，那小子肉身是强悍没错，可他的手已经断了，你仔细看手腕关节处。” 猴子盯着郭唯的手腕处看，而监控人员也非常贴心地将镜头放大聚焦在猴子想看的地方。 他的手腕关节处有些发红和变形！真的断了！ 峰哥在这时开口了。 “这小子我有些看不明白，他是身体强化系异能吗？” “监控调出刚刚他移动的片段，从他站着到李道身后的那部分，慢速播放10倍。” 监控在慢放10倍之后，仍然看不清郭唯的动作。 “慢放20倍。” 郭唯的动作仍然快出了残影，峰哥仅凭肉眼只捕捉到了一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慢放50倍。” 这一次，终于能看到郭唯的动作轨迹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秒钟。 以正常时间流速慢50倍的速度播放，仍然只有一秒钟可以寻迹！他这是修炼了多么逆天的时间功法啊？ “一阶不应该有这么强大的表现……难道……” 峰哥在心中揣摩了一会后，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但需要特战区检测结束后再做对证。 在进行检测之前，他记下了所有的学员信息，这个叫郭唯的档案上记录的是时间系一阶异能者。如果跟时间有关，那么这个身体强度又是什么情况？ 如果使用时间系异能，身体强度与对方并不匹配的情况下，贸然攻击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照郭唯硬刚熊妖来看，他的整条手臂应该粉碎了才对，但他只是骨折了…… 这个学员也是一个可造之材啊！但如果他是那个组织的人，那就除掉吧…… 谁会允许一个天资卓绝的敌人成长起来呢？ 他又看向与李道、郭唯一同迎战熊妖的周清和梅晓生，内心暗自期待着。 既然是一伙的，其他两个会不会也有非常出色的地方？ ———————————————— 与此同时，在李道郭唯二人拉开距离后，梅晓生就对熊妖释放了自己的异能。 熊妖朝着李道猛冲而来，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却摔了一个跟头，力度大到磕碎了地面。 熊妖爬起来，吃了李道的一掌后疯狂挥爪，却像傻子一样挥空了好几次。 命运系异能，道法【运力剥夺】！ 梅晓生修炼的霉道道途属于命运系的大道。如果一本小说里的主角是真命天子，各种幸运机缘加持，那么梅晓生就是反向的主角。 逆命天子，极度不幸！ 梅晓生的倒霉不同他人，他会吸收周围人的霉运，让他人变得更加幸运。因为从小就有这样的体质，他被许多人利用过，诸如亲戚、普通人、异能者之类。 但存心不良，想要利用他吸收霉运的人全都在不久后意外死亡，无一例外。 普通人是突发心脏病而亡，即便此前自己和家族里的人并没有心脏病史。 异能者则是异能失控导致自己发疯或者死亡。 最离谱的一次是七阶异能者利用梅晓生去治疗自己的致命顽疾，结果就是顽疾直接爆发，加速了那名高阶异能者的死亡。 在高中时，梅晓生就发现了自己突然能够使用“超能力”了。尽管他还是不太熟练。 在网上查询后，他知道了自己的“超能力”叫异能，并且属于强度很高的命运系，暗自开心了好久。 但很快，第二天他就被一群人以“查水表”为由，在出示了官方证件后带走。 进行一系列的检测后，他提前进入了黎明学院。由于自身已经成为了一阶异能者，他开始学习适合自己的功法，提升自身实力。 一开始，梅晓生在修炼至一阶圆满时尝试破境，结果吃了一记天雷后昏死过去，破境失败。 在导师们的合力抢救下，梅晓生活了过来。后面又进行了四次破境尝试，辅以导师守护，仍然以失败告终，而且每次都接受了天雷的惩罚。 就在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导师们安慰梅晓生破不了境也可以修炼很多功法的时候，梅晓生睡了一觉。 睡醒了，境界就成二阶了，天也放晴了。 那天，所有人都是懵的。 这些梅晓生都和李道、郭唯说过。听完他的生平事迹后，李道感叹道：“命运系，真是老天爷喂饭吃啊！” 郭唯也对着梅晓生竖了个大拇指，赞叹道：“战绩这块还得看你啊！” ———————————————— 由于【运力剥夺】的debuff加持，熊妖与郭唯四人缠斗了十几分钟，很快就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并且受到了不轻的伤害。 说到底毕竟只是个梦境投影罢了，强度自然不及真身十分之一。 熊妖吐出一口血沫，仰天再次怒吼，却显得有气无力。 他朝郭唯冲来，举起右爪奋力挥舞。郭唯看出了熊妖这次并无躲闪之意，看来是想要以伤换命，这是动物最原始的搏杀本能。 不计一切代价杀死猎物（对手）！ “好机会，大帝！” 郭唯用心之力给李道传音。 “不用你说，我已经到了。” 李道双指比剑，全力刺向熊妖头颅薄弱的地方。 佛道术法【金刚指】！ 指剑离熊妖只有一尺！ 第10章 联合解决熊妖，梦境仍未结束 正当李道的金刚指即将贯穿熊妖的后脑时，一旁的周清像是感知到什么，用心之力传音给李道，警告他快退后远离熊妖。 李道没有犹豫，直接照做。他知道就算周清误判了结果，郭唯也能及时闪开，甚至可以反杀那头熊妖。 他刚刚可是用了帝道术法【源天神眼】，将郭唯的动作看在眼里。令他震惊的是郭唯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瞬间就瞬移到自己的背后。 但是李道的“万道系亲和万法”明显感受到了一股时间元素的波动，也就是说郭唯用的是时间系的功法，衍生到了速度、力量上的用法。 周清没有判断错误。就在李道刚刚闪开的瞬间，他原来的位置被熊妖一爪拍去，却只拍在空气上。 李道看见，熊妖那对小眼睛里露出了明显的错愕。 “接下来熊妖会对郭唯直接出手。郭唯会打穿那只熊妖的心脏，你需要将他及时转移走，他那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再次使用异能了。” “明白了。” 李道双手结印，对梅晓生神识传音道：“再给他来一次劲的。” 梅晓生运转功法。霎时间，李道感知到一股极其不祥的气息缠绕在熊妖的周身，紧紧地包裹住他。 命运系道法【强运替换】！ 熊妖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他脚下的草地突然发疯般地生长，将他缠绕起来。 梅晓生将熊妖几乎所有的运气短时间内替换成了自己的一部分运气。 他自己的霉运强大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比方说站着不动就会被自然事物袭击，就像熊妖现在这样。 顺着周清的话，郭唯用出了慢界。接近一百倍的时间里，郭唯不断叠加着拳头的动能，随后一拳击出，将熊妖的心脏直接贯穿。而后，多次断裂的声音响起，这代表着郭唯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傀儡系术法【生灵死替】。” 顿时，郭唯的身形消失，而他原本的位置出现了一桩木头人。 熊妖受到了致命伤，丧失了极大部分的理智，他抱起木头人就是一顿啃咬，完全没有注意到李道早已出现在他身后。 双指比剑，一剑刺出，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见一串血花从熊妖的脑中飙射而出。 在双重致命打击的伤害下，熊妖终于不堪重负倒地，生命体征逐渐消失。 “终于解决了。” 李道长舒一口气，赶到郭唯身旁开始用异能进行治疗。 “治愈系道法【万物复苏】。” 郭唯的皮肤下，断裂的骨骼和肌肉、神经都开始生长，逐渐愈合。 “多谢。” 郭唯给李道投去一道感激的眼神。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 李道笑着说道。 ———————————————— “他们……竟然解决了那头熊妖？” 监控室内的所有导师和教官都瞪着眼睛，互相看着对方，好像要从彼此的眼睛里得到答案。 “我们最强的那一届是五阶的超级豪门学员，即便他身后有势力喂他吃天材地宝，凭此才堆出来的位阶，可那也是五阶。” “当时在战场上他失去性命，以及一群学员的生命，才换掉了一头五阶的金刚熊妖。” “可如今，不到四阶的四个小崽子竟然……” 说到这，峰哥发觉喉咙干涩，才拿起水瓶猛地朝口中灌去，似乎是不相信刚刚的结果。 “并非全员，而是他们四个表现最为亮眼。你看，其他学员未必是这样。” 齐导师指着屏幕里的一群零阶、一阶和二阶的学员，愤愤说道：“零阶一阶的就算了，那群二阶的在干什么？不知道现场除了李道一个三阶以外，其他能摆得上台面的异能者就只有二阶了吗？他们难道不知道保护一下那些比较弱的学员吗？！” 猴子摇了摇头，表情像吃了柠檬一样，皱起眉头说道：“老齐，今昔不比往日。以前的时代基本是全民皆兵，现在有了和平的存在了。” “谁不怕死啊？都怕。可我们总得给后人留下点什么，哪怕是历史遗迹，甚至残冢也行……” “现在有了和平，真的不一样了。很多崽子们是没见过战争的。比如说我带的一个新兵，第一次上前线的时候他甚至告诉我他不想去作战。我很生气，就亲自带他上去作战。后面他安全回来了，可他仍然是心有余悸的模样，仍然害怕战争，甚至有可能失去作战的勇气。” “后面作战多了，他反而越发害怕了。他跟我说如果没有战争该多好，还说战争一定要快点结束。” “我并没有再催过他，可是每次战争来临的时候他都是第一个上前线作战的。明明怕得要死，还那么积极干嘛。” “你说是吧，老齐。哈哈……哈哈………” 越说到后面，猴子的眼眶就越红。峰哥和齐导师也低下了头。 仅仅是十几秒，猴子又抬起头，五官扭紧在一起，皱着眉头露出一副难看的表情，说道：“怕是人之常情，但如果见过了真正的战争，我相信这些新生代的异能者们一定会冲在最前面。” “以己身为矛，显攻伐手段于雷霆之中！做前人开辟希望！” “以己身为盾，御万家灯火于外敌之前！为后人守护未来！” ———————————————— 用了不到半小时，郭唯伤势就已经完全恢复。 不得不说，队伍里有个治疗能力强的人就是有很大用处，关键时刻甚至能救下全队的性命。 四人解决了金刚熊妖之后，重新在学院里面闲逛。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大帝，我感觉有些不对劲，”郭唯率先开口说道，“我们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期间我一直尝试着往学院外移动。可是每当我们接近外面的时候，都会重新回到原点，像是抹除了我们的意识之后让我们原地转圈。你说有没有可能，测试已经结束了，而我们并没有被传送出去，反倒是被一种特殊的手段困在了里面？” “你猜的十有八九是对的。如果学院方能够看见我们击杀了熊妖的【梦境之躯】，现在应该有导师过来寻找我们才对。就算是十分之一本体实力的六阶熊妖，也已经算非常超模的程度了。” “而直到现在，学院方那边一点声响都没有，我们很可能是被困在梦境中了。学院那边有很多强大的导师，还有特战区的教官联手，一定能够发现异常，我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在尝试破除梦境了。” 李道的语气忽然一个大转弯，说道：“他们最好搞快点。” “有大的要来了。” 第11章 十三王族之一，【梦之虫】幼体 外界的导师和教官们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们开始尝试联系内部的学员，结果并无用处。 “有梦之虫入侵了梦境，所有导师和教官们联手打破梦境壁垒，尽快赶去救学员们！” “快，十万火急！” “是！” 已经有空间系的导师和教官联手打开了空间传送门，并加固了锚点。 峰哥、猴子以及齐导师三人很快就抵达了梦境壁垒的边缘。从外界看来，一层淡蓝色的膜就是梦境壁垒的表型。 “为什么梦之虫会入侵学院？这样做会加快天道对它进行磨灭啊。” “老齐，天道现在还没有进行内部清理，这只梦之虫估计是幼体。” “确实，那幼体就只有七阶。不过你是怎么自信判断这只梦之虫是幼体呢？” “完全体过来只为了学员会得不偿失，属于舍本逐末的行为，那些虫子是不会这么做的，他们的本性是贪婪的。” 峰哥给老齐解释了一通，之后调动异能用更强大的力量去轰击梦境壁垒。 “我们扛得住，那群学员可扛不住。我们必须再快点！” 猴子“哇呀呀”地怪叫了一声，从空间纳戒里取出了一根万斤重的铁棒，直挺挺地劈下！ 梦境壁垒剧烈震荡着，仍然没有破开。 “七阶的爆发对幼虫造出的梦境壁垒造成不了太大伤害，用我的异能吧。” 峰哥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金色的火焰大剑，剑身上的火焰瞬间暴涨到十几米，横切梦境壁垒。 梦境壁垒逐渐融化，最后消失不见。 “所有人，火速赶往教学区及食堂方向，救治受伤昏迷的学员！” “猴子，老齐，我们分开寻找剩下的学员，这样效率更高。” 齐导师和猴子都是七阶，前者是后期，后者是巅峰，峰哥则是八阶后期。 “你们二人不论谁遇到梦之虫，都要先发通讯，这样我们中的两人都能率先赶过来救援，切记不要单打独斗！” “收到！” “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三人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 周清双眼睁开，烦躁地向四周张望，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有危险正在靠近。 心法【趋利避害】的作用就如字面意思一样，能够提前预知不好的事情，并且引导使用者逢凶化吉，避开有害的结果。 周清只有第六感，所以他的心法比正常的心道修炼者更加强大，也更能精准地预测有害的结果如何、对于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发生。 “郭唯，李道，晓生，你们要小心了，危险正离我们越来越近。它的生命层次高于我们。” 李道微微颔首，说道：“应该是七阶，否则会有成神者直接抵达学院。” “啊？那学院方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解决吗？”梅晓生挠了挠头。 李道拿着他的折扇敲了一下梅晓生的头。 “七阶，还能隔绝学院方和我们之间的联系，来多少个你都不够看的。” “想去凑数当填线宝宝吗？” “也是哦。” 梅晓生傻笑了一下，有些愧疚地低下头。 “可能……是我的问题吧。这次危险有可能是我招来的……” 话还未说完，就被郭唯打断了。 “不是你的问题。幕后之人专门选在今天动手，就是因为新入学的学员都因检测而聚集在一块了。” “与其臆想是谁的原因，不如好好思考一下待会该怎么应对。” 梅晓生连忙询问道：“不去救人吗？大家一起藏起来，人多一点，团结使人强大。” “那也要看实力，”李道摇头回答，“生命层次高的生灵会对生命层次低的生灵起到压制和震慑作用，就好比一阶异能者与普通人的区别。” “普通人普遍而言，顶多以一敌三；练过武术的人也可以一打十，但绝对做不到以一敌百。” “掌握异能需要跨越生命层次的鸿沟，而七阶与中低阶异能者的区别在于一、二层的差距。” “拿被通缉的异能者做例子，六阶异能者对于一座城市有着极大的威胁，但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智库将其编号为【极危】；而七阶异能者则是【灭城】级。” “我们一群初阶异能者聚集在一起，就是它眼中的一顿大餐。还不如分散开来，然后我们尽量为没被发现的人拖延时间，为他们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郭唯点头，赞同道：“大帝说的没错，我们四个的异能所属道途更适合去吸引它的注意，并尽量做到保护自身安全。” 郭唯、周清交换意见，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去做那个试险者。 踏上心道之人皆为大义之辈，为苍生求得一线生机。 郭唯看向李道和梅晓生。 李道叹气，随之淡然一笑。 “我是我们中目前最强的。身为大帝，怎么可能让应在身后之人护己于身前呢？” 梅晓生有些磕绊地说道：“虽然很危险……但是，总有人要去做，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的郭唯猛地一激灵。他想起来一句话： 若我今日冷眼旁观， 他日将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彼此之间，不论强弱，互相守护才是真正的得胜之道！ 第12章 与强者汇合 郭唯四人在学院里飞奔，边探查周围的情况边搜救受伤的学员。 原本的梦境壁垒是学院方用来检测学员实力的物品，本身具有一定的防御性能，而且任何人在内部收到的伤害都能被转化为虚无。但是在梦之虫的侵蚀下，梦境壁垒里受到的伤害会逐渐转化为真实伤害，并且梦之虫本体拥有着领域优势——可以将部分伤害转化为虚无，同时治愈少部分伤势。 梦之虫的能力是让人做梦。美梦用来迷惑敌人心智，噩梦则用来摧毁敌人的心理防线。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梦之虫创造的梦境所困住的人会逐渐迷失在梦中，永远无法走出梦境，最后只能死在梦里。 梦的本质是心的衍生，所以心境强大、修炼心法、修习心道之类的异能者会对梦之虫的能力有更大的抵抗效果。 郭唯、周清、李道三人的精神还处在正常阈值内，可是梅晓生已然头脑发胀，神智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你们……你们先扔下我吧……我还是太弱了……” 梅晓生已然气喘吁吁，他慢慢地走到一处教学楼的墙角，用手扶着墙壁坐下。 郭唯刚想否定将梅晓生独自一人扔在这里，李道摇了摇头，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梅晓生说的确实没错，他已经不能支撑接下来的行动了。况且我们是要去找梦之虫的。将他放在这里，也是保护他的安全的另外一种方式。我们目标太大了，这样不利于梅晓生的隐蔽，尽快离开此地。” 说罢，李道抬手打下了一道金色的印记和一道绿色的斑纹，融入了梅晓生的印堂穴之中。 “金色的是道法【御坤诀】，绿色的是术法【聚灵阵】。前者能够守护他的躯体不损，后者能够为他聚集天地灵气，并转化为异能能量，延缓晓生的精神体所受到的梦境压迫。”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了，动作要快，不然所有学员都会死在这里。” 郭唯、周清二人点头，跟着李道快速离开了梅晓生休息的地方。 “我必须……再帮他们一把……” 梅晓生看着三人远去的地方，抬手按在地面上，开始使用命运系异能功法。 道法【运力剥夺】！ 墨绿色的光波从梅晓生的脚下迅速延伸，竟然在三分钟内扩大到半个学院的规模！ 光波形成了一道天幕，笼罩了大半座学院。天幕之下，皆是梅晓生的霉道场域！ “噗！” 梅晓生吐出了一大口血。他缓缓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语气坚定地说道： “剥夺我的场域内……控制梦境壁垒之人的部分运力！” 刚刚说完这句话，梅晓生的双眼猛然充满了血丝。他再次张口，“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血，随后陷入昏迷。 正在四处寻找梦之虫的李道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回头望向梅晓生所待的地方，喃喃自语道：“那个傻子……竟然损耗了本源，强行使用异能！” 郭唯的内心越发忧虑，他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在这次意外中活下来，七阶的敌人对于现在的自己和朋友们来说真的太强大了 。 至于大师兄尘心？大师兄还在对抗十三王族的母虫，能分出精力来帮他解决这个敌人吗？ “怎么不能？我可是很强的。” 大师兄？自己刚刚想他他就知道了？ “对于成神境以上实力的强者，你只要说了，或是想了祂的真名，就会被祂感知到。没有遮掩天机的异能物品，甚至会被祂直接锁定位置，就像卫星一样。” 看来自己以后必须少想大师兄的真名，不然隐私都没有了。 “大师兄，那个七阶的强者到底是什么身份？” “那个小卡拉米啊，蓝星的称呼是【梦之虫】，属于十三王族的王虫幼体。” “黎明学院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正有三个人在学院里搜寻受伤学员，都是七阶中期以上的强者。如果你们要行动，就先跟他们其中一人汇合，这样对上梦之虫幼体就算打不过，你和你的同学也可以跑掉保命，而不是自己擅自去送菜。” “保持直线、原路返回、朝中心区域前进，三选一。三个强者分别在这些途径上。” 郭唯跟李道、周清二人讲述了他从大师兄那儿得到的消息，三人一致决定先原路返回。 毕竟自己来过的地方进行过排查，安全系数肯定更高。 不一会，三人就看见了一个身穿军绿色作战服的微痩男子。 那名男子刚见到三人，立马从纳戒里取出了一根铁棍。 “不要动！站在原地，我是特战区的教官，代号【申猴】。以防你们是梦之虫捏造的梦境生物，我会先对你们进行浅层异能探查！” 恐怖的威压向郭唯三人席卷而来，可其中并没有任何杀意。 一番探查过后，男子松了口气，说道：“郭唯、李道以及周清，对吧？军队里的人都叫我猴子，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猴哥。看情况，你们三人是在寻找梦之虫本体吗？” “没错，猴哥。我们正在寻找梦之虫，为了其他学员的性命安危，我们打算主动吸引那只虫子的注意，好让它不会集中在侵蚀梦境里其他人的心智上。” 郭唯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猴子粗暴的话语打断了。 “你们这三个蠢货！自己什么实力心里没点数吗？不要说是二、三阶了，就是三个六阶都可能不够一个七阶的王虫幼体吃的，你们去了给人家塞牙缝开开胃当下酒菜吗？！” 猴子的连珠炮将郭唯三人质问得哑口无言。 “不过……”猴子话锋一转，“你们倒是勇气可嘉。梅晓生以一己之力拖住了梦之虫侵蚀的进度，你们也在极力拖延它的行动，真是帮了大忙啊！” 李道用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猴子，说道：“可是我们一直没找到梦之虫的本体的位置所在。” 猴子摇了摇头。 “这只梦之虫属于刚刚诞生的幼体，生命体征非常不稳定。它需要一段时间进行生命层次的稳固，而你们一直在找它的本体，它就需要不断地移动自己的方位，以防你们找到它从而完成快速击杀。” “换位置也是需要能量和时间的。它每次换位置，都会延缓侵蚀梦境里他人心智的速度。” “现在，我们已经破开了它的梦境壁垒。它失去了汲取养分的来源，只能被迫苏醒，随后进入虚弱状态，实力估计会在七阶巅峰到八阶中期左右。” “就算梦之虫幼体处在虚弱状态，作为十三王族之一的虫族，它的能力仍然不可小觑。” “你们先去找自己的同伴，然后去配合其他导师和教官的救援行动。至于这只臭虫……” “哼。” “杀了便是。” 第13章 在路上的支援，梦之虫本体现身! 猴子收到了导师们的汇报。他取出齐导师和峰哥之间的特殊卫星通讯器，快速讲明了自身所处情况。 “既然所有学员都已经找齐，那老齐，峰哥，我在xxx找个地方，尽快汇合！” “收到。” “我这边被小虫子的梦境造物拖住了。猴子，你需要等我一会儿，坚持住。” 八阶后期的峰哥竟然被拖住了？七阶的梦之虫幼体竟然可以创造出阻挡峰哥的强大生物吗？ 在蓝星的异能者眼里，十阶以上的生物进入蓝星后实力会受到压制，所以成神者能够和十三王族的那些王虫对抗。 但是由于生命层次不会变化，所以王虫的实际战力要高出成神者几倍不止。王虫的能力各有千秋，十三王族的十三种能力都极其难对付，通常三四个成神者联手才能压制住一只王虫。 峰哥盯着面前的上百只虫子，自言自语道：“八阶初期的噬能虫……倒是谈不上实力强大，就是吞噬对手的能量这一能力稍微有些棘手。” “猴子那边拖不得……快速解决战斗吧。” 梦之虫无法创造出比自己境界高的梦境生物，想必它刚出生，吸收能量没多久就草草创造出这些噬能虫，应该是有些勉强了。 创造梦境生物是会消耗能量的。但是既然它敢这么做，就说明它有办法置猴子于死地！ 想到这里，峰哥挽起袖子，默默点上了一根烟。 “在烟没有灭之前，干掉你们全部虫好了，包括那只王族杂种。” 呼～ 峰哥的双腿下压，皮肤下的血管开始变红，随后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天地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静下来了。一秒后，空气中传来压缩到极点的音爆声。 与此同时，峰哥已经站在不远处，擦拭了一下军衣上的鲜血。在他身后，躺倒了一群死去的噬能虫。 上百只八阶初期噬能虫，一秒钟全灭！ “消耗了大半异能，不过还好解决掉了。” 说罢，他朝着猴子给出的定位飞奔而去。 ———————————————— 猴子刚刚将定位发送给峰哥，就听见了一道温柔而甜美的少女声音。 “哥哥，你在干什么啊？” “我在发送定位给……” 猴子下意识说了几个字，突然察觉到不对，顿时浑身寒毛炸起，身形瞬间暴退至原位置十步开外。 他定睛一看，却发现刚刚和他搭话的是一名少女。只不过少女还长了半边虫子脑袋，绿油油的虫眼跟人眼一对比，顿时让人心里升起一种原始的恐惧。 “我去，中大奖了……还没找你呢，本体就自己来了……” 猴子从纳戒里取出铁棍，猛地砸在地上，“叮”的一声重音，将地面砸出一个洞来。 虫子少女刚刚迈步，却发现双腿之上仿佛有万钧力量的重物压着。 这一下就像是施了什么法术一样，让她无法靠近猴子半分。 道法【定身术】！ 定身术可以定住与自己相同实力的异能者一个时辰。如果对方实力超过自己，那么定身的时间也会相对缩减。 “嘣！” 类似于绳子崩断的声音传入猴子的耳中。他知道，这是定身术被破了。 不止七阶！ 这么快的破解速度，只可能是八阶了。 看来是场硬战。 第14章 我有一棍，可开天门 猴子身形暴退，过了一分钟这种对于强者而言的致命时间，却并没有拉开与虫子少女的距离，二人之间的差距反而在不断地减小。 少女速度奇快，身影形同鬼魅，追赶猴子的脸上丝毫不见疲惫，仿佛根本不费力气。 “可恶，被一个虫子当猴耍了！” 猴子心里气极，可他却没有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上头。 这虫子速度比他快，而且通过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异能波动来看，修为至少是八阶后期，甚至更强！ 天天跟峰哥待在一起，自己可太熟悉八阶后期的异能能量阀值了。 梦之虫没有秒杀他，说明它还在等待什么…… 另有所图的话，它想要什么结果？什么对它最有利呢…… 难道！ 它怎么敢！！！ 猴子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借助这股愤怒的情绪主动开启异能暴走状态，身后的天地间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猴子的法相，身着金鳞云凝甲，头戴赤血束天冠，手上提着一根通天般的黑蛟陨铁棍。 功法之上，还有更强大的世间绝学，名为“神通”。 神通一出，万法无光！ 猴子使用的神通名为【法天象地】，于其在年轻时被检测出拥有十二生肖的【申猴】血脉，所以可以使用天神特有的神通道法，而不受过多的反噬。 普通人，以及没有血脉、神通的特殊适应功法的异能者，都会极大程度上受到神通带来的反噬。 猴子双眸生金，大声吼道： “臭虫！吃俺老孙一棒！” 申猴法相嘴中喃喃自语，乾坤之中竟响起梵音： “我有一棍，可开天门。” 申猴法相一棒当头劈下，天地间传来蛟龙棍剧烈的破风声，带着无上威势镇压梦之虫。 “呀，好厉害的神通。刚刚父亲跟我说了哦，是以前那些该死的老东西的能力，我也是第一次见呢！” “既然梦境壁垒被你们解开了，干脆不用再留着那些残破的能量了。真可惜……本来想要留着当饭后甜点的……” 梦之虫化作的少女抬手，一颗暗色的能量球聚集在手心，随后朝着压下来的蛟龙棍轻轻推出。 能量球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着蛟龙棍靠近，与极速下落的蛟龙棍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两物终于碰撞，在短暂的接触并僵持不动之后，能量球竟然在缓缓上升，撑起了蛟龙棍！ 少女嘴角微微勾起，看向猴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可爱而甜美的微笑，嘴巴微微张开，轻声说道： “爆。” 霎那间，风起云涌。一股气浪聚集在能量球周围开始斡旋，随后能量球胀大，猛地爆开！ 天地间的空气被压缩到极致，宛若一支含苞待放的白色的空之花，紧接着猛然绽放出最绚烂的颜色——纯洁无瑕般的神圣之白。 那一声爆炸将世间一切都调成静音。掀起的烟尘最终四散而去，露出了其中令人痴醉的真容。 巨大的申猴法相早已消失，留在原地的，只剩孤零零的猴子。他的右手死死握住铁棍棍身的上半，左手无力地垂下。 猴子的头颅低着，鲜血从太阳穴两侧流淌而下，早已看不清他的神色。 “跑……要通知……峰哥……” 少女笑吟吟地走到猴子的身边，俯下身去，低声说道：“他马上就来啦～我先送走你，他待会就会下去陪你的哦～” 随后少女抬起身子，身形一转。一个鞭腿，带着破空的音爆声踹在猴子的腹部。 猴子一瞬间被轰击到墙上，随后身体变软，倒了下去。 连地面都被染成了玫瑰般的红色。 “啧……真是废物啊……这就是父亲说的天神后人么？” “不过是一只蝼蚁。” 第15章 送去给师弟养眼吧 少女刚转过身，就看见了一个男子站在她的身后，正温和地笑着看向自己。 那男子身着灰白袍，双眼中似乎有着世间一切，又似乎虚无一片。面容让人惊艳，可转过头去就会瞬间忘却。 “呦～竟然还有人在这里啊？” “蝼蚁，你过来，是准备陪他吗？” 少女捂着嘴娇柔一笑，指了指身后倒在地上的猴子。 男子的双眼向少女身后移去。与此同时，少女瞬间挥拳，朝着男子的头部击打。 就在拳头即将碰到男子的那一刹那，少女猛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男子的视线并没有从猴子身上移开，而是平淡地说道：“定身术，怎么样？” 少女没有回答，因为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以移动。 “我就是你口中的蝼蚁。” “可你，甚至连蝼蚁都打不过嘞～” 男子回头，对着少女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紧接着打了个响指。 “我现在解开你的嘴巴，你只需要说话就好了。” 少女发现自己能够发出声音了，于是她赶忙开口说道：“这人只是一只蝼蚁，像你这种强者没必要保护他吧？不如加入王族军团怎么样？” “能压制住我的至少是九阶中后期的强者，想必你也快突破为成神者了吧？成神劫可是很难渡过的，而且我们王族是不会允许四族联盟再多一个成神者的。每一个突破了十阶的生灵，成长到十三阶只是时间问题。” “你现在只是九阶，但是在你加入我们之后，我就会动用梦之虫王虫的权力帮助你突破十阶。” 灰白袍男子淡然一笑，看着少女。 “我并不关心人类会怎样。” “同样，我也不是妖鬼、修罗族的任何一员。” 少女一听，心里瞬间欣喜若狂。 太好了，不用死了。这男的是我们这边的人！ 我能受这委屈吗？到时候等他加入虫族，我一定要把这次的仇报回来！ 至于成神？哼，过个百十年再说吧！ “呀，小虫子，还不给我成神的机会？身为虫族竟然还懂得人族的pua啊？” 少女心脏像被人用百斤重的铁锤砸了一下，浑身止不住地抽搐。 变化成人形之后，身体竟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异常状态，这是少女没想到的。 她感觉自己好想吐，于是时不时地干呕几下以减缓身体的负面情况。 “你……你会读心术？你是成神者？！” 生物有内心想法时会发出一种心念电波，成神者可以轻易地读取到未被加密的心念电波。 正常人想事情时内心就会跟着默念，所以成神之下的异能者对于成神者而言没有任何内心秘密保留的可能。 前提是成神者主动读取。毕竟谁动不动就读取别人的内心想法啊？ “小虫子，你这副化形的皮囊还蛮好看的，送去给师弟养养眼也不错。他身边四个男的，阳盛阴衰，不符合阴阳的均衡之道哇～” 灰白袍男子正是尘心。他心念一动，少女瞬间被压进地里，玫瑰般的红色再一次染红了地面。 重压让少女的身体扭曲变形，最后重新变回虫子的状态。梦之虫早已昏厥而濒临死亡，不省人事。 “啧，太丑了，你还是变回去吧。” 尘心摆摆手，梦之虫又变化成貌美可爱的少女。 空间裂开了一道缝隙，随后尘心将少女扔了进去。 他感知到有一个八阶的生命体正朝他快速靠近，随即看了眼地上濒死的猴子，身形逐渐消失。 “老朋友的后辈啊……真是麻烦，就照看一下吧。” 远处出现了一道人影，逐渐放大清晰，正是教官峰哥。 “猴子！猴子！！！” 峰哥撕心裂肺的喊声由远及近刺来。 第16章 有未知的强大存在潜藏在人族! 猴子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狂奔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只明白自己正处在意识困境中。 “猴子——” “醒醒——喂……猴子——” 峰哥的声音…… “再不醒就没法跟上来了——” 峰哥……等等我…… 就在这时，一个少女的声音突然响起。 “别急呀，待会就送你和他去团聚。” 是那该死的梦之虫！ 我想起来了，我被它打晕了…… 怎么能在这里倒下？还有学员等着我去救援！ 猴子正想着，少女的身形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 少女手中出现能量球，轰向猴子，直接将他震得吐血，随后少女便消失了。 猴子闭上双眼，长时间的奔跑让他心疲体乏，此刻只能感受四周的一切。 虚无，冰冷，以及黑暗。 我是死了吗？ 可能出不去了。 “喂，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一道淡然的男子声音在猴子的意识空间里回荡。平和、威严而颇具力量。 一瞬间，强光笼罩着整个空间，刺得猴子双眼止不住地流泪。 “病人醒了！” “快，去通知门外等候的长官！” “咔哒。” 门开了，走进来的人正是峰哥。 猴子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见峰哥的脸，眼前却是一片模糊。 “猴子，不必紧张，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吧。” “我很抱歉，猴子，没能及时赶过来……这次回去，我会向上级申请撤去我的职务。” 峰哥的声音明显哽咽了不少。 猴子虚弱地摇摇头，说道：“不要辞去职务，你的实力在十二神官里排位是上游。如果你走了，【丑牛】就要重选，这稀少的血脉一挑可能就是十几年，我们耗不起这么久……” “况且，有位强者救了我。本来我是要死的，那时候正处在昏迷状态，只听见了那名男子说了什么定身术之类的话，然后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将我从濒死的状态救回来，那人应该是九阶的治愈系强者。可治愈系的人做不到一下秒杀八阶后期的梦之虫幼体，除非他掌握了什么厉害的攻伐手段……” “现在先说你的身体情况。你已经昏迷三天了，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不到身体受了很大的损伤，甚至……啊？！” 猴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峰哥见状，询问道：“怎么了？” 猴子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用异能波动探查了周围的情况，随后设下了一个异能屏障，将整个房间与外界隔绝开。 “峰哥……我的申猴血脉纯度变高了！” 听到这句话，峰哥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异能向周围飞速扩散，加厚了隔音屏障。 “不要声张了，这件事回去再说！” “那个男子，究竟是谁？我从未听说过有人可以提纯十二神官的血脉纯度！” 九阶及以上的强者在联盟里都有名字和记录，为数不多的人族治愈系强者自己都认识，可是他们做不到这么离谱的事。 没有登记的九阶强者在人族所图为何？他救了猴子，还灭掉了那只梦之虫……希望不是联盟敌对方。 无论如何，潜伏的强者代表着未知，而未知代表着威胁。 这件事，只能先上报给高层了。 第17章 校长是成神者? 距离实战检测结束的日期已经过去了三天，新入学的大一学员们即将面临体质检测这一关。 这三天里，大一新生们没有闲着。他们自发创建了一个群，将所有的新生都拉了进去。 不少人每天都会在群里闲聊。拉拉家常、互相熟悉凑近关系，还有零阶的新生询问一二阶的大佬如何修炼，突破异能位阶。 大家都在入学的那一天就拿到了异能修炼的方法指导，却没有多少人拥有真正的异能者的战力。 原因共有两种。 其一是方法指导并非功法，只是用来引导学员突破自身的异能位阶，就好比炒菜的时候教你买哪一种调味料，却没有教你如何使用它。 其二是功法除了旧世遗迹、官方机构、豪门子弟、古武世家以及黑市外，其他地方基本上没有功法出现过，所以大多数零阶异能者在突破至一、二阶时是没有机会接触到功法的。换而言之，就是没有真实战力。 郭唯起的很早。晨练过后，他照常刷着手机，翻看前天的群消息。 糖酒会：“大佬，你究竟是怎么修炼的啊？我感觉我照你的方式修炼找不到突破的路径，是我哪里出差错了吗？” 时王：“其实你没错，只是我的方法不适合你……” 糖酒会：“不，并不是您的错！我很确定是我的方式出了错误！一定有哪里不对……” 万菌取首：“@糖酒会，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火系天赋而时王是时间系天赋，你们两个的异能修炼道途并不相同呢？” 祈礼牧师：“糖酒会哥可能又去修炼了吧。他真是一个好学勤奋而又上进的一个人呐！” 金色闪光：“十五分钟了，他应该是练似了。” 狐魅子小姐：“人族的同学说话的方式真是太有趣了。牧师小妹妹，今天晚上要不要来玩儿呀～～” 祈礼牧师：“不太好吧……我有点害怕……” 狐魅子小姐：“小妹妹怕什么，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圣骑士：“看来您需要在下的帮助，美丽的牧师小姐。如果您呼唤我，我会随时为您赴汤蹈火，就算千难万险也在所不辞。” 愚者小姐：“啊哈哈哈～看这帮人说话可真是太有乐子了！还不够，再多说点呀！” 愚者小姐：“我亲爱的妹妹，你可以找乐子，但请务必注意安全。” 郭唯又开始翻看今早的记录。 旅行家：“唉你们听说了吗，咱们校长是一个很强大的人，据说是一位十阶的成神者！” 祈礼牧师：“哇，真的吗？我听我们家长辈说成神者好难突破的，就比如说普通人不靠外物的帮助下做到飞天遁地！” 狐魅子小姐：“妹妹偷偷起这么早？昨天晚上不是跟姐姐我玩的挺晚么。” 祈礼牧师：脸红·jpg 糖酒会：“真的吗？那我宣布，校长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偶像了！” 时王：“你只是单纯喜欢强大的人吧……” 糖酒会：“偶像，你来了！快教我修炼吧！昨天感觉出了点小插曲，今天一定能行！” 时王：“……” 旅行家：“今天早上就会召开大一新生入学大会，到时候大家就可以一睹校长的风采了。” 第18章 心道二阶，万物境 修炼心道的大多都是普通人，因此他们就算突破了异能位阶，生命层次和心境都得到提升，躯体本质上而言还是零阶。 心境的突破只会改变心的状态，并不会对身有所影响。所以郭唯现在的心境是一阶，异能总量就是一阶，躯体强度还是零阶。这也就导致郭唯的躯体强度是全校最低。 因此，郭唯每天早上都会进行晨跑，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 救援同学的那天，消失已久的尘心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回来了，还告诉郭唯有个惊喜等着他。 郭唯对于大师兄的思维跳脱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甚至觉得成神者都是像大师兄一样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郭唯提了一句躯体强度的事，尘心也没有藏着掖着，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他。 “躯体强度？我们心道修炼者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没有人练躯体。” “等心道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本身就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 “你的心之力会主动在自身周围散发，形成包裹自己的无形无色的屏障，隔绝外界的一切威胁。” “看过小说吧。大帝强者的周身都会有一层威压。如果感应到有人攻击自己，那这层威压会变成屏障阻挡此人攻击，同时将其抹杀。” “而心道的修炼者可以将心之力覆盖在身体表面，达到外附强化躯体的效果。” “这就是你要学的心道第二阶功法，道法【万物化形】。” “学会之后，心之力就可以如臂使指了，不必再像之前那样只能用它粗糙地保护自身。” ———————————————— 心道第一阶境界名为“知苦”，知道自己的痛苦源自何处，并找到解决办法，才能正式踏入知苦境。 第二阶境界名为“万物”，万物有形而心之力无形，化无形为有形，方可步入万物境。 郭唯合上《心道》，在心里反复琢磨着对第二阶的描述。突然，他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牵引。 “这就是异能位阶突破的契机吗？我必须抓住这次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郭唯立马盘膝而坐。而他处在学院晨练的地方，这一坐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一个身穿蓝色夹克衫的红发少年和一个灰发短衬衫的少年并肩走着，二人注意到郭唯的举动，开始讨论起来。 “他在干什么啊大佬？” “突破。” “为什么他不回宿舍突破啊？这样不就被大家看到了吗？” “应该是顿悟状态吧，这种机遇不可以轻易放过，一般处在安全的地方时就会原地尝试突破。” “好厉害！我什么时候才能突破二阶啊……” “都说了，我的功法不适合你……” “一定是我哪里出错了！” 说着，二人便走远了。 …… 郭唯在自己的内心小世界里不断尝试和演化功法，万物皆有形，他要用心之力模拟出所有的物质。从无到有，这是一个极难的创造过程。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用心之力作为道种，创造出可以自行演化的唯一物质，再由这种物质演化为万物。” 郭唯将心之力不停凝聚，超量的心之力聚集在一起，引发了质的变化。 心之力竟然变成了一个白色球体！ 第19章 风雨灵泽，天地赐福 白色球体的出现，代表着“无中生有”的步骤成功实现。 紧接着，郭唯操控着白球，一边在脑中构想一边模拟出形态。 首先是生物，例如兔子、昆虫之类的；其次是非生物，如枪械、建筑材料等；最后是能量，表现为五行元素之类的可视化物质态。 “需知万物为何存在、为何形态、为何演化。” 《心道》第二阶功法上，“万物化形”四个大字熠熠生辉，竟散发出夺目光辉照拂着郭唯。 “万灵启源，心力所聚。” “万物化形，有形之物皆可有灵。” “心力无形而灵有形，以无形化有形，开万物之灵，启万物以命。” 郭唯口中呢喃，内心的小世界里梵音回响，竟是有大道真言被世界意志承认，隐隐向外发散。 所有的学员都听见了这三句真言，却不知是从何而来。 “为什么我听到了很震撼的声音？” “你也听到了？原来不是幻觉。” “好神奇！我竟然感觉到身体像是被洗髓伐骨了一样！” “我的异能位阶的突破关卡松动了！” 霎时间，所有的学员彼此相望，都从对方的双眼里看到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天空中忽然阴云密布，开始毫无征兆的风雨大作。 有导师震惊地抬起头，双眼睁大，一边感受着风雨一边说道：“风雨灵泽，可以起到浸润异能与身躯的效果，达到脱胎换骨的程度！这是天骄突破时才能引发的天地异象！新一届又出了极好的苗子？” 天道赐下的风雨中的天地福泽，大多数都聚集在郭唯的身上，被他吸收了。 与此同时，在宿舍客厅盘膝打坐的李道睁开眼睛，朝着郭唯所在的方向看去。 “突破了？” …… 不久后，郭唯身上散发出一道冲天金光，轰开了漫天的乌云。 这一幕被一众学员和部分导师看见，人群在郭唯四周迅速聚拢，大家七嘴八舌地交谈着，看郭唯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奇观一样。 “刚才那道通天的金光就是他搞的吧，我刚刚都看见了。” “他应该是突破了，可是我为什么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点异能波动呢？活脱脱像一个普通人。” “你菜呗，人家说不定是大佬，已经学会了内敛气息呢。”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郭唯逐渐睁开了眼睛。一瞬间看到这么多人在自己周围，不禁有些愣神。 “你们看，他醒了！” “噢噢，大佬，我能问问你是怎么修炼的吗？” “这个人类很有趣嘛～” “看来您遇到了困难，请问您是否需要我的帮助？” “那个，需要我带你用【旅行】离开这里吗？只需要帮我记录一下你的功法就好……” 学员们的声音不断挤入郭唯的脑海中，让他感到有些不适。 突然，他们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停下了交谈和挤嚷，连声音都像是被凝固了一样。郭唯察觉到了异能波动，他对这种异能非常熟悉。 时间系。 一个恍惚间，郭唯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第20章 时间系时启，约战 再次出现时，郭唯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旁边还有一个灰发短衬衫的少年。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郭唯的目光锁定着他，心之力在周身聚集起来。 “无须多心，我只是带你离开嘈杂的环境，你也很不适，对吧？” 灰发少年伸出右手，看着郭唯的双眼微笑一下。 “初次见面，我叫时启。” 郭唯点头致意，随后伸出右手与时启相握。 “你好，我叫郭唯。” 时启微笑着说道：“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你应该也是时间系异能者吧。” 郭唯微微皱眉，点了下头。 “算是。” 时启的嘴角微微扬起的幅度变得更大了。 “我是时间系二阶中期异能者，因为时间系非常稀有，我几乎找不到同期的人来对比。” “现在你的出现让我非常惊喜，我终于找到了同系的异能者。我想知道同系的情况下我还能发挥出多少实力，因此想邀请你跟我来一场对决。” “啊，当然，我会给你足够的报酬。一颗能够源源不断地补充时间系异能能量的时之种，怎么样？” “你愿意吗？” 郭唯带着疑问的眼神注视着时启，语气平淡地说道：“可是我才刚刚突破二阶。” 时启摆了摆手。 “这个我知道，你可以巩固了境界之后再来找我对决，报酬仍然不变。” 郭唯低头沉思了一会，随后抬起双眼看着时启。 “我同意，对决约定在十天之后，形式场合你定，怎么样？” 时启微笑着，看向郭唯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没问题，你这人还蛮爽快的。” 二人同时拿出了通讯器加了好友，随后分别，各回各自的宿舍。 刚一进门，郭唯就闻到了一股鸡蛋和面包的香味。 “回来了？”厨房里传出李道的声音。 随后李道从厨房走出来，端了四盘三明治和四杯热牛奶，摆放在餐桌上。 “那个拦你的人没有说什么不利的话吧？” 郭唯微微一愣，看向李道的双眼。他的眼神里带着关心和担忧，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狠辣。 郭唯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担心，疑惑时启有没有威胁自己。郭唯感觉到心里一阵暖洋洋的，说不上来的舒适感。 郭唯摇摇头，打消了李道的疑虑。 “没事，那人叫时启，是时间系的异能者。我刚刚突破二阶，他想找我打一场，测试自己的临场发挥水平。” 李道点头知会，缓缓说道：“注意自身安全。” 随后，李道走到两扇门前，轻轻地用手指关节叩了叩门扉。 “晓生，清，早餐做好了。” “好的大哥，我马上来——” “我明白了。” 李道看着郭唯略带震惊的表情，告诉他周清刚刚换宿舍过来住。 “不太想一个人住，我就跟导师提了一下换宿舍的事，他立马就给我换过来了。现在就跟你们住一块了。” 周清的声音在郭唯的心中响起，郭唯则是微笑回应道：“欢迎一起，以后我们四个就是家人了。” 第21章 天赋与上限 郭唯四人聚在餐桌上享用早餐。不得不说，李道的做饭水平很高，让人吃完还感觉口舌生津、流连忘返。 “等下就要去体质检测了，各位最近有什么修炼上收获吗？” 李道喝了口热牛奶，看向梅晓生、周清二人。 “郭唯今早已经完成了一阶升二阶的突破，你们有进展吗？” 梅晓生眼睛突然瞪大，嘴里还嚼着三明治，呜呜啦啦地说道：“什么？二哥你突破了？这么快吗？” “不只是郭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李道也突破了。” 周清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又拿起手边的牛奶嘬了一口。 “什么？！大哥你也突破了？原本是三阶，那现在岂不是四阶了！” 梅晓生的嘴巴也张大了。 突然，他猛地转头看向周清。 “唉唉唉？我是不是听到周清哥说话了？？？” 周清诚实地点了点头，说道：“是我的【心声】。以前我说过等我突破四阶就可以跟任何人建立心灵链接，自然是可以和晓生你沟通心灵。那一天从梦境里出来的时候我就突破了。” “也……就是说，周清哥你早就四阶了？” 周清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梅晓生的脑袋瞬间耷拉下来，语气微弱地呢喃着：“我好像又卡住了……现在二阶巅峰，境界一直不动……” “没关系，既然已经到达巅峰，境界就迟早会突破的。” 李道安慰了一下梅晓生，随后朝三人说道：“要出发了。” ———————————————— 四人刚到达学院的测试区，就看见这里已经站了许多人。 “都起这么早啊？”梅晓生有些惊讶。 “其实每个人来到黎明学院后都会有所改变的。” “得知自己能够成为异能者，修炼异能，超越绝大部分人，获得超凡脱俗的力量，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动人心弦的。他们付出的时间和努力，肯定会超出以往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更多。” “当然，来这里之后仍旧躺好开摆的大有人在。毕竟都已经拥有异能和天赋了，只需要一点异能就可以超出常人许多了；或者是‘我的天赋这么好，只需要稍微出手，就是这个分段的极限了’之类的思想。” “毫无疑问，颓废的状态也是因为这种思想的出现而萌生的。” “一个人，无论天赋高低与否，能够坚持坚定地修炼，那他就是强大的。” 李道说出了异能修炼界的新生代现状，这让梅晓生稍微有些疑惑。 “那，如果一个人的天赋超绝，另一个人天赋甚至不够看一眼，两个人进行同一时长的修炼，天赋低的人能够超过天赋高的人吗？” 李道摇头说道：“不能。” “天赋决定修炼者的下限和上限。天赋高的人下限，也就是起点自然高过天赋低的人，而他的上限自然也会高出天赋低的那人许多。” “那天赋低的人不就一辈子赶不上天赋高的人了吗？” “下限是死的，一出生就确定了。但是上限不同，它除了看天赋以外，还要看你修炼所坚持的时间与决心。” “如果天赋高的人只修炼了一年，那他的上限就会固定。这时候，就是天赋低的修炼者的机会。就算需要恒心和毅力，只要修炼时间足够长，他终有一日会超过那个天赋高但停止修炼的人。” 说到这里，李道看着梅晓生，微笑而不再言语。 第22章 体质检测(上) 体质检测是按照宿舍进行的，因此每一组都是一个宿舍里的熟人。 检测进行得很快，所以并没有在外面等待多久，郭唯四人就被叫进去了。 刚一进门，郭唯就惊喜地发现了自己的老熟人——严莉莉。 医务部的主治医师，狐妖小姐。 郭唯养伤的那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她，接触多了，久而久之二人自然就成为了朋友。 “郭唯，你……你竟然也在这里。” 严莉莉看见郭唯，耳朵瞬间就开始左右小幅度摇摆。狐妖少女告诉过郭唯，这是狐族表示高兴的常见生理反应。 “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我可是这届新生唉……” 郭唯扶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狐妖少女快步走到郭唯身前，拉起他的手就往检测室走去。这一幕让李道三人稍微有些惊讶。 周清虽然五感缺失，无法用眼睛看见这些，可他修炼的心道是第六感特殊功法，能够在自己的脑海中描绘出物体的大致轮廓。随着位阶的上升，这种“肖像画”会越来越接近真实形象。 梅晓生：“她是谁啊？看起来跟二哥关系还不错唉。” 李道：“等以后你受了伤就有机会见到她了。” 周清：“学院竟然接受妖族入学吗？看来包容性还不错。” 郭唯看着严莉莉的耳朵，抹茶色的，毛茸茸的，看起来就很好摸…… 有机会的话一定要rua一下！ “莉莉，我知道你怕生，但是人总归是需要社交的。不仅是人类，狐族也是一样。” 严莉莉跟郭唯一样是这一届提前入学的新生。但自从来到学院后，她就没有跟别人说过话。郭唯在养伤的一个月里观察过她，这只小狐妖性格比较内向且胆小，这也是导致她不爱与人交流的原因之一。不过好在郭唯擅长交流，与严莉莉交谈了一个月，二人终究是成了好朋友。 郭唯非常清楚，从最开始的一天不超过十句话，到后来二人成了好友，直至现在严莉莉第一次参加公共性质的活动，这个社恐狐妖少女肯定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不过你做的很棒，我为你感到骄傲。” 抹茶味的小蛋糕转过头，有些羞涩地摸了下后脑勺。 “谢……谢谢你，郭唯。” 随后她正色道：“待会你和你的伙伴会进行躯体强度和精神类的适应性测试。如果哪一项做不了，或者测试过程中出现了无法承受的感觉以及状况，一定要先告知我，这样我才能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 看见四人点头，严莉莉继续讲述下文：“躯体强度和精神，共同分为九档，分别是f级、e级、d级、c级、b级、a级、s级、超s级和破限级。” “f级意味着本阶的异能者里的适应性为最低，超s级则代表着适应性为巅峰，至于破限级，就意味着适应性超过了本阶的限制。” “一般异能者的适应性平均都处在c级和b级这两个档位上，特殊一点的异能者就比如f级和破限级，这两个特殊档位其实难以见到，一千个异能者里都不一定有一个。” 第23章 体质检测(中) “躯体强度和精神的适应性其实在本质上有着很大区别。” “除非动用天材地宝，躯体强度在异能者的境界稳固之后就不会再变化了。” “精神则不一样，它具有流动性，能够在稳固之后继续增长，也可能会因某些原因降低。想要增长精神力，需要有很大的机缘，比如顿悟或者小境界突破，以及服用罕见的精神类天材地宝。” “这些都会在课上讲到，先提前告诉你们这些知识，以后说不定有用呢。”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你们确定没有要跳过的测试吗？谁先来？” 进入医者状态之后的严莉莉，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社恐少女的事实，说话不会打颤和结巴，反而态度十分正经严肃。 真不愧是职业医者啊。 郭唯在心中暗自感叹，随后开口说道：“我先来吧。” 严莉莉点点头，随后将郭唯带进了一间透明的房间里。测试室从里面看不到外面，但外面却能看到里面。这是为了防止被测试者不能专注，也是为了外面的专业人员进行快速反应，保障被测试者的安全。 “先进行躯体强度的测试吧。” 严莉莉询问郭唯，郭唯示意她可以开始后，机器就开始工作了。 严莉莉操纵的物体是一个极为仿真的人偶，它是黎明学院特制的躯体测试型智能机械，其体内拥有活性纳米机器人，可以承受住一到六阶的冲击力度。 “我会操控人偶攻击你，你就按照平常实战训练的方式应对就好。” 严莉莉刚说完，人偶一瞬间就突进到郭唯的面前，朝着他的面部刺出一拳。猝不及防之下，郭唯匆忙抬起左臂抵挡，随后右手攥紧，冲拳递出。 这一拳十分迅猛，直接打击到人偶的腹部。如果是一个体格稍微强壮一点的普通人，这一拳就能打得他失去意识。 人偶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但这对它的行动根本没有影响。在郭唯击中人偶的瞬间，自己也承受了人偶的进攻。 鉴于郭唯入学时提交的资料是一阶异能者，人偶的初步设定就是一阶。今天早上郭唯刚刚突破了二阶的枷锁，一阶人偶打在自己身上并没有多大痛感。 严莉莉放下操纵杆，开启人偶自动挡后提笔开始在实验报告上撰写。 郭唯，躯体强度测试结果： 发力力道：a级（不动用异能） 承受力度：暂定 灵活性：s级 “接下来我会提升人偶实力至二阶，请做好准备。” 同样是在严莉莉说完话的一瞬间，人偶就快速突进到郭唯的面前了。第二次郭唯已经有了经验，他调动心之力护体，在打中人偶的同时也接了人偶一拳。 严莉莉按下了暂停键，拿起传音器说道：“郭唯，你刚刚有使用异能吗？” 郭唯想了想，随后点头。 “那么现在你的躯体强度初步检测就完成了，接下来跟我去进行精神检测。” 严莉莉一边告诉郭唯，一边在报告上改了几笔。 发力力道：破限级（动用异能） 承受力度：智能评定为超s级 灵活性：s级（视其异能可择更上级评定） 第24章 体质检测(下) 郭唯进到了一个被黑暗填满的实验室里。 这里开着十八度的空调，阴冷的空气仿佛让郭唯的身体都降温了些许，炽热的心脏也开始减缓它跳动的频率。 这是干什么……搞这么阴冷的氛围，背上竟然出汗了…… 突然，郭唯看到离自己不远处出现了两个红色的点，还有一个圆圈。 ˙o˙（手动放大眼睛x10） 郭唯听见了一些粗重的吞吐空气的声音。 “卧槽，这搞什么飞机啊……玩恐怖片套路是吧（颤音）？” 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睛逐渐适应了黢黑的环境，实验室里的黑暗似乎褪去了一些。这也让郭唯看清了那对眼睛的主人。 如果用他在地球上看过的视频来描述，郭唯能想到的最贴合这个奇异恐怖的生物就只有一个： “剥皮者”。 郭唯与剥皮者相隔五米对峙，一人一怪达到了默契的平衡。 突然，剥皮者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 这一下小动作让郭唯的心脏停跳了一秒。 “卧槽……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啊！” (??益?) 郭唯在心里疯狂问候它的祖宗，虽然它可能没有祖宗。 剥皮者零帧起手，朝着郭唯飞快地冲刺过来。 郭唯脑袋空白了一秒，因恐惧而导致肾上腺素飙升，随后抬手握拳就对准剥皮者的面门砸去。 让你看看什么叫恐怖直立猿的压迫感！ 然而拳头并没有想象中击中剥皮者的实质感，反而是从它的面门直接穿过。 郭唯愣了一下，随后在脑海中分析着面前这个剥皮者的本质。 “无法造成物理伤害……是精神体？” 他动用心之力，将其转化为精神力后，凝聚成一柄柄尖刀，朝剥皮者猛地刺去。 每种力量都有其特性。比方说，金系异能是锋锐，火系异能是燃烧，而精神力不同。 精神力可以变换特性，具体要看异能者的使用方法。初入精神领域的白板异能者一般无法赋予精神力具体特性，也无法变换其特性。但是郭唯已经升为心道二阶，掌握了【万物化形】的他让精神力拥有具体特性几乎易如反掌。 唯一不变的就是精神力与心之力的消耗速度，二者似乎完全一样。 所有的尖刀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洞穿了剥皮者的精神体，它惨叫着向后倒去，化成了一堆粉末消散于无形。 就在郭唯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不错嘛，小家伙，你竟然能够掌控精神力并且赋予它具体特性。” 听起来是个尚在健康状态的老爷子。 郭唯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那声音的注视，只听他又说道： “还在刚才的景象里没回过神来吗？不必害怕，我是黎明学院的精神系特级导师。刚才那个怪物就是你内心的景象之一，我只是挑了一个看起来恐怖其实没多大战力的东西，还有大的没拉呢。” 郭唯：咱就是说，学院里的精神系导师的思维都像您一样跳脱吗？ 第25章 他是万道系的? “我名莫谦，你可以叫我莫老。” “好的莫老。” 莫谦的声音一顿，继续说道：“你这小家伙蛮有意思的。” “你的档案上记录的异能是时间系，而你现在展现出来的却是精神系特有的功法，”莫谦接着说道，“虽然有两种情况可以施展精神系功法，但是时间和精神互通的点太少了，你显然不是那个档位的强者。” 郭唯发愣，他随口说道：“哪个档位的强者？” 莫谦很快就回答了他的无心之问：“就是成神者啊，十阶以及十阶以上的强者，才有可能做到异能转换。” 郭唯脸色一变，心想这是能说给我听的吗？ 可莫谦却“咯咯”地笑了。 “这些事情说与你听也无妨，又不是什么大秘密。” “况且，如果你是外人的话，你觉得自己有把握离开这个有强者镇守的学院吗？” 郭唯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您说的在理。” 莫谦佯怒道：“你小子，夸你能转换异能，你就真飘了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已经是成神者了呢，真给你装到了……” 郭唯见自己心里想的被点破，只好尴尬地连声道着“不是”。 莫谦现身在郭唯面前，入目是一个灰袍老者：粗细恰到好处的一字眉似剑星，神态上气宇轩昂，双目炯炯有神，其中似乎有一抹若隐若现的银色光芒。 突然，莫谦以一种极为严肃的声音说道：“现在，我问，你答！” 声音宛若洪钟，每一个字都像是棒槌狠狠捶在郭唯的心里，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审判庭上，正在被公正严明的审判长审判，竟然有种想要将内心里的真实想法一吐为快的冲动。 郭唯的第六感在冥冥之中告诉他，如果说了谎，就会有非常严重的惩罚等着自己。 “你，是不是修炼了不同系的功法？” 额……心道的功法可以演化，应该算不同系的功法吧…… 于是郭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很好，没有说谎。” 莫谦点头，接着说道： “你，是不是跟着某一位强者修炼过？” 郭唯心中一惊，暗自腹诽自己有师兄传授的心道，是不是被莫老看穿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 莫谦笑了。 他从郭唯的回答中联想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梦之虫幼体入侵黎明学院”这档子事，莫谦当时是在场的。 近期虫潮暴发，联盟派出了多位成神者前往星空应战，而作为四大学院之一的黎明学院，自然是要出动成神者的。为了保护学院的新生们，学院高层通常都会留下一位十二阶及以上的强者来负责镇守，而莫谦就是被安排留下来保护学院的人。 那一日，他动用精神体，藏匿在虚空里看足了戏，准备出手救下那名被小虫子压制的年轻教官时，突然有一位强者“造访”了战斗现场，他是莫谦印象里从没有见过的人。 那人很快将梦之虫干掉。就在莫谦准备动身会会那位不知名的神秘强者时，他朝着莫谦所在的虚空瞟了一眼。 只是那一眼，莫谦瞬间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神魂俱灭，消散于天地之间。 第26章 莫谦的关注，阴阳道人 好强！实力还在自己之上！ 不可能打得过，估计在一瞬间自己就会死。 就在莫谦以为那强者要对自己出手的时候，他却直接消失了。 莫谦对此久久放心不下，黎明学院的高层回来之后，他汇报了这件事，而高层给他的答复是： 查无此人。 难不成遇见鬼了？ 不过那位不知名的强者出手救了年轻教官，还灭杀了梦之虫，想来应该是站在联盟一方的顶尖人物。 想到那强者是自己一方的人，莫谦当天晚上就炫了两大碗饭，心里别提有多舒畅了。学院高层还为那人起了个尊称，叫“阴阳道人”。 “莫老……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郭唯的问询将莫谦的回想打断，重新拉回现实中。 “没有，刚才想到了一些事。” 莫谦的笑容更和煦了。 “现在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见过一个身穿灰白袍的青年吗？” 大师兄？ 除了他谁还会这样穿？不对，蓝星人多了去了，说不定有人就爱这种穿搭呢？ 不确定，再问问。 “您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神态上像超脱世俗的神仙一般？而且实力还很强大嘞？” 莫谦瞬间两眼放光，看向郭唯眼神似乎带着一些不明的意味。 “你果然知道他！” 莫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郭唯面前，双手盖在他的肩膀上，开始了连珠炮式的发问。 “他跟你什么关系？” “他是哪一个种族的强者？” “他现在在哪儿？” “他是什么系的异能者？” “他修的什么功法……” “唉唉，莫老您先停一下，我是人不是机器啊，没办法同时处理一大堆问题的。” 郭唯挣脱开莫谦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啊——不好意思，我有点太激动了，这样太不礼貌。” 莫谦的脸有些发烫，他“嘿嘿”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郭唯的脑海中有一道熟悉声音响起。 “无所谓，直接告诉他我跟你的关系就行，” “大师兄！” 郭唯在心中高兴地呼喊。 “你就跟他说我们两个都是万道系异能者就行，至于学的什么，从谁那儿学的就暂时不用说了，他会自己脑补的。” “换句话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说明我的身份，你就说我可能是在执行秘密任务就好。” 郭唯应下尘心的话后，对着面前的莫谦说道： “莫老，他是我的大师兄。” “大师兄？那么厉害的人我还以为是你师父。” “他是人族的强者，至于名字和身份，我不太方便说，他正在执行长期的秘密任务。” “我和大师兄都是万道系的异能者。” 莫谦的笑容十分灿烂，连连说着“好”。 我已经是精神系十二阶异能者了，强于自己的万道系……十三阶……指不定是哪一位千年前的元老级人物，只是近些年隐姓埋名，资料一定都是最高保密级别的！ 哈哈哈哈，我人族有一位元老级人物正在黎明学院附近镇守人族大本营，那些虫子还想悄摸摸来人族？都是来送快递的吧！ “很好，小子，我记住你了。” “【问心】之后，可以过来找我学习精神系的功法。” 第27章 同为【黎明】 距离郭唯四人完成各自的体质检测已经过去了许多天。 学院在这几天里完成了分班，同学们彼此之间也互相促进了关系。未来都是要成为一个学院的异能者，大家很快就熟络起来。 可惜四人还是分到了不同的班，郭唯和梅晓生一个班，李道和周清一个班。 学院没有给新学员们任何一门修炼功法，这也让学生之间对学院给大家的安排的质疑声慢慢发酵着。 平平无奇的一天，还是照常讲课。 郭唯班里的导师正是韩毅，他在台上无精打采地讲述着人类的历史，并且慢条斯理地统括着黎明学院建立的诸多往事。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韩毅导师，我来学院是过来修炼学院里提供的功法，提升自身的位阶和实力的。不是过来听这些劳什子历史的！” 突然，一个带着黑黄混色头巾，留着一头刺刺的棕发少年从座椅上窜起来，向韩毅朗声说道。 见状，韩毅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知是因为太困还是如何，随后双眼紧闭，挠了挠乱糟糟缠在一起的头发。 “真是麻烦啊……每年都要来那么一次……” “雷诺，你觉得我讲的历史没有意义，对吗？” 名字叫“雷诺”的少年虽然知道自己说的不对，但是心中对于功法的渴望还是让他硬撑着脸面点下头去。 “好，那么接下来，我会带你们去上一堂历史课，这节课上完，我保证你们能够修炼到适合自己的功法。” 韩毅突然笑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这些新生代的眼神都充满了悲悯与希望。 郭唯察觉到韩毅的不对劲，他似乎从韩毅的眼神中读出了不敢回忆的痛苦，还有无尽的、极致的愤怒。 ———————————————— 很快，众人在学院里弯弯绕绕，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废墟遗迹之中。 断壁残垣随处林立，地砖是用石头等材料建筑的，看起来年代已经非常久远了。 地上遍地都是褐色的泥土和沙砾，这样的场景只会让人联想到一个词： 破败。 然而就是这样满是荒凉之感，刻印着时间带来的伤痕的遗迹，却有不少地方开出了一些纯白色的兰花草，正在迎着风的歌唱翩翩起舞。 “二哥，来这里，你猜猜看我找到了什么？” 梅晓生距离郭唯不远，他正在招呼着郭唯过来。 “难道是某些铭文，或者遗迹中前人留下的历史痕迹吗？” 郭唯笑着走向梅晓生，后者则是点头说道：“你猜的真准！” 郭唯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块断掉的石碑，上面不知是用什么工具刻下了几句话，每个字上都带着黑色的不均匀的小块斑点。 那不像是事迹记载，反而像是一首诗，又或者是虔诚的祷告词。 郭唯与梅晓生看着石碑上的文字久久出神，竟然同时将其读出声来： 等待希望的破晓之人啊， 请记住。 黑夜固然漫长， 但初阳总会升起。 【传火者】、【挑灯人】、【守夜人】 民众，以及【未来】。 不论何时都不要放弃， 我们同为【黎明】。 第28章 往事(一) 不知不觉，已是一轮残阳垂首天空，火红色的云像是留在背景板上的血泽，映照着大地的剩余光芒逐渐落下帷幕。 郭唯向周围看去，同班的学员都站在原地微微愣神，只有一个人不见了。 导师韩毅。 “大家都醒一醒，注意一下周围，我感觉附近的氛围有些不一样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随后学员们逐渐缓过神来。 “这是哪里啊？！” 有学员惊呼出声，指着一个地方的手微微颤抖着。郭唯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 等等，什么也没有？ 那不是我们刚刚来时的路吗？ 那么大一个黎明学院哪里去了？！ 郭唯用心之力在手臂上轻轻划开一道伤口，不久就有一道细细的血线从伤口渗出。随着郭唯看见鲜血，他的身体也开始微微发热。 疼，有血，极为真实的燥热感，不是什么幻境或者梦境。还好，不是梦之虫族、幻之虫族的异能。 随后，郭唯用心之力转换为生命之力，治愈了那道伤口。 “韩毅导师呢？你们有人看见他吗？” 学员们站在废墟中，迷茫地四处张望着，企图寻找韩毅的身影，可终究一无所获。 除了脚下站着的废墟遗迹，其他地方都是荒凉而破败的城市房屋大楼，颇像丧尸危机爆发之后的无人之地。 “先不要自乱阵脚，大家聚集起来分成三拨人，分开收集信息，这样效率比较高。” 这时，有一位名为灵鸢的蓝发金瞳的美少年呼吁着学员们朝他聚集，他是郭唯班上的班长。 “我刚刚通过一系列验证发现这可能不是一个幻境或者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现实。” “我们在这里做出的所有行为都会真实反馈到我们自己的身上。” “目前主要任务就是找到这座城市里的人，只有得到足够多的信息，我们才能做出下一步的决策。” 众人按照灵鸢的话行动，分成了“临时营地寻找队伍”、“城市探索队伍”，以及“信息搜寻队伍”。 第一支队伍负责为众人寻找适合人类居住和生存的安全临时营地，并搜集食物和饮用水。 第二支队伍负责探索城市中心及周边区域的情况，并绘制粗略的地图以备不时之需。 第三支队伍负责搜寻城市中幸存的居民，以及有关于这座荒芜的城市的一切有用信息。 因为郭唯被莫谦认成是万道系异能者的消息还没有传开，他在班上自我介绍的时候也称自己是擅长战斗的时间系异能者，所以被灵鸢分到了第二支队伍中。 灵鸢是精神系异能者，因他修炼的功法偏向治愈类，方便治愈伤者，所以与梅晓生都在第三支队伍中。 学员之间所属系可能相同，但彼此所修炼的功法却有区别。一个异能系的功法包含了战斗类、防御类、治愈类，以及功能类。 第一支队伍的人全是功能类异能者。 第二支队伍大部分人是战斗类和防御类异能者。 第三支队伍的人则是治愈类异能者偏多。 第29章 往事(二) “记录，如今是【希望时代】1485年，我们进入了一个极为真实的未知世界，或者是一片未知的区域，目前尚未知晓该世界的全貌。” “我于7月13日留下这份记录，防止自己可能出现遗忘时间的情况。” 郭唯随手在记事本上写下这些信息，将其塞入上衣口袋里。 郭唯班里总共53人，第二支队伍有23人，队伍分为五组。 东西南北四组负责城市外围及周边，每组都是五人小分队；中心则是郭唯所在的三人中组，战力组成是全班最强的三人。 郭唯，雷诺，以及方泽。 雷诺人如其名，三阶雷系异能者，在班中的攻伐手段排名第一，所修功法全部是极为强横的战斗类。 方泽此人，说来也怪。明明是五行之中看起来最弱势的水系异能者，却有着百般变化的手段。水系的治愈类、战斗类、防御类、功能类功法他全都会，而他本身却只是三阶的异能者。 对战是学员们互相切磋，增进彼此关系，提升实力和经验的方式之一。由于方泽不争不抢的性格，他从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对战，其他人的对战邀请也一概回拒，这也导致了他一开始在班上并不起眼，许多人甚至认为他的三阶是谎报事实。 直到有一次，雷诺把全班除了方泽以外的人都挑战了一遍之后，向方泽提出了对战邀请，而方泽依旧拒绝了他。 雷诺的性格受其所属系的影响，向来直爽但暴戾，一遇到有关打架的事情就控制不住自己。虽然暴戾，却并不愚昧，反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被方泽拒绝之后，一直缠着方泽要他跟自己对战。 那段时间里，很多人都看见了雷诺和方泽两人走在一起，无论是吃饭、休息，还是上厕所一门之隔的时候。 终于，在雷诺的“不懈努力”下，方泽同意了跟雷诺进行对战。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知道那一场雷诺输的很憋闷，被硬控了一个小时。 ——雷诺本人亲口说的。 自此，班里传开了一段“佳话”，只要雷诺暴起揍人的时候大喊“硬控一小时”，他就会满脸黑线地走开。 而方泽也由此成为了众人除班长灵鸢以外最喜欢的人。同班之间只要谁被雷诺威胁了，大家就会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一句：方泽会护佑你的，孩子。 “你在记什么呢郭唯？” 雷诺双手交叉盖在后脑勺上，偏过头来看着郭唯。 “日记，防止我遗忘时间。” 雷诺不以为然地说道：“时间这事，看天上太阳升起落下不就是一天吗？这还需要记啊？” 一旁默默注意周围的方泽在这时摇头，看向雷诺。 “有时候，太阳的起落也是会骗人的。” 雷诺双手一摊，耸了一下肩膀。 “只听过眼睛看见的可能会骗人，还没听过太阳这个版本的。” 三人行走在高楼的中心地带，身上亮起的光芒照亮着四周的环境。此时已经是黑夜，三支队伍还在完成各自任务的路上。 “注意周围的情况，黑夜是最容易让人放松的因素，打起精神。” 第30章 往事(三) 方泽两发【水之方泽】打在郭唯和雷诺的身上，二人的精神瞬间清醒了许多。 “还有精神治愈效果？你这功法也太好用了吧！” 雷诺拍了拍方泽的肩膀，方泽扭过头去，说道：“虽然这功法属于全面型治愈类，但是治愈效果却比不上正常的单一型治愈功法，可能是涉及面广所导致的结果。” 郭唯淡笑着看向彼此距离不到一臂的两人，他们的关系似乎没有班里所传的那么僵硬。 “没事，够用就行。” 雷诺大大咧咧地摆手，又重新走在最前面。 突然，方泽开口，语速极快地说道：“两点钟方向的大楼内有不明生物，大家小心，做好作战准备。” 三人听后就地停下。雷诺双眼闪过一道精光，随后有丝丝缕缕的电弧开始往外溢散。可他还没出手，就被方泽制止了。 “你不要出手，让郭唯来。” 雷诺脸色有些不好看，刚刚聚集在体内的雷系异能能量又被强行驱散，郭唯看了雷诺一眼就知道那感觉绝对不好受。 “为什么？” “你的雷系异能太亮眼了。我们不清楚这片区域有多少类似的不明生物，因此最好不要使用太过暴露自己存在的异能。晚上尽量由我和郭唯来对付它们，你保留体力，应对明天早上。” 雷诺刚想开口，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低头思考，不再言语。 为了防止被不明生物发现，三人将身上的灯光掐灭，慢慢缩短与它的距离。 直到靠近它十五米远的地方时，三人终于看清了不明生物的真实面貌，作为组长的方泽当即下达了命令： “那是一只三阶的真蛰虫，特性是【超速繁殖】、【超速孵化】，低于三阶无法进行繁殖，繁殖的虫子比自己低两阶。如果我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击杀，它就会大量繁殖真蛰虫卵，并赋予它们【超速孵化】。届时，我们要面对的就是一大群一阶的小虫崽子。” “不论位阶高低，真蛰虫每一胎都是500个卵，虽然不知道这个数字为什么这么工整。” “雷诺，你留在外围。如果情况有变，我就会立刻呼叫你，你来接应内外。” “明白。” 雷诺点头，随即留在原地待命。 “郭唯，待会我会用异能创造出一个可以隔音的水帘，你一定要尽快解决它，越快越好！” “收到。” 两人摸到近点，战斗一触即发。 在方泽拉开水帘的一瞬间，郭唯直接闪身进入水帘内部，利用时间积攒的动能朝着真蛰虫打出了四十九拳，并且在每一拳被击退的路径上都留下了精神力化作的利刃。 这一招还是从迪奥那儿学习来的，郭唯不得不评价一句：蛮好用的。 在方泽的视角中，自己只是刚刚拉开水帘，郭唯就直接出现在真蛰虫身旁，一拳挥出。一秒钟后，真蛰虫像是被凭空猛击多次，身上爆开绿色的血雾，瞬间倒在地上萎靡不振。 方泽瞳孔微缩，震惊于眼前的一幕。 这就是时间系异能者吗？ 第31章 往事(四) 如果自己的水系异能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就好了…… 方泽没有撤去水帘，而是走进去感知了一下真蛰虫的生命体征。 “已确认真蛰虫死亡，干得不错，郭唯。” 方泽微微垂首，郭唯点头回应。 二人重新回到雷诺身旁，雷诺见二人回来，就知道真蛰虫已经死亡了。 “这么快？”雷诺略微有些诧异。 “走吧，还不知道附近有多少未知生物。万一都是这种真蛰虫，我们的大部队就危险了。” 方泽招呼着两人往这栋楼的顶层走去。在离开之前，郭唯在办公桌上拿到了一份不算太久的手稿，上面蒙的灰尘已经使它发黄。 郭唯目光扫了一遍，其内容大致是这样： 我们已经完成了城市的大部分基础建设。截止至【希望时代】430年7月12日，城市完善程度达到85%，已经鲜有虫子来骚扰我们。我似乎能够看见一个真正的、充满希望的未来在等待着我们。 430年？和自己所在的时空差了一千多年？！ 是旧年份的存件吗？还是已经废弃的城市遗稿？ 应该不是时间跃迁吧？ 直到现在，郭唯还是更倾向于自己被那座遗迹废墟转移到了一处荒废的城市中。并非不相信自己穿梭了时空，而是这说起来太过荒谬了。 郭唯没有在遗迹里感受到任何时间的异能波动，也就是说它并非像异能刻印法器一样使用了异能，而是遗迹本身就带有一种时间跃迁的特性吗？ 异能刻印法器是异能者用来“储存”异能的物品。异能者通常将自己所修炼的功法镌刻在物体上，以备自己在异能能量耗光的情况下没有底牌可用。 不同的刻印法器，其异能相性和功法容纳量也不一样。差的刻印法器只能镌刻一种功法，且由于其相性不行，可能会出现异能镌刻失败或者用一次就爆掉的情况；相反，好的刻印法器，最高可以刻印十种功法，并且拥有自我修复的功能；顶尖的法器甚至能够诞生器灵意识，拥有自己的“特性”，相当于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 镌刻的功法，是刻印法器的“主动技能”，需要人为操作才能发动。 特性，是刻印法器的“被动技能”，不加操作就可以触发。 学院里的遗迹，就算是顶尖刻印法器，看那破败的样式也已经不能修复了吧…… “郭唯，干嘛呢？快跟上。” 雷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郭唯抬头看见他正站在楼道的紧急入口处，倚靠在门边。 “来了。” 郭唯将手稿叠起来，塞进上身衣衫的口袋里，随后跟着雷诺走进楼道。 两人边走边对话，这一幕看起来很是和谐。 “文件？有关这座城市的？” “没错，上面记载了城市的建设以及时间。” “与我们所处的时空不是同一时间？” 雷诺说完这句，转头就看见郭唯瞪着眼睛注视自己，表情满是怀疑。 “怎么？我知道是性格开放了一点，又不是蠢。” “没事，我只是觉得你很聪明，不像传闻里说的那样。” “无妨，有时别人的观点也是主观，多遵循自己的内心就好。” 郭唯挠了挠下巴，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他人看不见的弧度。 “大大咧咧的人反而心思细腻……有趣～” 第32章 往事(五) 三人来到楼顶，这里除了稍微大一点的停机坪和监控室以外没有别的建筑物，可以将整座城市一览无遗。 “如果这栋中心楼的电梯还有电就好了……” 雷诺抱怨似的将脚边的小石块踹飞，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消失在黑夜中。 郭唯环视了四周的景况，随后抬头看向夜空。 夜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繁星，只是有颜色稍微淡一点的透明云层，以及一道银色的缝隙，好似天际被划开了一道伤口。 ？ 缝隙？那是……一道裂缝，空间裂隙？！ “雷诺，方泽，抬头。” “干嘛啊郭唯，你又在搞………” 雷诺话还未说完，词就已经被他咽进肚里。 二人同时看见了那道空间裂隙，方泽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眼神涣散。 “如果没搞错的话，那是韩毅导师讲的【虫洞】！是虫族撕扯开的空间裂隙，是它们创造的通道！” “如果我猜想不错，这座城市里一定还有其他没有被发现我们的空间裂隙！” 雷诺特别激动，脸色发红，但那是愤怒与恐惧夹杂的情绪。 “而这些……都是用来进攻联盟的……手段。”方泽接上了雷诺想说的话。 试想一下，如果有一大群虫子从这些裂隙里同时钻出来，他们还能在城市里存活下去吗？ “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大部队！” 雷诺急匆匆地向楼下跑去，却被郭唯抬手拦住。 “你干什么？！” 郭唯看着雷诺焦急的神色，摇头叹息。 “真不知道你有时候是真笨还是假笨。现在还是晚上，一来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像刚才的真蛰虫一样的虫子潜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再来就是我们处于千年前的时空，这里没有信号，我们不能用手机相互通信。个人贸然行动可能导致我们失去与你的联系，届时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们无法及时赶到。” “那你说除了现在赶去找大部队，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雷诺似乎冷静了下来，看着郭唯，等待他给自己的答案。 “先搜集资料。如果你只是猜想了一点就去找人传递消息，那只会引起大家心中的恐惧与慌乱。” “我们掌握的信息多了，对当前时空的了解程度就更深，更方便我们做出进一步判断。” 郭唯推开了监控台的门，三人走了进去。 监控台内部是一面铺满显示屏的墙壁，其他两面都贴着许多照片，还有图钉钉在上面，原监控室的主人用红色的线将这些照片一一连起来，并标注了地点和时间。 郭唯走近看去，发现照片的内容全是空间裂隙，而且一张比一张有“年代感”。 “485年1月12日，虫潮第一次爆发，军部派出特种部队镇压，全军覆没。奇怪的是，那群虫子并没有久留，反而在被派去的军队死亡时全部撤走。第一次虫潮结束。” “同年2月12日，虫潮第二次爆发，军部无力抵抗，仍旧损失了大量兵力。幸运的是，虫子在留足一段时间后就撤走了，好像与上次的时间差不多。第二次虫潮结束。” 第33章 往事(六) “同年3月12日，虫潮第三次爆发。不同以往，这次好像出现了一些有【特殊能力】的人帮助军队作战。虽然伤亡仍然惨重，但是相比前两次来说已经好了很多。虫潮大部分覆灭，第三次虫潮结束。” “一周后，官方宣布虫子有周期性的活动，称为【虫潮】。部分人展现出的特殊能力为【异能】，拥有这种力量的人为【异能者】。据异能者所说，拥有异能适应天赋的人在学习异能修炼功法之后都可以掌握力量，成为新的异能者。目前官方正在努力发掘功法和人才，帮助大家渡过第三次虫潮的英雄是齐德、罗浮、南辰……” “4月12日，第四次虫潮爆发。我捡到了一本略薄的书，名为《光阴》，但我似乎从未在书店或是网上见过这本书。我尝试阅读它，但不知为什么我竟然翻不动书页，这可能是一本功法。” “5月12日，第五次虫潮爆发。我翻开了这本书，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点变化，似乎更有力气，更加精神了。我去军部问询，见到了名字叫做黎命的长官，他告诉我已经成为了一名一阶的异能者。” “他问我功法是从哪里学的，我就将事实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黎命又问我愿不愿意做个交易。他帮我保密，不把我的信息传到外界，而我可以保留《光阴》，但是要在军部送来人学习它时不能拒绝。我同意了。” “黎命又问我愿不愿意上前线当个英雄，我婉拒了。没有借口，我就是怕死，不敢面对那些可怖的虫子……不管是否成为异能者，内心的怯懦是很难改变的。我认为我有错……但我没错。” “6月12日，第六次虫潮爆发。那时候的我已经是三阶异能者了。” “黎命告诉我三阶在军中算得上是中流砥柱，又劝了我一次。我再次婉拒了他，但看到他那失落的表情时，我又不知怎地提出想看一看军里的异能者的作战方式。” “黎命见我提出这个请求，立马说要带我去前线的休息地看一下。我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同意了。” “在前线，我看到了与想象中不一样的场景：受伤的战士们倚靠在废墟上休息，身上到处是战争留下的痕迹，有些异能者只是经过了止血带和纱布简单地包扎就重新奔赴前线继续战斗。” “我还见到了英雄南辰，已经是最顶端的五阶异能者却仍然在一线与虫子厮杀，拯救士兵和普通人的性命……他确实配得上英雄二字，其他的人也一样，大家都是英雄……” 读到这里，郭唯竟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只有我还在畏惧，我不是英雄。 他摇晃着脑袋，缓了一会儿才恢复精神。读这些文字竟然会影响精神力？千年前写的文字到现在已经失去了力量吧？不应该啊…… “这些文字上有股诡异的力量在作祟，应该是这个异常的时空带来的影响，也不能排除是那些虫子的问题。” 方泽出声，将二人的意识从陷落的信息中拉回。 第34章 往事(七) “你能抹除这些文字上的残留的精神力吗？” 郭唯转头看向方泽，方泽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不可能。我是水系异能者，目前位阶低。这精神力虽然经过时间的磨损，量变得极少，但是它的品质却非常高。换而言之，留下精神力的人位阶极高，很有可能是神境。如果我强行抹除，这股力量就会直接反噬到我身上，我的意识瞬间就会被磨灭。” “那就不要贸然去动这力量，”雷诺摆了摆手，“郭唯你继续读，我来警戒周围，方泽你记得帮我们恢复精神力。” “好。” ———————————————— “7月12日，第七次虫潮爆发。这次的虫潮不同以往的六次，规模更大，虫群的实力也更强。这时的我已经是六阶巅峰异能者了，进阶的速度快上其他人几倍，这让我感到异常。” “在上一次的虫潮事件中，我和黎命、齐德、罗浮、南辰等人成了朋友。他们没有鄙视不参战的我，反而很友好地接纳了我，这让我自惭形秽。” “虽然齐德他们已经到达七阶，这一次许多人死在了战场上，就连我的朋友们也是全部重伤。他们回来后，黎命找到了我，和我说了一件事。” “不能再让普通老百姓作战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抵抗不住的。我们全都讨论过了，创立一个学院，用它来寻找和培养异能者的新鲜血液！” “我与他们讨论了很久，学院的名字定为【黎明】，象征着漫漫长夜之后的第一抹希望之光。” “为了不让学院孤军奋战，大家决定成立几个组织来帮助它走得更远。【传火者】、【挑灯人】、【守夜人】，以及直隶于黎明学院的【未来】。” “火系七阶巅峰异能者齐德，命格【希望之火】，第一代【传火者】首领。【传火者】负责为黎明学院寻找有异能适应性的人，并将希望传递给每一个人。” “光系七阶高级异能者罗浮，命格【白昼】，第一代【挑灯人】首领。【挑灯人】负责为困在黑暗和迷途中的人指引道路，引导人们走向正确的未来。” “暗系七阶高级异能者南辰，命格【暗佑】，第一代【守夜人】首领。【守夜人】负责在黑暗和绝望中守护人们，以自身性命护佑希望。” “命运系七阶巅峰异能者黎命，命格【织命】，第一代【未来】首领。【未来】负责吸纳黎明学院每一代的最强者，开辟人类的未来。” “而我王生，在此次虫潮结束后，成为了时间系七阶初期异能者，命格【光阴】，第一代黎明学院校长。” 这些组织的名称，是那块石碑上刻着的！ 短暂回忆后，郭唯想起了遗迹里的石碑，原来上面的名字就是王生所说的组织。这么说来，石碑是王生留下的？ 至于命格，郭唯从韩毅的课上了解过，它是人的异能本相。它会有不同的形态和作用，但不会超出异能所属系。比方说火系异能者，本相可以是任何名称，但终归是“火”。 第35章 往事(八) “黎命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了一个镌刻有许多复杂纹路的器物，在测试了它的功能之后，我们将其命名为【异能刻印法器】，作用就是能够储存异能并使用。” “在探索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它竟然能和我们进行对话，应该是诞生出了自我意识。最离谱的是，这个法器甚至可以保存异能者的完整命格，传承给普通人和异能所属系相近的人，而且不会有任何损耗。” 看到这里，郭唯的瞳孔短暂地震了一下。 他对于这个未知来源的异能刻印法器只能憋出两个字的评价。 逆天。 拥有器灵的无损转移命格的刻印法器！看王生的描述，它的特性应该是【不朽】，符合不会损耗命格的条件。 【不朽】可是有时间和生命两种大道的特性，你跟我说是“捡来”的？ 接着往下看： “我知道这个东西的来源很可疑，它的功能之强大不应该在现在的苍蓝星上出现，【未来浩劫】之后仅凭当下异能者的综合实力还不足以挖掘出这样逆天的神器。” “我们不知道它到底是谁给我们的。如果是那群虫子，它们有这么强大的神器，我们早就被灭了。又或者是在拿我们寻开心，想看一下孱弱的猎物最后的挣扎。”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们都别无选择。” “用了，我们就还有希望。” “不用，我们被灭是迟早的事。” “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很重的担子压在我的身上，那应该是责任。” ———————————————— 另外一边，第三支队伍。 “晓生，你跟郭唯看起来关系真好。” “那可不，那是我二哥，他人老好了，挺照顾人的。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也给他介绍一下班长，班长也是一个好人呐。” “叫班长太生分了，还是叫我名字吧，这样好听一点。” 梅晓生和灵鸢边走边聊，他们看起来很是清闲。 因为梅晓生的霉运，每一个他搜索过的房屋里都没有人，所以第三支队伍的其他人干脆绕开梅晓生的搜索点。为了避嫌，灵鸢主动提出要跟着梅晓生一起搜寻幸存者，梅晓生欣然接受了。 “你们能相处得那么好，真让我羡慕……” 灵鸢眨了眨眼睛，低头叹气。 “灵鸢你跟自己的舍友有什么矛盾吗？” 说关系不好太直接也太冒犯，梅晓生改口说成矛盾，以免加深灵鸢的难过。 “也没有吧……只是陆逊和孙伟……他们太过热情了，让我有些困难。” “【圣骑士】和【金色闪光】吗？热情一点是好事啊？” “唉……唉唉？晓生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网名的？” 灵鸢抬起头，看向梅晓生的双眼里充满了震惊。梅晓生的右手抬起，挠了一下后脑勺。 “哎嘿。在刚入住宿舍的那天我就加了大部分人的好友，只是当时没能找到灵鸢你和一些同班的学员，所以准备和你们当面加一下。” “我那时候还有点事做，所以来的时候应该与你恰好错过了，现在加上不算晚吧……” “啊——不晚不晚，谢谢灵鸢。” 灵鸢的眼神飘忽不定。他看了一眼闭眼挠头，正在“不好意思”的梅晓生，随后递出通讯设备，加上了梅晓生的好友列表。 第36章 往事(九) 正当二人在一个小区楼道的架空层探索的时候，灵鸢瞥见了一道猫着腰的影子于对面的玻璃上闪过，形状看着像人的影子。 一切可疑和可能，都是打破困境的要素。因此灵鸢并没有忽略它，而是告知了梅晓生。 “可是我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影啊……奇怪了。” 灵鸢摇摇头，随即指了刚才他看见的影子的方向。 “可能是刚离开不久，我们现在跑过去，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踪迹。” 二人很快到达了对面，在楼道的尽头看见了一个顶着墨银参半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看见二人在追自己，慌张地准备跑下楼去，却被灵鸢叫住了。 “先生，您等等，先不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的！” “对的对的，请您等一下！” 中年人停住脚步，刚转过来就看见了跑到自己面前的灵鸢和梅晓生，连忙摆手说道：“我不是坏人……我不是坏人，你们别抓我……” 灵鸢眨了眨眼，对中年人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先生，我们知道您不是坏人，我们当然不是来抓您的。” “那……那你们想干嘛？” 中年人有些谨慎地后退两步，这些动作被灵鸢看在眼里，但他没有点破，反而主动后退一步，这样更能让对方放松下来。 “您好，我是灵鸢，这位是我的朋友梅晓生。” 先做自我介绍，有利于增进彼此的信任。 中年人的眼神停留在两人身上几秒，随后道出了一句令人诧异的话。 “你们……是异能者吗？” 灵鸢点头，询问中年人如何知道的，中年人告诉他在自己和梅晓生的身上感受到了异能波动。 “虽然品质不是很纯，但波动也非常强大了，跟我的异能波动差不多。” “您也是异能者？” 梅晓生并没有感知到中年人使用异能，所以他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这一变化被中年人观察到了。他不解地看向梅晓生：“你们不会异能探查之类的手段吗？不使用异能也可以感知他人的异能波动。” 梅晓生懵了。 这是怎么学的？也没人教过我啊？ 梅晓生虽然没有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奇怪……这不是异能者都应该会的吗？”中年人不解地摸着脑袋。 哪门子都会？我怎么没听过！ 梅晓生在心中吐槽，求助似地看向灵鸢。灵鸢收到了梅晓生的求助信号，但他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 “怪了……总之我叫王生。你们既然来了，就赶快跟我一起走吧，虫潮马上就要来了。” 两人心中一惊，他们都听过虫潮意味着什么，于是赶忙询问王生虫潮的具体信息。 “每个月的12日都会爆发一次虫潮，这个你们竟然不知道？我有些怀疑你们的身份了。” 灵鸢打了个哈哈，说自己和朋友是私宅，没有关注过外边的情况。 王生看了眼灵鸢，又看了眼梅晓生。 一个美得像少女的青年，一个丧气青年。 “嗯，很真实。” 真实？您是误会了什么吧？ 灵鸢心里难过，已经欲哭无泪了。 但他突然想起今天是7月13日，于是问道：“王哥，现在几月？” 王生有些无奈，宅到连时间都会忘啊…… “6月。” 第37章 往事(十) 相差时间一个月么。 灵鸢内心有些打鼓。这么长时间里他走过的场景都记在心里，房屋等建筑都是跟历史书上的【希望时代】图片近似，所以当下的年份一定离“未来浩劫”不会太远，顶多四五百年。 如今是什么年份？ 他不放心，以一种委婉的方式提问了王生，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一千年，对上了自己预想的时间差。 但为什么会差那么多时间？自己是如何被传送过来的？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回去？ 目前为止，我们只在这座城市里找到了王生一位本地居民，其他的人去了哪里？ 这个时空没有超频通讯器的网络架设，不能进行超距离通讯，所以三支队伍的得到的信息都是分散的。 信号能传递的最大距离处只留有一组人接收其他两支队伍的信息，所以最新消息的延迟大概在半天左右。 非常致命！ 眼前这个名为王生的人说虫潮就要爆发了，而他的神情和行为也意味着他没有说假话，虫潮可能真的要来了。 坏了，得想办法通知大家……集合三支队伍一定做不到，那就只好先让小组分别聚拢，再逐步汇合了。 明明这个王生可能是我们出去的关键线索，但是眼下却要赶快通知其他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跟我们一起走…… 灵鸢一咬牙，还是说道： “王哥，不知道您要去哪，但我们现在必须去找其他的伙伴了，您愿意跟我们一起离开吗？” “这……” “我们一共有53个人，大家都是异能者，聚在一起面对虫潮应该能勉强自保。”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竟然有那么多异能者？” 王生听到这，眼睛瞪大看向了灵鸢。 “我们……是大一学生，正在收集这座城市的信息，而现在我知道了您说的虫潮，我们必须要告知其他人，保证他们的安全！” 梅晓生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但王生似乎是误会了，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原来是他们的学生啊……那就对得上了，我跟你们走。” 灵鸢懵逼地睁大了双眼。 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 你自己到底脑补了啥啊大哥？ 王生跟着二人离开小区，在半小时后与第二支队伍留守信号边区的通讯组碰面。说明如今面临的情况后，通讯组成员面色发白地拿起通讯器，告知了其他两个通讯组。 又过了两个小时后，全员成功集结，大家围坐在一起，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 听到要面对虫潮，大部分人的心里都是紧张、慌乱，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当它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时，一定会感到局促不安。更何况这次是单方面的抵御，连最基本的安全保障都无法做到。 “大家，不要焦虑了，再多的焦虑也是没有用的。” 灵鸢招呼着，聚拢了学员们的目光。 郭唯此时正和雷诺、方泽坐在一起，他们收集到的信息早已报告给灵鸢，自己也了解到了其他两支队伍所汇集的信息。 第38章 往事(十一) 对上了，灵鸢对王生身份的转述，和自己收集到的信息一致。 这个并入队伍，叫王生的中年人是个时间系异能者，一个月后的【黎明学院】校长，并且目前位阶为三，算得上是以后抵御虫潮的中坚力量。 郭唯在思考的过程中，也关注着学员之间的互相讨论。 “第三支队伍中，方泽的小组收集到了很有用的信息。情况紧急，请你们分享一下吧。” 方泽朝灵鸢点头，随后缓步走到了圈子的中心。 “我们进行探查的位置是中心大楼一带，所了解的信息为虫潮相关。” “虫潮每月12日周期性爆发，目前城市的军队领导者为齐德、罗浮、南辰，以及黎命。” “不过出于某种未知因素，我们并未发现军队的踪迹。我要讲的就这些，谢谢。” 在众人的注视下，方泽走回了原位就坐。 郭唯听完了方泽的陈述，他不得不赞叹方泽的聪慧与机敏。 为什么他没有说明王生的身份呢？ 首先，王生表明自己是三阶异能者，虽然他说如今是6月12日，但是虫潮暂时没有爆发。不论真假，这两条信息都对上了第六次虫潮爆发时王生的记录。 这也就说明了现在的王生不是一个月后的【黎明学院】校长，而是跟黎命一同前往前线的三阶异能者，这是他心路历程中的一次改变！ 其次，此时的王生并没有第七次虫潮爆发的记忆。如果将7月12日的记录全盘托出，那么未来可能会因此而改变。 将掌握在手中的已知未来引导向“不确定”，那是非常愚蠢且致命的做法。 “感谢方泽同学的发言，那么接下来由我来说明这次紧急集合的原因。” 随着灵鸢开口，众人身体紧绷，齐齐看向他。 “今天即将爆发第六次虫潮，我们并不能确定具体时间，所以需要提前做好规划。” “这一次是真正的战斗，必然会出现牺牲，但我希望牺牲的那一方不是我们。” “上课的时候韩导师讲的【异能者三三制】、【三一二队形】都认真听过吧？” 灵鸢的问询很快就得到了一众学员的肯定。郭唯不得不认同，灵鸢的统筹规划能力确实在班里排第一，韩毅导师真的很慧眼识人。 “很好，那么我们就以三名战斗类异能者排前面，一名治愈类异能者在中间，两名功能类异能者靠最后左右两侧，以这种站位进行六人小队战术作战！” “我将给你们分配队伍，按照每个人擅长的技能和异能所属系，以及异能者类型进行队伍规划。另外，我会让班里最强的三人组成机动队，在城市各处游走作战，给各个队伍进行战术支援！” “我和梅晓生两人一组，负责你们每个队伍的通讯和信息传递。我来链接你们的精神网络，梅晓生来辅助你们的命运。” 灵鸢刚说完这句话，就被雷诺打断了。雷诺皱眉看着他，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班长，精神链接可是至少五阶才能用的功法，你现在才三阶……是怎么做到的呢？” 灵鸢顿了顿，随即开口说道： “我有一门祖传的秘密修炼方法，怎么了吗？” 雷诺眉头微动，却没有对灵鸢的“秘法”再继续追问下去。 “还有什么异议吗？！” 灵鸢振声呼喊。 “没有！” “其实这样对话……挺中二的。” “我倒是觉得蛮帅啊？” 大家都笑了，被自己和灵鸢尬笑的。 此时此刻，学员们似乎并没有战争即将到来的紧张感。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轻松，这样温馨的场面对于如今随时都可能有人死去的时代来说，实在难得。 郭唯在高中的时候就经常听到同学之间讨论虫潮和异能者的事件，他们大多数都认为异能者是超人，上天入地随心所欲无所不能。 他们没错。 踏入异能者的社会后，郭唯清楚地意识到，异能位阶越高的人做起事来就顺心，说是随心所欲也不为过。 可是异能位阶越高，碰上危险的概率就越大，落单的成神者甚至有可能被虫群猎杀，这是尘心告诉他的。 力量时常伴随着危险，但有时，危险会在力量之前先一步抵达。 郭唯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他捡到的不是心道的功法，而是其他异能的功法，那他就不会遇见大师兄，当时在地铁站就已经寄了。 这可能，就是既定的未来——命运吧。 想到这里，他在心中感慨：命运这一概念，还真是神奇啊！ ———————————————— 太阳很快落山，橙色的天空也染上了墨水，快速蔓延直到半边世界的剧终。 城市的一处阴暗角落里，空间裂隙悄然开启，一只体型有一米五的银色小虫子从中探出头来。 它的脑袋左右摇晃着，在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整个身体跨越了空间裂隙。 随后，空间裂隙中不断涌出银色的小虫子、真蛰虫、清道夫、猎食者等等。虽说种类少，数量只有两百之余，似乎不多，但这只是一处。 没有任何一只虫注意到，夜幕中有一架无人机将这一场景拍了下来。 “我估摸着，全城的虫子加起来，得有一万多只。” 灵鸢手中拿着控制器，盯着眼前的大型屏幕说道。他的脑袋上连接着一个钢盔似的东西，上面还插着十几根管子。在他身旁同样看着屏幕的人正是梅晓生。 灵鸢将这一幕与自己的推测通过精神链接网络传输给所有人，大家看到后面色无一不是出奇地难看。 “王生前辈，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在一处大楼的顶部，郭唯看向了身边的王生。 “你说。” “黎命前辈他们，组织的异能者军队目前有多少人？” 如果王生真的是写下记录的“王生”，那么这个问题就有可能是回到原时空的重要因素。 “我想想……噢，我想起来了！” 王生低头思考了几秒，随后重新抬起头，回答了郭唯的问题。 “五十三，不加我。” 五十三吗？与自己的班里人数一模一样…… 当初他们仅凭五十三人，从虫潮中守下了这座城市，当时的最高位阶异能者为五阶。 而这次，是五十三位学员，最高位阶为三阶的异能者们外加一位编外人员，面临着大型虫潮的蚕食，从它们手中救下这一座城市。 真的……有希望吗？ 第39章 往事·第六次虫潮(上) 仅仅五分钟多一点，空间裂隙就已经完全闭合，像是没有存在过一般。 足足一万多只虫子，在城市中肆意游荡徘徊。它们行事完全没有规律，不停地摧毁、蚕食着己身周围的一切建筑物体。 在虫群行军的大街上，窸窸窣窣的爬行声让黑夜看起来都仿佛凝固了。 瘆人的摩擦声在城市的每一处传播，似乎在向不存在的人们告诫着入侵者的到来。 街道边的大楼顶端，有三道黑影不断地穿梭其上，随后在一栋较高的楼顶停下。 “好想冲下去……猛干一架啊！” 雷诺的双眼中溢出电弧，周身散发着一股原始的黑色气场——杀戮。 “你急什么？如果出手，就必须保证虫群会损伤惨重，这才是奇袭的用处。不要破坏宝贵的机会。” 方泽环抱着手臂，闭上眼睛，似乎是在调理自身的气息。 “嘁……没意思。战斗才是最痛快的方法！” 看着雷诺露出不爽的表情，郭唯笑着打趣了一下他。 “后面那句我帮你说了。蘸豆，爽！” “可恶！你说了那我说什么？！” 郭唯、雷诺、方泽三人在不久之前与王生分开了。王生说自己有些害怕虫潮，想要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三人同意了，毕竟不能强制要求一个人承担着失去性命的风险去对抗这么多的虫子；而且考虑到王生在第七次虫潮的时候是六阶异能者，这次就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一个人实力能迅速提升，背后肯定是经历了什么事件，或者是有什么影响了他。想要知道到底是何物，必须先要让事件按照计划进行。 种下因，才有果。 三人在等待着行动指令，而灵鸢那边则在观察着所有学员的动向，给他们适时的指挥以防被虫群发现。梅晓生早已抵达城市里的一处区域，带领着一支队伍埋伏在这。 “第三小队向银行东侧移动约50米。” “第六小队向教学楼四楼窗口处移动，务必守好优良视野位置！” “第五小队做好支援准备！” “我即将引爆炸弹，爆炸之后，机动队在下一个指令发布前可以随意出手，请各位做好准备！” “3。” 战争要开始了。 “2。” 这次是前所未见的超大型规模的虫潮。 “1。” 不知道大家最后能不能活下来…… 由于没有科技辅助，学员们只能创造出一些简单的杀伤性物品。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全用来制作土制炸弹了。 “我在这里预祝各位，全员凯旋！” 沉夜寂静，霜影照拂。这一刻，世界仿佛被人哄睡，陷入无声的静谧之中。 没有震撼人心的应和吼声，也没有学员彼此之间的鼓舞，有的只是沉默。 但这沉默却让人震耳欲聋。 这是对战争的无可奈何，也是渴求希望的最强音。 活下去！然后凯旋！ 这就是战争中的希望！也是真理！ 一瞬间，火光亮起，吞噬了数以千计的虫群，爆炸响彻此方天地。 这声爆炸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像是用棒骨将他们的心猛地敲了一下，闷闷的低气压意味着有股气流在胸腔内游走。 而观虫群，它们不是翻着肚子，就是侧着瘫倒在地，身上的一部分已经消失不见。 “嗤嗤——” 虫群被炸懵了，还没有缓过神来。灵鸢看见此刻的情况，马上在精神链接网络里向众人传讯。 “是时候了，动手！” 指令发出的三秒内 ，学员们先后动了起来。尽管意识还有点发懵，但是肾上腺素的催促迫使他们的身体做出了行动。 一瞬间，异能的光芒在城市各处亮起，却被冲天的火光掩盖了痕迹。黑夜似乎被扯下了幕布，染上了橘橙的表色。 又是过千的虫群被突袭的异能解决。但是灵鸢知道，这只是奇袭的功效，并且消灭的虫子大部分都是伤残状态，真正的困难时刻还没有到来。 虫群的智商并不低，一旦让它们缓过神来整合队形，数量加上位阶的优势，将会埋没掉一开始创造的短暂有利局面。 那就只有一个方法，趁着它们没有恢复的时间内，尽可能多地创造击杀！ “机动队，用你们最快的速度击杀最多的虫子！” “收到。” 雷诺嘿嘿一笑，站在楼顶边缘后，转过身看着郭唯和方泽，朝天射了一发电弧。 “那么，你俩可不要寄太快了，我先行一步。” “等这一切结束再见吧，二位。” 他张开双臂，脸上带着微笑向后肆意倒去。 “雷诺？！” 郭唯，方泽二人赶忙冲过去，看向下方的街道。 那一发电弧刚好在雷诺快要到达地面时融入了他的身躯里，一声不算太大却很清晰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随后一道极其耀眼的电光瞬间贯穿了整条街道。 “雷系异能术法【奔雷贯杀】。” 雷诺嘴角扬起，两道电弧从他的嘴角溢出，“刺啦”的声音似乎是从他的口中发出来的。 雷诺的身形在雷电的光芒中穿梭，每一次使用的异能都会解决掉上百只虫子。 “雷系异能能量的特性【湮灭】，湮灭是一种比毁灭更为彻底的杀戮。毁灭只是从物理层面攻击肉体导致生理死亡，而湮灭就连精神、灵魂都可以磨灭。” 看到郭唯惊讶的神情，方泽给他当了一次旁白解说员。 “雷诺的战斗技巧可能比我们全班人都要更胜一筹。” 郭唯点头，他在看到了雷诺跳下去的时候射出去了一道电弧，那是用来引动云层中的电荷的。至于雷诺在街道上不停地使用雷系异能，就是要引出大地中的电子。 “接下来的部分，就是我的剧本了。” 方泽淡然一笑，水系异能能量先是聚集在天空的云层中，随后猛然爆开，化成一片从天而降的雨水。他转头看向郭唯。 “还不够，需要‘时间’来搭把手。” 郭唯点头会意。抬手间，时间系异能能量溢散而出。 既然慢速视界可以“拉长”个人的时间点，那可不可以反过来，“缩短”事物的时间点呢？ 第40章 往事·第六次虫潮(中) 郭唯控制着时间异能能量，尽可能地压缩着雷雨云的形成时间。三秒后，雷雨云层竟然在天空中凭空出现，下起了暴雨，不时还有数道闪电刺穿天际。 雷暴天气可以极大地增强雷系、水系异能者的实力，也是异能者必修课中的“如何让异能功法在一定时间内快速增强”，利用的事物是环境因素。 环境，也是增强异能的手段之一。对于异能者来说，它时而有利，时而不利，时而没有影响。因此用环境来增强自身异能是最不稳定、最需要运气的方法。 当然，也可以像郭唯、方泽、雷诺三人这样，人为创造有利环境。 “轰隆！” 一道惊雷炸响，虫群开始发出威胁的叫声，这是在唤醒同类和呼叫支援。 在它们的努力下，有不少虫子醒过神来，朝着同类聚集而去。 雷诺在使用过多次雷系异能功法后，不但没有减慢使用异能的速度，反而一直在加快。郭唯知道他这是在进行透支作战，因此自己和方泽二人得赶快跟上他的步伐，不然支援不到位让雷诺意外寄了，那就真的成冤大头了。 郭唯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 方泽只感觉自己所处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转头看向郭唯所在的方位，却发现他早已不见。再一看去，就发现郭唯已经在街道上屠杀虫子了。 见到此景，方泽摇头笑着说道： “真是……一个个的，都喜欢用异能耍帅啊……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很浪费异能能量储备吗？” 话音刚落，他纵身一跃，在即将造成跳楼惨案的时候，一团水球包裹住了自己。 随后水球炸开，方泽安稳落地。 一道雷光一闪而过，雷诺停留在方泽的身边，语气起伏地看着他说道：“你这不也用来装13了吗？” 方泽扭过头去，避开了雷诺的视线。 “这不一样，我是为了保护自身安全。” 雷诺嬉皮笑脸，耸了耸肩。 “没看出来。” 一旁的郭唯看着二人之间的辩论，忍住笑意，快要憋出内伤了。 突然，郭唯有了一瞬的的迟滞感。他的心脏狂跳，右眼微微颤抖，身体本能的感觉到一种致命的危险！ 可能会死！ 郭唯心念一动，时间系异能爆发，50倍慢速视界展开，顷刻间笼罩了三人所在的区域。 虽然这样做会消耗许多心之力，但是危机时刻，郭唯管不了那么多。他观察着四周，用预感探知危险的来源。 就在附近！究竟是什么东西？！ 突然，雷诺附近的一处，出现了白色的弱光正在闪烁着。光团颜色逐渐变浅，随后一只银色的虫子从中显露身形。 能在时间里随意行动，并且可以隐藏身形？这种虫子拥有时间系的异能能力！ 在郭唯拉长自身时间点，50倍的慢速视界下，银色虫子的速度如同正常人行走的五分之一。虽然不快，但它距离雷诺非常近。 银色虫子也感知到了郭唯使用的时间系异能，它张开了巨大的口器，意欲直接吞噬雷诺。 “有我在，你是无法伤到他们的。” 第41章 往事·第六次虫潮(下) 慢速视界所形成的时间领域中，郭唯迈步走到银色虫子面前，随后抬起右拳，对着它的脑袋轻轻一碰。 “啪。” 郭唯一打响指，慢速视界解除。雷诺只见一只虫子像是瞬移般突然到达身侧，还没来得及转身摆出防御姿态，虫子就被爆头了。 “刚才那是什么虫子？！” 雷诺心中震惊，他没想到竟然有虫子能躲过自己的杀戮意志的感知。还没来得及问，就听方泽说道：“银色的虫子，我记得在介绍虫族的课本上读到过，它们是时之虫的下位分支——时间窃贼。” “主要能力是窃取自己任意状态下的一段【时间】，但是异能位阶低的时间窃贼只能窃取运动的【时间】。” “简单来说，如果它接近你需要一分钟，就可以偷走这一过程所耗费的时间，只需要40秒就可以了。它们能通过这种方式达到类似‘加速’的效果，而位阶高一点的时间窃贼几乎可以做到【零时反应】。” “几乎？”雷诺挠挠头。 “其实没什么区别。零时反应就好比一个人的日程安排是打篮球和踢足球，他可以在打完篮球的同时直接开始踢足球，省去了换衣服换装备的时间。” “真要能做到零时反应，那就是堪比神明的伟力了。当然，一分钟只用40秒只是我举的例子，真实情况下对时间的削减会更多。”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雷诺反复点头，双眼中满是混浊的光。 方泽看着他，不禁无奈地叹气，心想到这要是懂了就不会是这种眼神了。 “两位，闲聊先停一下，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 郭唯语气严肃，让方泽和雷诺一愣，齐齐转头看着他。 “这种虫……时间窃贼，既然我们这里出现了一只，那这座城市里肯定还有很多，最少的情况下也是我们一个队那里有一只。” “不算上梅晓生和灵鸢，我们一共九个队伍。八个常规队，一个第九机动队，时间窃贼至少有九只。但不是说梅晓生和灵鸢那里就不会有虫子去袭击他们，我觉得我们应该提防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 雷诺和方泽脸色瞬间沉下来。刚刚二人几乎没有任何防备就被时间窃贼近身，如果不是郭唯的及时支援，雷诺现在已经没有呼吸了。 那么没有时间系异能者所在的队伍，他们究竟会面临什么结果…… “灵鸢，听得到吗？重复，听得到吗？” 方泽在脑内呼叫灵鸢，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我在，你们的精神链接网络稳定，没有任何人的精神受创，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 方泽将三人的战斗历程和郭唯的推测都说了一遍，短暂的沉默过后，灵鸢告知方泽他自己会小心，让三人尽快支援其他队伍。 放下脑域连接器后，灵鸢散开了精神系异能。中低阶的异能者并不能释放异能领域，但是他们可以利用散开的异能形成一个“伪领域”。 第42章 控制室的时间窃贼 如果说异能领域是一张没有任何缝隙的网，那么伪领域就是一个个散布各处的点连成了多条线。 只要有物体触碰到任何一条线，就会被领域主人知道位置信息。 灵鸢在到达控制台的必经之路上释放了许多精神系异能能量，以保证有物体经过这里的时候自己可以及时察觉到。 “时间窃贼么……窃取自己经过一段路程所需的时间？有点像组织里看到过的一本书上的记录，让我想想……” 灵鸢重新戴上脑域连接器，控制室又陷入了绝对的沉静之中。 ———————————————— 这是自己族群的第六次进入空间裂隙，真是一片祥和而安宁，充满生机的星球啊！只不过，这里很快就要成为我们未来用作生存和繁衍的家园了。 如果这颗星球没有这么多丑陋的无毛猴子就好了……不过没关系，我把他们都吃掉不就没了吗？ 我可真是个天才！ 六只脚并用，银色的虫子朝着一处大楼爬去。它从出空间裂隙直到现在，并没有遇到任何一支队伍。因为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它不要乱跑，所以这只时间窃贼一直在空间裂隙的附近徘徊。 他能感觉到，那个声音的血脉非常纯净，已经与自己族群里的“母亲”非常相似了。估计是王的吩咐，必须听王的命令！ 族群里的称呼很简单，其实跟西方王国没有太大区别。小虫子没有名字，多以职业相称。例如“饲育”、“筑工”、“卫兵”、“禁卫”等等。王虫和他们的子女分别叫王和王储，王储又分为王子和公主，而最高的那位王族本源——母虫，就被称为“母亲”。 “对，就是这栋大楼，我感知到有一个人类在里面，一动不动地坐着。” “王，我该怎么做？直接吃掉他吗？” “不不不，他很聪明，在你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了很多陷阱。如果你硬闯，那一定会被瞬间切割得连渣都不剩。” “啊？那我该怎么办啊王？” “很简单，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那声音十分自信而又平淡，仿佛一切都被他所掌握一样。 “王是已经有夺取人类生存地方的手段了么？不愧是王，您真是无比强大！” 意外的是，王并没有很快回复它，只是沉默了一会，便告诉了这只时间窃贼该如何做才能接近灵鸢。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灵鸢指挥着众人，在大局上做战略部署。 众人并没有郭唯三人想象的那样出现类似于全灭的伤亡情况，但是他们仍然有不少人失去了生命，在这片战场上永远长眠。 灵鸢心中像是有坨铅块压着，下令众人清扫战场。长时间使用异能让灵鸢的精神非常疲惫，他刚准备松一口气，心里忽然一阵悸动。 “来了，什么东西？！” 他急忙连接伪精神领域，异能在他的脑中勾勒出了一幅银色虫子的立体画像。 时间窃贼，我这里真的来了一只！ 第43章 危机悄然降临 为什么这只时间窃贼能够抵达控制室？它没有触发陷阱吗？我在路上布置了很多精神炸弹，它全避开了？身上竟然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不可能，凭幼年期的时间窃贼绝对不可能做到，就算是成年期的虫子也不能完全免疫精神系异能伤害！那就是有强者在背后相助了，究竟是谁？ 冷汗从灵鸢的脸颊两侧流过，他现在完全不清楚敌人的实力，而未知代表着盲目，盲目意味着被动。 他转过身去，看着控制室里的合金制造的门，期望它能够抵挡一会儿虫子的前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灵鸢因为紧张微微出神的时候，合金门突然开始从中间“融化”，直至完全消失。虫子口腔分泌的强酸直接腐蚀了超高硬度的合金，这让灵鸢内心又凉了几分。 本就不擅长攻伐类手段，你叫我直面小boss？ 死虫子，玩不过是吧？ 灵鸢双眸中光华流转，不断释放着精神异能，在门后埋下到达临界值的能量，确保虫子在推开门后的一瞬间就会打破临界值。爆发的异能将会对它造成一次强力的精神攻击！ 门开了，一只时间窃贼的身躯跨过门的残骸。刹那间，恐怖的精神力像浪潮一样朝着它席卷而来。 “嘶？” 银色虫子的高达两米的身躯猛地一抖，随后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样六足放松，趴在地上吐着白沫。 “解决了？” “……” 灵鸢缓缓靠近时间窃贼，用异能探测着它的生命波动。足足耗费了三分钟，他才放下心中的紧张和警惕，吐出一口浊气。 “应该死了。” 他拆下几根削得比较锋利的铁棍，全部用力插进时间窃贼的身体里，连心脏都反复插了几次。 “好险，差点忘记补刀了。” 不知道是主角突发善心还是人真的傻，很多小说里的以命相搏最后都没有补刀这一环节，结果最后死在仇敌的最后一击下。 这种主角就是心太大，没有绝对的实力还不考虑敌人有复活的风险，当了冤种又能怨谁呢？ 灵鸢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是灵鸢不想继续操控连接器，而是他用完了所有的异能，现在的精神非常疲惫。 灵鸢取出了一个通讯器，这是他与梅晓生的联系手段，分配队伍的时候自己主动要走了梅晓生队友的那一台，现在想想还真是幸运。 “晓生，我这里来了一只时间窃贼偷袭，现在被我解决掉了。我的异能已经用光，短时间内无法再进行脑域精神连接，恢复一半的异能至少要一个小时，期间我会处于断联状态，请你们完成战场清扫后尽快集结所有队伍。” “刚才那只虫子背后有强者用了什么方法避开了我的精神炸弹陷阱，我怕有大的东西要来了，你们千万小心。” 通讯器传来声音：“好的，我知道了，你也要提防着。如果它来了你那边，一定要通知我！我今天感觉很不对劲，像是命运出现了波动让我心悸，你一定小心！” “好……” 可话还未说完，就听见虚空中传来一道声音： “这里还有一个呢。” 第44章 偷走记忆的时间 灵鸢突然听到这声音，身体猛地一震。想要撑着身子站起来，脚下却疲软无力，几欲跌倒。 “你就是这只死虫子的护道人？” 他咬牙坚持，凝视着前方的虚空。 “哼～人类还真是死要面子啊，都已经用光了所有异能，体力估计也见底了吧？” “无需多言，虫子，我可比某只躲藏虚空中畏首畏尾的臭虫好多了。” 灵鸢之所以敢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底牌，而是因为他没有任何抵御的手段了。有两个字能够完美诠释他现在的做法： 摆烂。 “小子，你！” “哈，怎么？说中了？” “你……” “还真是有趣啊！” “？” 出乎灵鸢预想的对话，这人……不对，这虫不会是bt吧？ 眼前一阵光晕发晃，待灵鸢重新睁开眼睛时，就见一位银发中年男子傲然挺立于己前。 “敢对我这么说话……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灵鸢偏头瞥眼，用嘴角挤出空气讥讽道：“我知道你是谁干嘛？我只需要知道你是畏首畏尾的虫子就好了。” 中年男子先是双眼一瞪，随后便转变为诡异的笑容。 “你说得对，我是畏首畏尾的虫子。不过，我向来听说人族崇尚礼仪，没有人教过你要尊敬长辈吗？” 灵鸢冷眼相待，嘴上继续攻击着中年男子： “你本来就不是人啊，为什么要套我们人类社会的规矩？再说了，跟虫子尊敬甚么，讲什么礼节？” 中年男子只是拂了一下空尘，并没有对灵鸢释放异能。但灵鸢却有一股诡异的感觉，精神有些恍惚，仿佛在冥冥之中失去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 灵鸢刚一开口，便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那是一种极其苍老的声音，与自己清新温和的青年声音完全不符！ 中年男子挥手在空气中幻化出一面镜子，照映出了灵鸢的样貌。灵鸢双手摸着脸庞，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怎么…… 怎么会变得这么衰老？！ 灵鸢的皮肤皱皱巴巴，像海浪一样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乳白色的脸面也变成了褐色，带上了老人独有的黑色斑点。 “这就是时间之道，脱离了异能的范畴。你的位阶并不高，所以我使用大道之力的时候你是察觉不到的。” “想要让异能成为道，首先要满足位阶成神；其次要对自己的异能有所【感悟】，也就是足够的认知，才能蜕变为道。” 在男子说完话的时候，灵鸢已经重新变回了年轻的状态。 “现在，我给你一次活下去的机会，一个试炼。” “通过了，我不会杀了你，就当我们没见过。” “通不过，你自然会死在里面。” 灵鸢心中震惊，问道：“你如何保证自己不会找我麻烦？” 男子冷笑一声，不屑地俯视着灵鸢。 “我会偷走记忆的时间，遮掩你被我发现的事实。” “只不过，你就要死在试炼里面了。”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精神系苗子……” 灵鸢释怀地笑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干掉我。” “如果你不撤回自己的承诺，那我要让你失望了。” “我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一轮霜魄下，灵鸢半睁眸子，金色的瞳如天神降临一般，蔑视着眼前虫子的人形化身，令天地黯然失色。 第45章 试炼 “你会参与到当年的第七次虫潮爆发中，以精神系异能者的身份上战场前线。” “我会恢复你的异能至完全状态，并给你安排一个虚拟的身份。无需担心其他人不认识你，前线的战士们都会接受你的身份。” “你的同伴们不会进到这次试炼中，而你需要探寻到当年的真相。真相，永远藏匿于危险所织成的幕布之后。” “进入前线之后，不管你因为任何原因死亡，你在现实中都会直接死亡。” 语毕，中年男子就消失在灵鸢的眼前了。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最后要提醒我试炼和现实中死亡的联系？” 灵鸢琢磨着所有包含可能性的答案，最终，他得出了一个令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真相。 话外之意，他在提醒自己不要轻易接触容易死亡的事物。但是要找出当年的真相，就必须与危险同行，甚至有可能失去性命。 所以……没有出手必得的把握，就要敛器于身？ 白色光晕闪过，灵鸢眼前一晃。 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然身处于一座军营之中。 自己穿着一身绿色军衣，他环顾四周，全是与自己同样的军人。 “唉，灵鸢哥，刚才和你说的到底听见没有啊？” 灵鸢微微出神，扭头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阳光气息的少年，面容看起来在16岁左右。 竟然有这个年纪的新生代参与到战斗中？现在官方不是说人们只会在成年之后觉醒异能吗？ 如今异能觉醒只会在成年之后概率发生，并且觉醒概率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小，18岁觉醒的官方统计概率在千分之一左右。 可以说，能够觉醒成为异能者的人已经是千里挑一的幸运儿了。 不存在的记忆逐渐浮现，眼前的少年名为舍离。二人同在一个高中，舍离是小自己近两年的学弟。 “灵鸢哥，你今天不舒服吗？怎么好像变呆滞了，跟换了个人一样。” 灵鸢忙说没事，心里想着这小子猜的真准。 “现在是什么情况？昨晚上熬夜了，今天精神状态很差，刚刚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啊，我懂了，谁不爱打游戏呢？”舍离有些奇怪地挠挠头，“不过我记得灵鸢哥你好像以前从没有熬夜打过游戏啊？” 灵鸢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拍了拍舍离的肩膀。 “那我可能以前没有告诉过你吧，其实我很喜欢熬夜打游戏，只是最近没怎么打过，克制了一点。” “啊，这样吗？” 舍离刚想说话，灵鸢就开口将话题引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上。 “你说这个啊，让我想一下……刚才齐德长官他们来了，说让我们前往前线战场支援，等命令让我们集合的时候就要出发了。” “齐德？那个七阶异能者？！” 军队统领齐德已经来过了？也就是说第七次虫潮马上就要爆发了！ “对啊哥，他可厉害了，实力强大而且人还帅！我一定要成为他那样的英雄人物！” 第46章 初代 二人聊天的过程中，灵鸢一直收集着关于当前时空的有用信息。令他震惊的是，舍离所说的与方泽所说的第七次虫潮信息全部对上了。 郭唯三人收集的“可能是王生所写的留言”并没有公开给全班，而是只告诉了一些人。于是班长灵鸢和所有的带队队长都知道了“王生的留言”。 如果第七次虫潮将按照已知历史推进，那么初代五人会在这一次创建历史上家喻户晓的五大组织。而在灵鸢所在时空的历史记载表明：初代五人中四人全部壮烈牺牲，黎明学院创始人、首届校长王生在第七次虫潮爆发事件结束后失踪，原因不明。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五人都决定为了未来牺牲？而王生被记载为失踪，他又去了哪里？ 试炼要自己寻找的真相，大概与这些有着莫深的联系吧。 ———————————————— 一名发如烈焰的男子手持巨剑，站立在堆成小山的庞大虫群尸体上。巨剑剑身上浮着耀橙色的火焰，蒸干了上面残留的血液，空气中的烤焦虫子味弥漫四周。 “这些该死的虫子……为什么变弱了？不对劲……” “齐德！别站那儿耍酷了，赶紧下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齐德走来，前一人是热心雪顶，戴着红色圣诞帽的人，名为罗浮；后一人是冷面墨山，戴着黑色狼牙半遮脸面罩的人，名为南辰。二人和齐德、黎命其实年纪都差不多，在20岁到30岁以内。 就好像小太阳和山顶雪肩并肩一样。 （ps：雪顶和墨山都指发色） “我这不是想休息一下嘛，最近实在是太累了。每个月12日都爆发一次虫潮，期间要我们亲自测试、挑选异能者，竟然还负责训练他们……” 齐德挠着头发，对两位友人发着心里的牢骚。 “唉呀，体谅一下上级嘛，领导他们其实也挺辛苦的，不仅要考虑招收人才，还要在战争、军队和社会方面下功夫费心力。” “况且新生代的年轻人们才是未来的希望，我们这一辈可是要为了他们赴汤蹈火的！想想就很有荣誉感吧！” 罗浮露出半月形的笑容，眼睛微眯，似乎非常高兴。 “罗浮他说的话很对，齐德你加油，你可是我们之中最强的异能者。” 山顶雪南辰微微点头致意，撒下了他山顶上的阳光。 “哎呀，还是谢谢二位了。不过这种话从南辰哥嘴里说出来还挺久违的，夹杂着冷冷的暖意啊哈哈哈哈。” 齐德笑地很开心，一想到能与自己的四位友人站在同一战线，他心里的不满和芥蒂就直接消失了。 “新生代中也有不少人天赋比较出类拔萃的，比如说一营的特殊类异能者灵鸢和舍离，二营的攻伐类异能者雷凌和方锐等等，如果能够顺利培养成高阶异能者，他们都将是人类未来的希望啊！” 作为初代异能者，自然是会关注下一代的优秀异能者的。 第47章 来访者 小太阳罗浮的眉眼向上弯曲，都快变成翘嘴了。 “他们……真的很优秀，上面的新异能所属系公布下来了。精神系灵鸢……空间系舍离……都是全新的异能所属系……” “黎命，他也是命运系的。” 南辰再次微微点头，表达自己的高兴。 “怎么都提新系异能者啊？我们这些元素系的也不差他们吧。” 齐德爽朗地笑了两声，右脚一蹬巨剑，将它扛在肩上。三人向基地的方向走去，齐德走在最前，低头思考着。 “你们说，如果我要创建一个组织，寻找新的异能者，将希望传承给后人，它应该叫什么呢……” 齐德自言自语着，忽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对二人说道： “你们觉得【传火者】这个名字怎么样？” “只要我们永不放弃，总有一天，新生代就会成为最耀眼的薪火，将这群虫子全部燃尽！而我们，会是最初的【传火者】！” 罗浮和南辰都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这个初衷……不错。” “太好了，这样我们的凝聚力就会更高了！” 齐德想到了王生，随即叹气。 “可惜王生不敢上前线，明明他的作用是我们之中最高的……时间，真是强大无比的异能系啊。” 南辰摇了摇头。 “他太胆小了。如果这样也配叫异能者的话，那么大部分人类都应该是更强的异能者。” 南辰还想说什么，却被罗浮制止了。 “南辰大哥，我们五个人不都是朋友吗？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看着罗浮略微有些愠怒的眼神，南辰低下了头。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前面战线吃紧，王生他这么有实力的异能者竟然会缩在安全区里，黎命那家伙还劝了他不少次……” “那能一样吗？王大哥他可是平民，自己碰运气觉醒成异能者的！更不要说他的异能位阶都是自己提升的，军方并没有提供任何资源给他！” “可……唉。” 南辰仍然想要反驳，到嘴边的话最终却成了一声长叹。 “无所谓了，前面吃紧我就多出一点力。如果哪一天王生他想通了，那么我们岂不是直接多了一位高阶的时间系异能者？这么一想岂不美哉？他总有一天会理解我们，加入我们的！” 齐德哈哈大笑，就连肩上的巨剑都发出了一阵阵有节奏的金属拍打空气的剑鸣声，似乎是在为众人的期望而愉悦，又像是为了未来而奏响凯歌。 “三位……要去哪里呢？” 突兀的男声在齐德三人背后响起，他们一瞬间就释放了各自最强大的异能，只是微微迈出一步，身形便暴退至十米开外。 齐德拿起巨剑，斜握剑柄，剑顶刺进早已干裂的泥土里，剑身向外冒出橙红色火焰。 罗浮手持一本法典，彩色的光芒从中绽放，光晕形成了不同颜色的护盾将三人全方位罩在其中。不计其数的光系异能聚集成一柄巨型金色大剑，悬在来者的头顶。 第48章 变化之神——谲 南辰的黑色狼牙面罩从两耳侧翼延伸出两团类似堕天使羽毛形状的黑色煞气，幻化成了两柄血黑色的爪刀。一头狼形虚影悬浮在他的背后，一双带着黑色棱状晶体的血色红宝石悄然睁开，直接锁定了神秘男子。 齐德与南辰将罗浮护至身后，与原本他们所站立的虚空处对峙着。 “啊啊……这就是你们的欢迎方式？” 神秘男子显露身形，一身天蓝混红色的长衫搭配上有两条红环的黑色魔术师帽，鼻梁上还顶着一只金框单片眼镜，金属链条延伸到耳朵后面。 男子伸出带着白色手套的右手食指，在齐德、罗浮、南辰三人的身上一一点过，随即像一个评论家一样按顺序为他们做出了点评。 “都是七阶异能者，第二生命层次，特性唯一。” “命格【希望之火】，特性是【薪炎永燃】。即只要有足够的希望，火焰就能永燃不灭，且具有极强的传播能力。如果希望足够多，火焰甚至能提升位格和品阶，并帮助异能者进阶。” “命格【白昼】，特性是【永不迷途的指引】。即只要是光能够照耀到的地方，就永远不会出现踏上迷途的前行者。” “命格【暗佑】，特性是【黑夜君主】。即黑夜之下皆是君主的领域，君如令行则无人可违。” 齐德听到了令自己陌生的名词，虽然眼前之人令他忌惮，但这也拦不住他心中的好奇。 “命格和特性，那是什么意思？” “咦？”男子微微挑眉，看着齐德，“你们不知道么？奇怪了……明明是第二生命层次的人，却对这些毫无了解？” “这……”齐德摇摇头，说道：“我们确实不知，还请前辈告诉我们。” 在异能者的世界里，面对比自己强且从未见过的强者，在对方没有展现出敌意之前，自然是要称一句前辈的。 “前辈？呵，你也不知我是何时的人，就敢叫我前辈，倒是拉高了自己的辈分啊～” “按照之前我肯定会这么责备你们这样的小辈，但是我今天心情不错，就不整你们了。” 男子用右手提了一下眼镜，微笑着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你们迟早是要知道的。” “在任何大道里都存在着【命格】，【命格】有千千万万种，接近于无限。它们是人们的本命身格，一个异能者只能拥有一种【命格】，异能者的【命格】即他的本源异能所化。异能者在第一、二生命层次的阶段时，其异能所属系都是命格本质的延伸、稀释的本源。生命层次越高，异能者的异能就越接近于【命格】。” “你们的生命层次突破到第二层时，异能就可以展现出部分【命格】的威能。当突破到第三层时，你们的异能就能完全等于【命格】，有资格踏上大道之途。” “【命格】是本源异能，而【命格】的位格越高，就越接近于大道。大道目前对你们来说都还远着，先想想怎么突破下一层生命层次吧。” 三人在接收了一堆信息后，大脑开始超负荷运行，尽可能地消化这些从未听过的词语。 “至于【特性】一词，有很多不同的概念。器物、生灵、命格都有【特性】。比如说普通器物，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用来切肉和水果的刀具，能够切割一定坚固的物体，它们的特性就是【锋利】；如果某种生灵的恢复力、繁殖力都比较强，它们的特性就是【繁荣】。” “已知的是，【特性】是【命格】能力的体现，它分为【常见特性】和【稀有特性】和【唯一特性】。” “【常见特性】即与自身异能所属系相同的普罗大众里大部分都是同一特性，好比所有的普通刀具都是【锋利】特性。” “【稀有特性】即与自身所属系相同的异能者中并不常见，甚至于所有的同一系异能者里多至一百人，少至两人拥有的【特性】。比方说一堆【锋利】的刀具里突然出现了一柄【万锋之首】的刀，它的能力就会比【锋利】更强。” “而【唯一特性】呢，就是所有同系异能者中只有一个人独有，且只要此人不死，就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相同的特性，哪怕是与人成亲诞下后代也不行。” “如同常见的【锋利】中出了一个唯一的【斩无不断】，就连稀有的【万锋之首】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稀有】和【唯一】的能力绝对比【常见】要强大，但是【唯一】在某些方面并不一定比【稀有】更好。” “你们身边正好就有一个可以拿来当例子。这位光系异能者的特性虽然唯一，在‘道路的指引’方面首屈一指，但是【永不迷途的指引】在战斗方面并不如常见的对暗系有奇效的【驱暗】、可以恢复状态的【光愈】，以及能够增强自身异能威力的【圣光洗礼】。” “我们并不知道【特性】是如何分配的，目前仍在寻找真相，所以我就暂时认为是随机分配。” 齐德的大脑虽然早已宕机，只能仓促将记忆刻印在脑子里，但他仍然抓住了男子话语里的关键词。 “前辈，您刚才说‘我们’？难道跟您一样强大的异能者还有一群？！” “当然，除了我，还有很多人。【心】、【剧】、【谲】、【忆】、【欲】、【逝】、【序】、【乱】，还有就是正在诞生的【尘】。” 听到许多单字称呼，齐德有些奇怪地看向了男子，可这一眼令他浑身发寒。 不知从何时起，男子的脸上早已覆盖了一张微笑着的白色面具，如一双弯月的面具眼睛上是一滴墨色泪珠。 突然间，齐德心念一动，仿佛有什么力量抹去了他记忆中有关男子面貌的部分。遗忘让他的思绪变得不清晰，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呃……前辈，您……我该怎么称呼您？” 面具上的笑容越发诡异，那双带有弧度的眼睛仿佛正在盯着他。 齐德刚准备道歉，却听见男子说道： “我是变化之神。我就是【谲】。” 第49章 命运线改变 “变化之神，神明？！” 齐德猛地抬头，一双眼睛里满是惊诧之意，罗浮和南辰的神情也表达着不可置信。 “怎么，不相信？” 谲脸上的面具变化着，对三人展现了一个莫名令人背后生寒的笑容。 南辰最先从震惊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此时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他在这位自称为谲的男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致命的威胁。 他在调动我们的思维！我竟然下意识地开始跟着他思考？ 危险，他真的很危险！ 南辰身上的黑色煞气贯通天地，待到齐德与罗浮回过神来时，就看见南辰手持狼牙朝谲冲了上去。 “南辰！” “南辰哥！” 二人来不及阻拦，南辰转瞬之间就已经到达了谲的面前。 可是紧接着，令二人震撼的一幕上演了： 南辰的异能全面爆发，却一丝一毫都无法攻击到谲。手中狼牙离谲的面具不到一寸，却无法再近一些。他的身体悬浮在空中，仿佛直接定格了。 齐德用异能波动探测了一下南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南辰的生命体征完全消失了！一点异能波动都没有！ “南辰哥！” 南辰朝谲冲刺到南辰定格的时间很短，几乎发生在一瞬间，罗浮看到这一幕大脑直接宕机。 他不停地念着南辰的名字，突然间就朝着谲冲了过去，手中法典彩芒暴绽，头顶的金色巨剑对着谲的方位直接劈砍而下。 “罗浮，你别……” 话音未落，罗浮的身形也定格在谲的面前，只不过这一次南辰和罗浮凭空消失了。 “？！” 齐德刚想释放异能，却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他赶忙调动气息让自己的机能趋于平稳，开始思考着南辰为何要先动手。 谲自从出现在他们面前以来，就告诉了他们一堆消息。从未听过的消息轰击着自己的思维，让自己陷入了意识的迷阵中。 接收这么多信息的后果是什么呢？ 是自己开始下意识跟着谲的思维走，自己的处境慢慢地变成了被动！ “谲，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齐德双手持着巨剑，烈焰从剑身上冲天而起，一双金瞳里闪耀着希望之火，猛地瞪向立在原地丝毫不动的谲。 “目的？” “不不不，你似乎误解了什么。” “作为神明，我做事向来没有目的，都是随心而动。” “这才符合【变化】，这才是我贯彻变化意志的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谲脸上面具的笑容弧度变得更大，几乎要咧到耳后根去，两只墨色圆圈瞪得极大。 这一幕看得齐德头皮发麻，他捡起心中仅剩的勇气，手中巨剑猛然劈下！ “七阶火系功法，天火圣裁！” 谲优雅地敞开双臂，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指。 “千变万化，无所不能！” ———————————————— “所以我们是要去前线支援齐德将军他们吗？” 舍离的眼睛里出现了两颗星星，激动地挥舞了一下右拳。 黎命看着眼前的两个新人军官，满意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对后辈的期冀。 “没错，归功于尖端异能者的战力和中坚异能者的提升，我们马上就能清剿完第七次虫潮，人类即将迎来第一个完整月份的安全时期。” “这么看来，人类最终胜利的希望很大啊！” 舍离发出了欢呼的声音，却被黎命制止了。 “先别激动啊，你们这一代年轻人不是称这个为立g吗？” “啊——也对，也对。” 灵鸢看着闹腾的舍离，心中不禁感叹着他对于期望的美好，同时又有些悲凉之感。 一个时代的悲哀。 如果人类当年真的赢了，那么现在就不会再有虫潮爆发在苍蓝星上。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灵鸢叹着气，眼神望着车窗外，意识游离在蓝色的天际之上。千年前的天空，还是蓝色的，温度也十分舒适。像一个温柔的母亲用自己的身躯包裹着他，非常暖和，或者说令人心安。 真是令人向往，令人心醉啊。 灵鸢想多感受一会儿平和的氛围，直到一声叫喊打破了它。 “黎命长官！” 灵鸢看去，发现了一个人正朝着自己所坐的军用车飞奔而来。 一名士兵，应该是普通人。 在如今的军部里，异能者几乎全是军官，只有很少的犯过错的异能者是士官以及士兵的军衔。 不过就算是拿到了最高级的军官军衔的异能者，也是要上前线的。齐德身居将军职位，仍然在前线与虫群厮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这样慌张？平稳气息，慢慢汇报。” 黎命说话的同时，一股携带着命运异能的力量笼罩了那名士兵，平稳且既定的命运感让士兵的情绪快速冷静下来。虽然心跳仍然很快，但他的思维已经从急迫恢复到正常状态了。 “是这样的长官。就在刚刚基地里收到了消息，齐德将军、罗浮长官和南辰长官他们从前线回来了。” 黎命一愣，我们刚刚准备去支援，你这就回来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 “报告长官，齐德将军他们现在在基地。” “嗯……啊？” 黎命又是一愣，怎么回来这么迅速，这不像是军部的车的运输速度啊？ “他们现在在基地里，上面传讯下来，齐德将军他们是突然出现的。全身没有太重的伤势，都只是被虫群所伤，并且异能几乎消耗一空。” 听完士兵的报告，黎命释放了命运异能。他在成为六阶异能者的时候意外得到了一本七阶道法【命运回溯】，使用者可以观看一段回溯时间内的命运，也能将指定的人的命运回溯到之前的状态。 黎命经常在大型战场上用【命运回溯】逆转许多将士的命运。因此在危难和关键的时刻，黎命的【命运回溯】会发挥出最好的效果。 正当黎命循序渐进地检查完齐德的命运线，将要停止【命运回溯】的时候，忽然在结束的那一瞬发现了端倪。 命运线先是断了一瞬，紧接着就被连上了另一条？他们的命运线竟然被人为地改变了？！ 第50章 身份暴露?无心之举! “我们现在需要赶回基地，后方刚刚传来的消息你们也都听到了。这件事非常蹊跷，【命运】告诉我齐德他们出了问题。” 黎命看着灵鸢和舍离，严肃地交代了二人必须注意安全。 “高阶异能者都已经出现了被未知因素影响的情况，你们两个还未步入中阶，一定要小心！命运可能具有扩散性，待会和齐德他们不要直接接触。” 一个人的命运线的改变可能会影响周围人的命运，它所引起的连带效应是可预见却又未知的。 比如说一个晚上，有位工作狂刚下班，正走在马路上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他拿起来查看，发现是老板给自己发的加班要求，这时候恰好有一辆车朝他猛冲过来。结果不言而喻，可怜的他自然是出了车祸去世，而车主则是酒驾并且刹车失灵。 但如果有一个人，知道那位工作狂将会在今晚死去，并且通晓全部过程和有关因素，那么他对任意因素所做出的行动是否会改变死亡的结局呢？ 知情人劝说了老板不要发短信、提醒了工作狂不要过马路玩手机、阻止了车主喝酒，又或是帮车主修好了刹车失灵，有没有可能工作狂就不会出车祸呢？ 答案是：如果那个人是命运系的强者，那么他就可以改变“死亡”这一命运，工作狂肯定不会死去。 虽说万物归所，皆是天命既定，但是命运亦有歧途。 人作为“命点”，将原本的命运看作一条线，被改变的命运又是另一条线，而由人主导则可以将他人或自己的“命点”引向被改变的“命线”，从而改变不好的、不愿看到的结局。 更强大的命运系异能者在踏上成神长阶、命运道途之后，甚至可以做到“既定命运”，即撰写自己想要的命线，将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命点引向此命线！ 回程的路途中灵鸢反复思考着黎命的话。他是命运系异能者，但为什么要说自己遇见的命运？为什么要与自己重复提“命运”？ 黎明学院的课程里讲过，命运是一种非常玄乎的概念。如果命运系异能者说出了自己使用异能后遇见的【命运】，那么具体视情况而定，“已知命运”这一概念将会无下限减弱，也就是更加偏向“未知”。 黎命这样做可能会改变命运线走向，可为什么？ 除非……他在和“不存在”的自己对话！ 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有异，但没有点出，反而在提点我命运出现了问题？ 自己的虚假身份是神秘人在过往记忆里的某段时间内，通过【时间窃取】的手段让这段记忆承认新身份为“真实存在”。 在记忆里捏造身份不需要太过严密，只要符合记忆的底层逻辑、不对这段记忆做出违反底层逻辑并且太过异常的改动，以及不被其他记忆中的人发现异常即可。 即便【存在即合理】，能够随手在记忆中修改时间捏造身份，神秘人的位阶也一定在成神之上！ 那个神秘人是虫族？还是与官方对立的异能者组织？ 这个目前不重要，应该先考虑当年的“真相”。 组织里曾经教过自己，除非是成神之上的强者或携带能修改命运的法器，一个人以任何身份进入过往的某段记忆中做出任何行动，原命线都是不会改变的。 谁改变了命运？他是否在掩盖真相以此来阻止自己？ 可是这能被七阶异能者发现，未免也太假了一点…… 除非，幕后黑手并不是想掩盖真相，而是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改变命运！ 灵鸢痛苦而无奈地捂住了脸，欲哭而无泪。 为什么命运如此奇特，那人明明是无心之举却会波及到自己啊…… ———————————————— 齐德怒气冲冲地将巨剑插进地面，吐槽着自己半小时前的遭遇。 “竟然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那个谲，他真的是神吗？” 南辰叹气，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清楚。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神，但是他说的生命层次却是个非常具象化的名词。” “按谲的生命层次来说，他应该比我们高一层，我感受到了生命层次差距带来的压制力。” “不过谲告诉我们的信息都非常有用，我已经全部上报给研究院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分析出有用的信息。” “在此之前，现在前线有人帮我们顶着，我们应该先恢复自身的最好状态，再等黎命回来告诉他这些信息。” 齐德点了点头，用右手扶着脑袋，做了几组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其实使用异能也可以让自己强制稳定，但是现在他的异能总量已经不剩多少了，只能用着最原始的方法。 “将军，冒昧打扰您了，您能否下次不要在休息室里将武器嵌进地板呢？” 一个长相上佳，带着训练磨砺出铁血军人气质的女兵走上前，面带可掬笑容温和地说着。 齐德用一秒钟观察了她，随后笑着打了个哈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嘿嘿……抱歉啊，同志，我下次注意。” 齐德与女兵唠了唠家常，又和罗浮、南辰闲聊些许时刻，就看见三人向自己走来。为首者正是他等待许久的黎命，其他两人看着有些眼熟，貌似是军营里面的第二代异能者。能被黎命一起带着过来，想必他们一定都是实力最为突出的几人之一。 “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二哥。” 齐德朝黎命露出了自己的大白牙，而黎命却笑骂道：“屁个许久，几个小时也能算久吗？” “先不说这些，你先告诉我所谓的【重要信息】到底是什么。” 齐德点头，将谲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给黎命。黎命听完，便闭上眼睛开始思考。 不久后，他就睁开了眼睛，陈述起了自己的观点。 “谲所说之言，大概全部都是真实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眉头一皱，打起精神等待着黎命的下文。 第51章 越来越接近的真相 “谲提到的【命格】以及【特性】，我个人其实有所涉猎。” “生命层次升格的时候，我曾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体内的异能好像打开了一道大门，从身体里发散到天地之间，又从天地间回到身体里去。这应该就是谲所说的由异能的【系】升华为【道】，只不过【道】目前是不全的。” “把【道】比喻成层级式电路的话，我们就只激活了一部分干路，也就是【命格】；干路上又可以连接很多支路，也就是【特性】。” “支路越多，则总电阻越小，即【特性】越多越弱小，但修炼速度快。” 众人听完黎命的设想，都不约而同地点头赞许。 “谲说我们三个都是【唯一特性】，但是为何我们修炼的速度都非常快呢？” 齐德双手插兜，倚靠在墙边，等待黎命给出答案。 “其实，所谓的【唯一特性】就是【命格】的主要体现。齐德你的特性是【希望之火】，能够加快身边人的修炼速度也许是它的功效之一，毕竟谲提到的‘帮助异能者进阶’可没有说过仅仅局限于自己。” 在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灵鸢一直在一旁边听边想，历史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参与到初代们的话题中，为什么自己能听到这些非常重要的信息？ “【命格】希望之火、白昼、暗佑、织命，以及刚刚了解到的，王生本人的日记从未记载过的【特性】……” 特性……特性？！ 等等，王生校长的命格是【光阴】，那它的特性是什么？ 灵鸢感觉自己找到了线索，于是花了几分钟将事情的脉络梳理了一遍，终于发现了历史往事的端倪所在。 进入这个时空后，众人都找到了很多有关千年过往历史信息的记载，但是自己只遇见了五位初代异能者之一的王生，并没有见到过其他的初代。 外界正值第六次虫潮爆发当天夜里。而如今在试炼中，虽然是第七次虫潮爆发的时间，初代之间的重要会议却没有王生的身影。 王生去哪里了？ 他难道就是破局的关键？ 那么【光阴】的特性是什么？ 灵鸢想到这里，看向了微微闭眼正在休憩的黎命问道：“长官，王生前辈去了哪里？” 可黎命的下一句话，让他的瞳孔骤缩！ “王生，那是谁？” “？！” ———————————————— 暖阳照拂着大地，一只体型硕大的虫子在瓦片与沥青石砖堆积起来的废墟上漫无目的地爬着。它摩挲着自己的两根长触角，似乎失去了动力，爬行速度比晚上慢了不止五倍。 突然，它发现了一个人类少年，以及离少年比较远的几个人类，于是身体前倾，欲做扑击动作。 在经过时长五分钟的观察后，它最终确定了眼前的人类正处于疲惫不堪的状态，容易被自己猎食，并且他的同伴绝对来不及赶到他附近进行支援。 随后它便猛地扑出去，张开布满尖牙的口器，身形距离眼前的少年竟然不足三尺。 待到那少年回过神来时，却已经没有时间再给他进行防御准备了。 眼看着少年就要被虫子吞吃入腹中。刹那间，以少年和虫子为中心形成了一道半圆形结界，他们的动作忽然变得极为缓慢，世界化为灰白两色，仿佛时空在此刻凝滞了一般。 一个身影缓缓步入结界中，离他们不到一寸时停下了脚步。 郭唯的眼中泛起炎形白光，浓郁的时间异能在他的周身不断发散又不断聚集着。 “最后一只，终于结束了。” 他抬起右手做“ok”状，对着少年的身侧方向，给那只虫子来了一个轻轻的脑瓜崩。 顷刻间，结界解除。灰白两色的世界重新恢复为原本的彩色，时间异能向着郭唯收拢而去，虫子也在少年的面前直接爆开，肢体、血液和肉块散落在地。 “啊？！” 少年明显没反应过来，看着扑向自己后又突然爆开的虫子，以及站在自己身侧的郭唯，愣着出神。 “反应太慢了，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已经是虫子的腹中美食了。” 郭唯嘴上语气责备，但神情里仍然透露出一丝抱歉和担忧。 少年从懵圈的状态中醒来，赶忙低头双手合拍举过头顶。 “对不起啊大佬，让你费心了。” “无碍，反应不过来也不怪你。虫族多阴险狡诈，喜欢在暗处盯着猎物伺机而动，你下次注意就好。” 方泽走过来，替郭唯说了句好话。少年顿时心中倍感安慰，感谢了大佬们之后就去和小队成员们汇合了。 “这次虫潮结束，算是优秀的战果了。” 明明虫潮已经退去，结果是众人击杀了全部的虫群，方泽的语气却充满了哀伤。 “近乎五分之一的学员阵亡，这真是……” “……” 方泽低下头，眼中满是不甘，郭唯也沉默不语，表情带着痛苦。 在这种死寂的氛围感染下，二人竟然足足有五分钟未说话，直到雷诺的到来打破了此地的沉默。 “我说你们，明明都是大老爷们男子汉的人，却在这里感天伤怀。” 郭唯不语，方泽抬头瞥了一眼雷诺，也没有说话。 “缅怀死去的同伴是我们的心绪所致，可长眠于此的他们，肯定不会愿意看见我们被自己的死亡结果所困。” “我们要做的，就是重新扛起他们肩上对于活下去找到出路的希望，然后将他们的希望一起带到目的地。” “我们不能因心绪伤痛就止步不前，因为有人满怀希望在等我们抵达终点。” 方泽怔神，一滴泪水划过脸颊一侧，落在了手臂上。 冰凉的触感让方泽的内心发出了震颤的声响，刺激着他的神经。 不久，他露出了笑容。 “你说得对，我不能为感伤所困。” “现在我还没有资格为他们停下来，因为他们早已走在了我们前面。” 郭唯握拳，给两人分别来了一下以增加前进的动力。 “先汇合全班人，其他事之后再说。” 第52章 灵鸢，消失了? “怎么可能？！” “一定是你故意留他一个人应对敌人！” 人群中，一个金发少年揪住另一人的衣领，用手肘击到了他的胸膛，那人因身体惯性和冲力不得不后退两步，连忙摆手道： “我没有。是灵鸢他说能够应付的来，叫我先来帮助你们。等到我发觉不对劲，赶到基地里的时候，灵鸢他已经不见了。我……我真的……” 正在掐架的金发少年和被问话的人分别是孙伟和梅晓生。 在全班学员聚集之后，孙伟进行了人数统计，结果发现除去战死的同伴之后，灵鸢竟然没有赶来与大部队汇合。 他等了半个小时。随着时间流逝，孙伟的心里越发焦急。 灵鸢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关键时刻灵鸢不可能会掉链子啊？在班里在宿舍他都是自己和陆逊的中心，看起来精神系异能者不擅长战斗，实际上战力强的可怕，他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直到现在，孙伟终于忍不住，就有了现在抓住梅晓生衣领问话这一幕。 “我问你他人呢？我兄弟呢？” “我……我不知道啊？你问了十几遍了，我真的不知道。”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两人侧面，抬手握住了孙伟的手臂。 “！” 孙伟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拦着自己，转头就想发作，却是班霸雷诺的面容映入眼中。 “松手。”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孙伟的心里瞬间冷静了不少。 “为什么？” 孙伟此时已经知道了自己这样做没有意义，错也并非出在梅晓生身上，但他的嘴仍然不愿意诚实回答。 大脑说好，但嘴不愿意。嘴也有自尊心。 “现在对同伴动手毫无意义，只会徒生事端，分割我们之间的关系。” “与其打一架，不如整理一下各自了解的信息，说不定就能找到灵鸢消失的真相呢？” 一个黑发墨瞳少年走过来，伸手搭上了孙伟的肩膀。 “孙伟，晓生没错，松手吧。” “陆逊，你……你竟然向着外人，你也认为是我的错？” “纠正你的观点，他们不是外人，是同伴。还有，你并没有错，只是行事风格太激进了些。” “……” “眼下，先携手破局吧。” “好。” 自从机动队三人抵达大部队所处位置时，郭唯就已经在雷诺身后看着这一切了。 如果孙伟真的动手，郭唯就会给这个正在红温的同窗一发“强制冷静拳”，从物理层面上帮助他快速降温。 果然，还是关系好的朋友之间容易说话。 “我离开基地后就参与到支援战斗的任务当中了。在这期间，灵鸢曾与我通讯过，他说自己所处的控制室闯入了一只时间窃贼，但是他说自己已经处理好了。只是灵鸢让我小心幕后黑手的袭击的时候，通讯就突然中断了，我还感觉到一股心悸般的命运波动……” 梅晓生把自己知道的信息一股脑说了出来，随后看向了郭唯。 “那灵鸢很可能就是被他口中的‘幕后黑手’袭击了。你到灵鸢通讯中断最后所处的位置时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比方说他留下的字迹或者隐秘的指向？” 一番思索之后，梅晓生摇了摇头。 “我没有发现任何灵鸢留下的信息，只不过……我在现场找到了残留下来的极其微量的命运异能。虽然幕后黑手有清理现场的意识，但是他还是留下了痕迹。” “？！” 命运异能？ 如果敌人有清理现场的意识，那他为什么又留下痕迹被梅晓生找到？一个幕后黑手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处理掉与自己有关的线索！ 除非……他是故意的！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梅晓生找到自己留给他的线索，顺着继续探寻到真相所在。 所以，残留的命运异能，是挑衅，又或是提醒？ 为何是命运呢……难道这旧时空的一切，离开这里的方法，都与命运有关么…… “五位初代，在第七次虫潮之后全部抵达七阶。” “与命运有关的高阶异能者只有黎命，但是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遇见他。” “反倒是时间系异能者王生校长，荒芜的城市里只有他一人存在，其他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都不曾出现过。” “所以，我们想要找到灵鸢，找到离开这个时空的方法，就只有从王生校长身上寻找答案了。” 郭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所有学员。大家一致认同应该先去找王生，于是一众学员动身，前往王生所处的基地安全屋。 ———————————————— “就是这里了。” 梅晓生走到一扇门前，轻轻敲了敲。几秒钟的沉默过去，门后传来了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谁？” “王生先生，是我，梅晓生。” 又是片刻的沉默，门后传来电子开锁的声音，王生谨慎的眼睛四处张望，先透过门缝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基地外面虽然看起来已经荒废多年，墙壁上爬满了植被，但是其内部仍然通着电，这也是灵鸢的脑域连接器和电子门锁能够运行的原因。 “怎么这么多人？” 王生略微有些惊诧。 “我的同伴们都过来了，”梅晓生看着王生，硬着头皮说道：“齐德将军他们已经带着大部队提前转移了，我们是来帮助您守城的。” 这句话半真半假。守城是真的，但是一众学员并不知道初代异能者军队的去向。为了不让王生起疑心，郭唯将这句话教给了梅晓生。 梅晓生和黎命同属命运系异能者，由他来转述给王生再好不过。 “黎命他不是你的导师吗？你难道联系不上他？” “额……不知道为什么，城市里的所有网络通信工具全部都无法运行了，黎命导师的通讯器也打不通。就连我们小队里用的都是无需网络的中短程无线话机。” “还有，你说守城？守城是什么意思？让我来？” 郭唯此时看见王生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以前见过的一个经典表情： 啊？我吗？ 第53章 我来守城，真的假的? “对，黎命导师说让我们来辅助您守护城市，他还告诉我命运昭示着胜利。” “黑色的浪潮之上，终局将会到来，此刻正是繁星闪耀、游子归乡之时。” 郭唯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梅晓生，就见后者虽然脸上满是“命运的神圣”，但是他的嘴角却正在小幅度地抽动着。 二人在旁人注意不到的位置，以一种无法意想的方式，完成了一次心灵的交谈。 我好像没有教过你这句话？ 这句……是我凭着感觉瞎编的…… 这么中二又神棍的谜语，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我说是命运……的感觉……你信吗？ 呵呵。 “黎命说的吗……” 王生不但没有怀疑，反而陷入了沉思。 郭唯与梅晓生对视，嘴角不约而同地抽动了一下。 神了，还真有用。 “我……我知道了。每次虫潮都会间隔一个月，你们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提升自身实力。如果你们有什么疑问，也可以……来问我。虽然比不上黎命他们，但是我应该也算是你们的前辈吧。” 在梅晓生与王生谈话的过程中，郭唯就隐隐察觉到了王生有些不对劲。自己竟然从王生身上感知到了一缕细微的异能位阶压迫，而本能又告诉郭唯自己正面临着极其危险的处境。 于是郭唯使用了心之力探查王生的本源波动。令他震惊的是，王生在第六次虫潮之后竟然突破到六阶巅峰了，与未来的他记载的一模一样！ 第六次虫潮前三阶，结束后六阶巅峰，一直到第七次虫潮爆发前都不变。那第七次虫潮后莫不是要突破七阶异能者，也就是尘心所说的第二生命层次？ 郭唯将王生的信息隐秘地传递给了雷诺等人，后者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就由我来引出话题吧。 “王生前辈，您能想起什么吗？关于虫潮和部队，以及城市里的一切？” “嗯？”王生眉眼微挑，疑惑地看着郭唯，“为什么这么问？” 尽管王生对这些尚有疑问，他还是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郭唯。 郭唯听完，微微点头道了声谢。 对上了，前六次虫潮的所有过程，与本人记载完全一致。那接下来，是要等到第七次虫潮爆发的时候，才会出现转机？ 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再等一个月罢了。 “那灵鸢呢？他到底在哪？” 孙伟露出焦急的神色，向郭唯征求着答案。 “别着急，既然没有线索指向灵鸢已经死亡，那么他就有很大概率还活着，可能是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况且我和雷诺还有方泽，虽然是班上战力前三，但班长的位置仍然是灵鸢的，这不正说明了他才是班上最优秀的那个吗？” 郭唯拍了拍孙伟的肩膀，这句话就像给他吃了一粒定心丸，孙伟逐渐冷静下来。 “他……还活着，对吗？” 郭唯看着孙伟脸上藏不住的忧虑神色，随即淡然一笑。 “放心吧，灵鸢肯定没事的，要相信他。” 这就是同伴之间的友谊，真的很温暖。 郭唯走到观景台的玻璃窗前，恰好此刻一抹橘黄色的微光从远方升起，与大地逐渐融为一体，向着基地慢慢攀爬着。 夜的帘幕色最终褪去，黎明破晓，昭示着这座荒无人烟的废弃城市，重新拥抱了希望。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 郭唯盘膝而坐，进行着呼吸吐纳的修炼方法，将天地间的异能能量与自身产生的无用之物代换。不久后，他的身上就冒出了一些汗液。 呼吸吐纳是普通人休养生息的诀窍之一。懂得调节生理，熟练运用呼吸吐纳法可以让一个健康的普通人寿命延长数年；据传早期的此法只是在清晨的老大爷老奶奶之间流传，并不具备呼吸吐纳法的雏形。 直到有一位年轻的异能者来到老龄人专门用来晨练的公园时，里头的一位老大爷将这个方法传授给了他，并告诉他可以延年益寿，促进自然与人体之间的能量流动。 那位异能者开始还不相信老人家说的话，觉着这种方法就能延长寿命，那还要发展科技来续命吗？ “普通人就是普通人，还促进能量流动，真是搞笑……” 结果他跟老大爷试着锻炼了一组，惊异地发现老大爷说的“呼吸吐纳”竟然真的有用！ “不仅我自身吸收了天地间到处溢散的异能能量，形成了人体与自然的部分流动，还隐隐约约地提高了一些异能的输出效率？” 