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追击》 第1章 陈旧尸骨 正值雨季,山城的大雨下起来那叫一个没完没了,出行的人少了,打架斗殴儿的少了,公安局能轻巧几天,但重案组除外。因为警校老师说过这大雨就像是神奇的手,总能把世界万物冲刷成最初的模样。 整整三天,太阳终于肯露出头了,蔡阳推开窗,晕了一口刚沏好的热茶,就听有人敲门。 一般破案期间组里这波糙汉子从不敲门,就说明来人不是重案组的。 果不其然,应声破门而入的是愣头青似的丫头,蔡阳这才想起来局长前两天和他打过招呼组里要来人实习。 蔡阳瞟了一眼眼前这小姑娘,骨瘦如柴是夸张了点儿,但弱不禁风肯定是再贴切不过了。 “蔡组长好,我叫范小彤,警校应届毕业生,来重案组实习三个月,报告完毕。”嘁哩喀喳一顿介绍,这样子倒是不弱。 蔡阳看着姑娘一副认真的样子,正襟危坐:“局里那么多部门,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偏偏来重案组?” “重案组都是大案子。” “这倒是不假,杀人放火持刀抢劫,危险的都在这儿了,碰上个难破点儿的别说三个月了,就是三年也未必能破,你不毕业啦?快回去吧,我给吴局只会一声,给你找个户籍科啥的,快走吧。” “除了重案组,我哪都不去,谢谢蔡组长的好意。”小姑娘像站军姿似的一动不动。 蔡阳撇了撇嘴,“我看你这鞋一点儿没湿,路上还有那么多积水,你怎么来的?” “报告蔡组长,我来时的高跟鞋放在包里了,平底鞋更方便破案。” “好,有点儿意思,那我就勉强留下你了。不过叫我蔡队就行,组长听着和族长似的,我就叫你小范,不,叫小彤吧。” “门口的别挤了,要看美女就进来大大方方看,省得我一会儿介绍了。”蔡队忽然朝着门口喊,门开了,冲进来两个20多岁小伙儿。 小彤让蔡队这一说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见来了两个人,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赵军和王进平时吆五喝六的,一见了美女都走不动道儿了,那娇羞样儿了,蔡队看着都恶心。 “得得,完蛋玩意儿,平时不挺能说嘛,到处显你俩,这怎么自我介绍一下都不会啦?” “小彤你好,我是赵军,我是王进……” “你俩跑这来讲小品来啦?我是白云,我是黑土呗……” 小彤见势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彤,你刚来,没案子的时候咱们就开个玩笑,这些都是你师哥,还有外面你王哥王小泽,大力哥,别看平时我总损他们,但每个人身上值得你学习的还有很多,你自己留心,虽然是实习,但也要有端正的态度,这是身为警察绝不能含糊的事儿。” “蔡队,我记下了。” 组里还有张桌子空着,刚好给了小彤,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忆一下几个师哥的名字,电话就响了。 组里人都知道,这个电话轻易不响,只要一响必有案子,而且分给重案组的都是大案。 小彤还在那整理东西呢,王进马上喊她别弄了,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 蔡队穿上外套走出队长室,“走吧兄弟们,天也晴了,尸体也出来了,开工。” 小彤憋嘴皱眉的,还是觉得瘆得慌,这么恐怖的事儿从队长嘴里说出来那么的轻描淡写。 王进看出了小彤的不安,用手宽慰地按了下她的肩膀,给了个鼓励的微笑。 一想到出现场,一路上小彤都在做着心理建设,但一切心里准备在下车的那一刻都不堪一击。 远处有个小山坡,下面站着两个同事,隐约看到警戒线,一个白布盖着什么东西看不太清,不出意外尸体就是在这发现的。 大力比大家先到了一步,正在询问报案人,也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环卫大姐。 大姐惊魂未定的没缓过神儿来,大力送上一瓶水,嘱咐她不着急,放松一下再说。 见大姐脸色缓和多了,呼吸也顺畅了,大力拿着笔边问边记。 “大姐,说说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我是这条路上的清洁工,负责路面清洁,哪有垃圾就捡捡。今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样,捋着山头儿往下扫,还没走到坡底下就被什么东西拌了一跤,没准备我一头就栽地上了。”大姐指着坡下站警察的地方,大力低头果然大姐裤子膝盖处都磨破了。 “谁承想是骨头架子,我这大岁数了,啥都见过,可这东西只有在电视上看过,这看见真的谁还不吓破胆。”大姐一边说,一边跺脚,敢情是脚不能扔,要不非得换一个不且。估计是拌的那只脚,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大力脑补大姐回头看见骨头架时的情景,想乐还不好意思乐地憋得脸都僵住了,手里的笔录出卖了他,不停地抖动。 “大姐,你是每天都走这条路吗?” “除了周六周日休息不来,其余时间都是六点准时开扫。” “今天是周一,周五中午开始下雨,你早上六点扫过这地方就再也没来了呗,直到今天早上发现尸体。” 大姐回想一下:“对,周五早上扫完这,中午下雨我就回家了。这一下就三天,昨晚后半夜才停。” “好的大姐,你可以到一旁休息一下,等我们勘察完现场给你送回市里,你把联系方式留给我,若是你想起什么可能对破案有帮助的事儿一定要随时联系我们。” 一场大雨把什么都冲没了,何况是下了三天。现场在山坡下面,依着山根的地方,尸体隐约可见,说是尸体倒不如说是白骨,这人少说也得死了几年了。 估计是什么人杀人埋尸,不晓得被这大雨把尸骨公诸于众。 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什么人,最近的村子也有几百米,再往前就是重阳市境内,谁会往这埋尸体呢? 现场能留着鉴定的痕迹是少之又少,大雨冲过,泥沙路像是海滩一样一马平川的,王哥采到的几对脚印不出意外是报案大姐的。 “这天是晴了,给我们找一大活儿”,赵军暗自得吧一句还被蔡队看见了,一个白眼差点没晃他一跟头。 第2章 付家村 陈年案子,又逢三天雨水冲刷,本来就金贵的痕迹也消失殆尽了。也不怪大家伙垂头丧气的。 案子难也不能冷落了徒弟,虽然是三个月的徒弟,蔡阳发现小彤闷闷不乐的,走到近旁关心地问:“怎么闷葫芦一样不说话?” “蔡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和我说笑?”小彤一脸不悦,丝毫没给蔡队面子。 蔡阳就喜欢这嘎嘣脆的劲儿,不觉呵地笑了,“小姑娘还不错,我就说嘛,咱重案组没孬种。” “蔡队,这案子怎么破吖,啥痕迹物证都没有。”小彤嘟嘟个大嘴,手里的本上一个字也没写。 蔡队看了又想笑,不过这次忍住了,“我都没急,你急啥呀?案子是人犯的那他就肯定能留下痕迹,只是眼前我们还没发现,没发现怎么办,就得动脑袋想啊,什么人究竟在什么情况下能杀人,为什么杀人,也就是动机,有了动机这一条线我们再一点点给它补上,总能有破案的那天,别急。小姑娘,不错。”蔡阳给予了小彤肯定的眼神,一边往花法医那走去。 看来花法医这会儿已经初步勘察完尸体了,助手都开始整理笔记和用具了。 蔡队不慌不忙地走上前,“花姐,怎么样,这又给你出了个大难题。” 花法医脱去手套,不忘怼蔡队一句:“我都说了,叫我花法医或是小花,我比你小两岁呢,你这么叫我还怎么嫁人?别看小李整天喊我花姐,你就跟着学,人家才20出头,你都半打儿老头了!”说着就起身往公车方向走。 “别啊,小花,你这多少也得透露点儿尸体的情况吧,我这重案组都等着你吃饭呢。”蔡阳上去一个箭步,试图拦住花法医。 “怎么大名鼎鼎的蔡队长没了我小法医还破不了案啦?”花法医骄傲地摇着头。 “我啥时候也得依赖花法医的判断,不然简直是寸步难行吖。”蔡队能屈能伸的样子逗坏了一旁的小李。 “看咱俩把孩子逗的,这实习生在这呢,别带坏了孩子。说正经的啊,这明显白骨化了,少说也得3年往上了,死者是女性,年龄大概是30多岁,没有明显的致死原因,我回去验完尸尽快把报告整理好了给你。” “就等你这句话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小花最合我心意。”蔡阳大嘴一张说起来又是没完没了。花法医和小李装好尸骨之后先行离开了。 “王哥,这法医姓花?”小彤趁机跑到王哥旁边一探究竟。 “叫我小泽吧,咱俩岁数也差不多。你王进哥就接着叫王哥。要说起这花法医在局里可是名人,当初省里有个连环杀人案,一筹莫展,厅长整天像躲债似的就怕见到媒体记者。后来实在不行,厅长亲自下到南大法医系,当时还没毕业的花小雨硬是自告奋勇不出两天在尸体上找出决定性证据,凶手都五体投地。别看这名字花小雨稚气了点儿,干起活儿可是沙楞立正毫不含糊。我们局长和厅长要这个花小雨费了很大的劲儿呢。” 法医本就辛苦不说,女法医对心理和意志力的考验更大,难得业务又这么有建树,小彤顿时对花法医心生佩服。 赵军在尸体附近找到了一个烟头和蓝色的矿泉水瓶盖,这就是埋尸现场找到的所有物证,小彤不禁替蔡队捏把汗,虽然从他的眼中丝毫看不出焦虑。 等不及尸检报告,蔡队让赵军和小泽到附近派出所走一趟,了解一下埋尸地的基本情况。 老所长热情得很,又是倒茶又是握手的,不知道还以为领导视察呢,把俩人整得都不好意思了。 “所长您别客气,附近的山坡清早发现一具尸骨,现场能查的很有限,我们就想打听一下这地方的人员情况。”赵军和小泽说明来意,坐在椅子上仔细听。 老所长也不如开始那般拘谨,“得亏你们市局的同志接手,不然我们这小派出所哪有能力破案啊。” 说话的功夫就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档案袋,递到了小泽手上。想必是有做过功课了。 “埋尸的地方呀现在是没有住户,那是都搬走了,4年前一次塌方靠山的几家房子多少有些破损,一共十几户人家,又都是简易的土坯房,大家伙索性就都搬走了。” 小泽打开了档案袋,里面有张地图,拆开上面写着“城南派出所管辖区域”,往地图最北面看还找到了出事的山坡。 “这个山坡还有名字,叫付家坡?” “嗷,对,我说的那个村子就在这,叫付家村。”所长点了一支烟塞在嘴里叼着,给小泽指出图上付家村的位置,还别说就在付家坡斜对面圈出来不大的地方,三个小字清楚的印着付家村。 “那所长知不知道这些村民都搬哪儿去了呢?” 所长不假思索:“知道啊,沿这条路往北走大概500米吧。喏就是这里,向阳村。”所长用食指沿着地图给家人示意。 告别了老所长,两人准备去村里打听一下,也不远徒步10多分钟就到了。有10几户房子单独在村子的一侧,样子也更新一些,想来应该是付家村原来的村民。 刚好村口有个老汉拾材生火,两人将其拦下打听,还真是付家村村民。 “大叔,听说你们这十几户人家4年前搬来这里?” “是吖,老宅塌方,住下去也不安全,我们就搬到这来了。” “既然叫付家村,难道你们都姓付吗?” “当然,我们父辈是一个爷爷的几个孩子,是一家人。” 原来些十几户不仅户主姓付,还是亲戚关系。总觉得离埋尸地付家坡最近的付家村能和这死者有点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是两人继续打探消息,试图挖出点儿跟案子有关的线索来。 当两人挑明身份,告知老汉坡下惊现尸骨,问及知不知道什么人几年前无故失踪,老汉一脸迟疑。 几经询问,老汉稍显不安:“侄媳妇4年前的夏天死了,也是埋在付家坡下。前天大雨,侄儿还说怕别雨水太大惊动尸骨,你们发现的不会是埋在地下的侄媳妇吧?” 第3章 白忙活? 合着一场大雨冲毁了死者的坟墓,尸骨暴露出来,重案组还拿凶杀案处理,找寻凶手呢,这可真是天大的玩笑。 带上老汉,为稳妥起见,特意给老汉口中的侄子打电话让他急忙回家,四人一同到事发地点一探究竟。 老汉侄子不顾警戒线,连哭带喊地冲了上去,按理说虽然尸体已经被拉走,物证也采集完毕,现场即便有人进去也影响不大,但是原则上案子没破之前是不允许警队以外的人接触现场的。 侄子嘴里不停地喊着妻子的名字,伤心欲绝,意思是人死了尸骨还被雨水冲出来,怕是在阴间受苦之类的。 赵军走了一圈儿,尸骨发现位置附近并没有墓碑,甚至重案组也没有发现木板之类起到标志作用的东西。 不过人死了四年了,家人从下葬到祭拜定是不会搞错对象儿的,看来俩人是可以收队回去了。 出于好奇,临走前小泽对着跪在地上的侄子打听了他妻子的死因。 “冒昧地问一下,你妻子这么年轻就去世了,死因是什么呢?” 男人不假思索地回答:“急性肠胃炎,等我回家时人已经不行了。” “怎么没立碑啥的?” “付家村能进祖坟的都要姓付的男丁,她一个女人家是不让进的,我就在这把她埋了。对了,我妻子的尸骨什么时候还给我?”可能是想起了妻子死后也不得安宁,这眼泪就又没完没了地淌了起来。 “放心,等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必然会把尸骨安然无恙地还回来。” 见状小泽和赵军准备回队里了,不忘嘱咐老汉安慰下悲伤的侄子,陪同他一起回去。 一路上小泽都沉默不语,赵军搭话:“怎么了,白忙活了一气不甘心吖。总比没有受害者强啊,天下太平,我宁愿脱掉警服。” “天下太平只是理想的状态,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矛盾激化就是罪恶的源泉,上学时警校老师说的。” “眼下这案子是可以收工了,我怎么还有点儿窃喜呢,虽然出来一整天白忙活了也高兴。” 小泽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不过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到了组里,蔡队还在等着尸检报告,法医室的灯依旧通明,有多少个夜整个局里就这两个房间亮,一个重案组长室,一个法医室。 两个单身狗不由得心疼起蔡队来,上次见嫂子来还是半个月前给队长送饭,而半个月队长一天家也没回,好好的家嫂子一人守空房,不叫有儿子陪都有点害怕。而队里就成了蔡阳第二个家,吃饭睡觉,一张双人沙发吃饭时是椅子,累了就当床。 见赵军和小泽回了队里,蔡队本来眯着的眼睛睁大了,“你俩辛苦了,快回家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尸检报告出来咱们一起碰碰手里的资料。”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蔡队你也回家吧,你都半个月没见嫂子了。这尸骨我们在付家村找到主儿了,人死4年了埋那儿的,八成是让这突如其来的暴雨闹得冲了出来。” 蔡队正襟危坐,“如果你们调查到的情况属实,那自然是皆大欢喜,我们也省的忙活了。 不过既然立案了,就不能平白无故凭路人认走尸骨就销案,该走的程序缺一不可。 这样你们俩带人来做个dna检查,一查就什么都清楚了。” “成啊,那明天我和小泽直接到付家村,嗷不,向阳村,把人带来采个样,以便物证室将来用得着。” “哎,不对吖。”小泽刚要出门,看着赵军扭头又回来了。 “又咋了,一天就你事儿多。”赵军嫌小泽大磨叽上身。 “不是,这死者是付家村的媳妇,外姓人员,也没有直系亲属在这边,你从谁身上采样比对吖?” 蔡队听明白了,也不住点头。得亏赵军脑子灵,眼珠子一转就是一条道儿。 “嘿嘿,我知道带谁了。他有一儿子,我们明天把这孩子带到花法医那采样,让他爸陪着就行。”说完一脸得意,似乎是享受将功折罪后带来的快感。 “行啊你小子,既然发现死者有个儿子。” “虽然我们没问,但是院子里有几件男童的衣服在晾衣绳上挂着,而且房子四周并未发现女性生活的气息,说明妻子死后男主人并未续弦再娶。那么这个男孩就一定是他和死者的儿子了。” “行行,算你蒙对了,那女性的生活气息是啥意思,给我解释解释呗?”小泽一边说一边躲赵军即将打过来的重拳。 还没等掐起来呢,蔡队就把这俩人撵开了,自己也如俩小子说的回家睡一宿,也算是偷的浮生半日闲了。 美其名曰回家了,其实儿子都睡了,蔡队一抬头钟都9点多了,心里的还是有一丝愧疚的,想着回家能看儿子一面,说说话,第二天早上肯定是要早走的。不过愧疚是何来呢,因为案子眼前阶段还不用那么盯紧,看孩子也算是回家顺道要看的。蔡队心想,等哪天没案子时一定好好陪陪儿子,可是这想法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没底,仅有破不了的案子,哪有没案子的时候呢。 不过令蔡队安慰的是,妻子看见他回来马上到厨房热菜,嘴上都乐出了花,一点儿怨言都没有。要知道妻子不是全职太太,她是小学老师,平时工作也不得闲,可是她还是把家和孩子安排的妥妥当当。对于警察,对于它这个重案组长来说,没有啥比这更安心了。 此时的范小彤并不知道有认尸这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回忆着第一天的实习经历,出凶案现场。一切来的好像和预想的差不多,却又不尽相同。近距离的面对尸骨,没有想象中那么血腥恶心,但由于是身临其境的,所以也让人恐怖。但无论如何她都下定决心,要在重案组待下去,不只是3个月的实习期,而是一辈子。做个好警察,做个让凶手无处遁形的重案队员。 第4章 还不能领走 第二天一大早付刚也就是老汉的侄儿带着儿子就来到了重案组,蔡阳已经到了,茶水都沏好了,打开茶杯盖子满屋飘香。 孩子也就5岁的样子,可能是起了个大早,还没睡醒,哭啼啼的整个重案组的走廊都听的见。 花小雨昨晚半夜才走,蔡阳并没有催她赶来给小孩子采样,合计这么早留他爷俩在食堂吃个早饭,等孩子状态好了再做也来得及。 尸检报告做好了,花法医已经放到了蔡队桌子上。报告并无异常,排除外力性他杀的可能。看来就等着尸骨dna报告出来,若和孩子的dna属于母子关系,这个案子就算了结了,付刚可以把尸骨领回去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了。 蔡队正想着,大力的足迹痕迹报告也出来了,在发现尸骨的现场找到的几组足迹全部归报案的大姐所有。随足迹报告一起送来的还有痕迹室的瓶盖和烟头检测报告。 烟头和瓶盖上全部猜到了新鲜的dna,属于同一男性所有。 吃过了饭,付刚管蔡队要了根烟。 “不好意思吖,早上起的早就行有点儿犯困,抽根烟顶顶。”付刚一门心思表示歉意。 “你可别客气,我这自己有时也抽,这是我办公室还能随意点儿,要是在大厅里我也不好意思,哈哈没事儿,把这当家就好。”蔡队嘴上说着客气话,眼睛却盯着烟灰缸出神。 这付刚看上去就是个老烟枪,别看年纪不大,烟龄少说也得20年,每根烟都是吸到烟蒂处作罢,以至于烟蒂头近烟处焦糊不说,由于过于用力嘴里的烟蒂都有一些褶皱。10多年重案经验,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每个人的生活习惯都各有千秋,甚至关键时候可以识别身份,蔡阳对这种信息从不含糊。 “付刚,你清明时去祭拜过你的妻子吗?” “是吖,每年都去,就在付家坡下,也不远。到那说说话,坐一会儿。” 蔡队基本上可以确定现场捡回的物证上应该是付刚的dna,他清明上坟时在那喝了水,也抽过烟,捡回的瓶盖和烟头就是他那时就在现场的。 花小雨听小李说小孩子大早上饭都没吃就和家长来采样本,做完饭没顾上睡个好觉就赶忙开车又来了局里。 蔡队见花法医几个小时又折回来了直夸她敬业,虽然是半开玩笑,但法医在刑事案件上起的作用绝对是举足轻重的。这点蔡队深有体会。 采了血,宝贝居然没哭,大家直夸宝贝勇敢,没有妈妈的孩子这么懂事叫人心疼。 “蔡队,这结果得多久能出来?我好把孩子他妈尸骨回去入土为安。” “这报告出来不会很快,这样,你带着儿子先回去,等报告出来手续都办好了,我们把你妻子的尸骨送回去,就省得你还费时费力地等了。” 付刚听着蔡队的说法觉得甚好,就带着孩子先回去了。 一天过后孩子的dna出结果了,果然和尸骨的dna是亲缘关系,死者正是孩子母亲无疑。 正在大家准备把尸骨整理好,就等手续办完送回给付刚时,蔡队去基因室提出心里疑问。 “怎么蔡队对我们的报告结果有疑问?”老关看蔡队来了就知道他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没有,关老师,我哪敢质疑你的专业水准呢。不过问题是有一个。”蔡队手里拿着孩子和母亲的基因图,指出自己的不解。 “关老师,你看这两条线是二者的基因图谱,那怎么判定他们有血缘关系呢?” “蔡队长,你就别关老师的叫了,称呼我老关就好。” 老关上前近身仔细给蔡队解释:“父母和子女的dna达到百分之99.9相似度,我们就认为他们是亲子关系了。反应到图谱上就是这两条线基本一致。” 蔡队表情更加严肃,似乎这个说法在他的意料之中。 “蔡队还有什么问题吗?”老关见蔡阳并没有解开心头的疑虑。 “是这样,在现场我们队员发现了新鲜的瓶盖和烟头,上面也测出了dna。” 老关取出了前几日现场证物的基因检测报告,递到蔡队手里。 “嗷对,就是这个老关。你看这张基因曲线,和这孩子的并没关联。要知道,我问过孩子父亲,他说过清明时到过现场也留下过痕迹,那么我们检测到的男性dna很可能就是他的。” “我名白你啦意思了,蔡队,不过我们的检测都有复核,结果不会错。尸骨本人的确是孩子妈妈,但是现场痕迹物证提取出的dna通过检测和孩子的dna没有血缘关系。就像你说的,如果dna是付刚的,那么他和孩子的确不是生物学上的父子关系,也就是孩子不是他亲生的。” 本想着可以送还尸骨,一是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二是大伙儿累了好几天,可以松快一下,放个假。这突如其来的结果,搞得重案组一时陷入了沉默。虽然只要是当事人亲属就可以领回尸骨,别的事儿和案子没啥关系,但是想想其中各种厉害关系,蔡队决定还是查个细致入微确保万无一失的稳妥。 被通知儿子有可能不是亲生的付刚来局里大闹,虽然情绪上还可控,但动静也是传到了吴局那里。 见局势剑拔弩张,花法医采完样马上交给基因组老关,老关闭门不出,为了不让重案组难做,10个小时,检测报告就拍在了蔡队桌子上。见老关点了点头,蔡队知道一切就如自己料想的那样。 面对检测报告,白纸黑字,养了5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付刚陷入痛苦的挣扎,虽然没人知道他是不是演戏。无论如何,妻子的尸骨肯定是取不回去了,付刚只好悻悻而归。 案子的走向牵动吴局的心,老爷子特意来组里,“这尸骨案我也听说了,虽然没啥可追究了一切都合理合法,”吴局找了个凳子坐在大家伙中间,“但是既然查到了疑点,就得继续往下挖,我们是警察,是人名的守卫。不能怕案子,要迎难而上,这才对得起这身警服,对得起这份信任。” 第5章 重新来过 大家目送吴局,没怨言,眼里只有那团火,探求真相的信念。 “小泽,听赵军说你对这尸骨的主人,死因有点儿疑问?”蔡队亲自过问小泽,想听听他的想法。 “这个大嘴巴,记性还挺好呢,观察细微,是个当警察的料。”小泽回头,只见赵军正看向自己,手里竖起大拇指。 “不错蔡队,我的确觉得死者死的蹊跷,不过已经这么多年了,而且花法医那边也没什么异常情况,所以我就没提。” “既然现在我们决定对案子重新审查,那心里有什么疑问不妨放到桌子上,我们大家一起研究,不怕有问题解决不了,就怕发现不了问题。” 小泽一听蔡队这么一说就回忆起那天在现场附近走访的对话:“那天我和赵军我俩和老汉还有付刚到现场认尸体,见他伤心的样子,一大男人哭的伤心欲绝的。我在一旁见了也不得劲儿。就张嘴打听了一下他妻子的死因,他不假思索地回复我是急性胃肠炎。” 小泽喝了口蔡队眼前的那杯茶,蔡队并未发觉,只是专心沉浸在案子里,这蔡队脑子里若是装着案子的话,你别说喝口茶水,就是给他搬走他自己恐怕也没察觉,这话还是嫂子随口说的呢,大家伙儿没事儿就爱侃上两句。小彤在一边听得也是起劲儿,虽然嘴上也是笑的,但这脑子绝对是跟着走的。她深知逻辑推理能力对破案来说有多重要,一点儿不敢走神。 “急性肠胃炎倒是经常听说,上吐下泻的症状看着痛苦不堪,可是由于这个病死了的是不是可惜了点儿。现在交通都发达了,虽然付家村离市中心是远了点儿,但是即时救治怎么也不会失去性命。”小泽分析得头头是道。 赵军不忘加上一句:“可是你忘啦?付刚说是他没在家,回来时发现人已经不行了。” “我记得,可是不管怎样,我觉得这么年轻,基础病也没有,正是身体健壮的年纪哪有那么容易说死就死了呢。” 虽然表面看似牵强,但是再结合其他条件来分析,要把此案重新梳理的决定绝不是空穴来风。 首先急性胃肠炎是急症,但及时救治并不致死,而且患者当时正值壮年。再者说小孩子当年刚一岁,那么小,如今查得又不是付刚亲生。如果当年当事人就得知孩子不是自己的,会不会在精神上受到打击,一气之下有什么冲动的行为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要知道,付家村女性死后不入祖坟足以见得在男女尊卑方面当年还是存在一些刻板印象的,一个男孩子不是自己的,这对于付刚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谈及急性胃肠炎,花法医绝对是专家,在破案方面重案组是精英,但是专业问题还得咨询专业人士。 蔡队只好打电话麻烦花小雨来一趟。 “怎么了蔡队,这大家都在,你是出什么题考我吧?”花小雨放下电话就来了。 “我哪敢考花老师呀,那不是自取其辱嘛,我们是有正经事想问的。”蔡队这会儿想起来喝茶,水已经不怎么热了,茶倒是还很香。 “先别说,让我猜一猜。”花小雨一股子机灵劲儿,哪像主检法医官啊。 蔡队见小花又来了兴致,只好无奈地任其发展。 “刚测出孩子和付刚并非亲子关系,旧案得以重新调查,那么这个时候蔡队有事找我,是不是怀疑女死者的死另有隐情?”花小雨得意的样子,的确让人不爽,但你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聪明。 “好啦,我的花法医,你猜的一点儿没错。我们正猜想,既然儿子不是亲生。那么第一感觉一定是父亲要对此忿忿不平才对。当然我们并不知道付刚是否知道儿子不是他的这件事。” “所以大家就猜想,这女人的死会不会是付刚蓄意报复,以泄被绿之火。”花小雨绘声绘色地一顿笔画,声情并茂的样子,没人会想像她其实是一个法医在讨论案情。 大家都不禁竖起大拇指。 小彤更是再次毫不掩饰自己的敬佩:“花法医,你真是厉害,我们蔡队只是分析这个付刚会因为儿子不是自己的而对妻子心生怨恨,你这么一说才给了我们警醒,这男人对于出轨可是万万不能容忍的,何况不只是绿帽子,这儿子都生了,简直是天大的绿帽子。” 王进瞪大了眼珠子,一脸懵圈,他实在是想不出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在出轨被绿这个问题上竟是如此了解男人的心里。 其他几个人也是没找到,但是看见王进一脸震惊的表情,也是绷不住笑了,搞得小彤也怪难为情的。 “言归正传,小花,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这个女死者也就是王娟是死于急性胃肠炎,你看看就你的专业认识,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一说到专业知识花小雨马上一改之前活泼可爱的样子,鼻孔都透露出严谨专业的态度。 “急性胃肠炎的确可以致死,但是很难在王娟身上发生。为什么说很难呢,她的身体素质很好,尸检时虽然没有肌肉组织,但从她的骨骼坚韧度上可以推测她没什么大病。 这样年轻的人她身体代谢系统正常做作的话,可以承受很大工作量的,不至于器官急性衰竭。” “你是说急性胃肠炎最终的死因很可能是器官衰竭而不单单是急性胃肠炎本身导致人死亡?” “没错,很多急性胃肠炎的患者由于突然摄入大量外来物质,自身会有排斥反应,胃酸分泌增多,恶心呕吐,来不及排除的物质进入消化系统,肝脏和肾脏的负担就加重了,因为要分解代谢成无害的物质,产生的废物多数就经过肾脏排出体外。 情况轻的,肝脏能忙过来自然就没事儿了,只是有一些消化系统的症状,若是毒性大的东西肝脏来不及解毒,会对全身各脏器造成损伤。 如果是摄入毒药后果可想而知,当事人会急性胃肠损伤,肝肾功能衰竭甚至死亡。” 第6章 死因存疑 听花小雨这么一说,大家都倍感吃惊。敢情即使说是中毒,也可以表现出急性胃肠炎的症状,最后却由于肝肾功能衰竭死去。这么专业的事儿,难怪常人不懂,就连相关专业也只是一知半解,对死亡性质的认定上却会是千差万别。 蔡队又喝了口茶,茶这会儿已经退却了本身的温度,只凭水的比热容大才没那么冷。没事儿时他一定会续上烧好的开水,不过这时脑子里全是案子,喝茶只是习惯罢了,也就不再挑剔了。 稍加思索,蔡队急着追问:“那死者有没有可能也是死于急性胃肠炎呢,她的症状和急性胃肠炎真的是无法区分。我记得尸检报告的结论是排除外力性他杀。这两方面有没有交叉呢?” 花小雨就喜欢和蔡队探讨案子,虽然自己是法医专业出身,破案的事儿归重案组,可是一到这种大家坐在一起品案子的时候,就觉得特有味道,这就是案子的魅力吧。就连蔡队都总是说若不是局里缺法医,真想把她调来重案组。这种对学术精益求精的感觉脱离校园后是很难得的。 花小雨微笑,是欣慰的笑。这种笑一则因为自己被需要而满足,二则是当老师的有学生孜孜好学而欣慰。 “王娟的尸检报告有说明是排除外力性他杀。由于没有肌肉成分,没有组织包裹,很多基于两者对死因判定的手段就没法实施。所以我报告上给的死因实则是不尽详实的。 通过尸骨,我只能推断出她死前未和人发生暴力扭打,没有被人用蛮力导致死亡。” “那换句话说,如果这个王娟是中毒而死,或者说人为致死,只要是在现存的这个尸骨上看不出来,没有痕迹,我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急性胃肠炎,被投毒,甚至窒息而死等等……” “没错,蔡队,只要没有痕迹,即使是他杀我们也无计可施,无法定罪,也同样无法知道具体死因。” 蔡队吐了口长气,“虽然时间这么久了,留存给我们警方的证据少之又少,但吴局也说了,有疑问不能躲避,既然这个王娟死因存疑,那我们就从她身边的活着的人查起。 不能因为痕迹缺失,就轻易放走一个凶手,这对死者是不公平的,更是对法律的亵渎。” 花小雨露出钦佩的表情,在她心里,蔡队绝对不是一个肯在困境面前低头的重案队长。 “蔡队,那我就先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接下来就要靠你们自己辛苦查案了。有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24小时为你们重案组开机。” 如果你想说花小雨虚伪,本来法医也是要求24小时待命,那你就冤枉她了,她有2部手机,私人一部,工作一部,晚上她完全可以把私人那部关机,但是她没有,就怕局里有什么情况联系不上。 “啥也不说了小花,你也尽力了,无奈尸体上留下的线索太少了。 不过我们不能放过他,如果有凶手,重案组挖地三尺也得给他挖出来,别说4年了,就是10年,也得给死者一个交代。” 一切归零,没有尸检支持,没有有力证据指向,全凭刑警的侦查手段和敏捷的头脑,小彤知道学东西的时候到了,于是她主动请缨跟在蔡队身边,只要能破了案子,再苦再累都不怕。 蔡队对这个小姑娘的印象也逐渐改观,她对案子有骨子里的兴奋劲儿,这点很重要。 接下来就要回到死者本身,理清她的社会关系,那么这时候就不得不回城南派出所走一趟。 一进门,老所长就认出了是两个新人:“上次来的是你们的另外两个小同志,这位一看就是队长,小姑娘刚毕业,干刑警勇气可嘉,重案更是警中精英,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老所长的眼力超群,只是这张嘴从一进门就没闲着,小彤实在是听不下去,找张椅子坐了下来。 蔡队道明来意,老所长一边打开抽屉取出付家村的人员资料,一边难掩心里的好奇:“不是说dna是王娟不假,怎么还要立案侦查呢?” 蔡队双手接过递来的资料,“王娟的死因最后还没有敲定,所以我们得排除各种情况确保万无一失。” 蔡队一张张翻着资料,虽然这付家村人数不多,总共不过十几户,但有落实在纸上,那也有足足一本。 “老所长,咱们有没有电子版的,或者在系统里能找到吗?” “能啊,”老所长对着电脑不太熟练地打开了公安系统,调到付家村的人员信息,“这是前几年国家要求大数据联网,咱们所不分昼夜,全所上下花了整整一个月录入到电脑里的。干活时是辛苦,但现在是方便多了,一目了然,一点开相关资料都跳出来,也算是一劳永逸了。” 小彤盯着所长手里的本子,“那这个本子我能拿回去看看嘛?等案子破了给您送回来。” “当然行啊,不都是为了工作嘛。不过我能知道你为啥相中这个又旧又破的本子了吗?”老所长满脸堆笑,不解地问道。 小彤看看蔡队,又看看老所长,“它虽然破,也过时了,不过我觉得它就和主刀医生的手一样,越沧桑越资深,上面都是岁月的沉淀。” 蔡队不怀好意地笑,“小丫头,这老所长也开涮啦?说点儿正经的。” “嗷,我是想既然当初是我们所里同志从这个本子上一点一点把资料录入电脑的,那么这上面也许有各种小标识小信息什么的,不会全部在电脑上体现出来。那么我要是只看电脑就错过了,也许错过重要线索,耽误了抓凶手也说不定。” 老所长一听,从椅子上起身对着蔡队直夸小彤:“这个小姑娘了不得,不浮躁,是个好苗子。 我这上的确有很多小信息,比如谁家哪年盖房,谁家老婆生病住院,谁给谁因为啥打残废了啥的,反正各种事儿吧知道了就记下来,干这么多年基层刑警习惯了,这也是我为啥舍不得把它丢了的原因。” “放心吧,所长,案子破了我第一时间把宝贝给您送回来,保证不破页丢页。” “小姑娘,我信你。” 第7章 走访 蔡队对自己手下的口才也是刮目相看,一时都忘记来意了。 “老所长,我看您在岗时间不短了,这个付家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尤其是近5年。” 所长揉眉,眼珠子瞪得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付家村一共十几户,人员情况也相对简单。你也看到这里不像真正的农村,没有富余的土地耕种,所以男人们大多在外打工,留在家里不是岁数大的,就是老人和孩子。我真记不起有什么特别事情发生。” “那就你所知,付刚和王娟的感情怎么样?他在王娟死前有没有什么过激行为,打骂吵架什么的?” 所长想了有一阵,还是抱歉的说:“二位真是对不起,这时间实在是久了点儿,这两口子感情特别好,付刚更是把王娟捧在手心里。一从外地回家就给老婆带好多衣服吃的,别的女人都羡慕不已。至于王娟死之前他们家有没有什么特别事发生我实在记不清了。” 蔡队不停安慰稍显歉意的所长,嘱咐他有消息记得通知队里就行。 两人从城南派出所出来接着去了向阳村,走访一下付刚家,虽然他有作案嫌疑,但是现阶段一切都是未知,只有了解更多和王娟生前有交集的人,才能越接近真相。 付刚一个人在家,见院里没有孩子,小彤上前询问:“付刚,我们今天来是想调查一下王娟生前的情况,你有啥说啥,不要隐瞒就好。” 付刚掐灭手里的烟蒂,扔到地上用脚碾灭。蹲在门口低头不语。 “你们夫妻感情怎么样?” “你们这是怀疑我杀老婆?我没有杀人,我为什么要杀她。”付刚忽然间站起身,目光如炬。 “你别生气,我们的确是把你列为嫌疑人之一,那也是因为你有作案动机,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你更要给我们提供资料,洗清自己,也尽快帮我们抓住凶手,如果她真是被他杀的话。” “就因为孩子不是亲生的,你们就怀疑我杀了她,要我说什么呢?我只能说我没有,我问心无愧。” 付刚一边说,一边走到另一边,背过脸抽泣起来,一个大男人不到动情处,又怎会在外人面前轻易流泪呢。 蔡队没有恶意攻击,他能够理解一个男人死了老婆,孩子不是自己的,又被列为犯罪嫌疑人是一种怎样的心境。 “付刚,你要知道,我们并没有攻击你,现在王娟死于急性胃肠炎,但是这不是最终的致死原因,她可能是被投毒,由于时间久尸体白骨化,尸检不能确定是否为他杀,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是凶手的人。” 付刚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痕,“你们是说她如果是被投毒,死前的症状也会和急性胃肠炎很像,而尸检查不出是不是被投毒?” “不错,我们要还死者一个公道。” 许久,付刚转过身来,走向蔡队:“你们说吧,想知道什么,只要能让真相大白。” “我们想知道,你和王娟的感情怎么样?” “我们感情特别好,很相爱,可是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就不是我的了!”付刚说着,用手狠狠捶了捶脑袋。 “听说你在外打工,妻子王娟自己在家?” “是的,但是我中间偶尔也回来,所以当得知王娟怀孕时我并没多想,我很爱她,也很爱我们的儿子。” “你现在看来,知不知道这孩子父亲有可能是谁?” “我实在不知道,王娟对我很好,她不可能背着我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儿。”付刚不断摇头,似乎丧妻之痛又一次席卷而来,而妻子死后多年的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更是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能和我们说一说妻子死之前的症状吗?” “那天早晨我刚起来,王娟就打电话说肚子疼,还连拉带吐,我就问她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她说也没啥,我让她马上去医院,结果到医院之后症状更重了,疼得连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见状马上买了最近的火车票回来,结果她昏迷后再也没抢救过来,第二天早晨就死了。” “在医院期间有什么人陪着她吗?” “我大伯一直照顾她来的,去医院后也一直陪着,孩子就邻居帮忙带着。” 蔡队清了清嗓子,“今天问话就到这,想起什么记得联系我们,还有你不能出市,要随时接受我们的传讯。” 付刚点了点头做出感谢的手势。 如果真如付刚所说妻子发病时他在外地干活,那么可以基本排除他的杀人嫌疑。 那么一直帮忙照顾妻子的大伯会不会知道多一点的信息呢,带孩子的邻居对孩子父亲又有什么要说呢,两人决定继续走访,以便收集更多的情报。 付老汉刚好在门口喂鸡,望到蔡队两人进来马上停下手里的活儿。 “听说我侄媳妇的死又有新的说法,怎么会呢?她那天上吐下泻地我都在一边,一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送医院也来不及了。” “现阶段我们还不能透露,医院对王娟的死也没有疑议吗?”蔡队希望能从医院获得什么可观的信息。 “没,人送去就昏迷了,医院问了症状下了病危通知,等死了时一签字就拉走了。” 小彤对医院的处理方式也是惊恐,如果当时进行检测,王娟的死一定不会这么扑朔迷离。 当问及知道付刚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或是平日里王娟有没有和别的男人走的比较近。老汉略显激动,“你说说,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如今知道不是付家人,这让我侄儿怎么受得了啊。 我侄儿和王娟感情很好,从来不闹矛盾,王娟也是安分守己,怎么就闹出这么个事儿来呢。”老汉捶胸顿足,还是沉浸在孩子的事情上。 从老汉家出来,蔡队询问小彤对两人问话的看法,她一手摆弄笔记本,迟疑道:“付刚痛苦的样子很自然,不像装出来的。反倒是老汉对王娟的死因并不很关心,一心纠结于孩子不是付家人的事情上,多少有点不合常理。” 第8章 毫无进展 蔡队保留了自己的看法,从付老汉家中出来就来到附近的几户邻居家。 虽说是邻居,但其实也都是付姓的亲戚,几家的爸爸是同一个爷爷的几个儿子。既然王娟病发时孩子由邻居带着,多少会记得些当天的情况。 走出付老汉家,迎面走来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大姨猜到来人是警察,很热情的愿意帮忙。 “大姨你也是付家人吗?” “我是付家的媳妇,平时和王娟关系特别好,我老公死的早,她怕我孤单,总是过来陪我,做啥好吃的都想着我,老天真是不长眼啊。”大姨说着话慢慢哽咽起来。 小彤暖心地上前安慰她,“大姨你和王娟平时关系那么好,一定知道她们两口子关系好不好。” “付刚是出了名的对媳妇好,两个人绝对是一点嫌隙都没有。”大姨毫无半点犹豫。 “可是dna不会说谎,王娟的儿子不是付刚的。这要怎么解释?”小彤并不接受这样的问话结果。但无论如何大姨都对两人的感情称赞不已。蔡队和小彤也只能无奈作罢。 按付刚所说,最后来到最东边的一户人家,当时王娟的孩子是由这两口子照料的。 夫妻俩和付刚年纪相仿,有一个女孩。提起王娟的死还是无尽感叹。 “年纪轻轻怎么说死就死了呢,孩子那么小,和我女儿一般大,多可怜啊。” 小彤并未理会妻子的情绪输出,而是直奔主题:“能不能仔细回忆一下王娟死亡前后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时间这么久了,我们也记不住全部了,记住什么说什么吧,希望能帮到你们。 记得那天一大早我们刚吃完饭,王娟就说肚子疼,一会儿吐一会去卫生间折腾了好一阵,就把孩子送我们家来,我就带着她儿子还有我女儿。过了一个钟头她也没见好,付刚他大伯就给送医院去了。后来听说到了医院情况越来越差,等付刚回来她已经昏迷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去逝也没睁开眼睛,咳,真够可怜的。” 小彤想了一会儿,接着问这家女人:“王娟发病那天早上有没有看见什么陌生人,在她家出现过,或者平时不怎么来的人?” “并没有,王娟平时也没有什么朋友,就在村里待着,闲着去秦婶儿家坐会儿,没见过别人去她家。” “记不记得王娟说早上吃的什么?” 女人低头仔细地想了一会儿,“她早上有吃了点东西,但说吃了点儿不舒服就没再吃,现在想来也许是东西出了什么问题。她和我说过吃的啥,但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好像是白色的什么,还有点儿肉吧,她吐的时候我有点儿印象,再后来就吐血了。” 小彤把女人说的话仔细记在了笔记本上,虽然也并没有什么大收获。 眼前只知道早上王娟吃过东西就开始有反应,但并没有什么可疑投毒之人。还有一点最令人头疼的是,走访了所有人,就是没问出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连个方向也没有。 案子到此,过去一星期了,几乎停在原地,没有任何进展,难道王娟的死真的是个意外吗? 重案组气氛低沉,找不出任何突破口,虽然是准备好了打场硬仗,但如今人手都只有闲在队里,对着电脑发呆,面对未知的一切毫无招架之力。 记得警校老师说过,案子毫无头绪时就要让脑子休息一下,也许再干起工作来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人有累的时候,脑子也一样,连续的工作它就不转了,想的问题都是思维定式,像进个旋涡里,自然不会有什么进展。 蔡队遣散了大伙儿,让大家回去休息,与其都在这想破脑袋没收获,不如回家陪老婆孩子,该谈恋爱的谈恋爱,该逛街的逛街,第二天早上准时到队里。搞不准放松后的大脑真的会给我们意外惊喜呢。 其实蔡队太了解自己的手下了,即使是休息脑袋里也随时装着案子,一点都不用担心耽误破案进度。 小彤终于有时间考虑一下自己的私事了。出了警队,天刚黑下来,这条路她走过很多次了。 春季的风,夏季的雨,秋天的云,冬日的雪,有个人陪自己走过了四季,却又把四季还给了自己。 那是段两年的感情,终究逃不过异地,就在他留学的前一个星期,忽然提出了分手。小彤没有送别,也没再拨通过那个熟烂于心的电话。偶尔想他了,就回忆一会儿,然后就像看了场老电影一样满足。 可就在刚刚他居然打电话来了,小彤看着熟悉的号码不知怎样是好,见电话没接,一条短信进来了:小彤,我回国了,想见见你。 王进赵军和小泽几个年纪相仿,前后来到警队,都是蔡队带的,彼此破案方式相似不说,就连单身也像约好了一样。这不刚出重案组的门,三人就确认过眼神儿,一起去大排档撸串儿,想着能碰点儿酒也是好的,虽然不出警,但是蔡队说过,只要不休假,最多一瓶啤酒。 这家店离警队不算远,位置不是步行街,人不多,但是味道还不错。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孩子快上小学了,王进打他老婆刚生就遇事儿来这吃点儿,一晃孩子就大了。 老板看王进带着朋友来,给加了好多肉串,三人吃了一会儿,顶过饿劲儿心里还是放不下案子。 “你们说这王娟到底咋死的呢?”赵军满嘴孜然也不知道擦一擦。 “你没听花小雨说吖,很难是胃肠炎致死,那法医你还不知道嘛,不能把话说满,总留百分之一的余地,但其实就是告诉我们王娟是被人投毒身亡的。”小泽剥了颗花生放嘴里。 王进一声不吭,也不吃东西,眼睛时不时眨一下。老板见花生见底了,让儿子给送了盘新的。 王进这才回过神儿来,“我就感觉这案子和这孩子他爸脱不了干系,只是他藏太深了,我们几经打探都一无所获。” “查到了又怎样,现在死的是孩子她妈,谁会无缘无故杀老婆呢,付刚的嫌疑大却有不在场证明。这案子可真头疼。” 第9章 峰回路转 第二天一大早蔡队带了一大盒包子,给这波饿死鬼,大家都知道每次蔡队只要一回家睡觉,第二天一定是会给大家带早餐的,所以谁也没吃饭。 “怎么都等着我呢吧?”蔡队得意地把饭盒放到桌子上,“来来来,都自己动手啊,韭菜馅儿大包子,咱都吃,谁也别嫌恶谁啊。” 大力一手拿了俩,“谢谢蔡队,我就不客气啦。” “咋能光谢谢蔡队呢,那得谢谢嫂子,蔡队在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你也不是不知道。”小泽一旁逗乐。 “这么说可不对,这一晃儿好几天没回家了,蔡队昨晚肯定是累坏了。”赵军说完不忘和王进挤眉瞪眼的。 “你们就别拿我开涮了好不好,这屋里还有徒弟呢,一女孩儿经不起你们这些糙汉子扯闲嗑。” 蔡队望向角落里的小彤,这才注意到她兴致不高,眼睛还有点儿肿,有点儿后悔把话题引到她身上了。一个手势给到大力那,大力马上明白啥意思了,蔡队是让大力私下里关心一下小彤。 “好啦,大伙儿玩笑了开了,肚子也饱了,谁不够这还有自己拿啊,我呢就整理一下现阶段我们这个王娟白骨案的思路。” 还是一口暖茶过后,正式的案情分析开始了。 “这个案子我们是从白骨开始,后来花法医排除了外力他杀,再加上dna匹配,即将把尸骨归还时意外发现付刚不是孩子生父,案子变得扑朔迷离。本着探求真相的原则,我们再次把案子拿到手上,即使没有凶手,也得把疑点都解决掉。 后来法医这边也支持我们死者死于投毒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我们进行了进一步的摸查走访,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对于最有嫌疑的付刚当天不在现场,他回家时王娟已经送去了医院。所有人都说夫妻二人感情特别好,王娟人也好。最后连神秘的亲生父亲我们也没找到,没人见过,甚至不觉得会有这个人存在。 所以案子到现在进入了死胡同,大家集思广益,看看我们接下来怎么才能找到突破口。” 赵军首先发言:“我们几个讨论过,觉得虽然死的是王娟,但我们始终得找到孩子爸,他身上一定有线索。虽然没人见过,但科学是不会错的,不然我们从孩子身上看看,他已经5岁了,正常沟通不在话下,如果他是孩子亲爸,一定不会任由他在别人家不管,而且他妈妈已经死了。” 蔡队表示同意,“之前没和孩子录口供,主要是怕影响孩子情绪,但过去这么久了,而且他也许是唯一见过父亲的人,他的口供对我们很重要。 这样,赵军等下就去向阳村找孩子问话,注意方式方法,另外不要打草惊蛇,小泽跟着一起去吧。” “大家再想想,看看还有什么措施能有助于我们破案。” 小彤能主动发言是令蔡队没想到的,毕竟晚上来时看出她心情很糟糕。 “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尸骨上再试试,或者回到埋尸现场付家坡下再找找,虽然过去了4年,风吹雨打,但是毕竟那里埋过尸体,肯定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万一能有什么收获呢。从这里找到什么物证,对于指证凶手一定是最有力的。” 蔡队对于小彤的建议还是接受的,回到案发现场是所有困境时的通用方法,在这个案子面前也一样受用。 短暂的会议结束,赵军和小泽再次去到付刚家,这次是对小孩子的问话。为了不影响做笔录,小泽在门口和付刚唠家常,赵军加紧问话。 别看赵军还是只单身狗,和小孩子沟通起来还是很讲套路的,简单的举高高给小男孩逗得哈哈乐,一切问话在游戏中开展,非常顺利。 当问及有没有男人来见过他时,起初孩子默不作声,不过没一会儿就告诉了赵军。 “有个叔叔来过两次,还给我买吃的和玩儿的。不过他不让我告诉别人。”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大爷知道,他见过叔叔,但没说话。我问过大爷为什么不理叔叔,大爷说大人的事不让我管。” “那爸爸知道有叔叔吗?” “爸爸应该不知道,叔叔不让我说。”虽然此时赵军还没完全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望着本子上清晰的笔录,他甚是庆幸队里作出决定来问小孩子关于案子的事。他似乎能感觉到,大家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赵军收拾好东西起身招呼门口的小泽,小泽急忙打听赵军是否有什么收获,看着赵军满脸的笑,他猜出一定是有了令他满意的对话。 拐过付刚家门口,赵军将刚刚和小孩子的对话拿来和小泽分享,当听到的确有个男人私下和小男孩联络时,两人几乎可以肯定此人很可能就是大家一直寻找的男孩生父。 但是对于付老汉对生父之事的了解,两人都感到很震惊,而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为什么他要隐瞒生父的这条线索呢?他和生父之间见而不言,究竟这其中有什么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呢?两人决定立刻回队,和其他人一起商讨接下来的破案计划。 在赵军和小泽去问话的同时,采样工作也相继展开,大力和小彤再次来到付家坡,在仔细对尸骨旁边索取没有发现有用物证后,小彤从车里取出物证袋,和大力一起撅了一袋尸骨挖出部位身下的泥土,准备交给证物组,希望能从这里面验出点儿什么来。 临走前小彤指着泥土里的野花傻笑,大力心想女生的心思真是没法琢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野花而已,有那么好笑吗?” “但是就这地方有,旁边别处没有,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 “说明啥问题?我怎么还是不懂你在说什么。”大力忽然感觉自己很无助,明明是觉得小彤的行为幼稚,现在反被对方觉得笨拙。 “这个地方,被石头挡着不能终日见光,按理说这种野花喜阳,不应该开在这里,偏偏旁边还有两颗小苗,就说明已经不是偶然事件。” “前段时间我们处理现场时并没发现有野花吖。” 第10章 真相大白 “那段时间暴雨侵袭,土壤水分过剩,不利于这种野花生长。短短十几天它们就破土而出,那边没有石头遮挡,全天阳光明媚的地方却没有,这足以说明埋尸的土与别处不同。”小彤一口气和盘托出自己傻笑的缘由,大力听得是心服口服,原来笑别人“傻”的那个人才是真的“傻”。 蔡队听赵军说有好消息带给自己,自然是喜出望外,适逢把泥土样本送到物证组回来的大力和小彤。 得知终于查明有生父的消息,大家也算吃了颗定心丸。不想被人知道,怕别人说三道四是情理之中,毕竟不是王娟的合法丈夫,她有家,更何况如今死掉了。不过付老汉隐瞒知道生父这回事就让人心生疑惑,付刚的嫌疑暂且不考虑,这个生父也有可能杀掉王娟,比如别人不知道的什么矛盾之类的。蔡队隐约感到,这两个人要么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要么就是各自心怀鬼胎,不想让大家知道。 大家正在琢磨案情,楼下门卫汇报说有人来和蔡队介绍情况。见来人是王娟的邻居,就是那天替带孩子的女人,蔡队心喜,隐约感到一定是又能离真相再近一步了。 女人说早上邻居王婶来给自己送几个鸭蛋,她终于想起来四年前的那天早上王娟到底吃的什么了。 女人一看就是路上赶的急,气还没平息,蔡队让她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蔡队,你们那天走之后,我就一直在想王娟那天早上究竟和我说自己吃了什么,可是我越用力想越什么也想不起来。直到今天早上王婶来给我送鸭蛋,自己腌的特别好吃,我看着鸭蛋忽然灵光一现就想起来了。 那天早上我看王娟痛苦的样子就问她吃了什么,她说吃的面条和鸭蛋,我还说你是吃了鸭蛋还是大蒜吖,怎么一股大蒜味儿。 她说是大伯送的面条,自己嫌口味淡就吃了个咸鸭蛋,没吃大蒜,我还打趣到她肚子疼记性也跟着不好了,明明那么明显的大蒜味。” “后来怎么样?” “后来没一会儿,王娟就越来越难受,上吐下泻,大伯就送她去医院了。” 是咸鸭蛋出了问题,还是面条不对?大蒜味儿又是怎么回事儿呢?当大家来不及消化邻居带来的信息时,物证室有了好消息。 报告中写到:在送去来的土壤中检测到了高浓度的有机磷。要知道,土地本身有很大的自净力,而且过去了四年时间,日晒雨淋,还在埋尸的土壤里检测出了高浓度的有机磷,可想而知,当年王娟被投毒的有机磷有多浓。此刻,王娟死于有机磷中毒已经确诊无疑,而不是原以为的急性胃肠炎。 死因明了,那么眼下抓出凶手就变成了头等大事。事情过去那么久,证据早就被凶手处理掉了,哪有那么容易定罪呢。 只有一样没处理掉,就是死者的尸骨,所以蔡队只好又一次拨通了花小雨的电话。 电话拨通后,那边音乐嘈杂伴有话筒声,蔡队心想一定是打扰到花小雨的兴致了,于是很抱歉,不知怎么开口,毕竟法医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花小雨察觉出蔡队这边的不对,马上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主动询问:“蔡队,怎么拨通我电话又不说什么事儿呢,是不是案子有进展?”蔡队这边还是支支吾吾,花小雨只好接着问:“怎么除了验尸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要我来做嘛?”蔡队一听对方这么说马上接过话来:“不是的,王娟的尸骨想麻烦你帮我们取点儿样,初步怀疑她是有机磷中毒。” 一听有机磷中毒,花小雨立马来了兴趣,“那太好了,我这就回去,马上到局里。” 要知道,案子破获之前尸体是由法医室保管的,别人没权处理。花小雨果然说到做到,放下电话不到十分钟已经进了法医室。 还没等蔡队茶杯里的茶凉下来,花小雨脱掉隔离衣出现在了组长室门口。 “放心吧,我刮取了下端肋骨最下缘组织送去物证室检测了,如果王娟真如你说的是有机磷中毒,那么这个位置近胃,尸体腐化后,是最容易吸收到高浓度有机磷的。” “为什么要靠近胃取,其他地方的骨骼检测不到吗?” “她是急性有机磷中毒,身体根本来不及代谢入骨,骨骼里是检测不到的。不过,话说回来,有机磷中毒的确在胃肠道表现上极易与胃肠炎混淆,可是呛鼻的大蒜气味很容易察觉吖。” “不错,邻居确实说闻到了大蒜味儿,可惜她不懂这些,不然也许早点去医院还能保住王娟一条命。” “老百姓不懂说得过去,如果医院医生能即时发现,血液净透,服用阻断剂,或许她还有生的希望。” 蔡队心不在焉地看着茶杯,花小雨知道他这是又不知道合计什么事儿呢,根本没听她说什么。 没多长时间,报告出来了,证实尸骨里也查出了高浓度的有机磷。 蔡队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怎么证据链完整了还不高兴?” “高兴啥呀,知道怎么死的了,却不知道谁投的毒。我还得去付老汉家走一趟,探探他口风。”蔡队起身,准备出发。 “这就走啊?要不怎么说你这个人急呢,这报告你还没看完呢,这后面标明还有少量的另一种物质。” 听说还有东西,蔡队赶紧拿起报告,果然还验出有一种物质金属铜。 “花法医,为什么还能验出金属铜?” “不是金属铜,是铜化的有机磷。在有机磷里找到散在的铜离子。一般这种高浓度有机磷都很容易挥发,所以会被放置于暗色的塑料瓶中,验出铜离子我有一种大胆的猜想,凶犯用铜制器皿盛放了有机磷农药。日积月累,铜离子溶解在了有机磷溶液里。” 蔡队豁然开朗,因为他想起和小彤去探案时好像看见了付老汉院里有一个用红布蒙着的金属罐子。看来是时候请他来队里问话了。 第11章 我不想这样 付老汉坐在审讯椅上,神情悠然自得,还在打听侄媳妇的案子有没有抓住凶手,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小彤还是第一次见。 蔡队这种老重案刑警当然是司空见惯了,别看装的挺像,但是往往精神崩溃就在不经意的一瞬间。 虽然一旦从付老汉家的金属铜采样与尸骨上检测到的比对成功就能定罪,但蔡队还是提出心中深藏已久的疑问。 坐了一会儿,付老汉也觉得情况不妙,因为他并没有发现警察着急审他。眼睛开始往门口来回瞟。这时,蔡队带着王进进来坐到了他的对面。 “怎么样?知道为什么我们把你请到这来吗?”蔡队不慌不忙地点了一根烟,平时他很少抽烟,可能被这个案子压抑了太久吧。 “难道是又来找我打听什么线索吗?”付老汉揣度的样子,逗得王进冷笑了一声。虽然这会儿物证组应该是刚化验上小彤去付老汉家带回的样本,结果还没出来,但多年的经验使然,在王进眼里这个老头就是毒害王娟的凶手,八九不离十。 过了十分钟,物证室同事敲响了审讯室的门,一份检测报告被递到了蔡队手里,蔡队不慌不忙地翻开看了眼。 对面的付老汉想从蔡队的表情上读出什么讯息,但是没成想蔡队一张大饼脸,没展露一丁点儿表情。只见付老汉两鬓变湿,大颗的汗珠你追我赶地往下掉,就连神色也变得慌张起来。 蔡队只是略微抬高了声调催问一下,就吓到了付老汉。猛的一个激灵,拄在桌子上的手护住了渐变惨白的脸。纵使这样,他还是不说一个字,努力维护自己即将失去的自由。 王进见付老汉也没有要招的意思,索性将报告打开,翻到结论的那一页:金属器皿中检测到的铜化磷与王娟肋骨下端组织检测到的铜化磷完全一致。 铁证如山,强有力的证据面前,付老汉再也绷不住了。那忽然发出的一阵哀嚎响彻整个走廊,双手掩面,哭声的背后是对罪恶的悔恨,对压抑心灵的释放,还是对美好生活的告别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蔡队拿出认罪书,旁边是一盒印泥,付老汉伸出手指,工工整整地印上了手印,然后用力地叹了一口气。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侄媳妇那么好的人,究竟哪里惹到你,竟然招来杀身之祸?”最后,蔡队还是对着凶手道出了心中深藏已久的疑问。 “当然可以,杀人都认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嘛,能给我根烟吗?”付老汉此时倒是变得坦然无惧了,压在心底那么久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接过烟卷儿,吸上一口,舒坦的满足感好像从头发丝传到了脚后跟。 “你们也看到了,我没有孩子,我把我侄子看得特别重,当亲儿子待。 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一个男人来找王娟,见他们左右顾盼生怕人看见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我侄儿在外打工,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竟然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我很气愤。 更巧的是,不久王娟发现怀孕了,我那个傻侄子深信不疑,孩子出生后稀罕的不得了,终于我忍无可忍,我得替我侄子除掉这个祸害。”付老汉越讲越激动,咬牙切齿的,可想而知他对王娟恨之入骨。 事已至此,凶手认罪了,可是蔡队接着提出质疑:“你认识孩子他生父,为什么在调查时不和我们透露呢?害得我们兜了这么久的圈子。” “我不说出孩子生父的事,是因为怕你们因此把矛头慢慢指向我。所以对此只字未提。” 楼下保安说王阿姨要见蔡队长,放她进来了。 王阿姨见审讯椅上的付老汉差点儿开门冲进来,好在赵军手快,拦在了门外。 王阿姨索性在门口大喊:“老付你糊涂啊,王娟是被冤枉的,你糊涂啊。”说完就乖乖地蹲在地上,懊恼又气愤的样子不知从何而来。 “大姨,你找我?” 王阿姨这才平心静气地来到蔡队身边,“蔡队,你们都错怪王娟了。她是好人,孩子的事儿她也是受害者。” 蔡阳一头雾水地看着大姨。 “哎呀,本来我不愿意说,付刚也不让我说,可是人都死了这么久了,又听说老付是杀王娟的凶手,我实在是坐不住了。 王娟有一次晚上到邻村办事儿,回来晚了,遇上一个酒蒙子,就被那人给糟蹋了。说来也巧,付刚前后脚也回来过,所以当怀孕时王娟并不能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只能把他生下来。但是即使是这样,王娟也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了付刚,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一丝嫌隙。付刚不但没有怪妻子,还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他不想王娟被说三道四。” “你胡说,这怎么可能,我看到她和那男的眉来眼去的,一定有事。”付老汉事挣扎着还不接受杀错人的事实。 “我没必要骗你,王娟知道孩子不是付刚的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付刚了,不信你可以问你侄子啊。 他一直不说是不想老婆人都死了,还被人说出轨,不得安宁。” 听见一同前来的侄子掩面在门口抽泣,付老汉终于明白自己杀错了人,瘫坐了下来。 “能说说你怎么让她吃下有机磷的吗?那东西气味那么大?” “我……把毒药拌在了面条里,她说怎么这么大蒜味,我说可能蒜汁放多了,让她吃个咸鸭蛋压压,她对我至始至终也没有半点儿怀疑,我真不是个人啊!” 终于,雨后尸骨案历时一个月告破了。比起抓到凶手来说,重案组更开心的是可以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还事实以真相。 至于付老汉由于一时糊涂,没有仔细探求原委,不用法律的武器反倒是私自动用私刑,后半生必将在铁窗里忏悔自己的过错。 蔡队亲自羁押付老汉去拘留所,等待检方核实案子事实后移交法院,审判前除了开庭,他要在此住上一段时日。 别人都收拾东西早点回家,小彤兴冲冲往里走,只见她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本所长的笔记,时间还早,城南派出所应该没下班,于是她赶紧仔细地把本子放到背包里,朝门口走去。 第12章 两个世界 尸骨案破了,重案组成了局里最轻巧的地方,说来还真是难得。大家伙儿换着休旅游假,放松一下多日积攒的疲惫。 小彤把本子还给了城南派出所所长,没什么事儿就考虑要不要和黄新见个面,听起来荒唐,其实也未尝不可,毕竟她早就放下了,他说任何事做任何事自己也不会回头了,那么把要说的话说完也好。 于是她下定决心往熟悉的号码发了条短信约见面,不到一秒钟电话竟然拨了进来。小彤皱着眉头,起身走到走廊里点了接通键。 “小彤,是你吗?”话筒里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当年对自己那么重要的一个声音,好多年没听到了,以为就这么忘记了,不曾想再次听到,竟迅速唤起了身体里的记忆细胞。 “是我。”小彤已经很刻意的压着嗓子,使得声音不那么抖,但是越想不紧张,声音越变得甚是奇怪。明明自己早就忘了他,怎么说起话来还会心跳加速呢? “太好了,小彤你今晚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好好聊一聊。”能听出来对方十分开心。 整个下午小彤都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时间。走出警局门口,往右一看,一辆白色的法拉利停在那里没熄火,想必是黄新,小彤镇定自若地走了过去。 虽然脑子里想过很多种他的样子,但真正见到时还是会一度震惊。一款淡蓝色哈雷镜随意架在了俊俏的脸上,高冷的鼻子下是水润的嘴巴,就连下巴都翘得刚刚好。见到小彤走了过来,黄新礼貌地摘掉了墨镜,露出摄人心魄的眼睛。小彤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黄新一边开车一边和小彤聊着这么多年没见,自己对她的印象:“小彤,你还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见小彤马上要开口说话,黄新马上阻拦,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惹怒了她。“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过去的事是无法回头的。当年我忽然间撇下你一个人,如今看你还好,我就可以放心了。我只是想请你吃个饭,表达我的歉意。” “话都让你说了,我只好接受了。”小彤挑眉拿他没办法。这次见面反倒让她安心了,她很庆幸自己能出来见他,原来最好的解决方式是面对,不是躲避。黄新给自己的感觉就是很舒服,虽然他很帅,但是自己对他已经没有非分之想了。 餐厅选在了离市区很远的地方,一家浪漫的法国餐厅,样子看着就很高档,小彤心想这家伙现在一定赚了不少钱吧,若是自己肯定不会来这地方吃饭,更别提请人了。 清新的爵士乐配着香甜的葡萄酒,望眼旁边似乎都吃的牛排沙拉啥的,小彤也只好照着样点。看着对面黄新一脸享受的样子,小彤知道两人已经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留洋不是分手的导火索,而是救命稻草,她们早晚会有分开的这么一天,早些未尝不是好事。 一块巴掌大的牛排外加一小盘沙拉,先不讨论味道,首先是吃不饱,这是小彤的第一感观。她真想要碗米饭,可实在是不好意思。于是只能一口沙拉,就口牛排,渴了喝口葡萄酒,沙拉味道还不错,牛排也鲜嫩多汁,这红酒小彤是真不敢恭维,心想可能是留洋的人肚子都吃坏掉了,竟然喜欢这苦吧啦叽的饮料。但是自己也没说什么,因为埋单时无意看到了价格,这么点东西好几大百。点完菜还要先结账,换成自己早就撒腿就跑了。 喝过酒自然是没法开车,黄新给司机打了电话吩咐他把车开回家。自己和小彤沿着路两边的梧桐树下漫步。 走了很久,两人都不说话,黄新实在是没忍住,开口打破僵局:“怎么,这么多年没见都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吗?你对我的好奇还没有那个路边的女生大呀!”黄新示意小彤路边有个看自己的女生。 以他的外表招来女生目光很正常,都这么说了,小彤只有接话了。“看样子,你现在生活很好,出国留学果然没错。”话一出口,小彤感到了黄新的敏感,试图挽回。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留学成就了你现在的事业。” “没关系。的确,虽然留学不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是这的确对我目前的工作有很大帮助。不说这个了吧,说说你,你在做什么?” “我考了警校,毕业后不出意外的话,会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 “真的?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的理想就是当警察,祝贺你!”听得出来,黄新对于小彤即将从事的职业很惊喜,但只有小彤自己知道,一个警察一个职场海龟,两个完全不同的轨迹,注定两人不会在一起。朋友或许是最舒服的相处模式。 山城的五一假期过后,天就变得热起来,春天的衣服似乎没怎么穿就要收起来,大街上爱美的女生甚至穿起了裙子。 一想到案子发生前,再也不用调好闹钟逼自己起床,小彤心里一阵窃喜。没有任何时候这么希望天下太平。 云之外别墅的张妈,早晨做好了早餐却发现少爷迟迟未起,于是将食物用盖连焖好,上楼轻声敲了三下少爷房门,还是没声音。 “少爷,起床啦,吃早餐了。少爷……”无论张妈怎么喊或是敲门,少爷始终没有回复,房间里听不到任何响声。 少爷平日不会这样,而且今天也不是周末,即使公司没事做也不应该这么大声叫门都不醒,迫于无奈,张妈只好拿出房间的备用钥匙,临开门之前还不忘再说了句“少爷,我要进来了。” 但当张妈打开门的一刹那,暴力的血腥画面扑面而来,少爷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白色的睡衣染成了腥红色。瞬间腿软的张妈强忍住随时可能爆发的恶心,拨通了110报警中心的电话。 “喂,我要报警,云之外别墅有人被杀了,快来人呀。”关上房门,张妈赶紧往卫生间跑,差一秒钟就要吐到走廊上。 第13章 案发现场 重案组一行人同时收到了统一发送的微信,二话没有,本市一小时之内是必须到场的。 小彤将这案发微信的提示音设成了特殊的青蛙叫,虽然声音不大,但是睡得正香的她听见了青蛙叫坐起来看了一眼手机,果不其然休假就这么泡汤了。 “云之上”,怎么有点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小彤赶紧起身洗漱,穿了件黑色的外套,坐下来塞了两片面包就出门了。 出租车越来越远,走出市区好一阵才停了下来,小彤下车抬头一看,院门边用园艺雕塑的“云之上”别墅几个字很醒目。 别墅地理位置很偏僻,没事儿的话很少有人往这边来。别墅里更是没见人影儿,小彤再次确认了一下微信上通知的案发现场,没错,就是这。 走着走着,看见队里的勘察车了,一准没错就是这了。小彤来到近处,组里其他人已经都到齐了。 案发现场在二楼的主卧,别墅外没什么特别情况,所以大家也都进到了别墅里。 一楼赵军正向报案人张姐问话,大姐一脸惊慌失措显然是没从发现尸体的惊吓中彻底缓过来,试图回想,又总是不断被恐慌惊扰,小彤虽然还没看到尸体,但应该也不难想象现场的惨状。 “大姐,能简单介绍下发现尸体前后的情况吗?”赵军一边问,一边用笔记下来。 张妈一脸嫌弃,但也知道这是她躲不过的责任,谁让自己是报案人呢,只见她无奈地再次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今天一大早,我和平时一样6点来到别墅做饭,早餐都弄好了是6.30,少爷还没下来吃。我觉得很奇怪,少爷很少懒床。我就上楼去敲门,任凭我怎么喊吖少爷也没动静。我就用备用钥匙把门打开……”说到发现尸体的地方时,张妈再次作呕,不得不起身去卫生间。 经物业证实,这套云之上别墅区包含三栋别墅,死者也是房主拥有的这套是云别墅,另外的之别墅房主常年定居国外,很少回国,而上别墅还在待售。 整个别墅的装修风格属于北欧简约风,干净干练。进门的客厅除了电视和太妃椅沙发就是一些绿色的盆栽,餐桌上的饭菜还没完全凉下来,可惜没人动过。 见餐桌上摆放的是一人份的餐具,蔡队走到张妈旁边验证自己的判断。 “少爷半月前刚回国接手家族生意,老爷年纪大了,少爷刚好也毕业了,就让少爷提前锻炼一下。 这个别墅平时没人住,少爷回来了图清静,老爷就让我过来专门打理少爷的生活起居。所以你们就看到了一份餐具不假,就只给少爷准备的。 谁曾想少爷刚回国就死了……”看得出张妈和黄家的感情很深,应该做很多年了。蔡队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探求线索的机会,就让赵军全程跟着张姐这条线,记录好黄家的家庭成员,近亲好友,主要生意伙伴,以及有没有什么仇家。 客厅东西摆放整洁不凌乱,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小彤踩着旋转楼梯上到二楼。二楼有几间卧室,而案发现场少爷的卧室在左手边最里面的一间。 痕迹组还有花法医和助手在做事,房间门开着,风从窗子吹进走廊,满楼道都是血腥味。上次小彤见的是白骨,比起来有血有肉的现场对小白来说对感官的挑战性更大。 小彤揉了揉鼻子,缓解腥味对嗅觉的刺激。做好了心理准备,小彤打算鼓起勇气面对自己接触的第一具尸体。 虽然尸体很恐怖,全身上下都是血,但是房间里那么多同事在,恐惧感已经减少到最低了。最难面对的是对尸体的恶心,这是每个重案刑警都必须经历和克服的,小彤直起身子,一步一步向地上的尸体靠近。 当尸体的样貌慢慢变得清晰,小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住地摇头,后退中差点儿绊倒。正在采集房门指纹的王进一把扶住了小彤向后倒的背部。 “小彤,怎么样?这还是你见过第一具的真正的尸体,没事儿,慢慢就好了。你到楼下休息一会儿吧这有我们呢。”蔡队和大力也都应声,让小彤到沙发上坐会儿。 花小雨觉察出小彤的脸上并不是对尸体的恶心,而是吃惊和恐惧,这和一小白初次见尸体的表情不尽相同。而且她完全没有恶心和呕吐的征兆。 花小雨一边做着尸表检验,一边问道:“小彤,你是认识死者吗?” 大家一听花法医这么说都不约而同看向小彤,只见小彤边哭边点头。 “死者是我的前男友,叫黄新。” 此话一出,大家无不震惊,不会这么惨吧,出警遇见前男友惨死家中,这概率也太低了点儿。 可是小彤说的很清楚,她的反应也说明这就是事实。 死亡时间已经初步锁定为夜里11点到凌晨一点之间,卧室内有少量打斗痕迹,尸体小臂有几条防御性伤口。致死性一刀插在了腹部稍右,刺穿肝动脉,导致失血过多休克而死。 花小雨给出初步结论后,不忘安慰一下痛苦的小彤,然后就带着小李先走了。 别墅的进户门和卧室门窗都是完好的,没有强行进入的痕迹,房间里也没有外来的脚印,看来凶手是穿了鞋套有备而来。而且厨房的刀架上,并未看到有和致命伤匹配的刀具,自带凶器看来凶手是准备好要至黄新于死地的。 赵军做好了张妈的笔录后,在卧室一角发现了死者的手机。没有设置触屏密码,很容易找到通讯录,案发当天一共有两个电话,一个是下午四点打出,一个是晚上7点半打出。 赵军把两个电话号码发到信息组的同事那里,很快电话主人的通话信息就被发了回来。 晚上七点半的电话打给了家里的司机,这和张妈提到的司机名字相吻合。之前四点的电话打给了目前在警局实习的范小彤,面对信息组传过来的资料,赵军没有半点怀疑,可是还是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按着黄新手机上的拨出号码按了过去。 不出意外的,小彤的手机响了。 第14章 嫌疑人 “小彤,昨天下午你和死者黄新在一起?”显然赵军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的,赵军哥,我昨晚下班后和黄新吃的晚餐,然后又溜达了一圈儿。”小彤沉浸在失去故人的悲伤中,还在平复心情。 “能谈谈你们的关系吗?你说你们之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已经分手了,那为什么昨晚又出来见面呢?”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话,小彤还没想好怎么回复。 “嗷,对不起小彤,我们本不该揭露你的伤疤。但你是死者的前女友,更重要的是你很可能是除了凶手死者生前接触过的最后一个人,甚至我们有权怀疑你有作案嫌疑。 出于规矩,我不得不暂时停止你参加组里的工作,而且你不能私自出市,手机要24小时开机,准备随时接受调查,明白吗?”虽然听上去语气很严肃,但不难看出蔡队的专业性,小彤好歹也是警校出身,当然明白这些。 蔡队把小彤带到了别墅外,免得获取和案件有关的信息。 “这么大别墅,怎么也没有摄像头呢?”小彤先开口,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份让蔡队很不自在,她想打破僵局。 “有很多有钱人呢不喜欢被窥探隐私,自然也不会装摄像头吧。说来也巧,第二个案子就碰到了自己的前男友,不过不会每次都这么点背的。 能和我说说你们为什么见面吗?” “其实半个月前黄新就联系我了,只是那时候尸骨案还没破,我也没想好要不要见他。他出国留学,我们两年的感情就结束了。算起来也有五年没见了,他说回国了想见个面,刚好昨天有空,我们就一起吃饭然后一起散步。没曾想这次见面竟成了最后一面。”虽然对黄新不存在男女之情,但毕竟在一起过,而且他还有大好的未来,小彤心里满是惋惜。 “对他的家庭有多少了解?” “我们在高中谈恋爱的时候我似乎来过一次云之外,所以有点儿印象,不过对他的家人我不太了解,只知道是做生意的。” “除了父母以外,还有什么人一起生活呢?” “黄新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比他小3岁,现在应该是在读大学。” “他和自己妈妈一起生活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并不了解,给我的感觉和他一起生活的是自己的妈妈。” 蔡队问了这么久,停下来抽了根烟。“对不起,这个时候还问你这么多。” “这没什么,我也是警察,知道黄金72小时对破案很重要。我希望能为我的朋友找到凶手。”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明天你就不用来队里了,等一下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家。” “嗷,不用了,蔡队我自己回去就好。我也想一个人静静。” “小彤,等排除了你的作案嫌疑,我们会马上通知你归队的。” 回去的路上与其说是沮丧,更多的是无助吧,她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死者又是自己的前男友,可第二天就得到了他的死讯,而自己却被列在嫌疑人名单里,小彤倍感无助。 回想起看见黄新尸体的那一眼,他安静地躺在那里,睡着了一样,只是再也起不来了,小彤知道自己不可以坐以待毙,她要为自己排除嫌疑,然后加入到为朋友找出凶手的队伍里。 昨晚沿着梧桐大道散步然后就打车回家了,又是自己住,没有人能证明案发时自己不在现场。 不过也未必哦,昨晚10.30小彤肚子饿的不行,跑到楼下超市买了一碗拉面,老板应该有印象。自己住的地方打车到云之上别墅要一个小时,算起来就是11.30,没有用的,刚好在黄新死亡时间内。真是后悔,为什么不晚一些下楼买东西。 小彤垂头丧气回到家,望着没扔掉的拉面纸碗,想着自己大早上出来忙了一天,不但一无所获,还被限制人身自由,真是委屈死了。 忙活了一大早,快到中午了,第一轮现场取证结束了,大家两辆车开回了队里。 花小雨那边的法医报告要明天早晨才能给到,那么现在蔡队带着大家梳理眼前的线索,看看能不能先于尸检和痕迹物证简单的理出破案的大致方向。 “小彤那边我问过了,已经回家了,大家不用担心。但是她暂时不能提供案发时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我们就让她在家待几天,权当休息了。” “现在确切的报告还要等一下,尸检和痕迹那边出结果会尽快送来。咱们先让赵军介绍一下从报案人了解到的情况。 “好,那我就说说我从黄家佣人张妈那里了解到的信息。 这个张妈在黄家做事已经有20年了,所以对黄家里里外外也都算了解。 黄家是做外贸生意的,这些年势头正旺,没少赚钱。不过黄嘉豪也就是死者黄新的父亲为人和善,甚少与人有生意上的纠纷,更谈不上什么仇人。 黄新刚毕业回国,学的又是进出口贸易,黄嘉豪本想着让儿子帮家里一把,自己也就慢慢退居二线了。 黄新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儿子叫黄奇,比起哥哥,这个弟弟学习上就多有逊色,初中没念完就辍学,这个干几天,那个干几天,也没个正经事做。 不过哥俩关系但是很好,最近公司一直很忙,哥哥黄新回国一个多星期,也就是前天晚上,一家人刚在飓风酒店就餐给他洗尘。” “也就是说表面看不出什么不对,又没仇人,又没矛盾?”大力一旁打断赵军。 “是吖,很和谐的一家四口。” “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当年黄嘉豪在外不小心和人发生一夜情,在得知有这个孩子后干脆给那女人一笔钱把孩子要回了自己身边,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就无从而知了。” “原来是这样,那黄嘉豪老婆对这个黄奇怎么样?” “好的像亲儿子一样,连黄新有时都觉得失落。” 就是说从张妈口中得知黄家无论内部到外部都无懈可击,既然家里没查出线索就看看死者本人的人际关系方面会不会有什么突破。 第15章 梳理 黄新高中就去留学了,半个月前才毕业回国,人际关系方面显得很单薄,蔡队差人往留学办发了张协查通报,估计晚些时候那边会把留学时候的情况传真过来。 那么高中以前的事,小彤肯定再清楚不过了,不过这时候还是不打扰她的好,几个人直接去到黄新的高中打听情况。 赵军和校长说明来历,虽然校长和五年前的不是同一人了,但是黄新的班主任还在。听说自己的学生惨遭杀害,老师除了错愕外,脸上是藏不住的惋惜。 “黄新是很好的孩子,学习很好,又乖。临近高考时,他转学到国外我就再也没看到他了。” “和黄新要好的朋友,您有没有什么印象?” “还好,5年的时间不算久,主要是黄新还是我的班长,学习好,门门功课优秀,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 他性格外向,和谁都比较合得来。最好的朋友就要属郭阳阳了,当然还有范小彤,他们两个本来是谈恋爱来的,可是后来黄新出国留学了,这段恋情就不了了之了。”好学生就是不一样,时隔五年,老师还可以头头是道儿地说的没完。 “这个郭阳阳毕业后去了哪里?”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郭阳阳也考了所不错的大学,前两天我还在街上看见他,他说在电业局上班。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您,老师,这已经帮我们很大忙了,我们就不打扰了。”赵军和蔡队从学校离开就直奔电业局,小彤这么多年没和黄新联络,如果他还和高中的其他人有来往那么这个郭阳阳一定是最清楚不过的,没有嫌疑人缩小破案范围也是好的。 到了电业局刚好赶上中午职工就餐,工位上没有人,赵军和蔡队就按着工位上的照片到餐厅找郭阳阳,还真被两人找到了。 表明来意以后,郭阳阳透露说:“黄新留学期间并未和其他同学来往,自己继承家业后可以帮助父亲减轻负担,回国那天我还到机场接他,说好等他适应了公司的运作,一切步入正轨找我出来吃顿饭好好聊聊,人算不如天算。”看出来,郭阳阳和黄新的关系的确很好,话语中满是对好友去世的伤感。 看来高中同学这边是没什么线索了,那么接下来是时候到黄新家里走一趟了。 黄新家人住的地方离警局比较近,黄金水岸,一听这小区名字就是非富即贵的人才住的起。 黄新爸妈这几天在忙葬礼的事看上去面色憔悴,倒是黄奇在厅里看电视,多少让人心里不舒服,虽然死的不是亲哥哥,但那也是同父异母的亲人吖,不用他以泪洗面最起码也得面露哀伤吧。 张妈一旁看出了蔡队和赵军的心思,连忙给二位递茶:“两位警官,我们二少爷从小被惯坏了,不识大体,还请你们两人不要见怪。” “怎么说也是他哥,多少都会心里不好过吧,也不该在这时候看电视啊,可能是我理解不了吧。”赵军把头转向一边,和蔡队去向黄嘉豪和夫人问话。 “对不起啊,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们,希望你们理解。” 黄嘉豪环抱着妻子的肩膀,妻子用纸巾时不时蘸去眼角落下的泪水,显然对于儿子的死,父亲的情绪调节要好一些。会不会是因为他还有一个儿子呢,赵军在心里暗自发问。 “你们尽管问吧,我们会全力配合警方,希望你们能早日抓到杀我儿子的凶手,好安慰他在天之灵。”听丈夫这么一说,妻子抽泣地更严重了。 破案要紧,两人也管不了那么多,抓紧时间调查是关键。 “黄先生,请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儿子黄新回国的这段时间,家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黄嘉豪和妻子对视后纷纷摇头否定。 “那有没有留意黄新这些天有没有和什么人联系,或者和谁发生争执之类的。” 黄嘉豪稍加思索后开口:“回国那天他说郭阳阳和他吃饭,没用我派司机去机场接他。前天司机和我说他去见了一个女孩子,吃完饭喝了酒让司机把车开走,这也没什么的,再就是和我去公司。至于和什么人发生争吵,我没听他提起过,我儿子脾气很好的,怎么有人要杀他呢。”说着话,黄嘉豪用手掩面,儿子的死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您刚才说到带黄新去公司?” “是啊,黄新很乖的留学回来主动说要到公司帮我分忧,我想也是时候锻炼一下他。 所以每天没什么事的话,吃过早饭他就来公司找我,我呢就把一些报表还有各部门工作计划啥的给他看,让他学学。” “那他学的怎么样呢?” 说起儿子,黄嘉豪满脸骄傲,“黄新从小就学习优秀,公司的东西他一看就懂,留学回来还有独到的见解,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比我更优秀。” “那么黄先生,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公司那边或是私下里和什么人起冲突没有?”黄新私人这边并没有发现什么主要矛盾,蔡队想从他父亲这边下手,心想能不能是什么人记恨黄家,把仇恨发这在他的大儿子身上。 不过黄嘉豪给到的回复还是斩钉截铁的否定,“我们夫妻二人在公司体恤员工,在家里关心家丁,从不克扣工资,他们家里有事儿提出来,我都是多放几天假给他们的,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人要杀我儿子吖。”悲愤交加,黄嘉豪揽过妻子,两人尽情地释放这几日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 这朋友也没有疑点,家庭和睦没啥说的,这凶手既然选择杀人就一定是有难以忍受的仇恨,否则杀人偿命谁又会挺而走险。何况杀人并非小事,要有极强的心理素质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但就目前的调查来看,死者的身边人并没露出马脚,痕迹组报告都做好了,蔡队和赵军准备先回队里看了报告,再定夺接下来从哪入手。 第16章 原地转圈 案发现场找到的痕迹物证不算多,但是比起尸骨案来说,已经好太多了。而且所有的痕迹都锁定了出处,完全在黄新周围的人中。 大门的门锁和卧室的门锁锁芯经过检测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也就是说凶手是有钥匙或者是在死者生前叫门入内的。这点不难看出,他们认识,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再者楼下没有打斗痕迹,只有死者的卧室有打斗痕迹,说明这个人和死者很熟,黄新把他请到卧室里,之后两人发生争吵打了起来。卧室一般人是不会让外人进的,说明黄新对这个凶手没有防范意识,两者是很亲近的人。这点从死者着睡衣也不难看出。 再来说说采集到的指纹,一楼沙发没有久坐痕迹,也没有茶杯之类的用具,所以推断凶手未在此停留,或者只是短暂一走一过。指纹主要集中在卧室,门把手有两套指纹,分别是死者黄新的和佣人张妈的,床头柜的水杯把上也同样查到了二人的指纹。 死者一刀毙命以后尸体没被移动过,血液流经的地方都没有血脚印,凶手应该是杀完人立刻离开了没有片刻逗留。而且很可能是戴了鞋套,因为即使是卧室的地毯上,也没有采集到陌生人的脚印。 凶手应该是戴了手套,在打斗的椅子上没有发现除死者和张妈以外别人的指纹。 另外厨房刀架里的匕首全部拿来做了血迹反应,没有异常。而且无论是形状还是长短都和花法医给出的凶器不相符合,再次印证了凶手是有预谋的携带凶器作案。 目前为止,案发现场痕迹物证没有任何指向性收获。大家不禁摇头。这个凶手隐藏的这么深,又处处小心不留痕迹,看来又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这时留学办调查的黄新留洋情况有结果了,传真上写的情况和死者在高中时的差不多,都是人缘不错,为人和善,与人交好,没有和谁发生矛盾。 不过最合得来的只有一个,也是山城市人,叫顾铭恩。这个顾铭恩,家庭经济不太富裕,留学的学费是家里人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够的。据同学们反映,平时学生会或是班级组织一起出去郊游他从来不去,吃穿用度也是极具节省,能不花的钱从来不花。 黄新呢家里条件还算优渥,又和顾铭恩来自一个城市,所以他总私下里请吃饭,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看来这个顾铭恩和黄新的关系真的很好,是时候去他家走访一下了,一来可以进一步了解一下黄新留学时候的事,再者可以排除一下顾铭恩的嫌疑。要知道,现在已经确切地推测出凶手就在和黄新关系极为密切的人中,显然顾铭恩具备这个条件。传真最后附了他家的地址,离警队也不是很远。说时迟那时快,马上动身。 大力和王进驱车很快就来到了传真上顾铭恩家的地址。敲门很长时间没应答,两人以为没人刚要离开时,一个坐着轮椅的中年男人开了门。顾铭恩并没在家,得知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后,两人觉得侧面打听一下也好。 以前还真没留意到市中心还有这么古老的房子,听说10年前市里就说要动迁,可是有钉子户找事,想要巨额房款,这事儿就一直耽搁了。 听顾爸讲,本来还想着等拆迁款治病的,结果病也没看上,一直拖到现在。连儿子的留学费用都险些泡汤,这和得到的消息倒是吻合。 大力好奇地打听:“冒昧问您一句,您得的是什么病?” “老肾病了,刚开始是小毛病没当回事儿,现在说是肾衰竭了,怕是活不了几年了,苦了铭恩了。” 两人一边在屋里到处转转,一边不停地安慰着顾爸,劝说他要乐观地面对生活,儿子将来一定能赚钱治好他。 说到儿子铭恩,老父亲一脸自豪:“我儿子也这么说,他说找到了好工作,马上可以赚好多钱医好我,然后带我到处去看看。”内心的快乐是挡不住的,弥漫开来的笑容让他忘记了眼前的病痛,重获新生。 说了一会儿,有人开门,和已知的照片比对,来人正是黄新留学时的好友顾铭恩。 见家里有人,顾铭恩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这让赵军和王进两人即时捕捉到了,要知道一个人的第一反应更能反映出内心世界。反感发现家里来陌生人,要么有事不想被人知道,要么内心讨厌被打扰,至于顾铭恩属于哪种就要一探究竟了。 从父亲口中得知来人是警察,顾铭恩并未表现得诧异,这更让两人对他充满好奇。 只见他给父亲倒了杯水,将其推到了里屋。安顿好父亲后,顾铭恩来到客厅坐到两人正面,一副准备好问话的表情。 “你们是为了黄新的事儿来的吧?” “不错,听说你们在学校视彼此为知己。对于他的死,你有什么看法吗?” “黄新的死我也很意外,他本可以有大好前途,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然非要取他性命不可。”顾铭恩表现出的镇定,和说出的话听起来让人觉得矛盾。 “他的死你也很意外?” “不然呢?当然出乎意料。我们前不久还见过面,世事无常,如今已天人两隔。不过谁又能预测自己的命运呢。”顾铭恩这种两句话中,一句话不在点上的说话方式,实在是令王进头疼。他一个人在屋里来回走走,留赵军自己记着笔录。 房子很破,就像整栋楼一样。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正直青春期的热血青年既然对生活什么所求也没有,当然这里单只兴趣爱好,追求之类的。这点还是很让王进钦佩的。想想自己那一屋子破海报儿,一看就是个追星族,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家人和事业上的顾铭恩此时已然变成自己的偶像。 王进还沉浸在精神的感化中,赵军这边起身问完准备出门了,王进也跟着一起离开了顾铭恩的家。 “怎么这么快,问出点儿什么没?” “先别说我,我看你情不自禁得来回想啥呢?觉不觉得这小子有点儿不对劲儿?” “刚开始是有点儿,他似乎算好我们要来,对黄新的死又太过镇静,这不该是一个好朋友的反应。” “你也看到了,他看见我们来,最先呈现出来的是厌恶的微表情。” 第17章 尸检报告 “可是他一个大小伙子,房间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连一样供其玩乐的东西都没有,能把心思全部放在家人和事业上的,现在的社会又有几人呢?”王进的言外之意赵军明白,他是想说顾铭恩应该也坏不到哪去。 可是越偏颇越执拗,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自己在乎的事情,做出什么越格的事。 赵军还是抓着顾铭恩不放,好像王进认同他的观点的话,法院就会判顾铭恩有罪一样。 没等来花小雨的尸检报告倒是等来了在家憋得郁闷的小彤。 起初大家还以为她是待久了无聊来见见大家,看到后面跟着蔡队,就知道一定是蔡队想办法把她徒弟放出来了。 “蔡队,快说说你怎么给小彤找到了不在场证明的?” “这个还得感谢小泽,他留意到小彤家的小区没有监控,但是便利店门口有,那么会不会小彤家邻居也有人在门口装了摄像头,只要案发时间她还在家里,那么也就证明她和凶手无关。” “真有你的,小泽,然后呢?” “然后今天早上她们家邻居一下飞机回到家,就被蔡队要了监控视频来看。证实小彤和黄新分手后回到家,除了去便利店买吃的再没出去过,案发时间都在家里,已经排除嫌疑了。” 小彤来到小泽哥身边想着说感谢的话,被小泽及时阻止了:“小彤,你可千万别谢我,你这么好的徒弟在蔡队身边,我们都太省心了。” 虽是玩笑话,但跟在一群重案组精英身边耳濡目染都能学到东西,更何况死者还是前男友,小彤下定决心,一定可以身体力行找出凶手。 刚好期盼已久的尸检报告出来了,花小雨亲自拿着报告故意迈着婀娜的步子,殊不知蔡队这时眼里只有报告。 “怎么,看都不看一眼,一点儿都不尊重人。”花小雨举起报告,在蔡队马上就要接到报告时手向后一撤,蔡队接了个寂寞。 这才抬眼看了眼花小雨,不过蔡队的情商真是高,嘴上功夫也是一流。一句话就把花法医逗得破防,乖乖交出报告。 “呦,花法医,今天的口红颜色太衬你了。” 一屋子人笑得前仰后合。 “一天没事儿多夸夸我,别只有来案子等报告时才想起我。”花小雨一边说话,还不忘朝着蔡队抛个媚眼,单看这场景,谁能想到这是风靡一时的花法医吖。 “好好,我会多记得你的,当然我还是最想你的报告。”蔡队一边回怼花小雨,一边翻开期待已久的报告。 大家坐在一起,到了讨论案子的时候,也是小彤最享受的时候。 根据法医报告指出,死者生前有和人厮打过,在他的小臂尺侧有抵挡伤是生前伤,由于死前用胳膊来抵御外界的硬物袭击造成。 在死者后背也发现了两处瘀伤,同样为生前伤。同时在一处伤口上采到了木刺,送到痕检组检测和卧室倒在地上的那把椅子匹配。说明凶手和死者发生过激烈争吵。 致命伤来自于右腹的那一处刀伤,匕首穿透腹壁刺破肝脏并伤及肝动脉,已至失血过多休克而死。死亡时间和尸表检验时估计的一样半夜11点到凌晨1点之间。 另外对匕首的倒模结果提示凶器是一把双刃刀,而不同于一般的菜刀,长度有8厘米,全部刺入,用力果断,不拖泥带水。足以见得凶手对死者的仇恨有多大。 基本上报告上的内容就这么多。 蔡队意犹未尽,他多想再从报告上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可是现实很残酷,尸体能给到的并不多。 见蔡队还没抬起头,花小雨知道他一定是又陷在案子里了。 “怎么样,蔡队,眉头紧锁的,看着怪吓人的。” 蔡队语速变缓说到:“花小雨,你该不会就为了看我难堪的吧?” “我是那样的人嘛?”花小雨不屑一顾,“我本来还想提示你一下,不过看你一点都不尊敬我,竟然喊我全名,切,我改主意了。”还别说,撅着艳丽的嘴唇,她还挺可爱。 蔡队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马上改变口风:“我就说咱小雨人美心善嘛,肯定不能干那事儿。 啥提示?快说说,可怜可怜咱们。” “我可不敢在蔡队面前班门弄斧,仅仅是我自己的一点见解。破案你们比我专业。” “花法医谦虚啦,但说无妨。” 一说起正事儿,花小雨马上拿捏那专业的气质,别管说的啥,一看就让人信服。 “按理说凶手明明是自己带刀去的,却不一开始就把刀拿出来,尸体上多处瘀伤却唯独致命伤是刀伤,那么在凶手下死手时为什么黄新不躲呢?若没注意到的话,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显然花小雨说的在理,大家陷入了集体思考。没等大家回过神儿,紧接着第二个问题来了。 “我们在地面上没找到脚印,推断凶手穿了鞋套,那么熟悉的人进门要穿鞋套进来吗?为什么不穿拖鞋呢?穿鞋套显得两人关系多生疏吖,和对凶手的推测又自相矛盾。” 见大家都不说话,花小雨说完了自己的观点就出去了,她不想自己的话影响到大家破案,只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但没想到大家都沉默不语,只好先离开。 本想着花小雨提供点破案方向的,结果两段话一出,把大家的思路扰的好乱。关键一点,她说的在理。 最后还是蔡队清了清嗓子。把大家从郁闷的氛围里带出来。既然乱,就慢慢捋,破案不是跑赛,先跑就能先获胜。还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 现在痕迹物证的结果和法医报告都出来了,死者身边的人也都接触到了,是时候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看法,说不定能为破案提供新的侦查方向。 还是老样子,蔡队沏好了杯茶,第一个被点到的是刚回来的小彤。 “小彤,你先说说看,你参与的少,思路简单清晰,也许能带我们走出迷宫。” 第18章 紧追不舍 “就像花法医说的,的确表面看来,从现有的结果和我们对凶手的推测稍有相悖,那么也许是我们调查的还不够透彻。为什么我们不再深入到案件背后,既然凶手那么隐蔽,我们不下点功夫恐怕挖不出他。到时候线索多了,迷雾自然不攻自破了。” 蔡队示意小彤接着说,她似乎对下一步怎么做有点想法。 “黄家的公司我们就没有去过,家里人怎么说毕竟是家里人,到了公司里员工说的话往往更有可信度。” “你是说怀疑黄家的关系并不一定像表面上那么融洽?” “我也只是猜测,毕竟那个弟弟黄奇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让人存疑,要知道黄老马上要退休,那么哥哥黄新一死,他就理所应当成了黄氏公司的接班人。有享用不完的荣华富贵,在利益面前,亲兄弟都自相残杀的案子数不胜数,何况他们还是同父异母的两兄弟。” 大家也都相继点头,觉得小彤说的有道理。 “这样,明天早上小泽陪小彤去黄家公司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线索。” 这时赵军接到黄家司机的电话,说家里丢了30万块钱,是黄新死的那天早上,让他特意到银行取的,不过刚刚收拾少爷的房间并没见到那个皮箱,不知道是不是和少爷被杀有关。 赵军和大力马上赶到了黄金水岸小区,司机已经从云之上回来了。正好遇到了两位警官,于是把他们请到了家里。 “电话里您说丢了30万,能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好的,少爷死的那天早上让我从银行取了30万,我把钱装到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里给了少爷。 刚才我在家里找不到那个箱子,就在警局的同志陪同下进别墅找,也没有,我想这笔钱会不会和少爷的死有关呢,于是就给你们打了电话。” “司机师傅你做的很好,那你知不知道这笔钱黄新取来做什么,他有没有和你提起?” “警官吖,我只是黄家请来的司机,怎敢过问少爷的事呢,少爷没提,我自然是不会问的。” 顾铭恩父亲说过,儿子和他说马上就可以赚好多钱给他治病,那么他刚上班就能赚很多钱,听上去并不在理,如今黄家丢了30万会不会和他有关系呢?两人马上到顾铭恩的公司一探究竟。 飞腾贸易有限公司是山城市新兴起的公司,虽然刚成立不久,但是业务量和势头竟一度盖过黄氏贸易公司,初生牛犊不怕虎。 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提顾铭恩前台接待马上把赵军和大力引到设计总监的办公室。 门上赫然刻着烫金的“设计总监办公室”,下面标着顾铭恩。公司的人提到他都是一种敬仰的态度,看来他的工作做的风生水起。 “能不能冒昧问一下你们顾总监的薪水是多少呢?”赵军的问题显然让她面露难色,不过警察问话不能知而不报,于是她说出了顾铭恩的年薪30万。又是30万,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两人只好来到经理办公室,希望心里的疑问能有答案。面对赵军和大力的光顾,经理很客气地问茶倒水。 “听说您给顾总监的年薪是30万,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哈哈,30万对于新人的确很多,工作10年的老人我们的薪水也没定到这么高。但是我既然给,就说明他值得这个价。” “喔?怎么说?” 经理将前台支开,接着意犹未尽地说起顾铭恩。 原来,这家公司已经入不敷出了,积攒了很多存货不说,一个月下的订单简直少之又少,于是有人支招请个能干的设计总监。果然,顾铭恩来了以后,当月的销售额就创历史新高,公司马上扭亏为盈,经理当然是把他当宝,不但把设计总监的职位给他,还许诺他30万年薪的薪水。 “这30万是他自己提的?” “是吖,我说你给公司带来这么大的效益,只要你肯接着干,你提的要求公司一定答应。” “他就提了要年薪30万?” “对啊,我马上上财会给他支走了30万。” “这怎么还提前预支呢?” “没办法,你也看到了,若不是他,公司都保不住了,我还哪能心疼这点儿钱呢。预支就预支吧。” “那你知道他这么急着用钱是啥事儿吗?” “听说他父亲得了尿毒症,肾功能衰竭,他找到了肾源,急着做手术。” “怪不得,你知道是他父亲要在哪家医院做手术吗?” “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肾病专科医院。” 赵军和大力又马不停蹄地来到肾病专科医院,果然顾爸爸的手术费已经交了,肾源明天早上就到,届时马上进行肾移植手术。 看来,黄新的30万并不是到了顾铭恩手里,那么他让司机取30万是给谁,这钱和他的死有没有关系呢? 两人带着消息回到了局里,得知顾铭恩没拿黄新的钱,那又会是谁呢?首先不会是公司用钱,公司用钱有他老爸,那么黄奇呢?应该也不会,如果是弟弟用钱,黄新大可让司机把钱直接拿给黄奇。那么会是谁,能让黄新取了30万给他呢?这钱对黄家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这个人和黄新的交情绝对没的说。 既然不是顾铭恩,那就剩下郭阳阳了。能不能是他遇到了什么事儿,和留学回来的黄新开口呢? 蔡队决定带小彤先去电业局打探情况。 上次是直接和郭阳阳本人打听黄新的情况,所以并没有对郭阳阳过多了解。这次是从别的同事那里了解到,郭阳阳有个相处多年的女朋友。两人想要今年结婚,那郭阳阳会不会因为彩礼的问题,满足不了女方的条件。于是郭阳阳打算从好友黄新那里借点钱以解燃眉之急,事到如今只有问当事人自己,才能知道推测是否正确。 第19章 我没说谎 蔡队和小彤将郭阳阳约在了电业局对面的茶餐厅,工作时间这里人不多够清净,做笔录再好不过了。 “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约在了这吗?” 郭阳阳显得并不知情,“你们已经问过我话了,不知道是又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我们已经询问过你的同事,按理说可以在办公室问你,但是想着给你留点儿隐私,所以把你约出来,希望你不要不领情。” “当然,不知道两位警官想知道什么?” “案发当天,黄新取了30万块钱,他死了后这笔钱不翼而飞,不知道他的死是否和这30万有关,你知道点什么嘛?” 郭阳阳汗水开始不自主往下落,神色也慌张起来,一直低着头没开口。 “杀人是重罪,你觉得我们会让罪犯逍遥法外吗?” “不不,不是我,我没杀黄新。”小彤让郭阳阳喝杯水后,他的情绪缓和下来,“我承认我和黄新借了30万结婚,但是我绝没有杀他。” “你和女朋友马上就结婚了,为什么这时候借钱?” “你也知道啦,我们很快就结婚了,请帖我都发出去了,可是头天晚上我女朋友说要加30万的彩礼给她妈妈,就当报答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我刚上班哪有那么多钱,已经买了那么大的新房,我就想到了黄新刚回国,他家里有钱,我和他关系还那么好,于是给他打电话借钱,他很爽快就同意了。” “为什么我们问的时候你不说?” 郭阳阳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你见钱临时起意杀了他?” “没,黄新借钱给我,我怎么会杀他呢。我之所以没说是因为他们家那么有钱,如果没人知道这笔钱,那他死了我就可以……” 小彤听明白了郭阳阳的意思,起身刚要抓住他衣领质问,被先她一步的蔡队拽住了:“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警察。”小彤乖乖坐下来不再说话,换成蔡队接着问郭阳阳。 “你可真够行的,人家二话不说把钱借你,你居然趁人之危。” 郭阳阳立马做出拜托的手势,一脸苦相,“别别,别说,这里总有我们局的人吃饭,被听见了传出去,我这张脸可没地方放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那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你也是上过大学的人,还是不错的大学,真是不知说你什么好。”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感到很羞耻。” “算了,你的羞耻心留着日后多探望黄家父母吧。你说黄新不是你杀的,案发当晚11点到凌晨1点你在干什么,有什么人能证明你不在现场吗?” “当然,我当晚在值班,因为最近公司很忙要交业务报告,我忙结婚的事工作耽搁很多,所以忙了一个晚上,早上4点才睡了一会儿,还在食堂吃完早饭才走。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调监控。” “好,监控我们会调查的,希望如你所说,和黄新的死无关。” 蔡队和小彤马上返回电业局,监控上显示郭阳阳头天早上八点上班进公司一直没走,直到第二天早上8.30才出了公司的大门。电业局就这一个门,所以郭阳阳没有作案时间,他的嫌疑被解除了。 回到局里,大家得知这个郭阳阳竟然有借机私吞30万的想法,无不露出鄙夷的表情,想不到这么好的智商竟然也会在钱上动歪念头。 钱找到了,得告诉一声黄家司机,刚好一会儿他要到公司去交材料,小泽和小彤也搭了次顺风车。 “两位是要去公司找老爷吗?” “嗷不,我们只是顺便问问。” “其实公司的事呢,我也知道不少,你们若是想知道什么可以问问我。”司机边开车,边搭话,一看就是个爱帮忙的热心肠。 见两人没言语地望向窗外,司机自然知道两人介意自己是黄家身边人多少有些不信任,也就不再说什么。 快到公司的时候,司机诚恳地拜托到:“请求警方一定要抓住凶手,大少爷是好人,他不该这么早就死的。” “你也在黄家干了很多年了吧?” “我和张妈前后脚来的,有20年了,我爸爸就是给老爷开车的,后来年纪大了,我就开始接替父亲的活儿,老爷还给了爸爸一大笔退休金,他们真是大好人啊。” “你来时黄新多大了?” “也就差不多五岁吧,一转眼都大学毕业了。” “二少爷黄奇呢?” “他是老爷领回来的,来时2岁多,这时张妈就被老爷请来主要照顾二少爷,以前的佣人退休了,二少爷大了,张妈就慢慢管起了黄家的吃穿,洗洗涮涮这些。” “夫人对黄奇好吗?有没有因为不是自己亲生的区别对待?” “我们佣人不该议论老板的,不过你们是警察,我就实话实说了。若说区别对待倒是不至于,夫人是通情达理的人,但是若说一样那肯定也不现实,毕竟不是亲生的嘛。 黄奇虽然不爱学习,但是可能由于从小妈不在身边,老爷总是让张妈特别照顾着点,也怪可怜的。” “那么就随便猜猜,你觉得凶手会是什么人呢?”小泽这么一问,倒是给小彤吓了一大跳,没见过还能这么问话,想都没想过,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一个敢问,一个敢接,司机毫不隐晦地猜着:“身边人吧。” “此话怎讲?” “少爷是难得一见的心肠好,平常人没有杀他的理由,但他的善良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害了自己,这也是我瞎猜的。” 小泽不住地点头,像听明白了一样,又像是认同他的观点,反正小彤是一句话也没听懂。 好的佣人真的可以和一家人一样,张妈和司机对黄新的死都很难过,可是这个别有用心之人到底会是谁呢? 说着说着公司到了,司机和两人道别就忙工作去了,留下小泽和小彤,不知道从哪里问起,这时候才觉得遇到一个爱与人分享自己内心想法的人,对破案是多么幸运啊。 第20章 不会是他 这么大的黄氏公司,可是一个人也不认识,该从哪问起呢? 想来想去两人决定还是去总裁办公室打听打听,毕竟黄新生前也总是跟着黄嘉豪熟悉公司的流程,也许从秘书那能了解到不一样的信息。 总裁办公室没人,刚好有一个20多岁的小姑娘从秘书办公室走出来,小彤见状把她叫到角落里,亮明身份后小姑娘明白了两人的来历,反正秘书办公室就自己一人,就把小泽和小彤叫了进来,并沏了两杯茶。 “两位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说,虽然我是总裁秘书,但我也知道杀人案性质的严重性,断然不会欺瞒伪造事实。” “看你的样子也是刚毕业吧?” “是,今年刚毕业,还是总裁亲自招的我呢。”小姑娘善于言语,不唯唯诺诺的真招人稀罕。 “总裁能亲自招你,说明你一定有过人之处被对方赏识,不然以黄氏公司的实力是不会安排无能之人当蛀虫白领工资的。” “呵呵,你们过奖了。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呢?” 小泽这才开始正式开始今天调查的主题。 “能谈谈总裁是什么样的人嘛?实话实说,不要因为他招了你,就说他好话啊。”说着这话,小泽都觉得有点儿心虚,没办法,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黄总裁很好,对员工好,一点架子也没有,也从不克扣工资,加班的钱一点都不用我们催,还会给我们把零头进上去凑整。公司里没一个人说他的不好,你们可能不信,但这是实话。” “那么他的大儿子,也就是死者黄新你了解多少?” “我刚来一个月,听说黄新才回国半个月,有时会跟着总裁来公司到处走走,人和总裁一样,恭恭敬敬的,一点也没有接班人的架子。只参加了两次集团会议,就已经能对各部门报告做出准确分析了,真了不起。”秘书对黄新一脸崇拜的表情,就像一个追星的小迷妹谈论偶像一样。 “你和黄新才接触不过半个月,就给了这么高的评价?未免也太草率了吧!”小彤故意放话,看秘书怎么说。 “黄新天生就是个运筹帷幄的料,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学不来,这个我从他第一次坐在总裁边上回话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至于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修养是装不出来的,虽然只认识半个月,但已经足够谨慎地给出这样的平价了。”不得不说小姑娘的嘴上功夫真不是盖的,头头是道还振振有词,黄总裁真是慧眼识珠。 “刚才你说黄新是接班人?是要将来代替总裁接手公司的意思吗?” “这还用说,总裁既然安排他去国外留学贸易专业,又把他带在身边,肯定是有这方面的打算的。” “可是没有人有反对意见吗,当然了我说的是私下里议论什么的,而且总裁也不止黄新一个儿子吧。” “黄奇我只是听过,从我来一次也没见过,至于质疑之声我倒是没听说,只是有人说总裁太惯着小儿子了,吃喝玩乐坐享其成,我一个秘书只是听听罢了,不敢私下议论总裁的决策。” 坐享其成自然是别人修不来的好命,但是除了父母会给自己孩子无私的爱,又有谁会毫无介怀一直给予呢? 黄新已经死了,况且生前也一直对弟弟很好,没有人会考虑到他有什么私心杂念,不过黄奇本人呢?虽然是什么也不用干就能吃喝玩乐,可是公司才是摇钱树,多少钱都是一个数字,早晚会花完的,他对父亲把公司交给哥哥打理难道一点没有不满吗? 秘书对黄奇本无过多了解,何况这么隐私的事儿没有哪个秘书会冒着被炒的风险和警察说老板的家事,两人觉得问话到此就该结束了,于是谢过小姑娘回到了局里。 本来大家也都陆续排除了之前几个嫌疑人的杀人嫌疑,再加上小彤和小泽带来的信息,大家就更加对黄奇有着猜疑。虽然看上去他毫无竞争力,也没有经商的打算,但是黄新的死对他来说是最大的赢家,黄嘉豪近几年会退休,两个儿子肯定有一个要继承衣钵的,这个是不言而喻的事。 咬人的狗不叫,如果这个黄奇真是凶手的话那么他这招欲擒故纵走的太高了,装的对公司的事漠不关心,整日游手好闲,其实心里早就算计好把这些全部收入囊中。 只有蔡队在角落里,一声不知,也似乎并没听大家的讨论,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蔡队心里有自己的疑问。 大力把蔡队拉了回来,“蔡队,我们接下来准备对黄奇布控调查,你有什么意见没?” 蔡队用力吸口烟,还是没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黄奇有点儿不像凶手?” 蔡队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黄奇太像凶手了,所以我才觉得他反而不会是凶手。 你们刚刚也谈到,他完全可以坐享其成,每月分得优厚的分红过公子哥日子就好。如果他真的对公司有觊觎之心,他完全可以和父亲提,佣人们都说老爷对二少爷很宠爱。而且他不会在哥哥黄新刚回国不久把他杀掉,这样,是个人都会怀疑是自己做的,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一点儿都没有必要。 而且哥哥黄新对黄奇很好,有求必应,如果是我有这么好的哥哥替我打理公司,要啥有啥又何乐而不为呢。 还是那句话,杀人不是小事儿,但凡能用别的方式解决的问题,没有人会选择杀人,何况是疼爱自己的哥哥,他又怎么下得去手呢。” 刚才讨论的头头是道儿的几人,一听蔡队说的一番话,顿时没了动静,不然下一秒都准备找黄奇问话了。 没错,谁又能放着荣华富贵不顾,冒险当那个最有肯定是嫌疑犯的角色呢?是,如果成功,他将拥有整个公司,但是倘若被发现一丁点儿蛛丝马迹,他将原地一无所有,甚至搭上性命。 第21章 究竟是谁? 这么一想,黄奇是凶手的可能性的确很低,因为他如果这么做了,就是要和全世界比智商,逃过所有人的眼睛才可以,即使他想杀了黄新,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就在身边,又能瞒天过海躲到现在,是他的身份特殊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还是说他和黄新之间的矛盾很隐蔽,不被第二个人知晓呢? 案发现场带了手套鞋套,不用撬门而入,一刀命中不拖泥带水,没在现场留下任何生物信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现场没留下线索,那么就剩下凶器可以跟进了,根据花法医的倒模,痕检室按照蔡队嘱托电脑绘制出了凶器的立体三围图。赵军打算和大力拿着这图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侦查方向。 走遍了山城所有的卖刀的地方,都说没见过这种刀,赵军和大力也很无奈,难道是法医方面给的信息有偏差导致模型不逼真? 不应该啊,花小雨这边推测的凶器,是倒模做出来的,而且也有伤口的形状深度两者相互吻合呼应,不会出错。 那么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为什么所有卖刀的地方竟然没人认得三维图形?到了中午,肚子开始抗争了,即使想继续调查,腿也走不动了。两人只好找个路边摊坐下来,要了两碗面,多加葱花和碎花生,淋上一大勺辣椒油,最后是面条的灵魂老陈醋。调料都倒好了以后,用筷子这么一搅,葱香醋香再加上辣椒香,别提多诱惑了,这对于饥肠辘辘的两人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 山城人对于面的喜爱可是刻在骨子里的,从没上学的娃娃到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到哪饿了,来碗热乎乎的面,没什么比这更享受了。 面的事儿先不说,这两人吃也快吃完了,接下来该想想下午怎么个走法,不问到凶器的线索回去没法儿和组里交代吖。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过来结账的老板无意中看到了饭桌上画着凶器三围图的纸张,犹豫了一下,看向大力。 “两位是警察吗?” 被忽如其来的提问弄愣了一下,大力放下了筷子,咀嚼完嘴里的最后一口面,看了眼赵军,又看了眼老板,虽然此时什么也没说,但两人交换过眼神,接下来的对话一定有收获。 “哦,我们是警察不假,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么多年做生意,别的本事没有,什么人我打眼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你们两个人饭点儿来,要了两份面,不喝酒也不开车,全程没交流,说明很忙,赶时间要走。只是迫于无奈,饥饿难耐,选择来此充饥。再加上这幅图,如果我没猜错,这描绘的是凶器的样子。” 面对眼前这位所谓的生意人,赵军和大力感觉很慌,两人身为警察在他面前竟然毫无秘密可言。不得不说他猜中了所有。 “老板属实厉害,不过有一样你没说对。” “什么我没猜对?” “那就是我们本来是想吃饱就好,充饥一下。不过你的面大大超过了我们的想象,简直太好吃了。”大力还不忘朝赵军示意一下,以求得赞同。 “真的是太好吃了,简直是路边摊的天花板。”赵军立马附和。 “我好像可以帮你们,我是说我好像看过你们画的凶器。”老板不慌不忙。 老板说家里有台缝纫机,机器上有一个零件和之前画的三维图简直一模一样。那还不赶紧走,如果真是一样,最起码可以知道凶器的来源。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排除老板看到的是凶器,那样赵军和大力就危险了,不过哪里还能管那么多,破案本就是争分夺秒的事儿。两人这就让老板领路,看一看这所谓的见过的凶器是真是假。 还好摊位上有花钱顾的伙计,不然硬关掉生意是很损失顾客的。 走了不远就到了老板家,装修是那种简单的风格,屋子收拾的很干净,角落里摆放了一款老式缝纫机。 客厅一个轮椅上,女人在看电视,还主动热情地打招呼,这才知道她年轻时被压断了腿。女人介绍到缝纫机一直用,可以接一些零活儿补贴家里。外面的塑料套不方便,总得拿下来加线啥的,索性才拿下来放到了角落里。这才让老板注意到了机器上面用来割断缝纫线的刀,的确和图上很像,而且尺寸都一样刚好8厘米。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儿,难怪问了那么多家卖刀的店都不知道,原来这是缝纫机里的一个部件。 “请问您对缝纫机熟吗?” “这两位是警察,你有啥说啥就好,他们在查案。” “不知道能有什么帮助你们的?”女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是这样,我们怀疑凶手是用这个图上的东西杀了死者,所以到处找线索。” “这样啊,我能看看你们的图吗?” 女人接过图,仔细思索过后频频点头。“我觉得不会错,就是缝纫机上的割线刀。” “为什么如此肯定,我看起来这图没有什么特别吖?” “我是干这个的,自然懂一点,这把刀两面利刃,前半部分结构相同。但是后面有两处狭窄,为了避开穿线,刚好和图上的位置吻合,所以我很肯定。” 这么一听,赵军对女人更有信心了,“那你还知道什么信息吗?或者说能帮助我们推断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款缝纫机出厂有25年了,所以凶手至少有45岁,女人的面儿大。能想到选择缝纫机的割线刀杀人,说明这个女人很懂缝纫机,是个缝纫高手。这款机器结实耐用,性价比很高,但是很多活儿要用手处理。所以对使用者的缝纫技巧是个很大的考验,没有十年的缝纫经验是不会用它的。那么加上之前的推断,凶手年纪应该不小于55岁,会熟练使用缝纫机,很可能是女人,这就是我全部的结论了。” 想不到,吃碗面也能破案,如果真如女人所说,那这俩人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儿。啥也不说,赶快回队把消息分享给大家,另外让花法医看看凶器的推断是否合理。 第22章 初露端倪 赵军和大力归队后,马上按缝纫机的型号找到了割线刀的样子找到花小雨一探究竟。 顾不上疑惑这东西的出处,一顿操作后果然和伤口严丝合缝,确定就是凶器无疑。花小雨抱着好奇问道:“这么冷门的凶器你们俩是怎么找到的?我可连见都没见过。” 大力也无奈地笑着回道:“我们也没见过,不过有人见过,被我们走运碰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吖。” “这么好的运气找到了凶器,希望你们接下来一样好运,找到凶手,我还真是好奇什么人用这么冷门的凶器杀人。” 得知凶器是缝纫机上的割线刀,蔡队和别的组员也是一阵惊喜,喜是因为这么偏的凶器竟然找到了,不过惊的成分更多,谁会用它杀人呢? 现在缝纫机普通家庭都少见,不是拆开根本不会知道里面有这么个零件,卖面老板家女人也说这个凶手一定是熟悉掌握缝纫技术的人,可是到哪去找这么个人呢?他在云之上现场可是没留下任何证据呢。 案子到这步似乎又进了死胡同,刚刚因为找到凶器而欣喜,一时间就又乌云密布了。 蔡队见小彤在边上略有所思的样子,就鼓励她把想到的说出来,毕竟现在案子进了死胡同,任何可以探讨的东西都有可能给案子带来转机。 “我们有个人没问过。” “什么人没问过话?黄新身边的朋友,家人包括佣人,我们都问了吧。” “记得我和小泽问黄家司机,他提到在张妈之前有个佣人,年纪大退休了。” 蔡队听说有人没问,脸上明显有一丝不悦。“为什么你们当时没继续跟着这条线索呢?” “我们当时和司机一同下车来到黄氏公司就找秘书录口供了,就没跟着去找以前的佣人。而且张妈的口供也都录过了,又很完整,我们就没深究。”小泽知道蔡队的脾气,自然是要护着小彤的,所以他马上接过话头,以免蔡队火气太大,吓到小师妹。 看来小泽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听说两人压根就没打算问,蔡队的火一下就拱起来了。“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们俩说放手就放手,谁给你们的权利!” 见形势不对,小彤还没等开口,马上被赵军拉住了。“小泽就是怕你受训,你还主动惹火上身?” “那小泽哥他……” “一会儿蔡队火儿过了,自然就算了,你小泽哥没事儿,我们都习惯了。”王进也在一边说和着小彤。 “张妈是黄家佣人,工作那么久,等于半个黄家人,她之前退休的佣人就资历更深,她一定有什么我们没掌握到的情况,你们放任线索不管,就等于怠慢案子,这对死者家属是不尊重的……” 蔡队后面还有很多话,但是恐怕谁也没往心里去,因为中心思想肯定是老佣人这条线得跟住了。 又过了10分钟地样子,蔡队把小彤喊进办公室,“到司机那里打听这个佣人的地址,还和小泽一起去,把笔录拿回来给我看,去吧。” 小彤已经做好了被教训的准备,没想到还真像师哥说的那样,蔡队火过去了,自己就不再提了。 “小泽哥,谢谢你替我顶着。”小彤露出一副惭愧的表情。 “干嘛?我们一起去问话,我也有责任,而且我是你师哥,若论责任的话,自然是我的责任更大,你刚来不懂,我没教好你。 好啦,我们快走吧!这次好好做笔录,不然再有什么差池,可就真要被骂了。” 小泽和小彤不禁哈哈大笑,看来大家还是很害怕这个臭脾气的队长的。 到了黄家和司机打听老佣人地址,偶遇要出门的老爷,听说凶手的事还没进展,他面露难色,两人知道早日查明凶手才是对死者家属最好的告慰。 老佣人一个人住在郊外的一处平房里,房前有一片地,没事儿侍弄侍弄花草倒也是难能拥有的娴静。 得知大少爷去世的消息,老佣人脚下一晃,险些摔倒。她说黄新出生她就带着他,黄新仁义懂礼,一点儿也没把她当下人看。 听说警方推测凶手是黄新身边很亲近的人,老佣人不寒而栗的样子被小泽即时捕捉到了。 “阿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老佣人手里摩挲着一块玉佩,带着哭腔说着:“我离开黄家时,黄新把这个递到我手上,说是妈妈送给他的能保平安,他把这个给了我说我年纪大了更需要它。他才五六岁吖,就这么疼人。童言无忌,他不知道这个东西多贵,我本想着找机会把它还回去的,他怎么就被人杀了呢?” 看着老佣人并没想开口讨论凶手的事儿,小泽并没放弃。 “阿婆,凶手可能是一个女人,你知道什么人对黄新有这么大仇恨吗?” 老佣人表情痛苦,欲哭无泪的样子,看着人难受。小彤也觉察出阿婆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是并不忍心伤她的心,只能任由小泽一步步把阿婆逼向深渊。 “我已经退休了,本不该插手黄家的事,何况老爷待我不薄。 既然死的是少爷,那我也不能置之不顾。 你们查查张妈吧,我没什么证据,但是觉得她不那么简单。二少爷刚来,老爷就打发我走,说是要我退休,给了我一大笔钱,不过我才50岁而已,也太年青了点儿,那女人照顾二少爷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佣人,别的我就不说了,你们得靠自己查了。” “阿婆,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老佣人一笑,摇了摇头,好像把什么都看淡了。 “阿婆什么意思?”小彤回去的路上不停追问小泽,他耳朵都快磨破了。 小泽当然明白阿婆的言外之意,只不过没经过验证的事他不想告诉给小师妹,这是破案的原则,他以身作则,做个榜样给小彤,希望她能够明白。警察不好当,刑警更难,女刑警就是难上加难。学好原则,更好地保护自己,才能更好地破案。 第23章 发现证据 为什么老佣人会怀疑张妈呢?难道当初她被老爷提前退休也是因为她质疑张妈的身份吗?老爷对此是否知情呢?这个张妈到底有没有另一层身份呢?一连串的疑问都和张妈有关,看来真得好好重新审视一下这个以佣人自居的张妈。 回到队里,当小泽把老佣人的观点告诉给蔡队时,他格外平静,就好像在意料之中似的。 难道蔡队早就觉得张妈有问题了?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记得当初司机说凶手是身边人,本以为是玩笑话,如今看来一切都不是凭空捏造。 可是张妈如果是凶手,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她有什么理由要杀了黄新呢? 算起来张妈也有55岁上下,和用凶器推断出的凶手年纪倒是吻合。 小彤又在一旁发呆,被蔡队打断后吓了一跳,倒也灵光一现,“我知道了,我终于想通了。” 忽然间像受了刺激一样大呼大叫的,难免让大家害怕,这丫头是怎么了。 看着大家惊恐的表情,小彤赶忙解释:“我进案发现场那天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刚才被蔡队忽然一喊,竟然一下子想起来了。” “你那天神情恍惚的样子,我们都以为你因为黄新的死哀伤至此。” “嗷,前男友死了,伤心难过是有的,但我是警察,我的职责是惩治罪恶,还世界以公理。”虽然是轻描淡写地一句话,但是既然能说出来,就说明她的确是这么想的。蔡队心里对这个小姑娘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黄新不吃土豆。” 四下寂寞,没人说话,因为没人知道小彤在说什么。 “记得张妈说她早上给黄新做的早餐,然后上楼喊他,发现黄新死了。我发现桌上有盘土豆丝,她撒谎,因为黄新从来不吃土豆,她根本就没打算给黄新做早餐,因为她知道他已经死了。否则怎么会连少爷的忌口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家这才明白小彤说的是啥意思。 “可是我记得案发现场的饭菜是热的,这个张妈还真是煞费苦心。” “她可以在黄新死后准备好饭菜,第二天一早用微波炉热一下,也可以早上现做,反正只要没人疑心就算达到目的了。” 但是她为什么要杀了黄新呢?思前想后只有一个理由说得通,那就是她是黄奇的生母,年龄也刚好符合,该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如果张妈是黄奇生母,那么她为儿杀人就理由充分了。眼见黄嘉豪有要退休之意,但继承人不是自己儿子,虽然还是可以衣食无忧坐享其成,但黄氏集团的丰厚财力让人不忍就这么放弃,如果哪天老爷不在了,那么拥有黄氏和寄人篱下完全是两个性质。 动机是有了,但是没有证据她是不会承认的,怎么能让她开口认罪成了当务之急。 明天黄家人就要将黄新尸体火化了,云之上别墅照例也该交给主人,到时候即使有证据,也会被处理得一干二净,想要治她的罪就难上加难了。 如果张妈是凶手这也能解释通为什么现场找不到指纹和脚印,因为她平日里就在那工作啊,大家怎么早就没想到呢。可是这样无形中给定罪加了难度,因为平时的案发现场指纹脚印可以作为作案证据,但是这次却不行,因为要排除掉张妈身份带来的干扰。也就是说她若抵赖说是平时留下的痕迹,大家无力招架。 大家可能会说,到张妈家里搜查凶器,可如果搜不到呢,我们就拿她没办法。何况她一定早就把凶器藏的严严实实。即使说找到了没有割线刀的缝纫机那也不能定罪,相同型号的缝纫机太多了,没有割线刀也不能说明什么,这都不是决定性证据。 什么是决定性证据呢?比如说染了死者血的割线刀,在现场发现了染有死者血迹的凶手鞋印,在现场遗落的凶器上查到凶手的指纹等等。但是由于张妈身份的特殊性,让她规避掉了很多风险。当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是凶手,只是高度怀疑,又没有别的疑凶,大家想试着在她身上找到证据,把她“变”成凶手。 听起来挺简单的,其实这种方法特别难,首要的东西就是决定性证据,只有在证据面前凶手才能认怂,可是现在大家手里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猜测出来的杀人动机。 晚上蔡队带人来云之上再做最后一次整理,第二天一早就要把云之上别墅还到黄家手里了。 走到尸体躺过的位置,蔡队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是轻轻将脸贴在地上看,接下来是由内而外的笑溢了出来。 大力第一眼并没看出什么,再仔细一看似乎在之前尸体躺过的地毯位置,有一个不很清晰的脚印。 “是脚印?” “我想应该是。” “那为什么我们之前抬走地毯的时候没发现?” “因为过了一些天,空气里的浮尘落了下来,沾到了染有血的脚印上,所以我们今天才能看到。” 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忙,在交房的前一天竟然发现了这么有力的证据。 “别急,先用高倍照相机把脚印拍下来,然后做血迹测试。” 果然赵军看着变色的棉签,对着蔡队竖起大拇指。血迹测试呈现阳性。 那么接下来只要提取dna和死者黄新比对就可以了。人死了,不会有脚印,那么沾血的脚印一定是凶手留下的。 小彤站在一边皱着眉头,一看就是没明白。 “怎么了,小师妹,哪地方没想通吖?”王进见状上前想要帮她指点迷津。 “我还是不明白这个血脚印是怎么回事,凶手不是戴了鞋套嘛?” “黄新的血染透了地毯,在凶手脚底的压力下,按着鞋印的图案,印出了血痕。而血量又刚刚好只在凶手站着的地方透过了地毯一点点,以至于我们移走地毯时并未发现。而黄新死后,地毯凶手没踩过的地方,由于没有压力,血量有限,不足以浸透地毯。” “可是致命刀那么深,怎么没有足量的血染透地毯呢?” “因为死者穿的是一件近似法兰绒材质的睡衣,被吸收了大量的血液。再加上死者是仰卧,伤口朝上,地毯又那么厚,所以没有那么多的血流到地毯下。” “王进哥,你可真厉害,什么都懂。” “这没什么,只是时间的积累罢了,你这么努力,将来一定比我强。” 第24章 积怨已深 小彤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水平想和重案组任何一个人比都是痴人说梦,但她有信心随着经验的积累,她有一天终将成为一名优秀的重案组队员。 张妈一大早受了黄老爷的吩咐取回云之上别墅的钥匙,得知还要等一会儿,稍微显得有点儿不耐烦。在走廊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警官,这要等到几点啊?不差这一会儿吧,我还回去有事儿呢。”张妈明知道自己说话分量不足,发发牢骚也好,一边掩饰内心的惊慌。 “不是几点的问题,我们在等一个报告结果,你就耐心等待一下,估计也就这10多分钟就好了。” 说话功夫基因室老关的门开了,老关把报告递到蔡队手上,又轻声耳语,虽然张妈假装不在意,但神情很紧张,眼睛时不时地瞟向这边。 虽然底气已经没那么足了,但面子上还是要挺住。凑到近前打听,“怎么样队长,是不是报告出来了,我可以走了吧,在哪取钥匙?” 蔡队露出一丝冷笑。“钥匙还不能给你,房子呢一时半会儿还用不完。” “用不完是啥意思?又有新的线索了?”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在房子找到了重要的证据,而且在上面比对到了死者黄新的dna,也就是铁证。” 张妈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说了句:“那怎么不抓人呢?” “别着急,到抓人时我们自然会抓的,也难为你对黄家这么尽心尽力了。” “我在黄家这么久,对黄新是很有感情的。” 赵军听到这话从张妈嘴里说出来,顿时觉得一阵恶心涌了上来,认定她是凶手为时尚早,但如果真的是她,她又是怎么做到这般表里不一却问心无愧的啊。 “对了张妈,可否借我一下你的鞋子?” “当然可以,可是要我鞋子做什么?还有双鞋一个月之前坏了,这阵子忙着少爷的事儿,我也没时间买,就穿着脚上这双。” 听说一直没换鞋,那可太好了。省得到时候还得费二遍事。 “只是做个简单的比对,很快就还你。” 血迹已经提取到黄新的dna了,如果鞋子印再和案发现场那处血脚印一致,那么张妈凶手的身份就坐实了。 很快痕迹组将张妈的鞋印扫描进电脑后,在和电脑里刚存档的案发现场血鞋印做比对,随着屏幕闪动了几秒钟后,一个大大的“match”霸占了整个屏幕。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刻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 蔡队把鞋子拿给张妈,“鞋子还给你,我们用完了。” “还真挺快的嘛。” “不过我想你恐怕不能走了。”蔡队忽然语气凝重。 “我真得走了,该准备饭了,晚了要挨说了。”张妈看了一眼表,起身要离开。 “对不起,我说过了,你不能离开,直到案子结束。黄家的电话我们已经打过了,这个你可以放心。” “什么意思?你们查案也没权利限制我的自由,我已经很配合你们调查了。”张妈还是一脸委屈的样子。 直到小泽进来拿了张纸给蔡队,自己留了一份,上面写着“嫌疑人询问记录,”张妈才暂时消停了一会儿。 灯光一下变得有点儿刺眼,张妈下意识用手挡住了光线。 ”不用我们说了啊,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比对成功,你的鞋子帮了大忙。” 张妈诙谐一笑,没把小泽放在眼里的样子。 “承认吧,现在只是给你一个认罪的机会,我们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治罪了。” “别骗人了,鞋子能当证据?” “奥对了,忘了告诉你,不是套上鞋套就完全没有痕迹的,只是你看不见罢了。” “别吓唬我,想炸我,呵呵,我是不会认的。” “对了,张妈是金牌佣人,除了会用缝纫机外,肯定听说过复写纸吧?就以前老人记账的东西。在第一页纸上写的字会印到第三张纸上。 鞋套就好比第二张纸,只是第三张纸上的东西没有第一张那么清晰罢了。 张妈,你说我这个比喻还形象吧?” 张妈将身子重重地靠在后背上,也不再说话,不知道是在思索什么,还是想要再做什么无力地抗争。 过了很久,小泽等的都眯着了,张妈的一句话把他从梦里拽了回来。 “我要见老爷。” “见他何用?” “问句话。” 张妈变得惜字如金起来。 “我们给黄家打过电话了,老爷公司忙,不会过来,让你保重。” “保重……保重,我为他操劳了大半辈子,他来见我一面都懒得来。” “你本可以衣食无忧,是贪念让你走上了邪路。” “衣食无忧?我是黄氏老板娘,我不满足,我不想干下人的活儿,有错吗?凭什么我要喊她夫人,喊我儿子少爷吖,我都50多了,我不服气啊。” “那你也不能杀掉黄新啊,他没长你儿子几岁,你也算看着长大的,你也下得了手。” “我不杀他,黄奇就得不到公司,他将来还是要走我的老路,看别人脸色。” “你就笃定我们查不出你的身份,然后一切都水到渠成吗?” “我没得选,黄新马上就要接手公司了,我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致命刀一刀毙命,你是真想至他于死地吖。” “我不是没给他机会,只要放弃公司我不会杀他,可他说黄奇不是那块料,我不杀他不足以泄愤。” “你为了一己私欲放任一条生命陨落,果真是心狠吖,我们分析过现场,即便你们发生争吵,黄新也并无用力,只是借力阻挡你。如果没猜错的话,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吧?你也不想想,他一米八多大个子会打不过你?从看到你穿鞋套进门他就有所警觉了,又怎会轻易让你占了上风。我想直到那时,他还是把你敬重为一直照顾他多年的长辈。” 张妈眼泪簌簌地落个没完,黄嘉豪不见她不是因为忙,而是不知说什么是好吧。好好的一个家被她毁的不成样子。如果早点给她名分,勇敢面对自己的错误,今日的悲剧应该不会发生了吧。 第25章 红衣女尸 破了案子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虽然一有案子就得没白天黑夜地连班,吃不好,睡不好,熬的内分泌失调,但当一个案子破了以后,家属感激的眼神可以让人记一辈子。 而且,没案子躺在床上睡到自然醒,溜溜达达去市场买点菜,回来炒俩小菜,吃饱了刷刷剧,再来个回笼觉,别提多自在了。 一想到上次刚休假,就被案子搞砸了,小彤赶紧换上睡衣,又来到镜子前认认真真地敷了片水果面膜,然后找了首班得瑞轻音乐,躺到床上,四仰八叉,尽情享受没活儿的惬意时光。 醒来已经夜幕降临了,肚子饿的咕咕抗议,楼下新开了一家鸡排店,脑子肚子达成一致,就它了。 你绝对不能想象一个女生为了吃,速度能有多快,五分钟不到小彤已经出现在鸡排店门口了。 陆续有人从玻璃门进进出出,香味扑鼻而来,还不快进去。 与印象中的鸡排不同,这家店很清爽的装修风格,每张桌子还精心摆了盆绿植,而且完全闻不到油烟的味道,老板真是有心了。 点了招牌鸡排,怕不够小彤又要了份焗芝士虾,如果你觉得这样子的晚餐会腻,那你就错了,一大盘的水果沙拉让你担心长肉的顾虑一扫而光。而且自制的咸味沙拉真的是太好吃了。 就这样,小彤找了个临街的位置,用刀叉一点点把小块的鸡排送到嘴里,一边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谁能想到这表面美好的世界,黑暗背后隐藏着多少罪恶呢。想着想着不觉愣了神儿,被一句嗲嗲的撒娇声吸引了过来。 一个红衣服女人,身材姣好,白里透红的皮肤上尽显珠光宝气。对面就餐的是个老男人,小彤的角度看不到他的样貌,不过潜意识里猜他一定很有钱。没错,就是那种小三傍大款的感觉。 她们点的是全鸡,那么大一只,服务员近身地站在桌旁,嘴咧成了个花儿。本来鸡就够大了,两个人完全吃不了,竟然还点了一桌子的小食,看着挺好吃的,虽然小彤是吃不下了,不过也挺让人赏心悦目的,心里想着过几天我也尝尝那个。 吃饱了沿着小区走了一圈儿,消消食之后就接着回去追剧,刚刚又更了两集,这小日子没谁了。 过了几天舒心日子,手机一直没来过电话,小彤想不会是欠费了吧,于是往发小儿那拨了一下。 “我说什么情况,你竟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我若说试试停机没,你会不会杀过来吃了我呀?” “范小彤,你闲着腰疼是不是,我站了一上午,一会儿赶紧吃个饭,下午还有一台手术,你等着我休息时怎么气你吧,哼。”这个发小小丽吖就是这个脾气,风风火火的,是中心医院的手术室护士,就因为这火爆脾气没少挨投诉。 挂了电话,就听到楼下乌央乌央的站了一堆人在议论什么。仔细一听,好像是对面楼一单元的居民反映这几天总能闻到一股怪味,好像什么东西臭了似的。 大家商量着找来物业,看看怎么解决,不然这大夏天的窗子都不敢开。 过了没一会儿,物业队长就带了这一楼栋的钥匙盘走在前面,后面跟了几个小保安。 由于气味是从三楼右侧住户房里散发出来的,邻居几天都不见人,敲门也没人应门,队长拨通了户主在物业登记的电话,急促的铃声响起,只不过声音出现在户主的家里,几个大姨窃窃私语,怕是出什么事了吧。 最后队长在大家见证下挑出备用钥匙开了房门,一阵臭气扑面而来,大家统一往后撤了几大步。 客厅散在的血迹吓跑了胆小的邻居,队长戴上鞋套,试探性地往卧室方向走了两步,就听一声惨叫,“杀,杀人啦。” 要不怎么人家就当队长了呢,这么惊恐的时刻也不忘嘱咐旁边的保安打报警电话,并喊来手下守在门口保护现场,等警察到来。 大家逢人便说“杀人了,杀人了。”没一会儿,小区里人尽皆知。这时小彤的微信群发来了出警地址,果不其然就是对面的那栋3号楼一单元3楼。 紧接着手机也响了,是小泽的电话。 “小彤,有案子了,看到没?” “小泽哥,我看到了,一会儿见。” 小彤换好衣服就出门了,3号楼下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全是人,平时也没见小区里有这么多人,这一有案子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还是上班时间,放在周末指不定得多少人呢。 小泽和蔡队算是早到的,一下车小泽看到已经在楼下的小彤一脸吃惊地说:“小彤你速度好快吖。” 小彤憨憨地一笑,转身指着对面楼:“那是我家,嘿嘿。” “啥?你就住在这儿啊,怪不得。不过也好,出现场就当回家了,可惜搜完证还得回局里。” “就你话多!小彤怎么没上去?”蔡队锁好车走了过来。 “队长,你考我的吧,这是案发现场,别的同事没进之前我没权利进,而且进去也要两人以上有授权才可以。” “嗯,不错,课本背的挺熟。干的不错。” 小彤心里不服气,挺好的一句话说出来就不像是夸人呢,好像自己只会背课本似的。 小泽联系了惊魂未定的物业队长,得知案发现场有专人把首保护得很好,不住地赞许他做得很好,给警方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发现尸体的?” “这不一单元有业主反映,这些天总能闻到奇怪的臭味,又没见房主人,我们就带上钥匙过来,打了房主电话,一听电话在房里,没人接,叫门也不开,感觉不对我们这才开门。发现尸体,就马上通知警方了。” 大致了解完情况,别的队员基本都到场了,大家换好鞋套,戴好手套和工具箱准备上楼。 虽然整栋楼前面拉了警戒带,但还是有热心的邻居好奇地站在旁边抻脖子往里看得,一抬头旁边的住三楼以上的住户也有趴窗户的,蔡队也懒得管了,随他们去吧。 第26章 臭美大姐 走到楼洞口,蔡队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周围一双双看热闹的眼睛,是又好气又好笑,示意大力从里面选几个人打听打听外围。大力选了个年纪大点儿的大姐,一般60岁以上的都特别爱管事儿,知道的多,人也热情,这还正是报案需要的。 一听警察要问几个问题,大姐还稍微有点儿紧张,侍弄起头发来了,又擦了擦口红。这一番操作着实吓到了大力。搞外围也有些年头了,还头一次遇到这样似儿的,若不是出现场,他还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儿好好放声大笑一下。 “大姐,我是警察,不是记者,我们这没有摄像机,你这又照镜子又擦脸的,搞得我都不会了。” “你问你的,我这不头一次遇见采访,啊不,警察问话,就比较重视,所以就注意一下仪表。” 大姐的可爱把大力也逗乐了,“那咱们就开始了,你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千万不要猜更不要编。” “好,我知道,你问吧。”大姐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像等着说获奖感言似的。 “你和三楼死者很熟吗?” “也不算太熟,算是有点儿了解吧。一个楼栋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她是独居吗?” “是一个人住,不过总是很晚回家,有时候还早晨回来,有几次我去早市看她刚从外面回来。” “知道死者叫什么,做什么工作吗?” “都叫她小红,大名就不知道了。至于干什么的,我也没问过,不过肯定不是什么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出去的时间一点都不规律。” “见她平时和什么人来往吗?” 大姐做出为难状,“还真就没见过她把什么固定人往家领。” “没见过固定的,就是说领过不固定的人呗,男人女人吖?” “见过两回带男人回来,不是同一个。” “大姐,若是让你分析,她会是做什么工作呢?” “这孩子,咋还让我分析呢,我不知道。”大姐一脸不理解,把头扭到一侧。 大力笑了,“大姐,这句话呢就当咱俩唠嗑,不负法律责任,我也不往本上记。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你就当帮帮老弟也好,大外甥也好,你觉得她像干啥的,你就说就完了。” “真不用负责吗?随便说?”大姐一脸狐疑,似信非信看着大力。 “随便说。” “那好吧,我觉得她不是坐台女就是哪个老板的情人啥的。” 哈哈哈…… “你看吧,我说不猜,你还非让我猜。” “咋了?我就笑一笑,也没说啥。我也觉得你说的有理。” “你也觉得?一天也不正经上班,还花枝招展的,肯定是干那个的。大姐就说嘛,你这孩子看着就通透。” 大力被惊的起一身鸡皮疙瘩,瞳孔地震的样子甚是可爱。 “大姐接下来,咱得说正经的了,你得有啥说啥啦。” “大姐明白,就是得往本上记了。” 大力伸出右手竖个大拇指,“大姐,你也是通透人啊!” 听见大力夸她,大姐弯着的嘴唇露出苞米粒一样的牙齿。 “除了知道她工作不稳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有没有什么关于死者的信息,都可以和我说说。” “小红这个人不错,长得漂亮,但是一点儿也不摆架子。每次见面都主动和我打招呼,我哪天换了漂亮衣服,她看见了一定不忘了夸我。”大力咳了一声,以示提醒大姐别说跑题了。 “嗷,她对别人都特别懂礼貌,虽然有的邻居看不上她,说她卖弄风骚啥的,但我不这么觉得,长得漂亮就是本钱嘛,只要不杀人放火不犯法,就是好人。” 大力算是看出来,这个大姐是彻底被小红的美征服了,合着自己是找了个小粉丝对偶像表忠心呢。 大力放开了领口的第二颗扣子,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一看就是要开干了:“大姐,我想知道你最后一次看见小红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看见小红是,你让我想一会儿吖……”过了半分钟的样子,“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上周五的下午3点吧,对应该是3点。”大姐仔细皱了一下眉,然后再次确认。 “这算来也好几天了,怎么就那么肯定是周五下午三点呢?”大力调整了一下笔录在手里的位置,这次问话时间不短,手总保持一个姿势有点儿发酸了。 “是这样,每个周五下午4点我们姐妹几个都到体育场那边排舞,我那天穿了件粉色的舞裙一出门刚好看见小红从楼上下来。她还说我的身材好,穿上这条舞群一定艳压群芳,就是口红颜色不太合适,于是在她的指导下我特意回家换了个粉色系的口红,果然比刚才好多了。这一套操作下来我怕时间来不及,看了下表刚好3点整,还得倒车,于是加快了脚步。” “在那之后没再见过她了?” “那天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她当时有没有说过去哪,或者见什么人?” “她哪会随便告诉我去见谁啊,不过我听她在和别人打电话,具体去哪啥的就不知道了。” “那天她出门穿的什么还有印象吗?” “她穿了件红色的长裙,心情很好的样子。因为爱美嘛,所以就对她的着装多关注了一下。” “那没有听见电话内容,有没有听到对方声音呢?比如说对方是男是女呢?” “好像是男的在说话,不过不是很确定,她从楼上下来已经在打电话了,走到我家门口时电话已经快讲完了,我就听见了一两句,实在是没什么把握。” “好了,”大力把本子一合,“今天就先到这,如果想到了什么新的情况欢迎即时和我们联系。” “孩子,我的证言对你们有帮助没?”大姐期盼的眼神像极了等着糖吃的孩子。 “当然,至少我们可以肯定小红在上周五下午3点之前还是活着的,而且和人约好了出去的。” “那就好。”大姐开心地和大力握了手就满意地回家去了。 第27章 有蛆 楼道里血腥味夹杂着尸臭味,随着楼层接近3楼气味越来越重。当到了小红家门口强烈的尸臭熏得人直上头。房门边站着的两位警员,戴着厚厚的口罩,还是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这班岗几点交班,真是令人同情。 小泽看到客厅地上散落的血迹,以及旁边几只吸吮的苍蝇,不怀好意地看了眼身后的小彤。戴好手套和鞋套后在她肩上轻拍了几下,以示鼓励。 起初小彤还没怎么明白啥意思,直到进入房间后,那股浓烈的恶臭无孔不入地穿过口罩,侵略到身体的每一个缝隙里,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泽哥之前会拍肩膀鼓励自己。 上学时老师说过,尸体散发出的臭味是特殊的臭,不好形容,只能说类似于臭鱼烂肉的气味,但后者却差了好远。不过不用特意记,因为闻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忘记,老师说的果然没错。 卧室里,花法医和助手小李在做着尸表检验,几个同事在用高清照相机拍摄现场的环境照片。 客厅倒是很整洁,除了一张椅子倒在地上,看不出别的打斗痕迹。几个血脚印从卧室一直延续到房门口。看来是凶手逃跑时惊慌失措留在现场的。脚印清晰,一看就没戴鞋套,不像上个案子的凶手那样事先就没打算留下证据。 客厅收拾的恰到好处,是小彤喜欢的那种风格。两盆发财树立在电视左右,茶几上有个淡蓝色的圆形玻璃鱼缸,几条红尾彩霞自由自在,不理会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方形纸巾盒贴满了粉色小钻,左上角还有个hellokitty的图案拼接,主人满满的少女心无疑。就连电视遥控器也不忘在开关键处粘了一颗红色桃心。沙发上的靠垫是雨后彩虹的图案,一共五块儿,拼起来就是一道完整的彩虹,和沙发垫儿的淡蓝色营造了雨后彩虹的意境。 餐厅的桌子上有两套碗筷,和两个杯子,看来死者最后一次在家就餐是和亲友一起。食物自然是已经腐烂不堪,但如果没看错的话主菜应该是一小盆鸡腿炖土豆,玻璃餐桌上摆放了几块儿切碎的鸡腿骨,再加上掉落在地上的一块香菇和盆里黄色的东西不难揣测。旁边的一盘拍黄瓜倒是一目了然,吃了一大半,剩下的早已变得干瘪紧紧贴合在盘子上,连菜汤也蒸发得一滴不剩,一看就时日不短。两碗米饭一碗一粒没剩,一碗有几勺儿没吃了,表面早已风干了。说来也怪,这里有菜有饭苍蝇不来,几只苍蝇非得围着地上那几个脚印转。 “这你就不懂了吧,苍蝇嗜好血,我们吃吃的东西它们不一定感兴趣。它们是……”王进看了看小彤天真无邪的眼神,接着说了句让她难以置信的话:“它们是从那血迹里生的。” “什么?生的?不是飞来的吗?”这个信息显然超出小彤想象。 “不是,一般家里不会有苍蝇,而且这房前没有树木遮挡,苍蝇飞进来的可能性就更少了。而且刚才我们上楼时,并未发现楼道里有苍蝇。” “生的,在这房间里出生的?”小彤一脸苦相。 “对,是那个意思,就和生孩子差不多。” “那苍蝇有妈妈吗?” “一看你就没有昆虫常识,苍蝇先产卵,卵长大变成蛆,蛆再变成蛹,最终孵化成成熟的苍蝇,就和蛾子差不多。” “蛆也在这个房间里?” “当然,你可得小心点儿,别踩到蛆宝宝。”小泽指着血脚印,提醒小彤蛆的位置。 小彤走近脚印,在一旁蹲下,看了看小泽,小泽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小彤兴奋地叫起来:“小泽哥,我看到蛆啦!你快来。” 小泽走过来,肯定地说:“你看到的是小蛆,像白点一样,所以你还不觉得可怕,等长大了,密密麻麻来回爬,你就开始觉得恶心了。” “是嘛,我还觉得挺可爱呢,小泽哥你懂的真多。” “这没啥,见得多了自然就懂得多了。” “小泽哥,你对这案子有啥看法?” 小泽正在拓印茶几一角的脚印,停下来回答小彤:“怎么问我呢呢?这话你应该问蔡队吖。” “都一样嘛,你就说说呗,我也学着师哥分析分析。” “就是说你有自己的想法啦?不妨你先说说,我们交换一下意见。” 小彤坐在沙发上,一边说一边看着小泽哥的表情。 “听大力哥说,死者邻居反映死者生活不规律,没有固定工作,应该是从事出卖肉体的工作。 但是我在房里似乎并没看见那方面的信息。” 小泽打断小彤,“那方面的信息是啥?” 小彤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就是情趣内衣吖,安全套啥的。” “观察的还挺仔细,接着说。” “房间没有翻动的痕迹,应该不是入室抢劫,就剩下仇杀或是情杀。 眼下我就分析到这些,小泽哥该你了。” “房门没有被撬,说明死者认识凶手。我正处理的这个脚印没有血渍,但又和那几个带血渍的脚印同样大小,图案也相同,说明凶手到茶几这边坐过。 还有这个鞋印是拖鞋印,不出意外的话是死者家的拖鞋。 我觉得凶手和死者绝不是见一两面的朋友,关系会很不错。” “对吖,死者给他开门,又穿着家里的拖鞋还到茶几那边坐过,绝不是一般朋友那么简单。” 照片全部拍完了,蔡队叫小彤和小泽到卧室取证。 一进卧室,发现苍蝇比客厅的要多,而且真的像小泽说的,蛆很明显的在尸体上成群爬来爬去,小彤偶感一阵恶心,好在提前有心理准备,并没有胃部不适。 蔡队对小彤的表现还是很惊喜的。 觉得裙子有点眼熟,小彤不忍地看向死者的脸,“是她!” “怎么,你认识?不过你们在一个小区住,眼熟也正常。” “不,我周五晚上出去吃饭,见过死者和一个中年男人在一起。” 第28章 红太阳歌舞厅 “邻居大姐说最后一次见死者是上周五下午3点,她边打电话边出去。”大力确认一眼笔录说道。 “小彤你出去吃饭是几点?” “那我到没注意,不过天已经开始黑了,”调到手机天气预报,周五的日落时间在下午6点,“天已经黑了,那天我吃饭时间她至少有6.30,再加上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可以缩小到晚上7点之后。”小彤信誓旦旦地推测。 “好的,我们暂且把死亡时间从3点以后调整到7点以后,等花法医的报告出来还是要以报告为准。”蔡队看向花小雨。 “蔡队长你这给我的压力好大呀,将死亡时间精确在几个小时之内对法医来讲是个挑战,”花小雨做出一个为难的手势。 “别的法医我可能不会这么请愿,但是我觉得几个小时在我们花法医能力范围之内。” “蔡队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这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能大致判断死因吗?” “正如你所见,死者腹部中刀,刺破脾脏。但是她并没有马上死,只是昏了过去,不过后来即使她向门口爬了几步,也没能救自己,最终死于失血过多。” 花法医让小李拿了个瓶子,装了几只蛆进去,没错就是伤口附近的几只蛆。 “花法医,你这是?”蔡队心想即使是法医天不怕地不怕,也不至于抓几只蛆回家养着吧。 “你不是要将死亡时间精确到小时嘛,这个东西能帮我。” “几只蛆能帮助推断死亡时间?” “当然,而且它们是最有力的物证。要知道苍蝇繁殖能力强,从卵到成蝇有具体的时间,我分析它们是第几代蛆虫就可以推断出死者的腐败时间,再加上尸体从死亡到厌氧菌大量繁殖的这段时间就可以得到死者死了多久。” “听起来是挺复杂,我就不费劲了,相信花法医会给我们一个很窄的时间范围。” “也罢,谁让我是干这个的呢,既然蔡队有要求,我肯定给你一份满意的尸检报告。” 蔡队竖起大拇指满意的笑了,只有助手小李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景象,满屋子苍蝇纷飞,太恐怖了。 法医走后,蔡队问大家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小泽和小彤把之前对熟人做案推断的理由说出来,马上遭到蔡队和赵军等人质疑。 原因是,虽然凶手的带血脚印和茶几处不带血的脚印同属一双拖鞋,但是死者家门口有两双拖鞋,一双是死者的,一双是准备给客人穿的,那么谁都可能穿,不见得是一个人留下的脚印。 反对声音一出,小泽和小彤马上意识到了预判的疏忽,看来思维集中在一个问题上时很容易忽视其他方面哪怕很简单的问题。 目前只能得出死者认识凶手,开门让他进来。本以为带血的脚印是铁证,如今只能证明凶手是穿着拖鞋行凶,并不能证明身份,这实在是让重案组感到郁闷。 好在凶手并没拿走凶器,可能是由于害怕急于逃跑,当然也可能是怕拔出凶器时鲜血喷涌而出不可控制,总之从对凶器的处理上看,大家更倾向于凶手是激情杀人而非谋杀。 只能寄希望于痕迹室能采到凶手的指纹,这可是锁定凶手最直接的证据了。 鉴于目前还要很大程度依赖痕检和法医方面给的技术支持,蔡队组织人力对死者小红的外围进行走访,等待报告出来以后再结合手里的人员情况锁定嫌疑人。 户籍科调查得知小红本名杨小红,是黑龙江省鸡西市人,两年前在本地买房,也就是案发现场,没有工作地址登记。 由于邻居也反映死者生前并没有固定工作,大家以小区为圆心,3公里为半径画圆,对范围内的歌舞厅,按摩房以及洗浴中心来了个大排查。果然在一家叫红太阳的歌舞厅找到了线索。 刚好队里来电话,花法医的死亡时间有了确切的结果,杨小红是在周五晚上8点到10点之间被害的。 有了死亡时间,问话也就变得有的放矢。 经过值班经理同意后,所有在班的女孩站成了一排,等待赵军和大力筛查。 对于杨小红的死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但也多少有些冷漠,没再多打听。低着头鼓弄着指甲吖头发什么的,心不在焉。没发现什么人特别惊慌失措。 接着赵军借用了一间没人的房间,把这十几个姑娘分别叫进来,看谁没有不在场证明。但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的嫌疑都被排除在外了,案发时间她们都有不在场证人,不是三五成群在外玩,就是在别的地方,按照提供的电话拨过去,均能证明当事人不在现场。 当问到最后一个姑娘小丽时,她妆都花了,一看就是没少流眼泪,这才是听见姐妹死了该有的反应。赵军多少替死去的小红感到欣慰。 “我和小红是好姐妹,两年前一起从黑龙江过来,经人介绍就在这家歌舞厅一直做到现在。” “小红还有没有什么朋友或是仇家?” “小红长得好看,身材也没的说,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谁能笼络客人的心谁就有饭吃。我们舞厅,一大半的客人都在小红手里。听说小红死了,估计她们都不会难过吧,刚才你也看到了,没有人关心。所以说朋友是没有,仇人也谈不上,无非就是眼气小红人火钱多吧。” “小红最后一个班是哪天?” “周四吧,周四的夜班,周五以后我就没见过她了。” “小红没来上班你们歌厅都不会找吗?” “是这样,像小红这样的红人好多客人会要下联系方式,有需要了就直接找她,我们老板也知道,所以也就不在意她上班不上班了。” 赵军大致整理了一下笔录,让姑娘签了字,然后不忘问了一句:“你们老板在吗?我们想见一下。” “老板这周都没过来,说是请了一周的假。” 第29章 请假 “知道为什么请假吗?” “大哥,我们就一打工妹,老板为啥请假怎么会告诉我们,如果真去问一定是没事儿找挨骂吖。” 赵军也点头表示理解。 “小红那么红,你看着不眼气吗?”大力手插兜居高临下。 “这位哥哥是怀疑我啦?”该说不说小红的小老乡儿眼力够可以的。 “就是例行公事,想到什么问一嘴。不过也是顺便排除一下嫌疑。” “说的挺冠冕堂皇,还不都是一个意思。”小姑娘从包里拿了根烟抽,一阵风吹过来,烟气刚好吹到大力脸上,她马上转过头并开口道歉。 “你说你年纪轻轻干点儿什么不好,脑子够聪明,长得也可以……”见大力抬头看向自己,小姑娘撇了一下嘴角,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 大力觉得自己话多了,于是闭口不言。 “回答你上个问题吧,你们好交差。我嘴臭,一句话不对就怼回去,看不上的男人我又不惯着,当然也挣不到什么钱。 小红不但不像别人那样捧着妈妈桑手下的那几个红人,分一杯羹,还主动把手里的客人介绍到我这里。 她真是好人,让我知道什么人杀了她,也一定饶不了他。” 小姑娘说着起身往回走,大力要拦着,被赵军挡住了。 “不会是她,眼神里的坦然和心里的感激都在,我不会看错的。她受不了小红的离去,不想在我们面前暴露出软弱罢了。随她吧,我们走吧。” “这么就走啦?这是在班的,还有没在班的也有可能有可疑之人啊。”大力见赵军试图驱车离开,提出质疑。 赵军听后一笑,招手示意大力快上车。大力见赵军不理会自己的问题,多少有些失落,一边上车嘴里一边嘀咕。 “今天不在班的一共有两人,而我看过排班记录,杨小红被杀时其中一人刚好在班,所以不是她。至于另外一个人,请假条夹在了排班名册里,案发头三日就已经回家省亲了。所以凶手不在这些人之中。” “原来你都看过了,我说怎么不理我呢。” “倒是这个老板很值得怀疑。” “老板怎么?” “杨小红周五被杀,他又刚好周一开始请假在家,这未免也过于巧合了吧。”赵军眼睛嘴里都透露着猜疑。 “巧合是巧合,可是老板没有动机啊,他为什么要杀她呢?小老乡可说过,杨小红能揽客,这么个宝贝他保护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杀呢?” “听三不听四,小老乡还说了,杨小红手里客人多,有的直接电话联系不必回舞厅招呼。” “对吖,这有啥的,客人是上帝嘛。” “我说你是不是傻,客人回不回舞厅可是杨小红说了算,但是回与不回这舞厅收入可就不一样了。 水果酒水的消费暂且不说,这都是小钱儿,一个客人要找小姐肯定是要给小费的,也要花门票。门票舞厅净赚,小费是要分成的。 可是小红把客人约在外面,首先门票对舞厅来说就是一大损失,其次老板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接了几个顾客,她说是几个就是几个,客人有好处自然不会与老板言语。 你可能会说,老板差那几个钱嘛,可能是不差,但是差那口气。所以他肯定不会放任不管,客人是上帝,就把火撒在小红身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咱们还不快点儿去老板家看看,晚了的话人跑了可就不好抓了。”大力觉得赵军说的很在理,建议这就去找老板核实情况。 “这条路走到头,马上就到了。花香小区我都打听好了。” 小区门口铺路,下车时大力差不点儿就摔了一跤,好在腿上功夫了得,即时跳了过去,不然非得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门牌号是找到了,可是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人,两人思忖老板该不会是跑路了吧。 对门一老者听着敲门声开门回应:“你们找人怕是扑空了,小伙子脚踝骨折了。” “脚踝骨折了?” “是吖,这不是门口铺路挖沟嘛,我也没看见,周五中午我从外面回来,一脚都踩进去了,小伙子从后面给我拉了回来,结果自己来不及反应,摔骨折了,我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大夫说怎么也得一个月才能回家,养好还得几个月。这罪都是替我遭的。” “是大门口那个沟吗?我也差点儿掉进去。也不立个警示牌,这不愿你,大爷。话说回来,这路是周五挖的?” “可不,我上午出门时还没挖,中午回家就搞出那么大一沟……” 得,这杨小红晚上死的,老板中午就骨折了。听起来是有点儿悬乎,可是人证就摆在那,句句说的明明白白,连医院都陪着去的,也由不得不信了。这老板也真是的了,骨折也不和舞厅说,只请一周假哪够啊,嗨,合着忙乎一圈儿白忙乎了。 这边小彤来到鸡排店,满心期待可以从监控摄像头上得到和杨小红吃饭那个男人的图像,找到他,即使不是凶手,也一定知道一些现阶段大家没掌握的线索。毕竟他是已知最后一个和小红接触的男人。 可事情远没有想的那么顺利,店里还是和那日一样火,飘香的鸡排让人欲罢不能,不过小彤此行并非吃饭,调查才是正事儿。 知道小彤的身份后,老板马上吩咐手下结过手里的活儿,到角落找了个清净的地方。 “老板,我看门口有监控摄像头,没不能把上周五的录像调给我,我们要调查一名嫌疑犯。”小彤开门见山道。 “真抱歉警察同志,我们这个监控你别看亮着,那都是吓唬人的纸老虎,其实它不是什么摄像头,只是装修期间总有人偷玻璃,我就安了个假的吓唬一下有想法的人。” “这么大店不装监控?” “真没有,我们店当初也没想到有真么多客流量,你要知道一套监控系统要几万块钱,没进账之前这个费用没在计划内。 而且我们店里不放现金,装修简洁,而且连桌椅夜都是固定在一起的,实在也没有必要安监控防贼。” 小彤已经无心听下去了,过了几天本来模糊的记忆变得更不清晰,要想找到那个男的就更难了。 第30章 解剖 法医室花小雨准备好解剖杨小红的尸体,就听小李在外面喊:“小雨姐,你的虫子会飞啦!” “会飞了?我马上过来。”花小雨过来,看见玻璃缸里陆续飞动的成蝇激动不已。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小李不但不兴奋,反而还有点抵触,花小雨知道他不知所为何事。便捞来两把椅子,给他讲起来为什么说成功了。” “小雨姐,我们不着急解剖吗?”小李看着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好奇地问花小雨。 “当然,虽然我们给了死亡时间,但是具体细节还有很多东西要做,蔡队那边等着我们的报告呢。” “那,我们在这边研究虫子干嘛呀!”小李显然还是没理解花小雨的用意。 花小雨并没有生气,而是很耐着性子让小李取来笔记。 “小李,你跟着我也有两年了,等考下来法医证,你就可以独立解剖了,死者不能开口说话,就得我们从他们身上找线索,帮助警察抓凶手,还死者公道。 那么死亡时间的确定就是最主要的一个环节。准确小范围的死亡时间可以帮助筛选出嫌疑人,再结合各种线索最终锁定凶手。 为什么我说先不着急解剖呢,因为蛆虫的孵化繁殖对死亡时间的判读特别准确。之前我们结合尸斑和皮肤破溃情况给了一个大致的死亡范围,通过这小小的蛆就能得出更准确详尽的结果。” 小李瞪大了眼睛,觉得很神奇,之前只是课本里学过昆虫孵化可以推测死亡时间,没想到花法医真的用这种方法给死亡时间一个更好的判读。 他脱掉钢笔帽,仔细地听着每一个细节,生怕一个走神儿遗落了什么。 “在学校老师也讲过,但不是每个法医都会用这种方法,毕竟平时我们有很多种手段来给出结论,也就没人爱摆弄这些虫子了。 但是好的法医必须掌握所有手段,因为不是什么环境下都有各种先进的仪器工具,那时候我们恐怕就要用到这种既繁琐但又准确的方法了。 否则连死亡时间都确定不了,破案谈何而来。” 小李眼神坚定,默默点头想必是清楚了其中的要害。 “首先想用蛆,那么就要模拟案发现场的环境,温度和湿度是要考虑在内的,不然孵化的速度是会改变的。 一切都设定好了以后,就等着它们孵化,一代一代直到达到一个稳定的速度后,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个一代的孵化时间和几代虫,准确的推断出具体准确的死亡时间了。 这样算下来刚好在我们之前得出的范围内,而且还要更精确1个小时。那么现在死者的死亡时间就可以更改为上周五晚上9点到10点,相信这么短的范围,一定令蔡队无话可说了。” 小李用佩服的眼神看着花小雨,“小雨姐,你真厉害。” “哈哈,这都是一点点积累的经验,我也是之前实习时和师傅遇到过一次,这次自己再算就容易多了。 你也是一样,这次知道怎么做了,如果什么时候再遇上就会了。” 小李信心满满地合上笔记,换上隔离服来到尸体旁。 “怎么样,累不累,如果累的话我们就休息半个小时再开始解剖。”花小雨担心连续地输出会累到自己的徒弟。 “姐,我不累,我们开始吧,蔡队那边还等着我们的报告呢。”该说不说这徒弟有点儿自己当年那劲头儿,听话,肯干,将来一定是个好法医。小雨欣慰地一笑,连疲惫也变的甜甜的。 杨小红的尸体静静的躺在解剖台上,无论生前经历了多少痛苦死的那一刻都得到了解脱。这也是解剖了这么多尸体后,花小雨从中找到的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 她身材姣好,凹凸有致,眼睛微微眯起,睫毛略卷又浓密,像一个睡着的美人。即使为她剃去了毛发,还是那么美。剪掉一袭红裙,皮肤不再白皙,但这玲珑的身体恐怕就是万千少女追求的吧。 “真是我见犹怜吖。”小李低声细语,准备要用流水清理尸体。 “是吧,美好的事物谁都喜欢。可是我的大徒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小李这才连忙放下手里的水管。“嗷,对不起,小雨姐,我一时疏忽,我们还没查体呢。” 花小雨露出温柔的微笑,她不知从什么时候死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大男孩,也许是因为从他身上能找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吧。 虽然身体已经腐烂破溃,但还是可以看到身体的左右胳膊都有防御性伤痕,身体也有不同程度瘀伤,相信是和凶手打斗时留下的。 手腕和脚腕上有绳索捆绑过的痕迹,生前被人限制过移动。指甲里有血迹和皮屑,想必是和凶手厮打时用手抓伤了对方。 花小雨仔细地剪下带血的指甲,交给小李结束后交到物证室,相信能成为日后锁定凶手的决定性证据。 拔出腹腔的凶器后,一股恶臭袭来,虽然两人早已对各种尸臭百毒不侵,但是这么热的天,尸体又是在密闭环境内,体内的细菌高速繁殖,而且匕首一直插着,与腹壁一起构成了厌氧环境,产酸产气的厌氧菌喷涌而出,裹挟着体液顺着尸体的腹腔两侧躺到了解剖台上。 花小雨不禁感叹道:“生前那么美的她,怎么想到死后受了这么大的罪。” 简单处理掉溢出的汁水过后,花小雨照例为死者检查下体,这么美的人儿,或许在她心里有了点儿猜测,果然结果和她想的一样,死者生前被人性侵过。 一丝惋惜,一丝厌恶,更多的是一丝无奈,或许古人说的红颜薄命真的有几分道理。美好的容颜和身体为她们带来幸福带来福利,同时也带来了无所不在的危险。 花小雨熟练的采集了阴道分泌物,交给小李,放到了其他检材一起。 忽然眉头深深一皱,嘴上还忿忿不平:“真是畜生啊!” “怎么了,小雨姐。”小李之前也跟着花法医时常见到奸杀案,但也没见她这么大反应。 “她是在弥留之际被强奸的。” 第31章 弥留之际? “弥留之际?”小李显然没理解小雨姐的意思。 “对,就是快死还没死,昏迷阶段,你可以想象一下,人都快死了,凶手还能有心情干这种事儿,他得是多么丧心病狂。” 稍微脑补了一下画面,“怪不得小雨姐说这个人是畜生。可是你是咋知道她是快要死了时被人强奸的呢?”小李对花小雨的话甚是好奇。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经验之谈罢了。” “之后她又醒了过来,还向门口爬了几步,还记得吗?” “记得,一般受外界刺激比如说是声响或者是牵拉才会让大脑神经被激活,从而从昏迷中醒过来。” “人死了还不马上走,怎么会在现场惊动死者呢?难道是图财,翻找东西的声音惊醒了昏迷中的杨小红?” “但是现场我们也看见了,没有翻动的痕迹,就客厅有个躺下的椅子,我在死者身上并没有看到符合的伤口或是淤青,应该是凶手逃跑时绊倒的。” “难不成……”花小雨欲言又止。 “难不成什么?” “算了,断案是蔡队他们重案队的事儿,我们还是不要妄下定论了。” “不过我还是有一个疑问,不知该说不该说。” “只要不是参与下结论,没啥不能说的。” “为什么死者不是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向门口爬,而是昏迷了一段时间之后惊醒,然后爬了几步企图自救呢?” “有两点原因。第一,腹壁受刺附近的血和爬行时地下的拖动血迹颜色不一,属于不同时间流出的,第二杀完人后第一时间离开,鞋底不会沾到死者的血,也就不会有我们看到的客厅里的染血鞋印了。” 说完两点原因后,小李迟迟没回应,“小雨姐,你也太厉害了吧,不仅观察细微,而且杀伐决断。”小李又是一脸的敬佩之色。 “还是那句话,自身技术过硬,才能把一切信息归于己用。再有就是要学会整体分析,这对一个法医来说很重要,要考虑到环境因素,但是又不能被环境因素所干扰到判断,否则就是干扰办案,跨界做事了,不知道我说没说明白。” “嘿嘿,我还得消化消化。不过我会努力的,努力练好技术,做个好法医。”小雨宠爱的摸着小李的头,就像摸着学生时代的自己。 接下来就是解剖内脏了,由于之前拔除了腹壁上的凶器,所以解剖内脏时并没有太多溢液的情况,一切也都很顺利。 死者的胃里还有少量鸡排之类的食糜,这和小彤看见的死者到鸡排店进餐不谋而合。胃部排空是4-6小时,这也印证了推算的死亡时间没有问题晚上9-10点时食物还没有消化完。 “小雨姐,你还在找什么?”见花小雨的解剖刀还没有要放下的意思,而是不停地向下搜刮着。 “我在找蘑菇,记不记得客厅里有没吃完的蘑菇炖鸡腿?” “记得,可是找它干什么呢?”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要结合环境解剖。 正常我们解剖工作做到这就可以结束了,但是死者的客厅里有杯子,碗筷,上面一定会提取到dna,那么我们如果能找到蘑菇就能帮助蔡队他们知道死者是什么时候和那个人在一起吃的饭。” 小李豁然开朗,使劲拍了一下脑门儿,“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胃排空是4-6小时,肠排空也有一定的时间段,可以根据每段肠子的排空时间大致推算出死者进餐时间。” “对,没错,知道活学活用了。” 经过解剖,在降结肠的位置找到了没有完全消化的蘑菇碎样的东西,这个位置大概进餐在10小时左右,也就是死者很可能和这个人一起吃的午饭。 小李缝合好尸体并处理完解剖台,花小雨的解剖报告也新鲜出炉了,估计蔡队那边等的脖子都长了吧。 果然一见到尸检报告,大家像群狼见到肉似的。 花小雨刚想走,被蔡队喊住没走成,不情愿地扭头,“又咋了?我的蔡队有啥吩咐吖?” “吩咐不敢当,麻烦我们花法医帮着解读一下报告。”蔡队搬了凳子准备让其坐下慢慢讲。 “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自己看呗,那么懒呢!” “这不是当事人在场,我就不爱动眼睛去看了嘛,你就大致挑干的说,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就行,其余的我自己慢慢看。” 花小雨只好示意门口的小李先走,不必等自己了。 “好吧,那我就简单说两句干的,其他报告上都有,不明白再问我。 杨小红的死亡时间又精确到了周五晚上的九点到十点钟,另外我在死者的结肠里发现了没消化完的蘑菇,按食物在人的胃肠道消化时间推测,她是在当天中午吃的客厅的那顿饭。 再有就是死者在地上爬行企图求救之前,有过一段昏迷时间。但是体内并未找到药物成分,可能是被刺后缺血休克造成的。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蔡队我可以走了吗?” “马上,再解答一个疑问马上让你走。”憨憨的眯着眼,和平时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看起来格格不入。 “那快点问吧。”花小雨摇摇头。 “你是说,杨小红先是昏迷然后苏醒企图求救,奈何为时已晚?” “不错,蔡队果然一语中的,这个地方我要解释一下,我更倾向于此时现场又进去了一个人,引起的响动将昏迷的死者惊醒,但事实怎样就要大家去查了。” “再等等这个地方写的是死者弥留之际被强奸,那么就是说她是中刀后被强奸,这凶手够狠的啊。” “我可没说是谁干的喔。” “你是说有可能这个人不是凶手,进到屋内看到昏迷的杨小红临时起了歹意,将其强奸,此时死者苏醒过来,他并没有理会,慌乱之中逃离了现场,并在客厅留下血脚印,甚至刮到了椅子。” “虽然有很多种可能,比如有人打算入室行窃,发现死者,惊慌逃跑椅子倒地,惊醒死者……但是之前说的是最可能发生的。” “好的,小雨,辛苦了,快回家休息吧,不打扰你了。” 花小雨莞尔一笑,“你们比我辛苦的多。”每每和蔡队说案子都让人有一种不想停的感觉,从一开始的一个问题,到后来的一发不可收……花小雨不禁摇了摇头。 第32章 中年大叔 至此,在尸检报告出炉以后,痕迹物证以及基因检测的结果都纷纷递交到了蔡队手里。 死者阴道里采集到的精液提取到的dna与客厅杯子和碗上采到的dna分属两个人,两个男性。 匕首上的指纹和杯子上的指纹也不相同,说明中午和杨小红吃饭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凶手。 但问题是手上掌握的人员信息几乎为零,只知道和她有交易男人有很多,那么就从杨小红的手机记录里把他们一个一个挖出来吧。 但是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容易,虽然通讯公司早就要求电话卡实名注册,但是大家忽略掉了一点就是这些人干的都是不光彩的买卖,既然见不得光,又怎么会用自己名办卡呢。 小泽打了几个电话,不是女的就是停机,相信他们当时都是高价买的黑卡吧,这无疑对侦查带来了巨大的难度。 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毕竟红太阳歌舞厅在那,所有的客人都是从那认识的死者。虽然各自客人都比较隐私,不愿与人说,但是小老乡和小红是真姐妹,应该不会掖着藏着,毕竟她也曾透露小红还介绍客人给自己。 小彤和王进马上驱车前往红太阳歌舞厅,刚好小老乡也在。 见小姑娘在前台坐着,小彤把她喊了出来。 “怎么也不休息呢,每次来都看见你上班?” “你也知道,我这种嘴懒心高的个性,没几个人喜欢的,经理就让我多来,也好让别人休息一下。”小老乡一脸无奈。 “对了,你们今天来是查小红的案子吧,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一想起案子,小姑娘马上打起精神,得一好友,死者恐怕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正在调查阶段,所以希望你能提供点儿线索给我们。” “没问题,只要能将杀小红的凶手抓住,我做什么都行。” “你们这里的客人有登记吗?或者说我想知道竟哪些人和小红有过联系,这对我们很重要,凶手恐怕就在这里。” 听小彤这么说,小姑娘很吃惊,但想想也没错,杨小红生前也就是每天都接触的这些人。 “我手里肯定是没有具体的人名,顶多有两个小红姐之前的客人现在在我手里,我可以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两位。” “可我们要全部的名单,否则没法排除嫌疑进行下一步工作。” “我懂你们的意思,不过我没这个能力,只有老板才有这个可能知道都谁和谁联系,当初他们第一次来,要用手机给前台打电话记录,不然是不让消费的。” 见小老乡说的有理,小泽马上拉着小彤来到医院找舞厅老板。 他的脚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扶着在房间里慢些溜达了。 听闻杨小红被人杀了,老板表现得很错愕,据他所知所有客人都对她的服务很满意,从未接到过投诉。 “真的是太可惜了,什么人会要杀了她呢?” “这正是我们想要问你的。知不知道案发前舞厅有没有谁和杨小红发生过争吵?” “没有,平时这些姑娘多少记恨她,这我知道,可是没有说到能杀人动真格这份儿上。” “那能不能提供一份你们舞厅所有客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给我们,我们要一一调查。” 老板喝了口水,略做思考,“只能这样了,不然你们拿了单子过来我还是要给。”说着把手机里的一份文件调了出来,“我们加微信吧,我把名单发给你。” 小泽加了老板的微信,很快一份名单传了过来。只见小泽两眼冒光,面色僵硬,小彤就知道这不是个小数目,可她还是低估了小舞厅的“受欢迎度”。 “这500多人是总共的,我只想要单独和小红交易的。” “警官,我没法分那么细,我只管收钱,至于他们找了哪个姑娘对我来说不重要,所以我真的不知道。” 小泽一听也确实是那么个理儿,可是这么多人怎么查吖。 趁老板上卫生间的功夫,小泽从兜里取出胶纸迅速采到了老板水杯上的指纹,这一波麻利操作惊呆了小彤。 从病房出来,小彤马上询问指纹的事儿,原来小泽是有备而来,“毕竟他有嫌疑,虽然有人证明案发时他不在场,那也要照例采集指纹,以备他用。” 两人回去的车上气氛稍显沉闷,毕竟好几百人的工作量可不是玩儿的,如果不做些筛选,恐怕不行。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小老乡来了电话,大概的意思是说小红说过每次联系都是微信转账,那微信绑定电话,虽然是昵称,但只要肯花点儿时间就可以和老板给的名单一一对应。 果然按照小老乡所说,在杨小红手机里发现一个微信群,里面的人都是按手机号搜索的方式加的好友。很快就锁定了最后一天也就是上周五和小红联系吃鸡排的那个男人。 见了照片,小彤一眼就认出来此人的确是当晚在鸡排店和小红对面而坐的中年男人。 不出意外,此人被请到了警局。一份镇定自若又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凶手,果不其然他承认自己和小红去吃了鸡排,但对杀人的事矢口否认。 “我承认我的确迷恋她的美色,人也够乖,你情我愿不犯法吧。” “周五下午有人看见你和死者去吃鸡排。” “不错,我打电话约她吃饭,她说门口有家鸡排店新开的要尝尝,我们吃了鸡排就走喽。” “吃完饭就走了,没干点儿什么吗?”大军照例问着,虽然他看着对方不像凶手。 这男的也够配合,“我倒是想去她家坐一会儿,干点你们希望的那点儿事儿,可是我老婆打电话说女儿发烧完找我,那我还不赶快回家吖。所以马上开车就回去了。 小彤马上给他妻子打电话,的确那晚孩子病了,他很早就回家陪孩子了。 “麻烦再问你您一个问题。” “这位警官一看就懂礼貌,我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你说吧!” “像你这样只吃饭没过夜的,用不用给钱呢?” “小红比较讲究,正常是要给的,但是她不过夜从不收钱。” “那有没有这种可能,什么人事先不联系直接到她家找她?”这小红手机上周五就这一个联系人,那么凶手到底怎么查呢? “你这么说也可以,来一次就认识了嘛,赶上她闲着没事干,就再接一单呗。”中年男子说的倒是轻松。 也只能这么理解,不然要上哪去挖这个凶手呢,把这名单上500多人都叫来警局采指纹,抽血验dna也不现实啊。 第33章 那人是谁 鸡排男是找到了,有不在场证明,手机上的联系人也别无他人,放着这么多证据,奈何没有人选,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不对呀,鸡排男打电话约晚餐吃完就走了,而邻居大姐听到小红打电话时才3点,吃鸡排是在6.30左右,很明显那个电话并不是鸡排男打的,就是说在他之前还有一个神秘男子打电话给小红。 但是手机上并没有通话记录,看来是凶手在走的时候刻意删掉了聊天记录,想要瞒天过海。 还有一点想不通的是,鸡排男是临时起意走的,他本来想再回杨小红住所待一会儿的,那么这个打电话的男人是怎么约时间的呢?他又是怎么知道杨小红什么时候自己在家呢?难不成杨小红在鸡排男走了之后回电话给他了? 是时候到通讯公司查看死者通话记录了,不出所料果然在鸡排男走后,杨小红给3点打电话那个号码回了电话,可能是后来一同被删除了。既然是主动打电话,那么会不会是杨小红男朋友呢?看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凶手。 这时痕迹时来电话,小泽采集的老板指纹竟然和案发现场的指纹匹配成功,不过当然不是凶器上的指纹,而是饭桌上陪小红吃炖土豆的那个人,回家时刚好遇上不慎一脚踩近施大坑的老汉,然后就骨折住院了。 既然能在家里做菜吃,说明俩人关系很亲密,而且谁会把人约到家里来吃午饭,弄不好周四晚上他就留宿没走也说不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关键的问题是为什么在医院老板对自己和小红的关系只字未提,让大家都觉得自己和她只是老板和打工妹的关系。 这让重案组开始怀疑他的别有用心。等再次来到医院时,老板的脚已经没啥大碍了,不仔细看根本和正常没两样。 面对警察的询问,他竟然还装傻企图蒙混过关,不料经不起蔡队的神速变脸。 “你就不要再编故事了,我们但凡没有点儿把握是不会轻易来找你的。 我们知道凶手不是你,但是你和死者关系亲密,我们希望你能提供点儿方向给我们。” 蔡队都这么说了,和案子比起来名声又算什么呢。原来杨小红是舞厅主要的摇钱树,一来二去就总得和老板有金钱上的交涉,时间久了老板难免对她另眼相看。本来还忌惮她私自接客,后来两人走到了一起,金钱也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为什么不能对外公布你们的关系呢?” “警察同志,我是老板,如果被知道了我和自己员工搞在一起,那我的威信从何而来,我以后还怎么立足。” “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啦。” “现在你们知道啦,不过舞厅的人都不知道。” “据我们所知,周五中午你们一起吃了鸡肉炖土豆和蘑菇?” “咦?你们怎么知道的,确切的说我们是中午时间吃的早饭。我周四晚上没回家。”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把杨小红当成什么,女朋友吧,居然还让她接客,下属吧,他又时常侵占她的肉体。小彤听着老板的话,心里甚不是滋味。 “你不会介意她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么?”王进很无语的看着他。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得赚钱吖。”老板倒是很无奈地作答。 王进都不知道说他点儿什么好,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让一个女人出卖肉体给自己赚钱,如果真的喜欢她可以养她吖。弄得他委屈求全似的,所以他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喜欢她的肉体罢了,连自己一个男人都替小红不值。 “有件事你得帮我们仔细分析一下,据我们调查,一个男的三点给杨小红打电话,之后等和别人吃过晚饭,杨小红就把他约到家里,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我一时也想不到是什么人,中午吃过饭我就走了,你们查她手机呗。” “通话记录被人删掉了,只能查到是张黑卡,通讯公司系统升级查不出通话内容。” 这时队里打电话说杨小红的父母从老家赶来了,蔡队几个人就回到了局里。 老人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念大学的儿子,学费都是杨小红赚的。出门在外不容易,还总是给家里寄钱,两个人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掉下来。 蔡队并没把杨小红的具体工作和被强奸的事儿告诉二老,一来是给女儿在两人心中留个完美的印象,二来是这么多人也给老夫妻留点面子。 “您女儿是被人拿刀刺中腹部失血过多致死,我知道二老难过,可还是麻烦你们仔细想一想,女儿有没有和你们在电话里说过和谁有过节,起过争执。这样我们也好接着调查,目前我们所有怀疑的对象都被排除了。” “女儿电话里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周四那天晚上打电话还说攒了五万块钱准备第二天早上给我们打卡里,说是弟弟正上学,用得到。谁知道她年纪轻轻什么人要她的命呢?” 五万块钱?搜证时并未发现什么五万块钱,难道是被人惦记了钱财,惹来杀身之祸?难道凶手是为财杀人?之前重案组都是按着仇杀和情杀方面开展工作,如今要改变破案方向了? 先把二老安排到局里的招待所暂且住下,蔡队就想得从什么地方下手能把凶手挖出来。 临走时蔡队还不忘过问一声:“二老,五万块钱也不是小数目,你女儿该不会与人说起吧?” “别人不会,倒是小丽就不好说了,她把她当亲妹妹看,也总是借钱给她。” “她一个人在这边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开销吗?怎么还总借钱呢。” “听小红说,小丽有个男朋友,不务正业还总赌钱,还得小丽养着。” 看来是时候再找小丽问问话了,也许小老乡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 出租屋内,小姑娘正收拾东西,一年轻的纹身男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第34章 跑路 见到赵军和大力来访,两人显得并不吃惊。简单倒了两杯水以后,小丽还是接着收拾行李,她男朋友也就是纹身男则接着看电视。 “你这是要走啦?”赵军见小丽将洗漱用品纸巾什么的一并收拾到皮箱里,觉得她这一走不像要回来了。 “是呀,最好的姐妹都不在了,我再干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当初是我俩一起来的,她不在了,我也不干了。” “这是你男朋友吗?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是吖,我们一起两三年了,和案子没什么关系,也就没提。” 纹身男像没听见似的,连头也没抬,更别提打招呼了。这令两人多少有些反感。 “可是杨小红的案子还没破,你不打算等抓到凶手,告慰她在天之灵再走啦?” 小丽叹了口气,边收拾东西边郁郁寡欢地说道:“不待了,这终究是个伤心地,我想小红也不希望她的好姐妹这么难过吧。” “你们有没有打算去哪儿呢?” “先去火车站,然后随便买一趟车就好了,也没有什么计划。” 房租还没到期就急着搬走,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急事,而且连去哪都不知道,又没有住的地方,这难免让二人起了疑心。 可是又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要留住他们,赵军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尽量拖延时间。 眼前现采dna化验是肯定是来不及了,大力灵机一动马上躲到卫生间里给蔡队打电话,让他带人到歌舞厅找小丽的指纹先验一下。 之前由于怀疑凶手是男性,所以并未对舞厅的这些坐台女采集生物信息。眼看赵军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再纠缠下去必定使得二人起疑。 赵军的嘴局里都是出了名的,他认第二,没人敢当第一。他都没话了,再说下去二人怕是要硬走了。终于指纹比对出了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小丽的指纹竟然和死者杨小红腹部匕首上遗留的指纹一模一样。难道她才是杀害杨小红的幕后凶手? 赵军想起杨小红手机通话的一来一往,索性用手机拨号打了出去,纹身男的手机竟然啦啦地响了起来。难道周五下午三点的电话是小丽男友打的?杨小红又给他打回去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就又变成惹火上身了呢? 虽然一时还想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俩忽然间和案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就凭指纹这一件事,押送他俩回队里可是啥毛病不犯。 本来赵军身材魁梧点儿,想着对付小丽男友,不曾想这丫头竟然想跑,而且东拉西扯还挺有劲儿,大力对付她还真有点儿吃力。 于是赵军只能反过来制服小丽,等俩人把手铐拷好,再用一条绳给拴在一起,这押送工作就完成一半了,接下来就是带上车了。 等到了局里,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俩分别采血化验dna,这东西出的可不快,这个大家知道,所以得把时间往前赶。能早一点破案,就早一点儿让家属得到慰藉,死者才能安息。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奈何大家问什么,这俩人就像哑巴了似的一声不知,可能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吧,等dna出来结果,看还有什么话说。 在老关午饭没吃,晚饭两分钟解决的情况下,终于两人的dna报告新鲜出炉了。 杨小红指甲里的皮屑与小丽的dna比对完全符合,而死者阴道里的精液dna也和小丽男友比对成功。 原来这两人不是想离开伤心地,而是打算跑路啊。 证据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低头,摆在眼前的一落dna报告彻底击碎了他们最后一丝的侥幸心理。 小丽又一次哭了,可这真是鳄鱼的眼泪,再也没有人信了,难为大家还一直把她当好人,杨小红死前得是多后悔竟然认识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姐妹。 “行行,别假情假意的了,害得我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想不到凶手竟是你。 说说吧,电话是怎么回事儿?”蔡队沏好茶,等着面对这难啃的骨头。 “周五那天我对象儿打电话给小红管她借钱。我本意是不想让他打的,之前小红已经借了我们差不多有1万块钱还没还呢,都怪我多嘴,无意中把小红手里有钱这事儿透露出去了。谁曾想我对象儿就惦记上了,非要打电话不可。 小红本来没想借,后来晚上她又说让我对象儿去取,我一想大晚上的,我也有点儿不放心,我就去取了。” 蔡队喝了口茶,果然这就像一个故事那么精彩,小丽叭叭叭不停,大力的笔速都有点儿跟不上了。 “等会儿,你慢着点儿,我们这同事都跟不上了。对了,听说抓你时,还挺费劲,你可真行。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心眼儿有一套,力气可以,演技也一流。” “我那不是一时糊涂嘛。” “一时糊涂?说的可轻巧,那可是杀人,搞不好要偿命的。可不是你三言两语,一尥蹶子就能混过去的。”蔡队面对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凶手”,心里生出一阵怜悯。 小丽也不知道是之前故作镇定绷着呢,还是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二十多年的刑侦工作,阅人无数,蔡队此时也难掩激动。她太年轻,正是人生的最好的时候,可惜她不该对于生命如此儿戏。 这也正是蔡队总想做的事,就是走到基层,走到校园里,工厂里,公司里,把这些赤裸裸的教训讲给那些想要犯罪,有这个想法,甚至已经在预谋犯罪的人听,因为这时如果他们即时悔悟一切还来得及。 而不是像对面的小丽一样,即便现在流的是真实的眼泪也于事无补,小红死了,一切都是徒劳。 “接着说吧,你去取钱怎么就演变成杀人了。” “我一敲门,就听见小红嗲声嗲气地应门,心里就不舒服,她有那么多男人还是没事儿勾搭我对象儿。 我就说她两句,咱俩越说越来气,厮打起来,我情急之下到厨房拿来把刀就捅了过去。 我看见她肚子上都是血,我手上也是血,我就傻了。于是我就跑回家和我对象儿说我错杀了小红。” 第35章 案中有案 “这时候你居然能首先想到他,你对象怎么说吖?” “他安慰我不要着急,我们拿了钱,准备好行李就跑路。大家都会以为是情杀或是仇杀,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的。” 哼,大力不屑地哼了声,该说不说这家伙料想的还真是那么回事。 “你惊慌失措跑回来,钱也没拿,于是让你对象去取钱?” “是呀,我知道小红平时钱都放哪儿,就告诉他,既然要跑当然要把钱拿着,所以必须回去这一趟。” 望着对面的小丽,蔡队不知道是该可怜呢,还是可恨,当然多半是可恨,毕竟她杀了人,而且是最好的朋友。但是恐怕直到现在,她都还被蒙在鼓里,她不会想到这么信任的男友竟然对小红做了那么可耻的事儿。要知道女友回家时告诉他,小红已经“死了”。 可是他竟然对“死人”下手,这不单单是犯罪,简直是心理变态,为了满足淫欲,不顾廉耻。 更可气的是,他在实施强奸过程中,小红竟然苏醒了过来,并求救,如果此时他能施以援手,一切将是另外一个结局,一个截然不同的结局。 “你以为你男朋友回去只是拿钱吗?你也太天真了,太信任他了。”蔡队一字一顿,说的句句真切。 “是拿钱回来了,难不成还能干啥别的事儿吗?”小丽对蔡队的问话很是疑问。 “正常是不能干啥,可是你男朋友不是一般人。” 蔡队语气严肃,大力也面露狰狞,小丽虽感不对,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说吧,你口口声声说小红勾引你男朋友,但事实是我们在死者体内发现了他的精液。 你走时她昏死过去,是你男朋友一时兽性大发。要知道他犯的是强奸罪,而不是侮辱尸体罪,因为那时小红还没死,如果他能及时止损,她或许还有救。可惜他并没有。” 小丽开始不住地摇头,然后费力扯着自己的头发,把脸埋在蓬乱的头发里。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小丽怎么也没想到,相处了这么久的男朋友竟然如此恐怖,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花小雨这时敲门进来,送了份报告往审讯桌上。要知道,案子进展到这个时候,法医的工作早就结束了。花法医还偏挑审讯时进来,这份报告的重量可想而知。 蔡队看了报告的最后一页,简直颠覆三观,马上嘱咐大力把报告送到赵军他们那。 另一边是赵军和小泽,而坐在对面的是小丽的男朋友,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赵军每每看着他,都有想揍他的冲动。 赵军伸手示意小泽问话,他实在是不想看见这小子。 “怎么,都到了这个地方,还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我又没杀人,杀人的是小丽,你们不审她,跑这审我干嘛啊?” 赵军一脸不屑,叹了口气,把头甩到了一侧。 “你就什么事儿也没干?” “我就拿了5万块钱,还是小红之前让我去取的。你们可以查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难道不是已经被你给删掉了吗?你让我们查,为什么还删呢?” “啊,我忘记了,是我记错了……”没两句,这小伙子就漏洞百出,以为是个能抗的主,其实也不过如此。 “暂且不说你删没删记录的问题,我们现在要告你强奸,明不明白?这份报告写的是在小红阴道里采到的精液,dna检测与你的完全一致。” 小伙子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感觉自己快招架不住了。 “你是不是要说,她那会儿已经死了?很抱歉,这第二份报告轻轻楚楚的写到小红被强奸时没有死,她的肌肉组织有明显的生理反应,具体就不用我往下读了吧!” 这时,大力拿着报告走了进来,并低声耳语了几句,赵军瞳孔放大。 “你,这辈子怕是出不来了!哦不,你应该会被判死刑。” 小伙子再也不及刚刚那么支棱了,一屁股瘫软地靠在了椅背儿上。 不知情的小泽拿起报告一看,也是目瞪口呆。 原来就在花小雨要整理尸体准备移交时,竟发现了死者背部之前没有的鞋印,很浅,以至于之前解剖时还没有反映到尸体上。而过了这么多天,血红蛋白降解沉淀,聚集在了生前被用力踩踏的部位,形成了肉眼可见的鞋印。 再结合之前推测的小红昏迷了一段时间,又惨遭强奸,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 小丽男友进屋后,按着小丽说的位置很快找到了五万块钱,正当要离开时,看了眼地上的小红,玲珑的身体燃起来他罪恶的念头,于是对她进行了性侵。受到刺激的小红竟然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小丽男友急于跑路,刮倒了客厅的椅子,见小红爬着求救,他怕日后受刑,就一不做二不休,上前用脚狠狠地踩了下去,造成了匕首对腹部的的二次伤害,这里小红尸体上的脾二次刀伤也不难看出。不曾想,“尸体会说话”,在即将被送走时,竟然暴露了惊天证据,想必是小红在天之灵也不想放过这个坏蛋。 面对铁证,小丽男友只有供认不讳,他讲述的犯罪事实与花法医推断的犯罪过程竟出奇的一致。这让小彤对她的敬佩之情又多了一分。 审讯工作结束了,红衣女尸案也告一段落。走廊里这对昔日的情侣碰了面。小丽看见男友恨不得吃了他的心都有,他不但背着自己强奸了最好的朋友,还试图掩盖事情的真相,企图让小丽背这个杀人的大锅。 经过他时,她的眼里已经找不见一丝的爱慕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恨。 而这个男友则像死尸在游走,眼里没有了光,或许从他踏上那一脚时他就应该知道,一命偿一命虽不能挽回死去的生命,但却是法治社会里,对死者的告慰,对罪恶的研判,无数的侥幸在真理面前都将消失殆尽。 第36章 空中飞人 不知从何时起,小彤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节奏,有案子时集中精力破案,几天几夜吃不好,睡不够。却过得充实,一旦案子破了,那感觉真的是太爽了,多日的辛酸都是值得的。 没有案子就可以想干啥干啥,尽情享受宅带来的快乐。所以当这种平衡被群微信或是电话通知打破,一瞬间一定是抗拒的,但真正到了现场心里就只有案子了。 这不案子又破了,在感叹生命脆弱爱情惨淡的同时,大家也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享受闲暇时光了。 小彤收拾好办公桌,正准备往外走,手机便叽叽哇哇的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小丽,当然不是刚刚案子的被告人啦,是小彤的闺蜜。小彤长长呼了口气,心想只要不是队里有任务谁的电话都好。 “小彤,你干嘛呢?我今天休息,你陪我逛逛街呗!”电话那边小丽期盼地问。 刚好有空儿,溜达一下也好。“我们案子刚破,也没什么事儿,那咱俩在哪见呢?” “那太好了,一个小时之后站前广场不见不散。”还没等到小彤回话,小丽就把电话挂断了,也不知道她急什么。小彤只好无奈地笑笑,拿她没办法,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是这个脾性。 不回家的话,时间还充裕,小彤干脆坐下来,等一会儿出发就来得及。 蔡队也正好从办公室往外走,难得他还能赶上接儿子,开心的样子,只看脚步就知道。 小彤难得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看看这办公室,平日里大家聚在这儿都是讨论案子,也没时间好好看看四下里,这一转眼竟然已经将近3个月了。实习马上就要结束了,自己也该回到学校准备论文,等待毕业安排。 一群糙汉子的桌子布置难免简易了点儿,一台电脑,几本专业书再也没什么。除了小泽心细一点儿偶尔收拾一下,位置看上去干净整洁,别人的也就马马虎虎。 前面的写字板最后的案子分析还没擦,这上面记录了太多的讨论思路,人物分析,围绕着它大家一起破了一个又一个案子。如今办公室里没了人,倒显得寂静了许多。 一番感慨,半个钟头已经过去了,小彤起身赴小丽之约。路上还算顺利,到站前距离约定时间还有10分钟。 没想到小丽已经提前到了,身边还带了个朋友,正招呼小彤过去。 “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好姐妹小岚,和我都在手术室,并且一起去的中心医院报到,关系特别好。 这是我闺蜜小彤,在公安局重案组上班。” “公安局?”小岚显然被小丽的介绍震慑到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嗷,你没听错,我的确是在公安局上班,不过现在是实习,还没有正式报到。”小彤赶忙解释,别把人家好姐妹吓着。 “小彤可厉害了呢,重案组就是杀人放火抢劫这些大案都归他们管,平时我都看不见人影儿,你今天算是运气好的,我一个月也难得见上她一次。”小丽这嘴真是不减当年,一说起什么来就没完没了。这要放在春秋战国她肯定是个周游列国的说客。 “得了吧你,我们出来就是好好放松聊天,不要谈工作好不好。”小彤肚子都饿了,早就过了饭点儿,就为了等着见面吃顿好的,结果她说起来还没完没了。 “就是,她这个嘴呀,一天到晚不闲着。”小岚赶紧回应,想必是平时没少受她灌输思想。 “小彤是不是没吃饭呢,我们医院对面有家川菜特棒,我们去那吃呀?” “我这几天生理期,不过吃顿川菜问题不大,我也好久没吃川菜了,那我们走吧。”小彤没好意思拒绝小岚的提议,毕竟第一次见面。 就这样三个人从站前又折回到中心医院。 饭店环境属实不错,又大又宽敞。一看就是新开店,桌椅板凳都很新。一共十多张台,这会儿刚好余下两三桌,这生意够好的。生意如此火爆,老板脸上自然是洋溢着笑容。 三人往里走到了最里面,免得人来人往的,这地方更清静些。 “小彤,你们俩爱吃啥尽管点,我今天做东,千万别客气。” “吃啥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快了吧我这肚子都快饿扁了。” “那就推荐菜再加上你爱吃的吧,不够我们再叫。” 小岚嘴里说的推荐菜就是麻辣海鲜一锅出,什么虾,扇贝,蚬子,还有螃蟹配上干豆腐,金针菇,大白菜这些放一起炒,满满一大锅扣在一个大盘子里端过来。香气四溢,汤汁浓郁,就连其中的苞米段都裹着酱汁,这一大盘就够好几个人吃啦,怪不得小岚不让小丽多点呢。 等了大概15分钟,就在小彤觉得生无所恋时服务员拎了一个大桶往桌子这边走,一个只比桌面小一圈儿的盘子放上去后,就见他举起大桶对着盘子这么一扣,整整一盘子的麻辣海鲜落得小山一样高。 小彤马上活过来了,要了三碗米饭嘁里喀嚓吃起来。小丽见小彤不够吃的样子又给她要了一碗,小彤眯着眼接过饭碗,心想还得是闺蜜了解自己的饭量。 “你说说你,这么能吃,肉都长哪去了呢?”小丽吃的差不多了,开始调侃小彤。 小彤早就习惯了,也不管和小岚是第一次见面,把另一边的蘸酱菜也吃的所剩无几,嘴里不停叫着好吃。 “小彤你若喜欢这里的饭菜,有时间常来这找我们吃呀!”小岚不忘盛情邀请。 “你忘了,她是警察,很忙的,见一次面都费劲。 一个月上两次班,一次干半个月。不然能这么能吃么,下次吃这么饱不定什么时候呢。” “瞧你说的,没那么夸张,只比你们忙一点而已。” 就在这时,店里新来了几个客人,慌张地喊着坠楼了。 “什么地方呀?” “就刚刚,医院里面,我进来时刚好看见。” 食客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小岚往医院的方向望去,嘴角露出一抹极其短暂的微笑,速度之快让小彤怀疑自己看错了。 第37章 目击坠楼 按理说,坠楼属于意外情况,不应该由重案组出警,但局里的鉴定组被调去外地讲学了,吴局长电话打给蔡队,让重案组甄别案件性质,如果实属意外就交给地方派出所接管。 但事情远没有想的那么简单,花法医第一眼就觉察出了事情异样。 “花法医,我觉得这案子不像单纯的堕楼,你的看法呢?”蔡队看看尸体,又抬头看了看楼上的窗子后,打探法医方面的观点。 “面部有红肿,指甲里也有皮屑和砂土,更主要的是胸口的伤口有止血反应,是生前伤,蔡队,我同意你的看法。” 没一会儿,小彤的手机响起了特征的青蛙叫,不用看也知道又有案子了。这次潜意识里小彤觉得很可能是目测范围内的医院堕楼案,果然案发现场发的是中心医院。一般的堕楼案,鉴定无疑后就交给地方了,不会出动重案组,顾名思义这是一起恶性案件。 看来这次小彤又占据了地域优势,离现场最近,甚至能看见案发的那栋楼。 真就被小丽说着了,还好刚刚吃的饱饱的,小彤开始暗自庆幸,不知道下次吃的这么过瘾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见小彤的架势,小丽就猜到她要走,“怎么样,美女警察出现场啦?” “真不好意思,我这刚吃完就得走,等案子结束找你们还来这吃吖,下次我买单。” “要去医院吗?”小岚开口问小彤的动向。 本来是一句很正常不过的话,但小彤不得不多想,她怎么知道现场在医院呢。当然,普通人以为坠楼案警察出警,分不清重案组的职能范围这也很正常,可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嗷,是吖,好近啊,过马路就到。”小彤并未多说,她还是知道组里纪律的。 “好的,再见,记得找我俩。”小岚目送小彤离开,过马路,直到进了医院。 “看她干啥,咱吃咋俩的。小彤就这样,总是动不动就放我鸽子,我都习惯了。” 