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和杀生丸结伴的日子》 第1章 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 顾姝妤睁开眼，入眼就是一片点点绿光，有些茫然，良久才反应过来，忙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 还好，身体虽然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基能都很正常，灵力也还存在，只是微弱的如风中摇曳的烛火，一吹就散。 顾姝妤松了一口气。 她属于一个古老的氏族——顾家，这个顾家中的每个人都没有血缘关系，类似于师门传承的方式存在。 而顾家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修补时空的裂缝，将不该存在于这世间的异类消除。 顾家人其实并没有因为自身的独特性就隐居于深山老林，而是入世而居。 每一个顾家人都有两个名字，一个出现在俗世，是明面上的名字，另一个便是顾姓，留在顾家族谱上。 顾姝妤在顾家算是特别的存在，一般而言，顾家人都是孤儿，没有亲人存在的，要怎么长大也是靠自己选择的。 当然也有不少例外。 顾姝妤是顾家第一百三十二代弟子，排行第六，年纪不大，才刚刚二十一岁。 她有父母以及兄长，就在年初，还多了一个可爱的小侄女儿，而她本人也不过刚刚大四毕业，不过因为要继续读研所以也没找地方工作，而是开始执行自己的第一个任务。 就在不久前（因为顾姝妤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才完成了她的第一个任务，修补了一个小世界的时空裂缝。 返程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被不明生物撞击，虽然及时作出反应抵抗，但还是没抗住，眼前一黑，醒来就在这里了。 飞来横祸，实属无奈。 顾姝妤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吧。 这样想着，顾姝妤便朝边缘走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空间，与外界隔绝，顾姝妤伸手抚摸着眼前墙壁皱着眉头，如果能称之为墙壁的话。 这纹路好像是树木的纹理。 顾姝妤犹豫了一下，运转体内微弱的木灵力，顷刻间她好像与周围的空间产生了联系。 这是一个巨大的松树，从感应来看，这棵松树起码活了上万年，而这些漂浮在四周的绿色荧光则是这棵树的灵。 但不知为何，这些灵四散在松树内的特殊空间里，无法凝聚成完整的树灵。 顾姝妤沉下心，随着松树感受着外界的一切。 此时顾姝妤好像变成了松树本身，她感受到了四周茂密的树木，林间的虫鱼鸟兽，还有远方的村庄和城堡。 巨大的松树矗立在深山中，遒劲的根部延伸到了这座山的各个地方。 顾姝妤收回灵力，脸色苍白，她现在的状态要出去是不可能了，而且这棵松树似乎也对自己没有恶意，不如先在这里疗伤吧。 这样想着，顾姝妤便走回她醒来的地方，盘腿开始调息疗伤。 她的灵力是水木属性的灵力，对风的领悟也渐入佳境，在这里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就这样顾姝妤在松树的空间里过上了疗伤的岁月。 转眼间便过了一年，顾姝妤的伤终于彻底好了，她睁开眼，看着周围的绿色荧光笑道：“大松树，谢谢你了。” 荧光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俏皮的在她四周盘旋，停歇在她的头发和肩膀上。 顾姝妤和荧光笑闹了一会儿，便准备和他们告别。 “大松树，我要走了，要去寻找回家的方法了。” 荧光不舍得从顾姝妤身上离开，最后几点荧光汇聚在一起，化作一颗小小的松球模样落入了她的手掌。 顾姝妤没有反抗，任由松球的融入掌心，化作了一个小小的褐色松球状印记，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也由印记传送而来。 一个由海洋中升起的岛屿，之后各种生物在此生存，逐渐发展到今日，不过…… “这果然是一个奇怪的世界。” 顾姝妤轻声呢喃，之后走到空间的边缘，右手结出一个繁复的印记，看着荧光所在的地方若有所思，随即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这片空间里，只留下一片荧光寂静的飘荡。 古老的松树树冠上一道身影迎风而立。 正是顾姝妤，她站在树冠上，感受着微风轻轻拂过面庞，鼻尖飘过松木的清香，耳边传来虫鸣鸟叫之声，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深吸一口气，大自然的气息总是这么让人沉迷。 突然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传到鼻尖，顾姝妤微微皱眉，追着血腥的味道辨别了一下方向，是从树下传来的。 有人受伤了？ 这气息好像不是人类。 能穿过如此茂密的树丛传到上面，说明一定不是小伤。 想了想，顾姝妤顺着树干轻盈的跃下。 大松树传来的记忆太过笼统，若是能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生灵也是不错的。 身形灵动，绿色的纱衣飘动，和青丝纠缠，如山间的精灵。 不消片刻，顾姝妤便落在了离地面最近的一棵大枝干上，视线往下便看到了依靠在树上的身影。 距离近了，血腥气更是扑面而来。 顾姝妤皱了皱眉，轻轻的落到那人的不远处，赤脚踩在蜿蜒在地表的树根上，深色的树根衬得一双玉足更加白皙。 顾姝妤打量着不远处的人，那是一个极其俊美的男子。 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额前有着一枚紫色的新月印记，脸颊两侧有紫红色的妖纹，一双精灵似的尖长耳朵，棱角分明的面容有些苍白，紧闭的双眼下被睫毛打出小小的影子，宛若沉眠在山间的谪仙。 是妖。 他的左臂应该是被利器砍断，只留下破碎的衣袖和残臂，鲜血覆盖了他一半的身体。 这么重的伤，换做别人早就死了，但是这妖的体魄极为强大，竟然只是让他昏迷了过去。 这本该凄惨的模样却在他身上展现了另类的美，同时还散发着不容侵犯的清冷高贵。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战损美人？ 顾姝妤在心里称赞着男子，一个绿色的光点送她的指尖跳跃，纤指掐诀，莹莹绿光落在了男子身上。 手下继续结印，绿色的灵力涌动，荧光修复着男子的伤。 就在此时男子睁开了眼。 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带着凛冽的杀气，瞬间将那战损美人的气场散了个干净。 带着浓浓杀意的光鞭迎面劈来，顾姝妤连忙收起灵力，闪身避开光鞭，落到另一处树根上。 一缕青丝缓缓从空中飘落。 顾姝妤没有管被斩断的发丝，只是淡淡的看向男子，灵力在指尖流动。 再出手她可就不客气了。 所幸男人没有再出手，他能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灵气在修复身上的伤。 他皱了皱眉，神色冷淡的看向顾姝妤。 第2章 名为杀生丸的妖怪 不可否认，顾姝妤长得极美。 面容精致，明亮的杏眼乌黑水润，睫毛浓密纤长，扇动间如蝴蝶蹁跹，唇不点而朱，皮肤白皙清透。 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际，点点阳光从树枝的缝隙中透射下来，调皮的落在顾姝妤身上，配上青绿色的纱衣，仙姿绰约。 不过这似乎没有影响到男子，他从顾姝妤的气息判断出她只是一个人类。 即便施法被打断，但是他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但是人类能拥有如此强大的灵力？ 两人没说话，只是心思各异的看着对方。 微风拂过树枝的沙沙声是此处唯一的声音。 “杀生丸少爷，你在哪里。” 一道声音打破现场的沉寂。 顾姝妤朝声音的来处看了一眼，转身离开，浅绿色的身影渐渐淡去，同时消失的还有她的气息。 男子神色终于有了波动，视线一转落在那缕断发所在的地方。 空空如也，断发早已消失不见。 若非那股修复自己伤势的灵力，他都要怀疑是自己受伤太重出现幻觉了。 不过他没有再多探究，虽然这名女子身上有着他看不懂的东西，但是这些都与他无关。 他的心里还残留着被半妖斩断左臂的屈辱和愤怒，对于别的事情并不想费心。 不一会儿，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那是一个绿色的小妖怪，身穿深褐色的狩衣，戴着黑色的立乌帽，手中拿着一杆比他高一倍的人头杖。 正是刚刚那道声音的主人。 “杀生丸少爷，您让小的好找啊。” 小妖怪泪眼汪汪的跑向被称做杀生丸少爷的男子。 “是邪见啊！”杀生丸难得赏了他一个眼神。 “那个犬夜叉真是可恨，不但抢走了铁碎牙，还夺走了杀生丸少爷您的左臂……” 原来杀生丸不久之前因为和自己的半妖弟弟犬夜叉抢夺父亲留下的遗物铁碎牙，被斩断了左臂，才来到此处养伤的。 听到邪见此时提起犬夜叉，杀生丸的脸色就不怎么好，对这种结果他实在不甘心。 不过是一个半妖而已，为什么父亲会将那么强大的妖刀留给他？ 没有得到回应的邪见又在絮絮叨叨。 不远处的大树后面，站着一位极为美丽的人类女子，女子痴痴地看着不远处倚靠在树上的男人。 树下的主仆没有注意到，也许注意到了，但是没有在意。 …… 从树下消失的顾姝妤出现在远处的林荫小道里。 她早已换了一身装束，白色印海棠花的齐胸长裙配浅粉色上衣，一条浅碧色素纱披帛绾在手臂上。 一头青丝绾成两个小髻垂在两边，两只海棠流苏发饰点缀其中，给她添了一丝娇俏。 顾姝妤尽情呼吸着草木的清香，没有工业污染的空气就是能令人心情舒畅，嘴角微微勾起。 回想着林中那道声音，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音节，但足以让她判断出他们的语言。 这并不是华国的语言，而是属于另一个小岛国的语言。 作为特殊存在的顾家人，他们的很多知识并不是由长辈教授的，而是通过顾家特有的黄粱一梦学习。 黄粱一梦梦百世，梦中所学习的东西都会牢牢的刻在脑海中，所以顾家人说是万法皆通也不为过。 所以她不用担心和这里的生灵无法交流的情况出现。 “那妖怪还在树边一动不动，我们快回去报告城主吧。” 人声接近，片刻后，声音的主人出现，是两个穿着铠甲的士兵。 顾姝妤一跃而起，落在树梢之上，两人没有发现她。 她突然觉得没有必要那么着急和这里的人接触，还是先看看情况吧。 不过他们说的妖怪不会是树下的男子吧？ 毕竟与自己无关，顾姝妤也没有要管的意思，就这样避着人群四处游荡了几日，大致了解了这边地形后，便朝着附近的城堡走去。 她并不喜欢这里的服饰，也不愿意换，索性使用术法遮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不会有人对她的存在留存记忆。 不过后来发现，在这战乱频繁，妖怪横行的时代，人们好像也不怎么在意别人的装扮。 等顾姝妤走近城堡时却发现，整座城被大火吞噬，有人在不断的灭火，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一座城堡化为废墟。 顾姝妤看见受伤的人不可能无动于衷，便帮着处理受伤的人员。 在人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事情的始末。 原来这个城叫阿佐野城，就在前段时间，阿佐野城和另一座城发生战争，本来都要被对方打败，却不想惹到一只路过的大妖，对方便被团灭了。 阿佐野城城主却以妖怪迷惑公主为由，带着士兵前去灭妖，不想被打退后吓破了胆，每日都害怕妖怪前来报复，最后日夜恐惧下疯魔自焚。 顾姝妤也看到了那位传说中被妖怪迷惑的裟罗公主，是个美丽的女子。 阿佐野城城主的理由应该不全是瞎扯的，那杀生丸确实有迷惑世人的美貌。 顾姝妤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笑。 不过杀生丸脾气有那么好吗？被挑衅了竟然没有杀光所有人。 这让顾姝妤意外。 看来这边找不到什么线索了，等处理了这边的伤员后，顾姝妤便离开了。 在术法的遮掩下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只记得似乎有一个医师来帮忙过，其余的关于容貌性别等等却没有丝毫印象。 “轰……” 一只巨大的妖怪尖利的爪子抓断粗壮的树干，树干落下发出巨大的声响。 顾姝妤灵活的躲过妖怪的攻击，妖怪发出不甘的吼声，继续朝她攻击而来。 微小的孢子落在妖怪的口中和周身，灵力在顾姝妤身边涌动。 孢子开始迅速发芽，长大，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将妖怪那坚硬的身体刺穿。 妖怪痛苦的抓挠着身上的长出的植物，却在下一刻失去了气息，巨大的身体已经被无数的植物覆盖，仿佛死去许多年。 顾姝妤轻盈的落在不远处，一道藤蔓从妖怪身体里伸出，上面包裹着一块几不可见的小碎片。 碎片上黑气游动，带着不祥的气息。 第3章 再遇杀生丸 顾姝妤没有直接触碰，从手腕上挂着的小荷包中取出一个瓷瓶将碎片丢了进去，所有的气息被隔绝。 这个瓷瓶是用特殊的方法炼制的，常用来储存药丸，它保存药性，也可以隔绝气息。 这已经是她得到的第三块碎片了，它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对它升起一种渴望，不惜一切代价的将其据为己有。 但这并不能影响到顾姝妤，倒是这些妖怪都在争抢着碎片。 得到碎片的妖戾气极重，不断杀戮着其他的生灵。 这个世界的妖灵智很弱，不会正常思考，只能凭本能行事。 不对，也不全是，那位叫杀生丸的妖怪和他的下属倒是灵智很高。 顾姝妤收好瓶子，并没有将其放进自己的空间。 她直觉这碎片很重要，所以选择收好，但又很危险，放进空间里不是明智的选择。 天气炎热，又和妖怪打了一场，顾姝妤觉得身上都是黏腻的汗，只想痛快凉快一下。 在周围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道不大的瀑布，瀑布下是深潭，潭水清澈，也没看到什么生物。 顾姝妤对水灵力的掌控已经极为精湛，所以也不害怕水。 也没有脱衣服，在野外洗澡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就当做游泳了吧。 顾姝妤灵活的身影在水下游动，清凉的水游走在身上，让她难得的放松下来，任由身体随着水流下沉。 …… 一具被各种绿色植被覆盖的妖怪尸体前，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静静的站立。 “杀生丸少爷，明明我之前探寻的时候这妖怪还活着的，怎么现在看来像是死了好几年了呢？” 两道身影正是杀生丸和他的仆从邪见。 自从杀生丸失去了左臂之后就一直寻找可以替代的手臂，找了许多妖怪都承受不住他那强大的妖力。 听闻此处的妖怪有一双利爪极为厉害便寻了来，不料这妖怪早已死去。 自觉害自家少爷空跑一趟的邪见连忙请罪：“杀生丸少爷请恕罪，小的会继续寻找别的妖怪的。” 杀生丸没有理会他，只是分辨着此处残留的气息，这股气息有些熟悉。 属于他在古松下见到的神秘人类女子。 这只妖也是被那女子杀的？ 杀生丸朝气息离开的地方走去，伏在地上请罪的邪见抬头，却发现杀生丸已经离开好远，连忙追上。 最终杀生丸在水潭前停了下来。 气息就是在此处消失的。 周围除了瀑布的水流声没有其他，也没有任何人影，水面平静。 杀生丸想到上次那女子消失时连气息都抹去，这次也是吗？ “杀生丸少爷，您在找什么？”邪见打量了四周片刻，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由得疑惑。 杀生丸兴味索然，准备离开时，水面传来动静，之后一个脑袋从水中窜出。 杀生丸难得愣了愣，定睛一看，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刚从水下冒头的顾姝妤正面和他们对上，被吓了一跳，一个印记在手中成型。 “咦？有个人？”邪见惊呼一声，显然也被吓到了。 顾姝妤看清了来人，这是那日在古松下的妖怪？似乎叫杀生丸。 手中的印记散去，四目相对，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顾姝妤一头被水打湿的长发贴着身体披散着，泡在水里的发尾随着水翻涌，被水打湿的衣服变成了半透明，白皙的肩头在水面若隐若现。 可能是在水中泡久了的缘故，一双明亮的眼睛染上了水光，澄澈湿润，少了一丝冷淡疏离。 杀生丸的在一开始的怔愣之后便恢复了冷淡，一双浅色的眸子里没有什么情绪。 一股凉风吹过，顾姝妤打了个冷噤，咳了一声，血色瞬间涌上脸庞，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恼，身子往水下沉了沉。 有些时候不带情绪的眼神比色眯眯的眼神更让人羞恼。 杀生丸淡淡的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邪见也察觉到他们的行为极为失礼，连忙跟着离开。 顾姝妤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热气也散了开去，终于恢复正常思考。 刚才杀生丸在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波动，很淡很淡，但又真实存在。 这种波动在古松下就有，那时比现在还要淡，近乎没有。 那股力量似乎在召唤着顾姝妤前往。 她直觉这和她能否回家有着极大的干系。 顾姝妤想了想决定跟上去，很多时候人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顾姝妤从水中起身，水雾蒸腾，身上的水汽便瞬间蒸发。 掐了个清洁术，顺便换了一身衣服。 绿色印花及胸长裙配米色短襦，外罩一件米色印花广袖外衫和一条绿色披帛。 长发半绾，长长的流苏发饰点缀其间，在发间时隐时现。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暑气渐落，在水中泡了好一会儿的顾姝妤终于不再感觉热，反而觉得有丝丝凉意。 杀生丸主仆二人已经走远，只看得到两个小小的人影。 顾姝妤提步跟了上去，也没有加快脚步，她并不担心跟丢，那股力量仿佛看不见的线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 “杀生丸少爷，那个人类女子跟上来了。”走过一个山头，邪见才发现身后远远跟着的顾姝妤。 杀生丸眼神朝顾姝妤所在的地方扫了一眼，淡淡道：“不用管她。” 显然，从顾姝妤跟上来开始，他就发现了，只是没有理会罢了。 太阳渐渐落山，夜幕降临，杀生丸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顾姝妤也不着急，淡定的从空间中取出一只灯笼拎着，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前进的路。 邪见远做不到二人一般淡定，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这样的情况被一只突然窜出来的妖怪打断。 不过遇上杀生丸算它倒霉，不过一招便被杀生丸的利爪撕碎。 不过那妖竟然又那奇怪的碎片，还是两块，被撕碎后身躯又重聚，头铁的继续上前硬刚，不出意外又被撕了一次。 就这打架的功夫顾姝妤便已经接近，她打量着碎裂的尸体，看到了嵌在其中的碎片。 毕竟是碎片，力量有限，妖怪的身躯没有继续重聚。 杀生丸的视线落在顾姝妤身上，眼神冷淡，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顾姝妤收回看向碎片的目光，迎上他的视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微微俯身。 “有何贵干？”杀生丸难得的先开口，语气平淡。 第4章 结伴而行 “杀生丸少爷，多有打扰，我是循着您的刀的指引而来的。”顾姝妤直接说明情况，没有掩饰，她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说谎没有意义。 她并没有太过靠近杀生丸，而是在一个双方都觉得安全的距离停下。 这是他们第三次照面，也是唯一一次正常的交流。 听到她的说辞后，杀生丸皱眉看向自己腰间唯一的一把刀，对顾姝妤的话抱着怀疑态度。 “你在胡说什么，杀生丸少爷的刀怎么会为你一个人类指引方向。”还不等杀生丸说话，邪见便不服气的出声。 顾姝妤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坦荡的含笑而立，视线始终落在杀生丸身上。 “邪见，闭嘴。”杀生丸呵斥一声，邪见瞬间闭嘴。 “继续说。”杀生丸目光一直落在顾姝妤身上，其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仿佛再说你要是骗我便将你撕成碎片。 顾姝妤也不害怕，笑容深了几分，这就是有得谈了。 “我叫顾姝妤，来自东方的未来世界，因为一些意外来到这里，一直想办法回去，而您的刀似乎在指引我找到回家的线索。”说到这里顾姝妤微微停顿，而后继续说道：“但是这股力量很微弱，我只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却不明白这背后的含义。” 从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来看，她不仅跨越了空间还穿越了时间，回到过去的时间线。 “为何？”杀生丸似乎被勾起了一丝兴趣。 顾姝妤一时没有说话，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坦然道：“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刀的问题，而是您。” 杀生丸没有理解，邪见却不乐意了。 “你这人类真是放肆，杀生丸少爷能有什么问题。” “邪见。”杀生丸有些不耐烦，邪见不敢再搭腔。 “杀生丸少爷，您并不能真正使用这把刀吧？”顾姝妤的声音轻柔，语气却肯定。 杀生丸眼中似乎有着怒意浮动：“哼，难道你要说你能使用它？” 顾姝妤笑着摇头：“您的刀自然只能由您能使用，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无法和刀达成共鸣。 杀生丸眼中略过一丝嘲讽，并不是针对顾姝妤，而是对他腰间的妖刀——天生牙。 这是一把不能斩杀的刀，若非是父亲的遗物他早就将它毁了，如今竟然有人说是他不能正确使用它。 还是个人类，真是笑话。 “所以你还要继续跟着我？” “是，您或许并不喜欢人类，也没有义务因为我的感知而做什么，但我还是想请求您同意我与你们同行，我保证不会为您添任何麻烦。”顾姝妤语气不卑不亢，似乎只是在平静的陈述。 杀生丸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又好像没有。 顾姝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平静的等待他的决定。 邪见似乎想要发表意见，但是又不敢。 良久，杀生丸转身就走，丢下一句：“跟上。” 顾姝妤松了一口气，这就是同意了。 还好同意了，不然她又要使用别的方法，她实在不想跟这个男人对上呀。 顾姝妤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又想起什么，灵力运转，一棵细小的藤子从妖怪尸体中挖出四魂碎片。 顾姝妤将其收进瓷瓶中保存好。 “那是什么？”邪见还没有在杀生丸少爷竟然同意将一个人类女子带在身边的事情中回神，便看到了顾姝妤的动作，顺嘴就发问。 问了之后又想起顾姝妤是个人类，瞬间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有点生气。 这次顾姝妤终于搭理他了。 “不知道呀，先收起来呗，也许有需要用的时候呢。” 杀生丸也停下脚步看着她的动作。 之前那妖能重聚身体就是因为那碎片？ 不过他并不怎么关心，继续朝前走，顾姝妤跟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 “啊~”又一只妖怪轰然倒地，之后它的左手被卸了下来。 杀生丸将左手嵌在自己的断臂之上，倒是很契合，不过片刻之后那嵌上的手臂便承受不住他那强大的妖力，瞬间消融，失去生气。 杀生丸神色不悦的将断臂丢朝一边。 不远处看完了全部经过的顾姝妤叹了一口气，她和杀生丸他们同行了七八天，都是在找妖怪，杀妖怪，接手臂，再扔，然后继续上述的事情中度过的。 不得不说，他们是真执着啊，不过也正常谁断了手不想恢复呢，即便只是暂时替代也行啊。 “走了。”已经尝试过很多次的杀生丸已经恢复平静，准备转战下一个地方。 顾姝妤连忙微微提着裙子跟上，手中捏着一把绣海棠花的团扇。 今日她穿着一身肉粉色襦裙，配一条橙色的印花披帛，头发在头顶绾了个髻，簪了几支海棠花样式的发饰，后缀着浅蓝色的发带。 倒是和团扇相配。 女孩子嘛，什么时候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自己看着都能保持一天的好心情。 顾姝妤落在杀生丸一步远的地方跟着，对此杀生丸并没有什么意见。 这天，在杀生丸又丢开了一条青鬼的左手后，一个披着狒狒皮的男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您好像很烦恼呢。”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但顾姝妤却没有一丝好感，果然讨厌一个人是有些时候是没有缘由的。 她躲在杀生丸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团扇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这个男人。 与她同款造型的还有小妖怪邪见，不过身高不够的小妖怪只能躲在小腿后。 杀生丸任由她们躲着，神色冷淡没有回应男人的话。 “冒昧的请教一下，公子您就是犬夜叉的哥哥杀生丸少爷吗？”男人也不在乎，自己就接着说下去了。 顾姝妤心里冷笑，明知故问吧。 “你是什么人？” “我是跟您一样憎恨犬夜叉的人，抱歉，刚刚你们的谈话我听到了，如果您不嫌弃的话，请您试试这只手臂。”说着男人便双手奉上一只左臂。 顾姝妤看向那条手臂，心头一跳。 那是一条人类的手臂，但是上面镶嵌了一块四魂碎片，只是那碎片与之前她收集的有一点区别，上面没有那层污秽的光芒。 “那不就是人类的手臂吗？”邪见也看出那是人类的手臂，不屑的上前斥责。 男人好脾气的解释：“这可不是普通的手臂，而是嵌入了四魂碎片的人类手臂。” 第5章 四魂之玉的由来 邪见有点茫然：“四魂碎片？” “如果使用这条手臂，就能拿起犬夜叉所拥有的妖刀铁碎牙了，因为我听说铁碎牙是保护人类的刀，本来对于您这种完美的妖怪来说是无法触碰的刀。” 男人解释的同时还不忘恭维杀生丸一番。 杀生丸却没有理会他的恭维，而是问道：“你刚才说你憎恨犬夜叉，你是想利用我杀死犬夜叉吗？” 不愧是杀生丸，看问题一针见血，瞬间明白了男人的目的。 “没错。”男人倒是大方的承认了。 邪见瞬间炸毛。 杀生丸倒是没有生气：“有意思，你那只手臂我收下了。” “杀生丸少爷？”邪见都蒙了。 之后男人又给了杀生丸一个蜂巢，说能对他有帮助。 杀生丸倒是没拒绝：“报上你的名号来吧。” “我叫……奈落。” “奈落，我会记住的。”杀生丸的声音冷淡，没有什么情绪。 顾姝妤一直注意着奈落的一举一动，等他离开后才收回视线。 不过他离开的时候似乎看了顾姝妤一眼。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额，不是好妖……”顾姝妤说不下去：“他是……半妖？” 气息太过杂乱，与传统意义上的半妖不一样，毕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她不能确定。 “嗯。”杀生丸给出肯定的答案。 顾姝妤叹气，看来她还要好好学习呀，在这陌生的异世界，小小的信息差说不一定能要了她的小命。 “杀生丸少爷，我听说前一段时间，四魂之玉重新现世，但被一个巫女射成碎片散于世界各地，奈落说的四魂碎片应该就是其中之一。”邪见此时也想起了四魂碎片是什么了。 “四魂碎片的话，我也有啊。”顾姝妤风轻云淡的说了句。 “你从哪里得来的？”邪见惊呼。 顾姝妤都无语了：“就是前几天我收起来的碎片啊，算上之前我得到的，应该有五块吧。” “那个碎片就是？”邪见看不到手臂里的碎片，自然不知道碎片是什么样的。 “那一块碎片就能让杀生丸少爷使用这手臂，那再加几块……”邪见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一条明路。 “不可能，我收集起来的碎片早已被污染，若使用只会适得其反，而且四魂之玉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不要胡乱使用得好。”顾姝妤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杀生丸倒是不在意，直接将手臂嵌在自己的断臂之上，若非要使用这条手臂，他根本不屑使用四魂碎片这种东西。 顾姝妤看向掌心已经淡了许多的松球印记，这几天她从中获取了关于四魂之玉的信息，说实话让她惊讶。 数百年前人类与妖怪的战争频繁，出现了很多专门除妖的法师和巫女，其中有一名叫翠子的巫女非常厉害，能抽出妖怪灵魂并将其净化，与妖怪的战斗几乎没有输过。 最后的战斗中，翠子和无数妖怪战斗了许久，渐渐被妖怪吞噬，她用最后的力量把那些妖怪的灵魂抽出融入自己的灵魂，弹出体外形成了四魂之玉。 但她自己也没有力量再净化妖魂，四魂之玉就一直游离在各方妖怪或人的手中。 直到五十多年前，出现了一个名叫桔梗的巫女，她拥有强大的灵力，可以净化四魂之玉。 后来桔梗和一只半妖相恋，然后两人相爱相杀，半妖被封印，桔梗则香消玉殒，四魂之玉也随着巫女的离世而消失。 几月前四魂之玉重新现世，却被另一个巫女弄碎为成千上万的碎片，散落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 这些信息并不是单纯的文字信息，顾姝妤甚至能看到其中零散的画面。 与妖怪同归于尽的翠子，清冷美丽的巫女桔梗还有半妖犬夜叉。 没错，那半妖就是杀生丸同父异母的弟弟犬夜叉。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世界是挺小的。 在顾姝妤想事情的时候，邪见受命驱赶一些小妖前往一个山谷，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但估计犬夜叉他们就在那边。 顾姝妤心里想着四魂之玉的事情，随手一锤就把一只想要袭击自己的鸟妖打趴在地，看它长得挺好看的便好言相劝（威逼利诱）让它暂时做自己坐骑。 顾姝妤没有和主仆二人一起走，而是驾着鸟妖慢悠悠的飞往目的地，远远便看到一个很大的山庄。 顾姝妤落在山庄后的山顶，远远的看向下面，这种战斗离太近容易被殃及池鱼。 下面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杀生丸已经轻易从犬夜叉手中夺得了铁碎牙。 一只浑身黑紫的妖鬼一声怪叫后，重重一拳砸在地上，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地动山摇。 一群各色妖怪瞬间从山谷窜起，数目之多，让顾姝妤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有这么多吗？之前她忙着想事情还真没有注意到。 紧接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刀芒划过，数以万计的妖怪瞬间被团灭，而刚刚的山头也被夷为平地，只剩下一片焦糊的土地不断冒着火星。 “哇~”顾姝妤不由得叹服，这伤害简直了，关键还是群攻技能。 她自认做不到，这就是杀生丸心心念念的铁碎牙的威力吗？确实有资格让他不惜代价得到它。 不过……以他如今的性子，这把刀落在他手上不知会添多少杀戮。 山下的平地上，白衣银发的男人执刀而立，银发和衣摆随风而动，带着独属于他的高贵优雅，浑身黑紫的妖鬼站在他身后。 他身前站着另一个男子，火红的衣服，同款银发，脸上却没有妖纹，头上还顶着一对可爱的狗耳朵，脸上带着震惊。 还有几个人躲在石头后面，应该是和犬夜叉一起的，一个手带佛珠和佛杖的法师，一个小狐妖，还有…… 一名穿着现代jk制服的少女。 穿越时空？ 那张脸顾姝妤在古松给的信息中见过，属于巫女桔梗。 但顾姝妤一眼便看出她并不是桔梗，不单单是服饰的不同，神态气质也不同。 难道是转世？ 顾姝妤心头划过一丝光亮，还来不及抓住就消失。 她不再多想回神看着下面的战局，不过分出了大部分心神注意着那名少女。 “这就是用父亲的獠牙打造的宝刀，铁碎牙的真正力量，无法选择主人，是刀的不幸，你明白这把刀让区区半妖使用有多浪费了吧。” 杀生丸看着手中的刀讽刺道。 顾姝妤：…… 不得不说，嘴很毒。 “混……混蛋。” 犬夜叉气得咬牙。 第6章 拥有净化之力的少女 “犬夜叉。” 少女起身跑向犬夜叉，却被法师制止。 他们是兄弟？实力完全不在一个段位，半妖和纯正的妖怪差距真的这么大？ 但看着不怎么厉害的犬夜叉竟然能斩了杀生丸一条手臂，真是一个奇迹。 “看来我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若说是兄弟打架，这也已经太过分了。” 就在顾姝妤思绪飞散的时候，法师已经站到犬夜叉身前。 “弥勒，走开……” 犬夜叉连忙制止那名叫弥勒的法师。 “杀生丸少爷，接下来请交给邪见吧。” 顾姝妤这才看到站在巨大妖怪身上的邪见。 存在感真是有够低的，连那只小狐妖都不如。 邪见操纵着妖怪拍向犬夜叉几人。 千钧一发间，弥勒上前飞快摘下缠绕在手腕上的佛珠。 只见他的手心出现一个黑色的旋涡，自带一股强烈的吸力，连杀生丸都不得不暂避锋芒，将刀插入地下稳住身形。 人类怎么会拥有这种东西？ 顾姝妤仔细观察着法师手心的旋涡。 妖怪一只手已经被吸入漩涡之中，眼看整只妖怪要被吸过去，杀生丸若有所思，拿出蜂巢抛向天空，无数的毒蜂瞬间飞出，随着吸力飞吸入漩涡之中。 法师瞬间顿住，旋涡的吸力也停止，神情极为痛苦，捂着右手手腕退后几步，半蹲在地上，冷汗从额头流下。 顾姝妤恍然大悟，原来毒蜂是这样用的。 这奈落和犬夜叉真是有很大的仇怨呀，对犬夜叉这边的能力如此了解，还有专门的克制之法。 “犬夜叉，之后就交给你了。” 犬夜叉几人忙上前查看弥勒的伤势。 “散魂铁爪。”犬夜叉杀死几只毒蜂。 小狐妖在烧死了两只毒蜂后被更多的毒蜂追着跑，少女则跑到后面找药。 杀生丸已经近在咫尺。 “飞刃血爪。”犬夜叉以血为引，飞出几道红色光刃后飞快的带着法师躲到妖怪尸体后面。 光刃不出意外被杀生丸挡下，之后他提着刀闲庭信步走向几人，一刀轰碎尸体。 犬夜叉几人并没有死，而是从地下爬了上来。 杀生丸冷笑一声，手中的攻击越来越强，没有武器的犬夜叉拿出了刀鞘对战，竟也勉强挡住了铁碎牙的锋芒。 看来刀鞘也不是凡品。 顾姝妤对兄弟斗殴兴趣不大，小妖怪的战斗更是没看头，反而看向立在石头上的少女。 少女手持弓箭瞄准着，目标是杀生丸手中的刀。 嗯，勇气可嘉，少年人就是勇。 不过她这样贸然出手怕是会激怒杀生丸。 少女手中的箭飞射而出，落在了铁碎牙的刀身上。 叮！ 顾姝妤一怔，这…… 少女射出的箭解除了妖刀的化形，这让场中一阵安静。 顾姝妤不出意外的在少女的箭中感受到了一股净化之力，即便少女的箭术实在菜得可以，但是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很强大，若非少女不会运用，威力绝不止于此。 “杀生丸，这次是手臂。” 少女挽起第二支箭，看着杀生丸道。 顾姝妤笑了，再次对少女表示钦佩。 杀生丸身形一动，利爪抓向少女。 “戈薇。” 幸好犬夜叉反应迅速才拦下了他。 “犬夜叉，他左臂那里有四魂之玉，只要能射中那里……” 看得到四魂之玉，所以名叫戈薇的少女就是能净化四魂之玉的巫女了。 顾姝妤笑笑，这世上的事情有些时候真的只能用缘分二字来解释。 一个小小的决定就让她少走了许多弯路。 戈薇还想继续射箭，却被犬夜叉阻止。 戈薇无法，只好前去照顾中毒的法师。 顾姝妤此时倒是对犬夜叉另眼相看了，戈薇要是继续出手只怕会被杀死，犬夜叉绝对很难在种情况下保住戈薇。 他宁愿冒着被杀死的危险自己独自战斗，也不愿伙伴陷入危险，难得保留了一丝人性的柔软。 就这样来看，犬夜叉未必会落败。 拥有需要保护的人，会使内心变得无比强大，激发出无限的潜能，顾姝妤有点期待。 另一边小妖怪的战斗以落败告终，被法师和狐妖暴揍了一顿。 戈薇将手中的药给法师之后爬到山坡观战，在看到犬夜叉落入下风后毅然举起了手中的箭。 顾姝妤皱眉，脚尖一点，朝山下飞去。 一箭射出，射碎了杀生丸左肩上的铠甲。 “戈薇好厉害，射碎了他的铠甲。”小狐狸欢呼。 戈薇讪笑：“其实我瞄准的是他的左臂啦。” “犬夜叉，让她住手吧，虽然是半妖，你还是拥有妖怪血统，不要在临死之时祈求人类的帮助。” 犬夜叉急得制止戈薇，但戈薇却还是一意孤行。 “没事的，这次一定会射中。” 箭飞快的射出，但这一次却被杀生丸轻松的夹在指间，然后被毒腐蚀融化。 “我说你太碍事了，听不懂吗？” 说完，杀生丸挥刀斩向戈薇，犬夜叉飞扑上前，想要挡在戈薇前面。 同时，顾姝妤轻盈落在戈薇身后，一把搂住她的腰远远跃开。 数十棵小臂粗的藤蔓拔地而起，挡住了攻击。 攻击和藤蔓一起消弭，碎裂的藤蔓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戈薇上一刻还在被攻击锁定，下一刻便被一个漂亮姐姐抱在怀里，鼻尖传来淡淡的清香，有些茫然的看着顾姝妤姣好的面容。 “没事吧？”顾姝妤有些好笑。 “啊，没事没事，谢谢您。”戈薇脸一红忙从顾姝妤怀中离开。 犬夜叉几人都有些惊讶顾姝妤的突然出现，更震惊她能挡下杀生丸的攻击。 犬夜叉连忙上前想要查看戈薇的情况，戈薇也准备上前，但感觉肩膀一重，身体便动不了。 戈薇不可置信的看向顾姝妤，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因为不能动，只看到她平静柔和的侧脸。 连同戈薇一起被定住的还有身后的法师和小狐妖。 犬夜叉见此情景一时间也不敢上前，几人都不明白顾姝妤到底要做什么。 杀生丸早在顾姝妤出手后就一直看着她，神色不悦。 顾姝妤坦然的抬头和他对视，脸上带着歉意：“抱歉，我保证接下来他们不会再妨碍你俩战斗。” 接着她转向犬夜叉：“你们的战斗还没结束呢，我向你保证即便你死了他们也不会有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 第7章 被净化的碎片 犬夜叉看出来了，顾姝妤和杀生丸就是一伙的。 “你不相信又能怎样呢？”顾姝妤轻笑，意思很明显。 你没有能力从我手下救走他们，你就只能选择相信。 犬夜叉咬牙，只好转身朝杀生丸攻去，攻击凌厉，倒有点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 顾姝妤不再管那兄弟俩，而是把邪见捞起，嫌弃道：“你怎么那么菜，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的猪头？” 邪见有万般吐槽，还想指责顾姝妤背叛杀生丸少爷帮助犬夜叉他们，却一句也没说出口。 绿色的灵力从顾姝妤手上流过，在邪见身上游走了一圈，他的伤势便瞬间恢复。 邪见惊讶得忘了前一刻想要说的话，而是仔细打量起了自己的身体。 真的全部好了唉。 他一直以为顾姝妤就是一个弱小无用的人类，只会躲在杀生丸少爷身后，没想到还有这种能力。 顾姝妤没有管他，走到弥勒面前伸手搭在他的右手手腕之上，灵力顺着手腕查看伤势。 还好，只是中了蜂毒，解了毒就好。 灵力涌动，弥勒觉得疼痛渐渐平息，整只手都清凉舒适。 不一会儿蜂毒便被祛除干净。 此时的几人更加糊涂了，不明白顾姝妤能毫无条件的帮助他们，但又逼着犬夜叉去和杀生丸战斗。 “顾姝妤，你为什么帮助他们，他们可是杀生丸少爷的敌人。”戈薇他们不能说什么，但邪见能，并且勇。 “和你家少爷是敌人的不是犬夜叉么？”顾姝妤斜睨了他一眼淡定回答。 “但他们是和犬夜叉一伙的。” “哦，那一会你家少爷赢了就让他把他们全杀了吧。” 顾姝妤毫不在意的回答把邪见噎死，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顾姝妤勾起嘴角，随手将几人的禁制解开。 能动的几人立马上前看杀生丸两人的战斗，不死心的还想帮忙。 “我劝你们安静观战就好，或者选择继续被定住。”顾姝妤也不可能让他们帮忙，把玩着手腕上的荷包。 “小姐，您到底想做什么？”弥勒索性直接问出来，戈薇和小狐狸也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好笑的看着他们：“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只是为保住戈薇的命，至于其他的不过顺手，他们兄弟的战斗与我没有关系也不会插手。” “您不是和杀生丸是一伙的吗？”戈薇对顾姝妤说要保自己命有些惊讶，但还是问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这么说也没错，但这不代表我们必须要做同一件事啊。” “您想让戈薇小姐做什么？” 顾姝妤轻笑一声，她喜欢这种开门见山的交流方式。 “如果我猜的没错，戈薇是能净化四魂之玉的巫女吧？” 在场几人都一愣，戈薇想了想还是点头。 “我确实能净化四魂之玉。” “那样的话，你可要好好活着呀。”说这话的时候，顾姝妤的声音带着一丝郑重。 “您也想要四魂之玉？”虽然顾姝妤和杀生丸是一边的，但她没有从顾姝妤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反而还对她有亲近之意。 顾姝妤摇摇头，接着取出荷包中的瓷瓶，然后示意戈薇伸手。 戈薇没有犹豫的伸手，五块四魂碎片便落在她的掌心。 在碎片接触到戈薇掌心的瞬间污秽便被净化，取而代之的是洁净的光芒。 “四魂碎片？”戈薇几人惊呼一声。 “嗯。”顾姝妤微微颔首，顺便把瓷瓶也塞到戈薇手中净化了一下才收回来。 “轰……”身后的声音唤回了几人的注意力。 “犬夜叉。”戈薇心疼的呼唤。 只见杀生丸的右手穿透了犬夜叉的胸口，鲜血不断流出。 犬夜叉半倒向杀生丸。 不过顾姝妤看得清楚，犬夜叉抓住了杀生丸的左臂，想要分离一只接上的手臂想必不是很困难，没有了那只手臂杀生丸就无法使用铁碎牙了。 虽然，铁碎牙在手，犬夜叉也大概打不过杀生丸。 果然，犬夜叉趁着杀生丸右手洞穿他身体的时候将杀生丸的左臂卸了下来，同时夺回了铁碎牙。 他的身体也彻底支撑不住，撑着刀，做出防御的姿势晕了过去。 邪见连忙跑到杀生丸身旁，想要上前查看犬夜叉的状况，差点被突然出现的刀芒劈成两半。 “为什么，他明明没有挥刀。”邪见吓得躲回杀生丸身后。 杀生丸自然明白什么情况，即便晕了过去，犬夜叉依旧本能的防御着，但凡他接近一步就会挥刀向他砍来。 看来今日又杀不了犬夜叉了，心情很不好的转身离开。 “犬夜叉。”戈薇等人立马跑向犬夜叉，感受到危险解除，犬夜叉放心的晕了过去。 顾姝妤朝几人挥了挥手也不管他们有没有看见，便跟着杀生丸离开了。 等戈薇反应过来时他们的身影早已消失。 戈薇看向手中的四魂碎片神色复杂，她真的看不懂顾姝妤。 …… “这些讨厌的虫子要跟到什么时候啊？” 顾姝妤和杀生丸主仆御风而行，邪见看着跟在他们身后的毒蜂很是不耐烦。 顾姝妤没说话，而是看向了杀生丸的左臂。 杀生丸此时也出声：“我看，他们的目标是四魂碎片，它们在等我丢掉这只手臂吧。” 说着拉下左肩的衣服，露出半边精瘦的身躯，紧实的胸肌和隐约可见的腹肌，还有被侵蚀的左臂。 啊这……这是可以给她看的吗？ 本来就看着杀生丸左臂的顾姝妤直面了这香艳的画面。 不过，她爱看。 啊啊啊！这身材是真好啊，简直秒杀了现代无数的小鲜肉啊。 顾姝妤内心的小人流着鼻血捂脸尖叫，表面上倒是风轻云淡，一脸视美色于无物的平静，仿佛就单纯的看那被侵蚀的手臂。 “手臂连接的地方在渐渐侵蚀身体……”真正心无杂念，视美色于无物的邪见惊呼出声。 “我差点就被这手臂吞噬了。”杀生丸伸手拧下剩余的一小节断臂，扔了出去。 动作间还藏在衣服中的半边身躯隐约可见。 好想摸摸，心中的小人伸出了双手。 顾姝妤没敢一直盯着看，只得恋恋不舍的转开目光看向被毒蜂叼住的四魂碎片，遗憾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顾大小姐表情和动作管理都极其出色，心里万马奔腾，表面波澜不惊，连身体都正常运作。 愣是没让另外两人感觉出异样。 几人朝着毒蜂离开的方向追去。 天渐渐亮了。 第8章 关于随身空间 “杀生丸那小子，失败了吗？” 奈落捧着被毒蜂收回的四魂碎片轻声呢喃着。 同时杀生丸出现在他身后，脸上的神情极为冰冷。 奈落瞬间察觉，连忙转身离开原地，恭敬的朝杀生丸跪坐着。 “失敬了，杀生丸少爷。” “奈落，你想用那只手臂吞噬杀生丸少爷吗？”邪见愤怒的指着奈落骂道。 “我怎么敢呢，我只是为了确保四魂碎片的回收，在上面动了点手脚罢了。”奈落没有丝毫惧意，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算计。 杀生丸冷笑一声：“想得还真是周到。” 说着便飞身上前，右手狠狠的割裂了奈落的头颅。 邪见上前掀开狒狒皮却没有见到尸体，只有一只傀儡留在原地：“啊，不见了。” “杀生丸少爷，请您息怒，说不定哪天我再想到解决犬夜叉的办法时，也许会再来拜访您。” 奈落的声音从远处的空中传来，语气依旧恭敬，但听在耳中就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 邪见不由得叹气：“真是难对付的家伙。” 杀生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的顾姝妤，而神游天外的顾姝妤毫无所觉。 “怎么不说话？我以为你会解释昨晚的行为。”见她没反应，杀生丸淡淡出声。 “啊？”顾姝妤回神，茫然的看向他，下一刻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声：“哦哦哦，是这样的……” 我被您那美丽的肉体所迷惑，一时没回过神来。 这话当然不能说。 顾姝妤收起脑子中乱七八糟的废料，清了清嗓子才道：“戈薇是我所知道的唯一能净化四魂碎片的人，而四魂之玉又和我的回家之路有着联系，如果戈薇死了，我会很难办的。 所以你对她出手的时候我才出面阻止，绝对没有插手你们兄弟二人战斗的意思。” 其实顾姝妤觉得杀生丸也不是那么在意昨晚的事情，在她没有阻止他和犬夜叉的战斗之后。 “你不是说杀生丸少爷的刀是指引你回家的线索吗？”邪见立刻反驳。 杀生丸的眼神也明显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里，顾姝妤自己都觉得头大：“我也不知道，我的感知里天生牙和四魂之玉都是线索，但都太模糊，我只能抓住每一个可能。” 邪见吐槽：“你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顾姝妤赞同的点头：“我也觉得，只缘身在此山中吧，总有拨开云雾的一天，不过更为巧合的是戈薇应该也来自未来世界。” 杀生丸看了她一会儿没有说话，在顾姝妤抬头和他对视的瞬间转身离开。 “走吧。” 顾姝妤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跟上，眼角挂着泪水，一晚没休息，有点困了。 …… “这个地方可真是热，地下应该有岩浆，不知道有没有温泉。”顾姝妤身着淡绿色的襦裙，头发依旧绾起，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 此时她皱着眉看向前方的山谷，远远的能看到无数火红的河流和土地，只看一眼便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炎炎热意。 这对水木属性灵力的她很不友好。 “你们进去吧，小女子实在受不得这种折磨，只能陪你们到这儿了。” 这种情况再进去就是傻子。 “嗯，到外面等。”杀生丸淡淡的应声，带着邪见朝山谷走去。 顾姝妤在他们身后挥了挥手，足尖轻点转身飞出山谷。 出了山谷，顾姝妤瞬间觉得舒服了不少，找了个地面平整的大树下乘凉，难得好心情的从空间取出一张小桌子和坐垫。 又从空间中取出一个冰川杯和一瓶冷藏的酸梅汤，降红色的酸梅汤缓缓倒入杯中，一层水汽在杯面凝结，看着十分诱人。 顾姝妤一口气喝了半杯，瞬间神清气爽，要说解暑圣品，还得是酸梅汤啊。 还好有空间的存在，顾姝妤在里面屯了不少东西，她那不重样的衣服也是空间出品。 顾家人要游走在各个世界，基本要求便是有极高的空间天赋，每个顾家弟子都会修炼出随身空间，空间内自成一世界，与神魂相连，只要意识还清醒就能一直使用。 不过若是身死魂灭，那空间便和其中的所有一起湮灭。 每个人的空间都是不同的，顾姝妤的空间内大半是海，海边是一片宽阔的草地，再后面便是一座山，山上分类种了许多树木，一条青石台阶蜿蜒而上，尽头是一个院落。 有三座木屋和一个院子构成，三座屋子坐落在三个方向，都与主屋相连，每座屋子都有两层，里面设备齐全，足够满足一个人的大多生活需求。 院子里有种了一片翠竹，还有一个凉亭，凉亭旁是一棵巨大的海棠树，还有一池清泉，种了几株青莲。 她本人是可以回到空间里面的，但是耗费精力，所以也不常回去。 顾姝妤斜倚着桌子，一只手撑着额头，空出来的手轻轻摇着团扇，杯中的酸梅汤已经见底，她抬手续上。 她的这副身体其实可以不吃东西的，也不会感到饿和渴，若嘴馋了想吃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能吃荤腥，吃下去的东西也会被身体净化掉，自然也不存在生理问题。 办完事的杀生丸主仆二人远远走来，入眼便是顾姝妤这悠闲的样子，顿时都有点无语，这是谁家出来踏春的大小姐啊。 在山谷被烫了无数次脚的邪见羡慕得泪流满面。 顾姝妤见到他们连忙坐直，朝他们挥了挥手，又取出两个新的杯子和坐垫摆好，酸梅汤满上。 “快来喝点解解暑。”等两人走到跟前顾姝妤连忙招呼，还亲自捧了一杯递给杀生丸。 杀生丸倒是给了面子坐了，只是皱着眉看着眼前降红色的饮品。 他不吃人类的食物。 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的顾姝妤大致能猜到他的意思，便出声道：“这也不算是人类独属于人类的食物，我们那儿的妖都喝的，你尝尝看，是我亲手熬制的呢。” 杀生丸最终还是接过，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清凉解渴，不过不怎么喝得惯。 顾姝妤又将另一杯递给邪见，邪见显然很喜欢一口气喝光，差点被烤熟的身体终于恢复过来。 顾姝妤又将剩下的全给了他。 妖怪的身体那么强悍，倒也不用担心肠胃问题。 “怎么样，刀刀斋答应帮你铸刀了吗？” “嗯。”杀生丸喝完手中酸梅汤便起身淡淡应了一声。 顾姝妤随手收起桌子和其余物品，几人继续出发。 目的地未知。 第9章 偶遇两个和尚 “不过你们确定不在这儿等着，小心人家跑路哟。”顾姝妤撑着油纸伞懒声道。 她才不信这主仆两人会好好的拜托别人炼刀，估计连客气都算不上，这样很容易让人产生逆反心理的，据说这刀刀斋是这个时代有名的刀匠，这样的妖总是会有几分傲气的吧。 杀生丸冷哼一声：“他敢跑，我就杀了他。” 顾姝妤：“……” 好吧，她就知道，她也算是看清楚了，杀生丸虽然不屑于欺凌弱小，但对于得罪了他的人或妖，他可是毫不留情的。 她在心里为刀刀斋祈祷一秒钟。 不过打一把和铁碎牙一样强的刀哪有那么容易呀，原材料——犬大将的牙都没有，她觉得结果应该不会如了杀生丸的意。 不过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在这时候泼冷水。 “你不是要找回家的方法吗？” 邪见很是疑惑，一天到晚只见她到处乱晃，丝毫不着急。 顾姝妤无奈叹息：“找啊，但这不是线索太少嘛，我再着急也不能像没头的苍蝇乱窜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的，顾姝妤心里冷笑一声。 万般算计将她留在这个世界，不信它没有所图，有所图就总有露头那天。 突然旁边的树丛中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几人停下脚步看向树丛。 顾姝妤震惊了，这么快就露头了？ 一颗光头从树丛中冒了出来，接着整个人都滚了出来。 一个小和尚？ 顾姝妤挑眉，确实是露头了，还是一颗光头。 小和尚也发现了他们，抬头第一眼看到的是撑着伞亭亭而立的顾姝妤，随即想到自己的狼狈样，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抱…抱歉，吓到您了吧。” 顾姝妤笑着微微摇头：“没关系，小师父没事吧？” 小和尚猛摇头，这一摇头就看见了站在顾姝妤身旁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小和尚当场给顾姝妤演示了一下什么是瞳孔地震，一张清秀的脸都因恐惧而开始扭曲。 “妖怪，有妖怪，师父……”小和尚反应过来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因恐惧而有些破音的声音穿透了整个林子。 杀生丸的神色明显不耐烦，但也没有别的动作，转身就走。 顾姝妤倒是一脸赞赏，遇见妖怪当然要跑啦，你不能指望你遇到的妖怪都好心吧。 “哼，算他跑得快。”邪见不屑冷哼。 顾姝妤无奈：“人家又没惹你。” “人类……”邪见想说什么，又想到顾姝妤也是人类，瞬间闭嘴。 顾姝妤知道他想说什么，人类和妖的矛盾自古就存在，很难和平相处，能互不干涉就很好了。 不过还不等他们走远就听见快速接近的脚步声，有两个人。 “妖怪，快放了那个姑娘。” 是刚刚的小和尚和另一个陌生的中年和尚，中年和尚手中握着法杖和念珠，看起来倒是有些修为。 顾姝妤不由得叹气，她刚刚真是白夸了，咋还折回来了呢，你带着师父也没用啊，再说哪只眼睛看见她被抓了。 邪见显然忍不住：“低贱的人类敢如此无礼，看我不教训你们。” 顾姝妤不悦的轻踢一脚：“把我骂进去了。” 邪见噎了噎，还不等他说什么顾姝妤便朝师徒两人道：“两位师父误会了，我和他们是结伴而行的伙伴，天色不早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君不见，我身边的这位少爷爪子都亮出来了吗？ 可惜二人油盐不进：“妖怪，一定是你迷惑了这姑娘，等我先除了你。” 这话是对着杀生丸说的，都到这种地步了，要是还能忍就不是杀生丸了。 果然杀生丸冷笑一声上前：“既然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邪见不由得骂了句白痴，非要惹怒杀生丸少爷，不是找死吗。 顾姝妤叹了口气，她能理解他们是出于好意，但有些时候也要量力而行，更重要的是要有分辨真假的能力啊。 不过造成这种情况也怨不得他们，偏见这种东西由环境决定，现在的环境决定了他们无法相信她是自愿和妖怪同行的。 中年和尚口中念咒，手中的念珠和法杖发出淡淡的光芒，突然两片小小的树叶从他们身后飞来重重打在师徒二人的颈后，师徒二人白眼一翻晕了过去，溅起一片枯黄的落叶。 “怎么回事？被吓晕了吗？人类果然弱得可以。”邪见上前戳了戳晕倒的两人。 “杀生丸少爷，怎么办？” 杀生丸淡淡看了顾姝妤一眼。 顾姝妤丝毫不心虚，悠悠道：“是挺弱的。” 杀生丸收回视线：“不用管他们。” 说完转身走了。 邪见一脸茫然的跟上。 顾姝妤眯着眼笑了，一道灵力落在两个和尚身边形成无形的结界，确保他们醒来之前不会被别的妖怪发现。 做完这些才慢悠悠的跟上前面的主仆。 …… “唉！” 顾姝妤独自坐在河边大树树干上，背靠住大树，一身月白色广袖交领纱裙，素纱重叠，白色的腰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头发编了几个小辫子交叉固定，其余的长发随意披散至腰际。 手里拿着一个青瓷酒壶时不时喝一口，酒香飘散，引人垂涎。 微风拂过，调皮的撩起她的长发和纱衣，整个人飘飘欲仙。 酒是顾家大师兄亲手酿的灵果酿，味道清冽甘甜，酒味不大，但能醉人。 顾姝妤天赋异禀，从小就没有醉过，她本人也对各种酒水极为极为钟爱。 为了让大师兄给她酿酒，她摘了整整一个月的灵果，不过辛苦是值得的。 她，顾姝妤，拥有了一地窖的灵果酿，全部安放在随身空间里。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酒，一部分在空间里，一部分在顾家宅院里。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酒也是。 等顾姝妤喝完一壶酒，起身站在树枝上朝远处张望，还不见杀生丸主仆回来。 这都去了一天了，太阳都要落山了，不会真的没拿到刀，杀人灭口去了吧。 突然看到几个小黑点接近，不一会儿就到了眼前，定睛一看，竟然是犬夜叉一行人。 只是这次多了一个长相英气的姑娘，一只双尾猫妖，还有一个骑着一头奇奇怪怪的牛，扛着大锤的老爷爷。 一行人也发现了站在树枝上的顾姝妤，有些惊讶。 顾姝妤从树上一跃而下，轻盈的落在几人面前，笑眯眯的朝几人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呀，几位。” 第10章 与戈薇的再相遇 “好巧，您怎么在这儿？”看到顾姝妤，戈薇心情有点复杂，有点开心，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惧意。 顾姝妤的性情太过反复无常，戈薇根本无法得知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犬夜叉和弥勒对视一眼，有些防备，犬夜叉直接开口问道：“你是专门在这里拦截我们的吗？” 说着抽出手中的铁碎牙，妖刀瞬间化形。 “犬夜叉，你不要冲动。”戈薇出于本能的阻止。 顾姝妤好笑的看向犬夜叉：“我拦你们做什么？” 之后打量着一行人，她似乎在犬夜叉身上察觉到了杀生丸毒爪的气息。 “哟，你们又打架啦？” “哼~”犬夜叉冷哼一声收回铁碎牙坐到河边的石块上。 戈薇苦笑着点点头。 顾姝妤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 所以这个骑着牛，扛着锤的老爷爷就是打造铁碎牙的刀匠刀刀斋了。 还真让她猜对了，他果然不愿意给杀生丸铸刀，还跑路了。 “那杀生丸呢？” “不知道，我们是逃出来的。”戈薇有些尴尬。 顾姝妤了然的点点头，正常情况下犬夜叉是打不过杀生丸的。 “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在这里等杀生丸回来，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他应该暂时不会回来。” 应该去找能收拾你们的东西了。 这话顾姝妤没有说出口。 几人也累得很，索性也不再逃了，杀生丸要来就来吧，再不休息的话还没被杀生丸杀死就要被累死了。 于是就地扎营，烧起了火堆，烤上了食物。 天色渐渐暗下来，直到没有星光铺满天空，虫声渐起，和河流的水声谱成动听的小夜曲。 “我叫日暮戈薇，犬夜叉的名字您应该早听过，这几位分别是弥勒法师，除妖师珊瑚，七宝，云母还有刀刀斋爷爷。” 戈薇向顾姝妤介绍了一行人。 “你们好，我叫顾姝妤。”其实上次就听过彼此的名字，只是没有正式介绍。 “顾小姐，很抱歉，上次你留下的四魂碎片我没有保管好。”对此戈薇感觉歉疚，毕竟是顾姝妤的碎片，她虽然留下了但也没说给她。 顾姝妤早已察觉戈薇身上没有四魂碎片，笑笑安慰她：“不用道歉，本来也是给你的，丢了再找回来便是。” 戈薇闻言眼眶微红，毕竟抢走四魂碎片的是桔梗，而犬夜叉插在中间态度暧昧，她又怎能不委屈。 顾姝妤也看出这中间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淡淡扫了一眼河边身体僵硬的犬夜叉换了个话题。 “戈薇，你来自未来是吗？” 戈薇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来，惊讶的看向顾姝妤。 “顾小姐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知道的人不少，但不包括杀生丸，所以不可能是杀生丸和她说的。 “从你的衣服猜出来的，这是现代r国学生时代的制服，有幸在一些地方见过。” 既然问出口了，顾姝妤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她最没有价值的身份就是未来世界的人类。 戈薇闻言瞪大了双眼，惊喜从中迸发：“顾小姐，难道您也是……” 顾姝妤点了点头：“我也来自未来，不过我的家在东方。” 戈薇了然，她自然也认得那古老而神秘的国度。 虽然不属于同一个国家，但也很开心，顾姝妤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和她一样来自未来的人。 “那您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在这里了，一直在找回去的方法。” 戈薇愣了愣，因为她一直都能随意穿越时空回家，和顾姝妤完全不同。 “可是我是可以随时回去的。” 顾姝妤笑笑：“我们的情况不同吧，有机会让能让我看看你回去的通道吗？” 戈薇自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其余人也觉得不可思议，特别是见识过顾姝妤能力的犬夜叉等人。 “不过顾小姐您真厉害。”戈薇没有忘记顾姝妤那令人惊艳的术法。 顾姝妤扬眉：“你也很厉害呀。” 戈薇有些害羞，她以为顾姝妤是在安慰她，她现在连箭都射不准。 顾姝妤却已经转移了话题对刀刀斋道：“老爷爷，您为什么不给杀生丸铸刀呢？” 刀刀斋是杀生丸和犬夜叉的父亲犬大将的仆从，对两兄弟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刀刀斋眼神闪了闪，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给了他一把刀了，不会再打造新的刀给他。” 顾姝妤一愣：“您是说天生牙？” “对。” 顾姝妤坐直身体，声音轻柔却似乎带着不屑：“但据我所知，天生牙不过一把无用的刀罢了。” “你懂什么，天生牙本就不是用来和敌人战斗的刀，真要说的话算是治愈之刀。”刀刀斋听不得顾姝妤贬低他铸的刀。 “相比于横扫强敌的铁碎牙，天生牙是维系弱者性命的刀。 若有真正的慈悲之心，只要挥舞一下天生牙，就能救回上百人的性命。” 一刀夺取上百性命的铁碎牙和一挥能挽救上百性命的天生牙吗？ 犬大将的安排还真是……，看来他还是了解自己的两个儿子的。 毕竟若是铁碎牙落入杀生丸手中，不知道会制造多少人间地狱，至于天生牙嘛，犬夜叉估计是用不了的，杀生丸一定能用，但是需要一个契机。 还是杀生丸比较厉害，两把刀在他手中都能发挥最大的威力，现在的犬夜叉还真是菜得很，不知道以后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顾姝妤没有再说话，昏黄的火光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摇曳，另一半掩藏在黑暗中。 主生的刀吗？ “怪不得杀生丸想要换一把新刀呢，那种救人的刀，能用估计也不愿意用吧。”犬夜叉感叹。 “果然还是不行吗，这明明是你们父亲的遗愿啊。”刀刀斋抓着脑袋苦恼道。 顾姝妤难得的对犬大将产生了好奇的情绪。 她并不觉得杀生丸是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有些东西他会渐渐的理解，他其实也在成长。 就是不知道今晚他会去找什么方法来对付犬夜叉了。 “啊~” “喂，别一个人全吃光啊。” “啊，我的肉不见了。” “刚刚你全吃光了吧。” “嗯？你们几个是谁？这里是哪里？” 啪 …… 看着几人打闹，顾姝妤不由得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她也才二十一岁啊，怎么感觉那些青春岁月早已远去许多许多年了呢。 月亮高悬在空中，眼看一夜已经过去大半了，也没有发现杀生丸的踪迹。 犬夜叉不由得看向顾姝妤嘲讽道：“看来杀生丸把你丢下了，我就说杀生丸那么讨厌人类又怎么会带上你呢，在他眼里你就是麻烦。” 第11章 兄弟二人的战斗 “犬夜叉。”戈薇厉声制止，犬夜叉撇了撇嘴不服气。 “我又没说错，她千方百计的讨好杀生丸，帮着他对付我们，还不是被人家抛弃。”显然他对上一次顾姝妤拿戈薇等人威胁他的事耿耿于怀。 顾姝妤轻笑一声，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戈薇也起身道歉：“顾小姐，抱歉，犬夜叉他说话不过脑子，您别生气，我让犬夜叉给你道歉。” “我才不道歉，我又没说错，像她这种女人到哪里都惹人厌烦。” 犬夜叉的变本加厉。 弥勒几人默默地在心里骂了句白痴。 顾姝妤倒是不生气，幽幽的看向犬夜叉身后。 犬夜叉吓了一跳，以为是杀生丸回来了，忙转身去看，下一刻就被人一脚踹进河里，反应不及被呛了几口水。 刚刚冒头出来准备骂人又被一棵棍子迎头按了回去，不知为何，怎么扑腾都上不来，只溅起了无数水花。 踹人的正是顾姝妤，棍子则是随手顺来的弥勒的法杖。 她是不生气，这种小儿科的词汇还不至于叫她破防，但不生气不代表可以有人三番五次的挑衅自己。 她不爱听，那就让他闭嘴好了。 嘴欠的人总是要受点小小的惩罚的。 戈薇：“……” 弥勒等人：“……” 此时众人心头除了白痴两个字之外没有别的。 戈薇虽然生气犬夜叉乱骂人，但还是心疼他的，上前劝道：“顾小姐，您不要跟犬夜叉一般见识，他就是嘴巴不饶人，没有什么恶意。” 顾姝妤似笑非笑的看了戈薇一眼：“我只是让他醒醒脑子，放心，一只半妖不至于被水淹死。” 说着手上的力道松了些，犬夜叉重新浮上来，刚出水面又准备开骂。 顾姝妤可不惯着他，又重新给他按了回去，几次之后犬夜叉被折腾得眼冒金星。 毕竟是犬夜叉的伙伴，众人也连忙替犬夜叉道歉，想将他从顾姝妤手中解救出来。 顾姝妤见此也没有再折磨犬夜叉，扯着他的狗耳朵轻笑道：“我这种女人怎样？” 犬夜叉已经晕头转向，但依旧头铁的想要再骂。 戈薇忙上前警告犬夜叉，免得再把顾姝妤惹毛了。 犬夜叉看了戈薇一眼，想了想最终没有再说什么，顾姝妤也不为难他，松开了他的耳朵，走到河边洗了洗手。 几人围着终于脱离苦海的犬夜叉，很是无语。 顾姝妤走回来的时候犬夜叉正甩头发上的水，几人笑骂着连忙躲开。 顾姝妤皱眉躲开，真想揍这半妖一顿。 “你再甩，我就把你的头发烧光。” 顾姝妤恶魔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犬夜叉僵了僵，最终还是忍住了本能。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怪不得能和杀生丸在一起，一样的讨厌。 弥勒和珊瑚几人捂着嘴偷笑，还是第一次见犬夜叉在除了戈薇以外的人手中如此吃瘪呢。 戈薇则上前用毛巾帮犬夜叉擦干头发，幸亏他的衣服防水，不然还要把衣服弄干。 一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闹了几次后几人竟然意外的和顾姝妤亲近了许多，戈薇和珊瑚还有小狐狸都改了称呼喊顾姝妤姐姐了。 毕竟顾姝妤从来没有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有救治之恩。 当然犬夜叉除外。 几人都准备启程。 刀刀斋则觉得犬夜叉不靠谱，决定独自逃命，一番争执之后毫不留情的骑着老牛就跑了。 众人看着飞快离开的老头不由得一阵无语，真是个老顽童。 顾姝妤在纠结是跟着老头呢还是继续在这儿等。 “不去追他吗，犬夜叉，好不容易遇到了打造铁碎牙的人。” “哼，那靠不住的老头。” 几人正说着，顾姝妤若有所感，双手搭在额前看向远方。 “顾姐姐，怎么了？” 还未等顾姝妤说话，远方就有人飞快奔来，溅起一路灰尘，定睛一看，正是刚刚离开的刀刀斋。 “嗯？” “他又回来了” 噗叽 刀刀斋身后一道光球紧紧尾随，随即重重落下，刀刀斋被气浪击飞，一人一牛以倒栽葱的姿势摔在几人面前。 “噗~”顾姝妤不地道的笑出声。 抬头看向前方的银发男人，正是离开一天一夜的杀生丸，此时他的断臂处多一只长满鳞片的青色手臂。 顾姝妤挑眉，这就是他寻找一晚上的结果？ “给我坐好，我要把你跟犬夜叉一起大卸八块。” 刀刀斋闻言慌忙跑到犬夜叉身后躲起来。 “老头，你不打算帮杀生丸打造新刀吧。” “没错。” 犬夜叉也厌烦了杀生丸的不依不饶，拔出铁碎牙应战。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杀生丸的青鳞手臂打在铁碎牙刀身上引起一阵颤震，犬夜叉的手臂也被震得疼痛不已。 但他感受不到风之伤奥义只能被动防守，还要面对杀生丸时不时地嘲讽。 观看兄弟二人打架的众人，除了顾姝妤都忧心忡忡。 再这样下去，铁碎牙要被震断了。 到后来，犬夜叉为了刀不被折断不得不以身体来迎接杀生丸的招式。 顾姝妤轻笑，倒是有点佩服这个二狗子了，很少有人能为了一把武器做到如此程度，单论这点，他倒也有资格做铁碎牙的主人。 戈薇等人着急得不行，恨不能亲自上手帮犬夜叉感受刀的奥义。 犬夜叉揉了揉被毒气熏到看不见的双眼，飞身朝后，杀生丸准备一击解决，身上的妖气迸发，朝犬夜叉袭去。 犬夜叉在妖气流走间感受到了风的味道，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领悟到了风之伤，握紧铁碎牙一刀斩出。 “啊~”强大的气流劈在杀生丸的周身，胸前的铠甲被震碎，面部逐渐妖化，眼睛变成红色，几乎被打出原型。 顾姝妤眼神一暗，她感受到一道无形的攻击隐藏在风之伤中飞快的接近杀生丸。 她来不及多想，右手飞快掐诀，无数绿色荧光围绕在杀生丸周身，为他抵挡住了一部分攻击。 顾姝妤的身影也瞬间出现在杀生丸身边，左手拉住杀生丸，右手结印和那道无形的攻击硬轰在一起。 但毕竟时间仓促，还有一同攻来的风之伤，顾姝妤勉强接下攻击却还是被暗藏其中的另一道攻击伤到。 还承受了一部分风之伤的攻击波，身上都是伤痕。 发生这一切不过在几息内，攻击还在持续，顾姝妤重新掐诀准备带杀生丸离开时，天生牙如心脏般跳动了几下。 顾姝妤惊讶的看向天生牙。 下一刻一股黑色的光将两人裹挟着消失在风之伤的刀势中，攻击落了空，只剩下被刀斩出的深深沟壑。 第12章 又一次疗伤 “顾姐姐\/顾小姐。” 躲在老牛背后的戈薇几人眼睁睁的看着顾姝妤突然出现在杀生丸身边，接着二人同时消失在眼前，不由得惊呼出声。 刀刀斋说天生牙保护了杀生丸。 犬夜叉能感受到最后的攻击落空了，皱眉道：“我隐约感到有什么别的东西混进去，很微弱，也可能是错觉，刀刀斋，这铁碎牙真的没有问题吗？” 刀刀斋很肯定铁碎牙上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闻言几人都是一惊，究竟是什么人能在风之伤这种强大的攻击下还毫不费力的接近，真是可怕。 有些紧张的探查了下四周，但没有发现异样。 戈薇等人又有些担忧顾姝妤了。 “啊，那个女人那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虽然犬夜叉讨厌顾姝妤，但是对顾姝妤的实力还是有信心的。 “天生牙主动保护了杀生丸，代表他更加强大了，这种敌人要怎么打倒？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刀刀斋却在此时感叹了一声。 众人叹息。 刀刀斋顺便给犬夜叉磨了磨刀，期间不忘各种嫌弃打击犬夜叉，等磨好了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路上想着犬大将的吩咐，把两把刀给兄弟俩是不是叫他们不要打架呢？ …… 一片挨着村庄的森林中，两道狼狈的身影被白色的光芒送到一棵树下。 正是消失的杀生丸和顾姝妤。 杀生丸一开始就正面承受了铁碎牙的攻击，被刀风划出一身的伤，此时还未恢复。 顾姝妤情况略糟一点，不仅被那道攻击打成重伤，还被铁碎牙的攻击气流冲击。 身上和脸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嘴角还挂着血迹。 一道透明的结界从顾姝妤的掌心撑开，避免了再被那不知名的力量攻击。 天色渐晚，火红的晚霞映在丛林间，为林间的植被披上一层薄薄的红色纱衣，归鸟的叫声高高低低的传来。 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消瘦小女孩怯怯的走到一棵树旁，有些担忧又有些害怕的打量着不远处昏迷的两人。 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虽然身上有伤，但不掩清贵出尘的气质。 那个男子的脸上还有好看的纹路。 女子浑身是伤，嘴角带着血色，青丝微乱，因身体上的痛苦皱着眉，却依旧美丽不可方物。 就在女孩微微上前准备查看的时候，杀生丸醒了过来，出于本能立马坐起身朝着女孩呲牙，眼睛赤红，神色凶狠。 女孩被吓了一跳，微微退后，双手依靠着大树，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杀生丸见到是一个小女孩，神色也缓了下来，没有说话，转身看向躺在旁边，脸色微沉。 从他与顾姝妤相识以来，她都是一副游戏人间的姿态，任何时候都会让自己活得舒服，像这样凄惨狼狈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杀生丸记得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也感受到了顾姝妤飞身到他身边，在刀芒中拉住了他。 顾姝妤的一身伤是因为他？ 一种陌生的情绪堵在杀生丸心口，让他说不出的烦躁。 明明她不过是为了天生牙才跟在他身边的，如今这般又是为何？ 他不懂医术无法给顾姝妤治疗，却能感受到顾姝妤的生命力在恢复，抬手将自己毛茸茸的尾巴垫在顾姝妤身下，让她能舒服一些。 小女孩去而复返，将一壶水放在他们前面，杀生丸打量着水壶一言不发。 小女孩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月亮爬上树梢，又听到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接近。 又是那个小女孩。 她的手中捧着一片放着食物的大叶子，走到杀生丸前面将食物放在水壶边，转身就走。 “别做多余的事，人类的食物不合我的胃口。” 小女孩闻言担忧的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顾姝妤被疼醒过来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你说什么？”撑着身子坐起来疑惑的看向杀生丸，顺着他的视线便看到了离开的小女孩。 小女孩听到顾姝妤的声音还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快速的跑开了。 顾姝妤瞧着她消失在树丛间，又看向地上摆着的食物，脑海里是小女孩那一双澄澈透亮的双眸。 “你感觉怎么样？”杀生丸没管离开的小女孩，伸手扶了扶顾姝妤。 顾姝妤顺着他的力道靠着树坐好，呲着牙抽了一口气：“疼。” 她是真的感觉疼，别让她知道是哪个孙子搞的偷袭，看她不把他的头拧下来。 “我要怎么帮你？”杀生丸语气僵硬，但声音却难得带着一丝温柔。 顾姝妤虚弱的笑了笑：“不用，让我缓一缓。” 说着从空间里取出两壶灵果酿，一壶递给杀生丸，自己则打开另一壶狠狠灌了一口，一股暖融融的气息从腹中散至四肢百骸，身上的疼痛渐渐缓解，伤势在恢复。 灵果酿可不是单纯的酒，还是疗伤圣品。 杀生丸见此放下心，接过灵果酿也跟着喝了一口，清冽的果酒清香在口中散开，同时修复着伤势。 “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杀生丸淡淡的道，他不需要一个比自己还弱小的人类保护。 顾姝妤笑笑，没有接话，却见杀生丸牢牢的盯着自己，似乎想要自己做出保证。 顾姝妤没理他，三两口干了灵果酿，将酒壶收回空间，之后盘膝坐好。 “我要疗伤，你好好守夜啊。” 说完闭上眼，双手结印，周围的木灵气化作绿色的光点融入她的体内，合着酒的效力修复着身体内外的伤。 杀生丸简直要被气笑。 看着那绿色的荧光不由得想到第一次见顾姝妤的情景，当时自己身受重伤，顾姝妤为他疗伤却被他斩断了一缕发。 他们没有一句交流。 但杀生丸记得清楚，当时的顾姝妤脸上是一种很平淡的神情，眼神淡然如水，好像这个世界都和她无关。 之后缓缓消失在细碎的阳光中，仿佛是他的幻觉。 不知道有没有人和她说过，她不笑的时候有一种游离于世外的疏冷。 后来再见她，他终于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丝人气，但时机太糟糕，他只能转身离开。 没想到她却主动跟了上来。 为了天生牙，一把毫无用处的刀。 从遇见她到如今不过月余，他的世界却已经在隐秘的角落不断变幻。 顾姝妤身上有着巨大的谜团，有些事情或许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 她说过天生牙指引着她回家的线索，关键却在自己身上。 经过今天的事情后，他隐约感觉到一些关于天生牙的联系，具体是什么他还不清楚。 但如顾姝妤所说，所有的事情总会有拨开云雾的那一天。 那时候她的所有疑惑是不是也能解开？ 杀生丸闭上眼睛养神，同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确保不会有危险打扰到顾姝妤。 第13章 卑微小妖怪的寻人之旅 如此过了一夜，顾姝妤伤也好了大半，脸色瞧着也不是那般苍白，阳光透过树缝落在脸上，映衬出柔和的弧度。 杀生丸偏头看了顾姝妤一会儿，见她没有要睁眼的样子便回头准备继续闭目养神。 不过还不等他闭眼，便看到昨日的小女孩又来了。 小小的人儿捧着一片树叶，里面放着几棵草根，一副被人打过的样子。 右眼肿得睁不开，身上能看得见的地方还有着青紫的痕迹。 还不等小女孩接近，杀生丸便开口。 “不需要。” 小姑娘急忙上前将树叶举起。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要。” 小女孩瞬间颓丧下去，放下举起的双手，背微微弯曲。 为什么他不接受呢？ “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忽然又听杀生丸轻声问道，声音不算柔和，但也不冷漠，了解杀生丸的人都知道这已经算很温和了。 小女孩怔怔的抬起头。 “你不想说就算了。” 小女孩呆呆的看着杀生丸，已经好久没有人关心过她了。 这样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笑，眉眼弯弯，咧着缺了一颗牙齿的嘴，有些呆傻可爱。 杀生丸有些好奇的看向小女孩，似是不理解。 “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只是问你的状况而已。” “噗。” 突然一道笑声传来，杀生丸和小女孩都看向声音的来源。 顾姝妤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此时正笑吟吟的看着这一人一妖。 杀生丸有些不自在，故作冷淡的问道：“你伤好了？” “好多了，剩下的慢慢养吧。”顾姝妤没多说，怕某大少爷恼羞成怒，只是朝着小女孩走去。 “小姑娘，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好吗？”语气温柔，不知道甩了杀生丸多少条街。 小女孩看了杀生丸一眼，然后看向顾姝妤点了点头。 顾姝妤蹲在她旁边，仔细检查她的伤，不由得皱眉，到底谁这么歹毒，对着一个小女孩下这么重的手。 “是谁欺负你了，需要帮忙吗？”顾姝妤做出从衣袖中取东西的样子，从空间中拿了伤药出来，轻柔的给小女孩上药，边出声询问。 小女孩摇了摇头，感受着顾姝妤的温柔，闻着顾姝妤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眼眶微湿，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觉得好开心。 本来是她偷偷去抓了村中叔伯们养在池塘里的鱼，是她的错，怎么还能让这么温柔的姐姐去找叔伯们的麻烦呢。 等顾姝妤上好药，把手中的伤药给了小女孩：“这个药早上和晚上各涂一次，明天左右就能好。” 这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制作的，对外伤有不错的疗效。 “你以后不要老是往山林里跑，这里很危险的。” 小女孩点点头，鞠躬告辞离去，脚步轻快，显然是开心极了，虽然听顾姝妤这样说，但是她决定下午还要来。 顾姝妤若有所思，这小孩好像不会说话。 “走吧。”等小女孩离开后，杀生丸才起身朝顾姝妤道。 顾姝妤看他又恢复了精神，心里真是酸出一棵柠檬树了，妖怪的恢复力就是好啊，即便她有能极快恢复身体的水木灵气也远远不及。 顾姝妤点点头，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又道，“你先朝前走，我换个衣服。” 杀生丸微愣，一言不发的走出一段距离，刚好能被树丛挡住，背对着顾姝妤。 顾姝妤掐诀，水蓝色的波纹笼罩着身体，片刻后波纹消失，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一套靛青色的宽袖棉质衣裙，白色的内衬，配上微微苍白的脸色倒是有点柔弱美人的味道。 头上只有一根乌木簪子半绾着，青丝柔顺的垂到腰际，发尾绑着一颗青色发带，随风微微摇曳，如不染俗世的谪仙。 阳光照到脸上，苍白的脸颊被染上一层光泽。 “好了，走吧。”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杀生丸就听到顾姝妤接近的脚步声，之后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杀生丸微微偏头便看到已经焕然一新，浅笑看着他的顾姝妤。 没有说话，提步朝前走去，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寂静。 不远处的村庄，小女孩高抬受伤的脚奔奔跳跳的回到自己简陋的小屋中，心里计划着下午继续去看森林中的哥哥姐姐。 然而等待着她的却是一场血腥的屠杀，森林中她想要去见的人也早已离去。 “您在哪里，杀生丸少爷。” 一边，骑着双头妖找了杀生丸许久的邪见呼喊着，心中猜测着，杀生丸是不是被犬夜叉一刀砍死了，然后又想到前夜杀生丸拿着天生牙砍向他，他却毫发无伤的事情。 “那时候杀生丸少爷毫不犹豫的拔刀砍向我，还说天生牙是无法斩杀的刀，难道是拿我邪见试刀吗？” 这样想着便有点emo，又找不到杀生丸，索性坐在双头妖身上，拿了一朵花摘着花瓣，企图得到杀生丸不是拿他试刀的答案，来安慰自己摇摇欲住的玻璃心。 “拿我试刀……拿我试刀？。” 最后一片花瓣落下，邪见的玻璃心瞬间碎了一地，支起身子对着天空大喊。 “杀生丸少爷，那时候我死了您也无所谓吗？杀生丸少爷……” 声音之大，穿透了丛林，传到远方，可见他心中的悲愤。 一个小石子飞来打在邪见身上，邪见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头扑在草地上，转头一看，就见缓缓走近的杀生丸和顾姝妤。 邪见不可置信，瞬间收拾好心情，几下跳到双头妖头上不死心的问道：“杀生丸少爷，您当时是拿邪见我试刀吗？” “你不是因为挂念我，才来找我的吗？”杀生丸淡淡反问。 “那……那个……杀生丸少爷。”邪见慌忙准备解释，却又被一个石子砸了下来。 顾姝妤在旁边抿嘴笑，轻声问杀生丸：“你真的拿他试刀啦？看他那么伤心。” 杀生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看来是了，顾姝摇摇头，唉，可怜的小妖怪，咋这么卑微呢。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杀生丸抬头看向风吹来的方向，顾姝妤的笑容缓缓淡了下去。 风中有血腥气，还有一丝腥臭。 “血，还有狼的味道，这个血的味道是……” 顾姝妤心头一跳，一个猜测浮现…… 第14章 天生牙初现锋芒 杀生丸几人循着那道血腥味，不一会儿便看到躺在路中心的小女孩，脖颈上和身上有被撕咬的痕迹，鲜血流了一地。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飘散在周围，其中还混杂着狼的腥臭味道。 顾姝妤皱眉，上前轻轻抱起小女孩，试着运转木灵气，却没有什么作用，小女孩早已断气。 “这已经没救了，看来是被狼咬死的。”邪见上前打量着小女孩：“杀生丸少爷，顾小姐，你们认识这个人类吗？” 杀生丸不说话，只是看着小女孩。 顾姝妤叹了口气，想起小女孩澄澈的双眼，还有微笑时弯弯的眉眼，心里有些难过，同时一丝杀意略过心头。 若是让她找到那些狼，她非灭了他们不可。 杀生丸眼前似乎也飘过那个小女孩的笑脸，跟着心的指引，拔出腰间的天生牙。 天生牙在他手中跳动着，微微泛起光芒，似乎很兴奋，与杀生丸产生了一股特殊联系。 “原来如此，我看到了，那些家伙就是阴间的使者吗？”杀生丸轻声呢喃着，“来试试看吧，天生牙的力量。” “试……试试看？”邪见闻言，吓得半死，不会又拿他来试刀吧。 顾姝妤看向手执天生牙的杀生丸微微一怔，然后明白了什么，将小女孩轻轻放在地上，让到一边。 杀生丸挥刀斩出，顾姝妤眼睁睁看着几只趴在小姑娘身上的小鬼被斩杀成飞灰。 之后小女孩身上的生气渐渐浓郁，呼吸也开始恢复。 顾姝妤忙上前扶起她靠坐在怀里。 身上的伤竟然也奇迹的恢复了，在顾姝妤怀中睁开了眼。 这很神奇，一般来说灵魂回到身体里只能保住人不死，连伤都恢复这就很…… 所以，天生牙一挥救百命就是斩杀阴间的鬼，让死者的灵魂重新回到身体里来实现的吗？ 这样做，冥界真的不会来找麻烦吗？ 不过这样一把刀，换做冥界的人也要退避三舍吧，毕竟它能斩杀鬼。 顾姝妤压抑住狂跳的心，若说之前听刀刀斋提起还抱着怀疑的态度，那么现在一切都得到了证实。 天生牙，主生。 还有那其中所蕴含的微弱气息。 她觉得她要找到答案了。 小女孩便已经能起身，生命力简直比顾姝妤这个伤员还要旺盛。 小女孩疑惑的抬头看着顾姝妤等人，再看到哥哥姐姐，她好开心，但她记得她被狼咬了，竟然没事，一定是哥哥姐姐救了她。 想着那些凶恶的狼，小女孩害怕的抖了抖，朝着顾姝妤依偎过去。 顾姝妤平复好情绪，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道：“别怕，没事了。” 杀生丸在一旁看着，片刻后转身离去，眼神中带着丝丝冷意，并没有注意到顾姝妤的情绪变化。 天生牙吗？让我救了人类吗？ 杀生丸心中嘲讽，对于感悟了天生牙的奥义并不开心，反而很愤怒。 见他离开，顾姝妤随手掐了个诀，两人身上的血迹和灰尘便被消除。 “小姑娘，我要回家吗？我先送你回去吧。” 也不知道村中还有没有存活的人。 “姐姐，我可以跟着你们吗？”小女孩摇摇头，怯怯道。 顾姝妤惊讶，连不会说话都能治好？这真的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你跟着我们不方便，我们身边充满了危险，比今天你所经历的都要危险百倍，你应该回到人类生活的村庄，好好长大。” 顾姝妤并没有因为小女孩可怜兮兮的眼睛就答应下来，人与妖本来就属于两个世界，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女孩。 再说，杀生丸还那么讨厌人类。 “姐姐，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村庄里的人都已经被狼咬死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小女孩还是鼓起勇气请求。 顾姝妤看着小女孩眼中的悲伤，又想起她那足以将人心融化的笑容，不由得叹了口气，有些伤痛将会留存于她心中，她一时也没有办法抚平。 “今天你先跟着我吧，等我去找个适合你生活的村庄再送你过去吧。” 顾姝妤最终退了一步，决定明天之后就开始寻找合适的人家收养小丫头吧。 说完，顾姝妤便起身朝着杀生丸离开的方向走去，小女孩立即跟上。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铃。” “铃啊，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 几人都离开了，独留小妖怪还在为看穿了试刀的真相而伤心，一抬头发现其他人都不见了。 “杀生丸少爷，等等我。”姿态颇为卑微。 等他们离开后不久，犬夜叉等人就追寻着四魂碎片的气息来到村庄，在村庄中看到了遍地的尸体。 戈薇还被狼妖族少主掳走，狼妖族少主也从此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 在一片被雾气覆盖的沼泽中，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尸身碎片四处散落，见证了不久前的一场恶战。 两道小小的身影气喘吁吁的跑近，身后还跟着两道身影，一道高大俊朗，一道纤细柔和。 “赢了！”小女孩欢快的欢呼。 旁边的人骂道：“傻瓜，这又不是赛跑。” 小女孩微愣，之后指着前方的恶鬼头颅：“快看，邪见爷爷，和杀生丸少爷说的一样，真的有鬼死了。” 这两人正是小妖怪邪见和人类小女孩铃。 “到底是谁……”邪见不可置信的惊叹。 “是犬夜叉。” 杀生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逐渐走近，顾姝妤不疾不徐的走在他身侧。 “杀生丸少爷？” “不过，他似乎也没能全身而退。”杀生丸说着便伸手抓着恶鬼的角提了起来。 铃捂着嘴尖叫起来。 杀生丸打量着鬼头，他能闻到这鬼的牙齿上还有铁碎牙的味道，和他想的一样，这牙齿咬碎了铁碎牙。 “走吧。” “这个要拿走吗？”邪见惊讶。 铃还在一旁捧着脸尖叫着。 “安静点，铃，吵死了。”杀生丸淡淡开口。 “是。”铃转身应着，身体站得笔直。 看着小丫头那可爱的模样，顾姝妤不由得笑出声：“你们两个快跟上。” 两个小短腿闻言快步跟上。 杀生丸还在沉思，从风中的味道他已经感知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犬夜叉血的气味变了。 不是半妖的味道，而是与自己和父亲是一样的。 顾姝妤安静的走在他身侧，没有打扰他。 那日之后顾姝妤也没有特意去探究天生牙，总感觉还不到时候。 虽然她极为讨厌这种直觉，但有些时候又不得不遵从。 对于他同意将铃带在身边这件事情，顾姝妤是有些意外的，但是仔细一思考却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从一开始，杀生丸对铃都是极为温和的。 这段时间有铃的存在，他们一行变得热闹了很多。 不知是不是以前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铃很是活泼多言，说是社交悍匪也不为过。 也许是这样的环境能让她感受到安心吧。 第15章 无题 充满邪气和毒雾的沼泽深处，杀生丸主仆二人缓缓走近，一旁油绿粘稠的水中飘着白森森的骨头，还时不时冒着泡泡，四周还随处可见各种生物的骨头。 沼泽中心有一座小屋，一名挂着头骨项链的邋遢妖怪斜倚在草席上醉醺醺的喝着酒，四周放着打铁的工具。 这个妖怪曾经是刀刀斋的弟子，名叫灰刃坊，铸刀的技术不错，但后来因为用邪恶的方法铸刀便被刀刀斋逐出师门，对刀刀斋有着极为深沉的恨。 杀生丸提着鬼头找到这里，就是为了让灰刃坊为他打造一把可以打败铁碎牙的刀。 “你要不要试试用这鬼的牙齿打造一把刀？”杀生丸丢下手中的鬼头。 “哼，开什么玩笑，这种已经死掉的牙齿可打不出什么好刀。”灰刃坊看着鬼头不屑道。 杀生丸闻言拔出腰间的天生牙，等看到小鬼的时候，挥刀劈向鬼头，鬼头失去光彩的眼睛瞬间发出红光，活了过来。 灰刃坊瞪大眼睛，上前查看，如获至宝，欣然接受杀生丸的委托。 …… 顾姝妤从火堆中拨出一颗红薯，拍了拍灰递给身边的铃：“吃吧，小心烫。” “顾姐姐先吃。”铃重新把红薯推给顾姝妤。 顾姝妤笑笑：“你吃吧，我不吃这些食物。” 说着拿出一个酒壶，却不再是以前的青瓷，而是一个葫芦，酒倒是依旧是灵果酒。 顾姝妤淡淡的喝着酒，酒香散开，看得铃不由得咽了口口中的红薯。 好香，有点想喝唉！ 这几天，天天见顾姐姐喝酒，也不见她吃别的，酒壶里的酒也好像永远不会喝完。 顾姝妤看她那馋样儿，不由得失笑：“小孩子不可以喝酒哟。” 这灵果酒后劲大得很，可不像它的香味那样无害。 这段时间顾姝妤身上的伤已经好全了，那股神秘力量也没有再出现，难得清闲，便越发懒散，多数时间就陪在铃身边。 这样一看，杀生丸对刀的执念真的是让顾姝妤五体投地，换做是她早就放弃了，更别说天天为此奔波。 “小铃儿，你有什么很想做的事情吗？” 铃看着顾姝妤毫不犹豫的道：“永远跟在杀生丸少爷和顾姐姐身边。” 顾姝妤无奈的笑笑，小孩子话，谁能永远和谁在一起呢？ “顾姐姐呢？顾姐姐想做什么？。” 顾姝妤背靠着石头，抬头看向空中那一轮与家乡极为相似月，轻轻呢喃道：“一朝悟道见真我，昔日枷锁皆云烟。” 用的是华国的语言，声音又轻，铃没有听懂，还要再问就见顾姝妤闭上了眼睛。 铃虽然听不懂顾姝妤的话，但是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没有敢再发问，安静的低下头啃红薯。 心里想着杀生丸少爷怎么还不回来，要是看到杀生丸少爷回来顾姐姐会不会开心一点呢。 铃一厢情愿的想着。 事实证明并不会，杀生丸和邪见回来的时候顾姝妤眼都没睁，在火塘边睡得极香。 第二天，天空微微有些亮光，顾姝妤便醒了过来，靠在她身边的铃还在沉睡。 “你心情不好？” 就在顾姝妤感受着清晨的清新空气发呆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转头看去竟然是杀生丸。 顾姝妤挑眉：“你竟然会在意这种小事？小女子真是感动。” 杀生丸看着她没说话。 顾姝妤想到昨晚睡前和铃聊的话题，当时她确实情绪低迷，黑夜嘛，总会激起人内心的一些愁绪。 “只是有些想家罢了，我离开之前我嫂嫂生了个小侄女，我都还没来得及回去看呢。”顾姝妤叹了口气：“本来以为很快能回去的，谁知道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 杀生丸并不能理解人类的这种思念之情，只是淡淡道：“你着急吗？我怎么没瞧出来。” 对于她的摆烂行为表示谴责。 顾姝妤苦笑：“这不是没有找到具体的办法嘛，我就是满世界的跑也没用。” 杀生丸看着她不说话。 顾姝妤嘿嘿一笑：“慢慢来嘛，时机未到，该来的人都还没就位呢。” “对了，你不是去找了别人铸刀么，进展如何？” 杀生丸不再看她，顾姝妤便转移了话题。 “过几天去取。” 几句话的功夫天便大亮，阳光洒在林间、草地上，在露珠的折射下散发点点光芒。 小妖怪和铃也醒过来，身边传来两个小东西叽叽喳喳的声音，顾姝妤不由得笑开了，小孩子果然活泼好动。 没有看到杀生丸的视线又转向了她，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片刻后才转开视线。 心情应该是变好了吧。 …… 另一边，犬夜叉拿着被折断的铁碎牙找到刀刀斋修补。 刀刀斋看着被折断的名刀心痛不已，对犬夜叉好一通骂，然后被犬夜叉揍了一顿。 最后用犬夜叉的一颗牙齿作为材料重新修补了铁碎牙，铁碎牙也就此发生了一大变化，与犬夜叉产生了更加紧密的联系。 …… 这日杀生丸吩咐邪见去取鬼牙打造的刀，才一个照面邪见就被灰刃坊一刀斩成两截。 还是等得不耐烦的杀生丸找了来，用天生牙救了他。 得亏了杀生丸领悟了天生牙的奥义，不然小妖怪就要英勇就义了。 而由鬼牙锻造出来的妖剑斗鬼神则控制着灰刃坊去找犬夜叉报仇，犬夜叉也拿着他新出炉的铁碎牙与灰刃坊一顿火拼。 重铸的铁碎牙在犬夜叉手中犹如千斤重，别说战斗了，能挥动刀身就已经是勉强，最终还是因为灰刃坊受斗鬼神的反噬才结束战斗。 可是斗鬼神是由活鬼的牙齿铸造而成，邪气冲天，犬夜叉几人对此束手无策，只能守着斗鬼神，边想着解决方案。 另一边，顾姝妤和铃继续做“留守儿童”。 “唉，杀生丸少爷怎么这么慢。”铃无数次看向远方。 顾姝妤倒是丝毫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酒：“估计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他这打造新武器的路程一直不怎么顺利呢，仿佛老天爷都在阻止他获得新武器。 突然，顾姝妤动作一顿，然后淡淡喝了一口酒，才瞥了一眼身后的树丛朗声道：“阁下既然来了便出来聊聊天，躲在树后喂蚊子多不舒服呀。” 铃闻言，疑惑的看向树丛，却不见人影。 半晌，一名手执折扇，身着紫色衣服的美艳女子缓步而出。 第16章 新的武器——斗鬼神 女子并没有走近，眼神却牢牢的锁定顾姝妤，眼中的防备之色甚浓。 “你是谁？” 顾姝妤挑眉：“我们讲讲道理，这个地方是我们先来的，这种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 女子脸上闪过愠色，但在不知顾姝妤具体底细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出手：“素闻杀生丸极为厌恶人类，却带了两个人类女子在身边，真是让人意外，是当做食物呢还是玩物？” 铃不怎么懂什么是玩物，心里不服气，杀生丸少爷才不是要吃她们呢。 “传言不可尽信啊。” 这人好真是没有边界感，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话，简直找骂。 顾姝妤定定看向女子的胸口，笑得温柔：“你的心去哪了？” 女子神色一变，眼中划过一抹恼怒，手中的折扇散开，四周的风逐渐浓烈，带着杀意。 铃吓了一跳，赶紧躲到顾姝妤身后。 顾姝妤像没有感觉到危险一样，曲着一只腿，其上的右臂支撑着头侧，淡淡的看向恼怒的女子，可那锋利的风刃离她半步之遥，无法再有寸进。 女子心下微沉，这女人果然不好对付。 手腕一翻，女子变换招式挥动手中折扇，攻击更加凌厉。 一道白色身影瞬间接近，留下一串残影，耀眼的光鞭迎面劈向女子。 女子忙朝后跳出十几步才避开了光鞭的锋芒，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勉强压下心头的情绪，不敢再出手。 “杀生丸少爷。”铃欢呼。 顾姝妤继续不紧不慢的喝了口酒，不用自己动手挺好的。 杀生丸看着面前的美艳女子回忆道：“是股似曾相识的味道，和曾经那个想要陷害我的叫奈落的骗子一样。” “你就是犬夜叉的哥哥，杀生丸吗？真是个文雅的男人呢。”女子闻言没否认，似笑非笑的道：“我是风之使者神乐，可以说是奈落的分身。” “分身？” 顾姝妤挑眉，奈落生女儿啦？ “没错。”神乐把玩着手中的扇子：“你让灰刃坊打造剑而交给他的牙齿是悟心鬼的牙齿，他和我一样是奈落的分身。” 顾姝妤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个奈落真是，才多久没见都有儿有女了。 哦，现在还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呢。 幸亏奈落等人不知道顾姝妤的想法，不然非得吐血。 杀生丸冷笑：“那又怎样，你是特地来告诉我这件事的吗？” “你闻不到吗？从悟心鬼身上诞生的充满邪气的剑——斗鬼神就在附近。” 神乐笑了，打开手中的折扇，风起，乘着白色的羽毛小船飞上天空，她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那把剑是你的。” 杀生丸看着天空中的残影，银色的头发随着风飞舞。 “那人怎么回事，装帅装得，真是个可疑的女人。”邪见不由得吐槽。 顾姝妤深以为然：“确实挺装。” 实力嘛，还行。 “斗鬼神。”杀生丸口中喃喃道。 顾姝妤随手把酒壶放回腰间，笑道：“听她的语气，你的剑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手里。” 杀生丸转身看向她。 “我盲猜是犬夜叉。”顾姝妤摸摸下巴得出结论。 “嗯。”杀生丸点点头，他闻到了。 顾姝妤疑惑：“从这两次的经历来看，这个奈落真是极其憎恶犬夜叉的。” “不管什么原因，我们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插手。” “你们守家。”说着，杀生丸便准备离开。 “等等，这次我和你一起去，我有事要找戈薇。”顾姝妤掐了个诀，在铃周围划了一个结界，走到杀生丸身边，笑眯眯的看着他道：“带带我呗。” 杀生丸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唤来被铃改了名字的双头妖阿吽坐了上去，然后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身形一动便侧坐在他身后，顺便把邪见提溜了上来。 顾姝妤突如其来的接近，搅动着四周的气流，鼻尖传来的馨香和近在咫尺的温暖娇躯让杀生丸不由得一僵，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顾姝妤没有注意到他的僵硬，而是思考这样高空飞行没有扶的地方会不会有高空事故，又看到旁边的小妖怪已经抓在杀生丸毛绒的尾巴上。 想了想还是伸手轻轻的抓住杀生丸的衣服，就见杀生丸回头看向她。 “不抓着你我怕摔下去。”顾姝妤以为他反感，连忙解释，恨不能举双手表示自己并不是有意冒犯。 杀生丸这才回头，甩开脑中杂念，驱赶着阿吽往远方飞去。 “早点回来哟。”铃在地上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挥手。 …… 一片草地上，一把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长剑插在一个土坑中。 一身红衣的犬夜叉盘腿坐在不远处，突然咆哮出声：“真是的，吵死了，一直重复同样的话。” 远处围着火堆而坐的戈薇等人瞬间抬头瞪大眼睛，看着犬夜叉，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在你答应我之前我都不会闭嘴的，你不准再让铁碎牙离开身边……” 原来是和跳蚤妖怪冥加。 众人了然，然后脸上又浮上担忧之色。 原来几天前，犬夜叉和悟心鬼战斗时铁碎牙被悟心鬼咬断，之后犬夜叉身上便产生了异变。 他眼睛变成深红色，脸上长出紫色的妖纹，气息也变得和妖怪一样，实力直线上升，只用利爪便撕碎了悟心鬼。 但这时的犬夜叉完全没有理智，宛如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据冥加的说法，是因为没有了铁碎牙的压制，所以妖化，这种情形很是危险，若不能及时用铁碎牙压制的话就会一直不知疲倦的杀戮下去，直至耗尽心力而死。 但是如今，犬夜叉却不能很好的使用重铸后的铁碎牙，于是众人开始了一番打鸡血式鼓励，对犬夜叉的能力表示了肯定。 “犬夜叉很强的，只要想干，你什么都能干成的吧。” “是啊……”犬夜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中气不足的应了一声。 转身一脸怀疑，总感觉被巧妙的哄骗了。 就在此时，一片乌云迅速遮盖天空，一阵电闪雷鸣后一道耀眼的粗大光芒从乌云间射下，正落在斗鬼神周围。 犬夜叉众人不得不后退暂避锋芒，抬头便看到坐在阿吽上的杀生丸。 杀生丸从阿吽身上跃下，落在斗鬼神前。 顾姝妤沉默，这个出场怎么说呢，不愧是杀生丸少爷的排场啊。 啧啧两声后驾驭着阿吽在杀生丸身后不远处落地，缓缓走近，笑着朝对面几人挥了挥手，然后打量着那把充满邪气的斗鬼神。 “杀生丸？”犬夜叉等人惊讶极了 “顾姐姐……”戈薇不由得呼唤一声。 刀刀斋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的躲在犬夜叉身后不敢冒头。 第17章 突然改变的气息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犬夜叉对刀刀斋的秒怂很是无奈。 “这是我要说的，我只是在追这把剑而已，看来被你杀掉的鬼变成剑之后，也还想对你复仇。”杀生丸对着犬夜叉淡淡道。 “他知道斗鬼神是悟心鬼的牙齿锻造而成。”珊瑚闻言不由得惊呼出声。 “那也就是说……”犬夜叉不由得恍然。 杀生丸也顺势解答了他的疑惑：“让灰刃坊打造这把剑的人就是我。” 对面几人一时无言，他们想了很多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把剑是杀生丸的。 刀刀斋皱眉制止道：“杀生丸，你不能碰斗鬼神，就算是你，被斗鬼神的邪气碰到的话，你也会像灰刃坊一样被附身的。” 杀生丸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走上前将斗鬼神拔起：“哼，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顾姝妤感受着斗鬼神上妄图控制杀生丸的邪气反被一点点压制，意料之中的笑笑。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自身的实力够强，那些乱七八糟的邪气不都要乖乖臣服。 “邪气……” “渐渐消失了！” 弥勒等人震惊了，那是他们想了无数种办法依旧不能压制的邪气啊，仅仅那么一瞬间就被杀生丸压制得死死的。 “斗鬼神的邪气输给杀生丸了？哎呀，这人好讨厌啊。”刀刀斋垮下脸，感觉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杀生丸满意的打量着手中的斗鬼神，然后朝犬夜叉道：“剑也是会选主人的，拔刀，犬夜叉，我有事想跟你确认。” 顾姝妤不由得感叹一句真是兄友弟恭啊，见面就要打架交流感情。 顾姝妤提着裙摆走到戈薇他们后方，准备做个素质良好的观众。 “住手，犬夜叉。” 戈薇等人则一脸担心的劝阻犬夜叉，毕竟犬夜叉本来就打不过杀生丸，如今还不能好好的使用铁碎牙，一不小心就会出现妖化的情况。 “退下，戈薇。” “你以为你能打赢他？”刀刀斋不忘打击他。 可犬夜叉不是那么好劝住的，更何况不想打，杀生丸也不会同意的。 “就算我不想打他也不会同意的。”犬夜叉如是说。 “说的不错，放马过来吧，犬夜叉。”杀生丸握紧手中的剑道：“你不来我就去了。” 说着飞身上前，一剑挥出，犬夜叉忙拔刀迎击。 两人瞬间便打在一处，红白身影交缠，刀刃相接的声音此起彼伏，溅起一道道火星。 犬夜叉心里有些叫苦，如今的铁碎牙实在太重了，无法发挥出他本来的实力，只能不停的被杀生丸压着打。 顾姝妤走到戈薇旁，摸着下巴疑惑道：“这才多久没见，犬夜叉怎么虚成这样？” 戈薇：“……” 弥勒众人：“……” “我略懂一些医术，不如等他们打完了，开一副补药给他？”顾姝妤好心建议。 就算是在这种紧张时刻众人也不由得想笑。 “哈哈，不用了，只是刀太重了，犬夜叉一时间没有适应而已。” 戈薇尴尬的回道，之后又担忧的看着节节败退的犬夜叉。 果然挡一下刀也很勉强了。 “顾姐姐，你能阻止杀生丸吗？”戈薇求助的看向顾姝妤。 仔细打量着铁碎牙的顾姝妤闻言摇摇头：“我可阻止不了他。” 况且，杀生丸真的会杀死犬夜叉吗？ 戈薇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但也在意料之中。 杀生丸怎么看也不是那种听别人几句劝，就放弃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人。 “遭了啊，真的是。”刀刀斋一副苦恼样。 “这样真的没有胜算吗？”弥勒出声询问。 “他连铁碎牙都挥不动嘛，不过话说回来斗鬼神这把剑本身就很危险了，而这居然是杀生丸要求打造的……” “可恶。”犬夜叉蹲在地上，用刀抵挡着杀生丸的攻击。 杀生丸停下手中的攻击，打量着手中的剑和犬夜叉，心中的疑惑未解。 果然，只有半妖之血的味道，但是，那时候……犬夜叉血的味道确实变了。 那是怎么一回事，他一定要亲眼看清楚。 今日的杀生丸身上杀气并不重，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始终没有下死手。 顾姝妤心里有些疑惑。 犬夜叉和悟心鬼的那场斗争发生了什么吗？从取了悟心鬼的牙齿之后杀生丸就一直心事重重。 杀生丸依旧神情冷漠的嘲讽着犬夜叉：“你改变打法了吗，以前你一直喜欢乱挥的。” “你别烦。”犬夜叉因为铁碎牙本来就烦。 刀与剑碰撞，杀生丸感受到了铁碎牙的重量有所改变。 “铁碎牙变重了点么？” “哪止一点啊，傻子。”犬夜叉气死了，这刀重得他没法打架。 “哼，驾驭不了的刀，你不如不拿。”杀生丸冷哼，手中发力，手腕一转将铁碎牙挑飞。 犬夜叉几个跟头摔在一边，铁碎牙落在远处解除了化形。 戈薇等人见状心都要跳出来了。 “犬夜叉。” “可恶。”犬夜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犬夜叉少爷，赶紧捡起铁碎牙。”一贯怕死的冥加反常的跳到犬夜叉身上催促。 “冥加爷爷？”犬夜叉看了冥加一眼，然后看向前方的杀生丸。 顾姝妤若有所思的看向紧张不已的戈薇等人。 自从铁碎牙脱手后，这群人的情绪就突然变得超级激动起来，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和杀生丸探究的事情有关？ 犬夜叉也受够了重得抬不动的铁碎牙，大喊一声“不要了”便朝杀生丸奔去，无论众人怎么喊都没有停下脚步，还把冥加一把打开。 顾姝妤：“……” 勇还是你勇。 果然，杀生丸只出了一剑，剑压便将犬夜叉重新击飞，瞬间丧失了战斗力。 杀生丸也不耐烦了：“到此为止吧。” 说着提剑飞身上前，不过就在他即将接近犬夜叉的时候，突然脸色一变，眼神死死的盯着犬夜叉。 风起，犬夜叉的发丝和衣摆随着风飞舞，身上的气息瞬间改变，变得危险沉重。 顾姝妤直起身，微微皱眉，她也感受到犬夜叉身上极危险的气息。 走火入魔啦？ 犬夜叉呲着牙，双眼变得血红，紫色妖纹出现在脸上，整个人妖异而疯魔，尖利的爪子抓在草皮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各位，快带上犬夜叉逃走。”刀刀斋走上前，边转头说道。 顾姝妤：“？？？” 这老头说啥？这都超级变身了？逃啥？ 只见老头深吸一口气，脸颊都变成了两个鼓胀的气球，然后一吐气，一道巨大的火焰便喷射而出，隔断了杀生丸与犬夜叉。 杀生丸停住脚步，看着火焰便知是谁在插手，语气不善：“刀刀斋……” 火焰背后传来几道声音。 “戈薇小姐。” “坐下。” 紧接着是重物落地和犬夜叉的呼痛声。 杀生丸眼神微震，感受着几人气息远去，并没有再追。 大火熄灭，只留下一地焦糊。 “既然都把他逼到那个地步了，为什么不追上去？” “杀生丸少爷。”没得到回应的邪见疑惑的喊了一声。 “不过，顾姝妤跑哪里去了……” …… 依旧没有回应。 杀生丸想着犬夜叉当时的危险气息，竟然连他都感觉到瞬间的胆寒，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第18章 穿越时空的秘密 一切归于平静，杀生丸身后的树丛边，一道身影静静看着他，眼中带着一抹激动的光亮。 正是奈落的美艳分身，神乐。 此时神乐不由得感叹，杀生丸果然好强，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能打败奈落吧。 风起，神乐坐着羽毛小船离开。 “你的心去哪了？” 在风中飞行的途中，神乐又想起前夜一眼就看穿了自己没有心的女人，她那轻柔的话语始终萦绕在脑海中。 神乐捂了捂心口，那里本该有一颗跳动的心脏。 该死的奈落。 神乐眼中划过一抹厌憎。 从她产生开始，奈落就取走了她的心脏，让她不得不听命行事。 但是她绝不会永远被奈落控制。 杀生丸或许是她逃离奈落束缚的契机。 她要做自由的风。 …… 另一边，犬夜叉清醒了过来，也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听了戈薇等人的解释才知道，原来他上次和悟心鬼战斗受了重伤之后，身上的妖怪之血被激发，但妖血太过强大，会让他迷失心智。 只有将铁碎牙带在身上才能压制，不然若妖化次数过多，他会永远迷失心智，变成杀戮机器。 犬夜叉心情有些低落，他是渴望强大，但也不想变成残忍、弑杀、没有心智的怪物。 更害怕会因此而伤害到身边的伙伴们。 “能让我看一看吗？”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犬夜叉抬头便看到了盈盈而立的顾姝妤。 她正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在这儿？”这女人一看就没安好心。 顾姝妤毫不在意他那恶劣的语气，反而笑道：“你猜猜啊，猜对了有奖。” “切。”犬夜叉冷哼一声，不想搭理这恶毒的女人。 不过顾姝妤的手落在他手腕上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止。 顾姝妤的灵气游走于犬夜叉经脉中，片刻后收回手无奈道：“这是半妖之体带来的缺陷，与生俱来，我无能为力。” 犬夜叉冷哼一声。 戈薇失望的叹了口气，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不能让铁碎牙离开犬夜叉。 顾姝妤又道：“戈薇，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戈薇点点头，和顾姝妤走到前方崖边的大树下，两人席地而坐。 犬夜叉张望了好几眼，生怕顾姝妤对戈薇做什么事。 “顾姐姐，请讲。”戈薇坐直身体，等着给顾姝妤解答疑惑。 顾姝妤掩嘴轻笑：“犬夜叉和杀生丸素来不和，你和犬夜叉关系亲密，而我与杀生丸一路而行，这样你也愿意信任我？” 戈薇点点头：“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顾姐姐不会伤害我。” “你真是个善良又聪慧的小姑娘啊。”顾姝妤由衷的夸奖。 戈薇有些羞涩：“顾姐姐也是很好很好的人。” 顾姝妤笑笑。 好人？ 她是好人吗？ “是这样的，我一直在找回家的办法，发现和四魂之玉有些关系，但线索太少，你能和我说说四魂之玉和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始末吗？” 戈薇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思绪和顾姝妤讲述起了她与四魂之玉的因缘。 她是现代一名普通的初中生，家里开了一间神社，收藏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院子中有一棵巨大的时代树，家中还有一口被封印的古井。 爷爷说那叫食骨之井。 那日她回家就听见食骨之井那里传来异样的动静，她和弟弟以为是小猫跑进去弄出来的动静，便去查看。 却不想食骨之井的封印突然被解开，一阵强烈的白光之后，她便被一只百足妖拉进了井里。 幸好自己身体里的神秘力量起了作用，让她暂时摆脱了百足妖的纠缠。 等她好不容易爬出了食骨之井，却发现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看到了被封印在时代树之上的犬夜叉。 沉睡了五十年的犬夜叉也因此清醒过来。 后来为了消灭百足妖，她亲手解封了犬夜叉的封印。 四魂之玉在战斗中从她身体里掉落。 消灭百足妖后，为了控制犬夜叉，巫女枫婆婆设计给犬夜叉带上了言灵念珠。 “就是你的坐下？”顾姝妤可没有忘记之前戈薇的那一声喊，还有之后犬夜叉被砸进草地的样子。 戈薇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 “后来我不小心把四魂之玉弄碎了，枫婆婆说只有我和犬夜叉相互协作才能重新集齐四魂之玉，之后就开始收集四魂之玉，遇到了因被奈落诅咒手上产生风穴的弥勒，被奈落害死全部亲人的珊瑚。” 顾姝妤点头，关于戈薇，古松给的信息并不多。 还有奈落，她只能从五十年前的零星片段中稍微了解一点。 五十年前，四魂之玉被除妖村的人交给灵力强大的巫女桔梗净化，觊觎四魂之玉的人、妖无数，桔梗也在不断的除妖中度过。 后来遇到了同样想要四魂之玉转化半妖之身的犬夜叉，感受到了犬夜叉掩藏在残忍外表下的善良，便屡次放过犬夜叉。 一来一往之间，两人渐渐相处融洽，互生情意，甚至让犬夜叉产生了彻底变成人类的想法，桔梗也决定成全犬夜叉，让犬夜叉变成人类与她相守白头。 期间，桔梗救了一个被烧成重伤的男人，男人气息奄奄，早已时日无多。 不过在桔梗细心的照料下竟然也熬了许久。 这成了命运的转折点。 这男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是个杀戮成性，奸诈狡猾的山贼，名唤鬼蜘蛛。 鬼蜘蛛对桔梗产生了邪念，这股邪念唤来了无数恶妖。 鬼蜘蛛将身体献祭给了妖怪，变成了半妖奈落。 奈落为了离间两人的感情，瓦解两人的信任，扮做犬夜叉伤了桔梗，又化作桔梗的样子打伤犬夜叉。 两人果然中计，开始互相残杀。 最后的结局便是犬夜叉被桔梗封印时代树上，而桔梗也因被奈落重伤，香消玉殒，死前将四魂之玉和自己的身体一起焚烧。 一场爱恋以悲剧结尾，奈落也销声匿迹。 四魂之玉随着桔梗的灵魂转世，一直藏在桔梗的转世，也就是戈薇的身体里。 戈薇通过食骨之井穿越到这里，带回了四魂之玉，唤醒了被封印的犬夜叉。 “奈落他图什么呢？”这个问题顾姝妤一直想不通。 戈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情也没见他得到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心里爽？” 顾姝妤笑笑：“说不一定呢，毕竟变态的心思我们也不懂。” 戈薇微微一愣，好像有点道理，奈落也确实有点变态。 至于桔梗和犬夜叉的悲剧，顾姝妤只能感叹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太天真。 无论是犬夜叉还是桔梗都得罪了无数的妖和人，若犬夜叉真的变成了人类，桔梗也失去了作为守护玉的巫女身份，灵力消退。 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无情屠戮，还会牵连他们身边的所有人。 他们两人的悲剧并不是偶然。 第19章 死而复生的巫女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 这些事情就像无形的大手将众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看似没有什么关联的几人，其实羁绊早就存在。 而将他们连起来的线是奈落，也是四魂之玉。 所以奈落与四魂之玉之间究竟有着怎么样的联系呢？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关于四魂之玉和奈落这条线，顾姝妤是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那所谓的线索指向的方向，一定不是四魂之玉本身。 顾姝妤回神，发现戈薇一情绪有点低落。 顾姝妤微微思索便想明白了，桔梗算是犬夜叉的前任，他们之间有戈薇触及不到，也参与不了的曾经。 这种感觉顾姝妤这个母胎单身是不会理解的啦。 “戈薇，你我始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里的风景再美好，于我们而言都是抓不住的云烟。”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尽可能的放缓语气。 戈薇愣愣的看向顾姝妤，良久才明白她的意思，眼中渐渐染上了湿润。 “顾姐姐，这种事情我根本控制不住，每次他义无反顾的奔向桔梗的时候，我都劝自己放手，可是我做不到。” 戈薇何尝不委屈，她原本只是一个中学生，有宠爱自己的亲人，有趣味相投的朋友。 却不得不来到这个到处是战乱，遍地是危险的时代。 第一次爱人，却因为他尝尽酸楚。 戈薇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如珠子般落下。 顾姝妤拍了拍她的背，送上带着香气的印花纸巾，任她发泄情绪。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意义。 期间顾姝妤转身看向远处的犬夜叉，眼神凛冽。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犬夜叉正正对上了这个眼神，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从顾姝妤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杀意。 因为方位的原因，犬夜叉的视线被顾姝妤遮挡住了，所以他没有看到戈薇哭。 至于声音，早被顾姝妤用结界隔断了。 所以犬夜叉此时很是莫名，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等戈薇平复了情绪，顾姝妤才问道：“桔梗不是死了吗？” “又复活了。”戈薇的声音带着鼻音，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我看你的灵魂是完整的，若你是桔梗的转世，桔梗复活这件事就不可能实现。”身体可改变，灵魂却是独一无二的。 戈薇思考片刻才道：“现在桔梗的身体是由她的骨灰和墓土烧制而成，身体里承载的是她的怨念，她要利用死魂才能正常支配身体。” 顾姝妤了然，这样倒也不是不可能，只靠执念游走于世间的例子不是没有，桔梗的怨念何尝不是一种执念呢？ 执念这种东西真是不能用常理推断。 “以后犬夜叉要是还让你不开心了，你就揍他呗，反正他那么抗揍。”顾姝妤看戈薇情绪还是有点低落便诚恳建议。 那话怎么说来着，与其精神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外耗别人。 在这个世界存活已经很难了，要是还不能让自己开心一点，那人生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可能是顾姝妤的神情过于认真，戈薇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顾姐姐，我很好奇，杀生丸那么讨厌人类，你是怎么让他同意你和他同行的，而且他好像一点都不排斥你的接近。” 戈薇看着近在咫尺的姣好面容，心里嘀咕，难道是因为顾姐姐过于美丽？ 顾姝妤似乎仔细想了想，她好像也没有说什么呀，估计当时是因为天生牙，杀生丸才会同意自己跟着的。 说起来还不如铃呢，铃都没有什么特殊理由，自然而然的就跟着了。 “我就说我需要和他同行，他就同意了。”顾姝妤淡淡道。 戈薇不说话，实锤了，就是因为顾姐姐的美貌。 杀生丸为了顾姐姐能放下对人类的厌恶，顾姐姐又在危险时刻奋不顾身的救杀生丸，这怎么不算双向奔赴呢？ 戈薇表示有点好嗑。 顾姝妤见戈薇一脸我已经看穿所有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无语，真不知道这姑娘脑子里在乱想什么。 不过她若是知道戈薇的脑补也只会一笑了之。 她的人生经历让她任何时候都保持理智，允许感性的存在，但不会让它支配自己的思想。 她永远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而儿女情长是最不足道的。 见戈薇情绪已经恢复正常便说起了正事。 “按你的说法，食骨之井只能带着你和犬夜叉穿越时空是吗？” 戈薇收回思绪：“是的，我们尝试过带别人但是失败了，枫婆婆说是因为四魂之玉的缘故。” 顾姝妤早已预料到，不过她还是想去看看：“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戈薇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当即点头：“不过，顾姐姐，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你可以等一等吗？” 顾姝妤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要多久？到时候我直接去那边与你们汇合。” 戈薇想了想也跟着起身道：“三天吧，顾姐姐能找到吗？” 顾姝妤点点头：“放心吧，能找到，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戈薇笑着答应下来。 “走吧，有只半妖眼睛都要瞪瞎了。”顾姝妤看了远处那傻狗模样的犬夜叉笑道。 “啊？”戈薇疑惑的看向犬夜叉，然后也有点无语。 商量好所有的事情，犬夜叉一行人、顾姝妤和刀刀斋便各自离开。 刀刀斋骑着自己的三眼牛悠哉的赶回自己的山谷。 对于杀生丸和犬夜叉兄弟二人的恩怨，他是半点也不想插手，但无奈是老爷交代下的事情，还是要管啊。 突然，三眼牛停下，刀刀斋也抬头看向前方，心头一跳。 前方的树干上，一个身着青色纱裙女子悠然坐着。 正是不久前才分开的顾姝妤。 此时顾姝妤右手摇着团扇，左手拿着一束蒲公英，毛茸茸的种子随着风飞得到处都是。 精致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声音轻柔的同刀刀斋打招呼：“老先生，真巧，又见面啦。” “巧吗？我瞧着你像是在等我。”刀刀斋一口拆穿。 “呀，被您看穿了呀。”顾姝妤悠悠摇着团扇，没有半点被拆穿的尴尬。 刀刀斋也不急，抱着手道：“你想做什么？是想让我给杀生丸铸刀吗？他不是已经有斗鬼神了吗？” 顾姝妤摇摇头：“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所以想请教老先生。” 第20章 身体里的刀 闻言刀刀斋反而紧张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一时也没有说话，心里盘算着从顾姝妤手下逃走的机率。 顾姝妤也不介意，将只剩下花茎的蒲公英随手一丢，继续道：“我一直很好奇，杀生丸和犬夜叉都是犬大将的儿子，铁碎牙给犬夜叉能理解，毕竟犬夜叉需要它克制体内的妖怪之血，天生牙嘛，因为只有杀生丸的特殊天赋能使用，给他正合适。 但是论实力杀生丸一直都强过犬夜叉，天生牙毕竟不能用于常规的战斗，犬大将就算偏心也不至于让实力强悍的儿子一直用一把不能斩杀的刀吧。 你作为犬大将的忠仆，和杀生丸又没有什么仇怨，但你宁愿冒着被杀生丸杀死的风险，也不愿意给他铸刀，这不太正常啊。” 明明是温温柔柔的声音，听在刀刀斋耳中却像是重锤一下下敲打的他的心脏，冷汗直冒。 顾姝妤停了片刻便继续道：“这是犬大将授意的吧，所以是为什么呢？老先生，您能为我解答一下吗？” 刀刀斋讪讪一笑：“这些是你的臆测罢了，只是我看不惯杀生丸不愿意给他铸刀罢了。” 顾姝妤笑容深了一点：“那您那么紧张做什么？” “完全没有，你快走吧，我要回去闭关了。”刀刀斋不敢再和顾姝妤说下去，摸了摸三眼牛准备开溜。 顾姝妤将一切看在眼中，悠悠道：“老先生未免太小瞧我了，我既然在这儿等着了，又怎么会让你跑掉呢。” 她可不是杀生丸，不爽了直接提刀就上，平白给人逃跑的机会。 话音落刀刀斋和三眼牛便软软的坠落在地。 刀刀斋想要运转妖力，却发现妖力消失得一干净，半点也用不了，明显是中毒了。 一股恐惧涌上心头，这到底是什么毒，竟然可以克制妖力。 关键是他连自己什么时候中毒，怎么中毒的都不知道。 顾姝妤轻盈的落在刀刀斋身前，叹了一口气：“我们那儿有句古话叫做先礼后兵，你要是一开始就说我也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呀。” 刀刀斋反而开始摆烂了，反正都落在顾姝妤手里了，为了杀生丸她也不可能杀了他。 顾姝妤见此微微一笑：“算了，我也知道老先生对您家老爷忠心耿耿，我也不为难你了。” 刀刀斋诧异的看向她，都把我弄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不为难我？ 顾姝妤坦然的和他对视，眼波流转间，一抹暗红色涌上眼底。 刀刀斋痴迷于铸刀，对美色从来都不感兴趣，此时却呆呆的看着顾姝妤。 顾姝妤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先生，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不给杀生丸铸刀了吧。” 刀刀斋呆呆的如实回答：“因为他本身就有自己的刀。” 顾姝妤挑眉，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答案，但想一想有在情理之中，便接着问道：“刀在哪里？” “在他的身体里。” 身体里吗？ “那他为什么感觉不到？他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他的刀呢？”顾姝妤直接一次性问完。 “因为他还不够强大，对铁碎牙的执念太深，等他彻底放下对铁碎牙的执念，他就能得到他自己的刀。” 顾姝妤皱眉，随手掐了个诀解除了对刀刀斋的控制，也许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但她突然不想问了。 刀刀斋在解除控制的第一时间便清醒过来，他清晰的记得被控制时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觉得身无可恋，直接瘫在地上。 他有负老爷所托，现在该怎么办呀。 顾姝妤失笑，摇着手中的团扇道：“老先生不必忧心，这件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刀刀斋眼睛一亮，坐起身看向顾姝妤不确定的问道：“真的？任何人？” “嗯。”顾姝妤颔首。 “包括杀生丸？” 顾姝妤点头：“包括杀生丸。” 这种事情和杀生丸说了只会弄巧成拙，平白生出新的执念。 刀刀斋不解：“你费这么一番功夫问出来的答案又不和杀生丸说？” “纯属我自己好奇罢了。”顾姝妤叹一口气，毫无形象的坐在刀刀斋身边，左手杵着下巴道：“但你不觉得放下对铁碎牙执念这件事很难吗？常言道，年少不可得之物终将困起一生，这可不是单单只是对刀的执念。” 刀刀斋同款叹息：“确实挺难的。” 虽然他对杀生丸一点好感也没有，但他毕竟是自家老爷的儿子，这件事情也是老爷的嘱托，他不得不操心啊。 “不过，我相信他，一切只是时间问题。”顾姝妤倒是对杀生丸有信心。 刀刀斋就没有顾姝妤那么乐观了，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只希望顾姝妤的感觉是对的吧。 顾姝妤从自己衣袖里捞了捞，取出一壶上好的烈酒双手递给刀刀斋：“老先生，今日多有冒犯，这是给您的赔礼。” 刀刀斋也没有推辞接下她手中的酒，算是接受了道歉，虽然这姑娘危险得很，但至少比那两兄弟懂礼貌。 不过以后他们还是不要再打交道，他一把老骨头可受不了折腾。 “我走了，你记住你的话，今日的事情决不能对杀生丸透露半分。”刀刀斋说完便骑上已经恢复的三眼牛一溜烟走了。 顾姝妤看着远去的刀刀斋，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整个人染上丝丝清冷。 团扇搭在头顶，在脸上打出一片阴影。 顾姝妤啊，你真是鬼迷了心窍了，这种事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青色的衣裙被风吹起，似乎要带着顾姝妤飘然离去。 …… “顾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呢？” 铃坐在火堆旁边，双手抱着膝盖，小脑袋搁在上面。 “谁知道呢。”身边的邪见也抱着手叹息，顾姝妤和跟着犬夜叉走了一天，杀生丸少爷回来就一直在那边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杀生丸站在不远处，夜风吹动他的衣摆，皎洁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人一眼看去有种温柔的错觉。 他心里还想着犬夜叉那股突变的气息，或许他应该去找那只妖确认一些事情。 忽然，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眼神看向远方。 那里一道身影缓缓走近，正是顾姝妤。 顾姝妤换了一身紫色的衣裙，头发用银色的发饰半扎着，身上除了草木的气息再无其他。 “啊，顾姐姐！”铃也看到顾姝妤了。 不过片刻，顾姝妤就走到他们面前了，她抱了抱铃才走向杀生丸。 “在想犬夜叉的事？”从取了悟心鬼的头之后杀生丸就一直心事重重，今日更是亲眼见证了犬夜叉的异变，要还能心平气和那就怪了。 “你的事情办完了？”杀生丸没有回答她。 顾姝妤摇摇头：“还没呢，约好了三天后到戈薇过来的地方看看。” 接着顾姝妤也大致和杀生丸说了一下犬夜叉的情况。 杀生丸冷笑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顾姝妤自然不会多说，而是看向他腰间的斗鬼神，眼中染上一抹色彩：“新剑不错，不然我们打一架？” 第21章 和杀生丸一战 打一架？ 杀生丸有些惊讶的看向顾姝妤，然后他从顾姝妤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色彩。 那似乎是对战斗的狂热。 杀生丸心头一动，这样的顾姝妤他还从未见过，毕竟一直以来顾姝妤都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能躲就躲的。 “好。” “爽快。”顾姝妤哈哈一笑，从空间里挑挑拣拣，取出一把长剑。 顾姝妤握剑拱手道：“请赐教！” 言罢，利剑出鞘，绿色的灵气被注入剑身之中，剑芒也染上了一抹碧色。 顾姝妤率先出手攻了上去，剑刃直逼杀生丸的胸口。 杀生丸拔出斗鬼神以剑身抵挡。 一股力量顺着剑身传来，震得顾姝妤手掌发麻，她不做纠缠，挽了个剑花后退。 杀生丸顺势转守为攻。 杀生丸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非常人可比，好在顾姝妤所学甚广，对战经验也极为丰富，也不是没有和这样的对手打过，应对起来很是从容。 论力量她不是杀生丸的对手，那就以柔克刚，速度的话她在有灵力加持的情况下并不逊于杀生丸。 战斗经验丰富的二人打得有来有往，白色和紫色身影不断交错再分开，剑刃相交的声音不断。 邪见和铃站在一旁看得激动。 铃从来没有见过顾姝妤和人打架，此时看她和杀生丸交手也不落下风，瞬间化为死忠粉，眼睛都要变成星星眼了。 邪见也挺惊讶的，他素来知道顾姝妤不是寻常的柔弱女子，但不想她能这么强。 虽然杀生丸没有尽全力，但顾姝妤肯定也是没有的，至少上一次那召唤藤蔓的招数还没用。 杀生丸和顾姝妤本来也只是为了比剑，自然也不怎么使用别的力量。 两人打了好一会儿，顾姝妤的身体素质远远不如杀生丸，如今有些体力不支，但她出手间依旧没有丝毫犹豫，手中长剑变幻莫测。 斗鬼神带着幽蓝的剑芒横剑扫来，气势汹汹，顾姝妤连忙回剑防御，两把剑相交，发出一声重响。 顾姝妤虽然化解了大部分力量，但还是被击退好几步才停下。 她胸口起伏，呼吸声有些凌乱，额头和脸颊有细汗溢出，几缕发丝被汗液黏在脸颊上微微发痒。 “我认输，不打啦。”顾姝妤直接认输，对于打架经常输的她而言，打不过就认输乃是一点都不丢人。 不过这一架打得还是挺痛快的，就是许久没用剑，有点手生。 杀生丸显然也极为满意，他本来就好战，一直以来不是在打架就是去打架的路上，这段时间老是追着铁碎牙，多数时间都和犬夜叉打，倒真有点没意思。 和顾姝妤打一场，虽然都没有使出全部手段，但也算酣畅淋漓。 “很厉害。”等顾姝妤走到身边杀生丸才对她道。 顾姝妤调整好呼吸，刚把长剑扔回空间里去，闻言笑眯眯的道：“难得听见有人打败了我还真心夸我厉害。” 说完给自己和杀生丸都丢了一个清洁术，瞬间干净清爽。 “以前没人夸你？” “有啊，每次我那些师兄、师姐们把我打趴下了之后，都夸我是小菜鸡呢。” 不过她骂回去了就是了，实在骂不过就找师父告状，然后被打残了的她和被罚残了的师兄、师姐手拉手一起养伤。 杀生丸不知道小菜鸡是什么意思，但一听就不是好话，这样她也能忍，她的性子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你打架常输？” 顾姝妤坦然承认：“十场有九场是输的，不过又不是生死搏杀，只要能在战斗中进步输赢不重要啦。” 杀生丸点头，虽然和他一直以来的理念不同，但也不无道理。 战斗本来就是为了变强。 两小只早已跑上前，化身小迷妹的铃对着顾姝妤一阵赞美，还不忘关心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累到。 邪见自然是站在他家少爷这边的，虽然没有敢贬低顾姝妤，但大多数话都是讴歌他家少爷的。 天边泛白，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顾姝妤没有多留，天边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上的时候便离开了。 杀生丸则带着两小只继续赶路，虽然已经听顾姝妤说过犬夜叉的情况，但他还是想重新确认一遍。 …… 曾经的阿佐野城外，顾姝妤的身影出现在巨大的古松之下。 她仰头看着古松，感受着落在身上带着松木清香的风。 良久她才垂头，数月前，她在这里遇到了受伤的杀生丸。 时间过得真快。 身影渐渐淡去，下一刻顾姝妤便出现在了古松的内部空间。 空间内的景象依旧没变，绿色的荧光静静飘荡。 它们感受到顾姝妤到来后，便围绕着顾姝妤跳动着。 顾姝妤似乎能感受到这些荧光的高兴，他们很喜欢自己。 “好久不见啊，今日又来打扰你们了。”顾姝妤笑着和这些荧光打招呼。 之后缓步走到中心，双手结印，一道道蓝色的符文从手下飞出，落向空间的各个角落，随着蓝色符文的落下，周边的荧光如一道道碧绿的波纹荡开。 许久，一朵圆盘大小的碧色花朵出现在空间中央，花朵形似盛开的莲花，花瓣碧绿清透，花瓣边缘围绕着一圈圈绿色火焰。 褐色的花茎一直深入到地底，消失在虚无中。 一股浓郁的生命气息传来，暖意融融，让人身心愉悦，瞬间充满力量。 这是生灵之焰，天地间诞生灵物，火木共生。 顾姝妤还是第一次见，以前只在书上见过。 上一次她就察觉了，但没有弄清情况，一时也没有动它。 现在，顾姝妤决定要将收为己用。 生灵之焰并没有主人，也并不属于任何一方天地，有缘者得之。 顾姝妤微微皱眉，她的灵力都是阴性的，要收服带有火属性的生灵之焰还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不过富贵险中求，她的对手绝对不简单，她必须提高自身实力。 顾姝妤下定决心后便盘膝而坐，蓝色灵力化作光刃将花下的茎斩断，花朵便悠悠飘到顾姝妤身前。 顾姝妤收敛好水灵力，换做木灵力引导着花朵与自己的神魂融合。 花朵融进顾姝妤的额头。 一股带着高温的生命之力游走全身，灵魂仿佛被烈焰炙烤。 两种力量在她的灵魂上此起彼伏，在被炙烤到几乎融化的时候，生命气息缓缓将其修复，修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又开始新一轮的灼烧。 顾姝妤闭上眼，忍受着这种折磨，时间渐渐流淌。 三天的时间转眼便过去了，绿色荧光流动的空间之中，顾姝妤静静的坐着，神情也从一开始的痛苦变得平静柔和。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两朵碧绿色的花朵印记出现在顾姝妤眼底。 顾姝妤轻舒一口气，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重新睁开，眼睛已经恢复正常。 顾姝妤笑笑。 成功了。 第22章 露出水面的真相 说实话，因为顾姝妤本身的灵力，要融合生灵之焰很难，修为尽毁都有可能。 还好她对木灵力的掌控极为精深，有木灵力从中平衡，才让水火两属性能同时存在。 现在顺利吸收，她感觉自己的神魂强大了许多。 顾家人穿梭时空用的并不是原本的身体，而是由若木树枝炼化而成，躯壳承载着灵魂，原本的身体则留在若木树本体之中。 等完成任务回到若木树内，灵魂回归本体，躯壳化为灰烬，下一次穿越又需要炼制全新的身体。 如今生灵之焰已经和自己的神魂相容，完全受自己支配，即便躯体毁灭，灵魂也能靠着生灵之焰存活。 如此，她该去看看躲在背后的老鼠了。 顾姝妤冷笑一声，抬头再看看这个空间，依旧被绿色荧光占据，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它会继续存在千年万年，直到这棵古松死去。 “老松啊老松，你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吧？你愿不愿意和我走呢？” 顾姝妤对着虚空轻声呢喃，她身边的荧光却好像能听懂她的话，纷纷围绕着她，在她手上跳动。 顾姝妤听懂了它们的意思：“好，那以后就和我作伴吧。” 说完她的神魂之力涌出，和荧光共舞。 山林震了一下，惊起无数的飞鸟和妖怪，接着那棵从这座山存在就一直矗立在那里的老松不见了。 原本扎根的地下只留下一片空地，好像老松从来没有存在过。 顾姝妤的空间中多了一棵巨大的松树，它扎根在山脚，树冠却和小院持平，微风吹过，松针沙沙作响。 它很喜欢这里。 …… 一座村子外的古井边，戈薇和犬夜叉正焦急的等待着。 戈薇和顾姝妤约好三天后在这里见，但现在太阳都要落山了，顾姝妤还没来。 “戈薇，她估计是骗你的，我们回去吧。”陪戈薇等了一天，犬夜叉早就不耐烦了。 “不会的，顾姐姐应该是有事耽误了。”戈薇忙为顾姝妤辩解。 犬夜叉冷哼一声，真不知道顾姝妤到底给戈薇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么维护。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缓缓走近。 “顾姐姐。”戈薇连忙招手。 顾姝妤边回应她边加快脚步：“戈薇，抱歉，有事耽误了一会儿，你们等很久了吧？” 戈薇摇头：“没有，就一小会儿。” 犬夜叉都懒得拆穿她，明明等了一天了。 “那我们走吧。”戈薇说着便朝着古井走去。 顾姝妤没动，而是看向不远处。 那里有一棵差不多要三人合抱的大树，是她没有见过的品种。 “这棵树是？” “这就是时代神树，当年犬夜叉就是被封印在这棵树上的。” 戈薇转头看了一眼向顾姝妤解释道，心中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犬夜叉的情景。 一棵古老的大树上，一名被粗壮藤蔓缠绕的红衣男子静静沉睡，一头银发间露出一对毛茸茸的白色耳朵。 嗯，手感很是不错。 戈薇想着，不由得笑出声。 顾姝妤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恋爱人的酸臭。 几人走向食骨之井。 井口是由古木砌成，井中无水，井口生长了一些藤科植物。 “进去试试？”戈薇问道。 顾姝妤点点头：“正有此意。” 说着顾姝妤便拉住戈薇从井口跃下，犬夜叉紧跟其后。 井并不是很深，井底的泥土松软，顾姝妤早有准备，轻盈落地，还顺手扶了戈薇一把。 并没有出现什么时空隧道，就像是很平常一口枯井，头顶透下的光依然不能让他们看清井底的景象。 戈薇和犬夜叉互相看了一眼，以前带着人虽然别人不能穿越，但是他们自己还是能离开的，今天竟然连他们都没办法离开了，四魂碎片还在身上呢。 “这是怎么回事呀？”戈薇不由得看向顾姝妤。 “可能是因为我在吧。”因为有人不想让她离开，哪怕只有一丝风险。 顾姝妤淡定的掏出一只手电筒，明亮的光散开，让顾姝妤看清了井底的全貌。 藤科植物牢牢地抓在井壁之上，却没有任何蛇虫鼠蚁的身影，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顾姝妤伸手扶在树藤之上，闭上了眼睛。 戈薇和犬夜叉互相看了一眼，不敢打扰，安静的等着。 顾姝妤终于看清了这个世界的全貌。 被无数的空间裂缝包裹着，看似平静实则危险重重的裂缝虎视眈眈，却因为一道透明柔软屏障无法靠近。 只是那道透明的屏障也已经摇摇欲坠，若屏障崩溃，这个世界将被无数的空间裂缝吞噬、剿灭成虚无。 支撑那道透明屏障的是一颗被黑白光芒所填充的珠子，黑白光芒并不稳定，互相厮杀吞噬，一旦一方得势便会使屏障破裂。 于是一道道树根将其重重包裹，碧绿的光点不断输送到珠子中，平衡着珠子内的力量。 而那棵树…… 顾姝妤蓦然睁眼，嘴角微勾，她找到了。 “哼，狗东西。”顾姝妤没忍住骂了一声。 犬夜叉闻言一个激灵，不知道顾姝妤为什么要骂他，下一刻是不是准备上手了？ 顾姝妤转过头就看到犬夜叉飞快躲到戈薇身后，一脸防备。 顾姝妤：“……” “没骂你，走吧。” 顾姝妤丢下一句话便率先飞出井，落在井边，关闭手电筒，看向不远处的时代树。 “顾姐姐，怎么样？”戈薇和犬夜叉也从井内上来。 顾姝妤收回视线笑道：“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两人一脸好奇的看着顾姝妤，等着她说下去。 顾姝妤没有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只是笑道：“谢谢你们带我来这里，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等下次见面请你们喝酒。” 两人瞬间失望了，但也没有追问。 戈薇脸颊微红道：“能帮到你我很开心，不过我还不能喝酒呢。” 顾姝妤笑了笑，挥手：“我走了，再见。” 说着顾姝妤身前便产生一道波动，顾姝妤的身影也消失不见，感受不到一点气息的存在。 留下一脸迷茫的两人。 站了一会儿后两人便又跳回井里，这一次时空隧道出现了，他们顺利穿越到了五百年后。 果然是因为顾姝妤的存在，所以连他们也不能穿越，顾姝妤离开后一切都恢复正常。 第23章 世界之灵 一道白色和绿色交织的空间内。 顾姝妤负手站在空间中心，面前有一棵透明的小树，她旁边是一名身穿红白相间衣服的女子。 “你终于找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女子面容平凡，却带着一股超然世外的清冷淡然。 “所以，在时空隧道中袭击我的那道光芒是你的杰作？” 顾姝妤看也不看女子，继续打量着眼前的树，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将你留在这里，这个世界很需要你的帮助。”女子没有否认。 见顾姝妤不说话便继续道：“当时把你带到这里后你受了重伤，你的身体自动传送到了古松内部。” “原来是这样啊。”顾姝妤终于看向女子，轻笑一声道：“说说呗，想让我帮你什么呢？修补这个世界外的那些空间裂缝？” 女子不意外顾姝妤能猜到，点点头：“是的，现在这个世界的屏障靠着四魂之玉和我的力量支撑着。但是四魂之玉越来越不稳定，终有一天会崩溃，单单是我的力量撑不起那道屏障。 另外，四魂之玉的存在终归是隐患，所以我召唤回了巫女，就是希望将四魂之玉彻底净化。 这之前就需要你的帮助，把裂缝修补好，这样等四魂之玉被净化后不至于被裂缝吞噬。” 顾姝妤了然的点头，右手如闪电般袭向女子，一把掐住女子纤细的脖子，用力将女子摔在透明小树上，掐着脖子的力气丝毫未松。 一道道透明的波动由她的右手传入女子的身体，女子痛苦的呻吟出声。 “为什么？”女子艰难的出声询问。 “为什么？呵。”顾姝妤轻笑，脸上笑意盈盈，语气却轻蔑。 “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不说三跪九叩的求到我家门口吧，起码要提前问一声，由我决定帮还是不帮，而不是用这肮脏的手段将我弄到这里来。怎么？你求我，我就一定得帮你吗？你算什么玩意？” 女子想要调动力量脱离控制，却发现自己使用不了任何力量，眼中划过恐惧之色。 “我的方法确实不对，不应该在未经您同意的情况下袭击您，将您带到这里，我为此和您道歉，但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女子艰难的开口，称呼也变成敬语。 “不过现在您帮我就是在帮您自己，只有解决了这边的时空裂缝，您才能回到您的家乡，我们可以友好合作。”语气一转，女子又道。 顾姝妤不为所动，反问道：“威胁我？就算没有修补这些裂缝，我也照样能撕裂空间回到我的世界，顺便还可以给这些裂缝开个通道，到时候就是有多少四魂之玉和你也抵挡不住这些力量吧。” 顾姝妤手一甩，女子便跌坐在地，捂着脖子不断咳嗽。 “我说了求人帮忙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我的耐心有限。” “你毁了这个世界，你就不怕你的那些朋友随着死去吗，你能离开，难不成你还能带走他们。” 女子不死心的继续道。 顾姝妤在她面前蹲下身，脸上带着一丝苦恼的神色：“我也没有办法呀，生死有命，我只能回去后多为他们上几炷香了。” 看顾姝妤油盐不进，自己又不是她的对手，女子只能服软，对着顾姝妤跪着俯下身。 “请您帮帮我们。” 顾姝妤满意的点点头：“看吧，你也是知道该怎么求人的对吧，不过我帮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您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女子恭敬的询问。 顾姝妤笑着起身看向前面的透明小树道：“你这混沌琉璃树我很喜欢。” “大人，不可以，如果失去了它我就会失去一半的力量，您能换一个要求吗？” 女子很是惶恐，恐慌之色从内心深处流露而出。 顾姝妤摇头：“你又不能控制它，只能勉强借用它的力量，它并不属于你，失去它怎么就会失去一半的力量呢？” 女子脸色一变，她确实不能使用这棵树，上一次她袭击顾姝妤就是借用了树的力量，但之后就再也无法借用。 “你要明白，就算我答应帮你修补时空裂缝，也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出力啊，你的力量要全部贡献出来哟，这可是你的世界。” 女子脸色惨白，知道顾若要强取，自己也没有反抗的力量，一棵无法受自己控制的树拿走便拿走。 “是，这棵树您可以取走。” 顾姝妤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手中掐诀，一道无形的波动打在琉璃树上，空间一阵震动，琉璃树被连根拔起，缩小成巴掌大落在顾姝妤的手心。 琉璃树很干净，并没有女子的气息，甚至没有任何别的气息，仿佛一棵初生的小幼苗。 见顾姝妤将小树收好，女子还是有些肉疼。 但没有办法，若是这个世界被空间裂缝吞噬，她就会连同这个世界一起消散，再无复苏的可能。 而能修补裂缝的只有面前这名女子。 “那接下来大人要怎么做呢？”女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姝妤看着她道：“我也说了，这毕竟是你的世界，所以还是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来修补，不然即便我修补好了也撑不了多久。” “大人要我怎么做？”到这种地步了，除了配合她没有别的选择。 “这倒不难，需要三百六十一颗你的种子。”顾姝妤思量了一下修补裂缝需要的力量才道。 女子愣了愣，点点头：“可以，不过您要等一等，我没有那么多种子，还要等我将其蕴养出来。” 顾姝妤点点头：“好，你要多久？” “九日。” “好，九日之后我来找你，祝我们合作愉快。”顾姝妤朝女子伸出右手。 女子不明所以，但还是握了握。 “对了，你有名字吗？”收回手的顾姝妤忽然问道。 女子闻言微微一笑道：“芒，我叫芒。” 顾姝妤友好的笑了笑，一阵无形的波动后，便消失在原地。 女子也就是化作时代树的世界之灵，看着顾姝妤离开，心头再一次划过一抹忌惮。 也没耽误，催动力量用心蕴养起了种子。 在人们没有发现的时候，食骨之井不远处的时代树开出了数百朵白色小花，没有任何香味，只是静静的盛开，等待着凋落长出果实。 第24章 新剑名唤祭雪 顾姝妤从芒处离开后，来到了一个布满岩浆、寸草不生的山谷。 正是刀刀斋的山谷。 即便有了生灵之焰，顾姝妤还是有点受不了这个热度，但不得不来，还是忍忍吧。 顾姝妤脚不沾地的飞过岩浆河流，落在一个巨大的骸骨前。 里面传来一声声打铁的敲击声。 顾姝妤没有犹豫就走了进去。 刀刀斋察觉有人，一抬头就发现是顾姝妤，头皮一麻，条件反射的想逃，下一瞬反应过来自己逃不掉。 “老先生，又来打扰您了。”顾姝妤语气轻快的打招呼。 刀刀斋叹了一口气：“你又来干什么？” 顾姝妤友好的送上一壶酒：“我是来请您帮我铸一把剑的。” 刀刀斋闻言顿住伸出的手，这活不好接。 “上次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吗？” 顾姝妤连忙解释：“这次是帮我铸剑，不是给杀生丸。” 刀刀斋微微放心，又没有完全放下。 顾姝妤直接将酒壶放在他手里：“您只要帮我做一部份就好。” 刀刀斋收了酒也不好意思拒绝，便道：“你要一把什么样的剑？” 顾姝妤伸开手掌，一棵透明小树静静的漂浮着，正是顾姝妤从芒那边取走的混沌琉璃树。 刀刀斋看着琉璃树直皱眉头，感觉有些闹心。 “这东西看着不是凡品，我的火焰也无法炼化呀” 顾姝妤笑笑：“这个交给我就好，您只需帮我完成锻造就好。” 说罢顾姝妤双手结印，碧绿的火焰涌出，瞬间将小树吞噬，慢慢将其融化，脱胎换骨。 刀刀斋看着这碧绿的火焰，眼神火热。 这是天地间自然孕育的火焰，想不到顾姝妤竟然拥有，真真是惹妖羡慕啊。 就这样，顾姝妤不厌其烦的炼制了一天一夜，一把剑的雏形终于完成。 刀刀斋在一旁看着，等顾姝妤将剑胚给自己后，他便开始了锻造。 期间不用他说，需要的火的时候顾姝妤都能及时送上。 对此，刀刀斋都不由得赞叹，虽然这姑娘喜怒无常，歹毒卑鄙，但也是真厉害。 又如此过了七日，剑终于成形。 开锋和淬火这些程序就由顾姝妤一个人包了。 毕竟材质特殊，刀刀斋平常使用的东西都用不上。 第九天，剑便完成了。 剑长三尺三寸，剑身雪白纤细，不过拇指宽，从剑身到剑尖逐渐变窄，剑身上似乎有白色的雾气流动，美不胜收。 剑刃锋利，剑气似乎能破开身边的空间。 剑柄处顾姝妤添加了特殊的材料，与剑身的颜色不同，是竹节的形状，上面是自然形成的玄奥花纹。 剑鞘也是同款的竹节形状。 剑身入鞘后便成为了一支笔直的竹竿，根本看不出是一把剑。 对于这样的成果，远远超出了刀刀斋的预料。 这把剑甚至要强过许多妖剑，斗鬼神在它面前都不够看。 “这把剑你准备叫什么名字？” “就叫祭雪吧。”顾姝妤思绪飘远，片刻后才喃喃道。 “祭雪，这名字听着似乎有点悲伤？” 顾姝妤笑了笑：“我觉得挺好的。” …… 另一边，时代树上的果实已经成熟，在树上摇摇欲坠。 芒安静的坐在空间内，等待顾姝妤的到来。 已经第九天了，她不确定顾姝妤会不会反悔，但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只有顾姝妤回来了，才能做别的打算。 芒看着空间之外发着呆。 终于，一阵空间波动，顾姝妤的身影出现在时代树之下。 一身红色衣裙，手握祭雪的顾姝妤抬头打量着满树的果实，微风吹过，额间的坠饰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看到我来了也不准备出来吗？” 话音刚落，白衣红裙的女子便缓缓出现在树下，朝着顾姝妤微微行礼。 “大人。” 顾姝妤看着眼前低垂着头的女子，意味不明的轻笑。 “把你的种子都收起来吧。” “好。”芒点头，双手握在胸口，微微闭眼，一道无形波动从树上传开，满树的果实缓缓脱离树枝，漂浮在芒身前。 顾姝妤看了一眼，挥手进了树内空间，芒见此也跟上，两人和满树的果子消失在树下。 空间内一如从前，就是少了中心处的小树。 “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做。”芒恭敬道。 “等我给它们换个样子”顾姝妤说着便挥手控制着面前的果实，一道碧绿的火焰不断炙烤着这些果实。 随着火焰的燃烧，这些果实慢慢褪去了果皮，其中坚硬的果实裸露出来。 顾姝妤没有停手，继续输出火焰，就这样又过了半日，这些种子彻底变了模样，一左一右，黑白两色，表面光滑，形状扁平的棋子静静的漂浮。 芒在旁边看了全部过程，眼中跳动着莫名的情绪，碧绿的火焰印在她的双眸之中显得妖异。 顾姝妤收回手中的火焰，三百六十一颗棋子完成。 “大人。这样就可以了吗？”见顾姝妤收回火焰，芒便上前询问。 顾姝妤摇摇头道：“现在还需要一个棋盘，要用你本体树木来制作。” 芒愣了愣，一时没有说话。 顾姝妤见此笑着解释：“不会伤你的本身，你找一段粗壮的分支就可以。” 芒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咬咬牙，施法斩下一段很是粗壮的树枝，脸色微白。 顾姝妤看着她那与人无异的情绪嗤笑一声，用生灵之焰帮她恢复损伤。 之后抽出手中的祭雪，几道剑意打在木段上，大致成型后再修修剪剪，没多久，一个棋盘便呈现在眼前。 又用不知是什么树木的汁液画出交错的线条，温热的风扫过瞬间干涸，至此大功告成。 “大人，可以了吗？”芒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 这次顾姝妤终于点点头，取出一个她抽时间做的储物袋，将棋盘和棋子收入其中。 “大人，那我们现在就去修补裂缝吗？”芒脸上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喜悦。 顾姝妤看了她一眼：“不急，奔波了这么几天怪累的，我先休息一夜，明日再出发。” 芒忙道：“应该的，那大人您在这里休息，我为您找些食物？” 顾姝妤摇头：“我去前面村子借宿吧。” 芒恭敬低头：“好的，那我在这里等着大人。” 顾姝妤点点头，身形一晃便离开了空间，朝不远处的村庄走去。 芒看着顾姝妤离开的背影，神色有些呆愣，许久后才隐去身形休息。 第25章 前往修补空间裂缝 太阳将落未落，如红色的圆盘挂在天边，火红的夕阳笼罩着大地，也染红了农人的归途。 顾姝妤收起祭雪，换了一身青色衣裙，朝着村子走去。 走进村庄便遇到了几个从田间劳作回家的大汉，朝着他们打了招呼。 “请问小姐是来找什么人吗？。” 顾姝妤笑笑：“我来找枫婆婆。” 那粗犷的汉子很热情的给顾姝妤指路：“枫婆婆家就在那条路尽头。” “多谢大叔。”顾姝妤道谢后便慢悠悠的朝着枫婆婆的屋子走去。 她边走边观察着这个村子的村民，发现大多都是朴实、善良的人。 村子地理位置也不错，远离战争频发地，依山傍水，适合养老。 走到尽头，一名穿着巫女服饰，一只眼睛戴着黑色眼罩的老婆婆正好从屋中出来。 正是枫婆婆。 枫婆婆一眼便看到顾姝妤，微微愣了愣，一时摸不清楚从哪里出来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 “您好，请问是您枫婆婆吗？”顾姝妤忙上前打招呼。 “我是，请问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顾姝妤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温声道：“我叫顾姝妤，是戈薇的朋友。” 枫婆婆恍然，戈薇他们不止一次提过顾姝妤这个人，对她的容貌和能力都颇多赞美，如今得见，果然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 “原来是顾小姐，常听戈薇他们提起。” 枫婆婆热情的邀请顾姝妤进屋。 顾姝妤笑眯眯的感谢，进了屋便也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我听戈薇他们说过，这村子的人都很好，生活也很平静，所以很冒昧的想将我的一个小妹送来这里。” 闻言枫婆婆很意外。 “你是想叫我收留你家小妹？” 顾姝妤点头，和枫婆婆大致说了一下铃的情况：“小铃儿毕竟是人类，长久的跟在妖身边并不是好的选择，而我总有离开的一天，我希望她可以以人类的方式生活。” 枫婆婆听完铃的身世，多有怜惜，也明白顾姝妤非此界之人，离开不过迟早的事情，当即便应了下来。 顾姝妤心下高兴：“多谢婆婆了，小铃儿成长需要的东西我都会准备好。” 枫婆婆没有推辞，这是顾姝妤对妹妹的关爱之心。 “你什么时候带铃过来呢？” 顾姝妤想了想：“还不确定，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还要和他们商量一下。” “应该的。”枫婆婆也理解。 “所以在此之前，若是您提前遇到铃，请不要和她说起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和她说。”顾姝妤神色郑重，对于小孩子的任何决定和语言，都是需要慎重又慎重的。 她并不愿意因为这些事情伤了铃的心。 枫婆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如此，多谢婆婆了。”顾姝妤由衷感谢。 这件事情并不是顾姝妤临时起意的，早在很多次遇到戈薇他们，听他们说起枫婆婆和这个村子便已经有点心动了，今日亲眼见到了枫婆婆和这个村子的一切才终于下定决心。 铃很聪慧，也很勇敢，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在自身没有力量在危险重重的世界闯荡的时候，以平常人的的方式生存会更好。 等二人聊完后，太阳已经落山，整个世界被黑暗笼罩。 昏黄的火光驱散了屋中的黑暗，带来了一室温暖。 枫婆婆留顾姝妤住一晚，顾姝妤也没有推辞。 夜晚，感受着屋中的温暖，顾姝妤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入睡的枫婆婆，继续平躺着，看着印在屋顶的火焰影子，眼中晃过一抹晦涩。 …… 第二天，顾姝妤早早便和枫婆婆告别，朝着时代树的方向走去。 枫婆婆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里愈发觉得顾姝妤的神秘，再想着前些日子时代树的变化，猜测可能和这神秘的女子有关。 只是她不知道这些变化带来的结果是好是坏。 枫婆婆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屋子。 …… 虚空之中，凌冽的罡风刮过顾姝妤周身，却被一道透明的结界挡住。 一道空间裂缝就在他们面前，不过成人巴掌大小，却犹如黑洞，只看一眼便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其中的罡风足以瞬间将一切事物搅碎成虚无。 顾姝妤细细感受着眼前的裂缝，之后手中有着无形的波动涌起，一颗黑子置身其中，顺着波动落入裂缝中，接着便是一颗白子。 如此黑白两色棋子各九颗落入裂缝之中，一日一夜的时间便过去了，裂缝渐渐合拢，双只留下一片暗黑的阴影，好像一个丑陋的补丁。 一个棋盘出现在顾姝妤面前，本来空无一物的棋盘上赫然落了十八颗棋子。 “大人，成功了吗？”顾姝妤身边还站了一名白衣红裙的女子，正是世界之灵——芒。 顾姝妤轻舒一口气，微微颔首：“成功了。” 芒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还是存疑：“这样不会裂开吗？” 顾姝妤摇头。 “太好了，大人果然神通，按现在的速度，都不需要一个月便能修补完成。”芒不再多说，怕惹怒顾姝妤。 顾姝妤无奈的笑道：“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修补一处便要休息三日左右，若是裂缝太大还休息更长时间。” 说着顾姝妤伸手捂了捂额头，脸色惨白，整个人处于灵力耗尽的状态，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大人。”芒惊呼一声，上前扶住顾姝妤。 “得先回去休养恢复一下。”顾姝妤也不客气，大半的重量放在芒身上。 芒点点头，两人便离开了这个空间，随意落在一个湖边。 由芒护法，顾姝妤盘膝而坐，闭眼施法，用生灵之焰的力量慢慢恢复着身体。 …… 一个偏远的小镇中，地上到处是被利爪撕裂的尸体，还有一只被撕成两半的巨大青灰色飞蛾妖尸体，几个村民挤在一处恐惧的看着前方。 那里是一名身着火红衣服，满头银发，脑袋上还有一对毛绒绒的耳朵的男子。 此时的他双眼赤红，深色狰狞，脸颊上有两道紫色的妖纹，锋利的爪子上面还有浓稠的鲜血滴落，衣服上也是被喷溅的血痕。 第26章 杳无音讯的人 男子正是已经妖化失去理智的犬夜叉。 戈薇在一旁急得要死。 他们一行人来到此处后，遇到一只飞蛾妖怪带领着山贼屠杀村民，犬夜叉等人上前帮忙，却被飞蛾妖怪的丝茧困住，还被夺走了铁碎牙。 后来犬夜叉妖化后才打败了飞蛾妖怪，救下了众人，但是他却因为妖化无法控制身体和思想，将山贼全部屠杀，如今还有继续杀人的倾向。 “戈薇小姐，快把铁碎牙给犬夜叉。”弥勒法师忙对戈薇说道。 “嗯。”戈薇点点头抱着铁碎牙便朝着犬夜叉奔去，不想刚接近犬夜叉，他便飞身远离，妖怪的本能让他远离能克制自己的东西。 就在戈薇着急不已的时候，犬夜叉突然之间顿住，回身朝身后不远处看去。 只见一身白衣银发的男子静静的站立，浅金色的眸子淡淡的看着犬夜叉，眼神似是轻蔑又像有别的什么意思。 正是许久不见的杀生丸。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样的犬夜叉，视线扫了一圈，遍地的尸体，可谓惨烈。 “只会战斗的怪物么？” 和顾姝妤分离后，他便去找了树妖朴仙翁询问犬夜叉妖化的原因，确定了铁碎牙对其的克制作用，也有些明白父亲将铁碎牙给犬夜叉的用意。 “犬夜叉从她父亲身上继承的大妖怪之血，对他半妖的身体来说太猛烈了。在不断变化的过程中，犬夜叉终有一天会完全失去自己的内心。” 杀生丸想起朴仙翁的原话。 他来此就是感受到了犬夜叉的状况，前来证实朴仙翁的话，顺便看看妖化后的犬夜叉究竟有多强，阻止他发疯。 接着便拔出腰间的斗鬼神，对准了犬夜叉。 “来吧，犬夜叉，让我看看变化后的你，究竟有多强。” 此时失去了理智的犬夜叉是真的猛，不管不顾赤手空拳的就朝杀生丸攻去。 杀生丸身形不动，对着犬夜叉释放着斗鬼神的剑压，锋利的剑气割破犬夜叉的身体。 犬夜叉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头铁的与剑压对抗，一拳将打在斗鬼神剑尖上，将其打偏，但他的手臂也割破数道口子，鲜血喷溅而出。 “犬夜叉。”戈薇看着心疼不已，高声呼唤着，希望能唤醒犬夜叉的理智，不过没有什么效果。 啊…… 犬夜叉被剑压击飞，重重的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很快他又不知疲倦的起身朝杀生丸狂奔而去，脸上带着疯狂的邪笑。 杀生丸闪身避开，又一剑将其击退。 犬夜叉身上多了几道伤口。 “犬夜叉，你连恐惧感都……不，不止这样，你连疼痛都感知不到了么？ 被妖怪之血吞噬了心神，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你将会不断战斗，直到粉身碎骨。 我是为了确认朴仙翁的话才特意赶来你这里的。” 杀生丸观察着犬夜叉，身体不断的避开犬夜叉的攻击，心中想着。 “真是可怜，我清楚了。” 终于他停下动作，轻声呢喃，身体一跃而起远离犬夜叉道：“现在的你并非完全的妖怪，到底不过是只半妖。” 犬夜叉继续扑上前去。 杀生丸口中不停，讽刺道：“给我认清自己几斤几两，犬夜叉，半妖就要像个半妖一样，给我在地上爬。” 说着，眼神犀利，剑刃对准犬夜叉发出耀眼的剑光，凌冽的剑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戈薇等人甚至不能直视两人的战场。 剑刃和犬夜叉之间似乎有电光划过，犬夜叉被击飞出老远，人也晕了过去。 “犬夜叉。”戈薇心痛大呼，忙上前扑在犬夜叉身上，护着他：“快住手。” “终于动不了了么？”杀生丸缓缓走近。 “别过来，混蛋。”戈薇又怒又怕，只能朝杀生丸呵斥道。 “啊，危险……”珊瑚惊呼出声。 “连戈薇都……”小狐妖七宝也焦急不已。 三人忙上前，与戈薇一道护住犬夜叉。 杀生丸并没有动作，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晕死过去的犬夜叉道：“你要是想让他住手的话，就用铁碎牙解开他的变化吧，不然等他醒来之后又会打来。” 戈薇有些惊讶，有些意外杀生丸会说出这种话。 他不是来杀犬夜叉的吗？ 心中再如何诧异，也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忙将铁碎牙放在犬夜叉身上。 弥勒法师直视杀生丸：“你刚才明明能够一刀就砍死犬夜叉的，但却只用剑压打飞了他，为什么要手下留情，你应该是痛恨犬夜叉的，我也不觉得你是突然觉醒了兄弟之情。” 弥勒理智分析。 杀生丸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我迟早会杀了他，但现在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家伙不值得我杀。” 说完，众人都有些沉默。 “顾姝妤呢？”杀生丸再次出声，问的却是顾姝妤的下落。 弥勒和珊瑚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戈薇，因为当时和顾姝妤见面的是戈薇和犬夜叉。 “顾姐姐从食骨之井出来后就离开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没有去找你们吗？” 戈薇显然有些惊讶。 杀生丸一时间没有说话，很明显，顾姝妤没有回去过。 戈薇见此接着解释道：“那日顾姐姐好像在食骨之井中发现了什么，又好像有点生气，离开的时候只说了再见面约我们喝酒，其余的没说。” 算起来，和顾姝妤分开到现在，差不多已经一个月了，她竟然没有去找杀生丸？ 戈薇又想起了那天顾姝妤的神情。 顾姐姐很有可能发现了什么线索之后去处理，但什么样的情况能让顾姐姐一去不回，连个消息都没留下呢？ 戈薇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但杀生丸已经转身离开了。 戈薇一时无语，这两个人真是让人不能理解，好像对彼此不是很在意，但又不是完全不在意。 而今天杀生丸好像是专门来阻止犬夜叉失控的，末了还问了一嘴顾姝妤，怎么看都不是随意为之。 就在此时，犬夜叉清醒过来，戈薇忙收回思绪，看向犬夜叉。 “犬夜叉……” …… 杀生丸沉默的缓步而走。 心里思绪有些乱，想着戈薇的话。 当日顾姝妤离开的时候，只说了要去食骨之井看看，听她的意思看完了就会回来。 不想这一去竟然了无音讯，他甚至感受不到顾姝妤存在的气息。 杀生丸心中微微烦躁。 她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27章 芒的真正实力 杀生丸回到树林中，小妖怪邪见独自发着呆，铃拔了青草喂阿吽。 “杀生丸少爷，你回来了？”见杀生丸回来了，铃忙上前，看了看杀生丸身边空无一人有些失落。 这一次顾姐姐还是没有回来，她好想顾姐姐呀。 “铃，你有没有好好听话？”杀生丸看着铃道。 铃认真的回道：“嗯，铃和阿还有吽都有好好看家，但邪见爷爷好像在那边很消沉的样子。” 邪见这才回神，连忙朝杀生丸狂奔而去。 “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少爷，您为何要一个人去犬夜叉那里？”邪见出声询问，语气中带着疑惑。 杀生丸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一股无形的压迫迎面而来，邪见心中一突，一滴冷汗在后脑勺缓缓滑落，忙道歉：“不……十……十分抱歉，我多嘴了。” 杀生丸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邪见和铃不懂。 “杀生丸少爷？” …… 另一边，顾姝妤收回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眼前的罡风停止，留下一片暗黑的阴影，就像衣服上的补丁，显眼至极。 身前的棋盘上已经有一百八十颗棋子，黑白棋子错落而列，看不出什么规则。 白衣红裙的芒熟练的上前扶住顾姝妤，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此地。 经过两人不懈的努力，空间裂缝已经被修补了一半之数。 不得不说这边的空间裂缝实在太多，好在每一个都不是很大。 休养了两天的顾姝妤睁开了双眼，经过这几天的不断修补裂缝，她心中对空间也有了新的感悟，实力更胜从前。 但这一切都是在灵魂深处发生的，没有惊动身边的芒。 芒见到顾姝妤醒来诧异了一瞬。 “这一次恢复那么快？” 顾姝妤无奈的笑了笑：“想什么呢？我只是听到海浪的声音了，来了这么久倒是还没有好好的看过海，不如你陪我去看看。” 芒一愣，有些意外，但是也点头应了下来。 说走就走，顾姝妤当即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芒连忙跟上。 不消片刻，顾姝妤便看到了远处白色的沙滩，蔚蓝的海面在阳光下闪耀着粼粼波光。 咸涩的海风吹来，向人们诉说着神秘的海洋世界。 顾姝妤脱了鞋子，上前踩着细软湿润的沙子，一步步朝海水走去。 “你不来试试？感觉很好的。”边走边不忘对着芒喊道。 芒摇摇头，一脸温婉的站在一边，并不接近海边：“大人您尽兴。” 顾姝妤不再管她，感受着海水打在脚面带来的清凉，微微眯眼。 没有被工业污染的海洋真好。 顾姝妤时不时低头捡落在沙滩上的贝壳和海螺，还将海螺凑到耳边听一听。 之后提起裙摆，顺着沙滩，踩着海水奔跑，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这个样子倒是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热爱生活，对整个世界保留着最纯粹的善意。 芒在远处看着，嘴角始终带着一抹微笑，眼中划过一抹情绪，瞬间消失不见。 顾姝妤玩累了，便找了一块石头休息，脚浸在海水里，手杵着身后的石头，抬头沐浴着阳光。 天色渐晚，橙红色的霞光撒在海面上，像一片流动的光珠，耀眼迷人。 太阳消失在海平面，潮水渐渐上涨。 顾姝妤意犹未尽的回到岸边，继续利用生灵之焰恢复身体。 过了两天一夜，太阳再次消失在天边时，顾姝妤才重新睁眼。 “走吧，我们继续，赶紧结束了，我也能早些回家。”顾姝妤朝着身边的女子轻声说道。 芒看着她笑笑，恭敬道：“是。” 之后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远处的海水还在涨涨停停，不知疲倦。 …… 岁月匆匆流逝，一转眼又是一个月。 在此期间，犬夜叉等人又经历了一系列的奇幻冒险，整个团队的实力也在不断提升。 犬夜叉和杀生丸还一起解决了他父亲的宿敌——靠四魂碎片死而复生的豹猫一族首领。 奈落则因为觊觎杀生丸的妖力，掳走铃，还妄图吞噬杀生丸，彻底惹怒了杀生丸，从此追杀奈落的队伍中又添一员猛将。 不过自从在奈落之城被杀生丸和犬夜叉重伤之后，奈落便带着他的几个分身彻底失去了踪迹。 所以，这之后的时间里犬夜叉和杀生丸两波人，都在不断寻找奈落的路上一去不返。 …… 噗嗤。 在蔚蓝的海边，一道青色身影重重的跌在沙滩之上，身上被鲜血染红，并逐渐浸透身下的沙粒。 “咳咳咳……你竟敢伤我。” 这人正是顾姝妤，此时的她有些凄惨，灵力耗尽，身上都是伤。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白衣红裙的芒，半撑着身子，咬牙切齿的道：“我帮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芒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是呀，对此我真的很感谢您呢，现在您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已经没有用了呢。 所以，好人做到底，把您的力量和从我这里拿走一切都给我吧。” “休想。”顾姝妤咬牙恨声道。 “哦，还有生灵之焰，我早就发现它的存在了，都怪那该死的古松，拦住我得到生灵之焰不算，还将重伤的您带走。 否则您早就是成为我的一部分了，哪里还轮得到您来威胁我呢。” 芒虽然还用着敬语，但语气中却没有半点尊敬。 顾姝妤冷笑：“自己废物还怪别人强大？” 今日她终于修复好了最后一道时空裂缝，灵力耗尽之时，芒却突然对她出手，将她重伤。 想来，从在时空隧道中袭击她，到后来在她面前低头服软，协助她修复时空裂缝，一直都是芒的计谋。 芒修复不了时空裂缝，便设计将她留在这个世界，她为了离开自然只能先修复裂缝，如今裂缝修补完成，她的价值也就没有了。 所以芒当即出手重伤于她，只要杀了她，将她的力量吞噬，这样不仅可以拿回混沌琉璃树，还能得到生灵之焰和她的时空之力。 “不如先看看谁是废物吧。” 芒不再废话，衣袂翩飞，头发不断长长，直到脚踝处，她调动了所有力量，包括包裹在四魂之玉之外的力量。 整个世界和芒相互呼应，世间一切都是她脚下的蝼蚁。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啊。” 感受着那股恐怖的力量，顾姝妤也明白了芒一直以来的伪装，这才是属于世界之灵真正的力量。 第28章 诛杀世界之灵 顾姝妤手执祭雪长剑，风吹起染血的青衣和墨发，眼神冷寂。 随手将剑鞘插在被她的鲜血浸透的沙滩之上，然后飞身攻向芒。 剑意凛冽，随着顾姝妤游动的身影布满整个空间，白色的剑芒划破芒的衣裙和脸颊。 芒衣袖翻飞，双手带着特殊地力量落在顾姝妤身上，留下无数伤痕。 祭雪和芒的力量相接，震得顾姝妤虎口流出鲜血，五脏六腑也受了伤，一口鲜血呕出，染红了衣襟。 很快，顾姝妤便落了下风，灵力耗尽和重伤让她身体发软，凭着意念握紧手中的祭雪，催动最后的力量不断变换着身法，在芒身上落下一道道剑痕。 但比起芒带给自己的伤害，她的剑痕就像是在给芒挠痒痒一般。 太阳渐渐升高，夏日的阳光带着热意，顾姝妤感受不到半点。 …… 遥远的山头上，杀生丸带着两小只慢悠悠的走着。 他已经大致知道奈落躲去了什么方向，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找到，并将其彻底斩杀，洗去被戏弄的耻辱。 一阵风轻轻拂过，带来了远方的气息，其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 这股气息是…… 杀生丸猛然顿步，皱眉顺着风的气息感受着那股血腥气。 “杀生丸少爷，怎么了？”邪见疑惑的出声询问。 还不等他话音落下，杀生丸的身影便消失在天际。 “咦？杀生丸少爷好像很着急唉。”铃看着已经失去影子的杀生丸不由得疑惑。 “唉，谁知道呢，都不会说一声吗？”邪见无奈叹息，抱怨了一声。 而杀生丸追着风的方向，闻着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心口狂跳，瞬间将速度提到最快。 “噗。”顾姝妤又吐出一口血，但她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冷漠的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迹。 体内的生灵之焰狂涌而出，包裹着她的全身，为她修复着伤势。 剑意又起，祭雪带着凌厉的剑风刺向芒。 芒见此情景，冷哼一声，攻势愈发凌厉。 鲜血不断洒落，落在沙滩上，消失不见。 双方身上的伤不断增加。 “哼。”顾姝妤被芒的衣袖甩在胸口，闷哼一声，身体倒飞而出，手中的祭雪似乎再也握不住，从手中滑落，坠入海中，被浪花卷走。 就在她即将落在海中的时候，一股力量拦住了自己的腰，下一刻她就落入一道温热的怀抱中。 “杀生丸？”顾姝妤有些意外，他怎么会在这里。 杀生丸皱眉，看向怀中的浑身是血的顾姝妤，眼底划过一丝怒意。 芒的攻击接踵而至，杀生丸搂着顾姝妤飞身躲开。 落空的攻击在海中炸起一道巨大的水花。 芒冷冷的看着杀生丸：“犬妖，你要帮着她与我为敌？” 芒不允许这个世界的生灵忤逆她。 杀生丸落在这附近唯一的巨石上，轻轻将顾姝妤放在石头上，并没有理会芒。 顾姝妤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还在不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石面，也染红了杀生丸的衣服。 “还撑得住吗？”杀生丸扶着顾姝妤的后背，轻声询问。 顾姝妤点点头，身上的生灵之焰没有停止，此时也算缓过一口气。 杀生丸略微松了一口气，抬眼看向神色冷漠的芒，起身拔出斗鬼神。 他能感觉到面前的女子极为强大，在她面前自己甚至要不由自主的臣服。 但谁能让他杀生丸臣服呢？ “不要拼命，拦住它半盏茶的时间。”顾姝妤虚弱的声音传来，轻得几乎要消散在风中。 杀生丸绝对不是芒的对手，作为世界之灵，她对生长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都有天然的压制力。 杀生丸点头，率先出手攻向芒。 芒冷笑一声，指尖力量涌动，一掌轰在斗鬼神上：“既然如此，那便一起死吧。” 就这么短短的一次较量，杀生丸就感受到了面前芒的强悍，一股强大的力量稳稳压制着他。 但好歹拦住了芒，没有影响到坐在石头上的顾姝妤。 顾姝妤身上的火焰喷涌而出，将她的身形完全覆盖住。 左手划出一道道繁复的印记，一道道无形无色的波动从她身边流出，与四周本就存在的线条重合，慢慢成形。 从刚刚开始，顾姝妤就一直用右手战斗，左手结印，却结的不是攻击印法，而是布阵。 如今有杀生丸为她拦住芒，她也不必一心二用了。 她又怎么会不防着这已经产生七情六欲的世界之灵呢。 早在上一次她来这里就布下了阵法，同时引导着芒先修补其他地方的裂缝，将最接近这里的裂缝留到最后。 她早已发现，世界之灵惧怕海洋，因为海洋早已不是她的领域。 顾姝妤手中的印法逐渐完成，太阳渐渐升高，快到正午了。 另一边杀生丸和芒交手数次，身上受了不小的伤，还好妖怪之体强横，没有像顾姝妤那么凄惨。 芒眼神不断扫向顾姝妤，手中力量全数涌出，瞬间将杀生丸击飞出去。 芒看也没看杀生丸，径直飞身攻向顾姝妤，她感受到了一股很危险的气息。 气息的来源就是顾姝妤。 杀生丸提剑准备上前拦击，耳边却传来轻轻的一声，他瞬间停下脚步。 “好了。” 那是顾姝妤的声音。 顾姝妤手中印法完成，时间刚好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刻，适合诛邪。 沙滩和海水相连的地方，一红一蓝两道阵法升起，将上前的芒困住，无法动弹。 蓝色的阵法阵眼是落入海中的祭雪，运用海洋的力量，是顾姝妤第一次来这儿时画的。 红色的阵法阵眼是深褐色的剑鞘，落在血色最浓的地方，是顾姝妤在和芒打斗时以剑痕和鲜血画的。 空中是强烈的阳光，太阳升到天空中央，却在下一刻被黑色的雷云遮挡，呈现出罕见的金黑色。 顾姝妤站起身，左手掌心一道印记静静漂浮，其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右手指尖夹着一枚黑色的棋子。 芒此时被困在两道阵法中心，极力想挣脱却不得其法。 她眼中逐渐浮上恐惧之色。 顾姝妤看着她，脸上无悲无喜，犹如俯瞰众生的神只，头顶的雷云翻滚，轰隆声不断。 第29章 渔翁得利? “你不能杀我，我是世界之灵，你杀了我这个世界就会崩塌，他，还有其他所有的生灵都会被毁灭。” 芒歇斯底里的怒吼，指着杀生丸，企图说服顾姝妤。 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 杀生丸脸色冷漠，淡淡收起手中的斗鬼神，并不在乎芒的话。 顾姝妤亦不为所动，一字一句道：“汝身为一界之灵，却为一己之私将此界拉入污浊之地，勾结邪恶，致使生灵涂炭，世界规则不存，当诛。” 话音落下，左手的印记轻轻飘向女子，如在风中摇曳的羽毛，落在女子身上，却瞬间散去了女子全部的力量。 “啊……”女子痛呼出声，感受着力量不断从身体里流出。 “你不能，你不能……啊……” 顾姝妤身前一道棋盘显现，右手中的黑子轻轻落下。 咔嗒。 黑子落下的瞬间，棋盘上原本存在的三百六十颗黑白棋子瞬间化为齑粉。 轰隆。 天空中落下九道手臂粗的金黑色雷霆，重重的轰在女子身上。 这是能诛灭的灭世黑雷。 “啊……为什么。”芒不甘心的声音传来，身体和意识却被黑雷劈成虚无。 为什么？成王败寇，谁让她先存了歹意呢。 从此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世界之灵，也不会再生出世界之灵。 世界之灵的力量凝聚在棋盘之上。 棋盘渐渐升起，空中的雷云已经散去，棋盘变大直到覆盖整个世界，然后消散在空中，最后一枚黑色的棋子重新回到了顾姝妤手中。 世界之灵的力量小部分归还大地，大部分则流向时空裂缝。 虚空之中的那些黑色补丁渐渐变了样子，变成和周围一样颜色，严丝合缝，再也看不到一丝破裂的痕迹。 食骨之井不远处，矗立无数年的时代树瞬间枯萎，枯叶落了满地，树干竟然瞬间腐朽，好像死去数百年。 两道阵法渐渐消失，黑云散去，阳光从头顶洒落下来。 顾姝妤力竭，身体一软，被杀生丸抱住。 纵然她百般算计，但这好歹是一界之灵，在她的世界诛杀她，还要想办法让这个世界不受影响，太难了。 她也是付出了极重的代价的，灵力彻底耗尽，魂力消耗大半，这具身体受伤严重，若非融合了生灵之焰，她早就撑不住了。 还好修补裂缝用的大都是芒的力量。 也亏得芒并不了解顾家，所以她才能在这里做这么大的文章。 顾姝妤靠在杀生丸怀里气若游丝。 杀生丸见此，双眸微微一沉。 顾姝妤伤得太重了。 “我带你去找大夫。” 还不等顾姝妤说什么，异变突生。 无数的妖怪从林中窜出，其中还有不少妖力强大的大妖。 他们速度极快，不过几息便到眼前。 杀生丸脸上划过一丝戾气，刚要起身却被顾姝妤拉住。 顾姝妤嘴角勾起一抹笑。 下一刻消失的阵法重新升起，红蓝二色融合在一起，然后以顾姝妤他们为中心，向四周飞快的扩散开去。 阵法过处，所有的妖怪都被绞杀成血水，半点生机都没留下。 阵法的范围一直扩散到森林深处，然后渐渐消失。 整片区域恢复寂静，血染红了整片沙滩和半片海域，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 顾姝妤心底冷笑，想要做那得利的渔翁，也要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杀生丸眼底是一片震惊，这样强横的力量让他心头涌起一片火热。 他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感觉呼吸都困难的样子。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给顾姝妤疗伤，还要防着别人和刚才一般偷袭。 那阵法应该已经没有再施展一次的力量了。 杀生丸抱起顾姝妤起身，就听顾姝妤微弱的声音传来。 “找一个树木茂盛，水汽浓郁的深山。” 说完便彻底昏了过去。 杀生丸闻言便带着顾姝妤往远处的深山中飞去，走时还不忘帮她把祭雪和剑鞘带走。 海边再无他人，只有那一片血红和空气中的血腥气昭示着战斗的惨烈。 大海不在乎这些，海水不知疲倦的涨涨停停，清洗着一切污浊。 …… 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水木之气涌入身体，顾姝妤悠悠清醒过来。 入目是一片深沉的绿意，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粗壮的树藤交错纵横，其上还有长势极好的苔藓植物，浓郁的水汽凝缩成露珠，从树枝和藤蔓之上滴落。 因为树木太过茂盛，阳光无法投射下来，整片区域显得昏暗潮湿。 “醒了？有没有感觉好点？” 身后的胸膛微微震动，杀生丸的声音传来。 顾姝妤微微点头，生灵之焰已经自动为自己疗伤，不过这还不够。 杀生丸把顾姝妤放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之下，原本生活在此处的蛇虫鼠蚁感受到了属于大妖的恐怖气息后纷纷逃窜。 “你疗伤吧，我在这里守着，不会再有老鼠出来伤你。”安置好顾姝妤，杀生丸便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树根上淡淡道。 顾姝妤算了一下时间，微微笑道：“谢谢你，不过这一次疗伤可能要很久，一两个月也是有可能的，你若有事的话可以先离开，这边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她没有在周围感受到能威胁到她的气息，而且现在已经过了对她出手的最好时机。 “无妨，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杀生丸没理会她的好意，回头看向远方，拒绝交流。 顾姝妤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她难受得要死，先疗伤要紧，有事他会自己离开的。 顾姝妤不再犹豫，盘膝而坐，双手落在身前，一道道印记打出。 周围的树木好像瞬间被激活，无数藤蔓生长，然后一重重环绕在顾姝妤身边，转眼便如一道蚕茧将顾姝妤包裹在其中。 还有两枝藤蔓落在杀生丸的肩上，绿色的灵力同样修复着他的伤。 世界之灵留下的伤不同于一般的伤，其中蕴含着世界的本源之力，这种本源之力能轻易抹杀本世界的生灵。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以杀生丸的强劲体魄依旧很难自己恢复，顾姝妤的灵力却可以抹除这种本源之力。 杀生丸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转头看向顾姝妤的方向，只看到郁郁葱葱的藤蔓。 这是她第二次帮他疗伤，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顾姝妤闭上眼睛，陷入了似睡非睡的状态，身上的伤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 两人的气息彻底消失在这片深山中。 第30章 一晃而过的疗伤岁月 一条小溪边，邪见和铃两小只依偎着阿吽，望眼欲穿。 杀生丸少爷已经离开三天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会不要我们了吧？ 邪见心中略过这种念头，接着忙摇头，将这种可怕的想法晃出脑子。 真不要也是不要铃这个人类累赘。 他可是杀生丸少爷最忠实的仆人，杀生丸少爷一定会回来找他的。 “邪见爷爷，您在想什么呢，难道是染上了疯病？”铃看着邪见时不时摇头，表情还特别惊恐，不由得疑惑道。 邪见炸毛，站起身对着铃吼道：“你才疯了呢，要不是因为你，杀生丸少爷怎么会抛下邪见我呢。” 说着，邪见瞬间破防，独留泪千行。 铃叹气，到底谁才是小孩啊！ “邪见爷爷别伤心嘛，杀生丸少爷应该是去办很重要的事了，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办什么重要的事情能不带上邪见我呢？”邪见放下捂着脸的衣袖泪眼汪汪的看向铃。 铃想了想肯定道：“一定是去找顾姐姐了。” 邪见一想觉得有可能，反而更伤心了。 杀生丸少爷为了顾姝妤竟然抛下他邪见。 “咦？这不是铃吗？还有邪见。”远处一道女声传来。 两小只和阿吽的两个脑袋转头望去。 只见一行三人，两妖，一半妖。 是犬夜叉他们。 “戈薇姐姐，犬夜叉少爷。”铃开心的和他们打招呼，但是她没有见过珊瑚和弥勒，不知该如何称呼。 邪见则冷哼一声，想要嘲讽犬夜叉几句，但又想到前几次被揍的凄惨经历，杀生丸少爷还不在，便索性闭嘴，只是保持着高冷的风范。 “怎么就你们在这里？杀生丸呢？”戈薇上前询问道。 “嗯~杀生丸少爷三天前突然离开，好像有什么事情，一直没有回来。”铃想了想如实道。 邪见不满了：“铃，你怎么能把杀生丸少爷的行踪和这半妖的同伙说呢？” “邪见爷爷，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铃也不满。 戈薇笑笑，没计较，犬夜叉则撸起衣袖给了邪见一个爆栗。 “把两个小朋友留在这里也太危险了吧。”珊瑚不由得道，上次那个叫铃的小女孩还被奈落掳走过。 想到这儿，珊瑚又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琥珀，情绪有些低落。 弥勒点头：“是呢，不然我们在这里和他们等等，离开了三天，说不一定就快要回来了呢。” “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戈薇连忙附和。 犬夜叉却若有所思，说不一定真的暂时回不来。 也是在三天前，他感受到海那边有三道若有似无的气息，其中有杀生丸和顾姝妤，另外一道更是缥缈，他甚至不确定那道气息是否真的存在。 但还不等他仔细感受，所有的气息就在雷电中消失不见。 之后便是冲天的妖气和血腥气。 他本想去看看，但被别的事情绊住脚步，后来那些气息也全部消失了，他就没管。 犬夜叉见戈薇等人安营扎寨，便一屁股坐到河边的石头上。 到底是什么情况，等杀生丸回来问问他就好。 就这样，众人又等了三日，还不见杀生丸回来。 犬夜叉已经不耐烦了，他们还要去追寻奈落呢，没有这么多时间浪费在这里。 这两小只又不能不管。 戈薇想了想道：“我们好久没有回村子了，不然先回村一趟，之后我们要出门的话，便将铃他们暂时留在枫婆婆那里。” “好吧。”犬夜叉表示同意，反正杀生丸能循着气息找到他们。 戈薇将自己的想法和铃说了，铃欣然同意，邪见不同意，但没人在乎他的想法。 就这样，犬夜叉等人带着两小只和阿吽回到了枫婆婆的村子。 枫婆婆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可爱乖巧的铃，还真被顾姝妤说中了。 在犬夜叉等人表示先将他们留在这里的时候，很高兴的同意了。 也记着顾姝妤的嘱托，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异样。 铃很喜欢这位温柔博学的婆婆，每日跟在她身后，学习着认识一些草药和字。 很多都是顾姝妤教过她的，所以很容易就能学进去，还很喜欢。 而小妖怪邪见只能整天唉声叹气的跟在两人身后，一边想念杀生丸少爷，一边感叹自己的命运。 那段时间，村子中时不时便能看到一只唉声叹气抹眼泪的小妖怪。 村中人也渐渐的从好奇到无视。 被无视的邪见更加伤心。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 幽静的深山中，杀生丸睁开了双眼，看向旁边藤蔓围成的巨茧。 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殊不知，巨茧之内，顾姝妤也睁开了双眼，一道深奥的法印落入眉心。 好险，因为这段时间不断的折腾自己，实力大幅提升，灵魂力量增强，修为即将跨入新的境界。 但在紧要关头被她以法印压制住。 若是真的在此时突破，她的这具身体可无法承载那么强的灵魂，会瞬间破碎。 她还暂时无法离开这个世界，即便有了生灵之焰，躯体坏损也是有极大的风险的。 就算她可以离开这个世界，没有了这副躯体，在时空隧道之中就更是危险。 顾姝妤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还好她及时抵制住变强的欲望。 不过，这副身体也只能再支撑自己在这个世界生存半年，若半年之内她还不能回家，那就要做别的考量了。 唉，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她也帮不上多大的忙，只能期盼戈薇或者奈落争气一些了。 顾姝妤此时也明白，无论是奈落还是戈薇，谁集齐了四魂碎片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谁能会消灭对方。 若是戈薇等人真的要输了，她倒也不介意帮上一把。 不过她对戈薇倒是有一种莫名的信心。 既然有人在做了，她还是袖手旁观的好，经过此次，她和四魂之玉已经达成共识，都不插手双方的事。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愿意牵扯进这些麻烦里，即便这些事与她并非没有一点关系。 她从来不是一个好人，她是一个利己主义者。 她可以不损害他人的利益，但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成全别人。 身上的伤也好了，该离开了。 一道灵力打在藤蔓上，藤蔓纷纷散开，缩在这片森林的各个角落。 “伤好了？” 顾姝妤转头就看到期然而立的杀生丸，不由得露出一抹笑。 “好了。”伤确实是好了。 说完又打量了一下杀生丸道：“你一直在？” “嗯。”杀生丸淡然点头。 顾姝妤倒是有些感动了，他那么忙（天天忙着干架），还浪费时间陪她疗伤。 “多谢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小女子一定赴汤蹈火。”顾姝妤起身笑眯眯的朝他拱了拱手。 杀生丸没说话，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他还是喜欢这样生气满满的顾姝妤。 低头扯着衣服嫌弃不已的顾姝妤没注意。 第31章 不是一个好名字 顾姝妤甩了个清洁术在身上，身上的血污和尘土瞬间消失。 终于舒服了。 两人便难得聊起了天。 “那日的女子是什么来历？我竟从来不知还有那么强的人存在。”杀生丸难得产生这么重的好奇心。 顾姝妤也不意外，像杀生丸这种执着于变强的妖，对于世界一切强横的存在都会好奇吧。 顾姝妤想着要从哪里说起呢。 “不能说？”见顾姝妤不说话，杀生丸以为这是顾姝妤不能说机密。 “没什么不能说的，怎么说呢？”顾姝妤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道：“这个巨大的世界是由无数个小世界构成的，有些小世界会在漫长的岁月中生出灵，我们称之为世界之灵。” 一般来说这个小世界会因世界之灵的存在变得更加繁盛，因为世界之灵本应没有七情六欲，它会和自己的世界相互供养，生生不息。” “我看着不像？”杀生丸能感觉到那天的世界之灵有着不输于人的浓烈情绪。 顾姝妤叹了口气：“所以我说本应啊，这儿的世界之灵不知为何产生了欲望，有了情绪，她不再满足于无私为这个世界的生灵做奉献，她反而想将所有生灵都踩在脚下，继续变强吞噬别的世界。” 杀生丸表示理解：“所以你就要杀了她？” 顾姝妤失笑，不可思议的看着杀生丸：“杀生丸少爷，您对小女子的滤镜很深啊！” 杀生丸不明白滤镜是什么意思，但能感受到顾姝妤的揶揄，瞬间不想说话了。 顾姝妤也不再逗他，继续道：“我可没那么好心，当时就是她在我回家的路上袭击我，将我重伤，不得不留在这个世界。 后来更是借着你和犬夜叉战斗的时机算计我，害我再次受伤，最后还在利用我修补完时空裂缝后准备杀了我，将我吞噬，从而获得我的力量。” 杀生丸也反应过来，顾姝妤一直说的藏在背后的老鼠就是世界之灵。 “都这样了，我能饶了她？我索性将计就计，在修补时空裂缝的材料上做了手脚，偷梁换柱，用的全部是她的力量。 在阵法完成之际一次性抽取她的力量一分为二，一部分完成修补裂缝的最后一步，一部分稳定这个世界，最后用天雷之力彻底抹杀她。” 寥寥数句，但杀生丸能感觉出顾姝妤在这其中费了多少心力。 世界之灵的强大杀生丸是亲身经历过的，说实话，便是他父亲在世也没有战胜的可能。 但顾姝妤做到了，用她平生所学和步步为营。 他从来都觉得人类弱小又无能。 但顾姝妤却无数次向他证明了人类的强大。 或许人类的体魄和寿命等各方面都不如妖怪，但人类拥有无限的智慧，他们会为自己开辟出一条不一样的生存之路。 “顾姝妤，你真的很厉害！”杀生丸第二次对顾姝妤说出这两个字。 顾姝妤笑笑，然后朝杀生丸拱了拱手。 其实顾姝妤心中还是有点后怕的，即便她走一步算三步，但依旧有一半的几率失败，那时不仅毁了这个世界还要把自己的小命丢在这里。 毕竟谁都无法做到算无遗策。 一开始能流落到古松空间有一半的运气在，之后古松给的信息中包含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大半信息，让她不至于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怪异之处，也无法感知到这个世界以外的空间，对此一开始她以为是四魂之玉。 伤好之后的顾姝妤再不是芒能轻易拿捏的了，所以芒便在杀生丸和犬夜叉战斗时出手试探自己。 试探的结果让芒很满意，自以为窥探到了顾姝妤的内心。 芒认定了顾姝妤无论是为了回家，还是为了杀生丸都一定会帮助她修补裂缝。 顾姝妤也很满意，因为她从那次的攻击中感受到了力量的来源。 更加肯定了这个世界有猫腻，与四魂之玉有关，却不完全是。 最后在食骨之井外，她看到了那棵时代树，在食骨之井内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至此一切都明了。 所以，她选择直接找上芒。 她修补裂缝时的虚弱不全是装的，即便最终用的是芒的力量，但她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出力。 他们各怀鬼胎，彼此算计。 还好，最终是顾姝妤棋高一着，虽然下场惨烈，但活着的是她。 她有那么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绝对不能死。 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最后那些妖又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杀生丸一直想不通，因为那些妖好像是突然出现在那里的。 