后来，年轻的异能者创造了一本名为《呼吸吐纳法》的通用功法。此功法一经问世，就受到了异能者联盟总局的官方支持，并且有多位成神者与他共同研发更为有效的“改良版”。直到现在，《呼吸吐纳法》已经被改良了五十多次。 这可是非常逆天的功绩，足以让他拥有一辈子不愁的财富，以及一个名垂青史的“创始者”称号。 简单来说，通用功法虽然不如其他特定指向的单系功法，但是它胜在“通用”二字，并且能够做到“不论位阶”。 适用范围上至成神者，下到零阶异能者，都可以修炼呼吸吐纳法。 它不但有着上述功效，还可以加快异能者的修炼速度，甚至让呼吸吐纳法问世的那一代异能者实力突破了一个层级。 之前联盟里的人类异能者最强也不过是十二阶巅峰，之后便是同时诞生三位十三阶顶尖强者，那位创始者便是其中之一，众人号称他为“混元仙君”。 先前功法问世时，碍于保密工作和涉及到人类能否在联盟内部成为话事人之一的重要因素，混元仙君并没有公开自己是如何创造呼吸吐纳法的。直到他突破十三阶后，人类高层才决定公开告知所有联盟成员。 其他三族都不曾想到过，这等逆天的功法，创造的根基和灵感却是从普通人身上发掘出来的。他们甚至一度认为是人类背叛了联盟，呼吸吐纳法是从虫族那边“敬献”得来的。 第54章 深度冥想，锚定之法 在人类巅峰战力闭关修炼突破的时期，联盟内部无不是其他三族对人族的责骂和声讨。 各族的会议但凡有提到人族、人类相关的事物，就会被冠以“内奸”的词语。 因为联盟除人族外都有十三阶强者作为战力威慑，所以人族高层忍气吞声了许久。 直到混元仙君成功突破，真正成为了十三阶异能者，事情才出现了转机。三位人族顶尖强者分别对外族讽刺人族一事持有不同意见： 一位认为人族刚诞生三位十三阶异能者，联盟尚有七位外族十三阶，目前不应招惹其他联盟成员，应当继续积攒力量，为将来可能有的更多十二阶异能者的突破升阶做准备。 另一位持中立态度，观念是人族不应该胆小怕事，也不应主动惹事。 混元仙君则态度强硬，扬言势必要为人族讨回公道！ 于是完成位阶突破后的那一天，他只身一人前往联盟总局，以一己之力对抗七位外族十三阶异能者。 让全部联盟人震惊的是，当天就传出来了消息，据说混元仙君竟然以一敌七不落下风，还差点整死了两人。 后来者询问混元仙君，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为什么我要打他们？这不是很明显吗？保守的那位看起来像是装怂，言外之意其实是让我以个人名义去打架呗。” “中立的那位的意思也非常明显啊，无非就是自己不占边。但是站在人族的角度考虑，他支持我揍那群蠢货一顿。” “至于我？小爷我创造出来的功法，一群弱鸡还配指点我了？还看不惯他们我就揍了，哪需要这么多理由？” 这段谈话被许多人族当做茶思饭后的闲谈趣闻，传播程度之广泛，甚至连外族都有成员在聊天中偶尔提到。 郭唯继续进行着呼吸吐纳，体内的能量和自然相互交换，不断有汗液从身上冒出，随后蒸发融入到空气当中。 “从鼻子吸入腹中，口里呼出；同时用异能扩开自身毛孔，疏通经络，运转周天；闭上眼睛，放空心灵和脑海，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去思考。” 他照着呼吸吐纳法的教导放松身心。没过多久，意识就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中。在这里，意识所化的“识体”，仍然可以被这片黑暗映照出郭唯原本的容貌和形态。 此为冥想状态，又被称为“存在之暗“。 进入这种状态，需要做到“忘物”。在此类意识空间里，异能者的修炼速度将会以倍数级别增长，吸纳天地之间的能量的速度也能加快，但并非最为理想的境界。 “还不够，学院里还教过深度冥想的含义，让我试一下进入这种状态的方法。” 郭唯的注意力由集中在自己的识体上发散到黑暗中，他的意识再度沉陷，到达了另一片黑暗。 这便是深度冥想状态，又被称为“虚无之暗”。 此处是更深层的意识空间，修炼速度增幅为指数级别，对于功法、异能，以及道途的感悟，将依据个人悟性而加强。 进入深度冥想空间，需要做到“忘我”，即完全忘记自己的识体，或者称为“识体虚化”。虚化程度越高，修炼效果就越好。 而“忘我”极难，如果一个不小心让自己的识体彻底虚化，又或是天赋不够，无人唤醒自己，终将导致自身的意识消亡，徒留一具肉身在世上。 正因如此，这里才会是所有异能者的绝佳修炼处，也是最危险的、只有悟性过关的人才能到达的地方。 甚至有的异能者天资卓绝，也不过一生中只堪堪存在一次机会，究其原因是天赋虽高，但悟性不足。 意识既然化为虚无，发散到天地间，那异能者又该如何集中修炼呢？ 类似于盘古开天地的神话传说，宇宙在初始时期曾是混乱不堪的。驳杂的能量聚集在一起，又散布在各处，没有任何规律。 异能者需要像盘古一样开辟出“天地”，也就是逐渐聚集散布在自然中的自己需要的能量，随后吸收并演化成自己的识体。 这样既能提高异能者对于异能的感悟，又有助于身体适应意识衰弱状态。唯一的缺点就是识体虚化过度会导致意识直接消散。 如何在一片虚无之中定义自己的“存在”，是困扰修炼界的千古难题之一。直到今天，异能者在深度冥想空间里彻底虚化识体，导致自身意识消亡的例子仍然不在少数之列。 “抱元守识，本源锚定。” “以心为锚，以忆来定。” 元识即“最初形态意识”。 这句话是《心道》对于心之力的运用方法的解析之一。 虽然心道修炼者的心之力形态一样，但是每个人的心之本源都是不同的。 以自身的心之本源包裹自己的元识，形成一个球体状的“保护罩”，从而达到抱守自身意识不被外界因素干扰和攻击的效果。再在心之本源中加入自己最重要的记忆，以此确保“虚无”中仍有“存在”。 “这个方法能否在深度冥想空间里使用呢？” 心道中并未直接标注，但郭唯决定大胆尝试。 如果按照接下来的历史事件发展，那么第七次虫潮之后这座城市一定会毁灭。既然自己不能离开这座城市的一定范围，无论死亡与否，都是先或者后的时间罢了。 还不如放手一搏，让历史中的城市毁灭事件出现转机！ 心之本源化作护盾笼罩住识体，随后慢慢虚化，融入虚无。以本源作为锚点，在虚无之中定义自己。 “本源之中即是【我】，此为【识体】方位所在。” 郭唯的意识逐渐沉沦，丧失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 虚无的黑暗之中仅有一片微弱的光芒在闪烁，但由于虚无的本质影响，光芒并没有任何颜色与形态，只是一直在发着光。 虚无之中并非没有能量存在，而是因为能量太过混乱无序才表现出“黑暗”的形态。这片光芒便是混乱驳杂的能量聚集在一起的体现。 绝大部分人类异能者并不知道，虚无与存在，其实就像太极图一样，阴阳互融。 第55章 陷入回忆? “我这是……在哪？” “我想起来了……今天还在学校里学习，现在是刚放学不久吧。” 郭唯周围的环境骤然变亮，刺得他睁不开眼睛。等到他的双眼终于适应了亮度时，郭唯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都是些穿着高中校服的同学。有的正在整理书包，有的在和周围的人聊天，还有的已经跌跌撞撞地飞奔出了教室。 “二哥，你还不走啊？” 一个蓝莓发色，帅气中略微有些憨厚的少年走到他的桌前，露出了一半的大白牙和一个非常阳光自信的笑容。 二哥？好熟悉的称呼，为什么记不清了……是谁这样叫过我来着…… “刚睡醒，我有点懵，等会儿再走。” 郭唯顺便咂了咂嘴，表现出一副睡醒的懵逼姿态。 “唉，你昨晚难道熬夜了？以前你没有在放学前睡过觉啊，难不成最近有什么心事？” “那倒没有，只是今天早上没吃饭，饿的困了。” 郭唯将桌上的几本书塞回包里，扛在肩上招呼着蓝莓少年往教室外走去。在离开校园的路上，郭唯听着旁人的对话，才知道今天正好是毕业的散场典礼。 “唉，我最近真是太倒霉了……老是遇见一些不好的事。什么小型火灾现场、车祸，甚至于小概率的当众抢劫和黑社会混街，我都能碰到。我真的服了我这超霉体质了，是不是我有什么命里多灾啊二哥？” 蓝莓少年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蓝莓。 “别多想是霉运。这么小概率的事件都能给你碰上，换个角度思考一下，你这不也是幸运的一种。” 郭唯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路，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正当蓝莓少年和郭唯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时，二人在路过一家面包店和网吧的拐角街巷处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音。似乎是某种物体与地面碰撞的落地声，以及打在富有弹性的物体上的闷响声。 郭唯正欲抬步前行，不去细究那些杂音的来源时，一道愤怒的说话声从街巷中传出来，让他停下了步伐。 “老子让你今天给我带钱，你竟然敢不带？” 郭唯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他抬手搭在蓝莓少年的肩膀上，一字一句地问道：“都听见了吧。” 蓝莓点头，从包里掏出一本便于携带的手掌大小的字典，拿在手上只会感觉到厚重。 “二哥，这群人经常到这里来搞这死出欺负同学，要不要用知识的力量教训他们？” 郭唯沉默了一会儿后，先行向深邃幽黑的街巷里走去。 “你先在后面伺机而动，看到情况不对或者关键时刻记得过来支援我。如果受了伤记得跑，然后先去报案过来抓他们。” “那我们不也是参与了吗？” “你想想看，天天勒索同学与一时热血上头但见义勇为相比，谁的错更大一些？” 蓝莓愣住，随后两眼放光，对郭唯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二哥聪明！” 郭唯无奈的笑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眼蓝莓少年，缓缓摇头，叹了一口气。 “记住，最重要的一点是保护好自己，不要逞能。” —————————————— “我说的话你竟然敢不听，叫你做的事你竟然不做？” 红色头发痞里痞气的社会不良青年将一个长相清秀斯文的少年逼到墙角。 站在一旁的另外两个青年则是混混打扮，一个黄毛，一个绿藻。他们二人正在以各自的方式“劝说”红发混混。 “大哥，这小子看起来就长的像挺有钱的知识分子。他居然违背您的命令，必须狠狠教训一顿，让他尝尝社会的黑暗！” “大哥，那个……我看要不还是算了……这小子是个瞎子，看着挺可怜的……” “你还心疼起来了？那不教训他，你来保证我们这几天的饭钱？” “我……” 红发混混捏着清秀少年有些发紫的脸颊，冷笑着说道：“你小子还挺俊俏，可惜生下来就是个瞎子，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清秀少年闻言，黯淡无光的双眼又低沉了几分。 就在三个混混准备再教训少年一顿时，一道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那个，三位，你们在干什么？” 郭唯朝着他们缓缓走来，左手放在上衣口袋里，右手五指微微向掌心弯曲，背部弓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如果有经常打架的人在这，那么他就一定知道这是做好发力准备的姿势。 “看不出来吗？我们在找他要钱，这是我弟，我劝你别管闲事……” 红毛见郭唯没有停下脚步，给了身旁的两个小弟一个眼神。 黄毛和绿藻随即上前堵住郭唯的路。郭唯虽然距离他们有几步远，但是他闻到了一股劣质品牌的烟草和街巷中臭水烂泥混合的恶心气味，这让郭唯有些厌烦。 他不顾黄毛在一旁对自己骂骂咧咧，先是看了看三个混混，又端详了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少年。 红毛的手臂上有些肌肉，应该是有些本事在身；黄毛痞性最大，但看起来像瘦竹竿；绿藻这人有些肥胖，应该属于速度慢力量大的类型；那个少年……嗯？怎么是盲人？ 逮着残疾人欺负，真是畜牲啊。 待会下手狠一点好了。 “喂，你是聋子吗？没听见我说的话？！” 黄毛打量了一下郭唯的样貌，看起来平平无奇，要不试着抢一下？ 等等……小说里不是有类似的剧情吗？看起来最普通的人往往有手段。算了算了，这种人一般不要招惹为好。 “自己识相点，趁小爷我没发火 赶紧滚……” 黄毛话还没说完，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只不断放大的拳头。 “嘭！” 有力的击打声将在场所有人的内心震荡了一下。红毛只见郭唯出拳，紧接着自己的一个小弟就被撂倒了。 “特么的，敢动手？你今天死定了！” 打完一拳后，郭唯快速后撤。他前脚刚走，原来待的位置就已经出现了一双想要控制住他的大手。 郭唯对绿藻小弟的判断非常正确，自己需要用身体更灵活的优势击晕他。 但对于体型较大的对手来说，击打的力度和速度一样都不能落下，否则一击无法致昏。 第56章 原来是梦 绿藻小弟向郭唯扑去，试图用双手环抱的方式困住他，却不曾想到郭唯并没有后退，反而在二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拳时蹲下身来。 郭唯一个半下蹲，紧接着猛地跃起，膝盖和手肘部分分别击打在绿藻小弟的头颅上部与下部。 这一击用了郭唯正常状态下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绿藻小弟没想到郭唯有这么大的力气，因此拿头硬接了他的一招“斯巴达飞膝”。两个相反方向的力道对冲，让绿藻小弟直接陷入了昏迷之中。 郭唯刚落地，转身的那一瞬间，似乎看见了红毛混混的手中有什么反光的银色短小物品。 “不好，是小型刀具！” 郭唯冷汗直冒，想要做出防御姿势，但红毛混混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了郭唯的近点。 “哈哈哈，去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红毛混混手中的刀就要刺出，一本厚厚的砖头大小的字典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二人中间飞来，恰好砸中了正在奔跑冲刺中的红毛混混。 红毛脚步一个不稳，带着书本砸中的冲力向郭唯身侧倒去，右手里的刀仍未脱手。郭唯见状直接左手伸出，控制住红毛拿着刀的手，向自己身侧施加了一个拉力，随后一个转身，带着惯性将右手肘部猛地砸向他的头部。 推拿接肘击的双重“服务”直接让红毛混混安心入睡，其他两个混混此时看起来也对服务非常满意，睡得非常香甜。 “二哥——你没事吧？” 一个身影跑过来，正是刚刚躲着的蓝莓少年。 “刚才那本书是你扔过来的？”郭唯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准头意外的不错。” “哎嘿嘿，都是二哥将他们的注意全吸引了过去，我才能有出手的机会。” 蓝莓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看向坐在地上目睹了这一切的少年。 “唉唉，小兄弟，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蓝莓走过去刚准备将清秀少年扶起来，却看到他似乎有些害怕地朝墙角继续缩了缩身子。 “不用害怕，我们并非刚才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郭唯向少年伸出手，可是少年却颤抖着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保护……他们也说过……什么保护费之类的话……” 郭唯听到这里，眉头紧蹙了一下。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对你做有害的事，更不会收什么保护费。” 郭唯见少年警惕性太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便不等少年反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于少年的一声惊叫中，郭唯用食指在他手掌心写下了几个字。 “不要害怕。” 少年的身躯停止了颤抖，过了几分钟后，他终于冷静下来，对郭唯道了声谢。 “见义勇为是我们的优良美德之一，二哥他可老喜欢逞能了。” 蓝莓少年拍着清秀少年的肩膀，这让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身子。 “身体怎么样，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你的家在哪里？能够自己回去嘛？要不……我们送你回去？” “我……我身体感觉还行，不用送我回家的……我没有家……” 郭唯二人如鲠在喉，半天愣是没说一句话。 “啊？” 郭唯无奈地瞥了一眼蓝莓少年，嘴角扯了扯。 我还以为你要安慰人家呢，合着你就憋出一个“啊”字？ “那今天要不要去我家？我父母有事长期出差不在家，在此期间你可以一直住我家。” “啊？我，我……” “哎呀兄弟你就不要推脱了，看你校服也是跟我们一个学校的。大家都是同学，互相之间帮忙也很正常的好吧。” “好……好吧……” 清秀少年还想推辞，但是在二人的合力劝说下，只能被迫和郭唯二人一起回家。 二人拉着少年回家，因为姿势怪异，还引来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这俩孩子怎么看起来像是在强迫另一个男娃子啊？” “唉，你可别多管闲事，说不定人家是那俩人儿的朋友呢……” “可是有些学院强迫也是和这个情形差不多的吧……” “啧，人在外面走不要乱说话，万一那俩男孩的背景很大，你就完蛋啦！” “……” —————————————— 垂挂的夕阳终于抵挡不住困意的侵扰，自然地退居到幕后准备下班回家。而随着夜的幕布被拉开，月亮就悄悄地，带着它淡黄色的魔术师风衣登场了。 铁制防盗门后，一扇檀木做的门打开，三人依次走了进来。 “欢迎来到我家，这儿就是你现在和以后的居所啦。” 温暖的橘黄色灯光亮起，褪去了房子里的黑暗，似乎也褪去了少年心中的黑暗。 房子不算太大，但对于三个人来说刚合适。 “噢，你现在肯定饿了吧。不用担心，我马上去做饭。晓生，你去帮忙整理一下第三个房间给他休息。” 刚说完这句话，郭唯忽然愣了一下，但他又以极快的速度闪身进了厨房。二人因此并没有注意到郭唯的异样。 在厨房里，郭唯一手捂着头，一手扶着桌面，正呲着牙齿，看起来非常痛苦。 他此刻正在回忆刚刚自己所说的话。 “晓生，晓生是谁，为什么我会下意识的说出这个名字？” “潜意识告诉我，这个人很重要，不能忘记……但我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关于‘晓生’的任何记忆？我所记得的只有这个名字……” 他一边忍着不时发作的头痛，一边切着菜，随后将一堆切好的食材下锅。 十五分钟后，几道菜和三碗米饭被郭唯端上了桌，另外两人也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待了。 三人吃着饭菜，餐桌上的氛围随着郭唯和晓生的聊天逐渐变暖。 清秀少年被郭唯要求着洗了个澡，因此他原本有些脏但遮不住秀美的脸变成了红扑扑的模样，更显的清秀帅气了。 突然，聊天声中夹杂了一道呜咽，让郭唯和晓生二人一起看向少年。 此刻，他正吃着碗里的饭菜，竟有泪珠不时地从脸颊两侧滚落。 “怎么了？” 郭唯被他的情绪感染，也开始变得有些难过。 “没事，我只是……真的很感谢你们……” 少年的呜咽声逐渐变成了抽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想说的话说完。 “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以前的记忆……” “我只记得自己是个孤儿，还有一个叫‘周清’的名字……” 周清？嘶——头痛的感觉又来了……为什么又这样？ 郭唯的眉头微微皱起，强忍着不适，最终还是没有让餐桌上的两人发现自己的状况。 好痛……晓生，周清，都感觉在哪里听过…… 可他们，到底是谁？ 自己又为什么会对这两个名字有反应？ 郭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他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没关系的，周清。既然你已经在这里住下了，以后我们三个可就是兄弟啦！” “嗯，嗯！” 周清点头。见此，晓生露出了笑容，看起来非常开心。他的确是由衷地为周清成为自己的朋友而感到欣喜。 饭桌上重新出现了洽谈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已经多了一个人。 如果有陌生人看到这副场景，他一定会认为这三位少年是亲如手足的一家人。 半夜，郭唯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半眯着。 从晚饭的时候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思考“头痛”的原因。 可是翻来覆去许久，始终没有结论，最后眼皮逐渐变沉，无力地耷拉下来。 他睡着了。 悬挂于天空中的一轮皎月，此刻也变得晦暗，仅有几许的微弱光辉也汇聚在郭唯房间里的落地窗前，好似在注视着他。 “啧啧，【心】说他找来了一个天才，我觉得也不过如此嘛。” 凌空之上，一个身着奇怪长衫的男子提了提金框单片眼镜，正一脸好奇地观察着郭唯。那目光仿佛是在看实验室里的小白鼠，略带戏谑和淡漠。 那身长衫的配色让他看起来像小丑一样疯狂，但是黑色的风衣和魔术帽却又为他增添了几分智慧和理性。 谲的外观年龄形态在25岁左右，清秀而邪异的容貌与这个世界仿佛深度融合，却又格格不入。 如果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那么谲就已经属于“古人”的范畴了。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可能永远都无法重塑识体了。” “说不定到时候，我就能看见【心】破防的样子，他会不会哭呢？” “啊哈哈哈！” 谲癫狂地笑着，却又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的状态，看起来就像精神病人一样，甚是诡异。 “不对……不对啊……” “我掌管着【欺诈】与【变化】的权柄，怎么无法改变他的命运？” “他竟然不会困死在虚无中？会是谁的手笔？” “【心】？不对，祂说过不会干涉【我们】……” “难道……” “【剧】？！你又和我作对？你又在跟我作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谲再次陷入癫狂，但看似疯魔愚钝的表观行为下其实隐藏着极深的冷静思维和无愚的智慧。一分钟后，他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变化】权柄的代价，还真是让人无语。” “至于这片时空，它的内核竟然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我似乎在哪个家伙身上见到过这种能力。” “幻？他们一族没有【存在】这类的能力……那就只能是梦了……” “你说对吧？” “小～虫～子？” 谲的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带有极度的疯狂。 可过了许久，也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话。这让谲看起来像是在发疯，在自言自语。 “居然不回我？呜呜……那好吧，我走了，不玩了……” 谲看起来似乎有些失落，他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虚空中。 …… 五分钟后，在谲原本消失的地方，虚空中产生一股空间波动，谲的身形重新显露而出。 他探出脑袋环顾四周，等待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发现任何身影。 “啊，竟然真的没有人啊？难道是我误判了……” “唉，没意思。” 谲又消失了。 十分钟后，一个穿着深蓝色服饰，头戴星星标志的帽子，有一对粉色瞳孔的少女从不远处走出来，一脸警惕地盯着面前的虚空。 “他大概是已经离开这里了吧……” 少女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自己不大的胸脯。 “身为‘梦’的至高，我竟然差点被人吓死在自己的领域里……” “这说出去的话，族人和其他外族会怎么看我啊啊啊……” “还好，我的‘女儿’她并不知道，不然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是丢尽颜面了。” 少女说完最后一句话，突然闭上了双眼，脑袋耷拉下来，看上去像极了“梦游”的人。 不一会儿，少女重新抬起了头。 “我刚刚……是不是又‘梦游’了？” “真是奇怪，身为幼年期的‘梦’，我竟然在梦游状态下掌控不了自己的能力，甚至没有意识。” “郭唯这个人类，老是让自己身陷险境，究竟在搞什么鬼？这次还主动虚化了识体，简直不可理喻……” “罢了，谁叫他背后那人厉害呢……我帮他，绝对不是因为被迫！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可以随心所欲！” 少女朝着天空大喊了一声，忽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注视感，随即飞快地缩了缩脑袋。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膨胀的……” 少女的身形逐渐隐去。离开之前，她还很警惕地抹去了自己的痕迹。 虚空中再无一点声响。 不久后，又一个人走了过来。 儒雅温和的玉面青年手持玉笛，一缕青丝随风飘扬，强大的威压散发于他的周身之上。 如果进入冥想之前的郭唯在这里，一定能认出青年正是自己的大哥李道！ “虽说历经千百次时空，此地只不过是一场‘梦’，而我也只有一缕帝位投影，但从‘未来’回到这里，还是很怀念啊……” “晓生已经完全脱离了既定命运的掌控，周清也与祂融合。” “你和他们不同，我需要在你身处的所有时空里留下帝位投影。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郭唯。” 青年的双瞳在夜空下闪烁着白金色的光芒，显得越发神秘而强大。 第57章 温馨的校园日常 “咯咯咯————” 金鸡啼鸣，混沌初开。 敛在一起的云雾散去，一轮暖阳照常升起，安抚着人们历经漫漫长夜的心。 郭唯从被子里钻出来，割舍了令人留恋的一片温暖。 “二哥，早……” “郭唯兄，早上好。” 梅晓生和周清二人同时打开房门走出来，前者还打着哈欠，后者已经洗漱完毕了。 经过了昨天的事情，周清似乎有了一些改变。郭唯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坚毅，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决心？ 三人洗漱过后吃了早饭，随即一同出发前往学校。 —————————————— “注意这个地方，二面角的角度怎么求啊，首先要分别在两个面里找两个向量，然后设未知数求法向量……” 戴着眼镜的瘦高数学老师兼班主任一手拿着触屏笔，一手伸出食指在空气中比划，试图教会台下昏昏欲睡的同学们。 正当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下课铃声就在教室里响起来了。 “呼～终于解放了……” 蓝莓少年梅晓生趴在桌上，无力地呻吟了一声。 “同学们先不要离开，我讲一个事情再下课啊。” 班主任提了提眼镜框，右手拿起水杯，左手打开盖子，缓缓地喝了一口水。 一众同学怨声载道，班主任制止了他们，并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 “时隔一年，我们班又迎来一位新同学！来，让我们掌声欢迎她！” 在大家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一个身着深蓝色服饰、天蓝色长发及肩的“星空少女”迈步踏入班里，站在讲台上向着大家鞠了一躬。 “大家好，我叫梦瑶，是xx高校过来的转校生。以后就要和大家一起学习，共同进步了。还望大家多多担待。” 台下的一众学生在看到少女容貌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沦陷在幻想中，教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直到少女做完自我介绍，这才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哇塞，她真的好好看啊，简直就是天上宫阙下来凡间游历的天使！” “美丽且富有气质，我感觉我恋爱了兄弟们。” “我看你是真饿了，况且你一个女生怎么谈？我靠，你不会是……不行，那也不能交给你，还是让我来承受这份痛苦罢！” “滚滚滚，要恋爱也是跟我谈，你想个集贸啊。” “不是哥们，你有比我帅的地方吗？” “给爷整笑了，自己照照镜子吧儿子，你爹我就不说出真相了，免得伤害到你那脆弱的玻璃心。” “嘿哟，我就不服了……” 学生之间见到了好看的人，免不了窃窃私语相互交谈。而坐在最左侧靠窗的郭唯正无聊地摆弄着桌上的草稿纸，将它折叠成一只纸鹤的模样，随后向着窗外扔出去，以“注视礼节”目送它起飞。 他并没有过多注意那位新来的少女，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看。 长的还蛮好看，一看就是身携秀气的那种女孩子，估摸着学习应该不错 跟周清差不多。 看起来就挺“文气”的人，他的学习天赋也会与之匹配。例如周清，虽然他自己说“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是对于任何事物知识都有极高的接受能力和速度，一堂课下来就能够吸收老师们传授的95%的知识，并且可以在提炼重要知识后完全理解且运用。 “逆天了哥们，要是我有周清的脑子就好了，这样何愁期末大考不满分。” 郭唯小声嘀咕着，突然感觉到肩膀右侧传来一股推力。他转头看去，原来是梅晓生在一旁搞小动作。 梅晓生凑过来耳语，侧头用手掩着脸，极其小声地说道：“二哥，这新来的女孩挺漂亮的啊——瞳孔还是粉色的唉。” “确实，上次看到有如此颜值的人还是在13站的网络上，她的容貌堪称世界级。” 梅晓生看着郭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 “二哥，你今天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一副模样？” 他双手叠起撑着下巴，眼睛里迸发出睿智的光，郭唯似乎还在他的脑袋后面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一道白光。 “我知道了……” 梅晓生嘴角微微上扬。 “你喜欢上她了。” “什么？” 郭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梅晓生，后者却没有从“双眼发光”的思考状态脱离出来，正自顾自地说着一些自己的“天才推理”。 “昨天你说自己并没有熬夜，可是平常上课从不睡觉的你却在自己最喜欢的心理课上睡着了……” “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上课也会走神……” 然而此时侃侃而谈的梅晓生丝毫没有注意到郭唯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沉，还浸淫在分析事件里无法自拔。 “昨天放学看见周清被人欺负，竟然还少见的‘热血’了一次！” “如果你的朋友某一天突然无端上课犯困，做很多事情都心不在焉，看到身边的不平事会偶尔变得热血——” “那么你的那位朋友一定是有心事了！” “二哥，你说——” 梅晓生兴奋地转过头，一双充满了吃瓜欲望的眼睛却只看到了一只逐渐放大的拳头。 “对吧？” “嘭。” 郭唯没有用多大力，但梅晓生仍然用手指头抱住鼻子，痛呼着什么“抵制校园暴力”、“人人有责”之类的话。 由于二人搞出的动静稍微大了些，班主任出声制止了他们。 台上的梦瑶自然看见了郭唯和梅晓生，此刻正掩着嘴嫣然一笑。 “梦瑶同学，你先在班里的空座位中选一个坐下吧。” “好的老师。” 在一众学生羡慕嫉妒的注视下，梦瑶径直走向了郭唯右侧的空座位欠身而坐。 被少女隔离的梅晓生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游走，露出了震惊、不解以及委屈的表情。 郭唯的五感极强，一开始他就感受到一股目光似乎停留在自己身上许久，而只用了那一瞥就让他直接确定了注视之人的身份。 是那个新来的少女，她在刻意打量自己？ “同学你好，这里刚好空着。我坐这里，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梦瑶微笑着坐下来，看似在与郭唯商量，行动上却一点都不含糊。 “我也没有同意的机会不是吗。” 郭唯无奈地耸耸肩，拿出课本后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外界因素上。他的耳朵像是被空气堵住，随着脑海中一阵嗡鸣，意识就已经浸淫在文字里了。 “真有那么好学？” 梦瑶心中疑惑，将脑袋探过去，却发现郭唯根本不是在看课本——课本后面藏着一本小说！ “呵呵，我说为什么像没看见我一样呢。” 这场梦境是梦瑶以郭唯的记忆为基底编造的，而郭唯并没有见过她，所以她能拥有什么身份都不为过。 在不涉及核心记忆层面的前提下，想要修改其他衍生npc的身份易如反掌，所以对于梦瑶来说主要任务就是保护郭唯的核心记忆，以及想办法重塑他的识体。 保护记忆的方式就是让郭唯身边最重要的人或者事处于安全状态。 而想要让郭唯的识体在虚无中重塑，除了风险极大的修改核心记忆的方法，就只能通过本人主动回想起记忆的方式解决。 就像他的三位挚友，虽然其人近在眼前，但是郭唯只会觉得熟悉，并不会想起任何与异能者世界有关的事。 现在的世界与郭唯穿越之前的世界大致相同，都没有名为“异能者”的存在。 他只留有有关于凡世的认知和记忆，而穿越后的记忆已经被郭唯自己封印在意识深处了。正因如此，在梦瑶创造出的梦境里，郭唯的识体才得以“暂时保留”，不会直接消亡在虚无之中。 就像谲所说的话一样，照这样发展下去，仅凭郭唯一人是无法恢复记忆的。除非有涉及核心记忆层面的人或者事物发生了改变，能够触动那道封印，否则识体重塑就只是痴人说梦。 梦瑶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选择最保守的方式帮助郭唯重塑识体。 毕竟自己如果直接对这个该死的人类的核心记忆动手脚，一不小心他就可能灰飞烟灭，到时候自己一个人出去和那臭灰白袍道人也无法交代…… “啊啊啊，我一只高贵的梦之王虫为什么偏偏遇上了这俩烦的要命的人类啊！” 梦瑶在心中疯狂呐喊，她感觉自己已经麻木到欲哭无泪的状态了。 自己原本应该尽到王虫的职责，躺在梦之宫殿中接受族人的供奉，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而不是在这里为了一个该死的人类造梦续命！ 突然，晴朗的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声，云朵的心情飞快地低沉下去，聚集在一起。雷声过后不到十息，便已是骤雨倾盆。 见此情形，梦瑶迅速双手合十，同时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些细碎的话语。 “行，您可真是活爹，这都能知晓……我的意思是说，我错了，我会保护他、帮助他重塑识体。” 连续不息的雷暴在梦瑶说完这句话后戛然而止，这让她的额头不禁微微渗出了汗水。 那灰白袍道人的能力到底有多强，竟然可以向我在虚无中创造的梦境里投来目光？ 实力可以与王虫比肩的十三阶异能者？可是虫族的共享信息库中并没有记载有人类强者有窥视虚无的能力，他又是哪来的…… 难不成是那八位神只之一？！ 据说上个时代有八位异能者抵达成神三阶后圆满境界并彻底掌控了自己的大道，成就神只之位。 神只们拥有全寰宇中至高无上的权柄，每一个权柄都是世间规则意志的具体体现。 每一位神只的实力都与虫族的母虫相差无几，因为所有的母虫都是它们自身所属大道的圆满境界，且有能力诞下王虫及本族虫群，故此被称为十四阶，也就是成神四阶。 王虫们的实力则为成神三阶巅峰，而没有权柄的成神者三阶巅峰足以匹敌王虫，所以二者在同境界上的战力差距并不大。 —————————————— “叮噔噔咚……” 放学的铃声响彻校园，郭唯站起身来整理书包，而邻桌的梦瑶和梅晓生也已经收拾完毕。此刻前者盯着郭唯，后者则是看着梦瑶，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这时，有几个男同学走了过来，看他们的走向，目标似乎正是梦瑶。 “唉，梦瑶同学你好，我是陈明顺。我们几个想要请你吃顿饭，作为这个班级里新的一员的欢迎会，邀请你今晚来南江路11号街边的餐厅。” 梦瑶遮着嘴唇轻笑，委婉地回拒了。 “梦瑶同学，别着急拒绝啊……” 见几人还想说些什么，梦瑶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一些。 “我是说真的，真的不……” “不用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那几个男生身后传来。 “不是，你寄吧谁啊……” 为首者陈明顺脑袋上青筋暴起，似乎是在对自己的邀请被人拒绝而感到气愤，又是对于找茬之人的烦闷。 可是他刚转过头去，就对视上了一道极其冷漠的目光。 “大哥，你怎么来了？” 郭唯有些诧异，自己怎么又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种话？ “怎么是……李，李道！我跟你说，我可没有欺负同学……梦瑶同学她可是刚刚转校过来的！” 陈明顺双腿微微打颤，身体轻轻颤抖着，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李道那极具攻击性的危险注视。 “她是我女朋友，你小子挺厉害啊？” “啊……啊？” 不仅是陈明顺，郭唯、梅晓生甚至梦瑶，听到这句话后都是身体一滞。 “大哥，你什么时候……” 梅晓生刚想说话，就被郭唯、梦瑶和李道三人的眼神制止了。 “这位是我大嫂，所以你还留在这干嘛？难不成对我大嫂有非分之想？” “嗯，对，我是他的女朋友哦。今晚找李道有事做，所以欢迎会什么的我还是不去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的邀请。” 陈明顺终究是心灰意冷，一步一晃着失落地离开了。 “所以，一起走吧？” 李道瞥了一眼梦瑶，随后背着单肩包朝三人挥挥手，向着门口走去。 第58章 李道的疑虑 “多谢你刚刚帮我解围，李道同学。” 梦瑶朝李道微笑，后者只是“嗯”了一声，目光继续注视着前方，没有看她一眼。 这个人类怎么如此不识抬举，我可是在屈尊降贵地拉近关系，他竟然这么冷漠！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算了，想来他是郭唯的大哥，应该也在他的核心记忆里……可恶，我忍！ “郭唯，你身边的两位是谁？” 周清等到了郭唯，对他身边除了梅晓生以外的李道和梦瑶两人抱有疑惑和一丝警惕。 郭唯花了一分钟将二人与自己的关系给周清梳理了一遍。 “原来如此。” 周清看着李道，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李大哥，我是周清，郭唯和晓生的朋友。目前暂住在郭唯家里，希望可以和你也成为朋友。” “好。” 李道伸出手和周清相握，互相问候了一遍。这一幕让梦瑶更加气愤了。 不是，刚刚我感谢你的时候你可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的！ 什么意思，针对你姑奶奶我？ “梦瑶同学，你好。” 在梦瑶上演内心剧目的时候，周清也伸手和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周清。” 五人一同朝着郭唯家的方向走去，这让郭唯不禁有些疑惑。 梅晓生和周清现在跟自己住在一起，那李道和梦瑶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家也在我家附近吗？ 由于他对此没有任何印象，只能闭口不谈装作平静的样子，压抑住自己内心正在逐渐蔓延的恐惧。 “为什么，我除了他们的人名和自己关系很近，所有的细节都不记得了？” “除了那个梦瑶以外的人……我像是第一次遇见他们，但是又感觉很熟悉，很亲近……” “我是不是……表层失忆了？” 记忆的紊乱错误感：没有郭唯真正意义上的“熟悉的人”，也没有人来告诉自己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一个人处在这种环境下久了，他就会自然产生一定严重程度的恐惧心理，并感到极度不安。 由于郭唯处在恐惧状态下，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逐渐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中间是梅晓生和周清，最后面则是李道和梦瑶。 李道其实是故意放缓速度走在最后面的，这样刚好跟梦瑶的距离最近，而且自己如果动手，大概率不会被前面的三人注意到。 他已经注意这个“梦瑶”很久了。在自己的记忆里，郭唯并没有说过他认识一个叫“梦瑶”的人。而且除了郭唯高中比较要好的同学之外，黎明学院里也没有这一号人。 那么贸然出现在郭唯记忆里的陌生人，就只能是“别有用心”了。 李道走在梦瑶前面，一丝神识从脑海中探出，落到了梦瑶的脖颈后面并融入进去。 这是精神系术法【神识操纵】，一旦落入施法目标体内，就会在其识海中埋下用于标记的精神炸弹，并且炸弹的威力会随着被标记者的精神能力提升而增强。 施法者用【神识操纵】主动引爆精神炸弹后，被标记的人的精神就会遭受重创。如果精神方面是羸弱不堪的短板，那么被标记者就会直接变成施法者的傀儡，所有行动、生死皆在施法者的一念之间。 傀儡有自己独立的思考能力，还能够独自修炼继续成长，正是因为【神识操纵】特别针对精神，从而确保被标记者的灵魂的完整性。 精神是连接躯体与灵魂的桥梁，而施法者用神识控制了被标记者的精神，就相当于阻隔了二者的连接。虽然被标记者的灵魂尚存，但是其也会因此失去自身对躯体的控制。 如果这个梦瑶要对自己的兄弟做一些不利的事，那么他李道不介意让她的【记忆存在】在郭唯的记忆里灰飞烟灭。 毕竟【记忆存在】是一个人除了生理层面上活着的另一种【活着】，这种存在也可能会影响到后续对郭唯的识体的重塑。 不知不觉间，五人已经走到了郭唯家的门前。 郭唯的家座落于一座公寓楼的其中一间房子里，室内非常宽敞，甚至让人有些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公寓。 “梦瑶同学也是居住在这里的住户之一吗？” 在梅晓生询问过后，梦瑶木讷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郭唯问道：“你们也住这里吗？” “是的，他们三个住一间大屋，我住在他们左边的单人间里。” 还不等郭唯开口，李道就抢先一步替他做了回答。这让梦瑶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好巧啊，我来这里租的就是郭唯你们右边的屋子，和李大哥一样的单人间唉！” “啊？可是你和大哥他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为什么要租两个单间，情侣之间的小把戏？” 梅晓生突然的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许久过后，李道率先开口说道：“梦瑶同学并非我的女朋友，而是我见她当时脱不开身，情急之下编造的谎言罢了。” 见李道打破了僵局，梦瑶也跟着澄清了这荒诞不经的言语。 “李大哥说的确实是真的，我并非他的女友。我在今天放学之前甚至都不认识他。” “我当时正是听懂了李大哥的意思，他的办法不错，思来想去且只这一种最好堵住那群男生的口，就顺着说了下去。” “可二哥他不是说……难道是一见钟——” 见郭唯脸色忽然不对，梅晓生还想说什么时，周清赶忙拽了拽他的衣角，制止了梅晓生的胡言乱语。 “唉！晓生，今天我在课上听到数学老师讲的一道题，我还不太懂，你能教教我不？” “对……对！周清他还有题不会，走，进屋。咱俩一起教他。” 郭唯瞬间理解了周清的意思，不等梅晓生反应，二人一个前拉，一个后推，就将他带进了屋子里。 瞬间，现场就只剩下了李道和梦瑶二人，现场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这时，梦瑶缓缓朝着李道露出了一个微笑。 “李大哥……你到底是谁？” 第59章 李道与梦瑶的合作 “你竟然能脱离我的梦境掌控，想来也不是一般人。究竟是你并非他的【记忆】，还是你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能够免疫梦境了呢？” “我有一个疑问，还请李大哥解惑，你不会拒绝我吧？” 梦瑶朝李道甜甜一笑，李道却在她蜜糖般的笑容里看见了带有剧毒的锋利尖刺。 “现在的你似乎并非【你】，却又像【你】，一直没变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郭唯的核心记忆里呢？” 梦瑶一身深蓝色的星空，与那一双粉色宝石般的瞳孔，在夜色的浸润下使她本人显得更加魅惑而美丽。 “我并不是你的授业老师，没有义务为你解答疑惑和问题。” “而且我刚刚发现了一股极其微弱的波动。那一瞬间，你似乎也并非是【你】了。虽然这个变化非常微小，你掩藏得很快，但是我仍然能发现。” “而且现在的你位格似乎相当高，这也是你无法掩藏的漏洞之一。” 说到这里，李道看着梦瑶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冽而危险，似乎是在紧盯猎物，随时都可能会暴起冲上前去将她撕扯成数段。 “不论你是谁，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郭唯，都休想伤害他！” 独属于李道的大帝位格散发出极为强大的威压，裹挟着山洪般的威势席卷而来，似乎要碾碎梦瑶的身躯。 “哎呀，真是急躁呢。” 梦瑶展颜一笑，右手伸出在虚空中做了一个抓取动作，随后对着李道轻轻一点，梦瑶的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星盘。星盘之上散落着许多星星，以及十三种特殊的符号所在的十三个区域。 她在星星堆里观察许久，忽然抬手拨动其中的一颗星星，将其放到了一个特殊符号的区域下。 【梦】 一股粉色的光芒在夜空中暴绽，汇聚到梦瑶的周身之上。 帝威的冲击在光芒的阻拦下削减到近乎消失，待其到达梦瑶身前不到一尺时便已消散于无形之中。 见此情形，李道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掌收放间，一根玉笛出现在手中。 可当他将玉笛放在嘴边，准备吹响时，却被梦瑶阻止了。 “唉唉，李大哥，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啊！怎么还玩不起了……” 梦瑶小声嘀咕着，她在那根玉笛上感觉到了一股毁天灭地般的气息。虽然玉笛从外观上看来十分精美，但是它大概率不是在打架的时候用来给敌人演奏乐曲助威的。 她冥冥之中还有一种预感，如果李道真的吹响了它，那么在不展开防御立场的情况下，整个梦境就会被音乐之中蕴含着的力量直接摧毁。 “你这是要保护郭唯的样子吗？你莫不是要杀了他！” 梦瑶在心里大声吐槽着李道的莽撞言行，并狠狠地在脑海中鞭打了李道一千遍。 为弱小的郭唯发声，势必要声讨李道的暴行！ “那个……李大哥，你先把玉笛……放下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如何？” 李道听后，将玉笛从唇边挪开，双眼仍然死死盯着梦瑶，仿佛是要用目光将她钉死在虚空中。 “我……我其实没有恶意的……” 梦瑶用一副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李道，看得后者浑身寒毛竖起。 呃啊……好恶心的眼神……呕…… 李道只得避开梦瑶的目光，掐了掐人中，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 “那么，你接近郭唯，目的为何？” 梦瑶有些奇怪李道的反应，网上不是说女孩子这样做很招男孩子喜欢么？难道李道他现在在害羞？ 不是吧，我就做做样子装给你看的，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呕…… 虽然梦瑶非常不解，但她是最后还是停止了自己的表演，恢复成正经的淑女模样。 “我的任务就是保护郭唯的核心记忆，以这种方式帮助他重塑识体。不过我不能做保护以外的事情，重塑这事还得他本人自行处理。” 听完了这句话，李道若有所思地看着梦瑶，单手撑着下巴问道：“任务？还有位格比你强的人吗？” “那个臭……这个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在你做出能够威胁到这个梦境的行为之前，我绝对不会和你动手就行了。” 梦瑶有些赌气似的嘴巴鼓起，将头扭到一边。 “无妨。我不会伤害郭唯，所以我肯定不会对你控制的梦境出手。” “从现在起，你当这个梦境的核心，我来当保护装置。我不会对你的来历过问，但是我需要信任。” “我能够信任你么？” 李道盯着梦瑶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可能存在的不坚定和摇摆。 可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神识传来的精神波动反馈告诉他，梦瑶的心里没有一丝动摇，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多言了。” 李道面色一缓，对着梦瑶点了点头，随后走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梦瑶站在楼道里，面色悲伤而又无奈。 “为什么我这个女儿总是遇到一些实力变态的强者啊……” 说完，她低头看了看星盘，其中有一颗被自己标记的星星正在闪烁，那是她为这个子嗣做的星之占卜。 星盘倒映在虚空中，上面隐隐约约写着几个字： 强者随生，至高终成。 “既然她没事，我就该暂时离开了。希望她可以少惹一点麻烦吧……” 忧虑的眼神随风而逝，藏匿在虚空之中再无声息。 与此同时，梦瑶的眼睛眨了眨，她迷茫地观察着四周，又气愤地跺了几下脚。 “什么嘛？那个李道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仗着异能刻印法器强大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 等等，自己好像并不是人……不管了，我怎么能受欺负呢！ 可是我又没办法啊，我真的打不过他……窝囊，窝囊啊！ 梦瑶将身一扭，飞也似地夺门而入。 一旁在屋内端着茶杯的李道此时双眼微眯，缓缓抬起茶水抿了一口，随后放下杯子，自言自语地说道：“竟然没发现她位格变化的真正手段……” “梦瑶……你究竟藏了什么？” 第60章 危险来临 长夜又至，暗色侵袭了大地上的一切，沉闷的气氛笼罩着所有生灵的心头，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为何今天的环境让我感到如此压抑？” 李道心中惊疑不定，就连往日最爱泡茶的习惯也没有去做，反而在蒲团上打坐了许久。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今夜会发生一些很危险的事，而位格也一直在警示自己切莫大意，所以李道干脆不睡，打算直接修炼一整夜直到黎命的到来。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李道起身走到门前，用神识探查了外面的情况，发现是梦瑶站在房屋的门前，她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李道随即打开门，看了一眼梦瑶，说道：“进来吧。” 梦瑶点头感谢，随手带上房门后跟着李道一起来到客厅，二人席地而坐。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类似于很奇怪的预感那种。” 梦瑶的眼睛左右摇摆，粉色的瞳孔不断放缩几次，到处都透露着紧张。 “有，你也一样吗？” 见梦瑶再次点头，李道的眸光一凝， 眉头微微皱起。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还说明不了什么……但我们两个都有这种危险的预感，只能是要发生很不好的事情了。” 李道十分清楚，自己拥有大帝位格，放在自己以前的世界里是妥妥的至尊，而眼前这个梦瑶的位格虽然比自己稍微低了些，但也是不可小觑的强大位格了。更何况她似乎还有些秘密在身上，位格变化之后竟然能与自己比肩。 两位强大的人出现共同的预感，除了心有灵犀……这显然不可能。 还有就是未来要发生的事情很可能波及到自己身上，甚至危险程度不下于直接殒命！ “看来那未知的事很可能会在今夜发生，我会尽可能地替你们拦下所有危险。你去郭唯身边保护他们，记得隐蔽一点，不要让他们察觉。” 如果郭唯受到了不属于俗世范畴内的超凡能量的攻击，就有可能导致识体重塑失败彻底死亡。 毕竟郭唯现在仍然属于“失忆”状态，一旦出现了郭唯记忆中没有的、还未想起来的异能力量，他的意识就有可能会陷入混乱，永远无法挣脱虚无的束缚。 到那时，郭唯就只能迎接名为“死亡”的真正的怀抱了。 —————————————— 时间来到凌晨两点，夜半无人，万籁俱寂。 大街上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路边植下的一排排树木的枝叶随风晃荡着，偶尔传来一声猫头鹰的鸟鸣。 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正行走在大街上，他哼着轻快却诡异的小曲，白色的长裤和皮鞋与风衣的颜色完全相反，这让他在黑夜里更加显眼。 “哼哼哼哼～” “恶魔不惧死亡，因为他本就身处地狱～” “恶魔不惧时间，因为死后生命无限～” “恶魔不惧心，因为他本就是恶的衍生～” “恶魔喜爱乱，因为乱祂不受约束～” “恶魔喜爱欲，因为欲念是人的喜爱～” “恶魔讨厌序，因为序祂最好约束～” “恶魔讨厌剧，因为他不想被命运掌控～” “恶魔接近人，因为人们就是恶魔～” 一首类似于童谣的小曲，听起来却十分诡异，让人遍体生寒。 “欢快的羊羔们蹦跳着靠近恶魔～却不知道自己就要成为恶魔的餐食～” “可口美味的羊羔～好似一个个人儿～” “恶魔喜爱欺诈，因为恶魔就是欺诈～” 男子终于哼完了整首曲子，而他此时也已经站在了一栋公寓楼前。 “哼哼～我要找的主人似乎就在这里～亲爱的谲，你怎么不进去看看呢？” “我可太想看看啦！谢谢你，谲先生～不客气，谲先生～” 男子戴着半边哭脸半边笑脸的面具，哭脸上有一颗黑色的泪滴，而笑脸上有一道鲜红色的“血迹”，这无疑更增加了他的诡异感。 面具之下是男子癫狂的笑容，他提了提单边眼镜，手持竖杆银色花纹手杖向地面一点。顿时，白色的雾气从他脚下溢散而出，向着他的四周和公寓楼不断延伸着。 可当雾气即将抵达公寓楼的时候，它却直接停了下来，没有继续漫延。 男子眼眸微微一凝，他发现了雾气似乎并不是到达了极限距离，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场所阻隔了。 “吼哦？有趣，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男子走到雾气被阻隔的地方，伸出一根手指探近前方一些距离，却又瞬间缩了回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根被压缩到变形的手指，挑了下眉。 “是我从未见过的位格？竟然能够伤到我？我已经多久没有受过伤了……” “今天还真是有趣啊！” 男子的笑容更甚一分。 “我在刚才靠近公寓楼的时候，没有受到过任何伤害。” 话音刚落，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 只见男子被压缩变形的手指一阵扭曲过后，竟然恢复了正常的形状。 “位格竟然与神只相同？我还真是有点小看你们了……” “麻烦，干脆一下子全部解决掉吧。” 谲将帽檐压低，随后打了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此方小天地，一股浩瀚、变化无穷无尽的神力涌向公寓楼，顷刻间便将其撕成了无数碎片。 谲不断地发出癫狂般的笑声，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的神识瞬间笼罩了公寓楼的碎片所在，紧接着面色一滞。 没有生命迹象，也没有任何异能波动。 不对啊，我记得我留手了，怎么会直接湮灭了他们呢？ 谲的眉头皱起，又旋即松开。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嘻～” “原来是这样啊～” “小家伙，你的梦境可真是有意思呢～” “你是几阶的【梦】？如果只有十阶，你的【梦境逆转】就无法拦住我哦。” “虽然我可以用【欺诈】和【变化】的权柄将刚才的场景化虚为实，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我会压制自身境界，以十阶的实力来和你们两位切磋一下～” “希望新的乐子不要太快失去，这样我还可以多玩一会儿！” 第61章 冲突爆发 谲用手杖轻轻划破虚空，击碎了梦瑶为他设置的拟真梦境。 一道虚幻的、泛着混乱光晕的空间裂隙出现在谲的面前，他随即迈步走入其中。 光影闪烁，谲重新出现在公寓楼前，只不过这一次他的面前多了一个人。 那人盘膝而坐，身体浮于空中。谲刚刚靠近了他一步，他就瞬间睁开了双眼，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闪烁着，明灭不定。 他正是李道。 李道已经强行解开了大帝封印。而他十分清楚，如果自己不能在半刻钟的时间内将眼前的人放逐出虚无，那么梦瑶和郭唯将会面临更大的威胁。 这个时空的分身强度并不高，维持半刻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超过这个时间，这具分身就会直接消散。 “分身？” 谲先是疑惑，随后便狂笑起来。 “你竟然只是一具分身？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分身都有这种强度，那你的真身又该强大到何种地步呢？” “哈哈哈哈，好期待和‘你’见面啊！希望这件事结束过后，你千万不要被我找到哦～” 李道闻言停下了打坐，改变姿势后身体逐渐下沉，直至双脚接地。 他手中凭空出现一根玉笛，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悠扬的笛声蕴含着天地间的大道之力，音波像洪流一般向着谲席卷而去。 “徒劳无功。” 谲一挥手杖，成神者的大道威能瞬间显露而出，狂暴激烈且无与伦比的力量与玉笛所发出的音波相撞在一起，两人之间的地面顷刻间变得支离破碎。 李道身形闪烁，一瞬间就到了谲的面前。他手掌之中雷光爆闪，裹挟着一股大道之力，直接一个大手将谲的面部抓住，猛地按下。 “轰！” 地面被巨大的压力挤得塌陷了数十米，并且随着雷霆的【破碎】特性的蔓延直接碎裂成石块甚至是颗粒。 雷之大道的力量代表着对世间一切物体与生灵的极致攻伐，在这种强压之下地面只堪堪破碎数十米，已经是出于梦瑶对梦境的大力保护的前提下了。 李道给了谲一个暴栗摸头后就退至十米开外，而先前的公寓楼也早已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烟尘散去，其中一个身影缓缓站起，谲的身上并无任何受伤的痕迹。 果然是这样么。 十三阶的躯体强度不是现在十阶解封的实力能够碰瓷的。 尽管对方已经将位阶压制到和自己同境界了，但是躯体的强度上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生命层次在第一层与第二层的时候同属于“凡境”，而异能者的生命层次一旦跨过二层，步入三层之后，就脱离了凡境的范畴，可以真正被称作“神境”。 神境又分为第三层和第四层。虽然二者之间只需要跨越一个位阶，但是每一层的跨境都如过天堑。 九阶升至十阶成神需要异能者踏入大道，而由十阶突破为十一阶，即成就第四生命层次，则需要将自己的大道融入三千大道，并做到融会贯通。 这也是为什么异能者在跨越生命层次之后的战力会以指数级暴增。 因为突破生命层次本身就已经代表了异能者对于异能、大道的理解加深，以此来反哺自己的生命本源。 又因为异能者突破生命层次时会出现大致相同的天地异象，故此在联盟的一众研究员的分析之下，凡境到神境的生命层次被具体分为如下四个境界： 星辰境、辉耀境、冥光境，以及日月境。 原本的生命层次只有四境，而在某一天一位三阶成神者探索虚空回来报告时，他说自己遇到了“更高生命层次”的生物。 “那是比我更为强大的生命体！即使我与祂相隔万丈，我还是感受到了一股生命层次差距带来的极为恐怖的压迫感！” “那种生物……祂绝对不是日月境！” 再到后来，一众研究员与至强者共同认为，超越日月境的生物就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母虫”之一。 他们不认为苍蓝星有祂的存在，所以更倾向于强大的母虫其实是十四阶异能生物体，也就是第五生命层次。 由于那位成神者表示自己无法想起任何有关于母虫的外貌特征，说看着时而像小儿、时而又像中年人、时而又像老人、时而还像任何除人以外的生物，所以母虫的第五生命层次被称为“万相境”。 更加令人恐惧的是，母虫的样貌在所有目击者的眼里比人类更像人类！那副容貌和体型，简直像是天刻一般，只能用“鬼斧神工”来形容！ “现在你应该清楚，自己做的都是些无用功罢了。所以……你是想要我直接杀了你，给你一个痛快，还是……” “你要顽固地拼搏到底，让时间和痛苦来折磨你的身心，然后在无与伦比的绝望中死去？” 谲眉眼弯曲，嘴角勾起，有着一抹疯狂的嘲弄和戏谑，还有着病态的怜悯。 见李道久久不应，只是一味地盯着自己、注意自己的所有举动，谲仰着头，伸出一只手捂住脸后，便开始癫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真傻啊，竟然会问你这种问题！” 突然，他嘴角沉下，停止了狂笑。随后微微低头与李道的目光平行而视，眼神里满是疯狂的意味。 “毕竟……你我都已经知道答案了……” “不是吗？” 这个疯子……他要干什么？ 不好，心中的预警更甚了！我无法预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必须先发制人，将他手中的主动权夺走！ 李道身上玄奥的气息猛然拔高了一大截，并且没有任何停止的趋势，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暴涨。 此时的他已经解开了大帝封印，实力正在不断攀升，达到一个目前他无法实现的境界。 其实李道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无法速战速决，那么危险性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增加，最终到一个无法收拾的地步。 而真到了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第62章 我们联手，击溃祂! 第一种是一般的疯子，或许不可怕。 疯子的脑袋是混乱的，理智全无，行事完全不合乎逻辑。 第二种则是有理智的疯子，比一般的疯子要强一些。他们能够思考，但行事和思维仍然脱离不了“疯”的范畴。 而第三种，拥有极高的理智、行事毫无章法却有着不混乱的思维，这种疯子才是最可怕、危害性最大的存在。 谲，正好属于最后一类。 你永远无法预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更有可能阻止不了他要做的事。 虽然谲被称作“疯子”，但是他的智慧和疯狂比任何人都要高！ 因此，李道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先声夺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开封印暂时恢复帝位实力。到那时，自己的位阶能够上升到十三阶巅峰，在付出这具分身为代价的情况下应该可以将谲放逐出虚空。 十阶巅峰……十一阶初期……十二阶中期……十三阶巅峰。 李道的气息直接攀升至十三阶巅峰！ 此刻，李道睁开了一双眸子，耀金色的瞳孔在夜空中暴绽，庞大的威势撑开天地，他的身后缓缓浮现一道巨型虚影，看起来竟似一位神明！ 大帝临凡，天地撼动！ 李道的大帝位格完全展露，他已经解开了全部的封印，将自身境界与实力一同提升至最高。 在李道解封突破的这一过程里，谲并没有对他做出任何干涉的行为，反而在他完全突破后鼓起了掌。 “哎呦？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种底牌，真是给了我太多的惊喜啊！” 谲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下巴。 “虽然实力是十三阶巅峰，自身不具备任何【权柄】，但是你身上似乎有一些秘密啊！” “就好像开了挂一样，你的位格竟然完全不输拥有【权柄】的我！” “你不是寻常的成神三阶，你的秘密是什么？呐，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哎嘿嘿，哈哈哈哈哈！” 在一阵尖锐刺耳的阴笑声中，谲的身形不断扭曲着，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道见状将神识瞬间笼罩至整个梦境，却并未发现谲的踪迹。 去哪里了？他不可能直接脱离这层梦境的。唯一离开这里的方法只有解决掉我的分身，分身消散过后才会打开第三层梦境。 那么他一定就在我的附近！ 李道将精神力散布在整个梦境的每一处地方，随后意念一动，海量的精神力连结成一张天网，爆炸传来的波动此起彼伏，不断地相互抵消又相互增强。 在如此密集的爆炸中，李道的精神力急剧下降着。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李道的神识终于探查到了一处精神波动反馈异常的地方。 李道瞬间锁定了谲的气息，大手一挥，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朝着他镇压而下。 三十六天罡神通之【大小如意】、【振山撼地】！ 大地爆碎开来，场面一时间飞沙走石，力量互相碰撞所传出的的剧烈轰鸣声响彻云霄。 “厉害。” 谲的身形被迫显露一瞬，抬手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和李道一同于原地消失不见。 空无一人的梦境中，虽然看不见谲与李道的身影，但是虚空中一直传来音爆般的响声。 “就这样受人保护，躲在大后方观战还是第一次呢～” 就在原来李道的身后，公寓楼的所在地处，一道一人高的空间裂隙缓缓打开，随后便是梦瑶从中走了出来。 少女在虚空中徒手画了一个圆，她的面前顿时出现了一个星空占卜盘。 梦瑶不断比划着星占盘。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叮”，星占盘成功归位，而梦瑶也占卜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 “那人竟然是拥有权柄的八位神明之一？！” “转移伤害……是【忆】的【空间】权柄吗？这种可以破除梦境、扭曲现实的能力，前者可是【空间】做不到的……” “毕竟梦境可是带有‘欺骗’特性的……等等，说到欺骗，还有【欺诈】！” “拥有【欺诈】权柄的那位神明，据传性格多变似海上小舟、行事风格随心所欲，不在乎功利……【谲】！是了，是了，一定是祂！” “并非扭曲空间转移伤害，而是欺诈了自己受到的伤害。本就是掌控【欺诈】的神明，怎么可能会被带有欺骗特性的梦境骗到呢？” “孩子啊，你还是太嫩了些。在你成长起来之前，我就先替你挡下所有的风雨吧。” 梦瑶有些忧虑地望着虚空，那是李道与谲二人消失的地方。 “那个叫李道的人类也并非泛泛之辈，他竟然能与使用权柄的神明的人间体交手而不处于下风……虽然他目前的实力只有四阶异能者的强度，而且处在这个梦境时空里的只是一具分身，但是他的底蕴和后手真是强的可怕……” “不能让他孤军奋战，分身的能量有限，像他这样直接完全解开封印的情况下，最多只能维持五分钟。” 我必须去帮他！ 梦瑶意念一动，随即身形隐去，来到了另外一处虚空。 神识覆盖此地后，梦瑶捕捉到了二人的踪迹。此刻李道正与谲酣战，虽然十三阶的能量储备近乎无限，但是长时间的战斗是会消耗极多心力和精神的。 二人虽面色不变，但精神消耗过半，极致的投入、凝聚精神、将注意力放在对敌和闪避攻击上，已经让李道和谲略显疲态。 神明的人间体与成神三阶巅峰的异能者并无差别，只是前者拥有【权柄】罢了。所以就算是神明的人间体，也是要遵守凡世的生物定律和理论的。 “哈哈哈哈哈！真是强大，无与伦比的力量啊！” “李道，你可太让我惊喜了！” “如此逆天的实力，不论是躯体、精神，还是神识，甚至于灵魂、位格，都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存在！” “除了没有【权柄】，你简直比神明更像神明啊！哈哈哈哈……” 李道将手掌对准谲，五指逐渐张开，缓缓开口，威严的声音响彻此间天地： “你，该上路了。” 第63章 异变徒生 李道在与谲激战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一旁到来的梦瑶，只不过此“梦瑶”非彼梦瑶，因为李道察觉到她现在的位格又变得极高。 就好像换了一个人掌控身体一样。 如果是一体双魂，那么一个灵魂执掌身体的时候，另一个灵魂是能够看到这期间发生的任何事情的。 先天的一体双魂就是这种表现，而由之前梦瑶的变化来看，她似乎并没有一段与自己对话的记忆，那就应该可以排除她是先天一体双魂的情况了。 后天的一体双魂分为人为分离自身魂魄和人为寄生魂魄。前者是分离出的两个魂魄都是自己，而后者则是他人的魂魄寄生在自己的魂魄里。 在后天的这一情况下，如果是前者，那么位格绝对不会升高，反而有可能降低，最好的结果就是保持不变。 由此可见，梦瑶是后天一体双魂的人为寄生魂魄。 魂魄寄生需要两大条件，一是灵魂的相性极高，血缘关系越近灵魂相性越高；二是发动寄生的人位格必须高于被寄生之人，否则就会出现两个魂魄谁也不服谁的相等位格，这种状态通常只有一个结局：两个灵魂一同魂飞魄散。 或是被寄生之人的魂魄位格高于发动寄生之人，被寄生之人的灵魂反倒成为了主灵魂。 如若灵魂相性不高，就会发生灵魂受损的情况。梦瑶并没有灵魂撕裂的表现，那么寄生她的人大概率就是她的直系血亲。 在这一瞬间的时间内，李道就已经理清了梦瑶身上的大部分秘密。 “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的魂魄被自己最亲近的血亲之人寄生了，真是可悲的灵魂。” 李道与谲对冲了一拳后闪身退至千米开外，趁着这短暂的时间休整自身气息，并且用神识联系了梦瑶。 “你不应该亲自前来，这样完全是将自身与郭唯的安危置于险境。” “哎呀～我的气息隐藏的这么好，竟然还是被你发现了～怎么做到的？” “你不是梦瑶。” 藏匿于虚空之中的“梦瑶”不禁瞪大了双眼，随即又恢复平静。 “看来你都知道了，”梦瑶嘴角微微勾起，“真是令人震惊的智慧。” “先说正事。”李道眸光一凝，紧盯着对面正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并看着自己的谲，“待会见机行事。” 不等梦瑶提问，李道就已经朝着谲冲了过去。 “喂——你还没有说我要怎么配合你呀——” 见李道仍然没有回头，“梦瑶”顿时觉得一股热血上脑。 这个李道，多说一点话他会死啊！ 李道身形暴进，接近谲的过程中他的气息逐渐攀升，到达谲附近不足两米时已经攀升至顶峰。 谲感知到了李道身上正在变化的气息，他的面色骤然变得惨白。 “你的位阶竟然隐隐有突破十四阶的征兆？！” “不可能，苍蓝星上的禁制就是十三阶巅峰，你只是一具分身，不可能突破十四阶的！” “你疯了？！如果真的突破了，这个梦境就会直接崩溃的！你难道不想保护你的好兄弟了吗？！” 李道冷笑一声，用居高临下的眼神蔑视着谲。 “在这里你更危险，所以我需要先清理掉你这个不稳定因素。” 李道周围的能量开始不断聚集，而身处中心的他也变得越来越亮，这是要爆炸的前兆。 “谲，你只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废物罢了，也敢妄称神明？” 李道的双瞳中闪烁着耀眼的金光，极多的能量堆积如山，竟然累成了一道酷似李道的人形虚影，就如同那真神的法相一般傲立天地之间！ “这样自爆会杀死自己的，你真的疯了！我必须先离开这里，我的人间体还有用，绝对不能折在这里！” 说着，谲便直接撕开了一道空间裂隙，准备穿越其中从而逃离欲与自己同归于尽而即将自爆的李道附近。 “此地空间【变化】，可由梦境直通现实！” 正当空间发生变化，谲欲迈步急离此地，就只听李道威严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带着不可置否的意味传入谲的脑海里。 “不允。” 空间仍然在变化，可谲却突然发现自己不能从梦境去往现实了。 “本帝言明，此地禁止空间穿梭！” 谲的身子一半穿过空间裂隙，一半留在原地。李道话语落下的一瞬，空间裂隙突然关闭，直接将谲削成了半个人。 他只剩下半边身子留在梦境里，另一半此时还在现实中。大片鲜红的血液洒落在地，削面的器官和血管里有的完整，有的残缺，有的甚至还在跳动，看起来极其瘆人。 “啊——！” 谲惨嚎一声瘫倒在地，用他仅剩的一只手捂住一小部分伤口，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充满血丝，似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啊啊！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 “假言亦真，虚物亦实！我身所受之伤是谎言，一切其实都如原初般无恙……” “不允。” 谲的伤势开始迅速恢复，却又因为李道的一句话重新变为重伤的状态。 李道淡漠地看着谲，双眼凌厉而充满杀机。 “我见过的人太多了。” “他们无一不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都是狂妄自大且恃宠而骄。” “曾经有很多人都想要杀死我，你不是第一个。” “可到最后他们却没有任何人能打得过我，也没有和我同一个时代的天才仍然活着。他们都死了。” “你若是觉得自己能杀死我，那不妨来试试看。” “我会一直等着你。” 李道意念一动，打开一道空间裂隙，将谲送入虚空乱流之中。 “唉，别急啊？让我再补上一刀，正义的角色都是因为没有补刀而葬身于反派的报复，小说里都这么写。” 梦瑶从虚空中现身，匆忙抬手向着空间裂隙中打出一道蕴含梦之大道力量的攻击。 “额……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李道说着也补了一道攻击，而且用了九成的湮灭大道之力。 第64章 只需心存，万般终成 虚空乱流中，谲的身躯已然残破不堪，湮灭一切的力量正撕扯着他为数不多的生命力。 “哈哈哈哈……” “没想到我竟然被打败了，该说是太久没有和神明层次的强者战斗了么？” “没关系，等我这具分身消亡，灵魂铭刻下的记忆就会传给主体。到时候，所有的分身都能接收到主体的记忆，而那个李道，将会经历最为痛苦的精神恐惧折磨！” “啊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谲突然感觉到了两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朝他袭来，不禁面色发白。 一道大道级别的湮灭之力先打在谲的灵魂上，随即又是一道梦之大道的力量侵袭了他的精神。 湮灭的力量肆无忌惮地侵染着谲的灵魂，让他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哀嚎声；梦之大道的力量将他的精神拖入如泥沼一般无限循环的梦境中。 精神逐渐衰竭，灵魂缓缓湮灭，谲意识到了分身消亡已经成为定局，随即释怀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竟然能够湮灭灵魂！李道，李道，你真是好手段！还有和你一起保护郭唯的那个强者，应该是【梦】吧？” “可是你们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这半具分身上，究竟有没有发现另外一半去了哪里呢？嘻嘻嘻……” 随着一阵扭曲阴冷的嬉笑声，谲的半具残躯直接消逝于无形，徒留一片寂静于虚空之中。 —————————————— 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四周什么也没有。 好冷…… 我……死了吗？ “哈哈哈，郭唯你小子成绩怎么这么好了？什么时候背着兄弟们偷偷去的辅导班？” 一个有着灿金瞳色，温和儒雅的文墨书生站在山巅之上的凉亭里，手持玉笛吹奏着风与自由的轻扬乐曲，旁边还有另外三人席地而坐。 郭唯记得那吹笛之人名为李道，而旁边三人分别是一位憨厚帅气、拥有一头蓝莓发色的梅晓生，一位面容清秀的盲人少年周清，以及一位看上去有些内向的、不知姓名的墨发蓝眸的少年。 “二哥，周清，大哥他吹的笛子真好听啊！” 梅晓生转过头来，看着墨发蓝眸的少年和周清，露出了无邪且开朗的笑容和一口雪白的牙齿。 “是啊，咱们四个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休息会儿了……” 周清看着不知名的少年、梅晓生，以及李道，眼神里充满释怀，看上去别有深意。 “你们……你们是……” 墨发蓝眸的少年有些茫然地看着李道三人，眼里满是不解。 “万古一帝，李道。” 温和儒雅的文墨书生青年将玉笛提在手上，向少年投去一个令人安心的目光。 “命运执棋者，梅晓生。” 憨帅的蓝莓发色少年的笑容似乎有某种魔力，让郭唯心里不再迷茫，反而像是被阳光抚摸过，感觉暖洋洋的。 “无源之人，周清。” 周清的一双盲眼盯着少年上下打量，似乎是想将他里里外外看个透彻。 就在这时，李道阻止了周清的举动。 “不必帮他，他就是祂，但现在他还不是祂。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他后面的路也就不用再走下去了。强行踏入这条路只会让他受尽更多苦难……” “可是！”周清欲言又止，终是低下头来，“我知道了……” 少年见三人如此举动，内心更加疑惑不解，却又听梅晓生说道： “二哥，你能想起来自己是谁吗？” “不单单是名字，更是一生经历，一生追求，一生所学。从过往，到现在，去未来，你都能想起来自己是谁吗？” 少年听着梅晓生的话，怔怔出神，冥冥之中似听到了一些温和、宏达、定心宁神的梵音，声音由模糊逐渐变为清晰。 “心道……” “心之……所想……万般，万般皆成……我愿……” “以此为道基，开心力之源……” “阅尽众生，方知疾苦……踏入苦难道，历经困劫海，终至忘忧彼岸……” “以众生苦养心之苦，以劫难砺心境，方为【知苦】。” “阅尽生灵，方知万物……步入变化道，解理世间体，皆终化其相形……” “以万物灵蕴心之灵，以生之相化心之相，方为【万物】。” 知苦……万物……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是谁在我的脑子里说话？ 少年痛苦地捂住脑袋，身旁三人见状虽然心有不忍，但是无一人去帮助他。 因为此刻少年，正走在自己的道上，于不知意的情况下企图自然地叩开大道门扉。 一个身着灰白道士长袍，眼蕴阴阳似有世间一切的男子出现在少年的记忆中，二人盘膝相对而坐，看上去像是正在讨论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少年心中一惊，心想那男子对面的少年为何与我身形模样完全相同，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听那少年对面的男子缓缓开口说道： “郭唯，时空、生死、命运、因果等大道都是极为强劲的道，但你可知为何只有心道能做到世间一切道法都无法做到的事吗？” 名为“郭唯”的少年摇头，向男子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并不知晓，还请大师兄解吾之惑。” 男子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深意，看得对面的郭唯反而有些不自在。 “心，仔细地看，想想你的心。” 男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郭唯的心所在的胸部位置。 “我的……心？” 郭唯似乎愣住了。此时在一旁观看二人的少年也愣住了。 “为何心道能做到其他大道做不到之事？” 少年闭眼陷入了沉思，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到底过去了多少年月，少年终于醒悟，惊喜地大喊道：“因为心，因为心啊！” “正是因为我的心在告诉自己，能做到，一定能够做到！” “不论是否能以人力击穿钢铁，又是否能以凡躯遨游星空……只要有心，那么所有的困难都将如同翻山越岭般被跨过！” “凡人，亦可比肩神明之伟力！” 第65章 勇气与飞鸟的故事 少年刚说完这句话，郭唯与男子就齐齐看向了他所在的位置，像是能看见他一般。少年心中大惊，似乎有些惧怕发生什么变故。 意外的是，二人都对自己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你们……能看见我？” 少年有些胆怯地询问着，声音都比之前低了不少。 然而，二人都没有回应他的话。 正当少年内心疑惑时，却听男子说道： “知心为根源，成万般大道。于你而言，当下已是不错的心道境界了。” “你……在装作失忆，装作不知道这一切……对吧？” 道袍男子见少年脸色逐渐有些苍白，表情有些许戏谑地缓缓说道： “其实你早就知道李道、梅晓生以及周清的身份了吧？” “你是我见过最为聪慧的，但也是最懦弱的。刚开始见到他们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因果始终，对吧？” “你是想醒来的。只不过当你看见了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你的核心记忆里的时候，你突然有些畏惧了。” “畏惧有梦瑶这个记忆里从未出现过的人；害怕外界的情况真如最坏的结局一般；恐惧一番努力拼上所有之后仍然不能离开这片时空。” “我说的，都对吗？” 少年脸上再无一丝血色，他感觉身体似乎有些冰冷，感觉自己像是在南北极久久接触不到火源而被冻僵的科考人员一样。 “既然你已经理解了【自我】，为何迟迟不醒呢？” “你还在犹豫什么？你在恐惧，对醒来之后将要面对的一切感到迷茫？” 少年身体开始颤抖，却不知原因。他心想可能就如那道袍男子说的一般，自己确实对“未知”的未来有着莫名的恐惧。 “你不必害怕，我会和你一同面对。不论是什么未知，还是那劳什子强大的敌人，我都会与你并肩同行。” 少年又看向刚刚说话的郭唯，开口的一瞬间将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为什么……那么笃定……你能和我一同面对？！你又不是我！” 少年的声音颤抖，略带有哭腔和愤怒之意。 “不。” 郭唯看着少年，眼中尽是温柔和包容。 “我就是你，但你还不是我。” “但我保证，你终会是我。” “不要害怕未来。也许未知的确会带来恐惧，但那不确定的特性才更加令人向往，不是吗？” 见少年微微有些怔神，郭唯微笑着告诉他，要给他讲一个故事。 一个勇气与飞鸟的故事。 “高耸的山崖之上，有一群鸟儿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平常有趣的事情。” “今日他们看见了一只雄鹰在天际翱翔，鸟儿们都十分向往着自己能够在天空中飞翔，可他们总是觉得自己与雄鹰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自己是飞不起来的。” “‘我们不比雄鹰，它的身躯和翅膀能够适应狂风，我们天生就不适合在天空中飞行！’、‘不要想着跳下去，狂风会将你撕成碎片的！’几只鸟儿嘶叫着向周围的同伴传递自己的观点，随后有不少鸟儿都认同了它们所说的话。” “鸟儿们讨论许久，最终稀稀拉拉地离开了山崖，只剩一只鸟儿站在原地，仍然凝望着天空与雄鹰，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它没有听信同伴们的话语，依旧认为自己可以像雄鹰一样在天空中飞行。” “一位吟游诗人因欣赏天空与大地的美景而路过此地，恰好看见了那只鸟儿停留在山崖上的一幕。” “于是诗人走过去，坐在飞鸟身旁问道：‘你在看雄鹰飞翔，你也想像它一样翱翔天际吗’。” “飞鸟告诉诗人自己非常想在天空自由地飞翔，可是自己做不到像雄鹰一样有勇气从山崖跃下，也没有与它一样粗壮的翅膀。” “因此自己害怕一跃而下之后只会从山崖高高坠下，迎来名为死亡的结局。” “诗人听到这，爽朗而释怀地大笑了几声，随后拿出了一面镜子。” “镜子照映出飞鸟的身形相貌：虽然不及雄鹰的翅膀，但是不输其粗壮而有力；优美的流线型身躯仿佛是为翱翔天际而生，不输雄鹰的野蛮凶猛。” “飞鸟见此十分惊讶，自己竟然拥有这副天作一般的身躯？这是我吗？” “诗人笑容不改，语气严肃而眼神坚定地告诉飞鸟，它与雄鹰都能翱翔天际，只不过缺少了一样东西。” “在飞鸟的催促下，诗人说出了它心心念念的答案，能让它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答案。” “勇气。” “不惧死亡，从山崖上一跃而下是勇气；不听流言蜚语，坚信自己能够飞行亦是勇气；不对未来的事感到迷茫，坚定地走向未来仍是勇气。” “‘可我还是有些害怕。’飞鸟摇头晃脑地对诗人说道。” “‘不要畏惧，孩子，让我来为你奏响勇气与飞翔的高天之歌吧！’诗人看向飞鸟，拿起了他所珍爱的琴，开始拨弄琴弦。” “飞鸟听着音乐，它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暖流充斥心房，自己在这一刻似乎不再害怕死亡。它随即快速奔跑起来，从山崖上猛地跃下！” “它并没有摔落山底迎来死亡，而是随着一阵呼啸的狂风，这只勇敢的鸟儿高高地飞起，飞向了它心驰神往的天空。” “当它跃下山崖的那一刻，它就明白了所有。” “自己的名字就是飞鸟，自己原本就能飞，天生就是在天空中飞行的好手，只不过是之前缺少了一点勇气！” “最后，飞鸟回到了山崖之上，激动地感谢了诗人给它带来的勇气之诗，让自己学会了飞行。” “可诗人却笑着告诉飞鸟自己并没有给予它什么‘勇气之诗’，一切都是飞鸟自己的功劳，是它心中充满坚定飞翔的勇气、不再胆怯，才能有如今飞上高天的成就。” “飞鸟听见诗人说的话，不禁大为震惊，同时它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要畏惧于面对未来，有时候自己只需要像只飞鸟一样，坚定地从山崖上一跃而下，自然就能学会如何飞行。” 第66章 初憩身处虚无，再醒已临三境 “说白了，你只是害怕自己做出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但是谁告诉你努力会白费？命运么？” “其实，终究是你的精神在害怕，而你的心却没有。” 少年看着郭唯，似欲将答案看穿。 “如果你真的不想离开这里，不想拯救自己的伙伴们，不想知道这个时空的真相，那么你在最初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放弃。” “可你没有，而是挺过了第六次虫潮爆发。” “既然已经开始了，为什么不坚持到这一切结束之后呢？你甘心让之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吗？” “听到这里，还不醒悟？” 郭唯笑眯眯地看着还在微微怔神的少年，打趣般喊了一声少年的名字。 “郭唯，你该醒了。” 少年的身影与郭唯逐渐重合，二者终成一人。 一声玻璃碎裂般的声音在此方天地间响起，郭唯缓缓睁开了眼睛，如天空一般湛蓝的一对宝石，明亮而纯净。 “哈哈……我还真是让大家为我费心劳神了一番啊……蛮不像话的。” 一片代表着虚无的黑暗之中，有一点微弱的辉光一下一下地闪烁着。 那是名为“记忆”的光，用来锚定自身意识的钥匙，它形成了一层护盾，保护着里面的意识体，不让其被虚无同化。 记忆实为【存在】之物，与【虚无】相对，因此具有二者特性的事物会互相排斥。在记忆的辉光亮起时，就代表着郭唯成功锚定了自己的坐标，也是让自己的意识体脱离虚无的方法之一。 像在大海中一样，记忆带着郭唯的意识体逐渐上浮，直到脱离了【虚无】，到达【存在】与【虚无】的交界地——虚空。 在这里，意识体才可以由虚无的状态逐渐转化为存在，而记忆则充当了不可或缺的必要关键因素。 如果把完全重塑成功意识体比作出生后的小鸡，那么记忆就是蛋壳，里面的意识体雏形则是还在成长化形的生命。 意识体在重塑出基本形态后，则需要将记忆形成的保护罩破开并“吃掉”，这样重新诞生的意识体才会具备成长的能量。 这种方法其实非常冒险，心道的注释上标明了“如不到绝境请勿用此法重塑意识体”，大致意思是用了就会让自己直接身处险境，毕竟主动进入虚无后身死道消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当下想不用都已经不行了。 郭唯和方泽等人推测过，按照第六次虫潮爆发的程度推算，第七次的虫潮将会比众人的异能位阶高一到两阶，到那时候众人要应对的场面才是真正的灾难。 如果不铤而走险、剑走偏锋出奇兵，那么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尘心在郭唯拿到的那本心道上写了一些备注，大多数都是对功法的调侃。比如这个意识体重塑的方法本名为“塑识”，尘心竟然将其戏称为“鸡蛋速食大法”，还有“净神篆”。 并非尘心说的不对，而是太过于形象。郭唯发现“塑识”能够完全抹除记忆中的杂质，让意识体变得更加纯净。 如果一直用“塑识”且成功的情况下，使用者的意识体将达到“无暇”的程度，甚至更加接近于【记忆】的一部分。 此【记忆】的含义是掌控了权柄的神明。心道有记载，当今时代共存八位神只，祂们都掌控着不同的权柄，分别是： 掌控【命运】的【剧】。 掌控【衍生】的【心】。 掌控【时间】与【空间】的【忆】。 掌控【欲念】的【欲】。 掌控【归终】的【逝】。 掌控【定规】的【序】。 掌控【破矩】的【乱】。 掌控【欺诈】与【变化】的【谲】。 前者是权柄，代表着神只从含义层面上彻底掌控了它，拥有了其至高无上的力量。 后者则是神只之名，统括了祂在某些层面上的能力，即在这些层面上祂的力量极为强大，远超一切寰宇中的万物生灵。 相比起“塑识”来说，郭唯觉得尘心的“净神篆”形容更加贴切，于是乎后来一直将此功法的名称视为后者。 净化意识体及记忆中杂质以达到“登神”本质的功法，让凡人能够接近名为【忆】的神只，甚至成为新的神明，本身就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奇迹般的存在。 成为神明只是奇迹，而奇迹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么？心道的存在本来就已经是一个郭唯遇到的奇迹了！ 意识体重塑完成之后，郭唯便开始观察着自身的一切。就像开了上帝视角一样，不论是身外体内的各种生理情况，亦或是精神品质、性格特点，甚至于精神、灵魂、意识等这类“定义虚物”，自己都能了如指掌。 这是什么能力？我竟然能了解自身的躯体、精神、意识、灵魂的实时状态？ 心道早已刻印在郭唯的意识里，此时他将其塑形出来，边对比自身情况边翻找着其中的篇目。 心道的记载似乎趋于无限，所有的人、事、物都记载其上，功法种类繁多、介绍详细，而心道却只有薄薄一本。 大概是因为其内容被不知何种的神秘力量施加了某些影响，心道本书的长宽高三维可以随使用者的意念而改变，甚至可以不用实化成书等物体，在脑海中就可以呈现出自己需要的信息。 跟智能ai有些类似，只不过搜索的信息如有相似之处就会被一同筛选出来，这倒是让郭唯感到有些无奈。 相比于虚拟信息呈现，郭唯还是更喜欢纸质版的书形态，似乎是在留恋未来科技化的世界里的旧时代记忆？ 终于，在多番对比之下，郭唯找到了最符合当前状况的一篇记载。 “心道第三境，【见自我】，也是【成圣三见】的其中之一。其意为对心道有了一定的理解后，再去了解自己。” “对于自己的了解程度越高，心道修炼者升为【见自我】时所能发挥出的实力就越强大。” 郭唯在书页的末端又一次发现了尘心的备注。 “【三见】不分先后，完满者皆可心道成圣，修为一步登天。” 第67章 险些身陨 “【成圣三见】，那是什么？” 郭唯对这个特殊词汇来了兴趣，但尘心并没有另外标注，心道上未曾领悟的某些特定知识也难以一时间找到，他就只好作罢。 如今成就了心道第三境【见自我】，是时候醒来，规划下一次虫潮的作战了。 郭唯的意识体在虚空之中游荡，不一会儿便找到了自己躯体的定位。 就在郭唯准备脱离虚空的那一瞬，他突然心脏猛跳。来自灵魂的预警疯狂提醒着郭唯，如果无法规避那未知的事物，自己的意识体就会在顷刻间被磨灭。 “什么东西？” 郭唯瞳孔收缩，紧张地攥紧双拳，用精神力化作护盾加固自身意识体的防御。 突然，一道宛若死亡而十分邪异的青年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的毫无预兆。 “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哦～” 郭唯猛地转过身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与此同时的这一瞬间，一柄灵魂化作的钢铁长枪直接从郭唯意识体的腹部贯穿而出，随后穿过虚空，逐渐分解、湮灭。 “噗！” 郭唯的意识体大幅度振动了一下，紧接着变得有些透明，这是意识体受损，即将消散的状态。 “不好，我并没有记忆再作为唤醒意识的钥匙，如果这次再死亡，一切就真的要结束了！” 正当郭唯焦虑着如何恢复自身意识体的伤势时，却发现身体已经开始自我修复了。 “这也是三见之一的能力？竟然可以修复灵魂和意识？！” 郭唯心惊于【见自我】的强大，在苍蓝星内以及星空战场上，任何能够对灵魂和意识造成伤害的手段都是防不胜防且极为恐怖的。 异能者的精神被摧毁，大多数情况下会变得萎靡不振。但是只要其灵魂仍未被湮灭，那么精神就有再次塑造的可能，也就意味着异能者能够恢复正常的状态。 如果灵魂受到损伤，异能者对于躯体、精神、意识的掌控程度就会大幅度下降；如果意识受到损伤，异能者的六感就会被削弱，对于外界和自己的变化而做出的判断也会变得不准确。 而且当异能者的灵魂或是意识的受损程度过大的时候，都会导致一个共同的结果：成为“植物人”。 前者（指灵魂）是生理意义上“活着的”的尸体，只不过精神、意识随着灵魂的湮灭而一同消失了而已。 后者（指意识）则是有灵魂，能够认知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体，却无法控制躯体做出任何反应。 所以【见自我】能够自我修复心道修炼者的灵魂和意识的强大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郭唯的意识体极其微弱，无法再从虚空中直接“传送”回到躯体内，只能慢慢地移动至自己原本待的地方。 与此同时，正在逐渐崩解的郭唯的梦境中，李道分身和梦瑶正在谈话。 “我没想到你还挺强的。” 梦瑶抬眸一笑，看着面前正在变得透明的李道。 “就是这具分身也太快了点。” “不要这样说话。” 李道皱了皱眉，强大绝伦的气息收敛于己身，随后盘膝坐定。 “一具不算重要的分身，能量自然不会太多，看起来是时候了。” 金色的眼瞳紧盯着眼前的少女，无视了她所有挤眉弄眼的行为举止。 “你说的保护我兄弟，是仅算于此次，还是所有的时间？” 感受到眼前的少女的目光变得更加戏谑，一股杀机毫不犹豫地冲天而上，压迫着少女的精神和意识。 “唉唉，别这样嘛……您别生气，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啊大佬。” 梦瑶有些害怕，身躯微微颤抖着讪笑了几声，安抚着几欲暴起杀人的李道。 “你的话语没有蕴含欺骗的特性，但我要你也发誓，是两个你。” 李道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眼前之人仍然没有起誓，又严肃地补充了一句。 “在你们立誓未完成之前，我是绝对不会主动散去这具分身的。我可以再向本身借一些能量，抹杀你们绰绰有余。” “不要动歪心思，你绝对打不过我。” 梦瑶的额头上浮现几根青筋，虽然她闭着嘴巴，但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啊哈哈……大佬您放心，我已经完成立誓了，并且我还给她也立誓了。如果您不放心，可以亲自查看誓言情况。” 梦瑶连说带笑，主动放开了神识，誓言立下之后的神识波动隐隐带着些许溢散而出的规则力量，其量极其微少而其质却强的吓人。 这是最高规格的立誓，是梦瑶刚刚向【序】请求的见证。而【序】也毫不吝啬地回应了她的请求，动用了自身的权柄【定规】。 祂是大方无私的，或者说是对所有的立誓请求都很宽容，因为祂就爱见证誓言。 这可是蕴含着神明伟力的立誓。如果梦瑶违背了誓言，神识之上的规则力量就会直接湮灭她的一切。 因为神明的权柄就代表着至高无上。 “不必了，我清楚那是寰宇之中的某一位神明的权柄力量，你没有那个实力去承担违背誓言的代价。” 李道的身形逐渐消散，只剩下梦瑶一人留在此地。 梦境的主人已然苏醒，所以梦境仍然在继续崩解，即将消失。 “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这下那个臭道士应该不会说什么了吧。” “不知道我的孩子能做到哪一步，如果能成长到【梦】的强度就好了……” “这个郭唯，究竟有什么价值，能够让这么多强者都青睐于他？” “如果我不立誓，那个李道就会动手，甚至还要动用本体能量跟我拼命！” “好吧，我也许……好像……真的打不过他……” 梦瑶极其小声地嘀咕着，身形也逐渐消失在梦境里。 —————————————— 寰宇之中，一个与谲一模一样的人正躺在虚无上，像是随着虚无在漂浮，又好似没有移动任何距离。 突然，男子睁开了双眼，嗤笑的面具符号和无色无质却又在时刻变化的圆形分别蕴含于其左眼和右眼之中，显得无比神异而诡谲。 “咦？” “有人动了我的人间体？” 祂眼眸微闭些许时刻，又重新睁开。 “嘻～” “真是有趣，多么有趣的一幕好戏啊！” “李道？李道……李道——李道——李道！” “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啊～” 祂的右眼中图案形态不断变化着，无棱圆形、三角之眼、绝对正方形、六芒星、十二道支柱…… “你迟早会遇见我的，李道。” “你逃不掉的。虽然我对此也很是厌恶，但是我必须接受。” “啧～” “这是命运的剧本……” 第68章 时间错乱，推出真相 郭唯坐在窗前，像一个真人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二哥他……真的没事吗？” 不远处站着梅晓生、方泽以及雷诺，三人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太小，但是郭唯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已经是你这一个月来第145次问我郭唯的状态是否安全的类似话语，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雷诺象征性地掏了掏耳朵，而一旁的方泽则是默默叹气。 “一个月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可以肯定他的意识体是去了虚无中修炼。” “可是……那么多强者都在虚无中陨落了，二哥他……” 梅晓生欲言又止，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有些疲惫，身子微微发软。他想象不到，也不敢相信郭唯会死在虚无里。 “放心吧晓生，郭唯那么强，而且他的天赋和悟性大家都看在眼里。如果他都不能从虚无中回来，那世上就真的没有所谓的天骄了。” 雷诺摆摆手，分别看了两人一眼，随即转过身去不再关注其他。 “与其担心我们无法插手的郭唯的安危，还不如先应对即将到来的第七次虫潮，做好未来规划，以防我们班出现重大伤亡的情况。” 听到雷诺这有些失礼的话，梅晓生气愤地说道：“雷诺，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说的实话而已。怎么？你有办法帮助他脱离虚无么？”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 梅晓生确实做不到。他知道雷诺说的是对的，只不过见郭唯长时间没有苏醒，心里过于焦急而一时失语罢了。 “要是你们俩没有别的要吵了，就别再郭唯他的房间里待着，去会议室吧。” 方泽见气氛逐渐向沉默靠拢，及时开口将二人注意力拉回到正事上。 在三人离开房间，关上大门的那一刻，一道蓝色的光芒从天而降，融入了郭唯的躯体里。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一双蓝色的眼睛睁开，在黑夜中似乎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我知道了！” —————————————— “我知道了！” 灵鸢的眼中闪烁着精光。他终于想明白了，这场【试炼】的迷局和真相！ 被那神秘强者传送进入试炼异空间之前，自己曾经与梅晓生在一个小区里发现了王生前辈。 那时他说第六次虫潮马上就要爆发，还邀请我们和他一起离开，而他询问我们身份的原话是“原来你们是他们的学生啊”。 这句话中的他们指的就是黎命和其他三位将军。 但是有三点值得怀疑和推敲的地方。 其一，为什么王生在荒无人烟的城市里见到人后没有怀疑，反而相信了自己和梅晓生所说的空口无凭的话呢？ 其二，为什么试炼内没有王生，而试炼外却只有王生呢？ 其三，为什么黎命他们不记得王生，而王生却记得他们呢？ 从目前已经取得的线索来推测解题，是最实用而且最符合逻辑的方法。 自己进入试炼前正处于第六次虫潮的时间，而进入试炼后处于第七次虫潮的时间，这一个月时间差是否是解题的关键？ 这是一个时间变量因素。 黎命和齐德几人讨论的信息经由分析可推断出他们以前从未知晓相关信息，是一个叫“谲”的青年男子告诉他们的。也就是说，第七次虫潮之前他们都不知道谲分享的信息。 这是一个信息变量因素。 王生前辈记得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自己也随便挑了几人问话，甚至向他们描述了王生的外貌特征。 但是上至将军下至平民，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座城市里有叫王生这个人。这就有些奇怪了…… 总之，这是一个认知变量因素。 既然整理出了所有已知的因素，现在就可以开始推出最终答案了。 一个因素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他一定符合某些苍蓝星狂热的知识分子发现的【存在定律】，即某种实体的物或概念的事发生在任何时间里，都是有“意义”的。 比方说一个超出常理的怪物突然出降临城市里，开始疯狂屠戮所有出现在它视线中的人类，最后成功离开。 这个怪物为什么要杀掉人类？明明他们之间没有仇恨，互相之间也不认识啊！ 其实怪物它没别的意思，也可能没有多高的智慧，但它就是想杀人类。 它可能是自己降临的，又或是另有其人将这不祥之物通过某种空间能力传送过来的。但这些都不是需要注意的。 怪物的降临，就已经能够证明“降临”本身有意义了。 不管怪物的屠戮是出于见猎心喜又或者本能其他，“屠戮”就是意义。 这，就是【存在定律】。 一位传奇侦探、推理大师曾经说过“当你排除了所有可能的答案，剩下的那个看起来最不可能、最不符合常理的推断，往往就是真相”。 所以，结合了所有的因素，灵鸢找出了那个最匪夷所思的真相。 “等待外界与试炼的空间彻底重叠，自己和郭唯他们就能够再会，而黎命等人也能重新见到王生并恢复原先的认知。” “届时，那位强者所谓的真相也会随着第七次虫潮来临而逐渐揭晓！” 虽然这个推断让灵鸢自己都有些惊讶，但是它无疑是离题目答案最为接近的一个推断。 终于成功了…… 撤去支持加速思考的精神力，灵鸢一下子就感觉到深深的疲惫，随后渐渐阖上了双眼。 第69章 心道修炼者之间的交流 郭唯从地上坐起身来，竟然趔趄了一下，险些用身体和地板来上一个亲密接触。 那一刻，他一直在心里吐槽着自己看过的修炼、修真、异能之类的网文小说。 原来有些小说里的逻辑太过片段化，而且前期都忽略了属于“凡人”范畴的身体极限。 “为什么那么多网文小说里的主角都可以打坐、冥想一整天？有的甚至动不动就是几月几年……” “不说那些修仙小说的筑基期以上修炼者，他们写的主角练气期的时候就可以打坐几天几夜；还有很多异能小说里主角前期竟然可以冥想几个月，这不纯纯瞎扯……” “我没有在说自己，绝对没有。我可以用心之力修复身体损伤，还可以将其转换为能量态为身体补充营养。” “心道本身就是心与念的力量，会随着使用者的心境高度而改变。” “难道是因为主角修炼全程都会用‘真气护体’，所以没有痛觉吗？” “这不是本末倒置，耗尽了能量反而会缩短修炼时间么……” 郭唯一直想吐槽这些，如今终于让他抓住了机会。 刚一苏醒，郭唯就发现自己的四肢和肌肉大部分都已经僵化。长期吸收天地自然中的异能能量，虽然可以为躯体补充最低限度的需求，但是躯体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 联盟的异能者们发现，只有突破到第二生命层次后，异能者才不用依靠进食来满足日常生活必要的能量，或是服用天材地宝来支持冥想修炼。 而科学界对此发表了一项定论，即异能者突破到第二生命层次后，自身与自然已经形成了流动的能量链，而且异能者对天地自然中的能量吸收与自身活动所需能量比例至少为1：1。 也就是说异能者突破到第七阶后，类似于修炼界的辟谷，可以完全不用进食了。这个阶段的大多数异能者都偏爱吸收自然能量。 郭唯没有天材地宝，但他有万能的心之力作为补充能量的方法之一，自然不用为长时间冥想，需要准备恢复身体的昂贵的天材地宝而发愁。 肌肉略微有些萎缩，筋骨僵硬，但这些对心道修炼者来说都不是问题。 郭唯用心之力恢复完成之后，又将自己清洁了一遍，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来到阳台上散散心，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还是很不错的。” 郭唯尽可能地放松全身心，试图让自己紧绷的精神变得舒缓。 温暖舒适且清新的空气包裹着他的身体，意识逐渐朦胧，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熟睡的郭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附近，同班的学员正越聚越多。 “唉，你们看那儿，那个躺在观景区阳台椅子上的人，好像郭唯大佬啊。” 一个身穿绿色短衬衫的少年拉了几下身旁穿蓝色短衬衫的同伴，指着阳台示意他看过去。 “你看错了吧，都已经一个月没有人见到过他了。据说郭唯在自己的房间里陷入了冥想状态，很有可能出不来了。” 蓝衫少年摇了摇头，默默叹气，担心同伴最近可能是焦虑第七次虫潮压力过大导致的。 “不是，你先别说话。你看看那个人，好像就是郭唯啊！” “你不要再异想天开了，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郭唯怎么可能……我去，真是他啊？！” 蓝衫少年刚要发作，顺着同伴指的地方望去，却真的看见了一个人，正躺在阳台阴凉处的椅子上睡觉。 那个人，好像就是郭唯…… 蓝衫少年感觉有些尴尬，偷偷地瞥了同伴一眼。 原来他不是压力大而胡言乱语啊？！ 蓝衫少年缓过神来，迈开步子朝着基地深处跑去。 “你去干嘛？” 绿衫少年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挠挠头。 “你傻啊——赶紧去告诉那些队长啊！” “哦哦！” 绿衫少年一拍脑袋，赶忙跟了上去。 —————————————— 流觞曲水之地，高山仰止，仙雾缭绕，好似那人间多闻而不常见的仙神降福之居所。 渺渺仙境之中，有一极为崇高的山峰，峰顶有一株雪白色的梅树，又置一古木茶桌。其间有三人同坐桌前，细细品茗茶味异香，探讨着彼此感兴趣的见闻和知识。 “天地自是浩瀚，寰宇永恒无垠。” “天衍四九，数何其甚；人遁其一，数何其微。欲以人之躯对抗天地，逆天而行道，何其可笑。” 灰白道袍男子端起古木茶杯，此时一叶梅花恰好落于杯中，清苦的梅香与古朴醇厚的木香混合在一起，竟让那杯中的茶水更添几分神韵。 “非也，世人常说天意不可违，而世人却皆行逆天之道，只因逆天者所为修得长生不老不死之法，欲与天地同寿。” “凡人渺小，但亦可心衍万物。殊不知顺为凡，逆则仙，顺逆之道皆是人心所选。心定则道成，心乱则道溃。” “你可衍化万道，虽非无上之境，已是此间寰宇至高存在，却不知凡尘万物皆可由渺小升华为至高。” “凡虽弱小，但衍万物；万物化道，向死而生。死路之中亦有生路，绝望之中亦有希望，此非亦‘人遁其一’之‘一’乎？” 灰白道袍男子身侧的少年微微一笑，也端起茶杯品茗起来。 那少年面相与常人无异，只是看起来有些许英秀的帅气。 若是有人久视其容貌，将目光移至别处后，才会发觉自己记不得少年的面容。 他有时似英气勃发的少年人，有时似沉稳如山的中年人，有时又似垂落夕阳的老年人。至于相貌，靠近看去，竟然让人分不清男女。 更加令人惊异的是，那少年与男子皆是如此。 “唉……皆言逆天成仙步至大道繁荣之途，却不知成仙者几许人也？” “步至终途，只不过徒留一人心空神伤，独自悲怆罢了。” 灰白道袍男子长叹一声，便不再言语，眼中流露出伤春悲秋的凉意，满是忆与愁。 “那个……我说二位大佬……” 这时，道袍男子与神异少年身侧的另一少年开口，致使画风突变。 “虽然你们这样说话我听得懂，而且听起来是文邹邹的挺典雅，但是咱们能用白话还是尽量用白话吧。” “孩子我有些愚笨，听多了就听不懂了……” 郭唯双手攥在一起不断摩挲着食指，他现在心里十分无奈。 为什么睡个觉都能给我送到这里来？这是什么古人游山玩水、作诗聊生的特殊场景吗？ 还有，你们两个是住在我的意识空间里了吗？我失忆后重塑意识体就算了，你们俩聊个天都要拉上我啊？ 神异少年淡然一笑，摊手说道：“莫要在意那么多，只是拉你进来听听心道事理。如果你能在心境上有所长进，那自然是极好的。” “待你成长至一定高度，我相信你也会喜欢来这种地方跟我们聊生的。” “毕竟这里可是神明赐福的地方。” 郭唯努嘴，不再言语。 此地确实对心道修炼者好处极多，不论是修炼速度，还是天地自然之中所含能量的数量、质量，亦或是对于精神、意识、灵魂、躯体都有修炼状态的加持。 能够加成心道修炼者的赐福宝地，对于任何异能者的修炼都会成倍地增幅，因此这个神赐之地的价值几乎可以算是“人间稀有”。 从体感上来说很舒适，热时会感觉到凉爽，冷时会感觉到温暖，这里的气温似乎是会随着人的体感而自主调节，很是神奇。 “你说得对，这里确实很不错，我很喜欢这里的一切。” 郭唯见少年与男子都温和地笑着，读出了他们的笑容中除了安心以外，似乎另有深意。但郭唯不得而知，且再多问就不太礼貌，所以他没有开口。 “听我们说了这么久，你有什么感悟想说的没？就当是做读后感了。” 少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郭唯，男子虽然略微仰头注视着树上的梅花，但是郭唯能感觉到有神识在观察自己。他大抵也是对此上心的。 郭唯思考片刻，给出了他的观念。 “我觉得凡人既是渺小如同寰宇中的沙粒尘埃，又可以伟大如同那传说中无所不能的【仙】一般的存在。” “嚯，你有何见识，快说与我们听听～” 少年眼前一亮，语气稍微激动了些许，就连一直在看梅花的道袍男子此时也不禁看向郭唯，等待着他的下文。 “凡人渺小，是因为他们先天相较于其他物种体质羸弱。既不及食物链较为顶层野兽的力量与速度，又没有海洋生灵的迅捷与灵活。凡人的位置似乎非常尴尬，所有的属性都在中游徘徊。” “但事实并非如此。目前的人类已经站在了已知食物链的顶端，这是凡人并非渺小的事实之一。” “凡人先祖混沌愚笨，但其智慧已是已知当时所有生物的顶端。” “后来大地裂变，先祖应随环境变化而进化出了更高级的智慧，并一步步撤去了蒙蔽凡人灵智的迷雾。” “从最初的徒手，到后来的机器，工具的迭代正是无数代凡人智慧的结晶。” “从最开始的几人相居，再到部落部族，然后发展为封建王朝，最后经历一系列苦难磨砺走到如今的地步。如此悠长久远的历史的沉淀，不也说明了凡人并非渺小么？” 少年听到这里，禁不住连连点头，赞许之意溢于言表。 “你虽是【另我】，但终归是我。大师兄他大概早就知道了真相，我说与你听也无妨。” 郭唯淡笑一声，就听那少年颇为惊讶地说道：“此子好生聪慧，竟从我俩上次闲谈聊生的话语之间猜测出了我的身份！大师兄，他可真是聪明绝伦啊！” 道袍男子讪讪一笑，手中变化出一把折扇，敲了一下少年的脑袋。 “你这小辈，也颇为有趣，岂能不知道你是在变着法子夸耀自己啊？” 郭唯表面神情不变，但心里早已十分不平静。 真的让自己猜中了！ 那神异少年是自己，但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自己。 他有可能是分身、化身、第二人格、第二身亦或是其他。 虽然不知道那少年到底是哪一种自己，但是总归知道了最基本的，这就已经够了。 但他心里并没有继续想下去，毕竟大师兄尘心肚子里可是有些坏水的…… 刚想到这里，郭唯就偷偷瞥了一眼道袍男子，却发现了尘心正在盯着自己，露出了温和儒雅的笑容。 郭唯赶忙将话题重新引向“凡人”上，甚至带了一点古人的说话方式，以此躲避尘心的目光。 “此间天地比之前世更甚，这儿有异能、异能者、成神者，甚至神明。” “老话说是‘顺为凡，逆则仙’，其实从根本上来说就没有凡与仙这一说。” 听到这里，尘心放下手中的茶杯，目视着郭唯，笑容温和更甚之前几分。 “哦～师弟有何高见？” 郭唯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凡人修炼，皆可蜕凡成仙，世人传唱如此。” “世人皆以为凡躯身负【道种】。踏上修行路，其实就是蕴育道种，使其发芽开花结果，最终成就仙神之位。” “世间人都言天地自然有灵气、能量作为道种的养分，需要开辟异能的源头后才可以吸收。” “殊不知凡躯就是【道种】，道种的发芽、开花、结果，其实是一种升华自身的过程。升华至最终，凡人就能够成仙。” “这才是我所言【凡人既是渺小，也是伟大】的核心观念所在。” 郭唯刚说完就即刻入定，开始调整自身气息。他感觉到自己刚刚所说的一番话似乎在自己的心中撼动了什么东西，让自己的身躯和心灵猛地震了一下。 一时间场面寂静，并非三人无言以对，而是他们都在吸收、消化着郭唯刚才的话所蕴含的心道力量。 心道修炼者所言即是他们各自对于万事万物的认知，而世间也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之说。 因此，他们的言语之中都有心之力的存在。 第70章 你该出去了 待到郭唯吸收提炼完所有的心道力量后，他发现自己的心境似乎又提升了许多。 以自己的心之力质量来看，大概和苍蓝星上的四阶巅峰异能者处在同一水平上。 意识刚刚发散出身体，就听见了一片意为庆贺的、非常热烈的掌声。 “说的不错，我还真是小觑你了。看来以后我对你的期待值又可以提高几分了。” 尘心的笑容变得更加温和，甚至让郭唯隐隐有了一种被烧伤的错觉。 “哈哈哈哈，你看嘛！我就说他极为聪慧！此番言语竟能引动如此数量庞大而质量极好的心道力量，不正是说明了其蕴含的道理能够引起世间万物生灵之道的共鸣么？” 少年捧腹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流出了几滴泪水。 “你竟然这么高兴……善。如此看来以后都要拉着这小子闲谈聊生了。” “是极，是极！” 二人相视一笑，齐齐转头看着郭唯。 “此地虽好，但是此时此刻，却不宜久留。” “你该出去了。” 郭唯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感觉到脑袋一阵眩晕，两眼一黑，随即又恢复了视野。 眼前怎么有几个人，最中间那个看着挺像梅晓生的，左右两边站着的是方泽和雷诺？ 等等，我刚才是不是在心道仙境里跟其他两人聊天来着…… 视线逐渐清晰，眼前景象终于完全呈现，原来自己正被一群人围着。 刚刚那不是梦啊…… “你醒啦？” 左侧的雷诺冲他笑了一下。 “你现在已经是……” “一个进入冥想能把自己搞昏迷一个月的异能者了哦。” “二哥，二哥你没事吧！” 梅晓生担忧地盯着郭唯的脸，企图看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方泽倒是十分淡定，双臂环抱站在右边，什么话都没说。 “二哥，二哥你说话呀！你别不说话，不会真出事了吧……” 梅晓生急得说话似乎带上了些哭腔。 郭唯扭头看着雷诺，艰难开口道：“你……” “能不能别这样说话，崩人设了……” “噗——” 雷诺刚笑喷了一下，就被方泽肘击了一下腹部。他硬是将这口气憋了回去，随后便死死盯着方泽。 但方泽显然不会去理会雷诺的抱怨，他看着郭唯，递出了一杯冰水。 “一个月了，你现在的状态怎么样，还能行吗？” 郭唯接过冰水，礼貌地笑着回应。 “当然。” —————————————— “在你离开的这一个月里，我们收集、整理并分析了这座城市中的所有信息。” “将所有虫潮爆发的地点用线连起来，我们发现其恰好呈现一个图形。” “六芒星。” “我们在这六处城市中的虫潮爆发地都找到了一份战争报告，上面记载了所有阵亡的士兵。虽然有在减少损失，但是那只是相对而言。每一场应战，人类方的伤亡情况都极其惨烈。” “我在学院里看到过有关六芒星的典籍，六芒星的作用几乎全是是召唤极为邪恶的高位存在。” “而最后一个虫潮爆发的地点就是邪恶存在的降临之地，也就是……” “也就是我们目前所处的基地的正上方。” 方泽还未说完，郭唯就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他喃喃自语道：“用人类鲜血浸染的邪恶存在……血色六芒星。” “虫群，不，幕后之人一定想要召唤一个极其强大且邪恶的存在！” 雷诺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错，这就是目前我们对于第七次虫潮的相关推断。” “空间元素的波动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持续增幅，在7月12日晚上形成波峰，这个时候空间将变得极为紊乱，虫潮就能破开空间来到这里。” 方泽双臂环抱，倚靠在座椅上，神情十分平静。 但郭唯觉得他总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可能听到世界要毁灭了他都不会紧张，大概是面瘫吧。 “我在学院里的典籍看到过虫群类似的行为举止所代表的意义，虫群无法大量传送强大的虫族强者进入苍蓝星。” “因为有世界壁垒和联盟方的强者在阻拦它们，而且创造空间裂隙，传送成神者及以上的同层次实力的虫族会消耗王虫或母虫的能量，所以他们最开始并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世界壁垒虽然可以阻拦虫群直接进入苍蓝星内部，但它仍然防不住生命层次等于或高于自己的第四、第五生命层次强者强行破开空间裂隙。” “虫群的智慧也不亚于人类。长期以往，它们发现了一种更为有利的进入苍蓝星的方法。” “生命定位法，即以第一生命层次的虫群大量献祭得来的血液力量【血引】造成空间紊乱，继而达到传送第二生命层次的虫族单一个体、多数群体不耗能。” “混元仙君曾经在典籍上批注过，如果让它们一直累加【血引】，到达一定程度后，甚至有可能将虫群的【母虫】传送到苍蓝星上。” “一旦母虫临星，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母虫会吞噬星体的源核，吞噬完成后，星体就会直接崩解。到那时，普通人和第三生命层次以下所有的异能者都会失去生命！” 第二生命层次的异能者可以做到至少1：1的躯体与自然能量吸收转化，但做不到体内能量完全循环。 而第三生命层次被称作“成神”，就是因为打破了凡世的理论常识，能够于体内生成能量供给躯体以及异能使用的消耗，自成能量循环体系。 星体中存在源核，而源核会生成自然能量供给星体上的生物生存。一旦源核破碎或者被吞噬，星体上没有自成能量循环体系的生物迎来死亡的结局也是迟早的事。 “此法与世间强者探索星空所用【锚定】方法大致上有相同点，即以一定位阶的异能者身处另一时间或者空间，凭借‘生命强度’作为锚点，定位其时空。” “异能者的生命层次越高，生命强度越大，对于时空的定位也就更加精确。而时空的稳定程度也会影响锚点定位的精确度。” “【锚定】相较于【血引】，虽然都是以生命的方式定位，但是前者较为温和，后者则更加残暴。” 典籍是学院藏书馆里的经典书籍的简称，其包含了历史纪元的文明记载，也有世间已发掘出的异能功法，更有用于探索星空及其他用途的各种神秘奇异的方法。 这些典籍学院都有明码标价，价格是以“功勋点”计算的“功勋制”。 功勋点的获得方法有三种，且不止黎明学院一家，异能界的军、校方都在实行功勋制。 其一是为异能界研究出新的功法，难度高低不等，最高难度相当于自创异能道路，最低则可能类似于路边捡到钱的幸运事。 混元仙君就是用这种方法积攒了无法估量的功勋点。 其二是为所有的典籍内容添加自己的批注，批注必须是正确且自身经历和实践结合所得出的知识理论。 改良呼吸法的那些异能者就用此法积攒了大量功勋点。 其三是击杀虫族，下至一阶虫族，上至王虫，都可以换取相应数量的功勋点。 世上的大部分异能者都是用这种方式积攒功勋点，而这也是最简单、最直接、积攒功勋点最快的方法。 进入学院已经几月，天赋资质不错且好学上进的部分异能者已经接取了一些学院方发布的任务。 他们通过击杀低阶虫族或者镇压小型虫潮爆发，获取了一定功勋点，并且用这些功勋点换取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郭唯也曾接过一些任务，赚取足够多的功勋点后，本来打算仔细斟酌一番，结果遇到了身为精神系阁老的莫谦。 莫谦告诉郭唯他有学院职务在身，目前担任藏书馆馆长一职。还不等郭唯惊异一会儿，莫谦就热情地拉着他进了藏书馆。 在藏书馆里，郭唯翻看了许多典籍，但花费的功勋点都由莫谦承包了。虽然莫谦告诉过郭唯不用还，自己还有很多，但是直到现在，郭唯仍然在努力地接取任务，期望早日将功勋点还给莫谦。 一码归一码，总不能什么都去麻烦长辈，时间久了只会显得自己这个小辈不懂礼数，而且很可能会给莫谦招来他人的流言蜚语。 郭唯见方泽推心置腹地说出了他用功勋点换取的宝贵的典籍内容，也就不再遮掩自己从学院藏书馆里了解的知识。 众人听闻，都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赞许。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郭唯看着方泽等人，隐晦地布置了隔音结界，随后说道：“王生前辈，他是否已经清楚了这一切呢？” “你们知道我所指的是什么。” 方泽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答案，但还是将其说了出来。 “王生前辈的记忆恢复的程度已经非常接近完整，但是仍然缺少重要记忆的部分。他的异能位阶提升极快，而且不久前他说自己即将突破第二生命层次。” “他猜测到那个时候，他本人就将恢复所有记忆，想起第七次虫潮前后所有的经历。” “离开这片时空的方法我们都不知道，也没有从王生那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们多数人目前认同的猜测是渡过第七次虫潮爆发的难关，从即将被召唤在基地上空的邪恶存在的屠戮中尽可能地活下来。” “王生对于邪恶存在的相关记忆一无所知，我们也不得而知。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整备所有人，在大难临头之前尽一切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郭唯点头，拍了几下方泽的肩膀，目光一一扫过在座的每一位队长。 “虫群想要召唤的强大生物，大概率是虫族的第二生命层次或者以上的强者。” “虽然我们最终可能抵挡不住虫族的侵袭，但是你们做得都很不错，这应该是目前最好且唯一的办法了。” 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眼神坚定。 “会赢的。” —————————————— 天空上夕阳悬挂，一轮红日散发着即将撤去的余晖，似乎是想要在夜幕到来之前，不舍地对这座荒芜的城市做最后的告别。 六道漆黑如墨的光柱分别从城市的六个区域射出，汇集至城市正中心的基地正上方。 光柱中不断涌出血色的线条，聚拢在天空之上，形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 巨网之下，一个黑色的蛹状物体正在被编织成形，强大的威压震慑着这片大地上所有的生灵。 “你感受到了吗？” 雷诺浑身寒毛竖起，身体因为恐惧、紧张和兴奋而轻微颤抖着，牙齿时不时打颤几下。 “那股危险而强大的力量，正是从那个蛹里面发散出来的。” “它似乎与我们有种生命层次上的差距，这种程度压制力我的身体还能承受，勉强可以无视其影响。” “一旦这个蛹破开，里面的虫族生物孵化出来，它对我们的压制程度将会极大幅度地上升。” 雷诺说话的时候，一直有丝丝缕缕的电弧从他身上溢散而出。 “我的异能能量正在向外扩散！该怎么形容好呢？” “嘶——被迫，这个词不错，很合适啊！” “嗤。” 不仅是郭唯，就连一贯遵循“沉默是金”原则的方泽都被他不着调的幽默给逗笑了。 众人原本被恐惧所影响的情绪也在此刻略微放松了一些。 “孩子们，你们是我见过最为勇敢、坚毅、聪慧的战士。” “我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突破成为七阶异能者了。如果那个蛹先破开，能恳请你们帮我抵挡片刻吗？” “我知道这个请求对于你们来说很危险，而且真的很不公平，但我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我的记忆……我似乎正在想起一些事情，我好像认识好多于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但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他们的名字和相貌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能突破成为七阶异能者，记起那些人的名相，事情一定会有转机！” 第71章 我不愿成为罪人 “城市才建成不久，人类刚从上个时代的浩劫带来的阴影和磨难中走出来，经不起再一次的灾难了！” “我不愿意放弃这座城市，就这样窝囊地离开，后悔一辈子！如果我真的临阵脱逃了，那我就会是人族的罪人！” “我不想变成那样，让人族失去未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我不知道你们真实的出身，也怀疑过你们是否是我记忆中重要之人的学生，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无论你们是任何种族，来自何处，身份为何，我都不会去在意和过问……” “我只求你们……救救这座城市！” “救救人族的未来！” 王生说完，头颅对着大地，重重地磕了下去。 待他抬起头时，早已泪流满面。 王生出自真心的一番话语，迎来的却是众人的沉默。 王生以为众人不愿，将要再度磕下头时，一只手撑住了他的肩膀。 王生睁大双眼，竟然在一片蒙眬之中看清了面前之人被落幕夕阳拉长的影子。 “前辈，不要低头。” 闻此，王生抬起了头，面前单膝跪地，右手撑着他的肩膀的人。 郭唯一脸自信的笑容，还露出了一些大白牙。 “我知道您忘记了许多事，这让您非常担忧和恐惧。” “但您上一次虫潮爆发的时候没有逃跑，不是么？不止是我，我们都相信您这一次也会如此。” “您比您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勇敢。” “您不是罪人，您是伟大的人。” “人类绝不会输，不论以前，或是现在，亦是未来。” 王生浑身颤抖，嘴唇张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泪水从他的眼眶中不断滑落，打在满是荒芜气息的泥土之上。 “前辈，与其在这里痛哭流涕，不如抓紧时间突破位阶，毕竟您才是我们之中实力最强的人。” 听到这句话，王生破涕为笑，郭唯也笑了，大家都笑了。 “不论在哪一个时代，人们总会以这种方式将不屈的意志和必胜的信念传承下去。” “老人传给小孩，旧人传给新人，前人传给后人。这或许，就是人类文明为何能够长久地存在于世上吧。” “传承火启，文明永续。” 方泽看着这一幕，自顾自地细语着什么，带着笑容走开了。 —————————————— 王生正待在基地之中能量最为浓郁的修炼之地进行感悟和冥想，以求最快速度突破成为第七阶异能者。 一众学员分开，散落在基地周围进行防守和警戒，其中一部分实力较为强大的人则留在王生身边，负责保护他的安危。只有班上最强的几人才留在基地顶楼，亲自看守那蛹状生物。 天空中悬挂着一个蛹状生物外壳，编织的速度已经大幅度下降，这预示着蛹内的未知生物即将完成孵化破壳而出。 无数被献祭的生命融汇进入了蛹中，黑色的煞气散发出极为强大的威压，那是生灵含冤饮恨后对活着的生命无差别的诅咒之力。 “快了，它马上就要出来了。” 郭唯抬头仰望着天空上的黑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眼眸中银辉闪烁，郭唯用上了时间系异能，仔细感知着蛹周围的时间波动。 “噗通——” 突然间，一道响彻天地的跳动声震撼了所有人。众人紧张地警戒着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噗通——” 众人的心脏猛地震了一下，都不约而同地捂住心口，或是蹲下来。有些位阶仍然处在一阶的异能者甚至膝盖接地，不断地干呕着。 “噗通——噗通——噗通——” 城市中的所有人都有了一股心悸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大恐怖正在那颗黑蛹中蕴育。 “它在影响我们心脏跳动的频率！快点用异能护住自身！” 雷诺声音十分洪亮，传入了基地之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心脏跳动的声音从黑蛹中不断传出，频率逐渐加快，即将破壳而出。 众人的心脏跳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逐渐超出了普通人所能忍受的极限范畴。 正常情况下，普通人此刻早已因心脏泵动过快而亡。初阶异能者的生命层次比普通人高一级，身体各项极限机能超出常人一截，所以此时的学员们还在与那恐怖的力量抗衡。 与其说是抗衡，倒不如说是一个美称，真实情况只是众人单方面抵抗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郭唯却感觉像是太阳膨胀、月亮崩陨一般，度过了几个世纪那样漫长。 “咔——” 不知何时，所有人都听见了一道清脆的碎裂声。 郭唯抬眸凝视，看见黑蛹的外壳上出现了不规则蛛网状的裂痕。 “来了。” 又是类似玻璃破碎的几声，随后一只长长的肢体贯穿了黑蛹外壳，窸窸窣窣的蠕动声让众人的精神有些疲惫、恶心和眩晕感。 下一个瞬间，蛹的外壳破碎大半，诡异而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知被何种规则或是力量扭曲了面部容貌，显得狰狞且可怖。 它有两对灰暗的翅膀，主翅强而有力，副翅锋芒毕露；六只如利刃般的长足，上面还有许多倒刺；如天线长矛般粗长的触角，让人看着就感到一阵阵的生理不适。 从外表上来看，这只生物毫无疑问属于虫族，有着符合昆虫类的特征。 如果被它的腿擦到，普通人就算不死也会重伤，异能者一样不例外。 “郭唯，由于位阶差距过大我不能探测到异能波动，但是我可以感觉到那是一只第二生命层次的噬能虫！生命层次上的高位生物压制低位生物！” 方泽有些痛苦地扶着额头： “快想想办法阻止他继续破蛹化虫！王生还没有突破，现在让这只虫子复苏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 如果按照郭唯前世的网络用语来说，应该叫“掉san”，“san”意为“理智”。 现在所有人的san值已经下降到很低的程度了。如果san值清零，人的精神就会扭曲崩溃。 郭唯强忍着不适，将心之力转化为时间、空间双系异能，抬起右手对准正在努力破壳想要钻出来的噬能虫，随后用力一握。 紧接着，一股庞大的异能倾泻而出，空间异能锁定了噬能虫的虫蛹，时间异能将它破壳的速度变得无比缓慢。 这一下封锁几乎用光了郭唯体内储存的所有心之力。他身体发软，因支撑不住重力而跪倒在地。 “郭唯，你……没事吧！” 方泽担忧地看着郭唯，但他仍然没有上前去将郭唯扶起来，因为他和雷诺二人是第二道障碍。 如果郭唯的异能不能困住那只噬能虫太久，他们二人就会全力出手阻拦。尽管可能会被噬能虫瞬间吞噬生命，但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高位生命层次的虫族在破蛹化虫之后，实力将会恢复80%上下。因为营养需要它们会率先根据生命气息寻找相同生命层次或者更低的生物，随后完成猎杀并进食。 如果让这只噬能虫从蛹中复苏，它就会第一时间去猎杀王生，而王生是众人的保护目标，方泽自然不会放任它去寻找。 就在刚刚郭唯释放异能的时候，方泽感受到了一股空间元素的异能波动。 郭唯不是时间系异能者吗？他为什么能用空间异能？ 难道…… 方泽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让自己想这些的时候，情形紧张，应该先关注那只虫子的情况。 他将目光牢牢锁定在虫蛹上，观察并感受着其附近的异能波动和变化。 正当众人观察着噬能虫，发现它不再有大幅度的动作，以为终于可以放松些许时刻的时候，异变突生。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噬能虫似乎是被激怒了，扬起虫头愤怒地发出“嘶嘶”声的威胁，似乎带有音波性质的力量。 虫蛹的外壳因为音波的攻击而完全破碎，噬能虫的身躯完全显露而出，两对翅膀开始由慢到快振动起来。 多数异能者听见噬能虫的嘶叫，难以忍受高频的音波。一部分学员捂住了耳朵，而另一部分反应有些慢的人来不及捂耳，直接两眼一闭就地一躺，晕了过去。 “嘶——哼喝哈哈哈……”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啊！” 雷诺呲着牙，疼痛将他的耳膜震出了一丝血液，额头上暴起青筋，脸上还带着愤怒的笑容。 电弧从雷诺的身上溢散而出，电荷在空气中产生了摩擦，发出“刺啦”的雷电爆响声。 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过去，电弧的颜色就由白色变为了红色。 悬停在空中准备俯冲而下破坏基地的噬能虫，似乎是感受到了一股隐隐的威胁，竟然一时间被震慑住，没有继续向下移动。 它朝着雷诺嘶叫几声以示警告，随后便做出了俯冲飞扑捕捉猎物的姿势，旨在伺机而动。 “它在恐惧什么？” “按照常理来讲，身为第二生命层次的生物应该是不会惧怕一个不过七阶的异能者的……” “雷诺他究竟有什么秘密？” 方泽的大脑快速分析着可能的答案，直到他得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离谱的结论： 雷诺的位格要比有着生命层次压制效果的噬能虫高！ 生物在突破到下一生命层次时，躯体、精神、灵魂和意识体的强度都会比之前要高出一大截，但位格改变的条件却更加苛刻。 该异能者或其他超凡生灵的血脉中，从传承起始一直到新生儿，最强的那个人才会是位格最高的。 既然掌握知识了，那我们来做一道题吧！ 假如有一家子的男性成员是同一血脉，分别是男孩，他的父亲，以及他的爷爷，他们全都是异能者。 男孩天赋异禀早早突破成为了初阶异能者，爷爷是第二生命层次，父亲则是第三生命层次。 你猜这三人谁的位格最高？ _________（填空区，2分） （答对2分，答错不给分） 答案揭晓：父亲。 下面我们来仔细展开一下位格有关的知识。 首先，位格分为先天和后天两种，通常情况下是先天位格更为强大，生灵诞生时自身的位格就极高了。 拥有先天位格的方式分为超凡生灵血脉传承，以及意为天道赐予位格的“上苍赐福”。 而后天位格强大与否的关键影响因素则是生灵诞生后，修炼时生命层次的高低。 当你的生命层次超过了血脉中最强的人，那么你的位格就能得到升华，变得更加强大。 其次，在位格上，先天与后天的界限其实并不明显，二者呈现彼此交融、互相包含的形式。 位格会影响血脉，而血脉也会影响位格，主要体现在血脉传承上。 同一血脉的超凡血脉源头是爷爷，而位格的新起点却是父亲。 如何区分这之间的关系？ 很简单，我来讲不就是了？ 爷爷是第二生命层次的异能者，但最开始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普通人意味着没有“先天位格”，也称不上“位格”一说。 其位格是突破成为异能者，通过修炼的方法得来的，属于“后天位格”。 不知是哪位富有智慧的伟大先驱研究出血脉可以传承位格，并且总结出了“除超凡血脉源头以外，血脉传承所得的位格是先天位格”这一理论。 爷爷通过血脉传承的方式将位格传承给了下一代，也就是父亲。 刚诞生时，父亲的位阶可以是零阶的普通人，也可以是任意位阶的异能者，但绝对不可能超过爷爷，在位格上也是如此。 除非有“上苍赐福”，否则在先天层面上就会是血脉源头的位格。 而父亲降生时得益于血脉对于位格的影响，自身的位格就属于先天位格。“第二生命层次”就是父亲位格的上限。 如果父亲想要拥有超越目前的位格，就必须突破到第三生命层次。 事实上父亲确实做到了，所以他的位格是三人中最高的，而他的所有后代的先天位格也变为了“第三生命层次”。 第72章 噬能虫隐身? 如果男孩想要让自己的位格更进一步，只有在生命层次上超过父亲，或者“得到上苍赐福以升华位格”这两个选项。 顺带一提，通过血脉传承的位格虽然不会降低或者变弱，但是最强者的血脉会随着后代传承而变得稀薄，也就是由“显性”逐渐变为“隐性”。 如果血脉实在是太过稀薄，新生儿的位格就不会和血脉最强者相等，而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来“激活”位格，让“隐性”重新变成“显性”。 知识讲完，重归战场。 话说回来，方泽在分析出雷诺的位格高于第二生命层次的噬能虫时，就知道了他的先天位格一定在其之上，并且血脉传承一定十分浓厚。 如果雷诺的位格与噬能虫相等或相近，就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虫族不敢轻举妄动的情况。 大家都是一个班里的同学，怎么都这么强？ 一个个的都藏器于身，不愿意显山露水是吧？ 方泽略微有些无奈，有些实力不俗人的性格却很内敛，做事总是万分谨慎，他人看来就是“扮猪吃老虎”、“大智若愚”等体现；另一部分实力强大的人性格却很豪放，颇有种网络上的“___傲天”的形象。 方泽虽然看起来高冷，有些不谙世事、沉迷于与修炼有关的一切事物的样子，但其实他非常爱看网络小说。 他的阅读时长甚至超过了两万四千零八百个小时，经常因为此事被同宿舍的朋友调侃，雷诺也戏称他为“赛博书虫”。 “还好我是组织里的人，这下也算有些排面，不至于太过弱小。” 如果有同班的学员能够听到方泽的心声，估计此刻就已经围殴他了。 你都是班上最有实力的三人之一了，说这番话语是要将我们置于何地啊？！ 此时的战场上虽然并非风声鹤唳，但是每一刻都有可能会如同南方的天气一样瞬息万变，因为虫族没有行动而放松警惕绝对是大忌。 对峙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太久，方泽在某一个瞬间，似乎看见了噬能虫的足部微微向腹部和尾部收缩。 他并没有丝毫的怀疑，人看见的某些特殊的事物可能是人脑反馈的虚假的信息，但有的时候一定要相信生物的本能反应，即生物磁场相互干涉所造成的“预感”。 变幻莫测的战场上，预感或许可以救自己的命。 所有方泽毫不犹豫地用出了水系异能，在雷诺的面前形成数道类似于盾牌的水流壁。 下一瞬，噬能虫的身形扭曲，消失在空中。基地里包括附近仍然醒着的人都看见了虫子消失的一幕，紧张地观察着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那只虫子是不是直接去基地里找王生前辈了？” 其中一个男学员向方泽寻求答案，而方泽却摇了摇头： “不可能，你没看见那只虫子的行为吗？” “虫族的本能是先解决掉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敌对生物。” “苏醒的时候它的敌意是在郭唯的身上。但是当它确定了郭唯没有反抗自己的力量后，就准备冲进基地里猎杀王生前辈了。” “紧接着雷诺释放了自己的异能，比噬能虫更为强大的位格压制并震慑住了它，一人一虫就形成了刚刚的对峙形势。” “但是这个局面并不会持续太久，因为王生前辈还在持续进行突破。虫族的智慧与人类似，它们并不愚钝，一定能够想到这一点。” “既然它知道如果让王生前辈突破成功，自己完全复苏的可能性就小了太多。” “而它又因为智慧与理性不够，做不到违抗本能行动，所以必须先解决掉雷诺这个目前而言对它威胁最大的人。” 男学员听懂了方泽的解释，但仍然心存疑惑，于是继续问道： “那它怎么不见了？我记得噬能虫应该没有隐身的能力才对……” “我不知道。” 方泽闭上眼睛，将异能分成无数绿豆大小的水珠，散布在众人周围，雷诺和郭唯附近的水珠尤其多。 “我只能通过感知水珠触发的移动来判断噬能虫的大致方位，所以你们都小心点，做好可能受击的心理准备！” 郭唯没有闲着，在释放双系异能消耗大量心之力后，立刻原地使用【慢速视界】开始打坐，快速恢复自身的心之力。 他并没有将精神全部集中于恢复上，而是分神大致感知着附近的情况。听到方泽的话后，郭唯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噬能虫会“隐身”消失不见。 异能的使用方法有许多种，包括开发出的和未开发出的。 异能者对于异能本身有着不一样的理解。不论是程度还是角度，都会影响异能者使用的异能，并决定异能的威力和使用方式。 异能和功法是同种情况，超凡生灵亦是如此。 噬能虫的名称来源于它的能力：吞噬。物质的能量、非物质的能量都可以被它吞噬，包括天地自然中的能量。 等等，光也算是一种能量！ 如果吞噬掉这片时空的某个区域里一部分或者所有的能量，噬能虫就可以达到“光学隐身”的效果，因此学员们都看不见它的位置！ 想到这里，郭唯朝雷诺和方泽大声喊道：“是光学隐身！散开异能，用波动感知周围区域的能量变化和数量、质量上的差异！” 雷诺和方泽都不是愚钝的人。 在他们刚刚听到郭唯说完前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真相，于是极快地散开异能波动，感知噬能虫的具体位置。 方泽之前散开了异能，用水珠的形式感知周围，因此他是最先发现噬能虫位置的人。 “雷诺，在你身后！” 水流壁在雷诺身后浮现。方泽刚刚吼出声，雷诺就展开了防御。尽管雷诺来不及转过身去，但他还是控制雷电包裹住了自己。 与此同时，噬能虫的身形暴露在空气之中，一对最为粗壮有力的前足像两柄钢刃一样，直朝雷诺的后背刺去！ 第73章 千鸟鸣啸 噬能虫的前足顺利穿过了水流壁。 那水流形成的护盾似乎有着类似于强酸腐蚀物体的效果，竟然将七阶噬能虫的前足外壳完全腐蚀掉了。 尽管如此，噬能虫的攻击还是没有被成功阻拦而停下，而是前足的移动速度放缓了一些。 但就是这么短暂的延缓，却给了雷诺转身的时间。 “依据方泽的水盾腐蚀情况来看，我不能让雷电分散开来，否则大部分的攻击手段都将会是无效的！” “必须将异能集中，全部集中！” “关节一般是虫族肢体上最薄弱的部分，就攻击这里吧！” 虽然雷系异能可以被不断压缩成一个球状的雷云闪电团，但是其特性是“湮灭”和“不稳定”。 这就意味着如果强行压缩雷电过度，超过了雷系异能者对异能的控制极限，压缩雷团就会直接爆炸，伤害会波及到自己和周围的人。 此时此刻的战场形势并没有给雷诺留下太多的思考时间，必须在一瞬间做出决定。 雷诺这么做了，他心里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而且他必须赌，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事实证明，他赌对了，结果是好的。 狂暴的雷系异能在他的引导下，集中于一点上，竟然在机缘巧合下顺利形成了一个压缩雷团！ 雷诺将雷团用力掷出，紧接着雷团像是粘在了噬能虫的前足上，其中的雷电不断地碰撞扭曲再聚合，轰击着噬能虫利刃般的前足关节处。 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过去，噬能虫的一只前足从关节处延伸向体外的部分就消失了。 被异能直接湮灭了！有戏！ 在郭唯陷入冥想空间的这一个月里，大多数人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尤其以队长们的实力进步最为明显。就连实力最弱的一位二阶中级异能者队长，此时都已经将位阶提升到了四阶巅峰。 雷诺直接突破成为了六阶异能者，甚至达到了六阶中级的水准。 方泽也突破了六阶，目前仍在初级阶段徘徊，只差一步便可以提升至六阶中级。 而这才是方泽和雷诺所用出的异能，能够对七阶噬能虫造成伤害的根本原因。 “这片时空还真是神奇！竟然能够提高所有异能者的修炼速度？！” 郭唯看着雷诺、方泽二人大显神威，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看来王生前辈所言不假，这里确实适合异能者修炼。” “那我岂不是又成了全班队长之中位阶最低的异能者了……” 是的，全班的异能者只有郭唯一人还停留在三阶巅峰。 修炼心道似乎又简单又困难，属于是薛定谔的心道了。 或者说心道修炼者就是如此，心境不够时想突破都不行，但心境圆满时突破就如同喝水吃饭一般简单，心境通达者甚至可以做到修为一步登天。 不过快了，境界突破。 郭唯感觉自己的异能位阶有了一点突破的迹象，或许目前离打开四阶异能者的大门，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 『成圣三见』对于心境的提升和心之力的储存量、恢复速度都有极大的增强，而郭唯已经完成了『见自我』，所以此时的心之力储存量早已恢复了半数有余。 『成圣三见』就像所有游戏里的顶级增益buff一样，可以直接给角色提供一个“法力值自动回复且回复速度加快”的效果。 而心道的修炼者又像是【特殊职业】，可以做到“消耗法力值换取血量回复量”的操作，所以『见自我』对于郭唯实力增强程度的表现真的很优异！ 郭唯感受到心之力逐渐充盈，于是退出恢复状态，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却恰好撞见了雷诺将雷团扔到噬能虫前足关节上的一幕！ 郭唯抬手给噬能虫来了一发『慢速视界』，将其前足关节区域完全包裹，并设置了“区域内所有事物变化的时间缩短”。 仅仅用时间系异能是无法对噬能虫造成致命伤害的。 郭唯还将心之力转化为空间系异能，给噬能虫的另一只前足同样的位置来了一发『空间切割』。 空间系术法悄无声息，噬能虫的前足竟然直接断裂开来，伤面平滑而工整，像是被某种锋利程度极高的武器瞬间切开一般，里面的血管、肌肉、组织清晰可见。 有如此杀伤力，那为什么不直接选择攻击头部呢？ 原因首先在于噬能虫的攻击已经到达了雷诺的面前，如果不选择切割掉最先威胁到同伴的部位，雷诺就有可能无法防御住自身而丢掉性命。 其次是因为郭唯不知道噬能虫的骨骼坚硬程度，即头部与身体的连接处是否比腿部关节处还要硬。 最后是雷诺与噬能虫二者的攻击破坏力和防御能力的对比。噬能虫是七阶超凡生灵，已经达到了第二生命层次；而雷诺的位格再强都不能改变他现在只是六阶中级异能者的事实，无法弥补二者之间的各方面差距。 “嘶——” 噬能虫没有想到郭唯失去释放异能的力量后，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而且还能够对自己造成致命性的伤害？ 它愤怒地冲郭唯的方向嘶鸣着，面部上的恐怖口器不停地抖动，两只最长的前足已经断掉，一个伤口处焦黑，一个伤口处流血不止。 “我说臭虫……” 噬能虫像是听懂了雷诺在叫它，转过头来用四只黑色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雷诺。 “你那像芹菜汁一样的血液……溅到我的衣服上了！” 空气突然在短时间内变得湿润，乌云密布于天空之中，好像到处都在噼啪作响。从雷诺身上逸散而出的电弧逐渐由白色转变为红色。 雷诺右手握拳做蓄力状，随后用力挥出。裹挟着雷电异能的拳头带有不可阻挡的威势，与噬能虫的腹部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雷系道法『千鸟鸣啸』！ 这一瞬间，所有人似乎都听见了一声直击苍穹、令人振聋发聩的猛禽长啸，皆是心灵发颤。 第74章 你以为结束了? 剧烈的瞬间碰撞后，极为洪亮的音爆声响彻天地之间，一道亮眼的光柱贯穿了噬能虫的躯体。 随后它猛地朝地面摔去，击碎了一大片地上的砖石，四周泛起大量烟尘，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雷电聚集在雷诺的周身，红色的雷之王冠戴在头上，一双如同极道天雷般的金之瞳似在藐视着刚才渺小而羸弱的敌人，好不威风！ 似乎是在恭迎欢庆着一位王者的到来，雷元素早已开始不安分地跃动着，天空中不断有电弧逸散而出。 不多时，烟尘四散而去，众人也终于看清了噬能虫的真实情况。 腹部被雷诺一拳打贯穿了！它的肚子上有一个脸盆大小的洞！ 而就算是有着这样致命的伤势，噬能虫竟然还在不断蹬着四条腿，仍然挣扎着企图翻过身来！ “这种恐怖的生命力真是逆天！” “超凡生灵突破到第二生命层次后都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和求生欲吗？” “我的天哪！” “好恶心，它还在动——噫！” “我该说不愧是虫族生物吗……” 噬能虫虽然是第二生命层次的超凡生灵，但依旧逃不过死亡的拥抱，挣扎着蠕动了几下之后便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与此同时，基地里辉光闪耀，银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直抵苍穹。耀眼而又明亮的辉光拂去了天幕上的墨色云尘，让整个世界亮如白昼。 冤魂的黑与生灵的血也都随着辉光亮起而逐渐消散。 “这是学院典籍所记载的『辉耀境』！异能者突破第七阶后所引动的天地异象，也是异能者达到了第二生命层次的标志！” 方泽若有所思地说着。 众人闻言，都开始七嘴八舌地相互传递着刚知道的好消息。 “王生前辈他突破了！突破成为七阶异能者了！” “好啊！好啊！终于……呜呼——” “要不要先去看看那个死虫子？” “好提议，我和你一起去。” “唉唉，也带我一个啊——” 众人都聚集过来，围着噬能虫的尸体指指点点，讨论这一个多月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不由得齐齐感叹这一趟历程的艰辛。 “终于结束了……哈……哈哈。” 有的学员直接瘫坐在地，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像是得了痴呆症一样。 更有学员直接身体一软倒在地上，一边低声啜泣一边哽咽着说道： “可是景然他……他却永远留在这里了……” “还有刘峰……宋妍……” “呜嗯……呜……”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悲伤的氛围之中，徒留沉默与哭泣在场。 郭唯低下了头，默默将痛苦埋藏在心里。 尽管自己亲历过一次死亡的场景，但果然还是很难以接受啊…… 郭唯尚且如此，一个班里几乎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证过陌生人的死亡，更不要说迎来如此悲伤结局的人是自己的朋友，或者同伴，甚至亲人了。 他们打心底里害怕同伴的死亡，也害怕自己会和同伴一样死去，但他们不得不接受同伴已经死去的事实。 悲伤、绝望……以及恐惧、愧疚。 最后是……遗憾。 遗憾为什么自己当时不在同伴身边，遗憾自己没有预料到未来，不是么？ 甚至有人会因为自己晚到一会儿，或者没有能力救下同伴，而陷入到深深地自责中。 就在这时，一道诡异而扭曲、似乎沙哑而残破、充满了诱惑意味的话语在郭唯的脑海中响起： “呵呵呵……” “你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 郭唯瞳孔骤然收缩，抬起头朝着他感知中声音来源的方位所在看去，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天空不知何时被血色的红云覆盖，冤魂野鬼遍布大地之上，正在四处游荡。 凄厉的惨叫声从它们的体内传出，以音波的形式，无差别攻击着每一个活着的生灵的精神和意识。 精神是灵魂的护卫，也是灵魂的屏障。如果异能者的精神力量消耗一空，他的灵魂就将处于一种任人宰割的状态。 鬼魂幽灵中更有甚者，发现精神攻击的手段不起作用，或是有生灵的精神力被消耗完全之后，直接融入了其体内，选择以一种玉石俱焚的方式攻击生灵的灵魂！ 如果世上有生界和死界，凡间与地府那样的概念，那么阴阳就可以当做此二者，以及与之相关的代表意义。 阴代表死界、地府之类。 阳代表生界、凡间之类。 阴阳相隔，便是阻止生死界限的交互融合。 阴阳有别，便意味着凡人与鬼魂有差别。 如果阴阳二者融合程度过高，生与死的界限与概念就会被模糊和混淆；最终导致二者完全融合，此间生死再无差别。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这样世间将会大乱！ 人与鬼魂也是如此，前者灵中存阳，后者魂里蕴阴，是为一生一死。 人有灵魂，而其死后所成为的鬼魂的本质就是灵魂。一旦人的灵魂与鬼魂互相交融，阴阳之间就开始交汇。 外界的鬼魂数量如果极多，阴魂的数量就要大过阳灵。彼此交融之后，人的灵魂就有可能会被庞大的阴之力磨灭或者同化。 郭唯将心之力转化为精神力量，构造了一个护盾抱守自身灵魂不受鬼魂的侵袭和攻击。 雷诺的异能属系是雷，多属阳性，而且雷的特性是【湮灭】和【不稳定】，原本就可以对一切亡灵造成不可逆转的杀伤。 如果鬼魂被雷电擦到就会直接湮灭，任何事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所以大多数鬼魂都避开了雷诺，转向了其他人。 方泽用一层水流壁包裹住自己。不知道那水构成的护盾带有什么特性，所有的鬼魂都从他的身边经过而没有攻击他。 就像是方泽不存在一样，所有的鬼魂都对其视若无物，而他的气息也同鬼魂一样，竟然在水系异能的侵染下带上了阴属性！ 然而其他的学员就没有心之力的手段来保护自己了。 他们之中有的人实力还算不错，异能位阶到达了三阶，因此短时间内不会受到致命伤害。 但是剩下实力相对来说弱一些的人就没有那么走运了。他们只能疯狂逃窜，企图躲进基地里，或是寻找一个能提供保护的地方来逃脱鬼魂的锁定和攻击。 “哼！宵小之辈，也敢在此放肆！” 突然一声暴喝从基地之中传出，来自生命层次上的威压将所有鬼魂生生磨灭，一个人影冲天而起，正是王生！ 异能者基本上在第三阶及其之上可以使用专门的飞行类功法，并消耗异能用于飞行，但无法长时间停留于天空中。 待到异能者突破第二生命层次后，消耗的异能能量就将大大减少。 辉耀境的异能者并不用特别学习飞行类功法，只需要消耗少量异能便可达到飞行的效果。 郭唯经常使用时间系异能，所以他能感知到王生的周围有股时间的力量，让空间都被挤压扭曲，变得有些异常。 郭唯也见过时启用过时间系异能，与同类型的时间系异能者不同的是，王生的异能似乎在质量上远超他们？ 如果有词能够形容他的异能，那么大概就只有“道”了。 异能界认为凡人与异能者之间的区别在于『种』，凡人没有成为异能者的天赋；有天赋的凡人可以突破生命层次，即身负接近『道』，甚至成为『道』的种子。 异能界还认为种子需要在异能者12～18岁之前激发，早于12岁则潜力有可能无法完全发掘出来，而晚于18岁则潜力会越来越低。 如果有天赋的凡人没有在成年之前激发自己的天赋，那么『道』的种子就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磨损，最终失去踏上『道』的资格。 而心道的创始者则认为，所有人的资质都是一样的，人体之中天生蕴含『道』的种子，即为『道种』。 『道种』并非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失去生机。只是需要一些特殊的培养方法，『道种』就会重新“发芽”，甚至其天赋可能比之前按照时间的方法激发的『道种』要更为强大！ 没错，异能是可以进化为道的。进化，在异能界通常称为“蜕变”。异能有要蜕变的迹象，或者是『道种』提前被激发导致发芽，都是『道种』完全成为『道』的预兆。 如果蕴育道种的过程不出意外，异能者成神，拥有『道』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这正常吗？一个七阶的辉耀境异能者，他的异能竟然开始蜕变为道了？ “你以为一只附属的低贱卑劣种族就是我们想要召唤的最后手段？” 邪异的呢喃细语声在郭唯的耳边响起，似乎还有着扰乱人心智的作用。 郭唯顿时感觉到不妙。他迅速与噬能虫的尸体拉开几步，随后召出一道空间波动，瞬间传送至数十米开外。 他发现了一个惊悚的怪事： 噬能虫的尸体不见了！ 它像是消失了一般，原来的位置处竟然没有任何一点痕迹留下？ “郭唯，你快抬头看天上！” 雷诺突然焦急地大喊着，手指指向天空之上的一个方向。 郭唯顺着雷诺所指看去，随即瞳孔地震，心中无比惊异： 那只噬能虫被血色的丝线缠绕住四肢，像是在织布、又如蜘蛛捕捉猎物一样，慢慢将其缠成了一个卵状物体。 噬能虫原本已经死亡，但在血丝缠绕时竟然像是还魂一般开始剧烈挣扎，蠕动着身体企图逃离这个致死的囚笼。 然而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无功的。噬能虫最终安静了下来，并非不想动，而是它已经完全被丝线缠绕住了。 那副模样像极了金字塔里全身被“厕纸”包裹的木乃伊祭祀，在喑哑的环境衬托下显得颇有种滑稽可笑的恐怖。 “白白的，像一个鹅蛋一样不是吗？” 郭唯闻言，略微有些愠怒地转过头去，刚想发作，却看见了雷诺垂在大腿与腰间连接部分附近的双手正在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一道人形虚影浮现于天际之上，黑压压的一片云尘于基地上方天空聚拢，似乎正在宣示着某种灾厄的降临。 无数鬼魂从虚影的身躯里浮现，那模样真叫一个惨绝人寰，让人不敢直视。 诡异的是，所有的鬼魂都像是在逃离似的，朝着远离虚影的方向疯狂逃窜！ 郭唯看向虚影，凝视了几秒。突然，虚影转头，眼神与郭唯恰好对视上。 只是那一眼，霎时间，郭唯就感觉到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的躯体、精神、意识以及其它的一切都在颤栗！ “嗯？” “时间、空间……你是『忆』的仆从？” 虚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双眼睛感兴趣地上下打量着郭唯，那眼神像极了人类在看某种小动物。 郭唯没有回答，依旧保持静默，不去与虚影对视。他的大脑正不断地警告着自己，如果自己下一秒再与其对视上，他就会直接人头分离、身首异处。 “有趣，实在有趣……” 虚影摩挲了几回下巴，随后一股威压骤然降临在郭唯的身上，压得郭唯直接双膝跪地，地面碎裂开来。 “呃——” 对方的威压释放太过突然，郭唯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气血反冲回天灵。脑袋发热，脸色一红，“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尽管如此，郭唯的额头暴起青筋，仍然顶着威压强行站了起来。 “狼狈不堪，这副丑态，为何还执意要站起身来？” “何不跪下去，也好让自己免受些皮肉之苦呢？” 虚影嗤笑着摇头，居高临下地藐视着郭唯，眼里满是沉醉而无法自拔的狂傲和不在乎眼前之人的生死的随意。 “哈哈哈……” 郭唯嘴角溢出血液，但神情却在狂笑，搭配着额头上的青筋，显得十分怪异。 “你……永远不会明白，像你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没有自尊的生物罢了……” 虚影闻言，双眼猛然一瞪，睁得巨大。他震声吼道： “竖子尔敢！” 第75章 孤独的七个月 “不过是个卑贱低劣的人类！下等种族，也敢与我这样说话！” 人形虚影抬手，快速用力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突然间，郭唯还未做出反应，比原先更为强大的威压就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噗——” 郭唯一口鲜血喷出，单膝跪地，却强撑着再一次站起身来。 “还不跪下！” 随着人形虚影的一声怒吼，郭唯的七窍开始流血，丝丝缕缕的血液从其中渗出，预示着他已经濒临极限。 为何郭唯的同学和王生迟迟不来救援？ 之前在虚影用气息标记并锁定了郭唯的同时，城市中突然出现了大量从空间裂隙穿梭而出的虫族，形成了好几波规模不小的虫潮。 怪异的是，所有的虫子似乎像一开始就有了目标一样，都朝着城市中存活的异能者移动过去，并聚集起来攻击他们。 异能者处在七阶的时候会觉醒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名为“领域”，其作用是增强自身所释放异能的威力和减少功法的消耗，并大幅度削弱敌人的感知能力。 更强大的领域甚至可以做到限制敌人的移动，或者在领域中拥有空间瞬移至领域能够覆盖到的所有地方的能力。 异能者在作战时，可以将锁定目标拉入自己的领域内部，以此强化自身并防止敌人短时间内逃离，从而做到快速解决敌人。 王生原本准备用时间系异能将自己与那道人形虚影拉进领域里战斗，却不曾想到虚影竟然直接消失了。 与此同时，许多学员已经遭到了虫族的攻击，而王生又拿那虚影没办法，只能转而将怒火宣泄在虫族身上。 大量时间系异能笼罩了基地方圆五百米的所有区域。所有的虫族进入到这个范围之内，无一不是被时间之力消磨殆尽，最终化为一捧黄土，随风消散于天地之间。 尽管踏入第七阶的王生实力与第六阶今非昔比，可他还是做不到从往昔的时空中的虚影手里夺下郭唯。 他已经尝试过数十次穿越时间去将郭唯与人形虚影分开，或者是直接攻击虚影，可都没有作用。 眼前的虫族越来越多，异能的消耗量也越来越大，王生的异能储量已经不多，即将告罄。 雷诺化作一道雷电在夜空之中穿梭闪烁。每一次雷光短暂照亮大地、每一次爆炸声响起，雷诺都会湮灭掉一大片虫群。 方泽似那水神使者，青色流水形成神仙绸带，环绕于周身之上。所过之处皆是骤雨倾盆，一只只虫子在水侵染过躯体后灰飞烟灭，再无踪迹可寻。 虽然局面短暂维持了有利状态，但是长久下去所有学员必将有异能消耗一空的时候。 由此可见，现在的形势已经无比严峻。 “仅仅是时间，还是做不到改变命运吗？” 王生的眼神有些溃散，道心开始动摇。 道心动摇，意味着异能者的求道之心开始变得不如原初那般坚定。如果异能者的道心不稳，就将预示着心魔的诞生。 往轻的来说，异能者会跌落境界，躯体、精神、意识都有可能会受重伤；情况更为严重者则会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他王生连自己的一个后辈都保不住，身为第七阶异能者又有何用？ 如果……如果他的好友黎命在这里的话…… 就在王生即将诞生心魔的时候，黎命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我记得我与你说过，在无法改变过去、拯救某一位或者多位重要的普通人员、异能者同伴的情况下，要先聚焦于当下、现状，尽一切可能保存异能者的有生力量。” “只有保护好仍然存在的人，才能确保后续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实行先前的救援计划。” 王生听到熟悉好友的声音，身体微微颤抖，喉咙有些发干，嗓音嘶哑道： “黎命……是你吗……” “你……你在哪里？” 不多时，又是三道不同于黎命声音传出。 “哈哈哈……王叔你的性格还是同以前一个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 “王大哥，你成长了。” “王叔，才多久不见，你就变得比之前还要帅啊！” “齐德？罗浮、南辰？这声音是你们吗？” 王生眼里开始泛起泪花。 七个月之前，城市里所有的人都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早晨时分，王生起床后出了门准备去便利店买早餐，却发现便利店里空无一人——连售货员也不在。 他心中有些疑惑，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 “嗯？7：30，按理来说大家都应该准备去上班或者上学吧？”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放下手里的刚刚从货架上挑选的饭团和三明治，转身退出店外，四处打量着店面上可能存在的告示牌。 然而并没有，这让王生更加疑惑，并且心生一种荒诞不经的怪异感。 可能是慌张、不安的感觉吧。 紧接着王生摇了摇头，试图将这种感觉摇晃出内心。 他走进店铺拿起早餐，在柜台上留了与之相应数量的早餐钱，随后便快步离开。 日常看中央电视台新闻报道是王生每天早上吃早餐时候的惯例。 王生打开了手机里的视频app，刚准备点击“央视新闻”的头像，却发现官号并没有开启直播。 ？ 什么情况，为什么没有开直播？ 苍蓝星上的人类自从城市重建计划开始的那天，就一直保持全天24小时不间断直播。如果官号哪一天要关闭直播，它的专属工作人员也会提前一天发布通知，怎么可能会没有通知也没有开播呢？ 王生心中的不安感加深，他查找着视频总站上的记录，竟然发现了一个令他惊恐万分的事实： 1月12日这一天凌晨时分直到现在，所有的网络上都一样，没有任何一条记录！ 也就是说，没有人在网站上发任何视频、评论、动态，以及其他的东西。 他点击了视频总站app的人工客服服务，发现手机上虽然显示“通话频道已经构建”，但是却没有客服询问他要什么服务，发出去的问候语和要求过了十多分钟都没有回应。 最后，王生终于等得无可奈何，只是留下了一个“希望你们还活着”，又自娱自乐地发送了一个“？”便退了出去。 王生身处网络连接着社会的时代，无法想象这一天没有任何一位网民登录网站。 总不可能是今天全苍蓝星的网络一直崩溃到现在吧？ 王生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有些为之汗流浃背的想法： 就好像……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一样…… 他仓惶地张望着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周边的所有店铺里有任何一个人存在。 