小岚也放开了吃,俩人把一大盘海鲜都吃了,老板都看得目瞪口呆。两人的食量简直颠覆老板对女生饭量的认知。 “我说,怎么小彤走了,你开始越吃越来劲儿了呢,她平时就那么能吃我知道,你今天可真没少吃啊。” 终于两人把能吃的都吃了,连一粒米都没剩。 “饭吃完了,我们去吃冰激凌吧,正好消消食,本来想看电影的,小彤提前走了,那就下次吧。不过等她出来一次可太麻烦了。” “嗷,我就不吃了,我落了点东西得回医院一趟。” “啥东西还得特意回去啊,好不容易休息。” “业务报告,明天还得交嘛,我还有点儿没写呢。” “哎呀,那好吧,那就改天再约吧,不然你也玩不好。” 就这样,两人分手了,小岚回了医院,小丽则自己去吃了冰激凌,真是个吃货啊。 小彤过马路很快进医院来到了堕楼处,蔡队忙着保护现场,拉了警戒,只留出尸体附近很小的空间。因为坠落处是医院比较特殊,开放的公众场所人来人往,脚印意义不大,其他烟头啥的因为案件的特殊性也失去了意义。所以只保护好尸体周围的血迹,保持坠楼一瞬间尸体的状态是最重要的。 蔡队看见小彤来了打招呼,小彤微微一笑,“你不会是又在附近吧?” “嗯,还真在附近,我正和朋友在医院对面吃饭。” “还真是?这孩子,之前我们值夜班的时候,有的同事一夜一个电话都没有。专门就那一个人,晚上光出警就两三次,更别提接电话了。我们说他有遭活儿体质,你不会是遭案子吧,我记得你来第一天就遇上雨后白骨案,前男友又……”蔡队哪都好,就是这张嘴说说就多,小彤本来不悦,奈何也不能把蔡队怎么样,只好放他开心罢了。还真是,小彤不应,他一会儿就消腾了。 现场很简单,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年轻女人躺在血泊之中,脑浆迸裂,散落一地,大概是着地的位置,沿着一个方向,血液和脑浆混合着呲出很远。长发披散开来,糊在脸上,让人看不到她的容貌。和自杀不同,死者程仰卧姿势,跳楼却多半是卧位趴在地上。但是堕楼就无所谓死后是什么姿势了。所以,显然蔡队和花法医的依据并不是这些。 见其他人还没到,小彤打算和花小雨学点儿本事。 “花法医,既然让出警,是不是就证明案子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谋杀?” “嗯,说的对,不过也不见得是有预谋有计划地杀人,也可能是一时起意,然后进行一系列掩盖,企图逃避责任。” “那能告诉我,怎么看出她不是自然堕楼呢?” 见小彤这么认真好学,花小雨很开心,她喜欢年轻人爱学习的劲头儿,但是重案队这些小伙子没一个私下里肯和他请教的。 “当然,只要你肯问,我是很乐意把我的想法和大家分享的,法医学本身就是经验学科。 来,你戴了口罩可以上前来看。”花小雨指着死者的脸,“这个位置有红肿,但是堕楼是一蹴而就,就是说不会二次落地,死者着地后落下,一系列的过程没有间隔,更没有反复。 所以很明显,她落地的地方在后脑,那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造成脸部红肿的,顶多有缓冲伤,和这个完全不同。 而且这块红肿周围有生理反应,就和受伤破口后身体有一些列的止血反应一个道理。” 小彤蹲下来,指着死者胸口的一块伤口,“这个也是生前伤,皮肤有生理反应,向中间皱缩牵拉。” “不错,小彤你真是太聪明了,完全正确。这些伤口证明死者堕楼前很可能和别人发生打斗,因为伤口很新是没多久的事儿。 如果伤口颜色有变化,暗淡褪色,那么就说明死者最近和人发生争执。这个时间要掌握好,很可能指导破案的方向。” 第38章 好巧 “当然了,这只是法医方面的理论,刑侦角度还有别的依靠,蔡队刚才就得出了和我一样的结论,此案并非简单的意外坠楼,一定是有人有意为之。” 条条大路通罗马,虽然方法不同,理论不同,但破案始终讲究的是经验,有时候经验比理论更受用,因为生活是活的,要把课本里的一行行字搞活了才行。 小彤又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使命感,隔行如隔山,虽然看上去简单,小小的伤口还有这么大学问。而生命为大,惩治凶手刻不容缓,不能有半点儿马虎。一不留神,就很可能使好人锒铛入狱,坏人逍遥法外,这就成了警界的伤疤。这类案件也是有的,比如说多年以后,凶手再度犯案供诉之前所犯的案子,或者被认定死亡的人自己忽然出现,当年的“凶手”已经在牢里过了大半生,等等。 小彤认识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但她不想改类别,更不会改行,因为从上警校的那天起,她就立志做个好警察,一个令犯罪分子谈之色变的重案刑警。 一旁的蔡队见小彤跑花小雨那边半天,好信儿问:“和花法医取经去了?” “嗯,去看看法医是怎么工作的。” “怎么样?” “很难,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很多。” “实习要结束了吧?这三个月你的表现让我很满意,等这案子结了,把实习报告拿给我,我给你写评语。 奥对了,你若是想去什么科都可以和我说,我可以推荐你。” 小彤不开心地噘着嘴,心想除了重案组哪都不去,后来冷静分析下来还得蔡队点头,于是服软下来:“蔡队,咱们组正好用人,你咋就不爱要我呢?见血恶心我已经克服了,再苦再累我从不放眼里,你就留下我吧!” “警察有很多种,没必要非得在重案组干,信我的吧,我是为你好。”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没错我是女生,身体素质不如男生,但我没怕过。况且刑侦工作不全靠体力,更需要智慧。而且在警校我各项成绩都是优异根本就不比男生差,你没有理由不要我。 我不想到户籍科安稳的过一辈子,我觉得警察就应该冲在一线,就应该与罪恶面对面博弈。当刑警是我的理想,难道理想也分男女吗?” 小彤说的是没错,可是毕竟不会有任何一个队长会爱要女队员。 “你容我考虑一下吧。” “考虑什么呢?我会格外小心,队里缺女的,有些工作不好展开,我在队里可以解决许多女罪犯的审问之类的,还可以必要时角色扮演,对组里的工作带来很多便利。” 大力小泽已经陆续来了,蔡队找个机会研究案子,小彤自然没法儿再追问下去。 小李带来了初检工具箱,死者肝温为27.3度,环境温度为28度,按10小时内每小时下降1度推算,死亡时间为半小时到一小时之间。 角膜清晰,尸僵还没有形成,这些也印证了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之内。 虽然逐渐弥漫开的血迹已经开始染红了雪白的护士服,但胸牌上写着手术室,张晓燕,如果没有错穿白大衣,那么死者就是在手术室工作的护士了。 小彤正在想着,这么巧死者也是手术室的,刚刚和闺蜜吃饭认识手术室的小岚,而她又表现不太正常,这一切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当得知朋友就在手术室后,蔡队便让小彤去手术室调查死者的工作关系。 事情发生的突然,科里同事也是才知道张晓燕坠楼而死,无不为之惋惜。下午科里临时组织扫除,张晓燕主动要求擦玻璃这并没什么可疑。 护士长是一看就要退休了,想必更有发言权:“晓燕怎么就坠楼了呢,可能是她儿子高考不理想,精神恍惚吧。” 护士长的解释倒是很令小彤感到意外,难道最近死者的心情并不好。可是她并非意外知足堕楼,这又怎么解释呢? 一旁的小护士趁护士长走过去,主动上前来找小彤:“你别听护士长乱说,要我看啊,这正和她意。” “哦?这死人的事儿可不能乱说喔。” “没有点儿根据我不会乱说的,护士长本来当好好的,主任非要选代理护士长,说是老护士长岁数大了,提前几天享享清福。谁还听不出,主任就是想找个理由张晓燕上位。”小护士说的绘声绘色的,小彤都差点忘记此行来的目的。 “你是说主任和张晓燕关系不一般?” “那可不,别看这个张晓燕年纪不大,能力很强,几天大手术都是她担下来,深得主任赏识,而且长得也有几番姿色,主任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 当小彤让其在问话本上签字时,此人说啥也不干,也许是怕得罪人吧,但小彤怕的是她胡乱猜忌,毫无根据,这样会对破案带来很大阻力的。 正当小彤想再找一人打探时,小岚竟从楼上下来。 “真巧,在这碰见你工作。”小岚率先开口。 “是吖,你怎么没和小丽多待一会儿呢?” “嗷我还有报告明天要取,所以你走不久,我们就分手了。” “原来是这样。对了,我来是想了解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怎么样?” “张晓燕人不错,业务能力也强,深得领导赏识,正有意要将其提拔为护士长呢,这聘书还没下来,人就死了,可惜了。” “但我听说有人对主任和她的关系颇有微词,这点你怎么看?” 呵呵,小岚轻蔑一笑,“多半是有人看人家要当护士长,不顺眼吧,竟把主任也捎带上,何况人死为大,一点口德都不讲。” “最近死者状态怎么样?会不会因为儿子高考失利有什么情绪低落啥的?” “心情肯定会多少受到影响,但绝对在正常范围内,你们不会认为她借着擦玻璃轻生想不开吧?” “照例问问,谢谢你小岚,耽误你这么久。” “说什么呢,很高兴帮到你们,况且这不也是我们公民的义务嘛。” 第39章 分析现场 手术室实则在五楼,主任办公室也在五楼,刚才的四楼是平时没手术时大家待的地方,也可以理解为麻醉科。 问完了科里,听说主任也干活来的,这会儿刚上楼,小彤准备上楼拜访一下手术室主任,毕竟死者也算是她手下,又是得力干将,了解点情况也是应该的,不过小彤想的却是能不能判断出死者张晓燕和他究竟有没有不正当关系。 楼上空无一人的走廊显得有点儿瘆人,主任听到脚步声好像知道警察要来似的喊小彤进去。 “您知道我是警察?”看着身上的主任麻醉师标牌,小彤心想这个主任不单会手术,还会算,果然不是一般人。 见来人一脸惊奇,主任自顾解释一下:“嗷,我也在楼下干活,听见楼外有声音,才知道张晓燕坠楼了,很可惜聘书周一就下来了。” “您觉得,对于生命来说她更看重荣誉?”对于这种不关心死法只看中利益的主任,小彤是没看上。 “当然不是,您可能误会了,对于她的死,我感到很可惜。不过她生前对工作认真负责,这护士长的荣誉是对她工作的肯定。” 小彤环顾主任办公室,各种奖杯奖状罗列得到处都是,想必医术是没的说。 “主任受奖无数,事业有成,那么感情呢,有没有这么顺利呢?” “我和我妻子几年前离婚了,不过这和张晓燕的死没什么关系吧。” “有人说你和死者张晓燕的关系不一般,你提她为护士长就是为了和她保持更为亲近的关系,对此你怎么看?” 主任连喝了几口茶,狠劲说:“我和张晓燕关系好那也是工作上的,互相赏识罢了。我们私下里只是朋友而已,绝没有一些人嘴中那么龌龊。” 两人关系如何暂且不管,不过关系好还提官,这应该是视若珍宝才对的,也没理由杀人啊。 “你们不查那些嫉妒张晓燕升护士长的人,反倒来盘问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办案的。” 该说不说主任说的在理,就是态度差了点儿,小彤也没说什么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小泽他们这会儿在案发的那扇窗子进行痕迹检测和物证搜索的工作,小彤就来到护士站看看有没有什么人看见案发时的事情。 问了一圈儿,也没找到案发时同在一间屋子的护士,大家都分别在各个房间擦玻璃吖,或是拖地,直到楼下有人喊有人堕楼了,大家才探出头去,看到张晓燕已经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至于说什么可疑的人就更没有了,平时病房是不让乱进的,除了患者和家属,大家也都认识,如果有陌生人很容易被发现。 小丽这时估计是听说了科里发生的事儿,打电话给小彤:“小彤,听说坠楼的是我们手术室的张晓燕?” “你也听说啦?” “这么大事儿群里都传疯了。没想到吃饭时有人喊堕楼的当事人竟然是张晓燕。” 小彤正想求证自己调查的信息是否属实呢,正好小丽打来,于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一探究竟。 原来这几种声音都有,一是大家都传主任和死者私下互通有无,但也就是猜测没实质性证据。再一个的确有人对张晓燕颇为嫉妒,尤其是主任要升她当护士长之后。至于说因为儿子高考失败神情恍惚纯属是个人揣测,根本和事实无关。 当我提到看见小岚从楼上下来,小丽电话那边错愕地问:“楼上,五楼吗?” “是吖,她说拿业务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只是我们办公室在四楼,下午也没手术,她上楼干嘛呢。算了,也许是找主任有事也说不定。” 和小丽求证完,小彤把笔录整理好,准备交给蔡队。这时案发的房间已经基本处理完毕了。 当小彤问起小泽哥时,他竟愁眉不展,连一旁的蔡队也不说话。 “怎么了,小泽哥,难道什么痕迹也没有吗?”小彤看看开着的窗子,窗台上明显有鞋印可寻,说明有东西可查。 “有痕迹,但没有被人推下的痕迹,甚至连他人的痕迹都没有,只有你看到的两枚鞋印。” 小彤看看两对鞋印,是女皮鞋,从死者堕楼点不难分析应该就是死者的鞋。但是两对鞋印很清晰,如果被人外力推下楼,身体失去平衡,那么脚下一定会打滑,鞋印会有向外滑动的痕迹。 而且仔细一看,两对鞋印一对鞋尖向内,一对鞋尖的方向与窗台平行。不难得出,鞋尖朝里的鞋印应该是死者面向屋子时留下的,而鞋尖与窗台平行的那对则是死者探出身子后,双脚在外侧窗台上擦拭玻璃时留下的。 这两对鞋印一上一下,脚尖朝里的鞋印覆盖在另外一双上面。想必是死者当时看见来人,转身面对他。但是窗框和把手上却并没有死者的指纹,这显然不合情理,站在窗台上怎么可能两手架空呢?难道是被凶手擦掉了吗?擦去死者指纹怎么想都有点多此一举吖。 “这地上有没有鞋印吖?有的话不是正好知道谁来过嘛。” “有是有,不过前前后后十几对根本没有意义,本身凶手应该就来自手术室,鞋印是锁定不了凶手身份的。” 小彤看见一旁水桶里的抹布突然想起来,“死者手里的抹布呢?擦窗户怎么可能不拿抹布呢?我看死者手里什么也没有,窗台边也没有抹布,难道她坠楼的一刹那把抹布扔水桶里了不成。” 蔡队一边听小彤说,一边来回走着,并不断用手摩挲着下巴。 现在结合现场证据,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凶手推下张晓燕后,用抹布擦掉了她的指纹然后顺手将其扔进了水桶,不过还是那句话,凶手没必要擦去死者的指纹吖,而且死者坠楼后很快就有人发现,凶手此刻擦指纹很容易被目击者看见一二的。除非他怕在窗子上留下自己的指纹。死者不是有生前伤嘛,也许她在窗台上与凶手发生纠缠,凶手将指纹不小心留在窗子上,所以要冒险擦去吧。此时这是最合理的推断了。 第40章 五楼有人 不过很快,刚刚的推测就被蔡队推翻。 “如果凶手和死者发生争执在先,那么窗台上那么狭小的空间很难形成多处伤痕,即使可以,窗台上的脚印太过整洁,根本不是由于躲避而形成凌乱的样子。 再者说若是在屋里地上发生争执,凶手应该不会等到死者上了窗台再次动手,何况之前分析过脚印根本没有向外滑的痕迹,根本不支持被人推下楼,即使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也会有滑脱的痕迹,而现场根本没有。” 问题一出,大家一片寂静,谁也不说话,因为大家知道现场痕迹物证不支持人为推人坠楼。 但是很明显,凭经验不施加外力尸体根本不会坠落那么远的距离,而是在离楼不远的位置近似于垂直落体。而且法医已经给出多点根据,坠楼不是意外。 前后矛盾,这也是这个案子让人头疼的地方。 别看这个案子有两个案发地点,一个是是坠楼之前的高处,一个是坠楼的着地点,理论上两个地方搜查证据,可能得到的线索概率上大一些,但其实不然。 楼上就两对鞋印,楼下是开阔地,物证相对公开,干扰大,而且坠楼案落地点之外的线索用上的可能性很渺茫。 回到局里后,由于还是在等花小雨的尸检报告,痕迹物证之类的送到痕检室加急处理了,大家还没有具体的工作要忙。 在法医尸检报告出炉之前,调查外围,梳理好死者的人际关系,尽可能找出嫌疑人是现阶段能做的事儿。 小彤把科室的问询笔录交到蔡队手里,能看出蔡队对笔录的记载还是很满意的,不光有内容,还对准确度进行了核对。 “既然是小彤走访的死者所在的科室,而且听闻小彤的闺蜜就在手术室,我们就让小彤给我介绍一下从医院得来的消息。” 小彤也是第一次来到了前面的写字板旁,虽然不是案情分析,只是简单地介绍工作单位的人际关系,但是写在板子上能更整体的理解人物间的关联,对之后带入案情大有益处。 “死者张晓燕是中心医院手术室的护士,人长得漂亮,工作能力也很强,已经被主任提拔为护士长,聘书下周一就到了,可惜还有几天她却堕楼了。 也许是由于有人嫉妒她工作顺风顺水,又得领导赏识,科里有人传她和主任有不正当关系,但是都是传言并没有得到证实。 另外死者张晓燕的儿子在高考中失利,有人说她郁郁寡欢因此失足跌落,不过经核实应该是片面之言,她并没有因此而有精神上的异常反应,所以推测不至于导致她失足掉下楼。 我已经和我的闺蜜联系过了,以上信息也是经过她的肯定,基本没什么出入。不过请蔡队放心,我没有和她透露案情,只是把从别人嘴里说的资料拿到她那里确认对不对而已。 至于说谁有杀人的嫌疑,就要我们自己继续剥丝抽茧了。” 小彤说的已经很到位了,另外我要对她进行特别表扬。”蔡队特意提出表扬,让小彤有些害羞。 “这件事乍一看事小,但细一分析却很关键。因为凶手很可能就是同医院甚至是同科的人,朋友不知道事情严重性,无意间透露给凶手我们掌握的情况,进行应对,我们在明,他在暗,就会给破案带来很大难度。甚至受其误导,走入错误的方向,这都是很难预料的。” 小彤赶忙摆手,让大家不要鼓掌,第一次成为焦点,都要尴尬死了。 “你就不要不好意思啦,正好借这个机会,我就和大家宣布一个消息,我们的范小彤同学就要成为我们重案组的一员啦,等正式毕业,就可以来局里报到啦!” 大家纷纷祝贺小彤梦想成真。 小彤难掩喜悦之情,激动地给蔡队鞠躬。 “不要感谢我,是你自己足够优秀,否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女生进我们重案组的。要继续加油呀!”蔡队拍拍小彤肩膀,以示鼓励。 之后话题又回到了案子上,队里打算接下来对主任和死者的关系暗中调查,同时对老护士长与死者有没有心存怨恨加以落实,总之排除一切可能的矛盾,只为探明真相,找到真理。 大力提问了从现场观察到坠楼过程的目击者。 “当时我正从食堂那边吃完饭出来,就觉得斜上方的头顶有什么东西快速坠落,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离地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了,只可惜距离太远了,来不及上前接住她,哪怕是触碰到她缓冲一下,也许还有生还的希望。”这个中年男人,现在还因为没能救她,感到些许自责。 “那你有没有注意窗口有没有什么人?”大力继续问,如果目击证人刚好看见什么人,那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凶手,哪怕记不住具体样貌,说出几点特征也是好的。 “并没有。”男人不假思索。 “您再仔细想想,在坠楼的一瞬间很有可能还可以看见窗口的人。”大力不想就此放弃,坠楼过程短短不到十秒,如果凶手稍加停顿,再刨去距地面那几米距离的下落时间,看见面部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男人听大力一说,闭上眼睛想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否定。 “不过……” “不过什么?”要知道目击证人的言语很重要,比物证来的直接。 “坠楼的楼层是四楼,我在五楼看见了个男人,几乎是同时他就离开了窗口。” 难道有人在窗口仅是巧合吗?为什么要躲避目击证人的目光呢?一般是听见楼下有动静才探头看发生什么情况,他在没有坠地时就站在窗口,或许真是巧合吧,毕竟案发在四楼。 “你确定那人站在五楼?” “确定,当时我记得抬头阳光刚好打在窗子上,有点刺眼,现在过这会儿阳光才下降到五楼和四楼之间,所以一定不会错的。” 大力叹了口气,还以为运气好看见凶手了呢。原来与案子无关。唯一的一条线索也毫无用处了。 又问了几个目击者都没有刚才的男人角度好,要么是看见的时间短,要么角度是在楼同侧看不见楼里的人。询问只能到此为止。 小泽和小彤打算来护理部打听一下,老护士长的消息,毕竟护理部管的是护士的大小事宜,而且她都已经到了要退休的年龄,护理部应该可以问到很多关于她的消息。 第41章 有缘无分 来到护理部已是接近下班时间,一个年长点儿的女的看上去像是当官的和一个年纪轻轻的护士刚要锁门离开。 见小彤和小泽说明来意,小护士不情愿地撅了下嘴,当官的女人遣走了小护士,自己退回了办公室,并把两人请了进来。 女人有点不情愿想说,又申请看了一眼两人的证件,于是耐着性子讲了起来。 “二位也不难看出,本来我不愿说的,但两位是警官,配合破案提供线索是公民的义务,我也就不得不说了。” “麻烦你了,耽误你下班真是不好意思。”小泽客气地说道。 “警察同志就别客气啦!”女人说着沏了两杯茶,并对面推了推,然后就说起了手术室的老护士长。 “老陈,就是你们说的护士长,年轻时是很漂亮的,你看她眉眼就不难猜出她年轻时的模样,那绝对是个美人。 我和她年纪相仿,又是同一年进中心医院的,所以关系特别好,没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你能打听她的事儿问我算是找对地方了。” 本来小彤没想喝茶,不过见对方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而且越说越来劲,只好小心地喝了一茶。 “人长得漂亮就容易引人注意,我们那时候也是一样,本来护士就少,所以一下子就被现在她主任给盯上了,就是手术室主任。 主任开始展开猛烈的追求,其实老陈当时是也喜欢她主任的,这我知道,可是小姑娘嘛矜持羞涩,一直也拖着没给回应,不温不火的。 这主任也是有点儿泄劲了,再加上这时候主任遇到了他前妻,她前妻主动追的他,女追男一层纱,主任和前妻谈恋爱没过多久就结婚了。” “主任结婚后,老陈呢?” “你听我往下说啊。主任结婚后,老陈也是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好不容易遇见对的人结了婚可是没几年也离了。 说起来比主任离婚还要早,这两人的缘分兜兜转转还真就来了。她虽然没和我说,但是我能觉察出他们这二年走的挺近的。就在我以为二人终于熬过重重阻碍要在一起时,从别人口中得知手术室要换护士长了,主任竟提拔张晓燕为护士长。” 小泽被女人绘声绘色的语气逗乐了, “你看,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主任莫名其妙。我都替我姐妹觉得憋屈。” 这只是旁人来看似乎主任的举动很突然,但是老陈并没有表现出怨恨的举动。或许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双方最清楚吧,别人眼里的事实也只是带着感情色彩的猜测罢了。 “虽然我不应该这么问,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在你看来,老陈会不会因为不满主任的提拔而迁怒于张晓燕?” “我不该妄言别人的感情,但如果老陈和主任的感情若真,那让老陈让位,提拔别人的操作实在是欠妥,会不会做下错事,我看就别费尽心思猜了,谁也不知道谁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们说呢?” 的确,女人说的很真实,小彤和小泽打算第二天早上再去问问主任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无论是他怎么掩盖事实或是诱导大众,明天这段外界对于三方感情的猜测都该有个定论。 第二天两人早早就来到主任室门口等候,以至于主任来时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没办法只能有问必答。 “主任,我问过你,你说和张晓燕只是工作上很合拍,私底下是朋友,并无见不得人的关系,我暂且信你。 不过我们打听到你和老护士长老陈的关系可谓情投意合,而且经过难得的遭遇,可算能在一起。有没有这回事儿?” 倒谈不上紧张,但从主任的脸上小泽明显看到了烦躁。眼神也开始不断闪烁,似乎在思索着怎么回应。 终于压力之下必有收获,他承认了和老陈的种种过往,但唯独对在一起还是否定的。 “经历过离婚,我不会轻易触碰这个东西,除非有非常强点意愿,但是现在还差很多。” “就是你根本就没想过和老陈结婚,至少现在没有。” “对,是这个意思。” “那能说说为什么这个时候提拔张晓燕当护士长吗?即使不想和老陈结婚,也没必要用人把她逼走,你等她正常退休再理所应当地把张晓燕扶正,她还年轻等得起,老陈却等不起,这样也太伤人了吧。” “我说过,我提张晓燕一点个人原因没有,完全是工作很合拍 ,表现也很好。为什么要等呢?为了照顾没里头的事儿。” 主任似乎说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也没说。他不保留任何一段感情,都是做合拍这些解释。 小彤都替老陈不值,既然他承认了以前年轻时的感情,为什么不可以体谅一点她,要知道她已经很卑微了,可他连一点尊重都不舍得给她。 主任的这种态度让小彤认为她有足够理由说服自己,把张晓燕从生活中铲除。无论是由于嫉妒女生还是气主任不在意自己,把怒火迁怒于死者。 至于说主任,眼实虽然不爱却也没理由杀掉王晓燕。 两人回组里,蔡队准备把老陈的“凶手”可能性放大,也就是前辈们经常说的把她想像为凶手,再用尽全力去找证据,直到想像真的变成现实。那时候她在证据面前就真的变成凶手了。这也就是你想谁是凶手谁就是凶手,虽然听起来挺荒唐,但对破案的敏感度要求却特别忙高,而且要有大量的证据最后盾,才能以四两拨千斤。 但现在各种推测都指向老陈,而且于情理上她也的确是最有可能是“凶手”,所以蔡队准备全力以赴,抓她现行。 第二天一早,大力和赵军来到手术室,好在上午没手术,大家也都不忙,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写东西,有的玩手机。本来想单独找人谈话的,但一共就这么几个人,老陈怎么都会警觉,所以干脆爽快一点儿,一起来。 第42章 不在场证明 和主任打过招呼之后,他还特意嘱咐不要威胁到科室团结。 赵军和大力为了让他放心,选择了只问一个问题,大家陆续作答的形式。 问题很简单,就是案发时你们在哪,身边都有谁?在干什么? 等大家都答好了之后,赵军和大力开始核对信息,十个人分别在四个屋,有的在擦玻璃,有的在拖地,有的在洗抹布。可是没有一个人独立出来,分别都有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在一个房间。这说明同时有两个人在说谎。可是怎么会有两个人说谎呢?难道有两个凶手吗?一时间案子不得不陷入僵局。 领导就是在关键时候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刚刚队里来电话尸检报告和痕检报告已经全部做完了。蔡队来看看对老陈的深挖有没有效果,准备回去整合一下消息,召开案情分析会了。 “怎么样呀?老陈有没有嫌疑?” 两人垂头丧气的,一看就没行。 “说说怎么回事儿,我听听。” “我们想看看案发时谁没有不在场证明,想着只要是没人和别人在一起,就有可能作案,看看老陈到底有没有可能像我们想的那样做错事。 可是十个人的回答全在这儿呢,没一个人是一个人,最少有两个人是互选的,他们都没有时间杀人,因为置身于别人的目光之下。 蔡队拿起赵军手里的作答纸,一页一页,一人一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没有停顿地说:“他们说谎了。”手里指着老陈和主任。 两人不解,不知道蔡队到底是因为什么得出这样的结论。 “蔡队,您就直接说答案得了,我们实在是不想猜了。”大力看着蔡队指的这页纸,撅个大嘴,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想法。 蔡队没有一点儿不耐烦或是冷脸,只是他并没想着直接公布答案,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锻炼徒弟的机会。 你们俩到洗刷室看看,再结合一下纸上大家写的案发时都在做什么,答案就不难发现了。 都在做什么?擦地,洗抹布, 擦玻璃……终于发现了破绽。 “呀,我知道了,拖布数量不对。洗刷室一共有两把拖布,但是三个人都说自己在拖地,显然有个人撒了谎。” 蔡队点头默认。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谁撒谎了呢?毕竟也不会两人都是凶手吖。 只能说两人目的不同,一个甘当另一个帮手。至于谁是凶手,谁是帮凶就要再经过一系列调查了。找到证据指向谁,谁就是凶手。当然至少现在可以认证一件事,那就是老陈和主任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随后蔡队带着赵军和大力回到了队里,要在报告齐全的情况下,一起讨论一下案情,总结现阶段情况,然后决定接下来怎么部署工作。 首先是现场的痕迹物证,在坠楼处除了身体撞击地面产生的一系列特有反应外,没有其他相关可疑物证。 再来看看四楼坠楼的屋子发现了哪些痕迹。屋内地面有多处完整脚印,经过排查全部来自于本科的十人。值得一提的是,没有人说案发时自己在这个房间。 窗子上包括窗把手上之前初步推断没有任何指纹,经检测属实。 窗台上有数双鞋印,经比对来自于死者张晓燕脚上所穿的皮鞋。然而就像之前初步勘测的一样,有两双最为清楚的鞋印,一双鞋尖朝向屋内,一双鞋尖与屋子方向平行,前者覆盖在上面,由于完整,所以没有任何滑蹭痕迹,这也是很蹊跷的地方,死者不可能双脚离地像跳水那样原地起跳。再加上窗框和把手都没有任何指纹,让蔡队都有点儿犯难。因为之前法医初检已经很肯定案件的性质就是人为,所以既然现在证据与结论相违背,那么必定有什么环节时出了错误。 接下来就是法医的尸检报告,主要分为三个部分。死亡原因判定为外力人为导致的坠楼致死,以及判定的理由说明,主要是脸部和胸部的生前伤反应。 再者就是尸体形态的描述,不同于正常肢体的一些介绍。枕骨粉碎性骨折,脑组织喷溅,四肢多处粉碎性骨折,骨盆骨折…… 最后就是尸体上的一些细节,指甲里有皮屑和沙土。生物检才经过基因室检测成功提取到了嫌疑人的dna,值得一提的是老关还特意标注了是女性的基因。虽然科室只有主任一个男的,其余人都是女的,但是这给破案带来了重大保障,一旦锁定了重点嫌疑人,可以采集基因与之比对加以确认。 砂土为楼体外围墙壁砂土,这是死者失足后手指甲触碰到了墙壁的证据。 报告最后还附了一条特别提醒,一般法医报告是不会有这种提醒的,所以既然有了提醒一定是有它的必要。 大致内容就是说,要做一下模拟坠楼实验,这个是以前90年代法证或是法医经常要做到的实验,在遇到跳楼或是堕楼之类案子时,好来判断案件性质,判定出事的楼层。 “花法医,请留步。”蔡队刚好抬头看见了正要要离开的花小雨,于是把她喊住想一探究竟。 “蔡队,后面那个提醒,你们看到了嗷?”花小雨善意提醒。 “是的,我就是要问这个事儿。为什么要让我们做这个实验?难道是因为尸检时发现了什么问题吗?”蔡队果然一猜就猜到了正地方。 “蔡队果然就是蔡队,没错,我尸检时注意到了尸体的骨头损伤程度和楼层高度的匹配度差了一点。 不过这个也不绝对,要看自身体重,失足时的姿势,以及外力传递的初速度等等,经验之谈不一定准确。 但是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既然有这个怀疑那么我们就小心求证一下。” 说的对,法医的建议自然要听,何况现在有的证据和推断相佐,更要严肃的对待每一个环节如果能即时发现错误改正过来,对整个案子来说就是一件幸事。 蔡队决定先做完坠落实验,得出结论以后再分析哪个地方不太对,也好一起研究接下来的对策。 第43章 模拟坠楼实验 带好设备,一行人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回到医院手术室准备做实验。 蔡队从车里取出一个临时做好的与死者体重相等,身材相仿的假人,并从二楼直到五楼的窗子往下扔。每一楼层扔两次,第一次是模仿正常跳楼的初速度,刚好用来认证我们做的人为坠楼的结论。第二次是给一个大些的推力,模仿一个成年人推死者下楼。每层楼都标记好两次模仿的坠楼地点。当到四楼时,无论是模仿自杀还是推人坠楼都没有落在坠楼点。蔡队表情明显严肃起来,但随之又恢复了笑容,并让大力到五楼做实验。坠楼点不符,不一定是坏事,现在多处痕迹与推理对不上,也许是推理上从某个环节出了错。从根本解决问题,才能药到病除,解一扣通全身。楼层变化对破案也许是个机会。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四楼,无论是二三五哪楼,大力都是戴着手套。因为一旦坠楼楼层有变,要重新采集物证的,不戴手套会带来干扰,这还是小事。一旦损毁关键性证据,后果将不堪设想。 小彤还以为只要接近就可以做同一认定,但是看见五楼的推人坠楼着地点时,绝对可以用目瞪口呆形容她的表情。 只见假人不偏不倚,头部刚好落在了之前死者头部落地的位置,因为身材也几近相同,就连落地姿势也十分接近,身体与死者身边画的位置图仅差了小5个厘米。 ?什么情况?难道真的断错案发房间了吗?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不信。只能赶快把五楼的房间封锁住,尽快采集证据,可是过了这么久现场恐怕早就被人恢复原样了。这也是大家倍感遗憾的,留给凶手太多时间处理罪证了。 不过没有什么事是坚持解决不了的,大家相信即使凶手处理得万全,也一定可以找到治罪的铁证。 事不宜迟,收拾好装备回车,马上取下采集工具箱,拿出工具来到五楼,也就是之前被认为是案发现场的楼上。 好在听扫地阿姨介绍,从第二天起,这个房间就被锁上了,没有人进去过。 这是一间小会议室,平时偶尔科里人会坐在这里听讲座,看个科普录像啥的。不过说是会议室,却很小,房屋格局与四楼的完全一致。 二尺讲台上放了一个烟灰缸和茶杯,讲台下左右两边摆了一些椅子,中间是人为搁置出的过道。 戴上手套打开窗子一看,窗台上果然有明显的打扫痕迹。几乎找不见可提取的脚印。 看见小泽哭丧的脸,蔡队已经想到了一定是窗台上没有可见的向外的滑蹭印。 但当蔡队走到近旁还是满意地微笑。小泽不解,蔡队示意他看窗把手。 小泽转头按着蔡队所指的方向,真的找到了珍贵的指纹。 “这不是简单的指纹,你细看一下,把手上面有两个不同大拇指的纹路,就说明先后两个人碰过这个把首。我们甚至可以立体的拼出掌纹。” 经蔡队提醒,小泽也豁然开朗。 “这附在上面的应该是凶手的,在下面的就是死者的指纹啦!” “下面的是死者的应该没错,但是上面的不一定是凶手的,可以是除了死者以外任何人的。” “凶手不一定非得关窗的,但是死者之前负责擦玻璃,所以她会扶着窗把手上到窗台,按理说必定会留下指纹。” 小泽迅速把指纹印下来,用手机传回了痕迹科,同事很给力不到20分钟就传回了结果。经放大比对,找到了成功匹配的两个指纹。全部的掌纹时间要久一点,还有许多细节要处理。 看到匹配的指纹,简直令人大跌眼镜,下面的是死者张晓燕,但是上面的为何会是“秦岚”,没错就是小彤闺蜜的好友,同在中心医院手术室的小岚。 蔡队将手机收到裤兜里,喊来小彤。 “记得案发那天你说和朋友在附近吃饭,有没有这个小岚?” “怎么了,蔡队?我那天吃饭的确有小岚,我们也是通过小丽介绍那天第一次见面。” “把手采集到了两枚拇指指纹,其中一枚正是属于她的,她的指纹下面的就是死者指纹。” “小岚是凶手?” “她是不是凶手还有待确定,但是她一定来过案发现场。你想一下,吃饭那天,前前后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彤定睛一想,见面那天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如今细细回味的确有很多蹊跷。 “那天我和小丽本来约在站前,见面后小岚提议中心医院对面有家饭店川菜特别好吃,于是我们就去那里吃饭。 吃一半时,有的客人从外面进来,嘴里说着医院有人跳楼了,慌乱之中我看见小岚的嘴角有一丝笑。” 这么看来这个小岚很可能不是真心推荐在医院对面吃饭,而是用小丽和小彤做自己的不在场证人。坠楼时小岚属实不在案发现场。可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奇怪的地方出现在她身上呢?而且听说小彤是警察,小岚身上有少许惊恐。 此时,小丽打来电话:“小彤,你们案子怎么样了?” 小彤还没开口,小丽又急着说:“我就是想告诉你,那天小岚回医院不是说来取业务报告嘛,第二天她来之前我就看见她的业务报告已经在护士长桌子上了,里面的书写时间是头一天。也就是说她回去另有原因,不是因为要拿业务报告回家。”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小丽。”小彤还是很感谢小丽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因为如她所说,小岚是她朋友,而且还一起到医院工作。虽不及和自己认识时间久,却也和一般朋友不一样。 “小彤,客气话就不要说了,人命关天,这就不是朋友不朋友的事儿了,我希望张晓燕的死和小岚无关,但如果她是凶手,我也绝不袒护。” 大力突然想起坠楼目击者说案发后一瞬间在五楼见过有人,现在看来他没看错,而且看见的人很可能是凶手。 但是目击者说见到的是一男的,难道是他看错了吗?小岚被发现在案发现场出现过,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第44章 三选二 之前说过凶手的指纹不一定留在把手上,目击见到男人面孔也就不与小岚指纹相违背。就打凶手是主任,可是老陈又怎么会说案发时和主任在一起呢? 这一男两女,究竟都在案子中扮演的什么角色呢?究竟谁是凶手呢?另外两个人为什么都会不同程度地牵扯进来呢?看似有点儿起色,带来的问题也接踵而至。 天无绝人之路,除了把手上的指纹以外,在窗台的外沿也发现了线索。虽然凶手刻意清理了窗台,但他忽视了窗台外沿的一处损毁,这是死者下落的一瞬间鞋底摩擦造成的。将损毁位置与死者鞋底的磨损比对,很快得出结论比对成功,就说明死者是从五楼掉落的。 既然死者有两处明显的生前伤,那么很有可能是在这间屋子和凶手发生了争执,不然若是在四楼早就被人听见了。案发现场竟然是五楼,难怪没人注意到呢。再加上当天都在四楼收拾卫生,所以大家就以为是从四楼掉下楼的。大家理所当然地到四楼找证据,难怪那么久都觉得别扭,凶手可真是煞费苦心。 五楼的房间也被简单打扫过,但地面还是可以提取到几对脚印,分别是主任的,小岚的,老陈的以及死者的。 讲桌上有一点儿乱,但是烟灰缸又很干净,蔡队的直觉感到一定有问题。心想死者胸口的生前伤略微有菱角的形状,会不会和这烟灰缸的边角有关呢?于是马上喊来王进做血液测试。果不其然虽然烟灰缸洗的很干净,但还是测出血迹反应,而且经比对正是死者张晓燕的血迹。 小李也从局里带来了照片,尸体上的伤口的确与烟灰缸的边角重合。这么大个烟灰缸就使劲扔过去,砸到了胸口,难怪磕破了。只可惜凶手已经把烟灰缸洗的可以当镜子照,定是采不到指纹了。不然就又加了一条定罪的依据。 死者面部也有生前反应,但由于没有破皮流血,所以没法找到磕碰点做检测,应该是和凶手推搡拉扯间用力撞击造成皮下出血所致的淤青。 指纹是找到了,但是指纹是小岚的,目击证人看到的又怀疑是主任,现在缺的是决定性证据,也就是能一招定凶手的证据。 你可能会想,死者指甲里不是有皮屑吗,有dna还不能锁定凶手吗?也不能,这指甲里的dna只能说明此人和死者之前发生过打斗,打斗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有找到推死者下楼的证据,才算决定性证据。 这时队里老关来电话,死者指甲里找到的皮屑锁定为老陈的,看来这三人还真是都与死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蔡队自然是欣喜的,之前老陈和主任都说案发时自己和对方在一起,有人撒了谎的事儿还没有解决。这样一来,可以继续调查老陈,看她和死者的死究竟有没有关系。进而探讨主任是不是凶手。 下到一楼时,刚好看到护士踩在窗台上挂窗帘。平行地走到最前面挂好了窗帘,挂好之后原路走到窗口下窗。 “蔡队!”小泽叫住了走出大门的蔡队。 “我终于知道四楼的脚印是怎么回事儿了。”小泽开心地说。 蔡队回身看见了走过去的小护士和挂好的窗帘,已经想的八九不离十。 “嗯,我们重案组的队员果然是一顶一的优秀,心里有案子,有什么想不通就难受。 这样看见生活中的什么情况,才能得到启发,解决案子中没破解的问题。” 同理推断,四楼的脚印也是一个道理。张晓燕先擦外侧最前面的玻璃,平行的脚步退回来之后,鞋尖朝内下来。然后她再用抹布把窗户框和手把的指纹擦干净。这就是为什么采集证据时与推测的案发现场对不上。 要走时,小丽一边喊一边拉住小彤。 “小彤,你们这是要走了吗?你过来,我告诉你件事。” “什么事儿?我要回去了,电话里说吧。” “别,和案子有关的,你花一分钟听我说,一定有用。” 和案子有关,小彤只好停下脚步侧耳恭听。 “我看见小岚和主任在暗通有无。” “小岚和主任?”小彤虽然听的很清楚,但还是不太相信小丽说的话。 “对,你没听错,就是他俩。” “你怎么发现的?” “自从知道小岚不太对劲儿,我就总留心着她。那天我们开会,小岚坐我旁边。她的手机突然来了一条微信,我就下意识看了一下。 是一个梅花的头像,我们主任的微信头像就是一模一样的梅花,他一个男的用梅花当头像,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当小岚微信蹦出来新的微信消息提醒是熟悉的梅花时,我马上就想到了我们主任。” “那你有没有看见她们说的什么?” “并没有看到完整的话,但是她嘴角上翘,面带笑容,不时得瞟一眼左右,一看就是心里有鬼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说,小岚是主任的秘密情人?”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小彤将这个消息说给蔡队,他转念一想:“我们现在还是要搞明白这个小岚的手印为什么出现在现场。” 现场的窗子大家来时是关上的,而窗把上最上面的指纹是小岚的,那么很有可能是她关的窗。案发时目击者看到窗口的男性大概率是凶手。如果是主任,重案组赶到时护士们说他刚从四楼上五楼,很可能他急着下楼给自己营造不在场证明,再一点为了排除自己的杀人嫌疑,不在现场留下指纹。 如果上面的推断是对的,死者的指甲找到了属于老陈基因的皮屑,加上五楼找到了她的鞋印,那么她一定是在这之前和死者发生了肢体接触。可是我们还没有掌握到她和死者间有矛盾的证据。而且主任怎么就把张晓燕给杀了,是失手,还是有意的。这些都是我们要研究明白的问题。 最关键的杀人那一瞬间的证据是急需的,还有小岚的出现的作用是否如大家推测的那样。一切都有待探察。 第45章 无处可逃 要找到直接杀人的证据谈何容易,何况已经过了好几天,四楼和五楼全都细致地采过证了。没有同一个事物上出现第二个人的信息。自然没法证明直接杀人。 暂时证明不了,那么我们不如先进行下一项。 老陈的皮屑不是出现在死者指甲里嘛,那也就是说,她被抓了,即使没出血,也一定有很深的烙印,肉眼可见的那种。 再仔细回想一下,这几次见面她很少穿短袖,如果没判断错的话,她的胳膊或是手腕一定有伤。虽然这几天伤口不至于好这么快,那也事不宜迟,时间一长外形模糊不清,当事人抵赖就麻烦了。 王进和蔡队驱车赶往中心医院手术室,老陈刚下一台手术出来。 看见手术室门口的蔡队,眼神明显躲避。“两位警官找我有事?” “护士长辛苦了,我们的确找你有事,不过看你刚下手术挺辛苦的,真抱歉。” “客气的话就别说了,这是我的职责,何况手术结束了我可以回家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儿快问吧。” 老陈这么直接,蔡队也不是墨迹人,两人就开诚布公开了口。老陈的手腕果真有一处抓痕,不过痕迹不太深,蔡队庆幸今天来了,不然明天休息找不到人,后天这伤会更难辨。 “护士长,冒昧问一下,您手腕上的伤怎么回事?” 老陈反感地往后躲了一下,可是半截袖毫无遮挡,她也没法一直把胳膊别在背后说话。只怪刚刚手术时外面穿着长袖隔离衣,本想出来就穿长袖的白大衣,没曾想在走廊就被两人拦截了。 想着伤口也不像开始那么明显,老陈准备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奈何蔡队和王进哪个也不是白给的。几句话就令其哑口无言,尴尬地杵在原地。 “前阵子被咱家狗抓伤了。” “是嘛,什么狗这么不懂事,连主人都抓?疫苗打了吗?在哪打的,你不会告诉我,身为在医院干了一辈子护理工作的护士长连被狗抓伤都不知道打狂犬疫苗吧?” 说忘了吧,就像蔡队说的,自己都不信。说扎了吧,还要提供在哪扎的,出门俩人就能去核实。老陈也没必要费那二遍事了。 “让张小燕挠的,不过我可没杀她,我走时她还张牙舞爪的呢。”老陈大声喊出来,有种爱咋咋地的架势。不过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罢了。 “杀没杀人,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得看证据。说说你们为啥打架吧。” “还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呗。” “我们想的啥样?现在不是让你配合我们,而是我们审问你。你要搞清楚状况,然后再决定用什么态度和我们说话。”王进绝不容许审问时当事人态度不端正。 经这么一说,老陈收敛了很多。 “这个张晓燕,我早就看她不顺眼,只是碍着面子,一直都和平相处。 没想到她竟然挑衅我,用升护士长的事儿嘲笑我。老娘我当了那么多年护士长,早当腻了,谁当我都不稀罕。她竟然搞得像自己多能耐把我比下去了似的,谁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呀!” “咋回事儿啊?” “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勾搭主任,在面前晃来晃去的,还不害臊当好事儿,以为有主任当靠山多了不起呢,什么玩意儿。” “你看见了,还是谁看见了,都没有吧。都是谣传,传来传去就变真的了。 接着之前的话题,谁先动的手?” “她都那么挑衅了,我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你就抄起讲桌上的烟灰缸砸了过去?”王进等不及老陈开口,率先给了备选项。 “你们都知道了还问……”话一出口,感觉不对,赶紧收回,“嗯,也没使多大劲儿,她却不依不饶的,一直撵我到底挠了我一把拉到,现在还没好呢。” “还没使多大劲儿,我们尸检时发现死者胸口破了很大一块。” “那她不也挠回来了嘛,两清了。不过她现在死了,我也不想的,我真没杀她。” “案发时你说和主任在一起,他可以给你做证,按理说可以排除你的嫌疑。但是……”王进说了一半儿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那还来问我吗?案发时你们根本就没和对方在一起,你们撒谎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吗?” 老陈不说话,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炸自己,谎言被戳穿她一时还没想好说什么。 “也没啥好瞒你的,你们科里洗刷室一共两把拖布,但是当天的回馈一共有三个人说自己在拖地,显然有人撒谎。” “那为什么就一定是我们,另外两组人不一样能撒谎吗?”老陈恼怒着和王进争辩。 “我没说一定是你们,只是有这个可能。事到如今也不瞒你,案子刚发生时有人见到了窗口有个男的。一直以来我们都把凶手锁定为手术室的人,手术室又仅有主任一个男的,所以不得不提高警惕。 我们不知道当时你是真的与他在一起,还是随便编的,请一定说实话。如果你没和他在一起,那么主任真的有可能是凶手,你一定要当心。” 想不到事态如此严重,虽然有些犹豫,但她还是选择说出实情。 “他当时并没有和我在一起,我因为爪痕的事也不想被人找麻烦,就随便写的和主任在一起,至于怎么就和他不谋而合我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看来,主任一定是看出老陈的犹豫,索性赌一把,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懵的严丝合缝。是的自己有了不在场证明。 之后他迅速离开现场,以便让人发现他出现在四楼,这样就人不知鬼不觉了。 现在想开也可以大致推断小岚为什么选择在医院附近吃饭,她是要在人死了后,急忙帮主任关窗户。大家一看见死者是手术室的自然就想到四楼,而五楼又关着窗户,所以一切就变得更加理所应当。 那么小岚早就知道主任要实施杀人吗? 第46章 预谋 如果是那样,主任一定是有预谋杀人,并与小岚商量好,完事儿之后来现场替自己垫后,自己马上回到四楼以防离开时间久了大家起疑。 杀人是重罪,知情不报同样受罚,虽然她没参与整个杀人计划,但是她至少是知情的,不但没检举,还帮忙逃避法律制裁,同样罪不可赦。 整个案件查到现在,还差一个决定性证据,以及为什么主任要置张晓燕于死地。 蔡队把察动机这个任务交给小彤,不是深入调查是不会发现其中的症结所在,小彤只好找到小丽,主动问情报。 至于说决定性证据之前也提到过,就是能证明凶手杀人的证据。人证现在有两个,一个是目击者见到的男性,而案发现场的男性脚印就只属于一个人,就是主任。还有一个证人就是小岚,她的指纹最后出现在窗户把手上,她是最后关窗的人。而且之前一系列的举动就近就餐,谎称回单位取报告,都说明她早就和凶手商定好了,案发之后回到现场关窗户。 至于物证,由于之前错误判断案发现场,给了罪犯处理证据的机会,就显得特别稀缺,只有能证明死者从五楼被人外力推落的证据。室内的脚印只能证明几个人来过房间,其他的什么也说明不了。 蔡队只好又一次找到花小雨,厚着脸皮求她再做一次尸检,看看是否能有新收获。 “花法医在呢啊。”蔡队脸上堆着笑,这种讨好的表情令花小雨哭笑不得。 “蔡队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花法医真是一眼就能猜穿我的来意,了不起吖。”美言几句好办事,这个蔡队还是懂的。 “蔡队也知道,我们呢就是法医报告交上去以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你要是没啥事儿我可走啦!”花小雨就喜欢嘁哩喀喳有啥说啥,就是蔡队平日的样子,可是偏偏一到这时候他就非得把自己搞成自己别扭别人也别扭的样子,真是弄不懂。 “别别,我说还不行嘛。”见花小雨要起身,蔡队这才说出不情之请。 “还是案子的事儿,我们现在基本锁定了嫌疑人就是主任,可是没证据,现场基本都被处理差不多了,没找到能证明他是凶手的铁证,没法抓人啊。 所以,我想……” “这有什么的,不就是再解剖一遍尸体嘛,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信息。最好是凶手遗落在死者身上的信息,这样他就百口莫辩了。” “对对,是这个意思。”花小雨一股脑说出了蔡队要说的,这让他甚是欣喜,因为她每次都没让她失望,这次也一定能找到重案组想要的证据。 虽然是答应下来了,可是小李知道这任务有多难。虽然从花小雨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是脑子里的细胞一定全部在燃烧。 小李自知帮不上什么忙,就只好坐在远处等,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很轻微,生怕打断了花小雨的思路。 花小雨坐在办公桌前,什么都没干,闭着眼睛,若不是坐的笔直,你一定以为他睡着了。 过了大概半小时,花小雨睁开眼从座位上起身,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小李就知道花小雨的脑子里已经有了解决办法。 推人下楼是一个瞬间的过程,不过短短一秒钟,只有在接触面找信息才有可能得到收获。 不像匕首之类的,在把手找到指纹就万事大吉。推人不会留下伤痕,也不会有凶手dna遗留在死者身上,这么一想这个任务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 花小雨绞尽脑汁半小时就是在想从哪能有突破口,还真就被她想到了,于是就有了之前的起身。 “小李,帮我给物证室打个电话将死者身上穿的白大衣拿来。”自己则是穿好隔离衣准备干活。 尸体已经提前拿出来解冻了,所以这会儿花小雨可以直接开始工作了,不然还要至少等上两个小时。自己并没有告诉小李,可他能读懂自己,有个这么省心的助手,干起活来总是自在很多。 当见到胸部伤口有二次裂开的迹象时,花小雨悬着的心才算落地,这个细节在初次解剖时实在是难以被注意到。 所谓的二次裂开就是指伤口本来已经有自动止血收缩迹象,外力作用下本来凝结的伤口又再次破开。这很可能是被凶手推下楼时碰到的地方,如果能在此处找到凶手的标记,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只可惜在短短一秒钟的接触条件下,提取到基因简直不可能,想采到指纹也不现实。怎么办呢?取证再次陷入僵局。 这边晓彤接到蔡队的任务马上出发,找到小丽,对于小彤的来意小丽多少还是没想到的。 “小彤,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别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丽你再好好想想,主任和死者张晓燕究竟有没有什么矛盾?你们之前不是一直传他俩关系暧昧吗?” “你看你也说他们暧昧,怎么会有什么矛盾呢,不过就连暧昧也是传的,没什么人敢叫嚣,都是张嘴瞎说的。不考虑后果那种。” 小彤眼看着从小丽那里也得不到什么消息,只有把事情透露给她:“实话和你说吧,我们现在强烈怀疑你们主任是凶手,可是就是没有证据,你能不能给我们提供点儿资料。这样有个突破口,我们好能继续往下查。”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在我们看来主任和张晓燕关系就是很好的,没有吵嘴,也没有争吵。” “那你们主任和陈护士长呢?” “也很好,和张晓燕差不多吧。” “我亲姐,我说的是那种好,男女之间那种好,不是同事间的关系好。” 小彤面露难色,“我真的看不出来有暧昧的地方,你就饶了我吧。这几天小岚已经把我折磨够呛了,你又来磨我。” “小岚怎么磨你了?” “她总说胃不舒服,没什么胃口,有时候还爱吐,总是想着发法儿的让我带着她溜达找吃的。” 小彤心想小岚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她那么费劲心思地帮主任化解危机难不成也是因为这个?再加上之前小丽提到过的,两人工作室时间微信来往,小彤决定一探究竟。 第47章 真相 众所周知,可以通过验血验尿来检测hcg水平,从而判断是否怀孕。但是对于护士出身的小岚来说,怎么做才能不让她起疑心,又能够了解她是否怀孕,这个的确让小彤费了一番力气。 验尿吧,不现实,去卫生间之后流水一冲什么都消失殆尽。验血吧,更不行,她马上就会有戒备心理。 一阵头脑风暴以后,小彤终于想到了一个妙计。约么小岚该到去卫生间的时候,她提前跑到卫生间,把那里的水闸关了。 没一会儿小岚真的去卫生间,出去之后,小彤紧随其后对其尿液进行检测,尿液跑过去一瞬间,两道深红色的杠证明了一切。 又隔了几个人之后,小彤又趁人不备把水闸打开,这样小岚就不会怀疑了。 下班后,小彤通过小丽把小岚叫到了警局。之所以没有在医院请她,也是为了她的面子着想,毕竟年纪轻轻,又怀了孕。就当看在孩子的份上吧,何况虽然可恨却也罪不至死。 小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把头一低,不喝水,一句话也不说。 到了饭点儿,蔡队和大力一人端着杯茶,一人端着碗泡面走进了审讯室。 “这都坐这么久了,也该饿了吧,早点回答问题,也好早点让孩子吃饭不是。” 小岚这才把头抬起来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两位警察。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呢?”小岚这个态度蔡队并没放在眼里,在这张椅子上,他看了太多人从脖子一挺不服管到嚎啕大哭喊不住。他吩咐大力把自己桌子上的炸酱面取来,面条拿来了,蔡队推给小岚,并给她倒了杯水。 小岚看着没开袋的炸酱面,又看了眼大力手中的泡面,眼前就开始泛红了。本想开口,嗓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蔡队帮她把面打开,用筷子搅拌均匀,又吩咐人将她的手铐去掉,给她足够的尊重和舒适。这尊重是警察该做的,自由则看在肚子里孩子的面上。 “先吃面吧,有啥话吃完了再说,孩子还小不该受罪。” 简单的一句话却令小岚泣不成声,她低下头机械地吃着面,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吃完面,喝了几大口水,用手背拭去了嘴角的油渍,小岚选择自己开口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不得不说这一局蔡队的感情牌赢了。 “毕业那年我来到中心医院,第一年轮转时我就对主任一见钟情,后来定岗的时候也如愿以偿分到了手术室。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主任结婚了,竟然和陈护士长也有那么一段,就在我心灰意冷时,得知主任离婚了,我想我的机会来了。 可是谁又能预料到又出来个张晓燕,长得漂亮又能干,很得主任心。” 蔡队喝口茶,接着问:“那你怎么就有机会接近主任,又怀了孩子呢?” “前阵子有一次下手术很晚,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趁机在他杯子里下了药,没想到一次就中了。 张小燕那个老狐狸也不怎么觉察出了不对,对主任不依不饶的,升她当护士长还不满足。 于是我就想借着科里扫除的机会,把她除掉,以免留后患。” “等等,你可要说清楚,是你提议要杀了张晓燕的?如果你是主谋,那这案子的方向就变了,你就从帮凶变成了主使,罪很重的。” 小岚毫不犹豫,“对,是我提的。” “好吧,接着说,你们怎么计划的。” “很长时间不是没扫除了嘛,我就建议主任在科里搞次大清扫。那么多玻璃,等张晓燕擦玻璃时就把她推下去,人不知鬼不觉的。” “那为什么不在四楼动手呢?” “四楼房间太多,怕离开时被人看到,于是就把她引到五楼,这样就好办多了。” “五楼的窗户是你去关的?窗台上的证据也是你弄掉的吧?” “没错,我们说好张晓燕掉下去之后,他就马上离开,回到四楼。这样尸体被发现还有点儿时间,刚好来得及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你们就没想过杀人的后果吗?张晓燕是死了,你们俩能苟活于世吗?孩子怎么办?他注定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沉默过后是更久的沉默…… “蔡队,王进把主任带来了,但是他拒不承认杀人的事实。” “什么?小岚都承认了他还不认?走,我去看看。” 来到隔壁,主任不屑的样子倒是在蔡队意料之中。 “听说你不承认杀人,秦岚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你们都计划好了的,趁着张晓燕擦玻璃由你把她推下楼,之后秦岚回五楼替你善后,处理好现场。难道不是吗?” “呵她当然希望我杀了张晓燕,但我为什么要听她的呢。我没杀人,她一定是失足跌落的,和我没半点关系。” “你现在撇的门清,她怀孕的事儿你知道吧?让一个女人承担一切,你可真厉害。” 无论王进怎么说,他就是不承认杀人。三人僵在那儿,不置可否。 花小雨托小李送来了报告。 看了报告,蔡队大喜,主任再也不那么胸有成竹了。 “花小雨,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吖!” “怎么说?”王进看蔡队这么说也忍不住把报告拽了过来。 原来,为了证明主任有推死者胸部,花小雨可谓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最后终于通过气相层析技术在死者的护士服胸口位置,靠盐类结晶成功得到了清晰的掌印。这还要感谢这炎热的夏天,每个人身上都出很多汗,花小雨也是赌一把,没想到真成功了。这个掌印无论从大小还是手指的长短粗细来看与主任的完全一致,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证据面前,奈何他有钢铁般的意志也终将不堪一击。 “她怀了孩子,又为你扛下主使的罪责,真是不敢想她若知你把一切都撇到她身上,会怎么想。” “完了,一切都完了!”主任用力捶打自己的头部,也许是后悔一时糊涂,又或许是羞愧于自己的混沌作为,总之一切真的如他所说,美好的生活将不再拥有。 第48章 水面浮尸 听说小岚被抓了,小丽特意跑来看她,碍于小彤的关系,队里并未进行阻拦。 小岚短短几天人瘦了一圈,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带手铐的凳子里,让人心疼。小丽哭着求小彤放自己见小岚一面,小彤拒绝了。 “小丽你别为难我,让你来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即便是越过了这块玻璃,你看到了她也于事无补,只会让你俩彼此更难受。” 小丽不再纠缠,趴在小彤肩上放声大哭。哭声惊动了审讯室里的小岚,她高喊了一声:“小丽,我知道是你,谢谢你来看我。” 这一句谢谢道出了多少的心酸。小丽回想着两人从进医院的那天起,到被一同分到了手术室工作,一起备考,一起被护士长责备,到身经百战……往事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小岚,你怎么那么傻啊?”在小丽心里小岚绝不是能出主意让张晓燕死的那个人,她一定是为了主任顶下了所有。怀有身孕不会被判死刑,可是如果主任是主谋的话,他难逃一死。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无外乎是两个人一个人成了爱的负累,一个人消费着爱情,而无论如何死者都不会复活,留下两个人为了自己的一时的错误决定,往后余生都离不开忏悔和赎罪。 小彤自知这种事劝不好,自己也不会劝人,只有等在一边,等小丽自己接受然后走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小丽找到小彤。 “怎么样,想通了?” “不知道,只是我除了接受又能怎样呢?小岚是知道主任要杀张晓艳的,暂且不管谁出的主意,她如果能及时制止,她可以不死的。” “是吖,朋友入狱,伤心难过很正常,但我们都要遵从法律,任何人胆敢触犯生命的尊严,必将为此付出严重的代价。” 破了案子小彤又有了时间,只是这次休息心情显得有些沉重。小丽最近手术比较少,加之科里出了这么大事儿,一时群龙无首。两人索性出来走走,走到大门口,看见对面的川菜馆,小丽又是一阵心酸,小彤马上拉着她快步走了过去,以免她又多想,心里不舒服。 路的尽头,开了一家冷饮店,这炎热的天太适合来杯冷饮了。小彤提议进去坐坐,小丽点点头。 一杯冰美式摆在小丽面前,她搅动着里面的吸管,晶莹的冰块咯咯愣愣地往杯子上撞,听起来甚是悦耳。等液体升高,小丽就喝上几大口,然后又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小彤点的是雪顶咖啡,绵软的奶柔冰冰凉凉,敷在嗓子上,拂去一身的压力,沁凉的冰咖啡和奶油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给口腔带来非同寻常的快感。 听着惬意的欧美乡村音乐,心情也似乎来到了一望无际的农场,飞舞的蝴蝶,碧绿的湖水,原来生活可以这么美好。 从冷饮店出来,见小丽的心情好多了,小彤可算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本想陪她走回家,溜达溜达说说话。可是恼人的电话又响了。 小丽也同时望向小彤的手机,原来只顾着喝饮料,群里的消息没听见,队里这才急匆匆地打来电话。 放下电话,小丽知道小彤又得撇下自己不管了。但她更多的是心疼闺蜜的工作这么辛苦,这刚结束一个案子,还不到半天,又一个案子就报道来了。不知道这次又得多久才能再见到她了。 小彤微笑着扑棱一下小丽的头发,她当然明白好友舍不得自己,但是她更清楚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更何况自已经算是一名人民警察了,在任务面前不退缩,不低头,才能面对更多的艰难险阻。自己不忙了,社会就安定了,这是自己的最终理想。 告别了小丽,小彤马不停蹄地往目的地赶。 发现尸体的地方在山城市和重阳市相邻的河道边,两个年轻人相约早起钓鱼,一个人先到了,就收拾定西,做鱼饵吖,栓鱼线吖,这些都做完了,另外一个人也来了。 “那边有个黑色袋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这荒山野岭的能有啥呀八成是野猫啥的,别理它。” “我看着挺鼓的,能不能是啥好东西被咱俩遇上了?”一男子心想,这么大个袋子,若是装钱啊啥的可不少,怕是要发财了。 另一个鱼友虽然不以为然却也心生好奇,于是两人结伴同行,你一脚我一脚地来到塑料袋旁。架势就好像要等着平分一笔绝世珍宝。 不料,走到近前发现有点不对,袋子口似乎有几缕头发露了出来,带口下面的河水也被染上了红色。两人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奈何都走过来了,这么跑开也不是那么回事,于是就仗着胆一不做二不休,打开看看这袋子里面究竟是什么。 可能是时间久了,又或者是系的太紧,男子一下并未打开袋子地封口。于是干脆用手指扎了个洞,再把两只手伸进去向两边用力一拉,瞬间白花花的尸体暴露在外面,具体说是尸块,因为尸体已经被人分尸了。 两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钓鱼竟然遇见尸体。男子还一门责怪提议将尸体打开看的对方,如果不那么好奇,钓一天鱼就走了,哪里有这事儿。 直到蔡队来了现场,两人还是你一言我一嘴的,嘴上不饶人。看来已经摆脱了初见尸体时的魂不守舍。赵军给两人做笔录时,他们已经能对答如流了。 “你们两个怎么发现的尸体吖?” “我们过这边钓鱼,无意间看见了那边有个袋子,心想万一是比横财呢,于是就上前检查。结果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魂儿都快被吓出来了。” 赵军一边记,一边觉得好笑,以为发比横财没曾想是尸体,这可是天差地别。赵军越想越觉得好笑,如果不是正在工作,他非得把手上的活儿放下来,好好大笑一场才罢休。 蔡队走过赵军身边,给他使了个眼色,这才收敛一点。 第49章 穷山僻壤 说此地穷山僻壤毫不为过,虽然附近都是山丘,空气清新,植被繁茂,但人迹罕至,一天也见不到个人影儿。 现场地处山城和重阳两市交界,又没有村庄和工厂,所以根本就没人来。两个目击者也是突发奇想才找到这里。 这条河的上游始于重阳市北面奇岭市境内的猫头山,整个河道不宽,但是附近水幽,风景好,所以还是会吸引到捕鱼爱好者在河两边钓鱼。 蔡队令蛙人下河摸了有一阵,河水还算清澈,水下能见度有两米,所以蛙人没过多久就打捞完毕,并没有异常发现。 虽然水下视野还好,但由于旁边有山有树,从水上看河水还是碧悠悠一片,这也是凶手放心把尸体抛弃在此的原因吧。不然一回头就可以看见尸体,谁也不会就这么离开的。 虽然大家还是穿了鞋套,但是这么大味道,死亡时间不会短,单单近期就有几场暴雨,想必是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花小雨自然是穿戴齐全,熟练地打开黑色塑料袋,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只是一个容纳20多斤的塑料袋,对于成年人来说,显然不是全部尸体。除了头颅还有两只胳膊,分别于关节处肢解。 小彤一时胃里酸楚,不是因为恶心,而是觉得惨绝人寰。一个那么大块头的尸体被肢解成小块,蜷缩在塑料袋里,黑暗潮湿冰冷,任凭河水冲刷…… 塑料袋底部有红色砖头,想来是凶手为了不让尸体浮到水面上特意放置的。但是附近并没有散落的红砖,那么凶手就是连同尸体把砖头带来,所以蔡队分析,凶手可能接触到建筑行业或者是家里那时正在装修。再一个,这一块红砖说来不算很重,也足有2斤,凶手该不会徒步或是搭乘交通工具,那么他一定自己有车,最起码得是农用柴油三轮车,不然这里离最近的居民区有五六公里,他来回要累坏的。 很可能是最近几场大雨河水上涨,本沉底的塑料袋飘了上来。 由于没有身份,面目腐烂模糊不清,一时间锁定死者身份成了现阶段的头等要事。 花小雨通过尸块的腐烂程度,大致推测死者为年轻女性,年纪25-30岁,死亡3个月左右,现在是8月份,三个月前也就是5月份,再加上2月份河水解冻,那么死者死亡时间很可能在2月到5月之间。 查明死者身份之前还有一件事就是要锁定尸源,知道死者是哪地方人以后,破起案子来可谓事半功倍。 怎么判断尸体源于何处呢?这段河道流经三个市,从北向南依次为源头的奇岭市,北部的重阳市以及我们所在的山城市。 装着尸体的塑料袋可以溯源而下,所以死者有可能来自于这三个城市中任何一个。 塑料袋底部有大量苔藓,但是蛙人下水时河里并没有发现苔藓,那么尸块很可能是从上游漂浮下来。 再对桥墩底下进行勘察,的确发现大量苔藓,所以可以肯定近日涨水,尸体从上游漂下来卡在了低平的桥墩处,塑料袋底下就这么剐蹭到了大量苔藓。 至于是上游的奇岭市呢还是临近的重阳市呢,就要通过尸检以及痕检给到重案组足够的信息后加以判断。 由于时间久远现场物证几乎为零,所以当花小雨初检完成后,重案组一行人也跟着驱车回到了局里。 在等尸检报告这段时间,大家也都没闲着。上网搜索相关失踪人口,但两市的失踪人口不是年龄上不对,就是面容上差十万八千里,虽然面容腐败,但也可以看出大致面相再结合骨骼的分布特点,所有的失踪人口都被排除掉了。 痕迹组给出黑色塑料袋的成分并还原出原始样貌的电子版,蔡队带人找遍了奇岭和重阳两市大大小小塑料袋厂,终于有一家的产品与之成分一致。但当问及批次特点时,老板说这三年来从未更改过配料成分和比例,塑料袋更是发往全省甚至远销邻近各省。塑料袋这条线索就此终结了。 法医室这边也是干得热火朝天的,虽然只有上肢和头颅,但解剖起来并不比正常尸体轻松。 由于没有胸腔,看不到肺部和支气管,所以并不能鉴别是否是溺水身亡。但通过不完全的颈部,肌肉组织没有皮下出血,舌骨完好,基本可以排除扼颈而死。 但是面部尤其是眼角有毛细血管出血,所以很可能是窒息而死,再加上头部没有外伤,所以花小雨推测死者死于溺水。 蔡队听说死者死于溺水马上冲到解剖室,小李错愕地看了看蔡队。要知道,无论是谁,没经过主检法医官的允许是不可以私闯解剖室的。 见到小李的面孔,蔡队方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多有欠妥。 花小雨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笑着说:“我就知道蔡队听说死因是溺水肯定会来。 你肯定想说尸体被肢解放到了塑料袋里,怎么会是溺水身亡?谁说溺水而死就不能被肢解吖?我手头上的素材虽不完整,但凭多年经验溺水身亡这个结论是八九不离十的。” “可是……” “你先别急,人呀一着急智商就跟不上节奏。搁平时这种小问题肯定不在蔡队话下。所以我判断死者溺水之前已经昏迷,她是在失去意识下淹死的,所以我接下来最想知道的是死者胃内容物有啥,是不是有安眠药之类的东西,可是我连死者的胃都没有,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我明白了,我这就派人加紧搜索沿途河道,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尸块。谢谢你啊,花小雨。”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花小雨见状不住地摇头,这个老搭档就是这个样子,来无影去无终的,本来要告诉他一件别的信息,他又着急走了。 能看出死者生前做了美甲,但是被刻意抠掉了,想来是因为怕美甲的图案被美甲师发现吧,这些年美甲行业风生水起,有很多diy的图案的确是很难找到同款。 第50章 按图索骥 不过还有小部分并没有处理干净,留下荧光绿色的残留,想必凶手是男的可能性很大,不知道有卸甲水这种东西。 另外死者右手中指有戒指的环状印记,想必她还没有结婚,不过已经有固定的男友。凶手将戒指丢掉,一则是好多对戒内圈有主人名字可以由此更快查得死者身份。二则也不乏凶手见财起意或者就是谋财害命。 但是重案组对为钱杀人的可能不抱太大希望。因为多年经验,劫财图的就是一个快,好多人破财免灾也图个保命,犯罪分子也是一样为了钱的话就是拿到钱很快就走,避免过多纠缠,没有必要又杀人不说还分尸。一般分尸案多数都是仇杀的可能性更大,凶手与死者认识,所以怕别人查出死者身份以至于更快查到自己选择分尸。 终于在蛙人连夜奋战的情况下,在距离上一尸块发现地点的上游差不多一千米的河道旁,找到了两袋尸体,一袋是分了两半儿的躯干连同盆骨,另一袋是两只脚。 从尸体的腐败程度来看两波尸体几近相同,为了稳妥起见花小雨还是将此次尸体的dna与之前发现的尸体的dna相对比,结果在掌控之中同属一人,可以并案侦查。 只可惜数据库并没有此人信息,运气和破案向来就是两件不沾边的事儿。 又有新的尸块是好事儿,花小雨带着小李又冲进了解剖室。 蔡队这边也传来好消息,奇岭市发出协查通报后,一对老夫妇来警局想认领尸体,自己的女儿失踪3月有余,相貌特征也和死者有几分相似,于是兄弟单位派车一大早出发给二老送到了山城公安局。 本来想留外市小同志吃口饭,可是他们说队里还有任务,听说二老看过尸体后蔡队会派人把二老送回去,小同志放心地往回返了,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蔡队一边安慰着老两口,一边请他们去食堂吃午饭,可是老人家说啥也吃不下,将心比心蔡队只好直接安排她们认尸。 花小雨不忘将尸体往一起拼凑了一下可是没有腿,怎么都还是残缺的,心想老两口见到尸体会有的痛苦表情,还是会隐隐作痛。 “叔叔阿姨,你们一会儿和我进到冷藏间看尸体,但是呢尸体由于被分割成块,而且腿部还没找到,所以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可以往里走了。” 二老显然比花小雨想得坚强,大概是已经找了3个多月,或许心里也渐渐接受了不好的结局。 叔叔搀扶着老伴儿,小步跟在花小雨身后,进到了冷藏间。 正中央一个人一样大的不锈钢推车上躺了具尸体,用白布蒙着,老夫人脚步一趔趄,将头靠在了丈夫肩膀后,不想上前掀开白布。 听见丈夫说通过面部无法辨认时,老夫人才微微睁眼,被腐烂的面容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又怕若真是她死后还受这般苦楚心有余悸。 见二老无法辨认尸体身份,花小雨上前提醒式提问:“这样,我通过一些身体上的特征来辨别是不是你们女儿。 爱女有没有做过外科手术,或是纹身啊,扎过耳洞没有……” “她小时候得了阑尾炎,手术把阑尾切除了。纹身和耳钉都没有,她最讨厌在身上搞这些乌漆嘛黑的东西。大学毕业那会儿想当空姐有要求,后来没去航空公司,也并没再弄这些。” 虽然作为法医并不应该掺杂个人感情,但她还是替二老高兴。 “叔叔阿姨恭喜你们,这具尸体不是你们女儿,尸体腹部阑尾完整,而且有耳洞,你们可以回家了,希望她也可以尽快安全的回家。” 听见法医说尸体不是自己女儿,二老如释重负,抱头痛哭,虽然还是不知道女儿身在何方,但最起码没见到尸体就意味着还有希望。 两人谢绝了蔡队的好意,打算坐汽车回去,就当溜达散心,蔡队见两人心情很好,只好作罢。 虽然替两人开心,但是问题来了,期盼的尸体认领没结果,尸源确认不了,一切都举步维艰。 好在法医室持续有好消息传来,通过给腹部解剖,花小雨在死者的胃里找到了没消化的食糜,送到理化室检验分别检查到了安眠药和酒精的成分。从消化程度为进食后两小时以内,很可能被人在酒里下了安眠药,趁熟睡将其扔浸到水里致死。刨掉药物起效时间,死者饭后不久就死掉了,既然有一起吃饭喝酒,相信之前的推测是对的,凶手认识死者。 在接下来对肺部的解剖中,见到了积水和支气管泡沫以及呼吸道出血点,花小雨的死因判断得到了印证,死者死于溺水。 不过将肺部积水拿到显微镜下观察时,并没有找到大自然水系里的微生物以及藻类,也就是说她是在家里水池或是浴缸溺死的。这让花小雨萌生一种预感,死者是在自家或是凶手家吃完饭被杀的。 这次的尸快部分含有骨盆,所以自然是能够见到死者的生殖系统,怎料死者死前一个月左右刚刚刮过宫或者是做了流产,这对于一个新生命来讲是极其可怜的,但是谁又能想到一个月后他的母亲也离开人世,不知她的死是否和孩子有关。 虽然尸块中有脚,但是没有鞋的话并不能通过鞋底泥沙残留推断出死者生前净去过哪。只能知道这双脚踝骨没有骨折过,而且是有大脚骨的一双脚,也就是拇指外翻,人群中每五个人就有一个人有拇指外翻,这种特征有很大程度的遗传倾向,也就是说父母之中有一人有拇指外翻其子女遗传上这种特征的几率很大。 另外她的脚光滑不毛躁,再结合手部的外观,一看就是平时注意保养的爱美人士。 但是无论蛙人怎么搜索,沿途还是没有发现新的尸袋,那么死者的双腿哪去了,为什么所有的尸块都找到了,唯独缺双腿呢? 第51章 双腿 经过连续奋战,山城市的蛙人连同兄弟两市的公安战警通力合作,终于将从猫头山至第一次发现尸体位置的整条河道全部摸排完,并未发现其余尸体。 你可能会问为什么不往下游摸排,因为正值雨季,每年山城都会发生洪涝灾害。为了防止大型物体堵住河道,造成洪水积压,去年末市政府就在发现尸体处设置了金属漏网,尸块那么大的东西肯定会被拦住。而蛙人之前已经将清澈的河底一览无余,并没有尸体藏匿。 人都杀了,分两处抛了尸,为什么单单差腿部呢? 蔡队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死者的双腿有残疾,或者是做过手术留有钢板钢钉之类的。以至于凶手怕直接暴露死者身份,要知道这种大手术医院都会有电子病历,即使没有,短时间内病房也会留有记录,只要到医院一查就真相大白。若是体内留有钢板,不但解剖时难以下手,这种置于体内的金属无论是硬度还是韧性都不是普通工具能比拟的。凶手切割不动,又怕直接运输目标太大,又或者腿部有残疾到残联一打听,身份便一清二楚。所以这么久他都没有将死者腿部扔掉。 没发现其余尸体,眼前的尸体也解剖完毕了,又到了花小雨自由活动时间,她开启两部手机,快活地离开了。望着潇洒的背影,这可给小彤羡慕坏了。毕竟眼前的案子尸源都没找到,破案更是看不到头儿的事儿。 蔡队见大家提不起精神,是时候出马让大家伙儿振作起来了。就连吴局刚从省厅开完会也直接马不停蹄地赶到重案组鼓励大家。以为老头是催着破案呢,谁曾想一句逼迫的意思都没有。 老头言简意赅,说话简明扼要,唯一一句批评还是当着全组的面儿把蔡队训了。 “不是我说你,有你这么当队长的吗?让你破案不是让你当资本家挣钱,干嘛一天压榨大家的休息时间。 我每次一有案子就看见你们队的灯彻夜长明,队员的身体要紧,上面的压力我顶着。 现在就留一个值班的,其余都回家睡觉!” 大家大眼瞪小眼的不敢动, “怎么,我局长说话不好使呀?我说回家睡觉。” 大家看老头不像开玩笑,又看看蔡队一脸堆笑地摆手只好收拾收拾离队。 都走了,就剩下吴局和蔡队自己。 老头走到蔡队跟前儿,“蔡阳,我知道你一心想着破案,但手下的兵就好比战场上的刀,你得心疼宝贝,手枪还得保养呢,你天天开枪也加速它的寿命不是。 还有你的身体要照顾好,我还等着你给我创造命案零挂的记录呢,你呀就是我的兵,我心疼啊。 至于上面的意思你不要管他,我全部扛下来了,什么军令状啥的我也敢来立,因为你从没让我失望过。 现在留给你的就一个任务,回家睡觉。”吴局伸手从包里掏出一盒茶,“这是我从厅长那磨来的,睡醒觉回来再泡。” 一个反手办公室门被老头锁上了,想进也进不去了,蔡队只好摇头乖乖回家睡觉了。 别人不知道,那三人肯定又是撸串啦! 大力一出门垂头丧气的,别人都是对这来之不易的休息高兴还来不及,王进多跑两步赶上他:“大力,咋了?休息还不开心呢,难不成你就爱泡在局里破案呗!” “咳,别挖苦我了,女朋友和我提分手了,正闹心呢。” “这对象儿处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说分就分了呢?” “说什么没安全感,总也见不到人。算了,也不怨人家。”大力倒是想得开。 “就是,过去就拉到,到时候找个嫂子那样的,不嫌咱警察不着家。 和咱撸串吧,难得赶上闲着,走!” “好啊,老哥一个,说走就走。”就这样四个人走着走着就到了,老板见王进来了马上把炉子上的串儿撒上辣椒面放在盘子里端了过来,还加了个大号的毛豆花生拼盘,王进知道这又是白送的,都不好意思吃了。 “老弟吖,我儿子打下生你就来光顾,这一晃都快十年了,我照顾老顾客是不是应该的。” “应该,应该。”这几个人才大方的吃起来。大力还要了瓶啤酒,王进知道他心里不舒服,没拦着。倒是赵军和小泽也对瓶吹了起来。不过大家都知道蔡队的规矩,休息时就一瓶,不会多要。 刚过中午,路上人并不多,摊位上的就更少。大热天的,老板又切了一半西瓜摆上桌,几人倒也不客气啦,这么热的天,没有什么比这还解渴的了。 说着说着四个人就又聊到案子,也是一天24小时绑在一起,破了案休那么几天马上又来案子,就这么一年一年的除了案子也没啥聊的,不然大力也不能和女朋友分手。虽然说在一起也有2年了,但真正见面恐怕2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搁谁都得受不了,嫂子那样的还是少数。 回到聊天的话题上,三句话不离本行真是不假,这几个人三句话必有一句和案子有关,干脆提前讨论一下案情也好。 “我就觉得又像是个情杀案,因爱生恨。” 王进把肉串一端的竹签子撅折,剔起牙来丝毫不避讳点儿人,也是,几个大老爷们儿坐一起吃饭矫情个啥。 “怎么说?”大家都吃不进去了,开始不时地抓个花生毛豆啥的嘎巴嘴。 “妙龄少女,戒指被摘,最近一个月还流过产,这几个要素加一起情杀的味道就出来了。”赵军议政言词,说的好似有根有据似的,殊不知就是俩字“感觉”。 但也不要小瞧了这个感觉,和女人的第六感差不多,准的很,都是多年的工作经验积攒而来。工作时间短点的,你让他说,他还真说不出来。 店里这会儿也没什么人,老板收拾东西准备出去一趟,让王进几个帮忙看摊儿。 “来顾客的话,我们怎么卖吖?” “就都按两块一串就行,我送完货就回来。”说着老板蹬着自行车就走了。 第52章 无人报案? “为什么我们将尸体信息公布在奇岭和重阳两市,会没有人认尸呢?” “而且两地的失踪人口报案中查无此人。” 这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样,变成残肉数块,没有人找,更没人认领。 几人经过推敲认为死者很可能是外地甚至是外省人,来到本地打工,人生地不熟,独自居住。可即便如此,她也应该有来钱道。这么长时间不上班,单位没理由不找人的。既然没人寻人就只有一种可能,她已经辞职。 再就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包养。虽然说来不好听,但是不能否认这的确是谋生的一种方式。而且现在怀疑是情杀,如果她生前没工作,她的男朋友或者是另外包养她的人,就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果然没一会儿,老板送货就回来了。看着他从去时的反方向回到摊位,王进豁然开朗,放声大笑道:“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 几个人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一阵懵圈。老板更是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在他印象里这警官做事严谨,虽彬彬有礼却也不善言谈,怎么今天就突然间欣喜若狂。 放王进独自待会儿,他安静了下来,慢声解释究竟什么令自己如此开心。 “运尸其实和运货一样。” “你是说老板骑自行车运货?” “对,我就是看他送货,才意识到事情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去的时候走的是这条路,回来时没有原路返回,也就是只要把货送到就行,至于说走哪条路,从什么方向去都没有关系。 抛尸也是一个道理,没错,我们推测凶手是在上游的奇岭或是重阳市抛尸,但是他可以住在任何地方,再来到那抛尸。也可以住在上游跑到下游抛,也可以住在下游来到上游抛。所以我们不能通过抛尸地点就认为死者是那个地方的人。尸体是死的,但凶手是活的,我们被他带跑偏了。” 王进极具详尽的讲解,点通了旁边的三人,大家一致认为他说的有道理。凶手可以为了混淆视听把尸体抛到别市,也可以就近扔到河里以求万事大吉。 之前在奇岭和重阳两市录入那么久的信息无人问津,很有可能死者根本就没在那两个地方而是恰恰在最近的山城市生活,所以自然没有人来认尸。 结过账,四人马不停蹄赶回局里,火速在山城市内发出认尸公告。希望这次很快就能有人回应。 果不其然临近下班时,一个20岁上下的小姑娘来找姐姐。听她说姐姐的特征与死者很像,有耳洞,最重要的是姐姐有先天小儿麻痹,走路一瘸一拐,而且外观能看出来腿一长一短。 可是问了几句之后,有一条重要的信息没对上。 “你姐姐是什么时候失去联系的?” “姐姐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为了供我上学,两年前她听人说山城餐饮业近些年比较火爆,于是就离家到此打工。 姐姐倒夜班,有时白天睡觉,所以一般是姐姐给我来电话。但一周最少也能打两三个。 最后一次电话是去年10月份,之后……” “等会儿,你说最后一次通话是去年10月份?”听说家属说最后一次见姐姐是在去年,王进急忙叫停。 “是吖,从10月份以后我们没通过话,微信聊天也是改做打字,偶尔发个语音还不怎么清晰,背景很吵。今年过年时姐姐说工作忙不回家,在电话里拜完年后就彻底失联了。 家里农活忙走不开,我刚好放暑假,爸妈不放心姐姐,让我到山城来找找。” “这样,那你姐姐最后一次通话有没有提到特别的事,或者是要去哪之类的。” “并没有,一切都再正常不过。我们只不过唠了几句家常,没曾想就再也没接到过她打来电话,总是借口说要睡觉或是很忙,我姐姐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啊?”小姑娘越说越激动,可能是想到警察要安排她认尸,一时难以接受。 王进先安抚小姑娘的情绪,“你先别激动,毕竟还没见尸体呢,死者未必是你姐姐。据我们所知,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今年5月份左右有可能向前延伸到2月份,这与你们最后通话的10月份并不一致。 不过就我的经验来说,你姐姐10月份开始不打电话,这绝对是一个不好的信息。很可能在那之后的微信文字沟通都是另有其人,为的是拖延时间。” 小姑娘静下来,仔细分析王进说的话,想通了之后是更多的愁云浮现在她娇小的面容上。 之后王进带她进去认尸,和之前的两位老者一样,掀去白布,一张腐烂的脸露了出来,小姑娘噘嘴,显然她也无法辨认将它和那张熟悉的脸联系在一起。 在王进正想要引其往下看,并提醒小姑娘做好准备,不要被尸体吓到时,小姑娘大声唤了两声姐姐,然后一屁股瘫坐在地。 王进并不知道小姑娘是通过什么地方确定尸体就是失联的姐姐,白布此时并未接着往下掀起,还是盖在脖子上。 露在外面的除了脸也就是耳朵了。 “这副耳环还是前年春节回家时,我陪”姐姐去买的呢,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本来姐姐说不买,不过忍受不了我再三劝谏,只有妥协。原来姐姐一直戴着,我却连姐姐出事了都不知道,还一天到晚等着姐姐给我打电话呢。 “嗯,确实有耳环,不过很小,也没有多大特点,不会看错吧?不如我们接着往下看。” 你有所不知,这耳环看着不起眼,上面却很精细地刻着姐姐的名字“秀月”。王进戴好手套,取下耳环,果然一个上面刻着秀字,一个刻着月字。 虽然接着看下去已经显得多此一举了,但小姑娘还是坚持看完整个尸体,发现没有腿时,她再也绷不住了“这一辈子就够苦了,不能正常走路,引人嘲笑,怎么死了也不能拥有双腿,让她来世可以尽情奔跑呢!” 第53章 时间有误 要了小姑娘的电话,王进并未给她办手续,正常程序是要比对两者dna,在结果出来之前,即便面容看得一清二楚也是不可以做同一认定的。 王进心里还是有个预感,这次等来的这个认尸的小姑娘就是死者的亲妹妹。 首先耳饰对上了,就连名字也没错,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儿。其次是妹妹口中所说的姐姐腿部有残疾,这是之前推断出的死者很可能的特征。 可是妹妹嘴中所说,姐姐去年十月就没接到过电话了,后来却一直以其他方式与其联络,直到年初,经验看来姐姐10月份遇害的可能性极大。 如果是这样,和法医给的死亡时间就出现违背了,差了半年之久,这个误差还是很大的。 为了探求真相,王进找到法医室,没有解剖任务的花小雨看起书也毫不含糊,眉头不时锁在一起,一看就是在认真钻研。果然干工作和干工作是不一样的,混也是一辈子,而想做的好,付出的辛苦自然要异于常人。否则无法在自己的领域做到优秀,不单指法医这行。 轻轻地敲了几下,见来人不是蔡队,花小雨还是出乎意料的。平时都是队长来,今天换成组员了,重案队果然都是天生为案子生的。 “花法医,今天来找你是有事儿想麻烦你一下。” “还客气什么,大家都在一起工作,为了案子嘛,没有什么麻不麻烦的,都是我的职责。” 道明了来意后,王进就把小姑娘来认尸的事说给了花小雨,听明白原委之后,她马上喊上隔壁的小李穿好隔离服,准备到尸体上一探究竟。 尸体本身已经出现皂化,油脂黏腻腻的裹着变性的肌肉和尸骨,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给出死亡时间的推断,对法医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考验。 如果死者是在去年10月份就死亡了,那么要想把尸体藏匿在家这么久不被发现是很难的,即使凶手独居,腐败的恶臭会持续性的传到很远,很难不被人发现,除非他方圆多少里都只有他自己居住。这显然不现实。 那么如果是杀完人马上分尸就泡在河道里,皂化会远比现在看到的严重。究竟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呢? 自己解剖得出的死亡时间是5月左右,然而河道解冻要在2月开始,要在解冻之后抛尸,否则没有人会选择在冰面上刨个洞,把尸体丢到河里,所以警方把死亡时间扩大到2月到5月。 如果是河道结冰之前呢,10月份没到冰封期,把尸体扔进去,再到来年河水解冻,雨水上涨,尸袋漂浮上来……可是说了,这么久的河水浸泡尸体的皂化会远比现在看到的严重,尸体是不会骗人的。 等等,冰封,冰冻……花小雨似乎想到了一种方式,既能摆脱河水过度浸泡带来的皂化,又能让死亡时间与尸体状态贴合。 刚好这个时候,老关那边来了电话死者王梅的确是小姑娘的亲姐姐,两者dna高度同源,是一个爸妈所生。这就让花小雨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见花小雨加紧操作,王进就知道她一定是知道怎么做了,果不其然在30分钟后花小雨和小李走了出来,当然手上还有一份全新出炉的尸检报告。 由于尸体表面皂化很严重了,皮肤组织腐化失去了正常结构,花小雨就用解剖刀一层层剥掉腐化组织,直到找到皂化和正常腐化组织交界的地方。轻取一层正常腐化组织,放到载玻片上盖上盖玻片后拿到显微镜下观察。 虽然距离死亡过去很久了,但是典型的冻伤组织图片历历在目。人肉是蛋白质,在特殊环境下细胞以及组织的肌肉排布不同,在活着时明显,但死亡以后细胞不会马上死亡,典型的冻伤表现证明尸体被放在了极寒的环境之中,虽然后来转移到了水里很长一段时间,但是细胞死亡了肌肉组织定型,虽然会继续腐化,但典型的冻伤结构不会改变。 普通冰箱的制冷温度是零下20度,这显然不符合花小雨所说的极寒温度。而且现在不单单是存放腿,整个尸体被冻在极低温中,这让花小雨想到了冰柜,只有冰柜可以调出不同于普通冰箱的极低温。 那么凶手是先切割尸体再冰冻的,还是直接将整个尸体直接冻上,想要抛尸前才解冻解剖的呢? 花小雨比较倾向于前者,有两点原因。第一是因为一般人家里很少有那么大的冰柜用来存放一整个人,除非是特意为此专门买的新冰柜。 第二点原因,尸块的断端不难看出血红蛋白缺乏,断口不充盈,说明切割尸体时大量血液涌出。 经过参考花小雨的建议,重案组将符合嫌疑人的条件重新整合了起来。男性,独居,从事建筑行业或是居住地附近有红色砖头。家里有动力性出行工具,并且有大冰柜。 由于尸体已经认领完毕,死者锁定,接下来的工作就变得有的放矢。死者父母得到小女儿王月消息,不顾地里除草,草草将田地拜托给了乡亲,买了最近一趟火车票就赶来了。 见到女儿王梅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母亲伤心不已,几度昏厥,花小雨实在是不忍心将没找到腿的事透露给她。只能选择过后告诉死者王梅的父亲。老父亲一抹辛酸泪,虽不出声,但是能够想到他老年丧女的绝望与无助。 大家知道此时最应该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抓住凶手,让死者早日入土为安,也算了结家属的不安。 蔡队将三人安排在局里的招待所暂住,并嘱咐王月照顾父母的情绪,千万不要再出什么情况。 回到队里第一件事就是调查死者王梅的社会关系。据系统显示,王梅来山城的第一个工作是在山城大酒店做前台,于是蔡队带上赵军和王进火速赶往山城大酒店调查情况。 第54章 山城大酒店 山城大酒店地处市中心,一听这名字顾名思义是山城市最好的大酒店。店内装潢自然不用说,大堂主打就是一个“大”字,从大门口走到前台,半分钟是不够用的。 门口的保安颜值在线,不但司职门卫,帮忙拎行李,还要有驾驶证。因为有很多女顾客来这里消费,车技堪忧,停不到仅有的几个车位里。这时她们会直接把车停到大门口,然后车钥匙交给保安,自己就直接办理登记入住了。 蔡队一行三人来到前台,前台小姐马上问要几间房,要打算办理入住,还是一位身上别着“主管字样的”前台小姐眼力好,不然人家就是主管啦。虽说是句玩笑话,但服务工作和刑侦一样,眼力很重要,都需要经验。 “几位先生不是住店吧,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到您?”看看这一开口,两句话就满满的含金量,一句值五年,两句就是十年。 王进心情不错开口逗年轻的前台,“小姑娘,来几年了?”蔡队狠狠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小姑娘倒是实惠,“刚来两个月。” 一旁的赵军也没绷住,被蔡队一把捞走。蔡队亮出证件,和前台主管打听起王梅的情况。 “王梅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不愧是十年的员工,果然一提王梅就知道。 “你的确很聪明,但是我们只是调查情况,你就不要打听她到底怎样了,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就好。” 小主管很明事理,立马明白了蔡队的意思,不再纠缠。 “王梅是外地的,大约两年前吧来到我们酒店应聘,当时呢正好前台缺人,本来不要外地的,但王梅长得漂亮就被经理破格录取了。” “后来她怎么不干了?是和什么人有矛盾吗?” “那倒没有,只不过我们经理不干了,王梅不久就辞职了。” “他们在谈恋爱吗?” 小主管俏皮地笑,带着讥讽带着嘲弄。 “笑什么?有什么问题吗?”王进对她的态度很反感。 “他们怎么会谈恋爱,有什么谣传也是王梅一厢情愿罢了。” “不是你说经理辞职后王梅就紧接着不干了嘛,当初也是经理把她招进来。山城大酒店在咱们山城数一数二,她一个外地姑娘人生地不熟的,腿又有残疾,还有什么比在这工作更好的地方吗? 所以我分析她和经理在谈恋爱没错吧?” 小主管明显地朝王进的方向翻了个白眼,“你竟然都知道还问我干啥呢!” 蔡队都被弄无语了,“小姑娘,我们出示过工作证了,那么接下来的所有行为都属于警方调查工作,你可以不知道,但是不能隐瞒诱导甚至歪曲事实。你明知道王梅和经理在谈恋爱却说不是,等我们猜出来才承认,这样浪费警力的行为我们是可以追究你责任的。” 见蔡队动真格儿的啦,小主管自知自己玩大了,态度明显变得柔和:“别别,你们还想知道啥,我一定如实回答。”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我们想知道他们俩之后的情况,都离开以后去了哪儿,是不是还一直保持男女朋友的关系。” 小主管仔细思索过后,认真回答道:“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们一天上班一天休息,时间很紧,不上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睡觉,很少有时间出去和同事或是朋友交流。 要知道,我之所以刚才不想承认他们俩谈恋爱是因为我嫉妒王梅,也不怕你们知道,我暗恋我们经理很久了可是他对我根本没感觉。王梅来没几天,她们就在一起了,最后竟然为了王梅不受议论,经理选择辞职去别的地方打拼,过不久王梅也不干了。 她们走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对于他们后来的情况也是一概不知。 不过保安小刘,刘海和经理关系很好,以前在一个宿舍,又是同乡,应该会知道内情,你们找他问问吧。” 三人告辞往保安部走,小主管情急地问:“警官,我表现还行吧?” “看心情吧。” “那您今天心情还好吧?” “一会不下雨就好。” “啊?今天有暴雨!” “哈哈哈!你就别吓她啦!” 到了保安处,正好赶上中午用餐时间,就一个人在,他让蔡队三人稍等,刘海一会儿就回来。提到与刘海同乡的大堂经理,值班的保安也印象深刻,还对经理的人品一番夸赞,说他对腿疾的女友不离不弃。 看来小主管这次的确没撒谎,没一会儿,保安指着一个戴着腕表的保安说刘海回来了。 “听说你和之前的大堂经理关系很好,还住一个宿舍,他辞职后你们还在一起住吗?”蔡队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你们是警察吗?”刘海并没有直接回答,反问起三人的身份。 “嗷,我们是市局重案组的调查一起案子,想打听一下酒店原大堂经理。” “嗷,你们说的是丁洪波吖,就是王梅男友?” “没错,我们就是打听他们,你若知道王梅的消息也请一同告诉我们。” 刘海把手一摊,“我倒是想告诉你们他们的消息,可是从去年年初,也就是他俩辞职那会儿,丁洪波就搬了出去。” 本来想从保安这获取点儿信息呢,但谁想到经理一辞职就搬了出去,看来这趟是很难有什么收获了。 “为啥要搬出去呢?” “我们这里是宿舍虽然也是独自一人一个房间,但是有女生始终不方便,而且丁洪波不想王梅活在别人的议论中,所以没多久就搬走了。” 刘海的说法和小主管的倒是惊人的相似,看来确有其事。 蔡队决定还是找到丁洪波,亲自问个明白才好。 “那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或者说他后来找了工作有没有联系你。” “本来是有电话号码的,可是我们服务行业向来是工作时间长,不够休息,所以很少联系。后来他换号也没告诉我,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第55章 辞职原委 按理说哪有关系那么好的两人,没有什么矛盾,就因为工作忙就断了联系的,对刘海的说辞蔡队几人一看就破洞百出。 “怎么样,咱们现在怎么联系丁洪波?”赵军急着问蔡队。 “这小子太不老实了,推三阻四的,一看就有意隐瞒实情。咱们绕道到总经理那问个明白吧。” “也好,哪有说同乡还断了联系的,就算再忙都会想着一起回家才对。” 三人借故离开,实则来到总经理办公室了解情况。总经理对此也不太知情,何况是小保安和离职的大堂经理,这也是情理之中。 总经理态度很好,听闻是公安的同事不但没有瞎打听,还客气地让几位落座,并打内线电话叫来了秘书。赵军和王进受此种待遇都很舒服。 蔡队没事儿在办公室里转几圈,墙上全是历年酒店举办的各种职工活动,登山拔河比赛一类的,下乡慰问的,还有职代会表彰优秀员工。 秘书进来后,得知是要了解保安部和大堂前经理的事情,特意听从总经理安排叫来了主管人事和工会的领导,听从蔡队三人的差遣。 “请代替我们谢谢你们经理,还特意把二位叫来,真是麻烦了。” “不会,配合警察办案是我们的责任嘛。”经过几句客套的寒暄,三人直奔主题,首先打听的是刘洪波。 人事科长对刘洪波赞不绝口,夸他人勤快,心眼好,总乐于助人。 “可不,本来留在咱们酒店一定前途无量,凭他的人品和口碑可以干到中层,小伙子好面子脾气倔了点,说啥都要辞职,我们工会这边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工会主席提到得意的人也是不舍的停下来。 “因为什么事儿非要辞职不可呢?对于外乡打工人员咱们酒店就是最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要说这刘洪波也是点背儿了点儿,下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优秀职工评选……” “我看总经理那墙上有那么多他戴红花的照片……”蔡队回忆起自己刚刚看过的照片,插了句嘴。 “不错,他这几年以来除了第一年和辞职那年不是优秀员工,中间五六年都是以高票当选。刚才说到点儿背,是这么回事。” 人事科长喝口水,工会主席接着他说。“有一个女顾客,说自己手表丢在我们酒店了,非要赔偿不可。我们经监控查明,她从客房出来手腕上就没有手表,于是在她监督下打开客房,最后在床头柜下面见到了她说丢失的手表。” “这事情解决了,手表也找到了,真相大白啦!” “可是她非要说是我们连同偷表的客房服务人员演了一场戏,不但要我们原价赔偿,还要值班大堂经理,也就是丁洪波当面赔礼道歉。” “怎么会有如此无理取闹之人!”连王进听了都替丁洪波鸣不平。 “说的就是,所以以至于后来酒店好多人都说是刘海背后搞鬼,故意找事儿,这样丁洪波就没法竞争优秀员工了。” 三人听了全部表情震惊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低劣的人格存在。 “他们俩不是同乡吗?还住在一个宿舍,怎么会因为一个评选做出这种伤害朋友的事儿。”王进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 “优秀员工说来没啥,但是奖金丰厚都要赶上半年工资了,好多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除了丁洪波,就属刘海票数最多,虽然他才10%左右的支持率,但是别人就更少了,丁洪波一人就占了70%多。” “你是说刘海可能因为奖金的事儿故意找来这么个刁难的女顾客,让丁洪波下不来台?” 工会主席叹口气,人事科长也作无奈状:“谁知道呢,不过结果是一样的,丁洪波真就给顾客道歉了,酒店按要求陪了钱给她。 其实监控在那放着,谁都知道和咱们酒店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顾客是上帝,只能无条件满足一切要求。” “既然酒店都知道和他无关,那为啥要辞职呢,干的好好的。” “说的就是呢,谁劝也没用。他就是对自己要求高,觉得出了这事儿,还让酒店蒙受了损失,说啥也不干了,没过几天交了辞职信就走了。” 这些年酒店行业虽说势头良好,但也是几家独大,山城大酒店也越来越好,丁洪波真不应该为了一时的面子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那他是带着王梅一起走的吗?” “那还用说,当初他破格把王梅招进来,他不干了,王梅自然也不能想接着干下去。” “王梅有没有被员工说三道四啥的?” “你指的是啥?” “我是说有没有人说王梅腿有残疾,不配丁洪波之类的?” “这我们倒是没听说,应该不会吧。年轻人自由谈恋爱,两厢情愿,与别人何干。再说了,王梅只是腿稍有残疾,这是上天和她开了个玩笑,但老天又回报给她绝美的容貌和健康的身体,只要自己不多想,自信的人就是最美的。 当然了,丁洪波应该也不放心女朋友一个人在这接着干,也就索性都走了。” “后来她们俩一直没回来吗?有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之类的。” “一直没回来过,不过呢有人在望山路那边见他开了间酒馆,据说生意还不错,你们可以到那边打听打听。 对了,丁洪波头走那天给我留了个电话,不过我一直也没打过,你们可以试试看。”说着将写有电话的纸条递到了蔡队手上。 走出酒店,蔡队播通了纸条上的电话,只是连续打了很多个都没人接。 几个人又开车到望山路,按着主席说的,挨家找丁洪波的酒馆。望山路紧挨着山,建筑依山而建,远离市中心,沿路的商铺很少。 走了没一会儿,一家叫爱梅的酒馆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如没猜错就是这家了。 进到店里并没看见期盼已久的丁洪波,反而是一个打扮妖娆的中年妇女闻声从吧台走了出来。 第56章 爱梅酒馆 “一看你们就不是来消费的,眼睛到处啥么,八成是警察吧?”女人夹着根烟卷儿,一摇一扭地走了过来。 “老板娘好眼力,说来听听。” “可别,我可不是老板娘,我还是单身。这一点不难猜,你们进来不急着点菜,眼神游离,一看就不是肚子饿。” “的确,我们想和你打听个人,丁洪波。” 女人被飘过的烟气呛到,轻咳了两声,“没听过。” 赵军又绕到门前看了眼,没错,是叫爱梅酒馆,难道真的是几人想多啦? “这酒馆是什么时候到你手上的?” “大概年初吧,从一男的手上盘的,这都半年多了,生意就这样死气沉沉的,再这么下去我也得找下家啦!” 年初?又是年初,王月说她姐王梅就是过年那会儿彻底失联的。难道盘店和王梅的死有关? “那男的有什么特征没?有没有女朋友。” “听说是有个挺漂亮的女朋友,腿还有点毛病,可能因为这个吧,我一直没见到。” “没见过?” “是吖,我盘店前后也看了几次房子,每次都是男的自己。” “他盘给你之前生意怎么样?” “也不怎么样。就想着有个自己的店好好干,谁曾想一天连个顾客都难见。” 既然老板娘没见过王梅,那她会不会已经死了,丁洪波瞒了几个月觉得瞒不下去了,所以急着把店盘了出去。 走出爱梅酒馆,王进嘴里嘀咕,“望山路,哎,赵军,你记不记得王梅信息里的第二个工作是哪儿?我怎么记得就在望山路呢?” “你还别说,真是望山路,叫圆圆冷饮批发部,往回走,刚才经过了。” 百十来平的店四周全是冰柜,里面摆的都是各式各样的雪糕,不办案还真不知道,这里竟然是山城市最大的冷饮批发市场。 办公桌后面的墙上挂着经商和食品卫生许可证,法人的名字写的是刘洋。经过打听,老板说前年大概正热的时候,王梅来找活儿,看着她人长得漂亮,虽然腿有点毛病,但也不耽误。来做生意的年轻人居多,把她留在店里帮忙,雪糕卖的也越来越好。 不过干了没几个月,王梅就不干了,看上了隔壁修车的齐川,一天总往那跑,也不管店里生意。去年10月份的一天,竟然找不到人影,趁丁洪波不在和人家私奔了。 这一时信息量实在是大了点儿,两人本来幸福恩爱,怎么就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和人私奔了? 可是王梅没有和人私奔,而是很快被人杀死了,又残忍地碎尸抛尸,现在两条腿还没找到。究竟是谁在演戏,谁在撒谎呢?这个丁洪波又身在何处呢?他在这起案子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按着刘洋给的地址,三人很快在附近村庄里找到了丁洪波和王梅租住的房子,房门紧锁,没看见丁洪波的身影。 大门上留了个电话,王进按着号码打过去,竟然是房主。原来房主收房租,迟迟见不到人,所以将号码贴在门上提醒丁洪波回家时赶快联系自己。 想着见不到人,进门看眼房子也好,于是在蔡队说明情况后,房主大娘没一会儿拿着钥匙赶来了。 房子不大,院子倒是不小,正对门口的位置还种了棵枣树。 “这树本来都要死了,我想开春把它扔了,没想到它活了,还长着这么好。 你们看这叶子锃光瓦亮的,整个焕然一新,真是神奇。” 开门进屋一看,屋子简单整洁,没有什么贵重的家具,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可能是长时间没住了,空气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一种腥味又好像有种漂白水味儿。可能是现场看多了吧。 “这小子也不跑哪儿去了,房子也不给钱,我还没法儿租给别人,咳!”房主大娘低声抱怨。 蔡队转过身来问大娘:“您最后一次见王梅是什么时候?” “去年十月份吧。然后忽然有一天她就和齐川跑了。你说这年轻人真是搞不懂,小丁多好的人,王梅怎么就一时想不开呢?” “王梅私奔了,那小丁呢?看见人没?” “活说回来,自打王梅走了,小丁也不见了。不过……” 见大娘欲言又止的不说话,王进赶忙问:“不过啥呀?” “爱梅酒馆的老板娘说年初见过小丁几次,后来和他把馆子盘了下来。” 蔡队蹲在角落里抽了会儿烟,赵军和王进知道,不到迫不得已的紧要关头,蔡队很少碰它。别人抽烟是为了过瘾,而蔡队抽烟是用脑过度转不过来,让自己清醒一下,好找找问题的证结所在。 一颗烟很快就抽完了,蔡队起身走到一旁的人家,问起门口的老汉:“大叔,你过完年见小丁了没有?” 大叔木讷的眼神看着几个人,才蔡队以为他没听懂,刚想接着问,老汉开口了:“自打去年10月份之后我就没见他了。” 蔡队谢过大叔,带着两个人往出走,到小路上靠边停下了脚步。 “案子查到现在,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两人互相看看对方,也不知从何说起。 “在山城大酒店时,丁洪波和王梅的感情很好,王梅跟着他到这偏僻的地方一起住,足以看出们的感情很深。 我对私奔这件事总觉得像是空穴来风,不太相信却有其事。” 赵军也在一旁发表自己的观点:“刚才在房间内,我看见了婴儿用的小帽子和口水巾,记得花法医说死者王梅死前一个月,刮过宫或是流产,这孩子的东西应该是在那之前买好的,如果是王梅买的,那她为什么要刮宫,若是丁洪波买的足以见得他有多爱孩子,多爱王梅。所以说对于私奔这件事的准确度还有待考证。” 蔡队不说话,他总觉得不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直到他再次经过爱梅酒馆,忽然间好像开窍一样,什么都明白了。 “你们觉不觉得这老板娘有点儿面熟?” 两人互相对视然后摇了摇头。 第57章 好巧不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女的照片出现在了山城大酒店总经理的办公室,大概说的是,顾客是上帝,无条件服从之类的。 我们假设当初的评选风波是刘海搞出来的,那么他就认识这个老板娘。房东大娘说在王梅消失的同时,丁洪波也跟着消失了,邻居大爷也说自打10月就没再见小丁。 可是为什么老板娘要说她年初盘的店呢?这几个月有什么意义呢? 终于被蔡队想到了,王月说过年那会儿姐姐就彻底没了消息。从10月到过年这段时间是用微信联络。难道丁洪波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和王梅家里联络,以防止家人发现王梅失踪报警? 但问题是哪里都找不到丁洪波,而且出租房里行李物品都在,不像杀人潜逃的样子。火车站汽车站都查无出山城记录,这么大个人忽然间就人间蒸发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别人口中王梅与齐川私奔并无真凭实据。只因为两人关系好,平时走的近,王梅消失后齐川也不见踪迹就说他们俩私奔,一传十十传百,也就变成了众人口中的事实。但现在王梅被杀,显然此事并非私奔那么简单,齐川又哪去了呢? 蔡队准备到齐川家打听打听。 破落的瓦房摇摇欲坠,好几块瓦片破损也没人修补,一个50多岁的男人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纳凉。 见蔡队带着两个人一进院子就打听起儿子齐川,表情可见的嫌恶。 “哪有老子说起儿子不开心的呢?” “我没他这样的儿子!”男人一边说一边生气,就好像在说毫不相干的人。 “能和我们说说吗?我们的一起案子的当事人和你儿子有关,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点他们的线索。”蔡队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男人明显的紧张起来,“我儿子怎么啦?他犯法了?” “瞧您还说没这个儿子,一听说有案子,你又那么在意。”天下哪有父亲不疼儿子的呢。 “我儿子从小特别聪明,我可宝贝他了,长大了不学习,就跟着我修车,我都不图他啥,平平安安就行。 可去年开始有个叫王梅的来冷饮店打工,我儿子就和她没来眼去的。我自己儿子我知道,他就是看好人姑娘了,可是人家有对象儿,结没结婚咱不打听,那你不能惦记有夫之妇不是。 我怎么说也不听,后来扔下一笔钱走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我要他钱有啥用,我就是想让他在我身边好好找个姑娘,好好过日子,不能生呢,就领养一个,当丁克也好。现在不挺多人都做丁克夫妻嘛……” 三人听见不能生,同时张大了嘴,要知道王梅死前一个月流产过,不管是人为还是意外,最起码和齐川没关。 “您确定齐川不能生育吗?这对我们的案子很重要。”几人等着听男人怎么回答。 “当然,这事儿我还能往儿子身上安嘛。他小时候受过外伤,从房顶上掉下来,正好碰到了要害,医生说睾丸受损,不能产生精子,当然也没法要孩子。不过正常男女之事都不耽误……”男人还想侃侃而谈,怕是警察误会,影响儿子之后搞对象。 “家长,这你可以放心,你儿子的嫌疑已经排除了,而且我们不会对外宣传当事人任何信息,这点你大可放心。” “那就好。”听蔡队这么说,他就放心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儿,我们没弄明白。你说你儿子齐川临走给了你一笔钱,是怎么回事?他就在店里修车,那点钱不都在你眼里,怎么会有别的来钱道。” “这个他没怎么细说,就说别人给的,你就拿着花吧。我也没问,给我花,我就花呗。” 齐川虽然花心顽劣,但品行不坏,而且在这个小地方如有什么事儿大家都能知道。什么人会无缘无故白给你钱呢。三人越想越蹊跷,总觉得这齐川扔下钱说走就走,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总觉得这一切都和王梅和丁洪波的消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蔡队,你刚才说酒馆的老板娘就是讹酒店钱让赔礼道歉那女的?” “我只看了眼照片,挺像。”别人的一眼,不好说,但是蔡队的一眼绝对比照相机还好使。照相机有光线角度不好啥的,照不清晰。蔡队的一眼掺杂了感觉,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准。 住一条街,王梅和丁洪波还能认不出来她来?可是认出来又能怎样呢,无非就是盘酒馆而已。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不对,酒馆的经营许可证换成新主人,上面的日期是去年9月份,可是为什么老板娘就一口咬定是年初盘的店,那会儿许可证可还是丁洪波的名字呢。看来9月之前酒馆就已经盘完了,老板娘在撒谎,她身上还有多少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小泽这时打来电话,蔡队接起电话,“什么?我怎么没想到呢。”一听这语气,肯定是有重大发现,赵军和王进顿时精神抖擞。 “怎么样?兄弟们?做没做好准备啊,我们要接近真相了,也可以说真相已经在我脑子里了。” “就怕案子没进展,只要有突破,随时都是备战状态。” “说归说,自己都注点意,这是个很可能杀了两个人的悍匪,接近真相也就越容易惹怒他,狗急了还跳墙呢。” “放心吧,蔡队,我们毕竟三个人,对付一个刁民还是轻而易举的。” “我们这就往现场去吧,对了,叫上其他人也都来,群里发个定位,再把花小雨喊来。” 喊花小雨干什么呀,尸体都解剖完了,即使是有什么新发现采了痕检拿回去就好了,没必要让法医亲自来吧。 “花小雨也要来?” “当然,你没听蔡队说吖,凶手很可能杀了两个人,这王梅算一个,令外一个我先不说,你自己想。”赵军故意和王进卖了个关子。 “不会是齐川吧?” “榆木脑袋。” “不是,那凶手是谁?你就先告诉我呗。” 第58章 迟来的现场 蔡队带头来到圆圆冷饮店,赵军抿嘴往里走,王进则愣在原地。 他小声对赵军说:“咱们不是去现场嘛,这不是冷饮店嘛,怎么上这来了。” “你不觉得这里有这么多我们这个案子的元素吗?比如后院的砖头,满地的冰柜,自来水管下面是接地的地下排水系统。” 王进终于炸着胆子说出心中约么的答案:“分尸现场?”说完后自己都觉得背后冒凉风。 “精准。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我们破案不能光靠想啊。不是要有证据嘛。” “没错,蔡队这不就带大家找证据来了嘛。”赵军不慌不忙跟在蔡队身后,像是一不小心就能跟丢了似的。王进跟的就更紧了,他环视周围的冰柜,又想了想自己所说的分尸现场,一部血腥的恐怖片就在脑子里间断地上映起来。 刘洋这会儿不在店里,只有雇来的收银台在柜台里拢账。 几人趁着她不注意,假意等刘洋有事,实则是试图轻轻打开每一个冰柜,看看有没有那最后一部分尸体,对,就是王梅的那双腿。 你可能会奇怪为什么忽然想到要来这里搜证,其实之前看着冰柜也有过疑虑,但是毕竟没有证据,而且当时的心思还放在找丁洪波,一心调查他杀害王梅的嫌疑有多大。 随着案情的深入调查,酒馆老板娘对于最后见丁洪波时间的谎报,加上她与刁难酒店索赔财物的女的长得很像,让蔡队愈发觉得这一切就像被人设计好了一样。 直到小泽打来电话道出冷饮店老板刘洋实际上是刘海的亲弟弟。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怎么就没发现呢,都姓刘,一个叫海,一个叫洋,难怪当初看见冷饮店的营业执照时觉得有点不对呢,原来真的有所谓的破案感觉。 越到后面,蔡队对于丁洪波的凶手身份越不看好。首先两人感情稳定,即便有齐川的小插曲也是他一厢情愿,私奔之说更是空穴来风。 其次床上的小孩子衣物说明两个人是希望孩子到来的,只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孩子没了。既然两人都准备迎接小生命的到来了,更不可能堕胎或是人流拿下孩子。这很可能与凶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最后一点,也是最好理解的一点,如果丁洪波企图杀人逃命势必会收拾好行李,可是出租屋里什么都没有动,根本就没有离开的迹象。 当打到最后一排冰柜时,有一个冰柜似乎上了锁打不开,而且这冰柜很明显比别的冰柜要大一些。这难道就是之前所说的特意买了一个冰柜放腿吗?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刚好刘洋从外面回到了店里,见到几人来到冰柜前,故作镇定地问:“警官今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嗷,也没啥,随便看看。对了,这个冰柜怎么上锁了,是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我也没有钥匙,是我哥放着的。” “那就麻烦让刘海来一趟吧。”这个刘海简直说谎话不眨眼,当初还说丁洪波搬出去后再也没见过他和王梅,王梅就在他弟店里上班,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刘洋掏出手机拨通了刘海的电话,谁知第一句就是:“哥,快跑!” 蔡队马上夺过手机,大声对着话筒讲,试图震慑住对面的刘海,见对方并没有挂断电话,大家知道一切都有机会。 “刘海,不要听你哥的,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犯罪的重要证据,你现在逃跑 只能是罪上加罪。你想清楚一点,或许还有机会孝敬父母,否则他们恐怕等不到你出来。” 对方僵持了五秒钟的时间,先是传来细微的哭泣声,紧接着说到:“我带上钥匙,这就回去。” 刘海这次果然没有撒谎,心里不藏东西反倒走的轻松许多。他进门径直像那个上锁的柜子走去。然后闭上眼长吁了一口气,从裤兜里找到一个小钥匙,打开了冰柜的门。 却并没有打开盖子,转身走到了一旁,示意蔡队他们自己打开来看。打开柜门,果然两条腿斜着挫在冰柜的内下角和外上角。即便如此最大程度的节省空间,一条腿还是死死的挤在了冰柜的门上。大家也终于明白,为啥刘海不解剖双腿了。因为就像大家之前猜测的那样,王梅的双腿腓骨是用合金打造的,这样能够缓解腿部疲劳,更好支持上肢力量。就是这么昂贵的材料,既轻巧又有任性,即便用大功率电锯作用很长时间也是很难隔断,何况单单凭手臂力量使用工具,根本就无法让其发生改变。所以情急之下刘海只能将腿部冻在了冰柜里。 “为什么杀她?”蔡队不觉声音严肃,实则对于一个凶手来说,这种突然升高的语气是很有震慑力的。 刘海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并未做声。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八成看上王梅的人是你吧?” 刘海原地换了一下承重腿,显然蔡队的睡的话让他并不自在。 “你煞费苦心编出来个私奔的说辞,奈何齐川……是你给他钱,要求就是和王梅一天消失吧?只不过他是躲出去,以为了圆你私奔的说法,而王梅则被你残忍地杀害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 “她有一个月身孕,你知道吗?被你这个畜生给弄流产了。当丁洪波知道是你把他们的孩子弄没了,自然不会放过你,甚至要揭露你买通好酒馆老板娘假意刁难,实则逼他退位的事实。” “别说了,我也不想的。”刘海乞求蔡队不要再说了,他认罪。 但是蔡队并未有打算要停下来的意思。 “在王梅死后,你还假装通过微信与王月联系,意图是掩盖王梅已经遇害的事实。 你还为了让我们把矛头指向丁洪波,故意让酒馆老板说年初与其交涉盘店,之后消失,这样就与王梅过年时与家人失去联系的事刚好在时间上一致,好坐实杀王梅的嫌疑。殊不知,被我们无意中发现,王梅打工的圆圆冷饮店,老板刘洋是你亲弟弟,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你还说去年年初他们搬走后,再未见过,简直是可笑。” 第59章 真假凶手 蔡队的嘴就像是锋利的刻刀,将刘海的颜面一层一层削掉。 “丁洪波也是你杀的吧?” “是。” “走吧,带我们指认一下现场。”刘海被戴上了手铐,走起路来也不太方便,也许是此时才觉得自由是多么幸福的事吧,七尺男儿瞬间泪如雨下。 小彤转过身,不忍直视。内心深处她是怜悯他的,她也知道此时他一定非常后悔,但是这就是法律,不能因为同情和悔改就减免所犯下的过错。 刘海来到后院的水池边,手指着地上有下水槽的一片水泥地,声称在此处剖尸。又转到水池后掏出来藏好的锯子,一片殷红还若隐若现。 痕检组快速做了血液测试,均为阳性。 “好了,王梅的案子先指认到这,说说丁洪波吧,他现在在哪?是不是被你埋在出租屋前的树下了?” 刘海惭愧地点了点头。 花小雨在枣树下不出意外的发现了一具男尸,肉身已经腐蚀的差不多,这土壤里满是植物生长所需的各种营养,怪不得它长得这么健壮。 对尸体进行了简单的处理装车后,法医组先行离开,蔡队也带上刘海回了队里。 给自己沏杯茶,又给刘海倒了一纸杯,审讯工作正式开始。 “说说吧,怎么就盯上了王梅。” “她人长得漂亮,在酒店第一次见她,我就喜欢她。可是她偏偏对我爱搭不理的,却整日和我那个小老乡在一起,就是丁洪波。 你们不是查着了嘛,女顾客就是我找的,目的是去去他的风头。” “后来呢,怎么就又找到了王梅?” “本来他们都搬走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可是一天我去找我弟,发现王梅居然在那上班。 起初刘洪波知道是我搞的鬼,不让王梅在冷饮店干了,要搬走,我主动承认错误,好说歹说算是把他们留下了。” “这事情都结束了,怎么后来又杀了王梅呢?” “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天我找我弟有事,他出去了,我就等他一会儿。干等也没回来,就王梅自己在,我看她往冰柜里放雪糕,她又穿的短裙,下摆若隐若现的,一会儿起身,一会儿哈腰……我也是男人,我实在没把控住自己。” 咳咳,蔡队也替刘海感到羞耻。 “我把她反身压在冰柜上,试图强吻她,她不从,一个飞踢,瞬间那地方就没感觉了。 我起身用力追她,她使劲跑,脚下一滑就摔了,正好头撞到冰柜角上……” 蔡队奋力地将茶杯一顿,“这个时候还说谎,你以为我们的法医都是吃干饭的吗? 你说王梅是自己摔死的,但是我们法医解剖发现她是被淹死的,胃里有安眠药和酒精。” “什么?安眠药?酒精?我不知道。我看她昏死了过去,于是马上逃回了家里。” “那后来为什么分尸的是你?” “我回家呆了半天,心想不能这么放着不管,我得处理好现场,所以就回去了。” “这期间看见你弟没?” “没有,直到处理完尸体,一直没有。” “王梅中午会在冷饮店吃饭吧?”大力转着手里的记号笔,问到刘海。 “是吖,我就是等过了饭点才去找我弟的。” 几人商量觉得刘海不像是撒谎,当他听见王梅是淹死的,表现出的错愕不是那么好装的,而且绝对很自然没有演的成分。 “一个月前你与她发生关系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发生关系,我倒是想,直到她死,我也没得手啊。” “刚刚你还承认你搞掉他们的孩子。” “啥啊,我以为你们说的是她跑摔了,流产了,我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儿,不然说什么也不会追她的。” 众人合意,一致认为杀王梅的凶手不是刘海,另有其人。刘海只是误打误撞为凶手顶了罪。 那么这个真正的凶手是谁呢?没错,最大可能就是刘海的弟弟刘洋。 首先事情发生在冷饮店,刘洋假意外出中途回来看见昏死的王梅刚好把罪行强加给自己的哥哥。 其次,中午王梅在冷饮店吃饭,喝点酒再在里面放点儿安眠药,他有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 可是没有证据啊,就连凶器的指纹也都是刘海的,她全程没参与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蔡队再次求助花小雨,花小雨无奈地摇摇头,“老大,王梅本身已经昏死过去,再加上安眠药的作用,想要在水池里淹死她很容易的,不会有多大反抗 ,尸体上不会有任何痕迹,恐怕这次我没法帮你。” 再来说说丁洪波是怎么死的吧。 “你把丁洪波埋在枣树下,难不成是在出租屋里杀了他的?” 刘海看看蔡队,为难地摇头。 “怎么,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我弟杀的。” 大家无不错愕,“刘洋杀的?” “王梅死后,丁洪波找到冷饮店,与我弟发生争执,两人你推我搡,最后以丁洪波头部磕在地上,重重一击,后脑出血结局。刘洋给我打电话,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不管,我就把丁洪波拉回来埋在了枣树下。” 花小雨敲门而入, “是不是找到了刘洋杀人的证据?”蔡队自信地以为花小雨又一次雪中送炭。 花小雨否定了蔡队的猜想,“刘海不是杀王梅的凶手,但他杀死了丁洪波。” 什么?丁洪波不是刘洋杀的嘛,刘海只是帮忙埋尸。 花小雨看向绝望的刘海,“你不但替你弟顶了杀王梅的罪,还误入他的圈套,丁洪波那会儿只是休克并没死,他利用先入为主的思想,让你帮着埋尸,其实是让你帮他杀人。” 在知道弟弟刘洋利用自己色心达到自己的目的时,刘海后悔不已。 “医生。” 这个房间里除了一个法医其余都是警察,显然刘海叫的是花小雨,花小雨虽然疑惑,却也回头加以求证。 “法医,求您务必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你的生死不是由我决定的,要法院说了算。” “如果您能证明王梅不是我杀的,那我就有可能不死对不对?” 花小雨想了想,抬头看了一眼刘海,什么也没说。 第60章 为疑犯发声 她是相信刘海的,甚至相信他真的是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私欲,犯下了过错。因为他说过,如果知道王梅怀孕是一定不会追赶她的。 下意识的回答足以见得一个人的人性善恶,做一个善良的人真的很重要,花小雨决定一定要帮他,当刘海的面,她没回答是因为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 而此时回到解剖室,她决定用尽毕生所学也要为正义代言,为善良发声。 一见到花小雨把自己关在解剖室里,小李就知道她要使出洪荒之力了。上次有个案子也是明知道凶手是谁就是苦于没证据,花小雨整整30个小时没合眼,硬是重新整合思路,终将罪犯成功送上了审判台。 小李在外面数着时间,在心里默默给花小雨加油 ,也为刘海祈祷。 丁洪波的案子尸体后脑颅骨骨裂,导致蛛网膜下腔出血,压迫到呼吸中枢,但是当时他并没有死。 这从尸体卷曲挣扎的四肢和手脚不难发现,死者口腔张到最大,很明显是为了汲取足够的氧气,开阔的胸骨也是肺部代偿扩张呼吸的写照。 可惜他的气息微弱,加之颅脑损伤影响肌肉活动,最终被一尺黄土永远埋在了地下。 或许刘洋也并不知道丁洪波没死,只是出于恐慌想找个人处理尸体。但王梅的案子他绝对逃脱不了干系。从胃里的安眠药和酒精就可以看出,他的不怀好意。他离开也是早有预谋,算好时间药效发作之后再回来。果然再回冷饮店时,王梅昏睡不醒,刘洋将其带到水池边。蓄满了水的水池虽然不深,但是只把头埋在里面短短一分钟,没有过多挣扎,她本就已经昏迷无力,在刘洋的铁腕压制下,没有任何抵抗力,终于扑腾了几下后,水面恢复了平静,只是多了一个美丽的人头。 刘洋将王梅的尸体擦干,重新摆到了刚刚发现她的地方,摆成一样的姿势。然后又一次离开。 在家待了半天的刘海想好要把王梅的尸体处理掉,虽然他走时王梅还不是尸体,现在是了。他怀着悔恨的心情,极具惊恐的解剖好了尸体,除了双腿没切动,放在了角落里稍大的冰柜里,上了锁,以免被人无意间看到。 接下来就是清理好现场,大面积喷一次消毒水,听说这东西能破坏蛋白质,将来验不到dna。此种方法,在出租屋也用了一次,这也就是为什么蔡队到达出租屋时闻到了消毒水味儿的原因。虽然半年多过去了,但是由于房门一直没人开过,窗子也都关着,加上房间的布艺沙发之类的有吸附功能,所以开门的一瞬间还是可以闻到的。可见人类的嗅觉是可以穿越的哦,有时可以利用这一特点破案呢。 如果刘海不知道自己埋丁洪波时他还没有死,那么他会被判误杀,暂且可以保命。但是想活下来,关键的是王梅的案子,如果找不到证据证明刘洋是凶手,那么刘海最轻判也将是无期,加上解剖尸体,及丁洪波的误伤,他存活的希望很小。就像刘海最后几句话所说的那样,花小雨需要证明王梅不是刘海杀的,凶手另有其人。 可是要证明王梅不是刘海杀的谈何容易,他再次回来时她的确死了,而且也是他分的尸。要想证明王梅不是刘海杀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刘洋身上下手,即使不能证明刘洋杀了王梅,只要先证明刘洋回到店里时王梅还没死,这也是个转机。 不过和之前一样,时间过了半年多,想找出什么证据来证明那个时候王梅还活着,简直是不可能的。 小李朦胧之中听见解剖室有哗哗的水声,也没解剖任务,怎么会有水声呢? 小李轻声敲了敲门,没反应,于是用钥匙把门打开,只见花小雨披散着头发,头泡在水池里,池水溢出已经漫过了她的衣领,并正在往下蔓延。 “花法医,你疯了吧?学着刑警搞什么情景再现?你不要命啦?搞不好会死人的。”小李一改往日言听计从的风格,从柜子里取出干毛巾递给了花小雨。 “擦擦,头发全湿了,空调还开着,小心感冒。” 花小雨接过毛巾,嘿嘿一笑:“你是在关心我吗?哈哈,突然被人关心,感觉确实很美好。” “我才不是关心你呢,我怕你感冒了,我一个人干不来。”小李,说着往外大步走。 “干嘛去?” “头发擦干了,换件干衣服……”花小雨低头看着湿透的衣服,里面的内衣若隐若现,突然觉得自己为了案子也算豁出去了。 索性到淋浴间彻底洗个澡,当沐浴液没过小腿前侧一度生疼,原来是刚才在解剖室的水池模仿王梅被按在水池时的濒死状时,手部使不上力,腿部使劲向下踩踏以求头部上升,在水池下的柜门把手处划破了。 花小雨欣喜不已,顾不上别的,马上冲掉泡沫,迅速换好衣服,找到办公桌边的小李。 “花法医 你头发怎么还没擦干?”小李看见花法医衣服换好了,头发还没擦干,感到很不解,殊不知她洗澡得到了启发,洗半道儿就出来了。 “快,带上工具箱,我们找蔡队复查现场。”花小雨有信心,只要是冷饮店的水池下是有棱角的柜门结构,无论是木质的,还是理石的,只要没换,一定可以发现王梅挣扎过的痕迹。 蔡队自然是喜欢出动的花小雨,证明案子一定会有新的进展,她从未让他失望。 到了冷饮店,戴好手套,直奔水池,见不是崭新的水池和底托,花小雨心里就有底了。她相信这木质的柜门底边一定可以验出什么来。 用特殊的棉棒在目标位置左右两侧共采集了四份标本,以防漏采漏测。 “花法医血迹测试阳性!”小李扯嗓子喊到。 “有血迹就好,接下来我要测的是血液里的一种物质,只在活着的时候才有,人死了以后这种物质很快就分解消失了。” 第61章 看你往哪跑 “那是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吧,我刚开始也想不出。但是我好像把头想破了,哈哈,就想出来了。” 头一次看见花小雨古灵精怪的样子,小李居然觉得违和又好笑。不过这样子更接地气,比起冷面法医来说,小李还是喜欢这种委婉的邻家感觉。 “三羧酸循环知道吗?” “知道啊,生物体线粒体内营养物质氧化代谢的途径嘛。” “课本知识还算扎实。那是不是在人活着时才有,死亡的那一刻基本上反应停止?” “当然,生命停止,反应不再。 啊,我知道了,你是要验这中间的代谢产物或者是反应的酶吧?” “嗯,不愧是我徒弟,还真是聪明吖。”花小雨对小李不吝称赞。 “可我们验什么好呢?这么多中间产物呢,要特别,还得不分解破坏。”过去这么久了,虽然在室内,也未必想验什么都能验的出来。 “就验柠檬酸合酶吧,怎么样?” “三羧酸循环的第一步关键酶?是够特殊的,别的地方没有,有特异性能说明问题,但它毕竟是酶吖,不稳定,你有把握吗?” “我没有绝对把握,但是法医本就是探索的学科,我们大胆求证就好了。虽然它是酶,但它也是蛋白质,绝没有我们听上去那么脆弱。” “你也说是蛋白质,什么蛋白质半年多还不变性的。”小李越来越觉得这个思路不靠谱。 “我们上学时学的是什么?” “什么学的什么?”小李被花小雨这句话搞糊涂了。 “我们上的是课呀,是幻灯片,是一个个化学式组成的反应式。蛋白质是变质了,但它的一级结构没变,化学式没变,我们一定可以在显微镜下找到它,在反应过程里推导出它的结构。” 小李豁然开朗,他觉得花小雨在自己的眼前是发光的,他已从仰慕演变成一种崇拜,这或许就是榜样的力量吧。 果然,经对四份采样进行检测,无论是电子显微镜下的化学结构,还是经化学反应对成分元素进行分析,所得结果都完全符合柠檬酸合酶。也就是说在刘海走后,直到刘洋在时王梅还是活着的。 但是问题又来了,怎么就能证明是刘洋杀的王梅呢?柠檬酸合酶只能证明不是刘海杀的人,但要想完全摆脱治罪嫌疑,要把刘洋送上法庭才安全。 王梅药物作用处于昏迷状态,只有微弱挣扎,除了后脑并未与刘洋发生肢体接触,更何况想找到什么罪证,简直比登天还难。 “花法医,你之前得出王梅死于溺水是靠什么?” “呼吸道出血点,肺部充血水肿,肺泡全部挤满了水,典型的溺水表现。”案子没破,这些东西自然在花小雨脑子里。 “那王梅的肺部还在,我们能不能在其中找到什么证据呢,证明王梅是在冷饮店的水池里溺水的呢?就像当初你判断她不是在河里溺水那样?”与其说小李是在提问,不如说他是换一种方式给花小雨引路。 经小李开导,花小雨的确找到了解决方法,她知道眼前的小伙子已经再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了,他有自己的思想和独特的视角,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可塑之才,假以时日一定可以独当一面。 刘海说过,晚上回来肢解尸体后,就装袋冻到了冰柜里,极速的低温环境保留了水里的微生物,以至于虽然后期尸块被丢在河里,但是口腔是密闭的,水里的浸泡加上高温,腐败的尸体空腔变得很小,本来的气道多处闭合,这就形成了天然的保险箱与外界隔绝。花小雨果然在尸块的肺部存水里看到了微生物,与冷饮店水池放水的微生物同属一种。 不单单这样,水质检测无论是微量元素还是其余成分从比例到种类都分毫不差。可以做同一认定。也就是王梅就是在刘洋冷饮店的水池里溺水而亡的。谁也不会洗手就淹死,加上胃里的药物和酒精残留,刘洋是逃脱不了杀害王梅的罪责了。 铁证如山,刘洋并没有做过多争扎就承认了杀害王梅的罪行。令人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令王梅流产的罪魁祸首,可怜了无辜的小生命,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就匆匆离开了。怨不得丁洪波找他理论,好好的妻子受辱孩子没了,放谁身上也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只可惜老天不长眼,败在恶人手里,又阴差阳错地被活埋。 好在,夏天随着尸体的曝光,死者可以沉冤得雪,没想到为了掩盖罪行的分尸冻尸竟成就了对凶手的定罪。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王月父母听说抓到了杀害王梅的凶手,非要跟着来队里感谢蔡队,看了老两口委屈地眼神,默默接受了失去女儿的事实。花小雨实在是不忍心。 为了让老两口安心,她特意走到他们跟前,将王梅的死因讲给了他们,听说女儿的死亡过程很短暂,不怎么痛苦,父亲感激地问:“花法医,我女儿真的是安详的离开的吗?” “我负责任的说,由于之前她已经昏倒,当然这是一瞬间的撞击形成的同样也不痛苦,再加上酒精和安眠药的作用,身体已经进入浅昏迷。当刘洋把她按在水池里,虽然也会窒息会憋闷,但感官上要比正常的溺水弱很多,时间也会短,照比其他死法还是很享福的。” “那我们就放心了,谢谢你啦,花法医!”花小雨忽然觉得自己除了为死者发声以外,还可以令生者宽慰,这是她以前没意识到的。当她看见家属心安地拥抱在一起,忽然庆幸自己投身了法医行业。 虽然外界对法医有太多的见解,误会甚至是另眼相看,但是每当自己做的报告帮助警队破获案件,抓住凶手,让死者入土为安时,花小雨都一次又一次地感到从事了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 虽然累,虽然臭,与顾忌和恐惧为伴,甚至现在都是单身,但从未后悔。 案子破了,看见王月带着父母往外走,蔡队还是受好奇心驱使上前问到:“为什么王梅的小名叫秀月呢?” “奇怪吗?我的小名还叫话梅呢!”呵呵呵 “好吧,开心就好。” 第62章 雨夜屠夫 水面浮尸案终于告一段落了,警方也整理好资料交给检察院,对于刘海的审判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法院开庭之前的日子他会在看守所里度过,当然了这些天也会记在刑期里的。 离开前刘海特意和蔡队提了个请求,那就是来到法医室和花小雨当面道谢。 “花法医,谢谢你帮了我大忙。” 花小雨摇了摇头,“不用谢我,这是我做为法医应做的。你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我还应该感谢你,感谢你信任我,是你让我知道我们法医不单单可以为死者伸张正义,也可以替生者争取权利,做个好人的权利。” 刘海有些激动,脚上戴着脚镣不方便,就硬往地上磕,准备跪谢花小雨给的第二次生命。花小雨赶忙用力将他抬起,“虽然可以免于死刑,但是也会在里面待上好一阵,你要珍惜这第二次生命吧,好好表现,好好生活。” 刘海最后双手握了花小雨的手,眼含热泪,头也不回的随着押送人员往外走。 花小雨关了电脑,就像关掉了一段岁月,只是会偶尔想起,从不会去主动回忆,因为每个案子背后都是对生命的亵渎,对罪行的忏悔,对自由的渴望。 “我走啦,小李。”花小雨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经过小李面前歪头说。 “花法医去哪儿呀?回家吗?” “没有案子自然是去酒吧喝一杯了,再见啦!”说着已经大步走出了法医室大门。 不认识的人应该不会将酒吧和法医联系在一起吧,但是警队的人已经都习惯了,正如花小雨自己所说,她就是一个俗人。 和上次不同的是,哥几个这次没有去撸串,刚破获的案子的确令他们身心俱疲,于是各自回家吃饱喝得睡上一个大饱觉。 蔡队也是难得回家这么早,路过市场他买了儿子爱吃的菜,等老婆下班带着儿子回来一开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饭香。毋庸置疑,回家就有现成的饭吃,是多少上班族的梦想。而在这方面,蔡阳对妻子的亏欠就太多了。 儿子看见爸爸在家,第一句话就说:“爸爸的案子破了,爸爸真厉害。” 说着是句高兴话,但是听在心里有些许难受,的确案子没破蔡队基本就不回家。儿子只是无心一说,但是蔡队听来的确像把利刃扎在心尖上。 嫂子看到了蔡队脸上的微表情,当然知道老公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夸起了老公的厨艺。 吃过饭,儿子在家里学习,两夫妻难得的到河边走走,吹吹夏日的晚风,看看河水里的夕阳,听听窸窣的鸟叫,嫂子静静地将头靠在丈夫肩上。蔡队用手轻抚妻子的头发,两人拉着手,慢步走着。 谁也不说话,不是没有话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更不想让这温馨的氛围被说话打扰。于是两人就静静地,仔细地享受这难得的消遣。 没想到,两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蔡队所说的“又要下大雨了!”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只有短短的六个字但已经足够了,妻子完全明白老公的意思。因为好多次丈夫的离开都是大雨过后,时间久了就总结出经验了,大雨过后案子频发。 至于说为什么凶手喜欢在雨天作案,想必大家都知道,无情的雨水可以洗刷掉绝大部分犯罪痕迹。 大雨从晚上10点一直下到凌晨,4点。 早上5点刚从工厂下班的小黄骑车走到环钢路,远远地看见路边有一个黑色的东西,还以为是袋子,骑到近处一看,这哪是袋子,这是穿了一身黑色紧身裙的妙龄女子。一动不动地躺在路的一边,怎么喊也不应声。 小黄想救人要紧,于是停下自行车来到近前,仔细一看,女子脖子一侧有一个深深的口子,黑色的裙子也有些发红,脸色发白。她下意识地将手放到女子手上,冰冰凉。 早上5点,天已大亮,但路上并没有行人。小黄的班是半夜12点到凌晨5点,本来平时都是在工厂睡会儿7点吃过早饭再回来,可是这次她想去家附近的早市买点菜,所以一下班就骑车回家,这才遇上躺在马路边的女子。 慌乱之下小黄拿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 蔡队还在睡梦之中,就被手机铃声惊醒,嫂子也被吵醒,看了一眼才5.20,于是轻声说:“老公,辛苦啦,注意安全!” 蔡队府身给妻子个拥抱,“睡吧,我走啦。” 110报警中心的同事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四个人各站一角,拉上警戒线,避免了越来越多的群众聚过来围观。 雨刚停了一个多小时,但路面上的积水已经褪去了一大半,只剩下路两边低洼地有些许积水。远远望去一个女人静静地躺在那,一半是路面一般是淤泥,还真像被谁遗忘在路边的塑料袋。 6点时,晨练的人多了起来,大家三五成群地聚在警戒线外众说纷纭。呼声最高的是一种三陪小姐遭劫财不从丧命的说法,不得不说有的百姓分析的还真在理。 陆续自己人也都来了,大家量出工作证顺利地跨越警戒线进入到现场。 蔡队遣散了聚集的路人,吩咐手下看看周围有没有可疑的遗留线索。 下过大雨的清晨还是稍有点儿凉的,身披件衬衫在半截袖外面刚刚好。而女子只穿了件紧身短裙,要么是大雨之前就已经不行了,要么是被人移动尸体到路边丢下。 而这关键方向,当然是要求到花小雨加以定夺。 虽然下了那么久的雨,好多痕迹被冲刷掉了,但尸体其实就是最好的物证。 只见花小雨轻轻抬起尸体,红色的尸斑沉积在背部臀部以及四肢的近地一侧,“尸体死后并未被人移动过,这里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 “能不能推测死亡时间?” “由于昨夜下雨,对尸体的温度会有一定影响,我暂且将死亡时间扩大一点儿,昨夜10点到12点之间吧,具体的死亡时间,等我解剖过后会限定的窄一些。” 第63章 刘秘书 待花小雨和小李着人把尸体抬走,看着尸体背部的衣服,再看看地面,蔡队若有所思。 “怎么了蔡队?难道对花法医的论断有什么质疑?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赵军看着蔡队的表情不对,上前询问。 “你可得了,我哪敢质疑人家花法医吖,没有的事儿。” “那我看你一会儿看看尸体身后的衣服,一会儿看看她身下的地面,肯定是想什么事儿。总不能是想晚上吃啥吧?”赵军自作聪明的样子还真不叫人讨厌,嬉皮笑脸的样子真有点儿可爱。 “就你眼睛好使。我是在想虽然这里就是案发现场,但能不能在尸检报告出来前就大致判断死亡时间呢?”蔡队看赵军这么爱观察,索性回他一程。 “蔡队,你考我?我要是有那能耐,我不早就跟花小雨干啦!” “咋,合着这么些年在重案队是委屈你了,不爱呆,看好法医组,告诉我吖,我求花小雨收下你。”菜队一脸嫌弃。 “好了,咱言归正传吧。我是觉得死者是10点左右被害的。花小雨给的死亡时间是10点到12点吧,我的是10点。”蔡队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赵军听的。 一边的赵军都要被急死了。 “我说老大,你可快点吧,你是怎么就觉得她是10点死的呢?” 蔡队不慌不忙,蹲到尸体倒地的位置,指给赵军。 “这个位置是分界线,这边是被雨水冲刷过的干净路面,这边由于雨水没干和灰尘砂土混在一起就成了泥巴。 那你也有仔细看过死者的后背,全部是泥巴,并不是一半干净一半是泥,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赵军皱着眉头用尽吃奶的劲儿也没想出来,他还以为尸斑有什么好看的呢,原来蔡队想的和自己不是一个地方。 “这就好比,一辆车停在路边,下雨了,短时间内车下的那块地不会湿。” “可是死者身后是湿透的吖。” “雨下了一夜,早上才停,她又后背着地,雨水来不及散去背后自然是湿的。 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点。 那你再想象一下,现在这个马路如果淋上水,躺到上面衣服会怎么样?” 果然是蔡队的得意门徒,一点就透。 “我知道你为什么说死者是10点那会儿死的了。雨刚下,马路上的泥土和雨水搅在一起形成了泥水,死者倒地背后沾了一身的泥。 如果是雨下了一阵,地上的泥土被冲刷掉了,即便是再下多久的雨也不会形成泥了。 死者穿的又是棉质的紧身衣,泥巴上身有很强的附着性,加上后背压着地面所以我们看到的就是全是泥的后背。” 这样对于死亡时间方面两人达成了共识,就等法医报告出来看看两者会有多大出入。 大力搜遍了附近的垃圾桶,草丛,可是没发现任何与案子有关的东西。这还挺让大家出乎意料的。因为如果是抢劫,劫匪一般会在得手后,就近将背包钱包这些扔掉。可是这次凶手并未给大家留下现成的东西。 虽然案发地点是市区主干路,监控设备完好,但是由于大雨倾盆,整个晚上的影像都是簌簌的雨水,对于车辆信息几乎是零。 回到局里等了一天消息,终于在临近下班时,收到了城西派出所的市民报警。 本来是周一,有公司的周会,作为大会主持的刘文慧却迟迟未来。它上了5年班从未迟到过,经理本想报警,但又考虑到如果闹大恐怕对公司影响不好,于是就等了一天。直到晚上刘秘书还是失连状态,经理这才觉得事态严重,不得不通知警方,所以到派出所报了案。 得到通知蔡队马上命小彤和小泽到死者公司,调查死者生前的同事,社交圈,争取尽快查到可疑之人。 这是一家中等规模的民营企业,主营办公用品,虽然不及国内大厂销量稳定,但每个月的营业额也是在稳定上升,产品主要销售到省内各市县。 见有几个生面孔走进公司,前台的工作人员马上主动上前迎接。得知是警察造访倒也不失礼数。 “刘文慧在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呢?” “他是我们经理秘书,同时每周的周会也是她主持,今早她迟到我们都很吃惊,谁曾想一天都没来。她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小泽令其勿要声张,然后让小彤拿出照片给她确认。 工作人员立马捂嘴,以防惊吓到大厅别的人:“她这是怎么了?昨晚还见她和经理并排出去呢。” “是嘛,能说说具体几点嘛,还有没有别的人。” “正好5点整,我们公司是4.50下班,5点关门,我随着经理和刘秘书走后,保安就拿着钥匙要锁门了。” “下班时间秘书怎么还和经理一起走呢?” “我们经理比较善于交际,好多业务都是自己联系,酒局应酬啥的自然要把秘书带在身边,一来有面子,二来大公司谈合作不都是这样的嘛也不能让经理自己去谈吧。” “那昨天晚上他们有没有业务要谈?” “警官,这个我可真不知道了,这个不归我们前台管,我只知道我们经理几点来,几点走,在不在,别的都是刘秘书在亲自打理的。” 这前台说的在理,前台怎么可能接触到总经理的一言一行呢,两人准备去经理办公室问问。 可能是楼下通知了经理有警官要来调查案子,小彤两人进来时经理已经推掉了手头的工作,并斟好了茶。 道明此行来意,两人开门见山地问问题。 “听说您昨天下班时和死者刘秘书一起出公司的。” “哦。不错,我们一起去谈了个业务,很成功,今天客户就来签合同了。这也有文慧的功劳,我本想给她包个红包,怎料刚分手她就死了。” 警方并没有透露死亡时间,经理却说刚分手就死了,是他对“刚”字有不一样的理解,还是说另有隐情。 “你们谈完生意就各自回家了吗?” “当然,都9点了,第二天还有周会,很忙的。我们公司原则上是一周七天班,呵呵,每个月有四天休息,部门自行安排。” 真是个赚钱不要命的老板,一周七天班。法医给到的死亡时间是10道12点,9点钟才分手,还真是刚分手就出事了。 第64章 漠不关心 “小彤,你觉得这个经理怎么样?”出了经理办公室,小泽打听小彤的看法。 “怎么说呢,可能是由于经理对于死亡时间的了解,让我多少有点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了,一夜的时间也很短,可以被理解为刚刚。我们不能因此就怀疑他怎么样,但是他从我们进门从未打听刘文慧的死亡原因,相比之下生意对他来说好像更为重要。丝毫看不出死了秘书的伤心,可能是我多想了吧,商人本就无情。” “你说的不错,的确对有过多工作接触的秘书之死他显得太过冷漠,而在我们面前他也毫不掩饰自己对秘书的称呼‘文慧’,可能是我保守了点但我确实觉得对于已婚人士喊其他未婚女子名讳有些不妥。” 两人并没有问他是否有不在场证明,而是转而打电话给他妻子,当问及昨晚10点到12点总经理是否在家时,对方斩钉截铁地作以肯定回答。说两人白天都比较累,头10点就已经睡下了。 排除了总经理的作案嫌疑,两人先回到队里,法医报告已经出炉了。 死者刘文慧,27岁,东方公司总经理秘书,新城市人,来到山城已有5年时间,一直在做总经理秘书。 死者死亡时间是10号22点到23点,赵军看向蔡队,两人相视而笑。 致命一击是由利器横贯右颈总动脉,失血过多,休克致死。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没有抵御伤,指甲里也没有皮屑之类的生物信息。 凶手下手利落,不拖泥带水,动脉位置找的特别准确,没有伤及一点儿无辜,深度也恰到好处,刚好将将割破动脉。这精准的手法不能让花小雨不怀疑凶手是名同行。 “没有任何反抗痕迹,是为什么,熟人作案?那既然是熟人作案,割颈索命,那应该是仇杀的面大啊。可是她孤身一人在山城,任总经理秘书一职,又会惹到什么人引来杀身之祸呢?” “也未必是仇杀吧,因爱生恨也未尝不可,我们之前有很多这样的先例。” “这个总经理一天到晚谈生意带着刘文慧出出进进的,难道就没有什么超越经理和秘书的关系?” 总经理会不会有什么把柄握在死者手里,受威胁被逼无奈下手杀了她,或者是刘文慧得寸进尺想逼宫引得总经理老婆动了杀心。种种想象都在重案组的桌上来回切磋,但得知案发时间总经理和老婆在家睡觉,一切猜测就此终止。 “会不会用了吸入性麻药之类的东西,否则怎么也不会对面坐着个人忽然间拿刀杀我,我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不排除这种可能,而医生又是最容易搞到吸入性麻药的职业,看来我们应该对死者身边的朋友筛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做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的。” 经过调查死者山城的朋友,一个售货员,一个职员,还有一个做自媒体,和医生毫不相干。难道真是哪个凶手破案片看多了,学着变态医生杀人,也不足为奇。 痕检室的工作少之又少,大雨嘛,是所有重案人最痛恨的,没办法。 但好在在现场找到了一双高跟鞋,也算是险些破零,不然实在是太尴尬了。 经同事识别这双就是死者当天上班所穿的鞋,可是奇怪的地方来了,一般很多女士外八字,走路久了就会在鞋的后跟内侧留下剐蹭的痕迹,不过死者似乎并没有这个习惯。鞋子的两侧都光滑如新,但是在鞋子的脚后跟位置,注意不是鞋跟,有磕痕,一只脚有一个。这个位置靠后,走路时无论如何也碰不到的,更何况这双鞋很新,看样子穿了没几天,没理由在这个地方碰破。这个问题一直折磨着痕检室的同事,直到大力给王进洗了个苹果扔过去,问题一下就得到了解决。 痕检室的同事给的推断是,鞋子被人从车上扔下来,一时间重案组炸开了锅。 大家一致认为死者是被人杀死在了车上,然后扔到了路边,这与尸体未被移动也并未冲突,很可能是从背部着地变到背部着地,尸斑并未发生变化。 扔下尸体后,发现鞋子落在车上,所以就顺势扔下了车。这也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鞋不在死者脚上。 只可惜监控由于大雨的原因能见度几乎为零,车辙印之类的通通没有留下,否则大家也不至于无处查起。 物证少也有少的好处,那就是可以把一样事做到极致。那么这个案子来说,只有那双鞋咯。 你绝对想不到,在鞋跟的边缘刮了一根细小的毛,经检测是羊毛。而鞋不同于衣物,怎么会刮到羊毛呢,那唯一一个可能就是车上的脚垫。而抛开自己后配的不说,原厂的车出厂自带羊毛脚垫的只有一款车,岳纵新款suv。 而这款车虽然价格不菲却比较小众,销售至今一共才卖了十几辆,当拿着4s店的销售名单时,大家不由眼前一亮。 东方公司总经理王鑫于前十天刚提的新车,难怪小泽看着这款车有点儿眼熟呢。 没打招呼直接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恰巧遇到穿工装的小姑娘,边整理衣物,边往外走,看见门口的蔡队和大力难为情地往秘书室跑。 再加上会客沙发上零乱的垫子,和王鑫不敢直视的眼神,刚刚的一幕不言而喻。 于是为求新欢摈弃旧爱的剧本就在两人脑子里撰写好了。但是这一切都是猜测,甚至连推测都谈不上,只是由羊毛地毯再加上办公室丑闻拼凑在一起,硬给眼前这个男人强加的嫌疑人身份。 大家都知道一切还得靠证据说话。 两人顺势坐在了沙发上,并故意整理好歪歪扭扭的靠垫,看着王鑫不自在的表情,两人觉得既过瘾又可气。 三人谁也没提刚刚发生的一幕,蔡队开门见山地问起了王鑫的家庭。 “听说王总有一个漂亮聪慧的老婆,事业又这么成功,真是让人羡慕。” 第65章 车下杀人 “哈哈,两位过奖啦。”王鑫生意头脑没的说,情商却不敢恭维,竟没听出两位的言外之意。 “放着这么好的老婆你不宠,偏偏跑到外面沾花惹草?” 王鑫明显不悦,意思是怎么警察不办案倒跑我这来管私生活来了。 “冒昧问一句,你和老婆关系怎么样?” “还不就那样,过20来年了,还能有什么感觉,就和左手摸右手一样。 不过她倒是乖,不像你们这么瞎打听,钱我自然是少给不了她,相安无事不挺好吗。” 有那么一瞬间大力竟觉得他说的也没毛病,可是转念一想结婚的意义是什么呢,没有爱情的婚姻该不该将就呢。 结婚20来年说的不就是蔡队嘛,大力真想问问队长是怎么看待婚姻的,是否时间久了爱情不再,亲情和道德维系这一纸婚约。忽然他放开了过去的这份感情,在他心里爱情是唯美的,他不希望有一天时间把它埋葬,与其那样还是活在记忆里也好,不触碰就不会消失。 从办公室出来,蔡队觉察出了大力的异样,“怎么,查案子还把自己给整迷茫了?” 大力并没说话。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缘分,感情这个东西要没有对错之分,爱与不爱有时候不受自己控制,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恪守本分,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得意忘形,那样的话对另一方是不公平的。因为她把最好的都给了你。 当然,更不要因为怕失去就不开始,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有的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要对得起自己。 加油啊,我可不希望我的组员都打光棍,只知道破案,那局里别人会说我只顾自己,不考虑别人的。” 大力还是没说啥,只回馈了个浅浅的微笑。 “蔡队,我们接下来的方向是啥呢?感觉不知道查啥,凶手杀完人就销声匿迹了。” “销声匿迹不怕,我们重案队员就是干这个的。不是查到了羊毛嘛,继而锁定了王鑫的悦众suv。” “可是他有不在场证明,而且这羊毛也说明不了啥,死者刘文慧生前是他助理,总一起跑业务,坐车是常有的事儿。我们只能往这上想,却不能拿出来说事儿。 至于高跟鞋就更有点儿捕风捉影了,从车里扔下和从袋子里扔下没分别,都是把后跟磕破,也就是说我们还在原地转悠,除了痕检和法医报告,外加把嫌疑人排除掉,没任何进展。”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需要蔡队这根定海神针出马,稳定组员的情绪。家里那边吴局的压力很大的,有好几次蔡队出警都看见记者围着老吴头儿,可就像老头和自己说的一样,他从未给过自己一次压力,这就是老刑警之间的信任吧。为了这份信任,蔡队也要不畏艰辛,把案子破了,让大家对重案组有信心,让老百姓对人民警察有信心。 “不然我们申请搜查证,查一查王鑫的车?如果在车上找到了证据,他不认也不行不行。” “过了这么久,有证据恐怕也被处理了,我们若因此打草惊蛇,之后的工作就更难做了。” “那我们就只能在这等狐狸露出尾巴啦?” “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如果等错了地方,恐怕露出尾巴我们也看不见。” 的确,凶手在暗,正义在明,如果扑错了方向,就离真相越来越远了。蔡队决定退回到最初的地方,多给自己几个选择。有时以退为进也不失为不错的选择。 回到案发现场,周围已不是案发那早那么安静,周围是喧嚣的叫卖声,到了饭点儿,好多人出来买饭,成就了午饭行业。 “蔡队,不然咱也吃点儿啥吧,这肚子饿了,脑袋也快不了哪去。”赵军把车停在路边,提议先吃饭,后干活。 蔡队回头看向驾驶位后的小彤,小彤也眯着眼睛频点头。少数服从多数,三人挑了个离案发现场最近的摊子,坐了下来。 三碗馄饨加量,不能喝酒来三瓶汽水,也是很满足的。 赵军本想逗逗蔡队,既然不饿为啥馄饨还加量,不过看到他又是陷进去的眼神,主动放弃了。 死者鞋不在脚上,说明不是自己走到这里,否则无论自己或是凶手都没必要把鞋脱掉扔到一边。 就说明之前的判断是合理的,死者是被人开车带到这里的,那为什么单单是到了这里被扔下去了呢,为什么不是别的地方呢?之前法医给出意见死者可能被人用了麻醉性药物导致昏迷,蔡队推测很可能车开到这时,因为要过药效了,死者要醒了。凶手决定把她扔下车。 可是问题又来了,凶手把死者迷晕的目的是啥呢?如果是报仇为什么要等到她醒,完全可以在昏迷时就解决问题。还是劫色呢?抓她回家,半路醒了抵抗不从,没办法把她杀了一了百了。好像为了淫欲杀人又犯不上,大街上那么多色情服务花点钱就投怀送抱,何乐而不为呢?除非是疯狂的暗恋者才勉强符合逻辑。思来想去还是劫财的可能性大一些,先将人迷晕弄上车,然后等醒来时要银行卡和密码,死者坚决不给负隅抵抗,凶手这才将她杀掉。 但是问题又来了,在人醒时一刀毙命并不容易,即便凶手懂得医术解剖,在运动时不伤及其他地方分毫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些疑问还不算啥,最关键的还在后面。凶手既然知道颈动脉杀人,那么他一定知道伤及颈动脉后不只会流很多血,而且会一瞬间喷射性血流如注,如果在车上动手,势必会搞得满车是血不说,搞不好还会弄到车棚上。而且如果在车上杀人,一瞬间涌出的血量是巨大的,凶手再把她拖到路边,之后流的血液应该不足以寖透全身。 所以终上所述,蔡队得出结论,凶手是先将尸体拖下车,再实施杀人的。 虽然只是想出这么一个问题,杀人动机还琢磨不透,但是蔡队已经很开心了,满脑瓜子是汗地喝光了瓶子里的汽水,打了个饱嗝。 第66章 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吃过饭三人回到警局,蔡队准备重新换个思路,之前都是围绕王鑫和死者刘文慧的老板秘书关系展开工作。 但是如今看来他属实不具备医学技能,而且王鑫是老板,刘文慧是秘书,就算老板再找几个秘书也无所谓,他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快活走上杀人这条路。今天在公司也见到了,他和新秘书的那热乎劲儿恐怕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培养成的。 如果非要说杀人动机,这个小秘书恐怕更有嫌疑一点儿。既然想到这里了,蔡队马上派王进返回东方公司,调查小秘书案发当晚的行踪。 见警察又一次造访,小秘书难为情地告诉王进,自己进去就好。得知王进是来找她,小秘书满脸的吃惊,“什么,来找我?不会是问我和王鑫的事儿吧?” “你说的正对,我还就是打听你和老板的事儿。” “这有什么好打听的呢,无外乎就是老板和秘书那点事儿呗。”小秘书满脸大写的没有必要。 “往下说,除了老板和秘书还有什么别的关系。” “别的关系就是你们看见的那种关系咯,地下情也好,办公室恋情也好都是一个意思。” “你们这种关系维持多久了?” “半年了吧,自打我来公司第二天开始。”小秘书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着实惊到王进。不知道是自己太保守还是时代变得太快,连自己一个男的都接受不了。 “你们这种关系死者刘文慧知道吗?” “知道啊,二妻侍奉一夫吖,都是公开的秘密有什么好藏着的呢。” 如果不是办案,恐怕王进早就问不下去了,简直颠覆三观。 “你不会认为是我杀了她吧?哈哈,看你的表情就是那么想的,我年轻貌美,比起她那个老姑娘要啥有啥,我为什么要杀了她呀!你们就不用费那个劲了,与其在我身上瞎耽误功夫倒不如查点别的。 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请离开吧,反正人不是我杀的。” 几轮过后,小秘书竟开始撵人了,王进不禁冷笑,也罢。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我就走,你们经理这么风流,他老婆都不管的吗?” “切,她能管了嘛,她可比你们想的聪明,知道管不住狐狸偷腥,就乖乖听话,有吃有喝还回家。整急了,干脆家都不回了,她赚那点儿钱好干啥呀,你说是吧?” “她难道还有自己工作吗?” “有呀,她自己非要上班,说是不能与社会脱节,老板懒得理她,自己爱干啥就干啥吧。” 从公司离开王进火速回到队里,将对小秘书的问话原原本本拿来说给大家。想不到这个外表风流倜傥的王鑫也和大多数有钱的老板没两样,过着三拥四抱的日子。 倒是这一问令王鑫的嫌疑少了很多,老婆和小妾都不管,他快活还来不及呢,实在是不用杀人。 为了排除小秘书的嫌疑,王进按小秘书所说打了酒店的电话,案发时间她的确是和王鑫在酒店开房。视频显示凌晨四点雨停了才各自回家。而且酒店门口的视频照的很清晰,雨停后王鑫分别拦了两辆出租车,一辆让小秘书坐,一辆自己坐,然后分别向两个方向开去。 小秘书的嫌疑是排除了,可是当初给王鑫老婆打电话,她明明说案发时间她和王鑫在家睡觉啊,想必是不想让丈夫陷于太多的桃色纠纷之中吧。真不明白,这么好的妻子为什么王鑫不知道珍惜呢,还在外面沾花惹草,换着和秘书开房。 既然要换个思路,就得从死者身上查,根据东方公司人事部提供的登记资料,找到了刘文慧家的地址。 虽然是租住的房子,但是不但是双人间,而且还有晾台和几十平米的院子。只凭工资是肯定不够月供的,可想而知她从王鑫那里得到了多少好处,难怪有钱的男人不愁没女人,钱虽不是万能的,但却可以让生活质量有个很大的提升。 餐台上放着手包,里面竟然找到了手机和钱包,想来案发那晚刘文慧和王鑫分开后的确是回到了家。走的时候随手将手包落在家里忘拿了。难怪在现场周围哪都找不到死者的包,原来她出来时根本就没带在身上。 死者的手机此时呈现关机状态,想必是时间久了自动关机了。小彤找来充电器,充了会儿电,虽然能开机了,但手机设了锁屏密码,没办法,只能拿回队里,找技术部门开锁。 刘文慧将家里布置的很温馨,各处摆放井井有条,正因为这样,凌乱的客厅壁柜还有书房和卧房的床头柜有明显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才显得特别突兀。 由于房门是密码锁,无法推断是否有人强行进入,只要是有密码就能进,但是凭经验一定是有人在刘文慧死亡以后回到了她的住处。 那么人死后还有什么要找的呢?难道是刘文慧无意中露财了,引得小偷来家里偷钱?此人和凶手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道小偷有没有得手,小彤大致看了一下,现金还有一落并没有动,而且是在翻过的柜子里,难道此人来不是为了钱吗?他究竟在找什么呢? 如果这个人是凶手,那么显然凶手不是为了财,如果不是凶手,他涉险到死者家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通过租住的房子来看,刘文慧并不缺钱,而且从屋内摆设到吃穿用度算不上奢靡但也绝对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案发时穿的那款鞋,鞋柜里居然还有一双其他颜色的,这一双鞋就要3000多块呢,而且又是这季的新款,一个月工资全用上都不够,很显然刘文慧对自己的吃穿根本不放在眼里,花的不是自己钱当然舍得。 可惜刚才进门时没想那么多,否则采了指纹将来也好有个证据。 没多久,技术部门解锁了死者的手机,可以看见当天和王鑫分手后一共有三个电话打进。 虽然都不是存好的联系人,但技术部已经按实名制追踪到了来电话的人。 第67章 齐小雅 最后一个电话是新城市的手机号,机主刘家强是死者刘文慧父亲,半夜12.30来电未接,那个时间刘文慧已经不在人世了。 第二天已经通知死者父母,算算时间二老应该要到了。 倒数第二个电话机主是齐小雅,家住东山别苑,在死者的朋友中没有此人,难道是同事吗?看来还得再去一趟东方公司了解情况。 分手后第一个是叫张东的手机号,属地是本地,通过死者微信搜索手机号找到了一个叫“东东”的微信。点进他的朋友圈,几乎每条动态死者刘文慧都会点赞。最近的沟通也是在一周内,看上去是刘文慧的生日,张东也就是东东还发了个520的红包,两者关系可想而知。但是这个张东微信封面照片是个一家三口的合照,可爱的女儿,漂亮的妻子,其乐融融。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关上房门,刚要出来,迎面碰上对面的小两口,听说刘文慧已经死了,女生一脸惊恐,说难怪好几天没见她了。 女生与女生好说话,小彤就多问了两句。“平时都什么人和死者交往?” “听说她是经理秘书,工作很忙,早出晚归的,很难见到人。一般都是我和老公外出吃饭看电影啥的,看见她刚下班回来。 陌生人就更见不到了,不过有一个男的我见过两三次吧。” 小彤拿出手机将东东的微信点出来给她辨认,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对,就是这个男的。每次来都能待上两三个小时,但从不过夜。” “这么确定吗?”晓彤质疑消息的准确性。 “当然,我们女的不就是天生好奇心强嘛,当看见同一男的来了两次以后我就特别关注一点儿。听着声音,有开门声我就趴猫眼儿看,他每次都是前半夜就走。” 这与东东微信上的已婚状态相契合,赶在半夜之前回家也是怕老婆吧。 “最近他有没有来过?” “好像来过一次吧,但我记不清了。”女生挠头露出为难状。 “麻烦你再好好想想他是哪天来的,这对我们很重要,还有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让我想想,今天是周五……周四周三,周二,对周二晚上那个男的来过。” “确定是周二吗?” 女生翻了翻手机的微信聊天记录,“确定,那天我老公是夜班没回家,就我自己在家,我就约了闺蜜出去逛街,回来的时候他还没走,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记不记得那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那天他们似乎格外开心,我有听到唱生日快乐歌,男生在给刘文慧过生日。刚开始都挺开心的,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吵了起来,刘文慧很大声地骂了那个男的,两人争执不休,后来没过多一会儿,男的重重摔门走了。” “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具体争论什么?为什么生日当天吵架,不应该啊,刚开始还庆祝生日很开心的样子呢。” “我没听到全部内容,不过中间倒垃圾时听到了只言片语,大概是那男的和刘文慧要钱,刘文慧不给,然后把他骂走了。” “刘文慧很有钱吗?” “谁知道呢,不过看她吃穿用度不像缺钱的样子,连用的香水也是几千块一瓶的顶级货。虽然是租的房子,但这个地方地界在咱们山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黄金地段,她租的还是双室,带院子有晒台,我和老公两个人也没住这么大。”女生话语里透着无尽的羡慕,把一旁的男生说得怪不得劲儿的,好像是嫌弃自己没能力赚钱似的。 如若真如邻居所言,那这个张东就有重大的作案嫌疑,看来是时候把人请来局里问问了。 “蔡队,看来你得去城西派出所审问张东了。”大力在系统上输入张东的名字,发现他因为聚众斗殴被派出所拉去拘留了。 “为啥?他怎么被城西抓去了?” “听说是被高利贷追债没钱还,让人堵在回家的道儿上了,削的还挺重。”怪不得他朝刘文慧要钱,看来邻居并没听错。 但是他的欠款并没有还上,显然刘文慧没给他钱,那他是否是凶手呢?是否会要钱未得杀人泄愤呢? 蔡队命人兵分两路,小泽和小彤到城西派出所审张东,赵军和王进则到东方公司看看是否有叫齐小雅的员工。 大力留在队里查看死者的财政状况,究竟她有多少钱,到底能不能引得别人劫财杀人。 不查不要紧,一查简直惊掉下巴。 每个月刘文慧的固定工资有2万元,就像王鑫说的他总带着她谈生意也算是立下汗马功劳,所以公司还会不定时的给她一些酬劳,每次几千块不等。这么算下来,几年下来她也赚了100多万了,对于秘书来说算是业内的佼佼者了。 不过上个月有一笔30万元的转账直接转到她的银行卡上,不是公司那张卡,是死者名下的另外一张储蓄卡。而且转账是卡对卡不是以东方公司的户头,这是私人转账。 过了半个多月,这个月初同样的账号又一次转账到她的名下,大力马上到银行去查转账人的信息,银行记录显示此卡的主人正是齐小雅。齐小雅不是在死者和王鑫分手后给她打了电话嘛? 赵军和王进来到公司和前台打听齐小雅,前台几人相互询问并没听说此人。 其中一人提议去财务打听兴许会知道,虽然好几百个员工,但所有人的工资都要经过财务手中核算最终发放,如果那边没有消息,恐怕就没人知道齐小雅是谁了。 王进一听属实在理,于是两人来到财务科说明情况,当值的小姑娘态度特别好,虽然对此名没有印象,还是一个一个到电脑的工资单上核实,直到查到最后一个名字,结果是否定的,没有此人。 怎么可能呢,刘文慧的朋友屈指可数,齐小雅不在其中。 “走吧,我们只好去东山别苑一趟,求物业帮忙一探究竟了。” 第68章 东山别苑 来到东山别苑已经是中午,刚好保安轮岗,等新的保安轮换上来,赵军报了身份后,保安将他和王进两人带到了物业经理办公室。 “你好,我们能查一下业主姓名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一般只登记房产证的所有人,因为还有许多业主不想对外暴露自己的信息,我们也都理解。” “那如果房产证写的不是她名字就没法查了?”赵军感觉事情变得复杂化了。 “也不是,就是麻烦点儿。每家都登记的两个手机号,不出意外就是男女主人各留一个,查起来费些力。” 王进要来了那个记满电话的业主登记本,一篇一篇翻着,机关枪一样的眼睛扫射着密密麻麻的信息。 直到字里行间冒出一个名字“王鑫”,王进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抓起身旁的赵军,“王鑫的妻子叫啥名?” “王鑫?就那个东方公司总经理,他妻子是谁不知道啊。不过案发现场证明时,我们为了验证王鑫给她妻子打了电话,拿给我看看。” 赵军拽过名册,看着熟悉的电话号码,“是她,齐小雅居然是王鑫的妻子。为什么她会给死者刘文慧打钱,而且是短时间内连续打了两笔?” “难道是她有什么把柄在刘文慧手里?还是说刘文慧以逼婚之名让齐小雅退位,她只有拿钱堵住她欲望的陷阱?” “刘文慧和王鑫分手之后的三个电话也有一个是齐小雅打的,她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和王鑫是否有关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忽然间映射到两人脑子里,究竟从哪跟进,决定还是回局里和蔡队碰一下。 另一边小泽和小彤在蔡队的联系下,如约来到城西派出所。 张东受到传唤从里面慢悠悠地走到会客室,脸上的伤几近消退,但嘴角上的伤还是隐约透着血渍,可以脑补当初被打的惨状。 得知是警察来见自己,从眼神可以看出他还是很意外的。 小彤上来开门见山,“我们是重案组的,今天之所以来呢,是因为想问你打听个人。” 小泽从手机上找出刘文慧的工作照片,扩大后举到张东眼前。 张东只是扫了一眼就急着说:“不认识。” 小彤心里已经是各种暗示了,又是庆生又是520红包的,隔三差五的约会,事到如今竟说不认识,真是活久见啊。 “这张不认识,那我再换一张,这张呢?”小彤抽出案发现场的照片摆在张东眼前,看他这回还装。 没想到张东看了一眼照片,不太相信,又不忍地看了第二眼,紧紧抓起刘文慧的照片不撒手,就像对着她的遗像哭诉。 “她死啦,慧慧怎么死的?” 本以为这个男人会继续玩猫追老鼠的幼稚游戏,没想到见到死状的那一刻,他瞬间化作痴情郎,再回想起微信封面上那一家三口的幸福模样,晓彤实在是难辨孰真孰假。 但有一点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张东对刘文慧的爱是货真价实的,即使眼泪有做戏成分,看见案发现场死状眼神里的震惊,疑惑和绝望,绝对演不出来。 “能告诉我慧慧怎么死的吗?” “这也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她被人割破动脉,至今我们没有锁定嫌疑人。” “你们不会在怀疑我吧?” “你的确有杀人动机,我们调查过你管刘文慧要过钱,但她并没给你,你还债心切杀了她也不是没可能。” 张东轻蔑地咧嘴一笑,“我的确刚开始骗了你们,那是因为我怕事情闹大我老婆知道不好办。 但是事到如今料她也没法和死人计较,我说实话也无妨。 我和慧慧好很长时间了,我们是真爱。”看着小彤鄙夷的瞪了一眼自己,张东把中轴线对准了小泽,接着说道:“她从老板那能拿到不少钱,这我知道,不过我怎么能从女人那拿钱呢。后来我迷上了赌钱,输得多赢得少,又不敢和老婆要钱,就找上了高利贷。 当然,每次还不上钱都是慧慧替我还的钱。” 小彤听着他的说辞真是不知道他爱的是慧慧还是慧慧手里的钱了。 “周二慧慧生日那天你们因为什么吵架?” “高利贷由找上我了,我就管慧慧要钱,她问我怎么又要钱,我就随口说了句你的钱不也是白来的嘛,她就急眼了。” “第二天晚上他就死了,死的很惨,你也看到了,而且你还给她打过电话,你说你没杀她,有什么人能证明吗?” “第二天晚上高利贷又追我还债,我没办法只好又给她打电话,她没接,我心想可能是真生气了吧。 我也不敢回家,高利贷那些人什么都干得出来,我就在酒馆躲了一夜。” 按着张东给的地址,两人找到了那家酒馆。监控还算清晰,张东的确没说谎,他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宿,除了中途上两次厕所外,没出过酒馆的门。张东的杀人嫌疑被解除了。 这时局里刚好来电话,刘文慧父母已经到了重案组,两人带着对张东的调查结果火速赶回了队里。 和老人交谈的过程中,老人透露自己闺女有记日记的习惯,可是在刘文慧的房子和办公室都没有找到那本日记,它会成为破案的关键吗?案发过后有人回到刘文慧的房子里翻找东西,是在找日记吗?最后找到了吗? 案子到这里只剩下一个嫌疑人,就是王鑫的老婆齐小雅,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接近她,但是至少也得解释清楚先后两次这么大额的转账才好。 事不宜迟,当蔡队一行人来到东方别苑王鑫和齐小雅都在。 “警官,怎么今天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对于来家中造访,王鑫倍感奇怪。 “办公室见不到您夫人,所以我们只能冒昧的来家里一趟,还希望别见怪。” 齐小雅也没想到还和自己有关,抬头看看老公不知说什么。 “不知道找我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第69章 素未谋面 “还真是有点事儿,不打扰你们吧?” “嗷,不打扰,蔡队何必这么客气。”王鑫退出客厅,本想着倚门听听怎么就来询问妻子了呢,一般没什么事儿重案组怎么会轻易出场,而且还这么大阵仗。 没曾想王鑫刚要关门,小彤和小泽随后也走了出来,“就不麻烦王总关门了,”两人一人一个守在了门口。王鑫见状只好尴尬地走到了一边。 这边蔡队来到皮质沙发前,示意齐小雅先坐下,自己才缓缓地坐下。 “齐女士,嗷不,我还是称呼你为王太太吧,虽然我们知道你有工作,也不是养尊处优的阔太太,但是你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有钱。” 蔡队上来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把齐小雅搞得晕头转向的,但她哪知道这正是队长一贯的套路,你一放松警惕就上套了。 “不知蔡队长找我有什么事儿吗?”齐小娟稍显委屈的口气蔡队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毕竟在重案组待长了,什么演员没见过啊,单论演技来说什么金马金像奖的,那是没参加,不然也不差啥。 “你是聪明人,我们这么多人来自然是有事,天挺热的,我就不和你绕了。 刘文慧,认识吧?” 齐小雅假意思考一下,回答还是在意料之中:“不认识。” 蔡队自然是见了太多这种不假思索的谎话,直接承认的倒显得不真了。 “有钱就是土豪啊,不认识就能转账几十万,还不止一次?”蔡队让小泽把刘文慧银行卡的明细表拿来,两行用红笔标记的清清楚楚,由不得抵赖。 齐小雅静闭双眼,像是在吸收这震惊的消息,但是蔡队可没想要给她时间想着怎么对付审问。 紧接着又放了一记大招,“你不说也没关系,把手机递给我就行,我替你说。 这里是您家,可别说什么找不到手机的谎话,不然这么的也行,这里呢是刘文慧手机,”蔡队从兜里摸出手机,假装是死者手机,“小彤啊,帮我看看齐小娟手机号是多少啊?” 小彤反应还挺快,不然还真就不好接这烫手的山芋,“蔡队你真逗,刘文慧死那晚不是有齐小雅的通话记录嘛,你播过去不就得了!” “哎对,还是小彤反应快,我这就打一个……” “别打了,我认识,刘文慧……”得亏齐小雅认了,不然蔡队这脸可往哪放呀,心想好你个范小彤,你还敢再玩大点不? 把僵住在半空中的手收到了兜里,蔡队明显和颜悦色起来,小彤还在心里回味刚才的场景,脸上笑出了花。 齐小雅的汗珠可不住地往下掉,要不怎么人不能干坏事儿呢,空调房这么舒服,做人心虚老天都不帮忙,一看就是心里有事。 “说吧,刘文慧是王鑫的秘书,你们认识也很正常,但为什么给她那么多钱,一次30万,一次20万,而且是用你的私人账户,你可别告诉我是奖金吖,平时你老公给的可不少了。” “她这几年做秘书明里暗里没少和王鑫厮混,这些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钱呢,我知道王鑫也没少给她。按理说她应该知足了。可是她竟逼迫我,想要我和王鑫离婚,我不答应。” “然后呢?” “她步步紧逼,说老板娘的位置早晚是她的,让我早点离婚,否则到时候不好收场。” “都闹成这样,你就没想离婚吗?王鑫知不知道这事儿?” “王鑫一心净想着赚钱,根本不知道刘文慧的野心,没办法我就想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爱找二婚的呢?就是为了钱呗,我就一次性给了她30万,可是消停没几天,她又说离婚的事儿,我就又给了她20万。” “你还真是有钱吖,不声不响地就给了人家50万,你老公不知道吗?” “他毫不知情,我不想让他知道,因为我怕他和刘文慧有一样的想法,到时候这婚就非离不可了。” 蔡队有一秒的微怔,但很快就恢复到正常了。 “王鑫还有别的秘书,而且一样打的火热,你有多少钱给呀,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围弄住一时是一时吧,暂时这个秘书还没要逼我们离婚,我还有阵好日子过。” 从东山别苑出来,车上很静,大家都将目光投向窗外,蔡队又开始就刚才的问话思考。 “小彤,你觉得刚才齐小雅的回答怎么样,有几分真?”蔡队既然没问别人,直接问小彤还是有他的理由的,在他看来女生视角在情感问题上要比男的敏锐,而且都是女生更有代入感。 没等小彤发话,大力先接过了话题,“我倒觉得没什么,肯花点钱不用离婚,守着这个老板娘的位置一年小一百万的捡着,这钱花的值。” 显然蔡队对大力的说辞不以为然,他在等着小彤给他一个满意的回复。 “我觉得齐小雅在敷衍我们。”四下里都将目光对准了小彤,等着听她怎么说。 “哦?说来听听。” “她的确给刘文慧钱不假,但这其中原因她没说实话。 众所周知齐小雅和王鑫之间早已貌合神离,而秘书也说过王鑫对于妻子不管自己的举动很满意,还为此给她钱。 试问一个男人都已经不爱一个女人了,为什么女人还不离婚呢?她连50万都不在乎,还会在乎丈夫为了心安给她的那几个钱吗? 她知道丈夫不爱自己了,但是她还爱她的丈夫,只要他高兴,她就可以为了他当什么事儿都没有,甚至同意离婚,所以她绝对不是为了不想离婚而掏好处费,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比如呢?什么事呢?” “不知道,但一定和王鑫有关。” “在你看来,齐小雅只是花钱买安稳,不会是杀人犯?” “至少为了离婚之事她不会杀她,而且我们也没有她杀人的证据。” 齐小雅并没解释案发晚上打给死者的电话是什么事,而且最大的纰漏是齐小雅说案发时王鑫和自己在家,而王鑫事实上却和小秘书在一起,那么齐小雅当时在干什么,又有什么人能证明呢? 第70章 打圆场 齐小雅是果真不想丈夫的丑事被外人知道,在当初询问王鑫不在场证明时,替打圆场呢?还是说她自己没有不在场证明,恰巧把老公拉过来一举两得? 那如果是后者,这个齐小雅可隐藏的太深了。可她没有杀人动机吖。而且案发当晚是她主动给刘文慧打的电话,究竟是什么事呢?蔡队并没有在东山别苑问齐小雅是不想打草惊蛇,只是随便提了嘴,等回队里一切都查明白了,再去找她时,恐怕就不是她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的了。 在回警队的路上,路过案发现场,蔡队眼里看见对面有24小时营业点便利店,立马让赵军调转车头。 “蔡队,什么情况?这案发现场咱们不是来过两次了嘛,你这是又想到什么了嘛?”赵军一边转弯一边嘟囔,还是调转了车头,来到案发现场。 蔡队没记错,案发现场确实有个全天营业的小超市,超市门口也有摄像头,可是当看到案发当日现场的录像时,蔡队还是遗憾的直跺脚。 赵军见状也赶了来,“蔡队,你也不要有什么好遗憾的,很明显凶手很熟悉现场的环境,甚至知道在那块儿杀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难道凶手不怕被监控器拍下来吗?当然不是,这边有个超市,门口这么大个监控器他没理由看不见,除非他知道自己不在其中。” 将其他人先送回队里之后,蔡队吩咐赵军联系了为超市安监控设备的远东电子设备公司。 在一份职工报告中,两人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名字齐晓雅。如果说一次是巧合,但当一个名字频频出现的时候,那么八成是那个凶手。 蔡队意识到这个女人远比她看起来的样子要狠毒。 将齐小雅很可能是凶手的事儿透露给刘文慧的父母时,他们也很吃惊,根本没有听女儿提到过这个人。 “那你们知不知道女儿写的日记本有可能放在哪里?死者家和办公室我们都找过了,没有发现。 虽然我们基本锁定了嫌疑人,但是还没有她杀人的动机,指证她的证据一旦不足,那她很可能在法庭上翻供,那我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所以我们想尽快找到那本日记,看看日记中刘文慧有没有提及凶手的有关信息。” “日记本?搞错啦,也怪我们当初没说清楚,慧慧根本不是在日记本上记日记,她说在电脑上,有个叫什么本来的,我这岁数大了,也记不住年轻人说的东西。” “记事本?” “对对,叫记事本,她从小有啥事儿就喜欢用本子记下来,这不工作以后自己买了电脑就在那上记。” 原来刘文慧早有预感,所以并未留下什么纸质版的日记,难怪有人案发后到其家中什么也没找到的样子。 既然齐小雅不会因为钱或是感情的事儿出手杀人,那么什么原因能让她忍无可忍,非要杀掉刘文慧呢? 既然自己没软肋,最大的软肋在老公身上,会不会是他有什么事儿被刘文慧抓住不放呢? 死者生前随王鑫谈合作跑业务长达5年之久,基本上掌握了公司的生死命脉,如果有什么把柄的话自然也是拿捏的死死的。 事不宜迟,蔡队马上带上大力赵军和王进赶到东方公司。 王鑫见蔡队带人又来了,上前打招呼,蔡队哪里有功夫上前应付他,“把账本拿给我,我们要回队里检查。” “也不是税务局怎么还查上账本了呢?” “我们怎么办案还要告诉你吗?你尽管拿来就是了。” 王鑫一听,怎敢多言,马上吩咐财会取来递到蔡队手上。 另外临走时,还让大力抬走了刘文慧的办公电脑。 经数据科的同事5个小时不懈奋战,终于成功恢复了电脑里之前的数据。虽然被人恶意删除过,但是紧紧是个外行干的事儿,并没有删彻底,只知道将垃圾箱里的文件删掉。在专家的面前,这些资料又都回到了电脑上。 怪不得齐小雅要不惜重金堵刘文慧的嘴,原来王鑫每次贿赂政府机关官员以谋求利益的行为,都被有心的刘文慧记录在了电脑里,当知道王鑫对自己失去兴趣,想找下一个秘书时,她就准备把此事以匿名文件的形式上传到举报邮箱上。而且从账本上看,近3年,王鑫的东方公司远不止账面上这点儿业务,偷税漏税太过严重。难怪齐小雅要以50万堵她的嘴。 只可惜钱收了,也没命花了。本来还打算约房产商买套现房给父母,没想到就被夺了性命。好在,无意也好,有意也罢,事发之前刘文慧为自己买了份人身意外险,受益人是自己父母,虽然赚钱的手段不敢恭维,但她至少还是个孝顺孩子。在刘文慧死后第五天,保险公司员工找到老两口,为两人办理了手续,将这不菲的赔偿金交到了两人手里。 蔡队经过王鑫,将他的悦众开回了局里。不出意外,在后座的羊毛脚垫上找到了属于死者的头发,当然刘文慧经常坐王鑫的车,发现头发也在常理之中。但据司机透露,刘文慧从来都是坐在副驾驶位置,那么她的头发跑到后座的脚垫上的确有点牵强。 就在大家考虑不知齐小雅会不会开车,如果还有司机那么司机一定知道她的犯罪事实的时候,一条交警之队开具的电子罚单合时宜的发到了齐小雅的手机上。她说10点后和王鑫在家睡觉,而她驾驶的悦众清晰地出现在了摄像头中,还要感谢她们单位新换的监控设备,防雨功能以备雨季摄像头模糊不清,就连司机的脸都拍的一清二楚,照片上齐小雅一脸惊慌,车速飚到110迈,否则也不会留下自己的犯罪证据。 花小雨本来对这种凶手述说犯罪事实的事儿不感兴趣,但她还是想知道这么柔弱的女子怎么能独自一人杀人且一刀毙命的。 “什么时候知道我们怀疑你的?” “从你们来东山别苑那天起,我就知道有这一天。”齐小雅坐在审问椅上,安安静静,不哭也不闹,倒是让人有点心疼。 第71章 凶案又起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们也不催你,你就把从作案动机开始一直到怎么计划杀人的按部就班讲给我们听,慢点说,有跟不上的我们会打断你,否则你就一直说就行。”蔡队交代好了之后就退回到椅子上坐下,小彤开始用笔记本咔嗒咔嗒敲着键盘。 “我们刚结婚那会儿,王鑫没有钱,刚开始他就是在学校外面开个文具店,我就在医院当护士。后来他慢慢做大了懒得干了,就和别人合伙倒卖办公用品,钱是赚了不少,人也忙起来。我就辞职了……” “等等,你之前是做护士的?”小彤一边问一边望向透视窗那侧的花小雨,听见齐小雅做了肯定回答后,花小雨这才心领神会地点头,后面的就没再听,时间还早,当然是去酒吧喝一杯啦。 齐小雅接着说:“本来不想再找工作了,王鑫赚的也够,不过待几天觉得没意思,就到了后来的这家电子设备公司。 这几年王鑫买卖越做越大,胆子也大了,玩女人,按摩这些我都不在乎,可是他竟然贿赂官员,恶意破坏市场秩序,也不抓质量了,竞标也不靠实力看谁会溜须拍马……直到刘文慧告诉我,他有王鑫所有的证据,她可以让公司做大也可以让公司完蛋,我就知道这个女的不能留。 果不其然她威胁我,第一次我给了她30万,没过多久她又要了20万,我知道这是个无底洞。 所以那天赶在下大雨之前把她约出来,来个了断。我是做过颈外科护士长的,找大动脉简直是探囊取物,趁着大雨的工服我就回家了。 没人知道我会开车,所以我开王鑫的车,让你们查错方向,那个监控盲区也是我选的,那地方监控是我布线的,当然知道便利店的位置根本看不到我。” 做完笔录,小彤陷入了沉默,她很难想象曾经叱咤风云的外科护士长能为了所谓的爱情蜕变成杀人犯,而且更可怕的是,在整个审讯过程中,丝毫看不出她有一丁点儿后悔,她讲着自己的布局,就像在是说家常,告诉大家自己为了老公,为了他的事业可以倾尽所有,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如今这个痴情女只能在囹圄之中度过自己的后半生了。 小彤下了班走着走着竟鬼使神差来到了酒吧,记得大家都说花法医一破完案就会到酒吧小酌一杯,于是小彤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开酒吧的门,一阵喧嚣扑面而来,像是燥热的海浪,让人无法呼吸。 远远看去,舞池中有个随着音乐律动摇摆的女生,身材火辣,舞蹈劲爆,可是这个背影怎么这么眼熟? 小彤穿过涌动的人流,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来。刚好一束光打下来,照在她精致又立体的脸上。 啊?花小雨,如假包换,小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她为了求真,还用力在大腿上掐了一把,但刺骨的痛瞬间就传到了大脑,这不是梦境,这就是事实,眼前的就是自己视为女神的花小雨。 真想不到平时眼中专业严肃的花法医,竟是酒吧的常客,而且舞还跳的那么好,眼神游离时,一个女生叫自己,抬头一看一曲结束,花小雨走了过来,原来她早就发现了自己。 “哈哈,怎么样,是不是很奇怪?心想平时解剖尸体的那个法医怎么和这个跳舞的辣妹大相径庭。”看着小彤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自己,花小雨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怎么样,小彤要不要喝一杯?服务员来两杯雪顶玫瑰。” “啊?我不要,花法医,我不能喝酒……”小彤推三阻四的,也丝毫没改变花小雨的主意,“听我的,试试。”花小雨义正言辞地让小彤举杯,温柔且期许的眼神,让对方欲罢不能。 没办法小彤只能试探性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轻轻酌上一小口。 “嘿嘿,怎么样,是不是还不赖?别以为酒吧就不是个好地方。”花小雨忽然加大的音量吸引到了临近人的目光,小彤尴尬地摆手,“我没说酒吧不是好地方,我就是觉得……” “就是觉得来酒吧的不是好人!”小彤不好意思说的话就让花小雨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口。 小彤起身想堵花小雨的嘴是来不及了,那只能无奈地用手盖住巴掌大的脸,生怕被人嫌弃。 “其实我刚开始也和你想的一样,觉得酒吧里嘛就是到处是喝的不省人事的酒鬼,下三滥的援交妹,见不得光的白粉交易……” 小彤富有深意地看向花小雨,在她的印象里对方就是一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大法医官,原来她也知道这些只有平民百姓知道的“知识”。 “怎么?我是三只眼睛吖,还是两张嘴吖?引得你这么看我。” “哈哈,原来你也有接地气的一面,只是平时可能只有破案时才见面,形象未免严肃了点儿。” 的确,法医给太多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食人间烟火,似乎与尸体相伴久了,人也变得木讷了。但花小雨的确是法医里的奇葩,活泼,幽默,接地气,小彤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了。 “小彤,怎么样这趟没白来吧?” “还真是,这酒喝着喉咙真舒服,胃也暖暖的,嘴里还有一种甜甜的味道,头一次喝这么好喝的酒呢。” “这才哪到哪呀,他们都不懂,有案子时来喝一杯心情舒畅,脑子也灵光,破案效率都能提高,可是我一和蔡队他们说,就没人理我。” “哈哈哈,下次我试试,不过案子没破喝酒是要被蔡队训的。不然等下次案子破了的,咱们再来?” “一言为定。” “只是,你得等我,你尸检结束就可以来了,但是我还得过几天,我努力,争取尽快把案子破了!” 就这样俩人在酒吧定下来喝酒之约,期待着下次共饮美酒。 转眼就快立秋了,炎热的夏季总算快熬过去了,但也到了最热的时候,知了声声叫着,还在努力地做最后的歌唱。 一连一周没下雨了,植物都干渴的厉害,树叶也打蔫了,一点风没有时它们一动也不动,像似睡着了一样。 重案组眼前没有着急的案子,大家翻看着电脑,查阅以前没结案的资料,小泽睡的口水都淌出来了,大力在一旁给他录视频以备醒时假意要挟。 这时蔡队办公室电话响起,平时也没觉得这铃声刺耳,如今听来震耳朵,肯定不是啥好事儿,小彤记忆里这个电话除了通知有案子,就是报案的,看来少不了一顿忙乎了。 “走吧,大伙儿,神龙度假山庄刚刚发生一起杀人案,咱们车上说。” 大伙儿挤吧点儿反正倒也一趟车坐下了,回来时痕检的同事取完证可以和花法医他们一起回去,就松快多了。 电话里没说那么仔细,大概就是一伙10人的旅行团从北部的闫宁市到山城市游玩,三天的旅行,昨天是第二天,住在神龙山庄,今天一大早早饭时一个家庭迟迟没出现,这才发现小两口死在了房间里。 神龙山庄地处山城市西北部的神龙县境内,虽然说是独立县城但毗邻山城市郊,驱车也就2小时的路程,要到时多些山路,略显颠簸。 小彤带了晕车药,还好坚持到了地方。一下车这风景是真好啊,青山碧水,再加上神龙县昨日夜里刚下了场雨,望着远处的山雾气缭绕的,简直是仙境一般。 只可惜平时都不知道山城周边还有这么美的地方,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是拜案子所赐。 赵军直接将车开进了停车场,说是停车场,其实就是用碎石子铺的十米见方的空地,平时也没什么人,停起车来还是错错有余的。 下了车,正对大门的一个三层小楼,就是本件案子的主角神龙山庄了。 一个穿套红色旗袍的中年女人急三火四地朝着重案队这边走来,看样子是山庄的老板娘。 另外十来个人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窃窃私语,神情恍惚间夹着惊恐,看样子还没从死人的事儿上缓过神儿来。 见蔡队走在最前面,老板娘赶忙迎了上来:“你们是重案队的同事吧,可把你们盼来了,我这山庄本就没什么客人,还死了人,这往后生意就更难做了。” 女人一边夹带着哭腔诉苦,一边看着蔡队,似乎是等着听听蔡队怎么说。 “看样子你是老板娘吧?”赵军停完车上来替蔡队开口。 “是吖,我就是这神龙山庄的老板娘。是我报的案。” “怎么没通知当地派出所?”蔡队好奇地说,按理附近应该都设置派出所,接到报案会第一时间赶来封锁现场,取证什么的,但是院子四周并没有别的车辆。 “派出所的车来过了吗?我见石子路上有新鲜的车辙,像是军用吉普的印记。”去年山城市周边统一给派出所配置了越野车,山地地形嘛,一般的轿车实在是太吃力。 “小兄弟,你真厉害,这都知道,神龙派出所的人的确来过了。” 第72章 神龙山庄 “喔?那为什么又走了呢?” 这时蔡队的电话响了,是吴局长打来的,原来神龙派出所一半警员昨夜被抽调到护城河防洪抢险了,所长实在派不出人来勘察案发现场,所以电话打到局长那恳求援助。 真没想到神龙县昨日的雨那么大,一城之隔的山城竟一滴雨也没下,真是让人叫苦连天,也好全当到这公款旅游了。 “是谁发现的尸体?” “是杜导游,就是那边举旗的姑娘,小杜,警官喊你!” 蔡队按老板娘所指的方向,来到了人群中,杜导游拿着导游旗,不难认。清清瘦瘦的模样倒是符合印象中导游的样子。简单的涂了款淡色的口红,黑色的长发乖乖的挽在头上,一身淡粉色的长裙少女感满满。 由于队里发生了这种事儿,大家也都是早饭吃了一半,就到外面闲逛,不敢单独待着,就等着警察来查明真相。小杜正一边安抚队员,一边和旅行社汇报情况。 “你好,我是重案队长,能和我们说说发现尸体的情况吗?” 杜导听说是来查案子就像遇到了曙光一样,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们十人团,加上我和司机是十二个,前天早上成团从闫宁市出发,第一天到山城市玩了一天,第二天游玩的是神龙山,晚上我们来到这里吃的晚饭。 之后是自由活动,准备今天早上吃完饭集结队伍到湖城河边玩一趟的,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 “今早怎么发现的尸体?” “说好七点出发,大家6点半就都出来吃早饭,可是6:40我们还没看见那对小夫妻,我就上楼到他们的房间敲门,没人应门,于是我就喊来老板娘开门。结果发现他们俩死在了房间里。” 蔡队喊来了老板娘得知昨晚之前山庄内并没有外来入住的人员,有几户散客晚饭之前就离开山庄了。 “我要一份旅行团的人员名单,看起来这十人之中有自己的家庭和朋友关系在,请替我按关系标记好。 另外从昨晚到今天早上有没有人外出或是离队?” “没有,不过山庄的门晚上并不锁,而只是虚掩,所以有些人吃完饭出去附近溜达啥的我就不很清楚了。不过早上吃饭时大家都在,除了那对小夫妻。” 好的,你先安抚大家情绪,不要让任何人离开,我们也会派专人守着大门。有什么事,随时与我们联系。” “好的,放心吧,我们一定配合警方破案,尽早抓住凶手。” 蔡队又找到一旁的老板娘:“我看饭店门口有个摄像头,一会儿帮我拷贝下来,我派人去拿。 另外现在山庄除了这个旅行团是不是没客人了?” “对,就只有他们。” “好,那请不要再接客了,损失的话等结案以后我们局里会按上个月的平均营业额折合成天数补给你的。” “还补啥呀,只要把案子破了就是帮我们最大的忙了。” “既然我们接了,就会全力以赴的。带我去案发现场的房间看看吧。” 两人进了大厅,正中央就是楼梯,两边都是餐厅,二楼和三楼是客房。 “每一层都有监控吗?” “一楼大厅有,只能照到门口的这片区域,二楼和三楼每层都有监控。” “为什么一楼不用全角的摄像头呢?如果有人从侧门出去也看不到了。” “是的,一楼两侧都有门。当初三个楼层全是这种老式摄像头,视野范围比较单一,后来二楼三楼的客房就换成这种能看到整个楼层的摄像头了,毕竟客房的安全要警惕一些。 一楼由于是餐厅,所以就没换新的摄像设备,就大厅这一个。” 大力巡视一圈回到蔡队身边,“虽然二三楼的是全视野摄像头,但是摄像头下和后侧的房间是监控死角,而案发的房间正好就位列其中。” “就是说虽然有监控,但是不能保证出现在案发时间监控里的人就是凶手,他可能从死角逃脱?”蔡队无奈地转头问老板娘。 对方虽不愿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大力说的一点没错。看着老板娘默认的表情,蔡队简直欲哭无泪,合着这么长时间都白忙活了。 楼上的赵军正好要喊蔡队上楼,蔡队就让老板娘先歇着去了。 案发现场的房间就是死去小两口的客房,位于二楼最里侧,挨着楼梯,监控器就在房门上,刚好照不到近出房间的人。 派出所留着的小同事看见蔡队热情地打招呼:“蔡队长,辛苦你们了,我们所长特意要我转达对同志们的感激之情。” “公安兄弟是一家,不分你我,别客气。” “对了,老板娘报案后一个小时之内我们就赶到了,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直到痕检同志们进来。” “你们俩辛苦啦!” “蔡队,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事的话随时和我们所里联系。” “我们派车送你俩回去吧,我看外面并没有你们的车。” “蔡队长太客气了,我们走山路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若是开车得绕路一个小时才到,麻烦不说还费油费时,就不劳烦你了。” 两个小同志说着就穿出去好远,若不是听他们俩说,咱们外地来的还真不知道这也能通山路。 如果凶手从侧门进入死者房间,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从山路逃跑,这得上哪抓人去啊? “蔡队,拍照差不多啦,痕迹也基本采好了。” “好,我进去看看。” 门锁基本都完好,没有硬闯的痕迹,死者应该是在毫无防备下给熟人开门。 桌子上有两杯没喝完的红酒和一杯茶,应该是给客人倒的,当然不能排除是凶手。 卫生间的浴缸里还有满满一缸水,想必是女死者接好了热水,正准备吧泡澡就遭遇了杀身之祸。 房间的电视正开着,想来是两人正在看电视,凶手就冲了进来,直到两人倒在血泊之中,电视始终没再关掉。 还有一个证据证明凶手和死者认识,那就是凶手有穿拖鞋,房间里一共出现三双用过的拖鞋,小两口分别穿着软布拖鞋,但是在门口发现了一双鞋尖冲门的塑料拖鞋。 虽然是酒店自带的,但是如果凶手破门而入直接持刀杀人,那么他肯定不会事先换拖鞋再行凶。显然他是换完鞋,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再决意杀人的。 可是奇怪的是房间内看上去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床上的床单被子,包括电视柜上的烟灰缸水杯都摆放的很整齐,而却并没有破损的痕迹。 很难想象凶手是如何在一个特别安静祥和的氛围下忽然有了杀人的打算的。 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凶器,显然凶手是有备而来,携带了凶器就想至死者于死地。这样看来,仇杀的可能很大。 另外两位死者的钱包虽然也被人掏空,但是也许是顺手牵羊或是扰乱视线也说不定,因为实在是不会有人在旅行团里选择劫财杀人吧。 即使是见财起意,也没有杀人的必要,实在不应以身犯险。 另外在死者的对面和旁边全都没有人住,而别的房间却都已以各种角度互相挨着,这也让蔡队对导游和老板娘心声芥蒂。 花小雨尸表检验已经做完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花法医,能确定死亡时间不?” “根据尸僵程度和肝温,初步判断两人死于凌晨1点到2点之间。” “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不错,尸斑规则稳定,没有被挪动的痕迹,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无疑。” “能知道谁先死的吗?”因为事先判定凶手认识死者,所以谁先死很可能就是凶手杀人的缘由。 “这个有点困难,因为两人的死因相同,都是被利器刺中要害,失血过多休克而死,时间差在一两分钟之内,所以单从尸体的形态外观上看很难分辨抉择。 不过如果两人是被同一把凶器所杀,那么后死的人伤口上一定会找到先死的那个人的血迹,这也就是所谓的物证转移。 我要解剖时检查伤口才能确定。不过如果要现在定夺,按经验我只能说女生先死的可能大一些。 男生的伤口边缘颜色要深一些,当匕首上粘有女死者的血迹时,血液作为一种异体蛋白刺激机体产生排外反应,一瞬间炎细胞等一些列细胞运作起来,在伤口表面形成肉眼可见的血液聚集现象,表现为有渗出液,血液颜色变深。 当然这只是在他活着的时候,死了以后,新陈代谢停止,这种血液反应也随之停止。” 花小雨看着蔡队正认认真真的听着,心里没底:“蔡队,这只是课本上的说法,具体的我还要解剖以后再看,肉眼看的不一定对。” “我信你,我先这么查着,不对的话等尸检报告出来再改也不耽误啥。” 花小雨见状只能作罢,毕竟现阶段物证报告都没出来,没有嫌疑对象,找一个方向先查,总比原地不动好的多。 第73章 尸检 由于回山城化验要开车2个小时,来回就是4个小时,所以本案的痕检以及法医工作是借用神龙县的地方以及仪器设备。 横穿神龙山虽然说路途上近了不少,但山路险峻,徒手攀爬还勉强,带着生物检材痕迹物证这些实在是不能冒险,痕检就随着法医车带着尸体一起走的大路。 电话里听说县里条件还不错,虽然平时不常用,但该有的基本都有,干起活来也就得心应手,蔡队一听这话就放心多了。 法医室的条件赶不上山城市的,但也都算适用。花小雨到了解剖室就马上开始换隔离服,开始了紧张有序的尸检工作。小李劳顿了一上午本想先去食堂吃点东西,奈何花小雨一点儿都不提饭的事儿,只能抓了两块饼干还得赶紧吃了,生怕被花法医看出来说自己不尊重死者。 由于昨日的大雨,神龙县公安局的分支的电力系统中断,只能使用备用电源,还要考虑到供应给医院学校等关键单位,所以分给公安局的只有一小股电,这点子赶得也是没谁了。 空调自然是不能用了,虽然早晚已经有了秋天的感觉,气温开始有些许回落,但正午过后的温度还是一天之中最热的。 排风系统支持了整个法医室的全部空气流动,可想而知花小雨和小李隔离服下的身体是种什么样的感觉。黏腻的皮肤表面,每一个毛孔往外散发着汗水,再顺着隔离服成股地流下来,躺到乳胶手套里,和鞋底里,毫不夸张的说,仅仅十分钟两人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小李一个男生都很难忍受,更何况是面对两具待解剖尸体的主检,他抽空抬头看向对面的花小雨。从她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个人情感,所以说有时候比起专业素养,来自于自身的毅力和对法医学的严谨态度,更令自己佩服。 小李拿起记录本,认真地书记好花小雨说的每一句话,标好每一个数字,不想什么时候结束,只认真对待当下自己的工作。 其实花小雨何尝不难受,怎么会不饿,可是她知道如果安稳下来,舒服的身体很难克服这种极端的环境,再想解剖尸体就变得更难。 案子在外地,外围工作开展要比在山城有很大困难,及时准确的尸检报告有多重要不言而喻,绝对不能懈怠,作为主检法医官,要给助手做个好的榜样。 当余光见到小李认真投入到工作当中时,她欣慰的笑了,她就知道没看错他,将来一定能做个合格的法医官。 废话不说,开始今天的解剖工作,先从女死者开始。 她是背部右季肋区,也就是靠近肾脏进刀,伤及肾动脉,血液灌涌而出,瞬间由于血容量不足,女人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但凶手并没打算放过她,而是紧接着在背部连刺两刀。后面的这两刀是同一个入口,可见第一刀过后,女生已经没有力气再爬了,凶手却连着又刺了一刀,第二下力气更大,扎穿了肺叶,肺泡被血浸泡,女生最后因为呼吸衰竭和缺血性休克而死。 值得一提的是,女死者身上没有任何的抵抗伤,她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拿刀刺倒,这点也和背部进刀的位置不谋而合。 再反观男死者后脑有瘀伤,两只胳臂尺侧,腹部均有刀割伤,可想而知他看见妻子遇袭,上去企图阻拦,却未能改变局面,可想而知凶手的体格要很明显的壮由于死者。 而男死者的中刀位置是在腹部右侧肝区,进刀很深险些穿透肝叶,可见凶手下刀狠辣,未想留活口。 为了更可靠的证明自己所说的女生先中刀的结论,花小雨特意将男死者刀口处的血液涂片拿到显微镜下,看到了两种形态的红细胞,而且由于两者血型不同,溶血反应很明显。至此不难推断,女死者先中刀确证无疑。 伤口和尸表检测完毕,花小雨开始从上到下检查各个脏器。女死者由于背侧中刀伤及肺叶,胸腔之前已经探查过了,接下来是男死者的胸腔。 随着电锯的轰鸣声落下,肋骨被拦腰截断,花小雨熟练地向两侧剥开肋骨,伴着气体的呲呲声露出肺部和心脏,当看到一次缩小到拳头大的肺部,花小雨明白了,突发的情况引发了死者的自发性气胸,他和女死者死前的感受差不多,是在憋闷和休克下死亡的。 