顾姝妤冷笑一声：“是四魂之玉，世界之灵和四魂之玉一直相互对抗，等我杀了世界之灵，四魂之玉便想坐收渔利，连我一起杀了。” 所以，连这种情况都在顾姝妤的算计之内吗？ 杀生丸叹服。 “不过，奈落作为四魂之玉的首席执行官，他竟然没出手，这很让我意外。” 顾姝妤还以为等来的会是奈落呢。 “奈落失踪了。”这个杀生丸倒能为她解惑，便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顾姝妤失笑，这不是歪打正着吗？在不经意间杀生丸兄弟二人倒是为她解决了一个麻烦。 “那你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顾姝妤耸耸肩：“暂时不能。” “为何？” 顾姝妤收起笑，眼眸里藏着被人看不懂的情绪。 “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若我此时离开这个世界，必死。” 杀生丸瞳孔微震，看向顾姝妤，眉心微微蹙起。 关于直觉，顾姝妤说过好几次，听起来很不靠谱，但杀生丸却相信她。 没有任何理由。 “那你想到应对的办法了吗？” 顾姝妤苦笑：“没有。” 这一次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慢慢来吧，既然菜都摆上桌了，设宴之人没有不入座的道理。” 杀生丸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悬在顾姝妤头上的巨剑。 说到剑，杀生丸把一直带在身上的祭雪还给顾姝妤。 “是一把好剑。” “当然。”顾姝妤接过祭雪，眼波一转笑道：“这还是我和刀刀斋一起打造的呢。” 杀生丸闻言冷哼一声，没说话。 顾姝妤偷笑，手腕微转，纤细的长剑出鞘。 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缓缓划过剑身。 透明的剑身上围绕着一层淡淡的白雾，如梦似幻，美轮美奂。 “这剑有名字吗？” 顾姝妤点头：“它叫祭雪。” 杀生丸的目光透过四周高大的树木看向湛蓝的天空，淡淡道：“不是一个好名字。” 顾姝妤轻笑：“是吗？我不觉得。” 第32章 人与妖的界限 两道身影从深山中飞出，朝着遥远的村落而去。 正是结束疗伤的顾姝妤和杀生丸。 此时顾姝妤早已换了一身衣服。 白色绣金线图案的交领绸衣，外搭同款广袖长衫。 青丝绾在身后，发尾用绣金色云纹的白色发带绑住。 眉目如画，唇不点而朱，皮肤白皙清透。 如遗世而立的仙子。 两人御风而行，杀生丸靠着自己独特的天赋飞行，而顾姝妤则靠与风的亲和力。 顾姝妤对风灵力的研究一直都偏向飞行和速度，其他方面的应用反而不怎么出色。 两人速度不相上下，转眼间便只看得见两个黑点。 “这一个月你把小铃儿和邪见放在哪里啦？这么久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顾姝妤此时终于能分心想别的事情了，就开始忧心两小只了。 其实多数是忧心铃。 杀生丸冷冷道：“邪见能安顿好，若是他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顾姝妤失笑，他们主仆之间的信任真是让人感动。 不过邪见这保姆工作也确实做得不错。 也只能暂时放下心来。 两人又行了一段，杀生丸指出邪见和铃的气息所在方向。 “你说小铃儿他们的气息在那儿？”顾姝妤看向旁边的杀生丸，语气中带着诧异。 杀生丸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那里有什么问题？” 顾姝妤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缘分真是奇妙。” 那个方向正是枫婆婆的村子所在的方向啊。 “那是犬夜叉他们经常休息补给的村子，之前我去过，是一个不错地方，也是很多事情的起源之地。” 净化四魂之玉的巫女，时代树和世界之灵，半妖奈落，还有可以让戈薇穿越时空的食骨之井都在那里。 杀生丸没说话，听到犬夜叉的名字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应该是遇到戈薇他们，被他们带到那里的吧。”顾姝妤猜测，毕竟依着邪见的性子，不像是会主动接近人类的样子。 说到这里，顾姝妤便和杀生丸提起了把铃安置在枫婆婆那里的想法：“小铃儿毕竟只是人类，年纪又小，跟在我们身边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还是想让她能和人类一起生活。” 闻言杀生丸是有些诧异的，但仔细想想也符合顾姝妤的性子。 虽然从来不见她对人类或者妖任何一方有什么偏见，但她其实一直不认同人妖过去亲近。 “我仔细考察过那个村子的人，也和枫婆婆聊过，铃留在那里很合适，至少可以让她健康快乐的成长。” 顾姝妤很仔细的和杀生丸讲述着关于那个村子的一切。 当时留下铃，杀生丸也表了态的，离开自然也要他点头。 “让铃自己选吧。”关于这点杀生丸更倾向于铃自己的选择。 铃在他眼里就是弱小又脆弱至极的人类，因为种种原因，他允许了她跟在身边并且在危险时刻庇佑她。 他并没有考虑以后的事情，人类的生命如此的短暂，在他漫长的一生中就像空中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 他会遇到很多人，也会见证很多人离开这个世界。 顾姝妤是这样，铃也是这样。 顾姝妤停在不远处的山崖之上，没有落地。 “我一直觉得，人与妖并不属于一个世界，缘分纠缠太深不过徒增寂寞罢了。” 杀生丸看着她，这是顾姝妤第一次明确的谈起这个话题。 顾姝妤继续道：“也许你从来没有真实的感受过，人与妖的世界并不相通，就像人与鬼的世界不相通是一个道理的。 那条界限不是像一座城墙一样矗立在那里，它存在于每一个地方。 人类无法看到妖和鬼，妖和鬼也不能轻易伤害人类。 什么叫做阴阳相隔？就是无论内心有多少眷恋和不舍，都无法再感受和触摸彼此。” 听完顾姝妤的话，杀生丸不能理解，即便他一直厌恶和人类，但从他出生开始人类和妖就在不断纠缠。 人与妖之间的屏障消失已经很多很多年了，见证过曾经那些各自为政的岁月的人或者妖，早已因为各种原因化为尘土，剩余的寥寥无几。 “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产生了异变，才会有今日人妖不分的局面。” 顾姝妤点头：“这应该和世界之灵的异变有关系，后来产生的四魂之玉又像是催化剂，现在世界之灵已经被抹杀，但四魂之玉还存在，所以影响依旧没有消除。 这影响会慢慢淡化，等到四魂之玉彻底消失那天，人与妖的界限就会重新出现。” 这是杀生丸从来没有设想过的局面。 “这就是你急于把铃送回人类村庄的原因。” 顾姝妤点头：“一方面吧，只要我在这儿一天，无论这条界限出不出现我都可以很好的安置铃，但未来的事情谁都不好说。 另一方面，无论这条界限存不存在，铃都更适合回到人类的村庄，铃很聪慧也很勇敢，但不能否认的是她太弱小了。” 在这样的乱世，没有和所在环境相匹配的实力，就只会沦为牺牲品。 顾姝妤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在铃身上。 所以只能换一个她能跟得上的环境了。 “那就这样吧。” 继续启程，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两人便已经到村子不远处。 两人停在一棵枯死的巨树前。 看着已经腐朽的坠落的树干，顾姝妤倒是不意外，芒早已与这棵树融为一体，芒死了，树也无法存活。 两人朝着村子走去，远远的看见铃跟在枫婆婆身后，手中拿着一棵草药朝着枫婆婆说着什么，枫婆婆点点头，很用心的和她讲解着。 而小妖怪邪见则跟在两人身后，看那样子似乎在吐槽着什么。 这画面看着竟然难得的有些和谐。 或许铃真的很适合生活在这里。 铃和邪见很快发现了二人，两小只开心的朝他们奔来。 “杀生丸少爷，顾姐姐……” “杀生丸少爷……” 顾姝妤笑着加快了脚步。 铃一把抱住她的大腿蹭了蹭：“顾姐姐，铃好想您呀。” 顾姝妤蹲下身子，将小丫头搂在怀里，揉了一把她松软的头发。 “我也想小铃儿了，我不在的时候小铃儿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呀？” “嗯嗯，铃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还和枫婆婆认识了好多草药呢。” 铃欢快的回应着顾姝妤，恨不能把自己这段时间所学到的东西，一股脑都和顾姝妤说一遍。 “嗯，我们小铃儿好棒呀，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顾姝妤毫不吝啬的夸奖。 铃笑眯了眼，然后看向顾姝妤身后的杀生丸道：“铃也好想杀生丸少爷呢。” 顾姝妤又揉了一把她的头顶，揉乱了梳得柔顺的头发。 “杀生丸少爷，邪见也好想您……啊哟” 邪见抹着眼泪准备学铃的样子抱住杀生丸的腿，却被杀生丸嫌弃的一脚踢开。 瞬间悲伤逆流成河。 第33章 关于铃的去留 枫婆婆也跟在两小只身后慢慢的走到他们跟前。 “枫婆婆，好久不见，您的精神还是那么好。”顾姝妤笑着向枫婆婆行礼。 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确实算是好久。 枫婆婆朝顾姝妤哈哈一笑，道：“天天听小玲念叨你，今天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顾姝妤笑着摸摸铃的头：“这段时间多亏了您帮忙照顾小铃儿。” “铃是戈薇她们带来的，说是我照顾她不如说是她陪伴我，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枫婆婆慈爱的看向铃。 “铃也很开心。”铃也开心的朝着枫婆婆笑。 有这么贴心又可爱的小女孩陪在身边，谁都会很开心的吧。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们是来接铃的？”枫婆婆不知顾姝妤的具体打算，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杀生丸，这应该就是犬夜叉的哥哥杀生丸了。 顾姝妤点点头，明白枫婆婆此言的用意，只是这时两小只都很高兴，她没有多说什么。 顾姝妤虽然早有打算，但事到临头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铃说了， 顾姝妤看铃可爱乖巧的模样，心里叹息。 铃的身世注定了她是个缺爱的小女孩，看着乖巧而活泼，但内心极其害怕孤独，更怕被抛下。 所以素来做事果断利落的顾姝妤一时也有些无措。 “铃，你留在村子。” 顾姝妤无奈的看向杀生丸。 杀生丸少爷，您不知道什么叫做委婉吗？这样会伤小女孩的心的您造吗？ 但有些时候确实实用。 铃一脸茫然：“好的，杀生丸少爷，你们什么时候再来接铃？” 铃只以为是像之前一样暂时留下，等杀生丸他们办完事情就会来接她。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铃，你还记得的一开始我和你说的话吗？” 铃没想起来，顾姝妤和她说过太多话了。 顾姝妤也不是非要她自己想起来，便继续道：“我说你可以先跟着我们，会为你找适合你生活的村子，我觉得这里就很好，你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时间也很开心对不对？” 铃想起来了，眼眶微红的点头，泪水盈满眼眶将落未落，怯怯的看着顾姝妤。 顾姝妤蹲下身子摸摸铃的头道：“小铃儿，我们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都很开心，我们并不是不愿意带着你，而是觉得你在这里生活会更好，你是人类，要学着人类的方式活着。” 铃不是会让人为难的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纵然不舍也还是点点头：“铃知道了。” “在我离开之前我都会一直回来看你的，好不好？” 顾姝妤笑着将铃搂入怀中，铃紧紧搂着她的脖子，舍不得放开一点。 枫婆婆在一旁看着微微叹息，她也很赞同顾姝妤的选择，知道她这么做是真的为铃考虑。 人与妖的矛盾，永远都不可能消失的。 不说远的，他们面前就有两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的姐姐桔梗和半妖犬夜叉，犬夜叉的母亲和父亲。 他们无一不是强大的存在，但依旧是以悲剧结尾。 即便如今犬夜叉他们一行人中人妖混杂，但枫婆婆依旧觉得人与妖不可结缘，若非集齐四魂之玉需要他们共同的力量，枫婆婆也不会赞同他们在一块儿。 …… 离别的时刻总是会到来的。 顾姝妤给枫婆婆留下了一些钱财和物资，算是照顾铃的报酬，之后她还会陆续送来一些东西，保证能用到铃成年。 枫婆婆欣然收下，这些东西都只会用在铃的身上。 对此顾姝妤是信任枫婆婆的为人的。 之后在铃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一人三妖渐渐远去。 一路上邪见和阿吽都有些低落，虽然邪见天天嫌弃铃，但对铃还是很有感情的，这样突然的分开让他有些失落。 顾姝妤没有多说什么，人生从来都是充满离别的，终有一天她也是会离开的。 不过就在顾姝妤他们离开不到一日的时间，枫婆婆那里就出事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只蛇妖带着蛇群袭击了村子，犬夜叉和戈薇回了现代世界，珊瑚和弥勒等人有事外出未归。 枫婆婆带着村民抵抗，但是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虽然没有什么人死去，但还是有很多人受了伤，枫婆婆受伤最重，铃也被掳走。 在蛇妖袭击村子的时候杀生丸和顾姝妤便感受到了，两人带着邪见急忙往回赶，但毕竟距离不近，蛇妖行动又迅速，他们赶到时铃已经被掳走。 顾姝妤顾不了那么多，给枫婆婆和村民留下了许多自己配的伤药便和杀生丸一起去追蛇妖。 邪见则被留在村中帮忙。 顾姝妤气死了，同时祈祷着蛇妖没有伤害铃。 蛇妖毕竟不比杀生丸和顾姝妤，没多久便被追上了。 蛇妖的样子极为丑陋，半人半蛇，上半身的皮肤布满深青色的褶皱，让顾姝妤有一种看木乃伊的错觉。 蛇妖显然是认识杀生丸的，不知在暗处观察了多久，抓铃多半也是给杀生丸找不痛快的。 “杀生丸，听闻你带着两个人类上路，现在这个小女孩是被抛弃了吗？既然这样就送给我吧。” 蛇妖单手抓着铃的衣领，对杀生丸道，没有将身为人类的顾姝妤放在眼里。 嘶哑难听声音传来，顾姝妤不由得皱眉。 她最讨厌蛇了，还是这么丑的蛇。 铃已经晕了过去，嘴唇和皮肤都染上了青色，显然中了蛇毒，不过还有气息。 杀生丸丝毫不废话，抽出斗鬼神就上，但因为顾忌着蛇妖手中的铃一时不能将其斩杀。 蛇妖明显是看出来了，每当受到威胁就拿铃做挡箭牌，杀生丸投鼠忌器，打得有点憋屈。 顾姝妤则取出一把剑，将周围的小蛇们杀了个干净，看着杀生丸和蛇妖的战斗不由得咬牙大骂蛇妖卑鄙。 不能这样下去了，小铃儿要撑不住了，看着铃越来越微弱的气息，顾姝妤握紧手中的剑。 她没有贸然参战，而是静静观察着。 终于，蛇妖露出一个破绽，杀生丸趁机攻击，即便有铃在手，蛇妖也有点抵挡不住。 顾姝妤身前一阵无形的波动，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她的身影便出现在蛇妖身后，凌冽的剑光挥出，瞬间斩断了蛇妖抓着铃的手臂。 顾姝妤不管蛇妖，迅速捞起随着手臂落下的铃，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 杀生丸也在下一刻斩下蛇妖的头颅，而后直接将蛇妖剁成了碎片。 蛇妖至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34章 犬大将的另一把剑 顾姝妤将蛇妖的手臂扔开，抱着铃落在远处的空地上。 绿色的灵力带着微热的温度涌入铃体内为其驱散蛇毒，生灵之焰的效果很好，不过一会儿铃身上的毒便被祛除干净。 顾姝妤忙收回灵力，掐诀压制因为动用太多力量而不断涌动的灵力，脸上带着异样的红。 这个时间比她治疗铃的时间还要长，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她的脸色才恢复正常，灵力也渐渐平静。 “呼……” 顾姝妤轻轻呼出一口气，有些无奈，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啊。 杀生丸斩杀蛇妖后便一直在她身边守着，看了全过程，见她面色恢复正常才出声询问：“怎么回事？” 以前顾姝妤出手并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难道是这次伤还没好？ 顾姝妤摸着铃的脉搏，发现身体恢复正常便放下心来，叹了一口气对杀生丸解释：“因为这一次的经历，我的力量有所提升，能进入一个新的境界了。 但是我的身体是专门对应我开始的灵力打造的，若我突破的话身体会承受不住，所以我一直压制着，只能使用一点点灵力，刚刚使用过多的灵力，力量有些压制不住而已。” “没有解决的办法？”杀生丸也能从中听出事情的严重性。 “暂时没找到。”顾姝妤也挺无奈的。 “以后你不要再使用灵力。”杀生丸的语气有些僵硬，带着一丝严厉。 顾姝妤没有任何异议，当即点头：“知道了。” 但是谁知道未来的事情呢，她有一种直觉，就算她不愿意用，总会有事情逼着她使用的。 还是要找别的办法才行。 杀生丸没有再让顾姝妤自己飞，而是搂着她的腰带她一起，铃则被顾姝妤抱在怀中，护得好好的。 “那蛇妖是冲着铃来的，知道铃在你身边的妖不在少数，这一次算我们动作迅速，不然都不敢想象有什么后果。”顾姝妤叹息一声：“也许是我错了。” 在所有的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铃想要重新回到人类村子过平常人的生活还是有风险的。 比跟在他们身边更危险，至少他们可以保护好她。 两人一合计还是决定带铃一起走。 铃慢慢清醒过来，她还记得昏迷之前的事情，一只丑陋的蛇妖将她抓住了，之后她便晕过去了，但身体的痛苦还是能感受到的。 此时那些痛苦都没有了，身体暖洋洋的很舒服，她鼻尖是淡淡的清香，一双柔软的手牢牢地抱着她，给她无限的安全感。 铃睁开眼，抬头看去，便看到顾姝妤姣好的面容，之后便是杀生丸少爷。 “顾姐姐，杀生丸少爷。”铃的声音传来，顾姝妤低头看向她。 “小铃儿，还难受吗？”顾姝妤的声音很温柔，铃眼眶微热，心口泛酸。 她真的害怕极了，还好顾姐姐和杀生丸少爷来了，她不要再被丢下了。 铃伸出双手搂着顾姝妤的脖子，顾姝妤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和恐惧，右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别怕。” “嗯嗯。” “顾姐姐，铃想跟你们一起走。”铃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害怕被顾姝妤和杀生丸拒绝。 “好。”顾姝妤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铃本来还想多说几句保证自己不会拖累他们，没想到顾姝妤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惊喜不已，之后又小心的看了杀生丸一眼，见她没有反对就更高兴了。 整个人又开始元气满满，和顾姝妤讲起了蛇妖袭击村庄的情况。 顾姝妤很认真的听着她说话，不一会儿他们便回到了村子。 邪见和枫婆婆他们守在村口等着他们回来，见他们把铃平安带回来也松了一口气。 铃朝着枫婆婆跑去，两人抱在了一起。 枫婆婆受了些伤，不过用了顾姝妤的药已经好多了，只要再休养几天就好了。 顾姝妤帮着处理村民的伤，之后和枫婆婆说明了暂时带铃一起离开的事情。 经过今天的事情，枫婆婆也同意了，现在的情况铃跟着顾姝妤更安全一些。 这边的事情也告一段落，顾姝妤他们也就告辞离去。 出村子的时候遇上了外出回来的珊瑚几人，得知他们要离开也热情的和他们告别。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戈薇和犬夜叉呢？” 顾姝妤不见两人便随口问了一句。 “他们回去戈薇的家那边，估计还有好几天才会回来，据说要回去考试什么的。”七宝坐在弥勒肩膀上回答顾姝妤的问题。 顾姝妤乍然听到考试，情绪有点复杂。 她真是离开家好久了。 顾姝妤笑着和众人告别，和杀生丸他们重新上路。 小妖怪邪见和铃都很开心，和顾姝妤讲着她不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顾姝妤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回应着他们。 杀生丸一言不发的走在最前方，偶尔余光扫过身后几人。 就这样，走了半日，两小只讲得口干舌燥，顾姝妤送上甜脆可口的西瓜给他们解渴。 骤然听到一阵巨响。 他们忙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里不是食骨之井的方向吗？顾姝妤心里念叨。 只见一道冲天的红白色光芒从那边升起，顾姝妤从中感受到了惊天的邪气和凌冽剑意。 这？是剑吗？魔剑？ 而此时，她身前的杀生丸气息变了，其中蕴含的怒气不可忽视，眼神死死盯着那道光柱。 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呢？ “哼。”杀生丸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笑意缓缓绽开。 铃疑惑的看向他，没敢说话。 而邪见则抱着人头杖冷汗直冒，他又一次看见杀生丸少爷的笑了，一定会发生恐怖的事情。 “你怎么了？”顾姝妤看他那样子简直要气疯了。 “哼，是丛云牙。”杀生丸语气冷漠，顾姝妤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顾姝妤反应过来：“也是你老爹的剑，但又在犬夜叉手中？” 杀生丸转头看向她，眼神不善。 一旁的邪见瑟瑟发抖。 “你别瞪我呀，我就是猜测。”顾姝妤知道自己这是火上浇油了。 “而且，你看那冲天的剑气和铺天盖地的邪气，以犬夜叉那菜鸡模样，怎么可能控制得了，一定是被那剑控制了，人柿子挑软的捏，换做是你，那剑不得乖乖跪在地上臣服。” “哼，说的不错。”杀生丸转头不再看她，继续看向剑气发出的方向。 害，真是的。 顾姝妤心里叹气，对于自己的老爹没有把自己心仪的剑留给自己这件事，依旧像是一根刺扎在杀生丸心底，一动就刺得他鲜血淋漓。 他什么时候才能放下执念，得到身体里的刀呢？ 第35章 丛云牙的恐怖力量 另一边，犬夜叉的右手被密密麻麻的紫红色肉筋包裹着，手掌青筋突出，皮肤也全部妖化，与一柄散发着红色光芒，剑柄末端镶嵌一枚血红色珠子的剑融为一体。 脸上出现了紫色的妖纹，眼睛赤红，一如丧失心智的妖化模样，但铁碎牙分明还在身上。 他从食骨之井缓缓飞起。 “咦，那不是犬夜叉吗？”在森林中捡松果的七宝听到动静过来便看到这副场景。 犬夜叉也发现七宝，用仅剩下的理智催促七宝逃走：“七宝，快逃。” “啊？”七宝一时反应不过来，身体不听使唤摔了一跤。 犬夜叉也失去了理智，飞身上前就要劈向七宝。 七宝忙起身跑开，犬夜叉一路追逐，几次险些被剑刺中。 最后变身成气球的样子飞上天空才躲开。 此时森林中一对母子出现他们眼前。 犬夜叉提剑便追上去，女子俩吓得赶紧逃窜。 “犬夜叉，不要。” 看着犬夜叉朝那对母子追去，七宝忙跟上去制止。 但失去理智，被丛云牙控制的犬夜叉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提剑一路追到村子中。 “大家快逃啊，鬼怪来了。”村中人慌忙逃窜，一些家禽则来不及逃开，瞬间死在犬夜叉剑下。 家禽的尸体落了一地，鲜血染红了地面，羽毛飘飞在犬夜叉周身。 原本在祭拜犬夜叉的母亲，听到动静后匆忙赶来的珊瑚和弥勒几人看着犬夜叉那个样子，一时间惊呆了。 “犬夜叉这是怎么了。”弥勒不由得道。 珊瑚也道：“这不是平时的犬夜叉。”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像是铁碎牙离身时的模样，但又有点不一样，他似乎被什么控制了。 是那把剑？两人也看到了那把充满邪气的剑以及犬夜叉手臂上的异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手上拿的不是丛云牙吗？”冥加的声音传来。 犬夜叉眼神凶恶的盯着众人。 几人都进入战斗状态，眼见战斗一触即发。 “哇哇哇。”一道稚嫩的婴儿哭声从身后的屋子中传来。 犬夜叉瞬间被转移了注意，转身便走向屋内。 屋内抱着孩子的女子无助的缩在墙角，眼神惊恐的看着犬夜叉，脑中已经浮现接下来身首异处的惨状。 “杀死他，杀死他。”一道邪恶的声音在犬夜叉脑中催促着。 剑柄末端的珠子红色的妖异光芒闪动。 犬夜叉右手举起剑，赤红着眼，凶狠的呲着牙。 “住手，犬夜叉，快恢复你的理智。” 身后的弥勒连忙制止，企图用声音唤醒犬夜叉的理智。 “犬夜叉，怎么了，杀死他呀，快杀死他呀。”犬夜叉脑海中的声音还在不断催促。 “哇哇哇。” “犬夜叉，快醒醒啊。” “杀了他，快点结束这吵死人的声音。” 几种声音不断撕扯着犬夜叉的意识，犬夜叉终于一剑挥下。 弥勒大声呼喊：“住手。” 女子闭上眼睛，转身护住孩子，用自己的背部对着犬夜叉。 滴答。 鲜血滴在地上，但她没有感到痛。 怯怯的睁开眼，便看到犬夜叉的左手插入右臂之中，制止了手中的剑落下，鲜血就是从他的右臂落下的。 “犬夜叉杀死他，杀死他。”脑中的声音还在继续。 犬夜叉努力保持着理智，右手胡乱挥着手中的剑，左手则紧紧握住右手。 “弥勒，快，快把他们带走。” 弥勒闻言赶紧把那对母子带出屋外，让她离开。 七宝也赶到。 屋子被破开，犬夜叉控制不住自己，飞身而出。 丛云牙上有红色的邪气升起，强大的力量从剑上传开而来。 “糟糕，是狱龙破，大家快往天空逃。” 冥加作为犬大将亲近的家臣，自然是认出了丛云牙的招式，忙催促众人逃向天空。 众人骑上云母飞上天空。 就在此时，丛云牙的攻击也酝酿完毕，一股股强大的力量像龙卷风一样从犬夜叉身边爆开。 随着剑劈向的方向，蕴含着强大破坏力的攻击一路席卷向远方。 许久，攻击的力量耗尽，慢慢消散，犬夜叉已经不见踪影。 只留下一条长长的沟壑延伸向远方。 “真恐怖。” “真是惊人的力量啊。” 珊瑚和弥勒不由得感叹，心中一阵后怕，同时还有对犬夜叉的担忧。 “这就是地狱之龙，狱龙破，它的破坏力甚至凌驾在爆流破之上。”冥加在一旁解释。 “我们一定要快点阻止犬夜叉。”珊瑚闻言声音坚定道。 七宝不由得忧愁：“可是现在接近他的人都会被杀死啊。” 众人一时间犯难了。 最后还是弥勒提议道：“我们还是等戈薇小姐来吧。” 只有戈薇能阻止犬夜叉了。 众人也纷纷同意，于是兵分两路，珊瑚和云母负责安置村民，弥勒和七宝则去食骨之井口守着，保证戈薇一回来就能找到她。 天空下起了大雨。 犬夜叉已经恢复了神志，丛云牙因为消耗了强大的力量所以暂时没有异动。 犬夜叉顺着狱龙破辟出的深壑走着，头颅微垂，心中翻涌着苦涩，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天地间再没有其他声音。 又是他孤身一人了，他又一次差点伤害了戈薇和朋友们。 犬夜叉抱着身子坐在地上，心情沉重，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是确定的是一定要远离戈薇他们，避免再一次伤害他们。 身心俱疲的犬夜叉在雨中渐渐昏睡过去。 …… 另一边，杀生丸和顾姝妤几人也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攻击，顺着攻击的方向追寻过去，但因为下雨进度有点慢。 犬夜叉那边也不断变换着位置，下雨冲刷了大部分的气息，所以也不怎么好找。 顾姝妤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杀生丸：“天色也不早了，天气还不好，等天亮了再找吧，那剑刚刚消耗了那么大的力量，现在估计也没有力气了。” 杀生丸接过油纸伞，同意了她的提议，一晚上而已，犬夜叉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几人便找了个山洞避雨，顾姝妤分了食物和水给他们。 自己则取出好久没喝的灵果酒慢慢喝起来。 杀生丸看向她。 顾姝妤好笑笑，顺手又取了一壶酒递给他。 杀生丸接过喝了一口。 他以前并不喝酒，倒是和顾姝妤在一起后喝了好几次，感觉还不错。 顾姝妤见此便顺势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 “如果不介意的话，给我说一说你老爹呗，一直知道他是个超厉害的大妖，却都没有听你好好说过他，我可好奇了。” 杀生丸看着对他微笑轻语的姑娘怔了怔，一时间没有说话。 “不愿意说吗？”顾姝妤见他那样盯着自己，以为他不想说。 杀生丸若无其事的转头：“你不是对什么都不好奇吗？” “哪里哪里，我素来喜欢听故事，你觉得我没有好奇心，一定是不够了解我。”顾姝妤摊了摊手。 杀生丸嗤笑一声，还是难得开口缓缓讲述着自己父亲的传奇故事。 第36章 西国统领犬大将的一生 “父亲他是西国最强大的妖，统领西国万妖，与东国的麒麟丸势均力敌，甚至还多次战胜他，斩下他的一只角和手臂…… 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很强了，我跟在他身后参加过很多战争，所以我从小就想要变得比他更加强大，终有一天能打败他。 可是他却为了犬夜叉和他的母亲而死在低贱的人类手中。” 说着又在那边气上了。 顾姝妤：“……”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谁家讲故事是这样讲的？ 语气平淡没有起伏，丝毫不吸引人，情节不清晰，说它是个人物简介都不及格。 顾姝妤心里吐槽，但脸上没有表现来。 算了，尊贵的杀生丸少爷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已经很给人面子了，不能蹬鼻子上脸，不识好歹。 “所以你生气的不是他去救犬夜叉母子，而是为了救他们而死在那些卑鄙小人手中？” 人家说完了总不能一句话不回应，这也太不捧场了。 于是顾姝妤随口问。 “他不能以这种方式死亡，这是耻辱。” 很好，捧场及时，讲故事的人也有了继续交流的意思。 “如果他在与能与他匹敌的强者战死，或是由成长为强者的你打败，你是不是觉得就容易接受了呢？” “或许是。” 顾姝妤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不怀疑杀生丸对其父的崇拜。 杀生丸一直追逐着父亲的脚步，不断让自己变强，甚至有一天能超过他父亲。 所以他对他父亲因为犬夜叉母子，死在他眼中弱小卑鄙的人类手中而愤怒。 对于伟人，人们的标准总是很高，从生到死，但凡不符合他们标准的一切行为都会觉得不舒服，甚至觉得是耻辱，想要将其从他们所崇拜者身上割裂开来。 一旦割裂不开就会连同那件事相关的人或物都视为污点，谴责他们，消灭他们。 若是再偏激一点还会粉转黑，对他们崇拜的对象产生厌恶甚至恨的情绪。 所以很多故事里，那些传奇人物的人生终点都是神秘而不可探究的，这样他们永远都是传奇。 但，现实往往与此相悖，一代传奇，往往在微不足道的故事里陨落。 说实话，她自己也很不喜欢这样的结局。 “是不是死得其所终究只有自己知道。”顾姝妤叹了一口气。 杀生丸看向她，所以她是赞同父亲的做法是吗？ 顾姝妤无奈道：“无论是你的看法还是我的看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爹觉得那样做是值得的。” 杀生丸不说话，看着山洞外的落雨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姝妤又问道：“我一直以为只有铁碎牙和天生牙是你父亲留下的武器，怎么今天又出现一把丛云牙，而且瞧着那威力在铁碎牙和天生牙之上呀。” 反正都说了那么多了，杀生丸也就继续给她解惑：“父亲有天下霸道三剑，代表着天、地、人，这三把剑陪着他征战四方，他临死前将天生牙留给了我，铁碎牙留在他的墓中。” 就是留给犬夜叉呗，顾姝妤心中默默接嘴。 “丛云牙不知所踪，却没想到又出现在犬夜叉身边。”说着，从未彻底平息的怒火又上涌。 顾姝妤想了想道：“要我说，你父亲真是高瞻远瞩，给你们的刀都很适合你们。” 杀生丸转头看向她，眼神不善，好似在说给你狡辩的机会。 身后的铃和邪见心里惊呼一声，她可真敢说。 “丛云牙那把剑，我觉得邪气太盛，杀气太重，容易影响人的心性，我建议封印了最好。” 顾姝妤才不怕他，直言不讳。 杀生丸不说话，一脸高冷，不接受她的建议。 “你还是想要那把剑啊？” “嗯。”斗鬼神的力量远远不能满足他。 “好吧，祝你好运。”顾姝妤没话好说，她早已清楚真正属于杀生丸的刀在哪里，自然也知道那把丛云牙和杀生丸无缘。 顾姝妤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喝了一口酒，往后缩了一点，让杀生丸挡住吹来的冷风。 天气已经开始凉了，过不了多久就是冬季了，不知道这里会不会下雪。 按照她所熟知的那个时代，这里是会下雪的，不过气候这种东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看来要让邪见给小铃儿准备过冬的衣服了，看着依偎在阿吽身上暖暖睡去的铃，顾姝妤笑了笑，最后喝了一口酒，便靠着身后的石壁小憩。 杀生丸看到了她的动作，任由她把他当做挡风工具。 遥远却从未褪色的记忆浮现在心头。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父亲。 在那个雪夜，在海边。 父亲与龙骨精大战后，受了重伤，十六夜公主即将分娩的消息传来。 在那里人类设下重重陷阱。 “您一定要去吗？父亲大人。” 父亲伟岸的身影背对着他，鲜血从指尖滴落，染红了雪地。 “你要阻止我吗？杀生丸。” “我不会阻止您的，但是在那之前请将丛云牙和铁碎牙让给我。” “如果我说不给，你要把为父杀了吗？” 父亲浑厚的声音，在海浪声和风声中依旧清晰可闻。 他没有说话，任由风吹动长发和衣摆，因为他无法回答。 “哼，你这么想要力量吗？”父亲一声嗤笑，声音带上了一丝威严质问道：“为什么你如此渴求力量？” 他没有犹豫就回答：“我们应该前进的路途为霸道，力量才是拓展此道的方法。” 这是他一直奉行的道路。 “霸道……是么？” “杀生丸啊，你有想守护的人吗？”父亲的声音里有一丝温柔和疲惫。 守护的人？ “我杀生丸不需要这种人。” 当时他是这么回答的，语气坚定，不需要思考。 听到他的回答后，父亲便化身原型，在月下长啸一声，飞奔向了人类城堡的方向。 他看着父亲的离开，觉得无聊透顶。 但是他想不到父亲会死，本应该被自己击败的最强存在，竟然会因为人类的女子和半妖死去。 因为这他永远不可能原谅犬夜叉。 你有想守护的人吗？ 父亲的话语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这一次他却没有了答案。 他不回头也能感受到身后之人的气息，浅浅淡淡，却一直存在。 什么时候他身边开始变得热闹了呢？ 第37章 终于到来的戈薇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在黎明到来之前放晴了。 戈薇也在天亮之时从食骨之井中出来了。 一出来便看到了在井边等待了一晚上的弥勒和七宝。 “啊，早安。”戈薇笑着打招呼。 “戈薇！”七宝激动的飞奔上前。 “这是怎么回事？”戈薇看着一夜之间产生的巨大河道，不由得惊呼。 “犬夜叉那家伙施展了狱龙破吗？”戈薇身后的剑鞘上一个白色的小老头身影出现。 “刚刚是谁在说话？”七宝被吓得炸毛。 “是我，我不可以说话吗？会给你带来困扰吗？”小老头飘过来和七宝怼了一脸。 七宝冷汗都下来了，这家伙好像脾气不是很好。 冥加不知道从何处出来，对着小老头道：“剑鞘，为什么犬夜叉会带着丛云牙呢？” “真叫人怀念呀，冥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到处乱窜啊。”小老头脸上浮现怀念之色。 “回答我的问题，你不是说交给你七百年没问题吗，你又偷懒了是不是？” 冥加跳脚。 “这是什么话，我这两百年可是从没合过眼，一直守着它。” “数字完全不合嘛。” 戈薇闻言猜测道：“难道他是通过食骨之井过来的吗？” “戈薇，你回来啦？”此时珊瑚也安置好村民归来，看到戈薇高兴的打招呼。 人都到齐了，众人便沿着狱龙破的痕迹找过去。 途中戈薇和众人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那天戈薇去了学校，犬夜叉正好去找她。 戈薇的爷爷、妈妈还有弟弟草太收拾屋子，找出了收藏许多年的丛云牙。 之后丛云牙便莫名飞离了屋子，找上了在外面和戈薇闲逛的犬夜叉。 之后丛云牙也脱离了剑鞘的封印，出鞘后的丛云牙散发着源源不断的邪气，影响着周围的一切。 丛云牙继续留在那里的可怕结果化作幻象，在两人面前展现。 犹如末世一般的景象，四处是断壁残垣，没有一个人类生还。 知道了丛云牙来历的犬夜叉，为了避免那样的惨剧发生便亲手拔起丛云牙。 想不到却反被丛云牙控制，差点伤害了戈薇。 最后不得已带着丛云牙回到了战国时代。 临走之时还严厉的叮嘱戈薇，叫她不要找来。 但戈薇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呢，询问了剑鞘解决方案便背着剑鞘，告别爷爷、妈妈和弟弟回到了战国时代。 …… 下了一晚上的雨，狱龙破破坏出来的轨迹中到处是洪水。 犬夜叉提着剑顺着轨迹漫无目的的游荡。 被惊动的鬼怪想要教训犬夜叉，却被犬夜叉用丛云牙斩杀，自己也渐渐被重新苏醒的丛云牙控制。 …… “杀生丸少爷，等等我们，您到底要去哪里呀？” 永远在身后呼唤杀生丸少爷的邪见，此时依旧没有缺席。 而顾姝妤因为不想踩着泥泞路，便搂着铃坐在阿吽身上，一身白色绣金色图案的衣袍纤尘不染，手中转着一把二尺长，刻了金色花纹的墨色短剑，悠闲地欣赏着雨后的风景。 近了！ 杀生丸腰间的天生牙不断的颤动。 犬夜叉的气息也逐渐清晰，他果然没有判断错误，丛云牙果然在犬夜叉手中。 眼神逐渐冷漠犀利。 顾姝妤可是知道杀生丸发了一晚上呆的，亏得是妖怪之身强悍，一晚上不睡也不会有丝毫影响。 这种情况下见到犬夜叉，看来又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了。 不过现在杀生丸那么生气，犬夜叉又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有点不妙了。 片刻后，他们便看到了站在崖边的犬夜叉。 “果然是你啊，犬夜叉。” 听到声音的犬夜叉转身，看样子还是清醒的模样，只是右臂却被紫红色的筋脉包裹，往下和丛云牙融为一体的手掌，其上沟壑纵横，青筋狰狞。 微风吹动着兄弟二人的银发，两人遥遥相对。 “为什么你会拥有丛云牙？难道又要说是父亲的剑选择了你吗？” “我哪里知道，如果你想要这把剑，我本来也很想给你，不过现在看来你只能凭本事来夺取了。” “哼！”杀生丸冷哼一声，拔出斗鬼神：“我一开始就很想这么做。” 顾姝妤带着两小只远离战场范围，避在巨石之后。 “顾姐姐，杀生丸少爷和犬夜叉的关系好差哦。”铃不由得感叹。 邪见没好气道：“这么明显的还用你说。” 顾姝妤笑笑：“他们的情况太过复杂，要是哪天开始相亲相爱才让人毛骨悚然呢。” 邪见和铃想想那个画面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雨后带着凉意的风吹动顾姝妤衣带和头发，她眼中的忧虑一闪而过。 斗鬼神怎么看都没有办法赢过丛云牙，杀生丸确实需要一把更加厉害的兵刃。 他本身的实力很强大，斗鬼神并不能承受他的全部力量，天生牙又不是一把适合战斗刀。 不过这丛云牙更不适合，一把戾气极重还不听话的剑，握在手中反而会弄巧成拙，最好能在他们战斗的时候毁了。 另一边的邪见也有无数的心理活动，脸上的神色不断的变幻。 杀生丸少爷真的变得很愤怒，他那么无法接受犬夜叉拥有那把剑吗？ 不过仔细想想，杀生丸少爷的父亲还真残忍啊，厉害的剑都给了犬夜叉，只留一把没用的天生牙给杀生丸少爷。 无论他们怎么想，前方的两人已经开始了交锋。 实力强悍的杀生丸和实力不是那么强却有丛云牙的犬夜叉几个回合下来，竟然不分上下。 “你不配拥有丛云牙和铁碎牙，不，你身上流着父亲的血这件事本身就不可原谅了。” 杀生丸眼神凶恶，对着犬夜叉恶狠狠道。 “这关我什么事啊。”犬夜叉心里挺委屈的，这种事情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丛云牙还在一旁拱火：“杀生丸啊，你想要这把剑吗？只要接触到你的剑，我就能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包括你被犬夜叉砍断左手的事情。” 效果很明显，杀生丸的怒气简直到达了顶峰。 “吵死了，你给我闭嘴。”犬夜叉烦透了丛云牙，本来就打不过，它还在旁边叨叨个不停。 两人打得飞沙走石，战场范围不断扩大。 顾姝妤不得不捞起两小只飞身一次次避开他们的攻击，最后不得已落在了一个糟糕的位置。 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第38章 和丛云牙的战斗1 另一边，戈薇等人遇到了鬼怪的攻击，那些鬼怪本来已经被犬夜叉杀死，但被丛云牙杀死后便成为没有灵魂的活尸。 活尸体内充满了尸气，还不会感知疼痛，断手断脚也不死，继续攻击活物，只有用火才能彻底消灭。 弥勒等人被绊住了，只有戈薇带上剑鞘和七宝骑着自行车往犬夜叉他们的方向赶去。 半路遇到了赶来的刀刀斋。 刀刀斋、冥加和剑鞘都是曾经侍奉犬大将的妖怪，见面便开始聊上了。 刀刀斋得知丛云牙在犬夜叉手上不由得惊讶：“那小子现在还无法控制丛云牙吧？” 戈薇不由得抱怨：“您为什么要造出那么危险的剑啊。” 刀刀斋连忙否认：“那把剑不是我做的，那是犬大将原来就拥有的，和天生牙和铁碎牙不同，丛云牙上附有上古时代的邪气恶灵。” “犬大将也不在了，现在能操控丛云牙的只有杀生丸了。” 刀刀斋不由得感叹，虽然杀生丸脾气不好，但是实力确实强悍。 何况还有他身边跟着的那个神秘小姑娘呢。 …… 杀生丸和犬夜叉打得极为激烈，渐渐的犬夜叉有落入下风的趋势。 丛云牙便开始施展自己的力量附身犬夜叉，犬夜叉心智再次被蒙蔽，眼睛赤红，瞬间便将杀生丸逼到悬崖边上。 “亲兄弟竟然互相残杀，父子都是愚蠢之辈，如果他听从我的指示，就不会死得那么惨了。” 这个他明显是指犬大将。 “闭嘴。” 杀生丸怎么能允许一把剑诋毁自己的父亲，力量爆发，瞬间将犬夜叉逼退。 下一刻伸手拔出犬夜叉腰间的铁碎牙，忍住手心被灼烧的钻心之痛挥出强劲的一击。 轰隆。 一声巨响，火光烟尘四起，犬夜叉被打伤，只能勉强站立，丛云牙也力量耗尽。 哐当。 铁碎牙落地，杀生丸的右手已经被灼伤，散发着焦臭，疼痛由手掌传向四肢百骸，还有力量的反噬之痛，让一向要强的他都疼得双膝跪地，神色痛苦。 “杀生丸少爷。”邪见惊呼，第一次看到杀生丸双膝跪地。 顾姝妤也一惊，没有料到他竟然那么疯狂，不顾铁碎牙的排斥强行拔刀，还是挥向铁碎牙的主人。 手中掐诀，翠绿的藤蔓在杀生丸身边升起，绿色的灵气瞬间包裹住他的身体，缓解身上的疼痛，手掌的灼伤也被瞬间修复，只留下阵阵凉意。 拥有了生灵之焰的顾姝妤，对木灵之气的掌控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见此旁边忧心不已的两小只也放心了。 此时离他们不远处的犬夜叉也起身，心神依旧被丛云牙控制着。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血，血不够，帮丛云牙找个活祭品吧。”丛云牙的声音在犬夜叉脑海中响起。 犬夜叉听从它的意志，朝退无可退的顾姝妤几人奔来。 早已有所防备的顾姝妤上前一步，将两小只护在身后，左手握着短剑横在身前，右手握住剑柄。 她不怎么想和这种状态的犬夜叉对上，会耗费大量的灵力，一不小心就会压制不住的。 伤势痊愈的杀生丸见此，也立马飞奔上来阻止，但实在是相隔太远。 短剑出鞘，剑身依旧是黑色的，锋利的剑刃如镜面一般，一股凌冽的剑风散开，风仿佛都被割裂。 在顾姝妤的有心控制下，丝毫没有影响到身后的两小只。 剑气落在犬夜叉身前，顾姝妤无心和他交手，旨在将其逼退，所以只斩断了犬夜叉的一节发丝。 就在这几息的时间，杀生丸已经近在眼前，利爪闪耀着绿色的毒气，只需一击便能将犬夜叉的身体穿透。 不过丛云牙似乎发现了什么事情，忽然兴奋起来，控制着犬夜叉飞快上前朝顾姝妤而去。 顾姝妤脸色一变，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霾。 “坐下。” 是戈薇的声音。 犬夜叉的身形顿住，脖子上的念珠发出白色的光芒，身体控制不住的要往地上扑倒。 “这是怎么回事？”丛云牙不由得疑惑。 顾姝妤还剑入鞘，右手飞快结印，只要犬夜叉能被制住，她就能让丛云牙和他分离。 斩断一切非自然结成的因缘，咒印名曰：百花残。 咒印入体，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抗拒。 杀生丸的利爪趁此即将刺入犬夜叉的身体，顾姝妤手下的印记完成之际，却被飞扑上前的戈薇拦住了动作。 “坐下！” 戈薇扑在犬夜叉身上，念珠发出耀眼的光芒，犬夜叉右手上的肉筋被迫抽离，丛云牙也脱离了犬夜叉的身体，串联念珠的线被震断，珠子落了一地。 强大的气息爆炸开来，丛云牙飞落悬崖。 顾姝妤结印的手势变换，一道结界拦住了迎面而来的爆炸气劲。 不过因为匆忙只护住了自己和牢牢躲在她身后的铃。 因为看得入迷远离了顾姝妤的邪见被余波震晕了过去。 顾姝妤：“……” 这可不怪她，她也很辛苦。 顾姝妤收起所有的灵力，一道灵印在识海展开，灵魂深处略微翻涌的气息渐渐平静下来。 这灵力越来越难以压制了。 烟尘散去，被爆炸冲击出来的大坑中，犬夜叉和戈薇的身影显现。 “哦~她把丛云牙赶走了。”刀刀斋挠着后脑勺惊叹。 “不愧是戈薇。”冥加也不由得赞叹。 犬夜叉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爬起身看向身边的戈薇，心口有疼痛缓缓漫开。 戈薇又一次因为他而受伤。 “哦，犬夜叉，你醒了？丛云牙已经不见了，都是这个小姑娘的功劳。”剑鞘小老头和犬夜叉解释着。 戈薇还醒着，艰难的对犬夜叉道：“犬夜叉，我跟来了，对不起啦。” 说完便晕了过去。 “喂，戈薇，醒醒，戈薇。”犬夜叉焦急的呼喊着：“笨蛋，所以我叫你不要跟来啊。” 犬夜叉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顾姝妤，也顾不得和她关系不好了，向她求救道：“顾小姐，请您帮一帮戈薇。” 顾姝妤已经平复好气息，闻言没有拒绝，走上前查看戈薇的伤势。 “谢谢。”犬夜叉轻声道谢，眼神担忧的看着戈薇。 顾姝妤轻轻扶起戈薇的头，克制的分出一缕绿色灵力输入戈薇的眉心，之后游走于身体的各个部位，为其修复伤口。 “还好，只是被劲气震晕了，身上的伤也不严重。” 犬夜叉闻言放心了。 杀生丸淡淡的拾起斗鬼神，转身就走。 “等一下。”犬夜叉出声制止 杀生丸面无表情的顿步，却没有回头。 “我会把丛云牙毁了，你可不要随便乱插手。”犬夜叉的声音中透着坚定。 本来他还想着杀生丸拿到丛云牙也好，弥补了他拿走铁碎牙的那一丝歉意，但是现在他只想毁了丛云牙。 那样的剑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 “你是办不到的。” “什么？” “你应该感谢那位姑娘。” 说完杀生丸便离去了，没有招呼身后的顾姝妤几人。 第39章 丛云牙的新傀儡 “顾姐姐，杀生丸少爷走了，我们不跟上去吗？” 杀生丸已经走远了，铃准备叫醒晕了的邪见，却见顾姝妤完全没有跟上的意思。 顾姝妤手指轻轻在戈薇眉心点了一下，戈薇的脸色变得红润，人也熟睡过去。 “他应该想独自静静吧，明天我们再去找他。” 杀生丸现在的心情应该极为糟糕，以他的性格并不希望此时还有人打扰他。 “嗯，铃知道了。”铃看邪见没有大碍，也没有继续叫醒她，而是开始将散落在四周的念珠一颗颗捡起。 顾姝妤无奈的打出一道灵力，邪见才缓了过来。 “我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犬夜叉声音响起，是在问冥加。 “啊？他是个有美味之血的人。”冥加想了想道，却被犬夜叉打断。 “不是要问这个，我是问他很强吗？” “那当然，他是大妖怪嘛。” “比现在的我还强吗？” “这个嘛……”冥加语焉不详，有点不敢说实话。 “到底怎么样？”犬夜叉不耐烦，此时此刻他并不想听到什么敷衍的话。 “犬大将当然比你强多了，他也没有逊到会被丛云牙附身。”在一旁的刀刀斋掏着耳朵淡淡道，他就不会在乎会不会打击到犬夜叉了。 “是吗？”犬夜叉声音中带着失落，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片刻后便上前捡起铁碎牙，插回剑鞘。 “顾小姐，麻烦您照顾戈薇。” 顾姝妤点头，但犬夜叉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便回了一声：“好” “犬夜叉少爷，你要去哪里？”冥加疑惑。 “还用说，我不能放着丛云牙胡作非为。”犬夜叉认真道。 冥加担心的出主意：“那至少带剑鞘去呀？” 剑鞘：“？？？” 我可谢谢您嘞。 “不，我不太想去……” 犬夜叉没说什么，朝远方走去。 顾姝妤不由得叹气，真是亲兄弟。 他们都有各自的遗憾，杀生丸得不到他想要的剑，不能和自己最崇敬的父亲战一场，击败他成为超越他的存在。 犬夜叉却从未见过父亲，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不知道他的性格，只能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只言片语。 “咦，戈薇怎么还不醒呢，难道伤得太重了？”冥加见无法阻止犬夜叉便看向戈薇，但戈薇没醒，还睡得更沉了。 “我看她有点心力交瘁的样子，最近都没怎么睡好吧，再不休息怕是会撑不住，让她多睡会儿。” 顾姝妤好声解释。 冥加点点头，放心了。 此时珊瑚和弥勒也赶到，两人询问了犬夜叉的踪迹和戈薇的情况，见戈薇没有大碍，犬夜叉却独自一人离开后有些无奈。 犬夜叉怕是又担心让他们受伤，所以准备独自扛下一切了。 “顾小姐，那我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一晚？”弥勒也知道现在不是去找犬夜叉的时候，一切还要等戈薇醒来。 顾姝妤笑笑：“打扰了。” 最后众人便找了个背风干燥的洼地暂时休整一晚。 火光摇曳，大家都没有讲话。 顾姝妤捧了一本厚厚的书就着火光看着，书本上密密麻麻的繁体字，让人看一眼便头晕，顾姝妤却看得认真，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翻一页。 “顾姝妤，你看没有文字的书干嘛？”邪见悄悄看了一眼书页，但上面一片空白，连书的封面上都没有半个字迹。 当然不止他一个，其他人和妖都看不到书上有什么，只看到一片空白。 但基于对顾姝妤这人靠谱的刻板印象，都纷纷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只有邪见傻傻的问出来。 “你看不到字那是你的问题，你不能觉得你看不到，它就不存在。”顾姝妤眼睛没离开书面，淡淡回答。 “那你给我念一下呗。”邪见闻言更加好奇了，他不觉得顾姝妤会骗他。 “唉，既然你看不到就代表你不能看，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天机是要遭天谴的，你是想我死呢，还是你自己死？” 啊这，对不起，他不应该好奇的，邪见低头忏悔。 “邪见爷爷不要伤心嘛，铃也看不到哟。”铃见到他那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得上前安慰。 “你个小屁孩你懂什么？”邪见丝毫不领情，冲铃凶道。 铃习惯了他的嘴硬，摇摇头乖乖坐在一旁，没有打扰顾姝妤看书。 顾姝妤说的话半真半假，她看的书是顾家的秘籍，上面记录了各种术法。 只是顾家的书籍除了顾家人，没有人能看到上面的内容，就是她说出上面的内容，别人也听不到，会被自动屏蔽。 倒是也不至于遭天谴，不过是她吓唬小妖怪的罢了，至于小妖怪的心情她就不在乎了。 这些知识她其实都已经学过一遍且记在心里，但是人的脑子毕竟不是数据库，想要什么输入关键词便可以出来。 她得重新研究一遍，温故而知新，也许有什么她没有注意过的细节呢。 她修为无法压制的问题必须解决，不然遇到突发情况不能自保尚且不说，若是修为暴涨，自己就得去见先辈们了。 还是抬不起头的那种。 没有一个顾家人，是因为在异世界无法控制修为爆体而亡的。 她之前用的术法越来越难以压制修为了。 如今解决方案就两种，要么能找到彻底压制修为的办法，要么找到可以不用压制修为又不会爆体而亡的方法。 唉~真是难。 …… 夜深人静，杀生丸站在一处崖边上，眺望着黯淡的星空，柔和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微风吹动着他的银发和衣摆，却不能让他有丝毫的动容。 父亲留给我的为什么不是丛云牙或铁碎牙，而是这把天生牙呢？ 杀生丸似乎在问自己，又仿佛在问挂在天空中的明月。 虽然顾姝妤说这把刀上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并非以它的锋利程度就可以评判的。 但这并不是他所需要的，而他想要什么父亲明明知道的。 …… 在一处山崖边上，一把剑静静的插在那里，剑身上散发着妖异的气息。 正是被震下山崖的丛云牙。 一只红着眼睛的鬼怪不知从何处而来，它走到丛云牙前，一把将丛云牙拔起。 无数的肉筋涌动，缠绕住它的右臂，它甩了甩手，却无法摆脱，变成了丛云牙的傀儡。 丛云牙控制着鬼怪的身体，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个巨大的骸骨前停下。 若是犬夜叉和杀生丸两兄弟在此，必定能认出这是他们父亲的骸骨。 但丛云牙的目标并不是犬大将的骸骨。 它在一只被杂草覆盖的断臂之前停下，那是当时被犬夜叉斩下的杀生丸的左臂。 “只要有这个，就能施展狱龙破了，铁碎牙和天生牙，让我来一起葬了你们。” 之后它又来到另一处墓穴，这只是普通的人类坟墓。 丛云牙控制着鬼怪的身体将剑身插入坟墓。 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从剑身传开而去。 “醒来吧，刹那猛丸，我是丛云牙。” 第40章 两百年前的旧事 “丛云牙，为什么要叫醒我？”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虚无中传来。 “让我丛云牙来拯救你那漂泊的灵魂吧，跟我一起去报仇，去找杀死你的那家伙的儿子杀生丸和犬夜叉报仇吧，一雪你积压已久的所有怨恨吧。” 丛云牙的声音传到地底深处，一个骷髅赫然出现，一条蜈蚣从它的眼眶之中爬出，诡异又恶心。 “怨恨？”男人似乎有些疑惑，他已经沉睡太久了。 “你还记得抛弃你的那个女人——十六夜吗？那个你深深爱着的女人。” 游荡在虚无中的男人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女人的音容笑貌，是如此的美丽纯洁。 “可是犬大将却抢走了那个女人，怨恨那个家伙吧，怨恨那个女人吧，怨恨他们一族吧，否则你的灵魂将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丛云牙的声音携带着怨气和诱惑，一遍遍穿透男人的灵魂深处，他的怨恨开始不断滋长。 “来吧，现在立刻苏醒吧，去找他们一族报仇雪恨吧。” 男人的声音终于开始变得冷漠和怨恨：“我怨恨，怨恨犬夜叉，怨恨杀生丸，而且怨恨十六夜。” 骷髅手掌开始穿透泥土，接着便是头颅，最后是整个身体。 血肉也随着着丛云牙的力量在他的白骨上生长。 不久，一个浑身沾满泥土的断臂男人便出现在此地。 “猛丸，用这个吧。”丛云牙控制的鬼怪将杀生丸的断臂递给他。 “这是什么？” “杀生丸的左手。”说着丛云牙身上的红色珠子开始散发红色的光芒。 “只要有这只手，就能施展狱龙破！你会变成真正的天下无敌，试试看，你不会有损失的。” 丛云牙的声音落下，男人便毫不犹豫的接过断臂接拢自己的身体，肉筋涌动，帮助他将断臂缝合在自己身上。 “啊~” 男人左臂用力拔起丛云牙，一阵烟雾缭绕之后，男人彻底变了样子，脸上长出了妖纹，右额生出一只角，头发变得血红。 身上覆盖着血红色的沉重盔甲。 头发飘动，一股红色的邪气从他头顶源源不断的散发开去。 “呵，天下无敌的霸者之道是吗？” 男人冷漠的声音在这个空间传开。 另一边，戈薇还在昏睡，顾姝妤一心一意的研究着秘法。 另外几人则聊起了丛云牙的来历。 “如果被人类拿到那把剑，它会持续杀戮直到世界毁灭，是吗？” 弥勒叹息一声，对封印丛云牙的决心又坚定了几分，只可惜他的力量不够。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顾姝妤，不知道顾小姐有没有办法。 不过专心看书的顾姝妤没察觉。 “过去有很多人类为了成为这世界的霸主，寻找、争夺丛云牙，互相残杀，导致战争不断，后来终结这场战争的就是……” 冥加的声音顿了一下。 “犬夜叉的父亲是吧？”弥勒把话接下去。 “没错。” 就在此时，戈薇醒了过来，因为沉沉的睡了一觉，脑子还有点昏。 “戈薇，你醒了？”一直守在戈薇身边的七宝连忙出声。 众人的注意被吸引过来，全都关切的看向戈薇。 戈薇扫视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犬夜叉的身影，不由得问道：“犬夜叉呢？犬夜叉去哪里了？” 顾姝妤抬头打量了一下戈薇，看她状态不错便低头继续看书。 珊瑚朝戈薇解释道：“犬夜叉去找丛云牙了，他准备毁了丛云牙。” “哼。”不远处的邪见冷哼一声，表示对犬夜叉能力的不信任，犬夜叉怎么有能力毁了丛云牙呢，只有杀生丸少爷才能做到那种事情。 戈薇此时才发现顾姝妤和铃等人，不由得疑惑。 “顾姐姐、铃还有邪见，你们怎么在这里？” 邪见闻言身体一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才不会说是杀生丸少爷把他们丢下呢。 “杀生丸不知道要去哪里，没带我们，只能暂时打扰你们了。” 顾姝妤出声回答，毕竟她算是几人中唯一的“大人”。 “我不能呆在这里，我得赶紧去找杀生丸少爷。”邪见瞬间破防：“顾姝妤，你不要再看你那本破书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顾姝妤理都懒得理他，只是冲戈薇道谢：“戈薇，今天谢谢你了。” 旁边的铃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走向戈薇：“戈薇姐姐，谢谢你救了我们，这个给你。” 戈薇被她们两个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才是要谢谢顾姐姐帮我疗伤呢。” 顾姝妤笑笑。 “这是你捡回来的吗？”戈薇打开铃给的布包，竟然是念珠，只是串联的绳子没有了。 “嗯，我不知道有没有齐全。” “谢谢你。”戈薇朝铃微笑。 “不客气。”铃背起小手，羞涩道。 当时的情况紧急，虽然有顾姐姐在，但戈薇帮了她们是不争的事实。 戈薇看着手中的念珠，心却越来越沉重。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止犬夜叉了吗？”珊瑚也担忧不已。 众人不说话，心情都有些低落。 “犬夜叉那个笨蛋，每次都叫人这么头痛。”七宝忍不住吐槽，但话语之下完全就是担心。 冥加跳脚：“这完全要怪剑鞘。” “剑鞘~” “啊？怎么了？”在冥加的大呼小叫下，已经睡着的剑鞘被吵醒，不由得疑惑。 “你不是说可以封印七百年吗？”刀刀斋也疑惑，话题又回到了封印之上。 “是这样啊。”剑鞘也有些疑惑，连它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戈薇此时更加疑惑另外一件事情：“为什么丛云牙会出现在我家神社呢？” 冥加叹了一口气，决定解释一下前因后果，说不定之后一切疑惑就都迎刃而解了呢：“没办法，我从头说起吧。” “那是距今两百年左右，犬夜叉少爷的父亲过世时发生的事。” …… 两百年前，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城堡内，一名美丽的女子正在艰难的生产。 她已经快要力竭了，眼神看向天边的明月，不由得呼唤起自己的爱人，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 “亲爱的……”女子的声音婉转动听，却虚弱得几不可闻。 这个美丽的女子便是这座城堡的公主，十六夜。 此时的城堡外由重兵把守，警惕的看向城堡之外。 今天晚上他们要围杀一个大妖怪。 第41章 美丽的人类公主和大妖 一名身穿暗红色盔甲，手握长枪的年轻男子缓缓走向十六夜所在的房间。 “猛丸大人，请留步，公主殿下快要临盆了。”仆人见此连忙上前阻止。 刹那猛丸眼神阴郁，脚步丝毫不停顿，声音冷酷的道：“公主怀的是妖怪的孩子，不必为她想太多。” “这不是男人能进去的地方。”仆人还想阻止，却见刹那猛丸回过身。 片刻后刹那猛丸继续前行，仆人的尸体躺在了冰冷的雪地中。 垂落的竹帘中，昏黄的烛光透了出来。 十六夜察觉到帘外的身影不由得问道：“谁？” “我是刹那猛丸。” “猛丸，你来得正好，赶紧带着士兵们离开吧，因为没有人敌得过他。”十六夜是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的，但是她无力制止，也相信犬大将的力量。 但她终归是善良的，不愿意看着这些人死去，只能请刹那猛丸离开，避免伤亡。 “十六夜公主，我一直非常仰慕你，尽管你的心已经被妖怪夺走。”刹那猛丸丝毫不能领会十六夜的苦心，反而更加愤怒。 他早已疯魔，边诉说着对十六夜公主的仰慕之情，边举起了手中的枪，将十六夜残忍的杀害，只为了彻底消灭犬大将。 飞溅的鲜血染红了竹帘，烛火也在此时熄灭。 刹那猛丸转身离开：“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变。” 寒风吹过，十六夜拼尽最后的力量伸出右手，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另一边，巨大的犬妖飞掠而来。 犬大将刚刚问了自己的儿子杀生丸最后一个问题，此时正化作原型飞奔向十六夜公主所在的城堡。 冥加不断的出声制止：“老爷，您和龙骨精打斗时的伤口尚未痊愈，这太荒唐了，请您三思。” “我不能失去她。” “可是……”冥加还要继续说，却被犬大将打断。 “况且，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老爷……”冥加的声音有些悲伤。 不过片刻，犬大将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城堡外。 士兵们看到他便开始向他射箭，犬大将不断躲避，但箭实在太多，他受伤的身体也不如以往灵活，不一会儿身上便中了数箭。 他拔出腰间的铁碎牙，释放风之伤，将士兵们轰飞。 他的步伐丝毫不停留，一路挥刀向前，无论是人还是墙体都倒在刀下。 终于，他走到了十六夜的房间外，看到了缓缓走出的刹那猛丸。 “终于来了么，你这个妖怪，不过你来迟了一点，十六夜公主已经被带到你找不到的地方了，是我亲自带去的。” “混账。”犬大将听出了刹那猛丸的意思，他杀了十六夜。 犬大将飞身上前，一刀便斩断了上前迎战的刹那猛丸的左臂，之后不做停留，而是飞奔向了十六夜所在的方向。 “放火，把妖怪和这座宫殿全部烧成灰烬。”刹那猛丸顾不得断臂之痛，迅速指挥着士兵们射出火箭。 犬大将穿过一道道火帘，终于找到了十六夜，而她此时早已没了声息。 “十六夜，十六夜。”犬大将心痛的呼唤，之后拔出腰间的天生牙。 “拜托了，天生牙。”挥刀斩杀冥界的使者，十六夜的生机慢慢恢复，人也清醒了过来。 而她怀中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不知什么时候十六夜已经生下了孩子。 犬大将拿出一件火红的衣服披在十六夜身上，这件衣服可以保护她不被火烧到。 两人劫后余生，都深情的看向对方。 但他们的危险还没有结束，刹那猛丸出现在了他们身后，抱着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决心。 犬大将将十六夜护在身后：“活下去。” 十六夜闻言心中大恸，二人心意相通，不过一句话便能明白彼此的意思，不由得呼唤：“亲爱的……” 但她也看出犬大将的决心，只能听从他的意思，抱着孩子缓缓后退。 “犬夜叉。” “什么？” “孩子的名字叫犬夜叉。”犬大将缓缓说道，给新出生的儿子留下了名字。 十六夜看向怀中的孩子，缓缓重复着名字：“犬夜叉……” “快走。”房子已经逐渐崩塌，犬大将不由得催促着十六夜。 “是！”十六夜不再停留，忍下心中的痛转身离开，她心中明白，这一去便是诀别，她不想独活，但她也愿意听从他的安排。 犬大将拔出丛云牙，和刹那猛丸战到一处，大火淹没了两人的身影。 一代大妖就此陨落。 十六夜看着冲天的火光，泪流满面，耳边还回响着犬大将的声音。 “十六夜，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和犬夜叉一起……” 怀中的犬夜叉不断的哭泣，仿佛知道自己的父亲离开了。 十六夜被痛苦淹没，但是心中依然记得犬大将的叮嘱，她会活下去的，带着犬夜叉努力的活下去，无论多么艰难。 许久，大火熄灭，天空下起了大雨。 冥加和刀刀斋几人相聚在废墟之上，冥加还趴在被火烧焦的地上失声痛哭。 “老爷……” “不要哭了，冥加，你哭成这样犬大将也不会复活的。”刀刀斋在一旁无奈的劝道，他毕竟看的事情多了，虽然对犬大将的死很是伤心，但很快便接受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冥加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那把铁碎牙，你有按照犬大将的遗言处理了吗？” “当然，我把它跟老爷的遗体一起封在了黑珍珠连接的世界。”说着冥加吹了一把鼻涕。 “我也想了个办法把天生牙给杀生丸了。”刀刀斋想起自己将天生牙留在朴仙翁那里转交给杀生丸，就觉得自己无比英明。 “你没有直接给他吗？”冥加惊讶。 刀刀斋身体不由得抖了抖：“那种恐怖的事我哪敢做啊，我还想活得久一点呢。” 冥加没有再说什么，继而忧愁道：“这么一来，就剩这把丛云牙了。” 据剑鞘所言，犬大将临终前并没有交代自己要怎么处理这把丛云牙。 不过老爷那么聪明，肯定有他的理由吧。 但是这么麻烦的东西他们要怎么处理呢，原谅他们没能领会犬大将的用意。 第42章 风铃咒 一代大妖就这样陨落，众人心里一阵唏嘘。 “犬大将持有的铁碎牙、天生牙和丛云牙号称天下霸道三剑，据说他们的力量可以制住三界。” 众人安静的听冥加讲述着两百年前的旧事，此时才谈到三把兵刃。 三界？ 顾姝妤一直一心二用的听着他们说话，不得不说冥加讲故事的本事，能甩杀生丸几条街。 不过三把剑能制住三界是不是有点夸张，即便是这个小世界的三界，也不是单凭三把武器就能掌控的。 “三界？”戈薇不解的出声。 弥勒从旁解释：“三界就是天、地、人，这三个世界，天界就是佛陀神明住的地方，地就是黄泉之国，也就是冥界，人界就是我们现在活着的世界。” “三剑分别对应三个世界，“天”的天生牙，一刀可救百命，“地”的丛云牙可以切开冥界，一刀可唤回百位亡者，“人”的守护剑铁碎牙一刀可退百敌。” 刀刀斋也继续说道。 顾姝妤心中叹息，可惜再厉害的剑，也留不住逝去的人。 即便拥有这些武器的是这个世界的战力天花板。 “这些全部都归犬夜叉的父亲所有啊？”几人不由得惊呼。 “那后来怎么样呢？”冥加还没说怎么处置丛云牙呢。 冥加叹了一口气，他们几人最后还是想不出好办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剑鞘甚至提议直接将丛云牙交给杀生丸。 却被刀刀斋拒绝了，去找杀生丸不是叫他去送死吗？杀生丸还为着天生牙的事情生气着呢。 最终几人思来想去，决定由剑鞘将丛云牙压制个七百年，然后把丛云牙和剑鞘一同丢进食骨之井中。 据说那些妖怪的尸骨丢到里面，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样做他们也能安心了。 “所以丛云牙才会出现在我家的神社里面。”谁能想到食骨之井是一个穿越时空的通道呢。 就是不知道，那些消失的骸骨又去了何处，也有可能一直在时空隧道之中。 剑鞘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边才过了两百年，井的那边已经过了七百年了。” 时间的差异，导致了封印的消失。 “但戈薇通过那口井为什么没有变老呢？”七宝天真的发问。 问得众人一阵尴尬，但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有可能是四魂之玉的原因吧。 戈薇顾不得那么多，忙追问剑鞘：“老爷爷，您有没有办法可以对付丛云牙？” 剑鞘思考了一下道：“有一个办法，铁碎牙和天生牙一对一的话，一定会输给丛云牙的力量，若二者结合战斗的话，就能赢丛云牙。” 铁碎牙和天生牙？ 也就是说要犬夜叉和杀生丸联手了…… 众人一阵牙疼，这种一看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邪见更是笑得在地上打滚，嘲笑他们傻。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悦的看了邪见一眼，邪见感受到一股凉意，连忙收敛。 也不知道为何，跟顾姝妤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害怕顾姝妤。 一开始顾姝妤和他们一起的时候，它还敢凶她几句，如今却不敢了，对她的敬畏仅次于杀生丸少爷。 虽然顾姝妤从来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很多时候都保护他，但那种从内心深处升起畏惧却无法克制。 虽然邪见的态度有点嚣张，但是众人还是认同他的话的。 想要他们兄弟联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戈薇抱着侥幸问剑鞘：“剑鞘爷爷，您不能再把丛云牙封印起来吗？” “别说傻话了，我努力撑了七百年，已经精疲力尽了。”剑鞘泼了她一瓢冷水。 “才两百年而已。”冥加吐槽。 剑鞘心安理得：“我年纪大了嘛。” “戈薇，你就不要指望他了。” “没错没错，剑鞘根本靠不住。” …… 月上中天，戈薇几人都在养精蓄锐，等待天亮。 顾姝妤没有休息，一直看着手中的书。 终于她停下翻页的右手，找到了。 风铃咒，本意为封灵，为了雅致改了名字。 此咒极为复杂，寻常人便是看一眼都会神魂不稳，但对于此道极有天赋的顾姝妤却没有这种忧虑。 风铃咒可以彻底封印一个人身体里的灵力，很多时候是用于敌人，但在特殊情况下也可以用于压制境界提升。 只是使用了风铃咒，彻底不能使用所封印的力量。 但这对于顾姝妤现在的情况却极为合适，比起随时会爆发的灵力，其他的问题都好解决。 而且这咒印的使用间隔是四十九天，所以她不在这个时间之内解开封印就可以了。 顾姝妤抬头看向高悬苍穹的明月，想到了自家师父教导自己所说过的话。 “阿妤，我让你学习各门各类的术法和技能，并不是说贪心，而是将来你会面对各种情况，甚至会被各种力量阻碍你自身的实力，你什么都会一些，就能从容的应对各种困境。” 如今就是一大困境，虽然界灵消散，但她本身的制约却没有变少。 封印不断上涨随时会突破境界的力量，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了灵力，变成一个普通人类，并不代表她在这个乱世就得任人宰割。 她还有剑在手，她还懂别的武术，她还有神魂，这些东西她不说研究得登峰造极，但也算精通。 更何况她的意识依旧清晰，她能画符结阵，她可以利用她平生所学的一切。 她在修行方面一直不怎么出色，所谓的家族吊车尾指的就是她。 但是她学的东西多呀，这样用不了就换一样呀。 从小就为了生存而斗争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在各种情况之下让自己活下去。 决定好的顾姝妤又仔细看了几遍风铃咒的介绍和画法。 风铃咒是用符文引动天地间的五行之力，将其融入其中，形成独特的规则之力，达到封印的效果，并不会耗费灵力。 要解开也不难，只需要反向结印便可。 左手边看边结印，开始不怎么熟练，但终究学过一遍，第二遍就娴熟起来。 一遍遍的练习，直到可以信手拈来，却一直没有完成最后一步。 天色渐明，清脆的鸟鸣声渐起，沉睡一夜的世界仿佛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苏醒了过来。 顾姝妤停下手中的动作，玄奥的印法消失在指尖。 她并没有急着封印，而是等一个时机，现在有丛云牙这个大敌在前，还是先留存实力的好。 第43章 战斗的前奏 戈薇等人也苏醒过来，众人整理了一下便准备出发。 有着剑鞘和刀刀斋的指引，他们找到丛云牙的位置并不难。 犬夜叉他们也一定会去往那里，到时候在那里汇合便好。 远处一座繁荣的城堡外，一支千人的队伍凯旋归来，他们刚打了胜仗，领头的城主正开心的带着士兵们，准备回去摆宴庆祝一番。 一队人马欢呼着走到城门口，推开城门却只见到满地的鲜血和尸体。 “混蛋，谁干的？”首领背后一阵发冷，继而愤怒至极，拔刀就找寻罪魁祸首。 身后的士兵们也惊呼出声，随后也被愤怒淹没。 谁也没有想到大家在外面打仗的时候，家会被偷了。 一道手执长剑的人影出现在他们前方。 是死而复生后和丛云牙融为一体的刹那猛丸，此时他正坐在高处，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士兵们，仿若注视一群自不量力的蝼蚁。 首领挥刀上前，却被刹那猛丸一招便秒杀。 随后刹那猛丸施展狱龙破，瞬间便尸横遍野。 施展狱龙破后刹那猛突然丸捂着左臂咬牙。 “这只手臂还真是不听话。” …… 轰。 一声巨响传遍竹林，大片的竹子被连根斩断，凌乱的铺了一地。 犬夜叉狼狈的砸落在地上，地上被砸出巨大的坑。 幸亏刀鞘为他抵挡了部分攻击，不然此时能不能四肢完好都难说。 他前方不远处，杀生丸看着手中的斗鬼神冷淡道：“鬼牙之斗鬼神，原来也不过是这种程度，看来这回又杀不了你了。” 说完将剑收回腰间，转身离开了。 原来就在不久前，两人在这片竹林里、刹那猛丸的墓前相遇。 两人见面不打一架实在不合常理，更何况因为丛云牙勾起了杀生丸不好的回忆，对犬夜叉的憎恶又多了一层。 两人便又开始了一番较量，犬夜叉狼狈败北，不过杀生丸依旧没有杀他。 “是刀鞘护住了我吗？”犬夜叉喃喃道，神色带着一丝悲伤看向天空。 …… 此时顾姝妤和戈薇众人也开始出发，剑鞘他们也能感受丛云牙的所在。 顾姝妤没有自己御风而行，而是抱着铃，带着邪见坐在阿吽身上，倒是没有再看书，挺悠闲的看着风景，听他们唠嗑。 戈薇有点不能理解，为什么犬夜叉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还那么在意丛云牙，非要自己一个人去解决。 弥勒解释道：“男生就是这样，头顶总是有着父亲的存在，总觉得很烦，很受不了，父亲办得到的事自己也能办到，总有一天，一定要超越父亲，最后总是以父亲为标准在想事情。” 顾姝妤认同的点点头，杀生丸何尝不是有这种心理呢？ 所以才会在了解父亲死亡的真相后如此愤怒，并憎恶犬夜叉。 七宝也若有所思道：“那么，男人如果太厉害了也是件伤脑筋的事？” 弥勒得意扬唇：“可以这么说。” 七宝却瞪圆了眼睛，一脸惊恐和嫌弃的看着弥勒，此时弥勒的手正摸向珊瑚的屁股。 珊瑚恼怒：“等等，你一边摸我那里，一边在说什么啊？” 弥勒丝毫不以为耻：“这也是我父亲的遗传，非超越不可。” 之后便是一声惨叫。 弥勒多了一只熊猫眼。 顾姝妤好笑的看着他们闹，真是一群好伙伴呢。 几路人马都不约而同的赶往丛云牙所在的城堡。 天色渐晚，只留下一片火红的晚霞。 接下来便是冗长的黑夜，月亮藏在乌云背后，露出半张脸，俯瞰着大地上的所有。 “亡者的勇士啊，从黄泉之国苏醒吧。” 刹那猛丸举起手中的丛云牙指向天空，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乌云涌起，遮住了这片天空，无数的血液从丛云牙剑身上溢出，血液越来越多，淹没了建筑物和满地的尸体，最终布满整个城堡。 死去的士兵重新活了过来，变成了一支没有灵魂的活尸军队。 城堡也彻底变了个模样，无数暗红发黑的石头伸出尖锐的角。 这里变成了另一个地狱。 远处的杀生丸感受着腰间的天生牙不安的躁动，心中变强的欲望更加浓烈。 若是用他的手握住丛云牙，是不是能和父亲一样强大呢？ 同一时刻，铁碎牙也在犬夜叉怀中躁动不已。 “铁碎牙，这将是一场大战呢。”犬夜叉一把握住刀柄，喃喃道。 …… “乌云中有着强大的邪气。”戈薇感受到前方的不祥之气。 “看来丛云牙以那里为根据地呢。” “快点过去吧。”戈薇对犬夜叉担忧不已，只想立刻赶到他身边。 剑鞘劝道：“戈薇，你真的要去吗？” 戈薇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啦。” “可是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我能理解犬夜叉这么做的理由，但是你呢？你难道喜欢战争吗？” 戈薇反驳：“我不喜欢战争，但是我想跟犬夜叉在一起，只是因为这个理由。” 剑鞘叹气：“真是的，无论我变得多老还是不懂人类的感情啊。” 刀刀斋和冥加表示同感。 顾姝妤听着两人的对话笑了笑，却不知道在笑什么。 不过她也不喜欢战争。 顾姝妤握紧手中的短剑，看向乌云所在之处。 走到近处，无数的活尸军团从城堡涌出，目的便是他们这些人。 “好大的阵仗啊。” “全都是死人？” “不管怎么说，也杀的太多了吧。” 几人看着不由得胆寒，若是再不制止，说不一定这片土地真的会被丛云牙变成真正的地狱。 顾姝妤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她真的很是讨厌血腥的场景。 几人还在讨论如何对付这些活尸。 最好的办法便是先削弱邪气，火便是首选。 被算在战力之内的邪见和七宝瑟瑟发抖，大声说话来给自己壮胆。 “顾小姐，你觉得呢？”弥勒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之后看向远方，那里一身白色衣服，银色的长发的杀生丸静静站立，眼神看向城堡，脸色冷淡，看不出情绪。 独自思考了一天一夜，他的心有没有平静一点呢？ 杀生丸似乎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但他没有回头，只是拔出腰间斗鬼神，眼神冷厉的挥向活尸军团。 另一边，犬夜叉也拔出铁碎牙冲入重围中。 但活尸不同于一般的对手，他们不知道疼痛，被刀斩过的伤口瞬间便会恢复如初，实在难缠。 第44章 感悟新的力量 顾姝妤收回视线，抽出手中的短剑，乌黑的剑身似乎与周围的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但上面的清气却与邪恶的气息格格不入。 此剑名曰乌素。 顾姝妤剑术有成时，她的师父赠予的，天外寒铁锻造而成，锋利无比。 顾姝妤有点不开心，她的宝贝剑要碰这恶心的尸体，想想就痛苦。 本来她就不能很好的和宝贝剑心意相通，现在怕是更难了。 但她下手却没有丝毫犹豫，配合着邪见的人头杖，火焰与剑气相合，轻易便能斩杀活尸。 另一边几人也配合得当，戈薇的破魔之箭和刀刀斋的火焰，珊瑚的飞来骨和弥勒符咒，再加上七宝的火焰。 他们这边倒是打得顺利，只是这活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他们的体力终归有限，灵力也有用尽的时候，这样下去对他们很是不利啊。 城堡中刹那猛丸盘膝而坐，等待着活尸军团将杀生丸和犬夜叉等人的力量耗尽。 他坚信，即便对手是怪物，力量总有被消耗殆尽的时候，那时候便是决战的时刻。 这一道理，他在犬大将身上便实验过了。 “猛丸，抓住那个那个女人，我要她。”丛云牙的声音在刹那猛丸脑海中响起。 一个女子的身影被投射在刹那猛丸身前，正是手握乌素，神情平静的顾姝妤。 “这有何难，不过要她何用？”刹那猛丸倒是有些好奇，毕竟丛云牙不会无的放矢。 “这你不用管。”丛云牙并没有解释。 刹那猛丸也不在乎，他只要杀生丸兄弟二人死。 …… 果然如刹那猛丸所料，不一会儿，众人便已经忍不住喘息，可敌人却看不到尽头。 当然这并不包括杀生丸和犬夜叉。 犬夜叉不断斩杀着周围的活尸，丝毫没有力竭的样子。 杀生丸游刃有余多了，他手执斗鬼神，一记苍龙破斩出，数十个活尸便化作碎片，他身上没有沾染一丝污秽。 同样一身清爽，不见丝毫狼狈的便是顾姝妤和被顾姝妤护在身后的铃了。 顾姝妤打架很稳，身姿轻盈，游走在活尸之间，每一次出手都保证用最小的力量斩杀活尸。 所以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之下，她还可以战斗很久。 并且保护铃不被伤害。 不过她怎么觉得她这边的活尸越来越多了呢。 此时，放在刹那猛丸膝上的丛云牙一阵颤动。 “猛丸，先消灭天生牙吧。” “好吧，不过是小事一桩。”刹那猛丸应下后便控制着活尸攻击杀生丸。 杀生丸刚杀了一群活尸，手中的斗鬼神光芒暗了下去，力量耗尽的样子。 “毕竟只是鬼牙吗？”他毫不犹豫的将剑往地下一插。 一只活尸身姿轻巧的攻向他，他用毒爪将其打退，却不防另一只从右方飞来，目的却不是攻击他，而是他腰间的天生牙。 在杀生丸挥手斩向活尸的同时，活尸已经得手并迅速后退。 之后一道光芒从它身上绽放。 轰。 爆炸声响起，活尸被炸成碎片，天生牙也被炸飞出去。 时刻关注着杀生丸的顾姝妤早已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脚尖一点，飞身接住天生牙。 一道清洁术打在天生牙上，上面焦糊的污渍瞬间消失。 顾姝妤皱眉，看来丛云牙也知道天生牙和铁碎牙能对付它，现在准备毁了其中一把，剩下的便不足为虑了。 铁碎牙在犬夜叉手中，想要夺下并毁掉很困难，但天生牙作为一把无法斩杀的刀，并不被杀生丸使用。 所以夺得天生牙容易多了，杀生丸也未必会有多在意。 果然杀生丸见天生牙落入顾姝妤的手中，也不再管，继续自己的战斗。 天生牙，虽然不是一把毁了会令人惋惜的刀，但毕竟是父亲留下的，更何况…… 这把准备将刀送还给杀生丸的顾姝妤给整无语了。 倒也不必这么嫌弃吧，你还要靠这把刀打败丛云牙呢，不过这件事好像他们兄弟俩还不知道呢。 为了左手能握住天生牙，顾姝妤将乌素的剑鞘收了起来，看着手中的天生牙心中划过一个想法。 右手毫不留情的斩杀了上前抢夺天生牙的活尸，又飞身避开巨大的鬼怪。 在进行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视线并没有离开天生牙。 雨点飘落在她身上，为她的头发和衣裙染上丝丝湿润的水汽。 活尸和鬼怪继续飞扑上来。 “顾姐姐，小心。”铃不由得惊呼，如今目标人物和目标武器都在一处，刹那猛丸便调动了大量的活尸攻击顾姝妤。 顾姝妤皱眉，终于抬头看向城堡，心头冷笑。 下一刻，如墨痕般的剑气缠绕在乌素上，风轻云淡的一剑刺出，凌厉的剑气和着碧绿的火焰落在鬼怪身上。 鬼怪瞬间化为烟尘。 顾姝妤毫不在意的收回手：“邪见，保护好小铃儿。” 邪见闻言忙点头，虽然他已经精疲力尽了。 顾姝妤说完便将乌素收了起来，然后右手握上了天生牙的刀柄。 天生牙微微震动，似乎在回应她。 天生牙出鞘，一种特殊的力量从天生牙传到顾姝妤的手中。 “天生牙代表天。”同时她耳边回响起刀刀斋对天下霸道三剑的介绍。 天啊，一直是无数生灵所仰望的存在，祂代表着生命，也代表了规则，是一切生灵的主宰。 …… 见很多活尸目标明确的攻向顾姝妤，戈薇连忙来这边帮忙，一箭射杀扑到顾姝妤身前的活尸。 万物相生相克，天生牙本应生来就克制丛云牙的，但是如今的情景却要与铁碎牙合力才能有一战之力。 这只能说明天生牙的力量不够。 力量不够，那就给它力量。 顾姝妤眼神一变，身上的气势也变得凌厉。 那便试试吧。 强大的灵力从她身上涌起，落在身边的雨水瞬间被蒸发，化作白雾飘在她身边。 灵力源源不断的从顾姝妤的右手进入天生牙，刀身上白色的光芒升起。 顾姝妤踏着玄奥的步伐，控制着天生牙的力量，一道道带着特殊力量的灵力从她身边散发而去，渐渐遍布活尸所在的地方。 顾姝妤心无旁骛的挥舞着手中的刀，脚步轻盈，动作流畅，似乎在活尸之间跳着一支绝世的舞蹈。 她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神魂仿佛和天地融为一体，活尸无法触碰到她分毫。 突然她停下脚步，挥出最后一刀，白色的光芒如水波扩散开去，光芒过处，活尸身上纷纷涌起白色的火焰，不过片刻化为灰烬，点点白光飘向天空消失不见。 众人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光芒穿过他们的身体，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 这也太强了吧。 就一招，数以千计的活尸便被秒杀，这不比铁碎牙一刀斩百妖要厉害？ 已经战斗到城堡的犬夜叉和杀生丸也停了手，因为他们身前已经没有活尸了。 犬夜叉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打了半天，累死累活，这就结束了？ 杀生丸感受到了顾姝妤和天生牙的力量，并没有多惊讶。 只是一股他无法忽略的担忧从心底升起。 他闻到了她的血的气息。 第45章 和丛云牙的战斗2 啪、嗤 天生牙的刀鞘落在地上，剑身也狠狠的插入泥土中，握着刀柄的手上青筋翻起，指节灰白。 顾姝妤此时分不出半点心思在周围惊叹的众人身上，甚至有点心慌，她要疼死了，现在的情况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暴涨的力量涌进身体的每一处，骨头仿佛被碾碎，血管破裂，许多血丝从毛孔中流出，七窍中也不断有血流出。 鲜血顺着天生牙和她的身体落入脚下的土地，染红了泥土和草地。 “顾姐姐。” “顾小姐。” 戈薇等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却不敢贸然接触她。 顾姝妤竭力保持着冷静，左手不断结印，不过几息的时间便已经接近完成，她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风铃咒在她手下结出最后一道印记，她一直没有完成的最后一步，在此时彻底圆满。 无形的玄奥印记在神魂深处升起，暴动的灵力被缓缓压制下去。 顾姝妤清晰的感受着身体内涌动的力量渐渐平息，最终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只能感受到那道完整的咒印。 身上疼痛依旧剧烈，但不再有血液流出。 顾姝妤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又苟住一命。 脑中一阵犯晕，身体一歪便倒了下去。 戈薇上前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血染红了戈薇的衣服。 铃也上前小心翼翼的抱住顾姝妤，眼眶微红。 她从来没有见过顾姐姐受这么重的伤。 几人围在一处担忧的看着顾姝妤，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刀刀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都不知道他所打造的天生牙能发挥出那么强大的力量，这位顾小姐真是令人惊叹的存在啊。 不怪她能和杀生丸同行。 缓了一会儿，顾姝妤恢复了一丝神志。 “顾姐姐，你怎么样了？” “谢谢你，戈薇，我还好，休息一阵就好了。” 顾姝妤忍着身上的疼痛，虚弱的直起身子，看着手中被血染红的天生牙叹了一口气，可惜现在她用不了清洁术了。 雨已经停了，她拿衣袖随意擦了一下刀身，作用不大，她衣服上也有血。 铃见状，从怀中掏出手帕帮忙擦拭天生牙，大致干净了又交顾姝妤。 顾姝妤接过插入刀鞘中，随手抛给一旁的邪见。 邪见手忙脚乱的双手接住，横抱在怀里。 “邪见，去给你家少爷送刀，顺便跟他们说一下怎么打败丛云牙。”顾姝妤气若游丝的吩咐，手从衣袖里（实际是空间里）取出两瓶丹药，各倒了两颗服下。 是补血和疗伤的。 接着靠着戈薇闭上了眼，伤口还在疼，还有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她要好好休息一下。 药力在身体里化开，开始修复着身体里的伤。 “是。”邪见不敢耽误，行尸走肉般骑上阿吽便朝着杀生丸他们所在的地方飞去。 刚才顾姝妤的样子真的是随机吓死一个邪见啊，要是顾姝妤真的死了，他都不知道杀生丸少爷会如何生气。 还好还好，顾姝妤还活着。 只是顾姝妤让他和杀生丸少爷说，天生牙和铁碎牙共同的力量才能打败丛云牙的事情，同样危险啊。 邪见坐在阿吽身上，浑身湿透，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是那个女人？”丛云牙心里划过一丝忌惮，同时还有止不住的兴奋。 刹那猛丸也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自己辛苦制造出来的活尸大军瞬间团灭，不由得气急。 不再顾忌那么多，直接踏出城堡，和台阶上的杀生丸兄弟二人遇了个正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杀生丸，犬夜叉，真是有趣呢？竟然要靠一个女人的力量。”刹那猛丸冷声嘲讽。 “呵，是你制造的杂碎不堪一击。”论怼人，杀生丸什么时候输过。 “哼，废什么话，直接宰了他。”犬夜叉一如既往的莽，挥刀就上前。 杀生丸又怎么会让他占了先机，先犬夜叉一步和刹那猛丸对上。 斗鬼神和丛云牙相交，强大的力量相撞，产生一串火星。 突然杀生丸看向刹那猛丸的左手，眼神一变。 “这只左手？” “没错，这是你的手，要我还给你吗？”刹那猛丸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 杀生丸上前一步一剑将其逼退：“不用！” 犬夜叉的刀也到了，劈向刹那猛丸，却被他轻易躲开。 刹那猛丸左手执剑指向杀生丸，得意的笑道：“被自己的手臂杀死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啊，这条手臂还是被你的好弟弟斩下的。” 对于打击犬大将的儿子们，刹那猛丸不遗余力。 杀生丸和犬夜叉闻言，脸黑得不能再黑。 “一个被丛云牙操纵的傀儡，有什么好得意的？还真以为是自己的力量？真是可悲的亡灵啊。”杀生丸冷淡的看着刹那猛丸。 “闭嘴，你父亲让我受到的屈辱，我要全部都还给你们。”刹那猛丸却被激怒，朝着杀生丸攻击而去。 “风之伤。”犬夜叉横插一脚，一记风之伤便攻向他们所在，杀生丸灵活的躲开。 “杀生丸少爷。”就在杀生丸准备上前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正是骑着阿吽赶来的邪见。 “杀生丸少爷，小的给您送刀来了。”邪见落在杀生丸身边，双手捧着天生牙递给杀生丸。 举了半天却没有见杀生丸接。 “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看着天生牙不说话，虽然被清理过，但刀上沾染的血迹和浓烈血腥气却无法消除。 那是顾姝妤的血。 邪见突然福至心灵：“顾小姐受了很严重的伤，似乎是被反噬，情况很不好。” 说到这儿看一眼杀生丸的脸色，没看出什么便继续道：“她让小的将天生牙交给您，说只有铁碎牙和天生牙合力才能击败丛云牙。” 这句话邪见是大声说的，正在和刹那猛丸交手的犬夜叉也听见了，但不以为意。 邪见说完已经是一身冷汗，生怕下一秒尸首分离。 杀生丸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淡淡的接过天生牙，插在腰间。 “离开这儿，别妨碍我。”冷声对邪见说了一声，便转向刹那猛丸和犬夜叉交战处。 刹那猛丸看向犬夜叉恶意满满道：“看到你就让我想到了十六夜，不但甩了我还生下你这半妖的愚蠢女人。” “混蛋。”听到刹那猛丸如此侮辱母亲，犬夜叉愤怒不已，低吼着。 刹那猛丸却更得意了，大声笑道：“犬夜叉，仔细听着，我就是送你母亲上黄泉的男人。” 犬夜叉恨得眼睛血红，却一时拿他没办法，反而被压制着。 第46章 死亡即新生 杀生丸甩飞出斗鬼神，刹那猛丸不得不暂避锋芒，斗鬼神深深插入墙壁中。 杀生丸速度飞快上前，一把拔出斗鬼神，挤开犬夜叉劈向刹那猛丸。 刹那猛丸被这一击逼退，重重的退后十多步后才稳住身形。 犬夜叉不甘示弱，双手握紧铁碎牙，对着刹那猛丸。 两兄弟间互不相让，都想独自拿下刹那猛丸。 刹那猛丸心下暗道：“这是同时葬送兄弟俩的好机会啊。” 丛云牙也在他脑海中怂恿：“猛丸，使出狱龙破毁掉铁碎牙和天生牙吧。” “不用你说。” 刹那猛丸举起丛云牙，红色的光芒从剑柄上的珠子爆发，灰色的龙影缠绕着剑身，咆哮着劈向兄弟二人。 犬夜叉使出风之伤接下这招，这一击狱龙破的威力比之前的小太多了，可能是因为天生牙和铁碎牙都在的缘故。 一鼓作气，强大的力量从犬夜叉和铁碎牙身上涌起，逼退刹那猛丸。 “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丛云牙很是惊讶。 “因为我是半妖啊，身上流着人类的血，只要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力量就会变得强大无比。”说着集中力量攻向刹那猛丸。 耀眼的光芒轰然炸开，刹那猛丸被炸飞出去，重重摔在墙壁上，砸断了几道墙后才终于落在碎石之间。 刹那猛丸眼前仿佛飘过十六夜那美丽的声音，他其实不恨她的吧。 “猛丸，你怎么了，猛丸？” 任丛云牙怎么呼唤，刹那猛丸都没有回应，与丛云牙相融后生长出的血肉瞬间灰败腐朽，最终化为烟尘，只剩下一具白色的骷髅。 杀生丸上前，看到骷髅上趴着几只小鬼，手握天生牙，一刀将其斩杀。 刀柄冰冷的触感从手心传来，他却似乎感受到了温热的血液落在刀上，然后逐渐变得冰凉。 他其实非常生气，但气到极致便是出奇的冷静。 犬夜叉看不懂他砍什么，不由得呛声道：“不懂你想干什么，但是是我打败的他哟。” 杀生丸不屑和他解释，淡淡收起天生牙道：“还没结束。” 果然，下一秒，红色的光芒从丛云牙上绽开，一阵地动山摇，杀生丸的左手依然握着刀柄，但这一次是丛云牙控制着它。 “在此开启通往冥界之路。” 犬夜叉咬牙：“这家伙还真是难缠啊。” 地表被一道深深的裂缝破开，一股股不祥的气息从中传出，城堡也在这强烈的震动中瓦解。 在城下的顾姝妤等人避免被碎石砸到，匆匆离开。 顾姝妤服下药之后已经好了许多，身上的疼痛也不是那么明显了，更深处的伤还要慢慢调理，表面看来除了脸色还很苍白外，并不影响行动。 只是身上的衣服一时间也不能换了，以前有灵力好操作，现在还是忍忍吧。 裂缝逐渐扩大，变成一个深渊，深渊底下是无数的亡魂。 这就是丛云牙的力量吗？如果不制止，阴阳两界的气息相互交融，人界会被污染的。 顾姝妤召唤出了祭雪，站在深渊边缘，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部是亡魂。 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一股吸力从深渊底部传来，想要将他们都拉入其中，众人努力稳住身心才没有被拉走。 狂风吹动着顾姝妤的衣袍，白色的衣袍上一朵朵血色的花朵绽放，在风中摇摇欲坠。 但她脸上的神色依旧从容，若无其事的打量着深渊底部。 原来这个世界的黄泉是这样的吗？ 和她所认识的黄泉倒是有很大的区别。 她所认识的黄泉，八百里曼珠沙华延伸至尽头，一条忘川静静流淌，忘川下是无数的冤魂恶鬼，忘川上是来来往往的灵魂，到孟婆处饮一瓢孟婆汤，前尘旧事皆做尘烟。 虽说都是阴森森的，但至少瞧着还挺好，而不是像这样，除了密密麻麻的除了亡魂还是亡魂。 难道是打开方式不对？ 顾姝妤伸手拉住将要走向深渊的珊瑚，差点被一同拽了下去，稳住心神一把将她推到弥勒怀中，在弥勒的呼唤下，珊瑚才清醒过来。 “来到我身边。”剑鞘大声呼喊，用力撑起一个结界，将众人保护在里面。 顾姝妤没有回头，而是静静的看着深渊。 似雾的白光从祭雪身上涌出，围绕在顾姝妤身边，任四周狂风大作，也不能动摇她一丝一毫。 众人见状放下心，转头去看兄弟二人和丛云牙的战斗。 深渊之中弥漫着是无穷无尽的死气。 顾姝妤仿佛在那死气中看到了那名为命运的线。 直到此时，顾姝妤回想起不久前那涌入身体的力量，还是不由得胆寒。 没有任何人能感受到当时的凶险，那时涌入的身体的不单单是原本一直压制的那股灵力，还有另外一股无法掌控恐怖力量。 当时但凡她结印的手法生涩一分，速度慢一秒，她的下场将会极为惨烈。 即便有生灵之焰，也难保她不死。 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意外，还好最后被压制下去了。 这一切不知道要归咎给运气还是勤奋了。 她找出了风铃咒并一遍遍的练习，才有了今日的一线生机。 顾姝妤看向自己失血而变得苍白的手掌。 天生牙主生，也算继承了一部分天之力。 所以，生是什么呢？ 死亡即新生。 这是她从天生牙上得到的答案。 顾姝妤想到了生灵之焰，那源源不断的生机。 这真的是巧合吗？ 一双名为恐惧的手牢牢地抓住了顾姝妤的心脏，寒意从脚底升起，浸透全身。 顾姝妤闭了闭眼，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至于命运，那就是一坨屎，谁会在乎呢。 在顾姝妤对着深渊出神的时候，废墟之上，杀生丸和犬夜叉对面，长出奇形怪状身体的丛云牙和他们对峙。 “这样下去不行呀，裂缝不断再扩大，再不阻止就要和现世相结合了。” 剑鞘不由得忧虑道。 戈薇众人不知在心底骂了多少声这两兄弟，但也不知如何劝。 杀生丸将力量再次耗尽的斗鬼神插回腰间，徒手和丛云牙对战，却屡次被击退。 “这两个白痴。”戈薇不由得骂道。 “狱龙破。”可能是因为召唤出了大量亡魂的缘故，丛云牙仿佛得到了某种buff加持，不断使出狱龙破攻击着兄弟二人。 本来二打一的局面，因为两人各自为政，愣是没能拿下丛云牙，反而受了一些伤，特别犬夜叉被打趴下数次。 “来吧，到我身边来，和我融合吧，我们属于一个世界！” 一道充满诱惑的声音响起，是丛云牙发出的。 第47章 结束战斗 犬夜叉狼狈的起身对杀生丸问道：“它在说什么鬼话呢？是和你说吗？” 杀生丸没有说话，心里明白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他的余光扫过立在深渊之上的顾姝妤。 顾姝妤没有抬头，冷冷的凝视着深渊。 被血染红的衣服因为血液干涸渐渐发黑，伴着青丝随着风飞舞。 纤瘦苍白的身影站在狂风中，脚下是不见天日的深渊，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拉入其中。 “杀生丸，你有想守护的人吗？” 丛云牙发出重重一击，犬夜叉双手执刀，用尽最后的力量，刀卷起周围的风，一道巨大的漩涡在铁碎牙上升起。 “啊。”旋涡被重重挥出，卷起一片废墟。 风吹动着杀生丸的衣袍和银发。 感受着天生牙的震动，杀生丸冷笑一声，然后抽出天生牙，白色的光芒覆盖着刀身。 他的妖力融入天生牙，在刀上生成蓝白色的电弧，挥刀而出，融入犬夜叉的狂风漩涡之中。 两股力量融合成的攻击眨眼间便落在丛云牙身上，粉碎了它变化出来的身体。 攻击持续着，剑中的邪灵也逐渐被击溃消散，发出不甘的惨叫。 “为什么？为什么不到我身边来？这才是你该走的路……” 于此同时攻击如一道龙卷风落入深渊中，天上的乌云也被卷入深渊中，不祥的气息渐渐消散。 丛云牙的声音渐渐消失。 狂风四起，亡魂也渐渐埋入地底。 阳光从头顶洒落，给辛苦一夜的众人带来了丝丝温暖和希望。 天亮了。 杀生丸的身影落在顾姝妤身边。 “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少爷。” 邪见和铃奔向杀生丸脚步一停，看着二人，不再做声。 顾姝妤连姿势都没变，祭雪牢牢护着她，深渊之中发生的一切都不能影响到她。 “顾姝妤？”杀生丸觉得顾姝妤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你听过一句话吗？”顾姝妤的声音轻轻响起。 “什么？” 顾姝妤看着深渊下的亡魂逐渐消失，神色平静的道：“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杀生丸瞳孔一震，没有说话。 不远处，丛云牙和杀生丸的左臂一同落入深渊之中，被一同封印在黄泉之中。 一道强烈的光芒从深渊处绽放，众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就看见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光芒中。 杀生丸抬头，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那是…… 父亲大人…… 不用说，这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西国大妖——犬大将。 顾姝妤终于收回视线，看向天空中的幻影。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犬大将，还挺帅。 无论是人也好，妖也好，是不是都喜欢在死后留下一道影像，有没有用不重要，重要的是留下。 “老爷！” “老爷！” “老爷！” 三道声音异口同声，正是冥加等人。 犬夜叉也反应过来：“那是……我的父亲吗？” 这是第一次看到父亲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意。 “杀生丸、犬夜叉，你们两个终于找到答案了，这么一来，丛云牙将会永远被封印在冥界里，我已经没什么话要对你们说了。” 犬大将威严中又带着一丝温和的声音传来，让杀生丸和犬夜叉心里产生了不小的震动。 “父亲。”犬夜叉直接呼喊出声。 可惜那只是犬大将留存在丛云牙中一缕微弱的意识，并不能对他做出回应。 杀生丸没有出声，只是在心里喊了一声“父亲大人。” 犬大将的身影渐渐化作光点消散。 亡魂和邪气都消失殆尽，这片土地重新恢复祥和，只留下一个巨大坑证明着这里发生的战斗。 众人都回到村子进行休整洗漱一番。 “原来老爷相信他两个儿子，把一切都寄托在他们身上。” “这是什么意思？” “想埋葬灾祸之剑——丛云牙，只有在黄泉之门开启时才是唯一的机会，而且一定是天生牙和铁碎牙合力出击才有可能，老爷期望的就是这个。”剑鞘一脸崇拜的感叹着。 “哼，想得还真美。”犬夜叉吐槽。 “无聊透顶。”杀生丸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顾姝妤带着铃同戈薇等人道别后，便跟上杀生丸，不过这次她身体还未恢复，只能骑着阿吽前行。 她才刚刚休养好不到十天啊。 顾姝妤叹息。 天气渐凉，风中已经带着冻人的寒意，顾姝妤换上了保暖的衣裙，外罩了一件厚厚的披风。 铃也换上邪见新寻来的厚实衣服，顾姝妤抱着她，整个怀抱都是暖暖的。 邪见倒是不怕冷，一直都是那一套衣服，整个妖活力满满。 杀生丸更不用说，强大的体魄让他不惧寒冷和酷暑。 他一脸冷漠的走在最前面。 本来杀生丸是很生气的，但后来被顾姝妤的一打岔，心头的气就散了。 反而是那日顾姝妤在深渊之上的样子，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 顾姝妤没在意别的，只是心事重重的发呆。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 弄得两小只也不怎么敢说话，一路上都特别乖巧。 这晚，月明星稀，两小只依偎着阿吽睡得香。 顾姝妤从梦中惊醒，没了睡意，对着火堆发起了呆。 “不舒服？”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吓了顾姝妤一跳。 转头一看，是杀生丸，他倚靠着石头慵懒的坐着，此时正看着顾姝妤。 顾姝妤摇摇头，拾起一节柴火戳了戳火堆，让火更旺一点。 “做了个梦，觉得最近要倒霉。” 杀生丸嗤笑，她什么时候不倒霉？ “你，心情不好？” 消灭丛云牙之后便一直不太开心的样子。 顾姝妤杵着下巴点头：“有点吧。” 杀生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会安慰人。 顾姝妤也没有继续说，抱着膝盖继续发呆。 “你这次的伤好得有点慢。”那日顾姝妤用了那么强大的力量，一定是她用了什么秘法压制住了暴动的灵力。 按顾姝妤的说法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么无法快速恢复伤势也是代价之一？ 顾姝妤点点头：“我把我的灵力都封印了，不能使用灵力，自然好得慢，不过这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人类恢复的正常速度啦。” 虽然没有灵力，但顾姝妤服用的丹药也不是凡品，只是杀生丸一直都只见过顾姝妤用灵力疗伤，又对比自己，所以才觉得慢罢了。 杀生丸不可思议，手握上腰间的天生牙：“封印灵力？你究竟能通过天生牙得到了什么，让你不顾一切也要使用它。” 第48章 一如既往的样子 “也没那么夸张啦，以我的状态，封印灵力不过是早晚的事情。”顾姝妤笑了笑道：“不过，确实收获不小。” 杀生丸见她不似说笑便道：“你要回家没有灵力也无所谓？” 顾姝妤愣了愣，继而失笑：“你就不好奇我使用天生牙后收获了什么吗？” “不好奇。”杀生丸语气平淡，确实是不好奇。 顾姝妤无奈：“没有灵力确实是回不了家，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呢，此时此刻，那不可控的灵力已经成为了累赘，封印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回家么，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杀生丸看顾姝妤心中有数也不再说什么。 顾姝妤挪了挪屁股凑近杀生丸，笑道：“你真的不好奇？” 杀生丸瞥了她一眼，都不想回答。 顾姝妤坐直身子：“我偏说。” 杀生丸不知道她又犯什么毛病，但她要说便说吧。 “死亡即新生，这是我的感悟，而天生牙对于我的另一个意义在于它能打开一扇门。” 杀生丸看了顾姝妤一眼，他不好奇是对的，这些对他并没有什么意义。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一开始她以为天生牙给她的指引是关于回家，但显然不是。 一切的原因还是所知道的信息太少，即便到现在也不过才露出冰山一角。 她看到了那扇门，但不知道那扇门是什么，又在哪里。 “杀生丸，你觉得生命是什么？”顾姝妤声音平和，好像不过是随口一问，又像是郑重其事。 杀生丸愣了愣，没有回答。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顾姝妤没有追问，也没有向杀生丸输出自己的理解，而是看向泛白的天边。 不知不觉间，一夜过去，光明重新降临人间。 …… “东北方向，就是一直往那边走喽？” 一道悬崖边上，顾姝妤站在杀生丸身边，双手搭在眉间，眺望远方。 “嗯，是那边，但是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呀？奈落真的躲往那个方向了吗？”邪见站在阿吽头上，弥补身高的不足。 顾姝妤没说话，而是认真的打量着远方。 一重重山此起彼伏，越远就越看不清山的原貌，不过最远的那座山倒是隐约可以看见。 因为只有那座山是最高的，甚至已经遮住了它之后的山。 山上似乎有白雾笼罩，不过也可能是距离太远的缘故。 “你们有没有发现那座山有点特别？”顾姝妤眯着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晰一点，但是没有什么作用。 “有。”邪见和铃异口同声的回答，声音洪亮，极其自信。 顾姝妤有些惊喜的转头看向他们：“说出你们的看法。” “它最高！”依旧是异口同声，声音洪亮且自信。 顾姝妤：“……”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不错不错，观察力很出色。”但是孩子的自信心不能打压，得好好夸奖。 顾姝妤不走心的夸了一句后继续转头看那座山。 “那里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杀生丸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吸引了顾姝妤的注意。 顾姝妤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才道：“我倒是感觉很干净，那种没有一丝污秽的干净。” 杀生丸转头看她。 顾姝妤又想了想：“我感觉和巫女或者和尚的净化之力有点像，你是妖，这种这种力量对你有天然的克制，所以你会感觉不舒服。” 杀生丸继续凝视着那座山，之后点点头表示认同。 “那我怎么感觉不到呀？”邪见疑惑。 因为你菜。 顾姝妤心里吐槽着，嘴上很不走心的安慰道：“可能是你的专长不在这里。” 邪见却有被安慰到，它是杀生丸少爷的奴仆，自然最擅长伺候杀生丸少爷，为他分忧解难。 铃见状也没有拆台，而是顺着顾姝妤的话夸了邪见几句，邪见被说得飘飘然。 “那样的话奈落是不是就不可能在那里了呀？”铃疑惑的发问。 顾姝妤和杀生丸都沉默了，对妖怪克制的话，对奈落依旧是同效，甚至会因为奈落的内心邪念太多，而更加受影响。 但是他们觉得事情很是蹊跷，没有表面上看那么简单。 “先不管这个，反正没有别的线索，先去看了再说呗，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层洁净的外衣之下到底是什么，你们说呢？” 既然唯一的线索指向那边，那就一定不是偶然的，无论真假，都要亲自确定一番。 “走吧。”杀生丸淡淡的转身，看前进的方向正是朝着东北方。 顾姝妤朝两小只挥挥手，示意他们跟上，然后也快步追上杀生丸。 几人就这样慢悠悠的前行了几天，日子好像恢复了一点以前的样子。 顾姝妤似乎是太闲了，拿出了一个绣花绷子研究起了刺绣。 说实在的，虽然她十八般武艺都有涉猎，但是刺绣是个比较费精力和时间的事情，她的技艺就很一般。 不过至少能看出绣个什么东西吧，对此顾姝妤已经很满意了。 对于顾姝妤这种总会找各种东西打发时间的行为，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君不见，现在她有了事情做之后，酒都不怎么喝了。 “顾姐姐，你绣的是什么呀？”铃天真的看顾姝妤绣了三天，就只绣了指头大点的图案疑惑的道。 顾姝妤将绣花绷子拿远一点打量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对自己的技术表示肯定：“我要绣一棵参天大树，才绣到树根呢。” “哦。”铃了然的点点头，表示理解，却不想再看了，她都要看得打瞌睡了。 反正也无聊，铃便在找路边的草木，自己学着识别药材，遇到不懂的就问顾姝妤和邪见，他们两人虽然语气不同，但最终都会给她解释的。 这日，铃要去寻找吃的，顾姝妤做了几天的绣活，头晕眼花，正好想让眼睛休息一下，便主动请缨，带铃和邪见去找食物。 “前面有座村庄，不如我们去村子里换一点食物吧。”顾姝妤看着不远处的村庄提议道。 邪见有些不愿意，但是一对二，只能妥协。 虽然带着一个小妖怪，但是因为有美貌和善的顾姝妤和可爱乖巧的铃在，村民很容易就接受了顾姝妤他们的说辞。 邪见瞬间变成了被顾姝妤姐妹二人收服的妖怪灵宠，对此邪见表示抗议，但抗议依然无效。 他只能暗暗的记在心里，等着回去和杀生丸少爷告状。 第49章 和巫女桔梗的相遇 “大叔，您是说，前面森林的湖里有一个妖怪，然后前些日子被一个巫女消灭了？是怎样的一个巫女呀？” 顾姝妤和村民聊天的时候听到他们讨论，便出口问了一句。 想着是不是戈薇他们也走到这里了，又听只有一个人便以为戈薇又和犬夜叉吵架了，独自出走。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巫女，带着弓箭，穿着红白色的巫女服饰，说话温柔，帮我们除了妖之后也没有要报酬。”村民回想了一下，艰难的描述着。 带着弓箭，确实有点像戈薇，虽然服饰和他们描述的有点出入。 “那您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顾姝妤又问了一句。 村民摇摇头，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表示并不知道。 “那劳烦您再和我说一下，她从什么方向离开的。”顾姝妤不放心，决定去看一看，万一是戈薇呢。 村民朝北方指了指。 “朝着瀑布那边走了，看她的脚程应该没有离开多远。” 顾姝妤道了一声谢，就带着两小只朝那边走去。 “顾小姐，我们为什么非要找过去呀？”邪见不理解的抱怨。 顾姝妤耐心的安抚着：“天色还早，我们本来也没事，就过去看看呗。” “可是，我们不是还要去找奈落的行踪吗？” “都找了这么久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啦。” “可……”邪见还想再说，却被顾姝妤一大眼给瞪了回去，只能愤愤不平的跟上。 几人走了差不多三刻钟的时间，便看到一座变为废墟的破庙。 “看样子应该是荒废许久，在不久前才被毁了的。”邪见跳到一口枯井上打量着四周道。 顾姝妤朝院子里走了几步，便看到一些妖怪的尸体碎片，看样子还是一只体积不小的妖。 “是破魔之箭。”邪见这些还是比较熟悉的，看了一下就下了定论。 铃担忧的看向顾姝妤：“难道真的是戈薇姐姐吗？” 顾姝妤打量了一会儿才摇摇头：“不是戈薇。” 戈薇的灵力虽然强大，但是她技术不到位，很难做到这种程度。 “那会是谁呢？”铃松了一口气，但是新的问题又产生了。 顾姝妤没说话，继续朝四周走去，最后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土堆，看样子应该是坟墓。 之后便没有找到多少线索了。 箭应该是被回收了，毕竟要做一副弓箭也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能回收的都尽量回收。 不过…… 顾姝妤仔细打量着较大的尸块，这上面似乎有那个奈落的气息。 气息太淡，不能确定。 “邪见，你看看，能在尸体上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息吗？”顾姝妤决定询问现场唯一的妖怪。 邪见闻言，忙跳到尸块旁边仔细嗅了嗅。 “好像有，太淡了，一时间想不起来。” 顾姝妤给了个提醒：“比如，奈落？” 邪见瞪大眼睛猛点头：“对对对，就是奈落的气息，难道奈落在这里出现过？” 邪见一脸激动。 随即便看到顾姝妤给出否定的答案。 “不太可能，以你家少爷的感知力，若是奈落出现在这里，他不可能没有感知到，而且这里只有一只妖的痕迹，估计是以前被奈落控制的妖怪，他走后被遗弃的。” 邪见想了想，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 “那会是谁杀了它呢？” 顾姝妤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直接道：“看现场的痕迹，这个人应该离开没多久，我们追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顾姝妤指了指那人离开的脚印，昨晚才下过雨，有人经过留下的痕迹都很明显。 邪见早已忘记了不久前还抱怨她们乱跑，让杀生丸少爷久等，看见脚印便第一个冲了上去。 顾姝妤笑了笑，也抬脚跟上，不过才走几步就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后面。 “顾小姐，快走……啊。”邪见回头催促，然后住了口，冒了一脸冷汗。 “杀生丸少爷。” 只见架着阿吽的杀生丸缓缓落在不远处。 顾姝妤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等太久了？” 杀生丸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看了一眼邪见，邪见吓得都结巴了。 “杀…杀生丸少爷，小的……” 顾姝妤失笑，替他解了围：“我听闻有巫女路过，听描述很像戈薇，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又在这边发现了些奇怪的事情，就想着追上去看看，你来了就一起呗？” 杀生丸的嗅觉和感知都比几人敏锐不少，也发现了尸体碎片上奈落的气息，当即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之后他率先朝前走去，差点踩到呆立不动的邪见，又把邪见吓了一跳。 “走吧，邪见爷爷。”铃快步跟上，还不忘招呼邪见。 人员齐全的队伍又快步走了半天，终于在一座崖边追到了目标人物。 那是一个和戈薇极其相像的美丽女子，红白相配的巫女服饰，背着弓箭。 彼时她正在和几个山上砍柴的大汉询问着什么，然后看向远方，目光的尽头正是那座高耸的山峰。 山风吹动她的发丝，如遗落凡尘的仙子。 因为有杀生丸在，他们几人为了不多生事端（其实是顾姝妤不愿多生事端），暂时没有走出林子，等几个大汉离开。 “这位姐姐好像戈薇姐姐啊。”铃不由得发出惊叹。 邪见也有点呆愣，一时不敢确定这人是不是戈薇。 顾姝妤笑了笑：“她应该是巫女桔梗。” 邪见恍然大悟：“她就是五十年前封印犬夜叉的巫女？” 顾姝妤颔首。 杀生丸的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听到犬夜叉的名字还是别的什么。 两个大汉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桔梗蓦然回首，飞快的搭起弓箭，所指的方向就是他们的所在。 “阁下若是再不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清冷的声音传到几人耳朵中，顾姝妤笑了笑，还真是不可小觑的女子。 杀生丸率先走了出去，神情冷漠，并没有将桔梗的威胁看在眼里。 “那就试试，看是你的箭先射杀我们还是我的爪子先撕裂你。” 杀生丸丝毫不客气的亮出了利爪。 顾姝妤若有所思，不知道他俩打起来，谁能更胜一筹呢？ 不过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桔梗小姐，我们并无恶意，只是偶然发现了您的踪迹，以为是我们认识的人，后来在破庙中发现了打斗痕迹，其中有奈落的气息便来一探究竟。” 顾姝妤朝着桔梗微微行礼，笑着解释。 桔梗微微一愣，她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但是对方却能一语道出她的名字。 她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人和妖，在确认杀生丸犬妖的身份后有了个猜测。 犬夜叉的哥哥是一个血统纯正的大妖怪，想来这就是了。 毕竟这个世界如此强大的犬妖并没有几个。 不过听闻他极其厌恶人类，如今却带来两个人类女子，她又有些不确定。 然后她看向顾姝妤，从她的神色和话语中感受到了她的善意。 思索片刻，桔梗放下手中的弓箭，朝顾姝妤笑了笑。 “你们也在追寻奈落？”说话时看的是顾姝妤。 第50章 与桔梗的交谈 顾姝妤本来有和她交谈的打算，便坦然的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与奈落之间有些恩怨，之前一直没有他的踪迹，最近才得到了一些线索，恰巧又在这边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桔梗了然：“破庙里的妖是我消灭的，不过并不是奈落，而是被他遗弃的妖怪。” 顾姝妤先前的猜测是对的。 听桔梗说完便缓缓走上前，和她站在崖边，看着远处的山道：“我叫顾姝妤，冒昧问一句，我看您刚刚一直在看那座山，可是看出了什么？” 桔梗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愣：“你是说白灵山？” 顾姝妤笑了笑：“原来那座山叫白灵山啊？” 桔梗点头：“嗯，我受人所托，送遗发到白灵山的，刚刚就是询问关于白灵山的事情。” 顾姝妤有些惊讶，但是想到桔梗的身份便又释然了，巫女就是巫女，即便如今只靠着一缕意识存活于世间，也是想着普度众生的。 桔梗看到她的神色也没多说什么，反而是给她讲起了白灵山。 “据说一个叫白心上人的圣人化身成佛后，人们在白灵山上开了一间寺庙供奉他，只要人们诚心参拜就能洗清身上的罪孽。” “洗清罪孽，所以遗发的主人也是为了洗清罪孽的？”顾姝妤对此倒是不以为然，恶人都是在死前才想着洗清罪孽，活着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仁慈之心。 “是呢，他与我有一些渊源，总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桔梗微微叹息。 顾姝妤笑笑，没做评价：“我们得到的关于奈落的线索是在东北方，倒是和白灵山所在的方向重合。” 桔梗猛地看向顾姝妤，见她神色认真，显然没有撒谎。 邪见听到顾姝妤的话有些欲言又止，最终看杀生丸没什么表示就没多嘴。 毕竟桔梗是巫女，和他们妖怪可是天然的敌人。 顾姝妤继续说道：“而且我看着那座白灵山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一时间也说不出哪里奇怪。” 桔梗重新看向白灵山，远远的，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早先在心中升起的怪异之感也越来越重。 “那里究竟有什么？” 顾姝妤摇摇头：“不知道，相隔太远了。”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片刻后还是顾姝妤打破了平静。 “桔梗小姐找寻奈落，是有办法对付他吗？” “他杀不了我，等他集齐四魂之玉，我会将四魂之玉和他一起净化了，这样才能彻底消灭他。”桔梗对顾姝妤抱有一丝好感，谈了这么久，也没有瞒她。 “杀不了你？”顾姝妤来了兴致。 桔梗点头，给顾姝妤说了一下大概，这些事情顾姝妤也听戈薇说过。 “说起来，这个遗发的主人在做山贼的时候还与奈落的前身鬼蜘蛛有恩怨呢，也是他将鬼蜘蛛重伤并扔下了悬崖呢。” 桔梗笑叹着这场因果。 顾姝妤却在其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也就是说遗发的主人，在打劫您的时候被你救了，然后和您谈起了过往，还有人告诉了他有那样一个可以洗清罪孽的地方。 同时奈落遗弃的妖怪攻击了你们，你杀了妖怪，遗发的主人也死了？” 桔梗疑惑的点头，不明白顾姝妤为什么要重复一遍她说的话。 顾姝妤和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杀生丸对视了一眼。 然后她在杀生丸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嘲讽。 “这也太巧了，而且我一直认为世界上大多数的巧合都是人为的。” 桔梗也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这是有人故意引我去白灵山？” 顾姝妤点点头：“是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奈落，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桔梗蹙眉：“他引我去的目的是什么？杀我？” “如果我是奈落，当我发现世界上有一个人，我无法杀死，但是她却一直和我对立，一心想要消灭我，这种时候我有两个选择。” 顾姝妤顿了顿，疑惑的看了一眼旁边面露不悦的杀生丸一眼。 等得不耐烦了？ 见顾姝妤停下话头，桔梗不由得问道：“哪两个选择？” 顾姝妤不再管杀生丸，继续说道：“第一种，把她变成我的人，还是绝对忠诚，永远不会背叛的那种，很显然这在您身上不可能发生。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选择，杀了你。” 桔梗想了想，点头同意她的说法。 “而杀你也有两种选择。” 桔梗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一种是借别人的手杀我，有点难度，但是风险很小；第二种就是消除阻碍他杀我的力量，然后他再亲手杀了我。” 顾姝妤笑着点头。 “可是两种方法他都试过了，并没有成功。”桔梗否定了顾姝妤的想法。 “方法总比困难多，他躲起来这么久未必不能研究出对策呀。” 顾姝妤始终坚信，对待敌人，一定要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的想法。 桔梗想了想，也是，奈落这人极为擅长这些阴谋诡计，说不定真能想出法子来。 “多谢顾小姐的提醒，不然我还一直有恃无恐，中了奈落的诡计。”桔梗由衷的感谢顾姝妤提醒。 顾姝妤摇摇头：“即便这样，您不也还要继续前行吗？” 桔梗笑笑，确实是这样的，即便她知道这是奈落为她精心准备的陷阱，她依然要去。 顾姝妤无奈叹息。 心里也明白，奈落打定了主意要杀桔梗，无论桔梗去不去都是一样的，还不如主动出击，不说反杀，至少也能争取一丝生机。 顾姝妤拱了拱手道：“那便祝桔梗小姐好运了。” 顾姝妤点头，这种话听着像是敷衍，但有些时候最缺恰恰就是运气。 顾姝妤说完自己想说的，便准备告辞离去。 几人走了几步便听到桔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小姐，对于您来说，什么是命运？” 顾姝妤回头，看向站在崖边纤瘦又坚毅的女子，笑了笑。 昨晚才问杀生丸生命是什么，今天就有人来问自己命运是什么。 还真是。 “若真要说的话，那就是必须要握在手里的线。” 说完，顾姝妤也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种东西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说给桔梗听罢了。 桔梗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握在手中的线吗？”桔梗喃喃自语。 转身看向重重山峦后的白灵山。 也许，那里就是她最终的归途。 但是甘心吗？ 第51章 一些日常 “为什么要和那个巫女说那么多？”走出了好大一段距离，邪见才小心翼翼的出声。 顾姝妤叹气：“这不是在打听奈落的下落吗？现在不是基本能确定了么？” “那万一你们猜错了呢？”邪见虽然也觉得他们所推断的，很有可能就是正确的，但还是忍不住反驳。 说实话，他对那巫女有些恐惧，从五十年前封印犬夜叉到今日的相遇，都看出了那巫女不是个善茬。 “错了就错了呗，又不是死亡游戏，猜错就要死。” 顾姝妤对此毫不在意，举着手中的绣花绷子欣赏片刻，然后继续绣。 邪见还要说什么，却被杀生丸一个眼神制止了。 “你真的只是为了询问奈落的下落？”杀生丸脚步不停，目光却转向身侧的顾姝妤。 顾姝妤素来不管他们和奈落之间的事情，这次那么积极不是她的风格。 顾姝妤无奈的笑了笑：“不是哟，顺便的事情，说实话，从一开始我就对桔梗很是好奇。” “哼，不过是一个靠着墓土和死魂存活的亡者罢了。”杀生丸不屑哼。 “亡者？”邪见疑惑。 “那位巫女姐姐已经死了吗？”铃也惊讶不已，觉得好可惜，那个巫女姐姐好温柔的样子。 “算是吧，戈薇是她的转世，现在这具身体里有的只是她的执念，所以她并不算完整的存活于世间。”顾姝妤简单的说了一下。 铃有些低落，但是又无能为力。 顾姝妤摸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我觉得她真是一个神奇的人，明明是以怨念留存世间，但却带着一股难得的神性，也不怪奈落想要千方百计的弄死她。” “巫女姐姐对奈落来说也是一大威胁吧？”铃小大人似的下结论。 顾姝妤笑着摇头，柔声道：“当然，不过，你们不觉得奈落变态吗？” 铃一脸求知欲爆棚。 “鬼蜘蛛对美丽善良的巫女抱有不可言说的肮脏心思，才招来了凶恶的妖，从而生成奈落。 奈落一心想要杀死桔梗，并不完全是因为桔梗对他有威胁，而是为了他那变态的心理。 他要亲自动手，将桔梗拉下神坛来找寻快感。” 顾姝妤只见过奈落一次，但是从他所做的那些事便能得出结论，他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显然对于这点，铃无法理解。 “哼，就是得不到就毁掉呗。”邪见似乎很懂，接嘴不屑道。 顾姝妤点头：“差不多吧，明月本来高悬在苍穹，圣洁而美丽。 偏偏有些人呢，自己陷于泥沼，便想要拉着明月和他一起泥足深陷。 为此不惜一切代价，还美名其曰爱，奈落和那刹那猛丸便是这其中翘楚，真是恶心死人了。” 铃和邪见同时点头，确实恶心人。 对于她们对奈落的评价，杀生丸觉得很是正确，确实恶心。 不过，顾姝妤很少将喜恶表现得这么明显，不，应该说她从来没有如此浓烈的喜恶，她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淡漠，没有多少人和事能让她内心产生波动。 面对戈薇等人，顾姝妤一直表现得很友善，甚至不介意在很多时候出手相助，但这种善意中带着疏离。 但对桔梗不同，她从破庙就应该猜到几分，从那时开始就是为了桔梗而去的。 无关奈落的踪迹，早在之前她或许就已经确定了奈落的所在之地。 别人没有见过顾姝妤与界灵的较量，杀生丸可是亲眼所见，既然要对付界灵就要对这个世界足够了解，这其中应该包括这个世界上所生存的任何生物吧。 也许顾姝妤并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一个淡漠的人，只是因为她不属于这里，所以她才会对这里的任何事物都保持距离。 正如她所说的不可结缘。 顾姝妤见一开始问话的杀生丸沉默不语，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顾姝妤不意外杀生丸看穿她的所为，她本来就没有刻意掩饰，只是两小只一时没有察觉罢了。 顾姝妤确实对桔梗报着极大的好感，其程度甚至超过了除杀生丸之外的任何人。 而本来就对奈落没有好感的她，现在更是深恶痛绝。 她得好好想想办法保护桔梗不被奈落杀害才是。 要怎么做呢？ 顾姝妤一时间没有好的办法，一枚黑色的棋子出现在她指尖，手指变幻之间，棋子在指尖游走。 就这样，一行人又走了数天，离白灵山终于又近了许多。 这几日，不知是顾姝妤的技术娴熟了一些还是什么，她的树根总算绣好了，现在开始绣枝干。 铃已经没有兴趣再看顾姝妤的刺绣了，整天找邪见唠嗑、做游戏，时不时外出找食物，识别药材。 只有杀生丸是一心一意赶路的，时不时消灭几个不长眼上前的妖怪。 顾姝妤不再看白灵山，对于她而言，奈落从来都不重要，不值得在意。 有那份闲心，还不如多练练自己的刺绣技能呢。 他们没有再遇到桔梗，也没有遇到戈薇等人，明明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却一直没有相交。 “我真是天才！”顾姝妤双手拿着绣花绷子远远的欣赏着，边欣赏还边夸赞自己。 “额……”邪见无语，他实在看不出哪里厉害了，都看不出绣了个什么。 铃却由衷的夸赞：“顾姐姐好厉害，绣得越来越好了。” 顾姝妤笑眯眯的和铃对视一眼，猛点头：“嗯嗯嗯！” 顾姝妤决定今天到此为止了，顺手收起绣花绷子，久违的带着铃和邪见出去觅食。 虽然她自己不用吃喝，但是铃还在长身体，还是要找一些好吃的补补。 今天就去抓鱼吧！ 一条水流平静的小河边，顾姝妤脸上盖着一顶草帽，身下是一条摇椅，一条长长的鱼竿握在手中，鱼线垂入河中。 冬季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晒得顾姝妤直犯困，不久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她的下游不过几米远的地方，邪见和铃在河中抓鱼，倒是没有下河，只是站在河中心的石头上，还真让他们抓了几条。 两小只玩得乐不思蜀，最后还是肚子饿得不行才上岸烤起了鱼。 杀生丸依旧沉默的看着几人玩闹，没有表情，不制止也不参与。 与他之前一直不断的“赶路”相比，现在倒是会不时停下休息片刻，任由顾姝妤和铃她们做点别的事情。 不得不承认，这半年多的时间，杀生丸改变了很多，即便他嘴上从未承认，但他一直朝着犬大将所期待的“仁慈”之路上前进。 而这些变化，大多数来自顾姝妤她们。 第52章 樱林深处 太阳渐渐偏西，两小只也吃的饱饱的。 顾姝妤被凉意惊醒，看了看渐渐落下的太阳，收起鱼竿。 可以看见鱼线的尽头并没有鱼钩，自然也没有钓到鱼。 “我就说没有鱼钩是钓不到鱼的。”邪见在一旁无奈的说道。 顾姝妤不屑：“你懂什么，愿者上钩。” “看来今天没有鱼愿意上钩。”邪见没有丝毫感情的吐槽。 “缘分未到。”顾姝妤下结论。 “呵呵，您说的对……”邪见不想理她了，转身朝杀生丸道：“杀生丸少爷，我们继续赶路吗？” “休息吧，明天走。”天色不早了，也走不了多远，还不如先休息，明天早些启程。 收好工具的顾姝妤有些心不在焉，听见他们说话也没有搭腔。 两小只在收拾晚上休息的地方也没有注意，冬天太冷，还是需要收拾一下，避免晚上被冷到。 反倒是在顾姝妤不远处的杀生丸注意到了，看向顾姝妤。 良久，也没有见顾姝妤回神。 “你怎么了？” 顾姝妤听到声音，慢了半拍，抬头茫然的看向杀生丸：“你说什么？” 杀生丸皱眉，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顾姝妤回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杀生丸在说什么。 “哦，我有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和你去。” 顾姝妤笑笑：“不用了，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我能应付，你们继续前往白灵山吧，等我办完事就来找你们。” 杀生丸闻言没有勉强：“现在就走？” 顾姝妤点头，什么时候走都是一样的。 “好。” 其实杀生丸并没有很放心，因为顾姝妤伤还没好，做事又总是拼命，每次都会让自己受伤。 但既然顾姝妤已经明确拒绝了，就尊重她的决定吧。 大不了出了事去救急就是了。 顾姝妤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要交代，便喊了铃和邪见，和他们说了一声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的事情。 铃依依不舍了一会，还是放顾姝妤离开。 顾姝妤在太阳彻底落山时离开。 杀生丸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次顾姝妤是朝着东边走的，开始还慢慢的走，后来便开始不满意自己的速度，便开始在林间飞跃。 脚下轻点树枝或者任何有形的生物，身姿轻盈，如林间翩跹的蝴蝶，飘忽却迅速。 她已经无法用灵力御风而行了。 这是一套名为“飞花逐月”的轻功，不用内力，也不需要灵力。 被誉为轻功之首。 …… 夜幕降临，没有月的夜晚，星星格外的明亮。 顾姝妤不再在低空飞行，而是游走在树冠之上。 身上罩了一件加绒的长款斗篷，帽子一戴便为她挡去了凌冽的夜风。 一夜就在赶路中度过，天光破晓时分，终于到达了她这一次的目的地。 厚重的云雾覆盖住整座森林，让人看不清云雾下的世界。 顾姝妤没有犹豫，一头扎进厚重的云雾中。 视线受阻，看不清两步之外的景象。 顾姝妤不再以轻功飞行，落在地上行走。 树木很茂密，大大小小都有。 顾姝妤手中握着乌素，灵活的在其中穿行，甚至没有让树枝刮破衣服。 走了半炷香的时间，眼前迷雾尽散，一片豁然开朗。 漫天的淡粉色樱花映入眼帘。 现在并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但这里的樱花却开得如火如荼。 顾姝妤脱下身上的斗篷，露出里面的玄色长袍。 这里仿佛是不受冬季寒风侵蚀的春之源，温暖平和。 顾姝妤继续向前，放慢了速度，慢悠悠的欣赏起樱花来。 微风吹拂间，枝头的花纷纷扬扬的落下，仿佛下了一场粉色的雪，为地铺了一层花瓣地毯。 花瓣落在顾姝妤的发间，肩头和衣服上，她没有去管，只管走自己的。 周围没有任何其他生物，安静得能听见落花的声音。 顾姝妤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听到了别的声音。 那是流水的声音。 顾姝妤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不久便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溪。 水中没有鱼，只有一些苔藓植物。 樱花落在水中顺着水流飘走，还有一些搁浅在溪边的石头上。 顾姝妤打量着四周，最终朝着小溪的源头走去。 走在这里会让人失去对时间的感知，顾姝妤尽量放慢脚步算着时间，以免迷失在其中。 走着走着，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樱花，但樱树的间距开始变大，但每一棵樱树都比之前的高大，枝丫茂盛，如粉色的云高高笼罩在头顶。 地势也逐渐升高。 就这样又走了半炷香，终于走到了小溪的尽头。 那里有一棵能几人合抱的巨大樱树，其下的树根不知绵延出多少距离，潺潺的溪水就从树下流出。 顾姝妤惊叹不已，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樱树。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孤陋寡闻。 浓密的樱花簇拥着，遮住头顶的光，鼻尖是一直没有消失过的花香。 顾姝妤没有花太多的时间欣赏美景，而是仔细观察起四周来，也没有贸然移动脚步。 虽然很微弱，但是她感受到了阵法的气息，从进入这里开始。 而这里就是阵眼所在，同时也是开启另一个阵法的所在。 那是独属于顾家的布阵手法。 一定有顾家人曾经到过这里。 顾姝妤压下心中的涟漪，集中精力寻找阵眼。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终于找到了阵眼。 不是在地下，而在头顶那片花云中。 顾姝妤取出几道灵符朝几个位置打去，灵符落处空间微微波动。 顾姝妤不断打出灵符，四周的落花停滞，被无形的力量托在空中。 直到最后一道灵符打出，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花瓣静静落下。 顾姝妤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有灵力是不方便，打出灵符费了她好大的劲。 好在最后成功。 一条青石板路出现在巨大的樱树下，朝着南方延伸而去，和它一同延伸而去的还有小溪。 原来樱树根下并不是泉眼所在。 顾姝妤小心踏着青石板上前，每一步都落在石板正中，没有踏错一步。 这一次没有走很久就到了尽头。 一个小小的院落临水而立。 顾姝妤停下脚步，有些不敢上前，右手紧握，指甲陷入肉中也没感觉到。 第53章 曾经住在小院里的人 许久，顾姝妤平复好心情，朝着小院走去。 小院并不是很大，只有两间小草屋，院子被一圈篱笆围住，院门口挂着两个灯笼。 从房屋设计到院落的装饰可以得出结论，这是一个传统的中式院落。 小溪的源头落在院子不远处，溪边也终于有了别的植物生存，一片芦苇在河边茂盛生长。 不过依旧没有动物的存在，四周安静得除了水流的声音外再无别的。 院门没有落锁，顾姝妤还是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走上前敲了敲门。 没有人。 等她再敲一遍的时候，院门受力开了一小缝。 顾姝妤没有再犹豫，直接推开了院门走了进去。 两间屋子依旧没有上锁，其中主屋的窗子撑开着。 顾姝妤走进主屋，屋子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仿佛经常被人打扫。 进门是一个会客厅，摆了桌椅。 打开的窗边是一个檀木的书案，上面还摆着几本厚厚的书籍，桌面上还铺着写了一半的纸，毛笔搁在笔架上。 顾姝妤上前拿起那张写了一半的纸，只见上面用繁体字写着：“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 熟悉的字迹。 果然是小叔，顾姝妤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沾湿了纸张，晕开一团墨色。 在消灭世界之灵的时候，就感到了一股微弱得几乎消散的气息，这股气息被重重迷雾笼罩着，却是无比熟悉的。 之后顾姝妤便利用当时界灵留下的棋子探寻这个世界，但因为后来没有了灵力，速度慢了不少，不过好在是找到了。 确定位置之后，她便一刻都不愿意耽误的来到这里。 小叔顾隐已经失踪三年了，顾家人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但是都没有消息。 甚至安置在顾家本家，感应顾家人生死的灵牌和家谱都没有给出任何线索，生死不知。 鉴于小叔本身的特殊性，顾家大多数人都抱着最坏的打算，但谁都希望他能平安。 所以当顾姝妤感受到那一丝气息的时候有多开心，若非自身灵力出了问题，她一定不管不顾的使用最强的灵力探索这个世界。 顾姝妤和几个师兄一直都喊顾隐小叔，但他其实是他们的小师叔。 顾家每一代弟子中只有老大会收弟子，老大所收的弟子对自家师父的师弟们都根据排行以叔叔或者姑姑称呼。 顾家一百三十一代弟子中的老幺顾隐身世极为坎坷，他本家荣家一直受一个极其恶毒的诅咒困扰着，每一个人都活不过二十四岁。 同时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极其倒霉，一步一个劫难，大伤小伤不断，甚至带累身边的人一起倒霉。 自小和顾隐在一块成长，和他有着特殊羁绊的顾姝妤深受其害，两人的倒霉程度不相上下，好在两人都很坚强的活到了成年。 因为这种成长经历，两人的情绪极为稳定。 按照原有的时间线来算，顾隐今年应该是二十三岁，他只比顾姝妤大两岁。 从顾隐的曾祖父开始就一直在寻找解决诅咒的方法，直到顾隐八岁时入了顾家才得到了一些解决方案。 但依旧很困难，直到现在，顾隐本家已经只剩下顾隐和他大哥家八岁的儿子荣以宁（顾家人都有两个名字，文章开篇的时候提过。）。 就在三年前，顾隐和顾姝妤通了最后一通电话后便消失了。 顾姝妤一个人带着荣以宁，一年后顾姝妤和荣以宁突然变得和正常人一样。 顾姝妤请师父看过之后便发现荣家的命数已经模糊，荣家的诅咒似乎已经被化解。 纠缠荣家数百年的诅咒，好像终于在顾隐的手中结束。 但是顾隐却还是一直没有消息，他的命运轨迹被重重迷雾笼罩，便是师父也看不穿。 顾姝妤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打量着四周，希望找到更多的线索。 书案上放的书一本是带有翻译和图案的山海经，一本是道德经，并没有其他的线索。 顾姝妤找遍两个屋子，最终只在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一枚黑色的戒指。 那是一枚可以储物的戒指，上面还有顾隐的灵魂印记，顾姝妤无法打开。 这让顾姝妤感到惊喜，灵魂印记犹在，那么它的主人有很大的机率活着。 顾姝妤没有犹豫，直接将戒指戴在了左手拇指上，这枚戒指很可能带着她找到小叔。 之后顾姝妤寻遍了整个院子和阵法内的小世界，再也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这里的世界似乎没有黑夜，顾姝妤专注于寻找线索便没有仔细记着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了。 终于，精疲力尽的顾姝妤停下了找寻的脚步，坐在主屋前看着院子发呆，渐渐地便靠着墙壁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顾姝妤迷迷糊糊的睁眼，眼前的景色依旧没有一丝丝的变化。 四周依旧只有水声，没有任何人回来。 顾姝妤没有动，就这样在屋前坐了好久，久到她不知今夕是何夕。 日复一日，一成不变的景色，一成不变的声音和一成不变的人。 顾姝妤抱着膝盖呆呆的出神，整个人孤独又可怜，仿佛变成了一座没有知觉的雕塑。 一滴滴泪珠从顾姝妤脸颊落下，一开始只是静静的流泪，渐渐的忍不住哭出声音来，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经历了多少生死，受了多少伤，顾姝妤没有流过一滴泪，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 为了活着，为了找到小叔，她拼尽了全力去算计。 可是她也会难过，也会害怕。 她并不是一个强大到无懈可击的人。 她是被顾家人和自家父母亲人宠着长大的。 可是自从小叔失踪后，她不得不变成一个小大人，将小小的荣以宁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她开始执行任务，在完全陌生的异世界行走，在被算计不得不停留在这个世界后，一步算三步的努力活着。 在任何人面前不露一丝软弱，用纤弱的肩膀扛下一切。 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在小叔曾经生活过的小屋下将自己的所有情绪发泄出来。 哭声渐渐小了下去，顾姝妤抽噎着狠狠擦着眼泪，将脸颊擦得通红一片，眼睛又红又肿。 哭累的顾姝妤又睡了过去，梦中似乎还在伤心着，身体一抽一抽的，许久才平静下来。 风温柔的拂过她的脸颊和发丝，似乎在拥抱她，给她安慰。 这个世界又恢复安静，静静的等睡过去的姑娘醒过来。 第54章 发现一朵胖蘑菇 从那日顾姝妤大哭一场发泄了之后，心情好了许多，又在小院中等了十几日。 最终她不得不接受现实，这里不会有人来了。 顾姝妤看着这个小院子，数十日的孤独等待，让她有种与世界割裂了数十年的感觉。 她自嘲的一笑，既然等不到，那就去找吧，以前没有一丝线索的时候都在坚持，现在已经有这么多线索了，不可能比之前更糟糕了。 顾姝妤做好决定后便打扫了一下院落，再检查一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补的，最后关好门窗，最后再看了一眼小院，转身离开。 顾姝妤出了小院的阵法范围后，阵法便自动关闭不留一丝痕迹。 顾姝妤心下暗道：还会回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里有另外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不属于她所认识的任何人，但她一定接触过。 一枚黑色的戒指戴在她的右手小指上，和她白皙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 出去的路不再艰难，不过一个时辰便走到了樱林边缘，穿过迷雾地带，外面的世界便出现在眼前。 入眼是一片雪白。 下雪了。 顾姝妤呼出一口白气，忍不住打了个冷噤，连忙拿出斗篷披上。 山中不知岁月长，她都忘了外面的世界还处在寒冬之中。 黑色的棋子出现在右手指尖，棋子游走之间，顾姝妤便感受到了杀生丸他们的位置，收好棋子便准备出发。 足尖一点，轻盈的飞身而起。 下一刻，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差点把牙都磕掉。 顾姝妤：“？？？” 这熟悉的配方。 顾姝妤吐出口中的雪，毫无形象的起身坐在地上，打量起戴在右手上的黑色戒指。 难道是因为这个戒指？ 因为有小叔的灵魂印记所以也带上了霉运？ 可是诅咒不是已经解了吗？ 以宁和自己都已经恢复正常了，为什么小叔的戒指还会带来这样的效果？ 可刚刚太过诡异了，她明明飞得好好的，莫名其妙的摔了下来，顾姝妤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飘过。 “小叔啊，你究竟做了什么呀？” 顾姝妤轻声呢喃，一股阴霾笼罩在心头。 那个她不敢深想的念头再一次在脑海中复苏。 顾姝妤打了个冷颤，收回思绪。 起身拍拍身上的雪，不再使用轻功，而是步行起来。 走了不过半天的路程，还是不免摔了两跤。 好在顾姝妤已经习惯了，阔别两年多，再次重温了一下以往的倒霉岁月。 渐渐适应了这样的霉运后，顾姝妤的速度才开始渐渐快了起来，也敢施展“飞花逐月”了。 只是这一日，她发现杀生丸的气息飞快的移动，之后竟然失去了踪迹，同时消失的还有铃。 不过邪见和阿吽的气息倒是依旧在，也在移动中。 顾姝妤顺着气息追过去，许久便看到架着阿吽的邪见。 “杀生丸少爷，铃你们在哪里啊。” 邪见的声音有些绝望，他又一次失去了杀生丸少爷的踪迹。 他从阿吽的背上跳下来，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小模样可怜极了。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落在他身前，他惊喜的抬头。 “杀生丸少爷。” “我不是你家杀生丸少爷。”顾姝妤无语了，他是得了妄想症吗？人都不会看清。 邪见定睛一看，原来是顾姝妤，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升起了希望。 “顾小姐，您回来了啊。” 顾姝妤把他拉起来放在阿吽背上，不想低头，脖子疼。 “发生了什么事。” 邪见回忆了起来。 就在不久前，他带着铃出去寻找食物，却遇到了一个妖怪，刚刚出现就把铃掳走了。 速度极快，他甚至没有看清那妖怪长什么样。 之后杀生丸少爷便去追了，但是那妖的速度真是逆天了，便是杀生丸少爷也被它甩在后面。 邪见在后面骑着阿吽追赶，最后失去了杀生丸他们的踪迹。 顾姝妤点点头，从她感受到的气息来看，杀生丸他们应该是去到了一个特殊的地界，有着结界遮掩，她一时探查不到。 “走吧，我们去找他们吧。”说着便翻身坐在阿吽背上，接过缰绳亲自驾驭阿吽。 “您知道杀生丸少爷在哪里吗？”邪见看见了希望。 顾姝妤摇摇头，邪见被浇了一盆冷水。 “我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但是知道他们气息消失的地方，去到那里应该就能找到线索。” 邪见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完全松完。 “气息消失？” “嗯，突然消失的。”顾姝妤驱使着阿吽躲过一大片从树冠落下的硕大积雪，淡定的回答。 邪见则被突如其来的落雪吓了一跳，没敢再说话，仔细观察着前路还有没有危险。 在顾姝妤的有意操纵之下，他们的速度不是很快，但至少没有再有危险发生。 最后他们在一个山谷停下，山谷中草木已经枯萎，被白雪覆盖住。 邪见则眼睁睁的看着顾姝妤从阿吽背上下来，摔了个狗吃屎。 邪见：“……” 这是什么操作，怎么感觉今天的顾小姐有点点倒霉呢。 顾姝妤淡定的拍干净身上的雪，无视目瞪口呆的邪见打量起了四周。 除了一片雪白，没有其他的色彩，没有除了他们之外被踏足过的痕迹。 阳光照射在白雪上反射着白光，顾姝妤眨眨眼，眼睛犯花。 取出一副墨镜带上，她要仔细观察四周，避免看久了得雪盲症。 邪见没有见过墨镜，但是见多了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就见怪不怪了，只专心寻找着线索。 “顾小姐，您确定杀生丸少爷他们就是消失在这里？” 邪见不免有些怀疑，因为这里没有任何的有人来过的痕迹啊。 顾姝妤边寻找线索边淡淡回道：“是这里，应该是有结界之类的遮住了通道。” 顾姝妤只是用眼睛观察，并没有贸然走动，同时还制止邪见走动。 邪见心里着急，但也不得不听顾姝妤的。 顾姝妤的视线扫过山谷的一角，突然又转了回来。 只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块被雪覆盖的圆形石块静静矗立。 一眼看上去与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顾姝妤就是觉得它有问题。 她抬脚朝那边走去，邪见忙牵着阿吽亦步亦趋。 随手扫干净石头上的雪，它的样子显现出来，是一块胖乎乎的蘑菇形石头，憨厚可爱。 “这是蘑菇？”邪见惊讶。 顾姝妤没有回答，手在蘑菇石上摸索着，半晌才收回手。 紧接着几道灵符落在手中，符纸飞快的贴在蘑菇石上的几个位置，灵光闪烁。 蘑菇石有了变化，体积渐渐变大，变成了一个两米多高的大胖蘑菇。 一道门在蘑菇胖乎乎的肚子上出现，缓缓打开，另一个世界的气息从中传出。 邪见张大了嘴巴，惊奇不已。 顾姝妤看着出现的门，心口重重一跳，深吸一口气，墨镜下的瞳孔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第55章 蘑菇小世界里的小兔子 “是这里吗？”邪见心里有些不确定，走到门前询问顾姝妤。 顾姝妤定了定心神，点点头：“是这里，走吧。” 说着率先走进门里，邪见见此也连忙跟上。 等他们走进去后，门便被关上了，蘑菇也恢复原样，连上面的覆盖的雪都和开始一模一样。 山谷里顾姝妤他们行走过的足迹也消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门背后是一个长长的通道，两侧几步便有一个蘑菇石雕，中间挖空，点着油灯，照亮了通道。 顾姝妤收起墨镜，心想这是捅了蘑菇窝吗？ “我怎么感觉有点热呢？”邪见疑惑，刚刚在外面还冷得冻手冻脚，现在都感觉有点热了。 “是变热了。”顾姝妤解下斗篷，露出里面的玄色衣裙，金色的图案在火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邪见有些害怕，紧紧挨着顾姝妤，顾姝妤有些无奈，心说你不挨着我或许还没有什么危险呢。 走了大概半盏茶，已经可以看到尽头了，自然的光从外面透进来。 等出了甬道，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一片长满青草的宽阔小山坡出现在眼前，一派生机勃勃，仿佛一步从冬天跨到了春天。 一条石板铺就的路从甬道口一路延伸，消失在山坡最高处。 一道身着白色衣服的颀长身影站在山坡上，听见动静转过身来，正是杀生丸。 微风吹动着他的衣服和银发，遗世而独立。 “杀生丸少爷。”邪见眼泪汪汪的朝杀生丸奔去，完全没有前一刻的怂样。 顾姝妤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送到奇奇怪怪的地方，一道灵魂印记的威力比本人小多了。 她缓步朝前走，等她走近的时候邪见已经诉了好一会儿衷肠。 铃也在，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拉拢着脑袋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顾姐姐。” 铃看到顾姝妤开心的放下兔子朝顾姝妤奔来，一个多月没有见，她可想顾姐姐了。 兔子不敢独自待在杀生丸身边，也跟着铃的脚步跑来。 顾姝妤露出笑容，张开手臂准备给铃一个爱的拥抱。 一阵风吹来，重重的甩在顾姝妤身上，顾姝妤身子一歪，想稳住身形脚下又被草一绊，整个人便从山坡滚了下去。 意外来的太突然，铃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姝妤已经摔到山坡下了，压倒了一路的青草。 杀生丸飞身上前，速度很快，但还是没能拉住，他赶到的时候顾姝妤已经停下了，平躺着一脸无语看天。 邪见惊呆了，多么熟悉的场景，老天爷这是看顾小姐不顺眼吗？ 怎么这么一大群人都没事，顾姝妤那么大个人就被风吹下山坡呢。 杀生丸弯腰想拉顾姝妤起来，顾姝妤顺着他的力道坐起来，却没有站起身，还把杀生丸拉着蹲下身。 “有没有受伤？”见顾姝妤扒拉头上和身上粘上的草，顺手帮她拿了几棵挂在后脑勺的草叶。 “还好，身上摔疼了点而已，一会儿就好。”这几天摔了那么多次，估计身上都是淤痕了吧。 杀生丸不解：“以你的身手，不至于被风吹倒。” 顾姝妤叹了口气无奈道：“单纯的倒霉而已。” 杀生丸了然，想来这次顾姝妤离开又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了。 “顾姐姐，你没事吧？”铃带着小兔子也赶到，一脸担忧的看着顾姝妤，没有敢触碰她，怕碰到痛处。 “没事。”顾姝妤一把将铃搂入怀中：“小铃儿有没有想我呀？” 铃在她怀中抬头：“铃可想您啦。” “哈哈哈，我也想铃。”两人玩闹了片刻才起身。 顾姝妤看向那只小兔子问道：“这只兔子哪来的？” 小兔子没有从顾姝妤身上感受到恶意，便上前任由顾姝妤打量。 “就是小兔子带着铃来到这里的，说要带铃来这里逛灯会。”铃给顾姝妤解释。 顾姝妤了然，就是这只兔子耍了大家一圈呗。 “大人您好，欢迎来到欢都。” 兔子直起身朝顾姝妤拱拱手，样子还怪可爱，没忍住上手撸了几把。 手感也好好，软乎乎毛茸茸的，女孩子果然都无法抵抗毛茸茸的小动物。 兔子却呆了呆，眼泪汪汪的看着顾姝妤，或者说看着顾姝妤手上的那枚戒指，然后重重的拜下去。 “大人，小的终于等到您了。” 顾姝妤笑容微微一顿，随着兔子的视线看向手中的戒指。 其余人也愣了愣，怎么这个地方也有认亲的。 杀生丸也发现了顾姝妤手上新出现的戒指，却没有做声。 “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也没来过这里。”顾姝妤侧了侧身子没有受兔子的礼，声音也是淡淡的。 杀生丸从平淡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波澜，还有几不可察的颤抖。 “大人，小的没有认错，您手上的戒指就是信物。” 兔子指着顾姝妤手上的戒指解释着：“主人说过让小的在此等候，若是有一天带着这枚戒指的人来此，就是小的要等的人。” “是吗？这样的戒指应该不难做吧，相似的有很多。”顾姝妤心中已经确定了一半，但是也没有松口。 “不是的，这戒指以前一直带在主人身上，上面还有主人的气息，我不可能认错的。”兔子语气肯定。 顾姝妤取下手上的戒指在手中把玩着，似乎是在判断兔子所说的话是否属实：“你的主人叫什么？” “小的不知道，小的只知道他是主人。”兔子如实回答。 顾姝妤眯了眯眼睛，把戒指重新戴回去，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才又道：“行吧，那你等了多久？” “小的已经等了五百一十二年了。”兔子认真的掰了掰手指算了下。 顾姝妤笑了：“五百多年，我爷爷都还没出生呢。” “可是小的不会认错人的……”兔子急得耳朵都耷拉下来了，忍不住的原地转圈圈。 顾姝妤轻笑道：“逗你呢，那你主人叫你等我做什么总该知道吧？” 兔子见顾姝妤已经相信了，便忙点头：“主人叫我把一件东西给您，说您看到后就明白了。” “东西呢？” 闻言兔子就在那里扒拉自己的耳朵，扒拉了半天，一个成年人巴掌大的黑色盒子便出现在它的爪子上。 也不知那么大个盒子怎么放进它的耳朵里的。 它两只前爪捧着盒子递给顾姝妤。 顾姝妤打量了盒子好一会儿，才弯腰接过，随手便打开了。 “您果然就是小的要等的人，主人说过只有正确的人才能打开盒子。”兔子声音轻快，很高兴终于完成了主人交代的事情。 顾姝妤没有说话。 一阵风轻轻拂过，吹起顾姝妤耳边的发丝，她伸手将发丝别向耳后，羽睫微垂，掩去眼中的情绪，看着盒子里的东西缓缓笑了。 第56章 来到漫画世界 顾姝妤的笑一如既往的温和柔软，眉眼弯弯，让人不自觉的亲近。 但那双倒映着冰莲的眸子深处没有半点笑意，反而布满了痛苦和恨意，还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所有的情绪掩在纤长的羽睫之下，并没有被别人察觉。 只有杀生丸微微皱眉。 他看向顾姝妤手中的盒子。 那是一朵冰蓝色的莲花，上面飘着淡淡的冰蓝色雾气，只看一眼便觉得一股寒意浸透到心口。 “顾姝妤。”杀生丸开喊了顾姝妤一声。 顾姝妤敛了笑，合上盖子，下一刻盒子消失在手中。 顾姝妤没说话，抬头看向前方，眼底的所有情绪都已经消失，只留一片平静。 前方又是一个小坡，石板铺就的台阶蜿蜒而上，台阶的尽头是一排排的房屋，屋子中间挂着红色的灯笼，似乎是一个集市。 再远一些，一棵巨大的梨树矗然而立，一树雪白，比集市还要显眼。 “小兔子，你叫什么名字？”顾姝妤收回视线，笑着问。 语气温柔平和。 “主人给小的取名叫蘼荼。”兔子恭敬的回答。 顾姝妤点头，指向远方的建筑物问道：“蘼荼，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欢都的集市，我们都生活在那里，集市的尽头那棵大树，就是以前主人住的树屋。” 兔子知无不言：“今天晚上是五十年一次的灯会，大人可要游玩一番？” 顾姝妤这次倒是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转向杀生丸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来都来了，我们便看一看好不好，我挺好奇的。” “好。”杀生丸微微愣神，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点了点头。 倒不是被顾姝妤的笑容蛊惑，而是感受到牢牢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冰冷颤抖。 与她脸上洋溢的笑容截然不同。 杀生丸心里微微不安，顾姝妤的情绪不对，那朵冰莲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顾姝妤松开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 顾姝妤诧异的看向杀生丸，杀生丸却没看她，牵着她径直朝市集所在的方向走去。 “跟上。” 身后的三小只一脸磕到的模样，闻言忙跟上。 顾姝妤沉默的跟着杀生丸的步伐前进，若是平时她可能早就头脑风暴一番了，但是今天她没有心情分出一丝精力想别的事情。 她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压制心头翻涌的情绪，调整着面部的表情，不露一丝痕迹。 可能是被杀生丸牵着，这段路程顾姝妤那莫名其妙的霉运没有再出现。 几人顺利来到了集市口，一眼看过去便是冗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长街，路面用石板铺就，两侧的商铺挂着各种各样的招牌，相对的商铺之间挂着一排排灯笼。 在这里可以更清晰的看到长街尽头的梨树，巨大的树冠笼罩着下面的房屋，雪白的梨花开得热闹，花瓣纷扬落下，如一场带着香味雪。 长街两侧店铺开着门，有隐约的食物香气飘来，却看不见人影（妖影），也不怕有人擅自进店。 “灯会晚上才开始，会举行一个晚上，现在大家都在休息呢。” 蘼荼在一旁解释。 顾姝妤视线扫了一转问道：“这里的食物若是人类吃了是不是就会变成猪？还有一个很大的汤屋，里面住着一个汤婆婆，专门夺走别人的名字？” 杀生丸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顾姝妤，此时见她面色如常的向蘼荼问话，并没有放心。 有什么理由让她连情绪都要掩藏得一丝不漏呢？ 邪见和铃没察觉异样，闻言的一脸好奇的看向蘼荼。 蘼荼一脸疑惑的摇摇头：“大人，这里的食物并不会让人变成猪，也没有汤屋，更没有会夺走别人名字的汤婆婆。” “啊~没有啊，那就不太逼真了。”顾姝妤失望的叹了口气。 “顾姐姐，真的有你说的那个地方吗？”人会变成猪，还会被夺走名字，铃想了想那个画面就害怕。 顾姝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在电影中看到，可好看了。” “电影是什么？”铃都没有听过。 邪见的求知欲满满，蘼荼也歪着头看向她。 顾姝妤解释道：“和讲故事差不多。” 三小只了然。 “那个故事是什么样的？铃想听。” 顾姝妤回想了一下《千与千寻》的剧情边走边缓缓讲述。 “有一天一个叫千寻的小姑娘和她的父母误入妖怪的世界，她的父母吃了集市上的食物变成了猪被抓走。 千寻在一个少年的帮助下进入一个叫汤屋的地方工作，被汤婆婆夺走了名字，少年帮她记起自己的名字。 她还在汤屋遇到了嘴巴刻薄但心地善良的老爷爷和姐姐，汤婆婆家不能出门的儿子，还有无脸男。 最后经历了一系列的奇幻冒险，千寻为少年找回了名字，救出了父母，离开了这个世界，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哇~那千寻也和铃一样大吗？” “差不多吧，不过除了这长街，别的地方倒是不怎么像。” 几人边说边走，没有多久便到了街尾，那棵巨大的梨树也完全显现在众人面前。 需要几人合抱的粗壮主干，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树冠，看起来起码有上千年的树龄。 顾姝妤惊叹，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见识到了太多古树，每一棵都让她感到惊艳。 被杀生丸握住的双手在他手掌温度的感染下渐渐恢复温暖，她动了动手，杀生丸便松开了手。 顾姝妤仰起头，双手搭在眉骨上，很容易便看到了掩藏在枝干花丛间的屋子，那就是蘼荼说的树屋吧。 “那就是你主人的屋子？” 雪白的花瓣落在几人的肩头，带来一阵芬芳。 “是的，但是自从主人离开以后就没有人上去过。”太高了，还有结界阻拦，没有妖能顺利上去。 “你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吗？”顾姝妤又问。 蘼荼摇摇头，情绪低落：“不知道，那天主人在树冠上站了很久，之后便把盒子交给小人，让小的在此等待大人，然后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顾姝妤点点头不再说话。 蘼荼呆呆的看着她然后道：“大人如果想知道更多，或许可以到树屋中看一看，主人一定在里面给大人留了信息给您。” 顾姝妤转头看向蘼荼，蘼荼只是歪着头看着她。 “你不问问我和你家主人是什么关系吗？”顾姝妤嘴角勾起一抹笑。 蘼荼红红的兔子眼睛中似乎有些困惑：“您不是主人的师侄吗？” 顾姝妤点点头，脸上笑容不变：“原来你知道呀，看来小师叔对你很好呀。” 蘼荼憨憨的点头，很开心。 主人确实对他很好。 第57章 梨花巨树上的屋子 顾姝妤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杀生丸，四目相对。 杀生丸并没有再顾姝妤眼中看出有什么异样，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我现在灵力被封了，没有办法上去，你带我一下。” 杀生丸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吩咐了邪见几人留在下面等着。 蘼荼见状却想要跟着上去。 “大人，以前主人常常带小的上去，小的想再看一眼主人生活的地方，大人能带小的一起吗？” 顾姝妤想了想便同意，见此邪见也想要跟上，但被顾姝妤无视。 见三人朝树屋飞去，邪见心里极为不平衡，铃好一番安慰下才认命的在树下等待。 在顾姝妤的要求下，杀生丸速度并不快，到结界边缘的时候，顾姝妤便让他暂时停一下。 顾姝妤伸手轻轻接触身前的空气，一道无形的波动如涟漪般散开。 杀生丸之前并没有看到结界，只是听顾姝妤的话停下来，此时才真正感觉到了结界。 结界似乎认主一般，在顾姝妤手下缓缓打开，三人顺利进入了结界内，落在树屋前的树干之上。 树屋并没有设计门，而是向远方的世界敞开。 “走吧。”杀生丸和顾姝妤都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的气息后，便走进了树屋。 树屋很宽敞，陈设简单，一张床，窗口摆着的书案和椅子。 书案上只有几张被镇纸压着的白纸和挂着两支笔的笔架。 还有一个巴掌大小，色彩鲜艳的胖蘑菇花盆，花盆中是一棵圆滚滚的仙人球。 顾姝妤看了一下，仙人球竟然还是活的，五百多年还不死的仙人球也是牛批。 不过看那样子这五百年估计也没有长大过。 她家小叔是懂创造奇迹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类似阳台的地方，被竹帘挡着。 穿过竹帘就见一个棋盘摆在地上，一颗黑子落在天元位，其余的棋子都放在两边的棋盒中。 顾姝妤看了片刻也没有看出什么，上前戳了戳棋子，棋子随着她的指尖移动，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 顾姝妤把棋盘周围都看了一遍，便没有兴趣的回屋看别的了。 “蘼荼，以前小师叔在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吗？”顾姝妤看向进入树屋就没有说过话的兔子问道。 蘼荼点点头：“一直是这样的。” 顾姝妤重新走到书案边，手贱的戳了戳仙人球。 “啊~”顾姝妤痛呼一声，站在入口处没有移动过的杀生丸，在听见声音的下一刻便落到她身边。 只见顾姝妤的食指上有血珠不断冒出，还有几滴血因为收手不及时落在了仙人球上。 杀生丸皱着眉握住她的手腕：“这么不小心？” 蘼荼也跑上前：“大人，您怎么样了。” 顾姝妤取出手绢压在伤口上，朝他们宽慰的笑了笑：“没事，被刺扎了一下而已。” 不一会儿血便止住了，顾姝妤收起沾染了血迹的手绢。 杀生丸没有做声，只是看向仙人球上那殷红的血迹，说不出什么感觉。 但看顾姝妤没有什么异常便暂时压下心头疑惑，从顾姝妤进入这里之后就怪怪的，说不出具体哪里怪，可能是有一种违和感吧。 不过还是等出了这里再问吧，他直觉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顾姝妤对着仙人球骂了一顿，最后表示看在自家小师叔的面子上放过它。 蘼荼一脸疑惑，这个刺球已经修炼成妖了吗？为什么它感受不到妖气呢，大人果然厉害，不是它一只小小的兔子精能比的。 顾姝妤又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的长街上逐渐传来有人活动交流的声音，从窗口往下看去，长街的灯笼都亮了起来。 红色的灯光顺着长街延伸，如一条火龙，是暗夜中唯一的光。 “蘼荼，你说小师叔去了哪里呢？” 顾姝妤倚在窗口，右手杵着下巴，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烦闷和担忧。 “小人不知道，小人也很想主人，盒子里不是主人留给大人的线索吗？”蘼荼跳上窗台和顾姝妤并排趴着。 顾姝妤拿出盒子打开：“你说这个？这个是小师叔留给我治伤的药啊。” 杀生丸皱眉，这东西是之前就留给顾姝妤的，不可能是治上次受的伤，她还有别的伤？ 蘼荼看向盒子中的冰莲，疑惑道：“大人您受伤了吗？” 顾姝妤收好冰莲才道：“旧伤了，伤得有些严重，又在魂魄上，一直知道冰莲可以治疗，但冰莲难得，想不到小师叔竟然能找到。” 蘼荼点点头：“主人一直很厉害。” 顾姝妤脸上的担忧没有散去：“但是小师叔既然找到了冰莲，却不直接送回去给我，反而叫你转交，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那怎么办？大人您想想办法帮帮主人吧。”蘼荼脸上的担忧比顾姝妤还要浓。 顾姝妤笑着摸了摸小兔子：“这是自然，我一定会找到他的，你也别太担心，小师叔应该是平安的。” 蘼荼重重的点头。 杀生丸站在顾姝妤身边，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树下热闹的灯火与都他无关。 夜风顽皮的吹起顾姝妤的几缕发丝，轻轻落在杀生丸肩头，似乎还带着似有若无的香气。 顾姝妤好像没有察觉到杀生丸的视线，静静的看向树下渐渐热闹的集市。 良久，顾姝妤才直起身。 “走吧，带小铃儿去逛逛集市吧。” 杀生丸带着顾姝妤和蘼荼从树屋翩然落下，在夜色中其实也很是起眼的，好在他们从树屋出来的时候顾姝妤就往三人身上都贴了一张隐身符，所以也没有妖看到他们。 他们落在邪见和铃身前，因为隐身符的效力，两小只愣是没有发现他们，只感觉到身边一阵冷风刮过。 两小只抖了抖，抱紧手臂惶恐的看向四周，总感觉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顾姝妤见此便撕了蘼荼身上的符纸，蘼荼的身影显现出来。 “蘼荼？杀生丸少爷和顾小姐呢？”邪见被突然现身的兔子吓了一跳，一看四周没有看到杀生丸和顾姝妤不由得焦急的询问。 “我们就在你们身边，太扎眼了，不想现身，你们玩你们的，我们会一直在你们身边的。” 倒不是顾姝妤害怕人（妖）多，而是杀生丸的妖气太过强大。 集市里一眼看去都是一些和蘼荼一样妖气弱小的妖怪。 突然出现一个强大的妖怪，绝对会引起恐慌的，所以顾姝妤使用的隐身符还带有隐藏气息的作用。 第58章 初见 同时顾姝妤从蘼荼口中得知，欢都的妖，对自家小叔极为崇拜，若是知道她这个和小叔极为亲近的师侄来此，估计会很热情。 想想那个画面，顾姝妤就有点社恐，便一起隐身了。 同时叮嘱蘼荼，在自己离开之前，不可以和那些妖怪宣扬自己的事情。 对此，杀生丸不以为意，他从来也不在乎引起别人的恐慌，不过顾姝妤这样做了他也没有阻止。 就这样，三小只也不多说，在蘼荼的带领下一直从街尾逛到街头。 集市上的物品满目琳琅，有各色小吃，华丽的衣服，各种面具、玩具等等，绚丽的焰火。 这样热闹、充满烟火气的集市，在外面战争频发的世界是看不到的。 那些妖也很热情，似乎早已习惯了时不时有人类闯进来。 对身为人类的铃很温和，并没有外界那些妖的仇视人类的情绪，反而叮嘱蘼荼要好生将铃送回去。 倒是真真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了。 三小只都玩得尽兴，铃毕竟还是孩子，天性还是喜欢这样的热闹。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接触这样的热闹，心里未尝没有渴望，今日也算另一种得偿所愿。 杀生丸和顾姝妤一直跟在他们身后，顾姝妤仿佛被这种热闹感染嘴角始终挂着笑容。 等天光破晓，热闹了一夜的长街终于安静下来。 铃玩了一夜已经累得睡了过去，被顾姝妤背着。 几人站在山坡上和蘼荼告别，蘼荼擦着眼泪依依不舍。 “大人，您不多住几日吗？主人离开那么久，我好不容易将您盼来。” “不了，我能得到小……师叔的消息已经很开心了，谢谢你一直等我，若我找到小师叔，便带着他回来看你。” 顾姝妤摸了摸小兔子头，说完不再留恋，转身离开。 “好。”蘼荼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们离开。 同时，长街尽头的梨树上似乎有一道黑影注视着他们，清风拂过便消散。 …… 几人走过长长的甬道，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里恰好与欢都相反，此时正值傍晚。 林中一片寂静，昏黄的光线穿过被雪覆盖的树枝投射下来，形成一道道雾白的光柱，这一刻光有了形状。 邪见惊叹的看着恢复原样的山谷，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但还是因为眼前的奇观感到震惊。 几人倒是没有再逗留，顺着来时的路离开，脚步声和人影消失在林中，只留下一片寂静的山谷。 顾姝妤将被冷醒的铃放在阿吽身上，给她穿上厚实的外套。 “谢谢顾姐姐。”铃揉着眼睛道谢。 顾姝妤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安静的朝前走着，依旧穿着玄色长袍，似感受不到寒冷一般。 不断明灭的光打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顾姐姐，你也加一件衣裳吧，小心着凉。”铃见顾姝妤没有给自己添衣，连忙催促。 顾姝妤似乎想回应铃的关心，张了张嘴，但没能发出声音，木然的往前走。 早已发现异样的杀生丸转身看向顾姝妤，伸手想要拉住她：“顾姝妤，你……” 还不等他说完，顾姝妤脚下微微踉跄，身子朝前扑去一口鲜血吐在雪地上，红得刺眼。 杀生丸眼神一震，连忙上前抱住她。 “顾姐姐！” “顾小姐！” 顾姝妤软软的倒在杀生丸怀里，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丝，浑身的力气好像被瞬间抽离，连睁眼都困难。 杀生丸脑中有片刻的空白，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着，一时不知该怎么做，只能用右手牢牢将顾姝妤搂在怀中。 “顾姝妤……” 他们中唯一懂医术的就是顾姝妤，此时她出了事，其余人一时束手无策。 “顾姐姐，你怎么了？”铃吓了一跳，微微愣神后连忙从阿吽身上跳下来，跑到顾姝妤身边。 邪见一时也摸不清情况：“顾小姐受伤了吗？什么时候受伤的？” 这几天他一直和顾姝妤在一起，虽然小霉不断，但大的危险是没有的。 而唯一不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和杀生丸少爷在一块儿啊。 杀生丸不可能会让顾小姐在自己眼皮子下受伤啊。 杀生丸看着气息萎靡的顾姝妤，又想起在欢都中那握在手中的冰凉，和那些若有似无的异样，心中渐渐明晰。 也许不是受伤了，而是情绪上的问题。 人类脆弱如斯，连一向强大的顾姝妤也不例外。 顾姝妤勉强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笑道：“我没事，只是吐了一口瘀血而已，吐出来了就好了。” “那要吃药吗？我们去找。”杀生丸将顾姝妤拢在怀中，声音极轻，似乎怕惊扰了她。 顾姝妤及不可见的摇头，整个人萎靡脆弱：“让我睡一下就好。” 说完便沉沉昏睡过去。 …… 幽幽深山中，浓雾笼罩，除去山林中的虫鸣鸟叫，再听不到别的声音，寂静不似人间。 一座巨大的古宅坐落山的最深处，阳光无视遮天的浓雾，暖洋洋的落在古宅的建筑物上，让本该阴森幽暗的古宅温暖又明亮。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青色布鞋的儒雅男人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从长廊尽头缓缓走来。 小姑娘一双明亮的杏眼红红的泛着水光，身体一抽一抽的，小短手紧紧抱着男人的脖子，手里还捏着一颗棒棒糖。 男人时不时轻拍小姑娘的背，嘴上轻柔的哄着，不一会儿便走到客厅。 客厅中坐着两人，一大一小，大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个子高挑，清秀的脸庞带着少年人的稚嫩，又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成熟。 小的是大概七八岁左右的男孩，清清秀秀的，脸上带着几道伤痕，身体坐得笔直，即便他的脚尖都碰不到地面。 这两人是堂兄弟，身上都带着超越自身年龄的沉稳。 兄弟二人见男人到来双双起身行礼。 “顾大先生。” “大师兄。” 男人温和的笑道：“坐吧。” 小女孩被放到椅子上坐好，小短腿挂在椅子边缘摇摇晃晃，水汪汪的眼睛好奇的看向两兄弟，在看到男孩后瞬间变了脸色，嘴巴嘟得老高。 “这是我的小徒儿顾姝妤，俗名苏一一。”男人向两兄弟介绍小姑娘。 “阿妤，这是你小叔顾隐，俗名荣易，旁边是你小叔的哥哥，你可以叫他荣周叔叔。” 小阿妤闻言还是乖乖的喊人：“荣周叔叔，小叔。” 荣周温和的应了一声，脸上勾起笑容，瞬间打散了那股沧桑，有了点少年人的模样。 男孩也应了一声。 就在荣周准备送上见面礼的时候，小阿妤瘪嘴跳下椅子扑到自家师父怀里。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声音哽咽道：“师父，我不要他做我小叔，他是坏蛋，是讨厌鬼。” 第59章 男孩和女孩 男人哭笑不得，只好柔声哄着。 荣周愣了愣，看向自家弟弟。 男孩也看了哥哥一眼，脸上带着很明显的无奈。 就在半日前小阿妤因为一些误会和他打了一架，其实是小阿妤单方面的殴打。 后来被他连累摔了一跤，他一时间也没护住，估计摔得痛了。 这是小阿妤和小叔顾隐的第二次见面，这年顾隐八岁，小阿妤六岁。 彼时顾隐刚刚失去了父母，小阿妤还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小女孩。 他们在同一年多了一个新的姓氏，新的名字，开始了新的人生。 但不管小阿妤心里多么不情愿，他们都开始在一起生活。 一起上学，一起学习术法，一起倒霉。 小阿妤迫于自家师父的威严，不得不喊顾隐小叔。 但她依旧讨厌顾隐，因为顾隐老是倒霉，连累她也一起倒霉。 于是她每天的生活就变成了学习，倒霉，骂小叔，和小叔打架，还一次没打赢过。 日子一天天过，小阿妤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八岁那年小阿妤回父母身边过年，因贪玩被人贩子抓走，虽然修行了两年，但毕竟还是孩子，面对穷凶极恶的人贩子，反抗不成还被揍了一顿。 受自家师兄托付来给小阿妤送东西的顾隐目睹了全过程，不管不顾的追着车跑了几十公里。 叔侄二人完成了他们人生的第一场对外战斗，虽然从人贩子手中逃了出来，但下场惨烈。 顾隐身中数刀，好歹还有一口气，小阿妤身上的伤不多，但却有一处致命伤，一把匕首深深的捅进了腹部。 小阿妤也用那把匕首，亲手划开了人贩子的喉咙。 小阿妤第一次感受到了血的炙热和冰冷。 顾隐耗尽灵力也只能为小阿妤止住血，却留不住小阿妤流逝的生命。 在小阿妤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她隐约看到顾隐手中亮起的血色咒印围绕在二人之间，将他们的性命连接在一起。 小阿妤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的是昏暗阴沉的天空，还有一片火红色的花海，花瓣纤细卷翘，坚韧的花茎随着风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脚下是一座笼在迷雾中的桥，桥下是一条水流平静的河流。 小阿妤低头看了一眼河面就惊惧的后退了几步。 她分明看到了平静的水面下那数不清的恶鬼。 那是她不愿意直面的世界。 “苏一一。”一道阴冷平静的声音从桥的另一边传来，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桥上。 小阿妤脸色瞬间惨白，她已经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对这种情况，本能的感到害怕。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道身影就已经到眼前。 那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少女，小小的脸蛋，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眉目如画，樱桃小口红润娇嫩，身材娇小，乌黑柔顺的头发长至脚踝，被花枝缠绕着。 一袭红衣，娇艳惑人。 只是她神情冷漠而麻木，没有一丝生气。 “你是谁？”小阿妤怯怯的开口，脚下不断后退。 她对少女并没恶感，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害怕。 少女伸手拉住顾姝妤，纤细漂亮的手指却如寒冰般冻人，小阿妤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我叫阿九，是来接你的。” 自称阿九的少女，声音依旧森冷平静，拉着小阿妤就走。 “接我去哪里？”小阿妤想要挣脱她手，但没有丝毫用，还身不由己的跟着阿九走。 阿九没有再说话。 她们从花丛中穿过，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座有九层高的木屋前。 大门敞开着，上面写着孟婆庄三个字，昏黄的光从屋内透出，周围没有除她们以外的任何人。 小阿妤也修行了一年，瞬间明白这里便是黄泉。 她想起来了，她被人贩子绑架了。 所以她已经死了吗？ 小阿妤很难过，她再也不能见到爸爸妈妈，哥哥外婆，还有师父师兄们。 不知道小叔会不会死，他已经那么倒霉了，要是再死了那也太可怜了。 “阿妤。”小阿妤才这样想着，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小叔？”小阿妤眼睛一酸，泪珠止不住的滑落，转身想往回走，却被阿九强硬的拉进了屋子里，大门渐渐被关上。 “你放开我。”小阿妤的小手不断打向阿九，但没有丝毫作用。 最后一刻，男孩飞身扑了进来，重重的跌在屋内黑色的地板上，地板干净得能倒映出他的模样。 小阿妤还在剧烈的挣扎，这次阿九顺势放了手。 被突然放开的小阿妤扑到顾隐身上。 “小叔，你有没有摔疼？” 顾隐笑着摸摸她的头：“不疼，阿妤吓到了吧，不要怕，小叔带你回家。” 小阿妤红着眼焉焉道：“小叔，你也死了吗？你好可怜。” 末了又补了一句：“我也好可怜。” 顾隐心疼坏了，把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我没死，阿妤也不会死。” 小阿妤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顾隐语气肯定。 小阿妤想了想，顾隐确实没有骗过她，然后开心的点头。 阿九冷漠的看着叔侄二人，冷冷开口：“你用了共命术？” 顾隐点头，看向茫然的小阿妤。 “孟婆，晚辈多有打扰，但现在你不能把阿妤留下。” 阿九漠然的坐在案桌前，桌上摆了一卷竹简，卷首写着苏一一三个字。 “你可以带走她，但是从今以后的命数就和你一样，霉运缠身，不得好死。” 声音冷漠，似是从九幽深处传来的叹息，如诅咒一般落在两人耳中。 顾隐稚嫩的脸庞上掠过痛苦的神色，说不出话来。 “小叔，我跟你回去。”小阿妤牢牢的抓着顾隐的手。 顾隐神色复杂的看着小阿妤，她眼中没有了恐惧，只有一如既往的明亮。 “好。”这句话从口中说出来，甚至都没有经过顾隐的思考。 阿九定定的看着小阿妤。 “苏一一，你要想清楚，你留在这里就不用再经历人世间的痛苦，可以长长久久的生活在这里，你若回去，死后也不会归于冥府，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阿九动了动身子，右手搭在下巴上，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两个弱小的人类小孩。 “你真的不怕吗？” 第60章 剥离的人生 顾姝妤没有动摇，稚嫩的脸庞上带着坚定：“阿九姐姐，我决定了，我要回去。” 小阿妤也许不太懂魂飞魄散的意义，她也并非不怕，但她更害怕在这冰冷黑暗的地方永远不见天日。 她想回去。 她依稀知道回去以后她就要和小叔一样倒霉，不再是以前那种被带累的倒霉，而是她自身就是霉运的源头。 但反正又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小叔和她一起，再远一点还有荣周叔叔呢。 有人和自己一起受苦，也不会觉得有那么难熬了吧！ 阿九冷冷的看着小阿妤：“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一直都不喜欢。”小阿妤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是无比的认真。 阿九许久没有说话，然后才冷冷道：“不要叫我姐姐，叫我阿九。” 小阿妤点点头，有点不理解，但尊重。 “走吧，再不走就谁也别走了。” 阿九声音冷漠的下了逐客令，靠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 “多谢孟婆，晚辈告辞。”顾隐躬身拜别。 小阿妤挥挥手：“阿九再见。” 阿九没再搭理他们，叔侄二人牵着手离开了孟婆庄。 他们离开许久，阿九才缓缓睁开双眼，深色的眼眸中依旧不带一丝感情。 “一线生机吗？祝你们好运。” 苍白纤细的指尖轻轻点在竹简上，竹简上燃起细碎的火星，有关于苏一一的所有文字随着火星从竹简剥离，化作一缕黑烟落入冥河深处。 阿九冷冷的收起竹简，昏黄的光打在她身上却没能为她染上一丝温暖。 她仿佛才是清冷的源头。 …… 小阿妤醒来的的时候已经在房间里面了，但不是自己的房间，是小叔在荣家的房间。 整个人被包裹在暖融融的被窝里。 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一起消失的还有那致命的伤口。 “一一，醒了吗？还有哪里难受？”就在小阿妤迷失在温暖的被窝里不可自拔的时候，一道温和低沉的声音传来。 房门被打开，高瘦的男人走进来，清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荣周叔叔。”不过两年时间，曾经的少年早已成长。 除了顾家本家人，外人自觉地不会以顾家的姓名称呼，都直接用俗世本名。 而顾家人则只有游走到其他小世界时才会报顾家的姓名，掩藏俗世本名。 “小叔呢？”小阿妤终于从被窝中将自己解救出来，想起了自家可怜的小叔，连滚带爬的下床，却一不小心来了个平地摔。 荣周接住她，脸上带着歉意：“一一，现在你和阿易命数相连，以后都会霉运缠身，虽然因为两人分担了因果，少有血光之灾，但你们之中谁死了，另一个人也会跟着死。” 小阿妤点头：“我知道啊，小叔说过的。” 得亏小阿妤本身的能力特殊，才能将霉运一分为二，算作另类的削弱，若是换了别人，只会原样的复制粘贴过去。 “我去找小叔。” 荣周笑着摇摇头，想起开始小丫头讨厌自家弟弟的样子：“去吧，你小叔在我房间休息呢。” 小阿妤鞋都不穿的就往外跑，然后在门口摔了一跤，还不等荣周过去扶她便起身跑了。 留下一脸无奈的荣周。 从此，小阿妤过上了比以前更倒霉的生活。 日子又这样一天天过。 小阿妤每天的生活有了一点改变。 比以前更努力学习，比之前更倒霉，不再骂小叔，天天和小叔打没赢过的架，和师兄、师姐们打没赢过的架，伙同小叔和其他人打有输有赢的架。 这年小阿妤十二岁，顾隐十四岁。 小阿妤才刚刚上初中，顾隐本来应该是初三，但他早跳级保送了国内顶尖的大学。 对此，小阿妤没有丝毫羡慕，她还是喜欢和同龄人一起学习，一起长大。 虽然因为自己太倒霉，除了两个发小，没有太过亲近的朋友。 至于自家亲哥，比自己大了好几岁，也不和自己一个学校。 “小叔。”小阿妤穿着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背着一个红色的小书包跑过长廊，冲进书房。 然后在门口摔了个狗吃屎，手肘磨破了一大片，鲜血瞬间沁了出来。 已经是少年模样的顾隐身条猛抽，已经接近一米七，依旧是清清瘦瘦的样子，不过其下蕴藏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面容清俊，霉运缠身并没有让他变得面目狰狞，反而多了一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之态。 相比之下，小阿妤好像不怎么长个，都没到顾隐胸口。 顾隐放下手中的书简上前拉小阿妤，没拉到，反而跟着摔了一跤。 小阿妤真是气笑了。 “小叔，您老别来添乱好吗？” 顾隐无语，对十四岁的他用您老真的合适吗？ 片刻后，小阿妤呲着牙让顾隐给她上药，好在她有水木灵力，也有师父配的外伤药，不至于留疤。 “小叔，你在看禁术啊？”小阿妤瞥了一眼顾隐放在桌上的书简，看那黑色的卷身就能分辨出来是禁术。 “嗯，正好没事。”顾隐毫不在意被小阿妤发现。 “我也要看。”说着便将书简扯了过来。 “极寒封眠咒，取寒冰炼狱深处所生之极寒冰莲，以生灵之火炼八日。 承因缘一方以一缕魂丝为引，合五行之力结咒，咒成之日可抽出因缘长线封存于冰莲中。 另一方将冰莲纳入神魂，自此便可斩断羁绊。” 之后便是详细讲解和结印之法，还有所需的材料，一朵只看一眼便能感觉到刺骨寒意的冰莲，还有一团碧色莲花状的火焰。 还有一句注释：抽出魂丝和纳冰莲入神魂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伤及神魂，魂飞魄散。 小阿妤皱着眉：“这个和百花残有点像，都是断关联的。” “是有点像，但有很大的区别，这可以斩断与生俱来的因缘，也可以斩断后天建立的因缘，而且不会影响已经存在的事物。”顾隐耐心的和小阿妤解释。 无论是天赋还是能力，小阿妤是顾家最弱的，她能修行都已经是奇迹了，但她肯努力钻研，顾家长辈也用心指导，再不济还有顾隐手把手的教，倒也不至于落后太多。 只是相比于别人她不太讲究深度，而讲究宽度。 “不愧是禁术，但是条件也太苛刻了，没可能实现啊。” “但既然存在，那就证明曾经有人做到了。” 小阿妤点头，还想再说什么就听院中传来一声怒吼。 “顾隐，顾姝妤，你们两个小崽子给我滚出来。” 第61章 诅咒下的人生 小阿妤被吓了一大跳：“二叔？这几天我没得罪他呀。” 顾家二叔出了名的脾气暴躁，手也黑得很，每次惩戒小辈必然伤筋动骨。 小阿妤还是挺憷他的。 顾隐瞥了她一眼，手下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慢条斯理的将书收好：“你忘了半月前你拿他种的重草灵菇炒菜了？” 小阿妤想起来了，想逃，但明显逃不掉，还连累小叔一起受罚。 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小阿妤表示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不过片刻，顾家二叔便从门口进来，将两人揪了出去。 …… 第二年，荣周身亡，明明灵力强大，身手极好，却被一场车祸要了性命，样子极为惨烈。 那年，荣周刚满二十四岁。 葬礼前一日，荣周的太太杨皎跟着离开。 留下襁褓中还未满周岁的荣以宁。 小阿妤并不了解荣周和他夫人的故事，似乎纠缠了许多年。 荣周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从未想过结婚生子，但无奈总有人锲而不舍，带着一身的光明与温暖一头扎进来。 顾隐处理完兄嫂的身后事，接手家业，还要照顾继承了同样诅咒的小以宁。 这期间顾隐一直处于一种极端的冷静，没有流泪，没有崩溃。 上一次父母的身后事是哥哥处理，现在兄嫂的就轮到他了。 一道道伤痕落在心头，被平静的外表包裹着，永远无法结痂。 很早之前，他们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他们并非没有做过抗争，抗争也并非没有结果，但还远远不够。 小阿妤一直陪着顾隐，感受着他的伤痛和无力。 抱着怀中不知世事的小以宁，小阿妤擦去眼角的泪水，他们一定可以找出一条不同的路，不为他们也要为小以宁。 这如附骨之疽的恶毒诅咒，即便剜尽血肉也要将其祛除干净。 时光荏苒，小阿妤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如花绽放的脸上是温和淡然。 倒霉依旧倒霉，但小阿妤早已可以如顾隐一般从容应对。 早已成年的顾隐经历过黄粱一梦，具备了修复时空裂缝的资格。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更加的沉稳，更甚曾经的荣周。 那些苦难的岁月，留给他们的是从容和百折不挠的坚定。 刚刚结束大一生活的阿妤回到顾家老宅，准备开启她的黄粱梦。 在这之前，她结束了和顾隐的最后一通电话。 顾隐已经二十三岁了，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他们已经失败了无数次了，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在阿妤结束黄粱一梦后的一年，诅咒消失。 第三年，阿妤完成学业，开始了第一次任务。 她在林立在沙漠中的佛国遇到了一个功德圆满的和尚。 在沙漠中种了十年的树，从他手中求得一瓣金莲。 然后在回程途中因为一丝熟悉的气息而停留，被击落到因为界灵和四魂之玉而规则混乱的小世界。 她一直身怀希望，认定顾隐平安，只是无法回家罢了。 因为他们的性命相连，她活着，那么顾隐也一定活着，那是他们不必说出口的约定。 可是顾隐骗了她。 一切早有提示，封存于顾家书楼中的禁术——极寒封眠咒，断因缘，解相连的命数。 早在她一心和他同行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将她丢下了。 她真的好讨厌顾隐啊，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顾姝妤睁开双眼，觉得难受极了，从身体到内心深处，她急切的想要找什么东西来缓解这种痛苦。 手胡乱的抓着，企图抓住什么，接着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 “顾姝妤，你想要什么？” 是熟悉的声音，但听在顾姝妤耳朵中只觉得陌生。 顾姝妤没有说话，紧紧地抓住那只手，修剪整齐的指甲甚至要刺破皮肉。 手的主人一声不吭任由她抓着。 良久顾姝妤松开了手中的力道，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重新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逐渐冰冷。 她能怎样呢，她连将顾隐挖坟掘尸打一顿或召出灵魂臭骂一顿都做不到。 她又有什么资格怨怪呢，顾隐所做的一切最终受益者的都有她啊。 顾姝妤再次陷入昏睡，这一次梦里什么都没有。 “顾姐姐又睡过去了。”铃担忧的坐在一旁。 杀生丸则一直坐在顾姝妤身边，握着她的手，眼底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顾小姐骤然心伤，却没有将情绪发泄出来，反而伤了心脉，如今吐了瘀血倒还好，只是心底的伤痛没有那么容易恢复。”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这里，她一身红白巫女服饰，脸上带着温和的慈悲。 正是巫女桔梗。 这事还要从顾姝妤昏倒后开始说起。 顾姝妤是在森林里昏过去的，夏日还好说，在这寒冷的冬日，若是不找一个避风温暖的地方，对本来就虚弱的顾姝妤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于是杀生丸便带着顾姝妤找一个最近的落脚点，正好森林中就有一座寺庙。 寺庙里自然是有人的，但杀生丸不会管这么多，直接就往里闯。 这些和尚也是有些修为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妖怪闯进寺里。 自然也是打不过的，好在杀生丸留了情，没杀一个人，只是叫邪见将人都绑了，逃跑的也没管。 只要不妨碍他就可以了。 找了一间最安静舒适的房间给顾姝妤休养，之后几人便一直守着。 也是巧，下山的小和尚正好遇到了除妖的桔梗，见桔梗灵力强大便同她说了寺中的情况，请桔梗前来除妖。 桔梗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随着小和尚就来了。 顺着小和尚的指引找到妖怪所在的房间外，弯弓搭箭，却在看到从房间中走出的高贵身影后愣住了。 杀生丸已经很是不耐烦，决定给这些人一些教训，看到桔梗不由得皱眉。 “怎么是你们？”桔梗想到小和尚说妖怪来时怀里还抱着一个极为美丽，却已经奄奄一息的人类女子，心口一跳：“是顾小姐怎么了吗？” 杀生丸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巫女懂医术？” 第62章 清醒 桔梗点点头，收起弓箭：“略懂一些，我能进去看看吗？” 杀生丸也不说话，转身走回去，但态度说明了一切。 桔梗安抚好小和尚便进屋查看顾姝妤的情况，好在只是伤心过度所致。 但顾姝妤的身体不同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桔梗也不敢给她服药，只能让她好好休息。 不管怎么说，杀生丸高悬的心稍微松了一点点，但也就一点点。 桔梗顺便安抚了庙中众人，把他们从邪见手中解救下来。 有桔梗从中做调解，双方也暂时和平相处。 桔梗也没有离开，一直等着顾姝妤醒来。 这期间众人都能感受到顾姝妤虽然昏迷，但极为不安稳，似乎在梦中看到了什么极为难过的事。 好不容易醒来，却只清醒了那么一会儿，便又昏睡过去。 这一次顾姝妤睡了整整一夜，清晨的时候才再次醒了过来。 杀生丸在第一时间察觉。 “顾姝妤， 能听到我说话吗？” 顾姝妤微不可见的点头，缓了一会儿才示意杀生丸扶自己起来。 杀生丸动作轻柔的扶着顾姝妤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半坐着。 顾姝妤依旧觉得难受，没什么力气，情绪倒是稳定了许多，心口空得难受。 提起精神环顾四周，铃他们并不在，房间里就只有她和杀生丸。 “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 顾姝妤摇摇头，意识在空间中捣鼓了一阵，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把药送入口中。 杀生丸都没来得及阻止，这药不能这么吃吧？ 不过看起来是有用的。 药效发挥得很快，身体上的不适就已经消失了。 短短半年的时间，受了无数的致命伤。 这副身体的机能已经逐渐在丧失，自我修复能力在弱化，有些时候不得不用丹药辅助，还好师父准备的丹药多，够她造一阵的了。 