与此同时，街道上竟然泛起了一阵水汽似的迷雾，并且迷雾还在逐渐变得浓稠。 王生见此异状出现，加之今早的猜想让心中更加慌乱，再也不敢逗留此地一秒。他趁着还能看清周围的时候撒腿就跑，以百米冲刺的飞人般的速度逃窜回到了家中。 早上的食物吃的心乱，就连王生平日生活中最爱吃的早餐三明治和饭团都变得无比干涩乏味。 吃完之后，他又站在在阳台上，开始四处张望。 迷雾不仅越来越浓，看不清街道上的花草边景，还让王生心中泛起了一股诡异、邪祟的感觉。 颇有一种近代雾都景象的样子。 他似乎还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极了某种生物在物体、地面上爬行的声音…… 王生睁大双眼，努力眺望着他所能看到的一切。尽管那些事物变得有些模糊，但他还是不敢放过任何一点细节，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 突然，王生在迷雾中看见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 那……那是什么？ 似乎是……有一个像人类一样的生物在迷雾之中穿行？ 不，不对…… 那玩意比人高多了！ 而且速度更快！比人跑起来的速度还要快！ 王生乱了，彻底慌乱了。 他飞一般地窜进了屋子里，将窗帘拉上遮住了房间里可视的一切，随后蜷缩在沙发上，身躯一直在不停颤抖。 早上发生的接连不断的怪事和他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全部涌入脑海之中： 官号的未开播、空无一人的街边店铺、12日的网络无人应答、街边突然泛起的浓雾，以及刚刚那个“非人”身影的生物…… 一项项的事情被王生回忆起，一次次的思维变得越发混乱，这一切都让王生的心脏狂跳不止，右眼皮直抽抽。 “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现在有没有活人出现告诉我这一切啊……” “哪怕……哪怕机器人，人工智能也可以啊！！！” 到了夜晚，浓雾散去，街道上终于变得稍微清晰可见了些。 此时，王生已经冷静了下来。 这个世界究竟变成什么样，所有的人类是否都“消失”了？ 即将发生或者已经到来的事情，它们之间又或许存在着什么联系？ 他想知道今日这所城市中降临的一切异常究竟为何，他必须搞清楚这个世界上的真相！ 他蹑手蹑脚地挪到阳台上，举起脑袋偷偷观察着街道附近的情况。 身为凡人的王生竟然在自家阳台上做到了只有神话传说中的神仙才会的“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真是可喜可贺啊！ 王生瞳孔地震，他终于看清楚了早上在街道上快速奔行的黑影的真容： 两米多高，极其骇人的巨型黑色甲虫！ 如果不是王生视力远超常人，他就看不见那只几乎已经与夜幕融为一体的甲虫。 王生瞬间趴下，随后翻身躺在阳台的地板上，大口喘息着不知是否还算新鲜的空气。 一只……虫子？ 不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不是虫子。王生确信无疑。 哪有那么大的甲虫？你家生物书上记载过这么巨大的甲虫吗？ 虽然外形容貌与小型昆虫一致，但是那过分且超出世间认知常理的体型却是前所未见的。 再次冷静下来之后，王生又探出一双眼睛仔细观察着那只巨型甲虫。 它似乎只是单纯地游荡在王生所住的地方的这一带附近，就算会离开这周围，也并不会离开太远距离。 王生非常清楚，它不是在毫无目的地游荡，它是在等待什么。 那只甲虫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猎物是需要进食的。就算猎物知道外边可能有猎人在蹲点准备狩猎自己，它也不得不去寻找食物。 而猎物一旦离开了保护自己的居住地，危险程度就相当于之前的数倍。如果不出意外，准备许久的猎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盯上的猎物的。 王生与甲虫的差距，光是看体型就如同萤火与皓月一般，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猎人实力强大，有了过硬的自身实力，自然不需要再有技巧上的布置，只需要“一力破万法”便可。 不止看见了那只巨型黑色甲虫，王生还发现了一个大型的空间裂隙。 不断有类似于甲虫的虫族从中爬出，并且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爬了回去，只留下来几只虫子分散到城市里的各处地方。 这些从未见过的、违反常理的事情击碎了王生对世界平凡科学的认知，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于此止步不前，因为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 他将其称为“超凡知识”，并给所有的虫子带上了“虫族”的名号。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生摸索着外界的超凡知识，一步步地拓展自己探索的区域，收集了许多有用的物资。 在探索的过程中，他还发现了一些从虫族来的空间裂隙里散落而出的灰色晶体。 这种晶体对人体有种亲和力，自己拿在手中仿佛是怀揣着珍宝一样。时间久了还会有舒服的感觉，身体更有活力，好像更为健康了一些。 再后来，王生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带回家中的灰色晶体碎成了渣滓。 第76章 超越时空的同位重叠 王生以为是出了什么变故，急忙翻找了一整天。而就在他外出搜集食物的时候，不走运地恰好撞见了一只虫族。 王生急忙逃窜，几番迂回游走，混淆视听之后，终于奔回家中，险些丧命。 在这之后，王生梳理这一天内所发生的事情时，才发现自己奔跑的速度竟然比原先虫族没有降临的时候要快了两倍不止！ 不仅是速度，甚至就连耐力，心脏承受能力等体魄方面都涨了许多，好像这次被虫族追杀的时候的感觉大多时间里都是兴奋，只有最开始心里有些慌张，但思维并不紊乱！ 由此，王生结合了他此生所学，总结出了几点结论： 1、由虫族带来的“灰色晶体”可以被人体吸收，对人体有益，视作一种【能量固态实体】。 2、人类（目前缺少同例相同物种作为实验结果比照组，以及其他物种的实验对象，仅以本人作为作为参考）在吸收【能量固态实体】之后，自身的体魄、精神、意识都会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永久增幅。 3、既然存在“体魄、精神、意识”这三种既有物质、又有非物质上的概念定义说法，那么不妨大胆一点推断，人类所言的“灵魂”，以及其他的一些看似虚无的概念性定义也是存在的！ 4、目前已知虫族的来源地是【异空间】，而【异空间】中富含【能量固态实体】，理由是虽然后者与虫族一起出现，但是虫族并不理会从中掉落的此物。 5、虫族并非作为单一个体行动，而是有一位更高的存在作为“母虫”，统御所有的虫族所构成的“集体”意识，是为虫族至高无上的意志体现。 6、虫族所图一定甚大，既然它们不关心“灰色晶体”，那么苍蓝星上就一定有比“灰色晶体”更加有用的物质或者非物质，这可能正是它们侵略我们家园的原因！ 现在将虫族通过空间裂隙降临苍蓝星的事件名称暂定为“虫潮”，第一次虫潮爆发于1月12日。 写完这些，王生忧心忡忡地抬起头，望向被迷雾所遮掩的月亮。 苍蓝星上，难道真的只剩我一个了吗？ 人类，究竟还算活着吗…… 再到后来，王生吸收了足够的能量，成为了一名时间系异能者，并补充了许许多多的笔记。 为的是后来如果有人类发现了自己的笔记，或许就能探索更多“超凡知识”与其背后的神秘世界。 某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正在逐渐遗忘事情，包括“超凡知识”和原本世界上的记忆。 他将这种奇怪的现象归结为“可能是某些自己无法理解的存在，正在用力量抹除自己不该知道的真相”，并将自己记得的人与事都记录在笔记本上，每日每夜都要熟记于心。 为了不只是记得名字，他还花了一些时间学习画画技巧，将友人的样貌画了下来。 就这样，从1月12日直到现在，王生总共经历了七次虫潮爆发。一次代表了一月，而王生度过了他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七个月。 原本6月12日那一天，王生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城市，去到另外的城市寻找人类，或者是去荒野上当一名拾荒者。 直到名为灵鸢的少年以及与他同行的学员，突然出现在这座城市里，并告诉自己人类依旧活着，还说他们是黎命等人的学生。 在灵鸢展示了异能之后，王生相信了灵鸢所说的话。 虽然听灵鸢说的煞有介事，但是黎命、齐德、罗浮、南辰，他们四个作为王生最重要的朋友，王生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所谓的“学生”呢？ 无论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区别呢？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失去的东西了。觊觎自己的笔记？最后给他们不就好了吗…… 所以与其推脱离开，不如接受这群不知从何而来的异能者学员，求人之物，帮人办事。让他们帮自己找黎命等人，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6月12日过后，王生偷偷溜出基地，独自一人搜集了一些有用的情报，其中有些让他大惊失色。 他竟然，找到了几篇……自己的手稿？！ 不论是字迹样式，还是行文格式，又或者是叙述口吻，都与自己完全一致！ 甚至还记录了未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件！ “这……又是什么？” “黎命他们的名字为什么在上面？这是我写的？” 王生仔细阅读着手稿，突然感觉到剧烈的头痛，随后有记忆片段不断地涌入脑海中。 自己这是被幻境迷惑住了？ 手稿上所写的事情才是自己原本的经历？ 王生感觉这一切都是无与伦比的梦幻。 虫潮入城，前五次仅孤独作伴，后两次有学员同行，然而他的精神却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时隔多日，他终于听到了朋友的声音。筋疲力尽的他跪在地上，额头低下与泥土接触，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不断哽咽着。 想要呼吸空气，却不知道被什么哽住了一样，又被肺里挤压出来的气体排了出去，只能发出“嘶——咕”的吸鼻、吞咽的声音。 “你们……你们终于回来了……” “呜啊啊……” 黎命、齐德、罗浮、南辰四人的身影逐渐由透明转变为真实，随后是许许多多的士兵出现在王生的身边。 黎命走上前，一只手搭在了王生的肩膀上。 “自己一个人坚持了这么久，一定很辛苦吧。” 出乎意料的是，黎命似乎不怎么会安慰人。王生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委屈，但现在还不是适合哭的时候啊……” “在此之前，我们应该先清理掉那些可恶的入侵者。” 王生抬起头，擦干眼泪，又摸了摸鼻子。 “我和你们一起去！” 黎命摇了摇头，说道：“不，你不能和我们一起，你有自己需要做的事。” “是什么？” 王生递出一个询问的眼神，却没有得到黎命的回答。 “全体都有，立刻呈三三制兵种作战形式分散开！” “率先保护平民和异能者学员！” 黎命振臂一呼，转过头看了一眼王生，随后与军队一起快步前行，带头参与到自己命令的任务里。 王生看此情形，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没有开口。 突然，王生感觉脑袋有些沉重，昏昏胀胀的，让人非常不适。 他摇晃了一下头，随后一阵恍惚，眼前一花，便看见了一番别样的景象： 流觞曲水之地，高山仰止，仙雾缭绕，好似那人间多闻而不常见的仙神降福之居所。 渺渺仙境之中，有一极为崇高的山峰，峰顶有一株雪白色的梅树，又置一古木茶桌。桌前有三人，其中二人青年、老年正互相对饮，最后一人少年茶杯未动。 其间两人王生未曾谋面，青年神态温和、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古贤遗风。 另一人虽然老态龙钟，但是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一种古怪的亲和力，让人心生警惕的同时又不觉得此人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最后一个是他熟悉的人，灵鸢。 “王生前辈！您终于来了！” 灵鸢神情有些激动，刚想站起身来，手撑着地收腿，却又变回了坐着的姿势。 是因为另外两人在的缘故，让灵鸢不能随意吗？ “在下冒昧打扰，实在抱歉。请问，你们二位是……？” 王生对着二人作揖致礼，老者丝毫不动，青年人只是手心朝上，指着四面最后一个蒲团说道： “坐。” 青年人和老者散发出的气息让王生捉摸不透他们的实力，这种情况下可能是二者的生命层次高于自己，或是他们有遮蔽自身气息的强大手段。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二者的实力都不会比自己弱小，因此他决定以“前辈”二字称呼两人。这样既不失礼数，又显得对人尊敬。 “两位前辈，在下猜测就是你们将我拉到此地，不知有何贵干？” 青年端起茶壶，沏了一杯茶递给王生。 王生接过茶杯，看了一眼茶杯和茶水，随即细细品茗了一番。 茶水入口，王生便感觉自己尝到了数百种味道。仿佛他刚刚品的不是茶，品的是人生、是经历、更是故事。 王生陷入呆滞的状态，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流泪。直待到老者唤他几声，才将王生从沉沦中唤醒。 “小友，小友？” “小友，你可还好么？” 王生木讷地点了点头，抚起衣袖擦干了眼泪。 “谢谢老前辈系心，小子无事。刚才只是品这茶水时心异于其味甚深而繁，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没有缓过神来罢了。” “哦？那你品出什么了？” 王生似乎看见了老者的眼中爆发出精光，他甚至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还陷在沉沦中。 “小子刚才似乎从中品出了人生百态，还品出了友情、孤独、勇敢、恐惧等等，实在是种类繁多、意义深远，怕是一时间讲不完。” 老者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约莫几秒后才发觉自己并没有胡子，只能象征性地摩挲着下巴。 青年摇动折扇，风吹到王生身上，让他瞬间感觉神清气爽。 老者与青年对视一眼，皆是笑着看向了王生。 “我原本以为，你会逐渐迷失在时空的同位重叠里，没想到你竟然能够适应这种特殊环境……” 青年又摇动了折扇，风再次吹到王生身上，让他记起了许多事情。 485纪年1月12日，虫潮第一次爆发，自己发现了体型巨大的虫类生物，街道上的所有人都在疯狂逃窜。 王生待在家中，将窗帘拉了起来，并关掉了全部的灯，以免吸引虫子的注意。 许多人都认为只要逃回家中就可以身安无事，结果那些巨型甲虫或是破门而入、或是追上他们将其“人体分离”。 时间没过多久，街道上就传来了不间断的枪声，可枪声只持续了几分钟便有虫子兴奋、愤怒的嘶鸣声和人的惨叫声同时传来。 之后又是飞机、重机枪，以及坦克履带碾压地面的声音。王生猜测应该是警察没有镇压虫潮的手段，然后呼叫了军方的支援。 在重火力的压制下，虫潮几乎被消灭殆尽，而军方的人员也是损失惨重，差点全军覆没。 人类高层听说了这事的结果，一时间心惊不已，快速组织了虫群应急处理部和昆虫类专业分析员，研究所有虫子的残骸构成，以此应对可能再次出现的虫潮。 一个月后，虫潮第二次爆发，军部及时反应，将虫潮于较短时间内镇压，但是伤亡情况依旧不乐观。 分析员们惊奇地发现，虫群内部竟然有一部分虫子的抗击打能力提高了，甚至其中一些还进化出了免疫子弹的特殊能力！ 在不使用导弹等大范围杀伤性武器的情况下，单兵火箭弹只能对其造成一定程度上的不致命伤害。 这导致了军队的士兵在火箭弹耗光后只能使用冷兵器作战，伤亡因此而无比惨重。 直到后来，慢慢出现了异能者的存在，超凡知识的世界逐渐进入了人们的视线中。 再往后，就是王生成为七阶时间系异能者，与黎命四人共同作战，成立组织，守望人类的未来。 又是一段新的记忆涌入脑海。 1月12日，全人类除了王生，都在一夜之间消失，只剩他一人独自面对虫潮。 在此记忆里，王生很早就是黎命四人的朋友了。 整整五个月，王生都没有见到过一个人类，连有没有人活着的消息都不知道。 6月12日，他终于见到了灵鸢、梅晓生等自称是“黎命学生”的异能者学员，并在接下来的两个月的时间里与他们共同经历了两次虫潮。 “为什么我会有两段不同的记忆？” 王生懵了，他看向青年，企图从青年那儿求到答案。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时空同位重叠’，具体解释是两个平行时间线的你在某一个节点上重合了时间和空间。” 第77章 以『存在』缝补记忆 青年人将手中的折扇点在王生的心口。 “换句话说，这两个时空里的你都是完全且真实存在的。” “由于在某一个时空节点，两个‘王生’的记忆、经历重合条件恰好符合，所以『命运』让两个你直接完全融合了。” “此时的你是孤身一人度过五次虫潮的王生，也是和你的友人们共同抵抗外来者七次侵略的王生。” “而你融合的条件，就是他，以及他们的到来。” 青年又指着在一旁坐姿端正且乖巧的灵鸢，而灵鸢也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些孩子们呢？” “这样对他们来说也太残忍了！” 王生双目通红，声音有些沙哑。 “因为『命运』是【必然】的。” “不论在过去、现在、亦或是未来，他们都将来到这里，帮助你度过后面两次虫潮。” “任何神明企图干涉『记忆』的改变都是『命运』的注定。” “别忘了，他们是从一千年后过来的，也是和你们一样的异能者。” “既然有超越凡人的力量，那为什么不用在关键的地方呢？” 老者站起身来，拍了拍王生的肩膀，随后背对着他抚膺长叹。 “不要把任何一位异能者当做孩子看待。他们，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王生闻言，心里顿感五味杂陈。 也许是王生自作多情，他早就将这群学员当做了自己的学生。这两个月的期间，他像老师一样为学生操心、担忧他们的安全，心系于他们的修炼情况。 是啊，老前辈说得对。这些孩子是千年之后穿越时空来的，他们同自己一样经历了两次大型虫潮的艰难险阻。 同伴死亡，正常人大概率会精神崩溃，但是他们只用了不到半个月便缓了过来，继续沉浸在修炼中，并着手安排下一次虫潮的准备工作。 真是令人咋舌的心理承受能力。 这群异能者学员，已经在自己不经意间成长了许多。 “多谢老前辈您的提点，让我开悟。” 想到这里，王生对着老人作揖致谢，而老人也神情温和地点头回应了他。 “不过两位前辈，小子仍然心有疑惑，还要劳烦二位，望前辈们解我之惑。” 青年人淡然一笑，点了点头。 “你问吧。” “我能解答你的疑惑，只要你问的事在我的了解范围之内，能告诉你的，我都会说与你听。” 王生对着青年拱手作揖。 “敢问……” “我的后辈学生们是如何帮助我满足【时空同位重叠】的融合条件的？” “很简单。” 青年儒雅随和地摇起折扇。 “首先，你应该知道有两个不同时间线里的你。其中一个你写下了七次虫潮的事件，与你的友人们一起创立了不同的组织；另一个你孤身一人，在6月12日与学员们相遇的，是现在时空的你。” “前者突破成为七阶异能者后，主动使用了不完整的时间大道的能力，抹去了所有记得自己的人的记忆，包括他最重要、关系最密切的四位好友。” “后者也就是现在的你，自第一次虫潮开始，苍蓝星上所有的人类都去到了异时空，他们本质上是记得你的。” “是前者的王生向『忆』祈祷，请求祂修改了所有记得有关自己的人的记忆，而且是所有时间线里的人。” “因此，前者的王生友人与现在的王生友人有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记忆』。” “通过『记忆』这一条件，时空节点成功被激活，王生的友人也完成了【时空同位重叠】融合。” “无论是哪一个时间线里的王生，都是『忆』的宠儿，是祂最关注的时间大道的『行道者』。” “祂会同意王生的祈祷内容的。” “祂既然是『忆』，在有关记忆、时间、空间这三种概念之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柄】。” “前者的王生让友人拥有了共同对敌的经历和实力，但是他们对于你的相关记忆被雪藏了。” “又由于现在的你，致使友人忘记了你的【存在】。” “而在机缘巧合之下，灵鸢是唯一知道你和他们的【存在】的人。” “灵鸢让他们重新记起了你。” “他就像一个缝补伤口的医生，将『记忆』的伤口完美地缝补起来。” “祂不会亏待缝补『记忆』的人，更不会让自己的『行道者』受委屈。” “所以在灵鸢的操作下，祂顺水推舟，将你与你的友人拉近。” “就像两个【奇点】互相靠近一样，当它们彼此吸引时，就会朝着【本质】更多的形态改变。” “满足两个‘王生’的融合条件，就是你的友人们作为【奇点】推动的。对此，灵鸢功不可没。” 在王生的记忆中，突然多了一些超凡知识，以及九位神只的真名。 “这就是【奇点】融合后的记忆【本质】，你和黎命他们的记忆现在已经是互通的了。” 青年盘坐在地，撑起右腿，眼神扫过仙境里的每一处。 王生猜测他的位格应该非常高，而且要高于在场的所有人。因为青年的忧愁情绪自身上释放出来，感染了自己还有灵鸢。 甚至就连老者也眼眶微微发红，时不时地背过身去哀叹几声。 “人类也好，虫族也罢，寰宇遵循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大家的路都不好走啊……” 青年望着老者的背影，鼻头有些发酸。 “老师……学生真是对不起您……” 老者闻言，摆了摆手，一抚衣袖转过身来，以无比慈爱温和的神情面视着青年。 “你们都是最让我欢喜的学生，老师我啊，早就心满意足，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为寰宇的未来而付出一切了。” 话锋一转，老者撇过头去，说道： “无需多言，我此番来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自己想来。” “那个年龄最小的学生还需要人照拂一下。你这身为我开门大弟子、心道大师兄、以及神只『心』的人，竟然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意识！” 第78章 『时间』的『行道者』 “你连你自己的师弟都不帮！这还是大师兄的模样吗？！” 老者佯怒地拍打了一下青年的头，而青年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连连点头。 “是是是，您说得对。” “哎呀，我身为众多神只之一，只是排在末流的不起眼小辈罢了，『众神公约』我可不敢公然违背啊。” “真要算起强大的神只来，那不还得看您吗？『剧』可是执掌『命运』的众生编剧啊！我那小师弟的命运您不是随便安排，想有什么机遇缘分都是手到擒来……” 老者闻言，竟然气地笑出了声。 “你还想骗我！我身为『剧』，又不是死了，只是分离了一部分权柄而已……” “我怎么记得，『心』的权柄是『衍生』，是众神之中最为强大的巅峰存在呢？末流之神不会说的是我吧，嗯？” “学生成长了，敢当着老师的面蛐蛐本人了？” 青年听出了老者的话语并非真的所指于责问自己，而是话里有话，赶忙打趣道： “老师您这是什么话！学生怎么敢议论恩师呢？” “学生言辞中的末流所指的是自己，并非老师您啊！『命运』的『行道者』至今仍然有三位，『衍生』的『行道者』可是一人都没有哇！” “学生的确是实力衰微，相较于其他神只，都没有多少『赐福者』和『追随者』了，还不算末流之神吗？” 老者还欲说些什么，但看到青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副求原谅的神情，也就笑叹三两声作罢。 “额……那个……两位前辈。” 王生弱弱地举起了右手，随即指了指一旁仍在正襟危坐的灵鸢。 “小子知道超凡知识是不能多听的。异能者的位阶或者位格不够高的情况下，听多了超凡知识就有可能爆体而亡，我那后辈学生他……” “哈哈哈，你也算是个好老师，不过无须担心你的学生，我们之间所谈之事专门避开了他。在他眼里、耳中，我们就只是在聊些家常便饭、鸡毛蒜皮的小事趣事罢了。” 老者哈哈一笑，又抚了抚自己下巴那块儿不存在的胡须，随即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 “你可知道我们为何没有避开你，反而让你能够听到这些吗？” 王生摇头：“小子不知。” 老者对王生的回答很是满意，边说着“此子好生聪慧”边点头赞叹。 “我且说与你听……” “『行道者』是为位格于神只之下，成神者之上，替神只贯彻、宣发大道意志的神令使者。祂们多是信仰的源头布道人，少数是由神只亲自挑选的【令使】。” “【令使】的本源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赐福者』是位格于『行道者』之下的、身承神只大道之力赐福的特殊『追随者』。此类人大多是备受神只瞩目的幸运儿，类似于【神选】。” “『追随者』则是神只大道上的理念、意志、信仰、利益的同好之人。他们多因各有所图而聚集在同一大道的道途上，是神只最普通的大道道途贯彻之人，又被世人称为【信徒】。” “而你，王生，你可知自己是谁么？” 说到这里，老者的眼里泛着精光，似在观赏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王生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慌乱。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我并不知道自己在寰宇中的具体身份。” “无妨。” “现在就说与你听吧，反正你迟早要知道的。以你的位格，不必担心因汲取过多超凡知识爆体而亡。” “寰宇之中，古往今来，你都是『忆』的两位『行道者』之一。” 闻言，王生瞳孔地震。 他听见老者说“王生”是『忆』的宠儿，最多只是往『赐福者』那儿去猜测，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是『行道者』。 毕竟那可是神明之下的【令使】啊！ “二位前辈分别是『心』和『剧』，是黎命记忆里的神明？！” “嗯，没错，如假包换的两个神明。” 老者呵呵一笑，看向王生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复杂的意味。 “可惜了，如此优秀而又聪慧的小辈已经不多见了，竟然又被『忆』那小子抢去。” “还安排成『行道者』，祂是有多么害怕我们抢走这小辈啊……” 青年的神色也变得稍微有点奇怪，盯着王生的表情都变了。 “『忆』那个死板的家伙做事还真是谨慎、果断、决绝，看祂的样子估计是连自己的记忆都被祂抹去了。” “现在的王生大概不是真的祂，而是被『忆』祂赋予的一段新的记忆吧。” 什么？ 我只是一段记忆，而不是真正的王生？ 那我是谁？ 我还算不算活着？ 老者仔仔细细地将王生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忽然开怀大笑。 “我有没有告诉过祂，就算眼前的王生不是真正的【时间令使】，总归是『行道者』的一段新记忆，其记忆投影肯定是含有祂的一定神性的。” “『忆』将其令使抹除加油以确保王生不会被他人发现，那让身为神明的我来恢复祂的记忆不就行了么？” “寰宇中的所有神明并非全知全能，我不能肯定祂是故意设下用于对付我的陷阱，还是祂这一次真的出了纰漏。” “但我这样做，总归是有好处的。前者祂又打不过我，后者我就可以看祂的笑话了。” “这么一看，我还是有一些智慧在身上的。” 老者正欲行事，青年却抬手制止了祂。 “老师，您这样做会有些麻烦，这活儿还是我来吧。” “『行道者』是最接近神明的独一档存在，尤其是【时间令使】。祂很强大，不会真正意义上‘死去’，不论是过去、现在，亦或是未来，都是如此。” “在诸位『行道者』之中，以【记忆令使】最为特殊。” “只需要赋予祂足够的记忆，祂就能从拥有部分『行道者』记忆的普通人，直接蜕变成为真正的『行道者』。” 青年伸出手掌，隔空一压，便直接压在了王生的天灵盖上。 第79章 神明之间的交谈 王生见此情形，心中大为震撼。 自己身为『行道者』，竟然在神明面前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像一个任人拿捏的刚出生的小雏鸟一般，被青年直接控住了身体。 “你不需要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帮助你恢复你原本就有的记忆罢了。” “如果我选择用神明的浩瀚伟力将你直接从寰宇的历史之中抹除，我大可以不与你说这些，安静观赏『忆』跟我闹腾，祂会急得跳脚也说不定呢？” “祂是一位喜欢收藏和精确的神明，祂所做的一切定然是有企图的，出错的情况几乎不太可能。” 青年看着面前的记忆道途的行道者，继续说道： “那么综合一切条件来看，祂是想让我们来帮你恢复记忆的，待会祂大概率会赶过来在我们面前表演一波，甚至有可能会厚着脸皮跟我们讨要好东西。” “祂不是『谲』，没有『变化』的权柄，祂也不喜欢精确的情况发生变化，所以你的记忆一定是祂所安排的计划，就是不知道祂想要干什么。” 青年与老者闲聊的过程中，王生的记忆就已经完全恢复了。 人类的未来发生了什么，祂能够通过『时间』看见一切被其记录下来的事物。 自己如何成为成神者，踏上时间大道的道途，然后被『忆』看中，位格升华为『行道者』，作为【时间令使】为祂传播『时间』权柄的威名。 这些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记忆全部涌入了王生的脑海中，他成为了祂。 祂现在是仍为人类的七阶异能者记忆投影，也是身为『行道者』、位格超越凡人的【时间令使】。 所以，祂现在可以做到许多事情，也可能做不到许多事情。 祂的记忆里出现了一个四字称呼： 『永恒之刻』 这是……自己的从神名讳？ “难不成，祂想要钻【众神公约】的漏洞？！” 突然，一旁一直在默默沉思的老者声音拔高，这个举动吸引了青年和王生的注意。 “老师为何这样说？” 青年刚问出口，祂就突然闭上了嘴巴。 祂懂了，祂知道『忆』想要干什么了。 “看来你悟了，对吧。” “祂想要用这种方式改变人类的、甚至联盟一方的未来！” 王生瞳孔骤然收缩，祂听得出来，自家的神明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足以改变人类未来的发展走向。 如果自家神明成功了，人类是不是就不用经历那么多的苦难了？ “伟大的衍生之『心』，以及命运之『剧』，我……” 王生正欲说话，却被一股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强制关上了话筒，就算是用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无需多言，我早已窥见未来，一切都在命运的既定之中。” 老者哀声叹气，而王生却对此疑惑不解，因为祂从祂的神情中看出了无奈和悲伤。 寰宇之中，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一位神明感到忧愁的呢？ “我先告诉你【众神公约】是什么吧。” “因为众神的权柄威能远超尘世间一切生物，有祂希望自己能够多一些拥有权柄的从神，所以曾发生过互相抢夺权柄的诸神之战，搅乱了寰宇中万事万物的规律。” “神战并非小事，很快便有多位神明站了出来，联手将企图在诸神之中挑拨离间，欲要让事态的严重程度进一步升级的一些从神直接抹除，这才使得被迷住了视线的神明重新打理起了自己的职责。” “但是神战对寰宇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万物生灵、世间事物规律一时间都非常紊乱，寰宇几乎处在废弃搁置的状态下度过了很长时间。” “纷争和动乱持续了足足千年之久，寰宇一度陷入了荒芜的境地。直到『心』用『衍生』的权柄演化了万物生灵、变化规律，寰宇发展的形势才有所好转。” “诸神合作将寰宇整理好之后，共同签订了一个契约，也就是【众神公约】。” “【众神公约】要求诸位神明不得过度干涉凡间一切事物，禁止将互相打架时的力量泄露到尘世中，神明之间不能互相抢夺权柄。” “而又由于寰宇之中的一些隐秘真相，所有神明不得以任何形式偏袒于过去、现在、未来的双方对立的任意一方。” “如果有任意一位神明违反了【众神公约】，祂就将受到全部神明的打压。” “但其实【众神公约】只是用于威慑所有的神明，让祂们不要整出一些不可控的后果。【众神公约】的约束力很小，起到的约束效果也中规中矩，算不上太突出。” “真要比较起来，【众神公约】甚至不如神明的权柄有威慑力，因为每一位神明在自己权柄的概念范畴之内都是无敌的，所以祂们全都很难被真正意义上‘杀死’，只能被其他神明封印或是禁锢。” “如果有神明想要违背【众神公约】，过度干涉凡间，又或者是抢夺其他神明的权柄，就要承担起被封印的风险，承受所有神明的怒火。” “而如今，虽然『忆』的实力依旧强大，但是祂绝对承受不起所有神明的共同讨伐。” “祂并非全能，祂只是在从古至今的时空中全知。想要改变人类的未来，谈何困难？” “不仅有【众神公约】在前，而且其他神明对祂的指责与声讨是躲不掉的。” “改变人类的未来……不就变向说明祂更偏袒于联盟吗？这又将寰宇之中的那些可怜的祂们置于何处啊？！” 老者不断地摇头，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听得其他人惆怅而忧伤。 “伟大的神明『心』和『剧』，您二位的本质是应该是人族，为什么不帮帮人族呢？！” 王生言辞中蕴含的情绪十分激烈，甚至穿透了老者设下的五感隔离屏障，致使一旁的灵鸢都侧目注视过来。 “王生前辈发生什么了？他们不是在谈一些日常的细碎琐事吗？这还能搞得如此激动？” 王生并没有发现灵鸢在看自己，祂竟然在用责问的语气亵渎着眼前的两位神明。 “不论是在过去、现在、未来，他们……都很苦。繁华的科技城市的外表下，是人们艰难地活着的真相。” “您二位既然能看到、知道，为什么不去做一些帮助他们的事情呢！” 王生将拳头攥得咔咔作响，祂的最后一户几乎是怒吼出声： “你们……还算是神明吗！” 在王生刚吼完的一瞬间，祂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击打到腹部，狠狠地撞在一座山峰上，并在山体上留下了一个巨坑。 王生急忙调动『时间』的力量，企图复原自身伤势，却发现『时间』虽然收到了自己传过来的信息，但是并没有回应自己。 这是什么情况？ 身为“概念”的权柄竟然在害怕祂吗？ 祂没有停顿地干呕几下，一口鲜血混着内脏器官被吐了出来。 “『永恒之刻』，你可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做什么吗！” “你面对的可是我们两位神明，竟然敢如此对神明出言不逊！身为从神，自己炼蛊也就算了，你还想蛊惑神明！” “如果你仍然一意孤行、死不悔改的话，小心日后就在寰宇之中被祂们直接抹除存在！” 王生似乎从中听出了一些祂们旁敲侧击的话语。 这是在说祂们还算宽宏大量，变着相夸自己心胸宽广？！ 而且那一句“你自己炼蛊也就算了”，意思是暗中告诉我想要帮助人类，需要自己承担后果？ 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则是“此类话题休要再议”。 刚刚的那一下冲击，混合了两种不同的大道力量。第一道力量仿佛蕴含着一种不论做出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其结果的命运；第二道力量似乎千变万化，但是王生感觉又与『谲』的『变化』权柄不同。 『命运』，以及『衍生』？ 看样子『剧』似乎并没有要用『命运』权柄对自己痛下杀手的意思，而且『心』半路出手，替自己消解了大部分的命运伟力。 不然，『忆』的这一下完整地落在自己身上，死倒是不会，重伤致残倒是很有可能。 “为什么拦我？” 老者佯怒地盯着青年。 “老师，祂只是一时情绪溢于言表，此前并不知道寰宇的秘密。” “我们要把秘密告诉祂吗？” 青年向老者递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而老者却摇了摇头，说道： “祂并不是命运里预言的『命定之人』，你就算一时心软将真相告诉了祂，祂也没有能力成为『命定之人』并承担寰宇之中一切生灵事物。” “更不要说多一个人知道真相，就多一分计划暴露被祂们知晓的可能。” “所以不行，我不会允许你说的，至少现在不行。” 青年的眼眸之中只有一个点，无色无质。那一点代表着『道』，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皆是以『道』为起始之源头，又以『道』而衍生万物。 老者的眼眸之中繁星光华流转，似乎是透过命运预见未来。 过了许久，老者才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缓慢而无奈地说道： “我也是一时间的冲动所致，其实祂说的没错。” “作为你的老师，我怎么会不清楚你的想法呢？” “我和你一样，都不希望把人族的未来寄付在一个渺无音讯、甚至有可能功亏一篑的计划上。”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最有机会拯救寰宇、拯救人类的计划。” “在外界看来，我们身为人族，却放任虫族肆意屠戮早期的人族，确实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但是就算外界再怎么评头论足，说我们真不是人也好，没有人性也罢，你会仅仅因此而停下千年的谋划吗？” 闻言，青年摇了摇头。 老者见此，对祂十分满意。 “那就对了。” “那群不知道真相的人类从神令使，就会不断地怂恿、干涉、扰乱自家神明对于寰宇之中的生灵所做出的决定。” “而你，身为目前最强、对于寰宇万事万物万灵来说最为重要的神明，一定不能受到任何神明的影响！” “我们不能做逾越红线的神明，打破僵局的事就交给你的师弟吧。” “相信他，我在他的命运里看见了不一样的未来。” 老者眉眼微挑，被打飞的王生一瞬之间就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原先受伤程度极为严重的王生，此时基本上已经恢复大半了。 王生的从神位格，以及『行道者』的能力，让祂在受到非致命伤害的情况下一定不会死去，而是在极强的恢复力的治疗下快速复苏生机。 “【永恒之刻】，以及后生灵鸢。” “我和祂说的事情，你们可以听的、你们应该知道的，我都分别告诉了你们。” “现在，我告诉你两件事作为临别的礼物，无需谢我。” “第一，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你的真名，名字的作用有利有弊，但越多人知道就越是不利。” “第二，你自己身为【时间令使】，不要给你自家的恩主带去太多麻烦，神明不能被他人过多干扰，否则寰宇可能会陷入困境之中。” “好了，我就只说这些，你可以离开了。” 还不等王生再说些什么，虚空中刮过一阵大风，卷走了王生和灵鸢。 几乎是二人离开的下一刻，一个戴着圆框眼镜、又高又瘦、长得非常理性与知性的青年就来到了『心』与『剧』的面前。 “『忆』小子，好久不见。” 老者笑着看向忆，而后者则躬身行礼。 “老师，我也十分想念您。” 摇动着水墨山河的折扇，一身灰白道袍、身具文气的青年见到此人，温和地微笑着说道： “眼镜，何时来的？” 听到这打趣调笑的话语，眼镜青年皱眉，老者嘴角抽动。 眼镜青年提了提眼镜。 “『心』，你就算是眼睛瞎了也可以用『衍生』衍化出视野，难道你看不到吗？” 第80章 并非黯淡无光，并非纯洁无瑕 文气青年撇着嘴角： “你还是那副老样子，死板而又没有一点幽默细胞。” 眼镜青年冷哼一声，撇过头去，说道：“『心』，要不是老师在这里，我一点都不想和你这个【寰宇之祖】说话。” “先不说这些，我有要事在前。老师，您一定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所以我的眷属【永恒之刻】去了哪里？” 老者依旧是那副笑容，没有一点改变。 祂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心急了，『忆』，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那太危险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沦陷到外神设下的圈套之中。” 眼镜青年的眼眸无垠且深邃。祂的左眼里有一时钟，其上的指针正不断地快速轮转；右眼里有像胶片一样记载着无数幕寰宇事物的记忆，播放着时而精彩、时而枯燥的影片。 “老师，您瞒不住我的。” “寰宇之中的一切都会刻印在我的脑海里，形成『记忆』。” “我只需要翻一翻我的『记忆』，就能够了解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您没有将【众神公约】的背面告诉『永恒之刻』。” “其正面只是说给一些从神令使『行道者』、受到关注却不算太重要的『赐福者』，以及费尽千辛万苦祈求神明告知真相的『追随者』。” “他们、联盟和除母虫以外的虫族都不知道，其背面才是真正起到决定性意义的真相，即避免被企图渗透寰宇的一群外神找到机会入侵。” “外神的渗透手段虽然只限于精神、灵魂上的攻击，但是我不得不说，这种攻击极具危险性，对理智造成的损伤是毁灭性的。” “目前已经有多个星球遭到侵略，而被侵略的星球上的居民几乎全部死亡，活着逃出来的本土或是外星生物都陷入了疯狂的状态，祂们全都携带着外神所属的气息，无一幸免。” “远古时代的【崇神纪元】，就有神明专门通过记忆的方式记载了外神的入侵，祂们称之为【模因污染】。” “祂们曾经尝试过入侵苍蓝星，但是被【救世真迹】阻拦在寰宇界域之外。如今的时代【救世真迹】渺无音讯，我们不能只将希望寄托在祂的身上。这样太冒险，而且不合我心意。” “我曾在极为悠久的历史中寻找到了祂的名讳、尊名，以及权柄。” “名讳通常是神明、从神令使、强大的成神者都可以用，尊名只能有一字，而祂的尊称是……” “『悖』。” 眼镜青年话音刚落，一股恐怖而隐秘、完全相反的神明伟力顷刻间笼罩了祂，似乎要将祂生生挤压，又或者撕裂，非常矛盾。 然而就是，眼镜青年外表上看起来毫发无损，躯体内部却已经变得紊乱不堪了。 如果不是祂用出了全力，『时间』与『空间』权柄齐上，就很可能被这股力量硬生生“扭曲”。 从这股力量看来，祂很可能是【崇神纪元】最为强大的神明。 “我念诵祂的名讳无事发生，但是当我说出祂的尊名时，祂的伟力却差点撕碎我……” “错不了，依我分析，祂的权柄是『奇迹』和『绝望』！” “虽然是两个相反的名称，但是它们却可能相互包含，界限并不绝对。奇迹之中掩埋绝望，绝望之中蕴含奇迹。” “原来如此，是两个可以叠加的能力吗？不，一定不止这种程度，肯定还有别的能力是我没有发现的……” “够了！” 就在眼镜青年喃喃自语的时候，老者的一声呵斥将祂从近乎魔怔的异常状态里拉了出来。 眼镜青年蓦然醒悟，顿时后背直冒冷汗，感到一阵后怕。 祂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穿透了如此悠远长久的时空之后竟然还有这等恐怖的力量…… “谢谢老师，我差点就沦陷了。” 眼镜青年再次躬身行礼。 老者摆了摆手，说道： “无妨，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在关键场合说废话的人。既然刚才的情况这么危险，就先说说你的发现吧。” 闻言，青年连忙点头。 “好，刚刚我念出祂的尊名，其实也是在试探祂。” “我想知道距离整整两个纪元时空的祂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是否会对我直呼其名的行为做出回应。” “而现在的结果不言而喻。” “祂的实力，能与『心』衍化寰宇之前的程度相当，甚至要微微超过那时的『心』。” 闻言，灰白道袍的文气青年与老者皆是睁大了眼睛。 “祂竟然，强到这种境地？” 老者的眼中带有七分震惊与三分疑惑，在看见眼镜青年点头之后全部变成了感慨。 “在我的设想之中，祂既然拥有『奇迹』与『绝望』的权柄，就有可能在我们拿外神毫无办法的濒危时刻重新复苏。” “但是我们不能只把希望寄托在『奇迹』之上，这无疑是最具风险、不符合我作风的赌博行为。” “『心』，你经常挂在嘴边的『尘』，祂在哪里？祂的权柄、能力是什么？” “你今天必须告诉我，我需要根据这个因素调整相应的变量。” 文气青年开始用手指挠着脸颊。 “这个……那个……我……”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这个权柄和能力啊，解释起来很麻烦，总之这两个东西我要分成三个点，这三个点还要分成九个小点……” “停。” 眼镜青年抬手制止了祂继续扯皮。 “我不想听你再讲这些了。” “你总是喜欢打太极和稀泥，不愿意把这些安排好的计划告诉我，然后自己去趟浑水身陷危险的风云中，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原因。” “『忆』，你……” “不必多言，既然你不想说，我就自己找。我可能会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寻找『尘』，我不能保证祂不会出事。” “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眼镜青年刚刚说完，寰宇之中就发出了爆炸震响的声音。 “你这个臭小子，你想对自己的师弟做什么！” 老者抬手虚抓，一股极强的吸力从祂掌中传出。 然而眼镜青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行为，致使老者瞬间扼住了祂的脖颈。 还未等祂动手，眼镜青年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老者震怒，转头看着文气青年，骂道： “尘心，你为什么要护住祂？祂那么讨厌你，处处针对你，你居然还帮他！” 文气青年眼眸一凛，只是瞥了老者一眼，却让后者有一股身如刀绞的感觉。 青年语气冰冷： “老师，我没想到【天人六感】的残缺对您心境上的影响程度有这么大，是我疏忽了。” “是您教过我们，心道修炼者之间没有敌人，您难道忘了吗？” 老者双目通红地盯着文气青年，不屑地冷哼一声： “尘心，我现在再告诉你一个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事物都并非黯淡无光的黑，也并非纯洁无瑕的白。” “虽然他们在外表上看起来都一样，是黑白融合之后的灰色，但是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就能够发现端倪和蹊跷的地方。” “『忆』祂很有可能就是此类人，所以你一定不能掉以轻心，我也是出于保护『尘』才想要暂时封印并囚禁祂！” 听闻老者之言，青年面色怪异，看起来十分生气地说道： “老师！” “您不用再说了！” “请您现在就离开此地吧！” “…………” “哼！” 老者一挥衣袖，卷起一阵狂风，身影随即消失不见。 老者前脚刚走，青年的神识和精神力就在一瞬间笼罩了整片【神赐之地】。 青年以地毯式搜索的方式仔细地打量完四周之后，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老师就是老师啊，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祂刚刚以语言的侧面意义向我透露了三个重要信息。” “其一是祂说自己已经被外神污染了模因，用这种方法说明污染能够起到监听的作用，其他功能暂时未知。” “其二是老师说眼镜已经被外神给盯上了，目前形势并不乐观。至于祂们打算何时投放【模因污染】，暂不可知。初步推测为近些时间。” “其三是老师在向自己暗示『尘』受到了一些外神的注目，让自己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帮助祂。” 老者刚才的话语中夹杂着别样的含义。如果不是青年知道心境达到高境界的心道修炼者并不会如此容易被影响心智，加之祂对老者最是熟悉，老者真实而又愤怒的情绪差点就骗过了祂。 那群外神对于精神、灵魂的影响甚深，意志、心境较低的人对于外神带来的污染的抵抗力就相对较差。 外神并非寰宇本土神明，祂们分等级，而自己和『忆』、『剧』等神明则是寰宇本土神明。 虽然神明的位格极高，但是其对于抵抗顶端部分的外神污染没有太大效果。 而且尘心发现，心道的修炼者特别容易被外神发现并感应到，被发现的概率会随着修炼者的心境提升而增大。 不过，为什么『尘』被外神注意到了？ 『忆』说的没错，【救世真迹】真的存在，或许祂留下了许多典籍，因为自己真的也找到了一本尘封已久的破书。 打开祂的这本书消耗了自己的一点本源，尘心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力量是可以恢复的，而本源一旦消耗，想要恢复就需要上万年。甚至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消耗本源后无法恢复，越来越少。 所以其严重程度不言而喻。 『尘』有祂的特殊性，权柄名为『万物』，意为寰宇万物生灵掌控者，而祂的尊名又代表着“红尘”。 尘心曾经研究祂的尊名许久，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红尘中的任何生灵、事物都可以成为『尘』。 比方说一块石头，只要它拥有足够的灵智和时间，就有可能成神。 人类又有了一次可以成为神明的机会！ 尘心相信，既然冠以『尘』之尊名，祂在心道上的成就一定会远超自己。 但是不能让『尘』自然诞生，否则耗费的时间就无法估量了。 所以尘心选了另一种方法： 人为推动『尘』的诞生，祂打算直接造一位神！ 尘心选择培养的神明首选人是郭唯。虽然目前自己放在他身上的另一部分本源并没有消耗，但是被外神注意，污染随时可能降临的风险一定不能忽视。 想到这里，尘心感应着郭唯身上的本源，催动并消耗了极少部分用于遮蔽郭唯的心道气息。 在此方寰宇之间，所有生灵的处境其实都非常困难，弱小一点的种族光是活着可能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甚至就连神明，对抗外神、维持自己的心智稳定都不是他人想象的那么容易。 小师弟啊，你知道我将寰宇未来的希望放在你的身上了吗？ 我的行为太自私了，真的很抱歉，希望你不要怨我。 突然，祂感受到了外神那种标志性的【模因污染】，正朝着郭唯隐秘地移动。 “不是注视，而是无意间释放出来的污染气息吗？” 尘心闭上眼睛，引导着一股恐怖的精神扭曲力量快速接近自己。 “我以心道起誓，在我的本源完全消耗之前，只要我『心』之神位仍在，就绝对不会让外神污染整个苍蓝星。”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暴虐而又疯狂的人形虚影和郭唯同一时间出现在一个未知的领域中。 异能者或者是超凡生物突破第三生命层次后，生灵就会成为成神者、非生灵就会成为完全神性物品。 万物生灵在第二生命层次就能拥有独特的【领域】。突破到第三生命层次的时候，【领域】就将升华为【世界】。 这也就意味着成神者会有专属于自己的小世界，在小世界里，成神者呼风唤雨、移山填海，几乎无所不能。 “你到底是什么？成神者级别的虫族生物？” “如果我猜的不错……” 第81章 吞噬虫族序列:无生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噬能虫的某一高级上位种吧！” “七次虫潮，每一次都有噬能虫的影子，而你不经意间释放出来的能量总是会被你自己吸收回躯体里。” “这一点，很像是噬能虫经典的能力——吞噬能量，不过你的有些不一样。” “他们是主动技能，而你是被动技能。还有，我感受到你的体内已经自成了一个周天能量循环，不需要吸收外界的能量了。” 郭唯看向虚影的眼神极为犀利，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畏惧。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郭唯就已经将他活活剐了一千遍有余。 人形虚影哈哈大笑，身躯逐渐变得凝实，是一个眉眼妖异，松山雪顶、灰色长须的老者。 “你这卑贱的人类还挺聪明的，竟然能猜出我的真实身份？” 老者不断地抚顺着长须，眼神上下打量着郭唯，似乎是想将他看个透彻。 “卑贱？这只是自命不凡、自觉高人一等的生物的自我欺骗和托辞罢了。” “而你，让我我再猜测……” “十阶超凡生灵，你是【无生】，对吗？” “自己心高气傲，看不起人族，却要以人类的外形容貌示人。你似乎没有做到言行合一，心里有些许的矛盾问题存在啊。” 在刚才老者显露身形的时候，郭唯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些此前并不知道的超凡知识： 吞噬虫族序列： 清道夫→猎食者→噬能→吞物→蝗星→无生→无质→坍缩→暴食（王虫）→囫囵（母虫） 清道夫是吞噬虫族里最低级别的下位种，囫囵则是最高级别的上位种。 所有吞噬虫族的异能位阶最低都是一阶，但是最高位阶的上限却不一样。 清道夫三阶， 猎食者六阶， 噬能七阶， 吞物八阶， 蝗星九阶， 无生十阶， 无质十一阶， 坍缩十二阶， 暴食十三阶， 囫囵十四阶。 其中【暴食】是王虫的专属称呼，而【囫囵】是母虫的专属称呼。 “哦？你的情绪波动不对，似乎对我刚才说的话感到高兴，是一种夹杂着恐惧与兴奋、激动的高兴。” “既然感到高兴，你又为什么会恐惧呢？” “一般这种阶级的差距下，人们只会在下位者对自己冠以上位者称呼的时候有这种反差极大的情绪波动。” “比如副局长和局长，外人身为普通员工的时候，单独见到副局长，肯定要称呼其‘局长’；而见到二者同时出现，必然不能直呼两位为‘局长’，而是副局长那位要称为‘某局长’，即在职务主称之前冠以姓名。” “这样既不丢两位局长的面子，又不会让他们二人心中对自己产生芥蒂。副局长开心，而局长也会高兴。” “所以……我对你身份的猜测出了一点偏差……” “你不是什么上位种。能修炼到十阶，但又对上位种有着血脉压制般的恐惧……由此看来，你应该是中位种。” 老者眸中闪过一道愤怒的红光。 “你……真的太过聪明，也太令人恼火了……” 老者冷笑连连，随即抬手对着虚空一个抓取，郭唯就直接被他控制在手中，动弹不得。 “我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秘密还遮掩着、有什么底牌还没有用出来。” “底牌只有在敌对双方的实力差距不算太大的情况下才能发挥作用，你觉得你跟我的差距，在哪里呢？” 郭唯死死盯住老者，他刚才其实一直在将心之力隐秘地转化为时间系异能和空间系异能，以说话的方式为自己的行为打着掩护。 没有人在面对死亡的威胁的时候不会感到恐惧，从而爆发求生欲，致使自己远离死亡，郭唯也是一样。 “差距？以你我的年龄差距来看，我估计你已经500岁有余，修炼到了十阶；而我才堪堪18岁，虽然目前只是三阶巅峰，但是我的修道之路还有许多时间可走。” “异能位阶高，不代表你的天赋高。十阶，就是你的上限，无法再进行突破了。” “而我身为人类，就算目前异能位阶低，但是我的未来仍有许多种可能。所以卑贱，只是无能者对于有可能超过自己的人所感到恐惧、不甘而逃避的借口罢了。” 老者须发瞬间飘起，强烈的杀意从他的体内释放出来，将郭唯震得吐血。 很明显，他是被郭唯的一番言辞嘲讽逗弄激怒了。 郭唯又呕出一口鲜血。虽然郭唯身体被杀意影响而感到极度不适，但是他仍然嘴上不饶人地说道： “你看，又急。” “说你几句话你就红温破防了，你这心性其实也不咋的啊？” 郭唯提高了说话速度，将来自一千年后的网络潮流嘲讽用语几乎全部输出给了老者。 看着老者的脸色逐渐变红，郭唯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到： 不愧是贴吧老哥的名人名言，战斗力是真的强。 “竖子尔敢！竟然将强者如此蔑视、不放在眼里，在异能界里是大忌！” “你的师长没有教你如何做好弱者，今天我就好好教育教育你，替你那不知是何处来的乡野村夫老师给你上一课！” “弱者就该有弱者的样子，想要在强者如云的异能界活下去，就给我放低你的姿态！” 老者气急败坏，逐渐原形毕露，其本体是一只无比庞大的灰暗色虫子——其名为“无生虫”。 张开血盆大口之后，能看见似钢刺般数不清的尖牙利齿遍布于口中，一对较长的口器压弯于舌头上，光是外表看着就显得狰狞可怖极了。 无生虫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股无法违抗的伟力降临在自己身上，仿佛一瞬间就能将它撕碎。 由于它是成神者级别的超凡生灵，能够很明显的察觉到自己周围的异能波动，所以郭唯的那些隐晦的小动作其实都被它尽收眼底，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想要施以时间、空间双系异能，找到合适的时机逃脱自己的控制和束缚，这就是无生虫对于郭唯的看法。 虽然说自己身为成神位阶的虫族，让一个低于自己七阶的人类在气息锁定下逃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寰宇之中的任何事情都说不准。无生虫很是谨慎，它为了防止郭唯逃脱，甚至在自己周身千米范围内布置了数不清的【噬能空洞】。 那是一种能够吞噬异能者所释放的异能的不稳定炸弹。如果有低于施术者的空间系异能者用空间通道穿行其中，他的异能能量就会被【噬能空洞】吞噬一空。 该异能者就会失去维持空间通道稳定的异能能量，从而掉入虚空之中，或是经过空间乱流之后被撕碎身躯。 第82章 异能者本就如此，何谈后悔? 毕竟算是活了500多年的“老虫”了，怎么会不清楚慎而又慎的好处呢？ 不过，这个弱小的人类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和异能位阶的？ 就算被人族称作“教科书”的那些小纸页上记载了自己种族的序列信息，他又是如何得出自己就是名为“无生”的中位种呢？ 在自己的神识笼罩和小世界覆盖的情况下，他还能有底牌是用出来之后没有被自己发现的？ 刻印法器，或者是超凡物品？ 不对，不是神性物品就没有刚才自己那渺小如寰宇之中一粒尘埃，无法反抗只能等待伟力抹去自己的感觉。 难道他一个低阶的异能者携带了超过成神位阶的完全神性物品？ 不……不太可能。 神性物品的催动需要大量异能，他大部分储备的能量都用在释放时间、空间双系异能上了，怎么可能再分出多余的异能呢？ 难道说…… “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无生虫浑身剧烈颤抖，不断发出嘶鸣声，从身体中释放出大量名为“恐惧”的信息素。 它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神明。 这股力量的高度，是神明级别的存在。 与自己曾经晋升成神位阶时，被王虫召见从而得以窥见一面的真神、吞噬虫族之源祖，母虫——囫囵！ 对自己释放伟力的神明不是那些星球上容易被识破，跳梁小丑一般的假神，而是寰宇之中真正的神明！ 无上伟力，道途顶端的至尊生灵！ 神明为什么会散发气息威慑自己？ 不……神明那般的无上存在，怎么可能需要威慑自己呢？祂们想抹除自己都不用出手，甚至只需要微微瞥一眼就够了。 自己大概……不，一个成神位阶的超凡生灵而已，一定不配让神明出手吧。 祂为什么会注意到我？ 我做了什么事情吸引了祂的注意？ 无生虫脑袋轰然一响，僵硬地转头看向被自己的威压束缚住的郭唯。 啊？不会是这小子吧？ 他一受到致命威胁，神明就稍微注意了自己…… 无生虫明白，这是那位神明的警告。 “他只是一个卑贱低劣的人类，何德何能配得上被神明注视啊！” 它在心中发出了怒吼，因恐惧和愤怒而瞳孔涣散，无法聚焦。 “你……你……” “区区一个三阶巅峰的低阶异能者，你竟然在被神明注视着！” “力量呈现无法违抗、必然发生的特性，你……难道是『时间』的『赐福者』？！” 根据启之虫族里珍藏的典籍记载，无生虫知晓了此方寰宇的历史。 第一纪年【黑暗时代】，外神污染遍布寰宇，此时刚刚诞生的『启』，也就是如今的启之虫族母虫，还处在实力相对弱小的阶段，并没有生出灵智。 苟且偷生之日历经不知年月，在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中，寰宇破碎，随后重组。 重组之后的寰宇没有了外神的污染，进化成超凡生物的风险大大降低，『启』意外得到了一个大道本源，成功与自身融合。 千万年后，名为“人类”出现了。他们虽然寿命极短，但是天赋异禀，一部分人修炼速度奇快无比。只用了大多数超凡生灵修炼时间的百分之一便成就了成神位阶。 随后便来到了第二纪年，【崇神纪元】。 紧接着是第三纪年，【人神时代】。 直至如今的第四纪年，【复苏纪元】。 寰宇之中，真神、从神令使都是神明级别的存在，虽然此时正值第四纪【复苏纪元】，但是现在还没有诞生【永恒之刻】，有的只是“王生”这个人类。 但是现在没有诞生【永恒之刻】，并不代表寰宇的时间中不存在【永恒之刻】。 祂可是『时间』的『行道者』，是时间权柄的代行之人。 在无生虫降临到苍蓝星之前，时之虫族的某一位成神位阶的超凡生灵曾告诉过它，要提防“时间”的存在。 现在看来，竟然真如同它说的那般，『时间』在注意这边的情况！ 它知道【人神时代】诞生的所有神明，所以『时间』一定是某一位从神令使的权柄！ 能够受到从神的关注，他必然是『时间』这一大道上的【神选】，也就是所谓的『赐福者』。 不然，身为『追随者』，又没有一点特殊的地方，人家神明凭什么关注你？ 突然，无生虫的脑海中蹦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时间』权柄的主人是『忆』，而其代行者现在并没有诞生，自己是不是可以取而代之？！ 这，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以后的事谁都说不清楚，万一『时间』的代行者其实就是未来的自己呢！ 想到这里，无生虫一把抓住郭唯的脖颈，左右来回摇晃了几次，随后急切地说道： “快……快告诉我注视你的那位从神叫什么！” “祂的名讳……是什么？” “呵……呵呵……” 无生虫口干舌燥，心中越发焦急，抓住郭唯的手掌越发用力。 “你……想得……美……” “我……就算是……死……” “也……不会……告诉……你” 郭唯因长时间没有吸入氧气，脸色逐渐变得涨红，马上就要失去意识而昏迷过去。 “郭唯，你本来可以安安心心做一个凡人，一辈子都可能遇不到几次超凡事件。” “现在，你就要死了。因为不确定的结局而死，你后悔吗？” 郭唯已经陷入了昏迷，脸上却仍然留着一抹微笑。 与此同时，一道淡然的声音响彻此间小世界： “异能者本就如此，何谈后悔？” 第83章 神战真相，外神污染 “嗯？这是哪里来的声音……” 无生虫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反而看到了已经陷入昏迷的郭唯。 “喂——你这该死的人类，快说话！” “别装死啊！” 它用锋利如刀的前肢割了几下郭唯，后者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仍然紧闭双眼。 无生虫将前肢贯穿了郭唯的身躯。 郭唯没醒。 见此情形，无生虫内心越发焦急与恐惧。 自己虽然捏住了郭唯的脖子，但是不至于让他直接昏迷过去，只会感觉到呼吸困难。 而眼下的情况是郭唯已经不省人事，像是死去了一般，对任何程度的疼痛都没有感觉。 这通常说明了一种可能：有比自己还要强大的生灵释放了威压，从而导致相对弱小的生物昏厥过去。 为什么？ 难道诞生在未来的『时间』代行者，不是我吗？ “祂……是祂来了……” 我不配吗？ “祂此番前来，是要抹除我的存在吗……” 为什么虫族就要受到区别对待！ “寰宇诸神，就不能给虫族一个机会吗？！” 无生虫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开始冲着虚空到处责骂、不断怒吼，以及慌乱地撕咬。 此刻它在自己的世界中独自疯狂，像极了一个悲惨可怜的小丑，在没有观众的马戏团里上演着滑稽且可笑的舞台剧本。 可怜的无生虫并不知道，虽然『命运』与『时间』的伟力相似，都类似于“无法违抗”，但是『命运』的特性是【注定】，『时间』的特性是【悠久】。 对它率先施加影响的是『命运』，其后降临的力量才是『时间』。 也就是说，『命运』早已投下了自己的注视，无生虫的结局也早就注定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宏伟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词、每一个音节都在震撼着无生虫的心灵。 虽然心中万分恐惧，但是它仍旧鼓起勇气，朝着虚空大喊道： “为什么！你身为神明，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虚伪模样避而不谈吗！” 说完这句话，无生虫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同泄了气的玩偶一般瘫软在地。 一个中年人的身形逐渐浮现于虚空之中，祂正是【永恒之刻】王生。 王生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些有关于眼前虫族的记忆，它是成神位阶的中位种，名为“无生虫”。 因为是虫族入侵了自己的家乡，所以祂非常愤怒，又有些无奈、不解，以及略带一些愧疚地俯视着它。 由于祂刚刚诞生，并没有很好地学会收敛自己的情绪，导致情绪气息流露而出，感染了无生虫。 神明的情绪具有非同小可的影响力，无生虫将祂的情绪尽收眼底，并跟着祂一同感受着祂的情绪。 无生虫也开始愤怒、无奈、不解和愧疚。很快，从神的位格就将它的精神完全影响，变成了祂暂时的虔诚信徒。 它卑微地爬起来，手脚并用，对着虚空之中的祂问道： “神明啊，我想问您，您为什么会有无奈、不解，以及愧疚的情绪呢？” 王生摇了摇头，回答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记忆很混乱……” 无生虫化作老者，双膝着地跪着朝王生的方向挪动了两三步。 对于『时间』伟力的恐惧，再加上精神的崩溃和错乱，意志薄弱的它已经将自己当成了王生的忠实信徒，并对此坚信不疑。 “神明啊，如果您真的很难受，就请不要再思考了。思考是人性尚存的一面象征，神明有了人性就不是完全的神明，为什么您不愿意拥抱您的神性呢？” “我能感觉到，您的神性崇高而强大，是时间的一部分，也是其权柄的代行者……” “如果您选择拥抱神性，您就会是寰宇之中的新的神明！『时间』将成为您的权柄！” “到那时，您并非是属于『忆』的从神，而是实力比肩寰宇众神，真正的，神，明！” 无生虫的表情狂热而狰狞，看得王生心中略微有些不满。 祂忽然惊醒，转瞬之间便汗流浃背，额头直冒冷汗。 王生用力左右摇晃了几下脑袋，又用时间的力量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我刚刚为什么会不满？明明无生虫没有做错什么啊……” “想想，王生……思考是你的强项……” 没有多久，王生就明白了刚才的情绪来源于何处。 神明会对信徒的行为有不同的感觉。如果信徒的举动有些僭越，神明就会心生不满，有些过于严苛的神明甚至会直接惩罚自己的信徒。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入侵苍蓝星，也不明白此方寰宇背后的真相、虫族与联盟对立的秘密，但是……” “但是我会一直存在于时间之中，在我见证这一切的真相之前，我不会逝去。” 王生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不移，那双眼睛似乎在透过时间，注视着某一段未来。 无生虫像是发现了什么，神情变得更加虔诚和狂热。 它已经偷偷地挪动到了王生的脚下，此刻正抬头望着自己信仰的神明，语速平缓地说道： “伟大的时间之从神啊，请您拥抱自己的神性，成就完全之神明吧！” 王生的神智逐渐模糊，祂感觉到自己的人性的一面正在消失。这样下去，神性将会完全侵蚀人性尚存一丝的理智，祂将成为一个只会理性分析思考，毫无感性的机器！ 不，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不会拥抱神性的，我仍是人类。” 王生抬手，准备用时间之力抹去无生虫，却见无生虫脸上带着平淡的微笑。 “如果可以，能请您告诉我您的名讳吗？” 王生犹豫了一瞬，随后缓缓说道： “『时间』的『行道者』、记忆从神，【永恒之刻】。” 无生虫闻言，不断地磕头，甚至有一些血液滴在地上，它都像是没有感觉一般继续着自己虔诚的行为。 “感谢您，伟大的『时间』，伟大的【永恒之刻】。” 王生不再多言，时间之力涌动，降临在无生虫的身躯之上。 似乎在某一瞬间，它恢复了清醒的状态，随后喃喃自语道： “我们只是想被注视，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啊……” 它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抬起头望着王生，眼神似乎透过祂在觐见着某些事物。 “原来，万物生灵的最后归宿，是您啊。” “无生虫……感恩您仍然愿意注视我这个无知的寰宇一员。” 无生虫的眼角流下两行清泪，逐渐从老者变成枯骨。 成神位阶的超凡生灵，就算高高在上藐视众生，最终也不过是化作一捧尘土，消散于天地之间…… 王生见状，心中一惊，瞬间释放神识笼罩了此方世界，却没有发现任何生灵的身影或是踪迹。 “小世界因为主人的死亡，逐渐开始崩解了么……” 祂看着昏倒在地的郭唯，抬手一挥，将他送出了这片空间，随即自己的身影也消失在虚空之中。 —————————————————— 飘渺仙境之中，三人对坐于茶桌之前。 青年抬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随即一字一句地赞叹道： “好茶。” “虽然浸泡得稍微有些久了，但是这样才会有时间沉淀的醇厚浓香。” 少年也举起茶杯，细细斟酌品味着，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时间稍久而略失其本味，但茶本身的质却上佳，因此无伤大雅。” “甚至有可能会在时间的润色之下，发生奇特的化学反应，可以品尝出不同于原本的味道。” “静候佳音便是，大师兄无需多虑。” 一旁的郭唯见二人又如上次那般互相打着谜语，却只有自己听不懂，于是趁着二人刚结束一番对话的时候赶忙说道： “大师兄，我想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尘心将所有郭唯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听完后，郭唯心中大为震惊。 王生前辈竟然是『忆』的从神？ 名讳【永恒之刻】，『时间』的『行道者』？ 我只是昏迷了一会儿，他就成神了，变成祂了？！ “这么说来，【永恒之刻】从诞生至今已经活了千年有余！” 尘心听到郭唯的话，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 “对，也不对。” 没有让郭唯等太久，祂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很多网络小说里描绘的神明都是长生不死，思维不同于凡人，所旨都是常人无法揣测的。” “事实上就是如此。祂们的生命无比悠久，目前没有真神级别的神明死去，所以神明的生命就是永恒。” “把寰宇比作一个多维世界，神明站的维度高，看到的世界信息自然就更全面。” “上一个纪元的天之骄子或是逆命之人们，成就神明之位后，祂们发现了这片寰宇的真相，以及目前寰宇正面临的问题——外神污染入侵之劫。” “外神的力量并不算强大，比不上寰宇之中的任何一位真神，甚至就连从神们都能打得过祂们。” “但是外神最厉害的手段是对于精神和灵魂的扭曲、混乱，寰宇的最强真神——没有衍化生灵事物规则的『心』，都有可能会被祂们污染。” “某一位真神级别的神明发现了第二纪元的古籍，其上记载着对抗外神污染的两个办法。” “第一是找到『救世主』；第二是集齐所有神明的权柄，促使一位『救世主』的诞生。” “古籍还记载着‘『救世主』是全知全能之神，『轮回』权柄之主，寰宇至高尊王’等字眼。” “为何有些神明对于古籍上所谓的『救世主』那么尊崇和坚信呢？因为这只是祂的名讳，而祂的尊名……” “是『净』。” 郭唯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听到了寰宇之中最大的秘密，赶忙低下头去躲避祂可能传来的注视，并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后续。 “哈哈哈哈……看你这样子，原来还是会害怕的嘛。” “主动身陷虚无，重塑意识体，甚至还在其中修炼！” 尘心看着郭唯的头越来越低，一副想说对不起但是又找不到机会的样子，只能笑着摇头作罢。 “算了，我不多说你了，下次注意……不对，没有下次了。” “好了，不必担忧，『净』已经死了不知道有多久了。” 郭唯猛地抬起头，语气满是不可置信地说道： “祂死了？可是真神级别的神明的生命不是永恒的吗？为什么祂会死掉？” 尘心笑着摇头。 “这可是第一个纪元发生的事，与『净』有关的所有知识、事物都携带着大量顶级外神污染。你了解的越少，你就越安全。” “就连我都不能确保自己能够完全消解『净』的污染，何况那些位格、实力弱于真神的从神令使呢？” “就算这个古籍只是第二纪元的历史回溯记载，其污染也是不可小觑的。” “所以大部分的从神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祂们的精神被扭曲，以至于主动去诱导真神收集其他权柄，或者是挑起战争事端。” “于是在寰宇之中，发生了一场神明之间的抢夺与守护权柄的战争。战争虽然没有持续太久，但是寰宇仍然遭到了很严重的破坏。” “神战之后，我在某位疯掉的从神手里找到了那本古籍，并且发现了一个真相。” “那本古籍上，虽然所有记载都有污染，但是有一部分文字竟然带有扭曲的特性！” 听到这里，郭唯的大脑“轰”的一声变得空白一片。 寰宇本土的神明被骗了！古籍有外神污染的痕迹，祂们在刻意引导神战！ “神战之后，寰宇神明力量被极大程度上削弱，所有真神、从神共同签下【众神公约】以求恢复寰宇力量。” “然而有些从神令使，纵使祂们位格极高，甚至接近真神，但是其生命也并非永恒。” “而祂们在了解了寰宇的真相之后，选择了自我封印，又或是以神位传承的方式将名讳流传于后世。” 第84章 寰宇礼节，【源生之种】 “这样，祂们就算‘活着’。” “在寰宇危急的关键时刻，祂们能够以这两种方式及时复苏，起到或大或小的作用。” 尘心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似乎是将积蓄已久的心事说了出来。 看着郭唯紧盯自己的渴盼目光，尘心摇了摇头。 “现在知道太多，于你而言并无好处。我能告诉你的，你能接受而不被污染的知识和事物，你现在都知晓了。” 尘心话音刚落，郭唯就感觉到一阵头痛，捂着脑袋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这些，这些知识……有问题！ “啊啊啊啊啊啊！” 郭唯涕泪交加，在地上不断打着滚。 就在郭唯痛不欲生，即将窒息的时候，一股温和而平淡的治愈力量笼罩了他，让他得以缓过一口气来。 郭唯趴伏在地，快速且不断地大口喘着粗气。 刚刚离死亡是那么近，好像站在悬崖峭壁的边缘之上，只差一步就要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谢谢大师兄……” 郭唯脸色苍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要不是胸口正在有序地起伏着，看上去真就像死了一样。 郭唯老实了。 以后有关神明的知识和事物，自己都要尽量少去接触，以免到时候尘心不在自己身边而导致悲惨地翻了车。 少年见状，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 “神明级别的知识对于凡人来说与外神污染其实并无太大区别，这感觉不好受吧？” “以后少接触神明知识？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往后的日子里，只多不少！” “偷听他人心声，虽然不太礼貌，但是确实很有趣啊！” “怪不得，你以前老是喜欢这样做。现在听不到我的心声了吧？” 少年瞥了一眼尘心，而后者只是一边温和地微笑着，一边说道： “虽然我不能听你的心声，但是我可以听以前的你的心声啊。” 少年沉默了。 郭唯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刚才还笑我……你不就是我吗……” “我难受了几次，你不是都经历过吗……” 少年再次沉默了。 郭唯躺在地上休息，尘心斟酌着雪梅茶水，只有少年独自破防。 许久，郭唯才撑着坐了起来。 “那么，【永恒之刻】的生命是否是永恒的？或许祂的名讳里有永恒二字，但我仍然想知道有关祂的知识。” 尘心倒了一杯茶，递给郭唯。 “先喝下这杯茶，它是『启』之母虫送与我的雪梅树上摘下来的茶叶所泡的茶，能够有效地抵消神明级别的知识污染。” “顺带一提，这棵雪梅茶树可是一位令使。祂是『启』的从神、『生命』的『行道者』。” 郭唯瞳孔骤然收缩，危机和痛苦即将降临的预感让他下意识地拿起茶杯，赶忙将其中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继续竖起耳朵，像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正倾听着老师传授与自己的知识。 “虽然很危险，但我还是想知道祂的名讳和事迹。” “大师兄，求你了，告诉我吧！” 郭唯双手合十做祈求姿态，看得少年脸色一沉。 郭唯在心里声讨着自己的涉险举动，但又止不住对于想要了解众神之间的八卦的渴望。 尘心见状，不动声色地看向少年，却发现少年正阴沉沉地盯着自己并摇头，于是冲他微微一笑，语调平仄起伏而语速缓慢地说道： “当然，祂的名讳是【源生之种】。” 丝毫不理会一旁正在以脸色示意和威胁自己的少年，尘心缓缓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水。 郭唯不停在心里兴奋地大吼： 八卦！八卦！八卦！ 我要听八卦啊———— “我的权柄是『衍生』，而『启』的权柄是『生命』，其尊名又包含了‘起始’之意，也说的上是『衍生』中的一段。” “某一天我和祂相遇于寰宇之中，一见如故，痛恨为何缘分不让我们早年相遇。” “『启』之神位诞生于第一纪年末期，而我之神位诞生于第三纪年。” “『启』之年岁甚于我，又有长者第一次见小辈需给予事物知识的寰宇礼节，故此分出一部分本源，化作【源生之种】相赠与我。” “就这样，【源生之种】作为『生命』的『行道者』、『启』的从神诞生于寰宇之中。初态是一株幼苗，随后被我带入此地种植成树。” 哦哦哦！ 郭唯两眼放光，对尘心所说的话一直点头。 少年瞥了一眼尘心，嗤笑了一声。 “什么寰宇礼节，长者赠礼小辈，根本就没有那种事情。” “是祂当时还未衍化寰宇，实力正值巅峰，而且比『启』要强大许多，揍了祂一顿，然后强迫祂分出了一份本源罢了。” “除了这些，祂讲的其他知识事物都是真的。” “至于那劳什子礼节，就是祂随口一说、胡编乱造的，你还真信了啊……” 祂话还未说完，就被尘心用『衍生』的权柄衍生出的沉默之力强制闭上了嘴巴。 “呜呜呜——” 尘心朝着郭唯淡然一笑表示无需在意，吓得郭唯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太吵了。” 祂只是向少年投去了一瞥，正陷入沉默之中、不能说话的少年便于原地直接消失不见。 祂去哪里了？ “祂被我暂时放逐出此地了，等你走之后祂就会回来的，只是碍于面子现在不想回来罢了。” 郭唯一愣，随后脸色一僵，怒道： “大师兄，你又听我心声！” 尘心见状，随即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玩啊……唉唉唉，不搞了不搞了，真的。” 你能不能别笑啊…… “好的……哈哈哈哈——” 一阵混着梅花香气的清风拂过，郭唯感觉似乎有人在自己的脸颊两边抚摸了一下。 软软的，滑溜溜但不湿润的触感，整得郭唯一个激灵，以西楚霸王一般的腔调脱口而出说道： “是谁，胆敢偷袭我！” “嘻嘻～” 一声女子的妩媚之音在郭唯耳边响起，像极了在对他的耳朵吹气。 郭唯这种前世刚成年，虽然与现世加起来只有两倍成年的年龄、但仍旧是大学生的他哪里受得了这种折磨，瞬间就红了脸颊。 哪一个干部能经得起这种考验啊！！！ “你你你不要乱搞……男女授受不亲，不能靠得太近！还请阁下自重……” 郭唯侧过头去一看，却发现并没有人。 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可刚一回头，他就看见了一个穿着仙女般青兰色缎带长袖，亭亭玉立、恬静柔和、温文尔雅的女子正盘腿坐在自己面前。 只听她缓缓说道： “怎么？小女子自然知道你说的这些道理，但是姐姐我想离亲爱的弟弟近一些，不行吗？” 郭唯耳根发烫，连忙应道： “可……可以，你想怎样是你的自由，不必问我……” “这才是姐姐的好弟弟呀，哈哈哈哈哈……” 郭唯的话语和羞赧的样子让女子笑得花枝乱颤，而郭唯也是尴尬地笑着，一直在摸自己的后脑勺。 不久，女子停下来，随即对着尘心微微欠身行礼。 “尊神，您此番唤我醒来，究竟所为何事？” “上次您没有告诉我，这次我已经显化身形，而且有郭唯小弟弟在场，您自然不能再放我鸽子了吧。” 尘心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祂又转头看向郭唯，见他仍然局促不安且有点紧张，于是施加了一股温和的力量，让郭唯的心情变得平复。 “郭唯，祂就是我同你讲的『生命』的『行道者』、『启』之从神、【源生之种】。” “你不必在意祂的那些挑逗调笑的话语，将祂当成一棵会说话的木头便是。” “尊神！” 一旁的女子忍不住站起身，随后又重新坐下。 “怎么了？雪梅茶树不就是你的神明本相吗？还是我哪里说错了？” “我甚是愚钝，还请你一定要指出错误，告知于我啊！” 见女子的脸色不断变化，尘心微笑着摆了摆手。 “哈哈哈……我不调笑你了，剩下的该说的事情，由你自己来告知他吧。” 尘心赶忙闭上了麦，身形逐渐于原地消散。 “唉！大师兄——” 郭唯还没有来得及伸出手留住尘心，祂就已经丢下自己跑路了。 大师兄，你为什么如此狠心！ 留我一人在此，我应该如何应对【源生之种】啊！ 完了，我最不擅长的就是和女生说话打交道了，真不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 刚这样想着，身旁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细腻的话语声： “弟弟，在想什么呐～让姐姐听一听心里话，好不好呀？” 郭唯僵硬地转过头，就发现女子正温和地微笑着看向自己。 “不劳姐姐费心了，我自己先走一步就好。” 郭唯迅速起身，可【源生之种】的速度比他更快，才起到一半便一把拉住了他。 “唉唉——” 这一拉太过突然，郭唯没有准备，再加上重心不稳，直接倒在了【源生之种】的怀里。 步豪！ 他望着被遮蔽了一半的天空，赶忙紧闭双眼，念起了清心咒。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虽然是道家的咒诀，但是对于心道修炼者能起到极大的作用，心境上的功效也要大于其他功法。 “弟弟刚才那么着急走，是要干什么呀？姐姐还有事情要说，有礼物要赠予你呀～” 女子见郭唯怎么都不肯睁开眼睛，眉眼如银月般弯起，抚摸了几下郭唯的额头，将他额前的一缕发丝撩起，用食指不断拨弄挑逗着。 “姐……你直接说不就好了……” “唉别——我头……有点痒……” 在女子的连续攻势之下，郭唯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他抬手想要捂住自己的头发，顺便让女子知难而退，结果刚一放下，就发觉了有些不对劲。 郭唯的手掌在上面摩挲了一下。 还挺柔软，挺好摸。 哦，原来只是手啊…… “嘤——” 郭唯听见这个声音，直接一个空间瞬移腾挪，出现在了女子一米远的地方。 她怎么脸颊这么红？ 完了，她不会是……高攻低防吧…… 女子抬起头看着郭唯，银牙轻轻咬住下唇中间，脸色看上去略微有些羞涩而且愤怒。 还不等郭唯道歉，她便抬手一个虚抓，嗔怒地说道：“过来！” 下一个瞬间，郭唯感觉到眼前一花，紧接着便出现在了女子的身边。 “姐姐我错了。” “住口！” 女子抬手打出一道封禁的力量，郭唯只能陷入沉默。 女子闭上眼睛，释放出神识，郭唯随即感受到一股本源强大但非常温和的精神力进入了自己的脑海中。 “姐，你要——” “我在检查你的身体状态，不要反抗、不要排斥。” “尊神说过，剩下的由我来告知你，那么祂这么做肯定是有祂的道理。” 察觉到郭唯欲言又止的模样，女子补充了一句： “放心吧，祂比你能想到的还要在意你的安全。” “心道修炼者可都说《心道》教他们相信同门。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的同门大师兄吗？” 听到这句话，郭唯逐渐放松了对女子的神识体的抵抗力度。 不过五分钟，女子便唤郭唯过来。与郭唯的意识体相遇后，祂便拿出了一颗黑色晶体。 郭唯刚想将意识探入其中，女子就抬手制止了他。 “你不要命了？这可是外神污染的标记的具象化，是我用『生命』权柄创造了结界，将污染隔离在里面之后你才能目视的。” “你想要在没有抵御污染的护盾保护的情况下将意识探入结界内，无疑是自寻死路。” 郭唯大惊失色，赶忙问道： “为什么外神会把标记投射到我身上？！” “我才三阶巅峰，祂为什么要注意我？” 女子扶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眉头微微皱起。 随后，祂的手伸向郭唯，郭唯有些害怕地后退一步，然而祂已经将手覆了上去。 第85章 郭唯成了『生命』的『代行者』? 郭唯以为祂想要对自己动手，结果没想到祂只是在用神识帮自己检查身体。 看来，祂真的没有恶意，至少在大师兄的威胁之下祂不会对自己乱来。 嗯，【源生之种】祂的手真是又软又暖和啊…… 刚这么想，郭唯就看见祂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不满他刚刚的想法。 “完蛋，这下惨了……忘记了神明们都可以听到位格比自己低的人的心声。” 只是些许时间过去，女子便将手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祂看着郭唯，面色略微有些沉重地问道：“你对寰宇之中即将诞生的新神明有多少了解？” 郭唯摇头，并说明自己一点不知道。 “原来如此，那我应该明白尊神祂想告诉我什么了。” “祂这次并不是放我鸽子，不想正面回答我，而是以你的情况侧面告诉我某些寰宇真相。” 女子微微一笑，在郭唯看得有些愣神的时候，祂不知从何处取出来了一根散发着白色光辉的雪梅茶树的枝条。 “这是我的一部分本源所化，也是『生命』权柄的共享钥匙。” “虽然你不是我的母亲『启』所选择的『生命』『行道者』，但是寰宇众神并没有规定不是『行道者』就不能使用权柄。” “于是，寰宇之中便有了『代行者』。他们通常是指真神或者从神所选出来的权柄使用者，替神明们宣传祂们的『追随者』所属大道的力量。” “权柄的钥匙是由真神级别的神明创造的，所有的权柄『代行者』都有一份钥匙。有了它，『代行者』们就可以使用神明的权柄大道之力。” “把权柄比作一扇门，那么钥匙就是打开这扇门的关键道具。” “当然，如果神明对拥有钥匙的任何一位『代行者』不满意的话，祂就会让钥匙‘失效’，『代行者』就会失去权柄的使用权。” 郭唯接过枝条，愕然地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祂。 完全神性物品！ 怪不得他在这根枝条上感受到了一股『生命』的至高伟力，原来它就是『生命』权柄的钥匙！ 我……我这么简单就成『生命』权柄的『代行者』了？ 郭唯甚至怀疑【源生之种】给自己的这个东西是『启』的一部分本源。 以至于郭唯开始思考这个枝条的归属，『启』分了一部分本源化作了【源生之种】，【源生之种】又分了一部分本源化作了枝条。 那么这根枝条究竟算是『启』的，还是【源生之种】的？ “我来告诉你即将诞生的新神明的知识，你且仔细听好。” 郭唯点点头，盘膝坐好，就听见女子说道： “祂是真神级别的神明，名讳是『凡尘道仙』，尊名为『尘』，权柄『万物』。” 女子话音刚落，二人便感觉到了一股浩瀚伟力从远处快速降临。但是祂还没有投下注视的目光，就被另一股伟力拦截了。 “果然，尊神刚才出去是为了阻止祂进来……” 【源生之种】抬头凝望着虚空，似乎在注视着身为神明的崇高存在。 “伟大的『尘』，我知道您很苦、很艰难，但是小女子还是要请您收手，希望您能替寰宇之中的万物生灵想一想……” “那，谁又来替我承受这些苦难呢！” 一道威严而愤怒的声音环绕在虚空之中，经久不散。 “如果您真的很痛苦，就将怒火发泄到我的身上吧！” “小女子只求您不要放弃寰宇众生！” 祂跪坐下来，竟对着虚空磕了三下头。 祂似乎是听进去了【源生之种】说的话，许久之后，才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说着“罢了罢了”便离去了。 郭唯被【源生之种】刚才的行为震撼到了，他带着一种敬佩的目光看向女子，一时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这样看我，我这么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我的私心，神明的行为举止并非全部崇高，多多少少都沾染着自身的利益。” “我虽然是在祈求祂不要放弃寰宇万物生灵，但是这对我的『生命』权柄也至关重要。” “寰宇之中的生灵事物越多，我之母亲的『生命』权柄就越强大。” “不过嘛……” 女子站起身，缓缓说道： “刚才那番话语，皆是出自真心。在真神面前放低姿态，倒是让你见笑了。” 郭唯连忙摇头。 “不不不，绝对没有。” “在我看来，愿意为了寰宇万物生灵付出、奉献和牺牲自己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 女子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郭唯，随后便展颜一笑，对着郭唯点头并说道： “谢谢。” “那么，小弟可还有什么想要询问的么？” “今日姐姐在这儿，只要你问了，姐姐就一一作答，绝不撒谎哦～” 郭唯提出了他一直好奇的事情。 “有些神明像是机器一样只会理性分析和思考，这是为什么呢？” “为何寰宇之中的新神『尘』还没有诞生，刚才『尘』却投下了注视和声音呢？” “既然接受了理性的神明比原先的祂们更加强大，那祂们为什么不去选择成为理性的神明呢？” 女子对此一一作答： “那些是因为各种原因而抛弃了自身人性的一面的神明，祂们没有‘感性’的存在，只有‘理性’。” “真神级别的神明，祂们的生命永恒，存在于悠长而久远的时间之中。祂们的手段非常强大，虽然【过去】没有诞生祂，但是祂可以回到【过去】。” “理性固然会让神明变得强大，但理性意味着以现有因素对事物进行分析，也就是所谓的【定数】。” “在全是【定数】的分析之下，所得出的结果一定会是【定论】；而感性则是【变数】。如果参杂了感性的理性分析，得出的结果就会变得不确定。” “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定论】是无法改变极其糟糕的结局的；唯有【变数】会对结局造成影响。” “我这样变相地表达是为了防止你被外神污染，你现在应该知道众神对于【变数】的重视了吧。” 郭唯点了点头，对此不置可否。 【源生之种】又说道： “众神其实都在有意无意间推动『尘』的诞生，而祂的权柄名称就代表着祂会协同寰宇众生对抗外神入侵。” “祂可能是寰宇众生之中的一员，也可能是整个寰宇的化身，你能明白其中含义吗？” 郭唯沉思了一会儿，随即答道： “也就是说，我身为凡人，可以成为『尘』；你身为从神，也可以成为『尘』，对吗？” “嗯。” 【源生之种】缓缓靠近郭唯。似乎是施加了某种力量影响了他的精神，郭唯竟然没有察觉到祂的举动。 待到祂抱住自己的时候，郭唯才像是惊醒一般猛地抖了一下。 “您……” “别说话，让我就这样抱一会儿。” 女子与郭唯的身高差不多，所以祂刚好能够将脑袋倚靠在郭唯的肩膀上。 郭唯刚想挣扎脱身，却闻到了一股雪梅花的香气，瞬间动不了了。 “噫！” 郭唯又是一惊。 祂的脑袋怎么在蹭自己的肩膀？！ 郭唯全身僵硬，不敢、也丝毫不能动弹，祂似乎是用力量封锁了自己的行动。 过了约莫有五分钟后，祂才松开了郭唯。 “小弟，你且收好钥匙，它在关键时刻可以救你一命。” “姐姐会告诉你我的真名，可不要同他人讲啊，我帮你封印在记忆里了。” “成神位阶的超凡生灵的真名，都是具有力量的。” “无论你用是大声颂赞我的方式，又或者是在心中默念，所有提到了神明的真名的行为，都会被名字的主人所察觉。” “我最后提醒你异能界重要的一点。” “【凡有言，必被知】。” 女子嫣然一笑，朝着郭唯挥了挥手。 “下次再见吧，希望我们不是在险境见面。 祂的身影逐渐消失，郭唯的视野也变得越发模糊不清。 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一道女声在他的心里响起： “从神名讳【源生之种】，我的名字是……” “梅蕴霜。” ——————————————————— 崇高的寰宇之中，一座青铜、黄金与大理石构筑的宫殿矗立在虚空之上，烟雾缭绕、如梦似幻。 宫殿之中，置着一张古铜色的长桌，二十二张高度相同的青铜王座围绕着长桌，分为左右两边依次排开十张王座，而主位和末位都只有一张。 王座似乎彰显着其主人崇高而伟大的意义，其正面、背面分别刻印着不同的神秘文字以及符号，表明了它们是有归属的。 二十二张王座之上，只有主位和末位没有刻印任何文字和符号。 而现在，只有两个人坐在王座之上。 其中一人所坐的王座上镌刻着六十道印痕，有一根指针正在不停地匀速转动着，又有一个方圆形体不断变换的符号将印痕与指针全部包含其中。 另一人所坐的王座上只镌刻着一张假面。然而那张假面的面容却在时刻变化，高兴、感激、嗤笑、哭泣、愤怒、哀悼、淡然……时而像是一张假面，时而又像是无数张假面。 这两张王座的主人，分别是『忆』，以及『谲』。 『忆』拿出了一个怀表，仔细地检查校对一番之后，又校准了几下，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来。 “喂——” “爱记小本本的眼镜呆子，你怎么总是喜欢玩你那个怀表啊？” “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祂们多多少少都有事脱不开身，我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儿，看乐子就是我的正事。” “那你呢，『忆』？你不是时时刻刻都要记录寰宇吗？” “多次众神会议你都找借口不来，怎么今天倒有时间来宫殿里坐着偷闲了？” 『谲』脸上的假面呈现嗤笑的面貌，发出了能让人鸡皮疙瘩都耸立起来的嬉笑声。 『忆』瞥了一眼祂，缓缓说道： “你会理性思考，这是让我不可置信的；你喜欢在理性思考之后做一些感性的事，这是让我非常厌恶的。” “咦？” 『谲』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你前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情绪最稳定的理性神明，你的情绪竟然在变化？” 『忆』听到这句话，骤然睁眼，眼中有祂刚刚收起来的怀表。 指针转动的速度似乎变快了些许，庞大的时间之力聚拢在『谲』的周围，似乎是想要将祂生生磨灭。 “嘻嘻～” “眼镜呆子，你想跟我打架？” “【众神公约】之后，好久没有找其他神明打一场了！” 『谲』的【嗤笑】假面变成了【狂笑】假面，眼中倒映的『忆』的形态不断变化。 两位神明使用权柄互相对峙着，局势剑拔弩张，似乎下一刻宫殿之中就要展开一场神战。 “『忆』、『谲』，忘记了我怎么和你们说的吗？” 突然，一道威严而苍老的声音响彻于宫殿之中，听闻此言的二人瞬间浑身一颤，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权柄。 场面安静极了，甚至可以称得上诡异，仿佛刚才二人并不是在对峙，而是彼此之间在友好地交谈。 一个老者的身影逐渐于虚空之中浮现，正是『剧』。 『忆』和『谲』虽然二人关系不是太对付，但是此时在祂的面前却如同做错事情低头认错的孩子一般，姿态放得极低。 “怎么？不是挺神气的么？现在我来了，你们就不准备打了？” 二人没有说话，仍然低着头。 “唉……算了，你们都是同门，何必如此对立呢？握握手，刚刚的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你们也还是当初那样做回好兄弟，如何？” 二人还是沉默。许久过去，终是『忆』率先伸出了手。 而『谲』也将手缓缓伸了过去。 老者见此，顿时眉眼轻松。可祂还没有叫好，脸上露出一半的笑容就僵住了。 “啪！” 只见『谲』的【哭泣】假面突然变成了【嗤笑】，以极快的速度拍了一下『忆』的手背！ 第86章 修正时间，人类未来改变 清脆响亮的拍打声响起，像是反复播放录音带一样，回荡在宫殿之中。 嗯，听得出来，『谲』打的那一下确实很用力。 “嘻嘻～哈哈哈哈哈哈！” 祂狂笑着拍手，似乎对刚才自己创造的乐子很是满意。 “『谲』，你找死！！！” 『忆』抬起手，眼中怀表的指针疯狂转动，一股强横霸道的时间、空间之力朝着『谲』席卷而来，像是想将祂直接从寰宇之中的【存在】抹除。 然而祂刚出手，『谲』就已经消失在宫殿之中，导致了祂的攻击只能落在宫殿的某一处，摧毁了几十根大理石石柱。 怪异的一幕发生了： 石柱刚刚被时空扭曲挤压磨损成了粉末，就在转瞬之间恢复了原样，几乎看不出先后有什么区别。 『忆』还未平静下来，一股巨力从宫殿深处凭空出现，打在了祂的身上。祂像是被卡车正面撞击了一般，直接原地倒飞而出。 心绪不宁，再加上外力的冲击，『忆』的气血直接反冲入脑，导致祂双眼通红，“哇”的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忆』！” 老者目眦欲裂，祂怎么也没想到『谲』会突然拒绝了『忆』的握手言和。 要知道，『忆』虽然是理性之神，但是祂很少主动示好。刚刚祂伸手想要和『谲』搞好关系，这一纪年的寰宇可能都不会再有一次了。 『忆』在一瞬间失去了理性，突然暴起对『谲』动手，更是老者无法预料的事情。 这座宫殿不知是何人创造的，其特性似乎是【复原】，无论是何种程度、何种方式的力量的外界攻击，都无法摧毁建筑。 而且神明们第一次在这里聚众会议的时候，有些神明就是因为【众神公约】而大打出手，导致了宫殿被破坏后复原。 那些破坏宫殿的神明，竟然受到了宫殿的“惩罚”，直接被重伤或者陷入昏迷之中，休养生息了许多日子才恢复过来。 后来，众神在宫殿之中总结了几条关于宫殿特性的结论： 第一，这座宫殿有主人，且其主人不允许其他人破坏宫殿，设有【复原】的特性。破坏宫殿的人，都会受到宫殿的惩罚。 第二，这座宫殿有【崇高】的特性，即其拥有高于寰宇一切事物生灵的位格。 第三，这座宫殿有【平等】的特性，即来到宫殿的一切事物和生灵都会被压制在同一位阶、精神、灵魂。 第四，这座宫殿有【交易】的特性，即在宫殿之中所做出的任何交易，如果交易的物品价值平等或不超出其本价二分之一，就会得到宫殿的认可。 因此，来到这座宫殿的众神无一不遵守宫殿的规则，几乎没有神明在宫殿之中动手的情况出现。 有神明猜测，第四条特性的存在昭示着宫殿还有此间的上层和下层，因为神明之间几乎不会交易物品。 直到后来有一天，一位神明恰好留在宫殿之中，竟然等来了几位异能者，以及超凡生灵。种族有人族、妖族、鬼族、修罗族，甚至还有虫族！ 在众位异能者和超凡生灵的恐慌与不安中，那位神明宣称是他们被时代选中，然后自己召集他们、允许他们来到这里，进行异能法器、神性物品、功法等物品的交易。 交易方式分为以物易物和金钱购买，只要付出等价的物品，就会在神明的见证下得到宫殿的认可。 后来，一众异能者给这次召集起了一个共称，叫“超凡聚会”；而那位神明是『谲』，因此祂给聚会起了一个名称：【愚者欢虑】。 『谲』认为如果全部神明都参与进来，寰宇就会多很多喜闻乐见的乐子，因此祂将这一发现分享给了其他神明。 祂们发现，通过聚会召集而来的凡人、异能者、成神位阶等生灵，对自己的虔诚和敬畏以及发展潜力，会比在普罗大众之中挑选的信徒更为高深。 老者赶忙来到『忆』的面前，扶起祂后施加了一股治愈的力量。 “不要紧吗孩子？” “没事——咳咳……” 『忆』在老者的帮助下撑起身子，又呕出了两口血。 祂没有担心自己的伤势，而是说出了一句令老者心中震颤的话： “老师……您，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治愈力量？竟然能够治愈宫殿的惩罚？” 『忆』双眼犀利地盯着老者，企图从老者身上看出任何端倪，但是祂最终失败了。 祂很失望，也很庆幸。 失望是老者并未展现出端倪，庆幸是老者可能依然是站在寰宇这一边的神明。 “『忆』，孩子……” 老者的声音缓慢而沙哑，祂眼中的愧疚、不甘与后悔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被『忆』精确而快速地捕捉到了。 老师祂……为什么会有这些情感？ “我很抱歉让你受伤，也很难过你会怀疑我。不过这很正常，我不会放在心上。” “治愈的力量来自于我的权柄『命运』，我可以织造、缝补他人的命运，自然可以将未来没有受到伤害的人的一段命运织补在你的身上。” “而你受伤的这段命运，就缝补在他人的命运之中，代价由他人承受。” “你的伤势非同小可，身为神明需要的治愈力量也非常多，从神之下的超凡生灵承受不住这种【代价】，所以我将其缝补在我自己的未来的一段命运之中。” 老者眼中满是慈祥和呵护之意，『忆』见到这一幕，不由得低下了头。 “老师……我……真的很抱歉……” 老者摇了摇头，伸出手抚摸了几下『忆』的脑袋。 “『谲』祂是心道一代同门之中最小的师弟，你入门年岁要长于祂，不要总是对祂斤斤计较。” “祂自从登临神位诞生之后，生性顽劣，你与祂刚好相反，应该比祂更加理性。” “祂如果做错了，心道的同门都会惩罚祂；但是祂没有逾越底线的时候，你不能和祂真正打起架来。祂没做错而你动手了，就变成是你的过错了。” “没事的，你老师我好歹也是喜好面子不爱丢份的神明，你走之后我才会选择承担【代价】。” “老师……” “说说吧，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 一时的沉默过后，『忆』缓缓说道： “我身为『忆』，其实一直都能感知到【永恒之刻】身处何地何时。『记忆』的神明，又怎么会不了解【存在】呢？” “『时间』的『行道者』，如果连人性和神性都控制不好的话，祂就不需要执掌『时间』权柄的钥匙了。” “我相信我的从神，不然祂不会一直存在于时间之中。” 二人对视，又沉默了许久。 『忆』向老者深深鞠了一躬后，随即默默地消失在宫殿之中。 “走了吗……” 老者释放神识，探查了四周之后才放下心中的大石头，坐回了神座上。 祂低着脑袋，面色略微有些沉重，双手交叉掌心朝下抵在额前，双眼紧闭似乎是在思考。 许久之后，祂才重新抬起头，双眼之中满是怒意与悲哀。 “我差点就误判了祂……” “外神们还真是狡诈，竟然想让我将祂判断为【降神会】的创立者，真是居心险恶啊。” “心道中人皆是拥有【真心】之人，其性情、行为不同，本性却都不坏。本性恶堕之人，就算能过【问心】那一关，也得不到『心道』的认可。” 就像『谲』和『忆』，前者本性顽劣跳脱、后者本性顽固不化，但二人都有【真心】，所以老者非常信任祂们。 “寰宇之中，人们的信任是有价的，低到可以用金钱衡量；信任也是无价的，高到以彼此性命相托的无条件信任。” 老者只相信寰宇之中的四位神明。 与自己同属【虚无】的『谲』。 对立道途【存在】的『忆』。 道途【文明】的『心』。 以及还没有诞生、没有确定所属道途的『尘』。 这四位，都是心道修炼者。 心道同门之人全都拥有【真心】，彼此之间都是可以托付后背的师兄弟。 老者起身离开王座，朝着宫殿外面缓缓走去，祂的背影显得颇为落寞和无奈。 噬、恐、御、异、梦、幻、时、空、宿、启、暗、耀、戮。 十三虫族，它们的母虫其实是寰宇本土的，真神级别的神明啊！ 祂们，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被寰宇认可和接纳呢？ 被迫流亡寰宇，被苍蓝星上的众生误会……这么冗长的纪年过去了，一定很困难，心里一定很苦吧…… “唉……” 万千惆怅思绪都只化作了一声哀叹，衬托着老者孤零零的背影。 神明，崇高而伟大。 但，祂们也很孤独，每一个都是。 ———————————————————— 眼前一阵恍惚之后，郭唯的视野重新变得清晰。他环顾着四周，发现王生就站在自己的旁边。 其他学员们也都聚集在附近，有的队长在修整队伍，有的治愈系队员在治疗班上的伤员。 灵鸢、梅晓生、雷诺和方泽都走了过来，或是询问自己情况如何，有无受伤；或是虽然沉默无言，但是以关怀备至的眼神看着自己。 虽然很想和同班关系较好的几位学员嘘寒问暖，但是现在郭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询问王生前辈人类以后的未来会如何发展，命运走向会变成什么样…… 王生前辈既然已经登临【永恒之刻】从神神位，祂就一定知道一些未来的“记忆”。 大师兄曾经说过，王虫潜伏在苍蓝星之上，人类、联盟覆灭在即。 王虫能够降临，虫族【血引】召唤之法，这二者之间到底与过去的时空有什么联系？是偶然还是必然？ 未来是否会改变，我们又将变得如何？ “王生前辈……” 郭唯刚抬起头欲提问，却被王生暗中制止了。 王生伸出食指，指向了郭唯的一众同班学员。 “我的学生，你不属于这片时空，你的同学也一样。” “珍惜与你同一时空的友人，不然机会就会稍纵即逝，再也回不到从前。” “不要让自己在未来后悔，不要让现在的美好成为未来的悲剧。” “仔细听听他们的心声，他们都在叫你。” 郭唯愣住，转头看向一众学员： 耗尽异能，却仍然强撑着装酷耍帅、尽显要强风格的雷诺。 这一次时空穿梭之旅中，全程波澜不惊、冷静淡然处事的方泽。 多次为同学预测命运，扭转乾坤的梅晓生。 无论是指挥全班，在初期为大家提供思路，还是后期作为“关键人物”破局的灵鸢。 以及一众未曾放弃的学员们，大家都还活着，并且现在仍然幸运地站在这里，与其他人诉说着自己的英勇事迹和辉煌成就，或是为死去同伴哀悼和悲伤。 甚至王生前辈的友人，同一时代的异能者都在为自己的同伴们疗伤，或是听着来自后代小辈们讲述的未来的故事。 郭唯突然心中无比庆幸，他露出了一个像是劫后余生一般的笑容。 庆幸自己还活着，能从虚无之中脱离出来，重塑意识体。 庆幸同伴们并未全部死去，大多数人都还活着。 庆幸这次异能者对抗虫族侵略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郭唯，你小子在傻笑什么，看起来真的很糖啊！” “回来就好，人没死一切都好说。” “二哥，你没有受伤吧！” 灵鸢缓缓走近，面带笑容拍了拍郭唯的肩膀。 “郭唯，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这次的问题该怎么解了。” “你也是，感谢你在关键时刻救场，不然我们就都要翻车了。” 齐德、罗浮、南辰，以及其他异能者和普通人都聚集过来，一众学员也彼此勾肩搭背朝着郭唯靠拢。 见到这一幕，一位作家兼雕刻爱好者提了提眼镜，双眼放光。 “这真是史诗的一幕！我得记下来！” 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块边缘稍微有些残破的石碑，思考些许时间后，他镌刻下一首励歌。 第87章 显于现在的【未来】 完成之后，作家对着石碑念道： “等待希望的破晓之人啊， 请记住。 黑夜固然漫长， 但初阳总会升起。 【传火者】、【挑灯人】、【守夜人】 民众，以及【未来】。 不论何时都不要放弃， 我们同为【黎明】。” 郭唯沐浴在初阳之下，王生背靠即将褪去的黑夜。前者递出右拳，与后者相碰。 此时黎明破晓，长夜将离，初升的光辉照耀在众人身上，与他们身后的蓝色夜空相衬…… ————————————————————— 太阳的光辉泼洒在大地之上，照耀着百废待兴的城市。 虽然从天空上看去，城市依旧很荒芜，建筑高楼上甚至爬满了藤蔓，但是城市里已经有人坐上机械工具开始工作了。 基地之中，顶层观景台。 “王生前辈，当时没来得及同您一起面对虫族，我有许多话想要问您……” 王生温柔和煦地笑着，伸出手指着座椅示意郭唯坐下来。 祂现在虽然成为了【永恒之刻】，但是没有一点神明的架子，反而像一个普通平凡的人类一样。 如果郭唯没有见过祂，再加上祂这一副慈祥的神态，真就有可能将祂认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邻家大叔。 “叫我王生前辈未免也太过生分了些。你们都是我的学生，唤我老师就行，你有什么想要向我询问的？” “现在我有时间，很多很多时间。我会为你解答我知晓的所有事情。” 郭唯对着王生深深鞠了一躬，不仅是感激祂在自己被无生虫掳走后，敢以一个生命层次之差的情况下仍然选择来救自己。 更是向祂不遵循寰宇众神那样“择知而言，择言而语”，反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行为表示感谢。 就算王生是“择人而言”，祂至少对待自己甚是尊重和用心。 “老师，我想知道，您现在既然成了【永恒之刻】，是否能对未来发生的事件做出一些影响？” 王生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 “郭唯，你要知道，能在过去的时空对未来做出某些行为，从而导致既定未来被影响的力量只有『命运』、『时间』、『衍生』。” “但是想要改变过去、现在、未来，仅仅靠『时间』是做不到的。” “我那素未谋面却存在于时间的记忆之中的恩主，固然有能力修改寰宇万物生灵的『记忆』而改变任何时间之中的所有事物，但祂并不会这么做。” “祂倾向于精确地记录下寰宇的一切，因此祂不会轻易改变任何时间。” “所以未来的【永恒之刻】向恩主觐见，提议改变过去。能得到祂的准许，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又怎么敢于奢望恩主亲自为自己改变『记忆』呢？” “祂准许了改变『记忆』，却不给【永恒之刻】施以力量，并且要求【永恒之刻】自己想办法，那么祂一定有祂的考量。” “祂是『忆』，名讳为『得失衡定』，行事风格在众神之间向来以衡量万事万物的价值而着称，祂所选择的两位『行道者』性格也与祂相似。” “【永恒之刻】稍作思考，便明白了祂的恩主在隐晦地告诉祂改变『记忆』的方法。” “一是抛弃『时间』『行道者』的身份，在寰宇之中的过去、现在、未来的『记忆』，【永恒之刻】这一位从神都将不复存在。” “二是在过去的同位时空中再创造出一位【永恒之刻】，让祂融合未来的自己的记忆后再改变过去，从而改变未来。” “怎么看来都是第二种方法最好，但是祂却没有办法选择它。首先因为祂只是拥有『时间』权柄钥匙的从神，没有修改【存在】的能力；其次祂只是从神，没有能量再去创造一位同等位阶的神明。” “就算能创造一位同位时空重叠的王生，没有其他神明的帮助，只有自己的情况下，创造于过去的王生最高也只是『赐福者』。” “而『赐福者』又没有权柄和能力去改变『记忆』，所以留给【永恒之刻】的选择就只剩下了一项——舍弃自身位格，去赌那失败风险极大的、不确定的未来。” “这无疑是自杀式的决定，将未来的自己、以及人类的命运交给过去的自己，并且那个王生还是一位完全陌生的王生。” “这与赌博并无差别，却是自家恩主最讨厌的行为——祂喜欢玩必胜的戏局，不是百分之百的选项，祂从来不会去选择，哪怕只差那百分之一。” “那为什么祂会准许【永恒之刻】做这种决定呢？” “【永恒之刻】百思不得其解，却从未想过，祂可是自家恩主选出来的『行道者』，是最符合『时间』一道的人。” “既然喜爱有加，祂从未背叛『忆』，也未曾失去『时间』的认可，又怎么会被『忆』所抛弃呢？” “所以真相是『忆』帮祂创造出了一个同位时空的全新的王生，并且还帮祂隐藏了【永恒之刻】的记忆，将祂扔到与王生同位的时空，完成【融合计划】。” “于是在你们穿越到此方时空，各种机缘巧合之下，重拾了【永恒之刻】的记忆。” “两位王生成功完成‘同位时空重叠’，融合并诞生了一个新的【永恒之刻】王生，也就是现在的我。” “至于改变未来，前面的铺垫都已经做好了，往后的『时间』里，『记忆』又怎么可能不会变化呢？” 郭唯听得目瞪口呆，他连忙问道： “所以，是『忆』给出了力量帮助您改变了未来，是吗？” 王生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止。” “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一番，我才发觉了真相之下竟然还有【真相】。” “我说过，恩主从不亲自出手修改寰宇『记忆』，那么关于我的诞生，其结果既然【既定】，就一定有其他神明的帮助！” 郭唯的瞳孔骤然收缩！ 第88章 终于回来 他心中不断打鼓，因肾上腺素的飙升而显得有些耳根发红，缓缓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帮助您诞生的神明，是『心』，以及『剧』？！” 先联系现在的结果，再从王生刚才的话语中琢磨一番，郭唯就得出了一个猜想。 这次的从神融合计划，学员穿越时空，其背后大概都有『剧』作为推手，使用『命运』的权柄让【永恒之刻】王生的诞生成为“必然”！ 而且两次进入仙境之地，自己都见到了大师兄尘心，说祂与计划没有关系？ 郭唯是绝对不信的。 既有『时间』，又有『命运』，还有『衍生』。三种权柄齐全，创造一位从神、影响过去从而改变未来？ 那难道不是板上钉钉的必然结局吗！ “看来你已经推断出了很多事情的真相，真是超乎常人的聪慧啊……” 王生赞许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自己的后生们，都有着大手段和大智慧啊！人族的未来一定无比辉煌！ “你说的没错，如若没有『命运』的指引和注定，没有『衍生』的衍化两位王生的未来，全新的【永恒之刻】就不会诞生。” “祂们有恩于我，我自然不会忘记。但是我要先为改变人类的未来而献身，因此我只能在后世报答祂们了。” 郭唯脸色忽然变得无比严肃，目不转睛地盯着王生，将祂看得有些疑惑。 王生缓缓说道： “怎么了？为何如此视我，神情严肃？” 郭唯有些难以启齿地答道： “老师，我听说过从神级别的神明，有一部分的生命并非永恒，您……在其中么……” 王生先是双眼稍稍瞪大，微微怔神，随后便无奈地露出了一个略显苦涩的微笑。 “是的，我在从神之中属于生命并非悠久的神明。” “即使能从凡人晋升成为从神，我的生命只是从百岁不足增加到不过万载，而万载也不过是神明悠久永恒的须臾之梦罢了。” “生命的时间也是一种力量。因此我必须封印自己，以求保留最大的有生力量，在未来需要拯救人族的关键时刻有足够的力量去应对一切变化。” 郭唯心中有些苦涩，他哽咽着说道： “老师……这是否意味着……我无法在未来见到你的身影？” 王生摇了摇头，叹气并苦笑。 “是的，孩子……我很抱歉……” “虽然我也很想看看你们未来的样子，但是为了人族，我不得不这样做。” “过来，孩子，让我好好看看你。” 王生朝着郭唯招手，郭唯连忙跑了过来。 祂拉着郭唯仔细打量着他的容貌，又紧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是想将他的【本质】记住。 “雷诺勇敢且心怀正义，极道之雷定然会响彻天地。” “方泽冷静但不失人性热血，众水之方托起一片天地。” “灵鸢机敏而意志坚定，身名不显仍旧心系苍生。” “梅晓生开朗活泼，但其命运如同流水去向一般多舛，不至终时尚未可知。” “而你，郭唯。我最看好的几位学生之中，只有你最平凡，也最让我看不透。“ “但是平凡不代表平庸。你的过去、现在、未来，你的心性，你的作为都彰显着你绝非庸人。” “老师无条件相信你，不论你的未来如何，只管坚定地走下去便是。” “而现在，我们是时候告别了……” 王生微笑着朝郭唯挥了挥手，身形逐渐变得透明，似乎随时都要消失一般。 “老师？老师！” 郭唯突然感觉到一股无法违抗的困意席卷了自己的意识，他正在缓缓地陷入沉睡。 与此同时，疲惫与无力的感觉充斥全身，郭唯身体一软，向前倒去。 在郭唯快要摔倒的时候，王生扶住了他。 郭唯用尽力气抬起脑袋和半耷拉的眼皮，努力的想要看清王生的神情，却只能看见一抹笑容。 “好孩子，你辛苦了……” 王生轻轻抚摸着郭唯的脑袋，帮他缓缓阖上了眼皮。 “就在这里道别吧。” 郭唯的意识陷入了沉睡。 ———————————————————— …… “喂……有人……” 嗯…… “这里……晕倒……” 好吵啊…… “都在这里……过来！” 什么声音？ “所有的导师们都别闲着，赶紧检查学生们的身体状况！” 我刚刚是晕倒了吗？！ “老师！” 郭唯惊叫一声，猛地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瞥过四周，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已经……回来了吗…… 郭唯的内心突然有些落寞、哀伤。 虽然他心里清楚，相聚之人终究会离别，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还是会感到难过。 “郭……郭唯……你……你没事吧！” 抹茶色的头发和长耳朵在郭唯的眼里摇晃，入目是一个可爱的狐族少女，正神色慌张且有些胆小地看着自己。 严莉莉，是她啊。 郭唯摇了摇头，只是耗费了些许时间便平复了心情。 “莉莉……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不信你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好。” 严莉莉表情变得严肃，真的拿出了仪器开始检查。 人类的助听器对于狐妖来说不算奇怪，但看起来十分小巧，也将严莉莉的毛绒长耳朵衬托得有些大了。 耳朵甚至还在一跳一跳地动着。 总之看上去很可爱。 检查了一会儿，严莉莉松了一口气，卸掉了助听器。 “竟然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身体一点伤都没有，这很好。” “你们班里的人全都在同一时间陷入了昏迷，真是奇怪而又有些可怕的遭遇啊……” 突然，远处传来一道带有震惊意味的喊声： “什么？你告诉我你不知道王生是谁？！” 郭唯连忙定睛一看，是刚才醒来的雷诺正在大喊大叫，一旁是挠着脑袋尽力安抚他情绪的导师。 “同学，我真的不知道王生是谁啊……” “你不要着急，先冷静下来好吗？” 听到这句话，郭唯的心猛地震了一下！ 第89章 被抹去的记忆 六感极好的郭唯听到了那位导师所说的话，突然瞳孔骤然收缩，转头看着严莉莉，急切地问道： “莉莉，你了解过我们学院的历史吗？” 严莉莉听到郭唯的问题，不禁愣了几秒，随后答道： “当然，因为我平常不怎么跟别人说话，所以进入黎明学院后除了医学知识，还学习了很多其他方面的概论和要点，其中就包括了学院历史……” “那么，你还记得我们学院的创始人是谁吗？” 郭唯的心有些不安，望着严莉莉的神情有些局促。 他是多么希望听见那个名字…… “记得啊……黎命，齐德，罗浮，南辰。是这四位前辈，没错吧？” 可惜，严莉莉的回答并非郭唯心中所期望。 郭唯摇了摇头。 “不对……少了一个……” “郭……郭唯，你在说什么？” “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突然拔高的声调，把胆小的抹茶味小狐狸吓了一跳。她瞬间将头埋在膝盖里，抱着耳朵原地不动，以为这样就可以屏蔽外界的一切恐怖因素了。 郭唯见状，伸出手摸了摸严莉莉的脑袋，轻声细语道： “对不起莉莉，我刚才有些唐突了。吓到你了真的很抱歉……” 狐妖少女停下了害怕的颤抖，慢慢地抬起头，露出两只小眼睛看着郭唯。 眼睛里甚至有几丝血线，应该是睡眠不足和整日担惊受怕所导致的。 “对不起，现在我没事了。” 郭唯抱了抱严莉莉，然后坐下来调整气息，蕴养心之力。顺便调用心之力平复心绪，对严莉莉释放了善意的信息素。 感受到周围没有危险了之后，抹茶小狐狸终于放松下来，紧盯着郭唯的眼睛。 “怎么了？” 郭唯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 “你刚刚说的……还少了一个重要的人，是谁？” 严莉莉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严肃颇显认真。 “王生——” 话音刚落的下一瞬间，郭唯就感受到了某位存在的注视正投射在自己身上，仿佛跨越了悠远的时空。 “不好意思，郭唯，你刚刚在说什么？” 严莉莉看着郭唯，眼神十分疑惑不解。 郭唯刚想再说一遍王生的名字，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问道： “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能重复出来吗？” 他想起来梅蕴霜对自己说的，“凡有言，必被知”，这是否是千年前的王生跨越时空在注视自己呢？ 所以，祂是不想让自己的真名被知晓吗？ 可是……为什么？ 严莉莉的表情有些为难，她像是思考了许久，才接着开口，说了一大堆郭唯听不懂的语言。 ？ 这是……无法正常表达出来吗？ 难道是被某种力量扭曲了？ 总之，不能和别人说王生这个名字了。 郭唯有了思绪，脑海中灵光一闪。 严莉莉的记忆里没有王生，但是却有其他四人！而且自己能够听到雷诺喊出来的名字，说明这个时空除了自己一个班的所有人，他们都失去了有关王生的记忆！ “那……莉莉，你知道【传火者】、【挑灯人】、【守夜人】，以及【未来】吗？” 严莉莉点了点头。 “那他们的创始人分别是谁？” “齐德、罗浮、南辰，以及黎命。” 严莉莉惊讶地看着郭唯： “这四个组织算学院中层密辛，只有异能位阶达到中阶的学员才能进入图书馆的【藏书阁】，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郭唯说出了自己穿越看到的石碑上的内容，果不其然，严莉莉又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郭唯只能认命似的叹了一口气。 “我家里的人认识莫阁老，莫谦。他经常带我去磨炼意志和精神力，有一次带我进了【藏书阁】，机缘巧合之下恰好看见了这些密辛。” 严莉莉的耳朵晃了又晃，像是认可一般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 “原来是莫阁老……那就不奇怪了。他身为学院的镇守长老，又是图书馆馆长，自然有带弟子或者学员进入【藏书阁】的权利。” 郭唯又报出来几个死在千年前时空的，自己班上的人的名字。虽然这次严莉莉能够听得见了，但是她却摇头表示世界上并没有这几个人。 后来，郭唯找到了他们的家人。简单来说，他们的家人都在，但是他们都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些孩子。 神明的真名会被扭曲，如果祂不想让世间的凡人记住自己，只需要动用权柄和能力抹去或是扭曲凡人有关自己的记忆就好。 而那些逝去于不同时空的凡人，如果没有同行的人记得自己，就会被世界遗忘…… 多么残酷的结局，没有人能记住自己，同行的人也无法告诉其他人…… “是吗……大家都不记得了……” 郭唯望着四周跑动的导师，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躺在地上生无可恋的雷诺，忽然心中感慨万千。 特性、命格等知识，被发现并记载在典籍上是八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也就是王生所处时空两百多年后。 入侵苍蓝星的虫族非常强大，人类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才将这些知识从虫族强者口中套出来。 不过虫族的修炼知识与人族并不相同，人族经过了不断的尝试与失败，终于整理出了能适用于自己种族的一套知识。 “莉莉，特性、命格这些知识是什么时候被记载在典籍上的？” 严莉莉晃着耳朵。 “郭唯，你的精神是不是被影响了，怎么问的问题都没有联通性啊？” 郭唯尴尬地挠了挠头。 “呃……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好奇了想问一问你这些知识，到时候我们班可能要测试。” “哦，好。这些知识记载明确时间是复苏纪元475年。” 是老师所在的虫潮爆发的年代！ 典籍记载年份改变，也就是说…… 祂成功了！！！ 王生前辈为了人族，不惜修改众人的记忆，甚至封印自己陷入沉睡。 这个来自千年前的伟大之人，终是完成了自己的计划，改变了人族的未来。 第90章 隐于心中的【过去】 祂封印了自己，那么祂的躯体现在在何处？是否会受到外界的威胁？ 成神位阶与异能位阶之间是否同样会受到记忆影响，其结论还有待考量。 “二哥——你没事吧——” 突然，郭唯听见了远处传来的一道呼喊声。他转过头去，就看见梅晓生正火急火燎地朝自己跑来，后面还追着一个老师。 “怎么……还……用上异能了……” “同学……唉——同学你慢点啊……” 梅晓生跑到郭唯的身边，紧接着单膝跪地，释放异能开始检查着郭唯的身体。 见状，郭唯无奈地笑了一下，拍了拍梅晓生的肩膀。 “晓生，我没事的，刚刚莉莉给我检查了，她都说我没有受伤。” “可是……“ “好了好了，她可是专业的医生。再说了，你不相信我的恢复力吗？” “我……信。” “那不就对了？走吧，和我一起去学院外面走走，散散心。” “你们除了异能消耗过多，身体上基本没有什么伤势。” “既然郭唯你没事了，我就先去检查其他伤员的情况啦？” 严莉莉站起身，对二人道别。 “好，我们先走一步，你自己保重，记得休息。” 郭唯看到了严莉莉的黑眼圈，知道她又没有按时休息，定然是熬夜研习医学资料，于是暗中打出一道心之力治愈着她的精神状态。 “谢谢，我……我会的！” 严莉莉顿时感到身体一阵轻松，耳朵耸立起来，抖动几下，快步跑开了。 “唉……是熬夜太久导致的回光返照吗？看来我真的不能再熬夜了……” 郭唯听到这句话，微笑着摇头，随后转头看向梅晓生，缓缓说道： “走吧晓生，看看有谁醒了的，叫上他们一起去学院外面。” 二人学院里一边散步，一边寻找着苏醒的同班学员。 不多时，他们就找到了灵鸢、雷诺，以及方泽这三人。 “现在怎么说？还要找人吗？” 梅晓生看着众人，挠了挠头。 “不用找了，其他人都没有醒，醒了的也是身负一定程度的伤势，被学院医生和导师强制拉去恢复了。” 方泽摊手，看向灵鸢。 灵鸢点头缓缓说道： “方泽说的确实不错，时空穿梭的伤势竟然可以被时间呈递而不会恢复，这是我没想到的。” “估计除了我们几个只是异能消耗过多以外，其他人都受到了来自千年前时空的虫潮爆发带来的伤害。“ 众人于是动身前往学院之外，一边散步一边讨论着千年前有关的事项。 “典籍记载的超凡知识确实被改写了，时间提前了200年，也就是我们穿越的那个时空。” “由此可见，人类的未来的的确确是改变了的。” “不过我相信你们也发现了有个奇怪的事情，那就是除了我们班以外的所有人都记得齐德等四位前辈的名字，却唯独忘却了王生前辈的存在。” “每当我说与他们听时，他们都会面露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而我让他们重复的时候，他们都会说出一些晦涩难懂的语言，且内容各异。” “因此我初步推断，王生前辈的名字和与他相关的记忆可能是被某种强大存在的力量给扭曲了，导致众人都不记得他。” “而穿越时空的我们却能记得王生前辈的名字并在我们之间成功传递，这是否意味着我们没有受到强大存在的影响？” “或者说那位强大的存在施加的是【对后世之人的影响】，而我们却是穿越时空的那批人，在定位上被判定为即是前世之人，又是后世世人，在矛盾的判断下恰好逃过一劫？” 灵鸢听完郭唯的推断后，对此给出了这样的分析，让后者大为惊叹。 自己是见过尘心等神明才推断出了这些，而灵鸢没有见到过祂们，竟然能够推断到这种地步？ 当真是“明慧”之人！ “如今，人类的未来已经在过去的影响下潜移默化地改变，但命运之线却有可能从未偏移，苍蓝星仍然处在危险的局面之下。” “我的命运系异能与常人有些不一样，如果命运发生变化，我的异能就会在体内沸腾。” “举个例子来说，就是我非常倒霉，每一天基本都有一件倒霉事等我经历，或许是凌晨，或许是正午、夜晚，时间不一定。” “但是如果今天没有倒霉事要发生，我的异能就会有异样，身体会有些发热不适、或者异能向外逸散。” “如果今天特别幸运，我的异能就会全部逸散消耗，感到非常异样。” “而我没有这些感觉，无非只有两种情况，命运线偏移在本质上是【既定】。” “其一是命运线发生偏移，但是对于偏移结果、【既定】本身而言并非【幸运】，而是【正常】或者【不幸】。” “其二是命运线不发生偏移，人族底蕴增加仍然不能改变未来【不幸】的情况，我们的穿越时空只是在原来的命运之上添了一笔『时间』的因素。” 梅晓生的话语一出口，众人忽然像是幡然醒悟一般，知道了人族目前的状况该如何前行。 人族的底蕴增加，新生代就要比之前走的更远更快，将人类的未来引领向【幸运】，而不是松弛懈怠，坐吃山空。 “既然如此，那我们应当更勤奋努力才是，免得让前人看了摇头，后人见了叹气，说我们这一代不够资格引领人族未来。” 方泽平淡如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期盼的笑容。 “切～” “有什么看不起的？如果连我们失败了，还能有后代来看望我们吗？” “人族的未来就由我们这一代来带领，不应该想想都兴奋吗！” 雷诺的眼里闪烁着炽烈的光芒，那是希望的象征。 “诸君应当共勉，人族辉煌就在明日！” 郭唯淡然一笑，递出拳头，在朝阳的映照之下灿烂如辉。 五只拳头相击，期望在此汇聚，共同迈向未来。 （第一卷完） （作者os：我第一次写小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指出，多多海涵） (??w??)?? 第91章 人族、妖族 话说苍蓝星上并非人族独存，尚有妖族与人族共存。 妖族原身并非“妖”，而是动物、牲畜之类历经长久岁月衍化而来。 普通平凡生灵虽然有智慧，但是并无灵智一说。需开化教识，初启灵智，才得以吸收天地灵气。 吸收足够的天地灵气之后，打破天地桎梏，平凡的动物、牲畜就能成为“妖”。 其中或有天资、机缘、悟性高于同辈者，在诞生时期、又或者在少年、青年的年岁得天道之垂怜赐福，就已经从妖进化为大妖。 此方寰宇从来不缺聪慧机敏之生灵，天资卓绝之人也并不算少。 或许在见到比自己强大的生灵之前，任何人都应该会认为自己是最强大、天赋异禀、资质机遇皆高于其他人的那一位“天之骄子”。 故有大智慧的古人所言“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其情况境遇当真是如此！ 自从第一位妖诞生之后，它开启了灵智。或是在山林，或是在大海深洋，又或是在溪涧，这位妖之始祖比正常的野生动物更加聪慧、机敏、警觉。 妖之始祖是第一位打破天地桎梏而诞生的妖，所以寿命、灵智、修为皆要高于其他后诞生的妖。 它居住在世间无人之地，整日游山玩水寻欢作乐，无忧无虑，好不肆意痛快。 没有启智的生灵都畏惧、崇敬于妖之始祖隐隐散发出的血脉压制力和震慑力，并以他为王统领了一大片苍蓝星的沃土，吸引着其他启发灵智的妖类前来投奔拜见。 再到后来，这片沃土越发繁盛，接受了天道降灵赐福之后，妖的存在越来越多，妖之始祖为自己和所有启发了灵智的妖起了一个泛称： 妖族。 妖族在妖之始祖的统领下，日益繁荣昌盛，占据了苍蓝星的北方，星元大陆。 苍蓝星一共有五片大陆，分别是北方的星元大陆、中原的苍天大陆、南方的湛蓝大陆、东方的辉阳大陆、西方的暗月大陆。 但是实际上这五片大陆都在一块儿，只不过被远古的五位强者划分成了五个区域，以至于“大陆”之称呼是现在的叫法。 妖之始祖虽然一直在游山玩水，但是修为却一直在增长，真不愧是天道赐福、天资卓绝之体！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类来到了妖之始祖的领地，这一切都改变了。 他大概是误入了妖族区域，被驻守巡查的某几位小妖发现，然后被绑到了妖之始祖的面前。 “大王——” “大王——” 几位小妖提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类，匆匆忙忙、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妖之始祖居住的山洞洞口前，却被守门的两个小妖拦住了。 “唉，你们今日那么慌张是做甚？” “对啊，这也忒莽撞了！若是叫大王看了去，指不定会怎么责罚你们呢！” 提着人类的几位小妖神情有些激动，说起话来也略微磕磕绊绊，七嘴八舌你争我抢地发言。 “唉唉，你俩且看这是什么？” “唉唉，这无毛猿猴说他是‘人类’，我住在这大山之中许久，在大妖老爷们的手下也算是有些年岁辈分，竟然不知‘人类’是何物种！” “对啊对啊，从未听过，从未听过！” “唉，人类……莫不是外来的动物所化形，就像那些大妖老爷们一样！修为高绝，手段似有通天之能，自然可以化形……我看这人类就与老爷们化形是一样的呀！” “哎呀！大妖老爷们再怎么修为高绝、手段强大，都不如妖之始祖老爷那般厉害呀！” “你说的对！妖之始祖老爷那才是真正的通天彻地、修为无双！大妖老爷们抢了那么多年的妖族皇位，最终不还是落到了妖之始祖老爷的手里？” “对啊对啊，妖之始祖老爷才是真正的强大，好似那天上的神仙呐！” 守门的俩小妖制止了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其中一只小妖，守门员一号摩挲了几下下巴，似乎是仔细斟酌了一番，随后缓缓说道： “这……我忽然觉着你们刚才所言似乎有几分道理，这名为人类的动物说不定真是妖族一员……” 另外一只小妖，守门员二号也点头附和道： “你说的的确不错……唉！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像是顿悟一般竖起了一根手指，引得其他小妖连连欢呼雀跃地叫喊。 “快说快说！” “是啊兄弟，快说快说！” “我们之中就属你平常最是聪慧，都说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得见，果真如此啊！” 守门二号小妖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般，得意地吹起了哼哼。看众妖气氛烘托的差不多时，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仔细想想，这人类与化形大妖老爷们形态容貌差不太多，而他又能被我们这等小妖捉住，修为上应该不太高……” “也就是说，人类应该是某种得到天道垂青的物种！他们形态容貌天生与大妖化形一般无二，而这个被我们捉住的人类估计只是他们种族的幼崽啊。” 说完后，守门二号小妖洋洋得意地抬起下巴，等待着众妖的捧哏。 众妖也不负他的期望，对他的推断赞叹不已。 “哇，你可真是厉害，竟然能这么快地推断出来，当真是聪明妖！” “是极是极！兄弟说的甚是在理！” “哈哈哈……” 就在众妖乐不可支的时候，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类口中的布条意外地松开，掉了下来。 他气愤而急切地叫嚷道： “你们这群蛮横无理的牲畜动物，竟然将我绑到此地，还如此不讲礼节，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刚刚还在互相取乐玩闹的小妖们，听闻此话直接将身一转，三步并做两步奔走至人类面前，速度出奇的快。 “忒！你这厮颇不讲礼数，竟然骂我们是牲畜！” “就是就是，你家长辈没有教你出门在外要好生待人么！竟得这般口出狂言！” “我看这人类相貌好生俊俏，不曾想开口竟是这般粗鄙！” 第92章 小妖们的新天地 “我看这男妖崽子也不算相貌雷堆，像是大妖老爷们那般有显赫家世，怎的说话却不似有文化的妖啊？” “你你……你们……你们……” 正处青年的人类相貌出类拔萃，平时在族中也被冠以“真玉”之名称，竟然没有想到在这儿却被一众似乎是名为“妖族”的，有智慧会说人话的牲畜嘲笑！ 青年因此指着一众小妖，气得涨红了脸。 “怎么可以如此小人得志般当面嘲笑鄙人！鄙人好歹也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怎么能被这样讥讽？” “幼崽？鄙人已经及冠，你若是有点常识怎能不知！这智商怕是连王村村口家那二傻子都不及罢！” “还有你们说的什么妖？鄙人是人类，不是什么妖！似你们这般尖嘴猴腮、毛脸长耳的便是妖？” “我是人族，人类，听说过没有？” 一众小妖闻言，又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唉唉，他说什么人族？除了我们妖族之外还有别的种族吗？” 守门一号小妖疑惑不解地摸着脑袋，转头看向他们之中最聪明的守门二号小妖。 守门二号小妖被他的憨批模样气得发笑不止，跺脚嗔怒地骂道： “你这呆子！你说这话不觉得自己很是愚蠢么？如果世界上只有我们妖族，苍蓝星早就被我们占领了！由此看来，除了妖族，肯定还有别的种族哇。” 守门一号小妖憨笑： “大兄说的最是在理！” 他的同伴们怕被牵连着骂蠢，于是连连点头附和道： “是极，是极！” “看来真是外族，那可不能丢了族人的份面……你们都不如我见识多，让我来与他攀谈吧。” 守门二号小妖突然走向那人类，拆开了他身上绑着的粗树藤。 “这样才对，你这妖蛮子！俗话说得好，客至主人家，主人家是要尽地主之谊待客之道的。” “将功补过未尝不可，只要好生礼待我一番，我定然会原谅你等无礼之过。” 那人类冷哼一声，但仍然拱手作揖行礼，缓缓说道： “今日鄙人误入外族主人家，未曾携带礼物。礼数不周，还望主人家海涵我才是。” 守门二号小妖从未见过族人如此行礼，族中多是性情豪爽之辈，也没有人族古时先贤那般无微不至的礼法，因此那人类刚一开口行礼他便慌了神。 他只能笨拙地模仿着人类的动作行礼，引得后者发笑。 “你这小妖，行起礼来也忒怪，倒是有些可爱。” 可爱？ 族中有新生儿或者幼崽常常被长辈称作可爱，这怎么能用来形容我一成年妖呢？ 因此他脸上有些红温，赶忙骂道： “你这人类，我已是成年期小妖，你为何要以幼生侮辱我？！” 那人类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般以拳砸掌，摸着后脑勺一副歉意的样子说道： “原来是语义不同，你先别急。我这可爱一词的意思是夸赞，绝没有别意。” 守门二号小妖有些疑惑，但是他还是放低了头。 “原来如此，倒是我先入为主，这次是我的不是，还让兄弟见笑了。” 那人类连连摇手。 “不碍事，不碍事。唉？我见你学识过于其他几位妖，难不成你见过其他与我相貌大差不差的人类，与他们也讨教了一番么？” 守门二号小妖又行了一礼，同上次相比倒是规范许多。 “我不曾见过，但是我以前时候曾与族中的妖之始祖学习过一些知识礼数，因此相较其他同辈而言懂得更多一点，经验之谈。” 其他小妖也叫嚷起来： “唉，人类兄弟，他可是我们同辈之中为数不多见过妖之始祖老爷的妖！” “是啊是啊，就属他悟性最高，见识最多！” 那人类有些好奇，看着守门二号小妖说道： “你们所言‘妖之始祖老爷’是何许妖也，听起来很是位高权重，被你们所尊崇，我能见得他么？” 守门二号小妖摇了摇头。 “正常情况下是不行的，妖之始祖老爷喜好游山玩水和睡觉，虽然大妖老爷们经常来觐见他，但是他特别讨厌那些大妖老爷来烦他……你不一样，你是我们第一个见到的外族族人……” “照你说的主人家应尽待客之道，这番话倒是与妖之始祖老爷所说甚是相近，你应该与老爷很能谈得来。” “老爷喜好见识不同的种族和生灵，你是人族的……人族的体量很大么？” 那人类点了点头，答道： “是的，人族甚大，族人甚多。我们的族人在苍天、湛蓝、辉阳、暗月四片大陆都有分布，因此与其他种族多多少少有些接触。” “人类从未踏足星元大陆，因为有些族人曾言道在边缘视见【怪物】。” “而如今我误入星元大陆，才知道原来这片大陆之上竟然还有妖族的存在。” “我的族人们估计是将你们误认成怪物了……” 一众小妖皆是一惊，上蹿下跳，拉着那人类的衣服裤腿，七嘴八舌抢着问道： “人类，人类，我们想知道。” “我们且问你，苍天、湛蓝、辉阳、暗月四片大陆是什么？星元大陆又是什么？” 人类抬手扶额，无奈地笑道： “它们的地理位置分别分布在苍蓝星的中原、南方、东方、西方，而星元大陆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苍蓝星的北方。” 众妖震惊不已，皆连连叹道： “原来我们所居住的地方不是整个世界的所在啊？！” “脚下的这片沃土竟然不是苍蓝星的全貌？我们竟然对其他四片大陆一概不知……” “并非全部族人，我年幼时曾听过族中长辈，以及其他大妖老爷们说过，这世界上除了我们脚下的土地，还有很大一片天地是我们这些小辈不曾见过和探索的！” “啊？还有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过……” “谁叫你一天天的不是在玩耍，就是在贪吃，族中长辈说的话也不听，你是一点正经模样都没有哇。” “谁说这不是正经模样的……” 第93章 妖之始祖的询问 “这怎么不算正经模样，你看妖之始祖老爷不也是似我这般整日游山玩水、寻欢作乐么？” 一众小妖被怼得哑口无言。 良久，守门二号小妖才缓缓说道： “你与妖之始祖老爷能比吗？老爷那是法力高强、武功盖世、手段通天之妖！你只是一个没有进化成大妖的小妖罢了！怎么胆敢与老爷相提并论的？” 其他小妖见守门二号小妖言之在理，连忙附和道： “兄弟说的是极！你不能与妖之始祖老爷相比，你往后切莫再轻薄浮躁……” 那小妖闻言，只能作罢，乖乖低头道了个不是。 “你们为何称呼那妖之始祖为老爷呢？” 那人类好奇地提出了问题，而小妖们也是连连摇头，一个个皆是言明“不知道”、“不清楚”之类的话语。 守门二号小妖神色挣扎，像是犹豫了许久，这才开口说道： “要不这样吧，由我来带你进去觐见妖之始祖老爷。他应该不会怪罪于我，倒是你……需要万般小心，莫要惹得老爷心生不快！” “妖之始祖老爷懂得许多，是妖族之中最具智慧之人。进去见到老爷之后，你自然可以问自己想问的。不过你要谨慎一些，别失了你所谓的礼数。” 那人类连忙拱手作揖致谢，由守门二号小妖带进洞府里去。 刚一进府邸大门，人类就看到门檐上有一个真金白银雕刻而成的大牌匾，上面刻着“福生无量天妖之祖”八个大字。 天妖？这妖之始祖怎么敢于妄称天生之妖！天是至高般的存在，他竟然如此宣明自己的身份，这不是亵渎是什么！ 待会自己见到那所谓的“天妖”，甚么妖之始祖老爷，定然是要说教他一番！ 小妖引着人类在洞府里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有近一个时辰都不曾停下脚步！ “不对啊……为何今日老爷这洞府如此难走，将近……” “兄台，我们还没有抵达么？走了似这般悠久，我这薄弱脚力也要不堪重负了……” 人类气喘吁吁，而小妖只是有些气力疲惫，步伐放缓了些。 “对你所问，我自己也十分疑惑不解。平时熟悉路的我，只需走半个时辰便到了老爷住的地方，怎的这次时间倒是长了许多……” 那人类闻言，心中无比震惊，声音发颤地问道： “为何连你都要走半个时辰，按照常理来说，正常人步行之时间之快慢，早就抵达了目的地。” “难道这洞府是什么无底洞、无尽路不成么？” 他忽然灵机一动，像是冥冥之中自有一种力量的指引，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守门二号小妖一个问题： “那你说的那些大妖老爷们，他们不是觐见过妖之始祖么？他们走了多久？” 小妖略做思考，随即答道： “也不多，约莫一个半时辰就走到了。” 人类十分惊诧。 “我且问你，你是小妖，又有什么大妖、妖之始祖……” “你们说过大妖法力高强，手段通天，那妖之始祖更是妖族之最，可当真是似我人族那些奇人异事，有甚么超凡能力？” “自然是有的，大妖老爷们有的可以唤起尘沙灰土、有的拥有铜头铁臂、还有一些修为高深莫测的大妖老爷甚至有金刚不坏的大神通！” “而妖之始祖老爷除了飞天遁地等大神通之外，几乎可以做到一切！大妖老爷们的功法法术都是妖之始祖老爷教的！” 人类此刻的心中甚是惊诧，刚才小妖所言给他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一时间竟然无以复加。 许久，他才缓过神来，激动地有些发颤，将声音捏得极细极轻，悄声说道： “这……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天上的神仙下凡来度临红尘了？！” 小妖耸了耸肩，回应道： “还好吧……妖之始祖老爷他妖挺好的，很是关心同族的妖，没有传说中的神仙那般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不近人情不沾红尘。” 一人一妖互相对话之间，不知过了多久，小妖才抬手止住了人类再迈一步。 “我们到了。” 小妖抬手指着一处，人类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 那有一道铁门，门檐上挂有一块牌匾，牌匾上写着“福生无量天妖之祖”。 人类急切而焦躁地怒骂道： “难道我们走了这么多路，最后竟然折回了起点？这种事真是不可理喻！” “既然妖之始祖他不想见我，那么我就不见他，自行离去便是，免得与他闹得不愉快了，收不住场……” 人类迈步便朝着洞府铁门走去，刚一抬步却被小妖阻止了。 “人类，你莫要太过急躁，静下心来好好看看那块牌匾再言其他。就算你没有收获，到时候再离开也不迟。” 听闻小妖这么说，人类心中虽然还有许多疑惑，但是他将问题都暂时压在了心底。 人类抬头再次看向那块牌匾。定睛一看，竟发觉其上的字不知何时已经变为了“洞天幻化，长梦应觉”！ 而他再回头看向来时的路，竟然只有二十五步之长！ 哪里有什么无底洞、无尽路？只不过是幻梦罢了！ “这……这是那妖之始祖的手段么？！” 人类脸色一变，而小妖也是一样，他慌忙抬起指头放在嘴边，做着噤声的手势。 “唉，人类，不可在妖之始祖老爷面前说出粗俗无礼之言！快些噤声，免得惹了老爷的不快！” 人类连连点头。 “哦哦，好的……” 突然，一道梵音响彻洞府之中： “孩子，我没有你说的那般可怖——” 吓得人类脸色发白，差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小妖慌忙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大声说道： “守门二号小妖前来觐见妖之始祖老爷！” 洞府之中又是几道梵音响起： “似那般可怖的只有吃人的魔怪，我可是天妖，自然不会情绪暴乱。” “呵呵……我倒是与你说过几次，不许再称呼我为什么老爷，那些大妖也一样！” “老爷是奴仆等身份地位卑贱低劣之类的人才这么叫的……同为妖族，哪有什么身份之别、差距？又何须放低姿态，自我贬低呢？” 随即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小妖闻言，双膝跪地，连连磕头。 “老……不对，妖之始祖爷爷，孩子知错了，求您不要责罚介意于其他大妖大人们，老爷这个称呼只是我个人之习惯……” “您是妖族的血脉源头，众妖皆因您而进化，您的辈分最高。不让叫老爷……我尊称您一声爷爷总归是可以的吧？” 小妖话音刚落，滚滚音雷便再次响彻洞府，震荡着空气。 “他们怎么可能没有错误！哪怕是游山玩水，整日寻欢作乐，都要远比搞这些地位尊崇更好！一天天的，越来越膨胀，如此目中无人……将来天道降下劫祸，妖族又该怎么办呢？！” 说罢，那梵音里所含的情绪似乎又逐渐平息下来，语气变得平和而温柔：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善良了！” “我有没有说过，就算是在族中，也要当心一些所谓的‘长辈’。他们可能别有用心，说与你听的真假难辨……反正，都是些难与之辈，莫要太过放心于同族，他们对你也是有威胁的。” “你呀你……唉……罢了，不再唠叨你了，我这个做妖之始祖的也要学会放手才是。” “那么，我族人旁边的那个外族，你是叫‘人类’，是么？” 青年虽然心中惶恐不安，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壮起胆子，猛地摇头，似乎是要将畏惧都赶出脑海。 随后他缓缓说道： “鄙人见过妖之始祖，我是来自苍天大陆的人族，名为‘曜清’。” 但是还未等曜清说完，铁门忽然自己打开了。 “我知道你刚才想接着说什么。这里不是适合讨论的地方，你先进来。” 曜清躬身行礼，正欲与小妖一同前往，却听妖之始祖说道： “孩子，你先行离开，回去的路方便，你也熟悉。有些事情你长大之后了解更好，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妖也学着曜清最初拱手作揖的模样，对着铁门内部行了一个礼，引得里面的妖之始祖一阵拍手称快。 “呵呵，我妖族也有小辈如此懂得礼数，往后莫不是举族皆以礼待人啊？啊哈哈哈……” 得到妖之始祖的夸赞之后，小妖便心满意足似的，昂首阔步离开了。 见到这一幕，曜清只能扶住额头，闭上眼睛无奈地笑了笑。 找个机会，一定要给这群妖族好好上一课！他们的文礼水平怕是都有点低…… 这样想着，曜清走进了铁门，但他却发现门后全是迷雾，其他什么都没有。 正当他疑惑不解的时候，迷雾之中响起了梵音，相较之前更加宏亮。 “人类曜清，我可以直接称呼你的名字么？” 曜清点头答道： “您年岁要高于我，自然可以称呼我的名字，人族的礼数就是如此说明的。” “好，那么曜清，我且问你一些事情。我是想要见你的，但是以防万一，我还是要问你一些问题。” 闻言，曜清眯起眼睛，微笑着说道： “妖之始祖前辈，您直说便是，小生定然知无不言。” 迷雾之中传来一声叹息。 “唉……” “要真是知无不言就好了……” 对此，曜清没有回答，仍然眯眼微笑。 沉默些许时刻之后，就听见妖之始祖先开口说道： “曜清小子，那日至尊大战，你也在场，我所言可对么？” 曜清点头回应： “对。三位人族之祖，都和您打了一场。您的实力高强，以至于一对一丝毫不落下风，让人族所有人类都为之惊叹。” “您也得以守住了妖族的一片土地，现在被称作星元大陆，位于苍蓝星的北方。” “后来，三位人祖皆下令所有人族之人不得踏入星元大陆，以此与妖族成立联盟，欲和妖祖建立友好的关系。” “但是奇怪的是，妖祖对此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妖族就像是闭关锁国了一般，一点关于妖族之祖的消息都没有。” 妖族之祖大笑起来，听起来甚是欢愉。 “你们自然不知我的消息，因为我本来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像我幼年时期、往常生活一样，在游山玩水罢了。” “可笑你们人族竟然还派什么所谓的‘探子’过来探听消息，每次都被我手下那群大妖发现。” “要不是我消息灵通，及时亲自赶去制止了他们，等我去的时候那些人类探子就尸骨无存了。“ 曜清再次躬身行礼。 “感谢您的辛苦和大恩大德，我替那些人类谢谢您了。” “不过我要声明一点，那些探子是人族高层安排的，并非三位人祖之意，与他们无关。” 妖之始祖冷哼一声： “这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强者是不屑于搞小动作的。” “还有，你也是人族的探子吧，似乎比之前的那些人类的地位、实力都要更高。真是有趣……” 曜清闻言，连忙摆手说道： “妖之始祖前辈，我是误入星元大陆的，绝非什么探子啊……” “哦～” “那你还与他们不太一样……我猜你是带着人祖的意思过来的，想要试探我现在的实力如何，以及对建立友好关系、成立联盟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态度。” “不仅如此，你还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我说的可对么？” 曜清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额头上冒出了一些细小的汗珠。他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抬手拂去汗珠，随后缓缓说道： “前辈果真聪慧过人，这点背后意和我的想法全都逃不过您的法眼啊！” 曜清面上带着微笑，看起来甚是轻松，可他的内心早已“汗流浃背”了。 这妖族之祖好生厉害难缠，光是几番言语之间的对抗就直接让我处在下风……这可不行，我得找机会扭转局势，先入为主，将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曜清突然拱手作揖，行礼之后就对着迷雾大喊道： “前辈，我有事相求！” 第94章 留在妖族教书育人 “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听妖之始祖的语气，似乎是有些无奈。 妖之始祖缓缓说道： “曜清小子，你倒是好生豪爽！我还没有责问你误入星元大陆的过错，你就已经向我提要求了？人族的高层都是似你这般性情之人么？” 曜清哪里能听不出来妖之始祖是在调侃自己，连忙应道： “不敢不敢，曜清只是有一个小建议，想要借此机会告诉前辈您罢了。” 闻言，妖之始祖语气疑惑地问道： “原来，这就是你的小心思么？但说无妨。” “今日有人族前来做客，好些日子不见，我甚是开心。” “只要你问不说些很过分的话语，我都可以给你相应的回答。” 曜清两眼放光，连连称谢。 “前辈，我想留在妖族，替您教书育人！” 开口即是王炸，直接硬控住了妖之始祖。 许久，妖之始祖才缓过神来，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为什么？” “这样于你有何好处？” “这难道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曜清无奈地摇头笑道： “不，您想多了，我只是单纯的想留在这里教书而已。” “妖族普罗大众的知识储备不高，有必要提升他们的教育素养，避免将来出现联盟之后，妖族的众妖来到人族却不懂得语言文字、行商交易、话中意义、礼数法规等一系列知识。” “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其他老师不愿意来妖族教书，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因此孤身前来。” “我发现妖族只有您和一部分大妖、以及少部分小辈有一定程度上的知识储备量。因此，让妖族走上教识普化的道路是当务之急，是顺应时代大势的必由之路！” 一套连招，给妖之始祖干懵了。 听不懂，但是听起来很高大上，而且未来愿景似乎还挺好？ 刚刚问了天道，它说没关系，应该就是没啥风险的意思吧？ “曜清小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妖族越是学习人族的文字知识，就越靠近人族，这可谓是天道说的劳什子【文化入侵】、【知识同化】？” “你，又是否是那什么【非此间之人】？” 此方寰宇之中，万物万事、生灵规则皆是由『心』之权柄所衍化而来，苍蓝星的天道也继承了一部分『心』的知识和力量。 为什么妖之始祖会自称“福生无量天妖之祖”呢？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承受了天道赐福应运而生，是名副其实的“天之妖”。 妖之始祖不仅有贤士般的智慧，更有着极高的悟性和近乎天生般的修道潜力。因此，游山玩水之间，多是启发灵智而“一朝悟道，原地飞升”的修炼方式。 寻常的人类、妖族，尚且做不到如此逆天之举。 人族高层、妖族大妖们却以为妖之始祖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说着什么“若是妖祖将精力都投入修炼，何尝不能更进一步”。 这些都是愚蠢至极的话语，妖之始祖潜力极强，悟性也不是一般的高。若是让其整日修炼，岂非打压天性，消耗潜力之所为？ 再者若是妖之始祖对修道心生厌恶，停滞不前又该如何？ 所以妖之始祖只管做自己的事便是，无需听从他人所言。 而且妖之始祖认为不论种族所属、修为高低如何，都有着天生的悟性和无穷的潜力，只不过是暂时对修道的理解有些桎梏罢了。 若是放松心神，终有一日桎梏将破，他们都能够一朝顿悟飞升！ 自他出生之始，就一直在接受天道的灌顶启发灵智，以天道之力潜移默化地提升他的智慧，如今他已经和人族的学士的灵智一般无二。 虽然妖之始祖没有知晓曜清所言的背后意，但是天道懂啊！ 于是天道就将它从『心』那里继承的知识体系说与了妖之始祖听，妖之始祖的悟性极高，稍一思考便理会了这些言语之中的含义。 曜清闻言，瞳孔骤然收缩，眼神有些颤抖，强行忍住了目的被识破而眼神躲闪的本能。 “前辈，并非如此啊！” “若是妖族能懂得人族的文字文化，将来也会更加便利不是么？” “如果您不信任我说的话，我就以我的人格和人身担保，并在此立下天道誓言！” 曜清话音刚落，天色瞬间变暗，乌云密布，雷声滚滚撼动天地！ 并非是曜清心术不正所言为谎，而是立下天道誓言之时，立誓之人越是心念纯正，越能引动天雷与灵泽共同出现，而其所承担的违背誓言的惩罚要更甚！ 这是天道为之见证，更是监督。 “我将留在星元大陆，为妖族教书！” “妖族的新生代有一人未能启发文智，我便一日不回苍天大陆！” 语毕，天雷金光洞穿天地，慧风灵泽浸润着星元大陆上的万物生灵，能量朝着曜清疯狂汇聚过去。 所立誓言对生灵有大恩惠，大功德之人，天道自会赏罚分明。 如果曜清没有完成自己的誓言，天道就会抽走他全部的修为根骨，往后再也无法修炼半分。 文智，是万物生灵不论智慧、天赋、潜力、位格、悟性的高低，皆可以培养的能力。 开启了文智的生灵，其悟性都会提升，对文化、知识的理解程度加深。 甚至，文智者能运用“文气”，所言所写皆有力量，一言一行皆由心生。 世上有武道，更有文道。 类似于“浩然正气”，开启文智是生灵踏上文道的象征。 开启文智，不仅需要长时间的知识积累，还必须满足生灵对文字有一定程度上的体悟，并有着深刻的理解。 生灵首先需要吸收知识，然后就是感悟。悟性越高，开启文智越快，也就越简单。 曜清完成誓言的这一过程，或许要耗费一个月，又或许要耗费十年，甚至一辈子都有可能。 “曜清小子，你！” “你太唐突了，唉……” 妖之始祖发出了一声长叹，敬佩而有些愧疚地看着曜清。 “我还是见识少了，人族之中除了三位人族始祖，竟然还有你这样敢于立下如此宏伟誓言的大贤能士！” “至于我这个当妖之始祖的前辈，倒是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刚刚沐浴完慧风灵泽的曜清浑身散发着微弱的一层金光，好似有大功德的僧佛一般震撼人心、宝相庄严，神圣而不可侵犯。 曜清闻言，微微一笑，摇头缓缓说道： “前辈，并非您咄咄逼人，这是我出于自愿的行为。” “说实话，我来到妖族之前，本来对妖族的观感很差，觉得他们都是一些粗鄙无礼、俗不可耐的蛮妖。” “直到我真正来到星元大陆之后，与众多妖族接触了解之后，才知道他们原来是那么的朴实无华，或者说返璞归真？” “待人虽然礼数不周，但是真诚且用心；行礼虽然不会，稍显笨拙和粗俗，但是他们都愿意模仿着去学习我的行礼模样。” “他们一个个的，都是未经雕琢的粗玉石块。只需要细心雕琢一番，投入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妖族的年轻一辈就能够变成一块璞玉！” “他们并不是不愿意去学习，他们只是没有这个机会。 “既然他们没有机会，那么我就给他们创造、提供一个机会！” “我知道要为妖族年轻一辈全部开启文智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但是我不怕消耗我的年岁光阴……” “就算耗费一个月、一年、十年，甚至百载千载，我都不会放弃！我曜清说到做到！” 说罢，妖之始祖仿佛在曜清的双眼之中，似乎看见了有许多溢出的坚定信念。 妖之始祖微微摇头，说道： “罢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说你了，免得他人嫌我磨磨唧唧，这倒不像是妖之始祖的身份该有的胆气与份量。” “曜清小子，你先前问我的联盟一事，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很愿意和人族成立联盟。” 曜清听完妖之始祖说的话后，眼中似是有了光芒一般，赶忙问道： “真的么？太好了！谢谢前辈！” 妖之始祖只是呵呵一笑，似乎对这种高兴的情感习以为常，反而情绪十分平淡，不见得有多大起伏。 “我所言，自然是真的。” “其实自从你来到星元大陆，恰好碰见了那几个巡逻的小妖开始，我就已经在为你营造一种‘巧遇’、‘缘分’的境况了。” “不知聪慧如你，察觉到了么？” 看着沦陷于困苦思考的曜清，妖之始祖笑了。 “很正常，悟性还是差了一些，但已经在人族之中属于出类拔萃的那一部分了。” 若是人族始祖在此，定会大吃一惊。 妖之始祖自从成为“至尊”，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后，从未夸赞过除人祖以外的人族，给人祖的评价也是“顶峰”之类的称呼。 “你仔细想想，带你进来的那个小妖，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话。”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曜清闻言，略微思考，便恍然大悟。 是了，那群小妖便是妖之始祖所说的“联盟愿兆”。自己一进入星元大陆，与几位妖族相谈之后，就恰巧撞见了那群小妖。 再后来，那群小妖就将自己带到了妖之始祖的洞府，攀谈的时候还“恰好”谈到了妖之始祖，这又何尝不是“天意所为”呢？ 还有守门二号小妖，他说过大妖们进妖之始祖的洞府需要约莫一个半时辰，而自己抵达迷雾之处用了一个时辰。那小妖则更短，只是半个时辰就能到这里！ 修为越高的生灵，抵达此处洞府的深处的时间就越长？ 不对，这并不能作为妖之始祖“同意联盟”的征兆，那还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的？ …… 对啊，是悟性！ 妖之始祖刚说了一句“悟性还是差了一些”，莫非正是那小妖悟性奇高，才能只耗半个时辰就拨云见日？ 这个猜想大概是正确的！ 因为那群小妖曾说过一句话，是“我这兄弟就与妖之始祖学习过一些知识，很有见识和经验”！ 能够多次见得妖之始祖，与其学习、得其传授知识的小妖，不正是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才有的待遇么？ 况且妖之始祖没有拒绝自己的到来，也没有避开自己不予见面机会，反而是将妖族之中最聪明最具悟性的年轻一辈、天骄人物之秘密暴露在自己面前，这怎么能不算是妖之始祖的意思呢！ 推论成立，猜测结果大概率准确，还应该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想到这里，曜清拱手问道： “前辈……我还有一事……” 可还未接着说下去，就见妖之始祖打断了他： “曜清小子，言多必失，因此不必多言。你知我知，便可。” 曜清几乎要跳起来，心中狂喜。 妖之始祖的这番话，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一字一句地问道：“前辈，您能显现真身让小生得幸窥见一面么？” “向您讨教这么久，曜清还未见到您的真容，心中有些好奇。” 可许久过去，都无人回应他。 曜清以为妖之始祖是对刚才那番话语感到不满，于是说道： “前辈，是曜清唐突了。一时心中起意，还望宽恕我之罪过，莫要牵连人族才是。” “唉……” 迷雾之中传来一声叹息。 “也罢，告诉你真相便是。” 突然，曜清看见了一个妖兽缓步从迷雾中走出，通体金银光华流转，让人看不真切且眼睛刺痛，无法久视。 下一刻，那妖兽忽然变成了人类。似是男子身材，面容却又不时变化着。小孩、青年、老人，男女不能确定。 曜清心中惊骇万分。 这……这就是妖之始祖的真容？ 只见妖之始祖缓缓说道： “我是天妖，应运而生，又得天之赐福。随着时间流逝，我的修为日益精进，容貌也发生了变化。” “现在的我，乃是真正的【天妖之祖】，有形却无相，似那传说中的仙神一般。” “而自从我变成这样后……” 第95章 仙神真相，周游星元 “而自从我变成这样后，我就发现了天上仙神的【真相】。” 妖之始祖抬起头，像是透过迷雾看见了本质一般，凝望着天空。 “仙神们并非无所不能，祂们也有自己需要追寻、需要对抗的东西。” “我能感觉到，那种东西是不详非常之物，凡人触之即死、仙神触之即溃。” “手段之非常，甚至不能直接攻击而对其造成影响，只能用肉身来抵抗这些东西。” “后来，我遇见了其他一些仙神。其中有一位名讳是【永恒之刻】的神明告诉我，祂们并不是‘仙’，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 “真正的神是完整的、全知且全能的维度缔造者【零】；而仙则是可以随意控制人性与神性的强大神明的称呼。” “我问祂在所有神明之中处在什么层次，祂的话令我大为震撼。” “如祂那般可以跨越时空与我对话的强大神明，竟然只是从神，是神明某一权柄、大道的『行道者』！” “我又问过祂那些危险东西的来源，祂告诉我那叫【模因污染】，是天外之敌携带并传播到苍蓝星之上的类似于瘟疫一般令人闻之即恐的病！” “我尚且不知那模因为何物，但污染一听就让人心生不快，令人十分不喜。” “祂又告诉我，我的异能位阶已经到达了从神级别，只是缺少权柄的【钥匙】，无法成为真正的从神。如果想要守住苍蓝星的亿万生灵，就要赶快些得到真神级别神明的垂青，成为其权柄大道的『行道者』。” “因此，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我将一直寻找那位可能会垂怜众生的神明，并不断提升、精进自己的修为，以确保危急时刻我有足够的能力护住苍蓝星众生。” 曜清已经傻了。他从未想过，自己来妖族一趟，除了完成联盟一事，竟然还听见了神明之间的秘密？！ 得益于妖之始祖之口，自己知晓了众神真面貌、寰宇真相的一角！ “你可知我为何要提一嘴说与你听么？” 曜清闻言，连连摇头说着不知。 妖之始祖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如我与三位人族始祖这般修至至尊的强者，也不过是有着从神之躯罢了。” “我猜世界上既然有【零】，就会有【一】。” “一是由零衍生而来，但终究不是零。【永恒之刻】告诉我，那位【一】是真神级别的神明，祂的尊名是&%$#。” 曜清一愣。 “不好意思前辈，您刚才讲的是什么？我没听清楚祂的尊名？” “h%#\/@～” 什么东西？ 看着曜清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妖之始祖一拍脑袋，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 “应该是被某种大道真言的力量扭曲影响了，你听不见也是正常的……” “倒不如说，幸好你听不见。若是真的听见了，指不定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曜清点了点头，他觉得还是听妖之始祖的话比较好，因为强者所言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更何况自己刚刚与妖族确立联盟，他应该会确保自己的安全吧…… “曜清小子……你之前在洞府中问我妖族小妖的那些话，其实都知道，只是想要套一些我的信息，是这样么？” 曜清：？ 好好好，我说你为什么一开始和和气气地讲话，原来有更大的在后面等我……现在开始问责我了，是怕一上来就问责的话，成立联盟的时候可能会出问题啊！ 前辈，我可真是谢谢您。 “前辈是强者，胸怀宽广，定然不会介意这种事情！” 曜清言辞坚定，仿佛自己非常了解妖之始祖一般。 这一幕，引得妖之始祖来了兴趣。 “哦？” “曜清小子，你就不怕我在妖族传你坏话，在背后蛐蛐你？” 曜清闻言，摇了摇头。 “此乃小事耳，不足以影响行于大道者。” 妖之始祖又接着问道： “造谣、诋毁、讽刺、嗤嘲，于你而言，也是小事么？” 曜清犹豫了一会儿，但再次摇了摇头。 “此虽非小事，但依然不足为虑。行于大道者，心境当坚定不移，意志应永不放弃，又怎么能够在这种程度的坎坷地方倒下呢？” 妖之始祖一愣，随即展颜一笑。 “希望你真的能做到你所说的。” “我刚才与你说的，都是你将来教书的时候一定会遇到的难题。” “妖与人种族有别，妖族在人族会受到歧视和排挤，身为人族的你也是一样。” “还有可能，会有一些大妖成群结队，时不时来骚扰你、干涉你，甚至威胁到你的生命！” “我说的这些，你可都明白？” 曜清表情变得严肃，极为认真地颔首答道： “曜清自然明白！” “若非曜清懂得其中利害，心智坚定，就不会立下这种誓言！” 妖之始祖愣神许久，随即无奈地摇头微笑。 “唉……若我仍然一味劝告，那就是在侮辱你的高尚品格，倒显得我不谙世事了。” “罢了罢了……” 妖之始祖的身影逐渐散去，化作虚无融入迷雾之中，只余梵音在洞府里不断回响。 “曜清小子，我很欣赏你的为人。记得照看好刚才引你进来的那个小妖，他是个好孩子……” “如果实在无法完成，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会为你承担所有天道誓言的惩罚。” “可不要小瞧了身为天妖之祖的我啊！哈哈哈哈哈……” 还不等曜清多言几句，妖之始祖早就没了身影。 妖之始祖前辈这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妖，其实还是……很不靠谱的。 你连你平时最常待的地方也不告诉我，让我去哪里找你？难不成跟着你一起游山玩水啊？！ 跟我们那三位人族始祖怎么那么像啊！ 也没个正经模样…… 曜清摇头制止了自己的思考，转身朝着洞府入口走去。 未曾设想，守门小妖二号竟然没有离开，反而一直在洞口等待着曜清。 “师父，还请收下学生！” 曜清看着洞口处俯身拜下的小妖，明明光芒不算刺眼，但是他却流下了两滴泪水。 他不动声色地动用力量蒸发掉眼泪，随即无奈地笑骂道： “你这厮，甚是让我无奈啊！这句话可是你始祖教与你的？” 小妖点了点头，答道： “是的师父！” 曜清抬手扶额，无奈苦笑。 问你，你就答？ 真是一只实诚的小妖啊！ “徒儿？” 小妖闻言，抬起脑袋，双眼放光。 “师父，学生在！” 曜清拂袖，微笑而视。 “既然叫了师父，何不行拜师礼？” “师父，师父！” 小妖心中激动万分，纳头便拜，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曜清微微一笑，文道之力笼罩了小妖的全身，让后者浑身一颤。 小妖有些好奇地问道： “师父，师父，您这是什么力量，竟然如此神奇！” “我感到很温暖，身体的疲劳仿佛一瞬间消失了一样。” 曜清双臂环抱，神气十足，略带自豪地笑道： “我这可是文道力量的体现，可以治愈身体疾病，修复精神损伤，也能用做攻击的手段。” “怎么样，想学么？” 小妖挪步靠近曜清。 “师父，我学了之后，能跟那大妖老爷们一样吗？” 曜清仰头笑道： “哈哈哈……自然是可以的。且不会相等，只会更甚于他们啊！” 小妖闻言，围着曜清蹦蹦跳跳，看着甚是活泼，让曜清十分欢喜。 “师父，师父！教我，教我！” “我想学！” “可以，往后的日子里，我会教你这些。” 曜清看见小妖先是激动，然后又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对此非常疑惑不解，于是问道： “好徒儿，怎么了？” 小妖有些胆怯，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吞吞吐吐地答道： “老师……我……那我的同族们，他们也会得到您的教导么？” 曜清闻言，心中对自己的学生满意至极，竟然直接仰天大笑起来！ “好，好，好！” “老师不仅教你，还会教你的同族啊！哈哈哈……” “这是我的学生！不仅知礼数，好学且尊师重道，已经具备了【君子五常】之中的两常了！” 小妖躬身跪下，又重重地磕了三下头。 “嗯？徒儿这是做甚？” “师父，这第一下磕头，是我替全族的妖感谢您的传道授业解惑之恩！教书育人之功过千秋，德承万代！” “师父，他们之中有些妖可能蛮横无理，甚至骚扰您的行誓。这第二下磕头，便是我请求您到时候不要大发雷霆和他们一般见识。” “他们并非本性如此，只是没有经过知识的熏陶和洗礼，暂时粗鲁。师父无需担心，到时候若真的发生这类事情，就让我来出面即可。” “这第三下磕头，是我发自内心的感谢师父。妖之始祖老爷告诉我，若是二人之间以师徒关系相称，那一定意味着师父要将他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与他的徒儿。” “这是承道之恩，徒儿无以回报，只求一生追随师父学习，将来为师父多分担些忧心事。” “真要算起来，这其实是徒儿的一厢情愿，对师父倒是有些自私了，徒儿惭愧。” 曜清不禁鼓起了掌。 “好徒儿，好徒儿啊！哈哈哈哈……” 小妖几番至臻至诚之话语，让曜清心中感怀、倍感欣慰，大笑连连。 几许过后，曜清摸了摸小妖的脑袋，问询道： “徒儿，你可有名字？若有名字，此后为师称呼你也方便些。” 小妖想了想，随即答道： “守门二号小妖？” 闻言，曜清摇头。 “不是职称，是姓名，问你你姓甚名谁。就好比为师之名，曜清。如此这般，曜便是我之姓，清便是我之名。” 小妖略微沉思了一会，最终摇了摇头。 “师父，徒儿自幼便没见过父母，也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徒儿询问过妖之始祖老爷，也向许多长辈们求过线索真相，他们皆言不知其实。” “如此这般，徒儿猜想自己可能是一个孤儿罢……” 小妖的语气之中略带悲伤孤独之意，可是神情却依旧不变，这一细节看得曜清心里一紧，甚是揪心。 曜清按捺住心中的感伤，缓缓说道： “嗯……既然如此……” “往后为师与你就是家人，你觉着如何？” “啊……” 小妖想要回答，开口却像嗓子里有石块一般阻塞了他说话，只能笨拙地点头。 “嗯，好。既然跟为师是一家人，那就跟为师姓，为师再给你想一个名……” “既不能失鸿鹄之志，又不能好高骛远……曜太过锋芒毕露，而君子又当谦虚谨慎，和光同尘……” “你的名就叫‘隐’吧！” “从今往后，为师便唤你‘曜隐’，徒儿觉得这名字如何？” 小妖激动地蹦跳几下，随即跪下磕了三下头，口中说道： “师父，师父，我有名字啦！” “从今往后，我便是曜隐！” “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但是许久，曜清都不见得小妖抬头，以为他是有什么不适，便赶紧问道： “徒儿，你无事吧？！” 曜隐拿粗布条随意地抹了一下眼睛，随即站起身，微笑着说道： “师父莫惊，徒儿只是流泪，因除妖之始祖老爷之外无人如此关心我，我便感怀了些许时刻……” 曜清闻言，摇头叹息。 “唉……好徒儿，你受苦了……” 随即伸手摸了摸曜隐的脑袋。 “师父，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周游星元大陆，游说诸位大妖，让他们的妖府里一些向往外界的新生代加入我们，这是我行立誓之道的第一步。” “那要是他们都不愿呢？” “这便是我教你的第一课，隐忍是能者的专利，君子要学会忍耐。” “可是忍耐似乎不能改变他们的意愿吧？” “这就是第二个关键的要素，时间。” “时间并非我等能够控制和掌握，因此我们只需要等待便可。时间久了，他们自然会对‘人族’这一从未了解过的事物心生好奇，这是妖府阻拦不住的。” 第96章 前往大妖妖府 “时间具备无穷伟力，它会磨损除自身以外的一切平凡事物。” “就像我人族人类，是短生种种族，每个族人的寿命都不算长。” “普通人类寿命不过百岁，而像我人族至尊一般的人类，寿命也堪堪只有数千不过万岁。” “人族的修道者固然有着不定的潜力，最难也会在数千余岁的将近拥抱死亡时突破至尊。” “这是寰宇为人族制定的盈缺，任何生灵都是一样，所有生灵都逃不过时间的磨损，包括那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仙神。” “所以，师父的意思是，您完成誓言的计划终会实现，是这样么？” “呵呵，没错。” “为师的寿命将近一千年，时间还很长，开启文智的游说行动，我们慢慢来。” “师父，如果真的有朝一日您时日无多，那您还怎么去完成誓言呢？” “臭小子！哪里有徒弟这么咒师父的？！” 曜清佯怒地轻打一下曜隐的脑袋，随后笑着缓缓看向了他。 “为师完不成，就由你来继承我的衣钵，替我完成誓言。” “啊？师父你收我做徒弟，原来目的是这个啊……” “不然呢？现在反悔没有用喽，拜师礼已经行了，天道也承认了哦。” “……” “放心，师父不会害你的。继承为师的衣钵完成誓言，无论是文道的【君子五常】，还是天道的【立誓成箴】，都对你今后修道大有裨益。” “多谢师父。” “不必谢我，倒是我要谢谢你了。” 曜清扶起曜隐，二人一大一小，一前一后，朝着洞府入口走去，身影消失在光芒之中。 ———————————————————— “瞧一瞧，看一看嘞——” “崭新出炉的精钢铁剑～这可是我以前在人族那边学过来的技术啊！锋芒毕露、削铁如泥！” “各位同族兄弟姐妹们，都来看一下吧！拉丝儿小糖人，真的很好吃！不好吃就退一半钱给您！” 曜清带着曜隐走在妖城城外的坊市大街上，这里有许多妖族百姓在售卖各种食物、器具等物品，大家都在为生活而奔波着，一刻都不曾停歇。 与妖之始祖的领地不同，大妖们的领地跟人类建造的大城市相差无几，都是外围坊市民居加内围城辖地，城墙里面是平民城区和城主府。 不要以为城主府很小，它的占地面积可是内围城辖地的三分之二有余！ “曜隐，我见外围坊市民居就已经有商人在此吆喝叫卖，且大多有人族的痕迹在他们身上。” “如此想来，城主府内的妖族行为活动应该比外围的小妖们更加像人类吧！” 曜隐闻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 “师父，并非如此。妖族的大妖们、城主府的妖族比妖族百姓更加‘原始’，他们更反对行为举止接近人类的一切生灵，认为妖族就应该更接近原本、自然。” “除了人类官场那些达官贵人的社交，以及和上下级的人情世故以外，他们什么都没有学到。” “不能说没有学到，其实单纯就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妖族大部分的大妖对人族的态度都很恶劣，他们认为自己才是天选种族的一员，外族都是低劣且卑贱的。” “无所谓什么种族文化知识，他们就只是您曾经对我说的闭关锁国那样，喜欢圈地自萌、固步自封，活在自己的温室里不愿意面对外界的时代风雨。” 曜清有些惊讶。 “妖族也在妖之始祖的推动和平民百姓的自发下，发展来了人族的那一套。” “但是妖族高层却将人类的糟粕取来，反而不吸收精华的一部分，这岂非倒反天罡、本末倒置了？” “妖族的高层贵族竟然也同人族一样，只利好接受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部分么？” 如果有其他的人族高层在场，怕不是当场聚集自己派别的成员，就将他联手人道毁灭了！ 那些达官贵人老爷们大概是会说“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又或者是“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讲！”诸如此类的话语…… “正如老师所言，在我看来，妖族的高层甚至要比人族更加愚昧。” “没有人族的基础与底蕴，却学会了繁杂而糟粕的制度，早晚会自取灭亡。” “最让我气愤的是，妖族高层不仅自己封闭，他们还企图扭曲妖族平民百姓对人族的观感！” “而我长大之后，仍然愿意追随师父的步伐，其原因就在于我希望改变妖族平民百姓、高层达官贵人对人族的认知。” “只有这样，妖族才会更加壮大，比现在羸弱不堪、重负在身的整体状态要好。” 曜隐的言语之中，满是对妖族高层的失望。 曜清感同身受，其实他在出发前往星元大陆之前，除了接到人族始祖暗中指定的任务，还被人族的利益集团联手逐出了人族。 理由是“身居高位却是寄生虫，做出了危害人族的事，还派下属屠杀三个村子平民百姓，实在是人族的耻辱、下水道的恶臭老鼠、卑鄙无耻之徒”。 罪名是“流放星元大陆五十年，期年未满不可擅自回归任何苍蓝星上一处大陆”。 更加令曜清悲伤委屈且不解的是，人族始祖竟然没有下令取消他的罪名，导致他现在已经被人族完全通缉了。 就如同那过街老鼠一般，无家可归、人人喊打。 要知道，十年就能改变一个人，而人又是社会的缩影，从泛达的角度来看，社会也会潜移默化地改变。 更不要说五十年了。 尽管五十年只是曜清生命中的弹指一瞬，可到时候，他真的还能接受有了极大变化的社会么？怕是要与社会脱节许久了…… 曜清因陷入了回忆而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被曜隐全都看在眼里。 “师父，您没事吧？怎么看上去有些悲凉哀伤呢？” 曜清摇头微笑，缓缓说道： “你这小子，还是那么会察言观色，而且情商也很奇怪。” “有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像是非常懂得人情世故的万事通，别人有些什么难过伤神伤心的情绪你都能开解；有的时候又像是一堵铁墙，撞上让人头脑和心里发昏、闷得慌，让他人的情绪碰壁。” “你就像那混迹江湖三十年的老油条和天钦监总司的总司长一样，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嘿嘿……” 曜隐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这一幕把曜清也逗笑了。 “你这憨批，我又不是在夸你，你笑什么？” 曜隐笑着答道： “师父既说我是万事通，又说我是铁墙，这难道不是在夸赞我懂得事理、身心坚定么？” 曜清：？ “然后师父还说我是老油条和钦天监，虽然不知道这两个词是何用意，但是听起来不差，应该是很强的意思吧？” 曜清无奈地笑道： “真是……特别且新奇的脑回路啊，结论竟然还是对的……” 两人边走边聊，逐渐靠近了城墙附近比较热闹的集市。 “唉，两位客官老爷，您们不来尝一口么？我这可是今天刚起来，一大早趁着晨露落下的时候拉的糖人儿，可甜了！” 突然，路边一个小贩叫住了曜清曜隐，引得他们一人一妖驻足。因为曜清用了法术伪装自己的气息和面容，所以看上去与寻常妖族并无区别。 用一副妖族人的面容，这样在妖族平民百姓聚集的地方就方便了许多，等到曜清抵达大妖府上再换回人类面容也不迟。 这等妙法，还是曜隐给曜清出的主意。 “徒儿，这妖族的平民百姓竟然也唤人为老爷，还真是被大妖们影响深远啊……” 曜隐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有办法，大妖们实力高强，平民百姓也只能遵循妖族高层的行为来改变自己。” “就像老师您说过的‘人们总是会模仿更强者，以在心里安慰自己总有一天会达到更高的高度’，殊不知自己已经被更强者潜移默化地改变，变得越来越远离原本的自己了。” “其实所有这样做的人和妖都没有搞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本身才是最珍贵且独一无二的。” “每个人的心都是不同的，心会衍化万千。因此所有人都无法完全复刻他人的强大与成功，一味地模仿他人只会适得其反，终将不得其全法而变得无知愚昧。” 曜清认可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说道： “说的在理，但是仍然没有说出核心的要点，不过也不枉你这五年用心吸收知识、开启文智踏上文道之途了。” “你只看见了大道的路途，却忘记了生灵的根本。” “每个人走出来的道都是不同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走完自己的道途。” “大家的天赋和上限都不同。有的人天赋低劣，如果不去选择特殊的大道路途，很有可能就直接在半路停滞不前，无法更进一步了。” “天赋尚在中等以及其上下之列，又是另一部分人。他们天资平平，可能穷其一生临终时刻有机会站在大道顶峰，一窥其真面貌，然后羽化仙逝。” “又或者机缘尚浅，无法窥得大道真理，在终点前就倒下，徒留一个悲伤的故事罢了。” “而另外一部分人，他们天赋异禀、上限极高。天之骄子、修炼奇才，或是什么圣体，又或是生而知之者。” “他们通常能在自己的道途上走的更远、更快、更高。就算走上了他人的道途，继承他人的衣钵，也能够开创出独属于自己的道。” “既然是妖族平民百姓自己做出的决定，我们也就不能强制改变他们的学生行为思想。” “唯有潜移默化、悄无声息地扭转他们的思维方式，让他们顺应联盟成立之后的种族交融浪潮而改变自己。” 曜隐点头应和，将师父讲的知识全部记在脑子里，准备带回去慢慢琢磨消化。 “不过，你现在已经改掉了叫老爷的坏毛病，这倒是让为师很是开心啊！” “啊哈哈，都是师父教的好，人人平等才是真善美嘛！” 两人谈话并没有刻意避开小贩，反而十分敞亮地付了钱后站在一旁开始交流，而这些话也被小贩听见了。 他好奇地问道： “二位客官老爷，你们是从何处来的？怎么听起来颇有学问，远见卓识、聪慧过人！” “相貌如此年轻俊美，莫不是哪家大妖老爷的少爷出来历练红尘、游山玩水了？” “这位商家，我们是从妖之始祖……” 曜隐所言始祖二字的声音还未提调，就被曜清阻止了。 他迈前一步，对商家答道： “我们是从妖族的星元大陆北方过来的。多年待在冰雪极寒之地，我这小子还没有见过南边的自然人文事物，故此带着他走远一点，也好让他见见世面。” 小贩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眼轱辘转了半圈，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二位客官老爷是从北边来的，那小生想问一下，北边战事如何了，还紧张么？” “不打紧，最近战况好多了，那些怪物不知道为什么变少了一些……不过我们的压力正好变小了，真是万幸。” “那就好，那就好……唉，老爷，金鹏大妖将军怎么样了？” 曜隐疑惑地问道：“你问这个干嘛？我们又不是金鹏将军手下的妖人，况且我们火狼大妖将军素来与他不对付，你还敢在我们面前提他？！” 随即表情变得凶神恶煞，似乎是要吃了那小贩一般，吓得小贩直接跪下磕头认错。 “啊啊啊！小生不敢，小生不敢……还望两位老爷原谅啊……” 曜清略微思索，随即恍然大悟，目中饱含杀意的凶光。 他暗中传音给曜隐： “徒儿，这厮刚刚是在诈我们！他在怀疑我们的身份！” 曜隐一惊，赶忙问道： “师父，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估计怕我们是别处的大妖派过来打探情报的吧！” 第97章 博弈 曜清继续说着： “总之，这人极有可能是妖府府主的眼线，问与答皆需万分谨慎当心，不可被其看出了端倪！” 曜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回应道： “徒儿明白。” 星元大陆的北方，冰雪极寒之地，有着雪魔这种多毛类人形生物游荡。驻守在北方的火狼大妖将军培养了特殊兵种——“火狼骑”，以对付擅长雪地奔跑、机动性和灵敏度都奇高的雪魔。 因为北方冰雪极寒不毛之地，花草树木等任何植被都无法生长其上，物资紧缺、粮食非常之少。 寻常妖族想要待在这里，都需要极高的胆识魄力，因此培养出来的妖族士兵都是骁勇善战、充满杀气与血性的妖。 但不利的一面是雪魔经常在随机的时间和地点发起“怪物潮汐”，士兵们多需要时刻警惕怪物的行迹。 因此，他们养成了暴躁易怒的脾性，稍有不满或者有事物触动了他们的神经，就会直接暴起动手。 所以紧接着，曜隐便伪装成一副态度恶劣、咄咄逼人的样子，对着小贩骂道： “你这厮，我们的糖人儿还没好么？在这儿谈了那么久的闲话，我们等的花都谢了、身上都要起菌子了，你做工家的活计怎的如此慢！” “莫不是在拿我们，寻着开心？！” “你不要命啦？讨打！” 说着，曜隐便走上前去，一把扯起小贩的粗布衣领，看上去像极了要对小贩动粗。 这一动作来的非常突然，吓得小贩以为曜隐要打自己，连忙摇手摆头，口中连连说道“饶命啊客官老爷”，或者是“我绝无此意啊”诸如此类的话。 “唉，曜隐，你这是干什么？” “我记得我嘱咐过你，出门在外，不要给家里的长辈惹上麻烦。” “火狼大妖将军光是对付雪魔之王就已经要将全身心都投入进去了，怎么可以被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所扰呢？” 曜清故作生气，表情严肃，似是对曜隐所作所为有些不满。 听到曜清的这几句话，曜隐眼中闪过一道不可视见的精光，随即松手放下了小贩，赶忙转身低头，一副认错般的姿态。 曜隐缓缓说道： “师父，对不起，曜隐知错了。只不过，这次是这商家小贩有错在先，我……” “曜隐！” 曜清故作震怒般释放威压，空气中传来爆裂的声音，无形的吹起了他伪装出来的胡须。 威压似乎是镇住了曜隐的暴烈脾性，他一下子就变得老实了。 “师父，我错了，对不起。” “哼！” 曜清吹起胡须，冷哼一声。 “去向这位商家小贩道歉！” 曜隐闻言，一双眼珠子瞪得浑圆，几乎要跳出眼眶。 “师父！我可是火狼将军的侄子……” “曜隐，道歉！” 见没有商量的余地，曜隐只得垂头丧气地给小贩道了歉说着不是。 “啊啊……客官老爷……您没错，是我太过逾矩了，是我自找没趣、自讨苦吃……” 小贩似乎是被吓到了，也对着曜清曜隐两人道歉连连。 他不敢让二人再久等一秒，赶忙提出刚刚做好的两串递到其手中，随即头也不回地逃窜向远处，一溜烟便没了身影。 曜清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一声。 “我说你不要太大动作吓着他人，你怎么就是收不住性子呢？唉……” 曜隐无语地撇了一下嘴角。 刚才明明是师父你释放了杀气啊，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但是为了丰富曜清的“师父”，以及自己伪装的“火狼骑”士兵、火狼大妖将军之侄的形象，他只好低下头，说了一声“是”。 “曜隐，糖人有问题，待会吃的时候用文道之力将其转移出体内。” 曜隐闻言一惊。 糖人有问题，刚才那个小贩的身份不对劲？！ “你学着我吃的样子做。” 曜清吃下一口糖人，在口中又是咬又是嚼。曜隐以为师父全部吃下去了，心里还未来得及震惊，紧接着便看见曜清张口，一股蛋清色的淡光飘出来，速度奇快无比。 曜隐瞬间明悟。 自己和师父伪装的身份是北方的士兵，脾性多刚烈，行为多豪放，所以吃糖人不能同其他人族、妖族一样舔糖人，反而要一口吃下大半。 不过糖人有问题，不能真吃，需要用师父刚才那种方法假吃，演给想看的妖看。 随后，二人吃着糖人，缓缓走向城墙大门处。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妖手持方天画戟，正襟危坐于蒲团之上，闭目养神似乎是在冥想修炼。 金翅鲲头，星睛豹眼，一股凌厉肃杀之气从其眉眼之中显露而出，正是驻守南方的金鹏大妖将军！ 能量在他的周身汇聚，金鹏的气势正在不断升高，欲有突破的迹象。 霎时间，风云变幻，雷雨交加。大片乌云汇聚在南妖城，雷暴与闪电不断于其中闪烁，似是在警告着金鹏不许突破。 金鹏周身的能量直接溃散，气势停在巅峰无法更进一步，他主动放弃了突破的机会。 “天道为何屡次阻拦我突破妖帝境界？明明我的修为已经臻至妖皇境圆满，是十二阶风系异能巅峰强者，天道却不准我迈进十三阶……” “是因为妖之始祖大人么？他老人家是十三阶万道系、妖帝境强者，这世界上暂时只能有一位妖帝？” “如果我强行突破，天道就会对我领地里的同族们痛下杀手！” “真是可恶至极！” 霎那间，天雷降下，浩荡之音响彻天地。 那道天雷明显是朝着金鹏大妖直直劈去，金鹏大妖眼中光华流转，强劲的风之大道的力量形成了一股风暴，与天雷相互碰撞在一起。 “你不让我突破，我就忍了……” “不曾想你竟然还对我出手？！” 金鹏大妖怒极反笑，身影一晃，下一刻便出现在天际之上。 “天道小儿，来战！” 天威煌煌，凡人不可亵渎。 此时金鹏口出狂言，手持方天画戟直指苍天，周身风系异能狂暴喷涌飘舞。是在向天下战书，也是在逼天一战。 天道，起源于天下大势，与尘世之人对天的敬畏和慑服心。 金鹏邀战，声震南妖城。如果天道不应，避之不及，无疑会让南妖城的妖族心存芥蒂。 天道在妖族心中的威信会下降，南妖城再传到星元大陆的其他地方。星元大陆的妖族全知道了，再传到人族…… 不必让他人确切地相信是否有天道畏战，只需要让他们心存怀疑就行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长成“有罪”的参天巨树也只是时间问题。 “金鹏大妖——” “你休要胡言乱语！！！” 天道化身身影显现，无形无色无质，只能模糊地看到是一个男女双相相间的身影。 无性、无形、无色、无质、无相，一切皆空。凡人心中对于天道“该有的”样貌是何模样，天道显现出来被他人看在眼里的就是何模样。 天道刚一显现身影，仿佛无穷无尽的威压与伟力就向着金鹏大妖席卷而来，震慑住了南妖城的一切生灵。 在生命层次有着巨大差别的现状下，南妖城中实力相对较弱的妖族平民百姓，早已经被浩荡的天威压得坐在地上，抬不起头了。 “城主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 一只实力处在妖王中期的灰翅禽妖跌跌撞撞地跑向另一只银领红袍的熊妖。 可能是太心急，也或许是心中不安，禽妖竟然被自己绊倒，就要扑在地上的时候，一下子被熊妖捏住脖颈，提溜起来。 “慢些！这么慌张是干什么？” 熊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禽妖，随后缓缓说道： “副城主如此匆忙地赶来，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吧。” 熊妖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和禽妖的茶杯里分别倒了一杯茶，接着拿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茶杯小而熊掌大，看起来甚是怪异且可笑。 “城主大人啊，事态非常之严重，您怎么还有闲心喝茶啊！” “我们南妖城的金鹏大妖将军正在和天道战斗。现在还在蓄势待发的阶段，必须尽快开启阵法，保护妖族的平民百姓呐！” “天道威压十分强大，他们承受不住太久……如果不加以保护，我们的妖族同胞就会死的啊！” 禽妖眼里充满血丝，言语之中似乎非常体恤妖族民众，一直在催促熊妖开启阵法。 “唉～副城主何须如此急忙迫切呢？” 熊妖缓缓吹着茶水，又饮了一口。 “危局当前，不得不急！” 禽妖的灰翅刚欲展开，又瞬间缩了回去。 “你呀……你心系妖族百姓，我已经知道了，所以不必担心，我早就开启了阵法，民众们会相安无事的。” 禽妖的灰翅抖动了几下，脸上不安的神情一闪而逝，随即恢复了平静。 这一瞬间，恰好被正在偷窥的熊妖看见了。可他对此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其他诸如疑惑的情绪。 “副城主，现在我已经开启了阵法，你怎么还留在这里呢？不应该先去做你自己的事么？“ 禽妖愣了一下，随即答道： “哦……对，对！我这就去……” 可话还未说完，就被熊妖打断了。 “不必了。” “啊？” 禽妖愣住了。 “从今往后，副城主该换个人做了。” “城主，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么？” 熊妖摇了摇头。 “你并没有什么做的不好，相反，你的职务做得好极了。” “那为什么……” “你只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不应该觊觎金鹏大妖的血脉。” “什么觊觎金鹏大妖的血脉？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啊！” 熊妖冷笑一声。 “想要开启阵法，将金鹏将军隔绝在外，等天道将其击杀后自己去拾取他的尸体，配合那近日进城的神秘人，夺取金鹏血脉？” “至于什么担心平民百姓会受到伤害，怕是为此找的借口吧！” “还不承认？那么好，你前几日……” 随着熊妖讲起禽妖的谋划，禽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低沉。听到后面，禽妖猛地抬头，双目竟然早已充血通红！ 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熊妖无奈地笑道： “很简单，只是我的智商比你高一点点罢了。” “这些天里，我一直在给他说一些挑拨离间、混淆视听的话。当然，有人觊觎他的血脉这件事我也说了！” “真假都包含其中，才是最具有迷惑性的话语，他甚至不知道那人是你还是我啊！哈哈哈哈哈……” “你就不怕金鹏没有陨落，活着回来看见这一幕，然后治你之罪？！” 熊妖无语至极，摇了摇头。 “真分不清我究竟是在和傻子还是天才博弈，这些年白做这么多后手准备了，唉……” “金鹏他若是真的回来了，见到我体恤妖族百姓、守城有功，外加除灭奸贼内忧之大功劳，他又怎么会真的治我的罪呢？” “就算他仍然心中存疑，也怕是大大减少了吧！” 禽妖气急，鸣啸一声，展开双翼原地暴起。只不过是朝着熊妖相反的方向，即朝着屋外飞去。 他自知力气比拼不过熊妖，便想出了一个法子： 拉开距离，不与那蠢熊近身交战就好。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熊妖双掌五指指尖相交，一上一下推磨过掌心，在空中画了一个看不见的圆。 随后双掌混元交合，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散发而出。 此为，太极。 若隐若现的黑白太极之中传出了极强的吸力，竟是将那飞出一段距离的禽妖硬生生拉了回来！ “嘎！” 熊妖手中用力一握，禽妖便发出了一声惨叫，脖子一歪，死了。 “可怜呐，做了十几年的同事，如今竟然就这么离别了，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禽妖刚死，就有另一只禽妖跑上前来，跪在熊妖面前，脑袋抵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相貌，竟然与那灰翅禽妖一模一样！ “终于是到了这一天么？” 熊妖目中显露精光，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一切。 第98章 金鹏战天道 熊妖一挥手，命令道： “传令下去，城主今日亲自率人捉拿内奸一人，其冒充副城主开启阵法将金鹏大妖将军隔绝在城外身陷险境，罪不可赦！” “现如今我已将罪人枭首，明日将悬挂其尸体于城墙之上示众！” 跪在地上的灰翅禽妖躬身行礼，随即浑身颤抖着从熊妖手中接下副城主的尸体，缓缓朝着堂外退去。 他知道，自己拿着的是“副城主”的尸体，却不是现在的副城主。 从今往后，副城主就是自己了！ 大门阖上，熊妖背手转过身去，看着墙上挂着的妖之始祖的肖像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城主大人，前几日入城的那个神秘人，声称自己是什么【繁荣会】的一员……” “他还给我展示了一些能力，我很确信，那股力量绝非凡人能够拥有！像是，像是……” 熊妖仰头望天，喃喃自语道： “像是天上的仙神，对吧？” “他说自己追求着真正的神明，祂的尊名是『欲』……” “可是如今看来，崇尚本性，拥抱了自己的欲望的人，最终却落得一个死亡的下场，真是可悲又可笑。” “那么，我的任务到这里就完成了？” “不对，事情不会如此潦草的结束……还差收尾工作没有完成，我不能停在这里。” “现在应该主动脱离护城阵法，去到城外助金鹏大妖将军一臂之力，这样即使不能完全洗清我在金鹏心中的嫌疑，他也没有道理会对我直接下死手……” “如此看来，这应该是最保险的方法了。我将即刻动身，不得久留。” 熊妖站起身，走出了堂口，望着天上正与天道威压对峙的金鹏大妖的身影。 “将军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真不知道天道为何要三番五次阻挠他突破妖帝境界……” “唉……算喽……大人物有他们自己的考量，我又在这担心些什么呢？“ 熊妖身影腾空而起，与他体型不符合的升空速度彰显无疑，奇快无比。 ———————————————————— 金鹏大妖双翼舒展开来，金色灿光的羽毛十分耀眼。此时的他已经化作人形，头戴星天冠，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浩然正气和肃杀之意，身上的肌肉有力量感地紧绷着。 他的眼神似化作一柄利刃，欲要直直地穿透天道化身。 “天道，诸事不公，今日我便替人行道，誓要讨回一个公道！” 双翼震碎虚空，一个瞬间便出现在天道化身身旁，方天画戟斜着劈下。 天道化身将身一闪，躲过金鹏的突袭，却没想到金鹏反手用戟把一砸，硬生生地砸在了祂的心口！ 天道虽是概念一般无形无质的存在，但是当其化身显现凡间，就有了质的概念，是可以被凡间强者伤到的。 天道化身胸口一闷，左臂发麻、气血反冲，一口鲜血喷出。与此同时，天道化身右拳朝着金鹏的脑袋猛地轰出。 金鹏见状，双翼振动，身形略微左移，致使天道这一拳砸在空处。 金鹏移身的同时，向上挑起方天画戟，天道化身快速闪避。本该避开的一击，却见金鹏手中兵器突然膨胀变大，带着一些金光纹路，劈在了他的身上。 三十六般神通——『大小如意』！ 天道避之不及，身上出现了一道极长极深的划痕，大片能量从“伤口”处逸散而出。 “天道，为什么不用出力量！” “你明明可以在一瞬间拥有最高的武道和完全理性的智慧，现在却连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竟然以这种方式取笑侮辱我！” 没错，天道化身是完全由能量构筑而成，且不含任何血肉形式的躯体。 天道可以接取除寰宇神明之外的天下之生灵的道，拥有武道也只不过是易如反掌、唾手可得的事。 现在这一幕，似乎只是大人和发脾气的小孩玩耍一般，大人完全没有用出力量，而小孩子打到大人是一种侥幸。 金鹏需要竭尽全力，并且在天道化身的故意放水之下，才能勉强伤到天道化身。 金鹏不知道的是，天下之生灵，其实都算是天道的孩子，祂又怎么会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呢？更不要说金鹏身上的浩然正气，是天道最喜欢的【正义】的一部分了。 天道化身缓缓开口说道： “金鹏，何不现在收手，听我一言？” 伤了天道化身一击，此时的金鹏也冷静了下来，稍作思考便知道了天道化身并无惩戒自己之意。 但是他仍然不知天道为什么多次阻拦自己的境界突破，于是打算停手看看祂想要干什么。 金鹏将方天画戟提在手上，柄于背后。 “好，你说吧，我听着。” 这一下，倒是天道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以为金鹏会继续冲上来攻击他，甚至做好了受击的准备。不曾想到，金鹏竟然直接停下了。 “这样便好。” “你且听我说，苍蓝星上的万千生灵都被我设下了一道界限，只要有突破帝境的征兆，就会被天道之力强制打出突破状态。” “我这样做是因为苍蓝星之外有【不可言状之物】，一个种族突破帝境的数量万万不可以超过三个。” 金鹏闻言，怒道： “那为何不让我妖族强者突破，以至于现在只余妖之始祖一人是帝境！” “人族三位大帝，早些年间打压妖族，致使现在妖族只敢盘踞龟缩在星元大陆、苍蓝星一隅，且人人见之喊打！” 天道叹气苦笑： “人族始祖这样做，是我指示的；妖族只有一位大帝，也是我引导的……” 金鹏怒极，长啸一声，穿云贯天。 “天道，你为什么如此偏心人族！！！” 随即手提方天画戟，横劈、直刺，一瞬之间便打出了数百道攻击，却全部被天道接了下来。 “金鹏，你莫要急，许等些时日，妖族才会有第二位、第三位大帝出现。” “变革的时机已经到来，请你、妖族全体，务必把握住机会！” 第99章 两妖的人样 还不等金鹏反问天道，祂的身影就逐渐消散于虚空之中了。 “为何都要自说自话！妖之始祖、人族始祖、天道……你们都喜欢当谜语人是吗！啊啊啊啊啊啊……” 金鹏发狂般一直怒吼，像极了一个精神病在大众眼里做出一些发癫的动作。 他讨厌谜语人！谜语人都去死啊！ 我生平最讨厌两种人，第一种是谜语人，第二种是…… 金鹏刚欲继续发作，却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大喊： “我来助你！” 转头就见，一只披着银领大红袍子的熊妖手持一杆黑缨银头长枪，手里掐着法诀，莽撞地冲来。 “金鹏大妖将军，莫须担心后方，我来也！” 金鹏见状，无奈地捂着额头。 这厮，身为城主，却显得毛毛躁躁…… 虽说这只是他在外人面前显露的表象，不堪大用，但是这也忒让人难堪了一点…… “黑熊城主，你不要如此莽撞，天道化身已经离开，我并无大忧。” 金鹏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有些愠怒地问道： “倒是城主，身为一城之主，为何在战时离开城内？” “不去保护我妖族平民百姓，倒过来支援我了？我这身实力，如果不敌他人，你来支援也是无用功，最后可能免不了一场空，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熊妖闻言，赶忙来到金鹏大妖身边，低头答道： “将军，并非如此，我已在城中开启守护阵法。” “城中平民百姓有那阵法守护，大抵是无事的，倒是将军您是我们南妖城的镇城之人。” “如果没了您，这南妖城里的妖族百姓，不都没了主心骨，同那待宰的羔羊一般无二么！” 金鹏抬手拍了熊妖的圆滚滚的脑袋一下，骂道： “你这憨批！” “我没了，不还有你吗？” “你也已经是妖王圆满之境界，只差一步便可以突破妖皇，守个城岂不是简简单单的事么！” 骂完，他的语气又逐渐放缓。 “你此番前来，定是城中出现了什么变故，不然不可能如此慌张匆忙。” “说吧，我现在在这儿。” 熊妖颔首。 “将军，确实如您所言，城内出了一些内奸叛徒！” 金鹏闻言，瞥了熊妖一眼，又将视线移至别处。 “谁？” 如此简单的一个字，却让熊妖心中有些颤动。 那言语之中，竟然隐约有一股威严且无法违抗的力量？！ 他只能颤声说道： “回禀将军，是那灰翅禽妖……” “什么？！” 金鹏惊异，从未想过副城主竟然是什么“内奸”。 “将军，他想要完全开启阵法，将您与我和城中所有人隔离于两边……” “待到天道化身将您杀死之后，取得尸体，夺取金鹏血脉啊……” “他……他，怎么敢！！！” 金鹏震怒，厉啸一声，妖皇的威压释放出来，将熊妖震得差点吐血。 许久，他才重新平静下来，双眼充满血丝，一字一句压着愤怒说道： “妄图杀死同族，这是大罪；欲夺他人血脉，罪加一等！” “先抓后审，铁证如山！无论最后他如何辩解，判决都是杀头，泯灭神魂意识！” “现如今，他人呢？！” 金鹏转头看向熊妖，言语动作之意已经十分明确，是在问他那内奸贼人的去处结果。 “将军，无需多虑，贼人已被我生擒砍头，现在尸首于我手下。” “嗯？” 金鹏一愣，再次看向熊妖。 被杀了？ 那你说个毛啊！ 如此长篇大论，我还以为那贼人在城中屠杀平民百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原来已经死了啊…… 不对……这熊妖是在，替自己撇清嫌疑？！ 而且这时来“支援”我，其实目的是借我之手，让下面不属于他的人不去怀疑他？ 就不怕我现在捉拿你？杀了你然后跟城中所有人说你是内奸？ 这试探，你可真敢啊！ 好吧，你赢了，我和南妖城现在确实缺着人手。 庆幸你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为此你捡回来了一命。 金鹏只得叹气作罢。 见状，熊妖嘴角微不可察地抬起，然后瞬间变回平淡。 呵呵，我赌赢了。 老友，我又赢了一次！ 金鹏眉头一皱，缓缓问道： “明明他擅长速度与天空、远程战斗，你擅长近战肉搏，你是怎么擒住他的？能否与我说说？” 在修炼界，探听他人功法是大忌。这相当于打探他人师出何处、修炼虚实，乃至江湖上身份如何，是人见人憎的恶劣行为！ 如果不能理解，现在还有一种叫法，我说了你就能瞬间明白！ 开盒。 实在是万恶之首，罪大恶极口牙！ 熊妖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答道： “我曾与妖之始祖大人学过一手，有一功法名为【太极】，可以弥补我在远程和空中，以及慢速这三方面的劣势。” “那贼人就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我用【太极】擒拿住了。” 金鹏闻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看着熊妖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是当年妖之始祖身旁，那头牙牙学语的小黑熊羔子？” 熊妖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头。 “嘿嘿……是我，是我，让将军见笑了。” 金鹏拍着熊妖的背，豪放而爽朗地笑道： “哈哈哈哈……原来是当年妖之始祖叫我我照料过的小辈！” “走，此次与天道化身相战，我又有了一些感悟！随我回去喝酒庆祝一番！” 熊妖憨笑，连连点头。 “唉好，将军所言是极！既然有了感悟，自是好事，当庆贺一番……我即刻赶回去预备酒席，犒劳将军。” 熊妖刚欲动身飞去，金鹏就抬手拦住了他。就在熊妖略微有些疑惑的时候，金鹏似乎是话中有意，问道： “城主哇，那个灰翅禽妖……现在怎么样了啊？” 熊妖一愣。 不是死了吗？ 等下…… 哦……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他抬头拱手，微微一笑。 “将军放心，他现在已经不是他了。” “老百姓也自当那是伪装的贼寇，就算有人疑虑，也让其封口。” 第100章 宴席 “其实封口与否都不太重要，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那灰翅禽妖是不是原本的他，对于百姓而言只是一时的茶点饭后的谈资罢了。” “时间久了，人们自然就淡忘了。” 金鹏大妖闻言，又是拍了拍熊妖的背，豪气冲天地大笑着。 “哈哈哈哈……” “不愧是跟妖之始祖学过的人，就是聪慧机敏过人！” “如此一来，能安了民众的心，我也就放下心中大石了。” “先回去摆宴席吧！其余的一些事项、人物，都需要秘密进行，不可当众摆出来。” “你……可懂否？” 熊妖连连点头。 “我懂，我懂！” “如此，将军我们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唉！是极！” 金鹏携着熊妖，一同朝着南妖城飞去。 在城中一处隐秘的角落，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神秘男子抬头仰望着天空，眸中的血色丝线收缩，归于瞳孔之中消失不见。 “金鹏大妖将军……黑熊妖城主……” “天道化身为何不惩罚他？祂也在刻意保护他么？可是为什么……” “嘁，我在城中安插的眼线被拔除了啊，真是有够难缠麻烦的……” “不管了，反正『欲望』终究会笼罩这片土地，南妖城的所有妖族都逃不过。” “所有人都将心生欲望，到时候，将会是我给祂敬献的极高规格的，欲望盛宴！” “赞美【繁荣会】，赞美伟大的『欲』！” “啊哈哈哈哈……” 神秘男子阴恻恻地笑了几声，身影化作一抹血红色的光团，逐渐散去，融入进了虚空之中。 …… 妖之始祖漫步在花草树木、山岭丛林之间。一步一顿，观赏美景，时而感慨万千，时而赞叹不已。 这在外人看上去像极了“游手好闲”的一幕，却是妖之始祖正投身致力的“正经事”—— 寻找神明。 神明高高在上，俯瞰众生，音讯渺茫，踪迹难寻。 真要说来，任何人都几乎找不到神明。 祂想要现身的时候，祂就会出现；祂不想见其他人的话，没有任何人能够寻到祂的踪迹。 祂是有着伟大、神秘而崇高的三大概念的存在。 妖之始祖微微摇头叹息，缓缓说道： “如天上神明，人间谪仙般至高的存在们，也在追寻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啊。” “如此看来，我与那仙神又有何区别呢？” “你说对吧，天道？” 一个小型光团浮现在妖之始祖的右肩上，左右移动了一个来回便停了下来。 “呵呵，你这句话要是给我的缔造者听见了，指不定要怎样与你探讨一番。” “祂可喜欢这种辩证性的反抗思想了。” “你现在念出祂的尊名，祈求祂的垂怜与注视……说不定，祂会回你呢？” 天道话音刚落，妖之始祖就抬手欲要打散光团，却被光团灵活地闪过去了。 妖之始祖笑骂道： “世人皆认为天道最是无情、绝对理性与公正的化身，岂不曾想天道却是这般幽默会开玩笑。” “我很好奇，是祂给你灌注的这种凡俗生灵一般的性格、行为和思维方式么？” “也是颇为有趣啊。” 随即，缓缓叹了口气。 无奈且无助。 天道见状，语气不明地说道： “不要放在心上，说不定……” “在不久的将来，你或许就能觐见一位真神了？” 妖之始祖苦笑一声。 “希望如此吧……” ——————————————————— 曜清与曜隐早已入城，都看见了金鹏大妖怒斥天道，然后与天道化身的对峙场景。 “师父，那金鹏大妖将军好生厉害！道行功法、身法武技皆是顶级，竟然能与天道化身一战。” “不过我瞧那天道化身也是奇怪，似乎没有用上什么力量，像是在与金鹏大妖玩耍一般……” 曜清淡然一笑： “你的判断很正确，祂就是在和那金鹏大妖玩耍，完全没有用出力量。” “没看见那金鹏打天道化身，后者都是硬接没有还手么？” 曜隐听了曜清说的话，觉得颇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师父说的甚是在理。” “这么看来，天道不曾出手，想必是有什么隐秘和苦衷，不能宣之于口罢！” 曜清闻言，想到了妖之始祖对自己说的一些秘密纪闻： “苍蓝星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大危机，我们的家园正在遭受外神污染的入侵腐蚀。” “我会先行一步，去寻找那传说中的仙神，拯救苍蓝星的计划，现在就在逐步推进了。” 自己在那场人族与妖族的至尊大战中见到过，曾有一只骁勇善战、很有正气与血性的金鹏大妖。 不对投降、放下武器者动手，不杀妇女、老幼、平民百姓，当真是有行为准则和道德底线的妖啊！ 时至今日，在人族密探的记载中，他已经是妖皇圆满境界，只差那最后一步便可以成就帝境，纵横天下。 可是他迟迟不见突破迹象，原来是给天道压制，以至于常年境界原地不动。 为什么天道要如此对待妖族？ 莫非…… 是与那什么外神污染入侵有关？ 可是，苍蓝星上多一个生灵是帝境，其抵抗污染的力量不就会更强一分吗？ 人族始祖、妖之始祖、天道…… 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师父，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曜隐的呼唤让曜清的意识回归了本体。 “现在我们去城主府，一路上多注意点周边的人和事物，记住环境啊。” “师父，这是有何用意？” “时候到了自会知晓。” 曜清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我刚才用神识探听了一下那金鹏大妖与黑熊妖之间的对话，那黑熊妖是南妖城城主。” “似乎是城主要在城主府摆上宴席犒劳金鹏大妖，这正是我们二人的机会。” “先去宴席上露个脸，顺便用个功法展现一部分实力，让金鹏大妖记住我们的相貌和异于常人之处。” “久居于南妖城镇守的将军必定不认得我们这两副有道行的外来新面孔，心中生疑，自然会来寻我们过去谈话。” “而那时候，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便可。” …… 话说回来，金鹏大妖与熊妖回到城主府中，城主设下宴席款待将军，邀请了南妖城以及路过的各路英雄豪杰，说是将军欲见实力强大或者有些特殊手段的人。 熊妖并没有用灰翅禽妖的尸首，而是随便找了一位妖族的头颅悬挂在南妖城城墙之上，副城主是内奸贼人一事也被一笔带过，潦草结束。 “将军，明明是款待您一人的宴席，为何要邀请各路人马呢？” 熊妖立在府中厅堂一旁，躬身对着金鹏大妖行了一礼。 此番前来，定然是宴席已经摆好。 只不过熊妖疑惑金鹏大妖为何要做此事，因此特地赶来询问。 “邀请函就是只要有实力手段的人都可以来参加宴席，到时候绝对是座无虚席！” “将军是喜欢热闹么？如此这般，我便记在心里，也好下次开设宴席的时候方便准备。“ 金鹏大妖闻言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我并非喜好热闹，而是有要事在身。” “过多的细节和秘密我不能透露太多，只能告诉你这次宴会非常重要，关系到妖族的未来！” “宴席不是为我而设，是为了某些人物设下的。” “到时候应邀前来的宾客之中，应该有几位是那秘密的相关人员。你且帮我盯梢看好，尤其要注意着有特点、很特殊的宾客。” “在这期间，所有的宾客都要以高规格礼仪对待，莫要让他们心里不爽，免得我妖族的未来诸事不顺！” 熊妖连连点头，嘴上应和着“是”。 妖族的未来？ 将军为何突然说这些？ 难不成……是同那天道化身一战时，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可是为什么要设下宴席甚至邀请路人呢？ 唉，真是奇怪…… …… 不多时，宴席开场。 府邸大门打开，宾客如云，皆是纷纷涌入府中。 能来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实力高强，手段诡异特别，或是其人身份特别、位高权重。 城主府的体量很大，宾客有将近两千多号人，竟然连府邸的露天厅堂的一半都没有占满！ 红桌布缘木大型桌椅遍布厅堂之中，大门与堂口皆是贴着“贺金鹏大妖将军战天道得胜，后获得感悟加于修炼”一张特大号横幅。 宾客们就座，或是小酌一杯举杯对饮、闲谈聊生客套家常便饭的小事，或是相互交流修炼的感悟和心得，一副大众一聚其乐融融、小众一聚孤芳自赏的盛景。 真是热闹！ 宴会进行不多时，金鹏大妖就从厅堂的堂里缓步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立刻有妖族站起身来，举杯对着金鹏大妖喊道： “恭喜将军再有感悟，于天道化身一战得胜！” “我此番前来定然要将将军之名传于星元大陆各个地方，让众多妖族都见识到将军您的赫赫威名战功！” 又有几位妖族站起来，举杯附和道： “是啊是啊，此次将军之声名必将鹊起，能让小儿止啼！” “哈哈哈，我妖族的凝聚力必将再次强上几分，定然会更加繁盛！”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将军您呐！哈哈哈哈……” “说不定，将军您明日就会突破妖帝境界，一举成为我妖族第二个妖帝呢？” “什么明日？今日我看就成，也倒是个黄道吉日啊！” “老兄说的甚是在理！啊哈哈哈哈……” 只见金鹏大妖爽朗一笑，举杯在空中与一众宾客举起的酒杯虚晃对撞，随即说道： “我风天宇在此谢过各位，诸位英雄好汉赏脸前来已是风某万幸，怎想到诸位竟然热情祝贺至此，风某心里甚是感激！” “大恩不言谢，风某先饮了这杯！” 一口饮下，动作干净利落，动作豪迈而不失狂野的优雅。 “敬将军！” 众人举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这时，熊妖城主踱步而来，站在风天宇身旁稍矮一点的台阶上，举杯说道： “昔日在我未曾当上城主之时，将军他就已经镇守南妖城百年。” “现如今，我当上城主，竟然得见今天这无比史诗性的一幕！” “天道欲降下惩戒天雷，而将军他胜天半子，从天道手中保下妖族，已是我妖族的英雄！” “我在此，敬将军一杯！” 熊妖喝完，觉得不太过瘾，便从身旁的桌上掼来一壶酿酒，“吨吨吨”地灌进口中。 刚喝完，他就已经脸色发红，晕乎摇摆，站立不稳。 “哈哈哈……城主他也是憨的可爱。酒量不行，还这样一整壶都喝将下去，怕是今明两天都起不了床喽！” “他怎么随手就薅来喝了，连上面刻着的字都未曾看清，那可是百年老坛啊！” “哈哈哈……” 风天宇见状也不禁笑了起来。 一时间，厅堂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 时间久了，众人中喜好喝酒之人也有些微醺，连连摆手摇头说道： “不行了，不行了……真的不能再喝，再喝就赶不了路喽～” “唉，这是什么话！快些喝了，我们今晚一起住下，城主大人允诺可以在这城主府给我们找间屋子住一天。” “是啊是啊，喝了我们再去街上寻点乐事，岂不快哉？” “诸位！” 风天宇敲了三下桌子，稍微动用了风系功法传声。 众人望向他，等待其下文。 “我今日除了设宴款待诸位，还有一要事，即是发掘一位或者多位英雄好汉，做我妖族的贵人！” 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立刻从人群中不断地传来。 “我得知了天下一个秘事，那告知我的人给了我一个提示，说未来定然会有关键人物前来帮助妖族，而我一定会遇见他们！” “我说实话，妖族的未来可能就在他们的身上！因此我设下此次宴席，欲要将其找出！” “若真是那提示中的未来之人，我定会以最高礼仪对待他们，从今往后他们便是我风天宇的兄弟！” “诸位，希望是你们！” 第101章 杀意显露，招来真神的注视 “那么现在，请诸位随我前往比武场，来一场演武大会，也算是酒足饭饱之后的活动。” “如果有不想今日上场，或是有急事要离开南妖城的人，就请先行移步城主府任一居所，或者自便离开，我自然不会拦住各位。” “我的目的在于选出对帮助妖族未来有兴趣和坚持意念的人，所以不会强制要求你们去参加演武大会。” “诸位，请便。” 风天宇招了招手，唤来两个下人，将喝得烂醉如泥，已经晕倒在地的熊妖城主托了下去。 随即转身，朝着城主府的另一个厅堂口走去。 有不少妖族成员意动，站起身跟随风天宇离开。 他们之中有的人是对“妖族的未来”一事感到好奇，有的是希望自己成为妖族的“贵人”、能当上风天宇的兄弟也是再好不过。 还有的是单纯不敢当众让金鹏大妖将军丢了面子，只能跟着一同前往比武场。 总之，多数人都随风天宇一起离开，只有极少部分人仍然留在原地，等待城主府里的下人过来带自己去居所。 大家都是南妖城中数一数二的强者，没必要强迫自己低三下四跟着别人，也无需太过嚣张跋扈刻意为难他人。 既然金鹏大妖将军他给了两个选择，那就二选其一吧！ 金鹏大妖见状，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干脆利落地转身，径直离开了。 其实，他早已私底下传音给熊妖。 “小熊羔子，我知道你没有背叛妖族的心，也没有那个胆量。” “现在我告诉你，妖族此后的未来里将会诞生两位新的妖帝。” 躺在地上的熊妖心里“咯噔”一下，耳朵偷偷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将军，可是我如何确定那所谓的妖族未来关键人物呢？” 接下来，金鹏大妖将军说的一定非常重要！！！ “这两位妖帝，也许就与在场的众多妖族人有关，是诞生的关键。” “在我与天道化身那一战之中，天道曾告诉我一件事，那就是我必然在未来遇上帮助妖族的关键人物！” “必然，代表着这件事在命运之中属于必定发生，无论我在此过程中做出任何事情，都不会影响或者改变早已注定的结局。” “既然『命运』早已经允诺，我们又何必束手束脚、畏畏缩缩呢？” “我已同今日宴席在场的所有人讲了重要秘密……非必要的情况下，请务必保证他们不会向外界传出此事……” “你应该懂我意思吧？” 躺在地上的熊妖传音道： “我明白，我已经安排好了城主府的【居所】。” “只待这些选择留下来的宾客住下，我便能封住他们的口，以至于让他们不会外传。” 金鹏大妖将军的意思我懂，不就是让这些参加宴席的妖族守口如瓶么？ 放心…… 我知道您没有杀死他们的意思，而是让我暂时囚禁他们，只不过这个时间可能稍微有点不确定。 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是一辈子。 将军，您的手段还是太温柔和煦了一点，这样是拦得住人口，拦不住人心的。 如果只是囚禁他们，久而久之，必定心生怨念，针对您和南妖城的所有人，甚至整个妖族！ 既然您没有屠戮的那份胆气，就由我来替您做出这罪恶滔天的决断吧！ 没有比死人更安静、沉默，更能保守秘密了。 等那些人住下，自己便派遣些刀斧手、刺客。待到夜深人静、心神放松戒备的时候，突入刺杀，以此顺理完成“封口”。 为了妖族的未来，我黑风衮，只能请各位赴死了！ 天道啊，请不要将这罪孽承担在风天宇将军的身上。 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是妖族的顶梁柱，也是妖族未来命中注定的妖帝。 若杀戮是为了更好的未来，那么晚便无需多虑。 杀生之罪、欺天之罪、逆行之罪，都不过如此！ 莫要牵连他人，万般因果皆加吾身！ 一股隐藏极深的滔天杀意，从黑熊妖的心里萌生发芽，径直长成参天大树。 与此同时，苍蓝星之外，寰宇之中，一双宏伟的眼睛悄然睁开，凝视着苍蓝星上的某一处。 神明的注视降临此地，视线投射在熊妖的身上，他瞬间有了一股极为强烈的被窥视感。 “这是……有强者在窥视我？” “计划暴露了么？该死……是谁！” 黑熊妖一时之间内心大乱，竟然有些慌了神。 下一刻，他便身处于一处血与火的荒凉土地之上。 四周全是破败腐烂的兵器，永燃不灭的火焰，以及横七竖八的看不清面貌的尸体。 黑熊妖往前走着，离原地越远，他就越感觉头昏脑胀、杀意盎然。 仿佛自己成为了一个刀尖舔血、嗜血无数的杀人狂魔，如果有任何活着的生灵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会直接扑上去展开野兽一般的攻势。 又仿佛自己是一位身经百战、战无不胜的将军，只要自己拔出刀剑，就没有敌人不会倒下。剑锋所指，皆是胜利的方向！ 还仿佛自己是一位天生的君王，这副身躯、精神、意志、灵魂，都是为了屠戮和战斗而生。自己将为了胜利的荣耀永远赢下去！ 黑熊妖猛地惊醒，左顾右盼着急忙慌之下，才发觉刚才自己的情况是多么危险，只差一步便会迈向深渊…… 这片空间，这个地方，一直在影响自己的心智，它在强行扭曲自己的神识！ 熊妖跌坐在地，背后直冒冷汗，粗重的喘息声断断续续。 好险…… 他扶着胸口，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一般，“咚咚咚”地响个不停。 这时，一道梵音响彻此地： “你倒是有趣……” “为什么不再往前走一点呢？” 语气似是好奇，又像是有些不快。 黑熊妖连忙扶着地站起身，对着虚空拱手作揖行礼，随即缓缓问道： “敢问您是何方神圣？竟有这般神奇的手段，还可以影响他人意识，破坏精神！” “小妖记得自己实力微薄，并没有招惹到您，您为何要将我带入您的世界里呢？” 以星体为瞳孔、寰宇光晕环带为睫毛，一双嗜血、充满杀意的眼睛在此方世界的天空之上睁开。 左眼是火焰，右眼是鲜血。 “火焰所过之处带来文明的蜕变，鲜血浇灌之地带来文明的新生。” “我是寰宇之中的真神，亦是文明道途的前身首神。” “我是战争与杀戮之王，文明之始的野蛮先驱，血与火的主宰！” “我之尊名，即为『戮』！” 黑熊妖闻言，瞳孔地震。 自己面前的眼睛……是一位真神的部分投影？！ “我我我……我竟然找到神明了！” “那传说中几乎不可见的伟大神秘而崇高的存在？” 『戮』似乎不太习惯听这些很恭维的话语，但是祂对此并不感冒。 “熊小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在我面前唯唯诺诺，虚情假意。” 黑风衮躬身行礼，缓缓说道： “伟大的『戮』，请恕我之言冒昧僭越。” “您唤我来此处，是有什么事想要对我说的么？” “我很喜欢你身上的那股特质，有目的性的屠戮，性格果断且嗜血，从来不会像那些疯子一样无脑乱砍。” “因此，我想要选你当我的『赐福者』，即我之权柄大道的【神选】，你将获得此道的力量。” 祂本以为黑风衮这只妖会像自己之前的一众信徒一样，感激万分地跪下磕头道谢，可是祂却自作多情了。 黑风衮一直站在原地，就不曾动过。 第102章 『戮』的赐福，『欲』的到来 “你……为何不动？” 神明的眸子垂下，威严而非常有压迫感地凝视着黑风衮。 “伟大的『戮』，我不希望您给我力量，我祈求您让我知晓妖族的未来吧！我只有这一个心愿！” 『戮』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对黑风衮亵渎般的言语进行惩罚，而是沉默了许久。 “你……当真想要知道妖族的未来？” 黑风衮点点头。 “唉……唯独这个，是我知道却无法告诉你的。” 黑风衮的眸子里的光黯淡下来。 “不过，我知道如何去了解未来，改变未来。” “真的吗？太好了！只要有办法就行！” 黑风衮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一双眼眸里满是期待的星光。 “伟大的『戮』，我愿意成为您的『赐福者』，成为大道【神选】！” 虽说这是黑风衮最擅长的伪装，以及真假参半的“做样子”，但不能说他完全不虔诚。 至少他很感激眼前被称作『戮』的神明能告知自己方法，打心底里对『戮』非常尊敬。 『戮』眨了眨眼睛，叹息一声。 “唉……好吧，我允许我『文明战火』的【神选】有些小个性，这是无可厚非的。” “那么，我的权柄是『杀戮』、『战争』，以及『火焰』。” “你是风之道的修炼者，不适合『火焰』……” “你也并非天生好战喜争之人，不适合『战争』……” “那么，你就只适合『杀戮』了。” 宏伟而浩瀚的眼睛在火焰之中急剧攀升变大，猛然睁开眸子注视着黑风衮。 与此同时，黑风衮感觉到一股无上伟力降临并融入体内，身体一瞬间仿佛有了什么无穷玄妙的变化一般，仔细去感知下又觉得没有改变。 “黑风衮，这就是我的本源大道『杀戮』。” “『杀戮』一道，我从未降下任何赐福给予信徒，也不曾选择其『行道者』，只因其太过危险……” “现在，你是我『杀戮』之道的【神选】，是『戮』的『赐福者』。” “有了这股力量，且需记得初心。” “你是为了什么而向我求取力量，为了什么而踏上『杀戮』的道路，一定要铭记在心！” “『杀戮』是最为恐怖的大道。因为它不仅力量强大，而且曾被另一位寰宇真神『欲』，即『欲望执念之母』染指，变得会扭曲、影响生灵的心智……” “它会让生灵逐渐沉沦在杀戮带来的快感，与无穷无尽的嗜血欲望之中，最后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疯子！” “吾是真神，且需分出精力提防『欲』的偷盗行为；你位格略微有些低，稍有不慎便会堕落。” “记得自己为何而杀戮，尽全力去掌握它，莫要让它成为本能。” 『戮』说完这些，黑风衮就感觉眼前一黑，狂风大作，将自己卷了出去。 …… 充满火焰与鲜血的眸子紧盯着虚空之中的某一处，似乎那里有什么祂为之忌惮的事物。 “你……还不出来么？” 尘土飞扬，烟沙四起。一双眼睛于此处悄然睁开，眸光妩媚而旖旎，周围还带着一些粉色泡泡。 毫无疑问，正是祂，『欲』。 “哎呀～” “好哥哥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 “得亏我藏了这么久，还是被你给找到了，呜呜呜……” 几滴泪水祂的眼里流出，看上去可怜极了，竟然让『戮』心生愧疚和想要安慰的念头。 『戮』动用权柄，将『火焰』附加在心底，灼烧着『欲』不知何时放入自己精神里的欲念，这才压制住了冲动。 “唉……用了话术也不行么……” “难得我从刚才你将那小熊羔子拉进来开始，就植入了欲念。” “没想到我出来的还是太早了，要是晚一点的话，欲念对你的影响只会更大。” “啊啊啊……好后悔呀！” 『戮』只是静静地看着『欲』的发癫实况，没说一句话。 因为祂知道，一旦开始跟混沌道途的讲道理，就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祂们带偏，让自己也陷入【混乱】。 【文明】最忌讳这一点，身处【混乱】的【文明】会变得不成模样。 “我与你并非同一道途之神，你为何久久缠着我不放？” 祂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动用『杀戮』与『战争』这两个权柄。 前者被『欲』染指，已经有一部分融合了祂的权柄的力量。 后者会让自己陷入愤怒的情绪，这对于『欲』来说简直就是锦上添花，对于自己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第103章 演武场 “因为我喜欢你嘛～” 『欲』朝着『戮』抛了一个媚眼，还眨了眨眼睛。 如果有个人形，那倒是怪可爱的。 只可惜现在只有一双眼睛，看上去有些怪异，不过……也还好？ 对于喜欢低san值直面崇高、恐怖、诡异存在的人们来说，不是不能接受。 『戮』闭上了眼睛，明显是有些被祂恶心到了。 “『欲』，作为真神，你怎么没有别的神明的矜持？” “我很好奇，【混乱】的其他两位神明都和你一样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还是说，【混乱】的终幕，需要我来教你怎么做神吗？” 『欲』听闻此言，眼睛里的粉色泡泡飞快地上升旋转，虚空之中充满了爱意与渴望的氛围。 “『戮』，你好久没有这么称呼我了……” “你想要调教我？尽管来吧～” “请把你的怒火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吧！” “我将是最能满足你的『战争』与『杀戮』的那个人，因为我不会死，永远不会。” “只要寰宇之中的生灵仍然存在，我就永远不会消失。” “这就是『欲念』的伟大、崇高之处。是生灵、是人，就不可能没有欲望，或者执念。” “而我们【混乱】的正经工作，就是贯彻道途的理念，让寰宇陷入混乱啊～” 『戮』心生厌恶，但这种情绪瞬间被祂用『火焰』焚烧干净了。 面对『欲念』的执掌者，一定要心无杂念、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否则就会被祂抓住机会，趁虚而入。 情绪是促使『欲望之种』发芽的最佳养料。有了情绪，就会有“我想要干什么……”的欲望。 比方说人在拥有emo情绪的时候，有的人会出现“我什么都不想做”的念头，这也是“我不想”的一种欲望，在『欲』的权柄范畴之内。 “你无需多言，我不会放开对自己的心灵的守护，也不曾有调教你的这个想法。” “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欲望与执念之母】，收起你那可悲的情调吧！” “你也不想想，为什么身为『欲望』的执掌者的你，现在连一个追随你脚步的『行道者』都没有呢？” “你把他们都玩儿死了，你可真行啊。” 『欲』有些愧疚地眨了眨眼睛。 顷刻间，愧疚的情绪从祂的周身散发出来，向着『戮』传播而去。 “我没有……这都是我的信徒们自己的错……” “他们想要拥抱欲望，心中执念太深，喊着一定要我赐予他们『欲念』的力量……” “于是我就让他们拥抱了『欲念』，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啊……” “这怎么能算是我的错呢……” 祂不服气地瞥向另一边。 “这就是你的『欲念』么……” “连自己都不放过，还真是可怕……” 『戮』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不过，看在你给那些执念太深的生灵力量，帮助他们消解执念的份上……” “我就替『逝』谢过你了。” 闻言，粉色泡泡在『欲』的眼睛里快速升腾、旋转。 “真的吗，太感谢你啦，『戮』哥哥～”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混乱】玩哦，我随时恭候……” 祂还想再说些什么，眼前一晃便身处另一片虚空之中。 『欲』定睛一看，这里哪还有血与火的战场，哪还有什么『戮』的身影，只有无穷无尽的浩瀚虚空、银河星辰罢了。 “你又抛弃我！” 祂不满地“呸呸呸”了一声，身影逐渐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道心念之音在寰宇飘荡。 “祂刚刚拉进来的那个小熊羔子真是不错，身上的执念和欲望同我那些追随者相比起来，都是一等一的狂信徒……” “还是算了，如果我把他拉到『欲念』里，祂可能不会放过我。” “会不会狠狠地惩罚我呐？” “嗯……不知道【繁荣会】的那些小可爱们，在机密谋划些什么呢？” “送给我的礼物？天呐，你真可爱！” “哼……哼哼～” 与此同时，将烦人的『欲』赶走之后，仍然留在自己世界里的『戮』，也听见了祂的心念之音。 “唉……” “终于把祂甩掉了，【文明】怎么总是招来【混乱】呢？难受啊……” “为什么『欲』会过来，如果这个时间是『欲望』当道，那么往后的日子里，祂们又该怎么办？” 突然，『戮』瞳孔猛地收缩。 祂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力量正在逐渐靠近自己的世界！ 祂略微有些疑惑。 “『逝』怎么来了？” “我那同属【文明】的胞神，【文明】的终幕。” “如果不是和祂理念中的死亡相关的生灵、事物，祂根本就不会从祂那白骨殿堂里走出来。” “那么，我刚才拉过来的『杀戮』的『赐福者』，他所在的地方将要有大动荡出现了吗？” “还是说……” 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大，震动了一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最终，祂只能叹息一声，语气不明，幽幽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可怜的妖族人，可怜的『赐福者』。” “这就是他们最终的命运吗……真是可悲，可叹……” ———————————————————— “诸位，就是这里了。” 风天宇指着厅堂之中一处巨大的擂台，缓缓说道： “感谢诸位强者能给风某一个面子，亲自前来比武大会。” “还请诸位大展身手，让风某学习请教一二，也好知晓我那未来的兄弟、妖族的贵人的样貌手段。” 说完，随即拱手作揖，弯腰行礼。 众妖一看金鹏大妖将军如此谦逊姿态，原本打算竞争“兄弟位”的、不好离开只能给他一个面子的、来这宴席是为了会一会其他强者的所有妖族人皆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试想一位位高权重，在妖族顶层颇有话语权的大妖将军，对自己行谦卑鞠躬之礼，这事儿说出去多有面子！ 足够自己在外人面前吹嘘一辈子了。 有的妖族人摆了摆手，神态感激且恭敬地答道： “将军无需多礼，我等既然跟您来了此处，就是承了您的礼数、吃了您的庆贺宴席，定是要有成人之美才行。” 其言语之中的“情分味”令人动容。 其他的妖族人闻言也是颇为感动，纷纷对着风天宇回礼。 “对啊对啊，这位兄弟说的甚是在理，我等是受邀前来，必然不会让将军您为难的！” “毕竟……能做您的兄弟，也是我们的福分呐！” 风天宇哈哈大笑，声震九霄云外。 “唉！这几位仁兄说的是极，让风某好生喜欢！” “诸位还请放心，我风天宇为人坦荡如砥，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伤心。” “不如这样，就算诸位仁兄都不是帮持妖族未来的贵人，那也是我的兄弟！” “大家对此作何感想，风某便不去猜了。” “因为诸位……都是我风天宇的兄弟，兄弟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彼此帮扶嘛！” “哈哈哈哈哈……” 说完，风天宇斜仰面部朝天，哈哈大笑。众妖也对他的话心驰神往，都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一眼，随后笑了起来。 “风将军，不，风兄。” “以后您若是有需要，尽管叫兄弟一声。兄弟如果没有急迫危命之事，就一定会来帮您！” “是啊是啊，您待我们如兄弟，我们也待您如手足！” “将军客气什么？都是一族人，那就是一家子啊！” 闻言，风天宇再次躬身行礼。 “那风某，就谢过兄弟们了！” 随后他直起身子，高举手中方天画戟，向天震声喝道： “愿我妖族今后，永远繁荣昌盛！” 在场的众多妖族也高举拳头，跟着喊道： “愿我妖族今后，永远繁荣昌盛！” “愿我妖族今后，永远繁荣昌盛！” …… 城主府的演武场的建筑风格和特征类似于古罗马大竞技场那样，不过稍微有些小的改动。 周围一圈是露天方形高墙，高墙之上是观众席；大型擂台就在演武场的正中心，是一座正方形的比试场地。 不多时，众妖便挑选了一个合适的座位坐下来，准备观看即将上场的强者对决。 每一位妖族人都跃跃欲试，肾上腺素加快了血液在体内的循环，所有人都异常兴奋和紧张。 在场的妖族，无一不是对自身实力格外自信，手段强大之辈。 只不过其中，仍然有一些分不清大小王，高估了自己的人。他们觉得借此机会能够一飞冲天，做着非常美好的春秋大梦，企图平步青云。 世人常有鸿鹄之志，却只是燕雀之身，何以抵达鸿鹄之终点？ 妄图以孱弱之躯，行夸夸其谈之事，最终不过是黄粱一梦，含恨而终。 认的清自己的实力、身份，做着符合相对的事情，是为聪慧。 认不清自己，甚至做出不符的事，是为愚蠢。 为此付出大代价的人，是为蒙昧至极。 虽心中有梦， 但何其悲惨。 说到底，这类人只是一生都沉沦在自己的欲望和执念之中，苦苦挣扎不得解脱罢了。 希望世上的人不要陷入『欲念』中去，皆如『心』之万般『衍化』。 虽前路漫漫， 但， 吾道不孤。 …… “我先来！” 一声大喝传入众妖耳中。 抬眼看去，一个肩上扛着弯月大刀，高大威猛、满身腱子肉的壮汉，已然站在了擂台之上。 身形模糊不清，似乎是在一直变化。 众妖再定睛一看，原来其本体是一只白眼金睛狮虎兽！ 演武场有显化真身的作用，任何道行低于施阵者的生灵，进入其中之后都会受到显化身形的力量压制。 有妖族人见了他的样貌，惊叫一声： “天呐，那是狮心狂！” 或有心生疑惑，向身旁之人的问询的妖。 “唉，狮心狂是谁？我没听说过……” “什么？！” “不是吧？你出来混迹江湖，竟然没有听过狮心狂的大名？！” “我的天哪，好歹来这里的大多数都是高手，你这副样子倒是让我觉得，你是不知哪里来的小卡拉米……” 其他的妖瞬间远离了他们二人，两个妖就这样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显得极为尴尬。 “额……老兄，所以……狮心狂是谁？” 其中一妖微微歪着脑袋，有些不解地看向身旁的妖。 另一位妖涨红了脸，活脱脱像个番茄。 “你……我……我真的……” “老兄，你没事吧，怎么脸色如此红润，是酒水喝多了忘记上厕所导致的么？” 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会笑，妖也是一样，因为此刻的这位“老兄”已经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呵呵……算了……” “你且听好，狮心狂是狮虎兽一族年轻一辈的最强天骄。” “他曾经孤身一人前往人族重防之地，同时与不下五位人族天骄战斗博弈，且鏖战一小时而不败，反而重伤其中两位天骄！” “最终妖之始祖得到消息，前去营救，这才将狮心狂捞了出来。” “无需问我如何作证此事为真，只因妖之始祖捉了当时在场的一位人族天骄，搜寻其记忆之后发现了全过程。” “这件事发生在至尊之战之后，妖之始祖为了提升妖族有些低落的士气，将其说了出来。” “由此一役，狮心狂之妖族顶级天骄的名声在人族、妖族之间彻底传开，众多年轻一辈的妖族人更是将其当成了榜样。” “所以你在他们面前说‘狮心狂是谁’，就相当于是说‘妖族哪有榜样’，是会引起众怒的……” “你现在明白了吧。” 闻言，提问的小妖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老兄，你人真好。” 另一位妖竟然还有些腼腆地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啊……不客气。” “说起来，你一个道行不够的小妖，自己出来很危险的！” “你族中长辈是谁？我定然要找他理论一番！” “竟然放心让你这么小的孩子出来，太不负责任了！” 第104章 『逝』，不存在记忆的真相 小妖挠了挠头。 “额……族中长辈名为啸苍古。” 大妖闻言，右手抬起摩挲着下巴。 “好熟悉的名字，似曾相识。” “啸苍古……是谁呢……” 瞬间，一个记忆中的身影闪过了他的脑海。 大妖看清了脑海中的身影的模样面容，瞳孔剧震。 “是他……” 大妖声音颤抖。 是他！ 我怎么会一时忘记呢？ 那个人，是火狼大妖将军！ 妖族的顶梁柱，最强四位大妖之一！ 他下意识转头看去，就看见了小妖那一张天真无邪、纯洁无瑕且真诚的脸。 “小兄弟……啸苍古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小妖的食指卷起来，抵在额头上敲了三下，随即说道： “虽然母亲告诉我不要与外人讲家族关系，但老兄你不一样。” “他们都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还排斥和远离我，只有你耐心告诉了我答案。” “那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似乎也不算过分……” “他是我母亲的兄长，我应该唤他一声叔叔。” 大妖身体一颤。 火狼大妖将军的侄子？！ 怪不得敢一个人出来，而且还没有任何人对他下手…… 这身份特么的谁敢动手啊！ 动一下，就是全家灭亡，牵连族群的祸根，承担不起这份惩罚的重量…… 他颤巍巍地说道： “小兄弟……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非常感谢你能诚恳地告诉我答案。” “但是我要提醒你一下，出门在外，千万不要对外声张自己的身份。” 小妖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啊？” 大妖扶额，无奈地笑了一下。 “因为这世上除了中规中矩安稳做事的平常人，还有存心不良、心怀恶意的坏人！” “他们不会管你是不是啸苍古的血亲家人，他们只会看你的年龄和对社会的认知从而选择是否对你下手！” “好人，那只是极少数的，唉……” “总之，少说话，多用眼睛去观察，多用耳朵去聆听，多学习。” “有一句话叫言多必失。必要、危急的时候报出自己的背景可能会非常有利，但也有可能会变得更糟。” “莫要同他人说你是啸苍古的侄子了，明白么？” 小妖闻言，点了点头。 “唉……我又不能弃你不顾，这有违道德……” “我会在这段时间里保护你，直到你回到极北冰寒之地的北妖城，或是你族中的长辈来接你。” “我也是真会给自己找事做，竟然摊上了你这么一个显眼包……” 小妖对着大妖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谢谢老兄，你妖真好！” 大妖一愣，仿佛在哪里听过这句话一样，随即释然地摇了摇头，叹息苦笑一声。 可能是某种错觉吧，最近老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存在的记忆增加了…… …… 寰宇虚空，银河星体环绕。一个身着灰白道袍的男子浮坐其中，仿佛与这一切浑然一体，又遗世独立为一人。 祂正是尘心，真神『心』。 神明之躯，崇高而神秘，祂内敛乾坤，外蕴灵运。 祂微微一笑，睁开眼睛，仿佛透过某处，看向文字之外的观察者。 缓缓开口说道： “寰宇之中，第三纪元的人神时代，曾经流传着一个传说。” “死去的生灵，躯体、精神、意识泯灭，唯有灵魂留下。” “那么灵魂归于何处？其余湮灭虚空，灵魂何去何从？” “寰宇之中，更早的时期，曾诞生过一位真神。” “祂没有尊名，没有名讳，没有名字。” “祂不知道自己为何而诞，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干什么。因此，祂在寰宇中四处漫游，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许久的时间里，祂问过了许多生灵，他们皆有各自的答案，但都不符合祂心目中最接近完美、最正确的答案。” “因此祂无所事事，没有思绪。” “直到另一位神明出现，事情才出现了转变。” “祂问那位神明，我为什么诞生，又为什么存在？” “那位神明以反问句回答了祂。” “你是不是一直在迷茫，一直没有找到自己心目中最想要的答案？” “祂点了点头，对此不置可否。” “那位神明又问，你可曾有自己非常想要做的事，几乎是遵从本能一般的行为？” “祂思考了很久，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祂说自己或多或少见到过各种生灵、事物的各种行为，包括生命的终焉消逝。” “祂发现，自己每次遇见生灵、事物的逝去，独留一道灵魂没有归处，就想要送它们离开，不再孤独。” “那位神明略做思索，便说道‘如果能实在没有思绪，这些念头又是你的本能’……” “那么，能请你帮我，找一处安眠之所吗？” “祂甚是惊讶。祂能感觉到，眼前的神明近乎不死不灭，而且位格比自己高出许多。” “祂见过许多生灵，与自己同一位格的神明也相互交谈过，但是眼前的这位神明位格极高！” “为什么，祂会想要安眠呢？” “祂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而那位神明给出的回答是，太累了，而且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定，还是先苟住为好。” “祂问那位神明，自己应该如何为祂寻到安眠之所，祂只说……” “遵循本能本心便可。” “祂照做了，几乎是一瞬间，那位神明便消失在寰宇虚空之中，再也寻不到任何踪迹身影。”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祂知晓了自己的一切。尊名、名讳、真名，包括自己存在的意义。” “祂的尊名，权柄，以及名讳分别是……” “『逝』，『归终』，以及『寰宇归途之终焉』。” “随着时间的流逝，祂发现了一个真相。” “所有的生灵在『归终』之时，灵魂都会流入『终焉之海』，并且他们会在一瞬间拥有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生灵会【完全死亡】，灵魂也会泯灭。” “最近，『终焉之海』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导致了【灵魂潮汐】，活着的生灵也时不时会出现一段不属于自己的、陌生的记忆。” “其实大家都没有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这次的【灵魂潮汐】非比寻常，『终焉之海』似乎陷入了暴动……” “生灵的灵魂只有在『归终』的时候才能拥有『终焉之海』的其他记忆。” “如果生灵寿元未尽、灵魂未损，仍然接受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他们就会被『终焉之海』逐渐同化。” “过程虽然缓慢，但是停止同化的方法都十分困难，且极其稀少！” “进入『终焉之海』，以身躯压制【灵魂潮汐】！” “目前已经有了解决的眉目，但是几乎没有人愿意去主动阻挡暴动的【灵魂潮汐】。” “因为一旦进去，就等同于身死道消，位格、实力强大如真神也不例外。” “那么我们亲爱的『逝』如今出现在苍蓝星的虚空之中，究竟意有所指，还是恰巧路过？” “『欲』已经发现了好玩的事，心中生出了新的欲望的祂，将会异常可怕……” “【繁荣会】的成员正在南妖城计划着搞些大动作，蓄谋已久的他会成功吗？”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尘心淡然一笑，抬袖拂去星空中的尘埃。再一看去，祂的身影却不见了。 ———————————————————— 现在能公开的情报： 『生灵』道途：【文明】 所属神明： 文明的开端：『戮』 文明的结局：『逝』 …… 『混沌』道途：【混乱】 所属神明： 混乱的开端：『欲』 第105章 狮心狂对战啸苍月 狮心狂手持弯月长杆大刀，将其背过身去，又横拉到面前。转了一圈之后杆尾朝地，竖着砸下。 撼地之音清脆而爆裂，响彻了整个演武场，传入众妖耳中。 “诸位可还有人，敢于踏上前来，与我一战！” “无须担心，我绝不会使些阴招，或者随意出手杀人！” “你们且来，只需鼓起胆气，用出自己的手段、展现实力便可！” 可约莫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一个妖族人站上擂台。 狮心狂见此情形，全身毛发炸起，朝天大声吼啸，随即饱含愤怒地喊道： “你们身为妖族人，竟然没有一位有胆量与我一战吗！” “同为妖族的我，以及你们的家人长辈，难道不会为此感到羞耻么？！” “来同我战斗，让我知道你们仍然是妖族年轻一辈的翘楚！” 众妖一愣，观众台上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一人说话，场面安静极了。 突然，一杆长枪直着斜飞而出，一个猛子扎进了地面。 “叮，咔！” 长枪入地三分，擂台表面部分碎裂。 众妖定睛一看，红缨金杆，白银枪头，乃是上佳的兵器法宝、刻印法器！ “狮心狂，你莫要太过嚣张，我家长辈怎么看与你无关！” 一道身影雄壮的身影飞身踏上擂台，抬手拔出长枪，直指狮心狂。 短耳银目，墨色毛发，狼族啸苍月！ “狮心狂，我虽然是北方豪迈蛮妖之辈，但是我也行君子之道。” “此枪名为【破军狼】，特性是【洞穿】、【横扫千军】和【威势】。” “【洞穿】是枪类武器特有的性质，它可以赋予长枪极强的穿透力。” “【威势】，可以在其主人战斗时蓄势，时间越久威势越强，到时候一击枪出不可阻挡。” “【横扫千军】是后天培养的珍贵特性，我族中长辈啸苍古早些年间声名不显，发迹时期随身携带的兵器就是这杆长枪。” “他曾经参军时期，身为北境妖族士兵第一次上战场就遇到了雪魔袭击，军队溃败，士兵们全被冲散。” “他找到了身陷围攻、异能耗尽的军队长官，孤身提枪，一人破敌数十雪魔！” “不仅打退了几十个雪魔，更是将长官救出，收拢了分散的士兵……” “带队步行半个月后，成功回到了北妖城！” “后来成为小将军，屠了三个雪魔王的脑袋，一人对敌数千位雪魔而一击制敌！” “故此，由其所修大道、生平事迹经历，获得封号‘火狼大妖将军’，其所携长枪也被世人冠名【破军狼】，得到了【横扫千军】的特性。” “【横扫千军】会赋予长枪极强的力道和威势，可以与【威势】叠加使用，并且彼此之间相辅相成。” 啸苍月将枪一转，横在身后。 “你先出手，我来接你一刀！” “看看你那妖族榜样的名号，是否名副其实！” 狮心狂微微颔首，拱手说道： “强者勿多言，你且接好。” 随即手持弯月长杆大刀，左脚踏地，身形暴进！ 只一个瞬间，狮心狂便闪身来到了啸苍月的面前，竖着劈下。 啸苍月将长枪横于头顶，挡下了这一击。 刀兵相交，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清脆响亮的打斗声音。 刀身划破空气，枪尖横贯而出，碰撞交错之间，二人身影互相穿梭闪躲。 时而出其不意地突进，时而灵活巧妙地避开，久而久之，二人的身上分别出现了大小不一的伤口。 啸苍月突然刺出一枪，速度奇快无比，枪尖朝着狮心狂的右胸，精准而果断。 见此情形，狮心狂下意识俯身前冲，将刀身横扫而出。 他本以为啸苍月会躲开，却见啸苍月根本不退半步，反而将枪身一转，斜向下刺出！ 二人瞬间止步，尘沙扬起，遮蔽了一部分观众台上的视野。 待到尘沙散去，众妖这才看清，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啸苍月的长枪枪尖已经抵在了狮心狂的左眼前，而狮心狂的刀身已然接触到了啸苍月的侧胸骨上。 狮心狂的力量确实大，但如果继续下去，他在刀身砍到啸苍月心脏之前，啸苍月的长枪就会贯穿他的脑袋。 不用担心啸苍月体格或者力量不及狮心狂，他的【破军狼】还有【洞穿】的特性。 除非狮心狂有修炼【铜头铁臂】的功法，否则这一击他是一定无法硬接下来的。 第106章 另一位天骄，豹培风 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啸苍月额头冒汗，青筋微涨。 他现在非常清楚，狮心狂出了一刀，下手是死招，极其狠戾！ 自己的侧胸骨已经内出血，伤势不算太轻，还在能忍受的范畴之内。 但他没想到的是，狮心狂竟然修炼出了刀意。刀意入体，阻挠着他的躯体进行自我修复。 由于啸苍月行事为人直率诚恳，并没有对狮心狂刚才的行为起疑心，而是觉得他是好战之辈。 且早些年间有了被人族天骄围攻的经历，有这种控制不住下重手的时候也算正常。 因此，他不打算找狮心狂的麻烦，也没有想过责问和惩罚狮心狂。 “咳……” 啸苍月咳出了一口血，抬手抹去嘴角痕迹。 啸苍月和狮心狂同时后退一步，向着彼此拱手行了一礼。 狮心狂姿态放低，又对着啸苍月鞠了一躬，缓缓说道： “苍月兄，是我实力微薄，过于自信，这才放话希望激励我妖族年轻一辈……” “如今又没收住手伤到了苍月兄，实在是万分抱歉……此事是我之过，还望苍月兄到时候能随我去族内做客，也算是让我以此抵消过错，你也可以疗养身躯。” “我一莽夫不善言辞……苍月兄，请务必赏脸前来，多谢。” 啸苍月点了点头，答道： “不谢，我有时间会去做客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狮心狂。” “你的实力和战斗经验都很强，同辈之中出类拔萃，在族里也是一代翘楚……” “故此，你是年轻一辈的榜样的这个名号，我认可了。” 狮心狂看着啸苍月苍白的脸色，以及身上被自己砍到的伤口，忧心忡忡地问道： “苍月兄，你身上的伤势非同小可，要不还是先下去休息为好……” “不需要，若是这点小伤就退缩，那我也称不上是家族里的年轻一辈最强、【破军狼】的继承者了。” 啸苍月摇了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 随即将长枪一竖，盘坐在地。 双掌横于胸前，游神御气，相互挤压，然后猛地向前一推！ 一道白色的“气体”被啸苍月从胸中推出，向着擂台之外的观众台飞去。 还不等其打到台上坐着的妖族人，就被擂台本身布置的防御阵法所显化的护盾给拦了下来。 顷刻间，护盾剧烈一震，竟然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 众妖无不是面色惊诧，彼此相视，皆是惧怕于刚才的那道白色“气体”的威力。 “那是……狮心狂的刀意？” “天呐，他竟然蕴育出了刀意？这是何等优秀的天骄翘楚啊！”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看到狮心狂刚刚对啸苍月下死手吗？！” “哎呀，啸苍月他实力高强，肯定没事的。你看，那刀意不都被他给逼出来了吗？” “额……好像……确实如此。” “啸苍月牛逼！狮心狂牛逼！” “啊……对，反正两个人都牛逼！” 擂台因为有护盾的存在，为了防止选手被外界因素影响，特地设置了内传外而外不能传内的特性。 故此，外面的声音是无法传播进来的，啸苍月和狮心狂都听不见外面的人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们做的动作。 啸苍月看着擂台外，观众台上正在做呼喊庆贺、加油打气的动作的妖族人，不禁产生了一个恐怖而荒诞不经的念头： 自己正身处囚笼一般的斗兽场之中，与自己的同胞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杀！ 场景之清晰、真实，仿佛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每一个画面都历历在目。 这种想法刚刚在他的脑海中生出来，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啸苍月冷汗直冒。 为什么我会有一瞬间的错觉？！ 这是什么东西？我的……记忆？ 他压住心中的慌张，平复了心绪之后，传音说道： “心狂，你先下去在暗中盯着。若是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直接出手便是。” 狮心狂微微一愣，也向啸苍月传音： “什么意思？” 啸苍月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我之前在观众台上待着的时候，察觉到了一股很大的恶意，但不知道那个人具体是谁，只能感觉到大致方位。”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实力强大、背景力量深厚者，因此务必万分谨慎当心。” “现在那个人又遁入了人群里，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在暗处盯着他，以防他做出危险的行为危及南妖城的平民百姓。” “你是妖族年轻一辈的榜样，这个英雄人物由你来当最合适不过。” “接下来我会放言挑战妖族众人，并且向他们展示我身上的秘密，那个人一定会按耐不住性子从而动手。” “他既然敢冒出恶意，就代表了他一定有相应的实力，不然这样做无异于找死。” “我的秘密，他绝对想要，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个妖族人不会心动。” “切记，敌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唯有这种方法才能将大局逆转，局势才可平衡些许。” 狮心狂微微颔首，随后拱手行礼，缓缓说道： “是我力有不迨，实力不够。” “如今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我看这妖族的年轻一辈的榜样，应该是啸苍月你才对啊……” 啸苍月摇了摇头，大声应答： “你无愧于你的榜样之名，只是心境和经验都略逊一筹于我。” “我刚才差点就输了……或者说，我没有把握在你砍到我的心脏之前，将你的脑袋贯穿……” “你赢……” 可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狮心狂打断了。 “你赢了！” “无需谦让，我败了，那就是败了。” “我狮心狂，绝无怨言！” 两妖相互谦让推辞，场面十分和谐友爱，引得观众台上的妖族连连拍手称赞。 “狮心狂跟啸苍月对战之前朝我们喊的那些话，原来是为了激励我们，让我们敢于战斗、勤于修炼哇！” “善意的谎言？以雷霆之言辞手段打醒我们，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这才是我妖族君子该有的样子啊！” “是啊是啊，他们两个真的很有侠义之风范！” “不愧是我族年轻一辈天骄，实力强大，而且态度谦逊协和，为人处事颇为豪迈……实在是吾辈之楷模！” “早晚有一天我也要像他们一样强大，像他们一样，内蕴君子之气量，体行武战之道！” 狮心狂下台，擂台上只余啸苍月一人。 真元蕴灵，异能汇聚于胸口，伤势逐渐修复。 啸苍月长舒一口气，将污浊无用之异能从体内吐出，随即扶着长枪站起身来，身上的伤势完全消失不见。 他抬起头，仰天长嚎一声，双眼扫过每一位观众台上的妖族人。 随后，他举起长枪，枪尖向下猛地一砸！ 银枪头连带着红缨的部分全部凿进地里，就那样静静的竖在地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啸苍月……他这是在做什么？我……有点看不懂……” “应该是在蓄势，以便下一个对手上场的时候没有准备？他的【破军狼】不是有一项特性是【蓄势】吗？” 就在一众妖族人对啸苍月的行为七嘴八舌地互相辩论、评议纷纷的时候，啸苍月大吼一声： “你们想要上擂台与我一战的人，且都上前来！” “我这一枪掼地，用了七分半平常战斗时的修为能发出的力道，上面灌注了我的力量。” “你们若是能将其从地里拔出来，就有与我一战的资格！” “若是不能拔出来，你们就早早退去，坐在那观众台上为好。” “我并非在打压你们的修道之心，只是为你们着想。” “因为接下来对战的强度，将会非常高。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也不能保证我败退之后，站在擂台上的人不会下死手。” “懂得知难而退，对可能发生的结果避重就轻，也不失为聪明人的优良品质。” “自己好好衡量一下自身实力手段，然后做出你们的选择吧！” 约莫两三分钟过去，有不少妖族人仍然坐在观众台上交头接耳；也有一部分妖族跃跃欲试，或是已经站起身来，或是准备飞身下台。 许久时间过去，一个个妖族人都上台去拔长枪，可是长枪仍然丝毫不动。 有的妖用出全身气力，急得汗流浃背、面红耳赤，也没能拔出长枪。 见到这一幕的观众台上的大部分妖族，皆是失去了拔出长枪的信心。 就在众妖踱步蹉跎的时候，一声大喝传入耳中： “你们怎么都不肯上前？那让我先上！” 众人定睛看去，台上早已站着另一位妖族人，其真身原来是一只白额紫瞳黑斑豹所化形，使得一柄金袖七卦铜钱剑。 见此情形，当即有妖族人惊叫出声： “是【卜命剑】！那个豹妖是豹培风！” 一旁的妖族人听见了这句话，赶忙将眼睛盯注在那豹妖的身上，肘了两下同伴，问道： “你说的那个豹培风……是妖族天骄榜上的豹培风么？擅长使用土系、风系异能，使得一柄瞩目的铜钱单手剑的豹培风么？” 同伴点了点头，回应他道： “正是如此！” “一手剑术出神入化，任何一柄剑，只要他拿起来，都能得心应手！” “不知道他能否拔出啸苍月的长枪呢？” “嗯……我想应该可以。” “他们两个都是同榜前名天骄，实力有差距是肯定的，但是一定不会太大。” “真的能拔出【破军狼】，那就是长枪与单手剑的武意碰撞，也是一场引人注目的天骄之战啊！” …… 擂台上，啸苍月盘坐于长枪之后五米，闭目养神调息，似乎在等待着有妖族人能将其从地里拔出来。 一旁的豹培风缓步上前，对着啸苍月拱手行了一礼，随即猛地抬手抓住长枪！ 可事情并没有像豹培风想的那样发展，长枪竟然岿然不动。 豹培风用灵识一探，没有发现异样。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发散武意，用力一碰长枪，竟是发出了极为清脆的“叮”的一声！ “果然如我所想，这杆长枪被啸苍月施加了自己的武意。” “如果来拔长枪的人没有武意，就会被直接淘汰……” “而若是修炼出了武意，却没有想到这一点，智慧不足也会被淘汰……” “武意不足，同样会被淘汰……” “啸苍月，当真是力量与智慧并具之人，妖族年轻一辈的天骄人物！” 豹培风全神贯注，释放出自己的七分武意，再将手探出抓住长枪，猛地一拔！ 长枪如苍龙出海，被豹培风提在手中！ 见到这一幕的妖族人无一不是愣神许久，随后激烈的呼喊声响彻演武场： “看……看啊！豹培风他，他把长枪拿出来了！” “什么时候？！他竟然能拔出啸苍月的长枪？刚才那么多妖族上去都不能拿出来，他是怎么做到的？” “莫非……莫非是天生神力？我曾听闻族中长辈说过那劳什子‘大力出奇迹’，就是现在豹培风展现出来的力量么？” “我觉得应该不是力量大的原因吧……” “嗯，兄台有何高见？此话怎讲？” “你就看刚才那些妖族强者上去，其中不乏力量强大之人，不也没有成功么？” “依我看呐，豹培风他定然是用了什么奇技淫巧，才得以顺利拔出【破军狼】。” “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看见天骄对战了！这可是单手剑术与长枪术之间的碰撞！” 豹培风将长枪掷出，欲落于啸苍月身旁半尺之地。 长枪还未落地，啸苍月就仿佛有感应一般，抬手一抓，竟是将长枪抓在手里！ 他缓缓睁开眼睛，紧盯着豹培风，似乎是想将他看个透彻。 直到豹培风刚心生不快，眉头锁起，他才移开了目光。 “啸苍月，我尊敬你是个君子，但你刚刚那番目光，是什么意思……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么？” 啸苍月叹气，口中喃喃自语道： “不……似乎不是他……” 随即拱手行礼，平淡地说道： “是我唐突了，抱歉。” 第107章 豹培风的战书 豹培风冷冷地说道： “无需多言，用你手中的【破军狼】向我道歉，武者向来如此。” “今日我倒是想比一比，究竟是你的【破军狼】名副其实，还是我的【卜命剑】更胜一筹。” 他抬起手中的【卜命剑】，直指啸苍月的眼睛。 “如果你输了，就承认【破军狼】不如我的【卜命剑】！如何？” 闻言，啸苍月猛地抬头，一双眼眸变得狠戾而颜色血红。 这是火狼族极致愤怒的象征，啸苍月的杀意已经溢出身躯，现在没有暴起动手已经是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了。 【破军狼】是啸苍月从自己族中长辈那边拿到的，是火狼一族的象征、也代表着火狼大妖将军的脸面。 他依稀记得，自己在族中经历千难万险、百般考验，才得以从族老手中接过这杆长枪，成为它的第二代主人。 【破军狼】经过火狼大妖将军啸苍古的长时间蕴灵育韵，终是蕴育出了灵智，成为神性物品。 直到啸苍古放下【破军狼】，不再在极北冰寒之地四处征途起兵，这才将其交到火狼一族的族老那边，妥善保管于藏兵阁。 这途中一句话没说，族老以为是其心痛，不舍与老友分别而不愿说话，还安慰了他许久。 族老曾经找过许多火狼一族的猛士、智者去尝试拿起【破军狼】。不论是蛮横大力，还是奇谋妙计，都收效甚微，没有成功。 后来，啸苍古再次回到族中。族老心中疑惑，抱憾许久，这终于有了一个机会，赶忙抓住他问询其事。 啸苍古告诉他们，【破军狼】已经拥有灵智和神性，会自己选择合适掌控它的主人。 如果它自主判断前来尝试拿起它的生灵不合适，它就会以无法拿起或者无法共鸣的方式拒绝。 一众族老这才明白，原来先前的族人们都拿不起【破军狼】，或是无法共鸣，都是因为不合适。 并且啸苍古还告诉了族老一个惊世骇俗的真相： 如果【破军狼】长时间没有生灵成功共鸣，成为其主人，它就会逐渐丧失灵智、失去神性！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那么选谁来尝试共鸣，才会有最大的机会成为【破军狼】的主人呢？ 有一位族老灵光一闪，赶忙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不……先试试啸苍古的血缘关系近的亲人？ 结果就是，他的一众儿子没有资格拿起【破军狼】，女儿在族中没有太大权利也不能前往藏兵阁。 反倒是他的两个侄子引起了【破军狼】的共鸣，有了资格去拿起它。 小侄子年岁还太小，没有力量，因此人选只剩下了大侄子啸苍月。 啸苍月此时就是众心所向，也是众望所归。而他也没有辜负族人们的期待，成功成为了【破军狼】的第二任主人。 啸苍古是妖之始祖封过号的火狼大妖将军，而啸苍月则是火狼一族年轻一辈的最强天骄。 因此，所有的妖族都认为【破军狼】就是火狼一族的至宝，它的主人最后都会颇有建树！ 其实，啸苍月自己清楚，并非拥有【破军狼】才会变强，而是本身实力强大才能拥有【破军狼】。 它所代表的，更多是火狼一族的脸面。 所以豹培风说啸苍月输了就要承认【破军狼】不如【卜命剑】，其实就是在让他变相承认火狼一族不如云豹一族。 两妖对此心知肚明。 只不过在许多不知真相的妖族人的视角下，还以为是他们二人在比试自己兵器的厉害。 只有真正是妖族中令人望而生畏的那些强者，才知道豹培风刚才那番话语所蕴涵的意义。 如果他们真的打起来，就很有可能是搏命之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前者生而后者死，家族里的大部分强者对族内的名声和荣誉看得极重。 毫无疑问，啸苍月就是那样的人。 “这豹培风……心思好生缜密，竟然想让火狼一族丢尽颜面么？” 有强者摩挲着下巴，思索一番之后，对着旁边的同伴说道。 他的同伴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啸苍月和豹培风都是他们族内的年轻一辈的最强天骄……” “如果啸苍月真的输给了豹培风，火狼一族的年轻一辈，怕是在云豹一族的年轻一辈面前，很久很久都抬不起头了……” “什么？那豹培风不是想打压火狼一族年轻一辈的修道之心吗！” “大差不差，这是互相争夺踏上更上层的道途之战，任何一方失去性命我都不会感到意外。” 为何豹培风一上来就给啸苍月下战书？ 云豹一族善用水系异能，火狼一族善用火系异能，两族向来不合。 五行之中火水相克，实际上就连族中资历最老的长辈都不记得两族的矛盾起源于何时，仿佛天生就是相冲一般，属于互相见了没事都要打对方一顿的程度。 其次，天骄相见，不是交友就是交手。 彼此谁也不服谁，都觉得自己比对方更强一筹。 天骄实力强大且好战，改不了的天性。 豹培风确实是这样，他早就想跟啸苍月一战了，只不过大部分时间里都被族老约束在族内修炼。 而啸苍月又行踪不定，几乎没有来过星元大陆的南方，所以他没有与啸苍月比斗的机会。 云豹一族在极南之地，火狼一族在极北之地，实在是距离太远。 两人若是约定地方相战，那还稍微方便一些…… 但问题就是两人未曾见过面，只是在天骄榜上听说过彼此的名号，在族中成员给自己的肖像画上看过彼此的面容相貌。 如今终于让豹培风等到了机会，他怎能不上前与之一战！ “豹培风，你可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啸苍月缓缓抬眸，眼神透露着危险的意蕴，狂暴而嗜血的威势越来越强，让豹培风心生慌乱，倍感压力。 “你是天骄榜上赫赫有名的天骄，也是江湖上武道有成的翘楚……” “你应该知道，拿武器指着对方，是一种宣战，代表了你已经做好准备，是要赌上性命的举动吧？” 第108章 枪与剑的碰撞 啸苍月抬手虚抓，长枪飞到手中，指着豹培风。 “来，战！” 豹培风微微颔首，心中激动不已。 提起【卜命剑】，在啸苍月面前挽了一个剑花，随即突然暴起，闪身出现在他身边，用力挥出一剑！ 剑花并非无用之举，是豹培风特意吸引啸苍月的注意力，让他以为自己只是在作秀。 然而，啸苍月经验丰富，更是打遍了极北之地的年轻一辈，甚至请教了许多强者。 就连自己的叔叔啸苍古，都将他多年的江湖经验传授给自己了。 面对同榜天骄，虽然不能确定对方实力，但是啸苍月绝对不会看轻对手。 轻视对手，是武者对决中的大忌！ 因此在豹培风挽起剑花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 长枪横扫，将豹培风的【卜命剑】扫开，随即转身提枪，斜着向上刺出一枪。 强横的力道扫得豹培风的虎口生疼，他将长剑横在身前，抵挡住了这一击。 豹培风被弹飞，向后倒去。 啸苍月释放异能，火焰在【破军狼】枪身升腾。随后高高跃起，一枪刺出！ 身随枪动、枪出如龙，转瞬之间已是追上了倒飞而出的豹培风。 豹培风见此顿时觉得不妙，风系异能在其周身疯狂汇聚，在啸苍月的长枪即将刺中自己心脏的一瞬间，向着身侧腾挪了一尺左右。 好险！ 差点就开心了…… 可豹培风情急之下做出这种应对，却忘记了五行之中，风会助长火的势头。 啸苍月挥舞长枪，火焰竟是在风系异能的加持下，变得更加炽烈灼热！ 一枪猛击，豹培风抬手仓促斜劈抵挡，将长枪的轨迹偏移，但还是在自己身上划出了又深又长的一道伤口。 火焰灼烧着血肉，让豹培风极为疼痛，额头冒汗，青筋暴起。 空气中隐隐传出了一股烤肉的香味…… “啸苍月——” “你休要小看了我啊！！！” 豹培风确实是天骄人物。云豹一族善用水系异能，可他却天生掌握了风系和土系其他两种异能，并且还能熟练运用，说是妖族年轻一辈的至强几人也不为过。 霎时间，水系、风系、土系，三种异能齐齐汇聚于豹培风的周身附近，庞大的能量似乎扭曲了空间，变得紊乱不定。 【卜命剑】上闪烁着蓝、青、褐三色，豹培风提剑俯身，借助风的推力向下冲去，剑指啸苍月。 三种异能共鸣，竟是稳稳地压制住了啸苍月的火系异能，土系异能的厚重感让他感到体内静脉堵塞，能量难以调用汇聚。 “啊——！！！” 啸苍月奋力嘶吼一声，双目赤红如血，皮肤微微变红。 既然静脉不顺，那我就让它疏通！ 异能喷涌，并非向外逸散，而是向内汇聚。 豹培风怔住了。 他身为云豹一族，对火系异能尤其敏感。在他看见啸苍月皮肤变红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啸苍月这个疯子，他竟然在用异能灼烧自己的经脉？ 他不要命了吗！ 火焰在体内疯狂流动，经脉灼烧的感觉仿佛万蚁噬心、千刀万剐，每一秒都是生灵躯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痛苦。 如此逆天般的手段，效果自然是极好的。 经脉疏通，能量狂涌。 顷刻间，火焰爆裂！ 啸苍月毛发炸起，仰天长啸，一枪击出！ 一条高达千米的火龙卷冲天而起，直接吞噬了豹培风的身影！ 正当众妖以为豹培风已经身死道消的时候，一阵呢喃细语声音从火龙之中响起： “金袖刻剑，铜钱七卦……” “生死有道，卜命在天……” 这阵呢喃声刚刚结束，火龙之中竟然闪起了一道比火焰更亮的光辉。 下一秒，一道暴喝声仿佛打在了众妖的心里，让他们身躯颤抖了一下。 “给我，破！” 顷刻间，火龙从内部爆开，一个手持【卜命剑】的身影显露而出，正是豹培风！ “看……看呐！” “是豹培风，豹培风他没死！” “怎么可能……他竟然能在那种攻击下活下来？！” “而且，他的身上似乎伤势不大！！！” 豹培风眼眸中紫光大绽，【卜命剑】缓缓抬起，指着啸苍月，平淡却声如滚雷般说道： “区区火焰，怎么可能杀得了我？” “与我战斗，就拿出你的全力！” “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在地下后悔！” 啸苍月挽枪背在身后，缓步上前。 赤眸外冒血焰，嘴巴微微张开，有丝丝缕缕的白气逸散而出。 “在你说出那句话之前，就应该知道……” “你除了跪下道歉，就是死路一条了！” 两位天骄互相靠近，速度极慢，但是每前进一步都会带起一阵风压。 就在这时，观众台上的一个妖族强者说道： “来了！” 像是发令枪打出子弹一般，啸苍月与豹培风几乎是同一时间暴起冲向对方，前者枪刺，后者剑击。 眨眼之间便交战了数百回合，二者硬是打了个平手。基本上没有给对方伤到自己的机会，就算露出了破绽，也会被他们补救过来。 现在二者僵持不下，一个在天上承着风云俯瞰大地，一个在地上携着火焰仰望苍天，中间一道银月撒下的光辉分开了他们。 豹培风提剑直指啸苍月，随后挽了一个剑花，将剑背在手后。 “这样下去，你我都不可能分出胜负……” “这样吧，我们互相只出一招，用出彼此最强的招式。” “同时击发自己的全力，然后承接对方的攻击……” “你意下如何？” 啸苍月仰头望着天空之上的豹培风，手中长枪已经蓄势许久。 他缓缓说道： “可以，来吧！” 豹培风以水覆身作盔甲，以风化羽作翅翼，朝着啸苍月俯冲而去，手持【卜命剑】直直劈下； 啸苍月提起长枪，火焰腾升，枪意在其上汇聚，【威势】已然在这一刻到达了巅峰。 手中的【破军狼】似乎在告诉他： 可以上了。 第109章 天骄终是陨落 霎那间，啸苍月身随枪动，枪出如龙！ 火焰升华成龙，裹挟着极强的威势和庞大的枪意，向着豹培风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豹培风的攻击也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水系、土系、风系三种异能互相融合碰撞，夹杂着同样庞大的剑意，竟然形成了一只豹形虚影，向自己袭来。 啸苍月抬枪抵挡，又是打出一道火龙，与虚影撞在一起，发出了剧烈而震天响的异能爆炸声。 这还没有结束，异能相互抵消之后，剩下的还有豹培风的庞大剑意。 啸苍月随即释放枪意，覆盖在【破军狼】上面，猛地横扫而过！ 他长啸一声，枪意全开，与剑意彼此交融切磋。 终于是啸苍月更胜一筹，他对长枪的领悟，还是要比豹培风对单手剑的领悟要多。 反观豹培风那边，可就不好受了。 火龙与枪意，无论哪一个都是极其强横。啸苍月单修一个火系异能，会比同修三系异能的豹培风对异能的掌握度更高。 而且，【破军狼】不愧是由火狼大妖将军啸苍古，一代妖皇圆满境界的强者所传下来的，其品质真的比豹培风年轻时候族中长辈给他打造的【卜命剑】要好。 不光是使用者对于枪意使用的便捷程度，更有着其他兵器、异能刻印法器、神性物品所不能比拟的逆天特性，以及它独有的特性数量。 正常异能刻印法器只有一个特性，两个特性都是超级稀有的物品了…… 而【破军狼】有三个特性，简直是得天独厚的优势！ 为了使出全力，豹培风刚刚消耗了大量异能，才勉强融合了三系异能。 异能无法完全抵消…… 枪意也是一样！ 这下惨了…… 卷着火龙的长枪枪意化形成一只火狼虚影，朝着豹培风疾驰而去，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咬下！ 在火焰彻底吞噬豹培风之前，他只有一个想法： 为什么？ 啸苍月之前和狮心狂一战的时候不是受了重伤么，他怎么还有异能储备量…… 为什么啸苍月的枪意和火系异能都这么强？ 同为榜上有名的天骄人物，为何实力差距会如此之大？！ 我不甘心啊…… 火焰与枪意抹去湮灭了豹培风，他的身影连带着他引以为傲的【卜命剑】，永远消失在了擂台之上。 强风吹拂，烟尘散去，那里什么都没有。一块铜钱从空中落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铃”的声音。 场外的观众台上一片死寂，仿佛落针可闻。 众妖都未曾想到过，一个天骄眨眼之间就这么没了…… 本以为是一场实力相差无几的苦战，没想到在切磋过后用出全身力量的一击之下，豹培风的爆发竟然比啸苍月差了太多。 只是一个照面，一个大招，就抹去了豹培风的存在…… 不仅如此，啸苍月几乎全身无伤，而且【破军狼】也将【卜命剑】报废了。 这些现状不是更能说明啸苍月要比豹培风强吗？ 如今豹培风已经失去了性命，再无踪迹可寻。 啸苍月缓缓坐下，将长枪枪头嵌入地里，盘腿打坐，调息休神。 感受着侧胸骨传来的疼痛，他咬着牙释放火系异能融入体内，灼烧着一直被刀意割裂的血肉。 狮心狂的刀意，真是强大…… 如果今后他能一直活着，修炼到妖皇圆满境界应该是板上钉钉、不成问题的事。 要是自己也能有得天独厚的先天优势…… 这种想法刚出来，他就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血珠子都洒在了地上。 “我怎么可以动摇？” “明明要走这条修道之路，最忌讳的就是内心不坚定……” “没有优势，那就靠我的努力来弥补！” 啸苍月其实并没有其他天骄那样出生的时候就有优势，至今为止所有的成就，都是他靠着努力得来的。 别的天骄修炼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就能突破一个大境界，他跟普通的修道者一样，往往需要花费个一年半载才能突破。 甚至有的时候遇到了修道路上的桎梏，由于悟性不足，啸苍月甚至会卡很久…… 直到他成为了【破军狼】的第二任主人，得到火狼大妖将军啸苍古的指点之后，他的修炼速度才变快了些许。 啸苍月听啸苍古说过，啸苍古是『火焰』的『赐福者』，因此修炼速度和对于火系异能的悟性才超乎常人，以至于后来火系异能蜕变升华成为了火之大道。 啸苍月曾问过啸苍古，有没有普通修道者提升修炼速度的方法，而后者说过有。 在啸苍月百般恳求之下，啸苍古才将这种方法传授给了他。 啸苍古说，火狼一族有一秘法，可以将修炼速度提升至与妖族天骄同一层次的水平。 啸苍月十分心动，赶忙追问。 啸苍古犹豫许久，终于说了出来。 “用我们一族一脉相承的火系异能灼烧经脉，淬炼血肉，方可达到超快的速度。” “只不过这种秘法虽然有极高的危险性，以及极大的副作用。” “灼烧经脉，必将痛苦不堪、生不如死；淬炼血肉，定然能感觉到万蚁噬心般疼痛，且奇痒难耐……” “若是没有像我一样的【神明赐福】，长久时间下来，用此秘法修炼者必将经脉尽焚，血肉尽湮……” 而啸苍月的回答是： 我自己选的路，就算粉身碎骨……哪怕落得个身死道消的结局，我也绝不后悔！ 几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啸苍月就一直在用这种方法修炼，常人无法理解和忍受的痛苦、磨难，他全部都经历了一遍。 如今，他虽然是血肉之躯，却有着钢铁一般的心和意志。 能够打败豹培风，追平差距甚至略微超过狮心狂这种顶级天骄人物，已经证明了他的巨大付出和努力勤奋。 看来用笨方法努力，真的能超过那些同辈翘楚啊…… “呵呵……” 这一声嗤笑，不知道是啸苍月在嘲讽自己，还是对上天不公的无奈愤怒。 他累了，真的很累…… 但他不能倒下，这绝对不是停下修炼脚步的理由！ 第110章 释放恶意之人 “我的时间，不多了么……” 啸苍月释放灵识，检查着自己体内的经脉和血肉的情况。 经脉已经被灼烧损伤，出现了大小不一的创口；血肉已经焦灼，甚至有不同地方的连接骨头的部分还燃烧着火焰，看起来甚是狰狞可怖，令人心生不适。 可这些，啸苍月都已经习惯了。 感受着刀意在自己身体内仍然肆意横行，他以指为枪，刺入胸中。 长久以来训练的长枪技法、对长枪这一兵器的理解，都致使啸苍月培养出了强大的枪意。 转瞬之间，枪意入体。仿佛胸膛被人提着长枪贯穿一般，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无比清醒。 枪意与刀意相互抵消，啸苍月终是完全恢复过来，缓缓站起身。 突然，一道声音在他耳边悄然响起： “原来……” “你只是一个用了秘法修炼的普通修道者？” 啸苍月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睛变得赤红，似乎是充血一般。 自己的事情……被发现了？ 那个人是谁？！ 啸苍月慌张地望着观众台上的妖族人，却不知道刚才究竟是谁在向自己传音。 视线里晃过一个黑衣人，他猛地转头，看向原来的位置，却没有看见原来的黑衣人了。 我刚才……眼花了？ 这时，耳边突兀地传来细语声： “你在找我吗？” 啸苍月扭过头去，却见那黑衣人的脸庞贴着自己，彼此之间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啸苍月瞳孔骤然收缩，暴退至十米开外，提枪而立。 速度好快！ 我居然没有看清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擂台上的…… 他拱手作揖，缓缓问道： “阁下是谁？” “我似乎从未见过您这般厉害的人物……不知师出何门？现居何处？” 黑衣男子阴冷地笑了几声，随即向啸苍月传音道： “我是……” “【繁荣会】的成员……” “代号【恐】……” 啸苍月一愣。 【繁荣会】？ 没听说过啊…… 就在啸苍月思考黑衣男子所说的话时，后者忽然阴恻恻地开口说道： “你再怎么想都没有用的……” “我们几乎从不主动出现在世人眼前。” “你没听说过我们，也很正常……” “不……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是来挑战你的，你要接战吗？” 闻言，啸苍月将【破军狼】握紧，点了点头。 “来吧！” 黑衣男子“桀桀桀”地笑了一下，随后俯身猛地冲上前来！ “那我就——” “不客气啦！！！” 靠近啸苍月的一瞬间，手上的异能刻印法器显露出来，是钢铁鹰爪！ 黑衣男子狂笑着，不断挥舞铁爪，似乎感觉不到累一样，显得极为诡异。 看得出来，黑衣男子想要先手伤到啸苍月，消耗他的体力。 因为啸苍月前面已经打了两场，都是对着妖族的天骄，相比消耗很大。如果真的能提前耗光啸苍月的体力，那黑衣男子的胜算就会无限增大。 但是啸苍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一抬长枪猛然刺中黑衣男子的腹部，留下一个较大的血窟窿。 没有想到，那黑衣男子竟然不顾伤势，只是稍稍一顿，仍然猛冲上来，挥出一爪。 刺啦！ 啸苍月的身上出现了一道极长的抓痕，从肩胛骨的前侧到腹部下端，都在流淌血液。 幸好啸苍月反应快，在看见黑衣男子冲过来的时候退身，才没有受重伤。 伤口虽然长，但是不深，没有伤及要害。 黑衣男子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将指头抹去腹部血液，抬起手和铁爪舔着自己和啸苍月的血液，还时不时地阴笑几声。 这一幕看得啸苍月头皮发麻，身体和心里都稍微有些不适。 暴怒狠戾、刀尖舔血之人我曾经在江湖上见到过，没想到真的有“刀尖舔血”的人…… 思绪如水一般快速流动，却见那黑衣男子又是冲了上来。 看出了黑衣男子想要以伤换伤，啸苍月抬枪一点，精准地点在他的铁爪上，将其震退几步。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啸苍月的长枪已经横扫而过。枪头枪身一并重重地拍击在黑衣男子的胸部，将他直接拍得倒飞而出，一个猛子撞在阵法构筑的护盾上，激起一片烟尘。 …… 风天宇紧紧盯着擂台上正在对决的啸苍月与黑衣男子，一直处于沉默的状态，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啸苍月，啸苍古那个小东西的大侄子……” “谁又能想到，一个在天骄榜上名列前茅的翘楚，竟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修道者？” “这就是火狼一族的修炼秘法吗？如此强大……” “不，是我搞错了。” “强大的不是秘法，是那孩子的意志！” “我感觉得到，虽然异能功法和气势枪意都非常凛冽，但是那种经脉受损和燃烧气血寿命才能打出的攻击的‘萎靡’之感，做不了假。” “就像是一根蜡烛在燃烧着自己的身躯，光芒微弱，却能照亮黑暗。” “啸苍月，呵……” “真是不可思议……” …… 烟尘散去，啸苍月紧盯着其中，同时灵识最大程度释放，感受着周围的变化。 黑衣男子缓缓从烟尘里走出，身上毫发无损。 “果然如此……你的生命层次与我不一样，更强大和宏伟……” “为什么要隐藏实力？” 闻言，黑衣男子一愣，然后狂笑起来。 待其停下时，缓缓说道： “隐藏？我何须隐藏……” “你所见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等你真的看见真相，恐惧将深入你心……” “不过，我这个人很善良。” “我会提前终结你的性命，让你在不安之中死去，这也算是给你的奖励。” 说罢，黑衣男子又冲上来，手中铁爪上黑光涌动，透露着一股非常不祥的气息！ 啸苍月挽着枪，斜着提起，猛然抬头，赤红之瞳绽放火光，【破军狼】早已蓄满威势！ “死亡……也能算奖励？” “它或许是身心疲累之人的归宿，但一定不会是我的终点！” 第111章 黑衣男子的领域 啸苍月提枪挥舞，朝着黑衣男子斜劈而下。黑衣男子将身一闪，却正中下怀。 啸苍月就是想控制他闪到身侧，抓住机会猛地挽起枪身，枪意爆发，冲着黑衣男子的心脏刺出一枪！ 可惜黑衣男子反应过来，眼看闪躲不及，只能以伤换命，将右胸部替出。 长枪贯穿了黑衣男子的右胸膛，带起一串血花，他“哇”地呕出来一口血。 刚才的拍击并非单纯使用武器本身的力道，啸苍月还释放了一部分威势，导致黑衣男子的胸部骨头全部碎裂。 “呵呵呵……” 黑衣男子嘴边溢出血液，伤得极重，但是他仍然在笑。 “你笑什么？你已经被我重伤了，你还有什么底牌？” 啸苍月冷冷地看着黑衣男子，手中长枪微微转动，搅动着他的骨头与血肉。 “啊啊啊！！！” 黑衣男子惨嚎几声，粗重地喘着气。等待了几秒，待疼痛消减一些之后，他缓缓说道： “我笑你们妖族愚昧无知，自己已经身处危险，却仍然不自知……” “咳咳……如果你认为这样就能杀死我，那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我是【繁荣会】的【恐】，这甚至只是我九牛一毛的实力体现罢了……” 啸苍月冷哼一声。 “你缴械投降吧，我们之间没有仇怨，放下武器，我还能饶你一命。” “性命可是大事，没了命，再强的实力再重要的目标也没有价值和意义可言了。” 黑衣男子听到这句话，似乎是被触动了一般，突然低下脑袋陷入了沉默。 十几秒后，他重新抬起头，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凡间生灵……你终究不过是寰宇之中的一粒尘埃，无法窥见那高天之上的神明……” “与其跟我浪费口舌，为什么不直接解决掉我呢？” “倒不如说，会死的是你呀。” 闻言，啸苍月瞳孔骤然收缩，抽出长枪，身形化作一团火焰暴退数步。 确认周围安全之后，他才重新显露身躯，还原成狼妖化形形态。 “你休要口出狂言、胡说八道！” “你已经被我重伤，如何杀的了我？” “桀桀桀……” 黑衣男子狂笑起来，捂着仍然受伤没有恢复的腹部，似乎很是开心。 他甚至连血都笑出来了，每笑一下，就有一摊血从腹内涌出滴落在地。 突然，他停止了狂笑，眼睛瞪得极大，一直盯着啸苍月。 擂台上，一切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变得落针可闻。 黑衣男子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刚才感受到恐惧了，对吧？” 啸苍月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安，他有些紧张地看着黑衣男子。 “你在说什么……” 黑衣男子却没有回答他，仍在喃喃自语地说着一些啸苍月听不懂的话。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自语声就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笑声，再变成疯魔发癫般的狂笑！ “呵呵……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啸苍月再也无法忍受，暴起冲刺，提枪而出。火焰暴涨于枪身之上，庞大的枪意汇聚于身，猛然刺出一枪！ 他的背后，缓缓浮现一个浑身冒着火焰与血色辉光的巨型狼形虚影，张开血盆大口长啸一声，随即朝着黑衣男子快速咬下！ “对不起了！” 啸苍月身随枪动，转瞬之间已是来到了黑衣男子不到一尺的范围内。 黑衣男子却一动也不动，只是微微抬起了头。 那一刻，啸苍月非常清楚地看见了黑衣男子的眼睛和表情。 他一直在笑，从未停过。 表情狰狞可怖，却像是在恐惧着什么，矛盾的样子更加凸显了他的无奈和失望。 他的眼睛无神，黑色的瞳孔已然溃散，失去了应有的光芒。仿佛一潭死水，又似乎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深不见底，令人心生恐惧。 黑衣男子慢慢地张开嘴巴，机械一般说着： “你刚才……” “已经感受到恐惧了啊……” 啸苍月心脏骤停，似乎听见了“咚”的一声。 什么？ 怎么胸口凉飕飕的…… 他缓缓低下头去，就看见了左胸胸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里面什么都没有，旁边还残留着一些粗壮的血管和骨头，以及正在蠕动的血肉。 这是什么情况…… 他是什么时候打中我的…… 啸苍月两眼上翻，直至眼睛里的瞳孔溃散，失去光芒。 他整个人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阻挡了，竟然直接在半空中停了下来，随即倒在地上，像一具死尸一般瘫着再也不动了。 【破军狼】从空中落下，插在地上。红缨已然残破不堪，只剩下几缕仍然留在枪身之上，迎风飘动着。 一时间，擂台上和观众台上寂静无声，所有的妖族都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刚才是啸苍月占了大优势，随手便可以灭杀那个黑衣男子，怎么眨眼之间，局势就风云变幻般倒向了黑衣男子？ 啸苍月这个姿势和状态…… 他是……死了？ “喂……” “开玩笑的吧……” 观众台上，终于有一个妖族人打破了安静的场面。 “啸苍月，我们妖族的顶级天骄，被他瞬杀了？” 其他的妖族人闻言，也开始互相交谈。 “刚才的情况，我没有看懂……” “唉，你给我讲一下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看清楚啊……” “你别问，因为我也没看见他怎么出手的……” “啸苍月好像被那黑衣男子给杀了……” “怎么可……嘶！还真是！” “喂喂喂，这擂台可是能让我们现出本相的，他怎么没有显露本相啊？是擂台出了问题？” “不对，不是擂台出了问题……而是那个黑衣男子有问题！” “你这么一说确实，他的本相是人类……难道他是人族？！” “一个人族怎么敢到我们星元大陆撒野！他竟然混进来还没有被大妖发现？” 这时，有妖族人大喊起来： “不管怎么说，兄弟同胞们，那擂台上的黑衣男子是人族的人类！不要把他放跑了！” 这下子，所有的妖族人都知道了黑衣男子的身份。 身为观众的他们无不是神情激动，非常愤怒，不断冲着黑衣男子叫骂道： “你这该死的人类，怎么敢偷偷溜进我们妖族的领地！” “你竟然敢杀我们妖族的天骄，还是火狼大妖将军的亲侄子，你完了！” “哈哈哈哈……这下子，人族始祖来了都救不了你！” “没有人会给你收尸的，你就等着曝尸荒野，被草原上未开灵智的野兽吃掉吧！” 所有的妖族都在责骂黑衣男子，甚至有一些实力强大的妖族天骄已经拿出了异能刻印法器，准备上前动手，阻拦他离开此地。 就在这时，一个壮硕的身影提刀飞身上台，正是狮心狂。 他将刀尖指着黑衣男子，压制着自己的愤怒，缓缓说道： “人族，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虽然与其他同辈天骄是竞争、甚至是敌对关系，但是对待外人，我们必将一致对外！” “你既然对啸苍月下了死手，就应该清楚一件事……” “杀人，就要偿命！” 狮心狂挥舞长柄弯月大刀，凌厉的刀意覆盖其上，金系异能再次加强刀身，坚硬的盔甲和锐利的武器构筑而成。 黑衣男子抬爪抵挡，电光火石之间，狮心狂已经控制好了最佳的攻击距离。金铁增长于刀尖之上，用尽力气一刀劈下！ 黑衣男子反应不及，已经无法闪躲，匆忙之间铁爪交错，最大程度上削减了狮心狂攻击的力道。 却不曾想到，异变突生，铁爪与大刀碰撞，竟然因为力道过大而断裂开来。 黑衣男子后退，但刀身依然划过身躯，带起一大片血花。 狮心狂乘胜追击，连出数十刀，劈砍衔接得十分流畅且快速，让黑衣男子一时间竟然招架不过来。 终于，黑衣男子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扭身体向左侧倒去，露出了破绽。 狮心狂见此情形直接暴起，提刀便砍，竟是将黑衣男子的右手直接一整个劈了下来！ “啊啊啊啊——！！！” 黑衣男子捂着断臂不停地惨嚎，伤口处鲜血直流不断喷涌，很快便浸染了衣袖。 只不过黑色的衣服，从外面看上去，几乎完全没有变化。 黑衣男子面色变得惨白，额头上青筋涨起，似是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显得面容非常狰狞。 他不断地喘着粗气，咬着牙说道： “好……很好……” “不愧是妖族天骄，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刮目相看……” “但是现在，我有点不想陪你们继续玩下去了……” 话音刚落，霎那间，天空中乌云汇聚，遮住了月光，周围的一切都暗了下来。 伸手不见五指，极致的暗。 “这是什么？秘密功法么？” “发生了什么？天怎么突然这么暗？！” “可能因为现在是晚上？” “你在说什么傻话……这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啊！你家天空能变得这么暗吗？” “额……你说得对。” 观众台上的妖族强者纷纷用异能护住自身，大多数妖族人也用上了照明的手段。 但是很快，他们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擂台上……怎么有一个黑色的圆球？” 众妖循声看去，就发现了一个巨型黑球立在擂台中央。 有的妖族强者投去洞悉的目光，可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里面仿佛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甚至有人将光系异能照在擂台上，都无法驱散那个球体的黑暗。 “狮心狂，有人看见狮心狂了么？” “他刚刚被那黑球吞进去了！” “那个黑球是领域，而且范围还在不断扩大。照这个势头下去，它马上就会溢出擂台，到达观众台上！” “有阵法构筑的护盾在，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众妖看着黑球，心底竟然生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所有人都开始无端的害怕，激起了心中最深层的“恐惧因素”，即他们一生中最怕的人或者事物。 “不是……老爹，我……您怎么在这儿啊……” “哇！！！老婆我错了，我明天……不，我今晚就回家！” “你别过来！我告诉你，老师，学生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可以拿你的戒尺打我！啊啊啊啊——” “不是哥们？你不是寄了吗？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我跟你拼了！” 众妖陷入混乱，而风天宇也看着面前的天道，喃喃自语道： “既然连我都能稍微影响，而且还不是本体……” “南妖城的阴暗处，究竟酝酿着什么阴谋呢？” …… 黑色领域之内。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狮心狂提着大刀护住要害，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灵识可以释放出来，但是没有用！ 啸苍月的尸体不见了，黑衣男子也不见了，【破军狼】也不见了…… 就仿佛……一切都消失了一样。 “嗤！嗤！嗤！” 锐物划破身体的声音响过，狮心狂的手臂、大腿、胸部，甚至脖子都皮开肉绽。 疼痛让他的理智降低，黑暗让他失去视野，胡乱地朝周身挥砍。 “嗤！” 又是割肉的声音响起，他感觉脖子上有些火辣辣地疼，液体不断从中喷涌而出。 抬手一抹，黏糊糊的，还有点腥味。 在濒临死亡的边缘，狮心狂害怕了。 他此生为数不多有恐惧这种情绪的时刻，上一次还是在被人族天骄围攻的时候。 “放下武器乖乖等死吧！桀桀桀……” 黑衣男子的阴笑声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试图击溃狮心狂的心理防线。 正当狮心狂想要退缩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待会我会吸引他，你伺机而动。” 是啸苍月的声音，他不是死了吗？ 哦……原来是记忆…… “你已经是妖族年轻一辈的顶级天骄了，如果就连你都畏缩不前、在困难当头的时候退却，我妖族还能有希望吗！” 这是……自己的声音？ 我为什么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当你犹豫不决的时候，放下防御，进攻就是唯一的出路！” 第112章 勇气的火焰，能照亮恐惧的黑暗 “放弃防御……” “只需要进攻吗……” 狮心狂心神震颤。 自己有多久，没有感觉到当时面对人族天骄围攻，那种濒临死亡边缘的恐惧了？ 是啊…… 如果只是一味地防御，只会让自己陷入永远的被动局势。 “我想干什么，不都可以吗？” “只要我进攻，主动权就掌握在我自己手上……” 是啊！ 破釜沉舟、以战止戈为武道真理！ “抱着必胜的决心，只需要进攻就好了！” “防御？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我不会死！绝对不会！ 霎那间，一团名为“勇气”的火焰在狮心狂的心底冉冉升起，并且灼烧得越来越旺盛！ “战，战，战！” 他在心中怒吼着，撤掉了全部的防御姿态，只是单纯站立在原地，大刀斜着垂下。 在肾上腺素飙升的情况下，他突然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 感知能力大幅度提高，思绪冷静下来且思维变得理智。 这是【心流】的体现。 心流指的是人们在专注进行某项活动时所表现出的全神贯注、投入忘我的状态?。 心流的特征包括注意力完全集中、行为与意识融为一体、内在动力的驱使、超强的控制感、扭曲的时间感以及强烈的愉悦感。这些特征共同构成了心流体验的核心要素。 当某一事物具有足够的挑战性，同时个人的技能能够应对这些挑战时，才能达到心流状态。此外，?即时反馈也是心流产生的重要条件之一。 虽然要在五感只余一感的状态下应敌，但是狮心狂已经做好了必胜的自我暗示。 此时他抛却了所有的念想和思绪，将所有的精神力都放在“触觉”上，以全神贯注的姿态预备着给黑衣男子来一发致命的攻击。 在黑衣男子和狮心狂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趴在地上的啸苍月的右手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 …… “啸苍月，你身为啸苍古族叔的侄子，竟然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废物修道者？你觉得你对得起自己这么尊贵的身份吗！” “啊哈哈哈哈……三个月了都没有突破异能初始枷锁，我看你还是放弃吧！” “我只用了一个半月就打开了第一道枷锁，正式成为了一阶修道者。” “像你这种只有成为初阶修道者弱鸡，安安心心当个凡人不好吗？“ “对啊对啊，或许你还是不要成为修道者为好……” 一个个看不清面容相貌的少年和少女出现在黑暗之中，不时地浮现在啸苍月的周围。 或是对他冷嘲热讽，不屑一顾；或是劝他趁早放弃，对啸苍月投去怜悯的眼神。 竟然没有一个人给予他鼓励的言语，只是一味地打击他的自信心。 可能……这就是修道者的世界，弱肉强食的世界。 隐藏在秩序表象之下的，是如同丛林一般的野蛮和冷血无情。 “这个世界的生灵就是这样，总是喜欢对别人的生活和行为指手画脚，总是自觉高人一等而去说教他人。” 啸苍月长叹一声，右臂缓缓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这里并不是现实，而是他自己的意念与精神所构筑而成的世界。 现在，是他小时候的记忆。 他的形象也变成了少年，毛茸茸的一只人形小狼崽子，看上去甚是可爱。 “所以我现在的状态是死了吗？” 啸苍月抬起手臂，看着短小而稍显肥嫩的胳膊和手，又有些疑惑地望向四周。 走马灯？ 不像…… “你还是执迷不悟吗？” “你们很烦，赶快消失吧。” 他抬手挥散了那些同族少年少女的身影。 本想安静地躺一会，却又听见了一道青年人的声音。 “啸苍月，你还在训练啊？” “听我的，趁早放弃吧。你能修炼到第三阶，已经是万幸了。” “族里的长老说了，你突破不了第四阶的……” 啸苍月定睛看去，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青年模样，眼前的同族青年是他小时候关系最好的玩伴。 自己的手里有一杆木制的长枪，而现在自己正在训练场里不断演练武技和长枪的攻伐招式。 “你已经练了一整天了，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年，你的境界还是丝毫未动……” “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我有我自己的路，你也有你的路。” 啸苍月忽然听到自己开口了。 “苍月，你？” “苍冥，你很强大，已经是五阶的修道者了……” “苍月……” “与其费尽心思过来说教我，不如把时间花在为火狼族多做点贡献上。” “苍月！” “你走吧，我是一个蛮子，不太会说话。趁我没有翻脸，你快点消失在我面前。” “你！” “我只是一个三阶的废物，跟你做朋友，只会让别人看不起你……” “你为什么要在意他人的眼光？他们敢说你，我就打他们！” “啸苍冥，你给我滚！” “啸苍月……” “滚——！” 啸苍月用上了他此生最大的力量，对着自己昔日的好友大吼出声。 眼前的青年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随后呲着牙，字句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颤抖却狠戾地说道： “好……好，好！我滚！” “啸苍月，你给我记住这一天说过的话！我们从此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啸苍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啸苍月望着啸苍冥离去的背影，仿佛心里被偷走了什么，变得空空的。 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低沉着脑袋，时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 啸苍月虽然仍是青年模样，但已经老成了一些，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来过的痕迹，以此证明它的陪伴。 多年的训练，让啸苍月变得更加沉稳，气势内敛而蕴藏锋芒。 只不过，他现在依旧是三阶的修道者。 晚上，他仍然在训练场里练习枪法，木制的长枪早已用的破破烂烂，修补了多次，终是不能再用。 手中的长枪换上了钢铁打造的，虽然用得不如木枪顺手，但也是新的改变，总要学着去接受。 他将长枪挥舞起来，很快便得心应手，耍的虎虎生风。 在啸苍月训练完几组武技后，远处有一个身影缓缓走来。 他认出来了，那是啸苍冥。 他本想先打招呼，却被啸苍冥抢先一步。 “啸苍月，你还在这里啊——” 他木讷地点头应道： “啊……嗯。” 啸苍冥对他的呆滞只是笑了笑，随后便继续说道： “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待在这儿？” “对。” 两人就像机器一样，你问一句我答一句。 “不会觉得无趣？” “不会，练练长枪，学习武技，挺好的。” “你现在的境界呢？” “还是三阶，你呢？” “七阶了，好不容易再次升华了生命层次……” “你现在是族里最强大的战士吧。” “对，受人敬仰，但是也很累……” “累？累不是好事儿吗？那证明你有大事情做，不像我一样整天待在这里就练个枪。” 啸苍月的话音刚落，就见啸苍冥突然转头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怎么了？” “我问你……” 啸苍冥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想要变强吗？” “认真思考，然后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 啸苍月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答道： “不。” 啸苍冥眼睛瞪得浑圆，不可置信地看着啸苍月。 自己往日那坚定不移的老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变成了这副颓然不求上进的状态了么？ “啸苍月……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啸苍月叹息一声，随即摇了摇头，无奈地发出苦笑。 “以前的我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现在我已经成长了不少，懂了许多。” “普通修道者，终其一生都只不过是修个天骄人物的零头，连登堂入室的份儿都没有……” “悲惨且可笑，不是么……” 说着，他便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突然啸苍冥站起身，一拳打在啸苍月的腹部，将其轰到墙上，震裂出一个脸盆大小的洞。 “哇呃……” 啸苍月张口吐出一滩混杂着鲜血的胃液，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地望向啸苍冥。 “你……你干什么……” 啸苍冥脸色阴沉，缓缓说道： “如此消极，三阶的修道者，留着对族里也没有大用，少你一个出不了什么乱子。” “不如我解决了你，让你不那么痛苦地离开人世吧……” 啸苍月刚想撑着起来，发动异能修复伤势，却忽然感觉到腹部出现了剧烈的疼痛。 脏器破裂了？ 他下了死手？！ “呕……” 啸苍月又吐出一口血，听到缓缓走来的啸苍冥说着“你还是去死吧”之类的话，瞳孔聚焦即将溃散，恍惚间喃喃自语道： “我……我不想死……” 虽说不想死，但声如细蚊。 “你说什么？” “我……” 啸苍冥冲了上来。 “我……” 啸苍冥已经抵达他的攻击范围之内，挥动长枪朝着啸苍月的心脏刺来！ “我说，我不想死！！！” 顷刻间，啸苍月一声怒吼，以意志强行镇定了自己的精神。 随后踢起脚边长枪，一个转身扫开袭来的武器，挽起枪花猛地刺出！ “咕吱——” 锐物入肉的声音传来，啸苍月瞬间恢复了神智。 他看着眼前因自己的攻击而缓缓倒下的青年，愣住了。 紧接着，无助和不知所措的感觉涌上心头，泪水夺眶而出。 “苍冥！！！” 他赶紧跪下，抱起啸苍冥，一边流泪一边口中连连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啸苍冥禁闭的双眼微微睁开，咳出一口血后，笑着骂道： “你这憨批，我不还没死呢，你怎么哭丧我啊……” “你这不纯纯傻子么，我一个七阶修道者哪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好了，憨货，扶我起来……” 啸苍冥忍痛拔出长枪，在啸苍月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举起手中的长枪，朝着啸苍月递了过去。 “拿着，你的枪。” 啸苍月颤颤巍巍地接过，又听啸苍冥说道： “我要回去了，你也不要放弃修道之路。” “人啊，一旦踏上修道之路，就身不由己，不能停下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未来是否会有好的结局，但是前行的路上一定有更美的风景。” 忽然，有一束微光照在了啸苍月的脸上。 他抬眼看去…… 原来不知不觉间，黎明已经升起了。 “所以说啊……” 啸苍月转头看向啸苍冥。 “你只需要向前走便好，因为太阳的光辉永远会在你的背后。” 啸苍冥递出右拳，与啸苍月的拳头碰了一下。 “我相信你，一定会在修道的巅峰眺望山下的风景！” “无人能敌！” 啸苍月的心中也发出了一声怒吼，与啸苍月的话形成共鸣。 随后，啸苍冥化作一缕烟尘，消散在黑暗中。 与此同时，亮起的是一团火焰的辉光。 不知何时，早已丢失在黑暗之中的【破军狼】竟然回到了啸苍月的手上，他托着残躯，将长枪砸进地面，用力站起身来。 身上那极其严重的伤势竟然消失不见，胸膛处的大洞和纵长的划痕都燃烧着炽烈的火焰。 “勇气的火焰，能照亮恐惧的黑暗。” “即便是再微弱的光芒，它的存在也是不可替代的。” 那火焰看起来非常微弱，似乎下一刻就要灭了一般，但是它发出的光竟能驱散周围的黑暗！ 啸苍月挽了一个枪花，将长枪背在身后，双眼之中绽放着血色的火焰光辉，浑身流淌着烫金色的血液，看上去像极了一尊战之圣者！ …… 极北冰寒之地。 一尊狼妖矗立在高塔之上，头戴冲天火凤冠，身穿红晶赤血金甲。 他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与啸苍月一模一样的长枪【破军狼】！ “你说我们家那小子，真能走到山顶么？” 闻言，狼妖点了点头。 “他一定可以。” 如果不是他旁边没人，谁能想到居然是那杆长枪在和狼妖说话！ 这杆【破军狼】，似乎只有灵智，而其本质只是狼妖的异能显化出来的。 第113章 【勇气之焰】 “为什么你这么笃定？” 【破军狼】疑惑的声音在狼妖的身边响起： “他现在只是一个九阶的毛头小子，连你十二阶巅峰修道者，妖皇圆满境界的神境门槛都没有摸到。” 闻言，狼妖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似乎是怕雪花飘进眼里，直到这时，他才缓缓睁大了眼睛，仰头看着天空，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因为他……” “仅凭自己，达到了常人所达不到的境地。” “他取得了『火焰』的权柄。” “妖之始祖他是这么说的吧，那种强大的能力似乎是叫‘权柄’。” “年轻一辈，真是不可貌相！比妖之始祖和我这个老头子还快啊……” “现在，我应该称呼他为祂了……” 远处的地面传来震动感，他又放平了视线，望着远处。 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大雪纷飞，真似个“未若柳絮因风起”！ 啸苍古提起【破军狼】，顷刻间火焰爆燃，浑身冒着炽烈的血焰色光辉！ “又是一群雪魔，还有十几个雪魔王带头……” “老朋友，还能陪我一战吗？” 【破军狼】兴奋地大喊出声： “自然可以！” “来，战！” 霎那间，一团耀眼、巨大而炽烈的火焰从高天之上冲天而起，直直撞向了雪魔群里！ …… 寰宇之中，一尊伟大而崇高的存在睁开了双眼，眼里的火焰和鲜血已经表明了祂的身份。 祂正是『戮』。 只听梵音响彻此方虚空： “我明明没有赐下『火焰』的权柄，可『火焰』竟然新诞生了另外一部分的权柄？” “不对……” “权柄从无新生，只有未被发觉……” “哈哈哈哈，我文明又要增添一位新神明，还是我的从神！哈哈哈哈……” “不行，这样笑太掉逼格了。” “做神就要像隔壁【归一】道途的『心』一样，有个优雅的正形。” 正说着，寰宇虚空涌动，缔造衍化的崇高能量之中，一个灰白道袍的男子身影缓缓浮现。 “我好像听见谁在呼唤我的尊名？” “『戮』，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戮』的一双眸子睁大了，直勾勾地盯着祂。 “『心』，你怎么跟祂一样，我刚说完你就来了……你也躲在旁边监视我？何时来的？” 闻言，尘心摊了摊手。 “我没有那种恶趣味。” “但是，你说‘也’是什么意思？刚刚有其他神明来你这儿做客了？” 说着，祂露出了一副好奇的表情，在虚空中闻了闻。 突然，祂猛地抬头，无比严肃地盯着『戮』，缓缓说道： “你……” “这里怎么有『欲』的味道啊？” “嗯？！难不成你俩……” “嘶——不应该啊，你们一个【文明】一个【混沌】……” “而且什么叫监视啊，我这是来看望你，你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戮』忽然一个空间折跃来到尘心面前，眼睛不断且快速地眨巴着，似乎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打住，赶紧打住！” “我们俩真没什么！” 可当祂看到『心』的眼神变得疑惑不解且意味深长的时候，祂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不是，我和祂没关系，真的，你得信我啊……” 尘心小声嘀咕了一句。 “小两口还玩儿的挺花，搞视煎这一套……” 但祂不能明着说出来，只能笑着伸手“拍了拍”『戮』不存在的肩膀，摇头微笑着说道： “我信，我当然相信。” “你最近有什么喜事儿不，看你今天挺高兴啊？” 『戮』本来不想告诉『心』自己即将有一位新的从神，但是转念一想这件事早晚都会传出去，索性告诉祂得了。 于是祂便说道： “我『火焰』权柄即将出现一位新的从神，目前异能位阶不够，所以暂时是令使。” （注1：超凡生灵突破十阶，即成神位阶之后，有了人神级别的修道实力， 不论是现在或是未来获得了神明的权柄，都被称作是“从神”； 而超凡生灵在十阶以前得到权柄，则被称作“令使”。） （注2：不论是从神还是令使，都是『修道者』；权柄的『代行者』则是指有了使用权柄的“钥匙”的生灵） “祂是新的『火焰』『行道者』，就在那颜色似是废水污染的苍蓝星上？” 听到这句话，尘心微微一愣，随即闭上双眼，似乎是在探寻着什么。 不久后，祂重新睁开了眼睛。 “你的判断没错，祂现在叫啸苍月，至于以后，祂就是【勇气之焰】了。” 『戮』点了点头，朝着尘心眨巴了几下眼眸。 “谢谢。” “不谢，我还有事相求于你呢。” “额……你说。” 尘心露出了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戮』总感觉非常不对劲，自己像是牵扯到了什么大因果一般，即将遭殃。 “我需要借你那新的令使一用。” “什么？不行！” “我保证你见到祂的时候，祂已经成为【勇气之焰】了。” “你想干什么？我不能让我的从神出问题！” “没什么，只是让祂小小的沉睡一会儿，然后在未来醒过来。” “你——！” 『戮』看着尘心，尘心看着『戮』，两神大眼瞪小眼，许久僵持不下。 最终，『戮』叹了一口气，一双眼眸转过去不再看祂。 “唉——好吧，我答应你。” 尘心点头，微笑着轻快地“哼哼”了一声，随即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谢谢。” 说完，祂便消失不见了。 『戮』对此十分不解，『心』到底想要干什么？ 有什么事竟然需要一位令使沉睡，苏醒在未来成为从神呢？ 帮忙？『心』需要吗？别逗了，【文明】的所有神明一起上都不够祂一个神打的。 “我那令使究竟会不会有事呢？好后悔刚才没有拒绝『心』的要求，这样就少了很多麻烦事儿了……”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整【文明】啊？【文明】招谁惹谁了？！” 祂发了会脾气，因无人应答而陷入了沉默，简称无能狂怒。 “唔……不管了，不召祂来了。免得被『欲』看见了，又找过来烦我心神……” 祂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撤去了对新诞生的『火焰』从神的注视。 …… 黑衣男子阴恻恻地笑着。 他对于杀死狮心狂这件事感到易如反掌，仿佛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一般，逐渐开始猖狂起来。 啸苍月，那个妖族的顶级天骄，纵使一身精湛武技以及强大的火系异能，最后不也被自己干掉了吗？ 至于后面跑上来的狮心狂，不更是一个笑话吗？！ 轻轻松松，再给我五分钟，他也会像他的同胞一样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尸体的…… 黑衣男子在黑暗领域的掩护下，逐渐朝着狮心狂靠近。 “嘿，这个傻子还站在原地不动，引颈就戮吗？真是搞笑啊……” “你挺聪明，觉得这样可以少受点苦？我偏不，你就等着受尽折磨而死吧！桀桀桀……” 话音刚落，黑衣男子已经跃进到了狮心狂的面前，对着他的脑袋猛地挥出铁爪！ 可他心中预想的狮心狂脑袋爆开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狮心狂竟然在黑衣男子的铁爪即将接触到他脑袋的那一瞬间，展开了异能领域！ 金铁交击之音传来，黑衣男子闪身暴退，抬眼看去，就见狮心狂全身都覆盖着一层淡金色的保护膜。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过来了？” “这是你的领域？” 黑衣男子有些愣神，紧接着便疯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在我的恐惧世界领域之中展开自己的领域？亏你能想的出来！” “你是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想给自己整活吗？” “我可是成神者，成神位阶的超凡生灵！你觉得你一个没有突破十阶的修道者能打得过我吗？！” “这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笑的事情了！” 黑衣男子不断出言嘲讽，然而狮心狂却不为所动，依旧紧闭双眼，全神贯注感受着周身附近的“形”与“动”。 “看来，你打算直接去死了……” 黑衣男子毫无预兆直接闪身来到狮心狂身边，铁爪向着他的天灵盖用力一抓！ 这一次，黑衣男子将全身的气息隐藏，真正做到了滴水不漏的情况。 “咕——” 兵器入肉的声音传来。 很好！ 攻击没有落空，结结实实地抓到了狮心狂的……左手？ 黑衣男子瞳孔骤然收缩，心中警铃大作，可惜早已来不及离开。 其实他也没办法离开了，因为狮心狂已经用肌肉锁死了他的武器，而黑衣男子的铁爪是手掌所化。 除非砍掉狮心狂的手臂，否则黑衣男子将无法脱身。 狮心狂睁开眼睛，金光大绽，一瞬间释放了他体内所有的异能！ 虽然黑衣男子展开了世界领域，从而让狮心狂看不见他在哪里，但是狮心狂朝着自己的左臂猛地挥出了一刀！ “嗤！” “啊！！！” 物体落地的声音和黑衣男子的惨叫声同时传来，狮心狂赌对了方向，将黑衣男子的一只手臂斩了下来！ 好险……如果少了一点异能，结局就不一样了。 成神位阶的超凡生灵恢复能力极强，如果不是类似于瞬间湮灭躯体主要器官的秒杀，他们通常都能恢复过来。 举个例子，躯体被毁到只剩下一个头的成神者，在不用异能、科技、药品治愈自己的情况下，只需一年便能长出一副新的身躯，又如同原来那样生龙活虎。 因为生命层次越高，生灵的“本质”强度就越高，其恢复伤势所需的异能和时间也会相应变多。 成神位阶的超凡生灵很难受伤。但是他们一旦受了伤，除了耗费大量异能去修复自身伤势的法子以外，就只有慢慢等待时间流逝从而自然恢复了。 跨越一个生命层次给对方造成伤害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更不要说第九阶的狮心狂能砍下第十阶的黑衣男子的手臂了。 黑衣男子此时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异能去修复伤势？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他趴在地上蜷缩起来，捂着自己的断臂处，一直惨嚎不止。 可是转眼间又被狮心狂抓住衣领提溜起来，两双眼睛互相对视。 “你的目的是什么？” 狮心狂压制住虚弱和疲惫感，外表看上去仍然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狠戾的模样。 面对比自己更强的敌人，不能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那样无异于是在说自己不行，给敌人指明自己的弱点。 “呵……呵……我偏不告诉你……” 黑衣男子粗重地喘息几下，随即露出了一副欠打的表情。 “有本事，你就干死我。” 闻言，狮心狂双眸似乎都要冒火了。 “你以为我不敢？！” 说着，他便提起大刀，欲做下劈之势。 “哈哈……你不会杀我的，因为你有想知道的要问我……” 黑衣男子盯着狮心狂，看得后者非常不爽。 狮心狂确实还有事情要问，而且这人只能让妖族的高层来决定他的生死，所以在套出真相之前，他不能杀掉黑衣男子。 除非他主动出手威胁了自己的性命。 “你的下场会比死在我手里更悲催，妖之始祖会搜你的魂魄，让你生不如死。” “与其跟我墨迹，不如你出手威胁我，让我来干掉你，这样你还能死的轻松些。” “至于你口中的什么【繁荣会】，我虽然没有听过，但能招收你这样的垃圾，想必本身也不咋地。” 可是狮心狂话音刚落，就见黑衣男子双目通红死死盯着自己，狮心狂见过太多了，那是想要杀人的眼神。 “你竟然辱骂【繁荣会】？！” “我不许你侮辱祂创造的组织，你这个卑微的、没有见识、实力弱小的凡人！”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蝼蚁，你们终究是蝼蚁，无法窥见那高高在上的真神面貌！” “就连我这样强大的修道者都不得见祂，愚昧无知的妖族，你们今天真是有幸……” “能见到真神降临！” 第114章 神明降临 说着，黑衣男子忽然开始喃喃自语，似乎是在念祷告词，引动着自身周围的异能。 “世间欲望，皆我执念。” “寰宇无垠，万物繁荣。” 话音刚落，地面传来了剧烈的震动感，狮心狂松开抓住黑衣男子的手，释放异能悬停在空中，随即看向了他。 黑衣男子念完神秘的祷告词后，就只是坐在地上，仰面朝天大笑不止，眼里尽是疯狂与混乱。 “就算要献祭这副身躯，我也要召唤神明降临此地，一窥其真容！” “这么想来，倒也不是不可以浪费十阶修道者作为材料奢侈一把。” “你们，都会死！” “能够见到真神，是你们一生之中，最大的荣幸啊！” “哈哈哈哈哈……” 狮心狂非常不解，他看着黑衣男子的精神状态怕是有些不正常，估计是已经疯了。 可下一个瞬间，他又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力量正在降临。 那仿佛是一位神秘而崇高的存在恰好路过此处，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便投下好奇的目光想要看看虚实。 强大到无法违抗，是大道的至高点、掌控者，或者是，祂本身就是那大道…… 这是狮心狂对于黑衣男子口中所说的“真神”的第一印象。 感受到周围越来越强的异能波动，黑衣男子的神情逐渐变得痴狂。 他单手举过头顶，大声呼喊着“真神降临”，“赞美您”等词语，像极了一个死忠于神明的狂信徒。 随后，狮心狂目睹了他这一生中最离奇的事情： 黑衣男子的表情先是狂热，紧接着变成了惊恐，仿佛看见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最后又由惊恐地瞪大双眼，到逐渐闭上了眼睛，神情变得平静而虔诚。 狮心狂释放灵识感受了一下黑衣男子的情况，瞬间内心剧震。 那个人……死了！ 他再移目看去，黑衣男子就静静地跪在原地，双手合十，似乎是在向某位不可视见、神秘而崇高的存在虔诚地祈祷着。 他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迎接自己的死亡一般，给人一种荒诞不经但又值得敬畏和敬仰的感觉。 不对，我怎么会有一种想要祈求神明垂怜注视的想法和冲动？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可以影响到我的精神？” “我可是即将踏足成神位阶的九阶修道者啊！那黑衣男子口中所言的那位，祂是何方神圣？！” 突然，天空中乌云汇聚。在月光的映衬下，一些神秘而诡谲的变化正发生在黑衣男子的尸体上。 不知何时，名为“恐惧”的黑色球体的世界领域已经消失不见，擂台上的狮心狂和场外的观众们彼此也能看见对方了。 “等等……” “我能看见他们？” 这时，狮心狂想起来，擂台设有阵法保护，虽然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但是在里面却看不到外面。 也就是说…… “阵法失效了！” 狮心狂瞳孔骤然收缩，抡起大刀横在身前。 “轰！” 一道剧烈的音爆声响彻演武场，众人定睛一看，擂台上哪里还有狮心狂的身影？ 他早已在那爆炸声响起之后就被冲击嵌进墙里了！ 狮心狂耷拉着脑袋，大刀掉落在地，腹部鲜血直流不断，他已经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中。 此时，烟尘之中忽然飞快地探出一只紫黑色的长长的触须，看上去粗壮而有力，甚至长满了眼睛和嘴巴，恶心至极。 它探去的方向正是狮心狂的所在。 “不好！” 特殊座位上刚刚结束与恐惧映像对峙的风天宇，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 擂台的阵法忽然失效，对外界的保护作用也就形同虚设！ 眼见狮心狂就要遭遇不测，即将断绝生机、气绝身亡，他一个闪身就到了狮心狂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摧毁了那根触须。 随后伸出一只手释放风之大道的力量，一阵柔和的风儿轻抚过狮心狂的腹部，缓慢地治愈着他的伤势。 虽然他早就在黑风衮那里听过【繁荣会】的名号，想看看他们的成员能在南妖城的演武场里搞出什么事情…… 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十阶的修道者，甚至“世界”都没有完全形成的小趴菜，竟然能够干翻两个九阶的妖族顶级天骄，还能召唤出有着与天道一样气息的“神明”…… 刚才摧毁触须的时候，风天宇就十分清楚，那并不是真正的“神明”。 是的，那还不是神明的本体，触须的主人可能只是祂的分身，或者是下位眷属。 仅仅是眷属，就和天道一样强大吗…… 触须的主人察觉到自己的触须被摧毁之后，似乎是生气了，一连刺出数十只触须，朝着风天宇攻来。 不过这些并不能对十二阶修道者，妖皇圆满境界的风天宇构成威胁。他只是微微站起身子，所有的触须就都被瞬间摧毁了。 忽然，风天宇在擂台上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异能波动，他顿时一惊。 “啸苍月，他竟然没死？！” 他明明亲眼所见啸苍月倒在黑衣男子的攻击之下，伤势过重以至于当场死亡，怎么如今又活了？ 神识探出，擂台上一个是烟尘之中的触须主人，另一个是异能波动变得更加强大的啸苍月，确认无误。 不仅没死，反而还变强了？！ “嗯？” “那是！！！” 他看见啸苍月身上燃烧着火焰，伤势却早就无影无踪，似乎之前受到的重创只是一个假象。 火焰竟然比之前更加炽烈，更加耀眼！ “难道他……” 风天宇看到那团火焰，想起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听妖之始祖说过，那个妖族人是火之大道的天才，曾经接受了神明的赐福，所以在火焰的使用上异常强大。 他是啸苍古，火狼一族的大妖将军。 而眼前的啸苍月，虽然身形不比啸苍古大，但是在“火焰”这一方面却要比啸苍古更雄厚、伟岸！ 啸苍月的身上，有着一股和天道一样玄之又玄的气息！ 他不但浴火重生，而且得到了天大的机缘！ 第115章 神明眷属?邪物【恐惧之眼】! 见状，风天宇内心激动不已，仰天大笑，随即发出一声声感慨。 “哈哈哈……” “天佑我妖族！我妖族定当繁荣昌盛！” 风天宇刚想冲上擂台抹杀了那触须的主人，却看见了怀里正在恢复的狮心狂。 他终究没有冲动，摇了摇头，苦笑着叹息一声。 只可惜眼下还有一个小崽子要保护，这狮心狂也是妖族这一代的稀世珍宝，可不能为了啸苍月一人而将他抛之脑后了。 啸苍月这种族中翘楚固然百年难得一见，可是狮心狂也同样重要，二者缺一不可。 眼见啸苍月没有大碍，风天宇决定先救治伤势更严重的狮心狂，于是一个闪身重新回到了特殊座位上，专心致志地投入治疗当中。 …… 擂台上，恢复过来的啸苍月握紧【破军狼】，死死盯住刚才狮心狂被击飞的地方。 祂感受到了有一股邪异的力量从中传出，那是某种位格极高，扭曲而不可名状的存在。 祂刚刚看清了，有一只触手从黑衣男子的尸体里飞速窜出，一瞬间洞穿了狮心狂的腹部，速度奇快无比。 它的主人拥有的力量极其诡异，似乎能扭曲触手周围的空间。 “啧……有些麻烦啊……” 在啸苍月的心中，这类拥有能够扭曲空间的手段的敌人极难对付，通常需要将其瞬间杀死，才能确保事情不会变得棘手。 否则一旦让敌人察觉到自己进攻的意图，局势就会变得胜负未卜，且自己与敌人之间生死难料。 而现在的情况是，那个邪异的存在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并且陷入了愤怒的状态，会无差别攻击祂感知到的所有活着的生灵。 啸苍月对于金鹏大妖将军能否对那邪异存在构成威胁还不确定。 不过祂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祂的火焰在自己死亡复活后蜕变升华了，似乎可以对那邪异存在造成有效的伤害。 啸苍月很确定，祂先前被黑衣男子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杀死了，之后心里又燃起了一团与往常使用异能释放出来的不一样的火焰，祂就复活了。 太不可思议，以至于说出去都大概率没有人信。 不过祂确实感受到身体里似乎多了一些东西，仿佛与自己已经融为一体，天生就存在于自己灵魂之中，如臂指使般得心应手。 此时烟尘散去，其中的邪异存在也露出了真面貌。 那些恶心触手的主人竟然是从黑衣男子的尸体腹部破口钻出来的，长着大小不一的数百只眼睛，眼瞳皆是环形，其正中心有一个奇怪的图形。 啸苍月感觉那些图形非常“邪恶”，盯着看久了就会出现头晕目眩等不适症状。 这是【扭曲】特性对现实事物的影响。 不是类人形，而是畸变的黑色血肉生物，尖尖的嘴巴和牙齿不规则地分布在眼睛周围，看上去非常掉san。 祂刚一出现，就盯着啸苍月看，口中不断地发出类似于“咕咕”的声音。 但是祂见啸苍月过了很久都没有反应后，便不再发出这种声音。 祂伸出了一只触手，快速向啸苍月刺来，但却在距离自己身体一尺之前停了下来。 看见这一幕的啸苍月微微一愣，向着触手伸出左手。可是接近祂的时候，祂又将触手往回缩了一些。 啸苍月看向自己冒着火焰的手臂，瞬间明白了为什么祂没有攻击自己。 是自己身上的火焰，祂在畏惧这火焰？ 忽然，祂感觉到眼前的生物朝自己传递了某种信息，虽然发声仍然是“咕咕”，但是祂却能够听懂邪异生物所表达的意思。 大致意思是： “伟大的神明，您身为从神，为什么要屈身来这片大地上呢？” “请您放心，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受到了这副身躯的召唤，吞噬了他的灵魂才得以降临此地。” 祂刚刚叫我什么？ 神明？ 啸苍月略微思索后，决定从这邪异生物口中套出信息，于是缓缓开口说道： “我只是过来看一看这里的境况，你在惧怕我的火焰？”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祂连忙摆着触手，向啸苍月传递着“我没有威胁”的意念。 “您没有用【真言】的力量抹除我的理智和存在，而是表达着很普通的话语，感谢您的宽宏大量。” “因为您的位格比我高，说的话语自然是带着能量波动的。我虽然听不明白，但是我能感受波动中蕴含的意思。” “恕我冒犯，您一定是『火焰』权柄的神明吧！” “我是我主，伟大的真神所造之神话生灵，名为【恐惧之眼】。您的火焰有着神明的力量，我被这种力量克制的很厉害……” “能请您将火焰稍微收敛一点吗，啊啊啊我对您没有恶意请不要误解……” 【恐惧之眼】摆着触手，身躯飞快地缩小，直到缩成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块状娃娃一般才停下来。 啸苍月试着控制火焰将其收敛，手上的火焰随即消失，【恐惧之眼】“蹦”了上来。 