接下来是腹腔,两名死者的胃里除了差不多的食物外,还分别有少量未消化完的红酒。结合酒杯里残留的量,俩人几乎是刚喝下红酒就被杀害了。 最后要检查的是女死者的生殖器官也就是子宫,但当花小雨刚要下手,鹰嘴钳就停滞住了,停搁在半空中。 小李也很好奇,但又不太好意思凑到近前看。只听花小雨夸张地喊小李上前看,这他才难为情地走上前。 “处女?” 虽然仅仅是看了一眼,凭借学校解剖课学到的专业知识,对处女膜的鉴别还是印象深刻的。 未经过性交的处女膜是完整的,呈规则的环形,而经过性交的女生,其处女膜中间会被破坏,呈皱缩的不规则图形。 所以说是否是处女还是很好分辨的,小李说的没错,女生的确还是个处女。 这个结论令两人瞳孔地震,要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在谈朋友方面已经很开放了,结婚之前谈过几次恋爱太正常不过了。 如果说两人结婚是彼此的初恋会令人非常羡慕,但即便这样也未必婚前没有过性行为。 所以说两名死者已经是夫妻了,女方竟还是处女,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而花小雨为她检查了整套生殖系统,无论是阴道子宫还有卵巢都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如果说两人没领证还可以让人理解,可是已经是实打实的夫妻了,竟然还没有夫妻生活,实在令花小雨匪夷所思。 她于是紧接着给男生的生殖系统也做了检查,同样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他并不是一个处男,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因为不会。 这不得不让人遐想,两人中是不是一人有精神上那方面的疾病呢?还是说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导致两人致死也没有同对方发生性关系。 由于男生已经不是初次面对性生活,所以两人都认为问题很可能是发生在女生身上,她遇到了什么事,导致她不愿意与男生发生夫妻之实。 3个小时之后,解剖工作基本完成了,花小雨仔细又轻柔地缝合好了两具尸体,仅剩下肉眼可见的倒“人”字形解剖线缠绕的伤口。最后把尸体推进冷库里并做好标记。 小李都不敢想,自己竟然完成了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他熟练地洗刷好解剖工具,并将笔记整理好,花小雨把小李整理的笔记再录入电脑。这样整个解剖工作就算结束了。 脱下隔离衣的那一刻,从衣服里流出的汗水足足可以接够一瓶200ml的饮料瓶。长时间的捆绑再加上汗液的浸泡,颧骨附近的皮肤变得褶皱敏感,连沐浴液滑过都觉得生疼。 花小雨站在花洒下,让水尽情地冲刷身体,好像多一分钟,就能洗去多一分的疲惫。 小李更是将水开到最大,在下面冲个没完,好像一离开,就要重新回到解剖室酷热难耐的环境似的。那种感觉,他可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换好衣服出了浴室,两人相视一笑,或许这就是经过奋战的队友间的默契吧,这种感觉是喝十次酒的那种朋友不能理解的,只有经过的人才懂吧。 “小李,谢谢你!”花小雨一边擦头发,一边和隔壁的小李喊。 “花法医,你这是啥意思?” “叫姐。” “小雨姐,你谢我做什么?” “没有你,我们不能这么快完成解剖工作。我知道,你中午没吃饭,都饿着肚子还陪我,而且偏偏又遇上停电,连空调都没有。” “哈哈,我必须向小雨姐学习,当合格的法医,二十年前,解剖室没有空调,甚至连负压系统都没有,前辈不还是照样解剖。 我们要提升个人的业务水平,而不能过多的关注外在条件。 姐,咱不说了,先吃饭吧。” “好,等我一会儿,我把报告先给蔡队传过去,重案组还等着破案呢。” 说着,花小雨又快速搂了一遍手机中电子版的解剖报告,没什么问题后,微信发给了蔡阳。 蔡队简直是秒回,“听说县公安局那边电路受阻,空调都没有,辛苦你和小李了。” 虽然是一句简短的问候,但出门在外,花小雨还是感到心里暖暖的。虽然解剖工作面对的都是冰冷的尸体,但是同事的关心和理解,总是让法医感到被尊重被需要,这个可能就是这份行业存在的最大意义。 来到食堂,虽然电力没恢复,但局里领导还是特意要求一定得好好给山城的同事安排好吃住,所以两人吃的很舒服。县里法医听说两人已完成初次解剖,眼睛瞪得大大的,非要上前握手,“早就听说山城法医厉害,百闻不如一见,佩服!” 第74章 女方父母出场 由于身处外地,花法医和小李吃过饭,又等了一会儿痕检的同事,带着尸检报告和痕检报告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神龙山庄。 为了破案方便,蔡队着老板娘准备了一间大的房间,其实就是收拾了一个餐厅,把桌子并在一起,凳子围着桌子分散在四周。 此时大家正吃着山庄准备的冰镇西瓜,晚饭也是老板娘准备的,虽然按理说这时大家旅行结束该回闫宁市了,这顿晚餐也不包括在旅行计划中。但是既然自己团的客人发生了事故,给大家带来了不开心的旅行体验,旅行社派导游小杜告诉大家,此次团费会按半价返给大家,而且接下来的所有吃住费用继续由旅行社承担。 消息一出大家频频点头,虽然最后一天的行程受阻,但接下来的所有费用有人报销听上去还是很舒心的。毕竟配合办案是公民的责任,与旅行社不发生关系,能主动揽下花销,可见旅行社老板还是很有担当的。 大家以家庭为单位分了几个方阵围坐在桌前,导游小杜已经转达过了警方的要求,所以大家这一天并未踏出山庄半步。 不再接客,所以老板娘早已将大门锁好,出去买菜这种必要的外出由专人负责。监控室严加防守,防止一切不法人员进出,甚至恶意更改破坏一手资料。 拿着尸检和痕迹报告,蔡队首先来到餐厅和大家做一个简单的说明。 一切从一个有温度的自我介绍开始:“大家好,我是山城市公安局重案队长蔡阳。 听说大家都是报了旅行团从闫宁到神龙县旅游的,出了这种事我也很遗憾。既然是重案肯定不同于一般的小打小闹,你们也知道,和你们一路过来的一对小夫妻昨晚惨遭杀害。 为什么没有由县局负责呢,因为昨夜的雨下的急量也大,为了抗洪抢险,县局的警察一般都被调过去参与抢险救援将危害制止在萌芽之中。所以说从某种层面上讲,我们在做的是一件事,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负责。 远的先不说那么多了,既然案子发生了,咱们就要把它破掉,所以我恳请各位近几日不要随意走动,以家庭为单位在房间待好,有集体活动时比如一日三餐我们就统一在这个餐厅吃。 大门已经被锁上了,不允许大家出山庄,有什么要求可以找到老板娘杜导或是告诉我同事都可以。 再次强调不要单独行动,上卫生间或者什么事,最好要有人陪着,毫不夸张的说,我们初步判断凶手就隐藏在你们之间。昨日晚餐之后酒店没有其他客人来访,大门的监控摄像头我们也已经看过,没有外人来山庄。 所以大家一定要谨慎小心不要单独行动,暂时我们还不知道凶手的目的,千万不要让凶手有可乘之机。当然也不要过分担心,你们的安全我们负责保驾护航,我们每个楼层都有警员站岗,只要你们听话,案件绝不会再次发生。 我们会尽全力破案,痕迹检测报告和法医报告我们的同事已经加紧赶了出来,接下来我们会有一些问题问到每个人,大家知道什么就回答什么,不要隐瞒包庇。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早日让大家安全地回到闫宁市。” 讲话完毕,十几个人的阵营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从大家的眼神里重案队看到有未散尽的恐惧,有对蔡队的信任,还有不能回家的愁绪。本来旅游一家人散心是件开心的事儿,现在体验感下降不说还被滞留他地,设身处地的想实在是够糟心的,大家下定决心一定要早日抓住凶手,让老百姓踏上回家的路,也只有到那时大家脸上才能浮现由衷的笑容。 这时吴局打来电话,女死者家属,女生的父母得到闫宁市公安局的通知马上乘车往案发现场赶,碰到在山城开会的神龙县同事,已经坐顺风车往神龙山庄来了。 说话的功夫警车到了,老板娘打开大门让二老进来。一下车,老妇人的腿一顿,一时不听使唤,看来是长时间的驱车劳顿,腿部得不到活动不太吃劲儿。在大叔的搀扶下,老妇人一步接一步,走路逐渐恢复了正常,警车见状这才安心的离开。 闫宁方面可能只是匆忙的通知了二老两夫妻的死讯,并未对细节进行详述,以至于二老走到孩子尸体面前,看见女儿背部深深的伤口,老妇人终于还是没忍住隐忍多时的泪水,颤抖着右手掩面,企图拭去流出的泪水,却不曾想后续的泪水夺眶而出。 老伴儿见状只能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悲伤,嘴里却不知说什么好,一只手将她揽在怀里,另一只手不断上下抚摸着后背,以求对她给予最大的安慰。 “二位是女死者父母吧,发生这种事我们感到很遗憾,我想知道男生的父母为什么没有来呢?” 老两口稍微稳定下情绪,“小康是西北人,离我们这很远,他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他爸得知死讯也是悲痛万分,却不能将实情告知于老婆,于是只能委托我们俩办理孩子的后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不见男生父母,孤身一人在这边娶妻,却随妻子双双离世,这辈子的最幸福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呀,在场人无不慨叹命运不公。 案子破获最快也要几天时间,蔡队拜托老板娘开了间房给老人家,一日三餐也随大家一起。 痕检和尸检报告出炉后,调查工作全面开展,除了两名站岗的同事外,别人全部投入到侦破工作当中。 得知死者父母还未吃晚饭,连午餐也是胡乱塞了点儿面包草草了事,蔡队马上将调查工作挪到餐厅一隅,两人一边吃饭,大力一边问询女死者的情况。 “你们的女儿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他们刚刚结婚半年,本来女婿是外地的我并不同意,可是也奈何不了年轻人的决断,也就随他们去了。” “他们的婚后生活怎么样,我是说感情好不好?”见二人露出不悦神态,大力马上加以解释:“是这样,我们并不是有意打探死者隐私,只是夫妻两人同被利器刺死,凶手多半是积仇而来。了解他们的感情生活能更全面的了解他们的生活状态,找到切入点。” “我们理解,你就尽管问吧。 其实不瞒你说,女婿是二婚,之前一段婚姻还有个孩子,所以我们特别反对,可是女儿非得愿意不可,年纪大了,我们也管不了她。” “你是说女儿很乐意这段婚事?” “当然,不然我们怎么会强迫女儿嫁给一个二婚老家又有孩子的人呢。”两人对于大力的疑问感到很诧异。 想起尸检报告上花小雨特意提到的女死者还是个处女,一般人一定会认为女方不爱男方,受迫逼不得已才结婚之类的。可是如今父母的说辞却和常理大相径庭,这让大力不知怎么处理自己的决断才好。只能按教科书上提到的典型案例那样继续提问。 闫宁市局收到协查通报邀请,将死者两人的生平以及家庭主要成员,和婚后的情况事无巨细的通过传真发到了重案组。 蔡队大致读过传真后简要的将家庭情况发到了群里,大力看了一眼不禁唏嘘。 原来据传真所说,女生大学时有了一个特别要好的男同学,俩人几乎私定终身,虽然一直没挑明,没有过深一步交流,却也是奔着结婚去的,但是男方家里入不敷出,供儿子上学已经是散尽了所有积蓄,根本拿不出结婚钱,就这样在父母厉声阻挠下,兰兰只能服软,并随便答应了小康也就是后来结婚的这个男生,没想到半年时间两人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虽然失去女儿万分悲痛,可是大力始终不能理解家属在警察面前撒谎的意义何在。 “据我们所知,你们的女儿兰兰并不是心甘情愿的结婚,而是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索性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让你们安心,也让自己死心。” 两人互相看看,又都同时转过头,不说话。“你们都知道啦?” 大力几近气愤地呼出:“: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们知道吗,你们的女儿……”到嘴边的话始终是难以开口,毕竟自己也是没结婚的单身男士,但此时大力还是个警察,看着“无知的”父母,他终于道出了那句话:“你们的女儿临死还是处女,她并不幸福,她的心里始终都想着自己喜欢的人,她到死也没让她的老公碰一下,她把自己最好的样子留给她认为值得的人。我就不明白了,钱于你们做家长的那么重要吗?” 也许是想到了自己刚分手不久的女友,也许是看不惯有些人金钱至上,但最后那句话作为警察来说实在不该说,他起身做出抱歉的手势,而两位老人却像被抽离了一样,嘴里不停嘟哝着“兰兰,妈(爸)错了。” 第75章 嫌疑人 过了一会儿,两位老人想要回女儿兰兰的遗物,走出餐厅门,大力早就借故跑掉了,这会儿应该是躲在角落里为兰兰抱不平呢吧。 蔡队正在一边看报告,看见了门口的两夫妻,于是径直走了过去,询问有什么能帮忙的。 得知是想要回死者的贴身衣物后,蔡队上前耐心的解释:“死者的遗物是死者留在现场的有力环境证据,后期我们如果想到了什么,还要在上面取证呢,你说是不是不能被你们带走呢?” 老人听了痛苦并无奈的站在原地,只好作罢。 “你们都回房休息吧,等案子破了,我们自然会将贴身衣物返还给两位。还有她的随身饰物。” “随身饰物?什么随身饰物?兰兰很少佩戴首饰之类的,她戴那些金银的东西都过敏。难道是那块玉佩?” 听两位提起,蔡队从手机上翻出案件资料,找到法医报告里附带的那张照片。 “是这块玉佩吗?我们的法医在解剖尸体时发现的,兰兰一直握在手心里的。” 妈妈接过手机,视线太暗看不清,用手将照片放大,看着粘有血的玉佩,联想到被杀的兰兰,不禁激动万分。 “对,是这个玉佩,还是刘小阳给她买的,没想到这么久了她一直留在身旁。”爸爸在一旁捶打自己的头部,似乎想把自己打醒,又或者他不想再醒,想到自己的干涉竟给女儿带来如此不幸,他除了后悔还能怎样呢。 这个母亲口中的刘小阳,传真中有提过,就是兰兰的大学同学,两人感情特别好,后来毕业后兰兰在闫宁本地找了工作,刘小阳选择继续深造考研,也如愿考上了研究生,算下来今年他研究生已经毕业了。 会不会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刘小阳想起了曾经深爱的兰兰,意难平,于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搞一招玉石俱焚? 蔡队一门心思合计这个刘小阳,没注意什么时候赵军和大力从房间回来正好要找他研究案子。 “蔡队,你在这儿吖,看报告呢?” “我正研究这个刘小阳呢,就是传真里提到的女死者的大学同学,据死者母亲说兰兰手里抓着的玉佩是刘小阳当年送的,会不会是兰兰给我们留下的提示呢?” 两人各自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大力先发表自己的意见:“我觉得不会,你想啊,就那么一两分钟的事儿,她哪会儿找出他送的玉佩攥在手里告诉我们谁是凶手? 一来她伤到那份上,没时间体力也跟不上,二来凶手杀她老公时,看见了她给警方传递信息也不能坐视不管。再者说,有那个时间她用笔写字好不好呢,或用手指粘血,写下嫌疑人的名字,不是更直接嘛?” 你还别说,这大力别看平时不爱吱声,说起案子来头头是道儿,虽然十分钟考虑的东西被三句话击碎,但是蔡队还是得益于自己的队员。有如此给力的队友,的确是队长的一大幸事。 “那这个玉佩怎么解释呢,临死时攥在手里的东西,意义可见一斑。” 赵军终于等到发言机会了,撸胳膊挽袖子把话茬接了过来:“这人临死都容易想起对自己特别重要的人,大家都知道她心里最深处始终是爱而不得的刘小阳,那拿出他送的玉佩攥在手里,来世再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是不是能解释通。” “倒是能解释通,不过毕竟和老公都结婚了,整日把前男友送的定情信物放身上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呀?” “那有啥吖,连夫妻之实都没有,还会在乎老婆心上有谁吗?” “可也是,小康一定知道兰兰心里有谁,也知道她为啥半年都仍是处女身。” 几人达成共识。不过这个小康为啥要忍受兰兰呢?虽说先婚后爱的比比皆是,不过这兰兰也太离谱了点儿,小康得多宽容她的一家独大吖,或者说是难以理喻。 也许是结婚之前只知道她不是心甘情愿结婚,合计时间久了,有感情了也就水到渠成了,没想到兰兰半年了都没任何松动。这么看来遭人恨的是兰兰吖,小康也死了,自然是没嫌疑了,不然他可是头号嫌疑人。 玉佩既然被认定只是兰兰的心结,那刘小阳本身有没有杀人动机呢?蔡队决定派人亲自赶往闫宁调查清楚。 夜的大幕拉开了,游客们都睡了,蔡队把重案组聚集在餐厅,商议现阶段有几个嫌疑人选。 大家对刘晓阳的嫌疑普遍认为还是有的,毕竟现在毕业了,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难免夜深人静思念起兰兰,以至于做出过激的举动。至少到他家里还有工作单位落实一下最近的情绪也是比较稳妥的做法。 小彤做事认真是调查的不二人选,再加上一个小泽,蔡队觉得是最佳组合了。夜路危险,两人明早饭后即刻启程前往闫宁。 痕检报告上两个红酒杯都采到了死者的指纹和dna,不过遗憾的是茶杯上并没有,或许凶手从一开始就有所打算,并没有喝茶也没有碰杯子,足以见得凶手的反侦查能力有多么可怕。 还有那双塑料拖鞋,虽然证实被穿过,但是由于鞋底较硬,房间的地板又过于干净,没有留下脚印,也就不能判断出凶手的特征。这也就是凶手的精明所在,利用每个房间都有的拖鞋,完美的躲避了通过足迹检测锁定嫌疑人的这个手段。就连案发房间的门把手上,嫌疑人也没留下指纹,最外层的是率先开门的老板娘的指纹,她的指纹下层有男死者和女死者的指纹,再往下还罗列了很多层指纹,不过意义不大了,两位死者的指纹都已经出现了。通过一系列的精心安排,说明凶手绝对是预谋好的,就要取人性命,绝非一时兴起。仇恨之心足以见得。而且心里素质特别好,竟然还知道制造拿走钱包里钱的假象,以达到干扰视线的目的。 “王进,监控器拍的视频有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任何异常,从死亡时间往前推一个小时,到第二天一早发现尸体,监控上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出现在死者房门口,除了发现尸体的杜导和老板娘。” “同一时间段的别的房间门口呢?有没有人夜里外出,在案发时间2点之后回来的?” 要知道案发房间不在监控范围内,若是通过边上的楼梯走的话,完全可以逃过监控摄像头。但是若是回到房间是一定会被监控记录下来的。 “有,随团来的司机在夜里三点回来的,这和大门口的监控也能对得上。” “同样是明天早上吃完饭,赵军同我会会这个司机。看看他这么晚出去干什么了,什么事儿非要半夜去办,还是下半夜。” “小泽,明早你就和小彤到闫宁调查刘小阳了,那么趁今晚和我们聊聊对这十人旅行团的调查有没有什么收获?” 小泽翻出笔录,满满登登的十页纸,后面还有自己的一些精简总结,一看就是对蔡队留的任务没少下功夫。 据笔录记载,一共有两个嫌疑人。 第一个是a家庭里的爸爸,在第一天游览山城坐巴士时,由于自己带着孩子离父母坐的位置远一些,就想和坐在后面的小两口也就是后来的死者换个座位,这样一家四个人就能坐在一起有个照应。但是小两口中的兰兰以自己晕车为由,不假思索就给他拒绝了。本以为成人之美的事儿,不会有人不同意,a家庭的爸爸很生气,扬言小两口没素质,让人心生厌恶,小康自然不会任其不断侮辱,两人为此险些大打出手,还是杜导和全车人极力劝阻才避免了一场肢体冲突。 第二个能称之为矛盾的故事还要从在旅行社报名时说起。杜导当时也并未在现场,也是后来听经理和其他同事议论起来才知道来龙去脉。半个月前,兰兰小两口去旅行社报名山城三日游,交钱时他俩想和对方探讨能不能在价格上给一些优惠,对方并未同意,并且承诺将来其他八人也都是一样的价格,不会降价。但是邻近出发,名额始终差了两个,于是在最后一组家庭的一对中年夫妇前来询问时,经理直接给了九折的价格,并嘱咐两人一定不要对外宣称优惠的事儿,可巧的是两人唠嗑被兰兰小两口听到了,两人拜托他俩一定不要去找旅行社麻烦,但是兰兰和小康根本不由分说将责任归结到旅行社头上,说与中年夫妇二人无关。就这样最终事情闹到旅行社那,兰兰两口子并未得到任何好处,反倒把中年夫妇之前的优惠化为为乌有,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出发时两组家庭也都如约而至,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心里面是不是不再介怀,就无人而知了。 至于不在场证明,另三组家庭都是各自为证,案发时间在房间睡觉。除了外出凌晨三点才出现在监控里的司机,再就是独自一人一个房间的杜导了。 第76章 调查外围 各自为证,看似有证,实则不然,办案时涉及当事人亲友的工作人员都要避嫌的,更何况自家人替自家人做不在场证明呢。眼前没发现什么问题,不等于真没问题,还是要严加防守,不能掉以轻心。 “夜里大家都睡觉呢,凶手挑这个时候杀人也是做了万全打算的。不过这小两口睡得也是够晚的,年轻人真是理解不了。 另外他们的房间大家有没有注意,除了在监控摄像头下,照不到之外,还有一个还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此话一出,大家伙儿闭眼思索,还是王进抢先一步发现了蔡队所指的不一样。 “除了监控器照不到以外,别人的房间都多少与其他人相毗邻,而死者的房间一边是挨着楼梯,对面和另一侧都没住人。” 蔡队点头,别人也恍然大悟。这也是凶手精心布的局呢,还是纯属巧合呢,只有调查才能让真相浮出水面。 隔日一早小彤和小泽并没和大家一起吃早饭,考虑到路途遥远,还有调查要务在身,两人一起吃的泡面,就出了大门。 走时蔡队还特意嘱咐小泽多照顾点儿小彤。“替我把徒弟照顾好啦!少根头发回来了我拿你是问。”蔡队一边说,一边送两人上车。 “队长,这你可就不对了,我也是你徒弟啊,算辈分小彤还得叫我一声师哥呢,你都不说关心我一下。”话说到一半,小泽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一边的小彤更是抿嘴笑出了声。 “臭小子,少给我耍贫嘴,你这老徒弟顶半个儿,人家小姑娘家的,第一次去外市调查。龙潭虎穴算不上,但毕竟对方在暗,我们在明,而且不像自己地界上什么都方便。 更何况我们这趟虽说是走访,但也是嫌疑人调查。既然说是嫌疑人就有可能是兄手,现场监控不全面,杀人逃逸的可能不是没有。刘小阳是没出现在监控里,但也不是说他就肯定没来,得提高警惕。” “放心吧蔡队,我肯定格外注意,何况还带着小彤,咱俩早去早回,一定完成任务。”小泽说着边打火,边和蔡队告辞,一会儿汽车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两人到了以后呢是先到闫宁市局,市局的同事给刘小阳户口所在地的派出所去了电话,要求集结一切警力全面配合。 派出所的同事迅速开车来局里接小彤和小泽,盛情难却,只好让当地民警帮忙带路,也能提高效率,两人也就欣然接受不再拒绝。 得知两人是来调查发生在神龙县的一件凶杀案,刘小阳正是嫌疑人之一,民警正好是住在他们家附近,他父母下岗在家没工作,每天到社区吖干点收拾卫生的活儿,政府适当给点儿补贴,总能见面所以和他父母也特别熟。至于刘小阳小时候也总能碰到,上大学以后不常见了。 “刘小阳会是杀人犯?您说笑呢吧?对,现在是嫌疑人,不过他也只能是嫌疑人,我拿人格担保他绝不会杀人。”得知刘小阳被列为嫌疑人之一,民警马上发表自己看法,虽然他知道这不是警察该做的事儿。 “同志,你是不是有点儿武断了?”小彤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激进的民警。 “我知道,警察破案时不应掺杂个人情感,我只是太了解刘小阳了。你们不也是把他列做嫌疑人嘛,也就是有动机。 放心,等你到了他们家,见过他父母和刘小阳本人,绝对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听他这么一说,两人也只好不再接茬,还真是有点想看看民警口中的当事人。 很快一栋低矮的三层楼到了,民警示意两人往里走。 “阿姨叔叔在吗?我是小葛。”民警走到一楼右手边一个破旧的木质门前,敲了敲门。 “来啦来啦”,很快,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模样的人开了门,眉眼间神似传真上刘小阳的照片,不开口两人也知道这就是刘小阳的父亲。 借着门缝,往房间里面看去,一个穿着睡裙的女人在洗衣服。 “呀,小葛,有客人?”阿姨见状想进屋换件稍微体面点儿的衣服,被小泽喊住了。 看着睡裙肩膀上的破洞,两人心里很难受,他们顿时觉得刘小阳一定不是凶手,或者说他们希望他不是那个凶手。 “阿姨叔叔,你们不用紧张,实不相瞒,我们是山城市的警察。” “警察?”听说是警察,夫妻俩知道一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眼睛不停地向民警瞟来瞟去。 小民警觉察出了他的不安,尽力安抚两人的情绪。 “你们不用担心,事情是这样的。 神龙县前天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女死者是咱们闫宁市人,说来您应该也认识,是刘小阳的大学同学,也是前女友兰兰。” “什么?兰兰,我当然知道,我们家小阳非常喜欢她,直到现在也不处对象,谁介绍也不看,他是心里装着兰兰。 听说她半年前结婚了,从不喝酒的小阳那晚竟喝得大醉,怎么好好的就死了呢?” “兰兰和老公是夜里在酒店房间被人赐死的。” “刺死的?这得多大的愁啊。”刘小阳母亲还沉浸在兰兰被杀的消息里,还是刘父觉察出了画风不对。 “你们说来我们家调查,不会是怀疑我儿子是凶手吧?!” 本想一点点渗透,最怕这种和嫌疑人家属的正面交锋,真相大白前没人知道凶手是谁,但没哪个家属会愿意亲人被当嫌疑人对待,这本身就是很矛盾的事情。 小泽稍作调整,他当然不会把这种“有难度的活儿”交给小彤,待对方情绪也平复了一些,小泽开始复述着课本上的原话:“我们没有刻意怀疑刘小阳,只能说按目前的状况来说,他有作案动机。凶手只有一个,嫌疑人往往会有很多,我们的工作就是努力调查,在一群嫌疑人中抽丝剥茧,抓住凶手,勿枉勿纵。请您能理解并支持我们。” 小彤在一边紧张的看着小泽一个人的演讲,心里绷着一根弦,生怕家属情绪再度激动,情绪不好控制。她有那么一刻觉得有搭档替自己挡着真好,若换作自己一定应付不来。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就能理解了,你们想知道啥就问吧。” 这绝对是小泽和小彤最想听到的话了。 “听说大学毕业后刘小阳考了研究生,已经毕业找工作了?” “是啊,他也不小了,该挣点钱了,我和他妈实在是供不起了。刚上了一个月,昨天发的工资,自己留个零花,剩下的全给我们了,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 “最近他情绪上有没有波动?或者是提到兰兰之类的?” “真没有,是,他是喜欢兰兰,咱家穷,人家父母不同意,这不分手了以后他就一心考研他说研究生毕业能多赚点,补贴家用。 半年前兰兰结婚了,他情绪是很低沉,不过也就是那几天,我们谁都不提,几天也就过去了。” “前天晚上他在哪?” “公司同事聚会,他回来挺晚,有半夜了吧。” 小泽愣了一下,怎么就那么巧,案发那天就刚好聚会,不单单有人证,还有那么多,而且神龙和闫宁相隔数百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往返。 若要证实刘小阳父母所言是否属实,两人急速去了他的公司,员工们一致给刘小阳作证,聚会8点开始大家都看见他了,由于是酒吧,大家一会儿唱歌一会儿划拳的,等到了午夜12点切蛋糕,16个人,一个人不差都分了一块蛋糕,一共是16块全分没了。不只有人证,大家拿蛋糕的时候还照了张集体照。刘小阳还是c位,照片拍摄时间是凌晨12点,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就是飞也来不及去神龙山庄。更何况第二天还要回公司上班。 最后两人见了刘小阳,他一身腱子肉,一看就是平时总锻炼的缘故。 “看得出来,你很自律嘛。”小彤善意的搭讪,对方却直接将天聊死:“不知我自律与否与您何干?”看得出来,他在有意屏蔽掉一切外部干扰。 “不问问我们是干嘛的嘛?” “应该是你们自己说吧,因为是你们来找的我。” “希望接下来你还能这么硬气,兰兰出事了,她在神龙县玩的时候被残忍地杀害了。” 刘小阳的眼睛非常清楚的闪烁着,紧接着泪水簌簌地掉落,无处安放的指甲恨不得插到肉里。 “你们就是来告诉我她死了?不对,难不成我是你们列出的一个嫌疑人?” 不愧是研究生毕业,头脑灵敏又机灵。 “你很聪明,不错,你确实是我们的嫌疑人之一,不过现在不是了。” 刘小阳抬头看向两人。 “是的,已经基本排除你的杀人嫌疑,我们临走之前想告诉你一个细节,其实兰兰也一直爱着你,她临死手里还抓着你送他的玉佩,你该走出来了,否则你还能继续等她吗?你的父母需要你照顾,人要往前看。” 啊……刘小阳放声大哭。 第77章 杀人嫌疑解除 如果兰兰能等他一年,等刘小阳工作稳定攒一些钱来娶她,或许她的人生不会这样。可是人生又哪有如果呢,好多事过去就算过去了。 从闫宁回来的路上,小泽和小彤探讨刘小阳洗脱嫌疑的事儿。 “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啥。”小彤一脸的不开心,倒是把小泽弄不会了。怎么刚刚还好好的,这回来让蔡队看见了,指定得挨批,训自己没照顾好他徒弟。 “别介吖,我的姑奶奶,你这副模样回去,蔡队能轻饶了我才怪呢。” “咋了?”小彤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小泽是啥意思。 “头顶有镜子,你看看就知道了。”小泽一边开着车呢,腾不出手,只好吩咐小彤自己动手。 小彤只好打开头上的小镜子,看见嘟起的大嘴也禁不住乐了,这可能就是老话讲的能挂个油瓶吧。 “我就是替刘小阳不值,好不容易熬出来了,研究生毕业了,也找到了好工作,可是心爱的人不在了。”小彤说着说着自己竟然陷了进去,抽泣起来。 小泽本来没想说什么,哪知道她还越哭越来劲儿,像演员一样出不来了。不能让她这么下去,不然到了神龙县眼睛再哭肿了,蔡队还得合计自己把她怎么招了呢,到时候可就真说不清了。 “我说小师妹,你说你怎么还动上真感情了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警察的基本技能,再说了哪个案子背后还没有个悲情的故事啊?你要是都跟着哭,得哭到啥时候啊?” “可是刘小阳那么爱兰兰,为了她连对象都不看。你看到了嘛,知道兰兰死后,他指甲都扣到肉里那么深,他在恨啊,恨为什么命运对自己这么不公。” “是啊,从进他们家,看见他的房间满是她的照片时,我就知道他有多爱她。他视她如命又怎会舍得杀她。” 小彤长叹口气,也算是从刘小阳的事儿新翻一篇儿。“总算他不是凶手,只能怪两人缘分太浅了。将来我有孩子了,只要他幸福,我绝不干涉。” 小泽看着信誓旦旦的样子,觉得好笑:“你还是把个人问题先处理好吧,想的还挺远。” 刚一说完,感觉不对,果然小彤嘴角平添一份忧伤,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啊,小彤,我忘记了你前段时间……” “没事儿,都过去啦,我早就不想它了。对了,为什么你说看见刘小阳他们家的照片,就觉得他不是凶手呢?”说好翻篇的,结果自己又偏偏往回看,小泽也是真拿这个师妹没办法。 “这个很简单啊,一个男生肯当着父母的面把一个女生的照片摆的满屋子都是说明他爱的就是她,你想想啊,结婚照才在卧室挂一张,他那一个屋子都是兰兰照片,可想而知有多在乎。” “是吖,如果不爱了,一定会把照片收起来放在角落的最底层,若是有了新的爱人把照片扔了也是有可能的。”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寂,当车子眼看驶离闫宁市境内时,小彤突发奇想。 “小泽哥,你说这兰兰前男友肯定不是凶手了,那这个小康呢,为啥我们都没人提小康前女友呢,她的嫌疑理论上可是和刘小阳一样大的。” 长时间沉默后突然间一说话,小泽吓一激灵,小彤表明歉意,小泽则说得亏她说话了。 “多亏你说话把我弄精神了,不然这一会儿我要是开开车睡着了,那咱俩可就得折这了。” “是嘛,那我们正好唠会嗑吧。” “你说的没错,要知道兰兰先中刀,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不是凶手更恨兰兰呢? 而且,小康可是有过夫妻之实的,两人为什么分开这些我们都一无所知。” 调转车头,两人决定返回闫宁市两人的户口所在地派出所,查查这个小康的前妻。 再次回到闫宁市局,局长看了看表,大惊:“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没找到地方吗?不对啊,民警不是陪着的嘛,怎么又回我这来了?” “我们还想再查一人,之前的已经排除嫌疑了,我们又想到一人,所以想再回来一趟,一起查立正了再回神龙县。”小彤面对局长的震惊,赶快解释清楚来意。 “嗷是这样啊。老吴可真是有福啊,手下有这么一群能兵巧匠。电脑在那呢,孩子,系统和你们山城的一样,你自己查吧。” 两人谢过局长,坐在电脑前,录入小康的个人信息,很快两页个人简历就调了出来。 难怪兰兰家宁可答应小康做女婿,也不同意让女儿嫁给刘小阳。这个小康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家里在西北开了好多的矿,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跟着家里到闫宁做奢侈品生意,一个偶然的机会结实了兰兰,可以说是对她一见钟情。有钱就是任性,不顾家中妻儿,毅然决然离婚,对兰兰展开猛烈攻势,纵然兰兰不以为然,但爸妈还是很中意的。兰兰心一横,反正也不能嫁给刘小阳,那么嫁给谁都是一样的,于是答应了小康的求婚。按理说小康这么有钱怎么会因为旅游价格的事与旅行社起了争执呢,真是想不通,只能勉强的理解为两人是冲理不冲钱了。 婚后小康只是按月支付孩子的生活费,也不去看孩子,前妻与富贵再无交集,从这个层面上讲,她一定是记恨兰兰的。正因为她的出现,破坏了自己的婚姻,抢走了老公,孩子没了爸爸,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也结束了。本来离婚的事是瞒着父母的,结果家里人说漏了嘴,母亲心脏病发,住进医院,刚刚脱离生命危险。这一系列状况下来,绝对有理由相信,前妻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前妻母亲住的医院,才知道老人就这一个女儿,老伴身体也不好不能熬夜,这么多天都是前期一个人照顾。从一周前老妈生病住院她几乎寸步不离地陪在病床前,连孩子都是姥爷一个人照顾着。试想这样前妻又怎么能腾出身到神龙县杀人呢? 果不其然表明身份以后,到监控室看了视频,这七天她一步都没离开医院大门,不是在病床前就是在食堂。 就这样前妻虽然有绝对的杀人动机,却有不在场证明。她的杀人嫌疑也解除了。 这一趟两人虽然咋一看没干什么,却把两个最有可能是凶手的嫌疑人排除在外,也算是拿掉了大家心里的一个疙瘩。接下来就是对旅行团内的两个矛盾事件展开调查。 当然在这之前还要说说对司机的询问结果。 在小泽两人去闫宁市调查的同时,吃过早饭蔡队叫上赵军,来到司机的门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司机正在看电视剧,可想而知无聊到什么程度,电视上播放的是一部仙侠片,司机是个大叔,场景好生尴尬。 “嗷,实在是没啥事干,随便看的。”见蔡队发现自己看的电视剧,司机显得很不自在,忙为自己证实。 “哈哈,也难为你们了,再等两天就好了,大家都能回家了。” “是嘛,有线索了吧?太好了。” 还好司机并没有发现赵军惊得好大的嘴巴,这小子心想蔡队哪来的自信呢,还快回家了,线索在哪呢?是有线索了,可惜你就是那条线索…… 蔡队镇定自若并未看向赵军这边一眼,赵军心想真是个十足的骗子,切,可惜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叨咕一下。 “不知两位警官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也没啥事儿,就是随便问问。我们在翻看摄像时发现前天后半夜3点,也就是死者死的那晚,你从大门外回到山庄,敢问那么晚你去干嘛啦?” “啊,没干嘛,我就是睡不着觉,出去走了一圈儿。”司机没抬头,回答的倒是爽快。 这点儿小把戏蔡队实在是见得太多了,都懒得对峙,“溜达半宿?你莫要欺瞒我俩,监控上什么都有,既然能知道你是3点回来的,也能查到你啥时候走的,岂是你随便一句话就能搪塞过去的?” “3点我才回来,而2点时小两口已经遇害了,很显然我不是凶手。”司机继续周旋,并没有想说真话的意思。 “不用你告诉我们怎么破案,你就只管说实话就好。” “反正我没杀人,你们又何必要知道我出去干嘛了呢?” “杀没杀人不是你说的算的,当然了我说的也不算,我们要的是证据。监控有死角,外面监控也有漏洞。的确,监控上显示你是3点回来的,但是你可能之前就回来过,没走带监控的大门,你明白我意思不? 你可以告诉我,也可以选择拒绝。当然最后的结果就是,你很可能被列为嫌疑人,到时候没人能帮到你。” 司机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我若说了,你们能帮我?” “当然,前提是你不是凶手,那我们努力给你找不在场证明,证明案发时你不在现场。” 第78章 厨房有异样 司机一副懊丧的样子,不想说又不得不说地憋在那里,让人看着难受。 “怎么着,给你清白还不想接咋滴?不然打一电话,叫人接你去县局吧,自然有人招呼。”赵军实在是看不惯大老爷们唯唯诺诺的样子。 “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司机叫嚷着不让两人走。蔡队停下来,索性看看他怎么说。 “你们可一定替我保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司机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但也抱有一丝侥幸。 “放心,和案子没关的事儿我们一概没兴趣。” “那好吧,出了大门往右走,沿着湖边一直走下去,大概200米的样子有个叫沿湖村的村子,东数第一家有个叫山杏的姑娘,你把她请来一问便知。 别让村里人知道,也别让咱们团的人知道。”司机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说的什么。 不过蔡队和赵军是什么人啊,有时候不用听见说的什么,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兄弟,你说你说话吧,就是为了让我们俩听的,你又那么小的声音,明知道我们听不见,又何必说给我们听呢?” “算了,别调侃他了,没看他都一脑袋汗了。”再看一旁的司机的确,衣服都溻湿了。 “你没说清,但我也能猜到,定是你与这沿湖村的山杏姑娘发生了苟且之事,她家人不知,咱团里人也不知。” 司机一听便不停点头,像觅得知音一样。 “你放心吧,我们的人会如你所说到这沿湖村找山杏姑娘一探究竟。若前夜你属实在案发时间和她在一起,我们当即从嫌疑人里将你抹出去。” 趁着中午人不多,蔡队亲自和赵军按着司机的法子找到了山杏家,一个20不到的小姑娘在门口侍弄花草,赵军立即上前问询:“请问是否有叫山杏的姑娘,麻烦叫她一下,我们想和她打听点事儿。” 只见小姑娘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试探性地走上前,“有什么事吗?我就是山杏。” 啥司机嘴里所说的山杏就是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她真的就是和司机,那个中年大叔在一起半宿的人? 蔡队从手机里给她看了司机照片,小姑娘一脸开心,两人顿时觉得心凉了半截。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我男朋友照片?”小姑娘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什么事。 两人目瞪口呆,过了半晌,赵军觉得还是它替赵队开口好些。 “既然你们认识,那我问你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赵军掏出警官证给小姑娘看了一眼。 知道来者身份,小姑娘默默点头,不再言语。 “前天半夜你是否同照片上的男子在一起,如果是那他什么时候来的,走时又是几点?” “吃过晚饭,大概8点多吧他就来了,我们就在房间里待着。吃吃水果,吃点儿零食。一直到午夜我们上床睡下。早晨快3点了,他说得回去了,这才穿衣服离开。” “中间他有没有离开你的视线,或者说你可否确定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你身边。” “我确定,就连他睡着了,我都守在他身边,他走了我才睡的。”山杏一脸甜蜜地说。 “能告诉我们你多大了吗?”赵军终究是没理会蔡队的眼神杀,自顾自地问道。 “反正满18啦!” “家里就我和奶奶,奶奶这会儿下地干活了。” 赵军不再说话了,因为他没法骗她,但又真真切切地记得旅行团一行十二人的个人资料上,司机的婚姻状况一栏是已婚。而现在山杏的眼里满是喜悦,他实在是不忍心打破她的美梦。 虽然问到了不在场证明,可两人却情愿司机说的是谎话,他从没结识什么山杏,她还偎依在奶奶的羽翼下未见风雨。 回到山庄,两人无精打采地来见司机。 “怎么样?找到人了吧?”见两人没说话,司机马上围上来,“是没找对地方吗?要不然我带你们去吧。找到山杏就真相大白了。” 蔡队比出一个坐下的手势,“不用了,人找到了。” “那太好了,我的嫌疑解除了,我就说了吧,我不是凶手,我是清白的。”司机丝毫没觉察出两人目光中的威风凛凛,还在一句接一句嘚啵个没完。 终究蔡队还是开口了:“你清白了,山杏呢?她才多大啊?” “不是说不提这事情嘛,您忘啦?” “你还好意思和我提约定,是你不厚道在先,你是结过婚的人,你打算娶她嘛?没有你为什么要招惹她呀!” “别说了,小点声吧!”司机头都大了,蹲在地上,蔡队根本没有想饶过他都意思。 “你出差在外不检点,招惹小姑娘,道德败坏。你还有理了? 你还开心地说自己洗脱嫌疑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山杏的感受?” “这警察不是查案子的嘛,怎么管我上我的私生活啦?”见求饶不管用,司机也暴躁起来。 “案子得查,查案之余遇见流氓我们该教训也得教训,不以恶小而为之,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话。 一会儿和我们走一趟。” “干啥去?” “和人家姑娘说明白,给人家赔礼道歉,让她也早点忘了你。” “不是吧?我再也不去了还不行吗?” “道歉不?我可喊了,到时候全团都知道你的丑事儿,我看你还怎么办。” “别别,我和你们去,算我倒霉还不行吗?”司机一边骂骂咧咧的嘟哝着,蔡队也未理会,拉着司机就找到了山杏。 幸好奶奶还没回来,村里也没啥人经过,尽管极不情愿,司机也还是在蔡队威逼之下将情况和山杏说了个一清二楚。 山杏不但原谅了司机还好生感谢蔡队和赵军,这个因为查不在场证明引发的叉子也就算过去了。 两人一边往山庄走,一边思索着案子,男女死者的前妻和前男友都有不在场证明,监控中夜里唯一外出的司机也排除在外了。 “也好我们可以专心研究这成团后的两个矛盾,短时间积累的仇恨能有什么精心筹措的复仇呢,只要抽丝剥茧一定能找到突破口。”赵军主张深入调查旅游团的另外八个人。 蔡队却并不以为然,并未接赵军的话茬,一个人闷头往前走。 “蔡队,看你对旅行团的游客似乎并不感冒,怎么这现成的矛盾也不入眼吗?”赵军半带调侃,半带认真地说。 “并不是说觉得这两个矛盾不大,只是还是那句话,杀人不是小事,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走这步。 纵观这两个矛盾,的确叫个矛盾,但也就是再平常不过的小冲突。不足为奇。 先说第一个,换座儿嘛,人家不愿意换在情理之中,脾气大的吵几句推搡起来都正常,出门旅游开心最重要,谁也不会将此等小事记挂在心。 第二个就更寻常,起因还是旅行社价格不透明,虽然最终那对儿家庭并未得偿所愿得到优惠,但毕竟和大家一样支付的是官方定好的售价,理所应当。 我个人来讲并不觉得这两件事是杀人的理由。” 这么细想的确觉得矛盾太普通了,如果真是因为这么大点儿事杀人简直是荒唐。 可是凶手究竟是谁呢?一下杀了两个人,刀刀凶狠,足以见得仇恨至深。还没留下证据,胆大心细,必然是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大家商议一致认为凶手和死者有很深的仇恨,两者之间的矛盾大到可以杀人,但表面上却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因为他可以叫门进到小两口的房间,两人还斟好茶。 所以要接着深挖,万万不是之前听来的鸡毛蒜皮的家常小事。 大家围坐在电脑前,一帧一帧地看着监控视频,企图能从画面上更直观地看出哪里不对劲儿。 忽然蔡队起身,走到楼梯一侧的被锁住的小门,然后找来老板娘。 “怎么了,蔡队,找我有事?” “你这侧门的锁,都什么时候用?上一次锁门是什么时候?” “怎么好好的研究起锁头来了……”老板娘小声嘟哝。 “你容我好好想想,平时都不锁的,这不是有案子了嘛,怕来回走动才给装上的,上一次锁门……嗷,我想起来了,就是神龙派出所的那两个同志走的时候,走侧门方便吖,直接上山没多会儿就到所里了。 他们走后我就把门锁上了,再没打开。” “你确定?” “我确定,这锁头还是我从抽屉里找出来的新锁,以前都没用。” 门没锁的话,杀完人凶手完全可以越过门口的监控和一楼的侧门逃走,难道他真的不是旅行团的人吗? “蔡队,厨房师傅找你有事儿。”大力从厨房那边过来,喊蔡队一同过去。 “什么事儿?”蔡队一边走一边问,心想着好家伙,该不是有线索了吧,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你还别说,这蔡队的直觉还真灵。只见案板前摆着一个硕大的刀架,和我们平时家里的不同,蔡队仔细一数足足有十个刀巢。 第79章 高中同学 “蔡队长请上前,”厨师师傅让蔡队走到跟前,看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 “特别的地方?”蔡队只好走近一步,“师傅特意让我来,肯定不是展示咱们的刀有多漂亮,这刀架本身也没什么吖。我没看出什么来啊。究竟是哪里的问题?” “蔡队再仔细看眼刀柄,这些刀柄有一把和其他把不同。” “刀柄?” 在师傅提醒下,蔡队又一次凑到近处,这次按着提示仔细端详十把刀柄。果不其然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是这把吗?它的刀柄和其余的摆放位置不一样。”这次蔡队说出答案后,看到厨师师傅不停点头,知道就是自己找的那把刀,可是这把刀也没什么吧,不就是插返了嘛,师傅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起初我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因为这是剔骨刀的刀架,平时不吃骨头时是用不到的。” 大力眼睛向旁边一翻,然后嘟了下嘴,想来这几天属实没吃骨头。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厨师对刀很有研究。就像你们警察对枪也会有特殊的感情吧!” 师傅看向两人,不出意外得到了附和。 “有的刀拿来顺手可能会一直都在用它,有的刀看着挺好,用来不得劲儿就一直摆在刀架上,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蔡队和大力两人觉得好笑纷纷捂起嘴巴,怕让师傅听到了不好。 可师傅就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头都没回:“你俩别笑,我说的是真的。之所以喊蔡队来,是我发现这刀被人动过,我每次用完刀都会按一致的方向刀柄朝上摆回刀架,你也看出来了,这把刀刀柄和别的不一致。 不信的话,两位警官可以把刀拿去化验一下,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之前说的那些对刀有感情啊之类的多少有点儿玄乎,不过这最后一段听着不赖。即使凶手心理素质再强,也不能说杀了两个人自己还像没事人一样淡定。何况他杀完人之后,洗过刀一心想马上逃离,又是大晚上乌漆嘛黑的还不能开灯,很可能就忽视了刀柄方向的问题,或者说根本就没想到这个点。 所以师傅说的话必须引起重视。 蔡队马上喊来痕检,到场就做了血迹检测,很快棉签就变成了玫红色,也就是血迹反应阳性。 “哎呀,不对啊,这是剔骨刀都是骨头啊肉啥的,肯定能碰到血吖,咱们这是不是白耽误功夫了。”蔡队一脸难过,心想好不容易发现点儿线索也利用不上。 “哈哈,忘了告诉你,我们这套检测试剂有狠活,能分辨人血和动物血。” “是嘛,这么好,不早说呐,害我白担心那么久。这么好的东西得多进货啊,回头我和吴局说,让他给你们痕检组多点活动资金,想案子破的快不出点儿血上哪行啊是不是?” “还用你说,吴局在这方面从来都不掖着藏着,局里经费一到二话没说就给我们拨款了,这就是拿这笔钱进的,不单单能分辨人血和动物血,而且能分辨是从活体上动刀还是死了以后才切割的。 也就是说这个阳性就说明这把刀就铁定是凶器了。”痕检室的同事耀武扬威地一顿夸这批新到的检测试剂好,听上去怎么都有点儿卖保险的感觉呢! 果不其然,拿去和凶器倒模比对的结果也出来了,证实这把刀正是凶手用来杀人的凶器。 可惜痕检方面并没有在刀柄上找到指纹,还是没法锁定凶手。 看来凶手还是很狡猾的,即便在逃跑前也没忘记洗掉刀把上的指纹。 不过蔡队最担心的还不是指纹的事儿,他怕刀上血迹冲掉了之后提取不到dna,于是第一时间给基因组的老关打电话。 “喂,老关,刀上的血迹被清理掉了,还能不能验到疑犯的dna了?” “只要血迹验证能测出阳性,我们这边应该不成问题。” “那太好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蔡队,你们在神龙县怎么样啊,听说案子挺棘手的。” “可不,这才发现凶器。好了,先不和你说了,老关,等案子破了回去请你喝酒。”等挂掉电话,蔡队才反应上来都晚上10点了,老关向来都是睡得早起的早,这个点打电话一定是扰到人家睡觉了,还好重案组在神龙县破案,山城没听说有新案子,基因室白天应该不忙。 这凶器是找到了,也提取了dna拿到县基因室连夜比对,可是凶手的影子却迟迟没出现。 这多少有点让大家摸不到头脑,更可怕的是,前两天老百姓还都挺配合,这明天已经第三天了,黄金72小时的最佳破案时间一过,记忆力逐渐模糊,破案激情逐渐回落,凶手信心随着高涨,想破案就更难了。 主要是关了大家好几天了,都呆不住了,虽然说每天吃的都供的足足的,但这和软禁也没两样,时间一长谁都受不了。到时候一个人起高调,别人都得跟着拍手想回家,再想压着大伙就更不现实了。重案组也看出来蔡队的多虑,下定决心,一定要在第三天之内抓到凶手的狐狸尾巴。 可是想找到破绽谈何容易,蜷缩了两天都没有异样,凶手更会躲在角落自诩。只有主动出击方能打破僵局。 既然在厨房发现了凶器,更能说明凶手就藏在山庄的这些人里,否则如果当晚他杀完人可以跑掉的话,绝对不会特意把刀还到厨房,直接带走扔到山坳里岂不是人不知鬼不觉。 重新调查人物关系变成了现在最紧要的工作,时间紧迫,来不及回闫宁,蔡队给闫宁公安局打去电话,要求对旅行团的另外八人以家庭为单位,每个人的详细履历整理到一起,以电邮的形式发到山城市局的邮箱里。 想来市局的领导一定是下了功夫的,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一份完整的人物介绍包括从出生至今的所有节点,从哪个医院出生,到上什么小学,结交过什么要好的朋友,上什么大学,找的工作包括中间跳槽到哪从事什么职务,全部都标记的明明白白。而且还附带了导游和司机两人的详细信息。 后来听吴局说,他们局长下了特令,要求户口涉及到的所有派出所委托社区上报主要信息,当即就办,最后由市局户籍人员汇总,整个过程控制在2个小时以内,简直是刑侦史上的奇迹。 蔡队不禁感叹邻市同事的工作能力,如果说让自己在同样的时间内整理出这么一份详细的资料能不能完成。难怪吴局总说闫宁市近三年的命案破案率在全省位居前列。这也应了那句话:成功绝非偶然,好的榜样值得大家学习。 通篇阅读全部资料,找到了几个交叉点。第一个就是a家庭的男士和最后报名两夫妻中的男士同在一个工作单位,但是两人并不认识,也没见过面。年轻的刚工作没几年,岁数大的马上就退休了,所以近一年都基本上在家办公,所以两人没见过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两人都和死者没交集,无论是学校,还是家庭住址,就连直系亲属的工作都算上也没找到可以将两者联系到一起的点。 再一个交叉点是导游小杜和女死者竟然是一个高中,而且同年级,虽然不见得和案子有关,但这是目前查到的最像线索的信息了。总之这十个人里任何和两名死者有关系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为了查明两者之间的具体联系,还有高中时两人是否认识,两人之间是否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儿,蔡队又一次拜托了闫宁市局,局长马上给闫宁市高级中学,也就是两人当年上的高中教务处打电话,看看是否有老师记得当年两人的事情。 可惜十多年了,有很多当年教过的老师都退休了,几经辗转找到了一名学生,当年也是她们一届的,大学毕业后回到了当年的高中当老师。 由于时间紧迫,教务处联系到这位老师在她休息的时候进行了一次视频通话。 聊到当年的同学这位老师还显得很兴奋,眼睛里露出的欣喜就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高中时代。 据老师说,虽然两人不在同一班,但是一个共同的男生把两个女生联系在了一起。 小杜喜欢班里的一个男生,但是这个男生偏偏喜欢别班的兰兰,可兰兰从始至终没给小杜任何机会,直到毕业也没追到。 本来名列前茅的成绩在高考时也变得名列孙山,前些天听人说他竟死于严重的抑郁症跳楼自杀了。 挂断了电话,蔡队喜上眉梢,他觉得这个小杜太符合凶手的条件了,杀人动机绝对说的过去,主要的是她至今未婚,很有可能是对这个男生念念不忘。 话是没错,可是监控上案发前后从始至终没有小杜的身影吖。即使她去案发现场可以从侧门进入,躲过监控,但是杀完人呢?她总归要出现在自己房门口,因为次日一早她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这一幕监控上是有记载的。 第80章 改动视频? 如果导游小杜是凶手,那么她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杀了人,不但没在监控上留下任何影像,反而第二天一早从自己房间走入监控画面中。 这除了隐身和遁地再无他解,显然不现实。案发现场外围墙体没有脚印和其他攀爬迹象,说明凶手没有逃窗走掉,又是山庄的人,那他躲到哪去了呢?他是怎么回自己房间的呢? 难不成她不是凶手?但她确是眼下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可是除了动机毫无证据,她是不会认的,上哪去找证据呢? 听说怀疑凶手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花小雨马上跑到蔡队这里。 “花法医,这个时候你来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啊?”与其说问是否有好消息,倒不如说是蔡队和法医求好消息,花小雨最享受这种被追捧的感觉了。 “哈哈,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当法医吗?”花小雨抬起下巴仰头朝蔡队一颠,挑逗心理十足。 “我说花大法医吖,你就别玩我啦,你就不替我着急,也得想想老吴头脑袋上的乌纱帽吧?这都第三天了,再拖下去,不得把老头拖瘦啦!” “拖瘦了正好回家休养,你再当个代理局长,那多美啊!” “别别,你可打住吧,这玩笑也敢开,万一被哪个别有用心之人拿去当素材可坏了,谣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蔡队一屁股从座位上窜起来,伸手想捂花小雨嘴,花小雨吓了一跳,就势向后一迈,蔡队扑了个空。 “切,真把我当恶人啦?算了,看你一脸严肃样儿,我才懒得和你开玩笑呢。”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人,莫非还真有料为我破案助力?”蔡队瞬间被自己臆造的美好愿望甜腻了双眼。 “真是对我没信心吖,我解剖完了来找你,哪回不是有消息要告诉你,不是为破案助力也是指明方向,不用你好吃好喝把我供起来吧,最起码破了案记得请我吃饭啊!” “那是必然,放心吧,还有老关,咱们一起好好吃它一顿,这山庄我算是彻底呆够了。” “看你平时装的还挺像,弄半天都是唬人的吖?”花小雨阴阳怪气的聒噪起来。 “别啊,那么多小的呢,你给我留点面子吧!”蔡队做出求饶手势,花小雨这才作罢。 “不和你说闹了,气氛活跃差不多了,说正经事儿吧。我听说你们将嫌疑人锁定为导游小杜?” “是吖,根据资料显示她有充足的作案动机,而且她是导游在房间的分配上有得天独厚的权利,我正要问这事儿呢。” “不错,案发房间地点太适合作案了,监控盲区,独守一边,紧贴侧门。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从法医的专业角度上讲她绝非凶手。” “为何?之前未曾听你对凶手的条件有所界定。”蔡队对这个反驳多少有点儿抵触,要知道好几天了,才挖出一个像样的嫌疑人。 “我知道你们定好了嫌疑人准备专心围攻这节骨点上我横叉一脚有点招人恨,但是她不符合凶手的特质。我在初检时就做了判断,凶手要比男死者还壮,蔡队是忘了吗? 蔡队你不妨想一想,虽然两位死者死前是有喝酒的,但仅仅是几口红酒,而且是刚刚喝下的,没有什么效力的。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毫不拖泥带水杀掉两个人,要知道这其中有个男人,而且他还是后被攻击,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虽然有抵御伤,但不难看出他在凶手面前还是难以招架,足以见得凶手的强壮。” 蔡队低头不语,从眉毛的微动上不难看出,此时大脑上亿的脑细胞都被调动起来,他明显是臣服在有力的说辞下。 而后花小雨更为专业的解释,让蔡队几乎放弃掉了这个嫌疑人。 “女死者背后中刀,伤口走向明显向内下倾斜,这说明凶手比死者要高,而杜导游不只身高不满足条件,臂力也不足以刺穿脏器,更别说杀人了。” 蔡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接着眼里闪过一束光,“若按这个思路分析,男死者的进刀走向怎样,是否能大致得出凶手身高?” 花小雨佩服的一笑:“不错,小康身高180cm,肝部中刀,伤口轨迹几乎垂直于腹壁,说明凶手身高也在180cm左右。加之从痕迹推断犯案过程,凶手力气要明显大于死者,否则在推搡之间难免受伤,但在现场并未见第三者血迹。” “花小雨,你果真是我的及时雨。” “怎么?计划被我打乱,不烦啊?”花小雨调侃着不以为然。 “计划打乱没关系,只要是奔着真相走,走的久一点也不怕,破案是最终目的。”蔡队一字一顿回复着,脸上满是坚毅。 与罪恶的博弈间需要支持,而于蔡队来说,遇到棘手的问题时,像花小雨这样专业懂行的法医就是黑暗中的一点光,能指明方向,带来希望。 虽然是最大的嫌疑人,却不符合嫌疑人的必要条件,蔡队站在交叉路口一时难以定夺,打算先行问过老板娘当初分房的事,再做打算。 老板娘这会儿正在厨房帮忙拾掇,一会儿就开午饭了。一打眼儿应该是芸豆炖土豆儿,一闻就是农家酱炖的,虽然没放肉,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儿。这一趟别的没觉得,这农家菜还真就吃好了,等破了案回山城保不齐还得念着这口儿。 “怎么,蔡队长这是饿啦?马上就开饭,别着急。”老板娘闻声喊话。 “不是,我想和你打听点事儿。” 本想站在原地接着忙着手上的活儿,一边回答蔡队的问话,但回头一看蔡队并没开口的意思,老板娘瞬间领会了蔡队的意思,改到角落里,躲开了厨房的师傅们,这里没人听见。 “蔡队,这回你可以问了。”老板娘随手关上了门。 “时间长了,你都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什么都知道。” “这不就是跟着重案组见得多了嘛,规矩还是懂的。”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有个要求你也清楚,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晓得晓得,蔡队你说吧。”老板娘排着胸脯保证。 “旅行团的客房是来之前就订好的吗?” “不错,他们早上就打电话说要留六个房间,过了两个小时旅行团的车到了,一共十个游客,分为四个家庭,带孩子的家庭有四个人安排了一个家庭房,其余都是两夫妻每对一间大床房。至于杜导和司机则每人一个单间。” “那么房间的位置是随便选的还是分好的?” 老板娘稍加回忆:“是杜导一边看着房间分布平面图,一边分给每个家庭的。” 原来如此,一切都像预想的一样。 “杜导之前来过吗?” “来过啊,每年夏天,她家旅行社都会派几批游客住上几晚,一晃儿都好几年了,我们也就熟络了。” “那也就是说杜导对咱们山庄的布局很熟悉了,无论是各个房间的位置,还是监控器的覆盖范围。” “这些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蔡队拿着房间平面图,忽然毛塞顿开,“案发房间的一侧是单间,楼下也是单间,难不成这两个房间是司机和杜导住的?” “还真是,杜导住隔壁,司机住楼下。” 怪不得案发时没人听见异响,杜导在隔壁,那边是楼梯,楼下的司机又出去鬼混…… 究竟谁是凶手呢?案发房间是反锁的,老板娘从外面将门打开的。窗子又没有攀爬痕迹,门窗完好未被撬动。这岂不是所谓的密室逃脱? 凶手不单单会遁地还会隐身? 哪里有什么隐身,蔡队决定全员第三次重看一遍视频,就是苍蝇从镜头飞过去也得把它抓出来。 眼看第三天也接近尾声了,蔡队听说游客中有人开始抱怨,已经向旅行社反映想回闫宁了。必须加快脚步,尽快破案。 视频久攻不下,丝毫没有进展,组员在烦躁的同时也难免泄气。 蔡队提议将视频分割成几个部分,每一个部分由专人研究,总比一堆人死盯着一台电脑来的快。 终于传来了久违的叫声,虽然刺耳但绝对令人身心舒畅。 “快来,这个地方有问题!”小彤声音颤抖地近乎变声地把大家召集到电脑前,手指着一部分视频影像。 小泽率先发现了其中的奥妙:“还真是,这是大家随杜导来到案发房间外的视频,这后面一段是老板娘开锁以后大家在门外围观的视频,咋一看看不出什么,仔细一看前后人数不一致。” 啥?怎么会呢?好好数数,还真是开门报案后比没开门前画面中多了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定睛一看,这个人并不是随团来的十二个人之一,而是负责给山庄送菜的长工,干了有些年了。平时就睡在山庄,人多时睡厨房边的库房里,人少时老板娘随便找间单间给他休息。 蔡队来回挪动视频中的鼠标,终于发现视频被动了手脚,老板娘开门后的部分少了几秒钟,难怪之前怎么看都觉得有个地方视频里的人物动作那么怪,原来是被人掐掉重新合到了一起。 第81章 雇凶杀人 前后人物不一致,视频内容被删减,改动者究竟想删掉什么呢? 之前一直找不到凶手逃脱的视频,视频改动后他又离奇的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直到电梯帮了大忙。蔡队才恍然大悟。 由于重案组并未对嫌疑人进行封控,所以大家并不清楚案子进行到了哪一步。 胖子,也就是视频中多的男子,山庄的长工,正用电梯将菜运至二楼屯菜的仓库。方法很简单,将很多塑料袋的菜放在一楼的电梯间里,按2楼然后大胖徒步走到二楼,将菜从电梯搬出来,一系列操作后电梯自行下到一楼。 蔡队瞬间豁然开朗,不断重复着“我知道怎么破解秘室之谜啦!” 众人纷纷簇拥向前,兴高采烈等着蔡队“解题”,场面甚是有趣。 蔡队拿出茶杯特意斟好一杯茶,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坐下来。 “案发房间好比密室,房门反锁,凶手遁形一般躲开监控,凭空出现在人群之中。” “蔡队,您就直接进入正题得了,我们都等不及了,我还想回家吃我妈包的韭菜馅饺子呢!”小泽不断催促,蔡队反倒更不急了。 “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你若说是见女友,我就立马揭晓答案,回家吃饺子不着急。” 小泽没办法,明知自己没对象,看来蔡队是要一口一口喂饱,只能独自一人坐到一边。 “谁一着急都很可爱嘛,小泽快上前,我可要正式开始啦!” 蔡队破案重在脑子分析,听听怎么破的案比结果更重要。 “这个案子有两个难点,一个是密室,一个是视频,凶手从密室逃出生天,走廊影像又忽然多出一人,加上视频被人做过手脚。那么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把视频删掉的那块一定是最关键的地方,如果有人将凶手放出来,那么这一切就像穿糖葫芦一样连起来了。” “蔡队是说,被删减的那段正好是凶手被放出的那块儿,门被反锁,凶手出不来,等等,这反锁门的不就是凶手自己吗?”大力率先发现端倪。 “不错,就是凶手自己,他之所以将门反锁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制造密室假象。不过这就要有一个帮手将他放走。” “那怎么在众目睽睽下把一个大活人放走呢?”大家疑问的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本案的关键。 “问的好,我也是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刚刚看到有人用电梯送菜。电梯在关门的时候也是个密室环境,在它打开那一刻东西可以被拿出来,我们这个密室也是一样。 毋庸置疑,在警察到场前,或是说大部分人进入到现场前,把他解救出去,那么这个密室就成功了。” “可是什么时候开门放人的呢?钥匙只有老板娘有。” “不错,就是在她开门发现尸体以后。” 什么?那还能逃走吗?大家心底不免有这样的疑问。 “在开门之后,有段时间众人是离开的,也就是老板娘下楼报案时,大家都跟着一起下了楼。” “嗷,视频就是在这个时候做了手脚,接下来放人的部分被删减了。” “是的,待众人发现尸体,惊慌失措忙着和老板娘一起去报案时,现场只留下一个人,这个人也就是帮凶。” 那么这个帮凶究竟是谁呢?并不难发现,只需把监控调到众人去报案之后的那个画面,就是她。 杜导?视频停在剩下杜导自己的那个画面,之后有个明显的拼凑痕迹,这中间她就把凶手放走了。 等报完案老板娘和大家回到现场时,这个隐藏在角落里的凶手就趁机假装混入队伍,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完成了时空大挪移。 看来哪有什么密室,哪有什么法术,无外乎是一些歹人为掩人耳目杜撰出的假象罢了。 这多出的人,也就是凶手,那么到视频上看看他是谁,这不就是蔡队看到用电梯运菜的胖子嘛。看着身材的确符合花法医对于凶手的界定。真是法网恢恢,凶手一个不经意的举动竟然帮助警方破获了这起杀人案。 不过离破案还为时尚早,杜导有作案动机,但是胖子之前没在十二人名单之中,如果他被雇杀人的话,就要查出两人的关系。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证据。视频影像只能辅助大家推断,关键的那部分还被剪切掉了,并不能成为治罪的手段。 凶手都锁定了,调查对于重案组来说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嘛。 杜导的信息之前已经传真过来,那么再要一份胖子的信息,两人一比对不就结啦。 闫宁那边的传真没一会儿就传了过来,没想到这个胖子还真就是闫宁市人,三年前经杜导介绍来山庄打工。两人都是一个村子的,而且关系特别好,从小一起长大。 据村委会反映,胖子对杜导的爱慕随着时间增长,变得越来越清晰。家人一直劝他出去找点活干,他都不听,小杜一句话,他收拾行李就出发了。直到现在也没谈对象儿,把家里都急坏了。 两人关系搞明白了,接下来就剩下一件事了,就是找证据,找胖子杀人的证据。 案发现场未留下任何证据,茶杯干脆没用,不用想指纹,硬塑拖鞋毫无代表性,每个房间都有,底厚质硬,踩在地上根本提不到凶手的脚底形状。 体力过人,轻而易举击败两个死者,未损伤分毫,没留下可供检验的血迹…… 虽然凶手没受伤,但是他要趁乱把凶器放回厨房,不然时间一长会被发现。但凶器上满是死者血迹,来到厨房他要用水清把刀清理干净,为了不引人注意,他要格外小心,在紧张之下势必会留下破绽,蔡队决定再去厨房看看。 厨房有两个水池,放剔骨刀那边的水池明显要光亮一些。 这时碰巧之前的厨师来了, “师傅,我记得你说这把刀是剔骨刀,从案发到发现凶器之前我们没吃过骨头,那这边的水池是不是也没用过?” “是啊,天气热,大家食欲差,肉都不爱吃,就更别说骨头了。这边的水池夏天很少用的。只有在处理骨头时,会用这边的水池洗菜接水之类的,不然就只用另外一个。” 第82章 好一个心甘情愿 既然从案发一直没吃过骨头,也就意味着水池没被动过,那么现有的痕迹很可能可以作为凶手处理凶器时的罪证。 果不其然,经过鲁米诺反应,点状血迹清晰的呈现出来,一直延续到水池边缘,应该是凶手拿着刀一路来到厨房,血沿着刀尖稀疏的滴落。凶手迅速处理好刀上血迹,还要转头擦掉滴落在地上的血迹,虽然不多,但也要沿路都扫描一遍,所以他并没有足够的时间照顾到一切细小的地方。 忙中出错,这也让重案组更有信心,一定会在厨房的这个水池附近找到可以定罪的证据。 但是经过一系列细致的搜索,厨房内地面并没有除了几个厨师还有老板娘以外的脚印,更没有粘血的鲁米诺发光脚印,说明凶手有意处理过自己的脚印,甚至特别避开了滴落在地上的血迹。如此谨慎的凶手的确给侦查工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忙活了两个小时愣是啥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找到。 案子就这样僵在这里,本想着能在第三天把案子完结,隔天开开心心回山城的重案组员都失落的蔫儿了。 “来来,大家先休息会儿,换换脑子,别急着回去,当然了也别泄气。 我们离成功就一步之遥了,越是这时候越不能心急,我们就是太心急了,才没有收集到有用的东西。 大家想啊,凶手能想到密室逃脱绝不是等闲之辈,那么多精心的处理,怎么可能让我们轻而易举就将他拿下。 喏,先坐下来,休一会儿,一人吃块西瓜,又甜又凉,或许这嘴巴舒服了心情好了,脑子灵活了,看问题就能多角度考虑了,那么一定可以敲开成功的门。” 说着蔡队把西瓜分成了一丫丫的小块儿,催促大家都坐下来吃瓜,自己则起身往外走。 “蔡队,你干啥呀?给我们切了那么多,都没见你吃一块儿。” “你们慢慢吃,我还是觉得茶水解渴,喝惯茶叶的人啊轻易丢不掉啦!”说着奔着另一个桌上的茶杯,茶叶都泡好了。 “蔡队,你坐着吧,我递给你。”小彤边说边用手拿茶杯准备递给蔡队,可是拿杯子的手停在半空忽然不动了。 还是蔡队猜到了什么,“小彤,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不妨说出来,我们一同讨论。” “太好了,看来这西瓜还真是好东西啊……”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开起玩笑来。 “是这样,我的手刚吃完西瓜,手指上裹满了西瓜汁,一拿茶杯必然会把西瓜汁粘到茶杯把上,一里一外均不能幸免。” 小彤说到这,蔡队已经默默点头了估计是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接下来小彤走到水池边,手指着水龙头,继续说“这个水龙头把就好比茶杯把,当凶手拿着杀完人的凶刀过来,手上很可能会染到血,即使没碰到,那么洗刀的过程中也会沾染到死者血迹。在他关水龙头时势必会连血液和手印一同印到手把上,即使他想起擦拭水龙头正面的痕迹,由于背面手柄被正面完全遮挡,很有可能将罪证留在把手反面。” 此话一出博得阵阵掌声,蔡队借机夸奖小彤:“大家也看到了,小彤呢今年刚毕业,在我们重案组实习时就很出色,我把她留了下来,我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眼里有案子,心里有人民的警察到哪都是好警察。 好先不说这些了,等案子破掉,回山城了,咱们一定要大吃一顿,把法医组,痕检组还有老关都叫着,好好开心一下。” 大家吃的也差不多了,赵军戴好手套在水池水龙头把手下面照亮手电,果然一个手印样的痕迹清晰地印在上面。马上回车上工具箱里取出专业的指模贴纸,小心翼翼将指模拓了下来,拿去和胖子的指纹进行比对。指纹入库后,马不停蹄取了一小点儿暗红色的指模一角,拿到县局的基因室,加急处理尽快得出比对结果。 等待是煎熬的,大家都知道一旦指纹和基因同时比对成功,那么这个小小的证据就可以将他送到监牢了。这就好比是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指纹上有被害人血迹,走到天边他也无法抵赖了。 为了节省时间,蔡队先将胖子押来审问,收拾好餐厅的一角,当审讯室。 胖子一脸安静,看不出什么波澜。 “知道为什么找你过来吗?”蔡队继续喝那杯没喝完的茶。 “不知道。”胖子头都没舍得抬,低着头看着脚下。 “这大晚上的,没事儿我们是绝不会找人闲聊的。我希望在我们的比对出结果前,你能主动承认,争取宽大处理。” “我没啥好说的,就陪大家一起等着吧。”胖子全然不理会劝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听闻你和小杜关系不错,可是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关系好到可以为了对方去杀人的。” “不要你管,我心甘情愿受死,有证据就拿出来吧。” 嫌疑人既然一心受死,蔡队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了,索性和大家一样坐在一旁等待比对结果。 当天大黑时,比对结果都出来了,指纹是胖子的,指纹上血迹提取出的dna则是两名死者的混合,见蔡队昂首阔步地拿着报告坐回到了自己的正对面,胖子似乎明白了一切。 “为了心爱的女生泄愤,杀掉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难道没有一丝后悔吗?” “为了小杜,我心甘情愿。” 好一个心甘情愿,若不是案情清晰,胖子甚至都要自己揽下全部,此情此景大家无不震撼于爱情的魔力。 爱情是好,可如果为了爱放弃大义,是绝对不可取的。 抓胖子时小杜就知道了一切,同样是不反抗,不后悔的做派。 “为了得不到的爱值吗?他已经死了,你把他们俩夫妻杀了又能怎样呢?为什么就想不开呢?” “我不能让罪人苟活于世。抓我吧,我心甘情愿。” 又是心甘情愿,为什么这世间不能多一些心甘情愿的甜蜜,而少些心甘情愿的犯罪呢?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胖子并不认识死者,怎么叫的门呢?” “呵呵,我对兰兰说晚上会去找她叙叙高中情意,然后又嘱咐好胖子假意说我一会就到……” 第83章 不思悔改 对于这句“呵呵”来说,小彤实在是理解不了,小杜以结识为由拉近关系,却又斩钉截铁地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懑,而这仇恨的根源也只不过是求爱不得。 这世间爱情自古不就是难得两情相悦嘛,缘分又拆散了多少有情人,何况男生本就对小杜无意,她就偏偏将这份苦楚归结于男生心爱的女生兰兰,就连他的离世也要怪罪于她,若是他有感应又会对这份痴怨作何感想呢? 更不该的是让爱慕自己的胖子卷入到这场案子里,他爱你什么也没得到却要深陷一生囹圄,而可怜的是直到现在小杜也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依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为了理不清的感情,葬送了三个人的性命和人生,真是可悲至极。 大家熬夜整理好了案子的卷宗,把证据集中到证据箱里,至于两名死者的尸体就交由县公安局继续代为保管,等案子宣判,再按流程处理。 本就是自己界内的案子,自当由自己挂心。县警力抗洪结束回到局里,听说案子已经破了,局长感激不尽,连夜送了些神龙县的特产,还邀请重案组再待几天,好好游走一下这秀美的大山。 蔡队电话里哭着脸拒绝了,“领导,这特产我就厚脸皮收下了,游玩神龙山就算了,再待一天我都容易挨揍吖……” “嗯?……哈哈,那我懂了,你们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回山城注意安全,同志们都辛苦了,请替我感谢大家。” 一阵寒暄过后,望见蔡队长叹一口气,大家伙也都笑了,这神龙山再好恐怕也不想来了吧! 换房间看押时,小杜看见胖子,眼里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而更让人心碎的是胖子满眼泪水,没说一句话,这无声的压抑全是对小杜满满的爱呀。 爱情还真是无私的,热烈的,盲目的,但是无论爱情怎么伟大,当触碰法律的那一刻也要变得粉身碎骨。足以见得,先守法再谈情是多么重要的事。 至此旅行团一男一女惨死的案子就彻底了结了,次日一早老板娘特意奉上一桌好菜,还不忘开玩笑地说:“蔡队,你欠我一个运菜的伙计!” 大家有说有笑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光,局长早些时候按上个月山庄的营业额高值折合成日销售额乘以4又取了个整数给了老板娘,看得出来她满心欢喜,虽然嘴上一直说着不应该收钱的。这几天下来,都相处的很愉快,她全力配合重案组的工作,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汽车启动前,蔡队特意献上了重案组准备的牌匾,“厨艺精湛,心地善良。”八个字是大家想的,算是感激几日来老板娘的照顾吧,希望她生意越做越好。车子启动了,她站在门口往前走了几步,直至汽车消失在了地球的曲度里。 回去的路上,小彤倚在一角,鲜少说话,这与车上的嘻嘻哈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泽留意到小彤的不悦轻声上前询问:“怎么啦?小师妹,不开心呢?” “没有不开心吖。”小彤柔声地回应。 “那你在想啥呢?看我们多热闹,就你不说话。” “也没想啥,山庄的老板娘,为爱葬身的胖子,还有破不完的案子……”小彤也不知道为啥,眼睛竟滚出来一滴泪珠。 “妹子,你这是咋了?定是我们重案组都是糙汉子,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让你受委了。”小泽刚说完,小彤便破涕为笑,心想自己哪里受委屈了。没想到小泽平时不爱言语,内心还是个暖男。 小彤马上把食指拿到嘴巴上,比出“嘘”的样子,小泽立马心领神会,不再言语。并示意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助及时联系自己,小彤笑着点头。 就这样要到中午时,车子在大家的期盼声中驶入了山城市公安局。 “大家这几天都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我已经把电话接到了传达室,大家不用留值班的。还是老规矩,有案子群里会通知,睡过了有人给你打电话,没电话就都不用来上班啦!” “蔡队,你这么体贴吴局知道不?放我们重案组的假,他不会训你吧?”大力头走还不忘调侃两句,看来已经完全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这点还是很令人欣喜的。 “怎么滴?他知道了我也不怕,想来这几天他除了被夸得沾沾自喜恐怕就是被邀请去神龙山做客,也没时间理我们吧。” 就这样想了好多天的床终于可以再亲近一次啦!小彤顾不上吃中饭,反正早上吃的很饱,将手机扔到一边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临闭眼前再看眼手机,小丽来了一条微信,问自己要不要出去溜达,她这几天休息。小彤心里一阵窃喜,心想和我比休儿,哈哈。先不回复,睡醒了再说。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感到手机有点儿震动,反正醒了就看一眼,没想到案子就这样悄然而至。重案组群里,蔡队特意发了句“收到请回复”,这样大家才陆续地发了句“收到”。想来大家的脸上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绝望,以痛治痛,也就不觉得可怜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掐指一算,自己还睡了整整4个小时,看来及时行乐果然没错。 走吧,冲了个澡,顺手扯了件深色的衣服,出发。拦了辆出租车,赶到现场的时间还不算晚。 想着看眼手机,现场是几号楼哪单元,刚好迎来从另一个方向赶来的小泽。 “怎么样,小彤,累不累啊?” “还好,睡了一小觉好多了。不过比起在家躺着,我真的哪都不想去。”小彤嘟嘴的样子真是萌到了小泽。 “走吧,咱们上楼吧,蔡队这会儿应该到了。” 片警没全部到位,外围也只是做到了三楼的家门口,一条警戒线并挡不住大伙儿的好奇心,一个个小脑袋瓜左右摇摆,探向房间里,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听说是被人毒死的,我就说自古红颜多薄命吧!”不用进到现场就已经有很大的信息量了,不得不佩服邻居大姨的宣传力度。 第84章 赶来案发现场 小泽和小彤只好穿过拥挤的人群,嘴里还不停说着借光,这才到了案发现场。 尸体是一个年轻女性,穿着睡衣,样子痛苦的趴在客厅的地板上,嘴角有些许白沫,难怪大姨们说是中毒。小彤不禁摇了摇头,现在这影视剧的影响真是深入人心吖,一个资深的剧迷都能顶半个法医了。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瓶饮料,饮料的边上是一个高脚酒杯,想想都奇怪,什么人会用酒杯喝饮料呢? 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特别,物品摆放整齐,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窗子和门锁我都看过了,没有撬动过的痕迹,在门把手上采到了两枚指纹,等回去交给痕检组,等着入库分析。”大力一边把指纹刷收到箱子里,一边摘掉口罩,“虽说是立秋了,这白天还是和下火一样,真让人上不来气。” 花小雨有条不紊地做着初检,蔡队走到旁边观看,不时还问上两句。 “花法医怎么看?” “呵呵,蔡队越来越高了,竟给我挖坑。不要问我的个人观点,我只是法医,断案是你们警察的事儿。”小李见状在一旁窃喜。 “好好,我换个问法,请问花法医有什么发现?”蔡队谄媚地看向花小雨,也只有初检和等报告时才能见到这种表情。 “死亡时间大概在两个小时以前,也就是中午的12点左右。” “什么?中午12点左右?” “怎么,是我发音不够标准吗?”花小雨一边查看着尸体,一边白了蔡队一眼。 “不是,是我没想到凶手竟然在大白天杀人。”蔡队连忙解释清楚,若因为这个惹火了花小雨,她用尸检报告时间找平可太不划算了。 “我可没说是他杀,是你自己说的。” “不然呢?” “尸体没有外力扭打或是被捆绑的痕迹,嘴角有泡沫样物质,不出意外应该是中毒而死。但是单就尸体来讲,我没法判断是自杀还是投毒。接下来的工作交给你了,我们伟大的蔡队。”花小雨收拾东西,吩咐小李准备离开,这口气多少有点儿挑衅的意思。 “切,看把你牛的,我也知道是中毒而死,门外的大妈都知道。不用你告诉我案件性质,我们重案组也能查得明明白白的。”蔡队跑到一旁嘟嘟囔囔的,还不敢大声,样子像极了受气的小孩儿。 赵军查到死者信息及时赶回了案发现场。“死者叫魏丹37岁,是公司职员。已婚,丈夫高原是建材公司老板,这几天出差在外,刚联络上他,正往回赶呢。” “两人没孩子?” “没孩子,俩人是丁克,又都不爱带孩子,正好一拍即合,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的。” “好,你们先跟车回局里吧,我随后就到。” 现场的痕迹有点少,暂时还没法确定是否是他杀,等法医报告还得一段时间。 “咦?怎么没见报案人吖?”蔡队喊住了派出所同志。 “嗷,是楼上大叔报的案,我们就让他先回去了,并说你们过后会去问话。” “啊,这样啊,好的,那谢谢了,你们走吧,我自己上楼问。” “师父,我陪你吧,咱问完了一起回去。”小彤看着独自上楼的蔡队暖心跟了上来。 “傻孩子,你和赵军他们先回吧,我给你们订了好吃的,你回去晚了该被这些狼崽子吃完啦!” “师父你真好,我还合计吃饭这事就黄了呢,这案子没完没了的,原来你还记得。”小彤都快被自己说感动了。 “瞧你,你都进重案组了,就是我们的人了,我说话算话,今天这顿是额外请的,犒劳大家刚捞上休息就又得破案,等有机会咱们还得像样的聚聚。” “师父,不然咱们也一起回去吃吧,吃完了,我再陪你回来做笔录。”小彤拉着蔡队胳膊往下使劲。 蔡队并没就范,“孩子,这话咱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你不知道师父不怪你,以后可不许动这念头。 报案人很主要,第一个接触案发现场,也是第一个见死者,很多视角比我们来的直接清晰。 我们一定要第一时间问询发现尸体的情况,否则人脑不及电脑,时间一长很多信息模糊了,这对破案是个重大的损失。” “我知道了师父,我陪你。” 两人上楼敲了敲门,一个中年大叔开门,正是他第一个到的案发现场。 “您好,我们是警察,请问是你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吗?” “没错,是我打电话报的警。” “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大叔将两人请到了屋里,三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我自己住,中午吃完饭下楼溜达一圈儿,走时就发现楼下没锁门,我也没在意,等我回来时发现门还没锁。我就合计问问是不是忘锁门了,可是干敲门也没人说话,我就开门往里走,刚走到客厅,就看见魏小姐趴在那一动不动,眼睛还睁着,肯定是死了,我就拿起电话马上报了警。” “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经过呢?在你出去还有回来的路上。” “并没有,大中午的阳光正是最晒的时候,走这一路我就没看见几个人,就更别提可疑的人了。” “好的,那今天就先这样,若是想到什么情况一定及时和我们联系。” 俩人到楼下发现队里的车并没走,而是熄火停在了一边。仔细一看,人也都没走,难道是在等两人吗? 这种场面小彤自然是招架不住的,又哭又笑的上了车。 “怎么,听说了?”还别说,蔡队温柔说起话来,声音还挺好听的。 “楼下传达室大爷给我打电话了,说我们再不回去就替我们吃了。这我们才知道原来蔡队为了犒劳我们,定了好多吃的。” “我不是想着,大家刚破获神龙山的案子上午才回家,这下午就来了案子,根本就不得休息不说,好多人可能还没吃中午饭,只顾着先休息,这下又得面对新案子。 我也不晓得你们年轻人的喜好,看你们平时总是订外卖,我就学着买了这些,大家辛苦了!” 第85章 饮料找人 话不宜迟,派出所警员已经就位,赵军驱车风驰电掣就赶回了队里。 嚯,桌子上这满满当当堆得都是好吃的,羊肉串呀,麻辣烫啊,烧烤啊,卤味吖应有尽有,品类齐全的晃坏了大家的双眼。 “大家还不快动手,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啦,谁也别让谁吖,都有份。”很难想象蔡队这么一个40多岁的男人竟有这么超前的美食品味,再看大伙手里掐着,嘴里嚼着,好不热闹。 “大伙儿慢慢吃,我呢冰箱里镇着西瓜,等吃饱了,拿出来一切正好,又凉快又起沙。” “蔡队你也吃啊,别光让我们。”小彤见蔡队手里啥也没拿赶快劝了起来。 “还得是我徒弟挂着我,师父吃不惯这些,刚才我老婆来给我送来了饭,在我办公室呢,我这就取来吃。” 这老婆真是没话说,大热天竟把饭送到队里,老公不回家也毫无怨言。都说夫妻聚少离多隔阂大,蔡队吖是用光了所有好运气娶到这么好的老婆。 人多力量大,这不多会儿功夫,桌子上的吃的就下去了一大半,蔡队从冰箱里把镇好的西瓜取出来切好,摆到桌上,大家不急不躁地吃起来,从没想过破案还能这么幸福。 “你们吃着,耳朵听着点儿,我刚才去痕检组那边问过了。 桌上的高脚杯里检测出了氰化氢。” “氰化氢有苦杏仁味儿,不难察觉,魏丹是否是被人将毒物混在了饮料里?” “的确,在一旁的那瓶饮料里检测出了高浓度的氢化物。” “饮料里检测出氰化物,看来不是自杀啦?” “的确不是自杀,饮料瓶上连死者指纹都没有,凶手显然是有备而来。魏丹死后,将装毒物的饮料瓶擦了个一干二净。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买来的饮料,怎么会一个指纹都没留下呢?最起码得有售货员或是收银员的指纹,其次还必须有饮用者的指纹。可是我们的痕检同事查遍了瓶身和瓶盖,未见到任何指纹哪怕是半枚都没有,这显然是有人动了手脚。” 凶手买完饮料又是什么时候下毒呢?提前下毒,要事先打开瓶盖,势必引起死者警觉。要知道死者一看平时就有喝红酒的习惯,凭空拎来瓶饮料本就显得奇怪,若再是开瓶的,一定会引起死者警觉,魏丹未必会喝。 所以我们痕检科的同志特意化验了瓶盖,果不其然在瓶盖上也找到了高浓度的氰化物。瓶子在死者家的桌子上是立着的,我们放到证物袋最后装到证物箱上直到检验,整个过程并没有改变瓶子的角度,不会使其倾斜或是倒立。那么瓶盖上就不应该有氰化物才对。 “天这么热,饮料在瓶子里会蒸发,水蒸气凝集到瓶盖上,再平常不过。” “别忘了,氰化物的分子式比水大,质量自然也比水重,水蒸气自然会蒸发凝集,但是并不会带出瓶中的毒物。”赵军不愧是理综小达人,当年高考理综试卷接近满分。若不是英语考了30多分,还不一定会滑落到警校呢。 “既不能开瓶盖,又不是瓶子里的饮料蒸发凝集,那凶手是怎么办到的呢?”大力好奇道。 “让赵军告诉你,他一定知道。”蔡队竟然很轻松就把话题引到了赵军这边,这可让理综小王子压力山大。 好在这个称号还真不是凭空捏造的,待赵军稍作猜想,一个近乎真相的答案诞生了。 “虹吸法?”一个似曾相识的名词从赵军嘴里蹦出,大家都一同看向蔡队,等着他的最后评判。 蔡队也是毫不吝惜自己的掌声:“没想到我们重案组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经研究大家准备从这瓶饮料下手,下毒者定是买完东西尽快下手,短时间内大规模询问,或许卖家还能对买家有印象。 运气还算不错,这款饮料是这个月新款,上架才不过一星期的时间,只在城西和城东有售,其余地方的代理还没谈妥当。 虽然不排除跨区买饮料的情况,但有了杀人计划后就近实施的概率还是最大的。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走遍所有城西和城东的有销售同款饮料的便利店和大小超市,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再派一组人调查毒物来源,氰化物是剧毒,市面上是见不到的。尤其本案中的又是高浓度的氰化物,出处就更局限,制药厂,钢铁冶炼,还有农药制作等方面,虽然说是明令禁止的剧毒,在各行业的生产中也多有用到,所以查起来也还是要费劲一番周折。 虽然破案方向很清晰,但是由于要调查的范围广,行为又没有针对性,所以得到的结果并不令人满意。 “城东的一家便利店,老板隐约记得昨天上午有一戴鸭舌帽的男子,来店里买过一瓶同款饮料。” “时间上倒是吻合,魏丹是中午遇害的。他有买过别的吗?” “没有,只买了一瓶饮料就走了。” “这个线索很重要,有没有做人物侧写?” “店里有监控,只可惜他头戴的鸭舌帽将头部完全盖住了,看不见五官。”王进将视频传到电脑里,用幻灯放到幕布上一起看。 “沿路我们也调取了商家的摄像头,但是效果都不尽人意,不是有大面积遮挡,就是像素清晰度很差。总的说来就收获店里的这个视频。” “店家对他有什么印象?” “据老板回忆,此人身高有183cm,本地口音。别的就没什么了。” “他是怎么付款的,现金还是网上支付?”“很可惜是现金,他拿的是100的钞票,老板找钱还找了好一阵,所以有点印象。” “可惜,若是电子付款,实名制就可以找到本人了。现在只知道身高体重本地人,实在是太宽泛了。” “等等,他腰上好像有个门禁卡,就在钥匙串上。王进哥,帮忙将视频放大。”小彤在男子腰间看到一个类似于磁扣的大门钥匙。 “还真是,这个人应该就住在便利店附近,或是在附近工厂上班。” 第86章 门禁卡 “王进和我去城东区,找到这家便利店,周边300米,挨个小区和单位门卫走访,不难找到同款门禁卡。再对比视频说不定能找到这个买饮料的人。” 蔡队两人刚要出门,听闻死者魏丹父母要来局里认尸。虽是在家中死亡,但由于牵涉到重案组接手,案件性质有变,所以原则上还是要求父母到场走认尸流程。 一进重案组大门就听见两人泣不成声,看年纪,不用问也知道来人正是魏丹父母。 蔡队刚好有事要问两人,所以便改由大力陪王进一起到城东走访。 “魏丹是被人毒死的,你们作为父母有没有怀疑的凶手人选,不妨透露给我们警方。”蔡队将两人请进了会客室,让到了沙发上,并倒好了水。 “我们女儿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和朋友不藏着掖着,和男性朋友处的像哥们一样敞亮,你说这么好的性格怎么还有人要害她呢,我们实在是想不通。” “那她平时有没有和二老提自己不开心的事儿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人没有?” “她心可大了,什么都不放心上,更不会和谁斤斤计较,一般女生在乎的那些呀她都不放眼里,自然也没什么觉得不开心的事儿。” 蔡队品了口茶,面露难色,可能也和二老想法一样,如此豪爽性格的姑娘自然是很难与人结仇才对。 “你们姑爷人怎么样?” “姑爷人特别好,这两年建材行业紧俏,他那个平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也跟着赚的衣钵满盆。 姑爷人不抠,每次出差回来都给我俩带礼物,女儿当职员也不挣多钱,搞得我俩怪不好意思的。” “这么说来高原这个姑爷你们很满意?” “当然,没有比这更满意的了。” 蔡队稍微整理衣冠:“你女儿37岁也不小了,他们两人没打算要孩子吗?” “嗷,魏丹不喜欢小孩儿,姑爷也赞成,所以两人也决定不考虑要孩子。” “是这样啊,那这高原不单单是好姑爷,还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丈夫。” 蔡队稍加思索,接着问道:“怎么没见你们亲家?高原出差在外没回来,他们总不会没得到消息啊!” 两人苦笑,“不怕你笑话,这亲家就没把我们家放眼里。仗着自己儿子能挣钱,对我们魏丹也是呼来喝去的。 就像你说的,好歹魏丹也是儿媳呀,他们就一个儿子,魏丹也算是半个女儿了吧,人死了连个电话都没给我们打,是不是有点儿太欺负人了。”老两口失去女儿的悲伤加上亲家不待见的委屈,一起随着哭喊声宣泄了出来。 看来姑爷人倒是错,公婆对魏丹倒是刻薄得很,不过两人一直没照面,也没法对峙,更不知道这一切是否事出有因。 大力和王进很快找到了男子买饮料的便利店,并兵分两路沿途拿着手机里的视频打听小区物业,公司工厂的门卫,是否用的是一致的门禁牌儿。 终于大力问到了一家叫华翔医药的公司,门卫一眼就认出了视频中的橙色门禁卡,还从兜里掏出来自己的门禁卡拿给大力看,果然是一模一样。 但是几个门卫看过视频后,都表示不认识买饮料的男子,而且厂里也没有此人。 大力和王进不解,照着厂里的员工照片墙比对,满足身高183cm的男性一共没几个,面部轮廓的确和视频里有很大区别。 但问题是这又是一家医药公司,有可能接触到氰化物这种本案中的毒物,难道一切都只是巧合吗? 纵使两人不愿就这么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但是走进了死胡同,也只能原路退回再另找出路。 “蔡队,死者邻居说看见了可疑人物。” “什么?他人在哪?我去找他。”听说有目击者,蔡队重新燃起锁定嫌疑人特征的希望。 “蔡队,是我。”说话功夫邻居已经进来了,就是报案人。 “大叔,怎么好意思劳烦你跑一趟呢?打个电话,我们的人应该去找你啊!”蔡队心里窃喜,却不忘客套两声。 “哎呀,你们破案就不容易了,起早贪黑都是为我们老百姓服务,我一个人也没啥事儿,就当出来溜达了。”大叔平常的两句话倒是说到了大家心里,能得到老百姓的理解破再难的案子也不觉得苦了。 “大叔你坐这,慢慢说,我给你倒杯水。”这几天人手够用,蔡队捡了个轻巧活,端茶倒水的,陪人唠嗑,想来也是惬意。 “你们走了以后我总觉得什么地方落了点儿啥,我就想啊,后来还真让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问我有没有遇见什么可疑的人嘛?” “对啊,你中午时不是出去过一趟么,死者的死亡时间又正好在12点左右,所以你若想起来什么可疑的人,也许对我们有帮助。” “刚下楼时,看见楼下门没锁,我就站在门前迟疑一下,刚好看见一个人看向我,他本是下楼,听见我下楼就往上看。 这个人脸很生,不是咱们楼栋的,甚至在小区里也没见过。 我一天没事就出去溜达,咱们小区的我一打眼就能认出来,他绝对不是。” “大叔,那你记不记得你出发时是几点?” “大概一点吧,我12点半固定做午饭,吃饭大概10多分钟,下楼时也就是1点左右。” “那您还能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样子记不清了,咱俩也就是四目相对时看那么一眼,然后他也许是做贼心虚马上就走掉了,不过如果再看见我应该能认出来。” “那么他的身材呢,身高什么的看准了吗?” “身高大概175cm,胖瘦和我差不多,能有150斤吧。也算是标准身材吧。”大叔说着开始自诩起来。 “太好了,大叔,感谢你这么远赶来给我们提供这么重要的线索。我让同事开车送你回去吧!” “别别,我还是自己回去,你若是送我岂不是占用公共资源了嘛,那我走这么一趟就白瞎了。”大叔说什么也不让送,蔡队只好站着目送大叔到门口。 死亡时间是12点,发现可疑人员时间是1点,这会儿魏丹已经死了,那这个人会不会是凶手呢?如果不是凶手又和案子有无关系呢? 第87章 不是一个人 现在有两个嫌疑人的身材信息,一个是监控中买饮料的,老板说身高183cm的男子,另一个就是楼上大叔在出门遛弯儿时见到的可疑人物,不过他的身高目测只有175cm,究竟两人之中有没有凶手呢? 可惜死者居住的小区并没有监控,没法追查大叔看见到的可疑人物。 高原早些时候到山城,这会儿已经警局来了。 “妻子被害,而自己正在好几千公里远的地方出差,这个不在场证明是不是有点儿太给力了?”小彤和小泽私下说。 “虽然看上去是有点刻意为之,不过你不听死者父母说了吗,高原现在生意好了赶上出差,也在情理之中。”小泽不以为然,张口就来的话打消了小彤的疑惑。 一看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高原没回家,下了飞机直接就赶了过来,胡子拉碴的没刮不说,烫头早上若是不洗实在是没法看。若是因为知道妻子的死讯,导致的没有精神注意形象,那么大家真的又可以相信爱情了。 当然了,所有对是否有不在场证明的提问都显得没有必要,高原一边哭,一边用颤抖的双手从兜里掏出山城往返广州的机票,还有有登机牌。 “为什么,我离开那天是老婆的生日,想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但公司有急事要飞广州处理,没有准备生日礼物,本想着带个惊喜给她。可是昨天听说她被杀的事实。 为什么?我为什么非要去广州,如果我在家,或许老婆就不会死。”一个大男人泣不成声地表述,虽然重案组见过太多的演员,此时也是不知有没有水分,最起码让他停下来,也好展开询问。 “这种活儿还是交给小彤吧,我去直直腰,王进也回来了,你俩配合一下。”蔡队实在是有点儿坐不住了,借机走掉。心想都觉得坐在屋里头轻松,有时候还真不是。尤其对于重案组来说,在外面走惯了,偶尔在板凳上坐一天,能把腰坐折。 小彤板板正正坐椅子上,询问开始了,王进负责记录。 “去广州走的挺急吖,能问一下是什么事吗?” “嗷,就是之前谈好的一个项目,忽然间投资人反悔了,我若是不追,没了这笔钱,公司的运营就会受阻。” “好吧,生意上的事也不太懂,说说你妻子吧,怎么对于她的死你都不着急呢 ,从进门现在也没见你询问妻子的死因。”小彤明显带刺儿的问话,倒是令对方不自觉紧张起来。 赵军想进去换小彤,毕竟哪有问话把怀疑的理由渗透进去的,蔡队拦了一手:“算了,也无妨,这种方式倒是令嫌疑人措手不及。” 赵军将头扭到一边,瞟了个大大的白眼,心想蔡队也太护着这女徒弟了吧。 “是吖,就顾着难过了,我妻子究竟是怎么死的?”这后补刀,恐怕连高原自己都觉得尴尬吧。 “她是被人在饮料里下毒,药死的。” “她性格那么好,从不与人争执,究竟是什么人要杀她呢?” “这个也是我们将要查的,还得你这个当老公的提供点线索给我们警方。知不知道魏丹平日里得罪过什么人,或是她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没有啊,我们结婚好几年了,虽然我公司忙总不在家,但从没听过她和谁闹过不愉快,实在是帮不了你们。” “好吧,既然这样你先回去休息吧,但是由于你家是案发现场,所以破案之前你还不能回去。” “我能不能见见我老婆?” “现在恐怕不行,法医正在给尸体解剖。” “可以,报告出来了。”花小雨闻声从解剖室出来,将尸检报告递给一旁的蔡队。 “小李刚好还在里面,办完手续就可以进去见人了。” “对了,这位是死者丈夫?”花小雨看向一边的蔡队,得到了肯定回答。 “先生,我是您妻子的法医我姓花,我想问你个问题,当然是和案子有关的。”大家都好奇花法医要问什么,纷纷靠了过来。 “听说你和妻子选择丁克?” “是吖,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们会不会有那方面的需求,有防护措施还是……” “虽然选择丁克,但是我们是两夫妻吖,正常夫妻做的事情,我们当然有。就像你说的一样,有防护措施咯。这些年一直都没什么差错。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在死者体内发现了避孕药的成分,而且是三天前服食的。想必那会儿你还在广州,而且我们在死者阴道内找到了新鲜的精液残留。 很明显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魏丹与其他男子发生了不正当关系。” “什么?小丹那么爱我,她怎么会背着我和别人混在一起?”高原哀伤的情绪还没散尽就被困惑笼罩。 “证据是不会骗人的,还请配合我们采样测dna。” 高原只能配合小李,抽了血,基因结果还要等老关的消息。 “临走前,帮忙把魏丹的好朋友还有她们的电话写下来,我们要一一走访,排除作案嫌疑。”蔡队把死者手机递给高原,很快三个名字和电话就写好了。 “发现什么没?”大力问一旁的小彤。 看着手里的人名和电话,小彤选择摇头。 “一看你就没仔细看,这个高原和小晴关系不一般,虽然妻子手机放一遍,但他写小晴电话时并没看通讯录。” “是哦,我怎么没发现出这么关键的细节呢!”小彤一边佩服师哥的观察能力,一边自责。 “记得走访时特别关注一下这个小晴,或许有特别收获也说不定呢。” 小彤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记下了。 避孕消息一出,大家又都开始同情高原,笃定的好老婆居然背着自己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但是偏偏高原的小细节又暴露出他与妻子老婆关系诡异,看来这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蔡队显然是发觉了高原有事隐瞒,便责派赵军去躺飞机场,调查高原坐的这两趟航班是否属实。 第88章 撒谎? 蔡队索性将花小雨留了下来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尸检报告。 花小雨虽然不太情愿,毕竟报告交上去,自己的任务就告一段落了,但也没有拒绝蔡队的请求。 她对蔡队是相当了解,对方就是不想挨个字地看报告,就和学习是一个道理,有老师在谁爱费劲吧啦地预习吖。 “好吧,你一天就是抓我这个免费劳动力惯了,好吧,不和你一般见识。 那就开始吧,我只说一遍哦,没跟上自己看报告吧!” “死者基本信息我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我讲些解剖发现的。 死者口鼻被白色泡沫堵住,呼吸道严重灼烧有出血点,肺部水肿,窒息最后死于呼吸衰竭,这也符合氰化物中毒的特征。 另外死者周身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被捆绑的痕迹,相信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喂食毒药后毒发身亡。 倒地的地方就是她死亡的地方,尸斑典型,并未移动,可以确认是第一案发现场。 另外氰化物有很多种,不一样种类和浓度所含的毒性有很大差别。死者胃里检测出的是毒性最强的氰化钾。 虽然通过皮肤呼吸道也可以吸收进体内,但是服下的吸收速度毋庸置疑还是最快的。 虽然从毒发到死亡仅短短的几分钟,但氰酸根结合体内氧后,细胞无法呼吸,产生剧烈的神经系统抑制,死者会非常痛苦,很可能多脏器衰竭。” “既然凶手选择这种杀人方法,一定是做了足够的功课的,知道这种死法会很痛苦,而且毒力很强,0.1克人就没救了,足以见得凶手对死者的恨。但是我们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死者的人际关系中有这样的人,看来接下来的走访要深入细致了。” “还有一点我要强调的是我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咸菜,和米饭,这可能是死者生前的最后一顿饭。 值得一提的是,咸菜里有大量的亚硝酸盐,而亚硝酸盐刚好是氰酸根中毒的解药之一。我看了死者所喝的饮料也就是一两口,再加上咸菜亚硝酸盐的作用,很可能延迟毒发的时间。 也就是说虽然死亡时间是12点没变,打个比方可能死者11点就喝了饮料。凶手拿饮料去死者家的时间也要适当加以调整。 最后一点,刚才我有说过,在死者血液中我检测到了避孕药的成分,而这种药的半衰期是12小时,以此推算服药时间是死前三天,而那时高原并不在本市。而且丈夫高原也有透露,夫妻俩行房事采取避孕措施,而非吃药。那么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至于精液,无法以此推测具体做爱时间,只能大致的说是当天上午。 好啦,特别的地方也就是以上这些了,要想知道别的细节报告上都有。 那么蔡队,我能不能走了呢?” 蔡队哪好再挽留花小雨,就像她说的,报告上写的明明白白,破案从来就不是法医的职责所在。 看着花法医离开的背影,小彤就想起了之前两人约酒的事儿,只是这案子接二连三,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大家都有什么想法不如说来听听,我们之前按目击证人寻找嫌疑人并没收获,现在接下来怎么查?” “一般熟人作案并不会不关门就走,但是楼上大叔发现尸体时门并没锁,是凶手一时慌乱忘记锁门,还是之后又有别人到过现场?” “小彤是在纠结花法医提到的,毒药是提前服入,后发挥毒力的事吧。大叔1点见到可疑之人,而毒药是12点之前喝饮料服入的,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凶手的几率很小,否则他要在死者喝完饮料后在她家待一个多小时。而且如果他是凶手,恐怕见魏丹喝了饮料就要马上离开,他不见得知道硝酸盐会解氰化物的毒,而且也不会料到死者吃过大量含亚硝酸盐的咸菜。 这样倒是和门没关能吻合上,我大胆猜想这个一点钟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是歪打误撞来到她家的人,见到死人,慌乱离去,也不理会是否关门。”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这个凶手既然懂得用虹吸法将药物导入瓶中,而且懂得用氰化物杀人,是不是拥有高学历呢,我们在死者身边朋友里看看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 “说到死者朋友,高原刚刚写给了我们三个人,而且我和小彤发现高原竟然知道这个小晴的电话,他是默着写出对方电话号的。”说到朋友一事,大力不忘将看到的细节提供给蔡队。 “喔?这个的确是意外收获吖,一般男的有和妻子闺蜜处的特别好的,但是能默背电话号码的,恐怕没谁吧。看来这个高原和小晴关系没那么简单。我们有必要深入调查一下。” 另外大家都觉得虽然死者和老公两人都支持丁克,但是死者并不忠于高原,而且得知妻子可能与别人鬼混时,他的反应强烈。会不会是对于孩子的事儿很在意呢,或者是两人中有一人根本就很想要孩子呢?看来应该联系一下死者公婆,奈何他们现在也没现身,会不会是因为孩子的问题才僵持不下呢?蔡队决定主动会会这对公婆,也不能全凭一面之词就对两人感情加以妄断。 讨论接近尾声,基因室老关有了结果。刚刚采的高原血液测出的dna,和死者阴道内残留的精液测出的dna一致? 结果一出,大家无不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和死者发生关系的竟是丈夫高原。 可是明明花法医走时特意说这次性行为发生在案发当日上午,而高原是今天刚刚下飞机从广州赶回来的,这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呢?其中必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就在这时,赵军急匆匆从机场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将蔡队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不急,你先喘口气再说。” 赵军顾不上胸部剧烈的起伏,从机场得到的重磅消息自然要第一时间告知队里,多说一句话也不会死,但是消息多憋在心里一刻都受不了。 “高原撒谎!” 第89章 精液属于死者丈夫? “我拿着机票到机场去查,你们猜怎么着?七天前高原的确乘机飞往广州,而且在出站时顺便买了回程的机票,刚好是今天的,不过他狡猾的地方来了。他并没有按着事先买好的机票回山城,也不是我们看见他的时间刚下飞机。 在机场的售票系统上我们一共查到了三张回程的机票,一张是刚刚说的一到站就买好的,第二张是第二天买的,回来时间是当晚8点,而这第三张票则是我们通知他妻子死后,现买的。 而他真正回来用的是第二张票,也就是说高原早就回了山城。” “什么?早就回了山城?”众人无不惊呼。 “案发上午在魏丹阴道内找到了高原的精液,现在又查明他的确在山城,那么他真的是凶手?”难道他的伤心难过全是演出来,为了迷惑大家的。 “也未必,发生关系也不一定人是他杀的,不过至少他撒了谎。”刚到公司的高原又被喊回了警局。 本来显得很无奈的高原,在聚光灯下瞬间没了脾气。 “怎么,不问我们为什么又把你喊回来吗?你的确很聪明,因为你也知道,如果没什么特别事,我们绝不会大晚上折腾你。” “所以呢,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我坐飞机回来很累的。”高原试探性地插了一句,一边盯着蔡队的表情。 “那咱就先说说机票的事儿,怎么欺负咱们没坐过飞机啊?你随便拿出来几张票,说是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的? 我们已经派人去机场了,七天前你的确去了广州,而且你在落地后买好了本要今天回来的机票,但是后来你退票了,第二天你坐晚8点的飞机已经回到了山城。而第三张票就更有意思,你在收到我们给你妻子的死讯后,在网上买了张机票,竟然还能附带登机牌,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 这里是从山城机场掉取的监控,而且有你拿走托运行李的记录,还有什么话说?” 一刻钟沉默。 既然蔡队都查的这么细了,高原自然是没话说,他眼睛不停在转,似乎在想着怎么应付。 “说吧,为什么骗我们?是不是你杀了妻子魏丹?” “杀人?我没有,我只是欺瞒了回来的时间,人不是我杀的。” “我们怎么信你?你已经骗过我们一次了,难道不是吗? 顺便告诉你,我们在你妻子的阴道内找到的精液是属于你的,就在她被杀那天上午,你还和她发生关系,你说你没杀她,拿出证据啊。” “人真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杀她啊,我知道了妻子的死讯,而早上还和她做过爱,我怕你们抓不到人拿我顶,反正这几天我没去公司,没人知道我回来了,我就假意买了张机票,让你们以为我刚回来。” “你不是说去广州找人要投资嘛,为什么不急着回公司?” “钱没要到,人家已经改投别的公司了,我赖着也没用,就回来啦。心里烦得很就在家躲着,一直没去公司。” “再来说说你妻子的闺蜜吧,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很熟?” 突然变了话题高原多少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嗷,丹丹和她很好,所以经常见面。” “还不说实话是吧?那天你写电话的时候我们都看见了,你根本就能背下来她的手机号,恐怕关系没你说的那么清白吧?” “就经常见我妻子打,所以就记住了,这也没什么吧,你们不要为难我好不好?”高原见蔡队也没什么实质性证据,就在这不是委屈就是装可怜,索性先让他回去了。 “大家对这个高原怎么看?” “是不是凶手不知道,但绝对是一个好演员。”大力这话道出了大家的真实想法。 “满嘴胡话,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过,他对妻子和别人出轨这事儿竟然不打听,怎么也说不过去。” “反正我还是觉得他和妻子两个人的感情并不是大家眼中的那么和谐。”小彤的我觉得占了上风,蔡队决定先会会死者这几个闺蜜。第一个当然非小晴莫属。 没有魏丹的御姐范儿,一袭粉蓝色的蓬蓬裙,一看就走的淑女路线。 “难不成,高原喜欢的是这款?”小彤在一旁小声嘀咕,小泽听见了马上提醒她:“管住嘴,乱说被蔡队听见了难免一顿训。” 小彤委屈的嘟嘴,表示默许。 “听说你们关系很好,对于她的死你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什么线索呢?” 小晴哭哭啼啼,加上嗲嗲的声音连小彤都受不了,就更别提提问的赵军了。 咳嗽一下稍作缓解,还得继续提问。 “不觉得什么人有什么不对,丹丹大大咧咧的,花钱也很大方,不会与什么人结仇。” “前天中午11点到12点,你在哪里?” “前天?这几天秋老虎,中午那么热我肯定在家睡觉啊,难道跑到外面晒得黢黑嘛!” “也就是没人证明啦?” “我一个人住,当然没人证明啦!” 小姑娘嘴巴倒是伶牙俐齿,不过还是被小泽发现了线索。 “你们有没有注意小晴手上戴的那款戒指?那是卡地亚金秋新款,情侣对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高原手上也戴了。” 小彤仔细一想,好像高原手上还真有差不多款式的,更奇怪的是死者手上竟然没有,看来这两人的确有问题。 既然发现有问题就马上查啦,从小晴家出来,三人就来到物业调取监控,虽然没有大门监控,但是停车场的记录里竟然看到了高原的车,看来这几天他很有可能就和小晴混在一起。 那他们究竟会不会为情杀掉魏丹呢?还是凶手另有其人?前天早上回家和妻子做爱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就在这时,蔡队在群里说,高原的父母来了,让几人回去,真是稀客啊,好几天了,终于肯见见自己死去的儿媳了。 “你们两人终于肯来看看了,这好歹也是你们半个女儿,怎么才来呢?”蔡队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怒火。 “人都死了,我们看不看她也活不过来,听说这几天你们没少难为我儿子。”高原妈倒是敢说话,言语间竟有数落警方的意思。 第90章 爱心冰激凌 “不难听出两位对儿媳不是很满意吖?”蔡队也只是随便一说,竟然想不到对方竟是爽快之人。 “岁数大了,就是挂着有个孙子抱,我们有错吗? 他俩还非要什么丁克,更可气的是高原也随声附和说不要孩子挺好。 以前没钱,现在有条件了,也不给你机会吖,愁死我们了。这人还死了,也不知道什么人要杀我儿媳,除了不要孩子,她可是一点儿缺点也没有。” “最近你们觉不觉得儿媳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没觉得啊,就是上次回家她问我瘦没瘦,我说看上去有点儿瘦了,她还很开心,说要给我个惊喜。莫名其妙的,不过她就是神经大条,脾气很好的。” 总的来说,虽然老两口才来看儿媳,不过从言语间还是能察觉出他们对魏丹还是很喜欢的,只是对于不要孩子的事对两人颇有微词。 小彤和小泽接着对高原给出的另外两个魏丹的闺蜜走访,约了一个时间,就在飞花路对面的一家茶餐厅里见面。 “现在警察问话都这么浪漫了吗?不去警局,把我们约在这里?” “你们闺蜜被人杀了,还有心和我们调侃吗?” 两人表示很无奈,本来四人的阵营现在就剩下三个人,总是回忆起和丹丹一起玩闹的时光。 “这些天若不是你们找,我们几个都没出来,就是怕想起来大家一起的欢乐时光。真不知道谁这么狠心。 不过真是想不出,丹丹性格很好的,怎么会得罪人呢?” 两人也是想不出丹丹有什么仇人,会要她性命,不过谈到小晴,两人却颇有微词,“我们两个和小晴不熟的,不过丹丹喜欢和她在一起,慢慢我们就总出来玩。” “对于高原和小晴的关系你们怎么看?” 两人忽然间谁也不说话,只是互相看着对方,眼里有话。 “怎么,闺蜜命都没了,你们觉得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小彤对两人的支支吾吾显得不甚理解。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两人达成一致还是决定将心底的秘密说出来。 “高原和小晴总是不清不楚的,我们也总提醒魏丹,可是她总说相信他们俩。 连我们俩都看不过去,可是小晴总是勾引高原,狐媚样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那你觉得他们俩会不会联手杀掉魏丹呢?” 两人都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会,高原还是爱丹丹的,他是一时受蛊惑,再一个丹丹脾气很好的,如果高原提离婚,丹丹都会顺着他,高原根本犯不上为了那个狐狸杀人。” 听两个闺蜜这么一说,小彤和小泽倒也觉得高原也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并不像是凶手。真心相爱的两夫妻,没有深仇大恨,怎么会痛下杀手呢? 回去的路上小彤一直低头想心事。 “怎么了,小彤,走路也想着案子吖,小心跌倒哦。” “那倒也没有刻意去想,只是觉得魏丹和婆婆说的话有点奇怪。说要给婆婆个惊喜,那婆婆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孙子吖”,小泽破口而出。 “可是魏丹在吃避孕药吖,这前后对不上啊。她真的和别人有夫妻之实吗?” “算了,先别想啦。咱俩也累了一天了,不然我请你去吃冷饮吖?”小泽兴高采烈地提议。 小彤稍作思考,“好吧,反正我回家也是一个人,我们喝点东西,顺便放松下脑子也好。” 小泽带小彤来到万达,“怎么带我来万达,刚才那边就有冷饮店吖!” “下车吧,这里的冷饮一定是全山城最好吃的。”小泽来到副驾驶,绅士地开门,并为小彤挡住了头上的车顶以防撞到头。 “今天你这是怎么了?神秘兮兮的。”小彤为小泽的举动感到奇怪。 来到二层的冷饮店,小彤一脸震惊。 “小泽哥,咱们走吧,这里装修这么豪华,冷饮价格肯定不便宜的。咱们还回刚才的地方吧!” “那怎么行,这里有款新品,特别好喝,我听朋友说的,咱们试试吧。”小泽千方百计好不容易哄得小彤来的,怎么可能轻易放她回去。 “两位想喝点什么?”店员热情地询问两人的需求。 小彤瞪大了眼睛终于见到了菜单上的价位,最少的也是大两位数,还有一百多的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不开心的嘟嘴。 “有什么推荐吗?” “女朋友生气的话来这款夏日甜心哄哄吧,浓浓的果香夹带着巧克力的醇正,保证令你旗开得胜。”不出意外这款就是菜单上那个一百多的,不过小泽才不予理会呢,果断拿下。 “听见女生说什么了嘛?” “啊?我没听到啊。”小泽以为小彤要责怪自己按着服务员兜售选择。 “她说太甜,避孕药白吃了。”小泽这才知道,小彤说的是刚才邻桌的情侣。 “难道避孕药和甜食一起抑制药效?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他说的是冰激凌奶油热量高,甜食发胖,她吃的药就没有用了。我怎么没想到呢,避孕药有减肥的作用,好多女生都长期吃它防止肥胖。 这也就不难理解魏丹和婆婆说的话了,她应该是在服药减肥,等成功以后可以要孩子,所以她说对于婆婆来说是惊喜。” “既然打算要孩子,为什么还要隐瞒自己的行踪呢?和老婆闺蜜鬼混,恐怕不是准爸爸该做的事吧。” “这个就得问高原本人了。” 两个人的冷饮来了,那么大一坨,商家还贴心地分到了两个心形的碗里。 “疑,这两个碗还挺别致的,味道也不错,的确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冷饮。”小彤想明白了案子里的一个疑惑,甚是开心。 服务员远远的得意,像是在说看,我没说错吧,我们家的冰激凌的确能帮你哄好生气的女友。殊不知小彤一心在合计邻桌女生的话,根本就没听见她说的是啥。白瞎了小泽的良苦用心。 第91章 归零 “你怎么不吃吖?”小彤看小泽一直看自己也不吃,很是奇怪。 “小彤,能谈谈你的家人吗?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画风突变,小泽直击灵魂的拷问,彻底击中了小彤心里的那根弦。 “妈妈去世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是姥姥带大的。”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小彤却要用很大的勇气。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让你伤心了。”小泽倍感抱歉,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歉意。 “没关系,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不伤心了,因为真的是太久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警察吗?不是因为我不怕,也不是我对那些恐怖的尸体不恶心,只是我没有办法,我一定要帮妈妈找到凶手。” “什么?你妈妈是被人杀死的?” “是的,20年前在郊区姥姥的房子里,当时我和姥姥出去扒苞米,回来时看见满地是血,妈妈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小泽将小彤深深地揽在怀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这个要强开朗的女孩,帮她找到杀妈妈的凶手,这样她的心结才能彻底打开。也才能容得下别的事情。 “这么久了,凶手的容貌变了,或许找不到了,那你还找吗?” “找啊,只要他再犯案,我就一定能抓住他。” 说的没错时间久远的案子,好多都依仗凶手的再次犯案,天网恢恢,只要他出现就有希望抓住他,不是每次都能跑掉的。 “小泽哥,谢谢你,还有今天的谈话能不能替我保密啊?” “当然,我不只要替你保密,还要帮你抓到凶手 。” 小彤感激地看向小泽,虽然20年了,或许凶手已经死了,但在小彤心里有个信念,只要他再出现,一定会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次日一早大家又一次聚集在办公室,准备商讨下一步的侦查方案。 “昨天,我和小彤对死者的另两个朋友进行了走访,得到的结论也在预想之中,没想到什么人有嫌疑。不过两人一致认为高原和小晴有暧昧关系,这和我们之前掌握的证据一致。 两人说死者魏丹相信老公和闺蜜不会做出什么过格的事,即使高原选择小晴,丹丹也会答应离婚,尊重高原的选择,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高原的确没必要杀掉魏丹。” “高原没理由杀魏丹,那么小晴呢?这个第三者还是有足够的动机的,如果她为了钱伺机勾引闺蜜的老公高原,但是高原又左右摇摆不定,于是干脆果断斩断高原后路,杀掉魏丹,坐上公司老板娘的位置。”小彤的女生视角果然新颖犀利,小晴的确是目前为止最大的嫌疑人。 是时候找小晴来问话了。 坐在椅子上的小晴显得很随意,一点儿没有紧张的情绪。 “知道为什么我们找你来吗?” “之前我没有不在场证明,你们警察又找不到别人,随便抓一个来凑数咯。” 态度不端正也就罢了,还信口胡言侮辱警察,蔡队自然不会纵容她撒野。 “你要想好这是什么地方,只有嫌疑人才有资格被请到这张椅子上问话的。 的确,之前问不在场证明时,你没有,这是一个原因。你和高原搞暧昧是怎么回事儿?” 小晴一个眼神给到蔡队,样子像是说,哦?居然被查到了。 “没错,这几日我们一直在一起,包括案发那天也一样。高原早早回来就是为了躲开魏丹,到我家来。怎么了,他已经不爱她了,还非要厮守在一起吗?”真没想到一个小三还如此理直气壮,谁给她的胆量? “先暂且不评判你做小三这件事儿好坏与否,在案发当天我们在魏丹体内找到了高原精液,这个高原有和你说吗?” 很明显,小晴眉毛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对刚才得到的消息进行一次过脑。 “你不用怀疑我们是炸你,炸你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只是想找到一切能证明杀掉魏丹的证据罢了。” “他居然骗我,他说过会娶我,他和我说已经不爱魏丹了,特意假意出差回来和我在一起,我居然信了他的鬼话。” “你有没有杀她?” “为什么杀她?我都说了,高原说了要离婚娶我的,我还去杀他老婆,我岂不多此一举?”小晴边说,边嘟哝,大概是被高原骗了气不过。 你还别说,她如果果真信了高原要娶她,那还真就没必要再动一个弃子,让自己元气大伤了。 事到如今还是听听高原怎么说,看看两人的口供是否一样,如果真的一样,那么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高原坐在椅子上也是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在得知了警方掌握的线索后,他倒是坦然接受。 “不错,我是骗了小晴,我从来就没有要和她结婚的打算,在得知老婆说要和我考虑生孩子,我更是欣喜若狂,一大早就跑回家实施计划。本打算和小晴摊牌的,没想到丹丹竟然在我走后不久被人下了毒。” “也就是你一早就知道魏丹服避孕药减肥,也知道精液不是别人的?” 高原点点头,表示默许。 “你搞什么呀?让我们查那么久,死的可是你老婆。”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被人知道我和老婆闺蜜混在一起。”高原惭愧地低下头。 看来一切又得从零开始了,两人的嫌疑都变得小之又小。可是谁才最有可能杀掉众人口中脾气极好的魏丹呢? 杀人无外乎三点,为钱为情为仇。 晴已经暂时排除掉了,仇的话丹丹的性格又不是拉仇恨的人,那么是为钱咯? 丹丹只是公司职员,工资又不高,倒是老公有点小钱,那也不必为了钱把人家老婆杀死吧。想来也不和逻辑。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突破,但死者穿的是睡衣,能见的人应该不多。除了老公,排除掉父母公婆,也就是三个闺蜜了。 小晴暂且不说,也就剩下两个人。之前只找两人谈过一次话,都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就被排除掉了。如今还真有必要对二人重新加以调查。 第92章 理综满分 当然为了不引起两人怀疑,重案组分别派了两组,以调查死者魏丹之名到两人家里拜访。 王进和小泽一组去的是张英家里,由于事先通过电话,张英已经在家等了,门铃刚按响,就开了门。 “这是你对象儿?”王进有礼貌地伸手打招呼,“你好,我叫张凯。” “还都行嘛,是本家啦!” “是吖,也挺有缘的。”张凯倒是热情,跑到厨房切了两个橙子摆到两人面前。 “大热天的,别忙了,我们就照例问一问,你俩也不用紧张。” 王进在客厅里转了转,一个相框放在了很明显的位置,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张是你和魏丹,怎么没有乔恩和小晴?” “我们两个是最先认识的,我们是初中同学,后来考到同一所高中,乔恩和小晴是我们高中的同学。”张英一边说着,一边面露笑意,只是这笑里藏着一丝苦,想必是想起了几人的过往,如今佳人已不在,难免伤心难过吧。 见女友情绪波动,男生特意跑过去安慰张英,不停地用手抚摸后背,并轻轻拍着其肩头,能看出男生很爱女生。 由于案发现场没留下凶手的指纹,和血迹,所以两人并没有到卫生间采集生物样本。 从两人家里出来,王进和小泽互换感受,王进想发表自己看法却又想先听听对方想法。 “你先说吧,小泽,看咱俩感觉一不一样。” “切,我还以为你先开口要讲的,结果还是让我先说,也罢,我先说你再说都一样的。”小泽倒是无所谓。 “我觉得这两人有问题,哪里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 “说来听听,咱俩感觉都一样。我也觉得这两人神神秘秘的,女的吧神情古怪,他男朋友又很紧张,按理说就是为了朋友的死打听点儿消息,没有必要害怕的。” “还有很重要的点,不知道你觉察到没,就是他们的卧室摆放了很多孩子的玩偶吖,还有婴儿玩具什么的,但是两人似乎并没有孩子,而且好像都没结婚,我见手上没有婚戒。” “就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个张凯,但就是想不起来,我们按理说没见过面吖。” 另一组去到乔恩那调查的是小彤和赵军。乔恩是家设计公司的部门主管,工作很忙,两人也就没有强求,直接约她在公司见面。 正逢中午,别的人出去吃饭了,三个人就坐在咖啡间,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问话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丹丹的案子有进展吗?”乔恩看样子很关心破案的进度,刚坐下来第一句话就问看看是否有怀疑对象。 “还没有,始终找不到嫌疑人,所以没办法,想问问朋友们知不知道什么消息能提供给我们。”小彤表明来意,乔恩表情说明她有猜到。 “嫌疑人我真的是想不到,不然早就提供给你们了,要知道丹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希望她能早日入土为安。” “那据你所知,魏丹身边的朋友啊,同事有没有学历特别高的,学霸那种人物呢?” “学霸?开什么玩笑。若说钱倒是不缺,除了张英他们俩能苦点儿,到现在也没办婚礼……” 听到这两人无比惊讶,张英是死者的另一好友,王进他们跟进的,既然提到了也不妨多了解一些。 “为什么没办婚礼,是费用的问题吗?” 面对两人的穷追不舍,乔恩本是不想提及朋友的隐私,但又顾及警察身份,反正也不会被传到当事人那里,就选择接着说下去。 “对啊,我呢学的艺术,设计这行业比较吃香,所以来钱也容易。丹丹不用说,找了个好老公,多金又宠她,我们每次吃饭都不用咱俩操心。小晴也是长得好,招男生疼,多少公子哥在后面排队给她花钱。 张英就不一样了,专业没选好好,中规中矩也就赚个吃饭钱,男友也是一样,别看高考理综满分也依然弥补不了英语50的缺陷,最后和张英一样,念了个不起眼的大学。两人工资都不高,虽然是对外声称是男女朋友,但是其实就我们几个知道,他们早就领证了。 现在办个婚礼也是笔不小的花销,两个人这才一直都没搞吧。” “理综是哪几科?” “理综还有哪几科,不就是物理化学和生物啦。” 赵军想说什么,又迟疑了一下,还是乔恩猜的透。 “警官你是想说,我们仨都有钱,姐妹又那么好,怎么没借点啊或是干脆给点钱花。” 赵军竖起大拇指,不得不佩服乔恩的洞察力,看人真准。 “我们怎么能不给,但你要知道,人都是有自尊心的,我们给了几次后,发现她不开心,所以也不敢轻易给她钱了。” “是这样,那也真可怜了张英他们两口子。” 四人几乎同时回到了队里,当核对口供之后,大家都一致认为张英和丈夫张凯有重大作案嫌疑。 “两人感情很好却因生活拮据,拿不出钱来办婚礼,平日里和姐妹相谈甚欢,表面上没什么,其实每一次花钱或是给予都是对张英自尊心的一次拷问。时间久了,难免心生嫉妒。” “你们恐怕还不知道把,张英的老公张凯高考理综竟然是满分,还记得毒饮料的制作方法吗?虹吸法吖,这对于物理满分的学霸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看来这对没办过婚礼的夫妻的确有重大的作案嫌疑。蔡队派小彤跟踪张英,看她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举动。 这样口说无凭,赵军去张凯当年读过的高中,查查便知。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师竟然对张凯赞不绝口,“张凯绝对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奥林比克化学竞赛还得了块铜牌的。虽然只是铜牌,那也很了不起的,可惜英语拉胯太多,只能勉勉强强上个二本。”老师毫不吝舍对张凯的赞美之情。 这回可以确定了,张凯的脑子弄个虹吸就跟小学生拼七巧板一样,不在话下。 第93章 证据 只可惜,破案讲究的是证据,查案可以靠推理,但是抓人定罪不行。更何况对方还是理综满分的天才,没有铁打的证据,恐怕都会被玩的团团转。 怎么让对方自己现形,实在是令蔡队一帮人伤透了脑筋。只恨现场并没留下证据,现场附近没有视频,没法证明他去过。 邻居大爷见过可疑男子,但是身高和便利店老板形容的买饮料的男子并不一致,何况还不能肯定它就是嫌疑人。贸然让邻居认人又势必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就更不好抓人了。局势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好在绝处逢生,便利店老板竟然来队里说有事情要报告,蔡队潜意识里觉得这个时候来,一定是送来场及时雨。 “快请老板进来。” 老板上气不接下气喘个没完,似乎有什么紧急事情说。 蔡队马上给她倒了杯水,并让她坐下来,已经都到警局了,缓一会再说。 待老板语气平和点了,她郑重其事地把要说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警官,那天买饮料的人不是像我说的有183cm,应该也就是175cm左右。” 175cm?那不就跟邻居看到的大爷一般高吗?难道两人说的是一个人? “怎么回事?愿闻其详。”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他买东西时旁边有个小孩儿,今天那个小孩又来店里买东西了,可是结账时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 我就问他有多高,她说155cm,我瞬间就反应上来了,我们的监控视频和实际上的视觉比有偏差。 因为那天结账时我记得那个男子比这个女孩要高出一个头外加一个肩膀那么高,也就是差不多20cm,而不是视频上看到的有183那么高。” 难怪一直找不到人呢,原来是身高卡错了。 老板还一脸自责到说着抱歉,深知自己的决断失误,给警方带来了侦破性误导。 蔡队则拍着肩膀说:“没关系,谁还不犯点儿错呢,及时改过来就行,放心,我们一定抓住他,早晚而已。回去吧,不要多想了。” 听着蔡队如此说,老板这才宽心地回去了。 “大力,大力,你觉不觉得张凯有点眼熟?”王进像着了魔一样突然找到大力。 “哥,我没见过张凯吖,你和小泽去的张英家。” 王进懊恼地拍了下脑门,“看这个网上的身份证照片,”迅速来到电脑旁三下五除二进去户籍系统,找到了张凯的照片。 “这个在华翔医药公司见过,就是城东便利店附近,查门禁卡时,这个公司的门禁卡和视频上买饮料男子的门禁卡一样。” “我们在那看的都是183cm的男员工,也没看175cm的,你确定见过?虽然我看着也眼熟。”王进立马提出质疑。 “见过,那天我们去时,接待我们俩的人里就有张凯,而且他的照片就在照片墙最边上,所以我有留意到。恐怕是他一听寻人条件与自己不相符,才没有躲避。”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总觉得在哪见过呢。” 现在人也对上了,可是总是觉得差了点儿看得见摸得着的证据呢,这视频只能证明他买了同款饮料,根本就没法证明毒是他下的。邻居大爷只是看见在门口鬼鬼祟祟,并没见他从家里出来。 若是想让他心服口服,就得找到指向性特别强的证据,否则是撬不开他的嘴的。 那什么是指向性强的证据呢?投毒案自然得是在毒药上做文章。 花小雨这会儿特意从办公室绕来绕去,见蔡队屋里有人讨论案子,也就没急着开门。 小泽从外面进来找蔡队签字看见了徘徊许久的花小雨,“花法医,怎么不进来?” 这么一喊蔡队也听见了花小雨就在门口,马上请她进来。 “花法医该不是来帮我的吧?”几乎是祈祷的小眼神看着对方,没想到花小雨又一次给到大家惊喜。 “听说你们找证据很伤脑筋,我闲着也没啥事儿,所以就上网查了点资料,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哎呀,花法医,你就别谦虚了,你每次都救我于水火,这次也一定能一计定乾坤,你就快说吧。” “氰化物有很多种,我们案子凶手用的是毒性最强的氰化钾。然而根据氰酸根的多少可以配比出许多不同药物浓度的氰化钾。 而每批药品研制出厂都有明确的说明,氰化物是剧毒物质就更是如此。如果我们能找到专业机构化验出饮料中氰根的比例,再和毒物的生产源头进行比对,两者一致就那么说明凶手是从这个地方拿的药。” “可是之前你说,饮料把毒物稀释了,还能验了吗?” “这不受影响,因为氰根的量是不变的,毒物的分子式没变,只是被冲淡了而已。” 大家听的是云里雾里,不过看花小雨自信满满的样子,大家觉得她肯定有把握。 “你说吧,咱们得上哪验?局里的小机器肯定是不行了。” “华翔医药公司是市局授权的药品检测机构,不然我们把样品送到那去化验吧?” “但是我们的嫌疑人就在那个公司,是不是得避嫌呢?” “这个不用,他们是专业的检测机构,有自己标准的行业操作流程。况且生产和检测机构分属于两个不同的部门。我们是无名称样本,是不会受到任何干扰的。” 事不宜迟,痕检室马上将饮料内的氰化钾混合物密封保存专车送到了华翔医药公司。 由于有警方的印章,所以化验是加急的,送去之后直接被排到了第一位,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有了结果。之后拿着检验结果找到生产部门,经过与最近一批氰化钾中氰酸根的浓度配比完全一致。 就连生产部主任都感到很震惊,“虽然我不该问,但是你们是如何搞到的,这个如我所知渠道很少,而且这么高浓度恐怕只有我们药厂研制,工业方面是不碰的。” 蔡队只是微笑没有言语,主任也识趣地即时打住。 第94章 以怨报德 按照花小雨的解释,由于氰化钾混合了饮料喝下去,会影响氰酸根毒力的发作时间,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在死亡时间12点以前的半个小时或是一个小时就来到了魏丹家。 但是楼上大叔看见凶手的时间是1点,也就是说他要在她们家足足待上一个多小时,看着她从毒药发作,一直到呼吸衰竭痛苦死去,之后又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才走。 人都死了,还不走,在里面待一个小时才离开道理上说不过去啊。而且房间内物品摆放并不像有翻动的痕迹。 而且虽然张凯精通物理,而且又在药厂工作,有条件调制毒饮料,但是他并不能独自叫开魏丹的房门啊,何况她穿的还是睡衣,即便是有张英在,恐怕魏丹也会把衣服换过来再开门吧。 重案组一致认为凶手恐怕并不只一个人,很有可能张英是帮手,这也能解释初到她们家询问时,张英看着和死者合照的诡异表情。 既然毒物分析已经对上了,就来自于华翔医药公司,那么是时候再到公司好好调查一下张凯,外加搞清楚最近药品的出入库情况。 经调查张凯正是药品生产部的技术员,平时负责按需量产出各种精细药品,有的还是毒物,比如说用作投毒的氰化钾。 虽然每产出一批药品从原料到产品都是定量的,但每次的产出量都会比理论值多出一丁点儿。这是因为怕有损耗,导致产量不足。所以用料用的并不是可丁可卯,要余出一点儿。而就是每次的这么一小点儿积攒起来足以达到致死量。 动机和作案条件都有了,证据也已经足够,现在只差抓人审问了。 可是小彤的一个电话,让整个重案组惊出一身冷汗。 “蔡队,不好了,张英从家里出来,手里拿了一个行李箱,我给房东打电话,才知道他们房子今天刚好到期。” “我知道了,小彤你跟住她,千万别让她跑了,剩下的我想办法,有事儿咱再联系。” 挂了电话,小彤打了一辆出租车跟着张英,但她应该是有所警觉或者是有意要逃跑,所以载她的那辆车开得特别快。 蔡队这边马上让大力联系机场和铁路警方,按着张英照片全力以赴堵截,一旦看见目标嫌疑人当即扣下。 机场部门通过购票系统找到了张英的购票信息,是两小时后飞往外国的机票,两张,可想而知那张是张凯。 果不其然,到张凯所在的生产部门才知道他已于两天之前休今年的年假。 蔡队马上让其余人到机场和小彤汇合与机场警方联手抓捕张英张凯两夫妇。自己则留下来解决心中的未解之谜。 “主管,我这有地方不太懂,看你们这公司研究的东西都是高科技精锐产品,按理说收入应该不成问题吖?” “队长你是说为啥张凯赚的不多吧?我们这里吖是很看中学历的,我知道张凯,脑子聪明,悟性又高,但就是一个普通二本文凭在我这只能当合同用,也真是难为孩子了。可惜了,真是个人才。”主管说完也是报以遗憾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张凯也真的是怀才不遇,不过不论如何也不能成为他杀人的理由。 想必是两人知道这几天张英被跟踪,所以张凯并没有和她一去机场,此时他应该是从某个地方赶往机场。两人商议好在机场会合,最终一起逃之夭夭。 只可惜警方先于飞机起飞的时间查明了真相,两人必须要面对正义的审判。 在全面警力压制下,匆匆赶到安检处的张英只能束手就擒。 眼看着老婆被抓,远处的张凯也无心逃跑,被机场民警押过来和张英一并交给重案组。 两人交汇的那一刻眼睛里有太多内容,但最多的还是解脱,无奈,和绝望。 一路无话,到了局里,还是正常的审讯。 “有什么要说的吗?”蔡队把两人分在了挨着的两个房间。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戏谑一般的口吻,反倒折射出此时的心酸。 “氰化钾是你偷的,毒饮料是你弄的,你承认吗?” “我承认,人也是我杀的。”张凯脱口而出。 “是你做的你就认,不是你做的你认了也白认。” 张凯轻轻将拳头捏在了一起,连胳膊上的血管也突兀起来。 “是我杀的,不是我还能有谁?” “你老婆张英啊。” “她没有,是我一个人做的!”张凯奋力从椅子上站起,奈何重重的脚镣又将他狠狠地拽回来。 “首先邻居看见你1点钟从死者家出来,但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是12点,这一个小时你在干嘛? 还有一个理由,魏丹是着睡衣死的,你的关系恐怕不会令她不换衣服就给孤身前往的你开门。 还有,能说动魏丹用酒杯喝饮料的恐怕只有她的闺蜜张英能做到,你绝对会引起怀疑。” 一个个理由就像一针针安定,将张凯牢牢钉在审讯椅子,越坐越深。 直到厉声的挑衅变成了低声的抽泣。 隔壁的房间审讯气氛明显祥和,张英就像一个蜕皮的刺猬,反倒整个人都放松了。 如果早就知道整个人能这么轻松,我早就自首了。 “能说说为什么走到这一步吗?” 愿意承认罪行,却无颜袒露动机。 “是不是因为你怀孕了?” 张英目光忽然有一道耀眼的闪电闪过。 手轻轻抚摸肚皮,“你们都知道啦!” “无论生活再拮据也不该走上犯罪的道路吖,你们两人这么年轻,大好前程还在后面啊。” “生活的花销已将让我俩喘不过气,上个月我又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们都很喜欢小孩。当用半个月薪水买了婴儿用品后,发现我们连下季度的房租都交不起……”终于表面上看似看淡一切的张英,选择用哭泣化解心中的苦楚。 “为什么把和魏丹的合照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不会怕吗?” “我应该看着她的,这样才能记得她的好,忏悔自己的罪行吧。” “最后一个问题,张凯后来回去干嘛了?” “我估计魏丹应该是死掉了,就让张凯回去拿点钱,准备今天飞往他国,开始新的生活……” “你管她要这笔钱,她也未尝不给啊,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什么意思?” “我们在魏丹的抽屉里发现一张卡,外面是写着你名字的信封,她应该是有知道你怀孕了怕到时候养不起孩子,准备以礼金的形式送给你们吧……” “啊,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哎!这该死的自尊心啊。 第95章 鸿门宴 魏丹的案子终于破了,恐怕谁也想不到凶手不是出轨的丈夫,却是自己一直百般照顾的闺蜜。 自尊心是个好东西,催人上进,而自尊心太强又使得自己被心魔降服,走不出来,最终踏上了不归路。 在众人蛊惑之下,蔡队在万达最火的餐厅订了一大桌。就像之前说好的那样,请来了老关和花小雨及助手小李。重案组更是悉数到场。 大家回家洗澡换过衣服,再出来果然是脱胎换骨。看来虽然大家都是深深热爱刑侦这行,但是不得不说案子熬人吖。 满满一大桌的烧烤,都是后厨给做好的,种类应有尽有,羊肋条,牛上脑,筋皮儿油边儿,鸡翅,还有各种的烤蔬菜。调料方面有常规调好的蘸料,如果有个人喜好,吧台便是几十种各式调料都是随意添加的。 吧台边还有各种切好的新鲜水果,西瓜哈密瓜啥的在这里都是小菜一碟,榴莲番石榴啥的都是按盘不断续添。 如果你以为这就是全部,那你一定大错特错了,旁边一桌的海鲜盛宴绝对能亮坏你的双眼,鲍参翅肚龙虾大闸蟹一样一大盘,管够造,外圈的都是平时在大排档司空见惯的海鲜大拼盘,香酥河虾之类的,但是味道绝对是一顶一的棒。 大家伙大致转了一圈后是什么也没敢动,互相观望着,碗都没拿。 “蔡队这是咋啦?”小彤偷偷问小泽。 “不知道啊,这好不容易来了趟梦寐以求的地方,可是什么都吃不下呢!” 蔡队一边要动筷,一边回头怂恿大家一起:“快来啊,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大家都不吃呢?” “蔡队,你这是咋啦?咱们让你请吃饭你也不用破费吧,这鲍鱼刺身的谁也不敢伸手啊。”赵军也是不敢碰这饕餮大餐,生怕蔡队是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儿。 “哈哈,你们是不是害怕我收受贿赂了,要么就是以为我中彩票得大奖了?” 大家谁也没说话,继续沉默。 就在这时,一个梳着背头,戴着金链子的中年男子径直走了过来。 到蔡队跟前热情地伸出双手,“蔡队,您来啦!感谢咱们重案队兄弟们捧场,今天这些菜是我特意准备的答谢宴,你们大家就尽情享用就好,千万别跟我客气。” 此人走后,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蔡队。 “蔡队,这人是老板?” “嗷,是这么回事儿。这小子7年前是我抓过的一个罪犯,持刀抢劫。我费劲口舌劝他扔下刀,放过人质,上个月刑满释放说啥都要感谢我不可。我实在是盛情难却,就合计刚好带大家上这来,刚开张不久,也算捧个场。” “原来是这样啊,早说啊,给咱们都吓完了。”大力拍了下赵军, “可不,我还以为蔡队被什么黑暗势力收买了呢,那咱们说啥也得把蔡队解救出来。”赵军也跟着附和。 “那咱们就真不给钱啦?这么多东西少说也有好几大千吧?” 大家都等着回话呢,小彤肚子都叫出声了。 “我也没合计他能弄这么大阵仗,我合计就一顿饭,海鲜呀,小烧烤啥的。 算了,做都做了,咱不吃他也没法卖了,就当试菜了。”说着拿起盘子碗筷,夹了一块烤肉,“嗯,好吃。快,大家都动起来。” 大家一看蔡队都吃了,这么多吃的不吃就浪费了,也就一点点开动起来。 “老关,你和花法医还有小李都多吃点儿,咱们以后还得靠你们的报告破案呢,哈哈。” “这么好吃的东西,蔡队不用劝,我们一定是不闲嘴的……”老关吃的满嘴是油,也顾不上擦,手中还在剥小龙虾,“好吃好吃。” 别看花小雨平时职业装伴下女神范儿十足,吃起东西来大快朵颐,丝毫没有唯唯诺诺的恶心样,看着真舒服。 这顿队里的聚餐虽然是一再推迟,但最终以盛宴收官,也算是化了个圆满的句号。 好在大家共同努力下,好吃的几本所剩无几,没一个人能弯下腰,王进更是吃的满脸通红,嘴里还一直说是吃过的最好吃的烧烤。 菜品口感自然是没的说,不过怎么都像是吃了次霸王餐,心无处安放。希望这是次简单的答谢宴,绝无其他。 吃饱喝足了,本想着和主人道谢,这时蔡队手机竟响了,“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到。” 若是单说“我马上到”,还有希望是蔡队的私事,但是这“我们”一定指的是重案组。 无所谓啦,身体不得休息,肚子却得了大便宜,不会饿着干活了。大家祈祷只要不是暴力血腥或是巨人观之类的案子。 果不其然,微信群的信息发到了每个人手机上,头一次大家人这么齐。那就一起出发吧。 “蔡队,你怎么不说话?”小泽发现了蔡队眉宇间的愁绪。 “觉得案发现场地址好熟,就是想不起来。无妨,一会儿到了就知道了。” 三辆车,足够这些人坐了,案发地点离万达不远,10分钟就到了现场。 车直接开到了事发楼楼下,尽管没多一会儿,路已经被看热闹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 痕检科的同事今天有任务,没有和重案组吃饭,一辆刑事侦查车已经停到了路边,看来是他们已经上楼了。 案发现场在一单元二楼,最东侧的住户。案发房间也在最东边,窗前有棵树,在楼下透过窗子可以看见里面有个女人吊在半空。 蔡队一行人来到现场,同以往的现场不同的是,这次的现场明显有打斗弄乱的痕迹,只是潦草被人规整了一番。 门锁有被人强行破坏的痕迹,屋内的脚印也踩得四处都是。痕检还在继续搜集证据,蔡队先到处走走。 尸体并还并没被拿下来,摄像在多角度拍照。黑色的长发披在脸前,一时无法辨认容貌。只能看见直立的身体,和地面成完美的90°角。脚尖并没有像自杀死亡那样自然下垂,而是和墙面垂直,整个脚掌和地面平行。蔡队凭多年经验,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上吊自杀。 第96章 现场 痕检和摄像走后,花小雨来到现场。放下尸体后,剥开披在脸上的头发,露出来惨白的容貌。 是她? “谁啊?”大家纷纷问蔡队。 “我如果没认错的话,她叫齐欣,是刚才请我们吃饭那老板的结发妻子。” 蔡队拿起电视柜上的相框,里面有两人的合照,只不过照相时他不像现在这般油腻。 赵军从民警那里了解到,死者的确如蔡队所说是齐欣,30岁,自由职业,主要做一些职业撰稿人的活儿,投给电视台,或是往杂志社专栏投稿。虽说没大钱,却也衣食无忧。 客厅的电脑并没关,回车之后是一封电子版的遗书,大致内容是没有孩子,生活没有奔头,于是选择用上吊了结此生,署名是齐齐。 键盘上都是指甲盖敲击的痕迹,很明显有人不想被采到键盘上的指纹,于是将手指翘起,用指甲盖的部分敲下来这封遗书。 作为遗书来讲,内容的确太过潦草,除了介绍动机外,对要交代的事一件没提及不说,老公,母亲,朋友也只字未提。试问谁的遗书会如此仓促呢? “死亡时间是两个小时之前,也就是2点吧?” 花小雨刚测完肝温,以为蔡队瞥见了数值再用偷学的技艺算来的,可是抬头一看他根本就没在身边。 “你咋知道?” “呵呵,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还是小泽脑子快,两个小时之前大家都在万达吃饭,难道那个老板是凶手? “蔡队,你是说老板特意找我们给他作证,案发时他不在案发现场?” “tmd,敢拿警察开涮,真有点儿活腻味了。”小泽从没见过蔡队骂人,在大家记忆里蔡队就是个儒雅又绅士的队长。 今天看来是真生气了,不然绝对不会爆粗口。虽然也没啥大不了的,但是大家谁都不敢往边上凑,生怕被抓了倒霉。 “花法医,死者是怎么死的?” “如大家所见,伪造的自杀手段太过拙劣。吊灯的长度,死者的身高加上绳子去掉头部的长度,只有房间举架的三分之二。 这个房间举架3.5m,就算死者卯足了劲儿,用脚尖也够不到这个只有50cm高的凳子。”花法医扶起了地上的塑料凳。 而且还有一点值得一提的是,凳子的倒地方向是从左到右,哪有人自杀是这么踢倒凳子的,要么向前要么向后,横着踢的还是头一次见。 自杀的人若是一心求死很少开窗的,尤其她们家又在路口,小区的主路以及周围的三栋居民都可以看见吊起的尸体,虽然最终他还是死了。 大力来到窗边,果然在窗台上看见了一个清晰的脚印,而且目测这个脚印在房间里出现了很多次。看来凶手是从这个窗台跳到楼下逃跑的。 但是问题来了,既然破门而入,为什么走时不走门,要费力从窗户跑。 赵军绕到楼外一楼窗下,凶手体重不轻,泥地都被砸出了一个凹陷。根据自由落体运动公式,不难算出他具体多少斤。 没想到在地上的石子上竟然找到了疑似的血迹。经过血迹测试为阳性,赵军用无菌棉棒蘸取了几处血迹,放到证物袋,准备一并交给基因组老关,验出dna备用。等有了嫌疑人可以进行比对。 另外在泥地里支出的石头处,血迹附近找到了黑色的棉布线头,没准是凶手磕到石头上将裤子划破了。 一并扔进证物袋带走,宁可让痕检室多一个活儿,也不能因为证据不足放走任何一个凶手,这个理儿在重案组绝对叫的响。 体表检查结束了,蔡队着急问结果:“能先透露点信息不?我们也好有点儿事儿干。” “这么多物证,还不够你查呀?” “这尸体上的痕迹不是更准确直观嘛。” 任何对法医行业的崇拜,一定会使花小雨快乐,“好吧,那我就稍微透露点儿。” 只见她来到尸体旁,抻直死者的脖子,一道深深的血痕就露了出来。 “上吊自杀的死者,勒痕会集中在下颚处,而我们案子的死者勒痕是集中在脖子的横截面,是凶手从前向后用力所致。这么说是否够清楚呢?蔡队。” “太清楚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按理说死者被伪装成自杀,毕竟吊了那么久,理论上不也应该有真正自杀那样的勒痕吗?” “蔡队说的不错。为什么我们现在看不清呢?有两个原因,第一死后悬挂的勒痕不是生前伤没有生理反应,会出现的慢些,一般在第二天能够看出来,到时候我会拍了照片放到尸检报告里。 再一点,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过两个小时,真正悬挂起来的时间就更短,所以勒痕不清也在预料之中。” “那他一个人是怎么把她吊上去的呢?” “蔡队,我得走了,小李该等急了。”花小雨起身往门外走。 “你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在法医的职责范围内,有关凶手的一切问题都是你们重案组该干的,别总抓我白干活儿……”直到下楼,花小雨的声音才消失在走廊里。 法医组也走了,就剩下重案队,面对着一屋子的证据,蔡队想再仔细搜搜,争取不放过任何线索。 走到床边,死者的拖鞋鞋尖朝外。再回想下尸体是光着脚没穿鞋的。这凶手也太大意了点儿,简直侮辱警察的智商嘛。 拖鞋在床边,床上的被褥又有纠缠的痕迹,想来凶手很可能是在床上最终勒死了死者。 小彤掀开被子,只听叮当一声,像什么东西滚落到地上的声音。顺着声响,在桌腿儿一侧发现了一颗带了线的扣子,还是黑色的线头,又是黑色,楼外的石头上也是黑色的棉线,看来凶手穿了一身黑。 “这颗扣子怎么这么眼熟?想起来了,这不正是老板的袖扣儿嘛。”还是王进眼尖记性好,吃饭时见那么一会儿,这都有印象。 看来现在的证据对老板很不利,当务之急应该提审他一次。 第97章 涉毒 就在这时,一老太步履蹒跚越过无人看管的封锁线,一直来到齐欣家门口。 房门敞开,白色的警戒线拦在门口,房间里到处是眼生的便衣警察,物品凌乱的摆放在角落,唯独不见熟悉的身影…… 老太忽然松掉了手中的袋子,瓜果蔬菜散落一地。没错,这就是齐欣的母亲。 看样子她毫不知情,无意中来女儿家,买了那么多东西,看样子还想给女儿做好吃的。却不想已经天人永隔。 老太在小彤的陪同下环顾四周,在没有见到女儿身影后,停在了吊灯下,瞬间明白了一切。 或许悲伤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种,嚎啕大哭和沉默寡言,而老太属于后者。 当过了一会儿,小彤来到老太身边:“阿姨,你女儿并非自杀,她是被人从脖子后方勒死后,再挂到吊灯上伪装成自杀的。” 听了小彤的话,老太从悲伤中缓过神,“齐欣是被人杀死的?什么人要杀她?” “阿姨,你切莫过度伤心,破案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一定会为你女儿抓住凶手的。 现在我们需要你提供帮助。上次见女儿是什么时候?” 老太稍作振作,低声答到:“前天晚上,我8点半从这走的。我们在家涮的火锅,还看的电影,所以走的晚一点儿。” “那你走时齐欣有没有说最近有什么不顺利的事发生,或是与什么人有了矛盾?” “并没有,我女儿就是喜欢报喜不报忧,总将心事藏起来不与我说。 不过听她说最近工作挺顺利的,报社主编还要与她谈合作,说是什么专栏。这样一来就有稳定的收入了,所以她特别开心。” “是哪家报社?” “好像就是山城日报。” 小彤将笔录稍作整理,接着问:“齐欣是不是结婚很多年了,老公因罪刚被放出来不久?” 老太低下头,长叹了一口气。 “是,他俩20出头就认识了,处了两年水到渠成就结婚了。没过两天消停日子,文阳,就是我女婿遇人不淑,和一帮小混混上街抢劫被判了7年。” “两人没孩子吗?” “刚结婚时那两年他俩都小,也没合计要孩子,等他出来了开了个饭店,也有钱了,但是却迟迟不提要孩子的事儿了。” “文阳这么多年也没收入,这饭店的启动资金从哪来的呢?” “听我女儿说,文阳并没管她要钱。说是和朋友借的。” “他们感情好吗?尤其是回来之后,文阳对齐欣的态度怎么样?” 小彤又解释了一下,怕自己没说明白。 “按理说,老婆等了自己七年,文阳应该很感激,更加珍惜才对。” 老太直摇头,撇着嘴说到:“并没有,所以女儿才后悔没早点要个孩子,或许就能拴住他的心。” “意思是文阳在外面有人?” “没有确切的说法儿,女儿从不和我说这些,只是我自己猜测罢了。” 送走了死者母亲,大家兵分几路,在技术支持出结果前全面启动侦查模式。 首先蔡队和赵军一起跟踪文阳,看他每天的轨迹是怎样的。在万达车场等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了文阳在保镖的护送下从万达走出,走向一辆黑色的奔驰s,两人十分不解,即使有朋友借钱给他开饭店,也不能这么短的时间挣出来一辆豪车吖。那可是200多万人民币呢。 蔡队隐约感到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让赵军悄悄跟在他们车身后,看看他们接下来去哪儿。 只见他们的车在绕过十多个交通岗后,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十分钟后文阳并没有出来的迹象。酒吧位置偏僻,按理说门前不应该有这么多的车。两人隐约可以想到这里面见不得人的勾当,无外乎一群瘾君子以酒吧的幌子吞云吐雾罢了。 文阳的资金来源也不难揣测,如果他参与贩毒那真是自己走上断头台,没人能帮。倘若这样,那么这个让他入行的人真是毁了他,也毁了他白白熬过的七年时光。 就在蔡队两人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后视镜看到了张熟悉的面孔。 “赵军,等等。”蔡队即时叫住了一只腿迈出车的赵军。 “怎么了蔡队,咱不进去打探啦?” 蔡队示意赵军看看后面车里的驾驶位是否认识。 “咦?这不是毒品调查科的秦队吗?看样子我们的感觉的确不错,文阳这小子八成是碰上了贩毒这行。” “贩毒自然有毒品调查科管,既然有人跟踪,我们只需打探一下就知道案发时文阳有没有离开饭店回家杀人。毕竟饭店离现场10分钟车程,理论上是可以完成杀人的。” 经过打听,文阳这条线索策底不用再跟了,文阳没有什么情人,每天不是饭店就是酒吧两头跑。据可靠情报,他出狱后被人引进给本市最大毒枭,帮忙运毒卖毒。不出意外证据确凿的话他再也呼吸不到自由的空气。至于这几天毒品调查科一直跟着他,也知道蔡队携重案组去吃饭的事儿。不过案发2点前后两小时他都在饭店里,没有外出。外面有专门同事负责盯梢,不会有错。 本想着文阳因为情人蛊惑,设计杀死结发妻子并让警方做不在场证明,想不到还是冤枉了他。不过倘若他涉足另一个法律不能触碰的底线,终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另一边是小泽和小彤一起到死者母亲提到的报社打探消息。能和小彤一起调查,小泽满心欢喜。 “小泽哥,你好好开车,注意安全。”见对方高频率的看向自己,小彤很不自在。 “哪有,你不看我的话,怎知我看你。”小泽拨浪鼓脑袋晃个不停,着实讨厌。 很快车子到了山城日报院里,询问一下齐欣的专栏后,社长把两位引荐到了王主编办公室。 自我介绍后,两人表明了此次来意,然后就开门见山问起了齐欣所涉及的部分。 “听说之前齐欣经常往咱们报社投稿,对于这个人主编怎么评价呢?” 第98章 电影票 “齐欣,不错哦,自由攥稿人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 “从您的专业角度来说,她还有很好的发展。”小泽再次确认主编的意思。 “当然,我们社要开设新的专栏,已经对她发出了诚挚邀请。” “据我所知,每个专栏都有自己的受众群,好的专栏作家可以帮助报社黏附读者,给报社带来活力永葆青春。” “哈哈,这位小姐说的虽然夸张了一点,但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王主编既然作为主编,手下一定是掌管了很多小编辑的。从桌上的各色文件夹和标记不难看出,每个颜色的文件夹上面都有各自的人名,和板块名字。 “王主编,能不能问您一下新专栏人选确定的考量标准是怎样的? 换句话说,您是怎么决定把专栏交给齐欣的?” 主编似乎觉察出了不对,对面的警官问话句句针对齐欣。 “两位警官,我能不能问问齐欣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告诉你也无妨,齐欣死了,被人杀了。” “什么?死啦?”王主编惊慌失措得有些浮夸。之后是一段时间缄默。 还是小泽率先打破沉默,“对于齐欣的突然死亡,王主编怎么想,觉得会不会和报社有什么关系?” “你是说有人因为专栏的事杀了齐欣?不会吧,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不过社里的确从要确立新专栏这个决定开始,就有人蠢蠢欲动。 我也是出于众多考虑,最后还是决定用新人齐欣,这样新鲜血液能激发读者兴趣,读者买账永远是衡量一切的标准。” “这个决定一出台,社里的反应怎么样?” “本来有的人互相有想法,启用新人反倒平息了她们之间的纷争,我还庆幸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呢,怎么就死了呢!” 主编还是沉浸在齐欣死去的噩耗中,倍感惋惜。 “那么大家对于专栏的争取主要是因为什么呢?” “第一专栏越多可能越有荣誉感吧,就像医生管床是一个道理,专栏越多能力越高地位越高,当然了钱也越多。” 这么一说两人就清楚了,多少还是存在点利益纷争,有人嫌齐欣挡了发财路,采取极端手段逼宫,真是惨绝人寰。为了一己私利竟然毒害别人性命,如此自私无情,怎么能当专栏作家,用文字触碰心灵呢? 小泽和小彤准备一查到底,最起码调查一下不在场证明,排除下嫌疑也好。 这第一个叫佳佳,穿着洋气,能戴首饰的地方都被占了,办公位上也全是卡哇伊的装饰,水杯是粉粉的hellokitty,日历牌是萌萌的海绵宝宝,这么一个稚气未脱又招摇花哨的女人真的没有凶手相,而且她根本不会在意专栏钱吧。 乔欣死了的消息很快传到整个报社,虽然很少一部分人认识她,但在这少部分人里已经吵得沸沸扬扬。 “昨天两点你在哪儿?”小彤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你们是在怀疑我杀了齐欣吗?我都还不认识她,只是听说而已,我为什么要杀她呢? 为了专栏?我手里那么多专栏,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过不去。 是,我是和明兰争过新专栏,但也就是一时置气,好胜而已,现在想想确实是可笑。” 还别说,佳佳说的句句在理。但是照例还是要把不在场证明查明白,如果有证明人,两人要去问,如果有别的证据,警方也要加以求证。 “按规定,我们必须对您的不在场证明加以追问。” “没问题,我理解,都是工作嘛。昨天下午两点……我在电影院看电影,中午吃完饭懒得回家,晚上约的闺蜜,就去看了场电影打发时间。 2点时应该是在电影院,电影上映的时间是1点到3点,我一直没离开过。 电影票的存根我刚好顺手放到了包里。”说着,佳佳将电影票递给了小彤,上面电影的播放时间的确是1点到3点,不过还是得到电影院确认一遍才能放心。 小泽和小彤赶到电影院,刚好昨天的检票员今天还在班。当小彤给他看佳佳的照片,他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你记得她?”小彤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检票员,一天好几十场电影,他竟然还能记得佳佳,这记忆力也太好了吧! “你也知道,这个女生穿了一身粉色的hellokitty连衣裙,又戴了个粉色的蝴蝶结,本身就可爱的让人多看一眼,她又特意问我她看的那场电影,有没有检票,声音嗲到让人融化,我自然就印象深刻。” “你看看是不是这场电影?”小泽把佳佳提供给自己的电影票存根递到检票员手里。 检票员努力找寻昨天的记忆,但是显然他可以清晰地记得佳佳的长相,却不确定是哪一场,这只能证明她昨天来过,但对于排除嫌疑来说并没有用。因为场次不确定,就没法证明案发时佳佳没在案发现场。 过了一会儿,他接过票根,微微皱眉,略带迟疑地说:“我记得昨天我撕存根时抻洒了她手里的可乐,饮料溢出纸杯弄到了电影票上,可是现在的这张电影票上一点儿饮料的痕迹都没有,这有点儿不合情理。” 检票员分析的有道理,一般被饮料弄湿的票黏黏的,谁还会留着放在包里呢? “那你凭记忆,觉得她大概看的是哪一场电影?” “好像是下一场,也就是4点到6点的。但是我并不能肯定。”检票员紧张的样子倒是逗坏了两人。 虽然不能肯定,但是既然他能记得佳佳,也说出了印象中的场次,就说明还是有一定印象的,有一定可信度,并不是凭空捏造。 而且两人定睛一想,佳佳看的下一场电影,那么她很容易从上一场出来的人中,捡到扔到地上的电影票。电影票并没有像飞机票一样要实名制,捡来当做不在场证明再好不过了。 这么想来佳佳询问检票的事恐怕也是在引起检票员注意,看来这个女生根本不是如她的外表一样萌萌哒。 第99章 不在场? 由于电影院并没有监控,所以对佳佳信息的盘问也只能到这了。虽然没有证实她给出的不在场证明有假,但是由于关键环节的验票员无法给出准确的观影时间,所以并不能说明她与本案无关。 与佳佳争过专栏的另一个编辑是明兰,照片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明显比之前的佳佳大了许多。胸口别着的胸牌显示副编审,果然岁月的积累换算成了人生阅历和财富。 比起佳佳的张扬跋扈,明兰倒是沉稳低调了许多,以至于小彤敲门四五声了也没人应门,小彤转身准备走。 小泽见门缝下有光束变换移动,拉住了小彤,接着又敲了几下门。不知是不是里面的人感觉敲门人知道有人在,没做走的打算,才终于用压抑的声音问了句:“谁呀?” 小彤一脸厌恶,心想怎么有这种人,明明在屋里,却假意没人不应门,太自私了吧。 小泽看明白了小彤心里的不悦,开口硬气回应道:“市局刑侦队,快开门接受调查。” 一听警察,明兰也没敢再拖延,语气也缓和了许多,直至开门脸上都堆着笑。 “两位来是调查齐欣的事吧?” “正是,”两人坐在了办公室里的会客区,黑色的皮质小沙发,比刚刚佳佳那边舒服多了。小彤刻意把胳膊舒展开体会一下凉爽的快感。 “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真想不到谁会为了专栏的事杀了她。”明兰的话里明显带着自身优越感。她一边喝茶,一边看杂志,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话虽是在理,但是小彤实在是看不惯她那一副趾高气昂的得意样子。喝茶看杂志混日子都不肯给人开门,什么玩意儿! “你是社里的副主编吧?” “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新栏目没分给你,你心里就没什么想法吗?” “栏目归谁是主编说了算,我不操那个心。” “是吗?可是据说为了新专栏,你和佳佳打得不可开交,是否确有此事呢?” 听小泽这么说,一丝尴尬从明兰脸上闪过,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坐姿。 “嗷,我和明兰是都挺看中这个专栏的,也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正说明我们上进心强吖。争取自己喜欢的东西难道有什么错吗? 再说了,后来不是没给我们嘛,竞争也就不复存在了。”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对于最终专栏的拥有者齐欣怀恨在心。” 呵呵,明兰放肆地笑出了声。 “我对于齐欣的了解只局限于长相,她送稿时见过几次,我就因为专栏杀了她?我疯了吧。 我好歹也是副主编,至于吗?” 事倒是那么回事儿,但是凶手脸上也没写字,该做的工作一样也不能省。 “昨天两点你在哪?在干什么?有没有什么人能证明?”小彤拿出笔录准备开始记录。 “你们还是不信任我?”明兰摆出一副生气的嘴脸。 “我们两人信任与否与你要不要配合我们做笔录不发生任何关系。 你要明白,在案子没结以前我们有权利怀疑任何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人,怀疑才是一切的开始。 而最终定罪,要靠的是证据。 现在问你不在场证明,也是让你自证清白,当然我们不会平白相信你的话,经过查证不在场证明属实,我们自然会洗脱你的嫌疑。” 一经小泽解释,明兰自觉无力抗衡,索性开始回忆。 “昨天社里没什么事儿,上午我把工作做完了就走了,到儿子幼儿园把他接出来玩了一下午,天都黑了才回家。” “整个下午包括中午都是和你儿子在一起的吗?” “是吖,可以吗?他能作为我的时间证人吗?” “可以的,有自己行为的孩子是可以作证的,这样你把你儿子的名字还有幼儿园名字地址都写下来给我,稍后我们要去核实情况。” 明兰仔仔细细地将孩子姓名和幼儿园名称写了下来,交给小泽。 “再在这上面把你的联系电话写一下,方便我们有事联系你。” 电话也写好了,两人刚打算离开,小彤看见了门口衣帽架上也挂了件黑色衣服,袖子的纽扣也是黑色的,刚要伸手看看,小泽先她一把将小彤拦在了右侧。 “好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多有打扰。” 咚的一声,门关上了。 “那衣服袖扣和案发现场的很像,我想要看看是不是少了一颗,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呢?”小彤不解地问。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们先去查查她的不在场证明,若不在场证明有问题,我们再回来找也不迟。现在贸然行动,无外乎把我们掌握的情况提前暴露给别人,这反倒让自己变得被动了。” “是吖,小泽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真厉害。”小彤佩服地看着小泽傻笑。 “走吧,咱们还得去幼儿园呢,晚些时候放学就没人了。” “那快走吧。” 还好,路上没什么人,加上就一个红灯,两人顺利到达幼儿园。 保安大哥见有人来立马从里面出来,“两位是有什么事吗?要接孩子的话,得有班主任老师的批准我们才能放行。” 小泽美滋滋地笑着,脸都拧成一朵花了。 “你没病吧?傻呵呵笑啥啊?”小彤用胳膊肘怼小泽,他这才缓过神儿。 出示证件后,保安大哥也变得郑重其事,敬了个军礼,把俩人吓一跳,就喜欢这种活泼中自带严谨的人,总是能给生活增添几分乐趣。 当说明来意后,大哥自信地说,“这事儿我就能解决,不用找老师。 这个孩子我认识,昨天中午不到十二点她妈把她接走了,再没回来,还用不用叫老师了?”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大哥嘁哩喀嚓说完了。 既然认识孩子,又能说出时间,而且还是大哥开门放行,还有啥不行的呢。 “那,那是不必找老师了,大哥谢谢你,我们就先回去了。” 回到车里,小彤想起明兰衣服的事儿,“小泽哥,咱还用回去看衣服扣子不?” “既然有人做证,就先不追究了吧。” “可是案发时间是两点,12点之前把儿子接出来,不等于之后没去过案发现场吖。” 第100章 不是明兰 虽然带着儿子去杀人不太现实,但是如果明兰把儿子接出来送到别处后转战到案发现场,就可以完成作案,二话不说,去伪存真。 当两人按着社里登记的家庭住址找到明兰家时,她正好带着儿子开车回来。 小彤老远就觉出不对,“小泽,这个女的不是明兰吖,她白天穿的不是这身衣服。” 小泽确认后,果然如小彤所说,明兰白天没戴耳饰,而这个带孩子的女人却戴了对儿蓝色的钻石耳钉。 莫非昨天接走孩子的也非明兰本人?这女人和明兰的确太像了,难怪门卫大哥没分辨出来,若不是白天刚见过,恐怕连两人也差点混为一谈。 两人下车,假意问路,小泽将女人注意力吸引过去,小彤蹲下来问小男孩:“宝贝,你妈妈的耳环好漂亮呀!” “阿姨,这是我小姨,不是妈妈。妈妈有事,这几天不回家。” “是嘛,那昨天也是小姨接你放学的吗?” “对啊,不过你不要告诉警察叔叔哦,妈妈不让我说。”小彤只好违心地撒谎。 好在明兰既然嘱咐儿子不告诉别人,想必孩子也不会将告密的事儿告诉给明兰,暂时她还不会提高警惕。 明兰为何要欺瞒警方呢?难道她真的和凶手脱不开干系?看来有必要对她的行迹加以跟踪。今天晚上是不知道她在哪了,明天一定要知道她最近一直忙什么。总觉得她虽然在不在场证明上欺瞒警方,但也不像是凶手,也许真的像明兰说的那样,她没必要为了专栏杀人。 这种感觉就像警察的第六感,你可能会说,破案讲的是证据,但是就是这种直觉有种魔力能帮助破案。 第二天一早,法医组的报告提前做好了,花小雨也是很早就来到重案组,准备和大家一起参与讨论,这种新鲜的案子,法医给出的意见尤为重要。把法医留下来一起讨论案情,可以及时否定错误推断,大大提高破案效率。 蔡队来了,看见花小雨已经到了,又是一脸谄媚的笑。花小雨只能撇撇嘴,装作没看见。 等大家陆续都到了,案情分析会就正式开始了。首先是法医组对解剖情况简单介绍。 “首先说死因,齐欣是死于机械性窒息,有人从身后强行用工具勒住她的脖子,直至死亡。 由于不是自然上吊死亡,所以死者的脚尖不是下垂而是朝前的,这是在被人遏颈挣扎所致。 庆幸的凶手力气极大,勒痕在昨天变得特别清晰,是皮带一样宽度的勒痕,而且模糊的可以看见上面的一串数字,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只有一种品牌的皮带用的是内凹式编码,而其他品牌的编号都选用喷漆编码。 正是这种设计使得凶手的信息印在了尸体上。经查每条“每人牌皮带”的编码都不同,而购买时正常要录入客户信息的,以便每人品牌方回访。 客户我已经查好了,叫隋朝,后面有电话。 接下来接着说尸体的事儿,凶手力气很大,在死者胳膊上没有找到任何伤痕,说明在挟制齐欣时,仅凭借手里的皮带就令她毫无招架之力。 我在死者指甲里找到了少许皮屑,应该是反抗时划伤了凶手,但是这点儿东西也足以验出dna,我已经交给老关了。 另外我在死者手腕发现了死后的束缚伤,人都死了为啥还要把手绑上,然后又解开呢? 蔡队前天在现场不是问我凶手是通过何种手段将尸体挂在吊灯上的吗? 我想手臂的束缚伤就是答案,他用的是滑轮的原理,用绳子将死者手腕绑住,再将绳子另一端从吊灯上面穿过,用力往下拽,这样尸体就慢慢被吊起来了。 到达预定高度后,凶手再将绳子卡住她的下颚,最后将手部的绳子解开就完成了从杀人到自杀的伪装。 另外同为束缚伤的还有下颚的伤痕,在昨天下午开始显现,我已经拍过照片附在了报告里,以便你们做个对比。 还有,我在死者的耳侧看到了一道抓痕,是生前伤,但不是新伤。大概在死前三四天留下的。通过伤痕的指间距来看,距离较近,很可能是女性。” 花小雨一席话引得众人高呼,蔡队按花小雨所说,在电脑上翻看案发现场照的吊灯照片,放大之后果然有一道磨损的痕迹。想必就是拖拽尸体时磨的。 “不然你还是到我们重案组得了,给小李点机会,也帮我们破案提供点宝贵意见,不挺好的嘛。”蔡队在一旁开玩笑,丝毫没留意到角落的小李,一直不住地摆手,意思是千万别把姐弄走。 “我可不来,我和小李挺好,第一个干活儿,第一个玩活儿。自由自在的,想干嘛干嘛。”说着还做了个挑衅的鬼脸。 最后送来的是痕迹报告和老关的基因报告。在楼外地上采到的血迹与死者指甲里的dna同出一人,而且录入电脑后没有与之匹配的基因,也就是说凶手是初犯。 在石头上的黑色棉线和床上找到的袖扣带的那段棉线并不匹配,看来不止一个人来到过现场。 从材质上也可以大致推断两处线头并非一人所有。石头上的线棉质细腻柔软,用它做的裤子一定是上品。反观袖口上的线就很普通,一般用于工装制服。 窗台上的脚印在房间内也找到了相同的,42码皮屑,看来凶手的确是男性。另外运用重力加速度和窗外泥地陷入的深度得出凶手体重在160斤左右。 “记不记得那件黑色衣服佳佳也有一件,好像是搭在椅背上?”小泽,找到小彤窃窃私语。 “你是说,就像花小雨预测的那样,袖扣很可能是从工装上扯下来的,而报社的工装正是黑色。 但是我们并没有仔细找乔欣的工装,万一她把工装穿回家,与人发生争执,自己的袖扣被扯掉了呢?” “你说的不错,的确有这个可能。” “那我们晚上还跟不跟明兰?” “跟,得搞明白她为啥撒谎。” “你俩发现新大陆啦?这边痕检还没说完呢,不仔细听……” “蔡队你说……” 第101章 和小丽约饭 “门把手上找到了两个人的指纹,分别属于死者乔欣和她的母亲。至于房间的地上主要找到的脚印有大致四组,乔欣,她母亲,42码的男性皮鞋,以及36码的女性高跟鞋。” “42码的男鞋应该属于跳楼的凶手,那么这个36码的女性是谁呢?会不会是刮伤死者耳侧,袖扣掉在这里的人呢?” 目前在乔欣的身边人里还没发现有男性嫌疑人,丈夫文阳又已经洗脱杀人嫌疑。 36码女鞋,工装袖扣,黑色工装,怎么都觉得和报社脱离不了干系。 到了要下班的时间,小彤和小泽提前就在报社门口准备好,看见明兰出来,就小心地在后面跟着。 不知不觉竟到了中心医院, “小彤你没看错?” “绝对没看错,就是明兰的车号。”忽然在楼的拐角处发现了停完车出来的明兰往楼里走。 “小泽,她在那,我们停好车跟她上去吧。” 两人一路猜想明兰为什么会来医院,二楼妇产科,她意外怀孕啦?不对,又上到三楼,呼吸科,新冠以后肺部做下毛病了,上不来气儿?也不是。最后在四楼,明兰下了滚梯,幸亏没坐直梯,不然一定会被发现的。 四楼是骨科,她来这干嘛,看她走的健步如飞的不像有啥毛病啊。 明兰进到病房,来到一病人窗前。仔细一看是个20多岁的年轻人,看样子像骨折腿部被高高吊起,明兰正一心一意给他喂饭。 到护士站询问病人信息,值班小护士还挺负责,看过证件才肯透露。 病人叫杨力波,是山城大学工商管理专业的学生,上周车祸腿部骨折,一直住院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病人竟什么人护理呢?” “反正这些天我只看见他妈来过,这女的真不容易,再婚又生个孩子,这个有病的是老大,就她自己一个人照顾,还得背着现在老公,哎呀,为什么要把自己搞那么累呢?我都不敢结婚了。”小护士嘚啵嘚啵一发不可收,不过埋在大家心中的问号算是解开了。 这些天明兰一直在医院照顾儿子,之所以欺瞒警方,说接小儿子的是自己,也是害怕现任丈夫知道后不依不饶。 原来傲娇的外表下竟是如此千疮百孔的生活琐事,有时人们故作强势,也许是隐藏心底的不安,就像只刺猬,坚硬的外皮里是柔软的肉。 “为什么要怕丈夫指责呢?虽然是和前夫的孩子,但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难道眼看他做手术没人管吗? 这个现任老公也真是极品。” “如果是我的话,恐怕就不会再找了,不管再难都一个人咬牙带大孩子,宁可把寄托放在一段新的感情上,也不愿受不被珍惜的风险。”虽然小彤没经历过婚姻,只有一段懵懂的爱恋,却对爱情有如此深的防备心,这让小泽心里很不舒服。 他知道她的下个对象儿如果遇人不淑,她将把自己彻底包裹起来,像刺猬一样,想解救她除了真心爱她,还要帮她一起去除心魔,这也成了小泽的目标。 一趟医院排除了明兰的杀人嫌疑,也看清了成年人的心酸和无助。尤其是婚姻爱情对于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女人如花,好的爱情是水是阳光,失败的爱情是暴风骤雨,只能加速花的凋零。 从病房往外走,小泽见小彤心不在焉的,就知道她脑子里一定是长篇大论的各种对爱情的否定。 忽然间看见手术室那楼了,“小彤,你闺蜜小丽今天上班没?不然你打个电话约她出来,我请你俩吃饭吧!” “好吗?我们借着查案的引子出来吃喝玩乐。”小彤本来是心生一乐,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好,刚有点儿笑容就逐渐消失了。 “没事儿,咱今天查明兰的不在场证明,查的明白的,肚子都饿了,蔡队也不能不让吃饭吧!” “小泽哥,你可真好!” 小彤兴奋得恨不得跳起来,马上给小丽打电话。 “亲爱的,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小丽几乎是秒接, “我们去吃饭吧,你在哪?我在你们医院呢,我们还去对面吃吧?”小彤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搞得小丽有点懵。就听电话那边抻长声:“亲爱的,等等我捋捋,你是说现在就在我们医院,想找我吃饭?” “全对!” “那好了,我已经出门口了,马上到”隔着电话都能听见那边“啪”的关门声。 不到半分钟钟小丽就已经出现在小彤面前了,速度之快着实让小泽震惊。 “怎么这么好,我太开心了可以和你吃饭,等等,你是不是有案子……”小丽故作生气。 “哈哈,是来查案,正好嫌疑人来了这里,我们就跟了过来。”小彤指向站在斜后方的小泽,小泽礼貌地点头示意。 小丽也微笑回应。“什么情况?你们是一起来查案?查完案子找我吃饭?是官宣吗?亲爱的,你怎么和我还保密,快说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就说有点眼熟,原来是同事……” 小丽已经原地无语,小泽却转过头微笑,心想这么给力的闺蜜来一打儿!最难受的是明明心里乐开了花儿,还得假意不情愿,这小泽的脸都快尴尬变型了。 “不是啦,你说完没?你误会了,你这样让人家很难堪的。” 小泽连忙摆手,“不会,没事儿的。” “小泽哥就是正好到饭点儿了,就想着我们一起吃个饭,没别的,你可别瞎说。”小彤费劲吧啦好不容易觉得自己解释清楚了,没想到又被小丽一句话击溃,“你们俩太合适了。” “别,别闹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咱们还去对面川菜那家呗,他们家又有新菜了,棒的很。”小彤严肃地瞪着小丽,她只好暂停八卦。 “一会儿别狠劲儿点,别把人吓到。”小彤小声说。 “哎呀,你懂什么?好不容易有请客的还不可劲儿造,他乐意着呢,你真是个傻子!” 第102章 饭局 饭店还是很给力的,刚好有一桌空着,三人走进去,这位置离人远又安静。 小泽听小彤和小丽聊一些乱七八糟的,两人一晃这么久没见,话自然多些。他插不上话,就一个人不停地吃着两人点的一桌子菜,不停夸赞这川菜味道正宗。 两人聊到小岚多少还是有点伤感的,所以今天能和小彤聊这么久,小丽特别开心。 “帅哥,今天多亏你提醒,我才有机会和小彤这么开心地吃顿饭。本来我想请的,尽下地主之谊,不过我知道你也不能同意,所以就算了。”小丽嬉皮笑脸的像喝多了一样,弄得小彤好紧张。 不过好在小泽一点都不介意,还和闺蜜聊得很开,小彤也就放心了。 饭菜固然好吃,但是谈心还是最让人开心的,好久没有说这么多话。 饭后小泽礼貌地先送小丽回家,下车还不忘回头对小彤作了个加油的动作,小彤被觉无地自容,只好双手掩面,待车子转过去才慢慢把手放下来。 这一切都在小泽的眼里,虽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但表面上还要装得镇定自若,真是太不容易了。 小彤本还担心等到家了,要不要请小泽上楼之类的,可是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车到地方,小泽直接踩了刹车,连p档都没调。见小彤眼里有一丝小失望时,小泽马上说了再见一脚油门离开,晚一秒钟都怕自己要和小彤上楼。美好的爱情一定是细水长流的滋润,这个小泽还是懂的。 第二天一早,小泽开车刚到大门口就见到小彤在那发呆,赶忙将车子停下。 “怎么了小彤,在路中间发呆,昨晚没睡好?”虽然这句话不能往下细想,但小泽真的只是随口关切地问一下。 见是小泽哥,小彤才将目光从一辆车的后备箱挪回来,“嗷,我睡得很好,小泽哥。我刚才看见一女的在这换了双鞋,上楼了。” “这有什么奇怪,她应该是换下了一双高跟鞋,白天出门上班爱美,但是开车是绝对不可以穿高跟鞋的,所以很多女司机都是在车上放双舒服的平底鞋。” “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和齐欣案子有关的?”小泽多么希望能和小彤有次交心的聊天也好,可是和她在一起,她满脑子都是案子,不过也罢了,思索时的小彤也特别美。 “还记得我们那天去报社找明兰时,我见到佳佳在车后方弄了一下,很快就回到驾驶室了。 我们在办公室和她说话时没看到她的脚,不知道穿的什么鞋,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白天穿高跟鞋,上车穿平底鞋。现场有36码的女鞋印,不知道佳佳是不是36的脚。” “是吖,她的不在场证明还没有效,所以我们真得好好看住她。不然咱们现在,跟进她?” “现在就去报社吗?”小彤苦着脸,意思是连楼还没上,不和队里打个招呼就走吗? “回去用脑子想怎么破案,现在要去做的就是破案,快上车,我给蔡队打电话!” 小彤也乖乖地上了车,小泽说的没错,与其在屋里想,还不如扒一扒可疑之人。 不知道报社是几点上班,也许不是政府机关,上班时间要宽泛一些,两人到报社是8:30,还没看见几辆车。 也好以免被人看见引起怀疑,毕竟没有搜查证,又这么明目张胆地满哪窥探,也不太光彩。 到了办公室的走廊,听见有人说话,这忽然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给俩人吓了一跳。 “这工装怎么扔了呢,都挺好的,就是掉了颗扣子。”清洁大婶在自言自语。 一听见工装掉扣子,两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冲过去,这次换成大婶被吓得不轻。 “两位警官,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呢?” “对不起啊大婶,忽然冲出去让你受惊了。 怎么不见人呢,我们以为8点上班呢,所以就来了。” “说是八点上班,不过都得9点才能到,我们这里弹性比较大,自己说了算嘛。”大婶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怪不得,也好,我们想耽误你一点时间,不会打扰到你吧?”小彤客气的说话方式让大婶难以拒绝。 大婶马上停下手里的活儿,走到一边等着两人发问。 “大婶,刚才我们无意间听你说有人扔了件掉了扣子的工装,是吗?” “是吖,这不在这呢,多好的衣服,哪都没坏,扣子掉了补上就行了,这孩子呀一看就是没过过苦日子。”大婶上下打量着手里的衣服,嘴里还念叨着。 “孩子,佳佳吗?”垃圾桶就在佳佳和明兰办公室门口,大婶既然能称呼孩子,估计指的就是佳佳了。 “为什么说是佳佳的衣服呢?工装不都一样吗?” 大婶将衣服举到小彤身边,“每两个办公室之间都有一个垃圾桶,这垃圾桶在佳佳和明兰办公室门口,八成是她俩谁的,再看看这尺码,s号的,明兰穿不进去不说,岁数大的人向来爱穿宽松肥大的,一定不是她的号。” “嗯,这样能说服我了。”小彤满意的笑了。 接过工装,再仔细看看袖口的扣子,的确和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个很像。 两人从工装肩头采集了一根头发放进证物袋里,准备回去验dna,然后才将衣服整整齐齐地叠起来放进袋子,扣子的部分回去是要让痕检室比对的。 临走时,想起还有鞋码的事,于是调回去问起佳佳的鞋码。 大婶带着两人到鞋柜前,“我们社给每人订了双工作鞋,大家也不爱穿都放这里放着,不过统计时都是按着每个人自己报的鞋号订的。 喏,在这里佳佳36码。” “还真是36码。” “平时她穿高跟鞋吗?” “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佳佳是特别爱穿高跟鞋,女生爱美嘛,她还是个孩子呢,咳!”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东西看住了,我们还是先回队里吧,这还有东西要验呢。” 第103章 你撒谎 两人拿了东西,马上开车回局里,将袖扣交给痕检室,将头发交给了基因室老关验dna。 “小泽,怎么想到查佳佳呢?之前不在场证明有问题吗?”蔡队见两人回来还带了物证,就好奇地问了一嘴。 “她的不在场证明虽然没问题,但是人证记不住她出现的具体时间,电影票又不实名,可以随意捡拾,所以我们只是放着她,并没放弃。” “真好啊,有你和小彤盯着报社我就放心了,我听说之前还有一个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是虚报的?” “之前副主编明兰和佳佳为了新专栏的事闹得不可开交,这个明兰的不在场证明确有其事,但是执行人却是和她长相极像的妹妹,骗过了保安大叔,也差点骗过了我和小彤。 不过经继续追查,明兰的确没在现场,她案发时在医院护理和前夫生的儿子,怕现老公知道不依不饶,所以不得已欺瞒不在场证明的事儿,也算情有可原吧。” “最终不在现场就好,只要不是凶手就什么都好说。”蔡队听明白后,发表自己看法。 在大家全力配合下,痕检和dna很快就出结果了。 小泽一看果然这个佳佳逃不了干系。在现场找到的袖扣和工装上剩的扣子样式大小完全一样,就连缝扣子的线都比对上了。 衣服上找到的头发验出的dna和佳佳的dna也完全一致。说明衣服是她的,她到过案发现场,任凭她怎么辩白也百口莫辩,白纸黑字,证据都在这,看她咋说。 回到报社也很快下班了,时间在等待时也过得很快。见两人手里拿着自己扔的黑色工装,佳佳刻意躲避,小彤眼睛尖看见给“抓了”回来。 “往哪跑啊?” “我没跑啊!” “没跑,看见我们躲起来?你躲过初一还能躲过十五啊?”小泽示意她赶紧坐下,早问完,早结束。 “你工装呢?” “好久没找到了,可能是丢了吧。”佳佳想都不想,张嘴就来,这流里流气的样子真是欠揍,小泽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 “你撒谎!你把衣服扔到了垃圾桶,被我们找到了。” “这不是我衣服。” “那你告诉我这衣服是谁的,谁还把工装扔了?” “反正这不是我的。” “满口胡话,我就知道你不带痛快答应的,不过容不得你不承认,我把证据都带来了,看见没这是检测报告。” 小泽把报告摔到桌子上,佳佳用眼睛往桌子上瞥,看看是什证据。 “哼,你放心,我替你找的证据绝对好用。” “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衣服丢掉,这衣服除了掉了颗扣子,没别的毛病,缝起来不就好了。 还是说扣子掉到了什么地方,比如案发现场?”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没有特意扔衣服,我是把衣服丢了。” 看来这小丫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吖。 “好吧,那我就替你说。先说说你为什么把好好的衣服扔了。 因为你穿了工装在案发现场和死者起了争执,过程之中她将你的衣服袖扣拽掉了,你当时可能并不知道,但当你发现扣子没了,你心慌了,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掉了,你怕是在和齐欣拉扯时掉在了现场,于是你干脆把衣服扔掉。” 佳佳只是听着,不说话,眼神里却有万千种情感变化。 “不用质疑衣服是否出现在现场,案发现场我们的确找到颗袖口,而且经比对和衣服上剩下的袖口一模一样。 你可能会说,即使有人穿这衣服去过现场,但这衣服不是我的,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佳佳死死盯着小泽的眼睛,因为他竟然猜中了自己心中所想,这个人有点厉害。 “可是恐怕会令你失望了,因为第一这工装在你们社里垃圾桶找到的,在你和明兰的办公室之间,s码是你的尺码,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在衣服上采集了一根头发,而这头发验出的dna竟与你的dna匹配。 你告诉我综上所述,能不能证明你到过案发现场呢?” 佳佳忽然泄了气地坐在椅子上,自知这次再也瞒不过去了。 “我是去过现场,但我没杀她。” “杀没杀她,不用你说,我们自有论断,你只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就行。如果再撒谎,可要追究你的责任了。” “我知道,我说的实话,我真没杀人。” “之前你还说你不认识死者,选在竟然连案发现场都去过了,还说自己说的实话。” “那我不是怕你们怀疑我杀人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只能装作没去过那。 我是12点多到的齐欣家,她那会儿可是活蹦乱跳的。” “为什么去找她,你们关系很好吗?” “好倒是谈不上,不过见过几次,知道她得了新专栏,以后也算是同事了,所以来恭喜一下。” 小泽并不怎么相信这个理由,“既然是去道喜,怎么会撕在一起了?” “她并不认为我是去道喜的,因为我之前和明兰都为了这个专栏下了很大功夫,谁也没说她的好话,所以她心里有气也是正常,我不怪她。”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的不在场证明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2点的时候真的是在看电影。我还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个爆米花。” “怎么付款的?” “微信刷脸付的。” “那好吧,不过暂时还不能放你,等我们到电影院确定过,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们立马放人。” 这次赵军和小泽一起去的,这几天跑外围小彤累坏了,蔡队还是很心疼徒弟的。 来到电影院首先到自动贩卖机确定有没有电脑记录,看到里面有个微型电脑,两人觉得这事儿有希望了。 找到值班经理,将电脑远程打开查阅当天的消费记录,下午两点左右的确有一比10块的爆米花钱用微信刷脸付的,而实名到银行卡正是佳佳。 看来佳佳没有撒谎,案发时间她的确在电影院。可是为什么检票员会记得她大概是4到6点时间看的呢? 本以为会成为未解之谜,不曾想要离开时竟然又看到那个男检票员在班。 第104章 排查 小泽上去打招呼,并说明来意,小哥终于想起来了,“嗷对了,我知道为啥会认为她是4-6点那场了,当天早上第一场停电了,所以空了一场,我就给记错了。实在是抱歉。” 不虚此行,不只证实了佳佳的不在场证明,而且解开了保安错误判断的缘由,至此佳佳终于从嫌疑人的名单上抹掉了。 赵军和小泽回来的路上,小泽忍不住又关心起案子,“花法医不是通过皮带锁定了叫隋朝的嫌疑人嘛,还有电话,怎么这几天还没有消息呢?” “嗨呀,别提了,虽然这‘每人,皮带是高奢品牌,但是由于尊重客户隐私,所以资料信息登记得特别简单,根本就没有身份证号。 而且手机号打过去也是空号,还不是隋朝的实名卡,根本就找不到人。 所以我们这些天没干别的,全市135个叫隋朝的,市区的有126个,3个女的,剩下的123个我们就挨个排除,现在还有50多个。” 小泽听上去就知道这几天弟兄们一点儿也不轻松,排查真是又累又苦,不仅跟踪还得通过外界各种信息辅助删除,相当于这几天干了70个不在场证明的验证,难易度可想而知。 破案从来都不是件容易事,从分析到排除嫌疑人,再到确定抓捕,这中间有太多的工作要做,而外界往往看到的只是结果,甚至有的时间长破不了案,对人民警察加以埋怨,其实他们是最希望把坏人绳之以法的。 但是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就要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还老百姓一方净土。希望大家能多一点耐心和理解,老百姓的信任是大家最大的动力。 回到队里,大家都认为有必要对现阶段掌握的情况进行归总,部署下一步工作计划。 “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凶器是皮带,那么如果品牌店登记的客户名字准确的话,这个隋朝就是凶手。 现在我们排除掉了一多半,但是还剩50多个,如果还按之前的方法排查下去还得3天,到时候凶手如果有了防备或是已经逃匿他处,我们是一点招儿没有。网上每年都有那么多在逃犯,大部分都过很多年才能抓住,有的甚至都死了,那么他就没有为罪行付出代价,这是人民警察的失职。” 大家都知道时间就是效率,越快锁定凶手,才能越快破案。 “还记不记得死者身上还有一处伤,我们没有利用上?” 王进率先想了起来,“菜队说的是耳侧的抓痕吧?” “不错,这个抓痕是谁造成的呢?如果像分析的那样,指间距窄是女性所为,那么这个人和凶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不错,有抓痕就一定有争吵,但至今我们除了性别稍有把握外,其余一无所知。 “赵军,排查时42码鞋加上了吧?” “是蔡队,但是除非肯定不是凶手人选,不然只要在41-43码,我们都留在继续观察范围内,就怕将凶手遗漏了。” “这么做对,皮屑42码,运动鞋兴许就41码,凉鞋可能会大一个号43码舒服。不过这样一来,就给自己增加了基础人数,毕竟41-43码,这么大的范围涵盖了大多数成年男性的鞋子尺码。” 小彤又在一边不说话,眼睛也没看前面,蔡队就猜到她脑子里准是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小彤,你又想起什么了,不妨说出来听听。” “我就是想,既然把齐欣抓伤的这女的无从查起,那么不妨把她和凶手联系在一起。都是恩怨纠纷,没准有一定联系,运气好的话他们是一伙儿的也说不定。” “可是不要忘了,这抓伤可是发生在死者死前三天。” “我知道,如果是这女的和齐欣发生冲突,回家后说与老公,两人决定在三天后将其杀死这不是说不通。” 蔡队没同意也没反对,“看来你是想好了排查方案。” “有个初步的想法,蔡队看看行不行。我们可以将已婚或是有配偶作为一个条件,先查这类的,如果是妻子或配偶与齐欣有一定关系的要重点关注。” 蔡队不自觉用舌头舔了一下上嘴唇,重重点了两下头,“行,大家都听清楚了吧,就这么办,先查已婚和有配偶的的。” 小彤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能被师傅采纳意见,虽然不算啥,但至少自己的努力有回报,自己在警队是有积极作用的,这和破案一样让人开心。 蔡队对此似乎还不满足,只见他往法医室走去,估计又要磨花小雨要信息。 “蔡队,有何贵干吖?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又有啥事儿?” “我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妹妹吗?” “那我就先去酒吧了……” “别别,我就是想套点信息,方便快速锁定嫌疑人。”花小雨把蔡队拿捏得准准的,就是要逼他别墨迹。 “这不就结了,总整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不是通过皮带查到凶手了嘛,怎么还不能锁定吗?” “你有所不知,全市叫隋朝的有100多个,留的电话又打不通,根本就联系不到人。这几天给弟兄们累完了,没日没夜的,还剩一小半呢,就怕最后人是锁定了,再跑到外地了,那咱这么多努力就白费了。” “我明白了,你容我仔细想想,一定帮上咱重案队的忙。” 花小雨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时而连续走,时而短暂停留,过了十分钟后她终于彻底停下了脚步。 “死者被暴力扼颈致死,人为伪装成上吊自杀,那么在布置这个上吊的场景时就很容易留下破绽,就像之前的凳子一样。 凶手穿42码鞋子,力气大,体重160斤,这是之前我们通过现场推算出来的凶手特征,我想我通过实验能得出凶手的大致身高,不知道对你们有帮助吗?” “太好了,如果有大致身高我们至少能筛掉余下的一半人,至少能为破案争取一天的时间,这样凶手外逃的几率就降低一些。” 第105章 死者身高 嘻嘻,花小雨情不自禁笑起来。 “什么情况,花法医,你要是说不行也没关系,咱不算了,别再把咱们金牌法医给搞疯了。到时候老吴非得给我吃了不可,恐怕小李不想上都由不得他了。” “我想我可以给你一个凶手的准确身高,精确到一厘米。”花小雨严肃地说,眼神里带着坚定。 蔡队只怕自己听错了,没搞错吧,能算出凶手身高,相差不到一厘米。可是看花小雨又不像在开玩笑。 “有没有那么神啊?说来听听。” “你记不记得现场地上有一个凳子?” “记得啊,还是侧躺在地上的,我们还说凶手不注意细节,谁上吊会向两侧踢凳子呢,一看就是伪造现场。” “那除了这个点以外,凳子还有一处细节不知蔡队有没有留意?” 蔡队想了一会儿,脑子里回忆在案发现场时看到的一切。 “你是指这个吗?凳子上好像是有点儿裂痕。应该是摔到地上时碰裂的吧。” 花小雨连连摇头,“并不是,摔裂的话,最起码落地的一瞬间接触地的一侧会裂的更严重,但是我看了凳子的四个边缘,完好无损。” “但是之前不是推算了嘛,死者上吊的位置,脚是够不到凳子的,那也不是死者踩坏的啊。” “如果凶手只是为了拿凳子干扰我们,那么他完全可以把凳子直接摆到地上,没有必要用摔的。 而且这凳子是一次成型的硬塑料做的,即使摔在地上也不会坏的。” 蔡队没说话,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刚刚花小雨说的意思。 “该不会是凶手踩凳子了吧?!” “只有这种情况最合理。 定滑轮相当于一个等力臂杠杆儿,左右两侧是相同重量,就是说凶手只需要用死者体重那么大的力就可以使尸体匀速上升。 由于凶手并没考虑要按死者脚的位置低于凳子高度来设计,那么他会在尸体上升到什么地方停下来呢?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站在凳子上时,自己和尸体一样高,这才是在尸体下颚处绑绳子最舒服的高度。绑好了之后,再将凳子假意推倒,就大功告成了。 所以凶手的身高很好算,就是用尸体头部距离地面的高度减去凳子的高度就可以了。最终算完是178cm。” 房间里就花小雨和蔡队自己,他一不说话,花小雨就以为自己没说明白,导致蔡队没听懂。刚想再慢慢说一遍,蔡队忽然猛的鼓掌,给自己吓一跳。 “你是不是物理系毕业后改行学的法医?这分析的也太专业了吧,真是自愧不如。” “你可别夸我了,破案是重案组的活儿,我一个法医跑这指手画脚的,希望没耽误到你们。” 花小雨恨不得把自己贬到尘埃里,蔡队没办法,不能再接着夸了。 当把凶手身高发到赵军手机上,大家都惊讶不已,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能知道凶手身高。 按照小彤的排查条件很快剩余的50多人就变成30人,身高178cm的只有8人,毕竟花小雨也说了,还是有偏差存在的,大家没卡得那么死。 蔡队让大力到户籍科把剩下的这8个人的家庭背景,以及共同居住人或恋人的信息全部发过来,在电脑前仔细翻阅,试图从中发现点儿线索。 因为他知道案子进入最后阶段,就更得提高警惕,就好比篮球比赛第四节,也是双方短兵相接的关键时期,这一节甚至能来来回回打上一个钟头。 别看只剩八个人,也许两天都搞不定。 蔡队在电脑前坐了半天,信息从前到后看了好几遍,并没看见明显不妥。同事们排查工作也举步维艰,距离案发也有五天时间了,平心而论,谁还能记得那么清楚五天前的2点自己在哪,干什么呢? 大力到蔡队身旁劝谏:“蔡队,不然咱们……?” “我也想再回案发现场走一圈儿,据不完全统计,案件重组很大概率是可以发现新线索的,看来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大力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顺着来也不是,实在是不想再去现场,这野的心都到这了,干啥都干不好了。想说去撸串儿,又有点儿不好开口。 正好从外面排查的赵军回局里喝口水,看出了大力这小子心里想啥,顺手来个推波助澜,他才不管蔡队咋想呢。这又一连好几天没休息,是个正常人都得懈怠一下吧。 “蔡队,人家大力说的是晚上要去撸串儿,问你去不去?” 蔡队抬头看看大力,又看看赵军,还没等说话,大力躲得好远,生怕被骂不务正业。 “你们这是有地方了呗,那我说啥啊,不知道愿不愿意叫我啊?” “只要你肯去就行。”大力闻风这下一秒已经窜到了眼前,蔡队仿佛都穿越了,“你可真是个猴子。不过下次想吃饭就说话,我还以为你想去现场呢,看我这脸臊的!合着我这队长在你们心里就这么不近人情啊?” “那哪能呢,蔡队在局里是数一数二的体贴下属。” “这个马屁精,就你嘴好使。给别的同事打电话吧,大家都一起,开心开心。” 赵军嘴上应着,假装打电话,其实那伙人都快到了,就这么说吧,有人请吃饭,搁多远都不嫌远。 怕饭点儿人多,王进特意给老板打了电话留了两个大桌。 见大伙来了,老板马上从冰柜里拿出提前镇好的汽水。 蔡队见这架势,“王进,看来你们是老主顾了!” “这位是蔡队长吧,久仰大名,我和王进是故交,您能来捧场,我太荣幸了。”两句话把蔡队说的都不好意思了,似乎没喝酒就醉了。 老板自然是拿着最好的东西往上上,看着什么东西快吃完了,马上补上。 “王进,你这朋友挺够意思,这味道也不错,你们怎么早不告诉我还有这么好地儿!” “蔡队,你破案的脑袋总吃路边摊别再吃坏了,我们都习惯了,没啥事儿。” 哼,就知道这波儿小子不是诚心请自己撸串儿的。 第106章 文案 “西瓜来喽!” 这西瓜在冰箱里镇得透心凉,再就着烧烤吃,简直没谁了。虽然天气早晚转凉了,但是今年的西瓜也吃不上多久了,何不狠狠吃个过瘾呢! “咋不吃呢?”小泽关心地问小彤,以为她一个女生不好意思在男生面前拿吃的呢,于是特意挑块大的放她前面。 “小泽哥,我肚子疼,就不吃凉的了。”小彤赶忙摆手。 “嗷,那没事儿,哥吃。”于是拿起刚才的那块西瓜大快朵颐起来,还不忘朝老板要了壶热水。 水摆到桌子上,小彤马上往自己杯子里面倒了半杯,里面竟然还有红糖和碎枣,小彤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小泽。他正和大力一心一意地撸串儿,嘴里唠着男生间的焦点话题。 老板忙中偷闲过来找王进,“你这兄弟对女朋友真体贴吖,特意嘱咐我往开水里加的碎枣,大暖男一个。” 此话一出,惊呆众人。老板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嘴欠了,好生尴尬。 小彤一听头压得很低,脸也涨得绯红,不敢抬头看大家的眼睛。 小泽不知是该否认呢,还是沉默呢,但是眼前最首要的是得让小彤抬脸见人,一个女生忽然被大家看着,心里一定度秒如年。 于是他马上接过话茬,转移注意力,好让大家能把目光从小彤身上挪开。 “我本来想追小彤的,你们这样一搞我很难办的,是吧小彤?” 大家也知道了小泽的心思,于是也借着吃串儿的机会不再谈论此事。 小彤这才慢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起头,用眼睛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无聊时一边用右手往嘴里撸着毛豆,一边左手扒拉着手机。 “小彤,干嘛呢?是不是这些男生都顾自己说话,无聊所以翻手机啊?”蔡队一脸宠溺地看着小彤。 “哪有,现在是新媒体时代,网上包罗万象,什么都有,再用不像以前读报纸看新闻。 可以在网上买零食,买衣服,甚至买菜。 还有一些自媒体人,或是主播,自由攥稿人会用不同的视角播报生活,所以没人说话,也完全没有问题,不觉得无聊。” “像这些订饭,买东西我倒是知道,不过你说的自由攥稿人怎么挣钱呢?” “这个简单,她们可以做成文案,当点赞关注的人多了,就可以试着直播带货赚钱,这个是最基本的手段。 也有一些撰稿人呢比较腼腆,不会选择直播,那么可能就会投稿到杂志吖,网站啊,或者是报社……” “报社?”小彤忽然意识到了蔡队的意图。 “蔡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可能找错了方向。报社只是乔欣的一个投稿途径而已,我们却把过多的精力集中在了新专栏上。” “没错,我们忽视了死者的职业,她是自由撰稿人,她的工作就是写文章,那么她之前写的那么多东西中,会不会无意中危害到了某个人的利益呢? 你不是说有了一定关注度会带货赚钱,那么齐欣是不是也有自己的文案账号呢?” 小彤马上用手机搜索了齐欣的抖音账号,一个叫齐齐的抖音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果然点进去以后,通过几张旅游自拍可以确认这正是死者齐欣的抖音账号。 “小彤,我记得死者的那封遗书上落款就是齐齐,当时还觉得有点奇怪,现在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蔡队觉得凶手是她的粉丝?” “很有这个可能,伪造遗书的自称就很能说明问题。” 小彤迅速地翻看着齐欣的抖音文案和一些摆拍推荐之类的短视频,当然从齐欣死后这个账号就再没更新过,有些网友还在陆续评论。 “小彤,你看看近期,一个月内吧,有没有那种社会意义比较大,或是网友反应比较激烈的文案。” 一个月内,齐欣共更新了6条文案,有三条打卡网红饭店,类似于给饭店做宣传的。有一个是录的山城夜景,骑着单车穿梭在灯火阑珊的山城大桥上。另外还有两个有些社会意义的。 一个录的是短视频,有个大爷在马路边突发心脏病,过往行人溜之大吉,最后被一个路过的骑手施救并打急救电话,才得以免于一死。 还有一个是小学门口,被各种垃圾食品围了个水泄不通,小孩子放学肚子饥饿难耐,难免买上一二,长此以往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 以上两个文案倒是有抨击社会的痛点,第一条更是直接谴责人性。 但是仔细看下这不到一分钟的施救视频,虽然给了冷漠的逃离者镜头,但却非常模糊,想来也是齐欣有意为之怕招人吐槽甚至报复。只对施救小哥给了足够清晰的特写,也是为了弘扬社会正义,让大家都学习他这种精神。 而第二段就更是范范一笔带过,给了一个2秒的远端镜头,根本看不到是什么人。而更多的篇幅是就此事劝说大家对少儿的饮食营养加以重视,儿童是祖国的未来。 “等等,我记得山城妇女杂志上有篇文章报道,一个老汉靠做小吃养活自己,被工商局查封并没收了推车和用具,说是没有营业执照和卫生许可。” 小彤马上上网查山城妇女杂志的电子版,很快找到了蔡队口中的报道,名为《无证经营卫生堪忧,祖国花朵怎能承受》,报道日期是8月1号,也就是在齐欣发出文案的第二天,看来很可能是反响过高,引起了有关部门的关注。 “这老汉姓范,我记得8个隋朝里有一个人的老婆姓范。”蔡队边说边将手机里的资料翻出来查找,果然一对夫妻引起两人注意。 男的当然叫隋朝,身高178cm,体重161斤,是贸易公司经理。老婆叫范文文,家庭主妇,父亲范建国也就是杂志上提到的老汉。 “文案下面有一条评论,是叫文文静静写的,很简单,就一句话,断人财路,杀人父母。” “会不会就是这个范文文说的?” 第107章 悬崖勒马 按理说“每人”皮带,也算男人间的奢侈品,何况贸易公司经理隋朝是他姑爷,老汉也不至于缺钱吧,这么大年纪干脆享女儿的福好了。 “断人钱财,杀人父母,意思是警示齐欣,她的报道招来了工商局,导致父亲失去了每日的工作和快乐。” “还不止如此,”小彤继续往下翻,有个网友评论,“听说工商局取缔了校门毒药后,一个以此为生的老大爷隔天死在自己床上,女儿为此伤心欲绝。” “如果这个网友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范文文所言可就不是简单的那句俗语,断人钱财,杀人父母,而是真的将父亲的死归结到了她的身上。”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样一来她可就有足够的理由怨恨齐欣了。 “小彤,和蔡队聊什么呢,聊半天?”小泽闲聊之余转过身,看小彤和蔡队相谈甚欢。 “你也不陪我,还不让我和别人说话啊?” 小泽呆呆地静止,这句话怎么听来都像是热恋情侣相互撒娇,即使小彤并没承诺过什么,那她心里也一定是倾向于和自己的这段关系,享受和自己在一起的。这让小泽听来心里别提多美了。 饭后,蔡队想买单,但却被王进抢了先。小彤并没让小泽送,而是选择一个人溜达。蔡队并没急着抓来隋朝审讯,而是等第二天一早一起行动。 蔡队命人事先准备好案发现场搜集的证据,齐欣脖子上的勒痕照片,特写下的皮带编号,42码的鞋印,窗外石头上血迹验出的dna。 小彤的任务则是上网扫描下乔欣抖音账号里文文静静的评论,并和官方后台证实了文文静静的真实身份就是隋朝的妻子范文文,这样整个事件就联系起来了,也是时候请出真正的凶手了。 听赵军说,他和王进两人去到家里抓人时,两人还没起床,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还是对警察的能力太没信心了呢。当报出是山城市重案组,两人才匆匆忙忙穿衣服,并和两人申请要洗漱一下。赵军见状也网开一面,不过是和王进在客厅里等着的,不然这三楼,谁也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一旦案犯潜逃,再抓他那可就太难了。 小彤和小泽坐在审讯桌前,之前小泽在这刚吃的牛肉馅灌汤包和小米粥,这对没吃早餐的两口子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要想吃饭,恐怕费点劲儿,蔡队主张对嫌疑人的审讯发生在饭点儿时,一律不提前供饭,饱饭思淫欲,吃饱了就会想招儿怎么对付。饿着肚子时,脑子自然是没有精力想这些。 首先审的是范文文,即便在证据确凿情况下他还是不想承认罪行,是,她是没什么大罪,人也不是她杀的,但一切却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因为她思想偏颇,怂恿老公杀人,现在两人还可以躺在床上睡大觉。 “不想说是吗?没关系,我们在死者耳侧找到了抓痕,拿来比对你的手指形状和宽度,你不认也不行。” “我只是找到她的住处想讨要说法,几言不和,我们撕扯在一起,我就把她抓伤了。但是我没杀她。”范文文似乎还有点委屈,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没说你杀人,杀人的是你老公隋朝。” 范文文看向一边没做回应。 “你们本来衣食无忧,可以有大好的生活,为了一时之气,葬送掉了这一切,值吗?” 范文文恶狠狠地看着小彤,“那我爸呢?就因为她发什么烂文章,工商局查封了学校门口的小吃摊贩。我爸,上火了,第二天人就就没了。这我得找谁评理?” 见范文文越说越激动,小泽把她引到自己这边,把记录本交给小彤。 “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遇到情况突发急症也是有的,但是工商局做的没错,没营养不卫生的食物会慢慢毒害孩子健康的,长此以往将有更多孩子深受其害。如果没有齐欣呼吁,工商局不管,那么这么多孩子的健康又由是谁负责呢?” “我并不觉得谁有错,只是您父亲很不幸地没有过心里的那道坎儿,如果是因为不能赚钱。那么你做女儿的平时为什么不多给父亲点钱花呢,如果不是因为钱的事儿,可能老人家也觉得自己不应该无证经营,触犯法律,终究没逃过心结吧。” 经小泽这么一说,范文文不再辩解,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样子像是回想和父亲在一起的旧时光。 另一边是蔡队和赵军审讯,隋朝神情还算平静,毕竟从杀人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知道终究要面对这一天。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人是我杀的,和文文没关系。”隋朝沙楞地承认了杀人事实。也是,桌上摆了那么多证据,没有把握谁又会大早上把自己从床上叫醒呢? “呵呵,你也算个爷们,不过事情前因后果我们已经调查很清楚了,如果不是因为范文文想报仇,怎么会有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呢。 你对她的保护不应该体现在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而是应该在她有这个愚蠢的想法时及时制止她,杀人偿命,任何人在法律面前都无力招架,只有接受审判。” 齐欣案尘埃落定了,文阳也落网了,蔡队特意来到看守所将抓住杀害妻子凶手的事告诉了他,并再次劝他主动交代罪行。但起初被文阳拒绝了,看得出妻子的离世对他打击很大。 但是蔡队不死心,他说妻子等了你七年,你没珍惜,但是老丈母娘还在,如果你有心,出来或许还有机会替她尽点孝心。 最终他供出了制毒贩毒的大人物,为破获毒品案立了大功,所以破格被减刑到25年。如果有命的话,他还可以重新见到外面的太阳,希望那个时候再也不要不珍惜这第二次生命和自由之身。好好对待丈母娘,也不枉妻子等了他七年,将最好的年纪都奉献给了监狱里的他。 第108章 办公室凶案 案子破了,重案室自然是见不到人了,包括法医痕检基因,整个楼层都变得空空荡荡的。 自从把外线接到值班室,大家更是清闲的很,用蔡队话讲,只要及时注意重案组微信群,耳朵听着点儿电话,就万事大吉。 管他能休息几天呢,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小彤是哪都不想去。 昨晚回来在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东西,看样子宅在家一个星期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能不能一个星期没案子。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早就习惯了。干刑侦就像是带孩子,他睡你就睡,没事儿赶紧歇着,连小丽都没敢找,先宅两天再说。 立秋过后,温度没有那么高了,早晚有时穿半截袖甚至有点冷。昨夜的一场大雨过后,更是让温度下降了好几度。一场秋雨一场寒,大家出门都抱怨着,秋天到了。 重案队休息,不等于别人也休息,要知道今天可是周一。每到月末,财会组都会特别忙,各种表格没完没了。小楠好不容易送了孩子上学,又遇上早高峰,到办公室已经迟到了,可是奇怪的是财会室的门怎么还没开。 小楠开始心里画魂儿,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转念一想,可能是这大雨下的,大家觉得冷,关了窗子和门能暖和一些。 于是她开始敲门,没有人,也没有声音。这下小楠开始害怕了,平时娜娜可是早早就到的,更何况是月末报表的一周,天这是怎么了?赶上大雨迟到了?不会吧,都迟到了?怎么袁慧也没来。 小楠战战兢兢从兜里掏出钥匙,怎奈手抖的厉害,钥匙掉到了地上。小楠俯身去捡,可是透过门缝,一抹殷红流了出来…… 小楠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水泥地上,尖叫声引来了清扫大姐。 见小楠坐在地上,大姐一边扶她起身,一边问出什么事了。小楠说不出话来,手指着门缝,眼睛露出极度恐惧,想必是想到了办公室里一定是死了什么人。 大姐顺着小楠手指的方向,看见了从门缝渗出的血,也是向后一个踉跄,赶忙拨通了报警电话。 小彤还没睡醒,更别提吃饭了,就听见手机叮当响个没完。心想美好的假期怕是又要刚开始就结束了,可怜自己买了一周的菜,怕是得放到扔了。 拿起手机,果然重案群里又有了案子,大家都回复过了,小彤也无奈地打上俩字按过去,小泽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 “听这声音,你还真是才睡醒吖?” “准确的说是还没醒。” “快洗漱吧,我在小区外等你,案发现场挺远的。”小泽说完就撂了电话。 小彤还挺开心的,有人等自己最好了,一是不用担心自己最后到,最起码也是并列倒数第一,再一个自己是个路痴实在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别破个案再把自己弄丢了。 简单地洗漱过后,小彤拿上一瓶水,又不舍地看了眼自己的床,然后就锁门出发了。 出了大门,小泽的车子就在正对面,小彤加快脚步走过人行道。 见小彤来了,小泽马上从后座拿了件衬衫递给她,“快穿上吧,秋天了早晚凉,昨晚又下了场大雨,别感冒了。” 本想拒绝的,但是小泽都这么说了,小彤还是接过了衣服穿上,瞬间暖和了不少。 望见座位前方有份热气腾腾的早餐,小彤心想这不会是给自己的吧! “快吃吧,还热乎的,你爱吃的馄饨,多加辣。还有黑米豆浆,袋子底下有管儿。你慢慢吃,路程还远,我得开车了。” 小彤感激地看着左边暖心的小泽,吃着热气腾腾的馄饨,喝了口香甜的豆浆。她知道小泽对自己的感情,她也不傻,她甚至也有那么点儿喜欢他,但她知道这么点喜欢是出于体贴带来的感动,而自己要的婚姻一定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的,所以不到十分肯定地确认爱上了对方,她绝不开始一段感情。 小彤继续吃着早餐,心里想着这个男生记得自己的喜好,准备了长袖衬衫,又特意起早到楼下叫醒自己,所有的一切难道都不值得自己的双向奔赴吗? 馄饨吃了了,又将豆浆喝到不剩,肚子也暖暖的真舒服。 听到吸管在杯子底部吸空的声音,小泽满足地嘴角上扬。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小泽的车子进入到山城市南面的工业园区,也是政府扶植的经济开发区。 好多私人企业坐落在这片区域,政府给了政策,办厂不但有资金支助还有优惠政策,所以吸引了绝大部分本市的私人企业在此办厂。 时间久了,配套设施也就跟上了。由于离市区比较远,所以很多企业办厂的同时就在附近修建了职工宿舍。一些商贩看好了商机,将饭店啊,超市开了过来。听说明年起中心医院也要在开发区建立分院,到了那时候,老百姓就真的可以实现居住餐饮医疗全区一体化了。 再来说说我们这次案子的所在地,金龙电子元件公司,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以生产研发销售电子元件为一体的新兴公司。最近五年全球科技不断发展,对电子元件要求越来越高,需求也越来越大。 老板张新钢就是山城大学电子系毕业的,毕业后在电子行业几经辗转,终于抓住机会开了家电子公司,由于只做电子元件,够专业质量又好,所以很多有需要的公司都喜欢在金龙订货,生意眼看着越做越大。 大家听说财会室出了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纷纷到走廊上说三道四,一时间整个二楼像菜市场一样熙熙攘攘的。 第一个到现场的还是痕检室和摄像组。由于门是锁着的,所以大家并没有破门而入,而是先近距离照相,然后痕检室对门把手还有外部门锁都进行了细致的取证。 这才从小楠手里接过钥匙把门打开。门开的一瞬间,走廊和敞开的窗子外的空气形成了对流,一股隐隐的腐败气味飘了过来。本来就惊魂未定的小楠一度恶心难忍,被大姐陪着去了卫生间。 第109章 现场勘查(1) 花小雨和小李是第一个到的,房间内的痕检和摄像还没结束,两人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虽然气味不是很大,但毕竟办公室的窗子是开的,这几天又刮三四级南风,办公室是坐北朝南的正房,自然腐败的气味被流动的空气带走了不少。 虽然法医还没初检,但凭经验这死亡时间也短不了。 死者近似于俯卧在地板上,背上插了一把折叠刀,随身携带刀具,很明显凶手是有备而来。 房间的一角保险柜被撬开了,借着半开的柜门可以看见里面已经空空如也,现场初步看貌似劫财杀人。 等痕检和摄像忙完,花小雨和小李就进了现场,开始给尸体做初步检验。 这时候大力和蔡队几乎前后脚赶到了现场。去卫生间稍作调整的小楠在清扫大姐的搀扶下从卫生间向办公室这边走。 一看这沮丧和惊恐的表情,就知道是目击者,蔡队让大力做笔录,自己穿好鞋套,戴好手套走进案发现场侦查。 大力将两人请到了一旁没锁门的会议室,一边坐着一边问。 “你们两位是?” “我是公司的会计,这位大姐是我们楼层的清扫阿姨,早上我来上班,刚要开门,发现门缝下有血淌出来。 我早上送完孩子到办公室已经迟到了,平时娜娜来的很早,我叫门没人应,所以我感觉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听见小楠叫声,我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去,见门下有血就报警了。” 大力火速将之前的问话在本上记录好,并扫了一眼,以免过后再看,不认识自己写的字。 “能说说办公室都有什么人吗?” “一共有三个会计,我,娜娜,美熙。还有一个出纳,袁慧。” “知道死的是谁吗?” “不知道,我还没看见尸体。”小楠的眼里依旧是无尽的恐惧。 “一共四个人,除去死者还有三个,那两个怎么没来上班呢?” “美熙上周请了半个月假,下个月才来上班。就剩下袁慧和娜娜……” 走廊里叮咚叮咚,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三个人相互看着对方。 这个时间楼下应该有警察拦截,无关人员不会让进的,自己的重案同事里就小彤,还不穿高跟鞋。花小雨倒是有可能,不过她现在已经进到现场初检,毋庸置疑,第三个人来了。 大力出门准备把她迎进来。只看见宝蓝色紧身裙包裹下的女士,高跟鞋果然是个修身神器,把本来一般的身材显现得妖娆起来。 “请问你是?” “怎么了?这办公室怎么这么多人,还有两个穿现场勘查服装的,我同事呢?你是谁?”女子显然是被这架势搞懵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力把她叫到会议室,见到小楠和清洁大姐严肃地坐在椅子上,还有一旁大力的笔录本,再加上楼下那么多被拦在警戒线外的无关市民,女子恍然大悟。 “小楠,是娜娜死了吗?”女子看向小楠,小楠露出哀伤的神情,要知道她和娜娜关系特别好,总一起吃饭啊逛街啥的。 “怎么,见我活着你还挺失望的啊?”女子找个挨门的位子坐了下来。 小楠要张嘴解释,她则抢先一步张口:“没有啦,我和你开玩笑的。不过娜娜怎么死的?” “我们也没看见尸体,这位警官在给我们做笔录。” “你是袁慧?” “没错,我就是袁慧,是公司的出纳。” “你们上周五是几点走的?” “我中午吃完饭就拖了一遍走廊,然后又把走廊和卫生间的垃圾拿去扔掉,走的时候大概一点多。”清洁大姐率先回答。 “我走的时候娜娜还没走,我还记得她说要赶点进度,这样周一能轻松一些。因为和朋友约了5点的饭局,所以我早走了一些,4.30就走了。在走廊还看见从卫生间出来往办公室走的袁慧。”第二个发言的是小楠,显然过去了半个小时,她的神色缓过来很多了。 “你们公司正常的下班时间是5点吗?” “是的。” “好,袁慧接着说吧。” “我记得是5点整走的,因为我晚上想吃饺子,所以急着去市场买虾,就没等娜娜一起。我看低头挺忙的,就没打扰她。” “也就是说,娜娜周五是最后一个走的,房间里没人。” “咱们二楼还有哪些部门?” “二楼走廊那边还有几间销售组的办公室,会计室的这边走廊尽头是会计科长办公室。”清洁大姐答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个西装革履戴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警官你好,我是会计科长张东,听说会计娜娜死了?” “不错,请坐吧,我刚好想问你些问题。” “周五你是几点走的?” “呀,我走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本来要到月末很多资料要审核,我就多待一会儿,没想到不知不觉睡着了,醒了我就锁门回家了。” “有没有留意当时几点,走的时候有没有留意会计室的门有没有锁?” “我也没看几点,因为肯定是过下班时间了,我就直接回家了,不过到家是7点钟,那么我离开公司应该6点半吧。 会计室的门我没留意,我都睡一觉醒了,别人肯定早走了。但是我在这等电梯时,那边好像没有亮光,应该是锁门了。” “对了,科长,美熙上周请半个月假的理由是什么?月末这么忙,按理说你可以不批准的。” “哎,我可不没想批咋滴,可是她都跟我墨迹好久了,说是要带儿子上哪玩,马上就开学玩不成了,我一想也是,就一咬牙同意了。好在她是会计,还有俩个能分担她的工作,这要是出纳袁慧请假,我肯定不会让她下半月休的。 嗷对了,怎么你们怀疑她吗?” 这种自以为是的欠儿样是最招人烦的,“当然没有,我们照例要了解所有人的情况,以便能找出究竟什么人能有杀人动机。”虽然不想回答,但是大力还是用极为官方的口吻毫无破绽地回复了科长的问话。 第110章 现场勘察(2) 小泽和小彤前后脚来到办公室门口,一旁的赵军不禁好奇地打趣道:“小彤,你住的够远的,吃早饭了吗?” 小泽就知道这小子不会安什么好心,刚要上去让小彤别管他,可还是晚了一秒钟。 “我在车上吃过了,小泽哥送我来的。”单纯的小彤哪里能想那么多,她还不太了解这波师哥,也就是警察身份把他们救了,不然嘴里别提多损呢。 “吖,车上吃的,没给做个早餐呢,真是的,我回头说他。” 小彤愣在原地,有点儿不明白赵军在说什么。直到看着小泽哥一个箭步冲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赵军一边笑一边说着什么在挑衅着对方,小彤大概猜出了赵军的画外音。 “差不多就行啦,还有外人呢,打打闹闹让人以为我们是散兵游勇呢。”蔡队都发话了,两人马上打住,一心投入到现场环境之中。 大力问完笔录回到现场,“蔡队,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办公室的会计小楠,出纳袁慧,还有清洁大姐,包括会计科主任的笔录都已经做好了。” “好的,这办公室就三个人吗?” “不,还有一个请年假带孩子旅游的叫美熙,上周就请假了下个月才上班。” “这个人的行踪一定要落实好,等死亡时间确定了,另几个人的笔录以及不在场证明也要一一核对,看看谁说的有漏洞。” “好的,我知道了。” “刚和人事科确认,死者正是财会室的会计娜娜,单身有个男朋友叫秦川,另外死者的父母刚接到通知已经往这赶了。”赵军到人事科找人来确认死者的基本情况。 办公室内物品摆放整齐,不像有人翻动或是打斗过。 死者趴在地上,血迹也没有拖拽痕迹,像是一打致死,难道是熟人作案? 如果是熟人作案那么问题又来了,是为仇还是为情呢? 什么人知道这个保险柜里放了东西呢? 花小雨初检基本结束,利落地摘去口罩,和手套,“死亡时间在周五晚上6点到7点之间,死亡原因是背后这刀,也是唯一一刀,直逼心脏,心脏破裂而死。” “一刀毙命,那凶手能否是医学相关人士?” “这不好说,现在大家的医学常识逐渐提高,电视剧啊,手机啊经常放一些视频,谁都知道心脏在胸腔左侧,一刀毙命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不过是要有一定力气的。” 凶手带刀也可能是为财,遇到娜娜阻拦于是一刀将其扎倒,然后拿着钱跑了。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奔着死者而来,无意中发现保险柜,来个顺手牵羊杀人劫财两不误,也不是没可能。总之在检验结果出来之前还不能对案件类型盖棺定论。 “很明显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的尸斑集中在腿部膝盖一侧,腹部以及上肢贴地一侧,说明死后未被移动过。” “现场能得出的结论大概就这些,蔡队,我先回队了?”花小雨收拾好手提箱,准备要走。 “小雨,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是熟人一般是不是会选择正面进刀?” “蔡队,我想你忘了,我是法医,我只管尸体解剖,至于案情分析是你们重案组的事。 再有我并不认同你的观点,为什么熟人就得正面进刀呢?趁其不备在后背进刀,以防发生纠缠不便下手,不可以吗?” 花小雨虽说嘴上说不参与破案,但说出的理由句句属实。蔡队打算暂时不考虑是否是熟人作案,毕竟报告没出来过早做论断,一旦出错就得从头再来。 待法医组也离开现场,蔡队又仔细地在现场走来走去,生怕痕检组落下什么物证。 当抬头看见走廊的监控,蔡队令赵军到保卫科问问是否有案发时段的影像可以参考,那就事半功倍了。 “蔡队,我刚才问过了,每个月的最后一周监控要存档,前一周五就开始关闭了,直到下一月的一号才开。” 正好掐在监控关闭的这周作案,是真的那么巧还是凶手对公司的情况了如指掌呢? 如果说一件事可能是巧合,不足以服众,那么接下来的事恐怕让人不得不怀疑凶手就在身边。 “小泽,和我去问问小楠点事儿,把本子拿着记录。” “好的,蔡队。” 听说保险柜被撬,小楠很惊慌,嘴里不停地嘟囔什么。 “怎么了?知道保险柜里放了多少钱吗?” “150万元现金。”怪不得小楠面露惊慌,这么多钱一下都没了,搁谁也得哆嗦。 “怎么放了这么多钱,还留了一个周末,也太大意了吧!” “周一会很忙,所以周四娜娜就打电话和银行约要取钱,本来说周一让去银行提,后来周五中午银行来电话说钱到了。娜娜一想,干脆放保险柜里吧,免得周一上班腾不出时间,所以就让我陪她取的钱。” “保险柜里有钱这事儿净谁知道?” “袁慧知道,我们往里放钱时她在办公室。科长也知道,娜娜去银行取钱之前到他办公室签的字。还有,嗷,清扫大姐也知道。周五我们出去时迎面看见她,她还和娜娜打听周一能否正常开工资,娜娜说没问题,这就去取钱了,所以她应该能料想到钱拿回来会在保险柜里放两天。” “柜子是被撬开的,所以他们三个人谁不知道保险柜秘码?” “科长和袁慧都知道,只有清扫大姐不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大姐家还有什么人吗?就大姐和老伴儿两个人,儿子在外地平时不在家。” “好,我们知道了,今天的问话要严格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好,我绝不和别人说。” 蔡队和小泽出来就开始讨论。 “你觉得会是清洁大姐干的吗?” “现在不好说,她的身体素质也不太能一刀穿过肋骨,直至心脏破裂。但是知道大额现金放在保险柜的人里,只有她不知道密码。这是个无法忽视的线索。” 死者死亡时间是下班后6点到7点,录口供时大姐明明说下午一点多就走了,究竟是另有隐情,还是谁说了慌? 第111章 纸上有字 涉案人员口供有出入,刚刚取出的巨款竟不翼而飞,是偷钱被发现杀人灭口,还是与死者有仇必报,拿钱是临时起意?随着一个个疑团接踵而至,重案组又开始忙了起来。 取证工作进入尾声时,死者娜娜的父母泪眼婆娑地赶来了,一般这种接待死者家属的活儿,蔡队自然是交给小彤来处理,用大力的话讲就是费力不讨好,搞不好还被一顿臭骂,真不知道蔡队是不是真疼小彤。 “娜娜,我的好女儿,你怎么这么狠心扔下妈妈自己先走呢?娜娜……” 老两口一上二楼就往里面径直走来,但是此时法医组已经把尸体拉回了局里尸检。 没见到尸体,两人的情绪悲伤中带着焦虑。这种情况小彤一个女生自然是要比男生干起来更细腻一点儿,蔡队应该也是想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让小彤做起了接待工作。 “二老别着急,娜娜是被人杀害的,这你们也知道。谋杀一类案件是要求由法医解剖之后,案子破了,尸体再交还家属的,所以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小彤轻声细语地讲解为两位老人带来了些许安慰,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得了的。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将心比心,小彤愿意给她们带去点温暖。 “姑娘,谢谢你,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都要结婚了,竟突然被杀了,我的这个心呐,真痛啊……”娜娜父亲捶胸顿足,很少见到成年男人这么痛彻心扉,小彤也不忍心看下去了,她将头转到一旁,很多年没这么难过了。 “我理解你们失去女儿的心情,但为了破案,我还是希望能从两位这得到一些线索,这样我们才能更快地找到杀娜娜的凶手。” “这个我们知道,以前在电视上也看到过,知道警方破案的程序,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人能变成自己。”娜娜妈说着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娜娜爸在一边不停地用手抚触着妻子的背,这一起一伏藏了多少心酸的爱和思念吖。 “警官,你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只要是对破案有帮助,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娜娜和男友秦川要结婚了,看来你们对这个准女婿一定是很满意了?” “怎么说呢,家里是穷了点儿,但是小伙子很上进,我们觉得两个人过日子嘛,就是要一起经历风雨,所以没过多干预,只要了很少部分彩礼,房子呢也是我们家现成装修过的,结婚就能住。” “听娜娜同事说,他们并不知道两人要结婚的消息,是不是还没发请柬吖?” “对,我们也是刚刚定下来没几天,请柬刚买回来,准备这两天写完让小两口发呢。不曾想就这么天人永隔了。”老两口说着说着又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之中。 小彤并没劝什么,而是选择在一旁思索事情。刚刚决定结婚,请帖还没做好,新娘就被害了,真的有这么惨的事儿吗?是不是有点儿太巧合了呢? “秦川知道娜娜的事儿吗?” “我们也是得到消息才告诉他,他人在外地,我们怕他过度伤心再出点儿什么情况,等办葬礼再回来也不迟,但秦川坚决要回来见娜娜一面。马上买了票,说是明晚就能回来了。” 今天早上得到未婚妻死讯,要隔天才回来,这该不会买的火车票吧?况且娜娜的死亡时间是周五晚上,对于热恋的两人,男生连续三天都没联系过女生,这是正常要结婚的情侣该有的交流方式吗?小彤对此画一个大大的问号。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死者手上没见到任何戒指一类的事物,即使本身不喜欢装饰自己,对于要结婚的男友理应有个像样的订婚戒指宣誓主权吧,可是什么都没有。不过一切的猜疑都只能叫感觉,等报告出来了,才可以找证据确定嫌疑人,此时为时尚早。 问话也差不多了,蔡队安排二老随车回局里,见一面女儿,也好心安。当然了,还要等花小雨那边的工作安排,以不耽误解剖工作为前提。 临走,蔡队吩咐王进和小泽拔掉了娜娜的电脑主机,准备回去拿到技术部,看看能否查到一些对于破案有用的资料。 赵军更是做了一个迅速的动作,从日历上扯下了一页空白的记事簿。 “师哥,空白的你扯它干嘛?”小彤跟在赵军后面,很好奇地问,因为她看见那是张没有字的纸,她还特意回到娜娜的日历本那里翻了一下,24号和25号不在了。 “还是被你发现了,你这个机灵鬼。” “告诉我嘛,师哥。”小彤央求道,样子和刚才给娜娜父母做笔录的女警官千差万别。 “我没说不告诉你吖,再说了,你们家小泽知道还不得揍我吖,我可怕的很。” “少来,别闹,说正经的,破案呢。”赵军也真是拿眼前的师妹没办法,不说话时很高冷,求起人来没个完,主要是破起案来雷打不动,蔡队的眼光太毒了。 “看没?这上有啥?”赵军拿出从娜娜日历台上扯下的一页。 “没字啊!25号是周六啊,娜娜是24号周五晚上被杀的,第二天的日历上怎么可能有字嘛!” “关键就在这里啦,喏,你伸手摸摸看。”赵军将纸递到小彤面前,小彤半信半疑用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肚摩挲了几下。 “呀,有字!师哥,真有你的,还真有字,你怎么知道呢,我那么仔细看都没看出来?” “那你看看,是不是比你家小泽厉害?!”赵军挑逗的眼神加之抖了抖下巴的动作还真像个流氓。 “师哥,你怎么……”小彤见赵军又来,真是拿他没办法,只觉得两侧一阵火辣。 “好好,不开玩笑了。我本来没想到的,随手翻日历时看到娜娜死那天周五24号那页被撕掉了,借着阳光看25号上似乎有东西,想必一定是前一天记录了什么印在了下页纸上。” “太好了,我们回去可以用铅笔芯磨成粉末刷到上面,就能看出来24号到底写的什么了。”小彤一边自责,一边欣喜。 第112章 线索自爆 回到队里,小彤二话不说就开始找转笔刀不停地削铅笔,小泽从痕迹组拿来一盒碳粉交给小彤。 “什么?”小彤不明所以。 “不知道啊,赵军让我从痕迹组取来给你的吖,说是你知道。怎么,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他没和我说要拿东西给我吖。” “打开来看看不就得了。” 小彤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顿时倍感吃惊。 “你要碳粉干嘛?” “这个赵军居然耍我,害得我还在这里削铅笔,可惜了我这一整支铅笔都削没了。快来看看日历上印的什么。” 还得是专业的东西质量好,只是轻轻地掸了一点儿,清晰的字迹就显现出来:7点,魔方酒吧。 “看来这个娜娜有问题啊。”小泽看到字后马上发表自己的观点。 “怎么了?”小彤好像又一次游走在外太空。 魔方酒吧是站前街一家非常有名的情侣酒吧,不过呢不是谁都让进的,必须是男女恋人一同前往,单身或是同性,会被保安拒之门外的。怪不得小泽说娜娜有问题,要知道这几天秦川并不在本市啊。 话不宜迟,赵军和小泽马不停蹄地来到站前街。这个时间酒吧还没营业,经过一夜的群魔乱舞大家此时都在休整生息。虽然下午一点开门了,但一般都没生意,所以两人进去时服务生并没注意有人来。 “喝酒啊?”直到赵军和小泽来到吧台前,酒保才用没睡醒的声音问道。 “喝什么酒,警察,醒醒。”小泽倒也是羡慕这种生活节奏,晚上嗨到爆,早上自然醒,再低头想想自己的身份,也只能是想想了。 “嗷,是警官啊,有什么事儿吗?”看来人是警察,酒保也稍加严肃,把之前流里流气的劲儿给屏蔽掉了。 “你们这有没有监控?” “大哥,开什么玩笑,酒吧有监控,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啊。你闭眼睛想,年轻人就是来酒吧寻点儿刺激,我们再放一个摄像头在这里,会被告侵犯人家隐私的。”酒保边说边往头顶的地方比了一下,属实是不太现实。 两人忽然觉得在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打听三天前一个不知道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叫什么的人好难。 可是再难也得做,日历上记录的是死者和另外一个人约好的时间地点,而这个时间却恰巧在死亡时间范围内。显然死者没有赴约,因为她在那之前已经被人杀了。那么她约的谁呢?那个人有没有去呢?他对娜娜的死是否知晓呢?如果过了约定时间娜娜没出现,那么他应该会来电话才对。 果然娜娜的通话记录中在24号周五晚上7:10分时来过一通电话,状态是未接,那时她已经遭遇不测了。 两人马上往队里打电话让小彤帮忙查找电话信息,经过和电信局求助这个号码是一个实名身份办的卡,机主叫王朝。显然不是秦川,娜娜难道真的和这个叫王朝的有点儿什么嘛?小泽从网上将人物照片截图放大后,递给酒保,想让他帮忙认一下当晚是否见到王朝有来酒吧。 “我们这里一个人是进不来的,不过这个人我好像之前见过,脸不生。”两人听说见过王朝自然是欣喜万分。不过紧接着又是由上而下的一盆冷水。 酒保喊来了刚起身去卫生间的保安,“小王你帮忙看看这人之前是不是来过?” “是来过,不过每次姑娘可都不固定。”小王虽是思索了一会儿,但是能听出话里很有底气。 “您是指他来这经常是换着人的?那他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我可不知道,不过估计指不定是哪个富家公子,专挑年轻漂亮的玩够了换新鲜的呗。” 没想到保安小王对王朝是这样的一个评价,这娜娜八成是被骗了,只是都要结婚的人了,这又是唱的哪出呢?现在的年轻人感情都如此开放吗?简直颠覆两人的爱情观。 “那上周五这人有来吗?” “来过。” “三天前的事儿,记那么清楚吗?” “我们做保安的,没啥事儿平时就爱记个人,我们是三天一个班,上周五我一交班,他就在对面站着,足足能有半个多小时。” “那你们是几点接班?” “六点半准时接。” “那也就是他不到六点半就已经在了,直到7点多才走?” “是的。” 从公司到酒吧至少得半个多小时路程,而王朝6点半之前就已经站在酒吧门口了,如果他杀完人赶回来那么娜娜就得在6点之前已经被杀掉,如果他离开酒吧赶去杀娜娜,那么死亡时间至少要在7点半以后,这显然与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相悖。所以由日历查出的王朝并不是凶手。也没有必要再跟下去了。 既然算是情人的王朝不是凶手,未婚夫又出门在外,看来为情杀人的可能不大。 为财杀人的甄别又要倚赖现场指纹脚印等的痕迹物证,所以在报告出来之前,可以先按着仇杀的这条线捋一捋人物关系,走访一下身边的好友,同学和同事,看看有没有人能提供些风吹草动供重案组锁定目标。 上午只是询问了案发当天大家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而对人物关系还需要深入挖一挖。 小彤和蔡队又来到公司,从谁开始呢,就从死者上司会计科主任开始吧。他毕竟是领导,年纪上又是长辈,说起话来也能更直观一点儿。 科长果然是有品味,跟着蔡队这么久了,小彤也学得一二,一开门上好的明前龙井的香气扑鼻而来。一样是喝茶,蔡队就让人觉得优雅,科长就让人觉得满身的油腻泡在茶罐子里也去不掉。 “呦,科长还有心情喝茶呀?月末工作很忙吧。”小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明快,蔡队都没来得及阻挡。 “不是有喝茶压惊之说嘛,我这一天都在想着娜娜的事,无心工作,真是头大。” “不知科长对娜娜的死有何看法?” 第113章 漏洞百出 小彤留意到茶杯的一侧有一个稍小点儿的字母n,如果说是陶艺来的,一般都是手工diy留下自己的名字。但是张东和n显然是没什么联系,如果是送人一般会附上自己的名字,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n和死者有关,你可以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更多是酒吧的事让大家对死者多少有点改观,要么怎么说不能做坏事呢,做一百件好事没人注意,做一件坏事就深入人心,所以不要冒险堵上别人的信任只为搏一搏自己的年幼。 又是那个显眼的金丝边眼镜,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疼。“你们是问我怀疑谁吗?娜娜有个要结婚的男朋友,准确应该叫未婚夫,难道你们不是应该问他吗?” “据我所知,请柬还没发,你的消息还挺灵通嘛!” “嗷,身为上司,她什么事自然会多与我说些。” “这个倒是,我们主要想了解一下单位里工作上娜娜有没有与人结仇,她和谁的关系会僵一些,有什么事的话你都可以拿来和我们说。” “关系最好的当然是小楠,她们俩可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至于说和谁红过脸我还真不知道。我的房间在里面,又是自己一个独立的办公室,除非有人特意跑来告诉我,否则我要是能听见争吵那最少得是出血一级的了。” 这点主任倒是没说错,又不是小学生谁能没事找班主任告状啊。 蔡队若有所思地在一旁也不提问,小彤示意还有没有要提问的了,蔡队这才起身跟着小彤走了出去。 刚一关门,小彤马上惊讶地问蔡队:“师父,你怎么不问话呢,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了,我看你一直在思考。” “你呢?有没有觉出什么?” “我看张科长用的茶杯上有一个字母n,虽然说联想到死者娜娜确实有点鲁莽,但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用意。 所以我觉得他对我们在和死者关系上有所隐瞒。字母是烧上的,而不是买来杯子画的,能为对方烧制杯子又留字母的,恐怕简单的上下属关系是说不过去的。” “你说的不错,而且我发现他的说话不止这一处漏洞。你记不记得,大力的笔录上记载的关于案发当天各自几点离开的公司,他怎么回答的?” 小彤仔细回想笔录上的每个人的说法,终于找到了记忆里的答案,“他说走的时候太阳快下山了。虽然没刻意看时间,但到家是7点,所以估计离开时大概在6.30。” “为了验证他是否说谎,我已经和气象台咨询过了,周五的日落时间在7.10分,张东说的快下山就按7点算,那么他到家应该是7.30而不是7点。这期间有半小时的时间差,而这关键的半小时又穿插在死亡时间周围。让人不得不怀疑。” “会不会是他形容的不太准确,太阳快下山了,其实还有一阵子。” “白天不会觉得半小时有什么差别,但越临近傍晚随着时间的推移,亮度变化是非常快的,别说半小时,就是10分钟明暗度也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而且我们从他说的到家时间往回推,也一样是对不上。7点到家,离开公司时6.30那么现在的时间是6.35,但是刚刚在办公室,我有被他的表盘晃到,阳光很刺眼,据太阳快下山还要有段时间。 所以综上所述,无论正着反着,他的话都说不通,他的离开时间存疑。 不知道大力对于另外几人的不在场证明调查的怎么样了,不然我们先回队里吧,大家对对手上资料。” 回到局里大家都在,可能是想等报告出来,不过看样子今天怕够呛要明天早上了。 “大力,办公室几个人周五离开后的轨迹跟的怎么样了?” “袁慧的确是有到市场买虾,我从商贩那里问到了。而按小楠所说的饭店我也查到了5点她的确是和朋友在吃饭。所以这两人对行踪没有隐瞒。还有美熙我还没有查,明天早上我去到飞机场和火车站客运站,看看她带孩子什么时候走的,回没回来。” 第二天一早,蔡队还是第一个到的,但是他来的时候法医室的门已经开了,灯也亮了,不知道花小雨是一夜没睡还是比自己还早就到了。每当这个时候,蔡队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温暖,这种默默的理解和支持是重案工作最大的动力。 别人还没来,花小雨的脚步声却已经由远及近了。打报告关灯锁门,一份带着热度的尸检报告全新出炉了。 “还没吃饭吧,不嫌弃的话,给你带来几个包子。”蔡队指了指桌上的餐盒,里面是妻子特意起大早包的韭菜馅包子。 “那就替我谢谢嫂子啦,我最爱吃她包的韭菜馅儿包子了。”花小雨坐下来,一边吃包子,一边说“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没回家吖?” “我们走时都挺晚了,看你们办公室灯还亮着,我估计你这宿有可能得连轴干了。” “嫂子包子真是越做越好吃了,下次再多放点肉就更好了。” “还想有下次,你这个乌鸦嘴,不盼着点儿好的呀!这案子还没破呢,就想着下次,不想让我们歇几天啊?”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样,解剖发现什么疑点吗?”蔡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先知道结果了。 “自己看呗,那么懒呢,就想等现成的。”花小雨把头扭过去,不予理会。 “我这脑子一天装太多事了,一但再想别的就容易浪费脑细胞,我这反应就慢,当误破案。” “切,那是你的事儿,我只管解剖。”花小雨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心想拿案子吓唬谁啊?不吃你那套。 “别别,我错啦,还得恳请花法医帮我分析一下,恳请。” “这还差不多,不过我这先和你说完了,一会儿大家都来了,我还说啥啊,所以你就别差这一会儿。让我把包子消化消化,我回去刷个牙,你呢再想想你的案子。 一会儿保准给你一个惊喜。”说完就拿着餐盒往法医室走。 “哎,不用你给我刷!”等蔡队反应过来,花小雨早就走没影儿了。 第114章 案情分析 花小雨这速度也是够可以的,把餐盒刷好后,又刷完牙,回到重案组时间刚刚好。 真不敢想象作为一个工作时与不会开口说话的死人打交道的女生,竟然可以拥有如此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不禁让人钦佩。 “咱们大家又见面了,在案情分析之前呢,首先我得正式感谢一下蔡队老婆做的包子,吃完之后马上神采飞扬,精神状态拉满。 然后我们开始进入正题。 本案死者娜娜,很遗憾就没我这么好命,可以说她是饿肚子走的。没错,本来要约人见面的,但还没出发就被背后进刀杀死在了办公室里。 尸体背部中刀,穿过肋骨,刺中心脏,心包填塞,大量血水围在心室四周使左右心室无法收缩泵血,最终死于呼吸循环衰竭。 之前蔡队也有问我这么专业的手法是否能说明凶手从事医生相关行业,对此我不发表意见。因为大量刑侦类电视剧的上演,好多老百姓都可以准确的找到心脏的位置,我无法判断是巧合还是真的有本事。而且即便进刀位置左右偏差一厘米也是同样的效果,所以我并不能用法医的专业视角给与肯定回答。 死者身上没有抵御伤,可以说明凶手是突然拔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甚至在死者指甲内也没有找到凶手皮屑或是血迹。 再来说说凶器,看上去是把很普通的折叠刀,但实则不然。 它是一把双刃刀,刀刃特别锋利,而且堪比纸薄,中间则增厚这样既能保证出刀顺滑又能保证杀伤力。 可能是怕双刃刀拔刀时伤了自己或是喷溅出的血迹染到自己衣服上,所以凶手选择将凶器留在死者体内。 这把刀原产地是德国,国内并没有经销商,价格不菲,换算成人民币将近500块。而且我在伤口近刀处找到了少许工业油,很多刀具为了保护刀面都会在表面涂上薄薄的一层工业油,所以这应该是一把新刀。” “为了杀人,花好几大百买把新刀,这和抢劫的应该不是一个人吧?”大家纷纷议论开来。 “现在议论这个还早,先听花法医把话接着说完。 花小雨,你不是说有惊喜吗?新刀应该不是所谓的惊喜吧!你知道我口味比较大,不满足这么一点儿线索。” “当然,我既然能说是惊喜,就得让你又惊又喜才行。” “那可太好了,我洗耳恭听。” “我在对死者子宫进行常规检查时,发现她已经有了1个月身孕。” “就这个是惊喜?她和秦川都打算结婚了,怀孕有什么的,未婚先孕不早就被这个社会接受了嘛。”蔡队为被吊了那么久胃口,就得到这么个小线索感到失望。 “看你那失望样儿,对我那么没信心吖,还没说完呢。” “哎呀,那你倒是说啊,急死个人。” “解剖加写报告弄了整整一天,你就听那么一会儿还没点儿耐心吖?”花小雨不吐不快。 蔡队微笑,起立双手合十回了个抱歉的手势。 花小雨自然只是开玩笑而已,并未理会。“死者案发前刚刚与人发生过性关系。精液我已经送到老关那了,相信他已经测好dna夹带在痕检报告后面了。” 秦川几日一直不在本市,今天晚些时间才回到山城,很显然与死者发生关系的人不是他。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男人是谁呢?死者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他是凶手吗?巨款和他有关吗? 蔡队干脆没时间惊喜,这个消息太重磅了,和之前怀孕的消息合在一起分析就更逼人脑洞大开,怎是一个惊喜了得。 会是那个富二代王朝吗?他也不缺钱,买把500块的刀就像买只雪糕一样容易,动机呢,也许是知道娜娜怀孕逼她打掉,她不肯,于是一气之下买凶杀人。自己假意到赴约酒吧,还在约定时间过后打电话到死者手机上。 这只是万千假设中的一个,如果孩子是谁的,那么那个人都可能以同样的理由杀人。 另外还有杀人灭口的可能性,几个知道保险柜里放现金的人都有可能起贪心,娜娜阻止被杀。 本来案件动机就扑朔迷离,现在又加进来一个情,三种动机情财仇占全了,现在对于蔡队来讲恐怕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蔡队稍作休整,让大家暂缓讨论。 “我先说几句。这个案子之所以这么烧脑呢,和案发现场和死者身份有关。案发现场是公司财会室,死者又是会计,加上巨额现金藏匿保险柜中,所以我们很容易想到劫财杀人。 其次呢花法医解剖看查到死者死前与非未婚夫的男子发生关系,又将案子往情杀的方向推了一步。 最后呢,室内无打斗,一刀刺中心脏,第一次用的双刃刀,这都透露出凶手的决绝,所以又让我们嗅到了仇杀的味道。” 这么一归总大家的思路略发清晰,因为每种动机都合理,所以将任何两种结合到一起也不觉得突兀,这就让案子更加复杂化。 “不过我们破案是讲证据的,想法是好的,想到一切可能性免得遗漏不错,接下来我们就要集中证据,在短时间内快速梳理出犯罪动机,锁定嫌疑人,否则我们永远是要被自己假设出来的牢笼套牢的。” 这时候此案的另一个重要人物,死者的男朋友秦川终于到了警队。在女友死后的第二天下午,他终于“赶”来了。 蔡队先吩咐把秦川带到待客室,等看完痕迹和基因报告,分析过案情,自然有人会见他。 应大家要求,蔡队翻开痕检报告,真奔基因检测那页结果找去,和大家料想的一样,从死者阴道内精液验出的dna不属于秦川,而下一页的结果更令人大跌眼镜。 老关给花小雨采集的婴儿皮肤细胞测dna,结果竟是与秦川没有血缘关系。 蔡队甚至有点怀疑秦川的dna验错,不过这根本没可能,秦川dna的检测标本来自于他家的毛巾和牙刷,以及娜娜家的秦川的洗漱用品以及毛巾上的毛发,所有采样dna全部一致,出错的概率几乎为零。 第115章 嫌疑人的心痛 现在当事人就在待客室,他是也被蒙在鼓里呢,还是早就知道未婚妻娜娜根本对自己不忠不义呢? 这个不难,一会儿审审就知道,蔡队还是耐着性子把痕检报告看完。不过不得不说现在嫌疑人隐藏的是越来越深了。不像10多年前案子那么好破了。虽然那时候也是几个人忙个案子十天半个月的,但是那会儿技术落后,摄影设备也不清晰,监控器更是没有,整个局里就两辆汽车,除了出现场可以开一辆,其余时间想用还得和局长说小话…… 现在有一切高科技的侦查手段,为什么觉得案子反而难破了,因为犯罪分子也懂高科技有文化,会推理,不像以前犯罪动机明确劫财,有仇 ,为情,锁定嫌疑人后大部分时间都在抓人。 蔡队稍作感慨之后还是回到案子身上,就是隐藏的再深,只要有证据,也要一层层把凶手的面具扒下来,让其接受正义的审判。 “好,我们还是先把报告都看完,然后一会儿再审秦川,看看他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首先呢,是门把手上的指纹报告,除外一些零碎的不算,比较完整的指纹痕检室一共提取到了四组,娜娜自己的,袁慧的,还有两组没有找到主人,那么就是说这两个人不是会计科的员工,那么就很可能是凶手的。 当然了一会儿审讯时,别忘了对秦川采集指纹,他的dna采集过了,但是指纹却没有。” “除了指纹,痕迹科又对门锁进行了细致地查验,得出的结论是此锁没有经过任何外力作用,锁芯保存完好,所有的使用都是经过正常的开启方式,也就是钥匙。” 难道是有人监守自盗吗?有会计室门钥匙的并没几人吖。奇怪的是有钥匙的都知道保险柜密码啊,但是150万现金却是经过暴力撬开保险柜柜门拿走的,这点却有点儿不合情理。难道凶手认识死者,叫门进入,然后又杀掉娜娜,劫财的另有其人? 最后是足迹物证,办公室现场有很多双鞋印,窸窣不轻。不过最突出的就是43码的运动鞋,而且这双鞋印在保险柜处辗转停留了很久,脚印也有多次重叠,很可能这个穿运动鞋的男人盗走了保险柜里150万的现金。 办公室里没人有穿旅游鞋的习惯,何况四个女生怎么可能有43码的鞋子,大家自然把目光锁定到科长张东身上。 重案组兵分两路,一边审秦川,一边审张东。 小泽和小彤被派来审张东,科长还是一副油嘴滑舌招人嫌的样子,小泽主要负责审他。 “科长穿的是几码的鞋子呢?” “鞋?41码,在这儿!”科长毫不避讳地从座位里掏出一双皮鞋,小泽看了眼确实是41码。 也是,张东有保险柜密码啊,他若真要惦记这钱,也不用费这么大劲撬保险柜了。 “你是不是对周五的事有所隐瞒?你不是6.30走的,对不对?” “对又怎样?我没杀她,隐瞒你们只是不想和案子扯上关系。” “杀没杀人,证据说了算,你就只管告诉我们你干了什么就行。” 张东假意没听见,并未作答。 “不说是吗?是不是要验你的dna和手里的证据做比对才肯说啊?” “我和娜娜周五下班后发生关系……” 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吖,之前的王朝这又蹦出个科长。小彤就势瞟了一眼小泽,就好像说看你们男人干的好事儿。小泽心里这个冤枉啊。什么瓜捞儿都能吃上。 “说说吧,你们保持这种关系多久了?” “半年多了。娜娜能力好,身材也出众,跟秦川那小子白瞎了。” “跟你不白瞎?”小彤看着他就来气,合着女生在你们眼里除了那个一无是处。 “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怎么样,是她自己主动勾引我的,我心想着有这便宜,谁还不占……” 小彤干脆合上了笔,这段根本就不往本子上记。 “真的就这么点儿事儿?” “真的就这些,我没有杀她的动机吖,对不对?”张东眯着眼睛谄媚地说。 这小子说的不错,他的确没有杀人动机。 再来看看这边对于前男友秦川的审讯有什么进展。 “女友死了,没猜错的话,你是坐火车回来奔丧?”蔡队开门见山,毕竟放在别的案子对前男友的审讯早就即时展开了。 “没买到飞机票,这是最近一班火车了。”秦川从兜里掏出火车票,还是实名制的,西藏-山城。 “你跑那么远干嘛去了?” “赚钱嘛,结婚得用钱啊。”短短的几个字倒出说不出的心酸。蔡队有点为刚刚的说话方式感到后悔。 大家知道秦川家里没钱,自己工作也不稳定,不过看到他如此努力心里不觉为其动容。 蔡队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气息,用一声咳嗽提醒大家不要共情,以免耽误了自己的判断。 火车站发来传真,秦川在娜娜死前3天就出发了,回程的这张车票也是真的,他的确没有作案嫌疑。 “不想谈谈娜娜吗?你的未婚妻死了,为什么这么沉默?” “我,我不知道能做什么,是我没保护好她。”大男人在几秒钟就泪崩了,若是在平时一定没人信,但事实就是这样真真切切发生了。 “能和我们说点什么吗?她是被人一刀毙命的,现在我们还没找到嫌疑人。你若知道什么请告诉我,让我们尽快帮你找到杀娜娜的凶手不好吗?”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联系也很少,我慢慢发觉她不爱我了,或者说并不那么爱了,但是我还爱她。所以我拼命赚钱,想配得上她。 她的圈子我很少参与,她的工作我说不上话,我们又不是同学,所以娜娜平时和朋友逛街我也很少跟着,除非是我们俩,我们一起看电影,吃好吃的,晚上她依偎在我怀里……”又是低低地哭泣声,持续了很久。 审讯结束后,蔡队让小李带秦川去看尸体,在问到要不要看眼娜娜的致命伤时,秦川拒绝了。 “不要了,这样挺好的,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睡着了一样,睡醒了还是我的新娘。”连小李也受不了眼前的情景,眼前的男人得多心痛啊。 第116章 第六感 望着秦川离开的背影,大家无不动容。如若不是真爱,他不会明知不受准岳父母待见,还同意和娜娜结婚。如若不是真爱他不会情愿住女方家准备的婚房,拿出自己全部的积蓄做彩礼,如若不是真爱,他不会坐火车往返西藏……即使这样,他还是爱她。 “蔡队,我们为什么不采秦川的指纹了?”小彤不解,刚刚不是还说要采指纹来的嘛。 “不必了,他有往返的实名车票,巨款和杀人都与他无关。” “那孩子呢?他知道吗?” “两者的dna都已经验了,既然不是亲生,为什么我们还要去伤他心呢?若是他知道娜娜怀了别人的孩子,应该不会爱她了吧,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保持对她的爱恋吧。” “女方父母从始至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倘若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怎样的不堪,还会选择看不起秦川吗?为什么人和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儿真心呢?”小彤见了这种事自然是难免感慨。 “别把人想象得那么完美,没有物质的爱情是得不到保证的,娜娜的父母也没有错。”小泽觉得小彤太天真了。 “不是他们那么娇纵,或许娜娜还不会死。” “总是要先有生存才有爱情啊,没有物质的爱活不了多久不是吗?” “难道没钱就不配拥有爱情吗?” 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执不下,蔡队马上找个由头把这事儿翻篇。 “好啦,秦川没有作案时间,已经排除在外了,我们现在要着重找这个穿43码运动鞋的男生和娜娜肚子里婴儿的父亲。至于二者是不是一个人还不得而知。” 大家都有种感觉,这个凶手就藏在身边,只是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动机。怎么能挖掘出动机呢?现在情杀基本被排除掉了,剩下劫财杀人灭口,和仇杀顺势敛财。 大家准备在死者身边的几个人中再次深入调查,看看是否有人最近遇到金钱纠纷。并从户籍科调来几人档案,和履历。看看是否能发现表面看不到的人物关系。 蔡队看见走廊里的大力忽然想起了一直没现身的美熙。 “大力,美熙一直没联系上吗?” “嗷,他上周带孩子去了韩国,周五凌晨回来了,本来是要来警局报备的,但是老母亲重病,现在人在医院护理。” “这样啊,他的出入境记录你看了吗?” “看过了,的确是周五凌晨入境的,有照片还有录像,出入境管理局给我传过来的,我都看了,没有处理过的痕迹。” “死者死亡时间是周五晚上6-7点,美熙是凌晨就回来了,她有作案时间。即使在医院护理母亲,也不见得一直守在那。”两人决定问问小楠,她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看看有没有新收获。 小楠得知秦川不是凶手之后还是很欣慰的,在她的口中秦川除了没钱对娜娜真的是太好了。 “小楠,你想一想有没有什么人和娜娜发生过争吵,我们是找到了很多嫌疑人,不过又都一一排除掉了。总感觉离真相很近了,但是却还是没发现凶手的真面目。” 很显然小楠也是很想配合发现凶手,但是她纠结了好久还是放弃了,愧疚地摇头。 “对不起,实在是没想到娜娜和谁吵过。也就是偶尔和美熙拌拌嘴,但说完就过去了。”说起娜娜和美熙的拌嘴,小楠倒是不以为然。 “她们吵什么呢?工作上的事吗?” “啥都有吧,娜娜的会计工作做完交给美熙,还有后续的事儿要做,她有时工作犯懒或是出现什么小问题,美熙心直口快就会说她。不过大家早就习惯了。” 小矛盾慢慢积攒也可能变成大的怨恨,既然有点线索就要继续查一查才好。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档案上明确写到娜娜和美熙竟然是山城大学会计系的同班同学。而且年级大合照中这个前排的男生怎么这么眼熟。 只可惜电子档案没法看见照片后的名字。 “这个男生怎么感觉在哪见过?”小泽一边翻看档案,一边说。 “在网上,那天我们搜索金龙电子元件公司看见过这个人,就是他,叫张新钢,正是公司老板。”小彤记性还不错,一下就把小泽的健忘解决了。 那么张新钢在学校时是否认识娜娜和美熙呢?求证最好的方法就是到现场。 小泽和小彤马上来到山城大学辅导员中心,找到当年会计系的辅导员,小姑娘看上去还很年轻。 “张新钢我不清楚,不过当时的确有一个电子系的男生追过娜娜,两人还有过一段短暂的恋爱。” “是这个人吗?”小彤把张新钢的电子照片拿给辅导员,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她还是很确定和娜娜谈恋爱的就是张新钢。 想不到娜娜和老板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关系,看来除了美熙,会计科并没有人知道。 “小泽哥,你说我们查那么久娜娜身边的人,都没查出什么来,想不到她和老板竟谈过恋爱。” “谈过恋爱怎么样?又不犯法吖!” “我感觉这个张新钢不那么简单,留前女友在手下工作一定有什么隐情。”小彤信誓旦旦的样子逗乐了小泽,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 “怎么,分手了不能是朋友啊?” “也不是,不过你想啊,公司除了美熙没人知道两人曾经的这段关系,就显得很怪。 山城大学会计系不错的,随便去哪个公司都能找到工作,何必要留在前男友的公司呢?就打刚开始不知道,她是做会计的很快就能知道张新钢是老板吖,辞职不就好了。 张新钢就更有蹊跷,作为自己的公司,会计这么重要的岗位即使不了解,也应该知道都有谁吧,会计满大街都是,怎么就非娜娜不行呢?”小彤一顿输出自己的想法,可是小泽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技术室破解了娜娜的电脑,看到了很多重要的加密文件,小泽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第六感。 第117章 没证据 “这个娜娜也不知怎么想的,自己的电脑竟然设了这么难的解锁程序,我们单单破解这个程序就用了一天多。 不过里面的加密文件反倒没那么难破,只用了半天。”老李眼睛通红坐在电脑旁。 “看我的电脑就可以了,我已经把她的电脑连到了我的电脑上。” “里面的文件打开没,都是啥?”蔡队好奇地凑了过来。 “蔡队您看吧,我们都没动。”蔡队用手拍了拍老李的肩膀,这一动作一来是感谢,感谢老同事遵守重案室的保密工作,二来是佩服,佩服老李对这份职业的操守。 对外围进行又一次的询问还是没什么收获,大家并未觉得有谁遇到什么事急需用钱,生活上也都算上衣食无忧。 除了美熙偶尔和死者简单拌嘴以外,没发觉什么人和娜娜有什么怨恨存在。 但是却是由于调查美熙才发现张新钢和两人竟是大学同学,还查出来他和死者的恋人关系。虽然没什么大不了,但总感觉不会那么简单。 蔡队在大家的注视下打开了文件夹,里面有一个word文档和一个小的文件夹。 首先双击word文档将其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辞职信”三个字,信上只是敷衍地写了由于个人原因要向公司辞职,落款的时间是24号,也就是娜娜死的当天。而电脑显示该辞职信已经被打印过了,而在现场却并没有发现这张辞职信,也就是说娜娜很可能拿着辞职信去找了张新钢。但是后来的事情就无从而知了。 再来看看这个小文件夹,打开之后是十多个用记事本记下的购买材料以及销售数量单价方面的数据。但是她费尽苦心记这个干什么呢?账本上不是都有吗?难道是…… “我知道了,蔡队。有没有这种可能,张新钢和娜娜之间有某种交易,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而现在娜娜想结婚了,她不想再和张新钢维持这种肉体关系,也就是她想从这段不平衡的关系中退出来。”小彤说得有鼻子有眼,还别说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这样,把这些数据拿给小楠看,或许是专业的人看起来能更清晰吧。”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小楠被请到了技术室。面对这些东西,小楠表现得很吃惊。 蔡队不明所以,“要不要我们把账本找来,你对比着看?” “不用了,队长,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小楠示意不用麻烦,已经有了结论。 “看出什么了?” “娜娜一直在做假账。” “你确定?” “当然,这个对于专业搞财会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她留下这些证据无外乎作茧自缚,被人发现后给自己判罪增加依据罢了。” “你是说,她想留着告发时用?” “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那么你觉得她是想告发谁呢?” “之前为谁谋取利益,当然是逃不了干系的。” “这么指认老板,不怕将来不好干吗?” “这等杀人的老板,我留在公司又能好到哪去,事情水落石出的那天我辞职就是了。” 看来是时候请张新钢来一趟了。 蔡队和大力到公司找到经理办公室,张新钢配合起身就走,嘴上还说“协同调查嘛,去去就回,没啥。”真不知他是装傻呀,还是心里素质太过硬。 “我怎么看你们的表情不太对啊,不像是请我来协助调查,倒是像把我当成嫌疑人了吧?”张新钢坐在审讯椅上,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不然呢?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以为我们还有什么会没调查清楚吗?说说吧,和娜娜什么关系。” “就会计室那个?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呗,你们真能逗。” “张新钢,你要想明白,我们不会平白无故地找你来警队谈心,你是不是以为我们都是傻子? 让你自己说,是给你表现的机会,你不把握就别怪我们了。”蔡队将资料递给小彤,让她念给他听。 “张新钢毕业于山城大学电子系,和娜娜,美熙是校友,据知情人士透露张新钢在大学期间主动追求娜娜,并与与其有过一段短暂的爱恋……” “怎么,前女友都不认识啦?” “我没说,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们还有过一段,这不犯法吧。” “怎么,你女朋友拿不出手吗?害怕别人知道?你要知道,现在娜娜死了,这是杀人案,不是打架斗殴,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我没杀她。” “我们在娜娜电脑里发现了很多的做假账的证据,你胁迫她为你偷税漏税,让其给你谋取最大的利益是不是?” “没有,我没要求她那么做。” “没有?这是公司的账目,你不要求,她为何将所有的原材料都报价那么高,又将销售额少报了一半?” “也许是她还爱我吧,愿意为了我做这些事儿。”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吖,难道你不是以出卖自己身体胁迫她吗?她想结婚了,想过回正常人的日子,于是向你提出辞职,你怕你们之间的事情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于是残忍地将其杀害。” “有证据就告我吧,没证据我是不会承认的。”说完张新钢起身就走。蔡队也没拦他。 “你是人吗?她怀孕了,是你的,你亲手杀死了你们的孩子!”小彤不顾后果,私自在走廊大喊,想让他放弃最后的挣扎,但她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就像他自己说的,没证据就不认。 当务之急自然是找证据了,但是折叠刀上没指纹,只凭门把手上的指纹只能说明他到过现场,其他什么都说明不了。 “没嫌疑人时烦,这回有了嫌疑人却苦于没有证据更烦。”大力在一旁嘟哝。 “怎么,后悔啦?咱不就是干这行的,那么容易就找到证据不就都破案了。每年还是有那么多案子搁置起来。所以别灰心,我们要是自己泄了气,那就更没人替死者申冤了。” 第118章 麻将馆 “小彤,你真够可以的,谁告诉你死者肚子里的孩子是张新钢的?”蔡队几乎是用很无语的语气问小彤。 “啊?难道不是吗?那也不是张东的,又不是秦川的,还能是谁的吖?我还以为验完了呢……”小彤也为自己的举动感到羞愧。 “没事儿,话已经说出去了,张新钢也没反驳,好在他的dna已经采到了,老关那边正在比对,希望结果如你预测的那样。”蔡队笑着拍了拍小彤。 “没事的,小彤,即使孩子不是他的,只要他是凶手,就不影响咱们断案,别放心上了啊。”小泽过来劝小彤,他知道小彤一定是要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了。 没办法,只能一边盼着dna检测结果正是张新钢的孩子,一边催着老关加快速度。 “怎么,是不是给小彤使劲儿呢吧?”老关不用抬头就知道准是小泽坐不住了。 “关老师,您快点儿吧,小彤都急死了。” “可别,自打你来就叫关叔来的,怎么叫上老师了,听着别扭。你不就是想快点儿出结果嘛,我知道,小彤这丫头挺招人喜欢的,我肯定会尽力的,但真不能再快了。我这肚子都饿不行了,干不动了……” “你说,你想吃啥,我马上给你买回来,只要这机器不闲着就行。”小泽双手合十,不停摆动,一边察言观色。 “这样,我买几样回来,你想吃啥就吃啥,剩下的我吃,就这么定啦。”怕老关反悔,小泽一个箭步窜出去,不到15分钟,香气四溢的晚餐就买回来了。 老关闻着味道出来洗手,“关老师,机器……?” “哎呀,你放心吧,都转着呢,还有一小时就出结果了,我的小祖宗,把我饿死得了。”老关咽了口口水,眼睛都亮了。 “那就行,快吃,你看你爱吃啥。”小泽笑着给老关介绍自己买的晚餐。 “烧麦,煎饺儿,这还有炸酱面,烤串儿……” “你这小子,是孙悟空转世吧,这么一会儿就买了这么多吃的回来。小彤可真有福气。 小彤没吃呢吧?你快叫她进来一起吃呀!” “不了,她估计现在也吃不下,等一会儿结果出来了,我带她出去吃。” “你可太会了!”老关边擦着嘴上的油,边羡慕地看着小泽,好像在说年轻真好。 机器响了,老关起身捡起打印机上的基因报告,“成了,小彤这孩子运气好。死者肚子的孩子的确是张新钢的。” “太好了。”小泽又是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报告,不要啦?” “先放你那,我带小彤去吃饭。” 小彤果然像小泽说的一样,坐在走廊一角,见了小泽来,也不说话。 “走吧,吃饭去,饿坏了吧?” “我不饿,你去吧!” “看你那样儿,就知道你吃不下,报告出来啦,孩子真是张新钢的。” “真的?!” “真的,不骗你,走吧,去吃饭。” “嗯,吃饭。” “刚才也不谁说的不饿,切。” “那我回家,不吃了。” “别,我错了。” “哈哈哈……” 吃点儿啥呢,天太晚了也不能再吃川菜了,干脆在小彤家附近找了家大排档,撸点串儿吧。 刚好赶上下雨,外面的路人进到棚子里,里面的地面被踩上了泥。但是在下雨之前进来的客人就不会有明显的脚印。 这让小彤又不自觉想到了眼前的案子。 “小泽哥,我们的案子撬保险柜的是个脚穿43号运动鞋的男人,但是张新钢的脚目测小很多。 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同是进了办公室,他的脚印就很浅,甚至看不出,而撬保险柜的人脚印却很明显。” 小泽看了眼地上的鞋印,“因为他是外人。” “我也这么想。好多公司里的员工都喜欢放一双舒服的鞋子在办公位,早上来的时候换上,由于不接触外面的陆地,沾不到泥土。再加上公司内有人清洁地面,所以办公室内大部分是这种区分不出的鞋印,凶手脚印也隐藏在众多脚印之中,更说明他是公司的人。” “但是既然他是外人,那么他为什么没撬办公室的门呢?难道他认识死者?” “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他有门钥匙,他进来时娜娜已经死了。” 两人东西也不吃了,一桌子串儿摆在那,叭叭没完,老板都懵了。 “可能倒是可能,而且他的脚印,到尸体和血迹附近有绕过的痕迹,说明他进来时娜娜很可能已经死了。 不过,有办公室钥匙的都知道保险柜密码吖,直接开柜偷钱就好,为何费这么大劲儿撬呢,难道是为了迷惑警方?” “不对,有一个人有办公室钥匙,又知道有钱,但是不知道保险柜密码。” “有这样的人吗?” “清扫大姐啊,你忘啦?” “我没忘,但是大姐的脚码数不对,而且也不具备作案条件啊。” “她不是有个儿子嘛,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满足条件的嫌疑人。” 小彤说的不错,大姐虽然身体素质不足以杀人,但是他儿子可以,明天两人准备先调查这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和蔡队报备以后,两人直奔清扫大姐家所在的社区,找到社区主任了解情况。 “听说大姐儿子一直在外打工?” “之前是一直打工,但是说是打工也没见往家里拿什么钱,老两口这么大岁数了还得供他吃穿。 这不前阵子回来了,一直窝在家里,什么也没干,这都有一个月了。” “那他每天竟干啥啊?”小泽倒有点心疼起大姐了。 “干了两天半快递员嫌又累钱又少,他妈说他两句,这不干脆不干了,有人说一个礼拜前见他从麻将馆出来,输了好多钱。唉呀!真是可怜了大姐和姐夫那么好的人,被这孩子给毁啦!”主任边说边摇头,一脸绝望。 “那他最近这几天有没有什么行动,去没去打麻将?” “说来奇怪,不知是大姐给他钱了还是怎么,他竟又拿了一笔钱,而且出手大方,整日泡在麻将馆里。 谁去劝和谁急,老板又使脸色,时间长了就没人管了。” 第119章 ip地址 一听到这,两人觉得问的差不多了,事实也够清楚,可以到清洁大姐家里找人了。 由于没有申请搜查证,只能随意看看,问问想问的,不能从家里拿东西。 听见叫门,大姐开门见到是两人,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慌。直觉来看,大姐一定知道些什么。 在门口的鞋柜上,摆着一双旅游鞋,小泽借着喝水的机会,支开了大姐,成功拿到了鞋印的拓板。 “大姐,听说你儿子从外地回来啦?” 大姐手里的东西一抖掉下来,小彤帮她捡起来,发现她的额头满是汗水。 “啊,是,刚回来。” “没在家呢?” “出去和朋友玩了。” “啊,中午能回来吧?我们有点儿事儿找他。” 大姐知道此行两人的目的,也知道儿子一旦跟着去恐怕就得在牢里相见,眼泪就不听使唤地滚出来。 忽然她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孩子,就当大姐求求你们了,你们能不能先回去,等他回来了,我把他带到局里行吗?” 本来是没得商量的事儿,但是小彤坚决选择相信大姐,小泽也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和小彤走了出来。 “你知道吗?150万啊,他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小彤没说话,她当然知道,但是她更愿意相信大姐一次,她知道作为母亲她一定会劝自己的儿子自首,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你以为她会带她儿子来自首?如果可以他早就来了,而不是等到我们查到他。” “你别说了,都已经这样了,我们只有等了……”小彤没有坐小泽的车,两人一前一后分开回的局里。 小泽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鞋印拓板交给痕迹室做足迹比对。 见到两人没有一起回来,大家就感到不对劲儿,又都撅个嘴闷闷不乐,这其中必有蹊跷。 没一会儿,清扫大姐竟真带着儿子来了警队投案。小彤的一颗心也可算落了地,小泽则避而不见,在他心里作为警察,原则是一定要遵守的,而小彤却总是在关键时候同情心泛滥。 大姐走过来感激地握了握小彤的手,小彤回以礼貌的微笑。她知道这是他们来了,如果没来,恐怕自己会悔恨终生,突然间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也理解小泽为什么会那么生自己的气。 看见大姐的举动,这下大家终于知道两人怎么就不说话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年轻人总是要经历些波澜才会体会爱情的真谛。 不出意外的足迹和指纹比对成功,大姐也带来了儿子撬保险柜使用的工具,至此困扰大家已久的保险柜偷盗案画上一个句号。 原来那天儿子突然回家,管大姐要钱,大姐拿不出钱,儿子就说“你不是在会计室清扫吗?那还没点儿钱吗?” “那都是别人的工资钱,你休想动。”只是这一句话,激发了儿子的贪心,于是趁母亲熟睡之际偷走了裤兜里的钥匙…… 当起床发现钥匙换了裤兜,和不见的儿子,大姐悔恨不已,果不其然办公室钱被盗了。如今她唯一庆幸的是,儿子肯听自己的话,来投案自首,人也不是他杀的,只能希望他好好表现,争取早点放出来,自己命大的话还能享几年儿子的福。 150万被花了5万,还好及时止损,归还了大部分钱款,但是好在坦白从宽,有自首表现,会对之后的判刑起到积极的作用。 至此巨款一事告一段落,张新钢一事还没有着落,怎么在证据上实现突破,成了重案组首要难题。 此时蔡队又想起了花小雨,可这次和以往不同,死者身上没其他伤痕,就是致命一击,凶器折叠刀上又没有指纹,这让人家法医也无计可施了。 但蔡队想不到的是,此时花小雨并没闲着。做为法医她深知凶器对于定罪的重要性。 一般把凶器遗留在现场的凶手是少数,一是他们有极度的自信认为警察查不到自己,再有就是对警方的挑衅。 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盲目的自信势必会降低警惕,容易留下线索供警方调查。 为什么门把手上有凶手指纹,而凶器上没有呢,显然问题出在了凶器上。 花小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情况,她马上上网查了同款折叠刀的官方展示视频,接着心花怒放。 蔡队这边上了这款刀在德国的官方网站,联系到了品牌方,虽然刀是好刀,但是毕竟价格摆在那,而且又很小众。幸运的是据销售方透露,这款刀是8月新款,山城的销售记录上只有一把,而付款的ip地址刚好是金龙电子元件公司,这回看张新钢还有什么话说。 “怎么找到了证据吗?”再次被传唤,张新钢丝毫没有惧怕。 “呵呵,当然。”蔡队命人将网购记录一并摆在张新钢面前。 “的确,很好,你们警方比我想象中厉害。 不过很遗憾,据我所知,这个ip地址只是经理办公室走廊上的一根公共网线,谁都可以连的。我可以,他可以,蔡队你也可以,你不要告诉我用这个要定我的杀人罪吧,我可不认。”张新钢流利地表达着自己的理由,得意的笑意味着他早有准备。只可惜大家还是嘀咕了他的思维,毕竟他可是电子系的科班出身,怎么会在自己的领域甘愿被抓呢。 他说的没错,一层楼大概有几十个员工,凶手只有一个,这个ip地址不是经理办公室里的专属地址,案子拿到检察院也一定会被驳回的。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逍遥法外吗? “要证据吗?我有。”只听花小雨的高跟鞋由远及近地敲击在水泥地面上。 一个证物袋里面包裹着一个包装纸,外加一份刚做好的痕检报告,花小雨自信地朝蔡队递了个眼神,蔡队心里马上心领神会了,他知道花小雨找到了决定性证据。 “这是啥?”张新钢皱着眉头透过证物袋看里面的透明包装纸。 “你可能不记得了,没关系,我来帮你回忆。 这里面的东西是凶器折叠刀把手上的包装纸,你正是握着它才使指纹并没有留在刀柄上。 不过杀完娜娜,你大意地将它扔在了现场的纸篓里,很抱歉,我从上面提取到了你的指纹,与门把手上的指纹相同,不知道这样的证据能不能定你的罪呢?” 第120章 别墅惨案 为了打消所有顾虑,痕迹室不单单出具了包装纸上的指纹报告,还根据包装纸的折痕位置,大小,弯曲角度等等,出具了一份专业的报告,证明这个包装纸原来就套在那把作为凶器的折叠刀的把手上。 证据确凿,任你有一副伶牙俐齿也无法狡辩。面对铁一样的证据,张新钢终于选择了低头。 本来历尽坎坷终于拥有自己的事业,而且小有成绩,为什么要为了一时之气选择这条不归路呢? “能说说你为什么要杀了娜娜吗?”一切尘埃落定后,面对审问,张新钢变得很坦然。 “我不想杀她的,我只是想她一直在这里而已,她非要辞职离开,我能怎么办?” “你当初不让她做假账逃避税务,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有错在先的是你。” “她肚里的孩子是我的吗?”张新钢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蔡队。 “又怎样,人都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你告诉我,告诉我……” “是,那个孩子的确是你的,我们验了dna,它是你们俩的孩子。” “呵呵……”一声声惨笑回荡在审讯室里,“造孽啊,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就这样会计室凶杀案偷盗案彻底告破,老实母亲因一句无心的话促使贪心儿子走上犯罪之路,多金经理前途无量一时失足成千骨痕。 所以奉劝大家一定不要一时糊涂,心存侥幸,生命是珍贵的,要保护好自己更不要试图荼毒他人。 小泽虽然不太能理解小彤的做法,不过事情过去了,人也抓住了,案子都破了,他不想就这样拉开距离。于是小泽主动找到小丽,想让小丽帮忙劝劝小彤别再生自己的气。 “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放心,只要没分手,我都能给你劝好,包在我身上。” “那可太好了,就看你的了。” 小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小泽把心放到肚子里。 “你等我短信吧,我会约她在川菜馆吃饭,等劝好了我给你信儿,你就过来。” “好,那我就等你好消息啦。” 晚些时候,小丽把小彤约到医院对面的川菜馆,一见面就看出了她脸上的不悦,估计八成这事能成。 “怎么感觉你没什么食欲呢,平时这都是你最爱吃的啊?”小丽见时机成熟,准备开始抛砖引玉。 “天太热了,吃不下东西。”小彤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句。 “瞎说,立秋这么久了,哪有暑伏时热,那会儿也没见你少吃。说实话,你和小泽是不是吵架了?”小丽赶紧直奔主题。 “都怪我,私自做主给罪犯时间,就为了他能自首,小泽嫌我感情用事,对我很失望。” “那你觉不觉得自己错了呢?” “是错了,我是警察对待嫌疑人最不该有的就是同情心,如果就这样让罪犯跑了,我可能一辈子都要在自责里度过了。” “既然知道错了,该不该和小泽认个错?” “小丽,我是女生吖,怎么好主动和他认错呢?”小彤明显不予采纳。 “小彤,谈恋爱最重要的是珍惜彼此,错了就承认错误这一点都不丢人。小泽这么好的男生,你若不看住了,到时候被别人拐跑了,你可别找我哭得撕心裂肺的。” “真的?有那么好吗?” “上次你们来破案,我科里就有个小护士管我要电话号码了,我打算给你留着,就随便说小泽结婚了,这才拉倒。” “啊?那我马上找他还不行嘛。”说着掏出手机,马上给小泽打电话。 “喂?小泽哥,你在哪儿呢?” “怎么了?” “没什么,我和小丽在吃饭,你要不要来啊?” “我吃完了,就不去了吧,先挂了。” 呜…… “这位小姐姐,有位王先生送你的花。” 小彤擦干眼泪抬头一看,小泽捧了那么大一束玫瑰花站在眼前。 “小泽哥,你不是说不来了嘛,怎么又来了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小丽你们合伙骗我!”小彤害羞地红了脸,简直无地自容。 “算了,你们俩个就各自退一步,这不挺好嘛,干警察不容易,聚少离多的,案子不断,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时间可不能轻易浪费喽,我还准备喝你俩喜酒呢。” 小彤捧着香香的玫瑰,心里乐开了花儿。 两人手机屏幕同时亮了,小丽眉头一皱,“该不会是又有案子了吧?” 两人同时吐了吐舌头,“没事儿,和小彤在一起,破再多的案子都不觉得累。” “唉呀!真肉麻受不了,那不把你老婆累死了!快走吧,这顿算我的,案子破了记得换个好地方请我。” “没问题……”这俩人倒是快,话还没说完,车子启动一溜烟开走了。 仙来客别墅区,夜的大幕拉开,一栋别墅里灯火通明,不用说这就是案发现场了。 由于案发地点和中心医院离得很近,所以两人是重案组里第一个到的。蔡队还没来,不过法医和痕检已经进入现场了。 报案人是房主的清扫工,定期来家里清扫,晚上吃完饭来清扫,发现房主躺在卧室床上死了。 小泽先对清扫工进行笔录问询,小彤则四下看看,除了卧室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 “大婶先介绍一下自己。” “我是房主的小时工,每周五下午我都来家里给房主打扫房间,每次金先生出门都会反锁,今天我用钥匙开门一下就开了,我还想怎么今天没反锁,谁知道金先生死在了卧室,口吐白沫,眼睛还睁得老大,吓死个人。” 大婶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显然是回想到了刚刚见到尸体时的场景,心有余悸。 “大婶儿,你别急,慢慢说。能不能告诉我竟谁有这房子的钥匙。” “金先生,他女儿雯雯,还有前妻那也有一把。” “他们离婚了?” “是,一年前雯雯上大学,两人就离婚了。金先生又找了个情人,她手里也有钥匙。有一次我清扫,见她开门进来。” 第121章 初到现场 “大婶,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说见到金先生是口吐白沫,那么他平时有心脏病吗?” “是的,金先生心脏不好,随身会携带速效救心丸,可惜这次没能救他的命。”大婶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看得出来金先生平时对你不错吧,他的死让你很伤心。” “金先生人很好的,知道我家里有事走不开,就让我一周来一次就行,不过钱什么的还是一分都不少。 他总说自己一个人,不用那么讲究,说的过去就行。” “那你上次见金先生是什么时候?” “就在上个周五,我收拾完屋子金先生还给我结了上个月的薪水。 当时他女儿雯雯也在,两人好像还吵的很厉害,我就不辞而别了,没想到轻易的离开竟是最后一次分手。” “怎么,他们父女俩关系不是很好吗?” “其实金先生很疼女儿的,不过自从和前妻离了婚,两人的关系就势如水火,雯雯基本上放假也很少回家。” “是因为情人的事吗?” “是吧,那个情人叫什么艾莉的,一看就是为了我们金先生的钱,年纪和雯雯差不多,怎么可能是真心对他,只可惜金先生就像被灌了迷魂汤,对她言听计从。”从大婶的言语间能听出她对艾莉这个情人角色也是很反感的。 “好的,大婶耽误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如果之后想起什么来,欢迎随时联系我们。” 就这样小泽送走了清洁大婶。 这时客厅的小彤喊小泽过去,小泽马上闻声赶去。 “怎么啦?小彤。” 只见客厅里有两个红酒杯,边上还有一些醒好的红酒。看来金先生临死前和人饮过酒,这个人应该和他关系不一般,不然也不会把她请到家里来喝酒。 “小泽哥,你看这里有口红,一起喝酒的应该是个女人。”小彤细心地观察到了一只杯子杯口处的口红印。 “不错哦,这个一会儿记得装证物袋,每个女人虽说会有多支口红,但至少对以后的比对提供一个侧面依据。” 这时楼上的痕检和摄像都撤了出来,蔡队他们也开车到了楼下。 就听窗外一个女生哭得很伤心,被警察拦在了警戒线以外。 “金大中是我爸,我是他女儿金雯雯,这是我家,为什么我不能进?”女生不依不饶地来回拉扯。 蔡队见状将她叫到一边,“你是死者女儿金雯雯?” “没错,我是金雯雯。我爸是怎么死的,我要进去。你是队长吧,快让他们放我进去。” “放你进去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答应你一个条件?这是我家。”雯雯继续暴力抗衡,丝毫没有想卸下来的意思。 “我说雯雯,你爸死了你着急,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要明白,现在他死因不明,直到法医医检报告出来前,我们重案队有权阻止任何人进入现场,包括家人。” 似乎是因为听懂了蔡队的告诫,雯雯不扭打了,用手腕抹了一下眼角的余泪。 “什么条件?” “很简单,不要触碰尸体。” 雯雯答应了条件,蔡队示意同事放她进来,能进了,似乎由于恐惧,雯雯反倒有点无所适从了。 金大力的尸体从楼上抬了下来,经过雯雯身边时她和蔡队说,“警官,能不能让我看我爸一眼……” “记得答应我的条件。”蔡队走上前,用手撕掉了面前的白布,一张惨白的脸暴露在眼前,嘴角铁青,还有些许白色泡沫附在一旁,微皱的眉头似乎在诉说死前经受的痛苦。 雯雯又一次放声大哭,“爸,爸……”喊的人心里很不舒服。 不难看出小彤又一次共情了。 “不要忘了,咱们是警察,不要被任何人的表现蒙蔽双眼。只有证据是可信的,其他的都可以演。” 小彤当然知道小泽的用意,毕竟自己刚毕业没多久,在刑侦这行还是新人,作为前辈来说,小泽给的提点是很中肯的。 “放心吧,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感情用事的。”说着可爱的比起一个‘欧耶’的手势。 小泽怎么看怎么和警察身份不搭,无奈摇头作罢。 因为除了死者,雯雯是最了解别墅情况并且深知死者生活习惯的,所以蔡队专门挑了王进来对其进行问询。 自己和其他人则走进别墅,看看是否能捕捉到案发时的细枝末节。 “先到这坐一会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的。”王进将雯雯请到别墅旁的凉亭下,两人坐在椅子上,慢慢聊。王进问一句,雯雯说一句。 “咱们先说说你父亲吧,能看出来,你对他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小时候我妈工作忙,总不在身边,都是爸爸在陪我,送我上幼儿园,带我去公园,给我买冰激凌……好多别的小朋友都是妈妈带着,但她们能干的事儿爸爸没一样落下,我和大家一样幸福。 后来爸爸也渐渐搞起了事业,逐渐对我失去了陪伴,我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快乐了。再后来爸爸总不回家,偶尔回来一次就和妈妈吵得不可开交。终于一年前两人离婚了,我也上了大学。” “听说她们分开后,你总和爸爸吵架,也不怎么回家了?” 想到曾经的任性,再也没有人包容,雯雯不禁难过得落泪。 “他们分开后,母亲变得落寞心情不好,还生了场大病,我就总抽时间去看母亲。 本就不总回家,一回家就看见爸爸和陌生女人在一起,免不了大吵一架,之后我就更不爱回来了。” “你说的女人是你爸爸的情人吧,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我还真没注意,反正每次都是花枝招展的,看着生厌,不想多看一眼。” “好,我们不聊这个了,换个话题。” 两人喝了口水,谈话继续。 “你爸爸之前是不是心脏不太好?” “不错,年轻时总在外风吹雨淋的,烙下了风心病的根儿,前年心脏病发好在送医即时,打那以后他兜里总揣一瓶速效救心丸。” 第122章 地砖 “能冒昧地问一下,你母亲和你父亲现在的关系怎么样吗?” “其实母亲还是很爱父亲的,但是她知道父亲的心思已经不在她身上了,所以宁愿舍弃自己,也要给他自由。可能是她年轻时太强势了,年纪大了,想回归家庭,做个好妻子,奈何男人的心永远都是喜欢年轻的女人。” 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对成年人之间的感情看得如此透彻,还是让王进大开眼界。但是毕竟由于父母的关系,让雯雯对待感情,尤其是对男人还是存在一些偏见的,这是大家不希望看到的。 “你爸爸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你清楚吗?” “多少有点了解吧,有时候会谈合作,接触到几个商人,一来二去就喜欢聚在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一个叫王品达,是北方儿童连锁品牌的销售顾问,手下有很多买家,我爸工厂的玩具基本上都放到他手里出货。 再一个是塑料供应商,这个认识的时间就更久了,叫黄忠,占据了70%玩具厂的进货渠道。 至于说关系好不好,表面上吃喝玩乐的,私下里我就不知道了。这还是我上大学前了解的,上大学后,我很少回家,对我爸的事儿就更知之甚少了。” “知不知道什么人和你爸有仇?” “怎么,爸爸真是被人害死的吗?” “现在还不确定,但是有这个可能,所以我们要掌握尽可能多的情报。” 雯雯想了很久,终于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我爸呢虽然色了点儿,但是人不坏,讲义气,和他搭档的没有说他不好的。 不过大概一个月前吧,我有个周末回家了,就听见我爸在书房里和别人讲电话,很大声,连吵带骂的。 大概意思是说,让我退步,除非我死了!” “知道对方是谁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书房门关着,而且我也不想被我爸发现,所以根本没上楼,只是在客厅里听见了这么多。” “好吧,雯雯,今天问话先到这里,由于现在法医报告没出来,而且案件性质也没定下来,一旦是谋杀的话,我们还会找你问不在场证明的,所以希望你手机一直开机,接受我们的传唤。” 楼上的卧室很正常,除了死者的表情有些许狰狞以外,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窗帘是拉上的,床头柜上有一个水杯,杯子里有半杯水,水杯旁放了一瓶安眠药。表面上看上去像是死者吃过安眠药睡着以后,睡梦中心脏病发作,下地找药。 但是奇怪的是,床头柜上并没有救命的速效救心丸,半开的抽屉也找了,哪都没找到。正常有心脏病需要的患者都会在家备几瓶,这一瓶都没有,是不是有点儿太大意了。 赵军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手触动地的一瞬间,抬头的角度刚好在卧室床头柜下面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速效救心丸的瓶子,没有瓶塞,里面一粒药也没有。 难道是金大中记错了,印象中瓶子里有药,其实早就吃完了? 就在赵军苦苦思考的时候,小彤一个趔趄,好悬也没摔倒在床边。 赵军赶忙扶小彤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自己看着闪闪发亮的地砖,忽然明白了什么。 只见他到卫生间用水蘸湿了手套,小心翼翼地走回到床边,接着用手指在地砖上来回摩挲,竟然起了泡沫。 大家惊奇地看着他,只有蔡队似乎找到了点头绪。于是蔡队又让赵军试了几块砖,发现不是所有的地砖都起泡沫,只有近床的两行砖遇水才有这种现象。 小彤诧异地看了看赵军,又看了看蔡队,“蔡队,赵军哥在干什么啊?我怎么看不懂呢?” 两人默契一笑,“稍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还差点儿东西。” 然后两人就趴在地上,一个人照手电筒,一个人眼睛在地上仔细地找。 “找到啦!”赵军从地上爬起来,手从床底下找出一个速效救心丸的瓶塞,还有几粒小药丸,看上去很像速效救心丸。 蔡队又莫名其妙地走到立柜前,打开半开着的抽屉,嘴里不停说着“原来如此。” “你们俩搞什么,神神秘秘的,现在东西不是找到了嘛快点说啊!”小彤在一旁嚷着,有些不耐烦了。 别人都只是笑不说话,小泽则对着小彤挑眉,意思是说,蔡队总是这样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其实是在重组案情,根据现场,假设出死者生前最后发生的事。 虽然是假设,但由于有理有据,所以能很大程度上反映出凶手的小心思。 于是蔡队和赵军默契地对了一个眼神儿,赵军就开始了连贯的演说。 “这还要感谢刚才小彤也险些摔倒。起初我摔倒,我没想那么多,以为就是脚下一滑,这瓷砖地,运动鞋穿的久了鞋底花纹不清晰,抓地力差,自然滑一些,很正常。 但直到小彤也险些摔倒,她穿的是一双新鞋,按理说不容易脚下打滑。我就开始留意这床边的地砖,发现它们和远处的亮度不太一致,像是做过什么特殊处理。 再加上我一进卧室就隐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所以我就走到卫生间将手套用水弄湿,果然地砖在外力摩擦后遇水就起沫了。 为什么要对这两行地砖擦上稀释的洗衣液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死者摔倒,这样,他手里的救心丸才能掉落在地上。这么小的药丸一旦跌落很难找到,再加上死者心脏病发,疼痛难忍,所以他一心想找药,于是他匍匐着打开装药的抽屉,只可惜这里并没有救命药。蔡队也有发现,整个抽屉工工整整摆满了各种药,一个挨一个摆的很整齐,唯独左手边空出来两个小瓶的位置,位置大小正合适,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之前装速效救心丸的。只可惜这一切都在凶手的意料之中,早已将救心丸取出。就这样金大中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分析的倒是很顺,也合情合理,但是一切都是主观臆断,容易离事实偏差太远。所以蔡队也只能点到即止。一切还得等报告出来,结合证据说话,如果和证据搭那么是好的,如果不搭,即使分析的再合理也只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第123章 自尊心 房间内搜证基本完成,大家移步别墅外,看见林荫路边一闪一闪的红灯,蔡队乐了,心想还得是别墅,监控全方位覆盖,看你往哪跑。 来到保安室,提起监控的事儿,才知道这监控系统一直都在招商引资,物业刚和经销商协商好找了一家监控公司,设备下午才开始调试,正式投入使用还得两天。 好不容易碰到个先进的,结果才调试还没使用,估计凶手也是瞧准了这一点儿,这样做起案来才能得以脱身。 虽然监控是拍不到凶手的样子,但蔡队有信心,用证据和推理相结合,就算他是萝卜,也能把他从地里挖出来。 回到局里,吴局亲自来到组里监督工作。一进门就给蔡队下了死命令,限一周必须破案。 “蔡阳,我知道你不容易,破案不是算题,有标准答案,知道什么时候算完。但是你也理解一下我,我的办公室电话都要打暴机了,不是记者就是领导,我脑袋都要爆炸了。你什么时候见我戴过帽子,这把我都逼成什么样了。”吴局,一边说一边戴帽子,还配副墨镜,堂堂公安局长打扮成一小偷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蔡队头一次见吴局这般着急破案,以前实在上面逼得紧,也只是象征性地过来慰问一下而已,如今怎么还下了死命令。看来真是被逼得无路可退了。 怪不得吴局亲自督导,大力从派出所整理来详尽信息,这才知道金大中可真是山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是金童年玩具厂的法人代表,金童年玩具在山城论第二没人争第一,就连在全国儿童玩具领域也是屈指可数的,工厂玩具远销外省遍布全国各地。场内员工500余人,还给外地员工解决食宿,不但解决了山城市就业问题,稳定了社会局面,还带动了周边城市乡镇的相关行业发展。难怪市里下了这么大力度,不断给吴局施压呢,看来金大中为山城的经济发展的确贡献了巨大的力量。即使吴局不说,队里一定竭尽全力早日破案,给死者家属以及广大市民一个交代。 重案组马上整理思路,由于室内未见翻动痕迹,贵重物品也都还在,所以暂时不考虑为财杀人。剩下一个情杀和一个仇杀,而仇杀目前还不明朗,只是案发前一周清扫大婶见过父女俩吵架,但是两人平时也经常动嘴,何况是父女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再就是雯雯口中提到的电话中与人争执,言语过激,只可惜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对于死者金大中的情人目前并不能确定数目,但是大婶口中的艾莉平时嗜宠成性,如今失去这个摇钱树不知道心中作何感想。 在金大中手机上显示近十天都没有和艾莉通过电话,这对于情人来说显然说不过去,而就在十天前记事本上的一个“摊牌”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就在那天晚上两人竟有一通2个多小时的通话,此后再无联系。这让大家不得不对他们的关系持怀疑态度,难道他们分手了?为什么分手呢?金大中很可能一直充当女方摇钱树的角色,而如今主动摊牌想必女方是被动分手,这么个财主没了,她会轻易善罢甘休吗? 查到了艾莉地址马上直奔她家。大中午还没醒,门敲开时眼睛都没睁开。 大力说明了来意,进屋到处看看,嚯,真是着实吓得不轻。这哪是住家吖,分明是情趣酒店嘛。 大圆床是带弹簧的那种,红色的太妃式中开窗帘,到处是计生用品,手纸啊,塑胶薄膜扔的哪都是。各种款式的丝袜撇了一地,清一色的丁字裤用过的和没用过的傻傻分不清。 大力从没后悔过到嫌疑人家走访,这是第一次,简直是像逛了一次情趣酒店,羞愧难当。搞不懂为什么当事人若无其事,自己反倒像那个走在道德底线上的人。 “你和金大中什么关系啊?” “就是普通朋友,不是很熟。”艾莉说起话来轻描淡写,这让大力怒火中烧,就像自己兜里的钱喂了狗一样。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给你买劳力士黄金表,各种限量版包包?” 大力看了一眼随处被丢在一旁的金表和凌乱叠放起来的香奈儿,lv……这是多少女生的梦想啊,她可以轻易拥有,却不知珍惜,将随意丢在一边,就像丢掉金大中无处安放的自尊。 “你们是朋友?”艾莉莫明奇妙,大力只能勉强回答:“他是我的偶像。”反应之快令他自己都没想到,逗得身后的小泽险些笑场。 大力四处走走,房间的相框随处可见,男主角时而变换但唯独不见有金大中,大力开始为自己“偶像”不值,他觉得金大中就像看了一场戏,而真正的小丑是自己。 “你脖子上的伤怎么弄的?”大力无意中发现艾莉领口的於伤,“怎么不说话?是不是金大中发现你背着他搞事情,一气之下下手打了你?” 艾莉不服气地在一旁抽搐,眼里都是愤恨的泪水。 “你以为他就只有我一个女人?有一次被我闺蜜撞见他和别人一起看电影,我去质问他两句,他就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还当众羞辱我。 我一气之下找我前男友诉苦,他就派人对我拳打脚踢。我身上的伤你也看到啦,就允许他出去找女人,不让我在家养汉子吖,我就用他的钱养小白脸,怎么了。”本以为艾莉不忠心让金大中给收拾了,没想到剧情还来了个反转,如果真如她所说那这两人还真是各有各的算盘,谁也不见的就是全好人。 从艾莉家一出来,大力就按耐不住问起小泽的看法。 “小泽,对于这个艾莉你怎么看?” “不好说。虽然金大中是她手里最大的财主,按理说她应该千方百计的留着护着,但是如若真像她说的,自尊受到践踏,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 第124章 阿米替林 情人心怀鬼胎,遭受辱骂和金钱上的限制,一气之下心生怨恨,杀人动机。 前妻婚前与金大中多次争吵,最后更是不欢而散,离婚后丈夫不知收敛依然沉迷女色,引得前妻动杀心也在情理之中。 在几经辗转后,查到了前妻于昕的落脚点。离婚后,她包了家美容院,生意还有声有色。 “金大中死了,你知道了吗?” “知道,新闻都报了。”于昕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看来是多年的婚姻生活已经令其筋疲力尽,而对那个让自己失望至极的男人,即便他的死也激不起心中的一丁点涟漪。 “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但是有很大可能他是死于他杀。” “嗯,我知道了。” 赵军和王进想了多种听到前夫死亡后,于昕的表情,愤怒的激动的高兴的……但还是没猜中,因为她根本就没表情。 谈起生意她很自信,还带着两人到处在房间走走,“这房子是二手的,不过年底差不多就可以把贷款还上了。” 于昕兴奋地带两人到了卫生间,客厅,餐厅,甚至是卧室。 “虽然这个房子不是我买的,但是装修风格完全长在我的审美上,清新的田园风,太舒服了。”看得出,离开了婚姻束缚的自己变得轻松,自由。 通过对卫生间和卧室的物品摆放,不难看出于昕还是单身,一套牙具,一个枕头摆在双人床中间,连做菜也是简单的一个菜,一碗饭……谈到女儿雯雯,于昕一脸老母亲的自豪感:“雯雯很懂事,又很独立,连上学的费用都靠自己赚,她的理想是当一名享誉世界的时装设计师……” 但当提到前夫金大中,于昕泽变成另外的一个人,“不要再提他了,他在我心里早就死了,所以你们来告示我他死了,我丝毫不觉得意外。” 事已至此,两人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只能提前告辞。 队里来消息法医尸检报告已经提前做好了,痕迹报告随后就到,蔡队打电话把大家召集回来,开案情分析会。 大家围一圈坐下来,花小雨也拿着报告来了。 进门就挑逗地瞟了一眼蔡队。 “蔡队,这个案子有点意思哦。” “这么说肯定是凶杀案啦?” “凶杀案是定了,杀人方法很巧妙,连我都差点被骗过,这个凶手有内涵。”花小雨一边打开报告,一边佩服地说。 “呕,那我可要认真听一听了,看看花法医说的有内涵的凶手是怎么杀人的。” “死者四肢和躯干除了膝盖处有轻微擦伤外没有任何外伤,说明死的时候没与人纠缠。 死者口吐白沫,口腔及呼吸道内也布满分泌物,结合死者之前有风湿性心脏病,所以首先考虑到心源性猝死。 但是要排除药物性中毒,所以我对死者的血液及胃内容物分别进行了毒物检测,结果没有检测到任何有毒物质。 又因死者生前没有癫痫病史,所以死因就是心源性猝死。 不过在对死者心脏进行解剖时,发现了与死因不符的心脏解剖结构。” “等等,别说那么文绉绉的,我们也不是专业的听不懂。不是确定是心脏病猝死吗?怎么又什么不符是啥意思。”蔡队一听,这说的是啥,让人听的懵圈。 “说通俗点儿就是解剖心脏看到死者的心脏外观虽有心室壁肥厚,腔室变大但是不足以引起猝死,只会有心脏不适和轻微心律失常。” 经过花小雨这么解释一番,大家才有点儿似懂非懂。既然这样的心脏本不会猝死,而一切反映又都符合猝死的特征,那么花小雨只能找出什么外界原因导致猝死。 而外源性的心脏猝死最常见的就是中毒,但是之前已经测过了无论是血液还是胃内残留物都没有毒药的成分,只在胃内容物检测到了少量安眠药的成分。 “于是我就将心肌细胞切片拿到显微镜下观察,不出意外,心肌细胞肥大水肿,是急性心肌坏死的表现。 急性心肌坏死,心源性猝死,最后还要感谢小李提醒了我,心源性猝死里有一种叫药物引起的心源性猝死。这里面包括一些作用于心脏和血管的药物,但并非毒物,所以之前的检测并没验出来。” “厉害呀,小李。”大家都对小李投来赞许的目光,小李不好意思,耳根羞得通红,“我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若不是小雨姐对心脏解剖熟悉,恐怕就得按心脏病突发报正常死亡了。” “最后我又对死者的胃内容物进行了常见药物的检测,验出了高浓度三环类抗抑郁药阿米替林。 这种药常用来治疗抑郁症,由于和安定作用位置相同,所以不可以同时服用,容易导致心律失常,心脏衰竭,样子就和急性心脏病看起来一样。 检测出药物种类后,我马上对客厅的酒杯也进行了阿米替林的检测,果然一个杯子残留的酒里验出了相同的成分。而另一个杯子却没有。 看来死者深谙药理,并且知道死者睡前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 “死亡时间是周四夜里12点左右,也就是周五的凌晨。报告的内容基本就是这样。” “那也就是说周四晚饭时间出现在金大中别墅,共同饮酒的,就是凶手。” “他伺机在酒杯里放入高浓度抗抑郁药,等睡前服用安眠药后,两者作用导致死者心脏病发,自己巧妙躲过发病时间,好巧的计划。” “只可惜别墅的监控系统没安完,否则一眼就能识破谁是凶手了。” 痕检报告稍后也出炉了,相比之下显得单薄了些。没有生物检材的检测,只是两个红酒杯上分别采到了指纹。床头柜的杯子和安眠药瓶上也有指纹,和之前一个红酒杯上是指纹一致都属于死者,而另一红酒杯上的指纹很可能就是凶手的。房间内没有外来脚印,凶手穿拖鞋进入共饮红酒,很可能与死者认识。 第125章 dior口红 “酒杯上有口红印吖,凶手会不会是女人?” “很有可能,但是先不要盖棺定论,对重点嫌疑人可以多留意,切莫打草惊蛇。” 痕检和尸检报告都出来了,下面要做的就是深入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剖析隐藏的犯罪动机。 对于已经有潜在杀人动机的人物,比如说前妻于昕,情人艾莉包括女儿雯雯都要依次走访,看谁有不在场证明。对于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的就要进入重点嫌疑人行列了。 大家进行细致分工后,就都出发查案了。 小泽和小彤还是一组,两人来到了山城大学服装设计系,找死者女儿雯雯。 在调查当事人不在场证明之前,两人还是打算先从侧面打听她和死者的关系究竟怎样,毕竟之前清扫大婶说过雯雯上周五还和死者争吵过,这是条很重要的线索,不能不当回事。 经过打听两人找到了和雯雯一个寝室的潇潇,平时两人总在一起玩,逛街,就连平面模特的兼职也是潇潇给介绍的,两人关系可见一斑。 “雯雯的家庭背景你知道吗?” “当然,雯雯有和我提过父母离婚的事儿,她对此还是很释然的。她说如果不爱了,就应该分开,与其勉为其难纠缠在一起,只会让彼此更难受。” “所以她并不怨恨自己的父亲?” “当然会有,毕竟因为父亲感情出轨导致夫妻离异,雯雯虽然不赞成他们继续生活,但是会站在母亲这边多一些。” “她们父女的感情怎么样?” “怎么说呢,我也看过金爸爸来过几次,每次都买很多吃的给我们一个宿舍的同学。 雯雯却对爸爸带搭不理的,就像使唤一个保姆,呼三喝四的,可能金爸爸甘愿当个女儿奴吧。我们都太羡慕她有个这样的爸爸了。 当然了,虽然雯雯会拍广告赚钱,但大手大脚花钱零钱总是不够,她就会和爸爸打电话要。金爸爸就派司机给她送来。” “那么雯雯有男朋友吗?” “当然有,雯雯很依恋他,而那个男生呢就有点儿心不在焉的,不当回事儿,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孽缘啊!” “金爸爸知道她这个男朋友吗?” “知道,有一次来学校看雯雯撞见了。可能是男人看男人眼睛更敏锐吧,金爸爸当即就指出这个男生不行,根本就是利用雯雯,让女儿离开他。” “然后呢?” “当然是不欢而散啦,结果两人弄的很僵,雯雯说她愿意,还说金爸爸也明知道情人不爱她,也甘愿花钱的话,金爸爸听了很伤心,就开车离开了。” 小彤听了也是压抑了好一阵,她似乎能体会到金爸爸浓烈的父爱,以及当生活和女儿矛盾存在,他心中那种难以平衡的无奈。 “雯雯和男朋友还在一起吗?” “是啊,她根本就没把金爸爸的事儿放心上。而且我们室友也看见那男生去夜店啊,和别的女生暧昧啥的,但是雯雯根本不听我们的,执意要和他在一起。” 小泽也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即便再爱,也要保持头脑清醒啊,纵使那个人再好,所有人都说他的不是,难道也不肯仔细想想吗? 失去父亲的雯雯,没有了那般桀骜不驯,这让人多少有点儿怜惜,父亲永远是孩子心中的堡垒。 看见两人走过来,雯雯没有躲避,而是主动上前询问,“警官这次过来学校,是我爸的事儿,有线索了吗?” “还没有,只是照例询问。” “那就是怀疑我啦?” 理解到刚失去父亲的心情,小泽并没有加以回怼。 “在案件没破获前,每个人都有嫌疑。我们只是来询问一下,周四晚饭你是在哪吃的?” “周四晚饭?我和男朋友在大学城对面乐园火锅店吃的。” “听说上周五,你和你爸大吵了一架,我们想知道因为什么?” “我管他要钱,他说我不和男朋友分手就不给,所以我们就吵起来了。” “你不也自己赚钱嘛,怎么还管你爸要钱?” “以前没男朋友时一个人赚的够花,可是现在两个人花销就大了点儿,这也正常吧。” 小彤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雯雯,真想一巴掌拍醒她,男生在谈恋爱时用女朋友的钱搞暧昧,活该一辈子单身。 离开学校,两人来到雯雯口中的乐园火锅店,核实口供。 由于发病时间凶手并不在,只能根据阿米替林残留量大致估计凶手的犯罪时间大致在晚上进餐时。 从老板口中证实周四晚上雯雯和男友的确是在店里吃了火锅,后来男生还叫来几个朋友,大家吃得很开心。 “切,肯定很开心吖,有人买单嘛,要我有人请吃火锅也会开心。真不知道雯雯怎么想的,心甘情愿给他当钱包。” “咱们就别抱怨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还是专心把凶手找出来要紧。” “不过,我看了雯雯擦的口红,和我们在现场发现的酒杯上的口红不是一个颜色,希望凶手不是她。” “她不一定没有这个颜色啊,不过我也不希望是她,金爸爸那么爱她。” 查完了雯雯,小泽和小彤转战艾莉家。 “我们想知道你周四晚上去没去金大中家?” “我们都十多天没见了,怎么会去他那?” 小彤发觉艾莉今天擦的口红颜色刚好和酒杯上的一致,就问了一嘴。“真的十多天没见吗?那为什么会在他家酒杯上发现你擦的同款口红?” “总之我没去过,口红的话,金大中就喜欢这种颜色,我擦的这个还是以前他送我的呢。” “你上次说他还有别的女人?” “当然,我为什么要骗你们。” “那她是不是也有这款口红?” “这我上哪知道,不过金大中控制欲很强,他总是喜欢花钱给我买他喜欢的东西,我上次见他和那女的在一起,穿的裙子我也有,也是他买的。 所以你们说的口红,很可能他也拿去送那女的。” 小彤借来艾莉的dior口红,准备拿来测测,果然和杯子上的一模一样,无论成分组成还是颜色,紧接着又喊来小泽陪他逛商场,看什么呢,不看别的,就看dior口红。 第126章 防腐剂 这款口红没用多久,若是能找到金大中买口红时的售货员,说不定会有收获。 “我说彤小姐,咱们这么查得查到什么时候啊,即使售货员记得金大中买口红,也不一定就正好带着那女的去的啊,我们还是不知道她是谁。” “别管了,蔡队说过只要是一丁点线索也得用一百分努力去查,难道你忘啦?” 小泽不得不服气,有时候小彤比自己还有热情,这让他自愧不如。 就在两人跑遍了山城一大半的dior专柜后,来到万达,没想到柜台售货员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金大中。 小彤兴奋不已,真的被自己找到了。 “小姐,麻烦你再看仔细一点,你确认这个人来买过口红吗?” “我确认,大概半个月前吧,照片中的男的带着漂亮的女朋友来买口红,她女朋友不确定买哪个颜色,后来试了几款,最终选了这个颜色。” “半个月的事儿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这位先生前不久刚买过口红,而且也是这个颜色,不过我们做售货员的不好问的,说错话生意就没了,所以我并没提。” 小彤又拿出艾莉的照片让对方辨认,被售货员否定了。看来金大中除了艾莉还真有别的情人。 小泽干脆从队里请来画像师,凭着销售员记忆,画出了一幅人物画像。现在只有这幅画像,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很难找到此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金大中的确与之秘密约会。 另一边蔡队和王进来到美容院找于昕,调查周四晚上她的行踪。 “我很忙的,每天客户找我预约美体都做不过来,我怎么可能跑去别墅找气受,我有记录每天的工作,你们可以查。”说着于昕拿出记事本,的确上面满满登登记录了工作流程,每个时间都排了好多内容。 蔡队按上面记的电话拨过去,对方证实周四晚确实都在美容院做美体,还有面部护理什么的,总之到10点多才走。 不用说,前妻于昕没有作案时间。 蔡队觉得这么走访不行,作案时间太范范了,晚上有5 6个小时的时间段可以做很多事,见很多人,他决定找到花小雨,对死者服用阿米替林给出准确时间,这样按着这个时间再查不在场证明就更准确了。 没想到本以为会寂静的法医室竟忙的热火朝天,花小雨和小李甚至都没发觉蔡队来了。 “这是又有什么命案了,还是别的市的活儿老吴接过来给你俩添乱了?”蔡队很不理解为什么尸检报告做完了,两个法医能这么忙,解剖台上还有尸体,尸体面部被蒙着,看不出身份。 “你来啦,蔡队,哪有什么别的案子,这一个案子还没弄明白呢。” “怎么?又解剖一次,是有什么问题吗?” 花小雨疲惫地叹息,“蔡队,你还是先说为啥来找我吧。” “好的,我先说。我就想现在作案时间太宽泛了,实在是不好限定嫌疑人在哪干什么,也就没法排除掉无关人员,接下来的工作就无法展开。 我就想着能不能找出死者服用阿米替林的具体时间,这个时间应该和凶手在现场的时间不相上下,这样我们就可以找到谁没有不在场证明,凶手的范围就可以大大缩小。” 花小雨摘下了口罩,同时也嘱咐小李停下来歇会儿。 “蔡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服药时间对抓凶手有多么重要,可是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啥问题?……别告诉我不是他杀吧?”蔡队隐隐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倒没有,他杀是肯定的,阿米替林和安眠药里的安定成分作用引起的药物性心源性猝死也是一定的。” “那是什么问题?” “死亡时间。” “死亡时间有可能不是周四晚上12点?” “我现在还不确定,不过很可能死亡时间有变。” 蔡队很少看花小雨有专业上的迟疑,死因和死亡时间是法医报告的重要组成要素,蔡队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导致了花小雨的误判。 “能不能和我说说,究竟遇到了什么情况,我认识的花小雨还没有解剖不了的尸体。” 很显然蔡队的话看起来平白无奇,实则给了花小雨巨大的心里支撑。 “蔡队,很抱歉,让你们的前期工作白做了。”花小雨郑重其事表达了对重案组的歉意。 “不会啊,我们是一个整体。而且我们也不是所有人都核对了不在场证明,大部分还是处于前期的关系问询。你就放心大胆的尝试,我们相信你的判断。” “看这,是什么?”花小雨拿起一个试管,里面有少量浑浊的液体。 “这是啥?我可没见过。” “这是死者的胃内容物,之前做毒物和药物测试时吸出来的,剩的这么一点儿我没马上扔掉。” 蔡队看着花小雨,并未说话不是没听明白,而是不知道花小雨想表达什么。 “它竟然没坏掉,放了两天它没变质,不觉得很神奇吗?” “嗯,不然呢,胃内容物变质得是什么样啊?” “成分就和加了酸的饭菜差不多吧,有蛋白质在里面,变质同样应该有食物腐烂的味道。但是这份东西完全没有,没分层沉淀也没变质。” 蔡队好像明白花小雨要说什么了,但是又不知道表达的点在哪。 “然后我就在想什么原因导致没变质呢?人死了后,一切是不动的,只能是在活着时什么人做了手脚,胃内容物,于是我大胆猜测有人通过消化道给金大中喂食了食用防腐剂。 刚刚我和小李给胃内容物做了防腐剂的检测,结果是强阳性。” “喂食用防腐剂,目的是什么呢?” “防腐剂,顾名思义起到防腐作用。对食物有用,对人体一样有用,大剂量防腐剂吸收入血使死者尸体减缓腐败,干扰法医对死亡时间的判读。” 蔡队至此似乎明白了,凶手大费周章就是想迷惑法医,他的目的达到了,既然是防腐剂,也就是死亡时间比之前估计的要早。 第127章 死亡时间有变 “防腐剂是通过什么途径让死者服入体内的呢?” “还是它。食用防腐剂好多饮料里就有,根本喝不出来。”花小雨指了指酒杯。 “这酒里有阿米替林,有防腐剂,甚至还有安眠药。” “什么?安眠药?安眠药不是死者临睡觉时吃的吗?我们在床头柜上看到了一瓶安眠药,还有装水的杯子,上面有死者的指纹。”蔡队越听越不懂了。 花小雨正襟危坐,严肃地摇了摇头。 “我刚开始也认为酒杯里有阿米替林,等晚上死者服下安眠药,过一段时间两者反应,引起心律失常,最终心脏衰竭,猝死。 但直到我发现那瓶安眠药虽然开封,但是里面的纸球并未移动,我好信儿一粒粒数了一下,一共是50粒刚好是一整瓶的量。 也许你会说也许出厂时这瓶刚好药粒儿放多了。 那么接下来的物证一定令你无可辩驳。 床头的水杯虽有指纹,但是指纹的方向却是反着的。右手指纹,在唇印的左侧,显然没人这么喝水,否则相当于手反着拿杯子。 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凶手拿着金大中的手印上的指纹,当然还有唇印。他还细心地打开了封着的安眠药瓶,可惜他忘记扔掉瓶口的纸团,并从中拿出几粒药。” “所以说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我们以为死者是睡前服用的安眠药,然后睡梦中突发心脏病死亡?” “是的。” “但是,连花法医你也没有发觉尸体的腐化程度有异样,就是说凶手要把防腐剂用的恰到好处,刚好弥补从喝酒到服安眠药的这段时间,否则用少的话,尸体过度腐化会被发现死亡时间比晚上要早,用多的话,又显得很怪异,与正常环境下尸体的腐化不匹配。” “蔡队你说的正是,没想到还没等我和你解释,你自己就想到了。”花小雨很欣慰的是,这么复杂的情况,不用多说,蔡队就全懂,所有的疲累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我也就是大致揣测凶手的用意还行,关键的还是得花法医出马。 比如安眠药,食用防腐剂和阿米替林都是什么时候服下的?” 蔡队一边说,一边替花小雨为难,要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又是好几种药相互作用,再加上有酒精的反应,想想都头大。 小李在一旁轻松地耸了一下肩,“蔡队担心的问题,就在刚刚您进来前,花法医已经有结论了。” “经过对桌上醒过的红酒做细菌繁殖测定,距离现在大约36个小时,也就是周四的下午一点。 胃内同时有这三种药物,却没有红酒,而红酒在胃内基本是一个小时被消化吸收掉,药物要稍慢一些。 死者死亡后胃就停止工作,所以说死者是死前一个多小时喝的红酒。 通过对两种药物的半衰期及血药浓度的推算,以及食用防腐剂的在体内的代谢情况,可以得出结论死者在死前一个多小时几乎同时服下这三种物质。 所以凶手是把安眠药,食用防腐剂还有阿米替林一起混入了红酒里,骗死者喝下。 假设醒红酒要一个小时,那么死者就是在周四下午2点左右喝的红酒,死亡时间大致在3点到3点半之间。” “太好了,虽然之前说的那么多半衰期吖,血药浓度什么的听不太懂,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能知道确切的死亡时间和喝药时间真的是太给力了。”蔡队瞬间眉开眼笑,高兴的像个孩子。 “还有一点我得提醒蔡队,虽然死亡距离喝药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但是这期间死者并不会有什么异样,只是阿米替林和安眠药在身体里作用。可能到临近死亡的那十分钟心脏会有点不舒服,类似于心律失常之类的症状,等发病了还是很快的,几分钟内死者就会死亡。” “你是要说,卧室床边地砖的处理,将抽屉里的救心丸拿走,这些都要趁其不备完成,而且要在他死后在床头柜摆好带指纹和唇印的水杯,还有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片。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等死者死后才离开。” “是的。” “可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在整瓶里拿两粒安眠药溶在酒里面?” “首先他一定是没意识到我们会数安眠药的粒数,再一个他溶在酒里的安眠药一定得是粉末状的,不然现溶没那么快,会被死者发现的。” “这凶手也真是小心谨慎吖,还特意在卧室挡了窗帘,用来伪造死者睡前服用安眠药的假象。” “其实我应该早就发觉问题的,胃排空是4-6小时,肠排空是10-12小时,而死者胃内没有食物,如果按之前的死亡时间,他并没吃完饭就睡觉了,显然不合理。 而事实上,他只吃了一点早饭,午饭都没吃。” 蔡队把从法医室带回来的最新死亡时间分享给大家,顿时一片哗然。大家无不佩服凶手的别有用心,他的精心布局也的确干扰到了警方,给破案带来了很大困难,但是一切都过去了,相信接下来的侦破工作将会一片坦途。 随着死亡时间的变动,不在场证明也随之做了调整,改为周四下午2点到3点半。 由于和之前定的晚饭时间出入比较大,再加上已有比较准确的时间段,所以调查走访要重新进行。 蔡队记起于昕是周四晚上接待的客人,而记录表上2点至3点半这段时间是没有客户预约记录的,她完全有作案时间。于是再次带上王进来到美容院。 于昕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怎么,是来告诉我抓到凶手吗?” “不是,案件有点儿复杂,我们还是得重新调查一下周四下午你在哪儿?” 于昕明显有丝不悦,“那天不是问过了嘛,我有客人一直干到晚上才下班。” “上次问的是晚上,这次想知道那天下午你在哪儿,能不能再看看你的预约记录本?” “真是麻烦,等着,我去拿。” 第128章 肝癌 于昕到前台拿出了预约记录本交到蔡队手里,果然周四下午5点以前都没有预约。 “这个上面你并没写,是不是就是没有客人来店里做项目啊?” “是吖,我们这很忙,不预约的话很难赶上空闲时间,所以所有的项目都是要客人提前打电话约时间的。” “那我看你这里2点到5点是空的,店里没有客人吧。” “那就是没有,我在店里待着收拾一下,捞的一会儿清闲。” 可蔡队和王进并不这么认为。怎么就那么巧,凶手2点到3点半在案发现场,预约记录上一整天就2点到5点是空的。 “能不能把车钥匙给我们,放心,我们就检查一下,不开走。” “车有啥好查的?”于昕虽然嘴上反对,不过还是从包里掏出了钥匙,扔给两人。 说是查车,其实车上能有什么呢又不是案发现场,蔡队只是想查于昕的行车记录仪罢了。 不查不要紧,一查到周四,刚好案发这段时间的行车记录被删掉了,怪不得于昕大方的让查车,原来是早有准备。 “这周四案发时间段的行车记录被删掉了,你别告诉我们是别人删的?”蔡队很快回到了店里,就记录一事过问于昕。 “是,周四下午我确实没在店里,不过我肯定没到别墅找金大中麻烦,我去了别的地方。”于昕马上解释道,生怕警方把自己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是你刚开始说在店里没外出,现在查到记录仪被删,你又说去的别的地方,没到别墅。你让我们怎么信你,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费尽心思删掉行踪,怕我们查。” “总之我真的没杀人,你们要相信我。” “我们任何人相信你都没有用,办案讲的是证据,案发时间你没有不在场证明,能证明行踪的行车记录又被你刻意删掉,加上你和死者之前不是和平分手,你就是本案的头号嫌疑人。 想让我们相信你,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说清楚你案发时间究竟在哪,谁能证明,如果我们核对过属实,那么你的杀人嫌疑自然就取消了。” 迫于无奈,于昕拿出了一摞单据, “这是什么?化验单……你得癌症了?肝癌晚期?”这结果实属突然,王进和蔡队一时谁都没缓过来。 “是,其实一年以前我体检时就查出来了,所以我就想离婚吧,给他自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毕竟雯雯也大了。 谁能料到他居然走在了我的前面。”说到动情处,于昕眼里含泪。 两人又忽然有点儿相信爱情了,看来前妻并没有像表现出的那般无情。 “周四下午我去医院复查了,中心医院肿瘤二科,护士医生都可以给我作证。 还有,雯雯还不知道,我希望你们不要告诉她,让她做个快乐的小女生。”提到女儿,妈妈满脸的宠溺。 “他爸已经去世了,你还瞒着她,万一真有什么不测,雯雯一定会很伤心的。” “那我也希望她能多快乐一天就多快乐一天。我真觉得自己活不了几天时,我会选择告诉她的。希望你们可以按我说的,替我保密。” 蔡队只能依从当事人意愿,替于昕隐瞒病情。看着她的样子也怪可怜,仔细想想,最可怜的还是雯雯。不知道她如果知道妈妈时日无多,会不会听话地和男友分手,找个真正对自己好的男生。 同情归同情,核实嫌疑人不在场证明的程序可一点不能马虎。 来到医院正赶上肿瘤二科开会结束,王进从护士站打听到于昕的主管大夫,然后到办公室询问于昕当天的检查流程。 “当知道蔡队两人的来历,主管医生表示不可思议。 于昕在我这里很积极的治疗,她谈及前夫还总说他的好,希望他幸福之类的,这样的她怎么可能杀人呢。 当然我可以证明周四下午从她两点到医院,期间我给她开具了一些检查,这些项目做完再包括等结果,她全程没有离开过。等走的时候已经快5点了,于昕说晚上有约,这才离开。” 有主管医生的证言,加上护士站值班护士证明,她不可能途中离开那么久,况且还有路上的行程。王进还留了一手,拷贝了于昕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拿到技术部找到删除的文件,不难发现整个下午他的车都停在医院停车场,未曾离开。于昕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小彤和小泽还是一起行动,两人来到雯雯学校,之前问的口供是周四晚上和男友吃火锅,那么下午在哪干什么同样是不得而知。 “怎么刚来过学校,今天又来,怎么破案没进展,就知道问东问西呢?”面对警方再次询问,雯雯显得不耐烦。 “之前是周四晚上的行踪,我们现在想知道你周四下午2点到4点之间在哪里?” “那天晚上吃火锅,下午我男朋友在篮球场打球,我就在旁边陪着来的。篮球场很多人啊,他们都可以证明。你们不要再来烦我了好不好?” 经查证情况属实如雯雯所说,周四一个下午她都和男朋友在篮球场,晚上去吃的火锅。 虽然不能理解这种不听父亲劝说,执意要和男朋友在一起的做法,但是她显然不是凶手。 雯雯提过之前死者金大中电话中与人争吵,可惜警方始终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让我退步,除非死了。”这句话是和什么人说的呢?怎么听上去都感觉是谈生意的可能更大一些。 合作伙伴之间谈生意,要求对方压低价格,或是在成本方面做出让步之类的。 这让大家想起了雯雯口中提到过的死者金大中的两个合作伙伴,销售商王品达,还有一个原料供货商黄忠。这两个人都有可能和死者在洽谈合作的过程中,对金大中提出条件,让其做出退步。 当警方找到其中的王品达时,他的表现还是很自然的,将赵军和大力请到了位置上,并让秘书给两人斟茶倒水。 “大中的死我实属感到意外,他还那么年轻,本以为我们会一直合作下去的,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吖。” 当问及周四2点到三点半对方在做什么时,王品达找来秘书,拿来行程本。小秘书像背课文似的说道:“王总,那个时间你在办公室签署文件。” 第129章 毁约 赵军和大力自然不会信由两人自说自话,在办公室签文件,只有秘书作证,那秘书还不是听任自家老板安排,她的口供根本就不作数。 出了经理办公室,赵军马上与大力合意:“这个王品达说的话我们不能全信。” “我也这么想,手下的秘书还不是全凭老板吩咐。说实话,自然方便警方办案,过后还得老板开工资,谁也得多几分忌惮。” “所以我们还得自己查的靠谱,别看嫌疑人看起来挺热情,都是糖衣炮弹。” “说干就干,怎么查呢?” “咱们先从财务查起,看看他们公司最近的营业额怎么样。” “你是怕公司资金出现困难,所以想在生意中得利然后给公司带来效益?” “只是猜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想想电话中的对话,他的动机就在情理之中了。” 为了不引起骚动,两人绕路,来到工商局和税务局查王品达公司的经营情况。 经查证其公司资金流动正常,无断流迹象,合同不断,近三个月销售额都在稳步提升,是很正常的盈利状态。 既然公司正常运作,王品达和死者表面又没有矛盾冲突,应该不会为了商业上的决策分歧,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想必电话里死者未曾允诺让步的人不是王品达。 就在两人想转战到黄忠的公司时,保险公司将电话打到市重案组。 原来在事发前一个月,死者金大中为自己买了份人身意外险,当事人死亡后自动出险,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从出险之日起,第七天受益人会领到500万的保险金。 而当蔡队问询受益人是谁时,也算在意料之内,正是女儿金雯雯。父亲为了以防万一给女儿个保障,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刚买完保险一个月就出事,怎么想也让人会觉得会不会有人别有用心。 难道女儿雯雯会为了享用父亲的这份保险,与男朋友挥霍无度用钱心切,而狠心设计杀掉宠爱自己的父亲? 由于案件定位谋杀,受益人也在嫌疑范围之内,所以保险暂时不能生效。 蔡队决定再次对金雯雯进行调查,这500万的保险诱惑还是很大的。 当蔡队又一次找到学校时,金雯雯正和男朋友在一起在旁边的小饭店吃饭,四菜一汤,两个人吃,看着让人心里不舒服。 金雯雯背对着饭店门口,还是她男朋友先发现蔡队和王进朝这边走过来,打招呼地低了点头。 本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的蔡队本不想搭茬儿,但由于对方有理在先,也只好微笑回应。 看见蔡队带人又来了,雯雯无奈地苦笑。 “蔡队长,这已经是你们第三次调查我,我真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支持你们这么三番五次地骚扰我。” “如果你觉得查案也算骚扰,那我们只能说抱歉。 但我们似乎只是耽误到你和男朋友吃饭而已。” 雯雯无理,难以辩驳。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据保险公司透露,一个月前你父亲为自己买了份人身意外险,受益人写的是你的名字,现在他意外离世,你可以得到高达500万的保险赔偿金。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如果说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撒谎,连我自己也不信,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保险的事儿,我爸也没和我说过。” “想让我们相信你也行,吃完饭带我们去你寝室看看,行吧?” “寝室能有什么啊,看就看,反正我没杀人,不怕你们查。” 等吃完饭,男朋友先回去了,几个人就来到了雯雯宿舍,正值中午,大家都没在,可能也是出去吃午饭了。 蔡队和王进进屋四处看看,化妆包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品,这两个老爷们也分辨不出什么是什么。 不过口红还是认识的,就在化妆包盖上的插位里。露出来一小块儿金属的花纹,这个图案竟然和大家一直找的第二个女人,用的口红一样,也就是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那款口红。 王进兴奋地打开盖子,颜色竟然也和杯口上的一样。看来雯雯也有同款。还真是每个女生可能有无数管口红,这回眼见为实。只化妆包里就有三五只。 如果单单以口红论的话,那雯雯也有去过现场的可能。 “这张照片怎么回事儿?”蔡队转身问身后的雯雯,手里拿着一个相框,嵌着一家三口的照片。仔细一看上面从中撕裂了,裂痕就在金大中和中间的雯雯之间。能看出这是被人刻意撕坏的痕迹。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使得女儿撕掉了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你指的是为什么有裂痕吧?当时我妈和我爸刚离婚,我总能听见我妈夜里一个人哭,我知道她是爱我爸的,分开可能是为了给他自由和幸福。为什么他就不能体谅妈妈呢,不能为她考虑哪怕一点儿,妈妈也不会如此难过。 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恨,一气之下就把照片撕了,但过后想想又觉得后悔,就用胶纸把撕碎的照片重新粘了起来。” 从雯雯的话里看不出破绽,只能暂且相信,不过现成的物证为什么不比对呢? 之前是怕打草惊蛇,这金雯雯又不是别人,而且已经被打扰很多次了,如果比对指纹不匹配那么她一定不是凶手。如果指纹正是她的,那我们再接着找证据。 将金雯雯指纹录入电脑后,酒杯上的指纹与她的指纹不相符,暂且可以排除掉她的嫌疑。 那么这第二个女人究竟在哪儿呢?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去黄忠的公司,接着调查。 走进公司,听几个工人议论两个月没开工资的事儿,蔡队就隐约感到找对了地方。仔细一打听,本来有个合作项目以为可以解燃眉之急,没想到老板把价格抬得太高,对方毁约了,公司马上就进入了瘫痪状态。早知道就不抬价好了,还能最起码少赚一点,这样一来对方直接毁约,一点钱也没得赚了。 第130章 暗度陈仓? 蔡队找到黄忠,水晶烟灰缸里满是烟渍,看得出他最近并不好过。 “听说你和死者金大中合作过很多年?” “是吖,我们已经有很多年的交情了。他这次意外实在是让人心痛。真不知道谁这么狠心,不过大中性格很好的,做生意又讲诚信,从不树敌,不该有人要他性命。” “你们关系那么好,一定知道他最近生意怎么样,有没有和生意伙伴因为利益冲突引发矛盾。” 正好遇到秘书进来,黄忠让她沏了两杯茶过来,试图把这话题岔过去。 但是蔡队和王进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他们可是带着目的来的。 “黄老板,你和死者之间一般都是怎么合作啊?”蔡队又一次发起了话题。 “我们公司呢是塑料起家,主要经营各种塑料半成品,大中他们是搞玩具实业,经常用到塑料做原材料,所以我们就总保持合作关系。” “那最近玩具行业还景气吗?” 黄忠一脸羡慕,“玩具是朝阳行业,每天都在走上坡,要知道现在的孩子是每个家庭的宝贝儿,玩具产业也不断更新淘汰,对玩具的要求是高了,但是需求量是一天比一天大。 大中脑子活,又懂经营,厂子在他手下是有声有色,这么说吧,钱让他赚海了去了。” “有这么夸张?” “警官,你不搞这行你不懂,那利益都不是一丁半点儿,能卖到成本价的十倍,你是不是不信,但是这就是市场。” “看来你把玩具行业摸得还挺透,自己的塑料怎么样,听着怎么没那么赚钱啊?”蔡队不愧是重案队长,就拿捏人心理这块特别准。 “可不是嘛,摸得透也没用啊,人家搞实业可变性强,随便开发个新产品占领市场,接下来生产线一上,产的越多,赚的越多,成本被压的越低。” “还没说你呢,把人家了解的那么透,自己的是不是更了如指掌,最近行情怎么样?” “行情不错,所有行业都在疯狂赚钱,唯独原材料不涨,还被压价,经常被要求薄利多销,天呀这波大老板把大钱都赚去了,没分我一毛钱,还想因为多进货要把原料单价再便宜点儿,真是无商不奸啊。” “这其中是不是包括金大中,你多年的合作伙伴?” 黄忠发觉事态不对,强忍着没回话。 “或者可以说,你刚刚指的就是金大中。他最近生意特别好,塑料也要货更多,本来你想通过涨价来缓解经营不景气,没想到他竟然率先提出要想让你把单价降下来一些,原因是他进的货多了,我说的对不对?” 从黄忠的眼里可以读出大写的惊讶,他应该是没想到警方能查的这么细。 “就想着自己赚钱,赚了钱还想赚得更多,怎么就不想想兄弟我呢,怎么不想着分我一杯羹,就想着怎么从我身上占便宜,然后赚更多的钱。 我的原料也不是白来的啊,我还指望多卖货多赚点儿呢,给你压价,钱都让你一个人赚去了,我手底下的工人也要养家糊口的。 我一提涨价,他立马急眼,还说不可能同意涨价,不会退步,不同意他的要求他就换一家原料供货商。 警官,你听听,我们可是合作了十几年的朋友了,他竟然只顾自己吃香喝辣竟不管兄弟死活。”黄忠一股脑把肚子里的苦水全倒出去了,舒服是舒服了,还是没钱吖。 “所以说,你们电话里争执起来了,他还说除非自己死了,否则绝不退让。” “这些你们都知道啦?!” “当然,人命关天我们怎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那也就是说你们是带着怀疑来的,当然你们有权利怀疑任何一个人,但我真没杀他。虽然我也气,气他竟一点不念及往日情分,眼里只有利益。可他毕竟是我这么多年的合作伙伴,我们一起风里雨里走了过来,打败了那么多对手,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这两个月我是用自己积蓄苦撑着,但即便这样我也得给我员工开工资,不能让他们和我一起受苦。” 说着黄忠把秘书叫进来,让她通知会计从库里取钱,把欠员工的工资发下去。 可是就在秘书从眼前晃过的那一刻,手腕那只翠绿的镯子引起了蔡队的注意,他怎么都觉得在哪见过似的。在绞尽脑汁之下终于想起来了,在别墅里,一张客厅摆放的合照里,于昕正是戴着相同款式的玉镯。 虽然不懂珠宝,但怎么看来都觉得价值不菲,怎么就那么巧,黄东的秘书竟戴了个一模一样的玉镯。多年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件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缓过神来,蔡队问面前的黄忠,“金大中来过公司找你吗?” “当然,以前经常来,最近由于谈判的事儿闹得意见不统一,所以最后一次想再好好谈谈,可是还是没达成一致,最终不欢而散了。” 果不其然,如果没猜错的话,金大中在多次来黄忠公司的过程中认识了黄忠的秘书,如果她手上戴的镯子真是照片里的那个,那么眼前的秘书很可能是那个大家一直查而未果的女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但是要想这一切的假设成立,首先要侧面验证一个问题,不错就是酒杯上的指纹到底是不是她的。 王进伺机转移两人注意力,蔡队借着扔纸杯的借口就先告辞了。拿到了带有秘书指纹的纸杯,两人赶紧马不停蹄的回到痕迹室。 过了一会儿,结果出来了,比对成功,原来金大中的另一个女人竟是黄忠的秘书,这个结果多少有点儿讽刺。而且整个事情中黄忠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呢?他是知情,利用秘书当棋子摆了一步?还是说秘书暗度陈仓,他全然不知。 眼前并不好定夺,黄忠扮演的角色,但是秘书的另一层身份是确定无疑了,现在蔡队才想起来根据售货员描述绘制的那副画像,真的是有八层相似。 第131章 缉拿归案 蔡队马上到户籍科调出了秘书的资料,如果你想问他怎么知道秘书是谁,那就太小瞧他和王进的观察力了,倒茶时胸牌上的名字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薛红19岁山城本地人,就职于忠心塑料厂两年,任职总经理秘书。家里父亲早亡,母亲身患重病数年,大学就读的是省医药大学药理学…… 看到这大家背后发凉,若她学医是为了精读医学,一心为母亲治病,那么她利用医术害人的那一刻有没有想到,母亲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是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个薛红不傍着金大中这个长期的摇钱树,而要把他杀死呢? 从她手上戴的玉镯不难看出,她已经深得金大中信任,金大中也肯为了她弃艾莉于不顾,长期钓大鱼不好吗?怎么会精心筹划杀他呢?真的是她吗?想不清楚杀人动机,重案组成员也对这个结果没了信心。好在证据摆在那,酒杯上的指纹就是她的,杯口的口红验过就知道,不出意外应该也是 。至于动机是啥只有抓来审审了。 “蔡队,那这个黄忠怎么办,还要不要一并带过来?” “先不要惊动那么多人了,从他主动承认与金大中矛盾这一点上,应该与杀人无关,否则他一定会全力掩饰与其发生纷争这一段,更不会将生意上的分歧解释得那么细致,心里没鬼,话语就没遮拦。” “蔡队,别墅那边监控案发前没安,但是门口保安还是工作很细致严谨的,为什么我们不问问周四那天黄忠是不是和薛虹一起去的就完事儿了嘛?毕竟凶手在别墅待那么久,保安应该能有印象。” “也好,我们兵分两队,一组去别墅找到当天当值的保安看看净谁出现过,一组直接去忠心塑料场把秘书请来,别墅这边比较近一点儿,如果黄忠当天一同前往,电话沟通,那组就把两人一起带回队里。” 小彤和小泽一组率先来到别墅,找保安室问起当天下午是谁的班,在班小王还挺热情,听说是警察办业主的凶杀案更是耐心翻看值班记录。 当发现是自己的班时,小王不好意思地挠头,“对不起啊,警官,你们看我连周四是自己的班也记不得,肯定是记不住你们要问的问题了,只怕是帮不上你们的忙了。” 小彤和小泽见状当然是很失望,不过小彤还不想放弃,只见她从包里找到薛虹照片拿到小王跟前,给他仔细看过,不过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就在大家要放弃时,对方眼里忽然有光了。 “呀,我好像想起来了,上周四应该是我的上一个班,我记得那天我午饭吃的晚了一点儿,刚热好饭,一个女的30来岁,长得和照片上有九分相似,擦了一个很鲜艳的口红,所以我多看了一眼。 我说要登记,她嫌麻烦,还说她去去就来,我一听来找金大中的,金老板在家我知道,他的车就停在院里。 监控设备还没启动,我一想算了,别自找没趣了,把业主叫出来结果还都是一样放行,就一懒没签字。 过了大概2小时不到吧,头四点换班之前她就出来了,我想打招呼,可是人家看都没看我,匆匆忙忙就走了。” 太好了,连说的时间也都能对上,两人也总算完成了任务。 “那她是一个人来的嘛?”小泽看小王都想起来了,看上去还挺靠谱,准备问完就要回话了。 “没错,肯定是一个人,这点我记得一清二楚的。”小王拍着胸脯保证,两人也放心地告诉另一组只带薛红一人归队就行。 蔡队得到信息带着赵军来到忠心公司,从老板手下带人,自然是要通知一声的。听到说要带薛秘书接受审讯,黄忠大吃一惊,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他是猜到了什么,紧接着就是错愕,然后带着一点儿愤恨…… 相比老板黄忠而言,薛红的表情确是十分淡然,不问不说,将手里的东西规整好,然后留下了一串钥匙在办公桌上。 “不用和黄忠告别吗?或者是收拾一下个人物品什么的,我们可以等等你。” 薛红神情平静,看的出来,她知道赵军的话外音,可是她没有犹豫,肯定道:“不必了谢谢你。” “为什么不呢?他是你老板你初入社会,他也算对你有知遇之恩。”知道此次一别恐怕永生不会再见,而且赵军个人觉得老板黄忠不是坏人,他想着薛红不管怎样不应不辞而别。 “老板和金大中是故交,他未必想见我,还是算了吧。”薛红说着就往外走,脚步缓慢却不迟疑。 两人只好带着她上车,回重案队。 坐在审讯椅上的薛红还是那么平静,这个位置上坐过太多人,什么样的都有,后悔不已痛哭流涕的,哀伤欲绝不忍失去自由的,面无表情心如止水的也有,但不多,薛红就是这少数中的一个。 她就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说话也不抬头看你,搞得对面的赵军和大力都不知从哪开始了。 “先说说吧,你和金大中是怎么认识的,他怎么会送你如此贵重的礼物?” “我怀孕了。”此语一出,惊到众人。 “你怀孕了?金大忠的?……可是我问的是你们怎么相识的。” “很简单,我是黄总秘书,两家公司总有业务往来,总能见到,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可是你刚才说你怀了他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儿。金大中是你杀的吧?”赵军被薛虹这跳跃性思维搞乱了,也不知道先问什么了。 “是,不然你们怎么会抓我过来。”薛虹微笑回应,这一笑顿时暖到了赵军,他会觉得这个笑容是安慰自己,给自己加油,意思是让自己放心,你们没抓错人。 是该夸她有素养呢,都到了头点地的关键时刻还知道替别人考虑。还是该说她心里素质好呢,火烧眉毛还坐怀不乱,完全不像是命案在身的凶手。 第132章 真相超出想象 “能和我们说说为什么要杀掉金大中吗?” 虽然总是问嫌疑人这个问题,但多半都心知肚明,要么就是在正常思维范围之内,能猜得到的,但是这次的案子,凶手是薛红,实在是令人意外。 之前将她列为嫌疑人,是因为她是死者情人之一,如今她已把金大中牢牢把握在手心里,怎么要亲手砍倒摇钱树呢?这换做谁也想不通吧。 “为了钱啊。”又是惜字如金,这个范儿,在准凶手里面也是没谁了。 什么?为了钱,开什么玩笑,金大中连这么辣的手镯都能交给她,还有什么不能舍出来呢,为什么那么心急把他杀掉呢?转念一想也不对,把金大中杀掉就有钱了?别墅里的钱有的是,但是她什么也未曾动过。 “为了钱杀人,钱呢?你没拿啊。等等,你说怀了他的孩子,难道你是为了遗产?” 薛红一笑而过,像是在说你们可算找到答案了,又像是为求得知音而欣慰。 “你用肚子里的孩子来争得遗产?” 看见对方微微点头,大力实在是大开眼界,很难理解薛红的奇葩思维。 “你不爱他,为什么要给他生孩子,难道只为了骗走他的全部身家吗?” 薛红的脸似乎没那么从容了,她也不爱听不好的,会被讽刺弄坏心情。 “说啊,为什么不说话,人都杀了,还在意什么呢? 难道还有你在意的事吗?生命,爱情?你眼里只有钱,甚至连在他身边等都不愿等。” 赵军忽然缓过神来,“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你一个女子,能花的完吗?和爱人一起花不好吗?当然,你们并未结婚,你就把他杀了。” “你们可以践踏我的自尊,因为那是你的话语权。但是我没得选,我就一个妈,她有病,很严重,要花很多很多的钱,我不能眼看着她无药可医……学医有什么用,连自己最亲的人都救不了,只有钱可以,虽然它不是万能的,但是它却能救命,这就够了。” 一段时间,赵军和大力消化着刚刚说的这段话,似乎也开始同情的遭遇。的确早年丧父,如今又要失去母亲,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心里的一道坎儿。 “你决定杀金大中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当初你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如今你却为了母亲一人用专业做武器夺取他人无辜的性命,还是一个那么爱你的男人。” “爱我?他只是爱我身体罢了。”薛红冷笑。 “那你呢?你不还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甚至不惜用怀孕来争夺遗产,你又有什么伟大吗?不还是一样亵渎爱情,有过之而无不及罢了。”大力停下手里的笔,也要与之就爱情一事争论一番。 “可是有件事我还是不太明白,孩子的确可以分得遗产,但是只是一半,别忘了金大中还有女儿雯雯呢。” “所以当我知道他买了份人身意外险,受益人是雯雯时,我就感到我的机会到了。” 赵军一下想到了什么,茅塞顿开,“保险受益人是雯雯,加之她之前还与金大中因为对象的事闹得不可开交,所以警方自然会把矛头对准雯雯,将她列为头号嫌疑人。 所以你的目的不是一半遗产,而是全部!如果警方最终将受益人定为凶手本人,那么她的继承权失效,不单单保现金无效,还将退出遗产的争夺。” 原来眼前这个娇小的女生心底能有这么巧妙的想法,想必的专业成绩也一定很出色,不然又怎么能那么精确的计算防腐剂用量呢。可惜她误入歧途,不然将来一定是医药领域的一颗新星,可以救治很多人。 双方沉默了很久,谁都没说话。赵军和大力这边多少有点替薛红惋惜,一念之差沦为阶下囚。这么优秀的人才陨落是医学界,也许还是很多患者的损失。 而薛红这边,没有了笑容却也未见眼泪,或许她心里盘算的是肚子的孩子只要在就能分得巨额遗产,母亲的病就有的治。 不然她为什么眼里有光呢?不是泪光,而是希望之光。 只是不知道薛红母亲若是知道女儿为了她做了什么,会作何感想。为了尽孝搭上自己的大好人生,轻易辜负他人爱意,肆意掠取他人性命…… 过了好久,薛红终于主动问了个问题。 “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查到我的吗?” “你手上的镯子和别墅相框金大中妻子手腕上戴的镯子一样。 在那之前我们通过艾莉知道金大中还有个情人,还从售货员那里绘制出了你的画像,当真正在电脑上输入你名字的那一刻,弹出了省医药大学药理学,更坚信了之前的判断。 不得不佩服你的专业知识,如果你能把它们用在正地方该多好啊!” 又一个案子被破掉了,好在对吴局有个交代,他不必再全副武装生怕被记者围追堵截了。 不得不说很多犯罪分子的智商是真高,只可惜再优秀的人,触碰了法律的禁区都不能够全身而退,因为法律是庄严而神圣的。它始终是维护正义保护生命的,与之抗衡必然会付出代价。 小泽兴奋地跑到小彤面前,不说话只是笑。 “小泽哥,你搞什么鬼?” “你忘啦?我答应小丽的,案子破了要请她吃饭的。” “嗷,”小彤抻个懒腰,“我记得,可是我们才刚破案吖,好累的。” “吃个饭嘛,不然也得吃晚饭啊,走啦走啦”小泽拉着小彤胳膊就往外走,企图用力量优势逼迫小彤就范。 “小泽哥,我是真的好累啊,实在是走不动,我回家泡碗面就好了,现在没有什么能比躺在床上更让我快乐的了。” 看着小彤憔悴的眼神,眼睛里满是疲惫,小泽知道小彤是真累了。 “不如我送你回家,给你做饭吧?这样吃才有营养啊,只吃泡面不好的。” “啊?不用的,我又不是生病要补身体,只偶尔吃一次泡面没有什么的。” 第133章 命案再起 哪有逼女朋友的道理,小泽打算放弃掉找小丽吃饭的想法,既然小彤累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自己另有打算。 “那好吧,既然你想休息,那就回家好好睡一觉,到家发微信给我吖。”小泽指着门口的出租车,示意车来了让小彤加快一点脚步。 原来小泽给她叫了出租车,网上有车主的电子信息,再加上人从公安局上车,料谁也不敢怎么样。 看着小彤上车离开,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里看不见,小泽才下楼准备开车回家。 停车场遇见赵军,一脸坏笑没张嘴就知道他准没正经话。 小泽迅速打火儿准备趁其不备逃走,“别想着趁我不注意逃跑,小彤的住址我可记着呢,你要是不怕我问她,那你就跑吧。” 果然车子猛地一点刹车,停到了路中间。“赵军你想咋的!” “没啥,瞧你那样儿。我不就是也没对象儿,看着你这有对象的人眼馋嘛。” “眼馋啥,我们可什么也没干,手都没拉过。”小泽噘嘴,样子明显委屈着呢。 “真的?这也有两月了吧,那就怨你了,我和你说,女孩都矜持,你不主动还让人家先开口吖?” “切,别说我了,管好你自己得了。”小泽可不想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彤是好女孩,心里还有一疙瘩,这样每天守着她,知道她平安自己就满足了。至于说感情的事儿,还是水到渠成吧。 第二天一大早,小泽早早就去小彤家附近早市买了一大堆菜,然后轻轻敲开小彤的门。 “看着你这睡眼朦胧的,一定是没吃早饭,我负责做,你呢接着睡,饭好了我喊你。”说着把小彤请出了厨房。 小彤还真是没睡够,一觉又睡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闻到了饭的香味才起床。洗漱完坐在餐桌旁,看着小泽在厨房忙乎的背影,你若说没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不一会儿,厨房火熄灭了,小泽脱了围裙走了出来。 “醒啦?真好,最后一道菜刚刚好。”小泽打开盖子给小彤舀鸡汤。 “小泽哥,你怎么大早上特意跑我们家来给我做早餐吖,还买了这么一大堆菜。” “我不是想着你这段时间累坏了,昨晚又只吃泡面,没什么营养,身体会吃不消的。 本想着起早做的,后来一想这样带来没有现做的好吃,所以干脆买了菜过来做给你,快尝尝我的手艺。” 炖鸡,皮蛋瘦肉粥,大酱炒鸡蛋,还有酸辣土豆丝,不得不说各个都卡在了自己的味蕾上,但是小彤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怎么了,小彤,不好吃啊?”小泽见小彤没怎么动筷子,于是伸手尝尝味道,“不错啊,怎么不爱吃吗?是不是病了,我摸摸……” “我没病,小泽哥,我们还是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吧,你这样我压力好大啊。”小彤低头不敢看小泽。 起大早到市场买菜做饭,这可能是最动心思对自己的男生了,而且也知道他是真心对自己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这样,自己心里就越难过。 小泽轻轻将菜都盖好,起身向门口走去。在开门的那一刻,转过头,深情地说:“小彤,如果我的爱令你窒息,那么我可以退出,希望你快乐。”说完回手关好了门。 看着满桌精心烹饪的菜肴,小彤委屈地哭了起来,“范小彤,你混蛋……”。 也好,如果爱令一个人觉得累,那么这就不是爱情。小彤不喜欢为了迎合小泽对自己的好,而装着开心,那不是自己了。真的爱情应该是两情相悦地做自己,难道不是吗? 还好,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希望对方还没有陷得太深,这样也不失为最好的决策了。 小彤重新打开盖子,这回吃起这桌子上的早餐真的是好吃极了。 吃饱了准备出去走走,将饭菜放进冰箱,不得不说小泽做了太多,晚餐还可以继续吃。 刚把碗筷泡好,讨厌的电话又吵起来了,不过还好在小泽的照料下吃了顿丰盛的早餐,不然又要饿肚子出现场了。 群里发的定位距自己家还是很远的,小彤不敢耽搁,穿好衣服,简单梳洗就出了家门。 坐上公交车回复收到,细数了一下,还差一个人没回复,仔细一对,是小泽。小彤皱了一下眉头,也不知道他吃没吃饭呢,做完早餐连吃还没吃就被自己赶了出去吃,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 离现场大概还有5公里的时候,蔡队在群里催了,于是小彤赶紧在下一站下了车,拦了辆出租车急三火四往现场赶。 虽然比规定时间早了两分钟,但看着外面停的车子就知道,自己已经很迟了。 案发现场是一片破旧的老旧小区,早几年市里实施旧城区改造,才对外面的基础设施进行修缮,给每栋楼都安了外挂电梯。楼外的体育设施则是去年公益体育彩票投资安装的。看得出,这里的老年人比较多,四栋楼围着的院子里目测就有一个门脸很小的便利店,里面卖点烟酒泡面火腿肠饮料啥的,种类特别单一。 由于平时的停车场没什么车,今天竟然一下开来这么多车,再加上有“刑事侦查”字样,有见识的老人就在一起唠着这难能一见的大事儿。 “这是谁家啊,来了这么多车人?” “不知道吧,看见没,刑事侦查车是有命案时才到场的,这八成是死人了,而且是谋杀。”一个老头一本正经的说。 “瞧你说的,那我看别的车也没两样,就那一辆印有刑事侦查字样的车,就不能是人家到这来吃个饭啥的。”大家众说纷纭,似乎谁的话都有道理。 直到从远处开来一辆警车,上面下来几个衣着警服的警察,下车直奔4号楼手里拿着警戒条将门口拦上,大家这才意识到命案真的离自己这么近。 大家有的害怕拿着板凳和小垫回家了,有的好热闹竟走到跟前,站到警戒线以外往楼道里望。 第134章 两次移尸 小彤按着微信中标明的地址上到了4楼401室,左侧门开着的房间就是案发现场了。 小彤进去时摄像组已经完成了拍摄正拿着设备往外出。花小雨和小李在给死者做初步的尸表检验。 蔡队和王进还有大力和赵军正对可疑的物证加以采集。 唯独没见小泽的身影,楼下也没见到他的车,群里也没回复收到,是迟到了吗?小彤心不在焉地四处搜罗着。 赵军不忍看见小彤闷闷不乐的样子,一边搜集门把手上的指纹,一边小声问:“怎么?小泽走了,你的心也跟着走啦?” “什么?”小彤听见小泽走了,一时忘记要控制声音,大声一喊成功惊动了周围的同事。 蔡队见状问起小彤,“小泽被借调到新安县公安局,帮助调查一起案子,他没和你说吗?” “没有啊,他早上还……做饭给我吃,也没和我说这件事吖,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你也不告诉我……”小彤哽咽地怨起蔡队没告诉他小泽要走的事。 见徒弟无心做事,蔡队示意赵军暂时停下手里的活儿,劝劝小彤。 “怎么这么大的怨气,还怪起蔡队来了,他可是最疼你的。” “你们都知道小泽要走,为什么偏偏瞒着我?” “瞒着你是怕你闹情绪,新安县那边的案子很棘手,一个来月没破了,大家都熬不起了,所以局长才和吴局要人,想协助他们破案。 歹徒在暗,所以还是有危险的,不告诉你也是不想你提前担心。案子为令,案子破了他自然就回来了。” “很危险吗?”小彤担心地问。 “他做饭时你没问呀?”赵军不怀好意地笑笑。 “别说了,我和他提分手了。”小彤跑到一边,不想面对这一切。 “好好的,为啥啊?” “可能是我还没做好准备吧,我不知道怎么应对他的喜欢,好累。” “也好,这段时间分开,你可以有时间好好想想。感情的事有时间再想,眼前的案子还需要我们,是不是该收起你的情绪,好好查案了呐?” 小彤点了点头,意识到由于自己的因素,耽误大家破案,心里很自责。 赵军处理好小彤的心情,和蔡队招手示意,对方竖起大拇指。 只见死者是一个身材削瘦的大姨,安静地躺在床上,表情没有狰狞,四肢也没有任何蜷缩,就和睡着了别无两样。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胰岛素的注射器,就是糖尿病患者用的那种长效胰岛素,设好量程,对着肚皮一按,胰岛素就进入体内发挥功效。 看来死者生前有糖尿病,怪不得看上去那么瘦。难不成死因也和糖尿病有关?小彤隐隐感到了犯罪气息。 一旁的花小雨看上去已经完成了初步检验。蔡队走上前询问死亡时间。 “死者尸僵基本全部形成并扩散至全身,尸斑呈暗紫红色大片状,压之稍微褪色,属于扩散期尸斑。可以初步推断死亡时间距现在大概15小时。现在是下午2点,死亡时间是昨天半夜11点。结合肝温,基本与尸表判断一致。” “死因呢?” “初步判断为低血糖引起的中枢抑制导致的昏迷死亡。” “有没有可能是扎胰岛素过量引起的?”蔡队也有留意到床头柜上的胰岛素,本能的联想到注射过量。 “很有可能,不过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不那么简单?” “不知道是否是他杀,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移动过尸体。 死者的颈部僵直重建,就是在尸僵形成以后,有人移动过死者头部,外力破坏了之前形成的尸僵,产生了新的僵直。这个发生在死亡后4-6小时,而尸体四肢和胸部的浅色尸斑也可以说明死后被人移动过。但是这次的移动时间是发生在死后12小时左右,也就是3小时前。” 花小雨这一系列专业的解说把蔡队搞得是云里雾里的,不过关键性的东西还是记下了。 “死者暂时不能确定是否为他杀,但是死后被两次移动尸体?” “没错,具体的死因我还要解剖获得。至于为什么两次移动尸体,就要由蔡队长调查了。”这话语里明显有一丝挑衅,不过能够通过尸体的尸僵和尸斑得出这么多信息,在大家眼里已经是大神级别了。 不说别的,小李跟随花小雨好几年,在刚才花小雨给蔡队解释时,他在一旁眼神坚定,能看出来他虽然是听得懂,但是很多东西还是没记在心里做到游刃有余的。但是做为法医来讲,出现场一双眼睛一双手足矣。难不成还要把法医书带着,查字典一样翻看吗?这也正是小李佩服花小雨的地方,但是花小雨却总对他说,积累经验,总有一天他也可以做到。 话不多说,花小雨走后,大家继续在现场搜集物证,争取还原案发时的真实影像。 报案人是楼下的邻居阿姨,平时两人关系很好,总一起约着逛早市啊,遛弯儿啥的。 赵军在一旁对其询问报案细节。 “听说是您报的案?为什么觉得死者不是正常死亡呢?” 大姨倒是像见过世面的人,与多数报案人相比显得异常镇定。也许是由于死者的死状看上去很平和吧,没有那种血腥的惨不忍睹的视觉冲击。 “我中午像往常一样找她出去走走,叫门没人应,我刚想敲门,手往门上一搭门没锁,我就好信儿进去看看。 走到卧室她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我以为睡着了,哪知道我一上手人都硬了,试探性地把手伸到鼻子下面,没有气息。 我就想着给她女儿打电话吧,但是后来一想不行,昨天早上我听见她和老伴儿吵架,吵的很凶,我想别再有什么冤情,于是我就先拨打的110。” “死者有个女儿?” “她有两个女儿,小女儿上个月刚出嫁,大女儿和她一起住。老公死了10多年,后老伴儿是大概五年前吧跳舞认识的,也没登记,两人就一起过。” 第135章 现场调查 赵军问完了楼下大姨,继续回到现场的侦查之中。 小彤在客厅的电视柜里找到了一本相册,里面都是一些珍藏的照片,看上去死者年轻时还是很漂亮的。 有夫妻两人去全国各地旅游的照片,还有一些带女儿一起玩的照片,那个时候死者看上去还没有病,脸胖乎乎的,照相时也是一脸阳光。 等到孩子们上初中的样子,就找不到丈夫的照片了,按时间来算应该是不在了。 丈夫死后的照片大多是死者和一些阿姨一起,穿着漂亮的裙子摆着各种造型,应该就是阿姨口中提到的跳舞的朋友。 相册里唯一一张带现老伴儿的一张照片是和两个女儿一起照的,两个孩子在妈妈左侧,看起来和另一侧的继父离得很远,连表情也是极不情愿的,和之前同爸爸在一起的照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看得出来女儿们和继父关系并不好。想来这些年死者夹在中间也很为难吧。但不到万不得已她又怎么肯和外人一起生活,毕竟她一个人也过了那么多年。 女儿刚出嫁,刚要享点儿福,怎么就死了呢。 小彤从头看到尾,看得眼睛湿漉漉的,说不上伤心,只是心里不太舒服吧,毕竟还有个孩子在上大学,家里就剩下一个继父了。 继父面带哀伤坐在角落里,蔡队不让他动,怕破坏了现场。 法医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在昨天中午,过去了10多个小时,报案的竟是邻居,继父竟是在警方到场以后才回家,这让人不得不起疑心。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我和钓友约好去大青山钓鱼,所以吃过早饭我就出发了。” “出发前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没有,我走的时候,小秦还没起床。” “你撒谎,有人听到昨天早上你和死者发生过激烈的争吵,你难道这么一天功夫就忘了吗?” “是,我们是吵架来的,小秦不让我去,还把我的鱼竿撅折了,我就动手打了她。” 没错,角落的垃圾桶里的确有一根坏掉的鱼竿。 “就因为一根破鱼竿就出手打人?”蔡队皱眉凶神恶煞地看着继父。 他也觉得似乎说不过去,低下头,从口袋里摸了一盒烟出来。 “对不起,案发现场不可以抽烟,要抽,你可以去外面抽。” 继父出去以后,几人讨论起继父的杀人动机。 “早上激烈争吵过后,中午死者就死掉了,是不是有点太巧了。还什么去大青山钓鱼,不过是一个华丽的说辞罢了,这种岁数再结合在一起的哪有几个是真心。”赵军在一旁发表自己的看法。 “他没撒谎,他的确去了大青山。”大力不声不响,上来就是一句肯定性结论。 “你咋知道的?还大青山,在哪啊?我听都没听过。”王进在一旁一边看看有没有遗漏的足迹,一边搭茬。 “大青山在山城西北部40公里,三面环水,是垂钓爱好者的理想去处。” “上次旅游团那个神龙山的案子,神龙山不也可以钓鱼吗?” “那里也可以,包括猫头山那边的河道都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大青山的水里有一种特有的鱼,大青鱼,继父拎回来的鱼桶里有半桶,我刚才特意看的。” 真想不到平时不显山漏水的大力竟然是垂钓行家。既然人家都说了,大家对这个继父的说法也就不怀疑了。 “不对啊,这大青鱼倒是不假,他可以杀完人再去也不迟啊。” “这个你们有所不知,这个季节中午十点前的水温正适合大青鱼觅食,等过了正午它们一天都不开口。如果继父是凶手,他到大青山是钓不到这么多鱼回来的。 我猜他这个时间回来,也是为了把今天的口钓完,回来路上3个小时,所以我对他的说法还是很肯定的。” “大力可以啊,真么想到,经你这么一说,我们的调查走访都省了,以后这种有益的活动多参加一些,关键时候真用的上吖。”蔡队不停拍打着对方肩膀,脸都乐成了花儿。 “可别了,别的还行,钓鱼就算了,这一钓就一天一宿,本来业余时间就少,什么女朋友还不都吓跑啦,我还想找对象儿呢。”大力马上就给否定了,毕竟还想着结婚生子完成儿时梦想呢可不能为了钓鱼啥都不顾了。 房间是两室一厅,虽然是老房子,但是格局还是好的。一个房子给两个女儿住,小女儿出嫁了,大女儿也上学走了,这个房间就暂时闲置了下来。 房间里都是女生的小摆件吖,墙壁上也贴满了各种流量明星的海报和粘贴。 房间里是一个上下铺的床,上面原来是小女儿睡,下面是大女儿睡,在下铺的旁边还看见了手写的微积分公式,在家里的墙上能看见这些,想来大女儿一定学习很好。 再看看小女儿上铺周边全是时尚元素,明星卡片,海报,而且还不是同一个明星,看来整屋子的装饰都是她搞的,想不到这样一个女生居然已经嫁作人妻。 姐姐把妹妹的装饰保留原状,可能是想在妹妹出嫁以后还留着她在身边的感觉。看得出姐妹情深。 另外一个房间是死者的房间,柜子上放着唯一一张照片是死者和小女儿穿嫁衣照的照片,两人满脸幸福地依偎在一起,母亲眼里尽是宠溺。 进门的门厅由于够大,被改成了一个大一点的客厅和小一点的饭厅,茶几上是一罐花茶和几只倒扣的茶杯。 说是饭厅,其实就是一张木质的长条桌子和四张后背镂空的椅子。一个一人来高的冰箱嵌在饭厅和厨房中间,继父熟练地从下面拿出几只雪糕,分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吃着吃着,竟开始哭出声来,一个大男人,用拇指背侧不住地擦眼泪,嘴里念着:“麻酱味儿的,小秦最喜欢,每天从外面进来都要吃一根。 我说天要凉了,吃不得。她不开心,还让我再买一袋儿给她,免得哪天吃没了。” 如果眼泪不能表演,他一定是个深爱妻子的好男人。 第136章 案情分析(1) 现场基本侦查完了,蔡队一行人也回到队里,就现有的资料进行案情分析会。 大力刚从派出所和社区收集到死者的具体信息。 死者秦静,女53岁,山城钟表厂职工,50岁退休在家。8年前查出糖尿病,近3年开始注射胰岛素。秦静的丈夫是钟表厂的干部,可惜10多年前就突发车祸死了。秦静为了两个女儿一直孤身一人,直至5年前跳广场舞结识了现在的丈夫林生,两人并未领证,只是在一起过日子。 秦静和丈夫王长郡的大女儿聪明好学,从小成绩就特别优秀,现在郑州大学会计专业念研究生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小女儿比姐姐小两岁,机灵漂亮,深得长辈喜欢,学习不好所以念到初中就辍学了,和亲戚到广州打工,赚了一笔好钱。过几年认识了现在的老公,也就是工厂的老板,两情相悦,上个月结婚后就回到了广州生活。 案发时现任丈夫在大青山钓鱼不在场,小女儿现在还在广州,家人通知到她时悲伤不已。大女儿放暑假回来,这两天和同学到海边玩,也不在场,得知母亲秦静死亡的消息正在往回赶。 这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议,但是所有人都不在场,本身就是个疑点,死者真的是意外死亡,还是人为呢?花小雨说的移尸的人就是凶手吗?两次移尸是同一人所为吗? 很快这些问题都将依次得到解决,因为痕检组来电话报告已经做好了。 房门门锁完好,没有被撬动的痕迹,看来是熟人作案。 房间内一共找到了三组指纹,分别为死者的,现任丈夫林生的,还有大女儿的。由于小女儿离家一个月了,很多指纹已经被新指纹覆盖摩挲辨认不出。 至于脚印,由于房间是木质地板,脚印很难印在上面,除了门口的半只稍清晰的脚印外,并没有采集到有价值的脚印。这半只脚印应该也是其主人在门口换拖鞋时,不小心没站住,一只脚踩到地板上留下的。至于拖鞋印房内有很多,全部是特别浅的相似图案的,因为房间里有四双同样款式的拖鞋,只是号码不同。 从客厅到死者卧室有两道划痕,趴在地上逆光才可以看清,相信是有人将死者从客厅拖拽到卧室,死者两只脚在地上蹭的。 在客厅茶几附近找到了破碎的玻璃,与垃圾桶内碎掉的烟灰缸相匹配,对烟灰缸和茶几地面进行血迹反应呈阳性,且血液为三天以内的新鲜血液,相信是死者生前和人发生打斗,有人受伤出血,烟灰缸掉到地上摔碎了。但经过基因比对,血迹并不是死者的,而且在烟灰缸上找到了死者指纹,这受伤之人与死者发生这么大冲突,应该有重大作案嫌疑。 最关键的物证是床头柜上的胰岛素注射器,经过查验上面一个指纹都没有,毫无疑问这是本案最大的疑点。 即使是新使用的胰岛素,只要是使用过就会在上面留下指纹。退一万步说,即使仅打开包装没用,只要把它拿到卧室的床头柜,手就会接触到注射器,在上面留下指纹。 显而易见这上面的指纹被人刻意擦掉了。如果尸检时死因确定为胰岛素注射过量死亡,那么这个擦掉注射器上指纹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这时死者的大女儿从临城赶回来,得知母亲死讯看出她的精神状态很低迷。 在验尸房揭掉白布的那一刻,还险些晕倒,花小雨眼疾手快掐中其人中才让她清醒过来。 但是痛哭流涕也并未降低大家的警惕,在低头的一瞬间,王进看到了大女儿额头的伤疤若隐若现。她似乎发现了不对劲,试图用头帘儿补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这额头的伤是怎么碰的?” “啊,不小心撞门上了。” “撞哪个门上了,这都结痂了,应该出血了吧,我们到门上一验血迹便知。” “时间太长了,我记不清了。”这慌撒的张嘴就来,不过重案队也不是白给的。 “痂还是新的,应该也就是两天前的伤,这么大劲儿得多疼啊,一转眼就忘了?” 大女儿不说话,可是不说话不等于就混过去了。 “我替你说,你这伤是和你妈在家争吵时,你妈拿起烟灰缸给砸的,我们有证据,破碎的烟灰缸上有你母亲的指纹,和你的血。” 大女儿咬紧后朝牙,还是不说话。 “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们母女俩因为什么动这么大气?” 大女儿狠狠闭了下眼皮,嘴角掠过一抹诡异的笑。 “我都读研究生了,还有一年就毕业,我说我谈男朋友了,她问都不问,抄起家伙计就打我……” 大家听着也是难以理解,别说是研究生了,就是上大学处对象也是在正常不过啊,好多夫妻都是来自校园恋爱,这都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美事儿,为什么秦静会反应这么大呢?大女儿说的是实话吗?还是另有隐情呢? 暂且不管回话的真实性,王进接着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动手的?” “前天中午,饭还没吃,头被打破我就走了。” “去哪里了?” “去同学她家待着了。” “一直没再回来?” “对,晚上去海边玩了,直到听说我妈的死讯才赶回来。” 就在这时,花小雨的解剖报告完成了,蔡队先安排大女儿和林生这两天到招待所先行入住,等案子破了才可以回到家里。 解剖报告还是一如既往的由花小雨当面介绍,毕竟很多专业的术语要由她解释为白话。有时重案队员有什么问题也要随时提问,她在的话会非常方便。或者现场大家有什么破案的灵感,涉及到法医领域的,如果不成立,法医即时否定掉,会令大家少走很多弯路。 蔡队送走了大女儿,马上回到会议室组织大家坐好。并不忘沏上两杯上好的茶叶,等到花小雨拿着报告走进会议室,已经满是茶香。 花小雨经不住茶香的诱惑,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嘴角露出满足的微笑。 第137章 案情分析(2) “经过解剖,死者的死亡时间没有变动,距离发现尸体15小时,也就是昨天周二夜里11点。 死者的死因为低血糖性昏迷所致的休克死亡。由于死者胃里有食物,所以考虑为胰岛素注射过量引起的死亡。 解剖死者的心脏,符合心律失常所致的病理表现,心室肌缺血坏死。 死者脑部磁共振表现为顶枕叶皮质下dwi高信号、t1稍长信号、t2稍长信号,属于典型的低血糖性坏死性脑病的临床特征。 低血糖时会使自主神经紊乱,心慌乏力,肌肉震颤,走路不稳等一系列症状,以至于在尸体关节多处出现磕碰伤,这些伤都是生前伤,又同时是濒死伤,生理反应已经不是很明显了。说明当时死者的脑组织死亡已经很严重了。 静脉测得血液的葡糖糖含量为0.8毫摩尔每升,按葡糖在血液里的分解消耗速度推算,死亡时的血液葡糖糖含量不足1.0毫摩尔每升。这已经低于人体所能够承受的极限。 最终死者会嗜睡之后昏迷,最终因为低血糖脑病中枢抑制休克而死伴随心律失常心肌缺血坏死等一系列病理反应。 来得时最大单次注射剂量为40iu,而我看现场胰岛素注射器已经是调到了40的刻度。 但是通过解剖,死者并没有糖尿病并发症,是轻微型糖尿病,完全不需要使用这么大剂量。 普通人用4iu就可以起到降糖的作用,从身体状态看,死者生前也就是打个6iu左右。 我观察了注射器旋钮的顺滑程度,和剩的药量,完全符合我的推算。 不难得出凶手有意把量程调大,死者不知情,拿出胰岛素就一推,殊不知这一针把自己送上了西天。 很多人习惯在这次扎完胰岛素时就把下次的刻度拧好,就像很多每天固定吃药的患者喜欢把药提前备好一样,本来是个好习惯,却也无形中给凶手创造了机会。 之前痕检科说地面有两道拖拽痕迹,我的确在死者的脚后跟处找到了磨破的痕迹,而且伤口里有少量泥土,与地板上的灰尘匹配一致,可以做同一认定。 伤口破皮流血但是没有结痂,没有生理反应,可以肯定的是拖动时已经是没有生命体征了。 之前初检时提到过的两次挪动尸体都已经在解剖时得到确认。 首先是死后4-6小时的一次颈部尸僵破坏后重新建立,颈部明显的有两个尸僵轨迹,再一个是在尸斑扩散期和浸润期之间的又一次尸体移动,发生在案发后12小时左右,也就是周三中午11点,这次是移动了整个尸体,尸体背部一侧的尸斑没有变化,在移动尸体过程中,血管里的部分血红蛋白得以重新分布到组织中,这部分尸斑照比之前的尸斑要浅许多。 尸检报告基本就是这些内容了,有些细小的东西我有可能落掉,所以大家还是要把报告仔细地读一遍。 这样才能确保所有尸体上体现的信息,都被我们接受到。” 花小雨看大家没人回应,接着说:“既然大家没有问题,那我可走啦。蔡队,谢谢你的茶,好喝。”花小雨也不用带啥,报告直接留给重案队,转身准备往外走。这背影简直太飒了,引得一路众人羡慕。 谁让自己当初没学法医呢,一份报告就能让整个队指哪打哪儿,案子一来法医不到没人可以触碰尸体。尸检报告做完就可以先行离开,不用参与破案等一系列侦破工作,只负责尸体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一份辛苦换得一份轻松。尸检报告是刑事案件中的定海神针,法医对案子的定性事关重要,对死因以及死亡时间的判定更是破案工作的指引,后续的不在场证明,犯罪动机等一系列进程都要围绕着尸检报告展开。一点小的失误就可以误导破案,大决策的失误更是可以让大家离真相越来越远。 所以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人前风光,背后是要付出很多辛苦的。当初南大本就不好考,花小雨是以文化分全省第一的成绩被法医系破格录取的。 女法医少是有原因的,不单单因为工作辛苦对人性考验大。好多大学在招生的时候明确指明不招女生,这可是少有的几个有性别要求的专业了。 南大法医系也是不要女生的,但是花小雨硬是报了个第一志愿,并不服从调剂,而且以拉第二名整整20分的耀眼成绩成功引起了南大法医系主任的注意。 系主任是个爱才的老头,硬是破格录取了花小雨,于是她成了南大法医系成立以来第一个女学生。 花小雨也没辜负老头的一番苦心,门门成绩优异,力压众多男学生。等花小雨毕业,南大法医系就将招生条件中“只要男生”这项去除了。直到现在老头都逢人就说,“都说法医只适合男生,我们限制了十几年,最终一个女学生至今无人能破。她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 要知道老头是南大法医系教授,更是法医学开山鼻祖,鲜少夸人,而他从未吝惜对花小雨的赞美。足以看出花小雨的优秀。 吴局和厅长至今都总是暗自窃喜当初挖了一个难得一见的宝贝,有花小雨在,再难的案子也能把它破了。 小彤没案子时总是在想,当初妈妈被杀的案子,如果花小雨是法医,会不会不至于拖到现在还没着落。 再回到眼前的这个胰岛素过量的案子上来。花小雨还没走到门口,就又让蔡队喊住。 “花法医晚点儿再走呗,我们这个案情分析会没你恐怕很难进行下去的。”乍一听像是蔡队巴结花小雨,实则蔡队知道,自己说的一点也不夸张。 越缺乏物证的案子就越倚赖法医,当下的案子就是物证特别少,指纹和脚印又大都是现场本身可以见到的家庭成员的,唯一的外来脚印只有一半,好不容易的一点儿血迹还不是案发时留的,只能证明死者之前与人发生过争吵。 “没人提问,我以为不用我了呢,既然需要,我就留到最后也无妨。”花小雨坐到了角落里。 第138章 讨论 “不是没人提问,也不能说没听懂,就是你说的都是干货,估计大家和我一样,得需要时间消化。主要是没消化之前,大家也插不上话。还得麻烦花法医在这陪着我们。” “蔡队这么说就太客气了,只要和案子有关的都是我分内的工作。” 花小雨这样谦逊的性格太招人稀罕了,业务精湛不说,还风趣幽默,经得起玩笑,工作上又一丝不苟,简直是老天赐给重案组的礼物,别说吴局了,蔡队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大家都有什么想法,畅所欲言,不要有想法憋在心里,咱们都拿到桌面上来说,一切都为了破案。 正好花法医也在这儿,有什么不合理的直接给我们指出来,我们就少走弯路了。”蔡队想让大家把各自的想法说一说,大家的想法汇总在一起,挑出最合理的,那么整个破案思路也就成了。 可是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开口。 “大家谁也不要不好意思,有啥说啥,我也不能把你们吃了,我们每个人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同时也听听别人的想法,交流案情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嘛。 你们都不说,我可要点啦,早晚都得说,点到谁也不用难为情。”蔡队还是希望激励大家的积极性,互相交流想法对破案思路有非常好的促进作用。 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蔡队四下里看了下,找第一个目标。 忽然看见了角落里的小彤,之前几次小彤对案子都有自己独特的理解,而且最后甚至帮助破了案。所以这次蔡队也想让小彤打头阵。但是嘴上却不是这么说的。 “本来我是想问小泽的,既然他不在,那么就由小彤代为发言吧。” 这理由也是没谁了,蔡队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好悬没笑场。 花小雨听了更是远远地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就这样小彤被逼着第一个发言,不过第一次的紧张早就不复存在了,现在再发言只有莫名的兴奋,急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好知道大家和自己是否有不同的观点。蔡队说的不错,想法的交流的确有利于破案。 “既然蔡队说畅所欲言,那我就谈谈我认为谁更像凶手吧。”小彤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好呀,够直接。” “现在社会关系没有深入调查,就这几个人我觉得现任老公林生更有可能是凶手。” 当然人群中也不乏这种看法,各抒己见谈不上谁对谁错,毕竟外围还没细致开展,法医报告刚出来,不在场证明也还没来得及去核实。 “哦?说说理由。” “首先,死者秦静和林生是半路夫妻,两者没有多久的感情基础,连相册里也就只有一张一家四口的合照,看得出两个女儿和他感情不融洽,照片上隔着秦静离继父很远。 案发当天一早两人因为钓鱼的事儿大打出手,秦静撅折了林生的钓鱼秆,林生动手打了秦静。 这虽然看似夫妻间的小打小闹,不足为奇,但是要知道能去大青山夜钓的一定是资深的钓鱼爱好者。二话不说就把鱼竿撅折了,这对于对方来说是极其无理的表现,不然林生也不会动手解决这件事。足以见得秦静平时在家也是一人独大,丝毫不给对方缓和的机会。半路夫妻本来感情就不牢靠,再经常有言语甚至是肢体上的攻击,本就不牢固的堡垒就更加雪上加霜。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关键性的一点,案发现场门锁保存完整,未被撬动说明是熟人作案,再加上能在胰岛素上做手脚,一定是知道死者有糖尿病并用肌肉注射胰岛素,这还不够,还要有机会下手的人,又有几个呢?显然林生是最适合的人选。” 小彤发表完自己的看法,等待大家的评论。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赞同反对平分秋色。 “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也未必是最好的凶手人选喔。 你看,首先就是时间,案发时林生正在40公里以外的大青山钓鱼,而且按照大力普及的知识,案发早上出发今天2点多回,正好赶上两个出鱼时间,才会钓到桶里的那些大青山独有的大青鱼。 错过案发时间,而且两次移尸也不在市内,要怎么相信他是凶手呢?”蔡队提出大家心中的疑问。 小彤不得不面对蔡队提出的问题,虽然从动机上林生的确和凶手很契合。 “还有没有要发言的,有没有认为别人是凶手的?可以说一说了。小彤刚说的就很好,分别列出了几点原因,咱们一会儿再发言就都按照这个模式,自己说的有条理思路清晰,别人听起来才分的明白 ,非常好。” 大家还是不说话,互相观望。 “怎么,还没人上呢?都有人打头阵了,有那么难吗?早晚都得说,别扭扭捏捏行不,像个娘们似的。”蔡队真是有点儿生气了,他不明白的是有什么好往后腾的。一群男生还不如一个女生撒楞,真让人难理解。 “我来吧,早晚都得说。”赵军多少有点儿救场的意思,其实自己说不说都无所谓,只是花小雨还在这,没人说话多少有点儿让蔡队下不来台。 蔡队点点头,示意其可以随时开始。 “小彤说的林生有很大作案嫌疑,我也比较认同,但是有个人我觉得也不能忽视。就是死者大女儿,妹妹先于自己婚姻幸福,大女儿却还在读书,还剩一年研究生毕业,年纪也不小了,对恋爱和婚姻有憧憬是很正常的,但是就其所说却被秦静当头棒喝,甚至用烟灰缸将额头砸破,这对女生来说是很大的打击。也许是从大女儿小时候秦静就对她管教比较严,不允许上学时谈恋爱,但她已经研究生了。这会让其对生活失去兴趣,萌生极端错误的想发。” “的确,研究生时谈的恋爱一定不是随意谈的,即使条件不相符合也一定是要在精神上很契合的,而秦静的一计毒打却浇灭了她全部希望。”大家也都觉得秦静很离谱,不过大女儿对此是不是用杀人这么极端的方式来处理就不好说了。 第139章 走访钓友 案情分析结束要对大女儿的笔录加以证实,找到其口中的一起去海边的同学,看看是否案发前一天晚上如她所说去了海边,昨晚在其同学家中过夜,对秦静的死毫不知情。 “还有没有其他不同意见?或者是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大家不要拘谨,案情讨论就是有啥说啥。” 大力终于举手了,也算是在自己再三开导下的成果,蔡队心里一喜。 “我觉得楼下的邻居也有作案的可能,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想法倒是清奇,讨论就是希望遇见各种不同的想法,任何和案子有关的事儿都要考虑在内,只要是合情合理就是好想法。 “说来听听,你说邻居有作案可能的依据是什么。”蔡队对任何观点都本能的有种好奇心。 “首先邻居阿姨报的警,据不完全统计,凶手在报案人里占了不小的比例,也就是所谓的贼喊捉贼。 这毕竟是个概率问题,暂且不考虑,本案中阿姨在口供中提到她叫门时,没门锁,手一推就开了。要知道凶手应该是提前将注射器做好手脚而不是激情杀人着急离开,死者一个人在家门没锁的概率很低。再加上家人都没在家,她又没有钥匙,这就更加大了邻居的作案概率。 再一个,发现死者后邻居阿姨表现的极其冷静,即使是没有外伤的平静死亡,那毕竟是个死人,表现得如此平静不像是一般人的正常反应,若她是凶手,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就另当别论了。 还有最后一点,笔录上她声称自己之所以选择先报案而不是通知家属的原因是因为案发当天早上听到楼上吵架。吵架的人又不是大女儿,我觉得这个说法多少有点牵强,虚张声势的嫌疑。” 大家都是有经验的,每个人说的都有道理,下一阶段主要的就是排除掉没有作案时间的嫌疑人,尽量把目标锁定,然后再在重点嫌疑人身上下功夫,找到证据,这样才能让其开口承认作案事实。 “花法医,辛苦你陪我们这么久。”蔡队对即将要走的花小雨报以感谢。 “就别和我客气啦,我这法医专业的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大忙,破案是个苦差事,这点儿事儿不算啥。” 案情分析会结束后,大家马上投入到紧张的调查走访环节,一是大家提出的可能的嫌疑人一个也不能落下,再一个对死者的社会关系要继续深一步挖掘,发掘有可能的潜在嫌疑人。 这个案子和上个案子有些类似,死亡时间和作案时间不是同一个,这无形中给侦破工作带来很大困难。但是再难的案子都是人破的,只要是人干的,总要有破绽,大家有信心一定可以查明真相。 首先是林生的不在场证明调查,对于这件事大家还是经过一番商议的。由于路途遥远,加上林生回家时带的鱼桶里装的是大青山的鱼,大家曾不想对其进行调查。 但是小彤还是坚持说这么放过一个杀人动机十足的人是很冒险的,最起码也要找到林生所说的渔友才能安心。 蔡队几经商议还是决定从本来就紧张的人选中抽调出一个人和她一起进行笔录问询。 赵军自告奋勇陪小彤去找林生,一来是他也觉得林生有很大作案嫌疑,再者说他和小泽关系最好,如果是小泽在的话一定不会让小彤落单。 去招待所的路上,小彤问赵军:“师哥,你为什么选择陪我呢?大家似乎都不太认同我的观点。” “没所谓吖,都是为了破案嘛。而且我也觉得林生有嫌疑,虽然他去大青山钓鱼,但是我们不知道他晚上有没有回家。 而且这种长效胰岛素,每天扎一次,一般是睡前注射,凶手只要在前一天死者使用完胰岛素到案发当晚死者使用胰岛素之前将注射器调好就行。 林生的离开时间是在案发当天早上,所以他完全有作案时间,在不在场与其是不是凶手没有直接联系。” 赵军和小彤来到招待所,正赶上中午吃饭时间,林生正在食堂吃饭,两人正好也一同吃个便饭填饱肚子。 “怎么没和大女儿一起吃呢?就你们两个还没在一起。”赵军好奇地问起林生。 “年轻人还是喜欢吃点儿外卖啥的,总在食堂也腻了。这会儿应该在房间里面吃麻辣烫吧,早上她说中午订麻辣烫还问我吃不吃。” “大女儿说她周一中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家吗?” “对,周一下午我回家没看见她,晚上也没回来,我也是周二早上就走了,再后来你们就知道了。” “你说一起去大青山钓鱼的还有一个朋友,是嘛?” “是,我们俩总一起钓鱼,头一天一早走,第二天中午回来,这样比较过瘾。” “晚上是睡在河边吗?” “是吖,有帐篷,这样又方便又省钱。” 赵军并没有接着问林生晚上有没有回来,因为如果他是凶手,头离开家时完全可以把注射器做好手脚。而两次挪动尸体一次是早上3-5点,一次是中午11点,只有早上的这次时间来得及再返回大青山。 没问是不想引起对方怀疑,小彤要来了朋友的电话并约了时间地点,于是两个人案发后第一次见了林生的这个钓友朋友。 没想到是个年轻的小伙儿,30多岁的样子。两人好奇地打听起来林生和他的相识,如所有人猜想的那样,两人是在钓鱼时认识的,同样是钓了一天一宿,回去时两人结伴同行,并要了电话,以后这个电话就成了约钓热线,两人经常给彼此打电话相约到大青山钓鱼。 当赵军严肃地问起周二一夜林生有没有离开时,小伙儿嗅到了紧张的味道。 他也认真地考虑后然后回答:“我们是一人一个帐篷分开睡的,我没有感到林生离开过,但是负责任的说,如果他离开再回来,我也一样觉察不到,我只能这样回答二位。” 第140章 帐篷 如若你仔细想想,钓友说话无半点虚假。帐篷就好比两间房,独立为营,加之旷野之地,风大。如不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即使人在帐篷外面,恐怕也很难辨别里面有没有人。两人也只能作罢。看来林生中途到底有没有回家,一时半会儿还真难以定夺。 没有证据就只能先搁置一边,等找到证据以后再说了。 不知道大女儿不在场证明会不会稍微顺利一点儿,赵军和小彤跑完了钓友这边马上接着调查大女儿口中的同学。 大女儿在外地上大学,会计系就一个山城的同学,两人又合得来,总一起上学,出去逛街什么的,所以关系自然是没的说。 所以大女儿一说出来到同学家,两人首先就想到了,能让她安心留宿的,只有这名同学。 两人来到同学家门外,轻声叩门,就听里面一个温柔的女生一面回应,一面开门,“怎么不在家料理阿姨的后事,有空到我这来。” 开门一看是两副陌生脸孔,先是一愣,接着很快就出言应和:“两位想必是刑警队的吧,来我家一定是为了王双家里的事吧?” 姓王,秦静丈夫叫王长郡,想来女生说的应该是要调查的大女儿了。 “看来你们的确是好朋友,连这么私密的事王双都和你分享。” “当然,难能我们在外地上大学,又同是山城人,所以自然是要珍惜这难得的缘分。快进来坐吧,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两位随我进来坐着慢慢说。家里没人,想来不会耽误两位问话的。” 女生说话谦逊有礼,将小彤和赵军让到了屋里。两杯清新的菊花茶,淡淡的味道刚好缓解两人嘴里的口干舌燥,小彤一饮而尽。坐在角落里,打开笔录,坐的一本正经,就等着拿笔记了。赵军一看这架势不开口是不行了,谁让自己自告奋勇呢,就当为了小泽吧。 “实不相瞒,你这么聪明猜中了我们所为何来,那么能不能猜中我们要问什么呢?”赵军来了一招反客为主,打了女生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女生只是吃了一惊,就自信地说道:“一人拿着本子准备记录,一人想着措辞主管提问,想必我是遇到了电视上那种询问不在场证明吧? 王双回去后就告诉我母亲去世了,我问具体原因她不愿告诉我,该不会是和我一起的这段时间她母亲被人杀害,警方为了排除嫌疑来问核实口供吧?” 这小姑娘简直太聪明了,不但猜中了来意,还将要提问的问题描绘的八九不离十。赵军都看傻眼了。 “姑娘,你这会计系的,不会是选修了心理吧,把我搞得都不知道怎么开始了。” “警官你说笑了,你要问什么尽管问,不要被我的只言片语耽误了节奏。”不得不说,这女生真的是无论从修养到谈吐包括分寸感都恰到好处,赵军听着实在是太舒服了。 “不错,事实就像你想的那样,王双母亲被判谋杀,王双是嫌疑人之一,对她的口供我们理应做出核实。 据王双所说,周一下午从家出来,来同学家了。 “没错,就是来我家了,我见她额头有伤,情绪又很低落,于是在我的提议下,我们去了海边,在大海的海浪声中一切烦恼都损失殆尽。我们待了一宿,第二天才回来,果然王双心情好了起来,我也放心了。” 要知道这段回答很重要,因为王双是周一离开家出走的,而秦静是周二晚上死亡的,周一晚上秦静要注射胰岛素的,如果她朋友能证明王双一直和自己在一起,那么最起码首先可以排除掉她的杀人嫌疑。情况属实的话,她与两次移尸也不发生关系。 两人特意要了她和王双周一晚在海边的民宿地址和电话,事不宜迟马不停蹄地赶去海边。怎料两人住的民宿居然在海岛上,还好赶上了最后一班船,晚了就上不了岛了。 期间还发生了小插曲,船票是要用身份证购买的,小彤从家出来时哪记得带身份证,不过好在带了警官证一样可以坐船。 不过王双和同学两人自然是得用身份证上船的,赵军查了船家的电子记录,两人刚好也是坐了同班船上岛。 在与船家沟通过程中,两人了解到,岛上没有其他交通工具,最近一班船也要第二天早上6点从海岛开回来。所以王双不是杀害母亲的凶手。 一共20分钟的路程两人也没有进到船仓里坐着,就在甲板上唠嗑。 “早知道晚上没有船回来,我们就不必去民宿了,现在上船也回不去了。”小彤见离陆地越来越远,知道今晚是必定要留在岛上了。 “小泽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赵军转移话题,想看看小彤的反应,想不到还真是有意思。 先是一番失落,估计是因为小泽给好兄弟打电话也不联系自己,紧接着是一丝欣喜,能听到点儿他的信息也是好的,然后就是期待,希望赵军能主动说给自己听。 赵军就是不往下说,终于小彤还是先开口打听:“他和你说什么了?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自己问他呗,我才不给你们传话呢。” “我这不是和他说分手了,也没法再打给他,你是知道的。” 看见小彤可怜的样,赵军差一点就要告诉她了,不过还是挺住了,想再逼她一程。 “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毕竟我和小泽是好兄弟,和你是后认识的……”赵军拿的那个架势还挺像,直到看到小彤眼泪汪汪的才知道自己玩过了。 “他说,让我照顾好你。” “真的?他真这么说?”小彤开心地跳起来。 “大姐,你怎么回事儿,明明提分手的是你啊。不怪人家说千万不能理恋爱中的女人,毫无道理可言。” 小彤跑到一边吹海风,丝毫不理会赵军说的啥。 “你说小泽要是知道你和我睡一夜得怎么想?”赵军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跑来撩小彤。 “啥?谁要和你一个房间。” “你自己都说本来不用上岛的,就当是海岛一日游,怎么还想开两间房,让别人说我们铺张浪费吖!” 第141章 放心 “哈哈,看你紧张那样,放心我们睡标准间,两张床都给你,我睡沙发就好了。” “两张床就行,你别睡沙发吖,明天还得查案呢。” “算了吧,我可打不过小泽……” 小彤自然知道赵军是玩笑话,真正能左右感情走向的还得是当事人自己,可惜的是自己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看待小泽,怎么看待这份感情。明明知道小泽是好人,也是真心对自己,但是还是觉得差了那么点儿感觉,但是真正当他被调走了,说不想那是骗鬼呢。如果爱情有标准答案就好了,小彤想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面对摆在面前的人。 说闹之间船就靠岸了,怪不得说晚上就回不了陆地,这周围连个灯都没有,大家坐的末班船也是泊在岸边,等着明早才往回返。看来王双他们的确是在岛上待了一晚。没有机会在注射器上做手脚。但既然来了,那就只能安心住了,就当放天假。 准备了一大堆问题,也不用问了,两人很有默契地和店家询问了周一晚上王双住的房间,还好没人住,两人就一拍即合选择住进去。 房间不大,但却是为数不多的海景房之一,看来王双这个同学还挺有心的,想让朋友看着大海开心一点。 赵军简单归拢收拾了一下,烧了壶热水,然后把被褥拿去客厅。 “师哥,你还真去客厅吖,别啊,这海边晚上都有点凉了,睡沙发会感冒的。我们都是同事,是战友,再者说,我也没那么多讲究,快进来吧,我一个人住这么大房间还有点儿害怕的。”小彤把能想到的理由都用上了,还别说赵军还真就动摇了。 “真的,假的,你害怕?”不过他还是怀疑对方骗自己。 “真的,尤其到了陌生的环境,你就进来睡,当陪我吧。”小彤真心的挽留还是说动了赵军,他把被褥又抱了回来。 “师哥,怎么不说话,这样很闷的。”过了一会儿两人陷入了沉默。 “嗨呀,总是觉得这样不够绅士。”原来赵军还在纠结和小彤睡一个房间的事儿呢。 “还想呢你,放心我信你。” “我是怕小泽不信我,更重要的是,我不信我自己呀!”赵军嬉皮笑脸故作躲闪。 “什么呀,你们男生没一个正经的。” 时间还早两人打开电视看一会儿。 “呀,这怎么有这种宣传片,还挺好看的呢。”打开电视上面播着胚胎的生长过程,小彤从没看见过电视前面放这种宣传。 “这哪是什么宣传片吖,这是科教频道,上一个房客临走时看的。现在很多电子产品不是都有这种记忆功能嘛,每次开机都会自动跳到上次的内容,或者是提问要不要继续之类的。”还是赵军脑子灵光。 小彤仔细一看还真是中央台科教频道。 “你在干嘛,为什么从垃圾袋里捡东西?不过正常一伙客人走了,店家都会进行细致的清洁,包括换床单被罩吖,拖地刷马桶这些,还有换新的垃圾袋,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换呢,可能是垃圾实在太少,就懒了一下。”小彤发现赵军俯身从电视旁的垃圾桶里捡出了什么东西。 “你看这是什么?”赵军干脆把从垃圾桶里拾起的东西拿给小彤看,小彤奇怪地看向赵军,一边下意识地向后躲,心想赵军这是怎么了。 但当她看清楚赵军捡出的是一袋叶酸的包装袋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叶酸,是孕妇吃的那个吗?电视上播的生命的起源,难道?” 赵军点点头,告知对方自己想的和她一样。但是不知道这几天是不是这个房间一直没人住。 “不过也不一定万一是王双同学呢,倘若真是王双怀孕了,秦静不许她谈对象,更别提结婚了。这刚一张嘴就发那么大火,要是知道怀孕了,那这孩子怕是活不成。” 就在两人讨论假设王双怀孕之事时,海边忽然放起来眼花,绚丽多姿,很漂亮,但是由于窗户靠海,所以烟花绽放时声音很大,倘若是怀孕的话一定怕惊扰到肚子里的宝宝。 于是小彤心生一计,她马上找来王双的照片跑都老板那里询问。 “老板,周一以后这间房没再住人吗?” “是的,就一把钥匙,一直在我手里。” “那您还记不记得周一那晚,我们房里的两位女生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没有啊……啊对了,那天也是放烟花时,一个小姐来找我说是想调房间,说自己怀孕怕扰到孩子。”老板看着烟花想起来周一晚上的事。 “你看看是不是她?”小彤将照片递过去给老板辨认。 “没错,就是这个女生。” “那后来呢?” “后来没换,因为每天放烟花的时间也就不到五分钟,还没等回房,就不放了。所以房间也就安静了。” 得到了肯定回答,两人很开心,没想到本来以为要白跑一趟的,竟然还意外收获了大女儿王双怀孕的消息。这样无疑是加重了她是凶手的比重。 但遗憾的是此行已经验证过了王双没有时间在注射器上动手,难道真是错怪她了吗? 另一边大力和王进找到楼下邻居家阿姨,假意询问案发当天报警情况,实则是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破绽。 “是警官吖,快请进”,听到敲门,阿姨第一时间就去开了门,看见是警察马上热情地给两人请到了屋里。 “阿姨,您能不能帮我们回忆一下当天你发现尸体的前前后后,我们想再扣的细点儿,看看能不能发掘点儿线索什么的,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也没什么进展。”王进说明了来意,大力则坐到一边,准备二次记录问话细节。 “好的,那我就再把案发当天的事儿从前到后讲一遍。 那天我想约她出去溜达,早上也没见她下楼,我隔着门喊没声音,想敲门才发现门没锁。所以我就走进去,发现她躺在床上,用手试过已经没有呼吸了。” 和之前给的信息差不多,两人自然不忍心就这么回去,于是王进装着继续问,大力就起身在房间里转悠,希望真能发现点儿和案子有关的线索。 第142章 拿回彩票 看见阿姨被王进牢牢地吸引住,大力也放心地在房间里仔细地观察着。 通过借用卫生间的名义,大力发现只有一套牙具,而且没有剃须用品,难不成这阿姨是自己独居。 虽然一个人住,生活兴致倒是丝毫不减,阳台的地上还有围墙的台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连自己一个男的都觉得好看。 角落里更是有一盆白色的小花,靠近它还有股特别的芳香,花盆里的土看着还和别的花盆里不同。别的花都是深褐色或是黑色的泥土,而这盆是红色的,和砖沫一样颜色的土,看着就新奇。 大概是不小心把花土弄洒了,染得阳台的地上都泛红。墙角有双鞋子,后跟处似乎也有沾染到这种砖红色的泥土。而鞋子旁边的鞋印一下就让大力眼前一亮。 没错,这和案发现场门口的那个一半的鞋印太像了。难道阿姨才是真的杀人凶手吗? 王进还和阿姨唠着,大力就在客厅里走会儿。自从有了电脑和手机,大家都不爱记录了。不过许多人还是保留了在日历上标记的习惯,打电话时随手记上点儿电话啊,或是直接在约定当天标上,以免过后忘记。这样子时间和待办事情一目了然,特别方便。 大力翻看了一下阿姨的日历本,从一月份开始,每个月的10号都被拿笔圈了起来。这是什么事儿呢?什么事儿需要每个月相同的时间去办呢?阿姨身体看上去也很硬朗应该不是看病买药之类的。难道是月经?不会的,阿姨这岁数应该已经闭经了,再者说了既然每个月都一样又何必将这种事记到日历上呢。每个月固定10号,大力念叨了几遍终于被自己想到了,是工资啊,只有工资明知道是几号还怕忘,标记好以便及时取出。想必阿姨的生活并不宽裕。所以每个月一到号就到银行把钱取出来。这是大力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了。 如果说阿姨是凶手,那她的目的能是什么呢,为了财吗?可是秦静家看上去也没有什么钱啊,阿姨会冒险以身试法吗? 忽然日历里掉出来一张彩票,刚才应该是夹在了这个月和下个月之间的日历页面里,在大力将日历倾斜时自己掉了出来。 仔细一看这是周二中午买的体育彩票,按理说应该开奖了,只是大力不买彩票并不知道这期的中奖号码是多少。阿姨把彩票夹在日历里是因为中奖了吗?如果中奖了为什么不去兑奖呢?还是说就喜欢用日历夹东西?但从头翻到尾,也没有别的被夹的东西了。于是大力将彩票的号码偷偷记下。 从阿姨家出来,大力把搜集到的情报告诉给王进。两人赶忙来到附近一家彩票站,询问最近一期中奖号码,居然真的被自己问着了,这张彩票中了2万元,由于是复选5注,所以中了10万元。 从彩票老板那了解到彩票没有实行实名制,也就是说谁拿着彩票都能领奖,不过得到当初购买的彩票店领。 由于不是资深彩迷,大力并没有记下彩票上的机号代码,所以老板没法知道这张彩票是在哪个店买的。不过大力记得购买时间是周二中午12点多,阿姨中午经常会约秦静出去走走,那么这张彩票在家附近彩票店购买的可能性非常大。 于是两人来到案发现场最近的彩票店,一提彩票的事儿老板马上就回忆起是两个50多岁女的买的彩票。 “其中有一个女的我认识,她总来。” 大力把死者照片拿了出来,给老板辨认。 “是这个人吗?” “是她买的彩票,和另外一个我说的认识的人一起。 平时那个人总来,结果那天她就没买,是照片上的人花钱买了5注,这一开奖我就替她可惜来的。不过照片上的人怎么还不来兑奖呢?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 既然这样,两人也就将计就计,笃定阿姨一定会在今天截止前去领奖。大力示意队里后两人就待在彩票站附近的报亭里准备守株待兔。既然老板记得清楚不是她买的彩票,如果逮住她去兑奖,这个谎看她还怎么圆过去。 阿姨还真是没让二位等太久,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只见一个头戴纱巾,黑色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女人从小区出来,过马路直奔彩票站。大概是发觉老板记得买彩票的秦静,又认识总买彩票的自己,回身就想往出走,被大力和王进截住了。 “怎么,阿姨中奖啦?” “啊,不是我,是秦静中奖了,我替她来领。”阿姨马上回应了中奖的并不是自己。 “那怎么又没领呢?” “我,我怕……”她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张彩票是周二中午买的,当天晚上7点开奖,你不会是惦记这笔钱杀了秦静吧?”大力厉声呵斥道。 “不,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这么说你承认案发后去过现场喽?为什么做笔录时你只字未提?”想不到平时和颜悦色的警官,如今变得这么面目狰狞,阿姨一时吓得不轻。 “我是去过,我知道她中了奖,我就心有不甘,我想把彩票拿回来。” “把彩票拿回来?那是你的彩票吗?再者说,你怎么知道秦静就死了呢?” “我不知道她死了,我是偷偷摸摸进去的,我有她们家钥匙……”阿姨自觉羞愧难当,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有自己能听见。 “还有秦静家钥匙,你是有多少事我们不知道吖?” “没有了,就这些。我和秦静关系好,有一次她钥匙放我这,我就配了一把,不过我可一直都没有,就用了一次。 彩票我总买,可是总也不中,那天经过彩票站,秦静说要买张彩票,我说我不买了。她说她买,让我随便说几个号……我晚上看到开奖号码,肠子都悔青了。我就想着把彩票先偷回来,然后再和她解释。没想到,我摸黑进屋也没看清,走到客厅竟然绊到了秦静的尸体。” 第143章 合谋? “你是几点进到房间的?” “周三上午11点多吧,不到12点。” “什么?大白天你说房里黑黑的,没看清?”王进不确定这个阿姨是不是又开始演戏了,她那张嘴可不只一次撒谎了。 不过秦静家把西山,中午太阳还没转到窗子上,而且客厅又是个暗厅,若是晚上的窗帘没拉开的话,屋里黑黑的倒也说得过去。 “我真没看清,我一进屋以为她在房里睡觉啥的,我就一边盯着卧室一边往厅里走,我总去她家,知道秦静爱把东西放在茶几的抽屉里。眼睛自顾不及,再加上房里黑,我就绊她身上了。” 阿姨谈及案子的惊恐表情倒是比报案时真多了,看来这次没说谎。 “然后呢?” “当时我特别害怕,在确认她已经死亡时,我只想快点儿找到彩票离开。” “可是报案时,我们发现尸体是在卧室床上的。你挪了尸体?” “对,我发现尸体的位置正好在沙发和茶几之间,刚好挡住了茶几上的两个抽屉,导致抽屉打不开,所以我就想把尸体挪出来,腾出空间找那张彩票。” 找彩票只是把尸体挪到沙发外面就好,没有必要把尸体从客厅那么远挪到卧室床上去,大力很想知道阿姨是怎么想的。 “可是最后尸体是在卧室床上发现的,如果单单是想找彩票,空出位置能打开抽屉就好了,没必要费那么大的劲,把尸体挪到床上去吧。还是说事情还有隐情?” 阿姨见两人又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眼里带着疑惑,连忙着急解释:“我真不是凶手,我就周三那天早上3点多,隐约听见楼上秦静她们家有关门的声音,隔着窗户我就看见是林生下楼了。 