顾姝妤从杀生丸怀中退出，盘膝坐直了身体，随手燃起一张清洁符。 “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做完这一切，顾姝妤才看向杀生丸笑道。 因为虚弱，笑容有些勉强，眼中还带着一丝没有完全消散的伤痛。 除此之外，完全是一个情绪正常的顾姝妤。 这样的顾姝妤，杀生丸并不觉得放心。 她依旧将伤痛埋藏于心，在平静的表象之下不断自伤。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伤心。 顾姝妤眼底深沉的悲凉浮漫出来，随即敛于羽睫之下，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呵~”一声轻笑从顾姝妤口中溢出，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停不下来，身体止不住的随着笑颤抖。 “顾姝妤。”杀生丸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低喝一声。 顾姝妤勉强止住笑意，眼角泛红，抬头看向杀生丸。 杀生丸一脸严肃：“不想说就不说，难受也可以哭，这样自伤没有意义。”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半晌才道：“不是不想说，而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想哭。” 接着又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难过，也许是觉得自己真是愚蠢至极，被人骗了半辈子却还自欺欺人。” 其实那些蛛丝马迹早已可寻，但她选择忽视，也可能是不敢深想。 从生灵之焰到樱林，都在和她说明同一个事实。 却非要一个响亮的巴掌。 杀生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本来就是内敛的性子，更不要说安慰一个人了。 好在顾姝妤也不需要他安慰，不过片刻就整理好情绪。 “都不重要了。”顾姝妤笑着摇摇头，又扯了扯自己皱巴巴的衣袖苦笑，真是够狼狈的。 “我想换衣服，你先出去等我好不好？” 杀生丸看着似乎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顾姝妤点头答应：“我叫铃进来。” 顾姝妤摇头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杀生丸没有勉强，转身出了门。 关上门后，平静的站在门口。 院子里只有邪见，见杀生丸出来连忙上前：“顾小姐醒了吗？” 没有得到回应，但答案显而易见。 顾姝妤在杀生丸离开后又呆坐了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调动神识，下一刻便消失在原地，一起消失的还有她的所有气息。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的杀生丸许久没有听到动静，反而发现顾姝妤的气息消失，来不及多想就推门而入。 房间里空无一人，连气息也消失得干干净净，若不是上一刻他才从这里离开，房间里还有人活动的痕迹，甚至都要怀疑房间一直都是空的。 杀生丸皱眉，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或者妖来过的痕迹，很少有人或妖能在他的感知下随意带走一个人。 杀生丸忽然想起初见时，顾姝妤也是很突然的消失，连同气息。 应该是顾姝妤自己主动消失，她既然说了只是换衣服，那用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回来。 顾姝妤不会做不辞而别这种事。 即便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杀生丸少爷，怎么了？”邪见见杀生丸突然闯进房间不由得好奇的站在门口询问。 “邪见，出去守好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杀生丸冷声命令道，他直觉关于顾姝妤的一些事情，还是不让更多人知道得好。 邪见刚跨进来的一只脚收了回去，很听话的关好门守着。 只敢在心里嘀嘀咕咕：“杀生丸少爷这是要干什么，顾小姐才醒呢。” …… 顾姝妤此时出现在她的随身空间里，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回空间。 空间里现在是秋季，山上红叶、黄叶、棕叶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幅绚烂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只有那棵巨大的古松依旧苍翠如昔，松针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顾姝妤没有心情关注这些景色，甚至没有换衣服，而是直接出现在书房。 两层高的硕大书房堆满了书籍，古今中外，各行各业数不胜数。 顾姝妤走到一个堆满竹简的书架前，随意抽出一卷，前面的书架突了出来，之后朝两边分开。 一道透明的墙壁出现在眼前。 顾姝妤随手将竹简塞了回去，手在墙上点了点，然后便有一个控制面板出现。 顾姝妤继续点搜索键，输入极寒封眠咒，接着墙上便显示出一卷展开的书简。 正是那年和顾隐一起看的禁术。 第63章 极寒封眠咒 时代不断在发展，顾家根据现代的互联网改良了顾家书楼，以顾家书楼为主机连接着每一个顾家弟子的随身空间，将所有的书籍内容透射其中。 除了一些被严令禁止查看的书籍除外，顾家人只需要在自己的随身空间里，便可以查看顾家书楼里所有的书籍。 顾家的随身空间是永远不会被外力入侵的世界，在这里空间的主人就是主宰。 即便有人控制了主人的意识也无法入侵其中。 极寒封眠咒虽然是禁术，但还没有到不可查看的地步。 它被列为禁术，一是因为确实不宜流传，二是因为要求过于苛刻，少有能成功施展的，最主要的是过于偏门。 流传至今也没有多少人使用过。 顾姝妤仔仔细细重头看了两遍，和记忆中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如今的她终于能理解它的真正用法。 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出现在顾姝妤手中，盒子被打开一朵冰蓝色莲花静静开放。 冰莲上寒气惊人，若非有盒子阻拦，怕是整个空间都要被寒冰覆盖。 冰莲中心有极为细小的一缕血线，为冰莲染上了一丝妖异。 这美轮美奂到圣洁的冰莲，谁能想到它出自地狱之下呢？ 顾姝妤苦笑，那缕血线就是她和顾隐曾经相连的命数。 盒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在上面下了极为古老的咒术，目前没有任何解咒之法，若是盒子落在他人手中，瞬间就会激活咒术。 这咒术和盒子已经融为一体，次数没有限制。 这世界上只有三个人可以接触盒子，顾隐本人，转交者蘼荼，既定的接收人顾姝妤。 如今只需要她将这朵冰莲融入神魂中，她的命数就重新独立完整了。 所以她说治伤也没错。 顾姝妤淡淡收起冰莲，重新在墙上点了点，输入“混沌琉璃树”几个字，搜索结果一片空白。 顾姝妤皱皱眉，取出祭雪，长剑出鞘，一键扫描，之后再将记忆中那棵混沌琉璃树的样子传送到墙上。 墙上的界面不断转着圈圈，蓝白的光映在顾姝妤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顾姝妤神色冷淡的走出书房，到主屋的卧室舒舒服服的冲了个热水澡，还顺便泡了会儿。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实在不愿意赤身裸体在野外洗澡，清理身体一直都用清洁术，许久没有享受泡澡这种美好的事情了。 顾姝妤看向自己纤细修长的右手，那白嫩的食指指尖有一个小小的伤口，里面有一根仙人球的刺，所以伤口一直没有愈合，时不时刺痛。 泡完澡，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精油的香气，一头长发吹干后柔顺的披在身后。 之后从独立的衣帽间里挑选衣服，这里面大多衣服都是汉服，别的服饰只有一小部分。 顾姝妤挑了一身玄色绣暗纹海棠的衣袍，这衣服的料子是以七彩雪蚕吐的丝制成的，别看它看着单薄，但冬暖夏凉，是居家旅行所必备的神仙衣服。 这样料子的衣服顾姝妤还有几十件，就是颜色单一了点。 虽然名叫七彩雪蚕，但它吐的丝却是纯净的黑。 不得不说顾家底蕴深厚，但凡顾姝妤不是顾家弟子，这样的东西她是怎么也用不起的。 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顾家弟子，也不用这样满世界的折腾。 顾姝妤穿好衣服，头发用一根同色的发带半扎着，露出光洁娇美的脸庞。 不得不说，美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黑色的衣袍更衬得她皮肤白皙清透，唯一不足的就是唇色过于苍白。 一双明眸清亮柔和，也许是经历了情绪上的大起大落，现在比之前更加沉静和淡然，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空灵冷寂。 顾姝妤去自己的兵器库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选择了乌素。 顾姝妤那兵器库和她所学的东西一样杂七杂八啥都有。 至于祭雪，不知被她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顾姝妤走出院子，耳边是古松在风中摇曳的沙沙声。 顾姝妤抬头看向古松，微风拂过，几缕发丝调皮的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 顾姝妤刚出空间，就被房间中的人影吓了一跳。 从她消失后就一直在房间中的杀生丸正好对上顾姝妤，看她确实换了一身衣服，脸色还有点苍白，状态倒是不错的样子便放下心来。 “你怎么在房间里？”顾姝妤记得他之前是出去了的。 杀生丸神情平静的解释：“你的气息消失了。” 顾姝妤一愣，反应过来，自己回到空间时一切的气息都会被抹去，以杀生丸的敏锐自然能察觉。 她倒是忽略了这点，没有提前和他打好招呼。 “我……”顾姝妤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杀生丸没有追问的意思，反而主动转移了话题：“你还要休息吗？不休息的话就走吧，白灵山不远了。” 其实杀生丸是想让她留下休养一段时间，但又不放心。 顾姝妤闻言也没有硬要解释，点了点头：“走吧。” 说着便往外走去，杀生丸却顿住脚步看向她。 “怎么了？”顾姝妤疑惑。 “你不加件衣服？”她才好一点，穿这么单薄，外面很冷，以她现在的状态能受得住？ 顾姝妤看一眼自己的衣服才笑着解释：“这个衣服是特制的，不会冷。” 杀生丸闻言不再说什么，率性出了房间。 顾姝妤想了想，加了件披风，她自己不冷，但很可能别人看着冷。 两人出门便看到背对着他们等在院中的两人一妖，他们听见动静转过身看向两人。 桔梗和铃早已在邪见口中得知顾姝妤已经苏醒的事情，此时见到已经恢复了大半的顾姝妤都很开心。 桔梗只是朝顾姝妤笑着点点头，铃则跑到顾姝妤身边一把抱住她。 “顾姐姐，你终于醒了。”这一次顾姝妤突然吐血真的是吓到铃了。 顾姝妤上一次浑身是血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这才过去多久啊。 听巫女姐姐说是因为伤心过度，心里更是止不住的心疼。 铃紧紧抱着顾姝妤，希望可以让她少伤心一点。 顾姝妤蹲下身抱着小人儿，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温暖，宽慰道：“让小铃儿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铃抬头确认顾姝妤的话是真是假，看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没有不妥的地方才放下心来。 好好安抚了铃一番，顾姝妤才抬头和桔梗道谢。 “桔梗小姐，劳您费心了。” 桔梗笑笑：“不必客气，我也没有帮到什么忙。” 二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第64章 没有恶念的大夫 众人不再久留，收拾一下便也离开了。 离开之前，顾姝妤还是向寺里的师父们表示了歉意和谢意，同时还留下一些香油钱才离开。 离开之前寺里的住持还苦口婆心的劝诫顾姝妤，尽早和妖怪分开。 顾姝妤感谢了他的好意，但并没有在意。 住持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类愿意和妖怪在一起。 虽然目的地相同，但桔梗并没有和顾姝妤他们同行，下了山便告辞离去。 顾姝妤看着独自离开的女子，突然想知道她选择的终点是什么呢？ “巫女姐姐一直都一个人，她一定很孤独。”铃有些感叹，还好她有顾姐姐，杀生丸少爷和邪见爷爷，不再孤单啦。 顾姝妤平静的道：“人生来就是孤独的，这是我们必须接受的事情。” 铃有些不能理解，疑惑的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人们会相遇就会分别，我们只要开开心心遇见，开开心心分别就好。” 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杀生丸感觉现在的顾姝妤状态与之前任何时候都不同，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彻底舍弃了什么。 “走吧，接下来的路应该很精彩。” 顾姝妤收回视线，朝杀生丸笑笑。 白灵山近在咫尺，奈落躲了这么久憋的大招应该快要面世了。 杀生丸没说什么，转身便走。 顾姝妤手指上的戒指已经收起来封存了，霉运也销声匿迹。 所以这一路上还算顺利。 走了几日便已经无限接近白灵山。 这日，顾姝妤带着铃去了白灵山下的村庄，一来给铃换一些食物，二来也了解一下白灵山的历史。 很巧，又在村庄中遇到了桔梗。 “巫女姐姐。”铃很喜欢这个善良温柔的巫女，看到桔梗连忙打招呼。 “桔梗小姐，我们真是有缘啊，又见面了。”顾姝妤也笑着打招呼。 桔梗也很意外，看顾姝妤的样子已经完全恢复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对着这个一开始就抱着善意而来的女子，桔梗一直都很喜欢，若可以自然是希望她能一直平安快乐。 “铃，顾小姐，你们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在桔梗的邀请下顾姝妤二人坐在屋前，还有几个小孩好奇的看向她们。 “我带铃出来找一些食物，顺便了解一下白灵山。”顾姝妤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还有那几个孩子。 “话说回来，您这是？” 桔梗笑笑，刚欲说话，就听到一道干净的男声响起。 “桔梗小姐，是有客人吗？” 顾姝妤顺着声音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面容还算清秀，气质温和，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背着背篓，里面好像是药草之类的东西。 顾姝妤嘴角微勾，真是有趣，这个男人早已死去，是四魂碎片在维持着他的生命。 那是一块干净得散发着洁净光芒的四魂碎片。 顾姝妤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丝毫的负面情绪，像是一个完美的善人。 可惜这世界上所有的完美都是一个伪命题。 所以，这个完美的善人背后隐藏的又是什么呢？ 极端的恶？ 顾姝妤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些过于消极了，看人都先从坏的一面开始，但这样未必是坏事，至少提前有个防备，关键时候可以保命也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这是睡骨大夫，这里其实是他的居所，这些孩子都是他收留的。” 桔梗笑着和顾姝妤解释，眼神相对之间彼此都了然。 对这睡骨大夫二人都存着极大的疑心。 顾姝妤笑着起身微微一礼：“睡骨大夫，多有打扰。” 睡骨大夫很随和的笑了笑：“小姐是桔梗小姐的朋友吧，很欢迎你们，只是寒舍简陋，委屈你们暂时屈就。” “哪里，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我们休息一下就走。”顾姝妤见他们采了草药回来，应该是要处理的。 睡骨大夫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几个孩子处理起了草药，看那样子还有些许憨厚。 社交悍匪铃，在征得顾姝妤的同意后便上前帮忙，不过一会儿便和那群小孩混熟了。 这位睡骨大夫还真是收留了不少人呢。 正在这时，一个村民的脚受了伤来这儿求医。 顾姝妤看过去，那村民的脚还在不断流血，被其他人扶着才能站稳，确实有点严重。 “睡骨大夫，又要拜托您了，他摔倒的时候被镰刀割伤了。”一个村民大声呼喊着睡骨大夫。 “好痛啊。”受伤的村民口中不断痛呼着。 睡骨大夫起身看向来人，接着身体一僵，看着那不断流血的伤口陷入呆愣。 “睡骨大夫，请您快帮忙治疗一下。”村民的声音不断催促着。 睡骨大夫却似乎听不见，脸上染上了几分痛苦的神色，脸上有细小的冷汗溢出。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一丝变化。 一直观察他的顾姝妤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言，更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很多时候，顾姝妤可以做到绝对的无情。 “睡骨大夫，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桔梗上前询问。 温和的声音让睡骨大夫回过神来，勉强笑笑道：“桔梗小姐，太感谢了。”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桔梗没有忽视他的状态，出声询问。 “啊，没…没什么。”睡骨大夫淡淡摇头。 接下来为村民处理伤口时他的状态越发的糟糕，浑身流汗，其难受程度甚至不低于受伤的村民。 最终还是桔梗换了他，亲自为村民处理了伤口。 睡骨大夫一脸挫败的坐在大树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顾姝妤淡淡的站在一旁，也没有上前打扰的意思。 倒是一个背着小婴儿的孩子向顾姝妤解释。 “睡骨大夫有点害怕血，但他医术很好的，人也很好，多亏了有他的收留我们才能活下来。” 男孩稚嫩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孺慕之情。 顾姝妤笑着点头：“这样啊，那睡骨大夫是个很好的人呢。 男孩重重的点头。 等处理好了一切，桔梗也出来了。 “睡骨大夫，伤者已经回去了。” 睡骨大夫放心的笑了笑：“让你们见笑了。” 小男孩又对着桔梗解释了一遍，睡骨大夫捂着脸叹息。 “真是的，身为一名大夫，见到血竟然会打冷战。” 桔梗笑笑表示安慰：“睡骨大夫一直在这个村子行医吗？” “不，我老家在东边，我走过许多村子为人看病，最后定居在这里。” 睡骨大夫说着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 “我很喜欢这个村子，虽然很穷，但正因为偏僻所以不会发生战争，很是和平。” 睡骨大夫说完看向自己的手掌，似乎有点难以忍受，不顾在场的众人，连忙到井边打水洗手，手被搓红了也没有停下。 “你怎么了，睡骨大夫。”桔梗有些担心的询问。 第65章 故事里的小黄花 睡骨大夫充耳不闻，只是不断洗着手，嘴里还念叨着：“有好多血，要把手洗干净，要把手洗干净。” 桔梗皱眉不语。 顾姝妤走到桔梗身边，淡淡的看着睡骨大夫的一系列动作若有所思。 “根本就没有血啊。” 小男孩有些忧虑，但也习以为常：“睡骨大夫经常会这样，有些时候甚至会持续半个时辰。” 睡骨大夫满头冷汗，手中动作不停的呢喃：“洗不干净了，洗不干净了。” 几人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等睡骨大夫平静下来才告辞离去。 森林中，顾姝妤牵着铃，旁边是和她并肩而行的桔梗。 不一会儿，死魂虫带着死魂远远飞来，一个个死魂被投到桔梗上方，融入桔梗的身体。 铃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但也很聪明的没有询问。 顾姝妤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 等死魂虫离开后桔梗才带着歉意朝铃道：“抱歉，吓到你了吧？” 铃摇了摇头，她知道巫女姐姐是个好人，所以并没有感到害怕。 “你的死魂虫应该不能进入白灵山吧，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 顾姝妤对桔梗的一些事情还是了解的，知道她现在全靠着死魂维持身体的正常运作。 桔梗苦笑：“走一步看一步吧，真是讽刺，作为巫女却被圣地拒之门外。 不，是空有巫女头衔，事实上是受到诅咒、只有一具虚假肉体的死人。” 顾姝妤笑笑：“圣地？能容得下奈落那种肮脏半妖的地方，也配叫圣地？即便你只是依靠墓土制成的躯体而存活，也不知比他们干净百倍。” 顾姝妤并不歧视半妖，只是单纯的恶心奈落罢了。 桔梗微微一怔，随即缓缓笑了起来，倒是不知道顾姝妤对她有如此高的评价。 顾姝妤心里赞叹一声，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的巫女，当真是美丽不可方物。 明明是那样相似的一张脸，戈薇和桔梗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真不知道犬夜叉那个白痴一开始是怎么把人认错的。 “顾小姐觉得那个睡骨大夫是怎么一回事？”桔梗收起笑容，但心情似乎很好，谈起那睡骨大夫还是有些神色凝重。 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复杂。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虽然他给人一种极为善良的感觉，但我不相信世界上存在完全没有阴暗面的人。” 桔梗点点头：“净即是污，污即是净，善即是恶，恶即是善，人的心灵本就是善恶共存的，我也在想，只有善良和干净的灵魂真的存在吗？” 顾姝妤笑笑：“我不能说一定没有，但至少我没见过。” 桔梗叹了一口气，在白灵山下，奈落的眼皮子下有一个如此干净的人，并且拥有四魂碎片安然生活，怎么看都是奈落的又一场阴谋。 这些事情顾姝妤也能想得到，比起桔梗她其实更加了解人性的恶。 “我有一个猜测，但是不知道对不对，你听听看。” 桔梗洗耳恭听。 “我知道有一种人，他们身上有两种意识存在，两种意识形成一种极端的正反面，一面纯善至极，一面凶残至极或者一面懦弱胆小，一面胆大勇敢。 这两种意识不会同时出现，只有受到某种刺激后另一种意识才会出来掌控身体。 所以我觉得睡骨大夫很有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铃在一旁听得认真，很乖巧的没有插嘴。 桔梗思索片刻，觉得顾姝妤猜的很对。 “那如果不受刺激，另一种意识就永远不会出现。” 顾姝妤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那睡骨大夫既然出现在白灵山之下，就不可能独善其身。” 桔梗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可惜。 “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他的另一面一定极其危险，桔梗，你最好离他远一些，不要再接触他。” 顾姝妤不否认桔梗很强，但是弱点也很明显。 说是脆皮射手也不为过。 桔梗点点头：“这样的话，那些小孩恐怕也有危险。” “是啊，离睡骨大夫越近越危险，但比起我们，他们还是更信任睡骨大夫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 顾姝妤也没有沉湎于这种情绪，反而问桔梗：“都到这儿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要怎么做呢？” 桔梗摇头：“我不知道，但目前为止我或许只想杀了奈落，再看一看亡者的归途究竟是怎么样的。” 这个问题顾姝妤无法给出答案，桔梗的情况太特殊了，她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灵魂。 顾姝妤想了想，眼神一亮，一朵黄色的小花朵和一串木质手串出现在手中，然后递给桔梗。 “这个送给你，也许可以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桔梗没有多想，伸手去接，只是她才触碰到小黄花，小黄花便如烟雾般散去。 “这是怎么回事？” 顾姝妤反倒笑了：“我叫它故事里的小黄花，它跟你有缘，我不知道它能带给你什么，但一定是好事。” 桔梗并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但听顾姝妤这么说还是相信了。 有些人，总是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 “多谢！” 桔梗由衷的感谢，将剩下的手串收起，戴在手腕上。 从相见到如今，顾姝妤都给了自己太多的善意，从不会因为自己是一个已死之人而有半点轻视。 从那朵消失的小黄花里，桔梗感受到了顾姝妤对自己最诚挚的祝福。 顾姝妤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手串你可能用得到，天不早了，我们也要回去了，你保重。” 桔梗笑着点头道：“谢谢，你们也是，一切都会过去的。” 桔梗所指的是顾姝妤所伤心的事。 顾姝妤眼中划过一丝痛楚，一闪而逝，她点头笑笑，仿若无事。 桔梗见此在心里叹了口气，就是这个样子才惹人担忧啊。 “告辞。” 顾姝妤刚要带着铃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桔梗道：“桔梗，你能给我一支箭吗？要带有你的灵力的。” 桔梗自然不会拒绝，甚至没有问用途，直接取了一支箭递给顾姝妤。 顾姝妤接过后才道：“如果有一天我遇到另一面的睡骨大夫，我会尽量让保持善良的一面死去。” 桔梗点头：“我也是。”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然后分别。 “桔梗姐姐再见。” 铃朝桔梗挥挥手，牵着顾姝妤一同离开了。 桔梗看着离开的二人，不知怎么，总觉得这是她和顾姝妤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第66章 使用毒烟的雾骨 顾姝妤带着铃才走了一段路程，天就已经黑了。 顾姝妤取出一只灯笼，里面放的是月光石，白色的光照亮了二人前行的路。 顾姝妤担心铃害怕，便一路和她讲起了白雪公主的故事。 “……猎人看到美丽的白雪公主并不忍心伤害她，而是将她放走，白雪公主一直走啊走，走得累了，看到一个小屋便在里面睡着了……” 铃听得入迷，顾姝妤的声音却停了，铃疑惑的看向她。 “顾姐姐？” 顾姝妤朝铃笑了笑，示意她看前面。 铃定睛一看，便看到站在路边的杀生丸和邪见。 “杀生丸少爷，邪见爷爷，你们怎么在这里？” 杀生丸没有说话。 邪见嘴上抱怨着：“你们怎么去那么久，知不知道很让人担心的。” “抱歉，我们在村子里遇到了桔梗，和她聊了一会儿才有些晚。” 顾姝妤心头微暖，温声解释着。 现在这些人，好像都把她当做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弱鸡了呢。 “你们不是才分开没几天吗？有什么可聊的？”邪见实在不能理解，好像之前从寺庙离开她们也没有说多少话啊。 “我们在村子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所以才聊了起来。” 顾姝妤走到杀生丸身边，朝他笑笑，跟他们说起了今天看到的一切。 几人边说边朝暂时的休息地走去，柔和的光在树林里不断穿行。 冬天的夜晚似乎不是那么冷了。 杀生丸的目光一直落在身边说话的顾姝妤，他的眼神很好，即便在黑夜中也可以看得清晰。 等顾姝妤说完了才问道：“你很想帮那个巫女？”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是啊，不过我能做的都做了，她能不能抓住那一线希望就看她自己了。” 杀生丸了然，不再说什么。 …… 第二日，顾姝妤盘腿坐在阿吽身上，手中继续着她未完成的绣活。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的绣活的耽误了。 好在如今的顾姝妤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技术好了许多，速度也快了不少，成品质量先不说，好歹是完成了。 本来就是实验品，还要重新绣一幅的。 唯一令顾姝妤痛苦的就是，每绣一针，食指上的伤口就痛一次，体验感极差。 吐槽归吐槽，顾姝妤也没有要处理伤口的意思。 “杀生丸少爷，怎么了？”走在前方的杀生丸突然停了下来，邪见疑惑的询问。 顾姝妤也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 不过并不是看向杀生丸，而是看向远方， 前方的杀生丸目光所及之地也在那边。 “你们守家。”杀生丸说完便朝那边走去。 顾姝妤想了想，收起绣花绷子，从阿吽的背上下来。 “带上我，我要和你去。” 说完顾姝妤又对着邪见和铃道：“你们乖乖呆着这儿，不要乱跑哦。” 杀生丸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 两人离开的速度有些急，只留下两小只和阿吽可怜兮兮的呆在路边。 另一边杀生丸带着顾姝妤很快便赶到目的地。 一座小屋出现在两人眼前，刚接近就能听到里面的人声。 “你说什么呢？问题比这大多了。”是戈薇的声音。 接着是一道陌生的声音：“饶不了你，敢伤我的心，我不要你这样的娘子了。” 声音中带着愤怒和伤心，接着是戈薇痛苦的挣扎声。 “戈薇小姐。”这是弥勒的声音，不过很虚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臭，顾姝妤皱眉，捂着口鼻不敢再接近。 是毒，不是现在的她能应付的。 “在这里等我。”杀生丸自然也不会让顾姝妤继续靠近，说完便朝屋子走去。 “我只要你身上的四魂碎片，去死吧。” 那道男声还在继续，下一刻就响起一声痛呼。 顾姝妤知道是杀生丸出手了。 “杀生丸？”戈薇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 “犬夜叉不在这里吗？”接着是杀生丸冷淡的声音。 顾姝妤：…… 倒也不必非要找个借口。 那道男声疑惑的发问：“你究竟是谁？” 还没死？顾姝妤奇怪，杀生丸什么时候这么手下留情了？ 杀生丸冷哼一声：“我还想问你是谁。” “连本大爷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对我动手？”那道男声带着不可置信和愤怒。 接着顾姝妤就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相貌丑陋，穿着奇怪白衣的男人从屋中跑出。 他手中还拿着一个背篓，里面放了些竹筒。 估计那就是空气中这些毒气的来源。 更有趣的是，男人脖子上有一块四魂碎片，又是一个靠着四魂碎片维持性命的亡者。 不知道和那睡骨大夫有没有关系。 顾姝妤打量着这个男人。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顾姝妤，转身面对着屋子。 “被我的毒爪刺中还能动啊！”杀生丸一脸淡然的从屋中缓缓走出。 “嘿嘿嘿，看招。”那男人双手抱着两只竹筒对准杀生丸，两股黑色的毒气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杀生丸。 顾姝妤在不远处看着，并不着急，杀生丸本身就带毒，这种程度还不至于给他造成什么伤害。 就是屋中的戈薇等人就有点危险了。 顾姝妤想要去帮忙，但一时间也想不到办法。 她没有灵力，还有伤在身，贸然接近别说救人了，恐怕还要把自己搭上。 话说，犬夜叉死哪里去了，关键时刻从来没靠谱过。 顾姝妤在心里问候着犬夜叉。 “嘿嘿嘿，去死吧。”男人手中的毒气消耗殆尽，烟雾消散，杀生丸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连表情都没有半点变化。 “等等。”杀生丸朝着男人走去，男人见此神色一僵，似乎害怕极了，接着满脸恐惧的哀求。 “等等，我错了……全是我的错，求求你，至少饶我一命。” “我怎么敢和您过不去。” 男人的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转身抱头缩进树丛里。 若仔细看就能看到他眼中满满的恶意。 果然，下一刻，他又从树丛里取出一只更大的竹筒对准杀生丸。 “有了这个我就敢了。”说着一股暗红色的毒雾喷向杀生丸。 “嘿嘿嘿嘿嘿……” 男人得意的声音不断传来，顾姝妤皱着眉看着空气中不断扩散的毒雾，捂着口鼻退后了好几步。 杀生丸少爷，您可赶紧将人解决了吧。 “嘿嘿嘿，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不管你是妖怪还是什么东西，这毒都……” 男人的声音如被掐断：“为什么没化，这可是我雾骨大爷的毒烟啊。” 下一刻自称雾骨的男人，就被斗鬼神劈成两半，血肉化为烟尘，四魂碎片落入树丛。 杀生丸不屑冷哼：“对付人类的毒烟，又怎么对付得了我杀生丸。” 顾姝妤无奈，闷声道：“对对对，对付不了您，对付得了我们，您能不能想想办法驱散毒烟啊。” 第67章 为众人解毒 顾姝妤自己虽然没事，但屋里的戈薇他们很明显有事啊，现在连声都没了。 杀生丸看向双手用衣袖牢牢捂着口鼻的顾姝妤，驱动妖气挥散毒气。 毒气被驱散，顾姝妤才敢小心翼翼的接近，捂着口鼻的手也没敢放下，也不敢离杀生丸太近。 毕竟刚才那些毒烟可是全部怼着杀生丸释放的，他身上的毒气只会更多。 杀生丸冷眼看着怂得一批的顾姝妤。 顾姝妤感受到他的眼神也毫不在意，谁的命谁爱惜。 “戈薇！” 就在顾姝妤走向屋子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然后迅速接近。 是犬夜叉！ 顾姝妤看着飞奔而来的犬夜叉叹息：“你说他到底有什么用？” 杀生丸冷哼一声：“一只半妖，什么时候有用过？” 顾姝妤赞同的点点头，不针对半妖，只针对犬夜叉。 “杀生丸？”犬夜叉看到杀生丸有些惊讶，接着便发现躺了一地的戈薇等人。 “戈薇！” 七宝连忙从犬夜叉肩上跳下来，上前看了一圈，惊呼：“大家都晕了。” 犬夜叉转身恶狠狠地看向杀生丸：“混蛋，你到底对戈薇她们做了什么？” 瞬间给顾姝妤无语住了，这人什么脑回路啊？ 她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怼回去：“脑子和眼睛用不了可以捐了，自己废物还好意思怪别人。” “你误会了，是杀生丸救了我们。”戈薇勉强打起精神解释，说完便晕了过去。 原来之前他们和犬夜叉分开后遇到了雾骨，雾骨本是受命前来抢四魂碎片和杀人的，但看戈薇美丽娇俏便动了别的心思。 用毒将几人毒倒，想要戈薇做他的新娘，戈薇不同意，自觉被伤了自尊的他毫不犹豫的下毒手，要不是杀生丸赶到，此刻几人已经成为尸体了。 不过现在几人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对于戈薇的解围，杀生丸并不领情：“我不是刻意要救你，只是他妨碍了我问你话，就把他解决了，只是如此罢了。” 顾姝妤翻了白眼，不理他们走上前查看戈薇几人的情况。 犬夜叉倒是当真了，疑惑道：“问话？” “我在这一带闻到了那个叫琥珀的小鬼的味道，奈落就在附近吗？” 犬夜叉有意维护琥珀，一时间没有回答。 顾姝妤忍不下去了，分不清楚轻重了是吗？ “犬夜叉，把戈薇他们搬到空旷的地方去。” 犬夜叉原本就担心杀生丸去杀琥珀，闻言正好避开杀生丸的问话，连忙上前将戈薇几人搬到远处的草地上。 顾姝妤给几人认真看了一下，微微皱眉，这毒有点厉害，好在中毒时间不是很长。 杀生丸没有再追问，本来就是个借口罢了。 “顾姐姐，戈薇他们怎么样了？”七宝担忧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顾小姐，怎么样？”犬夜叉也在一旁焦急不已，他本来想上前抱着戈薇，但被顾姝妤制止了，只能干着急。 顾姝妤摇摇头：“情况不算太糟糕。” 两人（妖）闻言松了一口气，但没有完全放心。 顾姝妤取出一瓶解毒丹，给他们一人服了一颗。 这并不是顾姝妤自己炼制的，是她家师兄给她准备的，效果比自己做的好了不止一倍。 接着取出银针在几人的身体各处扎了几针，逼出一部分毒。 边下针边对犬夜叉道：“你刚刚话还没说完呢，继续说啊，奈落在哪儿？” 毕竟人家大少爷问一场，总要让他得到答案不是。 犬夜叉一愣，看了看顾姝妤，想着有顾姝妤在，应该不会让杀生丸伤害琥珀的，便也不再隐瞒。 “我们也还没找到奈落，不过有几个带着四魂碎片的亡灵在袭击我们，奈落应该就在白灵山。” 顾姝妤挑眉，除了这些亡灵的线索，别的还不如她们自己知道的多呢。 “你说的亡灵，名字是不是都带着骨字？” 犬夜叉点头：“是，他们有七个人，生前就是穷凶极恶之人，被称为七人帮，目前我们只遇到了一个叫蛇骨的。” 顾姝妤视线扫了一眼远处的树丛，刚刚那里有一个带着四魂碎片的亡者，他离开后那块属于雾骨的四魂碎片也消失了。 “那边死了一个叫雾骨的，还有一个叫睡骨的，在人类村落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犬夜叉眼神一震，顿时明白了对戈薇他们用毒的是什么人了。 但他绝不会对杀生丸道歉的。 顾姝妤收好银针起身。 在针灸和解毒丹的配合下，大部分毒素已经被祛除，几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除了还有点苍白外，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了。 过了片刻，三人也清醒了过来。 几人对杀生丸和顾姝妤表示了感谢。 杀生丸没有理会，顾姝妤笑笑：“毒虽然解了，但还有少许残留，你们这几天多注意身体，多喝水。” “好，谢谢顾姐姐。”戈薇再次朝顾姝妤道谢。 这边的事情解决了，顾姝妤和杀生丸便不准备多留。 “你们要防备一切倚靠四魂之玉存活的亡灵，不要相信他们任何人。”顾姝妤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道：“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可全都是恶鬼哦。” 几人一怔，莫名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犬夜叉脸色有些沉郁的点头，他心里不断自责，都怪他没有保护好戈薇他们。 顾姝妤可不会去安慰他，说完就转身和杀生丸离开了。 …… 两人回去就没有那么赶了。 杀生丸本来想问问顾姝妤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看她离自己几步远，瞬间将想问的话咽了下去。 顾姝妤没有注意到杀生丸的眼神，而是专心在空间里翻找符箓。 她记得她存了好多画了清洁咒的符箓，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这么快就用完啦？她这么费符咒的吗？ 还真别说，自从顾姝妤封印了灵力，不能自己施展清洁术后，符箓的耗费就极为巨大，其中清洁咒的消耗得最厉害。 终于，顾姝妤从角落里扒拉出几张画着怪异符咒的符纸。 这应该是最后几张了，看来她要重新补充她的符箓库存了。 “给你一张。”顾姝妤递给杀生丸一张，给自己用了一张。 等杀生丸使用后才敢接近他，真不怪她胆小，那雾骨的毒还是挺厉害的。 也是他运气不好，遇到的是不怕毒的杀生丸，但凡换个人，他都不至于死得那么快。 第68章 应该偿还的代价 顾姝妤不由得思索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见到了太多死而复生的人。 靠执念存活的桔梗算是寻常，以前也见过。 依靠四魂碎片白骨生肉，重新唤回亡灵的就有点离奇，但说白了也是离不开四魂之玉。 最不寻常的就是天生牙了，毕竟天生牙救活的人或者妖，是没有任何后遗症的，就是真正的重新活过来，与常人无异。 但这样真的就是没有代价吗? 这个问题，从顾姝妤第一次看杀生丸使用天生牙救铃的时候，就已经困扰着她，但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一直没有机会仔细研究。 现在她很想确定一下。 “杀生丸，你每次使用天生牙救了人之后，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杀生丸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如实道：“没有。” 顾姝妤皱眉，真的没有吗？还是那所偿还的代价，是在他根本感受不到的地方？ 想到这里顾姝妤心头一跳，转身看向杀生丸，眉间带着一抹凝重。 “怎么了？”杀生丸不解的问顾姝妤。 顾姝妤收起脸上的情绪，道：“让我看看你的身体。” ？？？ 她在说什么？ 顾姝妤没领会到杀生丸走歪的思绪，指尖朝着他的手腕搭去。 杀生丸下意识的避了避，顾姝妤抓了个空。 顾姝妤的手尴尬的顿在半空中，气氛有些凝滞。 片刻后，顾姝妤不解的看向杀生丸：“你躲什么呀？” 杀生丸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但不知从何说起，脸色有点僵。 顾姝妤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瞬间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一边的枯树，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紧咬着下唇才不至于笑出声来。 真没想到，向来清冷孤傲的杀生丸少爷也有想歪的时候啊。 以为自己觊觎他的身体吗？ 顾姝妤的表情杀生丸自然看得到，一抹薄红在耳下蔓延，眼底划过一丝恼怒。 “回去吧。”不知是不是恼羞成怒的缘故，杀生丸的声音十分冷酷。 顾姝妤勉强收起笑，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柔声道：“不要生气，我只是想搭一下你的脉，看看天生牙是不是真的对你没有影响。” 杀生丸也明白是自己想歪了，更加不自在，没有看顾姝妤，但也没有拒绝，将手伸到顾姝妤面前。 顾姝妤没有客气，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之上。 杀生丸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觉得落在自己手上的指尖有些烫人。 下一刻，顾姝妤面无表情的收回手。 她都没有灵力，凭她那平平无奇的医术，又能探查到什么呢？ 以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没有灵力确实很不方便。 有前面的尴尬，现在一无所获，搞得好像自己就是在故意占便宜一样。 “等我能恢复灵力的时候再帮你看吧。”顾姝妤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在画大饼。 她现在都不敢想解开风铃咒的事情。 杀生丸收回手，轻声应了一声：“好。” 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冷酷，反而多了几丝柔和。 顾姝妤闻言，好不容易压下的笑意重新复苏。 杀生丸的眼神扫过眼角含笑的顾姝妤，没有再升起恼怒的情绪，反而心头微微一动。 她现在开心吗？ 从欢都出来后，顾姝妤情绪就一直低迷，虽然脸上风轻云淡，心里却还在难过。 因为有那日的伤心吐血在前，杀生丸也不敢仔细询问缘由。 顾姝妤自己也没有说，一切好像就这样结束。 但杀生丸知道远远没有。 刚刚羞恼的情绪落下去之后，见她难得开心，微微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起来。 “回去么？”杀生丸轻声询问。 顾姝妤收起嘴角的笑意，点点头：“走吧。” 若是换一个人，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她说不得要继续撩拨几句，但…… 时至今日，她现在对杀生丸没有半点意思，那就是在自欺欺人。 而她也能感觉得到杀生丸对自己不同。 可是啊，她是顾姝妤，她有太多的挂念，有很多人和事都比这点情爱来得重要。 她和杀生丸其实心里都清楚，他们的缘分就只会是这一段的结伴而行。 按照正常来说，顾姝妤应该及时抽身，从杀生丸身边离开，这样对两人都好。 但她始终是一个自私的人。 她从杀生丸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如果她离开，这点希望就要彻底破灭了。 她并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她不会无故的伤害他人。 也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她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利用很多东西。 若是注定她今生会亏欠于杀生丸，那便欠着吧。 “对了，你知道你父亲是如何打造出天生牙的吗？” 顾姝妤收起心中的那点思绪，说起了正事。 虽然她知道天生牙和铁碎牙都出自刀刀斋之手，但天生牙太过独特，她不相信这是刀刀斋一个人能做到的。 “是刀刀斋用父亲的牙齿打造出来的，这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杀生丸不明白顾姝妤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顾姝妤明白了，就是不知道呗。 “有些事情弄不明白罢了，算了，以后再见刀刀斋的时候再问他吧。” 杀生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不过到现在为止，好像他对天生牙的了解还不及顾姝妤。 顾姝妤原意就是找杀生丸帮忙的，索性一次性说明白了。 “目前我对天生牙的了解是这样的，上次刀刀斋说天生牙代表了天地人之中天的力量，我觉得只说对了一半。 天生牙可令死者复生，而生命之力只是天之力的一部分，天道无常，可不是单单一个生命之力可以概括的。 你用天生牙的时候能感受到吧，它令死者复生的手段是斩杀冥界使者，同时以独特的方式给死者注入生命之力，才达到了这个效果。” 杀生丸点头，要救活一个人并不是靠斩杀冥界使者便可以实现的，毕竟死者身上的伤，并不是因为冥界使者的存在而产生的。 所以在唤回灵魂的同时给肉体注入生机，二者缺了任何一样，都不能实现让死者复生的目的。 第69章 生命之力的来源 见杀生丸能理解自己的意思，顾姝妤便继续往下说。 “但是生命之力这种东西，不是后天努力就可以得到的，主要还是要靠天赋。 而能赋予一把刀这种逆天的力量，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融合天地间自然生成的灵物。 灵物的话，我拥有的生灵之焰是一种。” 当时杀生丸因为强行使用铁碎牙受伤，顾姝妤给他疗伤使用过，所以杀生丸对生灵之焰还是有印象的。 “但如果是使用灵物的话，我能感受得出来，天生牙并不属于这种情况。” 顾姝妤拥有生灵之焰，对这种灵物的感应都很敏锐。 很明显，天生牙不是。 杀生丸微微皱眉：“所以就只能是另一种情况了。” 顾姝妤点头：“对，另一种是从一个天赋为生，并且后天修炼也主修生命之力的人身上，剥离出一部分本源灵气融合到进去。 我没有见过你父亲，但从你和犬夜叉的妖力来看，你父亲并没有这种天赋对吧？” “没有。” “那你母亲或者别的人有吗？” 说到这里，顾姝妤倒是有些好奇，杀生丸的母亲究竟是怎样一个妖了。 别的不说，一定是个美人。 杀生丸看向顾姝妤：“没有，所以你是怀疑什么吗？” 顾姝妤摇头：“我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或妖能做到这种事，毕竟掌握生死之力可不是那么容易。 据我所知，从古至今能拥有这种力量的生灵，不超过一手之数。 你们这个世界更是一个都没有。” 杀生丸眉心微微一蹙，疑惑的看向顾姝妤：“你不是吗？” 顾姝妤一愣，继而失笑：“你怎么会以为我拥有这种力量呢，我不过是……” 顾姝妤心头一跳，一个想法涌上心头，脸上的笑意消弭，神色瞬间变得阴沉。 连长时间和她在一块的杀生丸都这样以为，那么别的人呢？ 会不会一开始，他们就是为了她的这种力量来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停不下来。 顾姝妤按照这个思路，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就发现很多蛛丝马迹。 顾家的每一个人是修炼五行之力，只有她一个人是独修水木之力。 而能掌握生命之力的人，只能修习水木之力。 这很难不给人一种错觉，那就是她顾姝妤掌握了生命之力。 顾姝妤苦笑，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啊。 她只修水木之术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啊。 不过如果事实真如她所想，那么她大概知道后面的人是谁了。 除了他们家，还有谁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生命之力呢？ 至于小叔的事情就更好解释了，他们家和荣家仇深似海。 “有什么问题吗？” 杀生丸见顾姝妤话说到一半，脸色一变，然后就开始沉默，眼神也逐渐变得冰冷，还带着一股杀意。 顾姝妤很少露出这样的神色，想来应该极为生气了。 顾姝妤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这只是她的猜测，可以从这方面探查，但不能死脑筋认准这一条路。 毕竟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 顾姝妤朝杀生丸无奈的一笑：“我想到了一些事情，我并没有这种力量，只是因为特殊原因所以修炼水木之术罢了。” 杀生丸了然，对顾姝妤的话并没有怀疑。 “不过这可能不止你一个人这样认为吧，别人说不一定也这样认为呢。” 杀生丸听顾姝妤这样说瞬间便明白她变脸的原因了，眉眼顿时冷了几分：“是这个世界外设计想要杀死你的人？” 仔细一想，杀生丸就明白，这种力量在别人眼中是多么诱人啊。 他不在意，并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顾姝妤点头然后又摇头：“我不确定，但这是其中一种可能。” “那你准备怎么办？” 既然能设下这么大的圈套，还牢牢将顾姝妤困在这个世界，对手应该不是一般的强大，想到这里杀生丸眉眼一片冰凉。 顾姝妤见此笑笑：“我不知道，若我的猜想是对的，那就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了，更何况我现在连灵力都无法使用。” 杀生丸皱眉看向顾姝妤，她是将自己排除在外？ 顾姝妤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叹一口气：“加上你也不行，不过有一件事情我确实想要请你帮忙。” 顾姝妤的语气之中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好。”杀生丸并没有犹豫，即便顾姝妤不说他也会帮她的。 顾姝妤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你都不问什么事你就答应啊，这件事情很危险，我甚至不能承诺你能活着。” 杀生丸平静的看着顾姝妤道：“我知道，你不用顾虑那么多，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顾姝妤心口微微刺痛，怔怔的看着杀生丸，眼角微酸，下一刻便转头掩饰过去。 “谢谢！” 顾姝妤声音有些低沉，她无法言说此时的感觉，若可以，她并不愿意杀生丸参与到这件事里来，但她没有办法。 所以明知危险，却还是向他开口。 依仗的不过是杀生丸对自己的情意。 这瞬间，顾姝妤觉得自己真是个自私至极、卑劣无耻的混蛋。 杀生丸感觉得到顾姝妤情绪变化，淡然道：“你不用为此而感到困扰，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 顾姝妤苦笑，半晌才道：“杀生丸，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妖。” 可惜她不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不过这些事情想多了也没有意义，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努力想办法让大家都能活下来。 “没有。”骂他冷漠狠毒的倒是不少。 杀生丸才不在意这些呢，不过听顾姝妤这样夸他，他还是很开心的。 杀生丸看向顾姝妤淡淡道：“那你不如先和我这个很好很好的妖，说说事情的始末。” 难得听杀生丸这样说话，顾姝妤反倒有点不适应了。 随即笑了笑，心中难得的有几分轻松。 “好，不过还是换个地方说吧，毕竟这里算是在奈落的眼皮子底下。” 说罢，顾姝妤伸手拉住杀生丸的衣袖，这一次杀生丸没有没有避开。 下一刻两人便消失在原地，连同二人的气息也彻底消失。 第70章 时间已经不多了 “每次你气息消失，就是来了这里？” 古风古色的小院中，杀生丸站在海棠树下，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好像是另一个世界。 房屋是他没有见过的风格，不过倒是和顾姝妤的气质很搭。 四周是茂密的山林，红黄绿相融。 远处是蔚蓝的大海，山下一棵巨大的松树毅然矗立，树冠都到达半山腰了。 这里正是顾姝妤的随身空间。 杀生丸并没有看过那棵古松的全貌，所以也没有认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顾姝妤时所依靠的古松。 顾姝妤笑着点头：“我们到屋子里说吧。” 说完率先朝着主屋走去，杀生丸随后跟上。 两人走到大厅里，顾姝妤请杀生丸入座，拿出茶具开始烧水泡茶。 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刻，又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两人也不着急。 杀生丸就静静的看顾姝妤泡茶。 顾姝妤并没有弄得多么复杂。 纤细葱白的双手取茶，注水，倒茶，动作熟练而婉转，神情细致而专注。 茶香随着袅袅的雾气散开，清绿的茶水在瓷白的杯底漾开。 一杯香茗被送到杀生丸身前。 那一刻，杀生丸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顾姝妤。 也是那一刻，杀生丸清晰的认知到，顾姝妤不属于这个世界，以前、现在、以后，都不属于。 他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顾姝妤，是不是也要这么辛苦，但一定比在这个世界度过的这些岁月要开心。 顾姝妤自己也喜欢那样的生活的吧？ 不过顾姝妤好像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会让自己过得舒服。 “在你的世界里，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杀生丸抿了一口茶，茶香在口中散开，他不由自主的问道。 顾姝妤诧异的看了杀生丸一眼，他竟然会好奇这种事？ “上学、修炼，有些时候会和朋友出去玩。 但是因为我比较倒霉，总会有各种麻烦，所以大多数时候，就是在家或者在师门学习、修行之类的。” 顾姝妤想想自己以前的日子，说精彩也精彩，说单调也单调。 和同龄人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毕竟人家在那里享受青春岁月的时候，自己还要不断的应对一些意外。 她眼中的世界和别人眼中的世界，一直都是不同的。 顾姝妤想了想又道：“不过，后面这几年还要照顾弟弟和师弟，倒是挺忙的。” 有些词杀生丸并不明白具体意思，但看顾姝妤说起那些时，眼角眉梢不自觉的笑意，就能明白她对那个世界的热爱。 所以她天天惦记着回家也就不难理解了。 顾姝妤对那个世界的眷恋，也从来没有掩饰过。 “你一直都很倒霉吗？” 顾姝妤点头。 “嗯，因为一个诅咒，所以我的霉运不断，虽然不至于时时刻刻都担心送命，但受伤却是常事，不过后来诅咒好像解了，倒是不再倒霉了。” 杀生丸想起顾姝妤刚到欢都时，被一阵风吹下山坡，却一脸习以为常的模样。 之前只觉得她性子好，现在终于明白，在曾经的岁月里，那样的事情不过是小场面。 后来顾姝妤收起那枚黑色的戒指后，就好像没有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话说到这儿，顾姝妤就把自己和顾隐的一些事情大致和杀生丸说了一下，不过对于顾家和荣家的大部分事情都没有提。 倒不是她对杀生丸不信任，而是这些事情在他们将要做的事里面并不重要。 但对顾家和荣家却很重要，能不外传就不外传。 这对双方都是好事。 “小叔失去音讯已经有三年，我虽然担心，但因为我一直好好的活着，就觉得他是平安的。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给我来釜底抽薪这招，解了我和他相连的命数。” 顾姝妤声音平静，但说到这里眼里不免带着一丝意难平和痛苦。 倒不是非要和顾隐一起死，也不是不能理解顾隐的心意，换做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理解不代表就没有情绪。 理解和感情从来不是一回事。 就像她早已经接受，顾隐会在很年轻的时候死去，但她依旧会因此痛苦、难过。 “所以那只兔子在说谎？” 从顾姝妤在欢都的种种表现，杀生丸大胆推测。 顾姝妤摇头：“蘼荼没有说谎，他一直都在说他知道的所有事情，但这些事情却不全是真的，他应该被人下了暗示。” 他没有说谎，只是他所知道的并不都是真的。 杀生丸第一时间想到了那朵冰莲：“那朵冰莲会不会被动手脚？” 顾姝妤摇头：“放心，在这种事情上，小叔向来小心谨慎。 他在盒子上下了诅咒，只有我、小叔、蘼荼能触碰盒子，而能打开盒子的只有我一人， 我仔细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其实从一朵极寒冰莲并不能说明顾隐的死亡，给她消息的是盒子。 盒子上的诅咒很特殊，被诅咒避开的人，经过特殊的方式，是可以探知下咒人的情况的。 蘼荼不是顾家人，自然不懂用法。 而顾姝妤在得到盒子的第一时间便开启了探知，得到的答案便是顾隐已死。 而她之所以要掩饰情绪，是因为有人提醒了她，欢都被监视了，不要让人察觉到她已经知道顾隐已死的事。 监视的人一定知道小叔已经死了，还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刽子手之一。 他们故意留下一些线索，让她以为顾隐在某个地方，只是被困住，需要她前去搭救。 之前顾姝妤还不明白他们这样做的原因，现在终于明白了，她们想要她的力量。 他们以为顾姝妤若是知道顾隐死了，便不会冒险前往了。 但他们想错了，即便顾隐死了，顾姝妤也一定会为他收尸，即便那里危险重重。 “所以，你是想让我用天生牙救你小叔？” 杀生丸听顾姝妤说完便明白了，顾姝妤想要他帮忙的事情。 顾姝妤点头：“本来我都绝望了，但是后来我看到一线生机，说不一定我真的能救回小叔。” 希望渺小，但即便不到万分之一的可能，顾姝妤都不会放过。 杀生丸点头：“你要我怎么做？” “若可以我希望你能彻底掌握天生牙，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虽然很为难，但只有杀生丸彻底掌握天生牙，顾隐的生机才大一分。 “好。”杀生丸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虽然他很不喜欢天生牙，但能掌握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顾姝妤眉心微蹙，轻声道：“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71章 终于到达白灵山 “时间不多？” 杀生丸不明白顾姝妤的意思。 顾姝妤握着茶杯，感受着它传递过来的温度，缓缓说下去。 “按照原本的命数，小叔会死在他二十四岁生日这天，我会死在二十二岁生日这天，我俩的生日原就是同一天，要救活小叔就一定要在生日那天。” 听完顾姝妤的话，杀生丸情绪有些复杂，眼底有淡淡的戾气还有心疼。 原来顾姝妤的生命比寻常人类的还要短，对于妖而言，二十二年，转瞬即逝。 “还有多久？” “九十七天。” 杀生丸皱眉：“这么短。” 顾姝妤倒是宽慰的笑笑：“其实也还好，毕竟那是按照我原本世界的时间来算的。” 杀生丸瞬间明白：“有时间差？” “嗯，这是可以利用的，但也算不得充裕，因为该做的还什么都没做呢。” “嗯。”既然顾姝妤都这样说了，杀生丸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就是了。 杀生丸能感受得到，顾姝妤对她小叔的在意，虽然陈述这些事情的时候，顾姝妤声音平静，但平静下的波涛汹涌与刻骨悲伤又怎能掩饰得住呢？ 若救不回来，她又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顾姝妤伤心吐血的场景，杀生丸不想再面对一次。 杀生丸突然想到什么，看着顾姝妤神色严肃的问道：“顾姝妤，如果是你，天生牙能救你吗？” 顾姝妤神色一怔，看着杀生丸一时没有说话。 杀生丸也没有说话，他在等顾姝妤的答案。 水烧开的咕噜声响起，顾姝妤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能。” 虽然是早已预料到的答案，杀生丸依旧觉得手脚冰冷。 顾姝妤缓缓笑了：“杀生丸，我不会死，除非我愿意，没有人能让我死。” “我只会慢慢成长，老去，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然后寿终正寝。” “希望你说到做到。”杀生丸并没有被安抚到，但在这种事情上争辩没有意义。 “嗯，我们都会活着。” 两人各怀心思的沉默。 顾姝妤轻轻抿了一口茶，看向院外的巨大树冠。 春三月，上巳节，祓禊去灾。 她会在这一日结束这纠缠几代人命数。 “所以，你的天赋是什么？” 顾姝妤收回视线，看向杀生丸，轻笑道：“你猜猜看。” 杀生丸皱眉思索片刻，眸光骤然一缩，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整个人沐浴在光里，嘴角含笑，仿佛没有一丝阴霾可以接近。 …… 两人在空间里待的时间不短，出了空间，太阳已经落山了。 铃和邪见等得都有点心碎了。 顾姝妤能放心两小只留下，倒不是她不在乎他们的安全。 早在上一次铃被蛇妖掳走，又知道了奈落曾经干过同样的事情后。 顾姝妤便给了铃许多保命的东西，寻常的人类和妖怪是伤不了她的。 此时两小只见两人终于回来都很开心。 “杀生丸少爷，顾姐姐。”这是铃，得到了顾姝妤温暖的怀抱。 “杀生丸少爷，顾姐姐。”这是学舌的邪见，得到了顾姝妤的一个白眼和杀生丸的一个暴栗。 “顾姐姐，你们去哪里了？去了好久。” 顾姝妤挑了一些能说的事情说给铃：“我们遇到了戈薇他们，他们中了毒。” 铃小声惊呼，小脸染上担忧：“那现在好一些了吗？” 顾姝妤笑着点头：“放心吧，已经好了，正常上路没有什么问题。” 铃拍拍胸脯：“那就好，顾姐姐果然最厉害。” 说着再次扑到顾姝妤怀里，眼中是满满的孺慕之情。 顾姝妤失笑：“可不是我厉害，解毒丹都是我师兄给我的，不然我哪有本事那么快解毒呀。” “顾姐姐厉害，顾姐姐的师兄也厉害。” 顾姝妤忍不住笑出声，邪见在一旁觉得甚是无语，铃这小丫头怎么那么会拍马屁呢？ 这样想着便转向杀生丸，星星眼道：“杀生丸少爷最厉害了。” 杀生丸给了个“滚”的眼神，直接略过他走了。 顾姝妤和铃一脸无语，然后没有管他，跟着走了。 独留邪见在风中流泪。 为什么呀，同样的话，他就得到这样的结果。 还是顾小姐比较温柔。 既已入夜，几人也没有想着赶路，找了个避风干燥之处对付了一夜。 第二日，他们正式进入白灵山。 白灵山确实如之前在远处所观，整座山都被浓浓的白雾覆盖，白雾之上是一股极其圣洁的力量。 那白雾是一层强大的结界。 这股力量对顾姝妤和铃没有什么作用，但邪见就受不了了，几乎要被这股力量压得晕过去。 无法，只能由阿吽驮着。 说实话，这阿吽还真是一只神奇的妖怪。 再说杀生丸，他虽然没有邪见那么夸张，但是也受了一定的影响，无论是在妖力还是速度。 不过他素来没有什么表情，所以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不妥。 顾姝妤对着白灵山惊叹：“能有这样强大而圣洁的力量，那位白心上人一定是修行极深的圣人。” “圣人会和奈落沆瀣一气？”杀生丸冷笑，对这所谓的圣人没有半点好感。 顾姝妤笑笑，她对这种事情倒是很看得开：“圣人不也是人吗？人自然是有弱点的。” 杀生丸瞥了她一眼：“你说奈落控制了那所谓的圣人？” 顾姝妤理了理衣袖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一回事儿，但奈落的手段不就是那些么？ 他原本是人，后来化作半妖，对人心和妖性都把握得极好，擅长窥探他人的内心。 但凡有一点心志不坚就能被他抓住把柄，想来这白心上人也没有逃过。” 几人都赞同，不过因为邪见难受着，小铃儿听不大懂。 杀生丸素来寡言，点了点头没说话。 现场安静下来。 顾姝妤无奈，她是什么话题终结者吗？ 没有邪见接话的日子真是寂寞如雪呀。 便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手握乌素跟着他们前行。 走了半晌，顾姝妤抬头看向一眼望不到头白灵山，决定自己进去山里看一看。 “杀生丸，你们慢慢走，我先进去看看。” 杀生丸皱眉看向顾姝妤，意思很明显，不同意。 不过顾姝妤决定要做什么事，从来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只不过比起杀生丸，她会好好说话。 “放心吧，我就只是去看看，看完马上回来。” 说完挥挥手便飞身消失在重重白雾间。 杀生丸神色冷淡的站在原地，身后的邪见打了个冷战，奇迹般的不晕了。 杀生丸少爷又生气了，好可怕啊。 只有铃丝毫不感到害怕，只是在心里小小的为顾姝妤祈祷，希望她一切顺利。 第72章 和奈落的一次较量 顾姝妤本来就是人类，心中也没有什么邪念，所以白灵山的那股力量，丝毫没能阻挡她的脚步。 她脚尖轻点石壁和树木，不一会儿便到了半山腰。 停下一看，一片白茫茫，还真有一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 顾姝妤胸口微微起伏，还真有点累。 果然受了那么多次重伤，身体要想复原还是挺难的。 歇了一会儿，顾姝妤便继续往上，终于在接近山顶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山洞。 这种山洞应该有很多，只是她没有遇到罢了。 顾姝妤没有犹豫，直接走进了山洞。 不过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白衣白发的小姑娘，看着像是七八岁，手里抱着一面镜子。 “你也是奈落的女儿？”顾姝妤能从小姑娘身上感受到奈落的气息。 “我叫神无，是奈落的分身。”神无声音淡淡的，脸色苍白，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感情，就像恐怖故事里的洋娃娃。 顾姝妤笑笑：“你是来拦我的？” “我并没有接到这种命令。” 说着，神无便转身朝里走去，看那意思是给顾姝妤带路。 顾姝妤微微挑眉，然后跟了上去。 走了不过片刻，眼前一片豁然。 原来这座山内部已经被挖空了呀，一圈圈的回廊在山体内部延伸，上面摆了火烛照明。 “真是造孽，这么壮观的一座山，愣是被你们挖成老鼠窝。” 顾姝妤悠悠叹息，语气里不无嘲讽。 神无好像没有听见，脚下不停的朝前走。 “想不到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客人，竟然是顾小姐，初次见面时不识顾小姐，多有失礼，还望海涵。” 奈落的声音在空旷的山体内部响起，言语间似乎很是客气。 他本人倒是没有露面。 顾姝妤笑笑，真不愧是同一个世界的生出来的，都喜欢这种冠冕堂皇的虚伪做派。 想当初，世界之灵也对自己这样客气，下杀手时可没有丝毫犹豫。 “说笑了，我哪敢献丑呀，不知您找我有何贵干？” 顾姝妤也学着奈落说话的样子。 “哈哈哈，我一直对顾小姐的力量极为好奇呢，所以想要借来用用，不知顾小姐可否慷慨成全。” 奈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势在必得。 顾姝妤趴在栏杆上，手杵着下巴。 “唉~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是我身无长物，力量又弱小得很，怎么人人都想打我的主意呢？” 奈落：“顾小姐谦虚了，您的力量若是还弱小，那就没有人的力量能入眼了。” “真是谢谢您这么夸我。” “所以顾小姐愿不愿意呢？”奈落也不想和顾姝妤在话语上纠缠下去。 因为四魂之玉，奈落从一开始就能感觉到顾姝妤的力量不同寻常，若能得到一定会让自己达到另一个境界。 但顾姝妤此人实在太难对付，没有把握之前实在不敢贸然行动。 没想到，如今她身受重伤，力量似乎被封，还离开杀生丸独自送上门来。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顾姝妤摇头：“不愿意啊。” 语气带着不以为然，显然对奈落的话毫不在意，反而指着山体深处轻笑。 “那些是你的儿子吗？才几个月呀，你就生了这么多，这不得休养个一年半载，坐坐长月子什么的？” 奈落才要接话，便听到顾姝妤转移了话题，用词又怪，一时没明白她说什么。 顺着顾姝妤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数不尽的妖怪尸骸，堆成了一座座小山，上面爬满了一些白色的小东西。 那小东西大致拥有了人的雏形，但却没有五官，白白的还会动，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另类可爱。 “那些不过是不要的肉块罢了。”奈落倒是好心的给顾姝妤解释。 顾姝妤一脸不赞同：“都说母不嫌子丑，你咋还嫌弃自家孩子呢？” “哼，既然顾小姐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了。” 奈落有些受不了顾姝妤的冷嘲热讽，直接动手。 顾姝妤周边的山体和脚下的泥土，如动物的肉体一般开始蠕动，一股吸力传来，似乎想要将她吞噬。 看来奈落已经融入这座山了。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还是用这招呢，对杀生丸用过之后的下场，你不记得了吗？” 有八卦小能手邪见在，顾姝妤对当时奈落之城的战斗可是一清二楚。 “可惜杀生丸不在，你要是一直在他身边，我还感到头疼呢。” 奈落得意的笑出声，一道道触手如藤蔓般涌向顾姝妤。 顾姝妤皱眉，感觉有点恶心。 一道符纸出现在手中，下一刻符纸燃起，接着便是清脆的剑鸣。 铺天盖地的剑气自顾姝妤周身荡开，触手和周边的一切事物瞬间被搅碎成粉末，再不能重生。 剑气还在持续，如龙卷风般将半个山体内的一切都摧毁，剑鸣声在山中回荡。 许久，剑鸣声消失，顾姝妤的身影则出现在了来时的山洞内，毫发无伤。 而山体内的回廊、触手都消失了。 “奈落，不如再来一招呗，挺好玩的是吧？”顾姝妤的轻笑声在山体中回荡。 山体中一片寂静，好像只剩下顾姝妤一个人。 奈落许久没有说话，显然是被顾姝妤的手段所震慑。 顾姝妤也没有要杀奈落的意思，只释放了一道剑意。 见奈落不做声也不着急，右手把玩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指尖的黑色棋子。 见到那枚棋子，奈落彻底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棋子的力量来自世界之灵，世界之灵已经消失，棋子完全受顾姝妤掌控，无论是奈落还是四魂之玉都不敢硬拼。 更没有办法从顾姝妤手中夺得棋子的掌控权，所以在一番思索后奈落选择服软。 “顾小姐说笑了，我不过是和您开个玩笑罢了，顾小姐果然实力强横，倒是我献丑了。” 顾姝妤一脸孺子可教：“下次这种玩笑可不要乱开，万一我当真了可怎么好呢？” “是，顾小姐还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既然得不到，奈落也不愿意顾姝妤在面前戳他眼睛。 “没啦，我不过是来贺你喜得贵子罢了，现在恭贺也送到了，我就不打扰了。” 顾姝妤似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山洞口，然后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 第73章 桥上的黑影 因为顾姝妤离开之前那一瞥。 掩藏在山体中的奈落顿时汗流浃背，他总觉得顾姝妤已经看穿了一切。 那个山洞中，神无抱着一名白发的婴儿，面无表情。 不远处的山洞里是许久不见的神乐和琥珀，两人一脸震惊。 神乐对顾姝妤印象深刻，从第一次见面，顾姝妤便点破她没有心脏的事情。 所以神乐对顾姝妤一直有点畏惧。 但后来没有再见，便也渐渐淡忘。 今日又见到顾姝妤，却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连奈落都无可奈何的人啊！ 神乐眼神中升起一股火热，若是她也能有这么强大，那么就再也不用受奈落控制了。 神乐身边的琥珀怀着同样的想法。 琥珀心中叹息，可惜奈落没有被杀死。 …… “发生了什么？” 同一时刻，在白灵山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山体的震动，虽然不过一瞬间，但却真实存在。 不过谁也不清楚事情真相，便也只能继续手头上的事，心里都多了一丝警惕。 同样走进白灵山内部，准备一探究竟的珊瑚和弥勒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而始作俑者顾姝妤此时正慢悠悠的下山，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果然，只要装逼装得深沉，敌人变伙伴。 以现在奈落的实力，她若灵力还在，还能上前较量一番，没有灵力简直就是来送菜。 没有灵力，界灵的棋子在她手中能发挥的力量有限，至少对付奈落是不够的。 还好她演技过关，用小叔留下的剑意装了一把。 不过这也多亏了顾姝妤之前那两场战斗，每一场都给四魂之玉和奈落留下了阴影。 奈落生性多疑，有剑意的强势出场在前，后有界灵的棋子在手，又见顾姝妤一脸有恃无恐的样子，便不敢再冒险了。 这再次证明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正确性。 但凡奈落了解顾姝妤这个人，今天顾姝妤就别想毫发无伤的离开了。 想到这里，顾姝妤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肉疼。 附带着小叔的剑意的符纸，总共就那么几张，用一张少一张。 以后需要的地方还多着呢，怎能不心痛。 不过好歹她的目的达到了。 顾姝妤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 …… 另一边，犬夜叉几人还有钢牙，也多次和死而复生的七人队亡灵相遇，除去了凶骨和银骨，加上被杀生丸杀死的雾骨。 七人队还剩下四人，分别是蛮骨、炼骨、蛇骨和睡骨，这四人的实力也是相对比较强的。 睡骨大夫终究还是被另一个人格支配，变成了嗜杀成性的七人队成员，不过幸好没有伤害到那些孩子。 …… “杀生丸少爷，刚刚发生了什么？”进入白灵山，邪见还是难受，但好歹撑住了。 “好像发生了好大的事呢！”铃也惊叹。 杀生丸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向山顶，那里被重重云雾遮挡，看不清下面的世界。 杀生丸心中涌上一丝担忧，他直觉刚刚的动静和顾姝妤有关。 她还有伤在身，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这时候杀生丸才觉得，顾姝妤的性子也不是那么好，就不能乖乖待在自己身边吗？ 她想做的事情，自己可以替她做。 不过回头想想，真要是那样的话，顾姝妤也不是顾姝妤了。 就在此时一道白光夹带着凌冽的杀气，从树丛中朝杀生丸袭来。 杀生丸早已察觉，但一心想着山上的动静，便没有理会，此时对方主动攻击便不再客气。 斗鬼神携带着剑风和那道白光撞在一起，铁器相击的声音响起，随之溅起无数火星。 攻击被挡了回去，原来那竟是一把由无数节刀刃连接在一起的古怪武器。 “嘿嘿嘿……” 一道身影从树丛后面站起身，右手握着那把古怪的刀，脸上带着略微有些变态的笑。 “你是奈落的属下么？” 杀生丸虽然感知不到四魂碎片，却能闻到亡者的气息。 “嘿嘿嘿，是个聪明人。”来人是七人队中的蛇骨，使用一把变化多端的蛇骨刀，性格喜怒无常，实力强悍。 但杀生丸明显不将他放在眼里：“你和那个放毒的一样，身上有亡者的气息。” “哎呀，你的鼻子可真灵，不愧是犬夜叉的哥哥。”蛇骨脸上带着笑，语气也很随和，但话音未落就挥出手中的刀。 杀生丸手握斗鬼神轻松一挡，瞬间将蛇骨刀原路打回，接着继续挥出剑气。 轰。 白色的剑光在蛇骨身前炸开，蛇骨惊呼一声被炸飞，吓得他连忙起身爬开。 “真危险啊！” 蛇骨显然没有想到杀生丸如此强，才刚交手就差点让自己送了性命。 在不远处的邪见见此不由得欢呼：“哈哈哈哈，你这个笨蛋人类，乖乖受死吧。” 下一刻，蛇骨刀便冲邪见和铃的所在而来，在他们身前的地上击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若非他们闪得快，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小家伙刚才说什么呢？” 邪见被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什么……小……小家伙？” 蛇骨嘿嘿一笑，举起手中的刀，他本来也有意劫持铃为人质来威胁杀生丸，此时自然不会留情。 好在杀生丸从身后攻来，蛇骨不敢大意，举刀应对杀生丸的攻击。 “邪见。”杀生丸出手的同时喊了一声。 “是。”邪见会意，不敢再嘴贱，连忙带着铃远离战场，朝身后的吊桥跑去。 “铃，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铃知道自己留下也没有用，便跟着邪见一起跑开。 不得不说，小妖怪是一点也不会审时度势，在不该嘴贱的时候开口，跑路还往绝路走。 杀生丸直接拦在桥头，避免蛇骨追击邪见和铃。 蛇骨一脸羡慕的感叹道：“原来是不想小姑娘受伤啊，真是贴心呢！” “哼，一个亡者话还真多。” 杀生丸一口一个亡者令蛇骨很是不耐烦，脸色一变，朝杀生丸骂了两句，毕竟谁也不想这样不人不鬼。 接着脸上又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啊，这样也好，你也能安心和我比一场了吧。” 说着继续挥动手中的刀，两人交手数招，一片飞沙走石，地面都是被攻击波及，变得坑坑洼洼。 桥上，两小只奋力的朝前跑着，还时不时回头看看，担心身后的杀生丸。 桥的另一端，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重重迷雾中缓缓走近。 第74章 桥上的风景 邪见和铃脚步一停，看着那道接近的身影，心跳得飞快。 “那是谁，好像很强的样子！” 终于，那道身影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实面貌。 那是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布甲，额头和脸颊上分别有两道绿色的纹路，短发被梳朝脑后。 手上戴着一副安装着爪状利刃的拳套。 他看着邪见和铃，嘴角缓缓扯出一抹嗜血的笑。 铃觉得有点眼熟。 这是睡骨大夫？ 没错，这人正是被另一重人格支配的睡骨。 杀生丸感受到了桥的另一端那一股气息，心头一跳，微微分神。 “有机会！”蛇骨见有机可趁，瞬间挥出蛇骨刀，将斗鬼神打落，斗鬼神在蛇骨的攻击下插到一边的山壁上。 杀生丸对此没有表现出多么在意。 蛇骨得意狂笑：“东张西望可是会掉脑袋的哟。” 杀生丸没理会他，轻轻侧身避过一道攻击。 但毕竟被蛇骨绊住了脚步，无法赶到两小只身边。 “铃，你快后退。” 邪见举着人头杖，应对着睡骨的攻击缓缓后退，不敢让铃有丝毫危险。 心里想着“若是铃出了什么事，杀生丸少爷和顾小姐都会杀了我的。” 铁爪和人头杖相撞，溅起无数火星。 铃被吓得腿软，手忙脚乱的往后爬去。 睡骨不断逼近，那锋利的铁爪几次差点伤到邪见。 就在邪见准备使用人头杖时，一道黑色剑光从半空中飞来，直逼睡骨而去。 是乌素。 睡骨一惊，后退半步，收回铁爪拦住乌素，毕竟没有灵力的加持，睡骨轻松就将乌素击飞。 顾姝妤收回乌素，从山壁上飞身而下，脚尖在斗鬼神的剑身上一点，身体轻盈下落的同时，左手拔起斗鬼神抛向杀生丸。 “接着。” 之后没有半点停留，朝吊桥飞去。 杀生丸避开蛇骨的攻击，伸手接住斗鬼神攻向蛇骨，攻势凌厉，蛇骨瞬间落入下风。 蛇骨心头不由得吐槽：“不是说这女人交给奈落解决吗？怎么她会毫发无伤的回来，奈落这么没用？” 蛇骨几人也是接到奈落的命令前来，自然知道顾姝妤不在杀生丸身边，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来这次不能如愿了。 顾姝妤速度极快，在睡骨的下一道攻击落下的时候，她刚好赶到。 “顾姐姐。” “顾小姐。” 两小只同时欢呼出声，心终于放下了大半。 “你们赶紧离开桥。”顾姝妤边应付着睡骨的攻击，边吩咐两小只。 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竟然会在桥上，不知道桥上多么危险吗？遇到敌人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而且这桥牢固吗？ 顾姝妤微微喘息，毕竟还有伤在身，今日已经浪费了很多体力，有些力不从心了。 “睡骨大夫，你不是害怕鲜血吗？怎么现在手执利刃想要取人性命呢？还是两个小孩子？” 顾姝妤说着话，意在打乱睡骨的思绪，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唤醒另一重人格。 显然这话还是有点用的，睡骨的微微皱眉，眼神有片刻的涣散，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一点。 乌素的剑刃划过铁爪溅起一片火星，铁爪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缺口。 顾姝妤毕竟不长于力量，又体力不济，即便乌素锋利无比也没能将铁爪斩断。 顾姝妤也不在意，手中的乌素翻转，在睡骨身上留下几道伤痕。 睡骨似乎被疼痛唤回神志，面目狰狞的笑道：“那个没用的大夫早就该死了，我会彻底杀死他，在此之前，我会先杀死你们。” 说着铁爪重重的挥下，顾姝妤回剑抵挡，被那股力道击退，重重的退后七八步才停下来。 握着乌素的右手被震得发麻，险些握不住剑，胸口一阵闷痛。 吊桥也因为激烈的打斗不断的晃动，让顾姝妤不得不抓着绳索才能站稳。 邪见和铃则几次差点甩飞出去。 顾姝妤皱眉，情况很是不利呀，这场地实在是太限制人发挥了。 现在她无法使用别的手段，一个不小心把桥弄断了，他们就一起挂了。 而对面的睡骨显然没有这些顾虑，攻击凶狠。 也不知道杀生丸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对付一个亡灵还要这么久。 “睡骨大夫，你真的愿意被这样一个杀戮成性的恶人支配吗？你想想你手上的血，那洗不干净的血，你不怕吗？” 顾姝妤没有放弃攻心，一边后退着和睡骨交手，一边呼唤着另一重人格。 眸色渐深，声音也逐渐变得轻柔，带着一种引人沉迷的诱惑。 “睡骨大夫，你忘了吗？你是大夫，救世济人是你的职责，放下手中的利刃吧！你应该做的是挽救无数的生命。” 睡骨停下攻击，眼神迷离，双手捂住脑袋，神色痛苦，不断在狰狞和和善之间变换。 “闭嘴，你闭嘴。”睡骨痛苦的低吼。 顾姝妤连忙后退，不小心踩到因为这种变故而呆立在原地的邪见。 “顾小姐，你……” “你什么你，还不快走，没看见我打不过吗？”顾姝妤冷喝一声打断邪见的话。 邪见和铃反应过来继续往回跑，好在距离已经不远。 只是那里杀生丸和蛇骨还在打，过去也不怎么安全的样子。 睡骨却在这一空当清醒过来，眼眸带着血色，脖颈上的四魂碎片散发着污秽的光，不顾一切的朝顾姝妤攻来。 过程中还斩断了好几处桥上的绳索，桥晃动得更厉害，只要再多几道攻击就能断裂。 顾姝妤握紧手中的乌素再次接下睡骨的攻击，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啊，顾姐姐！”铃回头就看到顾姝妤受伤，惊呼一声。 顾姝妤咬牙，她和睡骨打了好几个回合，但其实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只是因为她处处受制所以觉得时间久。 “杀生丸，我要撑不住啦。” 顾姝妤忍着胸口的疼痛，轻轻喊了一声。 杀生丸早在顾姝妤节节后退的时候就开始加大攻势，此时一剑将蛇骨打飞出去，重重砸在山壁上。 杀生丸没有丝毫犹豫，转身飞向顾姝妤。 蛇骨见此，勉强起身，忍住身上的疼痛，抓住空挡，蛇骨刀飞快的袭向杀生丸的后心。 杀生丸头都没回，斗鬼神转动间再次将蛇骨刀打回去，重重落在蛇骨身前，溅起一阵尘土。 只差一寸就能将蛇骨劈成两半。 蛇骨看着落在身前的刀，重重呼出一口气。 好险啊。 第75章 从崖底吹来的风 杀生丸已经出现在顾姝妤身后，两人迅速交换了位置，杀生丸对上睡骨，一剑便将睡骨击退。 顾姝妤松了一口气，动作却丝毫不做停留，脚尖轻点桥面，将身法提到极致，下一刻她墨色的身影便出现在蛇骨面前。 趁他病，要他命。 还在发愣的蛇骨感觉到危险才准备起身，墨色的剑刃已经割断了她的喉咙，四魂碎片随着剑刃飞出。 蛇骨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一身血肉随着四魂碎片的离体化为虚无，只留下一副白骨和衣服。 顾姝妤轻轻落地，轻舒一口气。 她气还没松完，身后就传来桥断裂的声音和两小只逐渐远去惊呼声。 “啊……” 顾姝妤飞快转身，入目的只有悠悠晃荡的断桥，杀生丸几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重重迷雾中。 顾姝妤皱眉看向崖下，被迷雾遮挡着，她无法判断高度。 “算了，有杀生丸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顾姝妤喃喃道，决定在山崖上等他们上来。 “苏一一。” 就在此时，一道凄冷的声音从顾姝妤身后传来。 顾姝妤身体一僵，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遍布全身，脸色瞬间苍白，眼中升起一抹惊惧。 顾姝妤抿了抿微干的唇，缓缓转身。 一阵风从崖底吹来，吹散了云雾，也吹起了顾姝妤柔顺的青丝。 …… 崖下，杀生丸将怀中的铃放下，冷冷看向落在水中、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睡骨。 他身上全是被斗鬼神和乌素斩出的伤痕。 之前杀生丸接替顾姝妤对上睡骨，并没有像顾姝妤一样刻意收着剑意，虽然打伤了睡骨，但摇摇欲坠的吊桥也终于承受不住，彻底断裂。 杀生丸来不及带着铃和邪见回到崖上，只能带着他们落下山崖。 “杀生丸少爷，顾姐姐还在上面。”铃不知为何，心里担忧得厉害。 “没事。”杀生丸在下来之前有注意到顾姝妤的动作，顾姝妤能看到四魂碎片，蛇骨已经死在她剑下了。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也不想管睡骨，收起斗鬼神，准备带着两小只回到崖上。 一阵风悠悠吹来，从崖底一路吹往山崖之上，吹散了云雾。 杀生丸的银发和衣摆随着风飞舞。 腰间的天生牙突然一阵颤动。 杀生丸心头一跳，瞳孔微微一缩，右手握上天生牙。 下一刻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两小只和已经暂时丧失行动力的睡骨。 “杀生丸少爷是怎么了？”邪见有些迷茫。 “不知道。” 铃口中说着不知道，但心里却有种预感，会不会是顾姐姐出事了，但是她不敢说，怕一说便成真了。 顾姐姐，你一定要平安啊。 杀生丸的落在崖边，环顾四周，没有顾姝妤的身影。 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只有一具白骨，那是属于蛇骨的。 奈落的毒蜂最猛胜，叼起原本属于蛇骨的四魂碎片缓缓离开。 杀生丸没有管，仔细分辨着现场的气息。 顾姝妤的气息在缓缓消散，片刻之后彻底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又有很大的区别。 顾姝妤是被别人带走的，而带走她的人极其强大。 强大到没有丝毫气息波动，就可以带着顾姝妤，在他的感知范围内悄无声息的来去。 杀生丸紧紧握着腰间的天生牙，天生牙已经停止了颤动，但刚刚那一瞬，杀生丸清晰的感受到了天生牙传来的情绪。 那是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 是什么样的力量，会让天生牙如此恐惧呢？ 顾姝妤确实受了伤，还被封印了灵力，但不代表就可以就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但现场并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是顾姝妤自己不反抗，还是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杀生丸眼中一片冰凉，抬头看向白灵山顶，是奈落吗？ 不，不可能，奈落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杀生丸想起顾姝妤所说的过的话，那会是害死了顾姝妤小叔的人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顾姝妤还平安吗？ 杀生丸握着天生牙的手有些颤抖，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对失去心爱之人的恐惧。 还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甚至都无法找到敌人在何方。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杀生丸没有发现，腰间的天生牙发出淡淡的光，一瞬之后便消散。 …… 山崖下，杀生丸突然离开，只留下两小只和重伤的睡骨。 但睡骨毕竟是依靠四魂碎皮存活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不一会儿便能起身了。 心里有些奇怪，杀生丸怎么会把这个人类小女孩和不中用的小妖怪留下呢？ 难道那个女人被蛇骨杀了？ 真是可惜，他还想将那可恶的女人抓住，将肉一片片割下来，看她痛苦的挣扎、哭喊。 那种场景想想就觉得美妙。 不过可惜了。 睡骨和杀生丸对上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蛇骨的情况，以为蛇骨还活着。 睡骨回神，狞笑着走向两小只。 又来？ 邪见和铃有些生无可恋，想要后退，但这次身后是山壁，退无可退。 “你别过来，你要是再向前一步，杀生丸少爷会把你撕成碎片。” 邪见底气不足的威胁着。 心里不断的祈祷着杀生丸赶快回来。 “哈哈哈，看来你的杀生丸少爷不会回来了呢。” 睡骨不断接近，就在邪见和铃都绝望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光芒从另一侧而来，重重插入睡骨的喉咙。 睡骨瞳孔放大，身体僵硬，脸上的纹路慢慢褪去，人也重重的跌在地上。 “破魔之箭？”邪见一眼便看出那支箭的来历。 铃的眼中划过一抹惊喜，她记得顾姐姐和桔梗姐姐要过一支箭，当时就是为了用在睡骨大夫身上的。 “顾姐姐。” 铃转身看向箭来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女子，却不是顾姝妤，而是桔梗。 “桔梗姐姐。” 铃有点小失落，但能看见桔梗也很开心。 桔梗杵着弓缓缓靠近，脚步有些踉跄，手腕上的手串发着微光。 她的死魂虫不能接近白灵山，她自己也被白灵山的力量排斥。 好在顾姝妤给的手串为她抵挡了一半压力。 本来她还想着在观望一下。 可自从在山脚遇到蛮骨后，她进来的意愿更加强烈，索性就拼着死亡的危险进来一探究竟。 却不想，进来遇到的第一个敌人竟然是睡骨。 彻底变成另一个人的睡骨。 第76章 消失的人 不久前，桔梗在山脚遇到了七人队的首领蛮骨。 他们同是死而复生的亡者，不同的是一人拿着净化邪恶的弓箭，一人扛着制造杀孽的巨剑。 他们相遇，然后擦肩而过。 “你就是桔梗吗？”蛮骨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询问。 桔梗也停下脚步：“你是七人队的吗？” 蛮骨似乎冷笑又似乎自嘲的冷哼一声，朝前走去。 “喂！”桔梗却转身喊了一声。 “干什么？”蛮骨淡淡回应。 “你不杀了我吗？”桔梗问得认真，她是真的想要问清楚。 “嘿！”蛮骨笑出声：“奈落可没有交代要我杀了你。” 转身时，桔梗的弓箭对准了他。 “哈，虽然听说过你，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你想和我打吗？那可有趣了，我就陪你玩玩吧。” 蛮骨丝毫不惧怕桔梗的破魔之箭，手中的巨剑指向桔梗。 桔梗并没有射出箭，她感受到蛮骨身上的四魂碎片已经被污秽彻底浸染。 “怎么不射箭？”蛮骨似乎对桔梗格外宽容，没有率先出手。 “你在阳间想做什么？为什么复活之后还要继续杀人，你有这么做的理由吗？”桔梗冷声质问。 蛮骨嗤笑一声：“你还真是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杀人需要什么理由，我一直都是这样子，死前和复活后都是一样。” 桔梗缓缓垂下拉弓的手：“毕竟时代如此，不免为了生存而去杀人，但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改变一下生存方式又何妨？” 蛮骨不屑：“我只是觉得这么做很有趣。” 说着看向自己的巨剑。 “人们常说什么地狱和极乐世界，但人只要两眼一闭就什么也没有了，我对阴间没有兴趣，活在人世，就随我想干什么。” 桔梗并不认同：“你这是在不断的说服自己吗？” 蛮骨不在意的笑了一声：“桔梗啊，我们亡者，末路肯定都是一样的，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自己吧。” 说完也不留恋，转身就走，口中还继续道：“不过也无所谓了，彼此尽力长久的活下去吧。” 桔梗看着蛮骨离开的背影，想要看看亡者的末路是不是都是一样的。 …… 桔梗走到睡骨旁边，她没想到，睡骨真的被黑暗吞噬了。 不过因为破魔之箭，四魂碎片被净化，此时的睡骨眼中已经没有了那股嗜血的杀意，恢复了澄澈的善意，却多了深沉的悲痛。 他最终还是没有战胜自己，再次让自己的双手染上了鲜血。 彻底洗不干净了。 睡骨看着圣洁的巫女，心中想着。 “桔梗小姐，我终于回来了。” 桔梗轻叹一口气，缓缓蹲下身：“睡骨大夫。” “我一直被一股黑光妨碍着，我明明听到了顾小姐的声音，但是还是没能出来，还伤了顾小姐。” 睡骨大夫虽然在黑暗中，但顾姝妤的话他都听得到。 桔梗有点惊讶，但她并没有看到顾姝妤，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 心中微微纠结着：“我该杀了这个男人吗？” 其实按照当时和顾姝妤的闲谈，她应该杀了睡骨的。 “桔梗小姐，请拿掉我脖子上的四魂碎片，这样我就会变成白骨了，我想获得解放。” 桔梗惊讶，她没有想到这是睡骨大夫的选择。 但仔细一思索，却在情理之中，睡骨大夫一直厌恶着鲜血，又怎么能忍受自己一再杀戮呢？ “你要选择死亡吗？” “嗯。”睡骨眼中带着释然又坚定的神色。 “我想起来了，我曾经死过一次，我生前很迷茫，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睡骨大夫想起了他的曾经。 开始的开始，他是一个真正的大夫，他救世济人，一心向善。 那年，在战火中，他尽力的挽救了一个小女孩的生命，为此他放弃了逃命。 可是下一刻，他好不容易救活的小女孩被士兵扎死。 “我帮她解脱了，感谢我吧。”士兵是这样说的。 那一刻，他不知先害怕还是先愤怒，也许两者在同一时刻到来。 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慢慢滋生，只待燎原。 士兵狞笑着走向他，因为那是城主的命令，城主要杀光所有的村民。 “别……别过来。” 为求自保，也为发泄心中的愤懑，他第一次用救世济人的刀划破了士兵的喉咙。 他不是第一次触碰到鲜血，但却是第一次因为这鲜血而感到兴奋。 他再也做不成一个单纯的大夫了。 他痛苦而懦弱的躲了起来。 另一陌生的、邪恶的自己接替了身体，开始了杀戮。 然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和他们一同享受这种快感，直到死亡。 睡骨大夫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 “身为大夫，站在治病救人的立场上的我……亲手杀了别人，现在回想起来，我……比任何人都无法饶恕。 另一个我杀了很多人，无论我多想救人，我的灵魂都不会得到救赎。” 桔梗内心唏嘘，她清楚的知道，只要睡骨大夫活着，那么那个代表邪恶的人格就一定还会继续杀戮。 “我受不了这样了，求您了，桔梗小姐，请释放我的灵魂吧。” 睡骨大夫的声声哀求在耳边重复。 而桔梗则想起了蛮骨的话。 “我们亡者，末路肯定都是一样的。” 难道他们注定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桔梗脸上带着沉痛的悲哀，伸手取下了睡骨大夫脖子上的碎片。 睡骨大夫的血肉逐渐化为尘土，他嘴角却带着一抹释然的笑。 他终于可以结束这无能为力的人生了。 “睡骨，安息吧。” 桔梗看着眼前的白骨，突然想再见一见顾姝妤，问问她，亡者的末路真的就只是这样了吗？ 桔梗感觉有人接近，转过身却发现是铃。 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失落。 “桔梗姐姐，谢谢您救了我。”铃乖巧的道谢。 桔梗打起精神笑道：“铃，有没有受伤？吓坏了吧？” 铃点点头，她确实有被吓到，接着她看向白骨：“睡骨大夫竟然真的变成这样了。” 桔梗笑笑：“这是他的选择，你顾姐姐呢？” 铃朝上指了指：“顾姐姐在上面。” 话音还未落就见到一道人影飞落。 是杀生丸。 “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少爷。” 本来有些害怕桔梗不敢接近的邪见，看到杀生丸回来了就连忙跑过来。 三人都一看，却都没看到顾姝妤。 “杀生丸少爷，顾姐姐呢？” 杀生丸没说话，神色冷漠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白骨和桔梗。 气氛有点沉重。 “邪见，你带着铃到白灵山外等着。” 第77章 悲伤的圣人 邪见不可置信，没想到杀生丸会让自己离开。 难道顾小姐真的出事了？ 桔梗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出声问道：“顾小姐出事了？” 铃握紧拳头，几乎要哭出来。 杀生丸本来是不想回答桔梗的话，但想着顾姝妤很喜欢桔梗，便忍住脾气道：“她突然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桔梗一惊，究竟是什么人能在杀生丸眼皮下带走人，何况还是顾姝妤：“难道是奈落？” 杀生丸没有说话，径直往白灵山深处走去。 他已经找遍了附近，没有一丝顾姝妤的踪迹。 虽然他觉得奈落没有那样强的力量，但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桔梗倒是不在意杀生丸的态度，只是为顾姝妤的安危忧心不已。 她们二人不过几面之缘，但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铃，你们到外面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你顾姐姐担心，她一定会没事的。” 桔梗朝铃说了几句话，握了握手腕上给予自己温暖的珠串，朝杀生丸离开的方向走去。 铃本来还想跟上去，但是被邪见制止，又被桔梗劝阻便歇了心思。 在心里安慰自己，她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不能让顾姐姐担心，有杀生丸少爷在，顾姐姐不会有事的。 “邪见爷爷，我们走吧。” 铃语气坚定，说完率先朝山外走去，她仿佛在那一刻长大了许多。 杀生丸和桔梗义无反顾的顶着白灵山的力量，不断朝深处走去，为找人，也为求一个答案。 邪见和铃远离了白灵山这个斗争的旋涡，只为让一直守护着他们的人，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做想做的事情。 弥勒和珊瑚走向白灵山深处，只为找寻一个真相，守护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 犬夜叉、戈薇和七宝还在不断战斗着，为了彼此和身边的伙伴，为了打败邪恶。 仅剩的炼骨和蛮骨得到伙伴消逝的消息，握紧手中的武器，走向敌人，走向属于他们亡者的末路。 而白灵山的最深处，奈落对着自己即将重塑成功的身体，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还有那高坐祭坛、法相庄严的圣人，手握佛珠静静看着众生相，忘了初心。 …… 天边最后一丝阳光消失，世界逐渐被黑暗笼罩。 但没过多久，一轮明月缓缓升起，为所有生灵披上一层柔白的纱衣。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戈薇抱着晕过去的七宝站在崖边，看着白灵山，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珊瑚和弥勒已经进去好久了，却一点音讯也没有。 现在犬夜叉也进去了，但白灵山偏偏克制着犬夜叉。 戈薇在心里祈祷着：“犬夜叉、珊瑚、弥勒，你们一定要平安啊。” 另一边，犬夜叉狼狈的躲开炼骨的攻击，一头黑色的长发垂落。 因为半妖的缘故，每到朔月之夜，犬夜叉就会彻底变成人类的样子，无法使用妖力，也无法使用铁碎牙。 每到这个时候他们几人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有什么危险，毕竟犬夜叉是他们中最强的战斗力。 而今晚，他们在危险重重的白灵山，头上是一轮圆月，犬夜叉因为净化之力变成人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山体内，本来受到神乐带领的妖怪攻击的弥勒和珊瑚，因为白灵山的净化之力奇迹的没有丝毫损伤。 此时他们面前是一座即身佛，是这座山的主人——白心上人。 白心上人一直在白灵山深处的寺庙中，也是他用自己强大的灵力庇佑了奈落，让奈落在这几个月里很好的掩藏了踪迹，重塑了身体。 “什么人？” 察觉到弥勒和珊瑚的存在，白心上人睁开了眼。 原本庄严慈祥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有些狰狞，眼中带着恶意，和他所散发的洁净之力格格不入。 弥勒和珊瑚吓了一跳：“活着吗？” “你就是白心上人吗？” “正是。” 珊瑚惊呼：“是奈落复活了你？” 弥勒本就是修行之人，不能理解作为圣人的白心上人，为何会和奈落这种人狼狈为奸。 “白心上人，您生前不是德高望重，救济苍生的和尚吗？为何要为奈落做事？ 我不相信拥有如此强大而又洁净力量的您，会察觉不到奈落的真身而帮助他。” 白心上人冷声道：“我当然知道，但奈落是不是邪恶的妖怪，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一开始，白心上人确实是一个济世救人的和尚，在这战乱的时代，他不断救助着那些苦难的人。 他的存在，对别人来说就是一种救赎。 人人都对他奉若神明，但他始终还是一个拥有血肉之躯的人类。 在不断救助别人的时候，白心上人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 而他在躺在病榻之上时，眼前是一群惊惧不已的人。 他们在害怕，害怕白心上人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人帮助他们了。 他们在祈祷，祈祷白心上人能一直庇佑他们。 白心上人无法拒绝这些人的祈求。 “不用担心，各位，我会成为活佛，永远保护这片土地上的人。” 他是这样说的。 人们一片欢呼，因为他们可以得到救赎了。 却没有一个人为他即将死去而悲伤。 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把他架在高台之上。 他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奉献出自己的所有。 白心上人在人们的期盼中被埋入地下，只有一根用来透气的竹筒。 他在地下摇着铃。 人们在外面祈祷。 都在等待着他顺利圆寂，希望他死去。 可是面对死亡和黑暗，他还是恐惧了，还是后悔了。 明明他不断的拯救世人，为什么最终还是要这样死去。 他死了，在人们的祈祷中，他的尸骸被供上了祭坛。 可是他的灵魂却永远留在了黑暗中，一直哭泣，得不到一丝救赎。 “是奈落，只有他告诉我可以怨恨，告诉我圣人不用永远完美，所以我为何不可以帮助他？” 弥勒和珊瑚听完不由得一阵唏嘘，他们对此表示同情，但他们必须消除这个保护这奈落的结界。 弥勒摘下封印风穴的佛珠。 第78章 圣人的救赎 杀生丸和桔梗不断前行，越深入，白灵山对他们的压制越厉害，连迈步都困难。 杀生丸身上不断有电光闪过，妖力被净化削弱，但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走在他身后的桔梗比他要艰难一些，虽然有手串护身，但没有死魂补充，她也有些力竭了。 “你已经坚持不住了。”杀生丸瞥了一眼桔梗，淡淡道。 他不明白，桔梗为什么非要跟上来，跟着又能做什么呢？ 桔梗点点头，停下脚步：“看来我无法再走下去了。” 他们二人寻找了无数的地方，却寻不到一丝顾姝妤的踪迹。 她好像真的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就在此时，白灵山的结界一阵波动，然后渐渐在消失。 杀生丸和桔梗感觉一直压在身上的力量消失了。 “结界破了。”桔梗轻呼一口气，下一刻死魂虫从远处赶来，一个个死魂落入结根身体里，她的体力一点点恢复。 杀生丸冷眼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在白灵山遇到了许多亡者，这个巫女确实和别的亡者不一样。 好像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顾姝妤是这样，眼前的巫女也是这样， 杀生丸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曾经，生命在他眼里就如脚下的泥，随手就可毁灭，不必在意。 但，真的是这样吗？ 杀生丸伸手握住天生牙的刀柄，天生牙微微震颤，似乎在回应他。 “那是什么？”桔梗的声音拉回杀生丸的思绪。 他看向桔梗所指的方向，那里一道白光很快掠过，落在远方的山谷里。 那是散发着澄净灵力的结界，里面还有一个人影。 “白心上人。”杀生丸淡淡道。 整个白灵山，能有那么洁净又强大力量的只有白心上人。 桔梗点头，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白心上人落下的方向走去。 距离并不算近，但没有了白灵山结界的压制，两人走得很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赶到山谷。 山谷中，包裹在结界中的白心上人静静端坐着。 不久前，弥勒法师使用风穴破坏了白心上人的结界，多亏了奈落的毒虫拦住了弥勒，他才能逃出来。 对着缓缓接近的两人，白心上人并不紧张，也许是他并不觉得一只妖和靠墓土烧制的躯体存活的巫女，能对自己构成威胁。 “已经死去的巫女，犬妖，你们二人来此是为何？”白心上人的声音依旧带着庄严和慈祥，似乎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代名词。 杀生丸丝毫不受影响，淡淡道：“我有一个疑惑，想得到你的解答。” 闻言，白心上人并不觉得意外。 “你是要问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吧？” 杀生丸颔首：“看来问你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我见过那个姑娘，那天她只身来到我的寺庙，我们没有交流，只是有过一瞬间的对视。 她并没有停留，转身离开了。 不久后，我曾有一刻，感受到一股强大到令我胆寒力量突然出现白灵山上。 那是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能随手毁灭这个世界。 连我也不敢窥探。 不过那股力量很快便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姑娘。” 白心上人缓缓陈述着他所知道的一切。 杀生丸的心却提了起来，比起这个结果，他宁愿是奈落动的手脚，至少这样他能很快找到顾姝妤。 难道真的是觊觎顾姝妤力量的那些人？ “她是自愿走的，还是被迫的？”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顾姝妤。 杀生丸想从这点判断来人是否带着恶意。 “在那种力量之下，自愿和被迫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白心上人的话瞬间泼了他一瓢冷水。 顾姝妤是强，但远远没有到无敌于天下的地步。 桔梗同样担忧不已，虽然她不了解顾姝妤的来历，也知道对她不怀好意的人很多。 “那您能感应到顾小姐的去向吗？” 白心上人摇头：“不能。” 杀生丸转身离开。 这里已经没有别的线索了，没有留下的意义。 也许，只有天生牙能给他答案。 该去找一趟刀刀斋了。 …… 遥远的山谷里，正在打铁的刀刀斋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一股寒气从后背升起，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 “好可怕的感觉。” 刀刀斋抖了抖，加大火力继续捶打着，希望运动和火焰可以给自己一点温暖。 …… 杀生丸离开了，但桔梗没有再继续跟着他。 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里，一为送遗发，二为寻奈落，三为看清亡者的末路。 桔梗在白心上人身前蹲下，轻声道：“您生前应该是德高望重的高僧吧？” “我以为你和刚刚的妖怪是一起的？原来你也是来寻奈落的吗？” 桔梗摇头又点头：“我们确实在找寻同一个人的踪迹，但并不是同伴，所以您一直在保护着奈落吗？” 桔梗的声音平静，有一股直达人心的力量。 “亡者巫女，你是想看清我的内心吗？” 桔梗摇头：“你的内心已经暴露无遗。” 白心上人的眼睛悄然睁大，想起了奈落的话。 “你可以怨恨，愚蠢的人们把你奉做圣人，却强迫你成为活佛，将你丢在黑暗里，所以憎恨吧，憎恨世人，憎恨一切。” 那声音是多么有诱惑力呀，让他义无反顾的听从。 “好笑吗？曾经救济世人的圣人，却在痛苦和迷惘中孤独的死去，最后还要靠妖怪救赎。” 白心上人声音里满是自嘲与无奈。 桔梗没有说话，心里却在质疑：“真的得到救赎了吗？那为什么那股悲伤隔着结界依旧能感受得到？” 奈落从来就不是能救赎他人的半妖，他只会引诱别人跌落深渊。 或者说，他本身就是深渊。 “我从来不是圣人，我终于明白了这点。”白心上人还在不断诉说着自己的一切。 桔梗也明白了过来，因为必须成为一个完美的人，所以抛弃了自己内心的渴望，努力让自己不犯错，不迷惘，变成想象中圣人的样子。 可是没有谁是完美的，善与恶，干净和污秽都是并存的。 所以白心上人的肉身成了完美圣人的样子，而灵魂和内心的欲望被遗忘在黑暗深处，永远得不到救赎。 这就给奈落可乘之机。 第79章 终于相见的宿敌 “世界不存在没有一点污秽的人，您便是张着骗人的圣地结界，您的灵魂也不会得到救赎。” 桔梗有些自嘲：“我生前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不允许自己有半点迷惘。 可是后来我就明白了，允许自己存在不好的一面并不是错，因爱惜生命而落泪也并不可耻。 生命本来就是应该珍而重之，尊重别人的生命，更要珍爱自己的生命。” 白心上人似乎被触动，所以在桔梗提出触碰他灵魂的时候，他毅然放开了结界。 桔梗上前拥住白心上人，用心触碰他的灵魂。 在一片黑暗中，桔梗真真切切的看清了那个等待被救赎的灵魂。 他孤独的跪在那里，瘦骨嶙峋的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深陷的眼眶中溢出。 悲伤从他身上不断传来。 他在悲伤什么呢？ 原来他在悲伤自己竟然会屈服于恐惧。 恐惧死亡，恐惧黑暗。 他为了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而感到恐惧。 他不是一个完美的圣人了，他有了缺陷。 他原本应该以圣人的样子，从容死去，化身成佛，庇佑世人。 “你很痛苦吧？” “很痛苦啊……”这痛苦延续了漫长的岁月。 “你已经为世人奉献得够多了，请您放自己自由吧。”桔梗的声音很温柔， 白心上人似乎真的放下心结，缓缓闭上了眼，身体化为白色的光点飘向空中。 有些时候，救赎不需要多么深刻的道理，只需要一句认同的话语。 桔梗叹息一声，从怀中取出那缕携带许久的遗发， 世界上不存在没有一丝污秽的人，无论崇高的圣人，还是恶贯满盈的恶人，都希望得到救赎。 是吧？ 桔梗在心里问着，手中的遗发也化为白光消失在天际。 天空下起了雪，晶莹的雪花似乎想要洗净世界的苦难，洋洋洒洒，不过片刻，大地便铺上了一层雪白。 白灵山上那层洁净的云雾彻底消散，无尽的邪气从山体中缓缓溢出。 那是奈落的邪气。 同时，那些被奈落困在白灵山之内，作为改造身体原料的妖怪纷纷逃出，白灵山在那一刻从圣地变成了炼狱。 追着奈落而来的几波人，在这一刻终于看清了白灵山的真面目。 桔梗远远看着这座被邪气浸透的山，内心也被深深震撼了。 看来顾小姐说的果然没错，奈落在变强大，已经不是现在的她能随意战胜的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不会退缩。 桔梗握紧手中的弓箭毅然朝白灵山深处走去。 白灵山的另一处，亡者的终曲也响起，七人队最后的两人——炼骨和蛮骨也走向末路。 这一次，他们永远也不会再醒来。 白灵山山体深处。 奈落重铸的身体，终于在此刻彻底完成，在犬夜叉和戈薇几人面前来了个超级大变身。 面容依旧是他从人类少城主那里得来的面皮，身体看着极为健壮，身边始终覆盖着一个浅紫色的透明结界。 不过身后的骨刺和蠕动的触手，实在看得人眼睛疼。 最辣眼睛的是胸口处还有一只血红色的巨大竖瞳，时不时转动眼珠，看着过于恶心。 若顾姝妤在场，一定会从头到尾嫌弃一番。 触手怪什么的，最让人反胃了。 不过犬夜叉等人是不在意这种事情的，也可能是没有精力在意。 他们清晰的感受到了奈落身上，散发的浓郁邪气。 蛰伏许久的奈落已经变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了。 果然，升级了好久的犬夜叉加上铁碎牙，依旧不是奈落的对手，反而让自己的队友们陷入了危险。 几人险象环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奈落从容离开。 奈落看着在山体深处挣扎的犬夜叉等人，没有了继续战斗的想法，他觉得犬夜叉等人是无法活着离开白灵山的。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去做一件事，为此，他甚至没有理会被戈薇破魔之箭救下的钢牙，及其身上的四魂碎片。 “桔梗，我马上就去见你了。” 奈落轻声呢喃着，眼前飘过巫女美丽而圣洁的身影，脸上的神情似乎在期待，又像怀念，还有止不住的兴奋。 他一直得不到、又杀不了的，如天上月般圣洁的巫女，终于可以亲手杀死了。 …… 此时的白灵山，因为奈落的瘴气已经寸草不生，只留下光秃秃的丑陋山体。 桔梗不再前行，她知道奈落一定会来找她。 “那是……神乐？”桔梗抬头，便看到一个乘着羽毛小船的美艳女子，从空中飞过，她怀中似乎还抱着什么。 正是奈落的分身之一——神乐。 桔梗心里奇怪，这时候神乐为什么会离开，而不是留在奈落身边。 她怀中抱着的是什么？ 这东西对奈落一定很重要。 桔梗这样想着，双手毫不犹豫的拉起了长弓，破魔之箭飞速射出。 空中的神乐一惊，飞快躲了过去。 神乐眼皮一跳：“是桔梗！” 说着握紧折扇准备还击。 “神乐，不用管她，她自有别人对付，我们快离开这里。” 一道声音制止了神乐，声音来源正是神乐的怀中。 那里有一个白发的婴儿，此时他睁着眼睛冷冷道。 婴儿皮肤惨白，眼眸呈浅紫色。 比面无表情的神无更加诡异。 神乐一惊，没有想到这婴儿竟然会说话，而且这眼神就不是一个婴儿该有的眼神。 神乐心想：“不知道这婴儿和奈落有什么关系，邪得很。” 最终神乐还是听从婴儿的话，御风快速离去。 这时的神乐还不知道，那个婴儿是奈落的心脏。 桔梗的判断没有错，那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对于奈落。 见神乐离开，桔梗并没有追，因为远处有一道散发着邪恶气息的身影在飞速接近。 …… 杀生丸冷眼看着白灵山的变化，随手斩杀不怕死攻击他的妖怪。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按照白心上人的所说，带走顾姝妤的是异界之人。 想要找到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至少不是现在的他能做到的，他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那就先继续完成自己的事情。 杀生丸循着气息，感知到奈落已经离开了白灵山内部，飞速接近一个地方，那里是桔梗所在的地方。 杀生丸冷笑一声，觉得那巫女真是自不量力，明知不敌还要去送死。 不过脚下没有片刻停止，朝着桔梗所在的方向而去。 …… 第80章 消失在河流中 “桔梗，好久不见啊。” 奈落声势浩大的落在桔梗面前，嘴角微勾，声音温柔，似乎面对的是许久不见的恋人。 四周全是被奈落的力量所割裂出的沟壑，宛如噬人的深渊，沟壑底部是布满了瘴气的河流。 “奈落，你那副模样是怎么回事？”桔梗明显也被奈落的样子恶心到了。 “怎么，桔梗，不认识我了吗？这是我的新生肉体啊？” 奈落显然对自己新躯体很是满意，极力在桔梗面前找一找优越感。 桔梗冷笑一声：“我眼睛可没瞎，你想用这具七拼八凑的身体来掩藏什么呢？” 桔梗想起先前离开的神乐，突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眼神凌厉的看向奈落。 “之前神乐离开时，怀中抱着的是你的心脏吧？ 奈落，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不惜代价寻找白灵山做庇护之地，就是为了将心脏和你的身体分离？” 桔梗双手拉起长弓直指奈落：“奈落，你就那么想杀我？为此利用不惜勘助引我来此？” 奈落得意的神情微微一僵，他没想到不过才照面，桔梗就把他的老底掏个干净。 那一瞬间，奈落几乎觉得，自己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小丑。 他不知，桔梗是因为顾姝妤的提醒才能联想到这些的。 “桔梗啊，你还真是厉害，这么快猜到了真相，不过你知道一切不还是来了？” 奈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们这些人啊，总把命运、宿命挂在嘴边，就像是弱者的喋喋不休。 但真正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只会自己创造命运，掌握宿命。” 桔梗一怔，想起数月前在山崖边，那时她初闻白灵山。 在山风中，她问了顾姝妤一个问题。 “顾小姐，对于您来说，什么是命运？” “若真要说的话，那就是必须要握在手里的线。” 顾姝妤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刻和奈落的相融。 桔梗心里苦笑，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却同样对命运嗤之以鼻。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桔梗用力射出手中的箭。 所以，一开始对命运妥协的她就错了吗？ 造成这一切悲剧的原来是自己吗？是她亲手放弃了掌握命运的机会？ 箭被奈落躲开，桔梗继续搭弓射箭。 奈落不知道桔梗为什么突然攻击，不过他很兴奋，举起右手，小臂上的一棵骨刺开始变长。 “桔梗啊，今天你必定会死在我手里，这里将会是你的坟墓。” 说着骨刺泛着白光向桔梗斩去，即便桔梗有心防备，还是被斩断了手中的弓箭，右肩上被斩出深深的伤痕。 墓土烧制的躯体并没有鲜血流出，只有点点光芒从中溢出。 桔梗捂着伤口半跪着，牙根紧咬，眼神凶狠的盯着奈落。 “哈哈哈哈……桔梗，我终于可以再次杀死你了。” 面对桔梗愤恨的眼神，奈落反而更加兴奋。 他的右手五指开始变异，化作骨刺飞速刺向桔梗。 桔梗想躲，却因为伤势和身体里的瘴气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骨刺飞快接近。 就在骨刺即将刺中桔梗时，一道蓝白色的剑气将其斩断，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在桔梗身前。 原本以为在劫难逃的桔梗，在见到来人时微微瞠目，没想到救她的会是他。 随即又了然，可能是因为之前，她不顾一切寻找顾小姐的原因吧？ 来人正是杀生丸。 “杀生丸？没想到你会千里迢迢来寻我，还出手救下一个巫女，你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对此奈落也极为诧异，不过此时的他对自己的实力信心满满，并不惧怕杀生丸。 而杀生丸手握斗鬼神看向奈落，仿佛在看一个小丑。 他余光扫过桔梗，然后朝奈落道：“我也没想到你杀个人类，都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实在是没用得很。” 奈落对于杀生丸打断他杀桔梗很是不满，闻言冷笑一声 “一直在杀生丸少爷身边的顾小姐呢？怎么不见踪影呢？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杀生丸少爷看着似乎一点不着急，可怜顾小姐一片真心对你，你却如此无情。” 奈落明显也是知道顾姝妤消失的事情。 也很难瞒过他，整座白灵山都在他的感知范围内，而他又对顾姝妤格外忌惮。 顾姝妤的气息突然消失，奈落不可能不在意。 还因此幸灾乐祸呢。 杀生丸眼神一冷，觉得拿顾姝妤说事的奈落极其惹人厌，妖力注入斗鬼神，重重斩出一剑，嘴里还在嘲讽。 “奈落，你怨气这么深，看来被顾姝妤打得很惨啊！ 说起来你还真是可悲，藏头露尾这么久得到的力量，却奈何不了一个人类，你干脆回去做你的强盗算了，做半妖干嘛？” 面对杀生丸，即便奈落自信，却也不敢太大意，淡紫色的结界升起挡住了斗鬼神的攻击，同时召唤出无数的触手和骨刺攻向杀生丸。 斗鬼神剑光凌厉，将那些触手、骨刺搅成碎块，落了一地。 奈落显然无心和杀生丸纠缠，在和杀生丸缠斗的时候，余光一直关注着桔梗。 桔梗的弓箭已毁，还受了重伤，没了动手的力气。 她的目光直直看向奈落，许久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苍白的唇微动。 挥舞着斗鬼神的杀生丸此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下一刻身上的妖力不断涌出，斗鬼神发出呜呜声，剑光闪动，剑气重重落在奈落的结界上，结界微微颤动。 杀生丸在进攻的时候身形移动，身后的防护露了一丝破绽。 奈落眼神一变，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下一刻，那些被斗鬼神搅碎肉块在一瞬间重组，在杀生丸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贯穿了桔梗的身体。 桔梗的身体被触手高高的举起，身体悬空在了崖边，全靠触手支撑着。 随着触手的抽离，身体缓缓落下深壑。 桔梗神色平静的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雪花还在飘落，落在脸上冰凉刺骨。 “奈落啊奈落，你不是说命运就该被掌握吗？那么我就试试看，我俩究竟谁能真正掌握命运，打破那恶心的宿命！” 桔梗眼神坚定，再没有半点迷惘。 腕间的珠串散发着微弱而温暖的光。 下一刻，白色的纤弱身影重重落进布满瘴气的水中，被暗紫色的河水淹没。 第81章 无能为力 崖上的两人已经停下战斗。 “哈哈哈哈，我终于杀了你了，桔梗。” 看着那淹没桔梗身影的河流，奈落的神情兴奋到扭曲，一直想要做到的事情终于完成了，此后再也不会有桔梗这个人了。 接着他将目光转向杀生丸。 杀生丸静静的看着崖下的河流，丝毫不在乎奈落的得意。 “杀生丸，你看，你谁也保护不了。” 面对奈落的嘲讽，杀生丸冷冷回敬了一剑。 这一次，奈落没有再用结界抵挡，任由剑气将他的身体搅碎，下一刻便又重新组合在一起，没有丝毫损伤，还将杀生丸的攻击返还回来。 杀生丸横剑抵挡，将反还的攻击化解。 “哈哈哈，杀生丸，我永远都不会死，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期待下次再见。” 奈落没有再攻击，他显然是利用杀生丸的剑气来试试身体的各项基能，结果令他很满意。 既然杀桔梗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么也没有逗留的必要。 下一刻奈落的身影便消失了。 杀生丸冷冷的收起斗鬼神，丝毫没有要追的意思。 反正也杀不死，不必浪费力气。 “保护不了吗？呵……” 杀生丸轻声呢喃，似乎在问自己。 顾姝妤的突然失踪，对他还是有极大的影响，第一次在心里产生悔意。 他太大意了，即便顾姝妤受过很多次伤，但他心里还是觉得顾姝妤可以保护好自己，即便有顾姝妤解决不了的麻烦，他也可以兜底。 但现实狠狠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保护不了顾姝妤，甚至连她的踪迹都找不到。 他怎么会觉得，连顾姝妤都极其忌惮的力量会那么容易糊弄。 他并不在意奈落的话。 他一直知道问题所在。 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有雪花静静的落下，冷得人心口阵阵发疼。 咔嚓咔嚓。 一道脚步踩着雪快速接近，杀生丸回身便看到飞奔而来的犬夜叉。 犬夜叉停在离杀生丸几步远的地方，看向奈落离开的方向咬着牙。 “杀生丸，你怎么在这里？” 杀生丸看着犬夜叉狼狈的样子淡淡嘲讽道：“犬夜叉，你还没死啊？不过奈落最想杀的好像不是你啊，而是桔梗。” 说着杀生丸的眼神便看向崖边，那里，桔梗的断弓凌乱散落。 犬夜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神狠狠一颤，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名为恐惧的情绪将自己淹没。 “桔梗的弓箭？桔梗……” 犬夜叉飞快的跑过去拾起断弓，寒风吹起，打在脸上产生阵阵刺痛。 “难道说奈落杀了桔梗？不可能……”犬夜叉在心里否认，耳边响起桔梗的话。 “奈落没有办法杀死我，只要他还有鬼蜘蛛的心，还有一颗爱慕我的心……” 言犹在耳，但现实却好像并不是这样，为什么？ 犬夜叉浑身颤抖的趴在崖边，看向崖下汹涌的河流，然后在崖壁看到一块白色的碎布和在其周围徘徊的死魂虫。 “死魂虫。” 下一刻，碎布被风吹入河中，死魂虫追着碎布而去，被瘴气烧成灰烬。 “桔梗被奈落重伤，落入河中。”杀生丸难得好心为犬夜叉解惑，却彻底打碎犬夜叉的侥幸心理。 如此浓重的瘴气，没有人能在里面生还。 犬夜叉的牙根几乎咬出血，痛苦得低下头。 他再一次让桔梗一个人孤单的死去。 他什么都做不了。 杀生丸没有兴趣在这儿看犬夜叉痛哭流涕，转身就走。 “站住，杀生丸……”犬夜叉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杀生丸淡淡的转身看向他。 “难道你就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桔梗被杀吗？”犬夜叉眼神凶狠的质问杀生丸。 此时犬夜叉的理智已经被悲痛和愤怒淹没，只想把情绪发泄在唯一在场的人身上。 杀生丸没有兴趣向他解释，回身继续往前走。 犬夜叉右手握上腰间的铁碎牙大声喊道：“我叫你站住。” 杀生丸停下脚步，冷冷道：“无论你和桔梗是什么关系，杀害她的是奈落，而最终没能救下她的，是你，犬夜叉。” 犬夜叉身体一僵，无话可说。 杀生丸这次不再停留，他的声音远远传来：“有这功夫和我白费口舌，不如去找奈落报仇。” 留下心中悲痛，对奈落恨到极致的犬夜叉。 杀生丸走出好远才停下脚步转身瞥了一眼。 之前桔梗在他身后说了一句话。 “给奈落一个杀死我的机会吧。” 虽然不知道桔梗要做什么，但杀生丸选择尊重她，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奈落。 奈落果然迫不及待的对桔梗出手。 杀生丸隐约能感觉到桔梗的心变了，他不知道改变的原因，也不知道她这么选择的目的。 但一定不是死亡。 所以，她要怎么在重伤的情况下，于布满瘴气的河流中求得一线生机呢？ 对此，杀生丸并不关心，他帮桔梗不过是因为顾姝妤。 也不准备将这些说给犬夜叉。 毕竟犬夜叉不开心，他就开心了。 …… 犬夜叉还在山崖之上，整个人狼狈的跪趴在桔梗的断弓之上，右手重重垂着地面，眼泪从眼中溢出。 “桔梗，我……什么也做不了。”痛苦已经将他淹没。 对于犬夜叉而言，桔梗是极其重要的存在。 是他第一次喜欢的人，是因误会而不得不分开的恋人，是即便同处一个世界也无法再拥有的白月光。 犬夜叉那并不算好的前半生里，桔梗是最浓墨重彩的存在，也是少数给予他温暖的人。 若说世界上谁最希望桔梗活着，那个人一定是犬夜叉。 可惜，事与愿违，他永远都保护不了桔梗。 只能一次次看着桔梗死在眼前，无能为力。 雪还在下，白色的雪花慢慢将地面上的痕迹掩盖。 “犬夜叉……” 远处戈薇和弥勒、珊瑚等人飞快的接近。 他们本来是和犬夜叉在一起的，但是后来犬夜叉不知为何突然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们连忙跟上，但是犬夜叉的速度太快了，追上他还是费了不少时间的。 此时他们看着趴在地上悲痛不已的犬夜叉，心里都划过一抹不祥的预感。 戈薇看向握在犬夜叉手中断弓，心头狠狠一震。 “那是桔梗的弓箭，难道说桔梗……”这个念头一上来就止不住，戈薇心里不断祈祷着，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第82章 离散的人生 对于桔梗，戈薇的情绪太过复杂。 不可否认，对于桔梗和犬夜叉的过去，那无法解开的羁绊，她是羡慕又嫉妒的。 每一次犬夜叉和桔梗相处，每一次犬夜叉奔向桔梗，她心里的痛苦无法言说。 但这不代表她希望桔梗出事，她是继犬夜叉之后，另一个想要桔梗好好活着的人。 桔梗好好活着，犬夜叉才不会伤心。 “桔梗她……出了什么事吗？” 戈薇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 犬夜叉已经直起身，但是没有转身。 他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他微微点头，语气平静道：“原来奈落……真正的目的是桔梗的性命。” 几人都不可置信，毕竟他们都是了解鬼蜘蛛对桔梗的爱慕之心的。 戈薇心头不祥的预感成真，但依旧不愿意相信。 “不会吧，桔梗她……”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 转眼已经是夜晚了。 雪已经停了，月亮的半张脸藏在乌云中，地上的雪反射出幽冷的光。 神乐百无聊赖的坐在树上，翘着脚，边在心里抱怨。 奈落这家伙，居然把这小孩塞给她就不管了。 此时的神乐还没有意识到这名婴儿的可怕。 “桔梗已经死了。”突然，怀中的婴儿开口了。 神乐一惊看向婴儿：“你说什么？” 开什么玩笑，那巫女那么厉害，又怎会轻易死去。 婴儿嘴边挂着一抹淡淡的诡笑：“是奈落与杀了她。” 神乐闻言，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如今的奈落越来越强了，照这样下去，她还能摆脱奈落的控制吗？ 她把希望寄托在很多人身上，但无论是杀生丸、桔梗还是犬夜叉一行人，似乎都没有人能真正杀死奈落。 至于那个姓顾的女人，她似乎一直没有要对奈落下杀手的样子。 真是可惜。 毕竟那女人是目前为止最能杀死奈落的人。 神乐不由得回想起那日，顾姝妤在白灵山所做的事情。 神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不过世事总不会尽如人意，神乐这样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注定只会是一场空。 毕竟，想得到什么，最不能或缺的就是自身的努力。 就在神乐在那里惋惜又错失一个机会的时候，她怀中的婴儿眼中划过一抹恶意满满的笑。 他很容易便能感知到神乐的内心，但此时他并不准备戳穿。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桔梗已经死了，那个顾姓女子也失踪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到四魂之玉的，就只剩下戈薇了。 他一定要得到戈薇的眼睛。 至于神乐，暂时也还有用处。 等真到了无用的那天，再找她算账也不迟。 …… 从山崖上离开后，杀生丸一路朝着邪见和铃所在的地方走去。 白灵山的结界崩塌，众妖没了束缚，纷纷从白灵山逃离。 期间不断路过人类的村庄，那些普通的人类瞬间沦为了妖怪的食物。 对此，杀生丸很是厌恶，他虽然不喜欢人类，但是对于这种没有灵智，只知道胡乱吃人的妖怪同样不喜欢。 更不要说这些妖怪身上还有奈落那令人恶心的味道。 所以这一路上，杀生丸虽然没有特意去阻止这些妖怪，但遇到了也会将其消灭。 邪见和铃带着阿吽蹲在一棵大树下，这是一棵四季常青的树木，为他们挡住了落雪。 树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那是顾姝妤给铃的，使用之后可以在周身撑起一道结界。 保护结界内的人的同时，还可以隐匿气息，不是妖力或灵力强大的人无法发现。 “杀生丸少爷和顾姐姐怎么还不回来，白灵山那里好像很危险的样子。” 铃担忧的皱着眉头。 不久前他们就看到铺天盖地的妖怪从白灵山出来，好多妖怪从他们头上路过。 即便有结界的保护，他们依旧吓得瑟瑟发抖。 而此时远远的看去，白灵山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生机勃勃和云山雾绕的仙境模样，只有被黑色瘴气笼罩的森然。 “唉，杀生丸少爷不知道能不能杀了奈落。”邪见在一旁叹了一口气。 铃不赞同：“要先找到顾姐姐。” 邪见看了铃一眼：“顾小姐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铃重重的点头。 话虽如此，但邪见心里的担忧却不少，连杀生丸少爷都察觉不到顾小姐是如何消失的，那估计很难那么快找到。 邪见又叹了一口气，抬头就看到杀生丸出现在远方。 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他的担忧成真了吗？杀生丸少爷没有找到顾小姐。 铃也同样看到独自回来的杀生丸，心里一阵失落，还有止不住的难过和担忧。 这一刻，铃觉得自己很没有用，顾姐姐一直照顾她，而她却一点也帮不到顾姐姐。 “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少爷。” 两小只奔向杀生丸，抬头看着他，眼神中是无声的询问。 杀生丸没有看向两小只，而是看向树下的结界，那里有顾姝妤的气息。 他心中明白，那是顾姝妤留给铃防身的东西。 “走吧。” 杀生丸没有多说，直接上路。 邪见和铃对视一眼，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其实他们也明白，顾姝妤未必就会有危险，但这么久了，顾姝妤从来没有一言不留消失，所以才会觉得不安。 “杀生丸少爷，我们现在是去找顾姐姐吗？”铃小跑上前，仰头问杀生丸。 杀生丸瞥了铃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铃站在原地，看着杀生丸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总觉得杀生丸少爷的背影有些孤寂呢。 此时邪见也跟上来，再次和铃对视，两人在这一刻似乎产生了共鸣。 接着邪见摇摇头，一定是他的错觉，杀生丸少爷永远都是强大的，这种普通人才有的情绪绝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两小只都不敢胡乱开口了，安安静静的跟着杀生丸，时不时眼神交流一下。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没有明白彼此的意思就是了。 …… 在杀生丸他们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时候，犬夜叉一行人还滞留在白灵山。 犬夜叉顺着河流，不断寻找桔梗的身影。 但他走遍所有的地方，也看到了许多在河流中被瘴气融化的白骨，但就是没有一点桔梗的线索。 “桔梗……”犬夜叉略带绝望的声音在河道中回荡。 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第83章 分离出的人类心灵 戈薇几人不适合在瘴气河流中行走，所以在远处的山谷中等待犬夜叉。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狼妖钢牙。 此时众人的情绪都不高。 “奈落这个混蛋，难道就为了杀一个女人，布下一个这么强大的结界，躲进山里？” 钢牙有点不能理解。 钢牙也是一直追寻奈落的妖之一，之前他所在的妖狼族差点被奈落灭族，他一直追赶奈落就是为了报仇。 可是这么久了还是没能杀了奈落，反而许多次差点死在奈落手里。 就是这一次，还是多亏了戈薇和犬夜叉等人，不然他不是被奈落吞噬，就是被掩埋在白灵山了。 这时他们竟然跟他说，奈落兜这么大的圈子只是为了杀一个人类女子。 他有点不能接受。 弥勒好心解释道：“桔梗小姐并不是普通的女人，奈落害怕的是桔梗小姐的灵力。” “而奈落一直想要除掉自己的心灵，那颗爱慕桔梗的凡人心灵。”戈薇带着异样的冷静轻声补充。 珊瑚也在一旁接着道：“我记得奈落之前也尝试摆脱过凡人的心灵。” “化出一个拥有强盗鬼蜘蛛的心灵和记忆的，名叫无双的男子。” 弥勒几人也是亲自和奈落的分身无双对上过的。 “但是最后这个无双，还是被奈落重新收回身体里，所以那次算是失败了的，虽然不知道原因，有可能是时间未到吧。” 弥勒不由得推测。 戈薇一惊，有点明白弥勒的意思了，所以弥勒他们在白灵山发现了什么吗？ “这么说，奈落……” 弥勒点点头：“我们在白灵山发现了数量庞大，形似人类幼儿的肉块。” “那是他用来封印心灵，并排出去的，一定是这样。”珊瑚脸色凝重的推测。 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奈落能杀死桔梗了。 不得不说，几人已经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了真相。 只是他们此时还没有想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真正成功被排出的心灵在什么地方。 钢牙冷哼一声说出了大家都在顾虑的事情。 “所以没有了那个巫女，奈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吧？不过，我一定会把他抓出来，消灭他。” 钢牙上前握住戈薇的手道：“我该走了，戈薇你好好保重。” 戈薇有些无奈，还是打起精神道：“嗯，钢牙你也要好好保重。” 钢牙有些不适应的哼了一声，毕竟往常在这种时候，犬夜叉一定会出来揍他的，。 没来还真是不适应呢。 “怎么了？”戈薇疑惑。 钢牙环顾四周道：“说起来小狗跑哪里去了？一直没来妨碍我们，刚才看他的脸色也阴沉阴沉的。” 戈薇微微低下头，情绪失落。 七宝则在一旁在心里骂犬夜叉是个笨蛋，他竟然丢下戈薇不管，独自去找桔梗了。 七宝可以说是最偏爱戈薇的人了，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戈薇这边，对桔梗并没有什么感情。 所以对犬夜叉时常跑去找桔梗很是不满意。 弥勒见戈薇难过便向钢牙解释：“犬夜叉可能一时没有接受桔梗小姐身死的事实吧。” 气氛一时间有点沉重。 他们都能理解犬夜叉的心情，但是他们更关心戈薇。 戈薇站在原地，看着钢牙和两个属下离开的身影，心里微微叹息。 犬夜叉…… 而就在几人在这里推理奈落行径的同时，一个危险的阴谋正对着戈薇缓缓展开。 不知疲倦的寻找了一夜的犬夜叉，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他不断的回忆起和桔梗的点点滴滴，同时杀生丸的话也不断的在耳边重复。 “……杀害桔梗的是奈落，而最终没能救下她的，是你，犬夜叉。”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诅咒一样，牢牢的扎进犬夜叉的内心深处，折磨得他痛不欲生。 可无论他怎么自责，怎么后悔，他都找不回桔梗了。 终于，天亮的时候，犬夜叉失魂落魄的回到伙伴身边。 “犬夜叉……”戈薇连忙上前。 “我没事……”不等戈薇说完，犬夜叉就淡淡道。 接着他和戈薇擦肩而过，他的眼神没有一刻和戈薇对视。 也许是因为桔梗，这一刻，犬夜叉觉得自己无法坦然的面对戈薇。 这样会让他觉得越发对不起桔梗。 戈薇看着犬夜叉，内心刺痛。 再深的喜欢，在这样的情景之下，都会变成刺向内心的利剑。 看到这种情景的弥勒、珊瑚几人在心里把犬夜叉骂了一顿又一顿。 其中七宝最狠，在七宝心里，戈薇永远都是第一位，犬夜叉让戈薇不开心，就是罪大恶极。 他们其实都对桔梗的事情表示惋惜，但他们和戈薇是朋友，心自然是偏向戈薇的。 接下来，犬夜叉都尽量避免和戈薇面对面，戈薇心如明镜，并没有为难他。 所以，在一个老和尚说在河边见过桔梗的身影后，戈薇第一时间让犬夜叉赶去。 犬夜叉心中歉疚，但是相比较之下，他还是想要去寻找桔梗。 “对不起。”犬夜叉没有看戈薇，轻轻道了一声歉便飞快的离开。 弥勒几人又在心里大骂犬夜叉。 戈薇叫你去你就去，就不会顾虑一下戈薇的心情吗？ 他们觉得犬夜叉是彻底没救了，只希望到时候戈薇不会生气到直接回家吧。 因为对犬夜叉的怨气深重，几人也没有特意等他，反而开始赶路。 反正犬夜叉能循着味道追上来。 不过还不等他们走出多远，就被一群人拦住了。 理由是他们奇装异服，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要抓回城中审问。 他们口中的奇装异服说的正是戈薇。 戈薇一时间有点尴尬，在发现这些都是普通人类后，还是选择和他们走。 毕竟他们人多势众，硬拼没有意义。 那些人也是真不客气，上前就将几人绑了。 途中只有七宝带着云母逃走，去寻找犬夜叉帮忙。 那些人将戈薇几人带到城中后，一切都开始怪异起来。 城的主人好像被什么人控制，直接将戈薇单独带走。 至于弥勒和珊瑚二人，则直接下令处死。 还好珊瑚藏了一手，用匕首割断绳子，两人和城中的人们搏斗起来。 可惜他们处处留手，城中的人却一心致他们于死地，战斗持续着。 戈薇被带到房中后终于看清了幕后之人。 是神乐，还有一个诡异的婴儿。 戈薇看着婴儿，内心一个猜测渐渐成型。 “难道，这就是奈落在白灵山诞生的分身？” 第84章 相聚在村子里 正如戈薇所猜测，婴儿就是奈落的凡人心灵。 而婴儿做此番动作的目的，是戈薇那双能看到四魂之玉的眼睛。 他作为奈落的心脏，和奈落一样擅长玩弄人心。 他要找出戈薇内心的黑暗，然后将她污染，彻底沦为他们的傀儡。 自此，不会再有人能够对付他们，他们就能得到一颗完整的污秽的四魂之玉。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婴儿很耐心的和戈薇解释：“我说过了，现在你是唯一能够看到四魂之玉的人，我要你的眼睛。” 说着神乐控制了戈薇，让戈薇不得不抱住婴儿。 婴儿开始不断的窥视戈薇的内心，不过令他惊讶的是，他在戈薇的内心中没有发现一丝黑暗。 戈薇却因为被这样肆无忌惮的窥视内心，产生了恐惧，本能的想起了犬夜叉。 恰恰是因为这样，内心终于产生了一丝阴影。 婴儿第一时间抓住了这点阴霾，逐渐开始侵蚀戈薇的内心。 “原来你在憎恨这犬夜叉，憎恨着桔梗啊，憎恨吧。” “犬夜叉去找桔梗了，他不会来救你的。” “戈薇，憎恨他们吧。” 婴儿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引人堕入深渊。 不得不说，不愧是奈落的心脏，连手段都是一样的。 奈落用这样的方式引诱了白心上人，他的心脏也用这样的方式引诱着戈薇。 戈薇的心神逐渐被控制，她不断在内心深处呼唤犬夜叉，但犬夜叉没有出现。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溺于婴儿的话语中，无法自救。 不过，就在神乐听从婴儿的吩咐，准备将一块被污秽浸透的碎片放入戈薇身体里时。 戈薇终于将自己的心从深渊中拉了回来。 她确实一直嫉妒着桔梗，并不是没有产生过桔梗消失就好了的想法。 但这不过人之常情，她是人类，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情绪。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希望桔梗死，也不代表她憎恨犬夜叉和戈薇。 她不过是太伤心了。 她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桔梗和犬夜叉的事情啊。 婴儿在这一刻彻底被戈薇的内心世界排斥在外。 而犬夜叉也在此时赶到，及时救下了戈薇。 婴儿的面目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同时暴露的还有奈落的阴谋。 犬夜叉抱着力竭昏迷过去的戈薇，心里一阵愧疚。 他不应该因为桔梗就忽略了戈薇的，在他为桔梗而伤心的时候，戈薇何尝不在因为他的态度而伤心呢？ 想通了这一点，犬夜叉便带着戈薇几人回到了枫婆婆的村子，准备休养一阵子，再重新出发寻找奈落。 就在犬夜叉他们往回赶的时候。 几道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现在了村子。 “顾小姐失踪了？” 枫婆婆看着离开的杀生丸，看向铃问道。 铃点点头。 从白灵山离开后，杀生丸便带着邪见和铃来到了枫婆婆的村子，将铃留给枫婆婆照顾。 一同被留下的还有邪见和阿吽。 对此邪见失声痛哭，但是没能留住杀生丸离开的脚步。 在杀生丸离开后，枫婆婆才仔细询问铃，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顾姝妤没有一同前来。 枫婆婆心里也有猜测，顾姝妤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她一定会亲自带铃来的。 一问之下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心里不由得一阵唏嘘。 看来杀生丸是准备将铃和小妖怪留下，独自去寻找顾小姐。 枫婆婆有种预感，这段旅程一定不会轻松。 杀生丸离开不久，犬夜叉和戈薇等人也回到了村子。 几人没有想到，杀生丸会先一步来到村子，并将铃和邪见留下。 犬夜叉实在想不通，杀生丸不是最讨厌人类吗？可他不仅带着顾姝妤和铃，有一天还会亲自来到人类的村子。 目的只是将一个小丫头安置好。 这怎么看也不是杀生丸会做的事情，难不成他脑子出了问题？ 想到这儿，犬夜叉一把拎起邪见问道：“喂，邪见，杀生丸为什么要把你们留下？难道他彻底把你们抛弃了？” 邪见不断挣扎着，嘴里还不停骂着：“杀生丸少爷才不会抛弃我们呢，至于杀生丸少爷想做什么，你一个半妖是永远不会理解的。” 铃在一旁无语了，邪见爷爷这样你这样真的很容易挨揍啊。 果然，下一刻犬夜叉就赏了邪见一个爆栗。 七宝翻了个白眼：“犬夜叉真是幼稚。” 一个半妖和小妖怪在一边闹着，别人也没有管他们。 戈薇看向铃问道：“铃，杀生丸怎么突然把你们送到这里了，顾姐姐呢？” 铃乖巧的坐在一旁，眼神中带着一点点失落：“顾姐姐在白灵山失踪了，杀生丸少爷去找顾姐姐了，就把我和邪见爷爷留在这里了。” “顾姐姐\/顾小姐在白灵山失踪？”戈薇几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和邪见闹着的犬夜叉也停下动作，看向铃。 邪见不赞同的朝铃吼了一声：“铃，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不过众人都没有理会他。 铃自然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和别人说的，只是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说不说都一样。 铃说了一下当日的情景。 “杀生丸少爷、我、邪见爷爷和那个睡骨大夫一起落到山崖下，顾姐姐因为去对付蛇骨就留在山崖上。 只是后来杀生丸少爷上去找顾姐姐的时候，顾姐姐就不见了，只剩下蛇骨的尸骨。” 几人面面相觑，心里都震惊不已。 犬夜叉将邪见一丢，走到铃身边。 “蛇骨是被顾小姐杀的？” 他还真是没想到，那一直想着杀了自己做标本的蛇骨，最终是死在顾姝妤手中的。 铃点头，不理解犬夜叉的关注点怎么会偏到那种地方。 犬夜叉挠了挠头，将话题转到顾姝妤身上。 “你们离的距离应该不远，不可能有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在杀生丸的感知范围内把顾小姐带走吧？ 何况顾小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啊，想要碰她也不容易吧？” 戈薇几人也认同的点点头，虽然杀生丸和犬夜叉一直争锋相对，但不得不否认，杀生丸的实力很强。 何况顾小姐同样实力不俗。 究竟是什么人能在这两人面前耍手段，还顺利带走顾小姐。 想想都很荒唐。 “会不会是奈落？”弥勒想了一圈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毕竟白灵山的另一个强者——白心上人，当时在他和珊瑚面前，应该没有机会出手。 铃摇了摇头：“桔梗姐姐也曾经这样问过，后来杀生丸少爷和桔梗姐姐去白灵山内探寻，杀生丸少爷说应该不是奈落。” “桔梗？你们在白灵山遇到过桔梗？” 第85章 天生牙所感知的情绪 听到桔梗的名字，犬夜叉心头一跳，不由得出声询问。 戈薇看向犬夜叉，虽然她经过婴儿一事，她想开了许多，但一旦触碰到某些东西，依旧会难过。 那种心灵上的伤痕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如今看着犬夜叉担心桔梗的样子，戈薇心里依旧刺痛。 她知道犬夜叉没有错，但这与对错没有关系。 弥勒和珊瑚对视一眼，没有做声。 铃没有发现几个大人的暗潮汹涌，如实回答犬夜叉。 “当时杀生丸少爷回到崖上找顾姐姐，我和邪见爷爷差点被睡骨大夫杀了，是桔梗姐姐救了我们。 后来桔梗姐姐知道了顾姐姐的事情，就和杀生丸少爷一起去白灵山寻找了顾姐姐了。” 犬夜叉明白过来，这一切应该都是奈落从白灵山出来之前的事情。 虽然对于杀生丸会和桔梗一路让人很惊奇，但众人还是更在意桔梗的下落。 “那你们后来还见过桔梗吗？”戈薇率先发问。 铃摇摇头：“之后我和邪见爷爷就离开了白灵山，杀生丸少爷是一个人出来的，没有说桔梗姐姐去了哪里。” 众人早有预料，但还是有点失望。 毕竟这是从白灵山出来后，得到的第一个关于桔梗的真实消息了，他们不可能不在意。 犬夜叉也清楚，杀生丸是最后见到桔梗的人，他给的信息已经很明了了。 “桔梗小姐和顾小姐认识吗？”弥勒问道。 “嗯，顾姐姐和桔梗姐姐见过好几次，她们相处得很好，铃看得出来，顾姐姐很喜欢桔梗姐姐。” 听到铃这样说，几人真是心中都划过一抹不可思议。 但想到顾姝妤，又觉得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顾姝妤好像一直都是一个很容易制造惊喜的人。 不过，既然不是奈落，那么会是什么人带走了顾姝妤呢？ 能做到这样的事情，想来一定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 想不到白灵山之行会是这样的结果。 顾小姐失踪，桔梗小姐身死。 而他们一心想要对付的奈落，不仅没有被消灭，还更加的强大。 甚至分离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分身。 众人心里都蒙上一层阴影。 戈薇抬头看向远方，突然心头一跳。 “顾姐姐会不会已经回家了？” 戈薇目光所及的方向，正是食骨之井的所在。 既然顾姝妤是从异世意外来到这里的，会不会回去也是以这种意外的方式呢？ 不过铃很快便否决了：“顾姐姐说，她暂时是回不去的。” 戈薇叹了一口气，既然顾姐姐这样说，那应该是真的暂时回不去了。 铃本来就不高的兴致，因为提起顾姝妤更加低沉。 戈薇见气氛有些沉重便对铃道：“铃，你不要太担心，顾姐姐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何况还有杀生丸呢。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一起回来的。” 铃和当了许久背景板的邪见重重点头。 杀生丸少爷一定会带着顾姐姐\/顾小姐回来的。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间会那么久。 …… 接下来几日，犬夜叉等人留在村子里休整。 犬夜叉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桔梗的下落。 他坚信，桔梗一定没有死。 戈薇则回了现代的家，这段时间，她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遭受了许多折磨，趁着这个机会回家好好调整一下。 同时也是为了避开犬夜叉，好好理清自己和犬夜叉的感情。 她很喜欢犬夜叉，这是毋庸置疑的。 犬夜叉也很喜欢她，这也不能否认。 但他们之间的问题也是真实存在的。 相爱有些时候并不能抵万难。 …… 将铃和邪见留在村子后，杀生丸直接朝着刀刀斋所在的山谷飞去。 因为之前一直嫌弃天生牙，所以关于天生牙的事情他还是了解得太少了。 想到之前顾姝妤问起的，赋予天生牙生命之力的人。 这种事情或许只能询问刀刀斋了。 如果连刀刀斋也不知道，那么他有必要回家一趟了。 他的母亲应该会知晓一些内情。 想起自家母亲大人，杀生丸心里一阵抗拒，他实在是不怎么想面对自家老妈。 岩浆遍地的山谷内，刀刀斋不知疲倦的挥动着锤子。 刀匠嘛，自然是以铸出绝世无双的刀为目标，所以虽然有了铁碎牙和天生牙珠玉在前，刀刀斋还是想要不断研究，力求能铸造出更好的刀。 至于顾姝妤的祭雪剑，刀刀斋根本没有算在内，且不说那不是自己一个人完成的，他甚至不知道那把剑的具体用途是什么。 刀刀斋想到祭雪，就想到了顾姝妤，咂吧了下嘴巴。 他忽然有点想念顾姝妤送的好酒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喝到，早知道就省着点喝了。 突然，余光微微一瞥，一道白影闪过。 杀生丸的身影出现在洞府门口。 刀刀斋见到杀生丸，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冷汗从额头滑落，下意识的准备撒腿就跑。 但一看唯一的出路被堵了，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而思考起了最近自己有没有得罪杀生丸。 好像也没有啊，虽然自己察觉到了天生牙的异动，因为害怕没有及时赶去，但这也不是什么大罪。 而且，这件事情杀生丸也不可能知道啊。 “刀刀斋，许久不见，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念我？”杀生丸神色冷淡的看向一脸心虚的刀刀斋。 刀刀斋干笑一声：“杀生丸，你是为了天生牙来的吗？” “正是。”杀生丸倒是意外刀刀斋能一言道出他的目的。 刀刀斋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来找茬的，那就放心了。 “你是察觉了天生牙的躁动了吧，你内心一直缺少的东西已经存在了。” 刀刀斋打量着杀生丸腰间的天生牙，缓缓道。 心里想的却是，这种东西或许早就已经萌芽，只是没有成型罢了。 “那是对他人感到愤怒或者悲伤的心，甚至是对失去所爱之人的恐惧，天生牙感受到了你心灵的变化，并与你产生了共鸣。” 杀生丸冷笑一声，原来他和刀刀斋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但刀刀斋说的事情也是事实。 所以这就是父亲想要他明白的事情吗？ 因为他对顾姝妤受伤产生的悲痛和愤怒，对她即将走到尽头的生命而感到心痛，又因为她的消失而感到恐惧。 还有对保护弱小的铃和邪见的想法，对那些弱小的存在所产生的仁慈吗？ 他有了这些情绪，然后呢？ “所以呢？”杀生丸对此并不在乎，反问道。 刀刀斋挠了挠头道：“把你的天生牙给我吧，重新锻造的时候到了。” 杀生丸微微皱眉：“重新锻造天生牙？” 第86章 无法挽救 “是的，这次是作为武器。”刀刀斋朝杀生丸伸出手，示意杀生丸将天生牙给他。 杀生丸握了握天生牙，并没有给刀刀斋，而是问道：“重新锻造后是什么样子的？失去能斩杀冥界使者，使人复活的能力吗？” 刀刀斋有些意外，杀生丸不是最想要一把可以斩杀的刀么，现在天生牙可以达到这个要求了，怎么反而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呢？ “那倒没有，算是加了另一种形态吧，天生牙原本就是能连接阴间与尘世的刀。 所以持有天生牙的人能看到冥界的使者，并将其斩杀，把人重新拉回尘世。 相反，它也能斩开通往阴间的冥道，将人送往阴间。 这就是重新锻造后天生牙能产生的招式——冥道残月破。” 杀生丸听刀刀斋缓缓陈述，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消失了。 “听起来确实不错。”杀生丸对冥道残月破也极为感兴趣，但事到临头，他反而不着急了。 因为他并不确定重新锻造之后的天生牙，还能不能达到顾姝妤的要求。 若是因为重新锻造后反而失去了最佳效果，就得不偿失了。 “那把天生牙给我吧。”刀刀斋一直伸着手，其实他也挺意外杀生丸能这么快就被天生牙认可了。 都到这个程度了，那得到他身体里的刀应该也指日可待了。 不愧是老爷的儿子，实力就是强大，将来超越老爷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不急，我要问你另一件事。”杀生丸放开握着天生牙的手。 既然不准备重新锻造，那就暂时不管。 “嗯？”刀刀斋无奈缩回手：“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刀刀斋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些年轻人了。 “是谁赋予了天生牙生命之力？”杀生丸问出这话时眼睛牢牢盯着刀刀斋，不允许他有一丝撒谎的可能。 刀刀斋脸上划过一丝迷茫：“什么生命之力，天生牙上有这种东西吗？为什么我不知道。” 杀生丸眉心一蹙，看了刀刀斋半晌才确定他没有说谎。 为什么刀刀斋会不知道这种事情，他不是铸刀之人吗？ 杀生丸将天生牙交给刀刀斋，示意他看看。 刀刀斋拔出天生牙仔细研究了一阵，还是一脸茫然。 什么生命之力，为什么他感受不到，不会是杀生丸自己感应错了吧？ 想到此，刀刀斋将疑惑的目光转向杀生丸。 杀生丸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股力量连刀刀斋也感受不到。 “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刀刀斋果然这样说。 杀生丸心里有些烦躁，看来还是要回去一趟。 杀生丸伸手要回天生牙。 “你真的不重新锻造，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一把可以斩杀的刀吗？”刀刀斋不解的将天生牙递给杀生丸。 接着看向杀生丸腰间的斗鬼神道：“冥道残月破可不是斗鬼神可以比的。” 杀生丸转身就走：“等我弄清楚一些事情后，会来找你的。” 刀刀斋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眼睁睁看着杀生丸离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嘛。 他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 云宫之上，一名美丽高贵的贵妇人慵懒的坐在高堂之上。 贵妇身着华服，雍容华贵。 一头飘逸的银发扎了个双马尾，面容精致，搭配上额头一枚紫色弯月和眼下的两道紫红色妖纹，当之无愧的倾国之姿。 此时她那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轻轻托腮，琥珀色的眼眸淡淡打量着眼前的杀生丸，似乎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这名贵妇人正是杀生丸的母亲，凌月仙姬。 两人面容有着七分相似，可以说，杀生丸的容貌大半继承了凌月仙姬。 “杀生丸，你看起来很不一样啊？” 杀生丸没有理会，而是淡淡道：“你对天生牙了解多少？” 杀生丸从刀刀斋那里离开之后，还是决定回来一趟。 其实他不怎么愿意面对自家母亲大人。 杀生丸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母亲，清冷高傲的面容，所说的话却永远不知真假，真实的情绪更是无法感知。 还喜欢装模作样的折腾人。 若顾姝妤在，便能给出很好的解释。 傲娇、腹黑和戏精的集合体。 而那傲娇属性和杀生丸简直一模一样。 “我看错了，你果然一如既往的无趣，连哄母亲开心一下都不愿意，真是为母伤心。” 说着，凌月仙姬便单手捂脸，做悲伤状。 母子二人看起来是在交谈，却又在自说自话。 杀生丸面无表情，很显然，对自家母亲的戏精模样习以为常了。 凌月仙姬见此顿时觉得无趣，淡淡支起身子，她家儿子真是不好逗弄。 “你是想问天生牙的来历还是冥道？” 杀生丸眼底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二者都是。” 凌月仙姬托腮做思索状，半晌才道：“你若是想问来历，便带那名顾姓女子来，只有她才能为你解惑。” 杀生丸瞳孔微缩，顾姝妤？ 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她在哪里？” 凌月仙姬看着杀生丸的神色，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 “大概知道一点吧。” “她在哪里？” 凌月仙姬避而不答，反而若有所思的看向杀生丸腰间的天生牙道：“你若真想找到她，便重新锻造天生牙，领悟冥道残月破吧。” 杀生丸眉心一蹙，有些明悟过来。 目的已经达到，杀生丸不打算多留，转身便走，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也亏凌月仙姬了解自家儿子，不在乎这些，不然非得被气死不可。 “杀生丸。”凌月仙姬的声音难得带了一丝严厉，让杀生丸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凌月仙姬。 凌月仙姬也不是要杀生丸回应她什么话，继续道：“杀生丸，你真的懂得生命是什么了吗？” 杀生丸眸光骤然缩了一下。 同样的问题，顾姝妤也曾经问过自己。 但她似乎不是很在乎答案，只是想到了便随口问了。 “杀生丸，你在恐惧吗？” 杀生丸右手微微紧握。 凌月仙姬看着杀生丸道：“想来你之后也不会回来了，索性便将一些事情和你说清楚。 天生牙并不能挽救世间所有的生命，那名顾姓女子就不在可挽救范围内。 同时，每个亡者，天生牙只能唤醒一次。” 第87章 冥道残月破 杀生丸沉默，虽然关于天生牙不能救顾姝妤这件事，他早已知晓。 再次听到自家母亲这样说，心里还是不由得泛起涟漪。 至于天生牙只能挽救一次亡者，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如此说来真是可笑，他身边所有他想要保护的人，他都无法用天生牙挽救。 见到杀生丸这副神情，凌月仙姬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杀生丸，你也感知到了吧？ 生命是脆弱而有限的，并不是可以肆意玩弄、随你拯救多少次的轻微之物。 你拥有了天生牙，并不代表你可以不必畏惧死亡，反而更应该懂得生命的重量。 你必须要知道，拥有想要拯救爱人性命的心灵，同时也该拥有失去时的悲伤和恐惧。 你父亲曾经说过，天生牙是治愈之刃，即便作为武器挥舞时，也要知道生命的重量，要怀着慈悲之心去埋葬敌人。 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持有，能一刀救百人，也能把敌人送入冥道的天生牙。” 凌月仙姬的声音带着严肃和一丝悲悯。 杀生丸看着严厉的母亲，心中有着不小的震动。 他依旧沉默着，失去时的悲伤和恐惧吗？ 凌月仙姬见此也没有为难他，本来说这些的时机还不够成熟，但再不说怕是没有合适的时机再说了。 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凌月仙姬心里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所以在这种时候也是想尽量帮助他，免得他以后伤心痛苦，在不经意间失去性命。 为了一个人类女子如此折腾，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还真是像他父亲呢。 凌月仙姬心里冷哼一声道：“这种事情你还是自己慢慢领悟吧，等你领悟了自然可以完全使用天生牙。” 只希望领悟的那一刻，不要太痛苦吧。 说罢也不再管杀生丸。 杀生丸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云宫。 他没有多耽误，直接去找了刀刀斋。 杀生丸并非无动于衷。 他知道母亲不会无故说这番话。 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 杀生丸第一次不愿意深想。 …… “你来了啊？” 刀刀斋看着没过几天就去而复返的杀生丸，心里半点也不觉得意外。 杀生丸对变强有多执着从他是知道的，如今好不容易能让天生牙变强，杀生丸怎么会放弃呢？ 刀刀斋也不废话，接过杀生丸递来的天生牙，开始重新锻造。 过了一天一夜，刀刀斋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天生牙完成了重新锻造。 期间，杀生丸并没有离开，在一旁平静的看着刀刀斋锻造天生牙。 不过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此时见刀刀斋停下便问道：“完成了？” 刀刀斋打量着天生牙，满意的点点头道：“完成了，我们需要换一个地方让你试刀。” 杀生丸没有异议，接过天生牙插入腰间。 一片布满枯骨的沼泽中，杀生丸和刀刀斋停下脚步，这正是他们此次的目的地。 这片沼泽是一个死地，空气中散发着阴冷，鬼火四处飘荡。 “就是这里。”刀刀斋满意的看着四周道。 下一刻一只浑身黑紫的巨大妖鬼朝二人冲来。 刀刀斋看着妖鬼对杀生丸道：“杀生丸，拔刀试试吧，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杀生丸不用刀刀斋说，缓缓拔出天生牙，用心感受着天生牙的变化，心灵和天生牙产生了共鸣。 顺着天生牙的指引，杀生丸飞身上前，在妖鬼身上斩出一刀。 杀生丸轻身落地。 妖鬼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不由得大笑出声：“一把无用的刀。” 下一刻，妖鬼身后出现一道紫色弯月，弯月之中仿佛有着万千星辰，似深邃无尽的银河。 妖鬼的身体被凭空斩成两段，一股强劲的吸力把它的尸体吸入弯月之中，弯月也就此消失。 杀生丸看着这一切，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冥道了。 打开冥道将生灵送入阴间的招式，杀生丸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不知道顾姝妤撕裂空间，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手法？ “这就是天生牙的招式——冥道残月破，不过你要把冥道修炼到圆满才行，现在的冥道还小的可怜呢。” 刀刀斋面上毫无波澜，让人看着觉得是在嫌弃杀生丸表现得差强人意。 但心里却不由得赞叹，杀生丸竟然能第一次使用就斩出冥道，这天赋真不是一般妖怪可以比拟的。 真是讨厌这种天赋强大的妖怪啊。 杀生丸并不在意，他并不觉得将冥道变得圆满是一件难事。 “新刀我就收下了。” 说完杀生丸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刀刀斋在心里抱怨：“真是没礼貌的小鬼。” 不过完成了犬大将的一大嘱托，他也轻松了许多。 就是不知道，以后杀生丸知道某些事情的时候，会不会宰了自己。 他得想个逃命的法子。 为什么每次都让自己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刀刀斋心里苦，但是无法和任何人说。 …… 就在杀生丸升级自己的刀的时候，犬夜叉等人也重新上路，追寻奈落的行踪及四魂碎片。 如今，四魂之玉已经快要完整了，虽然不在同一个人手中，但至少都知道下落。 只剩下最后一枚碎片，无论是犬夜叉还是奈落，都找不到踪迹。 不过奈落的心思深沉，在这个世界遍寻不见后便有了别的想法。 于是找到了一直擅长听消息的妖怪打听，找到了最后一块四魂碎片的所在地——阴阳两界的交界处。 于是奈落开始了寻找阴阳两界交界处的布局。 这都是后话。 这日，杀生丸在途中遇到了一个吹着短笛而来的美艳女子。 他对这名女子并没有印象，但这名女子却像是对他很熟悉一样。 “好久不见，杀生丸少爷。”女子在杀生丸身前恭敬的跪下。 杀生丸对此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平静问道：“你是谁？” “您好，我叫裟罗。”女子并不介意杀生丸不认识自己。 “有何贵干？” 名叫裟罗的女子这才有些变了脸色，她急声道：“在阿佐野城发生的事情，您已经忘了吗？” “阿佐野城？” 闻言，杀生丸似乎有点印象，如果记得不错，他就是在那里遇到顾姝妤的。 裟罗似乎看杀生丸似乎想起了什么，便继续道：“裟罗第一次见到杀生丸少爷，乃是在阿佐野城摇摇欲坠之时。” 裟罗起身，眼含情意看向杀生丸，柔声道：“杀生丸少爷。” 可惜杀生丸并没有见过裟罗：“我不认识你。” 说完，杀生丸直接越过裟罗。 第88章 吹着笛子的女子 “请等一下！”裟罗见杀生丸要走，有些焦急的出声挽留。 “裟罗想要帮助杀生丸少爷实现愿望。” 杀生丸顿步，疑惑的问道：“我的愿望？” “是。”裟罗见有戏，急忙应答：“只是希望当愿望达成之时，您能接受裟罗对您的这份心意。” 杀生丸并不说话，而是在思考自己的愿望是什么。 裟罗以为杀生丸沉默便是答应了，开心道：“裟罗一定会实现杀生丸少爷的愿望。” 杀生丸收回思绪，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自说自话的裟罗，冷笑一声道：“随你的便。” “是。”裟罗却很开心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杀生丸微微皱眉。 这名叫裟罗的女人明显已经不是人类，或许她曾经是人类，但现在只算半个人。 她是半妖。 至于说实现他的愿望？他的愿望是什么呢？ 或者说当时在阿佐野城时，他的愿望是什么？ 那时他被犬夜叉用铁碎牙斩断了左手。 他的愿望就是夺得铁碎牙，杀死犬夜叉。 所以这个女人是要去找犬夜叉吧？ 杀生丸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犬夜叉那里一趟。 鉴于原本属于人类裟罗的情绪，他也不需要犬夜叉插手。 他能感觉到属于裟罗的那股情绪是真实的，他要亲自解决。 这样想着，杀生丸便分辨了一下犬夜叉他们的位置，然后朝那个方向出发。 不过他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按着一贯的速度走着。 …… 海边，犬夜叉一行人慢慢前行，心里都还在想着先前那个村子里，那座尼姑庵的爆炸。 “刚才尼姑庵的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戈薇率先问出口。 经过一段时间的平复，又经历了许多事情，戈薇也逐渐将痛苦牢牢的压在了心底。 似乎再也不会露头。 不过，若是有一天，有关桔梗的事情一出现，犬夜叉的情绪一变动，那些伤口还是会重新破体而出的。 犬夜叉倒是像从失去桔梗的悲伤中缓了过来，此时听见戈薇发问淡淡道：“谁知道呢。” 原来，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因为探寻奈落和四魂碎片的踪迹，来到这座靠近海边的宁静村子。 不过很显然，奈落并不在这里，但既然都到这里了，几人就想着放松放松。 戈薇兴致高涨的捡起一节树枝，朝远处的沙滩扔去，口中喊着：“犬夜叉，把他捡回来。” “哦！”本来懒懒半躺在一边的犬夜叉闻言，迅速起身，本能的一个跳跃便落到树枝面前。 他刚要捡起才反应过来，瞬间不高兴了。 “喂，不要把我当狗耍。” 戈薇几人不由得失笑。 众人笑闹一阵后便准备启程，期间路过一个尼姑庵，里面传出了一阵悦耳的笛声。 还有许多村民站在门口听着，边祈祷着什么。 戈薇被笛声吸引，微微停下脚步，不过还不等她仔细听，犬夜叉便开始催促。 “快走吧。” “真是的，等等我啊，犬夜叉。” 戈薇无奈的喊了一声，但犬夜叉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便也无奈的跟上去了。 不过就在戈薇离开的下一秒，笛声便停止了。 曲子似乎没有吹完，不过众人也没有在意。 就他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戈薇和弥勒停下脚步。 “戈薇小姐，你也感受到了吧？”弥勒面色凝重的看向戈薇。 “嗯。”戈薇点点头。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了？”其余众人都不解。 戈薇便解释道：“有很强烈的邪气聚集在那里。” 戈薇说的正是刚刚笛声响起的地方。 几人仔细一看，也看出来了。 “是奈落吗？”七宝道。 众人否认，那不是奈落的气息，也没有四魂碎片的存在。 “反正跟我们无关，走吧。”犬夜叉不耐烦，他才懒得管这种小事呢。 他话音刚落，一声爆炸声响起，下一刻火光笼罩了那座尼姑庵。 “是那座尼姑庵！” 戈薇闻言心下一紧：“一定出事了，我们快去。” 说完带着七宝率先跑下山去，弥勒和珊瑚紧跟其后。 犬夜叉一捂脑袋，抱怨了一声：“啊~真是麻烦。” 说完还是跟了上去。 到了下面还是犬夜叉率先询问村民。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裟罗小姐离开人世的那一瞬间，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村民双手合十轻声道。 “裟罗小姐？” “裟罗小姐是居住在这里的尼姑，时常施舍药物给我们，是个大好人。” 村民们都觉得，裟罗身上发生的事情是因为得道了，只有戈薇等人察觉出了异样。 “这耀眼的光芒似乎和刚刚的邪气有关系。” “嗯，不过现在邪气已经消失了。” 众人对视一眼，神色有些凝重。 几个尼姑还跪在烧焦的断壁残垣前哭泣，因为裟罗的遗体在光芒出现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戈薇几人从回忆中回神。 弥勒道：“我听说过，邪气聚集起来时会产生爆炸。 但是那个叫裟罗的尼姑连遗体都消失不见了，实在不能理解，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戈薇眼眸低垂，声音也略微低沉：“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犬夜叉倒是很看得开：“就算真是这样，也和我们没有关系，别瞎插手比较好。” 不过，犬夜叉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名裟罗小姐在很久之前就对杀生丸心生爱慕。 在杀生丸无意间解了阿佐野城的危机之后，裟罗便悄悄的跟过去，看过在古松树下休养的杀生丸。 从一开始，裟罗便为杀生丸的绝世风姿所倾倒。 之后的几天里，她每天都会过去，在不远处吹笛采花。 一次无意间，她听到了杀生丸半昏迷时口中的话。 “可恶的犬夜叉，把铁碎牙……把铁碎牙给我。” 从此之后裟罗的心里便产生了执念。 对杀生丸的执念，帮他实现所有愿望然后陪在他身边的执念。 这股执念，即便是在她父亲自焚，阿佐野城消失，到最后她出家做了尼姑都没有消失。 不知是命运对她的愚弄还是眷顾。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吹起了曾经的曲子，转眼便看到了路过的半妖。 那一头银发勾起了她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下一刻，那刻入记忆深处的名字传入耳中。 “真是的，等等我啊，犬夜叉。” 笛声骤停，裟罗睁大了眼睛。 那就是犬夜叉？杀生丸口中的犬夜叉？ 她不甘心，她还有心愿未了。 第89章 名侦探七宝的高光时刻 裟罗临死时所爆发的强烈执念招来了无数贪婪的妖怪。 “裟罗，我可以帮你实现心愿，只要你的灵力为我们所用。 同时把你的肉体奉献给我们，你就可以杀了犬夜叉，夺走他的铁碎牙。” “怎么样，裟罗，你不想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杀生丸吗？” 妖怪的诱惑一声声传来，裟罗没有办法拒绝。 杀生丸少爷，俊美的杀生丸少爷，我怎么拒绝得了到您身边的唯一机会呢？ 裟罗没有犹豫，欣喜若狂的同意了妖怪的提议，将自己奉献给了妖怪，和妖怪融为一体。 一如曾经的鬼蜘蛛。 裟罗成为半妖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杀生丸，向他表明心意，之后才来夺取犬夜叉手中的铁碎牙。 可惜，对此，犬夜叉一无所知，还不断的劝阻戈薇等人不要多管闲事。 然而下一刻，他们身边的大海就掀起了巨浪，一只巨大的海妖随着巨浪而来。 而那海妖的目标是一名被绑在海边巨石上的女子。 几人见此情景，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便上前营救。 那正是裟罗的计谋，绑在巨石上的女子也就是换了装扮的裟罗。 果然，犬夜叉等人上当，珊瑚和弥勒被裟罗的念珠光芒照到，变成了石像。 变成石像的还有生活在海边的无数村民。 众人在裟罗的有意误导下，都以为这是海神的惩罚。 犬夜叉为弥勒、珊瑚和变成石像的村民，和裟罗来到曾经的阿佐野城下。 “只要摧毁海神的神祠，变成石像的人应该就能恢复原样。” 神祠下有一块圆形的巨石，巨石中间是一个竖着的“一”字，样子颇为奇怪。 “只要把那一字横过来，神祠就会崩塌，岩石也会随之落入海中。” 裟罗指着那块巨石道。 犬夜叉一撩衣袖便信心满满的上前，准备将巨石转过来，没想到丝毫没有用。 “要不要借用工具试试呢？” “工具？”犬夜叉一脸清澈的愚蠢。 “就是你腰间的刀。”裟罗笑笑。 犬夜叉恍然大悟：“好，看我的……” 说着毫无防备的抽出铁碎牙嵌入巨石内。 那原本就是为铁碎牙设计的，一放进去便契合无比。 巨石终于动了，裟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戈薇一心在犬夜叉身上没有发现裟罗的异样，反而是七宝有所察觉。 七宝轻声在戈薇耳边道：“戈薇，我觉得这个女人好像有点可疑。” 戈薇一惊，不动声色的看向裟罗，也察觉了一丝异样。 七宝化身名侦探继续分析：“你先回想一下，弥勒他们变成石像的样子，脸都是朝着那女人被绑的方向。” 戈薇回忆了一下：“是这样没错……” “如果是海神的惩罚，脸应该会朝向大海吧。” “是啊。” “而且这那女人看犬夜叉转动大石头时笑了一下，这会不会是陷阱？” 戈薇不敢置信：“怎么会？” “让弥勒他们变成那个样子的就是这个女人。” 看穿了一切的名侦探七宝下结论。 “等等，犬夜叉。”戈薇打量了裟罗片刻后连忙阻止犬夜叉。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犬夜叉已经转动了巨石，一字横了过来。 下一刻，一字凹槽里发出一阵电光，还不等犬夜叉取出铁碎牙，一阵地动山摇，神祠也塌了。 犬夜叉只能先带着戈薇他们避开落石，而裟罗则被淹没在落石之中。 犬夜叉带着戈薇和七宝跃到崖上，下面的石块瞬间四分五裂。 接着一只巨大的鸟妖破土而出，背上站着一名拿着铁碎牙的女子。 正是裟罗。 裟罗得意的一笑，扯下身上伪装的衣服。 “犬夜叉，这把铁碎牙我收下了。” 犬夜叉等人这才恍然，原来这女子是为了铁碎牙。 就在犬夜叉咬牙切齿的时候，一阵风吹来，白衣银发的杀生丸出现在众人面前。 裟罗惊讶的看向杀生丸：“杀生丸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杀生丸抬头看向裟罗，一言不发。 不远处的犬夜叉先炸毛了：“这件事果然是你指使的，杀生丸。” 说完，犬夜叉便挥着爪子飞身上前。 “散魂铁爪。” 不过下一刻，就被杀生丸捏住了手腕。 绿色的毒气侵蚀着犬夜叉的手，让他发出一声惨叫。 裟罗见此指挥着鸟妖飞身而下，看着像是要帮助杀生丸的样子。 “杀生丸少爷，就这样压制住他。” 不过杀生丸明显不领情，随手丢开犬夜叉，转而攻向裟罗，绿色的光箭瞬间灭杀了鸟妖。 但光箭并没有伤到裟罗。 裟罗轻轻落地，似有不解：“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没理会她，反而是看向犬夜叉道：“别乱叫，犬夜叉，这件事与你无关。” 说完不再理会犬夜叉。 戈薇和七宝在远处看着，见此便疑惑道：“那女人不是杀生丸的同伙啊。” “看起来不是。” 那边裟罗已经朝着杀生丸跪下。 “请收下此刀，让可恨的犬夜叉成为铁碎牙上的血渍吧。” 杀生丸平静的看向裟罗：“你不要误会了，真以为这就是我杀生丸的愿望吗？” 裟罗一怔：“难道不是吗？” 杀生丸心里嘲讽，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我要打倒犬夜叉，用不着借助你的力量。” 说罢，杀生丸不再理会在场众人，转身化作流光消失。 好像他的出现只是偶然路过，顺便管了个闲事。 “请等一下，杀生丸少爷。”裟罗起身挽留，但杀生丸早已经没了踪影。 裟罗还保持着双手捧着铁碎牙的姿势，双眼痴痴看向杀生丸离开的方向，口中还轻声呢喃着杀生丸的名字。 “杀生丸少爷……” 犬夜叉反应过来，狼狈的直起身，握着拳头朝裟罗喊道：“混蛋，把铁碎牙还来。” 裟罗闻言收回视线，左手举起念珠，耀眼的光芒从念珠上散开。 犬夜叉直面了光芒，身体逐渐被一层灰色石质层覆盖。 远处的戈薇和七宝一惊，犬夜叉的样子和在海边变成石像的弥勒等人一模一样。 想让犬夜叉躲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戈薇当机立断，搭弓朝着念珠射出一箭，念珠瞬间被击碎，念珠的效力也消失，犬夜叉恢复了原样。 在这个乱世经历了太多危险，戈薇早已不是原先那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女孩了。 她的箭术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让人成长的从来不是书本上的只言片语，而是一段段人生经历。 裟罗见此眉心一蹙，眼眸发出红色的诡异光芒，对着恢复行动后攻来的犬夜叉，发出两个紫黑色光球。 “散魂……”犬夜叉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击退，重重落在地上，顺着地面摩擦滑行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 灰尘将其淹没。 而裟罗早已没了踪迹。 戈薇和七宝连忙跑过去看犬夜叉的情况，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 不过铁碎牙却被裟罗带走了。 商量了一下后，犬夜叉愤怒的朝裟罗离开的方向追去。 七宝和戈薇则去看看弥勒等人的状况。 第90章 恻隐之心 树影重重的森林，寂静无声。 偶尔有些不怕寒冷的飞鸟发出断断续续的叫声。 一道白色的光芒落在森林里。 杀生丸的身影显现出来，他缓缓走进森林深处。 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这里的风景就已经变了样子。 终于他停下脚步，脸色却不怎么好，眉间微微一蹙，眼底划过一抹晦暗。 本来应该有一个巨大古松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空地，微暗的光芒从头顶投射下来，映照出一片灰暗。 一棵树为什么会莫名消失？甚至看不出它存在过的痕迹。 杀生丸抬头看向那一片窄小的天空，耳边似乎传来风拂过松针的沙沙声。 杀生丸心头一震。 原来如此。 顾姝妤的小世界内，那一棵生长至半山腰的巨大松树，就是原先在这里的那棵古松？ 可是，顾姝妤为什么要把那棵树挖走？ “您回想起来了吗？” 一道女声从杀生丸身后响起，拉回了他的思绪。 是裟罗。 她缓缓走近。 “本来这里是有一棵巨树的，您当时就躺在那棵树下休息。 不知为何，当我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那棵树已经消失了，为此我还遗憾了好久。” 故地重游，杀生丸自然是想起来了。 那是他第一次和犬夜叉争夺铁碎牙，代价是失去了左臂。 之后他落在这里休养，杀了几个拦路的人。 再之后，他在树下遇到了同样在此地疗伤休养的顾姝妤。 除此之外，还有那几日的笛声在他记忆里留下了痕迹。 裟罗还在继续说着：“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忘记那时的光景，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您更俊美的男人了。 我这样想着，一直注视着您。 我为了杀生丸少爷，去野外采花、吹笛，仅仅是这样，我便已经感到无比幸福。” 说到此处，裟罗停顿了一下。 因为之后发生的事情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她的父亲带兵来围剿杀生丸，不过结果自然没成功。 裟罗歉疚道：“父亲当时的作为不可原谅，不管如何我都无法弥补……” 就在说话的间隙，杀生丸突然道：“笛声，那个时候，我好像听到了笛声。” “是。”裟罗取出怀中的短笛道：“就是这只短笛。” 说完裟罗便为杀生丸吹奏了起来。 悦耳的声音穿透了茂密的丛林，一如当时的场景。 也是因为这笛声，杀生丸当时没有对裟罗的父亲下死手。 裟罗吹完一曲，说起了阿佐野城之后的情况。 她父亲因恐惧而自焚，阿佐野城也成为了一片火海，从此在这个世界消亡。 裟罗自己则出家做了尼姑，为死去的人祈福，后来染上重病，本已经从容赴死。 直到看到了犬夜叉，她才想要努力活下去，即便出卖身体和灵魂。 “我得到了充沛的灵力，自由的心灵与身体，那一刻，我获得了重生。” 裟罗终于说完，将短笛收入怀中，脸上带着微笑，眼底渐渐蔓延起诡异的红光。 她双手再次捧起铁碎牙走向杀生丸。 “杀生丸少爷，请您务必接受裟罗为您付出的这般心意。” “哼！”难得耐心听完裟罗一大堆话的杀生丸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的真面目？” 裟罗一怔，眼底划过一抹不自然：“真面目？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静静的看着她表演。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总算找到你了。” 是犬夜叉。 杀生丸冷冷的瞥了一眼身后，听到这个声音，心情就很差。 犬夜叉直接略过杀生丸，挥着爪子便朝裟罗攻去。 “散魂铁爪！” 本来冷漠而立的杀生丸突然转身，抽出斗鬼神拦住犬夜叉。 犬夜叉反应迅速，几个翻身跳跃，躲过攻击，不过肩头还是受了点伤。 “你果然要插手是吗，杀生丸。” 犬夜叉捂着伤口咬牙切齿。 杀生丸只是冷声警告：“不准你动她，这件事和你毫无关系。” 犬夜叉自然不会同意，他觉得杀生丸依旧想要抢夺铁碎牙，所以半点也不会放心。 犬夜叉祭出自己的“飞刃血爪”攻向杀生丸。 大部分的攻击被杀生丸挡了回去，还有一道打在裟罗身上，斩断了裟罗的右臂。 断臂之下并没有鲜血流出，而是窜出几只妖怪。 妖怪飞出，将犬夜叉牢牢缠住。 “裟罗”冷哼一声：“可恶的犬夜叉，你真是该死。” 下一刻，杀生丸又拦在了两人中间。 不过，这一次杀生丸是面对着“裟罗”，将犬夜叉护在了身后。 这一天天的，杀生丸少爷也是够忙的。 “裟罗”一惊，不明白杀生丸此举是何意。 杀生丸厌恶的看向“裟罗”道：“别在我面前露出你那副丑陋的面孔。” 其实眼前的“裟罗”早就不是以前的裟罗了。 这种事情，想一想就能明白。 人类比妖怪弱小太多，两者结合，自然是强的一方占据主导地位。 何况，发生这种情况，还是因为人类无法克制内心的欲望。 所以，无论意志还是身体，处在弱小的一方就只有被吞噬消解的下场。 或许人类的心灵还能在他们执念所倾注的人面前，对身体产生影响。 但毕竟有限。 即便是欲望强大的鬼蜘蛛，也无法掌控成为半妖的奈落，只能在接触到鬼蜘蛛的执念之源——桔梗的时候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 而柔弱的裟罗则完全没有了这种能力，一直在几人之间游走的只是半妖“裟罗”。 杀生丸早已察觉，但是因为原本的裟罗，没有在一开始就杀了她。 而是回到这里，听“裟罗”说了那么一大篇话，听了一首曲子。 不过现在“裟罗”都露出真面目了，就没有必要再留手了。 斗鬼神重重斩出，将“裟罗”劈成两半，无数的妖怪从她身体中窜出。 “裟罗”也变了样子，一个丑陋的妖怪头颅取代了原本美丽动人的面孔。 “杀生丸，没想到你竟然识破了我的真面目。”声音也变成沙哑难听的男声。 杀生丸冷笑一声，随手斩了一只接近的妖怪，并不愿再多说。 对面的妖怪反而自己解释了起来。 原来，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杀生丸，他们知道抢了铁碎牙，杀生丸就一定会自投罗网。 他们看准了杀生丸对铁碎牙执念难消。 不过这一次，他们是真的猜错了。 杀生丸并不是单纯为了铁碎牙而来。 也许是一开始就看穿了藏在妖怪身体下的可怜女子，和她心中的情绪。 所以，动了恻隐之心。 第91章 可悲的人类女子 此时戈薇等人也赶到。 他们对现在的情况有些疑惑。 不过，还是率先解救了被妖怪缠得死紧的犬夜叉。 天空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妖怪占据。 很难想象，裟罗那纤瘦的身体里竟然隐藏了如此多的妖怪。 “居然有这么多妖怪。”七宝都震惊了。 弥勒当机立断释放风穴：“犬夜叉，快点趴下。” 犬夜叉倒是十分听话，抱着头弯下身子躲避。 妖怪被源源不断的吸进风穴。 杀生丸冷冷的瞥了一眼，右手握上天生牙的刀柄，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拔出。 如果用冥道残月破的话，那个女子会一同被送入阴间，再没有被救赎的可能。 “弥勒，不要连铁碎牙一起吸进去呀。”见妖怪整个身体开始被风穴吸着朝前移动，犬夜叉连忙制止。 铁碎牙还在妖怪身上呢。 “知道了。”弥勒收起风穴。 戈薇发现了裟罗的短笛，与几人交流后也找到了真相。 风穴停止后，源源不断的妖怪又从那具身体中出来。 “哈哈哈，那个女人的灵力已经化为了我的力量，并且只要再吸收你的妖力，就能成为这世上最强的妖怪。”那妖怪对着杀生丸得意的讲述着自己的计划。 杀生丸冷哼一声，骂道：“一群废物。” 这妖怪同之前的奈落一样，觊觎着杀生丸的一身强大妖力。 不过即便是奈落也未能如愿，这才成型的半妖又怎能成功。 突然，妖怪脸色一变，一道清亮的女声在他身体里响起。 “杀生丸少爷。” 是裟罗。 裟罗的面孔出现在妖怪的胸口，她一脸歉意的看着杀生丸。 “请原谅我……” 杀生丸心底微微诧异，他还以为裟罗的意识已经完全被妖怪侵占了。 人类的心灵真的是一种强大又脆弱的存在。 “都怪我当时太愚蠢了，才会给杀生丸少爷添麻烦。”裟罗眼中带着泪水，痴痴的看着杀生丸。 “杀生丸少爷，如果可以，请将裟罗和妖怪一同消灭吧。” 杀生丸是裟罗最大的执念，因为她的执念而给杀生丸造成困扰，她无比歉疚。 但能在最后，再次见到杀生丸，死在他手里，她又很开心。 杀生丸不再废话，斗鬼神斩向妖怪，但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反而助长了妖怪的力量。 “没用的，那把剑上凝聚了仇恨与憎恶的力量，这对于喜爱邪恶之血的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养分。” 不用他说，杀生丸自然发现了，他没有犹豫的继续出手，不过这一次的目的不是妖怪本身，而是他手中的铁碎牙。 拿着铁碎牙的手被斩下，铁碎牙落下，刀鞘直直插入地面。 “既然不能用斗鬼神。”杀生丸冷冷收起斗鬼神，上前握住铁碎牙的刀柄道：“那就只好用这个了。” 当手掌接触刀柄的那一刻，强大的光芒迸发。 铁碎牙身上的结界在排斥杀生丸，蓝白色的电光不断灼烧着杀生丸的掌心。 杀生丸丝毫不在乎，而是看向铁碎牙，心里默默道。 “一挥就能斩杀百只妖怪的铁碎牙，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铁碎牙在此刻似乎感受到了杀生丸的心意。 这一次，杀生丸并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救赎一个可怜的人类。 铁碎牙似乎同意了杀生丸使用自己。 下一刻杀生丸拔出铁碎牙，刀身瞬间转化为战斗状态，一刀重重的斩向群妖。 群妖惨叫着，在耀眼的光芒中化为灰烬，主导躯体的妖怪也被粉碎。 身后的犬夜叉等人被震惊一百年。 没想到一直排斥杀生丸的铁碎牙，有一天会受他支配。 不过也就那么一次。 一击过后，铁碎牙落在犬夜叉身前。 杀生丸看着手掌上被灼烧的伤，没有言语。 相较于对付丛云牙的那次，这点灼伤根本不算什么，不用治疗也很快能恢复。 可惜，铁碎牙终究不属于自己。 杀生丸心里自嘲一声，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只是…… 身后，犬夜叉握起终于回到自己手中的铁碎牙，狂笑了一声：“铁碎牙终于又回到我手里了。” 那样子，透着一股傻气，简直没眼看。 他转身对杀生丸道：“见识一下我发挥铁碎牙的威力。” 杀生丸头都懒得回，直接无视。 弥勒等人也一脸无语的捂脸。 倒是戈薇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朝剩下的群妖射去。 “戈薇？”犬夜叉一脸不解的看向戈薇。 “犬夜叉，快用风之伤。”在戈薇的提示之下才赶紧跟着斩出风之伤。 风之伤和破魔之箭的结合，威力不俗，群妖彻底被消灭。 不过，怎么说呢。 怎么感觉犬夜叉使用铁碎牙有点憨，不如杀生丸使用的时候帅呢？ 弥勒摸着下巴想着，转头对上珊瑚的眼神。 二人在此时达成了心灵相通。 杀生丸没有管身后的一切，缓缓走向即将化为灰烬的裟罗。 裟罗看着杀生丸缓缓道：“我终于解脱了，杀生丸少爷，谢谢您。” 杀生丸弯腰捡起短笛，半蹲在裟罗面前，神色间有一丝悲悯。 “到现在，我仍然没有后悔，因为在最后一刻，我终于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您了。” 话音落下，裟罗彻底化作灰烬。 杀生丸凝视着短笛沉默良久，最终将其插在灰烬之中。 “去阴间吹笛子吧。” 说完杀生丸起身，缓缓离开。 戈薇见此连忙上前：“杀生丸，请等一下。” 杀生丸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向戈薇。 “我听铃说，顾姐姐在白灵山失踪，你还没有线索吗？我们能不能帮到什么？” 戈薇自从知道顾姝妤的事情后，便一直记在心里，每每想起，也会为她担心。 今日见到杀生丸，不由得上前询问。 但杀生丸显然没有和戈薇谈这些事情的兴致。 “她的事情，和你们无关。” 说罢毫不留恋的走了。 戈薇一脸无奈的站在原地。 犬夜叉啧了一声道：“戈薇，你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人家又不领情。” 戈薇叹了一口气，这和杀生丸领不领情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单纯的担心顾姐姐。 几人收回思绪看向那堆灰烬，叹了一声。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不过最后好歹得到救赎。” 弥勒上前默默的念起了往生经。 除了犬夜叉之外，其余人都认为是杀生丸救了裟罗，不由得惊叹。 杀生丸真的改变了很多。 