看着【恐惧之眼】的外形，啸苍月感觉到一阵不适。 “你……能换个造型不？” 祂听懂了啸苍月的意思，不断变化形态，最后变成了一只长着三只眼睛的黑色小狗。 除了多只眼睛，祂的化形甚至与正常小狗没区别。 “最上面那只眼睛可以闭上，谢谢。” 闻言，【恐惧之眼】的第三只眼睛像是被缝合了一样，赶忙闭上了。 啸苍月接收到了一段弱弱的信息： “伟大的神明，我可以跟着你吗……” 啸苍月一愣。 那玩意儿在祈求自己收留？ “为什么？” “因为我是刚刚复苏的，没有别的去处，而且现在有些怕被这个世界的天道抹除……” 天道？ 是苍蓝星上最厉害的修道者，还是天的代表…… 这【恐惧之眼】说苍蓝星上存在天道？ “你觉得我能拦得住天道？” “虽然您现在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也快了。您的位格与天道相差不大，甚至高过祂一点……” 第116章 觐见真神 【恐惧之眼】挥舞着触手，缓缓说道： “祂想要抹除我，但是有您在，祂大概率不会对我动手……” 啸苍月心中分析着刚刚【恐惧之眼】所说的话，暗自惊讶于自己的变化。 “怪不得我感觉到身体里像是多了什么东西，原来是这样……” 按照祂的话来看，自己似乎在复活之后成为了“从神”？ 但是祂提到的“主”又是“真神”…… 这么看来，“从神”和“真神”是神明之间的级别差距的称呼？ 我现在是掌控『火焰』权柄的从神？ 祂又看向手中的袖珍小狗，问道： “你……听说过我的名讳吗？” 小狗连忙摇了摇头，前半身趴伏下去，将脑袋埋在啸苍月的手心里。 “我能力微薄，您的名讳我尚且不知。如果您愿意告诉我，将会是我天大的荣幸！” 啸苍月怎么可能知道呢？祂甚至连自己的『火焰』权柄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为了稳定【恐惧之眼】，让祂以为自己已经知晓了许多，于是神情泰然自若地说道： “我暂且先不告诉你，待到我完全能够相信你的时候，你自然会知晓。” 先在【恐惧之眼】的心里树立一个实力强大、神秘而崇高的形象，让祂不敢轻易冒犯自己，接下来自己要做的的事情就会变得更加方便。 这是不可或缺的步骤，啸苍月需要尽快知道更多关于自己的信息，以免实力不够而被【恐惧之眼】反噬杀死。 没错，祂已经决定将【恐惧之眼】带在身上了。 有一个位格和实力皆低于自己的神话生灵随身，可以避免修道之路上的大部分麻烦的事情。 当务之急，是向在场见到【恐惧之眼】的人澄清祂的身份，不要让他们将祂当成了那劳什子“域外天魔”一齐上来打杀了。 虽然祂跟“域外天魔”没什么两样…… “那些观众台上的人……你打算怎么同他们解释你的存在？” 小黑犬摇着尾巴，口吐人言说道： “如果您觉着麻烦，我可以直接将他们的灵魂随同恐惧的情绪一并吞噬了……” 可是祂还未说完，就被啸苍月打断了。 “额……这个就不必了。” “有没有什么更简单的方法？” 小黑犬又点了点头。 “这个形态是我搜寻那个黑衣生灵尸体的记忆，在其中找到最符合人类审美的形象之一的生灵。” “这个形象，似乎是被他们称作‘狗’的宠物？是眷属的意思吗……” “我先前降临的时候给他们施加了一层理智降低的效果。如果这个时候我再用认知过滤的能力给他们套上一张‘网’，他们就只会认为我是一只平凡至极的普通小狗了。” “后续不论他们在什么时候，或者在哪里见到我，我都是小狗的形象。” “呃……伟大的神明大人，这是我们神话生灵保护自身安全的一种方式，对您绝对没有任何威胁可言……” “好了，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了……” “那……神明大人，我刚复苏的时候，那个攻击……啊呸，那个试探，是我的无心之举……” 啸苍月连忙摆手，制止了祂继续为自己辩解下去，随后目光冰冷地紧盯着小黑犬，眼眸中的复杂意味一闪而过。 【恐惧之眼】十分清楚，这位神明是在警告自己，也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祂被吓得连刚才因激动而伸出来的触手都赶忙收了回去。 “从今往后，如果你想一直待在我身边，就管好你自己的触手。” 小黑犬连连点头，甚至将脑袋都埋进地里了，尾巴也瘫在地上不敢乱动。 …… “所以说，这只小黑犬是你们族里的战宠？” 风天宇不解地看了看啸苍月，又转头看了看小黑犬。 “是的将军，祂就是火狼大妖将军亲自给我的挑选的战宠。因其肤色近墨，又能口吐人言，拥有灵智且多智近妖，故我称之为玄月。” 啸苍月十分认真且严肃地点了点头。 见到这一幕，风天宇捂着脑袋无奈地苦笑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祂是你的战宠了，待会我会和大家说一声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说罢，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跟随在啸苍月脚边的小黑犬，随即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二人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拆穿对方，互相留了一个面子。 “玄月，吗？” “苍月，玄月……倒是一个好名字……” 逐渐走远的风天宇低沉着头，迈步进入阴影之中。他那被阴影遮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变化，神情也无法看清楚。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啸苍月才放下心中的戒备。 “伟大的神明大人，那个超凡生灵似乎对您有些怀疑，要不我现在过去把他结果了？” 啸苍月提起长枪点了一下玄月的脑袋，发出了“咚”的一声。 “嗷！疼……” “不能对这里的生灵随意出手，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行。” “记好了，没有下次。” “记住了，汪……” 啸苍月听到狗叫之后，觉着有些好笑。 祂化形之后，连行为习惯都会被所化形之生灵影响吗？ 祂张开手掌，望着手心怔怔出神。 得先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火焰』权柄了。 祂刚一抬步，忽然眼前一晃，随即来到了有着一片陌生环境的地方。 缥缈仙境，神韵环绕之地，有一雪梅树立于峰顶。 一旁摆放着一套茶具，一张茶桌和几个蒲团，其中一个蒲团上坐着一个身着灰白道袍的男子，正在细细品味茶中意蕴。 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啸苍月的心里有些茫然，对那陌生的男子也颇为戒备，迟迟没有上前搭话。 身着灰白道袍的男子一直坐在蒲团上，而啸苍月也没有移动半步，就那样静静地矗立在原地，像极了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塑。 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将近五分钟。 最终是啸苍月技低一筹，忍不住尴尬上前询问道： “这位道友……” “请问此地是何处？可有主人家？” 男子放下茶杯，朝祂微微一笑，伸手将掌心方向对着蒲团，缓缓说道： “坐。” 啸苍月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随即走到其中一个蒲团的位置，欠身坐下。 这时，那男子又开口了： “你好，道友。” “你是苍蓝星上极北冰寒之地的火狼一族的成员，名为啸苍月，对么？” （要是郭唯此时在这里，听到了这句话，一定会脱口而出，直言“卧槽，盒！”） 啸苍月看着眼前的男子，确定其为人族人类。 虽然看上去平凡普通，但是又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仙韵”在身上…… 这男子究竟何许人也？ “我是真神，名讳是『心』。” 什么？ 真神？！ 啸苍月的震惊无以复加，以至于瞳孔一瞬间缩成了竖瞳！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祂能听见我的心声？！ 祂能读心！ 啸苍月刚想站起身，起到一半却被一股看不见的极其雄厚的力量压制住，无法再站起一点距离。 啸苍月见状直接释放了异能，在『火焰』权柄的加持之下，异能变得更加狂暴、猛烈。 “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尘心微笑着，打开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扇子对着啸苍月虚空一点，紧接着啸苍月就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 自己的能力似乎被限制住了，竟然无法使用？！ 祂对自己做了什么？ “不必紧张，我只是撤掉了压制你的力量，然后禁止你在这片仙境里使用力量罢了。” “放心，我对你并没有恶意，我也不想要你的权柄。” 我刚才也没问这个啊？！ “咳……” 尘心将手卷起，抵在嘴边，轻咳一声。 “不好意思，我说错了。” “刚刚那只是一个小插曲，我们继续谈正题吧！” 尘心淡然笑着，请（强迫）啸苍月重新坐下来，并且给祂倒了一杯茶。 “啸苍月，你……” “想不想知道自己的名讳，以及你的权柄呢？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我猜，你对这个交易会有兴趣，而且你最后一定会接受我提出来的条件。” 啸苍月愣了一下。 祂不知道眼前的真神想要做什么。祂只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这个交易，就怕是走不出此地了。 祂不想接受，但祂没有能力拒绝。 于是啸苍月平复心绪，抬眸平视着『心』，问道： “我可以先听一听交易的具体内容和你的出价分别是什么、是多少吗？” “如果我收获不到一定程度上的利益，我可能会不同意你的交易，因此我必须清楚你想要什么。” 『心』满意地点头微笑道： “你这个新诞生的神明实在是精明，我不会亏待你的。” “名讳是为真言，真言所含力量非你所想的那般简单，权柄的真名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探索才能被发掘出来。知晓祂们的名讳可是要承担很大代价的！” “我已经知晓了你的名讳、权柄，甚至还替你承担了代价……” “而这些，就是我开出的价格。” “世界上哪里能找到我这么好的真神跟你做交易啊？唉……” “至于想要拿走我的出价，你需要承担的代价是……” “在如今的时代陷入沉睡，然后在下一个纪年苏醒。” 此话一出，啸苍月大吃一惊。 “为何要我沉睡？纪年又是什么？” “难道这一个纪年的未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吗？” 尘心点了点头。 “不错，寰宇和这个世界，都将会在未来毁灭，并且在毁灭之后重塑，以此寻求新的道路。” 仅仅是这一句话，传达出的信息量就直接干爆了啸苍月的cpu。 “你……您说什么……” “您的意思是，我的家园，我的族人、同胞，甚至苍蓝星上的一切，都会消逝吗？！” 啸苍月捂住脑袋，痛苦地哀嚎起来。 双膝跪地，随后倒下，开始不断打滚。 “呜呜呜……啊啊啊啊！！！” 惨嚎声听起来撕心裂肺，尘心不忍地撇过头去，施以『衍生』之力量缓和啸苍月的痛楚。 “这样……你应该会好受一点。” 啸苍月冷静了许久，坐起身对着尘心抱拳行了一礼。 “感谢您，伟大的『心』。” 尘心瞥了他一眼，随即缓缓说道： “有什么想说的，便说罢……” 啸苍月应了一声。 “这苍蓝星上的生灵……还有得救的希望吗？” 尘心沉默许久，一切最终都只化作一声长叹。 “未来……” “未来会有的。” 啸苍月苦笑着坐了下来。 “是吗……谢谢您。” 祂不蠢，也不是那种热血青年，真神都说无法拯救苍蓝星上的生灵，就意味着祂也束手无策。 连真神都不行，自己一个位格更低的从神又怎么能行呢？ 别搞笑了。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奇迹啊…… 祂的表情逐渐变得平淡，似乎并不对未来寰宇毁灭的事实感到悲伤。 尘心知道，这是情绪到达极限值或者理智在边缘徘徊的表现。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反而不会感到悲伤，也不会掉眼泪。 就算是再强大的神明，偶尔也会产生感情…… 而且，祂不会像自己一样，连寰宇生灵的未来都不能保住。 毕竟，自己和金铜宫殿里的其他21位真神，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都不是“真正的”神明。 唯有那一位至高的创世神，【起点】道途的真神，才是真正的神明。 “孩子，我知道你很悲伤，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下一个纪年，会是寰宇一切生灵事物最后的机会。” “这一次劫难过得去，寰宇就还有未来；过不去，我们就都会灭亡。” 啸苍月似乎是想让自己振作起来，抹了把脸，爽快地站起身来，随后大笑了几声。 “您不必担心我，我没事的。” “现在可以告诉我，我的名讳和权柄分别是什么了吧？” 尘心也是无奈地笑道： “你嘴上逞能，其实……” “既然如此，我也不操这闲心了。” 第117章 沉睡，未来如何? 尘心缓缓说道： “你的名讳是【勇气之焰】，而权柄是『火焰』的一部分。” 啸苍月向祂鞠了一躬。 “多谢您告知我这些，伟大的『心』。不过……一部分？这是什么意思？” “权柄亦非完整，寰宇尚未真相。” 闻言，啸苍月有些疑惑地看向真神『心』，等待着祂给出答案。 本以为『心』会爽快地回答自己，却见祂摇了摇头。 “真相不可言明，未来你当自行发掘。” 谜语人？ 啸苍月在妖族的别的氏族里见过这类人，非常惹人厌烦，每次一开口就想打他们一顿。 不好，不能多想，祂会读心！ 啸苍月给自己的心声带上了一个拉链，随即在心中默念着妖族人最爱吃的所有美味佳肴的名字。 “小鸡炖蘑菇，赤虾雪晶糕，桂花蜜虫糖块，天角七彩麟斑马奶露，九头蛇蛇头串，焦香雪魔大肉排……” 报菜名干扰读心流功法！ “这样你就抓不住我真实的想法了吧？” 尘心瞥了祂一眼，眼神似乎有些古怪。 “这孩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啊？” “我是不是找了个吃货，现在我开始担心寰宇的未来了……” 尘心感知到啸苍月停下心中默念，就见祂又问道： “伟大的『心』，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 尘心颔首应声道： “你问吧。” “我的『火焰』权柄，是否有其他神明掌控？” “有。” 掌握权柄最初形态的神明皆为真神。只要祂的位格是从神，就意味着祂只是权柄大道道途的『行道者』。 真正的权柄主人，拥有这一大道的全部概念。有一些权柄并非完整，需要不断搜寻补齐。 自己是属于【文明】道途的神明，而自家恩主的尊名是『戮』，祂掌控的权柄之一就是『火焰』。 祂掌控着全部的火焰，不论是物理层面上，还是概念意义上，只要是“火焰”，那就是祂的权柄、祂的能力，以及祂的力量的体现之一。 就像自己前不久获得的权柄，只要自家恩主想要，收回这一部分的『火焰』权柄就是分分钟的事。 自己还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从神，祂现在只是名讳为【勇气之焰】的修道者、位阶暂时达不到蜕变升华为“从神”的前提条件的令使罢了。 只不过自己是『火焰』的『行道者』，这一名号倒是已经坐实了…… 就在刚才，尘心隔空给啸苍月灌输了一部分有关于神明之间的道途，以及一些权柄概念的知识。 啸苍月带着疑惑与感激的眼神看向『心』，祂却只是摆了摆手，冲着他微微一笑。 “这些，算是我附赠给你的小礼物，一点心意。” “你还有一个问题。” “感谢您，伟大的『心』。” “我想知道，此方寰宇，真的有未来吗？” “啊，也许我不该问这么蠢的问题，但我还是想要听听您的答案！” 良久，啸苍月才见『心』发出了一声长叹，随即坚定不移地颔首答道： “这个过程……会很苦……” “但是寰宇，一定会有未来！” “我以『心』之尊名向你保证，寰宇终将得到拯救！” 闻言，啸苍月终于放下心中巨石，长舒一口气，瞬间感觉浑身轻松。 “【勇气之焰】，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嗯？您直说便是。” 尘心严肃地盯着啸苍月。 “你已经知道了妖族注定灭亡，而且苍蓝星上的一切生灵都必将失去生命……” “就算是真神级别的神明，都会有一丝于心不忍的感觉。” “那么现在的你，为什么如此平淡，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呢？” 啸苍月微微一愣，随即眉头皱起，苦笑着说道： “您还真是会挖苦人啊……” “说不在意，完全不会感到悲伤，那肯定是假的。” “但倘若就连身为这个时代的遗孤，新诞生的神明，都感到悲伤的话，还能有谁来扛起拯救未来寰宇的大旗呢？”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矮个子的生的希望已经寄托在高个子的身上了，高个子又怎么能够在天真正塌下来的时候畏缩手脚，不敢上前呢？” “这些事，总有人要去做的，不是么？” 祂的表情忽然变得平静淡然，尘心一眼看去便知道了一切。 祂早就释然了。 祂原谅了祂自己。 祂眼睁睁看着家乡之中的生灵，他们逝去的未来，这一切都逐渐成为必然发生的定局。 既然无法改变这一事实，那就接受它。 见到这一幕，尘心释然地点了点头。 “看来，寰宇的未来，世界的命数，就掌握在你们手中了……” “【勇气之焰】，去沉睡吧，去往一个现世无人能寻到的地方，陷入为期一个纪年的安眠吧。” 啸苍月有些疑惑，祂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不被现世的生灵发现，不知道何处能规避寰宇的毁灭，更不知道将来如何苏醒。 前路漫漫，一切都是迷茫而不曾确定的。 就如同祂早些年间受尽欺凌委屈，饱受他人冷眼相待，青年时期拼尽包括寿命在内的一切去修炼。 就连以前的啸苍月，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祂能够抵达九阶修道者的巅峰境界。 谁又能想到，一个天资低劣，上限最高的三阶修道者，现在却已经成为了一位『火焰』的令使呢？ “命运的结局虽是必然，但未来尚有一切可能。” “伟大而崇高的真神，能请您告诉我，我接下来该去哪里吗？” 尘心略微思索一番，缓缓说道： “从这里出去之后，你就可以去寻找安眠之所了。” “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一切的。” 啸苍月微微一愣。 说是不告诉我，合着可能你也不知道呗…… 但他还是站起身，对着尘心鞠了一躬。 随后迈出步子，身影逐渐消失在峰顶。 感知着这片空间里再没有其他人的异能波动，尘心望着啸苍月离开的方向，长叹了一口气。 “并非是我不知道，而是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有时候就算是我所衍生的结果，无论我是否选择告诉你它所影响的结局，都有可能是囊括在命运之中的。” “我尚且不清楚祂是否仍然心向着寰宇之神这边，所以为了保住你的性命，我只好先选择隐瞒。” “这一切都出于无奈啊，有时候，就连神明都有自己苦恼的事情呢……” “要是我还能够再强一点就好了……” 祂又仰头望着天空，眸中的微光明灭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去寻找吧，寻找那安眠之所，寻找那寰宇的未来……” “嘶——” 啸苍月在一阵头晕目眩之中醒来，缓了一阵后手撑着地支起身躯，缓缓站了起来。 祂向四周看去，发现此处竟然不是南妖城的所在地，而是一片荒凉无人的地方。 一旁的玄月凑上来，忧心忡忡地摇着尾巴，顺便还舔了几下啸苍月的脸。 “汪汪，伟大的神明大人，您没事吧？” “您刚才忽然一下子晕倒了，然后我们就一同被传送到这里了。在您醒过来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 啸苍月摇了摇头。 “没事，有一位真神召见我，跟祂聊了几句话。” “是您的恩主吗？” “不是，是别家的神明。” 玄月眼睛瞪得浑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竟然可以在一位从神级别的神明没有来得及作出反抗的情况下，将其拉入自己的空间？” “祂究竟有多么强大啊？！” “我反抗估计也没有用。” “啊？！” 听得玄月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走了，玄月。” 啸苍月缓缓向远处走去，顷刻间便已经走出了很远的距离。 玄月赶忙四肢并用，追了上去。 “唉唉，好，神明大人，等我一下——” 祂跑到啸苍月的身边，问道： “神明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啸苍月没有回头，提着长枪继续向前走。 “以后记得称呼我为【勇气之焰】，这是我的名讳。” “终点站或许很近，又或许很远……这次可能要走上很久。” “就算前路未卜、遥遥无期，你仍然愿意跟着我吗？” “我知道了，伟大的【勇气之焰】。” “您可能不知，但是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先前我跟您提过，如果我离开你，就会被天道直接抹杀。” “跟着您，至少还能留下一命。况且，说不定这趟旅途的未来，会有更多的机缘在等着我。” “所以我选择跟您一起走，伟大的【勇气之焰】，请允许我跟随您的脚步吧！” “……”（其实是啸苍月被玄月说的话尬住了） “好。” 一个青年和一只狗踏上了寻找栖身之所的路途，不知要耗费多久时间，但终究是能找到的…… ———————————————————— “咳——咳，咳咳！” 狮心狂咳出了好几口暗色的血液，随即缓缓睁开眼睛，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他刚一睁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金鹏大妖将军，名字脍炙人口的风天宇。 于是支撑着欲坐起身来。 “金鹏大妖将军，您怎么在这里？我这是……” 风天宇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你现在伤的很重，我刚刚把你从死亡的边缘救回来。你先躺下，不要多说话。” “是，将军……” 风天宇轻轻地扶着狮心狂的肩膀，缓缓将其放在床板上。 “将军，那个人类死了，后面都发生了什么？” 风天宇看了狮心狂一眼。 “后面他献祭了自己，召唤了一个神话生灵出来。你离祂太近，祂以为你要攻击祂，所以将你重伤。” “原本祂想要赶尽杀绝，但是被我拦下了。” 闻言，狮心狂在心中感慨金鹏大妖将军的实力。 不愧是和天道化身对战过的妖族支柱，都已经可以杀死神话生灵了！ “这么说，是您将祂解决了？” 风天宇摇头说道： “不是我，而且祂也没有死。” “什……什么意思？ “是啸苍月，祂蜕变升华成神明，然后将那个神话生灵收服为眷属了。” 信息量太大，狮心狂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 “什，什什……什么？！” “您说啸苍月他，变成神明了？！” “嗯。”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我是说，这么碰巧的吗？！” “事实就是如此，我不会说谎。” 狮心狂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沉默。 约莫两分钟，他才重新睁眼，看向天花板，喃喃呓语道： “苍月兄已经是神明了……” “为什么这么快，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变得过于遥远了呢？” “我这辈子，还能赶上你的脚步吗……” 风天宇在一旁站着，自然听见了狮心狂的呓语。 他将闷气从鼻腔里推出来，随即拍了一下狮心狂的肩膀。 “你的实力很强，几乎是我见过的所有妖族年轻一辈天骄人物里，最强的翘楚！” “强盛的刀意，精湛的武技，以及被称为最强攻伐的金系异能……” “在我看来，你不比啸苍月的天赋要差，甚至高过祂不少。” “你能与祂过招，甚至最后只差分毫便能赢过祂，还不算天资聪颖吗？” “你已经是同辈的顶尖人物了，应该正视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你的个人能力。” “祂是妖族的希望，而你同样是妖族的未来。” “努力修炼吧少年，你很耀眼，你的未来未必会比祂差！” 狮心狂听完这些，似乎感觉心里燃起了一团火。 “啸苍月，虽然你现在是神明，但是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你，成为妖族的最强！” …… 寰宇之中，两双眼眸互相对视，开始思考目前的情况，各自藏着自己的小九九。 一双充满血与火的眸子说话了。 “『逝』，你为何过来了？” 另一双眸中是白骨和黄土构成的荒凉世界。 祂看着『戮』，眨了一下眼。 “吾感觉到，有一位令使正在寻找吾。” “这可能就是『心』所说的……” 第118章 『欲望』想要挑选『行道者』 『逝』缓缓开口说道： “祂可能就是『心』嘱托的‘必将送往未来的现世者’，也是【终局】的一部分。” “告诉我，我的兄弟，祂是你新的从神么？” 『戮』犹豫了一会，随即回答了祂的问题。 “是，祂是我『火焰』权柄的一部分，也是新的『行道者』。” “既然牵扯到了【终局】，我自然不会有所隐瞒。” “毕竟，我们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经历一次寰宇的【终焉】了……” 『逝』听着祂的感慨，不禁点头叹息一声。 “是啊，【终焉】可是比【归终】都令我难以接受的事情。” “我绝对不会放任祂们再一次让寰宇陷入【终焉】了。” “寰宇必将迎来【终局】，希望未来的一切都会如‘创世的太阳’、‘新生的奇迹’那般，璀璨夺目而耀眼。” “在此之前，我需要做好准备工作……” “我去一个合适的地方等你的『行道者』了，下次有机会的话再见吧。” 『戮』眨了眨眼，随即点头应道： “回见，祝我们顺利。” “祝我们顺利。” 代表着『逝』的那双眼眸逐渐变得透明，消失在虚空之中。 “可是……” “『欲』好像还没走……” “祂还在等什么？” 『戮』的眼眸望着寰宇的浩瀚无垠的星光与尘埃，似乎是在思索什么，眼里闪过着意蕴复杂且极其繁奥的微光。 …… 妖之始祖在山林之间赏玩景色，时不时弯腰俯身观摩一会儿花草的外貌，又或者抚摸一下路过此处、凑到身旁的野生小动物的脑袋，看起来惬意极了。 他已经走了许久，几乎走遍了星元大陆的一半土地。 在这期间，妖之始祖一直在游山玩水。 高山林野，流水瀑布，丛林溪涧，这些他都去过了。 唯一可惜的是，他仍然没有找到任何一位神明，甚至就连祂们的踪迹、传说都没有。 他怀疑，苍蓝星上可能根本就没有神明，只有天道这种近神的存在才能找得到。 毕竟，自从他诞生在星元大陆，有了记忆之后，天道就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了。 天道传授他知识，教他修炼妖的道法，如何帮助有天资的野兽开启灵智，收拢已经诞生灵智的妖，成立妖族…… 就如同人族人类社会里的“老师”那般，天道一直在为他传道授业解惑，他也将天道看作自己的老师而对祂非常敬畏。 “老师，您说这些神明……究竟在哪里待着呢？” “祂们是不是不在意寰宇众生的生死，所以一直没有降临在苍蓝星上啊？总不至于一点痕迹都没有吧。” “还是说，这个世界上……” “根本就没有神明的存在？” 妖之始祖的肩上缓缓浮现一个光团。 “不要乱讲，祂们有自己的考量，任何生灵都不能干涉祂们的想法。” “就像创造我的恩主，我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祂。真身、面容、外貌、气味、感觉，以及生命波动，不论是哪一个，我都不知道……” “我曾一度认为祂只是随手随性将我创造出来，不带有任何目的，但是我错了。” “祂传授了我知识，让我懂得了行为举止过分极端或者优柔寡断是什么样的。” “但是祂没有告诉我应该如何当天道，反而让我自行摸索发展。” “祂将所有我能知道的知识都教给了我，没有固化我的思想，也没有对我的行为加以限制。” “按照人族的社会身份，就这一点来说，祂是一个合格的父母，更是一个优秀的老师。” “因为天赋地蕴，苍蓝星上的一切生灵，从泛概念上来看，都是我的孩子。” “所以最开始，我认为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培养苍蓝星上的所有生灵，只需要照看好你们就是尽职尽责的【父母】了。” “可是自从你诞生之后，我发现了有不属于此方寰宇的外神企图侵蚀苍蓝星，祂们想要摧毁生机，抹除所有寰宇本土生灵。” “守住苍蓝星，只有我一位从神天道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所以我想出来一个办法……” “培养更多天资卓绝、实力强大的苍蓝星本土生灵，我们共同抵御外敌的入侵！” “于是乎，我承担起了老师的责任，开始教导第一批承天运、袭人道、妖道的生灵。” “而这第一批生灵，就是你，以及三位人族始祖。” “先教你们应该如何做人，做妖；再教你们如何修炼，掌握武技、异能、功法；最后再告诉你们身上肩负的责任和使命。”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心软了……” “我不想让你们承担这么重的代价，只是希望你们有一个好的一生……” “但是你们的想法出奇一致，也出乎我的意料。” “几乎没有犹豫，你们都选择扛起拯救任务的旗帜，日复一日的努力修炼。” “其实这些本不应该由你们来承担的……是我实力不够，才导致的这些麻烦。” “可能我培养你们，也是处于我的私心吧……我为我的自私和无能向你们道歉，对不起，我的孩子……” 听完天道的叙述，妖之始祖只是平淡笑了一下。 “您作为这天底下所有生灵的父亲，一直尽最大的努力守护着我们，已经是无可挑剔的家长了。” “更何况，您还教导了我和其他三位人族始祖，我这一身道行都是得益于您的指引。” “作为老师，我相信没有生灵会说您不合格，我们都对您感激不尽。” “是吗……” 天道竟有点发愣，光团一会儿变得明亮，一会儿变得黯淡。 不知不觉间，妖之始祖顺着汩汩的小溪流，走进了一处密林。 密林之中光线略微有些昏暗，只有稀稀拉拉的光束透过高耸的树木叶片照下来，将周围的一切都衬托得十分幽静而神秘。 空气是微湿的，不知名的植物散发出淡淡的花草香气，甜凉而不腻、清新而淡雅。 妖之始祖漫步其中，身旁传来轻微的溪涧的流水声和稀疏的虫鸣声。 这些都让他的神情、心灵、思绪，以及意识，在不经意间缓缓放松。 “这里真是一处避暑的好去处。” 他放慢脚步，闭上双眼，聆听着流水与虫鸣、落叶与花草、以及树叶随风晃动的声音。 这些声音并不像市井街巷那般嘈杂，也不同宫廷雅乐一样只予贵人们享受，而是每一种声音都完全而优美。 天生而自然，仿佛各自独立，又似乎彼此交融。调和而不失其特点，音色饱满而富有灵动的生态。 就好像是上天赐予凡间的珍贵礼物，所有的生灵共同演绎着一场属于生命和自然的乐曲剧目，其乐融融，交相辉映。 “闭上眼睛，聆听微风吹拂过脸颊的细语，让自然的万物调和打开你的心灵和思绪，回归生命的奇迹……” …… 过了许久，妖之始祖才从沉浸的状态逐渐脱离出来，双目似乎变得更加明亮而生动了。 那是对于生命和自然的热爱，对于万物调和的憧憬。 “这一切真是美好，我也想融入自然了。” 有一瞬间，妖之始祖的心里涌现了一个念想： 为什么我不直接舍弃自身一切，让灵魂归于天地之中呢？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妖之始祖就打了个冷战，背后微微发凉。 我竟然会有舍生羽化的欲望？！ 怎么突然变得冲动了…… 这不像我会想的事情，我的精神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刚发觉不对劲的地方，妖之始祖就感觉到一阵头昏脑胀，身体有些不适。 他赶忙用出妖道的力量护住自身躯体和精神，随即释放神识探查着四周的情况。 有一个穿着花色燕尾服的男子出现在神识的探查范围之内，正坐在一块巨石上，手里端着茶杯，悠闲地喝着茶。 “？” 妖之始祖转过头，看向那块巨石…… 没有人坐在上面，仿佛刚才的男子只是一个幻觉。 他又观察着四周，仍然是一样的景象。 花草仍然在摇曳，树叶还在晃动着，虫子还在鸣叫…… 不对！ 为什么没有感觉到风？ 这一切都是幻觉？！ 妖之始祖拿起折扇，周身开始涌出迷雾，将他的身躯遮掩其中。 “洞天幻化，长梦应觉。” “破！” 什么都没有发生。 “竟然不是幻境？！” 突然，像是有人搭在自己肩上对其耳语，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 “这是……欲望哦～” 妖之始祖心中警铃大作，身形一闪便出现在数十米开外，身边的迷雾变得更浓郁了。 妖之始祖定睛一看，不知何时，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身形高挑，穿着花色燕尾服的青年男子！ “请问……阁下是谁？为何要如此唐突相遇，而不正大光明地见我？” 妖之始祖面色阴沉，有些不善地盯着面前的青年男子。 就在刚才，他突然发现自己联系不上天道了！ 这下只能有一种情况：青年男子展开了自己的世界，天道被这个人屏蔽在外了！ 能做到这种地步，只可能是神明…… 位格比天道还要高上一级的神明？ 天道很久以前和自己说过，祂是从神，那青年男子究竟是什么存在？真神？！ 只有这种可能了…… “嘻嘻……你不是知道了么？” 青年男子的声音极怪，时而似男，时而像女，有时又是中性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来祂的本音是什么样的。 “人家啊，可是寰宇之中的，真神呐～” “怎么，你日思夜想的神明，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呀！” “你还在犹豫什么？不赶快过来让我瞧瞧？” 祂的面容、身躯忽然逐渐变为女子模样，男性独有的特征也缓缓消失，变成了一个完全意义上的“女性”！ 祂的花色燕尾服也在一瞬间变成了妖之始祖见过的人族千金大小姐穿着的服饰， 他感觉比之前那个花不拉几的模仿燕子皮衣的服装看上去好多了。 “都说神明【有其本相，而无现相】，不论是容貌外形，身躯特征，甚至还有灵魂等一切内在，都可以随意变化……” “但如今见了，还是会心惊不已啊。” 妖之始祖平复心绪，安定神念后，又抬眼看向祂。 脸上像是被打了马赛克一般，模糊不清。 神明真容不得见，是因为我的位格还不够高吗？ “唉唉，不要害怕不要慌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似乎是被妖之始祖的反应弄的有些开心了，女子掩着嘴偷偷笑了一下。 “初次见面，妖之始祖，我是寰宇真神，『欲』。” 女子并没有用真言的力量压制妖之始祖，而是以正常交流的方式将自己的尊名说了出来。 “我在其他神明那里听说过，未来的寰宇会有一场毁灭，苍蓝星上的所有生灵都注定会短暂地消逝一会儿……” “我看祂们都过来挑选符合自己权柄的『行道者』或者『赐福者』，也就赶赶潮流，来看看有没有对上眼的生灵。” “本来我觉得这一趟大概是要无功而返，但是现在应该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因为我看见了你呀！嘻嘻～” 女子的眼里开始冒出不断升腾的粉色泡泡，妖之始祖只是与祂对上了一眼，就失去了意识。 “啊呀～” “忘记这孩子还不是『行道者』了……” “嘿嘿，我的错。” 祂抬起拳头轻捶了一下脑袋，吐了吐舌头。 随即伸出右手比了一个“ok”，抵在妖之始祖的脑袋上，轻轻一弹，来了个脑瓜崩。 妖之始祖的眼睛由溃散无神逐渐变得清晰，瞳孔有了焦距。 “呃……我刚才……” “不好意思啊，我忘记把能力收起来了。” 女子闭起眼睛微微一笑，看上去美极了。 有了刚才那一出教训，妖之始祖立马闭上双眼，心中默念着净心清神的法诀。 “先不说这些……” “伟大的『欲』，能否请您告诉我，我在此地遇到您，究竟是天意顺遂、是巧合，还是您故意设下的谋划呢？” 第119章 【烟谜欲者】 “您引导我来此密林之中，怕是背后动机不会太简单吧？” 说完这句话，妖之始祖面朝女子，以迷雾遮住双眼，视线似乎透过了迷雾，紧紧盯着祂。 女子微笑的表情像是僵在了脸上，沉默了些许时间后，表情不变的缓缓说道： “哎呀，不愧是聪明的妖之始祖呢，我的行为目的就这么明显吗？” “总感觉……有点像是被看穿了呢……” 祂忽然不再言语，空气中的氛围变得有些僵硬，独属于真神的威压慢慢覆盖了妖之始祖，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但是妖之始祖依旧没有屈服，反而一直平视着女子，似乎对祂释放的威压毫不在意。 “好吧好吧，我认输，放过你了。” 女子缓缓举起双手，在空中挥了几下。 妖之始祖心里暗道果然，祂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杀掉自己。 毕竟祂提到过，来苍蓝星主要是挑选『行道者』和『赐福者』，不大可能对自己一个平生素未谋面的陌生生灵痛下杀手。 想到这里，他淡然一笑。 “其实您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您出手拦下我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都可以接受。” 闻言，女子携着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神，瞥了妖之始祖一眼。 “你不觉得自己太过狂妄了吗？我可是真神级别的神明，在我的权柄大道之路途上无人能敌。” “你又凭什么觉得，你能从我的手掌心里逃脱呢？” 妖之始祖的表情不变，仍然对祂笑着说道： “同为十三阶巅峰境界的生灵，我肯定打不过你。但是逃跑，我肯定还是有自信能做到的。” 突然，女子闪现到妖之始祖的面前，像推玩具般抬手拨开了他用于遮掩视线的迷雾。 一双冒着粉色泡泡的眸子与另一双灰色的眼睛恰好对视上，妖之始祖心中一惊。 不好！ 可是他很快便冷静下来，平复了心绪。 这一次，『欲』似乎收起了祂的力量，自己的精神和意识并没有被影响。 祂想做什么？ 只见女子微微一笑，抬手伸出食指妖之始祖的下巴上，撩勾了一下。 “凌天……你这副化形的皮囊，模样倒是生的好看，想必非常符合人族人类的审美……” “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我这里，帮我打个下手呢？” 闻言，凌天有些愣神。 除了天道，自己从未与任何人言明真名，祂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而且祂的第二句话，是在邀请自己成为祂的从神么？ “哎呀，不必紧张，你的名字我也刚刚知道的，从跟在你身边的小光团那里问出来的哦～” “您对祂做了什么？！” 凌天释放力量，迷雾狂涌包围了女子，人神级别的威压十分暴虐而凌厉，将二人周围的地面瞬间摧毁震裂！ “唉唉唉，你别心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女子慌乱摆手阻止凌天，赶忙说道： “那小东西就是所谓的天道吧，我也是刚刚才向祂问出你的真名，绝对没有威胁祂啊！” “祂毕竟是寰宇真神，『心』的创造物，我对一个小辈动手有点不合适，你说是吧，嘿嘿……” 说完，女子看到凌天一副“你看我信你吗”的眉毛耷拉表情和眼神，自觉话语不真有些尴尬，笑着挠了挠头。 看在祂如此真诚的将“真相”全盘托出之下，最终，凌天也只得叹气作罢。 “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寻找神明，为的就是得到足以拯救苍蓝星的所有生灵的力量。” 说着，女子忽然双手叉腰，仰起了头颅，像极了一个活脱脱的高傲的公鸡。 “我可是『欲』，是整个寰宇之中除了『心』以外，最强大的真神！” “如果你成为了我的从神，就能够拥有比肩真神级别的神明的，其他从神令使都无法企及的，无与伦比的力量！” “『欲望』，以及『执念』，是我掌握的两大权柄。不论是哪一种，都非常契合你的意志！” “哦……我的意思是说，只要你愿意当我的从神，这两个权柄大道，你随便选！” 可看见凌天仍然没有回应自己，女子鼓起嘴巴，有些赌气似的跺了跺脚。 “这还不能让你心动？那好，如果你选择成为我的从神，我允许你【代行】这两个权柄！” “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怎么样～要不要成为我的『行道者』？” “要嘛要嘛要嘛？” 女子凑到凌天面前，带着一副非常期待的表情和一双渴求的眼神。 凌天扪心自问，自己出来这一趟，不就是为了寻找神明拯救苍蓝星么？ “如今真神就近在眼前，我还在犹豫什么？” 他并非不想蜕变升华，成为『欲』的从神。 也不是想要放弃能够脱胎换骨、获得超绝力量的，成就『行道者』的机会。 更不是忧虑『欲』是否在欺骗自己，或者是担心自己被『欲望』，以及『执念』反噬。 他只是在害怕。 害怕自己拥有力量之后，仍然不能拯救苍蓝星上的所有生灵，依旧束手无策…… 害怕成为神明之后，被神性占据自我，逐渐迷失自我，失掉本心…… “醒醒啊凌天，不要被这个妖女骗了，祂可是寰宇之中的『欲念』，是情绪的掌控者！” 突然，一道声音传入凌天的脑海里，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竟然将他直接点醒，眼神恢复了清明。 凌天定睛一看，发现天道的小光团正缓缓浮现在自己面前，一旁的女子也是颇为惊讶，提声喝道： “唉你这小东西，怎么进来的？” “竟然可以悄声无息地潜入我的欲念世界里，还瞒过了我的神识探查，这是你家恩主『心』留给你的力量？” 说罢，祂便挥了挥手，天道的小光团随即消失不见。 天道似乎还留下了一句嘱托： “凌天，千万不要太过执着于获得力量，一定要坚守本心啊——” 听到这句话，凌天眼前一亮。 天道的话提醒了他，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才算对得起自己，才能肩负重任。 想到这里，凌天一只手背在身后，对着女子优雅地鞠了一躬。 “伟大而崇高的『欲』，我将是您虔诚的信徒、忠实的大道追随者。” 闻言，女子几乎是激动不已地连连拍手称快。 “我亲爱的妖之始祖，你终于决定成为我的『行道者』了吗？” “好好好，我现在就赐予你『欲望』和『执念』的大道权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从神了！” 凌天抬手阻止了『欲』，缓缓说道： “恩主，我只需要『欲望』就够了，『执念』于我而言太过深奥和崇高，恐怕我掌握不了。” “还是请您收回这一权柄，等到真正契合『执念』的『行道者』出现，再赐予祂为好。” 然而『欲』却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凌天，用真神级别的威压覆盖了他。 “你在……拒绝『欲望』。” “你不适合『欲望』？” 凌天压制住心中一瞬间的慌乱，努力平复心绪之后，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我不是在拒绝『欲望』。” “在我看来，能够抑制自己的欲望，才更能诠释『欲望』的真谛。” “毕竟，什么都想要而不经过任何思考，那只是贪婪的原始本能，是最低级的欲望，不就成了『乱』的代名词了么？” 听完凌天的话，『欲』竟然低下脑袋，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祂才抬起头，注视着凌天，随即伸出右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突然，『欲』捂着小腹，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你简直就是天生的『欲望』『行道者』，甚至『执念』也很契合！” “但……好吧，我允许你拒绝『执念』的赐予了。” 祂抬起右手，对着凌天虚空一抓，随后手中便出现了一个七彩的光团。 凌天能感觉到，那个光团里散发着强大的力量，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崇高的概念正在向自己靠拢。 “七种颜色，代表着七种情感。” “它们分别是喜（高兴）、怒（生气）、哀（悲伤）、惧（害怕）、爱（倾慕）、恶（厌恶）、欲（嗜好）。” “从今天起，你的名讳就是【烟谜欲者】。” 『欲』将光团推到凌天身前，七情缓缓向他靠近，在碰到衣物的一瞬间，光团就融入了体内。 现在，『欲望』的『行道者』，『欲』之从神【烟谜欲者】真正诞生于寰宇之中！ “对了，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欲』将寰宇毁灭、未来重塑的事情一并通过知识传递的方式传输给【烟谜欲者】。 祂的表情先是从不解逐渐变为愤怒，再从愤怒逐渐变为平静，最后从平静逐渐变为释然。 “既然已成定局，那么就算我拼上一切都撼动不了真神们的抉择。” “命运这东西怎么说呢……你觉得它能改变，其实结局早已注定，改变只是过程的变数。” “我还不至于愚蠢到自认为能扭转乾坤，改变命运结局。所以这一切，就让它发生吧。” “我只希望，待到未来，寰宇重塑之后，苍蓝星的生灵依旧是苍蓝星的生灵……” “只是现在，我还不能走，我必须留下来再加固一下苍蓝星的世界壁垒，以便未来促成真正可以救赎寰宇的好结局。” 听到这里，『欲』却沉默了。 “刚才那天道进入我的情欲世界，是用了『心』的力量才得以实现……” “这是否说明了，祂想要我帮祂做些什么？” 稍加思索，『欲』便明白了『心』的目的，于是对凌天说道： “【烟谜欲者】，你此行切记，如果遇上了合适的人，就给他一把『欲望』的权柄钥匙。” “他若是如预言中的未来之人，那么助推他一下，给他成为『代行者』的机会也未尝不可。” “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先离开了。” 话音刚落，『欲』的身影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凌天仰起头，凝望着天空。 “未来之人么……” ———————————————————— 星元大陆，南妖城中。 “那天演武场里出现的黑衣人被我族天骄啸苍月和狮心狂联手击败，然而他们二人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狮心狂被我救走，啸苍月重伤濒死被妖之始祖带回族内圣地治疗，后续就是如此。” “此次比武大会多谢各位给我风天宇一个面子，往后若是有什么困难，我风天宇能帮的上的忙就会尽量帮，还望你们莫要推辞。” “若是觉得自己身手不凡，想要在城里谋个官职，也可以过南妖城的将军府来找我，我定然好生礼遇款待各位英雄豪杰一番！” “若是想在别处混的好一些，也报我风天宇的名号便是。” “风某就不再烦扰各位了，就此别过！” 风天宇双手抱拳，对着厅堂里所有的妖族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开，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金鹏大妖将军慢走！” “多谢将军，我必然不会忘记将军之恩情！” “哈哈哈哈……现在大家伙都认识认识，多走动走动，混个脸熟，以后就是一家人啦！” “唉——这位老兄说的在理！” “……” 曜隐看着自己的族人一直在闲聊交流，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师父。 曜清，他正在吃。 不论是点心、甜茶、小吃，还是主菜，只要是曜清看到的，他一定会跑过去提溜进自己的盘子里。 或是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抢过他们手中专门用于盛饭菜的大勺，飞快地捞出几块酱猪肘子，然后飞也似地遁走了。 “师父他……这样好失礼数啊……” 曜隐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自己才是师父，曜清反而像是刚拜进门收下的年岁尚小的徒弟”的错觉。 这世道，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不像徒弟。 真是荒诞不经呐…… “师父他……饿了多久？” 曜隐担忧地看着曜清。 “别是吃撑了，挺过去了啊……” 第120章 去见那金鹏吧 察觉到众人的眼神越发不对劲，曜隐赶忙靠近曜清。 “师父，你别吃了……” 终于一把抓住了曜清，曜隐看着自己师父嘴角残留的汤汁碎屑，顿时觉得无语至极。 曜清缓缓转过身来，手里竟然还拿着一只像是禽类的焦烤翅膀，在曜隐面前晃了晃，问道： “怎么了，（嚼嚼）徒儿……” “你也要赤嘛（嚼嚼）？我这里（嚼嚼）……还有两根鹏妖，香烤焦翅（嚼嚼）……要不分你一根？” 噫！ 声音不算太小，众人都听见了曜清说的冒犯言辞，猛地转头，眼神颇为不善的死死盯住曜清。 吓得曜隐连连摆手，对着众人鞠躬道歉，忙道着不是。 “诸位好汉莫要在意，我家师父年老体衰，嗜好吃食还失了神智，还请诸位不要怪罪于他，给老人家行个方便吧……” 听到曜清是失了智的老妖，也就扭过头去不予理睬。 “哼！这种话你一个成年妖类应该让你师父禁言！” “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吗？” “若是你师父再犯，我就告诉金鹏大妖将军。将军他虽然仁义善良，可能会原谅你师父的过错言辞，但是我可就不一定了！” 曜隐闻言，连忙点头说着“是”，大气都不敢出。 “这位仁兄说的是极，我这就让我师父不会再有此类言语，多谢仁兄的原谅和好意！” “哼！” 那位妖族冷哼一声，将头撇过去不再看曜隐曜清二人。 曜隐偷偷瞥了一眼曜清，见他仍然在吃，仿佛没有注意到刚才的情况，心中感到一阵苦涩。 师父哇，您可是害惨我了！ 终于得以脱身的曜隐连忙拉着曜清走到了不太引人注目的角落。 “师父，您今天的行为为什么如此反常？您平常也不是贪食之人，怎么现在好似化身了饕餮一般……” 曜清抬起拿着烤翅的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边比了一个“嘘”。 曜隐一愣，随即凑到曜清身旁，附上耳去，小声问道： “师父……怎么了……” 曜清拿着烤翅，狠狠咬了一口，嚼了又嚼，嘴上还不停地夸赞道： “哎呀这烤翅儿，真的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曜隐懵了。 不是师父？ 合着你搞那么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大事，或者解释你刚才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冒犯忌讳，结果你告诉我烤翅很香？ 那你比个“嘘”是要干啥啊…… 曜隐用眼神余光瞥了一圈，发现四周并没有人，便愁眉苦脸地说道： “师父啊，您要是真饿了，我可以带您去外边儿吃啊，这鹏翅有什么香的……” 曜清瞪大了眼睛，盯着曜隐却不说话。 看得曜隐眼神躲闪，缩了缩脖子。 “师父……你干嘛……” 曜清拿起烤翅塞到曜隐手里，这个动作让曜隐又愣了一秒。 “师父，我不饿的……” “唉！你这憨批！” 曜清指了指烤翅说道： “你仔细看。” 曜隐不解地抬起烤翅，一边看着一边喃喃自语： “这鹏翅有什么问题……” 可话才说到一半，他就哽住了。 翅膀骨架偏小，不是正常的“鹏翅”。 这“鹏翅”确实有问题，因为它根本就不是“鹏翅”，而是鸡翅。 “嘶……” 师父他不可能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儿就小题大做，他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 毕竟师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稍一思索，曜隐便知晓了其中之意。 “师父，您是说，您在众人面前大喊大叫，就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然后称其为烤大鹏鸟的翅膀？” “用特殊的言辞激怒众人，以此彰显自己与众不同、高人一等，然后得以进入那风天宇的视线中？” 曜清抬手轻拍了一下曜隐的脑袋。 “什么高人一等，你小子不要乱说话！我这明明就是聪慧过人，智识卓绝！” “你今天为我辩解的话倒是说的十分完美，我很满意。” “言辞有些卑微，不过最后一点你倒是说对了……我就是为了让那藏在厅堂之中的眼线听到，然后将我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那金鹏大妖。” “若是常人听到这句话，可能会感到愤怒或者无语，但是我相信以风天宇的聪明才智，定然能够理解其中之意。” 曜隐有些疑惑，半信半疑地看着曜清，问道： “真的吗……” “哪里那么多话，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一根香烤鸡翅被曜清塞进曜隐的口中。 “奢户（师父）……里的手上有油……” “别管。” “哦……” 曜清瞥了一眼远处的角落，阴影之中似乎刚走过去一个人。 “看来，我的一番刻意的功夫没有白费，那躲在暗处的风天宇的眼线完全听到了……” “很快，明天他就会叫人过来，请我们过去将军府上，坐着喝茶，闲聊交谈。” 随后他便将目光移到别处，不再关注其他。 …… “所以，你是说那厅堂里有两个犬妖，其中一个年岁较大的拿着两根烤鸡翅说是烤鹏翅？” 风天宇坐在银边圆木高座上，左手握拳撑着脑袋，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养神调息。 他的语气平稳，情绪丝毫不急不躁，缓缓说着： “那在你看来，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呢？” 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抱拳看着座位上的风天宇，语气愤怒而一字一句的朗声说道： “千真万确，将军大人，他们这是在侮辱您！” “在我看来，他们以鸡翅比鹏翅，明显就是在当众羞辱您与鸡无异，是在贬低您！” “那……另外那些妖族妖类，有什么反应？” “他们都非常愤怒，我看要不是那两个犬妖的其中一个年岁尚小的小辈，站出来替自家长辈说话，众妖怕是早就群起而攻之了！” “那个犬妖族的小辈，说了什么？” “他说自家长辈神志不清，因年老体衰而失了智识，因此说话才不经思考，望诸位好汉莫要在意。” “啊……失了智识，莫要在意……” “怕是仍然聪明机敏着呐！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倒是这小辈说的话，甚是有趣。” “这一老一少，跟我在这儿唱双簧呢？” “这方法倒也是有效，真的进入我的视线里了。就是这过程嘛……稍微有些不太礼貌。” “算了，毕竟我是他们口中的‘好汉’，君子不记他人于己之过，这次就不追究了。” 在一旁听着的黑衣人有些惊讶地看着风天宇，心想将军为何不去追究那两个犬妖的无礼之过，于是连忙问道： “将军，您为什么不惩处他们呢？明明这是侮辱您名誉形象的行为，属下觉得这事儿不算小过啊！” 闻言，风天宇睁开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缓缓说道： “你真认为他们是在侮辱我？” 看得黑衣人直冒冷汗，但他还是鼓起胆气，大声应答： “是，此为无礼不敬之大过！属下都想替您惩罚他们了！” “唉……” 风天宇摇了摇头。 “真相并非如此。” “若是那年岁较大的犬妖随口一说也就罢了，但是他拿了两根烤翅，还说这是鹏翅，这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黑衣人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恕属下愚钝，没有看出来哪里不一样……” 看到自己属下是这种反应，风天宇不禁长叹一声。 “年幼孩童口无遮拦，尚且知道不言辞辱骂长辈，他一个年岁不小的妖类，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呢？” “更何况这一老一少，不正是这两根烤翅么？” 沉默了一会儿，风天宇捂着脑袋，眉头紧锁成八字状。 “你啊，还是江湖经验太少，听不懂人家老油条的话，自然不能意会这话中之意。” “下去吧，我命令你不必再去追究他们的责任了。记得明天帮我把他们请到将军府上，我要先见他们一面。” “之后你自行离去便可，去到江湖上隐姓埋名，随你去往何处，欲担何职，我都不会过问。” “切记不可同他人提及你的真实身份，也不要说我与你有联系。” “此去满十年之后再回来见我，我建议你从底层做起，跟那江湖上的老前辈们好好学学。” 黑衣人一愣，心中有些伤感迷茫。 “将军……您这是不要我了么？” 风天宇看了一眼黑衣人，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何时说过？” “那属下……是！” 黑衣人还想说些什么，但遵从命令就是这种密探兼护卫的天职，于是站起身迈步走向府外，缓缓离去。 只留风天宇一人独坐于此，喃喃自语道： “一老一少，两根烤翅……” “还真是聪慧过人、多智近妖，竟然一语双关，以此比喻你们想来见我？” “说这鸡翅是鹏翅？怎么，自喻实力手段能够不输于我，还能烤了我不成？” “我若是将你们看作烤翅，那岂不是你们自嘲了？哈！” “不对……总感觉我掉进那个犬妖的语言陷阱里了。” “这句话怎么有点像精神胜利法啊……” …… 第二天晌午。 “二位犬妖族的仁兄，我们金鹏大妖将军邀请你们去他府上坐坐，还请屈尊移步，随我一同前往。” 一个猫妖站在客房门室前，双手抱拳对着曜清和曜隐二人行了一礼。 “多谢仁兄过来通知我们，我们稍微收拾一下，还请您担待一会儿。” 曜清和曜隐回了一礼。 “师父，我现在有些懵……” “没吃早饭吧？待会儿我去街边的摆摊小贩那里买几个肉包子给你带上。那儿的肉包子是梅菜扣肉馅儿的，可好吃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发明出来的，说是什么跨越千年的味道……” 一旁默默听着的猫妖心中暗道，果然如自己所想，这俩犬妖族的妖类真是贪吃至极！ “也不知道将军大人究竟看上了他们哪一点，竟然要邀请他们去府上做客，这可是南妖城里许多高官权贵都罕有的待遇！” “难不成他们有什么厉害的神通术法？待会儿走路上多观察观察……” 不多时，一行人坐上马车，出发前往将军府。 “师父，这肉包子果真如您所言，甚是美味！” 曜隐一口咬下半个包子，吃得满嘴流油。 “我就说吧，能吃也不是一件坏事，能吃是有福气的象征啊！呵呵……” 曜清神态温和而慈祥地笑着，不紧不慢地捋着胡须。 猫妖想起了昨天金鹏大妖将军对自己说的话，反复思索了几遍“你还是太年轻”这句。 突然，他脑子一热，鬼使神差地对着曜清拱手行了一礼，缓缓问道： “老人家，请问为何能吃是福呢？” 曜清转头看向猫妖，微微一笑，说道： “你看我这徒弟的嘴巴，与你的嘴巴有何不同之处么？” “大家都是一张嘴，都能说话、吃饭，那自然是一样的。” “唉，这才对嘛，大家都是一张嘴，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不一样，甚至在他人听来都会有不同的意思……” “如何能讨得亲人、朋友、上面的人开心，这不是看你的口才吗？” 猫妖自觉此言甚是有理，于是换了一个尊敬的称呼，连忙追问道： “那前辈，这能吃……” “唉！你等等，莫要那么心急嘛！听我说完先……” 猫妖立直了身子，正襟危坐准备聆听曜清说话。 “这每个人的口才不一样，那肚量自然也是不同的。” 曜清从布袋子里拿出一个肉包，举在空中晃了晃。 等到猫妖看清楚后，便递到了他手上。 “这是一个巴掌大的肉包，你觉得自己能吃下几个？” 猫妖眼珠转动，略微思索一番，随后答道： “我的胃比较小，撑了也就五个左右。” 曜清笑着点了点头，又拿出一个肉包递给一旁正在埋头苦吃的曜隐。 “这样的肉包，这小子能吃二十几个。” “多少？！” 闻言，猫妖瞬间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曜隐，又扫了一眼曜隐的肚子。 “这么吃……” 第121章 我是为了改变妖族的现状而来 不知何时，曜隐已经吃完了三个大肉包子，此时正在吃第四个。 猫妖在脑海中对比了一下曜隐的肚子的鼓胀程度，无比震惊地发现他的肚皮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前辈，仁兄这么吃，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闻言，曜清哈哈大笑出声，随即摆了摆手，缓缓说道： “唉，不打紧，不打紧。” “这毕竟有些人呐，他就是肚量比常人大了许多。” “只要给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的吃食，他都可以吃下，这就是肚量大的好处哇！” “我这徒弟，他不仅能说会道，嘴巴比一般人利索，肚量也是一等一的啊！” “我只买了十个肉包。你把这大肉包子当做利益，而肚量就好比能力，你就会发现……” “他不仅能把我哄得开心而心甘情愿的为他买来肉包，还可以有肚子吃下我买的所有的肉包。” “这难道不算是有福气么？他又有口才，又有能力，去到哪里不是招人稀罕，受人重用呢？” 知识涌入脑海的感觉是奇妙的，猫妖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他决定将这些经验刻进记忆里，在未来慢慢琢磨消化。 随即跪下身去，磕头行了一个拜师礼。 曜清微微一愣，表情变得极为严肃，看着猫妖缓缓说道： “你可知自己刚才行的是什么礼数？” “自然是知道的。” “为什么？” “将军大人说我年轻，经验太少，让我送二位去到府上，之后自行离去。” “叫我跟着江湖上的老前辈多学多看，十年期满才能回到府上。” “您颇有学问，我觉得您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因此下定决心想要向您拜师学艺，掌握学问技巧。” 曜清默默看着猫妖，随后缓缓问道： “当真是下定决心了？” “不敢欺骗您。” “哦？” 曜清微微一笑。 “即便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是人族的人类，也要跟着我学习，认我当老师？” 听到这句话，猫妖的眼睛突然瞪大，视线在曜清身上来回扫动，不可置信地问道： “您是人类？！可是这形态外貌……” “自然是假的。” 猫妖眼前一晃，就看见曜清已经从犬妖的样子变成了人类。 “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 “怎么样？现在看见我的样子，还想认我当老师，跟着我继续学习吗？” 见那猫妖没有即刻回答自己，曜清也丝毫不心急，没有催促猫妖做出决定，反而给他留足了时间。 曜清只是平静而淡然的笑着，虽然他的年岁尚在青年到中年之间，但是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和和气气的老先生。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天人交战之后，猫妖终于说服了自己的内心，抬起了他沉默的头颅，缓缓说道： “先生，我曾听闻金鹏大妖将军说过，人族那里有一句话，叫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虽不敢自称君子，但说出去的话总是如坝上放出去的流水一般不得收回，我妖族的妖类也是要守信用的。” 猫妖话音刚落，曜清就捋着他那不存在的胡须，爽朗的放声大笑着。 “哈哈哈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妖族有礼数学识的妖类不在少数，你虽现在不算其中出类拔萃之一，倒也称得上是一个言而守信之人！” 猫妖微微躬身行礼。 “先生说笑了。” “嗯？” 曜清假装有些愠怒地看着猫妖，声调略有起伏地说道： “你既然行了拜师礼，那我都如此表明态度，就差把学生放在嘴边了，你却还是称呼我为先生吗？” 闻言，猫妖心中大喜过望，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老师在上，请受学生墨玄一拜！” “唉，这还差不多。” 见到这一幕，曜清愉快地点了点头。 “入我门下，你需切记改掉从前对你们妖族之中的老爷、大人之类，放低自己姿态的自贱自劣的称呼。” “人与人之间生而平等，不存在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男儿膝下有黄金，安能随意跪拜他人？” “其他人尚且不是你的父母、老师，你又何须如此放低姿态，跪拜他人呢？” “况且于我而言，虽然见你跪拜我很是高兴，但其实这礼数也是人族封建之一，我不太喜欢。” “从今往后，你便不要再对我做诸如此类之事。这是受用于父母、或者师父，以及对你有大恩大德的贵人，不是我区区一个老师能够能接得下的重礼。” 猫妖点了点头，暗暗记在心里。 “是，学生受教了。” “如此便好。来，见见你大师兄，曜隐。” “墨玄见过师兄！” 猫妖对着曜隐拱手作揖，行了一礼。 随后看向曜清，眼神中有着询问的意味，曜清瞬间就理解了墨玄的意思。 这小子是在问曜隐是否和自己一样，都是伪装成了犬妖族的妖类…… “咳咳……你多心了，你大师兄就是纯正的犬妖族妖类。” 墨玄又转头看向曜隐，发现他已经吃完了肉包，两只黄色的小短耳也竖了起来。 “师弟，你好，从今往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就来找师兄，师兄会全力以赴帮你解决。” 曜隐开心地笑着，掰开手上的大肉包子分了一半给墨玄。 “额……” 墨玄接过曜隐递来的肉包，有些不知所措地吃了一口。 “哈哈哈……你师兄是在表达自己就算没有吃饭，还是会把自己的食物分你一半。联系一下我刚刚跟你讲的话，举一反三就可以知其中真意了。” 墨玄顺着曜清的话整理思路，随即明白了曜隐这个举动所蕴涵的意义究竟有多么真挚热烈，他忽然感觉到心底一阵温暖。 “谢谢师兄好意！” 一旁的曜隐不动声色的给自己师父传音，似乎是有些闷气。 “师父，我明明不是一个吃货，却被你说成了吃货……” 曜清也传音回来： “徒儿，委屈你了，为师只是想cpu一下你的师弟，那词儿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 过了不久，三人来到了将军府里。 墨玄先老师和大师兄一步下车，随后将他们迎到府邸大门前。 门前站着的两个狼妖守卫见到墨玄来了，连忙敬了个军礼，随后说道： “墨玄大人，您回来了。” 墨玄颔首，叹息一声。 “以后不要叫我大人，我从今天起就要出去行走江湖了。” 两个守卫彼此对视一眼，虽然心中不解，但是仍然应声答道： “是。” 走进府中，与曜清曜隐心中所想不同，金鹏大妖将军的府邸装饰得极为朴素。 除了面积稍微有些大了，其余的物品堆件从外观上看去，与普通平民百姓人家的屋子一般无二，仿佛只是一个声名不显的小官员住在里面。 突然，在二人参观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你们二位犬妖族的贵客，我风天宇在此恭候多时了，快快请进。” 曜清定睛一看，发现那金鹏大妖将军正缓步朝自己走来，随即欠身行了一礼。 曜隐反应极快，也跟着自己师父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比曜清稍低。 “我们二人可不敢怠慢将军，但是今早身体有些不适。怕影响了将军的观感，只能先收拾自己一番才匆忙赶来，还望将军原谅我等。” 风天宇闻言爽快地摆了摆手，笑着颔首应声说道： “唉，什么话！当然不打紧了，风某又没有什么重要的、紧急的事情，这点时间还是等得起的。” “二位请随我移步至厅堂中去，到那里方便说话。” “是极，是极！” 曜清一边笑着，一边偷偷的对曜隐使了个眼色。 曜隐聪慧，一看便懂得了师父的意思。 他不动声色地拉住刚欲动身随行的墨玄，随即走到了厅堂外面的一处，唤来府邸中的一位管事，让其带着自己与墨玄二人去往别处喝茶了。 这一幕被风天宇尽收眼底，他面不改色地笑了一下，心想这人带的小辈颇为聪慧，识人眼色懂得判断局势并快速做出反应和决定，倒是个人才。 要是自己培养的贴身侍卫墨玄，那小子也能如此灵明慧根就好了。 …… 风天宇和曜清来到堂内，二人分主客就坐于桌前。 风天宇唤来下人上了两杯茶水，几盘点心，便微笑着看向曜清，缓缓说道： “这位仁兄，我与犬妖族的关系说不上好，但有时去他们族内拜访做客也是会有的。” “犬妖族中有资历的老人、天赋好的小辈们，我大多都见过一面，只是最近不曾去过，所以略微生疏了。” “仁兄，你带的小辈我认识，这一辈跟着妖之始祖他进修的年轻妖族。但是你……我可似乎从未听说过啊？” 风天宇偷偷瞥了一眼曜清，将茶水吹凉后喝下去，似乎是在给他时间思考应该如何回答。 曜清听懂了，风天宇是在说他已经看破了自己的化形伪装，想看自己如何应对！ 好家伙，哪有你这样一上来就开大的啊？ 虽然被识破了，但是曜清仍然不慌，面不改色地笑着答道： “那将军可能是不清楚，我那徒弟是在进修完成之后才跟着我拜了师父的。” “我徒弟是犬妖族的妖类，我自然是犬妖的师父。” 就对方话语中的“最近没有去过犬妖族”，应这一句的假定篇章大有可撰。如果对方反驳自己并说只是假设，那自然就可以见招拆招。 再来是不从正面辩解“自己是否身为犬妖族成员”这一件事，而是从旁侧击，给予对方模糊概念，引导话题偏向原本的旨要。 毕竟，越是辩解，漏洞就越多。 最后说明徒弟妖族身份，并称自己为其师父。曜清虽然没有明说自己是人类，但是也巧妙地化解了风天宇的问题陷阱。 比方说曜隐的身份是1，而人族人类的身份是2，曜隐师父的身份是3。 风天宇问曜清是不是2，而曜清表示自己满足了1、3，对于是否是2则没有明确说明。 这也就意味着，曜清可以是2，也可以不是2，一切都取决于提出问题的风天宇怎么看他。 “哈哈哈哈……” “好，好，好！你果真聪慧过人，还得是你呀！” “罢了，今日既然是我邀请你到我府上做客，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那么，犬妖族的曜清小子，我们自从上次开始到现在，有多久时间没见过了？” 在曜清二字上面，风天宇咬了重音。 而曜清则是面不改色，神情泰然自若。 哎呦？ 认出我来啦。 嘿嘿…… “约莫五十年吧，将军你近来可好？” “身子骨还硬朗，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那自然是极好的，我祝将军永远不死，精神不灭。” “我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鬼族那群家伙了？我可是妖族啊！” “将军不想要吗？” “要，肯定要。” 风天宇无语了。 怎么最近老是吃瘪？ 跟天道打打不过，跟恐惧幻体的“妖之始祖”拼了个平手，举办的宴会演武又出了大岔子，如今还在曜清这人类小子这里说不过了…… 我的妖啊，真的好惨啊…… “先不说这些，曜清小子，我看你徒弟在堂口把我培养的人拉走了？” “妖之始祖的学生你带去了，不会把我手下的人也抢走了吧……” 见曜清不说话，风天宇懵了。 “喂！不会吧？” “墨玄他跟你拜师了？！” 曜清尴尬地挠了挠头。 “额……这个……将军你听我狡辩，阿不，解释。” 风天宇抬手阻止了曜清继续说下去。 “行了，不用解释，我知道了。” “墨玄跟你应该说了，那些话凡是提到我的都不假，确实是我授意的。” “不过我只想知道一点……” 风天宇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盯着曜清，眉头紧锁。 “你为什么要来妖族重地，还都是收了我妖族的妖类当你的学生？” 曜清看着风天宇，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是为了改变妖族的现状而来。” 第122章 或许，改变妖族未来的，从来不是一个人 风天宇愣住了。 他看着曜清，怔怔出神，问道： “为改变我妖族现状而来？何出此言？” 曜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随即缓缓说道： “我看见了你与天道对峙的场景。那个时候，天道一定是和你说了什么。” “我猜，是关于世界，或者神明的某种隐秘，以及未来的一些事情，对吧？” 风天宇的瞳孔骤然收缩！ 曜清竟然全部猜中了，而且没有分毫的错误！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明明这件事情他没有同任何人说过，天道大概率也不会和别人说。 “你为什么……” 风天宇忽然感觉有点口干舌燥。 “因为我也了解一点。” “不论是从妖之始祖那里得知的驰援未来的计划，还是人族始祖同我讲的一些秘密……” “这些我都记在脑海中，不敢遗忘。” “我自认为心境不高，做不到仙人那般我即是红尘，万事万物行道皆随心；又不像纯粹的善恶之人，做事皆是用尽心力。” “若是忘记了，又或者视而不见，我还能算是一个合格的人族的一员么？” “这件事情牵扯范围极广，程度极深，需要的能力和承担的代价非同小可，甚至不是我们这些凡间人神能够做到的……” “我害怕终有一日会变成看淡一切的人，所以时刻以文道之誓言警醒着自己。” “可能依我目前的实力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但是我可以教书育人，因为我就是老师，我正好擅长传授知识这一领域。” “人族古籍中曾记载圣贤之言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若是我每日得以开启一个妖类的灵智，日复一日而日益增长，则未来必将是妖族妖类全部有了灵智！” “到那时候，虽我一人势单力薄，背后却不是形单影只。所有的生灵，都会是拯救未来的关键变量！” 曜清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厅堂中响起，而此时在堂外喝茶静候的曜隐和墨玄皆是一愣。 曜隐带着疑惑不解的眼神看向墨玄，无声地询问着： 里面发生啥了？怎么师父他说着说着还把自己搞激动了？ 墨玄茫然地摇了摇头，给了曜隐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 “老师他……一向如此能说会道么？” “额……嗯，师父他忽悠人的口才是挺好的。” “哦……啊？” 原本听着觉得大师兄他说的蛮有道理，可是他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连忙转头看向曜隐。 “曜隐师兄，你刚才……” 却发现曜隐此时已经偏过头去，视线飘忽不定，嘴里一直吹着哨声。 “啊，师弟啊，那个……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墨玄：小猫无语.jpg …… 风天宇低着脑袋，虽然表面上不为所动，但实际上他心中却因为曜清的话而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 遮遮掩掩藏了半天， 现在我才发现…… 原来你比我知道的还多！ 不过这也倒是行了个方便，能在接下来的交流之中省下不少时间。 现在，大概是可以“畅所欲言”了。 他抬起头看着曜清，缓缓说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这戏我也就不演了。” “曜清小子，我很确定，你就是天道口中所言的妖族贵人，以及拯救未来之人这个群体的其中一人。” 听完了曜清说的那些话，风天宇好像明白了一个事情的真相。 或许，改变妖族未来的，从来不是一个人。 未来之人，更有可能指的是一个群体！ “妖之始祖欲同人族联盟，此事我早已知晓。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和他已经见过，而且确立了初步的同盟关系，对吧？” 曜清闻言点了点头。 “你且放心，我原本是不同意妖之始祖的观念的……直到我与天道一战，又见到了你。” “我知道你立下了何种誓言，也惊讶、赞叹你的为人，但是此行前路漫漫，困难重重……” “即便如此，你依旧要完成这几乎不可能的誓言吗？！” 曜清听了只是呵呵一笑。 “将军，若您真的想以言语打击嘲讽我，大可不必这么弯弯绕绕，有话直说便是。”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那最开始您就应该清楚，我生来就是一个大丈夫，我既然立下誓言，就一定会履行承诺！” “我曜清不能放弃，更不会放弃！” 曜清一副言辞义正的神态，斩钉截铁地说着这些，随后欠身坐了下来，缓缓说道： “毕竟……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风天宇点了点头。 他非常认可曜清的言辞。 不论是修道者，还是后世如何称呼诸如此类之人…… 其实在凡间的生灵，修炼之人、事、物，此类普通修道者一辈子提升境界都只是三阶到五阶之间。 稍微有一点天赋的、悟性高于普通修道者一些的、勤奋且上进的修道者，也不过是六阶到九阶之间。突破十阶成为成神者，稍微也有一点希望。 天资卓绝、悟性高超、努力刻苦者，突破十阶倒是板上钉钉之事。 十阶修道者对于普通的修道之人来说，就好比尘埃沙砾与皓月星辰一般，宏伟之于渺小。 但是实际上，十阶其实只是成神者的起始站，终点依然很远。 如同妖之始祖与三位人族始祖那般，就是凡间修炼之人攀登大道之路途的最终处了。 风天宇刚成为十二阶妖皇的时候，妖之始祖曾对他说过…… 因为位格不够高，凡间至强生灵终其一生不过是上限十三阶。再要往上寻找，就需要成就神明位格。 然而这并非最残酷的事实。就算是那拥有了从神位格的神明，提升境界最高不过十四阶，只是得以与真神共同站在大道道途的终点罢了。 唯有真神，才能晋升十四阶，甚至更高！ 风天宇并不知道妖之始祖是从何处得知这些寰宇之中的真相，他也不关心其是真是假。 因为在他看来， 聪慧过人，看破真相，又有什么用呢？ 最终得知这就是凡间绝大多数生灵的归宿，然后感时伤怀，郁郁不得志。最后拥抱着悲伤与无奈，化作一捧黄土，消散在天地之间…… 与其知晓真相，还不如一生都蒙在鼓里，或者装作若无其事。 毕竟这活在世上的生灵，总要有些愚蠢，不是吗？ “我会极力支持你完成自己的誓言，带上我的牌子。” 风天宇伸手甩出一块令牌，曜清接过，拿在手上查看。 一块巴掌大的纯金打造的令牌，上面刻有“金鹏大妖将军”的字眼。 曜清隐约能感觉到，这块令牌上有一股隐而不发的强大力量，仅有一丝威压散发出来，都令他十分忌惮！ “这一块令牌里，蕴含着我提炼到巅峰境界的三次杀招。” “我已经帮你记录上你的异能波动了。你只需要使用一点异能，就可以催动它发出攻击，出其不意而直接克敌制胜。” 听闻风天宇的话，曜清心中剧震。 这在任何一个修道者的眼里，都是非常珍贵的宝物啊！ 蕴涵凡间几乎是顶端战力的攻击，甚至比一些完全神性物品还要炙手可热，简直是无价之宝！ 曜清默默收起令牌，躬身行礼道： “曜清多谢将军天大的好意。” 风天宇却摆了摆手，表示这并不重要。 “这是一个交易，是你带来的信息在我这里换取的报酬，公平公正。” “你也可以把它看作，是我对你未来的投资吧……” “我相信你可以，曜清小子，鼓起胆气坚定去做吧！” 曜清觉得心中有些温暖，眼眶竟然开始微微发红。 自古英雄侠义，最是动人心弦！ 曜清微微颔首，转过身去沉默不语。 他不想让风天宇看见自己感动的样子，因为他觉得那样太糗了。 风天宇见状只是笑了一下，便传音给府中下人，让他们将曜隐和墨玄一同请进来。 不多时，墨玄与曜隐便见到了站在厅堂之中的风天宇和曜清，他们一人一妖皆是笑着看向墨玄与曜隐。 曜隐一愣，随即心中慌乱丛生，连忙传音： “师父，您怎么显露真身了？是不是被金鹏大妖将军他识破了？” 而曜清却语气平淡地说道： “对啊，风天宇这个老东西，眼睛也太好了……不愧是纯血的金鹏妖族，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化形伪装。” “那看您这个态度，是谈拢了？” “自然是的。” 一旁的风天宇双手环抱臂膀，微笑着又似乎带着一些嗔怒询问道： “墨玄，你小子怎么回事？不打算跟我说说吗？” 墨玄却突然拜下身躯，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一时间竟然没有起身。 这一下子把风天宇搞懵了。 “我自年幼时亲生父母便魂归故土，与我同耍的孩童皆言我是害死父母亲的猫瘟子。” “有一天夜里突发疾病，高烧不退，本是无人接济的将死的幼猫，却被一个神秘的中年男子救下。” “自从我醒来之后，记忆断层无处可去，便在这将军府里的一处无人问津的杂役房里住下了。” “说来奇怪，偌大的将军府，这里却没有人管，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 “我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救命恩人了……但是不曾想过，那神秘的中年男子竟然每到午夜时分，就会出现在我居住的杂役房前，教我读书识字，传授我习武、修炼之道。” “他从未摘下过黑色的夜行衣，也不曾同我讲起他的姓名。我自发地称其为师父，可他从来没有同意，甚至为此严厉训斥了我一番……” “可是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微小的挫折就放弃呢？我一直把他当做养育自己的父亲来对待。” “直到有一天，他迟到了，消失了。” “我在房前等候许久，都不见那个人的身影。一直等到了黎明的初阳升起，我都没有见到他。” “我等了他一个月，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走了，不再教我习武，教我修炼。” “而我，也重新变成了一个孤儿。” “当时的我以为，他只是认为我没有足够的价值和能力，所以才抛弃了我一个人离开了。” “后来，我假装自己是外面来应聘将军府上护卫职务的妖类，凭借着那中年男子教给我的功法，成功拿下了金鹏大妖将军的贴身侍卫一职。” “我本以为这样就算证明了自己，那个人就会回来，可他没有。” “但是每当我靠近将军的时候，就总是有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就仿佛，将军就是养我教我的那个人……” “我认为我是想那个人了，于是加大了搜寻过往线索的力度。” “可是过往的事情，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找到呢？我的记忆断层，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于是我换了一个最原始、最笨，也是最有用的方法。” “我把南妖城找了个遍。没有任何困难能阻止我的决心，因为这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直到我在南妖城的一处小村子里遇到了一个终暮之年的老妇人，一切才得以清晰，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将军！不……父亲！！！” 墨玄的一声怒吼，让风天宇心中一震。 “您为什么不告诉我，您明明一直在我身边啊！” “您打算就这样……一直瞒着我吗……” 墨玄跪着，脑袋抵在地上，仍然没有抬起，却早已泣不成声。 风天宇一声长叹，转过身去背对着墨玄，仰头看着天花板，缓缓说道： “二十年了……” “自从看见你那一刻，我就决定收养你，将你当做亲儿子对待。” “可是自从教你习武修道的时候，我逐渐发现了你的天赋。” “你天资卓绝，未来成就必然不在我之下。如果你太投入到情感里去，就会被自身的欲望束缚住，修道之路也会更加困难。” “我是妖族四位妖皇之中，年岁最大的那一位，见识和经验自然也比他们多。” 第123章 我找到了，安眠之所…… “但是相对的，在名为修道的登天之山上站的越高，我所能看见的事物就越多。” “在这么多年里，我逐渐知晓了世界的一些真相……被欲望束缚的修道者，终究会沉沦在欲望之中，无法再得寸进。” 风天宇的身躯抖动着，颤巍巍地吸了几口凉气，继续说道： “在这对于凡间生灵来说，看不到尽头的修道之路上，欲望就是我们最大的绊脚石。” “而你，墨玄，你的天赋比我更高！” “所以，我才不想让你被一个恩情，一对师徒，一对父子之间的关系束缚住了前进的脚步。” “我也想与你相认，但是……我觉得那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风天宇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到后背一紧，似乎被什么人给抱住了。 他向后瞥了一眼，发现墨玄正抱着自己无声地啜泣。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明明对我来说，你以往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最需要的……” “没有陪伴，才是最不公平的啊……” 闻言，风天宇心头一颤，微微有股暖流在胸腔里游动，随即眼眶逐渐变红。 他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折磨，转过身去紧紧抱住了墨玄。 “孩子，我错了，我不该离开你的……” “请你原谅我，原谅我吧……” 此时此刻，墨玄一个成年的妖族妖类，也禁不住放声大哭。 …… “所以此去，莫要给你老师添乱，要修炼大道的同时心怀苍生，才能走的更远。” 风天宇拍了拍墨玄的肩膀，又看向曜清，随后躬身行礼，拱手作揖，说道： “曜清，我家这个不成器的小子就交给你了，还望对其你多多照拂一二。” 曜清也回了一礼，应声答道： “这是自然，为父者当爱其子女，为师者当爱其学生。” “照拂我的学生是应该的事情，更何况你愿意信任我一个外族人类，放心把自己的孩子托付于我，我应当做出能让你满意的结果来。” 风天宇闻言，心中对曜清的认可度增多了一分。 “我的令牌不仅对于其他强者是一种威慑，他还可以用作你在妖族的通行证。” “只要当地的权贵或者是城里有官位的人见了这块令牌，就会知道，你在妖族传授知识、教书育人，都有我的授意和允许。” 曜清毫不客气地收起了令牌，随即微笑着说道： “那我就谢过将军了。” “既然如此，墨玄这孩子，我就带走了。” 风天宇与曜清相视一笑，后者随即颔首告别，曜隐与墨玄二人也一并行礼后跟着曜清离去。 风天宇看着三人一同离去、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长叹一声，抒发心中感怀。 “我的孩子十年之后就差不多回来了……” “可是你呢？曜清小子，你被人族流放到星元大陆，这对于普通人族人类来说无异于是死刑。”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是被自己的族人，人族别有用心的高层当做没有用的棋子舍弃了吧……” “可怜的人族的孩子，他又要等到何时才得以归家呢……” ———————————————————— 啸苍月行走在星元大陆的西处，这里是荒漠地带，四处遍布着黄沙。 寸草不生，几乎没有生灵在此处定居。 烈日当空，让祂的背部有着灼烧般的辣刺刺的感觉。 啸苍月已经在这里漫游了许久。得益于九阶巅峰的异能位阶，以及自身强大的生命力，祂并不需要进食和汲取水分，也仍然可以很好的活着。 “呜呜呜……汪！汪汪……” “伟大的【勇气之焰】啊，我感觉我快要饿死了……” 一旁的玄月似乎变得无精打采了，连犬吠声听起来都虚弱了许多。 啸苍月一怔，瞥了一眼踱步速度变慢的玄月，随即又缓缓转头望着前方的路。 “你不是神话生物么，怎么还会有饿的感觉？” 玄月吐出舌头，像极了一根腊肠挂在嘴边，无力地答道： “我是【恐惧之眼】，我的食物就是恐惧，任何生灵的恐惧都能成为我的食物……” “可现在，这儿哪有恐惧啊……” 啸苍月无奈地摊着双手，微微摇着头说道： “我这里也没有恐惧给你吃啊……你先撑着，多饿一会儿有利于减肥，等我们到了西妖城里再说吧。” 玄月：我？减肥？ 多饿饿确实能减肥…… 不是，我一神话生物减什么肥啊？！ 祂只能悲愤地抬起狗头，冲着苍天嚎叫了几声。 “闭嘴。” “好的。” …… 不多时，一人一狗已经来到了一座城池之外的外墙民居区。 只不过环境稍微有些诡异，街坊、房屋之中不见人影，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这里太安静了，没有人说话、叫卖的声音，也没有预想中袅袅升起的炊烟。 只有微风轻轻吹过耳畔带起的风声……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啸苍月和玄月都呆住了。 这里是西妖城城外的民居区没错，但是……为什么没人？ “汪汪，那些妖族的妖类都去哪里了，明明伟大的神明大人屈尊降临此地，还不过来迎接！” “这可是不可饶恕的天大罪过！唉唉？神明大人，您怎么走了——” 没等玄月说完闲话，啸苍月就迈步走向西妖城的城墙大门处，由最开始的走路，到之后的小跑，再变成飞奔。 祂的身影化作一根利箭，只一瞬便抵达了西妖城的城门口。 啸苍月抬头望去，果然如同祂心中的猜想，城墙上并无士兵看守。 出事了？ 这时，一阵黑风飘到啸苍月的身旁，玄月从中显露身形而出。 “神明大人，您为何如此匆忙？莫不是这西妖城出了什么变故？” 祂们缓缓步入西妖城，一路上四处张望，皆是发现没有一户人家在摆摊，做饭或是外出。 学堂里没有学生读书的声音，街上没有商贩摆摊吆喝叫卖的声音，茶楼里也没有说书人凭口绘江湖的声音，饭馆里更没有宾客相聚时吃饭闲谈唠家常的声音。 一切都安静至极，整个西妖城仿佛被按下了暂停的开关，陷入了静止和沉默的状态。 啸苍月走到一个摊位前，仔细地观察了一番。 摊位是早餐的一家店，里面有一些豆浆、炸好的油条、烤完放了不知道多久的肉串，甚至还有几张烧饼还摊在炕上！ 火是烧着的，似乎是在证明这家店的主人刚离开不久。 祂端起一碗豆浆喝了下去，又放下空碗，揣了两张烧饼放进布袋之中。 随即放了一些钱财留在店里，转身离开。 “汪汪，神明大人，您为什么还留了一些东西给店家啊？” “想吃直接拿走便是，毕竟您可是伟大而崇高的神明，吃他们小小一届凡间生灵的尘俗食物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 玄月疑惑地抬起狗头看着啸苍月，而啸苍月则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我作为一个凡间生灵的时候就严格要求自己，必须时刻要有原则和底线。” “即便我现在不同以往，成就了神明之位，我也在提醒自己，坚守本心。” “如果失去了初心，那么任何生灵就算是再强大，也不过是被欲望束缚住的小人罢了。” 玄月听到了这些话，但祂依旧摇着脑袋。 神明大人又在说些自己听不懂的深奥的话了。 幸好自己现在只是一只小狗，只需要赞美伟大的【勇气之焰】就完事了。 …… （ps：我不会做没有意义的铺垫，请放心，主角在后面呢） 第124章 通往未知的未来 直至啸苍月和玄月走到了非常靠近城中心的地方的时候，祂们才停下了继续前行的脚步。 这一路上，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妖族的妖类，不论是平民，又或者是商人，甚至官员都不在他们应该在的地方。 就好像，西妖城的一切活着的生灵都被一块橡皮擦抹除了一般，没有一丁点的存在过的痕迹。 “已经没有必要再往前走了。” 啸苍月站在原地，释放异能，炽烈灼热而明亮耀眼的火焰附着全身。 “伟大的【勇气之焰】，是这附近有什么东西吗？” 玄月带着一些疑惑仰头看着啸苍月，同时也开始使用恐惧的力量。 啸苍月没有回答祂，抬起右手指向了远处。 玄月顺着祂所指的方向看去，顷刻间心中剧震，瞳孔骤然收缩！ 有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站在远处，看上去平凡至极，可是玄月能从祂的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伟大而崇高的波动。 在玄月的眼里，祂的容貌正在不断变化。从老人逐渐变成青年，再从青年逐渐变成幼童，最后从幼童逐渐变成老人…… 甚至就连祂的长相都模糊不清，看不真切。 三生聚顶，无相超脱！ 毫无疑问，祂是一位真神！ 玄月突然感觉到一阵寒冷，祂瞬间就吃饱了。 “你在……对我的存在感到恐惧？” 明明离得很远，那老人说话的声音却近在咫尺，仿佛祂就在啸苍月和玄月的身旁。 “汪汪……伟伟，伟大的，真真神，我我我，没有恐惧啊啊……” 玄月嘴上虽然还在逞能，但四肢已经开始发颤了。 很明显是谎言。 “唉……” 一声悠悠的长叹，引起了啸苍月心中的疑惑。 此时，一人一狗已经走到了老人的面前。 “伟大的真神，赞美您。请问这个城池为何没有人了？” 老人眼含悲伤地望着西妖城的远处，又看向啸苍月，随即说道： “我把他们的身躯湮灭，灵魂暂时留在『终焉之海』里保存起来了。” 啸苍月突然心生一股无力感，他看着面前这位真神模糊不清的面容，缓缓问道： “你把他们……都杀了？” 老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从微观的角度上来说，我并没有杀他们，而是把他们的灵魂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到时候再取出来复活他们。” “但是如果从死亡的最泛概念的角度上来考虑，那你说的确实没错。” “还记得吗？召见你的那位真神，对你说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啸苍月的瞳孔骤然收缩。 “寰宇的未来结局尚不确定，但苍蓝星上的生灵是一定会被复活的。” 祂对老者说道： “伟大的真神，您就是『心』所说的那位，能带我去未来的神明吗？” 老者闻言，十分肯定地颔首回答： “不错，自然是我。看来你的确见到了祂。” “如此一来，也不枉我在这里等你许久。” 啸苍月连忙抬头，想要问老者自己在『心』那里询问过的一样的问题，却被老者瞬间用力量封住了嘴巴。 “我已知晓你刚才想说什么，无需再同我说一遍，我不会告诉你更深层次的隐秘。” “涉及寰宇的未来，我不能对任何一个生灵透露更多信息。事关重大，还请你理解。” “虽然你可能会执意去探索真相，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并非所有神明都是一心的。如果你还是要做出冲动的抉择，那你就必须做好被卷入这场风暴的旋涡之中的准备。” “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文明】其实并非上下一心。只因我是【文明】中最强的，也是最先诞生的那位神明，祂们才愿意听我的。”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这个计划失败了，寰宇就再也没有未来，所有的责任都由『心』一位神明承担。” “这才是我愿意相信祂，为祂提供帮助的根本原因。” “真神之间尚有利益纠纷，你觉得位格低我们一级的从神又如何呢？” 啸苍月对老者躬身行了一礼。 “感谢您告知我这些，已经足够了。” 老者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不再言语，同时挥手开启了一道空间之门。 那道门里面的景象模糊不清，使人看不真切，并且有一种万物归寂的崇高而平静的感觉。 门的边框上是枯萎的木条与暗色的宝石，它们相互缠绕、镶嵌在其上。 “去吧，孩子。迈入其中，走向未来，不要犹豫。” 啸苍月随即迈步缓缓走入其中。 走到门前，即将进入的时候，祂忽然转头看着老者，问道： “您是谁？” 只见老者一声长叹，仿佛跨越了生存与死亡的边界，直击啸苍月的心灵。 那是一道诉说湮灭的痛苦、死亡的孤独的声音，就像是有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此时此刻正对着自己的孩子发出感慨和留恋的叹息。 这不禁让啸苍月怔怔出神，一瞬间有了一种拥抱“生命终点的自己”的感觉。 “你现在还活着，不要沉沦在『归终』里……要静心凝神，醒过来，正视你的生命！” 啸苍月的身躯猛地一颤，眼神重新恢复清明。 随即背上直冒冷汗！ “我刚才……意识竟然差一丁点就自行湮灭了！！！” 老者温柔地看着啸苍月，缓缓说道： “我是执掌『归终』权柄大道的真神，名讳『寰宇归途之终焉』……” “【文明】道途的终点，尊名『逝』。” 啸苍月躬身行礼，随即朗声言道： “伟大而崇高的真神，『逝』，感谢您的仁慈出手救下了我。”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只要是在我能力的范围之内，我一定义不容辞！” 『逝』摸着下巴上的一长串胡须，思考了一会儿，随后便对啸苍月说道： “【勇气之焰】，你倒是一个慷慨大方且知情知意的神明……” “既然你提出了帮助，那我也不客气了。我不会让你去做你完不成的事情，我只需要你在未来寻找一个关键的生灵、或者事物，将这个东西交给他就好。” 说着，祂摊开手掌，一个墨色稍亮的光团飞出，漂浮在啸苍月的面前。 “伟大的『逝』，这个是……？” “『归终』的一部分，权柄钥匙，你可以理解为我想在未来找一个『代行者』。” “！！！” 啸苍月再一次被震撼到了。 祂没有想到，『逝』拿出来的这个东西，竟然是『归终』的权柄钥匙！ 这是何其珍贵的物品啊…… “您……您真的就这样放心交给我了？您不怕我独吞么？” 老者微微一笑，一双深奥的眸子盯着啸苍月的眼睛，随即点了点头，说道： “我没有看错人，你的心灵比这寰宇之中的绝大多数生灵都要正义、纯净，所以我笃定你不会自己收走的。” “再说了，你觉得有哪一个神明把别的道途的神明权柄偷走之前，还会跟权柄的主人打个招呼的？” “更何况，你还是我【文明】道途的从神，就算让你吞了也无妨，只不过是我再找个人让他把『归终』的权柄钥匙交给合适的人罢了。” 啸苍月拿着钥匙，沉默了许久。 最终，钥匙融入体内，祂双手抱拳行了一告别礼，随后缓缓步入门中。 待到回过神来，西妖城又有了声音，大街小巷上不断有妖族妖类的身影出现，城池里又变得鲜活生动，富有生命力的景象。 『逝』站在原地，却没有任何人看见祂一样，马车甚至从祂的身躯穿行而过。 “终究只能……看向未知的未来吧……” 第125章 列车上的试探 如今，正是秋高气爽，微风和煦，天朗气清的时候。 一辆悬浮在空中的列车高速而稳定的向前行驶着，方向改变的幅度不大，车身非常平缓。 “还真是舒适，这车竟然这么稳，一点正在向前行驶的感觉都没有，仿佛我现在就是静止的唉。” “真是时代变了，以前的列车可没有现在的列车这么稳，以前至少还能感觉到一丝列车向前行驶的那种速度感。” 郭唯用带有鉴赏性的目光看着列车里的功能物体和装饰品，觉得这一切都非常新奇。 尤其是挂在车厢墙壁，或者装载在隔板内部的伸缩显示屏板已经被全息投影取缔了。 每一位乘客的座位上都有一个全息投影机器，外观是一个半掌大小的银色金属球，可以随乘客的喜好而随意改变形态。 其中搭载的超级智能ai可以实时扫描乘客的生理状态，并及时反馈给列车的中央处理器。 如果有任何一位乘客出现了异常的生理状态，中央处理器就会安排真人乘务员协同机器人一起赶过来进行医护或者紧急救治。 小型全息投影球不仅有医疗方面的功能，还可以用来搜索各式各样的信息，相当于一个可以连上互联网的随身电子设备。 当然了，乘客是不能将此设备带走的。列车上的金属球并非民用型，而是军用型的机器。 如果有乘客擅自带离列车范围内，列车的中央处理器就会给当地的警部发去通知，出不了站台就会被警方带去请他喝茶。 “嗯哼，那是自然，你没有关注联盟的科技发展频道吗？那上面可发布了好多最新科技研发成果，还有一堆新型机械产品。” “甚至还有普通人能开的那种机甲，见过没？可老帅了我跟你说……” 雷诺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郭唯摇了摇头，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车厢的一个组座是八人的半圆环形开放式长椅，座位与座位并不是“完全相连”的，每两个座之间都会“产生”一个足以让人通行的过道。 正常状态下，长椅是连接着的。如果有乘客需要离开座位前往其他地方，只需要站起身，两个座位之间的椅子部分就会“虚化”，这时乘客就可以通过了。 不得不说，这真的很酷。 此时郭唯、李道、梅晓生、周清一个宿舍的四人与灵鸢、雷诺、方泽、梦瑶坐在同一张长椅上。 见郭唯期待不已的眼神，雷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联盟军方研究的机甲足以让苍蓝星上的四大种族的精英士兵操纵，就算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也可以控制机甲。” “最初他们只是研发出来用于参与重型工事制造的辅助，那个时候的机甲是不分民用型和军用型的。” “这种情况一直没有发生改变，直到后来有一座工厂，爆发了一场小型虫潮……” “有一位机甲的驾驶员，登上机甲控制舱，操作机甲去对抗虫子。而他恰好是一个退役军人，保护民众是军人铭刻在心中的职责，因此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最开始他只是为了保护工友逃离，可是后来他发现身为普通人的自己用上这机甲，竟然能够与那群体型远超人类的虫子有的一拼。” “随着时间的流逝，等到支援的异能者来到工厂的时候，就发现这个驾驶员已经昏迷在控制舱之中，而一旁全是虫子的尸体，吊机般粗长的钢棍上沾满了虫族的绿血。” “赶来支援的异能者们通过血液的颜色，判断出驾驶员应对的虫群是最低级的清道夫，且虫潮为最低等级的小型虫潮。” “但是这仍然不能遮住一个普通人成功处理了一次虫潮的奇迹的光辉，更何况那台机甲只是淘汰的初代版本的型号！” “经过了那一次事件，联盟高层看见了普通人对抗虫潮的希望，于是大力宣发机甲的重要性，同时内部极力研发新型的、有攻击性能的机甲。” “自从新一代机甲问世起，联盟就将众多款式的机甲分为了军用型和民用型。军用型用来给普通人操作，多置于星空之中和苍蓝星四族地区的军部警局。” 郭唯感到有些无奈，苦笑着挠了挠头。 “可是我上次还是普通人的时候，遇到了虫潮爆发，也没见着机甲啊……” 雷诺懵逼了，随后双手环抱大臂，眼睛微微眯起。 “怎么可能？机甲没过来那你还活着？我肯定不信。” 郭唯摊手说道： “what can i say ？” 我确实没见到，都晕过去了。 也不知道当时是哪位好心人把我从阎王殿前捞了回来，明明半只脚都踏进去了…… 应该也是一个异能者，希望有缘可以找到那个人，然后跟他道一声谢。 他转了一下手中的金属球，扔出去后又悬浮回到身边。 复古的文化体现与未来科技共同构成的世界，真是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啊！ 不知道自己曾经的世界，未来也会像这样发展吗？ “不过……” 郭唯看向在座八人之中，唯一一位与其他人没有多大联系的少女，传音道： “梦瑶同学，除了梦境里，我们似乎没有在别处见过面吧？” “况且我们都和你不太熟悉唉，为什么你会想到跟我们坐一起呢？” 没错，在郭唯改变了过去，回到未来的时候，尘心告诉了他意识体为何能够在虚无之中成功重塑。 郭唯的灵魂被一个稳定的梦境保护住了，所以他才没有完全湮灭、归于终焉。 奇怪的是，郭唯有着梦境里全部的记忆，包括那个不存在的人——梦瑶。 郭唯非常肯定，自己从未见过她，不论是在以前的家乡里，还是在苍蓝星上。 更离谱的是，旧时空的事件结束不久，她竟然出现在郭唯的班里，其身份竟然还是人族高层保送过来的“外籍生”…… 这让郭唯有了一种荒诞不经的感觉，毕竟梦里出现了记忆中不曾有过的人，她还来到自己身边了。 这一切都只能用“怪异”来形容。 再合适不过了。 刚才的那句话，既是郭唯对她的身份的试探，也是一种警告。 如果梦瑶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异能者，那么她可能只是自己以前的回忆里的一个路人npc，自然就不会有他的梦境的相关记忆。 正常人只会觉得郭唯这句话非常冒犯，并且有概率会将他当成一个虾投楠。 梦瑶带着有些怪异的眼神凝视了郭唯一眼，随后眯起眼睛微笑，温婉地回答道： “当然是觉得你们这里氛围感最好，同时最安全啦～你想，我们班全部的最强战力都聚集在这儿了，怎么可能会出事嘛。” “所以说，安全的简直不要不要的～” “不过……郭唯同学，你还在梦里见过我？你说得对，我们在我来到这个班里之前，确实没有见过。” “还是说梦见了我，是因为你对我心生喜欢，一见钟情了？” “嘿嘿……其实有的时候，人们总会把梦境当做真实，并把梦境之中的情感带到现实里去。” “据我观察，睡眠质量不高，经常做梦的人就有这种特点。” “啊！难道你最近身体有些不适？需不需要我用梦系异能帮你看看？” 梦瑶与郭唯刚好坐在正中间，她一脸担忧地看着郭唯，甚至还凑近了距离。 “不……不用了，谢谢。” 郭唯连忙往身旁的李道所坐着的位置挪了挪。 第126章 身份暴露? 郭唯心中感觉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因为梦瑶的性格和行为举止，再加上她本身是梦系异能者，郭唯不好判断她究竟是不是在伪装自己。 万一人家真是低阶的异能者，自己搞出来的误会可就大了…… 但是如果梦瑶她是高阶的梦系异能者呢？郭唯可以感觉到她的生命波动要强于常人数倍，就像是一个小太阳那般散发着炽烈的光芒，甚至快要接近李道了…… 关乎到自身安全，以及尘心没有告诉自己的一些隐秘知识，郭唯又不得不去了解。 于是他决定进行第二次试探。 “不好意思啊梦瑶同学，我昨晚睡太晚了，今天早上没吃饭……头昏脑胀之下和你说了胡话，实在是抱歉啊……” “你那里有没有什么食物啊？” 郭唯曾经在心道的功法上看到过，有异能者可以使用梦系异能，为实力弱于自己或者相近的生灵创造梦境，让他人以为这只是一场梦。 强大的梦系异能者甚至可以通过梦境影响到现实之中的事物，而这类异能者通常没有大威力或是大范围的攻击能力，所以这是他们晋升高阶后的为数不多的攻伐手段。 而高阶的梦系异能者，能将他人拉入自己创造的梦境中，时刻掌握自己观察对象的动态情况。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又不吃早饭？小心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 说着，梦瑶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个肉包子，递给郭唯。 “！！！” 郭唯伸手接过，心中一震，但面色仍然不变，微笑着跟梦瑶道了声谢。 她暴露了！ 梦瑶自觉非常完美的应答，还是被郭唯抓到了把柄。 “又？怎么能是‘又’呢……” “我们明明‘没有见过’啊，你是怎么知道……” “我上一次没有吃早饭是在什么时候的呢？” 在重塑意识体的梦境之中，郭唯苏醒然后和梅晓生碰面的时候，用的措辞是“没吃早饭所以饿得困”。 我是和梅晓生说的，梦瑶她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梦瑶她一定是那个创造梦境，挽救了自己灵魂的梦系异能者！ 这样一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郭唯咬了一口肉包，笑着对梦瑶点了点头，传音道： “梦境里的事情，多谢你了。” 一旁的梦瑶正端起水杯喝着水，忽然听到郭唯的传音，吓得手里的杯子微微一抖，洒出来了一些水。 梦瑶此刻有些惊慌失措。 “郭唯他……知道了？” “不是，这个臭人类，怎么这么敏锐啊！” “可恶，这样我不就暴露了么？” “哦对，我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梦之王虫的身份。他应该暂时还不清楚这些，只是知道了我是创造梦境的那个人。” “那就还好……问题不算太大……” 梦瑶放下水杯，也对着郭唯笑了笑。 坐在郭唯旁边的李道此时却起了疑心。 梦瑶这家伙，为什么一直在对郭唯笑？不对，看郭唯好像也是在笑，他们俩这是在传音？ 他们互相说了什么？不会是梦瑶在威胁郭唯吧！ 这个家伙……真是不老实啊，明明在梦境里没有动手，现在却坐不住了，开始原形毕露了吗？好啊…… “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不是纯吃素的。” 李道瞪了一眼梦瑶，而梦瑶也看见了李道的眼神示意，其中蕴含着警告和威慑的意味。 “嗯？李道这家伙搞什么？” “传音干嘛，我做啥了？你这是……应激了？” “不是……怎么还有杀意？！” 这一下给梦瑶整不会了，低着头开始沉思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惹到了这尊瘟神。 李道见梦瑶没有再做多余的事，随即转头看向郭唯，缓缓说道： “郭唯，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自己解决不了的，就尽管找我，我来帮你摆平。” “毕竟兄弟之间，总是免不了出现一个人完不成的事情，齐心协力、团结合作才能把大部分困难的事情都变容易。” 听到这句话，郭唯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 耳边的交谈声逐渐模糊，郭唯看着车窗外的景观，不禁怔怔出神。 自己穿越到苍蓝星之上，已经过了许久。 从最开始的普通人，到现在的异能者，郭唯已经经历了多次致命危险，每一次他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在阎王殿前踱步，进进出出。 那种感觉真不好受，仿佛不知何时，可能下一刻他就会死去…… 刚从旧时空回到原本时空的郭唯才堪堪三境巅峰，实力不过尔尔。 但是现在的郭唯，已经不可同往日而语了。 他目前的心道境界已抵达四境巅峰。 “心道第四境【明欲】，由心为始生之欲望，欲望生则执念生。” “修习心道者应切记，莫要被欲望吞噬心智，莫要被执念冲昏头脑。” “心道之门生，当以精识化欲望，以神念化执念，仅以此法才可掌握这两种力量。” “得道法而承人意，心有欲念而事理通明，此为【明欲】。” 简单来说，就是凭借心道修炼者的灵识（或者神识）完全化作欲望，精神完全化作执念，以自身拥有之物取来并融合未有之物。 拥有欲望和执念的同时，又能知晓事物的道理。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做，都必须“通明”。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真是巧夺天工。 对于异能界的修炼者来说，简直就是没有副作用，外加能带来远超修炼风险的收益，属于有价无市的逆天功法！ 凡间生灵，拥有身躯、意识、精神、灵魂，此四类概念共称为“四念”。 脱离了“平凡”之后，异能者等超凡生灵的四念会大幅度增强，意识会蜕变升华成灵识。灵识开启，异能者就会对自身周围的异能波动和能量变化的感知更加敏锐。 成为成神者等成神位阶的超凡生灵，四念会脱离“人”或者“凡物”的概念，拥有传说与神话中的那般伟力、以及通达天地的手段，灵识也会蜕变升华成神识。 成神者释放神识，范围放大可笼罩天地一隅，缩小可覆盖一座城池，甚至包裹自身。与其相对的，范围放大，消耗的精神力也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不过成神位阶的超凡生灵的精神力已经是海量的概念，区区精神力的消耗也就是九牛一毛，无需在意。 神识探查之下一切隐藏躲避之物无所遁形，除非有专门遮蔽自身气息的神性物品，否则被发现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郭唯的慢慢摸索之下，他逐渐掌握了【明欲】的能力。 以四念之中的灵识融合欲望，精神融合执念，前者能让自己更顺心地用出能力，后者能让自己释放的功法威力更上一层楼，并且可以更加随心地进入极限状态。 打个比方来说，融合之前郭唯将心之力转化为其他系的异能的时候，通常需要一到两秒才能完成转化。 而在融合之后，郭唯就可以做到心之力瞬时转化异能，相当于零帧起手释放其他系的异能功法。 极限状态指的是，超凡生灵的四念会得到极大幅度的增强，同时释放的异能功法会有大幅度的威力提升。更容易压榨潜能，从而使超凡生灵破境提升位阶。 不得不说，【明欲】给郭唯提供了更高的容错率，能让他在战斗中对异能的掌控和使用更加得心应手。 越高的心道境界，就越能在危险的时代中多一分保护自己和他人的能力。 第127章 如今的妖族，并非上下一心 与郭唯同行旧时空的人，比如雷诺，他已经突破成为了第七阶异能者，生命层次蜕变升华为第二阶段。 “同为七阶异能者的还有步入巅峰境界的李道、周清，七阶高级境界方泽，梦瑶暂时不知具体位阶……” “梅晓生、灵鸢都已经抵达六阶巅峰。” 郭唯突然感觉心里有些无奈。 这么一看，好像就自己位阶最低…… 一个月前，黎明学院开始组织外出历练的“进修班”，其实就是人族向妖族提出要前往妖族的大陆上学习，后者通过了这一申请。 人族进修班的数量是二十五人，他们全部都是“交换生”，而郭唯所坐的这趟列车就是开往妖族异能者的修炼圣地“妖神殿”的专车。 人族创立进修班是在多年以前了。进修班成立的最初目的就是向其他三族生灵展现人族天骄的强大，以此稳固人族在联盟之中的地位、主导权、以及话语权。 与此同时，进修班的天骄翘楚们需要学习其他三族的武技、功法和战斗方式，并且与该种族的天骄相互切磋。 这些有利于各族天骄在进入寰宇之中的星空战场后，能熟悉彼此之间的战斗风格和功法，避免出现因自己所在的团队分散而找到其他联盟团队时互相没有配合。 一旦流落分散成单人的时候，除个人实力极强的生灵以外，基本上是必死的。 不熟悉其他种族的作战方式，就意味着少一分生存下来的可能。 十三虫族的每一个氏族都会以其母虫之尊名命名，并非是联盟为虫族所定之称，而是自从发现虫族开始就有了。 仿佛他们的氏族天生就有着名称一般…… 其中有两个氏族，名为幻族、异族，他们的母虫分别是『幻』、『异』，两尊强大的神明。 幻族可以散发一种“幻觉”信息素，让联盟的人看见他们之后以为是友方散落在战场上的人，从而打入联盟内部瓦解敌人。 不仅如此，他们还可以制造“虚幻”的物像，让联盟之人看见“本不应该看见之物”，或者“既有之物”。虚幻物像的位格、实力越强，需要得到的“承认”就越多。 换句话来说，虚幻物像简称为“幻象”，就是假中含真，真中含假，虚实相映。而这，也是联盟推断其氏族的母虫的能力，『幻化』。 最为恐怖的是，如果幻族所造的幻象为寰宇之中的绝大多数生灵所认可，它就会成为真实的存在！ 所幸其能力受限强，所以他们制造的幻象一般不会过于强大。 异族可以改变自身形态外貌、内部生理结构，甚至是被模仿者的相对实力。这一特性让他们拥有了极其恐怖的模仿能力，也是让联盟最为头疼的氏族之一。 与所有寰宇生灵相同位阶的异族，可以变成他们，也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取代”。只不过这种『变化』的能力有着一些局限性，本质内在是异族无法变化出来的。 本质内在，就是生灵的记忆、品性、习惯。除非用上特殊手段，几乎无法查看他人记忆，品性和习惯倒是可以通过日常观察模仿，但终究会有露馅的一天。 但是，一直模仿着，说不定就真的变成原本的那个生灵了呢？ 联盟并未见过任何一个氏族的母虫本体，这些信息都是他们从星空战场里俘虏的实力稍微强大虫族那里问话得知的。 寰宇的星空战场之中就时刻上演着同一方的人突然暴起袭击，杀死友军的情况。 联盟的一方，经常会有生灵在分散到战场各处之后，又重新回到部队集结的例子。而在他们中，有的人就被异族或者幻族替换了身份。 …… 郭唯望着列车外的风景，与人族未来城市化的景象不同，妖族的领土——星元大陆，几乎全是人族古早时期的那种石洞、茅草屋。 “大帝，为什么妖族不搞一些现代化的建设呢？” 大帝这个称呼郭唯叫着挺顺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了。 后面见李道没有反驳和不悦，郭唯也就把这种称呼常态化了。 “除了妖族首都中妖城，东西南北四大城市以外，其他地方都是像这种原生态的环境，讲究‘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观念。” “不过五座城市都并非全部科技化，其中大部分也是自然生态与人文生态共存。” “这个观念还是我人族的一位古贤人士提出来的。他叫曜清，是联盟里赫赫有名的【文圣】，也是妖族的【众妖之师】。” 郭唯有些好奇地问道： “文圣？这位古贤人士这么厉害，竟然能够压得住‘圣’这一称号？而且众妖之师，这听起来像是‘所有妖族的老师’……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称号之中，凡是带有“帝”、“皇”、“圣”等字词，无一不是需要极高的位格、实力才能驾驭。 而且，“圣”可不是一般的称号，它意味着称号拥有者在某一领域中起到了无人可以超越的重要作用，或者是获得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绩。 文圣，那必然是在文道之上有着巨大功绩的人才可获得…… 李道挑眉，意外地看着郭唯。 他没想到郭唯对这些很感兴趣，于是答道： “名为曜清的人族古贤，他所修的大道是文道，并且凭着一己之力将文道的修行推向苍蓝星上的生灵。” “在他之前，文道还不成气候，只有他自己一个修炼者。更让人为之敬仰的是，曜清只是一个普通人！” “文道可以让普通人拥有与超凡生灵同等的力量，曜清就是修炼文道，一步步成为了了苍蓝星的顶端战力。” “后来曜清修成了十二阶文道，却被人族高层放逐出苍天大陆，前往星元大陆生存。” “当时放逐他的那群人又怎么会知道，曜清是收到了人族始祖的暗令，要与妖族构筑联盟关系。” “曜清转念一想，这不正是推行文道的好时机么？于是曜清就准备在星元大陆上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收徒之旅。” “先是在各种机缘巧合下，去到了星元大陆的中原地区。见到妖之始祖凌天之后，他又立下了天道誓言，要帮妖族的年轻一辈开启灵智。” “又在那里收了他的第一个徒弟，名为曜隐。后来，他去到东西南北四大妖城，收了许多学生，并且将文道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们。” “就这样，曜清教会了他的学生们，他的学生们再去教妖族的年轻一辈，以这种方式完成了他的誓言。” “而曜清本人也成了文道的十三阶修道者，当之无愧的发扬文道的第一人，故此获称【文圣】，以及【众妖之师】。” 郭唯闻言，颔首称赞道： “当真是【文圣】，如此作为甚是伟大，他是妖族众妖的恩师啊！” 李道却摇头说道： “妖族的妖类都很敬佩曜清和他的文道门人，但是有些妖类对于曜清来到妖族，被他们的将军当做贵客这一件事甚是不满。” 郭唯眉头一皱，有些诧异地问道： “什么意思？” 李道的眼中闪过一道不可见的光芒，随即表情变得凌厉。 “我是说……” “妖族并非像之前那样上下团结一心，他们之中有人企图扭曲歪解曜清的所作所为；而且看情况，似乎目前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妖族之中，反对他们的将军将曜清当做贵客的呼声也不小。” 第128章 此行，其实危机四伏 郭唯略微思索一番，盯着李道的金瞳，缓缓开口说道： “大帝，你的意思是……” “进修班成立，我们前往妖族的这一趟旅程，其实并不安全？” 李道点了点头，严肃地看着郭唯。 “没错，你很敏锐。” “人族的申请，能被妖族高层通过，其中不仅有着支持我们的妖类，还有极度反对我们的妖类。” “反对者不需要驳回我们的申请，相反的，他们对于我们人族天骄过来进修一事正求之不得。” “只需要把我们找个机会逐个处理了，再找借口说我们没有在妖族安排的保护范围内活动，被流亡的妖类吃了，就可以间接逐渐破坏人族与妖族之间的联盟。” “反对者们一定会派出一些杀手来处理我们，同时嫁祸于妖族支持者，这样就能让人族天骄与一些妖族天骄之间的关系变差，再导致人族逐渐疏远妖族的局面。” 郭唯非常认可李道的分析。 有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调动民众的情绪，对其他种族的潜在意见，以及两个不同种族的偏差。 妖族的反对者如果想要两族之间保持不和谐的局势，这么做就是最容易且见成效最快的方法。 反对者现在一定潜藏了起来，在暗处观察着自己一行人的一举一动。 现在是我在明处，敌人在暗处，有些麻烦…… 在郭唯开始思考应对策略的时候，李道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次前往妖族进修，既有坏处，也有好处。在大陆寻宝、探险的时候，风险与机遇总是并存的。” “无需过度担心，既然敌人在暗处伺机而动，我们就在明处做好所有准备，用实力把他们打爆就可以了。” 好狂！ 郭唯看着李道淡然的模样，忽然自嘲似的“呵呵”一声。 也是啊，自己一行人实力比以往更加强大了，为什么需要畏惧于妖族反对者的威胁呢？ 对方就算敢派出杀手凭实力也对方就算敢派出杀手，其实力也一定不会超过此行明面上为人族天骄保驾护航的护道者。 进修班的辅导员是六阶巅峰导师韩毅、学院内阁长老莫谦，以及人族军部的金系九阶巅峰天才剑修缘。 护道者之中，莫谦随人族天骄而来的事情，只有郭唯知道。 起初，学院方告诉进修班的天才，此行护道者有军部的剑修缘和黎明学院的韩毅，并没有莫谦的存在。 后来，莫谦私下里找到郭唯，告诉他自己会随他们一同行动。郭唯才知道，前者是学院摆在明处的守护力量，后者才是真正的底牌。 毕竟人族高层也对妖族通过他们的申请一事保持怀疑态度，怎么可能会放心让一群初出茅庐、锋芒初显的年轻人，去到一个陌生的种族的领地上呢？ 李道说的很对，郭唯他们是进修班的学员，一定会和妖族的天骄班底“切磋”一下。 在两族的交换意见中，人族的进修班到时候会和妖神殿里的天骄相互交流琢磨，以此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就是不知道，所谓的妖神殿天骄之中，究竟会埋下多少妖族反对者的致命陷阱…… “所以，我们只需要把对方明面上的招式全部接下来就好了。” “至于暗处的袭击，就交给学院和军方的几位大能。” 说到这里，郭唯闭上了嘴巴，换成传音的方式向李道询问： “不过……为什么韩毅导师他也来了？” “我记得在我入学之前，他就是六阶巅峰的异能者。一直到现在他还是六阶巅峰，怎么可能会被学院派来当护道者？” 李道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有的时候，莫要太过于想当然了。” “六阶巅峰，只是对外界传播的消息。身为一个异能者，怎么可能将近一年都没有寸进呢？” 郭唯有些愕然。 “可是……大部分异能者的修炼情况都差不多啊？尤其是六阶与七阶之间的差距，突破生命层次的隔阂，蜕变升华成第二生命层次，应该非常困难……” “毫无进展，才是正常情况吧？” 李道摆手说道： “我在学院的藏书阁里找到过现在的记载，韩毅导师是三年以前的天骄班的其中一员，而且他的天赋是最强的，也是班里修炼最勤奋的。” “入学的时候，韩毅导师就已经是一阶初期的异能者了。而现在，韩毅导师是我们的大四学长。” “一阶，尚一听觉着挺弱，我们这一届入学的时候都有五阶的同学，称得上是顶级天骄……” “但是如果我告诉你，韩毅只用了三个月就从一阶初期直接突破到了六阶巅峰呢？” 听完李道所说的最后一句话，郭唯的瞳孔骤然收缩。 原来，韩毅导师这么强大？！ 虽然以前听说过韩毅是天才，但是郭唯没有想过他的天赋竟然高到这种程度！ 真是令人心生羡慕，望而生畏、望尘莫及啊…… 既然如此，韩毅的真实位阶，究竟到了哪一步？他是否迈出了跨越第七阶的那道坎？ 郭唯不打算深究下去，这对他来说并无裨益。他只需要知晓韩毅的实力，绝非平时展现出来的那般简单就好。 “郭唯，有同学找你。” 灵鸢的声音在车厢的自动门前传了过来。 郭唯转头看去，发现一个绿毛狐耳少女正与灵鸢站在一起，她正是严莉莉。 似乎是见到太多人在这里，严莉莉的耳朵像是萎靡不振一般耷拉下来，紧紧贴着她的脑袋。 郭唯站起身，从长椅上离开，走到距离众人稍远的车窗边上。 严莉莉缓缓走到郭唯的身旁，有些胆怯的往他前面靠近了一步，耳朵这才耸立起来。 郭唯见状不由得一愣，随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这丫头，她在躲避众人的视线啊…… 还怪可爱的。 “莉莉，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狐狸的耳朵抖了一下，随后便开始扇风一样扑扇着耳朵。 她伸出两根食指彼此点了点，抬眼看着郭唯，缓缓说道： “郭唯……从你们那次学院昏迷的事件，我发现你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你不对劲的地方……” “经过长期的暗中跟随观察，我终于确定了问题的根源！啊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跟随你的……” 闻言，郭唯一愣，随后伸手rua了一把小狐狸的耳朵和脑袋。 严莉莉闭上眼睛，嘴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这是狐妖表示自己很舒服的意思。 “没关系，你是医生，关心病患的情况也是正常的，我不会因此而责怪你。” 暗中跟随观察，说白了就是跟踪。 郭唯早就发现了严莉莉在跟踪自己，只是出于同学之间的关系没有当面点破她，没想到小狐狸竟然自己说出来了。 正好，郭唯也想听听到底她跟踪自己是什么原因。 “郭唯，我在入学的时候就闻到了，你的身上有一股同类的气息。” “我原本以为这或许是因为跟某个狐妖接触，不小心沾染上了对方的气息，只是暂时性的……” “却不曾想到，这种气息竟然随着你的位阶提升而变得越发明显！” 同类气息？是指狐族狐妖吗？ 郭唯沉思了一会儿，随即抬头看着严莉莉，问道： “在你看来，那种气息是什么感觉？” 严莉莉的耳朵扑棱几下，她抬手摸索着脑袋，一边答道： “嗯……那个同类非常矛盾……” “温柔却暴戾，谦和却傲慢，仿佛是一位隐士，又像是一个君王。” 第129章 青玉狐族主脉，已死的玉面狐妖? 严莉莉说的话，让郭唯有些疑惑。 褒义词应该是指前者，而贬义词是指后者…… 温柔、谦和的隐士，暴戾、傲慢的君王？ 这种矛盾的修饰词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呢？ 同类……狐妖…… 郭唯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是自己当初在地铁上遇到的那个拿着水墨画折扇的青年男子！ 坐在郭唯旁边的异能者大叔告诉了他那个青年男子是玉面狐妖化形而成，实力强横、手段狠辣而行动果决。 郭唯只是多观察了一会儿他和其他几个妖族，那玉面狐妖就对他下了死手，甚至用上诅咒的力量…… 郭唯开始整理分析。 进入黎明学院之后，郭唯在藏书阁的功法典籍里了解到离神咒。这一诅咒是相对低级的，甚至达不到足以杀死一阶的异能者的效果，最多只能让他们精神恍惚。 可是当时那个异能者大叔帮自己解除了离神咒啊？难不成他说的是假话？ 应该不是，他没必要和一个普通人浪费口舌，消耗自身精力。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离神咒是解除了，而那玉面狐妖在自己身上还留下了一丁点儿“本源”！ 当初大叔说过他的异能位阶比玉面狐妖低，如果是本源的话，大叔只发现了离神咒就是正常情况。 而且严莉莉还说过，在郭唯身上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并且还是随着他自己的位阶提升而变得越发明显，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 离神咒只是一个掩饰，本源才是真正的杀招！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 在地铁上的时候，郭唯明明就是个普通人，大叔反而言称他是异能者，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就连郭唯都差点忘记自己当初还是凡人了…… 他怎么得出自己是异能者的？ 异能者虽然可以通过异能波动来判断对方是否同为异能者，但是他们做不到心道修炼者那样能够感知对方的生命本源波动，并以此准确无误地得出对方的异能位阶。 郭唯现在想起来，稍加思索，便惊出一身冷汗。 只有可能是那玉面狐妖留的本源，故意散发出一点气息。而这样做的话，异能者大叔就会将自己误认成初阶异能者，随后或许冷眼相待无所作为，或许会善由心生施以援手。 肆意观察不认识的人，玉面狐妖就将郭唯的性命交给其他人决定…… 他对于生命的轻视和随意，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在这个过程中，万一那个异能者大叔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那我岂不是……直接就挂了？” 这么说来，他竟然还利用了异能者大叔的人性善良的一面？！ 真是一个聪慧至极且令人生畏的狐妖…… “所以当前迫在眉睫的事情，是消除自己身上的玉面狐妖的本源。” 郭唯正思考着方法，突然，一道声音传入脑海之中。 “莫要着急，他人本源这个东西，可以说有利也有弊。” 听到这个声音，郭唯心中一喜。 “大师兄！” “嗯，是我。” “在你身上留下本源的生灵是狐族的玉面狐妖，它相当于是一种身份标识牌，意味着‘这个生灵归属于我’，也是向他人宣示本源主人的主权。” “好的方面是以后狐族的妖类见到你，虽然你是人族人类，但是他们都会将你当成身份尊贵的狐妖对待，并且会尽量满足你提出的的要求。” “没有实力、背景的妖类不敢出手伤害你。甚至于妖族有实力的个体、其他大型氏族的妖类，也会在对你动手之前衡量一下收益和代价。” “凡事都不可能只有利益，而没有代价。有了这种本源，你的身上就相当于有了一个标记，或者说定位。” “本源的主人可以通过这个标记随时知晓被标记者的实时位置动向，你也可以当做一个探测器，是其用来探测被标记者的异能位阶的实力检测仪。” “不过嘛……本源会随着被标记者的实力增长而逐渐显露出来，这个情况我倒是没听说过。” “只要那个玉面狐妖想的话，他的本源几乎不会被弱于自己的生灵发现，除非有成神者为你检查身体，或者说……是他自己主动暴露的。” 郭唯闻言一愣。 主动暴露的？ 他又想起了一些事情，赶忙在脑海中跟尘心说道： “大师兄，可是之前体质测试的时候，学院里的莫谦阁老把我抓过去检查了一遍，他并没有发现我的身上有什么异常啊？” “莫阁老可是十二阶精神系异能者，他总不可能会检查不出来吧……” 只听尘心沉吟不语一段时间，随后便回答了郭唯的问题。 “成神三阶吗？嗯……其实未必如此。在此方寰宇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常会发生。” （注：成神一阶对标异能者十阶） （修道者是对修行大道神通、功法术咒、心躯灵念之类的修炼之人的统称，其中包含了异能者这一概念） “那个玉面狐妖可能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屏蔽了莫谦的精神探测，这才致使其没有发觉你的异常。” “那他的本源我是否要去除呢？” “你怎么想的？” “我还是觉得留着好一点，利大于弊。” “那就顺遂自己的心。” “我知道了，谢谢大师兄。” 郭唯等待一段时间后，不再听到有声音传入脑海，便重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个绿毛小狐狸正对着他招手。 “郭唯……郭唯，你怎么了？” “没问题，刚才有点晕，闭了眼睛调整一会儿气息。刚才你跟我说同类气息的事情到现在过了多久？” 严莉莉忧心忡忡地看着郭唯，关切地问道： “啊！从你刚才闭上眼睛开始差不多有两分钟了，没事吧……” 郭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我没问题的。继续我们之前讨论的话题吧？你说我身上有一股同类的气息，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已经或多或少知晓了全部，但是他还是要装作不知道，以便了解到在严莉莉的视角下，所谓的“同类气息”到底是什么。 “我是青玉狐族的主脉，三个年轻一辈女子里的最小的女儿，你身上的气息我最为熟悉，其主人与我同为一个氏族，而且……” “而且什么？” “有些像是我的两位哥哥之一，最接近我的大哥。” 大哥？ 那个玉面狐妖是你的大哥？ 坏了，这梁子好像结下了。 自己和严莉莉关系很好，又和她大哥关系很差…… 郭唯挠了挠头。 “那个，莉莉啊，你大哥……不会跑过来揍我一顿吧？” 严莉莉瞳孔瞪大，像是对郭唯刚才的话感到非常震惊，随即摇头说道： “怎么可能呢？我的大哥……他在我还是幼年期狐妖的时候就已经被族中长老宣告意外死亡了！” “啊……啊？！” 郭唯懵了。 死了？ 那我那天看到的是什么？亡魂吗？ 应该不算鬼族，因为鬼族指的是黄泉地府之间应运而生的鬼类、魂魄，以及一众魑魅魍魉等鬼物。 其他种族生灵身躯残破腐朽、精神消耗殆尽之后，会进入地府中，会喝下一碗稀释过后只有抹除前世记忆的黄泉水，其名为“孟婆汤”。 随后便可以进入转生的地方由亡魂重新变为生灵。转生之所并无确定的形态，可能是一扇门，也可能是一间房子，或者是一个区域。 转生之所有着与黄泉相差无几的【消解】特性，其作用是抹除亡魂生前的一切功德和罪孽。 第130章 往生与生离死别 亡魂从转生之所走出后，就能“投胎”成为苍蓝星上除鬼族之外的任一种族的生灵。 转生之所的【消解】特性并非完全意义上的消解，其只作用于消解亡魂生前的个体功德和罪孽，不能消解灵魂、意识之类的概念。 “难不成，我那天遇到的玉面狐妖其实是魂魄回体？” 郭唯现在真的不确定自己当初到底是不是遇见狐妖鬼了。 魂魄回体，即生灵意外死亡之后，躯体尚且保存完整。通过特殊特定手段，其他生灵可以在冥府之中唤醒躯体主人的魂魄的意识，使其恢复清明。 随后逐渐牵引其魂魄穿越生死之界到达阳间，以此达到召回魂魄，接引其进入躯体的目的。 与魂魄通过转生之所，历经【消解】有所不同，牵引原身的魂魄回体是不需要消解记忆的。 这样“复活”的生灵，相对于之前，只不过是失去了精神的“一念”，还可以通过后天培养的方法恢复，所以不足为虑。 换句话说，就是可以保留原身记忆而使逝去之人复活的逆天、逆生、逆命的禁忌术法！ “哦……原来你大哥……我很抱歉，莉莉。” 郭唯有些愧疚地看着严莉莉，语气非常诚恳。 严莉莉摇了摇头。 “嗯，没事的郭唯，我知道的。” “已逝之人既然已经前往死者亡魂的世界，那应该替他感到开心才对。我们的悲伤是对死者的怀念，而我们的释然是对死者的尊重。” 郭唯像是在脑海之中抓住了什么灵感，瞬间有了一种要突破位阶的感觉，但还是差那关键一步。 于是他带着疑惑，立刻询问道： “莉莉，你是医生，对于往生与生离死别这些事情，你怎么看？” 绿毛小狐狸的耳朵抖了一下，随即趴在窗边，胳膊叠在一起，将头撑在上面。 “嗯……怎么说呢……” “医生，在他人眼里，就像是救死扶伤的天使。医生每一次进重症监护室，都要追赶时间，从死神手里抢下重病重伤的患者。” “也有一部分人，看到名声大噪的某些医生私自收了很多钱财，因此有的地方流传着一句话，叫做‘无财者不治、少财者微治、多财者根治’。” “在我看来，这种医生根本没有承担起自己应尽的责任……不，我不承认他们是医生，他们侮辱了医生这个平凡却伟大、受人敬仰的职业！” “但是不论我怎么想的，事实上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有着民众间流传的医生的恶劣一面，也有着善优的一面。” “现在部分人们对于医生的印象已经变得很差了……在他们眼中，医生与江湖骗子差不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们不再坚定地信任医生，他们被金钱的数量模糊了生离死别的概念。” “因为治疗严重伤病的代价远超自己的能力而不敢去看医生，逐渐变得冷漠无情，直到最后那无可挽回的麻木。” “不论是恶劣的医生，还是平民百姓，在这种环境下，人们逐渐无视着生灵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生命。” “人们比起医生，更愿意将自己的健康、生命托付给自身和信任的人，这毫无疑问是一种社会的悲哀，是人心已经偏离正轨的表现。” “而这种令人悲哀和无奈的社会现象，正是那些恶劣的医生导致的恶性循环。” “其实，我们这些仍有良知的医生还没有放弃，一直在力挽狂澜拯救医生这一职业在当下社会的形象。” “我相信，终有一日，大家都会重新拾起对医生的信任，人们也不会再漠视生离死别。” “在我看来，生离死别是一种生与死互相交接的伟大而悲怆的事情。” “生者秉持最后的生机，在弥留之际向死界递出自己的邀请函，或者说入界证。同时也将自身的生机全部消散在天地自然之间，昭告着又一个生灵的离去。” “虽然这样表述很怪，可能会招人嫌弃厌恶，但是我不得不说……” “所有的生灵在其濒死弥留之时，与死亡交接的那一个瞬间，都是最美的。” “我所指‘美’，不仅仅是美丽，还有值得众生灵敬畏的意思，更是有着‘崇高而伟大’的涵义。” “至于你说的‘往生’，对于医生这个职业而言，可能稍微有些‘逾矩’了。” “医生，救死扶伤职责所在。身为医生，就是要让来看病的人远离死亡。但是世间有了异能，有了超凡，自然就有了往生。在此方寰宇之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往生，一个医生很讨厌，但非常理解的词。它的字面意思是逝去的生灵可以前往重生，即死去之人能够重活一世。” “更深层的意义，是其为何而衍生。往生，其实是生灵对于死者的美好祝愿，更是最高的期望。” “但是现在，往生这一本应该是只存在于‘念想’中的概念，却被强大的成神者们发现，它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本来尽心尽力挽救生命的医生，此时却听到了生命在消逝之后会以另外一种活着的方式存在的消息，即被凡人热烈讨论、热度经久不衰的‘重生’这一概念……” “郭唯，换作你是医生，你会怎么想？” 严莉莉并没有扭头看向郭唯，而是一直望着窗外，似乎是在观赏沿途的风景。 郭唯看了看她，又望向窗外，思绪逐渐放空。 “我觉得，医生应该会认为往生一旦从无法实现的虚拟概念变成有迹可循的现实情况，就是有违反和侮辱‘生命’这一词语的意义了。而且还是属于真正意义上的……逆命。” 严莉莉叹了一口气，随后舒展身体，耳朵扑棱几下。 她侧着脑袋看着郭唯，缓缓说道： “其实，往生并没有你所说的那般为医生所厌恶。相反，他们其实很在意往生，因为这是一种生命重获新生的象征。” “只是由于医生需要在生命的当下为其延续，而不是让这次的生命再次成为下次的‘生命’。” “在医生眼里，往生既为病患带来了第二次生命的意义，又是对于死亡的肆意和放纵。” “高位阶的强者可以在经过转生之所后，通过前世之物质概念锚定他的所在，使其重新恢复记忆。低位阶的生灵虽然不能恢复记忆，但是其他人仍然可以找到他。” “对于医生和往生的矛盾，最主要的就是医生需要尽全力抓住将死之人的手不放开，而往生的存在又可以让与生者有关系的人释然放手。” 这时，严莉莉突然眼睛半眯起来，无奈的淡然微笑的表情停滞在脸上。 “郭唯……” “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些人正在被病痛折磨着，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们想要尽快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他们却被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托付了冀望，又因此不得不接受治疗，由此陷入持久的精神矛盾之中。” “在我看来，他们不仅要承受躯体上的痛苦，也要被他人的期望折磨精神，这无疑是让他们承担了双倍的压力。” “人们将期望擅自寄托在他人身上，无疑是自私的行为，而他们总喜欢堂而皇之地为自己冠以‘这是应该的’，或者‘善良’的头衔。” “人们看到重症病患重新变成健康的正常人的时候，大多都会感动从而落泪，这是对于生命顽强挣扎而创造出奇迹的感动。” 第131章 感悟生命与死亡 “人们认为这是对生命的尊重，所以无论将死之人怎么反对，他们都会让医生尽力救治他。” “就算医生也反驳他们，认为不应该这样对待将死之人的意愿，他们也会强制让医生救治。在抢救无效或者治疗不管用之后，他们又会将责任抛之脑后，或者强加于人，这就是医闹等恶性事件发生的根本原因。” “医闹会让医生对人们的信任程度下降，而医治无效会让人们对医生的信任程度下降，这是一种难以解决的恶性循环……” “其实有的时候，人们应该更多听取看病的人和医生的意见，而不是肆意妄为地折磨他人的生命。” “毕竟，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往生之后的生灵，已经不再是原本的那个生命了……” 此时，一抹晚霞的余辉照在严莉莉的脸上，把她的半边脸染成了橙金色，另外半边脸是阴影的暗色。 郭唯像是被这一幕震撼到内心，又似乎是从严莉莉的话里悟出了某些道理，他竟然一时间怔在原地不动，双眼微微睁大。 玄妙的气息在郭唯的周身汇聚，深奥而繁杂的无形之概念已经被提炼成浅易而简明的有形之物质。 生命与死亡分别化作只有一只眼睛的一条鱼形白玉和一条鱼形黑玉，其中两条玉鱼的眼睛分别是与自身主色相反的颜色。 白鱼黑鱼合成一个圆形玉佩，缓缓飘向郭唯。玉佩在接触到他身躯的一瞬间，竟然直接融入了体内！ 与此同时，这个玉佩的名字也出现在郭唯的脑海之中： 阴阳鱼。 霎时间，郭唯的身躯忽然充盈着生机与腐朽的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仿佛是一个新生的幼童，又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他感觉到自己变成了一个新生儿，眼前朦胧模糊，隐隐约约透出绿色防护服和蓝色塑料帽子，耳边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感到一阵不安，随即用全身的力气张开嘴巴，开始哇哇大哭。 那似乎是两个人在交谈的声音，一个淡然而欣慰，另一个激动而感怀。 “恭喜你……孩子出生……是个男孩……” “啊啊……快给……看看……” 郭唯又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人递了过去，然后被某个人抱在怀里，温柔暖和而且软软的，让他非常依恋。 “哈哈……这是我的孩子，宝贝你好，我是妈妈哦……” 神奇的是，郭唯似乎是感受到了母亲在自己身边，竟然停止了哭泣。 被母亲抱在怀里摇晃着，他逐渐闭上了眼睛，如泥酣眠。 而在郭唯闭上眼睛之后，抱着他的女子看着他，眼神温柔似流水却暗含悲伤，包裹着郭唯。 “你……不是我的孩子……” 她盯着郭唯熟睡的脸庞，看了许久，忽然摇了摇头，释然一笑。 “不……你就是我的孩子。” 女子微微低头，在郭唯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 “祝愿你的生命永远盈满生机。” …… 时光、空间，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似乎都发生了改变。 此刻，郭唯变成了一个坐在竹椅上的老人，椅子带着身体摇晃。山林之间的凉爽微风吹过，窸窸窣窣的虫鸣声在小院里的几处地方不时地响起。 老人正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听这属于自然的声音，表情十分惬意和满足。 郭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缓缓陈述道： “这风儿……有些过于平淡了。” “就好像，它已经没有力气再吹得更猛烈些了……” 这时，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跑过来，跌跌撞撞你追我赶到了郭唯的面前，一左一右抱着他的大腿微微摇晃了几下。 老人睁开眼睛，郭唯也得以看见两个孩子。 男孩率先开口说道： “爷爷，你明天还会陪我们一起玩吗？” 女孩又紧接着跟上一句： “爷爷，我还想和你一起玩，在树下的阴凉处读书、休憩、吃苹果，在小院里放风筝……” 老人笑着摸了摸男孩和女孩的脑袋。 “孩子们，乖，爷爷会陪你们一起玩的，爷爷不是天天都陪你们玩吗？” 可是女孩的话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爷爷……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明天会和我们一起玩吗？” 随着女孩说出这句话，男孩的情绪竟然也开始变得不稳定了。 郭唯忽然感觉到，这副身躯的心震颤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涌入内心的无可奈何的苦涩和悲伤，以及对未来的依依不舍的留恋。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安抚着男孩和女孩。 “爷爷，您为什么不说话呢？” 男孩眼眶通红，看着老人，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老人身躯微微一颤，咽了一口液体，随即缓缓开口： “没事，爷爷有些困意，刚才走神了。” “爷爷跟你们保证，明天还会陪你们一起玩的。” 老人的声音非常坚定，这让两个孩子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彼此对视一眼，脸上同时出现了笑容。 “那，爷爷，我们约定好了，明天一定要一起玩啊！” “嗯，爷爷向你们保证，爷爷会的，爷爷最喜欢你们了！” 两个孩子和老人都不约而同地伸出了小指头，拉着彼此开始摇晃起来。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三个人唱着专属于小孩子的童年秘密口令，立下彼此的约定。 “好了，孩子们，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快去睡觉吧。” “哦哦……爷爷拜拜。” 两个孩子挥手告别着自己的爷爷，逐渐远离，身影消失在院子的尽头。 老人早已转过身去，眼里浸润着泪水，他仰头望着满是星星与月亮的天空，视野变得模糊，亮亮的那些天上之物也变得朦胧了些许。 老人静静地坐在竹椅上，不再动弹，似乎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对不起啊，孩子们……” “爷爷，可能要爽约啦……” 郭唯感觉到，老人的心已经释然了。 眼里的星星与月亮散发出的光辉逐渐交融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月亮究竟是月亮，还是星星了。 突然，老人先是睁大眼睛，这一幕像是静止了一般。十几秒后，他才缓缓闭上眼睛，一抹淡然的笑容出现在了脸上。 “哈哈哈哈……风儿，你也要走啦……” “也好，陪我一同走吧……” 夜幕之下，小院里的虫鸣声似乎变少了，院子也变得更加安静了。 微风逐渐吹拂过老人的身躯，此后不再有风起。 天空中，月亮与群星交相辉映，突然有一颗星星划过天际，留下一道不算亮眼但转瞬即逝的尾迹。 此时，在屋子的门前仰望星空的两个孩子都看到了空中的那道流星。 他们俩站起来，一路向着院子里跑去。 远远的，他们就看见老人坐在竹椅上，静静地仰着头，似乎也在看那道流星。 “爷爷，爷爷！你看见了吗，是流星！” …… 郭唯的意识陷入朦胧之中。 过了不知多久，他的视野才由黑暗逐渐变得光明，面前有一把竹椅，上面还坐着一个人。 当郭唯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容后，他一时间心中震惊，怔在原地出神。 竟然是那个老人！ 老人并没有归去，反而睁着眼睛，一脸慈祥地看着郭唯。 “孩子，你来了。” 郭唯懵了。 这应该怎么回答？ “额……爷爷……” 听到“爷爷”一词，老人的笑容变得更加慈祥了。 “孩子，过来，让爷爷看看你。” 郭唯缓缓迈步走近了一些，到老人足以够到他的距离时才停下脚步。 第132章 以【阴阳】诠释『生命』与『归终』 老人拉过郭唯的手，一边慢慢摩挲着每一处，一边盯着他的手仔细观察。 郭唯心中疑惑，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 没过多久，老人抬起头，看着郭唯的眼睛，缓缓说道： “孩子，你的手，你的眼睛，还有你的气息……它们都在告诉我，你踏足超凡之后一路走来，历经了磨难和沧桑。” “你只有堪堪19岁，却好像已经过了一生。告诉我，你是不是接受了『生命』的赐福？” 听到老人说的最后一句话，郭唯不禁一脸懵逼，同时内心震惊到无以复加。 他知道『赐福者』，这个老人是一位神明？！ 什么『生命』的赐福？ 我从来没有见过『生命』权柄的执掌者啊…… 老人见郭唯一副茫然的模样，心中便有了答案。 他“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既然不知，倒也无事。” “你没见过『生命』的执掌者，但是你见过许多神明，只是你不自知而已。” “孩子，我是『归终』权柄的执掌者，真神级别的神明，『逝』。” 郭唯下意识行了一礼，说了一番对神明的通用敬辞，随后便陷入了再一次的疑惑之中。 不是……我什么时候见过许多神明了？ 老人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郭唯的脸庞。 郭唯没有躲开。 “你不怕我吗？『腐朽』、『死亡』、『终焉』，应该是人们最忌讳的词语吧……” “你就不怕，我碰到了你，你就会慢慢『腐朽』，然后一步步接近『死亡』，最后归于『终焉』吗？” 老人微微一笑，看着郭唯并且等待着他的回答。 闻言，郭唯摇头。 “寰宇之中，万事万物都有其道理。用我们苍蓝星的那些学者的话来说，规律其实是无序的最终体现，而无序其实也不过是目前联盟的生灵没有能力去发掘它的真相。” “在我的猜想里，无序极有可能是规律的表象，也有可能是规律的本质。” “事物说是有其道理，倒不如说是有着【平衡】，即人族有道行的强者尊崇的【阴阳】理念。正如同『生命』和『归终』，也不过是【阴阳】其一。” 郭唯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一番渎神的话，而且还是在亵渎的那位神明的面前说的。 但是老人并没有生气愤怒，或者责骂惩罚的意思，反而笑呵呵地看着郭唯。 郭唯忽然察觉到了自己刚才的渎神行为，赶忙向老人道歉，却被祂制止了。 “不要和我道歉，我并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能够在神明的面前提出自己对于大道的见解，这很好。” “继续说下去吧，我想要听听你对『归终』的看法。” 郭唯在心中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随即说道： “『生命』和『归终』，看似一阳一阴，实则相互交错，彼此蕴含。” “生命会慢慢腐朽，迈向死亡，归于终焉。这是生向着死逐渐传递……” “生灵迎来终焉，又在转生之所投胎前往下一世，即重获新生。此为死向着生逐渐传递。” “转生之所，其实就是分割阴阳、生死的那一条看不见的线。” “既然死最终又会生，生最后又会死，岂不是正说明着『生命』和『归终』就如同【阴阳】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么？” 老人思考了很久，最终笑着颔首，称赞道： “有想法，且颇具道理和可操作性，你不愧聪慧过人一词。” “若是『序』和『乱』在这里，一定会抢着要你当祂们的『行道者』呀。” “不过……我现在不能选你成为『归终』的『行道者』，因为我打不过『心』。” 郭唯有些尴尬地问道： “呃……您是神明……我原本以为您会更加委婉含蓄一点。” “无所谓，实话实说与委婉表达都差不多，没必要因为自身匮乏而掩饰。” “『生命』的老太婆真是吝啬，只给了你『赐福』……我又不能只给你『归终』的『赐福』，那样太丢份儿了。” “哦！我想起来了，还有个人拿着『归终』权柄的钥匙……” 祂缓缓抬起手，指着小院外面，说道： “去吧，孩子，那里就是出路。” “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一个终生平庸之人，还是『命运』的注定、『衍生』的完美、『时间』的节点……” “记住了，不论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都不要回头！” “一直向前走，走到无法再迈步为止！” 郭唯与老人对视一眼，随即颔首告别，逐渐远离了小院。 老人在郭唯离开院子之前，抬手打出一道黑色的印记。印记缓缓飘向郭唯，竟然在接触到他的一瞬间，直接融入了体内！ …… 小院里，一个穿着灰白道袍的身影缓缓浮现，此人正是尘心。 老人看到了青年，有些诧异地问道： “『心』，你为何来此？” 青年微微一笑。 “来看望我的前辈，顺便观察一下我选的小朋友到底有没有事。” 闻言，老人摇头。 “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那你为什么要将神明的印记赐予他，以他现在的位阶承受这样的压力，很有可能直接精神崩溃爆体而亡。” “你刚才……真的有杀意溢出了，你想将他的灵魂也一同湮灭？” 尘心看向老人的眼神越发危险和冰冷。 “如果连我的印记都承受不住，那他就不可能达到更高的境界，又何谈在即将到来的灾难中拯救寰宇呢？” “心道的修炼者，随着境界的提升，迟早会被外神注意到。他不强大到一定境界，就永远无法有自保的力量。” “如果这孩子真的无法走出这里，去到更广阔的天地之间，我就会将他带入【终焉之海】。” “不要怨我，因为这算是我对生命的仁慈，世间生灵不应该遭受外神污染那般苦难……” 尘心听完老人的话，又望着郭唯远去的背影，随后发出了一声长叹。 “那个印记是你的一部分，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你将‘一些自己’交给了他？” “没错，这应该可以算是我对你口中的未来的投资，我看好他。” “他有着人的全部性情和生灵的本质，以及对于『生命』和『归终』的尊重。这样的人，他不可能达不到应有的高度。” “我知道，他是爱着此方寰宇，爱着这个世界的。” 一处一望无际的山间林院，一近一远呈现不同的景象： 少年逐渐远离林院，伴随着他一同离去的还有山间的清风。 林院之中不时有虫鸣声响起，树的枝丫和叶冠随风摆动着，花草也开始翩翩起舞，似乎是在为少年送行。 老人躺在竹椅上，听着自然所演奏的交响乐，重新摇晃起来。 青年站在他的身旁，静静地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 …… 黑暗。 冰冷。 阴沉。 这是郭唯最直观的感受，他正走在一条草丛中的小径上。 他已经走了不知道多久，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一直看不到终点，只有林间的树木花草和微风陪伴着自己。 除此之外就是寂静，即便有风吹过、树木的枝叶在摇晃，花草在摆动，也只有感觉、视觉而没有任何声音传入耳中。 仿佛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就像是…… 死了一样。 “回头吧，郭唯，一切都是假的……” “往前走，就是危险盘踞的地方了……”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一路上，尽是些低语和不可名状的语音在郭唯的脑海之中回响。 第133章 突破!心道第五境界【衡定】 “回头吧，后面不会再有危险了……” 这些话语就像是魔鬼的低语一样，不断地回放在郭唯的脑海之中，仿佛有一些看不见的生灵围绕在他的周身，对着他呢喃细语。 郭唯感到非常头疼，脑袋快要炸开的那种疼。 他非常清楚，这是某些不可见的东西在干扰、在攻击、在污染他的精神和灵识。 “那个概念……似乎是叫做【模因污染】？” 郭唯感知到，这些话语有着邪恶而怪异的力量。它们，或者说祂们，散发出了极具迷惑性和引诱性的【模因污染】，正在隐晦地改变着他的精神和灵识。 他忽然察觉到身体出现了某种异样，随即抬起左手，缓缓看去。 只是这一眼，差点就让郭唯的心脏从体内胸腔里蹦出来！ 他的左手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五条黑色而粗长的、不停摆动的触手！ 突然袭来的恐惧，再加上一阵阵的头疼和眩晕，郭唯直接弯下腰开始干呕，胃里翻江倒海、酸水倒涌。 郭唯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一些不可名状的变化，精神被扭曲，意识被修改…… “啊——！！！” 郭唯发出一声惨嚎，痛苦地捂住脑袋，单膝跪在地上。 此时，郭唯的半边脸竟然变成了血肉筋骨交织错杂，像是鱼鳍一样的红色鳞状物片上下鼓胀和浮动着！ 眼白处充满血丝，瞳孔之中有一轮圆形，上面长满尖细三角，其颜色竟然从蓝色变成了绿色！ “我……我究竟是人……” “还是……怪物？” 说出“怪物”一词后，郭唯的眼睛四处张望，瞳孔聚焦逐渐溃散，这说明他正陷入了“失神”的状态。 如果不尽快从失神中脱离出来，他的精神就会被污染彻底同化！ 呢喃细语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响，仿佛无数看不见的灵魂围绕在郭唯四周与他对话。 “回头吧，前面的路太危险了……” “前行吧，前面等着你的，就是我们……” “停在原地吧，回头无法让你蜕变，前行又困难重重，就在这里停下吧……” 郭唯在心里反复默念静心诀，同时又想着老人曾对自己说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不要回头。 但是收效甚微，郭唯的情况仍然在恶化。 这种“变异”的情况似乎愈演愈烈，鳞状物片红的像是要渗出血来，瞳孔由绿色又变成了深邃的星空色。 如果郭唯此时还处于清醒的状态，仔细感知自身情况，他就会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隐约散发着一种诡谲邪异而崇高的气息！ 郭唯的嘴巴忽然不自主地张开，缓缓说出了几个字： “伟大的……神明……” “我们……快要找到你了……” 郭唯发出一声闷哼，趴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神溃散。 他的脖颈上忽然显现出一道黑色的印记，强大的『归终』之力凝聚成一个个黑色圆球，融入其体内。 不久，郭唯的身躯就开始逐渐腐朽。先是头发和皮肤角质脱落，接着是血液干涸、组织和器官开始凋零，最后是骨头开始糜烂…… 就在郭唯即将迎来第一次死亡的时候，一股精纯的『生命』力量从他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化作一张绿色的幕布覆盖在其身上。 随后，郭唯的的半边脸和左手竟然开始逐渐恢复原状，生生不息、源源不断的生机涌入其中，修复着躯体的血肉和组织。 只不过，这些都没有唤醒郭唯，他就像一具尸体一般，静静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自己的意识即将消散，精神也快被完全扭曲了。 此刻，郭唯想起了很多事情。 穿越后与朋友们一起度过的这些日子，虽然过程曲折，一路上经历过许多次危险和困难，但是最后都挺了过来。 好像……认识了不少朋友…… 同一个宿舍的，应该是某个时空来的大帝李道，以及特别倒霉的梅晓生，还有无源之人周清。 同一个班的，战局端脑、有着超强指挥能力的灵鸢；水系异能天赋过人且勤奋刻苦的方泽；雷系天赋超绝且高位格的雷诺…… 学院里的导师韩毅，青玉狐妖医生严莉莉，莫谦阁老…… 还有帮助自己的大师兄尘心，将心道传授给自己的祂，虽然嘴上说着生死无关，但是每次郭唯在危急时刻祂都会施以援手。 大师兄身为崇高而伟大的神明，位格极高，实力更是寰宇巅峰之流，对待身为凡人的自己却总是抱以宽容的态度。 大师兄啊……祂，还真是有点矛盾在身上的。 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是“傲娇”。 “噗——” 郭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他感觉到浑身乏力，于是缓缓闭上眼睛，准备沉沉睡去。 一切都安静了。 突然间，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在郭唯的脑海之中响起。 “郭唯，你竟然就这样放弃了？” 郭唯的耳朵微微一颤，逐渐有了呼吸。 我能闻到，泥土与草叶混合着的苦香味…… 我还没死啊…… “你怎么可以心甘情愿地放下这一切？你怎么做得到问心无愧的？” “你既然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就愿意让他们亲自收到你的噩耗？” 闭嘴…… “你想想当初看见的那一幕幕悲壮而惨烈的过往历史、以及发生在你面前的悲剧……” 闭嘴，闭嘴…… “你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人，最后却沦落个死亡的结局，而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我说闭嘴！！！” 郭唯从地上爬起来。不知何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此刻的郭唯，却与以往截然不同。他的心之力更加强大且繁盛，心境已远超第四境界。 “以【阴阳】之本质道理所化，皆为世间万事万物之状态、概念。一阴一阳为事物之反面正面，阳既在，阴必存。” “阳若高悬，阴必低沉；生若绚烂，死必凋零。” “无需记忆，世间皆是平衡存定，此即心道之第五境界——【衡定】。” 第134章 『尘』之雏形 霎那间，玄奥的气息从郭唯的周身散发出来，『生命』和『归终』的力量一齐汇聚并融入其体内。 苏生与腐朽的情况同时发生在同一处，郭唯的身躯不断腐朽，血肉溃烂掉落在地，下一瞬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就在这循环之中，郭唯的身躯不再有任何变化，一切四处逸散的完全相反的力量也沉寂了下来。 这意味着他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生命』和『归终』的力量，并且将它们融合在一起吸纳进入体内。 此时此刻，郭唯真正突破了心道第五境界，而且一举突破到了五阶巅峰！ 【衡定】，顾名思义，其作用非常之强大。 例如压缩异能质量使其威力呈倍数增长，失误而导致伤害自身的风险也大大增加了。 但是有【衡定】在，不论压缩多少倍的异能，只要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就百分之百、必定会成功！ 再比如火系与水系的异能，二者兼容性非常之差，故此有了一句“水火不容”的俗语。 但是有【衡定】在，修炼者一齐使用水系异能和火系异能，并且有着想要将它们融合的想法和准备，它们就一定可以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 诸如此类的使用方法还有很多。 而这，就是【衡定】的逆天之处。 郭唯内敛气息、凝神聚气，待到一切平静下来之后，便猛然睁开了眼睛。 顷刻间，所有的场景，包括山林院落、花草树木、皆化为乌有！ 此处只余空白，以及一株参天巨树。 郭唯站在巨树投下的影子上，望着巨树那高耸入云、遮天蔽日的树冠，不禁怔怔出神，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感慨： 真的好大。 不需要任何听起来十分华丽的词藻来修饰，只需要这四个字便可以激发人们的想象力，并且直指其本质。 郭唯非常肯定，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见过的“巨树”！ 于是他缓缓靠近树干所在的位置。 郭唯隔着不算太远，就看见了树荫底下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郭唯，正在朝他挥手，示意他过来。 郭唯走近，欠身坐下。此时他才发现，那个人有着少年体型，面容却是模糊不清，让人看不真切。 郭唯心中顿时一惊。 虽然学院目前没有告诉自己，但是尘心说过第三生命层次以上的境界。 第四名为【日月】，第五名为【万相】，第六生命层次尘心并没说过，自己暂且不知…… 这个“少年”，正是第五生命层次，万相境！ 万相境，又称无相境，是位阶达到十三阶、拥有某一大道权柄的“神明”才能拥有的特性【无相】。 因为不同的生灵之内心所想不同，所以观其面貌自然不同。神明不想在凡人面前露出本相，因此有时看其面容模糊，所以万相也是无相。 神明手段通体彻地，无形无相只是最基础的象征，显现的本相才是其成为神明之前的原相。 眼前的“少年”，有可能是“青年”，也有可能是“老者”，甚至可能不是人族的生灵！ “你来了。” 少年看着郭唯，友好地笑了一下。 祂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说道： “坐。” 郭唯颔首应道： “谢谢。” 郭唯刚刚坐下，正欲开口以赞美词起手，却看见少年摇了摇头。 “不必在我面前毕恭毕敬，也无需心中觉得有所膈应，只需要保持你平常生活中的与他人交流的模样和习惯便好。” “毕竟……我们从本质上，是一样的。你是我的集中极点，我是你的分化万千。” “你既是我，又不是我。同样的，我即是你，然而我也并非真正的你。” 郭唯一脸懵逼。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你既是我，又不是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郭唯并没有注意到，随着他的思考深入，他的身体竟然正在消失，逐渐变得透明！ “啪！” 郭唯被这一道清脆的响声惊醒，抬头看向少年，发现祂正一脸笑意地盯着自己。 原来是祂打了一个响指。 少年长舒了一口气。 “呼～好险……” “你刚才差点就沉沦于真正的死亡之中了……不过还好我在这里，才得以及时将你唤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位阶还不够高，心境也差了许多，没办法抵挡神明对你的同化……” “郭唯，记住一件事，凡人不可以自身大道度量和冠称神明，所以不要再去思考我刚才那句话的涵义了。” “与神明相同大道的修道者尚且还好，他们有着一定的‘对同化抗性’。若是与神明大道疏离，修道者几乎没有一点抗性，顷刻间就会被同化！” “同化会因神明的特性不同而呈现不同状态，正如你的身体变得透明，就是我的神性与权柄将你同化的表现之一。” 郭唯赶忙道谢，看着少年，向祂问询道： “崇高而伟大的神明，请问您的尊名是什么？” 少年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食指在郭唯面前晃了晃。 “首先呐，我可不是什么崇高，我虽然身为神明，但是本质和特性都是【平凡】。” “其次呐，我并不伟大……至少目前不是，因为我还未真正意义上诞生于寰宇之中，神力微薄且权柄弱小，尚且不能对这个世界有所贡献。” “吾之尊名为『尘』，名讳为『红尘凡世之人』。” “大多数生灵尚且没有对于『尘』的所有概念的理解，只有一部分智者知晓我的存在，所以现在的我只是神明『尘』的雏形。” “准确来说，任何一位神明都与寰宇一样，是宏伟的【浩瀚】与没有上限的【无垠】。” “人们对于寰宇的探索程度越深，寰宇就越广阔。换而言之，人们对于神明的理解程度越深，神明本身就会越发强大。” “同样的，理解神明的生灵数量越多，神明的实力也会增长。” “如果说理解神明的生灵之中，还有信奉祂的信众，祂的权柄就能变得更强。” 第135章 成神奥秘!(上) 『尘』闭眸颔首，摊手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神明想要在寰宇之中广泛传播自己的伟力，收揽自己的信仰和信徒。” “神明对于自己信众主动传播自己信仰的行为，大多都是喜闻乐见的，甚至祂们还会给予做事情特别突出、能吸引祂们兴趣和注视的信徒一些奖励。” “祂们从不吝啬，奖励包括完全神性物品、异能位阶提升、神明道途赐福、成为『代行者』的权柄钥匙、『行道者』的权柄使用权……” “甚至于祂们自己的本源，都可以奖励给信徒！” 郭唯闻言，心中大为震撼。 