我还挺纳闷儿,以前他钓鱼我也知道都是一天一宿,第二天过了中午才回来。不知道这次怎么大早晨天没亮就回家了。不成想秦静竟然死了。”阿姨一边说一边喘着粗气,明显露出后怕的神情。 “什么?你说周三一早你看见死者后老伴儿林生了?”没想到从阿姨口中还能了解的新的线索,若是能无意中推动案情发展,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我没有看见正脸,他下楼时我从楼上看了一眼背影,不过加上我听见楼上的关门声,死者不是已经死了嘛,所以我看见的应该就是他。” “那你觉得他大早上回来能干什么呢?” “我想不出他干什么,本来他回来在我看来就已经很意外了。” 两人当然知道林生回来干什么,如果阿姨看到的和说的都是真的,他隐瞒自己回家的信息,对警方在关键问题上撒谎,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确定死者死亡,然后毁灭罪证。 胰岛素提前做了手脚,惊慌之下并没有擦去注射器上的指纹,于是在死者死后匆忙回到现场毁尸灭迹。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但问题的关键是,最后使用注射器的是死者自己,但是警方并未在其上找到任何人的指纹,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即便完美的设计逃避案发时间,巧妙的利用死者使用胰岛素的条件,想利用意外死亡蒙混过关,殊不知他在擦掉自己罪证的同时也将他杀的证据摆在警方面前。这大概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犯了罪就要接受惩罚,想心存侥幸逃避现实是不可能的。 现在有两个人在案发后进入死者家里是一定的,只是他们分别都干了什么,谁擦掉了注射器上的指纹,谁先移动了头颅,谁又将尸体移动到床上,这些细节要进一步确定好。才能还原案件真相,以及事后的定罪。 擦掉注射器上指纹的很可能是凶手,要判死罪,而单纯挪动尸体不构成犯罪,两者下场天差万别。 “接着说,为什么把尸体挪出沙发和茶几中间的空档后又选择继续挪到卧室?” “我将尸体挪出一些后,就到抽屉里找彩票,终于被我找到了。 本想着一走了之的,但后来一想不行。这尸体在地当间,就这么死了警察很有可能会介入调查,那么我不但有可能说不清楚,这彩票的事也会受牵连被揪出来。 我发现尸体表面并没有外伤,于是我就想着把她拽到卧室床上,再把床单抚平,将尸体摆放好,造成一种睡眠中自然死去的假象。达到警方不会检查客厅的目的。” “你是怎么挪动尸体的?有没有碰死者的头?” “我没敢碰头,所以一直都是拖着她的两只肩膀往后拽的。” 王进和大力同时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想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人和警方斗智斗勇,这无疑给破案带来了重大的干扰。 阿姨家阳台鞋底的土经过验证和案发现场门口的半个鞋印的成分一样,做同一认定。阿姨本身就承认去过现场,所以这个检验事实上意义不大。 按阿姨的说法,无论是时间还是挪动方式都和花小雨的推测不谋而合,那么剩下的林生很可能就是在注射器上做手脚,又在凌晨3点钟回来擦掉指纹,又不知为何搬过死者头颅的人。 但是指纹既然擦掉就没法证明了,搬过头颅这似乎也没办法证明,那要怎么样证明林生是谋害秦静的凶手呢?什么人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承认罪行呢? 赵军和小彤回到队里,王进和大力这边也把手头的情况向上反映,问题到蔡队这里得到了汇总。一方面是怀着孕有作案动机却没有作案时间的王双,一方面是深夜回来擦拭指纹的林生,若说起作案动机两人其实都是有杀害死者的可能。长期被死者压制得喘不过气的二人会不会在除掉死者这件事情上达成共识呢? 经调查两人的通讯记录,在周一也就是王双被打离家后的下午和周二半夜10点多,王双分别给林生去了电话,这两个时间点不得不让人怀疑两人的通话目的。 招待所也来电话说,在王双的饮食垃圾中没有见到什么麻辣烫之类的垃圾食品,反而是很清淡的粥吖,鸡蛋皮之类的东西。林生一墙之隔,不可能不知道此事,蔡队越来越怀疑这是两人合谋商量好的计策。 第144章 小妹妹回来了 虽然说感觉王双和林生合谋了,但感情似乎薄弱了点儿,毕竟之前分析的姐妹和继父的关系没那么融洽。 在大家都在迟疑时,小妹妹竟然回来了,从广州回来了。听到噩耗也有好几天了,表面上看上去没有那么悲伤,大概是心里已经接受了妈妈去世的事实。 “你怎么回来了,这么远的路,都说不必回来了。” “怎么可以,爸死的早,除了姐姐我就只有妈妈一个亲人了,如今她的葬礼都不参加怎么可以。” 警方尸检工作已经结束,调查取证也完成了,不会再对尸体进行什么取材化验之类的,王双打算近这一两天就把母亲尸体火化掉。小妹妹听到消息,决定还是回家再看母亲一眼。虽然蜜月刚过完,但是什么还能和母亲相比呢? 见过母亲的尸体,躺在冰冷的解剖床上,身上是解剖留下的大口子,小女儿难掩多日的忧伤,倒在王双的肩头,尽情释放心中的压抑。 王双并没有哭,而是很理智地劝妹妹要往前看,超过这个年龄段的冷静不得不让人怀疑她和秦静的死有关。 见过母亲的遗体,妹妹要回酒店了,她打算在山城呆上些时日,等把母亲葬了再回去。 临走把从广州带到特产交到王双手上,“姐,这是从广州带回来的糕点,你和爸尝尝,有时间和我去广州,那边可好了,我带你们好好玩一玩。” 小妹妹说着嘴上露出来微笑,丝毫没有注意到王双的表情已经变得很难看。待她一转过走廊,王双狠劲儿地将妹妹拿的东西丢进了垃圾桶里。 这一幕被刚好经过的蔡队看在眼里,他脑子里一瞬间有了个想法,他想到了为什么王双会和林生密谋杀害自己的母亲,事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蔡队这是怎么了?急着往办公室赶?”赵军见蔡队急冲冲头也不抬,好奇地问。 “正好,赵军,你们几个去招待所把林生接来,另外把王双安排在他隔壁,都弄好了咱们就开始审问。” “能行吗?不是还没证据嘛。”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先接人,证据我去找。”蔡队一边说,一边越过办公室向痕检组方向跑。 之前总觉得为了对象的事儿王双就坚定了杀母的决心有点儿突兀,直到蔡队见到她亲手将妹妹的东西扔掉,才反应过来。对象一事只是导火索,真正的原因恐怕在内心深处多年的积怨身上。 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家四口母亲的霸权只对林生和姐姐王双,对小妹妹却是百般宠爱。有喜爱的玩具,数不尽的明星海报,不爱上学就不学了,早早嫁人也把她嫁的风风光光。这一切积怨最终在毫不犹豫的砸下烟灰缸那一刻,爆发了…… 可是上哪找证据呢?除了邻居的一个背影识别和林生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什么派上用场的证据也没有。 忽然大力走廊里喊着蔡队,“小妹说是在嫁妆里夹了一封母亲写给姐姐王双的信,刚才来时忘记拿出来了。” 大家隐隐觉得这信里的内容会给案子带来转机。痕迹室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定罪的证据,没办法蔡队只好空手而归。 人已经叫来了,都准备好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审讯。 由于林生那边难上手,王双这边可以先从孩子作为切入点,所以蔡队决定先审讯王双,然后再审讯林生。 王双坐在凳子上一副事不关己的坐像。直到警官把妹妹带来的那封信递过去。接过信,王双多少有点儿吃惊,可能是认得母亲的字迹,也可能是没想到母亲会有信留给自己。 双:妈妈知道你这些年一直恨我,怨我对你不好,更多宠爱妹妹。是时候把实情告诉你了,其实你妹妹并不是你的亲妹妹,她爸爸和你爸爸是战友,当兵时工程出了事故,危难之时她爸爸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塌方的楼板,你爸爸得救了,她爸爸却永远留在了那个地方。她妈妈没有工作,孩子还在吃奶,你爸实在是看不下去,就把孩子接了过来,一直养到现在。爸爸妈妈觉得她可怜,也觉得如果不对她好会对不起她九泉之下的爸爸。所以这么多年,有好吃的可着妹妹,有好穿的可着妹妹,妹妹欺负你,妈妈也只能说是你的不对。妈妈知道,这对你并不公平,毕竟是上辈人的恩怨情仇,不应该牵涉到你,是妈妈太自私了…… 见王双看完了信默默流泪,赵军上前询问,“我们能看看信吗?或者你能告诉我们这信里说了什么。” 王双没说话,将信递给了赵军。大家看过信只能报以一声长叹。 “是你指使林生杀了你母亲的吧?看过这封信,是不是会悔恨自己的决定?” 王双什么也没有说,眼泪漱漱落下伴以偶尔的一声抽泣。 “谈不上后悔,也没有很恨了。也许这就是我们这辈子的缘分吧。 为了报答恩人的女儿而冷落自己的女儿,我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吃饭的时候最后的一块排骨永远是妹妹的,上学迟到妈妈会带妹妹打车,让我自己跑着上学,我心仪很久的裙子就因为妹妹的一句话,妈妈就把承诺抛在脑后。下雨打雷,我想让妈妈陪我,而妈妈的怀里永远搂着妹妹。妹妹自己跑摔了腿,怕妈妈说她,就冤枉我推她,妈妈问都不问上来就训斥我没有做姐姐的样子。别人的童年是美好的,而我的童年里只有妹妹。我要照顾她,让着她……” 没想到苦恼了很久的证据问题,随着主谋的认罪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林生是受你指使的吗?” “是的,我知道他一直被受我妈的专制,苦不堪言,本以为他不会同意,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我妈平时扎胰岛素有个习惯,就是每次扎完都把下次的刻度调好,我就利用她这个习惯,让林生在注射器上做了手脚,把量程拧到最大……” “你怀孕了,母亲却不留余地丝毫不给你回旋的机会,从小备受冷落的你必然不会让孩子受苦,所以才决定杀了母亲是吗?” 王双低头表示默许。 对林生的审问也异常顺利,没有隐瞒和揶揄,他主动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为什么王双的提议你没有一点儿犹豫呢?”蔡队很是好奇。 “我知道她怀孕了,她是个好孩子,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选择这条路,再加上我实在是受不了秦静的蛮不讲理,如果王双不说,我备不住过不了多久也会有这种想法。” 第145章 凶案再起 至此,经历一周的秦静案终于破了,主谋王双由于是怀孕在身,按中国的法律她不会被判死刑,而是先回家等孩子出生,直到母乳喂养2年为止,再到监狱服刑。 小妹知道了真相多少还是对姐姐有点儿愧疚的,在她的印象中姐姐永远都是让着她的,而她没想到的是妈妈的偏向会令姐姐幼小的心灵里埋下这么深的仇恨。 处理好妈妈的后事,小妹妹深深地在墓碑前鞠躬。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她找到了亲生母亲,又到父亲的坟前祭拜,没想到结婚后发生了这么多伤心事。她想把母亲接到广州和自己一起生活,但是母亲并不愿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乡,于是她孤身一人回去了。恐怕这一走,下次很难再回来了。 至于楼下的阿姨虽然是并没有将偷盗的彩票兑现,但她的性质和偷盗10万元钱是一样的,鉴于后期态度良好并有主动立功表现,所以法院只对其做了最轻的处罚,判了三年有期徒刑。正所谓贪小便宜吃大亏。一个贪字使得自己身陷囹圄。 破了案的小彤直接约了小丽,在医院对面的川菜馆吃起了川菜。老板见是熟客,客气地加了凉菜,小彤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小丽机灵的很,对小彤自然是了解的。一句话就点到了小彤的死穴。 “小彤,你今天怎么不太对啊,案子都破了,你这个工作狂还像没魂似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小彤有在乎的人啦!怎么样,和小泽吵架了?” “也不是啦!我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他。”一听小泽,小彤瞬间提起了精神。 “我说小姐,你有没有搞错,你答应人家在一起,这回又玩这招儿,真的很恶心!”小丽忽然暴怒地拍了下桌子,引得邻桌都奇怪地转头看向两人。 “干嘛那么大声,我也是觉得不太好,所以我及时告诉了他,我们现在属于冷静期,但是他被调到新安县支援,我又不自觉想他。 小丽,感情的事一直是你的强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真的是好烦啊!”小彤双手抱头,将头发揉搓得乱七八糟,眼睛里写满了乞求。 “我只能说说那种看似有用的大道理,但是真正做决定的还是你自己。 小泽人不错,是真心对你,大方向我替你把握好了,如果你喜欢他当然没有问题,如果你不喜欢他,就要看你怎么抉择了。” “不喜欢还可以在一起吗?”天真的小彤再一次没令小丽失望。 “当然可以,比如说有的男的就想找漂亮的,有的漂亮女人就为了钱,两人一拍即合,各取所需,当然了我还是希望你的爱情是建立在互相喜欢的基础上。虽然小泽是可以依靠的人,但是如果你不喜欢他,还和他在一起,对你们两个人都是不公平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知道喜不喜欢他,怎么办?” “你说说你也不是没谈过恋爱,怎么还问我什么是喜欢呢?我单身了这么久还得给你参谋!” “我就是说不好嘛,也怕耽误了他。” “要我说你们这种女生就是矫情,明明想着人家,还说不知道喜不喜欢,敢情上赶着不是买卖,等这么好的男生被人抢走,你就知道什么是喜欢了。”小丽一脸盼着有人把小泽抢走的模样,好让她有点儿危机感。 “别呀,我听你的,等小泽回来我就和他接着谈。” “你信我的吧,即使有什么,也是小泽吃亏,遇见你这么个主儿也真是麻烦。” “要处就好好处,可别虚晃人家了,你再这样会把男生的爱耗没的。”小丽信誓旦旦地保证到。 “知道啦,放心吧,我晚上就给他打电话主动出击。”小彤这才开始放开了吃吃菜,真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孩子,心病解决了,胃口马上就好了。 “你呀,就是太在意了,我倒是觉得其实爱情挺简单的,不需要谁为谁刻意改变。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想得太多反倒把自己束缚住了。” 虽然自己的真命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还是希望好朋友可以收获幸福。两人喝到兴致还小酌几杯啤酒,原来喝酒也不是男人的专利,开心的时候谁都想喝上几口。 辞别了小丽,小彤打车回了家。洗了个澡后,躺在床上发呆。想起和小丽说过的,要抓住幸福,于是开心地拿起电话拨给小泽。对面却传来语音提示已关机,好奇怪,队里有要求,手机永远要保持开机随时等待传唤,不过这会儿小泽属于借调到新安县帮忙,自然要配合那边的规定,小彤也没多想。 第二天一整日小彤也懒得出门,冰箱里还有点素材可以做,到了第三天早上,不出去不行了,冰箱里都空了,小彤只好梳洗一番,出去买点东西。 在超市里闲逛,买点速冻食品和小食品,这样便于储存。绿叶蔬菜只买了两样,怕万一一个电话案子来了,马上就要启程,即刻出发,等再回家,什么菜估计都烂了。 小彤随手拿起手机,又给小泽打去电话,心想三点多,一不会睡觉,二也没到下班时间,总该接电话了吧。但是电话那边竟然还是关机。小彤有点儿坐不住了,心想没理由连续两天关机吖,会是工作需要又安排了部手机,这步就先关了?可即便事情是这样,小泽也应该抽空告诉自己一声啊。小彤越想心里越郁闷。 正在这时,手机的微信群又开始轮番轰炸,看样子这两样菜也可以放回去了,不然回来时要变成标本了。小彤看了眼群消息,果然是又有新的案子,于是马上把东西精简了一下,结过账马不停蹄赶到家,把东西规整了一下,时间来得及又洗了一下澡,这样才心满意足打车往案发现场驶去。 车上小彤已经全然把小泽的事儿抛在了脑后,拿出手机大致看了一眼案子,又是别墅杀人案。 司机是个自来熟,不住打听小彤去别墅干啥,小彤本不是一个冷面之人换做别的问题也就回了,可是原则性的问题还是一点儿也不能含糊。 第146章 遛狗 这次的案发别墅比上次的别墅还要远,小彤隐约都要睡着了,司机说到地方了,小彤才起来,观看四周,这是哪呀?以前从没来过,怪不得司机总是问自己来干嘛呢。小彤看司机用的导航,估计也是头一次拉这地方的活儿。 若不是看见了熟悉的刑事侦查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小彤还真不敢让司机回去。出租司机到老也没问出小彤来这到底干什么,估计回去的路上也得挺郁闷。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周围也没有任何建筑,完全是隐藏在城市里的世外桃源。特别像电视剧里大侠隐居的什么山庄。真不知道这里住的什么人。 转过一路灌木丛后,别墅的大门露了出来,门口的保安站在岗哨上一动不动,很背拔的溜直,就那么在太阳底下晒着,虽然现在温度是不高了,太阳还是很毒的。 小彤在保安站岗位置的不远处看见了别墅的名称:凤凰别墅。真是好名字,不过能在这里居住的业主应该也不是一般人吧。山城这几年的房价也是窜了好几窜,这里如此幽静的地理位置一定便宜不了。 赵军看见门口的小彤,大声喊道:“小彤,蔡队让我接你一下,怕你找不着,等多久了?” “我也是刚到,不过这凤凰别墅如果不是有案子,我可真是听都没听过,不像之前的仙客来虽然没进去也知道在哪儿。”小彤一边好奇地说,一边和赵军往里走。 走了两分钟一点儿影也没见到,小彤才知道这里真是太大了,难怪蔡队还派人来接自己。不过门口的刑事侦查车停在那是不是草率了,为什么不开进来呢,估计也是没想到居然这么远吧。 见小彤有点走不动的样子,赵军赶忙加油道:“马上就到了,拐过这条路不远就是。” “听说又是被扎死的?” “好像是,群里是这么说的,等我们再回去花小雨他们应该验差不多了吧,毕竟这来回也有20分钟了。” 两人无奈地笑了笑,这里实在是太大了,说是别墅,面积绝不小于一个中等花园。 小彤边走边叹气,“师哥,你说这里都住着什么人啊,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见,若不是办案我可能永远也进不来吧。只可惜,生命对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即使再有钱也还要面临生老病死。” “我以前也没来过,不过稍微有那么点印象,能在这里住的非富即贵,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消受得起的。不过即使是上层人也一样会死亡,就像你说的,也会被杀,所以大家都一样。” 虽然有了心理建设,但真正到面前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三层小楼,一楼边上是庭院和游泳池,二楼和三楼每层都有一个巨大的看台,镂空着复古的白色水泥石柱,很难想象这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建筑是一个人的产业。 “惊呆吧,听说是山城首富。可惜还是落在了我们手里,看来钱真不是万能的。” 经过和物业落实,这户别墅的房主也是死者,叫袁一山,是一山实业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年龄45岁,三年前离异,有一子叫袁小奥,刚好大学毕业。 袁一山没听过,但是一山实业在山城绝对是龙头老大,无论是起家的食品业还是后发展的保险业和房地产都是有模有样,别人都是把一样做好就很成功了,但是想不到袁一山这么年轻竟然可以干一行像一行。 说话的工夫,痕检和摄像都从别墅出来了,重案组可以上楼一探究竟了。 死者所在的地方正是二楼的露台,可喜的是近几日没雨,痕迹物证并没有被破坏掉。 只见死者趴在地上,背部插着一把水果刀,整个后背的格子衫都被血给染红了。死者眼睛瞪得老大,面色痛苦,想必死前忍受了巨大的疼痛。 小彤看上去轻轻地向后退了两步,倒不是害怕,毕竟也来重案队这么久见了十几件案子,比这血腥恐怖的都有。大概是因为看着死者死不瞑目,心里多少有点儿难受吧。 表面看来是仇杀,或是情杀,但是死者偏偏又是山城首富,当然也不排除为财杀人的可能性。 转了一圈没见到报案人,蔡队开始和片警打听:“同志,请问谁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吖?” 小警察热情地回复:“蔡队,报案的是住在这条路尽头的那户人家的女主人,我这就给您叫去。” “那就谢谢你啦,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姓蔡?”蔡队纳闷,自己的知名度这么高了吗? “蔡队是我们山城重案队的灵魂,别人不知道,我们当警察的有好多拿您当榜样呢。您先忙,我去给你叫人。” 不一会儿,一个睡衣打扮的女人出现在别墅门口,不用说她就是死者的邻居。 “请问您是?” “我在那边那栋别墅住,我姓陈,是我报的案。”几句话的时间,这身上的香水味已经飘到了蔡队鼻子里,虽然是花香,味道雅致,但是蔡队一直对香气敏感,自然闻不了这个东西,下意识抖动了几下鼻子。 “好的,陈小姐,麻烦您讲一下发现尸体的经过,稍微说慢一点,我们同事好做下记录。”待一旁的大力翻开本子准备好,蔡队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今天早上我带着可可,就是我们家狗出来玩,本来走到这里要绕到正门那个方向,走一个圈回家的。但是它说什么都不走了,还冲着我叫。 我很纳闷,就放开绳子,下一秒它跑到他们家阳台下打转,一边叫一边看我。于是我抬头看向阳台,这才隐约发现好像趴着个人,再结合狗狗的反常行为,我就赶紧打电话报了警。” “那么,你上次见袁先生是什么时候?” “我呀前段时间去上海了,昨晚刚回来,上次见袁先生得有十多天了吧。”女人稍加思索开口答到。 “你每天早上都遛狗吗?” “只要我在家都会溜它,最近都没在家,所以好久没溜了,今早是回来后第一天溜,还遇见了这事儿。”能看出女人虽对袁先生不熟,但是对他的死也透露出深深的遗憾。 第147章 别墅 蔡队问话的功夫花小雨从楼上下来,见到蔡队停下了脚步,把工具箱递给了小李后朝蔡队走来。 “我刚好要找你呢,死因初步判定为失血过多休克而死。 至于死亡时间,尸僵几近遍及全身,结合肝温,初步判断为十小时之前,现在是周四早上八点,那么死亡时间就是昨夜十点左右。 由于尸体暴露在室外,尸体变化受环境影响很大,温度以及风吹日晒等都会对尸体变化造成影响,所以死亡时间会有上下一个小时的偏差,等我解剖之后再给你更为确切的时间。” “好咧,有你这话,我就可以先初步排除一下嫌疑人作案时间不符的。 话说回来,花法医对这案子怎么看?” “怎么又问我个人观点?” “你就说一下呗,现阶段都是猜测嘛,我也会问别的队员意见,无妨。” “我感觉像情杀,别问我为啥,再说就越界了。好啦,我该回去啦。小李还等我呢,明天早上8点前,报告准时交给你。” “那太好啦,花法医辛苦啦!”蔡队谄媚地送了几步。 “别假惺惺的了,快下雨啦,你还不上楼?别忘了沏杯茶给我,不然我可不留下解说啊。”说完花小雨头也不回地走了。 蔡队无奈地摇头,这姑娘还有点儿小性格。抬头看天还真是要下雨了,一旁的陈小姐姐还在等自己。 “对了,陈小姐,昨天晚上9点到11点你在家吗?” “我是晚上6点到的家,然后就没在出去。飞机上也没吃什么东西,回家洗完澡我就煮了碗面,吃完面就快八点了。 然后我想回床上看个电影,闺蜜这会儿打电话,我就回到一楼客厅,边吃零食边唠电话,后来我说有点困想上床了,这才挂点电话上到楼上卧室。 哦,对了,我拉窗帘时看见好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从窗下经过,他们家应该是开了party之类的,音乐一直不绝于耳。” “那你几点睡觉的,睡觉时那边还有没有人?” 陈小姐看了眼手机的通话记录,“挂电话的时间刚好是8点半,我手机放了会儿电影大概9点半,我起床上卫生间准备睡觉,那会儿音乐就没有了,不过楼下还有人走过的声音。” 音乐结束party结束倒是可能,但是楼下有人走,就一定是袁一山别墅的客人么?蔡队本来见到了希望,忽然又觉得回到了原点。想着偷懒儿将犯罪时间段缩短,看来是不行了。 “咱们这趟别墅后排还有一趟吧?” 陈小姐似乎理解到了蔡队的顾虑。 “是还有一排,两栋别墅,但是我家后面这栋户主常年在国外,袁家后面那栋别墅边上就有一个角门,所以他们家出入都是走那个门。 所以我昨晚听到有人经过的声响,一定是从袁家出来的客人。那会儿袁先生应该还活着。” 陈小姐说的没错,可惜马上就要下雨了,蔡队先让她回家了,自己赶快上阳台上看看尸体周围的痕迹,不然等雨下来后,再想找证据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上到二楼,死者的痕迹已经被白色粉笔圈了起来,可以看到他是一下就趴在了地上,再无移动。 头部朝外,看来是死者从二楼客厅往阳台走,并不知道凶手从背后上来,以至于头都没机会转过去,就倒下了。 门锁没有强行进入的痕迹,凶手很可能认识死者。甚至就在延庆的嘉宾之中,party结束后来到楼上趁死者不备将其杀害。 好在保安严密的门禁系统做了件非常给力的事情,所有进入别墅区的外来人员全部有登记记录,外墙之高想翻墙进入也是不可能的。 换句话说,凶手就在这些签字的人中,名字都有了,还愁找不到人嘛,大家心里顿时就有底了。 这时一个女声划破苍穹,人还没上来,声音早到了。大家正好奇来者何人,她冲破楼下的看守,就听楼下喊着“上去了”。 “真有意思,还有不让回家的道理,这里是我自己家,我花了钱,有房产证的,我看你们谁敢拦我。”女人一边嘟哝没完,一边上楼。 上到二楼看见阳台有人,就过来了。走到近前,大力和王进拦住了她,任她怎么喊,也没能上前一步。 “你们警察打电话让我回来的,又不让进,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女人气急败坏地冲蔡队喊着,一边试图挣脱手中的拦着的警察。 直到看到地上的一抹鲜红,才发觉不对,眼神也没那么犀利了,声音也柔和下来。 不让走近,女人没法看清死者的脸,但是人在自己家,又是警察把自己喊回来,她忽然间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警官,地上这个人是谁?”女人颤颤巍巍问出自己的疑问。 蔡队这才脱离手中的侦查工作,起身向她走来。 “你是袁一山的老婆?现任的还是原配的?”蔡队丝毫不给她留面子。 “当然是现任的,我们是合法结婚,有结婚证的。怎么,你们连那个死女人也叫来了?一山出事了?”女人眼神闪烁,似乎要攒够一股蛮力冲开束缚。 蔡队也没想隐瞒,将实情告知给她:“没错,死的正是你老公袁一山。” 啊……啊……接下来是一阵哭声。 见哭声削弱了点儿,蔡队走到女人近旁问话,嘴上还不忘嘱托小彤和赵军把证据采的细点,不能放掉一丝一毫,大雨过后再想回过头来找点什么痕迹,全都不复存在了。 “既然你是现任,那么你是姜珊啦,昨晚你在吗?” “我不在,我娘家有事,我回我妈家了。” “别墅昨晚举办了场声势浩大的party你是否知道?” “我知道,我两点走时,一山还让司机多买些吃的回来了,晚上请客人到家里玩。” “你知道都是什么人吗?” “一山总是在家里宴请大家吃饭,都是公司一些中层,大家一起连吃在玩,他总说这样能增进感情。这怎么还被杀了……”姜珊说着说着眼睛又不听使唤了,“您是队长吧,拜托一定要抓住杀我老公的凶手。” 第148章 签字 “放心,我们一定抓住他。话说回来,你们夫妻的感情怎么样?” “虽然他平时公司很忙,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字,但是我们关系很好,从不吵架。” “好,既然你在,我们就省事儿了,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 过一会儿,姜珊回来啦,一边摇头一边说:“没有,没有丢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就好,这几天不要再回到这里,我们要破案,以免打扰到我们,有问题的话,我们还会打电话找你。奥对了,门锁是密码的,除了你和死者外有什么人知道吗?” “我们有个保姆阿姨,她知道。” 太好了,又有人可以了解到更多的情况,蔡队对这种亲属和朋友以外的的人证是很喜欢的,因为她们的话可信。 “那太好了,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们,然后你可以离开了。” 蔡队知道她有开车,所以丝毫不担心她一个人。 “蔡队,我们要不要送她或是安慰她一下?”大力不是很懂蔡队的安排,他平时都很怜香惜玉的。 “送她,不必吧,她会开车。安慰她就更不用,我已经问过队里通知到她是明确的告知老公死亡,而不是说家里死了人之类的,她来的时候妆容完整,一点都不狼狈,说明她来的路上根本就没哭过。跑到这来跟我演戏,假装无知,也不看看对方是谁,重案队哪个人没看过演戏,还都是苦情戏…… 不说了,安慰的话留给我们自己吧,死者人际关系复杂,我们有的查的。” 话还没说完,姜珊一骑绝尘离开了。 “蔡队,你真厉害,她还真是开车走了。” “车库没锁,那辆粉色的野马不是死者的当然就是她开的。”想不到短短的半个小时,别人只是专心找和案子有关的物证什么的,而蔡队的心里已经装下了别墅的很多信息,可能这就是破案的全局观吧。 回了队里,蔡队还是急着问大家的想法,“我们还是像上次一样说说自己的想法,这回我先来。 我已经问过花小雨个人观点了,她说倾向于情杀,我没问理由,再问不合规矩。 我也倾向于情杀,阳台的桌子上有上好的牛肉,和酒,两个杯子,老婆不在,死者会和谁边吃边聊呢? 这是一点,第二点,我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香水味儿,而他的家里没有这款香水,姜珊身上我也没闻到。更重要的是他的衣领有口红的印记,这是不是其他女人给她老婆姜珊的示威呢?” 的确,什么人会令死者有开完宴会,还特意再准备食物与之细细品味的兴致呢?很可能是他很在意的女人。 别人都声声附和,但是小彤却想发表不同的观点。 “我同意蔡队说的,死者还有一个女人,但是她也不一定是凶手。虽然死者再婚,但是他的社会地位他的财力,完全可以金屋藏娇。死者是袁一山,又不是姜珊,所以凶手未必是这个女人。” 大家都看向蔡队,他开心地鼓掌,“继续说,我就希望大家有不一样的声音。” “我觉得凶手也很可能是竞争对手,他年纪轻轻,又都在各个领域崭露头角,一定有很多的人将他视作眼中钉。要知道生意场上的对手也是跟自己抢钱的仇人,市场就那么大,不可能家家盈利的。” 大家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可是门卫有签名,除了公司没有别人来啊。” “保安签名只是形式上严谨,实则你签谁,留的谁的电话,对方根本不会验证也无权干涉。 而且大家又不是一起进去的,彼此都能作证,三三两两一起先来先进,混进来谁根本就不知道。 这院子里这么大,藏个人像玩一样。等到人都走了,再出来杀人就大功告成了。” 说的没错,保安这块儿不能说形同虚设,最起码一个人一签人数上能对上,但就像大家说的那样,至于来人和名字不一定是一一对应的,或者说有一个是不对的。 也好,至少可以让这些人都找到自己的名字,看看剩下的那个是什么,看看凶手签的是谁。 “楼下的门是要密码的,姜珊也说了,只有保姆知道密码。” 但是当天晚上来来回回好几十人,死者不会一一开门,肯定有这波进来时知道后面几个人要到了,就留门的情况,这时凶手若是想偷着潜入是有机会的。 还有,虽然说只有保姆知道密码,那前妻呢,孩子呢?甚至说这个刚刚发现的情人呢?这么多人,某一环出错,都有可能让凶手溜到家中。 “现在呢,我们有情人,和竞争对手两个方向,那么我觉得劫财这方面也是不无可能的。 你们可能会说刚刚我问过姜珊,她说家里没丢什么财务,但是我觉得她的话还是值得推敲的。 这么大的房子没两分钟她就告诉我没丢东西,挨个房间走一圈都回不来,她知道哪里有贵重东西,但是小偷不知道,他挨个房间看,觉得好的东西就拿走,她这样一句话是排除不了入室抢劫杀人的可能的。 再有她说和死者关系好,我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如果夫妻关系是各管各个,那死者的财务也不会告诉她在哪儿,她看的时候恐怕只看了自己的珠宝首饰什么的。”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那我们接下来我们分几个方向调查。小彤呢和赵军一组,负责去死者的公司,对当晚出现在签名簿上的人一一排查,是要找到乱签的名字,但是这些人也背不住谁有嫌疑,不能掉以轻心。有时间的话再打听一下他们公司的一些财务状况,人员流动情况,或许能有新的发现。 大力和王进去走访一下他的前妻还有孩子,看看他们有没有联系,当年因为什么离婚,是否存在怨恨等等。 我呢一会儿把保姆请来,我再打听一下死者家里的事儿,毕竟照顾死者生活起居,势必会了解到死者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情况。” 第149章 主仆情 简单的案情分析过后,大家就按着分配好的投入到各自的角色中。 鉴于死者的特殊身份,蔡队选择到保姆家亲自问询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而不是叫保姆阿姨来警队。 虽然局里已经通知到主流媒体不要播报这个案子的任何信息,可是不乏一些小的自媒体或是小报记者想为了销量四处搞情报,要知道死者袁一山可是山城首富,杀他的凶手一经查出,绝对是重磅新闻,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所以只能尽量做到对案情保密,也是对死者和家属的一种保护。 按姜珊给的地址,蔡队很容易找到了保姆阿姨的家,面积不大,倒也是个独门独院。 阿姨听说了袁总的事很惊讶,看来还没人来找过她,这点有令蔡队惊喜到,但是阿姨却是无尽的悲伤。 “阿姨最后一次见袁一山是什么时候?” “昨天中午我还给他收拾屋子,他说晚上有客人要来,怎么才一日不见,就……” 为了转移话题,蔡队尽量把话题引到别处,说一些她和袁一山相处的过往。 说到死者本人,她变得健谈起来,“袁总是个特别好的人,一点都没有老板架子。他还总说不要叫他袁总,就叫小袁就好,这样子听起来亲切。 工资方面他都给到最高,逢年过节还给我放假,并且发钱给我。不止这样,有时候他从公司回来拿着别人送的礼物,随手就拆开来分给我。 我有时候实在不好意思,他就说这么多吃不完会浪费掉就可惜了,其实都是挑大的品相好的给我。 他还总对我说,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对他说,如果家里有事随时可以回家。去年我老伴儿查出癌症晚期,他拿出手术费给我们看病,还放我长假在医院照顾,不忙的时候甚至会买东西看望,如果赶上饭点儿都是把饭也买好……医院的病友都说儿子孝顺,实不知我们根本就没有孩子。 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被杀了呢?”说到动情处,阿姨再次流下伤心的泪水。 “这袁总岁数也不大,没有父母吗?” “没有,老家有个大爷。爸妈年轻时得病死了。他总说,没有爸妈,把我当妈妈对待,多好的孩子……” “听说三年前袁一山和前妻离婚了?两人还有个儿子叫袁小奥。” “不错,袁总不是个花心的人,这年头男人有钱就变坏,那是有数的,他这么成功的大老板还不许有女人啊。 不过小袁对前妻那是有情有义,离婚后不但给了一间公司,还从原来的房子里搬出来,让妻子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这个别墅是后买的。” “那他究竟为什么要和前妻离婚呢?” “应该是没感情了,为了孩子一直拖到最后上大学才办手续。” “是不假,不过也该着太太命不好,两人离婚后是有意复合的,只可惜小袁三年前还年轻,狂蜂浪蝶整天在身边飞来飞去,当太太找到他时,他已经有了新的女人,也就是现在的老婆姜珊。” “他很痛苦,要知道当时他并没有现在这么,也就两间公司,舍出一个给了老婆,这在男人里已经赶超很多人了。 金钱上的付出绝对反映出他对妻子是有感情的,但是天不作美,他已经选择了姜珊,不能背信弃义,再加上姜珊软磨硬泡加上谎称怀孕,所以小袁最终还是痛苦地放弃了那段感情。” 要么怎么说有些事是不能重来的,过去了就是一辈子,如果当初他能够再坚持一个月,等姜珊事情败露,或许就可以和妻子儿子继续生活在一起,但是人生没有如果。 “也就是他和原配的关系很好。” “当然,毕竟当年也是逼不得已而且还有这个遗憾在,儿子的每个生日他都会出席的,还有精心准备蛋糕和礼物。而且前妻的公司有困难他都会第一时间出面解决,虽然这么长时间没在一起,但是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得很好。”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好的青年才俊,商业精英,究竟谁要置他于死地呢? “阿姨,现任妻子姜珊在你眼中怎样,她和袁一山的关系怎么样,她有没有因为丈夫经常以各种理由和前妻见面而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蔡队问的没错,是个正常女人也不会希望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频繁接触,何况那个人还是给他生了儿子的前妻。 “虽然我并不喜欢姜珊,但在感情的问题上她的确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不会干涉小袁的行踪,而且每年儿子过生日老公很晚回来这些她都不介意。” 蔡队也是没想到姜珊看上去挺强势的,原来活的那么通透,难怪袁一山宁可再找情人也没说让她离开。 这话是蔡队自己心里想的,并没有拿来和保姆说,在探得情报的基础上尽可能少的暴露案情是警队的原则。 再有这时候,案子才刚开始查,这个神秘情人的信息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打草惊蛇。 问话结束之前蔡队特意将老话题问了一遍,那就是你眼中谁像凶手。 “我一个老太太能知道啥啊,小袁为人处世都没的说,断不会得罪什么人,如果有人存心杀他也八成是嫉妒他吧,我就是胡乱一说,你们可别往心里去啊。”阿姨倒是蛮可爱,一来怕影响警方破案,二来怕负什么责任,说出口的话竟要往回拉。 虽然是随口一说,但是却很有道理,说明在阿姨眼中,没想到谁是凶手。死者这么多金,被人嫉妒是人之常情。 把蔡队送出门,阿姨还不忘叫住蔡队:“警官,你们一定要抓住杀害小袁的凶手。他没有父母,却把爱都给了别人,这么好的人,本不该是这么悲惨的结局,他才45岁啊。 案子破了记得告诉我一声,这么多年承蒙关照,我一定要送他一程。虽然他把我当妈看,但其实他才是我和老伴儿的再生父母。如果不是他,我们还不知道在哪居无定所呢。” 这种主仆情在当今社会是越来越少见了,蔡队也不觉眼圈泛红。 第150章 前妻 大力和王进先找到袁小奥,本以为他会忙着修整或是过渡,因为毕业季好多大学生会到祖国的大好河山走一走,禁锢了几年,在即将登入职场之前,好好放松一下是应该的。 旅游这种事是需要资金的,不过对于袁小奥来说,有个有钱的老爸,这都不算啥,但没想到来到袁一山送给前妻的公司,没见到前妻却在总经理办公司见到了像模像样的袁小奥。 遗传这种事真是没的说,简直是年轻版的袁一山,太像了。坐在椅子里看文件的样子,还真是像模像样。 见有人走过来,袁小奥礼貌地点头,丝毫没有那种富二代的架子,这倒是让两人对他的印象大为加分。 “请问是袁小奥吧?我们是重案队的,想找你了解一下你父亲的情况。”王进先开门见山地开口。 袁小奥很自然地把两人请到对面的沙发上,然后亲手为两人冲好咖啡。 对警官来的目的并没有过度打听,就像一切都在自己预料之中一样。 大力还是第一次在走访时喝到咖啡,一般都是倒点水吖,有的是茶,这慵懒的午后对咖啡的渴求还是很高的。马上就上手喝了一大口,味道不错。心想如果以后每一次来到一个地方,主人都能提供咖啡就好了,脸上不由得露出满足的微笑。 “ok,我不知道二位警官想了解哪方面的事情,你们可以问出来,我如实回答就好了。”袁小奥还是很大方的说出了自己的不适,希望对方能给出具体的问题。 “咱们就像聊天一样吧,不用搞得那么正式,我们也就是把所要了解到的东西掌握了,也不用拘泥于问题的形式。” “我是主人,两位是客人,死者又是我爸爸袁一山,你们为公是破案,于我个人来讲是帮我,所以先感谢两位,咱们的聊天可以随时开始。”没想到袁小奥小小年纪,说话的逻辑和风度秒杀一路众人,气场十足又不失风度,真是霸道总裁的料。 “刚刚进来时,我们看你正在看文件,刚毕业就来公司帮忙啊?” “这样,我妈这几年一个人打拼挺辛苦的,我学的又是市场营销,就是想毕业后能替她多分忧解难,小时候她替我挡雨,现在我长大了,该我替她撑伞了。” 没想到袁小奥是以一个帮忙者的心态来称呼自己,明明公司将来就是自己的,而且又是首富的儿子,说起话来如此谦虚谨慎,让大力真是佩服。 “死者,也就是是你父亲在世时你们经常联系吗?我指的是近三年。” “我明白你的意思,三年前爸妈离婚了,爸爸把房子留给了我们,虽然成年人的感情我无权揣测,但是他们的分开并没有影响他对我的爱。 他会像小时候一样买礼物给我,会关心我的大学课程。并鞭策我努力学习专业,告诉我世界是属于有学识的人,单枪匹马闯社会的年代过去了。” 看得出来,袁一山对孩子没的说,无论是生活上的小仪式还是在思想的教育上都没有缺席。 “那么冒昧的问一句,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呢?” 能看出来,问题一出,袁小奥稍有不悦,不过很快那个表情就消失了。好像是还是等到了不开心的话题,不过勇敢面对也无妨。 “刚刚我也说过,对于他们两人的感情呢,我无权评判,我只能说没有大问题,也算是和平分手。大概率就是两人没有感情了,爱情变成友情,所以在还来得及的年纪分开,去找寻新的爱情。” 不得不说,这个版本的对中年离婚的说辞听上去让人觉得刚刚好。 “至于现在呢,我妈还是一个人,忙着公司。我爸呢早就又结婚了,这个大家也都知道。所以他俩的来往,要么是工作上的,有时候我妈公司有什么麻烦会给我爸打电话,他会给意见,电话说不好的就亲自过来。 要么是为了我,我生日两人一定是共同出席的。或者是前不久的毕业典礼这种大场合,我都喜欢叫上两人。别人可能会觉得我爸现在又有了新的婚姻,这样会不会被说三道四,但是我那个后妈却不在乎这些,这点上我还是很感谢她的。” “你妈妈这几年都没有再婚的想法吗?毕竟还年轻,而且你也长大了,公司交给你打理就可以了,自己一个人会不会感到孤独。” 又是一个不屑的眼神,表面上却要表现得和颜悦色,也是难为袁小奥了。 “我听得出两位的意思,你们就是想知道我妈对于我爸再婚的事儿怎么看,的确我妈一直对我爸有感情,要离婚的也不是她。当年若不是姜珊谎称怀孕,也许就没有爸爸后来娶她这档子事儿。但是我妈从来都是不会表达自己的人,她只会逆来顺受,她宁可一个人流眼泪,也不忍心把压力给到我爸这边。即使离婚她的心也是一直没离开过我爸,但表面又装的自然无谓。这样的她,怎么可能是杀害我爸的凶手呢?” 儿子对妈必然是有特殊感情的,据袁小奥所言,袁一山前妻的确是对他有感情,一直未嫁,一心把心思放在丈夫给的公司和两人的儿子上,这样的前妻按理说是没有可能杀袁一山的。 但是话说回来,凶手脸上没写字,谁也不会轻易被人猜到自己是凶手,外表的伪装加上想不到的杀人动机,只要有一点可能都不可以轻易排除掉任何人的嫌疑。 “我们知道你对母亲的感情,在亲情层面上肯定不会认为她是凶手。但是我们是以破案的角度上来看的。 只要是有动机的人,我们都要一直跟着,除非有不在场证明之类的明确可以排除掉作案嫌疑的,否则不会在感情上对其有先入为主的关照。” “好吧,我理解你们的工作,何况还是查我爸的案子。我也希望你们早日找到凶手,到时候自然真相大白。” 第151章 红色奥迪 大力和王进很开心的是得到家属的理解,因为很多时候办案不能够讲感情的,凶手本就无情。还要客观地办案才能够找出真凶。 既然公司没见到死者前妻,那么两人决定去死者原来的家,也就是袁小奥和母亲现在住的地方。 离婚时袁一山还没有那么有钱,不过毕竟是两家公司的老板,住的地方自然不会太差。独门独院,超大落地窗,即使现在也同样是多少人奋斗一生的梦想。 走到园艺风的院门前,两人敲门,才发现这个距离里面的人很难听到,门环用做装饰还不错,实用性就差了些。 好在闻到厨房传来做饭的味道,两人绕道一侧,成功吸引前妻注意力,这才进到了屋内。 房间里极其简约又复古,棕红色的地板和满屋绿色的植物交相辉映,连茶几都是巨大的木雕样,让人有种置身丛林的轻松感。看得出来婚后的前妻过得安静,自由。 距离死者离世只过了一天时间,不难看出前妻眼角隐约挂着泪痕,想必是人前故作坚强,独自一人时默默流泪。 为了以一个轻松的方式介入今天的问话,两人选择以午餐为开场白。 “厨房是给小奥熬的鸡汤吗?我们在外面就闻到了浓郁的香气。” 说起儿子,老母亲的欣慰和自豪感油然而生。 “是啊,小奥真是长大了,毕业了也不计划和同学出去玩玩,一天一门心思扎在工作上,刚开始他和我一起去公司,后来适应了公司的流程后,干脆让我在家多休息,他去公司看着。有小奥我真是太省心了。 这些天他很辛苦,毕业之前熬夜准备论文,现在又在公司帮我做事,所以熬点鸡汤一会儿带到公司给他喝。” 可能两人还不太能理解母亲说儿子时的那种自豪感,但是通过她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打心里透出的幸福。 “这样,既然一会儿还要去公司送汤,我们就快问快答,不要耽误到你。 我们想知道关于袁一山你有什么要说的?” 王进甚至有点后悔,因为他有看到刚听到这三个字对方就已经眼圈泛红要哭出来了。 作为有经验的重案队员,他知道前妻即使是凶手,对丈夫的爱也是毋庸置疑的。 “我爱她,一直都爱。” 很突然,虽然大家都知道前妻是爱老公的,三年前只是老公单方面想离婚,但两人没想到她如此直接。 “我的理想就是相夫教子,我们的儿子从小就很乖,一山也很努力赚钱养家,我真的是要幸福死了。当他说要离婚时,我真的很心痛,但是还是选择成全他。虽然后来有个小插曲,但既然能提出离婚,说明他不爱我了,即使后来有动容,但是一定是亲情的成分多一些。所以也没有什么遗憾的,至少他曾经真心爱过我,就够了。” 听起来是一些为爱做出的牺牲和成全,但到后来难免让两人觉察出有因爱不得,积压成恨的可能。所以至此只当是听了一场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丝毫没有打消前妻的嫌疑。 若想排除杀人嫌疑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当然是不在场证明。虽然死亡时间没具体到几点,但是周三晚9到11点这个时间段还是确定的,如果她可以提供有效的不在场证明,杀人嫌疑不攻自破。 “我们能知道昨晚9点到11点你在哪儿,做什么吗?” “昨晚我在公司忙到差不多半夜,到家时都12点多了。” “公司有监控吗?或者说有什么人呢证明你这段时间的存在?” “公司有监控,但是下班时间就自动关闭了,而且经理办公室是没有监控的。不过门卫大爷应该有看见我吧,我半夜的时候开车离开,门禁是大爷手动打开的。你们可以问问他,他应该有印象。” 当事人提出了证人,两人自然要到公司核实前妻口供的真实性。 两车一前一后,前面是前妻自己带着给儿子煲好的鸡汤,王进的车紧随其后。 车上王进一边开车,一边漫无目的地问大力:“对这个前妻怎么看?” “你觉得呢?”大力四个字把问题抛了回去,他想看看两人的想法是否一致。 “你是不是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前妻爱老公毋庸置疑,但能真正做到为了对方舍弃自己的又有几个,爱而不得又有什么意思?人生就一次,不能说及时行乐吧最起码得抓住幸福。从这点上来看,她是不是有点儿太无私了。 还有正常人陷入哀伤都是茶饭不思,哪有心情心疼儿子还煲鸡汤,更可疑的是她既然那么爱袁一山却对他的死因吖之类的只字不提,即使是袁小奥有告诉她一些案件的细节,她也不应该毫无疑问,倒是极力宣称对袁一山的爱。” 要么说是有经验的重案组员呢,几点原因叭叭叭扔出来都砸在点儿上,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本来就觉得前妻有作案动机,经王进这么一说,简直越听越像。 一路疾驰,再加上说话,不觉得过了多久就又回到了前妻的公司,她和门卫大爷打了招呼就拎着鸡汤上了楼。 这个时间也没有多少车进出,两人就走进门卫,和大爷打听起昨晚的情况。 “大爷,我们是重案队的,涉及到一桩案子,有几个问题想问您,您不用紧张如实回答就好。” “好的,刚才经理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你们就尽管问吧。” “昨晚经理是否在公司工作到很晚?” “是啊,她走的时候都快12点了。” “那他是怎么走的?” “开车走的,我们经理上班都是开自己的红色奥迪。” “你认识她的车牌?” “当然,别人的兴许记不清,经理的我肯定记得一清二楚的。” “那你肯定是她的车吗?还是说就看了一眼红色的车就放行了,毕竟是往外出,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看的不是很仔细?” “我有看车牌,这个是我们经理要求的,进出的车都要做好登记,不敢含糊。” “那你有看清是经理自己开车了吗?是她一个人坐在驾驶位上?” “这个天太黑了,我没看清,不过肯定是经理的车不会错。” 第152章 凶手就在大家中间 本来死亡时间就不是一个具体的点,受环境影响暂且限定在两小时内,前妻的出现时间又在半夜,就很尴尬。 首先门卫大爷并未亲眼看见是前妻在开车,如果是别人假装她开车离开,来造假不在场证明,那么她就可以干任何事,包括拿刀杀人。 还有,两人环顾四周,院墙并不高,完全可以借助外力爬进公司,越过门卫视线,再假意从公司出来。公司到案发别墅一个小时,如果解剖判定的死亡时间够从别墅回到公司,那么这个假设是成立的。 所以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好在公司的道闸有电子计时,红色奥迪的外出时间是11.45,也就是说只要是死亡时间在周三晚10.45之前,前妻就有作案条件。 小彤和赵军开完分析会后马上上车,但他俩并没有说直接来公司找到当晚保安签到名单上的人,而是想先对这些人进行简单的分类整理,无论是按职位还是说按部门也好,或者说谁与谁之间是朋友,私下关系比较好之类的,分开几个方面也是分开了几个方向,可以找到人物之间的关联,这样对案件的破获很有帮助。不至于说只拘泥于查口供,不只枯燥乏味,在一个维度里事情不立体,很难看出什么问题。但是多方位,不同空间就不一样了。就好像一个立方体,不同角度发射的光在某个点上也会交叉在一起,这个点或许就是破案的关键点。 经过远程联网袁一山公司的人事部门电脑,(当然这都是经过告知对方的,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两人很快将近70人分为了四个部分。 有中层领导,袁一山身边的团队,包括秘书吖,司机还有助理一类的。还有一类是中层领导带的手下,一般是得力干将或是心腹,再有就是营销团队基本全员参加。毕竟公司是盈利性组织,将自己的产品也好服务也好最大程度地推销出去,有人买,换成利润这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袁一山的独到之处。营销团队的分工非常明确,责任细致到个人,奖惩分明,这就避免了有人在里面浑水摸鱼。 不难看出整个营销团队的人员学历都非常高,全部是名牌大学毕业,而且有顶级公司的实习经历,看得出袁一山在这方面很下功夫,当然他收到了好的效果。主公司和旗下的几家子公司在同行业内的销售占比都名列前茅。 当然了有付出有业绩,回报自然是很大的,做老板的在这个方面做的很到位。营销团队的整体薪金要比别的部门高出一大截,甚至要高于研发部门。这在别的公司是很少见的。而且几个营销经理的上个月薪金甚至和袁一山的薪水不相上下,足以见得公司很重视销售团队。就连小小的营销队员的薪水都快要赶上一个部门经理的多了。 那么其他部门会不会对此有什么不解或是抱怨呢?但是理念不同辞职就好,大可不必以杀人来结束彼此的关系。案件的走向至今还是扑朔迷离。 大概对人员有了一个整体的了解后,两人就驱车前往袁一山的公司总部,20分钟不到,目的地到了。 下车就看见人事科长带着两名手下,出来迎接小彤和赵军。 “两位警官辛苦了,我们老板的案子就拜托重案队了,一定要帮我们找出杀害老板的凶手。”科长边走边说。 “当然,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老板被杀,近几天公司怎么运营?” “袁总的儿子有过来找我,说这几天辛苦大家扛一下,等案子结束会暂时安排职业经理人过来打理。” 看来袁小奥还是有一些经商头脑的,眼前群龙无首的状态雇佣职业经理人是最妥帖的选择了。 “我们把名单发给你们了,有收到了吗?” “有的,我已经让手下把名单上的人全部集齐,只要我们人事部发出通知,大家就会在短时间内聚在一起来接受检查。” “好的,这么大工作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好了,科长的执行力真是令我佩服。 你们公司这么忙还要抽出人来配合破案,真是打扰大家了。”赵军客气地说着道谢的话,对方更是很热情地回敬。 “不会,首先配合警方破案是当事人的责任,现在死者是我们老板,大家更是首当其冲希望能为老板做点什么。” “那真是太好了,那我们就一起早日破案,早点找出凶手。” “那我们什么时候叫人?” “名单上的人现在都在吗?” “是的,有几个今天休息的也被我们通知到领导要求上班。” “太好了,这样我们的工作量就减少了,可以集中精力破案。那么拜托你把今天休息的人,和原因抽时间整理给我。” “好的,没问题,一会儿我就去找各自的部门问。” “行,那么咱们就通知大家集合吧,地点选好了吗?” “选好了,就在经理办公室旁边的大会议室里,平时我们总公司和子公司的高层领导一起开会时就会选在这里,地方也足够大,能容纳300人。那我现在就去通知啦,咱们20分钟以后会议室集合!” 很快,不到20分钟的时间大家已经来到会议室坐好,小彤先介绍了自己。 “大家好,我是市重案队的小彤,想必大家也听说了为什么今天把大家聚集到这里。 公司老板袁一山在昨天晚上,被残忍的杀害。案发地点呢就是凤凰别墅,也就是大家开派对的地方。 经法医初步分析,在大家走后不久,凶手就动了手。而别墅保安室在除业主进入时是要登记姓名和联系方式的,我们警方要来了昨晚的签名单,并让人事通知大家到这里就位,耽误大家的时间,我们深表抱歉。 但是呢,现在就我们所知当晚除了你们参加派对的人以外,没有人到过案发现场,也就是说凶手也很可能就在你们中间。” 第153章 我没参加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想到凶手就隐藏在自己身边,大家无不露出惊悚的表情。媒体方面并没有透露死亡细节,但杀人案的凶手无论如何都是危险的存在。 “当然,大家也不要过度紧张,凶手杀袁一山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你们暂时还是很安全的。不过我们有些问题要问在座的各位,你们一定要如实回答,这样才可以帮助我们早日抓到杀害老板的凶手。” 小彤拿出来事先印好的70份答卷,每份的内容都是一样的,上面有三个问题,分别是party结束时和谁一起走的,离开的时候几点,有没有遇见什么特别的事。 很快大家就写好了手中的答卷,小彤小心翼翼地收好手里的答卷,并不是因为它们金贵,而是案卷的材料比较特殊,使用硬宣纸打压加膜制成,乍一眼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实则特别粗糙,吸附性强,是吸附水分油脂皮屑上好的材料。没错,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材质就是为了成功套取当晚参加聚会成员的指纹。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既不会打草惊蛇又可以留作备用,等痕检方面找到指纹后留作比对。 一共67人,发了67张答卷,手里还有三张空白的,为什么还差一张呢?收上来的只有66张,而小彤记得很清楚,在场一共67人,拿出67张,一张一张发到座位上的,为什么会差一张呢? 看着小彤愁眉不展,赵军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特殊情况,于是马上上前询问究竟是什么事儿。 就在这时,一个戴眼镜的小伙手持空白答卷走了过来。小彤心想原来差的那张答卷在这啊,悬着的心也算落了地。 见到有人拿着答卷走过来,赵军也猜到了之前小彤担心的是什么。 “为什么不写呢?”赵军不解地问眼镜男。 眼镜男一脸无辜地回答:“我没去过什么派对,我也不知道老板家在哪儿,人事科通知我们部门经理,叫我务必参加会议室的会议,我就来了。 刚才听警官说我们这些人的名字出现在老板家保安签字的名单上,可是问题是我昨晚根本就没出席派对,我一个小小的企划文员,怎么会请我参加派对呢?” 距离大部队还很远,除了小彤和赵军没人听见眼镜男说了什么,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赵军先开了口。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刚,是企划部文员,负责简单的文案工作……” 赵军及时阻止了赵刚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他知道无外乎就是介绍工作很简单,再纵观其他人,不是中层干部就是营销团队或是经理身边的人,的确他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受邀参加派对的人。 但是为什么他没去,名字却出现在名单上?每个人进去都要签字,否则不放行,也就是说一定有人没签自己的名字,而是签的眼镜男的名字。 小彤拿出原始的签名单,又让眼镜男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签名,然后在签名里找到了“假的”签名,他的确没说谎,两个签名截然不同。除非眼镜男特意练过不同的写法,否则单就两个签名来说一定出自两个人的手笔。 而且眼镜男的身份,和表现的无辜与自然,让两人深信他只是被人写了名字,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 但是为什么会是他呢?不是王刚,刘建国,张力呢?没错,凶手可能也就是随机从脑子里想了一个名字而已,两人不再纠结,将眼镜男放了回去,并嘱咐他不要将名字的事告诉别人。 这么多人,排查自然需要一定时间,两人打算先看看第三个问题上有没有人写东西,希望有人看见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这样很可能和案子有关。但是很遗憾的是,并没有,66张答卷上没有人在第三个问题上写字。 只能回去慢慢分析看看哪里有问题,找突破口了。赵军让大家依次从门出去,先回去工作,等有什么疑问会单独找到个人。 待小彤和赵军关灯锁门出来后,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小彤第一时间记起在车上看资料时发现过他的名字。 “你是营销团队的黎昊洋,怎么不回去,是有什么事吗?”赵军也是很惊奇为什么这么多人,小彤竟然记得他,他想有没有可能她记得所有人的名字,并能对号入座,他不敢往下想,因为会自愧不如。 黎昊洋也是没想到警官竟然认识自己,很是惊奇。 “我的确有点事,是关于昨天派对的。” 一听说有关昨日派对,两人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为什么刚刚不写在答卷上呢?”小彤不解。 “我怕被人看见,你们也知道都是一个公司的,而且一个团队坐的又那么近,别人第三栏都空着,我只要写点东西就会被发现,甚至没等我写完就传到当事人耳朵里。” “你是说怕被当事人打击报复,或者伤害?”赵军一边问,一边看着对方的表情,他知道对方的表情越夸张就说明问题越严重,毫不夸张的说,自己希望对方要说的事够严重,这样才能更接近罪恶,甚至是凶手。 黎昊洋点头表示同意。赵军微微一笑,隐约觉得要撕开事实表面那层伪装的布了。 “好吧,我们知道了,这回别人都走了,也没有监控,”赵军抬头看向棚顶的各个角落,并没有发现摄像头。 “你可以放心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我和小彤警官,我们会为你保密,不会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 看着两人真诚的眼神,黎昊洋坚定地说:“我昨晚看见秦帅了,也是我们营销团队的。” “秦帅,66个人里没有他,签名单上也没有他的名字。”小彤果断地和赵军说。 “所以我就觉得很奇怪,你们不是说昨晚参加派对的人都来了嘛。”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个秦昊的确很可疑。你是什么时候看见他的?”小彤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怠慢。只是还没有将“赵刚”的事在他面前透露出来。但两人知道这个秦帅很有可能就是签“赵刚”的那个人。 第154章 签名 “昨天晚上进到凤凰别墅我就看见他了,我们两个还一起走,到了保安马里让签字,他就先让我来。 只是签个名而已,以为是同事间的谦让,我就先签了,然后到桌子一侧等他。等他也签完了我们就一起到袁总家参加派对了,就这么简单。” 黎昊洋一股脑说着当晚的情况听上去也没什么特别。 “那你觉不觉得当晚秦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我也没一直和他在一起,别墅很大,大家都是走走闹闹的,也不拘束在一个地方,我也没特别留意他。” “那签名的时候你有看着他写吗?” “当然没有,我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暗恋他,签个名我盯人看干嘛啊!”黎昊洋边说边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 也是,黎昊洋先签的,签完自然到一边等他,这很正常。 “秦帅和袁一山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儿?” “袁一山?我们老板?怎么会,他们也没有工作交集,秦帅就是营销团队的普通一员,中间有营销经理,上面还有老板秘书,两人即使工作上也不会碰面。来参加派队,也是因为整个营销团队受邀出席,而不是以他个人的名义。” 既然表面上看来秦帅和袁一山并没有什么私下的联系,两人只好让黎昊洋先回去,并记下来他的联系方式,以便想起了什么及时沟通。 小彤拿起签名单,找到了黎昊洋的名字,正常秦帅应该将名字签在他的后面,但是“赵刚”并没有出现在接下来的位置,当然“秦帅”更是整个名单上都没有,之前已经说过了。 那么“赵刚”出现在哪呢?一行行查阅后,发现它出现在“王爽”和“王月”之间,两人都是经理团队的人,而且两人的答卷上也写的一起离开,想必也是约好一起去的,两个女生一起出现,之间按理说是不会插入男生的,那么秦帅的这个“插队”操作又是事出何因呢? “我想我知道了,”小彤喜笑颜开的样子,又一次让赵军觉得自己在师妹面前颜面全无。 “正因为常理上来讲,签名是一个挨一个往下写的,所以秦帅要把名字签到别处去。” “他和黎昊洋一起来的,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发现,没写名字,那么把‘赵刚,写到别处,能够缓和一些时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破绽,不曾想警方会叫来所有当晚参加派对的人,自己的布局也就不攻自破。” 刚好这时人事科长拿来了几个本来请假的同事的请假理由,两人就和他回到人事科看眼入职申请表,果然签到上“赵刚”的笔体与当初秦帅写的入职申请上的笔迹一模一样,看来两人推测的不错,秦帅就是当晚假借“赵刚”之名进到别墅的人。 看到两人查阅秦帅笔迹,科长自然能想到,秦帅一定是什么行为和案子有关,两人也不用刻意隐瞒了。 索性问起科长:“您的记忆里,秦帅和袁总有没有什么交集,或者是记不记得什么事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这个我不知该不该说。”科长支支吾吾地看着赵军,似乎并不想透露。 “别的事我们管不着,不过涉及到人命案子,你觉得有必要隐瞒吗?倘若他真是凶手,你甘愿背负包庇的罪名到牢里待上几年,那我也不拦着。” 仔细想想警官说的在理,倘若秦帅真是凶手,那自己岂不是白捡几年牢狱之灾,还是如实交代的好。 “我记得秦帅来的时候有一个女朋友,两人一起进的公司,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就变成了陌生人。 本来男才女貌的,一时成了我们工作之余的谈资,两人分手以后,时间一长我们也就淡忘这件事了,当事人都不在一个镜头了,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最近我看见袁总和她女朋友走得很近。” “等等,他们俩分开以后,秦帅女朋友没走吗?” “没有啊,本来两人都在营销团队,可能为了避免见面她就申请去了袁总的团队,做一些助理的工作。” “这样啊,好,你接着往下说。” “最近我发现他她总出现在袁总办公室,有两次我找袁总签字,她们还离得很近地说话。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我发现她最近一个月领了经理助理的工资,之前也是做助理的活儿,但是真正领经理助理那份工资的只有一人。足以看出袁总对她的特殊照顾。” “秦帅后来一直没找女朋友?” “没有,他一直都是单身。 “好的,今天就到这,谢谢你的坦诚。放心,我们不会轻易把证人的口供透露给其他人的,这个你不要担心。” “对了,公司最近几个月的销售额怎么样?”赵军忽然想起两人来还有一个任务,询问盈利情况。 “当然是一如既往地稳步提升,虽然我们人事和财务分属两个部门,但是看工资就知道公司业绩,一直在上涨。”说着科长点开来公司网站的首页,上面刚好是近三个月的销售额,直方图显示超过历史同期水平5个百分点。看来一山实业还真是业界的翘楚。 此行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拿到了答卷,还有两个本来打算请假的员工的请假理由。而且查出了假借“赵刚”之名进去派对的秦帅,并听闻其前女友和袁一山的特殊关系。 第一天的调查工作,几组合力完成了。保姆口中袁一山和前妻的关系,还有离婚理由,及现在的相处模式都和前妻本人及儿子的说法几近相同。虽然深爱毋庸置疑,但是因为不得,因爱生恨的说法也是合理的,所以前妻的不在场证明,也要在尸检报告出来后细细推敲。 花小雨来短信说到明早尸检报告按原定时间交付,痕检室也在做最后的信息整合,蔡队给大家放了个假,回家好好洗个澡睡一觉,第二天一早精神百倍来参加第二次案情分析会,讨论接下来的破案思路。 第155章 尸检报告出炉 本来上午要下的雨,一直憋到晚上才下,好在蔡队的一再要求下,大家把室外部分的物证已经采的很细了。否则这么大的雨,估计等到雨停,啥也不能有了。 第一阶段辛苦的走访已经告一段落,想着第二天结合尸检报告和痕检报告,一定会擦出巨大的火花,破案近在咫尺。也许这就是团队合作的力量吧,一个人看不见光的事,一群人一起,就可以见到希望,再难的案子终有破获的一天。小彤想着想着,眼泪不自觉掉下来,她知道自己一直都等着这一天。 不知道再拨电话给小泽他会不会接,小彤决定试一试。电话打过去,熟悉的嘟嘟声响起,还好没关机。 “喂?小彤。” 小泽终于接电话了,小彤悬着的心也算落地了。 “是我。” “怎么?给我打电话,又不说话。”小泽那边半开玩笑,半抱怨的语气,小彤心里就落了地,至少他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怪自己,这是最重要的。至于说决定,小彤心里也没想好,但至少她打算对小泽打开心扉,就像小丽劝自己的那样。如果还是没有感觉,那自己绝对不再耽误地方。 “昨天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 “所以你生气了?还是害怕了?又或者说担心我在这边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小彤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开心呢还是怎样,总之就是感觉电话那边像是赵军附体了一样,没个正型。 “你那边案子怎么样?什么时候能结束?” 小泽看小彤也不往这上唠,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快了吧,也就这两三天了。你们怎么样?我听赵军说,又是一桩别墅谋杀案。” “还好,明天报告就都出来了,眼前还挺多怀疑对象的,总比没事做强。” 其实小泽不是很喜欢两人这种朋友间的对话,因为她知道小彤对自己没感觉,这么唠下去到头来还是一个结局,对感情发展没一点助力,最后受苦的还是对方,他不想最后小彤难过。但是打电话,又不能不接,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好。自己不知道能做什么,因为决定权始终在小彤手里。 小彤撂电话后心情变得很好,虽然现在好像还不是爱情,但最起码对小泽还是有依赖的,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 第二天醒来一睁眼,已经7.30了,小彤这才回想起大概两人通完电话她就睡着了,果然心里没事儿睡的香。 赶紧洗漱,煎了两个鸡蛋,冲了杯热奶,还来得及开会。 到了队里,大家都坐好了,庆幸的是花法医报告是摆在蔡队手前,但是人还没来。低头看表,离8点还有两分钟,蔡队也说不出自己什么。 倒是赵军不停地朝自己这边看,刚开始小彤以为是蔡队嫌自己来的晚,头来时批评自己了,但赵军又一会儿指手机一会儿笑,小彤也猜到了八成,一定是小泽把和自己通电话的事儿说给赵军听了,这个大嘴巴,小彤一时觉得脸都不知道往哪放,在赵军面前就像个猴。 8点整,花小雨准时走进了会议室。 蔡队像事先约好的那样,奉上一杯热茶,花小雨接过茶,坐了下来,左手轻轻打开茶杯盖儿,一抹雾气弥漫开来,浅浅试了一下,满意地点头。 “蔡队果然守信用,我的报告也如约做好了。那么长话短说,细节大家自己看,我只挑干的说。 这个案子与我来说算是简单的,最难的环节就在于死亡时间的划定上。昨天在现场我也说过,死者的死亡地点是阳台上,又过了一夜,体温会随外界环境发生很大的改变,平时的那一套测肝温什么的方法就不完全管用了。 不过我还是结合了一夜室外环境温度的变化,风力的情况,参考内脏组胚镜下图片,得出来一个我认为满准确的死亡时间。偏差应该在左右半小时之内。最后定下来的死亡时间是周三的晚上10.15,正负半小时。 再来说说死亡原因,如现场看到的一样,死者左侧背部进刀,直接刺透肺叶,引起大出血,大量血液灌在心包周围使得心脏扩张功能受阻,心脏衰竭。 所以最终的死亡原因就是失血性休克及心脏衰竭。 整个解剖报告也就差不多这样了。尸体没有打斗伤及防御伤,这个和现场的情况也不谋而合,死者甚至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从后面重重插上一刀,倒地不起。 昨天蔡队问我对案子的看法,我说了一句情杀,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能做到背后进刀,一刀致命的应该是死者的熟人,所以我并没有把劫杀考虑在内。 破案在座各位是行家,我只是解剖尸体,抓凶手还得靠你们了。 对了,还有一个细节,水果刀不是特别锋利,刀口边缘有顿挫感,死者是180cm的身高,正直壮年,凶手还能能杀了他,应该不是女流之辈,所以你们要不要也考虑一下仇杀方面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依法医的经验来讲,女性很难具备凶手的实力。” “蔡队说的不错,不是说凶手肯定不是女的,但是说不容易。首先要达到一定高度,要蹑手蹑脚以防被对方听到,这本身就限制了发力。 虽说臂展的高度可以弥补身高方面的不足,但是把胳膊举高的同时,就要消耗掉自身的一部分体力还要克服刀不快在体内产生的额外阻力。大家可以脑补一下这个情景,就知道我说的意思了。 当然了,如果一个女的170cm以上,又够强壮,那么还是可以做到的。” “花法医,我在尸体身上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水味,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提示?” “蔡队说的香味我也闻到了,不过,在去掉了衣服后,尸体对我似乎并不友好,除了逐渐弥漫开的臭味,什么香味也没有。 不过一会儿你们可以看看痕检组那边有没有对衣服做这方面的检测,包括领子上的口红。”不得不说,小彤对花小雨的佩服是一天大于一天,首先尸臭就是自己废了好大力气克服的,很难想象花小雨一多半的工作都要与尸臭为伴,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156章 痕检报告 想不到衣服上的细节全部在花小雨眼中,虽然如她所说她只需要把衣服拿给痕检室就好。小彤脑中回想起警校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好的警察眼睛是全方位立体的,不只能捕捉细节,还要会分析,关键时候能顶替任何位置。 当时上课时还不太理解,直到花小雨说出那么细节的证据,小彤才如梦惊醒。眼前的花小雨就是自己努力成为的目标。 花小雨起身坐到一边,笑着应对蔡队担忧的眼神儿,“放心,我不走,我在这一边喝蔡队给我泡的茶,一边听大家研究案子,多么惬意啊。” 听说花小雨不走,蔡队心也放肚子里了。 “下面我给大家说说痕检报告。 首先是死者袁一山身上的衬衫,大部分已经被血染红,仅剩下前胸贴地的少许和衣领的位置还能看见衣服本来的样子。粗略估计仅衣服上的血量就有1.5升左右,再加上地上的血液,死于失血性休克毫无疑问。 再来说说阳台上石桌上的食物,一盘牛肉,和两杯红酒。但是令人奇怪的是,痕检只在其中一副刀叉上捡到了指纹,另外一边却没有。盘子的边缘是一个大拇指指纹,底部是另外四只手指的指纹,不出意外的它们来自于另外一个人的右手,也就是死者袁一山。 两支酒杯上分别有指纹和dna,袁一山对面的酒杯上还有口红。而酒杯上的口红和死者衣领上的口红可以做同一认定。 不难分析,袁一山在派对过后又单独为一个女人准备了食物和酒,再后来还发生了一些亲昵的举动。” 小彤马上将公司参加派对的66人的指纹传给痕检室,看看有没有匹配成功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答案是否定的。难道周三晚上还有别的人去过袁一山家的别墅吗? 秦帅是冒名顶替的那个,除此之外现场还有别人,这无不让在场的人感到泄气,本以为凶手就来自于这66个参加派对的人,但是很显然大家还是低估了案子的难度。 大家表现出些许骚动,似乎都有想法要表达,但蔡队还是想把痕检的东西全盘托出以后,再从整体的角度上发表言论,否则提前做决定难免要在后续的环节中进行自我否定。 一旁的花小雨很赞同地点头,看得出她也赞同蔡队的全局观。 “我们再来继续说报告。别墅就只有一楼的门锁,技术科做了细致的分析,结论是没有被撬过,也就是说凶手是以正常渠道进入的。再次证实凶手很可能与死者相识。 在二楼阳台,死者倒地的附近,找到了几对44码的鞋印,虽然当晚来了那么多客人,可采集到的脚印有很多,但是毕竟是在尸体旁边的脚印自然显得特别一些。 另外在垃圾桶内,我们找到了一些上海生煎包的包装,在冰箱冷冻层也看到了近期的真空生煎包。 大家觉得这份礼物一样的东西,如果是别人拿给袁一山的,那么这个人最有可能是谁?” “邻居陈小姐?” “不错,她说自己刚从上海回来,那么上海名吃做为礼物送给袁一山再好不过了,不过她在录笔录时可对送礼这一趴只字未提,是不是心虚呢?否则为什么隐瞒两者的关系呢?不过既然能从上海那么远的地方带礼物回来,关系应该不差吧。大力,你前年去上海也没说带礼物给我是吧?” “队长,你又提这事儿!”大力害羞地往桌底下钻。 “哈哈,开玩笑啊,活跃一下气氛而已。痕检报告基本上就这些,我刚才看大家在底下蠢蠢欲动的,像是有很多话要说。那么接下来就把时间交给队员们,大家畅所欲言。” “我们当初根据阳台的红酒还有牛肉推测袁一山还有一个女人,现在痕检也测出来了餐具上的指纹,酒杯上的口红呢又和死者衬衫上的一致。但是我们将当晚的名单中所有人的指纹都与之做过比对了,并没有匹配到的。说明他的神秘女人并不是参加派对的人。 我和赵军到过袁一山的公司,人事科长说秦帅的前女友现在是袁一山的助理两人关系很不一般。” “你是要说秦帅的前女友很可能是袁一山背后女人?” “那又有什么用呢,那晚她没签名,也就是说她没去过案发现场。” “不管来没来过,既然有疑问就要查实,她没去别墅没采过指纹,我们可以去公司单独采吖。既然你和赵军去过袁一山公司,那么会后你俩再去一趟,要不动声色搜集到秦帅前女友的指纹,还有口红样本,记住啊,是不动声色。”蔡队也觉得这个前女友值得继续跟,于是把任务继续交给小彤,争取查个水落石出。 “另外,我对派对66人的答卷做了一一核对,暂时没发现什么纰漏。每个人写的离开的时间,都和与自己一起离开的人所写的内容吻合。也就是说没谁撒谎。” 经过后来对姜珊口供的核实,当晚她的确都和母亲在家,这点父亲母亲都可以证明。暂时不考虑她有什么嫌疑。 另外一个比较可疑的就是死者的前妻,她虽然当晚在半夜离开自己公司,但是之前也有说过,只要死者死亡时间是在周三晚10.45之前,前妻就可以完成先杀人再回到公司假装若无其事的离开,并在门卫大爷那顺理成章的拿到不在场证明。现在死亡时间刚好在范围内,接下来要好好查查这个前妻。 “这样,我们只顾着查死者公司的财政状况了,却忽视了前妻公司的经营状态,要知道对于凶手来说自身的情况的改变或不如意往往比谋杀对象的情况更能够让其萌生出杀人的想法。” 花小雨借着谈论空当儿,插了一句:“我要解释一下,痕检只在一人的餐具上测到了指纹,那是因为袁一山没有吃牛肉,我在死者的胃里并未发现哪怕一块儿,说明他没吃桌上的肉,只喝了酒。” 第157章 确定身份 花小雨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大家,正常说派对上什么吃的都有,即使人走后两人再单独相处也不必再准备吃的,红酒也就好了。难道这女人是后来的?如果真是秦帅前女友,她不和公司人一起也是为了避嫌吗? 无论怎样,等稍后验了指纹就真相大白了。 “现在大家都偏向于凶手是谁呢?” “按理说妻子姜珊是有嫌疑的,她们再婚,而袁一山又找了新女人,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赵军提出对姜珊的质疑。 “但是她有不在场证明,虽然说是父母证明,但在法律上是承认的。而且通过对死者家保姆地打探也听说,妻子姜珊真的对丈夫这方面不很在意。”蔡队似乎不太认同他的观点。 “有几个女人不在乎自己老公出轨的,那她还结婚干什么呢?就为了钱吗?” “这个你还真说着了,姜珊父母家条件不太好,现在还住在低洼的郊区,不过房间有不少新的家电,看来是她和袁一山结婚以后给娘家添置的。” “若是说为了钱,我无话可说。”赵军暂且放过了姜珊,案情分析继续进行。 “还有什么观点的?” “我之前更倾向于为财杀人,但是姜珊说没丢什么财务,保姆也来过了说没丢,看来是真的没丢。 不过我指的为财,是竞争对手对一山实业的嫉妒和觊觎。虽然没明着抢钱,但是只要袁一山在,对很多企业来讲就永远低人一等。 见过他们公司的销售额还在稳步提升,这样下去,业内别的公司很难做,同样是当老板,市场这锅粥袁一山捞的都是干的,剩下的人就只能抢点儿米汤,谁不眼馋啊?” 不错,小彤说的有道理,只是眼前大家都在排查死者身边的人,对于对手的工作还没来得及展开。不过这的确是个方向。 “对了,之前不是说案发第二天,这66个人有两个本来请假了嘛?” “不错,不过我和赵军经过核查他们的请假理由都非子虚乌有,一个是孩子生病了,还有一个是家中管道漏水。 我们分别找到了学校,还有负责修缮的管道工,证实他们说的是事实。” “还有谁有话说?”蔡队又一次号召大家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这样考虑到各种情况,最后终有一种离事实最接近。 “我们有必要跟一下陈小姐,她是报案人,好多证词都是她一人的片面之词,包括几点有人从楼下走过,几点睡觉什么的。 再者说现在还查到她对我们隐瞒了送礼物一事,明显就是想撇清两人并不很一般的关系,让大家误以为他们只是普通邻居。 现在仔细一想,虽然是邻居,隔着那么远,平时见一面都难,有送东西的必要吗?即使是不差钱,关系没到一定程度的话谁会找事给自己呢?” 王进说的不无道理,试想一下自己出门旅游会给自己家邻居带礼物吗?即使是挨得很近,显然不是。 “对了,死者衣服上的特殊香味,报告里似乎并没提到。”蔡队忽然间想起了死者身上的体香,领子上的口红印找到苗头了,香气还没解决。但是很显然特殊的味道和陈小姐身上的花香不是一种。 “气味不同于口红,看得见摸得着,痕检科想测也没法测,之前也没有先例。”花小雨看到蔡队失望的眼神,把话接过来,不过看得出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还有没有谁有其他观点或是意见?” 一片安静,既然没啥想说的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要部署工作了。 “首先小彤和赵军去一山实业,找到秦帅的前女友,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袁一山背后的女人。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拿到指纹和口红要紧。 接下来呢是对前妻的调查,王进你和大力俩去走访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证人证明她给的口供有破绽,总觉得她的这个不在场证明也太巧了。 我呢就再去调查一下这个陈小姐,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她的谎言是否和案子有关。 大家听明白了就各自去行动吧,晚上还是回家好好休息,不必回来汇报工作,但前提是一定要完成好各自的任务,我们明天早上还是会到这里集合,交换案件信息。” 时间还很充裕,赵军和小彤打算先去一山实业把任务做完然后一起大吃一顿。 “想想很久没撸串了,好期待啊!”晓彤一想起上次大家一起撸串就兴奋到起飞,丝毫没注意到表情管理。 “听哥一句劝,女生要注意点个人形象。时刻保持乖乖的,即使很想吃也不要表现出来,大家闺秀就是这个意思。” “我刚刚有那么疯狂吗?哈哈,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多注意。”小彤嘴上说收敛,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谁让咱是个吃货呢。 “不过话说过来咱们怎么不动声色拿到想要的东西呢?” “这个是个问题,证据不难,难的是要不让对方察觉,好在我们上次只是从人事科长那听说过这个前女友的事儿,她本人还并不知情。”两人在车里就取证方式这个问题考虑了好久。 “只能先这样了,我们一会儿进到公司,以调查袁一山为由,找她了解一些情况。想来她应该会让我们到她的办公室,一般总经理助理是自己一个房间。我们再以倒水之类的理由将她短暂支开,只要对面桌子上有她的水杯,采到指纹和口红应该不成问题,即使没成功,只要有dna也一样可以发觉她和袁一山不一般的关系。酒杯上是验到dna的,酒杯上的口红已经证明和领口一致,所以就可以间接证明她是那个我们要找的袁一山背后的女人。” 小彤忽然间茅塞顿开,“也就是说,我们只要采到dna,指纹或是口红三者中的任何一个,就可以确认身份?” “不错,是这个意思。” “那太好了,一下感到任务变得好简单了。” 第158章 辞职 非高峰时段,很快开到了一山实业。不得不说总部的办公楼看上去是真气派。 门口有两道电子闸,赵军想看看这东西有没有用,快步从中间穿过,没想到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夹带着红色闪电惊天动地的传来。 保安很快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赵军只好嬉皮笑脸地从兜里掏出警官证,最近的保安吃惊地看向小彤,大概意思就是怎么没看好他,小彤一脸无辜眼神闪躲,像是在说腿也没长在我身上,他一个箭步就窜出去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风波平息了,两人坐上电梯,小彤什么话也没说,但是赵军都能感觉到气氛的紧迫,甚至能想到小彤打算和自己说什么,大致就是这么关键的时候,竟然顾着玩,这要是耽误了完成任务,看你怎么收场。 “放心吧,我刚才就是突发奇想,好多地方都有这个东西,我就想若是过一下能怎么样,没想到那么大动静。” “一会儿到楼上你可别再有什么突发奇想,被秦帅前女友觉察出什么不对,蔡队不把咱俩吃了。” 赵军比出ok的手势,示意小彤的担心绝不会发生。 很快电梯到了,两人按着门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在总经理办公室旁边小一点的门上写着总经理助理,应该就是这了。 整理好情绪后,轻轻敲了敲门。忽然间反应上来,今天是周六,会不会没人在?还好,就在两人以为扑空的时候,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开了门。 一瞬间唇间的那抹亮色,一下抓住了自己的眼球,再加上眼角的闪光,小彤心想这一定是大家想找的那个人。 赵军很快觉察出小彤的意思,尽力表现得自然一些,两人轮流打听起袁一山生前的事。 “你们老板很厉害,年纪轻轻就在各个领域都展露头角。” 一说起袁一山,女生很快就提起精神不断地夸着他精明能干,吃苦耐劳,变成小迷妹一枚。 “小琪,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倒点水给我?”见时间差不多,赵军叫着助理胸牌上的名字,赶紧想着支开她,好及时搞到物证。 “奥对不起,这么长时间都没想起来给两位倒水喝,要喝点什么?” “咖啡有吗?”其实喝什么无所谓,主要是想营造出足够的时间。 小琪走了,小彤赶紧四处找水杯,可惜偌大的房间偏偏哪都没找到,没办法只好急中生智用胶纸在文件旁边的钢笔上荡了一圈儿,还好有指纹。 本来想着水杯上又有指纹又有口红,运气好的话还能验到dna,可惜没水杯,还有点儿时间,小彤在抽屉里找到了颜色类似的口红,在纸巾上擦了一下,然后连同胶纸一起放到了背包里。赵军见大功告成,隔空给小彤比了个赞。 不一会儿水来了,两人假意喝了几口,顺便接着问:“作为经理的贴身助理,平时工作时也总在一起,你觉得什么人可能杀他呢?” “我不知道,袁总对员工很好,薪水也是同行业内最高的,从来没和谁发生过争执。”小琪眼里泛光,情绪愈渐激动。 “说到薪水,据我所知袁总似乎很看中销售这块的作用,薪水给的要比别的岗位高很多,会不会引起部分人的不平衡?” “其实袁总这个理念不是一天半天了,事实证明袁总是对的,更高的薪金能够刺激销售人员的激情,只有卖出更多产品,公司才能盈利,越来越大,其他员工才能越来越好,这是个良性的循环,大家也都认同这一点。不过,有时新来的员工,尤其是产品研发部门的就会不平衡,他们会觉得好的产品是企业的灵魂,话是没错。但不适用于所有的情况。像我们这种比较成熟的大公司,销售才是公司唯一出入。” “那他们中间有没有人公开怒怼袁总,发生冲突这样的?” “有,前段时间,产品研发中心部门经理彭文就因为不满薪金待遇辞职了,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喔?有这事儿,仔细说给我们听听,两人怎么吵起来的。” “彭文是研究生毕业,专业能力强,还是袁总亲自招他进公司研发部的,由于研发部都是一些老人,资讯比较落后,袁总还顶着压力破格安排他当部门经理。”小琪细细道来。 “这听起来袁总够宠这个彭文的,怎么还闹到辞职这步了呢?”两人都非常不理解。 “听我往下说吖,刚开始彭文工作很努力,对待遇也很满意,毕竟我们公司的薪水要比别的公司同等岗位高出10个百分点。 但是那时他不知道销售部的薪水那么高,当发工资时他无意间从财会那听说销售部一个普通销售员竟然比自己赚的多,就开始心里不平衡了。 公司大会上竟当着别的部长的面儿冲袁总大喊大叫,袁总当然不会因为他的撒泼就改变之前每个岗位的薪金分布,经过这么一闹他只有选择被动辞职。 袁总为此还惋惜了好几天,他总说彭文是个人才,会不会是自己太苛刻了,应该留住他。我没见袁总为了谁动摇过自己的决定。只可惜彭文不但不感激他,反而恩将仇报,觉得袁总不看重研发部,袁总是个商人吖,当然是把利益放在首位的。在这个角度上,我不觉得袁总有什么错。” 赵军和小彤听懂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赞同小琪的观点,袁一山在生意上有所建树是有原因的,绝不是偶然。 “后来彭文怎么样了,在哪上班?” “听说在新科公司,只当一个普通职员,他们公司本来效益就和我们没法比,何况还是小职员,估计他是要后悔死了。” “那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心生怨恨,报复袁总呢?” “怎么可能,是他恩将仇报自己要离开的,袁总又没赶他走,再说了当初如此厚待他,他有什么理由报复呢?若真要泄火也得是自残才对吧。” 第159章 跟进 道理是这个道理,倒是这么明显的冲突,两人怎会弃之不管。 从一山实业出来,两人打算分开行动。 “我们分开走,一个回队里送物证,比对指纹和口红还需要时间,得尽快确定小琪是不是袁一山的神秘情人,如果是,即使她说的天花乱坠,她也是第一嫌疑人。” “没错,但是新科那边也得跟一下,看看这个彭文的情况,虽然辞职的事怨不得袁总,但是心态一旦失衡,做出的事就不能用道理考量了。” “这样,小彤你打车回队吧,我去新科走一趟。”小彤知道师哥是把简单的任务交给自己,毕竟如果彭文是凶手,今天又是周六,如果在新科遇见他,是件很危险的事,赵军不放心自己。能被照顾,即使撸串怕是要黄了,也开心。 赵军很快开车来到了彭文现在工作的新科公司,本以为以他的高学历和一山实业的工作背景能人尽皆知,没曾想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没办法还是亮出工作证进到人事科这才帮忙查到的。 “彭文刚来一个月,昨天才给入电脑。”人事科科员指着电脑的最后一行说道。 “还不是正式员工吗?他是研究生呀。”赵军没想到新科竟然刚给彭文入职。 “研究生?研发部门槛就是研究生,这是这几天要做工资,财会科让我把他们名字录系统,不然工资都做不了,领导那边都没和我提这事儿。现在不像十多年前了,大学生都是个宝,现在研究生大街上一薅一大把,是吧,警官。” 赵军可不想在这再耽误时间,得赶紧排查彭文的作案嫌疑。 正好遇上一个研发部的人来人事科这边办事,科长喊住赵军,让他跟着回研发部,这还算赶得巧,不然自己找研发部还得一阵子。 两人就一边往研发部走,一边说说话。 “彭文这一个月工作还适应吧?” “工作倒是没的说,名牌大学毕业的就是不一样。很快就上手了,基本都没有所谓的适应期。”小伙儿说起彭文娓娓道来。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有什么别的?” “之前他不是在一山实业干来的嘛,听说还是部门经理,也不知道好好的怎么就辞职了。” “是嘛,他没和你们说?” “没啊,我们都好奇呢,可是谁问他都不说。总是说别提了。 我们都为他惋惜,那一山实业在山城是最好的公司,不干了跑到我们这当小职员,你说奇不奇怪。” “那彭文工作情绪怎么样?” “肯定不比在大公司,我们这不重视人才,主要是公司想给高薪水也不行,挣不到那么多利润,也别提他了,大家都是凑合着干。” “晚上会加班吗?” “那可没有,就挣这么点儿钱,谁加班呀。再说了,没那么多单子,这么点活儿,上班时间就干完了,用不着加班。” 走着走着快到研发部了。 “不过我们这虽不比大公司薪水高,但是也总搞一些聚餐啊,野炊吖啥的,也挺有意思的。都是老板自己出钱。 周三晚上我们就到农村农家院住了一晚上,吃的农家菜,市里住久了真应该来农村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感觉整个人都好了。” “周三晚上?” “对啊,咱们下班大伙一起走的,车也够,挤挤就坐下来。” “离这多远?” “七八十里地吧,也挺远的。不过去了就知道,再远都值。” “晚上都在哪住的?彭文也去啦?” “他还没少喝呢,我们都说他是心里憋着一股火儿,也挺可怜的。” “你们几点吃完饭的?” “得快11点了,彭文还说要打麻将呢,大家看他喝那样,也就没理他,各自找房间睡了。” 从七八十里地返回市内,再到别墅,怎么也得2个多小时,那会儿袁一山已经被杀了,看来他不是凶手。 另一边小彤尽快拿着物证回局里,送到痕检科等结果出来。 “等秦帅前女友的结果呢?”蔡队从痕检科路过,看见坐在门口的小彤。 “是啊,有指纹和口红,比对成功就说明她在凶案现场出现过了。” “秦帅有没有问过笔录?” “还没有,等结果出来,我和赵军一起去。小琪说有一个叫彭文的辞职去了新科,一个月之前和袁一山发生了很大争吵,因为薪水的事儿。 师哥这会儿去新科公司查查看这个彭文有没有可能是凶手。” “这还真是一条线,所有和死者发生冲突的都得好好查查,确保没有作案条件才能作罢。” 很快,结果出来了,采回的指纹和口红都和现场的一致,可以肯定的是秦帅的前男友小琪就是袁一山背后的情人,而且案发前甚至案发时到过现场。 这个小琪,虽然对警方有所隐瞒,但她的动机不强烈,和秦帅比起来,反倒觉得这个前男友更有可能是为情所困,杀人泄愤的凶手,只因前女友和袁一山暧昧不清,于是决定除掉这个情敌,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这时赵刚也回到了队里,得知彭文没有作案时间,蔡队决定把破案矛头对准秦帅这边。 “秦帅的鞋码是不是44码?” 小彤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对于这个前男友她几乎一无所知,本想着等小琪的身份核实以后联合调查的,没想到案情发展这么快,蔡队此时就准备问起来秦帅的事。 “别告诉我你们还没查?什么联合调查?这可是在冒名顶替进入到派对的人,既然都不优先调查,你和赵刚不是全权负责派对的事嘛,这么点儿事都没干明白。” 赵刚正好赶上蔡队发火,也难怪,这案子头绪是多,但是千头万绪到头来除了排除掉的,现在也没理出个头绪,只能马上应下来,“我们这就去一山实业调查,一定完成任务。” 说着拉起小彤往外走,这若是放在刚来那会儿,小彤一定就哭了,这次她没有。而且觉得蔡队火发得没错,的确是自己没跟进,实属该说。 第160章 不怨别人 “也不怪蔡队,是我俩工作不到位。” “这我知道,我们就是想等到前女友小琪的信息都弄出来,再对秦帅采取行动,但其实有人事科长的口供,前女友和袁一山关系不一般,我们就可以先查秦帅了,如果他是凶手,也不见得与女生商量,她只是个原因,所以我们实在是不必等。” 两人不禁苦笑,赵军示意小彤上车。 “怎么?还想秦帅的事儿呢啊,我们这就去公司找他,看他自己怎么说,认不认呗。” “不是,我在想我们本来约好的,一起吃撸串的。” 赵军实在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小彤竟然想的是吃的,心想蔡队还是说的轻吖。 “真行啊你,就知道吃。既然那么想吃,那我们就等小泽到了一起吃个够。” 小彤听说和小泽一起撸串自然是喜上眉梢,“不过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回来,”小彤看着远方,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咱俩快点儿干,把秦帅的事儿做完,小泽就该回来了。” “我们问个笔录还不快啊,一个小时的事儿,小泽就算现在回来到山城也得好几个小时呢,没事儿净逗我开心。” “我是爱逗你,但这次可没,我去彭文那时他给我打电话说那边案子破了,已经收拾东西往回赶了。这么久没再联系我,估计八成在路上,咱俩快点吧,搞不好让人家千里迢迢地等咱俩就不好了。”赵军郑重其事的样子,小彤实在是看不出他骗自己。 “真的?没骗我?”小彤半信半疑,又开心,又生怕被人碾压智商。 “我的师妹啊,我真没骗你,快走吧,不然真不赶趟了。” 小彤这才笑眯眯的上车,眼里满是爱情的泡沫。 “咱能不能有点出息,这也就是咱们队里的人,要换作路人甲,大家都得笑话死你。”赵军开着车,眼睛看着后视镜里的小彤,以前都是坐在副驾驶,今天竟然跑到了后座上,估计也是怕被看见疏于表情管理的样子吧。 很快一山实业就到了。和销售经理打招呼后,两人进到了大家办公的地方。 秦帅的位置在最里侧,周围没什么同事,但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小彤还是示意他到外面背静的地方说事儿。 秦帅像是听懂了似的,带着两人来到咖啡角。 “不知道两位警官找我是否是为了袁总的案子?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别人没找单单找我?”以为他懂了,其实他好像懂了,但事实上根本没懂。 “我们的确是为了案子而来,而且我们找你是有原因的。你是否去过案发现场?别告诉我们你没参加袁总在家组织的派对?” “去了,销售团队都去了,还不止我们。” “别和我装成一脸无辜的样子。”小彤又好笑又好气。 “为什么门口的签名要签成赵刚的名字,是为了不让我们找到你吗?你不要心存侥幸,我们已经比对过了你的笔迹,就是你的亲笔,不要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的确,我是故意没签名,也是为了你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但是人不是我杀的。” “所有凶手在刚开始时都说自己不是凶手,直到警方把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他们才认。 你是希望我们也这么做吗?但是到那个时候,你再说,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呵呵……秦帅倒是笑得轻松。 “我不是凶手,我没撒谎,我是想着杀他,但是就在我要动手时,他已经死了。 不知道怎么解释,但这是真的,爱信不信吧,反正我没杀他。” 秦帅坐在角落里安然自得地喝咖啡,似乎一切与自己无关。 “你说你是想杀袁一山的,但是你发现他已经被杀了。”赵军再次重复秦帅的说辞,以便确定自己的认知。 “是的。” 小彤低头看了眼秦帅的鞋子,问了句:“你穿多少号的鞋子?” “44码,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尸体周围有几对44码的鞋印,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查案不应该是你们警察干的事吗?我和嫌疑犯穿同一码的鞋子也不能说明我就是凶手吖。 而且我说过我去过现场,有我的脚印也是必然。” 赵军放大了现场尸体周围的图片,看了眼鞋印的方向和分布位置,“案发那天穿的是这双鞋吗?” “正是。” “请抬起脚,让我看看鞋底的花纹。” 秦帅抬脚,肉眼可见,鞋底的花纹与案发现场的一致,而且连磨损的位置也都是内侧脚跟。 “你平时走路是外八字吧?” “没错,磨坏了多少双鞋了,就是板不过来。” “能不能给我们还原一下你发现死者趴在那的情景?” “没问题。” “那晚我见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觉得是时候动手了,我记得看见袁总爱在二楼阳台待着,我就过去找他。 在客厅就发现什么人趴在地上,走进一看后背全是血,还插了把刀。”秦帅边说边模仿,“我走近一看是袁一山,当时第一反应是赶紧走,后来走了几步我又折回去,确认了他确实是死了。然后我就离开了。” “凶手不是他。”赵军确认地对小彤说。 “这就知道不是他啦?” “的确不是他。我们对案发现场的讯息可以说做到了绝对保密,他所形容的发现尸体的过程,与鞋印在现场的分布完全一致,先左后右,中间转向门口有些许迟疑……” 无话可说,在物证面前人的思想显得这么无力。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想杀袁一山也是因为小琪吧?” “你们都知道还问我。” “只是确认一下我们警方的猜想。现在袁一山死了,在你看来这个帮手可能是谁呢?” 秦帅诧异地看向两人,大概是说,什么时候警方破案要从老百姓这问想法了。 “我不知道,我要杀人有自己的目的,凶手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不过,前段时间袁小奥来我们公司和他爸在办公室里吵过,你们可以查查。我只是提供点线索,并不表示他就是凶手。” 第161章 她也不是凶手 这个案子的嫌疑人可是真多,筛掉一个又一个,小琪那边没问话呢,这又从秦帅口中得知父子俩吵架的事儿,两人打算先去楼上找小琪,然后前妻和袁小奥再一起跟。 这时候蔡队打来电话,问手头的工作,然后让大力和王进调查前妻时一并把争吵的事给查了。 不用查别的了,两人只管安心地上楼找小琪。电梯间里赵军自己偷笑,还看了眼小彤,就好像怕对方看不到似的。 “师哥,你笑啥?” “我不告诉你。” “切,小气!” 电梯到了,一开门看见小琪背着包要走。 “两位警官是找我有事?” “助理要出去吗?”小彤含笑问道。 “嗷,是的,不过没关系。”小琪说着往回走,一边找钥匙开门。 小彤心想多好的姑娘,为什么要做别人小三呢,真心希望她不是凶手。 “两位警官想知道什么?还是咖啡吗?”小琪记得两人喜好。 赵军倒是略显尴尬地摇头,“不必了,水就好。” 赵军想着怎么开口问,这会儿小琪已经将水奉上了。 “两位有什么话尽管问,只要是能帮助破案,我一定知无不言。” 赵军只好清清嗓子,“周三晚上你是否到过案发现场?” 少许空当过后,“你们都知道啦?” “我们在阳台的石桌上找到了酒杯和刀叉,上面有你的指纹以及口红。” “看来二位已经做好了工作,那我还说什么呢,我是去过,在大家都走了后。” “为什么我们第一次问你时,你不坦白,非要我们再找到你,你才说?” “既然你们能查到我周三晚上去过,那你们一定知道了我和袁总的关系。这样一个见不得人的关系,难道我还要主动交代给警方吗? 我是女生,而且他又死了,你们又在查谁是凶手,我真的很怕。怕大家知道我和袁总的情侣关系,我倒是没所谓,我是真心爱他的。但是袁总有老婆,又有儿子,我不想大家在背后议论他。我又怕我说不清楚,被误认为是杀人凶手。你们能理解我的苦衷吗?” 苦衷倒是谈不上,不过小彤站在小琪的角度多少还是理解她的心理的。 “怕也不能隐瞒,会耽误我们办案的。至于说误不误会的,我们说了都不算,要讲证据的。 你到过案发现场,就有重大的作案嫌疑,要想证明自己没杀人,就要提供有利的证据给我们,物证对你很不利,那么有没有什么人能证明你没杀人? 你去的时候是几点?” “不到十点,我下车时是9点40,还看见销售部的几个人从大门出来。” “你走的大门?” “是吖,我把车停在大门外然后往里走的,就是怕看见熟人。” “那为什么没有你的签名呢?我说的是保安那没让你登记吗?” “我总去别墅,保安认识的人,当然不用签字。” 怪不得,原来大家一直忽略了这点,只要是经常来别墅,被保安认识的人,是不用留下名字的。 “进了别墅你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并没有,我小心翼翼地沿着路边走,一路也没看见什么人,到了别墅发现大家都走了。我就上楼,看见一山备了牛肉和红酒在等我。之后你们就应该都知道了,不用我说了吧。”之前都是“袁总”的叫着,现在身份破解了也就没有必要在警方面前遮掩了,忽然间叫“一山”,满满的撒娇和伤感。 “和案子无关紧要的内容不想知道,我们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好好的就走了。”死亡时间最晚在10.45,也就是说小琪刚走不久袁一山就被杀了。 “他接了个电话,说是今天有事,就让我回去了。” “谁的电话?”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从听筒里传来的应该是男声。” “内容就更是没听到了,那么你在的时候,或是走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据花小雨推断凶手力量大,如实女生也至少要满足身高170cm,但小琪显然不满足,所以她大概率上不会是凶手,谈话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流畅以及知道折返也没有抱怨的态度,让两人笃定她不是凶手。 既然接电话后让她先离开,她走后不久袁一山就被害了,那么这个打电话的男的很有可能和案子有关。只可惜小琪什么人也没见到。 “麻烦你再仔细想想,看看落没落下什么事,因为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你刚走袁一山就被杀了,如果你能提供给我们一丁点儿信息恐怕都可以帮助破案。” 小琪也很为难的样子,“我真没遇见什么特别的事儿我待了总共也不到十分钟,电话打完我就走了。 一山还问我拿不拿点生煎包回去,怕我没吃什么,晚上饿,说是别人从上海拿来的,我说不拿了,回家要开火怪麻烦的。” “上海带来的生煎包?” “嗯,他是这么说的。” 看来邻居陈女士在小琪之前就到过了,她不会是凶手,那么凶手究竟是谁呢?打电话的又是谁呢? “蔡队为什么不查通话记录呢?不是忙忘了吧?”小彤轻声对赵军嘀咕。 “你说呢?蔡队那脑袋是战神的大脑这么简单的问题能想不到? 他们有钱人都特别注重隐私,所以除非主人刻意保存,否则通话记录在30分钟自动消失。”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神仙设定,真是不知道什么隐私比命重要。” “有钱人咱们也不是第一次遇,还是有很多风格都相似。只是我们难以理解吧。 算了,咱们还是早点回队里把陈小姐的事儿告诉蔡队吧,不知道大力那边怎么样了。” 两人从一山实业回队里,一个人也没有,想必是大家都在外面调查呢,于是打电话知会一声蔡队。才知道汇总改为明天早上了。 “走啊,撸串去!” “真假?去哪啊?” “还不信啊?小泽都等我们好一阵了,快走吧。” 小彤这才收拾收拾,洗了下手,屁颠屁颠地跟在赵军身后。 第162章 你回来啦? 警局离路边摊很近,还是大家经常去的那家,小泽和老板很熟了,坐在角落里吃着老板给的毛豆花生。 本来想着吓他一跳,可是心理素质太好了,那么大声地在耳边喊竟然不为所动,这么多年警察经历,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一声大喊自然是不会怎样。 “你回来啦?” “是吖,那天不是告诉你要回来了嘛,还装作不知道。” “我没合计你们那么快就破案,我们两边的案子几乎同时发生的。” “不是说你们的案子也差不多了嘛?” 两人同时笑笑,“是差不多了,嫌疑人都快排查完了,还没结案呢。明天吧,明天能有个了结。” 很显然,破案思路没毛病,只是凶手藏得太深,一时还没腾出人手来挖,不过待嫌疑人一个个都排除掉,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这个大家一点都不担心。 “来吧,串儿来了,一半微辣,一半正常辣。”老板怕小彤不能吃辣,特意减少了辣椒面的量。殊不知,小彤可是正经八百的辣妹子,无辣不欢。不过也好,辣椒面正宗,撒上一点就香香的,加上孜然和炒熟的白芝麻,一口咬下去,让人欲罢不能。 昭君示意小彤注意形象,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小彤根本就没在那个频道上,越吃越来劲,看来是饿坏了。 一旁的赵军不但不介意,还把自己的那份烤串儿拿到小彤手边,一个能吃,一个爱看,或许这就是爱情最好的样子吧。赵军顿时觉得自己被狠狠撒了一把狗粮。 “小泽哥,明天你也去队里吗?” “当然,任务完成了,我得回队里和蔡队报告吖,怎么?怕我不去?”小泽似乎读懂了小彤的话。 “哪有,我是想刚外调回来,不休息几天吗?”小彤极力解释,虽然这两个人根本没听。 “用不着休息,工作强度都是一样的,况且在家待着也没啥事做,还是回队里,和大家一起破案踏实。” 回去的路上赵军识趣地借故离开,给小泽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机会,本身吃这顿饭也是避免尴尬,被动地充当了一次电灯泡的角色。 小泽体贴地把小彤送到楼下,然后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两人同时转头,小彤本以为小泽会因此说什么情话,但是他并没有。 “小彤,你不能沉迷于这种朋友样的恋情里,你要早点做出判断。 当我女朋友首要一点就是要喜欢我,彼此喜欢才是婚姻长久的秘诀,我不想回家后两人没有话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为了提醒小彤尽快做抉择,小泽只能这么办,她不想她安于现在这种美好融洽的暧昧的朋友恋情,时间长了,痛苦的还是彼此。 小泽都说的那么明白了,自己怎么会不明白呢,小彤边点头边往回走,无助的泪水不争气地飙了出来。 回到家,小彤痛苦地和小丽发起微信说今天的事,小丽也是站在小泽一边,其实小彤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可是还是那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对方,又不想撒手,怎么觉得自己这么渣呢,虽然听起来不好,但做的事属实是渣女干的。 一觉醒来已经七点了,案子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有结果了,小彤洗漱过后摊了两个鸡蛋,煮了杯牛奶,元气满满才能有精力破案。一抹口红,很好的提亮了肤色,先爱自己,才能懂得爱别人,一件圆领的素花衬衫搭配一条做旧款的牛仔裤,简单又舒服。 到了队里,除了蔡队就只有王进哥坐在椅子上。这次来得还算比较早。 王进哥看着手里的记事本,估计是一会儿开会得介绍和大力调查前妻的事。 蔡队则是用余光扫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蔡队记性这么好,如果每次开会都是最后才来,一定会被蔡队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小彤不禁一身冷汗,自己可不想榜上有名。 十多分钟的功夫大家都陆续坐好了,别墅案的最后一次调查分析会开始了。 蔡队首先让王进介绍一下昨天的调查情况。 “昨天我和大力我们俩,和死者前妻约好到他们公司走了一趟。本来是想暗访的,后来觉得也不现实,毕竟要查的是经理,就明着来了。 前妻介绍公司其实这几个月的销售额都在持续下滑,如果一直这样没有改善,那么破产将近在眼前。 所以之前提到的争吵,实则是袁小奥为了让公司扭亏为盈找到他爸,方式就是要客户,想让总公司将名下的部分食品客源送给自己。 结果可想而知,袁一山拒绝了,理由是公司有正常的流程,一切决议并非自己一个人说了算,这么大的事其他人是不会同意的。就这样两人不欢而散。 接下来我们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来到交管局查一查案发当晚案发别墅和前妻公司的主要路段监控摄像头。 没看到红色奥迪,却看到一辆黑色宾利飞一样的从双山路口一闪而过,时速竟高达120迈,碰巧这个路口前一天刚安装了超速摄像头,黑色宾利就稳稳地被照了三张照片,驾驶位上的竟然是袁小奥,副驾驶虽然用遮阳板挡住了部分容貌,但通过剩下的面部轮廓不难看出正是死者前妻。 红色奥迪出公司的时间是晚上11.45,从别墅到公司刚好一个小时的路程,而死者死亡时间是9.45到10.45,刚好够两人从案发现场回到公司的。” 杀人动机和时间都有了,还差最重要的证据,单单靠摄像头拍下的违章照片只能证明两人说谎,但是并不是杀人的直接证据。 想要撬开凶手的嘴恐怕还得下点功夫。 “我再来说说邻居陈小姐的情况。证据的事儿一会儿再研究。 昨天赵军告诉我说,死者的情人小琪透露说当晚有在别墅见过上海的生煎包,说明陈小姐的确有去过,并且在案发时间前离开了,甚至比小琪走的早。” 第163章 真相只有一个 蔡队喝下一口热茶,接着说:“也许你们会觉得大晚上一个女的给邻居送东西,显得有些唐突。 那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 “真实目的?难道不是因为从上海回来,带了点特产吗?” 大家想不到事情背后还有隐情,都感到吃惊不已。看来之前的怀疑是对的,女邻居送东西有坑啊。 “那是因为我们没查她,我昨天忽然想起既然要查就好好查一查,于是我到户籍科调了她的档案。 原来她是嘉园食品的总裁,和老公一起经营公司很多年了,如果不是袁一山业务越做越大,嘉园在商城的食品行业可以说是龙头老大。 她此次去上海也是帮着跑业务,老公在上海又开了家分公司发展的还不错去,于是常年留在上海。陈小姐来回辗转两地一是将山城的情况透露给老公,二是将上海那边成功的经验拿到山城分享。 既然能证实在案发时,陈小姐已经走了,显然她和凶手无关。” 怪不得,看来没有白来的晚餐,看似不经意的拜访,原来竟是为了自家生意,人心在利益面前倒是一文不值了。 可是问题来了,袁小奥为了公司重整旗鼓,跑到别墅找袁一山,两人最后还是没谈拢,袁小奥一气之下将父亲杀害,这是现在最合理的案情分析。 但问题是缺乏证据,仅凭案发时间段的一张超速照片,什么也说明不了。 要想证明谁是凶手,要么就是凶器上找到指纹,但水果刀的手柄上一个指纹也没有,显然这种方式行不通。 要么就是在案发现场尸体附近找到第三者血迹,但是这个案子所有血液经基因验证都只属于死者一人。没办法证明有人和死者撕扯过程中误伤自己,何况尸体身上也没有发现打斗伤,这个思路也被封死了。 要么就是在凶手身上如果可以找到死者血液,那么同样也可以定罪。可是水果刀被深深地刺入左侧后背,根本就没拔出来,未形成喷溅性血迹,怎么会在凶手身上留下痕迹呢? “啊!”小彤一声厉吼,成功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小彤抱歉地四处点头,并不停用嘴吮着无名指。 蔡队留意到小彤吮手指的动作,急着打听:”怎么样?是手破了吗?” “嗷,不打紧的师父,不小心手刮到桌角的钉子了,还好是一颗老旧的钉子,也不快,就擦破点儿皮,没什么的。” 蔡队忽然眼睛一亮,“你刚才说什么?” “嗷,我说没什么,不要紧。” “不是,再往上。” “再往上,旧钉子,不快,就擦破点儿皮。” “对,就是这句。”蔡队激动地原地跳起。“快把尸检报告递给我。”手快速地翻动报告,显然是急着找什么东西。 很快,手停在了一页上,眼睛不住地搜索。“尸检报告上说,水果刀的边缘并不锋利,凶手要比正常情况多用些力,才能刺穿肺叶。 不锋利其实是把双刃剑,由于刀锋不快自然要用力气弥补凶器的不足,这样手就会与匕首接触更长的时间。” “那又怎样,握着手柄,怎么也不至于将手划破吧?”赵军随口一句,又瞬间就找到了答案,“我知道了,不是被匕首划破,而是由于过多停留,从伤口渗出的死者血液很可能会蹭到拿刀的手上。” 可是即使死者的血蹭到了凶手持刀的手上,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不清洗掉呢?难道留着等着警方来取证吗? “查黑色宾利车。”蔡队斩钉截铁地说。 “黑色宾利?袁小奥开的那辆?” “没错,双山路是别墅到公司的必经之路。他以120迈的飞速开着,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赶着回公司给其母亲营造不在场的人证。 但其实他才是那个我们要找的凶手。和小琪一样,死者儿子进入别墅当然就和自家人一样,怎么可能会签字呢,再加上密码对他来说也不是秘密。当矛盾和利益争端凸显出来后,我们终于将矛头对准了真正的凶手。” 大家很是迟疑,车上又没运尸体,连凶器也是未曾拔出带走,怎么可能在车上留下什么。 但蔡队坚定的语气就像知道一定能验出什么似的。 “在案发现场我们没找到沾染血渍的纸巾或是染血的手套,当然凶手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不过不要紧,无论他将擦血的纸巾丢在哪里,情急之下一定会残留一部分在手上,再加上紧张手掌出汗,开车回公司时,这少量的血迹一定会被转移到方向盘上。假设方向盘没有戴套,或戴的套是不方便存留血迹的材质,那么操作杆的保护套上也应该会有血迹残留。” 虽然听上去有点儿最后一棵救命稻草的意思,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但蔡队解释得在理,大家还是对他给予了很大的希望。 当基因组老关在痕检室送来的标本中找到了血迹成分时,他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很快比对结果出来了,从宾利车内方向盘和操作杆上采集的标本验出了死者袁一山的血迹。这铁一样的证据,怕是换作谁也百口莫辩。风靡一时的别墅案终于尘埃落定,谁也想不到凶手竟会是亲生儿子。 审讯室内的袁小奥和之前一样高冷少言。在铁的证据面前,他未做任何解释,直接在认罪书上签字。 蔡队出于同情也好,严谨也罢,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袁小奥解释认罪书的意义。 结果都是一样,袁小奥安静地合上笔帽,将认罪书推到蔡队一侧。“谢谢。”这两句话听来,让大家心里泛起阵阵心酸。本来是人生赢家,过着谁都羡慕的日子,却非要和法律抗争,最后终究是完败。 赵军在对方转身上车的那一刻,开口问道:“是真的为了钱吗?” “呵呵,”袁小奥摇头,“他是个成功的商人,但他绝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更不是合格的丈夫。”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知道有小琪的存在时,袁小奥的心已经替母亲凉了,或许公司运营困难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前妻和现任会得到死者的全部财产,可是她们会快乐吗?人死了,拥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思呢。 姜珊如愿以偿,但她真的对袁一山没有一丝感情吗?前妻在知道儿子做的决定时如果稍加阻止恐怕也不会闹得孤身一人,或许她还是太爱这个男人了吧,才会心如死灰,可是杀人偿命,那可是亲生儿子吖! 第164章 凶案不断 其实有的时候,重案组和医院还是很像的,能看尽人间冷暖。 但即使是急诊室医生,时常面对生死,还是有医生眼含热泪从死神里抢人,还是会在面对无能为力时心含愧疚,面对没钱的亲属眼睁睁放弃需要巨额手术费才能救活的挚爱,还是会为之动容。 重案队也是一样,案子来时是种博弈,随着深入调查真相昭然天下,虽然除恶扬善,将凶手绳之以法是警察的天职,但凶手就是恶人吗?不全是。有的人为了一己私利谋害他人性命,这是大恶,但是有的凶手是激情杀人,又或者是被生活逼迫,为了至亲舍弃自己的自由…… 话说回来,无论以什么理由,杀人都要接受法律的制裁,生命是宝贵的,谁也没有权利剥夺。法律只是起到震慑作用,不能将死的变成活的,后悔药也没有,所以永远不要犯法。 小彤挎着包在前面下楼梯,蔡队从后面追上来:“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去玩啊?小泽回来了,我看他们说要一起吃饭唱歌什么的,你这是要回家?” 不愧是队长,连要去哪都能猜中。 “是吖,破了案子必回家。放松一下,宅两天。如果在有时间就出去转转,不过你也知道……通常是刚拉开度假的架势,电话就响了。”小彤摇摇头,摊开手表示很无奈。 蔡队调皮地笑着以作回应。“好好休息,干我们这行的就是亢奋时熬着夜,闲的时候睡不醒,对女生来说是种残忍。” 其实蔡队还没懂,对于精神上的折磨来说,身体上的疲累不值一提。每当看到那些凶手眼睛里透露出悔恨和恐惧,自己就不想从事这个行业,这种虽无法感同身受却真实的无助感,总是一次次将自己击溃。望着旁人都能很好的置身事外,小彤不知道他们是因为见多了,变得无动于衷了,还是说还是会动情,只是将感情埋在心内找另一种方式发泄出去,比如出去吃饭。 又是蜗居在家一下午,浅睡了一小时,晚上出来逛超市,这种感觉太舒服了。 破案子自然是喜欢的,不然小彤也不能自己选这行。宅在家的感觉也是喜欢的,尤其是穿一身便装,悠闲地穿梭在超市和农贸市场,吸尽人间烟火气,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随手捡上几包零食,留着没事时看剧用,再选点儿耳熟能详的蔬菜,虽然不见得能起那么早做饭,但是食材还是要准备的。 水果是一定要搞几样回家的,但个数不能多,两个桃子,两只香蕉,再来一小丫西瓜收尾。 本来还合计做个菜给自己吃,但走到馄饨店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算了,明早再说,先进去来一大碗,回家也不会做馄饨,每次都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几大勺山西老陈醋,外加一勺辣椒油,鲜肉馅的馄饨那细腻的口感和香菜末夹杂在一起简直是人间美味。 溜达着回了家,穿过广场舞的方阵,肆意地扭上一扭,不知道这些大姨练了多久,但小彤真的觉得舞蹈动作对自己来说有一定难度。 天色渐暗,是时候往家走了,窝在沙发里,吃着零食,看着傻白甜电视剧,再哭得稀里哗啦,这不就是每个小女生最享受的日子嘛。 无心发现了一个韩剧,播出已经十多年了,但自己是第一次看,却偏偏是个悲情的开头,刚刚三集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还好是完结的电视剧,又赶上网络时代,可以连着一口气看完。小彤马上洗漱完,跑到卧室趴在床上,从天黑到深夜,又到黎明。 直到大结局片尾曲播放,小彤感觉眼睛一阵酸胀,脖子僵直,脑子混混沌沌的,天已经大亮了。喝了几口水,洗把脸,再上个厕所,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好好补觉。 第一次觉得是世间最幸福的事儿,软软的床垫,松弹的枕头,躺在上面,闭上眼的那一刻,感觉整个人都开心到飞起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电话响个没完,虽然头痛欲裂,但是直觉告诉自己一定是有案子了。 小彤腾的一下从床上跳起,心惊胆颤地拨开手机解锁,天呀,群里一个小时以前就来消息了,未接电话竟然多到8个。心碎的声音洒了一地,看来难免得挨一顿说了。 瞬间再也不敢熬夜看电视剧了,脑袋嗡嗡地还怎么工作啊!更主要的是群消息没听见就罢了,这么多未接来电简直是错到离谱。 这个时候就听到楼下有人喊自己,似乎是小泽的声音,可是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现场吗?声音再一次传来,小彤没听错,一定是小泽在喊自己。 凑到窗台往下看,小泽正准备下一次的呼喊,看见小彤伸出了头,这才作罢。 小彤惭愧地趴在窗台上,还不忘好奇地问:“怎么不敲门啊?” 小泽一脸无语,就听对门说着,“今天这丫头怎么这么敲门都不醒呢?”小彤这才知道自己睡得有多死,以后可再也不敢熬夜了。 羞于隔空喊话,小泽示意小彤接电话,就这样两人面对着面,拿着手机你一言我一语,还蛮有情调的,谁又能知道这两人是在谈工作呢? “蔡队知道你准是晚上熬夜没起来,电话也没接,就嘱咐我过来告诉你先不用出现场了,免得状态不好,也影响判断。” “那蔡队是不是很生气,或是对我很失望呢?”小彤关切地问。 “那倒没有,蔡队是格外体贴你这个徒弟,这你是知道的。他料想你一定是太累了,或是睡了一天,直到很晚才再次入睡,以至于没听见手机响。” 听着蔡队这么想,小彤心里有点儿小窃喜,又有点儿心疼蔡队的关照,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熬夜看剧以至于错过出现场的失望和自责。 不管怎样,蔡队说的没错,以眼前的状态是不适合到现场的,被人问起不说,更没法面对蔡队的理解。 于是小彤辞别了小泽,将手机闹钟调到了5小时以后,打算一觉醒来元气满满面对新发的案子。 第165章 食堂中的女尸 清晨5点钟,山城大学的校园里已经有人在走动了。 食堂大婶掀起锅盖的那一刻,周六的第一缕饭香随着沁凉的微风飘到了校园的每个角落。自习室6点开门,所以食堂会在5.30准时营业。 对于晨起来自习室读书的学生来说,除了梦想还有第二个吸引力就是食堂的早饭,无论是一兜肉儿的包子,和略带甜味的黑米粥,还是粒粒分明的蛋炒饭抑或是酱汁四溢的鸡蛋灌饼都让人欲罢不能。随便吃上几口让人胃口大开的早餐,整个上午都会精神倍增。 “啊……”随着一声巨大的惨叫,餐盘掉地的声音随之而来。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惊得不轻,食堂大婶闻声赶来,一看究竟。只见角落里的一个女生脸色惨白,餐盘里的饭散落一地。 “孩子你怎么了?”大婶并不理解为什么她会是这个反应。 女生用颤抖的手指向背后的角落,大婶回过头,这才知道为什么她会如此惊恐。 只见一个学生,同样是脸色惨白,神情痛苦,嘴巴张着,眼睛还没有闭上。八成是死掉了。虽然年过半百,但这种尸体大婶还是头一次见到。她稍稍平定一下情绪,接着上前将食指伸到“尸体”鼻子前,果然没有气息。深深呼气过后,她掏出电话给食堂负责人汇报情况,并随之报警。 姜还是老的辣,电话过后,大婶马上将发现尸体的女生扶到一边稳定情绪,然后遣散了旁边看热闹的人。随后果断地走到食堂门口锁住了侧门。并发塑料袋给食堂内正吃饭的学生,让他们把早餐带走。 接下来就是让同事将餐车推到大门外,今天的早餐全部准备打包售卖。一是为了避免更多的人对尸体一事发酵,但更为主要的还是学着电视里的警方那样,尽可能多的保护现场。 很快学校得知了消息,虽然是周末,但是院方执行力很强,不到30分钟领导带着导员已经出现在了食堂门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刑事侦查车开进了山城大学的校园里。习惯看刑侦片的同学,立即觉察出了死亡的味道。一般的打架斗殴是不会惊动刑事侦查的。 瞬间就像一阵风一样,有学生死了的消息迅速扩散到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随着更多的同学起床,食堂杀人事件已经在各处发酵。 经过导员确认,死者是信息管理学院大二的郭宁宁。很快,重案组除了小彤悉数到齐。由于食堂大婶的正确决定,案发现场得到了有效的保护,而且大家也有一个相对封闭宽敞的工作环境,这是很重要的。 食堂的早餐并没有因为尸体的事而搁置,反倒却因为这个新闻事件销售额大大超过了之前周末的平均水平。有的同学就为了看看热闹或是想了解点儿案子的信息,特意到食堂买个包子啥的。 赵军找到食堂老板,对方一脸开心的表情,让他感到很不舒服,死者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和他没什么关系,但因祸得福,销售额大涨他开心地笑出来,就显得不合时宜。 早餐基本都卖完了,离午餐时间还有一段时间,老板总算闲下来接受赵军问话。 “咱们食堂每天几点关门?” “一般是晚上9点,但是也视情况而定,如果有人的话就晚一点关,最晚的话是十点多。晚自习到十点,有一些学生下自习会买点吃的回寝室吃。” “那昨晚是谁最后锁门的?” “昨晚应该是肖师傅的班,所以今天他休息。” “那麻烦你一会儿把他的电话给我,我有事情要问他。” “没问题。” “对了,我们的食堂就两个门吗?我看那边有个侧门锁上了。” “没错,就两个门,一般早上大家都爱从侧门进,正门出去教学楼上课。放学了就反过来,这样回寝室更方便一些。” 赵军抬头看见正门口有摄像头,不禁一丝欣喜。 “监控器开着吗?” “开着,24小时都开着,之前有学生就餐不适,学校就让我们安了监控器,以排除外在的人为因素。你们要是用的话,我一会儿到电脑上把文件给你们拷走。” “那太好了,有劳。” 从老板那拿到了食堂的24小时监控,再加上昨晚锁门师傅的电话,赵军觉得一定可以围绕食堂这个载体发现线索。 由于是公共场所,所以尸体一米之外的环境对案子帮助不大,即使是近身的环境好多痕迹都要过筛排查,这也是这类案件的双刃剑。 尸体在食堂的一角,又处于半坐状态,不特意往这边看,还是很难发现的。 一般吃饭除了人特别多没地方,否则不会绕到这么远,如果是昨晚吃饭,那么人不会多,她也不会选择这边,所以蔡队猜测凶手是死后移尸到墙角。 果然在死者鞋跟处隐约看见在地上蹭过的痕迹,虽然是暗色的水泥地面,但是沿着鞋往回看,发现了地面有两道拖拽的痕迹,一直延伸到食堂的另一侧。 虽然衣服在摄像照完现场照片之后,被花小雨稍作整理,还是不难发现褶皱和破损,这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果不其然重案队员的嗅觉比狗还灵,只见花小雨拿出一个硬塑料保护下的拭子,在死者的下体挖了一下后,取出放到眼前仔细地看了一眼,然后重新放回了塑料管里。这是医学上采集分泌物用的专用拭子,其实与普通棉签没有本质差别,只是木棍儿的一头更长,便于触及到更深地方的标本。 “花法医,是有什么发现吗?” 花小雨佩服地抬头看了一眼,这队长有点儿厉害,仅凭一个眼神就觉察出案件的性质。 “死者死前与人发生性关系,更确切一点儿说是被人强奸。”花小雨言外之意,自己已经在工作之前替死者遮挡了身体,否则不雅的画面将暴露在一路众人面前。这是多年的习惯,给了死者尊严,也彰显了法医的操守。 第166章 戴耳机 “死前被人强奸?”蔡队有话要说,迟疑了一下,不过对方是法医也就没有什么忌讳了。 “是奸杀吗?我是说,能不能确定强奸是发生在死亡之前多久?” 蔡队严肃地望着花小雨,尽可能用力地表明自己的意思。 花小雨当然知道蔡队的用意,无外乎就是想知道凶手是几个人,或者说是是什么样的人,那么这个强奸和死亡发生的时间前后,对于凶手类别的划分就至关重要了。 但是这个判断并不容易,尤其是在眼前空手做决定,不是说不能,而是不借用解剖或者是工具仪器来看的话,就显得很难。 蔡队似乎料想到了花小雨的为难,于是转身走到一旁,视线看到食堂另一边。 虽然小李也在,但是他是自己的助手而且也考了法医资格证,早晚要独自处理这些问题,配合警方破案,力所能及地解决重案队的问题。所以花小雨并没有支开他。而是大方地从工具箱里找出了乳胶手套,双手扒开死者的会阴,查看受伤状况。又细心地结合大腿内侧以及胸部的情况,做出选择。 “大概在死前半小时左右,不过你也知道,没有工具和显微镜助力,再加上这个问题本身就不像做数学题,结果很客观,要掺杂许多主观的判断在里面,不过大致的结论就是强奸发生在死亡以前一段时间,不是很久。” 还没等花小雨说完,蔡队就做出“ok”的手势,表示理解。 但死前半小时这个时间的确很尴尬,短到有可能性在食堂发生,凶手所为。 也有可能是来食堂之前和男朋友发生了性关系,到食堂后被人杀害……总之可能性有很多种。排查死者人际关系当前就显得迫在眉睫。 “我看门口有摄像头,还亮着灯,是不是有录像?”蔡队转身问站在一米外的赵军。 “的确有,我已经和食堂老板要来了拷贝的影像,等回队时可以比对死亡时间,看看死者死前最后接触了什么人。” 蔡队欣慰的点头,的确有录像是太好的消息了,最近的一些案子要么就是没录像,要么就是坏了维修中,总之不是天意就是人为。在信息化时代,能用科技解决的问题总让人用人脑解决。这回终于碰上了一次可以享受高科技带来的便利了,虽然不是直视凶手,但最起码可以知道死亡时间段有什么人出现过,这对重案队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馈赠。毕竟一个个排查不在场证明,实在是耗费精力和时间。 “还有呢,昨晚食堂值班的肖师傅我刚刚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儿就到,我们还能有些收获。”正说着,门外通知肖师傅来了,赵军手握笔录本,迎了出去。 “听说咱们食堂死人了?”肖师傅一脸惊恐地和赵军求证,应该是从同事口中得到了消息。 都这时候了,也没必要隐瞒,赵军坦然地告诉了对方事实,“不错,一个女生死在了食堂,是被人杀死的,所以我们来和你打听点情况。” “什么时候死的?是我们关门之前死的还是后来死的?”肖师傅声音颤抖,一个大男人胆子居然这么小。不过也不能怪他,谁被告诉自己有可能和死人独处都得背后冒凉气吧。 “这你可问倒我了,确定死亡时间是我们法医的工作,现在我也不知情。 不过两个门都是锁着的,不出意外的话,人应该是在食堂被杀的,也就是说锁门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咦……”肖师傅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嘴里还不停念叨,“得亏不是我看见的尸体,还不得把我吓死吖。” 赵军实在看不惯他的怂样,“你怎么一个大老爷们儿,连一个小姑娘都不如,虽然她也吓得够呛,但你这没看见尸体的反倒更恐慌。” “你经常看见当然习惯了,我们老百姓哪有机会见这东西,当然怕啦! 话说回来,你不是说有话要问我吗?快点问完,我好回家吃点儿好的压压惊。” 赵军只得好笑地摇了摇头,“我是想问你,昨晚几点关的门?” “9点整。”肖师傅不假思索地回答。 “想都不想一下啊?该不会是着急回去吃好吃的吧?这次问话非常严肃,你可能是除了凶手以外最后一个接触到死者的人,所以你的回答对我们很重要,切勿不当回事儿。” “警官,你以为我是为了那点吃的敷衍你?我很认真的,我们食堂正常就是9点关门,都收拾好了,我见没什么人,就关灯锁门了。 走到大门口才发现有几个学生奔食堂那边去了,但我也不能再回去了。”肖师傅说得很笃定,眼神不闪躲,言语也够流畅,不像是编造的。 “你刚才说,昨晚临走时收拾东西然后离开,都收拾什么呢?有没有看见角落里的死者呢?” 听说死者,本来略见缓和的肖师傅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就是每次关门之前都要检查一下物品摆放吖,水电这些有没有关啥的,并没见到所谓的死者。” 听着对方有点儿颤抖的声音,赵军竟然又一次不友好地笑了:“没见到死者,那你有没有见到什么人?或者听见什么特别的声音之类的?” “并没有,其实从晚自习六点开始以后,来食堂的学生就陆续少了,即使来了也大多是带走到自习室里吃,所以我并没留意。” “那谁是最后一个走的还有印象吗?”即使是人再少,相信凶手也不会心理素质强大到不背着人作案,一定是在食堂没有其他人就餐或是买东西时才选择下手。 “警官,我真不记得,忙完晚饭那波,我就带着耳机坐在餐车前听音乐,所以除非特别大的声音,否则我是听不见的。即使凶手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恐怕我也不知道。” 如果耳机里的声音够大,即使真的食堂有什么异响,如肖师傅所说,他未必听见。 第167章 没有男朋友 虽然不是下自习关的门,但是自习和课堂不一样,学生是可以随时离开的,所以大家希望在后续的调查中,有路人举报一些情况,最好是有人看到嫌疑人的样子。 手头没有电脑,正门口的录像只有回到队里再看了,赵军将从肖师傅那问到的情况简单介绍给了蔡队。 “选择食堂作案,那么激情杀人的可能性很大,也容易在现场遗漏什么破绽。大家仔细找找,看能不能有特别收获。” 果不其然小泽在尸体不远的墙角发现了一颗脱落的扣子,扣眼儿还有新鲜的线头,估计是刚掉了不久。他赶紧拿出证物袋,小心地将纽扣放进去封好。 难道是死者生前和凶手拉扯过?在过程中对方的扣子无意中掉了。 蔡队很快走向尸体,“死亡时间能定吗?” “大概在10个小时之前,也就是昨晚的9点。 死者不是第一时间就坐在这里,而是过了一小段时间被挪到了这来。大家也能看到这地上有清晰的划痕。 但是她却是在这被杀死的。无论是尸僵还是尸斑都很好的说明了这点。” “花法医的意思是死者在那边被打晕,然后被拖拽过来以后被凶手杀死?” 花小雨点头附和,“蔡队说的,一点没错,我也是这么想。” “看这里有很明显的掐痕,”花小雨指了指死者脖子,“眼底又有出血点,很有可能是被掐死的。” “但是颅骨枕侧又有骨折,致颅内出血,你们看见的这点很可能只是外伤,真正的内伤才是最可怕的。” 大家这才看见之前尸体头部靠墙的位置,不偏不倚有一块血迹,进来时被尸体盖住并没发现。 这块血迹并不大,而且由于不是远距离刺伤的原因,并没有形成大规模喷射状,那么花小雨指的可怕的地方应该是因为头部的重要地位,即使是一点出血压迫到重要的神经,也可能致命。 “好啦,最终的死因,我会回去仔细解剖之后再定夺。奥对了,还有一点。死者之前是处女,希望这点可能对你们破案有帮助。”说完,花小雨整理好工具箱和小李一起走出了食堂。 处女?看来要找死者男友问话了,他现在绝对是第一嫌疑人。 找到了带线的纽扣,再加上死者指甲里带血的皮肉,一定可以锁定凶手。 这还不算食堂门口的录像,影像证据结合时间与死亡时间一比对,能更好地锁定嫌疑人了。 “蔡队,证据采集差不多了,我们要不要回队里?”王进收拾好箱子起身。 “再等等,这两个垃圾桶看了吗?”蔡队指了指左右两边的垃圾桶问道。 “垃圾桶?没有啊。”王进没反应过来蔡队要找什么。 “花小雨不是说死者被强奸了吗?难道没发现精液吗?”赵军问。 “她是说死者被强奸,但是并没说是否发现精液,”蔡队一边说一边用戴着手套的手在垃圾桶里捞着想要的东西,“死亡时间在昨晚关门前后,这垃圾袋应该是关门之前换过的,如果凶手采取了防御措施实施强奸,那么这两个垃圾桶里很有可能找到他扔的避孕套,他应该不会把那东西拿走。” 在第二个垃圾桶终于有了收获,“找到了!” 蔡队从桶里掏出一个淡黄色透明的塑胶套儿,“快,给我拿个证物袋,这里面有嫌疑人的精液,还能验到dna。” 王进麻利地取出证物袋,戴好手套接过塑料套。 “小心点儿,运气好的话这上面还能验到指纹呢。” “蔡队,你真行,这一个物证有精液,dna还有指纹,太牛了。”王进钦佩地边说边笑。 “还没完。”蔡队眼里有话。 大家一时半会儿并不知道蔡队说的啥。 “靠近尸体这侧食堂,一共有两个垃圾桶,为什么在这个垃圾桶里找到了避孕套?最合理的的解释就是死者是在这里被强奸的,而到另一侧头部受到了撞击。 凶手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但也可能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就要看最终证据指向和法医报告怎么定的了。” “之前我们还因为死前半小时被强奸的事儿不确定究竟是在哪里被强奸,现在看来就是在食堂,别人怎么也不会把这东西扔在这。” “还真是胆子大,即使食堂没别人,肖师傅也在,虽然他在听音乐,目光也没看向食堂这边,但在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种事,这胆子也够大的了。” “岂止是胆子大,简直是无法无天,证据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赶紧给痕检组化验,等明天花小雨报告出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虽然证据足够,犯罪过程也逐渐清晰,但是毕竟死因还没最终确定,还是等尸检报告出来再正式调查。 但由于花小雨说死者死前被强奸,又是处女的身份,所以如果她有男朋友,那么他的嫌疑很大。所以队里决定让小泽留下来,去信息管理学院了解下情况。 其余人就一起开车回了队里。 小泽来到学院导员办公室找到郭宁宁导员。她还在为郭宁宁之死惋惜不已。 “看来郭宁宁是你的心头肉吖?”小泽看得出导员特别伤心。 “她是我最喜欢的学生,要知道在大学还能够自主学习是很难得的,而郭宁宁除了课上学习认真,课下还非常刻苦,每天都去自习室直到关门才回寝室。 我们学院是山城大学的王牌,信息专业又是我们学院的王牌,本来大三时就有很多大企业要来招人了,她一定会被最好的公司签约,前途一片大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导员越说越激动,一时还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我插一句,郭宁宁这么优秀,她有没有男朋友呢?” “当然没有,她和我说过,等工作以后再找男朋友,一切以工作为主,这样才能给家里更好的支持。” “她家家庭条件不太好?” “是的,父母都是种地为生,家里还有个弟弟上初中,本想着大学毕业可以把钱拿给弟弟上学补贴家用的……” 第168章 没出门 “既然没交男朋友,那追随者总该有吧?郭宁宁长得乖巧可爱,学习又好。 这种女生尤其受那种在高中只顾着学习的学霸欢迎。”见导员一脸好奇小泽的问话方式,他只好把郭宁宁被强奸的事儿告诉给对方,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导员似乎也意识到案件的性质,“是有个男生,和郭宁宁是同班,听说从大一开始就一直追求她,但是宁宁早就拒绝他了,可他一直没放弃。” “追了一年,也够执着的。能和我说说这个男生的情况吗?”赵军拿出笔仔细地记起来。 “他叫李吉,是山城本地人,父母做生意,很少管他,但是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 也是二班的学习委员,和郭宁宁成绩不相上下,两个人都是我的心头肉,他可千万不要做错事啊。”导员说着说着,大概是怕发生她不希望的事情,所以暗自神伤。 “凶手是先奸后杀吗?”导员带着哭腔问。 “这个具体细节我们不能透露给您,而且好多情况我们也是逐渐随着调查不断完善重新认知,希望您能理解。” “当然,刑事案件侦破本就是对外保密的事,我明白。希望凶手不是李吉吧。” “好的,今天就先到这,我还想到二班去调查点情况,和您打声招呼。” 小泽客气的示意倒把导员弄得不知所措了,“她们女生宿舍在1号楼二楼2打头的几个房间,李吉这会儿应该在图书馆,今天没课。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导员说着将一张印着名字和电话号码的卡片递到了小泽手里。 “好的,张老师,那我就先告辞了。” 离开导员办公室,小泽就顺着门前的一条路一直走,先来到图书馆。今天是周二,图书馆看书的人不像平时那么多。 小泽打眼一看,用警察的直觉搜索着这20几个人,男生不到十个,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两个戴眼镜的人身上。 直到发现其中一个男生泪眼婆娑的看书,时不时用纸巾揩鼻涕,小泽几乎百分百确认他一定就是追求郭宁宁的李吉。 “你是李吉吧?”小泽悄无声息地忽然来到他背后。 李吉擦掉眼角的泪痕,疑惑地回过头,意思是身后并未看到认识的人,脸上也没写字,他怎么就知道自己是李吉。 “我是李吉,你是警察?”和小泽一样,李吉也是毫无把握的猜中了对方的身份。 “呵呵,既然猜到了我是警察,也就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小泽显得胸有成竹。 “是为了郭宁宁被杀的事吧,我追了她一年,可是她始终没答应我,理由是上学期间不考虑谈朋友。她是真的把心思全放在学习上,所以我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我愿意等她,哪怕是等到毕业她选的不是我,我也心甘情愿。可是,没等到毕业,却等到了她的死讯……” 李吉低头掩面,难过却哭不出来的样子看着直让人难受,小泽竟一时忘记了对面的其实是本案现阶段最大的嫌疑人。 “先不要伤心,我想你也和我们一样想尽早抓到杀郭宁宁的凶手。但是在这之前,你要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我明白,什么问题,你说吧。” “昨晚9点你在哪儿,做什么,有没有什么人可以作证?” “昨晚9点,我想一下……对了,昨天上了一整天的课,晚上最后一节课结束已经6点了。我就到学校外面买了份炒饭和一些水果。走到门口发觉有点儿渴了,我就买了杯冰奶茶边走边喝。 可能是平时很少喝冰的,又可能是我不习惯奶茶的油腻,总之半杯奶茶下肚,我的胃就开始翻江倒海。回到寝室我空了好长时间的肚子,没敢吃东西。后来我看晚自习都开始了,我还没吃饭,再加上胃虽然不疼了,但是有点虚,索性就没去晚自习。 我喝了几口温水,觉得还好,就吃了半份炒饭,没敢多吃,过一会儿觉得一切正常,就早些洗漱上床复习功课了,9点的时候不是在床上看书,就是睡着了,我并不知道是几点睡着的。室友回来我也不知道,一睁眼睛,已经是今早6点了,后来我才陆续听说郭宁宁被杀了。” 李吉细致地说明了昨晚的一系列行为,直到晚上睡觉。按他所说,昨晚案发时他在寝室床上看书或是睡觉,没人能证明,因为室友都去上自习了,10点才下自习。虽然没去自习倒是可以有很多证人,但关键的案发时他是否真在寝室,似乎没人能证明。 “也就是说案发9点时,没人能证明你在寝室?” “我一个人在寝室,其他人都是10点多才回来,肯给没人能证明吖。不过我之前7点多时在水房的卫生间里呕吐倒是有人能知道,不过后来我就好了,没再出门,实在是没什么人能证明。” “好吧,我们再自己查吧,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衣柜?”小泽想通过现场遗留纽扣以及上面带的一根线,看看李吉的衣服里有没有符合条件的。 “当然可以。”李吉大方地打开衣柜给小泽看。 虽然是男孩子,但是柜子却异常整洁,衣服也都整齐地挂在衣服挂上,小泽很快就看完了,并没有和扣子相关的衣服,看来在食堂刮挂掉纽扣的人并不是李吉。 “这个扣子你认识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印象身边的什么人衣服上有一样的扣子。”如果扣子和凶手有关,那么李吉追求郭宁宁,他很可能也认识这个扣子的主人。 “好像在哪见过。”小泽听见李吉说见过扣子,瞬间就提起一百分精神,“真的。在哪儿?谁穿着这样扣子的衣服?”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这样的纽扣又很一般,我说不定经常见,所以实在没什么参考意义。” 本来见到希望,又被一瓢凉水浇灭了。 小泽正打算回队里,迎面遇上补觉结束准备来勘察现场的小彤。 第169章 小彤来了 小泽逗乐似地调侃了一句小彤:“怎么,觉睡够了啊?”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但是从对方心里说出来了小彤还是开心的。最起码说明小泽对这段感情的态度还是轻松的。小彤也跟着放松起来,虽然自己在感情的处理上是个失败者。 “大家都走啦?”小彤四下看不见其他人,刑事勘察车也没在,就知道现场都查完了。 “都走了,我这询问嫌疑人也结束了,这一觉睡得,啥也没赶上。”知道是玩笑话,小彤自然没放在心上。不过没看到现场,即使再看照片啥的,破案的空间感也会差很多,所以小彤就想着磨小泽陪自己进现场,然后360°立体5d真人即时解说,小彤都被自己的要求恶心到了。但没办法,现场是一定要去的,就只好为难小泽了。 “小泽哥,那个你如果不着急回去的话,能不能陪我去现场看看?”即使难开口,但为了热爱的事业,还是要拼一把的。 “我就知道你按耐不住,没见到现场肯定不安心。我也没啥事儿了,那我就和蔡队知会一声,带你去现场,一边看一边说,这样你也能直观了解案情。” “那太好了,那咱们走吧,正好在食堂吃个午饭,我请你,你饿没?我都快饿死了,闹钟一响我洗漱完就来了,还好看见你了,不然都回队里了,恐怕没人会特意带我来看现场,除非再次勘察或者是到学校里调查时才能进去看看。” “我说你是还没睡够,还是没反应过来,案发现场就在食堂,你说要请我去食堂吃饭,是真心的嘛?” 小彤这才意识到,案发现场怎么可能在案子没破之前开放呢? “呀,我真给忘了,食堂是第一案发现场,当然不能继续当成公共场合,那食堂被案子弄得不能营业了,全院师生就餐问题怎么解决啊?” “并没像你想的那么难,案子发生后,食堂就将餐车推出了门口。后厨和食堂内部隔开,不耽误警方破案,做好的食物直接走正门送到餐车上卖,种类和品质都和之前一样,只是不能堂食而已,大家得把吃的带到教室或是寝室和办公室吃。” “那还好,最起码不会因为我们的工作耽误大家吃饭。” 小泽无奈的笑着摇头,“你还挺关心民生呢!不过我闷们做刑警的,首要的任务就是尽快破案,早一天抓住凶手,就能早一天还死者家属公道,食堂就能早一天正常营业。” 小彤一瞬间撅着嘴,眉头微皱。 “怎么啦?饿昏了?” “嗷,我也只是一时间替死者不值罢了。等过几天,凶手抓住了,一切都重回正轨,食堂也会稍作粉刷然后重新启用。 大家还是会谈笑风生,上课,吃饭,聚会,没人记得她在这个秋天永远离开了人间。” 小泽伸出右手,在小彤眼前比划了几下,“你没事吧?怎么还研究起哲学来了。快去吃点儿东西吧,我看你是真的饿傻了。” 说着拉着小彤向学校大门走去。 “不如在食堂买点吧!” “走吧,门口有家小店不错,咱舒舒服服好好吃个饭,然后才能认认真真想案子嘛。”小泽满眼都是宠溺,小彤希望对他的感觉早点来,因为她知道正如小丽所说,这么优秀的男生不抓紧的话,落入别人手里,再后悔可就无力回天了。 中餐馆的厨艺一直和装饰没多大关系,小泽当初来过一次,这么多年了,店更破了,但是菜品的味道一点都没变。 老板似乎还是当初的样子,只是变成了一头利落的短发,小泽忽然意识到,这应该是老板的儿子接过了餐馆的生意。他并没有主动问起老板的去向,20多年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若是得到不好的结果,还不如不问。 小彤不停夸着小泽有品位,菜好吃得停不下嘴来,一边不断说他和自己一样也是个触景生情的人,在这个问题上,两个人还真是很像。 “小泽哥,和我说说案子吧,听说死者是山城大学大二的学生。” “是信息管理学院的,又是王牌专业,本来有很好的毕业前景,怎么就被人杀了。可惜家中条件也不宽裕,还有弟弟在上学。死者本想毕业赚钱了可以补贴家用,减轻家里的负担,却想不到早早离世,成了家中永远的痛。” “在食堂被杀,多半是情杀吧,意气风发,初尝爱情滋味,难免为情所困,一时走不出来三角恋啊,或是接受不了女朋友出轨之类的移情别恋之举。这样的案例在国内或是纵观全球都是高发的。” “关键是死者是一心学习的学霸,根本就没和谁谈对象儿,更不可能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有没有可能,她为了赚钱走入歧途,被校外的不法之人为了一己私利加以谋害,之前你不是说她的家境不好,想减轻家里负担。” “你说的这个可能,倒也是一个调查方向,但是可能性不大。校园有严格的出入登记制度,无关闲杂人是根本进不来的。就是本校学生和外校人员谈恋爱也是得到学校以外,因为他们跟本就进不来。 而且死者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也能达到一个平衡,暂时供弟弟上学不成问题。再加上家风淳朴,学习优异,连对象都没搞过,只为了贪图钱财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不大。 经过走访,虽然死者没有男朋友,但是本班却有一个追求者,我们考虑他的嫌疑会大一点。因为比较站得住脚的动机,追求一年,对方还是不为所动。会不会一时精神崩溃,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这么一说,那这个男生的嫌疑确实很大,有不在场证明吗?” “他强调案发时独自一人在寝室,没人证明,前后事件说的倒是通顺,不过毕竟是没人能证明他肯定案子无关。 眼前我就刚刚调查到这,吃完我带你看现场,看你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 第170章 失而复得的证据 答应小彤看现场自然是经过蔡队同意的,不然即使是自己陪着她两个重案队员复勘现场也是不合规矩的,上级同意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下午和早晨的阳光射进的角度不同,案发现场看起来就给人另一个感觉。小泽为了不打扰小彤的思路,只是简单地介绍到尸体在哪里发现。当然不介绍小彤也能发现,谁都知道尸体发现的位置,警方会用粉笔勾勒出一个轮廓。 但仅仅是这样,也能看出尸体的姿势,死亡时的身体状态,甚至有的案子可以推测出死者最后想说的话。也就是肢体语言,通过手指的方向,身体面向的角度,判断出死前的那一刻他想干什么,经历了什么,当然这都是要加入许多推测和主观臆断的。更多的信息还是要从尸检方面得到。 早上时阳光还没透过窗子,整个尸体这边的空间都显得很暗,要通过日光灯来进行现场勘查。现在下午阳光已经完全射进窗子,整个食堂的饭厅都被阳光覆盖,完全没有早上那种阴森的感觉。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安静的有点想让人读书,谁能想象到昨天夜里这里竟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杀人案呢? 小彤借着阳光很快就发现了拖拽痕迹,从而找到了之前怀疑死者短暂待过的地方。 “死者是从这里拖拽到那边,然后被杀掉?” “是的,花小雨说她是在那一侧死的,而从这边被拽过去的理由可能是昏迷。” “为什么要拽到那边呢?因为这里是个角落,尸体不容易被发现吗?” “目前还没有什么比这还好的解释。”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食堂每天都有人吃饭,这和埋尸不同,第二天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 “不错,今天早上食堂一开门,尸体很快就被一个就餐的女生发现了,当时食堂还没几个人。 那凶手为什么要费劲地换一个方呢?难道是躲避什么人嘛?” “有可能,肖师傅当时在餐车前听音乐,转到这个角落,刚好躲过他的视线,难怪他说关门时并没有见到什么异常,而那个时候死者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小彤轻声走到死者头部受伤的一侧,“死者死于头部外伤?” “这个初检时还没确定,因为她的脖子上有掐痕,再结合眼睛上的出血点,也不排除是被人掐死的。” “既然后脑撞击墙面为什么还选择掐人呢?难道说撞击脑部没有将死者杀死,所以改成扼颈杀人。”小彤的疑问值得人思考,毕竟这两种杀人方法单独拿出任何一种都能致人于死地。 也许是小彤多虑,但是也不排除有两个嫌疑人,因为毕竟死者死前还被人强奸过。所以这一系列操作的前后顺序就成了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经查体死者死前被强奸过,而且在垃圾桶找到了避孕套,说明她是在食堂被强奸的。如果强奸的人并不是最后的凶手,那么也就不难解释在死者身上有两种杀害手法,因为很可能在强奸之前弄晕死者或是在实施犯罪的过程中将其掐晕,这些都有可能。就看最后花小雨能否在尸体上给我们答案了。” “现场除了尸体上的物证,还发现什么环境物证了吗?” “找到了一颗连着线的钮扣,经我调查并不是死者那个追求者衣服上的。 还有就是蔡队在垃圾桶找到的用过的避孕套,已经送去化验了。再就没有什么别的发现了。” “之前发现避孕套的是这个垃圾桶吗?”小彤走到死者第一次被拖拽的位置旁。 “对就是在这个垃圾桶发现的。” 小彤一边戴手套,一边向里面看,“案发以后这个垃圾桶没再动过吧?” “当然,除了警方,学校的人是被禁止入内的。” 小彤这才充满信心地在里面翻动着,就好像在自己的包里找东西一样自信。 “怎么又是这个垃圾桶?之前蔡队已经给我们带来很大惊喜了,难道它是我们的幸运桶吗?”小泽也期待小彤能从里面再次找到什么。 “我在想,既然考虑到死者在被杀之前有过晕倒,在饭桌上晕倒最可能的原因是什么呢?” “下药?” “对,是在吃的上动手脚。虽然晚上食堂的人很少了,但是想大动干戈弄昏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迷药无疑是动静最小,又最保险的方法。无论以什么方法迷晕对方,嫌疑人之前都要准备迷药,就要有盛装迷药的器具。” 话是不假,但是谁会把证据丢在现场呢,一旦警方查出昏迷,一定会顺藤摸瓜找线索,那么垃圾桶这种地方是送分题,等于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垃圾桶里除了几个透明的塑料袋,看上去之前装的包子外,什么也没有。 小彤并不放弃,如果迷晕一定会有药,那么嫌疑人一定会在离开的路上将袋子,纸包等等丢掉,断然不会继续带在身上。 但是即使找遍了沿路的垃圾桶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小彤垂头丧气地和小泽往大门口走,准备回队里,看看查到什么别的线索没。 一个年轻母亲对着小孩子喊:“别跑远了,被拍花子的拍走了,可就啥也不知道了。” 小彤瞬间就感到自己找到了生活的希望,小泽也反应到可以用手绢涂抹哥罗芳的方法迷晕死者。而且刚才有个垃圾桶里的确有只深色的手绢,很新的样子,如果凶手的确有用到它作案,即使药性挥发掉,也还是可以用特殊方法测到。 两人快步走到目标垃圾桶,在里面找到了一条深蓝色的腈纶棉手绢,细细一闻还是可以嗅到略微的氯仿味。 可能有人会担心,一上午的“污染”会不会影响到证物的检测,答案是虽然会有外界不相干东西的干扰,但是腈纶的特殊材质属性赋予它很强的吸附性,哥罗芳也就是氯仿又可以很好的固定油脂皮屑这些人体的表层信息。排除干扰虽然难了点儿,但是只要能找到嫌疑人生物证据,以后他就一定跑不了。 第171章 没那么简单 两个人看着证物袋里的蓝色手帕,如获至宝,相互傻笑。 “瞧你,别人扔的破手绢孩子一样捧在手里。”小彤看着小泽紧张的样子,止不住笑出了声。 “切,破手绢不也是你捡的。”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 这就是所谓的职场默契吧,也只有为了同一个共同热爱的事业,大家才能像“傻子”一样,不顾形象,抛开生死。 小泽边开车,边用余光扫着副驾驶位上的小彤。他多么希望小彤是打心底里和自己一样热爱着刑侦,对重案有种痴狂,他知道她心底的那个结迟早要打开,因为心结选择上警校上重案组,才让自己遇见并爱上她。 “小彤,你上警校是为了你妈妈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小彤的嘴角忽然下压,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 “没什么,想知道你是否发自内心喜欢当警察。” “没错,当初考警校当警察是为了妈妈的案子,但是我发现自己已经适应这种节奏,并总是被案子吸引。” “有一天案子破了,你会离开吗?我是说你会不当警察吗?” “我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小彤不再说话。 小泽也不再说话,他知道小彤说不知道就是有考虑过,他的心情变得低落,甚至有那么一刻希望小彤心心念的案子永远没有线索,不过仅仅是那么两三秒钟,小泽还是希望小彤可以早点打开心结,阳光快乐地为自己而活。 如果小彤可以永远坐在副驾驶就好了,即便是不工作的时候,他实在是不能想象没她的日子。 很快警局到了,两人信心满满地回到了队里。 “这是?”见证物袋里的手绢,大家一时还没办法把它和案子联系在一起。 “等等,我先把它送到痕检室,咱们不能耽误时间,让小彤给大家说。”小泽挥手示意小彤,然后拎着证物袋出去了。 “小泽哥已经和我介绍过案情,得知死者在死前很可能昏迷过一段时间,我就想着能不能在现场找到迷药之类的。 很可惜垃圾桶里没有,然后我们就到食堂外面,一个个垃圾桶搜,然后找到了刚刚那条手绢,上面有氯仿的气味,希望可以验到凶手的指纹。” 蔡队满意地点头,心想果然没看错这姑娘,当初要是真给打发到户籍科就白瞎一个这么好的苗子了。 面对蔡队殷切的眼神,本想把熬夜看剧告诉给蔡队的小彤犹豫了,也怕挨说,但更多的是不想师父失望。 各项检测工作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尸检报告也是明早才能出来,重案队这个时候人手是最全的。 “对了,小泽,从你回来也没好好说上话。我听新安县同学说你们那个案子特别棘手,但是你一去就拨云见日,很快就破获了。真是给我们山城重案队争光吖。”蔡队忽然想起之前小泽出去支援的事儿,一时心情大好。 “也没有说的那么神,案子是同志们一起破的,我也没什么功劳可言,都是大家一起奋战的结果。” “你就不要谦虚了,他们县局长都给我来电话了,说想把你调到那。” “真的假的?那你咋说的蔡队?不会真同意让小泽过去吧?”赵军一听这还得了,局长要人,恐怕是动真格的了。 “我平白无故开这玩笑干啥,还是小泽干的好,局长一看这人才得想办法挖过来才行,让我无论如何也得把话带到,一切条件都由你,只要你答应过去,房子户口全部不用操心,都给安排好。他们的重案队长也快退休了,你要是过去工作,那就是你的。 反正话我是带到了,估计吴局过后还能做你工作,他和新安县公安局长是老相识,你自己掂量这其中厉害。 手下的兵,用惯了,不舍得给别人,但是刑侦工作不分地方,在哪都是破案。况且新安县局也够诚心,条件给足,就看你愿不愿意了。如果你愿意过去,我们大家也都祝福你,咱们以后是兄弟单位了,有事还要多照应。” “蔡队,你可真是的,小泽怎么可能会去新安呢,你就应该直接委婉拒绝掉。”赵军看角落里的小彤那眉头都快拧劲儿了。 “谢谢蔡队好意,我还没有什么想法,若是那边问起,还麻烦你帮我拒绝掉就好了。” “你看看,我就说小泽不会去。”赵军得意地看小彤,她一边微笑一边示意赵军不要盯着自己看。 “既然你对物质和仕途这方面没啥追求,那我自然是希望咱们兄弟之间还是一副架,继续一起破案子!” 大家都开心地抱在一起,小泽透过人群目光找到小彤,示意她安心。 拥抱过后,接着回到案子上来。 “小泽你去了解死者郭宁宁,有什么收获说来听听。” 大家像平时那样舒服地坐着,不过脑子都紧跟着当前的话题。 “做找她她们系的导员,了解到郭宁宁学习优异,而且由于专研学习一心想毕业找个好工作回馈家里,所以没谈恋爱。有一个同班叫李吉的男生追求一年,但是郭宁宁一直没同意。” “那这个男生真的有重大嫌疑了。” “问题是昨晚李吉身体不舒服,没上晚自习,一个人待在寝室无人证明案发时不在现场。 不过我顺便检查了他的衣柜,没有发现和案发现场找到的扣子吻合的衣服。” 接下来赵军找了台中间的电脑,将拷贝的食堂门口的摄像头拍的视频调了出来,大家一起看看究竟会是什么人要了郭宁宁的命。 由于死亡时间估计在周一晚上九点,晚班的肖师傅又说在九点锁的门,所以赵军将视频往前调了一个小时,也就是8点,留了昏迷以及强奸的时间,往后也延长了的30分钟,就是9点30分钟。 视频采取二倍速播放,在这段时间前前后后一共有10个身影出现在视频画面上。 “不对啊,赵军,这监控上怎么有的人进到食堂但是没从正门出来吖?”蔡队很快发现了的问题。 “因为食堂侧门也开,没从正门出来就是从侧门走了。” 本以为可以坐享其成一次,恐怕也得落空了。正门进侧门出倒是不要紧,关键是侧门能出也能进,视频上根本涵盖不了所有嫌疑人。 第172章 有条不紊 看着蔡队一脸失望,赵军想笑又不敢笑地憋在原地。 “那这10个人,我们要不要依次调查一下?让导员们辨别一下,应该不难确定身份,这视频还是挺清晰的。” “呃,先不用了,等报告出来再说吧。 另外男友这方面我们暂时算是初步调查完了,等后续有线索了再接着跟进就行。 死者同学方面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死在大学校园,最先想到的还是同学,同班同学甚至是一个寝室的室友。毕竟学校里除了同学就是老师,不是说老师没有可能是凶手,只是和同学比起来几率要低很多,最主要的是师生之间的矛盾几乎不存在。 这和高中还不一样,同学每天都在同一个教室上课,就一个班主任每天叮嘱全班同学的学习,处于青春期,难免年少气盛,可能发生口角。 大学没有班主任,学习全靠学生自觉,一个系好几个班级就一个导员老师,负责学生的生活问题,顺便督促一下学习,如果有什么困难或是疑问之类的,导员老师可以答疑解惑。 所以大学的老师照比之前高中时的老师有明显的不同,不会“逼着学习”,可能也就会在挂科的情况下找谈话,平时偶尔点次名,完全没有发生矛盾冲突的条件。 至于专业课老师就更不可能了,下课的铃声响起,你就再也别想见到人。更别提矛盾了,机会都不给你。 如果说最可能与死者有关联的老师就要属导员了,但她又偏偏特别喜欢郭宁宁,对她的死更是倍感惋惜。 既然蔡队问到了,小泽也没有什么好遮掩,“死者同学我还没走访呢,赶上中午,怕寝室有午睡的女生,再者和小彤一起吃的午饭后就去了现场,不过寝室房间导员已经给我了,如果需要我就再回山大一趟。” 蔡队给的建议是以室友为主要调查目标,着重看看有没有谁和死者最近争吵过或是以其他种方式发生过矛盾的。 当然了,也不能相信她们一个房间里人,也要适当走访,看看从大家的嘴中能否发现谁的口供有捏造事实的嫌疑,然后再顺藤摸瓜,势必会有大收获。 小泽自告奋勇再回山大做笔录,蔡队也识趣地吩咐小彤和小泽一起。 “小彤跟着一起去吧,就当将功折罪了,小泽陪你看现场,你再跟着做走访,正好。话说晚上可别那么晚睡觉了,得亏我们人手齐全,不耽误工作进程。这要是让你一个人值班接电话,睡着了没听见,后果是很严重的。” “放心吧蔡队,我再也不敢半夜不睡觉了,有这一次教训就够了,我绝对长记性。”蔡队没特意提,小彤也终究没把看剧的事说出去,她觉得行动比嘴上许诺更实际。警察都是行动派,既然发生了与其说出来令师父失望,还不如再也不耽误出现场,一直用这个秘密警示自己。 就这样,小彤就又一次和小泽驱车来到山大。 校园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下课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往生活区走着,嘴上讨论着晚上吃点儿啥,最后一只知了终于是连一声也叫不出来了,一切就像没发生一样。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小泽一见小彤不说话,就知道她的脑袋里准是又合计事儿呢。 “你还真了解我,我也没想啥。就是忽然觉得人生真的太短暂了,世事无常,一个生命说没就没了。而这才是刚发生的事儿,大家好像已经不再关注了,继续像往日一样谈笑风生。 是吖,谁又能为陌生人难过呢?不是有那么句话嘛,地球离了谁都转,的确如此。” 小泽往前跑了几步,跟上小彤的脚步,“哎呀我的少奶奶吖,你就别胡思乱想了,那这凶手还可能是死者身边最亲近的朋友呢,陌生人又能怎样呢?你可别用自己那一套未开化冰山理论来比较世俗的世界了。本来世界就是不完美的,人也一样,有好有坏,你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有你的思想,要是那样咱们警察真该下岗了。” “好吧,我也属实管不了那么多,就做好自己的工作,做个好警察,让凶手服法。女生寝室楼还有多远啊?” 说着生活区到了,一号寝室楼就在左边第一栋,“1号楼,这栋就是,小彤不然我就不进去了,我就在这楼下等你?” “为啥?怎么不上去?”小彤并不知道小泽的顾虑。“嗷,也得对,这是女生寝室,你可能是怕出入不方便。 不过,蔡队说凶手很可能是死者最亲近的人,我自己上去走访,还真有点害怕,万一就凶手自己在屋,我不是正好撞枪口上了嘛,我这越想越怕……” 本来小泽还是一副绅士模样,一听到小彤的顾虑,马上起身,直奔一楼看门大妈那。 “大妈,我是市局重案队的……”本以为听说警察身份大妈会马上放行,没想到大妈竟然以孩子们的隐私更重要为由,把小泽拒绝了。 小泽一脸懵圈,于是又换了一种说辞,这次不是说调查情况,而直接就是要审犯罪嫌疑人,原则上是要两个警官在场。大妈这次奔儿都没打,直接放行了。 顶着一路诧异的目光,两人来到了二楼201寝室的门口,一听里面有人,两人知道肯定没白跑。 如果说死者郭宁宁是那种恬静可爱的小家碧玉似女生,那么这个开门的女生绝对有一种泰山压顶的女王气质。 头发湿湿的,一股香水味儿,一看就是刚洗完澡。面对两人的到来,显得很自然,一点都不拘谨,似乎想到了这一步。 “请进吧,随便坐,这位警官不用在意,这四个椅子你想坐哪个都行。”女生越过小彤和小泽说起话来,这让她很不爽。心想,这哪里是大学生啊,这种做派,招摇过市的样子完全给人一种红灯区女郎的感觉。 第173章 日记 “同学怎么称呼啊?” “我叫秦阳,她们都叫我大秦。”大秦一边摆弄手机,一边把电子烟拿在手里,头吸之前还问了一嘴“不介意吧?” 小彤也见过有人用这东西,不过在大学的宿舍里,确切的说在女生宿舍里还真是头一次看见。 小泽当然觉察出了小彤心里的厌恶,怕她惹事,马上起了个新话题。 “郭宁宁平时和谁最好啊?知道她都有什么爱好吗?” 大秦一边享受着尼古丁带来的快感,一边指着靠窗的那张床,“这还用问,肯定是李子睿了。” 小彤转身看向大秦所说的床铺,再看了眼下面的书桌,知道她的理由了,这也是个学霸。床上书桌上哪都是书,和死者郭宁宁应该是一路人,至少在学习上有共同语言。 “怎么说?” “你看这些书也猜到了,她们都是书呆子,说好听一点是学霸,说不好听就是傻子……” 小泽实在是听不下去,赶在小彤之前拦下了满口胡诌的大秦。 “怎么学习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上学不就是学习的嘛,难道像你这种化妆抽烟穷享受的是聪明的吗?我看你才是傻子,大傻子!” 大秦见小泽这是真急了,也想着把话往回捞,“我不是说她们傻,就是谁上大学了还一心想着学习啊,一点业余爱好都没有,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你不要把自己生活上的一些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是,大学就是总和放纵联系在一起,我的大学也是疯狂的,那也不能排斥学习的同学不是。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不好好学习也有工作,也有零花钱,有挥霍的资本。” 说到这,大秦倒是稍觉悔意,看着两人不说话。 “郭宁宁家里,很穷,还有一个上学的弟弟,本想着毕业可以谋得好的出入,替家里分担生活上的负累。不知道谁狠心杀了她,她的年纪就定格在了19岁,连梦想的大门还没推开,就被人剥夺了生活的权利。” 看着大秦没说话,小泽也不想放过她。 “你可以否定她的生活态度,但你不能鄙视她的选择。请你给予最起码的尊重。” 大秦被说得目瞪口呆,却无力还击。 小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了这么多,可能是天生见不得好人受欺吧。 “咱们换个话题吧,这一个寝室四个人,李子睿和郭宁宁最好,那另外的那个人呢? 咦,怎么别人都不在,你是翘课了嘛?” 大秦难为情地解释道:“这节课不怎么重要,都说些没用的,我不爱去。 实不相瞒,等毕业了我就进到我爸的公司,副总亲自教我,上学不也是为了实践嘛。” 小泽摇摇头,遇到了这样的同学,还能说什么呢,她说的没错,上学是为了到社会上找工作,人家工作都不用找,学不学也都是自己的自由。“对了,刚才说到另一个人,刘萱萱,还算是个正常人。” 小泽用眼神瞟了一眼,大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不不,我是说她谈恋爱,逛街,看电影,和大家一起聚餐,偶尔也翘次课,这才是正常的大学生活嘛。” “你们两个谁和郭宁宁吵过架?不可开交那种。” “没有,我们两个一天都看不见她人影,一大早就去图书馆,放学去自习室,很晚才回来,洗漱完就睡觉了,根本就说不上几句话,更别说吵架了。 如果说吵架,李子睿上个月倒是和郭宁宁吵过一次架。” “什么?李子睿不是和郭宁宁最好吗?因为什么吵架的?”怎么提到的唯一一个好朋友还和对方吵过架? “具体什么原因不是很清楚,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说话,我和萱萱也不好轻易开口打破僵局,搞不好被人训一顿犯不上。 后来第二天看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回来,应该是和好了,也就没人再提及吵架的事。” “那你觉得两人那次吵架是为了啥呢?” “不知道,她俩当时都在水房,忽然间很大声,接着就听有人说抢男朋友什么的。很多人都听到了,大家还开门看是怎么了,不过谁也没劝解,可能也是怕殃及到自己吧。” “李子睿有男朋友吗?” “没有,不过她好像是喜欢李吉,这是咱班不公开的秘密了。” 李子睿喜欢李吉,李吉又偏偏喜欢李子睿最好的朋友郭宁宁,难道两人吵架也是因为李子睿生郭宁宁的气?只可惜感情的事,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谁也搞不清为什么偏偏对谁有感觉。 两人走出寝室还没到走廊,就看见一个打扮洋气的小姑娘往里走。小泽一眼就知道她一定是刘萱萱。 还没等小彤做出反应,小泽已经上去打招呼了,“你是刘萱萱?” “我是,你们是?” “你好,我们是市局重案队的,特意来调查郭宁宁的案子。 咱们能借一步说话吗?” “没问题,”说着退出了走廊。 “你怎么看你们寝室四个人的关系?” “既然警方特意来调查我们寝室,就说明这个问题很重要,我也就不能隐瞒了。 其实外人看来李子睿和郭宁宁的关系是很不错,但是他们看的都是表面。 我看见过李子睿的日记本,里面有一页满满登登都是被划掉的郭宁宁的名字,说明在心里她还是很介意李吉喜欢郭宁宁的。 其实这和郭宁宁根本就没关系,她根本就没答应对方,也没有什么约定,只是李子睿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吧。” “那在你看来,她会不会因为心里的积怨,又或者是对李吉实在是爱意至深,而杀掉郭宁宁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呢?” “这个我不能乱说,我只是客观的说明事实,尤其人命关天的事儿,我怎么能好加入自己的胡乱猜测呢。 日记也是我在上铺时,无意中低头看见的,还希望你们替我保密,不要对外人讲。 郭宁宁人挺好的,虽然学习好,却一点架子都没有,我希望你们早日抓到凶手,但是我不希望那个凶手是我们寝室的人。” 第174章 同一个人? 两人让刘萱萱回了寝室,小彤还不忘问小泽,以消除刚刚的疑虑。 “小泽,你怎么知道刚才过去的是刘萱萱呢?她衣服上也没有名字。” “刚刚我们去的寝室以里一共三个寝室,有两个是社会系的,晚上都有两节课,中间不会回寝,还剩下一个是三班的,导员说过晚上有文化汇演。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偶尔翘课的刘萱萱了。” 小彤听罢一脸佩服地点头。 “怎么样,是不是够格做你师哥啊?”小泽得意地露出标志性笑容。 “嗯,的确厉害,无论是分析能力还是记忆力都远在我之上。” “不然新安县公安局就希望我去啦?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忽然间提到新安县挖人的事,小彤心里顿时压力山大,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有意提起此事,让自己记得为了你放弃掉了大好前途。当初还一阵心喜,不曾想现在想起来却成了乱心石,沉甸甸压在心里。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毕竟小泽只是很自然地说出来,目光也没有看向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吧,不想那么多了,眼下还有案子呢。 现在一个寝室除了死者郭宁宁,另外两个人都说李子睿和死者的关系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和谐。看来还真的应该找李子睿一问究竟。但是死者虽然是女生,却并不瘦弱,而且涉及到强奸。如果凶手是女生,暴力撞击头部,还有扼颈杀人这些,怎么看也不像女生所为,这案子一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我们要不要调查李子睿?” “当然要调查,但不应该选择正面问话的形式,还是回去查一下户籍资料吧,多了解一下,毕竟即使是嫉妒也不至于要杀人,而且李吉追求死者是发生在一年之前,没有什么特别事发生的话,她不应该忽然决定要除掉对方。” “也好,那我们就等明天吧,正好报告出出来了,对案子有一个细致的分析,再决定李子睿有没有必要跟。” 晚上回去的路上,到了家门口,小泽并没有像小彤害怕的那样上楼,他希望的爱情是主动,而不是委屈自己或是为了对方做改变这种,他希望有一天小彤会诚心邀请自己,打开心扉,而不是现在这样照着谈恋爱应有的样子做事情。 做警察的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哪天那种畏惧,窘迫从对方眼睛里消失时,小泽一定会及时捕捉到的。 小彤心里自然是长叹一口气,她也知道小泽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她并没有解释,因为她无言以对。现在的自己并不能回复对方什么。他希望的那样,并没有达到,没有还不如不说。 第二天一早,蔡队很早就来了,还是老样子冲好了一杯热茶。报告比他来的还早,尸检报告和痕检报告并排放在一起。蔡队翻开来两个报告,先看尸检报告,有什么问题或是提到痕检方面的物证,再到一边的痕检报告上找答案。待全部看完以后,就闭上眼睛,脑子里勾画着凶手的各方面特征。别人破案是抓凶手,蔡队破案更多的是拼凑,将各种元素集合在一起拼成一个立体的多维的凶手。这种方法经得起考验。 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动静,实际脑子里已经在飞速运转着,之前有一些不成熟的推断和猜测,在报告的印证下已经不攻自破。同时一些新的想法和判断也产生了。 等大家全员到齐,案情分析会准时开始。 “这次由于案子涉及到强奸和杀人两个行为,前后比较乱。 我早上来时先捋了一遍两份报告,按着案件行为的先后顺序说,会比较清晰。那么接下来我就介绍尸检报告,在涉及到痕检的地方直接把痕检报告内容加进去。这样也更直观立体。” 蔡队喝了口茶,晕了下嗓子,然后就开始正式介绍报告。 “首先正如花法医之前推测的那样,死者在死亡之前被性侵过,在死者的阴道及宫颈采到了足量的精液成分。 报告上说通过精子的活力判断离体半小时左右死者死亡。也就是死者在死前半小时曾被人强奸。我们在食堂死者旁的垃圾桶内捡到的避孕套里的精液也同阴道内的精液同属一人。可以判断死者就是在食堂被强奸的,而起是在发现尸体的另一侧。 庆幸的是在死者指甲内找到的皮屑验到了一组dna,但遗憾的是这是一组女性dna,说明死者并不是在被强奸时抓伤的对方。 通过拖拽痕迹可以推测尸体被从一侧拉到了最后死亡的地方。再加上身上没有见到抵抗强奸的规律性伤痕,反倒是大腿内侧,外阴,以及胸部见到了清晰的挤压和揉搓伤,所以有理由怀疑在被强奸前死者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鞋后跟的损伤经证实与地面的拖拽痕迹完全一致。 在食堂外垃圾桶拾到的深蓝色手绢,经检测上面的确残留了哥罗芳的成分,按照其挥发速度推算案发时的量和浓度完全可以迷晕一个成人。 而且如小彤期盼的那样在上面验出了疑犯的指纹和dna。还要感谢老关,我听说这上面的dna提取并不容易,在这里就不多加赘述了。 大家肯定要问了,手绢上的dna与精液里的dna是不是一个人呢?答案是肯定的,他们是一个人。也就是说用哥罗芳迷昏郭宁宁,和对其进行强奸的是同一个人,这么看来这倒像是有备而来。 那么他和最后的凶手是否是同一个人呢?让我们继续往下看。” 之前都是每个人分工不同,你说一块,我说一块,蔡队这次把好几个人的嘴上功夫一个人揽下来才知道,介绍报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首先这嘴就受不了。尤其是像蔡队这种平时离不开茶水的,更是说两句就感到口干舌燥。 打开茶杯盖儿,享受地喝了口茶,风一吹,香气更是飘到了里面。 第175章 偷药 “在知道实施强奸和凶手是不是一个人之前,我们先说说死因。 尸表初检时花小雨就说过,肉眼很难辨别死因是由于后脑重创还是颈部机械性损伤。 这份尸检报告里也是做了详尽的说明以及得出结论所采取的手段,我在这里就不一一念出来了,谁想要看的话,会后可以来找我看报告。 最后的死因是颅脑枕骨骨折以致的脑出血,继而引发呼吸中枢受抑制,缺氧而死。 这一些列因果关系咋一听起来挺复杂,其实拆开来单独看很简单,就是头撞墙上脑子里面出血压迫到了管呼吸的神经,导致呼吸肌不受支配,最后人就不能呼吸,憋死了。 这么看来,和掐脖子的效果都是一样,怪不得花法医一时难以区分。这解剖报告里也说了,在呼吸道检查时,周围布满了细密的出血点,肺部也呈现出缺血缺氧的表现。 但是真正让花小雨确定死因是来自于头而非脖子的理由,这里有明确标注:颈部掐痕的内部肌肉组织有生理反应,只有人活着时肌体才会有这种反应。 现在死因的部分说完了,我们再来说说之前凶手和强奸是不是一个人的问题。 虽然颈部有掐痕,但是没有指纹,而且由于生前反应,掐痕有轻微扩散,整个颈部看来就是十个紫色的大点,后面有一段拖尾,也就是手指的作用,所以根本就没有清晰的指纹以供比对。 再加上凶手没有留下dna,所以没法和精液里的dna配对,现在还不知道强奸和最后的杀人是不是一个人干的。” 听到这里,大伙都坐不住了,本以为还有dna,还有指纹,这回凶手跑不掉了。原来这些都只是强奸嫌疑人的信息,还没法和凶手进行关联。 可气的是将郭宁宁头重撞在墙上的人什么也没留下,如果他就是强奸的人还好,如果不是,一时半会还真是抓不到他。 报告到这里基本就介绍完了,大家可以尽情讨论案情。 “有了强奸犯的dna,拿去比对先看看是不是李吉这小子。” “老关已经比对过了,不是他。另外现场找到的那枚钮扣,经过检测是工厂里特别普通的大众钮,价格也偏便宜,而且上面连着的线头也是最低档的线品。市场上这件衣服的价格应该不会超过200元钱。李吉家里不缺钱,而且他的着装似乎也没有低于500的,这扣子不是他的。 既然死者被强奸时处于昏迷状态,指甲里的皮屑也不属于强奸者,那么争执会不会发生在她被强奸后,苏醒过来,和凶手的纠缠过程中呢?那么这枚钮扣难道是凶手的?想到这还真是有点能解释通。 强奸的人究竟会是谁呢?最有可能的追求者李吉又不是要找的人,可是郭宁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图书馆,谁又会接触到她呢? “我们要不要在全系范围内扩大搜索?总感觉他就在身边,只是不被大家注意到罢了。” “说的有道理,可是怎么查呢?信息专业好几个班,一百多人,我们是有嫌疑人的指纹甚至是dna……” 还没等小彤说完,蔡队就开口没让她说下去。 “绝对不行,你知道做一个dna的成本是多少吗?这个方法绝对不行。我们重案队的职责就是排查嫌疑人,给百十号人做dna,我们山城市局的脸会被丢尽的。到时候吴局到省里开会,厅长还不得说我们是dna的奴隶,只会依靠高科技,警察刑侦的本领都被迫退化了。” 小彤还真没想到做一个基因检测的成本这么高,之前只知道这个东西贵,没想到贵到这个程度,听赵军说这一个dna赶上半个月工资了,那是挺贵的。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可不能胡乱花老百姓一分钱,能省则省,省下来的资金可以当做油费,多跑点地方,多调查一些嫌疑人。 忽然间在小泽眼中蔡队的形象更高大了,硬是用过硬的本领和忠于人民的宗旨守护了山城百姓的安全。 “小彤,我知道你不是挥霍的孩子。这里每个人来时我都说过,今天当着你的面再说一遍。记得,我们警察是人民警察,能不花的钱不花,要把人民当亲人。练好自身的本领,有用得着的地方。” 小彤用力地点了点头,他开始有点心疼这个不再年轻的队长,她更像养家的父亲,家里的顶梁柱。 “我们有线索吖,不是有蓝色手绢嘛,能用哥罗芳迷晕死者,实施强奸,性质恶劣,有事先密谋,不是一时兴起。 山城大学有医学相关专业吗?” “有的,有临床和药学。” “药学?” “对,药学,还是比较拿的出手的专业,口碑仅次于信息。” “这样,一会开完会去趟学校,找找药学专业的导员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一个性格孤僻,不爱与人交流,喜欢上网打游戏,沉迷于色情小说或是电影一类的男生。 再有看看最近实验室是否有丢失哥罗芳,我怀疑有医学生到实验室偷走了迷药,以实施自己的歹念。” 如果一旦有值得怀疑的学生,设法趁其不备采集指纹,再与强奸犯比对信息,结果不难得出。 再说说真正的凶手怎么找呢?比起有证据可寻的强奸犯,真正的凶手恐怕才是大难题。 话说回来,杀人不是小事,何况在被人强奸后究竟谁会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学生呢?还是说强奸者就是凶手本人呢?那么他杀人动机是什么呢?为什么会选择郭宁宁下手呢?比她漂亮的有的是,比她会撒娇扮女友的更是比比皆是。 要知道郭宁宁熟的就那么几个人而已,他又是以什么身份接近死者的呢? 一个又一个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接种而来,大家能做的就是做好当下,从强奸犯查起。比这再难的案子都能破,这个案子也一样有信心。 第176章 钥匙 赵军和大力很快来到山城大学药学专业,接待的是一名年纪稍长的导员。 在亮明身份之前,局里已经给学院通过电话了,导员也事先大概知道两人的来意。 “请您配合我们,我们想知道最近实验室有没有丢失药品。” “放心吧,院里面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实验室李老师我已经联系过了,二位警官直接到实验室找她就好,她此刻正在那等你们。 从一旁的电梯上到九楼,走廊的尽头就是药学实验室了。”导员热情地介绍给前面的赵军听,还不忘加上手势。 很快两人坐电梯来到了实验室,接待的李老师很严肃地开门见山,还没等赵军开口,说迫不及待介绍情况:“两位警官同志,你们可算来了,系里一来电话,我马上赶过来翻看药品柜,果不其然还真丢了一瓶哥罗芳。” 李老师神情凝重,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衣领都浸湿了。 “老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流这么多汗,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坐下来慢慢说,你要不要先喝点水。”说着小彤走向办公桌上的茶杯,用暖壶倒了半杯水给她。 喝过水,李老师的面色明显缓过来了许多少,不那么难看了。 “现在好多了,谢谢你吖。” “不客气,你这是怎么了?” 李老师这才倒开空解释给小彤:“我们药学专业和别的专业不同,实验室里几乎没有什么仪器设备,但是有大量的药品。” 两人往老师身后看去,的确一排排柜子围在十几张长桌周围,和想象中的实验室大相径庭。 每个柜子都有暗锁,有几个甚至外面夹带明锁。两人似乎觉察到了关键点。 “这些柜子都是装药品的?包括上锁的那几个?” “对,都是药品。我们实验室每天都要做实验,药品稍微有点儿不纯,或是混入了别的东西,会影响实验结果,给学生造成视觉误差,所以每种药我们都单独分开并锁起来。” “那额外上锁的那种呢?” “那样的柜子里都是有毒的药品,或是能害人性命的药品,所以我们特意又加了一道防护。丢失的哥罗芳就在这个柜子里。” 李老师说着用钥匙打开柜子,里面是几个棕色的小瓶。 “什么时间发现丢的?” “刚才系里打电话说查一下哥罗芳的数量,我这才发现丢一瓶。”李老师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李老师,你别紧张,虽然丢失的药品被人利用将女学生迷晕强奸,但是毕竟和杀人没有直接关系,你不要过分自责。” “我是实验室老师,药品丢了当然有我的责任。”李老师边急边哭。 赵军也没有再接着劝,毕竟如果哥罗芳不丢,人不昏迷,可能就不会被强奸,甚至不会没命。 但是如此简单的小锁头就当一道防护也实在是太简陋了些,不知道系里领导是否有关注过此事。看来并没有,几个锁头恐怕还是老师自己买来装上的呢。如此看来她们又能有什么责任呢,该做的都做了。 一边小彤安抚着大姐自责又害怕的情绪,赵军一边还得继续询问。 “李老师,你说是在打电话过后刚刚发现丢了一瓶哥罗芳,那么上次检查柜子是什么时候呢?我的意思是说,能否知道什么时候药品是在的,这样我们警方好规定出一个范围,查找嫌疑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们虽然每个班一周一次实验课,但是不是次次都打开柜子来检查的,因为有钥匙嘛,别人是开不开的。可是这怎么还是丢了呢!” “那么哥罗芳这把钥匙都谁手上有?” “我们实验室一共两串钥匙,大的那串就是每个柜子的基础钥匙,上面都有柜子号,平时就挂在墙上,谁都能开。 因为主要是避免药品污染,而并非防偷,所以没特别管理。”李老师指着门口的挂钩上一大串铜制的钥匙说。 “这把我身上的钥匙是用来打这些重要药品柜子的钥匙,除了我以外药理主任那还有一把。” “你们的钥匙一直都在身上吗?有没有可能被人复制或是偷走一小段时间?” 李老师稍作思考,“主任那把钥匙锁在办公室抽屉里,抽屉的钥匙一直在身上,应该没人能接触到。 我的钥匙一般都放在白大衣里,有时换洗白大衣没即时把钥匙放进来,就会离身半天或是一天。” “对了,临床专业也有药理课吧?” “临床专业有独立的药理实验室,不和我们共用一个。” “那请老师回忆一下,您的学生里有没有近几天有异常举动的,比如说神经比较敏感,对某些药物好奇心极强,或是对案子非常关心之类的?” “上周五各个班的理论课刚好讲到药物总论,比较枯燥,课堂上我就特意活跃一下课堂气氛,会举例子。我说药品有的有毒,有的挥发有刺激性气味,有的无色无味却毒性极强,搞不好还能致命。 有个同学就问我哥罗芳是不是一种毒药,我说哥罗芳有挥发性,能使人昏迷,用多了也能致死。他看样子很感兴趣,还不停问我这样那样的问题。 还有个孩子,在随堂测验的卷纸上写出你最熟悉的一种药并介绍一二这个地方写的是哥罗芳,从药物特性,到分子式,再到药品储存方式等等写的非常详尽。我有的地方都不知道,还得到书上查。 以上就是我认为最可能和遗失药品有关的学生了,还请你们好好调查,不要冤枉了任何一个学生。” “当然,这点请老师放心。能大致和我们说说这两个孩子吗?性格啊,家庭背景之类的。” 老师露出吃惊的表情,不过还是开口回答问题:“第一个唐亮,就是那个好奇的孩子,性格就是那种活泼开朗不记仇那种,家里条件也不错,看穿着都是牌子。正常做老师的,不应该这么说,不过涉及到破案这也就有啥说啥了。” 第177章 篡改视频 赵军微微摇头,似乎不认为这个同学有问题。 “那个试卷上写哥罗芳的呢?” “那个孩子叫肖金,性格就比较内向一点平时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游戏世界里,不过他很聪明,药理也学的不错,所以和其他老师不同,我们药理组的老师很喜欢他。” 赵军越听越提起兴趣,“肖金的家庭背景呢?是不是有件盒子衬衫?” “格子衬衫,我没注意。说起家庭背景,我一个专业课老师也不太了解,不过大家都说他爸爸是我们食堂的肖师傅,不知道你们警方排查时有没有了解过,对了,肖师傅总穿件格子衬衫,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到的那件。” 食堂工作的爸爸,性格内向,对药理精通,难道这个肖金有问题? 事不宜迟,两人马上到药学导员那里了解情况。 “老师,你看怎么能帮我们要到肖金的dna,又不能让他本人或者是其他同学知道?” “嗯,这样你们看可好,肖金他爸爸在我们食堂工作,我们安排一次食堂员工体检,你们看看能不能和疑犯的信息有关联?” “行,这个方法好,食堂员工少。不然以系的规模采血浪费不说,又容易引起怀疑。 到寝室又容易让当事人有所警觉。” “警官,那肖金真的和案子有关系吗?”导员关切地问。 赵军并没有隐瞒,就实话实说。 “现在只是怀疑,他身上有很多点符合疑犯的特质,所以要做dna测定。” “好的,放心吧,在案子破获之前我会保密的。希望不是他,这孩子虽然总打游戏,除了药理别的也不怎么上心,但是他药理学的很好,好好努力将来一定有所成就。” 也许对于老师来说,自己的学生就像孩子一样,希望他们学有所成,即使成绩不理想,在她们眼里也都能看见闪闪的发光点。 出了大门,回到车上,赵军给蔡队请示接下来的工作,但是对方并没有采纳导员的建议。 “你俩先回来吧,我们先不要惊动学校,孩子父亲在食堂工作,现在忽然对食堂员工体检,我感觉有点突兀。 外人可能不会觉得怎样,但是肖师傅如果知道儿子的情况呢,那势必会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到时候我们主动变被动再采取措施就举步维艰了。” 的确是蔡队想得周到,两人先行回到局里。另一边队里已经从户籍科了解到了李子睿的信息。 父母都是工薪族的她,从小就生活在幸福的家庭氛围中。学习成绩一直都在班级前几名,由于成绩突出,初中就到了县第一初中上学,养成了独立的生活能力。虽然学习一直都没让父母担心过,但是可能是习惯了独处,李子睿心智也变得比同龄人要成熟稳重。她高中的班主任在毕业评语中竟然这样评价到:懂事得让人心疼。可想而知为了学习她没让自己任性地做任何事。但是正是由于高中以前没恋爱过,和大多数学霸一样,感情这朵花突然开放,她把这么多年的心酸也好,苦闷也罢,全部倾倒在这朵花里。然而爱情很多时候并非双向奔赴,李吉对李子睿一点兴趣都没有,这让她异常愤懑,以至于无处发泄心中的委屈。所以大家一度将她与嫌疑人联系在一起,认为这种感情的宣泄一旦不及时很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然而在对食堂视频再次复合时,王进竟然在视频里见到了从自习室出来的李子睿。 “不对吧,晚自习结束的时间是10点,而我们为什么会在视频里看到下自习的李子睿呢?肖师傅不是说9点就关门了,视频随着电脑的关机也会自动切断电源吗?” “等等,赶快给导员打电话,问周一晚上有没有同学能记得李子睿是几点走的,我感觉事情应该不全像我们想的那样。” 很快导员回电话,周一晚自习李子睿全程参加,十点下自习才走。这么多人证明,自然不会有错,看来她虽对郭宁宁有恨,但也只是埋在心里而已,和案子没有关系。 李子睿的嫌疑被洗脱,意味着视频有问题,画面的清晰度和质感都没问题,是真实影像。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蔡队让大家一次又一次反复看着视频,终于小泽发现了纰漏。 “等等,赵军,就是这里,把鼠标往回拖一点。”小泽激动地拍着手,“我想我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大家看这里在大概9点这个位置,视频中天上的月亮在这里,再往下一点9点零1分多一点的时候,月亮已经有了明显的位置上的移动。” 正常月亮有肉眼分辨的位移至少要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差,而时间上只是过了一分钟,这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你们还是觉得不太确定,可以看下这里,视频中这个男生在9点时出现在画面里时是空手的,但是接下来的一分钟他往下走,手里忽然多了一个包。” “还真是,小泽你可真厉害,这都能发现。”王进毫不吝惜对其的夸赞。 “哈哈,这还要感谢我妈从小逼我学画画,这个视频里物体在月光下的影子在短时间内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让人视觉怪怪的,好久不画画,我也是看了好多遍才找出来问题。” 很明显视频被人拼接过,既然李子睿是10点下自习时走的,就说明有人把9点到十点间一个小时的视频硬整合到了一起。 既然电脑一关摄像也连带着被关掉,就说明10点时食堂虽然黑着灯,但是里面有人。而这个人很可能是……最后锁门的肖师傅,他在笔口供里提到9点钟就关门离开了,显然是撒谎。没有人能在关门后再潜入食堂杀人,这不合情理。 难道凶手真的和这两父子有关? 不过现在找来肖金抽血验dna可以验证他是否有强奸死者,但是最大的难题是最终的凶手并没有留下痕迹供警方调查。怎么才能锁定凶手呢? 第178章 摔西瓜 没错,是时候给花小雨点压力了,说白了就是还得麻烦她想方设法也得在尸体上找到什么,这样才能把凶手像板上钉钉一样镶在审判台上。 没尸体时,解剖室这边清净得很。连翻书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蔡队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走到近前才知道,根本就没听错。 敲门声和说话声同时响起。 “看书呢啊?!”蔡队几近谄媚的笑,顿时出卖了自己。 “明知故问,怕是另有所图吧?”花小雨一句话揭穿,根本没给他留情面。 “这丝毫不给老哥留点儿缓,得亏这身边没人,我好歹也是队长,咱能不能轻点怼啊?” 花小雨,不怀好意地笑,眼睛看向蔡队后方,只见小李从洗澡间出来了,敢情是听到了两人前后的对话。 “没事儿,小李也是自己人,只要不是我们重案组这些傻小子就行。以后我在人前一定别破坏我的威严,背后咋滴都行。” 花小雨就是喜欢看蔡队这种为了目的舍弃一切的酸样儿。 “说吧,啥事儿?” “没想到你们没有工作时也能用功。” “就和跑车一样,上道跑再快,也得加油。我们当法医的,没事儿也得看书,研究专业知识,提高自己的储备量,到现场时才能心不慌。 不说我了,说正事儿吧,有啥吩咐?” “嘿嘿,啥都瞒不过你。 这不是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了嘛,但是到现在为止现场没留下任何杀人的证据。” “不是有指纹精液,还有dna嘛,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有所不知,那些都是强奸犯留下的证据,正由于杀人者撞击头部致死这块没让我们找到人物线索,所以我们不但治不了罪,甚至都不知道强奸犯本人是不是杀人凶手,还是另有其人。” 花小雨眼神坚定,一看就是听懂了蔡队的意思,此时她正用力想着,怎么能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找到凶手杀人的证据,为重案队排忧解难。 “我知道这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是那么用力一撞,能有什么痕迹呢?唉呀?但是每次你都能够完成我额外加给你的任务,所以这次我也是硬着头皮硬来的,祈祷你还能带给我们惊喜。” “我明白,放心吧,我一定竭尽所能,争取再把惊喜带给你。” 蔡队顿时露出感激的表情, “别,我只能说尽力,但是结果真的不好说,太难了。” “只要你接下这个活儿,就完成了一半,再加上你说会尽力,那么就一定是好的结果。”蔡队自顾自地说着,花小雨只好无奈地边苦笑,边摇头。 究竟怎样才能证明凶手的罪行呢?蔡队走后,花小雨犯愁了好长一段时间。 “小李,打我。”这是花小雨憋了两个小时后的第一句话。 小李皱个眉头,试探性地往前接近花小雨,就在准备伸手试探时,她又说了一句,“干啥呢,我没睡着。” 给小李吓下了个踉跄,“我说姐,你能不能别抽冷子一句话,真是要把我吓死然后解剖吖。” “这孩子,净瞎说。我就是想试试怎么能证明凶手杀人,合计你打我一下,我身上或是你手上哪地方有痕迹,那么尸体上就也能有。” “那倒是行,但是你是否将他的杀人手法也考虑在内。 我打你,用力方是我,受力方是你。两者几乎承受同等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 但是凶手杀人可不一样,他是拿着死者的头往墙上撞,受力方是郭宁宁的后脑,和墙之间,根本不在凶手这里,要怎么在凶手身上找证据呢?” 又过了大概20分钟,花小雨又一次说话了:“死者指甲里的皮屑不是强奸者的,很可能是凶手的,她在强奸后醒了过来,进而两人发生拉扯。” “没错。” “那也就是说,死者很可能被袭击时是清醒的。那么凶手想一次撞击就置人于死地,几乎是不可能的。甚至用手掐脖子也很可能是他的行为。” “但是你别忘了,掐痕不细致,没有指向性。” “不重要,走,和我买西瓜去。” 小李又在花小雨眼神里看见了那股自信,他是非常相信她的,只是他不明白,这又是从哪里得到的启发。对于买西瓜的环节就更是猜不透,也不知道是要自己吃啊,还是要干嘛。 直到见到对方买了五个西瓜,等在路边,小李彻底服了。 “花姐,这么多西瓜,不是要吃的吧?”就即便再猜不出花法医的用意,也知道她绝不是买来吃的。 接着就是小李抱西瓜来回穿梭在车和走廊里,直到西瓜被全部搬回解剖室。 接下来就是静静地看花小雨究竟是怎么处理这五个大西瓜。 但是令其万万没想到的是,花小雨换了一件平时都很少穿到的白大衣,不慌不忙走上前,将西瓜依次摔在了墙上。 这波炒作简直震撼人心,想想五个大西瓜依次被砸到上,墙上地上还有白大衣的肩头,全部是殷红的一片,然后花小雨咧着嘴笑,整个画面是不是有点恐怖片的既视感。 “走吧,下班。”说着花小雨换上自己的衣服,将墙和地面简单收拾一下,“回家。” 小李彻底愣了。 “那个,白大衣不洗了?” “不急。” “蔡队吩咐的任务完成了?” “当然,走吧,开车。” 第二天一早,花小雨不慌不忙地来到蔡队办公室,可是见没有报告,蔡队还是慌的。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怎么,不相信我?”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可是没有报告吗?” “不用报告,证据不是在尸体上,在凶手身上。” “?那凶手呢?” “凶手是穿格子衫的人,相信你们已经知道是谁了。” “那我们,现在可以抓人了?”蔡队还是请示一下花小雨,因为一旦没证据,把凶手抓回来,是很尴尬的。想想,把人抓回家说是凶手,却没有证据证明,呵呵,真的很搞笑。 第179章 爱的种子 “证据在他作案时穿的那件衣服上,洗过的衣服在特殊手段处理后,也同样可以展现出死者的血迹,甚至能提取到dna。 至于要不要把人抓回来,就是你们重案队的工作了,我没权利干涉,也不懂行。” “那我明白了,花法医,你放心吧,都是为了案子,我保证尽快破案,不枉费你的神助攻。 赵军,通知大伙儿五分钟后到会议室开会。” 花小雨知道蔡队又开始尽情地发挥他独特的组织和破案才能了,光有证据也不行,还得有动机啊,现在案子涉及到两个凶手,可不是单单有证据就能破案那么简单。 看来这个即将开始的会议应该是山大食堂女尸案队里开的最后一个会了,花小雨欣慰地回到法医室。 收拾一下,画个美美的妆,准备到酒吧喝一杯。只可惜了小彤从来也没能一起去,没办法,这工作性质不允许,就好比一个是研发的,一个是销售的,人家休息时,正是自己需要工作的时候,实在是望尘莫及吖。 很快大家齐整整地坐在会议室,蔡队反常地没泡茶,可能五分钟的时间只够烧水吧。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自己组织破案的魄力和决心。 “刚刚花法医已经通过实践得出结论,凶手作案时穿的衣服上面不出意外地就有死者的血迹。 我想这个证据若是事实,那可就太有说服力了。 在布置工作之前我稍微多说两句,就是关于这个证据的问题。可能有的同事知道,由于没有指向凶手的证据,我们束手无策,于是我又找到花小雨。 我知道这个案子让她在尸体上找凶手的痕迹很难,注意说的是凶手,但是我没想到这么难。 刚刚我利用5分钟大概想了一下,这花法医给的证据不是她的职责。因为什么呢?这证据在凶手身上,花法医绞尽脑汁用一个法医的职责经验敏感度,找到了破案的关键,并身体力行地实践了她的猜想。 西瓜实验,无非就是模拟死者头颅,摔在墙上爆浆后,西瓜汁崩到了衣服的肩膀一侧,那么死者的血很可能也会溅到这里。 这是我们应该想到的事,也是我们自己的分内之事,比起花法医我们差的是对案子的深入剖析,这就是我要说的。” 菜队回身喝了口凉茶,接着开会。 “好了,现在我们继续回到案子上。 现在证据有了,我已经派派出所的同事帮忙到肖师傅家找衣服,痕检科和老关那现在也正在加紧工作,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那我们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虽然有证据,我们也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比如说强奸者肖金的动机,虽然强奸犯留下的痕迹已经太过充足了,我们也要把整个证据链润色好,把工作做到细节。我想花法医提醒我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肖金和他爸也就是肖师傅都已经被请到队里来了,肖金的血液样本已经送到老关那基因检测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咱们大家再想想还有什么需要做的,现在家里和寝室或是食堂,我们的搜查令全部都到手,可以合法进出任何一个地方,所以在审讯前一定要把工作做好,别把板上钉钉的案子办夹生了。” “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肖金长期沉迷网络,不小心被色情网站蛊惑,导致对女性身体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于是趁着药理实验的机会偷出哥罗芳,但是他为什么会选中郭宁宁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咱们是不是应该到他寝室或是家里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线索。” 蔡队找到角落里的小彤,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了她发呆的样子。 “小彤,怎么又在角落发呆?你和小泽负责到肖金寝室还有家里搜查证据,怎么样?” “好的,蔡队,按你吩咐的来。” “你刚才发呆,是不是又想起啥事儿了?” “没啥,我一直想不通为啥凶手要费力把郭宁宁拖到墙角这边杀掉,看似隐蔽,但是这个地方离窗子这边很近,行人在外面看向食堂,甚至都能看见尸体,并不比之前的位置要好。” “嗯,是有点儿道理,那你想明白了吗?” “想到一点儿,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凶手想的那样。” “快说来听听。” “假设凶手肖师傅为了儿子,杀人灭口。他是晚上锁门的人,到9点他就将灯关掉,门锁上,天色已经很黑,从外面看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的,所以即使是朝向窗子,对他来说也是安全的范围。但是如果有人来吃早饭就很容易发现饭桌边上的尸体,于是他本能的将死者拖至相对隐蔽的地方,没想到发现尸体的女生,吃早饭的时候选择了一个相对偏里的座位,发现了角落里的尸体。” 嫌疑人已经抓到,待结果出来确实是凶手,一审就知道为什么要把死者挪到墙那边杀掉了。这都不是关键问题。 在老关和痕检科的联合努力下,三小时过后,所有的结果都出来了。肖金的血液样本里测出的dna经过比对和在现场找遗留的避孕套里的dna完全一致,证据确凿,纵使他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为自己开罪了。 死者指甲里找到的皮屑经过化验,验到了另外一组dna,两者属于父子关系。而在肖师傅家找到的格子衬衫的纽扣与现场那颗纽扣为同一批号,纽扣上的线头也与衣服布料中的线头一致,可以证明这颗纽扣就是来自于这件衬衫。 痕检的确在衬衫的肩部发现了疑似血迹的成分,交与老关做基因检测,成功提取到了dna与第二组做同源处理。 小泽和小彤在对肖金寝室搜证时,找到了一本上锁的日记,用一根曲别针成功打开了并不复杂的锁,一张偷拍的郭宁宁照片夹在了最新一页的日记里。 日记的日期停留在周日,也就是案发前一天。 原来从郭宁宁在迎新大会上作为新生代表讲话时,沉默寡言的肖金心里就埋下了一粒爱的种子。 第180章 分手? 在两人准备离开时,恰巧遇到了下课回来的室友。听闻两人来调查肖金的案子,大家都倍感惋惜。 “其实肖金人挺好的,别看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人实在,只是在人前不喜欢表达自己。 上个学期我腿骨折了,他每天都早起打好水就怕我打开水不方便。我当时还以为这个同学怎么这样,明知道我需要休息,还不遗余力起大早打扰我。直到我知道他为了送水回寝室,要多绕大半个学校再去早自习,想好好道个歉给他,但是他却难为情地推辞掉了。” 几个同学也都是随声附和,表示发生这样的事儿,他们感到很遗憾也很吃惊。 “听说肖师傅为了儿子竟然杀了人,真可怜的父子俩,肖金从小母亲就生病走了,他爸又当爹又当妈,供他上大学……” 原来肖金的身世这般凄苦,两人也是心情低落地来到他们位于城郊的几十平米小屋,一进门就仿佛穿越了一样。 家具都是七八十年代的老式组合柜,鞋柜又是供桌,上面一个女人的黑白照片立在那里,眉眼间和肖金有几分相似。 小彤的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小泽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只好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待她自己调节好心情。 在一个木质的抽屉里,小泽找到了一个门诊的病志,姓名写的是肖金,难道这孩子有什么病吗? 小泽迫切地翻开了首页,里面详细地记载了肖金的每一次就诊情况。原来自从初中开始就患上了一种叫情感障碍的精神性疾病,每隔三个月都要复查,重的时候还要药物维持情感稳定。 也许是上了大学,空余时间多了,周围人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加上青春期情感的迸发,最近一年他的复诊情况显是不太稳定,一直都要靠各种药物维持。 