感叹一番后，几人没有多做停留，继续上路。 微风拂过，吹起地上的灰烬，风中似乎还残留着笛声。 第92章 出现在山林深处的桔梗 杀生丸自阿佐野城离开，继续感悟冥道残月破。 这日，一名身穿黄色衣服的小女孩，出现在杀生丸面前。 “杀生丸少爷，我家大人想请您一叙。” 杀生丸冷漠的看向小女孩。 他能看得出，这小女孩并不是人类，而是式神。 这个世界上，只有巫女之类的人才会使用式神。 “带路。” 杀生丸没有问小女孩的主人是谁，他觉得没有必要。 小女孩带着杀生丸飞了好几座山林，最终在一座深山里落下。 幽静的深山中，一个人气息微弱的依靠在树上。 身边陪伴着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小女孩，和黄衣服的小女孩很像。 她们都是式神。 那人见到杀生丸到来轻轻一笑：“您来了。” 杀生丸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人，冷淡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连本来就脆弱的身体都维持不住。” 那人微微一笑：“有些时候跳出画好的圈子，就是一种好的发展。” 杀生丸不置可否。 “多谢您当日的相助。” 杀生丸冷哼一声：“我正好也要对付奈落，那些事不过顺手为之。” 树下的人正是那日落入瘴气河流中，大家都以为已经死去的桔梗。 原来，那时的桔梗看穿了奈落对杀死自己的决心，自己身上又受了伤。 即便那日因为杀生丸在场暂时逃过一劫，奈落也会继续追杀自己。 索性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生，顺着奈落的意被重伤落入河流中。 不过奈落在攻击她的时候在她的身体里注入了大量的瘴气，接着又落入满是瘴气的河流中，身体遭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至今为止，身上的瘴气还未消除，甚至越来越严重了。 若非她做出决定的时候就有了准备，把全部的灵力都用来和瘴气对抗。 同时，还有顾姝妤赠予的手串送来源源不断的温和力量，牢牢的锁住自己的意识不消散。 她怕是连醒来的能力都没有了。 最终，她从河中爬了出来。 为了休养和躲避奈落，便掩藏气息躲到山中。 制作了两个式神——蝴蝶和飞鸟，为自己办事后，便沉沉昏睡过去。 近几日才刚刚缓过来一点，于是便吩咐蝴蝶前往寻找杀生丸，并请他来此。 听杀生丸如此说，桔梗轻轻一笑，似乎也了解他的性格，便不再提这件事情。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杀生丸淡淡的看向这个气息奄奄的巫女道。 这样艰难的求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桔梗摇摇头：“我请您来这里是想和你说顾小姐的事情。” 杀生丸心头一跳，目光锁定桔梗：“说说看。” 声音虽然依旧平静，但比之前要多了几分认真。 桔梗闻言也不卖关子，轻声道：“我之前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昏迷。 在昏昏沉沉之间，我看到了一朵黄色的小花。 它似乎想带我去寻找什么。 我一直跟着它，然后我看到了顾小姐。” 桔梗微微停顿，似乎说了几句话就疲累不已，重重喘了几口气。 杀生丸没有催促，只是微微握紧拳头。 虽然从他母亲的话语中，他有过推测，但毕竟没有得到证实。 如今好像终于可以证实，心中一点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那里昏暗而阴冷，没有一个活人，或者说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灵，除了顾小姐。 她似乎要去某个地方，手里握着那把墨色的剑，一直在往前走，不过掩藏在黑暗中的东西一直企图将她留下，她走得很艰难。” 说到这里桔梗便彻底停下了。 杀生丸皱眉：“没有了？” 这样的描述并不能说明顾姝妤在何处。 桔梗叹了一口气：“我只能看到这么多，因为那片区域太大，遥遥无尽，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黑沉昏暗。” 杀生丸没有说话，桔梗也沉默下来。 一时间，山林中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的沙沙声。 良久，桔梗才道：“我没有见过阴间是什么模样，但那样的环境，大概率是在阴间。” “嗯。”杀生丸淡淡应了一声，这和他的猜测是一样的。 他的母亲说过，要想找到顾姝妤，便要先学会冥道残月破。 而冥道残月破正是斩出冥道，打开通往阴间路口的招式。 现在再结合桔梗的所见，顾姝妤的所在之地便明朗了。 但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想到此处，杀生丸拔出天生牙，在不远处斩出一道冥道。 已经有半月形状的冥道散发着幽深而璀璨的光，一股不属于人间的阴冷气息从中泄出。 桔梗微微一愣，没想到杀生丸竟然领悟了这样的招式，看来他真的能把顾小姐带回来。 冥道逐渐消失。 “怎么样？”桔梗连忙询问。 和之前一样，杀生丸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熟悉的气息。 “没有。” 桔梗有些失望：“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判断错了？” 杀生丸看向天生牙，心中萦绕上更多谜团。 “天生牙，这是你给出的答案吗？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杀生丸在心里问着天生牙，但天生牙却一直在沉寂，没有给出回应。 一片依旧青翠的树叶经不住寒风的侵袭，脱离了枝干，缓缓落了下来。 碧油油的树叶在风中摇曳着，在杀生丸和桔梗眼前飘落，最后轻轻落在地上，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一个想法飞快的掠过杀生丸的脑海中，还不等他深想便消失。 “应该没有错。” 杀生丸收起天生牙，淡淡道。 桔梗闻言微微一怔，片刻才反应过来，杀生丸这是回答她前面的话。 “所以，您发现了什么吗？” 杀生丸没有回答桔梗的问题，反而看向她道：“顾姝妤的事情由我解决，你不用管。 你不如先担忧一下自己的身体，你不会想要用这具残破的身体对付奈落吧？” 杀生丸并不觉得桔梗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这样苟且偷生。 桔梗的性子同样清冷孤傲，不一样的是，她还有悲天悯人的慈悲，从来没有放下过自己作为巫女的职责。 所以她一定会继续对付奈落。 桔梗苦笑一声，知道杀生丸这是不愿意她再插手顾姝妤的事情了。 不过她也确实没有精力了，她的身体问题得不到解决，那么这样活着也没有意义。 她现在最终的目标就是消灭奈落。 就算自己的力量做不到，也要布置好一切。 第93章 月黄泉与星黄泉 “我已经找到办法了，只要找来我埋葬之地的墓土，再加上戈薇的灵力就可以了。” 因为顾姝妤和在白灵山上的相护之情，桔梗并没有在杀生丸面前隐瞒什么。 杀生丸倒是不在意桔梗接下来要怎么做，但她说了便安静的听着。 “你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杀生丸不明白，明知前面是死路，还不顾一切的往前走，这样做，在他看来是在愚蠢。 桔梗笑笑：“除去我的私心，更多的是我的责任。” 杀生丸觉得有些可笑，但心里未必没有一点波动。 桔梗似乎看穿了杀生丸的想法，笑了笑道：“我虽然不太清楚顾小姐的来历，但我相信，像她那样的人，身上也一定背负着不可放弃的责任。 为此，她也一定会不惧生死的完成自己的使命。” 杀生丸微微一愣，没有想到桔梗会突然把话题转到顾姝妤身上。 责任吗？ 关于这些，顾姝妤好像没有和自己仔细说过。 所以她也会像桔梗一样，为了身上所背负的责任舍生忘死吗？ 杀生丸的心已经给出了答案。 顾姝妤会的。 从相识到分离，顾姝妤好像在意的就只是自己的一些私事。 但她从来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她行事果断狠辣，却从来没有伤过无辜的人和妖。 在某些方面而言，顾姝妤和桔梗是相像的。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在她第一次和桔梗相遇开始，就对桔梗抱着很大的善意。 所以，她们甚至对彼此的事情没有过多的谈论，却能清晰的感知到对方需要什么，想要做什么。 杀生丸微微出神，这些事情，顾姝妤还在身边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 如今分隔两地，却可以从过去的丝丝缕缕中找出这些信息，有很多东西逐渐清晰起来。 桔梗没有打扰杀生丸，而是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她太虚弱了，身体里面残留的大量瘴气不断侵蚀着躯体，再不解决，恐怕连清醒的能力都没有了。 “祛除体内的瘴气，所需要的墓土，你可以去取了，至于戈薇，我会将她带来。” 桔梗睁眼，看向已经恢复平静的杀生丸。 她有些疑惑：“您要帮我？” 杀生丸冷哼一声：“并不是要帮你，不过是看奈落那么惧怕你，给他多找个敌人罢了。” 桔梗不是顾姝妤，一时间也分不清杀生丸所说的是真是假。 但这并不重要，他愿意帮她那再好不过了。 若是自己派蝴蝶和飞鸟前去的话，犬夜叉一定会知道是自己。 不知为何，她并不愿意见犬夜叉。 桔梗看向杀生丸轻声道：“多谢您了，但请您不要让犬夜叉知道我的事情。” 杀生丸没有多说什么，他是知道犬夜叉以为桔梗死了之后伤心痛苦的。 他还是挺愿意看犬夜叉难过的样子。 杀生丸离开了，听了桔梗描述顾姝妤的处境，他并不是不着急。 但正如顾姝妤所说的，有些时候顺势而为，反而就会得偿所愿。 所以就先给奈落找点麻烦吧，能一次性杀了最好。 “蝴蝶、飞鸟，你们去我的墓地取些墓土来。”桔梗看向身边的两个式神小女孩道。 “是，桔梗大人。”蝴蝶和飞鸟听了吩咐，转身朝着枫婆婆的村子飞去。 …… 就在杀生丸和桔梗相见的时候，犬夜叉一行人一直同奈落争斗着。 与其说是奈落，不如说是和奈落的心脏作斗争。 受奈落指使，神乐带着婴儿不断的破坏着世界各地的封印，斩杀修行者，并释放出那些被封印的邪恶妖怪。 让本就受战争荼毒的生灵雪上加霜。 而他们做这一切只为寻找阴阳两界的交界处。 期间，奈落的心脏幻化成的婴儿，被一个名叫神泉的和尚劈成两半。 一半依旧是婴儿模样，被称作赤子，被神无带走，失去踪迹。 另一半则变成了一个小男孩，被称作白童子，实力强悍，四处作乱。 多次和犬夜叉等人交锋，让他们吃了不少亏。 至于奈落本人，同赤子一样没有了踪迹。 众人遍寻不见。 也因为他们不断的破坏封印，犬夜叉等人见证另一场人妖之恋。 …… 在很多年前，妖怪星黄泉与灵力强大的人类女子月黄泉，相遇并且相爱了。 但人妖相恋本就不容于世，加之月黄泉除妖无数，仇敌遍地。 就连同是妖怪的星黄泉也有不少死敌。 一人一妖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疲于应对，月黄泉也因透支灵力而变得虚弱。 “事到如今，我已不能放弃战斗，因为仇视我们的妖怪还会不断袭来。”月黄泉倒在星黄泉怀中悲伤道。 她似乎看到了他们的命运。 星黄泉不愿意接受：“不，我相信肯定能找到不用战斗的地方，一个能够让我们平静生活的地方。” 可是在这样的世界背景下，哪里还有那样的地方呢？ 为了保护月黄泉，为了变强，星黄泉别无他法。 他寻了二百二十二具妖怪的尸骸，拉到灰刃坊沼泽中，请他打造了汇聚阴阳力量的乾坤薙刀。 那把刀极为强大，得到那把刀后，星黄泉确实有了保护月黄泉的力量。 那些前来寻仇的妖怪们被打得节节败退。 但，由那么多妖怪打造的刀汇聚了强大的邪气，星黄泉在使用过程中逐渐被反噬。 “星黄泉，乾坤薙刀太危险了，必须把它封印。” 月黄泉不断劝说着星黄泉，但此时的星黄泉已经没有了理智，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强大力量。 月黄泉没有办法，为了让星黄泉找回自我，同时封印掉这把不祥之刃。 月黄泉骗星黄泉来到神社，并用五芒星暂时将星黄泉封印，打算封印了乾坤薙刀后便将他放出来。 月黄泉确实成功封印了乾坤薙刀，她将刀分为乾之刃和坤之刃，然后分别镇压在两座相隔千里的神山之下。 可是乾坤薙刀的妖力太过强大了，当月黄泉封印了刀之后，灵力耗尽，就此香消玉殒。 在这之前，月黄泉还来不及解开星黄泉的封印。 就此，解不开的误会横亘在一人一妖之间。 还是阴阳相隔的一人一妖。 星黄泉挣脱封印后，心里充斥着被爱人背叛后的悲痛，以及对人类的无限憎恨。 他再也不相信能与人类心灵相通，他全盘否定了和月黄泉的感情。 从此星黄泉便准备重新组合乾坤薙刀，与人类不死不休。 第94章 人妖之恋 星黄泉和月黄泉就像是曾经的犬夜叉和桔梗，人妖相恋却最终以悲剧收尾。 他们所走的路，是犬夜叉和桔梗没有走过，但隐约可见的路。 即便没有奈落，他们的命运依旧会是悲剧收尾。 何况，桔梗还守护着无数生灵所觊觎的四魂之玉，他们会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那些敌人会比星、月黄泉所面对的敌人更加强大。 之后为了变强，他们还能保持初心吗？ 无论是星、月黄泉，还是桔梗、犬夜叉，他们彼此并非不相爱。 他们爱彼此，甚至可以为了对方付出生命。 就像星黄泉不愿意放弃乾坤薙刀，是为了能消灭所有敌人，和心爱之人过上平静的生活。 月黄泉要封印乾坤薙刀则是不愿意星黄泉被邪气吞噬。 他们一番苦心皆是为了心爱之人考虑，但结果不尽如人意。 可是相爱有些时候就是一把双刃剑，一点点风吹草动便可以变成彼此之间的沟壑。 …… 过了许多年，星黄泉见到了戈薇。 他知道机会来了，戈薇的灵力和月黄泉多么相似。 星黄泉百般算计，终于利用戈薇的灵力恢复了乾坤薙刀。 犬夜叉一时无法战胜。 关键时刻月黄泉利用戈薇和自己相似的灵力，附身戈薇的身体暂时恢复了意识。 月黄泉利用乾坤薙刀让星黄泉回忆起往昔。 并且解释起了当时的情况，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和打算。 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原来这就是真相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终于知道真相的星黄泉不可置信。 若真相如此，他那么多年的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他已经仇恨了太久，不想回头了。 他重新拿起乾坤薙刀，挥散月黄泉的魂魄，想要毁灭一切。 最终月黄泉残留的灵力在戈薇的弓箭加持下，与犬夜叉的爆流破一同毁灭了乾坤薙刀，消灭了星黄泉。 “这样就好了吧，月黄泉。” 星黄泉在最后一刻释然了。 星黄泉和月黄泉也终于在死后可以不被世俗牵绊，终于可以平静的生活在一起。 “那家伙就像是我。” 在星黄泉和月黄泉的墓前，犬夜叉淡淡道。 戈薇闻言便明白了犬夜叉的意思。 “我曾经就和他一样，我也曾经被妖怪的力量控制，迷失了自己。”犬夜叉苦笑。 在星黄泉身上，犬夜叉既看到了五十年前自己的样子，也看到了五十年后的自己。 戈薇敛眉，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她自认还是相信犬夜叉的。 但是星黄泉和月黄泉的事情还是让她感到不舒服。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经历与犬夜叉和桔梗的经历太过相似。 也可能是人妖相恋的悲惨结局带给她的不安吧。 好像人妖相恋从来就没有好的结局。 人妖相恋自来便是禁忌。 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人与妖相互仇视，人与人、妖与妖战争不断的时代。 无论是人与妖、人与人还是妖与妖，信任这种东西岌岌可危。 树欲静而风不止。 没人能逃脱时代洪流的裹挟。 …… 而自从婴儿被分为两半之后，白童子带着神乐开始改变攻击对象。 不再是人类的修行者，而是一些妖力强大的妖怪，手法基本一致，都是斩去头颅。 于是，那段时间，各地又多了不少无头妖怪，弄得人心惶惶。 这日，犬夜叉等人在无头妖怪手下，救下了一只变换成人类女孩模样的、背着有自己两倍个头大的包袱的小水獭。 几人在小水獭面前围成一个圈，好奇的看着小水獭。 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水獭呢。 “我叫甘太，如你们所见……” “是狸么？”还不等甘太说完，盘腿抱胸的犬夜叉便插嘴道。 甘太气得脑门都出现井字了，再次强调：“是水獭。” 七宝不解：“你为什么要特地变化成人类小女孩的样子。” 甘太如实道：“是我爹和我说的，下山的时候，扮成村姑的样子，就会有傻子来帮忙。” 当时第一个冲上前帮忙的傻子七宝不说话了。 众人莞尔，珊瑚由衷的夸道：“你父亲还真是精明呢！” 原来甘太的父亲也被白童子斩去了头颅，他背负的巨大包袱里放的就是他父亲的头颅。 当时头颅被水流冲走，白童子就没有追。 等甘太找到他父亲的头颅回来时，他父亲的躯体却不见了。 所以他背负着头颅一路寻找躯体，却不想认错了人，差点被杀了。 幸亏犬夜叉等人救了他。 “爹的身体不见了。”甘太抱着头颅哭泣，心有戚戚焉的七宝贴心递上手帕。 完全忘记了之前被叫做傻子。 “用吧。” “抱歉。”甘太接过手帕，重重擤了一下鼻涕。 几人讨论了一番，明白白童子此番作为还是为了找到阴阳两界交界处。 戈薇也想起当时被婴儿窥探内心的场景，心里一阵不适。 想来白童子也是用同样的方法让这些濒死者探寻交界处，之后窥探他们的内心得到答案。 戈薇和几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几人都很赞同。 “听上去很有可能，妖怪和人类不同，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 犬夜叉接了了一句，然后带着甘太道：“所以，赶快找到你爹的身躯并把头颅接上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弥勒和珊瑚惊呼一声，感叹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能活过来吗？”珊瑚连忙询问。 弥勒则感叹：“你父亲命很硬嘛。” 都一副长见识了模样。 甘太闻言大哭出声，都过了三天了，身体不知道还安不安全，要是被消灭了就没救了。 七宝骂了弥勒一句“笨蛋”后，安慰甘太道：“你放心，犬夜叉会帮你的。” 莫名被答应帮忙的犬夜叉一脸呆滞，继而准备对七宝发火。 不过，下一刻就听到七宝继续说。 “犬夜叉很强的，还帮我报过杀父之仇呢。” 七宝继续和甘太讲起了犬夜叉帮他报复仇的经过，听得甘太一脸激动。 “真的有那么强吗？” 听到此处，犬夜叉被夸得飘飘然，一脸得意的准备答应了下来。 就听七宝又道：“很强，简直足以弥补他又笨又幼稚还别扭的性格。” 犬夜叉终于没忍住，给了七宝一个爆栗。 不过事情还是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几人先帮忙甘太找他父亲的躯体。 一片山坡上，一身白衣的杀生丸站在山头眺望着远方，风吹动着他的衣摆和银发，却吹不起他心头的涟漪。 从桔梗处离开后，他一边寻找奈落的踪迹，一边朝戈薇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直到今日，腰间的天生牙开始不断的躁动。 杀生丸伸手握住天生牙：“天生牙，你在躁动什么？” 第95章 跟我走一趟 宁静的村口，两名妇人在溪边清洗衣物，一边交流着家长里短。 突然一道巨大的身影落在她们身前，两人定睛一看，顿时花容失色。 “有妖怪。” “有无头鬼。” 两声尖叫同时响起，两名妇人扔下手中的衣物，踉跄的跑回村子，唤来了村中的男人。 村中人都见到了两名妇人口中的无头鬼、妖怪。 那是一个身披褐色皮毛的无头妖怪，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村民对妖怪自然不会客气，纷纷拿起长矛，弓箭射向无头妖怪。 无头妖怪原本就因为没了头颅无法辨别方向，此时受到袭击，疼痛让他失去了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判断力，背负着插在身上的尖锐箭矢，跌跌撞撞的随意找了个方向逃去。 最终在一片山坡前力竭倒下。 杀生丸面无表情的看着倒在自己身前的无头妖怪。 他对这妖怪并没有怜悯之心。 但也知道这些事情应该是奈落的那个分身的杰作。 这段时间，白童子在人类和妖怪的地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时时留心奈落动向的杀生丸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想来这个妖怪就是受害者之一。 就是不知道奈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犬夜叉等人带着甘太循着气息，好不容易找到甘太父亲的行踪。 却在这里看到了杀生丸，几人都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戈薇见到山头杀生丸，心头忽然略过“今天的杀生丸也是独自一人呢”的想法。 戈薇叹了一口气，自从顾姐姐失踪后，杀生丸似乎都是独自一人，连一直跟在身边的邪见也没有带在身边。 他好像为着什么事情做好准备。 回想起来，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初见杀生丸时，他还是一个绝情冷漠的大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挡爷的路，就统统去死”的气息。 如今依旧冷漠孤傲，但似乎少了一丝戾气，多了一丝与他外表完全不同的人情味。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戈薇摸着下巴想了片刻。 好像是从顾姐姐出现杀生丸身边开始的，之后更是多了一个铃。 这两者对杀生丸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顾姐姐温柔强大，不经意的举动中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与杀生丸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合拍，一个眼神一句话似乎就能理解彼此的心意。 铃伶俐乖巧，小小一个，却有着温暖人心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守护她那弱小的身躯。 她们二人一个可以和杀生丸携手并进，另一个需要他们共同守护。 戈薇神游天外，回神时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怎么都像是在说一家三口的相处。 戈薇连忙打住自己的思维，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几人停在那具躯体前。 “爹。”甘太背着包袱跳下犬夜叉的肩膀，跑到妖怪躯体前。 那躯体正是甘太的父亲，这次终于没有再认错了。 “爹，你振作一点。” 不过那具躯体似乎已经死去了。 七宝连忙提醒：“甘太，先把头拿出来。” 甘太反应过来，打开包袱，在七宝的帮助下把头和躯体连接。 但躯体已经死去，接上头颅也无法复活了，头颅和躯体再也无法合为一体，歪倒在一边。 几人微微惋惜。 “行不通么？” “爹……”甘太再也忍不住，抱着头颅大声哭了起来。 杀生丸没有兴趣看这些生离死别，反而看向戈薇。 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带走戈薇的，如今遇到了倒是正好。 戈薇愣了一愣，不知道杀生丸看自己做什么。 还不等戈薇说什么，犬夜叉便率先开口。 “杀生丸，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认为你只是碰巧路过。” 不过犬夜叉明显没有注意到杀生丸看向戈薇的视线。 杀生丸冷笑一声：“我与你无话可说，我找的是戈薇。” 戈薇再次愣了一下，原来刚才不是错觉，杀生丸真的是看向自己的啊。 犬夜叉有点炸毛：“你说什么？你又想……” “犬夜叉。”戈薇打断了犬夜叉的话，看向杀生丸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杀生丸并不多做解释，只道：“你和我走一趟。” 说完转身就走。 众人都一阵诧异，犬夜叉更是不同意。 “杀生丸，你以为你是谁？戈薇凭什么要和你走？” 戈薇似乎想到什么，制止了犬夜叉，问道：“是为了顾姐姐的事情吗？” 杀生丸在犬夜叉质问自己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似乎在考虑是否先揍一顿再说。 听得戈薇的问话也没有表态，就当是为了顾姝妤吧。 “我可以和你走，但是我能有个请求吗？” 戈薇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双手交握在胸前。 杀生丸微微侧头看向戈薇，示意她说下去。 “你的刀，天生牙好像是把续命的刀吧，你能用天生牙救回甘太的父亲吗？” 戈薇鼓起勇气说完，眼神带着祈求看向杀生丸。 杀生丸看了戈薇身旁的甘太父子二人，一时没说话。 七宝见有希望，也鼓起勇气跑到杀生丸面前跪下。 “你……你能不能救救他，如果他爹死掉的话，他就无依无靠了。” 七宝连呼吸都在颤抖，面对杀生丸，他从身体到灵魂都在恐惧。 杀生丸瞥了七宝一眼，其余人也一脸惊讶看向七宝。 没想到素来胆小的七宝愿意为了甘太去求杀生丸。 七宝连忙对着杀生丸磕头，边磕头边道：“求你了，求你了……” 七宝自己失去了父亲，如今看到甘太面临同样的痛苦，不免悲从中来，只希望甘太能得到和自己不同的结果。 他自己淋过雨，就想力所能及的为甘太撑一把伞。 杀生丸听了戈薇的话，天生牙又在腰间躁动，似乎催促着自己去救甘太的父亲，本也打算出手。 没有动作，不过是因为在想别的事情。 至于七宝的请求并没有在他心头掀起波澜。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求人不如求己，想要得到什么就自己亲自去取。 犬夜叉看着杀生丸面无表情道：“没用的，七宝……”杀生丸没有善良到会救别人。 犬夜叉没有说完，因为杀生丸已经转身走到甘太父子身前。 “让开。” 甘太知道有希望，连忙避让开来。 杀生丸抽出天生牙，蓝白色的光芒遍布天生牙的刀身。 几个趴在甘太父亲身上的冥界使者，在杀生丸的眼中显露出来。 杀生丸毫不犹豫的将其斩杀。 其余人并不能看见那些冥界的使者，只能看到杀生丸的动作。 脑中划过同一个疑问。 他似乎斩杀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股风轻轻荡漾开来。 甘太的父亲缓缓睁开了双眼。 “爹……” 第96章 雾下的骸骨 被救活的甘太爹边拔着身上的箭矢，边庆幸道：“我还以为回不来了呢！” “太好了。”七宝在一边高兴的抹着眼泪，甘太终于不用经历自己经历过的痛苦了。 犬夜叉等人也震惊不已。 戈薇向杀生丸说天生牙的事情，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心里还是存着很大的希望的。 毕竟，现在的杀生丸已经不一样了。 七宝则是单纯的相信戈薇的判断，也是想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至于其余人则就不抱多大的希望了，只是想要姑且一试罢了。 毕竟刀刀斋说过，只有心怀慈悲的人才能使用天生牙救人。 他们不认为杀生丸是那样的人。 为此犬夜叉还打算用激将法让杀生丸出手，不过杀生丸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话说回来，就算是有这个机会，杀生丸也不会在乎。 即便到了现在，能使用天生牙救人，对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几人心下都有好多疑问，但毕竟和杀生丸不熟，也没有说的立场。 弥勒转而看向甘太爹问道：“请问您去哪儿了？” 甘太爹叹了一口气，回忆起自己的所见所闻。 “是个很神奇的地方，那是一片雾茫茫的世界，只有我一个在那里飞。 不知道飞了多久，也不知道飞了多远。 等我回过神来，周围多了好几个面目狰狞的头颅。” 众人明悟：“那些应该都是被白童子杀死的妖怪。” 甘太爹继续回忆：“然后我飞到了白雾下面，发现那里有个巨大的骸骨。” 戈薇疑惑：“巨大的骸骨？” “嗯，那是一个穿着极其威武的铠甲的大骸骨，生前应该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大妖。” 闻言戈薇和犬夜叉心头一惊，这模样怎么有些熟悉呢？ 一直在旁边闭目听甘太爹讲话的杀生丸，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也熟。 “另外还有数不胜数的骨头，那应该就是阴间吧？”甘太爹猜测。 趴在甘太爹怀里的小甘太疑惑：“阴间？” 甘太爹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朝众人道谢。 “谢谢你们救了我！” 戈薇回过神，连忙看向杀生丸道：“杀生丸，谢谢你！” 杀生丸冷哼一声：“现在可以走了？” 戈薇点点头：“可以了。” 犬夜叉不干了，毕竟杀生丸只说叫戈薇跟着去，也就是表示不准别人跟的意思。 “杀生丸，你要戈薇跟你去，到底是要干什么？” 杀生丸头也不回：“犬夜叉，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怎么会和我无关？戈薇是……”犬夜叉一时间说不下去了。 戈薇是他什么人？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明确过关系。 犬夜叉干脆耍无赖：“总之，要带戈薇走的话，我也要一起。” 杀生丸闻言冷笑，右手握上斗鬼神，看来不打一场是不行了。 犬夜叉见状也握上了铁碎牙。 眼见兄弟二人又要打起来，戈薇连忙上前制止。 “犬夜叉，你不要闹了，我去去就回，不会有事的。” 犬夜叉也不听：“戈薇，你不要相信他，谁知道他带你走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阴谋。” 弥勒和珊瑚也上前劝戈薇：“戈薇，太危险了，不然还是带上犬夜叉吧。” 戈薇想了想，还是摇头。 她相信杀生丸并无恶意。 戈薇这样认为，倒不单单是因为顾姝妤，还因为杀生丸多次相救。 “放心吧，我希望可以帮到顾姐姐，为了顾姐姐，杀生丸也不会伤害我的。” 这句话既是向犬夜叉等人说的，也是说给杀生丸听的。 杀生丸连话都懒得说，神色明显很不耐烦。 最终弥勒和珊瑚决定尊重戈薇的决定，但犬夜叉还不依不饶。 戈薇眼见杀生丸身边的温度越来越低，也不得不使出杀手锏。 “犬夜叉，坐下。” 啪一声，犬夜叉便光荣的面朝大地趴下了。 戈薇不给犬夜叉起身的机会，连说几个“坐下”后走到杀生丸身边。 “走吧。” 杀生丸冷冷瞥了一眼已经陷进土里的犬夜叉，极为嫌弃的走了。 戈薇连忙跟上，边走还边挥手。 “不要担心，等我办完事就回来啦，这几天麻烦你们继续寻找奈落哟。” 七宝和弥勒几人朝戈薇挥手告别。 犬夜叉深陷在泥土中，满头星星，心里气也气死了，骂了好几声白痴。 不过等他终于从土中扒拉出来的时候，杀生丸和戈薇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个臭丫头，简直不知好歹。” 弥勒几人见此，忙上前安抚一番。 他们倒不是不担心戈薇，只是相信戈薇的判断罢了。 …… 戈薇看向前方一直不说话的杀生丸，觉得气氛有些许沉闷，想了想决定打破沉默。 “杀生丸，你是找到顾姐姐了吗？我要怎么帮忙？” …… 空气一片安静。 戈薇有些尴尬，真不明白，为什么叫自己来，又什么都不和自己说。 这样要她怎么帮忙嘛。 因为杀生丸的态度，此时的戈薇，也还一直以为是为了顾姝妤的事情，杀生丸才找自己的。 即便不是为了顾姝妤，也从来没有往桔梗的身上想过。 不过，谁也不会把杀生丸和桔梗联系到一起。 毕竟，一个是纯正的巫女，一个是纯正的大妖，天生的敌人。 “抓牢。” 就在戈薇在想东想西的时候，杀生丸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 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落到戈薇身前。 戈薇愣了愣，在杀生丸不耐烦之前上前抓住尾巴。 接着便被杀生丸带着飞快的掠过几座山头。 终于，两人落到一座树木繁茂的森林中。 耳边可以听到水声。 是瀑布。 “刚才那个是结界吗？我感觉上面的力量很纯净，还有点熟悉。” 戈薇疑惑的看向杀生丸，按理来说，这种力量应该是克制杀生丸的。 但他们进来的时候，好像没有受到阻碍。 而且顾姐姐的力量好像是带着植物的气息，虽然干净清新，但不是这种洁净的力量。 这应该是属于巫女的力量，似乎还与自己的有点相似。 杀生丸不想解释，径直朝前走去。 得不到回答的戈薇只好无奈跟上。 几步之后，掩藏在树木之后的瀑布便显现出来，瀑布之下是一个深潭，在水流的冲刷下层层涟漪不断朝外推开。 “杀生丸大人，您回来了。” 蝴蝶和飞鸟站在谭边朝杀生丸行礼，脚下放着两个土罐。 “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了。”杀生丸把人带到后转身离开。 “哎？”戈薇看着离开的杀生丸有些纳闷。 “是。”蝴蝶和飞鸟应声，之后两人看向戈薇。 蝴蝶道：“戈薇小姐，我是蝴蝶，这是飞鸟，我们都是桔梗大人的式神。” 戈薇错愕。 “桔梗？” 第97章 隔世的拥抱 蝴蝶和飞鸟戈薇疑惑便让开身，示意她看向深潭。 戈薇压下心头的情绪，缓缓走上前。 只见一名身着巫女服饰的女子静静躺在水底，墨色的长发如海藻般随着水流摆动。 确实是他们以为已经死去的桔梗。 戈薇跪在谭边想要看清桔梗的情况。 “桔梗，还活着吗？还是……” “她的生命快耗尽了，身体里的瘴气在不断扩散。”蝴蝶解释道。 其实桔梗的情况已经算好了，有着手串护住意识，也没有在外部消耗灵力，可以安心的和体内的瘴气对抗。 但是毕竟是灵骨与墓土组成的身体，没有净化功能，瘴气逐渐占据上风。 戈薇不可思议的看向蝴蝶：“瘴气？” “是的，桔梗大人在白灵山，被奈落毒触手刺穿身体，身体里被注入了大量的瘴气，还落入瘴气河流中。 因为她的身体是由灵骨与墓土组成，所以没有被瘴气溶解， 只是体内的瘴气蔓延全身，胸口的伤口至今也没有愈合，不断侵蚀着她。” “能救她的只有你。” 戈薇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只有她能救桔梗吗？ 但是桔梗为什么不来找犬夜叉呢？ 反而是通过杀生丸来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请选择……” “是救还是不救。” “她的性命现在掌握在你的手里。” 蝴蝶和飞鸟同时道。 戈薇回神。 什么叫请选择，难道她们以为自己会因为私心不救桔梗吗？ 这也太小看她了吧。 虽然对她们的态度很不喜，但当务之急是救桔梗，戈薇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她？”戈薇看向水下的桔梗，轻声问道。 “你要救她吗？” “当然了，不是说只有我能救她吗？” 戈薇心烦，她说得不够明白吗？ 蝴蝶和飞鸟点头，然后道：“只要触碰她就可以了，这样瘴气就能被净化。” “触碰她就可以了吗？” “要抓紧时间，瘴气的力量会因为黑暗而变强，要在太阳下山之前救回她。” 戈薇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便取下包和弓箭，脱去鞋袜，踏入水中。 “啊。”入水那一刻，一股刺痛从脚上传来，戈薇忍住痛去触碰桔梗。 就在她的手触碰到桔梗的那一刻，整个身体被一股吸力吸入水中。 此时戈薇才看见从桔梗胸口不断溢出的瘴气，潭底也布满了紫黑色的瘴气。 这些全部都是从桔梗身上出来的瘴气？ 戈薇忍不住胆寒。 戈薇小心的解开桔梗的衣襟，心中轻声呢喃：“抱歉，让我看一下。” 一瞬间，桔梗的伤便暴露在戈薇面前，几乎能斩断身体的伤口横亘在桔梗的右肩。 还有一道洞穿胸口的巨大伤口。 戈薇心中泛酸，好过分，桔梗该有多痛苦啊。 戈薇迫切的想要救回桔梗，用右手触碰桔梗的伤口。 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不是说触碰桔梗就可以了吗？ 就在戈薇六神无主之际，头顶有一片细碎的光芒落下来。 戈薇犹豫片刻，伸手接住，那光芒在她手中变得更加明亮。 这是？ “这是她的墓土，现在你的手把它净化了，把它填进伤口里。”蝴蝶的声音从潭口传来。 戈薇明白过来，手托着墓土将其填进桔梗胸口。 不想却被瘴气弹了回来。 因为墓土的刺激，泄出的瘴气也越来越多，整个水潭都被瘴气浸染。 戈薇也因为瘴气而变得难受起来，但她坚持住了，努力和瘴气对抗。 “好痛苦啊。”戈薇心中痛呼。 渐渐的，她的意识似乎被抽离，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散开，一些画面在眼前呈现。 一个女子在林间飞奔着。 那是……桔梗？ 她手中拿着的是四魂之玉？ 戈薇恍然大悟，这是五十年前。 所以，桔梗就是在这里被幻化成犬夜叉的奈落偷袭的？ 戈薇见桔梗停下来，四处张望着，不由得催促。 “快离开，危险！” 但是桔梗听不到。 桔梗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贝壳打开，里面是红色的口脂。 那是十六夜留下的东西，犬夜叉把它送给了桔梗。 桔梗脸上带着一抹罕见的羞涩，小指轻轻挖了一点口脂。 身后一道身影飞快的接近。 戈薇大声呼喊：“危险。” 可是，没人听得到。 戈薇只能眼睁睁看着攻击落在桔梗身上。 殷红的血迹染红了桔梗的肩头，她无力的倒在地上。 装着口脂的贝壳从手中掉落，然后被“犬夜叉”接住，他缓缓走近，口中嘲讽道。 “就算用这种的东西来化妆，本性也不会改变的。” “什么？”桔梗不可置信的看向“犬夜叉”。 “犬夜叉”右手轻轻一握，贝壳便被捏碎，散落了一地。 “你不适合这口红，用杀掉的妖怪之血来涂不就够了？” 桔梗眼中溢出泪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犬夜叉？” 戈薇不断呼喊：“不是，不是的，不是犬夜叉。” “犬夜叉”的脚用力踩在桔梗手上。 “傻瓜。” “不是的，犬夜叉不会说这种话。” “我根本就没有想成为凡人的想法，四魂之玉我就收下了。” “还要让四魂之玉吸收更多的仇恨之血，村里的人我会全部杀掉。” “桔梗，那是奈落。” 戈薇一直呼喊，但没有用，这只是幻境。 终于戈薇放弃了，她痛苦的看着桔梗和犬夜叉彼此仇视，看着犬夜叉被封印在时代树之上，看着桔梗死去，身躯在火焰中消融。 戈薇渐渐清醒过来。 她刚刚看到的是桔梗和犬夜叉的过往。 看过这些，她想要救桔梗的心没有动摇，她心疼犬夜叉，但是也心疼桔梗。 他们都是可怜人。 手下的触感渐渐轻了，墓土逐渐融入桔梗的身躯，伤口在愈合。 戈薇眼眶微湿。 加油啊！桔梗，我们一起打破这该死的宿命！ 戈薇的信念不断的向桔梗传递过去。 桔梗手腕上的手串发出微弱的光，光里有一朵黄色的小花。 桔梗的意识渐渐恢复，耳边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 桔梗缓缓睁眼，看向眼前的不断鼓励自己的小姑娘。 是戈薇啊！ 好温暖！ 天边最后一抹光消散之际。 一抹黄色的光如波纹般在潭中荡漾开，水逐渐变得清澈。 戈薇抬头，心想：“瘴气被净化了吗？太好了。” 终于，她力竭晕了过去，身体缓缓倒向桔梗，下巴落在桔梗的颈窝，彼此的长发在水中纠缠。 她们在水底拥抱着另一个自己。 第98章 桔梗和戈薇 戈薇是被冷醒的，虽然已经接近春天了，但天气完全没有回暖。 衣服已经被水浸湿，微风吹过，戈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戈薇双臂环抱着自己坐起身，企图给自己一点温暖。 天已经完全黑了，没有月的夜晚，星光明亮，却照不清万物轮廓。 “桔梗。” 戈薇喊了一声。 站在不远处的桔梗缓缓回身。 戈薇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勉强看清了眼前的人。 桔梗身上似乎也有水滴滑落的声音。 “为什么救我？”桔梗的声音清冷，听着倒是精神。 应该是没事了。 戈薇放下心，开始回答桔梗的问题。 “这种事情需要什么理由吗？我能救自然就要救啊，换了别人我也一样会救的。” 闻言，桔梗眼中划过一抹笑意，在黑暗的环境下无人看清。 “那样的话，我就不谢你了，这是你做出的决定。”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戈薇微微一愣，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人真是不老实。” 戈薇叹了一口气，反正她也不在意。 不过，好冷啊。 戈薇抱紧自己，但那刺骨的寒意依旧无孔不入。 桔梗看了她一眼，吩咐蝴蝶和飞鸟燃起火堆。 昏黄的火光亮起，一丝丝温暖从火堆散开。 戈薇轻舒一口气，虽然还是有点冷，但比刚才舒服多了。 “桔梗，你……” “你在水里看到了什么吗？” 桔梗和戈薇两人相对坐在火堆旁，同时开口。 戈薇笑了笑：“我看到了什么你感觉不到吗？” 她不愿意在桔梗面前提起那些事情，那无疑是给桔梗的伤口上撒盐。 她能在水下看到那些画面，是因为那是桔梗痛苦的来源吧？ 桔梗冷哼一声，不说话。 “说起来，怎么会是杀生丸带我来这里？”戈薇见桔梗不说话，便问起自己想问的。 她早已看了一遍四周，没有发现杀生丸的踪迹，应该已经走了吧。 “是我请他帮忙的。” 戈薇心头微微诧异：“说来也真是难以置信，杀生丸居然会帮你。” 桔梗点头：“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从白灵山开始，这种感觉就一直萦绕在桔梗心头。 她以为最终帮助自己的会是犬夜叉，再不然也会是顾姝妤，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杀生丸。 “是因为顾姐姐吧？”戈薇猜测。 铃曾经说过，顾姐姐很喜欢桔梗的。 看来杀生丸真的很在乎顾姐姐呢。 可以因为顾姐姐对桔梗的那份喜欢，而出手帮助一直不喜欢的人类。 桔梗叹了一口气。 她曾在寺庙中，看到过杀生丸对顾姝妤的那种在意。 在顾姝妤昏迷的时候，杀生丸不曾离开过她半步，即便他从未多说什么，但的态度坚定而执着，让人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爱意和决心。 如今顾姝妤的下落还不明朗，杀生丸虽然没说，但一定着急坏了吧。 “不知道顾姐姐去了哪里，真让人担心。”戈薇抱着膝盖轻声道。 “不要太过忧心，顾小姐那样的人不会轻易有事的。” 桔梗对顾姝妤还是有信心的，即便她从来没有见过顾姝妤的身手。 “嗯嗯。”戈薇点头，事实确实如此，顾姐姐确实还轮不到自己担心。 她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呢。 “对了，桔梗，杀生丸带我来的时候不让犬夜叉跟，是杀生丸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如果是杀生丸的话就很正常，毕竟他素来和犬夜叉不和。 但，如果是桔梗的话……。 “是我的意思。”桔梗听到犬夜叉的名字，还是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 不过，心里开始慢慢释怀了。 所有的过往，所有的伤痛都已经过去了，该放下了。 一直回首往事，有何意义呢。 真正应该在乎的，是未来的日子。 在她有限的、短暂的生命里，那一眼可以看到尽头、却还是想改变的未来。 “为什么呀？犬夜叉他很担心你，若是知道你还好好的，一定会很高兴的。” 戈薇不解的看向桔梗。 虽然一旦犬夜叉知道桔梗在这里，态度就会改变，满心满眼都是桔梗。 但这并不影响戈薇的选择。 “都不重要了，犬夜叉该有新的生活，而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桔梗看着摇晃的火苗轻声道。 “你不想见他吗？”戈薇一直明白犬夜叉和桔梗的感情，尤其是在水中看到了那一幕幕后。 桔梗轻轻摇头，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戈薇，你还记得你在水下说的话吗？” 戈薇愣了一下：“你指的是哪句话？” 桔梗眼中倒映着摇晃的火苗：“我们一起打破这该死的宿命！” 戈薇想起来了，但却记不清为什么那时候会有那样的想法。 桔梗伸手握住戈薇的手：“戈薇，我想试着走一条新的路。” 交握的双手带着截然不同的温度，冰冷和炙热交织，彼此浸染。 “什么意思？”戈薇能感觉到桔梗传递过来的情绪，但她一时难以理解。 桔梗收回手，刚刚的温暖被夜风吹散。 “我们让四魂之玉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吧。” 戈薇诧异的看向桔梗。 为什么？她不是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吗？ “我的命运的悲剧大都是因为四魂之玉而起，只要四魂之玉在一天我就不得解脱。” 桔梗看向满天星辰，心中微微向往。 也许做一颗星星也挺好。 “你也是一样的，戈薇，我们的一生都在被四魂之玉影响。” 戈薇看向仰望星空的桔梗，心头微酸。 “是啊。” 因为四魂之玉，桔梗才有了那样悲惨的一生，她也因此来到了这个世界。 她们原本是一个人，但也不是一个人。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把四魂之玉连同那宿命一起消灭吧。” 桔梗轻声道，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是即将看见黎明的破晓。 戈薇被桔梗所感染，心中涌起一股热血，她本就是少年人，少年人本应该拥有一腔热血。 “那我们要怎么做？” 桔梗见此微微一笑，如星光下的海洋，温柔而宽容。 “不要着急，慢慢来，我们要走的路会很艰难，我先教你运用灵力吧！” 戈薇一直在自己成长，从来也没有人用心指导过她怎样使用灵力。 都是自己摸索着前进的。 如今，桔梗说，她要教导戈薇使用灵力。 戈薇心头泛起阵阵涟漪。 她知道，从今夜开始，她的人生又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第99章 被封印的灵力 今夜的风似乎格外的温柔。 杀生丸站在崖边，任由风吹起自己的衣摆和银发。 浓雾之下的巨大骸骨么？ 几乎不用再次确认，杀生丸就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父亲的墓地。 所以阴阳两界的交界处，就在那里吗？ 父亲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墓地安排在那里？ 一切都只是巧合吗？ 而母亲为何说，要解开天生牙的来历之谜，需要顾姝妤亲至呢？ 父亲和顾姝妤又有什么关系？ 萦绕在杀生丸心头的疑问太多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所认识的顾姝妤从来不曾见过父亲。 至于阴阳两界的交界处，他一定要去一趟了。 也许那里可以让自己到达顾姝妤的所在之地。 奈落的目的在那里，是为了寻找四魂碎片吧。 他不允许奈落去滋扰父亲长眠，也不允许奈落对顾姝妤有半点威胁。 杀生丸感受了这附近的气息，然后朝一个方向走去。 如今，犬夜叉右眼中的黑珍珠已经失去了作用。 只能另找方法到达父亲的墓地了。 杀生丸并没有再管桔梗和戈薇，他能做这些事情已经很不错了，其余的就看她们自己了。 …… 另一边，因为戈薇的离开，犬夜叉一点劲儿都没有。 时不时担心戈薇，但又因为戈薇离开时的做法生气。 这个臭丫头，竟然不听劝。 杀生丸是什么好相与之辈吗？她竟然敢那样就跟着走了。 现在连微弱的气息也失去了，他想要找也找不到。 其实是因为戈薇进入了桔梗的结界后，所有的气息都被结界遮掩了。 所以犬夜叉才丝毫感受不到。 至于杀生丸的气息，太过飘忽，犬夜叉也无法探查。 犬夜叉烦躁的抖着腿。 “犬夜叉，你也不要太担心，你要相信戈薇小姐。”弥勒好心安慰犬夜叉。 珊瑚也在一旁搭腔：“是呢，况且杀生丸似乎也没有恶意。” “没错没错！”七宝趴在云母身上附和着。 犬夜叉恼怒的转身看向几人：“你们是不是以为杀生丸救了甘太的父亲，就觉得他是个好人？ 我看啊，他能使用天生牙不过是歪打正着，根本没有那所谓的仁慈之心。” 弥勒不赞同的摇摇头：“犬夜叉，你这样子怎么看着那么不服气呢？” 犬夜叉不屑的嘁了一声：“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不过这几天犬夜叉除了担心戈薇，甘太爹的话语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甘太爹所说的地方他无比熟悉。 那是他老爹的墓地，他曾经在那里拿到铁碎牙，并且斩下杀生丸的左臂。 难道说，奈落一直在寻找的阴阳两界交界处就在那里？ 如果四魂碎片真的在那里的话，就只好去一趟了。 犬夜叉准备去找一趟冥加，让它取出右眼里的黑珍珠，打开通道口。 戈薇不在身边，总觉得很不得劲。 “已经用不了了？” “是的，从上次你从老爷的墓地取走铁碎牙后，黑珍珠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已经没有妖力了。” 好不容易找到冥加，得到的结果却不如人意，犬夜叉不能接受。 “那还有什么办法？” 冥加想了想，决定带着犬夜叉去找制作黑珍珠的宝仙鬼。 然而几人千辛万苦到达宝仙鬼所在的地方，就被告知宝仙鬼已经死了。 而且死之前还把自己所制作的所有宝石都消耗完了。 如今的第二代宝仙鬼也还在修行中，要等百年才能制作出宝石。 于是犬夜叉他们面前的道路再一次被堵死。 而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最猛胜的监视下。 在犬夜叉等人得到结果的时候，白童子那边也同样得到了消息。 “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了。”白童子喃喃道。 在白童子身边做了许久保姆的神乐摇了摇扇子：“那就马上出发吧。” 她真是受够这种日子了，赶紧完事吧。 白童子却不做声。 “怎么了？” 白童子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道：“只能把门撬开了。” 神乐看着白童子脸上那诡异的神情不由得喊了一声：“白童子。” “有意思。”白童子惨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神乐，去跑一趟。” …… 另一边，一高一矮、一灰一白两道身影在夜色中前行。 他们手中都抱着什么东西。 不同的是一个手中抱着一面镜子，一个手中抱着个襁褓。 是神无和琥珀。 他们走了好久，终于在河流的尽头停下，一道高大的身影在阴影中显露出来，身后还有着狰狞的触手和骨刺。 是众人遍寻不到的奈落。 奈落转身看了一眼琥珀和神无，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后带着两人缓缓消失在黑暗中。 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道白色身影也来到了这里。 正是杀生丸。 他是追随着琥珀的气息而来的，同时他还感受到了奈落的气息。 只是到了这里，气息却彻底消失了。 杀生丸冷哼一声，也缓缓消失在黑暗里。 …… 叮…… 羽箭飞快射出，落在树上，箭上附着着一股纯洁的净化之力。 “是这样吗？”戈薇看向身旁的桔梗，眼中带着忐忑，好像是要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学生。 桔梗点点头：“姿势、力度都不错，但运用灵力还不娴熟。” 说到这里，桔梗微微皱眉。 按理来说，戈薇的灵力应该是非常强大的，即便技术不娴熟也不至于只有这点威力。 难道…… 戈薇见状有些不安，自从那日桔梗说要教自己使用灵力后，她便一直在学习。 桔梗是个很好的老师，但也极其严厉，几日下来，戈薇都有点憷她。 现在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桔梗？” 桔梗回神，看戈薇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由得莞尔：“没事，让我看看你的身体。” 戈薇没有拒绝，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有些疑惑，你不要紧张。” 桔梗安抚了一下戈薇的情绪，才用自己的灵力开始探索戈薇的身体。 这一看，还真看出了问题。 “你的灵力被人封印过。” 戈薇一惊：“封印？为什么我不知道？” 戈薇回想了一下过往的一切，并没有灵力被封印的记忆啊。 桔梗想了想道：“这个封印存在的时间很久了，应该是从你出生就有了。 也是因为如此封印的效力也在被削弱，你的灵力也泄了一些出来。 这也是你明明灵力被封印着，却还是能使用灵力的缘故。” 戈薇心里划过一抹寒意。 从出生就被封印，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力量？ 第100章 关于名字 “戈薇，你的灵力远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强大。” 桔梗看着戈薇缓缓道。 戈薇脸色有些白：“那究竟是谁，能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将我的灵力封印了？” 桔梗看出戈薇的惊惧，便安慰道：“你不要太担心，封印之人应该是伤不了你和你身边的人的，不然也不会只是封印灵力那么简单了。 你和我说一说你的小时候的事情吧，说不定我能从中推断出一点线索。” 戈薇仔细一想，也是，如果那人真的能对自己不利的话，不会这么多年都没动手。 于是戈薇便缓缓向桔梗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阳光从云层里透射下来，暖融融的洒在相依而坐的两个女孩身上。 她们二人本来就是温柔而善良的人，只是一直以来因为对犬夜叉的感情，她们从来没有亲近过。 大多数时候反而疏远到极致，同处一个空间里便感觉尴尬的那种。 如今，她们二人都暂时放下了对犬夜叉的感情纠葛，坐在一起谈起过往。 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那道沟壑似乎在消融，本就是一体的她们便逐渐亲近起来。 “戈薇，戈薇……笼目。”桔梗轻轻呢喃着戈薇的名字，似乎想到了什么。 戈薇以为桔梗是奇怪自己的名字，毕竟因为这个名字从小被嘲笑的时候不少。 谁也不喜欢做笼中鸟。 “这个名字是不是挺奇怪的？我小时候也经常因为这个名字而被嘲笑。” 戈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桔梗微微勾唇：“很好听的名字，你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吗？” 戈薇点点头：“我问过妈妈，妈妈说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她看到我胸口有个在发光的星纹，那个星纹就叫笼目，所以才给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发光的星纹？” “嗯，我想那应该是四魂之玉的光芒，因为四魂之玉一直在我体内。” 戈薇小时候不明白，现在回想起来才逐渐看清了真相。 桔梗叹了一口气：“我想我有点明白了。” “哎？”戈薇好奇的看向桔梗。 “你应该拥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只是你自己还没有感悟出来。”桔梗看向远处的山林，那里被一层薄雾笼罩。 “我想，封印你灵力的应该是四魂之玉。” 戈薇诧异：“为什么？” 桔梗转头看向戈薇，认真道：“四魂之玉在惧怕你的力量。” 戈薇有些不明白：“四魂之玉不是应该最怕你的力量吗？” 桔梗缓缓摇头，眼中划过一抹悲凉：“忌惮我的力量的一直以来都是奈落。 至于四魂之玉，五十年前或许有忌惮我的力量，但自我死过一次后，四魂之玉便不再害怕我的力量了。” “为什么？是因为你的身体吗？” 桔梗摇头，思绪飘远：“因为我向四魂之玉许下了一个愿望。” 戈薇察觉桔梗情绪有异，想了想还是问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想再次见到犬夜叉。”桔梗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戈薇微微一愣，她这段时间尽量避免提起犬夜叉，如今桔梗突然提起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桔梗继续道：“所以作为我转世的你，带着四魂之玉重新回到了这里，然后见到了犬夜叉，这是一切羁绊的开始。” 戈薇心头微酸，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桔梗。 “可是，再次见到犬夜叉的是我，不是你呀，我们并不一样。” 戈薇的声音有些低沉。 “是啊，你并不是我，你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全新的你。” 戈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反倒是桔梗微微一笑：“犬夜叉也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他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可是，他也一直在惦念着你呀。”戈薇忍住心中的酸涩轻声道。 桔梗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因为永远不会有结果。 “戈薇，所以四魂之玉并没有真正实现我的愿望。” 戈薇收回思绪，一种奇异的感觉掠过心头，她无法形容，感觉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桔梗……” 桔梗打断戈薇的话：“戈薇，你记住，千万不要轻易对四魂之玉许愿。” “嗯。”戈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说了这么久，桔梗感觉有些疲累了，微微闭眼。 “明天开始，我教你怎么使用灵力制作结界。” “好。”戈薇朗声应了下来，但心中还是蒙上了一丝阴影。 良久，戈薇还是忍不住问道：“桔梗，那封印就不能解开吗？” 桔梗叹了一口气：“也许有解开的方法，但是我做不到。” 戈薇有些失落，其实桔梗一开始没说解封印的话，她就料到这个结果了，但真的听到，还是忍不住产生情绪波动。 “但若是能找到适合的武器作为媒介，你真正的力量未必不能发挥出来。” 桔梗一眼就能看穿戈薇的想法，便也安慰道。 “武器？什么武器？” 戈薇眼神微亮，明亮的眼睛看向桔梗，就像一只朝主人撒娇的猫咪，可爱又乖巧。 桔梗失笑：“梓山灵弓。” 戈薇抑制不住的惊喜：“梓山在哪里？” 桔梗摇摇头：“等我把该教的都教给你了，再带你去取吧。” “嗯嗯。”戈薇猛点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那笑容仿佛会发光。 桔梗心头微暖，放下一种执念，或许真的可以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那么，命运掌握在手中的感觉会是怎么样的呢？ 那时候的世界一定比现在的耀眼。 …… 所有人似乎都在按照自己的轨迹前进着。 从宝仙鬼处铩羽而归的犬夜叉，只能不断逼问冥加进入墓地的其他办法。 “冥加爷爷，你真的不知道其他的办法了吗？” 冥加坚定摇头：“不知道，去墓地的办法只有那一个。” “要我告诉你们其他办法吗？” 冥加话音刚落，一道娇媚的女声便从半空中传来，同时吹起一阵强劲的风。 风止，一名美艳的女子落在他们身前。 “神乐？”犬夜叉防备的看着神乐，右手已经搭上铁碎牙的刀柄。 神乐也不在乎，淡淡道：“白童子那小鬼已经往火之国的山那边去了，据说那里有一道通向阴间和尘世交界处的门。” “火之国的山？”犬夜叉微微诧异。 弥勒比较理智，他上前道：“神乐，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们这些？” 神乐装都不想装：“不知道，这个问题去问白童子。” 反正是白童子叫她来的。 说罢随手摘下发髻中的羽毛化为小船乘风离开了。 第101章 条条大路行不通 最终，犬夜叉等人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虽然猜测那应该是陷阱，但为了不让那最后的四魂碎片落入奈落之手，他们只能冒险一试。 不过半日功夫，他们就到达了火之国。 火之国如它的名字一般，遍地都是火山，寸草不生。 飞行在火之国的上空，一眼望下去，只觉得满目苍凉。 几只最猛胜在犬夜叉等人面前飞着，好像是为他们带路。 “它们在为我们引路吗？”七宝看着最猛胜有些不解。 “嗯。”犬夜叉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戈薇已经离开了好几天了，却一点音讯也没有。 他不是没有寻找过，但一无所获。 杀生丸和戈薇的气息都找寻不到。 早知道那天就应该不管不顾的跟上去。 好过像现在一样担心又无能为力。 终于，最猛胜在一个火山口落下，几人连忙跟上去。 他们看到了那个巨石下的路口，冗长的通道暗沉阴森，恍若坟墓，让人忍不住脊背发凉。 七宝趴在通道口颤颤道：“看着感觉好阴森呢。” 犬夜叉冷哼一声：“看着还真有种坟墓入口的感觉，走吧。” “犬夜叉，要不然我们还是先找到戈薇小姐再进去吧？” 弥勒上前制止犬夜叉，毕竟除了戈薇谁也无法感应到四魂碎片。 犬夜叉想了想道：“算了，这次就不让她冒险了，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四魂碎片。” 犬夜叉本是想着进了里面又要面对奈落，到时候戈薇在身边也是危险，反而不进去安全一点。 可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根本进不去。 通道的最里面是一道巨大的石门，一左一右立着两座石像。 这是守门人。 等犬夜叉千辛万苦打败了守门人，打开了大门，却被神乐带着群妖抢先。 也幸亏如此，给他们免了一灾。 那石门内的光照在那些妖怪身上，让他们瞬间变为石头，然后化为齑粉。 只有神乐动作迅速逃过一劫。 经此一遭，众人也知道这个办法行不通。 毕竟打败守门人不是难事，难的是怎么应对门内的光。 不过他们倒是放心了一些，既然生者无法通过那扇门，那么奈落和白童子也是无法通过的。 只要四魂碎片不落入奈落手中就可以了。 …… “我能教你的基本已经教你了，你只要勤加练习就可以。”桔梗看着戈薇用灵力勉强撑起一个小小的结界缓缓道。 戈薇开心的收起灵力，这短短几天，她就学到了许多以前没有学到东西，感觉自己变强了许多。 虽然有点思念犬夜叉，但是与她所得到的成就而言，还是能忍受的。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桔梗被面前活力满满的女孩感染，不由得笑了：“我们去梓山神庙取灵弓吧。” 戈薇明白桔梗这是要为自己找适合的武器了。 不过，戈薇瞥了一眼桔梗的弓箭才道：“桔梗，那梓山的灵弓对你也是有用的吧？” 桔梗带着蝴蝶和飞鸟朝前走去，边走边道。 “确实有用，但相比较之下，你比较需要，等得到了梓山灵弓，你就应该能感悟真正属于你那与生俱来的力量了。” 戈薇连忙跟上：“桔梗，你就那么相信我吗？万一我搞砸了怎么办？” 桔梗叹了一口气：“怎么说呢，相比于相信你，我其实更希望由我亲自去做那些事情，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做不到了。 戈薇，你是唯一的希望。” 戈薇闻言顿时觉得心头压了一座山，这种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因为害怕一不小心就害了全部的人。 “我这样说不是给你施加压力，而是告诉你要好好修炼，好好保护好自己，只有你安全了，我们才有希望。” 桔梗能感觉出戈薇的沉重，便出言宽慰。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现在我还在呢，还有你的伙伴，还有犬夜叉。” 戈薇知道自己钻了牛角尖了，便对桔梗笑笑：“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戈薇并没听出桔梗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桔梗刚要说什么，忽然感觉远方有异样。 戈薇也微微有所察觉。 “那里好像有什么。” “是妖怪。” 桔梗比戈薇更敏锐，也看过更多东西，一点点气息就能察觉出来。 “看来我们要推迟去梓山的计划了。”桔梗说着便朝妖气传来的方向走去。 “桔梗，等等，你这样贸然出去会不会被奈落察觉，要不然伪装一下？” 戈薇见此连忙阻止，如果奈落知道桔梗还活着的消息，说不定又来杀桔梗呢。 桔梗的伤才好一些，对上奈落没有多大的胜算。 桔梗觉得戈薇说的有道理，便让蝴蝶和飞鸟找了宽大的衣袍，并在上面画了符咒隔绝气息。 做好一切准备，两人才带着蝴蝶和飞鸟上路。 不过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妖气出现的村子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所有人都被吸干了血液而死。 “有奈落的气息。”桔梗微微皱眉。 气息很微弱，应该离开不一会儿。 “这些事是奈落做的？”戈薇看着这些村民的惨状不由得胆寒，这手段也太残忍了。 桔梗摇了摇头：“未必是，但那妖一定和奈落有关联。” “嗯，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戈薇相信桔梗的判断。 桔梗叹了一口气，而后看向远方，那里有几道气息在接近。 “戈薇，我们就先分开吧，犬夜叉他们来了，你就留在这里等他们。” 戈薇一惊，脸上带着喜色：“犬夜叉来了？” “嗯。”桔梗点点头，便带着蝴蝶和飞鸟准备离开。 “桔梗，你还是不准备见犬夜叉吗？”戈薇收敛了喜色，忐忑的看向桔梗。 “见不见都没什么意义，不要和他说这几天是和我在一起。”桔梗并没有见犬夜叉的意愿。 “戈薇，既然喜欢，就好好的去爱吧，不要步我们的后尘。” 桔梗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戈薇还没有反应过来。 “桔梗……” 为什么这么说？ 桔梗这样不愿意和犬夜叉再有纠葛的态度，戈薇本来应该觉得高兴的。 但此时此刻，戈薇的心头却涌上一抹酸涩，眼角微微泛红。 她这是怎么了呢？ 第102章 终于相见的两人 远远的，犬夜叉就闻到了戈薇的气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终于赶到村子，就看到戈薇一个人站在一间草屋前，目光看向远方。 “戈薇。” “戈薇。” “戈薇小姐……” 几人见到戈薇都一脸激动，担心了那么久，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戈薇。 戈薇听见声音缓缓转身，看着飞快走近的犬夜叉和伙伴们，心中的低落渐渐被喜悦取代，脸上洋溢起一抹笑意。 真的很想念你们呢。 “犬夜叉，弥勒，珊瑚，七宝……” 戈薇上前和珊瑚拥抱在一起，七宝也跳到戈薇肩头。 “戈薇，这几天你去哪里啦？”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杀生丸呢？他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 众人一个问题接着一个，戈薇心头暖洋洋的。 但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毕竟答应过桔梗不提关于她的事情的。 “我这几天过得很精彩，不过后面再和你们详细说吧。”戈薇干脆转移话题：“不过这个村子不知道被什么妖怪袭击了，我有点在意。” 几人看出戈薇似乎不想说，也没有勉强，顺势看了一眼村子的情况。 犬夜叉总感觉错过了什么东西，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 戈薇看了一眼犬夜叉，脑中却划过桔梗离开的背影。 桔梗她好像永远那么孤独。 “这些村民都被吸干了血液，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 七宝颤颤巍巍的抱着戈薇：“难道是像冥加爷爷一样，专门吸血的？” 顺便想象了一下那种场面，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啊~”七宝捂脸尖叫出声。 “怎么可能”犬夜叉忍无可忍的朝七宝吼了一声，接着朝冥加问道：“冥加爷爷，你知道什么……已经不见了。” 遇到危险就跑的冥加早已失踪。 众人都无奈了。 戈薇想了想才道：“会不会是奈落？” 她不好将桔梗的推测直接说出来，便委婉的提示道。 犬夜叉否定：“我没察觉到奈落的气息。” 反倒是弥勒道：“说不一定真是奈落的手笔，这会不会跟打开交界处的入口有关？” 几人心头一跳，说不一定真的是这样。 …… 几人的猜测其实也已经接近真相了，但做出这种事情的妖还真不是受奈落指使。 做这一切的是火之国附近的御鸟族公主——阿毘姬。 阿毘姬的母亲铁鸡，因为误吃了毒鬼中了剧毒，需要人类的血液来稀释毒性。 所以阿毘姬便指挥众鸟妖前去收集人类血液。 在他们眼里，人类的性命，和路边可以随便收割的野草没有区别。 而出现的奈落，则是为了铺一条前往阴阳两界交界处的入口的道路。 因为铁鸡乃是连接此世与彼世的大妖，她的血液可以让生者通往彼世。 不过这些阿毘姬母女并不知晓，她们和奈落达成了合作，在奈落的帮助下阿毘姬收集到了更多的血液。 双方都各怀鬼胎，只待最终爆发。 桔梗自从那日和戈薇分开后就去帮助那些各处的村民除妖。 不过因为自己从未暴露过名字和容貌，便被村民称为阿圣大师。 另一边，犬夜叉和戈薇几人也受村民所托消灭鸟妖。 众人能明显感觉到戈薇使用灵力的娴熟，似乎强了许多。 双方都没有重逢。 直到那一日，在山崖之上，为了打破白童子的结界，桔梗不得已射出一箭。 之后更是为了保护村民和阿毘姬直接对上。 自此，桔梗的消息便也藏不住了。 桔梗也索性不再隐瞒，派了飞鸟找犬夜叉和戈薇，将二人带到她所在的地方。 “桔梗，你真的没事？” 看着坐在树下的熟悉身影，犬夜叉眼眶微酸，他一直寻找桔梗的下落，心里不愿意相信桔梗死去的事实。 终于在这一刻看到了活生生的人，如何能不激动。 戈薇有点难过，又有点开心。 “对不起，犬夜叉，其实之前那几天我一直都和桔梗在一起，但因为要隐藏桔梗的消息便一直没有和你说。” 戈薇不知道犬夜叉会不会因此怨怪自己，但她还是要说出来，这样至少心里能少一些愧疚。 桔梗叹了一口气：“这事不能怪戈薇，是我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的消息，才叫戈薇帮我隐瞒的。” 桔梗是好意，她不愿意戈薇和犬夜叉因这种小事生了嫌隙。 本来还因和桔梗重逢喜悦不已的犬夜叉闻言，感觉有点怪怪的。 总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而戈薇和桔梗则是拼命的为对方解释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反而叫杀生丸单独带走戈薇？” 犬夜叉有点不能理解，不理解杀生丸会帮助桔梗，也不能理解桔梗会和戈薇独处。 桔梗也不愿多说：“我本来是找戈薇帮忙治伤的，后来又想着教一些东西给她，这种时刻你来不来都一样。 而且，少一个人知道，就能多瞒奈落一刻。” 犬夜叉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自己这是被嫌弃了吗？ 戈薇在一旁不说话，没想到他们三人第一次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自己竟然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可能是和桔梗相处了好几日，更加了解她的缘故吧？ “桔梗，那现在你已经暴露了，奈落一定会来找你的。” 戈薇不由得为桔梗担心。 桔梗摇摇头：“现在奈落还不会对我出手，他应该要想先得到四魂碎片，现在危险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戈薇不解。 “奈落应该会利用你的眼睛来寻找四魂碎片。”桔梗解释道。 “可是，进入阴阳两界交界处的路口不是走不通吗？” 戈薇了解了之前犬夜叉他们去入口遇到的事情后，便以为奈落已经没有办法了呢。 桔梗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疲惫，这几天使用了不少灵力，身体有些坚持不住了。 毕竟被破坏得很严重，要想彻底治愈还是很难的，只希望能坚持得久一些。 “那御鸟一族的首领铁鸡，是连接两界的大妖，奈落帮助阿毘姬收集那么多的血液，估计就是打算利用铁鸡打开通道了。” 犬夜叉和戈薇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 “那看来我们必须要把握时机，在奈落之前进入两界交界处了。” “但是要怎么进去呀？”戈薇有些无奈，现在唯一的方法好像是掌握在奈落手中的。 桔梗倒是看得清：“即便奈落先进去了也没有用，他看不到四魂碎片，所以他一定会等你们的。” 两人恍然，对啊，没有戈薇，奈落进去了也找不到四魂碎片。 桔梗笑笑：“我本来是打算让戈薇留下，我进去的，但是我的身体无法支撑我走下去。” 最主要的是，手腕上的手串在阻止她前往阴阳两界交界处。 为什么？ 她不能去那里吗？ 第103章 血河下的入口 戈薇听了桔梗的话后走上前，道：“桔梗，你放心吧，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何况还有犬夜叉在，你就安心在外面等我们吧。” “嗯，辛苦你了。”桔梗笑笑，她是看得到戈薇的成长的。 这几天戈薇运用灵力除妖的能力已经更上一层了，还学会使用了别的技能。 虽然现在受封印桎梏，但面对大多事情还是足够的。 两个面容神似的女孩相视一笑，在心中达成了某种默契。 一旁的犬夜叉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桔梗大人。”此时飞鸟拿着桔梗的箭筒上来。 桔梗从中取出一支箭交给戈薇，郑重道：“戈薇，这是沾有鬼蜘蛛墓穴泥土的箭，对付奈落可能会有奇效，你带上。” “好。”戈薇双手接过那支箭点点头，此时的她对桔梗还是比较信任的。 “不过你要记住，没有到合适的时机，千万不要使用它。”桔梗又叮嘱。 戈薇握紧手中的箭有些疑惑：“什么是适合的时机？” 桔梗笑了笑：“箭上有禁制，它会提醒你的。” 戈薇重重点头：“你安心在外面等我们，我一定会争取将奈落消灭。” 桔梗笑着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这几天她要好好养精蓄锐，如果身体真的撑不下去的话，就找找别的办法吧。 比如找一些特殊的死魂。 犬夜叉和戈薇告别桔梗后，便一路朝着弥勒等人所在的地方汇合。 犬夜叉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桔梗变了，戈薇也变了。 现在在二人面前，自己说话都显得多余。 “犬夜叉，你怎么了？”难得见犬夜叉这样沉默，戈薇以为犬夜叉是见到桔梗所以才这样的。 “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能消灭奈落的，之后桔梗就不会再有危险了。” “嗯。”犬夜叉应了一声，情绪也没有好起来。 戈薇有点看不懂了。 两人一时间没有说话。 许久，犬夜叉才轻声道：“戈薇，你和桔梗发生了什么吗？” “啊？”戈薇微讶，这些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呀。 “我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变了。” 接着便听犬夜叉道。 “哈哈，以前可能是彼此不了解吧，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还是挺合得来的。”戈薇挠了挠头笑道。 其实也可能是因为桔梗放下了对犬夜叉的执念，两人之间就少了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可以好好相处了。 不过，这种话戈薇是不会对犬夜叉说的。 犬夜叉勉强接受这个答案：“是吗。” “我们快走吧，要不然赶不上奈落的脚步了。” 戈薇不想见到犬夜叉这副样子，便催促道。 犬夜叉闻言打起精神，现在最重要的是奈落和四魂之玉的事情。 至于别的，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说也不迟。 和弥勒等人汇合之后，几人便朝着阿毘姬所在的山谷飞去。 铁鸡收集了足够的血液，体内的毒素已经完全稀释干净。 于是母女二人便开始和奈落反目，犬夜叉等人赶到的时候，奈落正好被铁鸡吞进肚子里。 阿毘姬御火攻击到来的犬夜叉等人，满脸的志得意满。 “犬夜叉，你们也来送死吗？” 犬夜叉等人不见奈落有些奇怪。 犬夜叉高声朝阿毘姬喊道：“奈落在哪里？” “奈落那家伙早就死了。” “什么？”犬夜叉有些不信。 戈薇也深感意外：“死了？那个奈落死了？” 弥勒还保持理智，奈落还不可能死，因为他手上的风穴还在。 有着巨大身躯的铁鸡落在阿毘姬身后笑道：“没错，奈落在我的肚子里。” “……” 几人一阵无语，奈落是能随便吃的？ 七宝不确定道：“那就是吃了吗？” 戈薇感叹：“感觉会闹肚子……” 几人根本不认为这样能打败奈落。 果然，就在铁鸡准备和犬夜叉等人开战的时候，奈落从铁鸡的头颅上破体而出。 铁鸡瞬间殒命，想要报仇的阿毘姬也被奈落瞬秒。 如今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奈落得意的看了一眼犬夜叉等人。 犬夜叉等人心头一阵烦闷，虽然阿毘姬母女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奈落的做法实在让人反胃。 每次都是利用之后再丢弃。 七人帮是这样，阿毘姬母女也是这样。 甚至还有他的那些分身。 奈落并不在意这些，犬夜叉他们越憎恨，他越是开心。 毕竟他最喜欢这种负面情绪了。 奈落斩下铁鸡的头颅，紫红色的血液如河流般喷涌而出，顺着山谷的沟壑流走。 那河流的尽头就是阴阳两界的交界处。 众人不再犹豫，紧跟着奈落消失在河流尽头。 那条包含了无数冤魂的血河也流入了阴阳两界交界处。 因为四魂之玉，也因为这个世界人妖界限的模糊，已经死去了太多的人。 那些冤魂只能带着无奈与不甘流向地狱。 …… 就在犬夜叉他们走后不久，杀生丸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这里。 他看着铁鸡那巨大的尸体，片刻后便准备转身离开。 血河已经消失，已经无法从这里再到达阴阳两界交界处了。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杀生丸的衣摆和银发。 容色艳丽的神乐落在杀生丸身前。 “看来你没赶上呢，杀生丸，这里的入口已经关闭了，奈落和犬夜叉他们已经过去了。” 杀生丸闻言看向神乐：“看你的语气是知道另外的入口了？” 这段时间，因为阿毘姬在这边的动作，杀生丸也被吸引而来，但迟了一步。 神乐笑了笑，用扇子抵住下巴道：“我确实知道别的入口，但是，说实话，就算是你估计也不能活着过去。” 杀生丸淡淡道：“这就不劳费心了。” 神乐闻言皱了皱眉：“杀生丸，怎么不见那名人类女子和那两个小孩呢？” “那又怎样？” 神乐笑了笑，她并不知道顾姝妤失踪的事情：“若是那位顾小姐在或许机会大一些，毕竟她可是差点杀了奈落的人。” 杀生丸心头一动，看向神乐问道：“怎么说？” 神乐转身在前面带路：“在白灵山奈落想要得到她的力量，却差点被她反杀，不过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下死手。” 神乐和杀生丸说起了白灵山里，奈落和顾姝妤的那次较量。 杀生丸不说话。 在白灵山，顾姝妤并没有机会和他说起这件事情。 虽然他之前也猜测那些动静是顾姝妤弄出来的。 后来遇见奈落的时候，从奈落的语气也可以判断出来，当时他还以此嘲讽了奈落一番。 当时顾姝妤没有灵力，估计是使用了别的手段。 不过，她不可能感觉不到奈落觊觎她的力量，但她还是冒险主动送上门。 所以，顾姝妤想要从中得到什么？ 第104章 石门背后 “在这火之国，有一道通向那一边的门。” 神乐将杀生丸带到那个犬夜叉曾来过的入口。 “就是这里。” 说罢率先走了进去。 杀生丸在洞口处微微停顿。 因为他感受到了天生牙的躁动。 他握了握天生牙，示意它安静一点，然后跟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冗长而黑暗的通道上，气氛沉静。 神乐余光看向身后的杀生丸，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说实话，这段时间她过得格外憋屈，天天给白童子当保姆就算了，还要被他和奈落威胁，必要时候还要当做替死鬼。 神乐愤怒又不甘，但毫无办法。 只希望杀生丸能够消灭奈落吧，只是不知道那位顾小姐为何不在。 若是他们二人联手，说不一定真的能成功消灭奈落。 “再往前我就不陪你去了，被卷进去可不是好玩的。” 神乐看到眼前的巨大石门匆忙停下脚步。 她可不敢再往前了，上次差点变成石头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敢再冒险了。 杀生丸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往前走。 神乐眉心微微一蹙，还是提醒道：“小心门后的光。” 杀生丸朝后瞥了一眼，没有回应。 神乐叹了一口气，不再管他，走出一段距离后躲在巨石后远远看着。 石门之前，两座雕像依旧屹立。 杀生丸压住躁动的天生牙上前，打量着眼前的大门。 这就是通往阴阳两界交界口的大门么？ 不知为何，杀生丸的心有些躁动。 “你想过去吗？”石像例行发问。 杀生丸不说话，蹙着眉头看向石像。 “你想过去？还是不想过去？” …… 石像不停的追问。 杀生丸似乎看出石像的猫腻，冷笑一声道：“自然。” 如他所料，下一刻，石像便像是活了过来，迈着沉重的步伐朝杀生丸走来。 整个空间都似乎随着脚步震动。 杀生丸想了想拔出斗鬼神飞身斩向石像，不过似乎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杀生丸见此冷笑了一声，想起从刚才就一直震动的天生牙，将斗鬼神往地上一插，便握上了天生牙。 天生牙带着蓝白的光芒出鞘。 随着天生牙出鞘，身后的石门缓缓打开，明亮的光从杀生丸身后打进来。 在远处观战的神乐一阵紧张，不由得轻呼：“危险。” 不过那光并没有给杀生丸造成什么伤害。 还要继续攻向杀生丸的石像停下脚步，并缓缓向杀生丸单膝跪下。 “你过去吧。” “拥有阴间之刀的人。” 天生牙既然能斩杀阴间的人，自然也能斩杀作为守门人的他们。 这年头，石像都很识时务。 “不想挑起无谓的争斗吗？值得夸赞。”杀生丸平静的说了一句，然后还刀入鞘，拔起斗鬼神缓缓走入门内。 杀生丸压下心头的躁动。 “天生牙，希望你的指引是正确的。” 神乐看着走进光里的杀生丸，眼中一片火热，还有难掩的悸动。 也许，杀生丸真能消灭奈落。 …… 另一边，犬夜叉等人也找到了最后一块四魂碎片。 这块四魂碎片是被已经死去的宝仙鬼带来的，他想用此来终结四魂之玉的斗争。 所以，即便犬夜叉带着冥加来劝说，宝仙鬼依旧不愿意将四魂碎片交给犬夜叉。 而早在一边潜伏的奈落趁机用自己的触手污染了四魂碎片，导致宝仙鬼也一同被污染。 犬夜叉也因此被有金刚石护体的宝仙鬼和奈落联手打得极为凄惨。 碎片也落入奈落的手中。 而此时几人才知道，他们已经无法通过来时的路回去了，他们只能被困在这里。 至于奈落，他早有准备，把白童子留在了外面，只要他想回去就能回去。 “犬夜叉，已经结束了。”奈落举着手中被污秽浸透的碎片得意道。 不过他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光球便从远处飞来，朝他攻去，将他击退出好几米。 杀生丸手执斗鬼神远远赶来。 奈落见是杀生丸，心内疑惑。 杀生丸是怎么进来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出言嘲讽：“杀生丸，你怎么来了，是来救你的弟弟的么？真是个好哥哥。” 杀生丸并没有看向奈落，而是看了一眼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犬大将躯体内的犬夜叉。 他没有管奈落，而是落在犬夜叉身前，将斗鬼神往地上一插，一拳重重打向犬夜叉。 力气之大，将犬夜叉击飞出好远，重重落在满地的骸骨之上。 “犬夜叉。” 这可把戈薇等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犬夜叉的情况，想着能不能劝劝架什么的。 犬夜叉无缘无故挨了打，不由得气急：“你干什么？” “区区半妖，竟敢来滋扰父亲的坟墓。” 杀生丸的声音不小，远处的奈落也听见了。 总觉得这句话不止说给犬夜叉听。 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 杀生丸不再理会犬夜叉等人，拔起斗鬼神飞出犬大将的尸骸，落在石柱之上和奈落远远对峙。 “下贱之徒。” 杀生丸看不上身为半妖的犬夜叉，更看不上奈落这种无数妖怪拼凑出来且心思龌龊的半妖。 更别说因为奈落，让自己尊敬的父亲墓地受到滋扰，此时自然不会再有半点客气。 闻言，奈落并不在乎，安心支撑着结界，任由杀生丸的攻击怎么凌厉，都不能伤到他。 杀生丸皱了皱眉，准备换天生牙使用冥道残月破，但他忽然发现无法拔出天生牙。 为什么？ 天生牙无法使用了？ 杀生丸不解，也不再勉强，继续使用斗鬼神攻击奈落。 奈落也不是一直打不还手，不断伸出他那恶心的毒触手和杀生丸对拼。 一时间，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只是那毒触手虽然不能对杀生丸造成什么伤害，被斩断后溢出的瘴气却让其他人十分困扰。 戈薇的破魔之箭也用完了，只剩下桔梗给的那支，却还不能使用。 她只好撑起了一个净化结界，但面对源源不断的瘴气，她也终有灵力透支的情况。 就在杀生丸和奈落对拼的时候。 宝仙鬼也清醒了过来，他让犬夜叉用铁碎牙斩向自己，准备给铁碎牙附上新的技能。 “杀生丸，怎么办？你每次斩断我的触手，都会有瘴气喷出，这里的人都得死。” 奈落得意的看向杀生丸，企图用自己一贯的攻心之计来扰乱杀生丸。 就算不能，也至少挑拨离间一下。 不过杀生丸毫不在意，继续攻击。 那边还有犬夜叉和戈薇在，若是这种场面都应对不了，就白瞎了铁碎牙的选择和桔梗的教导了。 冲天瘴气涌来，戈薇的结界终于支撑不住。 “戈薇……” 第105章 吹散迷雾的风 戈薇力竭，被身后的珊瑚扶住才能勉强站立。 犬夜叉见此不再管没有斩开的宝仙鬼，落在几人身前。 “犬夜叉。” “你们退后，我来驱散瘴气。” 身后的宝仙鬼见此便冷声道：“怎么了，小鬼，你不是要劈开我，强化刀的威力吗？” 犬夜叉不耐烦：“你别吵，等会儿。” 犬夜叉素来对这些大妖都不怎么客气。 “哼，犬夜叉，你要为了同伴眼下的危机，迷失自己的目标吗？蠢货。” 宝仙鬼的一句句质问让犬夜叉咬紧牙关。 他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但是他变强大不就是为了保护身边在乎的人吗？ 如果连在乎的人的安危都能不在乎，那么他强大的意义在哪里。 “比起刀的威力，你同伴的性命更重要吗？果然是因为是半妖的缘故吗？你这样得到我的妖力也无法驾驭。” 宝仙鬼继续喋喋不休，但犬夜叉的心已经不能被动摇。 戈薇几人有些担忧的看向犬夜叉，但也没有说话去影响他的判断。 犬夜叉不屑的冷哼一声：“我不管你的妖力多么厉害，此时此刻，我只想做自己非做不可的事情。” 说罢犬夜叉双手紧紧握着铁碎牙，无形的风围绕着铁碎牙呼啸。 “风之伤。” 一刀重重挥出，周边的瘴气随之被驱散，接着，风之伤继续往前，攻向瘴气之后的奈落。 奈落冷冷一笑，风之伤并不能威胁到他。 不过，他嘴边笑意还没落下，就有无数的金刚石穿透了他的结界。 他的结界被破了。 “这是怎么回事？” 有此疑问的不止是奈落，还有发出攻击的犬夜叉和戈薇等人。 只见铁碎牙在此时改变了模样，刀身被锋利的金刚石所覆盖，散发着晶莹美丽的光芒。 “这是？” “铁碎牙化形了。” “如果你因为利益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强化刀的威力，不顾同伴的死活，那么你身上的金刚石碎屑早就要了你的命了。” 身后的宝仙鬼缓缓解释道。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犬夜叉身上隐藏的金刚石碎屑缓缓落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众人也在此时才发现，犬夜叉身上竟然被溅了这么多碎屑，不由的一阵心悸。 好险啊。 同时宝仙鬼的头颅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刀痕，几乎将他劈成两半。 原来这一直都是宝仙鬼对犬夜叉的考验。 硬劈是永远劈不开的。 “犬夜叉，以你的半妖之心，继承我的妖力，金刚枪破吧。” 自此，铁碎牙又获得了一个新的技能——金刚枪破。 犬夜叉一咬牙转身看向奈落：“奈落，休想跑。” 说着紧握铁碎牙，刀随意动，微微震动，晶莹绚丽的金刚石覆盖上刀身。 铁碎牙斩出，无数的金刚石瞬间将奈落贯穿。 “连张开结界的力气都没有了么？奈落，是你的自负要了你的命。” 冷眼看了全程的杀生丸紧接着斩出一击。 奈落被双重攻击斩得七零八落，碎裂的肉块在空中飘浮。 被污秽浸染的四魂碎片在肉块中闪烁着暗黑的光芒。 杀生丸皱眉，这样都无法杀死奈落吗？ 戈薇箭筒里的箭在此刻发出淡淡的光芒。 戈薇一怔，现在是使用这支箭的时候吗？ 戈薇没有犹豫，即刻拔出箭，挽弓搭箭，对准那闪烁着暗黑光芒的四魂碎片。 “去吧。” 携带着净化光芒的破魔之箭势如破竹飞射而出。 净化之力和奈落的妖力相撞，激起耀眼的光芒，光芒中洁净和邪恶的力量不断碰撞。 几人心情激动的等待结果。 最终洁净的光芒战胜了暗黑的光芒，但天空中乌云涌动，奈落的身影消失不见。 只有一块被净化的四魂碎片从空中飘落。 奈落没有死。 杀生丸冷冷的看着一切，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 找不到奈落的心脏，就无法消灭他。 “奈落呢？”弥勒轻声问道。 没人回答他。 戈薇看向天空。 桔梗的箭和奈落一起消失了。 在半山腰的一座小屋中，白童子悠闲的漂浮在结界中，质问这神乐刚刚去做了什么。 还不等神乐想到回答的话，碎成无数块的奈落带着桔梗的箭出现在白童子的结界中。 那支箭也从攻击奈落变成了攻击白童子。 白童子被箭击落在地。 好在箭的能量已经消耗了不少，他才勉强保住了性命。 远方的山谷里，桔梗静静的立在树下眺望远方。 “没有成功么？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接下来，奈落该来对付自己了吧？ …… 墓地内。 奈落已经消失，四魂碎片也顺利到手，但是众人并没有因为这样的结果而开心。 这样的战斗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只要四魂碎片不消失，好像就永远不会结束。 “究竟怎样才能让四魂碎片永远消失？”犬夜叉握着碎片呢喃。 戈薇转头看了一眼珊瑚，眼中划过一抹担忧。 其实这个问题桔梗早已经和自己说过了，但是因为琥珀身上的四魂碎片，所以一直没有想好怎么和珊瑚说。 如今犬夜叉这样直白的说出来，珊瑚的心情可想而知。 杀生丸没有管在热血话别的犬夜叉众人，而是看向浓雾深处。 一座座石柱林立，延伸至远方，浓雾覆盖了大半区域。 从那里一直走，就能走到冥界吗？ 杀生丸腰间的天生牙微微震动，但依旧无法拔出。 为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奈落，而是因为四魂碎片的存在？ 杀生丸转身看向犬夜叉等人，淡淡说了一句：“跟上。” 说罢便往来时的石门方向飞去。 犬夜叉也结束了和宝仙鬼的对话，带着戈薇等人追上杀生丸。 他们已经没办法从来时的路离开了，只能跟上杀生丸。 好在杀生丸也是有意送他们出去的。 众人各怀心思的飞了一会儿便到达石门面前。 在杀生丸落地的瞬间，石门应声而开，似乎已经知道了来人是可以放行的。 杀生丸并没有出去，而是平静的站在一边。 “杀生丸，你这是什么意思？” 犬夜叉见此疑惑的问出声，其余人也不明所以。 “出去。”杀生丸并没有解释，只是冷冷道。 犬夜叉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戈薇及时制止了他，而是上前问道。 “杀生丸，你不出去吗？” 杀生丸瞥了戈薇一眼，倒是很给面子的“嗯”了一声。 戈薇便不再多问，拉着不情愿的犬夜叉率先出了门。 弥勒和戈薇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略微点头示意后也随着离开。 随着他们的离开，石门重新关上。 整片区域安静下来，只有杀生丸一人独自站在石门前的崖边。 阴冷的风从崖底一路而上，吹散了浓雾，吹起杀生丸的银发。 杀生丸似乎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略微急促的心跳声。 第106章 迷雾之下 天边微微泛白，屋舍之间人声渐起。 勤劳的人们趁着清晨已经准备起床劳作。 枫婆婆的小屋外，铃穿着暖融融的小袄看向天边那抹白。 “邪见爷爷，天亮了。” “看出来了。”身后的邪见无精打采。 今天也是想念杀生丸少爷的一天。 铃嘴角挂着甜甜的笑，转身帮着枫婆婆拿出草药开始晾晒。 阿吽在屋舍旁边睡得香甜。 今天也会是个好天气呢。 …… 矗立的石林间，一道白色的身影不断飞掠，不知过了多久，他落在一个石柱之上停下。 这正是留在阴阳两界交界处的杀生丸。 此时他已经往深处前行了许久，但这条路似乎格外悠长，看不到尽头。 杀生丸皱眉思索，良久，他看向脚下的迷雾。 白色的雾气格外浓厚，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景色。 杀生丸想了想，也许是他的方法错了，置身事外又怎么能探寻到事物的真面目呢？ 杀生丸没有犹豫，跃下石柱，朝着迷雾缓缓落下。 进入迷雾的那一刻，所有的感官都失去了效力，只有眼前白蒙蒙的雾。 杀生丸右手握上天生牙的刀柄，一股暖意从刀上传来。 这段距离似乎格外的长，即便杀生丸没有计算着时间，也能感知到过了好久。 半晌，杀生丸依旧在浓雾之中，浓雾之中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温度却越来越低，一股刺骨的寒意不断渗进身体各处，连杀生丸强悍的体魄难以抵挡。 终于，脚下传来略微柔软的触感，身体也不再下落。 似乎是松软的土地，不会让人深陷其中，却也不是如干燥的地面那般坚实。 而在杀生丸的脚落在地面的那一刻，所有感官都恢复了过来。 铺天盖地的声音和情绪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他脑中升起一抹刺痛。 哭声、笑声、咒骂声。 悲伤、愤怒、恐惧、喜悦、绝望。 这些声音和情绪充斥着这片区域。 杀生丸转身看向身侧，雾似乎散了一些，依稀看清那是一条宽阔而悠长的河流。 天生牙出鞘半寸，蓝白的光照亮杀生丸周边的景物。 河流中的水黑沉沉的，表面平静无波，甚至不能判断河流是否在流动。 而所有的声音和情绪都是从河中传来的。 杀生丸盯着河面看了片刻，之后瞳孔微微一缩。 河流下的是什么？ 那是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只看一眼便能感受到他们的所有负面情绪。 痛苦、嫉妒、愤怒…… 在杀生丸注视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凝视着杀生丸。 他们有的恶意满满，有的卑微乞求…… 但都想把杀生丸拉入表面平静的暗黑河流中。 杀生丸冷哼一声，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这样的世界啊，真是惹人厌恶。 他突然想起当时打败丛云牙之后，顾姝妤站在深渊边缘说的话。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那日她在深渊之中看到了什么？ 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呢？ 杀生丸不再管那河面上的东西，依靠着天生牙的光朝前走去。 那些声音和情绪依旧存在，让人烦躁不已。 前方的路依旧幽暗无光，雾气却渐渐开始变淡，最后只剩下一层淡淡薄雾，如素纱笼罩着周围的一切。 杀生丸早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走了有多久了。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十天，也有可能是一个月。 四周的景物一直没有改变，就好像在原地没有移动过一样。 耳边还有那从未停歇的声音。 那些情绪就像是空气一般一直污染着杀生丸的内心。 他开始焦躁、愤怒。 过往那些所有的不甘、愤怒和恐惧开始无限放大。 “为什么？父亲会把铁碎牙留给犬夜叉那个半妖。” “为什么父亲会死在卑劣的人类手中？” “顾姝妤，在哪里？” 杀生丸停下脚步，眼中染上了一丝血红，其中包含了不甘、愤怒、恐惧……。 神色也变得痛苦，挣扎。 河流中的生物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杀生丸的变化。 他们的声音开始逐渐变大，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朝杀生丸所在的地方靠近，彼此拥挤着，面容都开始变形。 不过他们似乎不敢露出水面，只敢在水下不断的诱惑。 “你的父亲偏心，只爱那低贱的人类和半妖，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了那半妖。” “你应该杀了那半妖。” “都怪那卑鄙无耻的人类，他们害死了你的父亲。” “哈哈哈，顾姝妤已经死了，早就死了，你找不到她了，永远找不到……。” “她在这里，你过来就能看到他了……。” “杀生丸，你来找我了吗？快来呀，我在这里，我好痛苦，你帮帮我吧……。” “杀了半妖。” “……” 各种各样的声音不断传来，开始有干枯黝黑的手从河面伸出，朝着杀生丸接近。 平静的河面荡起阵阵波纹，整个河流中的生物似乎活了过来。 杀生丸额间有冷汗溢出，他呼吸急促，右手牢牢握住天生牙。 “闭嘴。” 下一刻，天生牙出鞘，蓝白色的光更加浓烈，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 那些狰狞的面孔恐惧的退后，将自己掩藏在深水中，不敢再接近水面。 河面恢复平静，河水依旧黑沉沉的。 杀生丸单膝跪地，不断喘息着，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手中的天生牙插入地面支撑着杀生丸的身体。 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那些情绪似乎已经消散了。 “呵。”一声轻笑从杀生丸口中溢出，似乎在嘲讽，又似乎带着一丝怜悯。 他的神色变得平静，起身继续朝前走去。 薄雾依旧存在。 寒意依旧刺骨。 但这一次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影响到他。 路似乎也走到了尽头，河流也到了尽头。 这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地界。 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无垠的尸山，堆积如山的尸骨，手臂和腿骨相互交错，构成了一幅扭曲而恐怖的画面。 它们散发着的不是令人作呕的恶臭，而是无穷无尽的痛苦、愤怒等情绪，让人窒息。 那些不是尸体，而是沉沦在地狱中无法自救的亡灵。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吹过那些空洞的眼眶和破碎的骨骼。 在这片死亡的领域里，没有生命的迹象，只有永恒的黑暗和寂静。 天空被乌云笼罩，没有一丝光亮，使得整个地狱更加阴森恐怖。 这仿佛是一个被诅咒的、没有希望和救赎的绝境，绝望和恐惧如影随形。 天生牙成了这片区域唯一的光。 杀生丸看着眼前的景象轻声自语：“这里就是地狱吗？” 第107章 苏家有女 就在杀生丸注视着眼前的景象的时候，手中的天生牙开始发热。 明亮的光从刀身溢出，逐渐向四周弥漫开去。 那些堆积如山的亡灵开始朝着杀生丸所在的方向逐渐移动。 杀生丸感受到了他们的情绪。 他们在渴望。 渴望得到救赎。 而能救赎他们的是天生牙。 杀生丸看向手中的天生牙轻声道：“天生牙，你也想要救赎他们吗？” 这一刻，顾姝妤的面容在杀生丸的脑海中浮现。 那日，在顾姝妤的小世界里，他问顾姝妤。 “所以，你的天赋是什么？” 顾姝妤端着茶杯微微一笑说：“你猜猜看。” 那时他心头不知为何升起一个想法，然后他看向顾姝妤道：“死？” 顾姝妤轻轻放下茶杯，瓷器在和桌子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姝妤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他耳边。 她说：“是。” …… 二十一年前。 三月三，上巳节。 苏老师家第二个孩子在医院诞生，是个玉雪可爱的女孩儿。 苏家人对这个女孩儿期待已久，他们给女孩起名叫苏一一。 是苏家唯一的、最珍视的宝贝。 苏一一继承了苏老师夫妇的良好基因，生得粉雕玉琢，眼角一颗红色的泪痣惹人怜爱，看到她模样的人能不夸一声好看。 不过苏一一从小就脾气不好，从会睁眼开始，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在哭闹，不是饿了，也不是拉了，就是一味地哭。 还极容易受凉，受惊吓，三天两头的生病。 从出生开始就不知进了多少次医院，关键每次进医院反而闹腾得更厉害，都无法留院观察。 为此苏妈妈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还好，虽然磨难重重，但苏一一还是平安活了下来。 不过，渐渐地，苏老师夫妇发现苏一一和别人不一样。 她有时会莫名盯着一个地方莫名发笑，有时候则会露出恐惧的神色，然后大哭。 可是除了苏一一，所有人都看不到。 这让苏家人都觉得毛骨悚然，甚至去寺庙、道观找了许多人看过，但都没有什么用。 苏老师夫妇能做的，只是尽量隐藏苏一一的这种异样。 可人是群居动物，那样一个圈子里，要发现一个小女孩的异样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渐渐的，邻居和亲友们看苏一一和苏家人的眼神就开始不对了。 他们觉得苏一一不吉利，怪不得那么小就长得过分漂亮，一定是妖怪转世之类。 流言在周边开始传开，不得已，苏老师夫妇开始换工作，频繁的搬家。 苏一一记事比任何人都早，从能认清人开始，她就能有记忆了。 但她的记忆却被血腥，惊悚的世界填满。 她眼中的世界黑白交汇，生死不分。 她能在楼梯转角看到满脸鲜血，爬满蛆虫的小孩对着自己露出森森白牙，也能看到路边缺胳膊少腿的大人满脸阴沉的盯着她…… 他们对她充满恶意，甚至会用那冰冷的手拉着她，在她耳边低语。 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她身后喊自己的名字。 “苏一一，苏一一……” 他们会在人群中突然出现，露出狰狞的面孔吓唬自己，也会把她推倒在车水马龙的大路中间。 他们的恶意充斥着苏一一的生活。 他们以苏一一的痛苦作为快乐的来源。 能给苏一一安慰的是苏老师夫妇和哥哥的真心疼爱。 他们并没有因为苏一一的不同而惧怕她。 也没有在苏一一提起那些存在的时候认为她在说谎。 他们包容而温柔，在她身上倾注更多的关爱。 他们亲自教授苏一一分辨善恶，并且隐藏自己能看到那些东西这件事情。 他们耳提面命，让苏一一假装看不到，这样那些东西就会失去兴趣。 但苏一一只是一个孩童，她能做到的还太少。 所以，自小她身边除了那些异界亡灵的骚扰，还有周围人嫌恶，害怕的目光。 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对她避而远之，同时告诫自家孩子不要和苏一一玩。 他们都说苏一一是不正常，精神有问题，说她是前世作孽等等。 所以，除了家人，苏一一从来不愿意和别人交流。 但也因为苏家人的存在，她没有变成一个阴郁自卑的人。 直到她六岁的时候，她的生活才发生了改变。 那一天，她正常放学回家，因为哥哥生病了，所以没有人和她一起。 她再次被那些异界亡灵骚扰，他们把她推进臭水沟里，想要淹死她。 她拼命挣扎，他们在用冰冷的双手牢牢拉住自己，嘲笑自己。 “苏一一，跟我们走吧，这里才是你该来的世界。” “苏一一，你就该待在阴暗的角落独自哭泣……” “苏一一……” 那被父母寄予美好寓意的名字成了她的噩梦。 即便在许多许多年后，听到那自身后而来的呼唤，她心底依旧会升起寒意。 恶臭的污水从口鼻涌入，她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就在此时，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她，将她从泥沼中解救出来。 “别怕，别怕，没事了。” 温柔的女声取代了那些恶意满满的声音，温暖的手取代那些冰冷的手。 等那双手温柔的帮自己清理脸上和口鼻间的污水，苏一一才睁眼看清了眼前的人。 那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她和周围的人不同，她的眼睛中是和苏家人相同的温柔和善意。 苏一一知道这是活生生的人，真实存在于所有人眼里的人。 没有理由，她就知道。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因为那个女子身上有着她毕生都想追求的东西。 也是因为那个女子，她的人生才开始改变，让她能肆无忌惮的享受光明。 也是因为那个女子，她的人生多了另一种磨难。 即便这样，她依旧深深的感激着她。 那天，那个女子送她回家，还送了她一条项链。 有那条项链的存在，接下来的几天，她再也没有被那些亡灵伤害过，即便她依旧看得见，依旧会受到惊吓。 那个女子离开后的第四天，一个儒雅清俊的男人来到了苏家。 他和苏家人谈了许久。 那天之后她是苏一一，也是顾姝妤。 她多了一个师父，不久之后又多了一个小叔。 她的世界依旧黑白交错，但那黑暗的世界已经无法把她拉入泥沼。 那段黑暗的时光随着她的长大被埋在记忆中，从未与人言说。 直到那日，茶香四溢的庭院中，她和那个男人谈起了这段过往。 第108章 冥河深处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想，要是所有人都能看见我所看见的世界就好了。 大家都一样，他们就不会继续用嫌恶的目光看我了。 他们会明白我所看见、所接触的世界是多么可怕又绝望。” 顾姝妤负手站在回廊，看着远处沙沙作响的松针，自嘲一笑。 “不过是不成熟的想法罢了。 后来的很多年，一直到到现在，我都庆幸，还好我那时的愿望没有成真。 还好只有我一个人看得见。 不然那将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我所爱的，我所恨的和我从来没有认识过的人，都会因为两个世界的重合饱受折磨。 这样我并不会觉得快乐。” 杀生丸看着眼前的伸着手朝自己涌来的亡灵，耳边是顾姝妤那释然又无奈的声音。 手中的天生牙越来越烫，光芒越盛。 “顾姝妤，那时的你也同他们一样，渴望着救赎吗？” 杀生丸轻声呢喃，眸光微暗，掩中其中的痛意。 他缓缓举起右手，然后挥动天生牙斩向堆积成山的亡灵。 蓝白色的光芒充斥着整片区域。 一张张狰狞的面容逐渐变得平和，他们的身躯化为万千光点，渐渐升空，然后消失。 一抹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丝线在杀生丸的灵魂中游动，然后消失不见。 他并没有察觉，他的视线锁定在亡灵消失后显露出来的土地上。 那里有一株红色的花朵随着风摇摆，它那纤长卷翘的花瓣微微颤动，散发出一股悲伤的气息。 杀生丸缓缓走近，他知道这朵花应该就是关键。 但是要怎么做呢？ 天生牙似乎明白了杀生丸的心意，在他手中微微颤动。 杀生丸看向天生牙，此时的天生牙已经切换了一种形态。 “是让我砍它吗？” 杀生丸不再犹豫，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天生牙。 “冥道残月破。” 一个几乎已经圆满的冥道在花朵后缓缓展开，一股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气息从中缓缓溢出。 这一次，杀生丸没有再犹豫，抬脚便踏入冥道之中。 他进入后，冥道便缓缓消失，只留下一朵红的悲伤的花朵静静在风中摇曳。 杀生丸进入冥道后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他没有停下脚步，不断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看见了一道光芒。 也许那道光其实并不怎么明亮，但在黑暗中却那么耀眼。 杀生丸顺着光芒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走出黑暗的瞬间，杀生丸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抑制的眩晕。 等眩晕的劲头过去，他已经身处一个从未见过的空间中。 依旧是昏暗的天空，红色的花朵簇拥着，蔓延到天边。 杀生丸缓缓睁开双眼，琥珀色的瞳孔中映照出一抹红色的身影。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 琥珀色的瞳孔一震。 手中的天生牙“嗡”的一声开始剧烈颤动。 …… “刷。” 凌冽的剑气将一个巨大的黑影斩成黑色的碎片，缓缓飘散。 顾姝妤喘着粗气轻轻落地，手中的乌素缓缓颤动，如墨痕般的流光围绕着剑身。 还有黑影接近，顾姝妤左手结印，几道如墨的流光打出，瞬间将其击散。 顾姝妤平复好呼吸，神色冷漠的看着前方，眼中满是戾气。 她缓缓闭上眼睛，平复着心中的杀意。 此时的顾姝妤无论是气势还是容貌，都和之前有不小的区别。 她的眼角处，多了一颗红色的泪痣，如同一颗晶莹的泪珠，安静地伏在那细腻的肌肤上。 这颗泪痣给她的面容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韵味，使她的眼神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 仿佛似乎是一种宿命的印记，蕴含着无尽的故事和情感。 浑身的气势也不如之前温和，反而带着势如破竹的锋锐和无法隐藏的戾气。 “苏一一，留下吧，这里才是属于你的世界。” “苏一一，不要再奢求不属于你的东西了。” “苏一一……” 那些声音不断从四周的黑影中传来。 顾姝妤睁开眼，眼底已经恢复平静。 “你们烦不烦？你们是应声虫、学舌精吗？ 两年了，来来回回就是那些话。 是词穷了吗？是九年义务没读完吗？” 顾姝妤也不惯着这些东西，毫不犹豫怼回去。 虽然效果不大，但至少自己爽了。 这些并不是普通的亡灵，他们死后落入冥河，却无法自救，得不到救赎，只能沉于冥河最深处，成为没有情感的死灵。 他们身上没有邪念，只有纯正的死气。 所以他们也很难被抹杀。 至少顾姝妤在这里待了两年，和他们斗了两年，也没有杀死过一只死灵。 只能将他们的力量打散，过了不久又会重聚。 顾姝妤的目标在冥河的源头。 但冥河太长了，她不停地走了两年还没有走到。 不过她并不着急，因为这对她而言也是一种修行。 至少她现在的实力早已不是之前可以比拟的了。 而这里的时间流速比外面的世界慢了不止一倍。 若忽略这弥漫整个空间的死气，确实是个难得的修炼场所。 那些亡灵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远近不一。 顾姝妤也懒得管了，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她本人似乎和周围的死气融为一体，仿佛她本来就是这里的一部分。 就这样又走了十几天，那些亡灵突然开始躁动，他们在顾姝妤身边汇聚。 “不要往前，不要再往前……” “回去吧，快回去……” 顾姝妤嘴角勾起一抹笑，眼角的泪痣荡漾起清媚的光。 “终于换台词了啊？” 嘴里这样说着，但脚下却没有半刻停顿。 “回去……”那些亡灵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刺耳。 顾姝妤皱眉：“你们真的好烦啊。” 如墨痕般的剑气围绕着乌素流动，范围渐渐扩大，不消片刻，便已经在顾姝妤的周身飘动。 顾姝妤踏出一步，那些亡灵的尖叫着。 “不要。” 乌泱泱的朝顾姝妤扑来。 顾姝妤右手紧握乌素，左手结印，脚下亮起一道如星辰般的符文。 涌动的墨色剑气不断扩大，恍若数百把剑在这空间散开。 顾姝妤缓缓闭上眼睛，右手轻抬，乌素轻轻刺出。 墨色的剑意如万钧雷霆刺破黑暗，转瞬延伸至千里之外。 所过之处，亡灵皆被剑气割裂成黑色飘絮，无法重聚成型。 清澈的剑鸣响彻冥河深处。 【女主重新上线了，重逢还会远吗？ 走过路过请留下你们的评分，留下你们评论，求五星，求求了！感谢感谢】 第109章 冥河深处的小女孩 冥河之上，轻薄的雾气如轻纱般笼罩着所有景物。 火红的曼珠沙华蔓延着整片天地，美得心碎。 纤细的花茎微微摇晃，纤细卷翘的花瓣发出沙沙声响。 一个顶着一缕呆毛的短发少年双手托腮，盘膝坐在冥河边。 明亮清澈的眼眸注视着冥河，眼底含着一丝忧愁，让人心底一软。 突然，一道剑鸣从冥河深处传来，冥河一阵震动，花枝摇动。 少年眼睛一亮，放下双手激动的看向冥河，但那一声剑鸣后，冥河再次恢复了平静。 少年皱起眉头，漂亮的脸庞皱成一团。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又没动静了？” 再次确认不会再有动静后，少年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回去，恢复了双手托腮的姿势。 雾气涌动，掩盖了少年的身形。 …… 冥河深处，顾姝妤缓缓睁眼，右手还保持着出剑的姿势。 那些亡灵早已散成万千絮状物，再也无法发出声音，更无法上前妨碍她了。 顾姝妤握着乌素的手腕微微翻动，乌素便化作墨色剑痕消失在她手中。 此时的她已经和乌素合为一体，不用再收回空间之中，而是化入身体内。 之前一直无法彻底掌控乌素，不过是因为她修炼的术法属性问题罢了。 乌素本来就是为她的天赋量身打造的。 从来到冥河后就没有放下过的乌素剑，在此时被顾姝妤收了起来。 她的目的地到了。 顾姝妤转身朝前走去，不再管身后那些没有威胁的万千亡灵。 前方的路依旧是一片昏暗，却过分的安静和平。 顾姝妤脚步不停，直到看到一块黑色的巨石。 她看向巨石之上，眼中划过一抹晦涩。 “你来了？”一道稚嫩的童音从巨石上传来。 “嗯，抱歉，让你等这么久。”顾姝妤轻轻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 “挺久的，久到以为你不会来了。” 顾姝妤闭了闭眼苦笑：“我也以为我不会来了。” 童音轻笑一声不再说话。 顾姝妤重新睁开双眼，看向巨石上的人。 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红色的小棉袄，约莫七八岁的模样。 眼角红色的泪痣，仿佛一颗晶莹的泪珠，将落未落。 顾姝妤缓缓走近，在小女孩身前停下，俯身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抬头，清澈的眼眸仿佛能把顾姝妤眼底的情绪看透。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稚嫩的童音中满是笃定。 顾姝妤微微一笑：“自然，否则我闯过那么长的冥河做什么呢？” “这条路，你走得很好。”小女孩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喜悦。 顾姝妤嘴角微勾：“以后会走得更好，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吗？” 小女孩缓缓绽开一抹笑，眉眼弯弯，眼角的泪痣散发着和顾姝妤相同的光芒。 “好啊。” 小女孩朝顾姝妤伸出手。 顾姝妤俯下身把小女孩，或者说八岁的苏一一抱在怀中，眼角有一滴清泪缓缓滑落。 当年苏一一的名字从轮回卷上抹去后，便带着她的一丝魂魄落入冥河深处。 如今，顾姝妤经历漫长的时光，闯过冗长的冥河，重新将这缕魂魄收回。 至于属于苏一一的批命，早已随着岁月化为烟尘。 一大一小相拥的瞬间，小苏一一逐渐透明，缓缓消散。 顾姝妤的灵魂开始变得完整，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彻底圆满。 顾姝妤盘膝坐在小苏一一坐过的巨石之上，手掌一翻，一个黑色木盒出现在掌心。 轻轻打开木盒，一朵散发着极寒之意的冰蓝色冰莲映入眼帘。 这是蕴含着顾隐从灵魂剥离出来的，属于顾姝妤那一丝命数的极寒冰莲。 顾姝妤手掌微微一抬，冰莲从木盒中升起，极端的寒意瞬间散开，甚至连时间都要冻结。 木盒消失，冰莲静静漂浮在顾姝妤额前。 顾姝妤笑了笑，眼中的神色复杂，接着双手结出繁复的印记，纤细的手指如花般绽开。 一个阵法在身下铺开，同一时刻，冰莲融入顾姝妤的眉心。 顾姝妤缓缓闭上眼，双手依旧是结印的姿势。 冰蓝色的寒冰从眉心散开，不过片刻便将她完全覆盖。 寒冰越来越厚，已经看不清顾姝妤的身影。 然后那些寒冰开始自顾姝妤周身扩散开去，一路延伸开去，还来不及重新汇聚的亡灵也被冰冻。 冥河深处多了一种新的色彩。 这片空间恢复了难得的宁静。 最深处，一个女子在寒冰中沉睡，只待冰消雪融的那日。 …… 杀生丸紧盯那道红色的身影，眼底是浓浓的防备之色。 他握紧手中的天生牙，他从天生牙上感受到了那抹恐惧。 当时在白灵山感受到的那抹恐惧。 不，是那时的数倍。 因为从天生牙传来的情绪，杀生丸没有贸然出手。 他记得白心上人的描述，此时真实面对才知他所言不虚。 眼前的人很强，强到超越了人或者妖能拥有的实力。 红色的身影缓缓转过身。 是个面容极其精致的少女，近乎透明的白皙肌肤，红唇娇艳。 一袭红衣包裹着娇小的身躯，乌黑柔顺的头发长至脚踝，被花枝缠绕着。 她神情冷漠而麻木，眼中没有一丝生气。 她是鬼仙人阿九，也是执掌轮回司的孟婆。 阿九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突然闯入黄泉的妖，并不说话。 身畔的曼珠沙华轻轻摇晃，无形的威压朝着杀生丸压去。 杀生丸感受着身上越来越重的压力，缓缓开口。 “是你带走了顾姝妤，她在哪里？” 阿九并不作答，反而道：“擅入黄泉者，诛。” 话音落下，几缕纤细的花瓣从她身侧飘起飞速攻向杀生丸。 一直保持警惕的杀生丸，在阿九话音落下的瞬间迅速斩出一记冥道残月破。 他并不懂阿九的语言，但莫名的就能明白那意思。 冥道将花瓣吞噬，然后继续朝阿九的方向移动。 阿九眼神冷漠，纤指在虚空中一点，冥道便瞬间搅碎化为虚无。 杀生丸瞳孔一缩，相继斩出数道冥道残月破，但皆被阿九风轻云淡的化解。 杀生丸知道这招式无用，迅速切换天生牙的形态，顶着几乎碾碎骨头的威压朝阿九斩去。 阿九的视线冷冷的瞥向天生牙，身形微动，迎上杀生丸的攻击。 食指和中指轻轻夹住天生牙的刀刃。 杀生丸身上的妖力涌动，注入天生牙中，天生牙光芒大作。 但所有的攻击如石沉大海，无法撼动那纤细的手指。 能够斩杀阴间之物的天生牙对阿九没有丝毫威胁。 她手下用力，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刀身传到杀生丸的手臂，他的掌心破裂溢出鲜血。 杀生丸没有犹豫，当机立断松开天生牙，飞快的后退。 右手微微颤抖，尖锐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抬手。 杀生丸心头的震惊无以言表，这是他从来没有面对过的强劲对手。 强到超过他的认知。 【在这里补充一下，并不是刻意弱化杀生丸的力量，而是他还在成长中，以后会变得更强。 另外，我的设定里，阿九就是整个故事的战力天花板，没人能超越。】 第110章 花与荆棘同眠 阿九打量着夺来的天生牙，不过片刻便失去了兴趣，随手将其丢在花丛中。 抬眼继续攻向杀生丸，红衣翩飞，带起无数花瓣。 杀生丸拔出腰间的斗鬼神迎战。 “苍龙破。” 蓝白的光夹杂电光卷起一片曼珠沙华，凌冽的剑意直取阿九面门。 阿九眼神无波，右手在身前一抓便将这凌厉的攻击化解。 几片花瓣早已无视攻击重重打在杀生丸胸口。 杀生丸被击飞重重撞在身后无形的墙壁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就这一击已经让他的受了严重的内伤，让他只能半跪着用斗鬼神支撑着身体。 银发染上了几丝血色，从胸口垂下。 杀生丸喘着粗气，眼中并没有惧意，反而升起一抹血红，面容也逐渐开始变化。 阿九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红色的身影眨眼间便出现在杀生丸面前，双指并拢指向他的眉心。 杀生丸还来不及完成化形，提剑挥出。 阿九侧身躲过，双指在斗鬼神剑身上轻轻一弹，一声清脆的响声后，斗鬼神便化为碎片。 碎片受阿九的力量支配，反射向杀生丸。 杀生丸拼尽全力躲开，碎片深深插入他刚刚所在的地面上。 杀生丸还来不及反应，一道红色的光芒便打入身体之内。 这红光让他肋骨尽断，内脏破损，最关键的是，那红光中蕴含着一种特殊的力量，不断摧毁着身体内一切。 包括他那强大的妖力。 他半跪着，脸色惨白，嘴角的鲜血不断溢出。 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九站在杀生丸前方，冷漠麻木的双眼冷冷看着他。 “顾姝妤在哪里？”杀生丸无法抵抗身体里的那股力量，他知道今天很可能殒命于此了。 但，他还是想在死前问清楚顾姝妤的下落，想知道她平安与否。 阿九这次倒是回答了他，不过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你死了就能见到她了。” 杀生丸眼中升起一抹戾气，杀意弥漫。 身体已经疼得麻木，但有另外一种痛从心里蔓延开来，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你该死。” 尖锐的利爪上升起绿色的毒气，杀生丸调动体内仅剩的力量攻向阿九。 绿色毒气伴随着利爪在空中划出深深的痕迹。 阿九从来冷漠的眼中划过一抹情绪，然后飞快消失，右手朝着杀生丸打去。 带着红色雾气的掌印和杀生丸的利爪相撞，如摧枯拉朽般将杀生丸的攻击化解，同时震碎了他的手骨。 杀生丸的身体再次被击飞，落入花丛中。 他勉强支撑身体跪坐在地，浑身浴血，身上到处是伤痕，形容狼狈。 这恐怕是他平生最凄惨的时刻了。 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已经将他的妖力消灭殆尽，他那引以为傲的强大自愈力也失去了效力。 杀生丸眼中划过一抹苦笑。 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他连顾姝妤都没有见到，就要死在这里了。 “顾姝妤还活着，对么？” 阿九闻言丝毫动容，只冷冷道：“结束了。” 话落，手掌上一片花瓣悠悠飘荡，纤指一弹，花瓣带着凌厉的杀意朝杀生丸射去。 …… 冥河深处，寒冰之内，顾姝妤双眼紧闭。 从冰莲入体那刻，她的灵魂就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灵魂内拥有火木双属性的生灵之焰，新加入的冰莲，还有已经完全回归的天赋属性。 四种不同的力量混成一团，还是两两相克。 灵魂几乎要被这几种力量撕裂。 冰的力量寒冷刺骨，仿佛千年寒冰，冻彻骨髓；火的力量炽热燃烧，宛如熔岩滚滚，焚尽一切。 时而冰消火燃，时而火灭冰生。 灵魂上的伤被浓郁的生命之力修复，然后再被死气消灭。 它们相互交织、纠缠。 顾姝妤已经无法顾及外面的世界，她竭力保持着意识清醒，全力控制着这几股力量。 炙热和寒冷交替，生与死轮转。 每一次的碰撞都带来一阵剧痛，她咬牙坚持，不吭一声。 在这冰与火，生与死的交融中，她的气息逐渐平稳，力量也愈发强大。 她重拾以往舍弃的道路，然后和另一条道路交汇。 她要走一条新的道。 万物相生相克，死亡即新生。 她终于领悟到，死亡本是轮回的归宿，也是轮回的开始。 只有将这两种极端的力量融合为一，才能达到真正的突破。 几股力量渐渐开始达到平衡，交融。 冥河深处依旧一片寂静，时间在这样的寂静中飞快流逝。 一天、一个月、半年……一年。 寒冰之内的人影开始有了一点动静。 顾姝妤依旧双眼紧闭，她的灵魂深处，冰与火，生与死已经彻底融合。 她的灵魂彻底完整圆满，她的命数全部收回，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顾姝妤在寒冰中缓缓睁开眼，一双眼眸呈现不同的色彩。 左眼是深沉的墨色莲花，边缘覆盖了一层金色光芒。 右眼是冰蓝色的莲花，莲花之内是涌动的火焰。 眼角的泪痣红到心醉。 顾姝妤微微闭眼，再睁开时，瞳孔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周围的寒冰开始逐渐消融，顾姝妤的身影重新显现出来。 冰雪自她身边消融，然后逐渐退开，雪色点点褪去。 冰雪消融后的黑色土壤中，有着绿色嫩芽冒出，然后逐渐生长，不过片刻便高过顾姝妤所坐的巨石，藤蔓将地面全部覆盖。 冰封在寒冰中的亡灵，在冰消雪融后重新苏醒过来。 他们感受到了许多年没有感受过的生的气息。 他们变得越来越轻，如柳絮般落在藤蔓和树枝上。 一个个花苞从长满尖刺的枝干上生长出来，不过几个呼吸就绽开了深红色的花朵。 那是红色的蔷薇。 本是没有半点生机的死地，此时被绿意和鲜花铺满。 红色的蔷薇从顾姝妤身边开始蔓延，一直延伸到冥河的尽头。 荆棘与蔷薇同眠，黑暗与光明并存。 本没有任何生机的亡灵，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他们不再困守在这片死地，他们会化作人间的草木，重见阳光。 随着这些亡灵的消失，荆棘与花朵也渐渐消亡。 这片天地再次恢复昏暗，只是少了那些游荡的亡灵。 顾姝妤嘴角勾起一抹笑，一抹金光融进灵魂之中。 她该出去了。 第111章 万物流转，生生不息 冥河之畔，头顶一缕呆毛的漂亮少年微微直起身，眼神明亮的看向冥河。 下一刻，一抹黑色流光自冥河而出，落在少年身边。 “师姐。” 顾姝妤看向冥河之畔的少年微微一笑：“小七，好久不见。” 话音落下，顾姝妤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眉心一蹙，看向远方。 下一刻，化作流光消失在原地。 “师姐，你去哪里？” 少年一呆，身形一动，也化作流光跟上。 …… 黄泉边缘，阿九手中的花瓣急速射向杀生丸，其中蕴含的杀意无人可挡。 杀生丸眼中划过一抹苦笑，他已经没有躲开的力量了。 “阿九，住手。” 清越的声音中带着急切。 杀生丸瞳孔一震，这声音……是顾姝妤。 阿九听见了，没有继续出手，但已经发出的攻击也没有打断。 顾姝妤远远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由得加快速度，墨色的身影拦在杀生丸身前。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纤细身影，杀生丸心头一紧，想要将顾姝妤拉到身后，却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厉声呵斥。 “让开。” 话音落下，又喷出一口鲜血。 顾姝妤来不及查看杀生丸的状况，双手飞速结印，一道道法印和花瓣重重相击，在第九道法印被打破后，花瓣的攻势才被化解。 顾姝妤松了一口气，同时不由得后怕，差一点。 她能感受到阿九是真的想杀了杀生丸。 顾姝妤连忙转身查看杀生丸的伤势。 此时杀生丸身上被鲜血覆盖，仅存的右手软软的垂在身侧，嘴角挂着血色，体内的生机不断消散。 “杀生丸。”顾姝妤上前扶住杀生丸摇摇欲坠的身体。 眼中神色复杂，惊怒，愧疚还有心疼。 更多的是自责，想也明白，杀生丸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只能是为了寻她。 而阿九下这样重的手也是因为自己。 杀生丸没有管自己的伤势，眼睛紧紧盯着眼前思念已久的人。 她的面容略有不同，眼角的泪痣是他从未见过的。 但他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是那个陪伴他走过许多岁月的顾姝妤。 “还好。” 还好你没事，还好那个女人是骗我的。 杀生丸在心里轻轻补充着，嘴角勾起一抹笑。 顾姝妤第一次见杀生丸这样笑，很好看。 但几乎让她心碎，眼眶泛起一抹红。 不过还不待顾姝妤说什么，她似乎发现了什么，连忙松开杀生丸，身形急速远离杀生丸，眼中还有一抹惊惧。 她察觉因为自己的接近，杀生丸体内的死气更加浓重。 不用多思考便明白过来，她才刚刚突破，身上的气息杂乱，死气浓重，在杀生丸身边只会加重他的伤势。 杀生丸见顾姝妤远离，眼里划过一抹失落，但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 阿九自顾姝妤出现就冷冷的注视着两人，一言不发。 “阿九，快救他。”顾姝妤无法，只能向阿九求救。 阿九冷冷瞥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梦话。” 顾姝妤眉心一蹙，心里烦躁不已。 但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无法再随意使用水木之术。 留存的生灵之焰也与死气纠缠在一起，现在的自己还不能随意分离。 “师姐，你等等我哇。”就在此时，漂亮的呆毛少年顾小七落在顾姝妤身边。 还没等顾小七站稳，顾姝妤便扯着他推向杀生丸所在的地方。 “给他疗伤。” 顾小七本来疑惑的表情，在听到顾姝妤的话后迅速变得平静，蹲下身查看杀生丸的伤势。 这时阿九突然出手，但却是攻向顾姝妤。 顾姝妤一惊闪身避开，怒骂一声：“阿九，你今天是吃毒蘑菇了吗，逮谁打谁？” 阿九冷哼一声：“希望等下你还能骂出声吧。” 边说着手下的攻势越来越凌厉，顾姝妤不敢分心，专心应对。 事与愿违，顾小七的喊声响起：“不行啊，师姐，这个哥哥的外伤我可以治，但体内的死气我没有办法啊。” 那边顾小七一手扶着杀生丸，一手搭在他身后。 白色的灵力不断输入杀生丸体内，但大半力量都被他体内的死气消耗，只有小部分勉强吊住杀生丸的性命。 顾姝妤心下着急，只能看向阿九好声好气的商量：“阿九，等会儿再打好不好？” 阿九不理。 顾姝妤气急，却拿她毫无办法，只能边打边想办法。 顾小七还在那边喊：“师姐，阿九你们不要再打啦。” 阿九手掌翻转，一道血手印朝顾姝妤打去。 顾姝妤眼神微动，不敢硬接，闪身避开，双手结印，无数长满尖刺的蔷薇枯藤从地上长出，如蛇般攻向阿九。 阿九冷着脸飞身避开，花瓣飞舞将荆棘藤击碎。 “啊，师姐，你帮不上忙就算了，不要添乱好不好？” 顾小七尖叫一声。 原来荆棘藤在攻向阿九的同时，杀生丸和顾小七所在的地上也长出许多，几乎要将两人覆盖。 这并没有什么影响，有影响的是荆棘藤上带着属于顾姝妤的死气。 这让顾小七好不容易修复好的一点点伤重新加重。 顾姝妤没有理会顾小七，神情冷静，眼底有黑中带金的莲花旋转，双手做拈花状在眉心相合，红唇微动。 “万物流转，生生不息。” 话音落下，荆棘藤染上绿色，翠绿的枝叶从藤身长出，接着冒出一朵朵花骨朵，下一刻深红色的花朵瞬间绽放。 藤蔓变得柔软，如灵蛇般缠绕着杀生丸的手臂和身体，浓郁的生气从花枝传开，瞬间修复了他身上的伤。 体内的死气在花朵绽放的瞬间转化为生气，体内的伤势也被这转化后的力量修复，消融的妖力慢慢复苏。 顾小七瞪大双眼，头上的呆毛都震惊的晃了晃。 还能这样？ “师姐牛逼！” 伤势痊愈的杀生丸看着远处还和阿九缠斗的顾姝妤，眼中笑意藏也藏不住。 她总能在困境中找到一条出路。 那充满死气的荆棘藤出现的时候，他心里没有半点涟漪。 他知道顾姝妤不会害他。 已经完成任务的藤蔓慢慢的缩回地下，消失不见。 从顾姝妤出现开始，即便伤势沉重，杀生丸的视线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此时更不可能移开视线，沉默的看着顾姝妤和阿九的战斗。 顾小七视线扫了一圈，见天生牙落在花丛中，便起身捡了回来，递给杀生丸。 “哥哥，这是你的刀吧？” 杀生丸闻言才收回视线，已经没有异样的右手接过天生牙插回刀鞘之中，淡淡道：“谢谢。” 然后起身继续看向顾姝妤所在的方向。 “不客气。”顾小七乖巧的笑了，脸颊窝起两个小小的梨涡，显得乖巧而无害。 顾小七并不知道，他是第一个得到杀生丸道谢的人。 他上前扯着杀生丸朝安全区域走去，边走边道：“哥哥，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看吧。” 杀生丸没有拒绝，素来不喜人接触的他，任由少年拉扯着自己走到一边。 第112章 花枝摇曳间 顾姝妤收起结印的双手，朝阿九眯着眼睛笑了笑，眼角的泪痣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阿九素来冷漠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开口夸了一句：“不错。” 话落，数道巨大的血红色手印在她身边，以雷霆之势朝顾姝妤拍去。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顾姝妤不再一味的躲避，右手轻轻一握，乌素便出现在手中。 手腕翻转，挽起剑花，左手掐诀。 手印在距离顾姝妤几步的距离迅速被冰冻，墨色剑气紧接在后将其斩成碎片，而后消散。 顾姝妤眉头微微一蹙，蓦然转身，横剑在身前，剑芒绽开，和一道红影重重相击。 “轰”的一声响，红黑两色光芒在空中炸开。 顾姝妤在足尖在空中轻点，回剑退后十几步，阿九纹丝不动。 对此结果，她丝毫不意外。 阿九在这世上不知活了多少年，修为之高自不必说。 顾姝妤自诩万法皆通，但在阿九面前根本不敢有半点托大。 阿九修的道和自己同属一脉，所涉猎的比自己多了不知多少倍，还走得比自己深，比自己广，随便使出一种手段就能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 今日对自己出手，大半是为了让自己这个半路换修习法门的小菜鸡稳定境界罢了。 有这样的机会，顾姝妤自然不会客气。 毕竟这样的强者，她此生不会再遇到第二个，即便有，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磨炼自己。 顾姝妤眼神明亮，嘴角勾着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 手腕微动，乌素剑芒更盛，左手熟练的划出一道法印，布满玄奥印记的图案在身前放大。 乌素剑身上升起一道大了十倍不止的剑影，向阿九劈过去。 阿九冷着俏脸，右手在身前划出一枚巨大的红色光刃。 剑影和光刃相交，又是一声巨响。 剑影、光刃化为虚无，两人都没有停下，继续朝对方攻去。 红黑两道身影在空中不断交错，时不时有剑光、剑鸣传出。 杀生丸和顾小七在远离战场的地方观战，眼神都是如出一辙的火热。 只不过杀生丸依旧面无表情。 而顾小七则满脸激动，双手握拳。 说实话，以往大半时候，杀生丸都少有机会看顾姝妤出手。 打得最狠的一次是和世界之灵，不过那次等他赶到的时候基本已经进入尾声。 像今日一样直面顾姝妤和人交手，还是第一次。 这样的顾姝妤和以往那温柔慵懒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整个人就如她手中的乌素剑一样，锋芒毕露，盛气凌人。 明亮的双眸中是敢与天公试比高的狂傲。 这也许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她最不喜欢的路也许才是真正适合她的。 杀生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今的顾姝妤已经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战胜的了。 他还是不够强啊！ 这边的顾小七则完全和杀生丸的想法相反。 他算是顾姝妤带大的，自家师姐的性子是什么样的他一清二楚。 如今看顾姝妤竟然敢和阿九交手，还打得有来有往，心里的激动简直和自己亲自上场没有区别了。 不过现在的师姐这么厉害，自己只能垫底了。 唉~武力值碾压师姐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师姐真的好帅啊。 听到动静，几个轮回司的使者赶来看热闹。 毕竟能看到孟婆出手的机会可不多，何况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为首的是一个眉目英气，身材高挑的女子，身后跟着两男一女。 他们脸上都带着同款兴奋，手中各拿了……一包瓜子。 明显是太闲，赶来吃瓜的。 为首女子朝着顾小七挥了挥手，三两步跑到他们身边。 “顾小七，你师姐怎么和阿九打起来了？” 顾小七笑着朝女子打了个招呼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不过这不重要。” 女子名叫祝颜回，是阿九的得力助手。 祝颜回赞同的点点头，撕开瓜子袋，给顾小七抓了一把，然后又给杀生丸抓了一把。 不过被杀生丸冷着脸拒绝了。 祝颜回也不在意，自己嗑瓜子磕到飞起。 在轮回司里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 “早该这样了，年轻人嘛，自然要狂，不然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想狂也狂不起来了。” 祝颜回啧啧两声。 顾小七点了点头，然后又道：“祝姐姐青春貌美，永远年轻。” 祝颜回哈哈一笑：“小屁孩嘴真甜，不过说实在的，几个月之前见到你师姐的时候，她那副鬼样子才叫人生气呢。” 顾小七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几个月前？师姐什么样子？” 祝颜回咔嚓咔嚓嗑着瓜子道：“按你师姐的时间来算，应该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她被阿九带回来，整天木着一张漂亮脸蛋，怎么哄都不肯说话，不肯笑，我简直怀疑她要变成阿九的样子了。” 顾小七觉得手中的瓜子没有之前香了。 他看向远方被阿九一巴掌打飞出去的顾姝妤，眼中划过一抹难过，连头上的呆毛都有些无精打采。 十多年前，应该是师姐出来做任务之后的事情了。 杀生丸虽然一直注视着顾姝妤的战斗，但在祝颜回提到顾姝妤名字的时候，还是竖起耳朵听了全部。 那又是他所不了解的过往，那时候顾姝妤似乎过得不怎么好。 “祝姐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祝颜回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好像因为发生了什么事，然后道心不稳吧。” 顾小七点点头，朝祝颜回笑了一下：“祝姐姐一定很照顾师姐吧，等回去我请你喝酒。” 说着还掩着嘴强调：“我师姐珍藏的好酒。” 祝颜回哈哈一笑：“可以啊，不过你成年了吗？喝酒不怕你师姐揍你。” 顾小七一拍胸脯：“当然，我过了年就十九了。” 就在顾小七和祝颜回嗑着瓜子闲聊的时候，顾姝妤和阿九也打得越发激烈。 打了这么久，顾姝妤觉得自己使用新的力量越来越顺手了，还从中领悟到许多东西。 阿九的力量本就是和她相通，只不过他们所走的路不同罢了。 这就是所谓的道唯一，法万千。 顾姝妤灰头土脸的从花丛中飞至半空，胸口起伏，握着乌素的手有些颤抖，眼神却格外明亮。 “打不赢了就认输吧。”阿九看出顾姝妤已经差不多耗尽力量了，便冷声道。 顾姝妤平复好呼吸，朗声一笑。 “再来。” 第113章 爱与被爱都会受伤 阿九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再来就再来呗，受累的又不是自己。 偶尔教训教训刺头小辈，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顾姝妤没有犹豫，当即以剑为笔，剑光游走间一道铺天盖地的符文成型。 无数的蔷薇从曼珠沙华的花枝间隙长出，暗红色的花朵微微摇动。 顾姝妤一剑斩出，凌冽的剑气裹挟着漫天花瓣化作一道龙形巨浪，鲜艳绚烂，煞是好看。 但任谁都知道，一个不小心被这蕴含凛冽剑意的花瓣碰上，非死即伤。 阿九看着这道鲜花巨龙，右手微翻，红色的光芒凝聚，化作一朵曼珠沙华挡在身前。 那携带毁灭力量的鲜花巨龙“轰”的一声打在曼珠沙华上，被其化解。 曼珠沙华也化作流光消散。 同时阿九瞬间出现顾姝妤身前，红衣翩飞，纤指轻轻一点。 顾姝妤最后的力量耗尽，手中的乌素被收回体内，身体也被阿九击飞，落入花丛中。 远处吃瓜观战的众人回过神，知道这是结束了，连忙收起手中的吃瓜工具，准备上前慰问一番。 一道曼珠沙华铸成的花墙在他们身前升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顾小七和祝颜回对视一眼，收回踏出的脚步，他们明白，这是阿九要单独和顾姝妤说什么了。 杀生丸微微皱眉，有些不放心。 顾小七见此连忙解释：“哥哥不用担心，阿九不会对师姐做什么的，应该只是对师姐的修行做些指点。” 杀生丸闻言没说话，就算他想做什么，也穿不过这花墙。 花墙的另一面。 阿九的落在顾姝妤身侧，蹲下身掐着顾姝妤的下巴道：“认输不？” 顾姝妤都不愿意起身，生无可恋的点头：“认输了认输了，孟婆大人无敌。” 阿九轻笑，脸上勾起一抹笑意。 顾姝妤瞳孔微缩，呼吸一窒。 妈呀，这是什么神仙美颜，真正应了那句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不过就一瞬间，阿九便收起了笑，恢复了一贯的冷漠麻木模样。 顾姝妤心里一阵惋惜，不过，惊鸿一瞥也足够铭记一生了。 “苏一一，你刚刚在害怕？” 顾姝妤闻言一怔，反应过来后，眼底划过一抹苦笑。 脑袋靠着松软的土地，眼睛看向灰暗的天空。 “是啊，我在害怕。” 阿九并不意外顾姝妤的坦诚，继续问道：“你是怕他死去这件事，还是怕他是因为你而死去？”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杀生丸。 顾姝妤依旧看着天空，一言不发。 阿九了然：“两者都有，但你更怕他会被你连累而死？这件事情甚至比他死去这件事更令你痛苦，对吗？” 顾姝妤轻笑一声：“不愧是阿九，比任何人都更能看穿人心。” 阿九不买账：“这点，你也不遑多让。”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谁都会死，但若真有一天他会死去，那也是应该为了自己的所追求的目标而死。” 而不是为了一个人类而死，重蹈他父亲的覆辙。 阿九冷冷的看着顾姝妤：“你就那么喜欢他？” 她其实从来没有想过，顾姝妤会喜欢上一个人，更没想到还是异界的妖。 顾姝妤点头：“喜欢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也许是树下初见，也许是之后相处中的任意一个时刻…… “所以，我才要杀他。”阿九转身一屁股坐在顾姝妤身侧。 顾姝妤声音恢复了一贯的轻柔：“我知道。” 所以她不怪阿九，只是怪自己。 阿九见此便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你还恨顾隐吗？” 顾姝妤眼底划过一抹痛意，她伸手捂住眼睛，只露出红色的泪痣摇摇欲坠。 “没有力气恨了。” “其实，你一直都明白的对吧？就像你害怕那只妖会被你连累至死一样，顾隐也害怕啊。” 阿九的声音冷漠且毫无起伏，却在顾姝妤心中激起万千涟漪。 阿九还在继续说着。 “这种痛苦顾隐感受了十多年，每一次看到你倒霉受伤，就在他心上划一刀。 看着你的笑容，他心里想到的会是什么呢？ 啊，应该是，这样明艳鲜活的女孩要被自己连累，甚至活不过二十一岁。 你所有的劫难都是因为他而存在。 又或是若是你们没有相遇，这个女孩是不是就能一生顺遂，优秀美丽的活到儿孙绕膝、寿终正寝的时候，而不是背负着那悲惨的命运，孑然一身。 也不单是顾隐，还有荣周，或者说这种痛苦荣家每一个人都在经历。 你和杨皎（荣周的妻子）的存在即是他们温暖的来源，也是令他们痛苦的根源。 他们能接受自己一生厄运，不得好死，但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爱的人，因为自己的存在要遭受同样命运。” 顾姝妤没有说话，因为阿九说的都是实话。 “你不明白吗？ 不，你明白，你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你的存在带给顾隐的温暖和痛苦。 你同时也因为明白而痛苦，但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你无力改变，只能这样拉扯着。 所以，你恨他吗？并没有吧，你最恨的还是自己吧？ 你恨自己无能为力，恨你所在乎的人在你身边忍受痛苦却改变不了。 你们都是一样，自寻烦恼。” 阿九冷哼一声。 顾姝妤放下捂眼的手：“其实这些事情都是不成立的，无论有没有小叔，我的路依旧不会改变。 他只是为我的倒霉背了个锅罢了，没有他，哪里来的今日的顾姝妤。” 这件事情他们想过无数遍，也无数次带给他们痛苦，但后来就发现这些都没有意义。 爱与被爱都会受伤。 事情已经那样了，还是他们找出的最优解。 所以不如不断强大自身，等结局来临时能拼出不一样的终点。 他们没有放弃过从根源解决问题。 这一点顾隐做得很好。 他亲手斩断了中间相连的那根线，把她从局中割裂出来，独自承受了所有的厄运。 也是这点恰好点燃了她的狂暴技能。 这和说好的朋友一生一起走，最后临门一脚把自己踹开有什么区别？ 顾姝妤不想再谈论这种问题，面无表情的看向阿九。 “你费这么一番功夫，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说着瞥了一眼花墙。 阿九否认：“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这副样子很有趣罢了。” 顾姝妤：“……” 无语。 “我是想问你，修行了这三年还有没有别的感悟？” 顾姝妤思索片刻，刚准备说话就被阿九打断。 “如果只是你刚刚展示的那些，就不用说了，出去也别说认识我。” 顾姝妤：“……” 什么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说什么？ 第114章 相顾无言 “以前我一直觉得，死就是独立的，游离于任何力量之外。” 顾姝妤心里吐槽一下后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阿九可不是师父那种温和的性子。 “但是，我越来越觉得，死和世间万物都息息相关。”说到此，顾姝妤又摇摇头：“不单只是死，还有生。” 阿九点头：“这是自然，世间万物的存在都离不开生和死，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能领悟，还敢说自己是天才。” 倒也不必这样打击人。 顾姝妤支着双手坐起身：“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掌握了这种力量，那么就能掌握别的力量？” 阿九纠正：“是借。” 顾姝妤若有所思：“借？它们要是不愿意借呢？” “你掌控了死，就代表你同时掌控了万物生灵的死，你要借，他们就必须给。” 阿九伸出手指点了点顾姝妤的额头。 “这其中的奥妙你要好好领悟，不要以为你那由死转生的力量就很牛了。 它的真谛从来不是用死气伤人，而是和世间万物的融合。” 顾姝妤点点头：“我明白了，所以我和小叔使用共命术后，能分摊诅咒的效力也是这个原因？” “是这个道理，而且你这些年从没有放弃过对别的术法的研究，以前困于灵力属性不能使用的，现在也能使用了。” 顾姝妤眼睛一亮，确实，之前不能使用除水、木、风三种属性之外的力量，但她却不管，越不能使用，就越要勉强，借用别的方法也要学。 如今她就再也不用受困于灵力属性了。 果然，人生的每一步路都不会白走。 阿九见顾姝妤已经领悟了便不再多说，起身道：“这些东西你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感悟，现在还是先完成你要做的事情吧，再不行动就等着给顾隐收尸吧。” 顾姝妤回神，神色认真的点点头。 她已经用了太多时间在提升修为上了。 算算时间，她在冥河深处三年，外面应该过了四十天。 再加上之前零散度过的时间，就只剩下五十四天左右了。 她还要花四十九天做一件事情，所以空出来的就只有五天了。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走吧。” 阿九神情冷漠的点头，也不等顾姝妤，独自朝孟婆庄走去。 远处的花墙散去，花墙之后的几人连忙走了过来。 “师姐。”顾小七第一个跑到顾姝妤身边。 “师姐，你还好吗？” “很好。”顾姝妤点点头，抬眼瞧见那随着顾小七的动作摇晃的呆毛，手有些痒。 但顾小七高出她好大一截，需要踮起脚才能摸到，想想还是算了。 “师姐你好厉害！”顾小七扯着顾姝妤的衣袖摇晃，眼睛亮晶晶的， 顾姝妤笑了笑，看向已经走到身前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酸涩。 杀生丸的样子很是狼狈，虽然伤已经痊愈，但衣服和头发上的血迹还在。 受伤的好像就只有杀生丸一人。 杀生丸也打量了顾姝妤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妥，心头微松，眼神正好对上看过来的顾姝妤。 四目相对，却相顾无言。 想说的话太多，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对于顾姝妤来说，他们已经分别了三年，如今相见有些近乡情怯之意，情感上也难免有些疏离。 而杀生丸素来少言，也能感受到顾姝妤的情绪，在此情景之下也不知该说什么。 祝颜回等人见此情景也没有过来，反而朝孟婆庄走去，走之前还不忘招呼顾小七。 顾小七看了自家师姐一眼，就跟着祝颜回他们走了。 只剩下相对而立的两人。 顾小七和祝颜回的说话声远去，四周陷入一片沉寂，只有风吹过花枝的沙沙声。 顾姝妤错开相对的视线。 脖子有点酸。 她的身材已经算高挑了，但在杀生丸面前还是显得娇小，这样仰着头是有些累。 低下头就发现杀生丸的斗鬼神不见。 “你的斗鬼神？” 杀生丸听见顾姝妤说话心里微微一定，淡然道：“断了。” 顾姝妤一想便明白了：“是阿九？” “嗯，不必在意，断了再找别的刀就好。” 顾姝妤闻言想到了刀刀斋说过的刀。 那把在杀生丸身体里的刀。 也许没有了斗鬼神会是一个契机呢。 就听杀生丸继续道：“现在天生牙也能用。” “天生牙？”顾姝妤一怔，微微疑惑。 “是斩开冥道的方式，叫冥道残月破，也是因为有这个招式我才能到这里。” 杀生丸轻声解释了几句。 对这点顾姝妤倒是不清楚。 之前她问刀刀斋的时候，因为察觉自己对杀生丸的事情过于在意了，便及时打住了。 现在想来也没有什么用，止住了好奇心，却止不住悸动的心。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朝杀生丸笑了笑。 “走吧，先去庄里休整一下吧，接下来你要陪我在这里度过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杀生丸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两人便也朝着孟婆庄走去。 远远的就可以看见一座高楼矗立在薄雾之中，明亮的灯光从楼中透出，经过雾气后变得柔和。 但这已经是八百里黄泉中最耀眼的光芒了。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直到走到孟婆庄大门口的时候，顾姝妤才停下脚步。 杀生丸跟着停下，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却没看他，而是看向远处的奈何桥头。 那里有一个高瘦的男子静静站立。 他面朝着奈何桥的另一头，身形一动不动。 只是今日的奈何桥分外寂静，没有任何身影。 “那人有什么问题吗？”杀生丸看得出那是一个亡灵，但不知道他怎么吸引顾姝妤的注意了。 顾姝妤摇摇头，收回视线。 “他好像在等什么。” 顾姝妤上次来这里的时候，那男人就已经在那里了，连姿势都和现在差不多。 只不过，当时她的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也就没有在意。 如今再见才记了起来。 顾姝妤笑了笑：“走吧。” 说着便带着杀生丸走进孟婆庄。 一楼的大厅里只有祝颜回一人，见两人进来便笑着打招呼。 “祝姑娘，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顾姝妤自然是认得祝颜回的。 祝颜回哈哈一笑：“还行，你看起来比之前好。” 顾姝妤抿唇一笑：“祝姑娘，桥头那人是怎么回事？” 第115章 奈何桥头的男人 祝颜回一听便知道顾姝妤说的是谁。 “嗨，那人在那桥头等了十多年了，说是等他老婆，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老婆来，算算年龄，他老婆也就四十来岁，估计有得等了。” 顾姝妤觉得有点怪，只是轻笑一声：“这样啊，看着挺痴情的。” “是吧，谁知道呢？那么多年了，究竟是痴情还是执念，恐怕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祝颜回毫不在意，在轮回司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亡魂，早已经麻木了。 顾姝妤点点头，也是，相比于情，执念持续的时间确实更长。 “阿九和小七呢？” 祝颜回朝楼上努力努嘴：“你家师弟在二楼，阿九回屋了。” 说着看了一眼杀生丸：“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里面也是干净的，你们直接上去就可以。” “好，多谢。”顾姝妤笑着道谢，带着杀生丸上楼。 顾小七坐在二楼的客厅无聊的刷着手机，阳间的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只能玩玩单机游戏。 听见动静，顾小七把手机往衣兜里一塞便朝两人走来。 “师姐，哥哥。” 顾姝妤看着顾小七有些感慨，她离开太久了，顾小七好像还是一点没变，但又变了一些。 “小七，给我两套没穿过的衣服。” 顾小七的身量和杀生丸差不多，他的衣服杀生丸应该可以穿。 顾小七闻言在空间找了找，不一会儿便取出两套折叠整齐的玄色衣服。 那材质和顾姝妤的那些七彩雪蚕丝制的衣服是一样的。 只是上面的暗纹不同罢了。 都是顾家弟子，顾姝妤有的，顾小七自然也有。 “师姐，这个可以吗？”顾小七想着杀生丸估计也穿不习惯现代的衣服，就找了这个。 “可以。”顾姝妤接过衣服，习惯性的叮嘱顾小七。 “你乖乖玩手机，我们换了衣服就下来。” “好。”顾小七乖巧的点头，头上的呆毛跟着颤动。 顾姝妤的手又痒了，索性带着杀生丸上楼，眼不见为净。 所以她没看见顾小七的眼神。 一直都乖巧甜笑示人的顾小七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师姐好像变了呢！ 面无表情的顾小七气质瞬间改变，冷漠疏离，拒人千里之外。 倒是和顾姝妤不笑的时候像了九成。 只不过顾姝妤身上没有半点锋芒露出，只有平和的淡漠。 素来敏锐的杀生丸明显感觉到顾小七的变化，转身看向他。 两人视线相对一刻，便错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而这一切，顾姝妤都没有发现。 两人消失在楼梯尽头。 换了衣服出门的阿九遇到站在楼梯口的顾小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并没有人。 但想也知道刚刚是什么人在那里。 “站在这里做什么？” 阿九毫不在意的收回视线，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顾小七神色恢复如常，跑到阿九身边坐下。 “阿九姐姐，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阿九头也没抬：“不要叫我姐姐。” 声音极其冷漠。 顾小七一愣：“那叫什么？” 阿九终于看向顾小七：“没有人和你说过我是谁吗？” “？？？” 顾小七疑惑，能是谁？不就是轮回司的主人孟婆吗？ 难道是师姐……？ 怪不得阿九不过和那个妖怪哥哥打了个照面，就要置人于死地呢。 师姐的魅力果然不可小觑。 顾小七挠挠头，也不知道师姐选谁，不如问问师姐吧。 师姐应该不会翻脸吧？ 阿九看一眼就知道顾小七想什么，冷冷道：“收起你脑子里那乱七八糟的想法，叫我阿九就可以了。” 至于别的，等会儿和你师姐告状，让她收拾你。 阿九在心里冷冷加了一句，低头继续翻看杂志。 “你要问什么？” 顾小七瞬间来了精神：“阿九，我听祝姐姐说之前师姐来过这里，情况还不太好。” “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阿九翻杂志的手微微一顿：“这种事你问我做什么？问你师姐去。” “我不敢，万一扯到师姐的伤疤怎么办，我可不是为了师姐伤心才问的。” 对这种事情，顾小七还是很有原则的，只要是会伤害到师姐的事情，他是一律不会做的。 阿九不以为然，她倒是不觉得顾姝妤会因此而伤心。 不过也没有必要非要她回忆。 “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说。”阿九将杂志随手一丢，拎了个抱枕斜靠着。 顾小七连忙坐直身体做洗耳恭听状。 阿九不着急，反而问道：“你觉得你师姐哪里不一样了？” 顾小七皱皱眉：“怎么说呢，师姐以前也的确是沉稳，但毕竟还是二十几岁的女孩子，性格中还是有着一丝天真浪漫，有朝气、有活力，但……” 顾小七微微停顿，阿九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但现在的师姐太过沉稳内敛了，又带着一种看破红尘的肆意，还有一点点掩藏在平静下的疯。” 顾小七描述的有些艰难。 阿九轻轻“呵”了一声：“你眼瞎了吧，哪个看破红尘的人会和一只妖在一起。” 您可真会挑重点，顾小七一时没敢搭腔。 心里却在吐槽，看吧看吧，一说到妖怪哥哥阿九就不开心了。 阿九也不再卖关子，平静陈述那一段往事。 从顾姝妤的时间线来说，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顾姝妤还没有完成任务，而是落到那个需要修补时空裂缝的小世界。 …… 顾姝妤推开三楼的尽头房间门。 里面的摆设和之前来的时候一样。 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张精致的中式雕花床，床头悬挂着华丽的丝绸帷幕，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床上铺着柔软的被褥，仿佛在诉说着温馨与舒适。 床的对面是一组简约的西式沙发和茶几，搭配着中式的靠垫和地毯，形成了一种别样的和谐。 墙边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中式的线装书与西式的精装书相互交错。 书桌上摆放着中式的笔墨纸砚。 整个房间的装饰既有着中式的优雅与庄重，又兼具西式的时尚与简洁。 在这样的房间里，仿佛能感受到时光的交错。 “你等我一下。” 顾姝妤走到房间的浴室中，打开淋浴，调了调水温，再找出全新的洗漱用具放好。 杀生丸打量了一圈房间，里面很多东西都是他没有见过的，却能感受得到布置这个房间的人的用心。 房间里还有着顾姝妤的浅淡气息，这让杀生丸有一种彻底进入属于顾姝妤私人领域的感觉。 心中有一种隐秘的欣喜。 第116章 心的涅盘 杀生丸走向浴室，看着里面认真忙碌的顾姝妤，眼中染上丝丝笑意。 不过在顾姝妤转过身的时候被很好的隐藏。 顾姝妤朝杀生丸招了招手，给他讲了一遍那些洗漱用具的使用方法。 “你先洗吧，有什么问题再叫我。” 顾姝妤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事就准备出去，才走了一步，就感觉手腕一紧。 顾姝妤疑惑转身：“怎么了？” 杀生丸却蹙着眉头，眼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顾姝妤，你在生气？” 虽然顾姝妤一直都很平静，但是杀生丸能隐约感觉得到，她生气了。 是因为他来这里吗？ 顾姝妤收起笑，认真的看着杀生丸一字一顿道：“是的，杀生丸，我在生气。” 听到顾姝妤肯定的答案，杀生丸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顾姝妤把手从杀生丸的手中挣脱出来：“你先好好想想怎么哄我吧。” 说罢转身走出浴室，还贴心的把门关好。 杀生丸看着空了的手，眼中难得划过一丝慌乱。 女孩子该怎么哄呢？ 出了浴室后，顾姝妤嘴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一码事归一码事，杀生丸的样子有点好玩，忍不住想逗他。 不过她确实生气，还是很生气的那种。 气杀生丸不知天高地厚，贸然闯入异世界，丝毫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也气阿九下手过重。 但更气的是自己。 若不是自己，杀生丸不会这样不顾危险的来到这里，若不是自己，阿九就不会下那么重的手。 擅闯黄泉者，最常见的便是抹去记忆，送回来处，而不是直接诛杀。 顾姝妤坐在沙发上翘着脚，转头看向窗外。入眼是一片蒙着薄雾的红色。 窗子正对着奈何桥的方向，那个男人依旧保持着一个姿势呆呆的站着。 顾姝妤随手拉过一个抱枕，心中做了个决定。 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前路很不确定，人妖殊途，所以并不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 但现在，她不想再顾虑那么多了。 在有限的时间里，她想和喜欢的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即便有一天不得不分离，那也开开心心的告别。 瞻前顾后只会给自己留下遗憾。 至于，喜欢他就不要打扰他，放他自由这种话简直就是放屁。 喜欢一个人当然要和他在一起啊，即便以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也要他铭记一辈子。 就在顾姝妤下定决心的时候。 杀生丸却有些烦恼，他还在想着要怎么哄顾姝妤的事情。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倾洒而下，逐渐包裹着全身，仿佛一阵温暖的细雨，冲去身上的血污和满身的疲惫。 热气在有限的空间中蒸腾，将他修长挺拔的身躯淹没。 …… “那个小世界也是十分混乱，礼崩乐坏，战争频发。” 二楼客厅里，阿九正在和顾小七讲着顾姝妤的事情。 “苏一一到了那里后被一个家族的人抓了进去，当做实验体。 那个家族传承数百年，极为强大，内部却逐渐腐朽，在乱世中做尽惨无人道的事情。 最后还抓了数千人做实验，就为了研究长生之道。 苏一一被抓去后，在那里被折磨了七天七夜后。 最终，苏一一带着那些受害者，把那个家族的人屠了个干干净净。” 顾小七微微握拳，眼中划过一抹森冷寒意。 “可是，以师姐的能力，不会那么容易被抓，也很难做到屠尽一个家族吧。” “确实，所以她那被压制的天赋觉醒了，还差点踏入鬼道。 好在最后关头知道向我求救，我亲自前去，帮她压制住这股力量，然后把她带回黄泉。” 顾小七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知道师姐改了修炼之法，今日也亲自见识了。 但从不知还有这样的前景。 “那之后呢？” “之后她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不哭不笑，也不说话，使唤她干点什么事情也不拒绝，就像个小木偶。 就当我以为她要这样很久的时候，她去了万劫之境，自请雷罚，承受了二十九道天雷，丢了半条命。 我又把她拎回来，各种天材地宝养着才把她救了回来。 等我好不容易把她养好了，你五叔却来了，你师姐一点良心都没有，不带半点留恋的跟着你五叔走了。” 顾小七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家五叔是什么样的。 五叔是修佛的，是个和尚，或者说是个得道高僧。 顾小七其实没有见过，只是听师父提起过。 “所以，师姐是出家了？” 阿九摇头：“代发修行吧，她先去那个小世界把时空裂缝修补完成，然后带走了那个家族的和死在那些人手里的所有亡魂。 她跟着你五叔认真的在修习佛法，不吃不喝不说话，一路苦修，花了十年的时间将那些亡魂全部超度。 除了没有剃度，和正式的佛家弟子也没有区别。” 顾小七情绪有点低落，但又有点骄傲。 低落是因为自家师姐受了好多苦，同时也为自家师姐感到骄傲。 连修佛都能修成，师姐太厉害了。 “虽然师姐做得过分了些，但那些人死有余辜啊。” 对于这点顾小七有点不服气。 阿九摇摇头：“这已经不是无辜不无辜的问题了，你师姐手上沾了那么多的鲜血，她的心已经落入地狱。” 顾小七狡辩：“但那是因为他们先对师姐出手的啊，有因有果，师姐没错。” “你确定？”阿九反问，冰冷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威严，让顾小七有点难受。 阿九也没等顾小七回答：“你师姐没那么蠢，会大意到被那些人抓住。 她是早就想出手，但是找不到理由，便以己身为诱饵，亲自造了这场因果。” 顾小七一呆，这样的原因他其实能想到，但下意识的不愿意承认。 “你师姐一直都很清醒，所以很多时候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可怕吧。 她也明白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会渐渐形成习惯，之后一遇到问题就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个方法。 然后形成恶性循环，终有一天会被反噬，万劫不复。 所以即便没人要审判处罚她，她依旧选择承受雷罚，然后历经十年苦修，将死在那些人手里的和她杀的亡魂全部度化。 一念成魔，一念成神。 苏一一一直都牢牢把握着那一念。 若再来一次，她依旧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在这里沉默的那半个月，她并不是在后悔，而是一遍遍回想那些事。 她身上的罪行无可辩驳。 但她想找一条出路，一条让心涅盘重生的路。” 苏一一也曾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人啊。 第117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顾小七沉默不语，万千思绪涌上心头，理不清。 阿九神色依旧冰冷麻木，眼中也没有什么波动，只平静道：“顾小七，你是你师姐带大的，好好向你师姐学习吧，顾家人不需要难得糊涂。” 顾小七受教的点点头。 十数年的苦修岁月，难怪师姐早不似从前。 顾姝妤从来都是个神奇的人，因为不愿意修行死之道。 使用了顾家先人留下的力量，强行修习与自己本身力量截然相反的水木之力。 即便修行艰难也没有放弃，最终还真学有所成。 她还什么都学习，邪恶的，正义的……但任何术法到了她手里都是一样的效果。 真正做到了手中的刀是否邪恶，完全受主人支配。 顾姝妤手中的刀从来没有偏向邪恶一方。 也许正因为是这样，她才能感悟出新的道法吧。 比起顾姝妤的一路坎坷，顾小七的修炼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所以每次看到顾姝妤刻苦用功，顾小七都忍不住要多让着她。 “不过，阿九，你为什么一直喊师姐的俗名啊？师姐以前对这个名字还是有阴影的。” 顾小七记得，在俗世中，任何人喊师姐的俗名，师姐都会条件反射的有点紧张。 后来也许是习惯了，反应不会那么大，但在特殊场景下还是有影响的。 阿九冷冷的看向顾小七：“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啊。 不过，之前我去找她的时候，在她身后喊她，差点没把她吓个半死，回过神来就掐着我的脖子发疯。” 顾小七：“……” 有您真是师姐的福气。 阿九见此意有所指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名字，这个代表了她父母美好祝愿的名字。 这个名字是那段痛苦时光里的不可多得的柔软，那些想要将她拉入深渊的邪恶存在才是她真正的噩梦。” 顾小七微微一怔，确实是这样没错吧。 “如今，那些噩梦早就被苏一一踩碎在脚底了，所以，叫她苏一一有什么不好的？” …… “吱呀……” 浴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穿着浴袍的杀生丸走了出来。 顾姝妤回身看向杀生丸。 “洗好……了？” 顾姝妤倒吸一口冷气，说实话，冲击挺大的。 这样的杀生丸她是真没见过。 穿着一身宽松的浴袍，胸口微微敞开，水汽还未完全散去。 薄款的浴袍轻柔地贴在他的肌肤上，微微透出他结实的身材线条。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滑落，滴落在他赤裸的胸口，然后顺着肌肤的纹理慢慢滚落。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慵懒，或许是因为浴后的放松，他的神情有些柔和。 顾姝妤：“……” 救命啊，男妖精。 顾姝妤见过无数容貌、身材都是极为出众的人，其中不乏比杀生丸俊美的。 但也只有杀生丸可以轻易撩动她的心弦。 杀生丸明显感受到了顾姝妤的怔愣，心头一动便明白过来。 她似乎很喜欢自己的这副身体和容貌。 杀生丸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心情很好。 “咳……”顾姝妤轻咳一声回神，镇定自若的起身。 “怎么不把头发弄干？” 说着走到衣柜前，取出一块毛巾递给杀生丸。 杀生丸瞥了一眼，没有接。 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垂下的睫毛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顾姝妤笑笑，拉着杀生丸在沙发坐好，自己则站着给他擦起了头发。 顾姝妤的动作很温柔，也很认真，柔软的发丝在毛巾中游动，似乎手里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杀生丸身体有些僵硬，呼吸都变得小心。 一股清浅的香气在鼻尖浮动。 香气并不是来自顾姝妤，而是他刚刚用的沐浴露的香气，浅淡却醺人。 就像顾姝妤的存在一样。 “你怎么不用妖力，是还没有恢复吗？” 顾姝妤没有注意这些，以为杀生丸没有弄干头发是因为妖力受损，轻声询问。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无奈，他其实就是因为想着怎么哄顾姝妤的事情，所以忘记了。 没想到，出来后就对上了顾姝妤那赤裸裸的眼神，之后还沉溺在擦头发的温柔里。 原本想要说的话全部忘记了。 想到这儿，杀生丸伸手拉住顾姝妤的手腕：“可以了。” 顾姝妤也没有勉强，顺着杀生丸的力度坐在他身边。 头发已经半干了，倒不至于生病。 不过等她坐下后，就看见那半干的头发被妖力彻底烘干。 顾姝妤：“……” 她就多余擦。 “让我看看你的身体状况。”虽然是自己亲自出手治愈的伤势，但顾姝妤还是有点不放心。 杀生丸也明白顾姝妤的顾虑，按照以前的经验，伸出手腕。 顾姝妤的手搭上去，并没有使用自己的力量，而是根据身体的表象来判断。 她现在确实不怎么敢把力量用在别人身上，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就好玩了。 一番探查下来，确实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不然一会儿再叫阿九看看吧。 虽然她可能不情愿。 顾姝妤收回手：“没什么问题，你有感觉到难受吗？” “没有。”杀生丸干脆利落的回答两个字。 顾姝妤松了一口气。 “抱歉，我出来得迟了。” “你不用道歉。” 对这件事，杀生丸并没有很在意，输了就输了。 顾姝妤也不纠结，看了一眼杀生丸的装束，准备给他取衣服。 还没等她站起来，就被杀生丸拉了回去。 两人的身体靠得极近，因为身高差，顾姝妤几乎是在杀生丸怀里了。 顾姝妤甚至能感觉到杀生丸身上的温度，从轻薄的衣物传过来。 以前并不是没有这样亲近过，但那都是在特殊情况下，并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 如今二人久别重逢，又是独处，还在这样的空间之内。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有一种暧昧的气息涌动。 四目相对，似乎有着看不见的丝线相互纠缠。 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片刻，顾姝妤回神，感觉耳朵有点发烫，身体想要后退，却被杀生丸禁锢。 “怎么了？” 杀生丸的手轻轻抚上顾姝妤的眼角，那里有一颗红色的泪痣，泛着晶莹的光。 “顾姝妤，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第118章 曼珠沙华 从见到顾姝妤的第一刻，杀生丸就感受到了异样。 之后触碰她的身体后，这种异样更加明显。 他能触摸到顾姝妤，但却感受不到她的温度，闻不到她的气息。 顾姝妤笑着解释：“你也看得出来，我改变了修炼之法，现在是以魂体的方式存在，等我回到身体里就好了。” “没有影响吗？”杀生丸并没有完全放心，顾姝妤做事情有些疯，不按常理出牌。 顾姝妤摇头：“放心吧，没有影响，反而有助于修行。” 阿九用了特殊的方法保护她的魂体，再加上自己现在变得强大的灵魂力量，在这不见天日的黄泉生活反而更加如鱼得水。 听顾姝妤这样说，杀生丸也没有再追问，而是轻轻摩挲着那颗泪痣。 “这是你本来的样子？” 他是知道顾姝妤之前使用的都是若木树化的躯体，却没想过会连模样也不一样。 其实除了那颗泪痣之外，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但杀生丸就是觉得这个样子更好看一些。 “嗯，是啊。” 顾姝妤被杀生丸的手抚摸着有点不好意思，身体退了退。 这次杀生丸没有阻止。 顾姝妤瞥了一眼杀生丸露在浴袍外的胸膛，然后道：“先把衣服换上吧。” 说着指了指放在床上的那套玄色衣服。 杀生丸并没有异议，这样确实不雅。 起身朝去取床上的衣服。 顾姝妤趴在沙发背上看着杀生丸的动作。 杀生丸怎么可能感觉不到顾姝妤的注视，无奈转身看向顾姝妤，迎上顾姝妤笑意盈盈的脸庞。 “需要帮忙吗？” 杀生丸瞥了顾姝妤一眼：“……” 并不需要。 其实顾姝妤真的是很正经的询问的，毕竟杀生丸只有一只手，穿这种衣服还是有不方便的时候。 不过见杀生丸面无表情的模样，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好吧，你自己来。” 说着走到窗边坐好，趴着窗沿看向奈何桥，一成不变的风景和发呆的男人。 身后是稀稀疏疏的衣物摩擦的声音。 过了半晌，顾姝妤都已经神游天外了一圈，身后的动静还没停。 顾姝妤疑惑的转身，就看见杀生丸衣服穿了一半，眼中带着明显的怒火，右手握着衣服，好像努力克制着将其撕碎的欲望。 顾姝妤差点没笑出声。 看吧看吧，一开始让她帮忙不就好了，还敢怀疑自己的纯洁动机。 最终，顾姝妤还是忍着笑上前，接过杀生丸手中的衣服。 “我们的衣服和你们的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让我来吧。” 这次杀生丸没有拒绝，神色也恢复正常，任由顾姝妤给自己穿衣服。 这还是顾姝妤第一次给一个成年人穿衣服，虽然生疏，但也没有手忙脚乱，反而有条不紊。 毕竟自己带孩子的经验还是有的。 大人、小孩没有没有什么区别。 里衣已经穿好了，只是没有系好衣带。 顾姝妤目不斜视，动作迅速的系好，又取了外衫。 她发誓，她真的是认真的穿衣服，没有半点邪念。 期间不可避免的碰到杀生丸那被斩断的左臂。 顾姝妤的手轻轻落在断臂处，感觉有一丢丢心疼。 杀生丸看着站在自己身前，抚着断臂发愣的顾姝妤，心头软软的。 “不必在意。”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让顾姝妤回神。 她没有笑，反而微微用力握了握断臂处，片刻后才轻声问道：“杀生丸，你还是无法放下对铁碎牙的执念吗？” 或者说对你父亲的力量的执念。 杀生丸不防顾姝妤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不是从不在意这些事情的吗？ “也许吧。” 杀生丸自己都不清楚，就无法回答顾姝妤，又不愿意沉默应对，只能给出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 顾姝妤轻叹一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 杀生丸视线跟随顾姝妤的动作移动，顾姝妤叫他低头就低头，叫转身就转身，眼底是罕见的温柔和纵容。 “顾姝妤，你也在追求力量，面对像阿九那样的强者，你没有想要超越她的执念吗？” 顾姝妤闻言失笑：“那你真是想多了，在今天之前，我连我师弟都打不过，那么多人排在前面，我哪里在乎那么多。 况且，我追求力量也不是为了成为天下第一，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和物。 有能力将所有想要随意操纵我生命的那些人和事撕成碎片，不把生命的权柄交给别人罢了。” 虽然都是为了变强，但他们二人追求的道其实并不一样。 系好衣带，顾姝妤踮着脚尖给杀生丸整理了一下衣领，杀生丸自然而然的环住顾姝妤的腰身，帮她稳住身形。 两人之间有着他们都没有察觉的温馨。 “好了。”做完这一切，顾姝妤便从杀生丸身边退开，抱着手臂欣赏了一番。 感觉很满意。 这还是杀生丸第一次在顾姝妤面前穿除白色以外的衣服。 衣服大小刚好，玄色的衣料恰到好处包裹着杀生丸那挺拔精瘦的身躯。 金色的暗纹在衣服上流动，配上杀生丸的气质，更显高贵优雅。 银色的长发垂在身后，和玄色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得不说，杀生丸穿这身汉服相当合适。 顾姝妤眼中的惊艳毫不掩饰。 杀生丸自然看在眼中，他的感觉果然没有错，顾姝妤确实很喜欢自己这副身体和容貌。 “好看。” 顾姝妤真诚的夸了一句，随手取了个衣架将浴袍挂好，然后拉着杀生丸坐回沙发。 “你是从哪里劈开冥道过来的？” 之前没有多说，但顾姝妤是有点好奇的。 若随处劈开一条道路都能到达黄泉的话，阿九真的可以重新抓一下安全问题了。 “我在冥界深处看到了一朵花，在花上劈开冥道，就到了这里。”杀生丸简略的说了一下过程。 “花？” “嗯，这里的那种花。” 顾姝妤疑惑，这里的花？ 曼珠沙华？ “那你是怎么到冥界的？”先把花的事情放一放，生者不可能到冥界吧。 “天生牙打开了阴阳两界的交界口，我从那里一直走到冥界的。”杀生丸难得这么耐心的说了这么多。 顾姝妤明白过来，天生牙本来就是能斩杀阴间之人的刀，冥界的人自然忌惮不已。 杀生丸是天生牙的主人，能通过壁垒到达冥界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见顾姝妤不再说话，杀生丸才轻声问道：“是阿九把你从白灵山带走的？” 【头昏，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惯例求评分，求五星，感谢！】 第119章 新的生灵之焰 虽然是疑问，但心里也基本确定了答案。 从天生牙上传来的情绪就能得出结论。 果然，顾姝妤点点头。 “嗯，说到这里，我要和你道歉，我也没有想到阿九会来找我，也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就来这儿了。 之后，阿九不肯带我回去，我没有灵力出不去，索性就在这里重新修炼。 想着修炼完成了就出去找你的，没想到我出来的时候你也来了。” …… 月余前，白灵山。 顾姝妤解决了蛇骨后，无语的看向崖上断裂的吊桥，又看着那被浓雾覆盖不知高度的悬崖，决定等杀生丸他们上来。 “苏一一。” 就在此时，一道凄冷的声音从顾姝妤身后传来。 顾姝妤身体一僵，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遍布全身，脸色瞬间苍白，眼中升起一抹惊惧。 顾姝妤抿了抿微干的唇，缓缓转身。 一阵风从崖底吹来，吹散了云雾，也吹起了顾姝妤柔顺的青丝。 她看到了悄无声息自己身后，红衣翩飞的阿九，几乎要被吓出心脏病了。 被迷雾覆盖、悄无声息的山崖之上，身后还躺着一具白骨。 突然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用那样声音喊自己名字。 接着一转身，入眼的是一身红衣，披散着长发，还白着一张脸，冷冷看着自己的女子。 这种画面，没有一个正常国人能够接受得了。 即便对方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更遑论是本来就对这种事情有阴影的顾姝妤。 在那种情况之下不被当场吓死，就算她心理素质过硬了。 还不等她回神，就被阿九带回了黄泉。 阿九看着满脸恐惧的顾姝妤，很是不满意了，冷冷道：“看见我就那么害怕？还是知道自己理亏。” 顾姝妤终于回神，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跳声响彻耳畔，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破大防的顾姝妤跳起来抓着阿九的脖子尖叫。 “啊~顾廿九，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我为什么害怕你不知道吗？还好意思问……” 阿九冷着俏脸，眼神木然，任由顾姝妤发疯的摇晃自己的身体。 连她的全名都喊出来了，想必是真的被吓得厉害了。 好在顾姝妤虽然破防，但还保留着一丝理智，没有太用力。 半晌，顾姝妤停下动作，喘着粗气，面无表情的盯着阿九。 那眼神中包含了她无声的谴责。 阿九坦然面对顾姝妤的眼神，神情都没变一下，一点儿也不心虚。 一副你自己胆小怪谁的意思清晰的传达给了顾姝妤。 最后还是顾姝妤败下阵来，无奈道：“你怎么突然出现的？” 阿九冷冷盯着顾姝妤：“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 顾姝妤有点心虚。 “你上次离开的时候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顾姝妤不说话，心虚多了一点。 “我说一旦你控制不住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就立即回到黄泉，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 随着阿九那一声声平静的质问，顾姝妤终于彻底心虚了，但还是要为自己解释一下。 “我那不是情况不允许嘛，后来又发生了太多事情，所以就耽误了，我本来也是差不多就要回来了。” 原本确实是打算出了白灵山就来这儿的。 阿九冷冷看着顾姝妤狡辩：“为了什么？为了顾隐？” 顾姝妤被拆穿了心思也不尴尬：“确实是因为小叔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之下，抛下所有的线索回来的。” “哼。”阿九冷哼一声，也知道顾姝妤和顾隐的感情。 便接受了这个解释，没有再追究。 “走吧，这次彻底把这件事解决吧。” 顾姝妤连忙点头答应，然后拉着阿九的衣袖笑道：“但，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再带我回去一趟？” 阿九无情的把衣袖从顾姝妤手中抽离，转身就走：“不能。” “阿九，你别走啊。”顾姝妤连忙追上去，却不防阿九突然转身，差点撞到一起。 顾姝妤还以为阿九改变主意了呢，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阿九见此冷冷道：“你是想和那只妖道别？苏一一，你不要以为你在那个世界的事情我毫不知情。” 顾姝妤笑容一窒：“你都知道了还问。” 阿九冷笑一声：“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和异界的妖纠缠不清。” “我要救小叔需要他的帮助。”顾姝妤收起笑容，但解释的话语中底气有点不足。 “只是这样？”阿九冷声反问。 顾姝妤也没有再隐瞒：“不只是这样，但我心中自有分寸。” 阿九冷冷瞥了顾姝妤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到冥河边。 “所以，你想好了？要怎么选？” 顾姝妤也明白阿九不会带自己再回去那个小世界了，无奈的接受现实，平静的走到阿九身边，看着冥河。 十多年前，阿九出手帮自己压制住了那股力量。 当时有过约定，若那股力量再次难以压制的话，自己就要回到黄泉。 之后选择自己究竟要怎么走接下来的路，是彻底将这天赋剥离，还是重新拾起这条路。 在这之前，顾姝妤一直没有明确的答案，或者说还抱着一丝侥幸，但现在…… “想好了。” 阿九没有看顾姝妤：“那你的选择是什么？” 顾姝妤看向冥河对岸微微一笑：“不急，我先带你看一些东西吧。” 阿九不在意顾姝妤卖什么关子，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顾姝妤带着阿九来到自己的空间之内。 两人站在庭院之内，抬眼便能看到一棵高耸至半山腰的古松，松叶在风中发出沙沙声响。 “这棵树？”见多识广的阿九自然能感觉出这棵古松的不寻常。 顾姝妤拉着阿九：“我们去里面看看。” 古松空间内，细碎的绿色荧光悠悠飘荡，在感觉到顾姝妤和阿九的到来后变得活跃了几分，围绕着两人跳动。 “那是生灵之焰？” 阿九没有管身边的荧光，而是看向荧光中心那一朵碧色的花朵。 花朵不过婴儿拳头大小，花瓣四周有着碧色的火焰轮廓。 “嗯，是生灵之焰。”顾姝妤点头。 那时她因为得知顾隐的死讯后吐血昏迷，醒来后回到空间查资料，顺便换衣服。 等她要离开空间的时候，耳边传来松叶被风吹起的声音。 那声音与以往不同，好像极力邀请自己去古松内部看什么一样。 顾姝妤没有多想，就进了古松空间，然后在里面看到了这一朵新生的生灵之焰。 第120章 一瓣金莲 就在她取走生灵之焰的地方，在短短数月之内，又重新长出了一朵新的生灵之焰。 这让顾姝妤无比庆幸之前留下了生灵之焰的根茎，还将古松移植到自己的空间之内。 而在见到生灵之焰之前，她在顾家书楼数据库中搜索到了祭雪剑的原材料——混沌琉璃树的信息。 信息并不多，只有几句话。 “混沌琉璃树，自混沌而生，于深海沉渊之内，无属性，可承万物灵气。” 这样的介绍并不能说明什么，好像还是什么用途也没有。 但却给了顾姝妤一丝启发。 她取出顾隐留下的盒子，重新探查了一遍顾隐的情况。 顾隐确实是死了，但他的身体里，或者说灵魂中还有一股生气保护着他灵魂不散。 而顾隐的躯体其实还在顾家的若木树之内，只要顾隐的灵魂可以回到若木树之内，那就可以复活。 只是，顾隐所使用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封印，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顾隐灵魂还被荣家的诅咒所束缚。 即便有若木树，重新制作一个身体也不可能实现。 而混沌琉璃树却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也是在这时，顾姝妤发现了生灵之焰，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不过这种方法前所未有，顾姝妤并不确定能否成功。 所以她冒险进了白灵山深处，亲自见证了奈落将人类心灵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剥离。 于是，她确定了，她的方法可行。 “就算有了这些，他们也无法融为一体，化为救命良药。 况且最难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荣家的诅咒，只要诅咒还在，你就救不回顾隐。 就算侥幸救回来了，依旧会因为诅咒再次死去。 甚至因为这样，他之前以一己之身承当了所有诅咒的方法也失效。 到时候你俩就要一起死，荣家的诅咒也会继续延续下去。” 阿九并不认同顾姝妤的做法。 顾姝妤看着生灵之焰，微微一笑。 “我会解了诅咒的。” “你要怎么解？十多年前顾隐的父亲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孤注一掷，拼尽全力，但失败了。 你又要怎么做到呢？” 阿九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们没有失败，他们已经给我指出了正确的方向了。” 顾姝妤轻轻一抬手，一瓣泛着璀璨金光的金莲便出现在手中。 “功德金莲？你五叔给你的？” 顾姝妤点头：“佛度有缘人，我和佛还是有点缘分的。” 阿九轻叹了一口气：“你早就有了准备，那这些东西也不可能轻易化作你想要的力量。” 顾姝妤轻轻一笑：“以身为炉。” 阿九睨了一眼顾姝妤的身体：“用你这副残破的身躯？” “我的全部修为为引。” 阿九淡淡看着顾姝妤：“看来你已经选好你要走的路了？” 顾姝妤收好一瓣金莲：“是。” “你曾经将这条路彻底丢弃，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可曾有过一日往这条路走上一步？” 顾姝妤无奈：“有没有你不知道吗？” “你真的以为这条路是那么好走的吗？” 阿九毫不犹豫的打击。 但顾姝妤早已做好所有的心理准备。 “不好走，所以我曾将它从生命中剔除，所以才会在它重新进入我的生命中时，毫无办法。” “那你还选？” “我能剔除它是因为小叔，能修习水木之术也是因为小叔，如今用这去救他性命，重新走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正好。” 顾姝妤眼神中带着一丝释然。 “你觉得他愿意和你算这个？” “不重要，何况，我虽然没有朝这条路踏出过半步，但你又怎知我没有看尽它的路途呢？” 顾姝妤眉眼平静。 阿九不明白。 “黄粱一梦，我已经无数次走过这条路，沿途的风景我已经看遍，现在我只需要走到终点，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黄粱梦，一半梦是需要学习的知识，另一半则是由入梦者自己选择。 除了入梦者本身，没有任何人能知道梦中内容。 阿九眼底终于不是冰冷麻木，反而染上了一丝怀念，她仿佛看到了那段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的岁月。 “顾姝妤啊，顾姝妤，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贪心了。” 这是阿九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 顾姝妤微微一笑，并不以为耻。 “贪心不好么，至少因为我的贪心，我学会了很多东西，因为我的贪心，面临如今的境地，我还可以选择。” “你还缺一样。”阿九想了一遍，然后找出漏洞。 顾姝妤转身看向阿九：“已经有了。” 阿九反应过来，怪不得顾姝妤说她需要那只妖的帮助。 “好，我会帮你，也不会帮你，让我看看你能走出怎样的终点。” 顾姝妤看着阿九由衷的感谢：“阿九，谢谢你，这一路上你帮了我太多了，我无以为报。” 阿九冷着脸：“要是想报答，那就来陪我吧。” 顾姝妤摇摇头：“那可不行，我还是喜欢光明和温暖。” 阿九也不意外顾姝妤的选择，毕竟这件事情顾姝妤在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她也不勉强，只是冷声道：“不愿意就算了，就当是我爱惜和我走同样道路的小辈吧。” 顾姝妤笑眯了眼，抱着阿九的手臂软声道：“阿九真好。” “苏一一，你要有心理准备，这条路没有那么好走。” 阿九还是忍不住再次提醒顾姝妤。 顾姝妤点点头：“我早已准备好。” “那你先把风铃咒解了，我帮你暂时压制住死之力，你把全部修为都转到祭雪上去。” 两人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做了决定那就开始行动。 两人退出古松空间，把祭雪也留在空间之内，免得到时候重新爆发的死之力影响新生的生灵之焰。 海棠树下，顾姝妤和阿九相对而立。 顾姝妤右手掐诀，倒画风铃咒。 随着反向咒印的成型，灵魂深处印记开始变淡，在顾姝妤画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彻底消失。 两股强大的力量从顾姝妤灵魂深处疯狂涌出。 不知是否因为被封印过，这力量比之前更加强大。 顾姝妤的神色开始变得痛苦，再次体验到了那种被力量撑爆身躯的感觉。 骨骼和血肉瞬间破裂，鲜血从毛孔和七窍中溢出，疼痛传遍每一个神经。 第121章 你喜欢我吗? 阿九没有半分犹豫，红色的流光打进顾姝妤灵魂深处，那股死气被瞬间压制。 同时左手在顾姝妤身上一点，顾姝妤那几乎被两股力量撑爆的身体迅速恢复。 接着阿九心念一动，顾姝妤身上的血污也被清理干净。 “你先把你的修为传到祭雪上。” 顾姝妤闻言点头，毫不犹豫的就朝古松空间走去。 阿九拉住她的手：“苏一一，你真的舍得吗？好不容易将这水木之力修炼到如此境界。” 经过这么多磨难，顾姝妤的水木之力已臻化境。 顾姝妤微微一笑：“我必须舍得啊，不然我怎么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呢？”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舍弃更多。 说罢直接回了古松空间，阿九紧跟其后。 祭雪出鞘，透明的剑身上白色的雾气缓缓游动。 顾姝妤盘膝而坐，双手结印，一道玄奥的法印在身下升起。 阿九也掐了一道法印，落在顾姝妤的法印之外。 一股股力量从顾姝妤的眉心涌出，注入祭雪剑中。 祭雪剑身上的雾气开始渐渐发生变化，水蓝色和绿色交织，逐渐取代原本的白色，两种颜色交缠游动，分外好看。 顾姝妤感受着身体里的力量在被一点点抽离，最终没留下一丝涟漪。 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使用风铃咒封印。 这些修为不会再恢复。 自己十余年的刻苦琢磨，十余年的努力和追求，在这一刻，彻底化为虚无。 身下的法印缓缓消散，灵力转移完成。 顾姝妤感受着自己毫无灵力的身体，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角浮现一抹苦笑。 她怎么会一点都不心痛呢，这是她最喜欢的力量啊。 很快她又恢复了精神。 这才刚刚开始，路还很长呢。 “接下来就要把那功德金莲和生灵之焰融合在一起了，现在的你已经无法做到了，就由我来吧。” 阿九见顾姝妤平复好心里的情绪才道。 顾姝妤点头：“好，阿九受累，之后请你喝酒。” 阿九表示不稀罕：“就当上辈子欠你的吧。” 顾姝妤失笑，把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交给阿九。 有了这些准备，顾姝妤还需要顾家人的帮助，便趁着这间隙联系了师父。 等做完这一切，顾姝妤的灵魂便被阿九扔到冥河深处，一为历练，二为找回那缺失的一丝灵魂。 顺便把冰莲之内的命数重新收回。 “顾姝妤。”杀生丸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姝妤从回忆里回神，看向杀生丸。 从之前顾姝妤说完白灵山上被阿九带走的事情之后，就开始发呆。 开始，杀生丸没有打扰她，但时间久了就有点担心，不由得喊了几声顾姝妤才有反应。 “你怎么了？” 顾姝妤摇摇头：“没什么。” 杀生丸心知顾姝妤不愿意多提，也没有为难她。 顾姝妤反而转向杀生丸，一脸严肃。 “杀生丸，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杀生丸不解，他做什么了？ 两人的默契在这一刻彻底失联。 顾姝妤知道杀生丸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轻声解释。 “你应该深有感触，穿越空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在空间隧道内你会失去对方位和时间的感知，那时候想要走出来就很难了。 而且空间隧道上还会有许多不可探知的裂缝和空间风暴，一不小心遇上，你就很难逃开。 就算你侥幸找到一个出口，落到任意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会排斥你这异界之人，然后以规则之力压制你，抹杀你。 到时候你要面对的危险根本无法预料。” “我知道了。” 听完顾姝妤的话，杀生丸心里不是不震惊，但他知道顾姝妤没有骗他。 不单单是对顾姝妤的信任，还是因为从进入浓雾之下的冥界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对时间和方位的感知。 他根本不知道从他进入冥界之后，究竟过了多久，又身在何方。 能走到尽头不单是他的毅力，还有天生牙的指引。 再之后，他进入冥道，连天生牙的指引都失去了作用，只能靠着一点莫名的直觉找到出口。 出来之后虽然没有被规则之力压制，但被阿九压制了。 正应了顾姝妤曾经说过的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当他为自己的强大妖力感到骄傲的时候，世界之外还有无数的强者走出了更高更远的路。 所以，到这里的那一瞬间，他就险些在阿九手中失去性命。 如果不是顾姝妤赶来得及时，他真的就再也没有机会站起身了。 杀生丸再一次认识到了顾姝妤，或者说顾家人强大。 能在空间中保持对时间和方位的感知，那是多么强大的天赋。 杀生丸并不知道，成为顾家人的第一条件就是要有对时空之力的绝对天赋。 这种天赋的发展和灵力是完全分开的，从修习开始，就不会失去，和灵魂彻底融合，可以使用，但与灵力无关。 但失去灵力后穿梭时空的能力也会失去，只是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并没有消失。 顾姝妤知道杀生丸已经知道事情严重性，也就不再多说。 至于那冥道残月破应该是专门斩开冥道的招式，有空间之力的运用，但是也不多，不至于随便就能到别的小世界。 这次杀生丸能到这里，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那株曼珠沙华之上。 