听了『尘』对于神明的实力和权柄的增长方式、神明与信徒之间的关系的分析，郭唯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神明可以通过传播道途、收集信仰来完善自己的权柄，提升实力，以及靠着信众来丰富并立体祂的“形象”…… 这不就是超凡学者们说的专业名词——锚点吗？ 于是郭唯提出了疑问。 『尘』点了点头，给予他肯定的答复。 “所有的寰宇本土神明在凡世使用权柄的伟力，都需要一定的稳定性，即状态稳定。” “神明使用权柄的次数越多、力量越强，其稳定性就降低的更快。” “当稳定性降低到一定的危险阈值时，神明的身躯、神识、精神，以及灵魂，都有可能发生一定程度上的恶性变化！” “最差的情况就是掌握权柄的神明，直接被权柄同化……” “比如现在暂时掌握着『时间』与『空间』的『忆』，祂虽然看上去是人类的外形，但是祂其实并非人族生灵，而是人类集体创造、定义出来的泛概念。” 少年忽然停下讲述，低着脑袋，似乎是陷入沉思。 许久，祂才抬起头，嘴巴成“o”的形状，恍然大悟一般比出了右手食指。 “啊，刚才忘记说了……精概念如果是【秒】、【分】、【时】这些字眼，那么泛概念就是指『时间』。” “当泛概念出现且为大多数智慧生灵所认可，那么相应的，就会有一位神明从中诞生。” “祂的位格、实力、权柄皆会随着概念逐渐精细化、纵深化而增强，理论上是没有上限的。” “如果祂的稳定性‘归零’，祂就会变成真正的『忆』。其中包括记忆、回忆、念想等都会将祂的衍生意识活活拆解，而在拆解之后，祂就会陷入为期不确定的沉睡。” “到时候，祂就不再是原本的那个祂了……” “举个例子，五马分尸，很形象吧？” 说着，少年满意地颔首，似乎是在赞同刚才的自己。 “这时候，锚点的重要性对于神明而言就不言而喻啦。” “锚点是上古纪年的神明所提出的概念，其可以起到稳定神明在凡世的状态等作用。” “锚点可以是人、事、物，甚至是概念。越多的锚点存在，神明的稳定性就越高。” “【概念神明】，其诞生之后的稳定性所依靠的锚点是【事】，也就是【概念】。” “祂们的稳定大多为智慧型生灵所维持，并不需要特别让其信奉自己，所以智慧型生灵几乎都是祂们的潜在信徒。相应的，祂们也会主动保护这些生灵。” “由自己取得大道权柄成为神明的生灵，被称为【承道神明】。其稳定性要高于概念性神明，祂们并不完全依赖于概念，因此对于信徒也不是刚需。” “第三种，被称为【原生神明】。祂们自从诞生之初，就拥有了真神级别的实力。且其权柄、位格皆属于【现世至高】，即‘现在世间能够达到的最高’。” “祂们甚至不需要信徒，因为其实力是可以自行增长的。没有信徒，对祂们也不会有任何负面的影响。” “【概念神明】属于大多数，【承道神明】次之……” “【原生神明】最少，目前只有掌握『归终』的『逝』一位。” “寰宇本土众神与外神在寰宇的【边缘之地】对峙，然而情况仍然没有好转。无一例外，祂们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外神的主要攻击手段是精神扭曲、神识修改，物理层面的攻击倒是弱的可怜，甚至比不上类似人族这样的成神者。” “然而就是这‘弱的可怜’的外神，几乎所有寰宇神明都不能直接杀死祂们，而祂们却有办法【污染】寰宇神明！” “说来其实也在理，因为神明本身就是无法被【杀死】的，但是外神的【模因污染】超乎常理的强大……” “【模因污染】对于【概念神明】几乎是毁灭般的存在。” “举个例子说明，一旦污染程度极高，其某一区域之中的时间、空间、人、事、物都有可能遭到扭曲从而发生一定变化！” “包括人们的意识，甚至就连【概念】也不例外！” “如果【概念】被扭曲，祂们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世界究竟会变成多么恶劣的模样，两个纪年前的苍蓝星已经给出了答案。” 说到这里，少年盯着郭唯，四目相对，祂的眼神甚是凌厉，称得上是“锋芒毕露”。 少年缓缓开口说道：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坚决抵御外神侵略此方寰宇，祂们对于生灵这种拥有生命的存在的意义，几乎是毁灭性的！” “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信众，失去锚点的神明，祂们不再是祂们……未来的寰宇，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闻言，郭唯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想到了一种非常可怕，令人恐惧的情况： 未来的寰宇之中，什么声音都没有…… 因为这里早已没有任何生灵的存在，有的只是外神侵略过而留下的污染。 最纯粹的恐怖、寂静，以及荒芜。 郭唯顿时感觉到喉咙发干，他咽了一口口水。 “既然神明过去并没有诞生，却说神明一直存在……” “那么此方寰宇的未来，是否一片荒凉死寂呢？” 第136章 成神奥秘!(下) 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出了郭唯莫大的力气，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他感到身体有些发软，如同泄了气一般，禁不住颤抖一下。 少年闻言，却摇了摇头。 “神明即便一直存在，从未离去，未来的事情也像是禁忌一般不可言说。” “你已经知道，过去未必是既定，未来又会受到过去的影响而发生不同程度的改变。” “你是否从某人那里听说过，未来的结局是既定的，因此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么还不如顺其自然，放手让世界自行苏生湮灭？” “其实这种结论是错误的，结局虽然既定，过程可不一定是既定的。”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可以让过程变得不是那么的糟糕，对吧？正如你穿越时空回到千年以前，通过影响过去历史事件的方式改变未来。” “结局，可能是寰宇的结局，也可能是宙界的终焉，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所以大多数凡间生灵怀念过去，担忧未来，却忘记了……” “其实【现在】，才是他们需要重点关注、着手去做的。” “既然没有能力改变过去，那不如在现在精密谋划、筹备可能用得上的物品、提升自己的实力，以便在未来有能力让自己放手一搏，争到一个精彩！” 少年说着，抬手一挥，一道尘光融入了郭唯的体内。 郭唯忽然感觉到自己充满了信念。 这道尘光竟然能够完全稳定他的心神，并且使他不再那么惧怕于未知的未来！ 郭唯抬头看向少年，却发现少年也在看着自己。祂的脸上有着温和而平淡的笑容，仿佛这世间一切都在祂的意料之中，能够让人信任祂并冷静下来。 “郭唯……” 少年缓缓开口，面容依旧模糊不清。 “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吗？” 郭唯摇了摇头。 “因为我是此方寰宇的『尘』，红尘之中的万物生灵都是我，也都不是我。” “我可以是承载着他们的意志而诞生的【承道神明】，也可以是凭着智慧生灵定义而生的【概念神明】……” “我是平凡的他们对于世界的期望和对生的渴望衍生出的大道。” “任何一个生灵都可以成为『尘』，寰宇的生灵皆可踏上尘神道途。” “『尘』之权柄『万物』，包容万物万象，寰宇亦在此列。” “『命运』虽然昭示一切，可祂从来冷漠，喜好捉弄于人……” “与其将未来托付于『命运』，不如交给自己，让现在由你来决定。” “我一直爱着这世间万物生灵，每当你沮丧、悲伤，或是激动、高兴的时候，不妨悄悄告诉我。我会分享你的情绪、你的故事、你的念想。” “从来不要否定自己，你其实远比你想的要好。不要一味地质疑，要多听，多思考，多实践。” “你并不弱小，你很强大。你平凡，但不平庸。因为『尘』是我，也可以是你。” 这一刻，郭唯仿佛看清了少年的面容。 那是…… 自己。 郭唯的意识忽然像是跌落水中，逐渐下沉，在完全沉寂之前，他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为了证明结局是美好的，至少从现在开始努力，保全自己活着见证结局吧！” 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 “郭唯……” “郭唯……你昏过去……醒醒……” “你怎么了……啊，睁眼了！没事吧？” 郭唯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绿毛狐耳，还在发愣的时候狐耳又扑棱几下，随即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表情担忧的脸庞。 原来是严莉莉这个小狐狸正在检查他的身体情况。 他又将连在自己手臂处的莹绿色管子观察了一番，上面正散发着治愈的光辉。 “这是……偏向治愈的木系异能？” 严莉莉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边移动着异能的落点边说道： “郭唯，我正在帮你检查身体情况。目前在我的感知下，你的身体很正常，但是昏过去的原因尚且不知。” “为了避免出现隐性症状后期爆发，我需要更进一步的仔细检查……” 郭唯应了一声，随即又听见了她的小声嘀咕： “奇怪……一点问题都没有，反而气息还变得更强了？” 他感应着自身情况，心中惊诧莫名。 心之力的数量比之前多了不止十倍，质量也变得更加精纯了。转换成异能的话，竟然与六阶巅峰的异能者一样！ 他的心境上有所突破，也到达了第五境【衡定】。 郭唯感觉如果自己拥有足够的心之力，甚至可以将寰宇万事万物都施加一个平衡的状态！ 此时，郭唯又想起了『尘』对他说的话。 让这世间智慧生灵公认集合成概念，或者到达一定高度的位阶之后承载大道权柄，这两种方法皆可成就神明之位。 信徒多了，信仰就多了，传播的大道就会更加全面，神明的权柄就会逐渐从“萌芽”到“诞生”，再到“成熟”。 “『尘』既可以是【概念神明】，也可以是【承道神明】……” “这是否代表着，『红尘凡世之人』能以‘众识红尘、世人皆知’的方式成就神明，也能以高位阶承载大道权柄的方法攀登道途顶端？” “祂这是……在向我透露成为『红尘凡世之人』的途径？” “又或许是因为目前尚在『尘』之雏形，所以向我求助，想要我帮祂完善自己？” 自从郭唯修炼心道之始，他就有一股隐隐约约的矛盾感。 感觉告诉他，这条大道最终一定会通向“崇高而伟大”，但是随着郭唯的心境的提升，他逐渐发觉自己变得越来越普通而平凡。 就仿佛……从一个普通人，修炼成为通天彻地的异能者，最后却重新变回了普通人？ 郭唯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这些令人苦恼的事情。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现在的实力放到苍蓝星上都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又何况寰宇呢？仔细思虑高位阶的存在不是现在的我应该做的。” 第137章 列车驶向未知 “检查完成，身体完全没有异常情况，精神良好且意识清晰，灵魂无受损程度。” 严莉莉抖了抖耳朵，忧心忡忡地看着郭唯。 “郭唯，你真的没事吗？” 郭唯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真的。” “我并不是昏迷，应该是突破位阶时带来的身体各项能力提升的反差所导致的。” “刚才我就突破成为了五阶异能者，你看……” 他随即释放出五阶巅峰的异能波动，严莉莉稍微感知，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原来是突破吗？郭唯你好厉害，一突破就到达了巅峰境界！” 绿毛小狐狸的眼睛里仿佛出现了两颗亮闪闪的星星。 郭唯摸了一把严莉莉的狐狸耳朵，用心之力包裹着她，替她检查的同时恢复着她的精神。 刚一接触严莉莉的精神，他的瞳孔就微微放大。 匮乏，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亏空！ 她的精神状态非常差。如果有一些大的声响，或者是麻烦的事情，对她的精神就是一种折磨。 郭唯不禁觉得，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小狐狸晕过去。 严莉莉也发现了他在帮助自己，耳朵快速左右摆动了好几下。 “嘿嘿……谢谢你郭唯。” “不客气，这是朋友之间的答谢，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完成治疗之后，小狐狸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微微散发着青色光明的玉石，递给郭唯。 郭唯接过去，仔细观察了一番。 纹理自然且规则有序，但是玉石并没有切割磨损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块玉石是天然诞生的。 郭唯赞叹不已。 “真是自然的鬼斧神工，精美绝伦。” “这块玉石是？” 严莉莉有些羞涩的用食指挠了挠脸颊。 “这是我们青玉狐族的伴生灵玉，不仅象征着个人成员在族中的身份，还可以作为信物使用。” “嗯……而且它还有着我的一部分灵魂，是一个寄存青玉狐族族人灵魂的储存器。” “等到我们突破成神者的时候，再将这块伴生玉石与自身融合，突破就会变得更容易了。” “我把它先交给你保管，它相当于另外一个我，所以……记得保护好我哦！” 还不等郭唯将伴生玉石还给严莉莉，她就眨了眨眼睛，有些欢快却胆小的、飞也似地跑走了。 “哎——莉莉……” 郭唯的手刚抬起来，眼前却早没了绿毛小狐狸的身影。 “唉……” 郭唯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还是太善良了，连最基本的戒备性都比其他人低了不少。 但就是这样的她，才能让人安心托付后背，不至于在关键时刻被不怀好意、蓄谋已久者背刺。 朋友、同伴，是超凡生灵之间最珍贵的词汇。 郭唯望着严莉莉离开的地方，久久出神。 希望未来进入星空战场里，能够拥有这样的一群人与自己并肩作战。 …… “啪。” 忽然，郭唯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回头看去，发现李道和梦瑶正站在自己身后。 李道看着郭唯的眼睛，缓缓问道： “郭唯，刚才怎么了？” 梦瑶也走了过来。 “郭唯同学，你没事吧？” 郭唯摇了摇头，随即向二人说明了情况看着。 李道的表情有些意外，而梦瑶则多是惊讶。 缓过神来，李道颔首称赞，欣然笑道： “不愧是你，一突破就跨越了一个大境界，看来我也不能松懈不然被你赶超只是迟早的事……我去训练了。” “郭唯，记得稳固一下自己的境界，熟悉一下身体的变化，否则就这样放着不管可能会酿成大祸。” 李道看见郭唯点了点头，便挥手告别离开了这一节车厢。 梦瑶嫣然一笑，缓缓说道： “早些时候就听说班里有一位伪装自己是时间系异能者的天才，没想到后来查出身份，竟然是万道系的异能者。” “如今看来你可能不只是万道系这种数量极其稀少的‘联盟珍宝’，还是万道系之中万里挑一的顶级天骄。” “期待你突破成为成神者的那一天。” 留下这句话，梦瑶微笑着，同郭唯颔首告别。 郭唯趴在窗边，看着窗外风景，脑海中思绪万千。 从普通人到五阶巅峰境界的心道修炼者，他只用了一年多。 如今的时代，科技极为发达，延长寿命这一门顶级技术也开发出了各种道路，致使普通人的寿命不再局限于百年之内。 一年时间，是普通人的百分之一不到，说不上长；一年时间，只有四季，过完即逝，却在观感之中十分漫长，说不上短。 郭唯的心之力总量可以比肩六阶巅峰境界异能者的异能总量，而且质量要更甚。 这相当于他只用了一年就修炼到了资质稍微好点的异能者一生所能到达的位阶！ 在成为心道修炼者之前，他还只是一个普通人。 “没有修炼异能、成为异能者的资质，不代表没有修炼心道的资质？” 郭唯想起了心道一书中对于“凡人”的描述： “所有人的资质都是一样的，人体之中天生蕴含『道』的种子，即为『道种』。” “『道种』并非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失去生机。只是需要一些特殊的培养方法，『道种』就会重新发芽，甚至其天赋可能比之前按照时间的方法激发的『道种』要更为强大。” 嗯…… “这么看来，我只是没有成为异能者的天赋，并不是没有踏上修道之路的资质。” 异能会拒绝没有天赋的普通人， 但是心道不会。 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不违反人伦道理的人都能成为心道修炼者，这是心道一书中最为明确的概念。 心道之途，衍生万千，分化大道。 既然修炼心道，可以成就不同大道，那么…… 未来所有人都有踏上大道，前行修炼的资质吗？ 这真是一个非常美妙的概念啊。 …… “叮咚——” “列车上的乘客请注意，前方即将到站星元大陆……” 可提示音还没结束，忽然又响起了一道声音： “列车正在驶向未知的地方！” 第138章 黑暗与恐惧之地 眼角似乎瞥见了什么，光线正在消失，视线里的场景正在变暗。 郭唯转头看向窗外，心中顿时一惊。 不知何时，窗外的世界已经漆黑一片。暗无天日且迷雾重重，未知和黑暗即是此地的主旋律。 广播里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听起来焦虑不安且非常急迫。 “列车上的乘客们，我是本次列车的车长。” “首先还请各位乘客不要惊慌，我要向各位说明目前的情况……” “我非常肯定列车的行驶轨迹完全处在准确的道路上，且设定目的地从未变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在即将抵达星元大陆的时候，列车却驶向了一个未知的区域。” “列车进入此地之后电力能源储备失去了作用，几乎是在一瞬间全部消耗殆尽。不论是太阳能发电还是风感发电，都不能为列车提供电力。” “换而言之，这趟列车失去了动力，我们现在的状态相当于是静止的。” “如您所见，现在列车外面是重重迷雾萦绕。不过幸好黑暗正在逐渐变成灰暗，我们才得以见到一些景象。” “以我多年混迹异能界的经验，并且作为车长来说，我不建议你们在此时下车。” “对于异能者来说，未知就是危险。至于风险与机遇并存，这句话只是相对于强者来说的。” “但是还请各位放心。我们的列车加装的是活态纳米级别的金属，并且车体内部还装载有用于修复的智能纳米机器人……” “以及各种形态的军用战斗型机器人，保证列车组有足够的能力应对中小型规模的虫潮，保障乘客的生命财产安全。” “那么在最后，祝我们此行一切顺利，能平安抵达目的地。” 广播挂断，整个车厢里都重归寂静。 说是进修班的专属列车，其实上面还有很多搬迁外地，或者祖上在星元大陆居住的普通人，此行是为了回家的。 然而他们都被卷入了这场涉及超凡的事件。 此时，恐惧笼罩了所有乘客的内心，不安的氛围开始在列车上弥漫、传染。 不知为何，列车储备充足的电力能源，进入了暗色笼罩的此地，竟然与太阳能发电的功能一样失去了作用。 就像是这里有某位强大的存在，以无量的异能制造了一片暗域…… 这种场景，让郭唯想起了曾经遇到的『噬』之虫族，成神位阶的超凡生灵。 领域之上，自成世界。 说不定此处就是某位强者的世界。 有可能是列车误入其中，又或者是妖族反对派的手笔。 如果是后者，那么郭唯他们的境况就有些危险了…… 因为这意味着对方出手毫无顾虑，没有任何做样子的表面顾忌。 “阖——” 车厢过道的合金门被打开，发出不小的声响，吸引了郭唯一众人的目光。 因为整个列车都失去了电力，所以这上面所有的设施都只能手动开启。 一个中年男人探身而入。他的身形修长健硕，头发却乱糟糟的。 虽然他的脸上胡子拉碴，眼神还是死鱼眼，但是依旧从中透出一股成熟而稳重的帅气。 “韩毅导师，您怎么来了？” 众人皆站起来，离开座位，朝着韩毅走过去。 韩毅抓挠了几下刺挠的头发，用他那一双死鱼眼看着众人，随即缓缓说道： “诸位学员，现在下达指令，请分到一组的学员即刻前往每一节车厢守护车上的普通人。” “你们可以拒绝，我不会因此而指责惩罚你们，因为人族的天才异能者的重要程度大于普通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韩毅等待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说话之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现在开始分配组员。” “雷诺，梅晓生一组；周清，方泽二组；郭唯，灵鸢三组。” “一组为机动组，负责驰援各个组别；二组为战斗组，负责镇守一节车厢；三组为核心组，负责一二组的布控和指挥。” “灵鸢，给大家套上精神链接。这是已经前往其他车厢的李道和梦瑶的个人物品，上面寄存了他们二人的精神。” “保存好这些物品，一旦物品被毁，你与他们二人的精神链接就失效了。” “哦，还有……” 韩毅拿出了一颗拇指粗细的蓝色珠子，正散发着隐隐约约的光芒。 “这是我寄存了精神的个人物品。拿着它，把我也链接上，你们有问题或者遇到危险的时候直接在脑海中呼唤我就可以了。” “就这些，以自身安全为重，各组即刻出发。” 众人齐声应答，随即前往其他车厢。 …… 来到其中一节车厢的门前，郭唯和灵鸢对视一眼，随后向右扯门而入。 车门与地面金属沟槽摩擦发出的响声将其中的乘客们吓了一跳，郭唯甚至还听见了轻微的抽泣声。 刚一进门，一根黑色的长条状物体朝着灵鸢的面门快速袭来。 下一瞬间，它直接由“i”的形状弯曲成了“l”。 拿着铁棍的大汉见自己的武器还没碰到人就报废了，不禁怔怔出神。 他看着面前突然闯入的二人，惊呼一声： “是异能者！” 车厢里的乘客明显是惧怕于自己被卷入超凡事件，纷纷盯着郭唯和灵鸢。有的人往后退了几步，有的人与其他陌生的人稍微靠近了一点。 人类在遇到未知和危险的时候，会散发出名为“迷茫”，或者“恐惧”的生物磁场，然后向着有相同磁场、体型相似的陌生人有意识或者无意识靠近、聚拢。 灵鸢被刚才的状况吓到了，还呆愣在原地。 “干什么呢？走吧。” 郭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先走进车厢看向刚才出手的大汉。 灵鸢的身躯微微颤抖一下，随即缓缓迈步，动身跟上郭唯。 自己刚才差点被一个普通人给打了？ “身为感知能力最强的精神系异能者，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今天发生的事，真的奇怪，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139章 小姐?我是男的! 郭唯盯着大汉，没有任何表情，平淡的神态就像是在注视空气，仿佛自己面前根本没有人。 大汉被郭唯看得有些不适，皱了皱眉，低下头说道： “对不起二位，刚才没有看清来人就出手，差点伤到这位小姐。” “这是我不可推卸的过错，还请你们不要迁怒于这里的其他乘客……” 说着，他看了一眼灵鸢，随即放低姿态，朝着灵鸢鞠躬道歉。 “呃……” 郭唯瞥了一眼灵鸢，挠了挠头，尴尬地避开了后者投射过来的视线。 只见灵鸢闭着眼睛面向大汉，仍然微笑不减，甚至弧度更加上抬几分。 郭唯觉得灵鸢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其面色却逐渐变得阴沉可怕，让人背后发凉，心生寒意。 灵鸢缓缓开口： “这位大叔，我并没有出事，你的攻击还伤不到我。而且在联盟里有相关明文规定，禁止异能者对普通人随意出手，伤害普通人。” “所以你所说的迁怒于其他人，对于我们黎明学院的学员来说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大汉刚长舒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却听到灵鸢有些愤怒的声音： “但是我需要纠正你一点……” “我！不！是！女！孩！子！” “我是男的，男的！不是什么小姐、少女！” …… “啊，啊？” 大汉愣住了。 他抬起手掌抚着后脑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看见灵鸢炸毛的模样，郭唯赶忙凑上去，右手先是搭在他的肩上，左手随后由上到下捋着他的背部。 “好了好了，亲爱的班长，您貌美如花……呸！英气逼人，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啊……” “大叔他只是一时心急，嘴巴瓢了，对吧大叔？” 郭唯一边说着，一边给一旁还在愣神的大汉疯狂使眼色。 求你了大叔，快点配合我啊！ 我好不容易才捋顺了“炸毛的猫咪”，他再发飙我就真的控制不住了！ 我不敢保证你不安抚灵鸢的情绪之后，可以站着离开列车啊…… 在郭唯的努力下，大汉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一般，猛地一颤。 随后他快速鞠了一躬，口中大声说道： “这位小哥，我不该认错你的性别的……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 灵鸢此时也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看着大汉，缓缓问道： “罢了，这件事不重要……大叔，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在我进来的时候出手攻击我呢？” 大汉的表情十分精彩，短短十秒钟像是上演了一出变脸的戏剧。先是坚定，再来是迷茫，然后是惊恐，最后是畏惧。 这一幕给郭唯和灵鸢都看懵了。 不是，大叔，你以前是不是从艺的人啊？表演这么出众…… 大汉朝二人递过去一个眼神，微不可察地招了招手，随即转身向着人少的地方走过去。 灵鸢明白了大汉的意思，与郭唯相视一眼，一起动身跟上大汉。 三人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灵鸢与郭唯坐在一起，大汉则坐在他们对面。 “两位小哥，是这样的……你们听说过古武世家吗？” 郭唯和灵鸢都点了点头，后者摊手说道： “古武世家之中皆有古武与秘法一脉相承，并且数量至少各为一。” 大汉颔首应道： “正如这位小哥所言，古武世家的族内普通成员都可以挑一套古武与秘法学习，而我是杨家的族人。” “我学习的古武是一套霸王短棍棍法，秘法名为【闪击】。” “其实秘法就相当于异能者所说的特性，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秘法可以赋予普通人特性。” “【闪击】可以使武器的攻击更加快速，看起来就像是省略了起手的准备时间和挥向敌人的过程，一瞬间打到了目标。” “普通人学了秘法，能够对一二阶的异能者造成一定伤势，但这也不过是秘法的极限了，唉……” 大汉闷声许久，随即继续说下去： “原本列车驶向了一个未知的地方，乘客们惊慌失措，一时间陷入了混乱……” “而我是古武世家的人，出于杨家祖训，我必须在危难时刻站出来，于是我主动说明身份并提出看守门口一事。” “原本我想的是守门静待异能者过来安抚民心，处理这次的超凡事件，而且我也知道目前我并没有死，所以大概率是没有强大超凡生灵悄声无息入侵列车内部的……” “但是就在刚才，你们进门的一瞬间，我的心中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程度严重到甚至激发了我在练武的时候训练出来的进攻本能！” “这其实并非我的本意，我感觉自己似乎是被某种……情绪控制住了……” 说到这里，大汉站起身，又鞠了一躬。 “两位异能者小哥，我再次声明，我刚才的那一次攻击行为与我的家族、以及这个车厢里的所有乘客无关。如果你们想要追责，那就针对我一个人便好……” “至于这位小哥，对于刚才出手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 “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灵鸢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是因为我能从你的语言里听出真挚和恳切，希望你没有骗我。” “否则鉴于当下特殊情况，我会判定你为袭击官方异能者的犯罪行为，将你就地抹除！” 郭唯诧异地看了一眼灵鸢。 班长他人长的那么好看，说话竟然这么强硬？这不像他平时的风格啊？ 他不会还在为刚才大叔叫他小姐一事而耿耿于怀吧…… 也是，人不可貌相。 以后少惹灵鸢生气…… “一点没有，一点没有！” 大汉不断摇头摆手，直到灵鸢与郭唯起身离开。 远离众人之后，灵鸢便在脑海里对郭唯传音： “郭唯，你怎么看？” 郭唯颔首答道： “不像是说话的样子，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变化，全程都没有较大起伏，非常平淡。” “嗯，经我探测，他的精神波动也十分稳定，没有说谎迹象。” “重点，就在他所言之中。” 第140章 争辩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超凡事件就已经发生在那个大叔的身上了……” 灵鸢皱眉，用手指来回捏了几下攒竹穴。 超凡事件类似病毒，简单来说，就是它们都具有【传染】的特性，只不过前者更像是【辐射】。 当超凡事件出现在异能者身边时，会随着时间逐渐向着上下级传染。时间久了，普通人和更高位阶的异能者就会被其波及到自身。 “像是被控制一样，突如其来的恐惧……” 灵鸢将手搭在下巴上，正思考着没过多久，突然听到人群之中发出了一道惊呼声。 “快……快看啊，是虫潮！” “一大群！一大群虫子过来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蜩螗沸羹般传来，听上去就使人生理不适。 顺着人们的视线看去，郭唯看见了数量庞大，盈千累万的，一眼望不到头的虫群！ 虫群如海啸一般向着列车疯狂席卷而来，它们将路过的地面全部都淹没、吞噬了。 似乎是已经发现了列车这一特别的存在，虫群变得非常狂躁，移动速度极快。 “救命！有没有人能够救救我们啊？” “我这么年轻，还没有女朋友，不想英年早逝啊！呜呜呜呜……” “虫潮，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吗？！”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的时候，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高声呼道： “大家别怕，车长不是说过列车上装载有军用型作战机器人吗？它们应该能顶住虫潮进攻，要相信科技的力量！” 人群里传来质疑的声音： “你确定以联盟的科技成果真能顶得住这次虫潮吗？我们所坐的列车上，甚至没有装载应对大型虫潮的军用型作战武器……” 可还不等他继续说下去，眼镜男就出声打断了他。 “一定可以的！军用型远比民用型的性能、功效，以及续航这三项数据要强大，那可是军用型，更不要说这趟列车装载的是联盟科技研发部，所研发出的最新成果了！” 眼镜男扬起了他的高傲的头颅，将下巴斜着面对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像极了一个向阳啼鸣的公鸡。 可还不等他继续骄傲下去，突然又有一道质疑的声音传来： “小伙子，你确定吗？我劝你话不要说的太满了。” 听到这句话，倏的一下，眼镜男的面色瞬间变得涨红。 他冲着人群大吼道： “刚才是谁说的？！站出来！！！” 人群之中缓缓走出一个大汉，他是不久之前才与郭唯二人谈过话的人。 “是我，怎么了？你对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眼镜男看到大汉那副高大而强壮的身躯，不禁缩了缩身子。但他又不想就这样丢掉面子，于是震声喝道： “你有什么证据？我告诉你，我可是联盟科技研发部人族分部的，其中一位导师的学生！” “最新科研成果也有我的一份参与，我自然非常清楚其中的原理构造以及它的数据性能。” “在我们的理论推论，以及多次相关模拟实验中，最新型作战智能机械完全符合应对大型虫潮事件的预期和可操作性，因此我才说交给机器人完全没问题！” “大叔你呢？你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相关知识可以用来反驳我的？” 大汉闻言，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会点武术的粗人而已。” “至于说你不对，仅凭列车装载的军用型机器人抵挡不了大型虫潮，只不过是是出于我的直觉罢了。” 眼镜男似乎是被大汉的话气到了，他扶着额头，无奈地苦笑着。 “大叔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隐藏在平民百姓之中的学术大佬，要给我上演一出打脸龙傲天的装13剧情呢……” “原来你就是个没有专业知识的莽子啊！哈哈哈哈哈……” 众人也对大汉的行为嗤之以鼻，议论纷纷。 “啊，这大叔搞什么鬼？” “原本我觉得他会有一些高见，没想到就是无知者过一过嘴瘾。不知道还要乱发言，这种人真是恶心！” “网上的某些键盘侠就和他差不多吧！还好现在超域网络开放了真名查看制度，不然网络都要被这些人污染了。” 大汉却没有反驳他，也没有理会众人对自己的各种负面评价，只是摇了摇头，缓缓转身迈步离去。 异能者的六感比普通人高出不少，因此刚才眼镜男与大汉的对话，以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郭唯和灵鸢看在眼里。 看到这一幕，郭唯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句话： 不要拿你仅限于理论层面的所谓的专业知识，去和别人为了混口饭吃而拼上性命的饭碗、以及为了活下去而不断挣扎所得来的经验之谈作比较。 他很理解大汉、眼镜男，以及人们的想法。古武世家与异能界有着不浅的联系，家族里的成员经常被派遣到各个城市，进行日常巡逻、保护民众、维持治安之类的任务。 古武世家与低阶的异能者享受同等质量、数量的超凡资源，因此他们的身躯在超凡资源的提升下，可以超出普通人一大截。 但是资源不是凭空获取的，凡事都有其相对应的代价。 如果城市之中有低阶超凡事件（即一～二位阶超凡生灵所造成的事件）或者非自然灾难（超凡生灵带来的影响，包括但不局限于人为、他为）出现，他们就是首先出发并抵达现场的人。 郭唯与大汉谈话的时候对他进行了谨小慎微的观察，震惊地发现他身上竟然有着不下数百道伤痕！ 大汉的肌肉密度非常紧实，这些难道都是超凡事件所造成的？ 若真是与自己所想一致，那大汉的作战经验称得上是“恐怖”。 设想一下，一个体格比普通人要健硕、掌握了古武术与秘法，却仍旧没有脱离普通人范畴的正常人类……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却参与到跟超凡生灵的斗争当中，以命相搏。 更离谱的是，古武世家几乎人人如此！ 第141章 智械防线溃败 眼镜男则是较高阶层的知识学术份子，因为个人的性格，以及他的一些过往经历，他对专业知识比自己低还喜欢指手画脚的人态度都很恶劣。 更直观一点的描述，就是“看不起”。 “凭什么没有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学术深造的人却有资格当知识分子……” “凭什么没有相关专业知识的人可以在学过的人面前指指点点……” “凭什么人们不相信我的话，都要去相信别人的三言两语……” 出于这样的经历过往，造就了眼镜男稍微有些极端的心理和思维，也致使他的行为方式变得奇怪、情绪波动幅度越来越大。 学过心理学的同学们一定知道，这是一个人濒临崩溃的前兆。这种情况下，他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过他显然是处于此类情况的开始，症状较为轻缓，容易治疗。 所以他只是以夸张的声音语调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攻击了大汉。 其次是人群。 人群具有盲目性，人群也需要盲目性。但是由于人群具有盲目性，他们也变得更好“操纵”了。 只需要稍加引导，一部分人便会盲目跟从。其他人看到跟从的人的数量多了，自然就会产生一种“从众心理”，进而导致大部分人被引导…… 然后在盲目的状态下做出不知理由、不知后果的行为。这样对社会造成的影响通常是极其严重的。 古武世家在如今的超凡人尽皆知的社会和时代几乎算不上是秘密，他们享受着联盟给予的资源，做的事情也被众人看在眼里。 可是时间久了，人们就对古武世家的人产生了一种排斥感。 因为他们觉得身为普通人，就应该无法拥有异能者那种超凡的力量。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挑逗下，人们的观念发生了极为快速的转变。 如此有着对抗超凡生灵的力量，与普通人不一样，与异能者也不一样，简直就是“不伦不类”！ 在如今超凡生灵几乎遍地存在的时代，异能者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么古武世家既然是某种意义上的异己，又被强大的异能者所限制着，一部分对平凡生活失去渴望和期待、同时想要追求刺激的普通人自然而然将矛头转向了世家。 其实说实话就是没有异能者的超凡实力，也没有被古武世家拷打过，对他们的实力尚未清晰了解。 没见过、不知道不就相当于没有吗？ 可能他们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区别？ 难道普通人打不过异能者，还不能对你们古武世家的人发起声讨和谴责了？ 凭什么你们是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享受的资源却比我们多上好几十倍？ 只是做一下城市治安官的工作就可以拿到这么多资源？那我也可以啊！为什么不让我来做呢？ 把你们藏着掖着的古武和那什么秘法通通交出来，提供给我们普通人学习借鉴啊！ 什么？不给？那你们就不是我们普通人的一员！兄弟们，古武世家举着普通人的旗号，却在享受与低阶异能者同等的资源…… 他们这是活在异能者的保护伞之下，不上前线与那些可恶的虫族作战，反而要贪污吞吃属于我们普通人的资源啊！ 什么？居然是这样吗？我还以为古武世家的人都是默默守护我们的英雄，着实过分，真是让人愤怒！ 可是……那些威胁到普通人的虫子都是被世家的人清除了啊？ 嗐，那些视频都是做样子给我们这些普通人看的，也就能哄骗小孩子了。 那你们为什么都要抨击那些古武世家的人啊？他们做了什么波及到你们的坏事了么？ 呃……这倒没有…… 那为什么要声讨他们呢？ 因为我看大家都在骂他们，所以……我就跟着一起骂了。 啊？原来你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就开始毫不留情地诋毁谩骂他人呀…… 哎！小孩子不懂就别乱说！一边玩去…… …… 经典的“我没有说谎言假话，甚至用的论据全部是真实且正确的，但是我的结论却是在给予人们错误的反馈”，这样就可以引导更多人的观念走向错误。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 人们发现其实古武世家的人就是城市的治安官，负责处理低阶超凡事件的体制内人员，并且是相对来说“经常性可见”的普通人。 现在对于古武世家的人，人们的敬畏之心已经淡薄许多了。 普通人们生活在超凡的社会久了，就会对周围的超凡事物产生一种熟悉感，并逐渐演变成“习以为常”。 据抽样调查的不完全统计，普通人在超凡事件中最大的死亡原因不是因为对于超凡现象的恐惧，而是出于他们对此类事件的轻视和疏忽。 换句话说，人们已经对超凡现象感到麻木，而且社会也已经将超凡事件出现在苍蓝星上当成了“常态化现象”…… 这无疑是致命的弊病。 大多数人们失去了对超凡的敬畏和恐惧之心，以至于他们觉得“超凡”也不过是“平凡”的一种状态。 …… 虫群如海啸一般席卷而来，裹挟着不可阻挡之势向着列车的方向前进。 成百上千的智械从列车里走出，其中有人形、狗形、微型坦克形、以及圆球形智械。 人形智械手持一把量子激光枪，和狗形一样肩上还扛着两杆微型机枪挺，对着虫群疯狂开枪扫射压制。 微型坦克不断打出火力强大的炮弹，每次开炮都能将一大群虫子炸得灰飞烟灭。 圆球形智械的身上全是大小不一的孔，其中有的是枪管，有的是麻醉或者致死的药剂针管。它每滚一圈，就有一群虫子倒下。 可就是这样的智能精密计算，恐怖的火力压制，仍然无法阻挡虫群前进的势头。 很快，便有许多智械被虫群组成的黑色浪潮吞噬，发出一道微弱的蓝色电光之后销声匿迹。 他们拦住了一部分虫子，但是这并没有太大作用。 第142章 我只出一剑 “天呐！小哥，你不是说挡得住吗？” “它们朝列车冲过来了，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死的！” “有没有人能够站出来做些什么啊？！” “呜呜呜……我不想死啊……” 人群之中逐渐由惊叫、责怪，以及吵嚷的声音转变成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眼镜男也懵了。他没有想到，联盟众多精英研究员一起研发出来的科技造物，竟然在超凡生灵的力量下支撑不过几息！ “智械……科技……难道就如此孱弱吗？” 他瘫坐在地，身体发软，双眼之中逐渐失去了神采。 大汉缓缓迈步走到眼镜男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科技……其实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羸弱不堪。在异能界里，科技也占据着很大的部分。” “像是异能刻印法器，就是托载异能的尖端科技造物。目前尚且没有应对成神位阶及以上的超凡生灵的科技手段，但是对付成神位阶以下的生灵，尖端科技造物和手段是易如反掌的。” “看开点，也许在未来的世界，科技可以在力量的金字塔顶端占据一席之地。” “毕竟科技代表着没有异能的凡人。它的最前沿，可就意味着普通人类凭借自身和创造出来的工具所能到达的顶点。” “科技的领导者……在这个时代，也该出现了。” “啊……哦……” 眼镜男仍然处在愣神的状态，没有缓过来，只是木讷地点头回应。 郭唯看向灵鸢，却发现他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席卷而来的虫潮。 郭唯没有打扰她，而是等到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时候才问道： “灵鸢，你发现什么了？” 灵鸢皱着眉头，摩挲了一下下巴。 随即他缓缓说道： “我觉得……很不对劲……” 郭唯眉头轻挑。 “嗯？” “那些虫子，数量虽然繁多，但是未免有些多过头了。” “而且它们太过真实，问题的一部分就出在这里。” “问题出在虫潮的真实性？” “不止。它们可是超凡生灵，而从出现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任何一只虫子释放异能或者散发出波动。” “可是从外表和内在的感知，我得知了它们并非如同梦境、幻象那般的虚假之物。也就是说，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恐怕它们只是空有与虫群一样的躯体强度，没有异能这种超凡力量。” “就是如此，想杀它们也不算容易，它们普遍处在五～七阶。” 郭唯拳掌相击，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莫阁老迟迟没有出现。 因为他的行为就意味着凭我们和校方的韩毅导师，以及军方天才剑修缘这些明面上的护道人，有足够的能力解决这次虫潮危机。 “那我们现在怎么搞？就这样在列车里观望，还是冲出去击杀虫群？” 郭唯知道，仅凭数十个五阶到七阶异能者出列车抵抗虫潮，防御的时间可能还不如智械。 不到高阶的异能者，出去就是一种送死的行为。 灵鸢摇了摇头，仍然盯着虫潮，目光锐利。 同时口中还在念叨着声响极其微弱的话语： “是时候了……” “还不出手吗……” “他该来了……” 就在众人人声鼎沸、嘈杂喧嚷的时候，一声清冷而感情淡漠的少女之梵音响彻此方天地： “不过是一群蝼蚁杂碎，我只出一剑便可。” 霎那间，天地失色。 一道耀眼凌冽的蓝色剑芒呈“一”字形从所有虫子之间横贯而过，灰暗的世界仿佛被光芒照亮，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剑锋出鞘与金属碰撞的铿锵之音！ 那一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没有任何声音能够传出，因为只有剑声嗡鸣为最。 随后世界便重新恢复清明，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郭唯朝着窗外看去，原先有着一群数之不尽的虫子的地方，此时却已经空无一“人”。 灰飞烟灭，尸骨无存，连它们来过的痕迹都不存在？ “强……真的好强！” 郭唯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剑，心中暗自思忖。 “那就是军部天才剑修缘？九阶……如此实力，真称得上是天才……” 他曾经面对过成神位阶的超凡生灵。除了感受到无法反抗的威压以外，几乎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害。 郭唯非常肯定，当时那个十阶的虫子只是把自己当成了玩具，想要折磨自己却触犯了神明的禁忌，从而导致它被抹除存在。 而剑修缘并没有轻视虫潮，她实实在在地出了一剑。 只是一剑，就将所有的虫子消灭殆尽。 “如果把虫潮换作自己，有没有可能挡下那一剑？” 答案是没有。 郭唯处在被保护的位置，是剑修缘的威压与异能波动的边缘，他并没有直面剑招。 然而就算是这样，在感知之中，郭唯仍然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恐怖威势。 修炼大道，踏上道途之人，皆可称其为“修道者”。 与异能者所修大道不同，有一部分大道不需要修炼异能的天赋。或者日积月累，或者悟性过人，终是可以成就大道，掌握力量。 其中剑道就是这样一条大道。 剑道的境界分为以下几种： 剑气、剑意(入微、小成、大成、圆满、巅峰)，剑势(入微、小成、大成、圆满、巅峰)，剑心(一成至十成、圆满、巅峰)，剑界、剑魂、剑魄、剑体。 此类大道在心道之中记载，共有十六字真言贯通所有： 敛气成意，凝意成势。 聚势化心，练心化界。 以界育魂，魂生魄动。 魂魄既生，造体成道。 不论是哪一条大道，皆是困难重重。对于修道者来说，每一个小境界都是一道鸿沟。 若是悟性不够，修道者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大道境界。 毫无疑问，剑修缘是一位剑意巅峰境界的修道者。 她方才出的那一剑，有着不可阻挡的势头，那意味着她的剑意即将凝炼成剑势。 郭唯心中震动，似乎从剑修缘的剑招里悟出了什么。 第143章 原来是青梅竹马 “天呐！那就是异能者的力量吗？！” “这是科技能够比拟的力量？我为科技感到深邃的绝望与无助……” “哈哈哈……我们活下来了……” 人群嘈杂的声音源源不断，然而郭唯并没有理会他们。 他转头看向灵鸢，却发现灵鸢的瞳孔收缩程度极大，近乎成了竖瞳。 【明欲】放大了郭唯对于情绪的感知能力。除了震惊，郭唯还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灵鸢有一种悲伤的情绪波动。 “灵鸢……” 他轻声呼唤着灵鸢，后者身子微微一抖，才从心灵被震撼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 “我没事，郭唯，谢谢你了。” 灵鸢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但是看着郭唯仍然挂着担忧的神情，许久过后，他长叹一声，缓缓说道： “好吧，有些事情确实需要告诉你，不过这些要等以后了……” 可灵鸢话还未说完，他的身后传来一道缺乏情感的淡漠声音： “为什么等以后？现在说不行吗？” 一个面无表情、神态平静淡漠的灰眸白发少女从灵鸢的背后缓缓走来。她先是看了一眼灵鸢，接着便对郭唯颔首示意。 “剑修缘？！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郭唯竟然从灵鸢的脸上看出了局促、拘谨，甚至还有……愧疚？ 剑修缘听到灵鸢说的话，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冷笑几声，她盯着灵鸢的目光也变得愤怒而危险。 “好……很好，非常好……” “没想到啊，灵鸢。几年不见，你竟然都开始叫我的全名了。” 郭唯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好冷…… 她不是金系异能者吗？为什么会有冰系异能者的特性…… 剑修缘迈步缓缓靠近灵鸢，而灵鸢却不停摆动着手，一边连忙退后，一边摇头说道： “啊……这个，修缘，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呃……我朋友在这里，那样的话有点不太好吧……” “哈？在朋友面前提起我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不不不不，绝对不是，你相信我！！！” 就在灵鸢即将退到墙角，退无可退的时候，剑修缘忽然停下了脚步，像是恍然大悟般微微抬起头，喃喃自语道： “啊，不对。师傅说过……在与其他人交际中，遇到问题或者困难之时，采取武力的方法是最坏的策略。” “师傅还说过，要我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应对方法，找出较好的反击策略。” “策略……策略……啊，有了！” 剑修缘那张近乎“完全平静”的脸上逐渐勾起一抹微小的弧度，发出了几声坏笑。 灵鸢见状，不由得心中陡生紧张。 他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剑修缘的人。而每一次她露出同样的“笑容”，一改往常的“面瘫”的时候，都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灵鸢虚空抹了一把汗，再次退后一步，声音弱弱地说道： “修缘，虽然你的嘴角好像只是上抬了一个像素点，但是我知道你是笑了的……你想干什么……” “你猜？” “不猜。” “那我说了哦。” “嗯？” 剑修缘转过身，看着郭唯，随后眯着眼，似乎是在微笑。 灵鸢看到剑修缘转过身去，在她背后对着郭唯疯狂眨眼。 不要回答啊—— 感受到空气中微妙的氛围，郭唯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灵鸢的朋友……你叫郭唯，对吗？” 郭唯点了点头。 他刚才观察了一番。剑修缘长得好看极了，她的表情十分和善，并没有灵鸢所说的那种“只上抬一个像素点”的离谱面瘫。 不过神态平静淡漠的模样占了大多数时间。这让她从外表上看起来像极了不太爱说话、跟其他人交流的“冰山美人”，灵鸢喊她面瘫也算情有可原。 “灵鸢美貌也算是有目共睹，他虽是男生，但面容相貌却比众多女生漂亮，其实连我也不及他……” “那么郭唯，你知道灵鸢这小子小时候的称呼么？” 郭唯又摇了摇头，瞧见剑修缘身后的灵鸢面色瞬间一僵，他似乎预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和他是小时候的青梅竹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知道了他是男的，可我仍以妹妹唤他。” “他的称呼可有趣了，我叫他‘鸢儿妹妹’！这称呼被有些好奇心重的同龄人听了去，还惹得一众人打趣他。” 灵鸢面色微微发红，伸手拽了一下剑修缘的衣袖。 “修缘姐，不要再说了！” “怎么？这个时候改叫姐姐了？哎哟，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呢。” 剑修缘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灵鸢，顺便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哼～往事休要再提！” 灵鸢偏过头去，闭上眼睛不去看她，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剑修缘消失。 郭唯将两人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在心中暗自感慨： 果然如剑修缘所说，自己这好友真是更胜一筹。 …… 郭唯忽然脸色一僵。 “我是不是下意识将他们对比了一下？” ————————————————————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列车驶入了‘黑暗与恐惧之地’，估计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这个地方会逐渐消耗异能者的【四念】，所以我建议你们先行恢复自己的异能和体力，别到时候连起身都做不到。” 剑修缘拿出一枚异能结晶，捏碎并吸收其中能量，随即盘膝而坐，吐纳真元。 郭唯与灵鸢也一同坐下，开始恢复体力。 没过多久，三人就相继睁开眼睛，来到长椅上隔着位置而坐。 “郭唯，修缘姐与我们只相差一届，她的异能者出身和我们的学院更是联系紧密，关系匪浅。” 剑修缘颔首说道： “没错，我是【守夜人】的次席，领导者的候选人。” “你身处黎明学院，实力不低，应该或多或少在典籍里看到过，【守夜人】与【黎明】的关系。” 第144章 既有异能之天赋，何不再修大道? “【守夜人】与【黎明】之创始者，是同一战线的挚友。” “此行出任务之前，【守夜人】首席曾告诉我这一趟的护道任务非常危险。我向首席询问究竟是什么任务，能够让他这种有着联盟顶级实力的人都称为‘危险’？” “他却摇了摇头，只告诉我是【命定者】的人给他传递了这样一则消息，不论我再怎么询问他都不再说话了……” 剑修缘叹了一口气，低头默默地玩起了自己的左右两根食指。 灵鸢眉头轻挑，有些疑惑地说道： “可是我记得，【守夜人】不是可以拒绝信息提供不全面的危险任务么？” “你为什么不拒绝？上面应该会派遣更高位阶的人员过来吧？” 剑修缘有些断断续续的缓缓说道： “首席告诉我，这个任务有着天大的机缘，有很大概率会让我的剑道突破，又说我不论因为什么原因，都肯定不会拒绝……” “嗯……这不像你的作风习惯啊？该不会你的师傅又给你布置了修行作业吧？” 剑修缘眼含愠怒地瞥了一眼灵鸢，随即转过头，脸颊一侧鼓起嘟囔着： “真是傻瓜！” 郭唯听着灵鸢与剑修缘的对话，原本紧锁着的眉头又紧了一些。 头疼…… 郭唯捏了捏紧皱的眉头，无语地望着天花板。 灵鸢平时聪明机敏，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像一块木头？ 他又看向灵鸢，发现后者正一脸严肃地思考着剑修缘此行接受任务的原因，于是失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两小无猜，颜值极高的青梅竹马直男？ 原来剑修缘喜欢这一款吗？ 他忽然有些没来由的替剑修缘担忧了。 “言归正传，此行或许会有我们无法应对的危险。” “但是所谓的异能者，就是从一次次绝境之中求得生机，如凤凰涅盘般浴火重生。” “如有一味绝境，非历十方生死！” 剑修缘的眼神变得凌厉，有一种近乎“决绝”的信念感从她的周身自然散发，感染着其他两人的心绪。 “说得对。不论这次遇到什么危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打回去就是了！” 郭唯握紧拳头，举在半空挥舞了一下。 …… 距离列车驶入“黑暗与恐惧之地”，已经过去了一天。 所有的乘客都在列车上休息，而异能者们也收到了各自的任务： 1、三人一队下车探查周围情况。 2、留守列车保护普通人。 在未知之地的任何地方，任何时间做出任何动作，都有可能招致危险和灾祸。 随行的学院方领头人和军部领头人召集了所有七阶的异能者，开了一场决定是否下令让异能者离开列车探索外界的会议。 结果就是，允许异能者外出探查列车周围情况，留下一部分异能者保护列车上所有人的安全。 车门打开，郭唯缓缓迈步走到门前，以异能构筑一层保护罩覆盖身体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脚踏在一片黑暗上。 这片黑暗是有实体的，相当于地面，而且出乎意料的软。 剑修缘与灵鸢在郭唯之后走下来，环视四周，释放异能感知着周围情况。 一旦离开了列车，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否则一时的大意就有可能葬送整个队伍。 进修班除了学院新生，还有民间其他异能者学校的顶尖学员，而他们的异能位阶大多都到达了六阶高级以上。 郭唯在学院里登记的是五阶巅峰的异能波动，所以他是此行位阶最低的异能者。 一支队伍的队长必须是七阶及以上的异能者。由剑修缘带队，灵鸢和郭唯为队员组成了一支小队。 三人踏在柔软的地面上，如同泥沼一般的纯黑地面吸附着他们的脚。若是普通人走在这上面，可能连腿都抬不起来。 相比于地面恐怖的附着力，此处空间的重力出奇的轻。郭唯发现无论做什么动作，只要不是移动等需要下半身行动，就会格外的轻盈。 轻盈，但是并不轻松。虽然有着羽毛般的轻盈，却同时有着水中的阻力，这导致他们需要用上异能辅助身体才可以勉强走动。 “修缘学姐，你已经是金系异能者之中的佼佼者了，为什么还要再修炼剑道？” “我记得典籍里说过，异能者本身的天赋异能就是最适合他们的大道。每多修炼一条大道，异能开发就越困难，突破位阶所需要的时间就越多……” 黎明学院一共有四级的学员，大二级及以上的学员就可以去联盟的军部、科研部、民生治安部应试了。 剑修缘正是黎明学院出身的大二级学员，被联盟应试招进去后成为了军部的一份子。 不仅是黎明学院，其他民间异能者学院也有权利送自己的异能者学员前去参加应试。 这相当于是学院为外界输送人才，而联盟也非常乐意接收学院里的异能者，并给学院分配足够多的超凡资源。 毕竟学院出来的异能者比寻常的野路子强了不止一星半点，谁又愿意从头开始培养一群零基础的低阶异能者呢？ “我的金系异能是最适合修炼兵器一道的异能，在我的师傅帮我挑选下，发现了剑道对于我来说是适应性最好的大道。” “至于修炼多条大道，提升位阶困难……难道你不认为，天才修炼多条大道是理所当然的么？” 剑修缘走在前方，回头对郭唯微微一笑。 郭唯颔首。 他认为学姐说的很对。 天才既然被称为天才，修炼多条大道又有何妨？ 而且谁又说过，有异能天赋的人不能修炼其他大道？ 不过是时间稍微比正常修炼一条大道的天才慢了一步，寻常异能者又怎么能跟得上他们的步伐呢？ 眼前就有一个很好的例子。 比自己只大一级，但是她已经是九阶巅峰的异能者，还同修两条大道，并且剑道的成就还不低。 …… 不多时，三人走到了一片森林里。 只不过这里的树木并非寻常棕色，枝叶包括树干全是漆黑一片！ 第145章 恐惧之森 一片漆黑的森林，除了黑灰相间，几乎找不到亮色，看上去瘆人极了。 郭唯隔着异能护盾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身边的一棵黑色树木。 没有接触多长时间，郭唯就收回了手。看着没有异能护盾覆盖的手指，他感到背后微微发寒，浑身鸡皮疙瘩都跳了起来。 树木非常坚硬，而且……还带有极强的腐蚀性？ 他再仔细定睛一看，发现树木的树干上正流着一些灰色偏白的汁液。 正是刚才接触了这种汁液，异能构筑的护盾才会被腐蚀溶解。 就连异能都坚持不了多久，更何况凡人的身躯呢？ “在这片森林里，可能充斥着一些非生物的奇怪东西……” 灵鸢倒吸一口凉气，引得郭唯注目。 就是这一眼，郭唯瞥见了灵鸢的额头上竟然有汗珠，后背的衣服还湿了！ “灵鸢……你没事吧？” “没事，我在思考这片森林里有什么样的危险可能会出现。” 郭唯的声音一出，剑修缘就回头看了一眼二人，随即转过头重新注视前方。 “你们现在用精神力护住自己的意识，这片森林很不对劲，似乎能够影响我们的精神……” 说话间，一个大到足以包裹住三个人还有余地的淡蓝色护盾构筑而成，将郭唯他们全部统括在内。 “从现在起，你们两个不要离开这个保护罩。但凡你们越界一点，我就将你们视为精神被污染和扭曲的怪物，直接就地斩杀。” 看着并没有回头的剑修缘的背影，郭唯与灵鸢随即面面相觑，皆是看见了对方脸上的寒意。 “无须担心，你们没有深入过星空战场，不了解这种东西也很正常。” “他们是比虫族更为恐怖、混乱和扭曲的存在。精神被污染和扭曲的生物叫做【模因污染体】，非生物叫做【模因污染物】。” “生物一旦沾染了外神的污染，就会变得神志不清、失去理智，并且敌视所有活着的生物。” “最令人发指的是，外神的【模因污染】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具体表现情况是物体与【模因污染】物体接触时间越久，受到的污染程度就越高，而且目前没有方法彻底消除污染……” “现在星空战场的情况还算不幸中的万幸，异能者们的异能本源可以守护自身心神一段时间，从而在他们彻底污染化之前抓住被救援机会。” “森林里可能会有较高程度的【模因污染】物体，你们前往要小心护住心神，尽一切可能避免污染。” 黑色树木的枝叶不断晃动着。但诡异的是，这片空间并没有任何风吹过。 无光照射下来的空间阴暗且沉重，三人的心也随着枝叶的摇曳而不安分地跳动着。 …… 三人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但仍然没有从这片森林里走出去，反而还一直停留在其中。 迷路了。 作为生命层次高于普通人的异能者，就连寻常的方向感都失去了。与其说是失去，倒不如说是被“剥夺”，被森林剥夺去了。 经过深思熟虑，郭唯三人在统一意见后总结了一个推断： 这种对于方向感的剥夺，其实是悄无声息地修改了他们的灵识，或者是扭曲了具有真实性的空间！ 这地方出乎意料的邪性，不仅能够影响异能者的精神，还会扭曲灵识和空间。 由于滞留在森林里的时间过久，郭唯和灵鸢的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想法： “我们真的能走出去吗？” 剑修缘似乎是感受到了他们向外散发而出的消极情绪，非常严肃且坚定地说道： “不要认真思考我们是否能够离开这里。记住，我们一定可以走出去，千万不能质疑自己！” “外神的【模因污染】非现世之常理能够拆分解析。其中一种最为反常的现象，或者说概念，就是扭曲认知进而改变现实。” 三人又前进了一段时间。忽然远处逐渐传来低语的呢喃声，为首的剑修缘抬起右手，示意郭唯和灵鸢二人不要再前进。 “前面有怪物。” 简洁明了的传音之后，一把通体雪白点缀着深蓝色的亮银之剑，缓缓浮现在她的身前。 剑修缘抬手，握住了那把剑。 “你打算单人前去作战？” 灵鸢十分担忧且不解的问道。 “你们两个的实力不高，还没有突破成为七阶异能者。若是对上身携【模因污染】之类的怪物，恐怕很难脱身。”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蠢到在没有离开这地方之前就白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剑修缘微微一笑，随即头也不回的往前迈步走去。 灵鸢刚想追上去阻拦，却被郭唯拦了下来。 “郭唯，你干什么？！” “灵鸢，你难道忘记了作为小队的成员，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 灵鸢愣了几秒，咬紧牙关撇过头去，极为不情愿地说道： “身为小队的队员，必须时刻服从队长的命令。任何队员不得擅自脱离战斗，或者违抗队长的命令。” 说完这句话，灵鸢不甘心地看着郭唯，将话语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来： “可是修缘姐……我把她当作亲人看待，我怎么可能安心让她孤身一人前去对付我平生从未见过的、未知且恐怖的生物？！” 可灵鸢话音刚落，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感就萦绕在他的心头。仿佛说着自己如果不防御，就会瞬间失去生命。 灵鸢猛地抬头，却见郭唯的拳头刚好停在自己的面前，随后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郭唯，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刚才那一瞬间你是要杀了我……” “抱歉……但是这种方法能让你在最短时间内冷静下来。” 郭唯松了一口气。 他从没想过要杀死灵鸢。 但如果灵鸢还是一直处在精神被影响、理不清事情的严重性的话，郭唯不介意给他一拳，帮他提神醒脑。 毕竟是“未知”，贸然冲上去可能会导致小队全军覆没，倒不如先观察为妙。 第146章 窥见邪神的冰山一角 “就凭我们两个的实力，现在过去了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只是给剑修缘拖后腿而已。” “我们只需要在远处观望就好。跟我一起找个安全且合适的位置，观察一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郭唯消耗少部分心之力，纵身一跃脱离了如同泥沼一般的地面，站定在树枝上。 “郭唯，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树枝上有腐蚀性的液体吗？为什么还要上去？” 灵鸢望着树上招手的人，咬紧牙关释放异能包裹住自身，随即也跳了上去。 “就算我们这样可能会消耗大量异能，但是比起能够看清污染生物的真面目，前者不更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吗？” 二人感知到剑修缘的气息忽然在一瞬间消失，皆是屏息凝神，灵识探向远方。 另一边，剑修缘握着剑，缓缓迈步向着未知生物靠近。 “恐惧……森林……” “遗忘……背叛……” 剑修缘能感知到，她距离那个“未知生物”越来越近了。 三十米…… 声音仿佛随着风飘过来，虽然这里并没有风。 十五米…… 呢喃细语声已经变得如同附耳而语，近在咫尺。 五米…… 此时剑修缘就蛰伏在一棵树木后，完全收敛住气息，像是隐形一样。 如果那个“未知生物”不用精神和灵识仔细探查，且停留一定时间，想要发现剑修缘就是天方夜谭。 视线是会被某些邪异生物轻易发现的。它们的感知力可能并不强，但是一种特殊的性质【混乱】能够让它们察觉到外界的变化。 这种变化不是物质性的变化，而是“能量”、“意觉”的变化。更强大一点的污染生物，甚至可以察觉到“概念”的变化！ 比方说有着【混乱】特性的生物，对外界其他生物的靠近“不会感冒”。 就算是贴到脸上的距离，前者都有可能像个盲人一样，不知道有东西“蹬鼻子上脸了。 但是当外界有视线、异能探测自己的时候，它们会变得异常敏感。 邪神的【模因污染】所扭曲的生物，一般都会带有【混乱】的特性。 如果是被污染的生物，那么不论剑修缘靠得多近，只要不暴露视线，它都不会察觉。 而如果是普通类型的生物，凭自己的实力，直接将其斩杀就好。 剑修缘就是这么想的。 她去过星空战场，跟如同海潮般无穷无尽虫族拼死搏杀，被同族和同联盟的背叛者出卖背刺，都不曾有过畏惧这一情绪。 可是在一次简单的外派输送物资的任务中，她与战友遇到了此生难以遗忘的事情。 当她与战友正在谈笑风生的时候，一道黑紫色的空间裂隙在她们面前打开。 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气息邪异而古怪，似乎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吸引她们的注意力…… 于是她们开始变化了。先是精神被污染、扭曲，随后灵识溃散，再接着就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酒鬼，走到街边阴沉寒冷的小巷巷口处，天旋地转只能扶着墙。 然后双眼眼皮打架，支撑不住迫不得已闭上眼睛，嘴巴一张呕吐出来。 最后仿佛化身双翼天使缓缓升天……其实只是失去意识晕倒在地而已。 灵魂没有失去，而是被控制了…… 她和她的战友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四肢僵硬却步伐一致地靠近那道空间裂隙。 她能够清晰感知到周围的情况，甚至可以“看见”，但是没办法控制身体做出任何动作。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灵魂被那道空间裂隙后面的未知存在控制了。 把人比作一个机器，灵魂就是中枢控制室的指挥官，精神就是机器驱动能源，意识（灵识、神识）就是集视觉、传感于一体的探测器，而身体只不过是接受控制命令的躯壳罢了。 现在灵魂被控制，就好比指挥官被人拿枪抵着脑袋，勒令他去完成对身体发布的一系列指令。 躯壳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指挥官被人控制呢？指挥官说什么，它就做什么，服从命令。 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走进空间裂隙，没有一个人回头。 当她的身体接触到空间裂隙的一瞬间，她看见了那后面掩藏着的、或许真实的“面目”…… 那是神明…… “那不是神明……” 那是真神…… “那是邪神……” 只有一根触手，上面还贯穿着一颗巨大的星体。 神明真容？ 不，那可能只是神明身躯的冰山一角。 可仅仅是窥见那一根触手，就让她的思维变得混乱不堪，身躯似乎也开始扭曲，逐渐向着“怪物”变化。 无法违抗的威压，以及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就在她的灵魂即将溃散之时，腰间的亮银之剑闪烁一瞬，一道白光射入脑海之中，唤醒了她的灵魂。 随后，她便发现自己可以控制身体了。 她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记下空间裂隙的坐标，独自一人返回联盟总部，并将所有的过程、细节一一告知了审讯部。 那时的她已经小有名气，是联盟作战部的“人族天才”、“百战不败之女”，所以负责审讯的人是从她未见过的陌生强者。这也是为了避免包庇或者有恩怨的人参与其中。 但令她意外的是，审讯部没有一个人相信她。大家都觉得她是一时间陷入了混乱中，心绪不宁才胡言乱语了一番。 审讯结束后，她被关了长达十天的禁闭。理由是任务完成不当，遭遇敌袭后抛弃战友，身份也一落千丈变成了“逃兵”。 这期间，她一直反复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甚至因为一度怀疑是自己记忆的混乱而差点生出心魔。 禁闭最后一天的时候，她的师傅来了。一见面，她就向其询问这件事情，却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你的记忆并没有出差错，所描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根从视觉传达到脑海里的‘触手’，或许其真实形象不是触手……” 第147章 污染生物 “但毫无疑问，在那根触手的后面，是一尊邪神的本体！” 这之后，她在自己师傅那里了解到了许多有关“邪神”的事情，但都是些基础的相关知识，并没有深入核心的部分。 当她继续向师傅询问时，却被非常严肃地拒绝，并被告知莫要过度探索追求涉及邪神相关事物概念。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战友死在那里了……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灵魂被控制，去送死！” 可师傅的下一句话却在她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知道太多的人，要不就是陷入癫狂与精神混乱，要不就是意外死亡……无一例外。” “也许……过分接触邪神的他们，早就变成了精神扭曲错乱的怪物，只不过外貌形态依然保留着人类的特征罢了……” “可能在邪神的眼中，我与你的区别就是弱小的肉块和稍微强大一些的肉块，除此之外并无不同。” “缘儿，听师傅的话，别再深究探查邪神相关的事情了……” 那时的她在听完师傅的话后，心灵的震撼惊诧程度甚至无以复加。 她的师傅，那可是联盟之中，横贯一百年前与现在的上代、当代的最强者！ 人族十三阶巅峰修道者，混元仙君——赵盈锋！ 赵盈锋修炼的呼吸吐纳之功法，与他公布给予众多异能者的有所不同，虽同名却不同效。其乃是自创的混元大道的一种，最直观、有效，且根本的“混元”之道法。 通过“混元”增幅的个体，身躯、意识、精神、灵魂之四念皆会高出寻常之人数十倍。其突破位阶、提升境界的速度也会远超常人。 这也是为什么赵盈锋能够快速突破，并且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稳固了境界，甚至赶到联盟总部以一敌七同境界而不落下风。 可就是如此强大的十三阶巅峰修道者，竟然自称是邪神眼里，比寻常人稍微强一些的“肉块”？ 若是邪神真的注意到苍蓝星，并且入侵、扭曲、污染这里，还有人能够阻拦祂吗？ 可怜的人儿，她甚至不知道邪神在几个纪元以前，就已经开始侵染整个寰宇了。 …… 剑修缘闭上眼睛，静心凝神，结束了刚才那段不怎么愉快的回忆。 沉沦在回忆中无法自拔，只敢留恋于过往那段没有成长的时间里，是懦弱无能之人的表现。 作为人族的天才，剑修缘虽然可以稍作停留，但是她绝对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 只有前进，才能让事物发生变化，才能改变个人、群体、社会，以及整个时代。 浸淫于过去就像是固步自封，就算是天才也终究会被他人赶超，为时代所淘汰。 毕竟，这天下英雄如同过江之鲫。谁又能保证在这群英荟萃的时代，不求上进却依然可以站在顶峰一览众山小呢？ 更不要说剑修缘还在爬山的路途中，可能连半山腰都没到了。 所以现在，她必须着手当下的事情。 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所以不能贸然动用灵识探查，污染生物对于视线和能量非常敏感。 一个白色的光团从剑身之上浮起，从树后缓缓飞出，飘在空中。 远处的灵鸢和郭唯都看见了这一幕。 “那是……精神托载？她竟然学会了将精神寄托在物体上面，以剑意充当自己的眼睛！” “怪不得她的剑道就快要突破到剑势境界了，这股精神已经与她的剑融合，即将合二为一……” “一念而剑动，势起而无敌。” 灵鸢在剑修缘离开之前，给她和郭唯连接了精神脑域，因此剑修缘看见的事物，能够和二人视觉共享。 剑修缘以剑意当做眼睛，所以郭唯和灵鸢也就算不上用视线或者灵识观察。若真是污染生物，就绝不可能发现他们三人。 画面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三人的脑海中投影出来。待他们看清那个生物的模样的一瞬间，浑身暴寒，直冒冷汗。 一片还算开阔的空地上，正立着一只黑黢黢的，满身长着恶心脓包的圆球体生物！ 它的眼睛如同红宝石一般充满邪异的韵味，似乎是脓水的半凝固状粘稠黄色液体顺着眼睛边上的沟槽流淌下来。 它那半径三米的深渊巨口缓缓张开闭合，发出的声音似人非人，时而低沉如引擎启动，时而高昂如千鸟鸣啸。 “此地名为……恐惧森林……” “伟大的……神明造物，神话生物……” “【恐惧之眼】……遗忘汝跟随之从神吧……” “这不是背叛……这是回归寰宇原始与生命本真的怀抱……” “拥抱寰宇外界之真神，走向荣盛吧……” 每当恶心的生物说出一句话，剑修缘内心就“扑通”地震颤一下。 她的心脏仿佛被这黑色流脓圆球的话语控制，随之跳动。 外界之真神？ 果然是污染生物！ 它在说什么…… 突然，剑修缘的脑海里出现了郭唯的声音： “修缘学姐，我猜测我们现在待的地方，正是污染生物口中的神话生物【恐惧之眼】所创造的‘小世界’。” “这个污染生物可能是在扭曲【恐惧之眼】的精神，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对灵魂下手……” “你看它的实力几何？” 剑修缘缓缓答道： “不及成神位阶……只有九阶巅峰境界，且其肉身更加孱弱。” 郭唯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对邪神污染相关一事有所了解，不达成神位阶，污染生物就无法污染灵魂，只能最大程度地扭曲精神和灵识。” “位阶相等，或者是高于它的生灵，污染生物都无法完全扭曲其精神、灵识。” “若是位阶比它低的，受到污染的速度就越快，扭曲的程度就越深。” “【恐惧之眼】的位阶明显高于它，所以它只能一直通过呢喃的方式来扭曲其精神。” 剑修缘声音忽然变得阴冷低沉。 “郭唯……你才五阶巅峰，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那边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不语。 第148章 剑出无痕 一道叹气声传入郭唯脑海，随后便是剑修缘清冷的声音。 “算了，现在不是纠缠这些事情的时候。” “郭唯，我问你，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郭唯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 “感谢学姐理解。” “这个污染生物刚才说【恐惧之眼】是神明造物、神话生物，并且还说了祂有跟随的‘从神’……”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真正的神明？” 神明！ 两个字就能从泛概念上概括的词，在这一刻的意义却是如此繁杂而沉重。 剑修缘听到“神明”这个词，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道空间裂隙后面的触手。 她的眼神一凛。 “郭唯，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见过邪神的部分肢体，将其误认成神明了？” “不是的……我说的是寰宇的本土神明，并非外神之列。” 剑修缘安抚着心口。 也是，自己刚才被郭唯的一番话惊得一时间失了神。 毕竟他才五阶。如果他真的见过邪神肢体，其灵识和精神会在一瞬间被污染，外貌形态也会被扭曲，变成与那团恶心的黑色怪物一般模样。 怎么可能还可以和自己有理智与逻辑地对话呢？ 话说回来，师傅好像确实说过寰宇之中有神明存在一事……莫非是郭唯口中的“真正的神明”？ “依你看，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有多大把握瞬间杀死那只污染生物？” “九成九。” 郭唯忍住了玩前世的梗的念头。 “我觉得你可以上了。” “九成九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郭唯平静的声音和灵鸢略含愤怒的声音一同传入剑修缘的脑海，这让她愣了几秒。 只听灵鸢说道： “修缘，在我看来，万事万物都有一个衡量其价值意义的天平。” “即便其中一端可以获得的价值有多么诱人，我也不会允许你把自己的生命作为砝码放在另外一端。” “若是其中有万分之一的风险，或者是不在天平彻底倒向你的时候，我就不会选择让你以身涉险。” 剑修缘否定了灵鸢的观点。 “你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什么局面。” “大家都在各自出力，而我不能在这里摸鱼，明明看见了污染生物却当做没看到一般视而不见，然后回去告诉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觉得那样对吗？你觉得那是我的作风习惯吗？还是说……” “你没有清楚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灵鸢，黎明学院的建立初衷，你应该没有忘记吧？复述一遍。” 灵鸢沉默片刻，随即缓缓语道： “黎明学院建立之初，目的是为培养出类拔萃的异能者，为人族之军队输送全方位精英人才，以抵御外敌之入侵。” “所有学员都应谨记，一切应当以保存人族、人类之有生力量为根本。所作所为皆需不失本心，不求行善积德，但莫要丢了心中善念。” 这些话语是黎明学院初代校长王生，在学院内部的一处废墟里的石碑上所寄托的精神。 纵使时间过去悠久，他的精神仍旧经久不衰。 郭唯知道王生的性格，所以他非常清楚话中的涵义。 前一段话是初代校长最开始建立学院的目的，后一段则是祂对于学员们的期望和请求。 至于是请求而不是要求，是因为他知道，学员们的经历各异。 有的人在成为异能者之前生活是美好的，他们通常是善良、积极向上且富有正义感的人。 有的人却与之相反。他们为群体所嫌弃，为社会所拒绝，为世界所伤害，他们的普通人经历充满了悲伤与哀怨。 这类人在成为异能者之后，拥有力量去驳倒所有否定或者伤害过自己的人，又会如何作为呢？ 黎明学院之中的已毕业、未毕业的一部分学员，就有着悲惨的经历。但他们没有做出危及社会的事情，多亏了王生以及一众导师的一番苦心。 学院对于这些“受过伤”的孩子们格外关照，这也是导致他们没有往极端方向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 “虽然学院没有强行要求学员保护民众，但是每一位学员都是军队的‘预备军人’。” “军人的天职就是保护民众，你我不能像一个自私的人一样独善其身。” “而且别忘了，你姓灵，贪生怕死从不是灵家之人所为。” “我是此行的护道者，所以我必须将你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说罢，剑修缘不再理会脑海之中传来的阻拦话语，睁开双眼提起长剑，从树后缓缓迈步走出。 她的视线落到污染生物的身上。一瞬间，污染生物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随即猛地扭头看向靠近自己的生灵。 “你是……谁……” 它挪动着巨大的身躯，不时有一滩脓水掉下来滴在地上，竟然将地面腐蚀了一部分！ “活着的生灵……” 它开始靠近剑修缘，但是速度如蜗牛一般奇慢无比。 它张开血盆大口，污秽的黄浊之物粘附在锐钝不齐的牙齿上。看那尺度就知道，但凡让它上下两边闭合，十有八九朝夕不保。 “你无法面对神明……你不能杀死我……” 污染生物的喑哑嘶吼之声传入剑修缘的耳中，她微微皱起眉头。 “太吵了。” 剑修缘徐徐抬剑，睁开眼睛，湛蓝的瞳色一瞬间变得雪白。 此地无风，她白色的发丝却向后轻飏于空中，以剑指向污染生物的头颅。 巨口覆下，银剑出鞘。 “霜哀，封葬。” 一道白光纵横天地，似乎一剑斩开了灰暗的天空与大地，将阴暗的天际一分为三。 随着清脆的“噌”的一声，银剑入鞘。 此后天地之间重归寂静，污染生物的身影消失无痕。 剑修缘冉冉吐出一口寒气…… 纵使她异能全开，剑意瞬间抵达巅峰，也还是被污染了精神。 好在程度不深，可以慢性恢复。 她感知到身后奔来两人，于是转身看去。 是郭唯和灵鸢。 二人赶到剑修缘面前，皆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第149章 异能耗尽，郭唯三人已入绝境 “姐！我不是说了不要冲动吗！” 灵鸢的脸憋得涨红。 繁多而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中堆积。量变引起质变，他感觉气血已经反冲到自己头顶了。 “为什么你一个冷静、理智的女子，做事却如此激进？！” “你没有把我说的话听进去对吗……” 话还未说完，他却忽然愣住了。 因为不知何时，剑修缘已经将他拥抱入怀。两人的距离甚至近到可以听见对方轻微的呼吸声和有节奏的心跳声。 “对不起，下次一定听你的话。” “我需要保护你们，所以这件事必须得我来做。如果你有朝一日变得比我还要强大，那时候就换你来保护我吧。” 灵鸢不再言语，万般说辞都只得无奈化作一声长叹。 …… “你的精神现在好些了吗？” “没有呀，要不你再坚持一会儿？你不是六阶巅峰的异能者吗？这就不行了？” “过分了。” “哎！” 灵鸢颠了一下背上的剑修缘，用力过猛让她有了一瞬间失重起飞的感觉。 剑修缘喝斥一声，但声音十分轻柔。她轻拍了一下灵鸢的肩膀，引得后者连连发笑。 虽然不久前剑修缘一剑斩灭污染生物，但是那一剑也耗费了她九成的异能，并且她的精神和灵识都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污染。 “感觉眼里的世界都变了样，像是吃了蘑菇一样，天旋地转的……” “唉……你们两个怎么在跳舞啊……” “灵鸢……你扭的真丑，就是挺能扭的……还会‘z’字形？厉害了呀……” 当三人汇合不久后，剑修缘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这些都是她说的原话。 郭唯前世也看过不少关于那劳什子的外神污染世界的小说，里面受到影响的人物看别的事物时似乎就是这种精神状态。 不得已，只好让灵鸢背着她了。 能够将九阶巅峰境界的剑修缘污染到如此程度，那污染生物估计十有八九是同阶。 只不过没有成为“神话污染生物”，无法对它敌视的目标做出扭曲身躯形态的“改变”。 但若是再来个九阶污染生物，他们就全完了。 没有剑修缘那般改变视觉的手段，郭唯只能释放心之力，将其开到最大范围探查着周围一切。 大师兄告诉过他，邪神一脉对于心道修炼者的感知最为敏锐。相反，心道修炼者也是如此。 一旦遇上污染生物，郭唯就会主动吸引它的注意然后与之交战，以便让灵鸢背着剑修缘脱离。 这也是在剑修缘失去战力之后，郭唯与灵鸢商定的最佳方案。 当初灵鸢一万个不答应，十分坚决地拒绝郭唯以身抵险，还说就算他带着剑修缘成功离开恐惧森林后再找支援也怕是来不及。 说的确实不错，真回去找来支援，那时郭唯恐怕就已经变得和污染生物差不多了。 不过郭唯告诉灵鸢自己有底牌还没用，抵挡九阶污染生物轻轻松松，打不过还不能跑不成？ 灵鸢这才将信将疑地同意了郭唯的涉险探查计划。 只是这片森林似乎有些古怪，三人已经走了将近有三个时辰还未有走出去的迹象，无非就是迷阵或者幻境。 这倒是令郭唯想起了前世看过的恐怖电影的因素——鬼打墙。 不过迷阵、幻境都有其破解之法。 迷阵说到底不过是幻境之下位，它迷惑人的精神、灵识而非躯体。 迷阵通常会有一个阵眼，只要破掉阵眼，迷阵自会土崩瓦解。 或是闭上眼睛朝着任意方向前进、后退，都有可能脱离迷阵。 而幻境则不同，它会影响到被卷入其中者的身躯。闭上眼睛凭感觉走动是永远无法脱离幻境的。 除非施以幻境之人死亡、主动或是被动解除幻境，或者精神力量强于施幻者，否则其中之人无法离开幻境半步。 …… “奇怪……不是迷阵……” 郭唯疑惑地观望着四周，仔细观察着周围任何可能出现的违和之处。 自从灵鸢背着剑修缘开始，已经过去了六个时辰。分明找了整整三个时辰，为什么没有发现任何蹊跷呢？ 迷阵有阵眼，阵眼自然不同于其他区域中常见之物，会有不同的模样，让人一眼便知其是阵眼。 施幻者必须离幻境不远，否则实力弱小者的幻境会失效；实力强大者的幻境之效果，会随着其与幻境的距离变远而逐渐减弱直至失效。 如果施幻者离幻境不远，那么郭唯就能够很轻易地感知到其存在的方位。 施幻者的实力远超自己！ 这是让郭唯最为头疼的一点。 事情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从三人进入恐惧森林之始，已经过去六个时辰了。不知道外界是否有人发现了自己一行人的异样，是否已经动员小队开始寻找自己的踪迹？ 我们……还有机会能脱离幻境吗？ 不知何时，名为恐惧的情绪像一枚种子，在郭唯心头萌生，逐渐发芽，茁壮成长。 不久后，灵鸢异能消耗殆尽。萦绕周身的护盾破碎，冰冷的寒气侵略着身体。 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背上的剑修缘渐渐抬起眼眉，犹如冰晶雪魄般的眉毛映衬着一双明亮的蓝色眼眸，脸上的一抹虚弱让她看上去楚楚可怜，更加动人心弦。 “灵鸢……你好虚弱呀……” 她将脸庞埋进灵鸢不壮实却宽厚适中的背部，感受到灵鸢传来的体温，脸颊微微发红。 “嗯，我的异能耗尽了。” 灵鸢没有嘴硬，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没必要逞强。 “那，我来帮你。” 剑修缘催动异能。霎时间，一个护罩升起，将他们二人连同郭唯一起保护起来。 虽然隔绝了寒冷，但是三人心中的阴霾仍旧久而不散。 恐惧森林之中无法恢复异能。长时间如此进行下去，三人的异能必会有全部耗尽的那一刻。 树木汁液挥发而成的气体，继承的腐蚀性却依旧不减。没有了异能的保护，他们很快就会被恐惧森林里的气体腐蚀成骨。 第150章 韩毅的发现 “我们继续往前迈进，寻求出路……还是停下来小憩一会儿，以保存足够体力？” 郭唯回头看着身后两人，征求他们的意见。 “停下吧。” 剑修缘轻轻拍着灵鸢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灵鸢蹲下，以便让剑修缘可以直接坐在原地。 “既然不是迷阵，而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施幻者，那就说明对方的实力要远远高于你们。” “就算与我相同位阶，我们侥幸遇到了，那大概率也是一个死字。” “不如就这样停下，在这里休憩调整生息一番，以便我们有余力能够抵御恐惧森林的侵蚀，并尽可能等待车组里其他的异能者小队的救援。” 剑修缘盘膝而坐，双手掌心朝上放在膝盖上。她体内仅剩的一成异能完全释放，构成一个半圆球体形状的护盾，将三人一并笼罩包围其中。 正当郭唯和灵鸢准备释放异能加固护盾时，却被剑修缘出声阻止了。 “你们两个先不要使用异能，等我的护盾消弭之后再用来保护自身。” 郭唯怎么会听不出来其中之意？他皱着眉，对剑修缘说道： “那你呢，你怎么办？” 剑修缘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我，我九阶巅峰修道者的躯体强度比你们两个高多了。你们先想办法保护好自己，不然我还得分出心神观察你们的情况。” “还有郭唯小弟，你似乎比之其他异能者更为特殊……还请麻烦你多担待一下我这蠢弟弟灵鸢……” 说着，她看了灵鸢一眼，又看着郭唯。 郭唯会意，颔首说道： “修缘学姐不必担心，灵鸢是与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会置之不顾的。” 闻言，剑修缘脸上才露出了释然满意的微笑，闭着眼睛不再言语。 郭唯与灵鸢随即一同坐下，三人皆闭上了眼开始调整生息。 灵鸢所剩异能寥寥无几，郭唯心之力也去之大半。 虽说郭唯此时的心之力已经可以自行恢复，但是消耗的量要多于补充的量。这样下去…… 就真到绝境了。 …… 列车窗外仍然是灰暗的天空与无边无际的灰色大地，远处的大地与天空连成一片，阴冷、荒凉且空无一物。 中年男人点燃了一根香烟，随后左手插兜，右手肘放在桌上，侧头望着窗外。 一旁的车门缓缓打开，从后走出一个青年女子，朝着韩毅抱拳行礼。 “韩毅导师，我所带的小队已经完成勘察任务。” “列车周围有几只残余的虫族生物，现在已经被我们清理掉了。目前方圆百里没有除我们以外的其他超凡生灵存活。” 中年男人眉头一皱，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他瞥了一眼青年女子，随即微微颔首。 虽然脸上的神态十分平淡，但是灰暗的天空将他的表情衬托得阴晴不定。 “欢迎回来，梦瑶学员，你们做的不错。” “有没有哪里受伤？需要治愈系异能者的治疗么？” 梦瑶摇了摇头，徐徐说道： “谢过导师，我没有受伤，不需要治疗。” …… 韩毅沉默片刻，目视梦瑶离开后，喃喃自语道： “看来，她真的有可能是苍蓝星的‘侵入者’之一……” “在我的感知中，她将自己小队的两名队员遣散到别处后，独自一人面对三只九阶虫族生物。” “她竟然在一瞬间不动声色地解决了它们！那些虫子没有反抗就悄无声息地死掉了……” “这种情况，与我从前在星空战场上见到过的虫族生物很相似……是幻之虫么？” “不对，没有反抗动作。因为幻境主要目的是杀死被施幻者标记的生物，所以进入其中后生物的躯体会无意识地做出一些动作，这是生存本能的体现。” “还有就是梦之虫……基本特征符合，情况吻合于生物做美梦时不会反抗的常理……这个猜想大概率是对的。” 说到这里，韩毅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他望着窗外那不堪入目的“景色”，缓缓说道： “梦瑶，我不知道你进入黎明学院的目的是什么，又是谁将你送了进来。但是……” “你若对其他学员出手，危害人族的稳定，威胁到苍蓝星，我势必会将你直接抹除！” 香烟燃尽，韩毅将其压着攥了几下，随后丢在烟灰缸里，起身离开。 …… 几许过后，已经灭了的香烟烟头上，冉冉升起如发丝般细长的白烟，烟头重新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红光。 …… 李道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列车的门上，没有半分移动。 他期待着走进来的是郭唯，可是每一次门被打开后他都会感到一阵失望，不安的心理随之加剧。 一旁的梦瑶看了一眼李道，一边因为无聊而不断摆弄着服饰上的金色星星，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 “怎么，担心那小子？” 见李道没有回答自己，她赌气似地停下手中的闲事儿，阴阳怪气的又接了一句： “担心就去找啊，别跟个傻子一样的，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只是寄希望于缥缈的未来，而不将那可能的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无疑是天底下最愚蠢的生灵。” 梦瑶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看见如她心里想的那般，“李道站起身而向着列车外走去”的场景。 她有些气了，站起来对着李道没来由地骂道： “就你这般还敢称大帝？畏手畏脚瞻前顾后，何故能成大事！李……” 可她话还未说完，就哽在喉咙中吐不出来。 只见李道双目放空，似是陷入了回忆。 他低声呢喃着“李道……如你这般还敢妄称帝……” 李道想起了一段时间…… 天空灰暗，雾蒙蒙的一片白气如浪潮一般倾覆了大地。这其间已是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天际之上，四人呈一三数量对峙。 李道孤零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双目呆滞无神，已是悲怆至极。 “友人生死未知的时候你在哪里？这天下苍生性命危难之时你又干了什么？！” 第151章 李道大帝之忆 三人的脸被黑雾遮住，看不清面庞，但皆是面朝李道，且声音何其悲凉幽邃。 “我们三人为众生而战，虽是半步帝境，但敌人更加强大……” “如今已然尸骨无存，无奈身躯破败，只剩即将灰飞烟灭的一缕魂魄……” “李道，我们在战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为何不来帮助我们？为何不来拯救天下苍生？明明就只差一点了啊……” “李道，如你这般冷血无情之人还敢妄称大帝！！！” 李道回过神来，心中的悲伤更是无以复加。他对着三人，沉痛地说道： “三位老友……当时我还在突破帝境，生死未卜。突破耗费了一些时间，没有赶上……” …… “呵。” 他停顿片刻，随后像是自嘲一般轻蔑地笑了一下。 “如今再寻其他缘由，都是借口罢了……逝去的生灵，我的家乡已经湮灭，多少措辞都会显得更加苍白无力。” “为了追寻大道，求得此生逍遥，我竟然抛弃了如此多的事物……” “友人，家乡，苍生……” “如今已成大帝，我却怎么样都没有兴致。最初追求的逍遥，不知从何时起，已然变成了大道长生。” “到了最后，也只不过是独自一人，孤零零地伴随大道罢了……” 忽然间，眼前晃过一抹白色。 李道仰首看去，雾气肆意横行之地，竟是落下了雪。 落雪的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只有雪花的轻舞飞扬和此地的静谧。 李道自知言语无力，于是悲怆像从腹中倾吐而出，真情流露于天地之间。 可惜，就连这悲伤的情感，都无人能与他一同感受了。 …… 李道从回忆里缓过神来，眼神逐渐聚焦于面前站着的的梦瑶。 梦瑶在李道面前挥了挥手。 “喂～” “李道，你没事吧？” “怎么感觉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难道是我刚才声音有些大了？说的太狠了？” 李道的身躯微微前倾。这个动作吓得梦瑶急忙后退一步，抬手做出防御姿势。 “喂喂，不至于不至于……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会是想来真的吧？” 李道缓缓摇头。 “你搞错了，我只是坐久了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梦瑶松了一口气，眼角余光却看见李道起身向外走去。她连忙追问道： “你去干什么？” 李道头也不回，下车前对梦瑶传音道： “去找我兄弟。” 梦瑶气急败坏，跺着脚回了一句“不管你们了”，便坐下来闭上了眼。 可冥冥之中，她总感觉那灰白道袍的青年男子在盯着自己，仿佛下一刻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痛殴她一顿。 梦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却碍于面子缓缓睁开眼睛，朝后瞥了一眼。 确认背后没人，她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朝着李道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唉！等等我啊！” ———————————————————— 郭唯三人盘坐于地，覆盖他们的护盾已然布满裂纹，破碎在即。 仿佛三人无声无息消失在天地之间已是不久之后的定局。 “灵鸢……我有些冷了……” 剑修缘唇色发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灵鸢朝着剑修缘靠近了些。发觉她身体的异样后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虽然这动作无用，但是剑修缘似乎感受到了些许温暖。她对灵鸢微微一笑，随即挪动身子将头靠着他的肩膀。 两人的异能皆是见底，荡然无存。此刻只有以身躯抵御恐惧森林之侵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郭唯抬手释放两道异能，构筑两个护盾罩住了灵鸢和剑修缘。 “郭唯，不是说了让你们两个保护好自己么？为什么还要给我……” 剑修缘艰难地睁开眼睛，无力地看着郭唯。 郭唯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理性思考下，保全自身是最理智的行为，也是存活率最高的选择……” “但是我的大师兄告诉过我，在应该共患难之时，抛弃同伴是最愚蠢的行为。” “更何况，我不是理智到冷血无情之人，所以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抉择，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我不会放弃任何人，尤其是想要活下去的人。” 闻言，剑修缘颔首道谢，便不再言语。 极寒的阴冷侵蚀着护盾。很快，由剑修缘构筑的护盾已经破碎，只余郭唯构筑的护盾抵御。 可郭唯的心之力总量仅仅相当于六阶巅峰的异能者，在恐惧森林的侵蚀之下，又能坚持多久呢？ 只是半个时辰，便到了郭唯的极限。护盾破碎，异能无声消弭，三人的身躯逐渐染上黑色的雾气。 “呃……” 灵鸢咬着牙，发出了不适的声音。 汗珠从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却在一瞬间凭空蒸发。 看上去没什么威胁的黑色雾气，此刻竟是如蟒蛇缠绕般让三人感到一阵窒息！ 犹如酸性极强的化学品腐蚀着一寸寸皮肤，比火烧的疼痛更甚！ 郭唯身躯前倾，微微向内弯曲，此时已然痛得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了。 黑雾蔓延至脖颈处，疼痛到达顶峰。 郭唯的眼睛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眼前是已经倒下的剑修缘和灵鸢二人的模糊身形。 他缓缓向前伸出手。只是没有抓住任何东西，便倒了下去。 …… “啧～” “这就倒了……” “明明三人……皆身为修道者，怎么……身躯如此孱弱不堪，只是些许时刻都坚持不了……” “罢了，还是需要我出手救他们一救，免得主人苏醒时候将吾痛斥一顿。我可不想再吃一发那种恐怖的火焰了！” “这女娃子也生得太好看了些……呦？竟然还是个剑道的修道者，境界还不低。她又有金系异能即将踏上大道，当真天骄翘楚！” “他们三个……这还有个血脉不是纯正人族的……” “唉？这小子好生奇怪！从外面看上去，不论是感知还是视觉，几乎就与普通人无异？” 第152章 黑色大狗，神话生物 “要不是吾刚才看见了你身上散发而出的异能，真就被你迷惑住了。你又是哪个大道的修道者呢……” 耳边传来呢喃的低语声，像是有人在旁边对自己评头论足。 脑袋非常沉重，眼皮也是一样。 郭唯尝试着抬起眼皮，可惜失败了。 “哎咦？竟然醒得这么快？他还真是非比寻常的修道者……” 郭唯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条红色大蛇，将他的脸从上到下一涮而过。 湿湿的，还有些咸味儿，闻起来有些酸了…… 意识到刚才究竟是何物，郭唯的瞳孔瞬间放大。仿佛之前的疲累一扫而空，此时似乎已经充满了精力。 特么的，什么红色大蛇…… 那玩意儿是舌头。 我刚才被舔了！ 不行，要丢命了也不能丢份儿！ 本着这样的念头，郭唯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手臂上，支撑着爬了起来。 “沙沙……” 四只脚的生物往后退了两步，郭唯撑着地坐了起来。 他抬头看去，眼前的生物正是刚才舔舐自己的那只。 除了正常的两只眼睛，它的额头上竟然还有一只血色黑瞳！ 一只浑身黑色，身躯上有着火红鎏金斑纹的……狼？ 忽然，它吐出了一条大红舌头，开始“呼呼”地哈着气。 哦，不是狼，是一只体型大到近似狼的狗。 “哼！愚昧无知的凡人！” “就算成了修道者，眼界和见识还是如井底之蛙！” “本尊可是伟大的神话生物，无上至尊所创造之神明造物！你所言之‘狗’……是什么神话生物？” 神话生物……是继承了创造者的部分神力，拥有一定神性的神明造物么？ 但是紧接着，郭唯便看见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只黑狗竟然像人一样，举起了爪子抵在下巴上！ 它在思考！ “你竟敢以如此低贱之生物称呼本尊，找死！！！” “卑微的凡人，本尊宽宏大量、待人真诚且温和，就特地给你一次机会。” “还不匍匐着双膝跪地过来，然后俯下身躯，虔诚地亲吻吾之脚背！” 黑色大狗闭着眼睛，并且骄傲地扬起了祂的头颅。 可是如祂想的场景久久没有出现。于是祂抬起眼皮，睁开一条缝隙，偷偷观察了一下。 祂发现面前的修道者正一脸不可置信地待在原地，不为所动。 祂随即在心中暗自感慨道： “哼哼……愚昧无知的凡人，见到本尊的非比寻常之化形，吓破了胆以至于茫然而不知所措了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一次就原谅你吧！我可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帝王威严菩萨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我是清汤大老爷，披萨香肠！” 郭唯听不到黑色大狗的心里话，但是他看见了一旁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灵鸢和剑修缘二人。 他们的情况……怕是待不了多久，就会化作白骨两具。 于是郭唯急忙对眼前正在舔舐着自己毛发的黑色大狗说道： “伟大的【恐惧之眼】，我想请您救一救我的同伴们，他们的身躯快要湮灭了！” 郭唯话音刚落，就见黑色大狗停下了动作，朝自己看过来。 一人一狗五目相对。在这一瞬间，郭唯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表的恐怖。 那并非情绪上的刺激，而是生命本能的畏惧，从骨子里激发而出的畏惧。 黑色大狗的三只眼睛里隐隐约约透出红光，不知从何而来的危险感觉让郭唯全身的寒毛皆随之竖起。 “汝之蛮横无礼过错先放在一边，” 祂稍微停顿片刻，接着说道： “本尊问你，你为何知晓吾之名讳？” 旋即再次补充了一句： “老实作答，休想欺骗吾，否则本尊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恐怖。” 郭唯点了点头。 “您自称是神话生物、神明造物。我和友人先前清理了一只污染生物，它口中所言也是如此。” “再加上刚才您对我释放的威压类似于神明权柄的力量，所以我才笃定您是【恐惧之眼】。” 黑狗略微有点诧异，带着审视的目光重新将郭唯上下来回打量了一番。 “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挺聪明？怎么，猜到我是谁了就敢对我大放厥词吗？” “你就不怕我的‘恐惧’么？” 郭唯闻言，摇头说道： “并非如此，我还是怕。” “那你怎么……” “我的本能在害怕，但我的心没有。要知道，人类就是胜在这里。” 说着，郭唯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见到这一幕的黑色大狗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一般，发出了凄惨的“嗷呜”一声，随后将头颅埋在两只前腿之间。 它像人一样抱着脑袋浑身颤抖，口中快速且不断念叨着“吾错了”、“不要惩罚吾”之类的话。 郭唯疑惑地看着正在求饶的祂，又看见同伴危在旦夕，随即说道： “【恐惧之眼】，还请您救我的同伴。” 黑色大狗徐徐抬起头，以眼神审视一番郭唯，随后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你不是祂，为何要伪装成祂？” 郭唯愣了一下。 伪装？谁？ “你在亵渎祂！好胆！” 祂变得狂躁起来，对着郭唯呲牙，低吼声从喉咙里挤压出来： “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死亡就是你的最终归宿！” 郭唯还想询问，但是见祂目前的状态，想来应该是听不进去，于是开始思考列车进入异空间后一直以来的所发生的事情。 每当遇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就会将一切有可能关联的事物都囊括一遍，然后对此进行整理分析。 这是郭唯的习惯。 “一进此地，就让人有一股阴冷感……不可排除的环境因素……” “在恐惧森林里徘徊六个时辰都找不到离开的路，这说明只有我们三人误入其中，还遇见了污染生物……” “为何偏偏是我们……” 他似有所感，瞥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剑修缘。 “九阶巅峰修道者，斩杀一只污染生物……” 黑色大狗的身影逐渐逼近。 留给郭唯的时间不多了。 第153章 陷入绝境，是你在利用我们? “哑口无言，你该上路了。” 祂距离郭唯已经不足十米，每一步都裹挟着极强的压迫感，朝着郭唯席卷而去。 “为什么在我指向心口的时候，祂表现出了极深的畏惧，那个神态和情绪波动不像是装的……” “祂在害怕什么？惩罚……抛弃跟随之从神……” 郭唯喃喃自语着，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他感觉自己抓住了某些关键信息，但还需要稍作思考。 黑色大狗目光不善，步步紧逼。 “小子，你在嘀咕些什么？” 距离已经不足三米，祂忽然朝着郭唯扑了上来！ 在这一刻，郭唯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此生从未有过的头脑清晰、理解透彻、身体轻松。 仿佛自己掌握了一切事物之真相，成为无所不知之神明！ 这是，【心流】状态。 在此状态下，郭唯的大脑似乎开始独立运行，将所有无用的画面略过。 重要的记忆如同幻灯片一般逐帧播放于脑海之中。 黑色大狗身躯前倾，后肢弯曲，欲做扑击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郭唯抬起头，紧紧盯着面前的【恐惧之眼】。 他的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猜想。一个没有直接证据，但是全部说的通、符合逻辑的猜测。 毕竟形势严峻，迫在眉睫且迫不得已。 君子藏器于身，恰好他还有些底牌在手上，于是他决定大胆一试。 随后，那如一般的低语声缓缓响起： “陷入绝境……是你在利用我们？” 黑色大狗瞳孔骤缩，扑击的势头也去之大半，顿时因为没了蓄力而气势萎靡下来。 “黄口小儿休要胡言乱语，歪曲事实，乱我道心！” 瞧见祂有些躲闪的眼神，郭唯越发笃定心中猜想。 “歪曲事实？可是事实不正是是如此么！” “胡说！我身为神话生物，怎么会利用你们这等卑微、实力低微的凡人蝼蚁？！” “我既已经知晓，你还不承认？” 一股隐隐约约的威压从郭唯的身上散发而出。他微微抬起目光，向前迈进一步。 感受到这股威压，黑色大狗面色一变，身子向后稍微畏缩。 神话生物只是有着一部分神明力量的创造物。虽然其力比之凡力如山巅比之山腰，但是它甚至称不上权柄二字。 不论是哪一种权柄，对祂来说都是致命的存在。 所以祂害怕了，一如当初遇到自己跟随的从神。 “你……怎么可能？！” “你为什么会有权柄？竟然还是从神级别的权柄，其位格甚至不亚于最顶峰的几位从神级别的神明！” “凡人……我真真切切感知到你只是个未入成神位阶的修道者，而且就连位格也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你从何而来的从神权柄？！” “从实招来，否则我就视你为窃取神明权柄的小偷，将你直接原地抹杀！” 郭唯的心里想着万幸，也有着悲愤和无奈。 还好【源生之种】给了他『生命』权柄的钥匙，不然自己真的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但是……是啊。 没有力量，就会陷入现在这样被动的地位。 受人掣肘，为人胁迫，一如眼前忌惮自己的神话生物。 祂畏惧的是权柄的力量，而不是我。 我只是祂眼中的微不足道的凡人。 但就算是凡人，你不也在身怀权柄的我的面前胆怯了么？ “哈哈哈哈……” 郭唯忽然笑了。 祂见状，不由得一愣，同时心中慌乱，连忙出声喝斥道： “小子，你笑什么！” “我这个弱小的蝼蚁，想问一下……” 郭唯微微一笑，神态平和而谦逊。 “为什么强大的你，却畏惧于拥有权柄的我呢？” “这是否意味着……你会被我所有的权柄伤到，甚至是杀死？” “这些我都不知道耶。” “毕竟……” 他睁开眼睛，虽为平视却如居高临下一般俯瞰着【恐惧之眼】，仿佛后者才是那弱小的蝼蚁。 “我的实力还不够强啊。” 此刻，高高在上者跌落王座、趴伏在地，身躯微躬者傲然挺立、俯视神明。 郭唯的身前浮现一根雪梅树枝，上面正散发着颇为不凡的银色光晕。 【恐惧之眼】见到此物，又悄无声息地后退了几步。 正当祂拉开了一段距离，转身欲要离开之时，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在祂身后响起： “你想去哪里？” 虽是受制于权柄的威胁，但祂仍然是凡人之上的神话生物，该有的尊严和傲气一样不缺。 “吾只是在这地方待久了，骨质疏松，活动活动筋骨罢了。” 祂装作关节疼痛的样子上下左右摆动了一下脖子，又四肢向外尽力延展，伸了一个懒腰。 随后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看着郭唯。 祂的眼神忽然飘向地上躺着的二人。 他们的身上都泛起了红色的光晕，是权柄的力量在治愈他们的伤势！ 不输真神权柄的威能，何其强大…… “我想通了。你创造了恐惧森林，后来提前于那位从神苏醒，恰巧被某位外神眷属盯上。但是祂与你实力相差无几，所以久久不得脱身。” “而在这之后，出现了新的‘变量’，那就是我们。你将我们一行人引入恐惧森林，并且借助我们的力量帮你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 “而你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也就代表着你成功脱身，且将祂抹除了。” “现在，还请你撤掉恐惧森林的领域。说实话我不太想和你动手，和平解决对我们彼此都相安无事，不是么？” 郭唯紧紧盯着【恐惧之眼】。 一人一狗对视良久，最终是后者叹气，将头一低，郭唯顷刻间察觉到一股怪异感消失不见。 估计那就是困住三人许久的“幻境”了。 两个红色球型光盾将灵鸢和剑修缘包裹在内，缓缓飘浮升空，随着郭唯一同向着远处离去。 见郭唯即将离开，黑色大狗咬咬牙，对他喊道： “慢着，小子，我有事……求你！” 郭唯却头也不回，只是顿了片刻，便继续向前迈步远去。 第154章 离开此地的唯一之法;突破心道第六境界——【心流】 “小子，你等等，吾接下来说的话真的很重要！” 郭唯没有回头。 “小子，你听我说呀！这关乎到你我，还有你那同行的所有人类的性命！” 郭唯停下脚步。 黑色大狗也止住四肢，仰头望着郭唯，欣喜地问道： “你同意了？” 郭唯转过身，看着祂的眼神淡漠到了极点，仿佛眼前并没有什么“神话生物”。 先前逼近死亡境地，竟是激发了他的潜力。现在的郭唯已然突破了心道第六境界——【心流】。 主动或者被动进入【心流】状态，精神、灵识、思绪不受任何威压的影响。 强制稳定精神、灵识，以避免陷入完全混乱状态，且理智暂时恢复满值。 即使释放威压者位阶、位格高于自己，郭唯仍可守住自身念头、心绪。 但也有副作用，其释放后状态类似于“极度理性思维”，感性的思维会被极大程度地抑制，同时丧失情绪上的较大幅度波动。 简单来说，就是情感变得更加冷漠了。 “我并不是同意，而是想问问你……” “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黑色大狗来回踱步，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 “这片恐惧森林，或者说这一整个恐惧之地，都是我的‘小世界’。” “原本我掌控着世界的控制权。有我的允许，你们自然是可以自由进出此地的……” “呃……但是……” “但是什么？” “我现在失去了一半的控制权。如果强行开辟空间让你们离开，反而有可能导致空间紊乱从而间接地害了你们。到时候你们若是殒命，我也无法离去。” “你已经知道外神眷属企图污染我一事。实不相瞒，我的恐惧之地已经被祂同化去大半。” “为了解决掉祂，我耗费了几乎全部，超过十分之九的神力。现在的我实力十不存一，能否打开空间通道都是一个问题……” “不过，好在你们出现了。原本在我的计划中，解决了祂与祂的污染生物，我会再次陷入沉睡百年。” “现在你们过来就打破了这平衡，也让我得以无需沉睡而保持清醒。但是我仅存的神力起不了大作用，只是让处境好了一点。” “如果想要安然无恙离开此地，等待我沉睡个数十上百年，我们自然可以出去……但是想来你们也等不起。” “至于先前你所说的利用……确有此事，我很抱歉。但是机会既然已经到了面前，我岂有不抓住之理？” 郭唯瞥了一眼黑色大狗。 “阐述了这么多，也该说重点了。” 祂见自己讲了这么久，郭唯也没有原谅祂的意思，只能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抬起爪子刮了一下微微发热的脸颊。 “你们想要在短时间内离开这个世界，也不是毫无办法。” “我之主人是一位从神级别的神明，祂就是我口中的办法，也是唯一的方法。” “以祂的实力，必然可以送我们安全出去。但是很不巧，祂经历了岁月漫长的沉睡，身躯匮乏生机。” “我不知道祂是否还能醒过来，因为唤醒祂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郭唯眉头轻挑，语气揶揄地说道： “想必你喊我停下，是有了解决方法。” “说吧，我该怎么做？” 选择相信眼前的【恐惧之眼】，帮助那位从未谋面的从神，并非是他不经思考而做出的莽撞决定。 事实上就和祂所说的一模一样，郭唯不认为列车一行人能够凭他们自己的力量从这个世界离开。 所有平凡的事物，一旦与“神明”二字有了联系，那么它就不再平凡。 更何况是成神位阶的神话生物所创造的世界呢？ 就凭一群不及成神位阶的异能者？ 若是有人告诉自己，劳什子转世大能知晓破开空间的方法，能带大家一起出去，郭唯一定会用心之力暴打他一顿。 你家转世大能能以凡人之力破开神明的空间？真是太好笑了。 他看过的那些个“龙傲天”修仙小说，天才无不是跨境界与强于自己的对手作战，最后还打赢了。 只能说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是可能性不高，甚至是“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事情。 每一个大境界都是一道天堑。横跨一个大境界作战却可以力敌，那是妖孽才能。 妄图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你好，请问你是谁？ 莫说什么努力可以打破隔阂成就神明之位，这句话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修炼之人pua自己和他人。 因为他们害怕了。 对未来大道应该通向何方的迷茫，让他们心生恐惧，以至于只能编造众多口口相传的谎言来寻求一个心灵慰藉。 至今那踏上登神长阶之巅的一众神明，他们无一不是一开始就走上了一条极为不凡的大道，又何来“平凡”一说？ 郭唯只看现实。 现实如何，他就如何。 不管困难与否，接受现实，才是正确的道路。 认清现实，才能知晓自己处于何种境地，才能意识到真理。 寰宇天地浩瀚无垠，自己本就渺小，又为什么要自忖“现在平凡，生来不凡，未来不凡”？ 我们每一个人生来都是平凡的。正视渺小羸弱的自己，才是走向强大的始端。 这一刻，郭唯忽然感知到自己的心道境界又松动了！ 第七境界，同样也是【成圣三见】之一的第二见【见天地】。 “用你的『生命』权柄治愈我那位生机枯萎的从神主人。生机恢复之后，剩下的就是以你让我感到恐惧的东西来唤醒祂便可。” 郭唯回忆片刻，随后抬起手指了一下心脏。 “你是说……这个？” 黑犬颔首。 “准确来说，是勇气。” “我能感受到，一股熊熊火焰在你的心中燃起。那名为【勇气】的火焰，正是我主权柄之万千分支之一。” “即使你是凡人，与权柄同源的气息也应该可以成功唤醒祂。接下来你紧跟在我的身后，莫要让我的背影脱离你的视线。” 第155章 祂是【勇气之焰】 “我引你去祂的所在地。” 黑犬蹭了蹭郭唯的裤腿，随即转身向一处迈步远去。 郭唯徐徐动身跟上，一边问道： “那他们二人呢？” “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在他们周围设置了迷障，非成神位阶者不可破解靠近。” “到时候我们复苏了祂后，一起回来时便可带上他们。” “你似乎很相信我一定能够成功？”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冥冥之中感觉只要是你来做，这次的事情就八九不离十会成功。” 黑犬摇着尾巴，似乎对郭唯愿意来帮助自己一事感到非常高兴。 祂很开心，许久不见真正意义上的“活生生”的生灵，可能这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 为了不让气氛太过尴尬，祂主动挑起话题。这对郭唯来说也是一个了解高位格生灵视角下的世界的好机会，于是一人一狗边走边聊。 “我好久没有见过你们这些人族了……上一次见到，还是……在上一次？” “你怕是不记得时间吧。毕竟……太久了。” “小子，如今是哪个纪年？” “嗯……我们人族的教科书上写的是第四纪年，【复苏纪元】。” “那我存在的那个纪年有人族三大始祖，又是被叫作什么？” “人族始祖尚且存在的年代啊……应该是第三纪年【人神纪元】。” “嘿～倒是个好名字，符合本尊的气质。” “人神，怎么符合了？” “满是人神行走于世间的时代，这不是间接拉高了本尊的位格么？” “嗯，倒也如此。” “小子，别光我说啊，你也问问我。本尊可是非常博识的！” 黑犬仰起骄傲的脑袋，尾巴欢快的左右摇晃着。 郭唯瞥了一眼祂，眼神里满是不相信。 他想了想，随即问道： “你那从神主人……名讳叫什么，可还记得？” “原本我是遗忘了。但是在我看见你指向心口的一瞬间，我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忽然就想起了祂的名讳。” 黑犬停顿片刻，接着说道： “祂是【勇气之焰】。” “名为勇气的焰火权柄，驱散心中阴霾、天然克制恐惧的力量？” “嗯……嗯？！你为什么知道！” “其实，我应该算是见过很多神明，祂们告诉了我辨认神明权柄的大致方法。” “祂们……你的意思是你已经觐见过从神，甚至有真神召见？！” 郭唯不假思索地颔首肯定。 黑犬瞪大了眼睛。 在这一刻，祂突然觉得先前自己在这个人类面前，高傲宣布自己是神话生物的举动像个小丑。 人家都见过真神了，怎么可能会被自己“神话生物”的小名头镇住呢？ 怪不得他不怕我啊…… 正当祂打算追问下去的时候，郭唯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开了。 “你与祂先前经历了什么，情况危及到甚至就连强大如从神的祂也必须沉睡？” 黑犬竟然像人一样叹气，随后将其中过往娓娓道来： “上一个纪年，祂还不是【从神】，而是未满成神位阶的【令使】。” “那时的祂正如你现在这般，是修道者。偶然间获得了『火焰』的一部分权柄，然后我就被稀里糊涂地召唤出来，再接着遇见了祂。” “后来不知道祂知道了什么，让我跟随祂一起踏上寻找那劳什子‘安眠之所，寰宇未来’。” “星元大陆是妖族驻地，而我们就在星元大陆上一直探索。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在星元大陆极西之地的【黄金之海】里找到了一个老头。” “那老头告诉我们祂是真神，并且给我们开了个后门，叫什么‘安眠之所’……” “谁知道那门后面是一个寂静无声且荒凉无垠的死地，还不时有一些弱小的虫子和恶心至极的、该死的污染生物过来骚扰我和祂！” “臭老头也不说一声，真晦气！” 郭唯摆了摆手，示意祂不要牵扯到其他地方。 “挑重点讲，个人情感的抒发可以往后捎捎。” 黑犬冷哼一声，一股热气从祂的鼻腔里喷出，在阴冷的环境下形成了一团不规则的白雾。 “那个地方又冷又干燥，只是过去片刻祂便感到口干舌燥，而且出现了困倦之意，身躯也开始轻微摇晃起来……” “我能够感知到他人的生命力，自然可以知晓祂的情况。我发现……祂的生机正在快速流失！” “如果不立刻离开此地，或者陷入沉眠保存生命，祂很有可能会生机断绝从而当场死亡！” “于是祂先我一步沉睡，我创造了恐惧之地后神力耗尽，也陷入了沉睡。” “如今已经过去一个纪年，我恢复神力之后苏醒，却面对了外神眷属和祂所创造的污染生物。” “更让我匪夷所思的是，为什么我醒了，我的主人却没有醒来？” “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有外神盯上祂了。祂们想要我的主人再也醒不过来，以此保全那必定被侵蚀殆尽的寰宇的有利结局。” “外神们想要无声无息的将【勇气之焰】带入坟墓，这对于祂们来说其实非常容易。” “而相对的，我们想要唤醒沉睡的祂，其实也没有太大难度。易如反掌倒不至于，但也没有‘不可能’的情况。” “我自然可以等待百千年，神力再次恢复后离开此地寻找其他神明的帮助，但那太耗费时间且充满了不确定性。” “而现在，你正好有『生命』的权柄在身。这让我不得不思考，一直以来的一切事物都是命运安排的剧本……” “但是与其赞美命运，不如感谢近在眼前的你。我只是一个跟随神明的神话生物罢了……做到了这份儿上，就足矣。” 说着，祂停下前进的步伐。 郭唯的视线从黑犬的身上移至前方，在看见那让祂停下的东西后，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森林的一片还称得上是“开阔”的空地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块墓碑！ “小子，那就是我的主人所待的‘安眠之地’。至于能否唤醒祂……” “就看你的了。” 第156章 哥他回来了! 黑犬的三只眼睛盯着郭唯，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祂相信郭唯能够成功，也只能相信他会成功。 如果眼前的人类失败了，再次沉睡就是必然的选择。 单单是人都会变了，更遑论这寰宇呢？ 百千年之后，世界是否依旧？ 祂等不起，祂不敢等。 所以……拜托了，『生命』的『代行者』！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把祂带回来的！ “动手吧小子，随时可以。” 郭唯缓缓伸出手，轻覆在墓碑上，一股浓厚的『生命』治愈之力便顺着墓碑涌入地下。 不久，郭唯收回手，退至黑犬身旁，静静地观察着那位从神沉睡的地方是否有所变化。 可是好几分钟过去了，那里依然没有发生变化。 “祂……不会真死了吧？” 郭唯不解地看着黑犬。 生灵一旦死亡，再怎么浓厚精纯的『生命』治愈之力都无法将其救活。 【源生之种】梅蕴霜，祂的权柄真意是“代表生命的种子，源源不绝的生命之力”。 其重点在于极其强横的治愈力量，但是此权柄却没有大师兄所言『生命』之于真神权柄那般无上伟力。 真神权柄之『生命』，是可以将死去之人“起死回生”的！ 黑犬摇了摇头。 “除非动用大手段，否则神明是很难真正死亡的。” “现在唤醒你心中的勇气，祂应该就可以复苏了。” “待会我会动用我的恐惧神力，以保证你能够激发出最纯正的勇气。你注意保护自己，做好准备。” 郭唯颔首，精神力如潮涌一般包裹住灵识，形成了一层护盾。 黑犬仰起脑袋，第三只眼睛睁开，绽放出鬼魅邪异的暗色调的黑红色光芒。 只是一眼对视，精神力构筑的护盾就被击破，郭唯的灵识被带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 好黑…… 好冷…… 好累…… 一抹微弱的光芒在眼前闪烁，即便有眼皮隔着二者也无法将其屏蔽。 郭唯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由长时间的黑暗环境突然变成光明一片的世界，他的眼睛被光线刺痛，开始自主适应，也被迫不停地眨巴着，继而流出了泪水。 一段时间后，他终于能够看清楚一切了。 他的四周林立着高耸入云的、科技感十足的建筑，此外还有很多居民房。 大街上、小巷里，到处都是行人。 或者是上班族提着公文包、顶着黑眼圈，就算步履蹒跚看上去随时都可能倒下，也要赶去上班。 或者是母亲拉着孩童的小手，兴致勃勃地送他去上学，到了校门口却上演了一场后者放声大哭，前者安慰的亲情戏码。 或者是街边有几个少年相聚，彼此携手并肩前行至一神像前面，要玩那什么“桃园结义”，然后齐齐跪地洒下豪言壮语，立誓结拜为兄弟。 很真实，就像是真的世界一样。 “这里是……” 是郭唯原本的世界。 郭唯突然懵了，类似于记忆断片的情况，他现在感到非常无助且迷茫。 他提起精神凝聚注意力，却震惊地发现……不论是自己的心道境界，又或者心之力，全部都消失了！ 天塌了…… 为什么？ 为什么用不出来？ 这难道和上一次重塑意识体的情况一模一样吗？ 不对，我的记忆还保留着。我清楚地记得先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动用『生命』的权柄治愈从神，随后便被【恐惧之眼】释放神力带入另一个世界…… 在这种失去了许多事物、突然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的情况下，郭唯慌了。 他决定先找个路人问问。 “叔叔你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郭唯拦下了一个中年大叔，一番询问后，他得知此地竟然是自己家的附近！ “怎么可能……我不记得家附近有这些建筑设施啊？” 中年大叔呵呵一笑，拍了拍郭唯的肩膀，徐徐说道： “哎呀小伙子，你身上衣服看上去有些风尘了，是从外地刚回来的么？” “你呀，怕是太久没回来这里啦！大叔我可是本地人，这附近的建筑一直在慢慢扩建，现在不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记得外出打工，也别忘记了家里还有等待你回家的父母兄弟啊！好了，我也不多说，赶紧回去看看你的家人吧！” 郭唯颔首，问出家附近的某处设施之后便道了声谢，随即缓缓迈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真的真的，许久没有回家了…… 他想去看看，即便知道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 站在棕色檀木的门前，郭唯忽然害怕了。 他的心里开始快速打鼓，胸腔有些闷，还微微发热。情绪更是五味杂陈，一时间说不清楚。 他缓缓抬起手，停滞于空中许久，然后缓缓放下。 要敲门吗？ 万一敲了门，却没有人应，也没人给自己开门怎么办？ 万一……这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呢？ 但是……如果门开了呢？ 擅自期待，然后擅自失望，郭唯非常讨厌这种行为。 但这期望，也是人们无法抑制的，人性的情感所影响的行为。 …… 郭唯最终敲响了门。 略微有点昏黄的走廊灯光映照着他的身影，影子映在地上，被拉得很长很长。 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心越发烦躁和焦急，或多或少还有懊恼和悔恨在其中。 果然没人么？ 又一次擅自期待，然后擅自失望了…… 突然，一道清脆的“咔哒”声于身前响起！ 郭唯猛地抬头，瞳孔收缩，紧紧盯着门把手。 门把手转动了45度，随后门从内向外缓缓打开。 门后透出的光…… 仿佛是整个世界。 一个熟悉的脸庞逐渐映入眼帘，致使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门后的人也瞪大了眼睛，十分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神情满是不可置信。 “你……” 郭唯徐徐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沙哑难听，就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一天没喝一口水之后的不堪入耳。 门后的人快速回头，对着屋子里大声喊道： “爸！妈！哥他回来了！” 郭唯紧咬下唇，泪水从眼角顺着脸颊滑落。 第157章 直面痛苦，才最需要勇气 “哥！” 门后的人向前迈出一步，像一只小熊一样紧紧抱住了郭唯，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 “哥……” 呜咽的声音传入郭唯的耳中，这让他不禁潸然泪下。 他仿佛是在害怕自己的弟弟会突然消失不见，于是抱紧了怀里的少年。 “小繁，我回来了……” 少年名叫郭繁，是郭唯的亲弟弟。 “哥er～（抽噎导致的打嗝），你去了哪里啊……一去就是两三年，我和爸妈都很想你……” 郭繁拿头往郭唯的怀里不断蹭着，他的头发非常柔软，蹭得郭唯身上痒痒的。 “好了好了，小繁，不要闹。” “哥也很想你，这些年哥在外面闯荡，也算是有了一点小成就，所以才敢觍着脸回来见你们……” 郭繁抬起头看着郭唯。 四目相对而视，郭唯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连忙出声说道： “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先放一边不说……这不重要，小繁，爸妈他们呢？” 郭繁松开手臂，穿着小棉拖“吧嗒吧嗒”地转身跑到屋子里。 郭唯盯着门前的台阶出神了几秒，片刻后便抬脚踏进了家门。 地面很有真实感。 这里是……家啊。 此时他的心中亦然有着万千感慨，流经脑海又汇入胸腔之中，最后只化作了一声长叹。 “小唯，小唯！你回来了！” 一个妇人从屋子里跑出来，郭唯一眼就看见了她脸上的憔悴和忧虑，以及无法抑制的惊喜真情流露。 那妇人也看见了他，于是快步上前伸手摸向郭唯的脸。 “来来来，让妈妈好好地看看你……” 郭唯刚想后退，但他忍住了。 也许……就这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妈……” 郭唯把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却是沙哑无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妇人听到郭唯唤了自己，终究是控制不住，眼泪不断落下，泪如泉涌。 “孩子，我的孩子……你究竟去了哪里啊……” 声音悲怆而动人心弦。 郭唯眼眶通红，看着眼前的妇人，眼神里却只有至极的温柔。 郭繁也跟在妇人后面走出来，两人的眼睛都红红的，明显是激动地哭过了。 “妈，我回来了……抱歉，妈妈……” “回来就好，孩子，回来就好……” 妇人一边啜泣一边来回抚摸着郭唯的脑袋。 “妈，老爸人呢？” “你爸他不擅长应对情感上的事儿，这些你从小就知道的。” 妇人忽然凑近身子，附在郭唯耳边轻声说道： “你爸他知道你回来了，想不到怎么和你说他非常非常想念你，现在正在房间里哭呢！” 郭唯发自内心地笑了。 那个对自己极为严厉的父亲，其实这样看来也是很爱自己的，只是爱的方式太不妥当了些…… “小唯，妈做好了饭，一起吃一点吧！” 妇人跑进厨房，开始往外端饭菜。 “哥，走啊？” 郭繁看向郭唯，小幅度的朝着厨房扭了一下头，示意郭唯跟他一起去帮忙。 “走。” 郭唯动身。 …… 饭桌上郭唯并没有向家人诉说这些年他穿越到异能者世界的事情，而是与他们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些日常生活中的逸闻趣事。 一家人吃完了饭，郭唯和郭繁帮着母亲洗碗，父亲回到房间去了。 一幅其乐融融，安静且祥和的场面，无比美好而又令人向往、留恋。 不久，郭唯再一次站在门前，穿上鞋子后起身。 “哥……你又要走了吗？” 郭繁攥着手，眼神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兄长。 “小繁……” 郭唯与郭繁对视了好久，最终将视线错开，不再看他。 郭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但是他知道，如果再这样等下去，就很可能心生留恋，再也不想离开了。 这里很美好，对吧？ 真实到让人怀疑这里究竟是虚假之物，还是自己的灵识出了问题…… 此地没有心之力在身。若不是他记得【恐惧之眼】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他估计会认为自己真的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就算这一切皆是虚假的，也说不定是郭唯与家人见面的唯一机会…… 而且很有可能，他这一生都只能做一个漂泊他乡的游子，再也回不去了。 “我走了，小繁。记得好好吃饭上学，不要惹爸爸妈妈生气，多关心一下他们……” 郭唯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随即转身离开。 他打开了门，走到走廊上的时候，突然听见背后有一道呼唤的声音： “哥，你还会回来吗？！” 郭唯瞬间顿住，但只是停留片刻，又动身缓缓离去。 “小繁，替我照顾好爸妈。老哥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生活！” 他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处，直到最后也没有回头。 郭唯从来没有把这些事物当成虚假的。 什么大恐怖？什么最初最深的恐惧？ 是不舍的离别，还是家人最后的挽留？ 没有一丁点恐惧……反而还挺痛苦的…… “啊……原来，直面痛苦，才是最需要勇气的行为啊……”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郭唯仰首看去，望向无边无际的橘色天空。 夕阳余晖照耀大地，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一团无形无质的火焰于心中燃起，郭唯忽然感受到身体里似乎被某些温暖的事物填满了。 “你已经从自己的最初恐惧之地离开了？！这么快啊……里面的幻象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 黑犬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就连耳朵都放平了。 郭唯却徐徐摇头，只说了一句： “那不是幻象，他们是真实的，永远、一直是真实的。” “你没有意识到那是幻象么？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黑犬不可置信地盯着郭唯。 “一开始就知道了，但他们是真实的。” 祂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就此作罢。 祂搞不懂这个人类在想什么，真是奇怪…… 突然间，天空之中乌云汇聚，无风之地竟然刮起了大风。 见此情形，一人一狗皆向着墓碑看去。 【勇气之焰】，祂要复苏了！ 第158章 祂复苏了 风起云涌之时，奇迹苏生之地。 眼前的墓碑不断晃动着，地面也开始震动。郭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竟然还听到有金铁嗡鸣的声音从地下传出来！ “这个动静……会不会有些大了？” 郭唯后退几步，待退后到震动幅度变小，心中才稍微踏实了些。 “额……我也不确定，要不你用异能保护一下我？刚才为了激发你心中的恐惧，我用上了太多神力，现在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黑犬身躯瑟缩，又靠近了郭唯几分。 郭唯意念一动，一个半圆球体形状的护盾罩住了祂与自己。 现在无法知晓那位从神的稳定程度，所以【恐惧之眼】暂时不能出事。 祂是那位从神的仆从，又掌握着从这个世界出去的方法，相当于是连通外界的钥匙。 可不能让这钥匙断了。 …… 一声巨响过后，霎那间，天地骤暗！ 所有的光线收束于墓碑之上，仿佛那里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渐渐的，一团火苗于墓碑处亮起。虽然火光微弱，但是它却足以照亮周围。 只要看见那团火苗，郭唯就会感到一阵心安。 “这是祂的权柄的力量体现之一么？” 郭唯这样想到，同时与黑犬一起缓缓靠近火苗。 火苗升腾为火焰，冉冉落下而后融入地底，消失不见。 不过须臾，一个身高三米的身影站了起来。眼前的巨人，正是一位由沉睡了一个纪年后逐渐复苏的从神。 郭唯带着崇敬与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祂一番。 祂身上的异能本源波动明显是成神位阶的生灵，只不过祂要比当初自己遇到过的『噬』之一族成神位阶的虫子要强大太多太多。 尖尖的、毛茸茸的耳朵，还有一双标志性的血色之瞳…… 祂的本相是妖族生灵——火狼！ 火狼一族是历史上闻名遐迩的妖族强大氏族，由于其氏族之生灵大多具有一双“血瞳”、极为擅长使用火焰有关的异能，故此十分出名。 只不过如今的火狼一族，大多因科技改善了环境和时代而变得孱弱不堪。 星元大陆北部不再是常年风雪交加，从而无需日日防备于飓风暴雪、雪魔入侵之灾劫，也就磨去了这一氏族的后代子女的刚毅与血性。 这么看来，祂原来是上一个纪年的“远古火狼一族”？ 如此一来，祂掌握着『火焰』之权柄，倒也非常合理…… 高大的【勇气之焰】睁开眼睛，注视着眼前的矮小人类和三眼黑犬，又以神识探查周围情况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吾……沉睡了多久时间？如今是何年月，又身处何处？” 【恐惧之眼】四肢并用，欢快地跑上前去，尾巴非常有节奏感与力量感地摇着，向眼前的神明表达着自己的欣然和喜悦。 “伟大的【勇气之焰】，您已经沉睡了一个纪年。如今是【复苏纪元】，我们正处于我的小世界‘恐惧之地’中。” “原来如此……” 【勇气之焰】声如洪钟，一字一句皆能引动郭唯心中共鸣，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被激发出来。 是勇气。 勇气如同火焰一般升腾，像是刚刚燃起的焰火接触到了薪柴，茁壮成长的幼苗被灌溉了河水，太空推进的星空飞梭补充上了装满的燃料。 “那么，弱小的人族生灵，你又为何在此？” 可还不等郭唯开口说话，祂便接着说道： “我在恐惧之地的边缘处感知到了一堆境界相似的凡人，而且接近世界中心地带还有两人……是【恐惧之眼】带你们来的？” “你们被【恐惧之眼】吸纳进此地，然后祂经过一系列挑选之后，最终选择了能力最特殊的你和其他两人一起前来帮助祂？” “只不过，这个帮助并不是你们完全自愿的，对吧？” 郭唯瞥了一眼黑犬，眼神中全是对【勇气之焰】所言的认同，以及对【恐惧之眼】的不满。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通过眼神从而全部表达了出来。 黑犬轻浮且不屑地打了一个响鼻。 “小子，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把你那些个傲气收收，免得我家大人揍你！” 祂刚对着郭唯呲牙咧嘴，后脚就听到了【勇气之焰】的声音： “这位小友，我对自家伙伴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抱歉，是我没有教育好祂才让祂的行为这么自私……” 听到这句话，【恐惧之眼】急了。 祂慌忙说道： “呜呜……大人，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不向着我啊？这不公平！” 那呜咽声听上去委屈极了。 那高大的火狼向黑犬投去了鄙夷的目光，但祂又叹了一口气。 “谢谢你，玄月。多亏有你，我才能苏醒，对此你功不可没。” “所以，我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 说着，祂转头看向郭唯。 “『生命』之『代行者』……这位小友，还请给我一个面子，莫要真的杀了我的伙伴。” 郭唯恍惚了一瞬，随即理解了【勇气之焰】的话中之意。 祂知道自己有能力杀掉【恐惧之眼】，是感知到自己身上有『生命』的部分权柄，所以才对自己如此宽容吗？ 就他看过的修仙小说而言，一般打了别人的附属，主人家都会对其发难。 其实，鉴于双方都拥有权柄，所以这位从神很“宽容”？ 如果郭唯在上个纪年见过【勇气之焰】，他就不会这么看待祂了。 其实就连郭唯自己都不知道，【源生之种】赐予他的部分『生命』权柄之钥匙能否真正杀死一个神话生物。 但是既然这样一位从神发话了，那应该是可以的。 所以有什么方法可以杀死祂？难不成拿源源不绝的“恢复”生命之力撑死祂吗？ 别说，郭唯没试过，可能真能行。 但他自然不会这样做。 看【恐惧之眼】不爽，然后揍祂一顿？ 没必要，反而会与【勇气之焰】交恶，而且后续必须还要得到祂们的帮助。 神明的助力，这必不可少。 第159章 【勇气之焰】之真名，啸苍月 “赞美伟大的【勇气之焰】，您很公平且通明事理。这等品质放在如今而视，依然是寰宇之中不可多得的美好。” 郭唯微微欠身，对祂鞠了一躬。 高大的火狼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说道： “『生命』之『代行者』，你不必如此。我知晓你虽心怀不满，却没有对吾之伙伴动手，此为‘隐忍’君子之风范。” “我非常欣赏，再次感谢你的宽容与慷慨。不论如何，你救了我和祂都是无可争论的事实。”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从不喜欠人人情。你和你的同行者需要什么帮助，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提出便是。我会尽力。” 有了【勇气之焰】的这句话，郭唯便放心了许多。 初步判断祂的性格类似于偏向正义的客观守序性格，这种人一般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因此祂说的话很大程度上值得相信。 郭唯正思考着，却忽然听祂说道： “小友，你的身上……有一股同类的气息……” 他偏过头去，就见火狼正盯着自己仔细观察。 祂似乎是在感知自己。 “为什么你身为人族，却有着妖族生灵、青玉狐妖一脉的气息呢？” “不细细感知，我可能就真的被你这妖族气息晃过去，将你当做同类看待了。” 郭唯神情恍惚，随后答道： “我与一位青玉狐族的朋友交好，她给了我一块伴生玉石。” 闻言，祂微微颔首。 “原来如此，狐妖一脉的青玉氏族之事我也有所了解，这块玉石上有着他们的本源气息，相当于是他们在氏族内的身份证明。” “其他人若是持有青玉狐族的伴生玉石，自然会沾染有他们的气息。如果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获得的玉石，就会被玉石主人标记或者直接沾染上另类的气息。” “而且青玉狐族人一般不会轻易将自己的伴生玉石给予他人。你有伴生玉石，就说明这块玉石的主人承认你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也是信赖的证明。” “既然是青玉狐族的朋友，那自然是我妖族的朋友。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啸苍月，也是『火焰』权柄『行道者』，十二阶从神【勇气之焰】。” 说着，火狼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口中呢喃道： “已经一个纪年了……如今的妖族，还是曾经的妖族么？” “我的家乡，还会一如既往吗？” …… 郭唯与两神来到剑修缘和灵鸢昏迷的地方，却发现二人此时已然无影无踪。 “他们人呢？！” 郭唯看向啸苍月，而祂摇了摇头。 “郭唯小友，不必惊慌，我感知到他们二人被相同气息的人带走了。应该是你们的其他同行者将其救走，随后回到了原本的据点。” “救走他们的只有两人，至于那两人……嗯，倒是有些好手段！竟然能够避开我的感知和标记，无法追踪溯源？\" “神明之神识所察，丝毫不能勘破迷踪……天底下竟然还诞生了这般妖孽人物，人族果真无比强大！” 一言一语之间，十多个九阶巅峰污染生物突兀地出现在距离三人不远的地方，以同样极其扭曲的移动方式向着祂们靠近。 污染生物汇聚，四周的空间被一股污染的力量扭曲挤压，它们显出的样貌十分恐怖。 上千只布满血丝的大小不一的眼睛，长在了一个无脸人形生物的全身，正在不停地眨巴着，光是看上一眼就会失去很多san值； 张得极大的嘴巴长在一个体型庞大的肉球的上半身，从嘴巴里流出来的不知名黄绿色脓液恶心至极，它还在释放着恶臭的污浊之气； 似乎是人类的残肢遍布下体，上半身无头的马鹿腹部挤出了两只血色眼睛和一只从左到右贯穿腹部的深渊巨口，对着三人发出了刺耳的嚎叫声…… “归于寂静……归于怀抱……真神降临……拯救寰宇……” 这些低沉、沙哑而扭曲的声音传入郭唯耳中，像是针扎一样刺痛着他的大脑。 郭唯晃了晃脑袋，似乎是要将眩晕的不适感从自己身上摇出去。 “它们说的真神，明明就是外神……身躯扭曲且腐蚀，有这等丑陋的姿态，为何还要谈上什么拯救？” 听到郭唯的话，啸苍月瞳孔一缩，急忙出声问道： “你能听懂它们在说什么？！” 郭唯扶着脑袋，『生命』的权柄绽放银色辉光，不断治愈着他的精神和灵识。 “嗯……虽然声音模糊，但是这些话语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不知为何，语言不通，却可以理解其中之意。” 啸苍月缓缓抬起手臂，右手一挥。 随着一团炽烈的火焰凭空绽放，一杆长枪浮现于原本的火焰处，啸苍月随即将其握在手中。 “郭唯小友，你忍一会儿，我马上就能解决掉它们。” 赤焰爆绽，如雷声炸响，一抹血红色的线横贯于大地之上。 啸苍月手持长枪立于郭唯身侧，四周的污染生物却已经全部灰飞烟灭。 祂周身的火元素正逸散、迸发着，似乎是在为祂的复苏献上舞蹈，以此庆贺祂的归来。 只是一瞬间，祂就秒杀了十数个即将迈入成神位阶的污染生物！ 郭唯瞪大了眼睛。 他刚才没有看见啸苍月移动，只听焰火爆炸声音传来，场上的敌人就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十二阶修道者，执掌『火焰』权柄的从神么！ 郭唯因为身怀权柄，所以能感受到在刚才的攻击中，祂根本没有使用『火焰』的权柄，只是单纯的十二阶火系异能的威力。 神明，单单是自身，就有如此伟力…… 当真强大至极！ 郭唯不禁暗自思索了一会儿。 若是自己突破了成神位阶，再加上『生命』权柄的威能，到时候在星空战场上抵御虫族，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郭唯小友，我们走吧。时间不等人，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不能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及不堪入目的污染生物挡住前行的步伐。” 第160章 梦瑶对李道的疑虑 啸苍月耍了一个花枪，将武器放在背后。手一松，长枪便随着一团火焰迸发而消失不见。 祂转过身，看见郭唯脸色仍然苍白后，随即抬手将掌覆在其额头上。 随着一股火红色的能量顺着祂的掌心流入郭唯的身躯之中，郭唯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 郭唯将浊气从腹中吐出，对祂抱拳行礼道： “感谢您的帮助，善良的【勇气之焰】，愿『生命』长久庇护着您。” 啸苍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一点小事算不上帮助，无需在意，顺手而为之罢了。” 刚才其实很险，要是啸苍月再晚个几秒解决掉污染生物，郭唯就会陷入精神癫狂的状态。 源源不绝的生命之力，虽然可以恢复精神力、治愈身躯、恢复异能总量，但是它并不能消除精神的扭曲、癫狂等状态。 相当于是给你持续回复了量，却没有消除负面buff。 郭唯对此觉着非常奇怪。 既然是『生命』之权柄，【源生之种】赐予自己的钥匙，不应该有如此程度的限制才对……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太弱，无法发挥出从神权柄的威能？ 如此看来，只能是这样了。 身携回复的功能，郭唯不再担心异能消耗的问题。他顿开虚空，带着啸苍月和黑犬一同走了进去。 …… …… 时间稍微往前回溯一些，在郭唯前去复苏【勇气之焰】之后，李道与梦瑶二人下了列车，来到恐惧森林附近。 “李道，这地方有些诡异……我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异能被抑制了。” “无法恢复异能只不过是这个世界最基础的特性……这里似乎还存在某种不可违逆的规则，会对其中的生灵、事物造成缓慢且无法恢复的侵蚀。” “我的异能不仅恢复不了，还会随着时间逐渐流失！” 梦瑶的眼中充斥着对恐惧森林的顾虑和忌惮。 现在的她，已经拉满了自己的警惕性。 这么长时间来，梦瑶总是遇见比自己厉害许多的人。 最初诞生在黎明学院的时候，被强大的灰白袍青年抓住，送去给一个弱小的修道者当保镖…… 其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将郭唯的意识体拉入梦境，却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大部分过程的记忆…… 接着就是在郭唯的梦境里遇见了李道这个诡异的家伙。明明那个梦境里的李道是被创造出来的一个凡人，但是他竟然可以从不知道何处借来力量，而且感觉自己打不过…… 然后被李道威胁，迫不得已且身不由己，必须时刻注意并真是可恶！保护好郭唯。不然郭唯一旦出事，李道就会找上门问罪。 梦瑶是梦之虫族的王虫，这一氏族的特殊能力可以让它们看见修道者的本质，即星空之中会有一颗代表修道者个人的星体。 星体的亮暗、移动、走向、实时变化，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修道者的过去、现状，或者未来。 李道在她的感知里，就像是一颗耀眼的帝星，但是并不属于此方寰宇！ 无法知晓其过去，同样看不清未来！ 出现这种情况，无非三个可能： 其一是李道的命运被手段通天者掩盖。 其二是李道位格与神明近似，最起码是从神的位格。 其三是……李道一定不属于寰宇本土生灵！ 作为梦之一族的王虫幼体，她虽然生得匆忙，在本族里算得上“懵懂无知”，但也承载了梦之母虫的一部分力量和记忆。 而在母虫的记忆之中，不属于寰宇本土的生灵，似乎是域外的神明带来的【模因污染】接触过后所衍生出的生灵事物。 其中，污染生物就是一种。 李道是污染生物？看着不像啊…… 况且污染生物通常没有很高的智慧，空有躯壳却已然高度腐蚀，一身力量也无处可使。更何况，这般描述的生物与自己印象中的李道大相径庭。 前两种情况倒是有可能。 至于那郭唯，他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能让这么多强者都对其施以援手？ 郭唯的星体她也观察过，平平无奇的一颗凡星而已。除了有着修道者的波动，几乎与普通人无异。 难不成，这小子其实是寰宇男性魅魔？！ 唉，到底是凡人，目前还是看不出来他的特殊性，得等以后再说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 自己从诞生初始，至今为止遇到的异能者，或者修道者，都非常厉害。 不是有强大实力，就是有特殊手段能够暂时获取力量。 很难想象这些人到底怎么变强的…… 难道他们是吃天材地宝长大的？ 不需要主动来找，机遇都往他们脸上砸？ 好人因为微不足道的人情就要帮助他们，坏人因为一个牵强的理由就放过他们？ 真可谓是“天之骄子”啊！ 不过看得出来，除了极高的天赋以外，他们付出的努力也远超常人。 能有如今的成就，他们的努力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之一，称得上是“功不可没”。 “呃……那我……” 想着想着，梦瑶愣住了。 自己这种一出生就有第二生命层次的超天赋修道者，好像没有资格批判那些承载天运的“天之骄子”吧…… 她不禁瞥了一眼身旁的李道。 不是很出众的相貌，但是比普通人略微帅上那么一点，身上似乎有着一种若隐若现的特别的气质。 他像是“出尘入世，凡间尘土皆不能染其身”的仙人，又好似随时会离开尘世入深林之中居住的隐者一般。 梦瑶对李道的来历越发好奇了。 “我与你的感知完全一致，我的异能也被抑制了。此地使用异能，效力是正常世界的一半不到，消耗却比原来多出许多。” 李道低眉抚颚，略作一番思索，随即缓缓说道： “不论如何，当务之急是找到郭唯他们，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捎放。” “你我实力都不在巅峰境界，目前尚且弱小，所以切莫节外生枝。如果遇到了稍微比我们强大一些的生物，就不要直接动手，绕着他们走便是。” 第161章 本小姐记住你了! 李道与梦瑶细心嘱咐一番，二人随后便同时隐去身形，遮蔽了各自的气息之后才进入恐惧森林。 二人一前一后形成最简易的御守阵势，缓缓向着恐惧森林腹地推进。 不多时，约莫四分之一个时辰，李道便寻到了幻境的破解之法。 “幻境，布置它的施幻者实力远超于我，位格倒是相近。如果我强行探查其人，就有很大概率会被发现。” 梦瑶眉头微蹙，看向李道，用眼神无声询问着他是否有其他解决办法。 李道略做思索，随即颔首言之： “无需以星空推演幕后之人，做这种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的冤枉事情。我有一门功法，可以消解幻境，名为【勘破虚妄】。” “以异能覆裹灵识、精神、双眼，而后便可察觉出幻境与现实之间的差异。以此法加持己身可慧灵明觉，幻境在你我二人感知之中，与破解之后并无区别。” 说完，李道以手覆眼，一抚而过。 他的眼睛上忽然有一道金色光芒微闪，随后又瞬间消失不见。 “六根清净，心明无幻。” 【勘破虚妄】发动之下，幻境昭然若揭，一切事物在他的感知之中都如拨开云雾见月明那般清晰。 “幻境加迷阵？这施术者还懂得阵法之道……” 他呢喃片刻，随即抬手指了一下虚空，远处的一棵黑色的参天巨树便被拦腰截断。 霎那间，四周的树木三三两两相继倒下，压在二人心间的怪异感冰消瓦解。 “迷阵已破，接下来你将灵识挂载到我的精神里，我会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有着【勘破虚妄】加持的感知会更接近真实，能够对幻境、梦境之类的境像起到极大的克制功效。你紧随我之后，当心因幻境离了神而失去踪迹。” 李道在前走着，梦瑶紧随其后。约莫过去四分之一个时辰，他们见到了剑修缘与灵鸢的身影。 其二人被一个灰色的光盾笼罩在其中，背靠着背盘坐于地。剑修缘身上环绕有细微的白色气流，正源源不断地涌入灵鸢体内。 “郭唯是剑修缘小队的队员，他竟然不在这里？那他去了何处……” 梦瑶蹙眉，低下头开始默默沉思。 李道也没有言语，而是仔细感知着护盾内部的剑修缘和灵鸢的情况。 他不同于梦瑶。 梦瑶表面上矜持优雅，似乎谁来请她帮忙都不会被拒绝，但是李道看得很清楚。 梦瑶的内在，绝不是一个谦和善良的人。她与表面上的形象截然相反，其实非常冷血。 能够威胁到她的、对她有足够利益的事物，都会使其暂时“屈服”。 虽然此行旨在接回郭唯，但是进修班的其他人同样是未来一段时间，甚至余生都有可能是战场上共同对敌的战友。 该帮的必须帮，顾小节的同时也要明大义，顾个人的同时也要明大局。 这些道理，李道还是心知肚明的。 “先救他们吧。” “这里没有看见郭唯，而剑修缘和灵鸢二人又在此地被护盾保护起来， 所以是施术者带走了郭唯，然后将他们保护起来。如此看来，那个人应该无心伤害三人，而是另有所图。” “既然他这样做了，那就不会让郭唯出现意外。至于他图什么，就要从郭唯被带走这件事上来分析了……” “我的判断是先将剑修缘和灵鸢带回列车上，待其恢复正常状态之后再询问郭唯去向也不迟。” 梦瑶颔首应道： “我认可你的推断，先走吧。” 李道缓步上前，伸出右手比作一指，对着护盾轻轻一弹。 “叮——” 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护盾从弹指处开始碎裂，裂纹逐渐向着四周扩散蔓延。 不过须臾，护盾便已然破碎一地，化作一股能量消散在天地之间。 见李道托起了灵鸢，梦瑶跑过去欲要抱起剑修缘，却被他出声喝止。 “梦瑶，慢着！” 梦瑶向李道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李道指了指围绕在剑修缘周身的白气，徐徐说道： “那是剑道之意，也是她的意志力所化。你若是不穿戴防护装备，或者用上一些保护自己的手段， 在这种状态下贸然接近剑修缘，只会落得一个被剑意重伤甚至危及生命的下场。” 梦瑶想象到自己被剑意重伤的场景，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一下，紧接着缩了缩脖子。 她看着地上正躺着的剑修缘，忽然心生抗拒，有些不太想背人了。 李道，我可以跟你换个人背不？ 她现在最想说的就是这句话。 “梦瑶，情况有些不对劲，你带着他们俩先走。” 李道用异能将灵鸢托到梦瑶身旁，转过身去凝望着一方。 好了，这下不用问他了。 原本梦瑶是不想答应他的。可是转念一想，李道都已经提醒了她，想要背上这个剑道的修道者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 如果自己表现出拒绝的模样，会不会被李道看不起呢？ 她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又爆棚了。 身为梦之一族的王虫，她不允许尊贵的自己被其他生灵瞧不起！ 我要扞卫王虫的尊严和荣耀！！！ 虽然不知道『梦』有什么荣耀，但是先扞卫了再说！ 于是梦瑶赌气似地哼了一声，随即释放异能压制住剑修缘的剑意，又用异能构筑护盾罩住己身，这才徐徐蹲下身将其放在背上。 在李道疑惑不解的眼神的注视下，梦瑶速度奇快，飞也似地跑走了。 “她又发什么疯了？” 李道看不见的视角下，梦瑶咬牙切齿，在脑海之中将他们骂了个遍。 剑修缘是吧，竟然敢让尊贵的王虫背你这么个卑微的凡人？！本小姐记住你了！ 郭唯是吧，竟然敢间接地让尊贵的王虫受到胁迫……咳，屈尊就卑前来找你？！本小姐记住你了！ 李道是吧，竟然敢威胁尊贵的王虫替你办事？！本小姐记住你了！ 灵鸢是吧，竟然敢占了李道背人的位置，让我迫不得已背上这女孩？！本小姐记住你了！ 第162章 李道留下断后，遭遇污染生物! 在场的人和不在场的人都被梦瑶斥了个遍，就连最无辜的灵鸢也没有逃过她的腹诽。 把这些人全部记在小本本上，等我成长为成熟期的王虫再来一个一个算旧账！ 梦瑶托着剑修缘和灵鸢，疯狂消耗着异能以提升自己的速度。就算异能消耗速度极快，她也完全不在意。 毕竟刚才李道说过，他发现了情况，让自己先走。 那不是找到了郭唯踪迹去向的线索，就是即将遇见实力强大的敌人，乃至于两个人绝对无法同时安然无恙地离开，需要人留下来为另一人断后。 不管怎么样，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自视甚高、正义感极强的大帝来做吧？ 没有自己的事了，而且是李道要求自己离开的，可不能怪罪我啊！ 于是梦瑶跑得飞快，短短几秒钟就已然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 “走了吗？” 在李道的感知之中，梦瑶的气息逐渐变弱，直到消失。 走了也好。 因为等会儿会来个大的，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在带着两人的负担情况下保全自身以及整个队伍。 不被对方发现之前，李道不会主动暴露自己。在压制实力的劣势场地战斗，永远是下下策。 所以他隐匿了气息，开始蓄势、积攒异能。 …… 一片暗色绸缎摇曳着，原本浅绿的草丛失去了它那养眼的颜色，只余下死寂的灰。 花草和树木枝丫的摇曳，就像是立体的长条状物体变成了二维的棱形。不是因为风起，而是因为空间被扭曲了。 一团血肉生物缓缓移动着，它所经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地的粘稠棕红色液体，草木皆被其腐蚀而折断。 它像是各种生物的断肢与糜烂溃败的腐肉被塞入一个容器里，强行杂糅融合而成的一团不可名状的肉块。 “痛……” 污染生物发出了喑哑的嘶吼声，一步一步挪动着庞大笨重的身躯，朝着李道靠近。 “活着的……生灵……” 它好似发现了猎物的捕猎者一般，挪移的速度稍微变快了些。 “救我……救我……” 李道见状，眉眼一凝，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步豪！ 被发现了！ 这些污染生物似乎对活着的生灵的感知格外敏锐，不论如何隐藏气息，都会被其感知到…… “难道是因为污染类似于某种标记，我没有被污染，也就没有标记，会被污染生物察觉到？” “还是说……是视线的原因？因为我看见了它，所以被标记了？” 李道尝试闭上眼睛，就听到污染生物再次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 “你去了……哪里……” 他随即将精神力外放，笼罩了周围一片区域。 可是接着他突然发现，污染生物似乎又“看见”了他，开始朝着自己移动过来。 “以自身挂载为主体的所有感知的手段都会被察觉吗？这类生物还真是奇特……” 李道撤去探查手段，并封闭了自己的五感。他对外界的模样认知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像极了一个天生五缺的残疾人。 “以心化道，我即天地。” 他轻声呢喃着，浑身气息完全内敛，仿佛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 此时的李道像是开了上帝视角的观众，获得了极为立体的“世界广角”。不仅可以观察到自身四周的风吹草动，还能够将这只污染生物一览无余！ “不见了……不见了……” 污染生物丢失了目标，在精神扭曲的影响下陷入了癫狂，开始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胡乱冲撞。 本来它的精神就已经非常不稳定了，丢失目标的扭曲愤怒情绪更是让外神散播的【模因污染】加剧。 现在的污染生物已经完全疯狂，狂虐而混乱的气息暴涨，竟然是将周身的空间都扭曲紊乱！ 李道先是静静看着，随后便眉头微蹙，稍稍向后退去。 他感知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污染生物因为“超载”，马上就要被动“解体”了。 不论是任何生物，只要身体运作负荷超过了最大承受限度一定的额度，身体的各个器官就会因为过载而停止工作。 当他们的身体机能超过了一定负荷的时候，器官的运作速度就会逐渐放缓，最终只能迎接坏死的结局。 污染生物因为精神陷入癫狂或者被扭曲，无法得到有效的恢复，它的躯体在某种角度上就类似于逐渐解体，也就是科学意义上的“慢性死亡”。 李道几乎是从本能上感觉到自己不能距离污染生物太近，否则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在学院的典籍上看到过，这种“污染生物”具有【污染传播】的特性。它们会将本身携带的污染“因子”传播到附近的地方，传播方式包括但不限于空气传播和肢体接触传播。 接受了污染因子，被接触者就会感染上与传播源相同的污染，精神会陷入癫狂，意识也会扭曲。 既然是“污染生物”，想必它们还会有其它的感染手段…… 而在李道的设想之中，污染生物爆体而亡，借爆炸的气流冲击传播污染因子也是感染其他生灵的手段之一。 “需要退到安全距离，以免沾染上过多因子……” 李道飞速后撤，可是污染生物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一直追着他不放。 李道有些惊讶，随后再次消耗异能给自己叠了三层护盾。 谨慎起见，先做好防御准备，不然待会来不及就惨了。 他能感知到眼前的污染生物的气息在逐渐攀升，由原本的九阶巅峰境界缓缓出现了突破十阶的势头！ “这是最后的挣扎，还是最后的放手一搏，生死由命？” 看着痛苦嘶吼且一直在缓慢解体的污染生物，李道对生灵想要活着的求生本能感慨唏嘘不已。 由于他将心化了道，此时自己就是一个小天地，一定范围内的生物的情感都能与其不自知地“共鸣”。 这个污染生物正在不停地求救。它的身躯消解的痛苦和想要活下去的欲望，皆在全身喷涌着，勃发着。 第163章 以『生命』高歌勇气，赞颂万物生灵 “被迫承受了外神的污染，然后身不由己，也控制不了自己扭曲的精神，只能主动或者被动地混乱意识， 在万般无奈之下将身躯交给本能，最后在痛苦与癫狂下迎接生命的死亡。” 何其可怜、可悲、可叹的生物…… 有污染的世界，一点都不美好。 李道缓缓叹了一口气，随后抬起头，眼神十分坚定地盯着眼前已然暴走的污染生物。 结束它的生命，送它离开这个世界，就是对痛苦的生命最大的尊重和救赎。 “杀了我……杀了我吧……” 污染生物朝着李道奔来，距离已经不足十步。 它猛然刺出触手，每一根都向着李道的要害处击去！ 就算这样，它的行为也与其言语大相径庭，仍然无意识地喃喃自语道： “求求你……杀了我……” 李道闻言，徐徐睁开眼睛。他看着攻击朝自己袭来，却全然不顾，没有任何动作。 身陷囹圄，唯求解脱么？ 那劳什子外神，还真是会散播毫无意义的悲剧啊。 金色的瞳孔满含悲伤，温柔与怜悯的情感充斥着李道的全身。 “唉……” 像是来自深邃的星空之外，悠远而神秘地缓缓传来一声长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吼……” 癫狂的气息肆意撒泼传播着，污染生物的周身空间已然扭曲，这是它突破了成神位阶的迹象。 