看完这个病志两人心情很沉重,本就因为想起过世母亲哀伤不已的小彤更是打不起精神,为了让她振作起来,将调查结果和队里交代过后,小泽只好想些能使她开心的事,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给小丽打电话。 由于天色已晚,蔡队打算稍作调整,明天一早再审肖家父子,这就给了小泽更充裕的时间。 接了电话的小丽本想着忙完手头的工作陪陪小彤,但还是觉得还是给小泽点机会,于是就把小彤约到医院对面的川菜馆,然后借口临时科里有手术来不了,给了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机会。 小泽叫的都是小彤喜欢的菜,虽然面容上看起来不太开心,但是嘴巴上没停过,这让小泽还是很开心的。 “还在想案子的事啊?”过了很久小泽才开口问了一句。 小彤情绪已经平复很多了,缓缓放下筷子,“也没有,可能是衍生出的情绪会左右我的心情吧。” 听起来冠冕堂皇,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想妈妈了,小泽也无心揭穿她,反正能吃东西能说话也就好了。 “案子破了,我们去哪溜达溜达啊?”小泽很平常的语气,就和唠家常一样,小彤却有很大的反应。 瞪大眼睛抬头看小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她明明听得很清楚。 这是小泽在和自己示威吗?这让自己怎么接话吖!一起出去溜达溜达应该不是山城一日游那么简单吧,不然也不用非得等案子结束。但是只要是两天,还是一周都好,性质其实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要过夜啊。过夜是不是就要男女同住啊,是标准间还是情侣间啊。不过只要一起过夜,外人应该没人管到底是怎么睡的吧。一连串的问题,搞得自己头都炸了。 “怎么啦?看你很紧张的样子。” “嗯?有吗?没有吧。”小彤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简单地敷衍一下。 “我有那么可怕吗?”小泽的语气变得不再温和。 小彤心惊胆颤地抬头望着小泽,刚要开口,被对方无情地怼了回去。 “如果不出意外,你一定是要对我说对不起,千万别。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但是你的反应让我很失望。 怎么我就那么不堪吗?为什么别人谈恋爱可以大大方方地在一起,说笑吖看电影啊。而我给你的似乎只有压力,你不敢面对我,又不给我明确的回复,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会怀疑你是否爱我,真爱要考虑那么久吗?我好累啊,我觉得自己好卑微吖,咱们算了吧。 你也不用为难了,从明天开始,你自由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彤就来了队里,一夜未归的蔡队看见徒弟第一个来,满脸藏不住的开心。殊不知小彤是怕晚来碰上小泽,不知怎么相处。这样的话,即使打招呼也应该是对方先说话,这样自己不会那么尴尬。 “蔡队,你昨晚又没回家?” “这不合适一会儿审完结案了再回,不然心里不踏实。” “嫂子真是个好妻子,这么支持咱们工作。” “是吖,总觉得亏欠她太多,就等着退休带着她和儿子到处走走,那时候儿子都应该上大学了,想想啊心里就美滋滋的。” 小泽来的时候比小彤想的要自然很多,不同的是,往日他一定会装作若无其事,而今天他干脆拒绝和小彤目光交流。 虽然说小泽说出那段话后,真的是感到轻松很多,但是当他对自己视而不见时,还是会有那么点难过。 审讯室里气氛显得过于哀伤。蔡队将所有的物证都摆在了父子俩面前。肖金面无表情,倒是肖师傅一脸沮丧。 没有辩驳,没有回话。 “说说吧,事情终归因你而起。说说为什么郭宁宁会晕倒在食堂。” 意识到一切都已成定局,肖金终于开了口。 “我趁上实验课的机会,顺走了一瓶哥罗芳。我知道郭宁宁每天晚上都会上自习,于是就在食堂守株待兔。” “说说具体细节吧,怎么强奸的她。”虽然证据都已经很完善了,但是队长还是想把这个证据链修缮一下,顺滑的证据链不仅破起案来舒服,还能避免遗漏,犯下低级错误。 第181章 追悔莫及 “见食堂四下没人,我将一整瓶的哥罗芳都倒在手绢上,然后走近毫无防备的郭宁宁,几个回合的呼吸后她就不省人事了。接下来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肖金腼腆地低下头,不好意思介绍细节。真想不到外表敦厚老实的肖金,竟然是强奸犯的主犯。 “肖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们?如果你不说的话,坐实强奸,你不但不能继续上学,还会面临坐牢。” 听见小彤诉说自己犯下的罪行,肖金显得十分后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的时候我的肢体好像不受自己支配一样,过后就会追悔莫及。 就像这次的事情也是一样,我是喜欢郭宁宁,但是也绝不会做出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啊。但是,事实是的确是我干的,整个过程当中我的脑子是断片的,没有任何记忆。直到看到她污浊的下体,和深浅不一的於痕,我才清醒过来,这次我真的是酿了大祸。” 肖师傅听说儿子认了罪,急忙说出儿子有病的事情,也就是小泽两人在家里查到的病志记录的内容。 “人是我杀的,别难为我儿子。他精神有病,判不了刑的,你们可以去调查。”提起儿子,父亲显得很激动,赵军一次又一次将试图起身的肖师傅按了下去。 “我们在你家里发现了肖金的病志,自然是相信你说的情况,但是至于他有没有罪,会不会被判刑,还是基于诊断轻判,我们毫无参与权。我们只负责将资料整理好,证据链完整,就完成任务了。” “说说案子经过吧。” “周一晚,我刚要关门,就听见角落里有声响,这大半夜的,谁会躲在食堂里干啥呢?直觉告诉我是情侣热恋啥的。 过了一段时间,食堂很静,也没有人。若不是哭声,我几乎都把这事儿忘了。 我走到近旁,见肖金慌张地蹲在桌子跟前,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稍做缓和后,我开始想怎么样替他掩饰罪行,他现在已经大二了,再坚持一年,到大三就会有很多企业来山大招聘。 到那个时候,我也就算是对他妈有个交代了。” “你替儿子隐瞒这我们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杀人?他有精神上的疾病,虽然我不应该这么说,但是我国的法律对精神病人是相对保护的,他是可以保命的。” “不,我要的不只是保命,我要他堂堂正正做个顶天立地的人,能赚钱养活自己。一旦他有精神问题的事被学校知道,不会有公司招聘他,同学们也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到时候他将没法面对这个世界。” “好,接着往下说。” “我不能让他有事,所以我将那个女孩拖到了一边。可是没一会儿她醒了过来,任我怎么说,她都不放手。更可气的是她认得我儿子,说要告他让他没法毕业。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我不能让肖金有事。于是我走向她,将她头在墙上狠狠地一磕。” “然后呢?”蔡队听见肖师傅说杀死者的过程,于是想多了解一下细节。 “然后就死了,我其实也没用多大力,她如果不说告发我儿子,我是不会害她的。 磕了一下,她不动了,头也歪向一侧,露出墙上的血迹,我伸手一试,已经没气了。” 审讯室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知道花小雨的尸检报告中分明记录到死者是被人多次将枕部撞向墙上,导致颅骨碎裂出血。现在他的口供中提到只撞了一下,死者就死了,与事实不符,那么很可能他撒了谎。 如果他撒谎承认自己是凶手,那么就是替真正的凶手顶罪,很显然这个人只能是他儿子肖金。 “肖师傅,你是不是对我们隐瞒了什么?现在说还来得及,否则耽误断案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没什么好说了。” 警方之所以将肖师傅定为凶手,是因为在他的衬衫上找到了死者的血迹。又在现场发现了衬衫上的扣子。 “蔡队,我有情况和你反映。”小彤忽然间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蔡阳和小彤走出审讯室。 “什么事,小彤。” “蔡队,我记得在他家看见过一本相册,里面的一张照片肖金穿的也是类似的格子衫,父子两个身材也差不多。” “你是不是想说,大家可能先入为主了,因为肖师傅在食堂工作,经常穿格子衫,所以大家理所当然把他认为是凶手。其实忘了,肖金也是可以穿格子衫的。那么他就很可能才是凶手。” 只可惜衣服而已,不是指纹,也不是dna,并不能判别究竟谁穿着它杀了人。 “蔡队,你可能也不信,不过真的有人又在关键时刻助我们一臂之力。”王进手上拿了份新鲜出炉的报告。 “是不是花法医又帮我找线索?”蔡队迫不及待打开报告。 原来这次还真不是花小雨,帮忙的应该是老关。听说是凶手作案时穿的衣服,老关特意留了个心眼,除了警方要求提取的肩部血迹之外,额外做了衣服下角精液的检查,没想到真的有精液。于是接着在精液中提取dna,这才耽误了点时间。 经过dna比对,精液是肖金的,相信是他在强奸后,脱掉安全套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上面的。 这样的铁证,想必即便是想替儿子顶罪也不行了。 “怎么?这么有力的证据摆在眼前,还在做无力挣扎?肖金不但强奸了郭宁宁,还杀了她,死者是被人多次撞击后脑而死,而且还被扼住颈部,如果说之前的强奸是精神疾病导致的,那么后来杀人的行为就是为了掩盖事实,躲过法律的审判,我们会将全部情况提供给检查机关,至于怎么判,就看法官的了。” “他会不会被判死刑?”肖师傅一脸愁容。 “我刚才说过,判刑是法官的事。不过,如果他在强奸后及时止损,后果一定不会如今这样糟糕。” 第182章 水里浮尸 审讯结束,食堂女尸案也算正式落下帷幕,同事们都陆续下班了,警队又变得安静起来。 赵军本来走了的,车钥匙没带,又回来拿,发现了角落里的小彤。 “小彤怎么这么用功,案子破了还不回家啊?难得有时间还不和小泽过二人世界,不对啊,我刚刚看见小泽开车走了。你们是不是又闹矛盾了?” 小彤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全当是默认了,赵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先行离开。 案子查了很久,但真正破案也就是一两天的事。可以说小彤还没完全抽离出来。精神疾病的男生奸杀了前途大好的女学生,就像蔡队说的,前面的强奸和疾病有关,后面的杀人,心思缜密,和常人没有分别,都是怕被人发现采取的自我保护,两件事一同来看,恐怕法官是不会认可的。另一边父亲为了儿子,竟然不惜自己的自由,冒死顶下罪行,殊不知问题没有想的那么容易。有道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没做过就会没事儿,否则不要因为想逃避责任做任何破坏司法公正的事,只能是徒劳罢了。 没了爱情的小彤反倒是一身轻松,不过两人之后见面难免尴尬,想那么多干嘛,船到桥头自然直,只管破案就完了。 夕阳西下,小彤收拾了东西,准备慢慢往家走。路上经过的面包房传来月饼的叫卖声,这才意识到中秋节又到了。不知道多久没过中秋了,自从妈妈死后就将这个节日从自己的生活里删除了。 不过这么多年了,自己已经接受了事实,除了执意抓到凶手外,也有自己喜欢的事,喜欢吃的东西,彼此交心的闺蜜。一切都没变,只是妈妈不在了,她也一定是希望自己好好生活,没理由倦怠下去。 停下脚步,买了块凤梨味月饼,人月共团圆,那么在天上的妈妈,一定也有月饼吃吧。 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没有案子,小彤就难得地享受了舒服的居家懒人生活,不到没得吃,绝对不出门。有了上次的教训,自然是不敢熬夜了。吃过晚饭,就简单绕着小区走一圈儿,呼吸一下晚上的空气,凉凉的,舒服的很。回到家,早些洗漱,然后就躺到床上看剧。不过限定自己不能超过三集。然后听着轻音乐舒缓的入睡。原来生活可以这样惬意。 小丽在知道小彤和小泽又分开的事后,也没做过多干涉,强扭的瓜不甜,有缘分的话还可以在一起,又不是再也遇不到对方。能放手的,都还是有自己的理由,否则真心相爱又怎么忍心一次又一次用分手来折磨。川菜馆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来来回回总是忘不了那个辣炒的味道,或许爱情也是一样吧,喜欢的会一次又一次找寻,否则放手也罢。 第二天一早,9点钟,听见了熟悉的群消息提醒,翻开手机,果不其然仙人岛小区发生命案,一个小时后大家到现场集合。 离得也不是很远,小彤换了套休闲装就出门了。 仙人岛小区就在小区楼下的路口,右转,是新开发没几年的一个楼盘,不过因为是学区房,所以入住率很高。 小区面积不大,有四栋洋房围着园区中心的水系统,外围是四栋高层。房屋建筑面积都不是很大,小的80平大的120平,开发商当初开发也是针对受众群体是工薪族孩子需要上学的家庭,旁边的小学和中学是一体的,重点高中就在附近,不过要中考够分才能去。 平时小彤很少往那边走,这次全当溜达了,一边工作一边放松,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再加上好多天没有案子了,身心都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吹着秋天的风,不知道多舒服。 很快目的地就到了,亮出工作证往里没走多远就看见刑事侦查车沿着湖面停着。看来痕检和法医都已经到了现场。 一般哪栋楼出事,都有身穿警服的同僚在楼门栋儿两边守着,但是小彤大概看了一眼没瞧见。反倒是湖边站了两名警察,而且正常案发现场都会通知到门牌号,这次却没有只是报了小区仙人岛。 小彤又往湖边走了几步,看见湖中间露出了一个麻袋样的东西,离得远并看不清袋子里面装的舍。只见痕检也在湖里忙来忙去,花法医和小李围着麻袋有一段距离,在一边等待着什么。小彤大概猜到了麻袋里应该就是尸体,法医在等痕检检查完物证,好把尸体运到岸上。毕竟如果固定住尸体,比在漂浮的湖面上,处理起来要方便很多。水里的证据就交给痕检好了。 等尸体被痕检同志帮忙运上岸,花小雨支起了一个头上是黑色网格材料的棚子,并嘱咐将尸体放下。 不懂就问,小彤走上前,“花姐,我想知道为啥不把尸体抬到这处楼的阴凉里呢?” 花小雨边打开外面的麻袋,边给她解释“因为我们解剖也需要光的,在暗视野里有可能会遗漏尸体表面的微小细节。 尸体之前在水里浸泡,和岸上干燥的环境不同,时间久了皮肤的状态也会与在水下的不同。我大体看一下,也好有个初步的印象。” 小彤好奇地在棚子里走了走,果然是好东西,又不热,又有一束柔和的光射进来。 “是不是很神奇吖?” 小彤赞同地点头。 “花姐,你该忙了,不打扰你,我到处看看。”说罢开始沿着湖周围搜集线索。 花小雨低声叹气。 “怎么了?姐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吗?” “小彤说是走走,恐怕是不想见到小泽吧,大家一会儿陆续该到了,先到的应该会尴尬许多,所以她选择躲过去吧。” 小李也知道两人的事情,毕竟感情这种事外人看起来要清楚得多。 周三的上午还算安静,四下里没有什么人,直到十点以后偶尔有送外卖的会在各个楼里穿梭。不知是迟到的早饭,还是提前的午饭。现在年轻人愿意自己搞点副业,慢慢副业变成主业,可能也是因为更向往没人约束的自由吧。 第183章 尸源 很快大家就陆续赶到了,蔡队看了眼湖里的排场,又看了眼伞棚下的尸体,“淹死的?” 花小雨停下手上的工作对蔡队大加赞赏,“蔡队长果然眼光犀利,一般人这种情况都会问我死了多久,恐怕只有你会上来就问我死因。” 她说的没错,尸体外裹着麻袋,袋口又用线绳扎紧,自杀是可以排除掉的。但是这水深的地方也差不多有一米五六,想在水里伸出头来呼吸身高得接近1米七。但是乍一看死者身高应该在1米六左右,在湖里完全有可能没过头顶,这还不算水里有污泥或是凹陷之类的,所以蔡队的考虑完全在理。 “先别顾着夸我,有没有什么线索?” “线索呢是要你们警察去找的,不要总想着套我的话啊。 不过说到尸体,就是我的专业了,死因暂时没法确定,倒是可以给你们破案提供点依据。”花小雨索性就边尸检,边说给蔡队听。 蔡队低下身仔细听着,并安排大家四处看看有没有痕检没注意到的证据。 “死者尸体呈高度肿胀腐败状态,推测死亡时间不小于三个月。” “三个月之前还是盛夏,小区的居民怎么没闻到臭味呢?” “尸体被浸在水下,湖水有自动过滤作用,再加上湖里有一些鱼和水藻之类的,这些全部都可以缓解尸臭。而且最主要的一点就在麻袋被泡在湖中心,离岸边有20多米,即便偶尔飘过来一点儿味道,大家也未必注意到。” 蔡队眼睛一转,花小雨就知道他又有过界的想法。 “花法医,能不能把死亡时间再细化一点呢?你也知道这尸体都腐烂成这样,脸都看不出来,更别说容貌了,只能看出是女的。不知道尸源我们就寸步难行。” 小李跟着花小雨这么久,自然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十拿九稳,手里一边做着记录,一边摆弄着水草。 花小雨欣慰地朝着小李点头,一边把蔡队的目光吸引到麻袋这边。 “你看这是什么?” “这不是装尸体的麻袋吗?” “没说这个,这个呢?”花小雨从袋子里揪出一小撮儿水草拿到蔡队眼前。 “这不水草嘛,有什么奇怪。这湖里不到处都是嘛。” 蔡队纳闷地看向湖里,同事每往外捞,都会多少带上来一些。 花小雨撇了撇嘴,抓起绑麻袋的麻绳在蔡队眼前用力抖了抖。 蔡队这才恍然大悟,“咳!我真是笨到家了,要你这么提示才想到。 盛尸体的麻袋是用绳子扎住的,按理说麻袋里面不应该有湖里的这种水草。” “嗯,终于上道了。麻袋虽然被扎住水草进不去,但是却不妨碍细小的水草种子通过麻袋上的空隙,只要麻袋内条件适合水草成长,它就能活。 你看,这袋子里的水草和湖里的一样大小,粗细相仿,甚至颜色都一样。所以很可能它们的生长时间是一样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袋子里的环境和湖里几乎没有区别。” 水草基本上是5月下旬开始生根,一直活到水温降至几度,开始衰亡。 值得一提的是水草的种子只在水里存活很短的时间,适应水里的环境它们就迅速生根发芽了,也就不可能再钻过麻袋了。也就是说尸体在水草种子生根之前就已经被扔在了湖里。 “据我所知这个小区的人工湖冬天会干涸,春天时物业会重新注入新水。 水草5月生根,你们到气象台调一下温度记录,气温忽然变暖的那几天,可能性就很大了。” “也就是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初步限定在春天放水后,5月份升温那几天之前。” “不错,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花小雨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谨,但这些都不重要,蔡队只是想利用她的法医经验大致得出死亡时间。 法医走了,蔡队也起身,看看大家都有什么收获。碰到了绕一圈回来的小彤。 “呀,小彤,什么时候来的,有什么发现?” “我来时花小雨还在查尸表,看来现在都回队了。我绕着这里走了一圈儿,也没什么特别发现。 不过倒是让我想通了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 “敢问死者身份有确定吗?” 蔡队犯难地摇头,发胀青紫的尸身再加上烂的不成样子的脸,不从法医那知道尸体线索,想尽快锁定死者,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接下来的梦还真就做成了,听上去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我在绕着走时就在想,为什么凶手要把麻袋扔到这里呢?如果开车运走,扔到护城河那边,水更深,地方更大,人又少,岂不是更保险。 所以我就大胆做出猜想,第一,死者就是本小区的业主,她在家被杀,然后被人移尸到湖边将尸体丢了进去。 不然如果死者和小区没关系,谁会把尸体丢在小区里呢?难不成凶手是业主吗?这也不太可能。 第二,凶手应该没有交通工具,并且是一个人,否则就像我说的他完全可以将尸体运到更远的地方。 一般凶手杀人可能会选择分尸,以掩盖死者身份,便于转移尸体,干扰警方破案。但是凶手并没有,而且将尸体整个装入麻袋扔掉,他应该身强力壮。有可能和死者不是什么特别熟络的人,即使尸体被发现,也不会想到凶手是谁,否则他也不会心理素质强大到把尸体扔在自家门口的人造湖里。” 蔡队吃惊地看着小彤,没想到自己费半天劲想的尸源问题,让小彤溜达一圈儿的功夫就解决了,而且句句合情合理。 一共才八栋楼,只要到物业查一下半年内没缴纳物业费的单身女性,相信很快就能锁定死者的身份。 “小彤,你可真是我的宝,还好当初我没坚持把你送到户籍科。”蔡队摸了一把小彤脑袋,笑得合不拢嘴。 “是我坚持更多一点吧!?” 哈哈哈,的确,不是小彤软磨硬泡恐怕蔡队绝不会把女生留在重案组的。 第184章 尴尬 大家陆续忙完了手里的工作,来到湖边。痕检看样子证据也搜集差不多了,先后从湖里出来,脱掉蛙人的衣服准备回去了。 由于尸体在湖里被发现,死因什么的都要等到尸检报告出来再说,所以基本上重案队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好查。指纹,脚印这些都得等找到死者身份之后才能进一步调查。 “蔡队,听说你问花小雨死者的死因,有结果吗?” “尸体都已经面目全非了,像一个发起来的紫薯馒头,不解剖的确是很难分辨。” “也是,不过花法医那么权威,相信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虽然暂时不知道死者身份,但是刚刚小彤已经给了我们一个很清晰的方向,死者很可能是在仙人岛小区居住的业主。 这样,大家先回去等报告,我和小彤留下来,去物业了解点儿情况。” 于是蔡队和小彤先来到物业,值班的正好是经理。 “打扰你,我们是市局重案队的,有点情况想跟你了解一下。” “嗷,我知道,你们一定是为了湖里捞出女尸的事,说吧,有什么能帮忙的?” 短短几个小时,物业值班经理已经听说了案子的事,两人没提他已经猜到了。 “小区的人造湖多久换一次水?” “一年一换啊,不过也不用换的,到深秋,天不怎么下雨了,风又很大。所以湖里的水就下降得很快,有时候我们也会抽上来一些擦地或是洗车,干点粗活儿。 等到初冬,本就很浅的湖水结冰以后,小孩子在上面踩来踩去,很快湖就见底了。” “那也就是说不用换喽,自己就干涸了。” “是这个意思。” “那听说每年春天会注水入湖,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今年春天是几号注水的呢?” 经理几乎张口就来,“五月8号吖。” 两人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给出答案,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 蔡队当然选择追问一下,“为什么这么肯定是5月8号注水呢?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因为那天是我们开盘的纪念日,所以物业定在每年的这天向湖里注水,水即是财,寓意着财源滚滚。” 两人满意地点头,“对了,能不能麻烦您提供一份半年内没有缴过物业费的业主名单?” “当然可以,你们稍等。” 没一会儿,经理就按要求打了一份名单交到蔡队手上,一张纸上不到20个人。 “顺便问一句,这上面的人都是什么原因半年不缴物业费呢?” “嗷,有的呢是因为房子施工方面有点问题下雨漏水之类的,正在和开发商协谈。 有的呢是邻居之间有各种矛盾找物业协商没达成共识,就都选择不交物业费。咳,我们也很难做的,众口难调嘛!”经理无奈地诉苦。 “以我们看呢,小区环境整洁,巡逻安保做的也很到位,看得出你们还是很负责任的,不讲理的业主还是少数,不会耽误大局的。” “打扰了你这么久,我们就先回去了,如果对名单有什么疑问,恐怕还得来麻烦你们。” “这没什么,配合警方办案,是我们的义务。” 从物业经理那拿到名单,两人争分夺秒回到队里分析人物资料,尽快找到符合死者条件的业主。 名单上一共18个人,有8个是男性,首先排除了。女业主中有两个是有事情,人在国外,打电话通知会于回国后缴齐费用。另外8个人有5对是已婚状态,也不在筛查范围内,单身的女性业主只有3个。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按名字到小区找到住户,哪户没有人,那么就能基本锁定是死者了。 这么顺利的排查出死者,大家都觉得幸运得很。队里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王进,你和赵军俩人这就回仙人岛一趟,把死者定下来,明天等尸检报告出来了,我们就开始正式调查。” 赵军开车很快来到仙人岛小区,由于名单上有确切的业主门牌号,所以两人没再麻烦物业,而是选择直接登门来的快。 首先按着楼层来,洋房矮一些,先去二楼这家。 刚到楼下,赵军就说这家八层不是要找的死者家。 “为啥呢?这可是我们队里集体合意商量出的结果。”王进不知道赵军的理由是怎样的。 赵军指了指二楼,“你没看见吖?这家阳台有衣服在晒。” “有衣服也说明不了什么的,也许死者死前刚好洗过衣服,还没干。被杀后,家里没人,所以一直挂在晾衣架上没收起来。” 赵军不以为然边摇头,边往上走,“今天风这么大,衣服又在窗口,如果是干的一定会被吹得摇晃起来才对,但是它们分明一动没动。” “你要是这么说还真是有点道理。” “还有呢,我仔细看过了,里面一件保暖秋衣都没有,大部分是现在穿的薄外套还有两件半截袖。如果是5月份洗的衣服,不应该是这些。” 王进也觉得自己之前的说辞站不住脚,答案怎样,只要上楼一看究竟啦。 房间里有音乐的声音,敲过两下门后,门开了,是一个中年男子。 “请问两位有什么事儿?” “嗷,对不起,我们是警察,在调查一件案子,我想你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打扰了。” 事实证明,这户不是大家要找的,还剩两家,只好按地址接着找。 第二次来到高层,在电梯间遇到一个20多岁的女孩儿,正巧她按的十楼,两人就跟着到了十楼,没想到出了电梯,她拿钥匙开门,正好是两人要找的第二家。王进赶紧跟着赵军回了电梯,只听那个女孩儿快速地关上了房门,一定以为两人是尾随自己的坏人了。王进将女孩惊恐的表情形容给赵军,两人不禁大笑,当了这么久的警察,被人认成是色狼还真是头一次。 第三家终于是敲了半天门没有反应,于是两人赶紧找来物业说明情况,拿了钥匙上来开门,可是刚一进门就看见一对小年轻从睡房走出来,女的还衣衫不整,一定是刚刚在睡觉没听见。 八目相对,很是尴尬,虽然和他们解释了半天,可是还是被大骂了一通。 第185章 痕检报告出炉 还钥匙回去时,保安见两人垂头丧气对案子闭口不提,也大概猜到了事情并不是像想象的那样简单。 “没事儿的,别泄气,咱老百姓还等着你们破案呢,你们警察再没信心,那可就真没人给我们做主啦。” “谢谢你,我们走了。” 两人调查无果只能开车回队里。大家期盼的眼神碰上两人低沉的脸孔,顿觉事情不妙。 “说来听听,那三家都去了,什么收获也没有吗?”蔡队又沏好了一壶茶放在一边。 “我们找的是单身女业主嘛,就第二家符合,但人是活的。第一家一个男的开门,第三家一对情侣还是夫妻,叫了半天门也没反应,我们俩以为找到死者家了,等找物业拿完钥匙准备进屋取证,俩人睡眼朦胧地从睡房出来,真是尴尬得要死。” 大家先是捂着嘴笑,接着又觉得不应该,死者的来源分析得合情合理,就近原则是本小区业主的可能性极大。大家按着物业经理给的名单,逐条筛选也没错,那究竟问题出在哪了呢? 由于死者被扔在小区中央的人造湖内,所以推断她是小区业主,法医尸表检验加上麻袋内的水草,推断死亡在5月份,距今有5个月,所以大家到物业通过半年未缴纳物业费这个条件将符合的人选筛出来。 “等下,用物业费这个限定似乎有欠妥帖。现在物业费都联网了,只要有户号,登录物业的网站就能缴费,比如孩子可以在网上给不同住的父母缴费,朋友亲人之间也可以代人缴费。这样,真正的死者可能就遗漏在外了。” “嗯,说的有道理。我们之前的考虑的确需要改进。” “还有啊,死者是女性,但是也未必单身吧。” “怎么说?” “我们之前之所以锁定死者单身是因为她死后没人发现,也没人报案。但是如果别人以为她外出了呢?或许凶手以死者的口吻给她的家人留下了字条,或是发了短信说自己到外地干什么事呢?那么她的家人也许并不知道她被杀了。又或者凶手是她老公呢?他当然不会报警……总之存在各种可能性。” 大家纷纷点头,看来死者来自本小区没什么异议,但是要是想单一列出某点企图尽快锁定目标,还是想的单纯了一些。 既然没法确定嫌疑人身份,也就不能调查死者社会关系,只能等待第二天早上两边的报告再说了。 重案队能在有案子时正常下班的时候不多,不是死者身份存疑的话,恐怕还难得清闲。 小丽打电话来关心闺蜜,“小彤,怎么样?和小泽和好没?” “并没有,我想我们不会再在一起的。” “咳!虽然他是个好人,但也要你自己喜欢才行,也好,你开心最重要。要不要我陪你逛街,吃饭,散散心?” “我没事儿,最近几天挺开心的,从分手以后心情越来越好,上个礼拜没案子,你不知道我在家多开心呢。放心吧,我回家看剧啦,拜拜。” “喂,喂,这死丫头,休息那么长时间都不知道见我,看来是真的想得开,算啦。”小丽挂了电话也挺替对方开心的。 三集傻白甜电视剧,加上自制蔬菜鸡丝拉面,沙发都被窝出个大坑,除了膀胱极度反抗不得已去厕所,实在是一步都懒得动。 肚子腾出些空间,嘴巴也有了欲望,简单地揪了几片生菜叶,洗了五颗小番茄对半切开,随意挤了点沙拉酱,竟然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满足。 没有熬夜,睡够了8小时,两个煎蛋一杯牛奶,满足了蛋白质的需求,迎接元气满满的一天。 小彤到队里时还有十分钟八点,蔡队茶都泡完了,真不知道队长都几点上班。 不像之前的案子那样,尸检报告都是早早就摆在桌子上,这次蔡队手里只有痕检报告。 蔡队翻开报告,低头从头到尾仔细地看着,并没有留意大家都到了,一边看一边思考。都说好刑警骨子里都是案子,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时刻装着线索,走哪都能破案。翻到最后一页,蔡队满足地合上了报告,端起茶杯,吹走浮在杯口的茶叶,顿时茶香四溢。 蔡队缓缓地喝一下第一口茶,抬头看了眼时间,环顾四周人都到齐了。 “大家都到了吧,那我们就先说说痕检报告,法医这边尸检难度大一些,所以报告还需要点时间。 刚才我利用早来一会儿泡茶的时间,把报告从前到后捋了一遍,可以说痕检组的同志这次特别辛苦,从湖里挖出来不少物证。湖水那么深,穿着厚厚的胶皮衣走在里面举步维艰并不为过。有的同事为了潜到水里找线索,还得穿蛙人的衣服,戴着水镜,湖水虽然有一定的能见度,但是头埋在水下,会给心理带来不同程度的压力,很不舒服。虽然是秋天了,太阳一晒再加上照在水面上的阳光反射进眼睛里,还是很热的。就这样,十几个同志忙了一上午,给我们找到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 蔡队停下来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咱们先从装尸体的麻袋开始说起,很普通,就是农村到秋季收粮食的那种粗布麻袋,没有生产厂家,也没有供货商。 绑麻袋口的麻绳也是最正宗的那种麻草编的绳子,没有什么辨识度,和麻袋一样,到农村这样的东西,一捞一大把。 接下来要说的就是麻袋里的东西,有人可能会说,队长这麻袋里除了尸体还能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当然,人死后一天如果不采取措施就会浮到水面上来。当初我问花小雨死因,是因为我没看见从尸体上解下的麻袋,我想的是凶手会不会在尸体身上坠上重物,以免尸体浮到水面暴露于大家的视野。 但事实上,凶手的确放了重物,但却是将砖块同尸体一同放入了麻袋,然后封口。这样能够防止因绳索或是固定不牢等原因,导致重物从尸体身上脱落。” 第186章 痕检报告(二) “不得不说,凶手这个举动透露出他的智慧和敏锐的思维。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考虑,比起在尸体上绑重物,直接将砖块扔进麻袋会更节约时间,不知道凶手究竟怎么考虑的。 再来说说当成重物的砖块,不出意外,又是很普通的工地干活用的红色砖块,建筑工地多的是。也许你会在第一时间想到砖块会不会是凶器,而凶手在麻袋里放了两块,一定是怕一块砖不足以抵抗尸体腹腔腐败气体带给尸体的浮力。 但是大家有没有想到什么?比如说为什么麻袋,麻绳,砖块会在同一时间同一空间出现?” 问题一出,大家迅速开始激烈的讨论。 “暂且不管死者的死因,既然是小区业主被害,那么她家应该是案发现场。但是什么家里会有这几样东西呢?”王进提出质疑。 “除非……除非她家正在装修?砖块,不用说了,装修的房子很常见,另外两种麻袋和麻绳如果是用来装沙子,一切就说得通了。” “难道死者是在房子装修期间和人发生争执,被杀害然后抛弃湖中?那么装修工人,应该会在和业主沟通的时候,发现不对,然后联系警方才对,不至于现在还无人报案。除非装修工人是凶手。” 大家很享受这种集思广益,思维碰撞的快感,唯独蔡队眼中是一丝欣喜又有一丝遗憾,和无奈…… “大家的猜想不错,合乎情理,指向性强,我在看到报告时第一时间也是这么想的。” “难道还有什么反转吗?” “反转谈不上,但是如果我说痕检经过多次洗涤死者身上的衣物,发现是一套睡衣,大家还会觉得死者家在装修吗?” 谁都知道,房子没装修好时,业主不可能入住,如果是到新房子看看装修进度,也不可能穿睡衣出门见人,看来大家的分析又走进了死胡同。 “大家不要闷闷不乐啦,只不过是几次推断被否定了而已,我们有这么多证据,还有尸检报告可以借鉴,破案是早晚的事儿。”小彤见大家有点儿泄气,怨恨刚得出的结论就被现实否定,于是决定出言给大家打气。 蔡队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口茶,“小彤说的对,尸检报告还没出来,大家就泄气是不是为时过早吖,我们队如果连法医的帮助都没用,就能把握整个案件的命脉,是不是也太优秀了。” 大家不禁呵呵笑起来,属实是心急了点。 重振士气后,蔡队接着说手里的报告。 “说到睡衣,报告上介绍这款睡衣是知名品牌的春季新款,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我们之前对死亡时间的推断是正确的。 另外睡衣的材质包含了百分之50的桑蚕丝,桑蚕丝贴身松软,冬暖夏凉,是制作睡衣的理想材料。顾名思义这么珍贵的原材料,价格自然是很高的,再加上品牌效应,这一套睡衣的市场价在2000块钱左右。” 2000多块钱,作为羽绒服或者是棉衣来说,还勉强说得过去,一套睡衣2000多,相信很多工薪族对于这样的睡衣会望而却步。大家自然而然对死者的身份产生了非富即贵的定义。 “另外在麻袋里除了砖块,痕检组还找到了一个断掉的项链,铂金链体,粉色钻石吊坠,毋庸置疑又是财富的象征,市场价在小五万块钱。 但是对于凶手是否不是劫财,我觉得大家不要过早下结论,因为报告上提到项链长度仅30厘米,远远短于正常项链的46厘米。我在考虑是否是凶手想从头部一端取下项链,但是长度不允许。” “既然是别人的东西,人都杀了,又何必纠结那么多呢,直接薅下来不就得了,项链掉了也无妨,值钱的是那块钻石吊坠嘛。 麻袋里没别的东西了,也没有戒指,会不会是被摘走了,既然佩戴首饰,没理由不戴戒指吧。 这已经不是咱们这个案子第一个矛盾的地方了。” 赵军在一旁追问项链的长度,不过态度是好的,不应该放过任何一个不懂的地方,因为你不知道哪个地方能帮助破案。 “这个也许小彤能帮大家解释一下。” 小彤苦笑,示意自己对首饰一窍不通。 “关于这个项链长度是个人喜好,可以改的,46厘米是大众接受的最舒适长度,但是有的人会觉得太长不方便,喜欢将链子改短,将吊坠垂在锁骨中间的位置。” 大家不自觉为蔡队鼓掌,队长就是队长,什么都知道。 “我哪知道这些啊,都是手机查的,我和赵军一样,好奇心比较重。” 本以为项链是条线索呢,看来并不是,又不像戒指上有字母可查。说到戒指,一般结婚的会戴婚戒,那这个死者是戒指被摘走了还是干脆没结婚呢? “麻袋的相关的线索基本就这些,那么我们接下来再往下说,在麻袋附近找到了一把匕首,不知道和案子是否有关,痕检的同事就做了血迹检测,果然曾经有大量人血在刀面上出现过,既然在装尸体的麻袋附近找到,多半和本案有关。但是由于浸泡时间过长,没法通过血迹得出dna,也采不到刀柄上的指纹。只能通过假设的凶刀,猜想死者或者是凶手的线索。当然了这一切还得基于解剖报告,如果死者并非死于刀伤,那么这把刀就有点尴尬了。” “蔡队,除了刀以外,湖里还捞到什么别的东西了吗?” “还有一把测出染血的锤子,这锤子和刀在注水之前湖里一定是没有的,又出现在尸体附近,势必少说也有一样和死者的死有关。” 不相信平白无故的巧合,这是重案队员共同的特点,但如果两者都是凶器,那么这个案子又挺热闹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重案队从来没在案子上往后退。 花小雨和蔡队交代的报告会尽量在下午做完,没想到还没到中午就送来了。 第187章 胸部中刀 蔡队追出去,在会议室门口喊住了花小雨。 “我说大哥,你不会不知道报告是怎么提前的吧?”花小雨脸色不太好,一只手扶住走廊的暖气片,像是要晕倒似的。 蔡队快一步上前,还好来得及将她把住。 “谢谢你,蔡队,不然我真有可能站不稳。” “也不用客气,我是怕你把暖气弄坏了,还要请人来换,到时候很麻烦的。”蔡队边说边笑地看着对方的反应。 “只知道重案队破案厉害,想不到还真是没人性啊。”花小雨也算是用自己的方式回敬了蔡队。两人打了一个平手。 蔡队左手掌拍了下脑门,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佩服! “喂,说真的,我们在开会,要不要加入?” “我说过很多遍了,破案是你们重案队的事儿,我是法医,职责呢就是服务你们破案,报告已经给你们了,你还想怎么样啊?不会是又想让我读尸检报告,或是做法医支持吧?”花小雨向后靠了靠,愁眉苦脸地皱着眉头,一脸厌烦。 “不不,你呢怎么舒服怎么呆着,就当是听我们讲故事还不行嘛。你也知道啊,尸体时间这么久了,外观这么复杂,报告里一定会牵涉很多专业术语,你不解释给我们,理解完再看报告,那一天肯定就过去了……所以,能不能先别走。” 见花小雨稍有缓和的余地,蔡队马上补上第二悠攻势:“你放心,刚才你问我知道报告为啥提前完成,我一个破案的这么点题还能难住我吗? 我已经让赵军买了热气腾腾的早点,一会儿呢你先吃早饭,休息好了,再把报告讲给我们就行。” 不会是破案的,连退路都替对方想到了。花小雨只好用肘窝从额头撸到下巴,蔡队还头一次见她这个行为,下意识地学着做了一下,的确是很解压。 不巧被花小雨看到,不禁止不住笑出了声。 “那,你刚才笑了,就当是同意了。” “好话坏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何况我回去还得自己找吃的,也怪麻烦的,有免单早餐,也不错啊!” “是吖,赵军这小子别的马马虎虎,吃绝对在行,你有口福了。不然你就这么饿着肚子回去,我们也不放心。” 别管工作强度怎么样,这么毫无准备的真心话,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味暖心药。何况本来花小雨就对蔡队的工作能力心生敬佩。 没一会儿,赵军的早餐就到了。 “怎么样?花法医,您看看这么多样儿,有没有你爱吃的,想吃啥你就尽管拿。这边有黑豆浆,还有黄豆浆,温度正好儿,趁热喝,愿意加糖的话还有糖包,你们女生都注意身材,我没让老板加糖。” 这么一大桌吃的,花小雨都不知道从哪下手了,虽然只是早餐,也没多钱,但是绝对能看出赵军的心思。 “谢谢你吖,赵军,让你替我考虑了这么多。你们看着我吃,也太不好意思了。”早餐的香气和赵军的热情扑面而来,让花小雨欲罢不能。 “花法医,你就别客气了,你可是我们的贵人,经常熬夜为我们赶报告,这一顿早餐算啥,你要是有啥不满意的尽管告诉我就行,不然蔡队知道了,少不了挨顿骂。” “这么多吃的,我哪样都想吃,怎么可能不满意呢,就是慈禧太后恐怕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的。” 大概十分钟过后,花小雨吃完了。 “赵军,我们是不是可以开会了?” 只见赵军不慌不忙打包了几样吃的往蔡队办公室走,花小雨这才知道蔡队还没吃早饭。 “蔡队没吃早饭,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我们一起吃也好!”花小雨略带埋怨,实则是觉得自己好过分。 “我也没办法,队长不让我说,我是半个字都不敢说。花法医你再休息一会儿,十分钟过后我们就开会。” 花小雨只好静静地翻开刚刚打印好的解剖报告,想着一会儿从何说起,怎么措辞,用什么方式给大家介绍,因为就像之前蔡队说的,这次的尸体涉及到很多的法医术语,不解释清楚的话,大家很可能听不懂。 没一会儿,蔡队从办公室出来了,大家也围坐在会议室四周,花小雨准备起身,蔡队一个手势示意对方不要拘礼,直接开始就好。 “首先说一下尸体的大致形态,由于长时间泡在水中,多处出现溃烂发白,再加上尸体腹腔细菌的高度繁殖,大量气体充满了腹部。脏器也被细菌分解消化,我看的已经不是完整的器官。 死者的死因是胸腔里大量出血,压迫了肺部,导致的缺血缺氧,最终呼吸衰竭而死。 为了证实死因的判断,我做了大量功课。首先,切开死者气道,正常的缺血缺氧会在呼吸道周围细密的分布大量的出血点。显然这个方法并不适合我们这个案子。因为我打开胸腔,甚至都无法找到呼吸道正确的位置。手术刀下去的那一刻,扑鼻的气味毫不客气地钻进我的鼻孔。恶臭污秽……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来形容那股味道。我当法医也这么久了,见过了这么多尸体,但是很少有这么难分辨的尸体。腐烂的组织纵横交错,我甚至无法肉眼分开肉和骨头。 借助刀具,我成功找到了胸骨和肋骨,既然肌肉帮不上忙,那就只有从骨头上下手了。在左侧第四肋骨的外侧缘,我找到了一个很深的刀痕,由外及内,划掉了三分之一的骨质,可想而知凶手的力度有多大。 这刀无可厚非的成了致死一刀,无论是位置还是力道都足以扎透心脏,导致心脏骤停,大量血液涌入胸腔,压迫肺部,最后缺氧缺血而死。 值得一提的是凶手这刀几乎是垂直进入,不偏不倚,所以不排除死者倒在地上,凶手持刀用尽全身力气用力扎向死者。 由于肌肉组织过度腐烂,器官也变得不成样子,无法按常规的方法推测死者遭受过的外力损伤。 但是我在检查颅骨时又发现了些许的骨裂,只是这个小伤只会造成短暂昏迷或是头骨以外淤血,当然这些都是我按照打击面的破坏程度,加以揣测的,因为即是有头骨保护,里面的组织也已经面目全非。” 第188章 解读尸检报告 不懂就问,蔡队及时打断了花小雨。 “花法医,很抱歉,我想打断你一下。” “蔡队,你客气了,我这解剖报告也是为破案服务的,有什么问题随时提出来就好。” “也就是说死者曾遭受了两种伤害,一个是胸部的刀伤,还有头部的钝器伤。” “不错,最少这两种,至于还有其他的话,由于尸体严重腐烂,已经无法验证了。” “痕检组在湖里,盛装尸体的麻袋附近分别找到了一把匕首和一个铁锤,不知道和本案有没有关系呢?” 花小雨眉开眼笑,“蔡队果然才思过人,我一说尸体的伤势,你就马上想到痕检那边找到的凶器。 在得知找到致命伤后,痕检已经将这两样东西拿过来交给小李,虽然长时间的浸泡,导致无法采集到死者dna,但是经过粗略的伤口倒模,还是有80%可能性认定湖里的这把匕首就是杀死死者的那把刀。 那把铁锤和死者头部的伤口可以做同一认定。”这段话还没说完,花小雨就预料到会有人提出疑问,果不其然。 “为什么匕首倒模后和凶器的同一性仅有80%?之前的案子涉及到倒模时都是肯定的结论,要么是,要么不是,那20%又是差在哪儿,80%的概率到底可以做为起诉凶手的呈堂证供吗?” 花小雨被这连珠炮样的提问搞乐了,“大家先别着急,我一点点解释。 首先说一下为什么是80%而不是100%。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尸体的状态决定的,腹腔高度腐败,不仅肌肉组织,器官脏器腐蚀的腐蚀,变形的变形,肋骨也不在原本应该有的位置,就导致做倒模时进刀角度发生变化,虽然按正常思维它的确应该是凶刀,但毕竟我们破案要有真凭实据,法医也一样,按事实说话,角度的确有偏差。 第二点,我之前说过近乎垂直进刀,所以就在肋骨上的痕迹只有短短的一小段,周围的肌肉组织也不会留下空隙,而是肆意腐烂,虽然紧实度和空间感都说明,有和匕首那么大的缝隙出现过,但毕竟与典型的倒模还是有所区别。 基于以上两个原因,我给出的符合率是80%,至于这个数据能不能拿到法庭上说明问题,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相信法官也是第一次。 不知道我这么说大家是否听懂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往下进行。” 蔡队环顾四周,看看大家是否有疑问,只见每个人都摇头,看来花小雨解释得足够清楚了。 “花法医已经说得很透彻了,虽然不能当成证据,但是我们可以以证找证,以证找人,只要有一样能够证明凶手身份的物证在,他就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蔡队示意花小雨可以继续了,她拿起报告接着往下解说着。 “再来说说死者年龄,虽然外观不成样子,但是我们法医辨别死者年龄却不受影响。通过死者牙齿恒牙咬合面的磨损程度,以及耻骨联合的形态综合推断,其年龄在25至28岁之间。经过多根长骨的多元回归方程计算,身高在160cm至162cm之间。骨盆外形宽而短,上口较大,近似圆形,骨盆腔呈圆筒状,是典型的女性骨盆。 当然了,身高和体重我之前初检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接下来说点儿没说过的。” 花小雨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下来,看看四周,大家每双眼睛都死死盯着她,优秀的人,一定是有其原因的。 “尸体高度腐败,但是手部没有脏器和过多的脂肪,比起腹腔和其他地方肿胀和腐烂程度要轻得多,也更容易观察。 在死者右手食指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环状印记,也就是我们平时戴戒指勒出来的位置,所以有理由相信死者应该没有恋人。” “也不一定哦,现在有些00后,即使是结婚了也有把戒指戴在食指上的,表示青春。也有的为了证明对异性有吸引力,也不愿意让别人通过无名指的戒指,知道自己结婚。不像我们那个年代,有对象就戴中指,结婚就戴无名指。现在是戴无名指的已婚,不戴的也未必没结婚。”赵军一顿输出,把年轻人对于戒指的使用说的再清楚不过了。 “没想到你小子没对象儿,戒子还挺懂呢!”蔡队不忘捧一下赵军。 “嘿嘿,年轻人嘛,总得什么都会点儿。” 现在只知道死者有戴戒指的习惯,至于做有没有对象,或者是结没结婚都不一定。 “虽然,对于婚姻状况不敢肯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死者死前遭受了毒打,可以在很多软组织见到淤血的表现。” “杀人还不够,死前还要狠狠打一顿,这得是多大的仇吖!” “没错,以我法医的视角,也觉得这像是一起仇杀案,但是仇杀不排除因情生恨。 蔡队,解剖报告基本上就这些内容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辛苦你了,本来这个案子尸体工作量就大,还欺负你单独给我们讲解解剖报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蔡队激动地看向花小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蔡队,我们做法医的本就是服务于案子,如果硬生生地独立出来就显得太不负责任,也不近人情了。” 虽然花小雨说的不错,但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无条件服务于案子呢,或许心怀敬业之心的人都相互欣赏吧,这种默契不用说话,一个眼神都能领会对方心里想的什么。 送走了花小雨,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赶紧结合现有资料,尽快找出死者身份,否则夜长梦多,给足凶手时间,就是帮其脱罪,这个道理谁都懂。 “大家现在可以各抒己见了,尸检报告和痕检得出的证物都已经悉数奉上,谁有好的意见或是建议不妨提出来,我们一起讨论出一个最佳方案,尽快找出死者的身份。” 第189章 讨论案情 短时间内会议室陷入了安静,大家谁也不像有话要说。 “怎么,大家又不说话?那我们该怎么查吖?好啦,你们不说就我说咯。我不相信你们一点想法都没有,一群神通广大的人为什么就不愿意说出自己的想法呢? 既然没人说,我就先说,然后等着你们反驳我啦,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故意的想等蔡队先说,总之听他发了一顿牢骚后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现在呢通过手上的资料,我们知道死者为年轻女性,死亡时间在5月8号至月末变暖之前的那几天。 死者的外貌特征,婚恋状况,还有职业这些通通不知道。 死亡原因就是心脏破裂引起的缺血缺氧,另外头部遭到重击,怀疑凶器是在湖中找到的锤子和刀子,但可惜提取不到dna。 由于盛放尸体的麻袋麻绳还有砖头都没有指向性特征,所以我们也无法从这方面找线索。 大致情况就是这些,下面我说一下破案思路,有什么不对的,或是大家谁有更好的想法都第一时间提出来,我们采取的方案一定是最合理的那一个。” 蔡队喝了几口茶,可能是茶凉了的原因,已经闻不到香气了。 “首先还是采取小彤之前的观点,尸体被扔在仙人岛的湖里,死者大概率是这里的业主。但是由于上次我们筛选的是单身的女业主,所以并没成功。上次的半年未缴费的小20人名单不是还有嘛,我们把单身这个条件去掉,再去趟仙人岛,走访一下另外的住户,看看有什么收获。 另外调集一下所有业主信息,只要是年龄和身高符合条件的都找出来,重点排查。总觉得单靠物业费来区分还是显得潦草了点。 另外,死者身上不是还戴了一条钻石项链嘛,到所有项链的经销商那里询问消息,最好能查到小票的尾联。再有睡衣也一样是条线,春季新款时间不是很久,再加上价格昂贵买的人应该不多,说不定售货员能记得买家的样子也说不定。 目前死者身份不知道,很多工作没法展开,所以现阶段查明身份是头等要事,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看看大家有什么建议?” 话音还没落地,小彤第一个表明想法。 “对于死者是否是业主我有点儿自己的了解,之前我们也曾提到尸体被沉入湖中,住在小区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不乏凶手是业主的可能性。 如今我倒是觉得,这种可能性一点儿也不小。我们之所以觉得业主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是因为把尸体摆在自己门口,胆子恐怕是大了点儿。但是只因为死者不是小区的人,所以业主可以不用担心被很快查到死者身份。” 蔡队和其他几个同事频频点头,“说下去,小彤。” “再一个,半年了没有任何消息,如果死者是业主,即使是单身,只要是还有亲人朋友,同事,都应该通过各种手段联系过她,而我们警方掌握的消息是毫无音讯。 所以我大胆猜测,有没有可能死的是业主的朋友,而真正的凶手是业主。” “这个猜测很合理啊,我们总在业主中纠结谁是死者,其实真正的死者可能根本就不是业主,而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被业主杀害。她可能是业主的朋友,女朋友,同事或者是有某种交集的一面之缘的人……虽然这个想法的诞生,无疑加重我们的工作量,使得本就不明朗的身份又批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但是毋庸置疑,这是个合理的猜测,只要合理我们就要考虑在内,就要调查,破案从来都不简单,但却很有意义,抓住凶手不但可以扞卫法律的尊严,告慰死者家属,更重要的是震慑那些有杀人想法的人,让他们即时止损,避免更多的悲剧发生。” “还有没有谁有话说?没有的话,我就开始部署接下来的工作了。” “如果凶手是业主,那么怎么解释死者穿着睡衣出门呢?” “这的确是个不能忽视的问题,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可能。官网上这款睡衣舒适,不暴露,又有点休闲风,死者穿着它可以去公园散步,打出租到朋友家玩,可以约三五好友去吃宵夜。虽然之前说睡衣很可能在家穿,但是这件的款式出门是没有问题的,我们不能一概而论。 小彤,你觉得你会穿这套睡衣出门吗?” 忽然被问到的小彤稍加思索,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但也不忘补充道:“死者如果是穿上它出了门,也一定是先到了家换好了睡衣以后,才有了出门的想法,觉得也可,就没再换。我的意思是如果凶手是业主,那么死者穿睡衣见人,两人至少是认识吧。当然,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越讨论情况越多,囊括了各种可能,身份推断的局势也越复杂化。 王进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开口,“我觉得无论是死者还是凶手,都和仙人岛小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杀人并非小事,即使心理素质再好,也多少会有行为上的异常。我们应该对小区的住户进行全面的摸排走访,一是看看有没有可疑,再者也可以打探消息。” 不出意外,蔡队同样采纳了王进的建议,就像他说的那样,合理的想法就要考虑在内,选最佳方案。 “首先呢小泽和赵军去到仙人岛小区,全面了解住户情况,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能回忆起什么奇怪的事儿,看见或听见过什么。一会儿我给气象台打电话咨询一下五月末哪天开始升温,然后咱们电话联系。记住要格外留意之前名单上剩下的那些住户。 小彤呢就负责跟踪项链和睡衣这条线,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我和王进就带着锤子和匕首的照片到全市各家售卖点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老板能记起什么来。 那就先这样吧,大家分头行动起来,有什么情况及时沟通。咱们明天早上准时回队里汇总消息。” 第190章 调查走访 经过和市气象台了解情况,今年5月20号以后气温有显着提升。20号开始水草生根发芽的外界条件满足,生根以后水草种子将无法穿过,也就是说尸体是在20号以前就被扔入湖里了。 赵军和小泽的任务就是在仙人岛小区锁定5月8号到20号间有什么可疑人物或是可疑事件。当然重点的未缴纳物业费的小20人要特别关注。 会后赵军和小泽很快驱车来到仙人岛小区,经过和物业沟通,要来了所有对应门牌号的业主姓名,然后就准备地毯式地走访。 调查间歇,赵军问一嘴小泽和小彤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的感情出现问题了。 “说真的,小泽,小彤是个好姑娘,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问题了?如果是误会,一定要当面解释清楚,千万不要因为误解错过这么好的爱情。”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我们的确是分手了,没什么误会可言,话也说明白了,算是和平分手吧。工作上还是好同事,好搭档,只能说我没那个福气吧。 算了,别说我了,咱说说案子吧。” 见小泽脸上除了一丝无奈以外也没有过多哀伤的情绪,想来也是放得开,赵军也就放心了。没有误会,话说到了,也就只有听天由命了,有几个人能扭过命运,何况感情这东西本就说不清楚,又没有标准答案。 “行啊,朋友可以是一辈子的,挺好。”赵军只能以这种方式安慰兄弟。 8栋楼好几大篇的业主名字,这得从何查起呢?虽然两人都是有经验的重案队员,排查走访不在话下,但是眼前死者身份还没有锁定,嫌疑人更是摸不着头绪,再加上就两个人手,工作起来真有点儿困难。 两人慢步走着,以便方便大脑思索方法,开始都没说话。 “小泽,有什么想法没?这么多人一户户走腿能累断。”赵军苦笑道。 “是吖,即使咱俩分开走,不到半夜都问不完。关键是这个时间很多人都没下班,来回折腾耽误时间不说,主要是没有实质性意义。 半年前的事儿,想记起太难了,凶手自然是不会提及一个字,单从表情反应上判断,太难了,而且不准确。到时候我们就是白耽误功夫,一点收获都不会有。” “说的就是啊,现在依我们的分析,死者可能是业主也可能不是,也可能结婚,也可能连对象都没有,这就导致我们问话时没有指向性。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是我们要特别注意的。” 两人无奈地长叹两声,感觉生无可恋,其实8栋楼也还好,以前的案子几个小区的范围也轻松的搞定,只是实在是无从下手,这是最让人头疼的。 “就像蔡队说的,我们先去那十多个半年没人缴物业费的用户家吧,上次去了几个单身女业主家,这回把剩下的走完。” “如果业主是凶手,那么物业费是否缴纳和他是不是凶手毫无关系。” “但如果死者就是业主,独自居住,被杀后很可能就没人缴纳物业费了。” 两人决定还是先到剩下的15个人那里看看,再行定夺,正好之前说出国有事的几人应该也回来了。 很快通过调查,这15户里有10户都像之前预想的那样,没人在家,不过根据邻居反馈也都是上班去了,没什么异常之处。好在之前出国的这次都回来了,其余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了。 两人难免有点儿失望,沮丧倒是谈不上,因为之前也在心里有个预期,已经接受很可能没收获这个结果。 “这个结果回去没法儿和蔡队交代吖!”赵军坐在马路牙子上发泄着心中的无奈。 小泽倒是在一旁气定神闲,就像一切都在掌控中一样。 “小泽,不怪女生喜欢你,关键时候能稳得住。”赵军抽着烟,一缕烟圈的阻隔下,视野里的人物显得奇形怪状的。 “这破着案子呢,怎么忽然间扯到感情上,你这思维还真是跳跃。”小泽戏谑性一笑,清澈的瞳孔全是深沉的内涵。 “不过我见你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就知道你心里一定有想法,我猜的对不?”赵军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忍不住打探消息。 “也没什么成型的想法,但我知道就8栋楼来讲,真正调查起来三小时差不多能结束,前提是要有思路。 而且天黑以后大家都下班回家,一看开灯的情况,就知道哪家没人在。若是灯亮着没开门,是不是就有可能是故意不想见人。” 兜兜转转感觉关键就在附近,总是擦身而过,症结所在是要找到切入点,否则平白无故提起犯案时间段,反倒是让真正的凶手起疑心,有了防范之后再做笔录时就会异常困难。 那么到底要怎么切入才好呢? 两人还是静下心准备再仔细研究一下眼前的资料,再做决定。 年轻女性被杀生前有被虐待的迹象,大胆假设一下,她是有男朋友或丈夫的人,对方因为感情问题爆发了心中的怒火,一气之下过激杀人,由于怕被追责,选择将尸体沉入小区湖内,由于方不是本小区住户,所以并未引起骚动。 最终两人一致觉得此案情杀的可能性大一点。凶手或是死者丈夫,或是男朋友。而更倾向于仙人岛是凶手的家。虽然也没什么实质性证据,但是属实这个猜想是最合乎情理的可能性。再加上重点名单上的人也已经查过了,没什么疑点。两人索性将男性独居,身体强壮,作为了主要关注对象儿,打算对所有业主进行一次大规模走访。只是主要关注独居男性,但所有人的大体情况通过开门的几分钟也能有个简单的了解,有疑点的都先标注下来,这样一圈儿下来,天也就刚擦黑。 赵军看着从另一方向楼栋出来的小泽,两人相视一笑。手中的本子勾勾点点,只有同行才能明白,每一处下笔都是一次思维的碰撞,也同样有可能是今后破案的关键。 第191章 爬楼 “小泽,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走访时怎么介绍自己的,该不会是直说吧?”赵军对他的亮相很好奇,真是男子没结婚,多大都还是孩子。 “这有啥的,我就说警方现接到消息,小区里有藏匿的人贩子,想进屋仔细搜查看看是否有窝藏偷来的小孩儿。大家都很配合,没有不开门的。 我头上楼前都看了灯的,只要是灯亮的没有不开门的。” 小泽看向赵军,心想,既然你问了我,那么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自我称呼的。 “我就是以平时最讨厌的人的身份敲门的。” “最讨厌的人?推销的?” “唉,真神了,这你都能猜到!我真是以推销洗发水为由敲门的。不过最后一个楼门三楼开门的是个秃顶的大哥,我瞬间开口说是推销茶叶的。” 小泽已经笑出了声,想必是已经脑补出了当时尴尬的画面。 “更寸的还在后面呢,大哥爽快地答应了,‘好啊什么茶,拿出来瞧瞧,把我直接搞无语了,我只好改口说今天已经卖脱销了,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到店里看看,然后把我们家楼下茶室地址写了上去。” 谈笑之间小泽也没忘了正经事,忙问对方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嫌疑对象。 赵军脑袋像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本来有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心神不宁地听我介绍身份,我紧张的趁其不备伸头看向被门挡住视线的房间,结果一个女生衣不附体地坐在床上,我这个后悔。” “那你不连忙阻止,万一是被迫的呢?” “还被迫的,她不知有多期待呢,那种表情我一个男的说,不合适。总之吧,他们就是再苟且,人夫或是人妇,只要她成年了,我都没那个闲心去管啦!” “说的也是,只要不违法,即使再违背道德,我们都无权干涉。只能是双方各自守着良心了。” “说说你呢,有没有什么线索值得推敲。” “还真有几个,咱们边走边说。” 两人一边往大门走,小泽一边分享着自己的收获。 “第一个是东边那楼第一个楼门的一个男的,家里家具什么的很简单,也不像有女的同居,但是卧室里分明看见了结婚照,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有提及他妻子的事,只是简单询问有没有听见孩子吵闹之类的就离开了。奇怪的是,我询问过邻居了解到他和妻子大概半年前搬到这里,没多久妻子就去世了,大家也不知道得的什么病,总之好好的人就突然消失了。” “不是吧,这都不报警?” “说是平时小伙子为人就很低调,也不爱说话,既然死亡证明都开了,警方一定是把过关的,也就没人在意了。” “也许只是突发急症之类的死亡,比如说心梗之类的,男的不善言辞不喜欢与别人说起,有的人只把悲伤留给自己,不见得对妻子的感情有什么问题吧。” “但是你不要忘了,他们是半年前搬到这里的,势必就要装修,有可能有麻绳麻袋砖头这些,我们当初可是将装修作为重点筛查条件来的。” “好吧,这好办,回队里查一下女业主死亡证明就好了,如果在户籍科备案销户,就证明我们赌错了。” 小泽在本子上细心地做了个特殊标记。 “还有一个男的,说自己是瓦匠,我甚至在他家看见了类似的铁锤还有红砖,不过事隔半年没有理由还在家中摆放和案子有关的东西,既然他职业使然也倒无可厚非。不过我在他家看见了一个锁着的房间。 一般柜子箱子之类的锁起来,放一些贵重物品很正常,但是整个房间上锁,实在是让我想不出究竟有什么东西怕人知道,要通过锁门来增加内心的安全感。” “你若这么说倒确实是有点儿可疑,搞得我也很想知道这房间里面究竟有什么了。”赵军竟揪着眉毛思索起来。 “你还真来劲啦?” “不过物业给的资料上显示,两人结婚多年,没有孩子。我浅问了一句他妻子的去向,他只是很敷衍地回复我,意思是出差了。但是我在房间里看见了几件女人的衣服摆在外面,晾衣架上也有,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也一尘不染的。邻居说有好一阵子没见女主人了,问具体是在五月前还是以后,又说不出来,所以我暂且将这家列入怀疑对象。”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是女人出差还是被杀,男的将妻子的东西布置得好像妻子每天都在身边的样子,实在是有点瘆人。 不说这个了,还是一样,回去查一下妻子单位,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是有人撒谎还是真的出差。”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车子方向走,赵军忽然问小泽,“你说奇不奇怪,同样都是四栋楼,为啥我就什么发现也没有呢?” “那还用说,要么就是没上心,要么就是能力差点儿……唉,逗你的。”见赵军发起攻击,小泽及时止住。笑着笑着,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上次两人追着打闹还是因为赵军拿小彤的事开玩笑,小泽替女友出头,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 果然朋友比恋人来的长久,如果这么想心里能好受点的话。 车子启动,穿过悦动的霓虹,像是坐时光机一样,往事随风。 “小泽,你说什么深仇大恨能让恋人间狠下心要致对方于死地呢?” 嗯?小泽错愕的表情,说明他根本没和赵军在一个频道上。 “我是说案子吖,总是能见到夫妻或是恋人之间因爱生恨,最终把对方杀掉,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为了一个情字。 如果没有情了,分开就好,要人性命,大可不必吖。” “你那是正常人的思维,因情生恨,久恨成怨,或许还是爱的太深了吧。 凶手既然能杀人,就不是正常人,也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分析了。 但无论如何,因缘结识,缘散人散,不要强求就好,还是有一方太自私了吧。” 怎么越听小泽越像是说自己,赵军没继续接茬,一会儿,小泽到家了,两人互道晚安,汽车扬尘而去。 第192章 案情汇总 次日一早,小泽就到户籍科调查昨晚在仙人岛走访锁定的嫌疑人。但可惜的是他们完全和案子没有关系。 第一个业主的妻子的确是死亡了,死亡原因登记的是急性心脏衰竭。 第二个瓦匠,警方已经与其妻子的单位取得联系,对方证实其妻子正在非洲出差,前天才刚刚参加了一个业内的电话会议,有很多人都可以证明。 看来对仙人岛小区的撒网并未取得预期的效果,凶手还是隐藏在暗处,大家甚至连死者的身份都没弄清楚。 “小彤,说说你这边的进展。”蔡队意识到案子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常规调查没收获,只能寄希望于死者身上的信息了,最起码更有针对性,看得见摸得着,不怕查不到。 “首先是钻石项链,它是city品牌5年前的款,预示着永恒的爱人,当时市场反馈很好,很多热恋中的情侣男生会买来给女生,寓意此生挚爱。当然即使是5年前近5万的价格也不是说买就买的,所以客户大多局限于已婚男士,有一定经济基础又财富自由。 现如今这款项链的价格不降反升,也是珠宝市场钻石行业比较少见的现象,大概是因为它美好的寓意吧。” 蔡队见小彤有点儿越说越远,急忙给她拉到正题上。 “直接说重点吧,小彤,大家都等着呢,仙人岛小区走访做完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怀疑对象,死者的消息也没找到。” 小彤嬉皮一笑,意识到局势的紧张。“蔡队,你别担心,先给你透露一点儿我这一趟收获颇丰,凭我的直觉这次一定可以锁定死者。 但是你得给我点时间,就5分钟,我得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不然我直接说结果,就好比在肚子上安个拉链,把饭菜直接倒进去,再美味的食物也不觉得香了。” “行行,你说吧。让你过嘴瘾可以,你可别让大家失望啊。”蔡队只好由着小彤尽兴地讲着自己是怎么发现的“锁定死者的线索。” “你们觉得项链会是谁买的呢?永恒的爱人,当然是男的送给女的了,也就是有个男的送给死者的了,我说的是大概率,肯定也有可能是死者自己买来戴的,但是这个可能性不大。 终于在电脑上的销售尾联上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宗涛。不知道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儿熟悉?” 王进手抬到半空中,挣扎了半分钟,终于破口答到:“我想起来了,宗涛就是物业经理给的近半年没缴物业费的人之一。之前因为他是男的,而我们开始将范围划定在单身女人的范畴,所以将他排除在外了。” 不但买了死者同款项链,连住址又是出奇的一致,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呢?何况一处相同可能是巧合,两处相同,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大家立即调动起了松散的神经,启动了战斗模式。 “小彤,还有什么线索?睡衣查了吗?” “查是查了,不过没什么收获。想不到啊,山城市有钱人竟然这么多,十几家店都走了一遍,不过服务员都说这款睡衣当时每天都能卖十套左右,根本就不是我们之前想的那样,很少有人买。除了知道总数卖了三千多套外,由于不知道是在哪个店买的,又没有项链那样的电脑尾联,所以根本就无从问起。” “蔡队,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方法?”自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根本就没听见大家说的什么。 “嗷,我是在想项链若真是宗涛送的,他们是夫妻吗?如果是夫妻,应该不会把尸体沉在自家小区湖里,如果是恋人就不一样了,尸体面目全非无人辨识,也就没人找到他。 不过有一处我想不明白的是,当初我们的一种假设是业主被杀,生人作案。再后来,我们又觉得睡衣的款式宽泛到可以外出,我们又想会不会两人的关系很好,业主把朋友杀了也说不定,再后来又有单身壮汉为情杀人的说法……” 不管怎样的假设,案发现场在某位业主的家里这是一定的,不管业主是凶手还是死者。虽然只有8栋楼,但挨家挨户做现场分析的话,老百姓的安全感何在啊。现在有了买项链这条线索,完全可以申请搜查令去他家里搜一下了。 “蔡队,你和王进哥不是去查凶器了嘛,难道没线索嘛?” “线索是有点儿,不过时间太久了,老板有点儿不确定。” “难道老板还记得买凶器的人?”小彤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还有这么好记性的人,一面之缘就记得长相。 原来在城东的一家不起眼的五金店里,当蔡队问起半年前是否有人来买过照片里的锤子和刀子,瘦削的老板一眼就认了出来。 “有,就像你们说的,大概半年前有个人来买了照片上的两样东西。” 听老板这么一说两人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马上凑到近旁,试图再多获取点儿线索。 但接下来老板的回答却令两人大失所望。 “时间太久了,我只记得是一个男的,快关门时来的,因为一下买了两样东西,所以有点印象。”之后无论两人再怎么极力启发,线索始终停止在之前的两句对话上。 一个男的,那么巧,同时买走了涉案的两个凶器,不得不让人更加关注。 “如果再让你见到他,你还能认得出吗?”蔡队急忙询问老板,眼里满是期待。 “时间太久,样子已经很模糊了,不过再让我看见真人,我只能说有可能吧,不是很确定。” 虽然不是百分百肯定,但从开始的反应来看,两人确信只要是把人带来认,他一定可以回忆起来。于是蔡队决定找个机会把买项链的钟涛带去给老板认认。 “老板,过两天我们同事会把人带来,你帮忙认认,看看是不是半年前在你这买东西的那个男的。如果是,也不要立刻告诉我们,这是队里电话,打个电话就好。” 老板接过电话点点头。 “拜托了。” 弟193章 没那么简单 既然有了嫌疑人,也就有了侦查方向,大家也不用这么拘谨在原地不知所措了。 蔡队马上按程序向吴局申请了宗涛家的搜查令,吴局上午去省里开会,此刻正在回来的路上,也只好再稍等一会儿。 另一边也没闲着,忙着从户籍科调资料,查查宗涛的底细。赵军和小泽就找到仙人岛,和物业了解一下业主情况。 户籍资料显示宗涛是临城市人,大学则是在山城大学上的,毕业后就在金城电子公司上班了。现年28岁,大学毕业24,算起来在山城也有4年了。 已婚,妻子韩梅也是大学同学,但不是一个专业,毕业后也同样在山城上班,但不同的是韩梅是土生土长的山城人,家里是开公司的,可谓是风生水起,这么算来这个宗涛也算是凤凰男了,凭借妻子家中的实力,不用吃别人吃不完的苦。 在应该奋斗打拼的年纪就享有数不尽的财富,虽然不是自己的,但韩梅的也有一半是他的。几十年后,岳父家的公司不还是得交到他手里,就一个女儿,老丈人不给女婿难道会给外人不成。 但是既然女方这么有钱,为什么不让女儿住更好的地方呢?虽然仙人岛的房子也不错,但是韩梅家的实力完全可以住到更好的环境。但是话说回来,婚姻毕竟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从中国几千年传统上来说,婚姻大事男主外女主内,买婚房当然是男方首当其冲。按宗涛的家庭条件,买个像样的婚房已经是对结婚最大的重视了。而且家里根本就拿不出多少钱,估计房款也是宗涛这几年工作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究竟为什么几条线索都和他有关,难道他真的是杀人凶手吗?死者又是谁呢? 也许赵军和小泽这边对小区物业的问话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警官,又来啦?案子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最近几天都没看见什么人来,今天又突然造访,是不是有什么重大发现?”当值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身子骨还算硬朗,但就是嘴碎了点儿。 平时都是问别人问题,没想到今天竟反被将军,两人一时还有点儿不习惯。反观大爷一本正经的样子,正等着两人的答案,实在是不忍心泼上一瓢冷水。不过,破案又有纪律,不能将警方的信息透露给外人。赵军也只好无奈浅笑。还是小泽急中生智,以循例调查搪塞过去。 “不知两位警官想知道什么?” “不知物业平时的工作是否繁忙,对业主的事了解多少?” 大爷一脸狐疑,像是在说,既然是循例调查,为什么不去问业主本人,反倒跑这来问物业,怎么警察也爱做起声东击西的事情了。几秒过后,他还是眉飞色舞笑着回应,看来很愿意参与其中。 “呵呵,我们平时就是分工合作,有门口执勤的,有雇佣的收拾卫生的,有负责报修和修剪花草的,还有空岗的。比如我今天空岗,但是也不是没事做,一旦业主有什么事找到物业,我们都要设法帮忙解决。”大爷细心地解说起来,看得出他是真心热爱这份工作。 赵军一时兴起,小泽看见他一张嘴,就料想到对方肯定是没好事,果不其然让自己猜着了。 “那业主一般都会有什么事找到物业帮忙呢?” “那可多了,比如车子被划了调监控啦,狗跑丢了帮忙找狗啦,买袋大米拎不动找我们抬上楼啦,有急事出门让我们带一会儿孩子啊……反正各种事吧,都可以找我们。”大爷如数家珍般一样样和俩人说来。 “还别说,你们物业服务真是细致入微,深得民心啊,不然业主们也不会把各种事放心地交到你们手上。” 赵军是有感而发,而小泽却觉得他有意聊天,把案子抛到了脑后,急忙提醒他切入正题。领会到了眼神,赵军自然不敢怠慢。 “大爷,那么既然平时业主和物业接触这么频繁,那你们知不知道他们都是干什么的,在哪上班啊,夫妻关系怎么样啊?” 大爷不屑地一笑,“年轻人,想必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至于干什么,在哪上班,你们户籍科都登记得一清二楚,你们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没想到大爷竟然这么通透,又如此爽快,竟然直接不吐不快,赵军不认也不行,人家说得一点没错。 “不过大爷我也是一等良民,你想问谁就尽管问吧,我知道啥一定不藏着掖着。 平时即使没见着,也能听见邻里们嘴上说着,所以一般的事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你说来听听。” 赵军想要开口,一时面露难色。 “瞧你,查个案子还扭扭捏捏的,平时也没见你多正经。我们就是想知道宗涛夫妻的情况。” 还没等小泽解释宗涛住哪儿,大爷已经完成了名字和住址的脑部结构连接。 “你们说的是5栋一单元三楼的住户吗?”大爷脱口而出,虽然是疑问口气,却自信心爆棚,让人相信其实他早知道自己没错。 “你怎么记得这么肯定,我记得是这个住址,没错。”两人对大爷的记忆力心生佩服。 “这没啥,我们一天干的就是这个工作,来来回回,想不记住也记住了。你们是想知道他和妻子感情好不好吗?” “对,你觉得他们关系怎么样?” 大爷稍作思考,随即回答道:“怎么说呢,相敬如宾肯在别人心里描述一对夫妻是好词,但我不觉得,他们夫妻俩一天恭恭敬敬的,肯定是不吵架,礼数都有,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古代那一套嘛?” “大爷,你是想说什么?”赵军皱着眉头,又不懂了。 “我是想说,恭敬大于爱了,不像是夫妻间的相处之道。” 小泽若有所思,仔细回味着物业大爷的意思,再结合宗涛家的背景,他意识到这个案子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194章 一瓢凉水 “小泽,你怎么看?”赵军显然是觉得小泽并不简单地看物业大爷对于宗涛夫妻间的感情。 “夫妻之道,相敬如宾,听来是尊敬之礼,实则是无爱的表面礼数。我觉得大爷言语简单,却道尽真理。” “你是说他们是有名无实吗?” “这个我可不知道,但是一定不是因为爱情在一起,没有感情的婚姻就会变成负担,由于畏惧或者说是自身的素养就会不自觉的演变成尊敬有理,外人看起来温馨和睦,实则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真正心里所想,只有当事人心里才清楚。” “这个宗涛看起来文质彬彬,不像是为了钱而吃软饭的软饭男吖,如果他不爱韩梅难道真是为了钱吗?” “无爱的婚姻,多半是为了钱,但是宗涛举止言谈绅士,穿戴也无奢侈品,如果说是为了钱,钱的出处在哪呢?” 事出必有因,两人回到队里将了解到的情况与其他组员一说,蔡队也觉得蹊跷。当即决定对他的档案做深入研究。但是档案上只有这么点信息,已经都知道了。 “临城市,队长,我们可以调宗涛大学以前的资料啊,我们之所以对他知之甚少,是因为在山大毕业后留在当地工作,档案都是大学以后的。 只要回到临城一定可以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未必要到临城。”蔡队上来就把小彤否掉了,她心里多少有点儿不自在。 哪曾想一口茶的功夫,“王进,给临城公安局重案队去个电话就行,咱们就不走程序那一套了,正常手续少说又得浪费一个小时。那的队长是我同学,你稍加一句,咱们就免得舟车劳顿的往那赶。” 小彤这才偷偷一笑,原来蔡队并没有否定她的想法,只是换一个调查方式罢了。 电话打过去,没一会儿,两张小千页的人物介绍就传了过来。王进递过传真,还不忘对方让带给蔡队的话“让你们队长给我回个电话。蔡队,对方让我务必传达到。你千万别想着案子,就给忘了。”王进还不忘好心地提醒一句。 “唉呀,我知道了,这怎么还派了个监督的人。”蔡队,无奈地苦笑。 只有王进知道,队长的说辞和对方预测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来大家这回再接着分析,我把临城警方的传真用幕布映到了墙上。”一共两页a4纸,大家仔细端详,很快赵军就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家不妨分析一下第一页末数几行内容。上面说到,5年前,也就是宗涛毕业那年宗涛母亲忽然间重病不起,家里花掉了大半积蓄。几乎一个时间,宗涛和女友分手,好在后来手术后病情得到了控制,母亲还健在。” “这有什么,一是运气好,二是遇见了医术精湛的大夫,捡回来一条命有什么奇怪。” “医术高超是一方面,5年前也就是他买项链给死者的那年,那么贵的东西,想必不是随便就买的,送的人也一定是他意中人。当然了,买过项链也可以分手,但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让我不得不多想,他为什么提分手,难道是因为怕连累对方吗?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手术呢,这上面并没有详细的说明,想知道具体情况,只有问问他母亲,应该就一切都清楚了吧。” 赵军虽然没说明,但是大家也能感觉到他的意思,宗涛很有可能是为了钱给母亲治病,才不得已舍弃自己的爱情, 依附这个能帮母亲拿钱做手术的女生,后来的事应该就很清楚了。 还别说这么一理顺,一切就都清楚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有效猜测,但是否是事实就要走访求证才知道。 “看来要想知道实情,还真就得亲自走一趟,小彤你和小……”还没等蔡队说完,赵军就上前插了一嘴,他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是从不插话,能让他这样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明知道小彤和小泽不可能再在一起,那么就没必要把他们捏合在一起办案,只能是一个人尴尬,一个人难受罢了。有时候最疼的伤不是伤口本身,而且伤口在愈合时被人掀开来看看好没好,不但前功尽弃,反倒比之前还要难恢复。 所以赵军只好做这个角色,“我和小彤去吧,小泽有点儿不舒服。不然咱俩去啊,领导,你老同学不是想找你叙叙旧嘛?” “可得了吧,那也得休假时才行。我们是去办案,和他这么一唠指定会耽误事儿,也好,你和小彤去有个照应。 小泽怎么有点儿不舒服?难受就放你两天假,这大规模排查也过了,我们人手还能挪得开。不必在这熬着身体。”蔡队对下属向来都是体贴备至的,甚至为自己不知道小泽难受的事儿,而感到自责。 “没事儿的领导,你不派我出外勤,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了。” 看着小泽的脸色,还真是不太好,想必一定是在仙人岛一上一下的满身汗又见风给凉着了,想不到自己的有心之举还正好帮了忙。 两兄弟一个眼神就知道一切,赵军让小泽多保重,小彤他一定照顾好,小泽则是意会到谢谢你懂我。 时间紧迫,坐火车去没几站,要比走高速来的方便,两人即刻启程,早去早回。 没走多久,吴局就回了,在路上就着急这个搜查证没他签字不批准,一到局里,屋都没回,马上直奔重案队。 嘴上还一门嘟哝着:“我就说吧,这个搜查证的权限不要压在我一个人的身上,这是进到省里开会,不然耽搁个三天五天的,放跑了罪犯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这可是杀人的案子,人命关天。 不行,我还得和省厅打申请。” 这老头还倔上了,明知道省里不可能同意,也没重案队长自己签搜查证这个先例,还非得拗着脾气上。 不过人家省里也没把话说死,非得局长签字不可,如遇特殊情况可以电话批示,但是这个特殊情况得多特俗的案子,大家伙还真是没遇到。 拿了搜查证就好了,大家火急火燎的赶到宗涛家,敲了几声没人,就拿出万能钥匙破门而入。 大家穿戴好了,就等花小雨一声令下好开始侦查,可是却等来了一瓢凉水。 “这里不是案发现场,鲁米诺反应为阴性。” 第195章 家访 “阴性?”大家对这个结果无一例外的没有想到。 怎么会呢,宗涛是循迹查到的。死者的项链是他付的钱,恰巧又住在发现尸体的仙人岛,难道事情还有什么变数吗? 花小雨收拾东西和小李准备离开,蔡队忍不住上前,“会不会弄错了?或者说凶手用洗涤剂清洗过地面什么的,影响检测结果?不是之前有报道说,漂白水的作用下dna都没能提取到,那这回凶手会不会也采用了类似的措施呢?” 花小雨并没有停下脚步,一边摇头一边解释道:“不会。洗涤剂性质是碱性的,而我们所用的检测人血的鲁米诺试剂的发光原理就是依靠的碱性环境,所以丝毫不会有影响。” “死者是头部受钝器击打,只是骨裂,没有形成喷溅性血迹。而胸口的一刀垂直刺入,又有身体和衣服遮挡,会不会血迹没有足量流到地面上,造成假阴性呢?” “蔡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鲁米诺反应是一种放大实验,即使是很少的血量也会被捕捉到,但遗憾的是我们搜遍了房子可能击打的地方,均没有任何阳性反应。我想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这里并不是案发现场,这是我们法医组的结论。” 本来兴高采烈地来准备大干一番的重案队一下没了精气神,不是案发现场来搜什么证吖,严格来说搜查证都不应该批的,想来真是给吴局丢脸,竟然还让他老人家为了签字问题向上级提议,如果吴局知道这案子是这种结果,不知道会怎么想。 短暂的收拾好情绪,蔡队第一个动身劝说大家提起信心,“加油,我们的判断没什么问题,可能真的是太巧合了,宗涛真不是凶手。但错不在我们,只是运气差了点罢了。 既然法医都下结论了,不是案发现场,那我们只要简单地找线索就好了,而没有必要大范围的搜证了。没什么事大家都回去吧,我自己留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带回去的线索,也不能白来一趟吧。 言外之意就是,吴局搜查证都开了,也不能白白浪费了,既然合法进入嫌疑人家里,怎么也得仔细看一圈吧。 就算宗涛不是凶手,他之前也是死者曾经的恋人,了解一下没坏处。 王进,你就和花小雨一起回队吧,赵军他们没在家,小泽又不舒服,你陪他在队里看家。” 另一边赵军和小彤一路紧追慢赶,可算是在天黑之前到了临城一户农家门前,这里就是临城传真上记录的宗涛上大学以前的家。 大门虚掩着,烟囱连续冒着白烟,看来是正在做晚饭。 赵军扯着嗓子在门外喊了两声,一个长相和宗涛颇为相似的女人从里面出来,看年纪应该就是宗涛母亲。 见来人晚上到访,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不是什么平常事,表情显得有些不自在。 小彤赶忙上前劝解,“阿姨您不必过度担心,我们也只是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就好。” 阿姨稍微缓解,放下了手中的锅铲。 “这样阿姨,你就正常做饭就好,我们像唠家常一样,不用多正式的。” “那警官在家吃饭吧,家里就我和宗涛他爸,也没别人,我这就杀只鸡。”说着阿姨前腿一迈,就准备到鸡舍去。 “那可万万使不得,我们呀了解完情况还急着赶回去,时间来得及就在车站附近吃一口就行了。 这鸡可是逢年过节才能杀了的,可千万别为了我们俩这么破费。” 阿姨这才坐在灶台前,用手用力地扒拉扒拉锅里的白菜,隐约能见到几片碎肉,和表面飘起来的几点油腥。 看着眼前的景象,两人起初谁也没开口。还是听见声音的宗涛爸从里屋走出来,和两人打招呼。 “刚才的对话,我也隐约听到了一点,是不是我们家宗涛出了什么事儿,算起来他有日子没往家里来电话了。”叔叔思维倒是缜密,阿姨一听,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小彤实话实说:“我们的确有件案子,现有的证据和宗涛有很大关系,但并不是说肯定他就是凶手。警方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错怪一个好人。 如今我们来,就是想多打听一下,把事情搞清楚,做到勿枉勿纵。” 老两口长叹一口气,叔叔还不忘劝阿姨:“放心吧,只要咱儿没做过,谁也甭想冤枉他。但是如果他真是凶手,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杀人偿命,政府会给出一个正确的判罚,我们在这干想也没用。”不得不说,还是叔叔人间清醒。 “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吧,我们一定不藏着掖着,别看他是我们儿子,但是此时只是嫌疑人,我们帮他就是害他。” 虽然说的不错,但在自己亲儿子面前有几个人没做到不顾骨肉亲情,将法律正义放首位呢? “我们知道宗涛是学霸,但是他的感情生活你们了解的多少呢?” 阿姨放下碗筷,小彤示意她边吃边说就好。 “说来都怨我啊。” 两人互相看看,又转头看向阿姨,心想怎么就跟她扯上关系了,难道真的因为那个传说中的手术? 阿姨执意放下饭碗,小彤见她恐怕要说好一阵,反正一时也吃不上,也就没再劝。 “你们现在看,我像个人似的,五年前我差点就死了。尿毒症,发现就终末期了,很快没了尿,全靠透析仪维持生命。 本来宗涛有个女朋友,两人虽然相处不算太长时间,但是看得出他很喜欢那个女生。我的儿子我知道,没一定的女孩他绝不会领家里给我和他爸看的。 他们俩我很满意,虽然咱家条件都摆在这,人家姑娘没嫌弃,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就盼着两人毕业就把证领了,也了却一桩心事。 可是天不遂人愿,我就查出来尿毒症了,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听宗涛提过那个女孩,我后来一问,他说分手了。” 第196章 也是同学 “那你的手术是什么时候做的?分手以后吗?” 阿姨稍作反应,“不错,刚一分手,宗涛就安排我住院了,说是给我做手术,能治好我的病。” “你也没怀疑一下,他刚毕业就能拿得出这么大一笔手术费?” 阿姨慢慢听明白了,声音也开始伴着颤抖,“一大笔手术费?宗涛和我说没几万块钱,是他之前打工攒的,我也没多想。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到了市里,哪是哪都不知道,当然是全凭儿子安排。 听你这么说我这个手术还挺贵的?怪不得恢复这么好呢,术后几个小时就又自主排尿了,脸色也好多了。 我就说换了个肾呢,怎么也不至于就几万块钱,这孩子什么都不告诉我和他爸,从小就是一个人扛。都是咱们拖累他了,不然也不至于谈好的对象儿分了手。” “按您的意思,是怕拖累对方,所以宗涛主动提出了分手。” “不然呢?这孩子从小就知道替别人考虑,这么好的姑娘,他又怎么舍得她一嫁到咱们家就跟着受苦。” 小彤心想若真是这么简单,就不会大费周章特意从山城来。 还是叔叔觉察出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警官,你们若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刚才不是说我儿子涉及到什么案子吗?难不成是杀人案?他又怎么牵涉其中的呢? 你们不必瞒我,我一则不会通风报信,二来相信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倘若他真是犯了法,我也表过态了,不会偏袒,只会协助你们劝他归案。” “老伴儿,你说什么杀人案?宗涛涉嫌杀人?”阿姨听得一知半解。 “如果不是杀人案,人家山城警察怎么可能来咱们临城家里调查,在山城直接调查宗涛不就好了嘛。” 阿姨觉得叔叔说的有几分道理,抬头看了看赵军和小彤。 “孩子,你和阿姨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赵军示意小彤可以说实话,两人坐下来,嘱咐阿姨先吃饭。 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待帮忙收拾好了碗筷,叔叔在一旁抽烟,递给赵军一根,被他委婉拒绝了,叔叔又给他泡了杯茶。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一个小区的人造湖内发现一具尸体,由于时间比较长又经过水浸泡,死者身份还没锁定。 不过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个钻石项链,并溯源找到了经销商。经查证正是你儿子用银行卡付的钱。而且案发小区正是宗涛居住的仙人岛小区,你们说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一段沉默,看来老两口也觉得儿子实在是和案子牵连过深,难逃嫌疑。 “你们在山城没问他本人吖?他怎么说?” “我们申请了搜查证,去到他家,并没有发现案发现场的痕迹。 但是鉴于过多的巧合也好,误会也罢,总不能听之任之不做理睬。只有尽全力查明一切,揪出真相。” “死者的项链是我们家宗涛买的,那他肯定认识死者吖,但是据我所知,他之前只谈过一个女朋友,就是我提到的被宗涛领回家的女生,如果我没有病,可能她才是我儿媳妇吧。”阿姨还在一旁对自己耽误儿子感情的事感到自责。 “先别自责,这不是您的错,谁也不想生病,既然好了,就更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阿姨点点头,还沉浸其中。 “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或者家住哪里,干什么的你们都知道吗?到哪能找到她?”死了这么久,都没人来报案,想来应该不是山城本地人。如果没结婚,那么失联的话,亲人应该设法来山城寻找,为什么几个月没消息呢。 “我想一想,她脖子上有宗涛买的项链,而宗涛除了现在的妻子韩梅和之前带回家的女朋友,没有别的对象儿,难道真是那个女生被人杀了?” “你都能分析出来了,可见一斑。” “那既然也没确定死者身份,不指定是她哦,会不会是韩梅……”或许是自己也觉得似乎说不过去,韩梅失踪最起码不会几个月不报案没人知道吧,她不仅家在本市,而且家世显赫。 “虽然我们并没有惊扰当事人,但是凭直觉死的很可能是宗涛的前女友,我们的同志同一时间也在宗涛家搜集线索,从你这回去,我们会将资料汇总,所以希望你们能给我们提供多一些关于那个女生的资料。” “虽然宗涛很喜欢她,但她只来过一两次,我印象不是很深,只知道长得挺好看的,听儿子说想结婚,我们还一起照了张照片。可惜,她命中注定不是我儿媳妇。” 叔叔在一旁提点阿姨,大概意思是说,现在儿子都结婚了,再提这种事被人听见了不好吧。 “两位请放心,我们只管调查,其余的事我们绝不会透露出去半句。能不能给我们看看那张照片?” 既然警察都给吃了定心丸,阿姨就开始在手机相册里翻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张四个人的合照,后方是阿姨和叔叔,前面是宗涛,旁边穿粉裙子的女生就是她的前女友了。 “这个颜色,怎么感觉……”赵军只是打眼一看,就觉得似曾相识。 “怎么警官,死者穿的也是这样的裙子?”阿姨看赵军那么大反应,不禁好奇地问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好像在哪见过这条裙子,别管我了,关于这个女生的个人信息你们还知道多少?” 阿姨和叔叔都是一头雾水,看样子是想不起来什么。 赵军还不想放弃,单纯依靠照片来找人难度太大了,照片上一共就四个人,除了宗涛也没别的范围。 “这样,二位再想一想,宗涛有没有说过他们在哪遇见的啊,在网上或是同学介绍?” 阿姨眼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一样,“等等,宗涛好像和我说过她们在图书馆借书,就剩一本了,然后他把书让给了她,对,没错。 她们是一个学校的,还是同一届,但不是一个系,哪个系我就想不起来了。” “瞧你,这么重要的信息若不是警官提醒都被你忘到脑后了。”叔叔在一旁假意埋怨,实则为老婆打call,可以为警方缩小死者范围,减少工作量。 第197章 碰头 赵军和小彤总算不枉此行,辞别了宗涛爸妈,赶快买了最近一趟火车票,连吃晚饭的时间也没有。 还好,回去的车厢人很少,捞了个清净。小彤坐在椅子上,想睡又睡不着的样子,逗乐了对面的赵军。 “喏,快吃吧,吃完还有时间眯一会儿。不然你饿着肚子也睡不着。” 刚上车那会儿,被一股煎饼果子香味儿馋到,没想到自己的鼻子还真灵。 “啊,煎饼果子!你啥时候买的,难怪我刚才闻到了一股香味儿。可是你……”小彤先是心喜,转念一想,就有一个煎饼果子,又怎么舍得自己来吃,眼里有写满了遗憾和小失落。 不过这些微妙的情绪全被赵军抓了个正着,“嘿嘿,我都吃过了,你看肚子都是鼓的,给你的,快吃吧。” “真的?”小彤再一次拾得喜悦,“那我可吃了。”接过煎饼果子,就是一顿迫不及待的朵颐,虽然看得出来她已经很注意形象了,但是咀嚼的频率出卖了来势汹汹的饥饿感,毕竟走了那么远的路,又这么久没吃东西。她可是个女孩子,虽然她还是个警察。 几分钟的功夫儿,最后一口面饼夹带着一块果子被认认真真的碾压了几下,然后送进了肚子。吃饱了不容易冷,不知道是谁说的至理名言,不过还真的有用,刚才还有点儿凉意的身体,瞬间就变得暖了起来,就连过道里的风也不再觉得扰人。 这边蔡队留在宗涛家独自搜查,既然法医都说没有血迹反应,那自己也没有必要费尽心思去找什么犯罪现场的证据了。索性四下看看,反正搜查证申请下来了,也不能让它白白浪费掉。 既然死者的项链是宗涛送的,又是什么爱情主题,毋庸置疑这女生在他心中一定有至关重要的位置。如果说他是被逼无奈和前女友分手,那她势必会在他心里。而就眼前看来很有这个可能。 很快。就让蔡队发现了蛛丝马迹,倒也不算了,因为两个卧室,都有枕头,而且是一个房间一个,很明显两人分床睡。 其实分床睡对于现今社会再普遍不过了,很多夫妻都分床睡。不过他们大都有几个条件,要么是孩子还小,女方要陪孩子睡觉,男方又不愿意陪着,躲到别的房间,一来二去就变成了分房睡。 二来是孩子不在家已经上大学不在家或是,老夫老妻彼此看着都烦谁也不爱和谁睡那种。 但是显然宗涛结婚没几年,又没孩子,工作都还算顺心又稳定,按理说正是自由惬意享受二人世界的好时候,即使不比新婚燕尔,也不该出现分房睡这种局面。 而且接着细看两个房间,床头柜上分别有水杯,两张床的床单有用旧的痕迹,不是简单的睡一次两次。带梳妆台的卧室,化妆品应有尽有,而另一间卧室找不到任何女士化妆品,唯独只有一瓶用剩了一半的大宝。 而最能说明问题的是在女生卧室的床头柜抽屉里找到了一盒所剩无几的促排卵药,排卵的几天行房事才有可能怀孕,看来韩梅是有意想要孩子的。但遗憾的是在宗涛的卧室里,发现了刚拆封的避孕套。很显然他不想要孩子。或者更可悲的,韩梅努力那么久,宗涛只答应了一两次,而且还是做着措施,蔡队简直不敢往下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韩梅在这段婚姻关系中也太被动了,实在是让人可怜。而宗涛守着外表上看也算上美女的韩梅,不为所动,他有多隐忍,就有多思念,心里就有多痛苦。 假设之前的假设都是事实,那么宗涛没理由杀他的前女友,更不会在结婚四年后忽然杀了她,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终于有一样东西能证明宗涛心里一直想着前女友。客厅的酒柜上面一个空格里摆了一个相框,里面放的是一张合照。照片上写着山城大学摄影社合影留念。按理说一张照片也没什么奇怪,但是纵观整个房间,连张结婚照都没挂,却在角落里摆着一张合照。还是十几人的社团合照,实在是不合乎常理。 蔡队出于好奇,停下脚步找个椅子坐了下来,目光在照片里的人物头像上慢慢移动。忽然间一个女生的项链引起了他的注意。贴近一看,形状和款式很相似,虽然照片上看不清楚,但几乎八九不离十了。 这个女生和宗涛都是摄影社的,互相认识,宗涛送项链给她倒是有这个可能,难道她真的就是死者吗?凶手又是谁呢? 正准备放下照片时,余光又扫到了宗涛妻子韩梅,看来他们很可能是通过社团认识的,那么送项链的女生认识在先,宗涛移情别恋了? 两人回到队里,蔡队还等着消息,别人都先回去了。昏黄的灯光下几根白发爬上了两鬓,蔡队闭着眼睡着了。 想来大家又有好些日子没好好休息了,赵军放慢了脚步,只想多让蔡队休息一下,哪怕一会儿也是好的。 可不知道是精神高度紧张惯了,有点动静就醒,还是根本就没睡着,只是闭眼眯着,还没等两人小心翼翼走起来,蔡队就把眼睛睁开了,和眼睛同时张开的还有嘴。 “回来啦?咱们碰一下资料,看看有什么突破,明天好知道怎么采取行动。”蔡队大概也是忙懵了,平时这个时间基本都让大家回家休息,第二天再接着想。没想到今天却是个例外。小彤迅速进入工作状态,说来就来。 “我们从宗涛家了解到,父母似乎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叔叔说儿子也很久没电话联系过了。 宗涛的确有一个前女友,是在大学图书馆认识的,两人很合得来,也带回过家给两位老人家看。 可惜在阿姨做肾移植手术后,两人就分手了,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什么要分手,但是阿姨猜测是因为手术的原因,宗涛不想给对方辛苦的生活。” 第198章 被迫结婚 这么一看,宗涛还真是很有可能为了救母亲迫不得已,才和前女友分手,而原因只是他太爱她了,看不得她和两手空空的自己受苦。 宁可背负移情别恋的名头,也要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为妻,外人看来夫妻和睦,毕恭毕敬,殊不知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宗涛为了履行丈夫的职责和妻子出双入对,妻子想要行房事甚至想和丈夫要个属于两人的孩子都得不到满足,可想而知这婚姻怎么看怎么都是苦的。 三人合了一通手上掌握的情况,一致得出以上推断。但推断毕竟是推断,说好听点是合理的推测,说不好听就是没有证据的臆断。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已经很明显了。虽然还没到破案的最后关头,但是已经是在警方的节奏下有序向前推进。 蔡队看了眼时间,稍带难色地问小彤:“是和小泽吵架了吗?” 小彤眉头微皱,厌恶地看向赵军,意思是八成是他嘴巴大,把消息散布到了队长那里。 还没等赵军做出反抗,蔡队先开口了,“你别逼问赵军了,关于你俩的事儿,他可一个字都没和我提起。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咱们老本行就是刑侦,这么点儿事儿都看不出来那就别在警队里混了。 先别说我,其他人我想也是那天小泽一进屋就发觉了不对。他全程躲避你的眼神,你呢就是刚开始的紧张到尴尬再到最后解脱,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蔡队说的头头是道儿,小彤也是不打算再做任何解释了。 “你作为我第一个女徒弟呢,师父没有刁难你俩的意思,完全就是想关心一下。但是我看你们完全没有因为感情的事影响到工作的劲头,想必并无大碍,为师当初没看错人。 最后我想说的是,成年人间朝夕相处心生爱慕在正常不过,你们比很多人都幸福了,至少对彼此袒露心声,并尝试过在一起,至于结果是谁都没办法预料的,能做的只有祝福。你们都是好人,也都是当警察的料,我希望你们都能够收获幸福。” 小彤不住地点头,“师父,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和小泽只是缘分差了点,但我们还是好同事好战友。我们还会一起并肩破获数不尽的案子呢。” 蔡队欣慰地抿着嘴笑,“好啦,想说的都说完了,明天还有不少工作要开展,大多都是跑腿的,咱们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争取最晚后天之前解决战斗!” 回去的路上,赵军想送小彤一下,被她拒绝了,赵军猜得到,她一定是又想小泽了,也就没再坚持,让她一个人清静地想一想也好。毕竟一个没经过训练的男的想要降服一个警校毕业的女警概率不大,安全问题不值得担心。 次日清晨,一盏热茶,一屋茶香,初冬暖阳,一切就像安排好似的。 蔡队同往日一样,喝了一口茶,揭开茶杯盖子那一刻,一股茶香跟着溜了出来,搞得大家都想喝上一口。 “赵军和小彤昨天临时去了宗涛家,从他父母那里获取到了一些线索。 原来宗涛的确在学校结识了一个女生,两人感情很好,但是在其母亲肾病手术不久前,他们就莫名其妙的分手了。而后不久,他就和韩梅结婚了,也就是现任妻子。 我一直猜测两人如何结识,直到我在他们家,也就是我们之前认定的案发现场发现了一张题头是摄影社团合影的照片,原来她们三人都来自山城大学摄影社团,相片上的女生戴的项链和死者身上的那条非常相似,想必她就是我们苦苦寻觅的死者。” 大家一听死者已经有了具体人选,都纷纷请战到山城大学摄影社团查案,但是蔡队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队长,你是还有什么顾虑吗?之前对死者的身份不明所以,以致工作没法开展,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最可能是死者的人,怎么还不急着追下去呢?”王进道出心中疑问,当然也是大家的不解。 “的确,我不是很想盲目的大张旗鼓地调查,主要考虑到死者和凶手的关系。 死者是宗涛前女友,照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再结合他们分手的时间以及宗涛和韩梅结婚的时间来看,很可能此案和韩梅脱不了干系。” 韩梅家世显赫,父亲的家族生意在全省数得上数,蔡队不愿贸然行事,还是有番道理的。不然先不说倘若凶手和韩梅没关,即使有关系,摆在明面上去摄影社团调查杀人案,一定会传到她的耳朵里,到时候她自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到时候如果找不到证据,想通过审讯来攻下她的心理防线可就太难了。 巡视了一圈儿,目光还是停留在了小彤身上。“这样,小彤。还是你去比较方便一点。女生查案,天生不容易引起别人警觉,既然这三个人是因摄影社团联系在一起,那我们就到山大摄影社团走一趟。不要提案子,只是亮出身份然后打听宗涛的消息,如果对方提到韩梅那就多问一点,如果没有也不要急于求成。总之只要打听出死者身份就好,其他的收获就都当做上天的馈赠就好。” “我明白师父,你是怕我动静过大,会引起韩梅警觉。当初因为出钱给宗涛母亲做手术,获得这份婚姻,却始终得不到丈夫的垂爱,试问什么女人能不恨呢? 如果死者真是宗涛前女友,那么凶手十有八九和韩梅有关,因爱生恨,将怒火转嫁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己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得不到丈夫的真心,那么就把你的心爱之人夺走,除掉这个心头大患,无论结果怎样,最起码可以逞一时之快。” 蔡队放下手里的茶杯,抬头看向对面的小彤。“不错,我确实有将这方面考虑在内,毕竟眼前宗涛的杀人嫌疑很小,而韩梅是凶手的可能性却直线上升。” 第199章 多加小心 “这样,为了安全起见,我让大力陪你去吧,毕竟你一个女生面对嫌疑人,多少有些危险。而且调查正常也应该安排两个警员。” 小彤放心地笑道:“也好,师父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怕呢,毕竟她若真是凶手,我一个人还是会紧张的,有大力哥在,最起码韩梅也不会起什么坏心思。” 大力宠溺地扒拉一下小彤的头顶,言外之意是有哥在,料她是凶手也不敢动你。每天都有这么多师哥保护,别提多幸福了。 赵军在一旁默不作声却翻来覆去像哪疼似的,蔡队忙着走到近前。“怎么,有啥事儿把你憋成这样?” “我就不能是真难受吖?”赵军顺势撒娇。 “哼!你这身子壮得跟牛似的,也就遇见你被案子难住,头疼脑热的可降不住你。” 赵军立马笑了,“蔡队,我理解成你在夸我身体好,而且对案子上心,没毛病吧?”抻着脖子,等着肯定回答。 “话是没错,低调点儿就更好了。”蔡队毫不吝惜地白了一眼。 “不过话说回来,你在那纠结啥呢,我看你自己在那合计半天了?” “可不,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死者。在宗涛老家,他家人拿出一张四个人的合照,那女生穿的裙子颜色很特别,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憋死我了。 对了蔡队,你不是在他家看见社团合照了嘛,给我看看……怎么,你没拿回来?” 蔡队从兜里掏出手机,熟练划开屏幕,“照片我没拿,我用手机照了一下,发给你。” 赵军也低头拿出手机,点到微信里,翻出照片,“还行,查看原图画质还是很清晰。”蔡队就在一旁看着他一个人一个人地过筛,就像有预感对方一定能发现点什么线索似的。 果不其然,当看到戴钻石项链的女生时,赵军眉头紧锁,仔细地回忆了好一阵,然后十分肯定能地说:“就是她,和我在宗涛父母家看到的那张照片里的女生是一个人。” “你是说这个戴钻石项链的女生就是宗涛前女友?那死者也戴的同款项链,这么说死者还真是他女朋友。不过,这照片上她戴着项链,而项链又是毕业前宗涛买的,但这照片是刚加入社团时照的……时间上不太对吖。” “谁说的是她刚上大一时照的,我看着照片上并没有拍摄时间,就不能是大三大四照的啊?” “也对啊,那样的话,前女友戴着宗涛买的项链就合情合理了。 不过,这张照片你之前并没见过,怎么感觉在他父母家见到四人照片时有点眼熟呢?” 赵军低头继续搜寻着照片上没看完的面孔,忽然眉笑眼开。“呵呵,我好像知道了我在哪见过死者了。” 不止蔡队发懵,其他人也感到莫名其妙。因为他这个表情说好听的像似处了对象儿一样开心,说不好听点儿,和精神病院傻呼呼笑的患者也没两样。 “别光笑啦,你到底在说啥?正常点好不好!”蔡队苦笑,一副要被憋疯的样子。 “这么说吧,上次去五金店,老板印象中买凶器的是男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咱们现在怀疑韩梅是杀人凶手啊。” 虽然蔡队不知道赵军到底从何说起,但的确如他所说,老板指定买凶器的是男的。 “唉呀,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直说就完了。” “哈哈,你要是不嫌费劲我就慢慢说。”赵军调整了一下椅子的坐姿,把蔡队吓得不轻,心想这得是要说多久啊。 “我不是和小彤去了宗涛的父母家嘛,他母亲找到了一张宗涛带女朋友回家和父母一起的照片,当时我看见照片上的女生裙子的颜色似曾相识,下意识就觉得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 直到刚才看见你的照片,发现戴项链的女生就是那天照片上的前女友。”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们也倾向死者就是宗涛前女友啊。” “还没完啊,怎么解释我看照片眼熟呢,又怎么解释为什么五金店老板说买凶器的是一个男的呢?直到我看见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所有问题有了答案。” 蔡队凑近了一点,但闻其详。 “答案就在这,我想查查这个人,就是这个穿蓝t恤的男生。”赵军手指了指与宗涛前女友一人之隔的男生。 “是这个韩梅旁边的男生?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和案子又有什么关系。”蔡队越听越迷糊了。 “你不觉得他们穿衣的颜色有点类似嘛?” “韩梅也穿了一件蓝色t恤衫,不过这也没什么吧,穿一个颜色的衣服就是情侣啊?但是,他们的衣服好像都是一个品牌的,款式也差不多……”蔡队自己边说边觉得他们还真有情侣的苗头。 “是吧!不过我不是因为衣服判定的,我之前在仙人岛小区走访时看见过他和宗涛前女友的结婚照。” “等等,他不是和韩梅穿情侣装嘛,虽然还不确定,但怎么又和宗涛结婚?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蔡队一脸苦恼的样子逗乐了赵军。 “这四个人的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想搞明白案子还真就得捋清一下。” 说罢蔡队干脆让赵军陪着小彤一起去趟山大,调查宗涛前女友的同时,竭力搞清楚四个人的关系,这样一来也就不难知道韩梅到底有没有杀人嫌疑了。 “王进,你和我到五金店,虽然不能带人去,但是这手机里的相片画质也够清晰,咱俩将赵军说的和宗涛前女友结婚的男的指给老板看,也能知道其和案子有没有关联。” 大家起身就准备走了,大力和小泽不知所措愣在原地,“蔡队,我和小泽干嘛吖,你也不给安排个事做!” 蔡队并没打算停下出发的脚步,“等着吧,等我们回来就知道干啥了。” “又让我看家啊?!” 小泽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给到大力,“别瞧不上看家,看家也是很重要的。有人报案要清楚地记录并报告,不能有丝毫差错。一旦案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在队里也是第一时间知道新的动向。” 这个饼,小泽也是画不下去了,两人互相对视一笑,有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意思。 第200章 丑话说在前头 来到山大真有种穿越的感觉,四周都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小彤才发觉自己已经毕业半年了。寒来暑往,说长也长,转眼已经参与破获了近十起案子。说短也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好像昨天还在图书馆看书,当然是警校的图书馆。 “怎么了,小彤,是不是很怀念上学时候的日子?”赵军见小彤两眼闪烁,默不作声。 “可不,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却觉得时隔多年,从学生到警察的蜕变只是一个身份,却完全是两个世界。” 忽然一阵北风吹过,树上本就寂寥的叶子又被掀下来几片。赵军下意识地收紧了领口。 “难怪上学时老师说大学是我们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少年不知愁滋味,终于失去了才相信说的是真话。 上学时只管学习就好,而如今当了警察,保护人民的责任落在了我们身上,无事一身轻原来也是真的。”毕业几年后,总结的果然到位。 “是吖,我们也不能总躲在老师和老一辈刑侦人的身后,人终究要老的,会退休会离开岗位,而我们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小彤微微一笑,温柔地看向旁边这个要和自己共事一辈子的校友,顿时觉得无比珍贵。 “小彤,摄影社团往这边走。”在一个岔路口赵军叫住了还要继续走下去的小彤。 回过头,小彤还有点莫名其妙,“你怎么知道?” “刚才你在神游时我打听过了,来,跟我往这边走,穿过食堂走不远就到了。” “可是,现在是上午,今天又不是周末,怕是找不到呢。”小彤怕去了也是扑空的面大,并不抱大希望。 “碰碰运气也是好的,不然我们还真就得到满学校打探了,这么大个学校,随便想路遇摄影社团的同学,也并不是件容易事。” 很快两人穿过食堂,摄影社团几个字就出现在了视野里,说是社团,其实就是两间不用的教室打通了毁成一间。几张桌椅,最中间的是台便携式电脑,估计是选照片用的。角落里是台顶着半桶水的饮水机。教室的另一侧有块小黑板,上面是潦草的绘图,估计是开会时随手画的。 “糟糕,还真没有人。”小彤见前后的教室门都紧紧关着,估计是没人在。 “也不一定呢,”赵军边说边上前迎着一个从水房往教室走的女生,并顺势接过了他手里的拖布。原来女生是去水房投拖布,回来打扫教室。 “见到女生也不着急,两人顺便找凳子坐下来,准备仔细打听一下想要了解的人物关系了。” 从寒暄到第一句问话,开始的第一句总是稍显突兀的。 赵军自然知道小彤的难处,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到蔡队在宗涛家看到的照片。 “这张照片,不知道你有印象没?” 女生只是略微拿眼镜一扫就自信地答道:“当然,这是社团合照嘛。” 宗涛毕业已有五年,这也不是医学院,本科要读五年,那么这个眼前的女生是怎么知道这张照片的呢? 女生看着赵军皱眉,猜到他的疑虑,“你一定是在想,我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没毕业,竟然知道六年前社团的合照。 说来也巧,这张照片是我刚上大一时照的,那年冬天来的比较晚,你看这照片里好多女生都穿的裙子。 这一转眼我都上研二了。” 怪不得她能认出六年前拍的照片。 “那照片上的每个人你都认识吗?我们想打听一个人。” 稍作迟疑,“如果说熟悉,不见得每一个都能了解,但是认识不成问题。警官,你们尽管问吧。” 两人尴尬地愣在原地,毕竟对案子他们只字未提,上来就被人看破身份,这实在不知如何自居。 “可是,我们只是打听个人,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是警察呢?” “也不确定,只是想一般人也不会拿着六年前的照片,到社团打听人吧,大胆猜测是不是这其中什么人死了,又或者什么人涉嫌犯罪之类的。” 虽说这理由听起来有点儿单薄,但重要的是结果是对的,白猫黑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我们也不瞒你,不过我们的谈话要保密,破案之前不可以和任何人提起尤其是社团的人,或是学校的人。否则耽误了破案,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小彤话说的很直接,把利害关系和对方说清楚,没想到女生倒是人间清醒。 “当然,这个是基本常识,我懂。两位警官是怕虽然事隔六年之久,我们学校的本科只有四年,按理说涉案人已经毕业了,但也不乏其中有像我一样继续留校考研的,还有和学弟学妹有联系的同学,这个是应该在考虑范围之内的。 你们想要打听谁?不知道我是否能帮上忙。” 对方已经催促了,赵军也迫不及待地抛出问题。 “对于宗涛,你有没有印象?” 女生几乎是不假思索,“当然,不怕你们笑话,读本科时我可是暗恋了他两年,所以对他的事还是很了解的,你们如果想打听他,算是打听对人了。 不过,他是出了什么事儿吗?还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女生声音略带颤动,听得出来,她提到对宗涛的暗恋确有其事。两人庆幸遇到了对的人,看来这次调查必将不虚此行。 “有件案子可能和他有关,他不是死者,却是嫌疑人,即使不是凶手,也很可能和凶手有关系,或者和死者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我们才想弄清楚宗涛的人物关系。” 或许是听到了宗涛不是死者,女生神情缓和了许多,从不安变成了焦虑。 要不怎么说刑警有天生的洞察力呢,仅仅是一个神情上的前后变化,赵军马上补充道:“不要妄想以一己之力,试图改变什么,不仅仅犯法,对他也未必有好处,你受过高等教育,这么简单的道理恐怕不必我再浪费口舌耽误时间了吧。” 小彤这才意识到,由于女生对宗涛有爱慕之情,听说其有可能是凶手,赵军这才将丑话说在前头。 第201章 都过去了 女生不屑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稍显复杂。“我懂你们的意思,放心吧,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摸不着的爱情,做触犯法律的事儿。” 两人没有回应,心想你能想明白最好。 “关于宗涛你们想了解点儿什么呀?人物关系,是什么意思?” “也无所谓了,你就想起什么说什么就好,比如他在学校时都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吖?上课时有没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事发生之类的。” 说完这话,赵军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强人所难,别说这过去六年了,况且更要命的是眼前的女生又不是宗涛同学,甚至都不是一届的。顿时眼里那点儿渴望的希望之光就被自己的延展性思维浇灭。 但是很快他就又重新燃起信心,因为对面的女生实在是太给力了,如果不是在办案,两人可要怀疑这是不是警队派来的卧底。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宗涛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实在是不知道他的近况。”女生眉头微皱,稍显愧疚。 “不过,感觉两位警官似乎对宗涛身边的人更感兴趣,谁让他是我暗恋的对象呢,说来惭愧,我竟因为他没有谈过男朋友,谁能想象一个研二的女生没谈过恋爱。可是我就是沉浸在他的世界里走不出来。”女生越说越动情,越说陷得越深,小彤竟然有点同情她了。 赵军一眼就看穿了小师妹,她怜悯的眼神说明她对于和小泽恋爱过还是很满足的,至少努力过也拥有过,不像现在对面的这位。 赵军礼貌性的咳嗽将女生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难为情地晕红了脸颊。 “嗷,对不起,我似乎有点儿说多了。 宗涛是我的意难平,他人帅气不张扬,儒雅的绅士气息自然的贯穿在他的一举一动里,就像从古代穿越而来的大侠。 我上课就盼着下课,一下课就会跑到他们系的教室前晃悠,不奢望制造什么偶遇,只盼着可以远远的看他一眼也好。” 赵军不好意思地低咳一声,瞄了一眼女生,“这都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有你这般痴情的女生,我怎么就遇不见呢!”这次换做小彤轻拉赵军衣袖,以示提醒。 “好啊,说正经事,既然你总跟踪宗涛……虽然这个词听着不太好,但属实你得承认你的行为符合跟踪的定义,只是时间上没那么久而已。 这样说来,他的恋爱史你应该是了如指掌吧?我们对他的女朋友很感兴趣。” 女生一听到女朋友,眼睛都放光,“我就等着你问我呢,你们还真问对人了,整个摄影社没人比我了解宗涛的女朋友。” 看着两人因震惊而突出的眼珠,女生知道他们一定是对自己的行为有所不解,可是谁又能知道呢,在爱情面前,一个女生可以义无反顾。 “话不多说,宗涛大学的绝大部分时间是没有女朋友的,虽然不乏追她的女生,但是他自带清高的气质,击退不少傻白甜。当然想必你们也调查过他家境并不富裕,对于那种爱慕虚荣想着抱个免费餐卷的渣女来说,徒有颜值是不能让她们出马的。” “所以……”小彤若是不打断一下,她恐怕又得沉浸在自己构建的说辞里,至少三分钟。 “所以,直到大三以前他都没女朋友。”话语之间,两人分明从她的表情上读出了莫名其妙的骄傲,不知道这份骄傲从何而来。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女生认为自己看中的宗涛足够优秀,以至于并没有因为惊世颜值过早谈恋爱,而是选择独善其身。 “既然大三前没谈恋爱,第一段恋爱不出意外的话是不是在大三吖,能不能告诉我们她是谁?” “这有何难,说来这个女生也在我们摄影社团,”说着她重新拾起被放在一旁的合照,熟练地找到目标,“喏,就是她咯!” 赵军和小彤相视而笑,互相确认过眼神,心想和预想的一样,果然是她。 “能具体说说嘛?” “说来惭愧,我总是在帮别人讲故事,自己却没有加入其中,不过也无所谓啦,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该找寻自己的幸福了。 而第一件事就是放下过去,想重新开始,就要勇敢面对。” 赵军看着女孩坚毅的眼神,知道她所说的放下过去,必将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们起初的交往很隐蔽,社团的别人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小的端倪也不会逃过我眼睛,因为我发现宗涛竟毫不避讳地喝女生剩下的水,还有很多眼神上的交流,虽然大面上很难发现证据,但后来事实证明我的眼力果真不错,没多久他们开始不避讳地出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当然也包括在社团活动的时候。” “第一次,我是说他俩第一回锁定关系时你有没有发现?”赵军问出这个问题时,一旁的小彤也多少有点吃惊地看向他,或许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警官,你是说一吻定情,还是一夜情?这我怎么可能看到,那肯定是在没人的地方,我也不是侦探,我也有课的,我能比别人早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不好?” “这个我知道,不过说了这么久这女朋友叫什么,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袁小小,宗涛算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好。”直到现在,她的言语里竟还有一丝醋意。 “袁小小是怎样的一个女生?” “就是南方小女生那种嗲嗲的,柔柔弱弱的样子,宗涛喜欢得不得了。” “她不是本地人吗?” “不是,除了春节,别的假期她都不回家的。” 小彤和赵军相视一笑,这和之前大家对死者的地域界限划定还是吻合的。 “那对于袁小小,你了解多少呢?比如谁和她关系比较好之类的。” “她我就不是很了解了,你们也知道我不是和她一个系的,不过她大多一个人独来独往。这种性格,男生还好,女生的话,太嗲很难有朋友的。在宗涛和袁小小在一起之后,就更没见到她和什么人在一起,两个人除了各自上课还有到时间就寝,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黏在一起。” 第202章 可怜人 “既然两人关系那么好,袁小小又嗲又乖,按理说不应该有矛盾才对啊,可是据我们所知他们却在校园时便分了手。” “不错,这个我也很纳闷,两人关系的确很好,连吵架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分手了。” 连这么八卦的小迷妹都无迹可寻,看来两人的分手理由的确很令人怀疑。 “难道就没有什么先兆嘛?”赵军还是不相信,一对这么你侬我侬的情侣会平白无故分手。 “什么原因我真不知道,不过那段时间宗涛总是心情很低落的一个人发呆,像是有心事,没多久他们就分手了。我还以为因为毕业找工作,或是异地什么问题让他烦心呢,不过听社里人说,毕业没多久他就和韩梅结婚了。”女生一脸沮丧,就好像自己男友逃婚了一样。 “是在毕业后吗?” “不错,临近毕业时宗涛和袁小小分手,但是没过多就听到了他和韩梅结婚的消息,就是我们社团的韩梅,真是惊出我一身冷汗。之前在学校都没见过他们有什么交流,怎么刚毕业就结婚了,一时让我觉得他是个朝三暮四的凡人。而且,韩梅有男朋友,就是照片上的范小明,这怎么会忽然间和宗涛扯上关系呢!” 女生边说边在照片上指着韩梅的男朋友,不错,就是之前赵军说的男生,赵军眼神坚定,破案的信念越来越强烈。 小彤一脸佩服,看来简简单单的调查随访的确可以了解到很多,只是在众多排查中轻轻一过,就能记得其家中照片上的人像,直到将其和案子里的死者联系在一起,这抽丝剥茧的一系列操作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之前都像在黑夜里独自行走,搞刑侦的确要有颗大心脏。稍有偏差就谬以千里,一切从头开始,之前也是常有的。 “韩梅和男朋友范小明关系怎么样?不过现在问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儿尴尬,她都嫁给了宗涛了,还能怎么样。” 女生答得倒是洒脱,“我不甚了解,我只关心宗涛,了解袁小小也是因为她是宗涛女朋友,至于韩梅感情我可没关注过。除了有钱,别的没什么印象。我们社的设备这么多年了,有些陈旧,她二话不说让她爸送了两台最新的行货,私人送的,谁能比了。我们以前的设备,也是多年前学校出资买的。 不过,毕业即分手,很简单,不是真爱吖,看来韩梅不喜欢范小明,上学时只是打消寂寞罢了。” 说的有理,一语点醒梦中人,不然怎么能转身嫁给别人呢,看来宗涛才是韩梅心里的真爱啊。 至此人物关系梳理清楚,和之前推测的几乎一样,这个韩梅的前男友范小明,也就是袁小小的丈夫正式走进了警方视野。 不知道眼前的女生知道后来这一趴会不会对爱情失去信心呢,为了让她对爱情保持一个炽热之心,两人并没有将后来的事情告知给她,在对保密工作进行了强调之后,就此结束了彼此问话。 就在赵军打算回到队里报告情况时,小彤细腻的小心思还是略胜一筹。 “哥,你不是要这么回去吧?” “不然呢?你要在食堂里吃上一顿?别了,正事儿办完,哥请你吃好的。” 小彤把嘴往脑后一撇,“瞧你把我想的,就那么好吃嘛,饿是肯定饿了,都问了这么半天,可也得先以案子为主。 你就不想想,我们对宗涛的了解多不多,具体信息户籍科那里还是不全面,最后咱俩不也到临城老家去了一趟打探情况嘛。这个袁小小一旦是死者,我们得找到具体家庭住址,收集到dna比对才行,不然你不会指着这毕业这么久还能在寝室什么地方找到生物检材吧?” 赵军两眼放光地看向小师妹,“哎呦,真是不得不夸你,属实这破案时间久了,越来越像个老人了。” “先别顾着夸我,赶早不赶晚,破案要紧。咱们还是到档案室去一趟,找到袁小小的身份信息,这样才能尽早锁定死者身份,也好提审嫌疑人。” 运气还不错,档案室的老师听说警方有需要,很快就找到了袁小小的入学信息,包括身份证号码以及详细的家庭住址。 回去的路上,小彤又是像以往一样默不作声,把脸歪向窗外看风景。 “怎么,又不说话?”一年了,赵军也知道小彤是什么样的人了,可是他就是不想让她沉浸在案子里。警察也是人,如果总因为每天遇见的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共情,那就要永远活在别人制造的阴暗里。 “我没事儿。”又是一副嘴硬的样子。 “知道你没事儿,就是不想让你不开心,你要知道我们当警察的,接触的都是罪恶的犯罪,你不要忘了世界的本来面目是真善美的,所以要记得调节自己。” “放心吧,我就是没事儿干,爱乱合计。”一抹灿烂的笑容出现在嘴角,这就让人安心了。 没过两分钟,“不过这袁小小是可怜了点儿,大学毕业步入职场,人生才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我说你还没完了?!不过谁可怜还不一定呢,你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即使不相爱,被迫结婚,但毕竟木已成舟,没特殊原因是不会选择杀人的。而且别忘了,袁小小生前可是遭受过毒打虐待的。别人口中乖巧的女生有什么大错会招来丈夫毒打甚至杀害。” “你说的倒是值得深思,但是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都这么惨了还不可怜吗?”小彤兴致被赵军带到了制高点。 伴随一声清脆的手刹,车停好了。 “可不可怜得看看她是不是袁小小,好啦,快上楼吧,不是你说要快点锁定死者身份嘛!” 小彤抬头一看,这才发觉车都停好了,还想着和赵军再探讨一会儿呢,还是带好信息快步回队里进行下一步工作。 蔡队并没在办公室,大力拿着茶水缓步往会议室走,边走边说,“蔡队电话里说他就回来了,这不嘛还让我把茶水给他泡好。” 第203章 锁定死者 说曹操曹操就到,大家屁股刚搭上椅子边儿,蔡队和王进后脚就进来了。 看小彤和赵军已经回来了,马上递过去一个眼神,赵军也是秒懂,自信地点了点头,蔡队比了个“欧耶”的手势,丝毫不给王进喘息的空当。 王进一副难忍的表情给到蔡队,蔡队连头都没抬就说了俩字“去吧,”这翻操作实在是把小彤看得目瞪口呆。 只见王进起身,大腿微收,上身比下身明显要快一些,往卫生间方向去了。小彤这才偷偷地浅笑了一下。看来蔡队的苛刻是刻在骨子里的,只是对自己苛刻了点,别人也多少受到不同程度的牵连。 不等王进回来,蔡队马不停蹄开始介绍自己刚刚的收获。 “我和王进已经去过出售锤子和匕首的五金店,当拿出照片让老板指认买家时,他毫不犹豫地从社团的合照里找出了我们之前讨论的,怀疑和韩梅是情侣的男生。” “他叫范小明,这点我和小彤已经从社团的一个女生那里打听到了,他的确是韩梅上学时的男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宗涛和袁小小分手后,毕业没多久就嫁给了他。 这里提到的袁小小就是本案死者,当然了,我们如今已经调到她的入学信息包括身份证号及家庭住址。” “干的漂亮,马上给户口所在地派出所发出协查通报,要求社区民警配合到家里取得生物检材,以最快速度专车邮寄,确保证据的即时保靠。” 赵军在角落里找到低调的小彤,隔空竖起大拇指,小彤害羞地笑了。终于在进入警队一年以后得到了领导和同事的夸赞和肯定,总算付出得到回报。自己也从当初惊心胆战的小白,历练成可以独当一面的警官,其中艰辛只有经过的人才懂。 其实案情到现在已经很清晰了,大家刚开始怀疑是凶手的宗涛已经撇开了嫌疑,只是给女友买奢侈品的前男友。而被指认购买“凶器”的老公范小明摇身一变成了最有可能是凶手的那个人。 唯一一个不很明朗的事就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了袁小小。如果不爱的话,为什么要结婚,但凡有一点感情,乖巧可爱的袁小小怎会死前受到百般凌辱?就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袁小小户口所在地派出所已经以惊人的速度邮寄来了急需的检材,并附上情况说明。 老关也丝毫不敢怠慢,无缝衔接,马上开始基因检测工作。 原来袁小小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父亲又有残疾,听力也不是很好,要靠每个月政府发放的补助金生活。由于平时女儿很乖,最后一次回家时又说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只是会很忙,或许要很久才能回家,所以老人家一直也不知道女儿被杀的消息。 听说袁小小家中是这样的情况,大家一度陷入了沉默,谁也不说话,都沉浸在对袁父的同情之中。 很快,基因检测室的灯关掉了,老关疲惫地走了出来,手上是新鲜出炉的检测报告。 蔡队走上前去,看见报告最后的结果,坚定地点了点头,重重地拍了拍老关的肩膀,“辛苦你了,老关!” “蔡队,瞧您说的,你们重案组都十多天没好好合眼了,我就这么一个工作再做的拖拖拉拉,那也太对不起身上的这身警服了。” 蔡队什么也没说,用力地握了一下他的肩头,朝会议室走去。 原来由于不想让袁父知道实情,派出所并没有选择为其抽血,而且趁其不备到卧室拾了几根头发,又在卫生间的粉色梳子上找到一根长头发通通放到了搜集袋里,经检测两处头发的基因符合亲缘关系,梳子上的头发提取到的dna与在尸体上提取的dna做同一认定,死者就是袁小小本人。 “现在死者身份已经确定了就是袁小小,那么我们再反过头来捋顺一下案子。 首先仙人岛小区湖中惊现浮尸,尸体外有麻袋包裹扎口,而且经法医鉴定不是自然溺水。通过水草及水池放水等一系列原因,结合尸检,死亡时间定在5月份,尸体经过小半年的浸泡,面目全非,导致我们无法从死者下手,于是我们围绕尸体来源向外围一点点展开。 由于尸体被扔在小区人造湖里,所以我们起初怀疑死者就是小区业主,再以半年未缴物业费为限定找寻相关人员但没收获。接着又考虑到或者凶手是小区业主,死者是其朋友一类的可能性,经排查也都被排除了。 再后来我们根据麻袋发现的钻石吊坠找到了用银行卡消费的宗涛,而且他家也住在仙人岛,这样他就正式走进了我们的视野,被列为重点嫌疑人。 随着调查的进一步跟进,我们发现宗涛和前女友也就是袁小小感情深厚,根本就没有杀机,而且对其家里做血液测试结果根本不是案发现场。知道宗涛和妻子韩梅关系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和睦以后,我们将矛头一点点偏向韩梅,但又奈何五金店老板印象中购买锤子和匕首的是个男人,而且法医方面也提出致死伤要费很大力气,也不支持是女人所为。至此似乎又走进了死穴,直到在宗涛家里发现一张社团合照,照片上同时有宗涛和佩戴死者同款项链的女生,而赵军又在宗涛家看见过和女生及父母的照片,巧的是在仙人岛调查时,在另一个男住户那里看见过和女生的结婚照,而这个男生却同时出现在了合照里…… 若不是一直跟进案子的重案队员恐怕早就被绕得云里雾里了,只有自己人知道这看似烦乱的破案进程其实也是经过大家敏捷的破案素养以及坚持不懈的职责精神支撑的,否则很难想象在尸源这般不堪的情况下能排除万难锁定嫌疑人。 “四个人的人物关系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接下来大家分析一下假设范小明是凶手,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一番陈述案情过后,蔡队嘴也渴了,之前大力泡的茶刚好派上用场。 第204章 物证缺失 喝下一口热茶,队长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说来可怜,重案队这么久才锁定死者,还是头一次,当然尸骨案排除在外。 虽然表面上看锁定死者,案子才刚刚开始,但是这个案子特殊,好像倒推一样,只是需要细致的归纳一下案情,凶手已经昭然若揭。所以气氛也不似平常严肃,就和唠家常差不多。 环顾四周,赵军看没人举手,自己主动发言。 本想着在座位上说说就好,蔡队竟指着黑板,让他到前面讲。 “不用吧队长,我这没几句话就结束了。”赵军客气地试图婉拒。 “和几句话没什么关系,让你上前面来有两个原因,一是这样子大家都能听得清楚你说话的内容,二来是你边说边写,大家的注意力和思维能够围绕黑板活跃起来,所以你就别扭扭捏捏的了,来就完了。” 蔡队这么一说,赵军也只好到前面去了,不过怎么都觉得队长是在套路自己,小眼睛提溜转。 “我个人认为,虽然死的是袁小小,但杀人动机不是因她犯错而起。” 此话一出,震惊七座,大家底下三三两两地讨论起来。 “你不会说是韩梅的原因吧?”小彤回想起之前和赵军去山大调查社团的事儿,不难把他的奇怪表现和如今的观点联系在一起。 “很可能呢。别忘了,他们之前可是情侣,毕业之前才分手,连社团的别人都能看出韩梅不爱范小明,不然也不会忽然嫁给宗涛。” “因爱生恨,死的不应该是韩梅吗?” “也不见得,爱而不得,满心苦闷演变成相思之苦也是有的。” “那这又和袁小小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说不太好,但总觉袁小小的死肯定和韩梅有关系。” 蔡队这回坐不住了,快速喝了口茶,然后主动走到黑板前面,拿起笔边说边写。 “我同意赵军的想法,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咱们从宗涛父母那打探来的消息?”蔡队一边抛出问题,一边示意赵军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赵军索性走到蔡队的座位上坐下。 “宗涛父母说儿子宗涛和袁小小关系很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当时我们还不知道他的女友就是死者袁小小。 再加上忽然分手,毕业闪婚,为母亲换肾,这一系列操作一定是不得已而为之,其母亲也在自责是自己拖累了儿子。不难看出韩梅是爱宗涛的,而作为结婚的条件就是为尿毒症的母亲换肾。” 对于这个孝子可以舍弃自己的幸福治好母亲,大家表示认同,只是可怜了袁小小,在物质面前溃败下来,不得不把挚爱拱手让人。 “不能和宗涛结婚,也不至于嫁给自己不喜欢的范小明吧,而且又同他们家住在一个小区,这逻辑是不是想不通啊?一般分手会避免见面尴尬,会刻意保持距离,创造空间隔断哀伤的记忆,这两对三角恋实在是有太多瓜葛了。”小彤不停摇头表示不解,在目光就要和小泽交汇在一起时,果断选择了避让。 好一阵,大家也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柔弱的袁小小引来杀身之祸。 “赵军,刚才你说范小明可能还是爱韩梅的?”王进在一边似乎找到了点儿头绪。 “不错,我觉得住在一个小区被不住也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那么有没有种可能,范小明杀袁小小是因为韩梅呢?” “此话怎讲?” “我记得蔡队之前说过,宗涛和韩梅分开睡,而且在他们家还分别找到了避孕套和促排卵药……” 蔡队忽然灵光乍现,激动地拍着桌子大叫,“唉呀,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还得是王进吖,分析的好,真相一定是这样! 宗涛虽然和韩梅结婚,但两人有名无实,韩梅想要孩子,宗涛却做起了安全措施,试问什么爱能抵挡过这般嫌弃。 最后终于抵挡不了挤压在心底的愤恨,既然求爱不得,那么索性也剥夺了你心中挚爱,宗涛有多爱袁小小,想必韩梅就有多恨她,于是借着范小明被爱冲昏头脑,假借他的手除之而后快。” 话音刚落,大家无不激动地鼓掌,蔡队被掌声打断思绪,“瞧你们,怎么还鼓起掌来了,虚头巴脑的。” “蔡队,你这是做案情分析,不知道的还以为导演拍电视剧呢,就编剧也未必能写出你这跌宕起伏的剧情。”大力不忘在一旁煽风点火。 “看看你们,挺大个人了还拿我开涮,这不是考虑案子的可能性呢嘛,既然是可能性,那只要是合理的就都考虑在内。” 杀人动机勉强算是想明白了,可是这证据怎么办呢?虽然手上的证据不少,但是没一件指向性的证据,也就是没有一样证据能定范小明的罪。 任凭蔡队绕到花小雨这边求关注地摆手,花小雨干脆没挪地方,她知道这会儿蔡队要干嘛,可是她知道自己纵使有十八般武艺,这次也帮不了他。要怪只能怪时间太久了,而且尸体在水里泡了太长时间,又经过盛夏,实在是一点儿指纹也验不出来。 “单凭五金店老板一个人的证词不足以定罪,我们现在急需物证,这么久了可算就要胜利了,不能前功尽弃!”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从蔡队七十二变的面部表情上不难看出,一定是吴局打来的。上次闹的大乌龙老头都没计较,想必也是替重案队扛下了许多来自市领导和媒体方面的压力。 大家即使再着急也不得不在证据面前低头,因为谁知道,本案单凭人证是一定会被检方驳回的。现有的物证都只能说明死者的身份,却证明不了凶手身份,虽然有凶器却验不到dna和指纹,没法将二者联系起来。 这时电话又想了,是传达室,说宗涛有重要线索要汇报,蔡队喜出望外,十分期待他能提供影响案子走向的证据。 不一会儿,宗涛一脸颓废地走了进来,自觉地坐在了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开始并没说话,蔡队倒也沉得住气。一时房间里静的出奇。 第205章 我有证据 “宗涛,你来应该不是自首的,如果你已经知道了袁小小被杀的消息,那么我猜你来警队是想知道谁是凶手吧! 只可惜我们即便知道谁是凶手,一时也找不到证据指认他。”看着对方眼里的哀伤,蔡队想安慰却也知道只会是杯水车薪。 “我有。” 蔡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四下里全是错愕吃惊的眼神,说明并没听错,“我有”,“难道你是说你有证据?你知道谁是凶手?” “好久没见小小了,虽然我们平时也不刻意见面,但毕竟住在一个小区,有时不有意见对方,也会碰面。但即使这样我也很久没见过她,这样我很不安。 但是她的死讯还是从韩梅嘴里听到的,就是我老婆。” 实在是有点越说越糊涂,蔡队还是打断了对方,“韩梅?她和你说什么了?” 宗涛正襟危坐,头却沉得更低了,“有热水吗?” “如果你不介意,这有茶水,”蔡队说着取出纸杯,从茶壶里倒出些热茶推到宗涛面前。 宗涛双手端起杯子,吸了口气,又吹出去,将水面上近嘴的茶叶吹向两边。 “太好了,谢谢!”几口热茶下肚,宗涛长叹了口气,细细道来。 “你们也应该都知道,我和韩梅关系并不好,表面上互相尊敬,那是作秀给别人看的。实际上每次对她笑,我都委屈至极,天知道每一个笑容背后,我都要极力压抑自己心中无限的困苦……”宗涛说了有一阵,全是委曲求全地强颜欢笑,对婚姻的痛苦支撑。 “你和袁小小本来感情很好,忽然间分手,是因为你母亲的肾病吗?”蔡队提出问题,将陈述引入另一个区域。 “不错,我没有办法,一边是生我养我的家人,一边是我深爱的恋人,虽然我们交往时间不长,但她完全符合我的理想伴侣形象,乖巧,可爱,天真……可是奈何命运弄人,母亲的突然不适竟查出尿毒症,不做肾移植的话只能等死,或许是上天垂怜,很快就等到了匹配的肾源,但是几十万的手术费,再加上后续的一些药物也不是小数目,除了束手无策,我什么也做不了。”宗涛声泪俱下讲述着事情的始末,句句说的是自己,却句句再次动情,让人无不动容。不得不不承认,在很多时候,没钱能够逼死一个活人,宗涛就是现成的例子。 停顿了两分钟,情绪稍有缓和以后,他接着说:“你们也猜得到,那天我正被主治医生催促,说是再不拿出手术费,肾源他不能保证会只给我妈用,我知道配上肾源不容易,我们这是命好,刚检查出患病就遇上了合适的肾源,很多人直到死也没等到。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虽然工作还算可观,但我才工作几年,攒的钱连押金都不够,看着母亲晦暗的脸色,我知道她等不了太久了,或许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了,但我还能怎么办呢?!”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夹杂着哀怨和无奈,“就在无限挣扎时,一个电话号码打了进来,我听得出是韩梅的声音。她说可以替我母亲交手术费,以及所有的后续费用,前提是和她结婚。 呵呵,我几乎没做考虑,就答应了。”一个大男人颤抖着用手拉扯着头发,“我对不起她……” “就这样我和小小分了手,毕业后很快就履行承诺和韩梅结婚了。我唯一庆幸的就是将实话告诉了她,而不是欺瞒实情,我想比起无端猜疑,至少让她知道我深爱着她,会让她更好受一些。” “你说是韩梅告诉的你袁小小死了?” “不错,我刚开始敬她,也是为了感谢她,毕竟她救了我母亲。可是时间越长,我的思念越深,要知道小小就没从我的脑海里消失过,她出现在我每个梦里。 可是韩梅竟要求我们要有夫妻之实,我当然不同意,百般阻挠,她甚至还想要孩子,我越来越受不了这种婚姻。 她自然也对我的态度不满意,于是威逼利诱,还说出小小已经嫁给范小明,甚至和我们住在一个小区,让我趁早死心,简直是个疯子。 时间一长,我感觉范小明的角色和我差不多,于是我就自然担心起小小来。许是长久的精神压抑,我醉酒后一次辱骂策底击碎了韩梅最后一道防线。打那以后,有段时间她和范小明来往明显过甚,现在想起应该是已经采取报复措施了,后来很长时间她都没再闹,也不怎么联系范小明,我也没多想,现在算来袁小小应该已经被杀了。” “你说有证据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不会指的是你是人证吧?还有,为什么知道她死了,却不报案?你不应该是很爱她,想早点抓住凶手吗?” 宗涛摇了摇头,一只手用力地擦拭面部,以拂去脸上的泪痕。 “我有什么资格爱她,当初若不是我将她舍弃,她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她死了,也许是真的解脱吧。 至于说证据,我当然有,在尸体上有没有看见一颗粉色钻石吊坠的项链?” “当然,那是当年你送给她的吧,价值不菲。” “我是学电子的,这吊坠其实是个录音器,在想要说话时长按吊坠就可以将声音传入里面的微型芯片,然后发到我的手机上。当初我做这个设计是为了搜集思念,没想到却成了状告凶手的证据。” “在吊坠里有芯片,将声音信息发到你手机上,那你手机没收到吗?会不会是她来不及说,就已经被害了呢?” “不是,系统要在再次长按钻石时才会被激活,自动传递音频。” “这好办,我去物证室说明情况。”蔡队说着就往物证室走,几分钟后回来,“快看看有声音没?” 宗涛颤抖着点开手机里的一个软件,果不其然,几百条消息都是未读状态,不知道袁小小知道自己的语音宗涛根本就没看是种什么心情。 最后一条,伴随着匕首刺杀声和痛苦地喊叫,还有范小明嘴里默念的“我杀了你,给小梅报仇。”最后一句是“我爱你……”宗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泣不成声。 第206章 谈何后悔 不错,只要信息科证实音频文件属实,这确是铁铮铮的证据,看来范小明是跑不了了。 蔡队似乎并不着急,而且不慌不忙往回翻着之前的音频,终于被他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你们听听,”说着点开来“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不让你再露面了嘛,万一被人看见就麻烦了,再查出你把她打昏也是要被判意外伤害罪的……” 这应该是小小被韩梅打晕后醒来时偷偷录下的,看来花小雨推测的不错,她属实在被杀之前头部遭受袭击。这回她想和没事儿人似的恐怕就太天真了,只不过主从犯之间实在没法定夺,虽然人是范小明杀的,但如果他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想判韩梅教唆杀人或是蓄意谋划杀人恐怕都有困难,宗涛一人的证词未必会被采信。 事已至此,是时候传唤范小明了。 和大家想的一样,对于被提审,他没有一点惊讶或是抗拒,倒是问到是否有同谋时显得异常紧张,愤怒地将手按压在桌子板上,奈何老虎凳怎么可能轻易地让坐在里面的人轻易起身。 “没有同谋,就我自己。” “可是我们掌握到一些情况,韩梅似乎是主谋,她想你帮她教训一下袁小小,以发泄心中对宗涛的不满,难道不是吗?” 范小明用力地紧闭双眼,“那是你们的单方面猜想,韩梅只是不满宗涛对她置之不理,却并没有让我处置袁小小。” 不出意料,他果然想一个人揽下来所有,证据不足,恐怕只能对韩梅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了。 现实中总是有很多情侣结婚时信誓旦旦永不分离,而在各种诱惑下背叛对方的大有人在,以至于人们不再相信爱情。 而在本案中范小明对袁小小惨绝人寰,但不得不说他对韩梅的爱却至死不渝,即便到最后都积极维护她,坦荡地面对死亡。不知道韩梅为了报复将这么爱自己的男人毁了,会不会有一丝于心不忍。而如果能重来,她还会不会选择还和宗涛在一起,即便是形式婚姻。如果世间有后悔药,她会不会吃上一粒呢? 为期一个月的沉湖案终于落下帷幕了,时间久了点,也算是对死者有个告慰,不知道等小小父亲知道了真相会不会难以接受……黑白之间有个灰色地带,很多人会在这里迟疑很久,而迈向黑色那边时又过于草率,如果能仔细考虑一下,一切还来得及。 “怎么了,小彤?又一个人愣在那里。”其余人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休假了,赵军见这丫头又胡思乱想了。 “项链,我有点儿事儿没想明白,哥你先走吧,不用送我!”说着,小彤腾空一跃,追了出去,可算在要出大门时撵上了宗涛。 “请等一下!” “这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你给袁小小买的钻石项链,长度和正常不太一样,这点你知道吗?” “当然,正常是46厘米,我把项链长度改到30厘米,因为这个高度吊坠正好与心房平齐。”一道车灯的远光灯正好射过来,小彤看见了他眼角的泪痕。不知道明知这个结果以后,再重新做选择,宗涛还会不会娶韩梅为妻。 还有一个疑团,范小明会在局里羁押一夜明天再转移到拘留所,小彤又回到关押他的房间,与门口的同事说明情况然后开门进来。 没一会儿又见到刚才的警官,范小明感到莫名其妙。 “范小明,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所以希望你能帮我解答,先谢谢你。” 听小彤这么说,范小明也难免有点儿不好意思,“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了,我若知道也没什么好藏着的。” “袁小小有一条钻石项链,我们在麻袋里找到的,我想知道是不是你拽掉后又放进去的?” 范小明睁大眼睛,眉毛也跟着上扬,“你怎么知道的?”显然他对小彤能注意到这么细节的东西很意外。 “项链端口平整,并不像是丢进麻袋后经过刮碰摩擦之类自己断掉的,所以我猜测是你拽掉的,但既然都拿下来为什么又放袋子里,就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我们是通过这条项链找到宗涛,一步步查到你的,如果你当初把它扔掉,或许你可以一辈子逍遥法外。” 范小明目光平静,没有一丝遗憾。 “我不想杀她的,她也是苦命之人,我知道韩梅恨她,但是她也是爱而不得,和我一样。这条项链她整日戴着,应该是宗涛送她的,就让它一直陪着她吧,也算是我这个老公能为她做的最后也是唯一一件事。”说完范小明转身走了回去,没有告别,没有回眸,这一个转身明明是自由和囹圄的分界线,却像极了前世和今生数不尽的孽缘。 有时候明知道不对,却迫不得已,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放下,但是切记莫要触碰法律,这是底线。 转眼间,要到年下了,每到过年旅居外乡的游子都要回到家乡和亲人团聚,共同度过和和美美的一年。而自从母亲不在,小彤心里对年的概念已经很淡了,姥姥去世后,她甚至不愿过年,也害怕过年,不是因为思念成疾,更多的是太孤单了,想和亲人在一起只能在梦里,即使这样也不知何时相见。 华灯初上,到处都是年的味道,店家为了促销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各种手段耍的也是琳琅满目,而一切都只在小彤眼里,没进心里。周围的一切只会让她觉得漂亮喜庆,却不会觉得和自己有关。 小丽一个微信过来,原来已经飞到了海南,错峰和家人过春节去了,朋友圈里一家三口甚是开心。小彤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的叔叔阿姨,勉强地微笑,如果他们还在,自己一定比小丽还开心。 还好,总算是破了案子,回去的路上买了份鸡排,就是路口的那家,生意依然火爆。再在水果店买了几个橘子,比起橙子来说橘子可能没那么高甜度,却少了很多涩涩的口感,更主要的是窝在被子里抱起来很方便,好吧,谁还不是个懒公主。 第207章 凶案频起 如果没算错的话,沉湖案绝对是破获时间最久了,小彤可真是感觉有点累了,回家换了睡衣,吃过鸡排后赶快简单洗漱,然后就是往床上四脚朝天一趟。 松软的床垫回弹过程中温柔地拂去了腰背的酸痛感,别提多舒服了。有那么几分钟,小彤是抗拒起来的,缓了好一会儿,心想这个时候手机千万别有什么动静,哪怕让自己睡上一个自然醒的觉,那就是再美不过的事的。 想着赶紧查看手机铃声,平时在队里有事开会,会把手机设成静音,反正一直在工作,所以一时半会儿不调回正常也无所谓。但是现在不同了,人在家里,就是备班状态,蔡队说过,重案组员除了上班就是备班,24小时必须通讯不断,这是规矩,对于原则性的事小彤还是很上心的。师傅虽然不是力排众议把还在实习期的自己留在了重案队,那也是开了戒的,听说蔡队可从来都没考虑过女组员,就连男生,一般的也入不了他眼,当然这点小彤已经毫无怀疑了。所以自己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努力工作,谈不上什么立功晋级吧,最起码也不能给师傅丢人。 铃声检查完毕,小彤就到播放器里找到观看记录,选出上次追的剧。这种傻白甜的偶像剧最是要求连环性,本来就没多大逻辑,再不持续看,时间一长就更想不起来了。小彤还大概想了一会儿剧情,毕竟距离上次安心看剧有一个月了。还好,看了一会儿竟奇迹般接上了,这让小彤满心欢喜。对于一个宅女来说,一是美食,二是泡沫剧,绝对不奢求第三个。现在肚子吃的饱饱的,自然是茶饭不思,再能舒服地看几集电视剧,再睡个好觉,天啊,世界简直太美好了。 看到共鸣之处,邻居大姐听见了笑声还特意说与老公,“对面的小姑娘回来了,我就说她没搬走嘛。” 小彤听着倒也觉得好笑,的确实在是太久没回家了,难怪引起邻居的好奇。 不知过了多久,想起身上卫生间的小彤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竟然到了半夜,回来决定把当集看完,就马上睡觉。汲取了上次通宵的教训可不能再“犯傻”了,电视剧都是编的,案子是要人破的,休息不好再连续破案,铁打的也受不了,可不能不珍惜身体,更不能让师傅看轻了自己,说到就得做到。 当进度条走到手机的尽头,虽然不忍,但还是狠下心来果断地关掉播放器,选了一首班得瑞轻音乐点开,还没等曲子来到高潮,小彤就进入梦乡了。一个月没正经睡觉了,和枕头亲的不得了,这种催眠音乐当然是无用武之地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昨晚特意拉紧的窗帘起了大用,几近中午一点光都没透进来,该说不说这设计师还是接地气的。先看手机,风平浪静,心情甚好。以为可以好好做个早餐,一看都11点多了,吃粥显得敷衍了一点。不过关上门来自己一个人,谁还管得了吃啥呢,说干就干。 打开冰箱,冷藏区就不用想了,半砸菠菜已经干瘪得看不出样子,一个鸡蛋必不可少,再打开冷冻区抓把干虾仁,只可惜少了点蔬菜,刚想放弃时目光掠过置物柜上的紫菜,太好了,不是有一种汤叫紫菜蛋花汤嘛,今天就来一个紫菜蛋花粥,加虾仁的蛋花粥绝对是顶配。 终于在肚子抗议时,粥锅溢出了阵阵香气,调成小火,再捏上一小撮盐,仔细地用勺子顺时针搅拌均匀,关火,盖上盖子焖个10分钟,终于可以吃了。 熟是熟了,刚盛出来还是很热的,不过想吃的人总有办法,拿出汤勺不停搅拌,小几十下,热气基本散尽了,小心地用舌尖舔上一口,哇,太好吃了。迫不及待刮完了碗里的,又把锅里的盛出来,刚好整整两碗,一粒米都没剩。泡好碗和锅,没事了做点什么呢,看会电视吧,刚一打开屏幕,巨大的铃声响起,一时错愕,心想什么时候把电视音量调得这么大,转念一想不对,马上翻看手机。 坏消息是有未接来电,好消息是只有一个未接来电。案件群里大家都已经在五分钟内回复收到了,唯独自己没有消息,蔡队这才往手机上打来电话,还好,一切只是不到十分钟的事。想想应该是自己只忙着吃粥,勺子将锅碗刮得叮当作响也没注意到群消息的青蛙叫。 刚要穿衣服下楼打车,熟悉的铃声从窗口传来,小彤往下一望,赶紧挥手示意,有顺风车坐是再舒服不过的事了,拿手机想出门,这才注意到没往群里发消息,刚才的电话没接到,于是一边发,一边锁门下楼,多少有点儿狼狈。 一开车门,看见车上有王进和大力,赵军开车,副驾驶是小泽,小彤赶紧到后座上和两位师哥挤一挤。赵军敏感地捕捉到了小彤眼神里瞬间的小尴尬,与其说他是无意中发现的,不如说他是特意观察的,因为他一直把两人的事放在心上,你也可以把他说成爱八卦。 见小彤急三火四地跑下来,师哥们当然不能放过打趣她,“小彤,在家干嘛呢?信息也没看到?”这要是换做蔡队在车上定是不会让他们这般欺负徒弟,男生嘴里就没一句正经嗑。 小彤哪知道他们啥意思哪,还不好意思地说在吃粥。这把两人乐的好悬没背过气去。小泽在前面也不好说啥,脸色倒是有些痛苦,想为小彤出头,又不知怎么开口,简直要憋屈死了。赵军这是在开车,不然非得阻止他俩不可,该说不说他对这个小师妹实在是心疼的很。 “就听你们哈哈笑了,我还没仔细看呢,这次是什么案子吖?”小彤这才抽出时间来好好看看微信。 奈何群里也没提那么具体,只是给出了地点,“咦,群里没说吖!” “这今天都腊月二十九了,明天就是除夕了,基层警备薄弱也是情理之中,远的同事背不住有回家过年的,再加上还得排一套节假日的班,一时还没统计具体。再说了,咱们重案队一听有案子。出现场那都是风一样的速度,也不给别人足够时间啊!是不是啊,小彤。” 看着小彤嘴脸没拭去的粥痕,两人又开始狂笑起来。赵军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并在后视镜里给小彤指出嘴脸上米粒的位置,小彤摸出了米粒,不好意思地不再做声。 第208章 初来别墅 估计小彤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虽然平时也是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但大大咧咧和出丑是两码事,一个女生的自尊心有时就是敏感到极点。 看出赵军脸色难看,外加小泽和小彤都不说话了,两人也就没有再“揪着不放”,本来也是一些下三滥的玩意儿,说多无益。乐逗了,适可而止才是年轻人的明智之举。 看着车子越开越远,小彤倒是有点儿看不懂了,不停东张西望的,想找到一个建筑物辨别方位,但是迷茫的眼神告诉大家,自己并没有找到方向感。 “怎么?是不是觉得这案发地有点远吖?”赵军看出小彤的疑问。 “是啊,这也开了半小时了,怎么还不见到啊,而且我根本不认识这是什么地方。马路挺宽,路上人车却不多。还是咱们山城境内吗?” 王进忍不住搭话儿,“师妹,咱们吴局还没让咱们接外市的活儿,这地方是兴海路,再往前面是汪家裕,是咱们山城的东边,以前就是一堆荒地,近几年市里为了拉拢投资办厂,振兴经济没少下功夫,你看这马路啊夜晚亮化啥的都能看出来。 不过不认识就对了,这边很少有住户,连个像样的商场也没有,老百姓很少来。案发现场裕祥花园听上去是不是像个农家院的名字啊?其实是别墅,咱们警察虽然挣不到大钱,但是什么地方也都见识过,单说出现场就去了好几次别墅,想来也挺过瘾的。” “又是别墅?看来有钱人也逃不过自己的命运,钱还真不是万能的。” 大力咧嘴一笑,“妹子,蔡队最忌讳什么命运之说,在他眼里所有案子都是是非因果,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让他听见了,否则少不了一顿说教。” 小彤马上听话地捂紧嘴巴,丝毫不敢怠慢。 又开了10多分钟,车子终于拐到了小路里,天都黑了下来,远处灯光越来越亮,果然没一会儿车子停了下来。 虽然四下里乌漆嘛黑的没有灯,但是院子里倒是灯火通明,小彤下车一个趔趄,被小泽下意识扶住,两人微笑以示回应。 还以为蔡队他们没到呢,走进院子才看见他们的别都停在里面,还有刑事勘察车和他们的私家车,可想而知这院子有多大。 眼下院子里只有一个女工在收拾东西,想来其他人都在别墅里,小彤跟着大伙儿进了大门以后直奔别墅。 “王进哥,看起来你对这里还算熟悉,这四周没有灯,这裕祥花园是私人别墅吗?”还没进到真正的现场,小彤想借机将周围环境做下了解。 “哪呀,这裕祥花园是别墅区,一共有十多家吧,只是案发现场这家面积大了点,加上周围绿化到位,向外探了很大一部分空间,所以晚上看起来周围都是黑的。” “旁边没人买吗?怎么都没人住呢?” “我的小师妹,这我哪知道吖,不过我记得这片别墅开盘就抢购一空了,当时电视还直播来的呢,好大阵仗。至于怎么没人住,买得起这别墅的人应该还有很多住所吧,哪像我们平常老百姓努力赚钱一辈子只买两套房子,一套给自己,一套给孩子结婚。” “师哥你知道的可真多。” “他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当初他谈了个女朋友是售楼员,刚好卖过这片别墅,那一天成天往这边跑,能不熟嘛。”大力终于插上话了,却不曾想被一旁的蔡队听到施以白眼,王进反败为胜算是胜了一招儿。 “既然那么闲,给你派个任务,把外围环境看了。”蔡队此话一出,大家纷纷看向大力,想笑又不敢笑。 小彤才来一年恐怕对“外围”这个词还不太了解,就是对现场周围的环境,可能接触到的人,还有包括监控营业场所等等吧做一个简单的了解。 这是别墅区,当然省去了很多工作,没有什么营业场所,要做笔录的人也不多,不过单单从现场到小区大门少说得20分钟,可想而知治疗“闲”病有效手段就是练腿,把多余的能量耗尽自然就没精力言说别人了。 大力一百个不情愿,却也没办法,走到赵军身边借车钥匙,“赵军,车钥匙借下。” “不许开车,走去走回。”蔡队脸上似乎有笑容,又好像没有。 “队长,大门这么远,天又黑,外面还挺冷的,你就忍心让我走到物业值班室询问情况啊?” “这周围本来住户就少,情况了解不细致对破案不利,每个别墅前面都有监控,你不走着记录,难道要开车不成?” 看来蔡队这次并没开玩笑,说的在理,大力只好安下心完成任务就是了。 “死者是下午被人砍杀的,你就询问看看有没有谁注意到相关时间段有没有看见可疑人员走动啥的,所有和案件有关的情况都要记得清清楚楚。” “好,我知道了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就这样大力被安排出了外围,其他人就跟着蔡队上楼。 案发现场在二楼,爬楼梯绕过整个大厅,用金碧辉煌一点也不为过,如果不是办案,实在无法想象这么豪华的地方竟然只是一户私人家的别墅。 每一级台阶都锃光瓦亮,可以想象平时一定请了很多人来打扫。但是现在只看见别墅外院子里的一个佣人,其他人都到哪去了呢? “花小雨正在上面尸检,痕检组也在里面忙活,大伙儿可以四处走走,注意戴好手套。” 蔡队说完就来到正对楼梯口的房间,透过一扇门已经可以瞥见房间的气派。 一个系围裙的中年妇女,正伺候一个年轻的女人喝茶,她长相清秀,皮肤白皙,一看就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主人。她气色略显憔悴,眼角有泪痕,该是刚哭过。 “太太,警察来了。” 女人抬头瞧见蔡队略微点了一下头。 “请问,是谁报的案?” “警官你好,是我让管家报的案,我姓陈。”女人气质冷艳,想不到开口竟彬彬有礼。 “你好陈女士,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吗?”蔡队见其哭哭啼啼的,又是半躺在卧室床上,实在不方便就地过问案情。 第209章 问话女主人 “当然可以,张妈,麻烦带这位警官到书房等我,我换身衣服就来。” 就这样蔡队随张妈来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地中间是一张茶几和一套精致的暗色沙发,茶几上有一个水晶烟灰缸,和办公桌上的是同一款,看来主人平时经常会在这里接见客人。 虽然蔡队对企业家呀,总裁啥的不感兴趣,但是看着办公桌后面书柜相框里男主人和一些成功人士的合照,也觉得有点印象。也是,单看这别墅,能买起这么大房子的人在电视上露个脸也是正常的。 办公桌正中央的相框里摆着的是一个男孩在草地里玩耍的照片,爸爸则是侧过脸一脸宠溺地笑着。看得出,男人很爱这个孩子。 办公桌的一角还有一个相框,原来是张全家福,妈妈右手拉着一个扎辫子的女孩儿,爸爸站在妈妈左侧,怀中抱着一个小宝宝,想来应该是儿子小时候照的。 这时陈女士换完衣服走了过来,从容地坐在茶几前的沙发里,将另一侧留给了蔡队。 想起刚刚见过的其眼角的泪痕,蔡队说道:“我姓蔡,是重案队长。来时见你哭过,不知死者是你的什么人?” “死者是我婆婆,说好今天来家里吃晚饭的,可是我下午回来就发现她躺在床上,浑身是血。”陈女士一边说一边惊魂未定,嘴脸不停打颤,显然过去这么久还是不能让她脱离发现尸体的恐惧之中。 “这么大的别墅,平时就你和老公还有两个孩子住吗?”蔡队望着桌上的照片,一边打听平时都是什么人住在这里。 “是,平时婆婆身体不好,睡眠也不好,总说怕影响我们休息,所以她自己和几个佣人住在市里,平时不常来。”陈女士边说边哽咽,看来平日里和婆婆关系处的不错,婆婆突然间离去,令其一时难以接受。 “你老公工作很忙吧?” “嗷,是的,他是上市公司副总,平时特别忙。前天出差到临省开会,接到消息已经往回赶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除了两个孩子,没听你提起公公。” “公公很早就急症去世了,听说是婆婆一个人将老公和弟弟带大的,很不容易。” “你老公还有一个弟弟?现在在做什么?” “前年从国外金融专业毕业回山城,也没干什么,就在家待业,最近听说准备开个公司。现在的年轻人愿意闯荡,想法是好的。” 这时张妈从楼下上来,“夫人,您的茶好了。” 陈女士喝了几口茶,蔡队接着问:“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说你老公年轻有为,有钱有地位,当然了你也年轻漂亮,很般配。但是我想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走在一起的。” “嗷没关系,你们奇怪也正常。我没有工作,也没上过大学,一次偶然的机会和朋友吃饭遇见路过的老公,他着急走没看路,我们撞了个满怀。就这样认识了,是不是还挺偶像剧的。 不过就是这么巧,后来他为了表示歉意询问我的联系方式,当然我没给他,于是在我朋友那软磨硬泡,把我骗出来吃饭,就这样一来二去就熟了。后来的事就水到渠成了,我们结了婚,有了孩子,一年前又有了可爱的老二,儿女双全。”陈女士缓缓地述说着自己和老公的相识相知到相爱结婚的历程,嘴脸堆满了笑,就像一个渴望恋爱的少女,一时间似乎忘记了失去亲人的痛苦。 蔡队也险些沉浸其中,忘了来意。若不是有命案,谁不愿意听人讲开心的事呢。 “你别介意,可按规矩我还是要问,你们结婚顺利吗?我是说有没有遇到来自父母的阻碍。”很显然陈女士一没学历,二没工作,换做一般家长加以干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当然,我家里倒无所谓,怎么说也是我高攀我老公。不过婆婆起初态度还是很坚决的,不过也拗不过老公的倔脾气,最后还是妥协了。” “你老公这么忙,平时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会不会觉得很辛苦?” “还好,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陈女士眼睛低垂,一看就是想起了那段只有过来人才懂的日子吧。 “带孩子是辛苦点,可是我也没什么工作和爱好,理应是留在家里带孩子的。” “对了,说到孩子呢?老二一岁那么小应该没上幼儿园吧?”蔡队环顾四周并没发现孩子的踪影。 “老大上幼儿园了,老二确实没有,下午家里发生了这种事,怕吓坏了孩子,我赶忙吩咐佣人把老二抱去别处了,至于老大等放学也会被接走和弟弟一起,过几天,等一切都妥当了再回来。” “对了,你说中午出去干什么了?” “婆婆晚上要来家里吃饭,我中午出去带着老二到超市买些吃的,准备晚上大家一起吃顿丰盛的,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说着陈女士又止不住地流眼泪。 “你先别哭,平日里老夫人都和什么人接触,有没有关系要好的朋友之类的?” “婆婆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打麻将,和她一起走动的也都是平时一个桌上的麻友。” “那她有没有提到最近和谁有什么矛盾或是发生冲突?” 陈女士仔细想着,“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上周来吃饭时,婆婆提到和一个牌友打麻将很憋气,欠钱不还,还总爱玩,耍赖不说,手脚也不干净,就和她大吵一架。不过这也不至于杀人吧。” “听起来不至于,但也把几个牌友的联系方式找给我吧,循例我们要派人做笔录的。” 陈女士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两个联系方式,递到蔡队手里。 楼下忽然两道耀眼的灯光闪过,伴着汽车马达的轰鸣声,果不其然是主人回来了。 陈女士见老公回来了,马上快步出去迎接,丈夫在二楼楼梯口紧紧抱住放声大哭的妻子,一时间满肚子的苦楚,难过以及短时间无法消失的恐惧感在拥抱的那一刻彻底释放出来。 第210章 有我在 丈夫放下手里的公文包,把老婆搂得更紧了,过一会儿,他用手轻轻抚摸老婆的后脑勺,“不怕,有我呢!” 连蔡队都觉得这样的老公可以封神了,年轻有为,能赚钱,爱老婆,这陈女士命也太好了。 温情过后,男人发现身后的蔡队,陈女士上前介绍:“老公,这位是重案队的蔡队长,来帮我们破咱妈案子的。 蔡队,这位是我老公栗柏洋,柏洋船舶公司副总裁。” 栗柏洋伸过双手,“蔡队长,辛苦你们了,拜托各位一定要替我妈找到杀人凶手。” “这是必然,除恶扬善维护正义是我们警察的职责。” 栗总安抚老婆去休息一会儿,自己则跟着蔡队想去看妈妈一眼。 “死者被人砍杀在二楼卧室,现场血腥希望您有心理准备,再一个我们法医和痕检部门的同事还在里面工作和取证,等结束后会将尸体拉到局里法医室进行解剖,我可以安排你在旁边看一眼。” 栗总向后退了一步,在二楼案发的卧室外面远远地向里望着,双手掩面,也许是在蔡队面前拭去难为情的泪水,又或者是缓解压力下的疲惫。 蔡队体贴地拍了拍栗总肩头,给予一个成年人之间常有的安慰。 过一会儿,花小雨和小李也摘掉手套从卧室走出来,旁边有两个同事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面是蓝色的编织袋,顾名思义里面是死者的尸体。 栗总一个箭步,刚要动手,奈何蔡队先其一步。 “你别着急,虽然死者是你母亲,我们也深表同情。但是按原则刑事案件归重案队处理,一切人员都要听从指挥,破案以外的人员是不得接触尸体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理解你急着看母亲一眼的心情,可以让你走近看一眼,只看不可以触碰尸体,你要同意的话,我可以安排。” 栗总自然表示会全权配合警方工作,绝不违反纪律。 蔡队走上前,将花小雨叫到一边,简单说明情况,之后便吩咐同事将担架放到地上,并将盛放尸体袋子的拉链拉开。这位同事拉到腹部时明显动作缓慢,并抬头看向花小雨,担心家属看见伤口会情绪失控,花小雨示意可以全拉开,于是同事将拉链一直拉到脚底。 蔡队示意栗总可以凑到近前了,为了防止其忘记约定,自己只是退到一侧,以防阻止他“污染”尸体。 栗总说到做到,虽然很激动,却也时刻保持距离尸体半步,生怕自己的眼泪或是身体接触之类的会影响警方办案。这样的举动,让蔡队心生好感。 大哭一会儿之后,栗总定睛看了眼母亲的仪容,又顺势向下看向肚子上的伤口,殷红的血将几乎上半身都染红了。想上去触摸伤口,抬起的手却僵在了半空,转而是又一次的放声大哭。 哭声渐渐变小,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丧母之痛有几个人内心足够强大到能不流泪呢,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您是法医吧,我想问一下我母亲死前会很痛苦吗?”栗总忽然起身,示意可以拉上拉链了,一边看向尸体一边来到花小雨身边。 “不会的。”稍微考虑过后,花小雨斩钉截铁回应道。其实自己接触的都是死者,怎会知道他们生前的痛感呢?不过凭借生理和病理的专业知识,加上自己的推断,她给出一个近乎靠谱的回答,希望死者家属能够安心。 见没什么事了,花小雨起身准备和小李离开了,没想到不出意外还是被蔡队拦下了。 “怎么了蔡队,放我早点回去不好么?难道你不想早点拿到尸检报告?”本想着这次能逃过,还是没跑了。 “我还是想得到点儿快报,有没有独家消息啊?”蔡队谄媚地招呼。 “那得看你想知道啥啊?” “我想知道啥都可以吗?” “能不能正经点儿,这边还有家属呢注意点儿身份吧!”花小雨在外人面前丝毫不给蔡队留面子。 本来就是随便开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对方还当真了,仔细一想属实有些欠妥。 “好,我们言归正传,栗总您稍等我一下,我和法医咨询点事儿,一会儿还有问题想问你。” 栗总明事理地走开了,并示意会在书房等着。 “来吧,花法医,咱们继续。” “下次正经点儿,刚才显得很不专业。”小李躲在花小雨身后尴尬地将头转到了一边。 蔡队四下里看看,双手合十做出拜托状并不停点头意思是说知道了,别继续说了,花小雨这才罢休,帅气地哼了一声。 “那么蔡队想知道什么呢?” “呵呵,死因我就不问了,显而易见的样子。死亡时间也就是半天以内,我不太着急知道。那么我想有个不情之请……” “打住,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判断案件性质吖?都说了多少次了,那是你们重案队的职责,我作为法医就是把尸检做好,死亡原因和时间搞清楚,至于是情杀仇杀还是别的,不是我的职权范围。” “我知道,所以我说有个不情之请嘛,不用你负责任的,就当我请你帮我猜一下,说一下自己的观点也好。”蔡队语气卑微,满脸堆笑,不过正是这副为了破案不择手段的精神,拿捏住了花小雨。 “好啦,真拿你们没办法。”花小雨一边假装硬气回怼,其实已经在整理思路了。 “其实就尸体来说我算专业的,但是蔡队非让我说案件性质,那我也不能应付了事,我觉得这个案子是仇杀。 有以下几个理由,只代表个人观点,千万不要带偏了你们的想法。”花小雨再次强调,生怕由于自己不专业的判断,引起不良的后果。 “放心,你就尽管开口,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们都是专业破案的,有的时候思路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免有点局限,偶尔有素人说说新的想法,对我们的思维能起到活化的作用。” 第211章 话说初检 “蔡队这么说我就大胆讲了。 首先从尸体上来看,一共十多处伤口,并未刀刀毙命,却不乏泄愤嫌疑,很有可能是凶手自觉力量体力上压制死者,不急于杀她,也有可能是施以一刀之后伤者已无力反抗,但最终还是要了她的命,而且不是一刀,而是三刀全部深深垂直刺向腹部。可见凶手恨极了死者,一定要她死才罢手。这不同于求财性质的入室偷盗,被发现后杀人灭口,以最快速度至人于死地,好赶快离开现场一走了之。 第二点凶器是凶手自带而来,不是就地取材,只为了准备万全,才能万无一失,成功后将凶器带离现场。这也符合仇杀多自带凶器的特点。” 花小雨说完后定在原地等蔡队“判评”。 可蔡队的表情说明他并不全盘接受。 “首先你对尸体伤口的定性我不予以反驳,毕竟这方面你是专业的。这么多刀伤,的确有泄愤嫌疑。 但是单单从是否急着离开就笃定为财还是为仇不免有点牵强。就好比你说的第二点,入室盗窃也可以随身携带武器防身,别忘了这里是别墅区,而且从女主人陈女士那了解到,她婆婆,也就是死者并不和其同住,只是前来和家人吃晚饭,在别处又是不固定的时间,报仇杀人的说法是不是有点站不住脚呢? 有的疑犯心里素质好的,根本不在意这几分钟的时间,都选择杀人了,胆量可想而知。而且杀人者多少有点心里缺陷,享受型杀人也并不少见。之前也有杀人犯说很享受自己用刀割破对方皮肤溅出鲜血的快感。” 花小雨浑身不舒服,示意小李准备回队。 “得了蔡队,你让我说想法我也说了,说对了呢,你也甭客气,错了呢就心甘情愿替你当陪练,总之我要回去了,小李咱们走。”说完拿起手中的工具箱飒飒地下楼。 蔡队不禁一笑,这丫头这么“凶”,活该单身吖。 花小雨走了,痕检这会儿也都做最后整理回队化验了,蔡队召集大伙儿到案发现场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或是能不能有新发现。 自己则是上到三楼,栗总还在等着呢。 上到书房,栗总正倚着沙发睡着。蔡队的脚步声虽然很轻,还是扰到了对方。 “实在是对不起,您刚从外地赶回来,没顾上休息,家里发生这种事,我们还来打扰,实在是过意不去。” 栗总很快起身迎合,“蔡队长,您这也太客气了,哪有帮我家里破案,还说叨扰的道理。 对了,大家还没吃晚饭吧,不如让佣人做顿便饭,大家在这里吃。家里发生这么大事,照顾不周还望见谅。”说着准备吆喝佣人。 “您千万别客气,我们有纪律,办案时是不可以在当事人家里就餐的。 对了栗总,说到佣人,您家里的这些佣人都是什么来历,是否都知根知底,有没有和您母亲有过矛盾的。 因为我也了解到死者并不常来,知道来家里吃饭的恐怕除了您和夫人,也就是日常服侍在侧的佣人了。会不会有什么结怨,越积越深,演变成杀人泄愤?” 蔡队的说法,乍一听恐怖,仔细考虑又很有道理,栗总转过头仔细地考虑起来。 忽然他欲言又止,蔡队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有可能是线索的机会。 “是想到什么相关的事吗?说来听听,因为任何一个看似平常的事,也可能是所有东西的导火索,我们并不确定凶手是怎么想的。” “好的,那我就和盘托出,是否相关就有劳你们调查了。 大概一个月前吧,我有一次工作到很晚才回家,可是厨房却并没有现成的饭菜,我妈听说这件事后很生气,她平时会很紧张我的生活起居这些,所以不顾我的阻拦就把当晚值班的佣人训斥了一顿。” “后来呢?” “后来她很委屈,并解释说干了一天的活很累,没想到我那么晚还会回家,所以没有准备等等。 可是我妈丝毫不想听这些,直接就给她结账打发她走了。” 蔡队听后刚开始并没有回应,栗总难为情地说:“可能是我妈反应过激了点,但是年纪大了不听我劝阻,看她离开时难过地眼泪都流出来了,应该是挺需要这份工资的吧。” “有没有她的地址,或是联系方式之类的?我想我们有必要跟进一下你反映的情况,排除一切可能性。” “住址就没有,不过近几天我在市里的一家水果店看见过她,也许是在那打工维持生计吧。” 蔡队向其索要水果店名字和地址后,接着问到:“我听你妻子说,你有个弟弟,从小和你一起被妈妈带大。” “你是说栗柏涛,的确。只是我们很少联系,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和普通亲戚也差不多少。” 虽然之前从同栗总夫人的谈话中,隐约感到两人的关系不那么亲密,现在看来简直超乎想象。 “为什么呢?方便告诉我原因吗?没有爸爸陪伴的两兄弟,关系按理说应该比常人亲近许多才对,可是事实上我到现在都没见到他的身影。这让我很难不多想,究竟是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母亲被人杀掉都不即时露面,还是说母子关系僵到想要除掉对方……” “不,不……”栗总即时阻止蔡队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兄弟的确感情不那么亲近,意见总是不合,这和他这些年在国外生活多少有些关系,和我们的思维不太一致,总是有一些自己独特的想法,不喜欢被管束有关。但是他本质不坏,母亲只是宠坏了他,他是万万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 议政言词的打包票,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蔡队可见多了,什么时候在破案这件事上他听过别人的说辞。 “好啦,今天也晚了,我们就不打扰了,不过恐怕你和妻子暂时不能住在这里,直到案子破了,希望你们可以理解。” 第212章 心有怨恨 “好的,我完全理解,一个行业有一个行业的规则,反正我们也有地方住,有需要蔡队就给我打电话,我保证随叫随到。” 遇见这么配合的家属,也是刑侦队员的运气,并不是什么人都这么好说话的。毕竟家里亲人离开,本身就心情低落,脾气暴躁无理。 “十分感谢您的理解,您的弟弟还麻烦通知一声,我们照例做笔录的,让他直接来别墅就好,还请管家收拾两间房给我们用,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争取早日把案子破了,把房子物归原主。 还有房子里的物品我们只会针对性搜查,不会无缘无故乱碰,请你们放心。但请不要锁门,包括卧室。” “好的,一会儿我就带着我老婆走,把房子腾给你们用,带点日用品,其余的都不带。佣人留给你们发配,做饭买菜,队长你就尽管吩咐就行。” 此话一出可把蔡队吓了一跳,“栗总,你可饶了我吧,还把佣人给我们买菜做饭,我们用你们房子,再使唤你们雇的佣人,我们警察岂不成地主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们领导非把我吃了不可。 菜不用买,我们也不会在这做饭吃,我们可以自己点外卖。佣人也不必留,我们会处理好必要的垃圾,至于房间的清洁恐怕就得麻烦您等破案后再收拾了。 说到佣人,一会儿我得问点事,留下一个给我就好,问完我会让她回去的。我看就给你夫人沏茶的张妈就挺好。” 栗总眉毛一挑,面露惊奇,“蔡队长好记性,张妈跟我一起已经好多年了,可以说我还没结婚就已经找她来照顾家里的事。” “我们做这行的,别的不行,记忆力和观察力必须要跟得上,这没啥。” 没一会儿栗总就和老婆走了,留下一串钥匙,交给了张妈。 “蔡队长,听栗总说您有事要问我?还有,别墅的所有钥匙他都留下了,在一楼茶几上,这是我的电话,栗总吩咐有事的话可以随时打给我。” 蔡队把张妈请到走廊,三楼书房门口,这里比较空旷,周围也没有人。 “张妈,听栗总说,你和他很多年了,看得出他特别信任你。” “的确,夫人还没嫁过来时,我就照顾栗总和老夫人了。算起来得有10来年了。” “好的,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当然我希望你也不要瞒着我们警方,和案子无关的事情,我不会感兴趣,同样但凡我问的,如果你是碍于情面也好,主人的威严恩惠也罢,只要有欺瞒行为,妨碍司法公证是有罪的。” “我懂,队长放心,我知道轻重,这是人命案子。” “那我要问的第一个问题是,栗总的弟弟和死者的关系怎么样,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出现,虽然栗总说他弟弟栗柏涛和母亲关系虽然不是很好,但也就局限于母亲叨扰孩子之类的婆婆妈妈,心生的一种厌烦而已。 不过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导致母亲过世这么久都不到场。” 张妈虽面露难色,但也知道躲不过,逼不得已只好开口:“栗总弟弟的确不像栗总口中的那样,他和老夫人之间多少有些隔阂。他从国外回来也有一段日子了,虽然家里不缺钱花,但是他也没出去找事做。总是想着要像栗总那样干翻大事业,但你也知道开公司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他和老夫人说了好几次都是不欢而散。而且老夫人总说他没有哥哥有出息之类的,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耿耿于怀。” “那么最后一次见他们吵架是什么时候?” “我没见到,不过半个月前,老夫人也是在别墅吃晚饭,接了个电话,她在电话里很生气地说‘要钱你就自己去赚,想从我这里拿钱,门都没有,除非我死’,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我想那边应该是二少爷吧。” 蔡队稍加思索,“在你看来,栗柏涛有可能是凶手吗?” “不会吧,一定不会。二少爷虽然有点好高骛远,玩世不恭,不喜欢老夫人管束他,但他绝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这种事谁又能说准呢,如果单凭熟人评判杀人的可能,那一半警察都得没了饭碗。可蔡队还是想问一问,即便得到的是否定回答,他也想什么都试试看。 “那我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栗总和老婆关系很好吧?我看她们十分恩爱。” “当然,栗总对夫人可是一见钟情,自然爱护有加。” “老夫人当初对这个儿媳妇不是很满意吧?” “的确,栗家条件也摆在这里,可夫人没念大学,家里条件又十分普通,夫人加以阻拦也是人之常情。 时间长了,她看拗不过,也就妥协了。这婚后夫人给她添了一个孙女和一个孙子,别提多高兴了。 这不今天说是来吃晚饭,其实就是想孩子了,想看看他们俩,平时也不带,但是还是很喜欢的。” 蔡队听说老夫人不给带孩子感到很吃惊,一般都是宠孩子还来不及,这怎么还不给带呢。也是,老婆在家不上班,带孩子也算是理所应该了。 “岁数大了,身体不好,倒是苦了陈女士一个人把孩子辛苦带大。” 一个短暂的笑容从张妈脸上浮过,怎么形容呢?不屑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 “老夫人哪里身体不好,她整宿熬夜都不用合眼,打麻将耐力好的很!”蔡队这才理解刚刚的笑容原来是有含义的。多少有点抱怨的意思在里面。 “怎么少夫人也没说什么吗?老夫人不带孩子,却一心扑在打麻将上,不体贴她带孩子的辛苦,虽然可以拿钱让佣人做事,但毕竟让人心里会不舒服,她就没显露一点儿怨恨吗?” 张妈也是长叹一口气,“怎么会不怨呢?!那会儿少夫人的娘家妈生病住院,少夫人都没时间撇下这边去照顾一下,最后突发急症去世了。算来刚好是年前这几天。” 第213章 还有这事儿 蔡队若有所思,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得亏问的深入,不然恐怕查一圈也不见得能知道。 很多婆媳关系都是坐月子时留下埋怨,可想而知带孩子是何其辛苦。这点蔡队还是深有体会。虽然自己很少在家睡觉,一年到头每个月都在忙,案子像春天的雨,没完没了。但是只要自己在家,孩子小那会儿,每次都得起来两三回,尿尿吖,或是做梦惊醒寻求拥抱,妈妈对于孩子来说不单单是喂奶那么简单。 所以说即便家里有佣人照料,只要孩子小,对母亲的依赖是很大的。这时候如果有人能伸上一把手,那等于救人于水火。 家里有婆婆,却不上前不说,跑到麻将馆,只顾玩乐,这在外人眼里都说不过去,想必儿媳心里也会记上一笔,这是蔡队此时的想法。 天也不早了,问的也差不多了,有电话想起什么来,也可以随时打电话问问,倒也不急在一天。 “张妈今天就问到这,你先回去吧,等有事我再打这个电话联系你。” 张妈也理了理衣服准备往外走,遇上了迎面走回来的栗柏涛,眉宇间和栗柏洋有几分相似,年纪也对得上,想来不会错。 蔡队一脸不待见,一个连母亲都不挂念的人真不明白他还能忙些什么,即使不是凶手,做人这方面也是有欠缺的。 梨花带雨一般都是形容女生,大男人哭天抹泪的看着也难免有些滑稽,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心怀感伤,是真正对母亲的死无法释怀。过了这么久才出现,再夸张的情绪输出,都只能是让人觉得逢场作戏。 没等蔡队自我介绍,栗柏涛自己走上前,“您是蔡队吧,我母亲的案子就拜托你了。”抽泣却没耽误说话,两句话把意图说的明明白白。 撇了撇嘴,丝毫没掩示自己的不屑,“为什么这时候才来?死者去世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别告诉我工作忙走不开,她是你妈,死于暴力谋杀,难道你作为儿子能坐得住吗?听说死者生前和你的关系并不好。”蔡队把问题抛回去,看对方怎么应。 “听这话,队长是在怀疑我?她是我妈吖,我再混蛋也没理由杀她吧!” 话是没错,可是弑母案还是全国各地散发,这是一个社会层面值得关注的问题。凶手脸上没写字,没有哪个凶手面对警察就将凶手的身份昭告天下,大多数还是遮掩隐瞒企图瞒天过海。而警察的职责就是揪出真相,还事情本身的模样。 简单的装腔作势,“假意”言说大道理,蔡队可见得太多了,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接受。 “先不说别的,她被杀的消息相信家人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你了,为什么不即刻赶来?没说你是凶手,可你是儿子吧!”蔡队很少在案发现场和死者家属这样激动,可能也是没什么别人,都剩同事了,看着栗柏涛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本来稍显平复的对方,听到“儿子”一词顿时眼里又泛起了泪光。蔡队不知怎么形容,只是在他看来,这次的泪水不是演的。 也许是形象产生了转变,蔡队也扭转了自己的态度,语气略显平和。 栗柏涛并没想狡辩,也无意做任何挣扎,向后撤了一步。 “我是不孝顺,没陪在我妈身边,总管他要钱,她一直没给我。但我没恨过她,我只恨自己不争气,没有给我妈花过一分我赚的钱。无论你们信不信,这是实话。 至于说为什么我迟迟没回家,我怕,我怕家人埋怨的眼光,我恨自己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暴露在众人的眼光中。 我妈是被人杀死的?” “不错。” “杀人动机呢?” 蔡队本不想回答,但转念一想,毕竟栗柏涛也是死者的亲属,他有知情权。“警方暂时猜测是仇杀。” “仇杀……所以你们就怀疑到了我,好吧,事情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希望早点破案,我可以将我妈入土为安。”一份释然,一份洒脱,一份被责任压制在肩的深沉,当这一切都堆积在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身上,蔡队竟然不觉得那么气愤了,心里慢慢产生了一种平静,同情心开始占据上峰。 作为重案队长,当然知道破案之前不能掺杂任何个人感情,何况是可怕的同情心。 “一定。” 栗柏涛在角落里稍事休息了一小会儿,情绪多少缓和了。虽然眼睛还是不停向卧室瞟着,像是记挂着什么。 “怎么,担心你母亲?她的尸骨已经被抬回局里了,你来晚了一步。”本是要讥讽一下的,奈何话说出口了,觉得这个心思不该是办案人员有的,所以蔡队终究没带上个人情绪。 栗柏涛果然不再望向卧室这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神情哀伤,男人本就容易压抑自己的情绪,这样的表现足以说明他对母亲的死还是在意的。 “好了,先不说你迟迟未到这件事,据我所知,半个月前你和母亲为了钱的事发生过很激烈的争吵,结果她很生气地挂断你的电话,并扬言除非她死,否则绝不会给你一分钱。 对这件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栗柏涛眉毛一挑,并未予以反驳,而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做了陈述,“的确,我回国这两年眼高手低,一直是花着家里的钱,总想着能像大哥一样有番作为,可是开公司不是一丁半点资金就可以的,于是我就想着和我妈要,可是她非但不同意,还当着佣人的面辱骂我,总说我没出息之类的,这不半个月我都没再提这事儿。” “要开公司不是一天半天的想法了吧?” “对,从回国我就有这个打算,但是光有想法不行,什么都要钱,没有资金简直是寸步难行。 虽然我三天两头就管我妈要钱,但她每次就是给我三两千的零花钱,对于公司的事更是绝口不谈。还总没事就劝我找个正经工作。我从国外回来,赚着几千块的工资会被人家笑话死的。所以每次谈话都是不欢而散。” 第214章 最好没有 “能问一下今天下午你在哪吗?” 栗柏涛未加思索地回答:“在家没出来。”眼神的闪躲让蔡队略感不妥。 “这么长时间你都在家,在家干嘛呢?有没有人能证明呢?” “蔡队长还是怀疑我,既然在家还怎么证明呢,只有我一个人。你们警方不都是出门做什么,才让找时间证人的嘛!” 心想着什么时候破案的事也要你当事人指手画脚的,话到嘴边,当然蔡队也只是想想,别说对方只是嫌疑人之一,就算真的是杀人凶手,也不能冷嘲热讽地说话,显得有失水准。 “我们不是怀疑你才问的,你要知道任何人命案子,涉及到的相关人员都要被问及案发时间在哪做什么,是否能提供不在场证明,这是基本程序。接下来我们才能进行下一部分工作,继续排查有嫌疑的人。 当然了,但凡有嫌疑的人,我们通通都要重点调查。”言外之意,你栗柏涛有重大嫌疑在身,自然会额外“关照”,问不在场证明太基础了。 “对不起啊,队长,我刚才的态度太不应该了,我向你道歉。”栗柏涛看向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晚上10点多了,想着警察这么晚还不间断工作,何况是为了破获母亲被杀的案子,顿时心里一酸,愧疚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口腔。 蔡队长叹口气,失去母亲的滋味应该是世上最痛苦的,怎么又会和家属计较呢,“你回去吧,不能出市,手机保持畅通,我们随时可能就案子的任何疑问与你联系。” 一个侧拍从栗柏涛身前绕过,时间不早了,蔡队准备问问大家从案发现场都有什么收获。 栗柏涛走到门口,迎面碰上从外面回来的大力。 小彤开玩笑地打趣道:“大力哥,在别墅区里溜达的感觉怎么样啊?” 大力白了小彤一眼,心想这丫头平时不这样,现在竟学会聊闲了,只可惜有重要发现,眼下可没时间回应她。 “队长,下午门口这辆奔驰出现在别墅大门口的摄像头范围内,不知刚刚出去的是?”大力赶忙喊住了走廊的蔡队,心里直犯合计。 蔡队还没顾上反应,别墅外轰鸣的马达声彻底震醒了睡意突袭的自己。 “这是死者二儿子栗柏涛,这小子说他一下午没出门,竟敢撒谎,事出必有因,哪那么容易说走就走。”来不及回应大力,连跑带颠儿地冲出门,生怕一脚油门人就没影了。 这小子见到蔡队火急火燎地冲出来,并没急着开走,而是礼貌地摇下车窗,并询问是否有什么事。 这一出倒是把蔡队整不会了,潜意识里觉得虽然他撒了谎,但不至于是凶手本人。 “你不是说今天下午没出门一直在家嘛,那为什么你的车下午会出现在别墅大门监控的视野里,你不要和我说是车子自己开走了,恰巧开到了案发现场的门口。” 栗柏涛的表情谈不上紧张,但也绝对没有要回话的趋势。 “你这是不打算反驳,却也选择不告诉我真相是吧?凭当今的检验技术,你车底的轮胎有几种土,由外到内是什么成分,拿来与马路上的一比对,就知道你竟去了哪,到底是否撒谎。 死者是你母亲,如果你继续保持沉默,只会耽误我们破案的时间,令她不能尽早入土为安。 怎么选择看你自己。”蔡队分析完利弊后,不对视也不告辞,直接转身,留给对方一个干脆的背影,殊不知在转身的一刹那,他就知道栗柏涛一定会说实话。 果不其然,没迈上两步,对方就停了下来,手刹的声音响起,栗柏涛追到跟前。 “蔡队,我真不是凶手。 你们既然看了监控,就应该能查到,我根本就没去别墅。在门口掉个头就回去了。” 蔡队回身,惊奇的表情说明他想等着对方给个合理的解释。 “我知道,你听了可能会觉得很荒诞,但是我的确是没进大门就回去了。 最近想投资个项目,很需要钱,前期投入耗费资金。但是我都揣度好了,市场前景可观,如果项目成功,公司就可以正式崛起。”栗柏涛很带感地说着,看得出他很在意自己的公司,说到创业身上就好比打了鸡血一样。 “我本来打算下午去别墅求求大嫂,劝说我妈可以给我拿钱投资,把公司支棱起来,后来开到门口了,又纠结要不要开这个口,毕竟是大嫂,我一个小叔子求大嫂帮忙和自己妈要钱,最后还是没磨开面子,就掉头回去了。” 栗柏涛言谈间节奏紧凑,没有疏离感,不像是说谎。 辨别他是否说实话还是很简单的,一来调查下物业门里的监控,看看有没有他开车进别墅的影像,或者是到交警队调出裕祥门口岗的反方向,查找同时段是否有他调头回去的画面。但凡他撒谎,证据面前谎言将不攻自破。 “你几点出来的?” “到交通岗这里大概两点吧,如果我下午进大嫂家门,或许我妈就不会死了……明明老天给了我个机会,可是我没把握住。”说着,栗柏涛右手掩面,颤抖的手说明情绪波动厉害,蔡队不是很放心他自己开车回去。 “不然我派人开车送你回家吧,你这样子谁敢让你自己走啊?” 栗柏涛连忙拒绝,“不用了,队长,你们还得忙案子,没必要为了我再搭个人,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说着很快启动了车子,并对着后视镜比了个“六”的手势,示意想传唤自己随时电话联系。至此潜意识里这个公子哥虽然撒了谎,却不像是凶手,这流里流气的放荡却怎么也学不来。 蔡队目送着栗柏涛离开了别墅,回来就吩咐大力继续调查相关监控,看看是否如他所说,下午两点在门口掉头离开,另外自家别墅的路口监控也不能放过,整个下午都要过筛,确保没有开车来过的痕迹。 ”队长,这凶手也不会明目张胆开车来案发现场吧?那他也太不把监控放在眼里了,那红灯在一闪一闪的,一看就是在摄像啊,还有看影像资料的必要嘛!”大力一边假意反驳,意图不用执行队长的安排。 “就你聪明!让你查你就查,是不是今天走累了?好好睡个觉,明天接着干就行。”看着大力一脸苦相,知道一定是累怕了,不禁笑着拍了拍其肩头,示意他可以回房间休息了。 第215章 蔡队表情严肃 “我没困,大家都没睡,我也不睡。这也不用回家了,就在别墅里休息,还能多睡会儿呢。”大力一脸贪婪的满足感,话外音就是能在这么大的房子里睡上一觉还真是幸福。 “瞧你那点儿出息!”蔡队边摇头边往二楼走。 “现场吗?我也去。”说着大力也跟了上来。想着栗家准备的客房也没啥好收拾的,进去就能休息,大力自然不着急着立马入睡。蔡队这会儿不睡觉,往二楼走,一定是去发现死者的卧室查看情况。 “外围有啥儿发现,除了大门口栗柏涛的车出现过,有别的没?”别墅的楼梯这么多台阶,脑子也别闲着。蔡队一边向大力打探着外围情况,一边去看案发现场。 “走啊,还不相信我的实力虽然很不情愿地在这么冷的天,来回走了这么远,但是外围是破案的第一步,也是在尸检佐证前的重要一环,我作为老队员,怎么可能怠慢。”大力边说边露出迷之自信。 怎奈队长并没有报以夸奖,只是期盼地等着下文,大力只好接着说正事儿。 “四周没有人入住,这么晚了也没见到什么人。周围的房子,不是没装修就是不像有人住,不仅没有晾晒的衣服,落地窗用手机里的手电筒一照全是灰,想来很久没有人了,一家的大门上还贴的是前年的对联。” “没装修应该是没卖出去或者是房主没急着处理,再加上没有居住气息,看来很难找到目击证人了。” 大力很快接着往下介绍自己的收获,“本来想着别墅门口有监控,到物业一探究竟就清楚了,至少知道都谁进来过。想必哪个凶手也不会隐身,想杀人就得出现在监控画面里。” “对啊,是这个理。”蔡队也随声附和着。 “结果我兴高采烈地想看下午别墅门口的录像,保安告诉我他们家别墅门口的路灯前几天坏了,所以就把这一段电断掉了,打算随时找工人来修理。虽然看着亮红灯,其实只是掩人耳目罢了,摄像头根本就没工作。” 蔡队一听,只好无奈地直摇头,又能怨谁呢,不知这凶手是歘空来的,还是碰巧赶上了好运气。不过其自身还是偏向于后者,就连大力都说这门前有监控,凶手该不会视而不见吧。 “看来凶手还是很了解别墅的情况的,懂得很好的利用修路灯断掉监控器这个机会行凶。” “蔡队认为不是巧合?” “巧合理论上成立,但是咱们警察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暴露在摄像头下面,就好比现场直播一样,路灯坏了摄像头不开,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走吧,咱们到二楼看看他们有什么发现。”蔡队这么一说,大力也觉得这凶手是有备而来,似乎就在死者周围,甚至刚刚还出现在你我的视野当中,就看谁能让其现身了。 大家也都忙活差不多了,对于重案组员,蔡队还是很有自信的。说着就随手拉了一把凳子过来,“大伙说说都有什么发现,觉得这案子偏向于什么性质?” “我先来。”王进这次倒是一改往日能不发言就不发言的风格,第一个举手。 蔡队自然开心地第一个点他发表想法。 “对于案件性质,我持仇杀的想法。卧室地板未见脚印,可想而知凶手八成是戴着鞋套而来,房间内并没有翻动的痕迹,奔着死者去的,取其性命的意图很明确。” 蔡队似乎对这个说法并不满意,从没多少变化的面部表情就能看出来。平时不管谁发言,只要是自我主动的,即使没说对,蔡队一会加以鼓励,他绝不是个冷面队长,而刚刚竟什么表情也没有,眼睛里却有点儿失望。 气氛变得格外严肃,谁也没敢接着说话,都怕把矛头引过来。 小彤当然也嗅到了这异常的气味,但案子都要破的,而且看看表,眼看就奔一点去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我和师哥看法多少有些不同。”果然安静的空间里忽然有一个声响,众人的目光无一不被吸引。就是这么一个举动,蔡队眼里燃起了光,他下巴往回收,额头顺势向前,示意小彤接着说。 “对于仇杀的方向,我没有疑问。死者六十有余,平时的生活都集中在麻将桌上,情杀的可能性不大。 这么大的别墅,死者家中的经济情况自然不必多说,加上儿子又开公司,不乏有人打金钱的主意。但矛盾的是,家中并无翻动痕迹,家属也没有发现有物品及钱财的丢失,这显然不符合入室抢劫杀人现场该具备的条件。所以我并不觉得这个案子是因财而起。 那么就剩下一种情况,也就是单纯的仇杀。技术科的同事在时,我多问了一嘴,门锁没有恶意撬动的迹象。那么就是说凶手有钥匙,或者是与死者熟识,叫门后死者下地给其开门。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是后者的话,凶手所为何事而来?别忘了死者是在卧室床上被杀,现场血迹完整,并没有拖拽痕迹。什么人会让死者生前与其在卧室聊天,又毫无还手余地被杀于床上?很显然这个可能性很小。所以我觉得凶手是自家人,拿钥匙进门,或许死者有睡下午觉的习惯,就这样被杀死在睡梦中。” 蔡队及时打断了小彤,“自家人,有钥匙,那么选择的范围就很窄了。死者大儿子,儿媳,两个孩子排除在外。然后就是二儿子栗柏涛。你觉得谁会与死者有如此深仇大恨呢?栗柏涛虽然对下午的行踪做了隐瞒,但是刚刚经物业进一步核实他的确在同一时间调头返回。在口供上,他没有可疑了。” “家人这块的确栗柏涛是最有杀人嫌疑的,但是有钥匙不见得是家人,别忘了在佣人之中有人之前被死者狠心辞退,这也可以成为杀人的导火索。而且她对别墅的环境绝对了解,和家人也没两样。” 第216章 飞天遁地 显然小彤最终的观点倾向于被辞退保姆的复仇,整个分析逻辑清晰完整,基本上没什么毛病。 蔡队不住地点头给予肯定,虽然已经过了实习期,自己也是正式的重案队员了,但是能得到蔡队的鼓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自己的工作动力。 反观王进,一侧旁观,丝毫没理会之前气氛紧张的关键性。 蔡队摇摇头,被气乐了。 “王进,本来你主动剖析案情,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作为队长来说是举双手鼓励的。” 一看蔡队提到自己名字,又有本来做前提的一个开头,王进这才觉察到情况不对。 “队长,我也没说错啊,仇杀嘛,和小彤没两样吖!”王进意识到队长对自己的表现不尽满意,于是尽力补充一下,以求解除疑虑。 蔡队长叹一声,无奈的表情令赵军也不禁转过身去偷笑。 “来,面对这种萌萌哒的队员我就让同为队员的赵军给你解释。” 赵军被点名,连惊带喜地走到王进身前,用老师上课的语气给其解释道:“这就好比数学最后那个大题,小彤呢是既答对了结果,又有一步不落的过程验算,可以得满分。 而你呢虽然结果是对的,但是中间分析少之又少,放在上学那会儿老师肯定以为你是抄别人的答案呢。”说完赵军还不忘看向蔡队,问问队长是不是这个意思。 蔡队也是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给以肯定。 见王进还有点儿懵,自然得把这孩子的思路捋顺,不然睡不着觉明天还有那么多工作,肯定不在状态了。 “我并不是说你给的结论不合理,只是我们这是分析案情,不是做选择题,你要把怎么推论的,前因后果,干扰项排除等一系列东西说出来,如果只是下一个结论的话,我们就没必要大家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王进慢慢明白了蔡队的意思,“队长你说的对,我的确应该把怎么得来的结论阐述清楚,毕竟这是案情分析。” “不,让我刻意提起此事的并不全如此。 你刚刚说因为地板没有脚印,而考虑是外人戴鞋套作案,这也太片面了吧。 不可以是自己家人吗?穿着自家拖鞋没留下鞋印不行吗?我们以前的案子有过自家人犯案的先例,我们本能的把其排除在外,这是个误区。活动在现场,由于身份规避犯案嫌疑,但不等于他们没有作案条件和动机。” 王进这才算真正明白蔡队的用意,“队长,你说的对,我的确忽略了自己家人犯案的可能,疏忽大意了。下次一定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大家也逐渐意识到家人这一可能性,纷纷议论起来。 蔡队接着正襟危坐,“我之所以强调家人,是有原因的。这里我不是指的栗柏涛,当然他有很大嫌疑,要我们接下来进行排查。 我说的是报案人,死者的儿媳妇,栗柏洋的妻子陈小爱。” 震惊四座,很明显,没人怀疑到她。 “陈小爱虽然冷艳,但为人谦逊礼貌,怎么看柔弱的她也不像是凶手。”众人大多这么议论。在大家眼里,陈小爱是个实打实的受害者家属,谁也没考虑她能和凶手有什么关系。 局面似乎在蔡队意料之中,重新调整一下坐姿,接着说:“你们没把陈小爱纳入嫌疑人的范畴很正常,报案人和家属的问询笔录是我做的,其中一些疑点连在一起,心中就自然有几个怀疑对象。” “蔡队,说了这么半天,到底为啥觉得陈小爱有可疑?我看她在现场的表情惊恐悲伤这些都很自然,实在不觉有什么不妥。”赵军向来都是按耐不住性子的,总想一口吃个胖子。 “你着啥急这都凌晨一点多了,不然我们先去休息,等明天一起说。”蔡队不想过多透露,毕竟还有现场的痕迹没统一交流,破案方向什么的都没交代呢,全套下来一个小时是不够用的。等白天尸检报告出来,不在场证明的排查工作可是很得体力的,不早点睡,精神头熬不住。 蔡队一边说,一边赶着大伙到客房休息,赵军自然不会轻易放走这个扔了一只鞋的人。 “哪有唱戏唱一半的道理,没要你接着讨论案情,我就想知道为啥你说陈小爱有嫌疑,你们俩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对话,或是你看见了什么东西,把她当做嫌疑人里的一个。” 赵军三寸不烂之舌又一顿输出,尽情施展才华,见蔡队停下脚步,赶紧先其一步跟上,这架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蔡队哪能拗得过他呀,别人各自回房了,还得留下来给他解释。 “我从佣人那里了解到,栗柏洋的妻子陈小爱婚后一直没有工作,两个孩子都由自己带大,老二现在才一岁,可想而知很不容易。” “那做啥,有钱人生两个孩子不太正常了嘛!”赵军眉头一皱不以为然。 “我还没说完呢,佣人张妈说死者从来没给其带过孩子,虽有佣人帮忙打理一切,但两个孩子的家里所到之处都是活儿,陈小爱难免劳心劳力。