不过冥界有曼珠沙华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顾姝妤收起其他杂念，认真的看着杀生丸，缓缓道：“杀生丸，你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呢？” 杀生丸微微低头，对上顾姝妤盛满认真的眼神，心口微微颤抖。 他似乎能预测到顾姝妤接下来会说的话。 顾姝妤眉眼柔和，嘴角勾起一抹笑，眼角的泪痣颤动：“杀生丸，你喜欢我吗？” 杀生丸心口骤然一缩，右手不自觉的紧握。 喜欢这两个字他从来没有好好思考过。 顾姝妤对他很重要，这是毋庸置疑的。 顾姝妤在他身边时，他永远会分出一丝注意力在顾姝妤身上。 顾姝妤不在身边时，他会不自觉的担忧她的安危，心里落空，想要见到她。 顾姝妤的喜怒哀乐永远能牵动他的心。 天生牙发生改变的时候，他心里的那丝惊惧是因为顾姝妤。 他清楚，那是对可能会失去心爱之人的悲痛惊惧。 所以，他确实喜欢顾姝妤，很喜欢很喜欢。 顾姝妤见杀生丸不做声也没有催促，耐心的等待。 不过…… 第122章 那种状态也不能做什么 “师姐。” “师姐，师姐，你快下来呀，再不下来，阿九要上来踹门了。” “师姐，我要拦不住了。” “师姐……” 顾小七喋喋不休的呼喊声传入顾姝妤的识海。 顾姝妤本不愿意理会，但实在是太烦了。 而且，阿九还真有可能来踹门。 顾姝妤微微皱眉，在心里回复顾小七。 “别喊，马上下来了。” “好吧，那师姐你快一点哦。”顾小七听出顾姝妤声音中的不耐烦，有些委屈，但还是乖乖应了一声。 顾姝妤的脸色被杀生丸看在眼里，他并不知道顾小七给顾姝妤传音。 以为是顾姝妤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本因顾姝妤的问题而汹涌的心一慌。 来不及思考，动作快过大脑，伸手将顾姝妤揽入怀中。 “是，顾姝妤，我喜欢你。” 顾姝妤被杀生丸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见杀生丸的告白。 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心跳不断加速。 其实，关于喜欢这件事，两人都心知肚明。 但如今听到杀生丸亲口说出，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心被甜蜜和喜悦填满。 “嗯，我知道了。”顾姝妤伸手回抱着杀生丸的腰身，头倚靠在杀生丸的胸口。 耳边是如鼓般的心跳声，一声声砸进她心底，和她的心跳声连成一片。 感知敏锐的杀生丸同样能感知到顾姝妤的心跳，刚刚那一瞬间的慌乱被抚平。 “那你呢，顾姝妤，你喜欢我吗？” 可能是受顾姝妤感染，杀生丸不自觉的问出这句话。 顾姝妤从杀生丸怀里抬头，直视杀生丸。 “嗯，我也喜欢你啊，杀生丸。” 这一刻，杀生丸突然懂了顾姝妤为什么要和自己要一个答案了。 亲耳听到心爱之人说喜欢，就像是吃下最甜的蜜糖，甜得要将心融化。 杀生丸素来清冷的面容，此刻逐渐被笑意盈满，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融化了所有的冰霜。 顾姝妤微微发怔，她并非没有见过杀生丸的笑容，但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般让她心神摇曳，只想将其独占，不愿意他人染指。 两人就这样对视许久，最终被顾小七的传音打断。 “师姐，你咋还不下来？”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直起身。 她真是无语死了，这种煽情的时刻，就不能不来打扰吗？ 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再一会儿。” 顾姝妤在心里回了一句后，重新酝酿了一下情绪。 不过失败了。 “怎么了？”杀生丸有点摸不清顾姝妤的心思。 顾姝妤摇摇头，双手轻抚着杀生丸的脸，声音轻柔，问出自己心中的忧虑。 “杀生丸，你不是憎恶人类吗？就不介意我是人类吗？” 顾姝妤无比清楚，杀生丸对人类的厌恶是发自内心的。 “你不一样。”杀生丸琥珀色的眼眸深深注视着顾姝妤，眼底的真诚可以清晰分辨出。 顾姝妤轻笑：“我怎么不一样呢？我也是人类，我会用人类的方式思考问题，我会站在人类的立场做事情，我会有人类所拥有的所有情绪和喜恶。” 杀生丸眼中划过一抹无奈，右手缓缓拥上顾姝妤的肩膀。 “你是人类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情，就像我是妖一样，但你对于我是不一样的。” 从始至终，杀生丸都有着清醒的认知，他不喜欢人类，以后也不会喜欢。 但是他喜欢身为人类的顾姝妤。 顾姝妤没再追问，感情这种东西不会一成不变，所以有些时候没有必要要求永远，只要当下的答案是满意的就好。 至于以后会不会变，并不重要，如果变了，那就换一种情感就是了。 对这种事情，顾姝妤很看得开，喜欢就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若是不喜欢了那就体体面面的分开。 “我知道了，在我这里，你也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在来到这里之前，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太过亲密的行为。 但感情这种东西，早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悄滋长，又在分离的时候不断酝酿，越来越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重逢后又经历过生死，自此没有再有什么掩饰，而是顺从心意。 所以，来到这里后两人都没有拒绝彼此亲近。 “我们先下去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顾姝妤怕再拖下去，阿九真的上来踹门，那就太难看了。 杀生丸没有什么异议，他本就是为顾姝妤而来，一切自然是跟着她的脚步走。 两人起身出门，也没有再做出亲密的举动，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顾姝妤，为何你们说的话我听不懂，但却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出了门，杀生丸才向顾姝妤询问这个自己怎么想都不明白的问题。 毕竟，除了刚刚，顾姝妤一直都是用她们自己的语言。 顾姝妤一脸无语的看向杀生丸：“心有点大。” 杀生丸一直不问，顾姝妤还以为他已经知道了呢。 感情还不知道呢。 这种事情，换做谁都要先弄明白的吧。 “来到轮回司的亡魂太多，天南地北，语言各不相同。 为了能让大家可以顺利的交流，阿九特意用规则之力设了一个域。 在这个域中，不管有没有学过那种语言，都能明白别人的意思。 出了这里就没有这种效果了。” 毕竟顾姝妤的家乡，地域辽阔，语言更是百花齐放，且不说各民族语言，就说各地方言就有很大的区别。 顾姝妤在说这些的时候，没有换成杀生丸他们世界的语言。 杀生丸心里再次被震撼。 能彻底改变一个世界的规则，阿九比自己所看到的要强。 世间怕是没有人能看清阿九的力量上限在哪里。 而顾姝妤似乎也是这样的，每次他觉得他看清了顾姝妤的极限的时候，她又会展现出更强的力量。 在某些方面而言，阿九和顾姝妤极为相像。 两人相携而来，都是同款的黑色衣袍，容貌都是上乘，说一句神仙眷侣也不为过。 “他们怎么还不下来？我下手应该再重一点。”几次被顾小七拦住不让上楼的阿九看着楼梯冷声道。 顾小七叹了一口气：“你急什么，师姐那灵魂的状态，他们也不能做什么。 再说了，分别那么久，不得多诉……多交流一下信息。” 本来要说诉衷肠的顾小七，在阿九那阴冷的眼神下果断改口。 好在他话音刚落，杀生丸和顾姝妤的身影就出现在楼梯口。 “那不是来了吗？”顾小七松了口气，赶紧道。 【挠头，头发都掉了一把了，不知道这算不算ooc】 第123章 扎着马尾的少女 顾小七看着缓缓走下楼的男女，眼神明亮。 男人高大而英俊，配上黑色长袍自带一股风流。 女人身着同款黑色的裙袍，如同夜晚的星空般神秘而迷人。 他们没有交流也没有亲密的动作，却流露出一种深深的默契和爱意。 随着他们下楼，楼梯间的灯光逐渐照亮了他们的身影。 他们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是两个相互交织的世界。 “阿九，你看他们是不是还挺般配的，郎才女貌，赏心悦目。” 阿九“呵”一声：“你眼瞎了吧？” 阿九那冰冷的目光一瞬不移的盯着顾姝妤和杀生丸。 顾姝妤丝毫不在乎，拉着杀生丸从容入座。 “你俩聊什么呢？” 看两人的样子还挺聊得来的。 还不等顾小七开口，阿九便率先道：“说你坏话呢？想不想听？” 顾小七：“……” 杀生丸不会在这种事上插嘴，沉默的坐在顾姝妤身边。 神色已经恢复惯常的冷淡。 顾姝妤摇摇头，顺着阿九的话说下去：“说说呗，也让我自省一下。” 顾姝妤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让阿九略有不爽，于是便道：“说你一把年纪装嫩呢。” “？？？” 顾姝妤疑惑的看向阿九：“本姑娘年芳二十一，用得着装？” 阿九悠悠道：“是啊，我们顾小姐还是一个芳龄二十一，却活了三十多年的女孩儿呢！” 顾姝妤：“……” 杀生丸：“？？？” 话的意思明白了，但又似乎不怎么明白。 顾小七捂着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呵。”顾姝妤瞬间便明白阿九指的是什么。 当然，阿九并没有说错。 她在外流离确实有十多年了，加上正常生活在家乡的那几年，是有三十多个年头了。 怪不得自己总觉得不像戈薇等人一样有活力呢，原因在这里呀。 顾姝妤脑海中的小人摸着下巴一脸恍然大悟。 之前没仔细思考，今日被阿九一说才察觉出来。 她果然是老了。 不过…… “科学能证明我只有二十一，作为新时代的接班人，我们要相信科学。”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对于顾姝妤的厚脸皮，阿九嗤笑一声，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见阿九不再说话，顾姝妤便看向顾小七正色道：“小七，为什么来的是你？我记得我当时和师父说的是叫二师姐来帮我。” 顾小七头顶的呆毛晃了晃，声音有些委屈：“师姐，我来不好吗？你都不想你聪明可爱的小师弟吗？” 顾姝妤顺势笑着安抚：“想的想的，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要做的事情太危险，小孩子不适合参与。” 顾小七恢复了神采：“师姐放心，我已经成年啦，我现在强得可怕。” 顾姝妤：“……” 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自信，真以为能打过自己就厉害了，也不看看自己之前那垃圾修为多么鸡肋。 “而且，那也是我的小叔啊，我也想帮忙的。”顾小七接着补充。 顾姝妤微微眯眼：“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是问为什么是你来？是你的主意还是师父的主意？” 顾小七乖乖坐好，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姝妤，眼眸湿润，一副软萌的样子。 “是我的主意怎样？是师父的主意又怎样？” 顾姝妤伸手摸了摸顾小七那翘着呆毛的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冷酷。 “若是师父的主意呢就给我一个证明的东西，若是你自己的主意呢，你立马收拾包袱滚回去。” 顾小七笑容一滞，连忙解释：“是师父的主意，师姐你知道的，如今在家的就师父、二师姐和我。 师父不能离开，二师姐要去处理别的事情，就只能我来了。” 顾小七说着便递给顾姝妤一个锦囊。 “这是师父让我给你的。” 顾姝妤伸手接过锦囊，她是了解自家师弟，他不会骗自己。 师父啊师父，你明明知道我要做什么，为什么还叫小七来呢？ 顾姝妤握紧了锦囊，并不能理解师父的用意，脸上不露丝毫情绪。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毕竟她确实需要顾家人的帮忙。 “既然是师父的吩咐，那你要乖乖听话。” 顾小七连忙点头，只差指天发誓了。 “师姐，这是你让查的资料，有三份，两份是师父给的，一份是梁家姐弟给的。” 顾小七从空间中取出一台平板，一部手机递给顾姝妤。 “手机是你的，我来之前已经把这段时间的消息都接收好了，电也是满的。” 杀生丸和顾姝妤在一起后，见过了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对这些东西的接受力都高了不少。 此时见到平板和手机也没有多震惊。 顾姝妤收好锦囊，然后接过平板和手机。 她没有急着看平板里的资料，而是握着手机，食指轻按开机键。 随着开机音乐的响起，手机屏幕上的光照亮了顾姝妤的白皙的脸庞。 顾姝妤输入那个，几乎要彻底忘记的开机密码。 一声水落入湖面的轻响后，屏锁解开了。 手机壁纸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扎着高马尾，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眼角的泪痣熠熠生辉。 顾姝妤突然觉得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陌生。 明明是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的脸，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却怎么看都感觉陌生。 顾姝妤觉得心口突然空了一块，说不上来多难受，就是很不是滋味。 在场的几人都能感受到顾姝妤沉默之下的情绪变动，都没有说话。 阿九和顾小七自然是能理解顾姝妤的。 一部小小的手机里，寄存的不止是那些交流信息，还有作为苏一一与那个世界的所有羁绊。 只关于苏一一，而不是顾姝妤。 杀生丸心口微微一抽，他不理解缘由，但他能感觉到顾姝妤的难过。 那是自己无法触及的世界。 顾姝妤深吸一口气，按灭屏幕。 她没有打算，在此时看信息交流平台上那已经显示省略号的消息。 “小七，带耳机了吗？” “有的有的。”顾小七连忙拿出好几副耳机，有蓝牙的，有线的，挂耳的…… 顾姝妤失笑：“要不了那么多。” 说着挑了那副有线的，然后朝杀生丸道：“我先看看资料，你要是无聊就和小七玩，累了就上楼休息。” 杀生丸微微点头，示意她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顾姝妤朝他笑了笑，就走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坐好，打开了手中的平板。 白色的光带在顾姝妤脸庞上，映照出一片清冷。 第124章 荣家和薛家 阿九冷漠注视着顾姝妤的动作，见她坐下后才向顾小七道：“顾小七，去给我泡茶。” “？？？” 泡茶？ 顾小七原本因为担忧顾姝妤而有些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眼神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可爱泡茶了。 “好啊好啊。”说着就起身走向茶桌，期间还不忘拉上杀生丸。 “哥哥，你也一起吧，我茶泡得可好了。” 不知为何，杀生丸对顾小七的容忍度很高，好几次被他拉扯也没有生气。 杀生丸喝过顾姝妤泡的茶，味道很好。 顾小七是顾姝妤的师弟，想来手艺都应该差不多。 不过，在不久后，杀生丸就默默收回了那个判断。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更何况是师姐弟呢。 走向茶桌的三人没有发现，原本低头看平板的顾姝妤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神情中多少带着点一言难尽。 顾姝妤摇摇头，心无旁骛的看起了平板内的资料。 在进入冥河之前，顾姝妤联系了师父。 这里虽然是阴间，但也已经是回到原本那个维度的世界了，这里的时间和现世是相同的。 又有阿九的帮助，联系到师父并不是难事。 顾姝妤向师父汇报了自己出任务的情况，然后平静的陈述了顾隐的事情和自己的计划。 关于这些事情，顾姝妤没有半点隐瞒。 她师父从来不会阻止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反而会给出许多建议。 师父一直都是宽厚温和又可靠的长辈。 而且这些事情，师父未必不知情，甚至是参与者，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最后她还请师父帮忙查了一下荣家和薛家的资料，无论时间长短，所发生的事件有多少，总之，越细越好。 同时还让二师姐帮忙，从梁家兄妹那里重新再查一遍。 毕竟所处的位置不同，所得到的认知自然会有区别。 顾姝妤希望能在这两者中，得到不一样线索。 …… 华夏大地传承千万年，王朝更迭，多少人崛起，然后又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像顾家这样，掌握着特殊力量的古老家族有很多。 除了一开始那纷繁多姿的时代，大多都隐藏了踪迹，普通人永远都无法触及得到。 其中顾隐所在的荣家是一个，然后薛家是一个。 荣家和薛家原本同属一个家族，复姓薛荣。 薛荣家以咒术闻名，在其最繁盛的时候，顾家也要退避三舍。 顾家一直以来都很低调，弟子又少，一代弟子不会超过九个，所以自然不像种动辄几百人一代的薛荣家繁盛。 但后来因为对术法的领悟不同，薛荣家内部产生了分歧，分成了两派。 最终彻底分裂，姓也分成了两个，一个为荣，一个为薛。 荣家入世而居，薛家避世归隐。 虽说已经分裂，但是两家每年都会在特定的日子相聚，彼此切磋，争个高低。 谁都想证明自己的道没有错。 但在八百多年前的一次聚会上，出现了意外。 薛家和荣家的小辈产生了不小的冲突。 其实两家的冲突一直都有，也没有人在意。 那件事情的起因也不是多么特殊。 不过是两家小辈的领头人互相不服气，然后互相嘲讽了几句罢了。 往年这种情况都是吵吵就过了。 但偏偏那年薛家的领头人是一个天赋极高，又极其自负狭隘的男人，名叫薛潭。 薛潭无法忍受自己被荣家人嘲讽，即便他们也没少嘲讽回去。 他觉得荣家就不应该存在。 于是薛潭运用他那极其出色的咒术天赋，向荣家下了诅咒。 “荣家子弟，世世代代霉运缠身，岁至二十四而寿尽。” 薛潭把时间定为二十四岁，是因为当时与他相争的人刚好二十三岁，且即将跨入二十四岁。 这个诅咒极其凶邪，一旦出口则不死不休，永无解脱。 一件小小的小辈相争事件，薛潭却因为自己的偏执，不惜以血脉为引，下了如此恶毒的诅咒。 从此，薛荣两家彻底决裂，再不往来。 荣家因为那个诅咒的存在逐渐凋零，他们一直在努力化解咒术。 但诅咒来得凶猛且毫无预兆，超过二十四岁的荣家人在短短数日内就尽数殒命。 剩下的都是一些未满二十四的小辈。 面对这种情况，他们不知所措，遍寻古籍，诸般尝试都没有用。 就这样，荣家人不断减少，到了荣周父辈这一代，就只剩下了他们这一支。 还基本都是一脉单传。 而就在荣家深陷诅咒泥沼的时候，薛家也并没有那么好过。 薛潭在施展咒术之后便被反噬。 每一个施展咒术的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薛潭的代价很大，他在咒术施展成功的那一刻便被无形的力量折磨了七天七夜而死。 而薛家也受到了诅咒的影响，因为那诅咒太过恶毒，且伤害甚广。 薛家的老一辈人也几乎被反噬而死绝。 青壮年也受到影响，虽不至于像荣家一样直接死去，但基本上都疾病缠身。 薛家也渐渐式微，从此再不出他们隐居的望断山。 和顾家不同，薛家和荣家都是以血脉传承的，所以很重视血脉的纯粹，基本不会与外族通婚。 薛家隐居后，接触的人就开始少了，几代之后就有了很多近亲结合出现。 出生的孩子一半都是畸形儿。 这让本就子孙凋零的薛家雪上加霜。 随着时代的变迁，薛家和荣家似乎都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只有他们自己在世界的一角默默对抗着这可悲的命运。 这样强盛的家族在数百年迅速衰败，原因仅仅只是小辈之间的拌嘴。 真是令人唏嘘。 直到那一年，一个婴孩在望断山降生了，她是八百年来薛家天赋最为卓绝之人。 薛家倾尽一切培养她。 十八年后，薛家小姐薛清凝走出了望断山，走入了精彩纷呈的广阔天地。 也许是薛家人和荣家人之间剪不断的羁绊。 薛清凝遇到了荣家当时的掌家人荣行舟。 那本该是荣家和薛家迎来希望曙光的开始。 第125章 薛清凝与荣行舟 离开了望断山后，薛清凝看到了外面精彩纷呈的世界，更加了解到薛家内部的肮脏。 她不愿意再回到薛家，也无法忽视荣家的痛苦。 于是荣行舟和薛清凝决定做一件大事。 他们要解开荣家的诅咒。 因为薛清凝是真正的掌握生的力量的人。 薛清凝开始了解自己的力量并能真正使用它。 荣行舟成为了自诅咒存在之后唯一活过二十四岁的荣家人。 关于薛清凝的能力薛家人毫不知情。 荣家和薛家都是修习咒术的，对五行之力的研究很是浅薄。 荣家在外界久了，还有一些了解。 但薛家数百年来，固步自封，不与外界交流，根本不知道薛清凝的力量是多么的罕见。 是拉他们出泥沼的唯一希望。 荣行舟和薛清凝走了很长一段路，也不断在向成功迈进。 但最终，他们还是失败了。 也是在那一年，在计划实行的前夕。 薛清凝在恶臭的水沟之内，救起了一个与死亡共生的小女孩。 明明是与厄运和死亡相伴的女孩，身上却带了一丝生的光。 薛清凝不能理解，但直觉要保护好这个女孩。 于是她留了护身符给小女孩，并联系了顾家人，请他们帮忙照看。 她不知道小女孩的将来是怎么样的。 但她衷心的祝福她。 祝福她能逃出苦难，一路向春。 薛清凝和荣行舟的计划失败后，荣行舟还是死了，同时死去的还有薛清凝的丈夫，薛清凝则从此失去踪迹。 不过他们已经走出了重要的一步，这也是顾隐能把诅咒全部集于一身的前提。 而在薛清凝离开望断山之后，薛家的格局就开始改变。 薛清凝的亲生弟弟薛清齐成为了继承人，并在三年后取代了当时的族长，成为了薛家新一任的掌权人。 那些不服气的人被全部清理，薛家变成了薛清齐的天下。 之后便又前所未有的沉寂下来。 直到八年后，薛清齐出了望断山，带走了彼时已经完全融入外界，并生下一双儿女的薛清凝。 之后，薛家彻底隐入深山，再没有半点信息流传出。 顾姝妤关闭文档，叹了一口气。 薛家底蕴深厚，能力还诡异莫测，实在不好对付。 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有再后退的道理。 顾姝妤收起心头的烦闷，点开了另一个文档。 这里的信息是梁家兄妹给的。 梁佑安、梁佑宁是薛清凝的一双儿女。 薛清凝的丈夫在薛清凝失踪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梁家兄妹是由荣家秘密抚养长大的。 文档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薛清凝，薛家长女，生于1973年，于1992年离开薛家所居之地望断山。 昔时，薛家人丁凋零，只薛清凝一脉得两名健康孩儿，长女薛清凝，次子薛清齐。 薛清凝自修行之始，展露惊才绝艳的天赋，定为继承人。” 顾姝妤微微皱眉，依靠血脉传承的家族总是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 为了保证血脉的纯净，不与外族通婚。 开始这办法还是有用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造成近亲结婚的恶果。 有些家族则更加丧心病狂，为了得到最完美的血脉，让亲生兄妹成亲，诞下孩子。 这样就很难得到健康的孩子，所以新鲜的血脉就越来越少，就要加大力度生产新的孩子。 恶性循环，最终的下场可想而知。 到了薛清凝这一代，薛家也面临了同样的问题。 一个家族，就有两个健康的孩子，可想而知，问题有多么严重。 如果薛清凝不离开薛家的话，她后续的结局会是什么呢？ 顾姝妤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又感觉微微恶心。 换做是她在那样的家族，她宁愿拉着那些人一起死。 不过，同为血脉传承的荣家倒是没有这样的传承方式。 其实除了薛家，其他家族都无可奈何的和外族通婚。 这也是这些家族逐渐式微的缘故，反倒是顾家这样不依靠血脉传承的家族一直在平稳延续。 荣家本就因诅咒的影响，存世之人寥寥无几，已经不在乎血脉传承了，都只为了活下来。 他们和尘世之中的普通人一样，顺应时代发展，正常结婚生子。 天赋自然良莠不齐，有几代几乎都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了。 直到荣行舟的父亲一代才又重新觉醒了血脉能力，之后的几代都天赋不错。 顾隐是一个意外，他拥有了成为顾家人所必备的天赋，掌控时空之力。 顾隐入顾家，荣周原本也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 荣家血脉本应该在这一代断绝。 但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一个杨皎，然后有了一个荣以宁。 顾姝妤回神，继续看下去。 之后陈述的就比较简单了。 薛清凝和薛清齐的关系极好，但薛清齐天赋平平，与族长之位无缘，他的存在好像就是为了成年后，和薛清凝诞下血脉优秀的孩子。 但他们并不愿意，谁愿意和自己的亲生姐弟发生那种关系呢？ 所以刚满十八岁的薛清凝逃出了薛家，走出了与世隔绝的望断山。 在薛清齐的帮助下。 面对外面日新月异的世界，薛清凝既胆怯又新奇。 她喜欢这个世界，她不会再回薛家了。 看过了外面世界，就越发明白望断山之内是多么的肮脏。 她甚至为自己身体里流着的血而感到恶心。 没有在外界生长过的薛清凝并没有很顺利，还好她遇到了梁星。 他教会了薛清凝怎么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生存。 梁星是薛清凝昏暗生活中的一束光。 薛清凝把自己的所有都和梁星坦诚。 他们在一起了，薛清凝改了名字，生了一双可爱的儿女。 薛家并没有人来找，似乎早已将薛清凝这个天赋卓绝的继承人遗忘了。 直到一双儿女满岁的时候，薛清凝遇到了荣行舟。 在相见的第一刻，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的身份。 那是血脉和诅咒之间的感应。 他们曾经同属一个家族，还是诅咒的双方的子孙。 薛清凝见证了荣家在诅咒之下苦苦挣扎，她第一次感到身为薛家人的与生俱来的罪恶。 他们罪无可恕。 第126章 有毒的顾家姐弟 荣行舟并没有因此而怨恨薛清凝，在了解了薛清凝的过往后还对她多有照顾。 而薛清凝无法坐视不理，心安理得的享受踏着荣家人血肉得来的安宁。 她要解了这个诅咒。 而在之后不久，她遇到了一个儒雅的男人，他说他姓顾。 他和薛清凝说她的天赋是生，是极为强大的力量，但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命途多舛。 他为薛清凝解答了很多薛清凝不了解东西，并教授她修炼之法。 他并非没有所求，他要了关于薛家咒术的所有信息。 薛清凝早已厌恶极了薛家的所有，并不愿告知，但最后还是被男人说服了。 之后男人便消失了，走之前留下了一个通讯符。 薛清凝有一次机会可以主动联系他。 顾姝妤无奈的轻笑一声。 这张通讯符最后用在了自己身上。 之后的事情就写得很模糊了。 薛清凝修习生之力，短短几年就有所成，甚至还让荣行舟多活了几年。 就在他们要成功解除诅咒的时候，薛清凝以为早已丢在时光深处的薛家人出现了。 领头人是她的弟弟薛清齐。 原来一切都是薛清齐的阴谋。 他在薛家人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和外界有了联系。 他虽然天赋平平但心思极深，他是薛家信条的忠实拥护者。 对薛清凝，他是嫉恨多过亲情，或者说在他心里，亲情一文不值。 他想要家族继承人的位置，他看清了薛清凝的所有想法。 他在薛清凝面前假装自己也想要逃离薛家，到外面自由自在的世界。 薛清凝相信了，所以在薛清齐为他打掩护离开薛家的时候，还对他多有愧疚，甚至还要带着他一起走。 在薛清凝心里，薛清齐就是自己最好的弟弟。 薛清齐自然不可能和薛清凝走，他以总要有一个人留在薛家为由拒绝了。 但薛清齐不可能让薛清凝离开自己掌控。 于是有了梁星。 梁星是薛清齐在外界认识的人，他用计多次在生死之际救了梁星。 自此，梁星便将薛清齐当做了最重要的恩人和朋友。 所以在薛清齐交代梁星照顾薛清凝的时候，梁星没有拒绝。 他信任薛清齐胜过任何人。 梁星在薛清齐的洗脑之下，一直以为薛清齐对薛清凝极好，而突然出现的荣行舟则是蒙骗薛清凝的恶人。 薛清齐半真半假的说了一些薛家和荣家的事情。 他很聪明，没有说荣家是绝对的恶，薛家绝对的好，而是都身不由己。 梁星信了，他按薛清齐的吩咐没有和薛清凝透露过这些，反而时不时给薛清齐传达薛清凝的情况。 薛清凝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 直到最后才明白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绝望了，因为被最信任的人背刺。 他们的计划全面崩盘，梁星在最后关头知晓真相，也失去了价值，被薛清齐杀死。 荣行舟在最后关头保下了薛清凝的一双儿女。 薛清凝则被薛清齐带走，从此失去了所有消息。 文档的陈述到此结束。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她从来没有接触的过往，但小叔应该早就知道了，而且知道得还更多。 甚至在他的计划中还有梁家兄妹的参与。 还有一个文档，文件名是顾隐。 想来是师父陈述的关于顾隐的所有计划。 这件事情，最了解情况的估计就是师父了，但师父不会插手。 顾姝妤没有继续往下看。 她需要静静。 顾姝妤微微闭眼。 “顾小七，你们姐弟俩是不是有毒？” 阿九冷漠的声音把顾姝妤从沉思中拉回来，她转头就看到坐在茶桌前一脸无措，又带着一点不解的顾小七。 顾姝妤一看三人身前的茶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之前阿九叫顾小七泡茶的时候，她就想到会有这种结果。 不知为何，顾小七在泡茶这一方面有一种诡异的天赋。 明明是同样的手法，同样的茶叶和水，但只要经过了顾小七的手，出来的茶汤就是一种极其怪异的味道。 也不能说难喝，只能说常人无法欣赏吧。 很明显，阿九和杀生丸就不在能欣赏的范围之内。 阿九不明白，明明顾小七的那个泡茶手法叫一个娴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茶艺大师呢。 结果入口会是这种味道？ 果然，在入口的东西方面，就不能对顾家姐弟抱有任何希望。 杀生丸也不能理解，且不说泡茶的手法吧，顾小七他自诩得自家师姐真传。 结果就这？究竟传到哪里了。 因着教养，杀生丸没有吐出来，但也不愿意再喝第二口。 “虽然我泡的茶你们喝不来，但也不能算上师姐吧，师姐的手艺还是很好的。”顾小七虽然委屈，但还是要为自家师姐辩解一下的。 “呵！”阿九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在顾小七话音落下的时候就感到不妙，连忙低头转身，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阿九冷冷的声音从空气传过来：“是吗？不如咱们来聊一聊汤吧！女巫大人！” 顾姝妤：“……” 除了阿九，杀生丸的顾小七都不明所以的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讪笑：“汤有什么好聊的，可以聊聊天气，聊聊油价什么的，关心时事，多好。” 阿九冷哼一声，没有在顾姝妤的心上人和师弟面前拆穿她。 之前顾姝妤来到黄泉，有一天阿九让她做点吃的。 她做了，熬了一锅据说营养丰富，色香味俱全的海鲜汤。 但端上来一看，那颜色简直让人倒胃口，那一种黄和绿相间的，就像臭水沟上面漂浮的那一层微生物集合体。 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了童话故事里的那熬汤的格格巫。 不过在顾姝妤的一脸认真的保证下，阿九还是尝了一口。 这一口让阿九吐了一夜。 能让一个活了几千年的鬼仙人、修为深不可测的轮回司主人吐了一夜，古往今来也就顾姝妤一人了。 从这一点来说，顾姝妤也算是厉害了。 阿九指着顾姝妤骂了一天，要不是顾姝妤当时情况糟糕，一言不发，阿九能骂三天三夜。 自那之后，阿九对顾姝妤的厨艺彻底死了心。 不想今天又遇到了顾小七，就发现心死早了。 他们姐弟二人真是演绎了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顾姝妤和顾小七姐弟是有毒，还专毒身边人。 第127章 梁星 顾小七见识过自家师姐的厨艺，略微一思索就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毕竟在顾家，只要和自家师姐同处过一片天地的人，都被师姐的厨艺荼毒过。 不光这样，师姐还爱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材料。 为此，二叔的植物园深受其害。 师姐也成为了被二叔罚得最多的弟子，还每次都要连累小叔。 在场众人，只有杀生丸不明所以，顾姝妤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亲手做过任何食物。 但这种事情顾姝妤是不会为他解惑的。 她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厨艺呢，她也是本人厨艺的受害者之一啊。 顾姝妤倒是不以为耻，只是不想再听阿九骂自己罢了。 她走到阿九和杀生丸中间空出的位子坐下，示意顾小七上茶。 顾小七连忙倒了一杯。 顾姝妤看着茶杯里那浓稠的茶汤，抿了两口。 “不错，有进步！” 阿九和杀生丸看向顾姝妤，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不是，大小姐，你说真的？ 顾小七喜笑颜开，还是师姐能欣赏自己的茶艺。 顾姝妤倒真的没有乱说，比起上一次，味道确实好了一点点。 也只是一点点。 不再纠结茶的问题，反而是点了点平板。 “小七，这里面的内容你看过吗？” 顾小七摇：“师父只让我看了一份，其余的都没让我看。” 顾姝妤点头，关于梁家兄妹所述的那一段和之后的那些确实不适合让小七看。 “那这个平板归我了，等我回去以后再给你买个新的。” 顾小七左手杵着下巴：“师姐，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很像在给我画饼。” 顾姝妤不解，她哪里画饼了？ 顾小七便开始掰着右手手指算：“画饼的典型用词：等有时间、等发工资、等我有钱、等到明年、等到以后、再等两年、本来打算、早晚有天、你要相信、你要放心、我发毒誓、我只爱你、将来以后、没有骗你……” 阿九：“……” 顾姝妤：“……” 杀生丸：“……” 这臭小子真是欠收拾。 本来看了那些资料的顾姝妤就气不顺，这小子还来拱火。 顾姝妤咬了咬牙，成年的孩子还是可以打的吧？ 几人都感受到顾姝妤眼中的杀意。 阿九毫不在乎，反而兴致勃勃，姐弟反目什么的最有趣了。 杀生丸本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一言不发，降低存在感尽量不惹顾姝妤。 顾小七缩了缩脖子，感觉有点冷。 不过顾姝妤毕竟也是修过佛的人，过了几分钟也就不气了，她起身淡淡看了一眼顾小七：“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给你买新的了。” 顾小七没敢吱声，感觉有点亏，早知道不口嗨了。 顾姝妤收好平板，不再理他，反而看向阿九：“帮个忙。” 阿九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响指，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顾姝妤包裹。 她身上所有的气息都被隐藏，就像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做好这一切，顾姝妤便朝楼下走去。 “师姐，你要去哪儿？” 顾小七知道师姐不气了，便又敢搭话了。 “你们乖乖在这儿，我去找个人。” 哦，说错了，是找个鬼。 顾姝妤淡淡回了一声。 顾小七素来都是这样的，每次惹了自己生气，被自己骂一顿或者揍一顿，不出几分钟又屁颠屁颠的跟上来了。 阿九看着顾姝妤的背影，指尖轻点桌面，好似解开了什么禁制。 顾姝妤要找的鬼在奈何桥头，就是那个一直在等待的鬼。 或者说该叫他梁星。 顾姝妤走到梁星身边，并没有看他，而是看向被薄雾覆盖的冥河。 其实人们都把冥河称作忘川。 但没有几个人能够在过了忘川后真正忘记，不然哪里还需要那一碗孟婆汤呢? 梁星也没有看顾姝妤。 他在这里这么多年，已经忘记了太多的事情，也不再在乎任何外物和人。 他只记得薛清凝，记得薛清凝的音容笑貌，记得他对薛清凝的亏欠。 他甚至不记得他们的两个孩子和自己的名字。 所以在顾姝妤喊他名字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是在叫他。 “梁星？” 梁星无动于衷，顾姝妤也没有气馁，她也不是不了解这些心怀执念的人。 “你在等薛清凝吗？” 顾姝妤于是接着道。 梁星终于有了点反应，动作机械的转过身看向顾姝妤。 “阿清，你见过……见过阿清？” 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年不说话了，声音沙哑，发音都有些不标准了。 顾姝妤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故意道：“你的阿清不是被你害死了吗？” 大多时候，顾姝妤是不会说这种恶意满满的话的，但是今日她面对的是梁星，是害的小叔不得不走那条路的祸首之一。 或许这件事中，梁星是被薛清齐骗了，但不代表他无辜。 但凡他有点脑子，或者对薛清凝坦诚一点，也许最终的结果就不会这样。 在这件事上，顾姝妤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她也不会要求自己一定毫无怨怼。 梁星的容颜定格在他死亡时候的样子，除了苍白毫无血色，并没有现世那种憔悴之感。 唯一能看出他痛苦的只有那一双黯淡无光的双眼。 此时梁星似乎被那些早已经忘却的记忆侵蚀。 “是，是我害死了阿清，我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为什么阿清不来，她是不是不愿意再见我了。” 梁星捂着脸，痛苦的蹲下，他那消瘦的身躯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情绪，佝偻着跪坐在地。 他从来没有原谅过自己，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断被那些愧疚一遍遍折磨，记忆里也只剩下了痛苦。 再次被顾姝妤提及，梁星记忆中的痛苦重新涌了上来。 顾姝妤面无表情的欣赏了一会儿这个男人的痛苦后才缓缓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梁星抬头看向顾姝妤。 “薛清凝没有死。” 梁星眼中有光亮划过，他怎么没想过，但是他已经死了，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听顾姝妤这样说，难道她知道什么是不是？ “你是不是知道……” 顾姝妤毫无耐心的打断：“我不知道，但如果她活着，那一定生不如死。” 第128章 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终点 梁星眼中的光熄灭，重新被痛苦淹没。 顾姝妤微微弯腰：“我其实也在找她，但是我这里的信息太少了，所以我想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 梁星对此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他当初被薛清齐骗的那么惨，已经无法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而面前的女子似乎了解很多事情，而且很讨厌自己。 “你是谁？你问这些事情是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顾姝妤冷笑一声：“如今倒是学聪明了？早这样又何至于这样的下场。” 梁星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顾姝妤说得没错。 若是他早在阿清和自己说薛家的情况的时候就和阿清坦白，那么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他那么愚蠢，一心一意的相信薛清齐，以为阿清只是一时间没有想通。 刚愎自用，自负又愚蠢。 梁星死死盯着顾姝妤，他不相信顾姝妤，但是顾姝妤是唯一的希望。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人来过问过，也没有见过一个故人，顾姝妤是唯一一个前来询问的人，还是个知情人。 顾姝妤也没有在意，从空间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梁星。 梁星打开，里面是一条保存得极好的银项链。 对薛清凝的物品，梁星还是有印象的。 而薛清凝只给一个小女孩送过项链。 “你是阿清从水沟里救起来的小女孩？” 顾姝妤点头，当时梁星是和薛清凝在一起的，但顾姝妤的注意力只在薛清凝身上，一直都没有在意。 这条项链，虽然她后面已经用不到了，但还是被她好好保存了起来。 它对自己意义非凡，那可是曾经带她第一次感受不一样的世界的东西啊。 梁星算了算，然后点头：“算算年龄，确实应该这么大了。” 梁星的眼神柔和一点，阿清救的女孩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顾姝妤收回项链，淡淡道：“你的记性倒是挺好。” 梁星嘴角勾起一抹笑，接着又被痛苦压下：“关于阿清的我都记得。” 顾姝妤微嘲：“那你记得你们的孩子吗？” 梁星瞳孔一震：“孩子？” “对呀，孩子，你和薛清凝的孩子。” 梁星的另一层记忆开始复苏。 “我和阿清的孩子已经被我害死了。” 梁星因此更痛苦。 顾姝妤知道梁星为什么痛哭，但她并不打算将梁家兄妹的消息告诉他。 只要有意识一天，就一直在痛苦中无法自拔才是梁星该有的下场。 “是啊，你的孩子已经被你害死了，但是你还要害死荣行舟的孩子吗？” 顾姝妤冷漠的俯视眼前痛苦不已的男人，没有半点同情。 “荣大哥的孩子？”梁星疑惑的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冷笑，现在知道叫荣大哥了？ “是啊，荣行舟的孩子现在被困在异世界呢，我要救他，你要帮我。” 梁星一怔：“帮你？” “是的，也是你赎罪的唯一方法。”顾姝妤眼神轻轻的看向梁星，好像是在在施舍。 梁星点点头，神经质般道：“是，我应该赎罪，我要救荣大哥的孩子。” 接着他伸手去拉顾姝妤的裙摆，顾姝妤轻轻避开。 梁星狼狈的跌落在地，但他并不在意，他极力抬头看向顾姝妤。 “我要怎么帮？” 顾姝妤轻轻一笑：“你把你和薛清齐的所有事情都和我说一遍，事无巨细。” “好，好，好。”梁星开始回忆起往事。 开始说的颠三倒四的，后来越来越顺。 听完梁星的陈述，顾姝妤没有再停留，转身就走。 “等等，你不是说你要找阿清吗？那现在你知道她在哪里了吗？还有孩子，我也没有在这里见到我的孩子。” 梁星踉跄的起身，站在奈河桥头。 瘦弱的身子佝偻着，似乎快要撑不住那身体的重量，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深入灵魂的绝望，眼神黯淡无光。 顾姝妤觉得有些心酸，但还是摇了摇头。 也许他确实愚蠢，至少对薛清凝是真心的，但真心有什么用？ “我刚刚是骗你的，在那年初见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薛清凝，至于你们的孩子，或许早就跳下轮回井了也说不一定。” 梁星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也熄灭了。 “这样啊，也好也好。” 他不再看顾姝妤，动作机械的转过身，继续看向奈何桥。 但这一次他似乎没有力气站着了，身体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那个背影痛苦而绝望。 顾姝妤不想再看，转身回了孟婆庄。 所以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数百年了，在薛荣两家的泥潭里，得利的又是谁？ 那条以千万人鲜血铺就的路上，除了痛苦、遗憾、仇恨，什么都没留下。 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终点呢？ 顾姝妤垂着头一步步踏上楼梯，一抬头就见三人站在楼梯口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顾姝妤被吓了一跳。 “你们干嘛呢？茶不好喝？” “为了欣赏你这副鬼样子。”阿九率先开口：“再说，茶好不好喝你不知道？” 嗯，确实不好喝。 顾姝妤失笑：“我给您泡。” 阿九冷漠转身，表示认同。 顾小七担忧道：“师姐，你没事吧？” 顾姝妤摇头又点头：“有点不开心。” 接着还不等顾小七开口又道：“不过，一会儿就好，先回去吧。” 顾小七点点头，看了一眼杀生丸就回去坐好了，这次没坐在主位，而是坐在阿九身边。 顾姝妤看向眼含关切的杀生丸笑了笑：“别担心。” 杀生丸没说话，拉着顾姝妤回座。 杀生丸在顾小七身边坐下，顾姝妤则坐在了主位，眼前是顾小七留下的烂摊子。 顾姝妤动作娴熟的开始收拾，一看样子就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顾姝妤取出新茶，就听阿九开始提要求。 “我要看顾小七的那一套动作。” 她想看看，同样的手法泡出来的茶，味道究竟相不相同。 顾姝妤无奈点头，这点小要求还是能满足的，然后看向顾小七。 顾小七会意：“潮汕功夫茶。” 顾姝妤：“……” 好吧，她也没资格说什么。 炫技的事情她以前也没少干。 顾姝妤的动作行云流水，倒是和顾小七的一模一样。 谁都没有说话，看着顾姝妤的动作都觉得赏心悦目。 但有了顾小七“珠玉”在前，阿九对茶汤的期待也不是那么多。 不过当顾姝妤将颜色清亮的茶端到身前时。 阿九还是持怀疑的态度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第129章 顾家师祖 茶香在口中散开，带着淡淡的苦涩和丝丝的甘甜，让人回味无穷。 味道终于对了。 阿九转头看向顾小七，意思不言而喻。 顾小七哪里敢和阿九对视，低头喝茶，几乎要把桌子看出一朵花来。 杀生丸虽然被顾小七的茶汤折磨了一轮，但对顾姝妤的手艺依旧抱有信心，也没有犹豫，喝了一口。 被顾小七折磨的味蕾终于得到了解救。 顾姝妤在对面看顾小七的怂样，有些幸灾乐祸。 下一刻，阿九的矛头就转向了自己。 “你这是圣母心泛滥，同情他？” 顾姝妤：“……” 真是见不得自己悠闲一刻呀。 “只是感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一个伥鬼，我可没有什么同情心。” 没错，从梁星遇到薛清齐开始，他就变成了薛清齐的伥鬼。 薛清齐在梁星身上下了咒术。 被严厉禁止使用的古老咒术。 连薛清凝都没有发现。 所以，即便梁星没有按照薛清齐的吩咐行事，依旧不会影响薛清齐的计划。 薛清齐怎么可能完全相信梁星呢，他只相信自己。 这个咒术即便是梁星死了，也已经深深的烙印在梁星的灵魂里。 现在的梁星，其实还是薛清齐放在阴间的眼睛，看到什么不重要，万一有用呢？ 不过，薛清齐也过于小看冥界的人了。 从梁星到黄泉阴间的那一刻，就被阿九完全控制了。 要不是因为梁星和荣家的事有关联，阿九早把他灭了。 他身后的薛清齐也必遭反噬。 还好阿九将梁星留了下来，不然顾姝妤的计划就不是那么好开展的了。 今日顾姝妤和梁星的一番谈话，现在应该到薛清齐的耳中了吧。 想必他已经做好了迎接自己的准备了。 “师姐，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顾小七听不懂阿九和顾姝妤之间的谈话，不由得出声询问。 顾姝妤笑笑：“等我理一理再和你们说。” 黄泉中有风从冥河的源头吹起，一路吹散了薄雾。 阿九饮下最后一口茶，起身下楼。 顾姝妤什么也没问，淡然的收回茶杯。 顾小七和杀生丸对视一眼，他们觉得阿九和顾姝妤之间有一种无形的默契，不用说就能懂得彼此的意思。 这种默契甚至还要比过和顾姝妤一起长大的顾小七和与顾姝妤心意相通的杀生丸。 顾小七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倾身问顾姝妤：“师姐，阿九除了是孟婆、轮回司的主人外还有什么身份吗？为什么她不让我叫她姐姐。” 顾姝妤倒茶的手一顿，面带谴责的看向顾小七。 顾小七抖了抖：“不能问吗？” 顾姝妤又瞪了顾小七一眼：“让你背族谱，你给我耍心眼，现在还好意思问我。” 这种事情顾姝妤八岁的时候也有过疑问，但八岁之后就没有了。 因为她背了族谱，而顾小七如今都十八岁了，还不知道，简直就是欠揍。 “族谱，难道阿九也是顾家人？” 顾姝妤也没有再为难顾小七，直接道：“她是我们的师祖。” 顾小七轻吸一口气，怪不得呢。 “第几代？” “二十六代。” “辈分这么高？但师祖为什么会在轮回司做起了孟婆。” 顾小七不可置信。 顾姝妤无奈解释：“当年的事情太过复杂，并没有明确记载，只写了阿九是顾家地二十六代弟子，排行第九。 就在那一代，顾家遭受了灭顶之灾，顾家上下只有阿九一人生还。 阿九重新收徒，没有顾家消亡，最后来了黄泉，成为了轮回司的第四任主人。 算起来，我们是阿九的嫡传子孙。” 顾小七听得一愣一愣的，万万没想回到阿九的身份竟然这么传奇。 一个人重新建立起顾家，这得多强的实力，多强大的内心啊。 杀生丸也略微震惊，他一直以为阿九只是顾姝妤的朋友，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辈分极高的长辈。 不过这算是顾姝妤的家事了，他没有多嘴问。 “师姐，那你知道顾家当时为何会遭受灭顶之灾吗？师祖又为何非要来这里？” 顾小七加了个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黄泉的雾气已经散去了，奈何桥上人影晃动，一盏盏昏黄的灯光亮起，为亡魂们指引前进的道路。 轮回司开始营业。 “灯起，缘灭，你要想知道当年顾家遭难的缘由就去看族谱，至于别的就让它留在过去吧。” 顾姝妤神情平静，声音清冷，她知道所有的事情，但不想提及。 说完这些，顾姝妤似乎没了兴致，又叮嘱了几句。 “在这里，无论遇到谁，不要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乱叫，男的称一句先生，女的称一句姑娘或小姐就好，不然容易乱辈分。” 毕竟游走在阴间的生灵不知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 这话是对顾小七说的，至于杀生丸，完全不用担心称呼的问题。 他连话都不愿意和别人多说。 “知道了。”顾小七乖乖答应，之前他还叫祝颜回姐姐呢，看来以后要改一改。 顾姝妤的心终于平静了一些，重新打开平板看了起来。 从之前的描述来看，在后续的事情中，师父一定参与了。 也确实如此，其实这些事情在顾隐被送到顾家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当年荣行舟去世后，留下了遗言，和梁家兄妹一起送到荣家。 荣行舟让顾隐拜入顾家。 拜入顾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顾家的责任重大，没有时空之力的天赋是不可能实现的。 很幸运，顾隐对空间之力的天赋很出色，符合了顾家的要求。 于是顾隐拜入了顾家。 顾姝妤的师父是明白顾隐拜入顾家的目的的。 在这件事情上，他是愿意帮助顾隐的。 所以，他把从薛清凝那里得到的关于薛家咒术的所有都教给了顾隐。 虽然薛、荣两家同出一脉，但隔了那么多年，修炼之法也不同了。 那些咒术也是顾隐唯一瞒着顾姝妤学习的。 顾姝妤的师父也不愿意顾姝妤牵扯进这里面的事情，所以帮着一起隐瞒。 所以顾姝妤从来就不知道这些事情。 但从顾姝妤和顾隐相识开始，或者说在薛清凝将她从水沟中救起的时候。 顾姝妤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虽然一切都在进行着，但也没能保住荣周的性命。 这是让顾隐最痛苦的地方。 之后顾隐看着顾姝妤和荣以宁不断的遭受厄运，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从黄粱梦中醒来之后，趁着出任务，准备实施他的计划。 第130章 师姐有事瞒着 顾隐把一切都安顿好。 他最放心不下的是顾姝妤和荣以宁。 顾姝妤的性子说是沉稳，但却极为倔强，她想做的事情，少有人能阻止她。 至于荣以宁，年纪太小了，而且他并没有继承血脉上的天赋。 于是，为了稳住顾姝妤，顾隐把荣以宁托付给她，再加上一个本来就由顾姝妤带的顾小七。 那样顾姝妤一边要忙于学业，一边还要带荣以宁和顾小七，最重要的是还要历经黄粱梦。 分身乏术，她再也没有精力想那么多。 之后顾隐开始了他的计划，他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去了望断山。 他带走了被囚禁十数年的薛清凝。 但这件事情还是被薛清齐发现了，或者说在顾隐的有意为之下，被发现的。 薛清齐带着手下的十几个心腹追顾隐。 这其实也是薛清齐的一步计划，只不过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不是顾隐，也不是薛清凝，而是完全被推出局外的顾姝妤。 当年薛清凝救下顾姝妤后，和梁星说了一句话。 “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的力量，也许她是一切的希望。” 顾姝妤的力量太过罕见，通过梁星，薛清齐并不能感受到。 但薛清齐把薛清凝的话听进去了。 那一刻，他认定顾姝妤是改变一切的关键人物。 他虽然嫉恨薛清凝，但对她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薛清齐策划了一次绑架，但被顾隐破坏了。 也是因为那一次绑架彻底改变了顾姝妤的修炼之道。 再后来，等薛清齐再看顾姝妤的时候，她已经完全修炼水木之力。 如是顾姝妤是掌握生之力的定论彻底在薛清齐脑海中成型。 顾姝妤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薛清齐一直都没有发现，薛清凝才是掌握生之力的人。 但这些都不重要。 据顾隐给顾姝妤师父的计划，顾隐先联合薛清凝将薛清齐等人困在一个被空间裂缝侵蚀的小世界里。 那个小世界的生还者被转移到别处。 再以那个小世界作为阵眼，把所有的诅咒之力封印在顾隐一个人身上。 同时将薛清齐几人都镇压在那个阵眼之下。 至于之后的事情就没有了。 即便是顾姝妤的师父也不能感应到具体发生了什么。 也就顾姝妤能通过那个下了咒术的木盒子感应到了顾隐的具体情况。 至于顾姝妤在顾隐身上感受到的那股生之力，应该就是来自薛清凝的。 但薛清凝去了哪里呢？难道已经死了？ 顾姝妤才压下去的烦闷又涌了上来。 只要一触及到顾隐的事情，她心中的戾气就难以压制。 都怪顾隐，等这些事情结束了，非要叫顾隐给她跪祠堂认错去。 顾姝妤生气的拿起一杯茶准备喝，却发现自己现在还是魂体，喝不了，于是更气了。 对面的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杀生丸率先开口。 “顾姝妤，你看完了？要不要说说你的计划？” 顾姝妤听见杀生丸的声音，心头那股戾气也渐渐平复。 抬头看向杀生丸，俊美的脸庞上一如既往的冷淡，但眼底的神色却让顾姝妤感觉到他的担忧。 心头微微一暖。 “能看的都看完了，别的等我慢慢研究，计划等后面再说。” 剩下的就只是薛荣两家的咒术，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完的。 顾姝妤收起平板。 “从明天开始，我要单独离开四十九天，主要是去学习一些新的术法，你们两个要在这里做伴了。” 顾小七嘟了嘟嘴：“师姐，我不能去吗？” 顾姝妤摇摇头，就是要避开你们了。 “这些和你的修行之路不匹配，你学了有害无利。” “好吧，我一定乖乖的和哥哥在这里等你出来。”顾小七也不是非要去不可，听顾姝妤这样说自然没有异议。 顾姝妤笑笑：“乖，等我出来，我们就出发吧，早些将小叔救回来，早些结束这些糟心事。” “好。” “好。” 两人异口同声。 顾姝妤边收拾茶具边道：“现在是夜晚，早些休息吧，不要乱了生物钟。” 顾小七点点头，也没等顾姝妤和杀生丸，直接上了三楼，不过他的房间在顾姝妤的另一方向。 杀生丸在一边安静的看顾姝妤收好茶具。 “走吧。” 顾姝妤朝杀生丸笑了笑，轻声道。 等回到房间里，顾姝妤才反应过来，这里没有可以给杀生丸穿的睡衣。 “我去找顾小七拿衣服。” 说罢转身出了门，杀生丸也没有要跟上的意思。 在这里，顾姝妤也不会有危险。 才回到房间不久的顾小七听见敲门声忙出来开门，嘴角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师姐，你怎么来了？” 顾姝妤笑笑：“借衣服。” 顾小七反应过来，侧身让顾姝妤进门，然后才从空间找了一套灰色的睡衣。 顾姝妤接过，摸了摸顾小七的呆毛：“谢谢小七，你先休息吧。” 顾小七一直在冥河之外等自己，估计没有休息过几日。 “师姐。” 顾小七的声音有点软，上前将顾姝妤抱在怀里。 顾姝妤失笑：“怎么啦？越长大越爱撒娇。” 顾小七眼中闪过一抹泪光，还没有落下来就消失不见了。 “师姐，小七长大了，以后让小七保护你吧，小七一定不会让你再受伤害了。” 顾小七的声音在顾姝妤耳边响起。 顾姝妤心中一抽，眼中划过一抹暖意，接着被痛苦淹没，眼眶也被逼得通红。 她家师弟总是这么暖心，可是……她不是个好师姐。 顾姝妤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顾小七的背。 好一会儿顾小七才松开了顾姝妤，脸色恢复正常，丝毫没有刚刚的心疼难过。 毕竟都是大人，情绪上头就有点感性，此时都有点不好意思。 顾小七看了一眼睡衣：“师姐，你很喜欢那个哥哥对吧？” 顾姝妤眼眶还有点红，坦然的点头：“嗯，很喜欢。” 顾小七思索了一下：“这个哥哥确实不错，对师姐也很好。” 顾姝妤笑笑：“你又知道？” 顾小七自信点头：“我当然知道，这种事情可瞒不过我。” 他顾小七可是遍历世间各类言情小说的书虫。 “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顾姝妤带着疑惑看向顾小七。 顾小七理解顾姝妤的意思：“师姐，人生在世，喜欢什么就大胆的去喜欢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不然以后要后悔的。” 顾姝妤失笑：“对，还是小七最清醒。” 顾小七头顶的呆毛骄傲的晃了晃。 “我走了。” 顾姝妤这次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 顾小七关上门，背靠着门沉思。 师姐有事瞒着他啊！ 什么事情值得师姐瞒得这样紧？ 顾小七拿出一个泛着金光的通讯符。 第131章 找云织女做衣服 出了门，顾姝妤脸上的笑意落了下去。 她从阿九笑话自己年龄的时候，就知道之前那些事情，阿九已经和顾小七说了。 她也没有非要隐瞒，只是人都是这样，吃过苦了就不愿意再和家人提起，免得让他们伤心。 顾姝妤轻轻叹了一口气。 即便她已经和顾小七分开十多年了，但他依旧了解她。 她要做的事情未必能瞒得了他。 但她相信，顾小七不会阻止她。 顾姝妤推门而入，就见杀生丸安静的坐在窗边，见她回来才转头看她。 杀生丸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沉默内敛，却永远温柔可靠。 在别人眼里或许不是这样，但在顾姝妤眼里，杀生丸一直都很好。 “这也是小七的衣服，没穿过，干净的。” 顾姝妤把睡衣递给杀生丸。 睡衣穿着简单，自然也不用顾姝妤帮忙。 等杀生丸换好衣服，就见顾姝妤坐在刚刚自己坐的位子上，眼神落在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听见动静顾姝妤回神，转身看向杀生丸，然后失笑。 果然，好看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好看。 “你安心休息。”顾姝妤欣赏了一会儿，便起身准备离开。 “顾姝妤，你不休息吗？” 杀生丸微微皱眉，即便是魂体状态，也不能一直不休息吧？ 虽然没有在顾姝妤身上看到疲惫，但是应该也好久没有休息了。 顾姝妤摇摇头：“我要休息的，只是还有事情要做，你先睡吧。” 杀生丸表示了解，并没有多问。 顾姝妤跟杀生丸说了一下怎么关灯之后便离开了。 杀生丸也没有多停纠结，掀开被子躺下。 床很软，和他惯睡的不一样，更别说近几年他都在外游历修行，鲜少有睡床的时候。 有些累，在阴间越久，他的妖力被压制的就越厉害，身体的恢复能力也变慢。 感受着鼻尖传来的香气和周身柔软的被褥，杀生丸逐渐陷入沉睡。 昏黄的灯光柔和的洒在他沉睡的脸上。 顾姝妤确实有事，她要去找黄泉的云织女。 这并不是名字，而是职位的名称，就和孟婆是一样的。 顾名思义，云织女就是黄泉专门做服装的人。 顾姝妤意识到杀生丸要在这里呆一个多月，一直穿顾小七的衣服也不是个事，干脆去订做一些吧。 顾姝妤出了孟婆庄后，朝右走了差不多八百多米，就见到一座小院，院门开着，门上画了流云的图案。 都说八百里黄泉，但其实黄泉的面积可不止这一点。 属于白天的时间时，整个黄泉被薄雾笼罩，只能看见孟婆庄，但孟婆庄只是轮回司主人的住所。 其他的建筑物还有好多，其中轮回井所在的轮回司面积最大。 这些建筑物只有夜晚薄雾散尽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 顾姝妤在门上敲了四声，就听见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请进。” 顾姝妤走了进去，这是个中式二进的小院，才进去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站在厅前。 看着年纪很大了，但精神很好，眼睛并不像寻常的老太太那么浑浊，反而明亮有神。 不过她本来也不是人，不能按人的常理来推断。 此人就是云织女。 “云婆婆，打扰了。”顾姝妤微微一礼，黄泉中人人都这样称呼，至于真名，在这里并不重要。 云婆婆微微一笑：“顾六小姐这是要找老身做衣服？” 找云织女自然只能是做衣服。 顾姝妤点头笑道：“就您手艺最好，不找您找谁。” “请。”云婆婆做了请的姿势。 两人拐了个弯进入布料坊，各种材料和颜色的布料样品整齐悬挂，整整有好几层楼的高度。 黄泉内的建筑物，从来不能按外面所看到的来衡量大小，因为里面的空间会随着需求扩大。 “你挑一挑，想要哪种衣料。” 云婆婆跟在顾姝妤身边，为她介绍着布料的原料还有携带的属性之类的。 见顾姝妤挑了几匹玄色、青色和白色的布料，云婆婆有点惊讶。 “这不是做你的衣服？” 顾姝妤笑着摇头：“不是，是给我……男朋友和师弟做的。” 既然都做了，也不能厚此薄彼，给顾小七也做几身。 这些衣服可不是只能在黄泉穿。 云婆婆有些惊讶顾姝妤有男朋友，但是没有多问，这些事情不是她该打听的。 她就是个做衣服的，有客人便做，没有客人便休息。 打听客人隐私可不是一个好生意人。 顾姝妤在其中一块布料前，眼睛一亮。 云婆婆见此微微一笑：“这是五蕴蛟绡，颜色是自然生成，可历时千年不腐，永不褪色。” 顾姝妤闻言更加喜爱了，她并非没有听过五蕴蛟绡的名头，但实物还是第一次见。 “这里的布料能做两身吗？” 云婆婆点头：“可以的。” “那劳烦您帮我做两身。”顾姝妤并不担心付不起报酬。 从某些方面来讲，顾姝妤非常富有。 “好，要刺绣吗？”云婆婆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顾姝妤抿唇一笑：“自然。” 云婆婆了然：“这样的话，要等三十六天左右。” “没问题，我能等。”这个时间在顾姝妤的计划之内。 接下来顾姝妤又挑了几种布料，然后把衣服尺寸都写给云婆婆。 就在她支付酬金的时候，阿九推门而入。 “阿九？你不忙吗？”顾姝妤有点诧异，此时的阿九不应该在轮回司吗？ 云婆婆朝阿九行了一礼：“孟婆。” 阿九朝云婆婆点点头，才神色冷淡的看向顾姝妤。 “这么殷勤，不知道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吗？” 顾姝妤摇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里已经没有云婆婆的事情了，她便告辞去做别的事情。 阿九瞥了一眼云婆婆手中的五蕴蛟绡，恨不能翻个白眼。 “你真是没救了。” 顾姝妤上前搂着阿九的肩膀：“阿九，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我有分寸。 在我这里除去父母兄长，顾家是最重要的，所有损害顾家的人或物，我都不会姑息，包括我自己。” 阿九也没打开顾姝妤搂着她肩膀的手，只是转头冷漠的盯着顾姝妤，似乎想要看到顾姝妤心里去。 顾姝妤一言不发，坦然和她对视，没有任何一丝伪装。 她也不需要伪装，这就是她真实的想法。 良久，阿九才移开视线，声音依旧冷漠：“姑且相信你吧。” 第132章 满满一戒指的衣服 顾姝妤抿唇一笑：“走吧，咱们回去吧。” 但阿九没有动。 顾姝妤疑惑的看向阿九：“怎么了？你也是来做衣服的？尽管挑，我买单！” 阿九忍不住嫌弃的瞥了一眼顾姝妤：“用得着你买单，你那点身家还是拿来养男人吧。” 顾姝妤：“……”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再说就算她想，杀生丸也不可能要她养啊。 唉~。 顾姝妤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阿九也没再挤兑顾姝妤，而是将一个镶嵌红色宝石的戒指抛给她。 顾姝妤疑惑，下意识探查一番。 是满满一戒指的衣服，起码四五百套，各种款式，颜色以红色居多，少量别的颜色。 只有尺码是一样的，都是按照顾姝妤的身形定制的。 顾姝妤握紧戒指，双手握拳放在胸口，眼神亮晶晶的，一副迷妹样。 “这就是被富婆包养的感觉吗？” 这一刻，顾姝妤觉得要帮阿九买单的自己真是不自量力。 但是这种感觉好好啊，请多来几次，她受得住。 阿九看顾姝妤那副模样，眼中划过一抹笑意，也不再理她，抬脚出了衣料坊。 顾姝妤连忙狗腿的追上去：“阿九大美人，您等等小的，让小的扶着您。” 阿九：“……” “阿九，你什么时候做的呀，那么多衣服，少说也要好几个月才能做出来吧？是不是上次我来的时候就做了，阿九，你真的好贴心呀。” 顾姝妤上前搂着阿九的胳膊。 阿九极为嫌弃，但也没有推开：“赶紧滚，现在知道我贴心了，还为了个男人和我出手。” 顾姝妤无奈，果然还是因为这件事生气呢。 “我没有，我只是被动防御，是你先打我的。” “那是因为你欠揍。” “好吧好吧，那现在消气了吗？” “你多大脸，值得我生气。” …… 顾姝妤和云婆婆说好，衣服做好后，直接送到孟婆庄，除了那两身五蕴蛟绡做的，这个她会亲自来取。 交代好一切便离开了小院，阿九也没有再回轮回司，而是和顾姝妤回了孟婆庄。 虽然她是轮回司的主人，但也不是非要盯着轮回井。 “你不准备休息？在冥河下你就没有休息过吧？怎么，准备修仙了还是准备来陪我？” 阿九见顾姝妤又跑到二楼沙发上坐下，很是不赞同。 顾姝妤无奈，怎么就不会好好说话呢？ “我只是准备看一下手机里的消息，看完就去睡了。” 说着顾姝妤取出手机朝阿九摆了摆。 阿九丝毫不买账：“滚回房间看，别在二楼碍我眼。” 顾姝妤：“……” 还不等顾姝妤说什么，就被阿九一把扔上楼梯，二楼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顾姝妤无奈，只能回房间。 因为怕吵到杀生丸，顾姝妤提前布了隔音结界，放轻动作。 房间里的灯还是开着的，杀生丸已经睡着了。 顾姝妤没有走近，远远的看了一眼。 杀生丸估计也是累极了吧。 穿梭时空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精神力的事情，何况还是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降低消耗的杀生丸。 到了这里还被狠揍了一顿。 他能恢复生机，却不能扫去疲惫。 顾姝妤走到书桌前，重新拿出手机，插上耳机。 她并没有关灯，已经适应了在光中入眠，贸然关灯反而会被惊醒。 顾姝妤解开屏锁，又看了壁纸上的自己良久，才点开消息。 一片下来全部都是红色的圆点。 有父母的，有朋友的，也还有一些别的。 顾姝妤先把那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看了，才打开家人和朋友的消息。 “苏一一，说好的毕业旅行，你人呢？” “我票都买了，酒店也定好了，你给老娘玩失踪。” “苏一一，虽然你食言了，但我还是信守承诺的，说带上你就一定会带上你的。” 下面是一张图片，玉龙雪山下，年轻女孩的自拍，手中握着另一个女孩的照片。 可真行。 顾姝妤又好气又好笑，她本来确实约了好友去云南旅行，但无奈被太多事情耽搁了，到现在都没回去。 这下好了，她还没去过呢，她的照片就先体验了一番。 “苏一一，你不知道，老板都是黑心肝的，天天给我们画大饼，天天谈奉献，结果一看工资二千五，啊，我想变富婆……” “苏一一……”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继续翻看着好友的消息，大半都是骂她老板的，小半是表达一下对自己的思念之情。 顾姝妤知道好友的性子，性子泼辣，但对自己很好，不然也不会在没有任何回复的情况下，一天十多条消息，将近一年没有一天间断。 她离开的时候倒是和好友说过会离开一段时间，如果没有按时回来也不会有事，让他们不要担心的。 但想来谁也不可能一点不担心。 顾姝妤一字不落的看完后，打开另一个聊天界面。 是另一个好友。 “苏一一，马上要开学了，你还不回来，这学你是不想上了吗？” “苏一一，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还真不来上学了。” “苏一一，学校那边我已经沟通过了，替你赔礼道歉了，虽然不能继续上学了，但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后面想读的话重新考，回来记得请我吃大餐吧。” “……” 顾姝妤这才想起来，她本来九月份的时候就应该继续读研，但她没回去，自然也没法报到。 还好好友帮她解决了，不然后果还真有点严重。 顾姝妤苦笑，虽然俩好友平时没少互相挤兑，但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终于把两人的消息看完，顾姝妤嘴角带着笑意，心里暖暖的，有些怀念。 这是除了家人之外，唯二的好友了。 先点开了哥哥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是在一个多月前。 应该是截止小七从现世离开的那天。 其实父母家人的消息都差不多是同样的风格。 都是发一些日常的视频和图片，其中最多的是小侄女的。 从刚刚出生连眼睛都不睁开的样子，到会抱着奶瓶对着人笑，再到能翻身，能坐稳，长了两颗乳牙。 其中不乏哭泣时候的丑照。 小小的人儿，白白嫩嫩，软糯可爱，让人看一眼便软到心坎里。 “一一，今天是小青桔满月的日子，小家伙可爱笑了。” “小青桔的样子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是少了一颗痣。” 小侄女的小名叫青桔。 第133章 只是苏一一 “一一，今天我带你妈出来旅游了，来的是云南，听说你毕业了也是要来的？没来成吧，我们先来啦，哈哈哈。” “闺女，老爸给你探好路啦，这些客栈和小吃非常不错，等你来的时候务必体验一下。” 下面是一水的餐厅和客栈名，还配上他们二老的自拍。 “看在你老爸我这么辛苦给你做攻略的份上，记得生日的时候给我准备惊喜。” 消息很多，爸爸妈妈，哥哥嫂子，每一个人都发了，没有到每天都发的地步，但不会空超过两天。 他们没有任何人问顾姝妤什么时候回来，只是在分享。 分享他们的日常生活，分享他们的点点滴滴。 这样，即便顾姝妤不在，但每一件事都仿佛有她的参与。 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未来，处处都有顾姝妤的影子。 他们知道顾姝妤在做什么，他们不是不担心，但他们将担心全部掩藏，只用尽所能让顾姝妤感知家的温暖。 顾姝妤一遍遍的看那些文字，看那些视频和图片，嘴角一直挂着笑。 笑着笑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眼中流出，划过脸庞，化为虚无。 原来魂体也是会流泪的，只是没有到伤心的时刻。 所有的思念与眷恋在这一刻倾巢而出，将顾姝妤淹没。 她想回家，非常想。 甚至想要就此抛下一切，只想回到家的怀抱。 她已经离家很久了，她的时间永远和别人不一样。 如今，她和家人在相同的时间流速里，只差那么一层界限，她都不用多努力，跨出一步就能到家了。 十数年的时间啊，她离开家，没有半点家人的消息。 但这么多年，她没有一刻忘记过。 血脉亲情是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永远不会磨灭。 这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是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家人。 在所有的岁月中最为亏欠的人。 从她出生那天开始，就没有一刻不让他们忧心。 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从懵懂无知到懂事明理，父母总是宽容而温柔的站在自己身后。 父母那不再年轻的面容，藏不住的白发，都是刺向顾姝妤心口的刺。 她命途多舛，但她的父母何尝不是尝尽痛苦与辛酸呢？ 到了这种时候，他们还要尽力让自己没有丝毫负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们给自己传递的永远是阳光的温暖的力量。 这一刻她不再是顾姝妤，只是苏一一，被父母呵护长大的苏一一。 顾姝妤的眼泪似乎没有穷尽，她的眼睛已经模糊，看不清那些消息，但他们却一直留在脑海里。 杀生丸从梦中惊醒，他并不记得自己梦到什么，但就那么突然的醒了。 房中一片安静，灯光有些刺眼。 杀生丸一眼便看到坐在书桌前的顾姝妤了。 她在哭！ 杀生丸心里一抽，下意识的准备起身，但他忍住了。 他眼睁睁看着顾姝妤在他眼前无声痛哭。 他没有接近，他无法接近。 因为那是另一个他从未见过，从未了解的人。 属于另一个世界，属于另一段人生。 杀生丸没有和任何人提过这个夜晚，这个只能看着爱人独自哭泣，却无能为力的夜晚。 顾姝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房间中的另一个人已经醒来，并且因为自己的难过而难过。 顾姝妤哭了很久，直到最后，她心里一片沉寂。 那股将自己的理智淹没的渴望与思念，被压在最深处。 顾姝妤不再流泪，重新翻了一遍信息，确认没有遗漏什么重要信息后便将手机收好。 她以后可能会拿出来再看，但近期却不会再看了。 她再次恢复成冷静理智的顾姝妤，苏一一连同手机一起安放在一个角落。 顾姝妤起身准备休息，现在估计已经半夜了，时间不多，但能睡一会儿也好。 估计之后的这段日子很难有休息的时候了。 得亏不是在正常的世界里，她也不是正常状态，要不然她这样不眠不休，早就不用活了。 在顾姝妤起身的时候，杀生丸就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让顾姝妤发现他醒来过，在顾姝妤流泪的这段时间。 顾姝妤走到床边，有点犹豫。 说实话，虽然他们之前在路上休息也不是没有共处一室过，但同床共枕还真没有过。 真奇怪，按阿九的性子不是应该把自己扔到别处睡吗？之前似乎是她主动把自己扔到三楼的。 她怎么回事啊？ 顾姝妤都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也能歪楼到那种地方去。 “顾姝妤，你在干嘛？不是要睡觉。” 就在顾姝妤对自己无语的时候，杀生丸重新睁开眼，开口问道。 他有点看不懂顾姝妤在干嘛？ 害羞？ 顾姝妤回神：“把你吵醒了？抱歉抱歉。” 杀生丸摇头，伸手拉顾姝妤上床。 顾姝妤也没有再纠结，反正都已经是自己的男人了，同床共枕怎么了，又不干别的事。 掀开被子，顺着杀生丸的力道在他的身侧躺下。 两人并没有挨得很近，反而隔了一些距离，不过杀生丸并没有放开顾姝妤。 “睡吧！” 顾姝妤看了他一眼，也没挣扎，指尖一弹，灯光就灭了。 “晚安！” 黑暗中，顾姝妤的声音从枕畔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名为安心的情绪。 无论刚刚是什么情景，至少此时此刻她是真实的在身边。 “晚安。” 两人互道晚安后，没有再说话。 顾姝妤以为自己不会那么快睡着，但没一会儿她就慢慢睡了过去。 也许是太困了，也可能是情绪波动后的疲惫。 杀生丸却没有再睡着，他听着轻得几乎没有的呼吸声，脑海中却是顾姝妤无声流泪的画面。 ……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顾姝妤睡得很沉，但到点就醒了。 模模糊糊的睁眼，就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顾姝妤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笑。 “你醒很久啦？” “嗯。”杀生丸眼神没有移开，就那样看着顾姝妤。 顾姝妤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虽然昨晚都想得很开，此时被杀生丸这样看着，还是难免不自然。 杀生丸有所察觉，移开了视线起身。 “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吗？” 顾姝妤“嗯”了一声，但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杀生丸又转身看了她一会儿，看得顾姝妤一脸莫名其妙才起身去洗漱。 顾姝妤疑惑的看着杀生丸的背影。 难道我变好看了？杀生丸为啥这样看着我？ 第134章 星穹和冰原 顾姝妤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干脆不想了，拥着被子放空脑袋。 嗯，床上似乎还残留着杀生丸的味道。 带着自己沐浴露的香味，但又和平常自己用的味道不一样。 怪好闻的。 顾姝妤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一掀被子下了床，随手整理着床铺。 她是魂体状态，自然也不用洗漱，要实在觉得想走个程序，丢个清洁术也就可以了。 杀生丸洗漱好后，没有再让顾姝妤帮忙穿衣服，昨天他已经看过一遍，自己动手没有什么问题。 顾姝妤也没有多事，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等杀生丸穿好衣服，把一枚银色的戒指递给他。 “这是储物戒，里面放了一些钱，是可以在黄泉使用的，这几天你要是无聊就让顾小七带你去鬼市逛逛。” 杀生丸伸手接过，神色有点复杂，他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送钱，还是喜欢的女孩子。 这种感觉很复杂，但这个人是顾姝妤的话，也不是难以接受。 顾姝妤接触到杀生丸的视线，忙解释：“这里使用的钱不同于外面的，我并非是……” 杀生丸收好戒指无奈的看向顾姝妤：“别多想。” 顾姝妤闭嘴，我是怕你多想。 顾姝妤教杀生丸怎么使用储物戒，这只是她自己做的，不需要认主。 杀生丸是见多了顾姝妤凭空拿出东西，也知道她有自己的小世界，但自己感受这种空间还是第一次。 确实挺神奇。 “这里面只能放一些物品，活物不可以放。” 杀生丸了然，也看到里面不大的空间内放着一个柜子，里面放着一些财物。 还真就单纯的给钱。 “先下去吧。”交代完，顾姝妤便起身。 两人才出门就遇到了同时出门的顾小七。 “师姐，哥哥，早上好啊！” 顾小七一脸开心的打招呼。 顾姝妤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然后温笑回应：“小七，早上好。” 杀生丸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声：“早上好。” 顾姝妤闻言，眼中划过一抹笑意，率先下楼。 阿九早已经在二楼等着了。 见几人下来，直接起身。 “走吧。” 这话是对顾姝妤说的。 杀生丸和顾小七都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也不再耽搁，又叮嘱了两人一声，便跟着阿九继续下楼。 “师姐。” 顾姝妤转身看向顾小七，眼神平静。 顾小七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姝妤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下文。 顾小七轻叹一口气，嘴角重新勾起一抹笑，右手握拳做了个打气的动作。 “师姐加油！” 顾姝妤眼神一软，朝顾小七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杀生丸的眼神疑惑的扫过两姐弟，心头覆上一层阴霾。 等顾姝妤的身影彻底消失，顾小七嘴角的笑才缓缓落下，睫毛盖住眼底的情绪。 头上的呆毛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杀生丸没有做声，转身走到二楼客厅。 顾小七回神，也跟了上去。 黄泉已经重新被薄雾笼罩，只透出模糊的轮廓。 本来就冷清的孟婆庄因为阿九和顾姝妤的离开，越发冷清。 真不敢想象阿九在这样的冷清里呆了数千年。 …… 阿九和顾姝妤并没有离开孟婆庄，而是朝孟婆庄的地底不断深入。 墨玉阶梯不断延伸，墙壁上的夜明珠照亮了前路。 整个空间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却没有半点回声。 “你师弟昨晚给你师父传讯了。” 阿九冷冷的声线在这样的空间里越发清冷。 顾姝妤“嗯”了一声，没有半点意外。 虽然两人只相差了几岁，但毕竟也算是看着顾小七长大的，他的一个眼神，顾姝妤就能知道他要干什么。 刚刚顾小七喊住她，她知道顾小七想要说什么，所以她没有做声，平静的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而顾小七没有继续说下去。 阿九说完那句话后没有多说什么，仿佛刚才的话是随意唠嗑的。 两人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片辽阔的冰原，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 当两人的脚落在冰面之上时，来时的路全部消失，随之入眼的是满天星辰。 闪着细碎光芒的星穹将冰原笼罩，让顾姝妤有一种被星辰拥在怀里的感觉，一伸手就能触摸。 低头看向脚下的冰面，才发现那冰面深厚，晶莹剔透，仔细观察，还能看到冰层中冻结的气泡和细微的纹路。 这片广袤的冰原，静静地横亘在漫天星辰之下，散发着寒冷而古老的气息，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顾姝妤惊叹于眼前的美景，她感到自己的心灵也随着这片美景变得宁静而宽广，忘记了时间和空间的存在。 “跟上。”阿九的声音将顾姝妤的心神拉回来。 顾姝妤发现自己早已经落后了阿九好几步，连忙跟上。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阿九终于停下脚步。 她们脚下是一个百丈高的悬崖，一眼看去依旧是白茫茫一片。 悬崖下是一成不变的冰原。 阿九站在崖边，眼神落在遥远的天边，衣摆和长发无风自动。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顾姝妤和阿九并肩而立，寒意不断侵蚀着灵魂深处。 “知道，曾经的顾家。” 阿九脸上的神情有了变化，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 “对，曾经的顾家，你是除我之外，第一个走入这里的人，也是第一个走入这里的顾家子孙。” 顾姝妤没有接话，她无法想象曾经的顾家是什么样子，也不是很在意。 她对先辈保持最大的尊敬，但她更在乎的是现在的顾家。 过往就永远埋葬在这里就好，忘川之下，地狱深处。 阿九轻笑一声，没有任何情绪。 她何尝不明白，在乎这里的只有她一个人。 甚至连她自己也逐渐不在乎了。 “阿九，千年了，你还不能忘记吗？” 顾姝妤伸手拉了拉阿九的衣袖，神色中带着真切的关心。 她不在意曾经的一切，但无法不在乎阿九。 阿九于她而言，意义非凡。 阿九叹了一口气：“其实也记不太清了，非要说的话，只能说是残留的痛觉吧，即便如此也越来越淡了。” 顾姝妤笑笑：“这样没什么不好的，能忘记是一种幸福。” 谁能想到，熬出那一碗忘却前尘的孟婆汤的孟婆，会守着一段记忆千年不忘呢？ 阿九冷笑一声：“幸福？不如你也忘一个？” “不要。”顾姝妤果断拒绝，这种忘却的幸福也不是谁都想要的。 不过听阿九能挤兑自己了，便是恢复了。 “咱们开始吧。” 第135章 若木树枝 星穹下的冰原，一红一黑两道身影静静的站在冰崖之上。 顾姝妤双手飞快掐诀，繁复的咒印在灵魂上成型。 加强版的风铃咒，封印她刚刚修炼出来的力量。 使用多次的风铃咒早已烂熟于心，双手同时完成最后一笔，所有的力量再次被封印。 顾姝妤睁开眼，叹了一口气。 这种明明很强，但总是不得不变做弱鸡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瞥见顾姝妤脸上的哀怨，阿九是半点也不同情。 路都是自己选的，受罪也是自找的。 顾姝妤也就那么抱怨一瞬间，决心依旧没有半点动摇。 下一瞬，两人的身影从冰原消失。 明媚的小院内，海棠依旧光秃秃的，但可以看见有嫩芽苞冒出。 春已经回归大地。 阿九和顾姝妤落在小院中。 顾姝妤看了一眼海棠树，已经期待它盛放的样子了。 古松空间内，顾姝妤的那副若木树躯壳静静的飘在半空中。 绿色的荧光围绕着身体飞舞。 “融合得很完美。” 阿九端详着身体心口的位置轻声道。 顾姝妤也点头。 那朵新生的生灵之焰已经和一瓣功德金莲彻底融合，化作纯粹的力量，封存在若木树化的心脏里。 “你师父给的锦囊呢？” 阿九不再看那具躯壳，而是朝顾姝妤问道。 顾姝妤将锦囊取出：“在这儿。” 阿九没有伸手，顾姝妤会意，亲手打开锦囊，将里面的东西取出。 师父给的锦囊也是有禁制的，别人强制打开就会直接毁去。 锦囊里是一节一指长的枝丫，离开锦囊后逐渐变大，最终变得有一尺长。 枝丫是纯净的白色，上面覆盖着点点七彩荧光，并没有树叶。 这是若木树枝。 阿九这才伸手接过，折下指甲盖大小的一节树枝，手指微微用力，那一节树枝便化作流光落入顾姝妤的眉心。 顾姝妤眨了眨眼，并没有感到不适，只是与剩下的若木树枝有了一种特殊的联系。 阿九双手结印，剩下的若木树枝在双手间化作一个小小的人。 小人被七彩的光覆盖，顺着阿九的力道飘出古松空间，落入远处蔚蓝的大海中。 海底一个巨大的贝壳渐渐张开，小人落入其中，渐渐变大，成为一个成年人的模样。 贝壳重新合上，等待合适的时机重新开启。 “好了。”阿九收回手看向顾姝妤，眼神平静，声音清冷。 顾姝妤微微一笑：“谢谢。” 这些事情要是她一个人来做，不知要费多少工夫，大概率也做不到这么完美。 “别谢了，你也谢不完。” 阿九对顾姝妤的谢谢完全不在意，一块表面凹凸不平的冰晶出现指尖。 顾姝妤的视线落在那块冰晶之上，眼底神色复杂。 “回去吧。” “好。”顾姝妤没有再犹豫，走到躯壳面前伸出手，灵魂与躯壳相触碰。 顾姝妤的魂体慢慢虚化，最后完全消失。 她的魂体重新回到若木树化成的身体中。 彻底融合那一刻，冰晶离开阿九的手指，缓缓飘落在躯壳眉心，彩色光芒微微一闪，然后消失。 这具沉睡许久的身体睁开了眼，双眸明亮。 眼底一片平静无波，无情无欲，无爱无恨。 顾姝妤脚尖落地，看了一眼指尖，然后伸手抚上心口。 一种无法表达的感觉，那是极为澄净的生机，其中还蕴含着强大的功德之力。 这具身体干净得毫无杂质，除了……。 若是早前她拥有这样的身体，修炼水木之术何须那么艰难。 想是这样想，但其实她的内心并没有任何波动。 没有遗憾，没有可惜。 “别发呆了，走吧。” “好。” 顾姝妤轻轻应了一声，和阿九在一块儿，就别想有时间伤春悲秋，稍有空闲，恨不能拿着鞭子在身后抽着走。 顾姝妤上前跟上阿九的脚步，两人一同离开了她的小世界。 重新落在冰原之上，顾姝妤只觉得刺骨的寒意袭来，让她牙齿打颤。 没有丝毫修为的身体，果然比不得修为强悍的魂体状态。 阿九嫌弃的看了顾姝妤一眼，随手给她弄了个结界隔绝寒意。 顾姝妤嘴角挂着一抹淡笑，双手抱拳表示感谢。 阿九伸手一招，一颗星星缓缓飘落，体积慢慢变小，落到阿九手中时已经只有婴儿拳头大小。 顾姝妤眼神平淡的看着这一切。 星星表面的耀眼光芒已经散去，就一块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石头，表面凹凸不平，却给人一种玄奥的感觉。 阿九将星星化作的石头递给顾姝妤。 顾姝妤毫不犹豫的接过，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石头上传来，直入大脑。 “这是修行之法？” “嗯，或者说曾经的顾家所使用的修行之法。”阿九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现在顾家的修行之法和之前是不同的？”顾姝妤本该惊讶，但并没有，只是按照常理询问。 虽然随着时代的变迁，修炼之法会不断改良，但也不可能完全丢弃之前的根基吧？ “也不是，不一样的只是你我的修行之法，别的都是以原先的为基础，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说着，阿九又召来一颗星星，这一次是一颗黑色的石头。 顾姝妤接过一感应，果然和她之前修习的很相似，但现在的更适合他们修习。 “顾家现在的修行之法你应该都记在心里了，我会把那些你没学过，但适合你的都教给你，其中很多我都改良过了。” 阿九把黑色的石头弹回去，重新变做星星。 顾姝妤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没想到是这种方式。 接下来的日子估计有点难熬了。 阿九是个严师，和自家师父和小叔完全不同。 顾姝妤虽然想着难熬，但也没有紧张，甚至没有期待。 能得到同是修行死之力的前辈指导，这是多么珍贵的机会啊。 别人想学还没地方学呢。 论勤学苦练，顾姝妤倒是不怕，毕竟之前她的刻苦程度在顾家算是排第一的。 连小叔都比不过自己。 虽然没有灵力，但学习不需要灵力，只需要脑子。 顾姝妤平静的想着，心里没有任何波动。 瞥一眼那一直面色平淡，语气平缓的顾姝妤，阿九转头不想看。 还是喜欢斗志满满又刻苦努力的小辈。 就这样，在这星穹之下的冰原上，顾姝妤开始了她的学习生涯。 …… 第136章 云织女做的衣服 孟婆庄内，顾小七杵着下巴百无聊赖。 已经一天了，从师姐离开后，眼前的妖怪哥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冷着脸看着窗外发呆。 之前师姐在的时候还没发觉，为什么会有人可以一天不说一句话呢？ 还一个表情，变都不带变一下的。 还有四十八天呢，难道都要这样度过？ 顾小七觉得自己要抑郁了。 忽然，楼下传来了一些动静，似乎有人来了。 顾小七开心的起身，只见两个身着彩衣的女子捧着两个盒子上楼。 他们身前是一个小姑娘在引路，那个小姑娘顾小七见过。 是之前和祝颜回一起吃瓜的姑娘，似乎叫杨千千。 杨千千对上顾小七的眼神微微一笑。 “顾七先生，这两位是云织女府上的，说是给你和这位先生送衣服。” 这位先生指的是杀生丸。 杨千千不知道杀生丸的名字，也不大在乎。 在黄泉，真名其实不重要，杨千千这个名字也不一定是她生前的名字。 顾小七闻言有些疑惑，接着恍然大悟。 “是师姐订做的？” 其中一名捧盒子的女子闻言应道：“确实是顾六小姐亲自订做的，之后还会陆续送来，今日只赶制出两套。” 说着便把盒子放在顾小七和杀生丸身前的桌上。 杀生丸早在顾小七提到顾姝妤的时候就回过头，此时看着盒子，又联想到顾姝妤昨晚说有事出去了一趟。 她就是专门去订做衣服的？ “劳烦两位姑娘跑一趟了，不如坐下喝杯茶？”顾小七朝两名女子道谢，还热情的邀请他们留下喝茶。 杀生丸瞥了顾小七一眼，他真好意思请人喝茶？ 好在两名女子拒绝了：“我们还有事忙，两位不如先看看合不合适，若不合适，我们重新去改。” 顾小七看向杀生丸：“哥哥要试试吗？” 顾小七倒是不担心会不合适，经过师姐的手，不可能不严谨。 而且黄泉的云织女的手艺还是值得信任的。 但杀生丸这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杀生丸收回目光：“不必。” 他相信顾姝妤。 顾小七点头：“两位姑娘，我们不用试了，云织女的手艺不会有错的。” 彩衣女子微微一笑，服务态度十分好。 “那先生有什么问题让人来府上说一声便可，我们就先告辞了。” 顾小七准备送她们出去，但杨千千表示有她在就好。 顾小七也没有勉强，礼节不差就好了，其他的都不必太在意。 毕竟他是阿九的后辈，不能给阿九丢脸。 更别说还有一个师姐呢，师姐在黄泉也算是熟人，要是让人知道她的师弟没礼貌就太给她丢人了。 顾小七打开盒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是简约的现代休闲服。 衣料有些特殊，顾小七不研究这些，所以认不出来是什么材质。 但黄泉云织女出品，应当是不会差的。 顾小七其实不爱穿长衫，之前给杀生丸的那些衣服，从到手后基本上没有动过。 只有师姐才喜欢这些汉服。 不过师姐穿着还是很好看的，关键穿着这衣服打架还贼六，半点也没影响发挥，仙气飘飘。 “师姐真贴心。” 顾小七对着杀生丸说了一句，没期望得到回应。 不过杀生丸这次倒是回了，虽然只是一个淡淡的“嗯”字。 顾小七：“……” 不说有关于师姐的事就一声不吭是吧？ 这种性子，也就师姐能受得了吧！ 不过也有可能和师姐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 这些衣服估计是师姐为了哥哥才专门定制的，只是自己在着所以才顺便给自己做。 对此顾小七并没有什么失落的，他又不是小孩子，本来就有衣服穿，而且之前师姐不知给自己买了多少东西。 杀生丸倒是没有打开盒子看，只是将其收回储物戒里安放好。 在这里确实挺无聊，倒是看到了很多强者，但又不能上前打一架。 但凡他敢出门和人打架，阿九绝对第一时间出来将他捏死，到时候还要连累顾姝妤。 之前顾姝妤在的时候也没觉得无聊，现在真是无所事事。 这算是杀生丸的人生里唯一清闲到要发霉的时光了吧。 果然如那两名彩衣女子所说，之后的每一天，云织女那边都会送来新的衣服。 每人两套，不偏不倚。 就这样过了十多天，顾小七都要疯了的时候。 祝颜回和杨千千双双来到二楼。 “祝姑娘，杨姑娘，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 小七一脸好奇，神色间带着明显的兴奋。 这段时间，孟婆庄里除了云织女府上来送衣服的人，其余人就像是失踪了一样。 偌大的孟婆庄就他和妖怪哥哥两人。 今天好不容易盼来了不一样的人，自然高兴。 祝颜回率先笑了，朗声道：“这几天孟婆不在，我只能好好盯着轮回司，今天来是看你们实在无聊，问你们想不想去鬼市逛逛？” 顾小七眼睛一亮，立马准备答应，但想到什么，又看向杀生丸。 杀生丸想起顾姝妤走之前交给自己的钱，还让自己无聊时去鬼市逛逛，想来能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杀生丸便朝顾小七点点头：“去看看吧。” 顾小七喜笑颜开，转向祝颜回二人道：“劳烦祝姑娘和杨姑娘了。” 祝颜回爽朗一笑：“别客气，顾六不在，我原本就该招呼你们的，但实在太忙了。” 顾小七笑了笑：“那今日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祝颜回摇摇头：“无妨，今日孟婆在呢，我可以休息一下。” 顾小七一愣：“阿九回来了？那师姐？” 杀生丸的眼神一动，看向祝颜回。 “孟婆只是有事处理所以出来了，顾六应该还有一段日子呢，你要真想知道情况，等孟婆回孟婆庄的时候，亲自问她。” 祝颜回笑着向两人解释。 杀生丸和顾小七有些失望，只不过杀生丸面无表情，顾小七则全部表现在脸上。 杨千千见此捂嘴一笑：“走吧，现在去正是热闹的时候。” 一行四人就这样出了孟婆庄，向东行了八百米左右，入眼便是一片灯火通明。 第137章 鬼市，人间的映照 这里和人类世界的集市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道路两旁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有新鲜的蔬菜水果，五颜六色的花卉，香气扑鼻的小吃，还有独具特色的手工艺品。 商贩们热情地招揽着顾客，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顾客们在摊位前穿梭，精心挑选着自己心仪的物品。 孩子们兴奋地跑来跑去，手中拿着刚买的零食或小玩具，老人们则慢慢地走着，享受着集市的热闹氛围。 整个集市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仿佛是一个小小的世界，汇聚了各种生活的气息。 若不是知道这些人都是鬼，顾小七几乎以为是回到了阳间呢。 “哇，原来鬼市是这样的！和阳间也没什么区别嘛。” 顾小七倒是去过妖市，但从来没有来过鬼市，没想到是这样的。 祝颜回和一个老板打招呼，一时间没来得及搭话。 杨千千便笑道：“鬼都是人变的，喜好自然和人大同小异啊。” 顾小七一想，也是，人与鬼不过是生与死的区别。 来到阴间，并不是立马就能转世轮回的，反而要等很长一段时间的，而且有些鬼并不愿意投胎，反而在阴间定居。 当然，还有一部分因为生前的孽，被打入地狱，那些无法得到解脱的则在冥河中沉沦。 最终成为冥河深处那些死气。 杀生丸有些不喜欢这样嘈杂的环境，但看这样的集市，突然心有感触。 他看向顾小七轻声问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世间？” 顾小七自然明白是谁说的，他点点头。 “是的，这就是世间，是万物生灵的世间，在世间，所有的生灵都能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 万物生灵都能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吗？ 妖有妖的生存方式，人有人的生存方式，甚至花草树木，山川河流。 都是以自己的独特的生存方式存于世间。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情绪涌上心头，杀生丸说不清那是什么，可能是那所谓的慈悲，也或者是释然。 顾小七并没有打扰杀生丸，他不是不能感觉到。 杀生丸并不喜欢人类，也不喜欢亡魂，他在乎的只有师姐。 也许在认识师姐之前，他甚至不是一个善良的妖怪。 如今这个样子，不知有多少是因为师姐，但至少是一个内心存着温柔和慈悲的妖。 顾小七拿起一朵花看了看，才发现是假花，不过那手艺简直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若不是触感不一样，几乎分辨不出来是真花假花。 水果也用别的东西做成。 也是，这里是阴间，阴间的花除了那曼珠沙华怕也没有别的了，更别说水果了。 这里没有顾小七和杀生丸需要的东西，也就是纯逛逛，当做无聊时的消遣。 祝颜回和杨千千倒是有东西要买，和两人说了一声就相携离去。 顾小七和杀生丸兴致勃勃的逛了两条街，半点也不觉得累。 其实都不觉得累，但兴致勃勃的只有顾小七。 就在此时两个大妈的争吵声打破了这片喧闹。 她们站在各自的摊位前，面红耳赤，双手叉腰，嘴里不停地骂着对方。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明明是你先占了我的地方！”一位大妈怒目圆睁，声音尖锐。 “我哪有占你地方，这是公共的！”另一位大妈也不甘示弱，反驳道。 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吸引了周围人们的目光。有的人过来劝解，有的人则在一旁看热闹。 然而，两位大妈似乎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反而越吵越凶。 “你就是不讲理！” “你才不讲理呢！” 争吵逐渐升级，不单连累的父母亲族，祖宗十八代，两人还开始推搡起来。 就在此时，几个身穿制服的鬼便出现在两个大妈中间，一挥手就将他们带走，半点不理会她们的哀求。 周围的人似乎早已习惯，各自做着手里的事情。 除此之外，他们还遇到了好几起冲突，甚至还有卖假冒伪劣产品的，这些统统被执法者带走。 等待他们的是丢入十八层地狱惩罚。 有生灵的地方就会有冲突，想要减少冲突，就要制定规则和律法，这样才是长治久安的必备条件。 这种规则，在任何世界都是适用的。 “你们那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杀生丸难得问这些事情。 顾小七思索片刻才道：“其实你可以在这里看出一点我们那里的影子，但还是有点区别的，毕竟人和鬼还是不同的。 我们生在一个相对和平的年代，也有战争，也有残杀，但毕竟不是太多，我们的国家强盛，给予了我们最好的生存环境。 我们那里其实也有妖，有鬼，但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他们也无法无故伤害人。 我们有发达的科技，便利的交通，虽然也存在很多问题，但真的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 杀生丸听完，似乎能想象得到，但又无法想象出来。 也许这样的世界才会让顾姝妤念念不忘。 闲逛了许久，祝颜回和杨千千才提着大包小包和两人汇合。 见两人什么也没买也没说什么。 她们倒是不会以为杀生丸和顾小七没钱买，估计就是用不上，所以才没有买。 毕竟集市上的东西都是给鬼使用的，他俩一个是活人，一个是异界大妖，自然用不上。 本来带他们来也只是因为看在顾姝妤和阿九的面子上，怕他们无聊罢了。 汇合后，几人便也返回。 和祝颜回和杨千千告别后，顾小七和杀生丸也准备上楼休息，走到二楼才发现阿九端坐在客厅，手中端着一杯茶悠悠喝着。 今日的阿九，装扮和平日不同。 一头长发绾成发髻，簪了一朵硕大的曼珠沙华，衣服依旧是红色，不过换成了绣了精美刺绣的襦裙。 “阿九，师姐呢？”顾小七眼睛一亮，连忙上前。 阿九瞥了他一眼：“忙着呢，你上去睡觉。” 顾小七才说了一句就被打发去睡觉，他也不在乎，和阿九和杀生丸告别后上了三楼。 “阿九再见，哥哥再见。” 等顾小七进了屋，阿九才对杀生丸示意一下：“坐吧。” 第138章 生命只能用生命来换 等杀生丸在桌子前坐下，阿九顺手推了一杯茶过去。 杀生丸会意，阿九明显就是要故意避开顾姝妤和自己谈了。 从一开始，阿九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她并不赞同顾姝妤和自己在一起，为此甚至要杀了自己。 原本这种事情杀生丸并不会在乎。 他只在乎顾姝妤的选择，既然顾姝妤选择了和他在一起，他就不会去管别人是什么态度。 所有阻拦的人都打开就好，不必废话。 但阿九明显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而且顾姝妤很在乎阿九，若是阿九一直这样，顾姝妤也会很痛苦。 所以杀生丸并不介意和阿九面对面交谈。 不过出乎杀生丸的意料，阿九开口的第一句话并不是关于顾姝妤的。 “把你那把刀给我看看。” 杀生丸一愣。 刀？ 天生牙？ 杀生丸从储物戒里拿出天生牙，递给阿九。 本来他是佩戴在身上的，但去鬼市时，祝颜回让他把刀收起来。 鬼市是不允许普通人配刀的，况且天生牙还是一把可以伤害阴间生灵的刀。 若是一个并非执法人员的异界大妖，就那样大咧咧的配在身上，就是在挑战十殿阎王的权威，不出一分钟，他们就要出来抓人了。 那时候便是阿九的面子也未必管用，他估计也出不了这黄泉了。 杀生丸虽然高傲，但有些时候也愿意遵循一些规则的。 他没见过十殿阎王，甚至没有听顾姝妤提起过，但实力应当不会在阿九之下。 阿九接过天生牙，手腕轻轻用力，刀刃出鞘，微弱的蓝白光芒在微微抖动。 天生牙对阿九的畏惧肉眼可见。 阿九打量了片刻，收刀回鞘，扔还给杀生丸。 接着指尖轻点，一股无形的力量落在杀生丸身上。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被窥视，但不在血脉，也不在灵魂，而是一种特殊的常人不能感知的地方。 杀生丸本能的要反抗，却被阿九制止。 “别反抗这股力量。” 不一会儿阿九收回力量，淡淡的抿了一口茶。 “你能掌握这把刀，就证明你也是能理解生死的，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想要死人复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你也该知道吧？” 杀生丸收好天生牙，倒是不意外阿九的能知道这些。 这种话顾姝妤也说过，但他母亲却像是不知道这种代价。 直到此时，他依旧不知道天生牙的来历，和顾姝妤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阿九冷冷看着杀生丸，语气依旧冷漠。 杀生丸此时也明白这代价绝不会简单，不然不可能是阿九亲自出手探查。 “是什么？” “生命！” 阿九轻轻吐出两个字。 杀生丸不明白，代价是生命？ 杀生丸瞳孔一震。 “我的生命？” 阿九看着杀生丸冷声道：“没错，是你的生命，我说过生命只有一次，要想多一次就要拿平等甚至更加珍贵的东西来换，能和生命划等值的只有生命。” 杀生丸若有所感。 “迄今为止，你救了三条性命，一个人类，两个妖怪，你猜猜你的生命少了多少呢？” 杀生丸没有说话，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过这种。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最多的想法竟然是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吗？ 毕竟这把刀是用他的牙齿打造的。 如果知道，那为什么还是选择把刀留给自己？ 阿九给杀生丸续上一杯热茶，唤回杀生丸的心神，才继续道。 “你们这些生命漫长的妖啊，总是看轻生命，而你们越看轻什么，到头来就越被什么愚弄。 你们总以为生命漫长，所以并不必珍惜，但再漫长的生命也有被消耗殆尽的时候。 不珍惜就注定会失去。” 杀生丸继续沉默，从前他确实看轻生命，因为自己拥有漫长的生命，所以他对人类短暂的数十年不以为然。 可妖的生命再漫长也有穷尽的一天，原不必为此而得意。 百年、千年是一生，十年、数十年也是一生。 “但如果是这样，我救了两个妖怪，我为何还能活着？” 若是平等的用生命来换取他人重生，那邪见和那只海獭妖就能耗尽他的大半生命。 阿九既然说了就不会隐瞒什么。 “那就要感谢这把刀了，或者说给这把刀注入生之力的那个人，刀里的生之力帮你承当了三分之一的生命损耗。 而且换回来的寿命是有上限的，人也好，妖也好，不会超过百年。 所以最终算下来，你因此失去一百多年的寿命。” 这样说来邪见和那只海獭妖最多还能活一百年，铃的话会更短，具体是多短就不知道了。 杀生丸闻言倒是不是很在意，一百多年并不算多。 “那你知道为刀注入生之力的人是谁吗？”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给过杀生丸真切的答案。 阿九摇摇头：“这就不是我需要解答的问题了，若是有缘，你们自会知道。” 杀生丸真切的感受到了无语这种情绪。 同一件事情，他问了三个人，没有得到一个有用的答案。 “当然，你会怎样，失去多少生命我是不在乎的，我只是受苏一一所托，帮你看一看罢了。” 阿九态度依旧冷漠，并没有因为顾姝妤的保证而对杀生丸改变态度。 杀生丸微微皱眉，他记不住那几个字。 从来到这里开始，阿九称呼顾姝妤的那几个字他永远记不住。 也许在声音出来的那一刻他听清了，但随着声音消失，他也忘记了，甚至连有几个字都记不清。 这是为什么？ “所以，你还要帮着苏一一救顾隐吗？” 阿九的声音打断了杀生丸的疑惑。 杀生丸微微一怔，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他会帮顾姝妤救顾隐，无论多么大的代价。 “会。” “你要想清楚，顾隐可不比别人，救他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少，是那个上限的三倍，而且刀并不能帮你承担一部分损耗。” 阿九咄咄逼人。 “嗯，我知道了。”杀生丸的内心并没有因此产生波动。 这在情理之中，他的天生牙救不了顾姝妤，那么就证明顾姝妤的生命是不同于任何人和妖的。 同属顾家人的顾隐又怎么会例外呢。 能到这种地步，顾姝妤一定下了不少功夫，代价大一点也正常。 阿九见杀生丸如此坚定，赞赏的同时眼底划过一抹恶趣味。 “那你猜猜，你的顾姝妤知道了真相后，还会不会让你去救顾隐。” 【关于天生牙的设定是我一开始就想写的，正如文中所说，生命是珍贵且有限的，凭着一把刀就能把生命唤回，那生命的珍贵性就有待考察了。 神尚且不能随意决定生死，何况是一把刀和一个尚在修行的妖。】 第139章 废物的冥界之主 杀生丸看向阿九，他何尝感觉不出阿九的恶趣味，自然不会如她的愿，当做听不见。 阿九也不再继续纠缠，虽然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件事情她很愿意做。 但事已成定局，她何必枉做小人，让顾姝妤为难，索性换了个话题。 “话说回来，你们那个世界的冥界之主真是废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杀生丸不解：“何意？” 阿九声音冷漠道：“但凡换做我们这儿的鬼差，被人杀了，我们一定会派人去将其活剐了。 你斩了那么多冥界使者，竟然没人敢找你算账，这还不废物？” 杀生丸：“……” 他相信阿九能做得到，不过那个世界里，阴间的生灵都比较怕天生牙。 而在这里，天生牙似乎也能对鬼造成伤害，但基本没有鬼害怕。 祝颜回也只是不让他在鬼市显露出刀具罢了。 是刀具，不特指天生牙，但天生牙也确实更有风险一点。 阿九更不用说，天生牙在阿九面前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其实在黄泉中，鬼差所用的武器都是能杀灭鬼魂的，经过了无数代改良，早已不是一开始的冷兵器了。 这些武器算是正规机构才能配备的了，不允许私人拥有携带的。 只不过这些武器不是妖刀，也不没有天生牙的另一特性罢了。 这些事情，阿九自然不会对一个异界的妖怪说。 别说阿九，即便换做顾姝妤和顾小七也不会说的。 恋爱归恋爱，顾姝妤不至于把这些事情和杀生丸说起。 况且，黄泉的规则之力可不止能翻译不同语言这一点。 “看在苏一一的面子上，我奉劝你一句，以后少用这把刀救人，救多了所要吞噬的生命就越多，便是你那漫长的生命也经不起折腾。” 杀生丸点头：“我知道，多谢。” 杀生丸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阿九的话是好意。 阿九到底还是出口提点了一句：“仁慈不是靠挽救这些死去的生命来体现的，而是尊重活着的生命，挥刀杀人之时多想想该不该杀。” 杀生丸心头一震，之前因为他有了仁慈之心，所以能使用天生牙。 而如今阿九和他说，仁慈之心不是要使用天生牙，而是要放弃使用天生牙，在使用斩杀之刃的时候三思而后行。 这也是母亲说的，即便作为武器使用天生牙，也要保有仁慈之心的意思吗？ “啊，对了，你那个斩开空间的技能在你们去救人的时候就不要用了，那有害无利。” 阿九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让杀生丸没有多少思考时间。 “为何？” 阿九并不想解释，只是道：“等后面苏一一会和你解释的。” 杀生丸记不得那三个字，却知道说的是顾姝妤。 也不再多问。 阿九续上最后一杯茶，然后道：“是不是永远记不住那个名字？” 杀生丸手指碰到茶杯，闻言一怔，炙热的温度从指尖传来。 “嗯。” 接着阿九清冷而淡漠的声音传到杀生丸耳中。 “我给你两个选择。” …… 星穹之下，顾姝妤紧闭双目，左手拿着一块星辰化成的石头，右手手指勾勒着法印。 即便没有灵力加持，也依旧觉得玄奥无比。 阿九轻轻走到顾姝妤身边，看着顾姝妤的手法，眼中划过满意的神色。 学完石头里的术法，顾姝妤睁开眼，石头化作流星回到天空化作星辰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阿九。”发现阿九回来，顾姝妤打了个招呼后，什么也没说。 “查清楚了，那把刀救人确实需要以刀主人的生命为代价，但有生之力的加持，只需要刀主人承担三分之二的生命流失。” 阿九把关于天生牙和杀生丸的事情说了一遍。 “知道了。”顾姝妤安静的听完后，没有多说什么，眼神平静无波，重新召唤了一颗星星，闭眼专心学习。 阿九瞥了她一眼，也没再说话，安静的坐在她身边。 两道身影在这巨大的冰原和星穹之下显得格外渺小，却又是这里最显眼的两种颜色。 …… 时间过得很慢，也很快，顾姝妤和阿九在冰原之上呆了四十八日了。 期间只有阿九出去了几次，顾姝妤是半步也没离开过。 此时顾姝妤终于结束了修炼。 顾家几千年的术法浩如烟海，也不是这区区四十八日可以修习完成的。 顾姝妤并不贪心，到时间了就起身准备离开。 阿九也不阻止，顾姝妤这段时间的努力她是看在眼里的，不眠不休，没有半分懈怠。 这些东西也够她领悟一生了。 毕竟不是她在这里学了一遍就能完全领悟的，这种程度连应付考试都做不到。 顾姝妤跟着阿九的步伐走到来时的入口处，墨色的玉阶显现，漫天星辰消失不见。 两人顺着来时路缓缓离开。 也许在有生之年，顾姝妤都不会再踏足这里。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明亮的灯光照在身上，顾姝妤眨了眨眼，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光。 不过也就几息的时间，又恢复了正常。 黄泉风起，薄雾尽散，已经是深夜了。 “回你的房间还是另找一间客房？” 孟婆庄是有客房的，但基本没有用处，此时也就杀生丸和顾小七算两个客人，顾姝妤算半个。 所以空着的还有很多，只是没有人住，太清冷。 顾姝妤没有思考，直接道：“客房，我只是洗漱换衣，不睡觉。” 阿九点点头，各自回房洗漱。 清洁术用多了，还是想要享受一下温暖的沐浴的。 顾姝妤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温暖的水流终于缓解了在冰原上的寒意。 顾姝妤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扫去一身疲惫。 她已经好久没有让自己休息了。 她此时并没有感觉到痛苦，但不痛苦不代表这些疲惫不存在。 等浴缸里的水逐渐变凉的时候，顾姝妤才睁开双眼，眼中依旧平静无波，没有半点情绪。 她取出一套新的衣服换上，这是阿九给她的衣服。 红色的内衬，最外层的是黑色，只有衣领和袖口处露出红色。 外衫上绣着精致的暗纹，腰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长发用红色发带半绾着，红色发带长长的缀在身后。 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黑，明亮的眸子下是一片沉静。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清冷而疏离的气息。 第140章 突然出现的薛清齐 顾姝妤开门出去，就见阿九静静站在门口，见顾姝妤出来便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 “我的眼光是好，这个样子多好看。” 顾姝妤瞥向她：“以前不好看？” “黑不溜秋的，哪里好看。”阿九钢铁直女上身，毫不犹豫的批判之前顾姝妤的穿着。 顾姝妤淡淡看着阿九，这不也是黑不溜秋的么？就多了点红色。 阿九视而不见，转身走到客厅，将一柄晶莹剔透的红色折扇扔给顾姝妤：“都安排好了，你去吧。” 顾姝妤稳稳将折扇接住，下楼径直出了孟婆庄。 夜晚的奈何桥上鬼来鬼往，都是身影。 梁星的身影几乎要被这些亡魂淹没，只不过这些亡魂没有在意身边的人。 他们沉浸在生前的美好或悲痛的过往中。 顾姝妤右手握着折扇，指尖一个小小的伤口隐隐刺痛。 她穿过这些亡魂，来到梁星身边。 梁星似乎更加憔悴了，那种从眼神中透出来的憔悴。 “是你，但你似乎不一样了。” 顾姝妤眼神平静，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距上次见面也隔了一月有余了，那是多少个三日了，变一变也正常吧。” 梁星点点头，并不在乎这些事情。 “你不是要去救荣大哥的孩子吗？怎么还不去？” 顾姝妤微微挑眉：“你怎么确定我是没去呢，说不一定我是已经回来了呢？” 梁星微微一愣，对啊，他怎么确定呢？ 顾姝妤轻笑一声：“你不是记性不好么？怎么这么久了还记得这些事情呢？” “记得就是记得，需要什么理由吗？”梁星实在不能理解顾姝妤。 “当然需要理由啦，薛清齐。”顾姝妤声音很轻，却极具穿透力，一字一句直穿梁星的耳膜。 梁星微微一怔，有些疑惑，下一刻他眼底就有墨色翻滚，片刻后便平静下来。 整个人的气质也瞬间改变，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也变得深沉冷漠，即便魂体纤弱，但却透出一股凌冽的气势。 此时他已经不是梁星了，他是薛清齐。 “我们终于见面了，苏一一。” 薛清齐负手而立，目光直视顾姝妤。 这是他第一次和顾姝妤面对面，似乎和他之前在暗处窥视到的不一样。 但她原也应该是这样的人，不然怎么能成为这棋盘上最重要的棋子呢？ 顾姝妤嘴角的笑一直都没有落下，但在薛清齐说完后折扇便拍向他。 看着晶莹脆弱的折扇散发出强大力量，直冲薛清齐面门。 薛清齐一惊，没想到顾姝妤会直接出手，连忙抵挡。 但他此时只是借着咒术的力量和梁星的灵魂连在一起，实力半点也发挥不出来。 红色的光落在身上，让他的灵魂都开始阵痛。 “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关于你师叔。” “谈就不必了，我更喜欢直接杀了你，至于小师叔，他要真有个好歹，我把他带回去，也算尽孝了。” 顾姝妤冷笑一声，刷一声散开折扇，甩飞到薛清齐头顶，红色的光雾将薛清齐束缚住。 顾姝妤右手弯曲成爪狠狠掐住薛清齐的脖子。 明明只是灵魂，但却被顾姝妤的指尖刺破。 薛清齐和梁星的灵魂都被指尖刺痛，随之一股毁灭之力从伤口处传来。 薛清齐当机立断斩断和梁星的联系，一丝灵魂回到了黑暗之中，脖子上的疼痛也消失了。 薛清齐在黑暗中冷笑一声，也不在意什么也没谈成，淡淡开口：“你看，你处心积虑送出局的棋子，这不就重新回到棋盘上了吗?” 他身前并没有什么人，似乎只是自言自语。 黑暗中一片沉寂。 见薛清齐消失了，顾姝妤便一把将梁星甩开，折扇也飞回手中。 梁星痛苦的蜷缩在地上，脖子上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 顾姝妤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孟婆庄。 她垂在身侧的右手指尖有着红色的血珠溢出，落在花丛间消失不见。 短短几分钟的交锋，并没有影响到周边亡魂，他们甚至没有往这边看一眼，更加不会注意到蜷缩在地的梁星了。 这里发生的事情只有阿九看得一清二楚。 顾姝妤回到二楼，将扇子递给阿九：“谢谢。” 这把扇子名叫半面，有两种形态，没有灵力也可以使用，同时还能隐藏修为气息，改变灵力属性等作用。 当然这个改变属性只是在别人眼里，真实的并没有变，只是误导别人。 如今的她毫无修为，最好是不让薛清齐察觉，同时有半面也能对付薛清齐。 阿九看了一眼，没接：“送你了。” 顾姝妤看向阿九，然后毫无负担的收下，阿九的好东西多得很，小小半面她也不在意。 半面化为一只白中带着血色纹路的玉镯戴在顾姝妤手腕之上。 “还有六天，路上和对付别的东西所需要的时间不少，你们明天就走吧。” 阿九算了一下时间，今日已经算是二月二十八了，只能说还有五天半。 顾姝妤扯过一张纸巾擦去指尖的血珠，伤口不大，却一直止不住溢出的血。 阿九看不下去，意念微动，一股光雾包裹住伤口，伤口瞬间愈合，看不出半点痕迹。 顾姝妤这才道：“我还需要做一件事情，然后跟杀生丸和顾小七说一下安排，明天应该来得及。” 阿九微微颔首，这些事情她不会多插手，顾姝妤自己能解决好。 阿九给顾姝妤倒了一杯热茶，阿九的茶艺很好，随手泡的也茶香怡人。 顾姝妤抿了一口茶，拿出一个新的绣花绷子开始刺绣。 依旧是之前绣的那棵树。 阿九杵着下巴看顾姝妤的动作，眼里划过一抹笑意。 顾姝妤还真是什么都学，什么也都能学会。 不对，除了厨艺。 阿九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嫌弃的直起身，拿出几缕红绳编了起来。 时间流逝，风停了，薄雾从冥河升起，渐渐将黄泉笼罩，一盏盏灯随之熄灭。 黄泉又陷入一片沉寂。 睡在三楼的两人也醒了过来，刚下楼就见到坐在二楼客厅沙发上的两人。 是许久不见的顾姝妤和阿九。 “师姐。” 第141章 没有七情的顾姝妤 顾小七兴奋跑向客厅，他终于要结束这种无聊的日子了。 杀生丸心里也划过一丝喜悦，他和顾姝妤重逢不过一天就又分开，说不想念还真不可能，只不过他素来内敛，不会表现出来罢了。 阿九编着红绳冷漠的瞥了一眼下楼的两人。 等会儿两人的表情应该很有趣。 顾姝妤闻言停下手中的绣活，抬头朝顾小七笑了笑，眼中并无波动。 顾小七一愣，反应过来，头顶的呆毛微微耷拉，乖乖的坐阿九身边。 “师姐，你学习完成啦？” “嗯，今天我们就离开。”顾姝妤微微点头，然后看向杀生丸，嘴角依旧挂着一抹笑意。 今日的杀生丸穿了一身绣金色云纹的白衣，仿若古画里走出来的谪仙。 杀生丸也走到顾姝妤身边，眼神一直落在顾姝妤身上。 依旧是美丽的容颜，黑红搭配的衣服衬得她娇艳动人。 眼角并没有泪痣。 杀生丸心中的喜悦被疑惑和不安取代。 不一样，不对劲。 顾姝妤不该是这样的，之前顾姝妤见到他，即便面上表情没有变化，但眼底总会第一时间荡漾开一抹笑意。 明明面前的人无论气息还是模样，都是顾姝妤无疑。 但不一样。 情感不一样。 或者说他在眼前的顾姝妤身上感受不到半分情绪。 “顾姝妤？” “嗯。”顾姝妤笑着应了一声。 杀生丸看向阿九，眼神冷冽：“这是怎么回事？” 阿九视若无睹，还是顾姝妤出声解释。 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清冷。 “只是暂时封住了七情，我依旧是我。” “为何？”杀生丸不明白，或者说他无法理解现在的顾姝妤。 顾姝妤眼神平静的和他对视，眼底如幽深的古井，没有一丝波澜。 “情势所需。” 说罢不再看杀生丸，低头继续手上的刺绣。 杀生丸右手紧握，又看向顾小七。 顾小七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太过惊讶。 “你知道？” 顾小七听明白了，杀生丸是问他是否知道顾姝妤会这样做。 顾小七点点头：“我知道，师姐没有和我说过，但我问了师父。” 杀生丸终于明白那日顾姝妤离开时，顾小七的欲言又止是因为什么。 “真的只是暂时的？” 杀生丸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顾小七沉默，他不知道，因为连师父都说了不确定。 阿九这时终于说话了。 “看情况吧，毕竟之前用这个方法的基本没人能恢复七情，到死都是这副样子。” 杀生丸心底的怒意无法压制，他眼神森冷的注视着阿九，眼眸之中隐约有红色升起。 阿九没有丝毫畏惧，反正又不能拿她怎么样，而且这是顾姝妤自己的决定。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有选择的权利，她自然也有。” 杀生丸何尝不明白，这是顾姝妤一贯的作风，为达目的不惜牺牲所有。 她以为她是谁，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自己扛下吗？ 顾姝妤终于重新抬头：“杀生丸，你冷静一点。” 杀生丸闻言还是压制住心中怒火。 顾姝妤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只是淡淡陈述：“我既然做了，就有把握能恢复，你应该明白的。” 杀生丸终于彻底冷静下来，他知道顾姝妤说的是实话。 她虽然做事极端，但基本都会留很多后手。 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些情感，她不会愿意将其彻底舍弃的。 杀生丸不再说话，平静的坐在顾姝妤身侧。 顾姝妤见他冷静下来了，便继续手中的绣活。 杀生丸这才注意到顾姝妤手中的刺绣。 这副刺绣她之前也绣过，已经绣完了的，现在怎么又要重新绣？ 或许是因为第二次绣了，也可能是因为心静，这次效率非常高，不过半早上就已经完成了。 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线穿过布料的声音。 杀生丸的眼神一直落在顾姝妤身上，专注得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住了一般，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的人。 而顾姝妤则是认真完成着手上的刺绣，不为外物所扰。 她不是感受不到杀生丸的目光，但她并不在意。 过往的记忆依旧清晰，但却没有了那股汹涌的情感，她的心不会因杀生丸而再产生半分涟漪。 绣花针落下最后一针，绣线拉到底，顾姝妤却没有将其剪断，就那样把完成的刺绣收了起来。 绣的是一棵树，一棵一半黑色、一半白色却没有树叶的树。 顾姝妤抬起头，轻声道：“我来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吧。” 说完便拉着杀生丸一同起身走向隔间的小房间，里面布置成会议室模样。 杀生丸任由顾姝妤拉着，即便他从顾姝妤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情愫。 显示屏上显示出一个世界的景象。 “这里原本是一个叫两仪的小世界，在五百多年前，被时空裂缝侵蚀，因为时间太快，我们并没有来得及，等后来小叔去到两仪界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两个城市了。” 投屏出的是两仪界被时空裂缝摧毁的景象，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 说一句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在强大的自然力量下，所有的人、妖都显得极为渺小，被裂缝无情吞噬。 杀生丸微微皱眉，这就是时空裂缝，在这样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面前，即便是他也无能为力。 “我所在的世界，之前也是这样的？” 杀生丸没有忘记，被顾姝妤杀死的世界之灵就是让顾姝妤帮忙修补时空裂缝的，最终反被顾姝妤当做了修补裂缝的材料。 如果顾姝妤没有修补好时空裂缝的话，那么他所在的世界是不是也会面临两仪界的情况？ 顾姝妤按着鼠标的手微微一顿：“没有这个严重，毕竟有世界之灵和四魂之玉的力量支撑着，但如果不处理的话，不出百年就会是这样的结果。” 杀生丸了然，他还是一直低估了顾姝妤的力量。 顾姝妤继续说着两仪界的事情。 “两仪界剩下的两个城，一个叫欢都，已经被小叔从两仪界转移出来；另一个叫山海城，是我们此次的目的地。” 听到欢都，杀生丸心头一凛。 是他们去过的那个欢都？ 第142章 王子的吻 杀生丸看向顾姝妤，心里也确定了下来。 欢都是顾姝妤的小叔转移出来的，顾姝妤也是在那里得到关于她小叔的确切消息。 应该是没错了。 “这两座城之所以可以存下来，是因为他们中分别坐镇着两只上古大妖。” 顾姝妤食指轻点鼠标，一棵形似榕树的巨大植物显示在投影之上。 “这是山海城的妖，名芟梦，擅长控梦、幻术，拥有植妖的特点，只要还有一根树枝存在，就不会死，十数年就可以重新恢复实力。” 顾小七了然：“所以这次我们要对付的就是芟梦？” 这种可以精神攻击的妖最难对付了。 “算是吧，它已经被薛清齐利用了，虽然不至于被控制，但也是敌人。” 说着顾姝妤看向杀生丸：“你要小心，不要被幻境迷惑。” 并非顾姝妤不看好杀生丸，只是因为他们三人中就杀生丸执念难消。 顾小七虽然想的事情也多，但没有到执念的地步。 至于顾姝妤自己，没了七情，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杀生丸虽然不觉得自己会被控制，但顾姝妤专门叮嘱，他也没有反驳。 看完这些资料，顾姝妤把灯打开。 “我们的主要敌人是薛清齐和他身边的十多个心腹，他们经营这么多年，薛清齐又狡猾多变，很难对付。” “师姐，他们有几个人啊？”顾小七连忙提问。 “十七个，都是薛家的精英人物。” 关于这些，顾姝妤早已经查得清清楚楚。 “真不要脸，那么多人打小叔一个。”顾小七愤愤不平，只恨自己当时不在小叔身边。 “嗯，但打不过就叫帮手也正常。”顾姝妤并没有情绪波动，只淡淡回应了一句。 顾小七和杀生丸对视一眼，果然是没了七情，以往只要提及顾隐，顾姝妤的情绪就没有平静过。 但现在，提到顾隐的事，顾姝妤也可以无动于衷。 “这些先不管，小七，等小叔醒后，你第一时间带他回家，不要犹豫，也不要管我和杀生丸。” 顾姝妤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说出接下来的安排。 顾小七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师姐和哥哥呢？” 顾姝妤沉默片刻：“我会带着杀生丸回到他的世界。” 顾小七看了杀生丸一眼：“好。” “杀生丸，救小叔的最后一步需要你的天生牙，等天生牙和我提示你的时候，你不要犹豫，无论当时是什么情景，先救小叔。” 安排好顾小七，顾姝妤又朝杀生丸道。 “好。”杀生丸总觉得有些怪异，但说不出来，又没有办法在顾姝妤的神情里找出任何蛛丝马迹，只能淡淡应了一声。 但心里总有一股不安。 “救你小叔的代价是什么？”突然，阿九所说过的话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你猜猜，你的顾姝妤知道了真相后，还会不会让你去救顾隐？” 杀生丸很清楚答案。 不会。 顾姝妤依旧会选择救顾隐，但不会让他来救，即便是没了七情。 所以这种代价只能是顾姝妤自己来承担，她又为何非要封住七情呢？ 阿九闻言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这妖总算是个聪明的。 顾小七也看向顾姝妤，眼中同是疑问。 被几人这样看着，顾姝妤没有半点不自在，只淡淡道：“一朵生灵之焰、一瓣功德金莲、祭雪和我的全部水木之力，有什么问题吗？” 阿九简直要鼓掌了，这个答案简直满分。 杀生丸一愣，对上顾姝妤平淡的眼神一时无话。 他能感觉出来，顾姝妤没有说谎。 顾小七想了想，这些确实是最完美的条件了。 “师姐，你不是换了修行法子了吗？怎么还有水木之力？” “换修行法子之前剥离出来了。” 顾姝妤倒是很耐心的解释，或者说她并没有不耐烦这种情绪。 “厉害。”顾小七由衷夸奖，毕竟这种方法也没谁能达成。 “天生牙的作用是什么？”杀生丸并没有被带偏思路。 顾姝妤想了想才道：“就是最后一道引子，前面我说的那些就像是灯油，小叔是灯芯，天生牙是点燃油灯的火引。” “啊，我明白了，就像王子的吻一样。” 顾小七一拳垂在手心，呆毛晃了晃，找到了合适的形容。 阿九：“……” 顾姝妤：“……对吧。” 杀生丸：“……”什么东西？ 顾姝妤看出了杀生丸的疑惑，轻声道：“别理他。” 杀生丸也确实没理。 顾小七有点委屈，他说得明明很对嘛，师姐不也说对吗？ 为什么不理他。 杀生丸继续问顾姝妤。 “为何非要封住七情？” “因为我需要绝对清醒的头脑，我不确定面对小叔的事情，我还能不能平静。” 顾姝妤依旧平静的解释，神情都没变。 杀生丸看不出什么也就作罢，但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阿九停下手上的动作，三根红色手绳已经完成，她的扫了一眼顾姝妤。 封住七情的好处这不就显示出来了么？只要她想，什么谎话在她嘴里都无比真挚。 被一番打岔，顾姝妤也没有再说下去，最重要的事也已经说完了。 “薛家最厉害的是咒术，但这个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解决，我们的目的是救人，不要拼命。” 顾姝妤最后嘱咐了杀生丸和顾小七一句，便表示散会。 阿九将三根手绳递给三人：“带上，一人一根。” 顾小七听话的拿过戴在手上。 顾姝妤看了一眼阿九，正和她的眼神对上。 顾姝妤没说什么，接过剩下的两根手绳，取了其中一根亲手给杀生丸戴上，剩下一根随意的戴在自己手腕上。 “带着这个手绳，当你们遭受致命危机，并且无法化解的时候就会将你们传送到这里，同时还有提神醒脑，抵消时空裂缝影响的作用，以防万一，未必能用上。” 虽然三人谁也没问，但阿九还是解释了一下。 心里觉得这几人真是心大，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用心。 她是不是该谢谢他们的信任。 但其实顾小七和杀生丸信任的是顾姝妤，顾姝妤那么相信阿九，他们自然也不做怀疑。 出了会议室，顾姝妤看向杀生丸和顾小七：“你们上去收拾东西，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我们就出发吧。” 杀生丸和顾小七也没问顾姝妤去哪儿，各自上楼。 顾姝妤则拉着阿九出了孟婆庄。 第143章 万千风月相陪 “你非要拉我一起干嘛？”阿九被顾姝妤拉着走，冷着俏脸，老大不情愿了。 顾姝妤丝毫不在乎阿九是否情愿：“我马上要离开了，这一离开又是多少年不能见面，趁着现在多相处一下，免得你之后想我，又后悔没有趁此机会和我多贴贴。” 阿九差点忍不住翻白眼：“没了七情还这么自恋，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说着上前捏了捏顾姝妤的脸颊，手感超级好，又多捏了两下。 顾姝妤也不动，任由阿九折腾，眼里一片平静，但即便她没有封住七情也不会反抗。 她这一生，无论作为苏一一还是顾姝妤，一直都在遇贵人，小叔、薛清凝、师父还有阿九。 是他们一次次把她从绝望的泥潭中拉出来，给了她希望，指引她前进。 有了他们，才有了今天的她。 这也是她不惜一切代价要救小叔的原因。 等阿九过够了手瘾住手时，顾姝妤的脸都被捏红了。 阿九有些不好意思，主要一时没收住。 “走啦走啦。”顾姝妤也不在乎被捏得发烫的脸颊，牵着阿九的手继续走向云织女的小院。 此时是白日，并不是云织女营业的时间，但云婆婆似乎早知顾姝妤会来，大门敞开着。 顾姝妤轻轻敲了敲门，就听云婆婆的声音传来。 “孟婆，顾六小姐，请进来吧，我等着你们呢。” 顾姝妤和阿九走了进去，就见云婆婆站在厅前，确实是在等她们。 “云婆婆，打扰您了，让您休息时间也不得安宁。” 顾姝妤笑着表示歉意。 云婆婆先是朝阿九行了礼才哈哈一笑：“这有什么，不过一天，我还精神得很呢。” 顾姝妤笑了笑，阿九则一脸冷漠。 能让阿九有情绪波动的除了顾姝妤也没几人。 “走吧，衣服已经做好了，你看看是否满意。” 云婆婆手一摆，做了个请的姿势。 三人走向大厅之内，只见两套五蕴蛟绡制成的衣服挂在衣架之上，精美的刺绣配上五蕴蛟绡原本的华丽色彩，简直绝世无双。 顾姝妤眼睛一亮，看了一圈，觉得很不错。 虽然她没有了满意这种情绪，但审美还在，明白这衣服已经极为完美。 “云婆婆的手艺果然出神入化，我很喜欢。”顾姝妤看向云婆婆由衷称赞。 阿九也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云婆婆很高兴，这两套衣服是她亲手缝制的，从裁衣，刺绣到成衣丝毫没有假手于人，如今能得认同自然开心。 等顾姝妤和阿九都看了一遍，没有问题后，云婆婆便取了精美的盒子将衣服放好递给顾姝妤。 顾姝妤小心的收在空间里，再次和云婆婆道谢后才和阿九一起告辞离去。 阿九倒是没有再对这些事情挑刺，就这样吧。 孩子长大了，知道轻重，没必要天天盯着。 他们离开后云织女的小院也关上了门。 顾姝妤和阿九也没有赶路，慢悠悠的走回去，就像吃了晚饭后和小姐妹在大马路闲逛。 “等一切结束了你想做什么？”阿九一只手拉着顾姝妤，另一只手扯了一朵曼珠沙华把玩着。 顾姝妤想了想：“去云南，开个客栈，当老板。” 这是她之前一直想做的，但因为太倒霉，也没有时间，一直没有尝试。 “你不打算重新考研了？”阿九自然是知道顾姝妤考上了研究生却没有读成的事情。 顾姝妤一脸风轻云淡：“这两者又不冲突，等我读完研又读个博，最后争取当个大学老师，名下还有个客栈，累了就去自己的客栈躺着养老，多好。” 阿九嗤笑一声：“真有出息。” “那是，这样的生活不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呢。” 阿九看顾姝妤一脸平静的说出向往之类的话来，真觉得别扭。 “阿九，你呢？若是有一天你不再做孟婆了，你想做什么？”顾姝妤看向阿九认真的问道。 阿九微微一愣，想笑但没笑出来，她看着顾姝妤良久，才道：“我也开个客栈吧，大千世界随便跑，煮一壶清茶，遇到顺眼的人就请他们喝一杯，说说故事。 遇到有趣的地方就多住几年，等呆腻了又换一个世界呆，天地之大，随我去留。 真到了彻底厌倦的那天，就回归天地间，届时自有万千风月相陪。” 顾姝妤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等两人回到孟婆庄，就看见杀生丸和顾小七已经收拾好，在一楼等着了。 杀生丸站得笔直，神情冷淡，顾小七则抱着胸倚着柱子。 见顾姝妤和阿九手拉手进来，顾小七嘴角抽了抽，看多了各种小说的他，此时就觉得阿九和自家师姐橘里橘气的。 回过神来连忙在心中忏悔，那可是师祖啊，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罪过罪过。 顾姝妤瞥了一眼顾小七，知道他心里肯定没有想什么好事，但也没有计较。 “快走吧。”阿九放开顾姝妤，催促他们离开。 杀生丸和顾小七走到顾姝妤身边，三人同时看向阿九。 “怎么？还要叫我送你们啊？” 阿九无奈。 “我们自己走。”顾姝妤笑了笑，眼底没有什么波动，但身体自有本能。 顾姝妤后退一步，双手交叠贴在额前，对着阿九深深一拜，这是作为晚辈对长辈的拜别与尊敬。 连着三拜之后才直起身。 顾小七跟着顾姝妤的动作一起向阿九拜了三拜。 他也是阿九的晚辈，这礼自然应该有。 杀生丸原本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但最终还是跟着顾姝妤低头鞠了三个躬。 阿九并没有避让，也受得起。 等他们拜完，阿九才轻声道：“走吧，别回头。” 顾姝妤看了一眼阿九，和杀生丸、顾小七一起离开了孟婆庄。 阿九独自站在大厅里，目送着他们离开。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娇软可爱的小姑娘朝自己挥挥手，然后跟着小男孩离开，没回头。 第二次，已经长大却沉溺于苦难的小姑娘，如今日一般朝自己拜了三拜，然后跟着和尚离开，也没有回头。 今日是第三次，早已不惧风霜，可独当一面的姑娘没有了七情，却依旧拜了三拜，和自己喜欢的人、疼爱的师弟一起离开，依旧没有回头。 这样也好。 从小到大，苏一一的每一个重大抉择，她都有参与。 苏一一喜欢光明，喜欢温暖，她没有阻止过她，她尽自己所能，送她去阳光下享受自由的风。 她看不到的美好世界就让她好好享受吧 阿九勾起一抹笑容，转瞬即逝，无人看见。 明亮的灯光洒在她身上，一如既往的清冷。 第144章 离开黄泉 顾姝妤他们离开时是从奈何桥走的，桥上没有半个人影。 一直等在桥头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顾姝妤看了一眼那个方向，然后毫不犹豫的踏上桥头。 桥上被薄雾笼罩，仿佛与天地隔绝，三人平静的走过，身后并没有什么呼唤。 此时的黄泉并没有他们留恋的人。 他们一路前行，来到了那日杀生丸出来的地方。 “小七。”顾姝妤停在那里，示意顾小七打开通道。 顾小七愣了愣，不明白师姐怎么不自己动手，不过这种小事他也很乐意效劳。 顾小七双手结印，无形的力量在手心涌动，他身前逐渐出现了一道深蓝色的旋涡。 “走吧。”等了几息，空间通道彻底稳定后，顾小七才转身看向顾姝妤和杀生丸。 顾姝妤伸手拉住杀生丸，然后跟上顾小七。 顾小七打开的空间通道和杀生丸来时的并不一样，这个通道仿佛是被水膜覆盖，走过之时脚下会有一道道涟漪散开，但却很坚实。 周边的有星辰以光速飘过，看一眼就觉得头晕恶心，脑海胀痛。 “看我，别看外面。”顾姝妤换了语言轻声提醒。 离开了黄泉，就不受阿九所设的规则之力影响，她不变换语言，就很难和杀生丸交流。 被顾姝妤拉着，一股红色的气息随着相握的手传来，很温暖。 杀生丸其实并没有感到很难受，但还是依言把全部的视线落在顾姝妤身上。 顾姝妤神色平静，脚步从容不迫，周围的一切对她没有半点影响，仿佛所有的事情尽在掌握之中。 杀生丸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这样的顾姝妤很迷人，即便现在的她对自己没有半点爱恋。 顾小七余光偷偷的扫过身后的两人，咧了咧嘴，看人谈恋爱也好好玩。 虽然现在师姐没有爱可谈，但这种cp更好嗑了怎么办。 有一种不理世事又孤傲清冷的谪仙被拉入凡尘，爱上了不懂情爱的姑娘，眼里心里都是对方，即便对方没有回应也依旧痴心不改的绝世虐恋。 多么感人，多么让人欲罢不能，一嗑再嗑。 顾小七心里感叹着。 顾姝妤淡淡看了一眼顾小七，顾小七脑海里的小剧场瞬间崩碎成渣。 顾小七抖了抖，怎么感觉没有七情的师姐更加恐怖了呢。 惹不起惹不起。 空间和时间飞快的流动，通道微微有些颤动，一道旋涡重新出现在几人眼前。 已经到头了。 “师姐，哥哥，到了。” 顾小七依旧率先踏出旋涡，顾姝妤和杀生丸对视一眼，一起走出去。 这一次杀生丸只感到微微眩晕，并没有别的不适。 “师姐，这是什么地方呀？”两人刚刚走出通道，顾小七的声音就在身边响起。 顾姝妤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昏暗无光，脚下是一片荒凉的干涸土地，却生出一条河朝远方延伸。 明明没有声音，但总觉得一片嘈杂。 而他们身边有一株红色的曼珠沙华静静绽放，成为了这灰暗空间里最明亮的色彩。 顾姝妤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毕竟是她选的入口和坐标。 “我就是在这里斩开通道后到达你们那里的。” 杀生丸看向顾姝妤轻声解释。 顾姝妤点点头，松开和杀生丸交握的手。 “这里应该是你们这个世界冥界的一角，你既然是从这里来的，那我们也从这里回去吧。” 顾姝妤选择这里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在阴间讲究从来时的路离开，这样才能彻底能保证没有什么东西遗落在阴间。 杀生丸不会有什么异议，对他而言走哪里都一样，只要和顾姝妤一起就好。 顾小七打量着四周，挠挠头：“这里和我们那里的黄泉很不一样唉。” 顾姝妤倒是不惊讶：“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不同的样子，不必在意。” 说着，顾姝妤蹲下身子伸手轻抚那朵曼珠沙华，眼底一片平静，心里却已经明白一切。 看来也不是所有的阴间都有曼珠沙华的，这株估计是被阿九放在这里的。 也难怪杀生丸在这里随便斩开一个通道就可以直通黄泉，半点冤枉路都没走。 曼珠沙华在顾姝妤手间渐渐化为虚无。 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没有存在的必要。 “走吧。”顾姝妤起身朝杀生丸和顾小七道。 杀生丸和顾小七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也不在意，一朵花而已。 顾姝妤取出一盏灯笼，淡白的灯光从她身边铺洒开去，所有的嘈杂瞬间消失。 四周一片寂静。 顾姝妤把灯笼递给杀生丸：“你来引路。” 杀生丸伸手接过灯笼，按照记忆从来时的路走去。 顾姝妤示意顾小七跟上，但顾小七却走到顾姝妤身后，然后朝顾姝妤笑了笑。 “师姐，你走中间吧。” 顾姝妤看了一眼顾小七的笑脸，没有拒绝。 本来也没什么危险，在什么位置都一样。 几人就这样顺着平静的河流一路前行，暗黑的河流下藏着无数亡灵，但没有一个敢浮出水面，甚至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那盏灯散发的光芒让他们恐惧。 杀生丸牢记上次的教训，边走边算着时间和距离，但没有丝毫作用，它们就像是从指缝溜走，抓都抓不住。 到最后，杀生丸自己都有些混乱，紧皱着眉头，脚步也慢了下来。 “杀生丸。” 顾姝妤喊了一声，杀生丸瞬间清醒。 刚刚他差点把自己逼入魔障。 顾姝妤走到杀生丸身边：“你不用计算时间和距离，交给我，到达目的地我会提醒你的。” 这里被迷雾笼罩，属于时间空间和时间混乱的地方，若不是精于此道的人，越是计算越是会陷入混乱。 杀生丸看了一眼顾姝妤，她的眼中依旧平静。 他没有再勉强，放心的把这些交给顾姝妤。 愣是要去死磕一些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就是愚蠢了。 几人重新出发，顾姝妤没有再退后，而是和杀生丸并肩而行。 杀生丸的余光放在顾姝妤身上。 顾姝妤面色平淡，眼神平静，黑红相间的衣服衬得她更加清冷。 仿佛世间所有的人和物都与她无关。 这让杀生丸不由得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顾姝妤的眼神和现在很像。 即便她出手救他，但其实不过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以在他出手攻击她的时候，她也没有丝毫动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第145章 大孝子 “怎么了？”察觉杀生丸的目光，顾姝妤随口问了一句，犹如设定好的既定程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没什么。”杀生丸突然不怎么想说话，继续沉默的赶路。 顾姝妤也不追问，她并不好奇。 顾小七一直沉默的跟在两人身后，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一会儿觉得师姐好可怜，没了七情，像个机器人，连喜怒哀乐都消失了。 一会儿又想，哥哥好惨，明明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却似相隔千里。 顾小七叹了一口气，他自己也挺可怜的，明明是一个风华正茂大小伙，却一天到晚要面对各种面瘫。 唯一温柔可亲的师姐也变成了这样，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这时候要是能有一本玛丽苏小说来看看就好了。 顾小七蠢蠢欲动，伸手在空间里掏了掏。 “顾小七，你信不信我把你那些书全部烧了，手机和电脑里的存货全部格式化掉。” 顾姝妤冷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顾小七手一僵，哭丧着脸看向顾姝妤。 “师姐。” 顾姝妤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 她虽然走在前面，但一直分了一丝注意力在顾小七身上。 她只是没有了七情，并不是感受不到别人的七情，顾小七的那些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倒不是她就那么专制，不允许顾小七看小说，而是地点不合适。 “修行一道，在于静心，这点无聊都无法忍受可不行，乖乖走路，不准起什么歪心思。” 顾小七毕竟年纪小，从小修炼顺遂，没吃过什么苦，有些时候免不了有些浮躁。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但特殊时期，顾姝妤也没有惯着。 “哦，知道了。”顾小七应了一声，把手机放回去，乖乖跟着两人。 两人说话时换语言，杀生丸靠着这一段时间有意无意的学习下，也勉强听懂了大概的意思。 在进入姐姐的角色时，顾姝妤比平时多了几分严厉。 灯光穿透迷雾，在昏暗的空间中散发出明亮的光。 灯光照着三人不断前行，光照不到的黑暗中，无数的亡灵窥视着散发出生气的三人，却毫无办法。 “到了，我们上去吧。” 不知走了多久，杀生丸已经彻底丧失了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就听顾姝妤出声。 三人同时停下脚步，视线顺着石柱往上看，但被浓浓的迷雾遮住了视线。 杀生丸并没有怀疑顾姝妤的话，看了顾姝妤姐弟二人一眼。 “一起？” 顾姝妤点头，这种地方还是不分开的好。 杀生丸把灯笼递给顾姝妤，伸手揽起顾姝妤的腰，足尖一点，顺着石柱飞身而上。 顾姝妤：“……” 她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顾小七咧嘴无声的笑，化作白色流光连忙跟上。 灯光驱散迷雾带来的影响，感官依旧清晰，飞了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他们才穿出迷雾，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 半空中有几只骷髅鸟在盘旋，但并没有伤人的意思。 这里是阴阳两界的交界口。 一具挺拔威武的巨大骸骨在不远处静静矗立。 “哇，好大的骸骨，生前一定是极为强大的妖怪。”顾小七看着骸骨不由得赞叹道。 此时他也换了语言。 顾姝妤打量了一下骸骨，又瞥了一眼腰间的手，才问道：“这就是你父亲？” 这分明是犬妖的骸骨，杀生丸说过，阴阳两界的交界处是他父亲的坟墓。 顾小七一惊：“哥哥的父亲？” “嗯。”杀生丸淡淡应了一声，手没有放开。 “好厉害啊，不过为什么那里会有个大洞啊，好像是打斗后留下的。”顾小七指着犬大将骸骨上一个巨大的洞口疑惑道。 谁会在人家尸骨上弄出那么大的坑啊？ 顾姝妤转头看向杀生丸，幽幽道：“你们弄的？” 杀生丸：“……是犬夜叉。” 这其实是犬夜叉和奈落他们打斗时留下的，为此，他还揍了犬夜叉一拳。 顾姝妤表示了解，顾小七好奇的看向顾姝妤。 “犬夜叉是谁？” “杀生丸同父异母的弟弟。” 顾小七竖了竖拇指：“大孝子！” 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几人也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直接前往石门处。 当他们落在石门前的石台上时，石门自动打开。 也不知是不是杀生丸和天生牙的缘故。 出了石门，杀生丸看了一眼那两座守门人雕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两座石像似乎抖了抖。 出了洞口，入眼的是广阔的土地和漫天的星星。 几人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之前在阴间还不觉得，此时终于回到现世，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身心都在一瞬间放松。 生者还是适合在阳间生活。 微凉的夜风吹在脸上，吹动了身后的发丝。 顾姝妤心里很平静，也很舒服，此时她应该是喜悦的，但其实并没有这种情绪。 “还是人间好啊。”顾小七感慨良多。 杀生丸也有这种感觉，即便阴间多么辽阔，多么热闹，但没有阳光，没有星空，实在压抑。 想到这里，杀生丸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是他们之中在阴间呆得最久的，三年多的时间，想必也不好受。 视线相对，一双平静没有感情的眼眸在星空下有些朦胧不清。 杀生丸心口有些发闷，现在的顾姝妤根本不会有这些情感。 杀生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去哪里？” 还是先把那些事情做完吧，那样顾姝妤就可以放下一个包袱，不用再这样逼迫自己了。 顾姝妤伸手指向北方：“欢都入口。” 欢都，两仪界剩下的城之一，它的另一面就是山海城。 虽然互不干扰，但却互相平衡。 “小七过来，我给你指路，我们直接过去。” 顾姝妤收起灯笼，朝顾小七招招手。 顾小七乖乖的过来，虽然不理解师姐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明明她比较厉害一点。 难道，师姐是有意锻炼自己？ 顾姝妤一手拉着杀生丸，另一只手和顾小七相握。 顾小七瞬间确定了坐标，右手结印，身前的空间一阵波动。 下一刻，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第146章 山海城内 冬天已经开始悄然隐退，树木已经准备好新一轮的生长。 冰雪还没有融化，被冰雪覆盖的小胖蘑菇安静的坐落在山谷一角，不问世事。 空间一阵波动，三道身影出现在山谷中，在纯白的雪地上留下几个脚印。 “我感受到了阵法的力量。”在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顾小七就感受到了属于顾家阵法的力量。 “就是这儿，你们准备好了吗？”顾姝妤看着胖蘑菇石像轻声问道。 “嗯。” “嗯。” 杀生丸和顾小七异口同声，他们知道，从这里进去将要面对极为强大的敌人。 但这又有何惧，修行之路，不就是不断的战胜强者，战胜自我吗？ 顾姝妤轻轻一笑，双手结印，一道道红色的印法从她手中飞出，落在山谷的各个角落。 阿九给的半面是好用，简直就是灵力转换器，都不用她甩符纸了。 山谷开始震动，雪不断从树木和石块上滑落。 杀生丸和顾小七护着顾姝妤，没有让那些雪落在顾姝妤身上半点。 胖蘑菇石像上的雪瞬间消失，变得干干净净。 随着无数的法印打出，胖蘑菇开始转动，转动180度后停了下来。 它的样子正反面并没有什么区别。 胖蘑菇渐渐变大，模样也开始改变，化作一道巨大的红色木门，颜色灰暗，那是岁月的痕迹。 山海城三个字镶嵌在木门上方。 那并不是他们所使用的任何文字，但已经做过研究的顾姝妤几人自然看得懂。 “吱吖。”木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缓缓打开，一种古老而沧桑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 顾姝妤不再结印，左手轻轻一握，一柄似是竹杖的剑出现在手中。 这是她亲手炼制的祭雪剑。 “怎么今日要用祭雪？”杀生丸有些疑惑，顾姝妤已经和乌素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用乌素对实力有很好增幅作用。 至于祭雪，虽然也是一把极好的宝剑，但顾姝妤不是不怎么用吗？ 顾姝妤右手轻抚剑柄，淡淡道：“合适。” 顾小七看了一眼祭雪：“师姐新得的吗？看着很不错。” “嗯，你们要小心，踏入这道门，我们不会传送到同一个地方，尽量解决手头的麻烦，然后汇合。” 顾姝妤并没有多说祭雪的事情，而是继续叮嘱二人。 杀生丸和顾小七同时应了一声。 杀生丸总觉顾姝妤身上有一种怪异感，但却始终没有头绪。 “走吧。”顾姝妤提着祭雪率先走进山海城。 杀生丸和顾小七连忙跟上。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木门之内，木门缓缓关闭，变回蘑菇形状，然后回转到正面。 山谷恢复寂静，晶莹的冰雪重新将一切覆盖，没有一点被人踏足过的痕迹。 顾姝妤进入山海城城门的那一刻，身边的景物开始改变，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同时伸出手挡住眼睛。 等她适应了光亮再睁眼时，一条凄清的街道呈现在眼前，街道上还有三两个摆摊的人，过往行人都行色匆匆。 街道两侧的商铺也没有几家开门，那些客栈倒是人满为患。 一眼看去，只觉得荒凉。 顾姝妤微微皱眉，这应该是芟梦的幻象，不过一切都那么的真实，她甚至能感觉到阳光落在身上的温度。 意料之中，杀生丸和顾小七并没有和她在同一个地方。 顾姝妤左手握着祭雪缓缓朝街道走去。 幻象中的人看不到她，她也无法触碰他们，她的身体从他们的身体里穿过去。 游走在宽阔街道中的自己就像是在演一段独角戏，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是观众。 顾姝妤走到最高的那座高楼之上，上面也有人，他们似乎是这座城的守卫，他们疲惫不堪又警惕的看着远方。 顾姝妤站在他们身边，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城外。 那里被一片黑暗笼罩着，即便相隔很远，依旧能感知到里面凌冽的罡风。 那是时空裂缝。 这是五百年前的山海城。 时空裂缝将山海城围绕在中心，虎视眈眈，一层薄而坚韧的结界将他们全部阻隔在外。 但也撑不了多久了。 那应该是芟梦的力量，不过怎么不见芟梦的身影呢？ “整个世界都毁灭了，欢都也被割裂出去了，我们的城还能撑多久？” 旁边年轻的守卫带着哭腔和伙伴绝望诉说。 年长一些的守卫眼中也是绝望，但还是出声安慰道：“有芟梦大人在，我们一定能找出度过劫难的方法的。” “这是天惩啊，要怎么度过，明明我们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劫难。” 年轻守卫有些崩溃，身后露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这是一只狐妖。 山海城是妖生活的城市，街道里那些都是化作人形的妖。 年长守卫也觉得无力，他也不明白为何他们要遭受这样的劫难。 那样辽阔的世界，不过数年就全部消失，只剩下山海城和欢都在苦苦支撑。 顾姝妤敛眉，面对这样的不可抗拒的灾难，妖也和人一样，喜欢将其归于天惩。 但这其实也算一种自然灾害，时空中的自然灾害。 这时一个中年守卫走了过来安慰道：“前些天来了好几个仙人，据说就是他们转移了欢都，那个转移欢都的仙人已经回来了，估计我们也能逃离。 打起精神来，我们没有作恶，天自然会给我们一线生机的。” 两个守卫闻言，眼中划过惊喜。 顾姝妤没有停留转身离开，环境开始变化，她脚下是青石板地砖，这是一个宽阔的大殿。 前面似乎有人声。 顾姝妤循着声音朝前走去，越来越接近，声音却突然停了。 顾姝妤没有停留，反而加快脚步，在穿过最后一道门后，一个巨大的祭坛出现在她眼前，祭坛上站着两个人。 刚才顾姝妤听到的声音就是他们发出的。 “小叔。” 顾姝妤看着其中一道身影不由得呼唤一声，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殿中格外清晰，却如落在深海上寂静无声的雨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第147章 下场都是一样的 顾隐背对着顾姝妤，一身黑色的衣服，利落的短发，略显清瘦却高大的身材，只要站在那里就觉得无比可靠。 顾隐身前是一个身着绿色长衫的小小少年。 那是芟梦？ 顾姝妤还以芟梦是一个留着长胡子的老头呢。 顾姝妤走到顾隐身边，扭头看向他，嘴角缓缓绽开一抹笑容。 顾姝妤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顾隐了，从他离开的三年，之后又是自己在时空中流浪的十多年。 但此时再见，顾姝妤一点都觉得陌生，他们分别仿佛还是在昨日。 “小叔，你好像瘦了，不过你一直就不怎么长肉。”顾姝妤笑着朝顾隐道。 依旧没有回应，顾隐的眼神也没有落在顾姝妤身上。 这只是幻境，眼前的顾隐也不是真实存在的。 顾姝妤眼底依旧平静，但眼泪却从眼眶中溢出，打湿了脸庞。 “小叔，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顾姝妤的声音很轻，似乎怕惊扰了眼前的人。 顾隐的眼神落在芟梦身上。 “现在，我已经无法将山海城转移出去了，但我可以把这里的居民都带出去，只是你不能离开。” 芟梦叹了一口气：“没关系，我已经活了千万年了，也活够了，现在就请顾先生施法送他们离开吧。” 顾姝妤擦去眼角的泪水，仔细听他们说话。 从未听过外界有山海城的移民，欢都那边也没有。 但此时欢都和山海城的入口应该已经连接在一起，没有道理送出去的山海城居民没有出现在欢都，也没有出现在外面的世界啊。 除非，山海城的居民根本没有出去。 顾姝妤如此推断后，仔细观察着顾隐的状况。 顾隐的状态确实不怎么好，虽然脸色有些苍白，精气神却有些虚弱，似乎受了重伤。 他的剑也不在身边。 此时的顾隐应该已经把属于她的那一丝命数剥离了，不然不应该是这样的状态。 “好，你配合我。” 顾隐双手结印，一道道无形的波动扩散开去，巨大的阵法将整个山海城笼罩。 这是空间转移阵法。 同时，芟梦将妖力注入阵法中。 顾姝妤皱着眉头看着一切，心里却不由得防备起来。 即便知道这是幻境，是既定事实，但她还是掐起法诀，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 阵法的力量逐渐强大，顾隐和芟梦的脸色都有些苍白，那是灵力和妖力透支的情况。 即便芟梦是上古大妖，但又要支撑山海城，又要给阵法供给力量，所消耗的力量太多了。 顾姝妤没有出去看山海城的状况，但幻境依旧把那些画面传送到她眼前。 山海城内，众妖的身体开始虚化，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带着他们离开山海城。 “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了。” “有什么力量拉扯着我。” “芟梦大人，救救我们。” “芟梦大人……” “救救我们……”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芟梦大人就是在救他们，只是此时的芟梦心神都在阵法上，无法安抚他们。 阵法发出耀眼的光芒，众妖也即将被传送出去。 “小叔，小心。” 顾姝妤惊呼一声，半面飞旋而出，却打了个空。 就在刚刚，一道黑色的咒印从祭坛下飞出融入阵法当中，在咒印后紧跟一道凌冽的光刃。 光刃重重攻击在全力控制阵法的顾隐身上，从胸口贯穿而出。 顾隐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小叔。”顾姝妤连忙上前去扶，手却穿过了顾隐的身体。 同时，阵法也被黑色的咒印破坏，即将被送出去的众妖也重新变得凝实。 芟梦重重跌坐在地，顾隐又呕出一大口鲜血。 阵法的反噬落在一人一妖身上。 “顾先生。” 顾隐苦笑：“抱歉，我帮不了他们了。” 顾姝妤伸手去擦拭顾隐嘴角的血，却无法触碰，半面的灵力也落在一片虚无中。 十六道身影在周围现身，将顾隐他们团团包围。 是薛清齐和其余薛家人。 芟梦受了致命伤，山海城外的结界开始逐渐崩碎，时空裂缝开始侵蚀山海城。 城里的妖被凌冽的罡风搅碎成虚无。 芟梦眼角落下一滴浑浊的泪水，他还是保护不了山海城。 顾隐脸色惨白，捂着胸口，眼神冷冽的看向薛清齐。 顾姝妤已经不再做无用功了，她也看向薛清齐。 她借助梁星的灵魂接触过薛清齐，也在照片中看过他的模样，但直面真人还是第一次。 即便这只是幻想。 薛清齐和顾姝妤所想像的不一样。 他容貌只算一般，身材清瘦，眼神中没有贪婪，也没有仇恨，只是平静。 但顾姝妤能察觉出他那平静眼神下的疯魔，那是想要毁灭一切的疯魔。 顾姝妤心头一跳。 薛清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疯子。 “薛清齐，是我小看你们了，想不到会在最后关头让你们冲破封印。” 顾隐的声音带着虚弱，他甚至不再支撑，直接坐在地上。 殿外传来“呜呜”的罡风，山海城已经被时空裂缝吞噬。 薛清齐叹了一口气：“再怎么挣扎，你和你爹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说着薛清齐缓缓走到顾隐身前，却被一道绿光逼退。 是芟梦，他闪身到顾隐身前，直面薛家众人，眼神之中毫无惧意。 “顾先生，您快走，我来拦住他们。” 顾隐嘴角勾起一抹笑，轻声道谢：“多谢。” 他以染血的手结印，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他脚下散开，殿外的罡风似乎停止了。 薛清齐察觉异常，毫不犹豫的出手攻向顾隐，却被芟梦拦住。 但芟梦身受重伤，面对薛家十六人的攻击，根本招架不住。 好在顾隐那边的阵法已成，整个大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薛家人的力量被完全压制，发挥不出半点。 顾隐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薛清齐身后，染血的指尖轻轻点出。 薛清齐转身抵挡。 但顾隐的手却像是从身前的空间中冒出，无视他的防御，最终点在薛清齐的眉心。 一道血色的咒印在指尖成型，然后消失。 顾隐身上似乎多了无数的红线，将其重重缠绕。 “你做了什么？”薛清齐一掌将顾隐击飞，皱眉看着他。 顾隐又呕出一口鲜血，神色极为痛苦，眉心有着黑气闪烁。 他无力再控制大殿，薛家人恢复行动力。 薛清齐已经不想再探究顾隐做了什么，直接下命令：“杀了他。” 芟梦在薛家人失去控制的瞬间就被打回原形，变成一棵小树，落在大殿一角。 薛家人的攻击全部落向顾隐。 顾隐微微抬头，嘴角扯出一抹笑，布满血丝的眼里是一种释然。 “小叔。” 第148章 这一次换我来带你回家 顾姝妤的声音阻止不了攻击。 “轰！”薛家人的攻击如泰山压卵般重重落在顾隐身上，大殿直接被炸出巨坑，顾隐浑身是血，如一颗被砸落的星辰般坠落坑底。 下一刻，无数红色丝线如蛛网般从顾隐身上飞出，将薛家众人紧紧缠绕，无论他们如何躲避都无济于事，灵力和咒术落在红线上也如泥牛入海，没有造成丝毫伤害。 “这是什么东西？” 薛家众人惊恐不已，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 唯有薛清齐面色阴沉，手紧紧抓着红线，一言不发。 大殿上的阵法重新升起，薛家众人被红线裹挟着拉入地底空间中，重新封印。 顾姝妤红着眼眶看了全过程，在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之后，她就不再做无用功，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顾隐所做的每一个动作她都了如指掌。 诅咒这种东西，一旦咒成便如附骨之疽极难解除，之前荣家人解咒都没有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薛家血脉不在身边。 现在顾隐将薛荣两家的血脉结合在一起，因为没有解咒的东西，只能将全部的诅咒之力都容纳到自己的身上。 而那些红线则是薛荣两家数百年来死去的人的怨念。 因诅咒而死的人，不入黄泉也无法消散，只能被怨念支配，永远困在一方地狱之中。 怨念仍在，诅咒就没有解除的可能。 如今顾隐的身体成了这些怨念的牢笼。 顾姝妤缓缓走近巨坑，看着坑底奄奄一息的顾隐，蹲下了身。 “小叔。” 顾姝妤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下，落在顾隐的脸上，穿过了他的身体。 顾隐轻轻睁眼，那一刻，顾姝妤似乎真的与他对视了。 可惜，终究只是幻象。 顾隐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如蜗牛般从坑中爬出，踉跄着走到芟梦身边。 芟梦并没有死，只是要重新修行成长了。 届时他会是全新的样子，也不再有现在的记忆。 顾隐走到祭坛中心坐下，鲜血还依旧在流，但他丝毫没有要止血的意思。 顾姝妤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此时随着他一起坐下，身上也似乎沾染了鲜血。 她带着哽咽轻轻唤了一声。 “小叔。” 依旧没有回应。 顾隐看着殿外微微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轻轻笑了一声。 “小叔。”顾姝妤又唤了一声。 独角戏的主角永远得不到回应。 顾隐终于起身，在自己身上丢了个清洁术，顺便换了身衣服。 一身青色长衫，黑色布鞋，就像是民国时期从小巷里走出来的先生。 顾隐走到祭坛中躺下，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缓缓闭上了眼睛。 又一道阵法从祭坛升起，将顾隐笼罩，殿中的巨坑也在此时恢复如初，接着就是整个山海城。 时空裂缝被不断推离，山海城的建筑物逐渐恢复原样。 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那些被时空裂缝吞噬的生命却永远回不来了。 顾姝妤感应着周围的一切，眼神一刻也不曾从顾隐身上离开过。 她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尽了，眼眶发红。 顾隐以自己为阵法编织了这个牢笼，他把诅咒和薛荣两家的亡魂都困在这里，只要他还在这里，山海城就一直存在，时空裂缝无法将它吞噬。 薛清齐和薛家人也化作了阵法的一部分，无法解脱。 顾姝妤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喃喃道：“不是这样的，明明你没有死啊，我是来带你回去的啊。” 她双手捂着脸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大殿中回响着她的声音，没人回答她。 顾姝妤不断质问着，声音变得嘶哑，眼中的泪水透过指缝溢出。 她独自跪坐在顾隐身前，孤独而绝望。 “他没有死，你可以救他的，只要你献祭自己的力量。” 突然，顾姝妤的耳边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同时脑海中一阵眩晕，她不由得闭上眼睛。 等眩晕过去，她重新睁开眼。 顾隐和大殿都消失了。 眼前是荒凉的街道，天上挂着一轮清冷的月。 顾姝妤回头看了一眼，那是经历岁月洗礼已经掉色的红色城门。 她还在山海城城门之前，刚刚的一切不过是芟梦的幻境。 “你可以救他的。”那稚嫩的童声又在脑海中响起。 顾姝妤眼中划过一丝迷惘，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我可以救他？” “是的。”脑海中的童声再次确定。 “他没有死对吗？”顾姝妤似乎不敢相信，因为刚刚的一幕留给自己的冲击太大了。 “是的，他没有死，他只是陷入沉睡了，只有你能唤醒他。” 童声继续说着，声音中带着温柔，对顾姝妤有着无限的诱惑力。 顾姝妤握紧手中的祭雪，声音沙哑：“我要怎么做？” “用你的血，献祭的你的生命。” 童声十分坚定的道。 顾姝妤点点头：“你是谁？我为何要相信你？” “我是芟梦，顾先生死后，我重新活了过来，我一直想办法救他，但我的力量太弱了。” 顾姝妤了然，芟梦重伤后会重新化形，从稚童开始，千年后才成年。 只是…… “原来是你啊，谢谢你一直和小叔并肩作战。” 顾姝妤由衷感谢道。 “顾先生于我们有大恩，应该的。”芟梦说完又催促道：“我们赶紧去救顾先生吧。” “好。”顾姝妤轻轻应了一声。 说罢不再犹豫，握着祭雪走向大殿所在的地方，一路走去皆是荒凉的店铺。 他们就在这里安静的林立了数百年。 城里并没有任何灵气，只有荒芜。 顾姝妤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达大殿之前。 大殿的门开着，似乎在欢迎她的到来。 顾姝妤放缓脚步，走到祭坛之前。 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静静沉睡，身上依旧干净如初，好像就只是在午憩，下一刻就会睁开眼。 “小叔。” 顾姝妤跪坐在顾隐身前，伸手握住顾隐的手。 这一次她的手终于不再穿过顾隐的身体了。 顾隐的手依旧是软的，只是没有多少温度。 顾姝妤的眼泪再次决堤。 “小叔，这一次换我来带你回家。” 顾姝妤声音沙哑，眼中带泪，嘴角却挂着一抹笑容。 “芟梦，我要怎么做？” 顾姝妤收回手，衣袖下的右手腕一片光洁。 “用你的心头血激活祭坛上的阵法，鲜血一定要足够，不然功亏一篑。” 芟梦稚嫩的童声带着严肃。 顾姝妤点点头，指尖一点祭雪，围绕着蓝绿光雾的祭雪缓缓出鞘。 祭雪漂浮在她身前，剑尖正对心口。 下一刻，祭雪朝着心口重重刺去。 第149章 另一种生存方式 炎炎夏日，茂密的树木送来了一片阴凉。 小城外，一棵巨大的松树之下，一个极其俊美的男子静静沉睡。 他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额前一枚紫色的新月印记，脸颊两侧有紫红色的妖纹，一双精灵似的尖长耳朵，棱角分明的面容有些苍白，紧闭的双眼下被睫毛打出小小的影子，宛若沉眠在山间的谪仙。 他的左臂被利器砍断，只留下破碎的衣袖和残臂，鲜血覆盖了他一半的身体。 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心皱得死紧，口中还在喃喃着什么。 半晌，他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带着冷意。 清风拂过，送来一阵草木清香，随即被血腥味覆盖。 他是西国的犬妖杀生丸，拥有着最纯正的妖族血脉。 他的父亲是西国首领，是极为强大的大妖，就像一颗璀璨的星辰，在无尽的黑暗中闪耀着光芒，引领着他向前奋进。 但是他那强大的父亲却为了一个人类死了，还是死在卑劣的人类手中。 杀生丸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臂。 他的手臂就是为了抢夺父亲的遗物铁碎牙而失去的。 父亲不仅死在人类手中，还留下了一个半妖——犬夜叉。 “可恶的犬夜叉。” 杀生丸忍不住骂了一声，断臂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对犬夜叉的痛恨又多了一分。 “杀生丸少爷，你在哪里？” 不一会儿，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一个绿色的小妖怪，身穿深褐色的狩衣，戴着黑色的立乌帽，手中拿着一杆比他高一倍的人头杖。 “杀生丸少爷，您让小的好找啊。” 仆从邪见泪眼汪汪的跑向杀生丸。 “是邪见啊！”杀生丸淡淡说了一声。 “那个犬夜叉真是可恨，不但抢走了铁碎牙，还夺走了杀生丸少爷您的左臂……” 听到邪见此时提起犬夜叉，杀生丸本就不好的脸色就更差了。 他一定会杀了犬夜叉，夺回铁碎牙。 杀生丸伤得太重，不得不在树下休养了数日。 不知为何，杀生丸心里越来越烦躁。 期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人，说是要消灭妖怪，攻击他。 真是不知所谓。 面对一直厌恶的人类，他又怎么会客气呢，不过片刻功夫，那些人都成为了他利爪下的亡魂。 鲜血染红了松树下的土地。 远处一直传来的笛声停了，但与他无关，他毫不在意。 他的伤已经快好了，他要去找一只可以代替他左臂的手，还要可以拿起铁碎牙。 真想不通，为什么父亲会在刀上下那种结界，他竟然不能触碰。 只有犬夜叉那只卑贱的半妖可以拿起。 真是可笑。 杀生丸起身离开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一股清风吹来，头顶传来松针的沙沙声，他忍不住转头看向松树。 心里又是一阵没来由的烦躁，他抬手想要将松树毁去，目光却被手上一抹红色吸引。 那是一根红色手绳。 这似乎不是妖族之物。 他为什么会戴这样的手绳？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戴的？ 杀生丸的心似乎平静了下来，他不再管那棵松树，转身离开。 松树孤独的矗立在丛林之中，树下一片血红。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杀生丸一直指使邪见寻找拥有强大利爪的妖怪，但得到的结果一直不是很满意。 直到那一日，一个叫奈落的半妖找上门，给了他一只镶嵌了四魂碎片的手臂。 杀生丸自然能感觉到奈落的不怀好意，但他并不在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有用。 但这一次，杀生丸还是没能得到铁碎牙。 因为最后关头，犬夜叉因为一个人类女子而和他拼命。 半妖就是半妖，和人类纠缠不清，还为了人类舍生忘死。 杀生丸并没有放弃，他一次次因为铁碎牙和犬夜叉争斗，但谁也没有落得个好。 又一次被犬夜叉重伤，他落在一个村落之外。 醒来时看到一个人类小女孩，他心中又是一阵烦躁，也没有对她出手。 但一刻也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停留。 不顾重伤的身体，离开了那片森林。 第二天，杀生丸站在远处的山崖，闻到了一股血腥和狼的腥臭。 他鬼使神差的落到森林之中，那个小女孩躺在路中间，浑身是血，已经被狼咬死了。 “已经没救了，杀生丸少爷，您认识她吗？”邪见站在小女孩尸体旁边问道。 杀生丸淡淡的看了一眼小女孩的尸体转身离开。 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 后来丛云牙重新现世，但却在犬夜叉手里。 杀生丸愤怒到了极致，他找到犬夜叉，再次抢夺刀，但这一次换成了丛云牙。 这次他赢了，丛云牙成为了他的剑，他用丛云牙大杀四方，不断有人类和妖族死在他手中，随着杀戮，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至于天生牙，一把无用的刀，早被他丢在云宫的角落。 那一天，他从一只树妖那里的得到了可以拿起铁碎牙的左臂。 即便有了丛云牙，但是他依旧想要得到铁碎牙，那不仅仅是一把刀那么简单，但是父亲最重要的遗物。 一只卑贱半妖不配拥有。 这一次犬夜叉不再是他的对手，他如愿以偿得到了铁碎牙。 “铁碎牙是我的了，看来你也不是算什么正统继承人，铁碎牙在你手中简直就是浪费。” 杀生丸看着趴在地上起不来的犬夜叉嘲讽着。 犬夜叉身边的那几个人类不自量力的挡在他身前，他最终还是没有再出手。 “杀生丸，你不杀我？”犬夜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杀生丸没有理会。 带着铁碎牙和丛云牙，他继承了父亲所有的刀，但他本该满足的心却开始索然无味。 杀生丸走了很远的路，最终在一棵松树前停下。 风轻轻的吹来，松针沙沙作响。 杀生丸觉得他似乎忘记了什么。 他低头看了一眼千辛万苦得到的铁碎牙，心中那股愤怒、渴望早已消失不见。 铁碎牙也不是那么重要。 他一直追求的是超越父亲的力量，握着父亲的刀他就真的能超越父亲吗？ 为了这样一把铁碎牙他就要失去最重要的人吗？ “最重要的人？”杀生丸轻声呢喃，铁碎牙轰然落地，手腕上那根手绳微微发热。 谁是最重要的人？ 第150章 贯穿心脏的祭雪 随着头顶松针的沙沙声，一个女子的声音随着风声吹到他耳边，忽远忽近，却又如刻在脑海中一般清晰。 “杀生丸少爷，我还是想请求您同意我与你们同行，我保证不会为您添任何麻烦。” “杀生丸，有一件事情我确实想要请你帮忙。” “战斗是变强的方式，但杀戮永远不是，杀戮只会让人迷失本心，万劫不复！” “杀生丸，我在生气，你先好好想想怎么哄我吧。” “杀生丸，你喜欢我吗？” “杀生丸，你还是无法放下对铁碎牙的执念吗？” “杀生丸……” “我叫顾姝妤，来自……” 杀生丸后退半步，耳边的声音飘忽不定，每一句都令他心神摇曳。 他脑海中不断飘过一个人的脸，温柔的，微笑的，哭泣的，绝望的，痛苦的，最后是一双平静的眼。 “顾姝妤。” 所有的记忆复苏，眼前的松树逐渐化成虚无。 在松树下，他第一次遇到顾姝妤。 而松树也早被顾姝妤带走了。 他们一起走过了许许多多的路，见过彼此的痛苦，喜悦、失落、悲伤…… 在冰冷幽暗的黄泉中，他们彼此表明心意。 他答应了要和她一起救她小叔的。 这里是两仪界的山海城。 没有丛云牙，也没有铁碎牙。 杀生丸低头看向地上的铁碎牙，眼神平静，这不是铁碎牙，而他也不再需要铁碎牙。 只有能握在手中的力量才是自己的力量，他会用自己的力量超越父亲的。 他有他自己的道。 山海城中，被一棵巨大榕树重重包裹的杀生丸缓缓睁眼，琥珀色的眼眸中是一片平静。 他的断臂之处有着金绿色的光流动，一股力量似乎要从体内迸发出来。 这棵树就是芟梦？ 那几乎要让他彻底迷失的幻境就是它制造的？ 无怪顾姝妤要特意叮嘱他，他心有执念，最适合芟梦制造幻境。 杀生丸冷笑一声，控制着断臂上的那股力量重重斩出，两股妖力冲撞，发出惊天巨响。 “轰。”金绿色的光将树枝全部斩成碎片，再不能复苏。 杀生丸站在树木碎片中，风吹动他的衣袍和银发。 断臂处一只全新的手臂重新长出，手中握着一把刀，刀身银白，玄奥的花纹刻在其上，金绿光芒静静流转。 刀柄之处是玉白色，还有凹凸不平的花纹增加摩擦力。 杀生丸惊疑不定的看着新生的手臂和刀，他心里有很多的疑惑。 但此时的他没有心思关注这些。 他闻到了血的味道，很多的血，那么熟悉。 是顾姝妤的血。 杀生丸不再管芟梦，转身朝味道传来的方向飞去。 他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 顾姝妤根本没有修为，所以她一直让顾小七打开通道。 她所运用的所有灵力都是来自她手上的血玉镯。 那么她所说的代价呢？ 真的就那么简单吗？ 她为何不用乌素而用一直搁置的祭雪。 祭雪的真正用途是什么？ 这一刻，杀生丸终于察觉，祭雪其实并不是一把专门为战斗而生的武器。 前面一道身影飞快的前进。 是顾小七。 这里不能频繁使用空间之力，灵气匮乏，顾小七的速度慢了不少。 他也感受到了顾姝妤的情况很糟糕。 本来芟梦对他是不起作用的，但不知为何，今日却专找他的弱点，处处掣肘着他。 只有一个解释，他被有意拦在外面。 杀生丸很快追上顾小七，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全力赶路。 山海城不算大，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大殿之外。 血腥味越发浓重。 他们来不及看四周，直接闯了进去。 入眼是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祭坛。 祭坛之上一个男人静静沉睡，他身前一个女子跪坐着。 一把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纤细长剑将女子的心口贯穿，鲜血就是从女子身上流出的。 那么多的血，很难相信是从那样纤瘦的身体中流出的。 那把剑，顾小七没有见过，但杀生丸见过，那是祭雪。 那把美丽纤细又无比锋利的祭雪长剑。 它原本透明的剑身被鲜血覆盖，缭绕在剑身上的白色雾气也被红色取代。 “顾姝妤。” “师姐。”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长剑贯穿的女子是顾姝妤。 两人飞身上前，却被祭坛边缘的一道结界拦住。 两人的武器不断轰在结界上，结界微微震动，却没有一丝破损。 顾姝妤似乎被声音惊动，身体微微一动。 “你俩再攻击结界，就彻底把我送走了。” 顾姝妤虚弱几不可闻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两人连忙住手。 “师姐，你……”顾小七想问什么，但完全问不出口。 问你还好吗？谁伤的你？ 谁都不瞎，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 杀生丸几乎要将手中的刀捏碎，眼底被愤怒和心疼淹没。 事到如今，他哪里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在顾姝妤的计划之内。 所有的力量都是以她的身体作为器皿，传到顾隐身上的。 从她封住七情走出黄泉的时候，她的身体就成了一个为救人而存在的祭品。 血色涌上杀生丸的眼底。 她就那么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吗？ 那样锋利的剑从心穿过啊。 她……不疼吗？ 顾姝妤怎么会不疼呢，她最怕疼了。 此时她脸上一片惨白，因为失血过多，也因为疼痛，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脑中一片眩晕。 还好她没有七情，就没有多余的情绪，依旧可以保持清醒。 这些确实是在她的计划之内的，芟梦从来就没有影响过她的心神，她一直清醒的。 她的心甚至没有因为看到顾隐的死而产生过波动，流的泪一半是残留的本能，一半是演的。 她的心已经和身体分离。 顾姝妤握上祭雪剑柄的手开始用力。 祭雪被缓缓抽离，中途还因为剑身过长，顾姝妤只能握着剑刃继续抽离。 锋利的剑刃在掌心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但这些都及不上心口的疼痛。 空气中似乎还能听见利刃划过血肉的声音。 “住手，顾姝妤！” “师姐，别拔剑。” 结界外的杀生丸和顾小七连忙阻止，这样贸然拔剑只会伤得越重。 但顾姝妤根本不理会，她紧咬着已经血肉模糊的下唇，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染血的祭雪轻轻落在顾隐身上，剑身上的血在顾隐的衣裳上印出一朵朵花，剑刃又变得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顾姝妤忍着痛苦，盘膝坐好。 鲜血还不断的从伤口中流出，但越来越少。 鲜血似乎已经快要流尽了，一抹金绿色在心口一闪而过。 第151章 春三月，祓禊去灾 金绿色的光芒划过心口后，伤口的血终于止住了。 结界外的二人松了一口气。 但只有顾姝妤自己知道，那不过是让伤口暂时愈合而已，失去的已经补不回来了。 同一时刻，一缕缕黑色雾气从祭坛底下升起，却在接触到鲜血的时候被瞬间净化。 顾姝妤瞥了一眼，没管。 早已被炼化的身体，连血液也是纯净的，任何污秽无法接近。 顾姝妤抬起被自己的血染红的双手，在身前相合，缓缓闭上眼睛。 原本戴在顾姝妤手上的红色手绳戴在了顾隐的手腕之上，两人之间被一条红色的线连接。 一个新的阵法在顾姝妤和顾隐的身下升起，金色和绿色交错流转，那是强大的功德之力和生命之力。 顾姝妤紧闭双眸，双手合十，古老而神秘的经文从她口中轻念而出，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在那片无人可见的空间里回荡。 突然间，一道耀眼的佛光从她的身体里迸发出来，如同太阳初升时的第一缕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这佛光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她内心深处的修行与觉悟。 佛光如同金色的涟漪一般向外扩散，所过之处，一切都变得澄澈明亮，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和灵魂。 它温暖而柔和，却又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结界外的杀生丸和顾小七也被佛光笼罩。 顾小七早知自家师姐修佛，也不怎么惊讶。 杀生丸却是第一次知道，那佛光并没有因为他是妖就伤到他，反而带着一种不一样的温暖。 仿佛在它面前，众生平等。 这是不是就是佛家所说的慈悲？ 杀生丸心有所感。 顾姝妤整个人都沐浴在佛光之中，她的皮肤变得晶莹剔透，宛如羊脂白玉般温润光滑，她的发丝也闪耀着微弱的金光，随着微风轻轻飘动，连血迹都染上了一抹金色。 佛光越来越强烈，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茧，将祭坛完全笼罩其中。 在光茧内部，隐约可见一道道奇异的符文闪烁着，这些符文如同活物一般，围绕着顾姝妤和顾隐旋转、飞舞。 它们所散发出的气息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和阵法上的金色和绿色交辉相映。 虚空之中，数道光芒笼罩着顾隐，金绿色的能量不断涌入顾隐的灵魂为他注入生命之力，消解灾厄。 缠绕在顾隐灵魂之上那数不尽的红线，开始随着金光一根根消解，化作白色光点。 十年虔诚修行，仿佛就是为了此刻渡厄化劫。 这里没有太阳，月亮也不会落下。 但顾小七能清晰的感到时间的流逝，已经过去一天了。 他已经彻底感应不到师姐的气息了。 杀生丸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被佛光笼罩的顾姝妤，心里是难得的宁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红线越来越少，当最后一根红线也消散的时候，顾姝妤睁开了眼。 一道黑得发沉的咒印也从顾隐的灵魂中抹去，他的灵魂金色和绿色缠绕，散发着浓浓的生命之力和光。 遥远的时空，太阳从天边冒出一缕光，春悄无声息的降临人间。 春三月，上巳节，祓禊去灾。 纠缠荣家数百年的诅咒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顾姝妤相合的手如花绽放，一股无形的波动从她身上传到顾隐身上。 所有的光芒开始收拢，融进祭雪中，祭雪的光雾恢复成白色，剑身纤尘不染，顷刻间融化，化作白光落进顾隐眉心。 顾姝妤嘴角勾起一抹笑，松了一口气，要做的事情终于完成大半了，只等最后的涅盘了。 她的双手轻轻落下，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她需要休息。 “顾姝妤。” “师姐。” …… 薄雾笼罩的幽幽深山中，巨大的古宅内，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在院中打着太极。 突然小男孩动作一顿，看向透过树林的那一丝光，心头一松，似乎有什么彻底从灵魂中抽离。 “大伯，是叔叔和姐姐。” 他身旁头发已经有些斑白的儒雅男人也停下动作，温柔一笑，摸摸小男孩的头。 “是他们，一切都过去了。” 小男孩点点头，抽了抽鼻子，眼眶湿润。 望断山下，一男两女正在山路上歇气。 其中两人容貌极为相像，他们像是察觉到什么，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看向天边的晨光。 那纠缠着他们的宿命终于消散。 他们对面的女子抱着手依着树，嘴角勾着一抹笑，眼底半是骄傲，半是心疼。 她那虚伪的师妹就是厉害，还好不是自己去，要不然得心疼死。 被薄雾笼罩的黄泉之中，曼珠沙华微微晃动着花朵。 阿九站在轮回司中，一缕缕白色光点从遥远的时空飘进轮回司，落在桌上摊开的竹简之上。 那是薛荣两家被诅咒影响而死去的亡魂，终于在此刻得以超脱，回归轮回卷。 阿九的眼中闪过一抹金光，她毫不在意的将竹简收起，转身回了孟婆庄。 某个世界，一个和尚正在沙漠种着梭梭树，心有所感，抬头看向远方，脸上绽开一道慈悲的笑容。 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偈：“阿弥陀佛。” 他的灵魂深处，缺了一瓣的金莲重新变得完整。 …… 山海城内，顾姝妤倒在祭坛之上，顾隐身旁。 她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就想这样睡过去。 而结界外的杀生丸和顾小七则握着武器警惕的看着身前。 就在诅咒解除的下一刻，十六个人突然出现在殿内。 他们清楚，这应该就是薛清齐和那些薛家精英。 但人数似乎和顾姝妤所说的对不上啊。 诅咒解除的瞬间，那些束缚他们的红线全部消失，阵法再也不能困住他们。 薛家精英们困了数百年，此时得以自由，脸上都带着喜悦。 唯有薛清齐一脸阴沉，眼神冷漠的看向结界内的顾姝妤。 杀生丸和顾小七微微皱眉，同时移动身体挡住薛清齐的视线。 “一只异界妖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们以为你们拦得住我们？” 薛清齐丝毫不将杀生丸和顾小七放在眼里。 杀生丸不大听得懂这话的意思，没有做声，但妖力却一刻不停的运转，刀身上光芒流转。 顾小七听懂了，他心口一抽，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笑意，眼神愈发冰冷，浑身的杀意凌冽，头上的呆毛都似乎透着杀意。 对于这个害得小叔和师姐这么凄惨的罪魁祸首，顾小七只想要他的命。 灵力涌动，手心一柄银白的光刃飞速旋转。 “拦不拦得住也要试试才知道。” 薛清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左手做了个攻击的手势。 他身后的薛家人一起出手攻向两人。 争斗在一瞬间爆发。 第152章 是吧，那恭喜你了 杀生丸新得了强大的武器，妖力也增长了一倍不止，攻击极为凌厉，金绿色的光芒在殿中发出耀眼的光芒，没人敢硬接。 顾小七手间的光刃化作无数柄在空中飞旋，光刃锋利几乎割裂空间。 顾小七虽然平时不爱修炼，但天赋卓绝，甚至在顾姝妤之上，修为自然不会弱。 但薛家人的术法诡谲难辨，人数众多。 而且他们不同于顾隐，在这里存活了百年，早已成为不人不鬼的怪物了，实力也不容小觑。 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薛清齐只在最初的时候出手，之后便悄然远离战场。 杀生丸和顾小七发现了，但却被其他人阻拦，只能看着他接近结界。 薛清齐并没有攻击结界，只是看着结界内笑出声：“你是蟑螂吗？那样了还不死。” 结界之内，不知何时，顾姝妤重新坐了起来，此时正支着一条腿，捂着胸口和结界外的薛清齐对视。 “那也没有你能活啊，五百多年啊，老都没老一点，神仙看了都要说一声佩服。” 顾姝妤眼神平静，苍白的脸上平静如水，似乎在和许久不见的朋友拉家常。 “演技不错，但不怎么走心。” 从顾姝妤在幻境中喊顾隐“小叔”的时候，薛清齐就知道，顾姝妤早在欢都的时候就知道顾隐死了。 她是故意的，但后面还照样装模作样的演戏。 真是气人得很。 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半点伤心。 顾姝妤也不否认：“彼此彼此，都在演，都不走心。” 薛清齐不说话，收起笑容冷冷的看着顾姝妤。 “芟梦呢？” 五百年前，芟梦重伤后重生，被薛清齐蛊惑收为己用，但在顾姝妤拔剑献祭后，就彻底失去了踪迹。 顾姝妤随口敷衍：“被我吃了。” 薛清齐自然不信，哪个顾家人会吃妖。 顾姝妤轻笑一声：“怎么那么生气呢？这不是也是你的目的吗？” “一直以来，我都自以为我疯，但看见了你才知道，你才是真正的疯子。” 薛清齐似乎在自嘲。 “没想到，那么强大的力量，你说舍弃就舍弃，七情说剥离就剥离，对自己下手也如此狠辣果断，输这一子，不无奈。” 顾姝妤摇摇头：“谁又赢了呢？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不都是输家，也都是赢家。” 薛清齐冷笑一声，显然对这种言论嗤之以鼻。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姝妤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我说，我也是来到这儿后才发现的，你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 “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点信任，少一点猜疑。” 顾姝妤确实是来到这儿后才真正明白了薛清齐的用意。 他从来不是薛家的忠实拥护者，他谁都不拥护，他是一个疯子，想要毁灭一切的疯子。 他下这么大一盘棋根本不是为了阻止荣家解咒，对付荣家那么简单。 他是要毁了薛荣两家所有的人，凡是沾染薛荣两家血脉的人，他都要弄死。 而要达到这个目的根本不可能一个个杀过去，现代的律法也不允许。 所以他看到了她，她那与生俱来的天赋——死。 他想运用她的力量从血脉上彻底消灭所有人。 所以，薛清凝拥有生之力的事情他早就了如指掌，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放薛清凝离开。 但有一点值得肯定，拥有生死之力的两人终会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他做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变成那一把灭绝血脉的利刃。 但她不是他棋盘上的棋子，她被很多人保护着，她茁壮的成长为一个向往光明也拥有光明的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痛苦就仇恨全世界。 所以他只能从薛清凝和顾隐这边下手。 可惜五百年前棋差一着，被顾隐封印在此处。 只要她不踏进山海城，一切都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所以他用一点点算计，和山海城的另一边欢都取得联系，将自己诱来此处。 可是，顾姝妤也是一个疯子，她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也断了薛清齐的后路。 他本想用芟梦引诱顾姝妤献祭，然后诱发她的死之力。 顾姝妤献祭了，但不是因为他的诱惑，而是本身就那样计划，也就不是他的方式了。 这具身体也已经被炼化为纯净的容器，没有半分死之力。 再想利用顾姝妤的情感诱发负面情绪，但顾姝妤的七情被封，也没有负面情绪。 所以那些污秽的黑暗的力量半点也不能接近。 顾姝妤无法未卜先知，但她够狠，够疯。 谁能想到，会有人没有丝毫修为就敢闯龙潭虎穴呢？ 薛清齐做不到，所以他也没有料到顾姝妤敢。 “可惜，我还有机会，但你没有了，你要死了。” 薛清齐看着顾姝妤，眼中有着惋惜，这样好的刀，却不受他掌控。 “从你选择将自己最强大的力量舍弃开始，你就注定走不出这山海城，甚至还要赔上你的师弟和男人。” 听着薛清齐那略带惋惜又遗憾的声音，顾姝妤毫不在意，眼中一片平静。 “是吧，那恭喜你了。” “你在拖延时间？” 薛清齐眉心一皱，总感觉自己还忽略了什么，索性不再管，右手握拳重重击在结界上。 他要抓住顾姝妤，即便死了，她的灵魂也还有用。 结界剧烈的颤动，顾姝妤身体晃了晃，闷哼一声，胸前的伤口又重新裂开。 但已经没有鲜血流出了。 薛清齐还想再打一拳，身后传来一道波动，他毫不犹豫的转身，拳头迎上了迎面而来的刀刃。 一声沉闷的声响过后，双方都后退几步。 是杀生丸，他从薛家众人的纠缠中摆脱出来。 杀生丸眼里划过一抹凝重，不过一招他就能感知出薛清齐的强大。 他只用拳头就接下了他的攻击，要知道那道攻击里他用了七成的力量。 薛清齐甩了甩毫发无伤的手，瞥了一眼另一处的战场。 那里顾小七一人应付十五个薛家人，虽然没有占上风，但也缠住了几人，让他们无法腾出手。 薛清齐心里划过一丝冷然，和顾家相关的人果然都不可小觑。 第153章 帮我去救小叔 杀生丸没有给他多少喘息的时间，强大的妖力盘旋在周身，挥刀上前，势不可挡。 薛清齐早已察觉那把刀的古怪，一旦被刀伤到，那些伤害就会随着伤口侵蚀身体的其他部位，让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他的双手上覆上了一层坚硬的玉白色角质层，和杀生丸的刀刃相撞时发出令人牙痛的声音。 任凭杀生丸的刀多么锋利，都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在那角质层上划下一道白色的印痕，片刻后就消失。 杀生丸皱眉，这人是继阿九之后，让他觉得极为危险的人。 