十阶超凡的威压裹挟着暴虐而混乱的异能，像海啸一般向着李道席卷而来！ 带有污染的异能已经分不清正常时的所属体系，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皆是留下了一地的黑色腐蚀性脓液。 “为什么不杀了我！！！” 在这一刻，污染生物的声音清晰无比，似乎是恢复了一瞬间的神智。 但也就只有这一瞬。下一秒，它的身躯像是变成了一只气球，不断膨胀变大，并且从毛孔中透出紫色的微光。 不好，它要自爆了！ 李道见状，以异能附上双腿，脚下生风的神速般暴退至百米开外。 这一个过程只用了一秒，而就在李道刚落地的刹那，污染生物的身躯爆碎开裂。紫色的半椭圆球型爆炸云升起，爆炸的余波弹指一挥间便将李道的身躯吞噬进来。 浓烟滚滚，似波浪般铺卷向方圆百里，一时间竟是尘土飞扬，遮蔽了天空。 …… 几分钟后，浓烟散去。 李道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身躯残破不堪，衣不蔽体。 他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到处是伤痕和焦肉，大腿和腹部甚至露出了白色的骨头。 真痛…… 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倒在地。 护体的金光原本是一个巨型钟铃，此刻也只剩下了一小部分，亮度与透明无异。 还好佛道术法【金钟罩】金刚不坏，防御性能十分给力，不然刚才他就交代在这里了。 李道躺在地上，异能已经耗尽，又闲来无事，心思不晓得为何悠悠飘到自爆的污染生物上去…… 那只污染生物…… 它是主动选择了迎接死亡，因为知道自己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无法继续支撑抵抗么？ 如果再晚一点，它就有可能失去神智，变成一只没有智慧的野蛮怪物吧！ 何等勇敢。 倒不如说， 这就是生命走向死亡时的赞歌。 勇气的赞歌…… “世间万物生灵，皆在吟诵一首共同的、伟大的生命之歌！他们每时每刻都在赞颂着寰宇之中发生的一切故事，向神明描绘出一幅独属于尘世的画卷。” “或许在那高天寰宇之上，又或许在世间众生之中，是否会有那么一位神明存在？” “祂怜爱众生，默默守护着他们，却又像一个观众一样，从不回应人们的祈祷；在无人可见的地方，观察着世上各处不时发生的故事？” 李道觉得自己明悟出一些道理，又忽然感觉到心灵和躯体似乎发生了变化。可是当他仔细审视自身时，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处。 他的眼皮开始垂下，向他抱怨着自己非常需要休息。 由不得李道同意，眼皮已经强制关上了他用来观察世界的百叶窗。 实在是太累了…… …… …… 寰宇星空深处，一个年轻女子盘膝而坐，以虚空为地，以银河为天。 似是感知到了什么，女子的一双眸子缓缓睁开，口中呢喃自语道： “以我『生命』为笔，勇气为墨，谱写下万物生灵的华章么……” “这是谁家的追随者，竟然这么大胆，想要以此敬献他所追随的神明？” 说着，女子的眉头微微蹙起。 “不对，不对……用了我的权柄，就说明他需要这其中的生命之力， 目前的一众神明里，并没有出现受伤的情况…… 那么，祂还在成长？或者说…… 诞生之中？” 正如女子所言，祂是『生命』之真神，『启』。祂的身上散发着世间最纯粹的母性光辉，仿佛万物生灵都是祂的孩子。 祂望向寰宇的某处，似乎是在透过遥远的星空看着什么。 “小心心，这难道是你的计划吗？你虽然不是一众孩子里最聪明的，但你是谋划事情最缜密谨慎的那个。” “如此莽撞的抉择，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这样想着，祂缓缓露出了笑容。 “就借给你用一下又如何？满足你的愿望……或者说，身为『生命』母亲的我，就是要宠着自己的孩子们啊。” “勇气，勇气……说来『戮』那孩子找了个新的从神，好像叫什么【勇气之焰】？ 祂倒也是个天才，能在『火焰』的权柄之中发现新的道途，成为『戮』的从神，也是不可置否的必然结果吧！” “嗯……寰宇即将诞生新的真神吗？这个孩子的权柄会是什么呢？好期待，好好奇呀～” 正思考着，祂的身前突然打开了一道空间缝隙，一个身着灰白袍的青年男子从中慢步而出。 那青年见了女子，不紧不慢地颔首说道： “好久不见，『启』，刚刚是你道出了我的尊名？” 第164章 源生道途，『启』与『心』的秘密交流 灰白袍青年正是尘心。 先前『启』所言之“小心心”，此心所指其实是真神的尊名『心』，而非其他。 尘心听见了有人呼唤自己的尊名，又感知到对方位格不低，便赶来瞧一瞧那人究竟是谁。 祂没想到，这一来见到的，竟然是自己的胞神。 与自己同属源生道途的【归一】真神，『生命』权柄所有者，『启』。 虽然隔的距离有点远，而且还有位格对言语、时间、命运的屏蔽，但是这对于真神来说无非就是多耗费一点力气以溯源求始罢了。 『启』伸出右手食指抵在下唇上，对着尘心微微扬起嘴角，温柔地注视着祂。 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却让祂的生命气息肆意外溢，虚空之中竟是响起了靡靡之音，企图影响尘心的心神。 “有趣，您为什么要对我散发出『生命』的本源波动呢？您应该知道，这对我没有用的。” 尘心淡然一笑，回敬了一个绅士礼。 『启』“哎呀”一声，扶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心心，妈妈这不是太久没见你，想你想到情不自禁嘛…… 你既然是同一道途的『心』，又拥有『衍生』之权柄，对生命繁衍之类的本源波动自然有着超高的免疫抵抗力。 我是被动且不自觉的……你是聪明的孩子，会相信我的说辞吧？” 尘心闻言，眼皮跳了一下，但仍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您还是同以前一样，都把话直接说出来了，这叫我怎么委婉含蓄一些啊？ 还有那个拟人……可爱的称呼，要是您能够换以我的尊名称呼我，我会感激不尽。” “请您秉持符合真神位格的行为方式和举止言谈。虽然您权柄强大至极，相当于是人族社会定义上的『衍生』的母亲，但是我并非您所亲生…… 请您莫要随意散发『生命』的气息吸引寰宇之中的其他生灵过来，然后以此给它们‘播种’，它们也是很可怜的。” 『启』眉眼低垂，无奈且委屈地望着尘心，那一双伤心的眸子看上去都快要哭出来了。 “『心』，你不爱我了吗？我看着你一步步走来，直到登上承道的山巅， 成为『心』之后拥有了『衍生』的权柄，这为何不算我的孩子呢？ 与其让『生命』充斥寰宇，不如让寰宇拥有『生命』……我只是想向寰宇多一点生命呀？” 尘心无奈地叹息一声，闭上眼睛扶着额头，缓缓说道： “就算如此，您那四处赐下『生命』权柄的行为又是怎样？ 难不成您想要造出一堆从神令使啊？！这种行为可是会造成寰宇的紊乱的！” 『启』摇了摇头，轻声安抚着尘心因激动而疲惫的精神。 “不是这样的……妈妈只是看你们太累了，我…… 我错了，我向你们道歉……” 尘心颔首，算是接受了祂的致歉。 “唉……” “这不是您一人的错误，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有考虑到您的想法，而且我也让梅蕴霜给了我同门师弟一把有着部分『生命』力量的钥匙。” 听到尘心说的最后一句话，女子的双眼似乎亮起了两颗星星，愉悦地问道： “小心心，你终于让梅蕴霜那孩子给出钥匙了？！ 你同意了妈妈的话？天呐，我好开心！” 说着祂便伸出手，似是要拥抱尘心，却被后者礼貌地回避了。 而尘心也因此遭受了某真神投来的幽怨眼神。 尘心轻咳一声，再次向祂致以诚挚而礼貌的温和微笑。 “那么，今天的见面时间也到了。亲爱的同道途胞神，寰宇尊敬而厚爱的启源母亲， 希望您之『启』能启发万物生灵的『心』，让他们知晓自己生于何处、长于何处。这会是一场赞颂生命的勇气之歌，它将平凡而炽烈！ 下次再见了……祝您永远伟大，在未来的寰宇之中仍然耀眼夺目而纯真质朴。” 尘心微微欠身，转瞬之间便已然不见踪影。 仍然站立于虚空之中的『启』注视着尘心刚刚离开的地方，目光微凝，像是在回忆祂说的话。 不久，女子逐渐开口，自言自语道： “祂还是如常的聪慧，言语之间在提示着不可言说的秘密么？也对，祂们在看，在监视你，对吗？ 没想到我竟然是通过这种方式知晓新神的尊名，而且不是【归一】的同道途神明…… 祂叫『尘』，既然不是【归一】，那必然不可能是『生灵』……所以祂的权柄是『万物』？ 小心心，真是辛苦你啦……” 女子眉眼舒展，全身放松下来，慵懒地躺在虚空之中，时不时抬起手指拨弄着银河里的几颗星辰。 待祂玩累了，便洒下蕴含『生命』光辉的力量，抚愈着星辰之上的万物生灵。 忽然，祂注意到了一颗星辰。思索一番过后，祂投去了注视，将『生命』的力量顺着视线掷下。 “赞颂生命的勇气之歌……平凡而炽烈么？ 既然祂这么说了，我会满怀期待着哦。” 亿万星辰遮住了祂的身影，祂缓缓闭上眼睛，开始了暂时的长眠。 等祂再次醒来的时候，这世间万物都会告诉祂发生的故事，所以不必担心祂会睡过头，而因此错过有趣的生命了。 …… …… 李道醒过来了。 他惊讶地发现，身上的伤势竟然在睡觉之后全部消失不见，仿佛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刚才那次杀劫。 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南柯一梦的虚实感，让李道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么的不真实。 不仅是身体上的伤痕得以恢复，而且就连精神上的疲惫也被治愈了！ “昏迷之前的那一瞬间，我感知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入了体内，其位格竟然高于我之帝格，真是少有的怪事！” “这股浓郁而精纯的生命之力甚至只是残留的气息，施术者定然实力强大，就是不知道是何人助我……” “难不成是带走郭唯的那个人？算了，先回列车吧。” 李道缓缓站起身，朝着远处走去…… 第165章 思考世界本质，误触及禁忌 列车不远处，一道空间缝隙逐渐打开，啸苍月与郭唯带着一只黑犬玄月从中走出来。 行至中途，啸苍月与郭唯聊了许多，其中包括人族和妖族的现状，以及苍蓝星的大致情况。 郭唯也提了一句脚边的黑犬，从啸苍月那里得知了祂的来历和被赋予的名字。 “郭唯小友，这个长铁蛆虫是个什么东西？！竟然生得这般粗大，甚至长约百米！ 在我的印象里，就连星元大陆西方的戈壁荒漠中的沙漠蠕虫都没有如此恐怖的体型…… 怕是只有那些王虫才有的姿态！它估计已经发现了我们，把我们当做了猎物……而且现在没有动作，是在寻找一击毙命的机会。 它定然不好对付，你们到我身后护住自己，待我消灭了它再走不迟。” 啸苍月召唤出长枪，抬手拦住身后的郭唯和玄月，积攒异能威势而严阵以待。 郭唯尴尬地挠了挠头，绕过啸苍月走到前面，指着列车缓缓说道： “苍月兄，那个你口中的铁匣子就是我们人族创造的列车，是一种十分便利的交通工具……” 其实不怪啸苍月不知道，郭唯第一次看见这玩意儿的时候也震惊了好久。 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者，他确实见过很多高科技的产物和副产物，以及一些科技尖端的衍生物，但是那些都没有这个世界的科技给他带来的震撼多。 就像是大学生跟着导师和他的祖师进了邀请的学术界大咖的研究性会议，不小心跟一群当代泰斗坐了一桌，在懵懂无知的聆听中被自己的导师急忙拉走。 超高速磁悬浮列车，从外形上看与原本世界的同款列车几乎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其本质却比原本世界的磁悬浮列车要优过太多。 其一是“超高速”。全速运转下，民用型磁悬浮列车具体速度是五倍音速，军用型相比于民用型还要乘以二之数，而原本的磁悬浮只有一半音速都不到。 其二是制造列车的材料是“特异活性金属”。 正常情况下的特异活性金属在物理性质上是耐高温低寒，且密度、硬度大小会随着环境、外力冲击的变化而变化。 车外导电性和磁性都是一绝，内部高度绝缘以保证不会伤害到乘客。 化学性质上是内外部连通处充斥着中性物质与惰性气体，确保列车所用的活性金属不会被酸碱性液体气体腐蚀。 而这只是第一层保护，第二层是特异活性金属本身就有吸收高腐蚀性酸碱物质的功能，因此列车的各项性能都非常高。 虽说前世学习的知识有限，有些顶尖科技造物郭唯没有见过，但是这种金属在他的印象里从未有过相关信息。 这种东西，如果放在原本的世界里，将会掀起一场风暴，令无数人垂涎欲滴。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除了异能的超凡能力，它的科技树也发展得枝繁叶茂。 小说中一般的超凡世界，或者是科技世界，差不多都是以修仙、异能等“超凡”见长；反之科学生化造物、衍生物等“科技”的发展就会相对落后，程度不等。 而“超凡”如日中天，“科技”也独树一帜的世界，则被称为“高等世界”。 既然存在寰宇级别界定的神明，那么这个世界就是“至高世界”。 至高世界，会不会有那所谓的“至高神明”呢？真神级别，还有其上，莫非至高神明就是创世神级别…… 郭唯刚想到这里，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直击灵魂、幽邃而刺骨的寒冷。 “『轮回』……” 一道极为梵大沧桑且遥远悠久的声音，却似一个人的呢喃细语，突兀地传入郭唯的脑海里！ 仿佛在遥远的天际星空之上，寰宇虚空之中，正有一双古老而神秘的眼眸，跨过时空与他对视了一瞬！ 霎时间，一股徐徐增加、不算太强却无法挣脱的吸引力从躯体深处传来，拉扯着他的灵魂进入一片虚无的黑洞空间。 意识像是陷进了冰冷的流沙之中，不断下沉且无处借力，即将被掩埋进地底，似乎彻底销声匿迹便是最后的结局。 郭唯想要呼救，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好似喉咙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此刻生死不由己。 “郭唯小友？” 好在啸苍月的声音传来，非常及时地将他从这种恐怖的异常状态中唤醒。 郭唯愣了一瞬，随后浑身一颤，晦暗且混沌无光的眼神重新出现了生机。 清醒的一时间，将死而后生的感觉让郭唯浑身冷汗直冒，瑟缩着身子看向啸苍月。 祂正十分严肃地盯着自己，瞳孔中闪烁着焰光。郭唯稍微感知了一下，便知道祂刚刚是动用了权柄的力量。 看着自己身上散发着的微弱白色辉光，郭唯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勇气的『火焰』与源生的『生命』两大从神权柄救了他一命么…… “多谢苍月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郭唯长出一口气，忽然觉得身体开始发软。他清楚这是精神上受到了损伤。 为了不出糗，他只能盘膝席地而坐，用『生命』之力恢复着精神的疲累。 略微一段时间过后，郭唯重新站起身，向啸苍月颔首示意自己已经没有大碍。 祂拍了拍郭唯的肩膀，缓缓问道： “郭唯小友，刚才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若非我及时察觉到你的灵魂在某一瞬间有溃散的迹象，你现在已经魂飞魄散、身死道消了！” 郭唯瞥过啸苍月的神情和眼睛，发现祂的语气姿态都不像是“有意为之”，看上去是真的关心自己刚才是否有事。 他心中一暖，随即回复： “我不小心联想了一些寰宇之中的禁忌知识，被它背后的力量所影响，竟是没想到会差点失了灵魂和意识……” 啸苍月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寰宇禁忌之事我也有所了解，那是不可言说、不可思考的存在。实力、位格较低者一旦接触，很有可能会直接毙命！” 第166章 推断韩毅实力 啸苍月停顿片刻，像是在思考度量什么可以言，什么不能说，随后便接着说道： “触及禁忌者，无一不是非自然状态下迎来死亡，暴毙也是常有的事情…… 你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不算太深层的禁忌，所以才能够在我的『火焰』权柄和你之代行『生命』的两大帮助下成功存活。” “说起来，给你钥匙的那位，似乎还挺看重你的，祂竟然不遗余力地补充你那量少得可怜的精神力？ 好在你陷入了一种与‘恐惧’极为类似的境地，这才让我有时间反应过来，能够激起汝之‘勇气’的火焰，从而救你出来。” 说到这里，祂扬起眉毛看着郭唯，极为严肃地说道： “你能活着，就是万幸。以后若无相应实力位格，切莫节外生枝，接触禁忌相关之事了！” 郭唯颔首答应，随即带领啸苍月与玄月继续向着列车走去。途中啸苍月吩咐玄月变换形体大小，试图让这个代表“恐惧”的神话生物不那么吓人。 快到列车跟前时，虚空之中焰火灼灼，一个身影从其中浮现。郭唯定睛一看，那人竟是韩毅！ “韩毅导师，我回来了。” “郭唯？” 来者一愣，他明显没想到是郭唯靠近列车，就连没有精神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 韩毅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再三确认是郭唯后，才缓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了，你能回来就好。” 说着，他将郭唯朝着自己身后拉了一点距离，随后警惕地盯着浑身有着赤红斑纹的狼妖和三只眼睛的奇异黑犬。 “我听了梦瑶的报告，说郭唯你们小队是被幻境困住之后，施术者带走了你……” “那么，你们二位是谁，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吗？” 闻言，郭唯明白了韩毅这是在怀疑对方带走自己的动机，所以才摆出这样一副警惕防御的姿态。 不过听韩毅这么说，剑修缘和灵鸢二人是被梦瑶等人救走了？ 如此也好，总比待在那里受环境侵蚀好多了。 郭唯赶忙向韩毅传音道： “导师，他们现在应该算是自己人……” 韩毅停滞了一下，没有回头，郭唯却听见脑海之中的声音说道： “郭唯，你……知道他俩的来历？我感觉他们和一般的强者有很大的区别，非常不好对付…… 还有，自己人是怎么回事？现在直接传音告诉我就行，我不怕他们会听到。” 郭唯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虽然韩毅导师的实力不止明面上的“六阶巅峰双系天才”，但是他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俩成神位阶的超凡生灵吗？ 一个十二阶从神，一个神话生物，韩老师你拿头打啊？ 他又看了一眼韩毅的一头雪发和蓝宝石双瞳…… 韩毅导师在刻意压制自己的实力，而且好像对上了一部分…… 莫非打着打着，韩老师会突然来一句“不用担心，我可是最强的”？ 不蒙眼?毫无生气?死鱼眼?5t5？ 郭唯忽然灵机一动。 他感觉这似乎是一个侧面询问出韩毅真实身份的好机会，不过必须问得再委婉含蓄一些，不能让韩毅发现自己的真实意图。 “他们二位都很强，不知老师是否听过神话生物？” 韩毅听到这句话，目光微凝。 “在学院图书馆上层的典籍里了解过一点，祂们是具有微弱神性的神明传说的衍生物，能够使用来源于神明的力量。 凡人可以对付，但是不在多人围攻狩猎的情况下，可能稍微会有点棘手。神话生物，是那个身形高大的赤金斑纹狼妖么？ 我见过，这个种族是妖族的火狼氏族！如此强壮的体格，怕是他们一族里的栋梁！” 黎明学院的图书馆一共有六层，上下楼的方式与原本世界的“走楼梯”没有区别，每层之间的楼梯都设有禁制。 从一层到五层，分别面向不同级别的强者开放，禁制强度也不一样。 第一层面向黎明学院外院大一、大二学员及以上开放，通向第二层的禁制是“能够突破第二生命层次或者硬抗其威压走上千阶万阶”。 第二层面向外院大三、大四学员及天才班学员以上开放，通向第三层禁制除了第三生命层次，其余皆与第二层一样。 禁制可依此规律递推。 第三层面向内院学员及导师以上开放。 第四层面向长老及以上级别人员开放。 第五层仅面向图书馆馆长及学院院长开放。（注：黎明学院没有副院长） 第六层是最神秘的，几乎没有人到过第六层，因此学院里流传下来了好多版本的“故事”。 有的说这一层是留给带领人族那一位“伟大之人”，有的说只有学院创始人去过，还有的说根本就不存在第六层…… 直到现在，第六层在学院里仍然是个谜。 若是强行走去下一层，楼梯就会自行延伸。所有人都不清楚这楼梯有多少阶，又是否是“无限”一说，所以他们默认了就是“无限”。 后来有人发现，天资聪颖者有机会去到与其当前实力不符合的楼层。只要意志坚定不移，跨过千万道台阶之后，就可能会“突破”到下一层。 “突破”后，登阶者的实力会有很大一段涨幅提升，对异能和大道的理解也能更深几分。 故此，学院图书馆又被称为“纯净之白的登神长阶”，而且每天都能看见一群内外两院学员和导师，甚至是长老阁的一些长老到图书馆登阶。 不论是正在成长的外院学员、力争上游的内院学员、对知识求知若渴、欲要精进领域的导师， 还是企图在大道之途上更进一步的长老，对待“登神长阶”都如同对待热恋的女友一般如饥似渴。 既然韩毅说他去过第三层，内院学员的实力大多都在七阶初期至九阶巅峰， 他在面对可能是两个神话生物的时候，又表现出了一副无所畏惧的姿态…… 那么不妨大胆一点，就断言他是九阶巅峰境界的异能者！ 第167章 韩毅的疑虑 大概猜测之后，郭唯便不再思考自己对于韩毅有关事情的疑问。 他挠了挠头，似乎是不想打击到韩毅的认知，极小声地说道： “他旁边那个小黑犬才是神话生物……” 韩毅显然又没想到，颇有些讶异地回头瞥了一眼郭唯。 “这小黑犬？？那祂旁边的那个火狼呢？你别告诉我祂跟着那火狼妖，所以火狼妖其实就是神话……” 郭唯犹豫片刻，只尴尬地“嗯”了一声。 从神，应该算是神话的某种具体集成体现吧？ 所以说祂本身就是神话，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 “……” 韩毅像是彻底放弃了一般，转过身和郭唯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久久无言。 片刻后，韩毅缓缓说道： “异能者所属体系繁多，种类万千，其中有‘召唤系’异能者于声名显赫之列。 他们的战斗手段除了众所周知的召唤异兽、怪物、妖兽等常规的召唤功法，还有通灵、唤神、复现神话等强大至极的秘技！” “虽然说召唤系异能者复现的神话，其中几乎所有的生灵都是‘虚假’的， 但是复现神话之中的某些生灵，拥有自己的神智且可以跨越时空与异能者对话…… 更为可怕的是，祂们有着通天的能力，可以通过‘虚假’对现实造成影响！” “所以……” 韩毅微微转身，将正面侧对着啸苍月与玄月，右手在背后微微挥动。 郭唯略微观察一番，就看出来韩毅仍然没有对祂们放下心中的戒备。 “韩老师到现在还是将我护于身后，即使他知道自己可能打不过，但是依旧暗中提示我随时准备逃跑……” 郭唯吐出一口气，感觉全身都暖暖的。 他走上前，在韩毅有些愠怒和不解的眼神中，告诉了韩毅这一切的真相。 …… 听完后，韩毅露出了一副严肃且凝重的表情。他不停摩挲着下巴，像是在思考郭唯所言之真实性。 “从神……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存在…… 那些神话，难道并非都是虚假的，言语流传的捏造故事？” 韩毅小声嘀咕着，随即抱拳对着啸苍月与玄月行礼道： “抱歉，二位是我刚才唐突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怀。” 啸苍月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突然听到身旁传来玄月的声音： “哈哈哈哈，汪！我就说吧，还是有聪明人知道敬重本尊的！ 不像某个臭小子，对神明都毫无敬意，甚至还威胁神明……” 可还不等玄月多说几句话，就被啸苍月打了一记手刀。 祂嗷呜一声，夹着尾巴往后缩了两步，一脸委屈地看着啸苍月。 那表情仿佛在说： “我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打我啊？” 啸苍月并没有回答他的疑惑，而是一脸严肃的对祂来了一番悉心教诲。 “人们出门在外，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亲友和同伴以及自己熟悉的人，不应该狂傲自大，而应该将态度放低，谦和温良一点。” 说着，祂又扭头看向韩毅，态度十分谦逊而温和道： “初次见面，阁下。我名为啸苍月，是一位从神，也是火之大道的十二阶修道者，而且我的权柄和『火焰』有关。 如果你对于这一大道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或者属于你自己的独特见解，非常欢迎你来与我交流一番。” 啸苍月的这番话并不是随意而言的。祂在穿梭空间之前，曾与郭唯商讨过，若是其他人见到自己与玄月，该如何应对。 而郭唯经过了较长时间的思考，给出了肯定且明确的答案： 说实话，说真相，才是最能让他人放下一部分的戒备心。虚假之言辞是千万不能触碰的禁忌底线。否则不论说什么，都会遭到他人非议和怀疑。 不然等到需要托付后背的时候，又会造成彼此之间互相警惕，无法全心全意一致对外的后果。 但是话说又回来了…… 实话、真相是必须说的，谁又会蠢到和盘托出呢？ 只需要让对方知道“我对你、你们都没有恶意，我有自己需要做的事，而这件事也不会对你们有任何不利的影响”就够了。 即便啸苍月是从神，祂也是外族生灵。不仅是郭唯，莫谦、韩毅、李道包括此行的其他人族，都会对祂有所隐瞒和保留。 但是在知道祂不是敌人之后，就有与之为友的可能，最次也是互不冲突干涉的关系。大家都会将其当成“可能是暂时的”朋友来对待。 啸苍月也不是愚昧无知的傻子，就算明面上与郭唯谦和善良至极，但郭唯终究是类似于“同事关系”的『生命』之『代行者』， 且祂与郭唯只不过是相处了些许时间，还没办法互相做到视如己出、情深意切的地步，自然也就不会真正的“坦诚相待”。 种族之间最根本的隔阂，不是一朝一夕的言语行为能改变的。 换而言之，言语和行为都没有改变隔阂的力量，唯有时间与心灵能够扭转局面。 祂从郭唯那里了解到，现世并非所有人都知道神明的存在，只有各个种族的高层才对祂们有所耳闻。 因此，祂打算以示好作为自己的开场白，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如果这个名为韩毅的人不相信祂，自己只需要略微出手展示一下『火焰』权柄的力量，就能让他明白自己说的是实话。 “呃……我需要做什么觐见神明的礼节吗？” 韩毅面露尴尬地看向郭唯，可他瞬间又移开了视线。 此时的韩毅内心是这样的： 我刚才为什么会询问郭唯？ 可能是因为郭唯和祂们一起来的，所以我下意识认为他对这两位神明相关的事情有所了解？ 今天怎么有点意识混沌，真是怪事…… “其实觐见的礼节只是祂们的信徒需要做的，你又不是我的信徒，保持互相之间的尊重就已经足够了。” 啸苍月微微一笑，礼貌地回应了韩毅的疑虑。 “好……好的……” 韩毅的黑眼圈似乎又加重了一点。 第168章 列车失联事件 见韩毅仍然在挠头，啸苍月鼓励似地点了点头，徐徐说道： “无需感到局促，我既是从神，也是联盟的妖族一员。你想说什么，直言不讳便是，倘若不涉及‘深层亵渎’神明，那便百无禁忌。” 韩毅应下，随即言道： “虽然当下你的话语之中充满了诚恳，但是疑虑尚未完全消解。不过你我都很清楚…… 人族与妖族并非敌人，我们同为生活在苍蓝星，此方寰宇之中的生灵。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将建立起越发深厚的友谊与情感，联盟最终也会变得牢不可破。” “伟大的从神，啸苍月阁下，我是六阶巅峰境界的火系异能者，而且能切实感受到你身上内敛流动的火之大道的力量。 我相信你没有说谎，也知道你的真挚实意，感谢你的真诚相待，希望我们未来可以合作得非常愉快。” 说着，他伸出手，与啸苍月递过来的右手相握。 联盟牢不可破？深厚的友谊与情感？ 或许如此吧…… 一人一妖都露出了精明而和煦的笑容。 但是不得不说，有了利益作为羁绊纽带的同盟是比靠着普通友谊联系的同盟更加稳固的。 “那么，是时候商讨一下如何离开这个地方了……” …… …… 因为妖族“原始化”的种族形式风格和建筑活动，星元大陆几乎一直都是微风和煦，天朗气清。 但是长久以来的蔚蓝天空，近日竟然蒙上一片灰暗色的雾气，能见度变得极低，让人看不清视野范围十米开外的任何事物。 这是人族列车驶向妖族，在半路失联的第五天。这件事被拥有“天眼”的天外定位“天基智械”记录下来，并且被汇报到联盟的各个种族高层那里。 此事一经揭露，瞬间在四大种族之间引起了剧烈的反响。 四族高层都很明白是谁下了黑手，身为政客的一众高层对此门儿清。 但是他们绝对不能将这件事完全无修改地放在联盟普通民众的面前，至少现在不行。 难道就这样放出去说我们联盟高层是吃干饭的？ 难道告诉联盟之中在前线星空战场前线奋战，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们“我们的联盟其实并不稳定，那都是表面上装的”？ 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大乱子。 有权有势的高层们都不想要这种画面出现，所以他们封锁了一切渠道。 就是为了防止“载有两族进修交换的人族天才列车突然失联”，这类不利于团结的消息通过任何方式外泄。 而且他们忽然发现，似乎可以利用这次事件引发的反响，作为一个埋坑对方的机会！简直是糖醋里脊（天赐良机）啊！ 结果就是： 列车失联当天，人族高层震怒，要求妖族高层即刻给出解释，承担责任！ 而此刻的妖族却忽然像是明白了“团结一致才是一个种族强大的根本”这个道理，赞同派竟然要铁了心护住反对派，妖族高层出现了罕见的上下一心一致对外的情况。 赞同派是对于“人族、妖族双方天才进修交换学习经验”一事的支持方，而反对派则与其秉持对立意见。 妖族赞同派没想到反对派竟然敢干出这等胆大包天的大事情，他们熟知的敌人竟然在两族天才交换进修这么重要的时间段里变得如此行为激进？ 若是被联盟其他种族发现了根源是反对派的这些人搞出来的，一定只会被联盟肃清组拉去星空战场当生死不由己的炮灰，没有一丝一毫辩解迂回的余地！ 但是话又说回来，就算反对派是我们的党派敌人，也不能让你一个外族来审判，要审判也得是我们赞同派来，哪里有让外族插手族内事情的道理呢？ 因此妖族高层拒绝了人族发来的入境调查申请，随后承诺在列车失联一带展开地毯式搜索，这才平息了保守派人族高层已经到达极致的怒火。 但人族的激进派不同意，他们觉得妖族这是在羞辱人族。 如果真的找不到列车，那么妖族就可以对外宣称自己一族尽心尽力帮忙找寻，但是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这就好像是在说“唉我帮你找了哦，可惜人没找到，那就不怪我啦～毕竟人不是在我境内失联的呢”，“我还告诉大家了，你不可以打我哦”。 确实很让人气愤，但是又无可奈何。 因为不在其他种族境内失联的人，大可以按照“被不知名的强大生物猎杀”，或者是“被虫族消灭”的情况而处理。 而人族激进派声明，妖族找不到，那就做好挨打的准备。 毕竟人族也不是当初那个受其他种族鄙视和欺凌的弱小者了。有了铁血手段，自然是最强大的威慑。 他们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混元仙君】和其余两位人族十三阶强者在。他的“英伟事迹”已经在联盟内传遍了两百年有余，是联盟全体强者公认的“至强”和“巅峰”。 什么？敢推卸责任？等着被揍吧！ 向外界宣称以此威胁我？等着被揍吧！ 看你不顺眼，等着被揍吧！ 此事一出，其他种族的高层都态度各异。有的认为人族高层嚣张跋扈，有的认为人族高层不讲道理，还有的认为应该帮助妖族声讨人族。 他们的观点自然而然地传到了人族高层的耳中，然后就被放话了。 “谁敢出头，我人族第一个就打他！” 霎时间，各族都偃息旗鼓，再没了动静。 这副场景，就仿佛是人族摸着其他三族的脑袋说： “是的孩子，露头就秒。” 然后摸头嘲讽： “十块的水瓶只卖九块。” “什么意思？” ——（新型互动填空题，2分） 今天是列车失联的第五天，妖族给他们派出去的搜索人员又施加了压力。如果还是找不到，就推你们出去当背锅的。 别妄想外泄我们做了什么，想想你的家人吧！帮我们保密，你的家人就会受到我们的暗中优待。 说不定事情解决的好，你们还有可能在联盟里记上一功呢？ 第169章 联盟，列车与神话生物 非常经典的打一巴掌给一颗糖。 只要威胁与利益承诺的恩威并施，不怕有人不妥协。 为什么妖族高层这么肯定？ 哈，那当然是派遣的搜索人员都是有家眷的基层官方人员啊！ 可以轻易抛弃而不会对妖族高层政权圈子造成太大影响的小棋子，最适合推出去背锅了。 他们都是想往上爬，却又苦苦挣扎不得解脱的人。高层许诺一点蝇头小利，预支一张空白支票，他们就会争抢得头破血流！ 你不想升迁发财，难道其他人就不想吗？ 什么？你问他们是不是蠢，看不见妖族高层在威胁他们？ 毕竟在足够多的利益面前，没有多少人会不心动。 更何况妖族高层说的是“说不定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这种真假虚实不定的情况下，基层人员们的内心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恐惧心理”，并对于能否成功搜寻到失联列车一事抱有“侥幸”的态度。 虽然害怕自己会失败，但是又觉得自己可能会成功。 说来说去总结就三个字： 万一呢？ 与其说是救援，不如委婉含蓄一些，“搜寻”明显更好听些，这样还能搞得像是没有出多大问题。 人家人族天才们只是下车去观赏风景，野炊活动了，哪里是什么失联失踪？饭是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讲啊。 所以“受邀”前来的搜索人员几乎全部同意参加到这次的搜寻任务之中，为的就是那个不确定的未来。 为了荣誉声名，为了家人后代，再不济就是为了自己。 总之，为一己私欲而前来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然而现在，他们或多或少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 是的，在列车失联的那个精确的定位那里，什么都没有。异能痕迹、列车行驶过的磁场变化残留、自然环境、生物活动，这些全部都没有。 搜寻人员里有各方面知识都精通的专家，但这类人也只是妖族可以随手抛弃的棋子，相比于普通人不过是利用价值高一点而已。 他们也同样是一无所获，从超凡、科学、自然环境三个方面得到的结论都是如此。 在众人共同商讨会议之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认知到：列车凭空消失了！ 从面前的所有搜寻和分析的结果中能够推理出的，只有这一个可能。 可是列车怎么才会凭空消失呢？ 可惜来者都是普通人，没办法从异能者的视角看待问题，用来侦测超凡波动的器具也只能检测相当于低阶的异能者释放的异能对环境所造成的影响。 众人觉得不能仅凭自己思考，于是将目前已知的信息汇总整理后上报给联盟高层。 联盟高层的组成部分分为普通人推选出的代表和异能者推选出的代表，其中不乏有人是十一阶至十二阶的强大异能者。 十三阶的异能者就是苍蓝星的“至强”，换个更大众的说法，叫做“决定性战略资源”，或者说是能够摧毁任何一个种族的“核武器”。 而按照联盟公约，“至强”是不被允许进入高层政权圈的，那样是为了避免“至强”以武力威慑其他人。 在接收到信息后，他们找自家种族的“至强”商讨，竟然得到了“至强”完美符合、几近一致的口述！ “有成神位阶的、超凡位格之上的生灵将列车带入了另一片空间，或者说‘世界’！” 此言一出，联盟高层像是炸了锅一样，各自在自己种族的决策层召开了紧急会议。 商量的大事，正是“超凡位格之上的生灵”，而并非是什么“载有人族天才的列车失联”这类的问题。 超凡位格之上，就是神话。 依照“至强”之言来看，失联的列车竟是被神话生物所创造的世界吞入了！ 神话在超凡高层圈子里算不上秘密，但是见过神话现世的人却寥寥无几。 任何沾染上“神”一字的事物无一不是神秘、强大、诡异的代名词，对超凡位格及其下的生灵有着极高极深的不定性影响。 但凡提及其中，所有超凡生灵对“神话”一词的具体体现都讳莫如深，仿佛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真相藏于门后。 打开这道门所需要支付的代价谁也不知道，或许没有，或许是生命。支付代价一事无需主动选择，在触及禁忌后会被“强行”支付代价，也就是被迫。 危险与机遇是并存的，而“神话”的危险性明显要高于机遇，失去生命其实只是这其中算好的结果了。 就算是通过言语传播神话，也有可能在任何时候一个不小心触及了禁忌知识而导致其人被迫支付秘密、真相的代价。 他们的下场通常不会很好。或是身躯形态扭曲成为怪物，又或是灵魂、意识被完全替换成为“另一个人”…… 而列车失联的地方被仍然留在原地的妖族搜索人员侦测到，空间再次出现了超强的能量波动场。 他们立刻将这一发现实时拍摄并发送信息技术立体投影给联盟的总研究所，经过一系列分析后，异能者和科学家共同给出了答案： 空间波动，能量场变化，都预示着有生灵在另一处对空间造成了影响。 简单来说，列车很可能要回来了！ 总之，因为涉及“神话”，所有人都提高了对列车失联一事的重视程度。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这也算是一个“间接导致了各个种族回到最初话题”的奇迹。 现在的首要问题不是如何展开对列车人员的救援，而是应该由谁来应对那可能到来的神话生物。 对方的境界实力一定在成神位阶之上，而且有着神话位格的加持，综合实力几乎不输于苍蓝星上的十位“至强”的任何一人！ 这是研究所分析推理出的合理结论，与现实情况可以说是“几乎”一般无二，十有八九已经可以确定那个神话生物是一个天大的隐患。 如果处理的方式不恰当，很有可能导致一个种族的消亡。 第170章 至强的监视 列车失联距离星元大陆最近，若是神话生物现世，那也是最先来到妖族的。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上演了： 坑害人族进修班天才的妖族反对派，尽心竭力维护自己同胞的妖族，却是第一个面对神话生物的。 仿佛是上天在惩罚这个种族，告诉他们“你犯下了罪孽，现在因果报应已至，就由你们来正面神话吧”！ 事已至此，先吃……不对，先跟联盟那群“至强”商量恳求一下吧…… 那么，选谁来应对神话生物呢？ 很明显，这就是一个黑锅，而且可以说是“烫手山芋”。 实际上对于所有强者而言，这都是一个烫手山芋。 接了这个任务，成功了还好说……但你要是失败了，导致妖族被灭族，那就是妖族的、联盟的，以及历史上遗臭万年的罪人。 妖族高层觍着脸在联盟上寻求帮助，而各族高层是这样回答他们的…… 妖族高层：兄弟们，帮帮忙吧…… 鬼族高层：我就一吃瓜的，别把锅甩我头上来哈。 修罗族高层：同上。 妖族高层：可我们不是联盟吗？ 鬼族高层：不处，谢谢。 修罗族高层：同上。 妖族高层：不是哥，你们修罗族真不帮忙吗？修罗不是最好战的存在吗，怎么现在就退缩不前了？ 修罗族高层：我们是好战，敬仰强者，但不是喜欢送死。 妖族高层：…… 平常你们不是一群脑子由肌肉组成的肉块吗？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就变得如此精明？！ 随后，妖族高层又将不好意思的目光投向了一众人族高层。 后者将头一偏，对此理都不理。 想请我们帮忙？这个时候？你们确定自己脑子没坏？ 人族是受害者，哪有受害者帮助加害者的道理？ 早点叫你们找干嘛去了？想道歉？晚了！现在好了，一切责任给我自己担着！ 人族高层见妖族高层的表情有些不满，随即冷哼一声，当即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不服？不服憋着！ 埃及吧干不干，态度非常明确： 就！不！帮！ 于是妖族高层只能黑着脸离开了。 或许是觉得丢面子，临走之前还放了个狠话，说什么“神话生物降临苍蓝星的事儿，怎么能叫坑害盟友呢”？ 以及“都不肯帮忙是吧，妖族记住你们了”之类的话语，引得其余人连连发笑。 一时间，联盟会议室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 灰白色的雾气弥漫在旷野与森林之间，天上的太阳不见踪影，一切都是那么的迷茫与寂静。 偶尔不知何处传来几声猿猴嘶鸣，或者杜鹃的啼哭，将这片充满迷雾的地域衬托得越加原始而可怕。 不知是萧瑟的风声还是某种生物的“呜呜”声，听上去令人格外的生理不适，浑身鸡皮疙瘩鼓胀、寒毛炸起。 明明是白天昼颜，却迷雾重重、不见天日，比夜晚要更能让人被动地引发内心之恐惧…… 一群背着科技设备，拟人形态的猫妖与狗妖正在列车失联的一带地区搜寻踪迹。 他们的动作行为都缓慢无比。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被“神话”影响，而是为了警惕“神话”可能会突然降临，以及不干扰周围的自然环境。 说起来也是有趣，最后那一点的启发是有人提出的小说读本内容，而这一条提案竟然成功列入了“合理”范围内的应对措施。 这些搜索人员已经滞留且徘徊在此大致区域五天了。除了先前的信息，还是没有见到列车的踪影。 仿佛之前声势浩大的官方安排只是一个幌子，他们在这里磨磨洋工就可以回家享受升职加薪的待遇了。 而一众搜索人员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森林里，正有人注视着这一切。这个人，就是妖族的“至强”。 要是仔细看去，就能够发现空间在微微波动着，像是用笔勾勒出无形的波纹一般，与周围空间显得是那么的违和。 这里被人开辟了一处暂时性的小世界，也可以说是“伪领域”。 展开伪领域比真正创造世界所消耗的异能力量要少非常多。同样的，它的功能和稳定程度也不如世界。 但是能持续很久，耗能低，而且有着一部分世界的功能，已经够用了。 这样既保证了他可以长时间监视此地的所有人事物，以及自然环境的情况，又确保了自身的隐蔽性。 最重要的是，这样做说不定……不会被神话生物第一时间发现。 是的，这位“至强”在害怕，害怕神话生物出现之后对四周展开疯狂的杀戮。 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而是不想自己受到那可能会到来的无妄之灾。 到了十三阶，这个苍蓝星生灵巅峰，金字塔顶端生态位的强者，一般都非常惜命。 没有任何一个强者愿意承担受伤，甚至是失去生命的风险去面对令人充满恐惧的未知生物。 如果他们受了伤，就会让自己的种族受到潜在的大威胁，自己也会在恢复之前的这一段时间里过得提心吊胆。 ……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猫妖百般无聊地踢飞了一颗石子，对身旁的狗妖说道： “为何上头叫我们待在这里？明明一直没有什么发现，却要持续搜寻任务……” 狗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回答了同伴的问题。 “上面在想什么，做的决策我们有资格知晓吗？猫三，我知道你心里很愤懑，我也很难受，但我劝你还是先憋着吧…… 与其在这里怨声载道，不如想想到时候回去应该拿着这笔资金做些什么利于后代的事情，或者考虑一下午饭该吃什么。” 说着，他便低下头，重新查看起探测仪器板子。 猫妖闻言，想了想确实如此，也就不再说那些让人精神疲惫的、带有负面情绪的话语，而是转头就开始和狗妖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起来。 “唉狗二，你觉得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好？” “嗯……红烧排骨？” “红烧吗？确实不错……那我吃红烧鲫鱼好了。” 第171章 两大超凡特性定律 “你喜欢吃鱼这一点还是没变，和小时候一样。” “你不也是么？” “嗯。” 正当猫三与狗二闲聊着，宁静的氛围被突然响起的一声轻微的玻璃碎裂音打破了。 这声音不算太响，甚至与门锁打开的分贝差不多，却仿佛在落针可闻的封闭房室里触发了机关一样，无比精确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额……狗二，你听到刚才那个声响没？” 精力旺盛的猫三率先向狗二发出了智者的疑问。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此刻忧心忡忡，疑虑不止。 狗二摇了摇头，与猫三四目相对，他们都能看见彼此眼中的愕然。 “可能……可能是外边的大型仪器吧？应该没什么问题……” 狗二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的意味。 猫三又看向狗二。他惊奇地发现狗二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这一情况，但似乎其本人并不自知？ 随后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诧异地发现自己也在轻微颤抖！ 一向对感知非常敏锐，甚至可以说是赖以成名的猫妖与狗妖两族，此刻竟然像是完全失去了感知能力？ 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呐！ 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有超凡事件要发生了！！！ 这一想法吓了他一跳，毕竟所有参加任务的搜索人员都只是普通人，要是遇上超凡事件，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回去…… 联盟公布的“超凡知识”是面对全体联盟民众公开的。其中普通人也可以无偿了解大部分超凡知识，以“两大超凡定律”的知名度、了解度为最。 一般来说，超凡事件会有两种特性定律，其一名为“超凡因果定律”。 具体表现为超凡事件通常发生在有“超凡存在”的地方，就像是原因与结果一样，超凡存在与超凡事件互为因果。若其一为起因，则另一为必然。 还有一种名为“超凡吸附聚合定律”，具体表现为超凡生灵会被其他超凡生灵或者超凡事件所吸引，以不自觉的状态向着彼此聚集。 超凡生灵、事物就如同磁铁一样，互为正负极。若其一为正极，则另一一定为负极，它们相互吸引着彼此聚合、粘附在一起。 按照“两大超凡定律”来看，普通人通常情况下是不会遇上超凡事件的。 除非…… 除非附近有超凡生灵，或者是某种“超凡存在”！ 虽然猫三的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但是他此刻的记忆力却超常发挥，竟是想起了在学堂学习过的超凡知识。 他慌忙抓起狗二的手臂，拉着同伴就开始往远处跑去。 狗二一脸懵逼，被猫三带着走的同时缓缓跑起来，跟上了猫三的脚步并逐渐同频率。 就算非常疑惑不解，他也选择相信猫三。因为二者是打小就认识的挚友、发小，对于彼此都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 …… “他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憋坏了想发泄一下吧？” “也对，这五天就是拿着个破仪器到处扫描，谁能不疯的……” “无所谓了，看看他们这样跑也算体验了一种乐趣吧……” “你说得对，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 “红烧鲫鱼……” …… 二人一路狂奔，在其他妖族人迷茫的目光的注视下，听着众人对自己七嘴八舌的谈论声逐渐低沉，直到再也没有人声传来。 猫三和狗二只能听见自己和同伴的喘息声，眼前再无重重雾气。他们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跑出了这片迷雾笼罩之地。 狗二跑了几步，见身前的猫三放缓了步伐，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喘着粗气，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猫三……呵呵…… 你怎么……呵呵……突然，跑了…… 也不和我……说一声？” 猫三此刻的状态比狗二还要差些，他们俩都不擅长耐力。而猫三似乎是动脑太多，消耗了额外的身体机能，因此稍显疲惫。 他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足够多的力气后才回答了友人的问题。 “你还记得，我们上学时候学过的超凡知识吗？” 狗二只是一愣，随后便应道： “你是说……我们刚才要跑是因为超凡事件即将发生？！” “对，超凡两大特性定律，你肯定还记得！” 猫三的声音非常压抑，但狗二知道这是他在抑制自己的兴奋的表现。 他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狗二不傻，上学时的成绩也比猫三好，他十分清楚自己朋友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真正让他疑惑的是，为什么超凡事件会找上自己？ 此时此刻，狗三在心里发出了与猫三一般无二的疑问。 但他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整理分析了一遍，稍作思考后就搞明白了原因。 上面的人都在想些什么？ 不把联盟民众普通人的命当命了是吧？！为什么派出异能者监视工作这事儿不告诉他们？ 是怕自己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吗…… “咔！” 破碎之声如惊雷般突然响起，猫三与狗二皆是望向来时的路，似乎是他们刚才谈话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迷雾变得越发浓郁，能见度已经不足五步开外。此地的氛围越来越寂静、诡异，让二人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 迷雾之中。 一道空间缝隙逐渐扩大，空间的另一面充满了黑暗与未知。从中传来“呜呜”的远古猿类的嘶鸣声，令人不寒而栗、心生恐惧。 “唉，你们看那是什么？！” “卧槽，是空间裂隙？不对，它的边缘不是破碎状的……” “你的关注点好像错了啊！那明明是近在眼前的超凡事件！！！” “快跑啊，再不跑小命就没了！” “卧槽卧槽，你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 一众妖族人拔腿狂奔，生怕落了后被那空间吞噬进去似的你追我赶，用上了吃奶的力气。 而在迷雾之外的森林里，刚刚还在喝茶感悟人生的妖族“至强”，此刻像是见了鬼一样望着迷雾。 第172章 游子得以归故土，家乡却未依旧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不是，我才坐下喝茶感悟没多久，你们就出事了？ 明明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啊？怎么突然就有空间缝隙打开了？！ 只是愣了两秒，妖族至强咬紧牙关，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而原地只留下了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 “该死！祂真的来了！” …… 空间缝隙持续扩大了一段时间，似乎是到达了极限，突然停下了向外扩展的趋势。 随后一趟列车从中飞出，向前开了一段距离后停滞不前。 列车的车厢门打开，一群人缓步走出来。这趟列车，正是失联的人族进修班天才的专车。 郭唯踏在草地上，感受着脚下泥土的实质感，他感到一阵欣慰。 对于成功生还的欣喜若狂，以及其他五味杂陈的情感混合在一起，致使他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异常的平静。 鼻尖微动，他轻轻嗅着空气中还算得上是新鲜的、芬芳馥郁的泥土气息，随即环视四周。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片如此浓重的雾气？ “嘶——” 粗重的吸气声从身后传来，郭唯回头看去，就见啸苍月正闭着眼睛岿然不动，似是在感知天地自然。 许久，祂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斜着的毛发也逐渐贴在身上。 “我终于回家了……” 郭唯在祂的眼里看见了怀念、回忆、以及其他说不出来的复杂情感。 啸苍月将自己沉眠一事告诉了郭唯，祂自从上个纪年起直到现在，不知过了多少世纪。 悠久的岁月会抹去太多痕迹，此时的故土虽然名称依旧，但是祂的家乡还会是曾经的样子么？ 到处都是如白绸缎带般的浓雾，遮蔽了视线，致使走出几步就看不见人影。在这里很容易丢失方向感，从而导致彻底迷失。 “苍月兄，这片迷雾是怎么回事？” 郭唯看向啸苍月，后者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脚边的黑犬玄月。 祂指向玄月，随即缓缓说道： “是这家伙搞的，祂的世界有【神秘】的特性。因为贯通了内外，【神秘】特性外泄，所以才造成了大雾四起的环境。” “你刚才应该察觉到了，只要视线范围内没有生灵，再持续一段时间，就会失去感知方向的能力。” 郭唯颔首应道： “确实。那么如果我一直走下去，有没有可能可以离开这片迷雾笼罩之地呢？” 啸苍月摇了摇头。 “你只会一直兜圈子。不论向着哪一个方向出发，最终都会回到原点，这就是【神秘】的特性最恐怖的地方。” “而且这片迷雾之地会一直存在，除非有与【神秘】特性十分亲和的大神通者前来吸收……不过这庞大的【神秘】特性量，也没有什么生灵能够全部吸收就是了。” 闻言，郭唯提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刚说完，他就看见啸苍月的手指尖冒出了一团火焰，似有所感地对着祂再次颔首示意。 祂也点了点头。 “不错，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火焰』权柄不止有【勇气】的特性，还有着【指引】的功效。靠着这个，我们就能从迷雾之地安然无恙地离开。” “喊上其他人，我们一起走。记得告知他们跟紧身前的人，距离绝对不能出五步之外！” “好的，我知道了。” …… 郭唯看着身后用绳子穿过衣角串起来的李道、梅晓生、周清三人，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看过的恐怖电影。 浓稠的大雾天气，外出来到荒山“探险”的主角团几人，以及探险装备全部失灵的“意外”情况…… 有点地狱了，不是么…… 他用力来回晃了几下脑袋，似乎是想要将刚才冒出来的、不怎么美好的晦气想法摇出去。 郭唯又看着前面的啸苍月，其身前飘浮着一团火焰，它像一只漂浮灵一样缓缓向前飘动。 还有脚边没有串上绳子的黑犬玄月，祂正踱着欢快的小步子往前蹦蹦跳跳，看上去开心极了。 这玩意儿……哦不是，祂真是神话生物么？ 你为什么比狗还像狗啊？ “祂……不需要串上绳子防止走失吗？” “玄月很聪明的，祂创造的恐惧之地有着【神秘】特性……我的意思是，祂本身就自带【神秘】特性，这片迷雾相当于祂的后花园。” 啸苍月没有回头，但郭唯仍然能看见祂因为绷不住而微微上扬的嘴角。 祂也看见了玄月的动作，祂也因此在笑！ 所有的人都跟着啸苍月的步伐前进，不知过了多久，郭唯的眼前由迷雾逐渐变成了清晰可见的旷野。 视线豁然开朗，心情愉悦而阳光明媚。 终于，重见天日。 可还不等郭唯喘口气，眼前空间突然一晃，一个身着青衣，长相清秀，明朗而不妖的美男子就出现在郭唯的面前。 他朝着郭唯微微一笑，开口就是非常礼貌的问候语： “青玉狐族的小友你好，请问你来此地是有什么事情么？ 而且……还带着这么多人族生灵……哦，他们是人族进修班的天才们。”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啸苍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颔首致意。 郭唯从这位美男子的神情上看到了十分深厚且真诚的敬意。 “这位是……火狼一族的大妖？久仰这一氏族之鼎鼎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有豪杰英雄之相！” 啸苍月也非常礼貌地回应了他的话语。 “我见阁下应该是金乌一族的翘楚，身上的大道波动隐而不发。同为十二阶之威能竟然与我不相上下，金乌族人果然人才辈出！” 啸苍月用欣赏后辈的眼神看着金乌男子，随即欣慰地点了点头。 但那男子却不知道祂的目光是何意，又抱着怎样的心态。只当是对方的尊重，他便礼貌一笑，回以尊敬的注视。 “既然有同胞，那我便直说了……” 金乌男子微微停顿，便接着说道： “你们二位可曾看见那神话生物？若是真的见过，请一定告诉我！” 第173章 金乌氏族，妖族至强曜日 “当时我正在远处坐镇，本想着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却不知何时这大雾变得更加浓密…… 甚至于我的神识在探入雾气内部的一瞬间都失去了感知！这种情况大概是因为【神秘】的特性在作祟……”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仿佛正面临着极其危险的超凡事件一样。 听闻金乌男子所言，啸苍月和郭唯皆是一愣，随即相互对视一眼。 金乌男子见状，便出声询问道： “怎么了？二位，我所言为真实，可是有什么不妥、不方便在这里明说的话语？” 郭唯与啸苍月同时摇了摇头，动作出奇的一致。 还不等他再次询问，啸苍月就抬起手臂，指着自己脚边的黑犬玄月说道： “你在找神话生物？你找祂做什么？” 金乌男子不解地观察了一番啸苍月脚边的大型黑犬，随即抬眸对啸苍月敬了个礼。 “我找祂是想询问一下，祂降临苍蓝星是为了什么，通过祂的话来判断祂是否对苍蓝星抱有恶意。” 啸苍月颇为好奇地看着金乌男子，眨了眨眼睛。 “哦——？如果祂有恶意呢？” “那便尝试言语劝解。” “如果祂不听呢？” 金乌男子奇怪地看了一眼啸苍月，虽然对祂一直求知似的提问感到疑惑不解，但是他仍然接着说道： “那……那便只好动手阻拦祂了……” “如果你拦不住呢？” “额……呃……”金乌男子尴尬地挠了挠头，“确实拦不住……” 啸苍月微笑着徐徐问道： “那你为何告诉我还要阻拦祂？” 金乌男子长叹一声，表情变得十分严肃，随后回答了祂的问题。 “因为……这里是苍蓝星，也是妖族居住的星元大陆，更是我等妖族的家乡。 虽然神话生物强大至极，但是我又怎么能胆怯，抛下同胞族人独自离开，将他人之生命置之度外呢？！” “我不敢，而且我也没有那个资格。更何况，我的大道是文道，修的是浩然正气。我绝对不可能做这等丧尽天良、丧失道德底线的恶事！” 啸苍月的表情变得越发欣慰，以至于看向金乌男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最高程度的敬意和认同。 但是金乌男子明显是会错了意，他似乎以为啸苍月不相信自己的一番肺腑之言，火急火燎的大声说道： “阁下若是不相信我所言，我自可以我所修之大道，以及我的一身实力，立下寰宇大道誓言！” 所谓“寰宇大道誓言”，就是比天道立誓更加严苛，且惩罚严厉至极的立誓行为！ 若违反誓言，则一身实力自行消散，苦修一生之修为，也只会于顷刻间如幻梦泡影般破裂消失不见。 若是天道立誓，金乌男子之誓言就会失去一身修为，且稍微有损大道。 而若是寰宇大道立誓，其惩罚只会更甚。不仅修为全失，还会被断绝大道道途，此生再无修行原先大道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啸苍月愣了一瞬，随即在心中暗道一声果然是真君子，看向金乌男子的眼神越发喜爱和尊敬。 “这位道友，你先别激动，我没有任何不相信你的意思…… 我只是想问问你找神话生物做些什么，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金乌男子闻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多谢道友信任，那么，那个神话生物究竟在何处？若是道友瞧见了，一定要告诉我，这关乎到妖族的未来大事。” 啸苍月又愣住了。 祂再次指向脚边的黑犬玄月，带着满腹疑问说道： “这就是啊？” 金乌男子：？ “额……道友若是没有看见，可以实话实说的，毕竟没见到那神话生物倒也没什么，其实还可以说是非常幸运。” “不是，祂就是你口中的神话生物啊？！” “啊——？祂？” 金乌男子看向黑犬玄月的眼神越发的不可置信，仿佛在说： 这只……狗？ 玄月身为神话生物，自然有能力听到他内心的想法念头。 祂冲着金乌男子呲牙咧嘴，愤怒地“汪汪”一声，随即叽里呱啦地骂道：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本尊是伟大的神话生物【恐惧之眼】，黄口小儿休要胡言乱语大放厥词！” 金乌男子愣了一瞬，下意识双手抱拳恭敬行礼。 “是鄙人的错，还请伟大的【恐惧之眼】莫要因我之言而烦扰心神。” “我的名字叫曜日，是妖族文道十三阶至强修道者，初次见面，还请谅解招待不周。” 闻言，玄月才极为不满地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去看那烦人的家伙。 曜日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将视线移至郭唯身上。 郭唯看到曜日眨巴着眼睛，思索几秒后便知道了他做这个动作的用意。 “原来他们说的……不是在开玩笑啊？” “当然。” 郭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见面前名为【恐惧之眼】的神话生物没有搭理他，曜日心底的一些小九九也就随之消失。 毕竟在这之前，他打算从言语之间找机会小小地利用一下对方。谁知道自己还没来得及发挥，未来的美好愿景就已经落空了。 曜日想要向神话生物“偷师”一点提升境界实力的知识。 就算无法让其言传身教，但至少也能通过言语之间传递出的信息来获取一些皮毛。 现在看来应该是不大可能了。 其实并非是曜日太过贪心，而是这种向更强者学习的机会一般来说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根本没有。 因为他已经是苍蓝星上的十位“至强”之一，没有本土生灵比“至强”们更强大了。 而作为“神话故事”之中的生物，不仅有着一副浑然天成、近乎坚不可摧的躯体，而且其位阶境界无需达到十三阶也能依靠某种神话特性比肩苍蓝星“至强”。 神话生物，在“至强”眼里，就是强大的代名词。 虽然身为“至强”，曜日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崇高生灵、事物，但是离他最近的，就只有“神话生物”这一概念了。 第174章 曜日的质问 曜日对着众人鞠了一躬，看上去非常礼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儒雅”。 “实在抱歉，诸位。我能感知到这片迷雾的【神秘】特性，因此需要动用一些力量才能屏蔽它，以至于我来晚了一些。” “既然各位刚好是人族的进修班天才，那么不妨由我来护送你们安全抵达星元大陆的南妖城吧！” 啸苍月看向郭唯，在见到郭唯微微点头后便对曜日说道： “多谢曜日道友，那就劳烦你送我们一程了！” 曜日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郭唯听到啸苍月所言，不由得在心里“呃”了一声。 对于前世之人来说，这句话听上去非常奇怪，不过无伤大雅就是了。 只见曜日一挥衣袖，便有青金霞光绽放万道，无量法力瞬间笼罩众人。 下一瞬间，众人就已经于原地消失不见。 …… 一间充满橘色暖光的卧室里，排列着两张大床，上面分别躺着灵鸢和剑修缘。 光线映照之下，微尘缓缓飘落于灵鸢鼻尖，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灵鸢“唰”的一下突然坐起身。 “嗬——嗬——” 灵鸢一下接一下地喘着粗气，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似乎是从昏迷开始，他的躯体就陷入了“休克休眠”的状态，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呼吸的生物被动动作！ 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看上去十分安全的空间里，于是逐渐回忆起来…… 自己的记忆，好像是在保护罩破碎之后就发生了“断片”。从那个时候起到现在苏醒，这一个过程中所有的记忆都是空白的，他完全不记得了。 大抵是因为他陷入了昏迷…… 那么现在？ 看情况自己和剑修缘是被其他人发现之后救下来了？ 既然是被救援成功了，郭唯为什么不与自己和剑修缘在一个房间里？ 嗯……有自然能量供给恢复异能，还有着充满科技感的房间，应该不是幻觉。 总之灵鸢见到处于主观意识上判断为“应该安全”的环境，也就稍微放下了疲惫不堪、戒备许久的疑虑心，闭上眼睛开始缓慢恢复着自身异能。 不知过了多久，灵鸢被人唤醒，睁开眼睛时就看见了剑修缘那幅冰清玉洁、近乎无瑕的面容。 “修缘，你做什么？” 剑修缘努了努嘴，灵鸢的脑海之中便响起了她宛如金丝雀一般的，清冷、轻柔且动听的声音： “灵鸢，你现在没有大碍吧？” 灵鸢一愣，随即颔首回应： “没事了，身躯被侵蚀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仿佛我们之前所有的经历都是一场梦，有一种不真实感……” “那应该是真的，我的剑【霜鸣】告诉我，在我们昏迷之后，有人保护了我们。 最后是李道与梦瑶两个人找到了我们，把我们带回列车，然后又换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将我们安置下来。 至于郭唯，【霜鸣】说他被一位不知名的、气场格外强大的强者带走了，现在不知去向，但大概不会有事。” 说着，剑修缘忽然向灵鸢伸出双臂，缓缓靠近。灵鸢愣了一下，却没有躲开，随后便是二人相拥。 抱着剑修缘的灵鸢感受到怀中姑娘的身体在颤抖，她在恐惧，她在害怕…… 你已经是九阶巅峰境界的修道者了，竟然还是会感到害怕么？ 剑修缘将她的双眼抵在灵鸢的肩上，似乎这样就可以进入充满黑暗却只有自己的世界，不会再被外界的主观情绪所影响。 她轻声呢喃着： “灵鸢，我们又一次活下来了……” 灵鸢闻言，轻柔地抚着她的背，久久无言。 …… 曜日因啸苍月给出了列车的坐标，成功动用大法力将列车从迷雾之中拉出来，一行人才得以不需徒步离开。 郭唯与啸苍月，还有曜日三人围着一个全息真实投影的圆桌坐下，位置大致呈三角形状。 啸苍月微微一笑，率先开口说道： “曜日道友，想必你现在有许多问题想要问我，不妨全说出来。” 曜日听见啸苍月之言，心中一喜，面上却仍然平淡且温和地笑着。 “那我便厚着脸皮承了阁下的好意了。” 他接着问道： “我观阁下已经是成神位阶的妖族强者，可是火狼一族的成神位阶之上就只有三人，且我都见过他们…… 啊不好意思，我没有在质疑您的妖族生灵身份，只是联盟的成神位阶之上的每位强者都有登记在册，种族内部也会对上信息。 毕竟成神位阶之上的生灵数量其实算是稀少，每一位都是种族的财富，我们自然会格外关切。” “而阁下……你是十二阶巅峰境界的修道者，我却没有见过你，也没有与你相关的任何信息。 你……究竟是谁呢？” 说到这里，曜日的眼神变得十分犀利，似乎是想要以眼神作刀刺穿与之对视的啸苍月，然后将祂看个透彻明白。 曜日以如此委婉的话语对祂步步紧逼，每一句都像是持剑起舞之人刺向啸苍月要害处的利刃，优雅却致命。 而祂却面色不改，依旧不为所动，一直以微笑回应着曜日，仿佛在诉说着这一切无关痛痒。 “在我自我介绍之前，我想提几个问题。” 曜日点了点头，应下祂的话。他非常清楚，对方实力不一定会比自己差，甚至有可能高于…… 总之，强者最需要的就是面子。为了避免对立，给祂又不会损害自己什么利益，那不妨把态度放礼貌些。 “您请说。” 啸苍月饶有兴致地挪动身子凑近了祂与曜日之间的一点距离，随后伸出右手。 “你方才提到我火狼一族有三位成神位阶，我很感兴趣……可以和我讲讲他们的情况么？” 曜日愣住一瞬，还没有回答就下意识地颔首应道： “当然没问题，作为妖族成神位阶强者的其中一员，您有资格知道这些信息。” 曜日不理解，他觉得对方不是火狼一族的成员，但绝对是妖族生灵，因为种族气息这方面做不了假。 第175章 火狼一族的天骄们 可奇怪的是，对方的话语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谎的迹象，反而诚恳且充满真实。 曜日所修之文道浩然正气，对虚假之意、谎言恶念之类的不善不真实之事物有着绝对的敏锐程度，近似于【洞悉】的强大特性。 对于啸苍月所言，曜日可以非常清楚地知晓他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 他确实对火狼的三位强者非常感兴趣，也曾说过自己是火狼一族的成员，这也是实话…… 可问题就是，曜日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在一众妖族成神位阶强者的名单里也不曾见过其文字描述，又或者是画像的记载。 但对方就是妖族生灵，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搞得曜日非常尴尬且疑惑，但是为了妖族布置谋划多年的策略，他必须承担起这一切。 在这种怪异而充满矛盾的个人心里活动下，他徐徐说道： “啸天穹，于氏族中天字辈排行老大。十二阶初期火之大道修道者，擅使一杆亮银红樱长枪，火焰炽烈而桀骜不驯，故而得名【霸王】。 他曾一人面对数十万的虫群而丝毫不惧，挥舞长枪于虫潮之中，自由出入如入无人之境，七进七出解决不下十万异虫……”（注：异虫指虫群个体） “啸天狂，十一阶巅峰体修、火之大道的修道者。她相信生灵之躯修炼到极致就是无坚不摧、万法不可破的至强存在。 她也因此将火狼一族天赋异禀的火之大道当做淬炼身躯的‘辅助能力’，甚至修炼至十一阶巅峰也没有改变他的想法。 惯于理念，她从不使用任何兵器。而她的身体强度也非常离谱。若是道力、肉身力量一般的十二阶巅峰强者，甚至不能伤到她一分一毫！ 顺带一提，她还是天字辈三人中唯一一位女性，排行老二，被他人冠以【狂战之史诗】。” “啸天月，天字辈三人之中排行老三。虽然年龄最小，修为却已经到达了十一阶巅峰境界。 此人乃是极其少见的多重道途修道者，兼修火、佛、魔三条大道道途。其实力之强大，不可不谓之绝代天骄之一。 他手中有两大神性的异能刻印法器，分别是佛像的【佛珠舍利子】，以及魔像的【炼狱万魂幡】。 若持佛态则能够以金光焰火净化邪魔、他人恶念，取功德于舍利子之中，以加持己身； 若持魔态则能够以黑光焰火蚕食屠戮生灵，炼化他人灵魂于万魂幡之中，以攻伐天下。故此而得名【一念】。” “阁下，这就是火狼一族的三位栋梁支柱。您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那么接下来是否能恳请您回答我的问题呢？” 金乌曜日盯着啸苍月的眼神依旧犀利，而啸苍月却丝毫不在意，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曜日的注意力刚被吸引至手指尖，就听见啸苍月那自信从容，且还带有一点骄傲的声音： “既然曜日道友告诉了我这么珍贵的信息，那么我自然不会拒绝你的交换。” 啸苍月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晃动起手指头。 “不知你可曾听闻……火狼一族的苍字辈？” 曜日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敬重而庄严肃穆。 “我曾听闻族中老人说过，苍字辈啸苍古，火狼大妖将军，妖族古老一辈的‘至强’。其有同字却辈分不一的两个侄子，分别是啸苍月和啸苍冥。 啸苍冥是火狼一族不世出的天之骄子，只可惜在后来的雪魔入侵一战中，因迟迟无人援助导致其力竭而亡，战至生命最后一刻。 而啸苍月也是一位奇人，早些时候实力孱弱不堪，在修道者之中都是平平无奇，甚至算得上是平庸之辈。 可后来不知怎么，他突然一心向道，且实力突飞猛进，仿佛得了天助机缘一般成就九阶巅峰修道者！ 虽然与之兄弟啸苍冥相比还是不够看，但其突破境界和提升实力皆属于绝世天才之列，不容小觑。 只不过他去到南妖城之后就销声匿迹，再也没人见过他去了哪里，又身在何处。 有人说他回到极北冰寒之地与雪魔之战中死去、有人说自己在西边黄金之海似乎远远地看见了他的身影…… 不得不说，啸苍冥与自己的许多族人，还有其叔叔啸苍古的结局都一模一样。 这一族满门忠烈，还真是悲怆而壮烈的一部家族史诗……” 听到最后一句话，啸苍月的瞳孔骤然收缩！ 苍古叔……死了？ 苍冥他……也死了？ 如此强大的二人，竟然被区区雪魔杀死了？ 祂不相信雪魔能够做到这些，因为那时的啸苍古已经问鼎了十三阶的阶梯，而其他氏族所传妖皇巅峰境界（对应现纪年为十二阶巅峰）的消息已经滞后太多…… 如果“至强”不想死去，又有何人能够轻易杀死他们？ 就算是同阶“至强”拼死搏杀，也会大战许久而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仅仅因为一场战役就导致了一位“至强”的牺牲？何其荒诞不经！ 啸苍月虽然不能接受，但是祂强行抑制住了自己内心对于了解完整事件过程记载的渴望，暂时将其压在心底。 曜日也看见了他的神态变化，心中暗自思索起来。 瞪大眼睛，代表着震惊、疑惑与不解，其中还可能涉及到悲伤或者喜悦的心绪…… 为什么他会有这些感觉？他与这两位古人，以及天字辈的三人有着什么关系吗？ 有一个点需要先旁敲侧击一下，才能知道更多的线索和细节…… “阁下，是我失礼鲁莽了，没有考虑到你悲伤的心情，十分抱歉！” 曜日缓缓低头致意。 啸苍月先是不解地眯起眼睛，随即摇了摇头，表示对方无需在意。 但祂依旧感到非常奇怪，而且有种烦闷的情绪在心里涌动。 这就好像骂了你，用的字句很难听，骂完之后又怼着你的脸，不好意思地看着你说“我非常愧疚，刚才不应该骂你的”。 啸苍月：你这一句真是多余，我还能说什么呢？ 第176章 你说你是……啸苍月?! 啸苍月微笑着颔首说道： “我没事的，你所讲述的信息对我而言非常珍贵，实在感谢。 作为交换，我便提点你一句，啸苍月之所以再无踪迹，并不是无人见过祂的身影，而是没人能够见到祂。” 曜日眉头轻挑，问道： “道友，此话怎讲？” “祂没有失踪，祂只是陷入了沉睡，无法再与自己熟知的亲人好友见面。” “这世上总有一些强者通过各种方式延续生命，于后世苏醒。为自己、为后辈谋一条大道，谋一个未来。” “尽管这不是他们的本意，可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啸苍月长叹一声作为感慨。 曜日心中顿时对面前之人的身份有了一个猜想，但是他还差最后一个关键性的线索…… 啸苍月见曜日望着自己，就知道他马上要悟了，于是继续言道： “我是现存火狼一族的苍字辈成员，也是一个往昔之人，还是一个背叛时代独自逃离的怯懦者……” 虽然沉眠至后世未来是身负几位神明交付祂的任务，祂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但是祂的内心其实从来没有原谅自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 祂现在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哪有什么为后辈谋大道生路？我只不过是苟且偷生，不愿意面对寰宇毁灭重塑之现实的胆小鬼罢了…… 可祂正这样想着，却忽然听到曜日的惊呼声从身侧传来： “您……您是啸苍月先辈吗！” 啸苍月抬眸看去，见曜日一脸激动兴奋地盯着自己，不由得一愣。 曜日看到“先辈”的迷茫神情，他只当是啸苍月不认识自己，于是补充上更多的身份细节。 “您不认识我很正常，因为我也只是从老师那里听过您的英武事迹和名号，没有真正见过您。” “您放心，您是我妖族的先贤，绝不是您妄自菲薄的那什么怯懦者！您配得上一个‘英雄’的称号！” “呃……难不成您已经成了神话……” 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瞟了一眼郭唯，又看向啸苍月。 这一幕被啸苍月看在眼里。祂知道曜日方才的动作是何用意，其实就是在介怀着在场的“小辈”郭唯，犹豫是否要在小辈面前继续说下去。 虽然曜日知道郭唯是人族的天骄之一，但是其身上有着青玉狐族的伴生玉石，代表着这一氏族认可了他，曜日也就不会多说些什么。 而决定郭唯接下来能否在场旁听的人，很明显由曜日将决定权交给了祂。 祂本来对这些事情都无所谓，但是祂与郭唯做了个交易，需要告诉郭唯自己所知的涉及神明的秘密，所以祂只能让郭唯留在这里。 啸苍月点了点头，曜日见状便懂得这些秘密都可以让郭唯知晓，于是不再遮掩雪藏，打消了抹除郭唯记忆的想法。 再者，曜日对于啸苍月之真实身份的言出并非胡乱猜测，而是有理有据地推断一番后得出的谨密结论。 首先自己接到的任务通知是“监视列车失联地域，并尽可能与大概率出现的神话生物交涉、提防，做好阻拦神话生物进入星元大陆的准备。 现在从那片重重迷雾之地之中走出来的，是啸苍月先辈和一众人族进修班天才，还有先辈所言的黑犬玄月就是所谓的“神话生物”。 如果那黑犬真的是神话生物，那么祂为什么会选择跟随啸苍月先辈，又如此“忠心耿耿”呢？ 大概只有一种情况，他已经是“祂”了！ 虽然不知道祂经历了什么，但是祂只可能是脱离凡间位格的范畴、比神话生物位格更高的“神话”，甚至是传说中那些创造神话的“神明”！ 因为祂身上十二阶的本源波动是切切实实存在的，而且没有隐藏压制任何一点修为的迹象。 想要有能力让神话生物安安心心地臣服在自己面前，仅凭凡间生灵之位格和十三阶境界的位阶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超越神话生物的位格。 啸苍月先辈，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位褪去凡间尘土的神明！ 我们妖族，终于出现了一位在世神明，可以带领妖族走向繁荣昌盛，站立于四族联盟之巅峰！ 可曜日才刚开始兴奋了几秒，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紧接着就冷静下来，重新恢复沉稳时的状态。 不对劲…… 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心浮气躁了？ 若是一般凡人可能会觉得正常，但自己可是堂堂十位苍蓝星“至强”之一！为何最近总是情绪波动幅度太大，尤其是今天？ 曜日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旁边追着量子虚拟投影蝴蝶玩，时不时扑棱几下爪子的玄月，顿时眉头微蹙。 这个神话生物有影响自己心神情绪的能力？ 不……也有可能是啸苍月先辈的…… 说着，他的眼神飘忽至啸苍月身上，却发现后者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 虽然视线仍旧在啸苍月身上，但是他的神念已经遨游天外了。 啸苍月先辈如今并非凡人，若是公开其身份，定然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先不论寻常异能者如何看待祂的身份，这苍蓝星之上，寰宇四族联盟还有十位“至强”的存在！ 到那时候，其他种族的“至强”又会怎么想呢？更不要说妖族内部还不是上下一心、团结一致的情况了…… 祂的身份，需要暂时保密隐藏。 还有就是祂的随从，也不能提前、过早地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 如此一来，倒是需要自己来做这些事情，又得麻烦好久了…… “啊啊啊———这岂不是与我出尘入世、闲游红尘的初衷背道而驰了么！ 这下叫我怎么和师傅辩解啊？他定然会取笑我一番，还是逃不过师傅口中的『命运』吗？！” 似乎是听到了曜日内心的念想，啸苍月有些疑惑地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开始在脑内构想分析。 郭唯也因二人之间的交流，得到了一些外族的信息，对这趟妖族之行做着更加缜密谨慎的计划。 第177章 抵达南妖城 郭唯并不像其他异能者那样，大多数满腔热血，然后愿意为了种族和联盟出生入死、奉献自我。 智者八大行事准则之一：节情。 他只想要在这凡人随时可能失去生命、朝夕不保的世界上活下来，目前就仅仅是这样而已。 做一个独善其身的智者，也未尝不可。拯救世界大有人在，强者纷纭，自己又不是必须的。 虽说他能感受到大师兄尘心对自己抱有期待，但他只是一位六阶巅峰境界的修道者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和实力配得上对“拯救世界”高谈阔论呢？ “缺了我一个人，世界也会照常运转。” 就算如今已经触摸到心道第七境界的门槛，但是郭唯仍然没有忘记、且难以介怀，他只是一个没有异能天赋的普通人…… 他不知道究竟还要过去多久，自己才能从这种心境中脱离出来。 …… …… 既然“火狼一族”的成神位阶之上的强者有三位，那么郭唯对于妖族的现状就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猜测。 妖族成神位阶之上的强者，数量应该在百人左右。 虽然说百位成神者听上去声势浩大，但要是放在苍蓝星上，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的几人罢了。 数亿万生灵，可能只有千分之一的“天之骄子”有机会成为异能者。而在如此数量的异能者里，一个种族中，能够问鼎成神位阶的成神者，不过寥寥无几。 突破成神位阶，是无数“天之骄子”望不到尽头的大道道途、无法成真的梦想愿景。站上成神位阶的那一台登神长阶，几乎已经立于世界之巅峰了。 而就是这样强大的妖族，竟然在星空战场上也对虫族疲于应付，虫族之恐怖自然可见一斑！ …… …… 就在三人各自思忖着事情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列车已经缓缓驶出了森林的怀抱，又驶入了苍茫却并不荒凉的大地上。 仿佛一条钢铁巨龙从绿意盎然的梦境中苏醒，于旷野之中肆意遨游、纵横天地。 郭唯朝着窗外看去，从森林里出来后，并没有光线充足的照射既视感，反而看见自然执笔于地面上绘出了一幅光与影交织的唯美画卷。 如此不寻常的景色，令其怔怔出神。 它将青年的思绪引至天外，又似融入了天地自然之间。 一时间，青年看上去就像是在发呆发愣，眉眼微微抬起，又缓缓垂下。 …… 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大地上。随着列车的行进，这些光斑像是一串串跳跃的音符，正奏响着一曲自然的乐章。 车厢内，乘客们的目光被窗外的景色牢牢吸引住。从茂密的树丛到偶尔掠过的小动物，每一幅画面都像是精心编排的电影镜头。 随着列车的加速，身后森林的边缘逐渐模糊，眼前城市的轮廓开始清晰。 高楼大厦如同巨人般耸立在地平线上，它们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与森林的翠绿形成鲜明对比。 列车穿梭在桥梁和隧道之间，每一次的进出都像是穿越了两个世界的门户。 城市的植被逐渐取代了森林的树木，公园里的花草、街道旁的行道树，还有屋顶花园的绿色植被，都在向列车上的乘客展示着城市与自然的和谐共存。 这里是一处自然与生灵融汇的“生命之地”，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原生态与人们共生的景象，它正向远道而来的客人表现着自己那蓬勃的生命力。 列车的轰鸣声、城市的喧嚣声与自然万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奏响了现代科技与自然生命的文明交响曲。 最终，列车缓缓驶入了城市的心脏地带，车站的繁忙景象映入眼帘。这里，是钢铁与混凝土构建的森林，是人流与车流编织的乐章，是现代生活的缩影。 列车的每一次停靠，都是一次新旅程的开始，也是旧旅程的结束。在这里，每个人都是这座城市故事的一部分，而列车，则是连接这些故事的纽带。 …… 车门打开，众人再一次脚踏大地，实质感充盈内心，安抚着疲惫许久的精神。 “诸位人族的客人，我们已经抵达了妖族驻地。现在各位脚下站着的土地就是星元大陆上非常有名的人与妖两族生灵和谐有爱的‘古今建交城市’——南妖城！” “欢迎来到南妖城，天骄之子们！希望这里能够给你们留下一个好印象，也祝福我们两族之间的友谊会更进一步！” 曜日面带微笑展开双臂，面对众人做拥抱状，将后背留给南妖城。 许多人见曜日如此友善，不禁对他心生好感，顿时觉得他相比之前更亲切了一些。 “至强”的名字和称号是超凡界人尽皆知的事情，曜日自己将名字告诉了列车上的异能者们，众人自然知晓其身份。 而其余普通人只当他是一个地位非常高的官方人员，并不知道曜日其实是妖族“至强”，也不知道什么【审判金羽】。 毕竟实力不一样，人生的经验阅历、见识认知，以及所处的世界就都会不一样。 普通人，早就已经与异能者有了隔阂。 “诸位，你们是想要在这里多留几日便于游览赏玩呢——还是选择直接出发前往千星学院？” 说起千星学院，它和黎明学院同样属于联盟公认第一梯队四大学府之一，也是妖族的异能者最高学府。 此外还有其他两座学府，分别是鬼族的终恶学院，以及修罗族的劫煞学院。 四大学府对于异能者的培养方法各有千秋，它们皆是于某一领域最为出众，故此为世人皆知。 黎明学院以全能型人才培养速度和异能者忠诚度闻名遐迩。 千星学院以生命亲和自然的培养方法为主，能培养出擅长于利用天地自然之间的能量的异能者而广为流传。 终恶学院以人文环境恶劣为主，擅长于培养心思缜密的智谋型异能者。 劫煞学院以自然环境恶劣为主，擅长于培养单体作战能力强大至极的异能者。 第178章 曜日的套近乎 这四大学府培养出的异能者，无一不是联盟之中的出类拔萃、栋梁支柱者。 曜日将选择权交与众人，随即通过表情对他们进行心理侧写。 看样子，还是有不少人想要在这里游览一番的。 他微微一笑，神色满意地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 “各位不必心急出发，在前往千星学院之前，我们尚有富余的时间。 等你们将南妖城撰写在记忆里，不会轻易遗忘的时候，我们再离开也不迟。” 曜日交代了一些在南妖城需要注意和遵守的重要事宜法纪后，普通人因无需前往学院、有各自需要做的事情而先行离去。 一众异能者也在韩毅的带领下前往了附近的一家旅游酒店。 星元大陆位于苍蓝星纬度较北方，却因为融入自然，天气相较于其他大陆冬天会更加暖和，夏天会更加凉爽。 “人族多居住于南方的湛蓝大陆与东方的辉阳大陆，鬼族多居住于西方的暗月大陆，而四族联盟的中心基地则设位于中原的苍天大陆，也就是苍蓝星的交界地。” “嗯……至于修罗族嘛……这一族面前不在苍蓝星上生活。 他们常年在星空战场四处奔波，族内有三位“至强”于寰宇之中联手，以大道法力开辟了一处真正适合居住的亚空间世界。 修罗族有十多位成神位阶的强者常驻于苍天大陆的联盟基地，且会以轮换制在族内三年一轮换，保证了其作战能力和对苍蓝星政治方面的熟悉性。 别听一些谣言说修罗族人都是只有肌肉没有脑子的生灵。真正上过星空战场的人就会知道，这个种族格外强大且富有智慧！” 此时众人由韩毅、剑修缘二人领着，曜日并没有自己离去，反而跟上了啸苍月和郭唯与其交流聊天。 曜日不傻，他早就看出来啸苍月先辈对身旁这个被青玉狐族认可的人族天才的态度非常之好，甚至可以说像是对待族中后辈一样青睐有加！ 这人族青年，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吸引住身为成神位阶强者的啸苍月先辈的注意力？ 曜日决定用些时间多与其接触几次，直到摸清他究竟优秀在何处为止。 …… 一块全息投影的牌匾悬挂于其门堂之前，上面镌刻着几个红色的大字： 妖族联盟酒店 郭唯推开酒店大门，与韩毅一同走进去，随即映入眼帘的是富丽堂皇的内室景象。与前世记忆中相差无几的是，这类地方仍然以暖色调为主。 贵气、华丽、奢靡，不愧是“联盟酒店”，比之地方的规格档次要高出不少。 柜台前的接待员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年，虽然是人类的样貌，但是郭唯仍然能感知到他们的真实身份是妖族生灵。 不同种族的本源波动也不一样，彼此之间都能够轻易感知辨别出对方的所属种族，正如同面前的两位接待员认出了郭唯和韩毅也不属于妖族。 两位接待员朝着郭唯与韩毅点头示意友好，其中男青年问道： “两位客人，请问你们有什么需求吗？” “我们一共……” 韩毅在交涉完成之后，从量子信息网络上模拟取出了信用卡，递给男接待员。 可就在男接待员刚准备接过信用卡的时候，一只手从韩毅身边快他一步伸出去，将另一张信用卡塞进了男接待员的手中。 韩毅一愣，稍微扭头便看见了曜日的一张笑意盈盈的大脸。韩毅有些疑惑地问道： “曜日阁下，你这是……？” 曜日摆了摆手，一副大义凛然、言辞义正地说道： “你们是来我妖族做客的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在东道主家里掏钱呢？肯定是由主人家宴请客人们啊！” 见韩毅仍然有自己支付的念头，曜日连忙补充了一句： “况且你们半途被卷入神话生物的世界里，是我个人力有不逮的原因，我实在是难辞其咎、无言以对。 还请你们原谅我，这趟旅程中的所有消费就由我来买单吧！请务必让我来，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推辞……” 说着，他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韩毅身后的郭唯，还眨了眨并不“泪汪汪”的大眼睛。 郭唯的脑海里响起了曜日的传音声： “郭唯小友，帮我说句话，劝劝你的导师啊……” 这一幕看得郭唯眼角一抽。 好家伙，你这“至强”怎么画风不对啊？！ 难不成……强大的生灵都流行反差？ 他又想了一想尘心、梅蕴霜、莫谦等人，心道或许真是如此。 郭唯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他偷偷传音道： “我肯定是劝不动我们导师的，他这个人向来我行我素，老咸鱼一枚了……” 这时，韩毅突然转头看着郭唯，缓缓说道： “郭唯，你们两位背着我在传音说些什么呢？还不能让我知道？” 郭唯随即在一秒内拉开视线望向天花板，嘴里不停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那副神态仿佛就是在说：啊？我没有做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 曜日则是微笑着颔首应道： “韩毅道友，何必同孩子置气呢？若是你们不介意，那承担费用的事情就让我来吧，你不必担心这事儿会对人族有什么不利影响。 其实这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于公也是我代表妖族高层与你促进友谊的意思，你就收下吧！” 曜日将韩毅手中的信用卡拦下来，抵着他的手臂推了回去。韩毅徐徐叹了一口气，挠着头发点头答应了曜日“大方付出”的行为。 “那就多谢曜日阁下了…… 妖族的人们真是热情好客啊……” 柜台前的两位接待员在听到韩毅所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作为本族人被外族人夸赞了，就是身心愉悦啊！ 这位名字叫曜日的妖族青年，真是给妖族长脸，你是好样的！ ———————————————————— ps：在苍蓝星上，普通人能了解到的异能者身份少之又少，只有四大学院、联盟等公开度高的信息才被泛知。 他们对于成神位阶之上的强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媒体也只是向普通人宣传他们为领导者。 “至强”，或者“成神者”，是超凡界的共称。所处“世界”不同，了解信息的程度也会不同。 第179章 拍卖会? 此时郭唯与韩毅已经分开，与曜日一同在南妖城大街上游览。韩毅称自己有些事情需要做，于是先行离去了。 “这附近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吗？” 郭唯看向曜日。他十分好奇作为不同种族，除了彼此之间的共同点，妖族的人们一般还会做些什么人族不会做的事情。 而曜日想向啸苍月学习，可是他见其人行事风格、为人处世都颇有先贤之风，想来不会喜欢自己这种讨好的行为…… 可他又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方法能够帮助啸苍月得到情谊…… 为先辈讲解现世之变化？这件事情也被身旁的人族天才郭唯做了去，并且看啸苍月还非常钟意他的…… 所以曜日思来想去，只能从郭唯身上下手了。 别误会，这个“下手”并不是威胁层面的，而是尽力讨好对方。 毕竟都是现代人，对彼此的理解和喜好应该也大同小异，这样做反而不会引起郭唯的反感……吧？ 本来曜日有些举棋不定，但听见郭唯如此言之，就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带后辈体验一波刺激的！ 又或者是生活之中的娱乐消遣，妖族会不会有“奇特”的活动？ 毕竟妖族的律法不像人族那般严苛，犯了法就要直接定罪处罚。 这样说来，妖族倒真有可能搞一些“见不得人”的黑色产业？ 曜日作为妖族顶层人物，肯定是知道这些“偷摸”着干点盈利的小活计，披着“正经”商贸工作的“私人、团队企业”在哪里的。 于是曜日向郭唯投去了一个“我懂”的眼神，接着便说道： “人族律法森严，妖族比较自由。想必你常年生活在辉阳大陆，定然没有体验过我们星元大陆的特产！” “嗯？！” 郭唯一听有“特产”，直接来了精神，身子绷直，双眼也变得炯炯有神。 作为一个成年刚满一年半的青年，他虽然已经褪去了少年稚气，但是还没有失去少年人的求知探索心理，以及对新鲜事物的热切和渴望。 没办法，有你平常生活中没有体验过的事物，现在就摆在你的面前，谁能不动心尝试，甚至就连简单的问一问都不想？ 郭唯实在是太好奇了。 “没错，特产就是———— 拍卖会！哈哈哈哈……哎，你那是什么眼神？” 三个字宛如一盆冷水，浇灭了郭唯心里熊熊燃烧的求知欲望火焰。 就这？ 拍卖会人族也有啊？ 没什么新奇的，散了散了…… 曜日看着郭唯失望的神情，呵呵一笑： “你是不是在想，拍卖会人族也有啊？” 郭唯：？ “你是不是又在想，没什么新奇的，然后随便逛逛打道回府？” 郭唯：？！ “你……对我用读心术了？” 郭唯将灵识探查入体内，却发现护住心神的心之力并没有被破开，甚至没有任何一点损耗。 “别想多了，你心里的想法刚才都已经写在脸上。我才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偷窥他人的内心想法，也不是那种心机拉满的人。” “只是很多人族青年的反应都像你一样，我见得多罢了。” 一边说着，曜日突然露出了一副老狐狸才有的笑容，缓缓说道： “你想不想去看点‘大人’才能看到东西？” 不是哥们，泥？ 一上来就开大的？ “我……我年纪还小，就算了吧……” 郭唯刚转身欲走，却被曜日一把揽住肩膀固定于原地，就像一只兔子被捕食者按在地上，分毫动弹不得。 曜日急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未来可能更进一步的机缘就这样从指缝之间溜走，决定放手一搏，于是用上了激将法。 “别走啊，少年郎不应该更勇敢一些么？难道你们人族的顶级天骄就和你一样胆小？” 郭唯一听，顿时停下了脚步，离去的念头被他瞬间丢之脑后。 “曜日阁下是什么意思？” 虽然郭唯知道曜日在用激将法激自己，但他就是看不得外族人们随意评价人族的天骄们，至少不能被这种格外刻意的话语pua到。 要知道，一般其他人对你使用激将法，就是他们有求于你的时候。 不管是物质上的索取，还是精神上的取乐，这些都是“别有用心”。 郭唯微笑着看向曜日，语气平和而耐心地问道： “曜日阁下，您在激将？” 曜日同样回以微笑，摇了摇头。 “我怎么能是在激将呢？我这是在邀请你一起去看一些所谓的‘拍卖会’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有其他意思啊。 况且，算不上‘将’，现在顶多只是一个‘兵’吧。小兵只能听从将军的命令，做不到拥有更大的自由不是么？” 好家伙，还说你不是在激将！这都已经跳到我脸上啪啪狂打了！ 对方没有指名道姓，郭唯就算知道他在暗戳戳点名自己，也只能忍气吞声。 没有实力，就什么都不是，只会在更强者看不起自己的时候被迫忍耐。 不过曜日倒是说对了一点。 小兵只能听从将军的命令，而实力地位更强的将军则拥有更大的自由。 自己需要尽快提升心道境界了。 为了成为“将”，也为了…… 让外族生灵不能，也不会再轻视自己的那一天尽快到来。 “摸清世界的真相，让自己活着，并且不再浑浑噩噩。” 这是郭唯踏上大道之途，一直以来都不曾改变的初心和最终目的。 但现在，需要先知道曜日这人到底想要什么，竟然会缠着自己不愿放手。 他看出来了，曜日刚才的“又一次”激将，是在变相地挽留自己。 “嗯……您说的特别之处，我现在倒起了兴趣，真想去看上一看了。” 郭唯微微一笑，接着问道： “我人族天骄可都是人人如龙，怎么会怕你的激将法呢？ 我就厚颜替其他天骄们接下了你的邀请，那‘特别的’拍卖会在何处？快些带我去吧！” 曜日也是精明人，他才不会相信眼前的青年是被自己激将成功，忽然心生欣赏之意和些许兴趣。 第180章 铭刻『记忆』的水晶球 原来如此，你已经知道了我有求于你。与其转身坚持离开，不如将计就计，选择顺着我的话题承接下去？ 不愿意人族所有天骄被冷嘲热讽，所以替其他人将自己的激将法照单全收？ 还真是聪慧过人，竟然能从我的行为话语之间分析出其中意义，并且从风险中追求得到更多利益的好结果…… 实在有趣。 那么那件事情，你又能看出来多少呢？ 曜日伸出右手，五指并做一掌，往前一伸，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既然如此，郭唯小友随我来便是。” 郭唯装作傲气的样子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昂首阔步，向着曜日指的方向走去。 曜日缓步跟在郭唯后面，一双明眸盯着他的背影，却只笑不语。 …… “真是无趣的一天呐，这工作就是枯燥乏味，又缺少机遇……” “要是有一天我能遇见贵人该多好啊！这种日子过的，虽然衣食无忧，但是干久了人就失去活力了……” 一位名叫南宫雅致的女青年坐在台前，仰头望着图案精美的天花板，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直在发呆。 “咚咚……” “怎么还有鼓声？” 南宫雅致呆滞无神的眼神出现了一点光芒。 “你好，这位小姐？” “唉？怎么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南宫雅致的瞳孔逐渐收缩，视线聚焦。 “嗨——！” 这一声彻底唤醒了南宫雅致摸鱼的魂儿，吓得她全身猛地颤抖一下，下意识说道：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职业习惯常年培养带来的肌肉反射习惯性致使她的临时反应非常迅速，南宫雅致几乎是“唰”的一下瞬间站起，向着面前的客人露出了一副标准职业礼仪的微笑。 待到看清来人，她才发现面前正站着两位面容较好的男性青年。 一位英才之气盈满悬绕周身，浩然正气喷薄欲出；另一位气场与波动平和温淡，却有种隐而不发的藏锋感。 这是南宫雅致的特殊能力，比寻常异能者更敏锐的感知能力，大致在三倍到五倍左右。 经过话术训练的她，总是能将客人夸的心满意足。就算是好奇进来一看的路人被她夸上几句，都会心甘情愿地掏钱购买拍卖会会场的门票。 正因如此，她的工资才与拍卖会分行的话事人不相上下。 “不好，他们太有魅力了，我竟然一时间沉沦无法自拔…… 看太久了客人说不定会生气，应该拿出那套说辞了！” 寻常人见到强大的修道者，会被其产生的气场潜移默化影响，生出“向道之心”。 可南宫雅致看见面前的两人忽然不约而同地微笑，感到非常奇怪，于是在心里呢喃道： “他们为什么笑啊？我不是还没开口夸人吗……” 殊不知曜日已经是十三阶修道者，浩然正气更是使其稍微放开心神便能听见对方心声。 而郭唯则是心道修炼者，主修尘之大道。虽然不与走在心道大道之途的修道者一样，却因为所修为辅路，其也拥有同道修道者的能力。 心里的念头？随便动下心之力就能听到。这就是高阶修道者的强大之处！ …… …… 记忆区间。 一位带着金边眼镜的青年男子坐于神座之上，以时间为剂、空间为布，仔细而耐心地擦拭着手中的水晶球。 无穷时间之力似一瞬也似无尽，浩瀚空间之力似虚无也似无垠，都在那一拭之后尽数消磨着水晶球的表面。 可那水晶球却全然没有破损刮痕，反而如焕然一新般光芒锃亮。 如果用心盯着那水晶球看，就能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处无比真实的世界！ 只不过这个世界仿佛是一个片段，不停不断地播放着同一时间里发生的同样的事情，那场景似永恒不变。 “有趣，着实有趣…… 这就是你收下的新人？你到底看中了他什么？” 水晶球之中，是一处充满现代气息的环境，俨然有一个表情坚毅的小人儿手持铁棍站立于世界中心。 他的背后是正在逃窜的人群，而面前则是三只身形高大他几倍的虫族生物。 可小人儿就是心中满是恐惧和后怕，却没有退后一步。 那小人儿的样貌，竟与郭唯一模一样！ 这一个水晶球的世界，就是郭唯当时在地铁里与虫族生物对峙的场景！ 只不过，这场景略有点微型了，跟“手办”一个大小。 “原来如此……” “以凡临尘，天地失色……” 那男子微微一笑，似乎是在替自己的发现感到意外和愉悦，又似是找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祂知道，又有故事需要记录，需要镌刻，需要续写了。 …… …… 在郭唯拿到《心道》，踏上大道之途的时候，心中像是有一个旁白倏地说道： “尘。” 最开始，郭唯并不知道这个字蕴涵着何种意义。但是随着他的境界逐渐增长，他惊讶地发现了一个真相。 自己所修之心道，似乎只是另一个大道之途的辅路？！ 难不成心道不是最合适自己的道途？还有另一条道途，而他正行走在其上？ 就好像一位修道者能同时修炼多条大道，但最终只会有一条大道伴随其成长而登峰造极！ 因为其余大道，皆是最终那个大道的辅助登顶手段！ 渐渐的，郭唯的猜想逐渐大胆起来。 他觉得，最初的那个“尘”字，可能意味着许多…… 尘土？红尘？尘世？ 尘…… 尘，道。 尘之大道，心之所辅，登主路巅峰而造极致！ 所以他……正踏在尘道的道途上？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指点你，你将独自前行，直至未来，直至顶峰。” 大师兄尘心之言如同昨日附耳而语，如同滚瓜烂熟之字句历历在目。 这是尘道，是晋升尘神的道途…… 这一刻，仿佛天地之间万物凝滞，寰宇星空深处，分别有不同的视线移至郭唯的身上。 …… 水晶球停止转动。 记忆停止在这一刻。 …… 眼镜男子看着这一幕，祂忽然微笑着说道： “就到这里吧，后面的……” “太危险了。” 第181章 哼，真是两个伪君子! 听心声对于心道修炼者来说，简单的就如同吃饭喝水，是信手拈来的小事一桩。 郭唯对面前的摸鱼人士感到一丝意外，她好像在感知探查自己，却又没有释放分毫的异能波动。 就好比一个普通人随手用出了异能者才能释放的异能功法、科学家发现了新物种一般，怎能不让人心生好奇！ 而南宫雅致她不知道，其实自己的心声，早就被两个能力异乎常人的修道者给听得一清二楚了。 “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士……” 曜日的第一句话就把南宫雅致夸得嘴角微微上扬。 “我们是来参加拍卖会的，这是我们的身份证明。” 郭唯闻言，不禁瞥了一眼曜日。 这人估摸着年龄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说话如此油腔滑调的，怕不是年轻时候是一个混迹花场的高手！ 而且自己的身份已经上传量子网络，登入了进修班的信息么？ 曜日抬手与空中一点，南宫雅致便低头看向左臂上虚拟手环投影出的立体信息面板。 “好的，我已经接收到您传送的即时消息，正在为二位核实身份信息，请稍等片刻。” 就在南宫雅致核对的过程中，曜日突然凑近身子对她轻声细语地说道： “南宫小姐，我们两个要去‘特殊’包厢，因为身份不能暴露在其他人视野中，所以麻烦你帮忙改动一些细节。” 特殊包厢？你们两个竟然是来…… 看上去蛮像正人君子的帅气青年其实表里不一。哼，真是两个伪君子！ 听见南宫雅致心声的郭唯有些幽怨地剜了一眼曜日，身旁的曜日连忙撇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南宫雅致刚想拒绝，就见曜日又传过来一些信息。她刚看了一眼，瞳孔便骤然收缩！ 那虚拟投影面板上，赫然浮现着几个大字： “联盟军部大将。” 她惊讶地看向曜日和郭唯二人，像是确认自己刚才并非出现幻觉一般，又低头开始在面板上修改信息。 此时的南宫雅致的大脑已经有点发懵，她在心里不时地提问着自己： “大将？大将怎么来我们这里了……” “我是不是没睡醒？回去是该补补觉，下次就跟会长申请休假吧……” 其实不怪南宫雅致，几乎是特别多平民百姓根本就没见过军部职位是将军的“军界大佬”，正常人见了脑子也会迟缓。 ———————————————————— （ps：上一章文末进行第一、二卷伏笔回收（灵鸢进入“试炼”，以及除进入过去时空之外的全部人失去真实记忆，都是『时间』的手笔，详情见第44、50、77章） 第一卷其实很多人都没看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描述出了偏差…… 第一卷从头到尾推动剧情发展的明线是郭唯心道境界的逐步提升，暗线则是一张大卷的标题。 有问题说“尘心明明是心道大师兄，为什么面对『忆』的时候却被『剧』称呼为‘师弟’呢？ 额……我只能告诉你这是祂的【精神混乱】状态，再多的不能说了，怕聪明的你们会通过这个细微的称呼暗示、伏笔猜出后续剧情…… 原谅我，毕竟读者人均列文虎克+福尔摩斯，我真怕你们看出来了掩盖我伏笔的薄纱。 而且有时候感觉自己虽然穿着衣服，却像裸着被读者们的目光注视一样…… 有读者看完第一章，而且只看了个大概就盖棺定论，直言道虫族是人族的敌人，而相当于人族的重地“教育基地”被敌人入侵了。 我在文中不止一次写到“虫族并非敌人”的暗示，可这位读者竟然看完了第一章还喷： “让敌人肆无忌惮，人族内部重要基地就是它们渗透的后花园，就连学院培养未来人才的地方也不安全，人族已经完了”。 （读者是上帝视角，而现在以郭唯的视角能接收到的信息是非常有限的，所以他还不知道虫族的定位） （暗示见本书简介、第44章、第50章、第80章，以及关键词“宫殿”、“神座”。这些全部都是第一卷里的暗示，可见那位读者没有培养出良好的阅读分析理解能力） 为什么如此过早断定呢？为什么不耐心看下去呢？为什么…… 读书没有一点理解能力还不愿意花时间仔细看呢？明明分析小说里角色、剧情才是读者跨越壁垒与角色、故事、甚至是作者互动的有趣点。 如果万事万物都如过眼云烟，那么你的阅历就将无比短浅。 （呃，这只是作者的心里话吐槽，抱歉占了字数，放在作者说怕你们不会看，所以这里给他留点面子就不点名了。 我不知道他在急些什么，他就好像说我不会写，想要教我写书一样……） （话说回来你们阅读书籍的时候会去翻翻一卷的大标题吗？） （我的习惯是喜欢在书籍的简介、每一卷的标题里藏重要信息，感觉自己有点……） 第一卷中，“时间”贯穿全文，王生的神之名讳就是一个暗示。 最后文段王生成为【永恒之刻】，『时间』之『行道者』的时候，其实早已经将过去的一段时空作为“记忆”的一刻创造成为一个另类的“水晶球”。 （伏笔是“时间、记忆之列的神明于时间线之中永恒存在”） 而真神『忆』收藏的水晶球就是体现郭唯在地铁对抗虫族生物的一段“记忆世界”，最后的目光自然不必多说是什么。 具体就是祂帮助郭唯避免了危机，并且收回、修改了郭唯的一段记忆。 祂将这段记忆做成了水晶球保存起来，或许等到“未来既来”的时候，会给回郭唯也说不定？） …… 这本书的起始读者并不多，很大原因在于书名和封面。 书名是我的选择问题，封面……只能换个封面了5555…… 真的想哭。 ???????? 另外，对剧情、角色性格等方面有什么问题欢迎评论区发给我！我一定解答！ （能说就说，除非真的对后文有影响） 第182章 熟悉的声音 约莫半晌，南宫雅致才缓过神来，看着虚拟投影面板上“身份核实为真实”的几个大字，久久无言。 “南宫姑娘，现在可以给我们两个修改一下包厢信息了么？” 曜日向南宫雅致露出了十分真诚的笑容，比对待下属的时候还要友善。 比起待在联盟办公室里看那群人勾心斗角，不如出来多体验体验生活。 此时，曜日的内心想法与南宫雅致不谋而合，两人似是达成了一致，格外有默契。 可他想不到，他自认为温柔且和煦的微笑，在对方的眼里显得无比虚伪，以及“道貌岸然”。 “噫……他还笑？！跟前几天我在网上冲浪看到的变态一模一样，那个词儿叫什么‘斯文败类’……” 忽然，曜日恍然大悟般瞳孔一缩，有些尴尬地脚趾扣地，支支吾吾地说道： “呃，那个，请你不要误会……我这次是带小辈来的……呸，也不对，我以前没有来过！” “总之，是我们家小辈想要增长见识，于是我就带他来看看特殊的拍卖会。” 郭唯听着听着，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如果真没什么的话，曜日为什么会尴尬紧张？ 还要百般推辞表明不是自己想来，而且听他说的，他以前似乎一次都没有来过‘特殊’的拍卖会？ 这其中，肯定有诈！ 南宫雅致不满地瞥了眼较高的青年。 见郭唯与曜日身高差不多，相貌都是青年人，于是觉得年龄也应该相差无几，大致可能是同辈…… 只不过是年长者放不下面子，想要在年幼者面前逞强耍威风罢了。 南宫雅致心想你一个做大哥的还把锅甩给自己的弟弟，真是没有年长者该有的样子。 “啊～二位真是幸运呢！今天还有一场特殊的拍卖会，马上就在普通拍卖会结束后开始。 如果你们非常着急去就坐，请务必不要错过哦～” 虽然略有不满，但是她仍然做了修改，并满脸笑意的将二人请了请了进去，尽管笑容相较之前显得有点虚伪和敷衍。 “那么，南宫雅致祝二位玩的愉快～” …… 郭唯与曜日步行至包厢，在一声声喝彩中并行落座。 二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并非是郭唯不想找个单独的座位，而是曜日在发送信息的时候就告诉南宫雅致找一个没有其他座位的大间。 南宫雅致没有多想，她只当这是兄弟之间的亲情互动，于是欣然接受。 都到这种地步了，郭唯怎么会看不出来曜日想要和自己套近乎？ 他觉得给啸苍月找麻烦也是给自己找不愉快，直接拒绝又可能会拉僵两族关系，不可能明面上言辞决绝。 而且他没资格和权力替啸苍月做决定，所以他只是一味地回避曜日的好意。 曜日也看出来郭唯行为的意义，但是他不在乎这些。只要啸苍月愿意指点自己，他就有提升境界，或者增长实力的大机缘！ 送到面前的机缘，必须抓住，他势在必得！ 哪怕，哪怕扔掉平常戴在脸上的名为“面子”的面具…… 郭唯往边上挪动一点距离，曜日就紧随其后，把距离控制保持在“心理底线”的极限处。 这样既不会显得过分唐突无礼，又不会让郭唯心生警惕和防备，甚至是一个很舒适的、适合促进友谊的距离。 几经尝试后，郭唯放弃了挣扎，坐着不再动弹。而曜日也识趣地停下来，一脸微笑地看着郭唯，肆意表现着自己那像是“舔狗送钱”一般的友好态度。 “恭喜58号客人拍卖成功，您拿下了24号拍卖品的选择支付权！ 请这位客人待到会场结束后，来我们天妖商行的待客室支付财物并领取您的拍卖品—— 如果财物不够，您将需要承担相应的联盟法律责任！” 主持人例行公事的说话声音吸引了郭唯的注意力，他聚焦于单面透明墙壁之外，台下的客人们陆陆续续离开坐席向外走去，会场顿时变得冷清许多。 他想了想刚才南宫雅致说的话，这应该是“普通”的落幕，接下来就是“特殊”的专场。 并且按照曜日与南宫雅致的交流来看，“特殊”之前的普通客人退场，大概是留给包厢里的客人的“专属迎宾方式”。 而包厢里的客人无一不是天妖商行的尊贵客人，用上这一套十分“繁文缛节”的流程倒也匹配，满足了人们的尊卑心理。 这样做……好像可以轻易勾起人们心中的“装逼欲”，从而增加拍卖成功的交易数量？ 这方法，挺适合拍卖会赚大钱的。 郭唯瞳孔聚焦回神，继续盯着会场。 优雅的主持人缓步走至幕后，随后灯光关闭，场中顿时漆黑一片。 下一瞬，几台灯光亮起，光线全部聚焦于场台中心。那里竟然出现了许多飘散的樱花花瓣。 它们形成了一个小型旋涡，随着聚集数量越来越多，一道耀眼的光芒在其中闪烁…… 然后忽然爆开！ 随即有一道倩影从中走出。 “好戏～开演！” 她戴着半边白半边红的假面，嘴角溢出笑意，十分优雅地将左臂向外侧伸展，右手抚于胸前鞠了一躬。 郭唯看见这一幕，脑子不知为何懵懵的，脑海之中响起了一道俏皮的声音： “不用谢我，小女子我可是大大的善人呐～” 是自己第一次遭遇虫潮时，救了自己的少女的声音！ 郭唯在记忆里对比着二者，两道声音逐渐重合，直至完全一样。 郭唯的瞳孔微缩，情绪波动幅度有了一瞬间的变化，继而被他压制下去。 这一瞬的变化逃不过曜日的感知，他将视线移至场中的女子，问询道： “郭唯小友，你认识她？” 郭唯闻言，盯着女子看了一会儿。 青年的年龄，应该与自己相差无几。一套火红色深浅不一的游尾鲤鱼服饰，黑色双马尾，以及一双五瓣樱花的眼瞳…… “或许吧……” 郭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旨在避免曜日的“节外生枝”。 第183章 你的名字……? 郭唯身为人族天骄，在妖族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影响两族之间的关系。 看她的身形体态，应当是长大了些…… 如果那女子真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曜日知道后指不定会做些什么，给他和恩人牵扯引来更多的事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秉持着这样的想法，郭唯故意说了一个让曜日琢磨不透的答案。 “若是有时间，希望可以与你一叙。” 他向台上的女子传递了心音。 不理会旁边人的七嘴八舌，郭唯依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上的女子。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女子的嘴角微微上扬，脑海中响起了她的声音。 “小哥哥，我们又见面喽～” 台上女子仍然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郭唯一惊，再闭眼抬眸看去，却与女子正好四目相对。 她露出了一副愉悦的表情，郭唯看见她嘴巴微微动着，随即反应过来开始对口型。 “我，找，到，你，了，哦～” 啊？你在找我？ 郭唯感到疑惑。 “别，惊，讶……我，随，时，都，能，找，到，你～” 闻言，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什么意思？！ “等等，请问你的名字叫什么——” 但他没等到女子的回答，只见灯光再次一暗，亮起时台上已经没有她的身影，台下众人也仍旧不为所动。 刚才台上的女子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片刻后，原先普通会场的主持人重新回到台上，对着所有包厢的人统一鞠躬。 “各位贵宾晚上好，欢迎来到天妖商行的特殊拍卖会，本次主持仍然由我担任！” “那么按照惯例，话不多说，我们直接进入正题的拍卖环节！” 白色光芒聚焦于台上的主持人，并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转移着位置。 “登场的第一件拍品是——‘极寒金铁’！” 主持人打开机械盒子，其中瞬间绽放出银白色的耀眼夺目之光辉。 待眼睛适应后，郭唯看见一块亮银色的金属安静地躺在透明密封装置里，其表面散发着森然寒气，就连耐寒的机械装置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那寒冷的感觉似乎逸散出来，渗进包厢，郭唯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浑身一抖。 “这种金属是500多年前发现的极其稀有的矿物！由于天蕴地养，深埋苍蓝星极北禁区地底，所以极寒金铁难以开采、获取。 它的硬度、密度、强度远超苍蓝星其他矿物，每一次的开采工程都需要联盟四族中强大的成神者亲自前往！每50年开工一次，每次每个种族能分到的数量非常少！ 最重要的是，我们天妖商行、南妖城分行成功分到了足以炼制一件兵器的极寒金铁！” “如果这都不能打动各位贵宾那静如止水、平如镜面的心，那么接下来的话就是重头戏！” 主持人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身体前倾至一个不合理的角度，以几乎非人类的兴奋、压抑、激动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可曾听闻，联盟之中的十位‘至强’…… 有一位‘至强’在一场拍卖会总会上，以天价从其他三位的‘围追堵截’下强行拍卖了一块极寒金铁？！” 此时的大厅台下仍然坐在位置上的众人，虽然身份不够尊贵，包厢被地位、实力更高的人抢了去。 但是他们作为天妖商行的贵客，依旧有资格留下来参与会场拍卖，竞拍商品。 主持人此言一出，就像一个重磅炸弹被扔进人群里一样，引起了激烈的讨论。 “我的天哪，这个我有所耳闻，是苍蓝星至寒之地才能产出的独有的金属矿物！” “啊啊，我知道极寒金铁。它天生附有【冻结】、【迟缓】，以及用它所制成的兵器的专属特性！” “不不不，你还是见识浅薄了。据我所知，极寒金铁是一种天生就接近冰之大道的‘物’，用它制成的兵器会自带冰之大道的道韵之力！” “什么？原来是这样！” 会场上层的包厢里，郭唯盯着那块儿极寒金铁看了许久，一直有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告诉他这东西自己绝对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曜日听着台下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议论声、辩解声，只是淡然一笑，便扭头看向郭唯。 见他盯着极寒金铁目不转睛，于是出声问道： “郭唯小友可是喜欢这极寒金铁？我瞧见你盯了好些时候，像是注视心上人一般痴迷，想必是对其十分钟意吧？” 钟意？应该算是吧，毕竟他现在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若是失去心之力的护持，他的身躯也就只是普通人肉体凡胎的强度，被杀死的风险还是很高。 如果能够得到这块极寒金铁，炼制一件兵器护身倒是一个对自身整体实力很有效的增幅。 但郭唯没有那个经济能力，参与不了拍卖的活动。强行拍卖，事后会被商行找麻烦，不如不参与的好。 于是他引开了另外一个话题： “我对此感到有些熟悉，像是在何处见过一般……” 曜日闻言，眼神飘忽，像是想起了一些事情，随即说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随你们同行的护道者，有一人名为剑修缘，没错吧？” “正是如此。” 郭唯点点头，脑海之中浮现剑修缘持剑而立，直面污染生物的身影。 她身躯表面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手中亮银之剑更是如同天赐地锻般纯净无瑕。 嗯？难不成…… 【纯净无瑕】？ 一般来说，只有近道的万物生灵才会有这种外显的特性，那把剑的材料莫非就是？！ 曜日欣然颔首。 “不错，看来你已经明白了。那剑修缘的师傅就是当今人族三位至强之一，【混元仙君】赵锋盈！ 当年我与联盟内部其他三族至强共同开采了第一批极寒金铁。世间罕有之矿物都有一个蕴养的通性，‘不见世间尘土生灵，不减天蕴地养道韵’。 换句话说，它们一旦被开采出来，就会失去大道道途之上再进一步的可能。” 第184章 天材地宝，神性物品之涵义 曜日长叹一声，表情有些后悔和愧疚。 “若非我们急功近利，又怎么会让极寒金铁失了成就冰之大道的前途呢？那明明是近道之物啊……” “一群至强，竟然还不如一个小辈看得清楚，明白这其中道理，着实惭愧。”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总之赵盈锋他出了一个让我们四人都满意的价格，成功竞拍下第一批极寒金铁， 并用那品质最好、仍然留有成长性的一块极寒金铁锻造了一把名剑【霜鸣】，随着锻造逐渐完成，它也诞生了自己的灵智。 后来，【霜鸣】突破成神位阶物品，灵智进化为神智，他就将其作为心剑送给了自己的徒弟剑修缘。” 郭唯似有所感地点了点头。 【霜鸣】的厉害之处他是见识过的，持剑者仿佛立于霜月寒冰之上，剑尖所指万物冻结，身体迟缓至极不能动弹。 若是正面对上同位阶的剑修缘，郭唯自认为是赢不了的。 光是【霜鸣】散发出的冰之大道的气息就令其身体僵硬，于霜月映射之下，剑修缘的一双血色之瞳更是压迫感爆棚。 估计……撑不过几个回合便会败下阵来，毕竟他的身躯、精神、意识、灵魂，【四念】的强度全部都处于普通人的范畴，与真正的异能者自然不可比拟。 郭唯只有心灵的力量远超其他异能者，以心之力护住【四念】，才能堪堪比肩同阶。 为了在风起云涌的时代浪潮中活下去，他必须保护自己的安全。因此，心之力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消耗。 就算突破【见自我】，心之力的恢复速度大大提升，他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作战。 这时，他忽然听曜日说道： “嗯……不如由我将其揽下，赠予你当做见面礼如何？” 郭唯一愣，刚想委婉拒绝，便被曜日阻止了。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既然肯心甘情愿替你买单，你就收着便是。 况且我熟知人族礼数，哪有主人当面赠礼，客人不收的道理？你若不愿意收下，难道是瞧不起我？” 话梗在喉咙里来不及说出，看似曜日快他一步，其实郭唯也对极寒金铁颇为心动，哪有什么不想要？ 他又不是什么天之骄子，有戒指老爷爷、封号强者父亲，又或者是“前世不凡者重生归来，这一世我定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什么烂俗套的剧情男主。 哪里有什么想要就能有的人族天骄，他只是一个踏上修道之路、稍微有些手段的普通人而已。但凡遇到更强者，对他有极强的杀意或者毫无保留的出手，他还是会死。 他需要增加自保的手段，不然难以在未来的大劫之中存活下去。 想到这里，他刚抬眸欲言，却见曜日早已举起了牌子。 台上主持人眼神直接锁定了二人所在的包厢，兴奋地高声呼道： “极寒金铁起拍价——五份万年级别的天材地宝，或者五件神性物品！ 天材地宝与神性物品可视作同等价值的出价物，且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件！” “九号包厢，出价一次！还有人要参与竞拍吗——” 万年份天材地宝？神性物品？ 前者已经堪称是上个纪年的珍稀宝物，至于后者……世间的神性物品甚至不能以“稀有”来定义了。 非生灵想要提升异能位阶，首先需要满足的最困难的条件就是开启灵智。 若是没有开启灵智，它作为物品就单纯只是一个“死物”；而灵智一旦开启，非生灵就有了踏上大道道途的可能，可以成为“灵性物品”。 而非生灵突破成神位阶，就会成为“完全神性物品”。 那么神性物品，前缀不带“完全”二字，又代表了什么意义呢？ 一般情况下，非生灵成就“灵性物品”，或者突破成神位阶时，被人抹去其独有的灵智，选择性保留了成长性的称作“神性物品”。 如果成长性也被抹除，那么它就会被称为“残缺神性物品”。 竞拍要求是“上个纪年的天材地宝”，或者“保留成长性的成神位阶物品”。 如此看来，天妖商行的胃口还挺大。 若是想竞拍下这块极寒金铁，竞拍者就需要支付很大的代价。 郭唯不解地看着曜日。 他虽然别有意图，多半是带着巴结的目的把自己拉进拍卖会里的，但是对方真的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 这或许算是一笔交易…… 一笔，不怎么划算，甚至可以说是有可能血本无归的亏本的交易。 这么做，值得吗？ 曜日似乎读懂了郭唯眼神里蕴含的意思。他微微颔首，友善一笑，示意郭唯无需在意。 郭唯也不再多想，重新将视线移至台上。 主持人见无人应答，额头渗出几点分布不均、大小不一的汗珠，语气明显变得越发焦急起来： “九号包厢第一次……九号包厢第二次……真的没有人想要竞拍了吗？ 百年难遇一次的极寒金铁，若你错过了它，此生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收入囊中！” “完了……”，这位主持人在心里想着。 如果让客人以底价成功拍下极寒金铁，他这拍卖会主持人的身份就别想要了。 倾家荡产只是最怜悯的结果。甚至有可能，天妖商行会直接将他打死，曝尸荒野喂给郊外野兽…… 主持人的身体轻微一颤，抛下多余的想法杂念，声音颤抖着说道： “九号包厢……” 忽然，他的余光瞥见台下有一人缓缓举起牌子，便似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以类似哭腔的音调高声呼道： “十三号客人加价参与竞拍！六份万年级别的天材地宝，还有其他人要出价吗？！” 此时的主持人心里已然泪如泉涌，感激涕零，对台下十三号客人的好感瞬间拉满。 虽然不知道这位兄台长什么样，但是你救了我一命啊！ 呼——这次真是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他顺着竞拍流程继续调动起在座之人的气氛情绪，试图抬高商品价格，以保证自己对于拍卖会主持这一职位有足够多的价值。 第185章 这这这，这是能过审的吗?! 拍卖过程没有持续多久，曜日就成功将极寒金铁拍下。 中途又有三次抬价，曜日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最后加价的时候，他的嘴里已经发出了“咯咯”的磨牙声。 郭唯听出来曜日真的很心疼，这次交易割了不少肉，他决定能帮上忙就尽力。 人家都展示这么多诚意了，还是不要让曜日亏太多为好。 毕竟开幕第一件商品就是重头戏，能参与得起竞拍的人没有几个，拍卖流程很快就来到压轴一场。 （注：在一些传统戏曲或文艺演出中，“压轴”指的是倒数第二个节目，而“大轴”指的是最后一个节目。 然而在现代流行文化，尤其是一些西方文化影响下，以及某些现代表演艺术中，“压轴”有时也被用来指代最后一个节目，即整个表演的高潮和结尾部分。 所以无需争论，不论是压轴还是大轴，都可以在此处使用） 与先前不同，此时的主持人已经完成了他的业绩，所以站姿、神态、语气皆是自信满满。他扫视一圈台下众人，随即朗声高呼道： “终于来到了本场拍卖会最激动人心的一刻，压轴的商品是我们天妖商行的惯例，也是一个能让无数男人血脉偾张极品宝物！” 主持人双眼充血，神情激动地提高了声调。与此同时，一旁的女侍者推着一个盖有幕布的推车缓缓上前，安置好推车后走入幕后。 “来自极北冰寒之地的雪魔一族的族群公主，现在就在这里！” 说着，他一把扯下推车的幕布，推车上的东西顿时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 众人的惊叹声此起彼伏，皆是定睛向着台上看去： 只见那推车上有一个一人高的铁笼，笼子里坐着一位雪发少女。就算污渍、伤痕、凝固的血液在身上和脸上多处皆有分布，也掩盖不了她的美丽面容。 看清了台上的“商品”，台下的一众竞拍者像是中了幻觉一般，纷纷陷入疯狂。 “她是我的，她只能是我的，她必须是我的！” “你放屁，她是我的东西，你配拥有吗？别挡我的路，我要定她了！” “你们两个去死，我跟她的相遇就是天上赐予的缘分，是注定的结果！” “不准和我抢！” 一众男人开始大打出手，互相抄起椅子朝着眼前最近的人的头上抡去。 不管有没有看清自己攻击的是谁，反正先打就对了，打到只剩自己一个人，那“商品”必然是自己的！ 包厢里的郭唯不可置信地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尤其在看见那最后所谓的“商品”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女，心中荒诞不经的虚实感更甚几分。 “奴隶？！” 在妖族，拍卖奴隶变成了不可以摆在明面上的、被高层默认的合法“黑色产业”？ 他转头看向曜日，却见曜日丝毫波澜不惊，脸上的表情像一滩死水一样平静。 “曜日前辈，您……早就知道？” 这句话刚问出口，他就自嘲般地笑了笑。 既然曜日先前就告诉他这拍卖会还有“特殊”的场次，他应了对方的“激将法”，就应该遇见这种情况的…… 个der啊！ 谁家以任何形式实行奴隶制度于本土产业还合法化？！ 更何况四族联盟，寰宇结成一条战线对抗虫族的如今，还会有奴隶产业的存在！ 令人恼火。 但是…… 郭唯眼眸微垂。 他什么都做不到。 呵，也就能恼火了。 “抱歉，是我大脑一时间混乱宕机，这样问反而显得有些愚蠢。” 都已经自顾不暇，还妄想拯救所有的生灵？救下她，以后遇到的有一个救一个？ 那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看不见的人呢？ 难道就干看着吗？ 郭唯眼眸微抬，心中忽然响起一道平淡如水的声音： “救个人还需要犹豫一番么？” 他似乎悟出了什么，眼神越发明亮。 意识入体，见心中一个人影盘膝而坐。郭唯刚一进来，他就有所感知似的缓缓转过身，微笑着颔首示意。 人影无面，却有人形。 “你来了。” “这是哪里……？” “这里是你的内心，而我则是你之【真心】的具体显化。” “为何你没有面容？” “你想我是何模样，我便可以是。” 还不等郭唯说话，那人影的面容却变为了尘心的模样。 “大师兄？！” 面容变换。 “大帝？” 再换。 “晓生？” …… 最后，人影一闪，面容重新归于虚无。 郭唯顿时心中一惊。 这么多人的面容之中，就连只有一面之缘的路人都浮现过，却唯独少了一人…… 自己。 他难过地吞咽一下，声音发颤地问道： “为何……为何没有我的模样？” 人影虽无面容，此刻却在口处裂开了一道口子，正好是人嘴巴的大小。 “因为，你虽然完成了【见自我】，但是你却没有真正认识到你自己。” “没有你的面容，你再好好回想一下，这是为什么？” 说完，人影的血口逐渐张大，危险的气息直接锁定了郭唯。 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 我遗漏了什么？ 郭唯因不适而心生抗拒，就在精神即将到达崩溃的边缘时，他忽然一愣。 遗漏…… 那人影说的，“回想一下”？ 回想…… “所以，这里是我的内心，而你则是我之【真心】的具体显化。” “你的意思是，我虽然拥有内心，但是还未找到自己的【真心】？” “不可能，【见自我】一旦完成，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内心真实模样！你究竟是谁？！” 人影裂开的血盆大口逐渐闭合，他没有多言，只是轻蔑地笑了一声。 随后，人影缓缓转身朝着远处走去，留给郭唯一个背影。 “还是不愿意接受，不想面对这一切的现实真相么？” “没关系，不论你愿不愿意，最终都会踏上这条大道。如果你不想前进，就只会被时代变化的浪潮吞没。” “【见自我】尚未完全，成神成尘皆有代价，其只在一念之间……” 第186章 趁早认清自己吧! “我劝你趁早认清自己，不要等到将来再追悔莫及，为时还不算晚。” “要么努力逆流而上、奋起直追，踏至巅峰；要么懒得乐知天命、不争不抢，安稳一生。” “想要打破悲惨的结局，还是就这样无所作为，选择权在于你。” “万物如此，生灵亦如此……” 他话至半途，却忽然没了声音。 郭唯抬眸望去，那人影早已消失不见，眼前是面露和煦微笑的曜日。 “小友，你方才问我，是有何事？” 郭唯微微晃神，随即淡然一笑，缓缓说道： “曜日前辈，能请您把她买下来么？” 曜日闻言，眉头轻挑，打趣道： “原来你喜欢这一口……像你这样的天骄，也免不了‘自古英雄爱美人’的定律吗？” “前辈说笑了。” 郭唯没有反驳，只是轻笑一声。他的面色平静淡然，眼眸却含着些许悲伤和无奈。 或许现在，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拯救正处于悲剧当中的万物生灵，但是未来呢？ 于这尘世中，众生皆苦。 何为苦，众生因何而苦，苦之如何？ 悲剧是苦难，苦难是寰宇之中不断上演的一幕幕悲剧。众生因为世间悲剧而饱受苦难，经受苦难后又应该怎么做？ 无动于衷，只会让苦难再次上演加深、重蹈覆辙，未来也只有悲剧的存在。 积少成多，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减少这世间的悲剧。 能救，便救，何须强求？ 如果未来真的满是悲剧，那也是大势所趋，此等行为只不过是在这大势之中求得一隅安息之地罢了。 如此明悟之后，他感觉心中【真我】的面容又清晰真实了几分。 “我只是想要救她而已，除此之外别无想法。” 曜日盯着郭唯的眼神看了许久，没有从中看见一丝贪婪恶念之意，便知晓他是正人君子之行事作风，又问道： “倘若你往后遇见的、看不见的、不知道的，难不成都要救？” 古往今来，他见过许多君子之人，也见过太多天资卓绝的前辈、同辈和后辈。他们皆是因为力有不逮，而道心破碎的修道者。 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挽救悲剧的发生固然可以功德圆满，为天道所认同，成就圣人之身，但是那需要无量的功德。 谁有能力保证世间悲剧不再有？这条大道之途太过漫长遥远，甚至见不到终点，非凡间生灵可抵达至尽头。 即使二人属于不同种族，曜日也不想看见又一个天骄走上断送道途前程、渺远视无尽头的独木桥，其中风险远远大于利益。 “您就当我是一时善心大发，想要给自己积攒一些功德吧！” 郭唯又给出与自己内心所想同样的答案，曜日闻言也放弃了言辞相劝的想法，只好作罢。 台下的多人斗殴持续了一会儿，随即被台上的主持人的声音重新吸引了注意力。 “各位宾客，雪魔族公主可遇而不可求！起拍底价五千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万！现在开始竞拍——” 天妖商行的会长非常精明，他知道能够拥有参与资格的客人皆是大富大贵、权力滔天的非等闲之辈。起拍价越低，越能挑起他们参与的热情，以及竞拍到底的决心。 主持人除了挑起人们的竞拍兴趣，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照着稿子念台词，毕竟会长亲自写出来的稿，总是比身为员工的他们要好得多。 “八号加价竞拍，十号加价竞拍，十二号加价竞拍……” 看着不断加价的屏上数字，郭唯心惊肉跳，但不是自己出钱，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郭唯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曜日，而曜日告诉郭唯暂时不需要着急，他会帮自己搞定一切。 没过多久，竞拍价格就已经飙升至十亿，并且隐隐有再往上升的趋势。 “三十八号加价竞拍，十亿五千万一次！十亿五千万两次……” 随着每一声加价响起，笼中的少女的眼神都会黯淡一分。 就在主持人即将拍板定价的时候，曜日举起了一个亮着一串数字的牌子。 “九号包厢，出价……出价三十亿！！！” 此声一出，全场皆是寂静无声。 台下众人手心渗出汗珠，眼白布满血丝，红彤彤的一双眼睛像极了两颗圣女果。 得了红眼病的人们望着九号包厢，目露凶光，面带不善之色。 “那里面的是什么人，这么有钱？！” “不管有多少钱，不论什么地位，都不能跟我抢女人！” “唉唉，算了吧！他能进包厢，身份肯定比我们尊贵许多，莫要与人争了……” “停下你的说辞，今天这女人我要定了！再说就连你一起打！” 除了极少部分的人还保持着理智，绝大多数都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中。 讽刺的是，他们仍然没有忘记拍卖会的规则，钱财不足以支持继续竞拍，那就只能把别人拍到的商品抢过来了。 会场里不允许动手，那就出去再抢。 主持人咽了一口口水，随即朗声喊道： “三十亿一次，三十亿两次……没有人想再参与竞拍吗？” 他停顿片刻，扫视四周见无人应答，于是落下了拍卖锤。 “三十亿三次，成交！” 随着锤音响起，结束了一场拍卖会，也决定了一个少女的命运。 可笑，且可悲。 少女的眼神彻底失去光彩，她想象到未来可能会遭受的折磨，沦为他人的奴仆玩物，就感觉到无尽的绝望与无助。 长时间的心力交瘁，身体、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使少女眼前一黑，两腿一软瘫坐在地。 羸弱、无助、我见犹怜的少女绝望地坐在地上，这副场景引得台下竞拍的一众宾客心血来潮。 有人指着少女议论纷纷，有人朝着曜日所在的包厢破口大骂，甚至有人忍不住冲了上去，想要当场抢走少女。 突然一阵威压袭来，所有不安分的宾客瞬间被强行送回原位，随后便是一个人影缓步走至台上，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第187章 天妖商行总会会长，凤令仪 人影移步至灯光下，众人才见那原来是一名青年女子，国色天香、雍容华贵。持一把山河图画折扇，着一身白色旗袍，面容更是令人一见倾心。 “诸位贵客，你们能来参加我商行的拍卖会，小女子自然感到万分荣幸。 但是小女子可不想见到会场秩序被破坏，规则被视若无睹。 还请诸位给小女子一分薄面，莫要让这已然完美落幕的拍卖会染上污点。” 女子随即展颜一笑，一举一动皆能撩动众人心弦。 众人皆惊，其中一人向前微微俯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一把山河图画折扇，一身白色旗袍，你莫非是天妖商行总行的会长，凤令仪？！” 女子应声颔首，微微一笑，答道： “贵客所言无误，正是小女子令仪。” 这时，有人出声说道： “没听过什么凤令仪，你该不会是冒用了一个名头假扮天妖商行的总会长吧？”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 这人若不是身份稍低，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小子，竟然敢质疑凤令仪这位妖族高层经济领域的领头人物！ 凤令仪闻言，眉头微蹙，却又瞬间变得放松平缓。 她向着刚才说话的人礼貌地颔首致意，随后便轻轻一摇折扇，遮住唇齿，眉眼舒展开来。 “这位客人，你没有听过小女子的名号么？小女子自认才疏学浅，但在外面还是有几分名声和薄面的。” 众人一听凤令仪这话，皆是默默地看向出言不逊之人，已经在心里不约而同地给他判了死刑。 上层权贵多是玩弄权术的一把好手，对言语之间的话术更是精通。凤令仪给那人的称呼由“贵客”变成了“客人”，意味着他就变得不那么重要。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过度理解，毕竟凤令仪是从事商政方面的大人物，他们自然要去揣测意图。看样子，凤令仪是心生不满了。 “哼！我黄九爷没听说过，只认得那天妖商行的总行会长是男儿身！你一介女流之辈也敢冒充顶替？” 那名为黄九爷的男人站起身，一副贼眉鼠眼相貌，胡须留的极长，嘿嘿一笑便能瞧见上下两颗大门牙。 凤令仪闻言，眼眸微抬。众人只听一声合扇之音，再一看去，黄九爷竟是凭空消失不见。 众人齐齐看向凤令仪，却见她朝自己等人轻轻颔首，言语柔缓： “让诸位贵客受惊了。这是小女子赠予诸位的安抚礼，权当小女子的一番心意和道歉。还请不要客气，收着便是。” 凤令仪双掌拍击两次，而后一群女子接待员从幕后缓缓走出，她们每个人都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众女子像是提前排练好一般，一个女子对应一个宾客。她们行至宾客面前，打开盒子，动作行云流水般丝滑无比。 宾客们看向盒内，一颗浑白色的丹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彩光绽于表面内敛气息，蕴天地气息于其中。 众人哪会不知道她的意思？默不作声收下丹盒，随即喜笑颜开，面色欣欣然。 “这是养神丹呐，令仪会长真是我等之贵人，如此天大的手笔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是啊，一出手就显出阔绰富有，您可真是我们从商界的巨擘！” “此次情谊多谢令仪会长，吾必定铭记于心，不敢忘记。以后只要是吾名下的地域，都会给您商行的车马运行、财货交易大开方便之门。” “是极是极！我也附上……” 人们恭维着凤令仪，用上礼貌言辞、交易许诺作为示好，希望这个领头人可以与他们达成交易协定，哪怕多看自己一眼。 “诸位贵客莫要着急，其他事情我们往后再议。 小女子保证今日竞拍成功的所有宾客，你们的商品稍后就会直接秘密送达到面。 在这之后，你们可以走我们商行布置的安全通道离开，这里不会有人想闹事的。 毕竟……外面已经有联盟的治安官等候着抓捕嫌疑犯了。” 凤令仪见效果到了，自然也就满意地一笑而将话题带过，目视九号包厢片刻后微微颔首，随即缓步离去。 郭唯见到这一幕，心中惊叹于凤令仪的处事能力和社交手腕，也暗自思索若是与其对话，可以坚持多久而不被引导入陷阱里。 “曜日前辈，这凤令仪有多强大？只是一个商界领头人，似乎没有让台下所有宾客服气的可能，其中还有不少是高阶的异能者……” 曜日闻言，呵呵一笑，回答了郭唯的问题。 “小令仪吗？我想想啊……上个月还见过她来着。那时候她已经是十二阶巅峰的修道者，似乎还在联盟议会内部拿到了一个议员的位置……” 十二阶巅峰修道者！ 捕捉到关键词的郭唯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差一步便可踏在“至强”之顶峰，着实强大啊…… “厉害吧？我告诉你，还有更厉害的！ 你们人族有自己的顶级天骄，我们妖族自然也是有的，她凤令仪就是一个。 刚出生即身蕴大道道韵，九岁突破一阶成为修道者，十八岁成人礼时突破七阶，如今不过百岁便已然成就十二阶巅峰境界。” 曜日骄傲地昂首挺胸，用着似长辈夸赞小辈的语气欣然言道： “小令仪啊，可是我们妖族上一代的天骄人物，放眼寰宇都是可争大世，数一数二的人嘞！” 曜日刚说完最后一句话，包厢就忽然响起敲门声，随后门便被打开，从外面缓缓走进一人。 郭唯方从凤令仪的传奇一生中缓过神来，这下定睛一看，却正好看见来人就是曜日一番夸耀言辞之中的主角。 “这都隔着一扇门了，我却还能在走廊远处听见您的说话声。 曜日爷爷，您应该是在夸我的，对吧？” 凤令仪步至曜日身旁，闭上眼睛微微一笑，同时颔首致意问候。然后面向曜日与郭唯，欠身坐于对面。 她拍了拍手，随即有一位女侍者走进来，分别于三人身前放下一杯特饮后离开。 第188章 【均衡】，给凤令仪的阴阳鱼玉佩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郭唯的那杯是特制的饮料，凤令仪和曜日的特饮都是名贵的酒。 凤令仪自诩“识珍慧眼”，此“珍”既可以指天材地宝，也可以指人才天骄。 十二阶巅峰的境界，让她能够轻易地突破包厢设置好的禁制，听到、感知到包厢内部的情况。 她在进门之前，就感知到包厢内有两人相距一臂而坐。这种距离代表着二者是关系较浅甚至刚刚认识的人，还有就是陌生人。 由于她提前拿到了揽下九号包厢的贵客的信息，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人。 关系一般的人，想要与一族至强约定拍卖会包厢相坐而聊都是天方夜谭，更何况陌生人呢？ 此人定然关系匪浅，要不就是身份地位能与至强平起平坐，再或者是至强所看好的顶级天骄。 所以台上的表演，进门的问候，以及三杯特饮，全部都是凤令仪的“精心准备”。 她喜欢这种万事万物皆在掌控的感觉，也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提前规划，预留时间，然后完美解决所有事情。 “小令仪啊，你怎么知道这包厢里面是我呢？” 曜日笑眯眯地看着凤令仪，眼中满是慈祥和关心。 凤令仪闻言，以手抚心，微笑着说道： “曜日爷爷，您又忘记了。以前不也有过几次么？这种‘习惯性’的手法，我所熟知的人之中就只有您一个呀！” “这不正说明了我心中挂记着爷爷，特此赶来见您一面，闲来聊上一次嘛！” “哈哈哈哈……” 曜日听到小辈如此真心诚意之话语，极为满意，连着说了三个“好”字。 郭唯听着二人之间的对话，再看了看曜日的面容相貌，不禁有些语塞。 纵使他知晓成神位阶之上的修道者可以随意改变相貌，世间也有一些奇特功法能够变换年轻面容，心理方面还是无法避免怪异的感觉。 看着一个年轻女子喊另外一个年岁差不多的男子叫爷爷…… 真怪。 郭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咦？我一进门就瞧见了这位小弟弟。你相貌堂堂，根骨年轻，又如此英俊不凡，难道是爷爷的亲人？” 凤令仪看了看郭唯，又瞧着曜日，似乎真是在对比二人的容貌，仿佛要求证自己方才所言虚实。 “唉！小令仪，话可不能乱说！” 曜日先是严肃地伸手比作一指，轻轻的在她头上一点，随后拉起郭唯的手拍了拍。 “来，令仪，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小友，有为的青年男子名为郭唯，是人族进修班的顶级天骄之一！” “郭唯，凤令仪你方才也看见了，就不用再浪费时间给你介绍一番。她虽然不是我亲孙女，却是我这个‘老头子’心里唯一的牵挂，甚至比亲孙女还要亲。” 说完这句话，曜日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收缩而后缓缓舒张。 他站起身，轻抚了一下凤令仪的头，嘱咐二人定要好好交流一番，随即快步走出房门。 郭唯目视着送曜日离去，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又回忆着他走时的模样，在心中肯定了他并非是在演戏。 因为他走得急切，连酒都忘记喝了，估计真有要事。 就算是办事或者演戏，也不妨碍他喝酒，酒精不会对高阶异能者有任何影响，更何况是成神位阶的强者。 而且曜日已经为他出钱出力，这些明晃晃送到脸上的礼物和示好，带他“涨芝士”，总不能当做一切都从没有发生过吧？ 门一阖上，室内的氛围顿时变得奇怪起来。曜日他只是简短地介绍了二人彼此的身份，便飞也似地离开了。 这老毕登，给自己整活啊？ 郭唯顿时感觉天有些塌了。 他…… 他其实不太擅长应对陌生的女子，尤其是年岁大他许多的非同龄女子。 郭唯此时虽然面带微笑，看上去温和儒雅，但其实是在强装镇定。 郭唯的拳头稍微攥紧，这一小动作被凤令仪看在眼里，她若有所思地眼神飘忽一两秒，随后便露出了一副坏笑的表情。 “那么，郭唯……哦不，这样称呼你就显得我与你太生分了些。我想想看……直接叫你郭唯弟弟如何？真是不错啊！” 郭唯一愣，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又听见凤令仪说道： “这下子我凤令仪就有一个弟弟啦！虽然不是亲弟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会比亲姐弟还要亲密的！” “哎呀不好，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我却没带见面礼……弟弟，你想要什么？直接和姐姐说便是，姐姐帮你搞定。”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凤令仪的碎碎念： “这下我看那群姐妹还有什么资本取笑我没有弟弟……”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郭唯见到自己好像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顺着台阶承认下凤令仪的“自来熟”，并且寄希望于她只是一时兴起。 出来一趟，认了个有钱、实力又高强的他族天骄姐姐？！ 这如同科幻作品一般的发展，让郭唯大为震惊，有一种做梦似的，不真实的感觉。 即便他十分清楚这并非是自己的原因，而是源于啸苍月。 啸苍月，祂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令仪……姐，初次见面，我还没有带伴手礼……就把这个赠予你吧！还望令仪姐不要笑我。” 郭唯说着，体内阴阳之力运转，逐渐凝聚出一个与自成一处小世界的阴阳鱼的同款玉佩。 他早就想试一试了。这个出现在自己体内，脑中忽然跳出来名字的阴阳鱼状玉佩，似乎是叫做【均衡】。 好像……隐隐约约还有个单字？ 凝聚而出的另一块玉佩色号稍浅。虽不是原本的那一块，但其中蕴含的阴阳之力却只多不少。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在于一块重“质”，一块重“量”。 “它的用处很多，能量消耗后可以自动恢复，你可以自行探索其功能。 既然令仪姐已经是成神位阶的强者，就一定明白生灵的身体本身，于此位阶之后自成一个态势。” 第189章 饮下这杯凤凰精血! 而这玉佩最明显的作用就是均衡体内的能量态，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抵消负面状态，还能延年益寿、保持年轻的容颜。” 凤令仪一听，顿时笑开了花。 作为女子，就算她是成神者，可以随意改变相貌，也抵抗不了对于保持容颜一类物品的喜爱。 而且通过郭唯所言，她了解到这个刚认的弟弟似乎懂得挺多，竟然连成神位阶生灵的身体秘密都知道！ 看来曜日老爷子的眼光依旧犀利，识人的能力不减当年。毕竟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都是老爷子教的…… 凤令仪的眼睛变成了两个微微弯起的银白色月亮，郭唯感觉到她的笑意甚至要溢出眼角了。 “来，弟弟，这个也算是姐姐送你的其中一个见面礼。” 凤令仪微笑着指了指郭唯面前的特饮。 闻言，郭唯看向那杯橙黄色，冒着气泡的同时还时不时亮起微弱红光的“礼物”。 在没有搞清楚这杯特饮的成分之前，他是绝对不会下口的。于是郭唯开始演戏，带着一点激动与感谢的眼神看着凤令仪，问道： “姐……这是？” “这是超过了一千年木龄的神树所结的果实，功效与千年年份的提升精神类的天材地宝相当。 这其中，其实还加了一点我的凤凰精血，所以稍显红色微光。别客气，喝吧，这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 郭唯虽然想拒绝，可他看见凤令仪那和善的笑容，也就明白了自己不论如何都要喝下这杯加了凤凰精血的特饮。 这世上自然是有通过精血控制他人身体的禁忌功法，但若是他不喝，凤令仪很大可能也会逼迫他喝下去。 这是背地里的示威，也是明晃晃的威胁。于人族、妖族的友谊他不得不喝，于实力地位的差距他同样必须喝，逃不掉的。 “啊……我讨厌酒桌文化……还有就是，凤令仪，希望你没有用禁术。” 郭唯仰头，一口闷完，随即瞬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和滚烫的气流在他的体内翻涌奔腾。 他不敢任之肆意而为，连忙闭眸调整气息，缓慢而平稳地炼化着这股力量。 凤令仪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幕，满意……或者说是满足的神情都写在脸上。 她喜欢听话的人，郭唯那干净利落、不带犹豫的高行动力非常讨自己的欢心。 那杯天材地宝，的的确确加了她的精血，她也确实没有欺骗郭唯，反而算是和他开了个恶趣味的玩笑。 只有纯粹的净化体内糟粕、提升身躯强度，以及对异能者修炼有很大增益的正面功效，除此之外别无害处。 这就是凤令仪没有明面上告诉他的另一份“见面礼”。 这小家伙……应该是在猜测自己用了何等邪恶肮脏的手段控制他吧？ 哼哼，等你发现姐姐的一片苦心，不知道会怎么求着我原谅你，并且感激涕零呢！ 想到这里，凤令仪忍不住开始轻哼起来。 后来，凤令仪把郭唯今天在拍卖会竞拍的商品全部免单了。 其实是拿着曜日的信用卡狂刷多次，并美其名曰“这个人情老爷子不需要，就给姐姐我啦”。 这种很幽默的顺手牵羊白嫖曜日成果的行为，郭唯对此无感，但还是替曜日感到伤心。 凤令仪真是“哄堂大孝”，和她爷爷的情感真不错…… …… 一个简短的小闹剧结束，新的故事开幕。 凤令仪对郭唯竞拍雪魔族公主一事略感疑惑，但她没有多问。因为通过这段稍短时间的相处，她十分清楚且确信，郭唯绝对不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 待凤令仪离开后，郭唯来到商行的贵宾室领取自己竞拍的“商品”。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怪不得古代的达官贵人喜欢买奴隶仆人……嗯，就是这样…… 很容易让人利欲熏心，飘飘然忘记自我。 黑暗的地下室里亮起一处明灯，光源缓缓移动着，直到某处停了下来。随即周围亮起白光，一道大门自动开启。 “客人，就是这里了。往前一直走，途中您的商品就在那儿，您可以带着她直接离去。” 女侍者提着荧光灯将郭唯带到一处通道的入口前，嘱咐几句后就离开了。 郭唯向深处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铁笼子。 笼子里赫然是先前拍卖会的少女，她的脖子上戴着异能扼制项圈，透过残破的衣服可以隐约看见背上的奴隶印纹，身体大部分地方都并非完好无损，反而伤痕累累。 少女低着脑袋，仿佛累得没力气动弹，可郭唯却发现她的身躯正在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害怕即将带她离开这里的自己，害怕离开她一直待着的地方，甚至…… 害怕未来的一切，包括自己。 郭唯长叹一声，抬手覆在锁上，铁笼瞬间化作齑粉，于无声寂静之中悄然湮灭。 少女正好瞥见这一幕，吓得面容失色，蜷缩成一团。 郭唯单膝跪地，伸手做拥抱状，将少女揽入怀中。 少女愣了一瞬，似乎是在思考自己现在的境况。片刻后，郭唯忽然听到了轻微的抽泣声。 “还是很害怕，对吗。” 郭唯用心之力将话语转换成本源波动，以便少女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少女听懂了郭唯刚才说的话，顿时哭得更伤心放肆。 郭唯见状，随即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施加心之力治愈着少女受创的精神和身躯，温和而平淡地说道： “好了，好了，没事了……” …… 少女小心翼翼地牵着郭唯的衣角，跟着他一路来到了进修班暂时的居所。 郭唯给少女加了一层心之力薄膜用于隐身，随即带着她来到自己的房间里。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刚说完这句话，郭唯就对自己感到一阵头大，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是什么不正经的坏人一样。 “你无需害怕，这里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你。” 郭唯指着椅子，引导少女坐下来。 “你现在饿不饿？” 少女闻言，点了点头。 第190章 (上) 请不要抛弃我 “渴……我好像在说傻话，你都待了太久，一定又困又渴又饿……这样，等我一会儿。” 郭唯说着，连忙跑去厨房开始起灶做饭。 不久后，厨房里就飘来饭菜的香味。郭唯端着几盘菜肴缓缓走出厨房，将盘子摆在少女面前，又盛了一碗饭，添了一双筷子。 他朝着少女微笑，随即递出一杯温热的牛奶。 “记得慢点吃，小心噎着。这些都是我刚做好的新鲜饭菜，绝对安全，食品卫生也有保障！ 可惜……我厨艺不精，如果很难吃的话，还请你原谅我。” 郭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等了片刻，见少女迟迟没有动身，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难道是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郭唯想了想，突然像是知道什么，慌张地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我没有先问一下你的喜好，这是我的失误……” “不……不是这样的……” 少女嗫嚅一声，像碎掉后被粘好的玻璃球一般，轻轻的，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他人的关怀，真的很感激您……您不需要道歉。 您不但帮我治疗了身上的伤痕和精神上的崩坏，还抚慰呵护着我受创的心灵……您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没有人教导我未来要做什么。那些抓住我的人，他们只告诉我是奴隶…… 我……我只会做普通奴仆的工作，替您换洗衣物、打扫卫生，还有……服侍。您命令我做什么都可以，请不要抛弃我，我怕死……” 虽然言语之间并不流通，但是郭唯仍然可以从其中的波动理解涵义。 他愣住许久，才反应过来。 这女孩儿…… 怕是受了太多苦难，唉…… 好在郭唯前世对心理学有所涉猎，他清楚该如何拯救面前的可怜少女。 必要的时候，动用心之力也未尝不可。 郭唯随即神情严肃的，用一种命令似的口吻说道： “先吃饭，等下我要和你谈一点事情。你必须保证自己吃得饱饱的，否则一旦让我发现你没有吃饱，等待你的就是惩罚。” 少女闻言，似乎是对惩罚二字感到恐惧，她身躯颤抖着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别光吃饭，那还有菜……喝点牛奶，小心噎着。” “吃完之后记得去洗个澡。” …… 在郭唯的一连串“命令式”的嘱咐下，少女吃完饭菜，再沐浴更衣，随后才坐于蒲团之上。 蒲团散发出异能能量的气息，而这异能也是灵气的其中一种表现方式。 灵气在少女体表缭绕，随后缓缓融入其体内，滋润着她的身体和精神。 少女原本苍白的脸庞，此时也已经有了红晕，充满着活力与生命的模样。 郭唯见状，不禁感叹道： “不愧是敢于冠名‘妖族联盟’的居所！这等可以恢复异能，修复身体、精神之损耗，又可以反复使用的天材地宝，每个房间都有配备几个。” 当真是财大气粗，令人心生羡慕之意。 第190章 (下) 给你起个名字，可好? 虽然郭唯本质上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恢复异能对他无效，但是蒲团能够更快帮助他进入冥想状态，快速恢复心之力。 他看向少女，却被其容貌惊住，一时间竟愣着没有再思索其他。 夜幕低垂，星辰点缀着深邃的天际，她如同月光下的幽灵，白发如霜，红瞳如焰。她的发丝仿佛是冬日里最轻盈的雪花，柔软轻弹。 那双红瞳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像是两颗纯洁的红宝石，又像是深邃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透出炽热而迷人的光芒，与夜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幅动人的画卷，让人不禁投眸凝视，心中涌起无尽的赞叹。 这时，一声轻柔的呼唤传入郭唯耳中。 “主人……您怎么了？” 郭唯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叫主人，我有名字，我叫郭唯。” 少女不理解郭唯是什么意思，她又往前挪了挪，出声询问道： “主人……” 可她话还未说完，就被郭唯抬手制止了。 “你无需称我为主人，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是任何人的奴隶。 我既然把你买回来了，你就是我人族的人，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人族，没有奴隶，也从不向任何种族、生灵低头称主。” “所以主人这称呼，就弃了吧！” 少女闻言，身躯猛地一颤。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断断续续地问道： “那我……以后该怎么办？” “以前作为妖族的奴隶而活， 以后…… 就为自己而活着吧！” “我不明白……” 少女的脸颊上滑落两行清泪。 “所以，我很乐意帮助你度过这段迷茫的时间，直到你找到未来活着的意义。” 郭唯温柔而友善地微微一笑，将手握拳轻轻捶了捶左胸。 “你放心，有我在，以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了。” 正当郭唯思考着如果少女不接受自己的“心灵鸡汤”，后面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少女突然扑上来抱住了他。 随后便是诉诸悲伤的哭泣和温柔至极的抚背摸头安慰。 …… “呜呜呜……” 少女揉着哭红的眼睛，振作精神看向郭唯。 郭唯柔声问道： “我们两个遇见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少女低下头，像是做错事一般小声呢喃着应道： “我……没有名字……” “这样吗……” 郭唯思考片刻，随即抬眸看着少女，神情认真且严肃。 “都说名字是一个生灵最好的锚点定位，你没有名字可不好……我能帮你取个名字么？” 少女一怔，茫然颔首。 “发如白霜雪，瞳似烈焰晶，就叫‘绯雪’，如何？” 见少女点了点头，他又说道： “至于姓氏……你愿意与我同姓么？” “是你救了我，我都听你的。” 听少女此言，郭唯叹了一口气。 “也罢……那就姓郭，叫郭绯雪？” “好，郭绯雪……我记住了！” 少女目光坚毅地点了点头，那副认真的可爱模样倒是令郭唯会心一笑。 第191章 (上) 雪魔?这分明是吸血鬼吧! “郭唯，等我以后攒够你当时买我的钱了，我一定会还你人情的！” 她十分坚定地立下誓言。 “那我以后，就叫你绯雪啦！” 郭唯欣然一笑。 少女看见郭唯笑了，也露出了牙齿娇憨可爱地笑着。 可就是她这一笑，却让郭唯的表情逐渐趋于平静。 因为他瞧见了绯雪异于常人的四颗上下颚犬齿，它们似乎比正常人的犬齿还要长一些！ “你的牙齿……” 绯雪闻言，看着郭唯疑惑不解的神情，有些慌张地问道： “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可能不知道那个种族有没有规范言辞的礼仪，但是…… 你确定自己的种族个体名称真叫‘雪魔’，而不是‘吸血鬼’吗？” 郭唯盯着绯雪观察许久，纯正牛奶发色的乳白，还有赤瞳、尖牙。 这，这不就是吸血鬼的标准原皮吗！ 绯雪似乎因为郭唯这句话而在认真思考，片刻后，她肯定自己似地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我从生下来就被父母告知自己是雪魔族的一员。 虽然没有听过‘吸血鬼’，但是我总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亲切，仿佛是…… 源自血脉？” 郭唯闻言，瞳孔微缩。 他对于血脉有所研究。一般能让人感到亲切的，除了某些功法，还有就是“关联性”。 所谓的关联性，即是人与人之间、人与事物之间的熟悉度，也就是联系的程度深浅。血脉，自然也包括在内。 功法影响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功法能够有如此逆天的效果，以至于影响到苍蓝星、乃至整个世界的认知。 除非有涉及神明的同等伟力，抹去了吸血鬼这一种族的存在。 绯雪出生时也不可能了解什么是吸血鬼，所以可以排除熟悉度。 那么从这方面开始分析，就能得出一个最可能是真相，也最离谱的答案： 神明因为某些事情，“必要”地抹去了寰宇之中所有生灵关于吸血鬼的记忆，以及相关明面上的记载和认知！ 而自己记得，是因为自己本就不是这个世界原本的“郭唯”！ 他捏着眉头，心情舒缓平复后，对着绯雪微微一笑。 “没事，绯雪，只是看你的时候想起了一个种族的生灵。她们多以女性为主，是充满魅力的生灵，你很像她们的一员。” “这个话题先不聊了，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 绯雪也严肃起来，似乎是怕待会眼睛干涩，还眨巴几下。 “绯雪……你想成为修道者吗？” 让绯雪成为修道者，是郭唯突发奇想后预设的。 绯雪的身份很好拟造，到时候跟韩毅解释一下，就说她是自己的妹妹，是父母在妖族极北冰寒之地收养的女儿。 他刚才感知绯雪的本源波动，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情。 绯雪没有异能波动！并非是年龄不到的问题，而是连最根本的“迹象”都不存在！ 人就好比一颗种子，一段时间后会发芽成长，也就是成为异能者。 而绯雪，完完全全就是不会发芽的种子！ 第191章 (下) 于此，我传你尘道 这个“迹象”，就是超凡界普遍认同的“天赋学说”。 没有迹象，自然也就没有成为异能者的天赋，究其一生都可能是普通人。 而绯雪虽然不能成为异能者，却可以当一名修道者。毕竟追寻大道之途尽头，只是想要出发，不那么看天赋资历。 成为修道者，似乎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绯雪立下誓言，未来想要还上恩情，超凡之力量必不可少。现在自己在她身边，可以后呢？ 他不能保证每时每刻都在，二人总会有分开的时候。到那时，她又能依靠谁？ 所以郭唯决定传她踏上道途的方法，让她成为修道者，有力量去保护自己。 “修道者，是指那些有着化腐朽为神奇力量的生灵吗？” 绯雪的眼睛里透出名为向往的光芒。 郭唯颔首。 “没错，他们拥有超凡之力。其中有人以异能天赋为基础，突破升阶而成为修道者，耀眼而举世瞩目。” “可是绯雪，你并没有任何一丁点儿异能天赋。你只是一个全寰宇公认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真正凡人。” 绯雪闻言，逐渐低下脑袋，显得非常失落。但是不久，她忽然抬起头，看着郭唯，眼中重新亮起期望的光。 她很聪明，听见那一句“只是全寰宇公认”，继而有了几个设想。 只是？ 郭唯还有办法，或者说寰宇没有公认的，就是办法？ 接着，她就听到了能够证明自己的猜想正确的话语： “还有一类人，他们身为凡人却仍行于大道道途之上，是一群妄图以凡躯比肩神明之人。” “他们散发的光芒或许不会非常耀眼，但是总能照亮自己和周围的一部分人。他们虽然本质弱小，却并不平庸，也不妨追寻大道、强大己身。” “真正的道，可能会拒绝没有天赋的人，但一定不会拒绝真心向道的人！ 只要你愿意踏上这条道途，并且付出坚持与真心，终有抵达属于自己的道之尽头的那一天！” 绯雪听着郭唯的话语，眼角流下一行泪水。 这一刻，她想到了许多。 弱小，但仍有变强的机会…… 道，不会拒绝真心对待之人…… 我也有踏上大道之途的能力吗？ 不用经受那么多的苦难，不用让周围人忧心自己，可以照亮自己和他人？ “绯雪， 你愿意…… 走上尘之道途吗？” 郭唯突然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忽悠人的神棍，无情地打破了他人的感伤。 “郭唯，尘道……是什么？” 绯雪仍然有些迷茫地看向郭唯。 郭唯微微一笑，心中满是平淡。 “刚才，已经全部告诉你了。” 他停顿一会儿，随即说道： “体验，见证，感悟，再经历。此所谓尘之有四，修道其四，皆可循环而渐进。 万事万物皆有生、灵。所有的本质都是尘，一切都可致尘之道更进一步。” “你在倾听、见证尘道后，认同尘道的那一刻，就已经完成了体验、见证，还有感悟的‘修道其三’。” 第192章 (上) 尘道的第二位修道者 “你现在已经是尘道的修道者了。恭喜你，绯雪，你是尘道的第二位修道者。 经历你所经历的一切，然后再循环尘道其三步骤，不需要循序，但仍记‘渐进’。 无需循序是因为体验、见证、感悟其实是浑然一体的。 生灵有所经历，就会有所成长。这是尘道亘古不变的道理，也是世界的真实，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这真实之理。” 郭唯露出欣然的笑容。 他此刻真正地见证了一位同道之人的诞生，也终于可以对他人喊一声道友了。 绯雪听着郭唯的阐释，心中似有所顿悟，眼神越发清明。 她的身上虽然没有力量的波动，但俨然已经是尘道第三位阶的修道者。 经历苦难，感悟绝望，见证希望。 此三种“真实”，构筑了绯雪的三个台阶，使其登上尘神长阶三步。 郭唯所言确实不错，万事万物，皆能成为尘道之台阶。 尽管这只是他目前能分析出关于尘道的【真解】，但是也足够多，且趋于一个真正完整的体系。 