婆婆若真像她说的那样身体不好还可以理解,她一有空就打麻将,对孩子却从来不伸手照顾。这难免叫人寒心了点儿。” 蔡队绘声绘色地说着,赵军听来虽然感同身受,却觉得不带孩子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如果我告诉你,陈小爱母亲的祭日也是年前这几天,当年孩子太小,又没有人手照拂,抽不开身照顾,最后死于急症,你还会认为这不是一个杀人动机吗? 这不单单是杀人动机,还是个埋藏在心里的遗憾,我想陈小爱有理由因此怨恨婆婆,并深深自责。”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得重点留意这个陈小爱,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吖。”赵军也意味深长地附和。 “现在想来,当我提到一个人带孩子是否辛苦时,她眼睛里流露出几许哀怨就不无道理了。”蔡队自信地低语,多年的职责敏感让他认为陈小爱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217章 仇杀 如果用飞天遁地来形容蔡队的本事并不为过,不是所有队员经过简单问询就能揪出嫌疑人的。这点赵军还是很佩服队长的。谈话使得他不但睡意全无,反倒在脑子里一个一个细节过,希望明天能跟上破案的节奏,争取不拉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已经是日上枝头了。 赶紧起来洗漱,碰上领早餐回来的小泽。 “辛苦你了,兄弟,起早把早餐领回房里。”赵军一边刷牙,一边腾出空对着镜子里的小泽喊道。 “得亏我起来了,我去大厅时,就剩咱俩这两份了,蔡队吃完饭在现场勘察呢,咱俩也快点吃吧,一会儿花小雨还不把报告送来吖。”小泽两口并做一口,一点儿也没理会赵军说啥。 等两人吃完,来到案发现场二楼卧室,大家一并到齐了。 小泽四处找着什么,赵军戏谑一笑:“大哥,现在是信息时代,没什么是网络办不了的。” 小泽没转过弯儿来,心想花小雨怎么和网络联系在一起的,殊不知,市局离裕祥别墅这么远的距离,花小雨过来只为送份报告,也太不值了。 蔡队直起身,想必是现场已经详细地捋顺了一遍,昨晚睡觉时已经丑时,没时间观察现场,于是特意起了个大早把现场过一遍,以便不耽误大家研究案子的时间。 “好啦,大家都吃过早饭了,肚子不饿,晨曦正好,让我们一起好好研究一下眼前这个案子。 花小雨一大早就把尸检报告发给了我,以前都是先读报告,再分析,今天我们就来一次试探性尝试。大家都看过现场,见过尸体的样子,对死亡状态也有了一个大致的权衡。 再加上案发现场的遗留痕迹物证,还包括整幢别墅里的外环境,人物关系等等吧,大家有什么说什么,最后我再把尸检报告一读,咱们看看能不能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破案感觉。” 赵军一看,蔡队这是想别出心裁吖,眼里满是未见世面的新奇感。 “就你了,我看就你最兴奋,左摇右摆的没个安稳样,想必心里早有答案了,那么就你来吧!”蔡队嘴脸写着得意,可算抓个愣头青,指着赵军说说对案子的想法。 “我怎么就不安稳了……”赵军一脸苦相,满嘴说辞。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谈正事儿,得有个人开头,你要不要……”蔡队及时接过赵军的话,以防他往下继续添油加醋。 赵军虽说爱耍点儿小聪明,不过在察言观色这块,那绝对能称第一。蔡队说的不错,为什么能当开头炮不重要,蔡队还不是一般人就点的,赵军心里得意着呢。 只见他右手举到半空,掌心垂直于地面,示意蔡队不用过多解释。 “首先能卡在别墅修路灯导致周围一段道路摄像头关闭的节点,入室杀人,凶手一定对裕祥别墅特别了解。 再一个死者来别墅吃晚饭,却在下午被杀,凶手如不是临时起意激情杀人,就一定很熟悉死者生前的行动轨迹。 不过之前我们总结的怀疑对象也大多在这个范畴内。无论是家人,还是佣人甚至是生前一起打麻将的牌友也具备这个条件。” 蔡队不以为然,脖子往前一伸,手继续插兜儿,意思是继续往下说。 “所以,我们要从死亡现场找证据,看看能否将范围缩小,或是有新发现。” “案发现场也看过了,有什么要说的吗?”蔡队继续接话,倒是想看看这个小鬼是否真有两把刷子。 “死者虽然是在卧室,但是却没有身着睡衣,有可能是死者午睡时不习惯换睡衣,毕竟这是儿子家,自己只是过来吃晚饭,就懒得换。 还有可能是死者生前是躺在床上小憩一下,不曾想睡着了。不过我更倾向于第二点,因为如果死者想正经八百地睡一觉,即使她懒得穿睡衣,也会拿床被子过来盖好。虽然房间温度不低,但毕竟是冬天,没有不盖被睡觉的道理。 在另一边的衣帽间,我找到的和死者身材年纪匹配的睡衣款式,只要找佣人一问遍知道是否如我猜想的那样。 只是想小憩一会儿,接着睡着了,说明什么,说明凶手并不是临时起意,或者是激情杀人,而就是奔着死者而来。” 蔡队面露喜色,想不到平时以聪明着称的赵军,认真起来还真不是白给的。 “死者被人定在床上,没有伤后游走的痕迹,再加之别墅内并无翻动迹象,可以基本肯定是针对死者的仇杀,而不是什么图财引发的杀人灭口。因为如果是图财,死者还在卧室,即使被声音惊醒,当事人也绝对有时间脱逃,没必要将其杀死,更何况是连砍了十几刀。” 蔡队至此简单打断了一下对方,“分析得不错,暂且把案件性质定为仇杀。那么还有没有细点儿的证据可以让我们尽量少走弯路,而直奔重点嫌疑人呢?” 显然,蔡队是对赵军有了更进一步的期待。 “杀人现场没有留下嫌疑人的指纹,脚印,包括凶器也是外带的,并且带离现场。门窗完好,没有破坏痕迹。就连卧室之外别墅的其他地方,也没有能说明凶手来过的证据,所以我实在是没特别发现。” “呵呵,”蔡队微笑着消除大家的顾虑,“我就是顺便一问,当然现场我也看过了,知道除了尸体鲜少有证据留下来,赵军已经分析的很好了,接下来我们就按着仇杀这个方向继续努力。 不过虽然案子方向定了,摆在我们面前的难度还真是不少。” 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针对性地调出花小雨传过来的尸检报告,“我手上的就是案子的尸检报告,我已经看过了。大家不要有过多的期待。” 听蔡队这么说,大家终于明白为什么队长从一开始就让自己先总结案情,分析方向,想必如他所料,尸检报告真的没有什么能帮到大家。 “好啦,大家打起精神,虽然没有太多的资料,但既然是尸检报告那就一定有死亡原因和时间吧,这个还是值得关注的吧。” 第218章 双刃刀 大家听说要念尸检报告了,各自找地方坐好,不得不说这别墅地方大是好,能坐的地方太多了。 “首先是死亡时间,今天是1月30号,还有两天过年,死者的确切死亡时间是在1月29号,也就是昨天,下午2点左右。 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最主要的还是腹部垂直刺入的三刀。” 见底下人有疑问,蔡队马上抬手示意,“我知道你们一定是要问这三刀和其余的刀伤发生的先后顺序。” 见人点头,蔡队接着往下说:“这里花法医还特意标注出来了,虽然这些刀伤的时间很接近,但是腹部那三刀的伤口周边有明显的生理反应,皮肤收缩,血小板聚集,血流缓慢等等,这里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然而四周的浅表伤口就没发生生理变化或是反应很弱,有可能是致命的三刀刺进去后,死者没有立刻死亡,以至于后续的浅表伤口有弱的反应。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所有伤口发生的准确顺序,但是至少大致顺序是先是致命三刀,再是周围的小伤。 再一次认证了我们将此案定为仇杀是正确的。先要命,后泄愤符合大多数凶手的杀人模式。” 话已至此,大家对凶器展开了比较激烈的讨论,蔡队索性将报告中提到的凶器资料渗透进来。 “既然说到这了,法医把伤口的倒模交给了痕检技术科,所有的伤口都是一种凶器所为,长8厘米,宽2.5厘米的双刃刀。 这种刀在市面上已经消失至少十年了,凶手处心积虑选了这么一个杀人工具,想必是做足了准备,试图逃过警方追踪。” “十年停产,是什么刀呢?” “虽然大小形状都摆在那里,但市场上刀具的品种数不胜数,而且花小雨报告中有提到过,想在伤口附近找到相关的刀具信息,试图帮到我们,但这把刀实在是太新了,刀口处没留下一丁点痕迹。 于是上网按着模型索骥,有一张图倒是有9分相似。要知道进刀有角度和力度双重作用,虽然腹部是垂直进刀,外力也会影响到倒模的形状。所以9分相似就得引起我们注意了。” 大家一听有戏,这个案子不就有苗头嘛,最怕的就是没方向,有线索自然是好事。 “是把什么刀?” 蔡队将法医报告里附带的网页截图举在半空,旋转一周,使得大家都能看得见。 “网上介绍这是一款利封公司出厂的户外刀具,当时主打也是双刃,很多户外攀岩的人会特别钟爱,当然双刃剑势必会带来不必要的损伤,市场反馈褒贬不一,后来就停产不再销售了。” 一把十年前生产的双刃匕首,虽然有图片,但是说是攀岩,拿它干别的也未尝不可,天晓得谁会买它不用,十年后又拿来杀人呢,一时间气氛又陷入了安静。 有线索总比没有的好,先暂且搁置起来,看看报告上是否提到别的。 蔡队低下头来接着念报告,“关于伤口就先说到这,之后咱们还是安排人到利封公司去一趟,了解点情况,虽然希望渺茫,但得带着自信去破案,只要想着能查到什么,就一定会有收获。”蔡队一边说一边还不忘鼓舞士气。 “正如之前推断的那样,死者很可能在睡眠中被袭击要害,没有还手之力,在指甲里法医没发现任何皮屑之类的生物检材。 在上肢也没发现有抵御伤,手上还有小臂都完好无损。” 这个结论让大家再次陷入了讨论之中,考虑到单方面的一边倒,凶手会不会是身强体壮的男人。 “我觉得只能说有可能,却不能做限定,凶手很聪明,双刃刀和其他单刃刀不同的地方在于,双侧受力,来自于身体的阻力更小,可以更轻松更快地完成穿刺动作。所以不要求使用者有绝对的力量控制。” 之前也提到过既然是双刃剑就有可能划伤自己,那么尸体身上的刀口或是周围血迹有没有可能混有其余的血呢?若有的话,那肯定是凶手的,有了生物检材,可以提取dna,又是铁证,这案子不就破了一大半。但现实是,花小雨对不单单伤口里,就连伤口附近甚至边边角角的一个角落都没放过,全部做了血液测试,证明一滴血也没留在现场。 本来士气大涨的火苗又一次被浇灭了。不过倒也没事儿,比这复杂的案子不也破了,虽然不那么简单直接,但是对最终结果,大家还是很有信心的。 “报告方面,基本就这么多内容,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想提的,可以畅所欲言不必拘谨。” 不难发现这个案子虽然嫌疑人有好几个,但是遗留在现场的证据却少之又少。直接证据更是几乎为零。 过了五分钟,见大家都没开口,蔡队只好自己接过话茬。 “好在还有很多人可以查,死亡时间已确定,不在场证明是一定要查的,先排除掉部分有杀人动机的人。当然另一方面的深入调查也得同时进行。大家都不说,我就直接安排工作了。”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杀人动机还是很明显的,排除嫌疑是首要的,证据少的情况下,多跑跑腿就完了,话问多了,调查深入了,好多关联自己就显现出来了,会抽丝剥茧的人警队可大有人在,还怕破不了案嘛。 “大力,外围之前是你调查的,不过之前是晚上,可调查的人和看到的都相对局限。现在是白天,视野好,出来走动的人也多一些,我要你一定把工作做细,别小瞧这跑腿的活儿,搞不好得靠这破案的。” 大力一旁边听边笑,“放心吧蔡队,我保证把这别墅一共有几个鸟窝都数清楚。” 挺大个人没点儿正形,蔡队一个白眼过去,懒得理他。 “接下来就是几个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的询问和调查。小彤和赵军负责跟栗柏涛,虽然他之前有掉头回去,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他目前还是最大的嫌疑人。” 第219章 小爱家境 “死亡时间是下午两点左右,而物业的大门口摄像已经证实,这个时间栗柏涛刚好出现在大门口的交通岗,并且同一时间掉头离开,没再回来,很显然他不是凶手……”大部分人的想法就是这样,这个视频简直是天衣无缝的不在场证明。 “要知道这世间杀人并不一定要亲自动手,他只要有动机,是可以雇佣杀手替自己完成杀人计划的。所以该做的工作一点儿都不能少。 先到银行查一下他的资金状况,重点关注一下是否有大笔钱支出。另外虽然栗柏洋没什么可疑,但是为了了解公司运营情况,也要有劳你俩去了解一下,注意一下公司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或人,尤其对案子格外关注的人。顺便了解一下两兄弟还有他们和死者间的关系是不是像我们现阶段认为的一样单纯。这一系列下来,工作量还是很大的,你俩尽量加快脚步,晚些时候不管进度怎样都回来,咱们一起汇总调查结果。” 说完,小彤和赵军就出发了,离目的地还很远,不敢怠慢。 “接下来是对死者生前三个麻友的调查,”蔡队边说边从头包里拿出陈小爱昨天被问询时写的电话号码,“这个圈起来的要特别注意一下,据悉她不久前和死者闹得很不愉快,死者对她也是心存厌恶。 王进去吧,记得对人物关系的调查要单独进行,这样才能避免有些人串供,蓄意隐瞒编造事实的,一经比对将暴露无遗。” 王进也随后出发了,就剩下蔡队自己和小泽了。 “小泽,还有一个怀疑对象留给你,这是栗柏洋提供的水果店地址,之前被死者辞退的佣人就在这里上班,是否有作案的可能,就靠你的调查取证了,希望晚上回来给到我的是一个准确的结果。” 小泽走后,重案组就剩下蔡队自己,整幢别墅除了门口站岗的两名同事,不再有人,偌大的地方走到哪都空旷的很。 蔡队站定抻个懒腰,顿时感到无限满足,要知道他昨晚也就睡了三个小时而已。 也许你会问,不是还有一个嫌疑人,就是死者的大儿媳陈小爱嘛。不错,此时蔡队脑子里全是她。 一个人前优雅的妻子,变成忍辱负重的杀人凶手,内心要经历怎样的演变历程啊。虽然母亲最后的日子没能陪在身边,的确让人遗憾,可是懒惰的婆婆也罪不至死吧。 蔡队打算到陈小爱没结婚以前的家看一看,也许真正接近她的内心,才有可能感同身受。 临走蔡队不忘拎着一个塑料袋,这是从厨房的垃圾桶里取出来的。事出突然,佣人并没来得及更换,或许这用后的茶叶能帮助他更接近真相。 你也许会问不就是茶叶嘛,死者又不是中毒死的,茶叶能有什么问题。但蔡队总感觉这茶不那么简单,你也可以理解为职业敏感,但就是这奇怪的东西有时还真有用,而且年纪越大,经验越多,这种感觉越灵。 蔡队驾车前往市局痕检科,将这用塑料袋裹着的茶叶放到接收处做好交接,就转身去了户籍科。 户籍警还真是麻利,两分钟不到,陈小爱从出生开始整整三页的履历跳了出来。 小警察也是带着仰慕的口气请蔡队到电脑前坐下,慢慢看,也可以拷走。 一看这么多行介绍,一时半会儿也读不完,再加上熬夜这眼前也属实不太清楚,蔡队就坐了下来。 “谢谢你,我就不拷贝走了,不过涉及到地名和人名的地方,我恐怕得记下来。”虽然是公事,另当别论。但蔡队还是一切都按规矩来,要知道公安局里的户籍科是很严谨的地方,涉及到公安机密,按理说内部人员也只能调查不可以带走。 “蔡队,您就不要这么客气了,谁不知道你们重案组都是破大案要案的,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就是了。局长都和科长打过招呼了,只要是重案队员为了案子来,一路绿灯。” 一提到老吴,蔡队心头一暖,想来有段日子没去见他了。以前自己刚毕业那会儿,吴局是重案队长,工作和现在一样,没闲着时候。如今自己成了队长,老吴升了局长,他有时间了,自己又没时间了。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空,两人坐下来喝口茶,他那屋的茶恐怕都堆一抽屉了吧。想来还真是馋了,那可都是厅长随手给他的小礼物,他宝贝着不舍得喝。 电脑上显示陈小爱小时候家里挺苦,父亲病重,母亲又要照顾父亲又要赚钱养家,后来初中时父亲去世了,母亲也不肯改嫁,直到病逝都是自己一个人。由于生活艰苦,风心病就慢慢找了上来。后来高中没毕业,小爱就辍学打工了,家里有了转机,但是母亲的心脏病却越来越重,治不好了。想来最后很可能也是由于心脏病发作死的。 想来这陈小爱也是苦孩子,这上面记载的陈小爱的高中是第十二高中,刚好是别墅附近的一所高中,出现场时看见过。可惜现在学校正在放寒假,恐怕没有人。不过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蔡队拨通了学校的电话,竟然通了。原来是高三的孩子会补课一直到三十,怪不得来的时候因为觉得楼里有灯亮着。在得知想联系陈小爱的班主任老师正在任教高三时,蔡队即刻往回赶,第十二高中与裕祥别墅相隔不远,天黑之前来得及赶回去。 到达目的地,在校长引荐下,蔡队很快切入正题。 “据我所知,陈小爱当初中途辍学,不知老师是否了解其中原委?” “陈小爱这孩子有天赋,脑子灵,可是奈何家境不好,我怎么劝也不是那么回事,就这么中途不念了。”时过多年,再次提起陈小爱,老师还是难掩惋惜之情。 “听说妈妈身体不好,却独自撑起一个家。” “是啊,孩子父亲有病不能干活儿,她母亲就一边干活儿一边照顾家里,身体渐渐也累坏了。小爱是个听话孩子,本来她成绩很好,将来一定有出息,却为了尽早赚钱步入社会,也是见不得母亲受苦。” 第220章 调节气血 看来陈小爱的身世的确和档案上记载的一样,为了母亲她宁愿放弃自己的学业,只要能承担养家的担子。这样的孩子又怎么能对母亲的离开轻易释怀呢? “老师,小爱高中在这上的,那她们家晟昂堡是不是也在附近?” “你从学校正门出去一直往北走,很快有条小路,走到头就是她家了。” 蔡队想到家里了解一下情况,最好能找到什么人知道小爱母亲死亡的具体细节。 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院,门前有个石墩儿,借着射过玻璃窗的光可以瞧见小爱母亲和父亲的黑白照片,旁边摆着新鲜的水果。这香蕉还没变颜色,难道最近有人来过? 刚好对门的大姨开门出来倒垃圾,碰见了趴窗户的蔡队,严肃地走上前打探,“同志,你是干嘛的?” 能听出大姨心里的鄙夷,但是面子上没表现得那么刚劲。 “嗷,阿姨,我是市局重案队的。”蔡队说着把警官证掏出来,看来人是警察,大姨态度明显转变。 “不知道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儿?” “这是陈小爱家吧?大姨对她家的事儿了解多少?” “我就住对面儿,看着小爱长大的,这孩子挺苦的,父亲早些年去世了,母亲去年积劳成疾心脏病发也走了,这不前几天小爱还回来过,买的水果祭拜,多好的孩子,就是命太苦了。”大姨说着说着自己也眼带泪花。 “前几天,具体哪天你还记得吗?”蔡队很想知道小爱母亲的祭日到底是哪天,虽然他并不希望她是凶手。 “前天吧,28号,本来以为她会29号来祭拜,因为昨天是她母亲祭日,可能是昨天有事吧。” 一听29号,蔡队心里不禁一哆嗦,本案死者,也就是陈小爱婆婆正是29号死的吖,一切都只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见蔡队愣住,大姨好奇地打听对方怎么了,她自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如此反应。 “对了,警官,这丫头是出什么事儿了吗?为什么你问这些怪怪的问题。这天也到饭点儿了,不然你进屋坐会儿,在我这吃饭,慢慢说。” 蔡队这才看表都4点了,“大姨,你别瞎想,咱们就是有点儿无关紧要的事儿了解一下陈小爱的家庭情况,你不要紧张。这也问得差不多了,我就不打扰大姨了,我就先走了。” 回别墅的路上,蔡队心里一直对小爱母亲和婆婆同天祭日耿耿于怀,如果两件事真的没关系,那也太巧了点儿,自己都不信。 进了别墅大门,技术科老李打来电话,在蔡队送去的茶叶样本里没有什么毒物,倒是有很多味中药。 “中药?这些药名,我也不懂,你就说喝完有啥用吧。”蔡队电话里不愿耽误过多时间,车直接开进来,边说边拉开别墅的门。 “调节气血?”没想到自己回来并不晚,大家已经都在了。 赵军听见蔡队电话里说的,以为是嫂子身体出了异样,上前询问。 “队长,怎么嫂子身体不舒服?不然你回去,咱们几个先盯着。” 蔡队一头雾水,心想怎么忽然间提起老婆,转念又一想,眉开眼笑。 “对啊,身体不好,女人调节气血多在怀孕生产阶段容易做病。对上了,对上了!” 这次轮到大家蒙圈了,“蔡队,嫂子怀孕了?要生了?怎么没听你提,快回家吧,我们有什么问题给你打电话。” “生孩子?”蔡队哭笑不得,都怪自己话说一半,生了误会。 “哪呀,大家别瞎想,我这调节气血说的是陈小爱,可不是我要二胎。你们也不想想,我老婆当班主任一天忙的要死,家里什么也指不上我,她哪敢生孩子。” 蔡队说的有道理,这出儿可着实把大家吓了一 跳。 “不过话说陈小爱调节气血是怎么回事儿?”大力接着唠,“我中午回来就没见你。合着你出去查陈小爱啦?” 蔡队抓起桌上的韭菜馅包子,一口就炫了一个,中午没吃饭又跑了一天,不服老是真不行。 该说不说赵军的眼力见儿是真够用,“队长,茶都给你泡好了,放心吧,没用人家茶具,咱自己买的纸杯。” 蔡队接过茶,满足地喝了口,“不错,是我徒弟。”看把赵军美得,挺大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喜欢被夸。 “这包子是小泽妈妈包的吧,大家都吃过了吗?”当得到肯定回答后,蔡队竟然把剩的5个大包子全吃了。吃饱了嘴就懒,在座位上缓了一会儿,这才接着说案子。王进一旁听着蔡队打着饱嗝儿,生怕他把嗓子眼的包子噎出来。 “大家随便找地方坐,咱们还是自在点儿,但是不能嚯嚯人家东西。 接着刚才的调节气血说,我在厨房的垃圾桶里找到了陈小爱喝茶用过的茶叶渣,拿到了老李那让他帮我验验看,结果刚刚他电话回复我,茶叶验出了很多中药,是药茶,有调节气血的作用。刚才赵军歪打正着提醒了我,很可能是陈小爱生过孩子后,孕期保养不足,又辛苦带孩子,所以气血虚弱,要靠中药来调理。” 大家的反应并没有自己期待的那么积极,这是蔡队之前没想到的。 “还有送完物证我又辗转调查了陈小爱的身世,母亲一生辛苦,她也为了减轻其身上的担子放弃学业,过早的踏入社会赚钱,母亲的去世绝对是她一生的意难平。而且你们绝对想不到的是,陈小爱母亲的祭日是1月29号,和本案的死者被杀的日期惊人的一致。” 如果说中药调理身体和案子有关过于牵强,那么祭日也是同一天实在是出乎意料。有人也开始逐渐和蔡队站在一起。 “我也不愿相信陈小爱是凶手,要知道两个孩子还那么小。但是就当昨天我看张姐送茶给她喝时,我就感觉有点儿异样。什么茶在家属离世的关键时候还非喝不可呢?而且她那么瘦,并不是喝茶的受益人群。现在看来,中药要熬好后及时喝,凉了药效会打折扣,这也就前后对的上了。” 第221章 毫无收获 “蔡队的意思是说,婆婆不但不顾念孩子,对于产后的陈小爱也是置之不理,以至于她在月子期间也辛苦劳作,气血两虚,所以才要用中药调理身子。” “正是。” “但是蔡队是否想过,身体虚弱喝点药茶而已,即便是和婆婆自私懒惰有关,可是和杀人联系起来难免小题大做了点儿。即便婆婆和亲妈一天去世,也不能说明陈小爱就是凶手。” 的确,一切合理猜测成立的情况下都要有证据作为依托,否则嫌疑人只能是普通人,而未必都是凶手。 “好了,先把陈小爱放一放,不知大家今天出去调查都有什么进展,不妨说来听听。看看究竟谁更像凶手,值得我们继续下功夫。 还是先从外围开始吧,大力先说说看,今天有什么收获没。” 大力拿出记事本,上面标记有时间,还有中间隔开的几个段落,一目了然,这样不但可以防止一着急忘记了要说的内容,从前至后条理清楚,别人听起来也更流畅易懂。 “由于确切死亡时间是29号下午2点左右,所以我再次去物业调取了前后一个小时的监控视频,包括大门口,还有主要大路上的影像。并没有发现异常。陈小爱开车回来是在3点10分,但由于她家门前路灯线路待修的缘故,并没有跟进到家门。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裕祥别墅并不是印象中百分百封闭式管理,别墅的东北角有一片植物园林,类似于小公园,人少,基本没有什么人。而且过去就是未开发的山坡,车辆行不通,所以这一个方向就相当于敞开式,并没有设门或是透视墙,当然也没有保安。” “那任何人都可以经过此处来到别墅区?” “是的,而且绕过盲区可以进到栗家别墅。” 蔡队一听不由得感叹,又是一个监控犹如虚设的现场。 “有没有找到目击证人?” 大力无奈地摇头,“别说证人了,根据保安讲述,这裕祥别墅虽销售一空,但真正常住的不足一半,天冷了家里有孩子在外地的都不在山城过年,平时路上连个人都见不到,更别提路人了。” “别墅周围的几家邻居都去了?” “都去了。一家不在本市过年。有两家根本没人住,去年的杂草都没清理。基本零收获。” 合着整个外围除了环境,一个人证都没有,这大家实在是没想到。 “我就不信了,把园区视频给我,我看看怎么就一个人也没有。”蔡队信心满满,就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接过优盘,连上电脑,大家聚在一起盯着电脑,生怕放过一个活物。 “停!就这个地方,往后倒一点,好,就是这里。”很快,蔡队就发现了目标,大力很是惊奇,自己明明什么人也没遇见啊。 凑近一看,是身穿橘色工作服的环卫大爷。 “不是说什么人也没看到嘛,这怎么说,这正是案发当日正午的监控。”蔡队仔细靠近确定视频所示时间,再次询问对方。 视频里虽没来往的住户,但被蔡队发现了清扫大爷,大力无力反驳。 “都和你说了,外围很重要,一定细致一点儿。就是不放在心上。 你看这条路刚好是你所说的东北门前面这条路,凶手为了躲避监控势必会从这经过,清扫大爷若是看到什么生面孔,保不齐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大力这才追悔莫及,赶快起身准备挽回。“蔡队,这个时间物业还没下班,我速去寻人,应该来的及。” 蔡队并未阻拦,但也没有原地等大力,而是接着分析案子。 “咱们先不等大力,他开车去物业打听完来回怎么也得半小时,还不如进行下一项。 谁先来?” 赵军看小彤有意想先说,不断点头鼓励。 “我先来吧,我一早和赵军去到了栗柏洋所在的船舶公司,大楼很大,一共有20层高。我们印象中这种船舶公司就是国有企业,造船的,其实不然。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生意很广泛,制造业只是其中之一,还有托运吖,产品营销还有船内广告招商以及游轮的远行太多了。 说了这么多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个栗家真的是很有钱,那么就不乏有人惦记这么庞大的家产。” “死者是栗柏洋他妈,这和家产有什么关系?” “这蔡队恐怕就有所不知了,从公司律师那了解到栗柏洋主动赠予他妈一半的股份,如果她死了,谁会受益呢?这点就值得我们关注。所以我们特意询问了有关栗柏涛的消息,毕竟谁都知道,他是目前最需要钱的。原来事发前三天,也就是哥哥出差那天中午,栗柏涛中午跑到财会那里闹了一阵,也是要钱,最后被告知要么栗总签字,要么母亲签字,否则谁也不能动账上的钱,最后只能败兴而归。” 看来这个栗柏涛真是死性不改,竟趁着栗柏洋不在,跑到公司要钱。 “兄弟俩的不在场证明结果怎样?” “从栗柏洋秘书那里了解到,事发前三天栗总的确是到外省洽谈生意,自己一直全程陪同,火车和机票经与有关部门核对没有任何问题。 而我们也用技术手段调取了栗柏涛车内的行车记录,昨天到门口以后他的确是直接回家,什么地方也没去,直到晚上来到别墅,这大家都知道。” 看来调查结果并不理想,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这让大家不禁一筹莫展。 “人物关系呢?公司的人怎么说?” “没什么特别。除了栗柏涛偶尔去要钱,哥哥也都是能哄就哄,哄不了就躲。至于母亲就很少去,基本上一年也见不上一次。至于陈小爱就更没时间公司了,公司人都知道栗总有两个孩子,没事就开玩笑说,有钱人家的儿媳也过得不轻松。” 小彤这边对家里人的调查基本就是这样,虽然事事不落,除了证实哥俩的不在场证明以及公司运营尚好,却也没什么收获。 气氛一时间又降至零点。 第222章 背影 “大家不要失了士气,这才刚开始吖!”虽然蔡队对案子的走向也很失望,可他是队长,除了鼓励大家,就只能继续和凶手斗争。 想着还有王进和小泽没问,虽然之前多方受挫,不等于所有方面都没收获,蔡队顿时拾起信心,继续探讨案子。 “来吧王进,说说麻友这边的情况。” “好哩!我这边比较简单,一共三个人,全部按陈小爱给出的信息找到了当事人。可惜的是三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不光有人证,还有妥妥的物证。” “哦?”一听到“可惜”二字,大家知道又完了,蔡队倒是想听听看怎么今天重案组的调查工作竟如此不走运。 “说来听听,就挑那个上周和死者吵架那个。” “吵架那个麻友叫邹萍,不止死者,其余两个人对她印象也不好。但是苦于一时寻不得合适的玩伴儿,也没办法。 最近的一次吵架也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起因还是邹萍耍赖藏牌诈胡了,耽误了死者的一手好牌,被死者说两句没了脸面,扬言不再还钱,死者一听耍赖不算还赖账不还,发誓和她断交以后再不一起玩。虽然听起来挺严重的,但实则平时两人总是吵闹不断,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说到死者的死,三人的表现都比较正常。另外两人也并不觉得邹萍会因为麻将的事而杀人,大不了一拍两散就是了。争吵过后,这一周几人没再联络,直到今天才知道死者被杀。” “因为小小不言的事杀人实在不是什么站得住脚的杀人理由,但是也要排除一下嫌疑,邹萍的不在场证明是怎样的?” “对,邹萍和老公两口着和儿子一家三口庆66大寿,请了家里的亲戚朋友,中午12:30在喜悦楼酒店聚餐,吃完饭都下午三点了,酒店员工们都可以作证。” 得,这该有人证的时候没有,证明嫌疑人的不在场竟然这么多证人,想想就叫人生气。 “我也没全凭借众口铄金就放任掉这条线,特意要来酒店的监控录像,2点时大家喝得正尽兴,先抛开不能酒后驾车的事,即使邹萍驾车或是打车到现场,40公里的直线距离还不算红绿灯等车时间,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分身杀人的。中间我快进了,但她也未曾离开,一直到最后3点多一家人才离开,她不是凶手。” 大家看看蔡队,又看看王进,想来也是白忙活的一天,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最后一个人小泽的身上。赵军不忘特别的看了一眼小彤,意思像是在说,就看你男人的了,一个白眼自然是少不了。 小泽气定神闲地开始介绍自己今天的工作,从脸上丝毫看不出答案。 “我的任务是调查被死者开除的佣人刘姐,按着之前蔡队给到的地址,我顺利地找到了那家水果店,也见到了在角落里理货的刘姐。” 小泽越说语气越卑微,蔡队觉察到了异样。“小泽,你这是怎么了?让你去调查嫌疑人,情绪怎么还受影响了,发生什么事了?” “听我提到栗家,刘姐刚开始还错误地以为主人让她回去干活呢,开心得不得了。后来知道死者被杀死于家中,整个人也是又惊恐又绝望。 我们谈了许多,她说这的老板给的工资少,工作时间还长,只是离家近,就应付生计先干着。 当知道我真实的来意,她不停地解释自己很喜欢在栗家做佣人,栗总和夫人平易近人,虽然老太太苛刻了一点,但毕竟是自己工作失职在先,对栗家只存在感恩,根本就没有过歹念,更不可能杀人。” “她家里是否真的有困难?” “她自己一个人带个上初中的孩子,目前只有这一份工作,的确是需要钱生活。”小泽应该是被感动到了,虽然刑侦人员不能共情影响判断力,但是这样一位单亲母亲,为了孩子在人海中挣扎求存,难免触动到人的心灵深处。 蔡队并没多说什么,他知道小泽并没有被左右,只是有感而发。 “昨天下午2点呢?她是否有不在场证明?” “前天晚上孩子不舒服,昨天请假在家照顾一天,今天才来水果店。” “就是说案发时并不能证明她在哪儿?” “他儿子在家。” “但是他儿子发烧神志不清醒,没法给出确切证明,说她妈一直在家没离开过,难道不是吗?” “我会去找的。” “能找到自然是好,但是如果没找到不在场证明,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小泽不要说我没提醒你,我们警察办案不能带着情绪。” 赵军平时和小泽走得最近,经常听他说他妈,却很少提他爸,可能是小泽想到了她妈从小把他带大并不容易吧。所以刚才多少有点激动。 这会儿,大力从物业打听完消息回来了,一看兴高采烈就是没白跑。 “有啦,清扫大爷每天都负责别墅的清扫,昨天2点左右他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匆匆从栗家门前这条路往东北角走。” “怎么只有背影吗?他为什么不追上一看究竟呢?” “蔡队,谁也不知道这会儿栗家死了人,再者说大爷就负责扫卫生,又不是保安,没有义务负责别墅的安全,咱没理由苛求人家。” 话是没错,但是蔡队怎肯轻易就放弃这个机会,哪怕是个背影,也得给它扒皮至有模有样来。 “背影至少能看出身高体重吧?” 大力被蔡队穷追不舍那死样气乐了,真不敢想象当初嫂子看好他哪儿了。 “女的,身高160cm左右,对于长相大爷可是只字未提。”大力心想人家就是一扫地的,也不是拍片做透视的,非得让人从背影看出脸长啥样怎么可能? “大爷在这干了也有段时间了吧?我是说,你看我们队里的人,如果是单看背后,也能知道前面是谁。” 还别说,不愧是队长,想法就是独特,而且很有道理,如果是熟悉的人,即使是见背影也应该有大概印象至少是觉得像谁。 第223章 架人 “要不然我再去一趟?对于长相大爷说没看到脸,但是……” 还没等大力说完,蔡队已经迫不及待发问,“但是什么?” 大力心想你若不问这一句,我都说出来了。“大爷说虽然没看到脸,但是感觉背影有点儿熟,不过后来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说没见过,是个生人。” 几乎是同一时刻,蔡队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么重要的事,你刚才怎么不说?” “说什么?大爷后来说没见过,我自然就没再提。”大力感到莫名其妙。 看到对方惊恐的表情,蔡队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情绪有点过激,多少有点儿难为情。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第一印象是很准的,越看越不像的事情在我们身上也时常发生,大爷既然开口了,我们就得重视起来。”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那这样,我把大爷请来吧!”大力自告奋勇。 “都这个点了,大爷还不下班啦?别折腾老人家了,明天再问吧!” “大爷就在保安室那屋睡,他一周就回家一天,我刚才去物业时刚好陪着他一起去的保安室。” “那还不快走?!”说着话的功夫,蔡队已经拉着大力往外走了,走到门口车钥匙忘拿了,又折了回来。 “大家先一起分析一下,等一会儿咱们回来继续讨论。”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出了别墅门,以前也没见队长这般心急,大概是让这恼人的案子折磨的。 很快大爷就被蔡队和大力带了回来,两人中间夹了个小老头,想想这画面都好笑。 大爷一脸无辜地边走边说,“我说警察同志,该说的我都和刚才这位小同志说了,怎么把我带这来了,天挺冷的……” 见蔡队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大爷觉得气氛不对,也缄口不言了。 “大爷,我们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情,不会三番五次找你的,你好好想想,反正没答好的话,我们还得找你。” 大爷一听,瞳孔瞬间地震,“别吖,我好好答,你们问就是了。” “听我同事说,你昨天下午2点左右看见的背影,虽然没看见脸,却觉得眼熟?” 大爷轻叹了口气,看样子是想说就这事儿吖,还非得大老远把我找出来。 “没错,我刚开始看这个背影是挺眼熟,不过没想起来像谁,等再回想就觉得不怎么熟了,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那不行,”蔡队忽然起身拉住大爷胳膊,给老头吓一激灵。 “同志你这是干啥,也不给个预兆,这把我吓的。”老头喘着粗气,也不耽误嘴上功夫。 小彤实在是憋不住了,本来俩人架着大爷那段梗她还没走出来,这波又被大爷的幽默给逗得不行。虽然明知道师父在这,大家又处在焦头烂额的关口,本不该发笑,奈何实在是忍不住。 可是蔡队只是微微抬了下头,什么也没说。赵军跑过来趴在小彤耳边轻声说:“师父是真宠你!”小彤也没落话,赶忙回道:“就你话多。” “大爷,你先喝点水,缓缓,”说着蔡队倒了杯水拿到大爷面前。 “我是说,你还得好好想想你觉得那个背影到底像谁。” “唉呀!”大爷有点儿不耐烦了,“我说你这个幺娃子,怎么这么轴呢,都说眼花了,也想不起来了,咋就非得纠结那么一个背影呢!”把大爷四川腔都逼出来了。 大爷上哪知道蔡队的良苦用心吖,当然重案队的人都懂,何况是这么难缠的案子,别说一个背影了,就是一个地上的影子也得抠出花来。 “大爷,实话和你吧,你应该也能听说,这栋别墅死了个老太太,案子很棘手,你觉得平白无奇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都可能是很宝贵的线索。你那个时间看见的背影很可能是凶手,而你将成为本案唯一的目击证人。” “我不干了,这人命案子要被我说错了,你们再抓错了人,我可就真变杀人凶手了。”说着,大爷一个垫步,准备跑,怎奈还没施展开就被王进按在了原地。 “我还没说完呢,我知道你就第一眼觉得眼熟,而且也没想起来像认识的谁,没关系,我们都知道,你就大胆说出你的感觉就行。不要有任何顾虑,首先我们抓人是要有很多证据辅佐的,不会单靠个人感觉判案,其次定好了嫌疑人我们也会推断他是否符合所有的嫌疑人的特征,总之你就放宽心说出自己的第一感觉就好,我们想赌一把,然后再倒着往回推。” 大爷慢慢放松的身体说明他大概听懂了蔡队的意思。 “那好吧,你别着急,容我想想。”就这样大爷坐在角落里皱着眉头苦苦想了十多分钟还是没什么进展。 “队长,要么我看就算了吧,就那一眼,又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蔡队似乎没有退却的意思,半蹲下来,和颜悦色地鼓励大爷:“这样,我帮你捋捋,你想想昨天下午2点你在干嘛呢,后来从你眼前走过个人,你没看到正脸,但是感觉这背影在哪见过……” “还是没想起来……” “再来,既然你说熟悉,在哪见过,那很可能是别墅的业主,这条路前面有几栋别墅,都有可能是谁走这条路……” 在蔡队的启发下,大爷眉头的沟壑逐渐散去,“我想起来了,是死者的大儿媳妇。”大爷很开心自己可以回忆起来,但转念又阴沉着脸,直到看见赵军把外套搭在小彤身上,脸上终于又见笑容。 “我知道了,陈小爱昨天走的时候身上披了件他们家佣人穿的工作外套,以至于我第一眼觉得像,但是后来就越来越觉得不对了。” “你是说她走的时候穿的是佣人的外套?” “不错,她们家那么多佣人,平时干活时在别墅走来走去的我总能看见,错不了。” “太好了大爷,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可以回去了,不用怕冷,我们同事开车送你。”说着将钥匙递给了大力。 “这哪好意思,我溜达一会儿就到了,”大爷不好意思一个劲儿推辞。 只见蔡队一个眼神,大力两只手一掐,就把大爷擎住了,无奈只好就范。 第224章 机票 现在想想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大爷之前会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就好比一个总穿公主装的淑女,忽然穿套西装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会未必反应上来。 “可是如果凶手真的是陈小爱,她为什么要穿工作服呢?” “还想呢?让我来告诉你吧,她想嫁祸给刘姐。”蔡队信誓旦旦。 就在大家还在反应初期,蔡队接着说:“为什么要嫁祸给刘姐呢?因为她的嫌疑最大,众所周知之前刘姐由于工作失误,被死者责怪并辞退工作。家境贫寒,又有一个上学的儿子,这个相对舒适又多金的工作对于娘俩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然而死者一意孤行地斩断了活命稻草。 其次,说来也巧,你们不觉得陈小爱和刘姐身高还有体重很相似嘛?” 大家这才拍脑袋,后知后觉。“她可真是煞费苦心吖,想到移花接木这招来瞒天过海。” “不要高兴太早,虽然大爷最终认定了她的背影,但是法律上是不尽支持的,我们只能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证明陈小爱真的是凶手才可以。 还有,大家别忘了,刘姐目前为止并不能证明自己案发时不在现场,她同样有嫌疑。” 涉案的嫌疑人都已经理清了,不在场证明都已经梳理完毕,目前嫌疑最大的就要数陈小爱和刘姐了。接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要找证据,没有什么人断案是靠动机支撑的,动机只能是方向,要想站稳还得有扎实的证据,可是纵观本案,可借助的物证实在是少的可怜。 死者身上没留下生物检材,卧室现场没有额外可疑痕迹,就连凶刀都是十年前的货,这让人从何下手吖。 蔡队不忘再次鼓舞大家:“咱们还是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今天的进展不是很顺利,但至少也排除了那么多嫌疑人,结果还不懒。 大家今天就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像之前一样,每个人负责一块,到了晚上别墅集合,整合各自的信息。” 第二天一早,蔡队还是第一个起床的,早餐齐刷刷地摆在桌子上,等着大家享用,自己则是又开启了思考模式。 直到所有人都吃过早餐,还没见小泽的身影。 “赵军,小泽呢?”蔡队赶紧抓着同寝的赵军一问究竟。 “小泽天没亮就走了,说是去查不在场证明,让我和你打声招呼,我给忘了。”赵军不好意思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找不在场证明也得吃了早饭再去吖,”蔡队听上去像是抱怨,实则是对队员满满的爱。 “他说等天亮了,路上人多了,好多画面会被挡上容易忽视,我也不太懂,咱们别管他了。” 蔡队一听赵军的解释,忽然意味深长地不住点头,像似明白了什么。 “好了,大家都吃过早饭了,常言道:吃饱了有力气干活儿,今天是案件的第三天了,黄金72小时大家谁都懂,拖得再久凶手会建立心里自信,更有甚者准备好机会脱逃,我们再想抓其归案可就比登天还难。就像种菜,自己地里这么几颗菜手到擒来,就看我们怎么查,能查到关键,细致到极致真相就不攻自破。我对我们的工作还是很有信心的。 小泽出外勤了,不在,剩下的都有,咱们现在研究一下今天的工作怎么搞,谁有好的意见吗?” 又犹如石沉大海,蔡队早已经习惯了,硬是被这波不主动的队员逼成了最主动的存在。 “罢了,都不说只能我说了。 我是从两方面考虑的,第一得从凶器下手,死者解剖报告已经说了,身上没有任何生物检材,要想定罪,那只能从凶器上下功夫。 凶器是凶手自备的,这无疑给我们侦查带来了难度。好在已经锁定了生产厂家,一会儿大力去利封刀具场打探一下情况。这两天净在别墅里转悠了,给你一个出去溜达的机会。记住,侧面打听,不要透露案子信息,一切没调查清楚之前不知道凶手和这刀具场有什么关系,尽量不要引起怀疑。” 大力示意自己明白了并做出了一个放心的手势然后出发了。 “接下来说第二方面,死者睡得再死也不至于一点儿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我想会不会被人下了什么药,我打算让花小雨帮着验验死者胃里有没有安眠药的成分。 即使无力还手,没能使得凶手受伤留下痕迹可以理解,但若说手掌上连中刀时反抗的伤痕都没有,实在是想不通,毕竟是把双刃刀,只要手碰到刀面就会受伤。而且尸检报告也说了,并不是中刀后即刻死亡的,多少也得有点儿反抗的痕迹才说的过去。 我要说的基本就这些了,大家还有没有什么建议说来听听?” “蔡队,建议我没有,我是想问为什么我们要来了别墅各个房间的钥匙,却不进行搜查呢?” “我也正有此意,大家没什么意见就开始干活吧,两人一组,做好录像,以防主人将来有什么找不到了之类的说不清楚。” 蔡队到一旁打了个电话,点头哈腰十分客气,小彤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给花小雨打的,求着人办事态度自然得好一点,但总觉得花小雨把蔡队拿捏得死死的,没办法,谁让重案组得指着尸检报告查案呢。 大家开始从一楼开始,挨个房间搜索,找寻有可能和案子有关的线索。该说不说,栗总还真是坦荡,就连办公桌里小抽屉的钥匙也一并在钥匙串上。蔡队仔细地打开抽屉,里面放的是一本相册,都是结婚以前,从出生到大学毕业的照片。看得出来兄弟两个的感情还是很好的,直到大学期间,栗柏涛只要有空就去学校找哥哥玩,影集里有很多他们在一起拍的照片。 正看得入神,局里打来电话,航空公司通知陈小爱买了张后天飞往美国的机票,请示要不要予以扣留。 蔡队想了想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在明天之前把凶手找出来。 第225章 果真是她 “蔡队,你说陈小爱这个时候订机票为啥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呢?案子没破,她不可以到处走的,而且还是大洋彼岸的美国。”小彤看似装傻,其实她是真不知道,不像重案队其他队员一样,到了这个时候,尤其是破案的关键时候,警方情绪紧绷,凶手的意志也可能在一瞬间崩溃,很容易放弃一切,逃之夭夭。 “凶手也是人,即使心理素质再厉害的凶手也会有恐慌的时候,这个时候就很容易选择一走了之,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我们已经很接近真相了。”蔡队边翻看相册,边和小彤讲。 “那我们为什么不让航空公司马上扣留她的票,她不能上飞机就没法跑了。” 蔡队也是被小彤的天真无邪打败了,“你把我们警察的能力范围想的太大了,要想让航空公司扣人是要有逮捕证的,不能平白无故抓人。那样会有损当事人的利益,也会给交通部带来负面的影响。而这个案子很明显,到目前为止,我们就有一个背影证人,不能拿上公堂不说,背影又穿着另外一个嫌疑人刘姐常穿的工作服,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所以我们现在急着有能证明凶手身份的铁证,只有这样才能锁定嫌疑人,让她心服口服,否则其他所谓的推理也都是基于经验的无力挣扎罢了。”果然是蔡队最宠的爱徒,一点拨就通。 在翻看最后一本影集时,里面插着很多栗柏洋和陈小爱一起爬山的照片,里面还有一些徒手攀爬的石头山,就是所谓的攀岩,两个人的装备看起来也很专业。陈小爱会攀岩,这无疑又给她嫌疑人的身份添了浓重的一笔。 “蔡队你来!”隔壁的王进大声喊蔡队过去一看。 床头的台历上,一月29号被用黑笔重重地打了一个黑色的符号,看来她对母亲的祭日终究无法释怀。越是无法释怀,就越不能原谅没得空在近旁照顾的自己,也就不能放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看着抽屉里最下面一张被褶皱后又展平的《死亡证明书》,可以试着想象陈小爱度过了多少个煎熬的夜晚。 “可是她那么爱自己的妈妈,也一定十分爱自己的两个孩子,他们还那么小,怎么忍心丢下他们呢?” 或许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动态平衡的天秤,本来孩子稳稳的压在一侧,另一侧就是自责,对婆婆的怨恨以及对母亲的思念等等一系列的负面筹码,终有一天邪念战胜了理智,也就顾念不了那么多了吧。 “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料想到了以命抵命的结局,但这不妨碍她爱自己的孩子。”蔡队意味深长地说。 “从哪看出来的?” “我还记得第一天问到陈小爱发现尸体的前后发生什么,她说晚上婆婆要来吃晚饭,带着孩子去超市买东西,在物业提供的监控录像里的确如她所说,中午开车带孩子出去了,但是回来的时候视频中副驾驶的位置是空的。” “对啊,我怎么就没发现呢,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真是被她骗过去了,只顾着在固定的时间看是否出现,却忘了关注孩子的问题。 是吖,她那么爱孩子,又怎么可能会在他眼皮底下做个杀人凶手呢。不过孩子她是什么时候送走的呢?” 蔡队仔细思忖了一会儿,“她第一次出门就把孩子送走了,然后又绕到别墅的东北角,园林那块儿,躲过监控入园,接着就是进行她的杀人计划,临走时还不忘披上件佣人的衣服试图嫁祸给刘姐。” “找到了,”小泽兴高采烈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小的芯片一样的定西。 看着他东瞧瞧西看看, 赵军马上将电脑开机,这种默契真不是一天半天能培养出来的。 蔡队还不忘提醒一句,“千万别误删了文件。” “放心吧,队长,这已经是我回队处理过的拷贝板了,而且另行备份过了,即使误删也没事。”小泽边说边熟练地找到文件,点击播放。 视频中的刘姐在窗边照顾孩子,看样子是用湿毛巾给儿子身体降温。 “这个视频上的时间是29号下午2点10分,小泽你这视频哪里来的?”蔡队眼中带光,他意识到,这个视频正是自己想要的。 “刘姐家在三楼,所以临近的店铺门口的监控就无用武之地,行车记录仪什么的也不会录到三楼的位置。 好在她们家对楼,是一家三楼的私企,为了防止偷盗或是外人入侵,墙体外围架了一个广角的数字摄像头,不但能拍到刘姐她们家,而且也能看见楼下的情况。视频显示她不但下午,整个晚上都没出来过。” “既然技术科已经鉴定过了视频的时间真假,2点10分刘姐在家,而死者死亡时间是2点左右,前后她都没有时间跑到裕祥别墅去杀人的。现在就剩下陈小爱一个嫌疑人了。不知道大力那边凶刀查的怎么样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大力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动作还挺快。 “我记得这利封刀具厂挺远的,你没超速吧?不然还得我到交警队赖皮地和队长说把扣分抹掉。” “切,”大力狠狠地白了一眼,意思像是在说,“都什么关键时候开这种没意思的玩笑。” 同时还不忘吹嘘一下,“我这车技,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关键不是车速,是车技!” “得得,别吹牛了,陈小爱都买好后天的机票了,拿不出证据,咱就得眼睁睁看人飞走。” “刘姐那边嫌疑排除啦?” “嗯,小泽找到了视频,可以证明案发时她一直在家里。” “这样啊,我这趟也没找到啥铁证,倒是和销售科核对了凶器同款的刀,的确就是之前花法医推断的那款。 我也不敢提案子吖,我就说有一批受众群体啥的,想购置一批同样的产品。” “你可真行,为了破案再把自己工资搭进去也未必能够,到时候局里可不给你报销,看你怎么找女朋友。”这真是年轻人多的地方,总有开不完的笑话。 第226章 破案 “得啦,一点儿也没个正形,这可正破案呢,哪容得你们开玩笑!”蔡队虽说是及时阻止,语气倒也没那么严厉,都怪他平时什么样大家早就了解了,想突然就收手,也不是件易事儿,蔡队无奈摇摇头,只能作罢。 “刚才说到找到了作为凶器的那批刀,想重新要货,厂长怎么说?” “根本就没经过厂长,销售科长就给我否了,说虽然你有需求,按理说应该有求必应,但是这把刀是双刃,一经售出,缺点暴露无遗,好几个顾客都受伤住院了,厂长马上就叫停了。不是我们不接单,这仪器都改掉了,不能做双刃刀具了。 不过我也没放弃,既然都到了销售科,必定得问出点什么再走。 于是就向厂家打听是否知道当初这些刀具都卖到何处,想着去打听一下还有没有存货愿意购入。得到的回答竟是商场大超市什么的,其中有一个攀岩俱乐部叫奇迹,也一举从厂里进了一批货,说是留给队员每人一把,留着攀岩用。 于是我就顺藤摸瓜找到了这家叫奇迹的攀岩俱乐部,还别说会员还挺多,总共500多人呢。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假意入会,并按陈小爱的姓氏谎称自己,在工作人员将名字入电脑的那一刻,我的目光捕捉到了陈小爱,原来她也是这家俱乐部的会员。” 本以为大家听说自己辛苦查到的线索会又惊又喜以致众星捧月呢,这才知道原来已经在相册里找到了其攀岩的照片,心里难免有点失落。 “怎么?然后嘞,为什么不说了?”发现大力忽然断掉,自然有人产生好奇。 “嗷,然后我就交了1000块钱,完成了入会,还别说真如销售科长所说,对方递我一张会员卡还有一把和凶刀一模一样的刀,说是作为会员礼物,每个人都有,连外面的包装封皮都还保存着。 喏,就是这把。”大力精心地从包里掏出这把会员礼物,金贵得很。 “你那么精心干嘛,这又不是凶器。”小彤见大力那紧张样,忍不住逗他一句。 “1000块钱呢,不好好保存着,将来会员费别不给我退了!” “咋,钱都花了,你还要退了不成?你见过哪家老板到手的钱还能再塞回你腰包的。”小彤不以为然,心想着这家伙比自己还天真。 “其实不退倒也行,只是这攀岩我也不能去吖,我还花钱办个卡干嘛呢。回头案子破了,我把刀原封不动给人还回去,警官证一掏,没造成成本消耗,这点儿小事儿全当支持刑侦事业了。” 小彤只得一边摇头一边拍手,的确人家说的在理,不服不行。 “找到了,蔡队,快来!”另一个房间赵军在陈小爱装内衣的那层抽屉里发现了一模一样的刀具。 “什么呀,挺大个人一天总大惊小怪的。” “刀,和凶器一模一样的刀。” 换作蔡队不正常了,噌地一下从小彤身边闪过,快到让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别碰!” “干嘛,我戴了手套的。”赵军很不理解蔡队的过激反应。 “这应该是栗柏洋那把吧这连外面的塑料套都没摘,一看就是新的。”赵军撅个嘴,瞬间觉得这把刀找的不香了。 “我看未必,你想吖,你能想到的陈小爱也能想到,那么她也就很可能以这层塑料套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这是把新刀。” “那她为什么不把刀带走岂不更保险?” “别忘了,我们赶到时她还没离开过,又忽然被通知要离开别墅,紧张出错没来得及带走凶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咱们验验?” “是呗,一验便知,正好我要问问华花小雨胃内容物的事儿。”于是蔡队拿出电话,刚找到通话记录,对方的语音竟拨了过来。 “怎么,蔡队长这次竟然没主动给我打电话?”花小雨还是和以往一样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能不能给点面子,我这老脸都让你给刮没了!”蔡队转过脸,一脸无奈。 “唉呀,都是自己人,又没有新来的,谁还不知道谁吖……” “好好,你快说,我正想找你呢……” “什么?我这边刚验完,你这又给我安排活儿啦?” “这次不是啥难事儿,不过胃内容物怎么验这么久呢?”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只能皱着眉头任凭一阵狂风暴雨从话筒传来。 “啥?你还嫌我慢?你知不知道,胃内容物包含多少种物质?在未知的情况下,我要不破坏任意一种成分,这提取的顺序是很有研究的,不是像炒菜一样先加酱油先加糖出来都一个味道。 而且死了这么久,又经过冷冻,这些外部条件都会给化验带来多重阻碍…… 不知道就算了,还嫌我慢,谁快你找谁去吖,全省还没比我快的法医呢!” 叭叭叭一顿输出,可算停了,蔡队这回可得长记性了。不过话说回来,花小雨的确没有吹牛,在专业这块那绝对是一霸,不然厅长也不会钦点。 “好啦,花法医,我这一时口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这回吧。” “暂且饶你一次,胃内容物的确有安眠药的成分,而且是长效低剂量那种,会让人有依赖并且倦怠,睡眠更沉更深。” 怪不得死者被杀时没有丝毫反抗,想必这个陈小爱已经计划有一段时间了。 “快说,这回啥事儿?我没猜错的话,该不是找到凶器了吧?” “我就说花法医不是一般人嘛,”蔡队借机赶紧把高帽戴好,“的确是找到了,想让你确定一下。已经派人往局里送了。” “好吧,那就好,我还等着验完去酒吧喝酒呢。” 嘀-嘀-嘀—— 看来花小雨的确没乱说,这种手到擒来的活根本不在话下,胃内容物一定是复杂了些。 大家搜集好证据,留两个同事看门就也随后回到了局里,准备法医这边一有报告马上申请逮捕令。 第227章 找到外套 蔡队一行人刚回到队里,小李就来送报告。 蔡队一边泡茶,一边问着:“怎么是你呢?往常不是花法医亲自送报告吗?嗷,也对,她还有新活儿。”说完独自抿嘴,语气多少有点儿幸灾乐祸。 “胃内容物放这吧,小李,谢谢你。” 奈何小李还没走出门口,就被叫住了。 “稍等,为什么是两份?” 潦草地试翻了几下,当看到第二份报告封皮上的题目“关于送检刀具是否为凶器的鉴定”,一只眼睛足足瞪出两只大。打死他也不敢相信,距离打电话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报告已经出现在了办公桌上。前提是,打电话时检材还没完全送到。 “没错,蔡队你念的对,要我做什么吗?” 蔡队几乎无言,“不用了,你回去吧。顺便问一句,花法医呢?” “这会儿应该正在喝酒吧!” “好,谢谢。” 小李走后,蔡队不得不调节了一会儿呼吸频率,利用这个时间又在心里捋了捋告知对方检验开始至报告到自己手上,这一整个事件的始末。白纸黑字就摆在这,似梦非梦,只能打心底道句“佩服!” 很快利用泡茶的短短15分钟时间,蔡队把手中的两份报告从头到尾地读了一遍。 茶已泡好,水温正合适,喝上一口,满屋都是茶香。话不多说,先念给大家,好分配接下来的工作。 “胃内容物里有蛋白质,含量35%,氨基酸12%,还有很多,和案子无关的我就不说了。最后的结论是有长效安眠药,法医的意见是至少服用了半个月以上,以至于死者处于一种总想睡觉的状态,陈小爱势必是从这开始就已经动了杀心。 再来说说送去的刀……” “蔡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刚回来,我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报告就出来了?”赵军不改往日不羁的个性。 “我什么时候拿报告开过玩笑?”蔡队把封皮转过去,以便大家能看到上面略大一些的题目。 “不出意外,在别墅找到的刀的确是凶器。虽然事后凶手做了简单的清洗,不但洗掉了血迹,也清理掉了刀把上的指纹,甚至将外面的塑料包装重新套回去,以图蒙混过关。 但是经过特殊处理,刀体上呈现了满满的血迹痕迹,并且成功提取到了dna,经过快速比对和死者dna完全吻合。” 大家听到这里终于出了口气,案子终于破了,只差抓凶手,再也不必回别墅吃饭了,再回想起按部就班的健康餐,小彤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自己虽然对吃的没太大要求,但是一连几天不吃顿大肉身体的细胞也会“喊馋”的。 果然人在特别开心时,智商是不占优的,蔡队看着大伙以为破了案的高兴样,也只能是苦笑。 “好啦,先听我说,案子还没完。” “还没完?”大家莫名其妙望向蔡队,敢情队长破案上瘾了不成。 “没错,凶器的确找到了,也是在别墅里找到的,但是上面没有指纹,它不像血迹冲掉还能验出来,所以还不能说明陈小爱是凶手。” 蔡队此话一出,大家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了。虽然刀上有死者血迹,但是没有凶手的血迹,也没有指纹,的确没法证明陈小爱是凶手。 “凶器在她们家抽屉找到的,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别忘了栗柏洋也有同款式刀,奇迹攀岩的会员都有,大力也有,难道他们都也要被说成是凶手吗?” “栗柏洋没有不在场证明,陈小爱自然就是凶手啦!”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希望能“打败蔡队的观点”。 但是蔡队每句话都踩在智商上,铿锵有力地完成一次又一次完美的回击。 “法律上疑罪从无,我们不能用排除法断案,即使可以用排除法查案,但是却不能用它抓人。” 凶器摆在眼前,却不能当做指证凶手有罪的武器,难道就这么眼看她跑到美国吗? “也许我们还得换个办法,凶器是行不通了,家里除了陈小爱,栗柏洋,还有那么多佣人,谁都可以拿它去杀人,没有了凶手生物检材的加持,这样的证据已经不是铁证了。” “蔡队,那我们该怎么做,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成型的想法?”赵军看念报告前蔡队的表情,就已经大致猜到了会有这个戏剧性的结局。 “你也太高估我了,我能有啥想法,雕虫小技在这个关键时候都显得浪费时间了,我们已经耗不起了。”蔡队一脸愁容,但大脑在飞速运转,心底里的自信让眼前这个男人散发出无穷的魅力。 小泽依偎在墙角里,几乎和阳光落下的影子融为一体,镇定的眼神加上不时蠕动的嘴唇,像似当年有主意时的自己。但求好运,蔡队叫醒沉浸在角落里的小泽。 “嗯?”小泽从座位上应声而起,呆萌的样子像极了上课溜号的孩子。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快说出来,不然等到上了飞机可就来不及了。” 小泽正襟危坐,大概用了几秒钟整理一下思路,然后和蔡队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我也没什么特别奏效的办法,只是这个案子让我想起来食堂的杀人案,当时凶手没用凶器,而是双手按住死者头颅在墙上致死,开始苦于无法治罪,最后在凶手的衣服上找到了迸溅上的死者血迹,让凶手伏法。” 蔡队先于他人听出了话里的门道,“死者虽然吃了安眠药,反抗力受影响,但是出于本能凶手致死的垂直三刀一定是用尽全力刺入的。与肉身接触的一瞬间,一定会被呲出很多血点儿,说的有道理。” “但是我们并不知道陈小爱杀人时穿的什么衣服,大爷看见的佣人外套很可能是后穿上的。” “不要紧吖,不是那件外套就一定是自己的衣服,不管怎样死者血液一定会溅在最外面的衣服外面。” 可如果杀人时穿的是自己衣服,而逃跑时的外套有一半用途也是用来遮挡身上血迹,那么,我若是陈小爱一定会把衣服销毁的。 “没事,只要新鲜的血液短时间内接触了外套,也难免要在外套的内层留下痕迹。重点是要找到外套。” 第228章 束手就擒 可这外套要到哪里找呢?最后的定罪自然容易,外套上提取到死者dna就可以了,可是这找外套又从何下手呢?这着实给重案队出了个大难题。 习惯了破案的队员们哪里习惯找东西,你若说分析案情,察言观色,排查啥的那都是一顶一能干,可是你若说在这么大的山城找件衣服,这工作量大的离谱。 “我们要到哪里找衣服呢?会不会被陈小爱藏在别的家里或是什么地方了呢?” “不会,衣服放在家,会引起老公还有佣人的怀疑,即使血迹不清楚,一旦被发现,那可就路人皆知。 所以我猜她会把外套扔掉,除了家里和别墅,没人知道这衣服是干嘛的,那么对于她就是安全的。否则放在身边无异于定时炸弹。” 蔡队说的没错,为了不让别人起疑,陈小爱也会及时把它处理掉,那么对于衣服来说,烧掉来得不比纸张容易,最大的可能性还是丢掉。 最后蔡队大胆猜测,陈小爱会将衣服扔在别墅东北角出口外的第一个垃圾桶。出了别墅,衣服失去身份识别性,而且这个方向很少有人走,再加上陈小爱急于“脱身”,自我保护,所以这个推断一出便得到了全队上下的一致认可。 于是蔡队急忙打电话给警局的外勤组帮忙在指定位置找寻栗家佣人外套。 外套的照片发出后,大家就剩下坐在队里耐心地等待了。 大概40分钟过后,也就是外围刚到现场不久的时间,电话响了,大家同时激动地起身,直到听到蔡队说“太好了!”大家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落地。 一波三折的“求证”工作,一步比一步难走,可算是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当然除了血迹的提取和比对外,蔡队更加担心的是能否在衣服上找到陈小爱的头发来证明她的身份,否则单靠大爷的证词是不够的。 经过痕检和基因组的共同努力,外套的检验工作圆满结束。不但提取到了死者dna,还找到了多根陈小爱的头发,这回任她有多大的能耐也插翅难逃了。 为了夜长梦多,蔡队命人即刻着手逮捕令。以免狗急跳墙,赵军和王进先行出发在陈小爱室内的另一处住宅前蹲守,而不是打栗柏洋电话将其约出来。 赵军和王进两人窝在熄了火的汽车里,不能开空调,这山城的夜还是有些凉的。 安静的两人与四面悬挂的彩灯显得格格不入,一阵闪光雷的声响惊动了赵军,他笑着对大力说:“兄弟,新年快乐!” “是吖,都过年了!新年快乐。” 两人相视一笑,心里却尽是无法言说的苦楚。 当警察年头多了,懒得谈恋爱了,别人嫌弃没安全感,自己的眼睛更是像透视机,什么人一打眼就看得一清二楚,也懒得谈了。 “什么时候找女朋友呀你?” “还说我呢,你不也没找嘛!” “切,恋爱这东西,我觉得谈一次就够了。” 哈哈哈…… 不是执行任务哥俩真想喝个一醉方休。好在案子破了,抓完人能休上几天,也算赶上过个好年。 “我妈见我回家能乐出花儿,然后又是老生常谈,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一定得带回家瞧瞧,谁谁家女儿都生老二了,那叫一个可爱……” “这时候你是不是觉得咱当警察的特好?” “你说的怎么那么对呢!” 击掌附和后两人再度陷入无限的沉默当中。 蔡队带人拿着逮捕令赶来了,大家在楼外汇合一起赶到栗家门口。开门的是张妈,蔡队一个眼神示意其躲到一边。 陈小爱听见声响询问张妈来者何人,语气温柔如常未有胆怯,想来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暴露。 栗柏洋闻声紧了紧睡衣从楼上下来,见蔡队带了这么一大帮人,先是疑惑,后是惊讶,也是,谁能想到日夜共枕眠的妻子竟会是弑母的凶手呢? 见老公这么久没回来,陈小爱这才披了件衣服走了出来,与蔡队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起初是短暂的闪躲,之后倒也变得坦然。 “行李都收拾好了,后天的飞机,可惜我们早来了一步。” “既然都被你们查清楚了,那我也无话可说。”陈小爱除了脸上没有笑容之外,情绪上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再来看看栗柏洋,一脸痛苦的走向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苦闷溢于言表。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无论其怎么摇晃陈小爱胳膊,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申请到里屋换好了衣服。 换好了衣服,陈小爱还是没有回答栗柏洋的问题,甚至没抬头看他一眼,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孩子,然后走到蔡队身边低声说:“咱们走吧。” 蔡队刚想张嘴说可以给你们夫妻俩点时间告别之类的,可是陈小爱似乎已经看透,轻轻摇了摇头,毅然决然地走向门口。 蔡队只好留下一人稍事安抚栗柏洋的情绪,其余人带着陈小爱连夜赶回警局。 一路上,陈小爱一句话都没有,到了审讯室,反倒先开了口。 “人是我杀的你们要问什么赶紧问吧,过年了早点回家吧。” 这一句话硬是把王进和大力整破防了,这么善良的姑娘,真是不明白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走到杀人这步棋。 “为什么要杀了你婆婆?她可是你老公的母亲啊。” 陈小爱并没说话,许是觉得这其中缘故没必要说与他人。 “是因为她不曾帮你带孩子,不理解你一人带两个孩子的辛苦,以至于现在还需要中药调理身体?” 陈小爱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侧目,仔细想着何时自己服药之事会被人所知。 “连刺三刀,又割数刀,死者终因失血性休克而死。谁能想到柔弱的外表包装下,竟有颗狠毒的心。 你就不为两个孩子考虑一下吗?这么小就没了妈妈。” “我从小备受苦难,怎会不知母亲对于孩子的重要?!”王进不曾想自己提到孩子时,对方终于开口。 第229章 凶案现场 “是她实在是欺人太甚!” 陈小爱喊出此话后满脸泪水,世人总说无怨无悔,而谁真正面对死亡时能没有不舍呢?虽然杀人之前定已想到会有今天的结局,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后悔呢?那可是一男一女两个可爱的孩子吖,疼爱有加的老公,养尊处优的生活,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请你从头说起,何时开始动了杀心。” “我和栗柏洋是一见钟情,世人皆知他喜欢我,但我又何尝不是第一眼就中意于他,若不是真心,早就被他妈搅合黄了。 其二,你们也都知道,坐月子时我都要自己干活,久闻月子伤身,可她未曾看我一眼,更别提带孩子了,一个是这样,两个亦是如此。 其三,她不满于我,喜欢玩乐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我生老二不久,我妈生病住院,我想尽孝照顾,可她一口否决,如此自私自利,不顾及他人之人,人间鲜有。” 若非陈小爱句句真切说出个中缘由,大家恐怕只能猜想,却万万想不到死者待儿媳竟到如此地步。 “我身为人母,怎会不心疼我的两个孩子从此失去母爱何其可怜。但是我也是有母亲的人啊,她也是为人之母,为何要逼我到如此地步?!”大力也听不下去了,句句扎心,字字攻击要害,世间都怨杀人者无情,死者生前为何不能关心一下儿媳,那也是半个孩子吖,若非这般无情,又怎会招致今日祸事? “虽杀了死者逞一时之快,但谋杀是死罪,这你是知道的……” “我不后悔,若果真有那么一丁点儿后悔,也是因为恨自己,恨自己当初不该一意孤行不听从母亲的劝告,她那般嫌弃我,我为何要做其儿媳,害了两个孩子后生无娘相伴。” 王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正常的程序已经走完了,陈小爱也在认罪书上签字,可以结案了。 押上刑车之前,栗柏洋特意来看她,但她眼含热泪视而不见,直到车开走。 赵军见小彤又愣在原地不动,知道定是想妈了,“别难过啦,要不和我回家过年吧!” 过了几秒钟,小彤意味深长地说:“你知道陈小爱为什么不肯见栗柏洋吗?” 赵军这才知道这丫头并没自己想的那么不堪一击。 “为什么?” “深爱的女人将生自己的母亲杀掉了,这终究是个无法解开的结,几分钟时间又怎能抵过几十年的苦楚呢?既然不能又何必相见呢? 杀了人终究是自己的错,栗柏洋对她恩爱有加,她或许是无言以对,或许是不希望其此生过多思念吧。” 也许小彤是女生本身就感情充沛,也许是男女婚姻之事已不入自己之眼,实在是没法再有什么波澜,总之对方无事就好。 “好啦,听不懂你这些弯弯绕的理论,真不上我家过年?尝尝我妈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我不去了,一个人在家挺好,我已经习惯了。”小彤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厌倦了与人交往,更何况是到对方家里去,可能自己就是所谓的社恐吧,年不年的无所谓,能休上几天就太幸福了。 小丽刚好打电话来,要自己去一同守岁。 “我好不容易得一会儿清静,你还是让我歇歇吧。” “这外面鞭炮声不断,你哪来的清净?” “好啦,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啦,拜拜!”说着挂了电话。 沿着回家的路走着,虽然这条路走过很多次了,可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春夏秋冬的景致不同,心情也不同。这逢过年更是热闹,走到超市门口,大家都大包小裹地往家买东西,小彤也决定进去看一看。 虽然抱着溜达的目的进去,但出来时两手都满满登登的。不过凭借以往经验,大部分都是肉类或海鲜能冷冻保存的食物,免得什么时候一个电话,回来什么蔬菜都变成标本了。 开门进家的那一刻简直是太幸福了,看哪都喜欢,柔软的床,温馨的沙发,连厨房都如此可爱。 一想到厨房,肚子都饿了。先焖了锅饭,又精心挑选几件食材,金针菇,菠菜,虾仁,鱼丸,还有鸡蛋,没多久一碗香喷喷的韩式拌饭就做好了,小彤竟然一下搂了两大碗,实在是太好吃了。 吃过饭,虽然肚子饱了,可是嘴巴还是馋吖,没有办法,得亏买了几袋零食。坐在电脑前选了一个更新完毕的甜剧,再晾好一杯水,免得一会儿渴了没水喝。 就这样小彤美滋滋地过完了一年里最舒服的一天,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再一睁眼是已经是初一的上午十点了,胆战心惊地拿起手机,好在群里风平浪静。 又是宅在家躺平的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直到正月十五那天,冰箱里能吃的都吃完了,只剩下一罐辣酱和半颗葱。 还是来到之前的超市,人挤人搞得脑子缺氧,正在犹豫要买小白菜还是菠菜时,兜里一顿狂震,果断先把菜放在了货柜上。 果不其然,案子来了,捡到购物筐里的鸡腿和排骨也仔细地放了回去。没办法,案发现场是之前没听说过的地方,不知远近,只好直接过去,没时间再回家一趟。 小彤在案发地的小区门口叫停了出租车,因为一眼望去这个小区一共就四栋楼,大门管进又管出,莫不如自己走进去来的方便。 还没到现场,小区里就围了好多人,大家低声议论着,言语里无不透露着同情和怜悯,小彤第六感觉得这个案子一定不简单。 跟着人流小彤很顺利地找到了事发单元,两个面无表情地同事站在两侧。警戒线将群众拦在了楼栋三米以外,好事儿的邻居还是挤着警戒线七嘴八舌地好不热闹。 小彤来到单元门口,身后的一个大爷好心相告:“丫头,这里出人命啦,不让进。” 小彤并未言语,停下脚步,掏出口袋里的警官证,然后目不斜视地上楼了。 第230章 不忍直视 刚一进楼道,适逢一股风吹了过来,楼道内固有的空气和外面的空气进行了交换,站在“岔路口”的小彤无处闪躲。一瞬间刺鼻的铁锈味儿充斥了整个呼吸道,她强忍着喉部的恶心,尽力压制从胃里涌起的一浪又一浪。 感觉不甚美妙,但是思路还是清晰的,瞬间她意识到这个案子会很血腥,这么大的气味,死者应该不止一人。没有尸体的腐败气味,铁锈味又这么浓,死者应该刚死不久。 而现在是早上8点,难不成死者一家人被杀于睡梦之中?想到这小彤自发地打了一个寒颤,企图给自己更多的力量和勇气。 零星的血滴散落在走廊,很可能是凶手逃走时留下的,只可惜已经部分被不同程度地破坏掉了,也许是在发现尸体前,路人走路没留意踩上的,也许是保安人离开时惊慌失措慌不择路,不知这些血点有多么重要。 好在血滴不集中,从一进楼道开始越上一层血滴越密,数量足够技术部门采样取证之用。 即使在进入现场前小彤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之前也遇到过不同程度的血案,并且克服了视觉和味觉双重冲击带来的不适感。在戴好鞋套和手套一进门的那一刻,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说不出话。 蔡队留意到进门的小彤,问其要不要先回队休息,毕竟这么震惊的现场,她还是从警后第一次见,以前都还只是在警校时上课拿出的幻灯片里介绍的。 小彤第一时间回绝掉了,对于重案队员来说杀人现场就是考场,还没开考怎么缴械投降呢。何况虽场面甚是惨烈,但自己并未头次见血,可以克服适应。 待稍微舒缓了视觉冲击带来的不适,小彤仔细地环视着案发现场。 一进门就有一个中年男子横在门口,俯身向下,白色的睡衣已被鲜血染成红色。 据男子不远,卫生间的门口坐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女人,腹部中刀,双手意图捂住伤口以致手上也染满鲜血,最后以坐姿痛苦地倚在卫生间门口的墙壁上。 第三个死者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同样是趴在卧室的地板上,鲜血更是从床上一直蔓延到地板上。看样子是在床上中刀后,爬到了地上,企图离开获救,可惜没爬到门口,就死了,鲜血也拖拽了一地。 蔡队在查案的间隙抽空询问小彤身体是否吃得消, “放心吧蔡队,我能行,可是你没觉得这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吗?” 蔡队四处看看,并未急着答复,“莫非你心里有什么决断,不妨说来听听。” “蔡队想必一进到卧室就能看见这墙上贴的婴儿照片,以及桌上的奶瓶奶粉桶,还有角落的尿不湿。” “不错,这家里应该有一个刚满月不久的孩子,可是婴儿床却空空如也,未见婴儿。” 蔡队定睛走向死去的男孩,“小彤,你看门口在这边,他若企图逃走不应该背道而驰吖。” “蔡队说的不错,男孩爬的方向不是卧室门,难道他不是想逃走?足以见得还有比逃走更重要的事,可是这个方向,什么也没有吖,并没有放手机的地方。” 蔡队忽然发觉,男孩爬行方向的前面正是一个两米长的双开柜门,难不成婴儿被藏于柜中? 速前从之,拉开柜门一看果然有一白胖婴儿安静的躺在柜子里,沉沉地睡着,两人见此景无不大喜,没想到家人的庇护加上天生睡觉安稳,不受外界惊扰,孩子竟神奇的保住了。 “赵军,快来!” 听闻蔡队传唤,赵军不敢耽搁。 “蔡队,这是?”见到忽然间多出的孩子,而且正甜甜地睡着,加上半开的柜门,赵军也不难猜出一二。 “马上把孩子安全地送到队里,报告吴局,让他最好找到有母乳的家庭,孩子一旦醒了必将要吃奶,耽搁不得。” “队长放心,这孩子也够可怜的,家人都死了,我一定护送他回局里。” 蔡队恐路上孩子惊醒,赵军一人应付不来,特意从痕检室的同事里借用了一个女同事以免路上多有不便。二人临走时不忘将奶瓶接满热水再带些许奶粉,一旦路上孩子睡醒也不至于饿着赶路。 将孩子的事安顿好以后,蔡队接着在现场查找与案子有关的蛛丝马迹。 这时王进查得死者身份,前来和蔡队禀报。 “男死者是红通集团的销售经理叫郑胃,女死者是其妻子在市电信局上班,是机关的会计。” “哦?条件不错,两人工作都很好,从家庭条件也见得一二,虽然房子旧了点儿,但是地点不错,去哪都方便,适合四口之家。”蔡队听王进介绍死者家庭情况,不禁发表点感慨,只是可惜这么年轻就被人谋杀至死。 “四口之家?”王进之前去社区打听死者情况,未曾知道有婴儿躲过一劫之说,而现场分明只有三具尸体,王进一时不知蔡队所言为何。 “他们是四口之家,死去的男孩儿是哥哥,临死前将在襁褓中的弟弟藏匿在对面的衣柜里,我们发现他时,还在睡梦之中。此时我已经叫赵军带回队里了。” 听闻侥幸得以活过一个小孩儿,王进也是替死者家开心,毕竟郑家活了个男孩儿,按古代话说,也算可以延续香火,死者在天之灵也可以得到慰藉。 痕检采完样撤回队里后,就剩法医组还在忙。 怕影响对方初检,蔡队悄悄走上前,想先行探得大致的死亡时间。 “蔡队,不用蹑手蹑脚的,我已经检测完了。实在是太惨了,工作这么久,灭门案也遇见过两次,但是还是不忍直视这些尸体。” 花小雨眼中带泪,起身摘掉手套小彤还是第一次看见法医的手套上全是血。 “是吖,别说你了,我们几个男的看了都为之悲恸。也许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暗中保护了小儿子,让他得以活命。” “倘若这么小的孩子也招人毒手,那可真是惨绝人寰啊!” “看这血的颜色鲜艳,气味也浓重,是否死亡时间并不太久?” “蔡队不必谦虚,死亡时间距现在的确只有4个小时左右。” 第231章 不要动坏了我的宝贝 “4小时也就是凌晨4点?” “怎么蔡队还不放心我们的专业判断?死亡时间的判读我助手小李就能解决,来,小李,告诉蔡队为什么死亡时间是4小时之前?” “死者角膜湿润,瞳孔开始泛白,下颌肘部髋部膝盖主要关节僵直,尸斑已经大片形成并集中在尸体底部,压之褪色,为坠积期,此时若将尸体翻过来可以形成新的尸斑。 现在这个季节,再结合室内温度,死后尸体的温度会每小时下降大概0.8c,而死者的温度照比环境温度总共下降了3c,也就是死亡时间在4小时左右。” 大家听见小李的解释无不拍手叫好,只知道花小雨精通专业,解剖不在话下,未曾想小李也不孬,真是名师出高徒吖。 “不过,夫妻两人的死亡时间几乎一致,但是男孩的死亡时间却稍晚些。”在谈话间,花小雨也不忘把重要的信息传达给重案组。 “也就是说,孩子在爸妈之后死的,中间隔了那么一段时间。” “没错,是这个意思,从尸温和僵直状态来说也支持这个结论。” “太好了,虽然都是刀杀,但是死亡顺序也许会给破案带来截然不同的思路。” 花小雨开始收拾工具箱,并嘱咐搬尸体的同事:“大家一定要慢点儿,这个时间的尸体,尸僵一旦破环会重新形成,对解剖带来很大的误导,虽然技术科已经照过现场的初始照片了,也请大家轻拿轻放,不要动坏了我的宝贝。” 真是想不到,法医把尸体称作宝贝,也是。解剖是他们的工作,同时尸体也能给大家信息,它们是联系警察和凶手的纽带,只有更深入地解读尸体,才能更准确快速的破案。从这个角度来说,它们还真是宝贝。 待花小雨他们走后,现场就剩下了重案队的组员,蔡队让大家一边再看看有什么遗漏的细节,一边整理一下破案思路。 自己则是退回到楼栋口,走一步停下来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细小的痕迹,之后又进到案发现场,看着尸体周围的情况,心中捋着案发的经过。 房中并未发现明显打斗痕迹,抽屉和柜门之类的也没见有被撬或是翻动的迹象,奈何唯一活口还是嗷嗷待哺的熟睡婴儿,一切事情还得重案队多多调查,反复查证。 “蔡队,男死者爸妈来了,现在正在楼下,我们的人拦着没让上来,你看现在怎么办?”赵军将孩子安顿好后,即刻赶回了现场,在小区门口碰见了二老,说啥都要上楼看看。 “这不是添乱嘛,哪家无良媒体把死者父母引来了,一家四口就剩个婴儿还不够惨啊。 对了,传令下去,婴儿的事儿严加保密,一旦被媒体扩散到网络,不但对孩子的心理健康带来影响,更有甚者会威胁到人身安全。孩子没有行为能力,一旦出了什么事儿,就是我们警方的过错,保护不了孩子,愧对死去的父母。 这样,人都来了,也别逼他们回去了。现场太过血腥,他们恐怕承受不起,你开车送他们回局里等我,好生照料。我们这边分析完案情,也尽快赶回去。” “好,我知道了,队长,这事儿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辛苦你了,赵军,这一天让你跑两趟。”蔡队抚摸着爱徒的肩膀,多少有点儿不忍。 “瞧你说的,咱警察不就该干这个嘛!” “对了,二老若是情绪太过低落,可以将得救婴儿之事告知,以求安抚他们悲伤的心情。但一定要嘱咐好,不要对他人提起,等案子破了孩子再归还他们抚养。还有,把你电话留给他们,做个快捷键,万一有什么危险也可及时得到我们保护。孩子的父母哥哥都不在了,不能再没有爷爷奶奶。” 一段话说的赵军心里这个难受,可能是蔡队有孩子,更能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吧,处处都让人动容。 赵军走了,蔡队开始询问大家对案子的想法。 “怎么样?我看大家对现场的搜查都做的差不多了,有什么想法,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为了防止出现没人出头的现象,蔡队选择自己抛出问题,别人抢着回答的方式,轻松的解决。 “咱们先说说案件性质,猜猜看,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有没有支持情杀的?”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死者两人正值当年,工作体面,长相也不错,不乏有一方面在单位结识异性交往过密以致出轨,最后没谈合,选择杀人。我们得全面检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再下结论。”小彤选择第一个回答,虽然没举出具体理由,但也算是给案子指明了一个方向。 “小彤说的在理,这样,一会儿你直接去死者单位,先调查一下双方单位人际关系,看看有没有比较明显的纰漏。” “情杀先暂且搁置一遍,劫杀有没有支持的?” 王进刚好在门口,“这个可能不太大,房门没被撬动,凶手半夜敲门抢劫杀人的几率几乎不存在。不认识的话,谁会半夜四点给人开门呢?” “说的没错,但是即便认识,谁会半夜4点给人开门呢?反正我不会,所以我更关心的是凶手以什么理由叫开了死者的门。”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凶手有死者家钥匙,但不巧被闻声而来的男主人听见,于是杀人灭口。”大力说出了另一种进门的可能性。 大家众说纷纭,一时也没争出个高低,“我觉得为财杀人的可能性不大,无论是叫门而入,还是有钥匙被发现,这可是三条人命,如果不是婴儿被藏起来,也免不了死亡的命运,死者家里似乎没那么多钱,值得凶手以身犯险犯杀人偿命的死罪。” “好了,咱先不考虑案件性质了,肯定是仇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至于是因情生恨呢,还是矛盾纠纷吖,不论什么原因,等社会关系调查清楚,一切就自然迎刃而解了。” 第232章 破案方向 “那我们再来分析一下倘若是仇杀的几种可能性。 首先呢,是刚刚有提过的夫妻二人之间一人出轨,另外一人寻衅报复。 再有呢,为仇,可能是杀人灭口。我觉得这点的可能性和两人的职业有很大关系。女死者的职业是会计,掌握着公司机密,又很可能被领导所图逼迫没有就范引致杀身之祸等等。 男死者呢,是公司销售经理,业绩没的说,管理着十几人的销售团队,掌握领导分配的各种资金奖励,会不会有人妒忌或是不满分配标准引致杀身之祸。 以上两种可能都是基于职场的犯罪可行性,除了小彤,还是把大力分给你,多个人有个照应。毕竟两边这么大工作量,一个人干难免吃力,大力去多个角度想问题,更全面点,我也放心些。 你个女孩子,对方又是杀了三个人的杀人犯,穷凶极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接下来,我想说说犯罪痕迹,无外乎两点,脚印和指纹。先说脚印,室内这么些血迹,但没有脚印,说明两个问题。第一室外楼道血点附近的脚印是路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踩上去的。男死者就在门口,很显然要经过折返,鞋底不会不沾血,说明凶手戴了鞋套。第二点两个死者身处血泊却没有脚印,说明死前没机会过多移动,间接说明凶手身强体壮,而且从尸体的刀伤上看,那是把又宽又长的大刀。 房间里死者间的血迹基本都成溜儿,说明凶手杀人没有停留,几乎一气呵成,那么华小雨之前也提过,男孩和夫妻两人的死亡时间有明显间隔。所以我推测,很有可能女死者在发觉情况不对时关上了卧室的门,为什么不是男孩锁门呢,因为卧室的门同样没有外力破坏的痕迹。 凶手本想走,但走到缓步台时想起了什么,于是返回卧室,杀掉了哥哥。这也就是为什么血滴在卧室和楼道里的缓步台之间有重叠的最大原因。 再来说说楼道里血滴的特征,从案发现场门口至楼道口,血滴由密及稀,很有可能是残留在刀上死者的血由多至少造成的,而出了楼道地上几乎没有血迹,更加验证不是凶手受伤,落在地上的是死者的血。整个楼道间,除了个别血滴被向上脚印覆盖,不存在血脚印,说明凶手出了房间门就脱掉了染血鞋套。 再来说说指纹,由于两死者受伤后未移动,而卧室门把手上却有血夜磨蹭的痕迹,但没有可采集的指纹,说明凶手戴了手套,门把手上的血迹是两夫妻的血顺着刀把浸润到了手套上留下来的。” 小彤不觉间传出了哭泣声,众人上前安抚。 她一边用手擦泪,一边带着哭腔说:“这个独活下来的婴儿是不幸的,他的至亲都死了。但同时他又是幸运的,无论是妈妈还是哥哥在慌乱之中关门,将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都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护他周全,是他们用尽生命做的盔甲救了他,他又是幸福的。” “别哭了,还好他有爷爷奶奶,也许还有姥姥姥爷,他会在爱里长大。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快速破案,抓住凶手,这样这个孩子才能平安地活着。”小泽思前想后,一番劝说后小彤果然不再哭,并有信心尽快破案。 对于逃跑的途径大家并没有什么异义,凶手携带那么大的刀具很不方便,半夜出行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也不会是打车,那么驾车来去就变成了最大的可能,只可惜老旧小区没有监控,就连门口的保安亭也改成了小卖店,很难捕捉到车辆信息。 “咱们先回队里,这也中午了,大家也都饿了,早饭恐怕大多数人还没吃,下午接着干肯定吃不消。 我让食堂做几个菜,咱们吃饱喝好,今儿是正月十五再给大家煮些元宵吃,咱们难得团圆,借着吃午饭的时间也算过节了。” 上了车,蔡队给食堂打电话,订菜。 “什么,都做上了,元宵也准备好了,就等重案队员回来下锅?吴局安排的,吴局怎么知道我们要回去吃饭呢,喂喂?”没等蔡队说完,食堂信号不好,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一进警队方解开午餐之谜,死者父母二老在门口坐着,见蔡队一行人回来马上起身就是要跪拜。 蔡队见状赶紧阻拦,赵军见蔡队眼神犀利地扫射自己,马上不停摆手做出封嘴动作,意思是不是自己的主意,全是二老一意孤行。 “两位老人家快起身,你们这样跪我们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 “蔡队长,若不是你们重案队员及时发现躺在柜中的小孙子好悉心照顾,恐怕我们这条老命就也跟着去了……” “二老使不得,快请起,小孙子是哥哥和妈妈全力保护才得以幸免,今后辛苦你们将他带大。不知姥姥姥爷可在?”蔡队一边将二老扶到椅子上坐,一边打听家里是否还有别人。 “亲家去年生命去世了,亲家母在儿媳上高中时就死了,可怜了这苦命的孩子,没享多少福就被杀了。”二老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 “蔡队,不然咱们先吃饭,二老说什么也不肯吃午饭,说是一定要等大家回来一起吃。”赵军见蔡队询问上死者家里的情况,马上将老人没吃饭的事情告知于他,恐时间长了他们挺不了。 “你咋不早点告诉我呢,快快上座,咱们吃饭,吃完饭慢慢说。” 就这样大家在队里,将办公桌拼凑在一起,吃了午饭。虽然孩子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悲伤,但是好在还有小孙子可以抚养成人,对老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看着他俩看小孙子的怜爱的眼神,蔡队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得以稍稍松懈。不过案子不破,绝不能掉以轻心,凶手已是陌路狂徒,一旦得知”小儿子活着的消息很有可能千方百计将其杀死,防范于蔚然还是大有必要的。 第233章 美女老板 大家在一起吃了个安稳饭,正月十五过后,在很多人眼里年就算是过完了。吃着热气腾腾的元宵,糯叽叽甜滋滋,也寓意新的一年有个美好的开始。 老两口象征性地吃了几口汤圆,奈何机械性地将汤圆送至口中却不觉一丝甜蜜,看得直叫人心酸。 饭后,蔡队本想安排两人住局招待所,老两口说什么也不去,情愿住在郊区的旧房子里,蔡队也只好作罢。 收拾完桌椅,刚想开案情分析会,吴局就来了。一般案子吴局很少参与,他是老刑警,深知警察破案都有自己习惯的一套模式,不愿被打扰。足以见得这案子有多重要,社会影响力多么深远。 “大家怎么样?元宵还可以吧?”吴局还是同以往一样,笑呵呵地进来,第一句先不谈案子。 “好吃的很。”小彤像小孩儿吃糖似地,笑的这个开心。 “知道你们得意这口儿,生怕口感不好,我特意让食堂雇了位做元宵的师傅,在食堂做的。” 虽然元宵不起眼,也不是什么大餐,但能想到在食堂做元宵,足以见得领导有多爱手下的兵。 吴局来到蔡队面前,“我的队长错不了,肯定不让我失望,市长那边我替你们顶着,别让我掉链子啊!” “请局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就等你这句话,哈哈哈!”说完吴局就昂首阔步走了,压力都来到蔡队一个人身上。 蔡队不得已找了个最前面的位置,拉过小黑板,案情分析四个字一写就意味着一波头脑风暴要开始了。 “好刀得用在刀刃上,这个案子死伤多,性质残忍,社会影响极坏。正月十五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却有人挑战我们警方的极限,触碰法律的权威。那么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其绳之于法,不能让老百姓每天出门胆战心惊。” 没注意蔡队什么时候烧水泡的茶,这会儿叶片已经张开了,像吃饱了水的青蛙上蹿下跳。 还别说,饭后这股子茶香真是怪馋人。 “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距离案件发生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黄金24小时大家都懂。 下面我直接布置侦查任务。”蔡队一口喝下去大半杯茶。 “首先像在现场说好的那样,大力和小彤一会儿去红通和电力局,务必把死者两人的社会关系调查的一清二楚,但凡有案发时间不能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一律带回局里问话。重点关注一下两人有没有背地相好的,不能放过一点可疑之处。 接下来就是案发现场周围,虽然没有监控设备,但是也未尝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之人的居民。”说着拿出手机,找到天气预报,“今天的日出时间是5:15,但是天空鱼肚白的时候就可以见到人了,而且事发小区是老旧小区,年纪大的人比较多,起的早,万一有出去遛弯啥的见到我们需要的证据也说不定。小泽,你心细,一会儿你和赵军搭档,回现场外围看看有没有收获。赵军你口才好,能白话,多打听一下邻居老头老太太啥的,死者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吖,和谁有什么矛盾没有。一共就四栋楼,大家都比较了解,估计能有突破,可别叫我失望啊!” 咕嘟咕嘟两口,剩下半杯茶也没了,不知蔡队是真渴还是讲话时喝茶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就像有的人一说话就得把手抬起来不停摆动,蔡队估计是第二种。 “再有,为了防止有人为财而来,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也还是查一查的好。 王进,一会儿你就去银行,查一查夫妻二人的财务状况有没有什么大额进账或是出账。有时间再去趟通信公司,看看能不能调取死者近三日的通话记录,最好有通话内容,我想知道深夜来访是否是之前有过电话之约。” 就这样按着分配好的工作,大家各自出发,蔡队则选择上了赵军的车。 小泽倒是一点儿都不奇怪,侧身向里平移了一下,以便蔡队不必转到另一侧车门上车。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上你们的这辆车?”蔡队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没等到小泽开口,只好自己发问。 小泽将头转到车窗一侧,笑而不语。还是赵军解答了蔡队的疑惑,“小泽刚才在队里就和我说了,一会儿蔡队肯定坐我们车去现场再看看,果不其然真让他说中了。” 蔡队转头望向旁边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由衷点头。 三人一到小区就各自散去,蔡队走向案发现场的单元,而小泽和赵军就兵分两路打听有没有目击证人了。 别见平时大爷大妈们好管事儿,真格儿警察来了拿个本子,刚刚还聚在一起下棋的大爷一转眼功夫跑没影了,连象棋都没顾上收拾。没办法两人只得各自为营,一人两楼,挨家挨户盘问了。 一个小时以后,换楼栋的小泽遇上换楼的赵军,两人走在一起打探对方进展。 “怎么样,小泽?问出什么没有?” “大家说两人关系很好,虽然男死者郑胃工作忙一些,不总在家,孩子都是老婆自己照顾,但是每到周末或是假期就总见到他开车陪孩子玩。自从老婆生二胎,他也不总出去应酬了,偶尔回来早些还会主动买菜做饭带孩子,简直一个新好男人。” “你那边呢?” “也和你得来的说法差不多,不过有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大爷说看见过郑胃有两次被同一辆车接送,司机还是个女的,而且没有把车停在大门口,而是距大门口十多米的路边,然后调头回去。 看来这个郑胃未必像大家说的那么好,这个神秘女司机不是顺路却执意半夜送其回家,会不会是什么项目的老板,这郑胃是销售经理,平时难免应酬,时代不同了,女追男的也很常见。你没见这个郑胃长得还挺俊朗,身材也不错,美女老板要签单想揩点油你说他选择怎么办?” 小泽听赵军这么一说还真是大开眼界吖,一时不知怎么接话才好。 第234章 染血鞋套 “干嘛愣在原地?”见小泽一动不动眼睛发直 ,赵军开玩笑地叫醒他,“你是不是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了?” “什么?”小泽见对方不怀好意地笑着,知道赵军一定是又把自己想歪了,因为他这个方面一直都比较前卫。 “你别把人都想的和你一样,我刚刚在想如果真的因为郑胃自己引狼入室,他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会不会还不负责任地对待婚姻。” 小泽说的正经八百,赵军也没法再开玩笑了,“人生如果都知道未来,就不叫人生了,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我们要做的就是不犯法,不害人,这样才能不枉此生。” 还别说,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若不是警察一定是个混子,关键时候还挺着调。 “走吧,还有一栋楼没问呢,一会儿蔡队出来该问了。” 说着两个人又各自散去,挨个门敲,问是不是认识死者,知道他们家什么情况,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还别说赵军还真就问到了点别的东西,原来死去的大儿子在山城二中念初书,学习特别好,旁边楼有一个同学,两人平时一起上学放学,不过不在一个班,郑小爽在a班,最好的班。 “真是可怜了小爽那孩子,我们家洋洋上学的时候两人都一起上学放学,到现在我都没告诉他小爽被杀的消息,怕他接受不了。” “你们两家平时会一起出去玩吗?对郑小爽的爸爸妈妈了解多吗?知不知道他们和谁发生过矛盾,或是最近有什么争吵之类的?” 洋洋妈妈摇摇头,“我们家长之间不甚了解,只是孩子每天在一起,了解的比较多。” 可惜两家之间只存在孩子之间的交往,大人并不了解,否则赵军还想多打听点与案子相关的事。听说死去的男孩儿学习那么好,赵军心里很不舒服,一个学习好,又爱弟弟的男孩儿就这么被人残忍的杀害了,在他最好的花季年华。 两人将整个小区都走访了一遍,当然这只能是抽样调查,并不是所谓的排查,因为不是休息日,很多人都不在家。 等两人回到案发现场,蔡队又是躲在角落发呆,两人对此种情景早就习以为常了。 听说有人见到陌生女人不止一次送郑胃回家,蔡队对在床头柜锁着的抽屉里的屏幕上锁的手机就不奇怪了。 “我猜这是郑胃的另一部不为人知的手机,至少他妻子不知道,这也是他上锁的目的,背着妻子。至于这其中是否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待回去交给技术科破解密码就真相大白了。” 见蔡队还不着急走,而是只顾低头来回来去寻摸,小泽就知道他又是什么地方没想通。 “蔡队,你是不是案件重演呢?” “你还别说,其实上午我就在想这个凶手戴着鞋套,手套作案,那么他出了被害人家里,来到楼下上车,一定会把这些东西摘掉的,不然无论是染满血的手套去开车门,还是染血的鞋套踩在地上都会留下被害人血迹。况且出了现场我们就没见到湛有血迹的鞋套痕迹,楼道里的足迹痕迹都是由下至上的清晰鞋印,一看就是不知情的邻居上楼留下的。” “蔡队是说凶手很可能把鞋套和手套扔在路上?” 蔡队点点头,意思是说我就是这么想的。 “那还不动手?楼下一共就两个垃圾桶,一旦装满被环卫拉走再想找可就难了。”小泽说着赶紧飞奔到一个垃圾桶,不由分说凭借一人之力,将半桶垃圾倒了一地,并没有见到想要的目标证物,不放心地找了个树棍将聚在一起的垃圾拨散,但还是没有找到鞋套或是手套。 赵军也闻讯赶来,“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会丢在现场附近吗?” “刚才蔡队已经分析过原因了,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虽然这东西看似很重要,但一旦脱离现场它的意义就变得微乎其微,而且在人群里寻找凶手犹如大海捞针,凶手很容易不在意因此泄露身份。” 那还说啥,话不多说,赵军跑到另一垃圾桶面前,不费吹灰之力将其大头朝下。随着一团蓝色的半透明的塑料东西滚到了一边,红中带白准确的说是被鲜血染红的两块白布露了出来。 “手套!”赵军大喊一声,盯住这团宝贝“宝物”,生怕一阵风将其刮跑。 “找到了?!太好了,蔡队真神了,我快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他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只可惜没有外部包装的物证已经不可以拿到法庭之上,但至少上面能验到的东西会给案子带来很多信息,让大家离凶手更进一步。鞋套是普通的一次性弹力鞋套,手套则是棉线手套,和劳保商店里的如出一辙,来源方面怕是没什么惊喜了,只期待痕检室技术科这边能在微观的世界里找到点儿不一样。 带上备用手机,收好染血的鞋套和手套,再加上得知郑胃可能与神秘女人有瓜葛的信息,这一下午也算是收获颇丰。三人满意地开车回到队里,等着看看大家都能汇报什么有用的消息。 另一边大力和小彤先来到了女死者的工作单位,山城市电业局。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地点很好,可能因为是下午的原因,一楼柜台顾客很少。两个窗口的柜员都闲着。其中一个年纪和女死者相仿的柜员见来人下意识地跟进了几秒,直到两人来到二楼。 二楼不对外办公,都是局里的一些技术部门,一个小姑娘听说是警察,就直接把小彤和大力带到了三楼的会计室,也就是死者生前工作的地方。 见房间里没人,小姑娘让两人稍等一会儿,芳姐去银行对账了,一会儿就回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怎么称呼?”见同屋的芳姐不在,小彤想着多了解点死者的情况,不同的人描述同一个人,可能说法也不一样。 “嗷,我姓刘,刚来半年,从事文秘工作,两位警官可以叫我小刘。” 第235章 问话电业局 虽半年不长,但了解一人也足够。两人自然得空相问。 “不知你是否知道我们今天所来何事?” “当然,王姐今天早上没来上班,也没曾请假,想必两位所来必然与此事相关。” “的确如你所言,王淼昨夜忽然被人杀于家中,死状惨烈,我们今天来局里就是想打听一下她平日与谁交好?最近有没有和人发生矛盾。” “什么?被杀了?!这太可怕了,昨天下班时我们还打招呼,没想到一夜之间她竟然被人杀了。”想想今天王淼无故缺席,加上警察上门查问,从小刘的表情能看出来她对王淼的死讯还是相信的,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我来这半年里未曾见过王姐和人红过脸,她的性格是局里数一数二的好,不知道谁狠心杀她。” “那她平日都和谁关系好一些,总在一起呢?” “王姐虽然为人谦和,但是不愿与人多说话,中午休息就愿意找焦小翠一起出去绕附近走走。” 大力马上将小刘口中谈及的小翠标在本子上,以备记上后面所讲的内容。 “哦?这个小翠是那个岗位的?” “小翠在一楼柜台,主要负责一些个人业务。” “是缴纳电费吗?” “也不全是,现在电信局在全市设立了十几个营业点,并且手机微信支付宝这些都可以一键支付,每天楼下缴纳电费的人已经很少了。柜台除了电费还得接待顾客的投诉,报修,安装电表的记录和交接等等,总之除了大型企业所有与电有关的个人业务都要处理。” “那我再顺便问一句,王淼是会计,小翠是柜员,平时工作不在一起,为什么她们关系能那么好呢?” “怎么说呢,会计室平时就王淼和芳姐,彼此又都看不上,这个小翠虽然来不久,但是性格啥的和王淼特合,朋友不就讲个缘分嘛。” “刚刚你说王淼和芳姐看不上对方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我不怎么上楼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俩平时在局里遇到都不说话,有时还能听见为了工作的事儿小吵一顿。但大事没有,就是脾气没对上,看不惯对方的工作态度。” 这时楼下有人喊小翠,而刚刚上楼时小彤记得柜台里一个是50多快退休的大姐,一个是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该不会就是她吧? “小翠今天在班?” “是吖,一进门就是小翠的柜台,她是今年的优秀员工,局长还特意把她的名牌重新做呢了,还奖励了1万元钱。当然了,这都是总局拨的,公开透明经得起推敲。” 大力记了半天手也酸了,小刘也陪了这么久,该让人家干自己的事儿了。 “那今天就到这了谢谢你小刘,我们头破案少不了麻烦你。” 见小彤和大力如此客气,小刘不好意思地伸手告别,并一个劲的说这是自己的本职工作,还第一次遇见这么友善的姑娘。 看时间这个芳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小彤看着大力本子上记了满满一篇子,心想真是个认真的好师哥,和赵军出来他那本子上都是自动过滤过的笔录,就像老师划过的重点,简练的不能再简练。谁让人脑袋好使呢,真是羡慕不来。 “这电信局不大,人还不少,不知道和王淼一个办公室的芳姐是何许人也吖!”小彤闲来无事,坐在沙发上边等边嘟哝。 “咱们做警察的不能只靠听,还要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的时候眼睛也不一定看见的就是真的,还可能是演员演的。”大力看着手中的笔录,一边说着小彤猜不透的话。 “大力哥,你是不是发现点儿什么问题?” “还记不记得刚才的小刘介绍自己时怎么说的?” 小彤从记忆里搜索着,“文秘。” “对,她是局长秘书,可是却不通过局长与我们攀谈甚欢,从人物性格到公司业务,到员工关系,试问她一个仅仅工作半年的员工如此面面俱到是不是有点儿越界?要知道文秘是领导的手和口,领导说什么才干什么。从我们来,她就没有和局长说过我们要调查的事,反而留我们在会计室空等,而自己离开做别的事。” 小彤觉得大力说的有理,但也觉得似乎没那么严重,刚才还觉得小姑娘挺好的,问什么说什么,怎么在大力眼里就成了不专业了? “你是否注意她手上的那块表?” “什么表?我不懂。” “刚刚小刘握手道别时,我注意到她戴的手表是这一季的新款要2万多,她文秘的工资恐怕难以承受。” “那人家就不能是家里人或是男朋友给买的礼物?” “不是没这个可能,但我觉得是局长给买的可能性更大。你仔细想想一个刚来半年的小秘书竟敢在警察面前侃侃而谈局里的员工,而且不知会局长,擅自留我们独自在会计室,而不是会客室,财会室可是禁地,外人不能随便进入的,何况在没人的情况下,即便我们是警察。张口品评比自己年长的老员工的工作关系和态度,这些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秘书应该做的。再加上她手上的表,所以我猜这个小刘和局长的关系不一般。还有,会计去哪里应该不用和秘书打招呼,但她对芳姐的行程却很了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局长根本就没在,秘书全权代表。” 小彤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于是马上往里面的局长室走去,果然空无一人。 “师哥,局长室果然没人。看来这小刘和局长的关系还真就不一般。” “他们关系怎样和案子无关,我们只要知道她说的是否是实话就行了。” 这时候一个御姐范的女人进来了,“二位是?”见有人在会计室,其未见惊慌,先开口问话。 “我们是警察,特意来调查王淼的案子,你是大家口中的芳姐?” “是我,王淼怎么了?不上班就够烦的了,还招来警察。” 看来芳姐这会儿还不知道王淼的死讯。 “她昨晚被人杀了。” 第236章 白费半天劲 “什么?死了?她身体可好着呢,一天和我顶嘴可厉害了。”芳姐根本就没听进去二人的讲话,一时接受不了王淼死亡的事实。 “王淼不是急症死的,她是在家被人杀死的。”小彤只得郑重其事地又说了一遍。 芳姐忽然眉间的皮肤皱成了一个疙瘩,开始还是试着抑制自己的情绪,没半分钟就绷不住了。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打湿了发票,就用手擦一下,后来干脆将胳膊肘堵在眼睛那里不动,只能听见轻轻地呜咽声。再次抬起头,衣服湿了一大片,妆也花了。 芳姐顾不上形象,开始一个劲儿地形容王淼在自己心中的样子。 “王淼平时较真,不爱说话,却总说我的不好。我出门总忘锁门,她就教训我没有记性,等丢了钱搭进去也赔不上。我总迟到,她就说我不该每次都让领导等我们。我总化妆,很浓的那总,她又说淡妆其实更适合我的年纪。 虽然她清高讨厌好管闲事,但是每次开会领导提问她都会偷偷告诉我答案,每次我早退被人问起她都替我搪塞,她很少买早餐但每次只要买了就会帮我带一份说不能总为了减肥经常不吃早餐……” 小彤终于明白了王淼在芳姐眼中实则是温暖的存在,虽然唠叨点但总是默默地保护对方。 “听说王淼是个没脾气的好人,单位里应该不会与谁结怨吧?” “她是个软柿子,领导最喜欢挑他捏,同事们也没事儿让她帮着干这干那的,她从来不推辞,根本就不可能有仇人。” 果真如芳姐所说的话,恐怕单位是查不出什么的,不过按例两人还是对芳姐进行了不在场证明的证实,只是丈夫在手机里不耐烦地说:“半夜4点当然是睡觉啦!真不知道你们警察怎么想的。”芳姐为丈夫的无理表示道歉,两人欣然接受,而且比起小刘的逢源,小彤更喜欢芳姐的飒爽,有什么说什么。 两人最后询问了柜员小翠,她两眼泛红,一看就刚哭过,想来是小刘的大嘴巴搞得全局皆知。 “听说你和王淼关系很好,中午总在一起散步?” “是,咱们这不比私企自由,工作时间绑人,中午溜达时能有个知心人说话是件很幸福的事儿。是谁要杀她呢?” “听芳姐说,王淼工作勤恳,为人和善爱帮助别人,局里根本就不会有人要杀她。” 小翠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刚才你们来的时候,我就想说的,一直等到你们问我。” “难道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发生吗?” “前几天王淼情绪不太好,一看就有心事,中午出去走的时候我就问她怎么了,她起初不告诉我,但架不住我软磨硬泡最后说局长想要让她在账上作假。” 一听涉及到局长,小彤立马低声说:“小翠,莫须有的事情可不要说啊,我们可都有记录的,如果影响破案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怎么,你们不信我?你们可以去查一下,当真是王淼亲口和我说的。本来她人都死了,我不想和别人提起的,但是觉得如果和案子有关的事还是如实汇报的好。” 她说的没错,实在没有必要在王淼死后造局长的谣。 从电信局去往红通公司的路上,大力见小彤一副想不开的样子, “怎么?在想王淼的死会不会和局长有关吖?还是说不相信小翠的话?”突然在人民银行门口,大力把车停了下来。 小彤抬头不解地问,“师哥为什么带我来银行吖?” “人民银行可以查到一个人所有的财政状况,若是电信局张真有什么债务问题,他就真的有可能如小翠所说让王淼在局里的账上作假,然后补上私人的经济亏空。” 说罢大力带好警官证进了银行,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手上是他所有的资金清单。 “你看,这里是他从银行贷款的300万,而当天就购买了恒生集团的股票,可惜后期股票一路下跌,300万只剩为数不多的十几万。” 小彤看着大力手上的表格,逐渐理清了思路。“于是他就想到要在公司账上作假,用公款还银行的贷款,可是王淼并没同意,于是他就把她杀了。” 大力听了几句,最后还是选择摇头,“选择杀掉王淼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还是没拿到钱,这是最新的私人信用记录,银行刚刚还催缴过让其还款。” 大力说的没错,如果仅仅是因为王淼不同意,选择杀人泄愤未免有点不合情理。但事实证明,王淼确实是没帮他搞钱。 “要不然我们去找局长一问究竟,看他到底怎么说?可惜我们不知道他在哪儿。” “我知道,我们现在就出发,问完再去红通公司,时间来得及。”说着大力就把车开到了一处洗车店前,门口抽烟的人和银行清单上的照片一样。 大力报明自己身份,局长竟如释重负。 “看来你果真欠银行贷款,所以怕银行找你还钱?” “不然呢?不过怎么警察会找我?”局长的样子并不像在演戏。 “王淼昨晚死了,我们查到你曾让他帮你做假账,将账上的钱用来还债。” 听说王淼死了,局长大惊不已,“她怎么会死了?……你们不会怀疑我杀她吧,我这两天可一直在这躲着,他们可以给我作证。”局长急忙指向旁边两个洗车工,他们都证实局长从前天就一直和他们在洗车店,局长的杀人嫌疑解除了。 “虽然你没杀人,但是欠银行这么大笔钱总是要还的,躲是躲不掉的,还是趁早变卖家产,和亲戚朋友借钱也要还钱。我们能找到你,银行的人也一定能。” 小彤和局长同时看向大力,想听听他是怎么知道这个藏身之地的。 “很简单,登记在你名下的一共三处房产,唯独一个和别人合伙投资的这家洗车行,家里太过显眼,所以我猜你一定在这躲债。” 白费半天劲,到头来局长并不是凶手,电业局的调查只能告一段落,大力开车往红通公司方向进发。 第237章 还你清白 红通公司名字听上去像是卖汽车之类的,实则不然,它主营业务是办公装饰,车摆件,以及一些企业前台logo设计等等。比起食品,衣服,车子这样的必需品来说,装饰行业显得尴尬许多,说不好听点就是可有可无,要想人家拿真金白银出来,就得下狠功夫。销售人员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说。 虽然是“可有可无”的欣赏品,但是有一点好处就是企业好盘活,成本低,没有淡季,也不怕羁押,卖出去一批货,就可以令公司获得新生,销售人员也能在公司里风光好一阵。 到了红通公司,小彤还以为走错了,挺大个厂子也见不着几个人。一打听才知道,常态就是这样。 “厂子一共才几十人,加上后勤的,保安,保洁的也才小100人,销售平时都在外面跑,肯定看不见什么人了。”看门大爷如是说,手里拿着的茶杯还冒着热气,看来和蔡队一个爱好喜茶。 “那这郑胃你听说过没?” “那还能不知道,他可是咱们公司的大英雄,去年一人带活了整个公司,不然我都准备打铺盖卷走人了。” “怎么讲?” “卖不出去产品,没有资金来源,生产部都放假了,研发组更不用提,工资都发不出来还做啥呀! 说半天,你们是干嘛的?”大爷这才回过神来打听。 两人也没想到这么大个公司竟然对于郑胃的死浑然不知,可能是主流媒体并没播报,社会上仅是少量的人知道吧。 “话不相瞒,我们是重案队的,郑胃昨夜被人杀于家中,我们特意来调查一下,他在公司有没有与人结仇?” “什么?被杀了?怎么可能!我前天看他还好好的。”大爷一口水没控制好全喷在了地上,见小彤和大力没有接话的打算,这才意识到警察怎么可能拿杀人开玩笑,只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惊恐罢了。 “你们今天都没听说?” “没有吖,不然死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炸开锅。那我要做什么呢?” “您什么也不用做,也不要把消息说与他人,更不要让公司的人知道我们来过。”大力嘱咐大爷,不敢含糊,没查出矛盾前,保不齐凶手是谁。 “不过现在还是需要你仔细想想,回答我们刚才的问题,这很重要。” 大爷仔细地回想着,两人谁也没说话,怕打扰到他的思路。 大约过了十分钟,大爷点了根烟,“郑胃人挺好的,见面从来都是主动打招呼,不像有些人卖点货了,鼻孔恨不得能怼到天上。” 小彤不禁被大爷形象的比喻逗乐。 “丫头,你还别不信。这人啊,无论有没有能耐,也别看不起人,总有那些觉得自己好不错的挣几单生意,以为别人都得围着他转。话说回来,老天真是不开眼,好人不长寿,坏人到处横行。” 想不到大爷还是个话痨,说到这狂妄的人一句接着一句,总是觉得不解恨。 “大爷,你说的鼻孔朝上的人,和郑胃关系怎么样?他们都是销售产品的,会不会因为生意彼此眼红嫉妒之类的。” “这个范大嘴一提起他我就来气,不单单是我,谁都看不上他那趾高气昂的拽样儿。有一次卖出份大单,正好看见郑胃从公司往外走,故意撞他肩膀挑衅,嘴里还说着不入流的骂人话。” “有这事?这范大嘴怎么是这样的人呢?” “这不最近公司生意好一些,经理也说了,谁能让厂里赚钱,就给他发红包,就是提成。销售组都标着劲儿干呢。” “然后呢?” “谁都知道钱好花,但是你得有挣钱那能力是吧,要说这业绩还是郑胃和范大嘴卖的多。” “看样子这范大嘴人是傲了些,能力还是有的。” “能力是有,但是他那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好,一听说郑胃有大单了就气得直跺脚,自己卖的好了就上人家跟前显摆挑衅,我看着都烦。” “大爷这也说的那么多了,公司对销售人员的奖金分配您是否清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范大嘴说到底还是容不得别人赚的比自己多,小彤想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因此心生嫌隙。 “这我一打更的,充其量还是个保安,怎么可能知道领导怎么安排呢,这事儿只有咱们经理知道。这不,经理往这边走呢。” 听说郑胃死了,经理一脸的遗憾和惋惜。 “是谁杀他呢?孩子那么小,这两天我刚准备给他提销售精英,每个销售人员的订单销售精英都可以有0.1%的提成,其实就是变个法儿多给他点儿奶粉钱。别看提的不多,这单单下来一个月能多赚半个月工资呢。” “可惜他没那个福气了,这个销售精英的计划大家有什么看法没?” “别人倒是无所谓,就范大嘴找我好顿闹,不认输呗,总觉得自己行。” “后来呢?” “当然不能听他的,他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嘛,投机取巧偷奸耍滑还行,论实干他不肯吃苦,情商口才都比郑胃逊色很多。可惜还没享受到新的薪资待遇他就不在了。” “要你看范大嘴会不会为了这个销售精英杀了郑胃?” “这我可说不好,我只能说如果凶手出自我们公司,那他是最大的候选人。”经理无奈地叹了口气,言语间全是痛失爱将的惋惜。 看来这个范大嘴的不在场证明有必要查一下,时间不早了,两人从经理那要来了他家地址。 开门的正是范大嘴,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得知郑胃死了的消息除了吃惊没有半点哀伤,这多少让两人有些反感。 “昨晚一夜没睡?” “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不是怀疑我是杀人凶手吧?”对方一脸无辜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有点儿恶心。 “是,我是不喜欢郑胃,但我绝对没杀他,可能是有人比我还恨他吧。你们真的找错人了。” “你自己说是没有用的,你只需向我们供出凌晨4点你在哪儿,有没有人证明,其余的事情我们来做。待证实你确实没有条件犯案,我们自然会还你清白。” 第238章 我没杀人 “能不说吗?”范大嘴忽然间压低声音,渴求地看向大力。 “你以为我们是在开玩笑吗?郑胃死啦,如果你不能提供不在场证明,你就要被我们纳入嫌疑人范畴。你问我们能不能不说案发时间时在哪儿,你觉得有什么比被当做杀人凶手还重要吗?”大力也是被对方逼到原地爆炸,平时破案时很少这样,可能是实在不理解某些人对待案子不在乎的态度吧。 “你不说你昨晚在公司加班吗?”原来范大嘴妻子在家,闻声发出几乎绝望的质问。 “我真没杀人!”范大嘴在双面夹击中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你倒是说啊,你干嘛去了,警察问你话呢?”想不到妻子还是个狠角色,平时乖张跋扈的范大嘴在其身边倒显得弱了些。 他左看看右瞧瞧,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索性“嗨”了一声,闭着眼睛喊了一句:“我在红太阳歌舞厅了,早上六点才回来。” 妻子一听老公谎称在公司加班,实则在歌舞厅过夜,气不打一处来,还没等小彤反应过来,一记重拳已经朝着范大嘴右脸飞去,丝毫不给两位警察面子。 还好范大嘴训练有素,一个漂亮的闪躲对方拳头打了个空。给大力和小彤看的云里雾里。 “范大嘴,你该不会撒谎骗我们的吧?你和什么人在一起?有没有电话,对方证明你4点时确实和其在一起,你的杀人嫌疑自然就不成立了。” 范大嘴小心翼翼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名片,上面写着“红太阳歌舞厅,然后是一个女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好啊,你个范大嘴,你竟然敢骗我和小姐在一起,还说什么加班!离婚,你和那小姐过去吧。”妻子像疯了一样,对着范大嘴一通狂喊,而对方也不躲也不闹,忽然间变得安静了。 小彤抽空打了电话过去,对方的确证实早上4点和范大嘴在一起,直到6点才离开。这点和对方说的一致。 妻子依旧不依不饶地吵着,在警察面前也不给范大嘴一点面子。之间忽然范大嘴噌地站起来,“你以为我工作那么容易呢,你今天这件衣服好看,明天那个包好看的,我不把老板陪好,人家怎么能给签单,不签单怎么赚钱养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不都是为了你吗!” 小彤这才把范大嘴看明白,他原来一直都是用陪老板特殊服务的方式逼迫其签单。原来一直以来对郑胃的挑衅也好炫耀也罢,都只不过是技不如人的自尊心受挫的表现,用这种外阔的方法,来缓和无限的自卑。他是不会杀郑胃的,因为他不是自己的对手,而更像是榜样。 这王淼的电业局去了,郑胃的红通公司也去了,该问的问了,不在场证明也核实了,合着半天下来,两人忙的挺欢,结果就是四个字“一切正常。”这就好比买了五张彩票,结果都是“谢谢惠顾”,让人讨厌。两人无精打采地回队,自己这边没收获不等于别的组没有,案情汇报还是要参加的。 王进的任务相对来说就简单了许多,直接调取就好,不用脑子分析的活儿都算是轻巧活。 从队里出来先路过通信公司,索性就先查通话记录。一个警官证在通讯公司里还真是畅通无阻。 经过调查,通话记录没有异常,全部为生活琐事或是工作日常。而且夫妻两人的通话记录在昨天晚上就没有打进或是打出过,最后一个电话也再正常不过。实在是没有可疑之处。看来之前猜测的凶手以电话联系的方式进门并不成立。 从通信公司出来就剩下到银行查询两人名下的资金状况。不查不知道,两人年纪不大,却分别有一笔不少数额的存款,相加一起竟然接近100万。其中郑胃最近的资金进账比较频繁,唯独有一次是取出5万,至于花在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当天没有这笔钱的转账记录。 王进回队后,蔡队又对下午大家的工作进行了简单的总结。 一杯热茶,一个本子,似乎每个案子都是以此种方式开始又以同样的方式结束。 “大家也累了一下午了,你们坐下来,听我给总结一下各自的进展。 首先来说说王进这边去调查死者前三天的通话记录,没有什么特别,倒是查到郑胃的银行卡转走了5万元钱,不知所踪。 小彤和大力负责郑胃和王淼单位的情况,得到的消息无外乎都是两人为何友善,不与人发生争端,当然看似有矛盾冲突的也都进行了不在场证明的验证,可以证实案发时都不在现场。 最后再来说说案发现场这边的情况,赵军和小泽在小区外的垃圾桶里找到了疑似作案时的鞋套和手套,证物我们已经拿到技术科化验了,希望能找到有助破案的线索。 再有就是有人不止一次看到郑胃在深夜被同一女人开车送到家,车停的距大门口有一段,应该是不想被人看到。 在现场呢找到了郑胃的第二部手机,已经交给信息科破解密码,希望能以此了解死者的另一面。” 蔡队喝口茶接着说:“以上就是目前的调查进展,很显然主要矛盾还有待我们挖掘,大家别气馁,明天一早各方面报告都出来以后,相信会给我们指出侦破方向。 对了,报案人这边笔录拿给我看一下,有些事我还要问一下。” 大家都愣在原地,谁也不说话。 “搞什么?12小时过去了,报案人还没问话吗?真是要被同行笑掉大牙了!把人给我叫来,我亲自做笔录。” 其实也怪不得重案队漏项,案子发生后整个楼门的居民都被接到招待所住了,一时忘记了记录口供。 “算了,忙一天大家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8点谁也不许迟到。小彤,带上笔记本和我到招待所。” 好久没和蔡队单独出去了,一晃来警队都快一年了,记得刚来时就盼着和队长破案,学点儿破案的真东西。时间一长,才知道干警察的和医生差不多,这点经验全在眼睛和脑子里,关键的是破案思维要在学别人的过程中自己慢慢摸索否则只能永远是踩着前人的脚印走路。 第239章 无功而返 到招待所天色已晚了,蔡队这才想起小彤还没吃晚饭。 “小彤,饿了吧?” “没怎么饿。” “瞎说,别的没学会,倒学会骗人的功夫了。这都什么点儿了,中午吃点饭走这一下午早就不管事儿啦!一会儿审完报案人,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虽然对吃的没那么感兴趣,但谁还不想在饿的时候吃点儿好的呢!有时候小彤在想,嫂子得是何等的贤惠吖,工作那么忙,还要把家和孩子照顾好。蔡队连难得的吃饭时间也只能是抽空和同事一起,因为一旦停下来不工作时,肚子早就饿得不行,每想到这里,就疼嫂子一波。 同楼栋的邻居被按家庭依次分在了挨着的一排房间里。蔡队从第一间房间开始,每个房间都敲门进入。本来报案人的笔录要在现场就即时记录在案的,奈何人多事杂给忙忘了,过了一个白天才想起来。 报案人是住在二楼的张先生,家在死者家楼下。 “张先生是自己住吗?”蔡队见房间里没人,随便找了句话当做开头。 “嗷,我单身。”言简意赅意思是自己没结婚也没孩子。 “能说说你见到现场的情景吗?本来报案人是第一时间要谈话的,结果现在才来找你,不知道印象是否还清晰。”蔡队还是很担心,生怕过了一天起初见到的图像记不清楚。 “我早上七点出来扔垃圾,顺便想到市场买点油条豆浆回来,我就看见楼道里有血。” “那你还去买早餐了吗?” “去了,晚了的话油条就卖完了,我到时已经没剩几根了。”张先生话语间还庆幸自己时间卡的刚刚好。 “我从市场回来,我把油条先放回家,然后就按着血迹向上溯源,哪想到越往上走,血滴越集中,直到走到郑胃家门口,血滴就不见了。 透过虚掩的房门,我顿时感到事情不对,然后打电话报警。” 蔡队低头看了眼对方的鞋子,是一双崭新的皮鞋。而在勘察现场时,蔡队有留意过,楼道内将血滴破坏的是运动鞋的脚印,而且是破旧的运动鞋,脚印边缘的花纹模糊,脚印内侧磨损甚重。但是张先生走起路来并没有内八字,很显然他不是蔡队要找到人。 “这双鞋子是新买的?” “对啊,昨天刚买的,今早出去买油条第一次穿。” 虽然他并不是最接近犯罪时间从现场经过的人,但他家住在死者家楼下,很有可能听见异常的声音。 “张先生,今天早上4点你是不是在睡觉?” “神了,你怎么知道我头天亮都要去次卫生间然后接着睡,今早我虽没看表,但天应该是也快要亮了。”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我听见地板像是有人快速走动,隐约有叫喊的声音。只可惜我们这楼虽然破,但是隔音太好了,我实在是没听清,否则也许死者还有救。”当意识到自己可能刚好遇上楼上在杀人的经过时,张先生眼里满是遗憾和自责。 蔡队本以为可以依靠上下楼的位置优势得到些许线索,未曾想扑了个空,只好继续寻找脚印的主人。 当看见弘扬脚上刚好是运动鞋,并且走路内八字时,蔡队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你早上是否有晨练的习惯?” 弘扬很吃惊,有种被人洞穿一切的恐惧感,“不知警官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并不重要,可以抬脚让我看看你鞋底的花纹吗?”蔡队继续按自己的节奏走。 虽然很不理解对方的问题和对话方式,但忌惮蔡队的身份,弘扬只好纳闷地抬起脚。 “就是你!” “啥?我没杀人,你们搞错了!”这次弘扬再也不能压抑内心的情绪,他似乎感到自己再不解释,下一秒可能就要被带走。 “哈哈,谁说你是凶手了?”蔡队意识到是自己的行为让对方误会了,不禁发笑。 “不刚刚你自己说的嘛?” “我可没说凶手两个字,只是说我想找你。” “唉呀,哪跟哪呀?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找我?” “今天早上你几点出的门?” “4点多吧,我每天都差不多的时间到外面跑步。” “下楼时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没注意,天还没亮,我自然是低头看好台阶,否则很容易踩空或是崴到脚。你也知道,咱们楼道里没有感应灯。” “麻烦你再仔细想一想。通过我们勘察,再加上你说的晨练时间,凶手很可能与你是前后脚下楼,如果你看见什么人一定要告诉我们哪怕是背影,都可能帮助死者抓到凶手。” “是通过我的鞋印知道的?” “不错。我们在楼道里的一处血滴旁边,看见了与你同样的鞋印,可能是你并未注意到血滴的存在,无意间踩到它,以至于它的边缘被破坏。” “为什么不是其他鞋印呢?从凶手杀人到警方接到报案赶来,这期间不止我一个人走,有很多脚印留下。” “问的好。血液是有粘稠的液体,离体后短时间内会凝固,完全凝固后再踩在上面会有脚印,但是血滴已经干涸定型不会改变了。关键的是这个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分钟左右。” “嗷,我明白了,就像是水泥,如果没完全干的时候踩在上面会留下鞋印,但是等彻底干了任凭怎么踩,都不会踩出鞋底立体的花纹。” “是这个道理,你的比喻简直太形象了。”蔡队对弘扬的水泥比喻感到惊喜。 “让我想想,我出门时的确隐约听见楼下有脚步声,但当我走出楼栋,外面什么人也没有。” 蔡队对这个说法似乎并不认同,“你家住在四楼,就算当时凶手在一楼,即使他走的再快,下楼这么半分钟的时间他也不至于无影无踪吖!” 弘扬很无奈地看着蔡队,似乎在说我认同你说的观点,可是确实什么人也没看见。 本来找到了血滴鞋印的主人,很开心的以为可以给凶手做个人物侧写,至少也能对身高和背影有个大致的描述,没想到是自己对事情的期待太高了,以致无功而返。 第240章 保姆 蔡队低着头阴着脸来找小彤,被她一下就看穿了。 “师父,你不是教过我无论结果怎样,都要对自己有信心,更要对同事有信心吗?那为什么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就失望到影响心情呢?” 蔡队意识到不该在下属面前有负面情绪,但的确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只是结果却没有按希望的那样发生,难免让人感到失望。 “嗨呀,本来刚刚都找到了血滴上那脚印的主人了,可是他只是听见声音,没见到凶手。是我想的太好了,不怪邻居。”蔡队虽然嘴上说不在乎,话语里却透露出失落。 “死者血在凶手逃走时从凶刀滴落在地上,短时间就会凝固,而这么短的时间里有人经过,的确是好运,而路人没见到凶手也只能说是运气下一个可惜的点吧。正因为有这么多不完美,才需要我们警察去努力将这个残缺的世界织补起来嘛。” “好啦,竟然轮到徒弟开导我,辛苦你了!走,咱们去吃好吃的。”不开心还是会有,但是并不会影响破案的积极性,毕竟这案子在以往这么多案子里困难程度排不上前十。 “去吃啥好呢?” “去撸串奥?老板认识王进那家。” “好呀。”小彤表面平静,其实心里甭提多开心了。 “嗷,对了,怎么没见老两口呢?我们来招待所,按理应该拜见一下才对。”蔡队本想看看二老,但又转念一想,案子现在还没个眉目,他们听了也是失望,等有进展再来看望也不迟。 “算了,等过两天嫌疑人锁定了,咱们再来看他们,也算是对死者家属有个交代。” 就这样两人刚出楼门口,一个包袱罗伞的女人用力向两人这边跑过来。 “你是叫我们?” 女人一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待语气稍微平复,女人将背包放在一旁的地上。 “我是郑家的保姆,这昨晚刚走,怎么今天就出了这么大的灾祸呢?!” 蔡队和小彤你看我,我看你,只见蔡队一个头盖狠狠打在脑门上。 “唉呀!孩子。”然后足足蹲在地上反省了两分钟。 小彤这才想起来这么大个破绽,竟然这么多人都没有发现。 死者王淼是两个孩子的妈,大孩子虽然上学,可小孩子还是吃奶的婴儿,不足百天,但她每日都要上班,那么谁带孩子呢?若不是保姆今天来,整个重案队还无一人觉出不对。 “其实白天孩子爷爷奶奶来,我就应该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 “蔡队你别自责了,咱们都发现有孩子没死,一时高兴就忽视了带孩子的人。” 另一边保姆一时还没从主人离开的消息中回过神,“是什么人杀掉他们?这是为什么呢?他们人那么好,怎么会招致杀身之祸呢?” “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蔡队将其安置到一间空的房间坐下,并倒了一杯水递到手里。 “说说你为什么昨晚要走,这么小的孩子离不开人吖,他爸妈还得上班不是吗?”虽然保姆的表情并无不妥,但是她离开的时间刚好就是案子发生的时间,无论怎样,杀人嫌疑一定得排除掉,再说别的。 “警官,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凶手嘛!我昨晚突然回家是因为山野县家中亲人来电话,医保卡更新务必本人去办理,迫不得已我才和王淼请了一天假,昨夜赶回家,今天办完业务马上就赶了回来。” 听出警方对自己的离开表示怀疑,保姆并未生气,而是从包里找出了往返的汽车票。 “这是我来回的汽车票,如果还不能说明问题的话,你们可以给家人打电话,说着在纸上写出了一个手机号码。” “这是什么电话?” “这是我老公手机号,我整晚都和他待在一起,早上6点起床做的早饭,孩子7点上学我跟着一起去到社保局,办完业务马上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保姆看着蔡队,小彤也看着对方等待着下步指示,一边拨通纸上的号码。 待得知电话里丈夫证实了妻子的证词后,蔡队伸手阻拦住了小彤。 “她不是凶手。天气预报说山野县今天凌晨下了一场雨夹雪,再加上县里村与村都是土路居多,若是保姆中途回来杀人,脚上势必会粘上黄泥。但是你看她的鞋底,很干净什么也没有,所以她不是凶手。早上7点出来,一夜的春风早就吹干了地上的泥水。” “你定是还没来得及吃饭吧?” “我不急,本是急着赶回来照顾孩子,可是现在,我什么事也没有了……” 透过保姆的包,蔡队隐约可见两件可爱的宝宝衣服,还有小米? “这是?” “嗷,这是我在我们县上等车,看见有卖小孩衣服,挺好看就买了两件,这袋小米是自己家今年打的,等孩子大了,给它做米糊,可香了……现在用不上了……” 一段话把一旁的小彤说的酸酸的,转过脸来,偷偷抹掉眼角的泪珠。 “不,用得上,这些用得上。” 保姆听蔡队说用得上,无辜的眼神怕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你还不知道,小儿子没死,好好的,被我们警方转交到有母乳的警官家代为照顾,等案子破了再交还给爷爷奶奶。” 保姆破涕而笑,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像极了孩子的父母,想必是死者在世时待她和亲人一样,她们才会如此疼爱彼此吧。 本想着将保姆带去一起吃饭,可她说什么也不肯,得知爷爷奶奶也来了,就到他们房间,三个人谈起幸免于难的小孩子却也是有说有笑,蔡队这也才放心地和小彤吃撸串儿了。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都只顾看着路边的风景,倒不像是熟人,而像两个碰巧走在一起的路人。 许是感叹人世无常,命运不在自己手中,许是愤恨凶手为何如此之狠,夺去一家三口生的权利,许是为这活着的小生命祈祷,希望他可以此生不再有难,平安顺遂…… 第241章 黄芪护肤 烧烤这东西恐怕是全国各地最统一化的美食了,无论东南西北地位都是当之无愧的no.1,撒上点儿孜然和辣椒面,爱吃甜的再放点砂糖粒,肉的焦香味儿随着春风从街头飘到街尾,不饿的话都想着坐下来撸上几串。 烤串,破案,这两件最喜欢的事都被自己遇见了,小彤觉得自己眼下就是最幸福的状态。 “瞧你那点儿出息,一顿烤串就乐成那样啦?” “有吗?”小彤拿出手机,企图用屏幕照照自己的样子。 “就这点儿智商还敢说跟着我破案?笑不笑自己都不知道,还得照镜子?”知道蔡队是在调侃自己,小彤不禁无奈地笑出来。 “这才对嘛,案子有的是,总也破不完,这个案子结束还有下个,没完没了。 身体是自己的,生活也是自己的,好时光就那么十几二十年,别一天苦闷着脸,年轻人就该有个年轻的样子。”或许蔡队不了解自己当初执意当警察,毅然决然进重案队的原因,除了小泽她没对别人说起,想来小泽也算嘴下留情,没四处说与他人,也算没辜负两人那段似有似无的日子。 有时候小彤也会想小泽问过自己的那句话,哪天母亲的案子破了,凶手抓住了,自己还要不要当警察。很难想象自己除了破案,离开警队还能去哪儿。这也就是自己为什么有时候特意不去想,因为不想做选择。 第二天一早8点案情分析准时开始。小彤是提前十分钟到的,蔡队不出意外的已经坐在桌子旁,那杯茶叶片都吃饱了水。 “大家都到齐了,咱们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花小雨的报告已经做好了,她也是和以往一样去酒吧喝酒了,也不知道什么酒吧开门这么早。”蔡队表面上看起来是抱怨,其实是羡慕嫉妒恨才对。 “该不会是趁着酒吧要关门的功夫溜进去的吧?我知道的酒吧可没有早于晚六点开业的。”赵军那张管不住的嘴,下一秒免不了蔡队数落,果不其然。 “就你话多,案子破的很轻松呗,没累着你,还有空儿去酒吧溜达?”赵军只好敢怒不敢言,鼓着嘴将头扭到一边,眼睛还不忘白了一眼角落里偷笑的大力和王进。 “好了,玩笑了开过了,现在说尸检报告。”翻开报告,想起死去的一家三口,蔡队轻轻叹了口气,虽然过去这么久,还是为生命感到痛心。 “三名死者,和之前法医现场说过的一样,死亡时间都在4点多。最先死的是郑胃,接下来是王淼,死亡时间分别是4:10和4:12,这两个时间非常接近了。 由于房门是被正常打开的,死者又都没有位置移动,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郑胃闻声开门,被凶手杀害后,妻子王淼听见有异响,从房间走出,在卫生间就被凶手杀害。 郑胃身中两刀,一刀在腹部,并未击中要害,但剧烈的疼痛已经使其动弹不得,凶手接着补了一刀,这次击中了脾脏,大量鲜血涌了出来,最后因为失血过多休克而死。 妻子只中了一刀,位置在腹部,妻子的刀口比郑胃要浅而大,很可能是由于开门的一瞬间空间不开阔,力量无法施展。虽然刀口不深,但是由于割破了下腔静脉,流量大,半开的口子也足以致使血液一瞬间大量喷出,大脑供血不足,昏迷倒地,王淼的死因同样是失血过多而死。 再来说说死者的大儿子郑小爽,他的死亡时间在4:20,晚于母亲10分钟,加上二三楼的缓步台血滴轨迹的重叠,一部分血滴在痕检报告中提到,只有夫妻二人的血迹,而另一部分就包含三人的血液成分,还有卧室的门把手上采到了夫妻两人的血迹,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凶手在杀完夫妻二人之后转念又回到了现场,杀掉了尚在房里的郑小爽。 也许是还在睡梦中不晓得刚刚发生的事,也许由于已经知道父母被杀害怕地躲在被子里。也许是由于凶手有了那么一丁点儿恻隐之心,腹部的刀伤不是很深,距离肝总动脉不过1毫米,以至于他没有马上死亡,还能下床在地板上爬了一会儿,但可惜持续失血不止,同样要了他的生命。” 读完了解剖报告,蔡队似乎历尽一劫,或是完成了一项积压在心里已久的任务,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如此感觉没有快感,只让人倍感忧伤。 “接下来再说说痕检报告。和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现场的门锁是完好的, 整个现场没采集到凶手指纹和脚印,经勘察有一双大概43码的鞋套印。 在垃圾箱里找到的鞋套和手套经化验发现了死者的血液,可以证明就是凶手在现场用过丢弃的。 而且在手套的内侧技术科还验到了特殊成分。” 一听到特殊成分,又是在手套内侧,那肯定是凶手才有的啊。大家顿时眼睛雪亮,有一种吃完开胃菜上主菜的感觉。 “看你们一个个的,合着我前面说了那么多都没人听是吧,下次念尸检报告这种活儿就省了,都以电子文档的形式发到你们手机上,免得你们不认真听。” 姜还是老的辣,大家无不坐立不安。 “好啦,说下这手套里面的成分,甘油,丁二醇,维生素e,玻尿酸……” 蔡队嘴上像安了复读机似的,一个频率和速度,这成分也太多了点儿,真难为这技术科怎么验出来的。 “蔡队,我怎么听来听去,都是一些美容的东西呢?”王进都听出来了,小彤还一脸懵圈,一看就是平时也不怎么保养自己。否则但凡敷面膜的女生对玻尿酸应该不会陌生。 “没错,就是护肤品护手霜之类的。” “那我怎么听见里面有黄芪,这黄芪不是中药吗?” “是验到黄芪,这小丫头耳朵还蛮灵的嘛。最近佳佳公司新推出一款黄芪护肤乳,卖的不错,会不会凶手正好在用这个。” “男的,护肤乳?” “其实啊,黄芪补充气血,对皮肤发黄粗糙都有很好的效果,在护肤行业不是第一次引进黄芪做原料。”蔡队还在一门心思的解释,殊不知大家在意的不是黄芪护肤,而是男的用护肤乳。 第242章 工作而已 “师父,大家的意思是一个大男的用护肤品,是不是有点不正常,而且时间还是早上4点。”小彤将大家的心声告与蔡队。 “我还以为就我不用护肤品呢。” “不,其实我们大家基本都不用。” 哈哈哈—— “既然是护肤品嘛,护肤乳也可以当作护手霜之类的,春天空气干燥皮肤缺水容易干裂,涂抹过后滋润一些。”蔡队细致的解释,希望有人附和自己,但是大家都只是目视前方,看来这几个糙老爷们连护手霜也不用,不愧是自己带出的兵。 既然能和凶手联系在一起的就只有这两样东西,大家自然不肯轻易抛到一边。好菜要细品,好证物也要细细推敲才行。 “手套里的成分是护肤乳,这个暂且知道了,那手套和鞋套的材质方面有没有特殊的地方呢?” “和看到的一样,鞋套就是普通的一次性塑料材料,手套是最简单的棉线手套,满大街都有的那种没什么特殊性,想从材质上下手是不可能了。” “那能不能通过不同的产品批号,找到不同,从而锁定买的是哪一批手套或者是鞋套,再按图索骥找到购买地点和嫌疑人?” 赵军的方法是好的,但是在这个案子里行不通。 “我问过了,这种鞋套不同厂家生产的原料几乎没差别,即使含量上略有不同,批号间的差异性也微乎其微,更主要一点是不同批号的售卖地点完全一样,根本就不能以此来区分划开购买人群。手套也是一个道理,原材料多年不变,制作工艺也一成不变,可以说除了批号那个数不一样,其余都一样,我们实在是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了。” 材料上没法区分,护肤品又特异性不大,好不容易燃起的工作热情又一次被无情的浇灭了。 “几个最有可能是嫌疑人的我们都已经侧面核实了不在场证明,可是这整整三条人命,手段残忍,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说明凶手的杀人意志很坚决,一般的小打小闹根部不会酿成这么大的杀心。 然而与王淼表面看起来有隔阂实际却备受照顾的芳姐,因为工作利益纷争稍显不服的范大嘴……这些看似有矛盾其实都是生活中的鸡毛蒜皮而已,是我们看得太浅太简单了。” “这些虽然都不至于构成杀人的动机,但这些却是我们能找到的最直接的矛盾了。” 蔡队喝干了最后一口茶,“所以说不是凶手那颗仇恨的种子不够大,是埋得太深了,我们下面要做的就是进一步挖掘死者的社会关系,势必要找出这个看似正常的仇人。” 小彤不知什么时候走神了,两眼那种游离的光一看就是脑子切换频道了,根本不知道这边说的什么。 “说说吧小彤,你刚刚想啥呢?” “我在想神龙山的那个案子,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凶手,还误以为是旅行团不满异价的游客,其实就是身边的人,只是我们开始不知道他们和死者间微妙的关系。”小彤一字一句,不慌不忙却都着实踩在了蔡队的心坎上。 本想着拿她溜号的事说事儿,没想到走个神也能给出标准答案,这是不是就是那种轻轻松松考清华的神童吖!蔡队可是太喜欢这个看似青铜实则是王者的徒弟了,又一次庆幸自己当初没把好苗子给户籍科送去。 “小彤说的就是我要说的,那个旅行团的案子谁要是忘了可以到档案室借着看看,导游小杜,胖子,兰兰间的爱恨情仇,我要求大家对这个案子也是一样,把人物关系给我挖到这么细,杀人之仇,那么大个种子还愁看不见吗?” 郑胃的手机技术科已经破解了屏幕密码,30多个好友,不多也不少,这上面的人和另一部手机里的有交集还是毫不相干,都要一一核对排查。好在平时朋友圈发的还挺勤,留给蔡队的信息还算足够,只是要花费一些时间将这些人物关系理顺。 “这样,赵军和王进再辛苦点跑跑腿,看看同事朋友啥的有没有遗漏的,争取把这个凶手找到,至于动机可能一时还分辨不出,但是只要在我们视野里破案是早晚的事儿。网撒大点儿,别嫌麻烦,我们在明就得多走些冤枉路。 小彤你留下来和我分析死者手机上的人物。 既然查到了护肤成分,也不能让技术科白忙,大力你就辛苦一点儿抽空去佳佳公司看看有没有相同成分的产品,即使瞎猫碰不着死耗子,至少也得知道耗子长啥样才好。” 赵军临走还不忘假意抱怨,“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吖,某些人有新徒弟了就不疼我们这些个旧徒弟了,想当年我们也都是你心尖上的肉呢!” “赵军,你敢不敢再走慢点儿?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你若是爱在队里待着,明天我让清扫大姨放半个月的假,你只管收拾卫生间就行……” “不用了,蔡队就当我没说,我出去干活啦!”赵军跑的比兔子都快,话没说完呢,人都没影儿了。 见小彤止不住笑,蔡队也顺势说,“这些个猴子,得亏当警察了,不然就是土匪。” “蔡队,你之前说的是混混儿。” “别和他们学一样的,咱们干咱自己的活儿。” 蔡队将王淼的手机交给小彤,没有锁屏,可以点进去看微信,通信录,还有朋友圈,但凡有些许疑点都得把人物整个找出来,重新分析人物关系,看看能否有隐藏着的矛盾被大家忽视了。 蔡队在桌子的另一侧仔细地看着郑胃的手机,内容范围也大同小异,微信朋友圈,通信录啥的。不过蔡队比小彤多一件事要留意,得把两部手机里不重叠的人找出来,尤其是锁起来的这部手机里有,而没锁的那部没有的,很显然郑胃不想让别人知道,至少是不想让王淼知道。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部解锁手机里通信录也好,微信联系人也好,完全没有熟络的朋友,他甚至都是设成只聊天模式,相信大家已经猜到了,全是生意上的客户。郑胃只是单独用一部手机工作而已!搞得蔡队白激动一场,本来以为是个戳儿,其实就是个大萝卜。 第243章 微信点赞 小彤见一旁的蔡队一一比对两部手机后失望的样子,也大概猜出来两边完全没有重合的联系人。 “没关系啊,师父。这说明郑胃是个工作和生活分的很开的人,只是我们将结果提前设定在了未来里,所以难免失望。而事实并非如此,笑着工作是你教我的。” 还别说,这小丫头名不见经传,劝起人来还有点儿功夫,没了联系,蔡队就专心一个手机一个手机看。 之前赵军和小泽一起走外围时,有一群众见到过郑胃两次深夜回家被一女子相送,所以对满足条件的联系人特别留意。但是30多个联系人里女的只有3个,同时是微信好友的有两个,一个年龄50岁上下,一个倒是多次联系,但也只局限于业务上的沟通,没半点暧昧的意思。 另一边小彤先在通讯录里将联系人名字记下,然后又到微信联系人里找到对应的头像,这样两边都有的说明关系会熟识一些。 从没删掉的微信聊天信息,再到近一个月内朋友圈里所有的动态,小彤甚至不放过每个给王淼点赞的好友,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蔡队本就对微信不是很熟悉,一番查找后也是毫无收获。对着手机屏幕揉了揉眼睛。 “小彤,你会不会后悔我将你留在了队里看手机吖?” “哈哈,怎么会,不过蔡队你最近的要求似乎总是太高,这样就难免失望啊。” “可不咋滴,这最近的案子处处碰壁,不甚顺利,等结案那天高低咱们得去撸把串,就这么定了,我请客。” 小彤心想刚撸完串又要去,看来这撸的不是串,是工作压力啊! 看来男人也有情感宣泄,只是男女之间情感宣泄的方式不同,女生喜欢找个闺蜜逛逛街,看看电影,男生恐怕没有什么是一顿饭局解决不了的。 蔡队想着既然各自手机都看了,没什么进展,不如换个思路,有没有可能两人存在共同的朋友。 “小彤,你说如果是什么人得罪你了,你想杀他,我是说假如啊,你是会一命抵一命啊,还是把他全家都杀了?” 小彤并没有直接回答蔡队的问题,转念一想,反问了对方一个问题。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队长,你是不是想说会不会凶手本是两名死者的共同朋友,由爱转恨,所以把他们两个都杀了?” “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我们主观地认为凶手为了报仇杀掉其中一个,而另一个就是被动杀人,跟着吃瓜捞儿了。但事实上凶手也有可能就是奔着两人去的。”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打开了我们的思路,之前找矛盾定嫌疑人都排除作案可能了。如今我们可以反着来,找到夫妻俩的共同好友,然后再仔细分析是否存在作案可能,这样不但高速而且精准。” “我这点本事都让你学去了,这就是典型的照着嫌疑人找证据,行啊,咱们说干就干。” 蔡队立马拿出手机,要和小彤手机里的联系人一个一个依次比对。 “怎么?偷懒吖,你看我都40多岁的人了,你好意思让我自己抻脖子找,你在一边看我?”蔡队看小彤在一边袖手旁观,这次可没打算惯着徒弟。 “先让你跑200米!”小彤抄着手自信地说。 “咋的,你有好招儿?”蔡队知道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一听说有捷径,马上放下手机愿闻其详。 “这微信里虽然好友不多,那也有百十来个,一个一个对不仅费时费力,主要是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师父?这一个人在你微信上叫啥是当初加好友时自己设定的。这么说吧,比如这个张三在你那里叫张三,但是可能在我这上就叫三儿甚至你想不到的名字,你要想找就得看完所有的朋友头像,有的头像一样,你还得点进去确认。这还只是一个人,手机上没法排序归类或是标记,那么等找第二个人时就得从头到尾再来一遍刚才那一套操作……” 蔡队完全不愿再往下想了,太可怕了,本来过40岁眼睛就没以前好用,这么多看下来,好说也得两天看不清人了。 “快别拿把儿啦,这不一个个对,得用啥招儿啊?”蔡队等不及小彤说完就开始讨要方法。 “看好了!”小彤从容地从蔡队手里拿过郑胃的手机,熟练地找到死者最近一次发的朋友圈,图片和文字下面是一排点赞。 “这不是别人给点的赞嘛,这我知道,不过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你别着急吖。”小彤接着翻出手里王淼的手机,找到郑胃发的那条朋友圈,“这次再看。” 蔡队匆忙地看了一眼,“这有啥吖,不还是一样的嘛?”蔡队有点儿不耐烦,他预感到小彤的天真正在浪费两人的时间。 小彤执意要对方再看一眼,蔡队没办法只得不情愿地看了一眼,正是这一眼,他发觉两人的朋友圈还真不一样。 “虽然都是郑胃朋友圈发的内容,图片和文字没区别,但是为什么王淼手机上看到点赞的人和郑胃自己手机上看到的不尽相同呢?”蔡队一脸好奇地看向小彤。 小彤这次没磨蹭。“郑胃朋友圈下的点赞人数要大于王淼手机里看到的郑胃朋友圈的点赞人数,因为王淼只能看见自己朋友点的赞。” 蔡队一瞬间好像明白了那么一点儿,但一转头似乎又忘了。 “首先只有朋友才能点赞,郑胃朋友圈点赞的自然都是他的朋友,王淼能看见郑胃朋友圈也是因为两人是微信好友,其次王淼能看见别人给郑胃点赞,因为这个人也是王淼朋友。否则为什么郑胃朋友圈里那么多的点赞,到王淼手机上只能看见两个呢?” “啊!微信还有这么大学问啊,我用了这么久,直到你和我说,我才知道。真是太神奇了。那我们就可以去调查这个微信叫‘美美’的人了,”蔡队瞟了一眼王淼的手机,一副好学生的优越感浮现在脸上。 “未必!” 第244章 进退两难 共同的好友已经找到了,难道还有什么说法吗? “别忘了,我们通过点赞的途径找了微信好友,从而锁定共同好友,方法没问题。 但是没人说是好友就要朋友圈点赞吖,美美是共同好友不错,但未必是唯一的共同好友。” 蔡队也意识到了,问题不是那么简单,不点赞的大有人在,自己就从来不会给人点赞,不单单不点赞,朋友圈都没时间看。在重案队别的没学会,就学会在群里发消息了,一有案子就往群里一发,大家看到后自动回复,比没微信挨个打电话可方便太多了。美其名曰会微信,实际就只会发送和读消息。和大多数老年人手机当做手表用如出一辙。 “要不我们还是从头一个个数着?反正时间有的是,闲着也是闲着。”小彤问蔡队要不要摒弃这个突破,回到之前,还是一步一步把工作做完。 “算了,我们可以先调查‘美美’的信息,既然是共同好友,想必也一定知道两人的共同好友都有谁。我们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要说蔡队还真是个活宝,你说他古板吧,他有时候比谁都知道变通,你说他脑子活络吧,40刚出头手机就摆弄不明白。无论怎样蔡队天生就是破案的脑子,这个队里没人不服,小彤也是打心眼里敬佩这个师父。 赵军和王进又来到案发小区,果然过了正月十五年就像过完年了一样,之前窗子上的窗花灯笼之类的都被撤掉了,除了马路边上残留的鞭炮碎屑,一点年味也找不见了。 两人在小区院里徘徊,想着怎么能遇见对案子能帮上一二的人。奈何案发时间实在是太早了,很难遇上合适的人。 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儿都没打听到案发时在现场附近的居民。赵军溜达着往外走,到了大门口还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蔡队让细致地调查外围,我们就这样无功而返地回队里吗?”王进感觉这样回去的话,自己于心不安,他希望无论结果怎样最起码也再多走走问问。 “瞧你,我怎么在你心中就这般不堪吗?蔡队让我们做好外围,外围是什么,就是不能局限于眼前的现场,要走到周边去,我们这样绕着小区周边走,肯定有收获的,放心吧!” 行不行?王进看着赵军自信的表情,不知是他无计可施找个引子治愈自己,还是真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案发时间实在是太刁钻了,没什么事儿谁会起这么早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跟着便是了。 “我听大力说,钓鱼的人有夜钓,大力那会儿上大学不忙的时候就逮个小河沟,一坐坐一宿,第二天回家睡觉。” “夜钓的人倒是有,可和我们案子有什么关系呢?”王进并不为所动。 “那可不一定,你看这是啥?”两人沿着小区门口的路一直走下去,眼前竟有一条河。 赵军迫不及待拉着王进走到近前,还别说眼下就有一两个人在钓鱼。 王进对此种做法不抱希望,最起码眼前钓鱼的不见得正月十五那天也来了。 赵军却笑而不语,“大力说过有一段时间他连续钓了5宿,后来实在是体力吃不消才不再夜钓。他们好多人都是下午就来摆开架势,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高升才走。” 虽然赵军也不理解这钓鱼的瘾何在,但眼前对破案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机会。 第一眼遇上的绝对是对的人,精制小钓桶,靠背小马扎,自动式可伸缩5.4米钓竿,一米见方大鱼篓,再看着一身专业钓鱼装备,渐进茶色墨镜,海澜渔夫帽防晒不厚重,一身钓鱼服比普通人一个月工资都贵,简直是天选问话人。 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赵军直接进入主题,“请问你经常来钓鱼吗?” “也不经常,算上这次是第二次来。”赵军一听,简直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王进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倒是把对方搞得不知所措。 “有什么事儿吗?还是我说错了什么话?”男子为自己的表现没有令警官满意而不悦,企图弥补。 虽然没有达成目的,但对方的态度令自己重拾信心。 “我们在调查一起案子,看你像是我心目中资深钓友的样子,于是想询问你正月十五那天凌晨有没有在此钓鱼,但是现在没事了,谢谢你的配合。” 男子哈哈大笑,“我这一身是学着买的,打发时间而已,资深钓友你得问那边,看见没红色板凳那个老头儿,别说正月十五了,过年都不停杆儿,你们去打听他吧,祝二位好运。” 在男子的指引下,两人来到了这个所谓的资深钓友跟前,一看脚边的鱼就知道还真是资深人士。果然这种爱好的东西不能单看装备,300块钱的吉他也能弹出好曲子。 “请问正月十五的那天早上4点,有没有见到一辆车往小区开?” “别说是车了,连个人影都没有,最后一天可以放烟花,那也得看时间啊,几声巨响吓跑了我的鱼,没办法鱼一旦走了,很长时间都不爱回来,我就面朝着马路坐了一个小时,期间路上除了路灯什么都没有。” 听此人一说,二人相视不语。要知道大家的分析是凶手驾车,来去自如,为何他会说什么人也没见到呢?小区前面是路的尽头,也就是说,倘若驾车,必然会走这条路,可是为什么他如此笃定? 本来遇见满足条件的钓友,二人有如重获新生,但听完了证人回答,两人却不敢将此事告诉蔡队,怕万一是证言有误耽误了大家对案子的判断。但又不能不说,作为警务人员不能隐瞒事实,更不可私自删减问话内容。真是进退两难吖。 两人要了证人的手机号码,以便日后传唤之用,然后沿着河边这么漫无目的地往回走。 “怎么办?”王进鼓起勇气,询问赵军的打算。 “无论怎样,也得如实反映情况,至于可信度就只能任由队长自行判断了!” 第245章 混合物? 两人对下午的收获实在是说不出口,离开时顺道去保安那里问问小区是否有监控设备,虽然明知道不能有,因为偌大的小区,四栋楼一目了然,一个摄像头也没有。保安室也是除了桌椅没有一个带电设备,结果可想而知。 保安听说赵军两人想调查车辆情况,倒也供出一个妙计。 “小区门口这条路是死路,车到这不能掉头,只可以右转到前面的交通岗出去,也就是进口和出口是同一个岗。想查什么车开进小区了,去调那的视频就行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东边不亮西边亮,小区没有监控的遗憾竟在交通岗得到了弥补。 事不宜迟,赵军和王进即刻驱车赶往交管中心,调取了案发前后的交通岗监控。结果令人震惊,在正月十五当天凌晨三点半至4点半,监控里的确空无一人,钓鱼大爷并没说错。 那么问题来看了,手里拿着凶刀,案发后急于逃走的凶手,是怎么逃离现场的呢?即使再强大的心脏也不会选择路灯之下走回家吧,何况天色也逐渐变亮,这无异于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 但若是开车逃跑,监控里不可能来无影去无踪,难道他搭乘ufo出入不成? 另一方面大力带着技术科验出的成分报告找到了位于城东的佳佳化妆品公司。 经理是个话痨,听说来人是警察,热情的让人受不了。 “呀,警察同志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一句话就把大力说懵圈了。 但是这还仅仅是开始,只见经理竟致电秘书晚上在高档酒店订桌酒席,要与其细细道来。大力心想这哪是办案吖,简直是有点乾隆下江南的感觉,这哪得了。 还没等经理说完,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抢过电话厉声拒绝了之前的安排。秘书电话里不置可否,经理见大力神色严肃,只好知会秘书订餐取消。 大力见经理也是没什么恶意,只是把自己当合作伙伴一样社交罢了,只好耐心坐下来:“经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有公务在身,不可以过多耽搁,还希望您能多多包涵。” 大力都这么说了,经理自然不好多说什么,“警官您太客气了,不知所来为何?” “我这有份检验报告,想让您找人看看这里面的成分与贵公司的产品是否一致。” “这好办啊,质量问题我就不懂了,这样我把原料科主任给你叫来,她是技术流,什么含量成分这些都在脑子里。” 过了十分钟的样子,一个20多岁的小姑娘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此时大力还没意识到这就是经理口中给他找的主任。 “经理,您找我?” “是啊,小葛,这位警察同志有事问你,关于我们产品成分的,你如实说就好。” 大力这才反应过来,这么年轻的女生竟然是重要部门的主任,真是人不可貌相吖。 “您好,警察同志。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到你?”小葛礼貌地坐在了大力的对侧,开口问其来意。 “嗷,你放心我们不会窥探你们公司的成分秘方,我这里有一份报告,”大力边说边将报告递到了小葛手中,“麻烦你给看看,这成分和比例是否是佳佳公司出产的产品。” 听明白了大力的问题,小葛仔细看起报告来,但是还没一会儿她就得出了结论:“对不起,警官同志,这份报告上的成分与我们的产品并无关系。” 听到对方如此斩钉截铁,大力难免有些失望,大家一致认为唯有佳佳公司的护肤品有黄芪的成分,没想到对方却给出了否定回答。 “那个,小姑娘,嗷不,我应该叫你葛主任的。麻烦你再仔细看看,您的结论对我们警方很重要。”事关重大,这可是从凶手所用手套上提取的物质做出的成分报告,和对凶手描述有直接关系,但凡出错案子的走向就会有很大偏差,大力不敢含糊,只得求对方多加确认。 小葛嘴上答应,实则只是礼貌性地瞟了一眼报告:“虽然我不能说出我们公司产品的物质成分,但是两者无论是成分还是用料比例,都千差万别,所以我很确定不是我们公司产品。 顺便问一下,为什么您好像已经觉得这就是我们的产品呢?”小葛也对大力的自信产生好奇。 “实不相瞒,我们之所以认为是佳佳公司产品是因为成分里有黄芪,听闻贵公司新推出了一款黄芪护肤乳。” “的确如警官所说,黄芪护肤乳是我们的新款,但是这里面黄芪的占比有着很大的明堂,稍微多或是少使用效果就会适得其反,所以这是我们公司的机密。这里我就不多说了,但是我敢肯定的是它绝不是我们公司的产品。” 虽然被告知否定的回答,但至少对方专业的回答让大力信服,可以给到队里准确的答复。好再继续寻找新的方向。及时止损有时要比模棱两可的徘徊要好的多。 “不过警官,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能肯定这是护肤品的成分吗?” “哦?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大力不太理解小葛所问为何。 “嗷,就我所知黄芪这个占比是肯定会从油脂里析出的,而就您的报告来看,脂类占比又那么大,所以凭我的经验这并不单单是一种东西。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说明白了。” 大力似乎豁然开朗,“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按报告上所写,这些东西很难融为一体,所以很可能我们所验到不是一种东西,而是两种或是更多的混合物?” 小葛很欣喜地点了点头,似乎大力合适的反应,让她多少有点儿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意思。 “那按姑娘意思,可能是怎样的组合呢?”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物质,但是若让我说出一种可能的话,若将黄芪剔除,剩下的倒是正常的护肤品组分。” “那么多出的黄芪怎么溯源呢?” “那警方就要多下功夫了,黄芪是中药,也是保健品,可以广泛用在食品药品甚至饮品里,因为它的中药价值广泛,所以应用也很广。我恐怕只能帮到这了。” 大力感激地辞别了小葛,就迫不及待回队将她的说法说给大家。 第246章 这人我认识 回到队里,蔡队见大力并未急着和自己对视,便觉事情有变。 “怎么?佳佳公司那边怎么说?” 大力拿过蔡队的茶喝了一大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了口粗气:“负责原料的专业人员解释说黄芪的这个占比并非其公司产品。而且……” “而且什么?”见大力还有下文,蔡队必然迫不及待想知道。 “而且她们说,护肤品的脂类含量很大,这个占比的黄芪不会融于其中,也就是说做不成所谓的黄芪护肤品。” “什么意思?”果不其然,蔡队也是听得云里雾里,就和大力当初的反应一样。 “我们提取到的并非一种物质。” 蔡队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好久,“我们验到了黄芪和一些护肤的组分,再加上市场上有黄芪的护肤产品,所以先入为主认为是一种物质,其实不然,有可能是两种甚至更多种并不相干的混在了一起,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不愿接受,但理论上的确如此,我们只是验到了一种东西,强行地拆开来看其中的组分,没人说它们原来是不是在一起。 “终究还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 “但是剩下的这些成分的确是护肤品的成分,会不会是凶手临睡擦了护手霜之类的东西,又将黄芪染到手上?” “黄芪是种中药,怎么会无故染到手上?” “据佳佳的原料主任说,黄芪有多种药效,用途也很广泛,甚至可以入茶饮。” 蔡队一边听一边用手机搜索黄芪的作用,果然有好几页,正如大力所描绘的那样,可以熬成中药,也可以煮水泡茶…… 黄芪具有补气升阳、固表止汗、利水消肿、生津养血、行滞通痹、脱毒排脓、敛疮生肌的功效。用于气虚乏力,食少便溏,中气下陷,久泻脱肛,便血崩漏,表虚自汗,气虚水肿,痈疽难溃,久溃不敛,血虚痿黄,内热消渴;慢性肾炎,蛋白尿,糖尿病,保护肝脏抗病毒。 这么一大堆都是中医名词,一般人也看不懂,倒是最后几个字有点用,可以治肾病和肝病,作为药膳或是熬煮入茶都可以。 如此一来蔡队心里就有数了,凶手或许是有肾病或是肝病常年服用黄芪的人。但是夫妻俩的亲人朋友间并未听说有相关疾病的人。 这时想起了出去外围调查的赵军和王进,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蔡队就拿出手机想问两人何时回来。刚一拨通,铃声就在耳畔响了起来,原来他们已经回到队里了。 “正想找你们呢,怎么样,再去案发现场周围是否有新的收获。” 赵军坐在角落,示意王进代劳。 纵然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上,“我们没再遇见在案发时间看见凶手的人,就想着查查车的信息。 但是同一时间河边钓鱼的老者肯定地说没有车经过,我们不相信就跑到交管局调集前方路口的监控,由于案发小区在路的尽头,入口及出口都在一起,所以但凡有车经过,均逃不过监控摄像头,可是我们查阅了前后半小时的视频,的确一辆车都没有。” 蔡队自然那听懂了大力的意思,“凶手根本就没开车?” “让我捋一捋……记不记得我问弘扬时他怎么说的?” “他说听见楼下有人,但等出了门口却没见到人。” “对,就是这句,可是交通岗监控又证明凶手没开车,他是怎么离开的呢?现场附近视野空旷,他没理由跑那么快呀!何况还手拿凶器,期间又要扔掉手套和鞋套。” 啊!赵军忽然一声大喊,纵然习惯了他这一惊一乍的毛病,但是真正偶尔遇上,也还是会被吓一跳。 “你又咋滴啦,有话不能好好说,哪有个警察样?” 赵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听进去半句。 “我记得鞋套和手套我是在远一点的垃圾桶找出来的,凶手既然一出现场就脱掉了手套和鞋套,那他没有必要舍近求远将它们扔到对面的垃圾桶,要知道一出楼栋右手边就有垃圾桶。” “会不会是本能的扔的远一点怕人发现?” “不会,都是小区垃圾桶,既然已经扔了,自然没考虑那么多。” 大家一时也想不通凶手的套路,只能暂且搁置一边。 “对了,中午让你俩调查一下死者的亲戚朋友有没有我们之前没了解到的,可能和本案有关的人,有什么发现?” 王进看向赵军,赵军又不好意思地对蔡队一笑:“队长,不是我们不查,是时间不允许,就半天时间实在是太紧张。” “也是,半天时间的确有点难为人,这样我和小彤在手机里查到个两者都认识的朋友,等明天一早还是你俩和王进去跑一趟,看看对方能提供给我们什么线索。” 赵军接过手机,只是瞟了一眼,就发觉自己见过头像上的人。 “这个美美我见过。” “你见过?是不是微信头像处理的照片都有几分相似,她是两位死者共同的微信好友,你怎会认识。我们想着凶手很可能同时认识两位死者,想找这个美美问问能不能提供什么可疑之人呢。” “我想起来了。”看来赵军刚刚又没理会小彤的话,“案发那天我和小泽去外围调查,开门的邻居正是照片上的美美。 你们可能想不到吧,她说自己儿子和郑小爽每天一起上下学呢。” “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现在才说?!” 蔡队这脾气也是没谁了,好好的就突然生气。 “我问她和死者熟不熟,她说不熟,只是孩子每天一起走,家长之间不尽然,我就没放心上。”赵军一脸委屈,边说边注意对方神色。 “你是干嘛的?她说啥是啥?要你这个警察干嘛? 趁户籍科还没下班,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快去调来这美美一家的档案,要全点儿的。” 一听有活儿,赵军马上起身,别的不说,腿脚是真麻利,三五步就冲了出去,难怪蔡队总说他像个猴子。 第247章 近墨者黑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赵军拿着一摞纸质版的档案介绍回来了。 “顺手打印了几份,电子版的发到群里了,这个翻着看舒服。” “就你精明。” 微信名叫“美美”的本名叫张筱慧,丈夫叫杨旭。两人是三十中的初中同学,死者郑胃也在三十中,几人是校友。同时张筱慧老家又和王淼家离得很近,所以两人也早早认识。所以张筱慧当初在被问话时谎称两家不熟,明显是有意隐瞒,撒谎的背后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杨旭初中毕业后就和朋友合伙包了个饭店,前几年生意很好,后来大环境不行,饭店也黄了,几个人把店转了出去分完钱也没剩啥。生意不干了,杨旭也中途干点啥但都不长久,没赚什么钱,家里开销基本都指着老婆的铁饭碗。 张筱慧本科毕业后机缘巧合被一家国有银行录用了,过了试用期工资翻倍,福利待遇也好,身边朋友都羡慕她命好找了个好工作。 本来两人的生活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倒也和和睦睦,孩子出生两人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孩子身上,一转眼孩子都上初中了。虽然没有郑小爽学习优秀,但是两人也从不强求。 “按这上面的描述,看不出什么不对。” “现在的社会不像以前,一家都围着一个孩子转,彼此都不了解,即使是四个楼的小区,也没有人提及两家的关系这么近,恐怕有点儿矛盾啥的就更不得而知了。” “既然张筱慧有意隐瞒,要不要以此为契机到他们家看看,或许有什么线索。” “我不赞成。首先她只是隐瞒两家关系,未必就是凶手,其次如果她俩和凶手有什么联系,或者就是凶手,我们一查反倒打草惊蛇。” 那怎么查他们呢?本想着从他们口中了解其余有可能的共同好友,筛查出可能的嫌疑人,现在不但不能考虑这个入口,反倒不能冒进,以免引起怀疑,一旦是凶手,有所戒备,再想找出什么线索就难上加难了。 赵军忽然想起来没看见小泽,“蔡队,小泽去哪了?怎么没见他在队里。” “我让小泽去法医室要凶器倒模了,花小雨之前说由于死者伤口都不是凶器一刀到底,凶器长度不确定,所以一直都没把模型给咱们。这不下午来电话说差不多了,我让小泽去拿了。” 说话功夫,小泽捧了好几个模型回来,众多白色里竟有个红色的。 “咦,这个怎么是红色的?”小彤一眼就看见了与众不同的这一个。 小泽将红色的模型拿在手中,“花法医说,由于凶器的长度不能确定,所以就按尸体上最深刀口的长度作为基数,每长一厘米做一个模型。那么这个红色的则是她根据刀口的用力角度,走向以及宽度,根据经验分析出的最有可能长度的凶器模型。” “还真难为她了,一个法医总是竭尽所能为我们破案倾尽所有。这本不是她的工作。”蔡队看着眼前这么多长度不同形状相同的凶器模型,有感而发。 “队长,你若是当面夸她,花法医一定会对你的态度有180°大转变。”赵军听起来很正常的语气,蔡队却听出了其中的画外音。 “我说你小子最近怎么总是揭我的短儿,是不是我太宠你了?!” 赵军一面看着小彤,一面看着蔡队“不敢当,不敢当吖。” “现在放着张筱慧不能动,眼前又没有别的可查,我们不妨换个角度,如果他俩有问题,那么动机是什么呢?”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钱的事呢?我记得郑胃之前可是取过5万块钱,不知道用在了哪里。” “那咱们先查着他俩的银行记录,反正他们也不会知道我们在查他们,看看有什么异常没。” 王进说着用手机登录了网上银行,张筱慧的账户倒是没什么,每月正常开支,每天的花销也都是平均的零散的,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当输入杨旭的银行卡号时,王进竟然查到在郑胃取钱后半小时,他的银行卡就存进了5万块钱,钱数和时间都刚刚好,会有这么巧的事吗?以后就是每几天就花掉一笔钱,每几天花掉一笔钱。” “我们推测凶手可能有肾病或是肝脏的慢性病,难道是要病情恶化突然徒增了药费负担,于是和好友借钱?” 妻子张筱慧在银行上班,朝九晚五如果生病定然被别人所知,而且凶手手套沾染黄芪,所以杨旭患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就这样,大家先将杨旭假想成凶手,然后再调查他是否符合凶手的条件。 第二天一早,小彤带着任务来到山城市中心医院拨通了小丽的电话。 “什么情况?你这大忙人竟然能主动给我打电话!” “嗯,我已经在你们医院了……” 过了两秒,小丽忽然感到自己似乎被骗了,“不对,你是不是有案子?” 见小彤假装没听见,她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小彤,你没有工作就不会找我一次吗?哼——说吧,找我什么事!” “嘿嘿,我想用你们的办公系统查一个人。” “我说不行也得行啊,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经过调取电脑里的就诊记录,原来杨旭真的有很严重的肾病,两年前甚至因为急性肾衰竭在肾内科住了半个月院,一个月前已经开始进行定期的透析治疗。 肾病的特征倒是与凶手符合,可是杀人要有动机吖,肾衰竭也不是杀人的理由啊! “蔡队,按理说卧室的门关着,郑小爽未必知道谁是凶手,为什么凶手要回去把他杀掉呢?” “你是说和杀人动机和郑小爽有关?” “很有可能,如果凶手是杨旭,那么他知道房间里有小儿子,不可能折回现场只杀老大而放过老二。” “有道理,那么我们是时候去两人的学校山城二中调查一下了。” 为了不引起凶手察觉,小彤并没有到杨洋洋班级而是选择郑小爽班级的同学打听情况。原来杨洋洋已经有段时间不和郑小爽一起上下学了,起初是因为有同学在中间挑拨,说郑小爽不该和学习不好的同学一起玩,会影响学习,类似于近墨者黑之类的。时间长了郑小爽真就不和杨洋洋一起走了,杨洋洋为此还大哭了一场。 第248章 仇恨蒙蔽理智 那么问题来了,无论是儿子间的纷争也好,还是为了治疗肾病开口借钱引发矛盾也罢,这些都只是旁门佐证,说白了,还是缺乏证据。 “蔡队,我们不进他们家是肯定不会拿到证据的。” 蔡队又何尝不知道不入虎门焉得虎子的道理,但是这样贸然进去就会把形势搞得很被动,一旦他们不是凶手,社会影响不好不说,真正的凶手恐怕就躲起来再也找不到了, “蔡队,你就申请搜查证吧,杨旭这小子绝对是凶手。”赵军按捺不住内心的急躁,不想就这么在队里耗着。 “那好吧,说说你的理由。别告诉就因为两人本来一起上学,后来不一起结伴而行啦?还是因为那不靠谱的五万块钱?” “难道现在还不明白吗?为什么凶手和弘扬前后脚下楼却消失不见,为什么监控里还没有车辆的影子?因为他根本就没开车,他也不用开车。因为他就住在小区里,在案发现场对面,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迟迟想不通的凶手要将染血的手套和鞋套扔在对面的垃圾桶里的原因。他要急着回家,他要到对面去。案子没有那么复杂,是我们本能地将问题复杂化了。” 不得不说,赵军的解释是这几天来最合情合理的,蔡队无话可说。 “一个理由是巧合,那么这么多在一起就不是巧合而是事实了。当然我们不是抓他当凶手,而是到他家里找证据而已,不会冤枉好人。是,没有证据进去会打草惊蛇,那也总比在队里单用脑子破案的好吧。” 想要迎接成功,就得敢于面对失败,蔡队终于下定决心赌一把,只不过采取比较折中的方式。 “这样,赵军和小泽到杨旭家,以打探死者朋友的方式,借机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等拿回来证据验过之后再明目张胆地搜查也不迟。” 赵军想说的是一旦对方引起戒心,飞去国外,机场方面连招呼都没打,到时候想抓人可就比登天还难。但转念一想,一是杨旭恐怕没这个经济实力,二是他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不会选择这种冒进的逃跑方式。所以赵军并未提出反对意见。 赵军礼貌地敲门,刚响两声张筱慧就开门了,见赵军和小泽两人一起来的,她多少有点局促在脸上。 “不知两位警官今天来有什么事儿吗?还是因为郑小爽他们家的案子吗?” 赵军心想明知故问,但嘴上自然不能这么对待问话人。 “是吖,案子过去这么久了,没什么进展想再来打听一下,看看你能不能提供一些死者两人平时玩的开的朋友,我们想多走走多问问,广撒网,抓重点。” 张筱慧又是那句说过的谎话,“我们不熟,不知道她们都有什么朋友,实在是帮不上你们警方的忙,真对不起。” 趁着赵军和张筱慧聊天的功夫,小泽假装在房里来回走走,实际则是四下寻摸有什么线索。 还别说门口的小桌上还真有多半壶茶,虽然平时并不知道黄芪长什么样,但是事前小泽特意跑到中药铺补了课,这透明壶身里一个个小圆片是黄芪无疑。 书房墙面的一把刀引起了小泽的注意。这是一把30多公分的刀,杨旭还为它做了一个架子,以使得整个刀身都被架在空中,看上去很帅气。 由于外面有刀套保护,所以小泽没法判断里面的刀身究竟长什么样,于是他从包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手套,小心将其放在桌子上。 去掉刀套的刀体露在眼前,简直和那个红色的模型一模一样,自己亲手从法医室捧回来的,所以印象深刻。 虽然外型和凶器一样,但小泽也没就此罢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拿出来第二件工具,就是在技术室老李那拿的测试药水,一滴过后玫红色从中间一点点向外周扩散,杨旭凶手身份确定无疑。 可能你会说那就不能是动物血吗?忘了告诉你,小泽为此也是磨了老李好久,硬是把吴局给买的那套能鉴别人血和动物血,并且区分死后还是生前血的神器扒了一小瓶,惹得老李在走廊里大声喊,小兔崽子,用完还我,那一瓶好几百呢! 赵军见小泽从里屋出来并递了个成功的眼神,马上插话打算做铺垫撤退。 “那个这也待了半天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记得有什么线索一定联系我们。”再多说一句话,赵军都嫌多余,赶紧出了杨旭家门。 上了车,两人马上给蔡队打电话,抓紧时间申请逮捕令,这回搜查证都省了。 以免夜长梦多,没等两人回队,队长已经带着王进和逮捕令去抓人了,这儿这小子正在医院透析呢。两人等着他透完析才把人带回队里。 感谢蔡队的仁慈,杨旭也表现得特别配合。队长只程序性地问了几句,他就自己从头到尾把事情交代的明明白白。 对于大家一直都比较好奇的动机杨旭是这么说的:“我才40岁,孩子才上初中,我还不想死,但是医生已经给我下病危通知书了。我就想再和郑胃借点钱,哪曾想他不但不安慰我,反倒提刚借我5万的事儿。我说等我病好了,一定尽快把钱还他,他还说王淼也说不能借我,说我这病就是无底洞,自己刚有了老二也正用钱。 没借到钱,我就回家,又听儿子说郑小爽不和他一起上学的消息,我这心里的火就大了,不救我不说,你儿子还欺负我儿子,我也不能让你好,思前想后一宿没睡,越想越气,于是就被仇恨蒙蔽了理智。 后面的事你们应该比我还情楚,我就不说了。” “我们在你手套内测验到了黄芪的成分,你肾不好,用黄芪泡茶,可为什么会弄到手套上?” “那天早上,我越想越来气,走到门口想着自己都快死了,喝这没用的黄芪有啥用,就戴着手套推倒了桌上的茶。” 事已至此,轰动山城的杀人案破获了,对比过程来说,结果倒是显得过于快速了。或许是病入膏肓早就将生死看淡了,只可惜他一被怒气上头,就白白夺走了三条人命。留下孤儿寡母怎么生活,想着给儿子出气,却不理智地想想,如此作为儿子将来怎能抬起头做人。 第249章 市场出人命 张筱慧见丈夫杨旭透析迟迟未归,再回想赵军和小泽到家里问询之事,心里泛起猜忌,于是独自前往警局一探究竟,听说杨旭实乃杀人凶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屁股坐在大门外,险些晕倒。 值班民警见而告知蔡队,蔡队携赵军下楼一看究竟。 见赵军前来,张筱慧屈膝跪拜,只愿见上丈夫杨旭一面。 “你这又是何苦呢?杀人偿命,何况杨旭杀了三人,死罪已定,过多纠缠也于事无补。”赵军见张筱慧可怜,不忍看其继续哭闹。 “赵警官,我只是想见老公一面,并没有别的想法,见一面说几句话我就走,麻烦你帮我这个忙!”说罢,又要下跪。 赵军只好替张筱慧向蔡队求情,“蔡队,不然让她见一面吧,出了队里,日后她再想见恐怕就更难了。” 郑胃的父母听说抓住了杀人凶手,便连忙不与人说赶到了队里,见杨旭身戴镣铐束于审讯室,瞬间明白了一切。纵然心中极度愤怒,也尽力上前一问究竟。 “你们夫妻二人一直与小儿儿媳相处和睦,为何残忍杀之?” 此前一直没有多少悔意的杨旭见二老逼问也略显愧疚,低头不语。 张筱慧见杨旭对两人问话置之不理,于是只身前往审讯室,隔着审讯室的门仅看一眼就泪流不止。 蔡队着人打开审讯室的门,一来让二老问个明白,二来通融夫妻二人短暂相叙,以防今后不得复见。 “为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要杀人吖?”张筱慧强行忍住伤痛,只为探明原委。 “我重病缠身,恐不久于人世,洋洋就得拜托你照顾了。”杨旭避而不答。 “郑胃前不久刚借钱给咱们治病,为什么不念恩情将其杀害?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怕你有压力,没告诉你,五万元也只够一个月的治疗费用,我想再求郑胃借钱给我,反受侮辱。这也还好,我早就将生死看开,可是连郑小爽也疏远洋洋,我虽不能保他富足,但绝不能见他受欺负……” “你怎么这么糊涂吖?!你久病不愈,人家不借钱也在情理之中,怎能因此记恨。你不顾生死杀之逞一时之快,让我们一家三口连你最后的时光也不能相伴左右,还有什么比这还痛苦的事吗?” 听到此处,堂堂七尺男儿终仰面长叹,奈何悔之晚矣。 “二老为何不怪罪一番,以发泄心中愤恨?!”蔡队不解,为何二老只是在一旁默默流泪。 “杨旭虽可恶,但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我再如何怨他,死去之人也不能能复生。他往返要了小爽性命,又怎会不知家中还有一婴儿?以此可见他本不是恶人……” 被夺去儿子性命,只因放过一条年幼生命就不予怪之,敢问世间之人若皆如二老,罪恶之事恐怕就不会发生了。 蔡队按事先计划好的那样请全队到大排档撸串儿,大家人手一瓶啤酒倒也喝得痛快,破了案的全队上下欢声笑语,只有小彤似乎与之格格不入。 也许没从刚刚破的案子里走出来,赵军总是提醒她不可与人共情,但她深知这个道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会为逝者不平,为凶手遗憾,同时也为家属报以怜悯……殊不知案子每天都有,若不做个“局外人”,终将被人左右,案子破了,心走不出来。又怎么能开始自己的生活,拥抱他人呢! 食物过半,大家无不羡慕蔡队,可以从事自己钟爱的事业,又收获完美的婚姻,老婆为家心甘情愿,儿子家务均安排妥妥帖帖。蔡队自己也承认用了此生所有的幸运才找到这么好的妻子。 有时小彤觉得自己像一支脱靶的箭,案子在哪就射到哪儿,却不知自己的营地在哪儿。案子破了,表面开心,内心忧苦。 饭后,人各自散去,小彤谢绝了小泽和赵军美意。走在回家的路上,任凭狂风拍打也不曾避让分毫。 数日小彤都是在混沌中度过,放肆地睡,尽情地吃,倘若不是自控莫要晚睡,则要彻底颠倒黑白。 一日,被手机振动声吵醒,睁眼试探究竟,果然许久没有生机的群里又各自回复着“收到”。抻了个懒腰,不舍地用脸贴了贴枕头,被也没叠地下床了。 换了身得体的衣服,临走看了眼半开的窗帘,心想得亏是有案子,否则又是不知吃什么的一天。 出门拦车,久日不出门,顿觉天气大变,用力吸吮了一下车窗外的空气,温暖又和煦,真舒服。 司机师傅见小彤迟迟未说明目的地,只好主动询问。 小彤这才点进群里,拉到第一条消息,和平市场32号……什么,怎么是和平市场?难道死者死在了自家当铺里? 消息中只提到地点,未提及案子细节,这让小彤好生好奇,不自觉想了一路。 没多久车子来到了和平市场南门,见刑事侦查字样的警车停在路边,小彤让师傅也就近停车,付钱后自行往里走。 能看出来市场面积很大,一眼望不到头儿,身边买菜的百姓也是络绎不绝,眼看9点多了,但由于是周末,大家起得比较晚,还是有刚进来买菜的路人。 走了一段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妥,直到两名警察直挺挺地站在红色的雨棚两边,不时驱散着门口围观的群众,小彤这才走到门前看了眼号码,果然是32号。 掏出脖子上戴好的警官证,小彤顺利地进入了现场。说是现场,其实只是卖货的店铺,而真正尸体的位置在店铺里面的小屋。 大力看似已经来了一段时间,正在一旁询问。被问之人外披罩衣,腰中挎一拉链式小包儿,一打塑料袋系于另一侧,一看就是在市场卖货的店家。 此人言语迟缓,说话略带喘息,眼神里惊慌之色未消,一看八成是报案人。 “死者是谁?” “卖水果的老李头儿。” “这店子是他的?” “正是,他和儿子两人照料,老李头一般来得早,他儿子吃过早饭再来。” “说说发现尸体时的情况。”大力另起了一篇儿,调整了一下手握笔的姿势。 第250章 外围 “我就在对面的水果摊儿,”罩衣女顺手揽过一个塑料筐坐在屁股底下,眼睛时不时望向对面。 大力好奇地也看了一眼,摊上似乎没人,“怎么,你要回去照看生意吗?” “嗷,不必,我老公在里面。”说着她调转了一下坐的位置,似乎三角形的一角更能禁得住自己的重量。 “每天早上我都爱找老李头换点儿零钱,今天早上7点多钟我来到店铺,看对面栅栏半开着,我还合计着怎么老李头今天这是来晚了,平时我来时他早就到了,栅栏都打开,水果都拿到门口的摊位上摆好了,自己就坐在门里的板凳上……”罩衣女说着说着情绪有些不稳定,“我们从这市场开始有就在这里卖水果,一晃都十多年了……” “好好,你先缓和一下情绪,咱们接着说今天早上的事儿。” “我看栅栏没开,也没多想,就进店里干活了。过了大概半小时吧,我把水果都理好了,我就听外面有人喊。” “什么人喊?” “是想买水果的,见吆喝不应就喊了两句。我感觉不对,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就到对面看看。” 说到这又停了,大力知道一定是回想发现尸体的情景,很多人心里都有莫名的恐惧,即便是已经发生的事儿,也不愿去回忆。 “没事儿,里面都是我们的同事,你放心往下说,不用害怕。” 只见罩衣女深吸口气,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我稍微拉开了点栅栏,原本打开的宽度不足以容纳我的身体。待我进到里面,水果什么的都在箱子里,还没摆出来,我就知道老李头准是出事儿了。 我试着喊了两句,没答话,没办法我就往里面的小屋走,刚到门口我就看见……他胸口叉了把刀,上半身倚着桌子,眼睛睁得那么大……”等了几分钟,大力才接着往下问,“平时老李头或者是儿子和市场的商户关系处理的怎么样,有没有吵过架的,尤其是近一个月什么人和他发生过矛盾?” 罩衣女仔细想了一会儿,没想起什么来,正好对面男人过来喊她,听见了大力的问题。 “前半个月,有个小伙儿买水果和老李头吵吵起来了。” 女人听见丈夫所言,也随声附和。 “因为什么事,知道吗?” “我们也是后来听见的,我们附近卖货的都跑过去拉架。大概是那小伙儿买榴莲,老李头将他选好的榴莲扒开,他又不要了,老李头就不让了。” “扒开不要了?” “是吖,你说榴莲那么贵,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还怎么卖别人了!” “后来呢?” “后来老李头冲出去不让他走,见大家都围了上来,小伙还出手打了老李头,大家都说小伙有错在先,可钱在人家兜里,咱们又能怎么样呢!” “是什么人?你们都认识吗?” “认识谈不上,也是附近住的居民呗,总来市场买菜啥的,看见了眼熟。” 碰巧这时候对面有人来买水果,大力就整理好笔录让两人回去了,反正就在对面想起什么来随时可以找到人。 警方用红色的雨搭将门口的水果摊位罩在了里面,以防下雨。又在立柱两侧扯了条警戒线,行人就被很好的拦在了几米以外。 蔡队见小彤来了,指了指外面聚堆闲聊的行人,“小彤,里面在验尸,这就是第一案发现场,里面可提取的物证不多,你调查一下外围,看看大家怎么说。” 听说逛市场的多是附近的居民,或许能有什么线索,小彤马上拿出笔录本,即刻开工。 两个聊天的大姐前一秒还你一言我一语的喋喋不休,见小彤拿着本子走过去,立马就分开了,其中一个怕被追上还小跑了几步,小彤也是很无语。 好在另一个大姐没走掉,一看就是充满正义感的样子。 “大姐,我听说刚刚你们在聊被杀的老李头儿,对死者有了解吗?” “是吖,我们平时三两天就来市场,都在这附近住着,老百姓离不开菜篮子。这老李头在这干了很多年了,从不缺斤少两,人没得说,咱们都爱上他家买水果。都一个价,谁爱看人脸色,他家东西好,态度也好,我们买几个苹果,和买一个西瓜,老头儿都是热情招待。不像有的家,卖东西还挑人,势利眼!”说着大姐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 “大姐是说对面那家卖水果的?” “除了老头儿,没有好人,她家最严重。你若是买点不超过十块钱的东西,还给你脸色看。有一次,我外孙女来,我合计买个哈密瓜,老头家卖了了,我就上她家。结果我孙女说不好吃,我一尝,可不嘛,都不新鲜了。你说说这做买卖的心眼不好,净想着赚钱时间长了,谁还能去。 大姐说了一会儿,也累了。 “警察同事,我得回家准备中午做的菜了,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咱们老百姓都能支持你们!” 小彤望着大姐离开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想着“支持你”这几个字,心里有无穷的力量,工作这么久第一次感到身上的责任这么重。 收拾好本子,一个30多岁的男子神色慌张地往店里走,被门口的警察拦在了外面。 蔡队刚要出来应对,小彤自告奋勇接手,蔡队就欣慰地退回到现场继续勘察。 “先生你别急,请问你是店主儿子吧?” “没错,我爸在里面,他怎么了?!”从男子的语气和表情上可以看出来,他大概在来的路上听见了一些消息,这会儿正强装镇定。 “你听我说,我们是重案队的警察,你父亲已经被杀害了,人现在就在里面。” 男子瞬间眼睛就湿润了,鼻子也不受控制地上下抽动不停,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叫人听见了心里难受。 小彤取来个椅子,“你先坐下,由于这里面是第一案发现场,我的同事在里面初步验尸包括勘验取证,所以你暂时还不能进去,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男子说不出话,点了点头表示配合。 第251章 顺手牵羊 “先生你先稳定情绪,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想好了如实回答我。” “好,你说吧,我听着。” “听一同卖货的人讲,每天你们父子二人共同照料水果摊,死者想来是昨夜被杀,为什么你整个晚上都不知道?” 男子并未说话,从起伏的背部和轻声的呜咽不难看出其悔恨不已。 “昨夜好友突来到访,我和几人外出饮酒烂醉回家,早上起床发现父亲不在,于是赶来摊位查看,这才听说他老人家被杀的消息……” “冒昧问一下,家里就你们俩吗?” “就我们爷俩,我妈十几年前就病逝了,我学习不好,索性退学和我爸一起卖水果也有个照应。虽然大富大贵不用想,但是也吃穿不愁,我挺知足的。” 听着这话,男子倒是个实在人,可是谁会对一老头下手呢? “平时你们父子二人有和谁拌过嘴,或者说你心里有没有凶手的人选呢?” 男子毫无头绪,“我们爷俩,没啥能耐,一心好好卖水果,从不缺斤少两,或者以次充好,我实在不知道什么人要取我爸性命。” “听闻前些日有一男子在摊上买榴莲出尔反尔,又出手伤人,会不会是他觉得不够解气杀人泄愤?” 男子稍作考虑,十分肯定地摇头,“那个人我后来听我爸说了,我觉得他没理由杀人,首先他没买也没给钱,损失的是我们,其次打人的是他,即使是泄愤这都过去半个月了,多大的气也该消了,何况本就没什么事。” 小彤觉得男子说的条条在理,实在没必要意气用事,蔡队说过杀人不是小事,除非逼不得已,没人会走这条不归路。 “好吧,打扰你了,可否留下你的电话,还有昨夜一起喝酒的朋友电话,以便我们警方调查取证。” 男子爽快地从兜里掏出纸笔,“我姓邓,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后面几个是朋友电话。” 这时蔡队喊男子进去,“小邓你进来一下,我看这有个抽屉,你看看里面的钱少没少。” 小邓跟着蔡队走进里面的小屋,此时父亲已经被放倒,安静地任凭法医在身体上动来动去,一种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 平复了一下心情,小邓走到抽屉前,拿起为数不多的几张面值十元和二十元的纸币,“有人动过。” “你确定?” “这个抽屉平时我爸会两天一清整钱,剩点零钱留着白天卖货用。” “那两天大概有多少钱呢?” “每天能收500多块钱,两天就是1000多块钱吧,现在很显然一百和五十面值的被人拿走了。” 蔡队心想,会有人为了这一千块钱犯杀人的死罪吗? “什么人知道这抽屉里有钱?” 小邓想也没想,“没人知道,平时卖货顾客不会进到这里面,不可能知道这抽屉里放钱。” 蔡队的问话就基本到这了,小李和几个同事将尸体抬了出去,小邓也跟着走出现场。 “花法医,这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花小雨摘掉双手的乳胶手套,一边拭去额头的汗珠,一边说:“死亡时间距离现在大概10个小时,也就是昨晚的11点左右。” “昨晚11点,那市场都没人了,老李头怎么还没走呢?” “尸体暂且看就一处伤,是胸前的那下,也是致命伤。力度很大,直抵心脏,杀死者一个措手不及。 大量血液灌进心包,导致心脏泵血受抑制,最终心肌衰竭而死。” “看样子很像仇杀,一刀毙命?!” 花小雨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门上车了,临走回复了蔡队的挖坑似提问,“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确像是奔人去的……破案我不懂,回去解剖啦,明早队里见!” 花小雨出去不到半分钟,就听外面马达轰鸣,这速度倒是挺快的,刑事侦查车也跟着回局里了。 虽然钱不多,但也是拿了,是仇杀顺手牵羊,还是为财而来杀人灭口?眼前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两个可能性。 往常都是蔡队待别人离开,习惯性问问队员们的想法,但今天他却迟迟不语,赵军只好主动上前询问。 “蔡队,你怎么看?大半夜的为了钱一时兴起,杀人灭口?” 听了赵军的说法,蔡队撇了撇嘴,显然是持不同意见。 “半夜来访,即便劫财不应该为了这1000块钱命都不要。老头虽然不富裕,也不差这1000块钱,凶手即使再想钱,也不至于为了这个数杀人。何况突然闯入老头势必会有所防备,也不至于让其一刀毙命。” 大家边听边思忖,似乎很有道理。 “会不会是凶手是这附近的居民,怕死者认出自己,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拿完钱又把老头杀了?”小彤倒是提出了一个新的方向。 “关键的在这,”蔡队暂且未给予理会,指向抽屉近旁的脚印,“这几个脚印,有来有回,有可能是杀完人顺手牵羊但这大小不对,一看就是37左右的女鞋。” “难道凶手是两个人?” “有这个可能,但最合理的还是有人趁火打劫吧!” 蔡队一副笃定的口气,显然是胸有成竹。 “队长,莫非你查到了什么?”王进一旁提问。 “刚才报案的罩衣女,她是凶手以外第一个接触死者的人,也最容易顺手牵羊。你们是否留意她刚才做笔录时脚底的那几个脚印,和这抽屉前的脚印如出一辙。” 大家马上靠近比对两处脚印,果然花纹大小都一致。 “更主要的是她撒谎说自己只在小屋门口看了一眼,未曾进来,那这脚印岂会自己飞进来不成!” 大力起身快人一步,想着这就到对面把罩衣女抓来问话,蔡队并没应允。 “现在抓她做什么?告她偷了1000块钱?还是说她有意隐瞒事实,妨碍司法公正?如此一来只会给凶手警醒,等明天一早尸检报告痕检报告都出来了,咱们再一起定她的罪也不迟吖!” 第252章 他不是凶手 现在要不要回队里等消息,还是先继续展开侧面调查呢? 蔡队只要低头不理会他人,要么是有什么事没想通,要么就是在想什么关键的点,但毋庸置疑,不把问题搞明白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小泽,你心细,问你个问题。你说如果你是报案人,早上进到案发现场发现尸体,会不会想着闭灯呢?” 此话一出,众人的眼光一下转移到了墙壁的开关上。虽然有模模糊糊的指纹,这种肉眼可见的痕迹拿到痕检科提取出清晰指纹倒是不成问题,可是谁也没理会它。开关上有指纹很正常吖,没有指纹才奇怪。 但是既然蔡队问了,就一定有他问的道理,小泽忽然微微一笑,心里就豁然开朗了。 “当然不会,发现尸体本身已经很惊慌了,一心想着马上报案,根本不会想起要关灯的事。何况不是自己家,更不会有要天亮关灯的习惯。” 法医初检死者死亡时间在昨天晚上11点,顾名思义房间内一定是亮灯的,但是早上来时房间里的灯却是灭的,如果不是早上罩衣女关的灯,那么就一定是凶手临走前,为了尽量延长尸体被发现的时间,特意将灯关掉。 说着蔡队从工具箱里小心翼翼取出了拓印指纹的胶纸,从上到下粘到了开关上,当取下时胶纸的背面有一枚近乎清晰的指纹,蔡队满意地点了点头。 面对这种凶杀案,但凡是能锁定凶手的铁证都是宝贵的,指纹就更是好东西了。 “大力,你现在到对面将罩衣女的指纹采集一下,初步判断不是她的话,我们得让痕检科加快脚步,指纹入库,运气好的话还兴许能比对成功,这样我们就守株待兔了。” 大力比想象中要快一些就回到了现场,蔡队好奇地问:“罩衣女的指纹这么快采集完了?” “没有,还没等我说要采指纹,我就看见了她受伤的右手食指指肚,上面有一道明显的结痂,但是开关上的右手食指指纹明显是完好的,显然她不是关灯的人。” “她没好奇我们为什么要采指纹吗?想想也知道多少是自己被怀疑了,罢了。”蔡队多少有点不开心。 “并没有,我还没等开口就看见了她的伤口,所以假意寒暄了一下,并没将真正来意透露给她。” “那就太好了。” 罩衣女既然说来到现场时栅栏就是半开的,但是死者正常一定是人走到外面,才把栅栏拉上锁门,想必这半拉的栅栏也是凶手逃走时怕人进去,拉了几下发现没有找到锁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就放弃了。 蔡队命人将栅栏边框全部做了血迹测试,可惜没有发生血迹反应,说明凶手的手并没触碰到死者的血迹。 做完了血迹测试,蔡队似乎并没有收队的意思,转而走到水果摊外,蹲在一道车辙面前。 “小彤,你是不是留了小邓的电话?” “是的,蔡队,电话在这。” 蔡队按着号码拨了过去,“小邓,我想知道这么多货,你们平时怎么取,是不是有货车吖?” “我们家没有货车,水果都有专门的人给送到店里。” 蔡队又和小邓要了供货人的电话,联系具体事宜。 “蔡队,为什么要联系送货的人啊?难道他也有什么嫌疑吗?”不懂就问,小彤从来都是心里不藏疑问。 “你看这道车辙很新,而店里的货都没拆开,所以我感觉应该是送了没多久。而小邓说他们家没有货车,有专人把水果送到店里。 昨晚老头那么晚都没走,应该是等什么人,而如果送货早的话,这么长时间他应该就把货都拆开理好,而不会干等着。我看有两箱香蕉,最怕捂,老头:不会不知道。所以我猜这个送货的应该是来的很晚,也许还没等老头腾出时间就遇害了。” “所以,你就打电话给供货的人,看看他是否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小彤毫不吝啬对蔡队的佩服,“师傅你真厉害。” 蔡队也是抽空就夸一夸自己的女徒弟,“还是你最认学,比你那些师哥强多了。”说着就是猝不及防的摸头杀。 没多久一个小伙儿开着五菱皮卡赶来了,下车直奔32店铺,一看就是电话里送货的,门口也没拦着。 “昨晚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7点多吧!”小伙儿假装想了一会儿,但是并没有骗过蔡队的最强大脑。 “你的手表该不会慢了3个小时吧。你确定不是10点多?”开玩笑一样的问话,却吓坏了小伙儿。 “我没杀老李头,我真的只是来送水果。”小伙儿前一秒还和没事儿人似的,下一秒就两腿直发抖,把一旁的人都看懵了。 蔡队拉过小伙儿右手,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和颜悦色地说到:“我说你是凶手了吗?我相信你不是凶手,但最起码你也得把撒谎的原因告诉我吧?” “你相信我不是凶手?”小伙儿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大概率不是你,我们找你过来就是想了解点情况,倒是你为什么谎称7点多送货吖?” 小伙儿这一会儿汗都下来了,“我每天都是7点多送货,昨天有点儿事给耽搁了,就晚了。老头打电话说那就不要了,我也是给老板送货,货都包好送去了,我再拉回去老板肯定一顿训我。 所以我就和老头吵吵了起来,不过老头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把货留下了,我要帮着拆箱,也没用我。” “10点多就10点多呗,为什么撒谎呢?” “我这不是看新闻说昨晚老头死了嘛,本来人也不是我杀的,我就撒谎说7点多送的,怕惹上官司。” “昨晚你走时,有没有看见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或是车?” “我哪有功夫看那些,老头好不容易答应把货留下来,我还不快点走,晚了他再后悔吃亏的可是自己。” “你说他没用你帮忙拆箱?” “是的,感觉老头在等什么人。” 做好了笔录,蔡队便吩咐人让小伙儿回去了。 “就这么让他走了?万一他是凶手呢?” “我看了他右手食指指纹,凶手不是他。” 这也太迅速了吧,拉个手的功夫就把嫌疑人给排除了,别人还以为拉手就是简单给小伙儿的安慰呢。 第253章 走访调查 回去的路上,小彤还是没忍住问蔡队,“师父,为什么你看了一眼送货小伙儿的手就知道他不是凶手,难道他的手也受伤了不成?” 小彤实在是想不明白为啥自己连哪个手指都区分不开,而蔡队仅凭一眼就可以做决断。 “哈哈,傻孩子还想这事儿呢?我来告诉你,我的眼睛也不是电脑,小伙儿的手也没受伤,只是你听过民间有斗的说法吧? 我们在开关上的那枚指纹没有斗,小伙儿的食指有一个标准的斗,我就是这么判断的。” 哈哈哈,车上的人都笑小彤的认真,而蔡队不然,他知道表面上是关于“斗”的一个笑话,实则是态度和责任心的体现。绝非每个警察刚来时就知道这个窍门,但是大多数人不会开口问,甚至很多人都不能靠肉眼分辨哪根手指,但是小彤就肯寻求答案,这是做警察最基本的素质,也是蔡队最喜欢她的一点。 到了队里时间还早,各组都在紧锣密鼓地忙着,蔡队第一时间就把开关的胶纸指纹送去了痕检室,比对结果会和其他报告同一时间出来。 不出意外,蔡队又从食堂订了几个菜,报告没出来时他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兵的。报告出来,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心里只能装下案子。 “大家慢慢吃,吃饱了脑子才有精力想事情,哈哈,你们可别说我是资本家吖,吃饭都带目的性。”果然不太忙时,蔡队自己也会时不时活跃一下气氛。 十五分钟过后,大家基本都吃饱了,赵军坐在窗户跟前,阳光晒过头顶,竟有一丝困意,蔡队无奈地笑了。本想着吃饱了好干活儿,却忘了血液都集中在肚子,大脑缺氧犯困的道理。 “就你吧,赵军,杀杀你的困劲儿。说说对于这个案子,你现阶段的想法。” 几乎没有停顿,张口就来,快到蔡队竟有那么几秒钟怀疑自己看到的那个眼睛几乎要闭上的人不是他。 “我觉得趁着报告还没出来的空当,我们先要把能核实的工作都做好。 比如说,死者儿子提供的和朋友在一起喝酒的事情就要尽快落实,看看是否属实,喝到几点,是否如他所说咛叮大醉…… 再一个送货小伙儿提到老头似乎在等人,但我们在他的手机上没找到相关的通话记录,那么等的人到底是谁,和案子是否有关,这也是我们要进一步调查的点。 还有就是死者是在市场买水果的,顾客普遍对他评价很高,那么问题来了,会不会有竞争者嫉恨他家生意好之类的起了杀心,这也是我们不得不考虑的一个问题。” 赵军说的起劲,蔡队听得也是不断点头,一看很多观点都有相似之处,正所谓的英雄所见略同。 “最后一点我也有同感,既然死者是卖货的,凶手来自顾客方面的因素不明显,那么就还有竞争对手方面的可能。我问的一个路过的大姐说她只愿意去老头家买东西,质量好服务好,我想这种感觉绝不是少数人的看法,如果这样那么长此以往整个市场其他卖水果的生意都要受到影响,势必会有人眼红,也是不奇怪的。” 大家普遍没有反对意见,大家就开始分开行动了。 小彤负责联系小邓提供的几个一起喝酒的朋友。 结果如小邓所说,昨天晚上四个人的确在一起喝酒,但是值得一提的是10点酒局就结束了,没有人能证明小邓之后是否如他自己所说的回家睡觉,还是到店里杀人。小彤想想就毛骨悚然,倘若果真如此,那这就又是一个孩子杀父母的案例,简直让人不忍再想下去。 知道至此小邓这里走进死胡同,小彤就想换个思路,如果他真是杀父凶手,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仇自然不用说,钱是第一顺位想到的理由。 于是小彤转战到保险公司,没想到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老李头4个月前办理了一份人身伤亡意外保险,保单的金额是50万元,而一旦出险,小邓是唯一继承人自然就可以得到保险公司的50万赔付。这么大的诱惑,实在是将凶手的天平偏向小邓一侧加了一个筹码。 赵军和王进饭后又开车回到了市场,打算挨家打听一下,看哪家商户能提供有关案子的线索。 每问一家得到的说法都差不多,无外乎就是老李头家生意很好,别的几家卖水果的加起来也没他家卖的多,而罩衣女她家就在老李头对面儿,影响最大。眼看着别人家生意红红火火的,自己家没几个顾客,啥心情可想而知。 其中一个卖菜的还透露,“我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家男人,昨晚老李头被杀了,倒让我见了一次她对象儿长啥样。” 王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为啥老李头死了,他对象儿却来了呢?” “你想吖,老李头家出了这档子事儿,那肯定小李一个人忙不过来,他们家生意势必要好,所以罩衣女就把援兵搬来了呗。” “小李?”王进忽然间反应过来,“他儿子不是姓邓嘛,老头为什么姓李,这咋回事儿?” “嗷,老李和小邓不是亲爷俩,这老头一辈子没孩子,结婚时媳妇带着小邓过来的。你们可别说我说的吖,不然他儿子还不跑来找我算账吖,怎么就你这么欠呢!” “原来如此,”王进还在想着爷俩不是亲爷俩的事儿,还是赵军提醒他得给问话人一个承诺,王进这才意识到,马上和对方保证到:“这点你放心,我们警方不会和其他人说起每条线索的来源,更不会把信息的细节说与他人。”