他的身体就像是铜皮铁骨，没有丝毫破绽，和他过了数招，却并没有出全力。 他也在拖时间？ 杀生丸余光扫了一眼虚弱坐在祭坛中央的顾姝妤，继续斩出一刀，金绿色的光芒刺破虚空，直击薛清齐。 薛清齐双掌齐出，一道巨大的手印和刀芒相撞，电光四溢。 顾姝妤皱着眉捂了捂胸口，她的生命力再次流逝。 毕竟只是残余的力量，当心一剑换做平常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她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努力了。 顾姝妤微微垂眸，没有回头，只是小心感应着顾隐的状况。 顾隐的灵魂已经修复完成，正与新生的身体融合，只差一点了。 小叔，加油啊。 顾姝妤重新抬头，看向结界外的两处战场，虽然暂时看着还算不错，但也撑不了多久。 特别是顾小七那边，他本来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战斗，还要同时应付这么多人，也是为难他了。 好在他悟性极强，也在战斗中查缺补漏，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 他的武器名为银笙，这名字听起来就给人一种优雅神秘之感。 实际上，银笙是由七把形似弯月的短刃组成。 每一把短刃都闪烁着冰冷的银光，刀刃锋利无比，仿佛能够轻易切开世间万物。 而此刻，银笙正被顾小七握在手中，只见他身姿矫健，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每一次挥舞银笙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和节奏感。 银笙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令人眼花缭乱，它们时而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时而分散开来，各自攻击敌人的要害部位。 在顾小七的操控下，银笙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与他的动作完美契合。 它们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随心所欲地舞动着，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灵活性和攻击力。 薛家众人虽然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若论单人战力却是不如顾小七的。 一时间也奈何不了顾小七。 顾姝妤嘴角划过一抹笑意，顾小七说他自己变强了也确实没有错，看来没有她在身边的三年，他很努力的在成长。 不过这里没有天地灵气，之后会面临力量枯竭的问题，这样拖下去的话，情况不容乐观。 薛清齐的实力深不可测，即便杀生丸妖力强大，但也才得到新刀，二者还在磨合中，要打败薛清齐还是难的。 她在拖时间，薛清齐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呢？ 只是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顾姝妤没有敢把自己的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顾隐身上。 她知道，薛清齐一直关注着自己，自己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能看到。 除了顾姝妤没人能感知到的世界里，顾隐的意识已经回归，但无法清醒过来。 他努力把自己的灵魂和由顾姝妤的全部修为和祭雪熔炼成的身体融合，但始终差着一点什么东西。 突然一股金色的光芒将其笼罩，身体与灵魂终于彻底融合。 那是属于顾隐自己的功德之力。 薛潭（对荣家下诅咒的人）下的诅咒本就有违天道，薛家人落得如今的下场既是反噬也是天惩。 顾姝妤解除诅咒并不单单将荣家的诅咒消解，同时还将降临在薛家人身上的所有反噬和惩罚也消除。 并不是顾姝妤就那么好心解救薛家人于水火中，而是薛荣两家血脉纠缠，无法分离，若没有两边都化解，那最终还是会有隐患，说不准还会有诅咒重现的一天。 也正是这样，薛清齐和薛家众人才没了束缚，在被困了五百年后还能如此强大。 而顾隐用一己之身承当薛荣两家的怨念，在解开诅咒中占了关键的一环，这是天道的回馈。 这样的功德之力给了参与这场计划的所有人。 其中顾姝妤和顾隐最多，别人或多或少都有，只是这种东西很难被人力察觉。 在融合成功的那一刻，顾姝妤也感受到了，她原本渐渐低垂的头蓦然抬起，眼神平淡的看向薛清齐。 时刻关注顾姝妤的薛清齐心头一凛，一股不安略过心头，不再留手，一根一尺长的灰色木棍出现在手中，重重的打在杀生丸的刀刃上。 那力量顺着刀身传到杀生丸身上，他心口一痛，呕出一口鲜血，手几乎握不住刀。 还不等他反应，木棍又重重击在他的胸口，身体被重重击飞，撞断了一根柱子，又一口鲜血喷出。 杀生丸冷着脸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妖力涌动，修复着身上的伤。 薛家其余人见状也调动全部的力量攻向顾小七，顾小七被打得节节败退。 就在这短短的几息间，顾姝妤已经出了结界，手执半面，红色的流光攻向薛清齐门面。 薛清齐早有准备，轻轻挡下。 半面再强也不过是一件武器，对处于实力巅峰的薛清齐造不成任何伤害。 “你也来送死吗？成全你。” 薛清齐手中的木棍打向顾姝妤的头，同时在虚空中打出一拳，空气都被拳风扭曲。 顾姝妤毫不恋战，半面飞旋而出，挡住木棍，自己则飞速后退落到杀生丸身侧。 杀生丸伸手搂住顾姝妤的腰，移动身形躲开薛清齐的拳风攻击。 顾姝妤伸手接住飞回的半面。 就在此时，杀生丸腰间的天生牙微微震动，杀生丸瞳孔一缩。 顾姝妤神色未变，随即从杀生丸怀中挣脱，唰一声打开半面。 “杀生丸，帮我去救小叔。” 第154章 一格电的顾姝妤 顾姝妤的声音在杀生丸脑海里响起。 杀生丸咬了咬牙，没有犹豫，直接朝结界飞去，这一次，很顺利的穿过了结界。 “杀生丸，救小叔的最后一步需要你的天生牙，等天生牙和我提示你的时候，你不要犹豫，无论当时是什么情景，先救小叔。” 顾姝妤那日的叮嘱在杀生丸脑海中浮现。 尽管他不愿在此时离开顾姝妤，但他如果不去，那顾姝妤之前所受的苦和多年心血就白费了。 薛清齐心头一跳，立即放弃攻击顾姝妤，木棍飞向杀生丸，却被结界拦下，结界强烈震动，出现了几道微不可见的裂痕。 还要再出手，却被迎面而来的半面拦下。 薛清齐有些烦顾姝妤，一掌将半面打了回去，半面受重击化为玉镯戴回顾姝妤手腕。 木棍随即迎面而来，薛清齐紧随其后。 顾姝妤也不着急，随手掏出一张符丢了过去。 符纸上光芒一闪，清脆的剑鸣响起，剑意直冲薛清齐，打在木棍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薛清齐一惊，不敢大意，直接双掌相合在身前形成一个巨大的掌印才将剑意挡下。 这是顾隐留给顾姝妤的储存剑意的符纸，顾姝妤只在白灵山对付奈落时用过一张。 此时毫不犹豫的对薛清齐使用，也不心疼。 论剑道一术，顾隐位居第一，顾家任何人都没有异议。 薛清齐脸色阴沉的看了一眼手掌上那几道细小的伤口，这还是他今天第一次受伤。 顾姝妤没有再客气，随手掏出十几张符。 半点不心疼的朝薛清齐扔去，准头差了点，但效果不错。 好久没有这样扔符纸打架了，都有点手生了呢。 一道道符纸炸开，金木水火土，寒冰雷霆都来了一遍。 被薛家众人压制的顾小七见状，眼睛一亮，也开始伸手掏符纸。 一时间，大殿内尽是符纸炸开后的各种术法声音，一片鸡飞狗跳，色彩斑斓。 薛家众人心里直骂娘，这姐弟俩简直不讲武德。 就在姐弟俩非常豪横的用符纸砸人的时候，杀生丸落到顾隐身前，伸手拔出天生牙，顺着天生牙的指引在顾隐身上斩过。 一股微弱又坚韧的力量如春风般拂过顾隐的身体，之后蔓延到那个不可见的世界内，落在那具新生的身体上，和他灵魂中潜藏的力量呼应。 顾隐依旧没有醒，但杀生丸感觉到了，他如被点燃的油灯，重新活过来，任凭风吹雨打也不会轻易熄灭。 杀生丸收回天生牙，转身看向大殿，一种名叫无语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就是顾小七所说的钞能力？ 一轮下来，顾姝妤喘着气，有些站不稳。 这扔符纸也是一种力气活。 顾小七也暂停，落在顾姝妤不远处。 而对面的薛家人此刻显得狼狈不堪，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的衣物更是残破不堪，仿佛遭受了一场惨烈的灾难。 衣服被火烧得焦黑，还冒着缕缕青烟，丝丝缕缕地挂在身上，顶着一头鸡窝头，宛如乞丐一般。 这些人此刻的模样，简直就是雷震子的翻版，让人忍俊不禁。 唯有薛清齐情况好些，除了被割出几道伤口，衣服划破了几处，基本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他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毕竟他还从来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打法。 薛清齐努力压制怒火，看了一眼其余人，冷声道：“结阵。” 他拖延这么久，不过是等待阵法彻底形成罢了。 薛家众人也是被打得火气旺盛，闻言没有犹豫，连忙在薛清齐身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动作统一的结印。 一道灰色的阵法逐渐在脚下形成，丝丝缕缕的灰色气息自山海城各个角落而来，融进阵法中。 那是被时空裂缝吞噬时，山海城所有生灵的负面情绪。 此阵名为九劫七煞阵，入此阵者历九道劫难，七煞入体，彻底沦为只知杀人的怪物。 顾姝妤冷笑一声。 薛清齐还是不死心，耽误那么久的时间就是想要自己入阵，变为他手中的工具。 阵法逐渐将姐弟二人笼罩，阴冷的气息从脚下升起。 “小七。”顾姝妤朝着顾小七喊了一声，一个绣花绷子出现在手中，她毫不犹豫的咬断多余的绣线。 绣布上的图案凭空消失，一棵黑白各半的树从顾姝妤身后发芽抽条然后变成参天大树。 顾小七手中的银笙重现，人也出现在薛清齐身前，银白色的光刃带着凌厉的锋芒同时攻向薛清齐。 薛清齐双中动作不停，召唤出木棍抵挡。 一阵清脆的交击声中，薛清齐余光瞥向顾姝妤，但顾姝妤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心头划过一抹不安。 下一刻，他们所在的结界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啊！” “我动不了了。” “哼……” 黑暗中，几道痛苦的惊呼声响起，接着就是利刃穿透肉体的声音，然后是轻重不一的倒地声，各十五声。 阵法也在同一时刻毁去，薛清齐闷哼一声，遭受反噬，吐出一口鲜血。 大殿重新恢复光亮，地上躺了一片尸体，全部都是薛家人，且都是尸首分离。 顾姝妤跪坐在这些尸体之前，右手撑着地面，急促喘息着，一柄光刃在左手手心旋转。 她身后一棵半黑半白的高大树木若隐若现。 无叶的树枝沿着殿顶生长，覆盖了整个大殿，微弱得几乎肉眼无法捕捉的丝线从树枝垂落，在殿中飘荡。 那些尸体上也缠绕着数不尽的丝线。 顾小七和薛清齐已经分开，本来顾小七就只是为自家师姐争取时间，没想和他拼，自然不恋战，目的达到就飞快远离。 他可不是薛清齐的对手，即便他现在受了反噬。 “傀儡术？”薛清齐眼底一片冰冷，脸色黑得发沉，扫了一圈身后的尸体，狠戾的看向顾姝妤。 虽然他并不心疼这些人，但这些人死了，他的阵法也毁了，他算计了这么久，就这么轻易被顾姝妤破坏，怎么能不气。 他就不明白了，一个没有丝毫修为，靠着一点微弱的生命之力吊着一口气的人，手段怎么那么多，连这种几乎没有多少人能领悟的傀儡术也能使用。 苏一一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薛清齐此时实实在在的眼红了。 为什么苏一一一个小丫头，既能拥有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赋，还能学会这么多的技能。 若他能拥有这些，他又何必汲汲营营的算计一生。 而且她怎么还不死？ 靠着那一格电，还能和他们纠缠这么久？ 第155章 你没机会了 顾小七一边防备着薛清齐，飞快的跑到顾姝妤身边，白色的灵力不要钱的输入顾姝妤的身体，但如入无底洞，没有丝毫作用。 “师姐。”顾小七声音有些颤抖，他真切的感到害怕。 谁也不会觉得被剑贯穿身体后还能毫发无伤。 从进入大殿开始，他的恐惧就没停止过，但他只能压下那股恐惧，拦住这些人，为师姐争取时间。 他不知道师姐具体要怎么做，但按照她的指示行事就对了。 此时有了喘息时间，所有的恐惧涌上心头，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小七，别怕。”顾姝妤感受到了，伸手握住顾小七的手，阻止他继续输入灵气，声音虚弱却温柔。 即便此时的顾姝妤依旧没有七情，但顾小七依然能感觉到她的温柔。 “师姐。”顾小七几乎要哭出来了，师姐的身体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 “记住我的话，放心。”顾姝妤轻轻说了一声才看向薛清齐。 结界内杀生丸见薛清齐那几乎要把顾姝妤姐弟二人吃了的目光，准备出结界帮忙，耳边却传来来顾姝妤的声音。 “杀生丸，别出来，帮我守着小叔，我不会有事。” 杀生丸看向结界外的顾姝妤，眼神微微颤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再挪动半步。 “薛清齐，就剩你了，你所有的筹谋都已经失败了。” 顾姝妤对上薛清齐狠戾的目光轻声道。 薛清齐盯着顾姝妤，嘴角勾起一抹笑：“不，我还有机会，本来不想的，但现在，你们都陪我下地狱吧。” 说着重重呼出一口气，随手将木棍扔在地上，咬破指尖开始结咒，如红色蛛丝般的线从他身边也升起，他的眼睛逐渐被血色浸染。 顾小七一惊，银白色光刃飞起，准备上前阻止。 顾姝妤一把拉住他，诅咒开始施展，别人阻止也没用，况且…… 顾姝妤虚弱的一笑：“我说过，你没机会了。” 薛清齐早已听不见，他薄唇微启：“吾以魂为祭，血肉为引，诅咒……” 薛清齐倏然睁眼，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苏一一，你做了什么？” 薛清齐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他竟然无法施展咒术了。 “你不是厌恶这血脉吗？我帮你毁了，你不感谢我？” 顾姝妤支撑不住身体，虚弱的靠在顾小七身上，脸上却挂着笑意。 “你是什么时候……” 薛清齐皱眉，突然想起那日他依靠和梁星的联系和顾姝妤交手，之后被她抓伤后那股直入灵魂的痛意。 “梁星？” “对呀，谁规定，棋盘上的棋子就一定属于你呢？”到这种时候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欢都树屋的棋盘上，那一颗天元位上的棋子，在顾姝妤走进欢都的那一刻，就已经是顾姝妤的了。 那是一步废棋，但也是一步好棋。 那存活了五百年的仙人球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那一颗扎在顾姝妤指尖数年的刺。 它拥有极为强大的毁灭之力，可以毁了薛荣两家的血脉。 在冥河之畔，奈河桥头，顾姝妤将那棵刺借由梁星的灵魂深深刺入薛清齐的灵魂之上。 谁能知道，当她在黄泉看到梁星的时候，内心有多么惊喜。 而早在五百年前，顾隐已经将薛荣两家的血脉彻底连接在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解除诅咒就同时解除，毁了血脉也是一同毁灭。 从此以后，薛荣两家再也无法使用咒术，他们的血脉从此变成废脉，永不复苏。 甚至是存于灵魂的天赋能力也被一同毁去，凡是薛荣两家血脉，没有一人幸免。 掌握不好的刀就毁了吧。 这是荣家人的意愿，也是薛家人的意愿。 顾隐和梁家兄妹都传递了同样的讯息。 谁能想到，唯一和外人相结合的血脉，天赋要高于那些被薛家千辛万苦培育出来的血脉继承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只是一个搬运工罢了，你凭什么以为几代人的斗争都是无用功呢？” 顾姝妤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这是顾隐本来的计划，由蘼荼将顾姝妤带到欢都，拿回命数，带走那棵刺。 然后回到黄泉，借梁星毁了薛荣两家血脉。 这件事情只有顾姝妤能做到，因为她是唯一活着的拥有死之力的人，同时还因为共命术和荣家有了联系。 那一丝联系即便是被强行解除，但依旧有过痕迹。 这件事情是顾隐在去寒冰地狱取得极寒冰莲的时候就拜托阿九的。 他想要阿九帮着顾姝妤毁了薛荣两家的血脉之力，然后将她送回家。 而他会将薛家人困在这里，不死不休，即便他们死了，那些厄运和诅咒也永远留在这一方小世界。 等彻底支撑不住的时候，被时空裂缝彻底吞噬消解。 但顾姝妤怎么可能会就这样算了呢，即便救不回顾隐，她也会来给他收尸。 顾隐算到了一切，算错了阿九。 而阿九是站在顾姝妤这边的，即便在顾姝妤做决定的时候阿九会把她骂到狗血淋头，但最终依然会帮着她完成她想做的事情。 于是除了利用梁星毁去血脉这件事，顾隐的计划全线崩盘。 “原来如此，但你们还是要死的。” 薛清齐自嘲一笑，没想到他想要的结果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但他还是不甘心，他要所有人都死他才满意。 薛清齐继续结印，一抹血色在眼底蔓延，薛家那十多人具尸体中，一道道灵魂飞出，全部被薛清齐吞噬。 他的力量也开始飞速暴涨。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受很重的伤，更没有多少消耗，如今吞噬了那些灵魂，实力增长了数倍。 薛家人能在被封印的情况下活五百多年，一是因为他们是阵法的点，另一方面则是他们吸收了芟梦的妖力。 否则芟梦一个上古大妖怎么可能过了五百年还那么弱，只能做些幻境对付敌人。 薛家人已经变成了连他们自己都认不出的怪物。 “薛清齐，你真是，究竟图什么呢？” 顾姝妤不明白薛清齐，一直都不明白。 还是说有些人一出生开始就有这种想要毁灭天地的心呢？ 对不起他的不是全世界，但他觉得全世界都有错。 薛清齐右手一握，木棍飞回手中，暗红色的灵力在他手中升起，化作一个巨大的骷髅头攻向顾家姐弟。 木棍则携带着强大的力量飞向结界，不过几息就冲破结界，飞向祭坛中心。 第156章 顾姝妤死了 薛清齐早已察觉祭坛那边有异，此时顺手想要解决。 一直守在顾隐身边的杀生丸召唤全部的妖力注入刀中，金绿色的光芒绽放，和木棍轰在一处。 强大的能量瞬间炸开，杀生丸口中又有鲜血溢出，却没有后退半步，身后的顾隐被保护得十分周全。 另一边，顾姝妤一把推开顾小七，两人躲开攻击，攻击落在大殿上，大殿塌了一半。 顾姝妤双手手指交叉，树枝上的丝线全部涌向薛清齐。 顾小七身边银笙散发着银白色的光飞舞，斩向薛清齐。 薛清齐的灵力对丝线无用，只能任由丝线缠绕在身上，他的身体在那一刻失去了控制。 顾小七的攻击随之而来，数柄光刃在薛清齐身上斩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有一道正中胸口，附着在光刃上的灵力同时侵蚀着伤口，鲜血不断喷涌而出。 薛清齐瞬间重伤，木棍失去了力量，被杀生丸斩飞。 薛清齐也挣脱了顾姝妤的控制，黑白阴阳树也就此崩溃。 薛清齐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不再理会顾家姐弟，反而飞身朝祭坛中心攻去。 那被杀生丸斩飞的木棍被注入新的力量，同一刻重重砸向顾隐。 杀生丸毫不犹豫的斩出一刀，金绿色的妖力携带着刀锋直扑薛清齐门面。 接着继续斩出数刀拦住木棍。 但薛清齐的目标本不在他，一个闪身避过迎面而来的攻击，出现在几步之外，手中一个暗红色的光团凝聚，一掌拍向顾隐。 杀生丸不顾木棍的攻击，抽刀回身。 同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薛清齐的攻击之前。 是顾姝妤，她心知薛清齐难缠，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在薛清齐回身的同时就毫不犹豫飞向祭坛。 顾姝妤将半面的灵力激发到极致，红色的光雾将她整个笼罩，她的右手猛地向前探出，划过虚空，精准地迎上了薛清齐凌厉无比的攻势。 只见到双方的手掌相互接触之处，两股深浅不一的红色光芒猛然爆发开来，犹如一朵盛开的烟花一般绚丽夺目。 顾姝妤闷哼一声，勉强支撑着，这一击几乎将她的内脏全部震碎，但好歹是拦下了。 好在杀生丸和顾小七也赶到。 杀生丸瞬间挥出数刀，和着半面的力量轰向薛清齐，薛清齐后退十多步才稳住身形，嘴角溢出一抹黑色的血。 接着几道银白色光刃从右边袭来，薛清齐闪身避开。 顾小七顺手将木棍拦下，落到顾姝妤二人身边。 顾姝妤呕出一口带着内脏碎屑的鲜血，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一声脆响，半面化作玉镯砸在地面，碎成无数块。 杀生丸连忙上前抱住顾姝妤，却发现她身体冰冷，再看向地上的血迹，瞳孔一缩。 “顾姝妤。” 顾姝妤想说什么，但声带也被震伤，无法发声，只能摇摇头。 罢了，也就那么一会儿。 薛清齐见无法突破，眼中划过一抹暗色，看向被他们挡住的顾隐。 “果然有猫腻，你们做了什么？” 没人回答他。 顾姝妤软软倒在杀生丸怀中，嘴角勾起一抹笑，为什么每次她变弱鸡的时候，就要面对这么厉害的对手呢？ 不过，阿九万岁，队友万岁！ 顾姝妤头微微低垂，闭上眼睛，一道橙红色的光从胸口荡开，逐渐传遍全身，身体也在光芒中化为片片烟尘消散。 “顾姝妤。”杀生丸震惊的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姝妤在他怀中化为虚无。 为什么会这样？ 顾姝妤死了？ 杀生丸脑海中一片空白，空茫茫一片，没有着落。 片刻后心仿佛被利刃划过，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种痛苦比之前看到被祭雪贯穿，浑身浴血的顾姝妤还要强烈。 接着无尽的愤怒和自责淹没了他，让他无法思考，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一切都归于平静，只剩下空中残留的飞灰，仿佛是他心中那份无尽的痛楚的写照。 血红逐渐涌上眼底，他的面容逐渐改变，露出兽形态，身体化为原型，巨大的犬妖几乎占据半个大殿。 杀生丸飞扑向薛清齐，利爪几乎撕裂空间，绿色的毒液从利爪上滴落。 薛清齐冷眼看着顾姝妤消散，皱了皱眉，心头闪过无数的疑惑，苏一一就这么死了？ 还不等他仔细思索，就见杀生丸袭来。 他来不及多想，召唤回木棍，却被杀生丸一爪拍飞。 薛清齐打起全部心神应对，身体灵活的穿梭在殿中，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又多了几道抓痕，绿色毒液不断侵蚀着伤口。 薛清齐皱眉，妖果然难对付，可惜芟梦在顾姝妤献祭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不然还能对付杀生丸。 顾小七神情麻木的站在祭坛边。 他的目光落在刚刚顾姝妤消失的地方，那里还有一滩和着内脏碎屑的血。 “师姐。”声音颤抖而无助。 他错了，他但凡再强一点，就用不着师姐这么拼命。 明明在不久前他还大言不惭的说可以保护师姐，到头来，师姐在他面前受了那么大的苦楚，他却一点用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姐消散。 顾小七的眼中布满血丝，却没有一滴眼泪。 他眼神冷漠的看向薛清齐，却没有贸然插手。 虽然他现在恨不能将薛清齐碎尸万段，但依然记得师姐的嘱托，他们的目的是救小叔。 顾小七不断让自己冷静下来，郑重的将半面碎片收好，银笙飞舞，牢牢护住顾隐。 躺在祭坛中心的身体在这一刻悄然消散，一道新的轮廓浮现。 妖力和灵力重重相撞，一声巨响后，大殿彻底崩塌。 清冷的月光照了进来。 杀生丸和薛清齐同时后退，两人身上又添了数道伤，鲜血从口中溢出。 杀生丸原本白色的毛发被鲜血染红，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丝毫不在乎，四肢一用力，地面深陷，就要再扑向薛清齐。 突然，空气一滞，一道道罡风的呼啸声从远方传来。 那是空间裂缝的声音。 在同一时刻清脆的剑鸣响彻整个山海城。 第157章 顾姝妤牺牲一切也要救的小叔 一道青色身影从祭坛飞出，数百把无形的剑重重刺向薛清齐。 “小叔。”顾小七欣喜的喊了一声。 薛清齐头皮一麻，避无可避，只能召唤全部的灵力阻挡。 但这是顾隐苏醒后的全力一击，带着无限的剑意，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接住。 顾隐双指对着虚空轻轻一点，剑意如摧枯拉朽般击碎一道道防御，最后穿透他的身体。 剑鸣消散，薛清齐浑身浴血跌落在地，身上都是被剑意划出的伤口。 顾隐飞至杀生丸身前，伸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拍，杀生丸化为人身，接着一股浑厚的灵力涌入身体，身上的伤瞬间被治愈。 杀生丸被顾隐抓着肩膀落在顾小七身旁。 “冷静一点，阿妤没事。” 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阿妤？顾姝妤吗？ 杀生丸被愤怒和痛苦占据的心神渐渐平复下来，他看向身边的男人。 男人俊美的脸庞上神情柔和，眼中带着安抚之色，只要站在那里就能感受到他的温柔。 杀生丸仿佛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顾姝妤的影子。 他就是顾姝妤的小叔，顾姝妤牺牲一切也要救的小叔。 他们是那么相像，温柔、平和，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但也不完全一样。 杀生丸突然理解顾姝妤了。 “小叔，你没事了？”顾小七上前拉住顾隐，眼眶微红，所有的委屈和恐惧才终于敢表现出来。 顾隐朝顾小七笑了笑，然后才看向重伤的薛清齐。 “原来如此，苏一一确实是来救你的。”薛清齐笑得几乎直不起身，又呕出一口鲜血。 “你们真是狠心，一命换一命，让苏一一一个人承受所有。” 薛清齐清楚，即便没有他的那一掌，顾姝妤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 “小叔，师姐她……”顾小七看向薛清齐恨声告状，头上的呆毛焉了吧唧的，像终于找到家长做主的小可怜。 顾隐温声打断顾小七的话：“我们走，别妨碍你师姐。” 同一时刻，杀生丸也站到他们身前，沉声道：“你们先走。” 这也是顾姝妤原本就说好的。 顾小七一愣，想起师姐的叮嘱，擦了擦眼泪。 师姐果然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 想要打败师姐不难，但想要杀死她很难，至今为止没有人能做到，连师父都做不到。 所以师姐一定有她的后手，他要做的是保护小叔，给师姐争取时间。 顾小七拉起顾隐的手，一枚玉珏出现在手中，接着手指一用力，捏碎玉珏。 这玉珏可以直接带他们回到顾家，不用撕裂空间。 顾隐和顾小七身影渐渐虚化。 顾隐将一个光团递给杀生丸，然后笑着道谢：“请把这个交给阿妤，要怎么处理就看她了，谢谢你救我，保重。” 顾小七也对杀生丸笑了笑：“谢谢哥哥，哥哥再见。” 话音落下，两人便彻底消失。 杀生丸接过光团，朝两人点点头，看着两人消失。 对于他们叔侄二人率先离开这件事，杀生丸毫无异议，这本来就是顾姝妤所计划的事情。 罡风的呼啸声逐渐接近，没了顾隐作为阵眼支撑，空间裂缝重新开始吞噬山海城。 薛清齐拖着破碎的身体起身，看着被顾家叔侄留下的杀生丸冷笑一声：“看来你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子，用完就丢了。” 杀生丸听了个一知半解，也没有理会，安静的看着殿外的一切。 他在等待。 薛清齐见杀生丸不理他，也不再说话，他心中恨意难消，算计一生，最后却一无所得，他不甘心啊。 薛清齐闭上了眼睛。 清冷的月已经消失，时空裂缝已经到了大殿外，马上就要把仅剩的大殿也吞噬了。 突然，声音停了。 杀生丸抬头，看向殿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眼底满是温柔 殿外，一个女子从虚空中走出，风吹起她的长发和红衣，衣服上的海棠花摇曳绽放。 她看向杀生丸，娇美的脸庞绽开一抹笑容，藏着万千情绪的眼神逐渐染上温柔，眼角的泪痣闪烁着晶莹的光。 她从黑暗中走来，携带着满身的温暖与光明，照亮了整个世界。 两人相隔着一个大殿对视，眼中只有彼此，不用任何语言。 顾姝妤回来了。 “苏一一，我说呢，你哪有那么容易死。”薛清齐也看到了顾姝妤，心里更加无奈。 到头来都是他一个人的徒劳无功。 顾姝妤看向薛清齐，压抑着心里几乎崩碎的情绪：“你也说了，我比较能活。” 薛清齐直起身：“确实如此。” 杀生丸走到顾姝妤身边，目光落在顾姝妤身上，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 顾姝妤看着薛清齐摇摇头：“我实在不能明白你们，薛潭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为了那么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害死那么多人，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呢？” 薛清齐仰头狂笑，笑了好久才停下，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凉，最终勉强止住笑：“薛潭？我和他是一样的吗？也许吧。” 顾姝妤没有说话，她并不了解薛清齐的过往，也不在乎，更不想多评价。 薛清齐右手微微一握，木棍从废墟中飞出落在手心：“苏一一，无论怎样，我还没死，让我见识见识我一直觊觎的力量吧，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拥有这样的力量一定不会做你做出的选择。” “也幸亏你没有这样的力量。”顾姝妤无所谓的点点头，她本来也不会留薛清齐的性命。 顾姝妤看向杀生丸，杀生丸了然，让到一边，没有妨碍他们。 他能察觉出来，来这儿之后，顾姝妤一直避免他和顾小七沾染人命，所有的人都是死在顾姝妤手中。 此时顾姝妤也不会让他插手了。 顾姝妤拔出一直握在手中的乌素，光滑如镜的剑刃倒映出一片红色。 此时的她有一种极端的冷静，又像火山爆发前的宁静。 墨色的剑光闪烁，顾姝妤瞬间落到薛清齐身前。 薛清齐毫不退缩，挥舞着木棍，即便他先是被顾家姐弟联手打伤，又被杀生丸的毒和利爪攻击，最后被顾隐用剑意打成重伤，但他依旧强得可怕。 五百多年的岁月不是白过的。 两人一人持棍，一人执剑，互不相让，打得激烈，大殿之上一片灵力相交的光芒。 第158章 荣家有你，自然无事 顾姝妤身形灵动，剑招犀利，如毒蛇出洞，每一剑都直取薛清齐要害。 薛清齐以棍子为武器，左挡右拆，力量十足，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呼啸的风声。 一朵墨色的莲花在顾姝妤眼底旋转，乌素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墨色寒光，气势逼人。 薛清齐暗红色的灵力覆盖着木棍将乌素的剑尖打偏，左手结印打向顾姝妤胸口。 顾姝妤一个闪身，避开攻击，指尖一弹，一道墨光将攻击击碎，随后剑如闪电般刺出，直逼薛清齐胸口。 薛清齐措手不及，只能狼狈地向后退去，胸口还是被剑意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和旧伤相互交叠。 顾姝妤并未就此罢休，她步步紧逼，剑招愈发凌厉。 薛清齐陷入了被动，不断地抵挡着顾姝妤的攻击，死气顺着伤口消融着他的生命力，渐渐处于下风。 没了顾姝妤力量的加持，时空裂缝又开始吞噬大殿，凌冽的罡风将所有的建筑物搅碎成虚无。 杀生丸微微皱眉，裂缝已经到他身边了。 他看向激烈缠斗的两人，时空裂缝没有影响到他们，但他们身边的空间都在扭曲，没有别的力量敢接近。 罡风斩断一缕银发，下一刻一个红色的结界在杀生丸周边升起，罡风无法再近分毫。 杀生丸低头看了一眼手腕间的红色手绳，明白过来。 阿九早就料到这种结果了吧。 大殿被时空裂缝彻底吞噬，只有打斗的两人和杀生丸身边是一片净土。 那边的打斗也到终点了，顾姝妤挽了一个剑花，将木棍挑飞，那坚不可摧的木棍在时空裂缝的罡风中化作虚无。 乌素瞬间将薛清齐的胸口贯穿，顾姝妤眼中的墨色莲花不断旋转，无数的死气灌入薛清齐的胸口。 薛清齐自知无力回天，也不再反抗，任由死气将他最后一抹生命力摧毁。 “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是输家，也都是赢家。” 薛清齐眼中划过诡异的光芒。 顾姝妤微微皱眉：“你做了什么？” 薛清齐咧嘴一笑：“你放心，荣家有你，自然无事。” 顾姝妤略一思索，明白过来。 荣家没事，那么就是薛家有事了。 不知道梁家兄妹有没有事，不过有二师姐在想来问题不大。 “那么恨薛家？” “换做你，你也会恨的。” 顾姝妤不置可否。 “最后请你帮个忙吧。” 顾姝妤将乌素从他胸口拔出：“说说看。” 帮不帮再说。 “把我的魂魄也灭了吧。”他们身上的禁锢已解，他们可以重归轮回了，但他不想再来一生了，就这样消散在天地间也不失为一种幸运。 “好。”这种好事顾姝妤不会拒绝。 薛清齐闭上眼，身体消散。 一道灵魂显现出来，其中还掺杂着其余的十五个薛家人，他们的灵魂如多头怪物一样纠结缠绕，看着让人心理不适。 顾姝妤嫌弃的看了一眼，左手掐诀，一道金黑色的锁链飞出将灵魂缠绕贯穿，冰蓝色的火焰在燃烧。 那怪异的灵魂在火焰中灰飞烟灭。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她的心里并没有恨，或者说恨这种情感并不会在她的心里停留很久，薛清齐死了，恨也就消失了。 人都死了还天天记着，没有意义。 若不是他针对小叔，针对自己身边的人，他再怎么疯也不关她的事。 顾姝妤收起乌素，感受周围那肆虐的罡风，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她保持最后的理智飞身落到杀生丸身前。 “有没有受伤？”杀生丸伸手拉住她，打量了一圈，没发现伤口，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顾姝妤摇摇头，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扑进杀生丸的怀里，眼中的泪水不断落下。 “让我抱一下。”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的从怀中传来，杀生丸微微皱眉，伸手牢牢的将她搂在怀里。 顾姝妤的眼泪决堤，心痛不可自拔，被封印的七情回归，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却不得不强行压制，此时解决了薛清齐才彻底爆发。 她甚至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全靠杀生丸支撑着。 亲眼目睹了顾隐所遭受的一切，恨意已经随着薛家人的死亡消散，但那些愤怒，心疼却无处宣泄，只能任由他们将自己淹没。 当时的无动于衷，现在就成倍的反噬。 顾姝妤无声的流泪，身体微微颤抖。 杀生丸不知道顾姝妤是什么情况，但他能感受到此时的她很痛苦，他只能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给她依靠。 温热的眼泪浸透衣服，落到杀生丸的胸口，几乎灼伤他的肌肤。 他的心口随着顾姝妤的泪水不断绞痛。 时空裂缝已经彻底将山海城吞噬，只有两人被红色的结界包裹，没有被影响。 他们谁也不在乎，只是紧紧的拥抱着彼此。 顾姝妤哭了好久，终于平静下来，心底的痛苦被发泄出来了一些，虽然依旧在那里隐隐作痛，但会随着时间流逝终会被慢慢抚平。 也许她永远也无法忘记，但不会再痛苦。 纠缠数十年的东西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心里却没有一点喜悦，反而觉得空茫茫一片。 顾姝妤从杀生丸的怀里退出，那股情绪褪去后，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从十几岁之后，她就很少在人前流泪了。 她脸上现在一片狼狈，眼睛红肿，还好没有化妆，不然还不知道多么惨烈呢。 杀生丸胸口也被自己的眼泪浸湿。 还不等她做什么，杀生丸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 顾姝妤还有点抽泣，眼睛红肿，眼底带着水光，可怜兮兮的。 杀生丸用手指轻轻帮她擦拭泪痕，动作温柔，生怕重一点就弄疼她。 “我……唔。” 顾姝妤刚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一张俊美的脸庞在她的面前逐渐放大。 随后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传来了一阵温热的触感，想说的话也被堵了回去。 她整个人都惊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杀生丸的吻很轻，如羽毛般拂过顾姝妤的唇，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怜惜，还有那无法掩饰的恐惧。 顾姝妤心里一软，微微闭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第159章 两只手竟然是一样的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杀生丸缓缓离开了顾姝妤的唇，却没退开，额头相触，呼吸交缠，眼睛牢牢的盯着顾姝妤，生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 “顾姝妤。”杀生丸的声音低沉微哑，气息拂在脸上，让顾姝妤微微颤了颤。 “嗯。” 顾姝妤轻轻应了一声，心跳有些急促，脸涨得通红，杀生丸的举动让她感到无比惊讶，毕竟之前基本上都是她先主动的。 顾姝妤微微喘息，想要低头，杀生丸却不允许，温热的唇重新覆上来。 这一次不再如之前那般温柔，反而强势霸道，舌头撬开了顾姝妤的牙关，与她的舌嬉戏纠缠。 顾姝妤被他的气息包围，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都变得模糊不清，她不由自主地回应着杀生丸的吻，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两人身体贴合，唇齿交缠，心跳声连成一片。 在罡风肆虐的时空裂缝中，他们忘了所有，眼里心里只有彼此。 杀生丸感受着顾姝妤的气息和温软，他内心的恐惧和心痛终于被抚平，他终于相信，顾姝妤是真真切切的活着。 那个会对着自己满眼笑意的顾姝妤回来了。 良久，杀生丸才放开了顾姝妤的唇，手却牢牢禁锢着她的身体，似乎想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顾姝妤急促地喘着气，眼神迷离地望着杀生丸，身体微微发软，倚靠着杀生丸，额头抵在杀生丸的脖子上。 他们没有说什么，但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等呼吸平复下来，顾姝妤才感觉羞恼，她这个样子真是太狼狈了。 哪个女孩子愿意自己糟糕的一面被心爱之人看到。 顾姝妤连忙掐了清洁术，两人脸上身上的脏污都消失。 “你现在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杀生丸的声音在顾姝妤头顶响起。 顾姝妤乖乖的解释起来：“我之前的身体用不了了，现在的身体是阿九之前给我炼制的，一直放在我的空间里。” 顾姝妤之前用的身体被她用生灵之焰和功德金莲炼化，那躯体本来就是神树树枝，炼化后就成为了完美祭品，为了不使身体受到污染，也为了防着薛清齐，索性就封了修为和七情。 而她前半生修得的水木之力，全部抽离转入祭雪中，祭雪生成新的躯体，供小叔重生。 顾隐的灵魂被怨念困太久，和神树树枝排斥，只能由无属性的混沌琉璃树炼制的祭雪来承载。 顾姝妤用佛法超度亡灵的怨念，之后用生灵之焰和功德金莲再加上祭雪里的全部修为，唤醒小叔的生机，然后将灵魂与新的躯体融合。 要达到这些条件太苛刻，要在合适的时机将他们融合。 救人性命，起死回生是需要代价的。 在顾隐一事上，杀生丸和天生牙是至关重要、不可或缺的一步，但也是最小的一步。 在这件事上，杀生丸并不用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因为所有的代价都已经由顾姝妤偿还。 修为尽毁，以身为祭，还有那剜心之痛，甚至是付出了生命。 如果不是拥有若木树的躯体代替，所用的就是她自身，重新活过来就成了空谈，这就是那些代价。 还好她因为自己的私心，走了两条修炼之路，所以她在舍弃了一种修为的同时，还可以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当时阿九用若木树枝制作出新的躯体，将其留在空间之中，而顾姝妤的灵魂中也留下那支神树的一节树枝，和那身体有了联系。 在旧的躯体消散的瞬间，顾姝妤解开风铃咒的封印，依靠二者之间的联系回到空间之内，与新的躯体融合。 这也是她必须要等四十九天的原因，她在等风铃咒的解咒时间到来。 听顾姝妤说完，杀生丸脸色极冷，就那样看着顾姝妤不说话。 一切早有计划，从用祭雪献祭，到后来消散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有和他说罢了。 顾姝妤理亏在前，连忙伸手抱着杀生丸的腰认错：“我错了，我错了，你要实在生气就骂我一顿或者打一顿也好。” 杀生丸本来是很生气的，但面对这样软声道歉的顾姝妤，他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但又不想这样轻易放过，低头在顾姝妤的唇上咬了一口。 “顾姝妤，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顾姝妤吃痛，却没敢反抗，只能任由他作乱，听到他的话连忙点头。 怕他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便转移了视线，看到杀生丸新生的左手微微一愣，被撩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之前她也看到了这新生的手臂，但无暇顾及，此时才有机会好好观察。 “你的手怎么长出来的？” 她一直以为杀生丸的手就那样了，没想到还有重新生长的一天，妖果然和人类不一样。 “我得到新刀的时候长出来的。”杀生丸知道顾姝妤有意转移话题，也顺着解释。 他其实并不明白为何自己的身体会有一把刀。 顾姝妤了然，没想到取出那把刀还能有此神效，她是不是应该早和杀生丸说的，那样他的左手就可以早些长出来了。 当然顾姝妤也就想想。 “两只手竟然是一样的。”顾姝妤拉着杀生丸的左手看了半晌才道。 “什么一样？”杀生丸没理解。 “颜色啊。”新生的手不应该是白嫩白嫩的吗？怎么和右手是一样的。 杀生丸：“……”什么奇奇怪怪的关注点。 “你早知道刀的存在？” 杀生丸语气肯定，毕竟顾姝妤对那把刀的存在一点都不好奇，反而多关注左手。 顾姝妤诡异的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坦然道：“嗯，抱歉，我是老早就知道了，当时你对铁碎牙的执念太深，我怕贸然和你说了，反而弄巧成拙。” 顾姝妤手牢牢抓着杀生丸的手，脸上带着歉意看向杀生丸。 杀生丸倒是没生气，怪不得顾姝妤会那样慎重的问自己，是否放下了对铁碎牙的执念。 “你怎么知道的？”杀生丸神色柔和，并没有怪顾姝妤的意思。 第160章 修补裂缝 “刀刀斋告诉我的，就在你刚刚得到斗鬼神的时候。”顾姝妤回忆了一下刀刀斋的话。 “他说你本来就有自己的刀，在你的身体里，但因为一味追求你父亲的力量，对铁碎牙执念难消，所以才没察觉。 等到你真的完全放下对铁碎牙的执着，放弃对你父亲的力量的追逐，那你就能得到这把刀，并且超越你父亲。” 杀生丸心头一震，是因为在芟梦幻境里他彻底放下了对铁碎牙的执念，找寻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所以才能得到这把刀。 而顾姝妤和刀刀斋一直不告诉自己是对的，若他早知道，便会一心追求这把刀，反而可能找不到正确的路。 “这是父亲的意思吧？” “嗯，刀刀斋自然是听你父亲的。” 杀生丸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顾姝妤担忧的看着他，声音温柔：“杀生丸。”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伸手轻抚着顾姝妤的发丝：“我早已不在意。” 顾姝妤看着他脸上轻松的神色微微一笑：“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杀生丸摇摇头：“没有名字，刀刀斋没有提过吗？” 顾姝妤想了想：“没有，不然我们起一个？” 杀生丸没有什么意见，这种小事他并不在意。 顾姝妤轻轻拂过刀柄，刀刃上金绿色的光芒流转，她的心微微一动：“春山，就叫春山怎么样？” “春山。” 杀生丸轻轻重复了一遍，不知何意，但就觉得很好，于是点点头：“好。” 顾姝妤开心得笑弯了眼：“等出去我给你炼一个刀鞘。” 说罢转头看向时空裂缝时，笑容落下。 麻烦事还有很多啊。 杀生丸也看向裂缝，即便现在自己比之前更加强大，但面对这时空裂缝，他还是毫无办法。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将顾隐给他的光团递给顾姝妤。 “这是你小叔留下的，他说要怎么处理看你自己。”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顾姝妤应该知道。 顾姝妤微微一怔，伸手接过。 这是，山海城那些妖的妖灵？还有世界本源？ 小叔是什么时候收起来的？还用符阵封存起来。 她还以为那些妖被时空裂缝彻底吞噬了呢，这些妖灵保存下来，他们就可以重新修炼，也算新生了。 这世界本源又是何时得到的？ 顾姝妤将光团收好，这些事情等后面再考虑吧。 她之所以让顾小七先带小叔走，是因为新生的小叔受不得一点死气的浸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回家比较好。 至于这里的事情，她自会处理。 “我们要出去吗？”手绳的结界已经越来越不稳定了，杀生丸知道顾姝妤一定有出去方法。 顾姝妤摇摇头：“杀生丸，你还要在这里陪我一段时间，我要将这裂缝修补好。” 顾姝妤有些愧疚，为了她的事情杀生丸不得不放下自己所有的事情。 “不修补会怎么样？”杀生丸并没有异议，她想做什么，他都会陪她，即便危险重重，会失去生命，有此一问纯属好奇。 “这里和欢都相连，欢都依靠着你们所在的世界，若放任不管就会继续吞噬欢都，再吞噬你们的世界，裂缝也会越来越大，影响其他空间的稳定，到时候恐怕不止吞噬一两个世界那么简单了。”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也亏得小叔在此压制了五百年，不然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好，你有把握吗？”杀生丸轻轻应了一声。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五成。” 杀生丸微微皱眉，他其实不愿意顾姝妤冒险。 “救小叔是我的私心，但修补时空裂缝是我的责任，是我必须做的事情。” 如今这个空间内，除了他们，没人能进得来，如果没有顾姝妤稳定空间，那么裂缝势必以光速吞噬欢都。 这件事只能由顾姝妤做，她也必须做。 时空裂缝始终都要修补的，若就此放任，到时候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说不得还要赔上几个顾家人的性命。 杀生丸在顾姝妤脸上看到了一种决然的坚定，他突然想起桔梗曾经说过的话。 “像她那样的人，身上也一定背负着不可放弃的责任，为此，她也一定会不惧生死的完成自己的使命。” 桔梗确实没有说错，顾姝妤确实会。 “你想做就去做吧，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闻言，顾姝妤心头暖暖的，杀生丸一直是这样。 顾姝妤视线扫过杀生丸手腕上的红色手绳，如果最后失败了，她会用她自己来修补裂缝。 届时，那棵手绳会带着杀生丸回到黄泉，由阿九把他送回他的世界。 三根手绳，一开始就不是一样的，或者说只有她的那根是不一样的。 她的手绳只是用来连接顾隐灵魂的媒介，同时保护顾隐的灵魂。 另外两根才有传送的作用。 这点顾姝妤并没有和杀生丸说，她会尽全力将裂缝修补好，和他一起走出这个世界。 毕竟她费那么大的功夫不是为了来这里当修补裂缝的材料的。 顾姝妤从空间中翻了翻，取出一个小瓷瓶，一个葫芦递给杀生丸。 “瓷瓶里的丹药是提供能量的，吃一颗你可以一个月不吃饭，葫芦里的是水，基本够你喝半年的。” 等杀生丸将其收好，顾姝妤又继续道：“我这边一旦开始就不能被打断，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杀生丸紧紧握着她的手，手劲很大，顾姝妤的手微微发疼。 “顾姝妤，好好活着。” 顾姝妤心头微哽，眼角微酸：“好。” 裂缝的罡风呼啸声越来越大，顾姝妤不再耽搁，取出一个瓷瓶，将其中的药丸全部倒出来含在口中，满嘴的药丸让她的嘴鼓起两个包。 杀生丸见此有些想笑，也没出声打扰，乖乖坐在一边。 一只白色的玉笔出现在顾姝妤手中，笔尖的毫毛晶莹剔透，美丽不可方物。 顾姝妤用左手指尖在右手手腕上划过，一道细长的伤口瞬间出现，鲜血从中溢出，并没有滴落，而是顺着笔杆而下最后如墨汁般挂在笔尖。 杀生丸微微皱眉，眼里划过一抹担忧，非要用这种方法吗？ 顾姝妤心无旁骛，神色从容，手腕微动，一道道血色的符从笔尖升起，然后围绕着她飞舞，再落入裂缝之中，瞬间被裂缝吞噬。 之前顾姝妤修补那个世界的裂缝是取了巧的，基本用的是世界之灵的力量，如今要用自己的力量，方法自然不同。 若木神树和顾家人的灵魂融合而成的躯体，其中血液天然的具有神性，是修补裂缝的最好材料。 —— 宝子们，端午安康！平安喜乐！ 第161章 若木神树下的同门 随着鲜血不断溢出，符文越来越多，裂缝也逐渐稳定下来，罡风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顾姝妤脸色微白，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嘴动了动，吞下一颗药丸。 那药丸是专门准备的，可以快速补血。 就这样，顾姝妤一刻不停的画了七天七夜，裂缝终于稳定下来了，变成一片黑沉沉的空间。 顾姝妤吞下最后一颗药丸，指尖在伤口处一抹，伤口瞬间愈合。 她将玉笔收好，揉了揉手腕，先不说伤口一直不断流血，手腕就先痛得要死。 她还从来没有修补过如此大的时空裂缝呢。 杀生丸就那样皱着眉看了七天，眼底的担忧一直没有散，此时见顾姝妤停下也没有贸然出声打扰。 他知道，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果然，顾姝妤闭眼恢复了一下后，双手在胸前结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指尖涌动。 她手势一变，化指为掌，将那股力量推向周遭的空间。 之前的符文只是打一个底，还要用空间之力不断将其修补填实。 这是一个大工程，一开始就不能停下，时间漫长，若非顾姝妤现在修为大涨，这样的大的裂缝她便是赔上性命也补不好的。 空间之力不断从顾姝妤手间输入裂缝之中。 时间缓缓流过。 在这片空间中只有顾姝妤和杀生丸，他们似乎被世界遗忘。 …… 望断山，梁家兄妹看着眼前巨大的祭坛和周围的一片火光，脸色有些苍白。 那祭坛不知被做了什么手脚，就在不久之前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祭坛而出，不知道以什么原理连接薛家人，瞬间汲取了他们的性命。 若非有人护着他们二人，他们也要被那股力量吞噬了。 同一时刻，薛家所在的所有建筑燃起了红色的火焰，瞬间将所有事物吞噬，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外边的山林。 薛家千百年来的所有积累和痕迹在这场火中彻底消失。 薛家人无一生还。 而梁家兄妹虽然没死，但因血脉被毁，他们也成为了普通人，再没有特殊的能力。 这本来也是他们所想要的。 他们来这里本来也是为了解决的薛家的事情，但如今，不需要他们出手了。 薛家的那些人也有无辜之人，但也都来不及了。 “走吧。”在火光中，一名扎着高马尾的女子懒懒的说了一声，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那是顾姝妤的二师姐，也是因为有她在，梁家兄妹才能安然无事。 两人跟上她的步伐，离开了望断山。 这里葬送了他们的父母，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 也许过了数十年，没人再会记得望断山里的薛家。 …… 幽静的深山古宅后，一棵参天巨树静静矗立，那树冠直达云霄，树叶深绿，树干深青，树下有水流出，一半清一半黑，不知道流向何方。 这是若木神树，树枝离开主干颜色才会变成白色。 从外界看去，并没有那棵树的影子。 若木树内自成空间，空间之内又被分为许多小空间，两人自空间中醒来，正是从山海城离开的顾隐和顾小七。 他们没有在空间中停留，飞身出了若木树空间。 若木树下，身着青色长衫的儒雅男子静静站立。 他是顾姝妤的师父，单名昭。 顾昭已经五十出头了，但除了头上的白发，面容依旧年轻，和三十多岁没区别。 “大师兄。” “师父。” 刚出若木树的顾隐和顾小七见到顾昭连忙行礼。 在顾昭面前，顾家的每一个人都是乖宝宝，即便顾昭性子温和，从来不发脾气，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回来就好。” 顾昭摸了摸顾小七的头，然后仔细打量了一番顾隐，灵魂也好，身体也好，没有什么损伤，只是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虽然天天被顾姝妤他们叫小叔，但顾隐可是顾昭这一代的小师弟啊，年龄还相差那么多，又命途多舛，顾昭对这小师弟自然是疼爱的。 “不错，没有什么不妥，阿妤做得很好。” “师父，小叔，师姐到底怎么样了？” 顾小七心里没底，连忙询问顾姝妤的情况。 顾昭也没隐瞒：“放心吧，你师姐没事，我让你给她带着锦囊里面有若木树枝，阿九给她重新造了一个身体。 让你们赶紧回来，是因为阿妤身上的死之力会影响你小叔刚刚唤醒的生命力。” 顾小七眼睛一亮，原来师父和师姐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呀。 即便没有薛清齐的那一掌，师姐也应该会找方法脱身的。 毕竟那个身体已经没有用了。 姜还是老的辣，当时他在黄泉联系师父，结果师父就和他说了最不重要的事情。 师父肯定是知道师姐要用那种方法献祭的。 想到这儿，顾小七瞬间又不开心了，头上的呆毛都塌下来了。 “师父，你都提前和我说一声，你不知道我看到师姐的样子都要疯了。” 顾昭摇摇头：“让你们提前知道，只会坏阿妤的事。” 他们还不了解顾小七吗？若是知道计划，不捣乱用自己代替顾姝妤才怪呢。 何况，还有一个只在乎顾姝妤的大妖。 他们二人谁也不会同意顾姝妤用那样的方式。 顾小七撇撇嘴，没敢反驳，只是嘟囔：“二师姐肯定早就算到了，所以才让我去。” 二师姐一直那么奸诈。 顾昭笑笑不说话。 顾隐微微皱眉：“山海城的时空裂缝有些麻烦，不知道阿妤能不能应对。” 他虽然果断离开，但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他离开的时候，顾姝妤还是一个小姑娘，现在即便长大了，也成长了许多，但自家孩子不能不担心。 况且，顾姝妤会遭受这些都是因为自己。 阿九对顾姝妤所说的话一点也没有错，顾姝妤对顾隐的好，在让顾隐感到温暖的同时，也让他愧疚难过，心一直在煎熬着。 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承受这一切的只有他自己。 顾隐虽然一直没有醒来，但从顾姝妤来到山海城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能清楚的感知到顾姝妤做的一切。 他甚至都不敢回想那些画面。 顾姝妤是多么怕疼的一个人啊，虽然她并不怎么说过，但他一直都知道。 就是那样怕疼的小姑娘毫不犹豫的拿那样锋利、那样长的剑捅自己心窝子。 血流了那么多，整个世界都是。 第162章 浩瀚无尽的宇宙星海 顾昭见顾隐脸色苍白，眼中掩饰不住的心疼与自责，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那时空裂缝应该刚刚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你不要太自责，阿妤做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你痛苦的，你要是想弥补一点，等她回来揍你的时候，你别躲也别还手。” 顾姝妤真正的实力早已超过了很多人。 顾小七也点点头：“师姐现在可厉害了，还能和阿九打呢，打了好久。” 顾隐闻言，脸一黑。 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阿九不守信，他明明只是让阿九帮着顾姝妤处理梁星的事情的，然后送回家。 结果阿九倒好，纵容顾姝妤修炼了死之力不算，还让她跑到山海城救他，吃了那么多苦。 顾昭似是知道顾隐心中所想，摇头笑了笑：“你也不想想，阿九是谁，她那偏心的程度，阿妤想做什么她哪里舍得反对，恨不能亲自给她搭梯子了。” 顾隐脸色更不好了，顾小七躲在他身后偷笑。 他就说阿九对师姐好得过分吧。 明明那么不喜欢妖怪哥哥，但后来因为师姐的执着，不还是妥协了，还细心的安排好一切。 顾昭不管他们，伸手一招，一个透明的光团从若木树中飘了出来，光团之外白色的雾气缓缓游动。 “师父，这是什么？”顾小七低落的情绪瞬间消失，看着光团一脸好奇。 顾隐倒是察觉出来了，面色不好：“这是阿妤的那把剑，不是化作我临时的躯体了吗？我回到本体后，它竟然还没消散？” “嗯，这东西叫混沌琉璃，也是奇物，改变了那么多次形态，竟然丝毫没有损耗。”顾昭看着手中的光团，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即便是古籍之中，记载的信息也极少。 “不知道阿妤是从哪里得到的。”顾隐和它相融过，自然能察觉不凡。 顾昭取出一个特制的木盒将混沌琉璃收好：“阿妤说是从那个小世界的世界之灵手中得到的。” 世界之灵？ 顾隐也是在那个小世界停留过的，知道那个世界的界灵生了七情六欲，世界规则也不正常。 不过他没有精力去管。 “世界之灵也肯给？” “自然不肯，所以它被阿妤用来做修补那个小世界时空裂缝的材料了，也算死得其所。” 毕竟是自己的世界嘛，为了自己的世界牺牲，那是世界之灵的本份。 顾昭一脸风轻云淡，似乎没觉得消灭一个世界的世界之灵是什么大事。 顾隐：“……” 孩子长大了果然是什么事都敢做。 顾小七：“……” 师姐这么猛的吗？这样的战绩都够师姐吹一阵子的了，她竟然能忍住没和他说。 师姐的性子真是越发的沉稳了。 “行了，你俩都怪累的，回去歇着吧，阿宁在这儿呢，等过几天他就开学了，你们送他去。”顾昭说着率先朝宅子走去，边走边道。 “对了，你们送完阿宁，去阿妤家一趟，阿妤一走就这么久，你们也要去报平安，顺便帮阿妤陪陪家人。” “好。” “好。” 顾隐和顾小七乖乖的答应下来。 是应该去一趟，顾姝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 时间漫长却也匆忙，在一片深蓝的空间之内，一男一女盘膝而坐。 他们身下是一片虚无，一个阵法在他们身下若隐若现支撑着他们。 他们二人正是留在时空裂缝的杀生丸和顾姝妤。 此时山海城已经彻底不存在了，只有这一片深蓝色的空间。 四周的深蓝色的空间缓慢流转，其中还带着荧光，美不胜收。 但杀生丸却没有精力欣赏，他脸色微微发冷，看着顾姝妤，眼底带着抹不去的担忧。 他无法感知过了多久，这期间顾姝妤一直没有间断的，给四周空间输入空间之力，用来修补裂缝。 他能感觉到裂缝逐渐被修复，但顾姝妤的状态也也越来越差。 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紧闭，眉心微蹙。 即便是修行数百年的妖，在这样强度的力量输出之下也承受不住，顾姝妤再强，也不过数十年的修为。 而且这似乎不单单只是身体力量的透支，还有魂力。 顾姝妤的灵魂越来越虚弱了。 杀生丸的心一直高悬着，他恨不能上前帮忙，但不能，他那一身的妖力没有丝毫用武之地。 他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挫败的情绪。 这种万万不可能产生在杀生丸心里的情绪，此时就那样突兀的产生了。 若说之前救顾隐他还能出力，现在真的是没有半点插手的余地。 正在努力修补着裂缝的顾姝妤无法感知到杀生丸的情绪，她的力量已经马上消耗完了。 修补裂缝是魂力和修为的双重叠加，如今她就像快要被抽干的古井，魂力灵力双双透支。 还差一点，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那深蓝色的空间之上，最后一丝裂痕在缓缓愈合。 又这样过了数日，最后的裂痕也彻底修复。 顾姝妤猛然睁眼，手势一变，在身前结印推向周围的空间。 这片空间似乎和什么融合在一起，变得宽广无尽。 在这片无尽深邃的蓝色世界里，荧光如同灵动的精灵般翩翩起舞，它们相互交织、融合，最终形成一道璀璨夺目的光带。 随着光芒逐渐收敛，整个空间也趋于稳定，原本局促狭窄的感觉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开阔景象。 极目远眺，那浩瀚无边的深蓝色宇宙宛如一幅壮丽的画卷展现在眼前，令人心生敬畏。 无数颗银光熠熠的星辰犹如镶嵌于夜空中的宝石，闪耀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辉。 它们或密集如银河，或稀疏似散珠，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这浩渺宇宙之中，仿佛诉说着宇宙的古老与沧桑。 杀生丸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在这片无尽的浩瀚星河里，杀生丸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如此的渺小和无力。 那些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星星如同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很强大了，但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伟大与壮观。 面对这样宏伟的宇宙景观，他的骄傲和自信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未知世界的敬畏和对自身存在意义的深刻思考。 杀生丸不禁想起了自己过往的经历——那些战斗、胜利和失败……在这浩渺星空的映衬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力量是否真的有意义，或者说，这种力量在宇宙的尺度下是否根本不值一提？ 第163章 春回大地 杀生丸猛地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既然在这广袤的宇宙中自己如此渺小，那就更应该不断超越自我，去探索更高层次的境界！ 顾姝妤转身就见杀生丸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有打扰，或许他能得到新的感悟。 她从空间中取出一把丹药扔进嘴里咀嚼着，丹药并不难吃，反而带着别样的香甜。 这都是用来弥补透支的灵力和魂力的。 这次的消耗太大，估计要沉睡恢复月余了。 不过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顾姝妤想到这儿，就感觉连眼皮子都要抬不起来了。 她太累了。 “顾姝妤，你还好吗？”顾姝妤才把丹药全部嚼碎吞下去，就听杀生丸的声音传来，接着便被搂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中。 他从顿悟中清醒过来了？ “很累，出去后，我可能会沉睡一个多月，你不要担心，只是恢复身体，等醒了就好了。” 顾姝妤也没有拒绝他的怀抱，乖乖的窝在他怀里，顺手甩了两个清洁术。 “好。”杀生丸轻轻应了一声。 “那我们走吧？” “好。” 顾姝妤有些不舍的离开杀生丸的怀抱，单手结印，身前的空间如波纹般波动。 顾姝妤拉着杀生丸走入其中，两人就那样消失在这片空间。 只留下一片浩瀚的深蓝色宇宙，山海城和两仪界就这样消弭在宇宙洪荒之中。 杀生丸和顾姝妤很快便通过了空间通道，回到山谷里。 山谷中的雪基本已经化了，嫩绿的草叶从枯枝中钻出，一派生机勃勃。 这次杀生丸没有任何不适，体验感也比上次好了不止一倍。 他终于明白了，不是所有的时空穿梭都是那么难受的。 只有顾小七的是那样的。 顾姝妤在回到山谷的第一时间就昏睡过去了，睡过去之前又甩了两个清洁术。 真不知道她在执着什么？ 杀生丸牢牢抱着她，眼底有担忧和化不开的温柔。 顾姝妤说他们在那空间里呆了半年，不过外面的世界似乎刚过了不久。 说实话，杀生丸真的无法理解这些时间的流速，他的脑子都是乱的，索性就跟着顾姝妤走就对了。 反正她会算。 这也并不是他要走的道。 杀生丸想了想，抱着顾姝妤飞向西边。 她要沉睡许久，至少也要找一个舒服的地方吧。 …… 顾姝妤和杀生丸在异界经历许多事情的时候，这个世界的纷争依旧没有停止。 奈落从阴阳两界交界处差点被那支箭射杀后，便开始寻找桔梗。 戈薇射出那支箭让奈落意识到，桔梗还活在这个世上。 于是，为了引出桔梗，奈落又指使白童子的等人找到橱子鼠，将其杀死并抢走了他手中的神龛。 他的神龛中放着数不尽的小橱子鼠，橱子鼠并不是一种凶残的妖怪，它觅食不过是为了生存。 就算在放出小橱子鼠的时候也只会让他们吃饱，并不会让他们泛滥。 而且橱子鼠会把全部的肉都给小橱子鼠吃，而自己则啃噬骨头。 白童子杀了橱子鼠后，放出了小橱子鼠。 没了橱子鼠的约束，小橱子鼠泛滥了。 桔梗是救世济人的巫女，她不会眼看着无辜的人陷入这种境地。 所以她甘心入局。 桔梗早在决定使用那支箭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她知道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也知道奈落不会罢休。 所以在奈落行动的时候就开始应对。 这一次她并没有单独行动，她找上了犬夜叉等人。 她并不是为了犬夜叉，而是为了戈薇。 她早已决定好了，她存活着不过是为了成就戈薇，让她消灭四魂之玉和奈落。 只有这样她的宿命才能被打破，她才能解脱。 桔梗一身巫女服站在山崖边，看着山下那不断生长的招灵木，手腕上的手串闪过一抹黄色。 戈薇站在她身旁，犬夜叉等人并不在此处。 “杀生丸留在了阴阳两界的交界处？” 戈薇点头：“嗯，他应该是有意将我们送出来的，然而他自己却没出来。” 桔梗思索片刻，想到之前她在黑暗中看到的一切。 看来杀生丸真的去了阴间。 不知道顾小姐是不是真的在那里。 “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缘法，我们也有我们要走的路。” 桔梗心中抱着对顾姝妤和杀生丸的祝福，欣然接受自己为自己选的路。 “嗯。”戈薇点点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选择了就要好好走下去。 “桔梗，这寄魔之术真的能解决橱子鼠的灾祸吗？” 戈薇有点虚，毕竟奈落的手段太过诡异，不可能让他们就这样轻易的破解。 桔梗摇摇头：“不会的，他一定会出来阻止，所以我让犬夜叉他们去找橱子鼠的神龛，只有毁了神龛才能彻底止住这场灾祸。” 至于奈落，他一定会顺着寄魔之术找到她的。 而她就等着他。 数不尽的小橱子鼠从远方而来，顺着招灵木生成的参天大树往上，然后在云端被净化。 但那橱子鼠似乎没有穷尽，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一道流光自天边而来落在巨树旁边。 是白童子，上次被奈落连累，差点被桔梗的那支箭射杀，还不到一个月便已经完全恢复。 不得不说，奈落的那些分身，包括奈落在内，恢复能力都极为惊人，甚至能比肩拥有生之力的人。 “桔梗，还真是你啊？你看这些可是奈落为了找到你才造的杀孽，也算是你的杀孽了，冰清玉洁的巫女承担了这么多的罪孽还能是巫女吗？” 白童子看了一眼巨树，才转向桔梗他们所在的方向悠悠道。 奈落还会对桔梗有着情绪波动，但白童子却完全没有。 桔梗丝毫不为所动：“这种歪曲事实的话也就你们会说，奈落呢？他不是找我吗？怎么不亲自现身呢？” 戈薇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手中的弓箭，时刻准备着出手。 她们可不是犬夜叉，灵力再高强，身体也是脆的。 白童子微微一笑，下一刻，桔梗和戈薇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 桔梗立即察觉，毫不犹豫的转身搭弓射箭，同时戈薇也朝着白童子射出一箭。 第164章 不必歉疚，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两支箭携带着强大的净化之力分别射向两个方向，圣洁的光芒耀眼。 两个面容相似的女孩背靠着背，一同作战。 白童子和刚刚现身的奈落猝不及防，被射了个正着，结界瞬间被破。 两人都被射成无数碎块，也幸亏这两支箭不是上次戈薇使用的那沾有鬼蜘蛛墓土的箭，不然此时的奈落和白童子真的是生死难料。 “桔梗，好久不见啊，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呢。” 重新拼接身体的奈落脸色阴沉的远离桔梗二人。 “哼，奈落，你还是这么虚伪。” 桔梗冷声嘲讽，对奈落的所言嗤之以鼻，从容的搭弓。 戈薇同样取出新的箭对准白童子。 两人在一块，即便不能杀死奈落和白童子二人，但二人也奈何不了他们。 “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能在一起战斗，看来犬夜叉得享齐人之福了。” 奈落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出声挑拨。 戈薇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桔梗，只见桔梗面色平静，没有因为奈落的挑拨有半点动容。 “奈落，你还是只会这些低级手段。” 说着桔梗飞快的射出一箭，手上不停的继续取箭搭弓。 戈薇和桔梗配合无间，不用交流就做出相同的动作。 不过这次被奈落和白童子躲开了。 场面一时间有些僵持。 数不尽的橱子鼠还在源源不断的涌来，白童子不再和桔梗两人纠缠，甩出好几团光，那光落在树上变成了几只巨大的蝓蛞。 那蝓蛞趴在招灵木上不断腐蚀着招灵木。 戈薇目睹了一切：“桔梗，怎么办？” 桔梗微微皱眉：“先别管。” 现在要注意的是奈落和白童子，只要她们一放松，就会给他们可乘之机，招灵木的事情只能后面再想办法了。 另一边犬夜叉和珊瑚等人前往找橱子鼠的神龛，就见琥珀背着神龛，被橱子鼠淹没。 “琥珀。” 眼见琥珀要被橱子鼠啃噬殆尽，珊瑚目眦欲裂，毫不犹豫的祭出她的武器飞来骨，将琥珀救了下来。 “风之伤。”犬夜叉紧随其后，挥着铁碎牙一刀将神龛劈成两半。 神龛被毁，橱子鼠瞬间灰飞烟灭。 “弥勒、珊瑚，我先回去找桔梗和戈薇。”犬夜叉解决了橱子鼠丝毫不敢停留。 他其实是不愿意将桔梗和戈薇放在那边的，但是为了对付奈落和这些橱子鼠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今，解决了橱子鼠，自然就要赶回去。 就在戈薇在为着被蝓蛞腐蚀的招灵木担忧不已的时候，那些橱子鼠突然全部消散了。 戈薇眼中划过惊喜，看来犬夜叉成功了。 “桔梗，橱子鼠被消灭了！” 桔梗微微点头，她自然察觉了。 奈落和白童子脸色有点不好，但也无所谓。 这些橱子鼠本来就只是为了引出桔梗罢了，现在目的达到了，橱子鼠的死活他们也不在意。 只是，今天看来无法对桔梗做什么了。 奈落已经感受到犬夜叉逐渐接近的气息了。 犬夜叉得到了新的技能，要对付他还是有点麻烦的。 算了，反正现在已经确定了桔梗还活着，那么，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谁也不可能无时无刻护着另一个人，他上次可以杀桔梗，这次自然也可以。 桔梗最终都会死在他手里的。 但这样走了还是有点不甘心的，于是奈落看着两个女孩道。 “你们就不想独占犬夜叉吗，他心里一直有着另一个女人，你们真的毫不在意吗？哈哈哈，桔梗、戈薇，真不知道在你们中间犬夜叉会选谁呢？” 奈落和白童子消失了，只留下这样一句话。 戈薇闻言有些尴尬，看向桔梗：“桔梗，其实……” 桔梗淡然的收起弓箭：“戈薇，不要在意这些，我早已放下，相信犬夜叉也会放下的。” 桔梗也是在彻底放下之后才发现，原来放下那么容易，仅仅是一个瞬间，那些执念就可以烟消云散。 戈薇心里有些愧疚，毕竟是桔梗和犬夜叉先在一起的，但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 虽然他们的情况不能以先后顺序来算，但她还是忍不住歉疚。 桔梗看着远方赶来的犬夜叉朝戈薇笑笑：“我说过，不必歉疚，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好好去爱吧。” 造成今天这种结果的并不是戈薇，而是奈落，也是犬夜叉和她。 “戈薇、桔梗，你们没事吗？”犬夜叉自然是感受到了奈落和白童子的气息，远远赶来，着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都不敢想象，桔梗和戈薇随便哪一个出事了，他要怎么办。 戈薇摇摇头：“没事，奈落好像也并不是来杀我们的，只是探探虚实罢了。” 犬夜叉松了一口气，悄悄的看了一眼桔梗。 桔梗和戈薇都察觉了，但什么也没说。 总要适应。 就在戈薇以为桔梗会继续和他们同行的时候，桔梗却拒绝了。 “现在奈落发觉了我的踪迹，也不会再做引我出来这种事情了，他应该会找别的方法对付我，我也要积蓄力量，就不和你们同行了，你们若是有事就派式神联系我。” 桔梗的身体其实也没有全部恢复，毕竟只是陶土，不是顾姝妤的若木神树。 每一次受伤，即便修补了那些裂纹依旧存在，等有一天破得不能再修补，那就是彻底崩碎的时刻。 她必须很小心的计算着自己使用的每一份灵力。 戈薇不放心：“这样的话，你和我们在一起会更安全吧。” 犬夜叉也点点头。 桔梗摇摇头：“你们才是对付奈落的主力，犬夜叉，保护好戈薇，现在奈落最忌惮的人还是戈薇。” 犬夜叉知道劝不住桔梗，只好妥协：“我一定会保护好戈薇的，桔梗你也保护好自己，若是遇上危险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对，桔梗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戈薇虽然不放心桔梗，同样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桔梗的决心，只能随着犬夜叉叮嘱了几句。 桔梗点点头，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转身就走了，她的式神蝴蝶和飞鸟始终陪伴着她。 第165章 每个人终会迎来属于自己的终点 看着桔梗离开，犬夜叉和戈薇对视一眼，然后前往和珊瑚和弥勒汇合。 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如今知道奈落的心脏不在奈落身上，且不知所踪，要消灭奈落就一定要找到心脏。 他们现在还没有线索，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犬夜叉和戈薇赶到的时候，琥珀已经不在了。 “琥珀还是不肯和我们上路。” 珊瑚有些失落，她最在乎的人就是琥珀了，琥珀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但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琥珀离开一次又一次。 当年在奈落之城，琥珀被奈落控制，杀害了他们的亲人，重伤了珊瑚。 珊瑚不是没有为此痛苦过，甚至想着要杀了琥珀为亲人赎罪，但最终还是对弟弟的爱占了上风。 而且这件事情也不能说是琥珀的错。 能最大限度的抚慰死去亲人的方法就是消灭奈落。 但琥珀却无法像珊瑚一样那么轻易的原谅自己，所以他甚至不愿意面对珊瑚。 众人见状连忙上前安慰。 珊瑚也早就习惯了，被伙伴一顿安慰就恢复了，反而奇怪的看向犬夜叉二人。 “怎么只有你们二人，桔梗呢？” “桔梗说她要休养，不和我们一起了。”戈薇轻声道。 她心里有些矛盾，很希望桔梗和他们一起走，但又怕桔梗和他们在一起大家都尴尬。 弥勒和珊瑚也没再多说什么，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启程开始寻找奈落的心脏。 但之后的日子里，奈落竟然也失去踪迹。 他们这一找就是月余。 在这期间，众人又回了一趟枫婆婆的村子，因为戈薇要回一趟家，说是要考试。 铃和邪见还待在村子里，铃也渐渐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 不过，邪见就有点难过了。 “邪见爷爷，打起精神啊。” 铃和枫婆婆趁着万物生长，出门寻找一些冬天看不到的草药。 这句话铃几乎每天都要说好几遍。 因为邪见的状态实在太差了。 回到村子等戈薇和犬夜叉回来的珊瑚正好没事，就一块儿跟着出来了。 闻言瞥了一眼邪见，谁能想到杀生丸一走就是数月，就这样把两个小家伙丢在这里了。 不过铃倒是很适合在这里生活。 邪见无精打采的跟在她们身后，他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天天跟着一个小屁孩在人类的村庄生活。 两个多月了，杀生丸少爷到底去哪里了。 邪见叹了一口气，邪见很伤心，听见铃的声音更烦，要不是因为这个小屁孩，他也不会被杀生丸少爷留在这里。 于是他语气很不耐烦的吼了一声：“你少管我。” 铃也不生气，叹了一口气：“邪见爷爷，顾姐姐说一直叹气会把好运都叹走哟！” “烦死了。”邪见更烦了。 先是顾小姐失踪，最后连杀生丸少爷也杳无音讯了。 几人都摇了摇头。 珊瑚好心出声安慰：“你倒也不必这样颓废，以杀生丸的能力，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邪见眼睛一亮看向珊瑚。 珊瑚一阵无奈：“真的。” 你自己家的少爷自己不了解吗？ 珊瑚也不再理会邪见，背着手朝前走去。 邪见脸色变幻，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落，纠结极了。 阿吽在一边悠闲地吃草。 春天的草就是鲜嫩可口！ 铃挖起一棵草给枫婆婆看：“婆婆，这棵是不是可以止血的？” 枫婆婆点点头，温和道：“这叫白茅，确实具有止血的功效。” 铃开心的笑了笑，澄澈的眼眸仿佛带着光。 两个月的时间，铃似乎长高了不少。 铃又挖了几棵白茅，但没有全部挖完。 顾姐姐说过，任何时候都要给这些生物留下一线生机，不可一次取尽，这样可生生不息。 她一直知道顾姐姐是一个很好的人。 顾姐姐并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她对人和善，但始终带着疏离。 这是分离后的这段时间，铃仔细思考后才发现的事情。 但这并不影响顾姐姐对待自己的用心，自己也是和别人不同的吧！ 从认识开始，顾姐姐就会有意无意的给自己传授生存的知识。 顾姐姐也宠着她的，但并不像其他大人一样，什么时候都代劳所有的事情，而是让她自己摸索着解决，在她遇到难题的时候适时指点。 顾姐姐也希望她成为一个可以独立而坚强的人吧。 她在努力了。 铃继续低头挖着草药，眼底有水光划过。 她也很想念顾姐姐和杀生丸少爷呢，希望他们可以平平安安，永远开心。 …… 深山之中，桔梗带着蝴蝶和飞鸟隐藏了踪迹。 死魂虫朝远方的村子飞去，那里曾是除妖师的村落，是巫女翠子所守护的过的村落，也是四魂之玉诞生的地方。 若说世界上还有谁可以明白桔梗此时的意志，那非翠子莫属了吧。 “桔梗大人，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蝴蝶和飞鸟站在一旁看向桔梗，声音平静。 她们只是式神，式神没有感情。 桔梗微微一笑：“这是最好的方法了，也是最好的结局。” 每个人终会迎来属于自己的不一样的终点。 她多活这些时日，就是为了这个终点吧。 手腕上的珠串闪过淡黄色的虚影，那模样像极了雪中的冰凌花。 …… 一座巨大的山脉之前，一个身后生长着骨刺和触手，胸口有一个巨大竖眼的男人静静站立。 正是奈落。 而他身前的也不是山脉，而是一个长久休眠的妖怪，人称岳山人。 奈落来此是为了取得岳山人用来掩藏气息的宝物——不妖壁。 他自然知道犬夜叉等人已经发现了他的心脏是消灭他的重要之物，他不可能一点措施都不做。 他要得到不妖壁，掩藏他心脏的踪迹。 “你是谁？为何来打扰吾休眠？” 岳山人被奈落吵醒，很是不悦。 “我叫奈落，来此是想和你借一样东西？” 奈落倒是毫不隐瞒，或者对于他而言岳山人毫无威胁。 “借什么？”岳山人倒也不怒，它也不是小气的妖怪。 “不妖壁。” 第166章 云宫之上，樱树之下 奈落也不拐弯直接就说了出来，说是借，其实也不过是说得好听，说白了就是抢。 “放肆。”岳山人这才怒了，不妖壁可是让他不受外界打扰，可以好好睡觉的宝物，没了它，他还怎么摆烂睡觉。 岳山人起身拍向奈落，几座山脉都开始剧烈震动。 奈落嘴角勾起一抹笑。 …… 神乐站在山崖之上，任由清风吹动自己的头发和衣摆，她是风，永远喜欢自由。 为了自由，或许可以拼一把，若是真的失败了也就算了吧，至少不用过这样的生活了。 神乐突然想起进入阴阳两界交界处就没有出来过的杀生丸，心里有些失望。 本来还说他那么厉害，可以杀了奈落，却不想一去不返。 果然，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终归没用。 …… 云宫之上，雍容美丽的女子慵懒的依靠着云榻，纤细的手指微微撑着下巴，无形之中散发着一股优雅从容的贵气。 阁楼对着远方，那里是一望无际的云海，云海翻涌，变幻无穷。 身后的宫殿守卫森严，每个守卫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们的目光在面对女子的时候都带着万分的敬意。 她是这云宫的主人，也是这个族群的首领，她拥有着高贵纯粹的血脉，令人心甘情愿臣服的强大实力。 她是凌月仙姬，是犬大将的妻子，也不单单是犬大将的妻子。 妖族崇拜、尊敬强者。 凌月仙姬的荣耀从来就不是依靠犬大将而得来的，她的所有都是靠她强大的实力。 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束缚她。 所以她丝毫不介意她的丈夫爱上一个人类女子，并为之丧命。 没有犬大将，她的地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至于爱情，那种东西也许曾经有过，但不值一提。 “夫人，那名人类女子还没醒。” 一个侍女恭敬的站在凌月仙姬身前。 凌月仙姬点点头，侍女会意躬身退下。 一个月之前，她的儿子杀生丸回了云宫，怀中抱着一个昏迷的人类女子，之后就没有出过自己的宫殿。 杀生丸的宫殿和凌月仙姬并不在同一座山，凌月仙姬自然不可能时时分神去查探成年儿子的院落，只有侍女偶尔来汇报。 已经一个月了，那个人类女子还没有醒，想必杀生丸很忧心吧？ 毕竟他回来之后可是召了族中的医者前往查看那人类女子的情况的。 不过毕竟是妖族的医者，只擅长医治妖怪，对人类的一无所知，也得不到什么好的建议。 只能就那样等待着那人类女子醒来。 凌月仙姬还是担心杀生丸的，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 想必她儿子在外面经历了许多的，毕竟他回来的时候左臂是完整的，那一把藏在身体里的刀也出现了。 这种情况从上次杀生丸回到云宫询问天生牙的事情的时候，凌月仙姬就有所预料。 如今真的成真了，凌月仙姬表示很欣慰。 她的儿子终于超越了他的父亲，寻到了自己的道，以后也会更加强大。 这其中一定与那人类女子有关，若是那女子出了事，杀生丸不知要多伤心呢。 凌月仙姬虽然时常逗自己儿子，但也不愿意他伤心。 不过对于那人类女子，她也无能为力。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休息罢了，等醒来就好了。 凌月仙姬想起了犬大将的嘱托。 顾姓女子吗？ 凌月仙姬笑了笑，她对那女子越来越好奇了呢。 “赶快醒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凌月仙姬对着远方的宫殿喃喃低语。 …… 在云宫中的某座山峰之上，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大宫殿巍然矗立于山巅。 这座宫殿周围环绕着繁茂的植被，但最为引人注目的却是那棵堪称巨无霸的樱树。 它自院中生长而出，树冠庞大得令人惊叹，几乎覆盖了半个宫殿。 此时花开正盛，满树的粉白色花朵如云朵般簇拥在一起，形成一片绚烂的花海。 微风轻轻拂过时，无数花瓣宛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有些落在屋顶和廊檐上，有些则轻盈地飘落到地面。 在樱花树下，还有几条清澈见底的小水沟缓缓流淌着，最终在树根下汇聚成一片小池塘。 水面上漂浮着片片粉色花瓣，随着水流悠然自得地飘动着，仿佛一条条梦幻般的花河。 这些美丽的景象构成了一幅如梦似幻的画面，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樱花生长的院落主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一派岁月静好。 而在这宁静的氛围中，一名绝美的人类女子正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安静沉睡。 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枕边，微微拂过白皙的肌肤，宛如丝滑的绸缎。 紧闭的双眼掩盖不住她倾国倾城的容貌，细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眼角红色的泪痣晶莹动人，似乎在梦中也有着无尽的故事。 她的呼吸平稳而轻柔，就像微风吹过花瓣时那般细微。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给她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辉。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角落里，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她的美在时光中永恒流淌。 一名白衣银发的俊美男子坐在床榻不远处的椅子上。 他正对着女子沉睡的方向，左手撑在头侧，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中的书籍，整个人透着一股优雅贵气。 他时不时看一眼沉睡的女子，琥珀色的眸子中是无需隐藏的温柔。 他们是从山海城出来的顾姝妤和杀生丸。 出了山海城后，杀生丸便带着顾姝妤回了云宫，这里虽然是妖族的地界，却也适合她休养。 已经一个月了，顾姝妤似乎还没有要清醒的样子。 杀生丸心里不是不担忧，山海城中所发生的的一切还是让他心有余悸，那种窒息的痛在这段时间时不时的涌上心头。 他无法承受再次失去顾姝妤的痛苦。 即便顾姝妤已经保证过只是正常沉睡，恢复透支的灵力和魂力，但他还是一步都不敢离开，每时每刻都分出一丝注意，看她是否还有气息。 他什么时候这样患得患失过？ 杀生丸心里自嘲，这样子真是不像自己了。 就在此时，一个月都没有动静的顾姝妤皱了皱眉，似乎不舒服，身子微微动了动。 第167章 好久不见 杀生丸瞳孔微微一震，手脚微僵，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重新仔细看了一眼。 顾姝妤又动了动，伸出云被下的手，挡住那恼人的光亮。 光在白皙修长的指尖照出一片温暖。 杀生丸连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身体挡住透射进来的阳光，同时挥手用妖力将帘子打落。 他之所以让顾姝妤时不时晒晒太阳，是因为顾姝妤之前说过，阳光有助于人恢复。 顾姝妤眉间微微舒展，如同被春风轻轻抚过一般，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长而浓密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轻轻颤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展翅飞翔。 终于，她那紧闭许久的双眼缓缓睁开，眼睛慢慢聚焦，那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久睡的慵懒与倦怠感，还有一丝不知身处何处的迷茫。 随着视线逐渐清晰，她眼中的那丝倦意也渐渐消散，看清了眼前的人。 那张几乎是刻在记忆深处的面容。 “顾姝妤，你醒了？”杀生丸声音温柔，生怕惊了她，手掌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顾姝妤情不自禁地绽开一抹笑，动了动有些无力的身子，伸手软软的握住脸侧温暖的手。 “杀生丸，好久不见。” 声音温软轻柔，带着一点沙哑，却让杀生丸心底泛起阵阵涟漪，一抹酸涩涌上心头。 “好久不见，顾姝妤。” 所有的担忧终于在这一刻落下，一直高悬的心也有了着落。 …… 自那日，顾姝妤短暂的清醒过后，又陷入了沉睡。 期间也清醒过，但也只是一瞬，连说句话的功夫的都没有又睡了过去。 这应该不单单是魂力和灵力的透支，她确实是累极了。 从进入黄泉开始，三年多的时间几乎不眠不休的修行和学习。 也就在杀生丸初到黄泉那晚睡了那么几个时辰。 她似乎要把那段时间的睡眠全部补回来。 杀生丸微微放下心来，但依旧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顾姝妤每一次醒来，都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他。 好在顾姝妤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间隔也越来越短。 偶尔还能和杀生丸说上几句话， 只是无关紧要的闲话，但也证明了顾姝妤的状况越来越好了。 这日傍晚，顾姝妤又一次清醒过来，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对上了杀生丸的脸。 顾姝妤失笑，嗯，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每次醒来就能看到这样一副俊美的面容还是很开心的。 她动了动身子，准备撑起身子。 杀生丸见状连忙伸手拥着她的背将她扶了起来。 顾姝妤靠着杀生丸坐起，回身抱住杀生丸，脸埋在杀生丸的胸口，青丝如丝绸般铺开，鼻尖是独属于杀生丸的气息。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还调了调坐姿，让顾姝妤舒服一点。 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因为彼此之间亲密的动作微微无措和僵硬，但后来便习惯了，一切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 或者说他很喜欢这种亲密。 “我睡了多久了？”顾姝妤的声音闷闷的从胸口传来。 “四十一天。”杀生丸说话的时候，胸口微微震动，随着心跳声传到顾姝妤耳朵里。 顾姝妤忍不住蹭了蹭。 杀生丸穿着寻常的家居服，不知道是什么衣料，柔软顺滑，贴在脸上很是舒服。 四十天啊，有点久。 比她预估的久了一点，但也没关系，她又不赶时间。 不过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本来她是准备带着杀生丸去樱林休养的，但实在撑不住，反正杀生丸不会让她睡荒郊野岭。 于是在出山海城的那一刻，放心的睡了过去。 但没想到他会把她带回家里。 她和杀生丸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回家，也没怎么听他提起母亲，想来是不怎么爱回家的。 果然，也不知道妖怪是不是也有叛逆期，总是不想回家。 两人都不再说话，空气里一片静默，只有彼此浅淡的呼吸声。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似乎能够听见落花的声音。 顾姝妤许久不说话，呼吸也渐渐平稳，杀生丸以为她又睡过去了，准备把她放回床上。 就见怀中的小脑袋动了动，一双眼清凌凌的看着他。 杀生丸一愣：“你不睡了？” 顾姝妤摇摇头，她感觉今天的精神还可以，并不困，她刚刚不说话只是喜欢那种气氛罢了。 杀生丸的怀抱很舒服。 过往那些岁月里，她心里总是装了太多的事情，即便和杀生丸在一起也总是要想着别的事情，难得有这样什么也不用思考的时刻。 她不想打破，没想到杀生丸以为她睡着了。 “你在家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顾姝妤缓缓从杀生丸怀中起身，拥着被子跪坐在床上，打量了一下房间。 之前醒来的时间短，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看一眼。 整个房间宽敞而雅致，充满着宁静的气息，房间的墙壁由坚固的木材构成，散发着自然的香气。 在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张精致的书桌，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和一些古老的书籍。 嗯，顾姝妤虽然从来没有见杀生丸看过书，但作为妖族的公子，不可能不懂这些。 墙壁上挂着几幅裱框精美的画作，描绘着山水和神话中的场景，这些画作增添了房间的艺术氛围。 房间中还有一扇大窗户，透过窗户可以欣赏到院中的景色，窗户旁边放置着一盆清雅的花卉，为房间带来一丝生机。 整个房间的布置简洁而不失高贵，透露出杀生丸独特的品味和个性。 卧室一侧有两道门，一道应该是隔开客厅的，另一道是隔开衣帽间的。 和顾姝妤认知中的房屋风格有点相似，但又完全不一样。 妖族果然还是和人族不一样。 “嗯。”杀生丸感受着空了的怀抱，有些不悦，但还是轻轻应了一声。 他年少一直住在这里，父母都有各自的宫殿。 后来他外出历练，就很少回来。 顾姝妤兴致勃勃的看了一圈后才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 雪白的中衣，倒是合身，不过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至于是谁换衣服这个问题，顾姝妤没怎么在意。 大概也是侍女换的，毕竟杀生丸是大少爷嘛，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他大概做不了。 第168章 我们就继续去修行 顾姝妤随手甩了个清洁术，但不怎么得劲。 “我想洗澡。”顾姝妤皱着眉头看向杀生丸。 “我让人准备。”杀生丸打消再把人抱回来想法，淡淡起身出了卧室。 顾姝妤把话咽了回去，她本来只是想回空间里的，但既然他这样说，在这儿洗也可以。 之前一直不在用清洁术是因为都在野外，她对野外洗澡这件事真的不怎么感兴趣。 如今有了条件，倒是可以好好泡个澡。 顾姝妤掀开被子下床，随手拿起挂在一旁的外衫赤脚走到窗边。 从这里可以看到院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棵遮天蔽日的樱花树，粉白的花瓣随着风悠悠飘落。 花树下是几渠流水，汇成一个水潭，潭中随意游动着几尾红白相间的鱼。 远远的，顾姝妤看不清品种，但估计也是属于妖一类。 傍晚的阳光斜斜的从花丛间照进来，将整个院子都照得明亮温暖。 明明是那么大的花树，却丝毫不妨碍阳光的到达。 顾姝妤伸手，阳光落在掌心，将白皙纤长的手指照得微微透明，温暖从手指传了上来。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阳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 顾姝妤嘴角微勾，神情柔和，掌心微微握拳，像是要把阳光握在手心。 杀生丸回卧室发现顾姝妤不在床上，反而撑着窗子，低头认真的看着手间的阳光，脸上挂着一抹笑容。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暖又柔和的气息。 这样岁月静好的画面，让杀生丸不愿意轻易打扰，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 脸上没有明显的笑，但明显柔和了不少，眼底荡开丝丝温柔。 她站在窗边看风景，他在身后看她。 等到手间那一缕阳光消散，顾姝妤才回神，也察觉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她回头就对上杀生丸的视线，那琥珀色的眸子中泛着温柔的光。 见顾姝妤回神，杀生丸才走到她身边。 左手落在顾姝妤腰间，将她拥进怀里。 顾姝妤的背和杀生丸的胸腹相贴，隔着几层衣服，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的温度和那起伏的轮廓。 有点硬，但很温暖。 顾姝妤的右手覆上腰间的手，完全不一样的手感，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明显，带着和自己不一样的力量感。 “杀生丸，你觉不觉得无聊？” 杀生丸本来是出去历练，一直以来不是在战斗就是寻找对手的路上。 但近段时间，不是在等自己修炼，就是等自己醒来，这和他之前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也不是他计划中的事情。 “没有。”杀生丸淡淡回道，其实和顾小七在黄泉那段时间确实挺无聊的，但是陪在顾姝妤身边的话也不觉得了。 换做以前，这种事情确实无法想象，但事实是，如今的他完全没觉得无聊，反而有一种新奇的体验。 而且，他并没有停步不前，他这段时间所感悟到的东西，所提升的实力，甚至比之前都要多。 这些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顾姝妤。 或者说他的世界从遇到顾姝妤那一刻就开始改变了。 他并不排斥这种改变。 杀生丸的手紧了紧，顾姝妤微微皱眉。 “杀生丸，你松开一点，我要喘不过气了。” 杀生丸如愿松了一点，但没放开。 “等我彻底好了，我们就继续去修行？”顾姝妤哭笑不得，也不再勉强，转身双手环上杀生丸的腰。 杀生丸低头，对上顾姝妤澄澈明亮的双眼：“好。” “对了，你把邪见和铃放在哪里了？” 顾姝妤久违的想起了两小只，说实话之前她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后来又封了七情，真的是彻底忘却了这些事。 当时在白灵山，阿九来得突然，她什么都来不及交代。 她相信杀生丸会安排好，但还是免不了问一嘴。 “留在村子里了。” 杀生丸不意外顾姝妤这么久才想起问，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顾姝妤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枫婆婆的村子？” “嗯。” 顾姝妤失笑：“邪见也肯留下？” 邪见和所有的妖一样，对人类怀着极大的偏见，明明实力那么一小点，还平等的看不起除杀生丸之外的任何人。 一张嘴更是不知道客气为何物，要不是杀生丸实力强悍，他都被迫投胎几轮了。 “他不敢。” 杀生丸面色平淡，想来也没有顾忌小妖怪的心情。 顾姝妤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 “其实这样也好，本来也是要让小铃儿留在那里的，之前发生意外才又带着她，现在估计也没有那么多麻烦了，让她适应一下也好。” 无论再多的麻烦，也不能一直带着铃，这样的乱世，她总要学会自己生存，谁也保护不了她一辈子。 “嗯。” 杀生丸明显也是赞同的，也不知道当时他将两小只留下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考量，也或许他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是找到一个方法便执行了而已。 “杀生丸少爷，已经准备好了。”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顾姝妤收回手推了推杀生丸，示意他放开。 杀生丸眉心一蹙，很明显不愿意。 “快放开。”顾姝妤催促了一声。 杀生丸手松了松，还不等顾姝妤离开，又重新伸手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就往外走。 顾姝妤一脸疑惑的看向杀生丸：“你干嘛？” 杀生丸依旧面无表情：“陪你去。” 顾姝妤：“……”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不需要你陪。” 杀生丸当做没听见，就那样搂着顾姝妤出门。 门外的侍女垂手而立，见他们二人出来微微躬身，脸上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 “杀生丸少爷，小姐。” 杀生丸没什么表情。 顾姝妤微微点头，无奈的被杀生丸带着走。 亏得她脸皮厚，不然真要羞得抬不起头了。 浴室并不远，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进入浴室，几个侍女安静的站在一边。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面的摆设被一道屏风挡住，看不太清晰。 顾姝妤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杀生丸，却见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第169章 顾姝妤痛心疾首 见杀生丸没有丝毫动作，顾姝妤便动手把杀他手从自己腰上扒拉开，然后道：“好了，你回去吧，几步路的距离，我自己能回去。” 杀生丸有点不悦，脸色有些冷，就那样一言不发的看着顾姝妤。 他倒不是说非要看顾姝妤洗澡，只是打算在屏风外等着。 杀生丸依旧不愿意顾姝妤离开他的视线，即便不在视线范围内也不能离太远。 顾姝妤才不会管他呢，把他推出门外，然后拉上门。 一旁的侍女见此欲言又止，但见杀生丸都没有说什么便把话咽了回去。 只是看顾姝妤的眼神不怎么和善。 顾姝妤察觉了，但没说什么。 意料之中的事情。 且不说这些妖族本来就不喜欢人类，她刚才的行为对于她们来说，是极为不尊敬他们的主人了。 换做自己是她们，也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 “小姐，里面请。”侍女倒是也没有失礼，带着顾姝妤走到屏风之后。 入眼便是一个巨大的方形浴池，池子是用白玉打造，满池的水清澈见底，蒸腾着如雾般的热气。 池中的水是流动的，不知从何处引来了温泉，源源不断的注入浴池之中。 几个侍女站在一旁，都隐晦的打量着顾姝妤。 对于这个在宫殿里沉睡了一月有余的人类女子，她们心里无比好奇。 从来没有人类来过云宫，关键还是最厌恶人类的杀生丸少爷带回来的，她们很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的存在，能让杀生丸少爷破例。 对于人类，她们妖族都有天然的蔑视，人类太弱了，寿命还短暂。 如今看着顾姝妤，不否认，这个人类女子实在美丽，便是在妖族中也少见这样的容貌。 连她们看了都觉得惊艳，难怪能迷惑得了杀生丸少爷。 但一看就是那种娇娇弱弱，时刻需要男人保护的女人，如何能匹配得上强大的杀生丸少爷。 几个侍女对视一眼，都能看清彼此的心思。 妖族毕竟是直来直去惯了，不擅长掩饰心中的想法，顾姝妤都不必仔细观察就能明白她们所想。 她眼里划过一抹笑意，也没有拆穿的意思。 一个侍女上前要为顾姝妤宽衣，她侧身躲开。 “多谢，不过不用劳烦诸位，我自己来就好。” 顾姝妤并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何况还是对自己意见极大的人。 侍女一愣，和其他人对视一眼，她们并不把顾姝妤放在眼里，也不愿意服侍她，但这是杀生丸少爷的吩咐，此时杀生丸少爷还在外面。 “杀生丸少爷让小人伺候小姐沐浴，小姐不必忧心。” 说着要继续上手，顾姝妤不再躲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股无形的威压从她身上散开。 侍女感觉一股压力落在身上，心底微寒，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气氛一时有些僵，几个侍女看看彼此，才轻声道：“那小姐有事便唤小人。” 侍女们陆续退了出去。 她们不明白，一个人类为什么能给她们那么大的压力，让她们不由自主的服从。 站在门外的杀生丸一直关注着顾姝妤的一切，屋内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他。 顾姝妤不喜欢就随她意，他没有插手是知道顾姝妤自己能应对。 侍女们退出来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 侍女朝杀生丸行了一礼后，发现杀生丸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便放下心来，安静的站在一边。 对此，顾姝妤很满意。 她了解杀生丸的性子，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情去为难别人，所以也没有为侍女们担心。 顾姝妤不再多想，缓缓褪去衣物，踏入浴池，身体被温暖的水流包裹，全身的毛孔瞬间张开。 顾姝妤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她靠着池壁，伸手撑着额侧。 浴池边摆着洗漱用具，是她没有见过，估计是这个世界妖怪独有的。 不远处摆着折叠整齐的浴衣，白色印有樱花图案服饰，衣料和杀生丸穿的衣服是一样的。 不知道这里的妖族是用什么材料做衣服的，有机会可以研究一下。 她可不会以为这些小世界的东西就一定落后，每个世界都有他们独有的东西，无法放在一处比较。 顾姝妤打了个哈欠，她眼底划过一抹困惑。 其实她的灵力和魂力都已经恢复，甚至有一种圆满的感觉，为什么还会多睡这么多日呢，到了现在还那么困。 难道…… 顾姝妤眼睛一亮，难道是要破镜了？ 她一直没往这方面想，一是因为醒的时间太短，二是因为她之前的修炼极为艰难，破镜的次数寥寥无几，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想到从前，顾姝妤不由得叹息。 她从出来执行任务开始已经有十多年了，这期间不断历练修行，也没有懈怠，但一直到来到这个世界，杀了世界之灵之后境界才松动。 但因为那具躯体的原因，无法正常破境，直到最后抽离那部分修为时，也一直没有到达下一境界。 反而是修炼死之力先一步跨过了那道门槛，现在又要突破了？ 这也算意外之喜了。 顾姝妤感应了一番，更加确定下来，又打了个哈欠，眼角含泪，困意有些止不住。 顾姝妤甩甩头，她还想多泡几分钟呢，不能这么快睡。 顾姝妤揉了揉额头，视线落在光滑的手腕之上，一种名为肉疼的心情涌上心头。 她的半面啊！ 才到手不到十天，就那样折在山海城了。 她还是很喜欢半面的，比起乌素那种杀伤力大的武器，她更喜欢像半面这种既可以日常使用又可以打架装逼的武器。 当时消散得太快，都没有来得及收起半面碎片，要是收了还有机会修修。 顾姝妤痛心疾首，她亏大了。 不行，她一定要做出一个同样功能强大的武器出来。 不过材料好难找，自己炼器也好麻烦。 顾姝妤有些自闭，身体一缩，把头埋进水里。 温暖的水流轻柔的拂过发丝，如春姑娘的双手。 下一刻，一只有力的手就把顾姝妤从水中捞了出来。 顾姝妤被吓了一跳，尽力忍住呼吸的冲动，才没被洗澡水呛到，一道灵力在指尖流转，眼底泛着寒意。 在看清面前的人的时候，眼底的寒意褪去，指尖的灵力也散开了。 “杀……杀生丸，你怎么进来了？” 第170章 你给我出去! 顾姝妤错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杀生丸。 他冷着脸牢牢盯着自己，琥珀色的眼底映出自己的影子。 下一刻顾姝妤便反应过来，自己没穿衣服，清澈的池水里自己的身体一览无余。 而且她现在还被杀生丸捞在怀里，赤裸的肌肤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和杀生丸的身体相贴，她甚至能感受到衣服下的温度和坚实肌肉。 血色瞬间涌上顾姝妤的脸颊，盖过了被温水蒸腾出的薄红。 羞恼之色划过顾姝妤的脸庞，她用力挣开杀生丸的手，甚至用了灵力。 身体跌回浴池，重新被温暖的水包围，旁边的浴衣飞来遮盖住身体。 “你给我出去！”顾姝妤扯着浴衣满脸通红的瞪着杀生丸，几乎是吼出来的。 杀生丸淡淡的收回手，他的衣袖和衣摆都被水浸湿，胸口也有大片水渍，甚至发梢都沾染上了湿润。 看着面色红晕的顾姝妤，他眼底划过一抹暗色，依旧面无表情，再次打量了一下顾姝妤，见她一切正常才放下心来。 “你还不出去？”顾姝妤要气疯了，瞪着杀生丸。 不过现在她那眼眸湿润，脸颊通红的样子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笑，淡淡道：“别泡太久。” 然后在她再次发飙之前起身绕过屏风出去了。 不知是不是浴室温度太高还是什么，一抹红色爬上他耳根。 只是没人发现。 屋外的侍女一脸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贸然跟进去。 杀生丸少爷怎么突然闯了进去？这不像是杀生丸少爷会做的事情啊。 但区区人类竟然敢那样对杀生丸少爷说话，简直是放肆，有点太恃宠而骄了，看来杀生丸少爷要生气了。 不知道会不会就此厌弃这个人类女子。 此时见杀生丸从里面出来，脸上也不见生气的样子，身上被打湿了也不管，就那样站着。 众侍女面面相觑， 这是啥情况？她们该做什么？ 算了，还是当木头吧！ 顾姝妤对别人的想法没有半点兴趣，她觉得自己都要被热气熏晕了。 她看着浴池边溅出去的水渍，呻吟一声捂住脸。 虽然抱也抱过，亲也亲过，甚至同床共枕，但让一丝不挂的在杀生丸面前，她还是会害羞的啊！ 还有他那是什么神情，再怎么说自己也算前凸后翘、腰细腿长，身材脸蛋样样拿得出手的美人吧。 就这样的美人在他面前他也能无动于衷，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啊呸！ 顾姝妤在心里唾弃自己一秒钟，这是重点吗？ 她是不是泡太久，脑子进水了。 都怪杀生丸，顾姝妤又在心里骂了杀生丸几句。 此时的她不困了，也没了继续泡下去的心情，起身出了浴池，从空间中取出浴巾擦干身上的水。 给她准备的浴衣已经湿了，不过她本来也没有要穿的意思。 依旧不喜欢这里的服饰。 她从空间中取出一套新衣服。 上身是水红色的广袖交领襦，下着白底绣红色海棠的的长裙，腰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长发用灵力蒸干，用一根乌木簪半绾，发尾用一根红色发带扎住。 顾姝妤穿好衣服，看着银镜中的自己，热气已经褪去，脸颊带着健康的红润，明亮的杏眼带着一丝慵懒的水光，和眼角的泪痣交辉相映。 唇泛着红润的光泽，眉眼精致，即便不上妆也没有丝毫寡淡。 虽然不能和阿九的倾城一笑相比，但也算得上难得一见的美人了。 顾姝妤对着银镜笑了笑，朝门外走去。 她此时也明白过来，估计是自己在里面太久，又整个人都进了水里面，杀生丸感受不到气息才进来查看。 当时那样的情景，很难不让他以为自己在水中出了事。 话虽如此，但还是有点难为情。 她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但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依旧从容。 顾姝妤深吸一口气，拉开门，然后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杀生丸站在门口，颀长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其他的景色，让人只能看见他。 额…… 好想退回去怎么办。 顾姝妤动作一顿，才压下去的热意又涌了上来。 杀生丸虽然再次被赶出来了，但也还一直注意着顾姝妤的动静，知道她出来，便转过身等着。 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顾姝妤，只见红色逐渐涌上她的脸颊，在红色的衣服映衬下格外娇艳动人。 不过眼中并没有怒意，应该是不生气了。 以往的顾姝妤即便生气也是一脸平静的，少有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 想来刚刚确实是气急了。 当时顾姝妤的气息渐渐被水掩盖，杀生丸以为她睡着了，没有多想就闯了进去一看，就见顾姝妤闭着眼缩在水底，被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捞了起来。 哪里想得到顾姝妤根本没睡，只是在水底闭气呢。 当时被焦急所淹没，没来得及细想，出门后，水底那白皙性感身影和顾姝妤绯红的娇艳脸庞在脑海中不断重映。 手上似乎还保留着那温软细腻的触感，还有那紧贴胸膛的柔软…… 喉咙微微干燥，一抹从未有过的情愫与冲动涌上心头，令他很不习惯。 他站在门口，任由风吹走心底的燥热，连身上的水迹都没有想着处理。 神思却不由自主的关注着顾姝妤的一举一动，等她出来便第一时间转身。 顾姝妤见杀生丸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以为他是因为刚刚自己吼他的事情生气呢。 压下心底的羞涩，率先转开视线，就见他衣袖还在滴水，意念一动，灵力就将他的衣服蒸干。 算是那一吼的弥补吧。 有点良心，但不多。 “回去吧。”杀生丸也回神，上前拉住顾姝妤的手朝卧室走去。 他倒是真没有为顾姝妤的那声吼生气，不过小事，他不会小气到被喜欢的姑娘吼一句就发火。 况且是他理亏在前，人类似乎都比较容易害羞，即便是强大如顾姝妤也免不了。 他不是不可以迁就。 两人各怀心思的走了。 旁边的侍女从一开始就没敢出声，却一直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刚刚顾姝妤出来的时候，还想着看她怎么被杀生丸少爷厌弃呢。 结果就让她们看这个？ 被人那样吼了，杀生丸少爷也不生气？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杀生丸少爷吗？ 众侍女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第171章 不喜欢 那边，被杀生丸牵着走的顾姝妤转头看了一眼杀生丸，心底那点不自在也消失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右手微微用力，回握住杀生丸的手。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顾姝妤并没有回屋的意思，反而站在回廊上看那棵樱花。 经过那一番折腾，天边只剩下最后一丝余晖。 樱花依旧盛放，随着风静静飘落。 “现在才二月吧，怎么这花就开得这样茂盛？” 杀生丸站在顾姝妤身边，抬头看了一眼：“它一年四季都在开花。” 顾姝妤：“……” 妖族的花旗也这样长吗？ “你喜欢这样常开不败的花？” “没有，无所谓。”杀生丸淡淡回了句。 顾姝妤听明白了，就是没有喜欢与不喜欢，花树在那里了就让它在那里，花开不开都无所谓。 “你不喜欢？”杀生丸反问道。 顾姝妤想了想：“也没有不喜欢，但真要说起来，我还是愿意看四季流转，不同季节有不同的姿态吧。” 一成不变有些时候反而少了许多惊喜。 杀生丸了然，就是不太喜欢。 又看了看顾姝妤的衣服，很好看，但不是这个世界的服饰。 在黄泉中，他见过很多种类的穿着，顾姝妤这样的也不少。 就连自己，顾姝妤给的储物戒里还放着许多呢，那依旧是她们那里的服饰。 “你不喜欢这里的衣服？” 杀生丸终究没有再沉默，而是问出口。 顾姝妤坦诚的点点头：“不喜欢。” 说着张开手臂，让杀生丸看自己的衣服。 “好看吗？” “嗯。”杀生丸轻轻应了一声。 顾姝妤脸上的笑意更甚，这套衣服是从阿九给自己做的那些中挑的。 那些衣服多数是明亮的颜色，红色居多。 顾姝妤很喜欢，或者说她喜欢这世界上的所有色彩。 每种色彩都有它的动人之处。 身心放松下来，困意又重新涌上来，顾姝妤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困了？” 杀生丸眉心微微一蹙，总觉得顾姝妤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嗯。”顾姝妤点点头，摇了摇杀生丸的手，准备回去睡觉，却被杀生丸杀生丸拉了回来。 “顾姝妤，你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之前不是说睡一个月就好了吗？” 杀生丸脸色平静，心里却丝毫也不放松。 顾姝妤微微一愣，也不意外杀生丸由此一问，没有瞒着他。 “我的身体没问题，应该是要破境了，等修为提升了就没事了。” “真是如此？”杀生丸的眼睛牢牢盯着顾姝妤，似乎在辨别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顾姝妤很是无奈：“杀生丸少爷，彼此之间能不能多一点信任？” 杀生丸冷笑一声：“你所说的信任就是瞒着我用祭雪捅自己心窝，还……” 杀生丸的声音一滞，眼中划过一抹慌乱：“顾姝妤，你怎么了？” 只见顾姝妤的脸一片惨白，眼底带着一抹痛苦，左手抚上心口，握在手中的右手也渐渐冰凉。 顾姝妤摇摇头：“别提这事，一提我心口疼得很，我感觉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当时下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但疼也是真的疼。 关键还不能提前做手脚屏蔽痛觉。 她这辈子都没有感受过那样的痛苦，即便小时候被人贩子捅刀子也没有那样疼。 她都没有敢多思考一分钟，因为一旦思考了她就下不了手了。 幸好当时七情被封，还有紧急的事情赶着做，便把那痛苦的感受压下去了。 后面她都不敢回想。 如今被杀生丸这样提起，顾姝妤瞬间觉得那股疼痛似乎又回来了。 这难道就是痛觉残留？ 杀生丸有些后悔，他没想到这件事情对顾姝妤影响这么大，伸手将顾姝妤抱进怀里。 “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再提。” 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顾姝妤心里一暖，那股痛意也渐渐被平复。 这件事情本来也是自己的错，杀生丸还要和她道歉。 “杀生丸，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好，但再来一遍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小叔对我而言，重逾生命，我不会在他的事情上冒一丝风险。” 顾姝妤没有就此含糊过去，而是好好解释，她并不想这件事成为她和杀生丸之间不可触碰的结。 “嗯。”杀生丸轻轻应了一声，他早知是这种结果，但还是免不了为此生气。 若是让顾姝妤痛苦了，那么他就选择将这些压下。 顾姝妤的体温恢复正常，脸色也变得红润，她抬头看着杀生丸。 “杀生丸，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说清楚，好不好？” 顾姝妤的声音软软的，有点撒娇的意味在其中，但其中的真挚和认真没有打一丝折扣。 杀生丸静静看着在他怀里乖巧的顾姝妤，耳边还有她娇娇软软的保证，心底的所有不满彻底消散。 “好，希望你言而有信。” 闻言，顾姝妤脸上绽开一个笑容，知道这件事情彻底过去了，连忙保证：“一定。” 说完又打了个哈欠，眼角微红挂着湿润，脸靠着杀生丸的胸口：“我好困。” 杀生丸弯下身一把将她抱起走进卧室。 顾姝妤起初微微一惊，接着便坦然接受。 她还是很享受这样的公主抱，伸手搂着杀生丸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上，微微闭眼。 杀生丸将顾姝妤放回床上：“你就这样睡？” 顾姝妤没有放开杀生丸，闻言疑惑的看了自己一眼，哦，她的衣服。 唉！都怪杀生丸，他突然闯进来，害她智商都不在线了。 明明只用穿睡衣，最多披件外套，头发也不用绾起的。 想到这儿，顾姝妤忍不住瞪了杀生丸一眼。 杀生丸不理解为何顾姝妤会突然间瞪着自己，但她那略微带着嗔怒的眼神却让他心中掀起一丝涟漪。 他的心意随着这股冲动而动，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覆上近在咫尺的娇嫩红唇。 湿润香甜的气息在唇间缠绕。 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世界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第172章 不可以吗? 杀生丸沉醉于这个美妙的时刻，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想与眼前的女子共享这份独特的亲密。 眼前晃过水下那绝美风景，手间细腻柔软的触感在这一刻更加清晰。 一股冲动从心底涌起，他抱紧顾姝妤，落在腰间的手微微用力，肆无忌惮的在她的唇上蹂躏。 卧室中只有唇齿交缠的声音。 顾姝妤只在一开始的时候愣了一下，之后便微微闭眼，自然的回应。 “嗯……”顾姝妤感觉到微微窒息，手脚发软，只能依靠着杀生丸。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了顾姝妤的发丝，这轻微的触感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也唤醒了杀生丸的理智。 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顾姝妤那微微红肿的嘴唇和迷茫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惜之情。 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冲动，但同时也感受到了内心深处对她的渴望。 他喘息着，伸手抚上顾姝妤的唇角，抹去上面的湿润。 顾姝妤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大口喘息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随着神志逐渐回归，她的眼神也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眼底湿润，似有泪光闪烁，那眼尾处更是染上了一抹浓艳的红，眼角的红色泪痣愈发艳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娇媚之色。 她静静地看着杀生丸，手下是他急促的心跳，微微起伏的胸口敲打着她的掌心，那琥珀色的眼底是浓郁的情欲。 她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欲望。 “杀生丸，你……” “睡吧。”还不等顾姝妤说完，杀生丸便轻声打断，然后将顾姝妤搂进怀中，慢慢平复好呼吸。 顾姝妤有点懵，但也没有拒绝，有些事情顺理成章，但她现在还不想。 耳边是逐渐平稳的心跳声，困意侵蚀着顾姝妤的神志，她也不再坚持，任由睡意将自己淹没。 等怀中女子的呼吸彻底平稳下来，杀生丸才将她放开。 此时他也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 杀生丸轻轻将顾姝妤放到床上，顾姝妤早已熟睡，头下露出乌木簪。 杀生丸皱了皱眉，将她的头扶起，抽出乌木簪，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又看向她因为刚才的一番纠缠下微微凌乱的衣服，想了想还是伸手将外衫脱下，放在一边。 动作不算熟练，但也不生疏。 刚回来时为顾姝妤换衣服的也是他，他不会放心把顾姝妤的事情交给别人做，即便是云宫里的人也不可以。 所以都是他亲力亲为。 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但是顾姝妤是唯一的例外。 只是这些顾姝妤都不知道。 小心翼翼地为顾姝妤拉好被子，生怕惊醒了这位睡梦中的美丽姑娘。 杀生丸静静地坐在床边，凝视着她那如诗如画般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柔情和眷恋。 这一刻，他衷心希望顾姝妤能够一生平安、幸福快乐，让她远离所有的苦难和折磨。 杀生丸缓缓低下头，轻柔地在顾姝妤的眉心印下一吻。 这一吻中没有丝毫的私欲和杂念，有的只是对她深深的爱意和满满的祝福。 仿佛通过这一吻，他将自己全部的情感传递给了她，愿她能感受到这份温暖和关怀。 微风吹过，夜幕降临。 除了他和风，无人知道这一晚的眉心一吻。 杀生丸将衣服挂到一旁，出了卧室。 隔壁浴室已经被收拾过，之前的水渍和狼藉都不复存在。 侍女都已经不在了，杀生丸一人的时候从来也没有叫他们侍候过。 她们知道习惯，自然就不会逗留。 杀生丸踏入浴池中，之前的旖旎画面似乎还历历在目，温热的池水让他心中的燥热重新涌起。 他烦躁的睁眼，手间妖力涌动，池水瞬间变冷，那股燥热才被压下。 过去的数百年，他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欲念，他的心里只有对力量的追求。 男女情欲在他眼里如过眼云烟，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失控。 但如今一切都不同了，之前没有踏出那一步，一切都可以克制。 现在，他似乎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杀生丸靠着冰冷的池壁，缓缓闭上眼，被打湿的银发贴着他的身体，水珠滴落，顺着肌理分明的胸口滑落，与池水融为一体。 等杀生丸换了衣服回到卧室的时候，新月已经高挂在樱树树冠之上。 顾姝妤早已睡熟，拥着被子缩在床榻里。 杀生丸坐到床边看了半晌，等身上的寒意褪去才在顾姝妤身边躺下，伸手将她连被子一同拥入怀中才安心闭上双眼。 鼻尖是顾姝妤发丝上浅淡的清香，怀里是隔着被子依旧能感觉到的温软，杀生丸觉得心被填满，一股满足之感升起。 第二日天还没亮，顾姝妤就醒了过来，想要翻身却发现身子被禁锢，半边身体都僵麻了。 顾姝妤皱眉，仔细感受才发现裹着自己的是被子，而被子外面是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 微微抬头，昏暗的环境中能看清那张清冷俊美的面孔，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气息。 杀生丸？ 嗯，有些事情果然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醒了？”在顾姝妤兀自出神的时候，头顶响起杀生丸低沉中带着微哑的声音。 “嗯。”顾姝妤挣了挣身体道：“杀生丸，你松手，我半边身体麻了。” 杀生丸倒是没有纠缠，放开了她。 顾姝妤轻呼一口气，平躺过来，把被子掀了。 也亏得不是夏天，不然她就要被热死了。 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臂又将顾姝妤搂入怀中，一个下巴抵在头顶。 顾姝妤：“……” “杀生丸，你非要这样睡吗？” “不可以吗？”杀生丸眼睛都没睁，闻言手还收了收手，将顾姝妤抱得更紧了一点。 昏暗的环境中，顾姝妤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这样，以前也没有发现他有这样一面啊。 但也不是不可以，顾姝妤也不再挣扎，乖乖的闭上眼，虽然已经不那么困了，但再睡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鼻尖都是杀生丸的气息，和自己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彼此都沾染上了对方的气息。 睡意重新席卷而来，顾姝妤又陷入沉睡，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外一片明亮。 第173章 想看你吃饭 已经是中午了，杀生丸也不在身边。 顾姝妤坐起身子环顾一圈，没看到杀生丸的身影。 她有点疑惑，平常她醒来的时候杀生丸都会在的，今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姝妤也不纠结，起身下床，她又不是时刻都需要陪着的小孩子。 一低头，发现自己只穿着中衣，而她的外衫则挂在一边的衣架上，格外显眼。 一摸头发，乌木簪也不见了，发带倒是落在床上。 顾姝妤拾起床上的发带，心头微微一动。 她的衣服难道是杀生丸脱的？ 经过昨天的事情，顾姝妤突然想通了。 杀生丸未必会让别的人，在她不清醒的时候接近她，那么这些事情就只可能是杀生丸做的了。 所以她之前的衣服也是杀生丸换的？ 顾姝妤摇摇头，有些无法相信，杀生丸不是能做这种事的人吧。 算了，这种事情想多了没有意义。 顾姝妤索性不再管了，给自己甩了个清洁术，重新取出一只白色的玉簪将头发半绾在身后。 将衣架上的衣服清理一下收好，取出一套海棠红窄袖衣裙穿好。 刚换好衣服就见杀生丸拉开门进来，看那样子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就是在等她换好衣服。 刚刚顾姝妤并没有刻意探查杀生丸的踪迹，所以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 现在看来就在不远处，甚至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去哪里了？” 顾姝妤还是问了一句。 杀生丸走到顾姝妤身边，轻声道：“去准备吃的，你要吃吗？” 说是准备吃的，自然也不可能是杀生丸亲自去准备的，就是吩咐人送来。 “好啊。”顾姝妤没有拒绝，就算自己不吃，也可以陪着杀生丸吃一点嘛。 杀生丸拉着顾姝妤出了卧室，来到客厅就看到摆了两个小桌。 一个桌上摆了精致的肉食，很明显是给杀生丸准备的。 另一个小桌上却是一些切好的水果。 顾姝妤一挑眉，看着味道不错。 两个小桌摆得很近，却又不会影响另一桌上的食物的味道。 杀生丸拉着顾姝妤坐下：“这些你能吃吗？” 和顾姝妤在一起那么久，杀生丸自然知道顾姝妤不吃荤食，只吃一些水果，最多的就是喝她的酒。 杀生丸也记得阿九说过，顾姝妤其实不用这些东西补充能量，她也没有饥饿感，但吃这些东西可以让她保留对食物的味觉记忆。 所以才特意准备了这些。 这些水果多半都是常见的，人族和妖族都可以食用，还有个别的是妖族特有的。 顾姝妤的身体不同于普通人类，即便气息与人类无异，但应该也是能承受这些妖族的水果的。 杀生丸也不是没有见过顾姝妤吃，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不过还是要顾姝妤自己判断。 顾姝妤看了一圈，点点头：“可以的，只要是纯植物的，我都吃。” 荤的也不是不能吃，只是吃了会浑身疼。 “吃吧。”杀生丸端坐在自己的小桌前，优雅的吃了起来。 顾姝妤杵着下巴看他吃，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总觉得每次看都很赏心悦目。 杀生丸察觉顾姝妤的视线抬头：“怎么？” 顾姝妤杵着下巴笑：“想看你吃饭。” 杀生丸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在顾姝妤的目光下坦然进食。 等杀生丸吃完，擦嘴清理了一下才坐到顾姝妤身边，看着桌上那动都没动的水果。 “不想吃？” 边说边伸手搂住顾姝妤的腰。 顾姝妤瞥了一眼，她就发现，自从她醒来后，杀生丸就很喜欢和自己有身体上的接触，不是抱着就是要牵手。 顾姝妤并不讨厌这种亲近，自然就由着他了。 “先看你吃嘛。” 顾姝妤叉起一块黄色水果送到口中，果汁浓郁，味道清甜，还带着一点点酸，很开胃。 顾姝妤又叉了一块送到杀生丸嘴边。 杀生丸一愣，垂眸看着眼前葱白的手，还是张口将水果咬进嘴里。 杀生丸并不爱吃这些，但和以往的时候一样，还是吃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顾姝妤给的缘故，感觉也还能接受。 见杀生丸吃了，顾姝妤很满意，又每样都尝了一口，遇到喜欢的就给杀生丸投喂一块。 就这样，从顾姝妤看着杀生丸吃，变成了杀生丸陪着顾姝妤吃。 不过毕竟只是尝味道，顾姝妤只吃了一部分。 不知是不是之前三年多都没有吃喝，食欲并不旺盛，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 杀生丸见此也不勉强，拉着顾姝妤出了屋子。 侍女自动进来收拾，之后便消失在宫殿之中。 这个宫殿就只剩下顾姝妤和杀生丸两人。 顾姝妤和杀生丸站在屋檐下，风吹动落花洒在两人的身上。 第二天看一成不变的樱花，感觉还不错。 顾姝妤看了半晌，然后转头看向杀生丸，眼中的意思很明显。 你就是带我看樱花打发无聊时间吗？ 杀生丸看懂了，但也无奈，他的日常就是战斗修行，增强实力。 这种打发无聊时间的事情还真没怎么做过。 顾姝妤也理解，但现在她还不想离开，身体状况不确定，到外面反而麻烦。 顾姝妤想了想可以做什么。 “春山呢？” 杀生丸没说什么，拉着顾姝妤回到屋内，天生牙和春山整齐的摆在刀架上。 杀生丸取下春山递给顾姝妤。 顾姝妤伸手接过，指尖划过刀身，触手冰凉，金绿色的光在刀刃上流转，散发着锋锐的寒光。 被这把刀斩杀过的躯体无法再重聚，同时效果还会转移到与其接触的部位，无限延伸。 所以，在山海城，薛清齐也不敢让春山伤到自己。 “这把刀好像专门是为了消灭奈落而产生的一样。”顾姝妤轻笑一声，想到了奈落那些总是可以重聚的肉块。 万物相生相克，一种事物的存在，总会生出另外一种相克的事物。 “哼。”杀生丸冷笑一声，奈落也配。 顾姝妤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笑了笑。 她仔细量了一下春山的尺寸和宽度等等。 她说过要给春山做一个刀鞘的。 量完尺寸，顾姝妤并没有把春山还给杀生丸，而是拉着他到屋檐下席地而坐。 杀生丸不明白顾姝妤要做什么，但也顺着她的意在她身边坐下。 第174章 刀鞘 顾姝妤把春山放在身边，闭眼在空间里面找了起来。 她爱收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可以做刀鞘的材料还是有很多的。 之前用来做祭雪剑鞘的材料名为金刚竹，是植物，但却如金石一般坚硬。 不过金刚竹并不适合做春山的刀鞘。 顾姝妤尽量忽视想起祭雪时带来的不适感，继续寻找材料。 终于，在角落找出一节差不多四五尺长的树干，树干有成年男子的手臂粗，通体呈现着一种玉质的白。 就这个了。 杀生丸见顾姝妤坐下后就开始闭眼，不知道在干嘛，也不打扰。 此时见一节白色的树干出现在顾姝妤手中，她的眼睛也睁开，才知道顾姝妤是在空间里找东西呢。 “这是什么？” 杀生丸并没有见过这种树，或者说这一根树干也看不出什么来。 “这叫南叶乔，是一种灵木，生长在西北干旱之地，千年才能长这么大，死后树干千年不腐，也因为生长环境恶劣，质地坚硬，是做武器或者是刀鞘剑鞘的绝佳材料。” 听顾姝妤一说，杀生丸便反应过来，在山海城，顾姝妤是说过要给他做个刀鞘。 她倒是放在心上了。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顾姝妤介绍完也没有拖泥带水，对着春山比划了一下，右手指尖涌起灵力开始切割南叶乔树干。 她切割得很小心，毕竟材料就只有这一根，割坏了可就没了。 灵力在树干上游走，一把刀鞘的雏形逐渐生成，顾姝妤收起灵力，将刀鞘雏形握在手中打量了片刻，很是满意。 杀生丸在一旁看得认真，他还是第一次见人制作刀鞘，有些新奇。 之前就算要人打造武器，自己也不会一直在旁边等着，唯一一次在现场，还是刀刀斋重铸天生牙的时候。 顾姝妤真是连这种东西都会，不过制作的手法似乎和刀刀斋的不一样。 顾姝妤摊开手掌，刀鞘雏形悬浮在身前，她双手结印，周围的温度骤然低了下来，甚至有些冻人。 一道冰蓝色的火焰出现在顾姝妤的手中。 顾姝妤手印一变，冰蓝色的火焰扑上前，将刀鞘包裹起来。 随着火焰的淬炼，刀鞘逐渐开始改变，表面的纹路和春山刀柄逐渐相似，玉质的光泽流转，还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冰蓝色。 这淬炼很耗费时间和精力，顾姝妤整整炼制了一下午才终于完成。 手印一变，收回冰蓝色的火焰。 这火焰是生灵之焰中的火之力融合极寒冰莲新生成的火焰，它带着冰莲的极寒和火焰的极热。 若被这火焰沾染上，先感受到的是极端的寒冷，而寒冰之下是极热的火焰，能瞬间将人烧成灰烬。 甚至可以将灵魂都焚烧殆尽。 之前毁灭薛清齐灵魂的时候曾使用过一次。 不过只要利用得当还是可以用来炼器的，火焰嘛，用来做这些最合适了。 顾姝妤将新生的刀鞘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却带着一种玉质的温润，上面细小墨色的纹路流走，偶尔闪过一抹冰蓝色。 顾姝妤将春山插入刀鞘试了一下，正合适。 “你看看满意不？” 顾姝妤将收在刀鞘中的春山递给杀生丸。 杀生丸接过，触手冰凉，外表与刀柄完美融合，好像天生就是春山的刀鞘一样。 “很好！”杀生丸明显很满意，毫不吝啬的的赞叹。 顾姝妤眯着眼睛笑了笑：“我的能力就只能到这种程度了。” 若是杀生丸在之前就得到春山的话，还可以让顾小七炼制刀鞘。 顾小七可是专精炼器的，这方面的能力不知道比顾姝妤强了多少倍。 连他的武器银笙都是他自己炼制的。 说起银笙，还有一柄在顾姝妤手上呢，当时用完就收起来了，也没机会还。 杀生丸欣赏了一会儿，便准备把春山放回去，却被顾姝妤制止。 “还没有完成呢，只是让你看看外表，说不满意的话我再改。” 杀生丸不解，刀鞘到这种地步还没完成？ 顾姝妤笑着解释：“若是就这样的话，我也不用专门给你做，等我再给你加一些东西。” 杀生丸闻言没说什么，将春山重新递给顾姝妤。 顾姝妤只留下刀鞘，把春山还给杀生丸。 她并没有想要对春山进行改造，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她只是要制作一柄刀鞘。 “需要花费一番功夫，今天累了，后面几天慢慢帮你做吧。” 顾姝妤打了个哈欠，将刀鞘收好，今天干的事情有点多，累了。 经过山海城的一战，顾姝妤发现自己对现在拥有的灵力掌控能力也提升了一大截了。 使用起来也不用像之前那样顾虑良多，所以想什么时候弄都可以。 杀生丸一手握着春山，另一只手来拉顾姝妤起身。 顾姝妤也不拒绝，伸手握住他的手，顺着他的力道起身。 回到屋中，就见几个侍女端了吃食进来。 上面的东西虽然和早上的不一样，但都是一份水果，一份别的吃食。 顾姝妤疑惑的看向杀生丸，之前怎么没发现杀生丸一日三餐准时用餐呢？ 他是妖，好像也不是必须每天都吃东西吧。 杀生丸看出顾姝妤眼中的疑惑，也只是轻声道：“吃一点再休息吧。” “你不是都不怎么吃东西吗？”顾姝妤索性直接问了。 杀生丸拉着顾姝妤坐下才道：“突然想吃了，你陪我吧。” 顾姝妤狐疑的看着杀生丸，但没有从他脸上看到别的情绪，眼底也是一片平静。 好像真的就是想吃了，然后拉着自己陪着吃一点。 顾姝妤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结，乖乖的坐着吃了一点。 水果的种类变了，并不是早上那些，多数都是妖族独有的，想必是早上顾姝妤吃了之后并没有什么副作用所以也就多加了一点。 毕竟是妖族的地界，专门给人类食用的东西寥寥无几。 量倒是少了一些，每一种都极少，一两块的量，装在小巧精致的盘子里。 这次顾姝妤没有再等杀生丸吃完，自己慢慢的品尝，不过依旧没有吃完。 可能是早上吃过了，又不饿所以吃得比早上还少。 杀生丸吃完，瞥了一眼桌上剩余的水果，依旧没说什么，拉着顾姝妤回屋。 第175章 你也是宫殿的主人 又是一天过去，昏黄的光远远的投射进屋中，照出一室温暖。 顾姝妤虽然有些累，但也还不想休息，她看着书架上那些书问杀生丸：“那些书我可以看吗？” 毕竟人妖殊途，有些妖族秘闻还是不能给人类看的。 虽然顾姝妤看了也不会做什么对杀生丸有害的事情，但不代表就可以看。 “这宫殿里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看，所有地方你都可以去，那些侍从也可以使唤。”杀生丸没有这种纠结，神色平静，好像在陈述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 顾姝妤一愣，看向杀生丸。 “你也是宫殿的主人。”杀生丸低头，琥珀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顾姝妤。 “好啊，你说的啊！”顾姝妤娇美的脸上缓缓荡开一抹笑容。 “嗯。”杀生丸低头在顾姝妤的唇上轻轻碰了碰，然后拉着她走到书架前。 顾姝妤慢悠悠的浏览着书架上的书。 书的种类很多，有妖族地界分布，妖族的种类，各个地界的统治者，妖族的历史，还有妖族的武器。 还有一些是西国的一些相关治理信息。 顾姝妤没有看西国的那些书籍，而是取了一本类似妖族大全的书。 从外表看并没有多厚，但打开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制作成的纸张，每一页记载着一种妖怪，打开后那一页纸张会无限延伸。 上面记载着妖怪的由来，模样的生存环境，天赋能力等等介绍，甚至还有妖怪的画像，其详细程度只差没把妖怪的真身搬来面前解剖说明了。 “这是什么纸？我们也有这种类型的书籍，但好像不是一种材料。” 顾家的书籍中也有这样的设置，可以让阅读者很真实的感受到书中所描述的东西。 这种设置广泛的运用到功法，技艺，动植物百科等等。 原来这个世界也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相比于人类，妖族真的很发达，也不怪妖族一直瞧不上人类，而人类也难以赶上妖族的脚步。 这种就好比一个已经开始开朝立派了，而另一个却还在新石器时代奋力生存的那种区别。 至今妖族都没有全部吞噬人类的领土也是一种奇迹。 也许妖族根本就不屑得到人类的那点生存环境吧。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妖族都像犬妖一族一样强盛。 即便犬大将已经死了那么多年，西国大多数时候都还是安全的。 这其中虽然少不了凌月仙姬和杀生丸的原因，但也是因为犬妖一族本身强大。 顾姝妤倒是早有预料，以杀生丸的高傲就可以看出，外界那些小妖根本无法入他的眼。 他们就不是站在一个高度的妖。 “这是一种名叫画纸的妖。” “妖？” “嗯。”杀生丸说着便翻了到介绍画纸妖的那一页给顾姝妤看。 画纸妖，属于植妖类，种子发芽生长需要五十年，第五十年的时候，会在一夜之间长出果实并迅速成熟，化作一张白纸模样。 而在画纸上书写文字或者绘画图像并不是用传统的笔墨，而是要用妖力与其取得联系，然后将自己所想的事物留在纸上。 画纸妖会自动将其编纂成通顺的语句、形象的图像。 每一颗种子长成的树木可成熟十颗果实，得到十张纸。 对于妖怪而言，五十年并不是很长，所以画纸并不是算是绝顶珍稀的东西，但也绝不易得。 “真神奇，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妖。” 顾姝妤忍不住赞叹一声，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发光。 世界的奥妙无穷，她还是见识得太少了。 杀生丸见此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顾姝妤一直是一个爱学习的姑娘。 可能是接触了新奇的东西，顾姝妤看得入迷，困意消失无影无踪。 月亮渐渐升起，像挂在树梢的镰刀。 顾姝妤还在看，那些东西就像是为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见识了不一样的绚丽多姿的妖怪世界。 杀生丸没想到顾姝妤会这么着迷，也没多说什么，一只手始终环着顾姝妤的腰，静静的陪着她看，偶尔还出声为顾姝妤解释几句。 书中内容杀生丸早已看过，虽然不至于一点不落的记住，但大致的还是记得。 如今再看一遍也算是加深记忆了。 直到月亮渐渐西沉，杀生丸才伸手将书合上。 “先休息，明天再看。” 时间还长，没有必要一晚上看完。 杀生丸还是担心顾姝妤的身体承受不住，她并没有完全恢复。 顾姝妤从书中世界里抽回神思，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此时专注力被打断，困意席卷而来。 “好，不看了。” 顾姝妤打了个哈欠，顺手给彼此丢了一个清洁术，将脸埋在杀生丸胸口。 杀生丸一把将她抱起，走到床边。 才沾到床，顾姝妤就滚进床内侧，闭上眼，又被杀生丸拉了回来。 “怎么了？杀生丸，我好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顾姝妤迷迷糊糊的说话，声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杀生丸心头一跳，但看着她困得睁不开眼的模样还是压住心底的欲望。 “脱了衣服睡。” 杀生丸说着便伸手将顾姝妤发间的玉簪抽了出来，柔顺的发丝扑洒在床上，玉簪被收到储物戒里，那里还躺着一只乌木簪。 接着伸手帮顾姝妤脱去外衫，顾姝妤连眼睛都不想睁，任由他动作。 等终于躺进被窝，顾姝妤还想着她的衣服果然一直都是杀生丸脱的，然后陷入沉睡。 杀生丸见此有些无奈，天天被自己伺候的也就顾姝妤一人了。 之后自己也脱了衣服上床，动作轻柔的将顾姝妤搂进怀里，屋内的灯自动熄灭，只留下一片安静。 可能是前一晚睡得太晚，第二天顾姝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杀生丸也没有起，依旧将她拥在怀里，见她醒了还紧了紧手臂。 顾姝妤伸手回抱着他，心想她是不是把杀生丸带坏了，一个平时卷得要死的战斗狂人，现在在陪她睡懒觉。 真是堕落了。 第176章 确实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呢 不过难得的放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劳逸结合才有利于成长嘛。 想到这里，顾姝妤又心安理得了，脑袋在杀生丸颈窝蹭了蹭，然后丢了两个清洁术准备起身。 然后被杀生丸拉了回去。 顾姝妤疑惑的看向杀生丸：“怎么，你还没睡够？” 没睡够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继续陪他再睡一会儿。 “嗯。”杀生丸盯着顾姝妤的脸，随口应了一声，然后翻身将顾姝妤压在身下，低头覆上柔软的双唇。 顾姝妤默然，是这个睡吗？ 她伸手搂着杀生丸的脖子，热情的回应着这个吻。 唇舌交缠，汲取着彼此口中的甘甜。 感受到顾姝妤的回应，杀生丸更加狂野，手指穿过柔顺的发丝，固定着顾姝妤的头，不允许她退缩。 另一只手紧紧禁锢着顾姝妤的腰肢，将她用力搂向自己，似乎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嗯……等下。” 顾姝妤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唇边泄露，却再次被堵了回去。 杀生丸强壮的身躯将顾姝妤整个笼罩，他的气息将顾姝妤淹没。 亲密无间的身体，让顾姝妤第一时间感受到到了杀生丸的身体变化。 她想要推拒，却浑身无力，任由杀生丸予取予求。 等那一吻平息，顾姝妤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如缺氧的鱼一般喘息着。 杀生丸压在顾姝妤身上，却小心的没有把所有的力量放在她身上。 他的头埋在顾姝妤的颈侧，随着他粗重的喘息，炙热的呼吸不断喷洒在顾姝妤颈窝和耳根，让她忍不住脸热。 杀生丸牢牢的抱着顾姝妤，身体的反应依旧明显。 顾姝妤没有躲开，也没有乱动，乖乖的给他抱着。 过了好久，两人的呼吸逐渐平复，杀生丸从顾姝妤身上下来，却依旧没有放开。 就那样相拥而卧，平复身体的冲动。 “杀生丸，你很想要吗？” 顾姝妤哑着嗓子，伸手抚摸着杀生丸的脸侧。 杀生丸睁眼，琥珀色的眸子牢牢盯着顾姝妤，眼底一片暗涌。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姝妤的心为之一颤，总觉得下一刻就要被吃拆入腹。 感觉到顾姝妤的退却，杀生丸轻抚顾姝妤的头发，压住心底的冲动。 “没事，别多想。” 顾姝妤把脸埋进杀生丸怀里：“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但现在还不行。”等我破境后吧。 后面这句顾姝妤没有说出来，她的声音闷闷的，并不怎么清晰，但以杀生丸敏锐的听力的怎么会遗漏。 努力压制的情欲被这句话轻易挑起，却不得不重新压制，杀生丸咬了咬牙，双臂紧了紧，真想不管不顾的收拾怀中人一顿。 顾姝妤听着杀生丸那急促的心跳，勾了勾嘴角。 不能怪那么多人喜欢看清冷的月落入凡间，沾染凡尘。 这确实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呢。 …… 等他们从床上起来已经是很久以后，今日依旧有人准备了吃食。 顾姝妤没有再想杀生丸这样做的原因，乖乖的吃了一些。 “杀生丸，你的母亲也是住这里的，对吗？” 吃完饭，顾姝妤继续盘膝坐在回廊之上，手中拿着昨日刚炼制的刀鞘，思考着要怎么把阵法刻上去。 突然想起这里是杀生丸的家，他的母亲应该也是在这里的，她醒来有几天了，按礼数，她应该拜访这里的女主人的。 “嗯。”杀生丸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坐在顾姝妤身边，一身白衣，清冷高贵如月华，琥珀色的眸子只有在看向顾姝妤的时候是柔和的。 “按礼数，我是应该上门拜访的，不知你母亲有没有时间见我？” 顾姝妤索性将刀鞘放下，撑着头认真和杀生丸说话。 杀生丸倒是对此没有异议：“你想见母亲的话，我直接带你去就好。” 顾姝妤失笑，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但毕竟有些失礼，她想要拜见，也要看主人方不方便呀。 换做古时候要见主人都要先呈上拜帖，等主人同意后才能上门。 便是在现代，都要事先打个电话约个时间，看人愿不愿意、方不方便见面。 那是杀生丸的母亲，他自然不用这些繁琐的礼数，但她是客人啊，而且还是很大几率不被欢迎的客人。 “不然，我呈个拜帖？” 杀生丸虽然觉得麻烦，觉得自家母亲也不会在意，但顾姝妤有自己的考量，就按照她的意思来吧。 “不用拜帖了，我让人去问一声。” 顾姝妤想了一下，觉得也行：“好。” “笹花。”杀生丸轻轻唤了一声，声音虽然轻却是带着妖力的，也不知道能传到哪里。 不一会儿一名身着淡粉色衣服的女妖走了进来，面容秀美，脸上带着妖纹，耳朵也是尖尖的，不过头发却是黑色的。 顾姝妤心里暗自赞叹，妖怪是不是普遍的颜值高呀。 “杀生丸少爷，小姐。”笹花恭敬的站在两人几步远的地方躬身行礼。 “你去问问母亲方不方便，我带着顾小姐去拜见。”杀生丸淡淡吩咐一声，也没有看笹花。 “是。”笹花恭敬的应声退下，视线并没向顾姝妤和杀生丸二人看。 顾姝妤没说话，安静的看着笹花。 倒是和之前那些侍女有些不一样，妖力也挺强的样子。 想来不是等闲之辈。 等笹花的身影消失，顾姝妤才收回视线，继续想怎么刻阵法。 按她的想法，准备刻上两个阵法，一个是防御的，最好能空间转移；另一个是攻击的。 只是空间转移的话天生牙似乎也可以，但激发机制不确定。 顾姝妤也不再纠结，先干了再说。 左手拿着刀鞘，右手食指指尖一抹乌金色的灵力涌动，逐渐变成如绣花针大小的灵力针。 顾姝妤用灵力针开始在刀鞘上画着，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涩，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在武器上刻阵法是个精细活，极为考验实施者的灵力掌控能力，保证阵法的每一处都是相同的灵力，不然很容易崩了，还会损坏武器本身。 所以顾姝妤极为专注，两耳不闻窗外事，全部心神都在面前的阵法上面。 第177章 没有不喜欢 另一处宫殿，凌月仙姬慵懒的倚在软榻之上，拿着一把扇子微微摇晃着，丝毫不损其身上高贵优雅的气质。 “要拜见我？想来是那顾小姐的意思。” 凌月仙姬扫了一眼恭敬站在一边，来为杀生丸传话的笹花，轻笑一声淡淡道。 以她儿子的性子，只会直接带着人上门，还提前打招呼，不可能的。 “你去回他们，让顾小姐先好好养几天，等几天我再见他们。” 一直关注着顾姝妤和杀生丸的凌月仙姬自然知道顾姝妤醒过来了，但清醒的时间一直都不长，直到近几天才算好些。 她虽然好奇，但也没有非要这时候要见她的地步。 这小姑娘的礼数倒是不错，虽然在妖族，都不怎么在乎这些。 不过还是比自家那只会冷着脸的儿子可爱多了。 “是。”笹花依旧恭敬的行礼，准备退下，却被凌月仙姬叫住。 “把那些东西给那丫头送去吧。” 凌月仙姬话落，几名侍女捧着一些精致的盒子出来。 这些都是凌月仙姬准备给顾姝妤的礼物，之前先是顾姝妤没醒，后来也懒得去打扰两个人，就没送。 现在人家都主动打招呼了，那么她也不必有顾忌了。 凌月仙姬叹了一口气，继续悠哉的摇着扇子。 笹花看了一眼这些东西，没有说什么。 但她心里明白，夫人这是认同顾小姐的。 这一点，笹花是没有想到的，她还以为夫人会厌恶人类女子呢。 毕竟老爷就是因为人类女子而死的。 果然不愧是夫人，胸怀宽大。 笹花怀着对凌月仙姬的敬畏之心，和一众侍女回到杀生丸所居住的宫殿。 她算是主管这个宫殿的妖，杀生丸少爷不在的时候，一直都是她在打理的。 只不过杀生丸少爷在的话，她都不怎么会接近。 杀生丸少爷素来不喜欢女妖接近他。 之后顾小姐来了之后，她以为杀生丸少爷会让她近身服侍顾小姐，但依旧没有，甚至都没有让她们接近顾小姐。 直到前几日，才唤了侍女服侍顾小姐沐浴，但最终也被顾小姐赶了出来。 笹花心中觉得不可思议，在她印象中一直清冷高傲的杀生丸少爷，有一天会为了一个人类女子低下他那高贵的头。 笹花心里思绪万千，脚步却不慢，才走到院子却接收到杀生丸冷淡的眼神。 笹花抬头看向杀生丸，没敢贸然出声。 杀生丸眼神冷漠，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笹花看了一眼杀生丸身边拿着刀鞘，很专注的在刀鞘上画什么的顾姝妤，瞬间会意。 低头恭敬的站在原地，连同她身后的侍女都安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顾姝妤灵力一收，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 “呼……”顾姝妤轻舒一口气，第一个阵法总算刻完了。 她仔细看了看，觉得很满意。 回过神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笹花和她身后的众女妖。 顾姝妤揉着手腕疑惑的看向杀生丸：“她们这是？” “进来。”杀生丸没有回答顾姝妤的话，伸手将顾姝妤的手握到手中，轻柔的给她按揉着。 顾姝妤也没有拒绝，她双手都酸痛至极，自己动手还不能面面俱到，杀生丸动手的话很好。 动作不怎么熟练，但手法不错，渐渐缓解了手腕的酸痛。 “杀生丸少爷，顾小姐，夫人说让顾小姐先好好休养，等过几日再见你们。”笹花走到不远处，汇报着凌月仙姬的话。 “嗯。”杀生丸淡淡应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 顾姝妤朝笹花笑笑道：“有劳姑娘了。” 还好她先问了问，不然贸然上门就真的失礼了。 笹花笑笑：“顾小姐客气，这是小人应该做的。” 说完侧身露出身后的侍女：“这是夫人送给顾小姐的。” 顾姝妤微微一愣，她不是没发现这些人手中的东西，还以为是给杀生丸的，没想到是给她的。 杀生丸的母亲给自己送东西？想想就有点不可思议，按理来说她不是应该厌恶人类吗？ 自己算是破坏她儿子血脉的人类，她不应该厌恶吗？ 顾姝妤心里这样想着，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看了一眼杀生丸。 杀生丸抬头扫了一眼：“放屋里。” 顾姝妤也跟着笑道：“多谢，之后我会亲自向夫人道谢。” 笹花笑笑，让人把东西安置下便带着众侍女离开了。 等笹花走了之后，顾姝妤才回头看向杀生丸那张清冷如昔的面容，动了动手。 “不酸了，可以了。” 杀生丸停下动作，但没有放开顾姝妤的手，他似乎看出顾姝妤心中的不安。 “不要担心，母亲送这些东西来，你安心收下就好。” 顾姝妤笑笑：“嗯，我知道，我只是受宠若惊，我以为你母亲不会喜欢我。” “应该没有不喜欢。”杀生丸想了想自家母亲的性格，她要是真不喜欢，连见都不会愿意见，更别说送礼了。 顾姝妤点头，没有不喜欢，但也没有喜欢。 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 “之前母亲就说过，让我带你来见她。” 杀生丸像是突然想起这件事，风轻云淡的道。 “我？为何？”顾姝妤可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杀生丸的母亲是为了见自家儿子的女朋友的。 “因为天生牙。”杀生丸握着顾姝妤柔嫩纤细的手指微微摩挲着。 顾姝妤更加迷茫了，没理会杀生丸手中的动作：“天生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杀生丸刚准备搭话，顾姝妤又追加了一句：“一次性说完、说全。” 杀生丸：“……” 虽然无语，但杀生丸还是把事情和顾姝妤说了一遍。 “当时因为冥道残月破，我询问母亲关于天生牙的事情，她告诉我要想知道天生牙和上面那力量的来历，就带着你来。” 顾姝妤心里的疑惑没有解开，反而更加迷茫了。 “要知道天生牙上生之力的来源，我是关键？”顾姝妤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我不掌生之力啊。” 杀生丸也不明白，但母亲这样说了必然有她的道理，而且这件事情还是父亲的嘱托。 “到时候就知道了。” 顾姝妤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第178章 不想联系，要挨骂的 “你的刀鞘弄好了？”杀生丸看向放在顾姝妤膝上的刀鞘，没看出什么不同。 顾姝妤摇头：“没呢，才刻了一个呢，等明天再刻剩下的一个。” 说完，顾姝妤便抽回手，将刀鞘收好。 杀生丸回味了一会儿那柔滑细腻的触感，才缓缓道：“不用那么费心，我还不需要一把刀鞘保护。” 顾姝妤都懒得生气：“是是是，是我自己想要加上去，为了展现我那绝世无双的炼器技术。” 杀生丸：“……” 真是…… 两人都没再说话，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刻。 头顶的樱花飘落，在眼前摇曳出它优雅的身姿。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虽说到了破境的时刻，但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按理来说，她放下了心头最大的事情，应该心境通透，破境之事水到渠成。 但现在反而觉得不圆满了，为什么呢？ 顾姝妤有些无奈，偏了偏身子，倒在杀生丸怀里，枕着他的大腿。 抬眼就是杀生丸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还有那性感的喉结。 杀生丸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头看她：“怎么了？”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前几天感觉圆满的破境，现在似乎被什么堵住了，总是差一点。” 杀生丸皱眉，他也想不出原因，人类和妖族修炼的方法完全不一样。 但关于心境这种东西，应该是与畏惧，愤恨，执念等这些有关吧。 顾姝妤有这些吗？ “难道是因为……”杀生丸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静静看着顾姝妤。 顾姝妤疑惑，怎么不说了：“因为什么？” 杀生丸琥珀色的眸子牢牢的盯着顾姝妤，眼底划过一丝痛意。 “祭雪。” 最终，杀生丸还是缓缓吐出那两个字。 即便他不愿意再让顾姝妤因此的难受，但终归还是要面对的。 人总不能因为恐惧就停步不前吧。 顾姝妤闻言心口一疼，脸色都白了不少，她猛然坐起身，差点撞到杀生丸的下巴。 “还真是。” 顾姝妤不顾疼痛转身看向杀生丸，一脸恍然大悟。 别的都还好，但是祭雪的那当胸一剑，让她至今心存畏惧，甚至还因此而感到生理上的疼痛。 可不就是心魔吗？ 所以破境的关键还是在这里，只要她克服了心中的恐惧，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顾姝妤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栽在这里，就像没想过能用自己亲手炼制的剑捅自己心窝一样。 这样说来，祭雪这个名字还真是合适。 杀生丸将顾姝妤搂进怀里，轻声道：“别着急，慢慢来。” 他自己一直都奉行勇往直前的强者之道，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着急，不然会陷入魔障之中。 顾姝妤在杀生丸怀里点头，但心里想着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既然知道了问题所在，就要积极解决，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 而解决这种问题最好的方式就是直面它，但她总不能再捅一剑吧。 咦~即便只是想一下，顾姝妤就觉得痛苦，身体忍不住抖了抖。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这辈子都不可能。 还不等顾姝妤想出对策，她就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一睡就又是三日。 醒来的时候正是清晨，窗外传来鸟鸣声，风中带着湿意。 顾姝妤翻了个身就看到正对床榻而坐的杀生丸，一身白袍，手执书卷，听见动静缓缓抬起头。 如霜雪不染半点凡尘的俊颜就那样映入眼帘，琥珀色的眸子如水般淡漠，又在抬头的一瞬间注入暖色。 顾姝妤微微晃神，这男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无法掩盖他身上那如月华般清冷高贵的光华， 但等严霜褪尽，眼之所见，便皆是繁华。 “睡傻了？”在顾姝妤晃神的几秒钟，杀生丸已经走到床榻边，见她看着自己一言不发，不由得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动作也是见惯了顾姝妤对铃的动作才有的，虽然也不知道意义何在，但至少是一种表达关爱亲密的动作吧。 顾姝妤回神，没傻，只是为色所迷。 她伸手握住杀生丸探到额头的手：“下雨了吗？这次睡了多久？” “嗯，小雨，已经停了，睡了三日。” 前几日顾姝妤都会每天醒一次，精神都没什么问题，好像恢复了正常，但谁能想到，再次睡过去又是三日。 杀生丸心底的担忧一直没能落下。 “还好，不是太长。”顾姝妤也懒得动，翻了个身握着杀生丸的手继续躺着。 “是不是不破境就会一直这样？” 杀生丸任由她握着，调了调姿势，让自己坐得舒服些。 “我也不知道啊。”顾姝妤有点无奈，这件事情属实没有经验。 对于这种事情，杀生丸也没有经验，给不了多少意见。 “你无法联系阿九吗？” 阿九或许可以给顾姝妤一点有用的建议。 顾姝妤点头又摇头：“能啊，但不想联系，要挨骂的。” 这次从黄泉离开，阿九依旧给了顾姝妤可以联系她的法器，但这些事情顾姝妤并不怎么想依赖阿九。 说到底，她们的力量属于同源，但走的道不同，若是修行之中阿九插手太多，就很容易被带偏。 最关键的是，关于修行方面，阿九超级凶。 杀生丸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会有办法的。 顾姝妤也不再纠结，翻起身伸了个懒腰，顺便丢个清洁术。 长发从胸口垂下，顾姝妤垂头看了一眼，然后抬头幽幽的看向杀生丸。 “杀生丸，你把我的簪子收哪里去了？” 这几天睡觉基本都是杀生丸帮忙的，醒来衣服都会在，但簪子却一支都没见着。 杀生丸闻言心念一动，三支簪子就出现在手掌中，顾姝妤随手挑了一支将头发全部绾起，就跑去洗澡了。 她想她想到解决方法了。 杀生丸将剩下的两支簪子收好，看了一眼摆满大半个屋子，却没有被顾姝妤看一眼的东西，出了屋子到回廊上等顾姝妤。 顾姝妤很快洗完澡，换了一身灰紫色的束袖衣裙，头发依旧用一根簪子半绾着，干净利落。 杀生丸依旧让人准备了吃食，顾姝妤也没有拒绝，还拿出自己许久没喝的酒。 “陪我喝两杯？” 第179章 喝醉的杀生丸 也不是第一次陪她喝酒，杀生丸没有拒绝，只是有些无语的看着顾姝妤给各自倒了两小杯。 是真的小杯。 之前喝酒不都是用瓶的么，现在怎么改性子了。 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举杯一饮而尽，酒刚入口就觉得味道不对，一股辛辣直冲口鼻，灼热顺着喉咙而下，然后一股热气从身体冲向头脸。 杀生丸皱眉，一抹薄红染上俊颜，他忍住咳嗽的欲望，看向顾姝妤。 此时，杀生丸终于明白顾姝妤为什么用小杯了。 明明酒的气味是一样的，为什么味道却天差地别。 顾姝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口，如同火焰在舌尖跳跃，刺激之后，整个人瞬间舒爽。 满足的抿了抿唇，准备继续倒酒就对上杀生丸带着一点委屈的目光。 看着明显染上醉意的杀生丸，顾姝妤一愣：“你喝不了烈酒？” 但也不可能啊，这酒就是之前喝的灵果酿，那酒后劲也是很大的，今天这只是年份不同，酒味浓烈了亿点点而已。 顾姝妤有点心虚，放下酒杯挪到杀生丸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嗯，有点烫。 “杀生丸，你还好吗？” 杀生丸也不说话，眉头微皱，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湿润，就那样定定地看着顾姝妤。 顾姝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杀生丸，有点慌：“杀生丸，你说句话，别吓我。” “没事。”杀生丸似乎感觉到了顾姝妤慌乱，还安抚了她一句，声音清冷中又带着一点柔软。 不过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头也垂落，整个人倚靠在顾姝妤身上。 -_-|| 这叫没事？ 顾姝妤听到声音刚松一口气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杀生丸。” 顾姝妤用力支撑着杀生丸的重量，还好他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不然她非要被压倒在地不可。 顾姝妤双手抱着杀生丸，心念一动，两人便瞬移到床榻之上。 顾姝妤将杀生丸放在床上，脱去他的外衫，盖上被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她坐在床榻边，看着脸色微红，闭着眼睛的杀生丸叹了一口气。 伸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杀生丸，安心睡，我守着你。” 杀生丸似乎能听到了她的话，眉心一舒，彻底睡了过去。 顾姝妤也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不会发酒疯，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 指尖一抹浅金色的灵力涌动，朝着杀生丸眉心点去，帮他散去酒气，顺便将酒中含有的灵力扩散全身，滋养身体。 这灵果酿中含有极为滋补的灵力，对人对妖都是极好的滋养身体的东西。 片刻后，顾姝妤收回手，就那样看着杀生丸半晌，没忍住无声的笑了。 谁能想到素来清冷强大的杀生丸少爷会被一杯酒放倒，以后还真不能给他喝这种烈酒了。 不过刚刚杀生丸眼睛湿漉漉看着自己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撒娇的小狗狗，真的有点招架不住啊。 为了方便看杀生丸的睡颜，顾姝妤矮身坐在床下，手杵着下巴。 两人的距离极近，呼吸相闻，酒香在两人之间飘散纠缠。 看了半晌，顾姝妤才想起自己的酒还没有收。 对于一个热爱美酒的酒鬼而言，美酒决不能浪费一点点，于是便起身出了卧室。 顾姝妤走到客厅，正好对上了前来收拾的笹花。 “顾小姐好。”笹花浅笑着轻轻一礼。 “笹花小姐好。”顾姝妤点头表示回礼，将桌上打开的酒盖好收起，和两个酒杯一起丢回空间中。 笹花没发现杀生丸的踪影，有些好奇。 据这几天的观察下来，除了沐浴的时候，杀生丸少爷都会和这位顾小姐形影不离的，今日怎么不见人影呢？ 顾姝妤不放心杀生丸，和笹花打了个招呼就回卧室了。 笹花压住心底的疑惑，带着一众侍女退下。 出了门，心底有些不安又折回来。 “杀生丸少爷，小人有事想要禀报，不知可否相见。” 顾姝妤听笹花的声音从隔间传来，想必是去而复返。 至于为了什么，顾姝妤心如明镜。 她起身将门拉开，并没有遮挡笹花的视线：“笹花小姐，杀生丸喝醉了睡着呢，如果不是很急的事情可以等他醒来再说。” 笹花微微一愣，心底的不安更加浓烈。 “杀生丸少爷喝醉了？这不可能呀，虽然杀生丸少爷不常饮酒，但即便是妖族最浓烈的酒也不会醉的。” 笹花恨不能亲自进去查看，看向顾姝妤的眼中渐渐升起防备之色。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正常，会不会是顾姝妤的奸计，人类素来卑鄙，怎么可能对妖怪保留善意。 老爷不就是因为一个人类女子，而被那些卑鄙狡诈的人类害死的吗？ 顾姝妤见此了然，错开身示意笹花进去查看。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笹花小姐若是不放心，尽管进去查看。” 笹花略微犹豫，最终对杀生丸的担忧占了上风，还是走进了卧室。 只见床榻之上，杀生丸安静的沉睡，有淡淡的酒气在空中飘散。 笹花无法分辨杀生丸的情况是否安好，走上前伸手准备探查。 顾姝妤微微挑眉，倒是没有阻止，抱着手，指尖在胳膊上轻点着。 笹花最终没有触碰到杀生丸。 就在笹花接近的时候，杀生丸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眼底是如冰雪般的冷漠。 “笹花，你要做什么？” 笹花一惊，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连忙躬身请罪：“杀生丸少爷请恕罪，小人是担心杀生丸少爷的安危，绝非有心冒犯。” 杀生丸没说话，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点头：“是这样，也是我让她进来的，不怪她。” 杀生丸坐起身，冷声道：“出去。” 笹花连忙起身，朝两人行了礼之后便出了卧室。 杀生丸揉了揉额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反而感觉浑身轻松。 他抬头看向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顾姝妤，眼神微软：“过来。” 顾姝妤微微一笑，上前坐在杀生丸身边：“感觉怎么样？” 杀生丸见她离自己有点远，不满的伸手将她捞了过来抱在怀里才心满意足。 第180章 你任由别人接近我? “感觉还好，那酒是有什么功效吗？” 顾姝妤抬头打量着杀生丸，眼神清明，琥珀色的眸子中是惯常的冷静，丝毫不见刚才的可爱模样。 顾姝妤有些遗憾，又有些好笑，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 “和我之前喝的都是一样的，里面蕴含的纯粹灵力可以滋养身体，但我没想到你会受不住酒力。” 顾姝妤其实不怎么在乎这个功效，她只是爱喝。 杀生丸闻言有些不悦，对于自己因一杯酒醉倒这种事情很是不满。 说出去都丢人。 “你没事？”杀生丸低头看向顾姝妤，只见她脸色红润，神色清明，一点醉意都没有，瞬间气结。 顾姝妤抬手捧着杀生丸的脸，一脸得意的笑了。 “我天赋异禀，从来就没喝醉过。” 杀生丸反应过来，怪不得。 “别人和你喝酒都没有醉的吗？” 杀生丸见顾姝妤对他醉倒一件事那么诧异，想着以前是不是没有人在她面前醉过。 “没有啊。” 杀生丸心想果然如此，脸有点黑。 顾姝妤忿忿不平，继续道：“除了你都没人愿意陪我喝酒。” 这句话中蕴含了对那些，不愿意陪她喝酒的人的无限谴责。 杀生丸冷笑，为什么没人愿意陪你喝酒，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但那点因喝醉带来的不悦少了许多。 杀生丸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想起刚刚的笹花，心里很是不悦。 “若有人冒犯你，你不用有所顾虑，出手教训便是，我说过，你是这个宫殿的主人。” 以顾姝妤的实力，有这个底气，到时候若难以收场，还有他在。 杀生丸不希望顾姝妤因为来到妖族，反而要受委屈。 顾姝妤闻言轻笑：“我倒是没感觉到被冒犯，而且笹花小姐的做法才是正常的好吗？她作为你的侍从，担忧你的安危，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危险，才是尽职尽责。” 杀生丸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心头的不悦并没有减少。 顾姝妤继续道：“人妖素来不合，换做我是她们，也会这样做，况且这件事情也是我有错在先，不怪她会怀疑。” 本来不会醉的主子，突然有一天被一个人类灌醉，听起来都觉得是人类图谋不轨，使了什么手段。 杀生丸摸了摸顾姝妤的头：“你没有错。” 顾姝妤笑笑，也不争辩。 杀生丸认真的看着顾姝妤的眼睛：“你难过吗？” 顾姝妤笑得眼睛都弯了：“还真没有。” “一点都没有？” “一点也没有。” 杀生丸不说话了。 顾姝妤没有说谎，对于她而言，只有杀生丸的态度才是重要的，也只有他的态度会牵动她的情绪。 至于别的妖如何看，她压根不在乎，也不需要在乎。 “我是那种只会忍气吞声的人吗？再说了，谁能欺负得了我？我不去欺负人就不错了。” 杀生丸闻言没有反驳，这倒是实话。 “继续保持。” “好。”顾姝妤失笑，痛快的答应下来。 杀生丸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满意。 “你任由别人接近我？” “噗。”顾姝妤没忍住笑出声，但对上杀生丸危险的眼神连忙收住。 “怎么可能，她碰不到你。” 顾姝妤虽然在一边看着，但在笹花碰到杀生丸之前她就会阻止。 不过好在杀生丸醒了，那样的话就不用激化矛盾了。 再怎么说，这里是杀生丸的家，顾姝妤也不想在这里闹得太难看。 杀生丸满意了。 “你还睡吗？”本来杀生丸应该好好睡一觉的，但被笹花一打岔就醒了。 “不睡了。” 杀生丸摇头，想着顾姝妤邀他喝酒，但因他醉酒被打断，想来也没有喝痛快，便问道：“要不要尝尝妖族的酒？” 顾姝妤一捂嘴，做惊恐状：“你不会是想报复我，把我灌醉吧？你咋这么记仇呢？” 杀生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表演。 没人搭戏，顾姝妤自然演不下去了，转而兴致勃勃的问：“用什么酿的？” “妖果。” 顾姝妤瞬间同意，不是用什么奇奇怪怪的妖怪身体就行：“可以一试。” 于是两人准备继续没完成的喝酒大业。 而在杀生丸穿衣服的空档，顾姝妤看了一眼房间，发现添了很多东西，都放在一边，占了大半个屋子。 其中一些应该是那日杀生丸的母亲送来的，另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 之前她想着别的事情，也没仔细看。 “都是给你的。” 杀生丸穿好衣服，看出顾姝妤的疑惑，便走上前和她解释。 顾姝妤心底划过一丝了然：“除了你母亲送来的那些，其余的是你让人送来的？” 杀生丸微微颔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他拉着顾姝妤走到书桌前，那里摆着一个褐色木盒。 “这个你应该会喜欢。” 杀生丸将木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放了一沓白纸，边缘还有一个单独隔开的小隔间，放了个小号的盒子，不知里面是什么。 “这是画纸？”顾姝妤一眼便看出来，里面的白纸正是那日杀生丸向她解说的画纸。 “嗯。”那日杀生丸见顾姝妤了解画纸，又看了那本书之后，满眼都是好奇的样子，就让人送来了。 只不过之后顾姝妤就一直昏睡，醒来之后又发生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才给她。 “旁边盒子里的是种子，你可以自己种种看。” 这确实给了顾姝妤好大的惊喜，之前虽然感兴趣，但知道有些东西，她作为人类又是外界之人，不太适合追根究底，便作罢。 没想到杀生丸这么贴心，直接送来给她。 “这个我带走没有问题吗？”顾姝妤还是问了一嘴。 “有什么问题？”杀生丸不明白顾姝妤在顾虑什么。 顾姝妤摇摇头，杀生丸自己坦荡且自信，并不会做那些阴私勾当，甚至不怕别人做。 自然就没有这方面的考量。 但顾姝妤见过太多贪婪不知满足的生灵，他们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可谓丑态百出。 很多美好的东西，到了他们手里也变成了伤天害理的利器。 顾姝妤虽然没有那样丧心病狂，但也算是精于算计的人，自然会想到这方面。 不过，她能完完全全的掌控这些，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如此一来，算是她顾虑太多了。 第181章 妖族的酒 “谢谢，我很喜欢。”顾姝妤拿起一张空白的画纸，手感柔韧，纸面光滑，不见丝毫杂质。 “你试试往纸里输入灵力，然后和它达成联系，再把你想记载的东西用意念传过去。” 杀生丸在一旁指导顾姝妤怎么使用画纸。 顾姝妤的灵力应该和妖力是同样的效果。 顾姝妤点头，按照杀生丸说的方法输入一缕小小的灵力，那灵力瞬间被什么东西吞噬。 然后，顾姝妤看到纸上显现出一个长着一对小角，白色头发，穿着白纸长袍的迷你版小妖。 “咦？”顾姝妤一脸惊奇的看着小妖。 这应该就是画纸妖的拟态了。 小家伙就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乖巧的看着顾姝妤，模样要多萌有多萌。 顾姝妤反应过来，看来是等待她把要记载的事物传给它呢。 顾姝妤心念一动，把芟梦的信息传了过去，小家伙张大嘴巴将一些雾气吞进嘴里，然后就在纸上开始转圈圈。 那圈圈转得，顾姝妤都替它头晕。 随着它转圈，光洁的纸上开始逐渐显现出文字，等芟梦的图像显现出来的时候，小家伙终于停下了。 它歪歪扭扭的趴在纸上，顾姝妤似乎还能看到它脑袋上一圈圈星星。 顾姝妤失笑，看来它也不是不晕。 好一会，小家伙缓过劲来，朝着顾姝妤挥挥手，消失在纸上。 顾姝妤这才开始好好看纸上的内容，然后她发现那上面的文字是汉字，还是简体的。 “这字也能随着人变换？”这属实有点震惊到顾姝妤了。 杀生丸看了一眼，发现大多数是看不懂的，也明白过来。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以往也没有谁用别的文字记载过。” 顾姝妤由衷赞叹：“好厉害。” 杀生丸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小妖怪而已，也就这点能力能看。 顾姝妤看穿他的想法也不争辩，反而问道：“你刚刚看得到纸上的小家伙吗？” 杀生丸摸了摸顾姝妤的头：“看不到，只有记载之人看得到。” “哦，这样啊。”顾姝妤明白了，把那张写过的纸放回去，珍惜的收好。 按照书中记载，画纸妖的种子每次生长可以长出十张纸，成熟了就要摘下来，不然过了时间就会变成种子。 所以要想种子的话，在它成熟的时候不摘就可以了。 而那小家伙则会在那张纸，到达记载极限的时候消失，之后不能再继续添加东西进去了，内容也无法修改。 这还真是宝贝。 相比较于那些武器，顾姝妤还是比较喜欢这种，有奇奇怪怪用途的事物的。 顾姝妤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让一旁的杀生丸都感到惊奇。 他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顾姝妤会因为得到这么个小东西而如此喜悦。 她有的那些东西不知比这小东西强多少，也没见她多么喜欢。 即便是当初看到春山，也是平平，反而更关注自己的手。 顾姝妤也不解释，喜好这种东西不是同好者很难彼此理解的。 “你要不要再看看别的东西？” 杀生丸见顾姝妤这样高兴，便想着让她看看别的东西。 顾姝妤看了一遍，是一些妖族这边独有的天材地宝，另外还有一些布料，并没有做成衣服。 那些布料有些顾姝妤没有见过，但大多数还是知道的。 “喜欢什么样衣服你自己做，也可以吩咐人做，但他们大概做不出来。” 之所以没有做成衣服，是因为杀生丸知道顾姝妤不喜欢，所以干脆送些布料，她想做成什么样的随自己安排。 只不过，那些衣服工序复杂，估计难做。 杀生丸的母亲送来的东西倒是有不同，多数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不过依旧没有成衣。 看来也是提前做过功课的。 “好。” 顾姝妤心里微微一暖，虽然她不大在乎这些，但得到别人的细心关怀，也还是会感动的。 杀生丸是个不会在乎这些事情的人，但却也难得贴心，顾姝妤还是很开心的。 “你收起来吧，放这里碍事。” 杀生丸见顾姝妤都很喜欢的样子，便让她收好，想着之后再多送一些来。 顾姝妤也不矫情，手一挥那些东西便都消失不见，被分门别类的放回空间里。 此时，侍女送来了酒，顾姝妤便被杀生丸拉着出了门。 笹花依旧站在首位，脸上带着浅笑，似乎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杀生丸少爷，顾小姐，这些都是单纯的用妖果和妖植酿的酒。” 只见四五张小桌上摆满白色的小瓶，很是精巧，里面都是形形色色的酒。 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难道妖怪也嗜酒？ 顾姝妤看了杀生丸一眼，也没见杀生丸好这口，基本上都是自己给才喝一些。 杀生丸没说什么，微微颔首表示知晓。 笹花微微松了一口气，知道杀生丸少爷这是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 顾姝妤在一旁看得有趣，谁说妖怪不会看脸色的，只是要看对象是谁好吗？ 当然，邪见那只小妖怪除外。 杀生丸拉了顾姝妤和他同坐，笹花见状亲自上前为他们斟酒。 顾姝妤对这种事情不大在意，即便自己还是喜欢自斟自饮，但也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人面子。 只是对着笹花笑了笑表示感谢。 “不用伺候。”反倒是杀生丸出声。 笹花闻言自然没有强求，带着一众侍女下去了。 顾姝妤看了一眼眼前的酒，便对杀生丸开玩笑道：“人都走了，你给我解说？” 杀生丸面色清冷，随手拿起一壶酒道：“有何不可？” 顾姝妤一愣，她只是随口一说，但既然杀生丸愿意，她又怎么会拒绝呢。 于是，顾姝妤开始一样样的尝，每尝一种酒，杀生丸都会将原料和做法等，给顾姝妤说一遍。 顾姝妤听一遍也就记住了，和酒的味道一起记在脑子里。 虽说顾姝妤不会醉，但杀生丸没敢给她多喝，每一种酒尝一个味道就可以。 若是遇到喜欢的让她记下来，等后面多送一些，屯在空间里，想喝随时都可以喝，反正她的空间大。 第182章 恭喜你，阿妤 “你真的一口都不喝？”顾姝妤将杯子送到杀生丸唇边，又问了一遍。 这种酒名罗浮春，酒香清冽，如月光入喉，清冷如霜，微甜，又带着一丝清苦，如人生百味，你若欢愉它便是甜的，若是凄苦便是苦的。 原料是一种名为朔食的妖果，朔食生于百丈悬崖之上，果实朱红，如米粒大小，严冬开花，春日结果。 也对得起它的名字。 是这些酒中顾姝妤的最爱。 “不喝。”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的醉酒，杀生丸一滴都不愿意沾，单纯的就陪顾姝妤，给她当讲解员。 顾姝妤笑笑，也不逼他，自顾自的饮完一壶罗浮春便停了下来。 即便顾姝妤从未醉过，这么多种酒喝下去，也有些飘飘然。 手撑着头不想说话，不过心里是痛快的。 “难受了？”杀生丸扯了扯顾姝妤的脸颊，红扑扑的怪可爱，酒香扑面而来。 “我帮你散散酒气？” 顾姝妤摇摇头：“没事，不过这种时候适合干点正事。” 杀生丸见她眼神依旧清明，也知道她没醉：“什么正事？” 顾姝妤撑着头轻笑：“破境。” 杀生丸一愣，只见顾姝妤眼中的神色带着一丝狂意，眼神明亮，整个人锋芒毕露，其中是毫不掩饰的自信与从容。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毫不掩饰其中的欣赏：“好。” “借你的院子一用，若是毁坏了明日赔你。” 顾姝妤晃着身子起身走出屋子，声音清越，一柄墨色短剑不知何时被她握在手中。 “不用赔。”杀生丸起身跟出去，负手站在回廊之上，看着顾姝妤落在院中的樱花树之下。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是黑夜了。 新月光芒微弱，漫天的星辰明亮，一片繁华。 顾姝妤缓缓挥动手中的乌素，风和落花似乎有一瞬间停滞，然后随着她的动作与她共舞。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似乎没有章法，却也行云流水，流畅而富有韵律，与身边的樱花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她的身影在樱花雨中穿梭，墨色的剑闪烁着寒光，与粉色的花瓣相互映衬。 剑法灵动而多变，时而刚劲有力，时而婉转柔和，仿佛在演绎着一段动人的故事。 那一段顾姝妤所走过的每一段岁月，脚下的每一寸泥土，都是用鲜血和汗水铺就的路。 她一往无前，那些过往的喜怒哀乐全部成为她向前走的勇气。 而那一把美丽无双的纤细长剑，也在这一刻被狠狠粉碎，那穿心而过的痛苦渐渐平息。 樱花不断飘落，然后在顾姝妤身边汇聚，随着她起舞，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忘记了外面的世界，忘记了亲人朋友，也忘记了爱人，只有手中的剑。 樱花树下，是她的世界，她掌控着这一片空间内所有生灵的死，如同掌控着自己一样，她是这里的主宰。 咔嗒。 一声轻响在顾姝妤灵魂深处响起，她的修为在一节节攀升，终于圆满。 她脚下轻轻跨出一步，然后跨入一片新的天地。 她终于冲破束缚，进入新的境界。 她也就此停下，手中的乌素刺向天际，剑鸣清澈，直通天地。 满树的樱花随着剑意冲破云霄，炸开一片粉色的云，和漫天星辰作伴，熠熠生辉。 回廊之上，负手而立的杀生丸微微一笑，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那道身影的目光，被爱意和欣赏填满。 顾姝妤从来不是困于笼中的金雀，她是翱翔九天的鹤，所有的痛苦都无法将其消灭。 她说她心有阴影无法破境之时，他都没有怀疑过她会就此止步，他相信她终究会战胜自己，冲破阻碍，到达不一样的天空。 一切也是这样。 远处宫殿的阁楼之上，身着紫色华服的女子看着那一片粉色的云，嘴角勾起一抹笑。 顾家老宅后，若木树空间之内，一名绝美女子静静沉睡，她的眉心微微散发着光芒。 顾昭站在若木树之前，一脸欣慰。 他的小徒儿终于还是战胜了自己，从今以后她的修行之路将会一路通畅。 剑鸣消散，樱花从天空缓缓落下，云宫之上下了一场粉色的雨。 众妖见此情景都一脸迷茫。 杀生丸少爷的宫殿里发生了什么？ 顾姝妤垂眸，感受着灵魂深处汹涌澎湃的力量，满意的勾唇。 她终于破境了，剑术也更上一层楼。 她有预感，她之后的修行将会越来越顺利。 只不过，这棵常开不败的樱花被她薅秃了，还有这满院的狼藉。 唉，造孽了。 顾姝妤环视一周，叹了一口气，才收起乌素，回身飞向回廊，落在如月华般清冷的男子身边。 “杀生丸，我突破了。” 杀生丸伸手接住她，嘴角微勾，眼底盛满笑意和骄傲。 “恭喜你，阿妤。” 恭喜你终于跨过心底的阴影，从此，世间万物将无法再阻拦你前进的脚步。 顾姝妤听见这个称呼微微一愣，然后笑弯了眉眼。 这是第一次，杀生丸不再以全名称呼她。 她很喜欢他这样喊她。 顾姝妤扑进杀生丸怀里，鼻尖都是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让她留恋。 这样的人，要她怎么能舍得下呢？ 杀生丸也不说什么，就那样安静的将她拥在怀里。 喧哗过后，是一片宁静，夜风清浅，甚至连虫鸣鸟叫的声音也没有。 只有漫天的星辰闪烁着，照映着回廊下的相拥的男女。 第二天，顾姝妤在杀生丸怀里醒来，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顾姝妤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有些忍不住恍惚。 这样宁静平淡的生活就像是梦里的场景一般，但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让人忍不住沉沦，一直延续下去。 “昨晚那么累，不多睡会儿？”低沉悦耳的声音将顾姝妤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杀生丸已经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沉静如昔，倒映出她的面容。 “不想睡了。”顾姝妤并没有觉得多累，反而神清气爽，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但也没有起身，乖乖窝在杀生丸怀里，动都不想动。 有些事情一旦习惯了就会上瘾。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他能察觉出来，顾姝妤越来越粘他了。 对这种情况他很乐见其成。 所以即便他并不困也不累，但也会陪顾姝妤一起窝在床上。 第183章 完成的阵法 等两人从床上起来，洗漱换衣完毕，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顾姝妤原本想着，把昨晚自己破坏的院子恢复一下。 但…… 此时她站在回廊上，入眼是开得繁盛的樱花，和一派生机勃勃的院子。 好像也不用她动手了。 “我说过不用你赔，自己会复原。”杀生丸难得见顾姝妤傻眼，好心解释。 这些院中的植物都是妖植，恢复力惊人，还会将四周的环境恢复如初。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也不纠结，这样也好，不用她费力了。 既然少了一桩事情，那就继续刻阵法。 想着，顾姝妤便拉着杀生丸，在回廊上盘膝而坐，取出刀鞘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也许是修为上涨的原因，这一次比上一次顺手了不少。 杀生丸见此也不打扰她，在她身边坐下，倒是没有再，而是随手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春日宁静的小院中，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头顶的樱花开得热闹，偶尔有风吹过，飘落几片花瓣，落在两人身侧。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笹花带着侍女送来了吃食，有了以往的经验，他们动作很轻，丝毫没有打扰到两人。 昨晚的动静很大，她们自然也是察觉的。 或者说，整个云宫，没有妖不知道这里的动静，但他们都很识相的没接近。 主要是杀生丸少爷脾气不怎么好，贸然接近是要倒霉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无法接近。 昨晚这个宫殿似乎成为了一个无法触碰的禁地，即便是妖力强大的那些长老也不敢接近。 那是一种极为不祥的气息，一点溢散的气息也让人忍不住颤抖。 笹花不知道，那是死亡的气息，是这个世界上每一种生灵都惧怕的气息。 不过之后被顾姝妤收了回去，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也正因如此，院内的植物才能自己恢复。 今日，整个云宫的人都在猜测昨晚那力量的来源。 大多数人是觉得是杀生丸少爷的在修炼，因为只有杀生丸少爷有那么强的力量。 但也有少数人否认，因为那并不是妖力。 不过，谁也不愿意往顾小姐身上想，因为那是只是一个弱小得，可以随意踩死的人类啊。 他们甚至上了云宫阁楼询问夫人，但夫人笑而不语，随便找了个借口将他们打发了。 众妖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忍着，毕竟母子二人，他们谁也惹不起。 笹花看了一眼专心在刀鞘上刻画的顾姝妤，心里有一种直觉，顾小姐就是那股力量的源头。 想到这里，笹花心里不由得为昨日的自己捏了一把汗，但凡她惹怒了顾小姐，她都活不到今天。 不过再来一次她也会那样做。 杀生丸少爷的安危重于一切。 在笹花思绪乱飞的时候，顾姝妤终于画下最后一笔，一道玄奥的印记在刀鞘上成型，和之前的阵法相互呼应，然后缓缓消失。 顾姝妤欣赏片刻，觉得很是满意，便递给杀生丸。 杀生丸在顾姝妤停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抬头，安静的看着顾姝妤，见她递刀鞘过来也很自然的接过。 触手冰凉又温润，奇异的手感，但他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同。 “你试着输入妖力看看。” 顾姝妤杵着下巴懒洋洋的看着杀生丸。 杀生丸闻言，没有犹豫，妖力顺着指尖涌入刀鞘之中，刀鞘上的墨色纹路似乎活了过来，如流光缓缓游动。 此时的刀鞘仿佛变成了武器，杀生丸对着院子轻轻挥手，墨色的丝线自刀鞘飞舞而出，所过之处草木飞舞。 墨色丝线最终落在樱树的枝干上，将树身辟出一道极深的裂口。 樱花被力量震得纷纷落下，扑了两人一头一脸。 “阿嚏！”顾姝妤打了个喷嚏，挥手将花瓣挥开。 她总觉得这是樱树的报复。 他俩一早一晚接连祸害樱树，但凡能骂人，早就指着他俩的鼻子骂开了。 “你忙碌这么久就为了这？” 杀生丸很明显不怎么理解，这虽然比寻常武器强上数倍，但不至于让顾姝妤费心这么些天吧。 而且他有春山了，没道理继续给他制作武器。 顾姝妤摇摇头：“它毕竟是刀鞘，不是武器，我加了一个防御阵法和攻击阵法，这只是附带效果。 再就是，我刚刚叫你输入妖力，只是让它认主。” 不是让你祸害院子的！ 杀生丸了然，准备试一试却被顾姝妤制止了。 “阵法虽然强大，但是它有冷却期。” “什么意思。”杀生丸也不是非试不可，闻言也不再折磨院子中的植物。 “上面的阵法虽然不受次数的限制，但用了一次就要隔好久才能用一次，这个间隔时间大概是半年左右，所以不到危及生命的时候，阵法是不会被激活的。” 不是顾姝妤不想刻那种，没有冷却期的阵法，而是越强大的阵法，限制的条件就越多。 刀鞘上阵法被顾姝妤消去了激发材料，灵力等的限制，于是限制条件就变成了冷却时间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以杀生丸的能力，不可能随时遇到那种危险。 听了顾姝妤的解释，杀生丸也明白过来，顾姝妤做这些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给他一个新的武器，而是保护他。 杀生丸心里划过一抹奇异的情愫。 素来只有他保护别人的份，但顾姝妤却无数次护在自己面前。 从当年在风之伤下，到黄泉之中阿九的手下，甚至之后的种种。 她都把落在他身上所有的危险，压制在一个可控范围内，大多数的危险都是她自己承受的。 又到今日的刀鞘，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他。 这种事情，换做之前，杀生丸只会不屑的嗤笑，但这个人换做顾姝妤，他又觉得温暖。 他们二人，其实都在拼尽一切的想要护佑彼此。 杀生丸无法言说这种感觉，总之不是厌恶。 只不过，杀生丸不愿意这样，之后他会保护她。 若换做顾小七在此，他肯定会说，这就是双向奔赴的爱意，是所有爱情中最幸运的一种。 “你经常做这些？” 杀生丸将顾姝妤拉了起来，回屋将春山放入刀鞘之中，才问顾姝妤。 顾姝妤摇头：“我只有在学习的时候经常做，之后都是小七做的。” 第184章 看上了我的容貌 “乌素上也有？” 杀生丸倒是不意外顾小七会这些，毕竟是师姐弟，顾小七还是顾姝妤带大的，懂得东西自然会相通。 顾姝妤摇头否认：“没有啊，乌素包括它的剑鞘材料太过特殊，无法刻任何阵法，它就是单纯的武器。” 杀生丸不理解，为什么这样保命的阵法，顾姝妤不为自己做一些呢？ “那别的武器呢？” 顾姝妤似乎钟爱使用别的武器。 “也没有啊，这种阵法费时间、精力，我大多数就画个符，或者临时布一个一次性的，用完就丢。” 这种阵法她都不用专门刻在那里，还要等冷却。 杀生丸想起了当时顾姝妤在海边布的杀阵，威力强大，想来那就是临时布的了。 确实比这个刻在刀鞘上的灵活许多。 对于不懂这些的杀生丸而言，刀鞘上的阵法是最好的，他甚至不用去管那些前提条件。 笹花在门外安静的站立，没敢刻意的听二人说话，甚至还有意屏蔽。 这是作为侍从该具备的素质。 等两人说完话，笹花才上前为二人摆饭。 顾姝妤笑着道谢，毫无负担的吃了一些，食欲似乎多了一点。 吃完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了，顾姝妤便重新拿起那一本妖族大全看了起来。 顾姝妤看得很快，一目十行，还过目不忘。 但这本书上记载了这个世界的大多数妖怪，内容实在有点多，她看完还是用了两天的时间。 到后来，杀生丸直接把她感兴趣的书籍都给备份了一份，让她随身带着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看。 对此，顾姝妤并没有拒绝，她本来对这些就很感兴趣，杀生丸给了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这些东西在顾姝妤手中，并不会对妖族产生什么危害。 