就好比人的身体，郭唯分析出的【真解】是骨架、神经、器官，以及其余身体组成物。目前需要但不迫切的组成物，就是人体的血液。 登神长阶之上，不论台阶构成、材料、形态，只要能让修道者离成神之位更进一步，就是好台阶。 万事万物都有可能构筑成神的台阶，而这就是尘道的特殊性。 “郭唯，不……” 绯雪刚说出这两个字，忽然停下来面向郭唯，随即缓缓跪下身去，纳头便拜。 “您救了我性命，又毫不吝啬传我大道真谛，这便是如同父亲一样的老师。”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她出身富贵，自小便学过一些知识，这拜师礼行得倒是非常规范。 郭唯没有太多动作，只是神情却略显紧张，出卖了他的真实心理活动。 第一次当师父，有点紧张啊…… “绯雪，起身吧。我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师父，只是将这尘道笼统地传与你。更何况，此道就连我自己都探之尚浅。 与其言称给了你超凡力量，不如说是拉你上一条不知航向、能够航行多久多远的船……” “所以，我更希望你称呼我为‘道友’，而不是师父。” 郭唯顿了顿，继而说道： “毕竟，我们都是这世上尘间之人，总会有许许多多的经历。 『尘』之意，有着‘淡忘与释然，一切皆为尘’。 也许有一天，你会忘了我，而我也会忘了你……” 可他还未说完，却见绯雪笑着摇了摇头。 她对着郭唯虚空一抓，随即握拳放在心口，声音轻柔道： “不会的。不论你未来身居何处，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去找你，并且认出你、找到你。” “或许你会忘记我，但至少，我不会忘记你。” 郭唯闻言，心底像是被某种东西触碰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解开了，发出“咔”的一声。 他的瞳孔微微颤抖着，眼睛一时间竟然有些湿润。 第192章 (下) 教书识字，像个老师一样 过了许久，郭唯才从内心的波动之中脱离出来，对着绯雪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绯雪。” “我也会……尽全力记住你的。” 随着位阶的提升，郭唯感觉自己似乎正在“释然”不少事物。而在释然之后，便是淡忘，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逃脱的尘之“定律”！ 因此他需要不断施行尘道的四个环节，以此巩固对『尘』的记忆。 就像许多人会回忆自己的经历，然后再感慨当年的种种情怀，这又何尝不是“尘之有四”？ …… 郭唯敲了敲黑板，指着上面的一段句子的其中一个字，看向绯雪，问道： “这个字，应该这么读……” 绯雪疑惑地歪着头，表情奇怪地念道： “呢咦……泥？” 郭唯摇了摇头，再次敲着黑板，顺便指向两个音标。 “不，是呢以，你。” “你！” “嗯，非常好……” 听着少女逐渐正确的发音，郭唯满意地颔首表扬，并朝她投去肯定的眼神。 二人在房间里已经待了快半天，此时正是深夜。郭唯将冥想法教给绯雪后，又拉着她学习了不少字词的发音，并学着认识句子的意思。 属于是当了一回语文老师，教学生认字。但是在郭唯开始教导之后，他才意识到教语文是一件让人高血压的事情。 仅仅是学生不识字，不明白句子涵义，就能让教导者头疼半天了…… 随着教学的进行，郭唯越发肯定绯雪的种族真实身份就是吸血鬼。毕竟吸血鬼晚上不睡觉依然能活力高涨，而且会进入精神兴奋的状态。 还好他的心道境界足够高，随时都会自行补充的心之力保证其精神不会陷入疲倦，不然真要被绯雪熬倒了。 “好了，今天就学到这里吧。你记得回顾、巩固学过的知识，这样有助于增强记忆力。” 郭唯长出一口气，合上书本，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郭唯，你去哪里？” 绯雪也起身，跟着郭唯后面。 郭唯打开门，转头看着绯雪，问道： “我出去给你买点东西，顺便买个宵夜解解馋。” “你要一起去吗？” 绯雪轻轻点头。 “嗯……倒真有些事情需要你一起，我们走吧。“ 郭唯在街上缓步走着，绯雪安静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被街边风景事物吸引目光，朝四处张望一下。 南妖城里不仅是妖族生灵们生活的地方，更有许多人类与他们共处一地。 街边路过的妖族人们之中，有些化作人形，有些保持着半化形，还有些根本就没有化形而显露本态。他们同人族的人们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想象中两族人们不合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相处得十分融洽。 他们在路过郭唯身边时，都注意到了绯雪，随后开始互相眉来眼去，低声讨论着。 “唉，那个女孩挺漂亮啊！” “是啊是啊，嫩美，好绝的面容五官！” “喂，小妹妹，要不要跟哥几个问个好耶？” 其中一人还吹了个口哨。 第193章 (上) 没有经验的情场高手 绯雪听到这些青年的话语，赶忙快走几步来到郭唯身旁，捏着他的衣角将头埋得低了些。 郭唯感受到绯雪害怕的情绪，随即抬眸看着几位青年，只是微微一笑而不言语。 这一幕给了几人很大压力，其中有一狼形青年刚想挽回尊严，就被同伴拦了下来。 拦住同伴的青年上前一步，带着充满歉意的笑容挠了挠头。 “额……这位哥，我们只是夸您的妹妹长得清秀可爱，没有冒犯的意思。如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郭唯闻言，颔首说道： “以后别这样对其他女孩子了，说实话挺失礼，而且吸引不到女孩子们的喜欢。” 他将绯雪捏着衣角的手拉过，牵在手中。 几人与郭唯并无恩怨，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年轻而情感丰富。所以离开之前，他向几位青年传音道： “沉稳内敛，不失活力，这样或许更有可能。” 几位青年目露崇敬之情，目视着郭唯离去。 是情场高手，我们有救了！ 在几人看不见的地方，郭唯尴尬一笑。 其实，我也没有经验。 青年几人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心脏骤停，说一声： 丸辣！ …… “绯雪，刚才那些人夸你好看，你感觉如何？” 郭唯侧着脑袋，朝她微微一笑。 绯雪感受着郭唯手心传来的温热，不由得贴近了些。 “有点害怕，还有点高兴。” “害怕是因为陌生，而高兴是因为夸赞，对吗？” “应该是……” 冬日的夜，冻人的寒。二人贴得近，倒没有感觉太冷，像是彼此依偎着取暖的小动物，以弱小的身躯抵御着大自然的侵袭。 不久，郭唯与绯雪来到了一家服装店前，上面印着“穿最靓的衣，做最美的仔”几个色彩鲜明的大字。 开店的老板一定是南方湛蓝大陆的人，这标志性的南方语隔着字都要溢出来了。 他推开门，带着绯雪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 前台的青年工作人员热烈的、零帧起手的迎宾词，郭唯终究还是没有逃掉。 “请问你们有啥子需要的不？” 青年热情地凑上来，露出职业性但不违和、不失礼貌的笑容。 郭唯感知着青年的本源波动，便知道他是一个妖族人。 看来南方也挺开放的，这妖族小哥的口音和方言，应该还去那边待了一段时间。 “哥，我妹妹想挑一件好看的衣裳，不知道你们家有没有符合她气质的衣装？” 青年闻言，上下打量着绯雪，随后颔首微笑道： “有嘞，自然是有。小桃——来这边一下，有个漂亮的女孩子要挑衣服！” “唉——哥，我来了——” 一个女青年小跑过来，站定在三人旁边，大致扫了一眼便与郭唯笑着说道： “小弟弟，我们好巧呀！你跟她是一对兄妹，我跟我哥也是唉！” 郭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对这种能短时间拉近距离的话语并不感冒。不是虚伪，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友好态度的交流，非常宽慰心神。 “辛苦你费心一番了。” 第193章 (下) 看着你，我想起了某三字游戏的某角色 “嗨，不费心不费事儿，哥哥给妹妹挑衣服，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 名为小桃的人族女青年朝郭唯友善一笑，随即给了自己兄长一个斜眼。 “哥，你看人家当兄长的对自己妹妹这么好，你嘞？不表示一下吗？” 男子闻言，有些尴尬地笑笑，摆了摆手说道： “好啦，我亲爱的妹妹啊，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哇！快些带着小妹儿去挑衣裳吧，别在客人面前把你老哥喷得体无完肤，给我留点面子呀……” 小桃哼了一声，领着绯雪朝整套服装区走去。 待两女走远后，在场的俩大男人便开始了人机必然触发且流程固定似的聊天。 “哥，我是异能者，不好意思刚擅自感知到你俩的情况了…… 额……我还是有点好奇，不说出来心里痒痒。为啥老哥你是妖族，你妹妹却是人族呢？” 必要的时候，装傻充愣，把自己显得“弱智”一些，也是拉近彼此距离的有效话术之一。 男子摸了摸下巴，缓缓说道： “我爸是妖族，我妈是人族，他俩基因都挺强的，硬是把我和我妹的种族特征完全保留下来了。 额……这个世界很神奇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你看，我们俩不就是神奇的一对兄妹？” 郭唯闻言，点了点头。 “嗯，确实如此，世界真是神奇。” 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交流的时候，智商限时降低变为负数，且会不时触发重复对话。 俩人机。 …… 不久，小桃拉着绯雪重新出现在郭唯的视野中。 郭唯抬眸看去，见少女绝颜，一时竟是心里震撼到无以复加，乃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绯雪与郭唯对视一眼，忽然脸上浮现红晕，随即快速移开目光，低头玩着食指。 二人皆是不语，场面一时间充满寂静。 少女身着红黑相间的，独特的哥特式礼服和有着吸血鬼元素的蝙蝠装饰物，展现出一种神秘而优雅的气质。 服装充满了细节，黑色的长裙上点缀着精致的蕾丝和蕾丝花边，营造出一种古典而高贵的氛围。 裙摆处的破洞设计，不仅增添了一丝不羁的风格，还彰显了绯雪作为吸血鬼的野性魅力。 她的红色眼眸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闪烁着炽热的情感和坚定的誓言。 如雪般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月光。 衣装整体的造型既展现了她的强大与神秘，又不失少女的柔美与优雅。 郭唯在心中发出过不止一次的惊叹。 绯雪穿这身实在是太夺目了！ 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皮肤一样！ 唉？不过这么一想，这身衣服让绯雪看上去像极了某三字游戏的角色。刚好，她们两个都是吸血鬼…… 还有更奇怪的是，这店员俩兄妹挑的衣服，就好似他们两人知道吸血鬼穿什么衣服好看？！ 郭唯打算试一试他们。 虽然这很不礼貌，但是神明出手抹除痕迹的种族，其中必然有着大秘密！ 知道的越多，离世界的真相就越近。 第194章 (上) 暂时不去接触 “老哥，这身衣服真适合我妹妹啊！好像你们知道我妹穿什么好看耶？”（你很了解吸血鬼？） “那是自然，我们兄妹俩从事服装行业很久了，什么样的顾客穿什么好看，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 “老哥，你以前见过和我妹一样的人吗？”（你确定自己没见过吸血鬼？） “也许见过？时间太久记不清了……不过这不妨碍我们给客人挑衣服，你可以问问我妹妹，或许她记得？” 男子微微一笑，指了指身旁的小桃。 然后他就收到了自己妹妹无语却充满怨气的、想要杀人的眼神。 郭唯刚想一笔带过，叫兄妹二人别在意，可他突然愣住了。 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如果男子没见过吸血鬼，不知道或者不记得，他完全没必要说这句话啊！ 如果他知道某些“真相”，或者相关事情，表述还如此笼统，那么会不会…… 他是在避开某些禁忌，暗示自己？！ 根据超凡吸附聚合定律，不论是生物还是非生物，只要涉及超凡力量，就会有一定的“原本”或“创造”的关联性。 所以郭唯不可能不往这方面想，一切都需要谨慎小心。 “老哥，你别总是叫我干这干那的，我也有客人在等着呢！ 真是的，不理你了，走了臭老哥。” 小桃朝着男子吐了吐舌头，做着鬼脸跑开了。 郭唯思索一番，随后打消了刨根问底的想法。 太危险了，这种等级的秘密若是被拥有超凡力量的自己知道，只会加深与真相的联系。 有时候，真相并不是单独存在的，它往往伴随着危险。 想要了解真相，就需要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他决定不破七阶境界之前，不去接触没有把握的秘密。 “多谢老哥，也谢谢小桃姐姐帮我妹妹挑选衣服，现在去结账吧。” 郭唯唤出虚拟信息面板，在上面指指点点操作起来。 “哈哈哈……不打紧，我们干这行服务业的，服务客户是必要的！ 总共一万二联盟币，帮您打个折给内部价，收个整的就行，谢谢小老板啦！” （注：联盟币购买力对应“软妹币”，软妹币是拼音首字母的物品，因为创造需要避嫌所以特此替换解释） “哦？还挺贵的……” “嘿嘿，这一套衣服真的不算贵哦！不仅布料的材料质量都是上上乘，而且它还有特殊功能！” 男子冲郭唯神秘一笑，压低声音如是说道。 闻言，郭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特殊功能？” “唉！嘘，嘘——小老板，这话可不要大声说出来啊！这套衣服是我们兄妹俩替你挑的，很特殊…… 总之，您可以回去试试，千万别跟其他人说，不然我们兄妹的饭碗就不保啦！” 郭唯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额……好的？那我把钱付了，谢谢你们，祝未来越来越好。” 说着，他在面板上点击了确认支付的虚拟按钮。 “哎！好哒，我确认收到支付信息了。祝小老板和您的妹妹在南妖城玩得开心，此行平安！” 第194章 (下) 特别的兄妹 男子笑靥如花地感谢着郭唯，随后便目送郭唯和绯雪二人离去。 “老哥，他们走了吗？” 男子听到身后的声音，关上店门，缓缓转过身去，看着面前的妹妹小桃。 “是的，他们走了，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对我们家的衣服非常满意呢。” 小桃闻言，发出了“嘻嘻”的可爱声音，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老哥，你干嘛不告诉人家啊？” “告诉什么？” “吸血鬼的秘密呀！” 男子咳嗽一声，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是说你知道吗？让他问你就好，结果他没问就走了。” “啊！说到这个……” 小桃不满地戳了一下男子的腰，后者“嗷”地蹦了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小桃你干嘛，补药欺负你老哥我啊……” “哼～谁叫你甩锅给我的，一个大男人说个话还拐弯抹角，不想正面回答人家的问题。小弟弟他可是很想知道这个秘密的，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男人！” 小桃叉腰。 男子则举手提问道： “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为什么你不告诉他？你是不是也没有良心？” “你……我……” “嘿嘿，我说的对……啊——！你又急！！！” 男子趴在地上，抚着被戳痛的腰子，他感觉那里似乎没有知觉了。 “老妹儿啊，你下手咋这么狠……哎呦，我滴老腰哇……” “谁叫你跟我斗嘴，吃亏了吧？” “你这也不是嘴仗吧……” 话说到一半，男子就闭嘴了。 因为他看见小桃又竖起了右手食指。 今天，男子体会到了“威慑纪元”的真谛，单方面被威慑是非常憋屈的。 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岂能郁郁久居人下！他此刻必须…… 从心！ “对不起我亲爱的妹妹，我错了。” 小桃见兄长认怂，得意地仰首挺平板，神似一只骄傲的公鸡。 “好了老哥，不和你闹了。实话说就算郭唯小弟弟问我，我也不敢告诉他真相。” “那毕竟是父亲亲自出手干预的事情，我们两个只是被祂允许旁观整个真相的‘观众’。而观众，是不被允许修改台上剧本的。” “甚至就连父亲，都有可能只是话剧中推进事件的重要演员之一……” 小桃还没说完，突然被一股力量封住了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男子见周围寂静无声，才缓缓放下手臂，神色张皇地松了口气。 “小桃……慎言、慎行，父亲会听到的，祂们也会听到的！” “凡有言……必被知！” 见小桃挣扎几下，最后放弃想说话的欲望，在她杀人的眼神下解开了禁制。 “呃……别怪我，哥也是为了保护你。毕竟，真神的力量强大无比，不是我们两个能够对付的。” “哼！我想说就说，怕祂们做甚，大不了原地趋势。” 小桃扭头，双手抱胸，不满地看向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不过，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她。 “小桃，你是在害怕祂们么？” 第195章 (上) 隐约的压抑不安感 闻言，小桃忧心忡忡地看向男子。 “哥，你觉得自己……唉，算了。” 说到一半，她不再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嗯？” “不，没什么……哥，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小桃微微一笑，笑容里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苦衷，显得五味杂陈。 而男子看着自己的妹妹露出这样的笑容，误以为是担心自己和她的安全，投去的眼神里全是守护的坚定信念。 “放心，小桃，有我在，我们不会有事的。” 既然神明不作为，那还要你们有何用？ 把权柄交出来，让我们去对抗所谓的外神！ 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妹妹！ 男子的瞳孔深处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混乱，可他自己似乎浑然不觉。 …… …… 郭唯与绯雪手牵着手，在街上缓缓前行，花花绿绿的城市景象仿佛一幅色彩斑斓的夜之画卷于眼前展开。 杂货店的橱窗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从五彩缤纷的糖果到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店门口挂着的招牌在微风中摇曳，发出轻微的“哗哗”声，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然而，他却感受到一种微妙的压抑气氛，不知其从何而来。 小型酒吧的霓虹灯闪烁着诱人的光芒，透过半开的门缝，传来阵阵低沉的音乐声和人们稀稀拉拉的欢笑声。 吧台前，一群年轻人正举杯畅饮，尽情享受着夜生活的乐趣。但主角注意到，酒吧的角落里，有几个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郁，仿佛在这热闹的氛围中，他们的心却无法得到真正的释放。 民宿楼的外观古朴典雅，门前挂着的风铃随着微风轻轻摇晃，发出悦耳的铃声。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温馨的布置，让人不禁想要走进去，感受一下那份家的温暖。 尽管这座城市之景象如此温馨，但郭唯却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这繁华的世界背后，隐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 他的心中却始终无法摆脱那种压抑的感觉，似乎如影随形，使人心神不宁。 “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安感？” 神秘学告诉他，不安感通常是人们的“灵觉”在告诫自己远离可能存在危险，像是身体自主的“趋利避害”行为。 又有不知名的学者称其为“第六感”，是远古人类为适应生存而进化出的能力，帮助人们朝着“自然状态”更顺利地趋同演变。 （注：自然状态即最适应自然的形态特质） 难不成，这座城市里暗藏危险？ 正当他思索着应对措施时，手上忽然传来一股温暖的感觉。他向右侧看去，就见少女笑着注视自己的双眼。 虽然力度微弱，但是这却让郭唯心里顿时安然不少，他不再去忧虑其他事情。 友人在身旁，又何须瞻前顾后担心自己呢？ 守护好自己所爱的一切，这就足够了。 “绯雪，你饿不饿？” “嗯……有点。” “那我们去吃点好吃的。” “好。” 第195章 (下) 大道的先行者 “哈啊——” 郭唯从床上起身，看了一会儿身旁熟睡的少女，可爱的睡颜和微微扇动的鼻翼，以及轻柔的呼吸声，都致使他欣然一笑。 “这小家伙，还睡不安稳？” 他把少女腿边的被子往上拉，给她盖好后，留下做好的早餐便出去了。 …… 郭唯走到一扇门前，伸出食指用关节敲了敲。 “笃笃。” 约莫一片树叶从树上落下后，门开了。 李道看着眼前的挚友，挑了挑眉。 “唯？找我有何事？” “我昨天……” 郭唯与李道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想请你帮我留意一下。 当然，这件事背后有非常强大的人，所以探寻越深，就越离危险越近。 如果你涉及危险，停下继续调查便可，一切以自身安全为最。” 李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下了郭唯的请求。 “也就是说，你想了解真相，但是这真相有着大危险对吧？ 既然如此，我肯定会帮你，你不要一人承担。你若执意探寻真相，我就会与你一同前往。” 郭唯哽了一下，似乎是被李道的直白弄得不会说话。他酝酿一会儿，随后说道： “我目前不会涉及核心区的，等以后实力到家，再完善全部也不迟。” 李道笑着说道： “如此便好，我会留意平时的典籍或者民间记事，等我发现了再告诉你。” “至于绯雪……我也会多多照看她的，这孩子也是不幸之身。 治愈心灵应该是一项难事，你还需留心，莫要让其一味投身于修道之中。” 郭唯颔首。 修道者保持心灵纯净，是其修道之路上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绯雪的心灵伤痕确需要修补，尘道的见证路上经历越多，越能修正她对世界的偏见认知。 虽然有可能因为偏见而走向歧路，但是郭唯传她尘道，就没有一生道途平坦的想法。 普通修道者的修道之路都是坎坷的。不论是已经发生的苦难，还是在未来等待他们的困坎，大多数人都需要经历。 “李道，同我出去转转吧，就当放松心情，让身体缓缓。” “好。” …… 郭唯与李道在街边漫无目的地走着，时不时左右探望一下，朝着各种声源看去。 见是孩童嬉闹，或是几个颇有自由之风的青年聚在一起思谋king，但没有什么新鲜事物，便回过神来继续向前走去。 “大帝，你觉得…… 如果这世上有人踏上了一条不知名、前路无人，只有自己是先行者的大道，他应该怎么办才好？ 或者说……他有机会攀到这条路的顶峰吗？” 李道的眼睛瞟见郭唯一副迷茫的神情，心中思索一番，随即对他说道： “他感到迷茫，因为不知前路漫漫，等待自己的是何事、何物、何人。 同样，他会感到恐惧。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发现的大道是否正确，是否适合他走下去。毕竟这条大道上的先行者只有他一人。 其实，所有大道的先行者都是这般。” 第196章 (上) 大道之途的先行者都似这般 郭唯听着李道语重心长的话，稍一愣神后，问题脱口而出。 “所有大道的先行者都似这般……是为何？” 李道淡然一笑，将真相娓娓道来： “大道并非因创造而生，而是其原本就存在于寰宇宙界之中。 随着时间的行进，它们一个接一个，或者同时被智慧生灵发现。 第一个行于大道之途的生灵，或许并非对道途理解最深，但他一定是最勇敢的那个。” “对未来的恐惧，对大道的迷茫，无时不刻在侵蚀摧残着先驱者的精神和意志。他们不仅要探索大道的途径，还要以身试险，为后来者修正大道的正确路径，以免误入歧途。” “你说的那个人，他一定很平凡，但同时也非常伟大。平凡即作为凡人之躯，伟大即身担先驱之责。 你走在自己的路上，哪怕风雨兼程，哪怕困难重重，哪怕这条大道之途再如何坎坷，哪怕一生都走不到终点，都不要改变初心。” 郭唯闻言，默默颔首。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吗？ 咔。 清脆的声音于他心中响起，如同锁被打开一般，他顿时觉得有什么意念汇聚于脑海，精神恢复巅峰阈值。 身心轻松，头脑清明，豁然开朗。 “你说得对，我们走吧！” 郭唯冲李道欣然一笑，随即双手插兜，朝远处走去。 李道见状，微微一笑，迈步跟了上去。 …… “欢迎各位人族的天骄来我们南妖城的千星学院分院做客，希望我校师生与进修班的各位积极交流经验、丰富阅历！ 他们的导师同意让进修班的学员与我们学院的学员进行实战模拟，请各位学员导师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最后，愿我们能给人族的天才们留下一个好印象，谢谢大家！” 一个头顶光秃秃但有点尖尖的中年男子发表完自己的讲话后，欠身鞠躬走下主席台。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偶尔有几声欢呼从人群中发出。 郭唯看着面容相仿的一众青年，面色虽然平淡如水，心情却不怎么美丽。 原因无他，韩毅偷偷给他们“争取”了一次交流机会（其实就是韩毅把他们当做打个人赛、团体赛的白工苦力）。 而且郭唯并不知道，韩毅甚至还收了这个分院一大笔联盟币作为酬劳，没有告诉任何一位进修班学员！ 韩毅将众人召集到身前，浏览一遍信息表后说道： “个人战为1v1，团体战采取3v3，以及5v5的形式。团体战你们自行组队，个人战正常发挥就行。切记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点到为止！” “还有什么疑问吗？我现在在这里可以直接为你们解答，待会儿你们上场就没有机会了。” 人群没有躁动，反而非常安静。进修班的学员们都是人中之龙，自然有点傲气在身上，不会太过浮躁。 过了一会，学员中有人出声询问道： “韩老师，为什么我们突然被拉来千星分院切磋？明明这几天没有任何通知，而且天妖城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地啊！” 第196章 (下) 我总不可能告诉你们是打白工的…… “天妖城？” 韩毅摇了摇头。 “我前天收到妖族交接人的通知，妖族高层告诉我们天妖城出了点事情，需要进修班暂留南妖城以确保你们的安全。” 郭唯闻言，眼神一凝。 什么事情能让妖族高层推迟两族之间交际、增进关系的机会？除开种族内部重大事物，还有就是外族生灵入侵，或者根本是非寰宇本土的生物！ 非寰宇本土生物，其实就类似于“神话”。苍蓝星上大多数典籍都明确记载了“神话”是【外来之物】，所以知晓有神话这个“事物”的表面意义的人几乎是全异能者。 神话通常以片段或者完整的故事呈现于世人眼前，一般不会被其他人轻易找到。 但若是没有被联盟收容的神话故事，很有可能会被“有缘人”发现，然后在误打误撞之中开启神话故事，造成不可忽视的结果。 联盟曾大肆宣传一段“真实记载”的视频，其内容无非是讲述一位路人捡到一个神话故事片段，再放出了其中的【神话物品】。 神话故事形态、状态各异。它可以是纸质书、武器，也可以是电子书，甚至是人们口口相传的言语…… 仅仅只是一个非完整故事的片段，而且不是【神话生物】，就毁灭了一个城市！ 联盟民众惊悚地发现，从神话物品被放出来，到城市被毁灭，只过了五秒！ 路人先是“捡到”故事，他的随即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空洞无神，最后体内绽放出几道血光。光芒一闪，视频到此结束。 由此，神话故事的危险性可见一斑。 如若是天妖城那边有人人为开启神话，倒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至于虫族入侵？不太可能。 种族内部的总基地必须要有至少一位至强镇守，虫族成神位阶之下的生灵只要一出现就会被至强察觉然后消灭。 正当郭唯思索着天妖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忽然听见有人在自己脑海之中喃喃自语道： “呼……还好这群小屁孩儿不知道我收了一点酬劳，不然他们真要跟我急眼的……” “我总不可能告诉你们是来打白工的……” 这是……心声？ 他瞟了一眼韩毅，顿时知晓了自己刚才听到的心声来源于谁。 郭唯微微眯起眼睛，嘴角稍稍上扬，不怀好意地问道： “老师，我们知道要留下来是因为天妖城有事儿。但是，您能告诉我们，您为什么要带我们来千星分院跟他们的学员对战呢？” 韩毅不解地瞥了一眼郭唯，随即双手插兜，丝毫不在意地答道： “为了增长你们的实战经验，累积足够的经验之后，上战场才能临危而不惧、不乱、不莽。 星空战场深处，不止有强大的成神位阶的虫族，还有其他一些……相信我，以后的你们一定会感激我的谆谆教诲。” 郭唯对于韩毅的答案感到出乎意料。 韩毅的这一番话，似乎意有所指，所谓的“其他”，究竟是……？ 第197章 (上) 1vs1，个人战 郭唯觉得暂时还是不要拆穿韩毅比较好，毕竟自己能够听到其他人的心声，这个能力如果过早暴露，则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位置。 而韩毅也在心里藏着自己的小九九，没有告诉学员们实战模拟的真相。 两个人仿佛右手相握，左手藏于背后，脸上露出异常夸张的笑容，显得阴险狡诈。 “食人树，社交的手腕～” …… 韩毅对学员们叮嘱一句注意安全，之后逃税似的飞奔离开了。 众学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在场的人缺了韩毅，一时间竟然没人再说话，场面逐渐变得越发尴尬。 一分钟后，雷诺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声问道： “所以……现在应该是要上去对战吧？不管是个人的单挑还是团队对战，你们谁想先去虐菜暴打他们一顿，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骄异能者？” 一旁的千星学院的学员们齐齐看向雷诺，眼神似刀子般能捅穿人的锋锐。 灵鸢见状，赶紧动作幅度不大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众学员人生地不熟的，入乡随俗理应是常识，但雷诺他还不收敛气性！你逞什么威风呢？！ 啊啊啊啊…… 灵鸢想痛扁雷诺的心都有了，虽然他一定打不过。 雷诺也看见了千星的学员盯着他，于是侧着头斜眼看去，声音冷淡却隐隐透出一股锋芒地说道： “你们看我做甚？看了这么久，也太不礼貌了些…… 哦，难不成是想要被我打趴下，才知道弱者是不能与强者对视过久的？” 灵鸢闻言，朝一旁不动声色地挪了两步。 千星学员们一听雷诺那分毫不带掩饰的狂傲话语，又瞧见了他睥睨众人的淡漠眼神，顿时像炸开的锅一样暴动起来。 “狂，他太狂了！必须狠狠地挫败他的傲气！” “还礼貌？最不礼貌的我看就是你吧！” “来来来，把脸伸过来，我一定把你打得连你老爸老妈都不认识！” 而听见这些话的雷诺却沉默不语，只是抬起右手，用小指头掏了掏耳朵，随即对着千星众人虚空一弹。 最后，他不屑地一笑，小指头朝千星众人勾了勾。 这一系列动作彻底激怒了对方，大多数千星学员蠢蠢欲动，有几个脾性差的甚至已经迈出几步，冲上前提拉衣袖准备大干一场。 就在这时，一个手持水墨丹青折扇的翡绿狐耳青年从千星众人中缓步而出，将折扇于身侧一横，拦下了即将前冲的学员。 雷诺见状，先是瞥了一眼狐耳青年，随后眼神一凛，紧紧盯着这位突然出现于千星众人身前的不速之客。 郭唯看见雷诺神情的变化，同样看向青年，眉头轻挑。 这人……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狐耳青年面带笑容，风度翩翩、神采奕奕，相貌堪称玉树临风。 他的气息收敛能力极强，周身毫无波动似凡人一般，这正是有着超凡脱俗之态的体现！ 郭唯释放心之力，感知着狐耳青年的心之本源。这稍一探查，便是一惊！ 第197章 (下) 玉面狐妖严明 心之力方才接触到狐耳青年的心之本源，郭唯瞳孔便骤然一缩！ 这千星众人身前的玉面狐妖，俨然是本源九阶巅峰的修道者！ 郭唯眉头紧锁，再次注意雷诺，却发现后者也是一脸凝重。 雷诺肯定也大致知道了狐耳青年不好对付。他主修雷系异能，素来对异能者的异能波动、本源的感知力最是敏锐。 “这人谁啊？这么唐突，也忒不懂礼数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你可快点住嘴吧！那人是【玉面君子】！” “你说的可是大我们一届的那位，千星学院总院排名前五、妖族天骄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玉面君子？！” “是的，就是他，我绝对不会看错！” “你怎么保证你不是在误导其他人？” “你个白痴，我可是出了名的百事通，那些实力非凡的学长学姐我全都认识！” 在众人热闹非凡地讨论着狐耳青年的事情时，他的目光忽然锁定了郭唯，二人的视线随即对上，他对郭唯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你真是让我意外，好久不见啊～” 郭唯的脑海之中传入一道声音，温润如玉，淡然如水，仿佛有着能够抚慰、治愈心灵的奇效。 他稍作思考，便恍然大悟一般出神于回忆中。 是当初地铁上那个对他伸出黑手的玉面狐妖！ “我就思索为何先前观其如此面生，现在看来他倒是以道力混淆他人之认知，所以我才没看出来……” 九阶巅峰境界的修道者，当真力量强大，自己还有机会揍他一顿吗？ “你身上似乎有什么秘密，致使凡人之躯的你拥有近乎大道一般的力量？希望你可以活得久一点，让我好好观察实验一番……” 玉面狐妖说完之后，又转身安抚起千星众人。 “诸位学弟学妹们，莫要心急火燎，大放厥词之人我来小施惩戒就好。” “学长说的在理，我等就不给您添乱了，还恳请您一定好好教训不知礼数的这厮！” 玉面狐妖侧着身子，打开折扇遮掩住口鼻，目如利刃射向雷诺。 “这位小兄弟，你也听到了。群情激愤，大家对你非常不满。明明是两院之间的友好交流，如今怎的变成这样？” 雷诺虽然警惕眼前之人，但是他该放的狠话却一点不少，眼睛依旧犀利且睥睨众人。 “弱小就直说，他们没有在强者面前随意反驳的资格，安心接受我们的保护，躲在后面就好了。” 玉面狐妖收起折扇，微微一笑，说道： “有趣，那不知我若是把你打趴下了，你不就变成了自己方才所说的‘弱者’么？” “强大可不只是嘴上说说就会真的变强。” “嗯……好啊～那我们两个来比试一场如何？看看究竟孰强孰弱呢？” 雷诺颔首，应道： “正有此意，直接战吧！” 玉面狐妖笑道： “学弟的性子好生豪爽，我严明着实欣然之。这样，我也不欺瞒于你…… 我现在已然处于九阶巅峰境界，突破成神位阶更是临门一脚，只差意境。” 第198章 (上)虚拟空间 “倘若我完全放开来打，你没有多少机会，结束对局只不过是几秒的事情。 我会自封境界，待到与你相同位阶，相同境界，我们便可一战。你意下如何？” 严明闭眸，笑而不语。雷诺却感觉到一直有股若隐若现、玄之又玄的气息锁定着自己，令他毛骨悚然。 但是雷诺看不起懦弱无能之人，他同样以严苛的训练目标来要求自己，所以他就算是心生畏惧，也绝不可能退缩。 雷诺冷哼一声，给自己心底壮胆的同时，也作出了回应： “可以，不论你现在位阶多高，压制境界之后，只不过是有些实力的天骄罢了。” …… “有趣，你着实有趣！那我们孰强孰弱，拭目以待？” 严明眯起眼睛，笑容不减，面色依旧。 两人于虚拟手环上交换信息，严明随即发送“极限模拟”的对战邀请。雷诺确认之后，光芒一闪而过，二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他们选择了开放性的空间，我们也可以进去观战！” 有一位千星学员出声说道。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走啊！强者之间的对战可不容错过，那可是绝佳的感悟机会！更何况，跟那欠揍的黎明学员对战的人可是严明学长，我们总院前五的天骄！” 另一位千星学员眼睛里冒出名为“期待”的星星。 “对对对，我们快去，现在就去！” 一众千星学员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地赶着操作虚拟手环，进入虚拟空间观战。 灵鸢见状，也转身对黎明众人说道： “大家，雷诺现在已经进去做对战准备了。我们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军奋战，无法亲自上场的话，在场外给他加油也是极好的。” 言毕，他也低头操作手环，下一秒身影消失。 郭唯与李道等人对视一眼，颔首示意后不约而同地进入了虚拟空间。 …… 虚拟空间内部，雷诺与严明两人分别立于相对的两块圆形平台上，脚下是一望无际、深不见底的黑暗。 雷诺刚进虚拟空间时，落地见脚下深渊，觉着有些站不稳当，忽然听前方传来一句疑问。 “学弟，你叫雷诺？” 他仰首看去，便见严明位于自己对面不远处的一块平台上，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略微手忙脚乱、神色张皇的一幕。 雷诺一秒立正，紧盯严明，大声问道： “是，那又如何？” “唉唉，别这么紧张啊～ 我只是有点好奇，问个问题罢了。” 严明微微一笑，将折扇虚空一点，扇面便瞬间打开。他缓缓挥动折扇，喃喃自语道： “雷诺……姓雷，与那雷家又有何关系呢？” 呢喃之声算不上微弱，被雷诺悉数听入耳中，他低声喝道： “与你何干？” 声音冷淡，是有疑惑，也在威胁。 严明摇头失笑，随即说道： “是我之过，还请学弟不要放在心上，专注眼下之事便是。为表歉意，这对战场景就由你来挑选吧！” 雷诺抱拳行礼，随即挑选起模拟的真实场景。 第198章 (下)七阶巅峰同境界天骄相战 大约过去一分钟，雷诺就做出了选择。 点击确认的那一刻，霎那间，虚拟空间内的一片聚集信息流组成的铜墙铁壁改天换日。 到处都长出了高耸入云的巨树，花草丛生，雷诺与严明所站的平台也变成了大地。 踏在大地之上，雷诺于心中惊叹这地面竟然具有无与伦比的真实、厚重感，仿佛虚拟信息流构建的地面与真实大地一般无二！ 雷诺选择了森林当做对战的场地！ 严明看见森林的那一刻，还在疑惑为何雷诺要选择对自己极为有利的森林。 难道对方不知道自然伴生的场景之于妖族生灵，就如同长时间待在沙漠的旅者遇到绿洲一般，久旱逢甘霖？ 若是让妖族生灵在充满自然元素的区域作战，就像是鱼儿得到了水，对外族生灵有着极强的压制力！ 就算雷诺现在已经是七阶巅峰境界，也不该如此…… 可是下一秒，他便恍然大悟，含蓄地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你这人怎么如此有趣？原来你是想要在我拥有优势的场地，以及最强的领域上击败我？ 老祖说自古谋者喜交勇武之士，我今日总算体会明白了。雷诺学弟，你这番作风甚是大胆勇猛，我十分欣赏！” 严明没有想错，雷诺就是想要在属于他的有利场地上击败他，以此证明自己有资格站在当代最强的巅峰。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两个学院的学员全部到场，皆以信息流的状态位于场中各处游荡。 这样不仅不会干扰到虚拟空间里对战的人，还可以更加仔细、全面地观察双方对局，实在是便利且高效的科技造物。 “我们开始吧。” “请～” 严明微笑着闭上眼睛，从容不迫地抬起折扇。 几乎是严明字的尾音结束的瞬间，雷诺的身影原地消失，众人只见一道闪电横贯而过。下一秒，一声巨响吸引了全部学员的视线，严明所站的位置出现大片尘土烟灰，气流卷得花草乱飞、树木断裂。 烟尘散去，众人也看清了内部的情况。 雷诺与严明僵持在原地。雷诺前倾出拳，拳带雷系异能，轰击在严明的异能护盾上。他大喝一声，暴虐的气息肆意散播弥漫，形成一柄柄雷锥子刺向严明。 严明的周身有几根粗壮的带刺藤蔓环绕，替他挡下来自雷诺的一切攻击。他挥手扔下数百个盈蕴着绿光的种子，随后将手一抬，无数灵植便拔地而起，向雷诺直刺、竖劈、鞭扫而去。 雷诺侧身躲过先行的灵植，随即用异能凝聚出一柄雷刀，几次翻身旋扫将最具威胁的几株灵植砍爆。不到五秒的时间，严明周身的护盾表面闪过数百道雷光，轻微的碎裂声无比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众人见严明的护盾出现裂纹，就知他的异能已经消耗大半，同时心中也惊叹于雷诺的厉害。 看这场上情形，一时间竟然是雷诺占据上风，不断进攻，压着严明打！ 第199章 (上)优势假象? 每当严明出手的时候，雷诺就会攻击他防御最薄弱的部位，让他无法安然进攻。 众人心惊于雷诺的狠戾和果断，宛如战场杀神、恶鬼附身，出手时毫不顾忌自身，拳拳到肉，异能功法皆是杀招！ 严明的状态明显是在异能分配方面多注重于防御，进攻所消耗的异能倒不算多，但究竟是什么情形才会让一位自封境界的天骄将精力都投进防御呢？ 很可能是他知道自己承受不了对方的一击！ 观战之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雷诺，当真强大不可力敌？！ 众人感觉如此，其实严明本人也非常不好受。正是因为直面雷诺的攻击，他的感受才是最直观的。 充满毁灭与暴虐气息的雷系异能朝着严明肆意席卷而来，他面色依旧不改，但心中早已因雷诺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他想过雷诺放话嘲讽千星众人是源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也考虑过同境界下如何压制雷诺。但是他未曾设想，雷诺竟然会疯狂到不顾一切地进攻！ 雷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在面对一个不要命的疯子的舍身攻击！ 说是实战模拟，严明也参与过许多次星空战场的大战，可模拟终究只是切磋技法，哪有人会像雷诺一样拼命？ 内心的慌乱导致严明疲于应对，只能将异能和精力投入防御之中，一时间竟然处在下风，看上去像极了严明被雷诺压制着打。 “唉，严明学长怎么被雷诺压制了？” “同样都是顶级天骄，难道我妖族不如人族吗……” “不可能，一定是那叫雷诺的用了什么阴险手段，不然他不可能占了上风！” “对啊，严明学长比他高出两个境界，就算自封境界，严明学长的身躯强度也是九阶巅峰！”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看出来了，你们快看他们二人！” 信息流之中不断有声音传出，似处于灵体状态的郭唯朝交战的两人看去，只一眼便看清了场上局势。 雷诺没有停手，一直在对严明释放异能攻击，而看似优势的雷诺却已经暗暗处于劣势。 二人交手已经有十分钟之久，但严明的身上却只有大小不一的发红的印痕，而雷诺的身上则出现许多深达半尺左右的伤痕！ 虽然严明的护体异能盾破碎，异能去之大半，但是二人身为七阶异能者，能做到身体内外异能循环。从外界汲取的能量转化为体内异能，源源不断，短时间内严明竟然和雷诺僵持不下。 这样下去，他们的异能终有一刻会消耗一空，而到那时，雷诺必输无疑！ 郭唯经历过成神位阶的虫族折磨，他非常清楚，就算严明不用异能，雷诺的异能可以抵消对方的攻击、防御等有着超凡力量的手段，九阶巅峰异能者仅凭身躯强度也并非七阶能够抗衡。 小小七阶之躯在九阶异能者面前不过是萤火与皓月、烛光与太阳，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如果雷诺没有其他破局之法，那输赢在一开始似乎就早已注定…… 第199章 (下)禁术功法雷楔身外化身 雷诺不语，他出拳的攻击速度变得更快，力道变得越发猛烈。 他清楚现在的局势对自己不利，在其他人看来自己是压制着严明，可他早就知道一味地攻伐是行不通的。 就算他毫无顾虑，放弃一切防御只注重进攻，也无法对严明造成太大伤势，那样迟早会输。 所以他想了一个法子，一个粗犷却恰到好处的解题方法。 模拟对战之中，抢到先手选择对严明有利的场地，让对方误以为自己狂傲自大，之后便是率先出手，没有任何保留的将异能全部押注在进攻上。 这一做法，就是为了引导严明往自己是一个莽夫的层面上思考。而不论严明如何思虑，也必然会选择将自己的异能消耗一空，然后以躯体强度之差异击败自己。 但是谁说雷诺没有底牌？ 他最近从自家老祖那儿学会了一招秘法，名为“雷楔身外化身”，有着许多意想不到的妙用，关键时刻可以作为致命杀招用出！ 不仅能够将异能凝聚形成雷楔子，而且扔出之后可以在异能完全消散之前随时替换自身位置。其中最吸引雷诺的是功法中的“禁术功法”四字，标红的显眼大字写着“可能给身体带来不可逆转的损伤”。 只需要将身体的一部分化作雷系异能，再凝聚雷楔子，就可以做到任意控制形态和距离。在一定范围之内，还能够做到如同“御剑”一般“御雷”！ 同样在威力方面，雷楔子甚至不输雷诺极限一击，但都是一次性的。这意味着如果以身躯化作的雷楔被他人击毁或者爆炸，雷诺就有可能当场残疾。 雷诺得到老祖传授秘法的时候，觉着若只是残疾，似乎称不上禁术功法？毕竟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断肢重生不是难事。 老祖当时言称词语会显得无力，需要雷诺亲身体验才能知其中危险。待到他真正尝试过后，才惊觉为何“雷楔身外化身”是禁术功法。 每一次使用，都会消耗功法使用者的寿命！ 了解真相后，雷诺去询问老祖，竟然还意外得知了自家老祖因使用过多雷楔禁术而时日无多！ “老祖，您的身体……” “其他的你无需知晓，知道越多越危险。把你的精力放在修炼上，不用担心我这个老头子了。” 雷诺记得雷家老祖在离开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虽然他并不知道其深层含义。 “我们的时间，一直都所剩无几、迫在眉睫，没有下一次了。 在一切不可挽回之前，全心全力修炼，弱者就该躲在强者身后，这可是你说的……” …… 严明将折扇一挑，扇面瞬间舒展开来，水墨丹青之画绽出墨色光芒。雷诺眸光一凝，裹挟着雷系异能的拳头轰击在折扇上。 下一刻，光芒一闪而过，雷诺被吸入了画中世界。他四处张望，精神高度集中，顿时觉得万物通透而灵识清明。 此时的雷诺，已然进入了“心流”状态！ 第200章 (上)弱者即是无能为力 虽然四下无人，但是雷诺明显感知到周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能量存在，程度微弱，而其数量却像是一只庞然大物！ 忽然，雷诺的身前有一丝气息波动出现。尽管那变化只是一瞬间，还是被他敏锐地察觉到。 雷诺向前打出一拳，一道霹雳从水墨小山中心穿刺而过，然而这凌厉的攻击只是掀起了一阵阵气旋，并没有轰到任何人。 他微微挑起眉头，冷笑一声，面带轻浮之色环顾四周，随即双臂环抱胸前，大声喊道： “别藏了，我能感知到你的气息。虽然气息隐蔽得极好，但是你忘记了封印自己九阶巅峰境界的异能者血肉之力。你在我眼里就像一个正在燃烧发光的大太阳，我很难装作看不见啊！” 雷诺见无人回应，风中仍是一片寂静，却有些燥了几分，心情便放松平缓而毫无波澜。 严明就在周围，他也进来了！ 只要他还在此间画中世界，雷诺就能创造机会以七阶之躯硬撼九阶异能者！ “还不显形是吗？那好，我便让你死心！” 雷诺闪身至一山前，再次挥出一拳。就在雷电即将砸到墨山的那一刻，一道人影瞬间晃过，正是严明！ 雷诺见严明脱身于二十步开外，微微一笑，缓步走着说道： “怎么，不是自称一代最强天骄吗？连面对我都胆怯畏惧，还要先隐去身形，言何最强？” 严明气息略微紊乱，但面上笑容不改，依然是一副优雅公子的模样，相比于雷诺倒显得更从容不迫一些。 “雷诺学弟说笑了。如若我猜的不错，你在人族天骄里也同我属于顶端，看不起弱者相当正常，因为我也和你一样。” “什么……” 雷诺眉头微蹙，看向严明的眼神变了。 可还不等他问完，就听严明的声音里似乎忽然带有几分阴沉和愤懑。 “你还是太善良了……弱者，其实根本没必要活在这世上。他们既然生来就弱小，往后就算步至道途，未来的路也是无尽坎坷困顿，只不过一味地受难受苦罢了。” “那么，我们生来即身为强者，为什么不替他们先行结束他们的生命呢？” 雷诺一愣，随即面色变得越发阴沉。 “原来……你这疯子！” “不不不，我可没疯，我清醒得很呐～” “你言辞之中尽是对弱者的不屑、讽刺、嘲弄，甚至丧心病狂到想要替他人之生命做出决断！” 严明闻言，眼睛闭上，似乎是在思考雷诺方才所言。 突然，雷诺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见，那严明的脸上竟是缓缓露出了几近扭曲的笑容！ “弱者不愿过早结束自己，是因为他们心中有胆怯、畏惧，且想看看未来的自己是否能够成为强者，不再如今日这般困苦，在时代浪潮的大势之中无能为力。” “但他们太过异想天开，所欲所想皆是梦幻如同泡影一般，只需外人轻轻一戳，那泡影便会破碎。到那时，他们将会承受更大的痛苦！” 第200章 (下)弱者尚有生存、强大之权利 严明每说出一句话，表情便越加愤怒扭曲，他周身的气息、周围的波动便越发躁动不安。 “你见过多少家破人亡的可怜人，又了解过多少因为自身太过弱小，在星空战场上不过几分钟便身死道消的弱者？ 又或者战友受到数万虫族围攻，最后被它们活生生地蚕食吞噬，其他人想要活下来却不得不抛下同伴独自逃离的真相？” “雷诺，难道你才是那个恶人，你想要让可怜可泣的弱者们久久深陷无法承受的痛苦泥沼之中吗？！” “回答我！” 雷诺低头不语，脸色看不清楚。 当他再一次抬起头时，神情只余淡然与悲悯。 “弱小者从未想过自己不会有家破人亡的那一天；遭受虫族围攻之人从未有过退缩之举；弃同伴而去者并非因懦弱无能、想要活下去而叛逃。” “你既然高我一届，自然是去过星空战场，见证过许多事物…… 踏上战场的战士，或多或少会有胆怯畏惧的心理，但他们无一例外都留了下来，并且坚持至无法再战的地步。 他们都想活下去，但感性战胜理性，面对必死无疑之局，仍然不退半步！ 弃同伴而去者，有多少成功活下来的老战士心怀愤懑？他们每晚的梦境就是在战场上杀敌，拯救给他们断后的战友！ 以身躯护世界，守住苍蓝星亿万生灵、自己家乡的人，不应该受到冷嘲热讽之对待！ 这次实力不够，那就在下一次上战场之前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下一次不够，就下下次！如果还不行，那就在未来…… 强者替弱者开辟前路，做道途的先行者、做后来者的引路人；弱者跟上身前人的步伐，在道途之上一步一脚印地增强实力，再引领身后人踏上正确的道路！ 总有一天，整个寰宇强者林立，弱者也能并肩站在曾经自己视作天上人的强者的身旁，一同抵御星空战场之敌！” 严明听着雷诺字字珠玑的话语，犹如一柄柄铁锤砸在心上，他杵在原地，仿佛听见了一声来自心灵深处的、虚无的破碎之音。 这时，雷诺暴喝一声，身形闪过，竟是破开虚空遁至严明身前！ 严明瞳孔一震，抬起折扇抵挡，可眼前的雷诺忽然闪烁一下，随即于原地剧烈爆炸。 爆炸的余波震得严明气血倒涌，喉咙一甜。他脑袋嗡嗡作响，却强行压制住呕吐的生理欲望，嘴角缓缓流出一些血液。 爆炸将严明震出了内伤，但他来不及关心伤势如何，即刻回身防御。 因为他在面前雷诺发生爆炸之前，就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隐蔽性非常高，杀意也压缩到极致的威胁！ “应该是声东击西，先前爆炸的雷诺只是凝聚雷形的假身，身后才是雷诺真正的杀招！” 在严明恰好转身防御之时，雷诺出现在他身前，而周围的水墨世界已经形成了无数文墨拟形的生灵兵器，全部朝着雷诺攻去！ 而雷诺也近严明之身于半尺不到，右手掌心凝结雷电，对着严明的胸膛直直拍下！ 第201章 (上)即便压制实力，我也依旧为凡之极境! 严明浑身青光绽芒，榨干七阶巅峰的最后一点异能，全心全力用以护住自身。 “只要抗下这一击，我就赢了！！！” 这时的严明已然忘记了自己是九阶巅峰境界、死亡道途的修道者。他将自己当成与雷诺同境界、同实力的天骄，欲要在同代之中争那天下第一的道运。 掌心雷轰击至严明身躯，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雷光，周围的水墨之物全部暴碎，瞬间升华成气流。 严明瞳孔失神半秒，“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手中折扇也如文墨一般不知所踪。 可严明忽然双眼一定，一股说不出的信念竟强行稳定了他的精神，帮他增强了周身气场！ “即便压制实力，我也依旧为凡之极境、无人可挡！十万又如何？百万同无惧！” 严明凝神聚气，裹挟着自己最强的力量，对着雷诺一拳轰出，瞬间贯穿了眼前之人的心脏！ 雷诺呆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身体像一块橡皮泥逐渐瘫软下来。 严明刚想松口气，脑后神经倏地绷紧，他瞬间反应过来，仰首抬臂，抵挡住了来源于头顶上方的凌厉攻击！ 那人正是雷诺，且毫发无损，胸膛竟然没有贯穿伤！ 严明感受着坚硬的体表防御缓缓被破坏，雷楔刺进神经、血液循环加快的痛楚，他的心中出现了难以言喻的情绪，身躯战栗不止。但这战栗并非因为恐惧，而是疑惑与迷茫。 “你是……什么时候？！” 异能无法伤到严明，因为严明的异能几乎全部投注在防御上，只有雷楔可以对他造成真实伤害，这也是这门禁术功法的厉害之处。 先前雷诺口中吐血，是因过度使用异能。他暗中掷出三道雷楔，第一道凝聚异能，落于严明身前；第二道以其左臂作为雷楔，震伤了严明的内脏，却不是全部的精元；而第三道以其右臂为雷楔，才是真正的致胜杀招！ 他施展禁术毫无顾虑，因为身处虚拟空间，模拟真实之中的一切都是本质上的“虚假”，消耗的寿命也只是一串数字、代码。等到结束模拟，雷诺仍然是那个原本的、完好无损的雷诺。 这一击，榨取了雷诺大量寿命，凝聚他全身的力量，如天神下凡惩戒世间妖魔一般，金光大绽、天雷落屿！ 雷诺青筋鼓胀，右臂消失，化作刺剑状的雷楔，直直贯穿了严明的身体！ 剧烈的气流带起一阵旋压，大地发出痛苦不堪的轰鸣声，随即暴碎开裂，尘土飞扬。 众人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场中二人交战之地，皆是于心中猜测谁能站到最后。 终于，烟尘散去，显出其中情况。 严明心脏部位及其周围的胸膛被贯穿，血肉骨骼全部化为灰烬。空洞边缘一片焦黑模糊，双眼无神，眼睛上翻，向众人昭示着他已然失去生机。 雷诺半跪在地，双臂早已消失不见。他的脑袋沉着，看不清面色与神情，嘴角淌着两道如柱般的血流，七窍流血。 第201章 (下)虚拟空间的极限真实模拟 众人见此可堪称惨烈的情形，心神一时失守，不禁心生悲凉之意。 “他……他是如何做到同境界以七阶之躯拼死搏杀九阶的严明学长？就算是自爆身体修为，也不可能跨越两个大境界击败对方吧！” 千星众人中有人颤声问道。 “力量？意志？还是……用了脏方法，下了黑手？” 黎明众人闻言，有些性子火爆的学员忍不住，当场叫骂道： “你这蠢比！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刚才雷诺祭出双臂，以全身之精元为道才强行击败严明你没看到他现在只是吊着一口气吗？！” “你说得对，但是骂他别骂我啊，汪！” 在场之人看向雷诺，见他单膝半跪在地，早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一副即将失去生机的模样，皆是摇了摇头。 “唉……这雷诺，当真是一位英杰啊……” “是啊，若非此处是实战模拟的虚拟空间，我倒真以为他们两人是在真实世界互相搏杀了……无畏的勇猛之人。” 虽说虚拟空间内死亡，现实中不会真死，但是模拟者并非不会感受不到疼痛，反而在精神方面的痛觉完全相当于现实中受伤。 现实中躯体完好无损，但精神总会遭受不可逆转的伤害。模拟者主观上会认为自己已经受伤，于是大脑向身体传递出“我受了伤”的信号。 身体无法辨识躯体无碍的真信号，只能接受最高级的指令（大脑传递出的信息即最高级指令），从而导致躯体部位“假受伤”。 这种严重的病症被联盟科学院的学者称为“赛博战后精神心理创伤”，又称“赛博精神ptsd”。 目前虚拟空间的极限真实模拟已经有许多学者投身研究其中，正在为出现对应病症的人做恢复性实验，还会给没有患上此类病症的联盟公民做预防措施。 两大学院的学员们虽然或多或少执行过城市里的清剿虫族生灵的任务，但平常都是以保全己身为主。这般敢于舍命的行为，着实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彻底失去生机的严明躯体缓缓消失不见，而雷诺也终于坚持不住，身体瘫软在地，同样失去生机消失在这片虚拟空间中。 余下众人相视一眼，心中一番思量过后，等待着观摩下一场对战。 诺大的信息流组成的虚拟空间，一时间竟是陷入了寂静之中。 两大学院之间的对战胜负场会计入分数，这其实是向外界变相地表明究竟哪一个学院培养出的当代天骄更为强大。 所以学员们每一次模拟都竭尽全力，不仅为自己夺得荣誉，更是为学院、为本族争光。 虚拟空间内的匹配机制不会超过两个大境界，而像是雷诺与严明这种自主选择跨境界作战的对局，最终胜利的境界偏低的一方则会加更多分数。 接下来便是寻常的匹配，超大的显示器上文字不断跳动，给对战的双方定下对手。李道对战楚辞，时启对战王缇，梅晓生对战付磊…… 第202章 (上)妖族也是人才辈出 几次文字跳动之后，郭唯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荧幕上。他又看向自己对手的名字，脑海中开始检索相关的信息。 “风天策？这风天策又是何人呢……” 郭唯咬着这个三个字嚼了嚼，心中莫名思索起妖族的一个习俗来。 若是小辈之中有天赋异禀比肩族中老祖者，或者不亚于族中最强之人的幼年时期，就有资格取与老一辈相同的字。 这是妖族人尽皆知的传统。 而说起来，这南妖城记载着，古时候有一妖帝境界的大妖，其名为风天羽。他原先乃是妖族四位妖皇巅峰之人，后来妖祖失踪，妖族族中四位妖皇皆是感受到了突破的契机，便放手一搏，一举突破进入妖帝境界。 这风天策，应该是金鹏氏族的顶级天骄，其天赋不下于风天羽，故而能取到老祖的“天”字做名之后缀。 风天羽当年妖帝巅峰境界，乃是现世十三阶之巅峰，相当于一位“至强”。 妖族的大型氏族给异能者起名通常是“姓+名\/字+涵盖其所擅长、有天赋之道”。风天羽就以最接近先祖、速度快至极颠而闻名遐迩，那这风天策……难不成是策略之道途上的天才？ 没有想象太久，郭唯便将注意力放在接下来的模拟对战上。 李道对战楚辞，前者在人族众多年轻一代天骄之中综合实力排名绝对稳居前三，后者则是一位力之大道的修道者，主使水系异能。 虽然楚辞修力之大道，但是他的刚强之躯却又兼并柔缓，给李道带去了不小的麻烦。尽管李道功法、流派全精通，对道力的控制神乎其技，他还是用了将近两分半钟才解决对手。 时启对战王缇，前者自郭唯突破心道二阶之时曾约战，郭唯进入过去时空前与其互相切磋，而结局也出乎意料。 时启的一手时间系异能操控前所未见，不仅有着消去一段时间的强异功法，还能创造时间差从而给予对手致命一击，精准预判对手每一步的动作。 郭唯这种运用心之力衍生出的操作部分时间的“拙劣”手段，放在时启眼里根本不够看，属于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那王缇则是主使金系异能，修的一身王霸之气，属王道之中的霸王一道。 虽说时间系、空间系、精神系等世间少见的异能者强悍，但王道之修道者对其余人有着克制的效果，时启用出的异能效果会大打折扣。 尤其是霸王一道，不仅对非王道道途之人有着克制之效，还会提升修道者的功法威力和身体强度！ 这一战最终虽是时启胜了，却是惨胜，他本人是全身重伤，力竭而亡。时启破掉王缇的防御后不断发起攻击，王缇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对抗了半个小时，而时启也是拼毅力硬生生将他磨死的！ 梅晓生对战付磊倒是没什么看点，原因无他。付磊主使土系异能，梅晓生则是主使命运系异能，但他实在是倒霉过头，太过邪性…… 第202章 (下)风天策，是……瞎子?! 梅晓生倒霉至极，以至于他每次运转功法时都会失败。付磊在调动异能的时候，突然气血翻涌、倒流于体内从而导致异能暴动不受控制。 他顿时气息紊乱，一口鲜血喷出，刚好朝上喷血蒙了眼睛。异能暴动导致土系异能创造出的土龙瞬间崩塌下来，砸在付磊头上。 他脑袋嗡嗡作响，扭扭捏捏像是跳着舞，几步之后一个转身崴到了脚。最后腿骨骨折断裂，倒地不起，无力再战。 梅晓生见状，眼睛瞪得极大。他赶紧跑到付磊身前，却又一脚踩在付磊捏出的土龙崩碎形成的土块上被绊倒，头磕着地晕了过去。 这十分有九分离谱的场面吓坏了千星众人，皆以为付磊昨天去搬砖伤到腿骨，或者说是梅晓生使了什么恶毒禁术诅咒了付磊。 黎明众人也不明所以，只有一个宿舍的郭唯、李道，以及周清三人相视一笑。 “好家伙，晓生这倒霉功力又进步了，简直是神速啊！” 李道微微一笑，颔首说道。 “是极，我未曾想过此战竟然还有这种解法，如今真叫我大开眼界。” 周清闭着眼睛，捂住嘴轻笑一声。 “nb。” 郭唯只给出了精简而准确的概括。 凌乱的场地再次被清理一空。不过片刻，又有一个金发的青年男子缓缓走入场中，对着荧幕的镜头行了一礼，出声问道： “郭唯道友，吾名风天策，现在轮到我们切磋了。如果你愿意来跟鄙人过几招，就请屈尊移步上台。” 郭唯循声望去，见其人面色平淡如水，如谪仙般遗世独立，梳着冠发，不由得心生奇异之感。 “这像是高马尾一样的发型，在充满科技感的世界里还真违和……” 他刚欲动身，却被李道突然伸手拉住肩膀，回头见其脸色稍显沉重，犹豫琢磨许久后才说了一句： “小心。” 郭唯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出于对李道的信任，还是认真起来，颔首示意。 见到郭唯神情变得严肃，李道这才松开手，再次叮嘱道： “我感觉他很奇怪，务必保身护灵、静心凝神，先守为要！” “行，我会见机行事，而且这是虚拟空间，不必担心我会出事，死了也会复活不是么？” 郭唯微微一笑，将话题一语带过。他并不是轻视生命或者蔑视死亡，而是想要让挚友的心情放松下来。 他一个闪身出现在场上，盯着风天策仔细观察了一番，心中暗道： “没有发现异常之处，到底是什么才能让李道如此警惕？” 虽然毫无头绪，但是第六感却让郭唯浑身不舒服，仿佛被无形的铁链锁住身体，束手束脚无法全力施展。 风天策只是睁眼望向郭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气息不显、波澜不惊。 隔着十数米，郭唯与他刚好对上了那一眼，这一看便是心神无法全集中，气息出现一丝波动。 瞎子？！ 以风系异能功法、世间极速和眼力着称的金鹏氏族，他风天策竟是一个失明的瞎子！ 第203章 (上)命运令其代偿 风系异能功法、世间极速和眼力，这三者集于一身，才成就金鹏氏族之威名。 如今风天策失了其一，还能有几分金鹏大妖的原本实力？ “道友，你的心绪出现了一些波动，好像在震惊我眼睛的事情？” 就在郭唯思虑之时，风天策望向郭唯，微微一笑。他睁开双眼，黑色的部分已然变得极浅，多留下纯白一片。 虽然风天策是一个瞎子，但是郭唯感觉到自从他进入场中之后，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锁定着自己，如影随形却无法探查。 他忽然心有所感，自己不论如何隐去身形，都会被风天策察觉方位。自己犹如被一只无形的眼睛注视着，在此视线之下无所遁形！ “道友着实聪慧，我即便瞎了眼睛，也自然是能‘看见’的。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视觉，而是‘命运之线’。 此线是我之命运线，其中有粗有细，细者大概像路人、陌生人那种，粗者则是关联程度高的人。 而它们连接着与我过去、现在、未来的有关之人，你的线也很粗，所以我看得见你。” 风天策并没有公开说与所有人听，而是私下传音给郭唯。 郭唯沉思片刻，随后问道：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风天策轻声笑道： “现在我们只是模拟对战的对手，未来则是互相切磋、交流经验，甚至可能在星空战场上托付后背的联盟修道者。 与其树立更多敌人、争道者，不如多一个朋友，于这世间有他人助力才能让自己走得更远更高。” 郭唯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言至于此，风天策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他郑重其事地说道： “不仅是你，郭唯道友。你的友人，那几位叫做李道、梅晓生、周清等道友，与你关联甚重！ 嗯……倒不如说，郭唯道友你就像一个蛛网的中心。由这中心延伸出许多主线，再由主干延伸出许多支线…… 命运线之粗细代表着命运的牢固程度，而你的命运线比其他人都要粗！在你周围的人，跟命运的牵扯都极深！” “我所修之道途为命运。当初涉世未深、不识世界超凡力量之雄伟强大，自以为命运就是长辈用来唬人所编造的谣言措辞。 我不信命运一事之真实性，偏要与其做对，反其道而行之。后来受其惩戒，导致失明成了大家调笑的瞎子。 如今这双眼睛，使得我无法三功合一、拥有金鹏真正战力，就是入道体悟的代偿，也是警告不信命运之人的最好的威慑。” 郭唯默默听完了风天策的话语，随即伸出右手，缓缓说道： “虽然不知你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但还是要多谢天策道友了。” “我向来知晓命运之强大，它‘既定’着很多生灵、事物的命运，但既定之过程并非一成不变。命运的走向如何，还是可以由我们亲手干涉、改变的。” “其他无需多言，我心中自有方寸定数，天策道友当以切磋为先。” 第203章 (下)尘道之光 风天策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神情变得放松，笑着说道： “郭唯道友说的在理，是我多虑了。那我们谁先开始？” 郭唯稍一思索，继而说道： “你我之间相差一个大境界，就实力上而言环境已经无法有效地平衡差距，由你来选择吧。 毋须担心我，此地是虚拟空间，全力出手便是。这样，我还可以测试一下自己的极限在何处。” “既然郭唯道友这么说了，我定然不负所望，全力以赴。” 风天策承手应下，抬臂一挥，信息流构筑的合金墙壁转瞬之间便长出花草。树木林立于钢铁之上，根植覆盖地面，天空也为白云所点缀。 郭唯见状，心中不由得生出惊讶。在他的感知中，这一处贴合自然的景色与现实中的外界一般无二。 换句话说，此间天地之事物，全然是由风天策施展功法创造而成！ “呵呵……他倒也真是看得起我，这是把我拉进他自己的领域里了？ 对付我一个小小的六阶巅峰，还就如他所言的‘全力以赴’一样。” 郭唯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希望待会儿不要输的太惨啊……” 一般情况下，天才的天资远超常人，对阵天资不算优良的普通人便是碾压一边倒的局面。 若是放在异能界，有超凡力量的一群人身上，天才要强于寻常异能者，而天骄只会在天才之上！ 人们常说天骄可以跨越境界击杀对手——比自己境界还要高的异能者，此种情况放在天骄之中，都是寻常事。然而，人们并不知道，天骄之所以能做到“逆伐”的奇迹，原因在于与其对战的，只不过是天资天赋一般的寻常异能者罢了。 当他们面对同境界的天骄时，就无法做到碾压对方了。更别提郭唯与风天策都是天骄，郭唯却只有六阶巅峰，而风天策至少是七阶初期，并且他的境界只高不低！ 风天策看着这一切，笑吟吟地说道： “这是我的领域，‘万物一弈’，也是我修炼许久的命运一道的具体显化。先前我便说过，我打小记事起就不信命运由他人定下，命运应该是掌握在每个人自己的手里。” “与你所言、定义之命运稍微有些不同，你说结局由命运既定、过程可变；而我则认为结局不仅是由生灵本身决定，其过程也是可变的。” “这天地一隅，恰似棋盘一张。你我虽然是这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但同时也是执棋之人。予夺予取、生死命运，皆在我们自己的一念之间。” 这一刻，郭唯仿佛看见风天策的身后隐约散发着浑然天成、万物归一的古朴本质之光芒。 这道光芒微乎其微，但是它却让郭唯一再怀疑自己刚才是否眼花看错，心中惊疑不定。 他对这光太熟悉了！ 可不就是自己最初踏入尘道的时候散发出的光芒么？！ “为何风天策也是如此……不对，他方才说自己修的是命运道途，然而显现的相却是尘道之光？” 第204章 (上)这是人族新寻大道 郭唯脑海之中先是浮现疑惑，随即调动心之力展开隔绝屏障，再施展功法拉长了自己与风天策之间谈话的时间。这样，他才有充足的时间去了解真相。 “风天策……你身上为何有我尘道的气息？你所修之道途不是命运么？” 郭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如此这般提问并非随意，若是知晓其中原因，应该能再补全一部分尘道的完整性。 风天策见状，颔首说道： “我所修确实是命运道途的其中之一，至于尘道……我先前未曾耳闻，可是人族新寻出的一条大道？” 苍蓝星上，许多地方都埋藏着奇异的事物，例如异能功法、刻印法器、神话故事，甚至还有大道的存在。 生灵们常说这是第三纪年【人神时代】的古人所遗留至今的宝藏，因为某些原因而沉寂于世，等待着后人来发掘它们。 但是郭唯知道，这些事物并不完全是第三纪年留下来的，其中与之关联的还有三、四纪年的过渡时期，以及第四纪年的初期。 大师兄尘心告诉他，神明虽然诞生时期各不相同，但是祂们一直存在于过去、现在和未来。『心』见证过过渡时期发生的【未来浩劫】，自然清楚真相全貌。 寰宇被神明们重塑过后，寰宇之中的万物生灵都相当于是被重塑了一遍。在这期间，才是奇异事物被埋藏的真实时间段！ 直到第四纪年【复苏纪元】开启，“废墟”之上的各族智慧生灵们挖掘出了奇异事物，在了解一些历史记载的片段后，将其称为“前人留给后人的宝藏”。 时至今日，宝藏似乎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人们也仍然在开采挖掘，谋求大道真谛。 郭唯前世看过许多有关超凡的作品，此世又知晓寰宇正在被外神侵染，也从典籍中了解了一些超凡学知识。 普通人离超凡力量越近，越有可能被其沾染，导致自身吸引超凡之事物。 他很不理解，为什么神明们不选择在重塑寰宇的时候选择剥夺凡界的超凡力量，这样普通人就无需担忧为超凡事物所困扰，可以远离它们，过上普通而平凡的生活。 “是的，尘道是我人族新寻之大道。只是它目前并不完满，被老师交由我手，委以尽力补全大道之重任。 如今见你身上光芒、气息与我所修尘道十分神似，所以问询，还望天策道友莫要介意。若道友相助于我，我定会报答。” 郭唯自然不可能说大道是自己第一个找到的，于是他用蒙太奇式谎言，稍微隐瞒了一部分真相。 风天策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新寻大道被老师交由学生，一般是老师已有大道在身且相对圆满，无法再修其他大道，所以给自己的学生修行。 他们想要大道不会外传，存于自己门下当然是最好，于是留给自己的学生，让他们来当先行者。 这样做有利也有弊，利端是大道在自家门内，不会外传，保留特殊性；弊端则是学生门徒其实为“小白鼠”。 第204章 (下) 尘道万相?众生之命 他们的学生，说好听点叫做“先行者”、“先驱”、“开拓者”，说难听点叫做“小白鼠”。 老师们不修其道，教与自己学生，让其自行补全大道，可不就与那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一模一样嘛！ 世间少有人能够在先入大道后仅靠自己补全，多半是落得个己行于道途而不抵尽头，无法突破成神位阶，甚至堪堪突破三阶、四阶就行至生命尽头，消弭于世。 听上去，郭唯似乎被他的老师当做小白鼠了…… 风天策眉头微蹙，但想到他现在已经步至六阶巅峰境界，皱起的眉头便放松下来。 “郭唯道友，天骄之称于你真乃实至名归。”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所修的命运道途与你所修的尘之大道有何异处，但我稍稍有些猜想，能否同我说说这尘道的大体释义？” 说着，风天策又道： “请放心，我并不是觊觎你的道，只是单纯的询问。” 郭唯闻言，颔首应道： “我相信你。” …… 郭唯简短地解释一番过后，风天策低头沉思片刻，便给出了自己的理解。 “听你所言，尘道似乎有着一种特殊性。” 郭唯赶紧追问： “是什么？” “是……包容万事万物，最终皆会化为尘土。” 郭唯盯着地面上的花草看了许久，呢喃几句“万般化尘”、“事物皆尘”，忽然双眼生光，仰首言道： “是了，是了！” 风天策见郭唯如此激动，有点摸不着头脑。感知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不由得一愣。 自己只是把想法说了出来，郭唯他……顿悟了？ “尘道包容万事万物，是因万事万物皆会化为尘；而正是世间事物有着万相，所以尘道才会有如此宽泛、近乎无限的包容性！” “天策，谢谢你！今日解惑之恩，我来日定会报答！” 郭唯看向风天策的眼神里充满了光，像是在看宝藏一般。刚欲拉他入尘道，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无奈地叹气摇头。 风天策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那郭唯道友，不如现在报答我吧？” “嗯？此言怎讲？” “我修行的大道，在尘道中如何冠名呢？” 郭唯顿了顿，接着分析道： “你认为万事万物都有其独立的命运，不仅是过程，结局也是可以改变的。情怀苍生，心系命运……应该是‘众生之命’！” “哦？” 风天策眉头轻挑，问道： “何以见得？” “尘道拥有万相，这众生之命乃是万相其中之一。然而它并非仅是你修行的大道，它还是你。” “我？” “对，你和你修行的大道，二者一体才是‘众生之命’。当你告诉我你的领域是天地一弈的时候，这个称呼就隐隐约约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 “以万事万物为棋子，自己作为棋手，与既定之命运对弈，又何尝不是代表着世间众生诉说不公的命运呢？毕竟能与命运对弈者，只会是命运。” 听着郭唯的一番言辞，风天策眼前一亮。 第205章 (上)风天策的领域 “代表着世间众生诉说不公的命运？” “能与命运对弈者，只会是命运……” 风天策咀嚼着这两句话，眼神越发明亮，脑海越发清明。 他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个正确的方向，在大道之途上再迈进一步。 “众生之命吗？唔……” 他对着郭唯微微一笑，露出了十分感激的表情。 “感谢命运让你我相遇，我又成长了许多。为了回馈你的恩情，接下来的战斗我必定不会留手。” 郭唯闻言愣住片刻，随即感到无奈和忐忑。无奈于风天策回礼的方式有些“超凡脱俗”，忐忑于自己能在全力以赴、火力全开的风天策手下存活几息时间。 他一时失笑，摇了摇头。 “呃……你别让我死太难看就行。” “好。” 风天策也是爽快地应下。 …… 郭唯松开心之力的束缚，看向风天策，见他投来“是否可以开始战斗”的眼神时，郭唯颔首示意他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霎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降临，狠狠地压在郭唯身上。 郭唯调动心之力护住全身，却依旧抵挡不住高阶异能者的领域威压，不堪重负地踉跄一下，又往前斜着挪了几步。 随着意识一阵恍惚，他咬紧牙关消耗心之力，再次加固躯体和意识的防御。 意识化灵探出体外，却感到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的黏滞，精神化形而成的迷你版郭唯也寸步难行。 风天策的“天地一弈”领域对修道者的身体、意识、精神都有极强的压制效果！ 想到这里，他看向风天策的眼神越加惊讶和忌惮。 风天策像是知道郭唯在想什么，他淡然一笑，徐徐言道： “我的领域对修道者的‘四念’都有压制效果，不过灵魂不出，只会心中隐约忐忑不安，感受不到实际而已。” 郭唯顿时一惊，回想起自己最初见到风天策之时，那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其实出自这里，全身寒毛竖立！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展开了领域吗？！ 风天策还是放水了。 如果风天策选择不告诉自己真相，默默无言用领域突袭，他就连自己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这时，郭唯想起了一句话： 天骄之间，亦有高低强弱之分。 “与真正的顶级天骄，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吗……” 郭唯喃喃自语，片刻恍惚后，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纵使力有不逮，我也要与之一争！” 与其苟且百十年，不如绽放一瞬间！ 时至今日，郭唯已经习得许多。用作转化各种异能的衍生、时间系异能、生命系异能、死亡系异能…… 心道强大的功能、不属于心道的【成圣三见】，以及特殊的阴阳之力。这些，全部都是郭唯跟顶级天骄掰手腕的底牌。 其他系的异能虽然也可以用心之力“衍生”出来，但是它们都没有前三系异能的强大威力。衍生、时间、生命、死亡，这四大能力被从神与真神赐福过，郭唯甚至还有『生命』的一部分权柄的钥匙！ 第205章 (下)命运发生变化 他自己也是天骄，又何须畏惧退缩？他有信心、有机会跨一个大境界击杀风天策！ 郭唯凝聚心之力，将其转化为四系异能，随即强行压缩融合，欲要合四为一。 时间的白光、生命的绿光、死亡的黑光形成三股光团，彼此挤压变形，看上去躁动不安，一副即将爆炸的样子。郭唯额上渗出一些汗珠，面色变得稍微惨白。 他也没想到，这突兀的异能融合过于难控制了！ 光团几度变形，随后多次长出尖刺，如同沸水一般向外爆出少许异能。 要爆炸了！ 就在这时，他的识海之中传来一阵波动，阴阳鱼玉佩开始发光。阳鱼绽放纯白之芒，阴鱼释放漆黑之气，两只玉鱼像是突然被赋予生命，摇摆着尾鳍向郭唯手中光团游去。 阴阳鱼先是绕着光团环游几圈，随后二者同时停下来，皆对其吐出一口墨珠。阳鱼吐黑珠、阴鱼吐白珠，两珠与异能光团相融。短时间内，几近扭曲失控的庞大能量，竟然极快安稳下来！ 衡定的力量持续增强着衍生的能力，待其达到一定强度时才停下增长的趋势，致使衍生成为分割时间、生命、死亡的线，三者竟然形成了三足鼎立的状态！ “真是神异……” 来不及感叹阴阳鱼玉佩那神奇的衡定之力，郭唯手持光团，缓步朝着风天策走去。 先前郭唯强行融合异能，风天策只是微笑着、静静注视着他。但是在阴阳鱼出现之后，风天策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微微扬起的嘴角被缓缓抚平。 风天策睁开眼睛，纯白一片如宝石的眼瞳死死盯住郭唯手中的光团，失明的眼神里透出惊骇与不解。 他看见那团杂糅的异能因为特性不合而发生剧烈反应，最后猛地炸裂开来！ 身置爆炸中心的郭唯尸骨无存，而异能之强度超乎他的想象。处在不远处的自己虽然及时展开了隔绝屏障护住自身，却仅仅是受到爆炸余波的波及，就被那股破灭的能量瞬间吞噬。 死亡尽情腐朽、湮灭着他的身躯，生命剥夺了他恢复的能力，而近乎无限的时间让他无法调动领域的力量来恢复自身伤势。 最绝望、最令风天策疑惑不解的地方在于他用了领域之中的命运之力，可他的领域给予的反馈却是—— “死棋”。 可就在风天策用命运预测完未来的时候，命运却突然蒙上迷雾与尘土，遮蔽了他的视线。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命运的视线再次恢复清明，风天策望去一眼，心中猛地一颤！ 命运竟然发生了变化！！！ 他看不见那对阴阳鱼，却能感知到那股玄妙的衡定之力。 风天策十分确定命运的改变是因为衡定的力量出现，扭转了能量失控的结局，致使光团完成完美的融合，处于一种奇妙的三特性平衡状态！ “你……果然是我所寻找的那个，命定之人。” 风天策笑着朝郭唯缓步走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第206章 如流星般绚烂一瞬 （春节期间4000字章节，连续更新7天！） （本来不想写那么多的，但是一想到这样可以加快推进进度，就没有太抵触的感觉了，毕竟小说创作的一点是自由……言归正传，我尽力写！?????????） …… 风天策动用领域，先前命运所昭示的“死棋”现在已经变成了“未知”，而正是这一点让他不自觉地靠近郭唯。 就算危险，就算自己可能会失败…… 他风天策也要前去直视命运！ “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拦我所视之命运。” 七阶巅峰境界的修道者与六阶巅峰同归于尽，说出去会被世人当做茶间聊生、饭后闲谈的长久话题，只不过话题多是打趣玩味罢了。 他风天策从不在乎这些。 两人之间的距离每近一步，领域给郭唯带来的威压就变得更加强大。郭唯从最先的步伐放缓到后来的寸步难行，每一步踏出都会崩裂脚下的地面。 “咔……咔咔……” 护体的能量盾开始碎裂，郭唯挥汗如雨，皮肤变红、血管鼓胀。纵使知道自己不会真正死亡，但其中的痛苦却完全不亚于真实体验，就好像浑身的血管要爆开来。 每一次血液的循环他都能听见液体的流动贯通声，以及心脏宛如地震一般的跳动声，这让郭唯的脸色越发惨白。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向着极限迈进。一旦跨过极限的那条线，他的躯体、精神、意识就会完全崩溃。 “原来书里写的‘有极大概率造成不可逆转的精神、意识创伤’是这样来的……我感觉这对大脑不太友好啊？雷诺他是真狠……” 体验了一遍雷诺的感受，郭唯才发觉这种痛苦远非寻常人可以接受，特别是身体强度高的修道者，血液暴动、骨骼碎裂的痛觉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凌迟般的酷刑！ 风天策并没有用异能攻击自己，反而只是以七阶异能者皆有的领域威压来压迫自己，他就无招以对、疲于应付。 “果然，当初那只成神位阶的虫族生灵只是把我当成了随便一脚就可以踩死一堆的那种蝼蚁。若非它抱着耍玩调戏之意，我肯定一瞬间就没了…… 更何况，这股威压还是七阶巅峰境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骄之名尚且不配，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郭唯定心凝神，将一切杂念排除、逐出脑海，随即停下脚步，对着风天策把手中的光团掷了出去。 光团在空中慢慢飘浮移动着，虽然速度极缓，但是风天策感觉自己仿佛被其锁定身形位置，不论如何都无法躲开。 “这是……无法违背、无法抗拒、无法避免，原来这就是命运的感觉吗？！” 风天策眼睁睁地看着融合了三系异能的能量光团向着自己飘来，心中仍然丝毫不慌，反而神情略显兴奋地朝着光团又往前迈了几步。 “既然命运无法避免，那我就直面它！扭转我的结局！” 先调动领域之中的命运之力加固自身命运线，再将异能全部消耗在防御上，这一下直接抽空了风天策体内的异能。脸色虽然变得有些苍白，但他只是踉跄两步，便继续朝着光团径直走去。 风天策缓缓伸出手，与异能光团相触，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延长。最终，三系异能的纠缠绽出能量风暴，绿、白、黑三色光芒瞬间吞噬了风天策和郭唯的身形。 如流星般绚烂一瞬，随后光芒散去，森林花草、荒漠尘沙皆消失不见，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幻梦泡影。 众人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许久，有人缓过神来，吞吞吐吐几字： “他们……同归于尽了？” 其实不需要他说，大家全都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只是场面太过震撼人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那雷诺是七阶巅峰境界，能与严明学长打得有来有回，最终在不平衡的情况下仍然胜出，已是惊为天人。 这郭唯又是何许人也？世人皆知普通人与一阶异能者是为‘超凡之别’，七阶与其下异能者又是为‘异能化道’之壁垒。 但凡异能者步入七阶，掌握领域之后，对阵七阶以下的其他超凡生灵都是“降维打击”，古往今来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逆行伐仙”的传奇。 个例还是有的，比如联盟最出名的混元仙君赵盈锋，就曾以六阶初期之境界逆伐拥有领域的七阶巅峰异能者，且以毫发无损之躯胜出！ 这等绝世天骄恐怖如斯，消息一经传出，世人皆慨叹于其逆天卓绝天资，言称混元仙君惊为天人，其真实身份是为天上来者，后被明事理析真相之人辟谣。 自此联盟之中加一典籍，记载有大能亲口述称，若是后世有人能实现逆伐之举，此子定当是顶级天骄！ 此典籍并非秘密，超凡生灵大多知晓，众人都观看了刚才郭唯对阵风天策一幕。虽然郭唯与风天策同归于尽，但是不可否认郭唯仍然实现了逆伐之举，至于一换一其实很弱的想法倒没有多少。 毕竟那本典籍上还写了一句话： 不论战损。 逆伐从来都不讲求逆伐者能以完满之躯归来，只要能做到、成功将高境界者击杀，就算逆伐者身死道消，他也是一代传奇。 一众学员目瞪口呆，这股后劲儿实在太大，大脑短时间内难以消化，窃窃私语、喃喃自语的声音此起彼伏。 足足三分钟后，学员们才意识到方才见证了典籍所记载的故事，纷纷以意识唤出虚拟信息面板，一通操作后将此传达给自家长辈。 收起面板后，众人心中尚有余响，大多在回味着堪称离谱的经历。 “他……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没看清楚，只是感觉到那股极其骇人的能量风暴……” “那种东西是人能够抵挡的吗？！我觉得自己只要被它轻轻刮到一下，就会原地立刻灰飞烟灭！” “可是……风天策他不是朝着光团迎面走过去了吗？他到底在想什么？” “呃……对啊，这个问题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时，千星学员中有人想起了第一场对局的时候，他们其中一人自称是妖族百事通，便看着那人，出声对他问道： “唉，你不是聪明，号称百事通么？还请大佬分析一下刚才那是什么玩意儿。” 百事通先是支支吾吾一番，随后面露尴尬之色，小幅度摇了摇头。 “我……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震撼场面好吧！” 众人一听这百事通竟然也不知晓，只好作罢。 …… 郭唯被异能光团吞噬后，意识就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他感觉自己像是浸在汪洋之中，于其中上下沉浮，随处漂流移动，不知最终会去向何方。 虽然意识陷入黑暗，但是他并没有失去思考能力。此时此刻，他正在琢磨着自己在现实中的情况。 “我这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被异能光团吞噬身体，大脑发出的信号默认我已经死亡吗？” “也就是说，我在现实中的身体其实并无大碍，只是潜意识的短时性影响，所以还有可能进行自主行为的意识复苏啊。” 忽然，郭唯感知到自己身下的大海开始躁动起来，浪涛起伏的频率也变得更快了些。 “这是……暗示着我如果不能及时醒过来，大脑就会死亡、精神泯灭、意识消弭吗？” 看不见的水的位置再次上涨，淹过了郭唯半个身子。他觉着胸腔稍微有些憋闷，刚一张口便喝进去许多水，呛得自己直咳嗽。 “不过虚拟信息流而已，我可不会止步于此。” 他释放心之力护佑着意识，竟然裹挟着精神飞了起来！ 不多时，他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类似壁障的软硬适中的物体。有一定硬度与相对的柔韧度的物体不容易突破，他将自己的精神化作一个钻头，朝着壁障猛地一钻！ “啵！” 一声轻响，像是某种物体被捅破的声音传出，郭唯顿时感到一阵轻松，先前压在身上的千钧重负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就好比睡觉时把自己捂得发热，热到不行的时候将被子一下子掀开，那种扑面而来的凉爽舒适感一般。 与此同时，光芒如细雨般从洞口淋沐而下，照亮了此间所有的黑暗。 郭唯睁开眼睛向下方望去，他看见了茂盛繁荣的树木与花草，看见了浩瀚无垠的大地与天空，还看见了高耸入云的山峦与一望无际的汪洋。 这里竟然是一处小世界，识海内部的真实世界！ “如此波澜壮阔的景象，甚是壮观……” 郭唯扫视一圈，突然感觉头脑发昏，背部使不上力，便搀扶着一处石壁，缓缓靠着坐下来。 方才用精神力托举意识体上天，又突破意识的壁垒开辟光源，应该是消耗过度所导致的精神疲惫状态。 “现在意识体已无大碍，将意识投递到外界不着急，毕竟躯体应该会被李道他们保护着。暂时休息一会儿，恢复精神才是当务之急……” 喃喃自语几句，郭唯便沉沉睡去。 待到醒来睁眼之时，天色已经变得灰暗，郭唯抬头望去，发现天空中悬着一轮白瑕霜魄。 “我这小世界里还有月亮？时间跟外界是相同的？” 看着小世界里的月亮与印象中一般无二，郭唯不由得感叹修道者的意识、精神所化的强大。可他还未缓神几息，便惊愕地看见那轮明月撒下的光辉化作一个少女！ 见到眼前熟悉的人，郭唯有些懵了。 “绯雪，你怎么在这里？” 绯雪眨巴着眼睛，迷茫地看着郭唯。 “我……我不知道呀。我刚才还在冥想，忽然察觉到有股熟悉的亲切感，于是我心念一动，想要去看看是什么。 没想到，这个念头刚出来，我就出现在这里了。还望兄长莫要责备我……” 郭唯闻言一愣，缓缓说道： “兄长？唔……算了，这不重要。绯雪，你试试看自己现在能不能出去？” 绯雪点点头，闭上眼睛，下一刻她的身形便如同瞬移一般凭空消失。几秒过后，绯雪重新出现在郭唯面前。 “看样子，你可以自由进出我的意识所具现的小世界？” 绯雪应了一声是。 郭唯挠了挠下巴，接着说道： “再试几次。” 绯雪消失，郭唯将意识封锁，而这一次，绯雪的意识体出现多用了几秒。 “嘶……奇怪了，我明明用精神力封锁了意识，为什么你还能进来呢？” 郭唯看着绯雪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绯雪思索片刻，忽然心有所感，便指着天上的明月说道： “绯雪猜测大概是那个月亮的原因。刚刚绯雪突然无法进入兄长的小世界，可是心里突然有某物发生共鸣，我将意识探入其中，便能看见兄长和小世界的全貌。现在看来，应该是头顶明月的视角。” 郭唯看了看天上霜魄，意识向其探去，随即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异常感，仿佛自己在哪里见过一般。 他一时间想不起来，只好对绯雪说道： “其他事情我暂时不知，这月亮应该与你有着不浅的关联，尚且没有发现它对你有不利影响。目前已知你可以通过它来进出我的小世界，将它当做一个通道便是。” “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做，万一你的意识体在我这里出现什么状况，我可就徒生烦恼了。” 绯雪乖乖地点了点头，身形随即消失。 这一次郭唯等了一会儿，绯雪没有再出现，她的意识体已经不在此间小世界。 于是郭唯静心凝神，再次以精神托举起意识，向着天空飞去。 跨越云层，穿过最开始创造的洞口，他来到了一片星空之中。 无数星尘列于寰宇，每一个星尘都孕育着色彩斑斓的生命，其间有数不清的光点飘浮而出。它们或是向着其他地方移去，或是对自身周围的光点传递着友好交流的意念。 “唉，这位道友……” 第207章 灵界 “这位道友，好久不见，你前些日子所修之道通过了没？” “咳，别提了……你那方法根本没用，就是纯纯的浪费灵识，付出与回报根本不成正比！唉，倒是可惜了我那一大堆充满灵气的天材地宝啊……” “啊？道友，抱歉，我也没想到我的老方子没用……” “不怨你，不怨你，这次是我疏忽了。毕竟谁能想到穷乡僻壤能出金银珠宝呢？” 郭唯听见周围光点的攀谈声，颇为好奇地四处偷听。 忽然，他听到其中一个光点传出意念说道： “咦？这里怎么还有一个面生的道友，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你呀？” 其余两三个光点皆出声，你一言我一句地应和道： “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它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 “好厉害的气息隐蔽能力，朋友，你师从何处？” “你的颜色与我故乡土地上的尘沙一样，莫不是修行土之大道一类的？” “土之大道稳重而有厚度，我观你的颜色尚浅，应该是刚突破了灵界的束缚，将灵性之光播撒向自己的小世界吧！” “很正常，你我当初突破束缚之时，颜色都比较浅，体积也小，与这位道友一模一样。毕竟那层壁障实在是难以突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那里出来！” 先前第一个询问的光点又问道： “你们之中有谁认识这位道友么？” 其余三个光点传出否定的意念。 “道友，你……” 可它话才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原先站在它身边不远处的尘色光点已经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额……看来那位道友不想与我们过多交谈，还是算了吧。我们继续，继续……” …… …… 另一边。 早在四个光点不注意的时候，郭唯就跑路了。 原因无他，他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再多说几句，大概率免不了暴露自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萌新”，而像他这类容易被坑蒙拐骗的“小孩子”更应该保护自己。 其实这样想来，还是偷听为妙，能多了解到此间的真实面目而不被他人发现、过多注意，是他的上上之选。 “听那几个光点说，这里似乎是叫……‘灵界’？” “刚才我捅穿的那层看不见的薄薄壁障，原来是灵界对我识海所化小世界的束缚吗？听它们说突破壁障非常困难，可是我怎么觉得还算轻松呢……？” “这里判断生灵之强弱似乎是通过它们所化的光点之颜色、体积。颜色越深，灵性越强；体积越大，本体实力越强。” 他将意识外放，以第三人称视角看见了自己包括周围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事物，随后仔细观察了一遍自己现在的外貌。 尘土色，即浅灰为主的表面颜色，其实既是无色，也是万色。 体积略小，差不多二十厘米的直径。可仅仅是如此微小的体型，蕴含的能量却极为庞大。 与此相比，近乎浩瀚无垠的星尘与寰宇又蕴含着多少能量呢？ …… 思索了一会儿如何了解灵界，郭唯不禁这样想到： 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其他光点面前还是太大胆、太吃操作了，有没有什么能增长智慧而不被发现，简单又方便的方法诀窍呢？ 有的郭唯，有的。 像这样能直接收获知识的方法一共有三个，都是当今灵界知识白嫖法t0.5的存在。 第一是在不多于六个的一群光点旁边悄悄地听，这样被发现的时候不至于跑不掉，或者被群殴时打不过； 第二是加入某个光点的群体，成为它们之中的一个成员，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白嫖他人的知识成果； 第三是伪装成布道者的听众混进去‘听讲座’，让大佬来给自己传道授业解惑。 开玩笑呢？大佬搞免费讲座谁能忍住不听？听一会儿就可能抵得上修道者苦修数年，甚至一朝顿悟得道升天也不是遥不可及的梦幻景象。 第一个方法中，在旁偷听固然可行，但是需要不时更换。灵界大部分超凡生灵都有着一个共同现象——组队小团体，它们总是三五成群地出现。 一个小组的超凡知识终究是有限的，每当自己无法学习到新知识的时候，就应该换一个小组旁听了。 第二个方法中，成为某个小组的成员固然能享受到许多利益，譬如得到小组其他成员的保护、成员之间“几乎无偿”交谈的“无私奉献”。 但是这样做也有弊端，大体与第一个方法的弊端不谋而合。其中最为核心的部分在于组队的成员之间会被打上标记，郭唯观察到方才那一组人身上都有着共通点。 虽然非常隐蔽，肉眼难以看见，但是郭唯先前仔细、谨慎、十分小心地探出灵识一扫而过，并且还旁听了多个小组，耗费大量时间，这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灵界的超凡生灵们就像是现代的网民，“上线”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意识体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跑出来，与此同时在灵界里会浮现虚拟形象（几乎全是类似郭唯这种光点，各种颜色、形状都有）。 小世界相当于是“网民”各自的虚拟信息源点，而灵界好比大型网站的网址。 当小世界的超凡生灵突破灵界的壁障束缚之后，他们就“连上了网”，可以从源点里随时出发前往网址，并且还能在这里和各式各样的网友交流。 它们（指光点）“下线”的时候，光点就会逐渐变淡，最终被牵引回自己的小世界。 而携带标记者就类似于“加好友”，每个标记都不一样，因此灵界的光点们只是上线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好友。 了解到这一大堆信息之后，郭唯心中感慨万分，同时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猜想。 这宛如上网一般的灵界互通功能，到底是谁创造出来的，又是谁在背后掌控着这一切？ 这个想法刚从郭唯脑海里冒出来，身上的寒毛就瞬间耸立而起，额上冒出如雨幕般大小不一的汗珠。 他在那一瞬间，感知到来自浩渺星空深处的，一双古老之眸的注视！ 祂的灵性强大到深不可测，其面目、身形扭曲体现位格之高，给郭唯一种不可直视、不可言说、不可思想的恐怖感觉！ 第208章 秘密? 只是一眼不知谁人、不晓何处的注视，便把郭唯吓得亡魂皆冒，紧紧闭上眼睛，久久不敢睁眼。 他将自身气息极力隐蔽，又关闭了外放的精神，拿出能遮掩灵性的天材地宝杂乱无章地堆在身旁。 他在心里默数了三百秒，这才悄悄睁眼观察着四周，随后再探出灵识将小世界范围之内的全部事物小心翼翼地扫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注视或者暗中留下的标记。 “呼……还好，还好，没被大恐怖盯上。祂只是瞥了我一眼，应该是随意的，不然我今天就得暴毙在这儿。” 郭唯舒了长长一口气，又在心里低语蛐蛐几句“做神明还那么小气”才悻悻作罢。 我就想一下你，你怎么想要我的命啊？身为神明应该大气点才对…… 郭唯感知到冥冥之中有股视线投来，顿时陷入沉默不再言语。 虽然他很想多收获一些超凡知识，但是这灵界现在是不能再去了。自己空手来的去人家家里白嫖，万一反响太大闹到大佬那里去，被其主人家盯上，那多不好意思啊！（其实就是没有正面接下别人一击的实力，以至于祂看郭唯一眼，郭唯就要溜之大吉） 而且他也不能让外面等急了。如果郭唯迟迟不醒，韩毅指不定会爆炸，然后猛猛揍千星学院那群学员，就大事不好了。 郭唯吐出腹中浊气，随即集中精神，包裹并托举着意识体向外界飞去。 …… “大哥……二哥他为什么迟迟不醒？” 梅晓生一脸担忧地看着躺在检查室里的郭唯，侧过头询问李道。 李道双目微微眯起，思索一番过后便说道： “虚拟空间内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但不可否认的事实是这样仍然会对修道者之精神、意识造成不定程度的损伤。” “超凡生灵在其中虚拟死亡之后，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苏醒、恢复意识和精神，但雷诺已经醒过来了，郭唯这种情况……” 李道的目光略带犹豫，他似乎是在思考究竟要不要对梅晓生说实话。 瞳孔上下浮动几次，他只能将闷气埋进肚子里，缓缓说道： “我不知道。” 李道苦涩而无奈的语气感染了梅晓生的情绪，梅晓生望着郭唯，眼眶变得越发通红，泪水给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二哥他……是不是回不来了？” 话音刚落，梅晓生就看见一旁走过来一个冠发华金的青年，那人正是风天策。 “你们好，梅晓生，李道，我是来探望郭唯的。” 风天策朝两人友善一笑，刚想继续说些别的，却突然被梅晓生扯着衣领提了起来。 风天策微微一怔，抬起眼皮，纯白的一双眸子注视着梅晓生，却没有动手或者反抗的意思。 梅晓生红着眼眶冲风天策咬牙切齿，低声吼道： “都是你的错！你这将死之鸟，只不过是一个胡言乱语的金鹏小妖，你怎么敢伤害我二哥的！ 他已经经受了那么多苦难，这次他的身上又多了一道伤痕……要不是我现在没有多少力量，我必然直接弹指一挥间灭了你！” 梅晓生说着，他的气息忽然变得极为可怖！杀气腾腾，怒气冲天，俨然一副弑杀之相！ 这时，李道震声喝道： “晓生！别说了！” 梅晓生听见李道喊自己的名字，身躯轻轻一颤，像是泄了气一样身子发软，将手中的风天策慢慢放在地上。 他缓缓说道： “对不起，刚才是我性急了。最近道心不稳，修行出了问题，还请你见谅，莫要计较。” 随即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背对着风天策又抽了几下鼻子。 风天策也低着脑袋对李道和梅晓生二人说道： “我才应该跟你们说对不起，是我欠缺考虑，没有照顾到你们的情绪。” 诚挚恳切的语气稍微抚平了二人的不满之意，李道的面色变得和缓一些。他摇了摇头，应道： “这不是你的错，虚拟空间内对战导致死亡，典籍上记载过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我和郭唯还有晓生三人如同亲人，情若手足兄弟。郭唯一直对晓生多有照顾，看到兄弟出了事，又怎么会不心急呢？ 晓生性子比较急，方才是他心乱如麻，才会一时间失了神智，冲你大发雷霆，还请见谅。” 风天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梅晓生，又回忆着梅晓生与李道对自己说的话，眉头先微蹙起，下一刻又舒展开。 郭唯的这俩兄弟，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梅晓生明着威胁，说是有力量就要杀了自己，而李道作为他们三人之中的大哥，不仅暗戳戳地偏袒梅晓生，还顺带着威胁了一下？ 也是，毕竟人家三个情若手足，偏袒自己人才是正常的。 可是……他们的威胁？ 风天策的直觉告诉他不像假的，尤其是梅晓生说的那句“要不是我现在没有多少力量，我必然直接弹指一挥间灭了你”！ 很有趣，什么叫“我现在没有多少力量”？ 难不成梅晓生在过去或者未来，拥有很强的实力，且强大到可以无视联盟的规范律法？ 要知道，除了红名通缉的违法异能者，联盟可是不允许异能者之间出手杀害任何其他异能者的。 如果有人违反了规范律法，就会被联盟官方通缉，成为“红名”异能者，然后遭到正义人士的围追堵截。 严重违反者甚至会就地正法！ 还有梅晓生说自己是“将死之鸟”？ 风天策丝毫不在意他人的流言蜚语，不然他这么多年就不会看得这么开。他的重点只是放在那四个字的本身含义上，并且推敲了一会儿。 片刻过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梅晓生说，我会死？ 第209章 苏醒 “我会死？” 风天策无声自语着。 这个“死”，并不是直观意义上的死亡，而是时间层面上的死亡。 他知道，“将死之鸟”是指未来的死亡！ 听起来，梅晓生似乎是在诅咒、在贬斥自己。但他仔细一想，这句话里面或许大有深意！ “梅晓生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 “或者说……他以某种方式‘见过’我的死亡？” 想到这里，风天策的眼里绽放出一道精光。 在此次“千星分院与黎明学院进修班联合举办模拟实战交流经验”的活动开展之前，他就了解过郭唯一行人的资料信息，真正意义上做到了“全面掌握对手”。 但是他与郭唯的模拟对战却出乎意料地偏向了一个未知的结果，这是他在以往所有的命运线之中从未预见过的情况！ 如今见到李道与梅晓生，他越发肯定心中猜测的那个答案。 这二人也偏离了原本的命运线！ 为什么，偏偏是李道和梅晓生？ 其他黎明学员他还没有接触过，因此对他们的命运线不甚了解，而千星分院的一众学员的命运线被他全部观察过，其位置没有没有任何一点偏移。 难不成…… 风天策瞪大双眼，转头看向检查室里的郭唯，而后者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闭上眼睛以灵识审视着自身。 “二哥——！” 梅晓生已经冲进去抱住了郭唯，李道也缓缓走入房间里，一脸欣慰地看着郭唯，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郭唯，你没事就好，晓生这家伙一直在外面守着等你苏醒，他可是担忧惧怕交加啊！” 郭唯闻言，低头看向梅晓生。梅晓生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抿着自己的衣服，脑袋左摇右晃，“呜哇”地哭天抢地、声泪俱下。 “二哥……你没事啊……没事真是太好了！呜啊啊啊……” 郭唯的心里才出现了感动的情绪，忽然一眼瞥见衣服上的污渍，顿时有些无言以对。 “晓生……” 梅晓生没有察觉郭唯的不对劲，只是低着头，一味地抹着鼻涕眼泪。 “二哥怎么了？你不会是留下了什么后患吧！千万不要啊……” “晓生……” 郭唯要炸了，但梅晓生仍然一无所知，还是抹着鼻涕眼泪，哭得更凶了。 “呜呜呜……早知道我就拦着你不让你去应战了。这次差点就回不来，真是太危险了……” “晓生！” 郭唯终于忍不住了，双手伸出搭在梅晓生肩上，将他往上提溜一下，拉着搀扶起来。 梅晓生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呆愣着、眼眶通红带了一点泪水花花，鼻子偶尔抽抽两下。 郭唯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晓生，你不用太担心，谢谢你……我没事了。” 梅晓生闻言，鼻子抽动两三下，眼泪似乎又要倾泻而出。 郭唯见状，连忙伸出右手食指，对着他的眉心轻轻地点了一下。 心之力转化成治愈系异能，安抚着梅晓生激动的情绪。渐渐的，他恢复了平静淡然的状态。 郭唯见梅晓生的情绪不再有太大起伏，随即转头看向李道。两人对视一眼，不发一言，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李道传音给郭唯，说了无事便好，郭唯也回应了他。 “我不会有事的。你们俩都和我待了这么久，我什么实力什么手段，你们都是知道的，还不信任我吗？” 李道微微皱起眉头，释放灵识将郭唯身体扫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之后便收了回去，接着说道： “就算如此，你也需要切记，千万不能急功近利。为贪图一时之快、短时之利而冒着生命危险放手一搏，是最为愚蠢且不理智的做法。 如果你没有百分之百的必胜把握，就不要断然出手，否则后果很可能会比浪费机会的情况更糟，就像这一次的同归于尽！” 郭唯看着李道，轻声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 李道喝止了郭唯，眼睛朝他一瞪，大声说道： “你应该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不是像今天这样不顾一切地随意出手，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 “你可能觉得这只是虚拟空间内的死亡，也可能知道典籍上记载的事例，还可能已经预见了同归于尽的结果…… 但是，你绝对没有考虑过我和晓生的想法！不，不仅是我和晓生，还有很多关心着你的人！你在掷出异能光团的那一刻可曾想过我们？！” 郭唯听到李道拔高的声调，他完全愣住，随后低头不语，陷入了沉默。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你在意的人？我不相信你没有！你这么优秀的一个天骄，怎么可能会孤身一人？我恳求你想一想我们，再回忆一下跟你关系密切亲朋好友！” “我们算不算你的挚友兄弟？你为何战斗之时如此果断，就算三系异能融合成功，你就直接扔出去，不把自己当回事？ 你不是不知道自己所修功法之威力，你也不是没有能力创造奇迹。但是你的判断向来正确，可为什么就是这一次出了差池！” “你弃之如履的生命，在我们的眼中无比珍贵！ 你无所谓之自己的结局，在我们的眼中仍然不算完满！ 你只有坚强着继续走下去，才对得起自己的生命！” 李道感人肺腑、情真意切的言辞将郭唯的心灵猛然一震。他的眼瞳不断跳动着，想要说些什么，话语却像是哽住一样，全部被堵在了喉咙里。 这时，愣神的郭唯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温暖从身体表面传来。他稍微回神一瞅，便看见李道将梅晓生揽在怀中，同时拥抱着自己。 “李道？” 郭唯的声音微微颤抖。 李道的声音温柔且平淡，仿佛经历了漫长而遥远的时空，最终会抚平所有伤痛。 “郭唯，抱歉，我的情绪太激动了。这些年，你的心里一定很累吧……” 郭唯听到这句话，感怀、悲伤、释然的情绪与过往的记忆杂糅融合，一并涌入脑海。 这一刻，他的眼眶终于止不住泪水，彻底决堤。 穿越之前，他只是及冠之龄；穿越之后成长至今，仍然是年纪不大，经历尚浅的青年。 刚到苍蓝星的迷茫与无助，没有此生父母的消息，也没有其他帮助。被难坎绊倒，郭唯就爬起来拂去灰尘，再踏上此世的路。 有困难，他会默默努力积累经验，然后解决；有苦涩，他也只是咽进肚子里，然后继续尝试；有伤痛，他还是独自承受一切，然后站起来不停前行。 隐藏在平淡的表象下是何等的坚毅，又是何等的苦痛困顿？ 世上大多数人皆是如此，郭唯不觉得自己很独特、很出众，因此他必须，也坚决不能放弃前行的步伐。 世界是一片灰暗，在满是乌云的天空下，充斥死气的大地上，一个孤独的孩子缓缓迈步，向着不知何处走去。 李道的话语仿佛一束光，穿透乌云，将明辉撒向世界，照亮了孩童前行的路。 光告诉孩童，他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它们陪着。 光还为他指明了前行的路。孩童顺着光看去，惊愕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能看清前路。 那是通往未来、通往希望的路！ 而这一路上，他将不再孤单。 孩童的眼里有了光，此刻的他已经不再迷茫。 …… …… “祝贺千星分院与黎明学院进修班联合举办模拟实战交流经验的活动圆满成功！两院的同学们，尽情享受属于你们的庆祝会吧！” 旁白校长发言完毕，欠身鞠躬，款款离去。 其实无需他琢磨如何才能让两院学员打好关系，台下的千星、黎明众人早已打成一片，聊得不可开交，气氛热火朝天。 第210章 严明的悲惨经历 “哈哈哈哈……你这猴头，真令我欢喜！” 台下某一圆桌前，一个束冠长发的青年朗声笑着，伸手用臂膀将坐在他旁边的猴妖揽过来，垫着对方肩膀仿佛亲朋手足。 “嘚！二郎申，你这人族天骄怎么比我这猢狲都不知礼貌？唉呀，别动手动脚——我的尾巴哇哇啊！” 猴妖抱着自己的尾巴，窜逃飞快，边跑口中边高声呼痛。 “这手感，与我家那小猴子甚是相似！唉，你跑什么——” 一人一猴你追我赶，其余人见状皆是有说有笑地聊着这有趣的一幕。 “雷诺学弟，你实力强大，基础功底与异能功法都相当了得！如今以同境战我强躯还能得胜，这顶级天骄之名看在我来，定然是要易与这一代的年轻人了！” 严明举起酒杯示以敬意，对桌前众人微微一笑，如沐和煦之春风。 雷诺也举起杯子，毫不客气，豪迈地说道： “那我就承下严明学长的好意了！恕雷诺家中长辈要求不能饮酒，今日我以茶代之，回敬你一杯！” “好小子！”严明持扇缓缓挥着，温和地看着雷诺。 待其再添一杯之后，严明忽然站起身，用异能扩音传声道： “诸位天骄学子，请听我严明一言！” 众人闻言，停下眼前正在做的事情，齐齐转头看向严明。 “在你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五阶及其上的异能者，境界虽然不算高，但也是中坚战力的一批破土萌芽。 大家应该都见过虫族，也或多或少，与它们直接或者间接地战斗过，知晓虫族是怎样一种狡黠而危险的生物…… 现在，你们谁能告诉我，自己参与过星空战场深处的战争吗？” 严明见众人摇头，接着说道： “世人皆知星空战场，却不晓得其只是作为外围的边缘战场。显露头角，进攻我们苍蓝星壁垒的大多数虫族生灵都是最为弱小的！” 众人一听严明所述与自己了解到的典籍记载不同，顿时议论纷纷。 “星空战场深处，这个地方是联盟在各大学院里的典籍上统一记载的‘死亡禁区’，这里才是我们联盟的主战场！” “为什么会被称作死亡禁区呢？那是因为在这里，七阶之下的异能者阵亡率高达十分确切的百分之百！”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屏息凝神，安静听着严明讲述实际经历和他的见识经验。 “我曾在七阶巅峰之境进入星空战场深处，那是我第一次来到那个鬼地方……” “初入之时，因为资历不足，能力又偏向辅助，不擅杀伐，所以我被上面的长官安排到辅佐补线的二线作战部队。” “后来战争讯号传到后方，我的队长告诉我前线暂时溃败，兵力不足急需后方支援。我一听前线需要我们帮忙，便飞快地准备好，风驰电掣地赶到前线。” “我寻思着我的能力可以救回许多联盟战士，于是我跑在最前面，势必达成目的。可是当我到达那里，我才发现我错了，错的离谱……” “映入眼帘的，是同伴和虫族生灵堆叠成一座小山的尸体。 铺天盖地的火海，充斥星空的瘴气，以及残缺不全但尚未失去生机，正痛苦不堪地呼喊着亲人朋友名字的战士。” “我拼尽全力给他们施加有着恢复功能的治愈系异能，企图救下还未彻底死亡的战士，可我的行为只能延缓他们的死亡时间，也是给他人徒增痛苦……” “在亲眼目睹最后一人失去生机，瞳孔涣散之后，我彻底失神，陷入呆滞。直到战争讯号于我耳边再次响起，我才发觉虫族的浪潮已然扑至眼前。” “然而我并没有死，我活了下来。那一瞬间，是我的队长将我骂醒，扔到后方赶上来的大部队，我才捡回一条命。” 说到这里，严明的瞳孔逐渐发红，不少学员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强烈的愤怒与不甘。 “可是我捡回一条命，队长他们却回不来了。我仿佛一个乞丐，路边的一条野狗那样悲惨。” “我亲眼看着我昔日的朋友、同窗被虫族的浪潮淹没吞噬，而我只是浑身发软，胆怯懦弱地看着这一切！” “我一睁眼，便能看见无数的虫族生灵尸体，以及残肢断臂、内脏器官不全的联盟成员遗骸！” 第210章 (继)联盟的未来，是你们的! “还有我的队长和同窗队友，他们都在质疑我当时为什么会害怕，为什么不与他们一同战斗……” “而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那副战友被吞噬的惨烈画面一直在我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化作了我此后的噩梦。” 严明的情绪显得十分低落，众人望着台上的他，不禁感到一阵唏嘘，悲伤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场面一时间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大家都眼观鼻鼻观心，非常默契地传递着安慰的意念。 …… “但是……” 也许是众人的安慰起到了作用，严明振作精神，接着说道： “我们不能只停留在过去，而应该承载着回忆继续前行。如果做不到，回忆就是负担，是累赘，总有一天会将我们拖垮。” “所以我没有在那里倒下，而是站了起来。我的过往不允许我倒下，我的责任告诉我不能放弃，我的信念支撑着我迈步走向未来。” “如今，我在你们身上，看见了未来。你们不仅是各族的天骄，更是联盟的希望！” “我们将作后浪，推动作为前浪的你们，辅助你们成长，成长到顶天立地！” “联盟的未来，必定是你们的天下！” “请各位举起你们手中的饮杯，祝联盟繁荣，天骄昌盛！” 在场之人早已被严明的一番真挚话语感染了情绪，皆举杯震声喝道： “祝联盟繁荣，天骄昌盛！” 严明随后将场中气氛抬至巅峰，众人情绪高涨，吃吃喝喝、欢声笑语，互相鼓励进取之话语接连不断。 郭唯看着对任何学员都笑脸相迎的样子，微微皱起眉头。 他察觉到严明的情绪有一点异样，这是尘之气息告诉他的。 严明在隐瞒着什么…… 心之力化作无形的线悄悄探出，伸向严明的内心。 在接触到严明内心的一瞬间，郭唯就陷入了震惊之中。 他的心灵，是空的！ 里面什么都没有。 如同一个提线人偶，被某种事物随意支配挑弄着。 严明没有被他人控制，因为郭唯能感知到其透露出的情绪货真价实。 有自主性、有情绪、有思想的提线人偶？ 类似吸血鬼那样的眷族？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郭唯打消了。 因为他也探测过绯雪的本源波动，血族的血脉之力联结性极强，下级血族的血脉本源来源于上级血族，因此二者会有一定的相似性。 严明的表现在郭唯看来更像是不死族，有着死而复生的特性。 还有那股近乎凝聚成实质感的情绪波动，让郭唯更加肯定了一件事： 支撑严明走到现在的，只是单纯而又极致的仇恨而已。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是月升日落，霜辉替明耀之时，宴席也已入尾声。 严明带着千星分院众人与进修班学员互相告别，随后各自离去。 走在大街上，那股怪异的感觉再次袭来，萦绕在郭唯的心间，久久挥之不去。 孩童奔走追逐，嬉戏打闹。家长在后方注视着自己的孩子，时不时提醒一句注意安全。青年们也在欢声笑语中勾肩搭背，好哥们一起走的样子显得愉快极了。 依然是一副族泰民安、社会安定的景象。 郭唯推开房间门，紧接着便是少女的声音传来： “兄长，你回来了！” 房间里，绯雪笑靥如花，看着郭唯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神色高兴。 “绯雪，我回来啦！” 郭唯也微笑着回应她。待洗漱一番过后，郭唯躺在床上，跟绯雪徐徐讲述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你知道吗，我今天……” 讲着讲着，他感觉身旁的少女安静了许多，于是侧头一看，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困意袭来，郭唯的眼皮也止不住的开始打颤。他缓缓闭上眼睛，随即沉沉睡去。 第211章 梦间尘事(一) 淅淅沥沥的雨从高邈之处落下，无情的天一点也不阻拦，任凭脸色乌黑的云层悲伤地哭泣。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一个脸庞略脏，个子因营养不良而稍矮、身形瘦弱的少年踩着水坑，速度不算太快地跑着。破损的鞋子踩在水里，被雨水打湿而发出闷闷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呜——呜——” 突兀警笛声像一柄锋利的刀，划破了寂静作布的夜，响彻城市的高楼大厦与街边矮房。 汽车的警笛声时刻环绕在少年的耳边，似乎距离他不算太远。少年听着落雨和鸣笛杂糅的声音，有些畏缩地探出脑袋，朝四周望了一圈。 “快，你去那边看看，我刚才看见那里好像有人影跑过去了……” “我跟你分头行动，这样办事效率高……” “一定不能放走他，那个逃犯袭击了南妖城东城区的金库，还把钱财全部卷走了！老爷们暴跳如雷，长官也下了死命令，如果我们今晚抓不到人，都得革职受罚！” 听着成年男子粗犷的声音逐渐变大，少年的脸色顿时一白，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完了，要被发现了！！！ 一行泪水从少年的脸颊左侧划过，他麻木而绝望地站在阴影中，等待着自己被抓捕的命运。 此刻的他像极了被逼入绝境的兔子，只能束手就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肉食的捕猎者杀死吃掉。 少年是南妖城里不算少数的“黑户”，顾名思义就是没有在虚拟信息网上认证过的不合规份子——简称流民。 他刚一出生，母亲就因力竭而亡，父亲也被受了利益蛊惑的朋友算计而选择轻生，独留他一人在世。 后来，他父母的遗产被亲戚坑骗夺走，由于没有钱财维持自己的合法信息，被南妖城官方注销了联盟公民身份，变成了黑户。 被登记为黑户的人，在苍蓝星上都属于不合规的流民，不被他人待见。更为悲惨的是，流民一旦在城区平民地界被戍城者发现，就会被抓起来关进小黑屋里。 在这之后，等待他们的，就是被当做黑色产业链的商品卖掉，或者因病痛、人为的折磨而提前死去。 在异能界，联盟社会的黑暗面其实远不止此。 “唔——！” 就在戍城者的鞋子前跟出现在少年的眼前之时，他突然被一只大手从后面一把拉过，捂住嘴巴，丝毫不能动弹。 也许是绝望激发了少年的求生欲望，他的瞳孔瞪大，刚想用尽全力挣扎，却听到自己脑海之中传来一道成年男子的，那平淡如水、古井不波的声音： “别动。” 又或许是少年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的局面，他放弃了一切挣扎的行为和想法，安安静静地待着，如同一只玩偶。 “真是的，那些该死的脏东西究竟跑去哪里了……要是找不到他们，我的小命就玩完了！” 这一刻，戍城者的脸几乎要贴到少年的脸上。他大气不敢出一下，闭上眼睛用力屏住呼吸，假装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 几秒之后，他听见戍城者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静悄悄的，小幅度睁开眼睛，瞟了一眼。 男子踏在满是水坑的地面上，边骂脏字边往地上啐痰，随后缓缓离去。 看到身着戍城者衣服的男子没有再回来，周围也不见那些可怕的戍城者游荡巡察，男孩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背后那只大手松开了他的嘴巴，将他慢慢放下。少年急忙转身，就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站在他的身前，一脸温和地看着他的脸庞。 “眼镜叔叔！” 少年惊喜地叫出声来。 听见这个称呼的男子似乎略有不满，但还是对少年保持微笑，无奈地扶着额头，喃喃自语道： “我才三十六……算了，好像确实是被孩子叫叔叔的年纪。” 他从怀里拿出一把黑伞，扯开粘带打起伞，举在自己和少年的头顶。他看了一眼少年，又慢慢将伞顶微不可察地偏向少年那边。 “怎么今天一个人出来？在这里乱晃可是很不好的！万一被哪个心细的戍城者抓到，你可就惨了！” 眼镜男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气，对少年的语气又带上了半分怒意。 听着眼镜男的语气稍微变得不善，少年低下头，沉闷地说道： “叔叔，对不起……” 眼镜男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当他瞧见了少年自责、难过且低落的神情，心中不禁一软，蹲下身去，又温柔地摸了摸少年的脑袋，缓缓说道： “好啦，你并没有犯错，我刚才的话也只是唬你的。你生下来就没有错误，在叔叔我看来，你成长至今，都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倒不如说是……” 他忽然停顿了一瞬，似乎是觉着与孩子这么说不妥当，便换了一个话题： “饿不饿？” “咕——” 新话题很有效果，少年的肚子立马回答了他的问题。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着，略脏的小脸上又多了一抹微红。 眼镜男听见这有趣的声音，脸上的微笑更甚几分。他从黑色大衣的内侧口袋掏出一个东西，放在少年手中。 少年小心翼翼地接过，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块插着红樱桃的小蛋糕！ 少年兴奋极了，脸色也更加红润几分，恰似那蛋糕上的红樱桃。 “叔叔，我……我可以吃吗？” 他偷偷看了一眼眼镜男，见后者颔首示意后，脸上顿时绽开了花。 “谢谢叔叔，叔叔你真好！” 少年捧着蛋糕，跃起小步子来回蹦跳几下。可他停下来后，眼镜男就看见他只是拿起那个樱桃，咬下一半，将剩下的上半重新放回蛋糕上。 “你这是在干什么？” 眼镜男不解地问道。 “把这些都留给我弟吧，他应该比我更饿，他需要这个蛋糕。” 此时，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看向眼镜男。 “叔叔，我可以把这个都给我弟弟吗？” 眼镜男闻言，心里一酸，回应道： “当然可以，他早就是你的了。” “好耶！真的太谢谢你了，叔叔我敬爱你呀！” “嘿呦～在我这儿学了个词现在给你用上了？” 眼镜男个子很高，少年跑过来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 少年的脸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同样，可眼镜男一点儿也不在意，反而微笑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来，我们走吧。” “好。” 眼镜男牵着少年的手，两人的背影看上去就像一对父子，倒映在灯光照下的水坑里。 …… “对了，你今天出去，是干什么去的？” 少年走累了，脚上也因奔跑而微微发红发肿，眼镜男只能背着他走路。 “脚都泡肿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看起来还在雨水里奔行了很久，你知不知道像你这般年纪的小孩子，生了一场病就早早夭折了？” 少年伸手轻轻拍了拍眼镜男的后背，后者便不再说他，只管前行。 可走了一会儿，眼镜男又忍不住开始数落少年，少年也回应着他的每一句话。 “叔叔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很强壮的。” “瞅你那样儿，瘦的跟个猴似的，还扯什么‘强壮’……戍城者那种体格的，一拳能打倒十个你！” “啊，戍城者真的那么强吗？！” “是你太弱了……” “那我以后好好吃饭，是不是就能一拳打十个戍城者了？” “额……应该可以，但是十个又有点太离谱了……” “啊？那意思是我做不到吗……” “你好好长大，长到我这种体格，一拳三四个戍城者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是叔叔你连刚才那个戍城者都打不过，他看起来能一拳一个你唉！” “小孩子净瞎说……总之他那种体格是个例，不过也肯定打不过我。” “这样吗？那等我以后赚大钱了，吃好多好多饭，长到戍城者那么强壮，就能一拳十个叔叔啦！” “呦呵？你小子行啊，敢打叔叔的主意啦？想打过我，你还早一百年呢！” “一百年？那也太久了吧……” 听着少年有些失落的声音，眼镜男顿了顿，赶紧说道： “不过，你以后肯定是有钱人，像戍城者那种人都是保护你的！” 第212章 梦间尘事(二) 少年闻言，连忙问道： “保护我？” “对呀，戍城者的职责就是守卫城市，稳定秩序，保护民众。有钱人呢，就更是他们的重点保护对象啦。” “所以我以后成了有钱人，戍城者就不会来抓我了？” “对的。” “也不会来抓叔叔你了？” “嗯……会。戍城者不会保护违法乱纪的联盟民众，尤其是我这种黑户的流民。” 少年沉默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十分高兴地说道： “那我可以雇佣叔叔当我的保镖，这样就可以帮叔叔消掉黑户，叔叔也可以安心生活在南妖城啦！” 眼镜男听见这句话，顿时怔住了。 少年见他突然停下来，探出小脑袋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却没有发现异样，便问道： “叔叔，你怎么了？” 眼镜男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继续迈步前行。 “没事，刚才风把沙子吹进眼睛里了。” “可是这里没有沙子啊？” “那就是工业园区的雾霾。” “这里的天空很干净呀，透过云层，我能看得见月亮呢。” “再问我就把你扔下，丢给戍城者。” “哦……” …… 夜色已深，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混杂着城市里的工业气息与湿润泥土的自然气息。 虽然外面仍然有下着雨，但是少年的心里却安静极了，仿佛耳边的雨声从未传入脑海之中。 他小憩了一会，大概有五分钟多一点，而他现在已经恢复精神，正趴在眼镜男的背上养精蓄锐。 不多时，眼镜男背着少年走到一处夹在两栋稍显破旧的民工房之间，那是一栋老旧破败的屋子。残缺破洞的墙壁、铺盖烂瓦的屋顶，让人无法不担心这房子可能会随时倒塌，变成一处废墟。 “孩子，我们到家了。” 眼镜男缓缓蹲下身去，待少年安稳落地后，他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笃笃。” 敲门声过去大约七到八秒，屋内传出一道浑厚的中年男音： “谁啊？” 眼镜男回道： “我！吴始终！” 尾音刚落，门便被打开了。木门发出年久失修的“嘎吱”“吱呀”声，似乎是在祝贺欢迎眼镜男平安回归。 一个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探出头来，左右望了一眼，随即招手将吴始终和少年引进屋内。 关上门后，他扫视着两人的衣服和神色，便拿起两个杯壁上略带污渍的陶土杯子，到洗手台前用烧过的水淘洗一遍，再倒了两杯热水递给二人。 “喝点暖暖身子吧，你们都不做保暖措施就往外跑，淋了雨是会生病的！” 大叔见两人接过杯子，又补充了一句： “刚用木头烧过的水，热乎的，很干净。” 吴始终点了点头，率先喝下去，像是喝酒一样一口全闷，随后又看向少年，示意他可以喝。 少年这才动口，咕嘟咕嘟地往肚子里吞水。 大叔见状，无奈地叹气一声，摇了摇头。 “始终，你啊……你又不是这孩子的爹，怎么关心起来比他亲爹还亲？再说了，你我二人自打流落到这儿来，认识多久了，你觉得我会害这孩子吗？” 吴始终看着大叔，尴尬地笑着。 “呃……我知道您不会，但是这小子还小，身子骨比较虚弱，所以他的健康我也得照顾着。” “行了，我又不是不知道，这年头小孩子是难健康成长。万一得个啥小病，几天之后就发高烧，身体残疾、扛不住挂了，那都是常有的事！” “再者，这孩子可是我们流民的宝贝呢！虽然他不能像那些达官显贵的少爷小姐那般，但是最基本的健康大叔我还是能照看的。别小看了你大叔啊！” 大叔拍了拍吴始终的肩膀，对他道了一声辛苦，便向他身后躲着的少年说道： “孩子，去看你弟弟啊，他刚才醒了，还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呢！” 少年一听他的弟弟在等他，眼里露出迫不及待但又有些犹豫之色，看向吴始终。 吴始终对着少年颔首，接着说道： “去吧，我和大叔还有事情要谈，你先去看你弟弟，我稍后就过来。” 少年点点头，飞快地跑走了。 …… 吴始终搬来两张木制手工凳子，递给大叔一张，看见大叔坐下之后，他才坐下去。 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皱皱巴巴的纸卷烟草，又拿出一根微湿的火柴，划拉好多下才将烟点着。 “你小子，有烟不给你叔我第一根，反倒是自己抽起来了！” 大叔轻哼一声，吴始终却听出他的音调里面没有生气的意思，于是讪讪笑着说道： “您别急啊，说不定您能从自己裤腰带里找到一根线绑着的烟呢？” 大叔闻言，伸手掏着裤腰。片刻过后，他突然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眼睛猛地一睁，低声叫道： “好小子！就知道你不会忘记叔，哈哈哈哈——这真是一份大礼物啊！”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竟然是一整包烟！ 大叔激动地看着吴始终，对此赞不绝口。 “我记得这可是戍城者那些人抽的牌子，你可真是厉害，还能搞到这些…… 要不是你确确实实在戍城者他们的通缉榜单上，我还就以为你是官方的人，或者某家达官显贵的小少爷呢！” “大叔，先不说这些了……” 吴始终一笑了之，引入另一个话题。 “最近城里城外的情况都很不好，那群恶心的虫子总是频繁出现在南妖城周围，甚至就连中城区都有他们的踪迹。” “什么？！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不仅如此，我这几天在城外四处游走探查，发现虫群的进攻路线和出现在城内的方位，似乎有攻城的趋势！ 如果到时候虫族围攻南妖城，我们这些流民就惨了！甚至可能不止我们，整座南妖城里面的平民百姓都会被屠戮殆尽！” “天呐……” 大叔像是回忆起某些事情，吴始终瞥见他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随即开口安慰道： “没事的叔，你比我更了解戍城者他们。虽然平时他们听从上头胡作非为，又有些仗势欺人，但是真要到了关键时刻，他们的战斗力可不是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能比的。” 大叔闻言，看向吴始终，眼神犀利地盯着他。许久后，大叔才闭上眼睛，缓缓长叹一声。 “我们跟你不一样，你小子是幸运儿，成年那会儿承运觉醒了异能。虽然没有功法给你修炼，但是现在你都已经……他们怎么排名来着？” 吴始终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食指晃着，徐徐说道： “四阶，四阶后期啦。” 大叔点着眉心，轻拍一下桌子，指着吴始终道： “啊对！就是四阶后期……等等，你上次不是和我说你四阶初期吗？！” 吴始终骄傲地仰起头，闭着眼再下嘴唇微微往上撅。 “是啊，我也算半个天才吧？厉害不？” “那确实是挺厉害的。” 第213章 梦间尘事(三) 大叔听见吴始终修为精进后，不禁感慨道： “这世事无常，像你这样的天才也成了流民，真不知道上面那些人是怎么想的……难不成，他们都是一整天坐在办公室里不干正事，到点儿了就去吃饭？” 吴始终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上面自然有上面的考量，我们这些连平民百姓都不算的，就别瞎操心掺和了。当务之急，是想方设法如何填饱今天的肚子才是。” 大叔也十分无奈，扶额苦笑道： “你说的对，说的对啊……” 两个成年人沉默片刻，大叔开口问道： “那你今天带能吃的东西回来没？” 吴始终顿住，尴尬地说道： “路上带回来一个小蛋糕，看他挺饿的，就给那哥俩吃了……” “唉……你呀，你是有精力的人，应该给自己吃才对，不然明天还有力气出去吗……” 大叔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大叔，莫要再说了。到头来都是一块蛋糕，既然是食物，谁吃不是一样？” “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今天记得早点休息。最近上面又查的严了一些，就算你是异能者，也要注意安全啊！” 吴始终对大叔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回屋，轻轻闭上了门。 大叔看着吴始终的背影，低头缓缓长叹一声，化作无形无尽忧虑的思绪，萦绕在自己的心间。 …… “吴始……吴始——我回来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少年推开房门，压抑着兴奋，小声地喊道。 “哥……哥？” 躺在床上，盖着一层粗布床单的少年向门口张望着。见到来人，眼中似乎生出光，突然间颤抖着身躯咳嗽了几下。 “唉！吴始，你先别动，好好躺着！” 少年急忙奔走过去，将蛋糕放在桌上，搀扶着他的弟弟重新躺下。 “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晚上……外面很危险的……” 吴始说两句话就要喘一口气，面色虚弱地看着自己的兄长。 “我就出去找点东西，不会遇见危险的。你看，还带回来了这个！” 少年将蛋糕拿过，递在吴始面前，兄弟二人都没有近视，因此在夜里也能看得清楚。 吴始一瞧，低声惊呼道： “蛋糕？！哥，你哪来的？” 少年嘿嘿笑道： “叔叔给的，他可厉害了，总能时不时找到很多好吃的。我替你尝过了，蛋糕可甜啦！” 吴始闻言有些诧异，忽然说道： “哥……父亲他都这么爱我们了，你怎么还是称呼他为叔叔啊……” 少年面色一怔，随即低下头去，望着地板嘟囔道： “我知道他对我们很好……可我实在是介意不过……”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吴始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吴始徐徐叹气，看向蛋糕，引向另一个话题。 “那就不说这个了……哥，你先吃蛋糕吧。” 少年抬起头，摆了摆手说道： “不用了，我回来之前就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吴始疑惑地看着少年，他不相信自己的兄长吃了，追问道： “你——真的吃了？没骗我吧？” 少年点头如小鸡啄米。 “我真吃了，不信你看……这块蛋糕原本有我一个头那么大，给我吃的只剩这么点儿了。” 怕吴始还会有所怀疑，他继续补充道： “这颗红樱桃，原本是完整的，现在只有一半，足以说明我所言为真。” 吴始眼神在少年那诚挚的脸上与蛋糕之间来回游走，随后摇了摇头。 “感觉好假。” “哎呀——是真……” “是真的。” 吴始向少年身后望去，发现吴始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看着兄弟二人的真心话小游戏。 “父亲……” “吴终说的是真的，我可以作证。” “既然父亲也这样说了，那么我相信哥哥。谢谢父亲，谢谢哥哥，你们辛苦了。” 吴始接过蛋糕，一边小口吃着，一边说着真香。 少年吴终回过头，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吴始终。他深知自己弟弟的性子倔强，如果没有吴始终说出善意的谎言，吴始就会拒绝吃下这块蛋糕。 吴始终给少年吴终偷偷递去一个“我懂你”的眼神，抚摸一下他的脑袋。 兄弟俩在虚拟信息被注销成黑户之后，流离失所许多日，某一天就要饿死，却意外遇到了吴始终。 吴始终见兄弟两人就算生活饱经风霜苦难，仍然不离不弃，互相依偎，心中有所触动，后将二人带回此处。 他询问兄弟二人名字，可是做兄长的少年告诉他早已不知原生父母给的姓名。仔细一问，这才知晓弟弟被母亲生下来后，一家遭难，两人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后来孤儿院被官方查办，两人就开始四处流浪，生活遭逢许多困难……作为兄长的少年不愿提起，作为弟弟的孩童年纪尚浅，他们如果居无定所，最后很大可能会横死街头。 吴始终实在不愿意如此年轻的孩子受太残酷的苦难，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将兄弟俩收为养子，安排在这里，不就有了住的地方吗？ 既然他们不愿提起以前的姓名，那么他吴始终就给他们起个名字！ 第214章 梦间尘事(四) 吴始终并不是一个善心泛滥的人，相反，他非常理性且充满理智。 但理性之外，尚有感性。 遇到流民对他出手，他会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将对方打得心生恐惧，不再接近自己；遇到可怜之人，他又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适当地施以援手，这就是吴始终的性情。 对兄弟二人，他确实动了恻隐之心，而理性却告诉他，收养两人不是一个正确的做法。 说来也奇怪，最终影响他做出决定的，是冥冥之中有一个意念、一种感觉，在他心中没来由地出现。 “我应该收养他们两个。” 起名字这档事对于吴始终来说非常困难，毫不夸张地说，他就是一个起名废。即便给他个一年半载，他也憋不出来什么好听又有深意的姓名。 所以在简短思考十秒钟后，他果断选择了最简单最高效的起名方法： 把自己的名字拆开来，刚好分给哥俩。 我可真是个天才！ 吴始终心中暗喜，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天选之资而屡屡颔首。 哥哥叫吴终，弟弟叫吴始，这俩名字听起来就很霸气！ “嗯……颇有深意。” 吴始终将兄弟二人安定在中年大叔的破木房里。因为流民黑户的身份，不论他们明目张胆，在哪里出现，只要是光天化日之下，就会被平民百姓唾弃和排挤。 更不要说近些日子虫族生灵来犯，侵袭南妖城，戍城者施行的检查也越来越严苛和仔细。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实行了宵禁政策，不让平民百姓晚上出门，违者一律处罚。 最为逆天的是，一旦他们这些流民在晚上出门被戍城者发现，就会立刻原地抓捕，更有甚者会将外出的流民就地正法！ 这一套连环招下来，流民们的生活就过的比之前更悲惨艰难了。 要知道，流民是不允许白天出现在各个城区的平民百姓聚集处的。如此一来，现在他们就连晚上都不能出门，其中难处可想而知。 “上面的领导是想要我们的生路吗？” “这样不是明摆着针对流民吗？该死……” “明天要怎么活下去啊……” 日子一久，所有流民都苦不堪言，众人怨声载道，对戍城者及其一类的官方人物的怨恨情绪不断高涨。 饥饿感涌上心头的感觉非常不好受，体会过这一点的人最是理解。一旦人们饿到极致，他们就会陷入疯狂，干出无法控制理智的事情！ 流民们最开始只是忍受着饥饿，迫于戍城者的威慑不敢出门。 可后来他们真的饿到受不了，于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去街边较为隐蔽的地方翻箱倒柜。而箱柜并非字面意思，只是散发着恶臭，带有不堪入目之污秽的垃圾堆而已！ 流民们企图在这里，找到一点吃的。 不求多干净，能吃就行…… 能活下去就好。 然而时间久了，他们的心理、身体也随之发生变化。心理变得不善，变得疯狂，变得极端；生理变得空洞，变得异常，变得扭曲。 饿极的流民饿死一群，吃不净之物的流民病死街头。流民的聚集地里，已然尸横遍野，散发着漫天的恶臭与病菌。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最开始，他们思考如何能填饱肚子；到后来，他们思考如何能吃到美味而干净的食物；这之后，他们思考如何能将平民百姓桌上的饭菜抢过来。 直到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对戍城者下手的欲望！ 之后有流民实在忍不住压迫，竟然出现了有人组织迹象的暴动！ 领导队伍者，是吴始终和中年大叔，以及一个“纯正牌”的流民！ 同居屋檐下，日久见人心，吴始终和中年大叔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对于彼此的出身和经历、遭遇都有一定了解。 组织完流民之众后，领导队伍的三人碰面，互相坦明了出身和一些详细信息，以此增进对其他人的信任。 吴始终，虽然现在是流民，身份为黑户，但他其实是出身于某个小家族的少爷。 久闻家族之人对待平民百姓不算良善，而吴始终却十分良善，以礼待任何人，包括流民，这也是他的手下为何亲近信任于他。 中年大叔，名为黎民。他出身戍城者，绝对算得上是“官方人物”。黎民对虫族深恶痛绝，同时也是疾恶如仇的一个人，这与他的出身、职业、生平经历都有所联系。 最开始，他一心守护南妖城与其中平民百姓，因多次拦截小型虫潮进攻而身负伤痕，成为了风靡一时的英雄戍城者。 结果后来就因为一时的矛盾，被人按上不服上头违抗命令的罪责导致革职受罚。之后他被上面的有心人“割袍断义”，恶意注销了身份信息，自此成了黑户。 仁阙情，出身是纯正、绝对的流民，只因他是流民与流民所生之子。 此人的品质令吴始终和中年大叔都感到好生奇怪，心胸狭隘和重兄弟情义竟然出现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当真匪夷所思。 难不成是“虽然怕我兄弟吃苦，但是更怕我兄弟开路虎”？ 吴始终跳脱机敏，黎民沉稳厚重，仁阙情为人仗义，三人性格各不相同。 总之，如此身份奇葩、性格各异，可以说是一生都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三人，竟是在一番机缘巧合下聚到一起，最后甚至还拜了把子，结为异姓兄弟。 一众流民小弟们甚至将其称为“流民三结义”！ 一时间，关于三人结拜的美谈传遍流民之中，组织的凝聚力再次增强。 于是在天时地利人和皆占的一天深夜，寂静无声的戍城者局里，上演了一场“劫持行动”。 可那天晚上却无人知晓其中真相，只是听说上面的人大发雷霆，言称势必将所有流民全部抓捕，扔进大黑屋里关上一辈子！ 平民百姓感觉很奇怪，而一众戍城者更是摸不着头脑。 虽然官方将这次流民组织行为称作“暴动”，但其实流民们根本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人。 他们调用监控观看过程，惊讶地发现流民们路过平民百姓家门口的时候， 没有一人破窗而入抢劫室财，甚至还帮一些没有关好门窗的家里小心翼翼地合上门窗，动作幅度、声响之轻微令人咋舌！ 这……这还是他们戍城者认识的流民吗？！ 第215章 梦间尘事(五) 流民、黑户在戍城者的刻板印象里，那就是“违法乱纪”、“无根浮萍”的代名词。 这一类人通常对上面的人心怀怨念，随后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流民与官方的矛盾慢慢演化为流民与平民百姓的矛盾，并且随着时间推移愈演愈烈。 流民怨恨着一切于他们而言不公的事物，先是从“为什么上面的人不让我们出来维持生存，明明我们都是人，却要遭受这种不公平的对待”。 再到后来的“凭什么这些平民百姓能吃上美味健康的饭菜，受到戍城者的保护，我们却只能躲在黑暗和污秽里生存”。 平民百姓也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对流民、黑户和戍城者代表的官方人物的印象在逐渐潜移默化。 原本平民百姓会对饥饿、生病的流民心生不忍，施以援手，但是现如今在他们看来，流民就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危险人物”。 而戍城者就是他们的“保护神”，专门阻止危险人物侵犯自己的利益，以及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 这样不利的局面，人们的认知变化，其实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长久以来的影响。 联盟虽然是四族共创，但是基层实行起来，还是得看种族内部的具体职位分配。这套体制方便联盟管理基层，基层又可以与平民百姓们打成一片。 作为生灵，即便人们的认知再怎么变化，也不失有人动恻隐之心，将流民的事情上报到联盟官方那里。 但一直没有得到反馈。 关于流民、黑户一事，平民百姓发出的声音很早就传到上面的耳中了。联盟高层知道，也有能力可以管，但是他们没管。 并非不想管， 而是早就尝试过了。 他们的命令被基层的领头人扣了下来。 初次尝试，联盟高层的人就吃了大瘪，他们没想到这些基层领头人竟然敢这么大胆，连官方高层下的命令都违抗！ 随后他们又尝试了多次，最终无功而返，决定撒手不管。 这其中涉及到太多的利益牵扯，纵使他们是联盟高层，是强龙，也不能随意压制地头蛇，更何况还是成群结队的地头蛇。 高层没有坐以待毙，而是静静等待，以免走漏风声。其实他们还是想管的，但是不能自己出手，这样会引火自焚。 得等一个绝世天骄，一个能够打破局面，带众人走出恶性循环的深水泥潭！ 我们联盟高层这些牵扯很深的人不方便动手，那就培养一个天资卓绝的异能者来肃清蛀虫污渍！ 然而联盟高层没有坚持，这就导致基层领头人更加猖狂，现在的流民宛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嫌恶，不受待见。 再说回“劫持行动”，一众流民非但没有打砸沿途平民百姓的房屋、抢劫屋内的财产、食物，甚至还十分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窗。 到头来戍城者询问沿途居民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供词大差不差，都表明着一个意思： 流民们什么东西都没有动过。 就在这时，南妖城戍城者总部传来讯息： 总部的后勤部被袭击了！ 接到通知的戍城者们几乎是用贴地飞行的速度飞奔回总部，那大阵仗将一众平民百姓都吓了一跳，不知道真相的还以为是南妖城的防御被虫族攻破了。 当戍城者们回到总部，就看见后勤部负责人正指着一位通勤人员的鼻子一顿臭骂，那词汇的肮脏程度简直是他们毕生所见，最为污秽不堪之物！ 后勤部部长现在正处在气头上，谁要是去踩他的雷点，那就是妥妥的蠢货。众人架不住心中好奇，所幸一旁还有静悄悄围观的其他留守总部的戍城者，于是上前一番询问。 问清楚后，众人才得知原来流民暴动，发起“劫持行动”的当天晚上，他们并非没有作为，而是选择了戍城者后勤部当做袭击目标！ 当晚的执勤人员只觉得一阵清风拂面，随后便沉沉睡去，不省人事。最后还是另一位换班人员过来交接职务的时候，才发现了躺在地上，露着肚皮呼呼大睡的他。 一问不知其中利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再问忽然觉得搞笑，又让人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因流民没有动后勤部其他的东西，他们只拿了后勤部的一大堆食物！ 来拿食物？ 哦—— 原来是饿的不行了。 不过所幸流民尚有自知之明，没有碰后勤部那些危险的东西，甚至某些涉及秘密、禁忌的物品，不然他们定然逃不过戍城者总部的大清算。 一众戍城者似劫后余生一般摸了摸差点跳出来的心脏，你一言我一句打趣着离去了总部基地。 看乐子的人占了大多数，只有少数真正有智慧的老牌戍城者看出了这次劫持行动其中的疑点。 寻常流民暴动起来理智会扔掉大半，这时的他们做事莽撞，不懂得手下留情，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一改往日作风，有规划性、有组织性、有纪律性的行为？ 绝不可能是他们突然顿悟，提升了智商，或者良心发现，决定“金盆洗手”。 那就只有一种情况： 这次行动是有一个或多个“智者”所领导，并且手下的流民必须全部信任他们的首领人物！ 这个智者可不一般，他十分清楚戍城者的习性，也知晓总部后勤处何物能动而不触犯核心禁忌，又懂得聚集人心，还有高度的组织策划能力！ 聚集人心，那自然是没有触动平民百姓的利益。既然人们没有损失，就会或多或少帮着流民说话。 他们不敢诬陷的。 第216章 梦间尘事(六) 不是平民们想不想的问题，就算他们有这个念头，也不敢这样干。 平常骂骂咧咧，指指点点，不将流民当正常人看也就算了。真要诬陷坑害他们，你当流民这两个字是闹着玩的？ 隔天夜里你家就进人开派对了。 他们能被称为流民，本身就说明了一些事情。 一众老牌戍城者对此极为震撼，因为他们发现这件事里不仅有对平民百姓人心的掌控，还参杂着幕后之人对人性的深度理解！ 于公，流民没有触犯南妖城律法；于私，流民又没有给戍城者惹事。不管怎么样来，他们都不好对流民动手。 威慑与道德一起上，竟是将南妖城绝大多数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再说到组织策划能力。 这位流民领导者能够聚集如此数量的流民，而且下达的命令没有任何一人违抗，自然说明了此人在流民之众里极具话语权，份量和地位都不是普通流民能比拟的。 这种情况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两种可能，一是此人有实力，二是此人是纯正的流民。 分析一出，众人立刻确定了结果，他们都偏向于第二种可能。 身份天生就是流民，这类人在流民之中有些天然的凝聚力，一般被视作他们的“代表”，或者“象征”。 至于第一种可能？ 你说一群流民里面会有能打得过戍城者的人？ 一提出来，开会的老牌戍城者们就忍不住笑出声，他们只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普通人，甚至身体健康程度非常差劲的人，就算他们可以群殴横练许久但抵挡不住人海战术的普通戍城者，又怎么可能打得过身怀异能的超凡生灵？ 要知道，除开寻常出外勤的普通戍城者，以及少部分带队的异能者，戍城者总部留守拥有异能的戍城者占比可是超过了百分之八十！ 所以他们必然知晓这个数据，没有做出饿昏脑袋的举动，也就要引出接下来的其中一项分析： 这位智者十分清楚戍城者的习性，也知晓总部后勤处何物能动而不触犯核心禁忌。 这项分析一摆出来，在座的诸位老牌资历戍城者皆是紧紧皱起眉头。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猜测到一个答案： 有内部的人员！ 没错，这位流民首领有极大概率是一位“曾经”的戍城者，而且他似乎资历也比较深，经验老道，不然必不可能知道禁忌事项。 一经查证，老牌戍城者们马上叫手下去资料库里调取过往退休的戍城者的历史资料记录。 几经整合取舍，他们找出了许多戍城者，其中除了退休在家得享闲暇之人，其他的戍城者不是去世死亡，就是失踪失联。 线索在这里断了。 如果要继续找下去，可能真相浮出水面之时，发现那位首领，或者说戍城者是谁，就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失踪失联你拿头找？分析资料整合记录都要很长时间，更何况上面有些人坐不住，急着要抓人，这就让一众领队的戍城者更加头疼了。 但是命令毕竟下来了，事情也不得不去做，众人只能一边骂着上面那些不干人事、混吃等死、白吃干饭的人，一边行动起来。 虽然没有更多线索，但是领队的戍城者还是确定了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人十有八九是个戍城者，而且流民首领并不只有一个人。 不然既要是戍城者，又要出身纯正流民，不是前后自身矛盾了么？ 所以首领很大可能是两个，甚至三个人。 因为领队没有否定他们的首领有一定实力的可能，甚至还十分谨慎地设想这位首领是一个异能者！ 而懂得如何掌控、玩弄人心，有见识有经验有理论知识的人，一定出身于家族子弟，或者上层权贵之中。 一个是变成流民之前估计颇有见识的某位家族子弟或者权贵，另外一个出身于戍城者总部的“自己人”，还有一个是真流民。 这个组成…… 戍城者领队们觉得十分合理，这次劫持行动的手法看上去各不相同，但如果是三个人，那就显得合理多了。 会议其中一人拿到结果汇报，定睛一扫，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戍城者总部后勤的粮食被洗劫大半，那群流民竟然还给他们留了补给送来之前，足够所有基层官员吃饱的份量。 而后勤部的部长是上面强行托关系走后门，强行安插进来吃干饭磨洋工的亲戚，实际上没啥作用。 这次事件之后，实干派再吩咐手下戍城者仔细查查他的罪证，就至少有几个类似于“玩忽职守”、“禁忌泄露”的正当理由把他裁掉，关进小黑屋了。 顺势而为，还能打掉一群腐蚀内部的假戍城者，把真正为民服务，安定南妖城的实干人员留下来。 太多戍城者乐于看见这位后勤部部长被关进去了，他们甚至猜测平民百姓有让他吃紫蛋的想法。 谁不对这种社会蛀虫深恶痛绝呢？大多数受过教育的人都会厌恶的。 实在是红豆吃多，相思了。 要不我请你喝紫菜蛋花汤，我把菜花汤喝了，你吃紫蛋吧？ 再联系到那个贵族子弟或者权贵掌握人心的手法，所有懂得的领队都不禁后背发凉、身体一颤。 借他们领导的刀子，除掉那些不干人事、徇私枉法、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的蛀虫。不仅保全己身，还替人除恶，更收获了一次民心！ 这是对上面的示好，也是自证他们对南妖城没有威胁的意思和实力，更不会染指这里的权利。 好一个一石三鸟！ 不想了不想了…… 再想就连吃官家饭的我们都要吃紫蛋了。 一众领队戍城者整理完资料后，赶忙结束了此次会议。 会议结束后，录像带与领队们的想法都充分传达给上头的领导。仅仅半天时间，上面便下达了重要命令，要求戍城者全员出动，安抚受惊的民心。 旨在民心让人流民组织得了好处，我们官方人员也不能丢了份。 戍城者们一路向平民百姓嘘寒问暖，每路过一家门口，便要敲门告知对方“官方已经对大家居所附近的区域实施了重点保护”。 上面的人让他们不要担心，有戍城者来保护平民百姓的人身、财产、生命安全，还表明宵禁政策会迟早结束，还群众和南妖城一个朗朗乾坤。 百姓们一听，这官方竟然会干实事了？ 以前不是犹犹豫豫，不磨洋工的时候还要上街看看民众在干什么，甚至有些过分的戍城者会打着保护的名头收点小费，还美其名曰“安全税”？ 这……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可是，今日出来游街巡视的戍城者似乎比往常多了几倍，确实不像假的。 除了心怀鬼胎、心术不正之人，没干坏事的正常人见到这一幕都会感觉非常安全。 原来是上面命令戍城者过来保护我们吗？ 想到这里，众人对戍城者的印象分蹭蹭上涨，一时间对上面的风评更是赞不绝口，对这些出来跟他们嘘寒问暖的官方人员十分感激。 甚至有些性格豪迈、热心的居民拉着戍城者，说要去喝点小饮料，结交一下朋友。 戍城者们一听有白嫖……结交朋友的机会，当即一拍大腿，表示自己要去。 这怎么能算玩忽职守呢？我跟他们去，一路上可以随身保护群众安全啊！还可以白嫖……拉近官方与百姓之间的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上面不让拿群众一针一线，但是此刻的我们跟群众就是一心的。我们就是群众，群众就是我们！ 一众领队见自己手下戍城者这般没个正形，转念一想又觉得蛮有道理，于是只能放他们离去。 如此一来，群众收获了安全感，戍城者收获了民心，流民收获了食物。 简直三全其美，当真可喜可贺。 做完这一切，站在高楼大厦楼顶的幕后之人骄傲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吴始终的心中生出一股说不出的舒适感，不由得开始轻哼起来。 …… 如今的局面，虫族生灵侵入南妖城，各个城区都出现了平民伤亡、设施设备被破坏的情况。 对于南妖城来说，当前局势已经非常严峻，护城异能盾残破不堪，城墙也出现了大小不一的洞。 这些都是虫潮搞出来的惨状，戍城者只来得及补上豆腐渣工程，便要重新投入精力去与下一波紧跟而来的虫潮对抗，阻止它们破坏城墙，进入南妖城大肆屠戮平民百姓。 虫潮侵袭之下，南妖城岌岌可危，仿佛风中残烛，尚存一息而仍然顽强抵抗。 众人都在拼搏那一线生机，虫族也在拼尽全力死攻南妖城护盾和城墙。 不知何人听见了上面谈话传出来的风声，说是要弃城跑路，先保全己身为主。消息一经传出，在众人之中如同传播病毒一般，事件快速发酵。 一时间，一部分戍城者动摇内心，原本拼尽全力才能勉强守住战线，现在又出现了溃败的势头。 后来有前线强者亲至，抓住了当时传播消息的那位戍城者，经过一段时间的拷问，真相才浮出水面。 原来那个消息竟然是谎言！ 而传播消息的戍城者被虫族寄生，占据大脑模拟他生前的姿态习惯，目的就是动摇一众戍城者的军心，让他们放弃前线跑路！ 众人一听，皆是心胆俱颤！ 他们内部已经出现有人被寄生的情况，而且自己身为戍城者，竟然差点内心不稳而放弃抵御…… 虫族这个敌人，让他们心中生出愤怒，同时也有了畏惧。 如人之智慧，似人之习性，行人之习惯…… 可怕，当真可怕！ 一时间，众人不禁以为自己在和同族打仗。 越来越多的寄生事件在南妖城里面发生，阴暗的角落拐道，夜晚的巷子深处，城市的下水道…… 因为南妖城护城异能盾已然破碎，所以大概率可能是每时每刻，几乎到处都有虫族生灵的入侵和南妖城百姓被寄生。 手无缚鸡之力的妖族生灵，如果不是异能者，那么他们遇到虫族的时候就像是羊羔碰见大狼。就算不坐以待毙、引颈受戮，也逃不过被寄生或者被杀掉的命运。 因为虫子几乎到处都是，南妖城的普通人无处可逃。出城，外面就是虫群包围圈；留在城里，也会有藏匿在阴影处的虫族生灵伺机而动，如狼似虎紧盯猎物。 在前线戍城者的围剿下存活下来，成功入城的是一波，通过空间裂缝穿梭后存活下来的又是一波。 虫族可以创造出空间裂缝，虽然位阶不够的空间之虫的创造有缺陷，会成为空间乱流，进入后能成功通过的数量十不存一。 但是能抵达另一端进入南妖城的虫子不仅是运气好，有些更是具备比寻常虫族强大的实力，远非一般异能者可以比拟。 况且其就算十中死九，数量也是相当庞大的一个基值，毕竟虫族之个体可称“数之不尽”，仅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目前南妖城的情况并不乐观，前线戍城者死伤大半，城中平民百姓也有一定的伤亡数字。 尤其是流民们，这群人的情况是最惨烈的。虫族入城后，身上携带的病毒会污染环境，包括食物、水源和空气。 流民病死者不计其数，饿死者更多。 还有虫族生灵意识到流民生活的区域更适宜自己生存，不仅生态环境适合孕育子嗣，而且那些可恶的戍城者一般不会去清查流民生活的地方。 甚至，它们还可以每天开一次自助餐厅大选择——饱餐一顿！ 这里的流民这么多，又没有戍城者保护他们的安全，自己种族还免疫很多病毒、污染，那简直就是…… 上界天堂、极乐世界！ 随便吃！ 这就导致了最初的那段时间里，流民可以说是死伤惨重，流民区域几乎成了孕育虫族生灵的天然温床！ 好在心细的流民首领三人及时发现了不对劲，将此情况上报戍城者总部，官方才调动人手将灾难的萌芽及时扼杀在摇篮里。 第217章 (上) 梦间尘事(七) 可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因为虫族生灵的智慧与智慧型生灵一般无二，它们也应对着戍城者的清洗而做出了相应的对策。 寄生，伪装，融入，击溃。 这个方法对策分别对应第一、第二、第三阶段。 第一阶段对于虫族生灵而言非常容易，只要在这些南妖城人们的脑子里一趴，然后四肢伸展，最后再来上一刺。 他们的身体、大脑控制权就变成了虫子的囊中之物，而且无法自行改变，或者违抗虫子的指令。 就像是黑客覆写了一段程序，覆盖在机器人的核心终端上，机器人的控制权就由原本的主人“转移”给了黑客。 第二阶段伪装成宿主，虫子会帮忙修复寄生时造成的创口，并试图让寄生后的自己看起来更像宿主。 即不断修正自己的行为习惯、外貌神态，以此向着“真正的其他种族生灵”逐渐成长，直至成为宿主。 第三阶段的融入是难度最高的，也是危险性最高的。在这个阶段，虫子需要控制宿主身体与其平时所生活的社会进行接触，通过他人对自己一言一行的反应来学习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或者符合宿主日常的言行举止。 如果宿主身边的人非常敏感，那么虫子暴露的风险就会间接提高，他们会将异常情况上报给戍城者。而戍城者一旦进行异能深度感知，宿主被寄生的事情百分之百会暴露。 虫族生灵有着“网状金字塔”的复杂式思维结构，最上级想要传递指令或者信息，可以层层递推，也可以直接精确地传递给最下级或任一级。 上一级可以接收到来自下级传递的信息，也可以给其下达指令。上级的指令下级必须执行，这是源于虫族的血脉本源限制。随着虫族生灵个体实力的提升，限制会越来越强，反之则弱，是因弱小个体无法违背上级指令。 这次围城入侵，虽然进入城中的虫族生灵的实力大多在一阶到三阶之内，但是给它们下达指令的上级血脉本源非常纯正。 外围攻城的虫潮实力在七阶初期到九阶巅峰之内，后来甚至出现了成神位阶的虫族生灵，它们全都接收了无法违背的指令。 戍城者对流民生活区域进行重点排查清洗后，城内的虫子首先选择寄生了流民。 最开始，没有人发现端倪。流民们与被寄生的人打招呼，勾肩搭背去找吃时，见对方偶尔露出诡异的面容，只是感到奇怪。 可是在这之后的日子里，随着人们与被寄生的人接触次数越来越多，众人也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阴暗处露出享受的神情，在背后像是锁定猎物一样盯着他们看，以及走路等单一动作做久了就会身体轻微颤抖。 太多不寻常之处引起了流民们的注意，他们将此情况汇报上去，立刻收到了首领的反响： “想办法看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第二天一早，那人就不见了。 第217章 (下)梦间尘事(七) 他们的首领也不见了。 当天中午，有流民说那人死了，尸体被戍城者运走火化了。 众人不明觉厉，但一头雾水。 死了？ 他怎么死了，昨天明明身体还好着呢，还和我们一起谈笑风生，说他发现了一个好地方，打算带我们再去那里找吃的？ 流民们聚在一起，像戍城者领队开会那样谈论起死去的好友。 “他看起来不像是突然生病，反而和那些患病一直没好起来的人一模一样……” “唉，你说的话让我想起来一件事儿。我这几天观察他的面色惨白，跟那恐怖故事里写的死人鬼物极其相似！” “我糙？！你……你别吓我啊……” “是真的！他的脸色就是死人白，而且三老大不是说过，死去的人瞳孔会变得比生前更大吗？ 我早就开始怀疑他了。有一天我找到机会跟他对视了一眼，发现他的瞳孔比你们的大了特别多！” “你的意思是，他早就死了？！” “大概是吧。等三老大回来，你们亲自问他不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白衬衫的青年男子缓缓走来，步至众人旁边。 “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一听声音感觉特别熟悉，顿时原地立正，触发了“系统配置固定对话”。 “回三老大，我们在讨论那个被火化的兄弟！” “我们今天没有偷懒，都在强身健体，应对未来危机！” “今天大家都很健康，明天依旧生龙活虎！” “三老……哎？三老大，你回来了？！” 吴始终看着面前几个互相打掩护的组织成员，不禁无奈地笑道： “行了，我隔老远就听见你们在闲聊，是那个今天消失不见，后来传出消息说是死了被火化的组织成员吧？” 几人闻言一愣，看向吴始终的表情十分震惊，其中一人赶紧追问道： “三老大，为什么他突然死了，他昨天还好好的，只不过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其他几人听到同伴所言，也连忙接话道： “是啊三老大，他这几天都有点不正常，不会是身体出了问题吧？” “盯着我的眼神不对劲，但是我又说不出其他个所以然来，只是……只是……” “只是直觉，你想说的是这个，对不？” 那人见吴始终知道自己心里想要说的词语是什么，眼睛都睁大了。 “三老大，你……” 吴始终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最近大家伙儿死伤很多，是因为那些虫子进到城里面了，后来你们还通知戍城者过来排查清理？” 其中一人应道： “是的三老大，戍城者把那些虫子清干净后就离开了，没有为难我们。好像他们内部也出了点事，来的异能者少了很多。” 吴始终闻言，摆了摆手。 “正常情况，你们知道城外面现在什么情况吗？算了，告诉你们会动摇军心的，你们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总之呢，你们要注意点儿身边那些举止不正常的人，发现了就及时通报我们仨。如果戍城者在附近，直接和他们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