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罩衣女家水果店前,果然如刚才那位商家所说,店里生意不断,两人都没闲着,细一打听小邓竟把没拆箱的水果以进货价低一层的价格转给了罩衣女。也是,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儿,谁还能有心思卖水果呢。 第254章 消毒水 走到近前就听一个顾客和罩衣女说:“老板,你们家这刀真快,什么牌子的,我也想照着买一把。” 本来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因为罩衣女过分紧张,切到了手。 “吖,你看你,说你家刀快,怎么还表演上切肉了呢?” 虽然平常顾客不觉得有什么,卖水果经常应顾客要求切半削皮什么的,难免不小心割到手。 但是在赵军和小泽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两人假意随便调查,真正目的却是近距离看着罩衣女手里那把刀。怎么看怎么像新的,旁边放菠萝皮的桶里竟然还有一个刀具的塑料外套,大小和形状都和手里的那把刀十分相似。再看看另一处案板上的水果刀就用的很旧了,刀把都包浆了,却很眼熟。 还得是赵军记性好,只见其将王进叫到一边,轻声耳语:“你觉不觉得那把刀和凶刀有点儿像?” “我也觉得眼熟,我这正上网搜索这个牌子呢,”没一会儿就被王进找到了,“你看这把旧的刀和死者胸上的那把正好是一对儿,一宽一窄,一大一小。官方推荐一个用来切西瓜一类大一点的水果,另外一个切苹果一类小点的水果。” 无论从把手颜色样式还是刀的款式都如出一辙,两人确认过眼神,凶器八成是罩衣女家的水果刀,而这把新买的水果刀也刚好验证了两人的推测。 可是两人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妥,哪有杀人用自家水果刀,这和杀人后签名也没两样,毕竟剩的那把刀明显就和凶刀是一套。 面对顾客的说辞,罩衣女并没有回话,全当没听见。 奈何顾客又追问了一次,想要购买的途径,罩衣女只好极不情愿地加了对方的微信,将链接地址发了过去。 嘴上还不停解释:“这不前几天也不哪个人买水果还把我水果刀顺走了,没办法我就又在网上买了一把,刚用起来是快,刀就是得勤磨,用久了都要钝的。” 听到这里,两人顺势退出了水果摊,赵军从兜里拿出粒口香糖,分给王进一粒,一边百无聊赖地嚼着,一边说:“怎么样,王老师,对凶器这一趴你这么想?” “可别瞧我笑话了赵老师,看到后来明显是有人栽赃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我杀人,我肯定不用旧刀杀人,即便每天顾客不多,但毕竟那么多人走来走去,保不齐谁就认识那是他们家刀,何况那还剩个双胞胎弟弟。新刀都到手了,又快又没人认识没有不用的道理。 最合理的分析就是有人借这两家同卖水果竞争关系这个点,趁其不备,杀死老李头儿,神不知鬼不觉将矛头引到罩衣女的水果店。 只可惜想法是好的,就是手段太小儿科了,简直侮辱我们重案队的智商。” 小泽这次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由于市场离附近的一栋居民楼很近,想着可以去碰碰运气,可是问遍了所有人都说案发时并未见到可疑的人,或者听到异常的声响。无奈小泽只得选择先回队里。 大家几乎前后脚到的重案队,彼此分享了各自的调查结果。 痕检科还是很给力的,知道这边着急,所以开关上的指纹结果一出来就马上通知了蔡队。兔子撞树桩的概率还是少数,指纹并未与指纹库里的任何指纹比对成功,也就是说凶手是个初犯。 技术科说由于样本并不多,也不复杂,所以报告会在不多时候送过来。本来想让大伙儿回家休息的蔡队想着索性就等报告出来,分析完再走。 在小彤说出死者有50万保金归属小邓时,大家就已经将矛头偏向他了。待赵军和王进将不是亲父子的事拿出说时,蔡队果断决定还是要细致地探讨一下父子两个的档案,并找到亲属也好,邻居也罢,尽量查明两人之间是否存在你死我活的矛盾。如果单纯为了钱杀人,那么小邓是否有女朋友,或是其他用钱的地方,就有必要了解清楚了。所以问问周边的朋友又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大家也认为有必要第二天将一同喝酒的几个人传唤到队里协助调查。 至于罩衣女家凶刀的事,不出意料所有人都认为这次她绝对是被栽赃了。对于说为什么选中她,也和之前两人分析的差不多,凶手也是看出了两家的竞争关系。 在临近下班的时候,技术科果然将所有报告整理好送来了。 凶器上的指纹和开关上的一致,也就是凶手的。在法医室送去的死者指甲里的残留物里,检测到了少量的皮屑和消毒水的成分,有可能是死者在与凶手挣扎自卫过程中抓伤了对方。只可惜由于皮屑量少而且居于浅表层,未能测到凶手的dna。在桌子上的水杯外侧检测采到了一组死者指纹,由于杯子口没有唾液,所以大家都赞成什么人进到了房间里,老李头还给他倒了杯水,而对方并没有喝。究竟是什么人在送货小伙走后来到了水果摊呢?他是否就是凶手呢?如果两者是同一人,至少说明两人之前见过,并不是所谓的为了钱盲目劫财杀人。在抽屉附近的鞋印也的确是罩衣女的,所以她趁火打劫偷钱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明天等早上尸检报告出来,我们先和小邓那三个朋友打探消息,然后和户籍科要死者和小邓的档案,看看是否在两人中间发生了什么大家不知道的事。 但是现在,我更好奇的是从死者指甲里测到的消毒水成分,不知道大家对此有什么好的想法说来听听。” 顾名思义,既然消毒水是和皮屑一起检测到的,肯定是出现在凶手的皮肤上,而以手上的皮肤可能性最大。 “消毒水也有很多种,根据消毒成分和比例的不同用处也不同,不知道死者指甲里测到的是哪一种?” “是醇类消毒剂,报告里介绍可以手部消毒,也可以环境消毒。只是其他成分都已挥发,无法知道本身的浓度是多少”。 第255章 挚友 “本来这种消毒水都是在医院里面常见,记得以前一进医院大门就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自从疫情以来,消毒用品已经大规模的走进老百姓的生活。商场,电影院,很多密集场所都会准备手部消毒液。随着大家重视度的提升,手消液几乎随处可见。” 因为普及度太广,很难从场所来限定凶手的范围了。当然从成分也无计可施,水分及别的挥发组分的流失已经使得验浓度和成分失去了意义。本来看似可贵的线索也只能成了摆设。 看着大家也忙了一天了,最好的放松就是回家休息,何况眼前案子还没到非加班不可的地步,蔡队果断关灯。 “所有人都回家晚上早点睡,明早咱们还是8点准时开会,别迟到。” 刑侦不像别的工作可以白天干活晚上休息,所以这种表象的朝九晚五让小彤觉得又充实又惬意。果然人还是有劣根性的,在工作的同时总是想着休息,但在休息的时候却很少有人想去工作。 回到家的小彤才想起上次临走时正在超市,接到任务把吃的都放下就直接去现场了。果然打开冰箱,和柜子也没什么区别,空空如也,半瓶辣椒酱再加一瓶娃哈哈当真是没有可以充饥的东西。 本想着给小丽打个电话,后来一想还是算了,非工作时间做任何事都显得浪费时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变得这么懒。 比起下泡面来说,还是出去吃现成的吧,鸡排店还是老样子,人没有开业时那么多了。小彤更想吃点儿带汤的东西,于是沿着街道向前走了一会儿。 街角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家重庆小面,想着想着口水竟多了起来,就他家了。量大味道正,虽然也不知道真正的小面到底是什么味儿,反正很合胃口。衣服都被染上淡淡的面香混合着陈醋的酸味,满满的幸福感。 果然吃饱了睡得香,不知道几时睡的,反正一睁眼时间刚刚好,还够时间时间走出去吃碗馄饨,不知怎么最近对面食情有独钟。 吃饱喝足悠哉走到队里还差5分钟八点,环视一周赵军没来,心里不由窃喜。没有要求一定要第一个到,只要能压过一个人就是安全的。 小彤刚坐下,赵军就气喘吁吁地进来了,看了一眼挂钟,时间还有一分钟,不想那份得意正好被蔡队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记着。 “既然大家都到了,咱们就开始今天第一项,介绍尸检报告。”蔡队眼睛瞄着门外的花小雨,手背作出善意驱赶的手势,就听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由近及远。不用说,花小雨此时一定是到酒吧买醉去了,太让人羡慕了吧! “总是我念也怪乏味的,今天就换个人替我……赵军来吧,上前面来。”蔡队友好的笑容,丝毫看不出什么怪异,但是赵军心里明白这就是领导对待自己最后一个到的别有用心。 赵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方地走到小黑板一侧,端起解剖报告开始大声读出来:“死者李大生,男62岁,死亡时间是周五晚上11点到11:30之间,死亡原因是被水果刀刺破胸腔,刺中心脏,导致心脏衰竭而死。 死者枕部有一处2*2cm大小的血肿,是濒死期形成的,推测为李大生中刀向后倒时后脑撞到桌子所致。由尸斑和尸僵形态断定,发现尸体的水果店里屋即为第一案发现场,且死后尸体未被人移动。 除了后脑伤和致死伤以外,几乎没发现抵御伤。但是在尸体被放置12小时之后,尸体的上半身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淤痕,疑为死前一天也就是周四被人殴打所致。” 报告读完,大家无不愤愤不平,一个从不缺斤少两热情卖水果的老头,怎么临死还要受皮肉之苦,是凶手所为吗?还是打人者另有其人? 所有人一刻也不想耽搁,恨不得马上就将他周围的人,他的生活调查个一清二楚,为这善良的老头抓住凶手,让行恶之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调出父子俩的户籍信息后,蔡队即刻部署工作任务,将大家兵分几路,同时展开全面调查。 两人的家就在市场附近,和邻居一提老李,大家都愿意就这个老实人说上一二。 小泽就安静地听邻居耐心地讲着老头的一生,从结婚开始。两夫妻结婚后,本来生活很幸福,老李没市场之前就给人拉脚,就是卖苦力给别人拉东西赚钱。虽然辛苦,但是也乐此不疲。两人没孩子,老李对小邓也是疼爱有加,和亲生儿子没啥区别。一家人其乐融融,羡煞旁人。后来小邓妈妈生病了,老李就更是努力赚钱,一个大男人中午在外面连顿饭都不舍得吃。可惜没多久老婆就死了,老李想供小邓念书,但他不想上学,后来两人就在市场卖水果,平平淡淡的也挺好,这么多年就这么过来了。中间发生了一件事,一度让父子俩闹得不可开交。老李偶然机会认识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女的,但是小邓说对方不是真心对老李,只图钱,老李认为儿子不懂事,不知道为自己考虑,两人为此冷战了很长时间。 听说老李头的感情生活,小泽不禁心生怜悯,真心相守的妻子病逝,难得遇到新的缘分却得不到儿子的祝福,想必后来也是老李对儿子做出让步,真是苦了他辛劳一生无私奉献,却死于非命。 对于身上於痕之事,小泽不好直接开口,只好换个方式问邻居周四是否见到什么人,或是有异常的声响,但周四邻居白天不在家,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 小彤在瞒着小邓的情况下,联系了案发当晚一起喝酒的三个人来到了警局。 “小邓和你们仨算是关系比较好的了吧?” “当然,我们四个有时间就约出来吃顿饭喝点酒。这么多年的交情了。” 见三人自诩是小邓的挚友,小彤就接着问一些只有关系好才能答明白的问题。 第256章 报团散心 “老李头被杀的事你们也都听说了吧?” “瞧你说的,我们和小邓这关系摆在这儿,何况都上山城新闻了,是个老百姓都知道。”三个人七嘴八舌,嫌恶这问题有点儿多此一举。 “平时他们爷俩关系怎么样?” 此话一出三人表情不尽相同。 “那爷俩还有啥说的,老李头早上早起去摊上干活儿,等小邓吃完饭了到店里换他爸回家。平时白天市场人不多,小邓一个人能忙过来,老头中午还可以在家睡一觉。” 另一个朋友说:“有时候小邓心疼他爸,还不让他爸再回店里,说是让他爸在家做晚饭,其实是借着做饭的由头让老头享享福。他总说,老头年轻时太辛苦了,到老了换成儿子伺候他。”一个大男的说着说着竟然把自己说感动了。 的确一个男的能够为妻子甘心赚钱,对妻子的儿子视如己出,他人品一定没话说。反观儿子知道感恩,而且知道用行动心疼继父,这也算是善有善报的结果。 “父子俩真心相待肯定是真的,但是有次老李头认识了个相好的领回家,小邓给拒之门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老头啥也没说,这小邓也真够绝的。”另一个朋友如是说。丝毫不顾及旁边男子给使的眼色。 “我说的是真的,警官不都说了嘛,了解情况有啥说啥,实话实说才有助于破案。 老李头是好人,这咱们大家有目共睹,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这么好的老头都杀!” 换了个方向,小彤转而问起小邓的感情问题。 “小邓也老大不小了,不让老李找对象,他自己呢?”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欲说又止,最后还是刚刚直言不讳那哥们开了口:“小邓不让我们说,但到这时候咱也不能和警察同志隐瞒啊。 小邓有个发小儿,还是小学同学,从小玩到大的丫头,后来搬家不在这住了。这隔三差五还来找他呢。” “两人是处对象儿呢吗?”小彤有点没听明白。 “他也不让人提这茬啊!八成是人家不同意,就想骗他钱。他也不知道是精傻,你说他精吧,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姑娘根本就没看上他,就他没看出来。你说他傻吧,他还知道老李头找那女的就一心骗钱,不是啥好玩意儿。 也挺灵光一小伙儿,遇见自己的问题就划不开拐,还不让别人管,真是一物降一物吖!”男子说说也是面露无奈,其他两人也轻声附和。 对于人寿保险的事小彤不便与三人开口,只能想着到保险公司一探究竟。正好保险公司打电话来警局咨询情况,小彤借此让三个人先回去了,然后将电话回挂了回去。 原来是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得知投保人出险的消息,打电话来确认条件是否符合赔付要求。 “请问死者李大生的案子破了没有?” “您是哪位?” “我是保险公司业务员,李大生先生之前在我们公司买了份人寿险,保期三个月一到,保险就生效了。我们了解到投保人已经死亡,我想知道已经抓到凶手了吗?” “嗷,冒昧问一句,是否破案和理赔有关系吗?”小彤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是这样,人寿保险的保单有要求,一旦保险生效以后,只要投保人不是自杀,同时受益人不是凶手,我们就要准备赔付保金了,所以我特意打电话问一下情况。” “是这样,那购买后多久生效?” “李大生这个保险是自购买期日起,三个月后保险生效。” “保险购买4个月,相当于刚生效没多久。那只要我们公安机关确定凶手不是受益人,也就不是他儿子小邓,他就可以得到50万的赔付?” “是这样的。” 小彤怎么想怎么觉得一切有点巧合,“你说是业务员,这份保险当初是你卖出去的?” “是我卖的,警官有什么问题吗?” “嗷,没有问题,我就是想知道当初是李大生自己去买的保险还是他儿子陪在旁边?” “是他自己,李大爷说年纪大了,想给儿子留份保障。” 保险刚生效一个月投保人就被杀身亡,是儿子小邓为了50万保金动了杀心?还是凶手另有其人? 只是事到如今,无法判断小邓是否知晓保金一事,老李头死前一天被打又是何人所为? 小彤打算到死者家附近的药店走一圈儿,碰碰运气,如果老李头买药来喷被打之处,或许能打听到一二。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问到第三家店,也就是离家最近的一家药店时,果然有了消息。 “请问周四有没有人来买过云南白药或者是跌倒损伤药酒之类的?”店员看到小彤无意买药,并不想理睬。 小彤见状也是及时拿出来象征身份的警官证。店员马上就转换态度,说话也和颜悦色起来。小彤心里无语也只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有,周四晚上卖了份跌打损伤酒。” “是市场卖水果的老李头吗?” “这个李大生真是命苦,年轻时媳妇温柔贤惠命短死了。老了找个伴吧,儿子不同意,偷偷摸摸还不待见他,这也不怎么还被打了,真是窝囊。”店员还是个直言快语之人。 “你怎么知道是被那女的打的呢?” “那还有谁,临走他还嘱咐我别告诉他儿子呢!” “你知不知道那女的长啥样,或者怎么能找到她?”小彤想一查到底,看看对方是否在案发时间有不在场证明,倘若有不在场证明,再一心调查儿子小邓。 “挨着市场第一个楼三楼就是,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都邻居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让她知道了不好。” “放心吧,我不说是从你这得到的消息。” 没想到到了目的地,开门的却是一小伙儿,“该不是来找我妈的吧?” 小彤一时不知怎么接话了,“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呢?” “我妈把我李叔打了,第二天他就被人杀了,我就知道早晚得有警察来问责。 但你们别费劲了,她不是凶手。她把我李叔打了以后,被我知道了,让我一顿给说。当晚就给她报了个旅行团散心去了。” 第257章 凶案又来 刚刚查到头上,就被排除嫌疑了?小彤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你是说还没等老李头被杀,你妈就已经离开山城了?” “不错,我本来就不同意我妈和老李头在一起,那么大的人了,非得往一起近乎啥呀,引来邻居闲话。那天回家知道她把我李叔打了,我马上就给她报了去三亚的旅行团,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她不走也得走。” 听说自己妈把别人打了,马上就给她报团走了,怎么有点儿帮忙为罪潜逃的意思。 “只是打人而已,为什么这么着急让她离开家?” “你别多想,我哪能知道李叔第二天晚上会被人杀了,不想她在家只是碍于面子,我和小邓关系挺好,邻居一堆一块儿住着,我妈把她爸打了,我这脸也没地方放不是。这她不在家,即使小邓找上门,两个男的间也好说话。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妈早上出发了,小邓没来找我们麻烦,我李叔晚上竟被人杀害了。” 小伙儿言语间带着愧疚,怎么看也不像在说谎。 “报的哪里的旅行社?把电话告诉我一下,我需要打电话求证一下你妈属实有不在场证明才行。” 按着小伙提供的旅行社电话拨过去,接电话的是旅行社工作人员,经她证明如小伙所说,她妈的确是周四晚间报名,周五一早上了飞往三亚的飞机。 到了三亚后,女人还给小伙儿发了入住酒店的环境,微信显示位置正是三亚。为保万无一失,小彤还电话联系了视频上的酒店,再次核对了女人的信息,确定此人是周五中午入住,并且一直不间断在酒店内活动用餐。老李头是周五晚上11点被杀,所以无论如何凶手也和相好的女人无关。即使前一天她的确动手打了他,但是杀人者的确另有其人。 在小邓被传唤到局里,询问父亲办理人寿保险时,他才知道自己成了警方眼里的嫌疑人。 “首先我并不知道我爸买人寿保险的事,其次我也没杀人,周五我和朋友在一起喝酒,电话不是已经给过你们了嘛,你们为什么还是怀疑我是凶手呢?”小邓不解地看着小彤,像是在说难道你没打过电话吗? “电话我们已经打过了,可惜他们不能证明你在案发时候没在现场。因为据你朋友所说,10点你们就结束了酒局,各自回家,但是没人能证明你是回家了还是到水果店杀了你父亲。要知道李大生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11点到11:30,你即使回家也有足够的时间到现场杀人,因为从你家到现场不到10分钟。” “再说一遍,我没杀我爸,他是我爸,我为什么要杀他?”被怀疑的感觉太糟了,小邓不知道怎样才能打消警方的疑虑。 “据我们所知,你们并不是亲生父子,而且因为对象之事,也生了很大嫌隙,但是关于此事你却对我们只字不提。” “不提是因为觉得不值得一提,难道就因为找相好的我就要置他于死地不成!” “保险也是知道没提吗?50万可不是小数目,你卖一辈子水果恐怕也很难赚这么多钱。” 小邓看上去有点儿生气了,“我再说一遍,什么保险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也不可能杀我爸。我不干涉你们的破案方式,但也请尊重我的人格,换作是你会为了50万杀害父母吗?那个是人寿险,我还没有那么混蛋。还有,我是受害者,没有破案进展请不要联系我,或者怀疑我是凶手也行,拿出证据。” 说着小邓头也不回地走了,站在死者家属的角度上考虑,蔡队并没有追究。 看到一边小彤多少有点儿委屈地站在那里,蔡队走上前安慰自己的徒弟:“别往心里去,无论他是谁,他首先是受害者家属,我们理应体会失去亲人的心情。 其次他说的没错,如果他是凶手,我们找到证据自然可以抓他,到时候他不认也不行。” “师傅我没事儿,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打倒我了。” 听到这句话,外出回来的小泽很难受,蔡队或许不太明白,但是他懂小彤指的是什么。不忍上前给了她一个朋友间的拥抱。小彤感激地看着小泽,有那么几秒钟她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定格,可以有人懂自己心疼自己,可以和别的女生一样过精彩的人生。 一阵风吹过,吹醒了眼角的泪,小彤轻轻离开小泽的怀抱,转过头,假意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实则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流泪。 小泽虽然没看见小彤做什么,但也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毕竟一个女生无依无靠,换做是谁都会缺乏安全感,更何况被当事人质疑自己的专业度。 “我们做警察的就是在黑暗里行走,在抓到凶手之前的路都布满荆棘,要忍受枯燥无奈失望绝望甚至是谩骂,但是抓住凶手的那一刻一定是光芒万丈的,为了这最后的光,其他一切都不要计较。” 赵军在一旁看的是鸡皮疙瘩掉一地,他当然知道小彤本来也没什么事儿,小泽这一番话真是太暖心了。 排除了死者相好的杀人嫌疑,小邓又一时找不到证据指证,死者当晚等的人到底是谁,一切似乎在绕了一圈以后又回到了起点。等着破冰,等着转机。 忽然队长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大家都知道这个电话响只可能是有案子。由于大多数情况下,案子都是在大家破案后在家休息时发生,上级会有专人把情况报告到蔡队手机上,大家已经很久没听见过这个电话响起了。 蔡队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在铃声第三次响起之前镇定地接起了电话。 喂了一声以后,就拿起桌子上的签字笔,在记事本上断断续续写了一行字。 接下来就是重复本子上记的内容给电话里的人听,“重阳家属楼,一栋二单元101室。”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蔡队即刻回复:“收到,马上赶往现场。” 第258章 重阳家属院 电话也打了,承诺也说出去了,看来不相信也不行了。小彤上班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前一个案子没破,后一个案子就找上门的情况,虽然有点莫名的压迫感,但浑身每根毛孔都跟着兴奋起来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大家停下手里的工作,跟着蔡队一溜烟儿的地功夫上了两辆车,奔往电话中说的案发地点重阳家属院。 赵军透过后视镜见小彤又是一个人躲在后座上,眼睛看着窗外,没有目标,因为眼睛并没有因为景物的后移而改变视物的角度。 “傻丫头,又想啥呢?” “你专心开车呗,一天总喜欢撩我。” “我这不是觉得你有意思嘛,队里这么多人,我怎么不爱撩别人呢?!” 大力顺着车的颠簸侧了侧身子,撇了撇嘴,索性也将脸转向了窗外,“这车上还有人呢,不知道还以为你俩是处对象儿呢,赵军你也是的,别一天到晚总烦我师妹。” “不过我倒是习惯了,喜欢赵军哥问我,若是他哪天不搭理我了,我会觉得失落也说不定呢!”小彤不以为然地自说自乐。 “哎我的天吖!我钻地缝里得啦!下次我可不和你俩坐一车了,这双簧唱的,整半天竟耍我一个人了。” “大力哥你别生气吖,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呢,你听不听吧?”这思维跳转也太活跃了点儿,前一秒还在上一频道,下一秒跑到了案子上。 “说案子行啊,别的就算了,你哥我这心脏承受不住。” “都翻篇了,说的就是案子,你说这重阳家属院能是啥案子呢?会不会和李大生被杀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呢?”小彤问得倒是一本正经,大力也一本正经地回复了三个字:“不知道。” “看嘛,我好好问你,你又说不知道!” “我的小祖宗吖,蔡队接电话时你也在场,总共除了地址没一个多余的字,我怎么分析这和咱们破的市场杀人案是否有关系啊。 那我要是这也能说上来,还当什么警察啊,我举个旗,拿个喇叭巡游四海给别人算命多好。” “嘻嘻,我就是让你猜一猜嘛。” “那倒是有可能,不过连环案不是轻易能下论断的,得有很明确的证据证明两案凶手是同一个人才行,因为一旦定为连环案两个案子的所有人证物证都可以共用,就是所谓的资源共享,看似容易了,但前提一定是结论没错,否则耽误的不仅是时间,还可能冤枉好人,而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转眼小彤也来警队一年了,这心态却一点没变,总是抱着好学的心态,不断提升自己,大力也是满眼喜欢。 “怪不得蔡队宠你,什么时候谦虚好学也不过时吖,蔡队可真是押对了宝。” “大力哥,这重阳家属楼住的都是重阳公司上班员工和家人吗?那这死者八成也是在这公司上班了,这重阳公司是干什么的呢?” 夺命连环考又来了,大力也有点迷糊,不知从何说起。赵军边开车边笑。 “你笑啥?一天就知道笑,你知道你答吖!” “笑还不让啦!我就是觉得你说的算命的特逗……哈哈……举旗算命。” 重阳公司是这几年新变的名字,原来叫重阳蔬果中心,换老板以后重新装修了厂房,经营项目都和原来一样。 说是蔬果中心,其实就是大规模收购农户手里的水果和蔬菜,然后再高价卖给超市或是市场的固定摊点。说好听点是中间商,说不好听的就是二道贩子。 至于这个案发地点重阳家属院是以前蔬果中心时,老板为了员工能够住的安心些,出资为员工建的住宅,虽然数量不多,一共就六栋,但现在人口递增,这又是市中心寸土寸金,好多人员工都将房子卖了出去,住到远一点的地方,这样即使去掉交通费也可以每月净挣一千多,对于不富裕的家庭来说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等两辆车前后开进大门时,一个胳膊戴红袖箍的50岁上下的女人急冲冲赶了过来。 “哎呀,你们是公安局的同志吧,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我是市局重案队长我姓蔡,您是?” “蔡队长,我是社区主任刘冬梅,我这就带你们到案发现场。”说着大家就跟在她后面往里面走。 “死者是重阳公司的人嘛?” “这两年人呢都跑不少,不过这死者张孝力还真就是一直在这住的老员工。40多岁,从刚成立蔬果中心那会儿就在这干,已经10多年了。” “家里都什么人?” “爱人小马在商场卖化妆品,有一个女儿上小学三年级,双方父母都不是本地人,两人也是后来的山城。” “那他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呢?” “小马当初也是在重阳上班,后来有孩子了跑不了销售,风吹日晒的就不干了,这不孩子上学了听人说她就找了个商场卖化妆品的活儿。” “卖化妆品?”赵军知道,卖化妆品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的,不光嘴得会说,主要长的也得拿的出手。 “这位警官一看就是年轻人都懂这个,小马人长得好看,别看40多了,身材像小姑娘不说,皮肤也好,长得也漂亮,想当初好多人追的。” “那这死者张孝力怎么就在众多追求者中胜出了?” “还不就是家里有靠山呗,张孝力他爸在老家也是个厂长,家里有个几百万,小马和他结婚就能住上楼房,别人可不是谁都有这个实力的。年轻人嘛,越来越现实了,没有钱,只谈感情的年代过去喽!” 说着说着第一栋楼就到了,二单元门口已经拉了警戒线,主任把大家领到地方就回社区了。 门口站着一个40多岁女人哭哭啼啼的,近看还长得挺标致,蔡队一猜准是死者妻子小马。 “小彤,你去问问她是不是死者妻子小马,如果是她发现的尸体顺便把笔录做了。”蔡队说着就和别人进了楼栋儿。 第259章 他不会是凶手 此人长相标致,又化着精致的妆,小彤一个女生都觉得漂亮,怪不得赵军说不是谁都卖得了化妆品。 小彤走上前,将其叫到楼栋儿一边,“你好,我是市局重案队的,请问你是死者什么人?” 听闻“死者”俩字女人哭的更厉害了,“我是死者妻子马雪。” “死者是重阳公司的张孝力?” “是,张孝力是我老公。” “那你是报案人吗?我是说第一个到案发现场的。” 这会儿马雪的妆已经都花了,两道泪痕将粉底直刷刷地冲掉了两条,再加上她用手摸过眼睛,整个脸看起来就像是京剧里的花旦,憔悴得不成样子。 小彤看上去起了怜悯之心,就将她往前带来几步,坐在一个没人的板凳上说话。 “是我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马雪一直哭,嗓子有些变声了。 “能不能详细说一下到达现场的情况?”小彤拿出笔录本,做好记录准备。 “我今天上早班,中午要下班时我就给我老公打电话问想吃什么,结果他没接。我就有点担心,因为我老公今天休息,他知道我中午下班,我们是一定会一起吃饭的。等我上了车又打了一通电话,还是没人接,我就想我老公也许是睡着了,就没再打电话。等我走到家门口,看到门虚掩着,我心里就慌了。走进房间,我老公倚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胸口还叉了一把刀……”又是一段高频率的哭声。 “猫哭耗子假慈悲,现在女人心狠起来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啊!”不远处一个大妈一边说一边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马雪,眼光里看不出半点同情。 “别瞎说,长得这么好看还肯花时间带孩子,照顾家,已经尽了妻子的任务了。” “你知道啥,我前几天还看见以前在厂里干过的小李来找她,两人眉来眼去的,这小张一心一意地努力赚钱也终究是留不住她的心吖。 要么怎么说强扭的瓜不甜,如果当初他不一心非她不娶,也不见得被夺去了性命。年纪轻轻的,可惜吖没遇到值得他真心付出的女人。” 这几个大妈丝毫不避讳被人听见,虽然样子像是在说悄悄话,实际上连小彤都听的一清二楚,相信马雪也一定听得见。 虽然说背后议论人不是好的做法,但是既然敢说,还不止一人,小彤相信这一定不是空穴来风。看来社区刘主任说的马雪“受欢迎”,还真是可见一斑。 暂且假装没听见闲言碎语,小彤接着问马雪与案子有关的问题。 “冒昧地问一下,你们夫妻感情怎么样?” “老公对我很好,家务活也几乎不用我做,虽然他的工作比我要辛苦很多。” 马雪说着老公对她的好,却不提自己对老公的付出,这让小彤觉得这段感情多少有点儿一厢情愿。虽然作为警察不可以将个人感情参入其中,但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马雪并不爱她老公,也就是死者张孝力。 “那你呢?我已经知道了他是个好老公,我想知道的是你是个好妻子吗?” 马雪先是愣了一下,看得出来她并不知道小彤为什么这么问,很显然她的心里也是抵触这个问题的。 “我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我对孩子也是一心一意。如果你说让我像老公对我那样对他,我做不到。”马雪倒是很坦然,她虽然没直说,但是她已经侧面证明了自己并不爱老公,只是尽妻子的义务罢了。 问话进行到这,小彤倒是佩服起眼前这个漂亮女人来,是应该说她幸运呢,还是不幸呢?有个把自己捧在手心的老公疼爱无疑是幸运的,但是每天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在一起,笑不由心,真的幸福吗? 她会为了自己心里的真爱舍弃一切吗?他会为了得其所爱抛弃一切吗?这一切都言之过早,因为还都只是求证于市井言谈之间的闲话罢了,怎可当做破案的方向呢? 几番谈话下来,马雪虽然一时还是难以从悲伤中抽离出来,但是情绪明显可控了许多,眼泪也不是说来就来了。 “刚才几个大妈的谈话想必你也听见了,我不是像他们一样八卦,我的身份也不允许。但是我想知道是否真有所谓的小李在追求你,你无需隐瞒,刻意的掩盖事实只会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却不会改变事情的真相。即使一时影响了决断,也还是会在后续的调查中不攻自破,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实话实说。” “的确像你们想的那样,小李是重阳公司的,和我们前后入场,彼此都很了解。他喜欢我是真的,而且前段时间他还找过我,但是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我对我老公是一心一意的,丝毫没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话说一圈又回到了当初的原点,小彤也懒得剖析什么谁对得起谁。 “这个小李为什么来找你?” “我说过他喜欢我。” 小彤暂且合上笔录本,当事人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般老实。 “为什么早不找,晚不找,结婚这么多年又来找你,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或者不怕张孝力反对吗?”小彤也不是吃素的,这么久跟着重案队其他人学得几分真传,一打眼就见到马雪眉间隐约的淤青,看来是有点时间了,而且也加上她善于化妆巧于掩饰,或许可以瞒过大多数人的眼睛,但是却躲不过小彤的火眼金睛。 对方并没说话,试图以沉默躲过小彤抛来的问题。 “你们之间还有联系对嘛?或者说这么多年他一直默默地关注你,知道你幸福他就隐藏自己,知道你受委屈就执意要为你打抱不平……”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熟悉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但这次并没有多少悲伤,而是说不尽的心酸和苦楚。 “张孝力会打你对嘛?” “小李知道你被打了,必然心疼不已,于是不顾一切要给他个教训。” “不,他不会是凶手!” 第260章 是否认识?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凶手,他当年求你不得,这么多年又痴心不悔,真心可鉴。如我没猜错,是你主动透露给他信息的吧,不然即使你被打恐怕他也不会有我这么好的眼力,一下看出你受伤,何况他还只能是远远看你。 即使你们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心灵出轨远比身体要更无耻,而你却摆出一副无辜的可怜样。倘若小李不是凶手还好,他若真是凶手,你就能把自己摘除在外?他费尽一切不还都是为了你吗?你给他希望,给他未来的信心……” 小彤越说越激动,丝毫不给马雪辩驳的机会,一通犀利的言辞过后,对方也不予理会了。也不知道是默许了小彤的一切观点,还是懒得在不用负责的外加言论里施展自己的发言权。 两人僵在那里一分钟没动静,门口的同事也好奇地看向这里。 小彤深深地喘了口气,最后问了马雪两个问题:“你说中午给死者打电话他没接,那会儿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上午11点。” “还有你到家发现死者尸体是什么时候?” “12点30左右吧。” “好吧,今天询问就先到这,后续呢再有什么问题我们还得随时联系你,手机得时刻保持通畅,另外不可以出市。想起任何与案子有关的可以随时联系我们,我们不怕麻烦,就怕你们有事不告诉我们。” “那我什么时候能给我老公办葬礼,好让他入土为安?” “这个一时恐怕办不到,我们得破案以后才能把尸体交还给家属。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的法医除了正常解剖之外,尸体会在冷库里面存放防腐,尽量保持死者最接近活着的样子。 对了,案发现场在案子没破以前你也不可以再进,等抓住了凶手,走完正规手续,我们会将房子交付到你手上。” 马雪默默点头表示理解。 “那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对了,忘了问你,就你所知你老公张孝力有没有什么仇人,或是工作上的事也好,有没有回家和你说工作不顺心,和人发生口角之类的?” “老公很少和我说工作的事,即使有不开心他也不会和我说,怕我担心,都是自己消化。而且他从不主动制造争端,实在事想不出有什么人会要杀他。他才42岁啊,他还说等赚够了钱等女儿大一些就带我们出去看世界,到处走走……如今就连最后一眼也没见到,没留一句话……”说着说着,马雪情绪就又控制不住了,小彤见也问的差不多了,就让她先走了。 走进现场,蔡队和大力正在勘验门把手上的指纹,还有地面的脚印。 见小彤进来,蔡队停下手里的活儿问到:“马雪怎么说?这对门邻居我们敲门了,今天周末没人,估计是没人住,恐怕不会有人听见案发时的响动了。” “她说11点的时候给死者打过电话,没人接,中午下班回家12:30回家,门没锁,进门就看见死者倚着沙发死了。” “夫妻两人关系怎么样?” “死者对马雪疼爱有加,但不知当初为何选择结婚,马雪根本不喜欢对方。 而且听人说其与一李姓男子多有联系,这点已经得到本人证实。我还发现她眉头有伤,但她否定小李为其出头杀死老公一事。” “是嘛,既然有这一档子事,又是仇杀,必须要排除它的嫌疑才行,一会儿就让小泽陪你,去看看这个小李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蔡队绕了几圈似乎没找到想找的东西,在角落里叹气。 “怎么了,我看你不开心的样子?” 蔡队一边摇头一边说:“适才地板看了两圈,没发现外来的脚印。” “没脚印怎么了?李大生的被杀现场不也没找到嫌疑人的脚印吗!” 蔡队伸出食指缓缓摇了三个来回,“李大生的现场是水泥地,本就不好留下脚印,不是特别脏的鞋底很难发现可取的鞋印。你可能会问为什么罩衣女的鞋印留在了现场,因为市场中间是土路,她的鞋底频繁接触很多沙土,再加上她的店铺就在现场对面,鞋底里的沙土不会因频繁走动有过多消耗,所以可在现场留下清晰的鞋印。 但是我们这次的现场不一样,是地板,是最好留下鞋印的材质,可是我却没找到。或许凶手穿了鞋套吧。” 小彤看了看旁边的拖鞋,“或许穿了拖鞋呢,不就可以解释通了嘛。” “穿拖鞋就说明死者和凶手认识,上一个案子死者曾可能为凶手倒水,难道这次的凶手也和死者认识吗?”蔡队在一旁自言自语。 可是紧接着小彤又提出一种可能,“蔡队,还有一种情况,”她指了指墙角的抹布,“如果凶手杀了人以后,用这块抹布擦掉了脚印,也未尝不可,从门口到死者倒地的距离很短,不到五米,擦几个脚印,不是难事。”只可惜这鞋印不像是血迹,可以用专业药水还原出来,擦掉就没有了,而且抹布上除了土也不会留下什么。 “是吖,所以从痕迹方面很难确定两个案子是否为同一凶手所为。” 门锁并没被破坏,有可能是两人认识,也有可能是合理的理由叫开了门。眼前的场景来看蔡队更倾向于凶手直奔目标,迅速解决战斗。 卧室里的财物分文未取,房间内的物品摆放整齐,没有肆意翻动的迹象,不是劫财的典型特征。死者倒地的位置是沙发,但是茶几上的瓶瓶罐罐都没有被碰倒,可以排除打斗的过程。 死者的手机的确如马雪所说,在11点时有她打入的未接来电,想必那个时候张孝力已经遭遇了不测。 凶手是否认识死者呢?倘若不认识死者,还不是为财,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要取张孝力性命呢? 蔡队被这两个问题折磨了很久,走到花小雨身边,试图得到什么指引解除心中的疑惑。 第261章 毫无交集 “怎么?蔡队长有事儿?”花小雨抬头一笑,眼睛里分明写满了挑逗。 “我的花大法医,你就别逗我开心了,上个案子还没什么头绪,这又来了,你可怜可怜我可好!”你一定想象不出平时飒爽干练的蔡队在法医面前认怂得是怎样的一副画面。 想想他也是不容易,现场遗留可供查验的痕迹并不多,花小雨还是很能理解蔡阳作为队长的烦躁心情的。 “怎么,有啥问题你问就好了!”花小雨起身,站到一边,剩下的工作留给小李处理。自己则是躲到一旁,摘掉手套,站得笔直,有种要接受蔡队采访的架势。 “太好了,还得是你理解我,就等你这句话了。”蔡队撸胳膊挽袖子的,不知道还以为要吃人呢。 “依你看,这两起案子同一人所为的概率有多大?”预测到花小雨会说啥,蔡队马上把话说在前面。 “别的不用管,就尸体的作案手法来看,凭感觉就行,在我心里法医也是有职业感悟的,这和刑警的嗅觉一样,有时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但就是觉得不对劲。” 蔡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花小雨也不好再推辞了。 “我觉得很像,两起案子都是出手迅速,趁死者不备,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对方甚至毫无还手的时机,所以留下的生物检材甚少。作案之后火速离开现场,不做过多纠缠。” 花小雨行云流水般描述了自己对于凶手作案的感觉,虽然有些是对客观事实的主观描述,但是让人听起来感到可信度很高。 “这个伤口呢?”蔡队走到尸体前,言外之意是问花小雨这两次作案都是胸口中刀,在自己看来手法惊人相似。 “不错,这两个尸体的中刀位置,还有角度力度甚至还有深度都很吻合,即使一个人刺两次,也未必能做到这么高的重复度。” “这么说从作案手法上看还是很可能是同一个凶手干的?” “的确,尸体只有这一个致命伤,而且没有外伤,我眼前只能就这一个地方比较。为了保证结论的准确性,最好在痕检方面多做核对,以保万无一失。” 蔡队当然知道核对其他物证,但是李大生的案子仅有指纹可供比对,希望痕检科可以采到现场的指纹。因为李大生现场开关上的指纹和凶器上的指纹做同一认定,所以一旦这次现场的指纹和上次一致,就可以将两案凶手认定为同一人。 小彤和小泽按着蔡队安排好的,来给小李录口供。 面对小彤的提问,小李倒是不以为然,丝毫不避讳和马雪的关系。 “你和马雪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算不上。我追她,她没同意。” “你追她?据我所知十年前你不就追过她嘛,怎么如今又来?” “张孝力居然打她,这个孙子,我必须替马雪教训他。”小李现在提起他仍然是难掩心中怒火。 “你打了他?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今天上午,不到十点吧,在公司门口。我正好出来看见他,就把他叫到监控器的盲区,趁其不备就是一个触炮。” “他没反抗吗?” “哼,他敢反抗,他自己当初说过永远对马雪好,如今竟出手打她,还好意思反抗吗?打他都是轻的。” 小泽意识到对方似乎还不知道张孝力死亡的消息,“你可能想不到,张孝力被你打后不久死在了家里。” 虽然有点吃惊,但绝非震惊,“我打他时,他可还好好的,你们该不是以为我杀了他吧?”忽然感到警方的意图,小李变得不甚友好。 “呵呵,现在只能说明你打他时他活着,至于后来他是否活着,什么时候还活着都很难证明。所以你就得自证清白了。” “自证清白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你得提供不在场证明,什么人能够证明你在案发时没在现场。你仔细想想在公司前打了他以后,10点到11点这一个小时你在哪儿,做什么?” 听到这个时间小李变得如释重负,“我在公司上班吖,我中午12点出门口吃了碗炸酱面,之前一直在公司。” 按着小李所言,小泽和小彤分别找到了多人为其证明案发的一个小时内小李的确在公司干活儿,未曾离开。 任务完成了两人回到队里,正好赶上痕检室的报告出结果。该说不说技术科是越来越给力了,报告是一次比一次出的快,其实也从一个侧面证明,凶手留给警察的东西越来越少。 凶器是一把崭新的水果刀,刀口处还检测到了新刀普遍会携带的油脂。而且出乎意料的是刀把和刀面一样新,新到没有任何指纹? 而且不单单是凶器,现场的门把手,也没有指纹。所有采集到的指纹都来自于死者马雪还有他们的女儿。 本来想着靠比对两个现场指纹来判别两个案子是否是同一凶手所为,这回竟变得无计可施。 没有了痕迹物证相左,即使杀人手法再相似,也无法将两个案子视作连环案,就不能资源共享,这是现在最头疼的事。 而最头疼的事还不止如此。上次在李大生的指甲里还找到了些许消毒水的残留成分,而这次死者根本就没指甲,应该是近两天刚剪过。 如果想从凶器入手也几乎没什么意义,这种水果刀便宜,售卖范围广,每个大超市都有出售,一天能卖出百余把,想从购买渠道下功夫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时间重案组的气氛降至最低点,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企图在联系人上下功夫,但不论是小邓还是马雪都对死掉的另一方倍感陌生,两人几乎就没有交集,从家庭住址,到工作,再到朋友圈,无一例外,没有任何重叠的地方。难道相似的死亡方式也只是巧合吗?在现实面前再嘴硬的人恐怕也不得不低头。此时蔡队想起不久前在现场花小雨从法医角度的分析,竟感到如此遥远。 第262章 夜睡水果店 安静对于手上有案子的重案队来讲,绝不是好事,而此时有两件案子压在手上,郁闷情况可想而知。 “蔡队,有群众举报说周五晚上11点见到罩衣女家水果摊的灯亮着。”大力激动地将刚刚接到的外线电话禀报给蔡队。 “哦?半夜11点他怎么会从市场路过?” “电话里说他是出租车司机,家住在市场附近,那个时间他刚交班回家,经过市场,远远地看见水果摊有人。灯光把影子大大的印在篷布上,离远看就像是电影一样。” 这是初中物理的知识范畴,近大远小,摊位面积有限,人距离灯源很近,所以影子看上去要比本人大很多。不过这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有人在。 明明案发时间在场,却在问话时只字不提,是有隐情还是案情?蔡队马上带领赵军到市场走一趟。 周日傍晚,虽然过了饭点儿,但是市场人还是很多,这可能和大家早上起的晚多有关系,晚饭也延后了许多。 两人远远就看见罩衣女摊位上的人源源不断,而对面老李头的却因为案子耽搁了,这不由得让大家想起周五以前的景象是不是也和现在很像呢? 走到近处,罩衣女放下饭盒招呼来买香蕉的顾客,人走后才接着拿起筷子。最外层的饭粒都已经变硬,看来这顿饭已经被打断很多次了。 见蔡队带人来了,罩衣女马上又要再次放下手中的饭,却被蔡队及时阻止了。 “别,我们在这看你半天了,好不容易这会儿得闲,你就赶快把饭吃了,这都凉了。” 罩衣女却笑着说:“这不是有客人嘛,难得这两天生意好,我晚会儿吃饭不算啥。”一边敏捷地用袖口拭去粘在嘴角的油渍。 待她把饭盒里的饭都吃完,市场上的人少了下来,蔡队才正式提起此行来的真正目的。 “周五晚上有人见到案发时,你们的灯是亮的……” “可不,我们那天忘关灯了,第二天一早才发现,白白浪费了几块钱电字。”罩衣女信口雌黄丝毫没意识到两人特意从局里过来,怎么可能任你张口一说就得过且过。 “胡诌八扯!” 空气瞬间凝结了,罩衣女印象中蔡队都是和蔼可亲满脸堆笑的样子,这突然抬高声音喊出的四个字,搁谁都得知道事态似乎“恶化”了。 她左手收拾收拾摊位,右手毫无章法地摆摆本就不乱的水果,思考着怎么回话。 “为什么撒谎?有人举报,见到案发11点你们这有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人证时间都有了,就差没有视频为证了,罩衣女眼神闪烁,额头局促不安地拧成一团,像极了电视上眼看事情败露无处藏身的演员。当然这些个反应,两人见得太多了。 “怎么?还不想说吗?还是和我们到队里再说?”女人拖来拖去地不开口,赵军也是看的不耐烦。 “我说,不怕你们笑话,这几晚我都是在店里睡的。”罩衣女眼里透露出难堪,蔡队和赵军一时竟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为什么在店里睡?”本来以为能有什么和破案有关的线索,没想到得到的回答让两人目瞪口呆,为了探求真相,蔡队不得不问个明白。 “我儿子把对象带回家了……” “对象儿带回家又怎样,你怎么就得在店里睡?”蔡队显然在这方面是思维落后了点,赵军此时已经透过现象看本质,大概猜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你们家是不是单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对象儿这几天也和你睡一起吧?”赵军一语中的,看着罩衣女婆娑的眼角,心里竟有一丝难过。 蔡队回想着周六早上在店里看见罩衣女丈夫的事儿,看来赵军没说错,也渐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市场附近酒店少,能叫上名字的都不便宜,标准间住上三宿少说也得一千块钱。儿子领对象儿回来,又不能让姑娘受委屈,所以只好自己和丈夫出来住……本来想着顺便提一下偷钱的事,但是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给咽了回去。这一千块钱即便是没给酒店也定是给儿子和对象儿用来订外卖了吧。既然蔡队都没问,那自己为什么还要提呢。只要她不是凶手,就当自己没看见现场抽屉下的脚印吧。 蔡队走到店内最里面的门板处,手指着门缝里面,因为他发现门后似乎有空间。 罩衣女也大方地卸下了门板,里面是一个三平方米左右的空间,满满登登挤着双人床,床头柜,还有一张放厨具的桌子。大勺里还隐约可见一些和刚刚罩衣女饭盒中一样的饭粒,父母为了孩子竟然可以如此委屈自己。 蔡队常出现场,经常遇见暴力杀人的案子,见得罪恶多了,心也硬了,还是第一次觉得如此心酸。 难过过后,案子还得破,周六询问案情时,罩衣女为了隐瞒夫妻俩在店里住的事实谎称一早才来,而现如今她整宿没走,在她的口中很可能有线索。两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现在没别人,你要对我们坦白了,有一说一,你也知道我们是为案子来的,事关重大。”蔡队顺手捞过来个木头箱子当凳子坐,赵军就到门口溜溜脚。 罩衣女听明白了蔡队的意思,静下心来仔细地想了一会儿。 “麻烦你一定好好想想,昨晚你没闭灯,一定还没睡,按理说是有可能听到什么声响的。” 蔡队虽然嘴上说的轻巧,实际上自己也觉得希望渺茫,两家店铺中间隔着市场的过道,少说五六米,再加上老李头遇害在里面小屋,罩衣女那么晚应该也在里面的卧室快睡了,这一来二去又有三四米距离,加在一起也快到十米的距离了,何况还是外界的开放空间。 就在蔡队打算放弃的时候,丈夫下班回来了,听见两人的谈话,想不到自己还帮上了忙。 “周五晚上我临睡觉前上厕所,那个你也知道,我们这房子里也没有卫生间,我就去到外面方便,回来时看见一个男的,慌慌张张地骑着自行车往路口那边去了。” 第263章 追踪 “那你记不记得当时是几点?” 男人仔细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应该是11点刚过,我记得回到床上看了眼手机是11:05。” 11点刚过,时间正好在花小雨给出的死亡时间范围内,半夜慌慌张张,难道他真的是凶手吗? “那你有没有看到骑自行车男子的长相?”蔡队迫不及待地追问,恨不得马上绘出嫌疑犯构图。 “没有。”丈夫回答得干脆利落,这可让蔡队刚拾起的信心瞬间跌落谷底。 “怎么会呢,既然看见人了,那至少可以看出轮廓或者是外貌特征,有没有?”蔡队立即用所有语言,恨不得能从其口中哪怕问出一个对骑车男子的形容词,可是丈夫还是尴尬地只剩摇头。 “我真的没看清,至于身高他骑着自行车离我有将近5米远,我也判断不出来。再加上路口那边射过来的灯光反射在我的视野里,眼前大部分都是亮亮的,几乎看不见。” 赵军听丈夫这么一说,再结合当时半夜夜黑风高的处境,只是出来上个厕所,谁会注意一个路人长什么样呢。说到底还是过于难为人了。 蔡队和赵军只能悻悻而归,开着开着就到了局里。 “本来想让你回家休息的,怎么我们又回来了!” “来都来了,上去坐会儿吧。” 两人相视一笑,只可惜是苦笑。没有线索哪来的辛苦,不辛苦即使回家休息也不舒坦,这就是重案队的通病。非得是那种破了大案子,一下休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觉得自在。 两人上楼,法医室那里还灯火通明的,但两人怎么也想不到没过一会儿花小雨竟出来了,衣服也换好了,手里还拿着个东西……报告? “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没有什么线索吗?” 这随口的一句字字扎在蔡队心上,赵军也在一旁不忍直视队长的脸色。想来是回来时和大力他们说了没什么进展,被花小雨听了去。 “是啊,这不是回去也待不住,在办公室坐会儿。” “正好报告出来了,你们看看吧。”说着将报告递到蔡队手上,真是新鲜出炉,纸张还是温热的。 真是服了这才多长时间吖,不过转念一想该不是和痕检一样因为简单所以速度吧。 蔡队翻开报告,死亡时间在上午10点半左右,而张孝力从公司到家也得差不多半个小时,难道是什么人从公司跟踪他到家里,然后尾随他进门,看准时机一刀毙命?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真是跟踪又不为了钱财,那势必是不同程度地认识死者,只是不一定被大家熟知。这样想来蔡队心里多少有点安慰,至少凶手是有备而来,绝非偶然或者是报复社会。只要工作做到位,就一定还是会有突破的时候。 再来接着说报告,死因和李大生一样,这点毋庸置疑,都是利器刺破心脏而死。 死者身上除了致命伤,脸上有一处拳头大小的瘀伤逐渐显现出来,这和之前小李所说的不谋而合。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伤痕,包括抵御伤。这点花小雨在现场时就已经说过了,和李大生的案子如出一辙。这也是她认为两个案子是一个人干的理由之一。 另外在死者胃里有没消化的面条,根据消化程度来看是在死前半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张孝力应该是吃完饭在公司门口被小李殴打然后回家就被杀了。这样算来凶手会不会在吃饭时就开始跟踪目标了呢? 蔡队记得小李说他中午吃的炸酱面,会不会碰巧是一家呢? 蔡队把报告一合,放到桌上,转向一边的赵军,“走啊?饿了,咱俩吃面去?” “哈哈,饿了是小事儿,带我去查案是真吧?”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走着。” 赵军的车技绝对是队里前两名的水准,比蔡队估计的时间要早些到了面馆。 虽然店面不是很大,但是结构规整,总共可以同时容纳六张四人桌同时用餐。 虽然是周末,但是面馆毗邻公司,周末休息的比较多,所以晚上这个时间人就很少了,老板在吧台刷着手机打发时间,听见有人进来主动上前打招呼。 “两位吃点儿什么?” “给我们上两碗炸酱面吧。” 等面期间,也别闲着,赵军从兜里搜出死者张孝力照片让对方辨认。 “两位是警察吧?这人我认识,上午在我这也是吃的炸酱面。” “哦?怎么见得我们是警察呢?” “你们手里拿着照片,公司下午都在传张孝力被杀的事儿。”老板指着赵军手里的照片,神色紧张。 “的确张孝力走后没多久就被人杀了,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他吃面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本来有思路是好事儿,但是巡视一周也没见到监控的影子难免心生挫败感。 “就是吃个面能有什么特别事发生,不知道警官指的特别有多特别呢?”老板没明白两人用意。 “我们怀疑在吃面的时候有人跟踪张孝力,不知道老板是否能记住当时一起吃饭的几个人……” 赵军还没说完老板已经喊了暂停,“警官,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记性,别说同一时期都有谁,我能想起来张孝力来吃过面,完全是因为他刚出去就被小李打了,我才有印象。” 的确,这样的结果也在两人预判之中,不过哪有轻易算了的道理,边吃面,边破案,两不耽误。 “等等,当张孝力吃完结账时,一个男的也紧随其后结账,还弄洒了我半瓶陈醋,收拾桌子时我看他的面一半都没吃上……不知道这事算不算。”老板边收拾吧台,边抬头看赵军,不知接下来有什么指示。 “那你记住男子长啥样没?” 老板难为情地样子说明了一切,难道又要再一次无功而返吗?两人自然不能放过这个面对面的机会,若说罩衣女丈夫看见背影没概念很正常,这次老板与嫌疑人正对面,总能说出一二吧。 第264章 指纹比对成功 赵军一边吃一边唉声叹气的。老板以为是自己面的问题,赶忙上前询问:“您是觉得我这面味道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若是有什么建议欢迎反馈给我,我一定改进,包您下次满意。” 蔡队见老板堆着笑,弓着腰等着赵军回复,不说话也不是那么回事,就替他答到:“建议有一条,面没问题,已经很好了,物美价廉。监控器能不能安一个?” “这可有点儿难为我了,我这店也不大,也没什么贵重物品,每天营业额几百块钱关门就揣兜了,买个监控器,我害怕别人把它偷走,就得不偿失了。” “好啦,老板,我们就是随便一说,你不用往心里去。你提到那个人对我们很重要,你也没记住样貌,若是有监控器就能更快破案。” 老板也好个自责,把两人弄得过意不去了。 “老板再添点醋吧,这桌上没有了。” “嗷,对了,您先用这瓶,”老板从邻桌拿了陈醋瓶过来,“那个顾客把陈醋洒光了,我想着填满就给忘了。” 赵军忽然起身,“等等老板,那个空的陈醋瓶呢?” “怎么?这些醋还不够?”老板以为遇到了醋坛子。 “足够,那个男的把醋弄洒了,然后呢?” “然后蹭一手,我拿纸也不要,盖上醋瓶盖子就走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那醋瓶子现在在哪呢?” “我拿厨房去了,你要吗?” “好,麻烦您小心帮我取来。” 蔡队听懂了赵军的用意,急着反驳,“老板将瓶子拿走已经破坏了瓶上的指纹,技术科还能采集到吗?” “未必哦,老板说嫌疑人盖了瓶盖,那么瓶盖上势必会有指纹,而拿瓶子时一定会拿瓶身,因为瓶盖和瓶身是分开的。没来得及填醋那么理论上瓶盖应该还没被再次触碰。我们即时采集指纹,这种玻璃材质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蔡队听后茅塞顿开,“还真是,看这样我们破案指日可待啊!” “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的,别忘了这指纹库里是没有的,采集成功和李大生案对比匹配,两个案子可以并案才是一切的开始。” 蔡队似乎并未过度担心,他相信自己的徒弟们就像老吴当初相信自己一样,当然这种信任是建立在支持和了解的基础上的。破案是靠团队配合的,重大刑事案件更是如此,只有这样才能挖出埋藏在深处的罪恶。 老板这时小心翼翼地从厨房出来,一只手拖着陈醋瓶底,另一只手抓着瓶身,就连经过门帘都是转过身用背部将其撑起,以免手部接触剐蹭到瓶盖。 蔡队见状也是不得不给老板点个大大的赞。 两人面也吃完了,肚子也饱了,还有件重要的事就是护送证物回局里,虽然不是来自案发现场,但其作用绝不亚于现场的任何一个物证,怠慢不得。 临走蔡队还是不忍心就这么“放过”老板,毕竟他可是唯一见过嫌疑人正脸的人。 “老板,真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真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今天虽然人不多,但我没一直留意客人,很多时候都是服务员招呼的。 不过熟人的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眼生,不认识,应该不是重阳公司的人。” 重阳公司的员工上下班饿了,或是嫌在家吃饭麻烦的就去他家吃碗面,热乎乎的,吃完忒舒服。 “重阳的人你都认识?” “是吖,公司的人总来,我打眼就知道,咱做生意的得有点儿记性,二次上门的打个招呼,这让客人觉得有种宾至如归的温暖。” 老板说的有理,倘若真是公司的人,张孝力吃饭时应该就看见了。很有可能他不认识凶手,但是之前也说过,死者不认识凶手,不等于凶手也不认识对方。如此跟踪绝非偶然抉择,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让老李加班还是要拿点见面礼的。下了车,赵军趁着蔡队打电话的功夫去买了麻辣鸭翅和鸡骨叉,外加一罐啤酒(技术组下班时间是可以少量饮酒的)。 等蔡队反应过来,赵军已经拎了两个袋子跟在蔡队后面。 “咦,你上哪去了?什么东西这么香?”蔡队边说边扒开赵军手里的袋子看向里面是什么。 “还是你们年轻人会讨好人吖,我也得学学了。”本来还因为耽误老李下班心存歉意,这次带着吃的求人干活儿也算脸上有光。 果然赵军是懂老李的,一见到外卖袋子就知道是投其所好,嘴丫子都咧到耳朵根了。 走到近前看到啤酒那就更是合不拢嘴了,“可是你小子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的?”翻了一下竟全在自己的味蕾上,这还是令老李惊奇的。 “上次聚餐,我见你盯着这两样,就用心记下来,这还真用上了。” “好小子,真有你的,不愧是蔡队手下的兵,果然心思缜密。吃的先帮我拿着,你们俩在办公室等我,我去去就来。”老李戴好手套,接过瓶子,快步朝痕检室走去。 蔡队和赵军就如老李所言在办公室等结果。两人虽不说话,但是却难免紧张,希望结果早点出来,却又怕真出来了不是想要的结果。至于说能否提取到指纹这方面,赵军却胸有成竹。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痕检室的灯灭了,老李一边摘口罩一边将报告递给蔡队,却发现蔡队睡着了,两人确认过眼神,决定让其睡一会儿。 从老李的眼神说明指纹采到了,这个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赵军接过报告先看了起来。 中间有两枚指纹各个位置特点的对比分析,分别从形状,方向变换以及和周围参照物间距等角度对比,鼓起勇气略过中间几页直接看结论……比对成功! 赵军激动地从位置上站起,“成了!”一时把正在睡觉的蔡队忘了。 突然的声响惊醒了睡意正浓的蔡队,得知指纹匹配,他反应竟比赵军还夸张,像是高考上岸的考生兴奋得不知所措。 第265章 案情剖析 老李见蔡队醒了,一边拭着嘴角的孜然粒,一边和蔡队闲聊:“蔡队,这指纹是谁想到的?” “喏,赵军吃面条想到的。” “这指纹上的褐色是?” “嘿嘿,是陈醋,嫌疑人把醋弄洒了蹭到了手上,不然我们也想不到提取他的指纹。” “真厉害吖,白醋挥发后不着痕迹,陈醋就正好弥补了视觉的不足。我说怎么有股酸味儿呢!”老李毫不吝啬对赵军的喜欢。 “你的徒弟怎么都这么优秀呢,嗨呀,我手下若是能有这么一两个兵就好喽!” “你这是话里有话吖,老李,你可别挖墙脚吖,我可不能放人,老吴也甭想。” 老李一副被看透的失落感,合着结局都被猜到了,也只能有羡慕蔡队的份儿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蔡队让赵军开车把老李送回了家,自己则在队里凑合一晚。虽然不能回家好好睡,但是在这简易的“卧室”里睡觉特别踏实,有茶水,有网有电,有洗漱间,好不自在。只是辛苦了老婆大人,只能待破了案子再回去陪伴左右了。 第二天一早,蔡队还是第一个准备好,坐在前面整理开会的内容,等大家都到齐了,案情分析会正式开始。 “最近这两个案子把大家也是折磨够呛,咱们是时候把手上的证据线索啥的捋捋,一起研究个侦查方向来。” “蔡队,昨天你们不是比对指纹成功了嘛!”看来大家都听说了,一定又是赵军那小子,心里藏不住屁大点儿事。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咱们就先说指纹的事吧。 这个指纹从何而来呢,得从花小雨的尸检报告说起。死者胃内有没消化的面条,通过消化程度推断为死前半小时进食,而死者在10点时与小李在重阳公司门口打了一架,从公司回住处要半小时,死亡时间又在10:30,所以我们推断张孝力是刚吃完饭就与小李遇见。再结合小李说中午吃的面条,张孝力最有可能在门口吃的面。而凶手在他吃饭时就一直在其附近尾随,并一直跟踪到家。 再来说指纹。面店老板说记得张孝力离开时有个男人急忙跟着结账离开,就这样赵军猜想其弄洒了陈醋瓶在瓶盖上该印上指纹,将陈醋瓶交给痕检果然得到了指纹。 这枚指纹和李大生现场匕首上的指纹比对过后匹配成功,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将两个案子合并来看。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我们第二枚指纹不是在凶器上采到的,甚至不是在现场采到的,但是既然第一个案子的凶手能出现在第二个死者死前最后公开露面的场所,那么他也很可能与第二个案子密不可分。” “大家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或是意见和建议吗?没有的话我们接着进行下一项。”空了一会儿,蔡队喝了口热茶,也给大家思考的时间。 “既然没有,咱们再来说说两个案子的进展。 李大生案呢,儿子小邓没有不在场证明,却又是人寿险50万保额的受益者,而且两者又就李大生找相好一事闹过不愉快。但是小邓对杀人一事拒不承认,事情暂时僵在这里。 罩衣女夫妻俩于案发当晚开始在水果店过夜,以便儿子和女友可以在家里方便自在。可惜两人并未听见什么声音之类的线索。只是丈夫在可能的死亡时间范围内见到一男子慌忙地骑车逃走。 另外虽然前一天打过死者的人已确定是其相好,但由于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已经排除在嫌疑人范围之外了。 然后就是第二个死者张孝力。暂时没发现明确的嫌疑人,马雪追求者小李也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整个案情大概就是这样,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小彤即刻举手,“蔡队,能不能总结一下两个案发现场的痕迹物证这些?” “好的,第一个案子,现场提取的唯一鞋印属于罩衣女,由于不涉及到杀人,我们不想追究了,待破案以后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至于一千块钱过后我会以个人名义交给小邓并说明情况。 在死者胸口的刀把和电灯开关上找到了匹配的指纹,凶器已经证明就是罩衣女店里丢失的水果刀。第一个案子的物证大体就是这些。 再来说说张孝力的案子,现场没翻动,门锁未破坏,这次凶手未留下任何指纹,只采到死者一家三口的指纹。凶器是把崭新的水果刀,这次凶手戴了手套,刀把上和门把手没有留下任何的指纹。 脚印方面除了室内的拖鞋印外没有找到外来的脚印。考虑到尸体没有任何反抗和抵御痕迹,所以我认为死者不认识凶手的可能更大,否则熟人间怎么也会先意见不和,逐渐演变成肢体冲突然后动手杀人。有可能是凶手离开时用抹布擦去了地上的鞋印,而不考虑死者与凶手认识,让其穿拖鞋进入。” 大力举手打断了蔡队,“蔡队,我打断一下,我记得第一个案子中司机曾透露李大生似乎在等什么人,而且我们在桌子上也见到了倒了水的杯子,显然死者认识凶手。” “不错,第一个案子两人的确有可能认识,但可以不熟。这与第二个案子死者不认识凶手并不矛盾,因为凶手不是随机肆意行凶,他是有原因,有目的地报仇,而不是在大街上选一个路人甲。这么说更准确点,凶手是了解自己的杀人目标的,但是死者未必认识与其熟络甚至也可能不认识。” 对于这个分析大家还是比较赞成的。而且在排除了财务干扰的情况下,大家也逐渐将矛头锁定在仇杀这一范围之内。 但是什么仇,死者会对凶手不甚了解呢?换个角度来说死者自己或许还不知道为什么招来杀身之祸。这个问题也令大家迟迟想不通。 “既然不是一眼就看透的矛盾关系,就要求我们继续调查死者身边人,看看是否有什么事情是我们没发现的,一个很小的关联或许也能让我们发现两个案子的共同点。” 第266章 市监局 但是说来容易,两个案子的死者家属已经分别走访过了,无论是任何一方都对另外一方一无所知,两个死者的生活圈也没有重合的地方,要怎么才能在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件事物中找到联系呢? 蔡队见大家工作热情不高,也开始正面引导:“找关联看似枯燥,没有尽头,但是我们要知道既然已经将两案定为连环案,一旦我们找到一点儿苗头,就好像齐头并进挖两个地道,刚开始是一点光,但凡将其挖大,那么两个洞瞬间就挖通了。 而且这个联系如果我没猜错,也很有可能和凶手的杀人动机有关。” 听蔡队一说,众人卸掉了心理包袱,重拾信心。 “接下来呢,部署一下具体的工作安排,谁有好点子或是什么想法现在都可以提出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像似有想法就是谁也不想第一个开口。 蔡队见状只好打头阵,引得大家可以说出心里话。 “首先我们来看看两起案子的凶器,都是水果刀,但不同的是第一个案子用的是对面罩衣女家的刀,而第二个案子却是买的新刀。 至于凶器细节我不想再多说了,有的指纹提取过了,其他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 那我想提的是为什么他第一次要用别人家的刀,而第二次没有。”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好问题值得深入探讨,一经抛出就引得大家议论开来。 “罩衣女说案发前几天水果刀就已经丢了,说明凶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提前几天就将凶器准备好,又选择在午夜行凶,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若是真想没人知道,为什么又在对面水果摊有人时动手呢?这样岂不是容易留下马脚。”有人提出质疑。 “这或许只是计划中的一个小意外,罩衣女刚好在行凶当晚睡在了水果店 ,估计凶手也没想到。但是巧的是凶器就是她家的水果刀,也算是弄巧成拙成功嫁祸了。” “大家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市场那么多家水果店,顺走哪家的水果刀不行,偏偏要顺罩衣女家的?”蔡队再次抛出问题,引大家思考。 “就在对面多近吖。” “是因为近吗?别忘了,凶手并不是偷完刀就去对面杀人,而是提前了几天。那么也就无所谓远近了。” “因为她在死者家对面?”小彤似乎摸到了蔡队的脉搏。 “说下去。” 小彤正了正衣襟接着说,“或者因为凶手了解市场的局势,知道两家是竞争关系,罩衣女家被对面压的喘不过气来,所以他才选择偷她家刀,嫁祸给她。” 蔡队频频点头,“我想说的正是这个意思。不知大家是否有同感。 当然了或许因为第一次作案缺乏经验没戴手套,也将指纹这么重要的线索留在了现场。” 如果对市场熟悉,必需要经常逛市场,那么住在附近的可能性就很大。蔡队不敢这么果断下结论,要知道任何没证据的推测一旦出错不仅是耽误时间,大家的所有努力都可能白费。 至于第二个死者张孝力,凶手选择自己购买水果刀,在身后尾随,更加说明死者不认识他,那么他是以什么渠道认识的死者呢?又因为什么契机想到非杀人不可。” 蔡队想来想去决定以死者的工作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李大生在市场卖水果,接触到的无外乎是同行,顾客,再就是供货商。 “这样,大力到市场监督管理局了解一下所有商户的自然情况。顾客方面也看看有没有线索。 另一个死者张孝力是重阳公司员工,现在还没认真走访一下重阳公司,是时候该去一趟。 “小彤和赵军到重阳公司去,了解一下死者生前的工作,都接触什么人,看看是不是可以通过这次调查拓宽他的生活圈,找到我们没发现的一面。” 大力到市场监察局时正赶上局长要到市里开会,大力说明来历局长马上停下来特意让秘书接待。 “警官随便坐,不要拘谨。” 大力并没选择坐下来,而是随便在办公室里走走看。 “整个市场的商户资料都在这吗?”大力走到一个满是文件夹的柜子前。 “是的,这里是所有商户的资料,上面是卖菜的,中间是卖水果的,下面一排是日杂的。” “资料里竟包含什么内容呢?” “有每个月的销量,进货渠道,货品售价,还有季度缴纳的税务清单,卖蔬菜水果的还有供货商的工商许可以及相关部门开具的农残含量合格证,大致就是这些。”小秘还挺认真的,生怕遗漏了什么内容。 大力见状马上宽心安慰:“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 “怎么能不紧张,出了这么大案子,别说商户了,就是我们工作人员都人心惶惶地,这隔一天又有案子,谁能不害怕啊,就是生怕是个报复社会的杀人狂!嗨呀,这出来上班都不敢了。”小秘书绘声绘色地解释着,倒是把大力说出了紧迫感,人民警察为人民,命案当前,重案队员更是首当其冲,让百姓有恐惧感变相的说明自己的失职。 “请问我能翻开来看看吗?” “当然,我们领导早就和我们开过会了,所有人全力配合警方调查,对于警方提出的要求坚决服从。” 蔡队坐下来慢慢翻动着手里的资料。果然内容和秘书所说的差不多。翻到死者李大生这页,不禁有感而发:“你说这进货渠道都差不多,为啥销量如此之大呢?” 小秘书欲罢还说:“本来我作为工作人员是不该私下里研究商户好坏的,但是想来你也不会说出去。所以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也无妨。 就像你说的,同样是在一个市场,顾客一样,进货渠道大同小异,销量却会有很大不同。这其中公道自在人心,老百姓心里有杆秤,可惜好人不长命啊!” 第267章 包装车间 “你也认识死者李大生?”大力惊奇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并没想到对方能如此说。 “当然了,每个月报销量的时候,商家会来局里一趟,再就是交税时也得来,我除了年休假基本都在,所以能遇见也正常。” “你也觉得他是好人?” 小秘书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欣赏,“大好人。不光我说,就连卖货的也都是个个佩服。当然佩服的不是他的销售能力,而是他的人品。坑蒙拐骗或许可以一时令成本降低,收入提升,但是长此以往势必会被老百姓看破,只有诚信经营才能长久。这也是老李头这么多年销量遥遥领先的原因。” 秘书说的没错,只有诚信才是生存之本。 “那其他商户不会看着眼气吗?” “那又怎样,都是公平竞争,只要自己货好人好,总会有一席之地的,至于人家老李的销量之所以望尘莫及也是人家从始至终积攒的顾客缘,别人不服气也得服气。” 还看不出,小秘书年纪不大,看问题倒是正中时弊。 “那其余商户你也都了解吗?” “怎么说呢,一个月兴许见一次,能对上号,再就是市场谁家有什么事儿了传到局里,也就顺带着听见了。了解谈不上,得分什么事儿吧。” “比如大家生活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和别人不一样的。” “干这行就是干的辛苦钱,有的要起早去进货,不是所有地方都供货的。有的要贪黑,今天的蔬菜水果啥的放到明天卖相不好就卖不上价,所以有的人会走的很晚,就为了那么几斤货。又能怎么办呢,终究得有人干啊。 大富大贵的没有,老李头卖的最多,自然也赚的多一些但也就是比别人富足一些,销量差的就勉强维持温饱,凑合着过日子呗。只要家里没病没灾就能维持。” “是吖,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老百姓的话真是有道理吖!” “上个月咱们市场卖菜的老王家儿子查出白血病,整个家庭都陷入了绝望的边缘,本来卖菜就没多少收入,孩子又有病,几十万的医药费谁能受得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吖。” 大力听了自己也是心头一紧,别说低收入家庭了,就是放在富足点的家庭也很难承受几十万的开销吖。 “现在孩子怎么样了?” “我们局组织了一次捐款大概五万块钱,还有市场商户自愿捐的一万元,总共六万元给老王送去了,但这些也只能是杯水车薪,真是可怜孩子了。” 临走大力将身上仅有的500块钱交给了小秘书,让其帮忙转交给老王就走了。回队里这一路上心情都提不起来。 王进看见大力心情低落的样子,关心地上前询问这去一趟市监局怎么还生气了。 “听工作人员说市场的一个商户孩子得白血病了,挺可怜的,这老天怎么专挑软柿子捏呢,本来卖菜就没什么钱,让这父母怎么活啊。不是盼着有钱人家生病,最起码到了能承受起的家庭,孩子能得到即时妥善的治疗,不会落得人财两空。” “嗨呀,真是见不得这些,以前还盼着结婚,工作越久越是害怕这些丑的,惨的东西,接触久见得多了,就什么也不想变得无欲无求了。” 见王进也被自己带得心情不好起来,大力苦笑:“都怪我,让你也跟我一样感同身受了。” “咱们做警察的不都一样嘛,交警在马路中间吸着汽车尾气,咱们就在工作的每一天呼吸着案子的戾气,人性的丑陋,贪婪,暴虐等等在我们这里聚集然后回归本来面目,耳濡目染的早就练就金刚铁骨了!” 虽是玩笑话,但也是道尽基层警察的心声。 另一边小彤和赵军来到重阳公司,周一上午,到处都是忙碌的景象。业务员四下里拿着纸笔跑来跑去,拉果蔬的卡车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赵军好不容易从过道捞到了个走道儿的人,连忙拦下他进行询问。 “麻烦你,打听一下张孝力在哪个部门?” 来人惊慌地向后撤了两步,“张孝力不是被人杀了吗?” “嗷,我们是警察,来就是要调查张孝力被杀一案的。请问你对他了解吗?” “还算了解,我们都是包装车间的,我们车间一共8个人,我们两个班是挨着的,平时倒班只有交班时能见到。” “不知道你们公司薪水怎么样,据我了解他们家挺有钱的,为什么愿意到公司甘心当个小小的员工?” 赵军一开口就意识到说错了话,急忙赔不是。 “没事儿,我们也都觉得他有病,好好在家享清闲不好么,非得愿意和我们一起上班赚这个辛苦钱。 但是人各有志,可能觉得在家待着没意思,非要融入社会吧,反正我是真心不理解。” “他平时人缘怎么样?” “好到没话说,上到老板下到收拾卫生大姐,没有一个不夸他的。可能是和他性格有关,爱说话,爱帮人。家里有钱,还特别低调,和咱们一起住家属院,你说说这样的人怎么还能有人要杀他呢?我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小彤真想说她也想不明白,可是张孝力被杀就是铁铮铮的事实,不容辩驳。 “能说说你们包装车间日常工作都干什么吗?这蔬菜水果还要包装吗?是指装箱吗?”小彤忽然对包装的具体工作感兴趣起来。 “正常都会想的和你一样,将水果蔬菜放到塑料或是纸壳里然后封起来,这只是我们日常工作中的一部分。 水果蔬菜被采购车间送来以后,会寄存在大厅,由存储车间保管,等到销售车间联系到买家,我们就要准备装箱了。” “装箱除了最后封箱还干什么?” “这么说吧,封前的事都归我们包装车间管。有些地里挖出来的菜,我们得将泥土全部清除,有的水果要抛光打蜡,有的得涂点颜色,这样视觉上看起来更漂亮。” 第268章 甲醛保鲜 以前都是在新闻报道或是网上听说有打蜡染色之说,如今听到公司员工这么说才觉得事情就在自己身边。 “打蜡染色倒是也能理解,那这个盒子里的呢?”小彤发现角落里收藏了一大盒子规格一致的瓶子,里面像是什么液体。 “反正你们也不是媒体记者,我就和你俩说了,但是你们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啊。”男子“鬼鬼祟祟”地将小彤和赵军叫到了监控的死角,并将声音尽可能地压到了最低,“这里面是甲醛原液。” 甲醛只在工业或是装修领域听说过,什么时候和食品扯上关系的,小彤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甲醛原液?接下来是要最稀释处理吗?”一听赵军问话就知道平时没少看新闻一类的信息,知道甲醛是干什么的。 “那当然了,这一盒子够用一年呢,一点点原液能配制很多稀释液。”男子自豪地解释道。 “什么原液,什么稀释液,怎么听上去像是在实验室做化学实验呢?!”不懂就问,小彤完全不明白眼前的俩人在说什么。 “一看这位警官就对甲醛知之甚少,让我来给你讲讲甲醛的用途。”男子试图细细说给小彤听。 “以前听说过有的黑心商家将甲醛混到酒里混淆视听,不过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不知这里的甲醛和我说的甲醛是否是同一种。” “甲醛有很多种用途,它不但出现在建筑材料中,用作粘合剂。还可以用在医学领域中,大名鼎鼎的福尔马林想必你一定听过,就是甲醛的水溶液加入一定甲醇制成的。另外医学检验领域里的固定剂同样依赖甲醛。防腐就是甲醛的另外一个重大作用,食品经过其水溶液浸泡以后,可以起到保鲜的作用。” 以前小彤的认知里对于防腐只有真空保鲜和氮气保鲜,不曾想现在竟然大规模的运用甲醛对食品保鲜。都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什么时候和工业制品混在一起了,不知道究竟是科技的进步还是人类的灾难。 看见小彤呆呆的没反应,男子开始极力解释,“你不要害怕,最终利用的浓度还是非常低的,你想一想这么一小瓶够溶解很多池溶液。而且把水果蔬菜什么的往里涮一下就拿出来了,根本就没多点残留。” 小彤忽然间可以想通了,为什么进来包装车间的地下看见一个那么大装满水的池子,那里恐怕不是水,而是男子口中的稀释液吧。 接下来的话还是赵军替小彤问了,“ 这种防腐的方式是否符合国家标准?” 男子似乎想伸手捂住赵军的嘴,又缩了回来,“千万别说啊,这当然是违法的,国家怎么会允许将甲醛用在食品上用于保鲜呢?它虽然防腐,但是却是一级致癌物啊。” 男子已经解释很清楚了,甲醛禁止用于食品保鲜,但问题是为什么它们会昭然若揭地出现在果蔬中心的包装车间? 虽然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却完全不能理解和纵容这种行为的发生,小彤当即就愤怒地起身要走,赵军则是果断将其拦下。 男子则是一个劲儿地在后面叮嘱千万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否则自己的工作不保。 赵军走出公司也不忘数落师妹太冲动,小彤则一意孤行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盲目自信的后果。 “看你平时挺打抱不平的,怎么今天却执意拦我?”坐在斜后方她的嘴巴也没闲着。 赵军只得把车停在路边,好言相劝:“我没说他们对,只是你的做法太武断了。” “那是全市的蔬果中心,每天有多少人要吃进肚子的,他们竟然明知国家明令禁止还反其意而为之,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多少人吃饭的时候将甲醛吃进肚子里,你竟然不为所动,你可是警察啊!” 小彤一个劲叭叭地说个不停,全然不理会赵军的表情已经很无奈了。终于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够了!”一声大喊,暂时吓退了小彤的聒噪。 “你还知道你是个警察?我有说过我不管吗?我只是不会像你当面戳穿而已。举报也要有个举证的过程,你这样大张旗鼓地说给谁听?报告给老板吗,说你家滥用违禁药品,你怎么不管呢? 他是老板,他怎会不知手下的员工都干些什么。既然男子劝阻我们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就说明他们公司上下是明知故犯的。你这样一闹,只会惊扰他们将罪证隐藏起来,我们再去时什么都看不到。再一个,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包装工,你这样将他置于何地?他很可能因我们今天的行为被开除。到时候有关部门到了,只会扑个一场空,以误会收场,而开除一个员工根本不用经过你也不用经过我同意,你会毁了他的,你知道吗? 你就不能冷静一点吗?拦都拦不住。就你能,就你有正义感,把别人都当瞎子吖!” 赵军说够了,看了眼后座的小彤,泪眼婆娑的难免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说的狠了点。 “那个,我错了,向你道歉,我是不是说重了?” 小彤也不说话,也不看向他,只是自顾自用力地用手腕的衣服将泪痕擦去,然后就看向车外。 赵军见到此景只是悔死的心都有了,这回去蔡队不得骂死自己吖。 两人就这样用40迈的速度轱辘回了队里,都停完车了小彤还没有打算下来的意思。 “小彤,咱们到了,上楼吧!”赵军的嘴就和拿胶水缝上了似的,怎么也张不开,好不容易咧开点缝,挤出来几个字。 小彤就像没事人似的,不声不响,上楼了,赵军就像犯了大错似的跟在后面,心里不停地祈祷千万别告状吖,这要是让队长知道了,别说是一顿劈头盖脸少不了,就小泽那边他也没法交代啊。虽然两人早就分手了,本来也没在一起多长时间。但毕竟小泽是自己好兄弟,小彤又曾是他心上人,怎么说也过意不去。 第269章 文具店凶案 赵军担心的事并没发生,小彤上楼见了蔡队也只是报告了两人在重阳公司的所见所闻。 令赵军没想到的是小彤把“甲醛包装”的事以第三者的角度说给了蔡队,在赵军的教诲下小彤做了正确的决定。 得知实情的蔡队立刻联系了山城食品安全管理局的有关部门,相关人员第一时间对公司进行了全面检查,将甲醛全部查封带走,并对不良的过分的包装行为责令整改,两人误打误撞也算做了件大好事。 好在将真相说出来的男子并没有被波及,老板只以为是突击检查中枪倒霉而已,自己做的坏事自己也知道随时要面临被查处的风险。 再次走进两名死者的工作环境还是没有多大进展,重案队从上到下又变得一筹莫展起来。 小秘书将大力的500块钱转交给了老王,老王说什么也要做了面锦旗送到了队里。大家知道了孩子得病的事又自发筹集了5000块钱,并交由蔡队代表,和大力一起到医院看望治疗中的孩子。 由于白血病的患者免疫力偏低,容易感染,所以两人只能和老王在病房外透过窗子远远地看望。碰巧罩衣女丈夫和几个市场的商户也来慰问,两人就和罩衣女丈夫聊了两句。 对方见了蔡队自然会关心案子的进展,“不知道老李头的案子破的怎么样了?我就是随便打听一下,涉及到机密什么的你就当我没说。” “没有什么机密,也没什么进展,两个案子都是陷在了原地,什么突破也没有,也没有任何破绽……”蔡队说说发现自己唠叨的太多了,于是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大力对此也是无可奈何,的确案子到现在没有证据,没有嫌疑人,甚至没有杀人动机,他自然知道队长承受了别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罩衣女丈夫也深表同情,“你们警察也挺不容易的,不像我们卖菜,卖多卖少没人管,挣多少花多少都与他人无关。” 一起来的商户家中有事,罩衣女丈夫就先行离开了。 可是没过五分钟他就气喘吁吁地回来找蔡队,见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蔡队让他先坐下慢慢说。 “车,自行车……” 蔡队被说糊涂了,“什么自行车?自行车怎么了?” 还是大力在旁边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案发当晚你看见的那辆自行车,嫌疑人骑的自行车?” 见大力这么问,蔡队马上激动地转头,“他说的对嘛?你看见那晚的自行车了?在哪儿,快带我去!”也不顾对方是否呼吸顺畅了,两下就连拉带拽地将其扯下楼。 但是到了刚刚自行车的地方并没看见那辆车,两人很无奈并郁闷地问对方“刚刚是停在这的,你没看错?这么一会儿就骑走啦?” 对方胆战心惊地点头,虽然他知道这对警方意味着什么,可是自己已经第一时间找到蔡队了,只是这次运气没有站在正义这边。 罩衣女丈夫走后,两人就在原来停自行车的地方来回踱步。 “大力,这自行车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呢?” “患者的可能性不大,我觉得有可能是前来照顾病人或者是送饭的家属骑的。” “有道理,这个楼都是血液科,难道死者的家属也得了白血病?” 大力想了好久,最后起身走向蔡队:“蔡队,记不记得小彤和赵军今天从重阳公司回来说的甲醛浸泡保鲜的事?” 甲醛致癌,难道凶手家属得白血病将原因归结到了被浸泡过的水果和蔬菜上? “我们要不要明天来医院蹲坑?找到了那辆自行车的主人,是不是就等于抓住了嫌疑人?” “不可,他只是骑自行车在案发时间从现场经过而已,我们不能确定就是凶手。而且一旦被他发觉不对,躲起来,或是换个出行方式,我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工业甲醛浸泡蔬果以求保鲜,得白血病怪罪于此可以理解,张孝力在包装车间工作也算参与其中。可是卖水果的老李头就是老老实实卖水果的本分人,他的死又是为何呢?两人实在是想不明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算是有点眉目,蔡队的手机响了,是队里打来的电话。 “蔡队,你和大力快回吧,又发生凶案了,听说手法和之前两个很相似,还是刺破心脏。” “什么?!地点在哪儿?我和大力直接过去,你们一起从队里走。” “文华小学门口的金欣文具店。” “好,我知道了,我和大力这就赶过去。” 撂了电话两人直奔文华小学,正值中午午休时间,孩子们吃过饭出校门到处溜达,听说有命案,胆小的孩子不敢靠近,胆子大的就围在文具店门口看热闹。 门口虽然拦了警示带不让靠近但不知轻重的孩子哪管那么多,三三两两的在门口跑来跑去。报案的是一个三年级的小男孩,也是第一个见到死者的人,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里面正进行尸检,几平米的文具店挤着好几个痕检的,还有两个法医,蔡队和大力懒得往里挤,在门口边安抚小男孩情绪边打听发现尸体的情况。 “几年级啦?”大力微微屈膝,哈下身来到小男孩身边,见他还哭泣不止,并没有上来就提及尸体的事。 “我上三年级。” “为什么你要比别的同学出来早些,大家不是一起放学吗?”还是没问案子,但是却和案子不无关系。 “我头下课五分钟请假上厕所,所以要比别人早些到大门口。” “那叔叔问你,出来时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从附近出没?” 男孩摇摇头。 “那有没有骑自行车的人呢?” “对不起叔叔,我着急到前面吃饭,所以并没有留意。” 大力微笑着说:“没关系同学,这并不是你的错。只是为什么你到前面买饭却会发觉店里的异常呢?” 大力发觉男孩的情绪已经平复差不多了,是时候询问有关案子的事了。 第270章 死者丈夫没有嫌疑 男孩儿一边回话,一边望向文具店门口,许是痛苦的回忆令其脸上尽是愁容。 “我刚走到门口,门开着,余光里有个人,我便下意识向里面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老板身上插着一把刀,浑身是血的坐在那里。” 蔡队想着男孩还没吃午饭,让大力陪他去吃点东西,临行前还不忘特意叮嘱:“大力,吃过饭一定要记得找学校的心理老师做专门的心理疏导,不要掉以轻心。” 大力不甚理解对方的嘱托,“队长,只是看了死人一眼,用这番安排吗?” “不要小看这一眼,虽然我们觉得没什么,他还是孩子,心智尚不成熟,经此惊吓多有恐慌,如不及时专业治疗会给他幼小的心灵蒙上心理阴影,将来会影响他的一生的。” 如此一说,大力觉得此事队长说的言之有理也就不敢怠慢了。 待小彤等人从队里赶来,花小雨已经基本做完尸检了,刚要收拾尸体抬回局里,蔡队赶早一步进行阻拦。 “花法医,依你看,这尸体和前两个案子的尸体相比是否有相同之处?” 花小雨转至尸体前站定,“蔡队眼见为实,单就尸体表象来说已经很相似了,没有多余挣扎,同样是利器一刀刺中心脏一刀毙命。” “敢问死者死亡时间大概几点?” “我们来时血液还未完全凝固,在一个小时之内。蔡队嗅觉一向异于常人,可否闻到店内有什么气味儿?” 本来并未觉得有何不对,如今花小雨提起,蔡队特意走到尸体近旁仔细闻一闻,“莫非是消毒水味儿?” 花小雨点点头,“现场店门打开,好在朝向避风,否则这些气味是断然不会在凶手走后这么久还留存在现场的。” 之前李大生的案子,分析的凶手可能接触到消毒水,如今此案现场又遇此味,看来还真是千回百转,凶手很可能同为一人吖。 文具店内没有翻动的迹象,不像抢钱谋财后现场这般杂乱,店内人来人往脚印众多,即便后来者覆盖在上,也是遮遮掩掩并不能轻易将其分开,恐怕很难从足迹上找寻凶手的踪迹。 小彤来到门口的垃圾桶一看,又是上次一样的刀具包装袋,凶手为了杀人买了同样的水果刀。 天气日渐变暖,开门做生意广纳四方财源也涉及不到开门的问题,况且走后也是四方大敞,根本就没有遮掩的意思,足以见得凶手整个杀人过程动作之迅速,觅得店内无人时找准机会动手,然后果断逃脱。 店内玻璃罩一侧的收纳盒里细细数来有五六张红色的百元大钞,但凡有图财之心不会不为所动。 难道和前两个案子的动机一样都是为报私仇? 案子现场物证简单,痕检科已经早早收队了,待法医组也离开,赵军也进店与蔡队探讨,“队长,一个小时之前学校没放学,此地几乎没人,凶手在这时动手一定是做好了不会被人看见的打算。” “照例查案不难,难的是要将此案和之前两个案子合并来看,明明看不出名堂,可奈何作案手法又出奇一致,这叫人如何是好啊!” “只有当做毫不知情,待查了外围再来定夺,我这就和小泽到附近一问究竟。” 时间还早,蔡队吩咐小彤在此等候死者家属,自己和王进刚想回队,迎面走来一年纪和死者相仿的男子。 “你是刘生,陈楠是你妻子?” 刘生刚要上前进店,被两人拉了回来,“我们是市局重案队的,请随我们到局里一叙,你妻子已经被我们抬回局里了。” “刚才电话里说楠楠被人杀害了?”男子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大男人当众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陈楠是被人用利刀一下刺死的,痛苦的时间很短,你要节哀顺便。” “什么人要杀我妻子?” “这也正是我们想问你的,近期陈楠是否提过与人结仇之事?” 刘生想都没想就答到:“没有,楠楠属于大大咧咧的性格,从来不与人结仇,即便有利益之争都是主动退让。校门口的文具店,就是她硬把铁饭碗辞了,图清净才开的。为什么还是有人不放过她呢?” “刘先生别激动,人已死,再难过也经于事无补,还是收拾心情,努力配合我们警方破案才是正确的选择。” 刘生听后也觉得有理,便努力克制情绪,“不知道警官还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全力配合。” “恕我直言,不知道你们夫妻二人感情怎么样?”小彤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直言不讳起来,许是工作久了,见多了也就习惯了,换作刚来那会儿是一定不会问这个问题的。 “嗷,没关系,都是为了破案嘛。我们感情很好,刚结婚那会儿挺苦的,什么也没有,怀过一个孩子没保住。后来条件好了,想再要一个说什么也怀不上了,去医院检查是我的原因,楠楠也一直不离不弃的,说我们就这样挺好的,没孩子就俩人好好过。我知道她喜欢孩子,只是碍于怕我难过所以才表现得若无其事。这么好的老婆,我当然是用命来疼啊……” 话说的不错,但是凶手的脸上不写字,不能因为嘴说就过掉该有的步骤。 蔡队让小彤到法医室询问死亡时间是否已经确定下来,好核实刘生是否有不在场证明。 花小雨还是很给力的,没多会儿尸检已经接近尾声了,还让小彤告诉蔡队一声,尸检报告一个小时以后就能完成。 小彤将花小雨的话原封不动告诉蔡队,不敢相信四个字写在他的脸上,“简直是神速吖。” “刘生11点时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11点,我在单位,接了你们警方的电话我才赶去文具店的,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人能证明吗?这个时间是案发时间,只有排除了你的嫌疑,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刘生在纸上写下一个电话,“这是我办公室电话,你们打吧,上午我都在。” 几分钟后小彤撂电话,隔空冲着蔡队点头,刘生没说谎,他不是凶手。 第271章 吴局问话 赵军和小泽沿着文具店一路打听才知道原来死者就住在附近,对学校附近商户调查后也没问出什么来,就索性到社区打听工作人员希望能有进展。 “是警官吖,请这边坐。”社区主任热情地将两人安排坐下,自己也坐到对面。 “听说陈楠死了,我们也很意外。他们俩口子感情特别好,别看没孩子,依然不耽误如胶似漆腻在一起,我们看了都羡慕呢,感情方面肯定没的说。 再说工作方面,本来陈楠在国企好好的铁饭碗,她说啥就给辞了,说是朝九晚五给人打工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就这么地自己开了个文具店,每天9点来钟开门,孩子放学这波过去了就关门回家。 文具也没有保质期,不用担心变质赔钱,一天无忧无虑的生意还挺好。周末还不开门,有空自己去批发市场进点儿货,就当逛街了,没有比她再自在的了。” “附近有没有别的文具店,有没有可能她与人家有竞争关系,惹怒了别人自己不知道?” 主任马上给否定了,“完全没有,两条街以外才有一家,而且人家那是在另外一个学校门口,生意比这好多了,一点儿够不成威胁。陈楠的文具店就是给文华小学的孩子行了点方便而已。而且她与世无争的性格怎么可能得罪别人呢!” “文具店不会惹人嫉恨,老公也恩爱有加,那能是什么原因呢,没有孩子那陈楠平时都和什么朋友一起玩吗?主任是否了解?” “还真知道一个人,叫平平的,是陈楠发小儿,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死者的,你们这会儿去她应该在家。” 主任给赵军和小泽指了条路,两人就沿路找了过去。 “你是平平吗?”开门见到两个陌生人,令其心生戒备。 赵军亮出警官证,平平反倒更紧张了。要是换做他人,忽然来两个警察登门造访也会心头一紧。 “你不要害怕,我们今天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关于你的发小儿陈楠的。” “楠楠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吗?”平平听见警方是为了她来找自己,自然地联想到不好的事情,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 看得出来,两人的感情是真的好,不是至交是演不出这种情深意切的。 小泽故意躲过对方眼神,摆明将难题交给赵军处理,没办法即使在心里不断抱怨这小子不仁义,眼前也得硬着头皮搞工作。 “平平,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陈楠已经死了。” 虽然有了心理建设,但是忽如其来的打击还是让平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此情此景两个大男人也不免为之动容。 “她是被人用利器刺破心脏死亡,我们想问问你是否知道陈楠最近有没有和你提起与人结仇?你们关系那么好,了解到关于她的事都可以和我们说来听听。” 平平一边哽咽一边说:“并没有,她的文具店客源比较少固定,根本不用担心收入问题,也不会与人争抢。至于同学方面她只与我有联系,我们既是同学又是好友,她的生活比较简单,老公,文具店,再就是周末和我看看电影。” 纵使平平绞尽脑汁,还是没想出任何和案子有关的事儿。本以为找到死者闺蜜会对案子有些许突破,结果还是要败兴而归。 大家回到队里,思前想去还是没办法将陈楠的死和其他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除了现场的那残留的消毒水气味。 “三个案子的死者互不相干倒也不难理解,只要凶手的杀人目标符合他自己的择人标准,他们彼此之间毫无关联也是在理论范围内。 只是我们怎么能知道他的杀人标准呢?” 说话功夫,花小雨已经着小李将报告送来了,蔡队迫不及待翻开报告,除了死者姓名和死亡时间不同以外,其余几乎都完美地复刻了之前的案子。 唯一的刀伤也是致命一刀,直刺心脏,心脏衰竭失血过多死亡……无挣扎,无移动,无反抗。 蔡队默默地合上解剖报告,不是抱怨没有自己想要的信息,而是三起案子一人所为,实在是太过猖狂,这么继续下去,简直不敢想象。不知道目标,摸不到章法,就好像打地鼠一样,将警方的智商按在地上肆意揉搓。 大力将目击现场的男孩安顿好后回了队里,见大家情绪低落。 “蔡队,痕检报告送来了吗?”大家都没看见报告,和大力一样,以为没做好呢,殊不知蔡队竟给了肯定回答。 “出来了,老样子,和解剖报告一样,没突破。没指纹,脚印残缺不全没法提取到完整的……显然凶手还是很小心地戴了手套。”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凶手并非无所不能,只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加上已经有了两次“经验”,所以动作也越来越成熟,毫不拖泥带水。估计整个作案过程从进门到杀人结束离开现场也不会超过两分钟。若是不算上开场的寒暄,恐怕从杀人到结束也不过十几秒,这也就不难解释在现场留下的痕迹少之又少只可惜虽然虽然此案死者是女性,而且留着指甲,但遗憾的是痕检科在法医送来的十枚指甲里均没有任何收获。 不希望的还是发生了,吴局实在抵不过市里的压力,将蔡队叫到了办公室。 “坐!” “我还是不坐了吧,没脸坐。”蔡队只有无限的降低自己的姿态,主动承认错误,方能寻得一条活路。 “你以为自己能很快出这个屋吗?还是坐下吧。” 局长都这么说了,为表诚心,蔡队只得乖乖坐下,等候发落。 “我的乖徒弟吖,三个案子啦,每天厅长的电话都打爆了,他也是没办法,怎么也得和媒体解释一下。你也可怜可怜我,给我定个时间,什么时候能破案,我只看过程,只要你们不违法乱纪,至于用什么手段我都不干涉。” 虽然吴局心里头已经焦头烂额了,但表面上还是那个体贴下属的小老头,实在是让蔡队过意不去。 第272章 大灯 蔡队一脸愁容始终不肯答应,换作平时早就立军令状了,老吴知道这次定是遇到难处了。 “近几次的案子我也听说了,胸口一刀毙命,目的明确,杀人不取财。 如此强大的杀人意志背后定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而我们正是对此毫不可知,就只能指哪打哪。很明显几个受害人彼此之间并不认识,那么为什么会同为凶手的杀人对象呢?说明他们从外貌,经历,家庭背景,工作等等有共同点。 案子破不了的时候不妨回趟现场,我以前当队长的时候每次遇见接不了的难题就到现场走一圈,定不虚此行。” 吴局说是来施加压力,实际上只是在给重案队鼓励和支持,顺便自己释放下压力罢了。望着他越来越憔悴的背影,蔡队百感交集,十多年前自己刚进警队时和他一起出生入死,一起破获了无数的案子,不知不觉人到中年,那个当初的队长也变成了临近退休年纪的老头,而自己成为了当初的他。站在队长的位置上才知道肩上的担子和责任有多重。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吴局从来不给队里压力,这反倒让自己觉得愧对于他。 既然现在没有侦查方向,不如按吴局所言,回到案发现场找找灵感,或许有遗漏的线索也说不定。 “大力,你和王进再到李大生的现场走一趟,证据也好,证言也罢,只要能有点新的东西就好。 小泽和我去张孝力家,不行就再去躺公司溜达一圈儿。 赵军和小泽就去文具店,看看同样的现场不是一个时间去是否真的像传闻说的那么灵验,每次都有新收获。” 大力和王进来到案发的市场,李大生的水果铺还处于封闭状态,拆开封条走进去,一切还是案发时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却有种说不尽的萧索。 虽然没见过死者本人,但是通过侧面了解,可以想象得到其生前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就这么被人杀害了,在自己本该享福的年纪,两人不禁扼腕叹息。 大力走进店铺,随手关上了大门,房间里瞬间乌黑一片。由于是下午,太阳已经挪到了别处,店铺四周又用厚的篷布塑料包裹,所以一关门基本上就和夜晚没什么区别。 “你干嘛?大白天的关什么门!怪瘆人的!”王进完全不理解对方为什么关门。 大力不慌不忙地将工具箱拿到桌子这边,慢慢打开,并中途阻止王进开灯的举动。 见大力是要搞什么名堂,王进也只能作罢。只见对方拿出一个喷雾似的小瓶,随手摇了两下,打开上面的塑料盖子,从里屋李大生中刀的地方一直喷到大门口,总之就是走人的一条道都没放过。 接着大力又在之前喷过试剂的地方重新撒了另外一种试剂,过了一会儿,奇迹出现了,蓝绿色的荧光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扎眼。 “大力老师,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鲁米诺反应啊?你还会这个?”王进一脸懵逼,心想着怪不得这家伙不让开灯呢,这就和看电影得关灯是一个道理,开灯什么也看不见。 “你可别逗我了,我这都是和老李磨来的,就半瓶还舍不得给我,说没用了他还能用,不让扔。” “不过我记得出现场那天,痕检室的同事做过这个测试了,你怎么又想着再做一次呢?” 大力当然知道痕检早就测完了,“我这不是在书上看的,如果凶手当时若是用漂白水一类的清洗现场的话,会影响结果。不过,这个假阴性有方法能破,就是待环境干燥了,再测一次,所以我就厚脸皮再和老李借过来这瓶瓶罐罐。” 虽然初心是好的,但是荧光反应除了死者着地的位置有以外,其他地方无论是门口到尸体这一路的地面或者是墙面即便是死者倚靠的桌子都没有蓝绿色荧光。说明凶手真的很小心,自己没有将血洒在现场或者干脆没流血,对死者的行刺手段也很“高超”,没有造成死者血液喷溅。难道复勘现场注定要两手空空了吗?两人并不甘心。 刚好一辆出租车开进了市场,从两人身边一闪而过。 “怎么出租车都可以开进市场啦?真是心情不好,看什么都来气,平时我是断然不会理这些事的。”大力及时一个闪身只是衣服边和出租车擦了一下。 “一般的市场早上是早市,白天散集了作为辅道,车辆是可以驶入的。有的司机也不管是不是市场了,有人也横冲直撞的。” “等等,出租车……”大力欲言又止,将王进晾在那里。 “出租车怎么了?”王进不解地问,可是大力似乎根本就没管对方在说什么,只顾自己揪着眉头想问题。 过了大概五分钟,眉头开了,嘴也开了,大力兴高采烈地说:“记不记得我们出现场后有个电话是出租车司机打来的?” “记得吖,对方说半夜11点看见罩衣女家的店铺亮着灯,不过这又怎样?” 大力似乎没被王进的不解浇灭兴致,“那你记不记得罩衣女丈夫说见到嫌疑人骑车走掉是几点?” “我想想,他说的应该是11点刚过,不过我还是没明白你要说啥,大力,你就不能一口气都说出来嘛,真是应了那句比拉屎都费劲,可把我急死了!”王进显然已经被对方吊得不行,着急想知道结果。 “那你还记不记得他说为什么没看清嫌疑人的背影?” 见王进没回复,大力自问自答:“他说嫌疑人距他五米远,最主要的是因为路口有灯光反射到眼睛里看不清,一个是11点刚过,一个是11点,而且出租司机是交班回家路过市场,所以我猜当时的光就是他车大灯的光。” 经大力这么一说,王进也豁然开朗起来,“嫌疑人背对着罩衣女丈夫,灯光又从对面射来,所以出租车一定是和嫌疑人对面相行。而这种运行车辆多半都有行车记录仪,我们可以碰碰运气,或许可以看到嫌疑人样貌!” 第273章 包装车间谈话 事不宜迟,两人马上回到队里查找当初相同时间段的来电显示,在排除了两个干扰电话后,终于是联系上了当天提供线索的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也很讲究,听说警方有用,马上开车过来将行车记录仪的芯片送到了重案队。 大力和王进马上将芯片送到了信息科,交接后,信息科同事先是在电脑显示屏上观看了原始视频,在看到了视频中一个男子从李大生家店铺骑车飞速经过时,两人几乎同时振臂欢呼。 但信息科的同事马上就迎头泼了盆凉水,用手指着显示器,“我说你俩高兴个什么劲儿呢?我怎么只能看出是个男的骑辆自行车,别的什么也分辨不清呢?” 两人这才高兴过劲儿了,转头看向同事手指的位置,顿时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这怎么什么也看不清?”王进心情瞬间从高峰跌入谷底。 “这外界环境太黑了,加上记录仪已经很多年了,是老款,那会儿的像素堪忧内存也低,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自己射出去的大灯,瞬间将前面的物体熀成一片亮白。打个比方,我们黑天照相,很容易照出来的相片失真模糊,走相,甚至像个眼睛喷火的长衫魔鬼。” 同事说得太过形象,即便两人怎么使大劲儿瞪眼,也看不出嫌疑人的样貌,他在这屏幕上的面部就是一个放大的亮点。 本想着可以继续延续复勘必有收获的结论,没想到要在自己这终结了,心里甚是失落。 “不过也未必就啥也看不见,我们有专业的图像处理软件……” “哎呀我的天啊,那你咋不早说呢,看把我俩遗憾的。不是,那你倒是用那个软件处理吖,我们急着破案呢!”王进见同事手也没动地方,眼睛也不看电脑了,这不摆明休息中,于是按耐不住开口问对方是什么情况。 “软件倒是有,也成功解锁过一些打眼一看啥也不是的画面,只是对不起,我不会用。” 这女同事天真无邪地解答实在是没把大力憋吐血,心里那句话虽然没喊出来,但是王进也猜得到:你不会坐这地方干啥呀?! 想到这,王进也终于没绷住乐了。 “你们再等等,我们会这个人像处理软件的同事有事出去了一会儿,这就回来了,你们放心,她呀厉害着呢。” 两人只好坐在角落里,眯着眼睛等上一小会儿。说来也怪,别看他俩没睁眼,所谓的同事走路也没有什么声音,可是当她回到座位上时,两人像脑门上长眼睛了似的,同时睁开了眼睛。 “不愧是搞刑侦的,闭着眼睛也能知道有人过来。我看看这图像……”新来的女生拿着鼠标在屏幕上点了点,然后又在桌面上找到一个软件,接下来就把原图截屏到打开的软件里,比划来比划去,没多大功夫,就眼见图像在软件里的对话框中越来越清晰。虽然不能看清眉眼,但是毕竟黑夜远距离的强光照射,即便是人眼也未必看得清。 眼下最起码可以看到大致轮廓,至少对今后的抓捕鉴别工作带来很大的帮助。两个人很是感谢,然后拿着最后嫌疑人图像的缩略图回到队里。 小彤和蔡队从局里出来选择先去了离得更近一点的重阳公司。 保安对于蔡队和小彤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是警察,然后果断放行。 这次走到包装车间所有违规的东西已经都经过整改了,成盒的甲醛不见了,包括打蜡的和染色用的各色染液也被收拾得不见踪影。 几个工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包装着刚运来的一箱菠菜,拆捆,包扎,一时竟没注意到走到近前的蔡队和小彤。 机械地干活累了,大家就闲聊地说上几句闲话。 “你说这蔬菜水果啥的,哪有不打药的。我们小时候的菠菜都是绿油油的,每棵菜上都有虫子眼儿,但那会儿的菜开锅就烂,味道和现在也大不相同,难怪觉得小时候的菜好吃。” 另一个工人也接过话茬,“可不,我们那会儿上的是粪肥,现在各种各样的合成化肥,上那个菜这个果的,应有尽有,价格贵是贵些,但是只要是喷上不管是啥几天就长得那么大。农药也是喷完整片地一个虫子都找不着,别说虫子眼儿了。” “也怨不得种地的,老百姓专挑长得好看的品相好的瓜果蔬菜买,歪瓜裂枣好吃谁管呢,人家只认颜值。没办法就都喷农药,撒化肥,各种反季的食品。真是可怜现在的孩子吖,呼吸着污染的空气,喝着有可能被污染的水源,吃着喷满化肥农药的东西,这身体能受得了吗?” “怨不得现在这么多癌症吖,白血病啥的,我们小时候都没见过,现在满大街都是糖尿病,高血压,心脏病人群全部亚健康状态,真不知道科技进步了是好事儿,还是坏事了。” 一个大姨停下手里的工作,漫无目的地摆弄纸壳,“你说老板说是来检查不让把违规的东西摆出来,可是我们都用了多少年了,而且商户也都愿意要经过特殊处理的蔬菜和水果,说不愿意坏,顾客看着愿意买,也能卖上个好价钱。可是这日积月累害得还是自己的身体。专家都说了,甲醛是一级致癌物呢,洗菜洗水果保不齐清理不干净,就吃进身体里,这一天两天看不出什么来,时间一长疾病就找上门来了。” “我也听说前段时间电视上有个报道,到医院采访一些得白血病的小孩儿,真是可怜。医生最后还呼吁大家要尽量买应季蔬果,尽量买看起来不是色彩很艳丽或者是一点瑕疵都没有的蔬菜。还有就是装修房子的甲醛也被特别点名,好多孩子都是新住到装修好的房子里,甲醛释放过多,尤其是小孩子的身体免疫系统还没发育完善,是最容易得白血病的。想到我们每天都用甲醛稀释液泡蔬菜水果,我都有种罪恶感……” 第274章 再审马雪 小彤在一旁越听越气愤,蔡队只是拉着她默默离开,而始终没有露面。 “蔡队,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刚刚听来他们根本就不是无知,而是明知道这些手段不好,对人的健康有损害,仍不予理会。真不知道我们这次查处能否停段时间,让老百姓有个干净的菜篮子。” 尽管蔡队知道小彤的做法只能短暂的阻挡几天毒害,但是他还是很欣赏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儿,现如今弘扬社会正义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而警察又是特别需要此种品质的职业。 “恐怕过几天他们就得按着老板的指示将这些东西重新拿出来继续使用,你没听吗,这次为了应付检查只是将违规的东西暂且收起来,并没有扔掉或是销户,糊弄人罢了。” “那怎么办,检查也不能天天来吖,即便每天都来,从公司大门到包装车间还有那么远的距离,一个电话过去,大家三下五除二一会儿就能把现场处理得妥妥当当。” “所以说,最根本的还是在法制的制定不够严苛。如果抓到一个有违背食品健康行为的老板,先是取消他的经商权利,将所有之前的交易所得全部捐给医疗机构看不起病的患者,其次还要面临牢狱之灾,不分轻重只看有无,只要有这种行为,就得面临终身囹圄禁锢,如此一来恐怕天下再没有人敢以身试法,老百姓的餐桌才能干干净净了。” 小彤听蔡队一番解释,也知道这个过程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长期过程,需要老百姓,监管部门,公检法齐心合力才能三管齐下,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何况我们国家的立法要有专门途径,经人民代表大会通过合议才能实行,所以一切还不能操之过急。 “我们现在去哪里呢,师父?”从重阳出来,小彤不知接下来蔡队想去哪。 “小彤,我在想一个问题,你说为什么包装车间这么多人,凶手偏偏对张孝力动手? 一来,他不是车间主任,二来他人缘最好,根本就不会拉仇恨。” 小彤也有自己的解释,“我们之前猜想凶手是因为甲醛等一系列违法操作恶性打击报复,难道还要有指定的目标吗?” “假设如你所说,凶手只是随机挑选了包装车间的工人报仇,那么你还记不记得给马雪做笔录时她怎么说?” 从小彤的反应看得出,她并非不记得马雪的笔录内容,而是不知道蔡队所指的是哪部分的信息。 “她说11点打电话想问问张孝力中午吃什么,自己早班,中午就下班回家,而死者那天休息,所以他是一定会等马雪一起吃饭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重阳对面的面馆吃饭呢?两个地方并不近,他真的就是为跑到那吃饭,还是另有什么别的事呢?” “是吖,马雪说过正常来说张孝力是要和自己吃午饭的,为什么自己却提前吃了?现在想来确实奇怪。” “然而,面馆老板也说两者没交流,不认识,显然并不是凶手将他约到那的。” 凶手跟踪张孝力回家后,也没有见过多停留的证据,这与李大生一案凶手曾被死者倒水一事又存有矛盾,到底凶手是认识死者还是随机选择职业作案呢? 这种种奇怪的行为让大家觉得离破案还很远,但是几个案子冥冥之中似乎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人觉得顷刻间就将大功告成。 “蔡队,既然面馆也没什么好查的,我们是不是去趟家属院,看看是否有遗落在现场的痕迹物证。”小彤和蔡队建议重返案发现场。 “我也正有此意,还有一事我们没详细调查呢!” “蔡队所指的是马雪被打一事吗?”这次小彤几乎是没有停顿马上就猜测出了蔡队的用意。 “还真是把我摸透了!不错,我们只是单方面听马雪说他被死者殴打,但是却不明原因,既然张孝力如此爱她,为了她可以做家务,百依百顺,为什么会忍心动手打她呢?这是我始终考虑不通的地方。” 二话不说,两人开车直奔张孝力的家。 路上蔡队闲来无趣边开车,边问小彤问题,“小彤,在你们女生的思维里,一个妻子做什么事能逼得丈夫动手打她?当然我指的是男方理智的情况下,不包括酗酒。” “出轨吧,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男生女生的认知应该差不多。” 也对,蔡队想了一下,也就是婚姻关系中的背叛会令两人针锋相对,再就是苛待对方父母,在本案中涉及不到,两人并不与父母同住。 但是话说回来,张孝力应该是知道马雪不喜欢他的,这从小李谈到双方的约定中不难看出。问题是马雪一直恪守妻子的本分,不曾僭越,否则当初她就没有必要和张孝力在一起。如果马雪不曾出轨,那么死者动手打她又是因为什么呢? 虽然这个原因或许和案子关系不大,但事情没查清以前,谁又知道真相是怎样的呢。 来到死者家,第一次勘查时环境已经做的很细了,实在是没什么继续推敲的,反倒是家里的物品,陈列摆设之类的没人看过,蔡队决定从这方面入手,试试运气。 果然让小彤发现了端倪。“蔡队,你看这有一盒拆了封的叶酸片,这里面就剩一半了,说明马雪不是又怀孕了就是打算要孩子。 如果要孩子的话,张孝力就没理由打她,那么倘若她是怀孕了,就更不应该打她才对,除非孩子不是他的,那就只能是马雪撒谎。” 事到如今,张孝力已死,只有找另一个当事人马雪询问打人的始末究竟是怎样的。 本以为老公的案子有进展,没想到竟是做些“无用功,”马雪的态度明显的怠慢。 “能说说张孝力为什么打你吗?” “这个和案子没关系,为什么非要抓着不放呢?”听到又是老问题,马雪变得暴躁起来。 第275章 白血病 见马雪变得强势,蔡队自然比她更强,“有没有关系,是我们的事儿,说不说是你的事儿,而且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一旦影响破案,就不是单单我俩能解决得了的了,而要麻烦法院了。” 见蔡队这样说,为了不惹上官司,马雪也只好和盘托出。“老公没打我,打我的人是小李……” “什么?”两人大吃一惊。 “小李不是一直追求你吗?为什么又要打你?” “我怀孕了。” “是张孝力的?” “当然,我说过我没有对不起他。小李知道我怀孕不但打了我,还将我老公打了一顿向他示威。我不但没保护他,甚至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痴情郎暴打情敌,原来再真心的守候都是有私心的,一旦超出了心里的底线,人性的险恶就暴露了出来。 另一组是赵军和小泽,两人再次来到文具店,封闭后的现场除了消毒水味道还有一股血腥味,虽然尸体已经拉走,但是染到地上的血渍在这春夏之交还是最大程度地散发了特有的铁锈味。 小泽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鼻子,虽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说来神奇,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不觉得这屋子里的味道有一进来时那么讨厌了。 “嗨!”赵军转了一圈儿,这么小的店里,走几步就到头了,什么东西都尽收眼底,真不知道能找到什么线索。 “别气馁吖,越是到了最后关头越要沉住气,往往成功就在一瞬间的思绪跳转,然后就像塔罗牌一样全部迎刃而解。”小泽每当到这个时候都是充当精神导师的角色,蔡队不在时,他就是赵军的定海神针。 “我也知道要沉住气,静下心来,把每个案子当做自己的第一个案子来看待。可是就这么大个地方,一眼能看到头儿,都是一些学习用品。这边是本子,这边是各种笔,那边是格尺和橡皮双面胶什么的,怎么看怎么和案子不发生关系。” “现在的文具比起我们小时候真是好太多了,不单单种类千奇百怪,色彩也多到数不过来,让人眼花缭乱。”小泽不禁感慨。 “就拿铅笔说吧,我小时候文具盒里就两只铅笔,一块橡皮,外加一把铁格尺。 现在不但有自动铅笔,省去了削铅笔的烦恼,铅笔也是在笔身上印上各种团案,还有在笔的末端拴上花式吊坠的,真是不知道这么多新奇的玩意儿,这孩子们能安心上课吗?”小泽从刚开始的羡慕到最后的表露担忧。 “这还是次要的呢,难免有些孩子养成攀比的坏习惯,学习用具本是用来学习,却成了害人的慢性毒药,不但耽误学习还使得祖国的花朵娇纵喜新厌旧,前几天看了一名老师发的视频,一学期下来他们班竟然攒了数百支笔和几十块橡皮,但奇怪的是没一人认领。是记不住自己的东西长什么样了吗?还是厌弃了只想花钱买更好的?要知道这些笔和橡皮全是好的,大部分都是九成新。” 两人对于现在的孩子不注重学习本身,反而过度关注辅助事物的现象表示担忧。 “刚才提到的攀比心影响孩子的心里健康,殊不知现在一些不良商家为了最大程度的吸引小朋友购买,会在橡皮里或者笔芯里混入带香味儿的芳香烃,苯的化合物就会随着香气的散发被人体吸入,时间长了对孩子的身体健康构成很大的威胁。这不是我危言耸听,这可是新闻里正式报道的。” 见小泽不说话,赵军还以为对方不相信自己所说的真实性呢。殊不知小泽忽然好像是找到了三个案子隐藏的联系。 “赵军,我们一直不知道凶手杀人的症结所在。前面张孝力的案子才摸到了点儿门路,而第一个李大生还有文具店的案子苦于没有矛盾点。但是正如你刚刚所说的那样,文具店里许多文具用品香味的铅笔橡皮这些,还有不环保的胶水这些通通存在健康隐患。甲醛保鲜是致癌的独立危险因素,那么这些文具的潜在危险也同样可以诱发小儿的白血病。” 赵军略做思考,“暂且可以解释通后两个案子,那么第一个李大生的案子呢?卖水果怎么又和癌症扯上关系?” “甲醛不但处理蔬菜,对于容易腐败的水果也同样要接受‘洗礼’。那么凶手杀掉市场上卖水果的大户就不足为奇了,他卖的越多,就让越多的人接触到甲醛,我这么解释是否合理呢?一个是制作,一个是销售。” 若是你还觉得这个解释过于牵强,我再说件事给你听:“记不记得在医院楼下罩衣女丈夫遇见嫌疑人相似自行车的事儿,虽然当时没见到人,我们根据停靠地点推测凶手有可能是患病儿童的家属。 那么现在我们不妨大胆假设,患儿是文华小学的学生,家住在李大生所在市场的附近,在金欣文具店买玩具,这样是否一切就都说的通了呢?” 两人出了文具店,赶快加大马力一路狂奔来到了市中心医院白血病住院楼前,稍带缓和以后,来到住院处护士站要了份患儿信息。果不其然一个叫白波的小男孩名字映入眼帘,因为他标记的家庭住址离案发市场就隔了一条道,而且他也是文华小学三年级的学生。 一处是偶然两处疑点就值得重点排查了,为了不引起凶手的警觉,两人决定回局里调取一下白波的档案信息,再来蹲坑抓人也来得及。 果然两人辗转到局里,一个叫白银的男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是白波父亲,孩子很小时母亲就去世了。白银换过很多次工作只为将白波养大。白波学习很好,又听话懂事,本来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两年前的一天,白波忽然流鼻血不止,后到医院检查,惊天噩耗将白银打入谷底,他从没想过白血病这很遥远的三个字,有一天会离自己如此之近。 第276章 结案 蔡队得知赵军和小泽查到白银时,当即就问,“他是不是有个在文华小学读书的孩子?” “没错,原来队长早就想到了!他儿子叫白波,读三年级。” “白波?原来是他。他孩子和卖菜老王的孩子在一个病房,怪不得那天在楼下看见了他的自行车,几分钟而已,竟错过了。” 和以往的案子不同的是,以前锁定凶手后都急着抓人,但这次大家似乎没那么着急,蔡队也是吩咐将所有证据材料准备好后,整理到一起再抓人,直接交由检察院。 就在大家忙着最后的汇总时,医院来电话了,说白波的情况不太好。 料到白银住的位置恐怕不好打车,再者也怕其因为舍不得打车钱耽误了与儿子见面的机会,也许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蔡队命赵军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全速前进,果然要到白银家门口时,他正在路口交集地等待过往的出租车,这个时间正好交班,谁会愿意拉呢。望着白银失望的眼神,小彤竟有一丝难过。 赵军调了个头,将车停在了白银脚边,看见有车其甚是欣喜,当看到是警车时他的眼睛反倒多了一份释然。 耽搁不得,孩子等不了,蔡队将他拉上了车。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却都心知肚明。赵军点亮警灯,一路飞车,火速赶到了医院。 没想到的是白波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老王说孩子已经进行两次心脏复苏了,得亏来得及时,这会儿意识还清醒。 远远地望了一眼满身插着管子的白波,白银的眼泪就像打开小遛儿水龙头,没有任何声响,却没停过。 白银拉着白波因经常打针青一块紫一块的手,低声地说了句:“孩子去吧,爸爸永远爱你。” 白波渐渐闭上了眼睛,伴随着心电图仪拉了一条长长的直线,一颗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这是他留在人间的最后温度。 没有想象中的嚎啕大哭,整个过程都很安静,甚至在他起身亲吻孩子额头后还微微翘起了嘴角,“天堂很美,爸爸不久后就去找你。” 听到这,小彤再也抑制不住,赶快在哭出声之前跑出了病房,百感交集。她会不自觉地揣测白银此时的心情,会同情他刚刚失去儿子的痛苦,尤其是这一切都这么平静,让她觉得这个父亲的心脏有多么强大。 待白银整理好情绪,蔡队走到近前:“我们会为你争取两天时间,尽量让你把孩子的后事办好。” “足够了,感谢你,这样我就了无牵挂了。”看得出白银的眉宇间本有几分仇意,蔡队说给他时间处理后事以后,眉间竟舒展开了。 “还有,刚刚真是谢谢你们,若不是这位同志开车接我,我就赶不上见小波最后一面了。”说着,白银扑通一声跪在了蔡队面前,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这一跪也是成功将大家的眼泪逼了出来,蔡队双手用力将其扶起,并将白银带到了凳子上坐下。 “明知是一死,为什么还要选择触碰法律呢?!”蔡队话语里满是遗憾,未觉察出谴责。 白银微微一笑,嘴角有种云淡风轻的洒脱,“都无所谓了,小波走了,本来我也是要走的,这下他去了天堂,我就放心了。” “能说说案子吗?” 看着桌子上一厚摞准备好的文件资料,白银又是一笑而过,“不是都已经弄好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好吧,你们破案也很辛苦,三起案子都是我做的,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见过这么多的准死刑犯,什么样的都有,有穷凶极恶的,有紧张后悔的,有一句话不说的,像白银这么淡然的还是少数。像这种没有挂怀,一心求死的人总是让人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就先从李大生的案子说起吧,杀人动机是什么?” “你们也知道,我儿子有白血病,本来我一心照顾他,没有过多的奢求,就想可以陪儿子开开心心过每一天。 直到那天经过医生办公室,无意中听见医生和一个新入院的小患者家属说起白血病的诱因,我才知道原来不是运气不好,而是有太多坏人一步一步将我儿子生的希望剥夺了。” 说到此处,白银本已干涸的眼窝又重新挤满了泪水。他重新调整了呼吸继续说:“他们抢走了我最爱的儿子,那我也不能让他们在世界上苟活。催熟打膨大剂的水果,浸泡防腐药水的蔬菜,苯含量超标不符合国家标准的文具……当这些东西从医生嘴里说出来进到我耳朵里时,可以用字字诛心来形容。 我老婆死的早,我将对她全部的爱都集儿子一人身上,我倾尽所有只为了让他快乐长大,却忽略了对细节的把控。 当他被诊断白血病的那一刻,我即使心痛,但也坦然接受,或许是差一点运气,让我儿子多经历点磨难。但原来虽然白血病是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却有很多明确的致病因素,如果能够正确躲避预防,甚至是可以避免患病的。 我心里的天平就开始倾斜了,我不甘心这么听话懂事的儿子就这么被病痛折磨,他还是孩子,他应该在学校里学习玩乐,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被一纸诊断宣告凋零。” “于是你就选择报仇雪恨?!” “对,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直到现在,白银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这些人只是最底层的老百姓,只是普通的打工者,执行者,他们本无罪恶之心。” “但是他们帮助传播滋长恶劣的气焰,也是传播疾病的罪魁祸首。” “李大生只是一老本实卖水果,从不缺斤少两,以次充好……” “小波喜欢吃水果,我每天都会买新鲜水果给他。老李头每次都是给我挑又大又好的,说给孩子多吃点儿好的。但是那天医生说不见得外表看起来完美的才是好蔬果,很有可能有农残打生长素,我都不敢想我究竟给他吃了多少农药……如果吃的都是好水果,会不会就不会得白血病了?” 第277章 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再过度怪罪也是于事无补。只是有些事还是不理解凶手当时是怎么想的。 “可是你要知道,他只是进水果来卖,农药化肥催产素不是他用的,而且他并不知道这些危害,拿外表光鲜的水果给你也是出于好心……” “但我毕竟是在他那买的水果,我儿子的病总要有人负责。”虽然这个解释多少有点强词夺理,但说的也是,孩子的病要谁买单呢? “张孝力呢?是因为重阳过度处理蔬果吗?” “不错,我听说现在有很多的吃的都离不开化学制品于是我就暗暗到公司去查,果然社会上说的没错,不单单甲醛泡水,还有劣质食用打蜡剂,所谓的食品级色素……” “那为什么是张孝力不是别人呢?据我们所知,你并不认识他,你们的生活圈也没有交集。” “重阳公司承接私人生意,所以门卫并不限制进出,之前几次对公司的调查,知道他是包装车间的员工,而且还很勤劳肯干。虽然他没直接对我造成危害,但我要在这个行业里找到报仇的对象。而且我杀他,他也不委屈,他们包装车间明知道这么做是不合法的还听从老板旨意,置老百姓的健康于不顾,不是老板的帮凶又是什么?” 蔡队竟无言以对,自己和小彤到公司调查时也听见了员工间议论此事,的确如白银所说他们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危害身体健康。 “最后的陈楠,是因为文具店进了不合格的文具吗?” “我儿子小学三年一直都是在她们家文具店买文具,后来听了医生提到的违规的文具,我就回家对号入座,果然很多都带特别的香味儿,我也不懂这些,孩子要钱买文具我就只管给他,哪能想到学习用的文具还能成为白血病的危险因素之一啊!” “但是陈楠只是进货来卖而已,相关的文具检验报告应该是监管部门给厂家出具的,不过关是不可以生产的。这么算来并不是她的责任。” 白银并不认同蔡队的看法,“即使她不知道这些文具不合格,进货价一定是和正规文具有很大差别,她为了降低成本,赚取更大的利益没把孩子的健康放在心上。这样的商人难道不应该负责吗?不考虑品质,只考虑赚钱的老板是合格的商人吗?” 即使不能苟同他激进的杀人理由,整个过程的确是应该有人负责,不过不应该是被杀的三人,而应该是钻法律空子,不履行国家食品安全标准,无视行业规则的人。 问完了作案动机,就剩下对凶器的核对。 “杀李大生时你并没有戴手套,所以在凶器上和店内的开关上都采到了指纹。第一个案子的凶器是盗用对面水果店的水果刀,后两个案子都是新买的水果刀,能说说为什么吗?” “杀李大生时一心想着报仇,也没想着自己要苟活,偷对面的水果刀是因为知道他们利益熏心,存心想着嫁祸。 等到后两个案子的时候小波情况很不好,我想着自己可以尽量隐藏杀人的事实,以便陪他渡过这段时间。所以水果刀都用新买的,而且戴了手套,鞋套,不在现场留下痕迹。还好,有我的陪伴,小波走时并不孤单。”白银露出欣慰的笑容,像是在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 一切工作流程都走完了,看守所的警察已经开车在楼下接人了。王进准备好手铐和脚镣想给白银戴上。对于一个有三件命案的凶手来说,这两样是基本款。 蔡队则吩咐省去了脚镣,只是戴着手铐,而且将外套脱下盖在他的手上。其实对于死亡已经释怀的白银来说这些已经无所谓了,但是面对蔡队的照顾他还是心怀感激,正是这点让蔡队觉得他不太坏,在他心里能一心爱老婆和孩子的男人本质里一定是好人。 蔡队一直陪他走到警车上,闪烁的灯光映衬着他浅浅的笑容,看上去很是诡谲。 在临上车的一刹那蔡队终于忍不住地问了一句:“有后悔吗?” 白银没有犹豫,“对于被我杀掉的死者我很抱歉,但是让我在没有妻子和儿子的世界活着,我宁愿选择死去。” 每破个案子,既像经过了一场洗礼,又像是看了场戏,主角是嫌疑人观众是自己,曲终人散尘埃落定后,没走出来的那个人始终是自己。小彤心想也许是自己见得太少,时间久了就不会共情也不会久久的回味了吧。 蔡队组织大家去撸串,小彤没去,她想一个人静静。沿着街道两侧漫无目的地走着,看杏花飞雨才意识到春已将尽了。以前遇到花落之景难免踌躇不前,或是慨叹岁月蹉跎或是哀伤逝去的美,而现在更多会欣赏这很快就消失的美景。 经过一家街角的煎饼果子推车时,肚子竟抗拒的疼了起来,小彤这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吃。 买了一个巨无霸煎饼果子,放尽了所有种类的外加食物,简直是人间美美味,不知不觉就好像又回到了只有学习的日子,不用想案子,不用想破脑袋考虑究竟谁是凶手。 虽然煎饼果子已经够大了,但小彤还是决定买了一堆零食,一来避免半夜起夜时肚子饿,二来小彤准备窝在沙发里学着年轻人那样,追追剧 ,想想就已经很惬意了。 回到家面对这么久没人住的房间,虽然知道本该从里到外简单收拾一下,可是就在屁股触碰到软软的床后,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手机玩累了就转战到床上,改成抬头看电视。嘴巴干了就洗个橙子切成均匀的四半,用大拇指和食指缓慢地扒皮,在迷人的橙香散尽后,满嘴的软糯香甜。 待觉得腰酸背痛,脖子僵直方才发觉天不知何时已经黑了下来,五彩斑斓的灯光点缀着神秘的夜空。 在浩浩长河中和时间比起来,什么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高光褪去都将恢复如往。 第278章 闹市凶案 第二天一早,小彤竟被一只鸟的叫声给吵醒,想来是多么戏谑,拉开窗帘让风进来,却不曾想太阳都挪到了头顶。 找来手机一看,果然哪还是早上,都10:40了,以前不理解怎么那么多人喜欢睡懒觉,现在直到自己也步入睡懒觉的行列才终于明白,奢侈的睡眠竟然可以让人精神好到没话说。 煎两个鸡蛋,再搞个咸面包片,备几块火腿,没有咸味的早餐总是让小彤难以下咽。最后温好一杯热奶,简单又让人满足。 吃饱了,最想干的事是什么呢?竟然还是回到床上躺上一会儿,天啊小彤怎么也想象不到多年后竟变成了曾经厌恶的自己——吃饱睡睡饱吃。 若不是聒噪的电话铃声响起,小彤还真是会在这温暖的春风和阳光的爱抚下又眯上一觉了。 “喂?”略带厌恶,又夹杂一丝慵懒的声音还真是逗笑了电话那边的赵军。 小彤猛然间惊醒,再无睡意,赵军是绝不会在休息时候找自己的,重案组的人好像说定了似的,没案子时绝对不联系。 “有案子啦?”小彤一边翻看案子群,一边疑惑,“队长怎么这回没发微信消息,改让你挨个打电话了呢?” “没消息?!大姐,你是不是把移动数据关了,我们群里都炸锅了,事发闹市区,又邻近市委,蔡队特意强调要放下手里所有的事儿,即刻前往……” 瞬间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完了,我睡觉时不小心碰到了……师哥,队长没骂我吧?”小彤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打算,写检讨,当着全队人道歉…… “放心吧,蔡队不但没怪你,还让我来接你,我车已经停在你小区外马路边了。你收拾好出来就行了。” 被队长如此宠溺,心中倍感温暖,小彤浑身充满能量,着了件舒服的衣服下楼了。 看见赵军第一眼,小彤尴尬地憨笑坐在了老地方,从后视镜里发现对方表情没那么严肃,方知事情没想的那么严重。 小彤这才鼓起勇气点开被自己关掉的数据 ,几十条未看消息一股脑进来,小彤的表情从尴尬到震惊再到难为情,赵军自然是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一边开车一边不忘安慰师妹:“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我都说了队长并没怪你,一会儿也不会说你,不然就不会特意嘱咐我来接你了,就是怕你过度自责。” 小彤虽然知道队长不会责怪自己,可是大家都已经在规定时间赶到现场,而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状况了,这不单单是颜面的问题,而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别多想了,不如好好调整好状态,一会儿到现场好好献计献策,案子能破全得仰仗我俩卧龙凤雏,不然可就真是无望啦!” 听见这四个字虽然知道师哥只是为了逗自己一笑,可是他说的没错,破案和打仗一样依靠智慧,有勇无谋只会让凶手占据上风。重案队不就是解题的选手吗,出题人是凶手,他们布下天罗地网,试图掩饰真相,而警察就要去伪存真找到事情本来的样子。 想到这小彤已经浑身充满了能量,就等到去现场大展身手了。 “凤雏开心啦?那我们这案子就离破案不远啦!哈哈……” “师哥,你可别笑我了,若是被别人听见该说我自视清高了,其实我在重案队是最孬的那个。”小彤郑重其事地贬低自己,嘴巴嘟起来,像是撒娇耍懒的孩子。 “放心吧,车里就我们俩,我就这么一说,绝不会让别人知道的。”赵军心想自己得多大的脸把自己比作卧龙啊。 “师哥,不如说说案子,你不是已经到现场了嘛,是什么样的案子啊?”一想到案子,小彤浑身的细胞都在跳。 “人家都是不喜欢剧透,你怎么还着急让我介绍呢?” “怎么了,为什么不能提前知晓啊?”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若是提前知道案情,脑子就会事先构建好案子模型来,等到真的到了现场又会有新的感官,这样两种感觉难免有矛盾的地方,会给大脑的认知带来没有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都是习惯亲临现场,自己第一人称视角去接触和感悟案子,才能形成自己独特的想法。” 原来破案还有这么多学问,真是在学校完全学不到的东西。在学校老师会注重讲解经典案例,着重讲破案方法。但是到了真正的现场,一个案子一个样,凶手又没经过统一培训,所以一百个凶手就会有一百个现场,这个时候经验就变得至关重要。 闹市区,没多远,赵军的车技又是一流,很快就到了。停好车赵军在前面带路,小彤跟在后面,可是他完全没有进到楼里的意思。小彤这才想起,群里的案发现场并没具体到楼号,难道是在室外? 很久没遇见这种露天的案子,对凶手的胆量是个极大的挑战,小彤也下意识收紧了外套。 过了几分钟,来到蝴蝶巷,这个地方小彤知道,以前就是一些昆虫爱好者互相聚会品鉴的地方,并为其起了个形象的名字叫蝴蝶巷,其实和蝴蝶没什么关系。而且很多年也没有所谓的聚会了,早就改成寻常的街道了。不过就是这么多年房子一点也没修缮,还和原来一样破,在闹市区高楼林立的簇拥下显得格格不入。 路口不出意外地挤着一堆闲谈的老年人,老太太一堆,老头一堆,平时没什么事儿天南海北地唠,这次好不容易遇上件大事,自然口中都不约而同地谈起案子。 小彤从其间经过,虽然不曾驻足,却也略听一二。 “听说死的是公司白领。” “什么公司白领能住这破房子,一看就是风尘女子,现在的年轻人吖真是不检点。听说穿的也很暴露呢,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生。” “你能不能积点德,人死为大,人都不在了,这么在背后说她坏话是很不道德的。” 第279章 少东美发 虽然只是街头巷尾的闲谈,但遇见素质好的人,总是让人精神愉悦,小彤抬头看了眼言语里带着霸气的大妈,嘴角微微上扬。 两人来到警戒线跟前,亮出警官证,然后轻盈地俯身穿了过去继续往里走。! 痕检组正在四处取证,想来自己也不是晚得离谱,小彤还宽心一点。 花小雨和小李正在专心致志做着尸表检验,小彤就围着尸体四处看看。 这是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上身穿着休闲西服,这可能是其被群众议论职业为白领的原因。 虽然尸体是在垃圾桶旁被发现的,但是衣服看上去还挺干净,也没有血迹,想来并不是被刀伤失血过多致死。最近遇见太多匕首杀人的案子,这次没那么血腥,尸体的表情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狰狞。 再来看看死者的脸娇嫩白皙,化着淡妆,虽然闭着眼睛还是阻挡不住她的美。 与上身比起来下身就显得不很优雅,与衣服颜色一样的超短裙包裹着白皙的大腿,黑色吊带丝袜在裙摆的褶皱里若隐若现,看到此景小彤也竟有一刻觉得这个姑娘不检点。 不过死者的指甲倒是很漂亮,这几天抖音有推荐给自己,如果没记错名字应该是叫“桃花带雨”,看起来真的有种春天的意境,桃花,春风,丝雨。只是这种温婉的气质怎么看和腿上的丝袜也格格不入。 更奇怪的是死者的脚上还穿了双运动鞋,不得不说和整个穿衣风格着实不搭。难道现在的孩子都喜欢这么穿搭了吗?小彤本就不关注时尚,以为是自己落后了。 尸体旁有个拉开拉链的挎包,显然被人打开过。钱包里的钱不见了,身份证和学生证还在。通过照片和死者样貌比对,正是死者的包。 死者叫徐欢,是山城大学大四金融系的学生,家在外省的农村,考到山大容易,如今竟被曝尸荒野实在令人惋惜。 蔡队果然没指责小彤迟到的事,见花小雨工作接近尾声了马上到近前打听死亡时间。 “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的半夜11点左右。” “死因呢?我好像没看见她身上有什么外伤。” 花小雨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一道长长的紫红缠绕了脖子的前半圈,“她是被条带物从背后勒死的。” 死后抛尸,丢到垃圾桶附近,难道凶手就住在附近吗?可是死者是大四学生,为什么会大半夜跑来此地呢? 王进在一旁询问一个清洁工,“这里是闹市区,人员流动密集,为什么尸体10点钟才被发现呢?”王进并没有上来就问发现尸体的情况,而是急忙解答心里的遗憾。 “我们早上5点会清理头一天的垃圾,有环卫车,统一将垃圾运到推填区。 而后就不会常往这处走,因为两个街角都有垃圾桶,而这处的垃圾桶又比较蹩脚,所以街上的商户都不会把垃圾倒在这里。” “那行人呢?行人应该可以看见才对。” “尸体大部分都被挡在了垃圾桶后面,再加上离商铺有一段距离,所以不容易被发现。” “好吧,那再来说说发现尸体的场景。” 清洁工人虽然很排斥,但也没办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和王进将整个过程说一遍:“我一般早上清理过后,一个上午就不过这边了,再来也是因为到那里上厕所,瞟到了死者绿色的裙摆。我以为是谁扔的不要的衣服,想捡来回家给孩子洗洗穿,就见到是个死人,然后就报警了。” “早上5点的时候没发现尸体?” “绝对没有,早上这四个垃圾桶都要依次清空,旁边没有任何东西。” “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死者你认识吗?” 清洁工人纠结了很久,王进知道,即便最后回答是否定的,也还是有可能认识的,因为如果不认识的根本不会犹豫,这种情况重案队见得太多了。 “我看着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什么情况下见过。” “好的,不打扰你啦,如果再想起了什么情况记得打电话通知我们。” 报案人问完了,小彤想着有必要询问一下附近的群众,刚刚有素质的大妈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等小彤拿着本子走回警戒线以外,刚刚的大妈已经离开了,还剩下几个好事儿的大爷围了上来,虽不是本意,但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看着大爷拿着板凳,还有水壶什么的,一看就是巷子附近的住户,如果死者就住在这里或是经常出没,大爷们一定认得。 “大爷你们好,我是市局重案队的警察,我想问问你们认识死者吗?” 大爷们推三阻四地谁也不愿意回答。 “我们也没见到尸体的样子怎么知道认不认识呢!”大爷给的理由还挺得当,可是也就糊弄糊弄外人还行,马上就被小彤识破了。 “没见到尸体吗?那刚刚在巷口你们口中的白领和风尘女子的猜测又从何而来?” 小彤此话一出大爷们哑口无言,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干起事情来竟然如此利落。 “我们只是问你们是否认识死者而已,又没有让大家指认凶手,有什么可怕的? 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希望你们能尽全力配合我们,这样才能尽早破案,还大家安全的生活环境。” 小彤都说这么明白了,大爷只能老老实实有一说一了。 “我们都在这蝴蝶巷住几十年了,这死者肯定不在这住,”一人开口了,其余人也就都跟着附和起来。 “但属实看着脸不生,肯定是见过,我这一天就是在巷子一左一右溜达,也不去别的地方,所以她肯定是来过巷子,而且不是一次两次的,否则不能都被我遇到。” “我有几回看她在少东家剪头,是不是她固定在这剪头呢?” 小彤这就往巷子里走,找到少东美发,没有顾客,就一个腰间别着剪子的,小彤走上前去打招呼:“你是少东吧?” “小姐一看就不是来还剪头的,我就是少东,不知来者何人吖?” 第280章 男女朋友 “哦?老板好厉害,能说说为什么我不是来剪头的吗?”小彤倒是好奇起眼前这个有点儿东西的老板。 “顾客的话一般进来先看店里有多少人,人多的话怕自己等的太久,耽误时间。 若是没人或是人太少,就会担心剪头的技术怎么样,人都有一个跟风的心理。 但是你的眼神从来都没落在这上,而一进门就奔着我的人来,如果不是警察找我有事,那就得是暗恋我啦!哈哈……” 老板人倒是爽快,思维逻辑也是严丝合缝,丝毫不输刑侦人员,真是高手在民间吖! “不得不说这一局你赢了,我的确是警察,那么该换我问你一个问题了,巷子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是山大的大四学生叫徐欢,不知道你是否认识?” 少东习惯性地嘴角向斜上方一咧,样子很是不屑:“这蝴蝶巷就这么百十米一条道,出了这么大事儿我若说不知道那肯定是骗你,但你说的什么徐欢我真没听说过。” 不顾对方否定,小彤即刻从手机上找到死者照片,拿给少东,他只是斜眼瞥了一眼就说不认识。这个态度很让小彤厌恶,她敢肯定,这人一定有问题,否则不会连照片都不仔细看就说不认识。只能证明提到名字,他就已经知道是谁了,看照片只是虚掩一下而已。 小彤淡定地走到吧台前,随手翻看着店内的烫染模特宣传手册,少东竟变得紧张起来,眼睛也不时看向这里。 小彤笃定他心里一定有鬼,果不其然在翻到第三页时,一整面的海报都是用徐欢的头发做的宣传。 “这个发型加上烫染恐怕不便宜吧,而且这全套下来少说得六七个小时。这个还是春季主推款式,老板的记性恐怕太差了点吧?” 少东一改之前的紧张,换了个嬉皮笑脸的样子示人,装着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以求掩饰自己的心虚。不过在小彤面前,他拙劣的演技只是犹如跳梁小丑一般。 “嗷,原来她叫徐欢吖?警官你应该知道,我们服务行业的都是看脸不记名,况且谁又会做个头发就把名字告诉我们呢,对吧?” 不得不说,少东说的没毛病。 “既然是认脸,为什么刚才看过照片还说不认识?我倒是要听听你还怎么辩驳。” “怎么能说是辩驳呢?”少东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怎么接话,一点都不紧张,“你这照片上的死者是闭着眼睛,没看出来也很正常,难道不是嘛,何况她只来了一次,本来印象就不深。” 闭着眼导致认不出本人,很在理,但是若谎称只见了一次恐怕就值得推敲了。 “你想好了嘛?徐欢只来你这里一次?为什么有人多次见她从你店里出入。” 少东开始变得不知所措,不断摩挲的手指正暴露他心里的不安,小彤自然要抓住机会,不停施压。 “我只是问你们是否认识,你就百般遮掩,先说不认识,又说没认出,如果我不是看你有几分机灵早就把你请到警局协助调查了。这份人情你不领也罢,到现在嘴里都没句实话,你再这样我可走啦,到时候自然有人再换个地方问你就是了。” 少东脸是一阵红一阵白的,事情败露难为情,大男人被女警察咄咄逼人觉得羞愧,身上擎着那份傲气也终于褪去。 “她的确经常来店里弄头发,时间长了就干脆办了会员,是我们的常客,我刚刚说不认识实属不想找麻烦,你一进门我就想着别把这事儿声张出去了,所以就谎称自己不认识徐欢。” 少东在镜子前找了盒烟,点火之前看了眼小彤,“抽一根儿,介意吗?” 本来介意,可是但凡能征求同意再决定的男士至少在素质这方面还是值得认同的,所以小彤并没拦着。 烟在接触火的那一刻燃出一团白烟,之后就慢慢散去。少东只是开始时用力吸了一口,之后就都心不在焉,以至于烟卷接近过滤嘴了才又吸了一口,然后丢掉。 “徐欢性格挺好,每次做头发都会找我,然后说着当天的心情什么的,赶上心情不好了我就尽力开解一下,反正每次离开时都挺开心的。一来二去我们就比别人要熟一些。” 小彤见邵东并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只好开口问道:“就这些?常客,还是会员。没别的了?”少东还一脸吃惊地回复说:“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该说的我可都说了。”对方一脸无辜样子让小彤很无奈。 “既然你不愿说,就只好我替你说。你们真实的关系恐怕是男女朋友关系吧?” 少东听到小彤的解释瞳孔一开始是明显扩大了一下,本想着反驳但似乎又觉得事已至此恐怕再做什么解释也是强弩之末,所以只有道了句,“何以见得?”将问题重新抛给了小彤。 见少东并没否定,小彤知道自己虽然这步棋走得有点冒险却也剑走偏锋,未见得就错,信心又加了一倍。 “有两点,第一电脑上有店内的金牌vip姓名,后面是卡内余额,可是我看了下徐欢的名字虽然在列,后面的余额却是空白的,如果说余额为零,她刚做完这么繁琐的头发,余额花完了倒是有可能,但我觉得最合理的解释是她根本就无需再存钱。 第二点,徐欢单名一个欢,而你的中指没戴戒指,却偏偏有一个红心绕着字母h,如果不是指的徐欢又是哪个女生呢?” 果然小彤两个理由给出去后,少东被定在原地毫无还手之力。 “不错,我们是男女朋友,徐欢长得漂亮,人也机灵又很主动,我又是单身没有送到嘴边的菜不吃的道理。我给她做头发,她在我这过夜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小彤不想再往下听了,对于各取所需这四个字少东说的如此自然,让她很不舒服。但让她更难理解的是如果真如少东所说,那徐欢也是刷新了她对女生处对象的认知。 第281章 死后着装 “昨天晚上11点你在哪儿?”女友死在巷子里,恐怕再怎么巧舌如簧也脱不了干系。 “徐欢来找我吃饭,说想吃火锅,正好巷子头一家开了家泰式火锅,我就早早关了店,带她去吃。” “走的时候几点?” “吃完火锅应该是将近10点,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徐欢还意犹未尽,服务员来说10点要打烊,所以我们就将锅里的食物吃完就走了。” “那你们之后呢?从店里出来去哪了?” “我说吃这么多,溜达溜达再回楼上,徐欢却执意要回学校,说明天第一节课不能迟到,所以我也没拦着。” “她怎么走的?” “我本来要送她,但她说怪麻烦的,自己打车就行,我就也没坚持。送她到路口,就回家了。” 先不说这少东的话有多少分真,半夜10点让女朋友自己打车回去也是没谁了,真不知道这徐欢看上他什么了。怪不得他说是各取所需,现在看来形容的还真是贴切。 “你说送她到路口,没见出租车来就回家了?” 少东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急着解释:“这地方地处闹市区,出租车也挺多的,而且当时也不是很晚,我就没多想……” 小彤实在是替徐欢不值得,少东直到现在除了一丁点自责以外没半点难过,这哪像是恋爱中的男女朋友,更像是一拍即合出事后又急于撇清自己的一夜情,不禁让人唏嘘所谓的爱情竟如此不堪一击。 分手时是10点,法医给的死亡时间是11点,如果少东所说的是事实,那么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徐欢去了哪儿呢?她究竟有没有上出租车呢?明明少东已经把人送到了等车的地方,那么什么人会在这时候突然出现呢? 就在蔡队以为法医工作已经差不多结束时,花小雨竟然爆出了惊天内幕:“蔡队,有发现。” 听说法医有发现,蔡队自然是第一时间跑到尸体旁边,又惊又喜到问:“怎么了?有什么新发现?” 花小雨慢慢将死者的头部抬起,并将身体侧过来,以便蔡队能更好的观察。 “我手指的这个位置,有颅骨损伤”花小雨把手撤回来让蔡队看看手上的血,接着继续说:“这处颅骨损伤很严重,我刚刚检查过,死者的枕骨正中已经塌陷并碎裂,应该是被凶手按着头在墙壁上猛烈撞击形成的。” “为什么不是用锤子之类的工具袭击后脑造成的呢?” “锤子之类的工具袭击头骨形成的创伤受力面积小并集中,不像死者的后脑血肿面积这么大,而且受力面积也更大一些。 更重要的一点枕骨的这个伤没有生理反应,说明这处才是致死伤。我又返回去看了脖子的勒痕,皮下出血很明显,但是舌骨并未折断,死者并没有被勒死。” 蔡队很快领悟花小雨的意思,“言外之意就是死者是先被凶手用带状物勒得昏死过去,然后又被按着后脑脑撞击墙壁以致死亡。” “不错,是这个意思。” 但是周围并未看见有血的墙壁,再加上死者脚上是双崭新的运动鞋,蔡队怀疑死者是被人移尸至此。 花小雨见到蔡队看向了死者的鞋子就知道他已经分析的八九不离十。于是脱掉了运动鞋,吊带袜里露出了被磨破皮的后脚跟。 说明凶手应该是一个人,否则两个凶手应该是把尸体抬起来而不是接触到地面。 “这里的皮肤同样没有生理反应,更进一步证明是死后被移尸至此,磨破了后脚跟。” 不过蔡队显然还没被新的事物限制住本来活跃的思维,脚是破的,为什么袜子是完好的,甚至没有泥土附着在上面。那就只能说明一个事情,袜子和鞋子都是在发现尸体的垃圾桶旁边现穿的。蔡队想到这里不禁汗毛直立,要知道这种凶手多半心理素质异于常人,不但思绪诡异,而且极具变态心理,刚啃完白银这块硬骨头,该不会是上天又派来考验人的吧? “花法医,这鞋子你还需要吗?” “我用不到了,你拿去调查吧,另外袜子等到了队里我送去痕检科,你需要的话就去那拿。”毕竟现场是露天的,而且又这么多男同事,花小雨并没打算当即就将吊带袜从尸体上脱下来。一来是避免尴尬,最主要的是给予死者足够的尊重。 “会不会又是连环凶杀案呢?死后修饰的特征很符合变态杀人的犯罪特点,这类凶手会有自己特定的杀人目标,并在死后有自己的一套特定行为,比如说留下签名,标志或是什么特殊符号以示自己的领地。”花小雨临走和蔡队讨论着自己的看法。 蔡队当然知道花小雨所指的是什么,不然也就不会在发现鞋和袜子时惊得一身冷汗。 法医和痕检组离开以后,蔡队吩咐接下来的工作,由于环境是在室外,所以受天气影响比较大,变数也多,要在第一时间尽可能将全部线索都悉数找到,以免日后再次勘察愈加困难。 “赵军,你和小泽走访一下附近的居民,看看有没有人见到死者上过出租车,或者是在11点左右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小彤,你就到少东所说的火锅店看看他是否和徐欢在10点时离开。” “王进先走一步,到山大金融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徐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采访一下徐欢同学,看看她们是否知道少东的存在,两人感情怎么样。” 外围都已经部署好了,那么留给蔡队自己的还有一个十分紧要的任务。 既然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寻根索据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就是目前的头等大事。 凶手是一个人,拖着尸体一路过来并不容易,要防范被人发现,又要停下来歇脚。第一案发现场要么就在附近的某个地方,要么凶手就是开车到巷口,再把尸体移动到这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垃圾桶附近。 从早5点到10点整整五个小时,尸体才被人发现,又是在闹市区说明凶手对附近的环境十分了解,知道什么地方不易被察觉。 清晨5点钟天已经几乎全亮了,凶手还敢拖着尸体前进,后又将袜子和鞋穿在死者身上,说明他利用了巷子两侧都是商户要9点以后开门的特点,真是个思维缜密的凶手。 第282章 吵架 室内的物证还好些,最起码不会风吹雨淋,如果走动人员少,甚至可以保存到和案发时一模一样的符合率。所以从这点上看,第一案发现场还好说,不急在这一刻探查清楚。反倒是脚下的这块儿地方,一旦警戒线一撤,再想找线索那可比登天还难。 不管痕检科做到哪个程度,自己的事情一定得做到位,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可能。 蔡队再次走到放尸体的垃圾桶边,低下头仔细勘察现场,眼珠子都恨不得掉出来。凶手将尸体一路在地上拖过来,脚也被磨破了,地上一定会有痕迹,即使血迹看不清,但是拖拽尸体的痕迹一定存在。蔡队将头又降低一个高度,眼睛离地面一尺高距离,双膝跪地,不知道他身份的人根本想不到是在办案。 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尸体来的方向,尽量离第一现场更近一点。 发现尸体的现场明显被破坏了,脚印杂乱无章地沿着尸体摆放的周围扩散开来。近的地方技术人员走的比较密集,脚印更乱,那就向后几米,稍微离开点中心位。蔡队开始沿着距垃圾桶摆放尸体的位置为圆心,3米为半径,在圆的位置向四个方向延伸寻找哪怕略微的拖拽痕迹。 也许是凶手有在留下的痕迹上特意处理,也许是经过半天风吹痕迹不如开始时清晰,蔡队腿都蹲酸了也没见到想要的拖拽痕迹。 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蔡队起身想要放弃的时候,在脚底下竟然发现了一段两道稍微分开的蹭地痕迹,样子和死者两脚在地上摩擦的痕迹很像。虽然只是有一小段,再往前已经看不清了,不过这段痕迹出现在交叉路口之外,过了商户和居民楼,所以蔡队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死者是被人开车带到巷口,然后拖拽至垃圾桶旁的。 只是徐欢明明是被少东送到了巷口准备打车离开的,怎么又会中途被杀,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拉回到巷子里的垃圾桶旁?如果少东说谎欺瞒警方,这地上刚发现的一段拖拽痕迹又解释不通。 想来想去,蔡队觉得有一种情况最合理,那就是徐欢的确上了出租车,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出租车司机将其狠心杀死,然后又拉回到等车的地方,再丢弃在垃圾桶旁。目的再简单不过,就是让人认为徐欢是被之前与之分手的人杀害的。这样就可以把自己摘除的一干二净。 可问题是想要找到出租车,完全依赖附近是否有目击者看见了徐欢上了什么车,而且出租车样子大体相同,颜色又都是统一喷的绿漆,根本就没法从外形判断出车的信息,除非是懂车帝可能会依据汽车的轮廓,车灯的样式或是轮毂的款式来大致区分车的品牌。 更要命的一点是,既然是出租车,很可能凶手是随意狩猎,一旦看见合胃口的猎物就将其杀害,之前不认识,临时起意,这对于破案来说是很令人头疼的事,除非找到凶手猎物特点,否则很难令其现型。这也与之前推断的连环杀手在某个层面上不谋而合。 本想着在拖拽痕迹的附近再筛选一下可疑的凶手鞋印,可惜实在是太杂乱了,十几双鞋印交互重叠,很难理出一个完整的部分一路向前理出最有可能是凶手的那双鞋印。 第一现场不在附近,有可能在出租车司机的家里,蔡队今日再沿着巷子苦苦寻找恐怕也不会有收获了。 奈何知道警戒线一旦撤掉所有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也只能放手,毕竟这里是整条街区的中心。只能期盼同事们的外围能够有所收益,或者是痕检和尸检报告上有意想不到的证据。 蔡队刚想离开,遇上到泰式火锅店证实少东就案发当晚所言是否准确的小彤。 还没等蔡队开口,小彤已经介绍起自己的工作成果。 “据昨晚值班的服务员亲口承认,的确如少东所言,店铺是10点打烊,而头打烊少东和徐欢两人已经在店员的提醒下提前离开。 不过,店员透露一件事给我。” “哦?什么事儿?”和案子没关的事小彤没必要提起,所以蔡队还是很期待小彤带来的消息。 “据店员反映,两人在吃火锅中途发生了激烈地争吵,到面红耳赤的地步。” “是因为什么呢?” “店员说她离得很远,没听见两人吵架的具体内容,只知道是男方先吵起来的。” “少东会因为什么事和徐欢争吵呢?这件事会不会成为女生走向死亡的催命符呢?” 小彤听蔡队不停嘀咕,插了一句:“蔡队你说有可能少东因为吵架的事杀了徐欢?” “当然有这个可能,两人刚刚吵得很凶,男方一时情急没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也是很有可能的。” 小彤听蔡队这么说,心情变得阴郁起来,这些都在蔡队眼里。 “怎么了?破案还把你自己搞抑郁了呢?”蔡队半开玩笑地说。 “少东本就配不上徐欢,据我所知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哪有半夜让女朋友自己打车回去的,竟然还吵架,真不知道他有什么脸,有什么理由吵架。” 蔡队没想到小彤会有这么大反应,“还是那句话,破案不要掺入自己的个人情感,你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你听见的也不一定可信。在破案以前的只有证据才是我们的唯一指引。 至于他对她好不好,两人配不配就更是与案子无关的闲聊了。作为专业的刑侦人员,更要注意自己的措辞,这些不着边际的分析和断言不要再有啦。”虽然听上去蔡队的话语有点严厉,但是从头至尾都是和颜悦色的态度。可以想象,如果换一个别人,可就不一定这么面带笑容了。师父宠徒弟果然名不虚传吖。 蔡队本想把自己刚刚做的推断说给对方,但转念一想仅凭一小段有臆想成分的痕迹画面,就将大家引向一个比较窄的胡同里属实有些急于求成。 第283章 三天一小吵 蔡队心想,不如趁着赵军和小泽在附近调查还没结束这个空当,和小彤到少东店里看看究竟他和徐欢为何吵架。 少东见这次小彤和另一个警官一起来的,停下手中的活儿,让助手接着剪。 “警官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当然,昨晚的事我们已经核实好了,你和徐欢确实到泰式火锅吃的饭,并且10点前离开。” 少东听着露出得意的表情,言外之意是那你看看,我都说了没撒谎。 蔡队接着一边打量对方一边问到:“我们想知道的是,你昨晚吃饭时为什么和徐欢吵架。” 少东不情愿地撇嘴:“就是情侣间再平常不过的吵嘴,拿鸡毛当令箭……” “你可能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是杀人案,死者是你女朋友,你是目前警方掌握的最后和死者在一起的人。 而且临死前你们又大吵了一架,这就意味着你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你需要自证清白,一旦有事瞒报,一经发现我们有权力将你带回警局问话,严重的话还会扣留48小时。” “如果没查到凶手呢?” “那都说了你是最大嫌疑人了,肯定要抓你进去,再找证据了!”最后一句当然是蔡队吓唬少东特意那么说的,你还别说经过这么一忽悠,他的态度马上变得积极起来,感觉是自己的事情,态度也端正了,再也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闲散样子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就是,吃饭时徐欢告诉我她怀孕了……” “什么?”还没等少东说完,小彤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虽然她也不是不解风情,她知道现在的大学生,也别单说大学生,就是年轻人思想开放,对恋爱这方面比较放得开。可是她知道对方对徐欢的态度,再加上死者怀孕,就气不打一处来。 蔡队知道小彤沉不住气,倒也没拦着她,一来知道拦也拦不住,二来少东这副德行也属实招人恨。 “她说自己怀孕了,我自然很激动,她还没毕业,我也没有要结婚的打算……” “没有要结婚的打算你怎么不做好措施呢,怀孕了又来说这个?!”小彤即刻变身大夫训斥不良小青年的不负责行为,少东是一点脾气不敢有。 “我们就是闲来无事在一起处个对象儿,哪想到那么多,还结婚?所以我自然是要她打掉孩子啦。结果她不同意。那怎么行,如果她不打掉孩子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我就必须马上娶她了。” 对少东还顾及徐欢学业这点,小彤觉得他还没那么坏,可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随便放纵不顾后果,出事后不负责任的想法,实在是不能原谅。 “那徐欢怎么说?” “当然是被我哄好啦,同意第二天就抽空把孩子打掉,所以我们就和好如初了,就是这么简单。”少东倒是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对面坐的两人可都是猎人出身,鹰一样的眼睛,怎么会轻易放他从眼皮底下过关。 “你说将徐欢送到等车的巷口就回家了,这路上有什么人证明吗?或者是半夜11点谁看见你在家?” 少东表示很无奈地摇了摇头,“没人能证明,我都说过了。回来我就直接回家了路上也没见到过什么人,我又自己一个人住,当然没人证明我案发时在家里。 我们这巷子虽然白天都是开店铺的人员流动密集,但是到了晚上大家关门以后,几乎很少有人走的,没那么容易遇上什么路人证明自己。”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白天人多是因为有行人,晚上做买卖的关门了,大多住在附近,白天累了一天也不打算再到外面走,蔡队能想到四下里黑黢黢的还怪吓人的。 两人从理发店出来,小彤刚想问蔡队是回队里还是等赵军和小泽一起回去。 “咱们等一会儿。” “嗷,行,咱们等他俩一起回去也好,有人开车了。”小彤的算盘还打得挺好。 “咱们等少东的助手一会儿。” “?等助手?为什么是他?他不是在给顾客剪头嘛,再说了你们全程也没说过话吖。”小彤莫名其妙地看着蔡队。 “没说过话不等于就没交流过,当我们盘问少东时,助手总是时不时地看向我们这边,因为少东是背着他的,所以感觉他有什么想说,但碍于没有机会。” “那我们等到他什么时候呢?” “就快了,他的食指发黄,等手里的顾客头发剪完了,他一定会出来抽烟,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知道他是否有什么想说的了。” 小彤实在是感叹蔡队的观察能力,盘问当事人的同时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功夫可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学来的,至少自己这也干一年了,眼睛就只盯着被问话的少东了,别的什么也没留意。 果然不到十分钟,先是刚才店里的顾客剪好头发出来了,紧接着少东的助手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刚燃起来的烟卷儿。 小彤心想,蔡队可真是神了,连出场的动作都猜的一点不错。 助手看见角落里的蔡队,先是吃惊,随后向店里看了一眼,老板并没看向自己,于是快步走了过来。 “两位警官是在等我吗?” 蔡队呵呵一笑,“你这不是已经来了嘛。放心,我能读懂你眼神里的话,难道你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们警方吗?” 助手心里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是嘴上并没有极力吹捧,必竟出来只有一根烟的时间,不能耽搁太久,否则老板会起疑心的。 “老板和徐欢总是吵架,徐欢说老板对她不上心,老板说徐欢还有别人,反正两人就是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 “这样啊,那你们老板到底对徐欢是真不上心吗?” “男人嘛,就那么回事儿,有点钱就不安分,他倒是没有别的目标,但也绝不是把女方看得那么重要。” 小彤心想,自己早就看出来这个少东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第284章 绿色轿车 助理见小彤鄙夷的表情憨笑着躲了一下,意思是他可不是老板那样的人。 “少东怀疑徐欢还有对象儿?” “对,老板总是这么说,但是不是真的我就不得而知了,即便是有又怎么可能被我看见呢。”蔡队心想说的没毛病,这个恐怕要等赵军两人从学校调查的结果才能知道。 “好吧,谢谢你的配合,还请不要将我们的对话告知他人,尤其是少东。”蔡队最后不忘提醒对方保密原则。 “那是自然,这个我懂。” “蔡队,现在对于这个案子,你怎么看?”助理进去后两人随便走走捋捋思路,一边等赵军和小泽工作结束看看外围情况能给案子提供什么新的进展。 “眼下还不好说,一切都只是表象,过早下结论难免太武断了。” 小彤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蔡队,“那总得有几种可能吧?说来听听吧。” “呵,你还真贪心吖,这可能就太多了。 首先是少东和徐欢的矛盾积压太久到了他想除掉对方的地步,当然这个只是一种可能性,如果只是如他所说的因为孩子的事儿,他倒大可不必,只怕他以孩子为掩护,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其他情况呢?” 既然小彤问到这了,蔡队也无意隐瞒,选择将刚刚见到的拖拽痕迹指给小彤看。 小彤蹲下身来,细细打量底下的两道几乎一样的痕迹。果不其然,她不负蔡队希望,猜出了蔡队的本意。 “蔡队怀疑这是凶手拖拽尸体时,死者的脚着地摩擦的痕迹?” “接着说。” “既然痕迹在这里出现,显然不在商户和住宅区,那么凶手势必是带着尸体从巷口移步至此,所以他很可能从别处开车到的蝴蝶巷……”小彤期待地望着蔡队,此时她还不知道对方心里正因为有人与自己见解一致而万分欣喜。 可是蔡队是一个不习惯喜形于色的人,即使心里激动万分,脸上也看不出一分喜色。有那么一刻小彤心想嫂子是怎么忍受蔡队的呢? “说实话,我之前的推断和你一样,可是我对这个结论的信心不足。” “原因为何呢?是因为我们一步步推断连接不够紧密,太过牵强?” 蔡队摇摇头:“并不是,我们的推断从头至尾毫无破绽,唯一薄弱的环节在这痕迹本身,不够典型,显得抽象,而且又太短,你可以说是尸体的痕迹,也可以说是谁贪玩双脚抬起脚跟滑行的痕迹,总之就是它不具备指向性。 这就很麻烦,一来我们不能拿到台面上交由检察机关,二来也不能以此震慑罪犯。 只是我们自己凭借经验推断出案子最有可能的样子,不过还要结合多种外围证据辅助推断,一旦稍有不妥,都必须无条件以证据为准。” 小彤自然是得力挺师父,给其加油打气,“虽然不能登上大雅之堂,但是又怎样呢?我们用经验合理推断,然后受益于推断结果,一切都会往明朗的方向发展,总比坐以待毙或是守株待兔要好太多了!” 该说不说,蔡队能得到自己徒弟的宽慰心里是真得劲儿,平时没白宠她。关键时候真有用啊。 正在这时小泽给蔡队打电话,他们已经初步做完外围走访了,赵军见蔡队和小彤径直往停车的方向走,全然不顾现场,很是诧异。 “不管现场吗?警戒线也不要啦?” “瞧你紧张那样儿,蔡队都看完了,你就把心都收肚子里吧。” 蔡队也跟着说,“我们回队吧,这边我都勘得差不多了,咱们上车再慢慢说。” 毕竟发现尸体的现场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且整条巷子从报案到警方赶到,这其中的几十分钟现场已经被好事儿的群众嚯嚯的不成样子。再加上尸体附近的照片痕检科已经全方位做了拍照,想查什么,随时都可以。死者挎包物品也都被全部带回局里,所以其实能漏掉的东西很少。即使这样,蔡队为了以防万一也又亲自勘察了一次,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上车后赵军介绍了和小泽到附近居民包括商户走访的情况。 由于死者徐欢并不是当地的原住民,而且每次来都只去少东店里,所以不出乎意料只有住在理发店附近的,或是经常去店里消费的顾客才能认出来徐欢。 另外由于蝴蝶巷的特殊性质,商铺临街,所以一进入半夜街上的行人少之又少。一个不愿透露姓名身份的证人说,在清晨5点多见到一辆车停在巷子门口的马路边。 “不愿透露身份,那他有说是怎么发现的吗?” “他是学生,沉迷游戏所以趁父母睡去就到书房打开电脑玩游戏。” “临街的住宅就那么两栋,再加上父母看的那么紧不是高三就是初三,估计很快就能锁定证人身份。”蔡队开玩笑地说。 “别啊,蔡队,我知道你破案厉害查个人更是不在话下,但是我都和人家孩子说好了,绝对不把玩游戏的事透露给他爸妈,我得说到做到吖。不然还怎么当人民警察啦!” 见赵军紧张的样子,蔡队才许下承诺不会让赵军处于不仁不义之境。 “话说回来,孩子怎么说的,再接着往下说说。” “他说凌晨5点多见窗外有大灯闪过,出于好奇到窗边察看,果然有一辆轿车熄火停在那里,孩子并没多想接着玩游戏。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听见有发动机启动的声音,他又来到窗口一探究竟。结果那辆车又一次启动开走了。” 很显然赵军反映的问题和蔡队的分析不谋而合,这让蔡队对接下来的工作充满信心。 “前后过了半个小时吗?” “对,从来到走大概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将尸体拖过去,给尸体穿衣服,鞋子,在走回车子启动,时间几乎吻合。 “他有没有说是什么车?什么牌子的,车牌号,或者是颜色也好。” “他只说隐约见到是绿色的轿车,至于牌子款式通通都没在意。” 第285章 性格随和 蔡队抬头看向巷口的上方各个角落,小泽知道队长无外乎就是在找监控摄像头。 奈何蝴蝶巷是个老旧的巷子,风光也大不如前,只是经营各种生活必需品的普通商铺街,管理者不在巷口设立监控设施也就不足为奇了。 “绿色正是出租车的颜色,难道凶手真是出租车司机?”蔡队在座位上自言自语,赵军心里泛起合计。 “出租车?你们推断凶手是个快出租车的司机?为什么?不是刚刚还怀疑少东有几层嫌疑吗?” “你和小泽哥没回来时,蔡队就凭借地上的拖拽痕迹猜测,凶手是开车将死者拉到停车的巷口,然后人为拖拽了一会儿到垃圾桶附近。 加上换袜子,穿鞋,一来一回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你提供的小孩子的证词,绿色轿车。出租车司机的猜想就又提高了一层可能性。”小彤替蔡队开了口,以免耽误蔡队思考问题。 “对了,大家对死者了解不多,那么对少东肯定是很了解的,就住在附近,又在巷子里开店,有没有什么线索?”蔡队总是想从现场附近找寻到更多和案子有关的信息。他总觉得原滋原味的要更接近事实。就好比同样是上课,你在寝室没去,回来舍友再怎么教你都没有自己直接听老师教出来的效果好。 “也没啥特别的说法。这个店开了也有10年了,积攒了一些顾客虽然看着生意就是一般般,但就一个助理,店铺小开销不大,仅这些回头客维持生计还是没多大问题的。总的来说就是赚大钱谈不上,但是却也捞一个悠闲自在。” “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比干警察强,风吹日晒的还得听凶手指挥,指哪打哪。” “谁问你他工作怎么样了,我是问你觉得他像不像是凶手,那么爱开理发店明天辞职到局对面盘家店,咱们队里都在你那理发。” “我就开个玩笑嘛,哪能真不干警察,我这么天资聪颖简直就是天生干刑侦的料,不干多可惜呀!”赵军自顾自吹牛,大家都习惯了,小泽和蔡队没接茬,就小彤自己偷着瞪大眼珠,做出假呕状。 “少东是不是凶手我可说不出来,不过我了解到他点别的情况。 在五六年前,少东处过一个女朋友,都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结果头结婚一个星期两个人就分手了,你们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吗?” 好好的提分手多半是有一方出轨了,或是临阵脱逃了呗。 “女方竟然怀了孩子!少东一气之下就取消了婚礼,也再也没和对方联系。或许是受了感情的伤吧,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再谈恋爱,直到遇见徐欢。” “怀孩子不是正好嘛,双喜临门,有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小彤和赵军的理解明显没在一个层面上。 “师妹啊,若怀的自己孩子那还说啥啦,肯定是准新娘婚前出轨少东这才隐痛悔婚,我想后来这么多年的单身也是在感情方面有所忌惮吧。” 蔡队在角落里若有所思的样子,赵军提供的前女友婚前出轨和助理所说的少东提及的徐欢外面有人如出一辙,难道少东真的命运不济再次被绿? 蔡队想到这心中不禁大惊,如果真如少东怀疑的那样,历史惊奇的重演,他会不会心生怨忿将所有情绪发泄到徐欢一个人心上?毕竟死者被穿上了穿上了吊带袜和运动鞋,这些细节的东西都是热恋中的情侣会做的。蔡队只想赶快回到队里,听取王进带来的对死者就读学校山大的调查结果。 赵军开车很快就到了队里,一进门蔡队就直奔王进了解情况,王进也是整理好手里的本子,做好了报告的准备。 “让你一个人跑趟学校辛苦了,不知道收获是否和汗水成正比呢?”王进当然知道蔡队话中的期待。 “那就蔡队问,我来答吧,希望能够有满意的结果。” “徐欢的室友对她的死是否感到很意外?她们对凶手的人选有没有自己的想法?” 徐欢所在的金融系是四个人一个寝室,三个室友对她的死都感到很意外。对她的评价也都是集中在穿着时尚这些方面。至于学习成绩呢,就是中规中矩,没挂过科,但是也没什么突出的,大学不就是嘛,全靠自己,但凡用点心都能熬到毕业。 “至于朝夕相处的舍友忽然间死于非命,当然会令大家惶恐不安。但是说意外倒是没有那么意外。一个女生说徐欢谈朋友,逃课,化妆,做尽了大学生能做的所有事情。谈话间大家倒是对她多了一丝仰慕,也许是人都有劣根性吧,谁愿意每天捧本书在图书馆一坐坐一天呢。给我感觉徐欢就是那个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选择放飞自我天性的孩子。 至于说凶手大家可没什么想法,这是凶杀案,谁见了不害怕。不过对于男朋友这方面几个人倒是津津乐道的。你们大概想不到吧,徐欢在学校有男朋友,是法律系大三的一个男生,同时还有好几个仰慕者。对于少东的存在,虽然别人不知情,徐欢也没说,但是同个寝室的几个人还是猜得到。 当我问徐欢会不会因为感情方面混乱才招致杀身之祸,几人都选择避而不答。看得出三人对她的离开除了惶恐还是很伤心的。一个女生说虽然徐欢在感情方面是混乱了点儿,但是对朋友都非常好,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带好吃的给几个人吃,而且平时相处也非常随和谦逊,一点都没有架子,不会因为自己人长得漂亮就嫌弃任何人。” 对于寝室同学给予的评价,还是很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在传统的印象中,但凡被多个男生追求的女生,不单单学习不好,而且嚣张跋扈,很少有人愿意与其相处。看来这个徐欢倒是个例外。没努力学习倒也没挂科,说明头脑聪明,与人随和不跋扈说明有教养。只是感情方面,不够专一,若真因为如此丢了性命实在是可惜。 第286 桃花带雨 “蔡队,门卫说徐欢父母从老家来了。”小泽贴近蔡队耳朵将这个不太好的消息以最柔弱的方式传递给他,但丧子之痛这些年也见过很多,那种表情除了绝望就是更绝望,对于基层刑警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家属哀伤无助的眼神。他深深的记得自己还只是孩子时,刚来警队不久,那时吴局还是重案队长,他总说的一句话就是“家属的无助反映了刑警的无能。” 一转眼近20年过去了,即使大家努力在破案可纵然命案必破,还是阻止不了犯罪分子作案的脚步。在这个问题上,警察永远都是走在他们的后面,先有案子再有警察破案,即使竭尽全力抓住了凶手,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但这样对于心有歹念的,想要或是即将犯罪的人起不到扭转乾坤的作用。一批又一批案子,无数的被害人,无数的凶手。 蔡队想着想着竟忘了小泽的话,抬眼两位老人家已经到了重案队门口了。 按理说徐欢20出头,父母年纪应该是中年,但许是受尽风吹日晒两人的面容一打眼看上去实打实是老年人。本应叫大哥大姐,可是这几个字说出了却觉得别扭。 “小彤,你来安慰一下被害者家属,这种事还是得你来。”然后假装有事退了两步躲到了一边。 小彤心想,一到这种时候就找自己,殊不知自己才是队里最不会说话的那个。没办法,家属都来了,只有硬着脑袋上了。蔡队本来是想等案子有了靠谱的嫌疑人再告知死者父母的,想来是学校第一时间通知了他们。一看到这位母亲手指甲缝里还布满泥土来不及洗掉,就能猜想到两人一定是听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就买票赶来了,只可惜这么远到山城一趟却是见女儿的遗容。 小彤慢慢走上前,本来还想了一些安慰的话,但哪句说出来都觉得与失去女儿的痛比起来,无关痛痒,于是只能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开双臂,将两人拥入怀里。 随着徐欢母亲的一声大哭,旁边看似稍微冷静的父亲也绷不住了,无声的流泪有时候看起来比哀嚎更让人觉得心痛。 待两人稍事调整好情绪,问话才真正开始,在这之前徐欢母亲想见女儿一眼,果断被蔡队拒绝了。 “大姐,正常是要安排家属认尸的,但是我的建议还是先别看。毕竟是死于他杀,样貌和正常死亡比起来要显得狰狞,而且我们的法医按程序解剖,也会让尸体额外附带一些创伤,看了只会让你心里不舒服。 为了不让您过度伤心今天还是别看了。不过你俩可以放心,我们会将徐欢的尸体保存完好,而且等案子破了也会让她恢复本来的样子再交到你们手上。” 两人一边哭泣一边点头表示理解。 “蔡队长,究竟是谁这么狠心杀了我我女儿,听老师说欢欢是被勒死的?”徐欢母亲缓过神来打听女儿死亡的细节。 蔡队并没有将最后的判断告诉给她,一来既然是被害,死的方式其实并不那么重要,而且更重要的是蔡队不想媒体方面过多了解到案子的细节,这对案子非常不利。 “我们现在案子还在侦查阶段,有怀疑的对象,但都要进一步取证排查。要想抓住凶手,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请你们放心,我们警方一定竭尽全力还死者公道,让你们宽慰。 不过既然两位来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二位,是关于徐欢的。” “只要是和案子有关的,对抓凶手有用,你就尽管问吧。”此时两人的理智已经盖过了情绪上的宣泄,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此时两人的心也和警方一样那就是尽快抓住凶手。 蔡队想了一下询问开头,最后决定让对方自诉作为开始。 “在你们眼里徐欢是怎样的孩子?随便说,性格啊,成长经历吖,什么都可以。” 徐母开口了,这恐怕是她今天第一次露出笑容,果然每个母亲提起自己的孩子时都是最开心的。 “欢欢从小就听话,讨人喜欢。长大了越来越漂亮,谁看了都夸。虽然不怎么爱学习,但是懂事知礼数,我觉得这些更重要。”该说不说,难得见到在教育各种卷的今天还有这么开明的家长。 “虽然我对学习不是很强求,但是欢欢长得漂亮容易被坏人惦记,所以从小我就对她灌输男女谈恋爱结婚这些事,她也听话,高中以前一直没谈恋爱。” 既然说到这里,蔡队不得不适时插了一句:“你知道徐欢谈恋爱的事吗?” “她没和我说,但是我能看出来,她也大了,而且这方面也都懂,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刻意打压她的思想了。” “据我们所知,徐欢同时谈了两个男朋友……” 蔡队刚一开口,两人同时张大了嘴巴,徐母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徐父则是目光里多有埋怨徐母的意思,想必是怪其不勤加干涉。 “难道欢欢的死和她交的男朋友有关?”徐母颤巍巍地问蔡队,生怕肯定的回答让自己心生无尽愧意。 “这个不一定,你也先不要自责。对于穿衣打扮方面,她有没有自己的喜好?” “欢欢从小爱美,每个人对美的理解都不同,只要她大方得体我也是从不干涉。不过欢欢一直都是喜欢休闲一点的,舒服一些的风格,不会为了美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那种,或是让人觉得辣眼睛,就连指甲也不涂。” 小彤马上从抖音上搜来“桃花带雨”的指甲图案给其过目。 不曾想徐母马上就加以否定,“这种花呀朵的,欢欢最不喜欢了,她说这样的指甲像把花盆搬到手指上太难看了。” 觉察出波动的情绪,蔡队没有提及徐欢指甲的事,虽然有可能是女儿上大学后变了,没在妈妈的掌控之中,就像谈恋爱一事,要么不谈一谈谈俩,或许母亲已经不甚了解,但蔡队隐隐觉得事情越来越往猜想的方向发展了。 本来还想着让小彤问问吊带袜的事,但是蔡队发觉自己都对这三个字说不出口,就别难为徒弟了。 第287章 凶手穿的 还是和以往一样,做完了笔录,蔡队让小彤亲自将徐父徐母送到招待所暂住下来,缓解舟车劳顿的辛苦,但最主要的还是安抚二位人到中年痛失女儿的悲痛之心。 见小彤从招待所回队蔡队还不忘询问一句:“安顿好了?” “放心吧队长,房间临近门口,所有人进出都要经过,避免过度安静心生异念。 对面就是值班室,以便工作人员随时留意两人的动静,唯恐服务有失。” 跟着蔡队一年有余,小彤当然知道对方顾忌的点在哪儿,所以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果然蔡队一听这样的位置部署很满意。 “先不谈证据,大家就死者徐欢本身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蔡队腰部倚着桌子边缘,重心都落在两只脚上,眉头则拧成“川”字,费力地思考着。 不难看出,蔡队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只是想看看手底下是否有人和自己持相同看法。 每次见了受害人家属,大家的心情都如出一辙的低落,只有时间才能稍微抚平的那种痛,无法安慰。此案的死者徐欢又是花一样的年纪,大四,没毕业,她的人生可以说还没开始。 当然还有特别值得惋惜的一点就是她确实太漂亮了,虽说当今社会才华才是根本,但是容貌上的优势不言而喻。 所以一时间大家都像商量好了似的默不作声,蔡队也表示理解,自己也感同身受。 “可能你们都觉得死者年纪尚小,又面容姣好,这么死掉了很可惜。但是别忘了,她是被人杀掉的,父母刚刚来过,伤心成什么样子你们也看见了。” 蔡队重新将身子移回了椅子里,端起茶杯用力一吸。 “咱们是警察,要时刻清醒自己的职责,凶手等着我们去抓,正义等着在座的各位伸张。 上个连环案,庆幸凶手虽然思想偏颇,但好在有迹可循。如果我们遇见了变态杀手,那么整个山城的百姓就成了他碗里的肉,他什么时候发起疯来就吃上一口。到时候大家唉声叹气的可是一点问题都解决不了。” 变态杀手这个词可太久没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就像队长总说的,人命不是小事儿,但凡还有别的办法,谁也不会选择杀人来解决问题。 但是变态杀手可就另当别论了,精神病态下做出的杀人行为完全不在正常人的思维套路里,后果自然也是无法估量的。 小彤接触到这个概念还是在大学时,老师课上幻灯片介绍的都是历年国内或是世界范围内的典型变态杀手案例,听得大家惊心动魄,但也就是当时那么一听。课本和现实不能相提并论,真正的变态杀手少得像是熊猫血,哪是说遇就遇的。 但是既然蔡队提到“变态杀手”,难不成队长有什么自己的决断? 小彤正襟危坐,不能说盼着变态杀手出现,但也做足了十分的准备。 经过蔡队这么一调动,大家的精气神得到了提升,从被外界影响的那个状态回归了正轨。 蔡队微微点头,收起一瞬间得意的微笑,因为他预感到摆在眼前的是场硬仗。 至此办公室内几人还没意识到,刚刚队长提到的名词并不是危言耸听,也不仅仅是想给大伙摆正精气神,而真是有感而发。 “队长,你说问我们对死者徐欢有什么要说的,又不谈证据,这个是指哪方面呢?”关键时候还得是亲徒弟小彤最拿师父话上心,不枉平时疼她。 有人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分析,蔡队肉眼可见的开心,“不管那些,你想说啥就说啥,关于徐欢的。” 小彤环顾一周想从师哥们眼神里得到线索,奈何这几个人不是低头就是转身留着后背对着自己,连眼睛都看不见。只得硬着头皮,起身。 “那好吧,眼下尸检报告啊,痕检这些都没出来呢,师父就是想先看看大家的第一印象,那我就怎么想的怎么说。 首先顾名思义死者长相出众,我一个女生也不得不承认,她真是那种公认的美女,再加上年轻,20岁,我首先就把目光锁定在感情方面。死者被杀当晚和男友吃饭后分开,虽然少东单方面说徐欢执意要回学校,自己把她送到路口就回了家,但是现在死无对证,到目前为止,他不能提出不在场证明,何况服务员提及吃饭时两人发生激烈争吵,少东解释两人因怀孕一事起争端又化解,但还是那句话,现在这些都只是他一面之词。” 蔡队理解小彤的看法,但是却并不全盘赞同:“因为怀孕一事杀人?即使少东不想要这个孩子,也未必做得这么绝吧。助手说少东并没喜欢别人,只是对徐欢的兴趣没那么大罢了。还有,既然服务员知道他们吵过架,警方调查取证,很容易查到自己身上,在这个时候杀人岂不是告诉大家自己是凶手?” 小彤也觉得蔡队回的在理,“我只是说男友少东有作案嫌疑,我们有许多工作要跟进,对他关于案发当晚的说辞是真是假要一一求证。” 蔡队浅尝口茶,“当然,很多事情等我们去做。对于徐欢还有要说的吗?” “当然,除了这个少东以外,死者本身的装束对我也构成了很大的视觉冲击。” 听说小彤提到了自己关注的点,蔡队眼里即刻放光,再次提起兴致。 “说下去!” “先不说死者母亲对于女儿穿着喜好的描述,打眼一看,西服套装配运动鞋怎么也不搭……而且这个吊带袜不是学生该穿的东西。”说到“吊带袜”,小彤语音明显压低一个声调,她还是从手机上查到死者腿上的这种一根带子从大腿引出来,提着的下半条腿的黑色袜子有自己的专属名称。说不上难以启齿,但怎么感觉都不太正经。 大家眼神互相交流,交头接耳,显然都有同感。 “不错,我要说的正是这个。西装配运动鞋搭不搭不重要,有的人就觉得运动鞋舒服呢。 但是大家别忘了这个吊带袜和鞋子都是死后被穿上的,死人不能自己穿,那么就是凶手给徐欢穿的。” 第288章 变态杀手? “花小雨在现场就已经透露,死者脚跟处有剐蹭痕迹,但是没有活体反应,是死后伤。那么问题来了,凶手为什么要给徐欢穿上吊带袜,和鞋子?” 角落里的王进有话说,“吊带袜和鞋子是徐欢本人的吗?” 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想问题的思路,很显然这个问题并没在蔡队既定被提问的范围里,但蔡队并没有搁置,而是思忖了几秒钟肯定地给了答复:“鞋子没有土,显然不是死者的,那么袜子就要等到痕检科的鉴定才知道是徐欢的,还是和鞋子一样,是凶手给死者穿上的。” “若吊带袜和运动鞋都是凶手准备的,那么这两样东西也并不搭配吖,怎么都觉得怪怪的。”赵军在一旁想了半天也忍不住插了话。 “说的就是这个问题,而且我在现场附近也找到了类似于拖拽的痕迹,结合尸体脚后跟的死后伤,他很可能是将尸体拖拽到垃圾桶这里,然后再拿出准备好的鞋子给徐欢穿上……” “怎么都觉得是个变态呢?!”赵军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大声喊话。 看来队友对凶手的行为也有同感,并不是自己多心,蔡队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如果凶手真如预期的那样是个变态杀手,那么他是死者身边的人吗?还是说他在寻找猎物时刚好撞见徐欢?是她命不好,还是她早已是其囊中之物? 这一切就像是不定时炸弹拴在蔡队脑袋旁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会爆炸,不知道徐欢的死是不是只是连环案的开始。 次日一早,大家准时出现在办公室,围坐在蔡队的茶杯周围,任凭那一缕缕香气穿过杯盖和杯子的缝隙,弥漫到整个房间。 还是老样子,痕检和解剖报告整齐的摆放在茶杯两侧。 作为队长,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看似不经意的几眼已经揣测出大家的心理,于是乎自觉地将痕检报告翻开来看了几眼,轻轻点头。 “接着昨天的话题说吧,这痕检报告也出来了,我刚看过,里面提到鞋子和吊带袜都不是死者的,上面未检测出死者的dna。” 大家无不轻声嘀咕,自备吊带袜和运动鞋,杀死徐欢然后将两者给其穿上,这妥妥的变态杀人吖。 蔡队趁热打铁接着说:“袜子和鞋不仅是凶手的,而且还是新的。” 赵军马上提出质疑,“吊带袜暂且不说,这鞋子虽然样子看起来不旧,但是款式并不是新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得有不下五年,佳明运动鞋秋季新款贴满了大街小巷。” 蔡队面露赞许,别看这些兵平时吊儿郎当,真格做起事来并不含糊。 “不错,痕检科的确已经替我们代劳了,这款鞋是七年前佳明秋季针对万千少女推出的一款跑鞋,广告语集万千宠爱,尽显秋日风采。” 对方这么一形容,赵军的记忆库又打开了一点,他再次搜索着,“对,是这个名头,我记得当时风靡一时,走在大街上时不时就能看见女生穿,价格也有小几百呢!不过这个凶手又是收藏运动鞋,又是准备吊带袜的,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喜欢啊?比如说迷恋女生运动鞋或是这种性感的吊带袜,虽然感觉两者放在一起有点尬,但总觉得他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小彤虽然还没遇见过变态杀人案,但潜意识里她知道师哥指的意义一定是凶手的标签。 “师父,师哥指的是变态凶手的行为习惯吧?” 又咽了口茶,蔡队回复小彤:“不错,就是杀人凶手独有的特征。” 书里有提到过,这个特征有的是因为凶手个性比较张扬,就像标记领地一样,标榜自己的“作品”;有的则是受过某方面影响,潜意识里做出一些比较特别的行为。 “这么说来,徐欢遇见变态杀手的可能性似乎陡然升高。那我们要从哪里入手呢?”小彤还是第一次遇见变态杀人案,心里抑制不住有点儿紧张。 蔡队戏谑一笑,“还没有说就一定是变态做的,只是通过死后装饰尸体这点上猜测有可能是变态杀手所为。 所以案子还是要按部就班地破,找证据,调查不在场证明,锁定嫌疑人。 别说你对变态凶手感到陌生,在座儿你的师哥们也是一样,这个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是凤毛麟角,咱们也未必有这运气赶上。我也没遇到过,但是我听说咱们吴局刚上班时赶上过,那也是咱们山城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次变态杀人案,先说回徐欢的案子,等遇到瓶颈我再去找老吴取经。 解剖报告花法医已经印好了,在我手上,我事先也没看,咱们一边念一边一起消化。” 蔡队翻开报告,算上封皮有五张纸,这个数量还算满意,尸体语言对破案来讲太重要了。 “首先是死亡时间,前天夜里11点左右,这个花小雨还真是神了,和在现场估计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是死因,枕骨破裂引起的颅内出血,怀疑是墙壁用力磕碰引起的血液溢出,而非利器击打。这个尸表检验时花法医就有发现,及时否定了刚开始机械性窒息的判断。 案发现场并非第一案发现场,死者四肢没有明显抵御伤,后脚跟有摩擦伤也没有生理反应,是死后伤。 尸体颈下有勒痕,但是舌骨并没有骨折,眼底也几乎没有出血,不构成致死威胁。根据勒痕的形态可以大致判断凶手用的是一条布质结构绳子,宽0.2cm,法医推断可能是凶手随身携带的装饰吊坠之类的绳子。 值得一提的是的确如死者男友所说,徐欢怀孕将近一个月了,而且死前被强奸了。” 此话一出大家无不愤恨凶手的一尸两命,以及先奸后杀的残忍罪行。 五页纸概括下来也不过几分钟,解剖报告大体上就这么多。 “我知道大家跃跃欲试有话要说,你们先别着急,我把痕检报告一起念完,大家再发表意见。” 第289章 质疑声不断 “由于垃圾桶现场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很多东西都显得与本案无关,而且像这种户外的现场,大家都是专业人士很清楚,物证保护性很差,又赶上闹市区,所以对痕检科的报告期待不要太高。 先说刚才提到的运动鞋和吊带袜的事,两者都是新的没穿过,不同的是吊带袜是新买的,市面有售。鞋子是凶手珍藏7年拿出来的佳明运动鞋。” 场下又是一片骚动,似乎大家对运动鞋总是有道不尽的话语,蔡队只好左手向下按压两次,示意大伙稍安勿躁仔细听报告。 “再来说说脖颈处勒痕,由于凶手没有留下实物,所以我们也没办法在上面检测凶手的dna。 但是被大力扼住颈部,一时呼吸困难,受害者一定会竭尽全力挣扎反抗,指甲容易在拉扯的过程中留下对我们警方有力的物质。不过很可惜,经过痕检化验,死者指甲里没提取到任何有用的成分。” 大力一个眼神,蔡队就知道他领会到这其中的深意,“不错,凶手很可能戴了手套,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从另外一个角度反映他心思缜密,避免给警方留下破绽,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 师父就是师父,一个简单的细节就能延伸出这么多的内容,难怪人家都说破案靠经验和脑子,有些人一辈子也琢磨不会。小彤自然是要努力成为师父那样的人,不能给师父丢人。 “再来说说附近的垃圾桶,包括清洁工提到的清晨5点的那波垃圾我们痕检科的同事也都有亲身处理,并没有找到与案子有关的证据。” 看着大家期盼的眼神,蔡队一时感到一丝可怜,“不错我们现在唯一的两件物证还是凶手赏给我们的,不然我们一个能验的都没有,是不是有点可悲啊!” “不是说被先奸后杀,那么至少有提取到凶手精液什么的吧!”下面不知是谁提了一句。 “呵呵,”蔡队一声冷笑,预示着无功而返,“忘了和你们说,解剖报告里有提到并未检测到凶手精液,并有部分润滑剂香料,不用我说,你们也能猜到,凶手连手套都记得戴,又怎么会轻易留下精液给我们验呢?他强奸是戴了套的,遗憾的是和手套一样,我们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痕迹,当然了垃圾桶附近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这么强的反侦查能力,摆明着不给任何可乘之机,看来又是一块硬骨头吖! 本来蠢蠢欲动的局面一时变得异常安静,大家似乎都有话说,但针对物证如此匮乏的状态,似乎什么语言都显得无力还击,就好像是明知道凶手已经不在这个赛道了,我们还在强撑着坚持到终点。 蔡队拿起杯子,才意识到茶喝完了,无奈放下,原来好多时候喝水不是因为渴,而是习惯了喝水本身这个动作。别人焦虑不安时会紧张或是发泄情绪,而小彤很少看见蔡队这方面的感情流露,但他也不是破案的机器,也有无助的时候,通过寂寞举杯这件事小彤认为蔡队是通过喝茶来发泄情绪,就像男生抽烟一样。越了解,反倒越心疼起队长来。 “痕检报告基本上就这么多,那两份报告都和大家分享过了,接下来就到了在座的专业了。都说说这个案子得怎么破!”看大家没了声音,蔡队想着法儿的引起话题。 “咋破吖,这哪是痕检报告啊,什么也没验出来……当然,我没有埋怨痕检科的意思,老李的能力没得说,可是光有旅游鞋和吊带袜,还是新的,怎么查啊!”王进躲在角落里抱怨,也不能怪他,属实痕检报告很少这么“拉胯”。 蔡队又一次无奈地笑了,笑王进的可爱,同时也是在怜悯自己,他没说错,这痕检方面基本等于贡献为零。 但作为队长不能给大伙泄劲儿,而是要在这关键时候把精气神往上擎一把,“别灰心,没有痕检支持,咱们不是还有解剖报告呢嘛,花法医在验尸这块可是全省拔尖儿,守着她想不破案都难!” 说完自己也没底气,环视四周,大家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眼里都是戏,而蔡队这些年别的没学会,看戏绝对是手拿把掐。大伙儿是嫌凶手没留下破绽,血迹精液这些通通都没有,再厉害的法医也没有用武之地不是。 “案子只要是人犯的,那就肯定能有破绽,眼下没有,不等于总没有。都那么容易破要咱们警察干嘛,都提起精神来,一个个的,刚才还跃跃欲试的,这会儿都蔫儿了。” 话是没错,但还是没人站出来,没办法,蔡队还得自己挑大梁。 “没人说就还是我先说吧,先看看杀人动机,为情为财还是为仇,或者是突发的激情事件,最后一种情况肯定是呼声最高了,那其他三种情况有人投票吗?” 小彤第一个举手了,“少东的嫌疑还在,徐欢室友说她在学校有个男朋友,而且少东助理也提过,老板少东怀疑徐欢在外面还有别人,为了感情的事两人经常吵架,再加上女友提及怀孕一事,最后一根稻草压断,情绪崩溃杀掉徐欢不是没可能。” 听了小彤的进一步解释,蔡队中肯地点头给予肯定,“有道理,所以对于少东的不在场证明我们还要继续跟进,直到能够确定他没有作案条件才能排除嫌疑。” 少东算是情杀方向的代表,那么为财杀人也同样有一定可能性。丢弃在尸体一旁的挎包,身份证和学生证都在,唯独没有钱款,求财不得,见色起意,最后杀人泄愤也是合情合理。 “队长,抢钱戴手套怕留下指纹可以理解,那安全套是不是有点儿准备过当吖?”哪里都有赵军,本来想臭他两句,发觉他表情似乎又很正经。 “怎么,成年男人兜里放个安全套也正常吧,谁也没说为了抢劫才带的,不能说是生活必需品,最起码也不算奇怪。” 赵军只得隔空举起大拇指,不再说话,意思是你赢了。 第290章 萌芽 说完了为财杀人,轮到为仇杀人,死者还是在校大学生,而且虽然学习上不上进,但是并不影响她的社交,反倒是由于她的友善亲和,寝室室友对徐欢的印象都出奇的好,对于她的死也都深表惋惜。话说回来,哪个凶手脸上也没写字,破案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人命关天,杀人偿命,除了末路狂徒,凶手都会对杀人罪行进行不同程度地遮掩以求瞒天过海,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越是看似不像的人反倒越有作案的可能性。 “徐欢大四还没毕业,除了学校和男友少东,她能接触到的人少之又少,若是有因仇杀人的想必也是隐藏在同学周围,所以还是得回到死者身上,从她周围的同学入手,深入调查,试图挖掘出我们不知道的人物关系。” 仇杀也说完了,就剩下激情杀人也就是偶然事件了,画风一起四下里坐不住了。 “偶然事件的几率还是最大的,死者样貌没得说,大晚上10点多一个人打车,大长腿露在外面,是个男的恐怕都得多看上两眼吧!”大力兴致勃勃意犹未尽述说着自己支持偶然事件的看法,逗乐了一旁的赵军,小泽恐怕因为有小彤在的缘故,只是双手掩面缓解尴尬,不像王进恨不得都要笑死过去了。 “瞧你们那点儿出息,还有女生在呢就不能说话注意点儿艺术,是那么回事儿,也得注意点儿说话的方式方法。让人听了笑话。”若是小彤不在,蔡队估计也不会费劲说这波糙汉子,所以大家伙儿被说的也没当回事儿,反倒笑得更肆无忌惮了。 蔡队除了无奈摇头什么办法也没有。 “我也更支持大力的看法,之前在现场附近我发现了类似于尸体在地上拖拽的痕迹,不清晰,但却在交岔路口以外,越过商户和居民楼,说明尸体很可能是被人开车运到巷口,再一步步搬过垃圾桶这边。” “蔡队,你这就不对了,这么重要的线索都不和大家分享……”大家开玩笑地调侃。 “因为痕迹特别不清楚,有一半是推断和经验硬撑,所以我也只是和小彤提起过自己对于案子的倾向,没有拿到台面上共享。” “不过开车到巷口,搬运尸体一路到垃圾桶,倒是和赵军录的口供讲到的时间吻合,就是蓝色轿车。” 虽然大家也都偏向于激情作案,但是很明显凶手又做了很多准备,这又和大多数偶然事件背道而驰。而且更麻烦的是,半夜打车,图财劫色,这一系列的指向都和出租车司机不谋而合,可是山城的出租车被统一刷成了绿漆,而蓝色只可能是私家车。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和凶手有关系吗?还是说他就是凶手? 这一系列问号从勘察完现场就在蔡队脑子里挥之不去,如今更是不得不直接面对。 “我们下面就着重人力一定要找到这辆蓝色轿车。即使他不是凶手,在相同的时间和地点出现过,那么他很可能见过凶手的样子。” “动机说完了,大家还想说点儿啥?只要和案子有关就可以畅所欲言。” 平时破案子可不是这个流程,奈何证据实在是太少了,凶手就像是天外飞仙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没留下半点自己身体上的东西给警方。蔡队希望大家把想法都尽情说出来,说不定哪句话就能打开僵局。 “凶手选择移尸至蝴蝶巷,是偶然还是早有准备?如果说杀人是偶然事件,只是碰巧遇见了徐欢,为什么偏偏开车将尸体移至这里呢?如果说有准备,是针对徐欢吗?凶手等她单独行动然后杀人抛尸,那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不是别的地方,偏偏移尸在人来人往的闹市区?” 赵军一本正经起来简直可怕,对啊,为什么是蝴蝶巷而不是别的地方呢,要知道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想来两种可能性的概率比较大,第一个徐欢在这里打车,所以凶手将她送回到这里以便将嫌疑转移给除了自己最后一个和徐欢在一起的人。第二种可能性,凶手对蝴蝶巷的环境非常了解,甚至知道5点钟垃圾会扔掉,白天很少有人到垃圾桶附近出现,以至于清晨大胆地独自一人将尸体运拖拽至此。 “说到移尸,蔡队我们只知道徐欢是在半夜11点被杀,垃圾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清晨被移到此处。那么中间的六个小时,凶手干嘛去了,即使他对抛尸地点再了解,也不至于放着半夜不抛尸,偏偏选择早上移尸吧。” 本来还有好多问题想不通,王进又提出一个和常理相违背的现象亟待解决,蔡队脑子里就像有无数个小人在打架,不知道听谁的好了。 证据少的可怜,原本打算深入调查一下死者社会关系,朋友圈,没想到要做的还远不止这些。 案子破的不少,但是第一案发现场没确定的案子不多,这无异于雪上加霜,也正因此证据才少之又少。 第一案发现场会是哪呢?从小写作文老师就强调时间地点人物缺一不可,现在是除了时间一无所知,不成样子的案子破起来,难度可想而知。 破案就是要敢于打破僵局,大胆尝试,才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蔡队决定迈开步子,从简单的人物调查开始,一步步缩短与凶手的距离。 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地将肺里的气全部呼出去,看上去确实很搞笑,只有蔡队自己知道这次案子的压力有多大,倘若如大家最开始所预测的那样,变态杀手的神经一旦激活,只要遇见符合的特定条件,那么案子随时可能再次发生,到时候少说一个生命,多则更多无辜的生命要葬送在凶手罪恶的双手下。 好的队长除了能破案,还要最大程度利用好手上的资源,尽最大化节省时间,早点找到凶手的破绽也许就能将灾难抑制在萌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