于是，出于感激，顾姝妤表示要为杀生丸画一幅画。 “无聊。”杀生丸对此一点也不感兴趣。 “哪里就无聊了，这是一件多么诗情画意的事情。” 但顾姝妤显然兴致勃勃，扯了杀生丸坐在门边：“你别扫兴。” 杀生丸也没有真的扫兴，乖乖的任顾姝妤给他摆姿势。 杀生丸一身白衣侧身席地而坐，一只腿微微曲起，左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右手随意放在身侧。 半边身子暴露在外面的光亮中，一半掩在门内，屋外的樱花如云盛放，随着风摇晃。 整个人如皑皑白雪，清冷皎洁，不染凡尘。 顾姝妤坐在矮脚的书案前，素手执笔，却被这样的绝美风景所迷惑，连呼吸都不自觉轻了，生怕惊扰了眼前人。 笔尖的墨滴落，在洁白的纸上晕染开来。 “怎么了？”杀生丸见顾姝妤半天不动，有些不耐烦，转头皱眉看向她。 顾姝妤一惊，连忙回神，垂眸掩饰道：“在想怎么构图呢。” 就见书案上的宣纸已经被污染，无奈的将纸团揉吧揉吧丢到书案一角，然后重新取出一张新的纸铺好。 顾姝妤在心里叹息，不知是不是心态的转变，现在的杀生丸很轻易就能让她移不开眼。 再这样下去，她觉得她都要长脑子了。 还是恋爱脑。 顾姝妤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开始作画。 她甚至都不用抬头，刚刚的绝美风光已经刻在脑海中，都不用犹豫，笔墨游走间，一幅图案跃然纸上。 很多年后，即便顾姝妤不看画像，依旧能清晰的回想起这幅场景。 见顾姝妤没有抬头，自顾自的开始画，杀生丸不由得一阵无语。 又不看他，还让他来这里摆造型做什么？ 顾姝妤似乎是察觉到了杀生丸的情绪，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对上他琥珀色的眸子。 顾姝妤一愣：“你要是不想坐那里了就休息吧。” 说完也不再理杀生丸，继续低头完成自己的创作。 杀生丸自然不会为难自己，起身坐到顾姝妤身边。 就见原本洁白的纸上，一个白衣男子在顾姝妤的笔下逐渐清晰。 这是他？ 杀生丸凝视着画中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从未如此仔细地观察过自己的面容，此刻却在顾姝妤的笔下呈现。 那细腻的笔触、精准的线条，仿佛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特质捕捉了下来。 他不禁想知道，顾姝妤眼中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不知是顾姝妤笔下对自己太过偏爱，还是自己原本就是这样，但总和自己原本的认知不一样。 顾姝妤知道杀生丸在身边，并没有分心，全身心的沉浸在画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一幅画在顾姝妤的手下逐渐完成。 终于，顾姝妤完成了最后一笔。 她轻轻放下画笔，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作品，接着又遗憾的摇摇头。 “无论是镜头也好，画笔也好，都无法把眼睛所看到的事物完美刻画下来。” 顾姝妤看着画憾声感叹：“眼睛看到的永远是最美的。” 杀生丸瞥了一眼纸上的自己，又看向顾姝妤那面带遗憾的俏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画得不错。”对顾姝妤，杀生丸素来不吝啬夸赞，而且她画得确实很好。 顾姝妤放下画，转身搂住杀生丸的脖子笑道：“你是夸我画得好呢？还是夸自己好看呢？” 杀生丸无语，夸她一句还生出那么多问题来。 “夸你画得好。” 顾姝妤点点头：“夸我画得好，也代表你好看。” 行吧，随她怎么说。 顾姝妤收回手，又欣赏了片刻自己的画作。 画中男子倚门而坐，目光看向远方，白衣委地，姿态随意而疏冷，庭院中的粉色樱花却将这种清冷软化。 顾姝妤重新执笔，笔尖轻点墨色，在画中提下八字“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写完，又从空间的书房中掏出自己的小印章往上面一戳。 自此一幅画作就完成了，只等墨迹干透后裱起来。 “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杀生丸虽然能勉强听懂一些汉语，但汉字就无法认全，至少这几个字他不认识。 顾姝妤将画小心翼翼的摆在一旁，才看向杀生丸笑道：“夸你好看呢。” 杀生丸目不斜视的看着顾姝妤，眼神中很明显在质疑。 “没骗你。”顾姝妤失笑，难道她会在这种小事就骗他不成。 杀生丸选择相信了，似是想起什么：“你就是看上了我的容貌？” 第185章 我又没有受虐倾向 听到杀生丸那带着笃定的话，顾姝妤丝毫不以为耻，并且坦然承认：“不然呢？难不成是因为一见面你就甩我一鞭，我又没有受虐倾向。” 同时还不忘瞥一眼杀生丸的右手，利爪被好好收着，只看得到干净的手指。 杀生丸：“……” 还真以为她不记仇呢，原来只是没说而已。 顾姝妤瞧着杀生丸那一脸无语的样子，愉悦的笑了。 不再谈这个话题，从空间中拿出装裱所需的工具开始准备起来。 “做什么？”杀生丸少爷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他动手，自然不明白这些工具用来做什么。 “等墨迹干了把画裱起来啊，你没见过？” 顾姝妤一脸诧异的看向杀生丸，然后反应过来，这位大少爷眼中能有这些杂事？ 人家心中只有霸道之路，其余的都是过眼云烟。 顾姝妤在心里啧啧两声，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杀生丸明显察觉到了顾姝妤的情绪变化，一时间没分辨出来，但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自然不问，没得自己找气受。 顾姝妤忙着手中的事情，杀生丸也近不了身，索性就远离一些，坐回门边远远的看她忙。 顾姝妤在忙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最终还心软找话和他说。 “杀生丸，我身体也好了，我们过几天便离开？” “嗯。”杀生丸淡淡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顾姝妤也习惯了，继续说：“我从白灵山离开的时候，见到奈落把自己的心脏分离出来了。” 她还是专门为了看这个而去见奈落的呢。 说起来，奈落还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若不是奈落的启发，她还真不敢干那种，将修为分离的出来的事情。 “嗯，他的心脏被又被分成了两个，一个名叫白童子，另一个没见过，不知道，要杀奈落，就先要把这两个心脏化作的分身消灭掉。” 顾姝妤不了解白灵山之后的事情，杀生丸便多说了一点，包括之后在火之国和阴阳两界交界处发生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顾姝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依照奈落那些分身的惯性，说不定他的心脏会在生出自己的思想之后背叛他。” 奈落那样的人，他的心又怎么会不像他呢，反噬只是迟早的事情。 杀生丸冷笑一声，倒是赞同顾姝妤的说法。 “不过，以奈落的心计，他的心脏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顾姝妤虽然恶心奈落，但也没有小看过他，他那样的人生命力最强盛，而且做事周全，不相信任何人，甚至连自己的心都不会信。 从强盗鬼蜘蛛到半妖奈落，他从来就不是善类，但成于此也终将败于此。 但是他为什么要惹杀生丸呢？不然也不至于多一个劲敌。 对于四魂之玉和奈落，顾姝妤仍然不准备插手。 一是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和自己没有多大的羁绊。 二是没有必要，奈落的克星都已经有了，消灭他和消灭四魂之玉只是时间问题。 杀生丸虽然十分瞧不上奈落，但不得不承认他实在难杀。 想到这儿，杀生丸看了一眼春山。 也许春山确实能对付奈落，至于四魂之玉，有两个巫女在呢。 “对了，桔梗还好吧？” 才想到巫女，顾姝妤便出声询问，也不怎么指望杀生丸完全了解，但好歹能听过一丝风声吧。 “没死，但情况不怎么好。” 没想到杀生丸还真知道。 “她没死我倒是知道，当时在冥河下面，我感受到了小黄花的气息。” 故事里的小黄花是顾姝妤赠与桔梗的，上面还保留着自己的一丝气息。 “桔梗说曾在阴间看到过你的身影，应该就是那时候。”杀生丸了然，接着又问：“小黄花是什么？” 顾姝妤沉默片刻才道：“故事里的小黄花是我起的名字，它原名叫冰凌花，花朵呈黄色，在冰雪中盛开，是一种能创造奇迹的花。 和桔梗有缘，在白灵山下，我送给她了。” 杀生丸也想起这回事了：“你还真是喜欢起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顾姝妤瞥了他一眼，叹息道：“见笑了，小女子生平就这么一点爱好。” 杀生丸眼底含笑，没接她的话。 “不过，桔梗怎么会和你说这些？”顾姝妤有些好奇，杀生丸一向都不喜欢桔梗啊。 杀生丸三两句把事情解释清楚，然后就见顾姝妤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顾姝妤笑笑：“无法想象这些事情是你做的。” 说完取过一边的画，墨迹已经干涸。 这纸和墨，顾姝妤都选了比较特殊的，水火不消，经久不褪色。 画轴和别的材料都是现有的，顾姝妤将画平铺在喷洒水抚平褶皱，装上胶膜。 画的纸张大小是原本就设计好的，不用继续剪裁，直接上背纸粘牢，上局条和凌布…… 顾姝妤做得很熟练，但因为对画的珍视，弄得小心翼翼，动作就有点慢，一直到天彻底黑了才弄好。 顾姝妤欣赏了一会儿，然后将画收进盒子里，放到空间里。 “不是说给我画？”看了她全部动作的杀生丸淡淡道。 顾姝妤呲牙一笑：“我说给你画一幅画，但没说要给你。” 杀生丸面无表情，她在这儿玩文字游戏呢？ “再说，你留自己的画像做什么，每天拿出来欣赏一下自己的绝世容颜？” 顾姝妤一脸你还有这种癖好的感叹。 杀生丸选择闭嘴，和她争论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顾姝妤笑了笑，开始收拾自己弄出来的残局，好在有灵力，清洗用清洁术，不要料子装在垃圾袋里丢回空间让自然消化。 “这些事情让侍女来就好。”杀生丸在一边皱眉。 顾姝妤闻言手上动作不停：“那么麻烦做什么，我两分钟就完成的事情，那么劳师动众完全没有必要。” 话音落下，手下的活已经完成，房中恢复整洁。 顾姝妤又嫌不够，甩了个清洁术才满意。 杀生丸：“……” 第一次知道顾姝妤干活这么利索的。 第186章 舍不得卖 顾姝妤伸了伸懒腰，忙活了一天，倒是也不怎么累。 此时笹花带着侍女送上吃食，顾姝妤瞥了一眼，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要吃怕了。 杀生丸察觉了：“不想吃？” 顾姝妤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等笹花下去之后才画了个结界问杀生丸：“阿九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要你天天一日三餐给我吃东西。” 杀生丸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着顾姝妤，琥珀色的眸子里是顾姝妤看不懂的深沉。 顾姝妤：“？？？” 你倒是说话呀。 “没什么，她说让你回来后每天吃一点东西，不然你会忘记食物的味道，时间久了会连人的本能也失去。” 杀生丸重新恢复平静，声音平淡的道。 顾姝妤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也就作罢。 她只是怕杀生丸因为阿九的话陷入什么误区，但想想他的性子也不至于如此，便也放下心。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杀生丸和阿九会害她。 “也不至于天天吃啊，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是知道的，之前是情况特殊，之后我都会斟酌着吃些东西的。” 顾姝妤抱着杀生丸的手臂乖乖保证。 杀生丸垂眸看了她一会才轻轻“嗯”了一声，她不想吃就不吃吧。 抱着上都上了，不吃浪费的心理，顾姝妤还是吃了大半。 “对了，离开后，你要陪我去欢都一趟。” 刚刚本来要说的，但扯到其他的事情上去了，就忘了，此时脑子终于转了回来。 “好。”杀生丸没有犹豫就答应了，甚至没问一句去做什么。 仔细回想，每次顾姝妤干什么，杀生丸都不太会问为什么。 他不是说，没人能做他的主吗？ 顾姝妤勾着他的手笑：“都不问一句，不怕我把你卖了？” 杀生丸挑眉：“卖我？你确定？” 顾姝妤想了想，一脸郑重的摇头：“舍不得卖。” 顾姝妤的话显然取悦了杀生丸，他伸手将顾姝妤搂进怀里道：“带你去个地方。” “好啊。”顾姝妤回抱住杀生丸，任由他带着飞出宫殿。 今日顾姝妤身着一袭蓝紫色的水墨裙，宛如仙子下凡般清新脱俗。 她的头上佩戴着几只浅紫色的发饰，与裙子相得益彰，更显高雅气质，同色的水晶流苏从耳际垂坠至腰侧，在发间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而迷人的魅力。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息，既优雅又灵动。 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衣摆，和杀生丸的白衣银发纠缠得难舍难分。 一白一紫两道身影相携而去，在漫天星辰下留下一道流光。 杀生丸飞得并不快，让顾姝妤能在高空中俯视整个云宫。 无数的山峰被云雾簇拥着，几乎每座山峰之上都会有一个宫殿。 他们所居住的那座山峰是和主峰最近的。 主峰应该就是杀生丸的母亲居住的地方了。 这样的地方，让顾姝妤想到了小说里描述的修仙界宗门，只不过现在换成了妖族宫殿罢了。 两人飞了好一会儿，已经离宫殿很远了。 顾姝妤也没想着该去哪里，任由杀生丸安排。 “出了这里是哪里呀？”顾姝妤还没有来得及看妖族分布图，古松给的记忆里对这些都描述得比较笼统，所以也不知道外面的地界属于哪里。 “是西国的属地，生活着各种妖怪。” 杀生丸耐心的解释：“你要是感兴趣，之后我可以带你走一遍。” “好呀。”顾姝妤对这个世界的妖族领地还是挺好奇的。 “到了。”说完，杀生丸便开始逐渐开始下落。 穿过云雾，下面的风景便逐渐显露出来。 是一片丛林，苍翠的树木直冲云霄，在黑夜中显得幽暗，浓郁的水汽扑面而来，让顾姝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杀生丸垂眸看了一眼，一条毛绒绒的尾巴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将顾姝妤包裹住。 顾姝妤：“……” 还怪暖和，有皮草可真方便啊。 其实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顾姝妤都不畏惧寒冷，她的灵力属性本来就是偏向阴寒的。 只不过，一般不怎么用灵力护体，所以才会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觉得冷。 当然杀生丸好心她也不拒绝。 穿过树木，便听到潺潺的流水声，点点荧光从树林中透出。 片刻后下面的景象完全显现在顾姝妤眼前，让她不由得赞叹。 只见茂密的树冠下，一条河流静静流淌，无数萤火虫在水面和树冠上盘旋游动，像是从树丛垂坠而下的星辰。 水倒映出树木和萤火虫，让这片区域变得明亮。 几根粗壮的树干穿过河流，搭起了一座小桥，二人正落在小桥之上。 萤火虫似乎察觉到了有客来，飞到他们身边盘旋。 “好美。”顾姝妤赞叹一声，萤火虫落在她的肩头，发簪和伸出的指尖。 感觉到顾姝妤的真心欢喜，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这萤火虫是朔玉萤？” 顾姝妤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手上的萤火虫，萤火虫从身体到翅膀都是透明的，散发着幽幽绿光，仿佛一颗颗绿色的水晶。 这模样正是书中所描述的，名叫朔玉萤的妖怪。 这种妖怪在月亮为亏月的时候出来，满月的时候休眠。 比起别的妖怪而言，朔玉萤的生命并不算漫长，不过区区百年。 但他们生来没有天敌，不在乎力量，就在这山中悠闲过日子，生命的长短对于它们没有任何意义。 算是最佛性的妖怪了。 “嗯。”杀生丸淡淡的应了一声，已经不指望顾姝妤在遇到新的东西的时候，脑子里还有别的事情了。 她要是哪天什么都不用做的时候，去研究这些东西倒是极合适。 话说回来，妖族里确实有这样的妖怪存在，想来顾姝妤会感兴趣。 “杀生丸，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顾姝妤才不相信杀生丸会为了欣赏美景，专门找到这么个地方呢。 在他心里朔玉萤怕是最没用的妖怪了。 果然，杀生丸淡淡道：“偶然路过。” 顾姝妤笑着点头：“不过，你怎么想着带我来？” 杀生丸垂眸看她：“哄你。” 第187章 一个风很安静的夜晚 顾姝妤一脸疑惑，哄她？ 她今天也没生气啊，不都是开开心心的吗？ “在黄泉的时候，我没找到方法。”杀生丸见顾姝妤一脸疑惑，便轻声解释。 顾姝妤反应过来，之前在黄泉，她确实生气了，故意说让他哄她。 但心里也没指望他会做什么，之后就不了了之了，他不提起她都忘了这件事了。 “你还记着呢？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我早就不生气啦。” 杀生丸轻轻“嗯”了一声，转头静静看着晃着荧光的河流。 顾姝妤伸手拉住杀生丸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对着杀生丸笑道：“不过，我很喜欢。” 喜欢所见的美景，喜欢你哄我。 杀生丸没有回头，手微微握紧，眼底笑意弥漫。 两人十指紧扣，都没有再说话，林中一片寂静，只有河水流淌的声音。 荧光在二人周围盘旋飞舞，谱出一幅绝美画卷。 “所以，杀生丸，阿九和你说了什么？” 下一刻，美好静谧的画面就被顾姝妤的话音打破。 杀生丸有些无奈，什么时候说不好，非要现在说，这就是顾小七口中的浪漫过敏？ 不过他本来也没有隐瞒顾姝妤的意思。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顾姝妤继续道：“那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想法？” 顾姝妤并没有转头，只是安静的看着飞舞的萤光，声音平静轻柔。 “好。” 顾姝妤布了一个结界，开始平静的陈述，一字一句，清晰可闻。 萤光飞舞，风很安静。 …… “杀生丸少爷，您这是？” 一个种满各种妖植的山谷之中，一名白胡子的老翁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如神仙眷侣般的男女，一脸迷茫。 “你不是素来喜欢研究此界的各种生灵吗？他对这些东西都很了解，画纸妖就是他发现的，你可以找他探讨。”杀生丸没理会老翁，而是看向顾姝妤道。 顾姝妤眼睛一亮，看向老翁的目光极为炙热。 老翁头皮一麻，即便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道杀生丸少爷带来了一名人类女子，想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但为什么要带到这里来？ 刚刚说的是什么？研究此界生灵，还和他探讨？ 看这人类女子柔柔弱弱的样子，想来杀生丸少爷是想让她有所作为，不被妖族看轻才送来这里的。 但他在妖族也是个没妖在意的妖啊，要不是老爷特意关照，他都没有这种悠闲日子过。 所以送来他这里有什么用。 杀生丸和顾姝妤可不知道老翁心底的想法。 顾姝妤笑着打了个招呼：“老先生，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要多有打扰了。” 老翁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下来，谁叫安排这件事情的是老爷的儿子呢。 这名老翁是一个树妖，因为有一从长须，便被人称作长须翁，生来便有智慧，妖族的卷宗还大多数都是长须翁整理的。 对于这些，顾姝妤是极为感兴趣的，所以在杀生丸和她提起的时候，她就爽快的应了下来。 现在的她并没有什么急事，而杀生丸也没有什么必须处理的事情。 奈落依旧没有被消灭，但原本就没被杀生丸看得起的奈落，现在更不会在乎了。 之后或许会插手，但也只是因为奈落当时的所作所为出气罢了。 愚弄杀生丸的人，还没有那么容易被放过。 但现在也没有必要追着人跑。 于是长须翁无奈的将顾姝妤留下，之后的相处下来，才发现，顾姝妤所学之渊博，见识之广，远非常人能及，即便杀生丸也不能比的。 于是一老一少便开始对这个世界生灵的探讨交流。 长须翁这些年一直沉浸于此，研究得比较深。 顾姝妤已经消化了古松给的信息，自己又接触了形形色色的生灵，所了解的东西浩如烟海。 两人互相交流，不断取长补短，竟然也成了忘年交。 杀生丸陪了顾姝妤一日之后，便觉得无聊至极，干脆把顾姝妤留在这里。 长须翁的地盘很安全，而且顾姝妤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所以他也就放下心来。 只不过，每晚都会将顾姝妤接回去，不允许她在长须翁这边彻夜研究。 如此过了数日，顾姝妤也觉得大致了解了，其他的再慢慢研究就好。 “老先生许久没有出西国了吧？” 这日顾姝妤拉着长须翁聊起了家常。 “有四五百年了吧。”长须翁回想了一下。 顾姝妤笑笑：“世界一直在变化，老先生与其一直在这里做闷头研究，不如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说不一定能得到许多新的东西呢。” 长须翁摸着胡子思考片刻，觉得顾姝妤说得有理，这些天顾姝妤所说的那些事情，他甚至都没有接触过，想来也是产生了新的变化。 想之前没来西国的时候，他也是游历天下，沉寂了数百年，他或许真的可以出去看看了，然后再回来继续编纂书籍。 “你说的对，不如这次你和杀生丸少爷离开，便把我也带上吧？” 顾姝妤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这估计不方便，我们的节奏太快，根本没有时间等你研究。” 长须翁一想也是，万一他慢悠悠的惹怒了杀生丸少爷怎么办，杀生丸少爷可和老爷不一样，他真的会杀了自己的。 顾姝妤或许会制止，但总也免不了一顿打。 算了，他这一把老骨头也受不了。 “对了，老先生，今日我在书里看到了一种蘑菇，却没有被记载在别处，是为什么呀？” 顾姝妤见长须翁打消了念头，便换了个话题。 “哦，这种蘑菇已经绝迹了，但是它存世的时候极为危险，无形无色的种子在这个世界传播，沾染上的人、妖和其他动植物都被这种蘑菇感染，沦为他们生长的养分，被蚕食。 而且传播速度极快，还是老爷和他的同伴们将蘑菇彻底消灭，不然这个世界早就被蘑菇侵蚀，沦为蘑菇的世界，再无其他生灵存在了。” 长须翁缓缓解释，脸上是一种顾姝妤从未见过的恐惧之色。 看来这种蘑菇确实危险。 不过，书上只是记载了这种蘑菇，然后在五百多年前被消灭，之后便没有多余的记载了。 想来那种无形传播的种子就是蘑菇的孢子，却连生灵都能沾染，真是可怕至极。 “是一种妖吗？” 第188章 一种奇特的蘑菇 “是不是妖谁也说不清，也许就只是单纯的一种植物。” “为何这些内容不记载上去呢？” 长须翁摇摇头：“这是老爷吩咐的，他说这种蘑菇太过危险，既然已经被消灭了就不要再提起，免得被有心人利用，再度灭世，到时候怕是再也没有人可以将其消灭了。” 顾姝妤有些诧异，也能理解，不过既然能消灭一次，还怕第二次吗？ “和犬大将消灭蘑菇的是些什么人呀，为何没有将方法传下来？” 长须翁继续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是根据老爷的吩咐办事，至于那些人，除了老爷，我一个都没见过，方法更是不得而知。 而且之后，老爷也没有再提起过那些人，他们就那样销声匿迹，再无人知道了。 也或许那些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顾姝妤微微皱眉，什么力量，要这么神秘。 难道是那种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力量，这样的话倒是有可能了。 或许不存在的人？ 倒是不无可能。 “还好现在没有这种蘑菇了，不然就是万物生灵的末日。”长须翁感叹一声。 “老先生也见过这种蘑菇？”顾姝妤好奇的看向长须翁。 长须翁点点头：“我也是受害者，当时许多生灵都是受害者。” 顾姝妤轻叹一口气，有些灾难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知道，有多么可怕。 “我今日说这么多，也是与你兴趣相投，算是违背了老爷的嘱托，你出了这里，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吧。” 长须翁郑重的交代顾姝妤。 顾姝妤点点头，她又不是长舌怪，知道一件事就全世界乱说。 “我决定了，明天开始我就要离开这里，游历四方。” 长须翁见顾姝妤答应下来，感到很是欣慰，便和她说起了自己的安排。 顾姝妤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果断，才决定呢就说走就走，不过…… “老先生怕是带几个能力强悍的侍从比较好，现在外面的世界比较乱，即便为了研究也要先保证活着才好，活着才能继续，死了就没人继承了。” 顾姝妤一眼便看出长须翁实力一般，大半的能力也都不在战斗生存之上，贸然独自离开，只怕性命难保。 长须翁闻言觉得有理，自己也不是什么不听劝的人，之前也是因为外面太乱所以才会来到这里的。 去找夫人商量一下吧。 “对了，你真的不和我一起？”长须翁还是比较想带着顾姝妤一起的。 顾姝妤摇头：“我虽然喜欢这些，但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我要和杀生丸在一块，你也知道，我们人类生命短暂，能和相爱之人在一起的时间就更短暂了，我不想浪费在别的事情上。” 长须翁心里一阵惋惜，这样好的女孩子要是是个妖怪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活千年万年，不必惧怕岁月侵蚀。 而且，他也实在不能理解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感，难道真的就比这些东西好？ “你的意愿如此，我也不勉强，只盼以后还能互相探讨。” 顾姝妤微微一笑：“嗯。” “对了，今日就这样吧，您先安排您的出游事宜，我去找杀生丸了。” 这几天杀生丸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但从这几天的妖力波动来看，顾姝妤猜测应该是和人打架了。 只是不知道，这云宫之中，能赢得了杀生丸的有几人。 “我陪你去吧，顺便去找夫人。”长须翁担心顾姝妤一个弱女子，在没有杀生丸少爷陪同的情况下出去，会被妖族的人欺负，便准备送她一下。 还很贴心的没有把这些说出来。 以如今顾姝妤的修为实力和她灵力的特殊性，在她没想暴露修为的情况下，是没有人能察觉的，何况还是不擅长战斗的长须翁。 所以长须翁也和很多妖怪一样，以为顾姝妤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顾姝妤没有拒绝，虽然她能找到杀生丸，但这是别人的地盘，有个熟人带着也好。 “如此，麻烦老先生了。” 长须翁哈哈一笑：“这有什么，你们人类就是客气。” 顾姝妤一笑，也不争辩。 一老一少就这样出了长须翁的山谷。 因为不是杀生丸带着，所以两人都是走着去的。 倒不是长须翁不会飞，而是他不敢带着顾姝妤飞。 那可是杀生丸少爷的女人啊，他连接近都度量着尺寸的。 长须翁叹息，他这一生的所有细心都用在这几日了。 真不知道，杀生丸少爷那种冷淡的人，怎么就能追到这个小丫头呢？ 难不成是被杀生丸少爷的美貌迷了眼？ 看来再聪慧的人也免不了以色识人。 长须翁一边走一边摇头。 顾姝妤见长须翁那几乎摆在脸上的心事，很是无奈。 “话说回来，杀生丸少爷在哪里呀？” 长须翁似乎才想起来，看向顾姝妤一脸疑惑。 顾姝妤都无语了，不知道你还一直走。 “在那里。”顾姝妤感受得到杀生丸的气息，除了他的还有很多妖怪的气息，有强有弱。 而且看那边的能量变化，估计打得正酣呢。 长须翁眉头一皱：“那里是比武场呀。” 那个山峰就是犬妖一族切磋（纯打架）的地方。 妖族好战，三天两头就要打上几架。 云宫建造也是费力的，那些大妖的力量轻轻松松就能将其毁了，所以大家还是划分了场地的。 那座山峰就是专门打造出来，用来打架的地方，防御力和恢复力都是最出色的。 “那里怕是有点危险，你不如先回宫殿吧，杀生丸少爷自然能察觉你回去了。” 长须翁委婉的提议。 顾姝妤毫不在意：“无妨，我也挺想看他们打架的，难得的机会，去看看呗。” 长须翁一脸纠结，还想着怎么劝，就听顾姝妤继续道：“对了，那里没有人类不能进的规矩吧？” 长须翁一愣：“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类，以往自然也不会有这种规矩，只是……” 顾姝妤耐心的听长须翁说：“只是什么？” 第189章 做一回顾傲天吧 “只是妖怪素来不喜人类，而且比较直接，你又是杀生丸少爷带回来的。 杀生丸少爷在西国很受尊敬，你去那里估计会被为难，杀生丸少爷也无法时时刻刻护着你的。” 顾姝妤若是安心呆在杀生丸的宫殿还好，那些妖再不满，眼不见也忍了，但若是顾姝妤那样大咧咧的到跟前晃悠，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无妨。”顾姝妤哪里不明白，就是觉得自己的存在，玷污了他们尊敬的杀生丸少爷呗。 这种事情换到哪里都会发生，顾姝妤并不惧。 她既然决定和杀生丸在一起，就不可能永远不面对这些妖，这样自己憋屈，还会让那些妖质疑杀生丸的权威。 即便杀生丸能力强大，也难免会因此被众妖所不服。 杀生丸未必在乎这些，但她不能不在乎。 长须翁还要再劝，就见顾姝妤背着手，慢悠悠的朝那座山峰走去。 长须翁见此叹了一声，算了，这种事情还是让杀生丸少爷自己解决吧，自己的女人还是要自己护着的。 “等等，还是让我带你吧，挺远的。”说着伸出一节长长的树枝，让顾姝妤握住。 原本准备直接瞬移过去的顾姝妤微微一愣，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伸手拉住树枝，被长须翁带着飞向那座山峰。 越接近，便越能感受到山上的妖力涌动，其中一道是杀生丸的，还有春山的气息。 战斗很是激烈呢。 顾姝妤微微一笑。 长须翁见顾姝妤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不由得头秃，轻声叮嘱：“顾小姐，一会儿要是有妖怪挑衅你，你别管，交给我或者杀生丸少爷就可以。” 长须翁虽然实力弱小，但因为老爷和夫人的缘故，众妖还是对他有所忌惮的。 他应该能暂时护住顾小姐的……吧？ 顾姝妤笑笑，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两人逐渐接近，那座几乎覆盖整个山顶的巨大广场显露出来。 广场的东边有一座高悬的宫殿，长长的台阶延伸而下。 广场四面做了看台，上面都是数不清的妖怪，都看着场中的打斗的两只大妖。 杀生丸的对手是一名身形高壮的犬妖，使双刀，妖力很强。 杀生丸斩出一记刀芒，并没有激发春山的那股特殊力量，和对面的犬妖打了个平手。 他余光一瞥，就看到了一身红衣缓缓接近的顾姝妤。 从顾姝妤出了山谷开始，杀生丸就知道，此时见她过来也不意外，继续自己的战斗。 一点也不担心顾姝妤会有危险。 而广场上的妖也察觉到了人类的气息，看着遥遥而来顾姝妤一阵骚动。 “是人类的气息，真是让人厌恶。” “那应该是是杀生丸少爷带回的人类女子吧？”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区区人类，竟然敢踏足妖族的战斗之地，简直放肆。” 众妖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这里是他们战斗的地方，区区人类也敢踏足，她怎么配？ “但，她是杀生丸少爷带回来的，还直接住进了杀生丸少爷的宫殿里，与杀生丸少爷关系……” 一只小犬妖弱弱的辩驳了一句。 “低贱弱小的人类怎么能配得上杀生丸少爷，杀生丸少爷就是被迷惑了。” 一只女妖冷哼一声，直接打断他的话，语气之中不掩愤懑。 别的妖没敢说什么，他们都是犬妖一族的佼佼者，未必打不过这名女妖。 但谁都知道，这名为夏树的女妖爱慕杀生丸少爷，却求而不得。 如今杀生丸少爷竟然和一个弱小的人类在一起，她怎么能不气愤。 也没想在此时火上浇油。 “但之前杀生丸少爷宫殿里的动静……” 只有刚刚的小犬妖还继续辩驳，小犬妖名为泽木，是笹花的亲弟弟，从姐姐的态度来看，这位顾小姐应该不简单。 “害，也许是杀生丸少爷新学会的力量呢，绝不可能是这个人类做出来的。” “可是她好美啊。” “美丽有什么用……” “那是长须翁吗？听说他这几天和这个人类在一起，真是自己没用，也只能和没用的人类有共同话题。” 众妖都没把泽木的话放在心上，他们本来就有偏见，又见是长须翁带着顾姝妤，就认定了顾姝妤只是一个没有用的花瓶。 广场上的声音络绎不绝，传到了杀生丸和顾姝妤的耳中。 杀生丸脸色冷得吓人，招式愈发凌厉。 对面的犬妖应对得有些吃力，还在打架的间隙嘿嘿一笑：“哈哈，杀生丸，你的女人等会儿要被吓哭了。” 杀生丸冷笑一声，吓哭？谁被吓哭，顾姝妤也不可能被吓哭。 她把人吓哭倒是可能。 不过下面的妖怪所说的话很是刺耳，他有些生气了。 犬妖见此斩出一刀，若有所思：“杀生丸，你竟然一点也不担心，难道你不在乎那个人类女子？” 杀生丸嫌他聒噪，加大注入春山的妖力。 犬妖被打得瞬间闭嘴，心里吐槽，这小子越来越恐怖了。 而作为主角的顾姝妤，自己吃自己的瓜，还挺津津有味的，这种话她都激不起一点负面情绪。 不过，瞧着今天这种情况，想必要让她做一回顾傲天了。 也不是不行，好久没有这样好好打架了，过过瘾吧！ 长须翁脸色发苦，带着顾姝妤落在相对空旷的台阶之上。 他们落下后，原本在周围的妖怪如浪花般纷纷退开，仿佛二人身上带着什么病毒一样。 长须翁头皮都发麻了，叹了一口气：“你也看到了吧，这种情况，不然咱们回去吧？” 他好想离开，常年做研究的长须翁表示，自己有点社恐，被人这样看着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看到了，来都来了，回去多丢人。” 顾姝妤没有犹豫的拒绝，直接把周围的目光当做空气，看向杀生丸，见他视线扫过，脸上绽开一抹笑，还挥手打了个招呼。 然后周围的目光变了，仿佛如针般刺向顾姝妤。 顾姝妤笑得更开心了。 长须翁恨不能上手将顾姝妤拖回去，但没敢动手。 离顾姝妤他们不远处，夏树眼神冷淡的盯着顾姝妤，眼底带着杀意。 第190章 被击败的夏树 不得不说，这人类女子确实好看，但好看有什么用，始终只是一个低贱的人类，怎么能配得上杀生丸少爷那样高贵的存在。 夏树转头看了一眼杀生丸，他战斗时那举手投足展现出来的优雅与从容，让她无比痴迷。 继而，夏树收回视线，看向顾姝妤，手间妖力涌动。 她决不允许这低贱的人类，玷污高贵的杀生丸少爷。 广场上各种各样的视线都有，有打量的，厌恶的，轻蔑的和暗含的杀意。 顾姝妤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其中一道视线中的浓浓杀意。 她余光瞥了一眼，就见到了站在前排的夏树。 同时察觉到她身上涌动的妖力。 二人视线相交。 顾姝妤嘴角的笑意不变，眼神平静。 夏树同样笑了，但那笑容恶意满满。 杀生丸的战斗还在继续着，或许是为了磨炼自己的刀，杀生丸并没有很快结束战斗的意愿。 春山泛着金绿色的光芒，寒意阵阵，妖力对撞，在空中炸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同时，一道身影自群妖之中飞出，妖力强悍，包裹着太刀，攻向顾姝妤。 顾姝妤负手而立，微微偏头，静静地看着那道身影。 “夏树，你要做什么？” 群妖之中传来一声呼喊，是一个年轻的男妖。 “快回来，别胡闹。” 众妖虽然对人类不屑一顾，但对于杀生丸少爷带回了女子，还没有动手的意思。 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怕杀生丸生气。 从杀生丸少爷回来之后的种种，即便他们不愿意承认，但也明白杀生丸少爷一定极为重视这人类。 谁也不想为了一个人类，而得罪杀生丸。 毕竟杀生丸的实力强悍，性格强势，决不允许任何人侵犯他的权威。 谁也没想到，夏树竟然会因为嫉妒冲昏了头脑，趁着杀生丸少爷战斗的时候对人类出手。 但凡这人类女子出了一点什么事情，他们能预料到，他们将会面对杀生丸少爷怎样的滔天怒火。 夏树的性命怕是也不保了。 和夏树关系好的几个妖怪在起初的震惊后，连忙跟上去阻止。 可惜夏树怕别人阻止，早就使尽全力，力求将顾姝妤一击毙命，即便之后被杀生丸少爷杀死也无憾了。 空中的杀生丸在战斗中也会分出一丝注意力在顾姝妤身上，自然察觉到这里的情况，微微皱眉，眼中划过一抹寒意。 但也不着急，反而加大了妖力，攻向犬妖。 犬妖也发现了下面的情况，退了一步准备停手：“杀生丸，你不去救你的女人？” 杀生丸没有收手，淡淡道：“不用。” 犬妖也不强求，人家自己都不着急，他就更不担心。 而夏树的目标顾姝妤脸色都没变一下，依旧淡然而立。 身边的长须翁准备拼死护着她，却发现动都动不了。 夏树飞快接近的身影，在顾姝妤的眼中变得极慢极慢，她周身的妖力犹如呼吸一般震动。 “你掌控了死，就代表你同时掌控了万物生灵的死，你要借，他们就必须给。” 阿九的话再次在顾姝妤耳畔响起。 万物生灵也包括妖，妖力也是万物中的一种，同样有生有死。 她是死亡的主宰，那么只要她想，别人的妖力也可以为她所用。 她一直没来得及深入了解的东西，在此时突然明悟过来。 夏树的攻击马上就到，却还是见顾姝妤一动不动，众妖都以为她吓傻了，不由得鄙视又着急。 不知死活的人类，非要来这儿。 夏树在犬妖一族中也算是极为优秀的妖怪了，他们几乎能想象到顾姝妤被妖力搅碎的画面了。 “啊。”泽木有些不忍心看这种场面，但又不愿意错过，捂着脸在指缝间偷看。 对于顾姝妤，他并没有多少恶感。 他年纪小，妖力还不强，根本没办法阻止夏树，只能在心中祈祷顾姝妤真的是个强者。 不过众妖预料中的血腥场景并没有发生，夏树的攻击在离顾姝妤一步远的地方就停下来了。 并不是夏树突然放弃杀人了，而是她的妖力不再受她控制。 夏树一脸不可思议，她的妖力为什么不受她控制了。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杀生丸，但抬头一看，杀生丸正在战斗的关键时刻。 然后她又看向长须翁，长须翁一脸迷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夏树心中泛起寒意，一种令她难以接受的猜测在心中升起。 她看向离自己不远处的绝美女子，只见她淡然而立，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落下，眼底却一片平静。 那眼神，仿佛她才是脚下的蝼蚁，自不量力。 难道是她？ 夏树神色扭曲，让原本也算美丽的脸庞变得丑陋。 怎么可能，一个低贱的人类。 追着夏树而来的几个妖怪也赶到，同时，顾姝妤动了。 她右手探出，一掌轰在夏树的太刀上，没有巨大的声响，也没有力量碰撞的光芒。 但所有的妖力都为顾姝妤所用，如一座大山般压向夏树。 夏树的身影被打飞出去，太刀碎裂成渣，全部扎进她的身体里，鲜血随着身影狂飙。 “不可能……” 夏树不甘的声音随着她的身影远去，然后重重砸在广场边上，鲜血染红了她周身。 顾姝妤淡淡的收回手，脸上笑意不变，转头看向杀生丸。 杀生丸也将犬妖打落广场，收起春山，朝顾姝妤飞来。 那落在广场上的犬妖看着顾姝妤，一脸奇异，这是什么力量？ 刚才那里除了夏树的妖力，再无其他。 夏树是被自己的妖力打伤的，但出手的是那个人类女子。 广场上一片寂静，众妖目瞪口呆，他们不敢相信他们所看到的一切。 连那几个上前阻止夏树的妖怪也呆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是那个人类把夏树打出去的？还打成那副惨样，不休养个一年半载怕也无法痊愈。 他们可是妖啊，恢复力惊人的妖，休息个一年半载，可见伤有多重。 “不可能，不可能……”夏树口中吐血，依旧不能接受。 长须翁恢复了行动力，但却觉得自己依旧不能动。 他脖子僵硬的转头看向顾姝妤，这是他一直认为的弱小的人类？ 这个世界果真在变化，变成了他这个老东西看不懂样子。 他确实该出去走走了。 第191章 初见凌月仙姬 唯一正常的就只有杀生丸和顾姝妤了，还有另外那个被杀生丸打败的大妖。 顾姝妤若有所思，她似乎发现了新世界，就在此刻她的实力又有所提升。 也许再打几次就能再次破镜了。 不过今天就算了，她那力量过于诡异，不适合这种时候。 她要的是胜利，在他们理解范围的内的力量取胜。 她并不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对，若她弱得一言难尽，没有这点实力，那么安静蜷缩在角落，受杀生丸庇佑也没问题。 但她既然有这个实力，还畏畏缩缩那就是活该了，强势的打败他们，用实力让他们闭嘴才是正确的选择。 杀生丸落在顾姝妤身前，目光扫了一圈，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她强，但不可能完全不担心。 顾姝妤笑着看向杀生丸，竖了个大拇指：“赢了？真厉害，给你点个赞。”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丝无奈：“你是专门来夸我来的？” “对呀，开不开心？”顾姝妤煞有其事的点头。 距离他们最近的长须翁一脸无语，你们要不要看看这里是什么情况。 整个广场的妖都盯着你们呢。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长须翁的心声，两人终于停下话头。 杀生丸转头看向广场上浑身是血的夏树，眼底被寒冰覆盖，毫不掩饰杀意。 她竟然想杀顾姝妤，真是该死。 顾姝妤也随之看向夏树，眼神平静，既没有胜利的得意，也没有伤人的惧意。 她伸手扯了扯杀生丸的衣袖，安抚他的情绪。 顾姝妤刚刚算是留了手，要不是为了不激化矛盾，今日的夏树必死。 既然她不杀夏树，也不会让杀生丸杀。 不是她圣母，而是妖族首领的儿子为了人类杀了同族这种事，实在不好听。 “她要杀我，我还手，还留了她性命，不算过分吧。” 顾姝妤看了一眼四周的妖怪，淡淡道。 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即便广场最远处的妖也能听见。 杀生丸明白顾姝妤的意思，虽然觉得没必要，但也收敛了杀意。 “自然不算。” 一道声音从顾姝妤和杀生丸的身后传来。 一名紫色华服、挽着白色皮毛的高贵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宫殿门口。 她的声音传遍了广场每一处。 “夫人。” 众妖醒过神，弯身行礼。 以顾姝妤和杀生丸的敏锐，在凌月仙姬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发觉了，但谁也没做声。 杀生丸是懒得理，顾姝妤是看杀生丸的态度。 此时大家都出声了，就不能不理了。 两人转身，看向凌月仙姬。 顾姝妤眼睛一亮，好美的女子。 一头银白的头发，美艳绝伦的面容，脸上的妖纹更为其增添了一丝妖异。 琥珀色的眼眸冷淡平静。 一身华服，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贵优雅，让人看一眼便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顾姝妤也终于明白，杀生丸的容貌和性情遗传自何处了。 “母亲。”杀生丸淡淡的喊了一声。 凌月仙姬都懒得看他一眼，而是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双手放在身前，行了个晚辈礼：“见过夫人。” 态度不卑不亢，和见一个平常的长辈没有什么区别。 凌月仙姬手中的折扇轻轻抵着下巴，眼底染上了一丝笑意。 “顾小姐，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声音冷淡，但也能听出其中并没有不满。 顾姝妤瞥了一眼被带下去的夏树，眼神平静的道歉：“是我失礼了。” 都不等凌月仙姬说什么，便对上了杀生丸冷漠的眼神。 凌月仙姬察觉到自家儿子的不满，但并不理会。 “战斗么，有输有赢，夏树技不如人，输了也不值得惋惜。” 顾姝妤闻言笑了笑，定性为战斗也可以，她不追究夏树想杀她这件事，夏树受再重的伤也就怨不得她了。 这样的结果，顾姝妤很满意。 同时对凌月仙姬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众妖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妖族虽然瞧不上人类，但也慕强，很少因为战斗输赢而记恨谁。 所以他们也接受夏树的下场。 同时几道火热的视线看向顾姝妤。 那是犬妖一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他们都和杀生丸差不多大，但一直都被杀生丸压着打。 这次杀生丸回来，各自的实力都有所提升，但依旧是杀生丸的手下败将。 如今看到杀生丸少爷带回来的女子如此厉害，不由得想要上前一较高低。 顾姝妤也察觉到了那几道视线，一时有些疑惑。 “哈哈哈，看来，想和你一战的不止夏树一个人呢。” 凌月仙姬捂着嘴，笑得颠倒众生，语气中却有点幸灾乐祸。 顾姝妤无奈，这位夫人是有点恶趣味在身上的。 杀生丸皱眉，转头看向那几个妖怪，显然对他们很不满。 几个妖怪在杀生丸冰冷的视线下呼吸一窒，互相对视几眼，其中一个看着比较沉稳的男妖上前硬着头皮开口。 “小姐实力非凡，我们想要和您较量一番，不知可否？” 杀生丸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呵斥，而是看向顾姝妤。 他们几个连自己都打不过，又怎么打得过顾姝妤。 顾姝妤微微一笑：“好啊。” 打架嘛，又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顾傲天不就是要打脸升级吗？ “不错不错，看来又是一场好戏。”凌月仙姬摇着扇子笑了一声。 顾姝妤笑着看了一眼杀生丸，眼中的意思很明显。 看我再赢几场。 杀生丸眼中划过一抹笑意，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不要受伤。” 顾姝妤的前科太多，让杀生丸不得不防。 “知道了。”顾姝妤认真保证，然后走下台阶。 杀生丸留在原地，看着顾姝妤的背影一言不发。 凌月仙姬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眼神毫不掩饰的打趣。 刚刚二人的互动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真没想到，她儿子还有这一面。 “哎呀，杀生丸，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 杀生丸冷着脸，没理她。 “有了喜欢的人，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理了，为娘真是伤心。” 凌月仙姬捂着脸，做伤心状。 杀生丸冷笑一声：“那你以后伤心的时候会很多。” 凌月仙姬：“……” 不孝子！ 长须翁看了一眼顾姝妤，心内已经泪流满面。 看来弱的依旧只是他一个，这种事得认命。 第192章 击败吉野 那边，顾姝妤走到广场中心，一身红衣翻飞，上面的海棠灼灼盛放。 长发微卷缠成发髻，一半披散而下，一支海棠花样式的金簪斜插着，水晶流苏垂坠而下。 她右手微翻，一柄形似弯月的银白色光刃出现在手中。 这是顾小七的银笙之一，顾小七给每一把编了号，这把排行第七。 在山海城被顾姝妤拿来斩杀薛家十五人，之后就没有归还。 她没打算用乌素，所以从空间中随便取一件武器，然后银笙小七就踹翻了一众武器，落到她手中。 银笙小七：师姐师姐，要打架了吗？ 顾姝妤：嗯。 银白色的光芒下，银笙小七两边都是锋利的刃面，从中间逐渐变薄，散发着寒光。 刀刃上并没有刀柄，这世界上敢将银笙握在手中而不被伤的，除了它的主人顾小七，就只有顾姝妤了。 银笙小七有点兴奋，它终于又可以和师姐大杀四方了。 (*^▽^*)开心。 哼，看看那些一二三四五六之流，都不配和师姐一起战斗。 它才是银笙之首，不过叫银笙小七也很好，至少和主人是同名的，喜欢。 顾姝妤似乎察觉到银笙小七的激动，伸手抚了抚刀刃。 银笙小七：师姐摸我了，(?*?*?)贴贴。 台阶上的杀生丸见顾姝妤的拿出银笙小七，不由得无语。 他自然知道那是顾小七的武器。 之前在山海城顾姝妤就用这它，杀了薛家十五人，武器的品质确实不错。 但她就那么不喜欢用自己的武器吗？ 顾姝妤对面，那些犬妖一族的年轻人商量了一下，刚刚率先说话的那名男妖上前。 “我名吉野，先来领教小姐高招。”名为吉野的青年倒是显得很绅士。 来而不往非礼也，顾姝妤微微点头：“顾姝妤。” 吉野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这是顾姝妤的名字。 倒是和他们这儿的名字有些不同。 吉野也没多说，看了一眼顾姝妤手中的银笙小七，神色更加认真。 那是一柄好武器，还没交手就能感受到危险。 于是吉野抽出他腰间的妖刀，做好战斗的准备。 顾姝妤笑容不变，看向天边的晚霞，指尖轻弹，银笙小七开心的在她指尖跳动。 “时间不早了，也都挺忙的，不如你们一起来？” 顾姝妤的声音在广场传开，广场顿时安静下来。 下一刻，“轰”的一声，被各种各样的声音淹没。 “她说什么？一起来？她以为她是杀生丸少爷吗？” “吉野大人，赶紧教训教训这个人类。” …… 这人类怎么敢的？太嚣张了。 凌月仙姬眼底的兴味更浓，这丫头足够嚣张，也有这个资本。 她瞥了杀生丸一眼，见杀生丸完全没有担忧，眼底还染了一抹笑意。 顾姝妤对面的吉野脸一黑，这狂妄的味道怎么比他们妖怪还要浓？ “顾小姐对自己很信心？” 他可不是夏树，作为犬妖一族的强者，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极为骄傲的。 虽然也看出顾姝妤实力不一般，但却不认为她能强到可以一人抵挡犬妖一族的年轻一辈强者。 顾姝妤一笑，若眼神能杀人，她估计已经被凌迟了，但她毫不在意，继续道：“自然，所以你们要一起上吗？” “用不着，吉野哥一个人就可以将你打败。”后面的一个男妖大喊一声。 “就是……” 吉野身后的另外几人连忙出声，并不愿意一起出手。 吉野也一笑：“看来，还要等我先领教完顾小姐的高招了。” 说罢，浑身妖力涌动，双手紧握妖刀，飞身攻来。 强大的妖力携带着飓风，让空气都一滞，若是寻常人沾身，能瞬间被粉碎。 风吹起顾姝妤的发丝，水晶流苏在发间闪烁，红衣烈烈，灼人眼球。 顾姝妤眼神平静，指尖轻弹，银笙小七闪烁着银白的光。 她身形一动，右手击出一掌，手心的银笙小七和吉野的攻击相撞，发出耀眼的光芒。 顾姝妤平静的容颜在光芒下分外耀眼，眼角的泪痣勾勒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吉野面色不变，但心里却震惊不已，仅仅一招，那强大的力量传到他的手上，几乎让他握不住刀。 这个人类女子的力量比他认为的要强大。 顾姝妤加大灵力，吉野被击退，直至广场边缘才勉强停下。 顾姝妤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飞身而下，银笙小七带着强大的力量飞旋，斩向吉野。 吉野连忙召唤全身的妖力，双手紧握妖刀对着银笙小七斩下自己最强的一刀。 “轰。”两股力量再次相撞，强大的压力将地面都震出裂痕。 顾姝妤轻笑，带着残影出现在两股力量之前，重新挥出一掌。 “噗。”吉野再次受重击，再也握不住刀，口吐鲜血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面之上。 他觉得浑身都疼，身体里的妖力也被消耗殆尽，他已经无法战斗了。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这才两招，他就败了，还败得如此凄惨。 顾姝妤唤回银笙小七，朝吉野拱了拱手：“承让。” 她本意就是速战速决，所以直接以实力碾压，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吉野的回神，勉强起身鞠了一躬：“我输了！” 昨日败在杀生丸少爷手中，他以为已经够挫败了，没成想今日却败在一个他一直瞧不上的人类女子手中。 “您真的是人类吗？”人类真的能这么强吗？ 顾姝妤点头：“我当然是人类，又有谁规定人类不可以这么强？” 她那平静的神色好像在说，人类本来就该这么强一样。 吉野无言，他们是不是太过固步自封了，所以连外界有这样的人类强者都不知道。 不过，顾姝妤这样的强者也不是遍地都有的吧？ “吉野哥，你还好吗？” 几个年轻妖族围在吉野身边，看向顾姝妤的眼神惊疑不定。 比起刚刚对付夏树的诡异，这次顾姝妤的战斗更加简单强势，以强大的实力绝对的碾压吉野，然后轻松击败。 几人的眼神更加火热，对视一眼，同时飞身落在顾姝妤之前。 第193章 绝对的压制 顾姝妤视线扫过对面的妖，一共有十一个妖怪，九个男妖，两个女妖，实力都只比吉野差了一线。 “准备一起上了？” 妖族的好战果然名不虚传，遇见强大的敌人，那战意越发强大了。 “像顾小姐这样的强者，我们若还单挑就有点自不量力了。”其中一名叫松姬的女妖，挥动手中如灵蛇般的鞭子，朗声道。 虽然顾姝妤的态度有点狂妄，但她有狂妄的资本，松姬甚至很欣赏这种狂。 人们只会反感那种实力不行又自以为是的人。 顾姝妤轻笑，倒是个爽快的女子。 妖族对于战斗的胜负大多都很豁达，并不会因为战败就心生怨恨，反而能让他们服气。 他们追逐力量，也愿意对强者臣服。 顾姝妤不再说话，银笙小七在掌心飞快旋转，银白的光芒绽放。 顾姝妤率先朝对面的妖攻去。 他们应该都一起战斗惯了，彼此配合都很好，见顾姝妤动手都纷纷祭出自己的武器。 不同颜色的妖力绽放，和银笙小七相撞，绽放耀眼的光芒。 灵力和妖力炸开，遍布整个广场，让那些站在前排的妖都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银笙小七飞回，落在顾姝妤手中，她的身体纹丝不动。 而对面的妖怪，集体后退了一步。 第一回合，还是顾姝妤胜了。 对面众妖也不在意，不再站在一处，反而分散开来，围绕着顾姝妤开始进攻。 顾姝妤侧身躲过长鞭，银笙小七飞旋，斩过三人的妖刀。 强大的力量将妖刀震得颤动，妖力瞬间溃散，三妖被击退。 顾姝妤没有管他们，心神一动，躬身躲开身后的两把剑，身姿轻盈的后退，双掌同时送出，又将袭击她的两妖打飞。 同一时刻，银笙小七飞回手中，在灵力的加持下再次飞出，对上另外两妖。 顾姝妤的身影瞬间消失，出现在另外三个妖身后，手一挥，衣袖带着强大的力量，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两妖甩飞，剩下的那个刚回身就被顾姝妤一脚踹飞。 顾姝妤足尖在虚空中一点，旋身离开原地，同一时刻，长鞭重重砸在她刚刚所在的位置。 顾姝妤身形微动，飞向松姬。 松姬一惊，长鞭回卷，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握住，那力量坚韧，松姬竟然无法将其撤回。 顾姝妤微微一用力，松姬为了避免被拉扯过去，只能放下长鞭。 下一刻顾姝妤便出现在松姬身前，白皙的手掌朝松姬门面打去。 松姬双手做爪状，祭起妖力和顾姝妤对轰，却被顾姝妤的掌力如摧枯拉朽般破解，重重击飞，嘴角挂着一丝鲜血。 顾姝妤将手中的长鞭一丢，银笙小七飞回，一道巨大的如弯月般的银色光刃随之斩出。 把重新攻来的几个妖怪击退，和松姬一同摔在广场之上。 顾姝妤落在十一个妖怪身前，红衣无风自动。 第二回合，又是顾姝妤胜。 场外的众妖都惊疑不定，这个人类怎么那么强？ 这样的实力，也只有杀生丸少爷能与之一较高下了吧。 松姬等人并没有挫败，眼中的战意之火熊熊燃烧，接着眼瞳开始变红，妖力节节增强。 “松姬大人他们要变身了。” 场外的妖一声惊呼。 要知道化为原型的妖，实力是人身的一倍不止。 顾姝妤眉毛一挑，变身，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她双手结印，飞身而起，一道法印在几个妖身下升起。 十一个妖怪那不同颜色的妖力在她眼前缓慢流转，然后无形的波动从她周身扩散开去。 几个妖怪就发现，他们有些无法掌控自己的妖力，变身变得缓慢。 同时空中的顾姝妤倒身而下，右掌对着几个妖重重印下。 银白色的巨大掌印带着强大的力量，重重落下。 “轰。”一阵巨响之后，广场上尘土飞扬，如蜘蛛网的裂纹从中心朝外扩散。 广场中心出现一个巨坑，松姬等众妖一身狼狈的躺在坑底，每个妖身上都是尘土和鲜血。 浑身妖力微弱，化形也被打断。 他们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还有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 就在刚刚一瞬间，他们觉得自己从身体到妖力，全部被顾姝妤掌控，只要她想，可以随时杀了他们。 他们有点理解夏树为何被打得那么凄惨了。 顾姝妤对他们算是留情了，不然绝对重伤。 顾姝妤飞身落在坑外，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发丝和衣服，顺便甩了个清洁术，身上没有丝毫伤口。 每到这种时候，顾姝妤就想狠狠的夸一顿，那发明清洁术的人，没了清洁术她可要怎么活啊。 “承让了。”顾姝妤朝松姬等妖微微拱手，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柔和。 银笙小七开心的在她身前旋转：和师姐大杀四方了呢，又是开心的一天。 顾姝妤点点银笙小七，它瞬间安静下来。 场外响起一阵欢呼声，即便顾姝妤只是人类，他们依旧为她的胜利欢呼，因为她足够强。 一人对上十一个实力强悍的妖，以如此强势而干脆的取胜，身上没有半点伤。 这样的实力足以让他们心服口服。 从始至终没有插手的杀生丸，静静看着顾姝妤，眼底的笑意一直没有落下。 对于顾姝妤会赢这点他从未怀疑过，毕竟连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 只是每次看到这样锋芒毕露的顾姝妤，都会让杀生丸深深着迷。 此时的她是那么的耀眼。 她就像那日所喝的酒，醇香而热烈，强势的占据所有的感官，让人无力反抗又不由自主的迷醉。 一旁的凌月仙姬眼中带着欣赏。 她素来瞧不上那些如菟丝花一般，只会依附男人而生存的女人。 顾姝妤这样强大又独立的女孩子，真是哪哪都合她的胃口，即便她依旧不喜欢人类，但心中的欣赏却没有半点折扣。 她甚至觉得，这样优秀的女孩就不该为了什么情爱耽误，她自该有她的一番天地。 即便那个人是她的亲生儿子。 不过她倒是能理解自家儿子为何喜欢她了。 也能理解…… 凌月仙姬看了一眼眼中带笑的杀生丸，悠悠道：“杀生丸，你打不过她吧？” 第194章 继续打吗? 杀生丸看出自己母亲眼中恶趣味，内心没有丝毫波动，坦然承认：“嗯。” 从顾姝妤从冥河之下出来之后，他就一直不是她的对手，即便之后自己妖力增强还得到了春山。 或者说以生死为前提较量的话，他其实从来都赢不了。 更不用说这些日子顾姝妤又有了新的突破，修为更上一层。 他从来也没有摸透过顾姝妤的实力上限，如今更是了。 他所认识的人之中，估计只有阿九能很清晰的了解顾姝妤的实力了。 他并不会为此而不舒服，反而为顾姝妤感到骄傲。 凌月仙姬有些意外，杀生丸会如此平静而痛快的承认，实力不如顾姝妤的事实。 看来她这儿子长进的不止一星半点，她还以为杀生丸依旧会因失败也无法接受呢。 凌月仙姬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继续道：“杀生丸，你可要加油，别有一天，你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失去了。 等她烦了你转身另寻他人，你也拦不住，到时候可千万别找我哭。” 杀生丸闻言，脸一黑，冷笑一声：“哼，您要失望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当然也会不断变强，见过了那么多强者，那么宽广的世界，他又怎么会不努力呢？ 心中的热血一直在燃烧着。 那些曾经达不到的高度，以后他会达到，打不过的对手他终会战胜。 凌月仙姬捂嘴轻笑，她怎么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呢？ “唉~你说你这性子也不讨喜，哪个女孩子受得了？” “与你何干？”杀生丸真是不想理她，要不是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非砍上一刀不可。 “哼。”凌月仙姬冷哼一声，也不再逗弄杀生丸，希望他一直这么嘴硬。 在一旁见证了所有的长须翁一脸无语，果然，夫人和杀生丸少爷在一起就没有和平的时候。 不过顾小姐真的好厉害，真给他们做研究的争气。 长须翁看向顾姝妤，脸上满是骄傲，仿佛打架胜利的是他一样。 广场中，松姬等人都从坑中起身，虽然同样和吉野一样受伤失去战斗力，但休养一晚也就恢复了。 顾姝妤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伤及要害。 毕竟只是寻常战斗，双方都没有杀意，没必要下狠手。 之前面对夏树出手狠辣，是因为她想杀她，这种情况都还留情，那真是圣母上身，脑子坏掉了。 “顾小姐实力强悍，我们甘拜下风。”松姬很坦然的鞠了一躬，其余的妖也是同样的动作。 他们输了，但依旧很开心，能和强者对战，是他们的荣幸。 这位顾小姐配得上杀生丸少爷，只可惜是个人类，生命短暂。 顾姝妤笑笑，没有再自谦。 赢了就是赢了，输得坦荡，赢得磊落。 这是她凭实力赢得的尊重，为什么不接受。 松姬等妖和顾姝妤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广场。 顾姝妤收起还在兴奋的银笙小七，低头看向几息之间就恢复如初的广场地面。 脑海中突然划过某某地板，这是游戏走进现实了？ 顾姝妤自己把自己逗笑了，转身看向杀生丸，视线相交，眼中笑意晕染。 战斗的时间不算长，天边依旧一片火红，将整片广场染得火红。 “等等。” 就在顾姝妤走向杀生丸的时候，一道男声从广场的另一面传来，声音洪亮，让整个广场都震了一下。 顾姝妤微微一愣，回身看向声音的主人。 只见一个如山般强壮的妖怪从众妖中走了出来，他眼中战意熊熊燃烧。 “老夫也想和顾小姐切磋一番，不知可否？” 他话音落下，广场上一阵骚动，众妖交头接耳，不时发出阵阵抽气声。 顾姝妤失笑，这妖不是刚刚和杀生丸打的那个大妖吗？ 他的妖力和杀生丸应该旗鼓相当，虽然脸上看不出年龄，但按照顾姝妤的感应来看，应该活了有千年了吧。 估计是老一辈的妖怪。 而他身后还有几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妖，都不像是年轻一辈的。 额…… 顾姝妤有些无语，这些妖怪真是…… 还不等顾姝妤说话，就听凌月仙姬道：“仓太郎，小辈之间的较量，你就不要掺和了吧？” 仓太郎毫不在意的朗声一笑：“实力面前分什么辈分。” 说罢，看向顾姝妤道：“小姑娘，怎么样，要不要和我比试一下？” 他可是看了好久，在顾姝妤打败吉野的时候就想上了，但前面还有几个小辈就没有和他们抢。 现在他们败了，总能轮到他了吧。 仓太郎看着顾姝妤，眼底的战意熊熊燃烧。 “这位是杀生丸的叔父，你要是不想打就不用理会。”凌月仙姬淡淡的为顾姝妤解惑。 同时也算表明了态度，只要顾姝妤不想，她就可以为顾姝妤拦下这些挑战。 也是对顾姝妤地位的一种肯定。 “好，谢谢夫人。”顾姝妤点点头，然后看了杀生丸一眼。 杀生丸没说话，但顾姝妤能看出其中的意思，想打就打，不必顾虑。 顾姝妤一笑，那就打吧。 她回头对着仓太郎拱了拱手：“请先生赐教。” 因为凌月仙姬的话，本来还以为打不了的仓太郎闻言，哈哈一笑：“爽快。” 说着拔出腰间的双刀，做出战斗的姿势。 是半点也不拖拉啊！ 顾姝妤一笑，眼神依旧平静，银笙小七重新出现在手里。 银笙小七：师姐师姐，还要打吗？ 顾姝妤：对！ 银笙小七：好耶！师姐无敌！ 顾姝妤：…… 真是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武器，一股顾小七在身边的既视感。 顾姝妤没有犹豫，手中银白色的光芒闪烁，飞身攻向仓太郎。 战斗一触即发。 杀生丸还是了解顾姝妤的，她看出了她还是想要打的，只是心里有所顾虑，毕竟是长辈，怕会伤了妖族面子。 人类就是想得多！ 果然，在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后，她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了。 凌月仙姬若有所思，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有趣呢，她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第195章 她的滤镜会碎的 广场中，战斗激烈，银笙小七不断飞舞旋转，在双刀之间游刃有余，火星四散，力量的碰撞声络绎不绝。 红黑两道流光不断碰撞，再分开。 顾姝妤神色平静，左手快速结印，轰向仓太郎。 银白色的光芒和紫色妖力相撞，一触即分。 顾姝妤旋身落地，化去身上的力量，姿态轻盈，赏心悦目。 另一边的仓太郎则重重的退后几步，然后停下来，脚下都是被强大力量踩出来的脚印。 仓太郎咧嘴一笑，显然是极为痛快。 这几年，随着实力不断的提升，又没怎么出西国的领地，好久没有遇到这么能打的对手了。 今日先是和杀生丸打了一场，难得的遇到了对手，松松筋骨。 现在又和这人类姑娘打，更是感觉酣畅淋漓。 “再来。”仓太郎不由得大呼一声，然后双手执刀一上一下斩出，两道紫色的光刃以雷霆之势斩向顾姝妤。 顾姝妤没敢大意，足尖一点，飘飞至半空，双手掐指在胸前相合，银笙小七在身前飞速旋转，接着分化出七道光刃。 接着手印一变：“去！” 七道光刃飞旋而出，如在雨中疾行的雨燕，攻向仓太郎。 其中四道光刃撞在仓太郎的刀气攻击之上，瞬间将其粉碎后也消散，其余三道则以刁钻的角度攻向仓太郎。 仓太郎嘿嘿一笑，挥舞着双刀，和那三道光刃纠缠。 顾姝妤没有继续远攻，飞身上前，灵力在周身涌动。 仓太郎见此，周身妖力大盛，带着沉重的威压。 但这对顾姝妤似乎并没有用，汹涌的妖力就像打在空气之中。 顾姝妤的手掌间，银白的灵力化作掌印，直击仓太郎的面门。 仓太郎打开与刀对峙的三道光刃，闪身避开，灵力在他脸上划出一道细长的伤痕。 顾姝妤乘胜追击，银笙小七重新化作一柄，刀刃上散发着寒光，带着绝对的力量斩向仓太郎。 仓太郎毫不犹豫，妖力注入双刀之中，和银笙小七重重相撞。 “轰。”又是一声巨响，两人都后退十多步，才停下。 一番战斗下来，两人似乎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谁。 仓太郎将双刀插回腰间，眼眸逐渐变得通红。 “小姑娘，小心了。” 话音落下，他便飞快的变身，一只巨大的犬妖原型占据了大半个广场。 顾姝妤在仓太郎开始变身的时候就飞至半空，平静的看着他。 这一次，顾姝妤并没有阻止他变身，仓太郎不像之前那几个青年妖怪容易压制。 不过，主要还是她想看看妖怪的原型状态下，战斗力有多强悍。 如今看来，确实不可小觑，先不说原型的力量，单看那四散的妖力便可知其强悍。 冲天的妖力几乎遍布整个广场，巨大的犬妖四肢一跺，广场地面的裂纹不断延伸，整个广场都震了一震。 “仓太郎大人居然用原型来战斗，那位顾小姐怕是要败了。” “是啊，不过能让仓太郎大人用出原型，也算是很强了。” 泽木听着周围妖怪的议论，眼睛亮晶晶的。 “那可未必，说不一定还是顾小姐赢了呢。” “不可能吧？” 一个妖立即反对。 倒是松姬勾唇一笑：“未必不可能。” 她总觉得这位顾小姐，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用全力。 就是不知道，比起杀生丸少爷，顾小姐会不会更强一点呢？ 松姬看了一眼飞快躲开仓太郎巨爪的顾姝妤，又看了一眼一直旁观，没有说过话的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少爷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想来是知道顾小姐的实力的，不知道谁更厉害一些。 她突然好想看他二人打一架怎么办。 杀生丸确实不担心，到现在为止，顾姝妤连乌素都没用上，她那股诡异的力量更是没有半点踪迹。 她一直都是以自己强大的修为，在借用顾小七的那柄武器在战斗。 就在松姬在那里思绪飞转的时候，身边的吉野也轻声赞同。 “确实，这位顾小姐不是一般的强。” 和顾姝妤打过得几个妖怪都点头，这种压迫感只有直面她攻击的人才能理解。 刺啦…… 广场中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那是利爪划过金属的声音。 仓太郎的前爪和银笙小七之间火星四溢，顾姝妤纤细的身影在巨大的犬妖面前如此渺小。 她的脸色依旧平静，左手掌控着银笙，右手飞快结印，一道法印完成，飞向银笙小七。 银白色的光芒大盛，瞬间将仓太郎巨大的身躯击退出去。 仓太郎落在地上划出好远，利爪划过石板的声音极为刺耳，让众妖忍不住捂住耳朵。 顾姝妤飞身后退，脚下一点，落在半空，凌空而立。 红色的衣裙翻飞，海棠花灼灼盛放。 仓太郎看着顾姝妤，刨了刨爪子，口边有涎水缓缓流出，落在地面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顾姝妤挑眉，是毒。 和杀生丸的毒有点像，但似乎又不一样，毒性要比杀生丸的弱一些。 这也正常，杀生丸的叔父嘛，大半血脉是相同的。 不过，他这样子…… 顾姝妤有点嫌弃的皱眉。 然后回头远远的看向杀生丸。 她还没有看过杀生丸的原型，他用原型打架也是这样？ 顾姝妤抿了抿唇，如果是这样，请别让她看到，她的滤镜会碎的。 目光一直聚拢在广场上的众妖，见顾姝妤转头看向杀生丸，他们也跟着一起看过去。 凌月仙姬和长须翁也一左一右的看向杀生丸。 连正在释放毒气的仓太郎也低头看了一眼。 他们其实都不明白顾姝妤为何突然看杀生丸，但下意识的就随着看过去了。 杀生丸：“……” 顾姝妤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杀生丸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顾姝妤，完全无视周围的视线。 好在顾姝妤就转头看了一眼，然后重新看向广场上的仓太郎。 其他妖怪的目光也转了回去。 随着涎水的增多，毒气开始逐渐溢散，广场边上的妖赶紧升起妖力结界阻挡毒气。 顾姝妤手掌一翻，将银笙小七收了起来，双眼微闭。 再睁眼时，明亮的眼眸深处，一抹冰蓝色缓缓划过。 第196章 货真价实的冻成狗了 顾姝妤双手结印，一股寒气从她身边蔓延开去，连空气都被冻住，广场的地面和建筑物上吗，一层冰蓝色的冰花缓缓绽放。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那么冷。” “我眼花了吗？那是冰吗？” 众妖搂了搂胳膊，他们可是妖怪，实力还都不算很低，不怎么畏惧严寒和酷暑。 但现在那股寒意，却让他们久违的感受到了那种刺骨的寒冷。 一道道冰蓝色的符阵在顾姝妤周身若隐若现，广场上的温度越发的低。 那弥漫整个广场的妖毒也被寒霜冻住。 和生死之力不同，冰与火的力量其实可以分开使用。 现在顾姝妤体内那四种不同属性力量，除了生之力不能独立存在，只能依靠死之力死而后生。 其他的都能独自使用，现在顾姝妤调动的就是冰属性力量。 极寒冰莲出自寒冰地狱，原本就不是凡物，其寒气直接可以冻结灵魂。 即便经过顾姝妤炼化，它的寒意也没有丝毫减弱，只是平常和火焰融合，不怎么明显罢了。 仓太郎感受到这股寒意，也不由得抖了抖，直觉不能拖下去，想要速战速决，带着浑身的妖力和妖毒飞扑向顾姝妤。 顾姝妤没有躲避，所有接近她的妖力和毒全部都被冻住，携带着冰蓝色法印的手掌击出，落在仓太郎的身上。 冰花四溅，碎屑落了仓太郎一身。 虽然攻破了顾姝妤的攻击，但身上的温度又低了几分。 仓太郎不做停留，回身在广场上一发力，再次攻向顾姝妤。 顾姝妤双手结印，再次和仓太郎对击。 一朵巨大的冰花在两人相交处瞬间绽放再炸开，仓太郎的痛呼一声朝身后飞去。 顾姝妤手印一变，冰蓝色的花朵一路绽放，在仓太郎落下的瞬间将其包裹，并在其身上开出一朵冰花。 仓太郎被冰封在无数的冰花里，动也不能动，变成一具极美的冰雕。 整个广场的温度持续降低，众妖只觉得连体内的妖气都被冻结，灵魂瑟瑟发抖。 顾姝妤缓缓落地，冰蓝色的寒冰之花在广场绽放。 天边的一丝余晖照在上面，橙红色和冰蓝交辉相映，形成了一幅绚丽多姿的画面。 顾姝妤眼睛眯了眯，还怪好看的嘞。 不过，此时除了顾姝妤外，就凌月仙姬、长须翁和杀生丸有心情欣赏这幅美景了。 在顾姝妤的有意控制下，寒气没有到达这部分区域。 其他的妖都被冻得瑟瑟发抖，包括当时站在仓太郎身后摩拳擦掌的几个。 他们后悔啊，为什么刚刚不站在杀生丸少爷他们身边呢？ 受几个冷眼就受吧，总比挨冻好吧。 顾姝妤其实是故意的，她已经不想打了，所以全部都冻一冻，免得一会儿再找她打架。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双手结印，广场上的冰花瞬间融化消失，一点水渍都没留下。 仓太郎弄出来的毒气也不知所踪。 被包裹的仓太郎被解救了出来。 只不过此时的他连化作人形都做不到，他可是直面了顾姝妤的攻击的啊。 现在他觉得体内的妖力、妖毒和所有的一切都被冻住了，即便寒冰撤出也依旧没有恢复。 货真价实的冻成狗了。 这姑娘怎么会拥有这么恐怖的力量啊。 天理难容。 顾姝妤挥手调动天地灵气，在抽回寒意的同时将周围的环境变得干燥温暖。 毕竟是妖，在几息之后都慢慢开始恢复。 仓太郎勉强恢复人身站了起来。 “小姑娘够厉害，怪不得杀生丸那小子会看上你。” 仓太郎呲牙一笑，半点也不生气，反而很开心。 输了这一场他是服气的，他很清楚，这恐怕不是顾姝妤的全部实力。 顾姝妤笑眯眯拱手：“多谢多谢，先生也很厉害。” 仓太郎哈哈一笑，要不是这是个姑娘，还是杀生丸的女人，他都想上前哥俩好再喝两杯了。 广场恢复原样，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顾姝妤和仓太郎打了个招呼，甩了个清洁术，便转身走向杀生丸母子二人所在之处。 最后一场战斗，虽然没有使用全力，但还是消耗了不少力量。 还好只是战斗，但凡是生死搏杀，她不会赢得这样容易。 不过若是生死搏杀，她从一开始就不会留手。 狮子搏兔尚使全力，何况对面还是大妖。 在拥有绝对力量的前提下，示敌以弱没有意义。 众妖见此也缓缓散去，虽然对顾姝妤很好奇，但也没敢在这种时候上前。 “小姑娘很不错。”凌月仙姬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 顾姝妤的脸有点热，被一个大美人夸奖真是难为情，也好开心。 “谢谢夫人。” 顾姝妤说完还朝杀生丸看了一眼，眼中是难得一见的得意之色。 看，你母亲夸我了！ 杀生丸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表示你实至名归。 接着顾姝妤收敛神色，朝凌月仙姬微微蹲身：“夫人，很抱歉，今日是我唐突了。” 顾姝妤还是要先道歉的，毕竟她今日的行为算是挑衅了。 凌月仙姬毫不在意：“不要多想，在妖族这样的战斗稀松平常，也只有这样的战斗才能服人。” 凌月仙姬并不觉得顾姝妤的行为冒昧，反而很喜欢这样的行为。 大大方方的打架，输赢都好，有勇气站在那里就是强者，更何况她还赢得漂亮。 她用自己的实力，将妖族的反对之言压了下去。 杀生丸走上前牵起顾姝妤的手：“回去吧！” 打了那么久，该累了。 顾姝妤有些脸红，在家长眼皮子底下牵手什么的，实在难为情。 不过她也没有挣开，大大方方的回握住杀生丸的手。 “去我的宫殿吧，趁今日天气不错，把该说的事情都说了吧。” 凌月仙姬本来想之后再说的，但看见小男女的恩爱场面，又觉得还是今天说吧。 与其回去腻歪，不如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顾姝妤微微一愣，说什么？ 她低头看向杀生丸腰间的天生牙，心跳有些快。 也许她能弄清楚很多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情。 第197章 凌月仙姬的质问 杀生丸察觉到顾姝妤的情绪变化，紧了紧手：“累吗？不然先回去？” 顾姝妤：“……” 你是丝毫都不顾虑你老妈呀！ 杀生丸似乎明白顾姝妤的顾虑，头都没抬：“不用管她。” 凌月仙姬：“……” 这个不孝子。 顾姝妤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然后看向凌月仙姬：“要叨扰夫人了。” 凌月仙姬哼了一声，还是小姑娘懂事。 接着凌月仙姬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飞回自己的宫殿。 长须翁在旁边杵了半天，知道今日是说不了他的事情了，便和杀生丸二人告辞，自己回山谷自闭去。 明明早上还是和自己一样弱小没用，来了一转比武场，怎么就少了一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小伙伴了呢？ 天下那么多强者，怎么不能多他一个呢？ 长须翁回去多干了几颗妖果压压惊。 而杀生丸则带着顾姝妤，朝凌月仙姬的宫殿飞去。 一直没有解开的谜题，将在今晚得到解答。 进入宫殿，凌月仙姬已经坐在主位之上，手中握着一柄折扇，见两人来便抬了抬下巴。 “坐吧。” 顾姝妤再次叹息，这样的要实力有实力，要颜值有颜值的女子，犬大将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虽然没见过犬夜叉的母亲十六夜，但从冥加几人的口中可以得知，那是一个善良柔弱，还带着一点点坚韧的女子。 虽然没有什么可以诟病的地方，但和凌月仙姬根本就不能比啊。 还是说男人就喜欢柔弱一挂的？ 最好还是那种娇娇柔柔，心地善良，然后全心全意依赖着他。 呵，男人！ 顾姝妤是一个信奉自己本身力量的人，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更不会如菟丝花一般依赖男人生存。 所以面对同样强大独立的凌月仙姬，顾姝妤是一万个欣赏的。 当然，这其中未必没有她作为杀生丸母亲，这层滤镜在，但也只是一点。 这些思绪转瞬即逝，顾姝妤并没有忙坐下而是朝凌月仙姬行了个晚辈礼。 “多谢夫人送的礼，我很喜欢，一直想要当面道谢，却怕扰了夫人清净。” 凌月仙姬笑笑，瞥了杀生丸一眼：“不用那么多礼，你要是喜欢，之后多送你一些。” 说着示意顾姝妤坐下。 顾姝妤没有再推辞，乖乖在杀生丸身边坐下。 说实话，刚刚还不觉得什么，但现在在屋内，顾姝妤还是略微有点紧张的，只不过她心理素质不错，表情管理也很到位，并没有失态。 她身边的杀生丸见此，伸手握着她的手，顾姝妤心里那点紧张也消散了。 喜欢逗人的凌月仙姬今日倒是没有发作，反而平静道：“杀生丸的父亲在很久之前交给了我一幅画。 并嘱咐，若有一天，杀生丸来询问天生牙来历的时候，必须带着一位姓顾的小姐来，然后把画交给你们，你们看了就会知晓一切。” 说着，凌月仙姬又取出一串珠链放在桌上，珠链末端镶嵌了一块，如星辰般蔚蓝的圆形玉石，玉石外是一圈金色装饰，远远看去有点像镜子。 “这冥道石也是他留下的，等杀生丸感悟了冥道残月破后给他历练所用，但如今看来，杀生丸已经不需要。” 杀生丸已经去过冥界了，冥道残月破也得到了升级，只差一线便可圆满。 这打开通往冥道之路的冥道石自然用不上了。 顾姝妤和杀生丸听完凌月仙姬的话，一时间有些沉默，虽然来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但现在听来还是有些玄幻。 他们自动忽略后半段话。 “父亲为什么会知道阿妤的存在？”还是杀生丸率先开口。 凌月仙姬摇头：“这我并不清楚。” 杀生丸皱眉：“画呢？” “已经去取了。”凌月仙姬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也没有拐弯抹角。 画放在阁楼里，本来今天没打算说这些，画也没有提前取来。 顾姝妤安静的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才开口：“夫人，您知道使用天生牙救人所要偿还的代价吗？” 杀生丸闻言看向顾姝妤，不知她为何会问这件事情。 也没有说什么，这件事情他心里也不是不在乎的。 凌月仙姬微微皱眉：“代价？怎么说？” 顾姝妤了然，就是不知道的意思了。 “生命，使用者的生命。” 顾姝妤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心底却并不平静。 之前因为七情被封，所以阿九和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但现在她就有些心疼和烦躁了。 即便杀生丸已经失去的生命对妖而言不值一提，但顾姝妤还是觉得心痛。 杀生丸紧握顾姝妤的手：“用不着惋惜，我并不在意。” 顾姝妤笑笑，并没有觉得安慰。 凌月仙姬则在顾姝妤说完之后便冷了脸，眼底满是寒意。 这件事情犬大将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否则她不会让杀生丸使用天生牙的。 让杀生丸成长的方法有许多种，并非一定要靠天生牙。 至少，杀生丸现在的改变并不是因为天生牙，而是顾姝妤。 也许天生牙也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但那又怎样？ 凌月仙姬此时真的是生气了，恨不能把犬大将拉出来打一顿。 但回过神一想，未必就是他不说，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件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顾姝妤并没有隐瞒：“家中有长辈对这方面极有研究，我托她帮我查看杀生丸和天生牙的情况。” 凌月仙姬并没有深究这位长辈是谁：“所以你是察觉到异常，才托长辈查看杀生丸的情况的?” 顾姝妤点头：“之前，我并无法看出具体的问题，但死而复生这件事情，在我的认知中是逆天而行，所需要的代价不低，所以才想着查探。” 现在的顾姝妤已经有那个能力了，但出于安全考虑并没有贸然探查过。 她知道阿九不会骗她。 凌月仙姬点头，她看得出顾姝妤并没有撒谎，而且这件事情杀生丸也应该是知晓的。 “所以，杀生丸，你救了几个人？” 第198章 画中的女子 杀生丸神情冷淡，并不在意这件事情：“一个人，两个妖。” 杀生丸并没有把顾隐算上，因为这件事上他并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凌月仙姬挑眉，蹙眉打量着杀生丸，一个人还好说不过数十年，但两个妖，那是多少年。 顾姝妤见此解释：“天生牙也是有限制的，救活的人或妖寿命都不会超过百年，而且还有三分之一的代价是被天生牙上的力量消耗了。” 凌月仙姬松了一口气，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斗牙王并没有说过这件事情，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真相是如何，只能你们去探究了。” 斗牙王就是犬大将的名字。 顾姝妤和杀生丸对视一眼，顾姝妤才回答：“好。” “对了，之前杀生丸离开是帮你救人是吧？” 凌月仙姬突然道，和杀生丸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眸子牢牢盯着顾姝妤，其中的压迫肉眼可见。 杀生丸皱眉，想要说什么，却被顾姝妤阻止。 “是的。”顾姝妤并未否认，这本来就是事实。 “所以在这之前，你就知道了天生牙的事情？”凌月仙姬一字一句的问。 顾姝妤也认真的回答：“是。” 凌月仙姬听到回答也不意外，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声音却冰冷：“但你还是选择让杀生丸去了？” “母亲！”杀生丸声音冰冷，暗含警告，他不喜欢凌月仙姬的咄咄逼人。 但凌月仙姬没有理会他，而是冷冷的看着顾姝妤。 顾姝妤握了握杀生丸的手，对上凌月仙姬略微冰冷的眼睛：“是，我需要天生牙的力量，但在此之前，我绝对的保证了，所有的代价由我偿还。 我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让杀生丸付出一丝一毫的代价，曾经不会，以后也不会。”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山海城的一切依旧能刺痛他的心。 若可以，他宁愿那些代价由他来偿还。 如今尘埃落定，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凌月仙姬此时的问话，就像是重新撕开伤疤，将当初的痛楚摆出来。 凌月仙姬直视着眼前女子，那双如古井般沉静清澈的眸子，里面没有一丝回避，坦然而真挚。 凌月仙姬轻笑，收起身上的寒意，又恢复成那个慵懒高贵的大妖。 杀生丸是她的儿子，她再怎么喜欢、欣赏顾姝妤，但若她做出伤害杀生丸的事情，她也不会留情。 现在，她选择相信顾姝妤，也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 顾姝妤见此明白这件事情是过去了。 她并不觉得凌月仙姬的质问没什么不对，反而是作为母亲应该有的态度。 而且她已经是最讲理的家长了。 顾姝妤朝杀生丸笑了笑，表示没事。 就听凌月仙姬幽幽道：“杀生丸，你刚刚是为了小丫头凶为娘吗？为娘真是伤心。” 说着还用扇子遮着唇角，一脸伤心。 杀生丸冷着脸不理会。 顾姝妤：“……” 这母子俩真是有趣。 此时，一个侍女捧了一个长长的盒子进来。 “夫人，东西已经拿来了。”侍女捧着画盒子对凌月仙姬行礼。 在看到盒子的那一刻，顾姝妤和杀生丸眼中划过一抹异色。 在凌月仙姬的示意下，盒子被放在二人身前。 那是一个专门用来装画的盒子。 “打开看看吧。”凌月仙姬也不再演戏，瞥了一眼盒子淡淡道。 杀生丸没让顾姝妤动手，主动伸手打开盒子，取出其中的画卷。 两人低头，都没有发现在杀生丸打开盒子的时候，凌月仙姬挑了挑眉。 那个盒子连她都不能打开，她还以为只有顾姝妤能打开呢。 没想到杀生丸也能打开，是因为杀生丸和顾姝妤的关系？ 凌月仙姬并没有说什么，倒了一杯茶喝着，似乎对画的内容丝毫不感兴趣。 杀生丸缓缓展开画卷，瞳孔一缩，有些难以置信。 他转头看向顾姝妤，顾姝妤看着画卷，倒是丝毫不意外的样子，轻笑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顾姝妤伸手接过画卷，看着画上的人又笑了笑。 画上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还是现代改良过的旗袍，是年轻人喜欢的款式。 女子瞧着二十多岁的样子，容貌秀美，是一种介于妖异和慈悲的美，就像双面菩萨，是善是恶完全取决于自己。 她坐在一个院子里，看着前方，嘴角挂着一抹笑，那抹妖异被压下，反而温和慈悲。 顾姝妤自己就是一个美人，这屋中三人也是美人，还见过许多美人，但像画中这般的美人是唯一一个。 而顾姝妤同样见过这张脸。 “阿妤，你认识画上的人？”杀生丸见顾姝妤的笑容有些奇异，又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轻松。 顾姝妤点头：“认识，她是薛清齐的姐姐，叫薛清凝。” 杀生丸闻言脸色微冷，薛清齐是谁他怎么能不知，就因为薛清齐，顾姝妤才受了那么多的苦。 即便薛清齐魂飞魄散，但杀生丸听见这个名字还是格外厌恶。 这人是薛清齐的姐姐，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又和父亲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幅画，分明出自顾姝妤之手。 “阿妤，这是你画的对吗？” 不久前顾姝妤才为他作过画，他自然看得出这画的笔法和顾姝妤一模一样。 连侧面的那题词也是顾姝妤的笔迹。 但既然顾姝妤认识薛清凝，那为她画过画也正常。 顾姝妤却摇头：“我从未画过这幅画。” 杀生丸皱眉。 顾姝妤将整幅画平铺在桌上，低头认真的看着，边解释。 “我和薛清凝只有一面之缘，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小时候被那些恶心玩意欺负，差点死了，是她救了我，也是因为她，我才拜入了现在的师门。” 杀生丸没想到还有这种渊源：“他们不是姐弟吗？” “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至少在我知道的过往里，他们姐弟是对立的。” 顾姝妤皱眉，伸手轻轻拂过画上的纹路，这里面是一个阵法，很熟悉，但以她现在的能力无法解开。 难道是小叔？ 第199章 不会夸人的顾姝妤 不对，不是小叔。 顾姝妤不再看阵法，而是看起画的背景，又是熟悉的感觉。 这分明就是樱林深处的那个院落，她在那里找到了一枚小叔的储物戒，还因此倒霉了一段时间。 那枚戒指还在，但因为诅咒已经彻底解了，所以再没有那股霉运，而是一枚普通的储物戒。 顾姝妤直起身，杀生丸才问道：“知道怎么回事了？” 顾姝妤摇头，手指轻点画上的薛清凝：“没有完全清楚，但天生牙上的力量应该来自于她，只有她有那种力量。” 杀生丸瞬间反应过来，薛清凝是掌生之力的人，和顾姝妤的力量完全相反。 “你们二人……”可真是有缘。 顾姝妤点点头：“我们之间有一种特殊的羁绊。” 杀生丸不说话了，他能察觉出来，顾姝妤的神情中并没有凝重，而是一种轻松。 看来并不是什么坏事。 凌月仙姬并没有打扰他们，除了天生牙会吞噬杀生丸性命的事情之外，她并不感兴趣。 而且，儿子也大了，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吧。 她这个老母亲就安心养老吧。 “夫人，这幅画我能带走吗？”顾姝妤见凌月仙姬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微微无语。 凌月仙姬瞥了一眼，对画的内容也不好奇：“本来就是给你的，拿走吧。” “多谢夫人。”顾姝妤起身行礼道谢，将画收起，她还要去一趟樱林，那里应该能给她答案。 这不仅关系着薛清凝，还有天生牙。 “你们什么时候走？” 凌月仙姬见此，便知道顾姝妤和杀生丸是要离开了，为表示对儿子的关心，便问了一句。 顾姝妤看向杀生丸，她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要做的事了，不知杀生丸怎么说。 杀生丸秒懂：“明天就走。” 凌月仙姬看着两人之间无声的交流，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悠悠道：“妖族有秘法，可以将人转变为妖，以你的实力，可以承受这种程度的转变，你要不要试试？” 顾姝妤一愣，还有这种秘法？ 骗人的吧！ 顾姝妤看着凌月仙姬，只见她眼底那几不可察的恶趣味一闪而过。 好吧，就是骗她的。 杀生丸脸色冰冷，知道自家母亲又犯病了，拉着顾姝妤就要往外走。 “别理她。” 顾姝妤没动，而是郑重的道：“无论有没有那种秘法，我都不会尝试，我父母生我下来，我就是人。 对此我很庆幸，无论寿命长短我都接受，我喜欢做人，也只会做人，并为此骄傲。” 凌月仙姬一愣，却没有因此而反感，而是更加欣赏。 无论作为人还是妖，连自己的身份都唾弃的话，也没有什么未来可言。 能清楚的认知自己，从容面对风霜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者。 不是依靠寿命，也不是依靠与生俱来的力量，而是依靠那颗始终坚定的心。 事到如今，凌月仙姬依旧不喜欢人类，但她很喜欢顾姝妤。 这样的女孩子，杀生丸为其动心并不难理解。 “小姑娘，既然这样，就好好保持着这颗初心吧。” 凌月仙姬的本意是逗弄这二人，毕竟人妖之别一直存在，可惜都不傻，知道那是假的。 没想到顾姝妤竟然会郑重的回答，毫不避讳杀生丸。 而杀生丸也一脸平静，甚至在顾姝妤说话的时候，眼底还带着笑意。 他早就明白顾姝妤的心，所以从来不会因此而感到不开心。 顾姝妤最后朝凌月仙姬行了个晚辈礼：“夫人，您真是一个很好的妖。” 是一个很好的妖，不是谁的夫人，也不是谁的母亲，只是凌月仙姬这个独立的个体。 杀生丸冷眼旁观，心想阿妤是不会用别的话夸人吗？ 这句话他好像也听过。 凌月仙姬听懂了顾姝妤的话，愉悦的笑出声。 没想到，能理解自己的竟然是这个小姑娘。 “多谢你的夸奖了，走吧，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早些启程。” 凌月仙姬下了逐客令，不再看二人，转身进了内殿。 顾姝妤见凌月仙姬一个眼神都没给杀生丸，不由得好笑。 她就说杀生丸大半是遗传自他母亲的，果然，同款的傲娇。 只不过比起杀生丸的冷漠，凌月仙姬比较柔和。 杀生丸带着顾姝妤回到宫殿，笹花等人在殿外等候，看着顾姝妤的眼神亮晶晶的。 “杀生丸少爷，顾小姐，您们回来了？食物都已经备好了。” “多谢。”顾姝妤有点莫名的，笹花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平常不都是礼节之内客客气气的吗？ 杀生丸倒是明白，因为顾姝妤今天一战成名，妖族慕强，对顾姝妤的态度有所改变也不奇怪。 两人吃了些食物，便各自洗漱准备歇息。 笹花等人也不打扰，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后就退下了。 今天两人都打了好几场架，后来还动了一些脑子，杀生丸倒是很精神的样子。 顾姝妤就实在有点累了。 “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顾姝妤还是打起精神问杀生丸。 “不担心。”一句话没头没尾，但杀生丸听懂了。 她是在问天生牙的事情。 顾姝妤不说话了，乖乖窝在杀生丸怀里，闭上眼睛，鼻尖都是他的气息。 杀生丸也不再说话，静静搂着顾姝妤，知道她累了便什么也没做。 “你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去比武场？” 半晌，顾姝妤才继续开口。 杀生丸眼睛都没睁：“你不是去打架的吗？” 顾姝妤闭着眼睛笑，都以为她是去找杀生丸的，但唯有杀生丸看出来，她就是去打架的。 即便她足不出户，但不用想都知道，那些流言蜚语漫天飞。 既然这样，那就用拳头让他们闭嘴好了。 她原不必证明什么，杀生丸也不需要证明什么，但作为一个族群的顶层人，必须要让下面的人臣服。 她来这么一出，不过是为了和众妖说明一件事情，他们所支持的领导者一直都是最强大、最有眼光的。 所以，也因为这个初衷，顾姝妤后来会直接和凌月仙姬表达歉意。 不过，在妖族这种方法是最明智而正确的方法，凌月仙姬和杀生丸都认同。 顾姝妤明白这一点，所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了。 顾姝妤不再说什么，闭上眼睛安心睡了过去。 第200章 离开云宫 在她呼吸平稳后，杀生丸才睁开眼。 从山海城出来以后，顾姝妤似乎变了很多。 以前即便她表面风轻云淡，但实际心事重重，每时每刻似乎都在思虑着什么。 但现在，她似乎很少会想什么，乖乖的和自己说话看书，做一些无聊的事情，还看看风景。 是因为救了顾隐，解了诅咒，所以放下了心头事？ 未必完全如此，封印七情对顾姝妤的影响很深，深到除了恢复那一刻的情绪崩溃之外，她就再也没有过太大的情绪波动。 或者说，之后的时间里，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她的情绪才会有一点波动。 她的眼底开始染上清冷，对别人笑着，依旧带着一股冷淡。 这对于情侣来说，似乎是好事，但对于一个人来说并不是。 人不能活得像一摊死水。 这是杀生丸在黄泉的那四十九日，和与顾姝妤相处的点点滴滴感悟出来的。 所以，今日顾姝妤会跑去打架，杀生丸是开心的。 不单单是因为他知道顾姝妤的所作为何，还是因为他在战场上看到了顾姝妤身上那种不一样的情感。 这样想来，顾姝妤应该会逐渐摆脱封印七情带来的影响。 而且顾姝妤也有自己的骄傲，她不会愿意在他的庇护下生存，她自己也有这个能力。 杀生丸低头吻了吻顾姝妤的额头，然后闭上眼。 翌日，杀生丸带着顾姝妤去和凌月仙姬告别。 凌月仙姬没有什么要交代的，本来想要逗弄自己儿子的，但看着他身边的顾姝妤，又放弃了这种想法。 顾姝妤送了一些礼物给凌月仙姬，是她慎重思考一番后，又问了杀生丸（问不问没区别。），才找了一些凌月仙姬可能会喜欢的东西。 凌月仙姬很满意，没有丝毫客气的收下了，同时又给顾姝妤塞了好大一堆东西。 把顾姝妤都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是专门为了讨礼物来的。 和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长须翁。 长须翁身边带了两个妖怪，说是保护长须翁的，同时也是出去历练。 一个是泽木，一个是松姬。 他们三人一大早就跑去和凌月仙姬说好了。 辞别凌月仙姬后就在云宫出口等顾姝妤和杀生丸，见他们出来便打招呼。 “杀生丸少爷，顾小姐。” 杀生丸轻轻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顾姝妤笑了笑：“你们这是陪老先生一起出门？” 松姬哈哈一笑：“顺便，我们本来就是准备去历练的，正好长须翁也出门就顺便保护他了，不然以他的那点实力，还不被欺负死。” 长须翁闻言嘿嘿一笑，倒是不在意，他本来就不擅长战斗嘛。 “原来是这样，倒是巧了。”顾姝妤了然，也赞同松姬的话。 “顾小姐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经过昨日，松姬对顾姝妤的感观不错，所以才会主动打招呼，此时也报上名字。 “我叫松姬。” 顾姝妤微微一笑：“松姬小姐。” 松姬笑了笑，眼底有些跃跃欲试：“顾小姐，有机会我们再打一架吧！” 顾姝妤没有拒绝：“好啊。” 松姬满意了，觉得顾姝妤很对她的胃口，怪不得杀生丸少爷和夫人会喜欢呢。 旁边的泽木也连忙出声：“我叫泽木，我姐姐叫笹花，顾小姐应该认识。” 顾姝妤微微一愣，她和笹花并没有深交，发生过一点冲突，但都不算严重，但也绝对不算熟悉。 没想到还能遇到她的弟弟。 “泽木先生，你好。” 泽木有点脸红：“顾小姐叫我泽木就好。” 他年纪还小，实力也不是很强，听到顾姝妤这样喊真有点不好意思。 “姐姐一直说顾小姐是个漂亮又温柔的人呢。” 顾姝妤闻言一挑眉，她不算温柔吧？ 顾姝妤不知道，虽然她不怎么和笹花等人交流，但一直以来都很客气。 即便那次因为杀生丸醉酒发生的一点冲突，顾姝妤也没有对笹花做什么，甚至还和杀生丸解释了事情始末，笹花免受了责罚。 而且顾姝妤的眼中是一种平等的目光，她可以因为不喜欢而拒绝，但绝不会因此而不尊重别人。 有些时候，并不需要一个人表现得多么亲和善良，无时无刻都在关心别人。 只要她的态度足够尊重，那么即便萍水相逢也算是一种温柔。 所以，除了一开始的时候，杀生丸宫殿内的侍从，对顾姝妤的感观大多都是好的。 再加上昨日顾姝妤的战绩，她们在喜爱的同时还多了一丝崇敬。 只不过都很知道分寸，没有凑到顾姝妤身前。 今日顾姝妤和杀生丸离开，她们也只是安静的送行。 “走吧。”杀生丸听几人在那里啰啰嗦嗦个没完，有些不耐烦，拉着顾姝妤的手冷声道。 松姬等人连忙噤声，他们还是怕杀生丸的，毕竟他实力强还脾气不好。 顾姝妤心里有些好笑，看了杀生丸一眼。 杀生丸少爷的威严真是不一般呢。 杀生丸瞥了顾姝妤一眼，没说话，只是紧了紧手。 一行人慢悠悠的走着。 “你们准备先去哪里？”顾姝妤转头问长须翁。 长须翁似乎早已有了决定，闻言毫不犹豫的道：“先去东国吧？” 顾姝妤不解：“为何？那么远。” 东国和西国相对，还不如去南边或者北边。 “我的故乡在东国，因为一些原因才和老爷来了西国，现在想回去看看。”长须翁脸上神色有些怀念。 顾姝妤明白了，便叮嘱了几句，大致讲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长须翁一心做自己的研究，松姬虽然实力不错，但没出过西国。 泽木就更不用说了，年纪小，这次还是他第一次出门历练。 不过好在他们是妖，总体实力也算拿得出手，也不至于那么让人不放心。 “现在外面因为四魂之玉和奈落乱得很，你们尽量不要插手这些事。 遇到修行者也要小心，毕竟修行者的灵力可是天生克制妖怪的。” 三个妖怪乖乖点头，接受了顾姝妤的好意。 他们可不是杀生丸少爷，觉得就他们最强。 又和他们聊了几句，便结束话题，开始加快速度。 第201章 他和你很像 顾姝妤仍旧被杀生丸带着飞，其余三个妖怪看着一阵牙酸。 明明实力这么强，还要被杀生丸少爷带着飞，真不理解情侣之间这种总想腻在一起的心情。 不过他们很明智的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儿，因为目的地不同，便分开。 分开之前，杀生丸终于开了尊口。 “都保护好自己，有事就求援。” 三妖受宠若惊，连忙点头。 “好的，杀生丸少爷。” “谢谢杀生丸少爷关心，我们会的。” “杀生丸少爷，我一定会变成和您一样强的大妖。” 顾姝妤：“……” 不得不说，他们对杀生丸是真的非常崇拜啊。 “诸位保重。”顾姝妤笑着道别。 长须翁有点惋惜，很希望顾姝妤和他同行，但也知道不可能，只得道：“等下次见面，我们再交流新了解的事物。” 顾姝妤点头：“好。” 松姬爽朗一笑：“顾小姐，等下次见面我们再打。” 泽木挥舞着小手，乖乖巧巧：“顾小姐再见！” “再见！”顾姝妤微笑着一一回应，等他们走了，才看向杀生丸。 “你有什么要处理的事情吗？” “没有。” “好，那我们就先去欢都吧。” 杀生丸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异议。 这次顾姝妤没有叫杀生丸继续带着自己，而是直接撕裂空间，不过几息就来到欢都外的山谷。 从上次离开，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山谷已经大变样了。 青绿的草木覆盖着整个山谷，一派生机勃勃。 因为没有被外人打扰，所以草都长到膝盖高了。 蘑菇石像被草包围着，若非知道位置根本发现不了。 杀生丸亮出利爪准备将这些草都斩了，却被顾姝妤阻止。 “弄开就好，割了干嘛。”虽然还会长，但没必要。 杀生丸也不勉强，这种小事他也不在意。 顾姝妤取出乌素，带着剑鞘将草拨开，露出胖胖的蘑菇石像。 再次看到它，顾姝妤心里也有些感慨。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顾姝妤指尖弹出几缕灵气，蘑菇开始变大，一道门从蘑菇的肚子出现。 这是第三次了，但却是唯一一次以全盛状态来此，也是激活阵法最轻松的一次了。 “走吧。”顾姝妤收起乌素，重新牵起杀生丸的手。 两人走进去之后，蘑菇缓缓变小，山谷也恢复原本的模样，没有半点被人踏足过的痕迹。 甬道中依旧是之前的模样，两排蘑菇石像中是常年不灭的灯。 “不知道山海城的事情有没有影响到欢都。”顾姝妤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愉悦的勾起嘴角。 习惯了牵手，就再也不想放开了呢。 “你感应不到？”杀生丸自然也不知道。 顾姝妤摇头：“当时的情况，我哪有精力感应这些啊。” “马上就能知道了，还用得着猜吗？”杀生丸不理解顾姝妤，在马上要到的时候担心这些有什么意义。 顾姝妤笑笑：“不是顺嘴就说了吗，不过大概率是没事的，小叔既然能让整个欢都全身而退，就应该是不会再让它受影响。” 即便薛清齐花了数百年入侵这里，也只能在不经意的地方，以暗示的方式更改蘼荼的记忆，除此之外再做不到更多。 可见顾隐做的防护多么牢固。 “嗯。”杀生丸表示认同。 到如今，顾姝妤说话，除了一些不需要回应的时候，杀生丸基本都会有回应。 顾姝妤看向杀生丸笑：“你似乎对小叔的能力很是看好。” 杀生丸低头，对上顾姝妤在光下如水沉静的双眸：“嗯，他和你很像。” 顾姝妤丝毫不意外：“虽然教授我的人很多，但基本是小叔带大的，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相像一点很正常啊。” 一开始她也是浮躁过的，但后来渐渐学会沉下心，学着小叔那样沉稳平静的面对困难。 渐渐的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终归还是不一样的，比起小叔，她终究还是多了一丝极端。 没有谁和谁会完全一样。 自然的光从外面透进来，有些刺眼，甬道走到尽头了。 出了甬道，顾姝妤二人看了一眼四周，草木枯黄。 这里面已经是深秋了。 抬眼看去，还是那片山坡。 当时顾姝妤站在这边，远远的看着那边山坡上的杀生丸，是什么心情她已经不记得了，但那样的风景却依旧清晰。 现在，他站在身边，十指相扣，亲密无间，一起眺望那山坡。 山坡已经从一片青翠变成了苍黄，春种而秋收，终于硕果累累。 “走吧。”顾姝妤和杀生丸对视一眼，两人并排往前。 衣摆扫过草木，却毫不留恋。 杀生丸恢复了以往的装束，白衣铠甲，一如既往的赏心悦目。 今日顾姝妤穿了一身清绿色的衣裙，最外层是一层透明的青色薄纱，上面绣了繁花，和外面世界的春景倒是十分相配。 长发在头上编了小辫子半绾，一直坠着一小节水晶流苏的乌木簪，余下的长发编成松松的大辫子垂在身后。 两人走在一片苍黄之中，不一样的色彩，带出不一样的生机。 走到山坡之上，远远的便能看到建筑物，不过却不像之前那么安静，反而很热闹。 那棵巨大的梨树依旧盛放，白色的花如云覆盖在欢都集市上。 其实欢都的地界不小，但多数是草原，边缘是一些被秋染黄的树林，那树木很像是白杨，但又有点区别。 “上次来没有细看，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好。”顾姝妤还是挺喜欢草原的，天地广阔，连心灵也变得宽广起来。 这是自由的气息。 “还好。”杀生丸倒是对此无感，再漂亮的美景在他眼中都是一样的。 顾姝妤不指望杀生丸能说出什么，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伸出左手搭在眉间，远远看着那棵梨树。 就在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的从集市上跑出来，见到两人停了片刻后，跑得更快了，眨眼间就到了跟前。 “蘼荼？”顾姝妤一眼便看出那是兔妖蘼荼。 “大人，真的是您啊。”蘼荼奔到身前，太过兴奋，一时间竟然没刹住车，扑在两人身前。 第202章 小兔妖蘼荼 顾姝妤蹲下身扶起小兔妖，笑道：“好久不见，蘼荼。” 蘼荼小小的身体抱着顾姝妤的手就开始哭，眼泪几乎把自己都淹了。 “呜呜，大人，小人等了好久啊，您终于回来了。” 蘼荼的一生几乎都在等待中度过，前面五百多年的光阴等主人回来，等主人交代的人他等的人出现。 之后又开始等顾姝妤，他的生命中好像只剩下了等待。 “我回来了，你以后都不用再等了。”顾姝妤丢了个清洁术给蘼荼，轻声安抚着它。 对于蘼荼，顾姝妤是感激的，他等待了那么多年，只为了把冰莲交到自己手中。 即便被薛清齐利用，但那并不影响蘼荼一颗赤诚的心，它对小叔的热爱让顾姝妤都忍不住动容。 “大人回来了，那主人呢？”蘼荼揉了揉哭过之后更加红的眼睛，然后看了一眼顾姝妤和杀生丸，才忐忑的开口。 他有点害怕从顾姝妤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顾姝妤温声道：“你的主人很好，但他无法在这边停留，已经回家去了。” “真的吗？”蘼荼立马破涕为笑，还是不放心的确认一遍。 顾姝妤点头：“是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蘼荼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但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开心与喜悦。 接着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断断续续道：“我还……我还以为……我要害死主人和大人了，我说了错误……的信息给大人呜呜呜…… 我想起来后，想……想出去，可是出不去了，为什么……出不去。” 小家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的颠三倒四，但顾姝妤却听明白了。 薛清齐死后，他的术法也随之失效，对蘼荼的暗示也没了效力，蘼荼自然察觉出来。 蘼荼估计想要出欢都找她，但可能因为山海城的原因，欢都的门也打不开，它自然出不去。 顾姝妤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这小家伙一定受了很多煎熬。 “别怕，不怪你，都是坏人的奸计，我一直都知道的，而且我已经把坏人消灭了。” “嗯嗯，大人和主人一样……一样厉害。” 蘼荼哭了一场，已经微微发泄了，情绪稳定下来，身体还是一颤一颤的，抱着顾姝妤的手哽咽得厉害。 顾姝妤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是！” 一旁的杀生丸脸色冰冷，很是不耐烦，但因为顾姝妤，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寒气从他身上不断蔓延。 顾姝妤抬头用眼神安抚了一下，继续哄小家伙。 蘼荼也察觉到了，放开顾姝妤乖乖这站在一边。 “大人，今天怎么只有您和这位大人呢？铃和邪见没来吗？”小蘼荼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 上次和铃、邪见一起逛街还挺开心的。 顾姝妤起身，给自己和蘼荼都甩了一个清洁术才道：“我们出门办事，不方便带着邪见和铃。” 杀生丸走到顾姝妤身边拉着她的手，不说话。 但那个样子，很明显不怎么开心。 顾姝妤朝他笑笑，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心。 杀生丸心底的烦闷瞬间散去，看蘼荼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蘼荼听顾姝妤说完点头：“哦。” 虽然小伙伴没有来，但两位大人来了也很开心啊，最主要的是还知道了主人的消息。 “对了，大人，今天你们来得很巧，族中有人今日成亲，你们可去观礼。”蘼荼想起这件事情，便连忙道。 “成亲？”顾姝妤有些好奇，在外游走这么多年，还真是没有遇到过一场婚礼，没想到今天遇上了。 “对呀，是茱萸姐姐和商枝哥哥，不过现在离婚礼开始还有一两个时辰呢。”蘼荼看了看天色，现在时辰还早呢。 顾姝妤一看天色，已经是下午了，看来他们的婚礼是在黄昏时分举行的。 “我们可以去参加吗？”顾姝妤倒是很想去看看。 蘼荼连忙点头：“可以的，茱萸姐姐和商枝哥哥要是知道是大人来了，肯定很高兴。” 上次顾姝妤他们走之后，荼蘼和欢都众人说了这些事情，他们都很遗憾没有见到顾姝妤，这次终于可以见到了。 得到这个答案，顾姝妤便看向杀生丸，眼底的期待毫不掩饰。 “杀生丸，我们去吧。” 杀生丸本来是没有兴趣的，但见顾姝妤这样想去，来都来了，去看看也无妨，点头表示可以去。 见杀生丸同意了，顾姝妤便开心的询问起婚礼的事情。 “婚礼上有什么忌讳和要注意的吗？”顾姝妤可不想因为自己无意之间的举动或者穿着，扰乱了别人的婚礼。 毕竟习俗不同，要注意的也不一样，有些地方还是很忌讳这些的，要事先问清楚才好。 蘼荼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才摇摇头：“我们妖族并不是很注重这些，大人放心吧。” 蘼荼虽然小小一只，但活的时间甚至比杀生丸都长，而且很细心，它的话可信度很高。 接着，蘼荼又和顾姝妤和杀生丸说起了他们这里婚礼的仪式。 “我们会在满是鲜花的山坡上举行仪式，欢都最年长的老者会亲自给每一对新人送上祝福。 新娘和新郎都会佩戴鲜花，共同接受祝福。” 这确实是顾姝妤没有接触过的婚礼方式。 “现在这个季节，用的是什么鲜花呀？” 顾姝妤还真不知道欢都这边有什么花。 “小秋菊，在那边的山坡上漫山遍野都是，可好看了，茱萸姐姐和商枝哥哥的婚礼就是那边举行的。”蘼荼踮着脚指向南边。 顾姝妤点点头：“蘼荼，你先不要说我的身份，等过了今天再说好吗。” 蘼荼不解：“为什么？若是知道您在，茱萸姐姐和商枝哥哥会很开心的，而且如果被您祝福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顾姝妤无奈的解释：“你也说了，我的到来会让大家开心，但今日是你的茱萸姐姐和商枝哥哥的主场，他们才应该是焦点。 而且，我不表明身份也可以送上祝福啊。” 蘼荼一想也是：“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第203章 山河已秋 顾姝妤笑了笑，哪里是她想得周到，而是妖族不怎么在乎这些。 杀生丸看了顾姝妤一眼，他都替顾姝妤累，在乎这样在乎那样，脑子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顾姝妤察觉到杀生丸的视线，没说什么。 反正要是谁在她的婚礼上抢风头，她是绝对不会开心的。 但也就想想。 “你们表示祝福的时候会送什么礼物呀？”顾姝妤决定还是要送礼的。 “送花，我们都喜欢鲜花，花就是最好的祝福，我去东边的湖边采了好多呢。”蘼荼立刻回答，接着又问顾姝妤：“大人要去采吗？” 顾姝妤想了想道：“我先回树屋一趟，之后我再去采。” 一两个时辰，时间还是很宽裕的，而且她空间里有花。 “好，我陪大人去。”蘼荼也不勉强，乖巧道。 顾姝妤弯腰揉了揉它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超级好。 “不用了，你去帮忙吧，我们又不是不认得路。” 蘼荼乖乖的任由顾姝妤rua：“好，那等婚礼开始的时候我来喊大人。” 顾姝妤点头：“好。” 说完顾姝妤随手结了个印，隐去她和杀生丸的身形气息。 两人直接朝梨树飞去。 蘼荼见怪不怪，开开心心的跑去帮忙了。 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呢！ 顾姝妤和杀生丸落在梨树之下，梨花的清香扑鼻，让顾姝妤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繁茂的花枝簇拥着，白色的花瓣静静的飘落，与四周的秋意格格不入。 “我们上去吧。” “嗯。”杀生丸应了一声，搂着顾姝妤的腰飞身而上，到结界之前停下。 顾姝妤伸手触碰结界，无形的波动如涟漪般散开，结界打开，两人顺利进入木屋。 里面的摆设一如之前来的时候，陈设之上一尘不染，但毕竟没有人踏足，少了一丝人气。 顾姝妤轻叹一口气，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她强压着心底的难过和痛苦，几乎变态般的冷静分析，从中找寻小叔留下的蛛丝马迹。 好在最终她们胜利了。 想到这里顾姝妤忍不住唏嘘，再次回到这里，她只觉得感叹，很轻松。 终于清晰的感觉到所有的一切都过去的如释重负。 之前在云宫，她虽然也很放松，但毕竟紧绷了数十年，真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反而感觉不真实。 而此时，她终于觉得踏实了。 她是真的救了小叔，解了诅咒，同时也救了自己，找到了新的出路。 杀生丸并没有放开顾姝妤，见她一言不发，有些担心：“阿妤。” 顾姝妤回神：“我没事，只是有点唏嘘，好像到了现在，我才终于相信所有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嗯。”杀生丸何尝不明白，即便他只陪着她走了那么一小段路程，其中的艰辛就是非常人能忍受，更遑论那些她独自坚持的岁月。 顾姝妤走到竹帘前，素手轻抬，竹帘被轻轻掀起。 竹帘后的一切显露出来。 顾姝妤侧身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个棋盘，黑白棋子落在两边的棋盒之中。 天元位上是一小堆黑色的粉末，在竹帘的掀起的时候，被风吹散，再无踪影。 顾姝妤轻轻一笑，放下竹帘转身走向书案前。 一个色彩斑斓的蘑菇花盆依然留在原地，里面的仙人球生机勃勃，没有长大也没有死去。 它的时间似乎被暂停。 杀生丸走到顾姝妤身边，他记得这颗仙人球，或者说他记得那颗扎在顾姝妤食指上的刺。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在上面感应到过什么特殊的气息，它就只是一颗刺。 但这棵刺却能毁了一族的血脉。 “这是什么？” 顾姝妤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这就是仙人球啊，我没和你说过吗？” “那棵刺。”杀生丸盯了顾姝妤一会儿，看出她不是装傻便提醒。 顾姝妤反应过来。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在我眼里那就是普通的刺，当它扎入身体的时候，我就知道该怎么使用它，除此之外，我对它一无所知。” 顾姝妤又指了指那盆仙人球：“特殊的就只是那棵刺，现在剩下的这就是普通的仙人球，它停止生长却不死，只是因为它在这里，离开这个地方它就死了。” 说了和没说差不多，杀生丸也不再追问，他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 屋中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顾姝妤走到窗边，手肘搭在窗前，低头看下面的景色。 杀生丸走到她身边，整个欢都城都展现在眼前。 全世界被黄色浸染，似乎有一种收获的喜悦，又有一种万物即将落幕的萧瑟感。 天色渐晚，天边的晚霞再为这秋景添上一抹色彩，蜿蜒的小河在草原和林间流淌，映照出各种绚丽的色彩，美丽不似人间。 偶尔有飞鸟悠闲的掠过林间，松鼠在树木之间东张西望，被惊吓时便飞快跳到树上，露出一颗小脑袋。 雪白的梨花是唯一的例外，它灼灼盛开，四季流转与它无关，这个世界也与它无关。 欢都城的妖怪在忙碌着，为即将到来的婚礼。 远处，黄色的小秋菊开满小山坡，一条青石路蜿蜒而上，从花丛中开辟出一条通往幸福的通道。 山坡最高处，搭着一个花架。 那里已经有不少妖怪聚集，他们注意着不踩踏花草，每个妖怪手中都捧着一捧鲜花，有相同的也有不一样的。 欢都集市内，妖怪来来往往，都为了这一场喜事而奔走。 风吹起顾姝妤的落在脸侧的几缕发丝，让她的脸颊微微发痒，她伸手拨开，嘴角笑容未落。 “好美啊！” 顾姝妤看着眼前的美景忍不住叹息，这样的世界真的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嗯。”杀生丸眼神落在顾姝妤的侧脸，眼角的泪痣清晰可见，偶尔有花瓣飘落。 是很美！ 顾姝妤侧过头看他，窗边梨花花枝摇曳，窗内男子白衣银发，仙姿卓约，不似凡人。 顾姝妤忽然想起什么，把自己的手机捞了出来。 “这样的美景，我们拍个照留念一下吧。” 心太小，记不住那么多美景，那就用相机来记录吧。 第204章 再也不一起赏花了 梨树上的木屋内，杀生丸脸色冰冷的看着眼前乌黑的镜头，眼底很是不耐烦。 顾姝妤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拍了两张后终于收回手，看着手机中的照片很是满意。 画面清晰，人物构图都很完美。 得亏她在来的前几天才买的最新款手机，配置、像素都超级棒，内存也很足，她应该可以拍很多照片。 顾姝妤在心里默默感谢了一下，给自己送手机的顾小七。 “你看，好看吧？” 顾姝妤把照片摆给杀生丸看，杀生丸看了一眼，眼底神色不变，自己有什么好看的。 顾姝妤手指一划，转做前摄像头：“再拍两张合照吧。” 说着挨着杀生丸站好，比了个剪刀手，手机里清晰的照出两人。 这次杀生丸的脸色缓和一些，眼底的不耐烦也散了。 连续拍了几张，顾姝妤便连忙看看效果，都很不错，就糊了一张。 杀生丸低头看了一眼照片里的两人，顾姝妤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而他一如既往的清冷，但站在一起并不违和。 “不错。”他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这个比刚刚的好看。 顾姝妤笑着看了他一眼，没再自拍，而是拍远方的美景。 比起人，美景转瞬即逝。 一阵咔咔乱拍下来，顾姝妤手机里就多了数十张照片，这还是挑了一圈删除了不好的剩下的。 果然，女孩子的手机里就照片和视频最占内存。 独处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下面的婚礼也快要开始，顾姝妤便将手机收好。 他们的贺礼还没有准备好呢。 “走，我带你采花去。”顾姝妤伸手拉上在一旁看她拍照，十分无聊的杀生丸。 两人就那样消失在木屋内。 巨大的山脉上，各种花竞相绽放，各色花朵在风中展示着自己娇艳的身姿。 那棵几乎与高至半山腰的巨大松树也开着花朵，风一吹黄色的花粉纷纷扬扬。 那是每个鼻炎患者都敬而远之的场景。 不远处的海面一片蔚蓝，层层波纹如涟漪般散开。 海边的大片草地上，各色小花盛开，草色旺盛。 庭院中的海棠开得正盛，浅红色的花朵在枝头簇拥着，风吹过微微摇晃。 顾姝妤和杀生丸落在海棠树下。 “你说采什么花好呢？”顾姝妤有点烦恼，花很多，所以有点挑花眼了。 杀生丸觉得这种事情上根本就不必费心思，淡淡道：“随便吧。” 顾姝妤也不指望他，看了自己的庭院一圈，忽然想起什么。 “想不想去赏花？”顾姝妤牵着杀生丸的手摇了摇，语气娇俏，眼中带着期待。 杀生丸无法拒绝：“走吧。” 顾姝妤开心一笑，拉着杀生丸走出了院子，沿着山路往下走。 路两边是桃花，深浅不一的红，送来阵阵清香。 山路都是由石板铺就的台阶，并不难走，顾姝妤边走边给杀生丸介绍：“那边种了杏花，那边是梨树和苹果树，到了成熟的季节都有水果吃，到时候我们来摘。” “好。”杀生丸兴趣不大，但还是答应下来。 其他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树木，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结果，并且果实味道都很不错。 比起杀生丸院子里那棵常年不败的樱树，顾姝妤空间里的都实用多了。 唯一没有什么作用的就只是院中的那一棵海棠了，但它是顾姝妤心头爱，不注重实用不实用。 说是拉着杀生丸赏花，但这些树木都很高，除了身边的桃花也看不到别的。 “唉~远处的看不到。”顾姝妤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这种植株高大树木的缺点。 “这有何难？”杀生丸抱着顾姝妤一跃而起，从枝头飞过，缓缓朝山下落下。 “你不是不能飞？为何非要走？” 顾姝妤沉默片刻，她能说这是惯性思维吗？赏花不都是慢慢走，一点点欣赏拍照吗？ “没想起。”顾姝妤直接这样回答。 就这样，杀生丸带着顾姝妤在花树之间飞过，一路花瓣飞扬，惹得顾姝妤一阵心疼。 她发誓，她再也不带杀生丸来赏花了。 看了一圈，杀生丸便带着顾姝妤落在山脚的草地上，两人身上沾染了一身花香。 嗅觉敏锐的杀生丸有点受不了，微微皱眉：“清洁术。” 顾姝妤忍住笑，给各自甩了一个清洁术：“等有空我教你怎么使清洁术。” “可以外传？”杀生丸和顾姝妤在一起这么久，自然知道顾家很多东西是不能外传的。 顾姝妤挑眉：“当然，清洁术也不是我们顾家独有，但凡懂术法的的人大多都会用，妖族也用。” 顾姝妤边说边往前走，她要找的花在前边，但要和杀生丸说话，便背着手倒退着走。 “妖族？你们那里的妖族是什么样的？”杀生丸第一次听顾姝妤提起他们那里的妖族。 顾姝妤想了想：“都差不多吧，要真说的话就比较像人，生活方式和人类很相似，但又有点区别。 毕竟他们寿命长，活了很久的妖并不愿意改变生活方式，年轻的妖则会与时俱进。 实力的话，有强有弱。 和你们这里不同，他们的生活基本上不和人类相交，有独立的妖界，即便到人间，普通人类也是看不见他们的。 人妖两界有明确的规则限制，还有执法者，若是妖伤害人类，或者人类伤害妖，都会被执法者处罚，刑法一般都比较严厉。 所以，其实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妖族的存在，甚至不相信世界上有妖。” 杀生丸安静的听顾姝妤说，眼底若有所思。 “所以，你以前没有和妖打过架？” 顾姝妤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虽然不能无故伤害对方，但是有专门的地方可以切磋呀，只要不伤及性命，不毁人根基，都是可以打架的。 想当年我和小叔、顾小七三个人到假期的时候，就隔三差五上门找妖打架，一般单挑的话我小叔多半会赢，顾小七有输有赢，就我一直输。 但群架我们可是从来没有输过呢。” “你一直输也不难过？” 第205章 粉色的百合 在杀生丸听到的过往中，顾姝妤打架就没有赢过。 但他认识她之后，基本都没有输过，无论过程怎样，结果都在她可掌控的范围之内。 是什么让她的战绩有如此大的差异？ 难不成那个世界的妖，比这个世界的强大太多倍？ 杀生丸觉得很有可能，毕竟他遇到的阿九和顾小七等人都不弱。 顾姝妤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否认，那根本不是人家太强，而是自己太弱了好吗？ 而且不是生死搏杀，干嘛要拼尽全力，每场都赢啊，战斗只是为了变强，又不是为了赢。 并不知道杀生丸想法的顾姝妤一脸不在乎：“开始修行的时候会有，但后来麻木了，也不图那点胜率。” “嗯。”杀生丸也不意外，对于输赢，顾姝妤一直看得很淡，并不像他。 他从来不愿意认输，要打就要赢，这是他要走的道。 但他也不会否认顾姝妤的道。 顾姝妤也了解杀生丸，便笑着道：“等出了欢都，你要不要去刷一刷胜率？” 毕竟从她遇见他开始，他就不断败在他父亲的力量之下，后来又在阿九手下惨败，胜率降低了不止一点。 杀生丸被顾小七和顾姝妤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听懂顾姝妤口中那些新词的意思。 “自然。” 顾姝妤停下脚步，转头：“找到了。” 只见湿软的草丛边，一片浅粉色的百合盛开，香气清郁，寓意也好，适合送给新人。 “你等我一下。”顾姝妤提着裙摆走进花丛中，挑选合适的花枝。 她身上绣繁花的清绿色衣裙在花丛中分外相配，或者说她的衣服就是身边花草的另一种展示。 这里土壤和水分都很好，所以百合长势不错，顾姝妤挑了的每一支都有好几朵盛放的花朵，还有一朵半开的。 百合花花期不长，几天就枯萎了，她没有挑那种开得快谢的那种。 不一会儿，顾姝妤便抱了好大的一捧，几乎要遮住她半个身子。 “好了。”顾姝妤走到杀生丸身边，杀生丸却微微皱眉，眼中的嫌弃之色毫不掩饰。 顾姝妤一愣，花香味太浓，杀生丸受不了也正常。 顾姝妤用灵气将花束包裹起来，让香气不会溢散。 “闻不到了吧？” “嗯。”杀生丸松了一口气，倒不是不能闻花香味，而是他嗅觉太好，本来就浓的花香味被成倍的放大。 “不知道外面的妖会不会也受不了这种味道呢？” 顾姝妤有些烦恼，要不然换一种？ “不会，他们的嗅觉没那么灵敏，而且外面的妖多数是植妖，并不讨厌花香。” 杀生丸的话打消了顾姝妤换花的念头。 “那就好，婚礼快要开始了，我们出去吧。” 顾姝妤用灵力修剪了一下花枝，再用丝带绑住保证不散。 二人重新出现在木屋里，就听见树下传来轻微的呼喊声。 “大人，你们在吗？婚礼要开始了。” “大人……” 杀生丸听得清楚：“是蘼荼。” 顾姝妤点头：“那我们下去吧。” 杀生丸没有异议，拦着顾姝妤飞下木屋，缓缓落在蘼荼身前。 “大人，你们终于下来了，茱萸姐姐诶和商枝哥哥的婚礼要开始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蘼荼见二人下来，连忙道。 “好，蘼荼，你不用一直叫我们大人，我叫顾姝妤，他叫杀生丸，你直接喊名字就可以。” 其实听别人叫大人，顾姝妤还是觉得挺别扭的。 但一般她懒得去纠正，而蘼荼不同，它对小叔和自己都很好。 蘼荼想了想，道：“大人，杀生丸少爷，我这样称呼你们可以吗？” 他记得那个绿色的小妖怪这是样喊的。 顾姝妤无奈，他就是不愿意换对自己的称呼了是吗？ 就这样吧，让他直接喊名字是有点为难了。 蘼荼手里也抱着一束浅紫色的小花，见到顾姝妤手中的百合不由得感叹：“大人，您这是什么花，好好看啊。” 顾姝妤一愣：“这是百合，你没见过吗？” “没有。”蘼荼摇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呢。 顾姝妤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没有百合花，是她欠考虑了，但既然都拿来了，就这样吧。 “不管了，先去吧，别误了吉时。” “好。” 一人两妖朝着举行婚礼的山坡走去。 对于这种事情，杀生丸并没有兴趣，反而有点不耐烦。 但见顾姝妤兴致勃勃，也就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 顾姝妤何尝没有察觉，婚礼一般都是喧闹而嘈杂，确实是难为杀生丸了。 想着，顾姝妤一只手抱着花，另一只手去拉杀生丸的手。 “我们就看一小会儿就走。” 被柔弱无骨的手握住，杀生丸心情好了一点：“嗯。” 见顾姝妤抱着一捧花，几乎要被淹没，便伸手接了过来。 花香已经被封住，并不会刺激他的鼻子。 顾姝妤当然不会拒绝这种事情。 在前面带路的蘼荼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见到二人的互动，红红的兔子眼中满是兴奋。 上次见到两位大人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很般配，但他们虽然比别人亲密一些，但远不如现在那般亲密。 “顾小姐和杀生丸少爷什么时候成亲的呀？我都没有给你们送上礼物呢。” 蘼荼放慢放慢步子，蹦蹦跳跳的倒退行走，看向顾姝妤和杀生丸，满眼纯真。 他所说的礼物也就是鲜花。 在欢都，一束鲜花就是最好的祝福。 顾姝妤闻言微微一愣，片刻便恢复，微微一笑，温声道：“我们没有成亲。” 杀生丸依旧面色冷淡，眼底划过一抹情绪，视线转向顾姝妤。 她的神情中没有半分羞涩，笑容依旧，却无法察觉她真实的情绪。 顾姝妤察觉到杀生丸的视线，转头看向他。 杀生丸在顾姝妤转头的时候就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顾姝妤也没有说什么。 蘼荼有些不理解，虽然他也是妖族，但欢都的妖族还是比较讲究仪式的，两位大人这样亲密，他还以为已经成亲了呢。 不过这样也好，他就可以参加两位大人的婚礼了。 第206章 婚礼 “那两位大人什么时候成亲呀？到时候蘼荼给你们采草原上最美丽的花。” 顾姝妤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这种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但其实是不能实现的事情。 那些东西也不过是突发奇想罢了。 “好！”杀生丸的低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顾姝妤一愣，不自觉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杀生丸也停下来，琥珀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顾姝妤，眼底的满是真挚和认真。 顾姝妤心头一颤，不自觉的想要回避，手却被杀生丸牢牢握住，炙热的温度从手传过来，就像是他心头的赤诚。 顾姝妤最终还是没有回避，明亮的眼眸坦然的回视杀生丸。 她的心被酸楚和纠结覆盖，最终变成了一种坚定和释怀。 早就已经决定了不是吗？现在又在犹豫什么呢？ 顾姝妤缓缓笑了，眼中只有眼前的男人，重新回握住那只炙热而坚实的手。 杀生丸眼底划过笑意，看着顾姝妤的满是柔情，这一刻他明白了顾姝妤的选择，彼此心意相通，不用再有顾虑。 “两位大人对婚礼有什么讲究吗？在欢都被祝福的情人都会长长久久，不然你们在这里成亲吧？” 蘼荼没有察觉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自顾自的说着。 顾姝妤有些无奈，这个小家伙怎么就那么积极呢？难道他还是个职业红娘？ 杀生丸倒是来了兴致：“不是不可以考虑。” 顾姝妤垂眸，没有看杀生丸，但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 “太好了，那我和族长说，族长一定会很开心的。”蘼荼没想到杀生丸会率先答应，恨不能现在就跑去和族长说。 顾姝妤无奈：“胡闹什么，也不看今天是什么日子，等之后再说。” 蘼荼反应过来：“好的，我高兴糊涂了。” 他们走走停停，已经到了山坡下，那里聚集了无数的妖怪，几乎每个妖怪手中都携带着鲜花。 若是一家人一起来的话，鲜花只有一束，但会比较大一点。 他们很小心的避开山坡上的小秋菊，站在各个角落。 “蘼荼，你怎么才来？快过来。”一只穿着绿色衣服，带着鲜花的小兔妖朝蘼荼招手。 妖怪太多，但基本上听觉和视觉都很好，所以也没有非要往前挤，而是分散在各处。 那个小妖怪所在的地方倒是宽阔，就是离婚礼中心有点远，周围没什么妖怪。 顾姝妤挑眉，这里正合适，她还想要是人太多，就带着杀生丸离远一些呢。 “连衣。”蘼荼朝着小妖怪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头对顾姝妤和杀生丸道：“两位大人，我们在那里看可以吗？” 蘼荼称呼两人的时候还是不怎么能改过口。 顾姝妤转头征求杀生丸的意见，虽然她觉得不错，她本来就不挑。 倒是杀生丸有点讲究。 “可以。”杀生丸并没有什么意见，至少那里不是在群妖中间，不然他还真不想过去。 于是三人便走到那名叫连衣的小妖怪身边。 “蘼荼，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连衣看着顾姝妤和杀生丸有点怯怯。 这样美丽的妖怪她为什么没有见过。 蘼荼想起顾姝妤的叮嘱便介绍道：“这是顾小姐和杀生丸少爷，他们是我外界的朋友，听说了茱萸姐姐和商枝哥哥的婚礼，所以来参观的。” 连衣点点头，她是知道蘼荼经常往外跑的，自然没有怀疑。 而且蘼荼的话也不算说谎。 “顾小姐，杀生丸少爷，你们好，我是蘼荼的朋友，我叫连衣。” 顾姝妤微微一笑：“连衣小姐你好。” 杀生丸一贯的冷漠，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 连衣见此对顾姝妤乖巧一笑，没敢看杀生丸。 这位杀生丸少爷有点可怕。 就在此时，群妖的欢呼声响起，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 原来是新人入场了。 只见两名身穿白色衣服、头上戴着鲜花编织的花环的男女，从山坡下沿着山路相携而来。 他们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单纯的白，上面还装饰了很多花朵。 妖怪的样貌都不会差，这一对新人又是花妖，容貌就出色了。 郎才女貌，极为相配。 他们双手紧握，一步步朝山顶出发，山路两边的妖不断向他们撒着花瓣。 那代表了整个欢都的祝福。 “好漂亮的新人。”顾姝妤忍不住惊叹。 连衣和蘼荼眼神明亮，连衣更是夸赞：“茱萸姐姐是花妖中最美丽的姑娘了。” 蘼荼在一边补充：“商枝哥哥也是。” 顾姝妤笑容满面，同样对那对新人表示祝福。 杀生丸没有看那对新人，而是看向身边的顾姝妤，她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 看着那对新人，眼底溢满笑意，但并没有羡慕的情绪在里面。 她确实不用羡慕，再怎么样她都以自己想要的方式活着。 即便她爱他，她也是自由的。 一对新人在众妖的祝福声中走到山顶，那里是鲜花搭建而成的花架。 五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持花杖，早已等候许久，他们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这一对年轻人。 最中间的是族长，同样是树妖，已经活了几千年，是整个欢都最年长的妖了。 茱萸和商枝走上前，向族长和长老们拜了三拜。 族长从花杖上摘下两朵花，分别插在两个新人的头上，其余的长老都从花杖上摘下花朵，为两人簪花。 “新人要向族长和长老们参拜，族长和长老们为新人簪花，对新人表示祝福。” 蘼荼一直在向顾姝妤二人解说着。 顾姝妤也明白过来。 历来成婚都是要经过这一步程序的。 “天地为证，日月为媒，风雨不弃，日月不离，千秋百炼，携手永世。” 族长对着新人高呼，花杖高指苍穹，此时太阳已经落下，秋月澄明，高悬于苍穹。 妖力催化出无数的花瓣从空中落下。 “好！” 妖怪们开始欢呼鼓掌。 蘼荼边欢呼边解释：“这是族长的祝词，花瓣雨是最后的祝福，也代表这一段的礼仪完成。” 顾姝妤点点头：“那接下来呢？” 第207章 给新人的祝福 “接下来就是接受众妖的献礼，我们会依次将鲜花送到山顶的花架之上，然后护拥新人回到他们的家中，之后我们就去长街喝酒吃席。” 蘼荼不厌其烦的一一为顾姝妤解惑。 看着这自成一派的婚礼习俗，顾姝妤心里有些触动。 “这是你们欢都独有的习俗吗？” 蘼荼闻言有点失落：“不是，除了欢都，还有山海城等好几个城市，我们的习俗都是一样的。” 可惜，现在只有欢都还存在，其余的都湮灭在时空裂缝里了。 他们欢都即便还存在，也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附庸。 顾姝妤笑意微敛，她其实能感觉得到，欢都城的妖怪们对两仪界的怀念。 刚刚族长的话是两仪界的语言，甚至很多妖怪都是用这种语言。 除了荼蘼，基本没有妖怪出欢都，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执着的想要留住属于两仪界的点点滴滴。 “蘼荼，你和我们所说的语言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顾姝妤想过是自家小叔的缘故，但小叔的时间并不充裕，应该来不及教授他们吧！ “主人说我们要融入这个世界，就要先学习这边的语言，所以请来了老师，等教会了我们之后，便由我送老师出去。” 蘼荼有些怀念，又有些难过。 悲伤那努力想要留住，却一直在逝去的关于两仪界的一切。 “那你们的那位老师就没有再回来？”顾姝妤知道世界生灵的习性，凡是发现新的隐世之地，没有生物会不好奇的。 他们会探索，会侵略，甚至杀戮抢夺。 “主人下了禁制，老师出了欢都就忘记这里的一切了。” 蘼荼急忙解释。 顾姝妤一愣，继而发笑，她了解这种习性，小叔自然也了解。 他又怎么会留下隐患呢！ “你们还是不愿意去到外面的世界吗？” 蘼荼摇头：“如果我们去到外面的世界，那么关于两仪界的所有东西就会更快的消逝，被外界同化，我们不愿意这样，我们想把两仪界的所有都传承下去。” 顾姝妤点点头，这种事情多么无奈呀，一种文明的产生会历经重重磨难，但消逝却太容易了。 大多数文明甚至都不能留下任何痕迹，连历史都将其遗忘。 “大人，山海城已经不在了，是吗？”蘼荼终于还是问出了最不敢问的事情。 顾姝妤点头：“嗯，山海城已经没有了，抱歉，蘼荼，我们没能护住山海城。” 蘼荼眼睛湿润，摇头：“不是主人和大人的错，主人早就已经和我们说过，他会尽最大的努力救山海城，但大概是救不回来的，我们早就有所准备了，只是还抱着那么一丝微弱的希望罢了。” 顾姝妤不知道如何安慰，心里并不好受。 和感情无关，而是面对灾难面前的渺小无力。 他们顾家人能修补时空裂缝，但人力有尽头，依旧有数不尽的世界文明被无情吞噬。 “走吧，该我们过去了。” 大多数的妖怪都已经把花送到山顶的花架上了，他们也该过去了。 蘼荼连忙收起心底的失落，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顾小姐，杀生丸少爷，我们走吧。” 蘼荼牵着连衣走在前面，小小的两小只一人抱着一束花，在花丛中穿行。 “走吧！”顾姝妤和杀生丸对视一眼，眼中划过笑意，跟着两小只朝山顶走去。 送了鲜花的妖怪们都等在山脚下，等着新人接受完祝福，然后护送他们回到属于他们二人的新家。 顾姝妤和杀生丸的存在早就被很多妖怪察觉，他们也知道是蘼荼带来的人，心中有点惶惑，但也没有多么焦虑。 这里是欢都，没有人能在这里害人。 顾姝妤和杀生丸能察觉这些视线，但是他们没有多么在意。 走到山顶，蘼荼和连衣将鲜花放在花架之上，然后对着茱萸和商枝祝贺：“恭贺茱萸姐姐，商枝哥哥新婚！” 茱萸和商枝道谢，两小只让到一边。 顾姝妤接过杀生丸手中的百合，轻轻放在花架上，被封印的花香重新溢散，和周围的花香融合。 “恭祝二位新婚，长长久久。” 顾姝妤朝着新人恭贺。 茱萸和商枝虽然不认识顾姝妤和杀生丸，但也能感受到他们真挚的祝福：“多谢公子，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顾姝妤和杀生丸并没有什么反应，笑笑便站到一边。 站在一边的族长和长老，视线都落在顾姝妤身上，他们心中有所猜测，眼神有点激动。 这应该就是主人要蘼荼等的人吧？上一次他们没有见到，这一次这位大人回来，想来是带来主人的消息了吧。 不过明白是顾姝妤有意隐瞒身份，又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对视一眼没有做声。 但他们一直关注着顾姝妤。 他们的注意力从一开始落在杀生丸身上，之后便没有再多关注，杀生丸身上的妖气他们也能感觉得到，但并不在意。 他们更多的关注顾姝妤，因为顾姝妤是人类，主人也是人类。 因为顾隐，欢都并不排斥人类，所以顾姝妤这个人类的存在并没有多少人在意。 他们在一开始的关注之后便不再在意，他们的注意力在新人身上。 顾姝妤看了族长和长老几眼，便明白她们应该是清楚自己的身份了，也没说什么。 之后有的是机会，今日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新人身上吧。 他们是最后献花的人，之后新人也在众妖的簇拥下缓缓下山，月光皎洁，无数星星点点的荧光飞舞，为新人照亮前行的路。 众妖随着新人回到欢都城内，顾姝妤和杀生丸等人，遥遥的坠在队伍的最后。 等把新人送到家后，他们两人并没有去参加宴席，而是回了木屋。 “虽然只是那么一会儿，但还是有点累了。”顾姝妤伸了个懒腰。 “累了就休息吧。”杀生丸看了一眼木屋内陈设，唯一的床上并没有被褥。 “我们不在这里睡，回空间吧。”顾姝妤察觉杀生丸的视线，笑了笑。 现在她实力提升，在空间中停留很久也不会有所消耗，想停留多久便停留多久。 说完便带着杀生丸回到空间中。 空间中也已经是夜晚了，但没有月，天边是星星点点的星辰。 这里好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小世界，外界有的里面都有。 “怎么不在外面睡？”杀生丸有些诧异，顾姝妤不是不怎么在乎这些的吗？ 虽然她也会让自己舒服，但并不会挑地方。 “因为我不想在妖怪的怀中睡一晚上。” 第208章 我们成亲吧! 话落，杀生丸面色冷淡的盯着顾姝妤，眼中的神色有些冷。 顾姝妤反应过来，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打击面有点广，连忙解释：“额，是特指啦，没说你，我是说那棵梨树，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察觉。” 杀生丸也明白过来，顾姝妤没有说他，心底的负面情绪也渐渐消散。 “嗯，是一只大妖，而且实力很强。”那棵梨树并不是像他宫殿中的樱树一样的妖怪，反而是和芟梦一样，至少也是活了数万年的大妖。 “只不过，为何它的气息那么微弱？” “它被封印了，所以气息难以察觉，不过实力却是越来越强了。”顾姝妤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你说过的，和芟梦齐名的另一只大妖？” 杀生丸突然想起，顾姝妤介绍两仪界的时候，提到过两只大妖，当时只是着重介绍了芟梦。 而另一个并没有提及。 “嗯，这个妖怪名为魑梨，妖龄和芟梦差不多，是守护欢都得妖怪，不知为何，被小叔封印了。” “你的目的就是这只名为魑梨的妖怪？” 杀生丸没有问过顾姝妤来欢都的目的，现在听她这样说便明白过来。 “嗯，一半吧。” 顾姝妤带着杀生丸走到庭院之中，最后在海棠树下停住脚步。 “你要怎么处理？”杀生丸并没有问另一半目的，而是问起了处理魑梨的方法。 他对这样强横的大妖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顾姝妤摇头：“不知道，先把封印解了再说呗。” 杀生丸不理解，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封印了吧，既然封印了那为何又要解？ “封印非解不可？” 顾姝妤伸手揪了一朵花下来，一脸忿忿不平：“非解不可，不然我小叔的剑就拿不回来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的味道：“我真是不明白，他凭什么认为，解了封印之后我就一定能打赢魑梨？” 杀生丸闻言无奈，每次遇到有关顾隐的事情，顾姝妤总是要先骂上一顿，不然就不舒服一样。 “没事，我帮你。” 杀生丸淡淡道，那魑梨再怎么厉害，他们二人联手也不至于打不过吧。 更有甚者，他都不用插手。 顾姝妤闻言有点泄气，想当年她是怎么和杀生丸说的？ 她说她绝对不会给杀生丸添一点麻烦。 呵呵，可这么久过去了，杀生丸一直在帮着她解决麻烦，还数次落入危险的境地。 这脸打得真是啪啪响。 所以，人不要轻易立一个g，越是不想有麻烦，麻烦越是源源不断。 “杀生丸少爷，后不后悔当初带我上路呀？让你有数不尽的麻烦。”顾姝妤想到这儿不由得发笑，拉着杀生丸调侃。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嘴上却冷淡道：“挺后悔的。” 顾姝妤丝毫不在乎，一脸无赖：“后悔也来不及了，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 “嗯，你说得对，那就好好享受过去的事情，带来的成果吧！” 说罢伸手搂住顾姝妤的腰肢，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低下头。 温热的双唇相触，彼此气息纠缠交融。 顾姝妤身体发软，脑中放空，乖乖回应着杀生丸的侵占。 这样的亲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顾姝妤还是无法从容。 良久，杀生丸才从她的唇上离开，额头和她相触，因为喘息，呼吸打在彼此的脸上。 顾姝妤的脸被薄红染透，明亮的杏眼微湿，眼角的泪痣娇艳。 “阿妤，我们成亲吧！”杀生丸的声音近在咫尺，琥珀色的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真挚。 顾姝妤还微微发晕的头脑瞬间清明，接着心头发涩，一丝红染上眼角，答应的话几乎要冲口而出，但她忍住了。 理智战胜了感性，她咬了咬唇，痛意让她更加清醒。 杀生丸的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但却没有退意，手指抚着顾姝妤湿润红肿的唇。 “阿妤，或许不能以你的习俗成亲，也不能以我的仪式完成，但我们可以在欢都，你喜欢的欢都，像今晚的新人一样，被欢都的所有人祝福。” 今晚蘼荼所说的话，一字一句，杀生丸都听在心里。 他想，这样的方式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样并不算是完整。”顾姝妤连忙摇头，眼角的泪滑落。 杀生丸吻去她的泪：“阿妤，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我从来不在乎这些仪式，但也想得一个圆满。” 顾姝妤感受着来自杀生丸的温柔，心里的某一处彻底崩塌。 “阿妤，我们成亲吧！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上，在这里所有人的祝福中。” 杀生丸很耐心的又说了一遍，他的话从来不会说第二遍，但面对顾姝妤例外。 顾姝妤眼中含泪，唇角缓缓绽开一抹笑意，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好！” 杀生丸的心终于尘埃落定，他并非一点也不紧张。 听到答案，他眼中的笑意弥漫，直接扩散到脸上，他的笑容在星光下绽放。 顾姝妤呆了呆，然后脸上是更灿烂的笑容。 “杀生丸，我有没有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杀生丸早知顾姝妤对自己的容貌极为喜爱，也不争辩，乖乖抱着她：“那多看两眼。” “好啊。”顾姝妤果真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 直到杀生丸都不自在的收起笑容，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杀生丸，你是不是故意把我亲迷糊了，才说成亲的事情的？” 杀生丸没否认：“嗯。” 顾姝妤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承认了。 “杀生丸，你这算是求婚了对吧？” “嗯。”杀生丸明白求婚的意思。 今时今日，他不得不感谢顾小七在黄泉的那四十九日，对自己的文化输出，让他轻易便能明白顾姝妤的意思。 嗯，给他准备些礼物吧。 顾姝妤脖子有点酸，便退了退，杀生丸有些不悦，但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好在顾姝妤没有完全退出他的怀抱。 “杀生丸，我也给你个惊喜吧！” 顾姝妤远离了一点，终于不用直勾勾的抬头了，她看着杀生丸笑道。 杀生丸微微一愣：“什么？” 第209章 落入魔爪的蘼荼 顾姝妤反而卖起了关子：“惊喜嘛，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拿出来才有意义，现在不能给你看。” 杀生丸也不勉强，但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 “好。” “走吧，洗漱休息吧！”说着，顾姝妤便拉着杀生丸回卧室。 自己的空间，设计自然是随自己的心意。 顾姝妤的卧室很大，独立的衣帽间更是不用说，因为阿九送的那些衣服，她又添置了一个超大号的衣帽间。 卧室中有独立的浴室，水电都有。 “你在这儿洗，我去别的房间洗，你的衣服你自己带了，我就不给你找了。”顾姝妤将洗漱用品递给杀生丸。 这些设备杀生丸在黄泉的时候用过，自然不用再教一遍。 杀生丸也没有拒绝，进了洗手间。 顾姝妤转身出了门，到另一间房间洗漱。 等她回到房间的时候，杀生丸洗漱完毕，换了常服。 他站在窗边，抬头看漫天的星辰。 “怎么不睡？”顾姝妤走到杀生丸身边，瞥了一眼外面的天空。 “这里的星辰和外面的是一样的吗？”杀生丸将顾姝妤搂进怀里轻声问。 顾姝妤点头：“是一样的，但也不一样，从这里看到的星辰是我家乡的星辰。” 杀生丸一愣，想过这些星辰是假的，但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顾姝妤一笑：“他们看着近，但谁知道相隔了多远，多长时间呢。 我们看到的星星其实也不是现在的星星，它或许是千万年前的星辰，当我们看到的时候，它早已湮灭。” 杀生丸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他知道顾姝妤并没有说谎。 对于星辰，对于世界，顾姝妤他们的研究总比他透彻。 “好困，睡吧。”顾姝妤打了个哈欠。 除了没有饥饿感，她的作息越来越和常人相似了。 以前即便数日不睡也不会这样困顿，但现在即便白天什么都不做，但到了晚上依旧困的不行。 “好。”杀生丸见顾姝妤眼角挂着的泪，有些心疼，搂着她回床上。 和黄泉的房间里一样柔软的床，熟悉的气息。 这似乎又离顾姝妤的世界更近了一点。 “晚安！”顾姝妤是真的困了，上床关灯，窝在杀生丸怀里就那样睡了过去。 “晚安！”杀生丸吻了吻顾姝妤的头发，也闭上了眼。 他不困，但和顾姝妤同睡习惯了，没多久也就睡着了。 …… 在顾姝妤和杀生丸安然入睡的时候，在席间吃得正开心的蘼荼被族长拎走了。 “族长，您有什么事吗？”蘼荼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有些被打断的不悦，但出于对族长的尊敬也没有说什么。 “蘼荼，我问你，今日来参加婚礼的那个人类女子，是不是就是主人叫你等的那位大人？” 族长虽然一直注意着顾姝妤和杀生丸，但因为人太多了，他们二人又走得悄无声息，等族长想要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 所以，族长只能找带他们来的蘼荼了。 毕竟从五百年前，蘼荼就是主人身边最亲近的人，之前那位大人到来也只有蘼荼见过。 不找他找谁。 蘼荼听见族长的问话有点纠结，顾小姐吩咐了不让说她的身份的。 但是这是族长呀，是欢都的领袖人物呀。 蘼荼纠结得兔子耳朵都塌了下来。 族长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那位大人不让你说的？” 蘼荼见此，知道也没有隐瞒的意义，便老老实实的点头：“是的。” 族长点点头：“大人是来干什么的？主人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族长许久没有见顾隐了，有一点他的消息自然是欣喜的。 “顾小姐说主人回家了，但是没有说是来干什么的，不过之前和我有过约定，可能是来履行约定的。” 蘼荼说到这里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很希望是他所说的这种可能。 族长抚了抚胡子，想着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但应该也不单单是这样吧。 “你知道那位大人去哪里了吗？” 蘼荼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自从送了茱萸姐姐和商枝哥哥之后，就没有看见大人和杀生丸少爷的踪迹。 “应该是回树屋了吧。” 蘼荼猜测。 族长抬头看向那显眼的梨树，雪白的梨花在夜间也依旧清晰。 前段时间魑梨大人有些躁动，想来山海城已经不存在了。 好在主人的封印将其压制了。 唉~不知道那位大人这次来，是不是准备彻底解决魑梨大人的事情。 感觉魑梨大人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不知道主人的封印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对了，大人愿不愿意见见我呢？” 族长拎着蘼荼不撒手，继续询问。 蘼荼无奈，这他哪里知道啊。 “不然，明天我去问问大人？” 蘼荼试探着询问族长，希望自己能快点逃离族长的魔爪。 “嗯，这个主意不错。”族长点点头，接着又觉得不行。 “我觉得这样不够尊重大人，不然我亲自去树屋下拜见吧，到时候看大人愿不愿意见我。” 蘼荼叹了口气：“我想大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那位杀生丸大人就更不会在意了。 族长闻言勉强同意：“好吧，你明天早早的就去拜见，询问一下。” 蘼荼无奈妥协：“好的，族长。” 族长满意了。 “族长，我可以走了吗？”蘼荼小心翼翼的问道。 族长这次没再阻止，将他放下：“赶紧走，不要玩太疯，明天还有正事呢。” 蘼荼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族长放心，我知道了。” 片刻后就窜进人海中没影了。 族长站在原地，有些纠结，想着今日在那位大人面前，有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好像没有吧，今日为了给新人祝福，他穿得很隆重的。 主人对他们欢都众妖有再造之恩，若非主人，欢都和他们早已随着两仪界一起湮灭了。 主人吩咐等的大人，他们一定不能怠慢了。 “族长，蘼荼怎么说？是不是那位大人？”几位长老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都是一脸焦急的询问。 第210章 变个身瞧瞧 族长点点头：“是那位大人。” 几位长老都很激动：“那我们不去拜见吗？” 族长不赞同的道：“大人毕竟是人类，身体不像我们妖族，这么晚了，是需要休息的，不要叨扰大人，明天再说。” 族长一脸刚正不阿，仿佛刚才拉着蘼荼急着见人的不是他一样。 几位长老赞同的点头：“对对对，大人毕竟只是人类，还是先等她休息好吧。” 说罢，族长和几位长老也没有再回宴席上，毕竟年龄大了，虽然依旧妖力强悍，但早已不像小辈们一样爱玩了。 先回家养精蓄锐，明天见大人的时候不至于失礼。 一夜狂欢，这场婚礼完美结束，一对新人在欢都所有人的祝福中开始了新的篇章。 第二日天亮，玩闹了一夜的群妖都收拾好回家睡觉了，许多喝醉了变成原型，也被安全送了回去。 顾姝妤睁开眼，只觉得浑身轻松，自然醒的感觉真是爽。 杀生丸并不在身边，顾姝妤感应了一下，就发现他站在院中的海棠树下，也不知道想什么。 树上海棠娇艳，随风摇曳。 杀生丸一身白衣，银发披散，整个人慵懒而清冷。 这是顾姝妤的空间，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都清晰的在她脑海中呈现。 她不必出门，躺在床上就能看清杀生丸。 顾姝妤翻了个身，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杀生丸向她求婚了唉！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还是很开心。 顾姝妤嘴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 “还不起？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吗？” 杀生丸在顾姝妤看他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知道顾姝妤醒了便回屋，却不想看到她还赖在床上不起。 顾姝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间没注意，听到杀生丸的声音才察觉他进来了。 “起了起了。”顾姝妤连忙坐起身，脸上的笑容昭示着她此时的好心情。 杀生丸挑眉，这么开心？ 杀生丸走到顾姝妤身边坐下，摸了摸她的头：“去洗漱吧。” “嗯。”顾姝妤蹭了蹭杀生丸的手，然后又觉得这个动作有点像小猫撒娇，连忙让开，下床进洗手间洗漱。 杀生丸眼底荡开一抹笑意，收回手，手上还残留着顾姝妤发丝的触感。 柔软顺滑，带着一丝凉意，摸着很舒服。 顾姝妤在镜子前刷着牙，想着刚刚杀生丸的动作。 唔，大意了，她还没有见过杀生丸的原身，狗狗的话rua起来手感应该很好吧？ 她记得当初揪犬夜叉的耳朵的时候，那手感简直了，要不是不方便她准要多揪一下。 不过这里有现成的呀。 说干就干，顾姝妤快速洗漱完毕出了洗手间，看了一眼杀生丸，跑到衣帽间换了一条碎花长袖连衣裙，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腿。 长发用簪子盘在身后，脚上穿了一双凉鞋。 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唇不点而朱，眉眼精致，眼角的泪痣添了一丝媚色。 等顾姝妤回来的间隙，杀生丸随手将床收拾了一下，之前照顾顾姝妤习惯了，倒也做得井井有条。 听见脚步声转过头，眉梢不由得一挑。 这样装扮的顾姝妤，杀生丸还是第一次见，虽然知道那是她家乡那边的服饰，但从来没见她穿过，今日怎么想起穿了呢？ 不过…… “很好看！”杀生丸顺着心意夸了一句。 顾姝妤笑眯眯的上前拉着杀生丸的手，丝毫不谦虚：“觉不觉得自己眼光超级好？” “嗯。”杀生丸也不否认，眼神温柔。 “我突然想起，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原身，你能不能变回去给我看看？”顾姝妤顺坡下驴，立马提要求。 杀生丸闻言，眼神微沉，盯着顾姝妤有些危险。 她竟然敢提这件事情，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上次见到叔父原身释放毒气的时候，她眼中的嫌弃。 当时她看他一眼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会不懂？ “你真想看？”杀生丸的声音有点冷。 顾姝妤一脸疑惑，不就看个原身吗？怎么感觉他有点生气呢？ 但顾姝妤一点也不害怕，坚定的点头：“想看。” 杀生丸盯着顾姝妤清澈的眼眸，磨了磨牙，最终低下头重重吻住她的唇，肆无忌惮的蹂躏。 顾姝妤一愣，瞳孔放大，看个原型为什么要吻她，他们不都变身打架吗？又不是不能给外人看啊。 但这又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顾姝妤闭眼回吻。 两人亲密无间的交换着彼此的气息，直到顾姝妤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杀生丸终于放开了她，离开时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顾姝妤吃痛：“嘶，你是……”狗吗？ 好吧，还真是。 顾姝妤一脸郁闷。 “这是报酬。” 杀生丸看着顾姝妤红唇娇艳微肿，脸上带着薄红，眼底湿润，脸上的神情还有点憋屈，不由得心情大好，也决定不再计较顾姝妤当时的嫌弃了。 顾姝妤有点冤枉，原本也不是针对他的啊。 顾姝妤：“……” 不就一个原型吗？多么稀罕？还要报酬。 杀生丸也不管顾姝妤怎么郁闷，拉着她出了屋子，看了一眼院子，发现地方太小，便伸手搂过顾姝妤的腰肢。 “怎么了？”不是要变身吗？倒是变呀。 “去山下。”杀生丸言简意赅，搂着顾姝妤朝山下飞去。 风吹起顾姝妤的裙摆，她一惊，连忙伸手压住裙子，然后瞪了杀生丸一眼。 杀生丸有些心虚，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只能当做没看见，眼神直视前方。 顾姝妤真是被气笑了，这人也有耍无赖的时候啊。 到了山下，杀生丸便将顾姝妤轻轻放在鲜花盛开的草地上，退后几步。 顾姝妤收回压着裙子的手，一脸兴奋的看着杀生丸，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光。 见此，杀生丸有些后悔，他为什么要答应她。 虽然变身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被顾姝妤用这种眼神看着，就瞬间变得不正常了。 顾姝妤见杀生丸冷着一张脸，久久不动作，不由得奇怪：“怎么不变？我这里也没有压制呀？” 顾姝妤还特意感应了一下自己空间的禁制，确实没有压制妖怪变身的禁制存在啊。 第211章 犬妖与人类 杀生丸心里叹了一口气，忽视顾姝妤的眼神。 脸上的神情开始渐渐变化，眼眸变红，然后一个通体雪白、额间有一枚紫色弯月的犬妖，便站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 即便是犬妖原型的样子，但那清冷高贵的贵公子模样丝毫不见，甚至更多了几分霸气。 看着全过程的顾姝妤忍不住夸赞，这可比仓太郎的原型好看百倍！ 她走上前，发现自己才到杀生丸的腿高。 怪不得要跑到山下呢，她那院子也没有地方，可以让杀生丸的原身容身啊。 顾姝妤控制不住自己的魔爪，伸手在杀生丸脖子上摸了一把。 啊啊啊，手感好好，并不是那种硬毛，反而柔软蓬松。 顾姝妤控制不住又薅了几把。 杀生丸低头看她，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出顾姝妤的笑颜。 “杀生丸，你能不能趴下来呀？太高了我够不到。”顾姝妤得寸进尺的提要求。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丝无奈，认命的趴了下来，这样他的头颅刚好和顾姝妤持平。 顾姝妤眼睛微亮，也不客气，整个人扑到杀生丸身上，搂着他的脖子蹭啊蹭。 毛茸茸，软乎乎的抱了满怀，这谁能拒绝得了啊！ 杀生丸瞥了顾姝妤一眼，随她去了。 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喜欢他的原型，之前的嫌弃倒是一分不见。 “杀生丸，你以前为什么不变给我看呢？”顾姝妤抱着就不愿意撒手了，早知道手感这么好，她就早点让杀生丸变了。 杀生丸无语，无缘无故他变原型做什么。 不过他变的那些时候，每一次顾姝妤都恰好不在。 “玩够了吗？”等了许久，见顾姝妤还不撒手，杀生丸不由得催促。 变为原身后，声音似乎也变得浑厚低沉了一些。 “没有。”顾姝妤理直气壮，继续窝在杀生丸身上。 “你不是要去解开封印的吗？”杀生丸无奈，但也没有变回人身，反而轻声问道。 顾姝妤丝毫不在意：“不着急，我还没想好具体怎么做呢，再说了，昨晚他们一定闹到很晚，现在估计才入睡呢，出去打扰他们的美梦做什么。” 杀生丸不再提这个话题，想着顾姝妤应该一时半会儿不愿意撒手，索性低头趴在前脚上。 顾姝妤见此也转了个身，靠着杀生丸抬头看向天空。 蔚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身边是青草和花香，身下是柔软温热的妖怪躯体，一切都那么美好。 顾姝妤伸手扯过一朵粉色的野花，顺手就插在杀生丸的耳边，然后笑了起来。 杀生丸眼底一沉，不悦的看向顾姝妤，准备将花抖落。 “很好看的，别摘。”顾姝妤边夸边制止，然后又扯了一朵别在自己耳边。 “你看我也和你一起戴啊！” 杀生丸并没有被安抚到，但最终也没把花摘了。 顾姝妤的笑意止也止不住，连忙拿出手机，来了数张自拍。 杀生丸：“……” 这个女人真是把得寸进尺发挥得淋漓尽致。 顾姝妤拍完还欣赏了一番，不仅自己欣赏，还拉着杀生丸一起。 “你看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杀生丸低下高贵的头颅，瞥了一眼手机中的画面。 威武霸气的雪白犬妖和笑靥如花的美丽女子，两朵粉色的小野花分别在各自的耳边绽放，却格外的和谐。 杀生丸并不表态。 顾姝妤也不在意，又换着角度拍了好几张，效果都十分不错。 “我觉得我的摄影天赋也很是出色。”顾姝妤慵懒的倚靠在杀生丸身上，看着自己拍的照片不由得自夸起来。 杀生丸不明白这种事情，到底需要什么天赋。 抱着不打击顾姝妤自信的心情，顺势夸了一句：“嗯，很出色。” 顾姝妤：“……” 但凡你走点心，就不会说出这种话。 不过她心情好，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等顾姝妤终于玩累了，杀生丸立马变回人身状态。 顾姝妤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下次还要让杀生丸变，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罢了，反正有好多照片呢，随时可以欣赏。 而且，到时候总会想到办法让他变的。 顾姝妤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心里默默计划着，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正好今天有空，我教你使用清洁术吧！” 昨天才说过呢，今日正好。 “嗯。”杀生丸点点头，倒是有点兴趣。 顾姝妤拉着杀生丸在草地上坐下。 “清洁术是最基础的术法，原理上就是用灵力或者妖力将身上的污渍驱逐，消耗极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顾姝妤边说边用灵力演示给杀生丸看，她动作很慢，保证每一个动作杀生丸都能看清楚。 口中解释着灵力的运行方式。 灵力和妖力的使用方式并没有什么区别。 清洁术本就不难。 杀生丸本就是个极其聪明的妖，对妖力的掌控又极为精深，只跟着顾姝妤做了一遍就学会了。 “好厉害，一遍就会了。”顾姝妤见此夸奖的话脱口而出。 杀生丸闻言诧异的看向顾姝妤：“你学了几遍？” 顾姝妤扯着身边的青草淡淡道：“一遍啊！” 杀生丸：“……” 他竟然把顾姝妤的话当真了，以为顾姝妤学了好几遍才会呢。 顾姝妤也反应过来，连忙找补：“这不是你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术法嘛，我从修行开始学的就是这些，我占得优势比较大。” “也不必非要解释。”杀生丸很明显不买账。 好吧！ 顾姝妤耸耸肩，也不再硬夸，身子一歪靠着杀生丸的肩膀，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大海。 “你怎么会在空间里弄片海？喜欢海？”杀生丸也看向大海，海水蔚蓝，在阳光下闪着波光。 “喜欢啊，都说了，好看的我都喜欢。”顾姝妤是个热爱大自然的姑娘。 “啊，对了，我都好多年没有种向日葵了，趁今天种了吧。” 顾姝妤坐直身子，看向远处的草地。 那里往年都会开垦了种上各种庄稼的，但是自从出门做任务，有太多的事情缠身，就荒废了。 这一荒废就是十多年啊，连地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满眼都是杂草和野花。 “向日葵？要怎么种？” 第212章 悄悄做一个决定 杀生丸在游历期间，不是没有见过人类开垦土地、种庄稼，但这种事情放在顾姝妤身上，怎么看都不和谐。 顾姝妤倒是自信满满：“这有什么难的。” 说着便起身，朝着原本土地所在的地方走去，指尖灵力涌动，大片杂草和野花便被搅成碎屑，露出下面黑色的土地。 接着顾姝妤又操控着灵力，将土都翻了一遍，碎屑都作为肥料和土壤融合在一起。 那效率，简直比耕地机翻出来的还要好。 目睹了一切的杀生丸，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叹。 这样的方式就很符合顾姝妤的风格，但换做他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吧。 有捷径不用就是有病。 其实只要顾姝妤想，她甚至都不用动用灵力，心念一动就能做到，但闲着也是闲着嘛。 那边顾姝妤已经在地上挖出深浅合适、排列整齐的坑，取出向日葵的种子朝空中一撒，种子顺着灵力落进坑里，然后被土盖住。 顾姝妤往天空一弹，几朵乌云在地上方出现，然后一场局部的小雨就下了下来。 等雨水渗透进土壤后，顾姝妤才挥散乌云。 一片长长的黑土在山脚下延伸，自此向日葵种植大业顺利完成，所用时间不到半炷香。 “坐等开花结果。” 顾姝妤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杀生丸自始至终都在一边旁观，根本插不上手。 “这有什么用？” 顾姝妤一脸你真是不识货的表情：“当然有用啊，它开花的时候可以欣赏，成熟了可以嗑瓜子啊，而且还比外面种的普通瓜子美味。” 杀生丸面无表情，无论是观赏还是嗑瓜子，他都没有兴趣。 顾姝妤也脑补了一下，嗯……赏花还好说，但实在想象不出杀生丸嗑瓜子的样子。 算了，反正也不是种给他的。 等收了葵花籽再种一点别的，等到冬季的时候再种油菜，都是既可以观赏，又可以食用的农作物。 之前那些年，顾姝妤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走吧，我们回去吧。” 顾姝妤畅想完未来，便也失去了兴致。 “嗯。”杀生丸伸手拉着顾姝妤往回走，这一次没有再飞，而是顺着石阶一点点往上走。 远处的巨大松树被风过，松针发出沙沙声。 杀生丸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棵松树开始的。 “我很喜欢这棵松树，它也愿意和我离开，我便把它移到空间里了。”顾姝妤也顺着杀生丸的视线看过去。 “嗯。”杀生丸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突然觉得这样很好。 在芟梦编织的幻境中，松树依旧在原地，但只有他一个人。 而现实是，松树已经不在原地，但松树下不再是他一个人。 杀生丸握着顾姝妤的手一紧，心中情绪起伏，山海城真是一个让他无比厌恶的地方。 “杀生丸，你怎么了？”杀生丸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棵松树了，怎么今日会有情绪波动。 顾姝妤不知道，杀生丸虽然一直有注意到松树，但事情挺多，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她身上。 此时心无挂念、难得悠闲才会关注松树，而且也不是因为松树，而是芟梦那个讨厌的幻境。 杀生丸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 那些事情没有必要和顾姝妤说，徒增烦恼罢了。 顾姝妤也没有追问。 他们都没有要到松树下的意思，这种时候去那里，只会送他们一头一脸的松花粉。 他们没那么想不开。 两人慢悠悠的上山，身边是开得茂盛的桃花，花间有蜜蜂飞舞。 “你还养蜜蜂？”杀生丸觉得这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了。 “嗯，为了好传播花粉嘛，不然我这满山的果子变成歪瓜裂枣怎么办。”但也只有蜜蜂和几种少数的动物。 传播花粉的话蝴蝶也是可以的，但为什么没有蝴蝶呢？ 因为蝴蝶是毛毛虫变的！ 顾姝妤无法想象，自己的空间里有一窝又一窝的毛毛虫。 “你又不吃，弄这么多做什么？”杀生丸实在不能理解。 “酿酒啊，你不会以为这些都是普通的果树吧？虽然的确挺像的，但其实都是灵果，蜜蜂是灵蜂，还有蜂蜜可以吃。” 杀生丸瞬间能理解了，以顾姝妤对于酒的热爱，值得她弄出这么一大山的灵果树。 “对了，你饿吗？从昨天开始就没吃过东西。”顾姝妤这才想了起来，因为进了欢都不久就是黑夜，之后就睡了，今天起来也没想起。 毕竟自己不会饿。 “不饿。” 对于杀生丸这种大妖而言，便是数日不吃东西都可以。 在特殊环境下除外，比如当初在山海城，那种没有生机的地方，必须要有能量维持生存。 之前一段时间，为了顾姝妤还是每天吃，出来之后倒是带了食物出来，但都是给顾姝妤吃的。 “要不然我给你做吧？”顾姝妤一脸烦恼，最后提议。 杀生丸身体一僵，很快恢复正常：“不用。” 笑话，有顾小七的怪味茶汤在前，又有阿九对顾姝妤厨艺的“夸赞”，他是想不开才叫顾姝妤下厨吗？ 到时候他是吃还是不吃？ 吃的话为难自己，不吃的话又伤顾姝妤的自尊心。 顾姝妤没察觉，叹了一口气：“那就算了，我去找找有什么你可以吃的吧，你在家吃惯了，出来还是要吃一点的。” 杀生丸也没有再拒绝。 两人都不是什么体力差的人，走到院外，谁也没有感觉到累。 顾姝妤果真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她也知道自己做饭不好吃，所以都没有放新鲜的食材在空间里。 翻了一圈，除了一些冷饮，水果，别的什么也没有。 顾姝妤挫败的叹了一口气。 得亏杀生丸和她，都不是什么不吃饭就会饿死的人，不然真是没法活了。 她或许真的该练练自己的厨艺了。 顾姝妤手摸着下巴，悄悄做了一个决定。 坐在庭院凉亭里的杀生丸觉得后背一寒，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转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就见顾姝妤拎着一小罐什么东西走了回来。 “没什么你爱吃的，只有蜂蜜，味道很不错的，比一般食物还能补充能量。” 顾姝妤将粉白色的小瓷罐放在杀生丸面前，然后将其打开，一股带着甜味的淡淡花香溢出，倒是挺诱人。 顾姝妤把同色的勺子也塞进杀生丸手里。 基于刚刚的寒意，杀生丸看了一眼，味道和色泽都比较诱人的蜂蜜，一时间没有动手。 第213章 新的技能 “怎么了？不爱吃吗？”顾姝妤见他不动，疑惑的询问。 “只是给你尝尝，不爱吃就少吃点。” 杀生丸最终还是尝一口，味道清甜而不腻，落入腹中，感觉有一股暖暖的力量在四肢散开。 这里面蕴含的能量，甚至比一些妖族的食物还强大。 关键味道还不错，即便不爱吃甜食的杀生丸也不觉得抗拒。 “怎么样？”顾姝妤杵着下巴，一脸期待的看着杀生丸。 “不错。”杀生丸表示肯定，心想这蜂蜜应该是天然形成，其中顾姝妤没有插手半点。 额……可能有插手，就是将蜂蜜采下，没有二次加工。 杀生丸也不客气，优雅的将一小罐蜂蜜吃完。 “你不吃？”期间杀生丸还问顾姝妤。 顾姝妤摇摇头：“吃太多了，已经不想吃了。” 又不是酒，她能百喝不厌。 杀生丸便没有再说什么，吃完后用自己刚刚学会的清洁术，将瓷罐和勺子清理干净。 顾姝妤见此一笑，真是学以致用哈！ 杀生丸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微微低头，就发现顾姝妤露在外面的小腿上都是一些伤口，伤口不深，但都渗血了，在白皙的腿上分外刺眼。 杀生丸皱眉：“你的腿……” 顾姝妤闻言低头一看，哟，她腿上怎么那么多伤口。 “估计是被草叶划伤的。” 顾姝妤微微皱眉，看不见的时候倒是不觉得疼，现在看见了还是有些刺痛的。 还不等她做什么，杀生丸便蹲下身，伸手轻轻握住顾姝妤的小腿，很小心的没有碰到伤口。 因为露在外面而有些凉的皮肤，被杀生丸的手一碰，那温热传递过来，很是舒服。 顾姝妤见他面色有些冷，好像有些生气了，便轻声安慰道：“小伤口，一会儿就好了。” 杀生丸没理她，薄薄的妖力在指尖涌动，然后缓缓包裹住伤口。 顾姝妤只觉得伤口一片清凉，疼痛也随之消失，片刻后，清凉褪去，小腿上的伤口也全部愈合消失，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杀生丸终于满意了，再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别的伤口才收回手坐好。 顾姝妤有点惊讶，她确定之前的杀生丸是不会用这样的方法疗伤的，这是不是证明他对妖力的掌控又强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顾姝妤好奇的询问。 杀生丸看向她淡淡道：“刚刚。” “刚刚？”意思就是现学现用了是吗？ 杀生丸反倒疑惑了：“你教我清洁术，不就是为了让我更加精细的使用妖力吗？” 顾姝妤都懵了：“不是啊，我就是为了教你清洁术啊，而且你的妖力不是都以破坏见长吗？。” 杀生丸挑眉，倒是歪打正着：“我发现用心控制的话，也还是能达到治疗的功效，就像自我修复身体是一样的。” “厉害呀！”顾姝妤不由得赞叹，这就是天赋型选手啊。 “多谢夸奖！”杀生丸一点也没觉得了不起，比起这些，他更喜欢大开大合的可以用于战斗的招式。 倒是下一次顾姝妤再穿这样的衣服，要提前给她布一个防护罩了。 顾姝妤笑笑，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便想着出去。 “要出去？”杀生丸立马便明白顾姝妤的想法。 “嗯，我们也去逛逛欢都周边的地方吧。”顾姝妤在还没有想好具体方法之前，并不打算解开封印。 说完，两人便回屋换衣服。 杀生丸一如既往，白衣铠甲，腰间挂着天生牙和春山。 顾姝妤穿了一身红色交领广袖长裙，上面绣着海棠花，头发半绾，簪了一只乌木坠相思子珠串的簪子，发尾用红色的发带轻轻一束。 两人出现在梨花树上的木屋内，并没有停留，直接朝树下飞去。 就见两只小兔妖头挨着头睡得正香，是蘼荼和连衣。 “他们怎么在这儿？”顾姝妤轻声道。 “在等你吧！”杀生丸一想便明白过来。 顾姝妤无奈，这两个小家伙真是的，要找她也不用非要在这里等吧。 也不知道在这里睡了多久，也亏得他们是妖怪，不然非得感冒不可。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夜里还是很凉的。 微风吹过，蘼荼似有所觉迷迷糊糊的睁眼，就见顾姝妤和杀生丸站在身前看着自己和连衣。 “大人，杀生丸少爷，你们起来啦？”木屋的结界隔绝气息，蘼荼一直以为顾姝妤他们在木屋睡，也没敢喊，就在这里等。 连衣听见蘼荼的声音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开口打招呼：“大人，杀生丸少爷。” 昨晚蘼荼说要来这里等两位大人，连衣比较讲义气便陪着他一起来了，没想到时间太久，昨晚又没睡，就这样睡着了。 顾姝妤被两个小家伙萌得不行，蹲下身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头。 “你们找我有事吗？怎么跑来这里睡了呢？我醒了自然会找你的啊！”顾姝妤的声音很温柔，蘼荼习惯了，连衣却红了脸。 这位大人好温柔啊，还很好看，比欢都所有的女妖都好看！ “请大人恕罪，昨晚族长就发现了大人的身份，我就和族长坦白了，族长说想要见一见大人，大人，可以吗？” 蘼荼对着顾姝妤深深躬下身，眼中带着歉意，连衣见此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顾姝妤见此更加觉得两小只可爱，便笑了笑：“没事，我只是不愿意抢新人的风头，没想瞒着族长。” 顾姝妤现身在人前，就知道瞒不住自己的身份，也没想瞒着。 至于族长，她本来就是要见的。 解开封印这样的大事，自然不能只和蘼荼说，还是要找德高望重的人商量的。 “族长本来是要亲自来的，但是怕打扰大人，所以就让小的来等您。” 蘼荼知道顾姝妤不会介意这些事情，但还是为族长解释了一下。 顾姝妤点点头：“族长在哪里？一直在等着吗？” 蘼荼点头：“是的，族长说一直等着大人。” 顾姝妤便打消了去周围转转的心思，反正时间还多，先去见一见族长吧。 “先去见族长吧。”杀生丸见顾姝妤看过来，不等她开口便直接道。 顾姝妤对着他歉然一笑，然后对蘼荼和连衣道：“那就带路吧！” 第214章 云见先生 “好，两位大人请随我来！”说着蘼荼拉着连衣在前方带路，两小只毛茸茸的可爱极了。 顾姝妤看着他们一脸笑意，让杀生丸都忍不住扯了扯她的手。 顾姝妤奇怪的看了一眼杀生丸，牵着杀生丸的手紧了紧：“怎么了？” 杀生丸面无表情，淡淡道：“没什么。” 只是顾姝妤的神情，让他想到了今早他现出原型时顾姝妤激动的样子，看来她并不是单纯的喜欢自己样子，而是喜欢毛茸茸的生物。 这种认知让杀生丸有点不爽，但又不愿意对顾姝妤做什么，只能拉拉她表示自己的不满。 顾姝妤心有所觉，便收回看两小只的视线，而是打量起了四周的建筑物。 第一次来的时候，觉得这样的布置有点像动漫里的场景，但后来进来了之后就发现，其实房屋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像。 这种风格倒是和山海城的一模一样，只是山海城一片萧瑟冷寂，欢都却处处是烟火气息。 绝望和希望表现得那么明显。 但从生活方式还是语言，都好像竭力保留着两仪界原来的风格。 “蘼荼，连衣，你们怀念两仪界吗？”顾姝妤轻声道。 蘼荼和连衣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失落和伤痛。 “自然是怀念的，可是我们也知道那已经是过往了，也只能缅怀了。” 蘼荼的声音很轻，但清晰可闻。 “你们有几岁了？”顾姝妤听出蘼荼声音中的低落，还是继续问道。 “蘼荼七百八十二岁，连衣有七百一十九岁。”这一次是连衣回答的。 顾姝妤唏嘘，时间对于妖怪而言真的就像一个数字一样。 “两仪界受灾之前你们在做什么呀？”来到这里五百多年，那么之前的两百多年就是在两仪界生活了。 蘼荼没想到顾姝妤会问那么多，但还是认真的回答：“我和连衣都是被先生救的，我们的实力不强，在两仪界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小时候差点被雷劈死，是先生保护了我们。” “先生？”顾姝妤贸然听到一个新的称呼，有点好奇。 “先生就住在那边的书楼里，已经好多年没有出来了。”连衣指了指偏僻处一座高楼。 蘼荼接着解释：“先生是一个石妖，受日月精华滋养而生，他学识渊博，是妖族中的智者。 之前两仪界还在的时候，先生就游历四方，几乎踏遍了两仪界的每一寸土地，我和连衣也和先生走了很多的路，受先生教导，学了很多东西。” 顾姝妤明白过来，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蘼荼虽然实力一般，但所知道的东西远非一般妖怪可比，想必就是因为受这位先生的影响了。 “灾难到来的时候，先生带着我们刚回到欢都好久，之后眼睁睁看着两仪界被吞噬。 当时我在另一座城办事，遇到主人，主人救了我。 后来回到欢都，原以为我们也和两仪界一起湮灭了，多亏了主人相救，我们才能活到今日。 可是自从来到这里后，先生便不愿意再说话，他独自在书楼里，不断的记录这两仪界的所有，五百多年没有踏出书楼一步。” 蘼荼和连衣都一脸伤心，先生对他们而言，是师长，是亲人，是除了主人外最尊敬的人。 他们看着先生那个样子怎么能不痛心呢，但他们明白先生的执着，也无法劝慰先生，只能尽量帮着先生一起记录。 这五百多年来，蘼荼除了等待顾隐叔侄，其余的时间大部分都陪着先生。 顾姝妤有些唏嘘，她原以为欢都的妖已经够执着了，但没想到更执着的还在这里。 “你们先生叫什么名字？” “云见，先生名为云见。”蘼荼和连衣异口同声。 “云见。”顾姝妤轻声重复，她倒是想要见一见这位云见先生。 “我可以去见见云见先生吗？” “可以的，先生若是知道你是主人的侄女会愿意见您的。”蘼荼毫不犹豫的回答：“其实先生并不阻止任何人到书楼里，只是不理人罢了。” 顾姝妤能理解，既然想要保留那些记忆，自然是希望它不被忘记，别人看了自然也是铭记的一种方式。 “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去，连衣给您带路。”连衣显然也是开心顾姝妤能去书楼的。 顾姝妤想了想才道：“不急，等我先见见族长再说。” “好的。”连衣欢快的回了一句。 杀生丸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丝毫不意外顾姝妤想要见那位云见先生的决定。 “大人，杀生丸少爷，到了。”蘼荼和连衣停下脚步。 眼前是一座小院子，比起别的地方，这里多了一丝庄重，布置也简单。 就见昨晚见过的几个白须老者迎了出来。 “见过两位大人。”族长和几位长老连忙行礼，顾姝妤拉着杀生丸侧了侧身，没有受他们的全礼。 “族长，长老们折煞晚辈了，我们是小辈，怎么能受你们的礼。” 说罢顾姝妤拱手行了礼，然后吓得族长和几位长老连忙避开。 “大人万万不可，主人对我们有在世之恩，我们怎么受得起大人的礼。” 顾姝妤：“……” 得，谁也别给谁行礼了。 顾姝妤也不纠缠：“算了，就这样吧。” 族长和长老们对视一眼，也没再多言：“大人，请到里面说话。” 顾姝妤和杀生丸也没有非要在门口说话的意思，跟着几人进了屋。 进了客厅，族长硬要顾姝妤坐主位，顾姝妤毫不犹豫的拒绝，拉着杀生丸在族长下首坐下。 对面是一众长老。 两小只也没有走，而是乖乖的站在顾姝妤身边，顾姝妤见此将两小只揽到怀里。 杀生丸见此不悦的皱皱眉，但到底有外人在，没有说什么。 顾姝妤察觉了，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也没有把两小只放下。 “族长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姝妤开门见山，并没有拐弯抹角。 族长也没有藏着掖着：“知道大人到来想要见一见大人，询问一下主人的下落，还想问问大人此次来的安排。” 第215章 大妖魑梨 在场的众人都是知道魑梨的事情的，如今魑梨的封印有所波动，自然要解决。 知道顾姝妤此次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解决魑梨的事情的。 顾姝妤闻言也坦然道：“小叔很好，回家了，也不会再来这里了。 关于魑梨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所以想先询问一下族长具体情况再做打算。” 魑梨的事情，本来不是交代给顾姝妤办的。 顾隐原本是请了顾昭来解决这件事情的，但后来顾姝妤破坏了顾隐原来的计划。 顾隐将山海城的世界本源和妖灵交给顾姝妤，就是交代她要解决魑梨的事情。 想到这里，顾姝妤就忍不住气闷，顾隐真的是把自己的小心思把握得准确极了。 但凡她没有那十数年的经历，没有阿九，顾隐的计划就成功了。 每次想到这里，顾姝妤都有点忿忿不平。 她忍不住撸了两把怀中的蘼荼和连衣，来发泄心中的气愤。 两小只很乖，一言不发，任由顾姝妤动手。 杀生丸在一边看得无奈，能让顾姝妤这样气愤又无力的只有顾隐了。 真不知道，那样一个温和的男人怎么就把顾姝妤吃得死死的，这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但他们二人也没有血脉联系啊。 本来还准备给顾姝妤解释魑梨的情况的族长，见顾姝妤一脸气愤，一时间没敢说话。 情绪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失控，顾姝妤恢复从容：“族长，抱歉，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您先说魑梨的事情。” 族长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对自己有意见就是了。 族长缓缓讲述起魑梨的事情。 山海城和欢都本来就相连，魑梨和芟梦作为欢都和山海城的守护者，关系一直都极好。 但就在两仪界被时空裂缝吞噬的时候，魑梨为了守护欢都，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开始逐渐控制不了自己，似乎被什么物质污染开始疯魔。 还好有芟梦在，控制住了魑梨的情况，但是没有芟梦，魑梨便不受控制了。 之后顾隐和薛家众人到了山海城，发现了那里的时空裂缝，顾隐设计将薛清齐和其余十五人封印在山海城祭坛之下。 随后才有了之后的计划。 顾隐把欢都转移了出来，芟梦为了报答顾隐便在山海城守候。 即便欢都的全部人可以转移出来，但再带上山海城的妖就有点困难了。 顾隐将欢都转移出来之后，魑梨彻底不受控制，顾隐只好先将其封印在这里。 封印魑梨的是顾隐的佩剑风华，那把剑已经产生了剑灵，所以力量不是一般的强大。 在顾姝妤来到欢都之后，也是风华剑的剑灵给顾姝妤提示的。 很不巧的事情，顾隐之后的计划，风华剑剑灵并不知道，所以他一点也没对顾姝妤隐瞒。 顾隐也因为魑梨受了重伤，之后回到山海城再次被薛清齐几人重伤，再也没有力气将山海城众妖转移到欢都。 之后的事情顾姝妤也知道了。 “我们也一直在研究怎样应对魑梨大人，但一直没有头绪，但若有大人相助自然会好一些。” 顾隐也交代过魑梨的事情会有人来解决的，只是没有说过是谁。 顾姝妤是唯一一个与顾隐有关的人，又是蘼荼要等的人，自然也就被默认为是顾隐说会来解决魑梨的人。 顾姝妤明白过来：“据我所知魑梨和芟梦同属于植妖，魑梨擅长使用毒，论妖力要比芟梦强数倍，芟梦能暂时压制住魑梨应该是芟梦的天赋。” “是这样的，芟梦大人擅长控梦、幻术，只能用这些暂时压制住魑梨大人，只是魑梨大人的毒太过厉害，除了主人和芟梦大人，没有妖和人能承受得住。” 族长无奈的道，原本是守护他们的大妖，他们还是想要让魑梨恢复正常的。 可是芟梦大人那样的能力也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芟梦受害者之一的杀生丸看了一眼族长没有说话。 “大人，解了封印之后，你是要灭杀魑梨大人吗？” 族长小心翼翼的问，蘼荼和连衣都抬头看着顾姝妤。 顾姝妤摇了摇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只能消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众人闻言有些失落，但也知道这是无奈之举，总不能让好不容易留存下来的欢都也湮灭在魑梨手中吧。 “主人说过，魑梨大人是因为受时空裂缝里携带的负面情绪影响，才会这样的。”蘼荼突然出声。 “大人，是不是消除这负面情绪就能让魑梨大人恢复正常呀？” 顾姝妤早有此猜测，现在被证实了也不意外：“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但是你要知道连你主人都没有办法消除的负面情绪，哪里是我轻易能解决的事情。” 时空裂缝吞噬世界的时候，确实会产生这样的负面的情绪，因为被吞噬的世界的那些生灵的痛苦、怨恨组成。 两仪界算是小世界，而且上面的大多都是强大的妖族，人类的领地很少。 可以想象，时空裂缝之后那些负面情绪多么严重。 魑梨也算是倒霉，被那种东西沾染上。 蘼荼耷拉着长耳朵，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他知道这件事情本来就很危险，不可能为了那一点希望让大人冒险。 “也许不是没有办法，但要等我仔细想想。”就在众人都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顾姝妤才道。 “什么办法？”几人都看向顾姝妤，眼底带着一丝光亮。 顾姝妤笑笑：“我有这个。” 顾姝妤伸出手掌，一枚红色的珠子出现在掌心之中，珠子中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静静沉睡。 “这是芟梦大人？芟梦大人没死。”族长惊呼一声，他还以为芟梦和山海城一起湮灭了呢。 虽然看着状态不太好，但至少还活着，植妖的生命力强悍，这样的状态只需要过个几百年就能重新恢复的。 顾姝妤点点头。 杀生丸也看向珠子中的芟梦，当时他从芟梦编织的幻梦中出来之后，虽然伤了他，但并没有将其剿灭。 那只是芟梦的一部分力量，本体应该在顾姝妤那里。 而且当时顾姝妤出事了，他没有心思在那里纠缠。 之后芟梦就那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还以为被时空裂缝吞噬了呢。 第216章 虚无空间 “你什么时候将他封印起来的？”那红色的力量分明就是那把半面的力量，珠子也是封印之物，上面的阵法杀生丸看不懂。 “当时我身上的力量牢牢的将芟梦克制住了，怕他后面坏我的事，乘机用半面的力量激活封印珠，将其封印起来。”顾姝妤轻声和杀生丸解释了一下。 杀生丸自然知道顾姝妤说的力量是什么，是她献祭所有之后产生的力量，没有任何生灵可以抵抗。 芟梦作为妖，还受了重创，实力不在巅峰状态，自然不是顾姝妤的对手了。 顾姝妤也算是间接的救了芟梦一命了。 想到这里，杀生丸心中还是一阵烦闷，轻轻“嗯”了一声后没再说什么。 “现在的芟梦被我封印，实力在慢慢恢复，从前的记忆也会慢慢恢复的，想来对魑梨有帮助。” 芟梦并不是一个恶妖，即便因为受伤失去记忆被薛清齐蛊惑，但最终还是留了一丝善念，当时蛊惑顾姝妤献祭，但还是没有太运用自己的力量，即便顾姝妤没有封印七情也有可能挣脱控制的。 所以顾姝妤将其封印后，一直都没有将其毁去，而是留了下来。 没想到现在却有了用处。 “这样一来，魑梨大人有可能恢复正常了。”族长和几位长老纷纷松了一口气。 顾姝妤却没有他们那么乐观，顾家负责修复时空裂缝自然也对那种负面情绪有应对之法，但既然小叔都没能解决，那就证明不是一般的厉害。 即便有了芟梦也不是很乐观。 “这件事情并简单，我只能尽力，但结果如何我并不敢保证。” 顾姝妤还是习惯先打预防针，不然到时候没完成，还要受人诟病，她没那个喜好。 “明白，我们明白，即便失败了也是没有办法，需要怎么做，我们都会尽力配合大人。” 族长和几位长老连忙道。 “这个不急，等我再查探一下欢都的情况，届时需要怎么做，我会和诸位说的。” 顾姝妤习惯把一切都安排好再动手，不然期间的意外实在太多了，没必要。 “好，那我们给两位大人安排住的地方，树屋那边后面怕是不能住了。”既然一切都商量好了，族长便提议。 顾姝妤和杀生丸对视一眼，没有拒绝，但在族长提出要设宴为二人接风洗尘的时候，顾姝妤很果断的拒绝了。 她不喜欢这种场合，杀生丸也不喜欢，所以没有必要为难自己。 “族长也不用太费心，这几天我要是需要自会上门，其余时间有蘼荼和连衣陪着就好。”顾姝妤笑着摸了摸怀中的两小只，笑道。 族长自然不会说什么，几人又说了几句，顾姝妤和杀生丸便带着蘼荼和连衣离开了。 “族长，这位大人看着倒是和主人很像。”大长老看着顾姝妤的背影向族长轻声道。 族长点点头：“确实像，只不过我无法看清大人的实力，便是大人身边那位也看不清。” 在他的感应里顾姝妤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一样，没有一点灵力，但这样才是最危险。 对于顾姝妤身边的杀生丸，他看不清具体的实力，但那强盛的妖力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大人的实力应该比当年的主人要强。”族长摸着胡子下结论。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并没有感到忌惮，反而欣喜，这样的实力应该是能解决这件事情的。 “如此年轻就有这般实力，不愧是主人的家人。”他们赞叹一声，即便是他们这些活了数千年的老妖怪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谁说人类就弱了，人类强起来可是连妖都害怕的。 顾姝妤此时的实力确实是在顾隐之上，她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天赋就开始显示出来，心性早已超越原本的修为，此时自然成长迅速。 “大人，杀生丸少爷，现在你们准备去哪里？”蘼荼和连衣在出了族长的议事厅之后，就被顾姝妤放下，此时正蹦蹦跳跳的在前开路。 顾姝妤笑笑：“随便转转，你和连衣回去休息吧，等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会找你们的。” 两小只昨晚应该是闹了一晚，今日也没有休息好。 蘼荼和连衣也没有什么异议，乖巧的点头：“我和连衣的家在那边，大人到时候来找就好。” 蘼荼指了指远处的一处屋子道。 顾姝妤表示记住了，其实只要她想，蘼荼不说也自然能找到，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嗅觉和感知都超级强的杀生丸。 “回去吧。”顾姝妤直接将两小只赶了回去。 两小只也没有犹豫，手拉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看那背影很是快乐。 见顾姝妤一言不发的盯着蘼荼和连衣笑，杀生丸伸手抚上她的侧脸将脑袋搬了过来。 “那么好看？”杀生丸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姝妤有些哭笑不得，还是顺了顺毛。 “我只是看着他们一直都很开心的样子，觉得有趣罢了，但还是最喜欢看你的。” 杀生丸心中的不悦瞬间消散，然后觉得自己挺无聊，便收回手，冷哼一声。 “算你有眼光。” 顾姝妤心里好笑，这人怎么一股傲娇劲儿呢。 “走吧，我们四处转转，看看这里的好风景。”顾姝妤拉着杀生丸的手，顺着集市的台阶而下，直接走回欢都的入口处。 “要出去？”杀生丸不解，不是说要看风景吗？ “从这里开始看起啊！”顾姝妤伸手指了指一边，那里是一片繁茂的树林，如今被一片苍黄覆盖。 杀生丸虽然不明白顾姝妤要做什么，但一定是有所目的的，自然没再说什么。 两人顺着那个方向开始走，出发之前顾姝妤随手丢了一粒种子在起点。 他们进入林子中心，林子和草原以一条小河隔开，小河清澈见底，倒映出一片秋意。 河中还有鱼游来游去，不过不是很大，察觉有人接近便赶紧游开，躲藏在水草之间。 小河并不宽，顾姝妤轻松跳了过去，杀生丸没有那么幼稚，足尖一点便优雅的落在她身边。 顾姝妤见此眼中含笑，杀生丸很多时候包袱还是挺重的。 树林并不深，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尽头，尽头什么也没有，被白茫茫的雾气覆盖，无人能进入其中。 这是欢都的边缘，那里是和曾经的两仪界相连的地方。 “那背后是什么？”杀生丸的感应之中只有一片虚无。 “一片虚无空间罢了，什么都没有，也许有一天会衍生出生灵也说不定。” 顾姝妤轻声解释，手指不停的弹出种子，没有规律可言，但却又有种不可言说的玄奥。 杀生丸不是什么会绕绕弯弯的人，直接便问：“这是要做什么？” 第217章 小木屋 顾姝妤道：“布阵，我想做一件事情，但暂时没有下定决心，先准备着吧，用不用得上再说。” “为何？”顾姝妤不是会犹豫不决的人。 “很难，而且没有非做不可的理由。”顾姝妤看着那一片雾气，手下动作不停。 杀生丸闻言便不再说什么，既然顾姝妤说很难，那就一定很难。 而且那些阵法之类本来就不是他擅长的。 两人顺着林子走着，林中的动物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偶尔可以见到松鼠和飞鸟，但大一点的动物就没有了。 毕竟只是一个欢都城，食物链并不完善。 这种酷似白杨的树木会结出一种类似榛子的果实，这就是松鼠的食物了。 两人走得很慢，风景很美，但顾姝妤没有再拿出手机拍照，她甚至没有说太多的话。 她必须精确的计算这种子的下落点，不过也不是不能一心二用。 “你确定你的种子，不会被松鼠吃掉？”杀生丸看了一眼跳来跳去的松鼠不由得问道。 顾姝妤摇摇头：“种子落下之后他们发现不了，除非来一个和我一样懂阵法的。” 顾姝妤并没有说完，是除非来一个阵法造诣超过她数倍的人才能发现，还是在仔细观察的情况之下。 阵法没有激活前，什么都是隐性的，很难有人察觉。 “你对这里的妖倒是很宽容。”杀生丸察觉出来顾姝妤对这里善意和喜爱。 “我对外界的妖也没有很苛刻吧！” 要不是非要惹到她头上，她都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好吧！ 杀生丸没说什么，顾姝妤确实对任何生灵都很宽容，不是很过分，她都不会下狠手。 不过对欢都的妖确实是不一样的。 大概是因为她小叔的关系吧！ 杀生丸想。 顾隐对于顾姝妤而言是最重要的亲人，和别人不一样。 或者说顾姝妤在乎的人很多，顾隐、阿九、顾小七都是，还有许许多多他没有见过的人。 但在这个世界，顾姝妤最在乎的还是他。 杀生丸永远清楚这点，所以对其他的人，他并不会太在意。 今日会因蘼荼和连衣而产生别样的情绪，不过是因为顾姝妤今早让他变身之后表现出来的欢喜。 而那样有些相似的情绪却在不久之后，在两只小家伙身上看到，他心绪总会不平。 想起来真是挺幼稚的。 “你认识这种树吗？”顾姝妤一心二用，实在好奇这种树，便询问杀生丸，虽然不抱希望。 “不认识。”杀生丸没半点犹豫的回答，这难道不是欢都独有的吗？ 顾姝妤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听到这个回答也不失望。 “等回去问问蘼荼。”顾姝妤投出种子的速度慢了下来，数量也开始逐渐变少，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停了下来。 “好了？” “这边好了。”这是根据八卦图来布的阵法，这里是巽位。 “还有几处？”杀生丸第一次见顾姝妤布阵的过程。 “七处。”顾姝妤不再投射种子，便空出手拉着杀生丸的手。 林子也到了尽头，出了林子一片湖泊出现在两人眼前，沿着树林的小河汇入湖泊。 湖泊漫无边际，湖边开着一片浅紫色的野花，想来这就是蘼荼采花的地方了。 “这里的风景也不错。”顾姝妤深深吸了一口气，风中是清晰的草木气息，浅淡的花香若隐若现。 “嗯。”杀生丸淡淡应了一声，拉着顾姝妤向前走着。 顾姝妤却不愿意走了，找了一块干净的空地拉着杀生丸坐下来。 这样安静又风景优美的湖边就适合休息。 “要是能再搬一张躺椅，钓个鱼就更完美了。”顾姝妤感叹一声。 杀生丸想起什么，眼含笑意道：“你能钓上来？” 顾姝妤瞥了他一眼：“你少看不起我，钓鱼我是专业的，只是钓鱼费时间，今天不适合。” 杀生丸明显不信，但也没再打击她，顺着她的话道：“好，等时有时间你再给我展示。” 顾姝妤哼了一声，倒也没有什么必须要争口气的执念。 四周一片安静，远离喧嚣，只有偶尔飞过水面的飞鸟。 顾姝妤看着湖面看了许久，一言不发，最后纤指一弹，种子不断的被弹入水中，却没有溅起一点波纹。 这里是震位。 接着两人沿着湖边走着，顾姝妤不断留下种子。 一天的时间很短，何况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好在欢都不大，等到夜间子时，所有的种子都已经留在了该留的位置。 “我觉得我就是个劳碌命。”站在欢都入口处的山坡上，顾姝妤忍不住感叹一声。 杀生丸在一旁搂着她的腰，将她身体大半的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 布阵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顾姝妤不仅要专注，还要耗费灵力和魂力。 “先回去休息吧！” 顾姝妤点点头，任由杀生丸带着她飞往住宅处。 今日他们并没有要回空间休息的打算。 族长既然说了会安排住处，自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的。 果然，才到集市入口处，族长便带着蘼荼和连衣等着了。 “大人，杀生丸少爷，您二位累了吧，我已经备好住处了。” 族长连忙上前打招呼。 蘼荼和连衣也异口同声道：“大人，杀生丸少爷。” 顾姝妤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杀生丸怀中出来：“有劳了，族长不必客气，有蘼荼和连衣就好。” 让一个长自己几千岁的长者作陪，顾姝妤实在没那个脸，即便几千岁只是他生命的小小一段也不行。 族长也没有勉强，交代了几句就回去了。 “大人，杀生丸少爷请跟我们来。”蘼荼和连衣便上前领路。 估计是了解他们的性子，给他们准备的住处都比较安静，周围没有什么居民，风景还不错。 一个二层楼的木屋，里面陈设简单又雅致，倒是很符合顾姝妤的喜好。 一楼摆了一些桌椅，还有一些摆件。 “卧室在二楼。”连衣解释着，只见一道楼梯旋转而上，倒是很像复式公寓。 “谢谢蘼荼、连衣，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顾姝妤摸了摸两小只的头笑道。 蘼荼和连衣乖乖点头：“大人，杀生丸少爷你们需要食物吗？” 顾姝妤摇摇头：“我们吃过了。” 他们之前就吃过一些妖果和蜂蜜，本来也不饿，此时只想睡觉。 “好的，大人，杀生丸少爷晚安！”蘼荼和连衣便也不久留，告辞离去。 “晚安！”顾姝妤和他们道别，杀生丸一言不发。 但蘼荼和连衣也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回应。 第218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等他们走后，顾姝妤和杀生丸才上楼，楼上的布置果然和公寓很像，一张差不多两米宽的大床，还有一间小小的浴室。 小小的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的风景。 “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倒是和我们那里的风格很像。”顾姝妤随手甩了几个清洁术，换了衣服就躺下。 被子上有阳光的气息，很好闻。 她好困。 杀生丸眼中神色温柔，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揽入怀中：“晚安！” “晚安！”顾姝妤的声音闷闷的从怀中传来，然后就是逐渐平稳的呼吸。 看来真的是累极了。 杀生丸在顾姝妤的额头落下一吻，随即闭上双眼。 翌日，顾姝妤醒来时，窗外传来鸟叫的声音，天已经亮了。 这次杀生丸倒是没有起，坚实的手臂牢牢的搭在她的腰间。 “醒了。”低沉中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顾姝妤轻轻嗯了一声。 “你醒好久了？” “嗯。” 杀生丸本来也不是非要睡觉，醒得自然早。 倒是顾姝妤睡得安稳，也是真的需要睡觉。 顾姝妤翻了个身平躺着，屋顶不知用什么木材制作的，褐色的纹理组成一幅幅图案。 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生前的故事。 “你想去见那位先生？”杀生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自然看到了那些木纹。 想起顾姝妤听到蘼荼和连衣说起，那位云见先生的时候，眼中的好奇。 再结合顾姝妤那慢悠悠动作，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解开封印，昨日又大费周章布下那么大的阵法，想来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想通。 才会说没决定好。 或者说她已经决定好了，只是差一个让她去做这件事情的理由。 一个让她没有半点退缩，极力想要完成的理由。 “杀生丸，你怎么那么懂我呢？”顾姝妤笑眯眯的伸手捧着杀生丸的脸道：“给你个奖励。” 说着在他脸上落下轻轻一吻。 杀生丸微微挑眉，眼底的神色分明表示着还不够。 顾姝妤视而不见，转身下床。 大早上的，还是收着一点，免得擦枪走火。 杀生丸有些不满，想要伸手拉顾姝妤，但顾姝妤早有防备，闪身躲过。 然后站在窗边笑：“杀生丸少爷，大清早的你想做什么？” 语气中满是调侃。 杀生丸面无表情，眼神有点危险。 “过来。” 但凡换个人，这时候已经忍不住走回来了。 可此时杀生丸面对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大小姐，这种威胁她才不会放在眼里。 顾姝妤笑眯眯的抱着手：“我觉得这里挺好。” 窗外天光正好，一身白色睡衣的顾姝妤浑身透出一股慵懒，窗外的风吹起她披散的长发，和她脸上的那可恶的笑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杀生丸眼睛微眯，也不再说话，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去捉顾姝妤。 顾姝妤怎么会轻易就范，身体一转躲开。 杀生丸早有防备，伸手一抓，眼看就要落到肩上。 顾姝妤伸出手掌，一个柔劲化解了杀生丸手上的力量。 两人你来我往的拆招，杀生丸始终没能将顾姝妤抓住。 最终还是顾姝妤忍不住笑抽了，才被杀生丸抓住空挡，双手被反锁在身后，整个人被搂在怀里。 顾姝妤还在不停的笑着，额头抵着杀生丸的胸口，身子一抽一抽的，笑声断断续续传来。 “笑够了？”等顾姝妤终于收住笑声，杀生丸才冷冷道。 “嗯。”顾姝妤抬头看向杀生丸，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白皙的脸染上诱人的红晕，眼角挂着泪。 笑出来的。 杀生丸磨了磨牙，最终没崩住，嘴角微勾，眼角染上笑意。 他松开顾姝妤的双手，隔着薄薄的睡衣，彼此的体温毫无阻碍的传递给彼此。 顾姝妤很上道，伸手回抱着杀生丸。 杀生丸能怎么办，打又不能打，骂也不能骂。 “阿妤，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话吗？”过了片刻杀生丸才轻声道。 顾姝妤脸上带着红晕，从杀生丸怀中抬头：“现在吗？” 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 杀生丸低头看她，沉静清澈的眼眸中，满满都是他。 杀生丸眼中划过一抹笑意，悠悠道：“记得就好，倒也不急。” 那语气却是一点也不急。 顾姝妤从他眼中看到了戏谑。 到底谁记仇，不就是捉弄了一下，立马就还回来。 “杀生丸少爷，你是越来越幼稚了。” “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杀生丸一点也不以为耻。 顾姝妤不同意了，表示这是赤裸裸的污蔑：“可别赖我，分明是被小七传染的。” 杀生丸挑眉：“顾小七不是你教出来的？” 顾姝妤的沉默震耳欲聋。 话是这样说，但是她和顾小七的性子也不那么像好不好。 见顾姝妤无言以对，杀生丸也不再调侃，放开她：“洗漱换衣服，我陪你去找那位云见先生。” “嗯嗯，好。”顾姝妤巴不得跳过这个话题，从杀生丸怀中退出来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进了浴室。 这里面的东西自然不是顾姝妤用习惯的，她从空间中取出洗漱用具，慢悠悠的洗漱起来。 过往的那十多年，她基本上都是以清洁术解决，有些时候为了修行，甚至不修边幅。 这段时间反而是最像人类的生活了。 连带着杀生丸也一样。 洗漱完毕，顾姝妤把杀生丸的洗漱用具拿出来摆好，才出门。 “杀生丸，我好了，你去吧，洗漱用具都给你准备好了。”杀生丸还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风景，听见顾姝妤出来才转身看向她。 “好。”说罢转身进了浴室。 顾姝妤手一挥，窗户落下，她转身进了空间，随手挑了一套肉粉色的衣裙，样式是根据曲裾改良的。 内衬是绸缎，领口和袖口绣了繁复的云纹，外层罩了一层纱制粉色外衫。 比衣服略浅一点的腰带在腰间打了个结，长长的垂下，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长发盘好，簪了几只银制发簪，镶嵌碎钻，其余的头发在发尾绑好。 整个人清雅又端庄，是适合见长者的服饰。 顾姝妤从空间出来时，杀生丸也从浴室出来，见到她的穿着划过一抹惊艳，也没多说什么。 杀生丸自然能察觉到顾姝妤的气息消失了一会儿，明白她是回空间了，也不会像之前一样紧张了，毕竟习惯了。 “你换衣服吧，我下楼等你。”顾姝妤笑了笑。 “好。”杀生丸没有非要顾姝妤陪着。 顾姝妤转身下楼，还没坐下就察觉有脚步声接近。 第219章 年迈的妖 两个人，脚步很轻，应该是蘼荼和连衣。 顾姝妤微微一笑，这两个小家伙真是积极。 她并没有去开门，蘼荼和连衣在屋子不远处停下，没有再走近，也没有出声。 想必是怕他们还没起，不愿意吵到他们。 等杀生丸换好衣服下楼，顾姝妤冲他笑了笑：“蘼荼和连衣来了。” “嗯，那就走吧。”以杀生丸的敏锐，自然早就察觉到了。 对于蘼荼和连衣，除了个别时候觉得碍事之外，杀生丸还是挺喜欢的。 聪明却不莽撞，对顾姝妤也绝对的忠心，这样的妖留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出欢都，而且顾姝妤也并不是很喜欢使唤别人的人。 杀生丸上前握着顾姝妤的手，开门出去。 “大人，杀生丸少爷，我们吵到你们了吗？”蘼荼和连衣见两人出来，以为是他们到来才打扰到两人。 顾姝妤笑着摇头：“没有的事，我们本来就起来了。” 两小只闻言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吗？”一般这种时候，杀生丸都不愿意说话，都是顾姝妤来交流沟通的。 “我们是来看看两位大人有什么需要。”蘼荼摇摇头，没有事但想要来找两位大人。 “正好，我们想去见一见云见先生，蘼荼和连衣可以带我们去吗？” 有熟人带路总是好的。 “可以啊。”蘼荼和连衣没有丝毫犹豫，本来之前和顾姝妤他们说了云见先生之后，见顾姝妤有那个意向，他们就一直等着。 私心里蘼荼还是希望顾姝妤能去见一见先生的。 “那就走吧！”顾姝妤闻言也不再犹豫。 于是蘼荼和连衣再次给二人带路。 云见先生住的地方很偏僻，甚至周边都没有别的妖怪居住。 依旧是一座二层高的小楼，面积比顾姝妤他们住的房屋大一点，从外面看去平平无奇。 昨日顾姝妤和杀生丸在欢都转悠布阵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座小屋，但没有主人邀请，两人也没有接近。 此时接近了，顾姝妤才发现了这座小楼的奥妙。 空间之术。 出自顾隐之手的空间之术。 这座小楼里面的空间一定不像外面看到的那么小。 “蘼荼，小叔和云见先生关系很好吗？” 蘼荼点点头：“除了相救之恩，先生一直都很欣赏主人，要不是主人急着离开估计他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顾姝妤点点头，但这应该不是小叔用空间之术，布置出这座小屋的理由吧。 “蘼荼，你说你的名字是小叔起的？” 顾姝妤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起了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 蘼荼点点头：“是呢，我和连衣跟在先生身边的时候都是没有名字的，先生虽然教授我们很多，救了我们性命，但一直都没有给我们起名字。 先生醉心于自己的世界，我们能陪伴着和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顾姝妤闻言表示理解，但是又很疑惑：“按理来说你们在云见先生身边更久，为何要称我小叔为主人，欢都的人也是。 就算小叔救了你们，他也不会要你们认他为主吧。” 顾姝妤了解自家小叔，即便分开多年。 他们都是现代平等思想中成长的人，并不喜欢这种不平等的相处。 所以听欢都的人一直称呼自己为大人，顾姝妤都极为不习惯，但是她懒得去纠正，只是在态度上都以平等的方式和他们交流。 主人这个称呼就太过不符合顾隐的作风了。 “是魑梨大人交代的，说欢都要独立出来，就必须换一个归属，主人就是我们的归属。” 蘼荼并没有隐瞒。 “所以魑梨被小叔封印是她自愿的对吧？” 顾姝妤瞬间便明白了蘼荼的意思，当时的两仪界并没有全部消失，欢都想要脱离就必须换一个主人。 魑梨被时空裂缝影响，已经无法时刻保持清醒，而能把欢都转移的顾隐就成了最佳人选。 不过即便只是这样，顾姝妤还是从欢都众妖的态度里，察觉得到他们对顾隐是真心的尊敬。 而不是因为不得已才这样称呼顾隐的。 这也是顾姝妤愿意对欢都众妖保持善意的原因。 “是的，魑梨大人是自愿的。”当年的情况太过特殊，蘼荼和顾隐亲近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当时其实是在山海城的，差点被吞噬，是主人救了他，然后一直带着他找到了先生和连衣。 所以相比较别人，顾隐也更信任蘼荼。 “好复杂。”顾姝妤叹了一口气，真是一堆烂摊子。 所以人得到了什么都是要还的，她的命是小叔换回来的，她就必须还他一命。 之前的十多年，都是她连累小叔，让小叔给她收拾烂摊子，现在也轮到她了。 小楼的屋门紧闭，蘼荼上前敲门。 “先生，我带着两位大人来看您啦。”蘼荼之前是和云见先生打过招呼的，云见先生也表示了想要见顾姝妤的意愿。 只是他不愿意走出小楼，而顾姝妤和杀生丸一直有事情，没有来得及到这儿来。 今日来了，想必先生应该很开心的吧。 屋门应声而开，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请进吧。” 顾姝妤和杀生丸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带着一丝诧异。 听这声音好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但云见先生是妖啊，妖即便在死亡之时也可以保持着年轻的样子，变老那是不存在的，除非自己愿意化作那个样子。 即便心中疑惑，两人也没有说什么，跟着蘼荼进了屋。 小楼的空间果然不是一般的大，让人觉得似乎进入另一个世界。 顾姝妤自己就是掌控空间之术的人，自然见怪不怪。 而杀生丸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布置，心里有了准备自然也不惊讶。 楼中的空间密闭，只有一盏盏月光石做成的灯照亮里面的空间。 即便扩大了无数倍，楼中依旧拥挤，一排排的书架上堆满了书籍。 一股纸张和墨的香气扑面而来。 一眼看去，除了书籍就是书籍。 不愧为书楼之称。 虽然比不上顾家书楼，但也颇为壮观了。 “你就是顾先生的师侄？” 第220章 徒增寂寥罢了 一名胡须皆白，佝偻着身体的老者，从角落的书案后走了出来，眯着眼睛看顾姝妤。 说的是两仪界的纯正的官话。 他眼睛浑浊，带着与其余人不一样的沧桑。 而且似乎眼神不太好。 欢都的族长和长老们虽然是须发皆白的样子，但那只是他们变化成的样子，其实看着并没有那种苍老感。 而这位云见先生却是真的老态毕露，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和人类老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晚辈顾姝妤见过云见先生。”顾姝妤福身行礼，依旧是晚辈的礼仪，口中的语言和云见所说的一模一样。 她听到云见先生对顾隐的称呼，自然明白他和其余欢都的人是不一样的。 他能受自己的礼。 而若是在其他妖怪面前，她用这样的姿态，那就不是礼貌，而是让他们难受了。 从昨日族长他们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杀生丸见到顾姝妤的动作，心里划过一丝诧异。 他能感受到顾姝妤表现出来尊敬之意。 关键一点，顾姝妤竟然懂得两仪界的语言，而他一点也听不懂。 “啊，倒是和顾先生很像。”云见先生却是安然受了顾姝妤的礼，他走近了一些，看着顾姝妤似乎在叹息。 就像是一个长辈看一个小辈那种满意的眼神，也像是感慨。 顾姝妤笑笑，她和小叔就那么像吗？凡是见过小叔的人都那样说。 “坐吧。”云见先生久不和人打交道，也不怎么客气，转身坐回书案后。 顾姝妤自然不会客气，拉着杀生丸在书案对面的蒲团坐下。 书案上依旧堆满了书籍，四周也是，书案上摊开的纸面上墨迹未干。 都是两仪界的文字。 那样大的一个世界，所用的文字和语言都有很多种，但书案上的这个应该是官方通用的，顾姝妤还是勉强能看懂。 两仪界的资料到了顾姝妤手中，可不是一眼而过，她也是花时间研究过的。 所以她懂得两仪界的语言和文字。 连衣给顾姝妤和杀生丸奉上热茶，然后和蘼荼安静的坐在两人身边。 “听蘼荼说，顾先生平安无事，已经回家了。”云见先生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才道。 “是的。”顾姝妤并没有多说，这件事情每个人都要问一遍，顾姝妤倒也没有不耐烦。 “那就好，顾先生离开之前来见过我，说一去想必就不能善终了，是你救了他吧。” 云见先生脸上带着笑，看得出是真的开心的，只不过可能多年没有笑过，有些僵硬。 顾姝妤摇摇头：“小叔的亲人不止我一个，这件事情中很多人出了力的。” 顾姝妤明白，单单靠自己是不可能将顾隐安全救出来的。 “啊~这样啊，这样挺好。”云见先生喃喃道。 因为杀生丸听不懂，所以蘼荼一直坐在他身边为他翻译。 杀生丸虽然没有表态，但也默认了这种方式。 顾姝妤和云见先生也没有制止。 “多谢先生对小叔的关怀，不知先生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小叔的？” 顾姝妤其实来这里只是顺着心意想来看看，现在看了便也没有什么挂念了，至于这里的一切，她有点不想深究。 云见先生摇了摇头：“该说的早就已经说了，现在得知他平安也就安心了。” 顾姝妤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没有多说什么，想着是不是要告辞了呢。 “这位是你的伴侣？”云见先生看了一眼杀生丸问顾姝妤。 顾姝妤点头：“是。” 云见先生点点头，似乎有些恍惚，许久才道：“人妖本殊途，强行结缘，徒增寂寥罢了。” 蘼荼闻言看了杀生丸一眼，有点不敢说。 杀生丸微微皱眉，看了一眼顾姝妤。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笑着点头：“确实是这样吧，但我是个自私的人，为了我自己的欢喜，把漫长的寂寞留给他。” 云见先生叹息一声，最终不再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呢？他明知道这一点，不也照样舍不得放弃与人相交的机会么？ 哪怕之后的岁月漫长，只能看着那些人一个个死去，然后风中再也没有故人的消息。 想来面前的妖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云见先生虽然久不出世，但之前所遇到的人类无数，也化作人身和人相交过。 他怎么看不出二人之间的感情羁绊。 蘼荼自云见先生说那句话开始，就没敢再翻译，拉拢着耳朵低头不语。 顾姝妤转头看向蘼荼，知道他这是不愿意这些话影响她和杀生丸。 但顾姝妤早已和杀生丸心意相通，他们之间的问题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自然不需要隐瞒。 “你要不要看看这里？”云见先生不再纠缠人妖羁绊的话题，而是指着书楼里的书籍问顾姝妤。 顾姝妤苦笑一声：“我其实是好奇的，但是，我直觉看了之后，会改变我的某些想法。” 此时，蘼荼又敢正常翻译了。 杀生丸也不在意，他又不是不允许顾姝妤没有属于她的秘密，之前之所以皱眉，是因为他清楚二人的话题是关于他的。 或者说是关于他和顾姝妤的。 但他相信顾姝妤，那些话听不听都是一样的。 云见先生并不强求：“这就是你的选择了。” 顾姝妤的目光扫过这一楼的书籍，嘴角的苦笑没有落下：“有些时候，有选择才是一种痛苦的事情。” “也许是吧，但没有选择就真的没有痛苦吗？”云见先生叹息一声，不再理会顾姝妤，低头继续继续在纸上写着。 顾姝妤也不在意，低头抿了一口茶，落在身前的左手被温暖包裹。 “走？”杀生丸握着顾姝妤的手，琥珀色的眸子中带着些许冷意。 他有一种直觉，也许看了这里的一切，顾姝妤的决定就会改变。 他无法感应出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但明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的态度并不强硬，但想带着顾姝妤的离开的态度却很明确。 他不在意云见先生在顾姝妤这里到底算什么，他在意的只是顾姝妤的安危。 顾姝妤抬头看着杀生丸，心却一动，然后有了决定。 “先不走，来都来了，那就看一看吧。” 第221章 曾经的世界文明 听见顾姝妤的回答，杀生丸并没有意外，也说不上失望。 “好，你看便是。”这些文字，杀生丸看不懂，自然不能陪顾姝妤看了。 顾姝妤眼中划过笑意，重重的回握住杀生丸的手。 然后才转过头对云见先生道：“这里的书籍太多了，我要是用眼睛看的话，估计几十年的也看不完，所以先生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云见先生明白过来，顾姝妤这是要独自留在这里，用神识来看。 这种时候外人确实不适合留下。 “好，蘼荼，连衣，你们随我出去吧。”云见先生并没有叫上杀生丸，这事应该顾姝妤来决定去留。 顾姝妤也确实没有让杀生丸出去的意思，她完全的信任杀生丸。 时隔五百多年，云见先生终于踏出了这座书楼，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这个旧世界里的新世界。 云见先生的身躯依旧佝偻着，他是妖，一个风烛残年的妖。 他的所有心血都在这座书楼里了。 等云见先生等人出去之后，顾姝妤纤指一弹，一道墨色流光飞出小楼。 乌素插在小楼门前，一道结界自乌素扩散将整个小楼包裹，隔绝了所有声音和气息，任何生灵都无法穿越。 小楼的房门随之关闭。 顾姝妤起身走到房屋正中，杀生丸并没起身，远远看着她。 “我用神识翻阅这些书籍，应该需要一天的时间，你不要打扰我。” 顾姝妤郑重的嘱咐。 杀生丸闻言点点头：“你安心做你的事情。” 顾姝妤微微一笑，没再耽搁，直接闭上了眼睛，神识铺开，整个书楼的中的书无风自动，所有的文字都被在顾姝妤的识海里流动。 两仪界，一个人妖共存却互不干涉的世界。 妖族的领域是人族领域的一倍，但人族看不见妖族。 偶尔有妖族会化为人形游走人族的世界，也有人天赋异禀可以看见妖。 有一些摩擦，但毕竟不大。 这个世界和顾姝妤的家乡很像。 但人族的文明并没有那么发达，他们依旧生活在农耕的时代。 灾难来临时，人族无力抵抗，人类的文明全数湮灭。 妖族全力抵抗，最终还是被无情吞噬。 云见作为妖族的大妖，他不爱强大的实力，他喜欢读书。 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的书，他都喜欢，为了明白书中奥义，他开始游历，真正的做到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他花了数千年，不断在尘世间游走，他见证了王朝更迭，日月轮回。 他很快乐，他沉浸于这样的世界中。 但有一天，时空裂缝吞噬了这一切，他以为他也会被吞噬。 他并不觉得遗憾，但是顾隐救了他们，他活了下来。 他没有地方可以游走了，他也不愿再走。 他枯坐书楼，将自己所知道所有记录下来。 将那个已经湮灭的两仪界记录下来，那已经消失的文明，遗失的文字……。 为此他不惜损耗妖力，本来还能活上千年的大妖，现在如风中残烛，妖力无存。 他要死了。 见到顾姝妤，他并不是想要顾姝妤为此做什么，他只是想让她看一看，看一看那个世界。 仅此而已。 顾姝妤脑海中不断掠过两仪界的所有，这一次比那些零星的记录更加直观。 她的心毫无波澜，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但也不是没有半点动容，她的心逐渐坚定。 一日的时间过的很快，等到月亮高悬，星辰漫天，书楼的门依旧没有打开。 云见先生并不着急，他安静的看着书楼，安静的等待。 也许他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天光破晓时分，小楼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顾姝妤和杀生丸缓缓走了出来。 “看完了？”云见先生看着顾姝妤笑问道。 “嗯。”顾姝妤点点头，朝云见行了一礼。 她不得不佩服云见先生，能这样的执着。 云见先生终于心满意足，这样就好：“这些书就留给你吧。” 他本来是准备留给欢都的众妖的，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既然要开始新的生活，那么过去的一切就不重要，索性就不要留下了。 留给顾姝妤，至少能让两仪界的所有记录可以保存下来。 没人知道也没关系，至少它就在那里。 杀生丸微微皱眉，冷声道：“你要死了。” 云见先生听不懂，但也不在乎。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她掌控死之力，怎么会看不出来云见先生油尽灯枯了呢。 他所有的妖力都用来书写两仪界的一切了。 “先生，您能再等一等吗？” 云见先生一怔，有些不解。 “先生，您能等的是吗？”顾姝妤再次道。 “你想做什么？”云见先生似乎察觉顾姝妤的语气中的不寻常。 顾姝妤微微一笑：“让您看看新的世界，一个完全独立的、全新的世界。” 云见先生眼底划过一抹光亮，明白了顾姝妤的意思，虽然不可思议，但是他却莫名确信，最终他点了点头：“好，那我就看看吧。” 所有的精气神似乎在此刻回到云见先生身上，此时的他是靠着那一抹执念支撑着了。 蘼荼和连衣一脸茫然，还不等他们问什么，云见先生便带着他们回了书楼。 顾姝妤和杀生丸也没有停留，相携离开。 二人回到族长安排的木屋后，直接回到空间之中。 顾姝妤有点累，但也没有马上休息，而是烧水泡了一壶茶，和杀生丸坐着聊天。 “我想做一件事情，很难，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顾姝妤握着瓷白的茶杯缓缓道。 杀生丸轻笑一声：“倒是第一次见你这么不自信。” 顾姝妤无奈：“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到的好吗？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我又不是神，再说神也不是万能的。” 杀生丸抿了一口茶，才道：“我相信你能做到的，你也应该相信自己的力量。” 杀生丸神情真挚，没有一点虚假。 “何况，你既然许诺了云见先生，你就有了方法不是吗？阵法都已经布下了。” 这件事情顾姝妤并非今日才决定的，或许，在来欢都之前就有所打算，但只是没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云见先生的那一座书楼给了她最后的理由。 顾姝妤笑着点头：“是呢，但是这件事不能我一个人做，还要你帮我。” 第222章 准备开始 “嗯。”杀生丸并不意外，顾姝妤既然专门泡茶和他聊天，自然是有他可以插手的地方了。 不得不说，每次请他帮忙顾姝妤的姿态都让人舒心。 顾姝妤知道杀生丸不会拒绝，她也不客气，反正都帮了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顾姝妤有些无耻的想着。 “这一次又是不能说吗？”杀生丸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顾姝妤一般不会全部说出来，只会把该他做的那一部分和他说清楚。 顾姝妤摇摇头：“不，我会全部和你说清楚。” 顾姝妤手掌摊开，一个光球出现在手中。 “这是什么？”杀生丸自然不陌生，这还是顾隐借他的手交给顾姝妤的，但是他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 顾姝妤笑笑：“世界本源，两仪界的世界本源，还有山海城的那些妖怪的妖灵。” 杀生丸有些诧异：“世界本源？和世界之灵是一样的？” 他可没有忘记，那个当初被顾姝妤用来修补裂缝的世界之灵。 “世界之灵是由世界本源衍生出来的意识，它本来应该是无情无欲的，可以掌控世界本源。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世界都会衍生出世界之灵，也不是所有的世界之灵都会有七情六欲。 拥有七情六欲的世界之灵带来的只有是灾难。” 顾姝妤缓缓解释：“世界本源与一个小世界相连，小世界消失，那么本源也会消散。 我不知道小叔是怎么得到世界本源的，但是他确实已经可以单独存在了。” 杀生丸明白过来：“所以，你是想用这个世界本源，以欢都作为基石创造一个小世界？” “嗯！”顾姝妤点头。 杀生丸却微微皱眉：“创造一个世界，听起来确实不简单？” “当然不能轻易做到，不过材料齐全了，缺的是力量，我、你再加上欢都所有人都不够，所以我要先解开封印，用魑梨上万年的妖力。” 自然不简单，顾家任何一个人的力量都不能独自完成，若没有魑梨的存在，顾姝妤也不会做这件事情的。 “你有把握能利用魑梨的力量？ ”杀生丸还是不怎么放心，顾姝妤有些时候做事有点疯，即便他相信她，也不免有些心理阴影。 顾姝妤自信一笑：“当然，我一直不行动只是还没想好，并不是怕打不过魑梨。” 杀生丸点点头，他转头看了一眼这个小世界，问道：“这里也有世界本源吗？” 顾姝妤挑眉：“世界本源就是我啊，这是我创造出来的世界，依靠我而存在，我活着，这个世界就存在。” 杀生丸一愣，这倒是没错。 顾姝妤绝对的掌控着这个空间。 顾姝妤打了个哈欠，想了想才继续道：“到时候我需要的是你的妖力，至于方法我之后和你说，我好困，要睡了。” 说完也不等杀生丸反应转身回了卧室。 杀生丸也不阻止，安静的喝完茶才回屋睡下。 因为用神识看了许多的书籍，顾姝妤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直接睡了一天一夜。 第三天天亮的时候，顾姝妤才缓缓清醒过来。 这次杀生丸倒是没有走远，安静的坐在窗边看风景。 顾姝妤脑子逐渐清醒过来，她不应该回空间里的，虽然在外面杀生丸也未必会离开自己身边，但至少看到的世界不至于那么单调。 “醒了，没事吧？”杀生丸走到床边，将顾姝妤揽进怀中，这次顾姝妤突然又睡了那么久，让他很不安心。 好在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没事，只是一时间接受的东西有点多，所以困倦而已。”顾姝妤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温婉，安抚着杀生丸忐忑的心。 顾姝妤安心的靠在杀生丸怀中，和他说了一遍计划才去洗漱。 洗漱完毕换了衣服，两人便直接出了空间。 回到小屋，就发现蘼荼和连衣等在屋外。 “不知道这次，他们又来这里等了多久。”顾姝妤失笑，真是为难他们了。 “笨！”杀生丸冷冷吐出一个字。 顾姝妤笑笑，也不反驳。 怎么算笨呢，那是至诚至信的真心啊。 “大人，杀生丸少爷！”见两人出来，蘼荼和连衣连忙上前，动作一模一样。 “久等了，云见先生还好吧？。”顾姝妤蹲下身摸摸两小只的头。 “嗯，先生虽然依旧呆在书楼，但看着状态还是不错的。”蘼荼点点头。 顾姝妤放下心来。 “我们去见族长吧！” 有些事情该好好交代一下，想必族长他们也久等了吧！ “好。”四人便又朝着族长的宅子走去。 他们一到，族长和长老们便站在门口迎接。 “大人，杀生丸少爷。” 顾姝妤心里叹息一声，这样显得她和杀生丸很不尊老爱幼啊。 “族长好，各位长老好。” 顾姝妤行礼打招呼，几人便进屋。 今日除了族长和几位长老，那日成亲的茱萸和商枝也在。 两人在欢都算是实力强悍的存在，从那日开始便对顾姝妤二人好奇不已，今日再次见到倒也很开心。 但心知他们有正事，就安静的站在长老身后，郎才女貌，看着倒是十分赏心悦目。 顾姝妤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来意。 “今日我便打算解开魑梨的封印，阵仗可能会有点大，我没有余力保护欢都，要劳烦族长和各位长老护住欢都众人了。” 族长和长老们都早有准备，闻言便起身：“让大人为我们劳心费力已经是惭愧，大人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其余的一切交给我们。” 顾姝妤笑笑：“那诸位便下去准备，等一切就绪我便去解开封印。” “好。”族长和众妖都是干脆的性子，说完便下去召集欢都众妖准备。 蘼荼和连衣倒是没有跟着去。 顾姝妤转身看向杀生丸道：“对付魑梨就不让你动手了，我用的方式有些特殊，你能帮我和蘼荼、连衣一起去护着云见先生和书楼吗？” 杀生丸并无异议，虽然不能和那上古大妖对战有点遗憾，但也知道顾姝妤要用魑梨的妖力，他若插手估计妖力都要被毁了，到时候反而坏事。 “你自己小心，如果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我会出手。”他不在意什么新世界，他只在意顾姝妤的安危。 曾经那种看着她在死亡边缘游走，却无能为力的滋味，他不想再尝试。 顾姝妤点头笑道：“嗯，放心吧。” 她自然明白杀生丸的意思，而她也有十足把握。 “给我一点你的妖毒。”顾姝妤想了想才对杀生丸道。 第223章 风华剑 “好。”杀生丸不知道顾姝妤要做什么，也没有拒绝，妖力在指尖凝聚，蕴含他妖毒的妖力化作一个深绿色水球旋转。 顾姝妤将其收好才解释道：“魑梨的毒有多厉害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是等闲力量可以对抗，你的妖毒不同寻常，也许有用。” 杀生丸闻言微微皱眉，但最终没说什么。 此时欢都里面一片热闹，众妖一直有着心理准备，所以都纷纷按照之前的计划，布置结界，形成一道道坚实的壁垒。 顾姝妤走到族长他们身边，而杀生丸则和蘼荼、连衣去了书楼。 “大人，可以了。”族长看着顾姝妤轻声道：“大人，杀生丸少爷不和您一起吗？真的不用我们帮忙？” 族长此时才发现杀生丸并没有和顾姝妤一起来，心里有些担忧。 他还以为杀生丸会和顾姝妤一起对付魑梨呢。 大人独自一人真的可以吗？ 即便主人当年也是受了重伤的，而大人明显比主人年轻那么多。 他也感应不到大人的实力，心里不是不担心。 顾姝妤宽慰一笑：“族长放心，我若需要，自然会说的。” 族长也没再劝：“大人小心。” “嗯，你们也保护好自己。”顾姝妤点点头，没再犹豫，起身飞向树屋。 今日她穿了一身红色窄袖衣裙，长发用红色的发带半扎着，风吹起她的衣摆和发带，衣服上的蔷薇花开得艳丽。 到树屋的结界外，顾姝妤指尖一划，灵力化作光刃，结界彻底被破坏。 她没管破碎的结界，飞到树屋中。 她的目光扫过木屋中的一切，最终只把那盆仙人掌收了起来。 下一刻，她的身影便出现在梨树树冠之上。 杀生丸带着蘼荼几人落在书楼顶端，远远看着顾姝妤，虽然隔着很远，但以杀生丸的视力，自然能把顾姝妤看得清清楚楚。 他神色平静，眼中有一丝担忧，但最终被压下。 他应该相信她，而不是被之前的一切支配了理智。 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族长和长老带领着众妖升起结界，看着树冠上纤细的身影，心底有些虚。 罢了，就算今日失败了，那也赚了，毕竟他们已经多活了五百多年了。 原本他们就应该和两仪界一起湮灭的，如今死去也无妨。 只是到时候一定要把两位大人送回去，这本来就不关他们的事情，自然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出事。 “族长，您应该相信大人。”商枝在族长身边，似是明白族长所想，出声道。 “是呀，我看着这位大人一定可以的。”茱萸也在一旁搭腔。 这对年轻的夫妻相视一笑，都对顾姝妤信心满满。 族长有些诧异，真是没想到才第二次见面，这两人就对大人如此有信心。 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怀疑呢。 族长的眼神重新坚定起来。 受他们所感染，其余众妖也信心满满。 顾姝妤见一切准备就绪，便也开始解开封印。 她双手结印，灵力化成的符文从身边飞出，不断落在各个阵眼处。 这是顾家的阵法，也还是顾隐布下的，对于顾姝妤而言再熟悉不过了。 随着符文的不断落下，梨树似乎被唤醒，整棵树微微震颤，雪白的梨花纷纷落下，像凛冬里的大雪。 树屋也随之分崩离析。 最后一道符文落下，顾姝妤停止结印，双掌在身前交叉，一股吸力自掌心涌起。 无数白色的流光围绕着梨树流转，全部向顾姝妤所在的地方聚集。 在流光中还能听到阵阵剑鸣。 梨树震颤得更加厉害了，连整个欢都都开始震动。 群妖支撑着结界，没有让欢都的一切被损坏。 “起！”顾姝妤口中传出一声冷喝，白色的光芒大盛，最终化作一柄玉色长剑浮在顾姝妤身前。 这是顾隐的佩剑—风华。 同时刻，梨树开始变换，无数的根茎从地上翻出，原本被花瓣铺满的土地一片狼藉。 一抹极为不祥的黑色气息泄露出来，将雪白的梨花染上一丝丝污秽。 顾姝妤脚尖一点，伸手握住风华的剑柄飞快的后退，落在梨树不远处的空中。 脚踏虚空，红衣猎猎，手中的长剑嗡鸣。 一个白衣男子出现在她身边。 “大侄女，你终于来了，可想死我了。” 白衣男子，也就是风华剑的剑灵，伸手拍着顾姝妤的肩膀笑道，丝毫不在意不远处妖气冲天的魑梨。 顾姝妤差点被他拍下去，眼中划过一抹无奈：“风叔，您小点力，把我拍死对您有什么好处吗？” 风华剑剑灵心虚的收回手，心里吐槽，这小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娇弱呢？ “大侄女，你能打得过那疯了的魑梨吗？” 风华转移话题，看着远处的逐渐被黑气浸染的魑梨凝重道。 “不行也得行啊，我这都是为了您啊，但凡您能直接解决她，我也不用保险了，您要是有良心，下次就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顾姝妤顺嘴pua，这风华剑剑灵哪里都好，就是太大大咧咧了，每次见面都要上手拍一拍，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几个字怎么写，她说了多少次都没用。 真不知道这样的剑，怎么会选择小叔那样温吞的人。 风华张了张嘴，不情不愿的道：“那好吧！” “话说回来，大侄女，老顾没事吧？” 风华此时才想起自己的主人。 顾姝妤点点头：“有事没事你感应不出来？” 风华自然感应得出来，这不是憋了几百年没说话，好不容易有个熟人能和自己唠嗑，没忍住嘛。 “大侄女，和你在一起那妖怪小子是你男人啊？长得倒是不错，实力也还行哈。” 顾姝妤也不嫌烦，顺嘴就道：“那是，也不看谁挑的。” “哈哈哈，不愧是你啊，大侄女。”风华哈哈大笑，笑声传出老远。 欢都众妖：“……” 不是，这是聊天的时候吗？为啥大人和主人的剑灵就那样聊了起来。 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魑梨大人啊。 杀生丸神情冷淡，倒是对风华剑比较好奇。 这是他见到的第二把生了灵的武器，且还是能化作人形独立存在的灵。 银笙小七虽然生了灵，但还不能化作拟态。 这就是顾姝妤小叔的剑，能驾驭这样一把剑，难怪他能使出那么精彩绝伦的剑术。 杀生丸仍然记得顾隐醒来后那一剑，手中无剑却似有剑的剑法。 那样的剑法，无论是他还是顾姝妤都使不出来。 有了这把剑，今日顾姝妤又不准备用乌素了吗？ 第224章 对战魑梨 “风叔，这些年您受苦了。”一直和风华搭话的顾姝妤淡淡道。 可不就受苦了吗？一个话痨剑灵，五百多年连个说话的伴儿也没有。 “其实也还好，虽然没人和我说话，但是我可以自言自语呀。”风华反倒没怎么难过。 顾姝妤：“……” “您真行，魑梨没被你烦死也算奇迹。” 魑梨已经彻底苏醒，一名白衣女子出现在梨树上方。 原本是清秀绝伦的面容，此时染上缕缕黑气，双眸被红色浸染。 整个人被一种浓重的负面情绪笼罩，好像没有任何希望，只有绝望。 想要把所有一切拉入深渊的绝望。 “大侄女，小心了，这女妖可不好对付，老顾都差点栽在她手上。” 风华在一旁提醒。 “嗯。”顾姝妤轻轻应了一声，她自然知道魑梨不好对付，轻轻放开风华剑，风华剑和剑灵并排而立。 这次杀生丸猜错了，顾姝妤并没有打算用风华剑。 一柄二尺长的墨色短剑出现她右手中，如墨痕一样的流光在剑身游走，并逐渐扩散。 “哟，大侄女，你终于了可以完全掌控乌素了啊，可喜可贺！” 风华见此眼中划过一抹赞赏，口中不断的夸奖。 他可是知道之前顾姝妤使用乌素多么困难，那样一把好剑，在她手里除了锋利一点，没有多大用处。 简直暴殄天物，风华不知为此痛心疾首了多少次。 “多谢多谢。”顾姝妤口中应着，左手开始掐诀，一道无形的力量自她身边如浪花般扩散出去。 这力量所过之处，所有的生灵都失去了色彩，只余下黑白二色。 力量还不断扩散，直至笼罩整个欢都。 一身红衣的顾姝妤成为了这个世界唯一的色彩。 从破境到现在，顾姝妤的实力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注视着这一切的杀生丸瞳孔一震，顾姝妤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众妖一阵骚动，心里惊叹顾姝妤的实力之强大。 这股力量就像是把整个欢都都化作了顾姝妤自己的领域，在这个领域之内，她就是主宰。 这里所有的规则都由她制定。 “大侄女，你这成长速度惊人啊，我早说了，以前你走的路子不适合你啦。” 风华都忍不住拍手了，一脸的与有荣焉，还有一点你早应该听我的恨铁不成钢。 顾姝妤没有回答，因为此时魑梨冷漠的眼神锁定了她。 “这个样子真是讨厌啊，不如一起死吧。” 魑梨的声音带着沙哑，一副死气沉沉模样。 话音落下，她便朝着顾姝妤攻来。 即便此时这里已经被顾姝妤的领域覆盖，但魑梨依旧靠着自己强大的力量将影响降到最低。 那强大的妖力，携带着黑色不祥之气朝顾姝妤飞速接近，洁白的梨花化作漫天利刃。 顾姝妤早知自己的领域无法控制魑梨，只能削弱她的实力。 乌素横剑在胸前，眼中划过冰蓝色的火焰，一道冰蓝色的冰墙在身前升起，将攻击抵挡。 接着乌素横劈而出，携带着寒意的剑意直击魑梨门面。 魑梨双掌齐出，将乌素的攻击化解。 风华则带着自己的剑身远远躲开，边躲开边大声喊道：“大侄女加油！” 顾姝妤没再回话，身形一动继续执剑攻向魑梨。 魑梨嘴角一勾，因为被领域笼罩，而失去色彩的妖气凝成白色的雾气从梨树弥漫开去，花香弥漫。 凡是接触到的草木都瞬间被腐蚀，连欢都众人做出的结界也发出嗤嗤的声响。 书楼之上，杀生丸上前一步，带着妖毒的妖力在身前结成一道屏障，和魑梨的毒雾抵抗。 谁也奈何不了谁。 杀生丸虽然有所准备，但是还是有些心惊，这魑梨的毒不是一般的强。 至少在之前的岁月中，没有什么毒能和他的毒相抗衡。 “阿妤。”杀生丸唇边溢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这样的毒，她能应付得了吗？ 和魑梨极为相近的顾姝妤眼底划过一抹寒意，纤指一弹，一团暗色的水球出现在身前。 那是杀生丸给的妖毒。 妖毒顺着顾姝妤的灵力，无视魑梨的毒雾，直接飞到她眼前，瞬间炸开。 经过顾姝妤的手，妖毒的力量被加强了数倍。 魑梨一惊，感受到了这妖毒的威胁，身边的妖力一颤，连忙召唤出强劲的毒气抵挡妖毒。 她能感受到这妖毒的危险。 她眼睛一眯，看向书楼上的杀生丸，这妖毒来自于那只犬妖，但强于他本身的力量。 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风华站在空中，倒是没有受影响。 毕竟封印了魑梨这么多年，他也有抗体了，而且一个剑灵没有道理被毒气毒死。 顾姝妤眼神冷漠，趁着魑梨被杀生丸的妖毒缠住，她眼底一朵墨色的莲花开始旋转。 在她的世界里，只要她想，所有的力量都要为她所用。 魑梨的毒雾开始变慢，然后渐渐脱离魑梨的控制，成为顾姝妤的武器。 “你做了什么？” 在魑梨终于将杀生丸的那妖毒消灭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毒竟然不受自己控制了。 而且还转而攻击她。 那腐蚀结界的毒气和与杀生丸对抗的毒气瞬间散去。 “你不需要知道。” 不受毒气桎梏，顾姝妤便不再客气，剑法凌厉，带着墨色的剑气不断攻向魑梨。 魑梨也不管毒气，手中握着一节开得茂盛的梨花。 一时间梨花飞舞，红白两道身影不断相交又分开，但从形势上来看，顾姝妤还是处于下风的。 即便没有了毒，但魑梨毕竟是活了几万年的妖，实力不是一般的强悍。 风华摸着下巴，近距离观看，时不时点点头，又摇摇头，十分繁忙。 书楼上的杀生丸收起妖力，远远看着战场。 他自然能发现顾姝妤处于下风，但现在还不需要帮忙。 蘼荼和连衣一左一右牢牢抱着云见，眼中尽是担忧。 魑梨大人好强啊，大人也好强，但好像比魑梨大人弱一点呢。 云见倒是比较平和，他虽然不大了解顾姝妤，但直觉她不止如此。 “别担心，你们大人要是只能做到这种地步，就不会去解开封印了。” 第225章 漫天蔷薇花 听先生这样说，蘼荼和连衣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也没有完全松下去。 欢都众妖也捏了一把汗，但眼中的神色是炙热的。 这样的战斗实在让人不得不心潮澎湃。 “哼。”顾姝妤被魑梨的花枝扫飞，闷哼一声，嘴角划过一抹血色。 她受了伤，但并不重。 “呀，大侄女，你受伤啦，可要小心啊。”风华站在一边一脸痛惜，眼中的神色却不是那么回事。 比这重的伤顾姝妤也不是没受过，这点伤小意思啦。 顾姝妤翻了个白眼：“叔，吃瓜人请保持安静！” 风华做了个封嘴的姿势，不再说话。 魑梨的攻击络绎不绝，顾姝妤挥动乌素不断抵挡，左手印法不断变换，一道道术法随着剑意攻击。 梨树的枝丫也不断落下，魑梨也不是一点损伤都没有的。 顾姝妤神色淡漠，眼底的墨色莲花渐渐染上金色的纹路，然后逐渐扩大。 欢都的地面上开始有无数的荆棘破土而出，顺着地面生长，逐渐弥漫整个欢都。 荆棘上是一股浓重的死气，万物生灵都无法抗拒的死气。 杀生丸低头看了一眼荆棘，眼中划过一道光芒。 这招数他很熟悉，在黄泉，顾姝妤用枯木生花为他疗伤，同时和阿九战斗。 顾姝妤一直没有用死之力好好战斗过，此时也应该不会用。 她要破而后立？ 先将魑梨身上的那股负面情绪消除，然后再重新恢复妖力，之后纯净的妖力就可以为她所用了。 顾姝妤也确实是这样的想法，但却不完全是。 死亡而后新生，也是需要强大的力量的。 她可没本事把魑梨的所有妖力消除后再全部重生。 那可是上万年的妖力啊，她一个修行数十年人类何德何能啊。 魑梨自然注意到了那股让她忌惮的力量，但手中的攻击依旧没有停下。 只要先杀了面前的人类，那么她的力量也无法威胁她了。 顾姝妤却没有再和魑梨硬拼，一道红色的光球出现在手掌中。 她微微一用力，光球破碎。 “芟梦，醒来吧！”一道小小的身影逐渐变大，紧闭的双眼也睁开来。 魑梨一愣：“芟梦？”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魑梨清醒了一瞬，但下一刻她又被负面情绪所支配。 芟梦悲伤的看着魑梨，此时的他恢复了所有的记忆，终于明白什么是对的。 “魑梨，抱歉，让你忍受孤独这么多年。” 他们二人原本是长在同一片森林的两棵树，后来修炼成妖，相依相伴数万年，之后分别守护两座城，却也没有分离多远。 谁知道后面遭难，只能分开，魑梨还变成这个样子。 芟梦不顾自己那寥寥无几的妖力，飞身扑向魑梨。 没有理智的魑梨毫不留情，直接攻向魑梨。 顾姝妤啧了一声，真是胡闹。 但她还是飞速结印，乌素随之刺出，剑意和灵力绕过芟梦，将魑梨的攻击粉碎。 这个空档芟梦已经抱住魑梨。 “魑梨，醒醒，不要被控制了。”芟梦的控梦之术开始施展，却因妖力微弱，只能湛湛将魑梨和自己覆盖住。 顾姝妤见此左手化掌在胸前，嘴边不断念咒，金色的光芒大盛，带着佛家的禅意，让人心绪逐渐宁静。 金光传到芟梦和魑梨身上，将二人完全包裹住。 顾姝妤右手微微用力，乌素剑身一震，地面上无数的荆棘上开始长出绿叶，然后结出花苞，红色的蔷薇瞬间绽放。 这个世界依旧是黑白二色的，但蔷薇的颜色却如顾姝妤的衣裙一样鲜艳耀眼。 随着乌素震动越明显，蔷薇仿佛受到指引，从枝干上脱离，红色的花瓣飞舞旋转，逐渐靠近顾姝妤。 那样的美丽的花瓣却锋利无比，将魑梨的本体梨树搅碎，然后将其吸收。 金光逐渐扩散开去，给红色的花瓣染上一抹金色。 顾姝妤一身红衣站在花瓣中心，如花中仙子，受万花朝拜。 她眼神凌厉而慈悲，左手手掌往前轻轻一推，芟梦和魑梨瞬间清醒。 这一次魑梨的眼神清明，再没有那一丝疯魔。 顾姝妤身形一动，一把抓住芟梦往后一丢，风华连忙接住并将其控制。 而顾姝妤的乌素已经携带着漫天蔷薇花雨刺向魑梨。 此时的魑梨本体被毁，妖力涣散没有力气躲开，也无意躲开，脸上划过一抹笑意坦然受死。 “魑梨。”芟梦大声呼喊，想要和魑梨共死，却被风华拉住，不能前进半分。 一滴清泪从芟梦眼中滑落，他眼底只有魑梨那凄然的身影。 “轰。” 一声巨响，乌素的剑意和蔷薇花瓣穿过魑梨的身体，魑梨的身体缓缓消散。 “魑梨，不要啊。” 芟梦的声音中满是痛苦。 白色荧光落入地面，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一株小小的梨树幼苗破土而出，被蔷薇藤遮掩。 顾姝妤没有管芟梦，轻舒一口气，总算是赢了。 她转身看向书楼上的杀生丸。 杀生丸会意飞身而起，落在她身边。 杀生丸看着顾姝妤嘴角的鲜血，觉得很是刺眼，伸手将它抹去。 但血已经干涸，杀生丸只能用上清洁术将其清理干净，总算舒服了。 顾姝妤见此有些想笑：“没事，小伤而已。” “嗯。”杀生丸并没有觉得安慰，小伤也是伤。 漫天的蔷薇花瓣依旧在空中飘浮，花瓣中蕴含的不止顾姝妤的力量，还有魑梨的全部妖力。 这就是顾姝妤将魑梨的妖力剔除的方法。 风华拎着已经一脸麻木的芟梦飞到两人身边：“大侄女，这小子怎么办？瞧着已经傻了。” 顾姝妤有些无奈，她这剑灵叔叔真是，看谁都觉得自己最大。 “又说。”顾姝妤收起乌素，伸手在芟梦额头上一点，用灵力将其打晕过去。 欢都众妖见魑梨被消灭，并没有感到开心，那是魑梨大人啊，守护欢都数万年的魑梨大人啊。 那些年长的妖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但他们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最终他们还是暂时收起悲伤，因为顾姝妤并没有下来，领域也没有消散。 “大人他们是还要做什么吗？”茱萸问族长。 第226章 开辟新世界 族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呀。” 商枝微微皱眉，总觉得不简单，但又好像不是坏事。 书楼上，云见眼中光芒大盛，他知道顾姝妤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 能见证这样的场面，他也知足了。 蘼荼和连衣也为魑梨悲伤，见空中的顾姝妤等人，又看看自家先生，有些茫然。 “先生，怎么了。” 云见哈哈一笑：“蘼荼，连衣，我们应该不用再做别的世界的附属了，我们即将拥有新的世界了。” 蘼荼和连衣有些迷茫，什么新世界？ “大侄女，你是准备干什么大事吗？我帮得上忙吗？”风华看顾姝妤的神色就知道她要干大事，连忙兴致勃勃道。 顾姝妤无奈：“叔，您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一把剑，这样爱凑热闹真的正常吗？” “哪里不正常，凑热闹不是所有生灵的天性吗？”风华丝毫也不觉得羞耻。 站在身边能听懂一些的杀生丸也有些无语，从一开始这剑灵就一直和顾姝妤讲话，即便打架的时候也不消停。 这真的是顾隐的剑？ 也就面对的是顾姝妤了，但凡是他好赖先劈他一剑。 顾姝妤早知会这样，也不纠缠：“你家主人留给我一个好东西，我准备用用了。” “啥？”风华可一点都不会客气，直接问道。 顾姝妤双手在身前绽开，一个光球出现在其中。 “嘶，世界本源？老顾牛逼啊，竟然把世界本源都弄出来了。”风华轻吸一口气，他在顾家数千年，对这些还是了解的。 “是牛，我都没本事弄出来的东西呢。”顾姝妤也挺佩服自家小叔的，虽然他人比较讨厌，但实力真是没话说。 嘿！想来被自己救应该是他这辈子最没落的时候了吧。 顾姝妤莫名有点暗爽。 目睹了她神色变幻的杀生丸一言不发。 “大侄女，你是想用这世界本源重新制造出一个两仪界？” “嗯，打算是这样，但就要看我们三个的实力了。”顾姝妤不否认。 “啧啧啧，悬，要是老顾在这里还有点希望。”风华一脸不赞同的摇摇头。 顾姝妤瞬间变脸：“你说什么？我怎么就不如小叔了，你别忘了是我把你解救出来的，要没有我，你不知道还要自言自语多少年呢，才出来就挤兑我，你真好意思。” 风华一噎：“好嘛好嘛，我就随口一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们阿妤最厉害了，老顾都不配和你比。” “哼。”顾姝妤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风华默默叹息，小丫头脾气还是这么差。 果真和二丫头说的一样，就是虚伪，明明脾气坏得很，还一脸笑眯眯的和善表情。 风华想着又看了一眼杀生丸，不知道这妖怪小子，有没有发觉小丫头的真面目。 杀生丸有所察觉，看了一眼这话痨剑灵，心里也是佩服。 几句话就能把顾姝妤的脾气都惹出来的人实在不多。 “开始了吗？”杀生丸原本只是等顾姝妤慢慢恢复，现在见她已经调整过来便问道。 顾姝妤点点头：“开始吧。” 她双手一放，世界本源轻轻落下，消失在地面之上，不一会儿一棵树苗从地面生长出来，飞速长大直至变成参天大树，直冲云霄。 顾姝妤双手结印，蔷薇花瓣不断地飞旋和大树共舞，紧接着蔷薇花瓣和大树同时失去色彩。 整个世界除了顾姝妤三人，又都变成了黑白二色。 欢都周围的八个方位，有种子开始发芽抽条，开出白色的小花，白色的光芒从小花而起，在大树之上聚集。 一个巨大的阵法将整个欢都笼罩，黑白二色各就其位缓缓流转。 顾姝妤不断输入灵力，阵法笼罩下的欢都，各种力量都开始不断增长、活跃。 不用顾姝妤说，杀生丸手中妖力涌动，直接输入顾姝妤的身体之内。 是在顾姝妤的提示后，他也才知道，他的妖力并不会对顾姝妤造成什么伤害，甚至可以为她所用。 随着可以使用的力量增多，顾姝妤手中一刻不停的掐诀，其中一道道玄奥的空间之力在其中流窜。 树冠之上一幅幅画面随着灵力的增加不断形成，那是新世界的雏形。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但又很快，直到杀生丸觉得，自己全身的妖力都要耗尽的时候，顾姝妤终于停了下来。 她脸色微微苍白，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显然刚刚虽然看着简单，但耗费极大。 树冠之上的灵力图案缓缓落下，与大树融为一体。 风华见此，身形一动化作流光融入剑身，玉白色的剑悬浮至顾姝妤身前。 顾姝妤毫不犹豫握起剑柄，无形的空间之力不断传入剑身。 “破。”顾姝妤口中冷喝一声，飞身而起，身体旋转，风华剑斩出。 无形的波动自其上散开，空间的禁制似乎被打破，欢都周围的白茫茫的雾气褪去。 顾姝妤左手继续结印，蔷薇花瓣飞舞，随着剑气扩散。 雾气退去后，阵法随着雾气退去的地方逐渐延伸，新的地面开始出现，山川河流，湖泊草木开始生长。 顾姝妤放开风华剑，它继续飘在一边，风华重新化作人身站到顾姝妤身边。 顾姝妤左手保持着掐诀的姿势，控制着这个世界的所有力量。 世界本源原本就出自两仪界，所以新世界的面积也不会超过两仪界，甚至因为受过损伤所以会比之前更小一点。 不过这并不是顾姝妤考虑的范围，她并不是为复制一个两仪界才这样做的。 她只不过是给欢都的人一个完整的世界，至于之后这个世界会怎么，她并不在意。 世界的形成过程很漫长，顾姝妤三人站在树冠之上，杀生丸的妖力继续缓慢的输入顾姝妤的身体。 蔷薇花瓣携带着魑梨的妖力不断扩散，帮助新世界的形成。 书楼之上的云见看着这个新生的世界，浑浊的眼底满是泪水。 虽然这已经不是两仪界了，但是至少是他们自己的世界，他们不用背井离乡成为别的世界的附庸了。 他们的文明，他们的记忆终于可以保存下来，并且继续发扬了。 想到这里，云见感觉心里最后那一股气也松了，身体开始虚化。 但他眼中满是笑意，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多谢了！”云见朝着树冠上的顾姝妤三人遥遥一礼，然后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第227章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先生！”蘼荼和连衣泪水潸潸，看着消散的云见先生悲伤不已。 他们有了新世界了，可是先生却不在了。 悲喜交加下，他们只能拥抱着彼此，看着远方那不断将他们救赎的身影。 顾姝妤在云见先生消失的时候有所察觉，转身看了一眼书楼，脸上划过一抹笑。 “先生，一路走好。” 云见先生早已油尽灯枯，也是因为顾姝妤所说的话才支撑了下来，如今心愿已了，他也消散在天地之间了。 欢都众妖早已经把结界撤了，他们也终于明白顾姝妤他们做了什么。 “这……这是新的世界，我们的世界。”族长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眼中泪水不断落下。 其余众妖也是同样的表情。 他们不愿舍弃过去的一切，不愿意融入外面的世界，困守欢都。 虽然过得平静快乐，但毕竟就这小小的空间，没有新的生命，没有遥远的世界。 他们心里也是绝望的。 现在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的光。 欢都众妖不断地欢呼着。 “大侄女，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竟然真的做到了，而且也不是很困难的样子。”风华又忍不住开始叭叭了。 有人陪着说话，顾姝妤也不会拒绝，但现在她有点不好受。 杀生丸早已经收回手，新世界已经形成，只是还需要顾姝妤控制着，将其彻底稳定下来。 “有两个消息要和你们说。” “好消息坏消息？”风华直觉有点不好。 杀生丸也看向顾姝妤，此时他体内妖力稀薄，正在慢慢恢复。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顾姝妤头也不回，看了一眼新形成的世界，笑眯眯的道。 广阔的山河遥遥无尽，高低起伏。 “先说个好消息听听！”风华毫不犹豫的选择。 “好消息是我感觉我的境界松动，要破镜了，坏消息是我现在压不住，要破镜了。” 顾姝妤索性全部都讲了。 “什么？”风华一脸惊恐，这可怎么是好。 杀生丸倒是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想着上一次顾姝妤破镜似乎也顺理成章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影响，怎么现在风华是这副表情。 “怎么回事？很危险？” 顾姝妤点点头：“到了我现在的境界，再突破就会有天地异象，还要受九道天雷。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个世界还没有彻底稳定，只能依靠我来掌控。 若承受雷劫，就会没有余力去稳定这个世界，这样不稳定的世界，随时会转变成空间裂缝。” 杀生丸闻言便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突破还要被雷劈还是第一次听说。 顾姝妤继续道：“关键在于我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所剩余的力量只能支撑我稳定这个世界，却无法在稳定世界之后，再承受雷劫。” “若是我代为承受雷劫，是不是就没有影响了？” 杀生丸试探着问了一句，虽然听起来很不靠谱。 “修行之事本就要靠自身，别人插手那就是坏她心境，而且这样她不能突破不算，之后若是再突破就要承受双倍雷劫。”风华在一旁解释。 那倒是想办法呀，在这里说这些。 杀生丸皱眉，这种事情他自然清楚，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便才有此一问。 “阿妤？”这样想着，杀生丸就感觉到顾姝妤体内的气息变幻，很不稳定。 顾姝妤皱眉，这种情况是很糟糕了呀。 只能拼一把了。 “风叔，杀生丸，你们把你们的全部力量借给我，我加快世界稳定，之后立马破境。” 其实若是利用欢都众妖的力量加持或许会更快，但是现在的顾姝妤已经没有余力再控制新的力量了。 杀生丸没有犹豫：“好。” 风华毕竟了解得比较多，还是有所顾虑：“这样一来，你渡劫的时候力量被消耗一空，怎么挨过去？” “事到如今，只能拼一把了，到时候我自然有法子。”顾姝妤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 风华也不再多说，和杀生丸一起将所有的力量都给顾姝妤。 这一次并没有直接送到顾姝妤身体里，而是由她的意念控制。 她的身体经受不住新的力量进入，而之前已经控制过一次的力量，自然不用再次熟悉了。 顾姝妤手中印法一变，双手都出现残影了。 一股股强大的力量输入大树之中，世界逐渐稳定圆满，最后大树飞快的颤动，色彩重回天地。 新世界彻底形成。 天空中风云变色，乌压压的黑云在他们头顶凝聚，云层上电光闪烁。。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雷。” “难道要下雨了？” 远处不敢接近的欢都众妖皆是诧异，又有些畏惧。 杀生丸体内的妖力已经耗尽，被风华带着回到书楼之上。 只留下顾姝妤一人立在树冠之上。 杀生丸即便担心顾姝妤，但也明白此时他不能在她身边，这样只会妨碍她。 顾姝妤的境界不断上升，体内的力量却空虚，这样的事情真是难得一见。 一般来说，破镜都是力量圆满了，需要更大的储存容器了才会这样，不可能是她这样力量耗尽。 顾姝妤眼底的神色凶狠，乌素握在手中，无数的荆棘将她包裹，接着逐渐散发生机，长出绿叶，蔷薇绽放。 她的力量瞬间圆满。 她只不过试试看，没想到还真的有用。 顾姝妤嘴角微勾，现在她就不怕了。 她不再压制境界的提升，不消片刻便穿过壁垒，踏入新的境界。 天上的雷云终于蓄力完毕，冲着顾姝妤劈了下来。 顾姝妤不可能坐以待毙，剑指苍穹，眼中黑金色和冰蓝色的莲花旋转。 “轰。”两股力量相撞，顾姝妤被打退，但第一道还是挨了下来。 天雷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落下第二道。 …… 欢都众妖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他们这里的大妖修行到一个阶段，也会承受天雷的。 但那是境界极为高深的大妖才可以呀，至少现存的欢都众妖中，没有一个有资格。 而且妖怪不比人类，人类多脆弱呀。 没想到大人竟然敢直面天雷。 “这丫头真是，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那么疯呢？”风华在书楼上看着顾姝妤历劫，口中啧啧感叹。 第228章 经验很丰富，被劈过吗? 杀生丸没空理他，只是安静的看着顾姝妤，左手握着春山的刀柄，右手垂在身侧紧握拳头。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世间的任何生灵都会惧怕雷霆，何况还是最为弱小的人类。 “轰隆隆。”天空中的雷霆不断，此时的顾姝妤已经挨过七道天雷了，还有最后两道。 她的情况很是狼狈，全身焦黑，头发是一股烧焦臭味，衣衫褴褛，身上血迹斑斑。 顾姝妤冷冷的抹去嘴角的鲜血，眼底没有丝毫惧意。 天雷嘛，又不是没有受过。 “轰。”散发着刺眼光芒的天雷继续劈下，顾姝妤手中的乌素光芒大盛，她迎面而上，然后被雷轰进了地面，砸出一个深深的坑。 杀生丸见此脚步一动，几乎本能的就要上前，但最终理智战胜了一切。 还不是时候。 “呸。”顾姝妤吐出口中的泥土，扶着乌素站了起来。 还好她不在自己的身体里，所以承受雷击的其实是灵魂，身体上的伤并不重，或者说她伤都在灵魂和本体上，不然现在她起都起不来了。 只不过灵魂上那股撕裂般的剧痛几乎要让她晕过去。 “最后一道了。”顾姝妤抬头看着乌压压的云层，飞身而起，迎上最后一道天雷。 这一道天雷比前面的八道还要强。 轰…… 巨大的轰鸣和强烈的光芒之后，顾姝妤再次被砸进地面，形成一个比刚才还深的坑。 这次，人也没了动静。 …… 顾家，若木树内。 原本安静沉睡的绝美女子，现在身上一片焦黑，头发也消失了，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也确实是被雷劈了，只是雷不在这里，在异世界。 顾昭和顾隐站在若木树外一脸无语。 “她这是又破镜了？”顾隐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嗯，我说了，阿妤之后的修炼速度不会慢。”但顾昭也没想到这么快，离上一次破境才过去多久呀。 顾隐脸上有些忧虑：“这么快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顾昭摇摇头：“应该不会，阿妤修行都是先突破心上的境界，以她的心境而言，早该到这样的境界了。 估计在黄泉，阿九教了她不少东西，这样快也不奇怪了。” 顾隐点点头，顾姝妤的修炼之法除了阿九，没有谁能给出明确的指导。 而且，顾姝妤自己有分寸。 若木树内，顾姝妤的本体逐渐恢复，身上的焦黑消失，皮肤更加晶莹剔透，一头乌发重新长出，顺滑的铺在身下。 雷劫已经结束！ …… 欢都城外，风华和杀生丸飞到顾姝妤身边，将她从坑里捞了出来，那模样很是凄惨。 鲜血和焦臭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 顾姝妤抬头看向天空，乌云还未散去，但已经没有雷了，空气中的湿气不断增加，要下雨了。 “阿妤，感觉怎么样？”杀生丸赶紧用恢复的那点微弱妖力探查一番，然后放心下来。 皮外伤，不是什么大问题！ 杀生丸的声音唤回了顾姝妤的神志，她转头看向杀生丸。 嗯，一身白衣干净，只有接触自己的地方被染上污渍。 有点不开心。 顾姝妤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会好看，也看不得别人身上干净。 她身子一转，整个人扑到杀生丸怀里，还蹭了蹭，然后杀生丸的衣服和皮毛被染上了一大片黑色。 杀生丸：“……” 心头那点心疼瞬间被压下，有点嫌弃怎么办。 杀生丸的额头青筋都冒了出来，忍住把顾姝妤丢出去的冲动，轻呼出一口气。 “顾姝妤！” 那声音听着有点咬牙切齿。 “哈哈哈哈，看来精神得很呐。”风华在一旁幸灾乐祸。 顾姝妤仗着杀生丸不会对她做什么，继续蹭了蹭：“好疼，给我抱一抱。” 鼻尖的焦臭味被杀生丸身上的气息覆盖。 杀生丸咬了咬牙，忍了。 天空中大雨开始淅淅沥沥落下，逐渐冲去身上的污渍。 顾姝妤的伤势快速恢复，耗空的力量也回来了。 这是历劫之后的灵雨，雨落在杀生丸身上同样补充着他的妖力，同时还妖力还有所增长。 欢都众妖本想接近，但看到这样的情景，还是觉得不要怕接近的好。 终于顾姝妤从杀生丸怀中起来，浑身狼狈，又看了一眼杀生丸身上的黑印，心情很是好。 杀生丸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他逐渐发现，这女人的性子，有些时候是真的很恶劣。 “哈哈，我马上给你弄干净。” 说着一个清洁术将杀生丸身上的污渍清除，接着再一挥手，身上一阵光芒闪过，瞬间换了一套衣服，重新变成了小仙女顾。 杀生丸见顾姝妤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就知道她没有事了。 这临时的破境也不能说是不好，甚至也算一种机遇了。 不然以顾姝妤和他那消耗的力量说不得要等月余才能完全恢复呢。 “大侄女，你这被雷劈的经验，看着很是丰富啊，之前被劈过？”风华见顾姝妤没有事，便也忍不住问道。 顾姝妤囫囵点了点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没必要拿出来说。 风华还要追问，但顾姝妤转头不理他。 此时，雨也停了，新的世界依旧和欢都一样，被一片苍黄覆盖，但地域辽阔，不知大了多少倍。 “大人，您没事吧？”蘼荼和连衣也走过来，担忧的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摇头：“我没事。” “先生已经走了，但走得很安详，大人，谢谢您！” 顾姝妤虽然看到了，但是蘼荼还是要说一声。 比起顾姝妤，蘼荼心里的伤痛不少。 顾姝妤虽然对云见先生多有敬佩，心里有些唏嘘，但也不至于到伤心的地步。 至少他是心满意足的走的。 欢都众妖也走了过来，对着顾姝妤重重鞠了一躬。 “多谢大人。”不单单是感谢她解决了魑梨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她给他们了一个新的世界。 顾姝妤笑笑没说什么。 她也不是具体为了谁，只是心里想这么做，做了。 要是她真的不愿意，即便小叔在现场也没用。 但也不会和他们辩论什么。 本来自己做这件事情，无论出发点是什么，受益的都是欢都的人，他们要感谢自己也没有必要拒绝。 很多时候，行事论迹不论心，只要结果是大家想要的就好。 “这是你们的世界了，好好守护它吧。” 第229章 魑梨与芟梦 “是。”欢都众妖无不感激的，但顾姝妤才受了雷劫，好像也没有兴致聊下去，便都散了。 只有蘼荼和连衣还留在原地。 连衣一直跟着蘼荼走，也不觉得，但是蘼荼本人是迷茫的。 他的一生，开始是跟着先生游历四方，先生怎么做，他也跟着怎么做。 后来听了顾隐的嘱托，便在欢都等待，等待顾隐，等待顾姝妤。 之后顾姝妤来了，也带来了顾隐的消息，这是好事。 但是先生死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这个新生的世界里，他又能做什么？ 所以他只是乖乖的和连衣站在一旁。 顾姝妤没有注意蘼荼的情绪，她走到那一棵新生的参天大树之下，抬头看了一眼。 世界本源化作这棵树，但是新世界生成的时候，这棵树已经不是世界本源了。 世界本源已经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了。 顾姝妤伸手，数百个光团从树上落下，这是山海城最后那些妖的妖灵。 “这是妖灵？” 杀生丸站在一边有些好奇，之前他看那光团，也没发现这些。 “嗯。” 顾姝妤伸手一弹，数百个光团便飞向世界的各个角落。 他们将会重生，虽然不会再保留以前的记忆，但是至少也算再一次活着了。 接着顾姝妤的脚在地下跺了一下：“出来。” 话音落下，一道白色流光从地下飞出，缓缓化作一名白衣女子，女子极美，一身白衣没有一点花色，头发用一节开的繁盛的梨花绾着，一串梨花从耳后垂落。 “魑梨大人？”蘼荼和连衣惊呼一声。 魑梨大人不是死了吗？ 杀生丸和风华都有些诧异，说实话，他们都以为魑梨被顾姝妤消灭了，毕竟她的力量都用来促成新世界生成了。 魑梨瞳色很浅，她淡淡看了一眼两小只，然后才定定地看向顾姝妤。 对于杀生丸和风华，她直接无视。 一个无关紧要的妖和一个讨厌的话痨剑灵，不想看！ “你是顾隐的什么人？” 声音不复之前的沙哑，带着一点清冷，眼神清明。 “他是我小叔。”顾姝妤此时才好好打量了一下魑梨。 之前不大注意她的容貌，现在一看，果然女妖大多都是漂亮的，魑梨这模样，说她是仙也不会有人怀疑。 “原来是这样，你比他卑鄙无耻，不是什么好人。” 这样漂亮的女妖，嘴却像是淬了毒，一点也不客气。 “哈哈哈哈，大侄女，终于有人看清你的正面目了。”风华在一边大笑，一点也没给顾姝妤留面子。 但是杀生丸眼神有些发冷。 顾姝妤本人倒是不在意，只是挑了挑眉。 现在的魑梨虽然还保留着妖身，但是妖力已经没有了，若是想要完全恢复，估计还要修炼个千万年。 “喏，这是你家芟梦，损伤不比你少，好好照顾他吧。”顾姝妤一把将芟梦丢魑梨怀里，淡淡道。 芟梦受了好几次伤，每次都伤及根本，之前因为制作幻境，同样被魑梨伤了，此时他的状态还不及魑梨呢。 要不是顾姝妤的力量保护了他，他早已消散。 魑梨一把抱住芟梦，原本清冷的面容染上一丝复杂。 她以为从两仪界消失开始，就再也没有相见的时候，却不想千帆过尽，他们又回到了相依相伴的日子。 “多谢。” 魑梨轻声道谢。 顾姝妤一笑，为了芟梦她倒是出口道谢。 “走吧。”杀生丸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见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好了，便催促了一声。 “好。”顾姝妤笑着应了一声，今日又是疲惫的一天。 虽说力量都恢复了，但是精神上的疲惫不是那么好恢复的。 两人也没再管魑梨等人，转身离开了。 “大侄女，你把我收进空间吧，有点累，没事不要喊我啊，有事更不要喊。”风华说完便化入剑身，休眠去了。 本来他封印魑梨数百年就很累了，之后还帮着顾姝妤开辟新世界，一把老骨头实在熬不住了。 顾姝妤没说什么，挥手将风华剑收进空间里，让它好好休息。 做完这一切，顾姝妤才和杀生丸叹息道：“我再也不想打架了，以后的日子我要开始摆烂，做一条佛系的咸鱼！” 杀生丸眼底神色温柔，带着一丝笑意：“好！” 这么久以来，顾姝妤确实受累了。 休息休息也好！ 这一次，顾姝妤并没有带着杀生丸回到空间里休息，而是回了之前族长准备的木屋里。 两人都挺累的，洗漱一番后顾姝妤直接布了一个结界，和杀生丸相拥着入眠。 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两人才终于恢复精神。 其实是顾姝妤终于恢复精神，杀生丸的体质比她强悍数倍，睡了一夜就已经元气满满了。 只不过见顾姝妤没有醒来便陪着他。 顾姝妤布的结界他是可以随意进出的，但本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没想出去，只是叫蘼荼喊了族长来商量事情。 顾姝妤醒来后就坐在床上发呆，现在剩下的事情也完成了，似乎可以离开了呢。 “在想什么？”杀生丸见她呆愣愣的坐着觉得有趣。 “在想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顾姝妤脑子不是很清醒，乖乖的回答。 之前还说要摆大烂，睡了一觉呢又思考上了。 杀生丸看着顾姝妤道：“有。” 顾姝妤迷茫的看向杀生丸：“什么事啊？” “成亲。”杀生丸淡淡吐出两个字。 顾姝妤瞬间清醒，啊，对呀，自己是答应过杀生丸要在这里成亲的。 之前不觉得什么，但是现在被杀生丸这样说出来，还真是有一点不好意思。 “对哈，等会儿我们去找族长说一下这件事情吧。” 虽然略微羞涩，但是这种事情终归还是要面对的嘛。 “我已经说过了。” 但显然这件事情不用顾姝妤费心。 顾姝妤一惊：“啊？你什么时候说的？” “今早。”杀生丸虽然没有离开，但是可以叫人来呀。 族长听了他的意思后，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安排好，然后很开心的下去准备了。 第230章 我想了很久了 如今的顾姝妤，在欢都众妖的心目中与神无异，之前还因为顾隐的原因，现在他们的地位是相同的。 而在这件事情中，杀生丸也是出力了，地位自然不会低。 何况他还是顾姝妤的伴侣。 杀生丸也是第一次因为别人而受尊敬。 也没有不开心，只是觉得新奇。 虽然他从不在意这些，他被人尊敬，那也应该是自己的实力。 不过在顾姝妤身边这样的事情也正常。 您可真积极！ 顾姝妤在心里吐槽，但也不是不开心，被爱人从心底在意，总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那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吗？”顾姝妤想了想，既然这些布置都有人承包了，那他们做什么呀？ “需要做衣服，本来准备让欢都的妖帮忙的，但是他们并不会做你那种式样的衣服，也许需要你去指导一下。”杀生丸倒是很认真的和顾姝妤商量起了成亲的事情。 顾姝妤神色有些复杂，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怎么了？这件事情难办？”杀生丸倒是见过顾姝妤做刺绣的，但是那技术明显一般，而且那还只是用于傀儡术。 “不是，衣服不用重新做，我这里有。”顾姝妤倒不是觉得这件事情难办。 杀生丸一愣：“你有？” “嗯。”顾姝妤点点头，然后从空间里取出两个精致的盒子。 她小心翼翼地将两个盒子并排放好，接着，轻轻揭开盒盖，里面两套制作精美的红色衣服展现在眼前。 这两套衣服的刺绣工艺简直令人叹为观止，每一针每一线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精湛技艺。 它们的图案细致入微，线条流畅自然，仿佛是艺术品而非普通衣物。 而衣料更是华贵非凡，摸上去柔软光滑，如同丝滑的云朵般轻盈。 更令人惊奇的是，衣服上似乎有一道流光划过，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这两套衣服是用五蕴蛟绡制作而成，这种稀有的布料本就难得一见，再加上云织女登峰造极的手艺，使得这两件衣服成为了独一无二的绝世珍品，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套与之相同的衣服了。 “你是在黄泉的时候准备的？”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之前顾姝妤为他定制了好些衣服，一直放在空间里，出了黄泉就没有穿过。 但没想到她还做了这么两身，他倒是从未发现。 “嗯。”顾姝妤点头，有点不自在。 总不能说她在那么久之前，就惦记着和杀生丸成亲了吧。 其实当时做这两身衣服也只是心血来潮，也没想过真有拿出来的那一天。 当时阿九看自己的那眼神，只差没把白眼翻上天了。 “原来你在那时候就已经想过了吗？” 杀生丸倒是有些惊喜，他一直觉得成亲这件事情，都是他推着顾姝妤走，如今见顾姝妤也早有打算，自然开心。 顾姝妤脸上染上一抹红晕，难得嘴硬的矢口否认：“我就是看衣服好看，做着玩的。” 说罢下床洗漱去了。 杀生丸难得见顾姝妤露出这副娇羞的表情，哪里会放过。 他倒是不会害羞，但人类似乎都很含蓄，顾姝妤已经算是很直白的那种了。 他快速伸手将顾姝妤拉了回来，搂进怀中，很小心的避开了两个装着衣服的盒子。 “你干什么，我去洗脸。”顾姝妤嗔了杀生丸一眼，开始挣扎。 但显然没有什么用。 “不急。”杀生丸淡淡道，手微微收紧。 顾姝妤也不挣扎了，脸上带着红晕，但不是害羞的，而是挣扎出来的。 “既然有衣服，那就可以快一点了。”杀生丸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抱着顾姝妤说话。 “什么快一点。”顾姝妤还没有反应过来。 “成亲。” 顾姝妤：“……” “那么着急？” “嗯，我想了很久了。”杀生丸自然不会否认，也没有掩饰眼中的炙热情感。 顾姝妤有点反应过来，这一次却是被羞红了脸。 他说什么，想了很久，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见顾姝妤不说话，杀生丸便微微低头接近顾姝妤，视线相对，不允许顾姝妤逃避。 “难道你不想吗？” 杀生丸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让顾姝妤有些无所适从，想要躲开，却被杀生丸强硬的禁锢住。 她只能直面杀生丸的眼神，自己的所有情绪，就那样袒露在杀生丸面前。 她咬咬唇，最终还是妥协，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道：“想。” 说完有点生无可恋，但想想觉得也没什么，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亲近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这样想着，顾姝妤便也坦然了。 杀生丸眼中划过笑意，他看着顾姝妤素来沉静清澈的眼底，是对自己浓烈的情感。 这怎么能不让他喜悦了。 他能感觉得到，顾姝妤对自己的情感，并且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向自己表达爱意，但这样直白的看清，还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这样想着，杀生丸便微微低头，却被一只素白的手拦住。 杀生丸有些不悦的盯着顾姝妤。 顾姝妤讪笑一声：“我没洗漱呢。” 说着身子一滑，便如游鱼一般从杀生丸的怀抱中离开，转身进了洗手间。 动作之迅速，连杀生丸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这种事情，顾姝妤不愿意，他也不会强迫，自然随她。 等顾姝妤洗漱完毕换了一套衣服出来，杀生丸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两个盒子也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被杀生丸收到空间里面去了。 “对了，你的储物戒，我之后要帮你改一改。” 之前在黄泉的时候做得匆忙，并不精细，也不能认主。 之后还是要完善一下的。 “嗯。”杀生丸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两人又随便吃了一点东西，才出门。 蘼荼和连衣依旧在外面等着他们。 顾姝妤都无语了。 “蘼荼、连衣，你们不用去准备先生的后事吗？” 蘼荼和连衣摇头：“我们妖怪并不在意这些，死后身体都会化为虚无，也不用处理后事。” 顾姝妤闻言有些诧异，这倒是和杀生丸他们不一样，毕竟杀生丸父亲的尸骨可是保存得很好的。 只是后边被自己的好大儿打坏了一些罢了。 所以，他们还是注重身后事的。 欢都倒是完全不一样呢。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若是有一天自己不在了，这样处理也很好。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死后也不必惦记。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第231章 让他变成房屋都行 “我们等大人醒来，一起去族长那边商量成亲的事情。”蘼荼和连衣脸上带着笑。 顾姝妤回想了一下之前茱萸和商枝的婚礼。 还好这里的礼仪应该不会很复杂。 这件事情也由欢都众人承包了，知道两人都是不喜欢麻烦的人，便也按照他们的习俗安排得很简单。 “就在东边的湖边好吗？”这次安排的人是茱萸和商枝。 顾姝妤和杀生丸都没什么意见。 说是商量，但也就是两人在一边看着他们安排。 等一切安排妥当，决定好三日后举行婚礼，顾姝妤和杀生丸就没有再插手。 “杀生丸，我想重新找一个地方，建一座居所，你觉得怎么样。” 从茱萸和商枝那里出来之后，顾姝妤便拉着杀生丸道。 木屋虽然不错，但毕竟地方太小，而且还是族长准备的，不知道是谁的房屋，不适合久住。 而且他们成亲总不能就住那个小木屋吧！ “随便。”杀生丸没有反对，虽然之后未必就会再回这个世界，但是她想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顾姝妤朝杀生丸笑了笑，两人走到高处眺望远方，寻找合心意的地址。 这个新的世界很大，还是根据顾姝妤的意识创造出来的，所以多少跟她的喜好相似。 不过片刻，就找到了合适的地方。 那里离欢都并不远。 那片被选为成亲地址的东湖，因为新世界形成而不断延伸，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俨然变成了一片蔚蓝的大海。 一座小海岛从海中拔地而起，面积不算小，海拔却挺高，孤零零的矗立在海中。 海岛四周都是悬崖，地势陡峭，新生的植物零星的扎根在悬崖之上，远远看去竟然也没有上海岛的路。 不过，这自然难不倒他们。 “你看那座海岛怎么样？”顾姝妤指着海中的海岛问杀生丸。 “可以。”杀生丸点点头，觉得确实不错，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 顾姝妤也满意了：“那我们过去看看？” “好。”杀生丸没有意见，带着顾姝妤飞向山峰。 山峰顶部地势平坦，好像专门为了他们修建居所准备的。 上面的树木不怎么多，还十分纤弱，是刚刚生长出来的。 倒不是什么稀有的品种，都是常见的树木。 顺应这个世界的时节，草木枯黄，只有应季的小花盛开。 两人转了一圈，顾姝妤思考着要建成什么样的庭院，杀生丸主打一个陪伴，什么都不想。 “欢都应该有专门建造房屋的妖吧？” 顾姝妤虽然兴致勃勃，但是很明显，在这里建造房屋，并不像自己空间中那样随着自己的心意生成。 但是若要像凡世间一样建造的话，就太浪费时间了。 欢都的房屋好像也不是这样出来，所以欢都一定有很厉害的工匠。 “建造房屋？” 蘼荼和连衣听见顾姝妤诉求有些诧异，但想想，那个小木屋确实太小了，作为临时居所还可以，但是长久居住的话就不太好了。 而且，两位大人成亲所用的屋子也不合适，不如新建造呢。 他们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欢都的房屋都是二长老住持建造的，他是杉树妖，他建造的房屋都很结实，我们都是找他老人家建造房屋的，大人若是需要直接去找二长老就可以了。”蘼荼想通了之后便建议道。 “二长老？”顾姝妤呢喃了一声，好像是一个白胡子老头，永远都睡眼惺忪的模样。 “那我去找他吧！” 蘼荼和连衣闻言，毫不犹豫的带路，这种事情老熟悉了。 “蘼荼，连衣，你们之后准备做些什么呢？”不可能继续困守欢都吧？顾姝妤想。 她完全不知道这段时间蘼荼的那些迷茫。 “魑梨大人和芟梦大人要去游历新世界，我和连衣准备跟着他们一起，我们要继承先生的事业，继续游历四方，记录所见所闻。” 不过一日的功夫，蘼荼和连衣便从云见先生逝去的悲伤中恢复过来，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终于不是为了别人而不断等待，而是随着自己的心意而活着。 “这样很好！”顾姝妤轻声道，神色温柔。 蘼荼和连衣相视一笑，虽然早就决定了，但是能得到大人的认同，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二长老的房屋建在欢都集市的最后方，周围还有别的很多建筑物，与他的面相不同，这是一个很喜欢热闹的妖怪。 “二长老！”蘼荼和连衣一起高声呼唤，小小的身躯，声音却极为洪亮。 让顾姝妤和杀生丸都不由得无语。 屋中，睡眼惺忪打着瞌睡的二长老，被这洪亮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在听出是蘼荼和连衣两小只的声音后，怒气冲冲的走出房间。 “蘼荼，连衣，你们两个是不是皮痒？看我……”二长老嘴中碎碎念着，然后在见到顾姝妤和杀生丸后熄了火。 “大人，杀生丸少爷？”二长老醒了醒神，疑惑的出声。 顾姝妤微微一笑，微微福身：“二长老，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了。” 杀生丸看了眼这个老头，没有说话。 二长老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反正我也没事，两位大人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可不认为，顾姝妤和杀生丸会无缘无故来找他，不过他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本领啊！ “是这样，我想建造一栋房屋，听蘼荼说您的手艺极好，便想请您帮忙，不知二长老是否有空？”顾姝妤说明来意。 二长老连忙点头：“有空有空！” 两位大人可是他们的恩人啊，别说建造房屋，就是让他变成房屋都行。 顾姝妤笑笑：“那就多谢二长老了！” “大人想要在哪里建造一座房屋啊？” 二长老也是干脆利落的性子，当即也不再耽误，直接询问起了房屋的选址。 “就在那边海中的小岛之上。”顾姝妤指了一下大致的方向。 在这里自然是看不到小岛的，于是顾姝妤几人便带着二长老来到小岛之上。 第232章 确实有点快! 二长老打量了一圈，觉得这里建造房屋极好，四面临海，山体也很结实，只要他们再加以稳固，不是什么灭世的灾难，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错，这里倒是个好地方，不知两位大人想要建成什么样的？” 顾姝妤想了想道：“这件事不急，等我今日做出模型出来给您，您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再帮我改进一下。” “好好。”二长老抚了抚长须又问道：“二位大人是准备把这里作为新房？” 顾姝妤和杀生丸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若是可以的话！” “好，我一定帮您好好建！”二长老欢喜的应下，心里发誓，一定要发挥出自己最出色的建造能力，为两位大人建造出最好的房屋。 顾姝妤再次道谢，这样建造的房屋也不必担心什么有害物质，需要通风散气许久才能入住。 不得不说，在某些地方，妖怪真的比人类方便太多了。 不过，人类自己靠数百年、千年创造出来的方法也很好。 每种生灵都有自己的活法。 之后顾姝妤便留在岛上开始准备制作模型。 这自然不是人类惯常制作的模型，而是依靠灵力凝聚的模型，比3d模型之类的要精细许多了。 只是两个人住的屋子，顾姝妤并没想过要建造得多么大。 所占据的面积是小岛的三分之一，靠近东边的海域，从屋中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小岛下的蔚蓝海洋。 房屋做成一个一进的院落，客厅，卧室、衣帽间、洗澡间一应俱全，还特意设计了一个温泉池。 所缺少的温泉来源便用一种妖植提供，整座院落的水流系统也是由这种妖植提供。 安置了这些后，留下的空余屋子只有一个，不过也基本不会有什么客人，倒是不用那么费心。 主屋的房屋是有两层，二楼主要用于居住。 因为不是常住，所以也不复杂。 院落中种植些许树木，假山之类的。 顾姝妤一边建造模型，一边询问杀生丸的意见，但杀生丸的态度很是随便。 顾姝妤也没有因此不征求他的意见，甚至还根据杀生丸宫殿的式样做了改动。 只不过这样的院落就不适合种植很大的植物了，只能在小岛上其他的地方下功夫。 作为建筑师，二长老没有离开，倒是在一边给了很多的建议。 最后院落的设计终于完成。 顾姝妤便开始打起了小岛的主意，总不能只顾房屋，不顾周围环境吧。 在离院落不远处的地方，顾姝妤种下了一株樱树。 这种子是杀生丸给的，是他院落里那种常年不败的樱树种子。 之后又陆陆续续在其他地方种下植物，有稀松平常的，也还有一些灵植和妖植，同时保证他们互不干涉。 “这样就好了。” 原本顾姝妤还想要设计一座桥，连通陆地的，但是被二长老制止了。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很多妖怪，来去也不是非要依靠桥，而且两位大人不在也不会有妖来这里的，没有必要。” 蘼荼和连衣也点点头。 顾姝妤想想有道理，便征求杀生丸的意见，对此杀生丸也是赞同的，他并不喜欢自己的住所，被别的生灵随意踏足。 他们在这里的时候更不希望被打扰。 顾姝妤便放弃了这个想法：“那好吧。” 准备好好大干的一场的二长老直接不回去了，他一定要在一天之内把房屋建造出来。 这样再做一些调整和装饰，三天之后两位大人也住得舒心。 “您现在就开始？”顾姝妤都被惊到了，倒是也不必这么赶。 “嗯，等房屋建成后，两位大人也可以对不满意的地方进行修改。”二长老点点头。 顾姝妤见二长老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也没有阻止。 “如果有需要我出手的地方，二长老直接说。” 二长老点点头，就开始动工了。 妖族修建的房屋的方式果然不同凡响，顾姝妤眼看着二长老的妖力不断蔓延开来，房屋的选址之上开始发生着改变。 房屋不断拔地而起，作为一个树妖，竟然还能生出石料的院墙，之后便是用杉木构成的房屋。 这自然不是一般的杉木，而是二长老本体化作的杉木。 顾姝妤沉默了半晌，才偏过身子对杀生丸道：“你说二长老这样用自己的本体做成木材，真的不会被薅秃吗？” 杀生丸瞥了二长老一眼才道：“这是他的天赋，木材自然取之不尽，而且还会因此不断提升妖力。” “这样啊，还真是不错的天赋呢，天生的建筑师！”顾姝妤深感佩服，都说人类的修炼方式五花八门，这妖怪的也不遑多让。 她自以为对妖怪也了解一些，但是世界之大，令人惊奇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杀生丸闻言，“嗯”一声，并没有做评价。 二长老果然越做越顺手，一天一夜不眠不休，愣是把院落完成了。 期间还根据顾姝妤的建议，修改了一些细节。 顾姝妤和杀生丸都没有离开，倒是难得的不困。 蘼荼和连衣倒是没有作陪，而是回了欢都给茱萸和商枝等人帮忙准备婚礼的事宜。 从小岛远远的看过去，还能看到在湖边小山坡上忙碌的人影。 顾姝妤看着这些不由得有些恍惚，有点莫名的不真实感。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但又很快。 她和杀生丸相识好像就在昨日，但好像又过去了好久。 按她身上的时间来算确实过去了好久了。 而他们从山海城出来之后，零零散散一算都要有三个月了。 几乎就像眨眼的功夫罢了。 “在想什么？”杀生丸见顾姝妤看着大海一脸恍惚，不由得出声询问。 顾姝妤回神：“嗯，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杀生丸闻言有些沉默，他也有这种感觉，之前的他不会去在乎时间的流逝。 妖的生命漫长，即便会有尽头，但是千年万年还是有的。 这区区几年确实不值得在意。 但是现在他却分外的在意，时间那么短，每时每刻都想要珍惜。 “确实有点快！” 顾姝妤听杀生丸难得对时间感叹，笑了笑，觉得这些事情就是庸人自扰。 “两位大人，您们看看这样可以了吗？”二长老终于停下手，一脸笑意。 显然，他对自己的杰作还是很满意的。 第233章 我的花不好看? 顾姝妤和杀生丸也没再多想，看了一遍房屋，都感觉很满意。 房屋既然出来了，那便开始安置家具吧！ 这些二长老也能插得上手，在顾姝妤的解说下，家具也逐渐齐全。 顾姝妤又在屋中种下提供水的妖植，还有另外一些想要的植物。 沐浴的地方做成两种样式，一种是淋浴，另一种就是温泉了。 温泉自然只能安置在一楼，淋浴则安置在卧室中。 院落中摆放了一个鱼缸，种了几株睡莲，还有几尾锦鲤。 这些都是不需要长期打理的，不然他们要是走了还不得被霍霍死了。 那株被顾姝妤从树屋留存下来的仙人球也有了归宿，安置在书房的书案上，有着顾姝妤的灵力护持，它依旧健康的活着。 只不过，依旧是老样子，不会生长也不会死去，时间在它身上停滞。 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之后那些被褥、窗帘之类的就不用二长老的了。 顾姝妤自己就有很多，因为即将到来的喜事，顾姝妤特意换了喜庆的布置，窗帘之类的就用杀生丸送的布料，这样既好看又能保存长久。 顾姝妤拉着杀生丸乐此不疲的布置着新的小屋。 二长老在确定自己没有用武之地后，便也离开了。 等顾姝妤终于把院落和小岛都布置了一遍后，迎来了第一波客人。 “倒是耳目一新，以后可以借鉴借鉴。”魑梨站在小院里一脸清冷，口中的话却一点也不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模样。 顾姝妤没有泡茶，而是送上了蜂蜜做成的饮品。 虽然她的厨艺一言难尽，上不了桌，但制作饮品这方面，她还是拿得出手的。 “你要是喜欢就找二长老，他那里知道建造的细节。”顾姝妤倒是不在意别人和她做相像的院落。 魑梨饮了一口饮品，显然很满意，虽然她的妖力依旧没有恢复，但也不是一点都没有，日常生活还是可以的。 听见顾姝妤这样说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芟梦依旧化作小童的模样，但记忆完整，倒是没有小孩子的懵懂，带着成年人的沉稳。 此时他恭敬的站在一边，对顾姝妤深深一揖：“顾小姐，我今日是来道谢的，也是来道歉的。 感谢顾先生和顾小姐，我这条命才能勉强留下，山海城的生灵也能留存，还要感谢顾小姐相救魑梨。 但因为我，给您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险些葬送了顾先生和顾小姐的生命。” 顾姝妤没有避开，这本来就是她能承受的。 在这场纠葛之中，芟梦的存在真是不能轻易抹消。 因为他的存在，给小叔争取了一些时间，他曾不遗余力的帮助过小叔。 而之后又对顾姝妤等人出手，帮着薛清齐助纣为虐，给众人带来不小的麻烦。 最终也是因为他的存在，顾姝妤才可以轻易的抹去魑梨的负面情绪。 芟梦恢复记忆，自然记起了顾隐和顾姝妤在山海城的惨烈，无论他们二人的算计是什么，这其中都有他的一部分责任。 所以芟梦一直都很愧疚。 “只要顾小姐需要，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芟梦弯着身子，没有起身。 顾姝妤轻叹一口气：“事情都过去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至于以后有需要，我也不会客气。” 她并没有表示原谅，也没有责怪，如她所言，都没有意义了。 芟梦闻言起身，然后又对杀生丸一揖：“之前多有得罪。” 杀生丸神色平淡，倒也不在意这件事情，这只是用各自的方式战斗罢了，没有道理就要道歉。 只不过对于芟梦蛊惑顾姝妤献祭一事，他还是很介意的，即便知道那只是顾姝妤的将计就计的算计，但对芟梦他还是很不喜的。 所以杀生丸也没说什么。 顾姝妤也没有替杀生丸和芟梦解释。 芟梦自然也不会勉强杀生丸宽恕自己。 道不道歉是自己的事情，原不原谅又是对方事情。 没有道理他道歉了，对方就非要原谅。 魑梨在一旁看着，也没有制止芟梦的动作。 他们是相依相伴多年的好友，但好友犯了错也不会阻止他请罪。 “你们俩成亲，家中长辈知道吗？比如顾先生。”等芟梦说完自己的事，魑梨反而问起了顾姝妤和杀生丸的亲事。 杀生丸没有说什么，这种事情，自然也不会是他擅作主张，或者说这种方式是阿九默许的。 而自己的母亲，在顾姝妤在妖族的时候就已经认同了她的身份。 顾姝妤笑笑：“我其实没有和小叔正式见过面，自然没有提这件事，但其余的长辈也没有不同意。” 魑梨闻言神色未变，好像是随口询问一句，结果是什么不重要。 活了那么多年，什么事情没有见过，人妖相恋也不稀奇。 有好有坏，但最好的也就是人类寿终正寝，然后妖族继续存活在世间，度过千万年的孤独岁月。 至于坏的，五花八门，说不清。 不知是不是因为生命漫长，妖大多都长情。 他们不像人类，要不断赶路，力求在短暂的生命里完成很多很多事。 不过魑梨没有说这样扫兴的事情，看了院子和小岛，喝了水便带着芟梦走了。 临走之时，还准备用自己的本体梨花，给顾姝妤的院落添砖加瓦，但被顾姝妤严词拒绝了。 魑梨有些疑惑：“我的花不好看？” 顾姝妤嘴角微微抽搐，这是好不好看的问题？ 给即将成亲的人送梨花，真的好吗？ 即便顾姝妤不怎么相信这些，但还是不想要。 于是顾姝妤温柔的笑道：“挺好看的，但是我们都不喜欢。” 魑梨难得蹙了蹙眉，将梨花收回来，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杀生丸看着顾姝妤的神色有些莫名，之前顾姝妤好像也挺喜欢梨花的，怎么现在又不喜欢了？ 顾姝妤没解释，这种事情想必解释了杀生丸也不会在意。 …… 时间过得很快，在顾姝妤的小岛彻底完工后，他们成亲的日子也到来了。 他们二人首先要在他们的新家这边换好衣服，等到黄昏的时候才出发到山坡之上，接受众人的祝福，然后再被众人送回家中。 之后众人回到欢都宴饮，他们就留在家中，度过属于他们的新婚之夜。 量身定做的婚服极美，上面的刺绣不一样。 顾姝妤的刺绣以百花为主，而杀生丸的则以祥云为主。 虽然图案不一样，但是一眼便能看出两套婚服是一对的。 第234章 阿妤，走吧! 今日顾姝妤花心思做了装扮，茱萸和连衣在一旁准备帮忙，但后来发现帮不上忙。 不过能作陪也是好的。 一身红衣如火，头上盘了繁复的发髻，饰品也是一整套的，样式依旧是海棠花，以红宝石和金为主材料。 这倒不是专门为婚礼准备，是顾姝妤在过去的某一天，突发奇想打造的，今日用到这里也是极为相配。 “好美的新娘子啊！”茱萸忍不住赞叹，虽然顾姝妤平常也穿红衣，但毕竟没有这样隆重的装扮。 此时上了妆，着装而出，面容精致秀丽，红衣如火，眼角的泪痣更显娇艳。 便是自持美貌的茱萸也不由得赞叹。 顾姝妤闻言嫣然一笑，更显风姿绝世。 “谢谢夸奖。”声音轻柔动听。 茱萸微微一愣，接着在心里赞叹，这样美丽无双的容貌，还有那强到逆天的实力，也不怪杀生丸那样妖力强大的大妖为她倾心。 即便身为女子的自己，都忍不住为此恍神。 “大人好美啊！”连衣也在一边化作小迷妹，一脸的“痴汉”。 顾姝妤素白的手指轻点连衣的脑袋，笑道：“也谢谢连衣夸奖。” 连衣的兔耳朵都羞红了，双手捂着脸不好意思的低头。 茱萸在一旁捂嘴轻笑，这位大人真是男女通吃啊，真想看看一会儿杀生丸少爷见到大人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呢！ 顾姝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晃神，感觉有点不真实。 她似乎好久没有这样看自己了，容貌没有什么变化，但似乎又变了很多。 岁月赋予生灵的，不单单只是容颜的变化。 天色渐晚，依旧是火红的晚霞，为大地铺上喜庆的色彩。 “大人，时间差不多了。”茱萸看了一眼天色，提醒道。 顾姝妤点点头，那就走吧。 杀生丸那边应该早就好了，毕竟不需要打理头发。 果然，出了房间，就见杀生丸和商枝、蘼荼都在院落里等候了。 主卧这边让给了顾姝妤换衣服，杀生丸便去了另一间屋子。 出了房间，顾姝妤一低头便看见了杀生丸的身影。 她的眼里划过惊艳，她从来不知道穿红衣的杀生丸会这样好看。 火红的衣服包裹着他修长的身体，流走的云纹似乎有生命般游动，五蕴蛟绡的颜色鲜艳，更加衬得杀生丸的面容如冰雪般清俊。 一头银发柔顺的落在红色的衣服上，冰雪般俊美的面容在此时染上了一抹艳丽。 着实诱人至极。 顾姝妤反倒有点遗憾了，这样颜色的衣服就做了一套，她当时怎么不多做几套呢？ 杀生丸的眼神自然也锁定了顾姝妤，眼神炙热而深情。 即便他不在意容貌，但此时一身婚服的顾姝妤，让他直面了容貌的暴击。 这样的顾姝妤，让他忍不住想把她藏起来，不愿意让任何人瞧见，让她的美只为他一人绽放。 两人看着彼此，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眼中是对对方的惊艳，还有浓郁的情感。 茱萸和商枝对视一眼，眼中划过笑意，夫妻二人默契的没有出声打扰。 都是刚成亲的，自然能理解。 最终还是顾姝妤和杀生丸回过神来。 杀生丸朝着顾姝妤伸出手：“阿妤，走吧！” 顾姝妤脸上绽出一抹笑容，转身从楼梯一步步走下，走向院中的杀生丸。 等终于握上杀生丸的手，顾姝妤才久违的感到了一丝羞涩，但也没有扭捏，大大方方的握手。 两人相携而行，走在最前方，蘼荼和连衣随后，茱萸和商枝在最后。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顾姝妤和杀生丸飞身落到海边的山坡之下。 众妖见状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 经过这些事情，顾姝妤和杀生丸在欢都众妖的眼中的地位空前强大。 他们都很开心能见证两人的婚礼。 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们寻找到了自己觉得最美的鲜花，寻找的距离甚至已经涉及了新形成的世界了。 此时他们见到如神仙眷侣般相携而来的两人，都不由得赞叹，这是他们见过的最美丽的新人。 顾姝妤和杀生丸对视一眼，眼中笑意弥漫，其中是化也化不开的感情。 杀生丸的神色终于柔和下来，多了惯常不见的温柔。 两人在众妖的瞩目下一步步朝着山顶走去。 山坡上浅紫色的小花在夜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坡。 彼此紧握的双手传递着炙热的温度。 终于走到山顶，族长和长老们站在山顶等待，都是满脸笑意，他们都为能主持顾姝妤和杀生丸的婚礼而由衷的骄傲。 而原本说有事没事别打扰他休养的风华，此时也站在长老们中间，他抱着手看着顾姝妤满脸笑容。 比起别人，作为剑灵的风华更加不在意世俗，对着这个看着长大的小丫头，他的包容度更是超前的大。 只要这件事情，不会影响到顾姝妤和顾家，顾姝妤便是把天捅了，他都毫不犹豫的支持，何况只是和异界的妖怪小子成个亲嘛。 而且看两人的样子，都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作为“唯一”的见证人，说不得还能回去和老顾嘚瑟一番呢。 等顾姝妤和杀生丸走到山顶时，族长和长老们都为其簪花。 顾姝妤倒是没有不习惯，欣然接受。 杀生丸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但是想着今天的日子也忍了。 风华也凑了个热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顾姝妤的空间中薅了两朵开得正艳的海棠，给两人簪上。 要不是场合不对，顾姝妤都想翻个白眼了，但凡走点心，也不会从她空间里拿花出来。 “天地为证，日月为媒，风雨不弃，日月不离，千秋百炼，携手永世。” 依旧是同样的祝福语，这一次听在顾姝妤和杀生丸的耳中却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婚礼，也是对自己的祝福。 红色的蔷薇花瓣从空中落下，为这场婚礼添上浓烈的色彩。 顾姝妤和杀生丸走到一边，等着众妖送上鲜花。 各种绚丽多彩的鲜花堆满花架，他们很有秩序的上前，一一祝福。 顾姝妤很自然的拉着杀生丸道谢，还好欢都的妖并不是很多。 蘼荼和连衣排在最后，怀中抱着不知道从哪里采来的红色小花，笑容满面。 两人放下花后来到顾姝妤和杀生丸身前，双手交握在胸前齐声道：“祝两位大人白首永偕，桂馥兰馨，一愿琴瑟永谐，二愿清辉不剪，三愿人长久白首不相离。” 顾姝妤和杀生丸对视一眼，眼中划过笑意。 “多谢！” “多谢！” 两人异口同声，对两小只，他们都很喜欢。 第235章 秋夜，风月无边 说完后，蘼荼和连衣走到两人身后站好，和他们一起的依旧是茱萸和商枝。 无数的荧光从山坡升起，这些荧光就是众人的祝福所化。 荧光之下，一对身着红色婚服的新人相视而笑，眼中是对方的情谊，容不下别人。 礼仪已经完成，如今就该回去了。 从未放开手的两人再次走下山坡，众妖随后跟上。 与茱萸和商枝不同的是，还要飞越半片海域。 顾姝妤和杀生丸在最前方，身后是欢都众妖，荧光在他们身侧飞舞。 海水随着夜风散开一圈圈涟漪，映照着上空的荧光，光碎了一片。 新建的院落挂着喜庆的灯笼，此时都亮了起来，照出一片暖光。 院门大开，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顾姝妤和杀生丸双双走进院门，众妖并没有再跟。 茱萸和商枝上前将门合上，然后和众妖离开小岛。 他们会回到集市上继续宴饮，今晚没人会来打扰新人。 院落很安静，顾姝妤和杀生丸双手紧握，也没有管外面的动静，直接回了卧室。 房间大多都是顾姝妤布置的，床是宽大的架子床，上面挂着红色刺绣百花的床帘。 窗边是梳妆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陪我喝一杯？”进屋关好门，顾姝妤便坐在桌前，笑着朝杀生丸道。 杀生丸看向顾姝妤，眼神中带着疑惑：“现在？” 顾姝妤点头，眼神无比纯洁：“是啊！” 经过上次的事情，杀生丸是不怎么愿意碰酒的，但新婚夜陪顾姝妤喝一杯也无妨。 “可以，但不喝上次那种。” “这是自然。”顾姝妤没半点犹豫，谁会在新婚夜，明知道对方会醉的情况下，还给夫君喝烈酒。 只有不愿意成亲的人，才会干出这种事情吧！ 顾姝妤拎出一小坛子酒，酒坛很普通，只是人类寻常使用的瓷坛，坛上雕了精美的花纹。 酒封得很严实，在此之前没有开坛过。 顾姝妤看着酒坛，眼神温柔，又带着些许怀念之色。 “这酒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杀生丸察觉顾姝妤的情绪波动，目光转向酒坛。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是我爸爸酿的酒。”顾姝妤笑了笑，揭开酒封，醇厚的酒香从坛中溢出，弥漫整个房间。 杀生丸微微一愣，阿妤的父亲？ 所以还是有特殊的意义的！ 顾姝妤倒是没有多说，取出两只小杯子斟满美酒。 然后将酒坛重新封好，收了起来。 这可是她从苏老师处偷来的，世间只此一坛，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讲，都比其他那些灵酒之类的珍贵多了。 顾姝妤将其中一杯酒递给杀生丸，自己则拿起了另一杯酒，人相依而坐。 “我们那里，古时男女成婚都会饮一杯合卺酒，我好酒，就全了这一礼吧！”顾姝妤用杯子轻轻撞了一下杀生丸的杯子。 “干杯！” 杀生丸低头看杯中酒，酒液色泽明亮，顾姝妤找他喝酒并非临时起意，这种礼仪倒是不错。 二人一同饮尽杯中酒，酒味醇厚爽口，回味无穷。 并没有灵酒和妖果酒好喝，但却有一番独特的滋味。 杀生丸并不好酒，但却觉得这酒极好。 一低头就发现顾姝妤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眼中带着好奇。 “怎么了？” 顾姝妤笑着直起身，眼神清明，声音如常，看来没醉：“怕你醉了。” 杀生丸微微挑眉，顺手将酒杯放回桌上，伸手将笑靥如花的姑娘揽进怀里，低头便噙住那抹娇嫩的红。 温软湿润的触感，舌尖是浓烈的酒香，彼此缠绵。 顾姝妤也没反抗，闭上眼睛享受此刻温存。 良久，杀生丸才从顾姝妤的唇上离开，红唇鲜艳，倒是比上了口脂还要艳丽。 顾姝妤喘息着靠在杀生丸怀里，眼神微微迷离，带着水雾，眼角的泪痣晶莹，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负一番。 “感觉出来醉没醉了吗？”杀生丸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轻声问道。 声音温柔，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 顾姝妤耳尖一烫，这声音过于诱人了，让她忍不住想要直接扑倒。 “阿妤？”见顾姝妤没有回答，杀生丸难得追问。 顾姝妤闻言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伸手搂住杀生丸的脖子道：“杀生丸少爷神勇威武，怎么会因为一杯酒就醉倒呢，是小女子误会您了，望您多多海涵。” 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真诚的话。 杀生丸瞳孔一缩，看着眼前这娇艳无双的容颜，轻笑一声，重新低下头。 没有想象中的温软，一只素白的手挡住了他的唇。 杀生丸看向顾姝妤，琥珀色的眸子中带着一丝危险。 “夫人这是做什么？” 顾姝妤听杀生丸喊她夫人，有些想笑，也笑了出来：“郎君不要着急，夜还很长，且先等小女子卸去妆容钗环。” 杀生丸看向顾姝妤头上繁复的发髻，穿插其间的发饰还有鲜花，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去吧。” 这样的头发他可不会卸，言罢，便放开顾姝妤。 顾姝妤没有马上离开，笑着在他唇角落下一吻，然后走到梳妆台前，将头上的钗环一一取下，发髻散开，柔顺的垂在身后。 杀生丸深吸一口气，坐在她身后看着她，那被阻挠的不悦也消散。 这明明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但身在其中，却觉得很有趣。 顾姝妤转过头，就对上他的双眸，她笑了一下：“你过来一下。” 红衣艳丽，青丝披散，温柔中带着难掩的魅惑。 杀生丸没有犹豫，走到顾姝妤身边，手划过柔顺的青丝。 “怎么了？” 顾姝妤屁股挪了挪，空出一点位置，拉着杀生丸坐下。 “你低一下头。”杀生丸身形高大，即便坐下也比顾姝妤高上许多。 杀生丸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依旧乖乖的低头。 顾姝妤伸手将他头上的花都取下，动作温柔。 杀生丸闻着近在咫尺的女儿香，混着已经淡去的酒香，眼底温柔，还掺杂着浓重的情欲。 “可以了。”顾姝妤的手顺着银发滑下，指尖掐诀，两道清洁术分别落在两人身上，然后顺势搂住杀生丸的脖子，温软的唇吻上他微凉的唇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郎君莫要辜负了。”轻柔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在杀生丸的耳边落下。 杀生丸眼底划过笑意，伸手将怀中的柔弱无骨的娇躯紧紧抱住，热情的回应着对方的柔情。 许久，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杀生丸伸手一勾，将人横抱着走向床。 红色的床帏落下，遮住一室春光。 天空星辰闪烁，海浪随着风一次次拍向岸边。 第236章 离别的开始 翌日，天光大亮，秋日正午的阳光热烈，热闹了一夜的欢都此时一片寂静。 灯笼亮了一夜的小院中。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双鸟儿，在窗边互相整理着羽毛，时不时发出啾啾声。 顾姝妤翻了个身，然后嘶了一声，浑身酸痛，比跑个一千米还疲累。 妖怪，真是恐怖如斯！ 那么多人制止人妖相恋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一个修行之人尚且消受不住，别说那些身娇体软的柔弱美人了。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才慢悠悠的睁眼。 屋外的光投射进来，床幔内投射出红色的光，温暖暧昧。 肌理分明的炙热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一只有力的手落在腰间，将她牢牢拥在怀里。 “醒了？”手的主人轻轻问道，声音低沉中带着点沙哑，满是餍足。 顾姝妤轻轻“嗯”了一声，也没再说话，安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时刻。 杀生丸轻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令人沉醉的魔力。 他放在顾姝妤腰间的手，轻柔地揉捏着那细腻的肌肤，掌心炙热。 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色，接着手掌微微收紧，将顾姝妤搂得更紧一些。 原本紧闭双眼、享受着温柔时光的顾姝妤蓦然睁开眼睛，挣扎着想从杀生丸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但腰间的手牢牢的禁锢着她，让她完全挣脱不了。 于是只能回头瞪向杀生丸，那张在昏暗环境中更显俊美的脸，就那样在眼前放大。 “杀生丸，你别太过分了！” 然而，杀生丸并没有松开手，反而低头看着越发娇美动人的女子，眼神深邃而炽热。 身体的反应不可忽略。 顾姝妤咽了咽口水，放软的语气：“杀生丸，我好累。” 杀生丸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动。 顾姝妤再怎么强也是人类，身体娇弱，不能太过折腾。 毕竟昨晚她哭得挺可怜的。 “嗯，累就继续睡会儿吧。”说罢，杀生丸便翻身平躺着，没再看顾姝妤，免得失控。 顾姝妤松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等到傍晚的时候，两人才从床上起来，天边红霞漫天。 顾姝妤穿着宽松的广袖长衫，伏在窗边，头发随意披散着，几缕在胸前滑落。 窗外风景正好，海水被染上了薄薄的红，细碎的光芒在海中游荡。 “很喜欢这里？”杀生丸也穿着宽松的衣服，从身后抱住顾姝妤，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确实很喜欢。”顾姝妤乖乖的窝在温暖的怀抱中，眼底溢满笑意。 真想时间永远停在这里。 “杀生丸，我们去周游世界吧！”顾姝妤心血来潮的提议。 杀生丸闻言微微一愣，便反应过来：“你是想看看这个新世界？” 顾姝妤转过身，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道：“对呀，就当去度蜜月了，好不好？” 杀生丸还真不知道度蜜月的意思，毕竟在黄泉也接触不到这种事情。 不过，听着应该是件不错的事情。 这个由他和顾姝妤亲手创造的新世界，他还是愿意看看的。 “好，你想什么时候开始？” 顾姝妤料定杀生丸不会拒绝，闻言还是很开心：“也不着急，慢慢来，想必今天之后欢都的妖怪很多都会离开，去探索全新的世界，但我们不和他们一起。” 杀生丸自然也不愿意别人打扰他们，当即应道：“好。” 就在此时，岛上出现了别人的气息。 两人感知敏锐，第一时间察觉了。 “出去看看。”顾姝妤提议，那气息应该是魑梨、芟梦、蘼荼和连衣。 此时上门估计也是有事情说，不然谁也不会在今天来打扰他们。 “嗯。”杀生丸放开顾姝妤，眼中有些不悦，觉得外面几人真是碍眼。 顾姝妤握着杀生丸的手，朝他安抚一笑。 两人换了衣服，走到院中打开门，就见魑梨等人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见他们开门都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出来了？” 四人异口同声，这院子被顾姝妤下了禁制，他们在外面是感应不到里面的气息变动的。 顾姝妤都无语了：“你们上门难道不是来找我们的？” 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几人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彼此。 他们也不想在这种时候上门打扰啊，所以只是准备偷偷在门外放下信件告别的。 “大人，我们没想打扰您们的。”蘼荼挠了挠头笑道，连衣在一旁点头。 芟梦倒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魑梨面色清冷，还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模样，还打量了一圈这对新婚夫妻。 让杀生丸瞬间冷了脸。 顾姝妤轻笑一声：“进来吧。” 魑梨毫不客气的进门，其余人也跟上。 顾姝妤给他们泡了茶才道：“你们准备离开了？” “大人怎么知道？”蘼荼和连衣惊讶的开口。 “只差没在脸上写我们是来道别的这几个字了。”顾姝妤没好气道：“现在就走？” “是的。”蘼荼点点头，眼中满是不舍。 “大人，杀生丸少爷，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蘼荼很喜欢顾姝妤和杀生丸，想着这次离别后就不会再见，悲愁涌上心头。 顾姝妤看他那小可怜样儿，心疼的摸摸他。 “看缘分吧，如果有缘还会再见的。” 但很大可能是不会再见了。 等他们出去后，这个世界也会从另一个世界剥离开去。 蘼荼早有这种觉悟，但还是忍不住，上前抱着顾姝妤的手哇的就哭出来了，声音洪亮，穿透整个院落。 “大人，我会一直记得你们的。” 连衣和芟梦也在一旁抹眼泪，魑梨则有点不耐烦。 她就是不想面对这种场面才打算悄悄的走的，没想到还是没成功。 杀生丸皱着眉头忍耐了片刻，最终忍无可忍，一把揪住蘼荼的兔耳朵拎了起来。 “闭嘴。”口中冷冷吐出两个字。 蘼荼吓得瞬间消音，双手捂着嘴，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杀生丸。 但并没有激起杀生丸的爱心，反而直接把他丢进芟梦的怀里。 顾姝妤在一旁无奈至极，只好安慰道：“别伤心，即便无法再相见，只要我们都开心，就没什么值得悲伤的。” 蘼荼点点头，没敢再哭。 最后以四人被杀生丸赶出小院，作为这一场离别的终点。 第237章 邪见是只爱哭的小妖怪 魑梨几人在那日离开小院就离开了欢都。 之后几日，欢都的妖怪们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他们都来和顾姝妤二人道别了。 顾姝妤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难得的涌上一些愁绪。 人生就是一个相遇又离别的过程，和同样的人相知相别，和不同的人见面又离开，周而复始，反反复复。 有些东西的存在确实是一种仁慈。 在魑梨他们离开的第三天，顾姝妤和杀生丸也启程了。 顾姝妤从角落里把风华扒拉出来，安放回空间，让他好好休息。 小岛和小院四周都布了阵法，不让它受到破坏。 云见先生留下的书楼，顾姝妤没有带走，里面的内容她已经记在心里了，这里的书就留给这个世界吧。 至此，欢都城只剩下了一些年迈的、不愿意动弹的妖怪。 族长和长老们也留下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里，也许有一天他们会想着离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现在他们还想守在这里。 顾姝妤和杀生丸前去告别的时候，几个老头老泪纵横，要不是杀生丸在一旁冷着脸看着，他们都要拥抱告别了。 时光匆匆，顾姝妤和杀生丸一起走过了这个世界的很多地方。 看山川河流，草木精魄。 这个世界开始有无数的生灵开始生长，他们都拼命在这个世界给自己找一席之地，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得很热闹。 说来好笑，他们游历的这段时间，还真是没有碰到任何从欢都离开的人。 可能是这个世界太大了，也可能是缘分不够吧。 等他们再次回到欢都，这里已经被大雪覆盖，整个世界都是洁净的白。 凛冬也依旧美得动人。 “好香啊！我的梅花都开了呢！”推开小院的门，一股冰雪般的香扑面而来。 之前被顾姝妤种在墙角的白梅开得正好，一眼看去还真分不清是雪还是花。 顾姝妤拉着杀生丸走到梅花树下，梅香更加清晰了。 两人都穿着青色的衣袍，顾姝妤身上罩了一件斗篷，毛茸茸的领边衬得她肌肤如雪。 “不是冷吗？进屋吧！”杀生丸将她空着的手也包裹进掌中，把暖意传递过去。 顾姝妤一脸笑眯眯：“现在也不是那么冷了呢。” 杀生丸无奈，将她拥在怀中，让她看梅花看个够。 这段时间的游历，两人越发的亲密，心意相通，有时不必多言，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意。 不一会儿，雪又开始下了。 两人便进屋，舒舒服服泡了一会儿温泉，期间少不得一番纠缠。 雪越来越大，天边一片乌沉沉的。 海面依旧平静，没有被雪冻住，雪花落进海面寂静无声，大海悄然的包容着它们。 顾姝妤在一楼大厅支了一个小火炉，烫了一壶好酒，悠闲的赏起了雪。 院中莲花已经枯萎，缸里的水却没有结冰，锦鲤愉快的水中游动。 “明天就离开吧！”杀生丸自然的接过顾姝妤倒的酒，这只是普通的灵酒，他喝了也不会醉。 自从新婚夜之后，他还是会时不时陪着顾姝妤喝一点，但不多。 顾姝妤眯着眼饮下杯中酒才道：“好啊！” 这段时间虽然过得很开心，但毕竟太过舒适了，刀都要生锈了。 这样的生活很快乐，但是对于一个追求力量与霸道之路的大妖来说，这样的生活太平静了。 一点提升实力的空间都没有。 他需要战斗和危险。 杀生丸抚了抚顾姝妤的头发，都很了解彼此，不必多言。 “以后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嗯呢。”顾姝妤点点头，继续倒酒，就这样悠闲的度过一个下午，晚间早早便睡下。 翌日，天才刚亮，两人便离开了小院。 天已经晴了，昨晚的雪很大，后半夜才停了，现在外面的积雪又厚了几层。 小院的院门重新关闭，不知何时才会重新迎来他们的主人。 顾姝妤和杀生丸并没有和族长他们打招呼，直接就离开了。 告别这种事情，一次就足够了。 摆着蘑菇石灯的甬道还在，灯依旧明亮。 二人相携向前，身后的甬道逐渐消弭，这条路也不再存在。 杀生丸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顾姝妤，明白她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 再回来的话也想必也实现不了了。 石门洞开，温暖清新的气息从门外传来。 门内已经一片黑暗，门外春意融融。 “走吧。”杀生丸握着顾姝妤的手，毅然踏了出去。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愁绪都消散，接着深吸一口气，青草的气息将一切都填满。 “每次转换世界，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杀生丸也有此感，淡淡“嗯”了一声。 蘑菇石像逐渐缩小，最后缓缓消散，山谷的阵法也在此刻消解。 这里重新变得和这个世界一样了。 从顾隐开始，由顾姝妤结束，这样没什么不好。 …… 一条长河河水汹涌，雾气在四周弥漫，隔着远了便看不清景物。 从欢都离开的顾姝妤和杀生丸二人，沿着河缓慢前行。 杀生丸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装扮，白衣铠甲，腰间配着春山和天生牙，面容清冷。 顾姝妤换了一身轻薄春裳，浅青色的上衣，白色印花的齐胸长裙，同色的披帛挽在手间。 一头青丝用一只海棠花银簪绾成一个简单的丸子头，简单清新。 “我觉得邪见见到你一定会哭，毕竟他从来没有和你分开过这么久。” 他们还是准备先去枫婆婆的村子找一下邪见和铃，那么久不见，两小只估计很想念他们呢。 还没见面，顾姝妤就已经能预想到那个场景了。 比起铃，邪见这个小妖怪更爱哭，心灵也挺脆弱的。 “哼，他敢，我把他舌头拔了。”杀生丸对小妖怪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 顾姝妤笑笑，她就不信他舍得，每次说得再狠，最多也就揍几拳。 突然，两人脚步一顿，然后同时转头看向河面上的天空。 那里一道身影在云雾间若隐若现，然后径直从空中栽了下来。 “那是……？”顾姝妤觉得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是谁。 “神乐。”杀生丸倒是认出来了，但没在意，转过头道：“不要管她。” 话音落下，巨大的落水声响起，神乐一头栽进了河中。 顾姝妤倒吸一口凉气，她可是瞧清楚了，那可是脸朝下的姿势啊。 也亏得是妖怪，不然非得砸成肉饼不可。 不过…… 第238章 小姑娘，那么好奇吗? “她好像受伤了。”顾姝妤指着顺着河流飘下来的神乐，远远看去，能看到她裸露着上身，背部有一个巨大的洞。 那样的伤不知道能不能活。 杀生丸看都没看一眼：“走了。” 眼看着神乐要被冲走，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手一挥，白色的披帛飞出瞬间缠住神乐的腰。 一个用力，神乐便被拉了上来，顾姝妤飞身接住她，顺便取出一件外套遮在她身前。 杀生丸冷淡的站在一边，由着顾姝妤救人，视线也没有落在神乐身上，而是看着不断流淌的河水。 “应该还能活。”顾姝妤抱着神乐蹲在地上，打量了一下伤口，都露出里面血淋淋的内脏了，不过身上倒是没有死气。 只是依旧没有心脏。 杀生丸冷哼一声：“这种伤害不至于杀死她。” 神乐是奈落的分身，自然也具备了奈落的一些属性，恢复能力惊人。 况且心脏不在，能不至于死去。 果然，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那巨大的洞便开始愈合，最终没留下半点痕迹，只看得到背上一个漆黑的蜘蛛图案。 顾姝妤第一次见，还有点好奇。 这想必就是鬼蜘蛛的执念吧，即便只是奈落的分身，身上的蜘蛛纹路依旧不可磨灭。 “这伤好像不是犬夜叉他们动的手，也不是奈落，到底是谁，能把她伤成这样？” 顾姝妤打量蜘蛛图案的同时还不忘念叨。 “谁知道。”杀生丸自然也不会知道，上面的气息是一种陌生的妖怪。 “小姑娘，那么好奇吗？”神乐醒了过来，捂着胸口的衣服轻笑一声，缓缓从顾姝妤怀中起来。 顾姝妤眉眼一弯，瞬间觉得神乐比之前可爱多了，竟然喊她小姑娘唉！ “是挺好奇的。” 神乐这才看向顾姝妤，微微一愣，她自然记得顾姝妤，虽然只是见了两次。 先不提她一直跟在杀生丸身边，就是她那强悍的实力也让人见之不忘。 神乐没说话，而是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杀生丸，嘴角勾起一抹笑。 “杀生丸，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死在阴阳两界交界处了，连左手都长出来了呢。” 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杀生丸冷哼一声，没说话。 顾姝妤眨了眨眼，似有所觉，笑了笑没说话。 神乐这才回头看向顾姝妤，似乎发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抹情绪，飞快被掩藏。 “我是被一只名叫御灵丸的妖怪所伤，它是奈落制造出来的，用来保护赤子的怪物。” 神乐倒是和顾姝妤认真解释了起来。 顾姝妤离开这个世界有点久，即便听杀生丸说了一些，但依旧有点分不清谁是谁。 不过杀生丸应该能听懂。 人家也未必完全是说给她听的。 “赤子？”话虽如此，自己的好奇心还是要靠自己来满足的。 “奈落的心脏，奈落被杀那么多次还不死，就是因为心脏在别的地方。”神乐没有不耐烦，很干脆的说了。 顾姝妤点头表示了解：“那你被安放奈落心脏的御灵丸所伤，是因为你想毁了心脏？” 顾姝妤一针见血，神乐冷哼一声，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是啊，没成功，差点死了，可惜我的心脏在奈落手中，所以受了这样重的伤也没有死，我倒是该感谢奈落了。” 神乐语气嘲讽，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愤恨。 “如果你所说的是真的，那么你想毁了奈落心脏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杀生丸此时才淡淡插了一句。 顾姝妤也点头：“你的心脏在奈落手里，他是不会放过你的，现在不杀你估计是你还有利用价值。” 神乐也反应过来，有些自嘲，接着无奈的笑笑。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块碧色晶体。 “奈落从一个叫岳山人的妖怪那里，得到了一块可以隐藏妖气的不妖壁，给了赤子。 这是那妖怪的妖气结晶，在接近不妖壁的时候就会褪色，从而找到奈落的心脏。” 说完，神乐便将妖气结晶分为两份，一份扔给顾姝妤。 顾姝妤精准的接下，打量了一眼手中的晶体。 神乐还在继续说：“之前我进入御灵丸的寺庙的时候，就发生了褪色的现象，所以我便确定了御灵丸就是奈落用来保护心脏的人。” 等她说完，杀生丸才冷声道：“神乐，你是想利用我们杀了奈落？” 神乐也不掩饰，看着杀生丸道：“无论是身手还是妖力，都没人比你更强，何况还有这小姑娘在你旁边，她的实力可不弱。” 杀生丸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顾姝妤见她又是夸杀生丸，又是喊自己小姑娘，心情超级好，于是好心建议道。 “但消灭奈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要不要先想方法自保呢？可是心脏在奈落手里，这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神乐摇摇头，她能逃到哪里去，只是直起身看向顾姝妤道：“我很不明白，在白灵山，你为何不杀了奈落，我不信你没有发现奈落的心脏。”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我当时灵力受损，杀不了他，之后我也不会插手奈落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早已无关紧要，顾姝妤倒是没有隐瞒。 至于奈落，有四魂之玉在，她实在不愿意动他。 而且，四魂之玉估计也不会让奈落对自己出手，毕竟那样她可就有正当的理由动手啦。 四魂之玉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神乐没再多说，将顾姝妤给的衣服穿好才道：“多谢你的照顾和衣服，我要走了。” “就这样走？”顾姝妤回头看了一眼杀生丸，才道。 神乐对上顾姝妤那洞悉一切的眼神，轻笑一声，余光扫过杀生丸，没再多说，拔下发间的羽毛，御风而去。 “再见！”天空中传来她的道别声。 顾姝妤朝她挥了挥手，掐了个清洁术，将身上的水渍清理干净。 她刚刚救神乐是因为听杀生丸说，之前神乐曾给他指路，也因此找到了去往冥界的路。 同时还有一点点同为女子的恻隐之心。 没想到，她对杀生丸抱着那样的心思啊。 想来她飞到这里落下，不是偶然吧？ 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没有自由。 明明是自由的风，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自由。 第239章 邪见爷爷每日吃得最多! “还不走？”杀生丸在一旁催促了一声。 顾姝妤收回看向天空的视线，那里留下风经过的痕迹。 “来了来了。”她快步走到杀生丸身边，和他并排而行。 “神乐说的应该是真的，这个妖气结晶你要试试吗？” 很早之前，顾姝妤就已经和杀生丸说过，自己不会插手奈落的事情，除非奈落惹到她头上。 她头上自然不止她本人，还有杀生丸、铃和小妖怪，至少也是和自己纠葛比较深的人。 不过杀生丸不用担心，小妖怪没人在意，主要是铃和自己。 所以，这个妖气结晶使用与否，全看杀生丸。 “拿着吧。”杀生丸也没有拒绝，他能察觉到神乐所说的，应该是真的。 “好吧。”顾姝妤取出一个小荷包，将妖气结晶放进去，然后挂在手腕上。 嗯，这样其实也看不到它的变化，但是她不想拿在手里。 杀生丸看着顾姝妤有些疑惑，之前也没见她对神乐有什么喜恶，怎么今日一见就那么开心。 “你倒是对她宽容！” 顾姝妤无奈，搞得她平常多么小心眼一样。 “以前没觉得，但今日一见，发现她美丽风趣，实在是个好姑娘。” 虽然顾姝妤说得很真诚，但杀生丸信她才有鬼，一定是神乐在某一个行为，或者语言上取悦了她。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河边。 神乐乘着羽毛小船，回身看了一眼那两道背影，眼底划过一抹暗淡。 她确实是察觉到了杀生丸的气息才往这边飞的，也没指望杀生丸会救自己。 只是想在临死之前，再见他一面，只是这样想着而已。 看到他，见他安然无恙，左手还恢复了，很好。 只不过，他和那小姑娘的气息纠缠，不分彼此，想来应该已经在一起了。 真遗憾呢，她这一生所求的东西都没有得到。 他们说的没错，奈落不会放过她的，她活不长了。 …… 因着不赶时间，顾姝妤和杀生丸两人都没有走得很快，偶尔遇见几个不长眼的妖怪出来惹事，顺手也就灭了。 现在这个世界，强大的妖怪不怎么出来游走，多数都在自己的领地里。 外面被奈落和四魂之玉搞得乌烟瘴气，也没几个能打的，能打的都是奈落的傀儡。 所以对于现在的顾姝妤和杀生丸而言，根本不够看。 除了那日见到神乐之后，便也没有再碰到什么熟人，走走停停，过了数日也就到了枫婆婆的村外。 此时刚好过了正午，村民们都在田间劳作。 见到从村外走来的顾姝妤和杀生丸，都有点好奇。 他们二人都来过村子，时间也过去不久，这样出色的容貌气质，村民们自然有印象。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住在枫婆婆家的铃和那小妖怪，就是他们安置下的吧。 鉴于杀生丸的脸色太过冷漠，气场又强大，且那模样一看就是妖怪，很多村民都不敢上前。 最终，一个年纪挺大的老者上前和两人打招呼。 其实也是朝着顾姝妤打招呼。 “先生和小姐是来找铃的吧？” 两人停下脚步，杀生丸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老者。 顾姝妤朝老者笑了笑道：“是啊，老先生也认识铃吗？” 这也不奇怪，枫婆婆在村中颇有威望，村民们都很尊敬她，铃的性子又活泼可爱，与村民相熟也正常。 老者点点头：“铃是个乖孩子呢，我们都很喜欢。” 顾姝妤闻言笑容深了一些：“想来铃在这里多受您们照看，我在此谢过。” 老者摇摇头：“哪里值得小姐道谢，都是好孩子。” 顾姝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老者便接着道：“你们现在去的话，铃和枫婆婆可能不在家，他们应该在那边的山坡上。” 老者虽然对杀生丸有点惧怕，但见顾姝妤语气亲和，面容和善，便也多说了几句。 顾姝妤笑着点头，感谢了老者的好意，便告辞离去。 他们自然是知道铃的方位的，只是人家好意，也不必辜负。 两人一路前行，走过了枫婆婆的小屋，上了台阶都到后面的山坡上。 远远看见穿着巫女服的枫婆婆和铃，邪见依旧抱着他的人头杖，跟在一边。 三人低头寻着草药，看着倒是挺和谐的。 阿吽在一边悠闲地吃着鲜嫩的青草，也是他第一个发现了顾姝妤和杀生丸，连忙直起身哼了一声。 其余三人闻言抬头，就看到站在山坡上的两人。 两人并排而立，男子俊美霸气，女子温婉柔美，此时正朝他们招手。 春风吹动着两人衣摆和头发，彼此纠缠。 那是他们苦苦等待的人，是他们的信仰。 “顾姐姐，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少爷，顾小姐。” 铃和邪见同时欢呼出声，接着便不顾一切朝二人奔去。 枫婆婆见此笑了笑，也知道这两小只心切，她为他们感到开心。 两小只速度倒是很快，不一会儿便跑到他们身前。 顾姝妤蹲下身，接住朝自己扑来的铃。 小女孩长高了不少，好像也胖了一点，看来这些日子过得不错。 “顾姐姐，铃好想你啊。” 铃的声音带着哭腔，头窝在顾姝妤怀里，双手牢牢搂住她，生怕她消失一般。 “小铃儿乖，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顾姝妤轻柔拍着铃的后背，柔声安抚。 铃点点头，头发蹭得顾姝妤的脖子发痒。 “除了想您和杀生丸少爷，都很好，婆婆和村里的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都对铃很好。” 顾姝妤忍着脖子上的痒意笑道：“啊，这样很好啊，小铃儿这么可爱，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铃破涕而笑，从顾姝妤怀中出来，脸上绽开一个巨大的笑容，小白牙锃亮。 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顾姝妤摸摸她的头，然后被身旁的魔音穿耳打断。 “杀生丸少爷，邪见也好想您啊，日思夜想，食不下咽，您终于回来了。”就见邪见抱着杀生丸的腿，眼泪流成河。 惹得杀生丸死皱着眉头，眼底被寒意覆盖。 顾姝妤在旁边笑得开心，看吧，她就说这小妖怪一定会哭的，连姿势都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 铃也看着邪见，脸上尽是嫌弃。 “邪见爷爷每日吃得最多！” 邪见的哭声一顿，转头对着铃凶：“你闭嘴。” 说完又继续抱着杀生丸嚎啕大哭：“杀生丸少爷，你不要再把邪见撇下了。” 第240章 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忍无可忍，赏了邪见一个爆栗，手动闭麦，接着丢了一个清洁术，将腿上被邪见弄脏的地方清理干净。 顾姝妤笑着摇摇头，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啦。 铃和顾姝妤对视一眼，也笑出声。 邪见擦去眼泪，收敛了一下情绪看向顾姝妤，头上顶着个大包张开手臂：“顾小姐，邪见也好想您啊！” 看那样子是准备抱顾姝妤，不过还不等他靠近就被杀生丸一脚踹开。 顾姝妤看了杀生丸一眼，笑笑没说话。 铃则一脸同情的看着邪见：“邪见爷爷真是笨蛋。” 说完又看向顾姝妤：“顾姐姐，你还好吗？” 之前顾姝妤在白灵山失踪的时候，还有伤在身，铃一直很担心。 “我没事，之前在白灵山只是被家中的长辈带走了，没来得及和你们打招呼。”顾姝妤感受到小女孩的关心，又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解释。 铃放心的点点头，放下心：“顾姐姐的家人应该是很好的人。” “嗯，都很好。”顾姝妤点头表示肯定，她的家人自然都是很好的人，不然她为何那么思念呢？ 邪见已经很坚强的重新爬回他们身边，闻言看了杀生丸一眼。 杀生丸少爷这是去见顾小姐的家长了，他这样的性子不知有没有被打。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吐槽，没敢说出来。 杀生丸如剑般凌厉的视线一扫而过，让邪见瞬间寒意丛生。 他好像没开口吧？为什么杀生丸少爷会那样看自己。 此时枫婆婆也走了上来。 “你们终于平安回来了。”看着安然无恙的顾姝妤，枫婆婆也挺高兴。 虽然交情不深，但见到别人平安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枫婆婆，好久不见，您一如既往的精神。”顾姝妤放开铃，福身行礼。 枫婆婆笑笑：“先回家里说话吧。” 于是一行人又走回枫婆婆的家，期间路过一个墓地，顾姝妤看了一眼。 “那是桔梗姐姐的墓地，虽然她现在算是活着，但也没有把墓地平了。”枫婆婆叹了一口气，毕竟桔梗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活着。 顾姝妤点点头，想起了那个孤独却善良的巫女，这坟墓看着像是被刨了好几次了。 从出生到死亡，她就没有得到过片刻的安宁，或许只有彻底摆脱巫女的身份，她才能真正得到解脱吧。 顾姝妤在心里叹息一声，没多说什么。 她自己的事情，尚且有很多无能为力的时候，又能为别人做什么呢？ 回到家中，顾姝妤便坐在屋檐下，和铃、枫婆婆聊天。 杀生丸倒是没有远离，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只是在这之前丢了好几个清洁术。 主要是针对犬夜叉残留的气味。 杀生丸第一次觉得清洁术真是极为好用。 邪见在他身边喋喋不休，没有得到半句回应，却丝毫没有减轻他的热情。 “杀生丸少爷，您的手臂终于长出来了，邪见好开心。” “杀生丸少爷，您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呀？听犬夜叉他们说是消失在阴阳两界交界处。” “杀生丸少爷，斗鬼神呢？这是您的新刀吗？一定很厉害。” “杀生丸少爷……” 顾姝妤几人原本聊得好好的，却被邪见那洪亮的声音不断带偏，无奈的看向他。 被三双眼睛看着，邪见却毫无所觉，还在不断的和杀生丸说话。 “邪见，闭嘴。”杀生丸也觉得聒噪，直接呵斥一声，冰冷的视线扫过邪见。 邪见瞬间闭嘴，不敢再问。 一抬头就看到顾姝妤等人看着自己，有点想要跑到她们身边，又觉得需要陪伴在杀生丸身边，愣是忍住了八卦之心没动。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顾小姐应该知道的吧，等她说的时候他听着就是了。 可惜，关于这些，顾姝妤等人一句没提。 “枫婆婆，这段时间多谢您了。”没有了邪见的魔音打扰，顾姝妤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 “顾小姐客气了，我早已把铃当做亲人，有她在身边我也没有那么孤单了，是她陪伴了我。”枫婆婆并不觉得顾姝妤需要感谢自己，她是真心的疼爱铃的。 “你们这次来是要带铃他们离开的？” 顾姝妤摇了摇头：“我们先来看看他们，免得他们一直担心，我们之后还会离开几天，时间应该不会很长，之后再回来带走他们，等消灭了奈落，再把铃送回来。” 之前铃在这里倒是很安全，因为杀生丸不在，奈落也不必费心威胁他，自然不会来滋扰铃，现在他们回来了，杀生丸必定是要和奈落对上的。 以杀生丸现在实力，奈落不是他的对手，他必定会打歪主意，所以之后还是带着铃比较好。 而且四魂之玉也是个不确定因素。 至于铃的意愿，之前下山的时候，顾姝妤就询问过铃的意愿，她是愿意留在这里的。 听见顾姝妤之后还会带自己上路一段时间，铃很开心。 虽然在村子里也很开心，还有很多同龄的朋友，但是能跟在顾姐姐和杀生丸少爷身边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呀。 而且，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这样也好。” 枫婆婆没有反对，自己的实力自己清楚，没有本事在强大的妖怪面前保护好铃，有顾姝妤和杀生丸庇护铃自然是好的。 “顾姐姐，您和杀生丸少爷什么时候走呀？”铃看向顾姝妤，虽然知道这次顾姝妤不会带着自己，但是也还是很好奇。 刚刚重逢，不想那么快离别。 顾姝妤想了想，转头看了一眼杀生丸，杀生丸也看向她，没说什么。 顾姝妤了然，就是让她自己做主的意思。 于是顾姝妤也就没什么顾虑了：“明天之后吧，我在这里陪小铃儿一天好不好呀？” 铃眼睛一亮：“好。” 邪见在一边嗤笑，小屁孩就是好哄。 “杀生丸少爷，您连邪见也不带吗？” 杀生丸闻言，余光扫过顾姝妤，这话不是他说的，他的原意是带着邪见的。 但顾姝妤直接说明了不带，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邪见。” “是。”邪见一个激灵，生怕杀生丸又打他。 “你继续留在这里。” 杀生丸的声音冷淡，听在邪见耳朵里却如凛冬的冰刀。 “为什么啊？” 第241章 今晚月色真美 杀生丸没说话，他怎么知道为什么。 倒是顾姝妤好声好气的解释：“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有点特殊，你去了会有危险，你安心在这里等我们，我们一两天就回来了。” 邪见疑惑的看向顾姝妤：“危险？连杀生丸少爷和顾小姐也解决不了的危险吗？” 顾姝妤摇摇头：“要怎么说呢？一种不可抗的因素，不是人力轻易可以改变的。” 邪见虽然听不大懂，但也明白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铃也在一边帮腔：“邪见爷爷，你不要耍小性子，顾姐姐和杀生丸少爷是为你好，谁让你这么弱。” 邪见闻言不乐意了：“我哪里弱了，你一个人类臭丫头不是更弱？” 铃小大人似的摇摇头：“从身高到心灵！” 铃现在长大了一些，已经比邪见高了一个拳头了。 邪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顾姝妤抿嘴笑，邪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斗个嘴也会输。 小铃儿是会精准打击的。 不过，即便他们不在身边，两人也是相处得很好的，看枫婆婆和村民的态度，对这嘴贱又不会看眼色的小妖怪还是挺宽容的。 “好啦好啦，就两三天的工夫就回来了，你们乖乖的啊！” 顾姝妤出声安慰。 然后又给铃他们大致说了一下离开之后的事情。 都没有细说，只是说了去救人，然后受伤休养了一段时间。 欢都的事情也没有多说，一句带过。 铃和枫婆婆都没有多问，他们倒是不在意过程，只要人平安归来就好。 邪见倒是很好奇，但没人给他解答，他只好偃旗息鼓。 几人聊着聊着，天色便暗了下来，铃帮着枫婆婆准备食物。 这些食物自然是铃和枫婆婆吃的，邪见也吃，显然也是吃惯了的。 顾姝妤和杀生丸一人吃不了，一人吃不惯，所以都没有吃。 “杀生丸不是犬夜叉的哥哥吗？犬夜叉吃得挺多的，怎么他哥哥就不吃，难道这就是半妖和妖怪的区别？” 枫婆婆有点好奇，和她常见的也就是犬夜叉一行人，犬夜叉那胃口可是相当的好，经常抢戈薇带给几个小朋友的零食呢。 顾姝妤摇摇头：“这我倒是没有了解过，不过妖力强大的妖，确实可以不用按时吃东西。” 强大的妖力早已净化了身体，虽说不能完全不吃，也不必像人类一样每天都吃。 “这样啊？”枫婆婆了然，接着问道：“那顾小姐呢？” 顾姝妤脸上绽出一抹笑道：“我是仙女，不食人间烟火。” 枫婆婆：“……” 一看就知道是胡说的，把枫婆婆都给整无语了。 邪见在一边吃着碗里的食物，差点没呛到，顾小姐真是越来越无耻了。 只有铃相信了。 “嗯嗯，顾姐姐就是仙女！”捧着碗一脸迷妹模样。 “哈哈哈，我们小铃儿就是小仙女。”顾姝妤笑着摸摸她的头，起身去找杀生丸。 “你们慢用，我去找杀生丸。” 杀生丸是懒得一直呆在村子里的，之前几人做饭的时候就离开村子了。 近几日天气不怎么好，时不时有雨落下，天边乌云遍布，天已经完全黑了。 顾姝妤背着手离开了枫婆婆的家，沿着小路一路出了村子。 邪见原本是要跟的，但是被铃和枫婆婆拉住，只好作罢，怒干了一碗稀粥。 他觉得他的地位变了，不再重要了。 …… 顾姝妤手中拿着一盏灯笼，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一小片区域，四周的田边响起虫鸣声和蛙声，夜风习习，很是舒服。 劳作很晚的村民三两个的归家，遇到顾姝妤都很热情的打招呼。 顾姝妤一一回应，但毕竟人不多，渐渐的就没人了。 四周的虫鸣蛙叫越发的热闹，顾姝妤接近的时候会被惊吓得停下来，还有的直接跳进水里，发出叮咚一声轻响。 等她离开后又开始逐渐响起。 顾姝妤嘴角含笑，慢悠悠的前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露水沾湿衣摆。 昏黄温暖的灯光在田间慢慢前行。 “阿妤，你去哪？”杀生丸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顾姝妤停下哼唱，看向前方。 “来找你呀。”说着快步朝着杀生丸走去。 杀生丸远远就察觉顾姝妤的气息，只是听她哼着歌、慢悠悠的挺享受的样子，便没有上前，直到她走到身前才出声。 此时见顾姝妤加快了速度便也迎了几步。 “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赏月吗？”顾姝妤说着看了一眼天空，确实有月，但是被乌云遮住了，只露出一点光。 杀生丸不走心的“嗯”了一声，低头看见她衣服上被露水打湿的地方，伸手掐了清洁术。 她身上还沾染了很多别的气味，他不怎么喜欢。 顾姝妤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帮自己清理湿了的衣服，没多想，而是看着从乌云中露出一点轮廓的月亮。 “月亮那么好看？”杀生丸有点不开心，说是来找自己，结果也没见她看自己几眼。 从今日见到铃开始，她就没有怎么和自己在一起。 杀生丸想着便伸手将顾姝妤的脸掰了回来，让她只能看自己。 动作倒是很轻，没有让顾姝妤感到不舒服。 顾姝妤自然也不介意，顺着杀生丸的意思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温柔，澄澈的眼眸只有杀生丸。 “今晚的月色真美！” 声音轻柔动听，带着说不明道不清的缱绻。 杀生丸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想怎么回。 他直觉这句话有另一层意思，但他不懂。 顾姝妤没给他多思考的余地，空出的手牵起杀生丸道：“你今晚准备怎么办？总不能一晚上呆在外面吧？瞧着天气要下雨。” 虽然在外行走时都是随遇而安的，但这样的天气总是要找个避雨的地方吧。 “无妨。”杀生丸倒是不在意，反正这点雨也没什么影响。 顾姝妤早就答应了铃，今晚要和她一起睡，杀生丸又不愿意在人类村落里休息，只能来到村外了。 对此，杀生丸多少有些怨念，自家的夫人不能陪自己，自己还要在外面独自风吹雨淋。 “不然，你回空间里？”顾姝妤建议道，虽然她不在里面，但是只要她愿意，杀生丸也是可以独自进去的。 “不必。”杀生丸毫不犹豫的摇头，他并不愿意在没有顾姝妤的情况下去到那里。 第242章 归来的另一波人 顾姝妤没有办法了，总觉得把他一个人留在村外很是于心不忍，可她和小铃儿说好了，不可以随意食言的。 杀生丸也没有要顾姝妤陪他，在外面淋雨的意思，之前他们二人游历的时候，若是遇到极端天气都会回空间里，此时自然不会委屈顾姝妤。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杀生丸说着便带着顾姝妤转身走向村子。 顾姝妤失笑，她这是出来专门让他送一次的吗？ 回去的路上，灯笼交到杀生丸手里，四周的声音也消了下去，最终变得安静。 杀生丸身上的妖气太强大，这些虫子都畏惧，没敢再发出声音。 “这样吧，等小铃儿睡着了我来找你吧，我们一起回空间睡。” 在分别的时候，顾姝妤最终还是没忍心让杀生丸独自在外面。 杀生丸虽然觉得挺折腾的，但最终也没拒绝：“好。” 他们俩想得挺好的，现在的人都睡得挺早，应该不会耽误很久。 但铃因为和顾姝妤重逢太兴奋，小孩精力又旺盛，几乎一晚上没有睡，问东问西，直到破晓的时候才逐渐睡去。 还好顾姝妤给枫婆婆做了一个隔音结界，不然枫婆婆一把年纪了非得神经衰弱不可。 看着小丫头恬静的睡颜，顾姝妤笑着叹了一口气。 都这种时候了，也不用睡了。 也不知道杀生丸现在在干嘛？估计生气了吧。 顾姝妤几乎能想象得到，杀生丸那张冷得能冻死人的脸。 这样想着，顾姝妤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止不住。 她动作轻巧的起身，给铃掖好被子，没有惊动一旁的邪见出了门。 昨晚想着要带杀生丸回空间，就没有让邪见去陪杀生丸。 出门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晚上确实下了雨，倒是不大，稀稀疏疏的，现在倒是晴了。 带着湿意的空气是有点冻人。 顾姝妤随手换了一套厚一点的衣裙，分辨了一下杀生丸的位置，直接用空间之力传送过去。 杀生丸在村外一棵树上闭目养神，周围很干净，并没有被雨沾染。 似乎察觉到什么，杀生丸缓缓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平静无波。 他身前的空间微微波动，顾姝妤的身影便显现出来。 她扑到杀生丸怀里，双手搂着他脖子，第一时间道歉：“杀生丸，对不起，我们聊太晚了，现在才有机会出来找你。” 娇美的脸上笑意弥漫，带着歉意，她也确实是真心道歉的。 属于她的浅淡香气若有似无的传来。 “呵。”杀生丸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姝妤，即便没有什么很激烈的情绪，但也代表了无声的谴责。 顾姝妤的良心微痛，抱着杀生丸不撒手。 “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一次吧，不然骂我一顿也行。” 杀生丸听着这没有多少诚意的建议，心里冷笑一声。 但其实心里的气也消了，只是不愿意这么轻易放过顾姝妤。 于是伸手掐了掐顾姝妤的脸，看着凶狠，其实也没有用力，连个印子也没留下。 顾姝妤理亏在前，乖乖的任由他作弄。 等杀生丸收回手才道：“消气了？” 杀生丸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嗯”了一声。 顾姝妤笑得眉眼弯弯，身体微微前倾，吻上杀生丸略微冰凉的唇。 杀生丸微微一愣，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闭上眼认真的回应着。 天逐渐亮了上来，一夜的春雨之后，天倒是彻底放晴了。 晨光穿过遥远的天际，落在树上拥吻的男女身上，一片温暖。 …… 因为睡得太晚，铃睡到中午才来，睁眼发现枫婆婆和顾姝妤都不见了。 心里一惊，连忙收拾起床，屋外也没有人。 “顾姐姐、杀生丸少爷、枫婆婆、邪见爷爷。”铃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她心里有点慌，就听到脚步声接近，高兴的回头，然后看到几个人朝着这边走来。 一道红衣白发的身影很是扎眼。 原来是犬夜叉和戈薇他们。 铃微微失落。 犬夜叉他们很快走近，和铃打招呼。 “铃，怎么一个人？”戈薇走到铃身边问道。 犬夜叉没有看铃，而是看着后山，鼻子动了动。 “铃，杀生丸来了？”犬夜叉再次确认了气息之后便问铃。 “嗯，顾姐姐和杀生丸少爷都回来了，但是我醒来就不见他们，正在找他们。”铃点点头，然后眼睛一亮，朝犬夜叉问道：“犬夜叉少爷，你知道杀生丸少爷他们在哪里是不是？” “嗯，他们在后山。”犬夜叉眼神有点复杂，虽然他一直和杀生丸不对付，但作为唯一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 犬夜叉是不希望杀生丸出事的，之前杀生丸留在阴阳两界交界处就没了消息，他偶尔想起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担忧的。 当然，这种事情他是不会承认的。 他只是不希望老爹的儿子就那样死了罢了。 戈薇几人一脸诧异：“顾姐姐和杀生丸回来了？他们还好吗？” 铃乖巧的点头：“顾姐姐和杀生丸少爷都很好，杀生丸少爷还长出了左手呢。” 这让所有人都惊了，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杀生丸的左手是因为和犬夜叉抢夺铁碎牙，被犬夜叉斩去的。 之后便一直没有长出来，没想到杀生丸离开一段时间竟然连左手都长出来了。 “真是神奇的事情。” 珊瑚和弥勒异口同声道。 犬夜叉好似不在意的“切”了一声道：“只要他不来抢铁碎牙，管他左手长没长。” 戈薇停好自行车，放下包就要往后山跑：“我去找顾姐姐。” 七宝跳上戈薇的肩膀道：“戈薇，我也去。” “嗯。”戈薇应了一声，动作迅速，铃也跟在她身后。 “喂，戈薇，你的腿还有伤呢。”犬夜叉不耐烦的出声想要制止。 “犬夜叉，你不想去的话就乖乖在家吧。”戈薇头都不回的跑了。 珊瑚和弥勒也跟了上去，屋子前就只剩下犬夜叉一个人。 “珊瑚，弥勒，怎么你们也跟着去了？”犬夜叉实在不理解，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但最终还是害怕杀生丸对戈薇他们做什么，很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他可不承认他有点好奇。 第243章 换个称呼 “我的箭术是桔梗姐姐亲自教的，但是我灵力有限，远不及桔梗姐姐。” 后山，顾姝妤听枫婆婆讲一些从前的事情，偶尔看见药草便挖了出来。 顾姝妤不是铃，对这些植物的了解甚至还要超过枫婆婆，都不用询问，觉得对村民有用的挖几棵。 “枫婆婆一直守护村子，很厉害呀。”顾姝妤把药递给枫婆婆。 枫婆婆听顾姝妤这样说笑了笑：“也是村中人同心协力，我一个人远远做不了这么多。” “这是大家的村子，自然要靠大家一起守护，单纯的靠一个人原本就不可取。”顾姝妤倒是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枫婆婆觉得顾姝妤说得很在理，再次觉得顾姝妤比一般人要活得通透。 倒是有些好奇顾姝妤的成长环境了。 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顾姝妤毕竟不是戈薇他们，她一直都游离在他们的生活之外，真正在乎的也没有几人。 杀生丸和邪见站在不远处。 邪见一直在和杀生丸讲话，但杀生丸基本不回应，目光若有似无的一直落在顾姝妤身上。 邪见看了半天也闭嘴了。 总感觉这次回来之后，杀生丸少爷和顾小姐的关系变了一些。 比之前好像更亲密了一些，虽然没有在他们面前做出亲密的动作，但是那一举一动，眼神交流之间总是透着一股难言的和谐，任何人都无法介入。 “杀生丸少爷，你和顾小姐现在是在一起了吗？”邪见壮着胆子问杀生丸。 虽然之前他们都默认二人之间不同于别人的关系，但毕竟没有挑明过。 这一次杀生丸倒是回应了：“嗯，你可以换个称呼。” 邪见一愣，换个称呼？ 他愣愣的看向顾姝妤，然后福至心灵。 “夫人？”邪见不确定问杀生丸。 杀生丸纡尊降贵的看了一眼邪见，眼底带着一丝赞赏。 邪见明白自己没领悟错，松了一口气。 “杀生丸少爷，你和夫人是成亲了吗？人类好像很在乎这些仪式。” 若是没有的话，就由他邪见亲自布置一个完美的婚礼吧！ 作为杀生丸少爷身前的“第一大臣”，做这些事情义无反顾。 “自然。”杀生丸淡淡道，目光重新转向顾姝妤。 “啊，这样啊！”邪见替杀生丸和顾姝妤高兴的同时，又有点失落。 “杀生丸少爷，你们成亲为什么不告诉邪见呢？邪见还想见证这一时刻呢。”邪见眼底含泪，伸手抱住杀生丸的腿。 杀生丸皱眉，一脚把邪见踢开。 邪见翻滚了几圈之后，又跑了回来。 “杀生丸少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呀？您是去见了夫人的家人之后才成亲的吗？那是不是都没有您的家人陪着您呀？” 邪见没再纠结成亲不通知自己的事情，而是问起了别的事情。 杀生丸没说话，顾姝妤的家人算是见到了吧！但其实也算没有见到。 毕竟阿九和顾小七都和顾姝妤没有血缘关系。 她的父母兄嫂，他没有见过。 邪见还在喋喋不休，杀生丸却没有再回应，他看向村子的方向。 讨厌的味道在接近。 前面和枫婆婆讲话的顾姝妤也察觉到了，转头看向村子的方向。 “怎么了？”枫婆婆见顾姝妤突然停住话头，便询问道。 “有人朝这里来了，三个人类，两个妖怪，还有……”顾姝妤轻笑一声：“应该是犬夜叉他们。” 他们应该是知道自己和杀生丸在这里，所以才来的吧。 “哦，他们去找奈落，怎么今天回来了？”枫婆婆收起手中东西，有些诧异。 这一次犬夜叉他们没出去多久。 顾姝妤走到杀生丸身边，杀生丸看了她一眼，挖了那么久的草药，身上倒是一点泥也没沾。 “杀生丸少爷，夫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邪见不明所以，看着两人问道。 夫人？ 顾姝妤和枫婆婆同时看向邪见。 顾姝妤是好奇这么一会儿功夫，杀生丸和他说了什么，让他直接改口。 对于这个称呼，顾姝妤倒是也没有排斥，只是第一次被这样称呼，有点新奇。 然后安然接受了这个称呼。 杀生丸一直注意着顾姝妤的反应，见她没有任何异样，眼里笑意弥漫。 枫婆婆只是有点惊讶，她作为巫女，一生未嫁，但人老成精，自然看出顾姝妤和杀生丸的关系亲密，不像一般的恋人。 倒是没想到，邪见会直接称呼顾姝妤为夫人。 “顾小姐和杀生丸大人成亲了？”枫婆婆没有抱什么希望，妖怪好像不怎么重视这些礼仪。 顾姝妤早已收回视线，看向杀生丸，见杀生丸眼底的笑意，哪里不懂。 也就是有他的授意，邪见才会改称呼的。 听到枫婆婆的话，顾姝妤才收回视线，看向枫婆婆道：“嗯，是的。” “举行仪式了？”枫婆婆见顾姝妤坦然承认，脸上一点羞涩都没有，心里微微惊奇。 但凡谈到这些事情，大多女子都是或羞涩，或甜蜜，像顾姝妤一样平静的还真没见过。 “对呀，在一个很美丽的地方举行的。”顾姝妤笑着回答。 枫婆婆心里有些触动，看来这位杀生丸少爷很是在乎顾小姐。 据她所知，犬夜叉的父亲和母亲都没有举行过仪式。 很多和人类在一起的妖怪都没有这种讲究。 “这样很好啊！”枫婆婆笑着道。 即便她依旧认为人妖相恋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也不会当面说什么。 况且顾小姐自有主见，应该很清楚做出这些事情会产生的后果。 唉，这位杀生丸少爷似乎很讨厌人类，也很讨厌半妖，若是他们之后有了孩子，应该也是半妖吧。 到时候，杀生丸要怎么做呢？ 枫婆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顾姝妤察觉到枫婆婆眼中的情绪，只是笑笑，转而回答起了邪见的话：“是犬夜叉他们来了。” 几人朝前走了几步，就看到缓慢上山的犬夜叉一行人。 几人的情况看着不怎么好，其中弥勒的情况最差，脸色苍白，神情萎靡。 第244章 犬夜叉真是笨蛋 顾姝妤嘴角挂着笑意，真是好久不见呢，都有些陌生了呢！ 这种感觉在昨天见到铃他们的时候也有，毕竟在她身上流逝的时间起码有四年了。 陌生也正常。 犬夜叉几人也看到了站在山顶的顾姝妤几人，一白一青两道身影尤其显眼。 “还真是他们啊！”戈薇叹息，眼底划过一抹惊艳。 “顾姐姐的样子好像有点变化，不过更漂亮了。”珊瑚观察入微，还没接近就看清了顾姝妤眼角的泪痣。 弥勒看见美人，眼底也划过一抹惊艳，精神都好了一点，但只是单纯的欣赏。 他的手冒犯过很多女孩子，但是从来不敢对顾姝妤伸出魔爪。 且不说有个杀生丸在，一个不小心就会剁了他，就单单是顾姝妤本人就不好应对。 弥勒知道，但凡他敢伸手，顾姝妤绝对会撅断他的手。 惹不起，惹不起。 “感觉杀生丸和顾小姐还真是般配！”欣赏完美人，弥勒又赞叹道。 犬夜叉的关注点不在二人的容貌上，也不在他们般不般配之上，他的视线落在杀生丸的左臂之上，还有腰间那一柄白色的妖刀， 他能感觉到，那是一把极其强大的刀，甚至要强过铁碎牙。 即便现在的铁碎牙已经加持了许多种招式。 说话的功夫，几人便到达山顶，和顾姝妤等人面对面。 “喂，杀生丸，你终于从阴阳两界交界处出来了，看来收获不少。”还不等别人开口，犬夜叉便对杀生丸道，那语气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丝厌恶，有些人只要站在那里就惹人厌烦。 “犬夜叉，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能，这么久了还没把奈落杀了。” 杀生丸冷声嘲讽，视线一扫，继续道：“看你们这个狼狈的样子，又被败在奈落手上了，半妖就是废物，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犬夜叉一听瞬间炸毛，也不管杀生丸的手臂和刀了，气冲冲的回道：“奈落而已，我一定会杀了他。” “哼，说大话的功夫倒是见长！”杀生丸丝毫不惯着他，冷哼一声继续嘲讽。 众人：“……” 这俩人见面就没有一次不含火药味的。 顾姝妤懒得听他们吵架，摸了摸跑到身边的铃的头，朝着戈薇他们笑道：“诸位，好久不见！” “顾姐姐，好久不见。”戈薇走到顾姝妤身边笑道。 “听说你在白灵山失踪了，我们都很担心，但是都没能帮上什么忙，还好你平安回来了。”珊瑚在一边搭腔。 弥勒很有眼色的没有太接近，只是道：“顾小姐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顾姝妤能感受到他们的善意，脸上笑意温和：“多谢你们惦念，我只是被家人带走了，没有什么大事。” “原来是这样。”几人闻言放下心来。 顾姝妤又看向弥勒道：“弥勒法师这是中了毒？” “是啊，之前对上奈落，弥勒使用风穴吸了最猛胜进去。”珊瑚闻言一脸心疼的道。 蜂毒啊，奈落的那个毒蜂顾姝妤也不是没见过。 她的手伸到袖子里，然后从空间里取了一瓶解毒丹出来。 “这个是解毒的，你试试看。”顾姝妤倒了一粒给弥勒。 “多谢顾小姐。”弥勒感激的接过，直接吞服而下，不过片刻便觉得好了一些。 “顾小姐的药效果真是好。”弥勒赞叹一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用顾姝妤的药了，想之前在白灵山被雾骨的毒所伤，当时也是顾姝妤用药和医术救了他们。 顾姝妤笑笑：“有用就好。” 戈薇见此正准备说话，就被一声高呼打断。 “杀生丸，你是不是想打架。”犬夜叉说着便要抽出铁碎牙。 杀生丸冷笑一声，右手落在春山之上。 戈薇脸一黑，这两人真是烦人透了。 “犬夜叉，坐下！” 一声巨响后，犬夜叉整个人镶嵌到了草地里。 顾姝妤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有些时候看着犬夜叉倒霉，还是挺开心的。 杀生丸收回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犬夜叉，眼里满是嘲讽。 半妖就是没用，被区区人类控制。 “犬夜叉真是笨蛋。”七宝的吐槽从来不会迟到。 邪见也在一旁幽幽道：“是呢！” 他在这里这么久，老是被犬夜叉欺负，还好每次戈薇都会制止犬夜叉，这样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了。 “戈薇，你干什么？”犬夜叉一脸郁闷的看向戈薇，头上顶着草屑。 戈薇没理他，恢复笑容看向顾姝妤：“顾姐姐，我们回去聊吧！” “好啊！”顾姝妤没有异议，转头看向杀生丸。 “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杀生丸明显不愿意去，但也不想呆在这里，便道：“走吧！” 然后优雅从容的跨过犬夜叉的身体下山了。 顾姝妤笑出声，也拉着铃跟上。 没人管犬夜叉，都纷纷下山了。 “你们这些人，太过分了。”只留下犬夜叉独自咆哮。 回到村子后，杀生丸准备离开，但被顾姝妤拦了一下。 “在这里陪我一下，之后我们就离开吧！” 顾姝妤是这样想的，现在犬夜叉他们回来了，再留下他们二人又要打架，看着心烦，索性就直接走吧。 杀生丸有点不高兴，但最终没有离开。 顾姝妤坐在屋檐下和戈薇等人聊天。 杀生丸脸色不怎么好的坐在顾姝妤身边，邪见一言不发的站在他们脚边。 铃看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挨着顾姝妤坐在另一边。 戈薇几人看着这样的组合，实在有点想笑，但看着杀生丸的脸色，最终还是忍住了。 “戈薇，你的脚怎么了？也受伤了？”顾姝妤看戈薇走路的样子应该是受伤了。 戈薇刚刚因为想着别的事情，一时间忘记了腿上的痛，此时被顾姝妤一提醒才想起来，“嘶”了一声。 “被妖怪体内的酸腐蚀到了。” 顾姝妤见几人的样子，知道他们应该是经历了一场苦战的。 “先把伤处理了吧！” 戈薇将鞋袜脱下，露出伤口，看着很是严重。 她倒是坚强，这么久了一声不吭，也不喊疼。 第245章 倒霉的岳山人 看着戈薇脚上的伤，顾姝妤微微皱眉，她现在不比以前，可以随意使用木灵力帮人修复伤势。 虽然能控制一定范围内的力量，但毕竟不像之前那么好用。 她还是要好好练习才行。 现在的话只好用药了。 枫婆婆看了一下，说她有办法，就去准备草药了。 见枫婆婆能处理，顾姝妤也就没有插手。 “你们这次出去很凶险吧？又是因为奈落？”顾姝妤便顺势问了一句。 “嗯，是奈落。”戈薇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低落，和奈落斗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结果，好几次都在生死边缘游走。 顾姝妤也叹了一口气，真是辛苦这群人了。 “之前我和杀生丸遇到了受重伤的神乐，她说是一个叫御灵丸的人伤了她，那御灵丸是奈落制造出来保护他心脏的。” 顾姝妤说着便取出手中的荷包，将妖气结晶倒出来：“还给了我们妖气结晶，说是结晶不妖壁就会变色。” “神乐？你们遇到她了？”犬夜叉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回到小屋，尽量无视杀生丸。 顾姝妤点头：“嗯，伤很重，不过因为心脏不在，所以保住了性命。” 犬夜叉眼里划过一抹厌恶，奈落真是让人恶心的存在。 “这个妖气结晶我们也有，是岳山人给的，不妖壁原本是他的东西，但被奈落抢了，岳山人也死了。”戈薇他们也掏出妖气的结晶。 顾姝妤看了一眼，倒是比神乐给他们的要大一些，看来他们应该是经历了全过程的。 几人也大致说了下这段时间的事情。 之前在阴阳两界交界处，戈薇用桔梗给的箭差点就射杀了奈落，但是因为心脏在外面，所以侥幸逃过了一劫。 几人也终于确定，要消灭奈落，必须要先找到奈落的心脏。 于是在寻找奈落的同时，也开始寻找心脏。 奈落自然也察觉到了众人已经知道自己的弱点所在，于是便找到了常年靠不妖壁掩盖妖气休眠的岳山人，将不妖壁“借走”。 本来倒是没杀了岳山人，但后来因为犬夜叉他们发现了这件事情，还有妖气结晶，奈落便直接出手灭了岳山人。 这岳山人也是倒霉，明明只想摆烂睡觉的，被人惦记上了不说，最后连性命都丢了。 在数日之前，犬夜叉等人发现了一座寺庙，那里的寺庙属于一个要御灵丸的人。 开始他们还以为御灵丸是好人，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奈落制造出来用来保护心脏的。 可惜，他们最终也没有机会消灭心脏。 之后奈落利用神乐将他们引到鬼之岩的腹中，那里是数不尽的胃酸，戈薇的脚就是被那酸液所伤。 犬夜叉的妖气在里面失控，若非戈薇在场，他可能已经变成一个疯子了。 最终他们消灭了鬼之岩，奈落却不知所踪。 大家都或多或少受了伤，商量了一番便想着先回来休养一阵。 “这个药液对被酸腐蚀的伤有帮助，你多泡一会儿。”枫婆婆端了一盆药气浓重的药液出来，给戈薇泡脚。 那效果看着确实不错，戈薇把脚伸进去，就不由得舒服的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枫婆婆。” 戈薇真诚道谢，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枫婆婆真的是帮了她很多。 顾姝妤杵着下巴听他们说话，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毕竟自己不出手，留在这里，还把杀生丸留下，不过是为了听一听大致情况。 她和杀生丸好久没有参与这些事情，对情况不怎么了解，听听戈薇他们怎么说也好。 看来奈落倒是不怎么在乎杀生丸在不在，或者说他很高兴杀生丸不在。 “你带着铁碎牙也会失去理智？”顾姝妤没有对奈落的事情多感兴趣，转头看向犬夜叉问道。 犬夜叉一脸郁闷，没有说话。 “呵，废物。”杀生丸轻笑一声，嘲讽力直接拉满。 犬夜叉果然炸毛：“杀生丸，你什么意思！” 杀生丸没说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犬夜叉要气死了。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真想把两兄弟丢出去。 “犬夜叉使用了四魂碎片，然后输给了四魂碎片的邪气。”还不等戈薇他们说什么，七宝便给顾姝妤解释。 “居然在那种情况下失去自我，犬夜叉还是差得远呢！” 七宝跑到高处摊着双手做无奈状。 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冥加也附和：“是啊是啊。” 闻言，杀生丸的眼神中透出来的嘲讽更加浓了。 另外几人都看向犬夜叉。 顾姝妤更是一言难尽。 犬夜叉脸都黑了，这七宝，平常这样吐槽自己也就算了，今日在杀生丸面前还这样说，他不要脸的吗？ 于是伸手就去揍七宝。 顾姝妤眼疾手快，伸手把七宝捞了过来。 “犬夜叉，你打他试试。” 犬夜叉身体一僵，没敢从顾姝妤手里抢人。 “顾姐姐真好，犬夜叉就是个暴力男，白痴。”七宝占着顾姝妤保护，瞬间觉得自己气场两米八，毫不留情的开始怼犬夜叉。 犬夜叉气得牙痒痒，但又没有办法，只能转身远离几人，坐在屋子旁边的围栏上独自生气。 他其实也知道，要是自己再强一点，戈薇他们就不用受伤了，但只是不愿意在众人面前示弱。 何况还有杀生丸在场。 当时情况紧急，若他不冒险一试的话，他们就会被鬼之岩的酸液腐蚀殆尽了。 只是没想到四魂碎片离开了戈薇之后，便直接被污染了。 后来还是戈薇抱着他，才把邪气净化，他才能靠着四魂碎片的力量打破鬼之岩的肚子。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实力不济的缘故，不然何须如此。 “其实这也不能怪犬夜叉，奈落用四魂之玉加强了鬼之岩的力量，犬夜叉必须借助四魂碎片的力量才能打破困境，没有他的话，我们也无法得救，是他保护了我们。” 戈薇看犬夜叉一脸郁闷，有些心疼，便解释道。 珊瑚和弥勒也在一旁附和。 七宝虽然很喜欢和犬夜叉作对，但也只是单纯的嘴贱而已，其实心里还是感激犬夜叉的保护的。 “虽然犬夜叉这人不怎么样，但也确实一直在保护我们。”七宝抬头看向顾姝妤道。 第246章 叫声大嫂听听 顾姝妤笑笑，这群人确实是不错的伙伴，彼此都能理解彼此。 “我知道。” 原本也就随口一问，对犬夜叉没有丝毫个人意见。 便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关于半妖，当时在云宫，顾姝妤和长须翁是探讨过的。 他们觉得每月一次彻底化作人类并不是缺陷，而是保命的办法。 妖族的血脉强度比人类高太多，若是每月不变成人类一次，迟早会因妖怪血脉而彻底疯魔。 所以半妖们最厌恶的每月一次变为人类的机会，其实是上天对他们的一种仁慈。 顾姝妤摸摸七宝的脑袋，觉得手感不错又多摸了几把。 然后手下一空，她低头一看，小狐妖已经不见了踪影。 “啊啊啊，你要干什么。”七宝的颤抖的叫声从身边传来。 原来他被杀生丸提溜走了，然后随手丢到戈薇怀里，还分别给自己和顾姝妤丢了个清洁术。 额…… 顾姝妤有点无语，咋这么幼稚呢。 “戈薇，好可怕啊，呜呜呜……”七宝扑在戈薇怀里瑟瑟发抖。 “没事没事。”戈薇安抚着他，也知道杀生丸没有恶意。 只是众人脸色都有些古怪。 杀生丸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此时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顾姝妤和杀生丸的关系有点过于亲密了。 只有犬夜叉看看杀生丸，又看看顾姝妤，一切了然于心。 他们二人的气味相互纠缠，分明是夫妻之间才会出现的情况。 “我去村外等你。”杀生丸的耐心告罄，和顾姝妤说了一声，直接起身离开。 经过犬夜叉身边，看都没看他一眼。 邪见直接没有思考的跟上。 见杀生丸走了，戈薇才挪了挪屁股，身体偏向顾姝妤。 “顾姐姐，你和杀生丸是在一起了吗？”戈薇清秀的脸上透着一股浓浓的八卦味。 顾姝妤坦然点头，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了。 “是啊。” 几人闻言一阵唏嘘。 “真是神奇，杀生丸不是最讨厌人类吗？没想到他会带着顾姐姐和铃，还和顾姐姐在一起。” 戈薇叹息，想之前杀生丸还对人类不屑到极点，如今却和顾姐姐在一起。 不过也不算太意外，之前顾姐姐在白灵山失踪，从杀生丸的担忧就能看出来。 他把邪见和铃安置在这里，算是抛下了一切去找顾姐姐的。 如今在一起，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顾姝妤闻言，想想杀生丸之前的样子，倒是也没有违和感。 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感受过来自杀生丸的那种名为厌恶的情绪。 所以她才会喜欢上杀生丸，但凡她从杀生丸身上感受过那种情绪，那么他都不可能对他敞开心扉。 她可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 但这样说的话，又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毕竟，杀生丸厌恶人类是不争的事实。 “说不清，缘分吧。” 于是顾姝妤轻轻叹了一声。 戈薇几人闻言不由得笑出声。 见顾姝妤很幸福的样子，他们也由衷的开心。 “你真的相信杀生丸那种人，会因为人类而放弃自己原本的喜恶吗？”犬夜叉显然对杀生丸很有偏见，在场唯一一个不看好。 顾姝妤清凌凌的看向犬夜叉，缓缓勾起一抹笑：“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被顾姝妤盯着，犬夜叉一时间没敢说话。 这样子的顾姝妤比揍他一顿还要可怕。 “顾姐姐，抱歉，犬夜叉他没有坏心，只是我们所处的角度不同，认知也不相同。”戈薇见此连忙打圆场。 顾姝妤笑笑，也不计较，反而对犬夜叉笑道：“虽然你们关系不好，但血缘关系无可否认，犬夜叉，叫声大嫂来听听。” 戈薇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开始偷笑。 犬夜叉脸又黑了。 他连哥哥都不喊，还要喊大嫂，做什么梦呢？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七宝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犬夜叉就是差得远，幼稚又小心眼儿。” 七宝连忙拱火：“是呢是呢，犬夜叉就是不懂事。” “确实是犬夜叉不懂事儿。”珊瑚和弥勒也煞有介事的说道。 戈薇也劝道：“犬夜叉，你就喊一声嘛。” 犬夜叉气得从围栏上跳下来：“你们到底是和谁一边的？” 犬夜叉要气死了，这些人真的是合起伙的欺负自己。 顾姝妤微微挑眉：“真不叫，不叫可是会后悔的哟！” 虽然神情柔和，脸上带笑，但是一看就不怀好意。 犬夜叉看着觉得有点瘆得慌，虽然他很讨厌顾姝妤，但是不得不说，无论是实力还容貌，她都和杀生丸十分相配。 对她，犬夜叉还是很佩服的，但叫大嫂是不可能的。 “无聊，懒得理你们。”说完便跳下围栏朝着村外的方向离去。 众人哄堂大笑，知道犬夜叉的别扭性格也能理解。 顾姝妤也就是逗一逗犬夜叉，没想真把他怎么样。 犬夜叉走了，戈薇等人继续八卦。 “顾姐姐，你和杀生丸是谁先表白的？” 这一点，戈薇很好奇，她觉得是顾姝妤，她实在无法想象出杀生丸那种性子的人表白。 几人都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顾姝妤，脸上止不住的好奇。 顾姝妤见此觉得有点好笑，戈薇等人年纪都不大，都是活泼的性子，这样子也能理解。 可是枫婆婆一把年纪了，还是清心寡欲的巫女，这样竖着耳朵听八卦是认真的吗？ 顾姝妤将铃搂进怀里才道：“这种要怎么算呢，应该是彼此都心知肚明，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表白的话应该算是我吧。” 其实当时的情况，是顾姝妤逼着杀生丸说出那句喜欢的。 所以说是她先表白的也没错，但是说是杀生丸也还是可以的。 “喔~”众人起哄，都一脸打趣。 “我也猜到了，毕竟看杀生丸的性子，实在不像是那种会主动表白的人。”戈薇捂着嘴笑了片刻，才激动的说。 “我们也是这样觉得的。”珊瑚等人也异口同声。 顾姝妤脸比城墙厚，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反而笑意盈盈，一脸坦然。 第247章 再次离开 以杀生丸的性格，要不是自己直接问出口，可能不会说那么直白的话的，但未必不会表白，只是会用别的方式。 “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谁说都一样，不是吗？”顾姝妤觉得这些小年轻，就是顾虑的东西太多了。 不过也正常，少年人的爱情总是羞涩而难以宣之于口，不断试探。 但成年人喜欢拉扯暧昧，或者直白干脆，喜欢及时行乐。 几人闻言一笑，倒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顾姐姐有见过家长了吗？杀生丸的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母亲应该还在世的吧！”戈薇不再纠缠表白的事情。 顾姝妤点点头：“见过了，是很美丽强大的女子。” “是呢，杀生丸少爷的母亲可是西国最美丽的女子，而且实力强悍，并不比老爷弱多少，只是脾气不太好。”刚刚不知道躲到哪里的冥加突然冒了出来。 提到凌月仙姬他虽然满嘴赞美，但还是抖了抖，看来还是怕凌月仙姬的，就像怕杀生丸一样。 顾姝妤倒是不怎么赞同冥加的话，脾气这种东西坏不坏要看对象的，总不能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都要一脸和颜悦色吧！ 当然少数不讲理的除外。 “我倒是觉得杀生丸的母亲很好。” 戈薇和珊瑚对视一眼，看来杀生丸的母亲对顾姐姐还是不错的。 虽说也不可能有人随意说婆婆的坏话，但顾姝妤的赞美明显发自内心。 “顾姐姐，恭喜你收获幸福。”戈薇真诚的道。 顾姝妤笑笑：“多谢。” 说罢便主动换了话题。 “戈薇，你这个样子，怕是回家休养一阵子比较好！不然若是再二次受伤，估计要留下永久的疤痕了。” 泡完药液，枫婆婆正帮戈薇包扎着，顾姝妤看着伤口柔声道。 且不说五百年后的世界相对和平，主要还是医疗水平比较高，这样的伤也好处理。 “是啊，戈薇，你还是回去好好养一养吧，这里有我们在呢。”珊瑚也觉得顾姝妤的建议比较好。 “戈薇小姐放心，虽然犬夜叉比较幼稚，但有时候还是靠谱的。”弥勒也附和。 最关心戈薇的七宝自然也是赞同的：“戈薇，犬夜叉虽然不说，但是还是很心疼你的，你要回去休息他估计也是同意的。” 戈薇见大家都这样关心自己，便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而且她也想回家了。 “好啊，等犬夜叉回来，我和他说。” 顾姝妤闻言笑笑，不再说什么。 其实在她看来，没有戈薇，犬夜叉还真就不怎么靠谱。 不过，也许是她自己身为局外人所以反而看不清了呢。 都说局外人才能看清局势，但有些时候，不在局中就永远接触不到核心，所以所谓清晰也只是表面罢了。 就像他们不了解杀生丸一样，自己或许也不了解犬夜叉。 “谢谢枫婆婆，我感觉好多了。”包扎完毕，戈薇再次谢过枫婆婆。 “这几天你还是要小心，不要碰水。”枫婆婆叮嘱。 戈薇连忙保证自己会注意的：“嗯，好，我知道了。” 枫婆婆便收拾一下回屋了。 “顾姐姐，你和杀生丸少爷是要走了吗？”铃窝在顾姝妤怀里，抬头看她。 顾姝妤点点头：“是要走了，有些事情早些解决早好。” 铃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又精神起来：“那铃和邪见爷爷等你们回来。” “好。”顾姝妤怜爱的摸摸她的小脑袋。 “顾小姐，你们还要把铃和邪见留在村子里？”弥勒听见两人的话便问道。 他还以为这次顾姝妤和杀生丸来就是来接两小只的呢。 “是啊，我们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不好带着他们，等办完了再来接他们。” 顾姝妤如实答了，又道：“你们在村子的时候麻烦帮忙照看一下他们两个。” “顾姐姐放心吧，他们都很乖，若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帮忙处理的。”珊瑚见此笑道。 顾姝妤朝她微微一笑：“谢谢。” “顾姐姐，铃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铃抬头对顾姝妤道。 顾姝妤捏捏她娇嫩的小脸笑道：“嗯，小铃儿也很厉害。” 铃粲然一笑。 “顾姐姐，我还是很好奇，杀生丸的手臂是怎么长出来的？” 刚刚因为谈到顾姝妤和杀生丸的关系，然后又被犬夜叉打断，戈薇的好奇心被压下，现在找到空档连忙问顾姝妤。 顾姝妤看了一眼其余几人，也在他们脸上看到了好奇。 顾姝妤想了想，当时的场景她并没有看到，杀生丸也没有细说，只能大致猜测一下。 “具体怎么我也不清楚，但应该是他放下了对追逐父亲力量的执念，实力提升之后才长出来的。” 戈薇等人一听便明白了。 杀生丸之前一直想得到铁碎牙，就是因为那是他们父亲的刀，也知道杀生丸对他父亲力量的执念。 “原来是这样，这是他父亲安排好的吗？”弥勒作为男人，似乎更能理解男人的心思和做法。 顾姝妤点头：“应该是这样吧。” “我看杀生丸没有再配斗鬼神，那把新的妖刀也是之后得到的？”他们都注意到了杀生丸腰间多出来的春山，而之前一直佩戴的斗鬼神已经不见了踪影。 “嗯，那本就是他的刀，只是之前没得到，斗鬼神已经毁了。” 顾姝妤大致说了一下，细节倒是没提。 戈薇等人也不会深究。 铃知道得细节多一点，毕竟昨晚可是聊了一晚上的，从云宫到欢都的很多事情顾姝妤都像讲故事一样讲给铃。 但是此时的铃只是安静的听着，没有插嘴。 又聊了一会儿，顾姝妤便准备离开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再不走又要天黑了。 “我要走了，你们几个对上奈落要万分小心，下次见面再聊。” “好，顾姐姐也要保重，若有机会去我的家乡玩吧。”戈薇道别的时候，心血来潮的发出邀请。 顾姝妤微微一愣，继而笑道：“好啊。” 有机会倒是确实可以去看看。 “顾姐姐再见。”铃依依不舍的挥手。 顾姝妤也不拖泥带水，挥挥手直接离开。 “真是潇洒呢，想去哪里都可以去，不用有任何顾虑，不用担心有危险解决不了，有点羡慕。”戈薇看着顾姝妤远去的背影轻声呢喃。 第248章 不要用你的早餐破坏这美好的清晨 戈薇一直很羡慕顾姝妤的自由，看似有不少羁绊，但其实只要顾姝妤想，就可以来去自如。 因为顾姝妤有强悍的实力，懂很多的东西，看过世间万物。 所以戈薇对顾姝妤的喜欢，不是单纯的因为她相处起来很舒服，还是因为她身上那一股自信和恣意。 若是她也有那样的实力和心性就好了。 不至于身不由己的在两界游走。 虽然也有很多开心的事情，遇到喜欢的人，但这种无法自己掌控的感觉太糟糕了。 …… 这次出村子，顾姝妤没有再慢悠悠的闲逛，走得很快。 不一会儿便来到杀生丸所在的地方。 却不单单是他和邪见，犬夜叉竟然也和他们在一块。 对此，顾姝妤有点意外。 倒不是意外犬夜叉在这里，村子外面就这么一点地方，遇见很正常。 她意外的是他俩没打起来。 “你俩都能和平相处了？真是不错。” 顾姝妤走近两人，口中忍不住调侃。 “切，谁跟他和平相处。”犬夜叉闻言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起身跳开老远。 他也是刚来，只是想问一下杀生丸的手臂的事情，不过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顾姝妤就来了。 杀生丸见此冷笑一声，看向顾姝妤：“我们走。” 压根就不想理犬夜叉，要不是因为顾姝妤要在这里停留，他根本就不会多呆一刻。 顾姝妤也没有纠缠的意思：“好。” “杀生丸少爷，夫人，小的在此等候你们回来。”邪见抱着人头杖哭得伤心。 杀生丸瞥了他一眼，直接就走了。 顾姝妤倒是朝邪见笑了一下：“邪见你要乖一点哟！” 然后朝犬夜叉随意挥了挥手，便和杀生丸一起消失在丛林中。 都已经看不见人影了，邪见还在张望。 犬夜叉脸色怪异的挪到邪见身边，虽然知道顾姝妤和杀生丸在一起了，但是听到邪见称顾姝妤夫人，还是有点情绪复杂。 不过这不是重点。 “喂，邪见，你知不知道杀生丸的手臂怎么一回事？”犬夜叉没问到杀生丸，便只能问邪见。 邪见闻言毫不犹豫反唇相讥：“杀生丸的事情是你一个半妖能打听的吗？” 说实话，邪见真是不会看处境，这里就他和犬夜叉，得罪了犬夜叉，犬夜叉要收拾他易如反掌，还没人帮他。 果然犬夜叉丝毫不客气，一把将邪见抓起来，一手拉手，一手拉脚扯起来：“邪见，你是不是活腻了。” 邪见惊恐的大叫：“犬夜叉，你放开我，放开我。” 不过丝毫没用，邪见的惨叫响彻山林。 …… “我好像听到邪见的惨叫了。”飞出老远，顾姝妤回头看了一眼村子，不确定道。 杀生丸闻言搂在顾姝妤腰间的手紧了紧：“不用管。” 顾姝妤都听到了，杀生丸自然也是听到了，但知道不会有大事便也不想管。 若犬夜叉过分了，之后揍一顿帮邪见出气就是了。 “好吧。”顾姝妤也不强求，人家正经主子都不担心，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完，顾姝妤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一点眼泪。 昨晚一晚没睡，今天也没有休息，现在什么也不用想，安心窝在杀生丸怀里，困意便有点止不住。 “要往哪边走？”杀生丸见此她一脸困顿有些无奈，她是指望他不用问就知道方向吗？ 顾姝妤放下捂着嘴的手，看了一眼方向才道：“那里，东边。” “好，先休息一晚吧。”杀生丸见顾姝妤实在困得不行，便直接在林间落下，没有再赶路。 反正看着顾姝妤的样子也不赶时间，还没有去欢都的时候积极呢。 “这主意不错。”接连打哈欠的顾姝妤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个建议，说完直接拉着杀生丸回了空间。 在外面睡即便布了结界说不定也会被打扰，回空间多好。 杀生丸心里好笑，真是活该，谁让她晚上不睡觉。 回到卧室，顾姝妤随手甩了清洁术，睡衣都是用术法换的，掀开被子一头扎进去，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杀生丸目睹了一切，摇摇头，悠闲地冲了个澡，换上舒适的睡衣才上床，将熟睡的女子搂进怀里闭上眼。 其实昨晚他也没有睡觉，一直在等顾姝妤，只不过他不像顾姝妤，困成那个样子。 顾姝妤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怀抱，本能的转身抱住，给自己找了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这一夜睡得很舒服，起床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了。 “这样好的清晨，就应该来一点美味的早餐，让我来一展身手吧。”顾姝妤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院中的海棠已经凋谢，一片绿意，小巧的果子藏在树叶之间。 池塘里的荷叶挨挨挤挤，露珠如珍珠般从荷叶上滑落。 杀生丸听到顾姝妤的感叹脸色一变，从身体到心里充满了抗拒二字。 “不要用你的早餐破坏这美好的清晨。” 这话干脆直白，丝毫不给自家夫人留一点面子。 杀生丸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阿九提到顾姝妤的厨艺的时候，会是那种样子了。 他们在欢都新世界游历的时候，顾姝妤美其名曰要磨炼自己的厨艺，做了好几顿饭，各种式样的都有。 但殊途同归，色香味都难以接受。 像他如此强大的体魄，还拥有剧烈的妖毒，竟然能被顾姝妤的食物毒到，也是不可思议。 从此，杀生丸的妖生有了阴影，那就是顾姝妤做的食物，已经到了闻之色变的地步。 客气，那是一点也客气不了，再客气那黑暗料理就要上桌了。 顾姝妤一噎，倒也不至于这样直白。 “好吧，不吃就不吃，反正又不饿。” 罢了，人要有自知之明，没有天赋的事情就不要强求了。 厨艺这种东西，从此消失在顾小姐的世界里吧！ 杀生丸闻言松了一口气，他其实觉得顾小姐在方方面面已经很完美了，不必再学习厨艺锦上添花了。 “这样的清晨适合旅行，收拾一下出发。”避免顾姝妤再心血来潮做什么，杀生丸便直接表示出发。 说完直接进了洗手间。 顾姝妤笑了，她怎么会不明白杀生丸这样着急是为什么。 罢了，也是自己理亏在前。 第249章 五百年前的父亲 顾姝妤换了一身渐变浅蓝的齐胸长裙，浅色绣花半臂，浅蓝色披帛。 头发绾成双髻，在胸前各垂下一缕，浅橙色的发饰，左右各垂下两只同色发带。 整个人娇俏灵动中带着一丝娇媚。 “奇怪，你怎么不问我要去干嘛？”顾姝妤手执一把绣海棠花的团扇，看向身边的杀生丸。 他们这次确实不怎么赶路，都开始慢悠悠的走路了。 这条路他们之前去白灵山的时候走过，但景色完全不一样。 之前一片萧瑟，如今却绿意成茵，一片好春光。 杀生丸瞥了顾姝妤一眼道：“你不是要去寻找天生牙和薛清凝的线索吗？” 顾姝妤摇了摇团扇，眼里笑意盈盈：“对呀，你怎么知道？” 之前去哪里，顾姝妤都会大致说一下情况，临时有安排的除外。 这一次她是什么都没说。 “你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幅画。”说完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 之前顾姝妤从他母亲那里得到了那幅画，也说了那上面的人是薛清凝，掌控生之力的人。 顾姝妤在见到画之后一副很多事情都了然于心的样子，而且她也从未放下过对天生牙的探究。 因为天生牙关乎杀生丸的性命。 杀生丸早就知道顾姝妤还会为此奔波，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完成，该轮到这件事了。 顾姝妤笑笑：“确实是这样的，那你再猜猜为什么我不带邪见和铃。” 杀生丸无奈，今天她是打哑谜上瘾了是吗？ “因为时间？”对此杀生丸并不完全确定。 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是因为顾姝妤完全不着急赶路，无论他们快慢，那个时间点是确定了，不会变。 不像去欢都，他们去的晚了，魑梨就突破封印了。 而且那日顾姝妤也说了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无法控制的。 最无法控制的就是时间了。 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薛清凝。 顾隐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在五百多年前，那么薛清凝一定也在那时来到这里。 这样才能解释得通，那幅画为什么会由父亲交给母亲，再交给顾姝妤。 所以他们要寻找真相就只能回到五百年前。 穿越时间，像戈薇一样，这样真的可能吗？ 虽然之前他们从冥界走也算是穿梭了时间和空间，但那毕竟算是特殊情况。 顾姝妤脸上的笑容更甚：“没错，就是时间，邪见和铃都是被复活过来的，他们的寿命不会超过百年，时间对别人可能没有影响，但对他们绝对有影响，还是致命的。” 说完顾姝妤不等杀生丸说什么又道：“杀生丸，你有没有做好准备？见到你父亲的准备。” 顾姝妤一直没有说就是因为这一点，既然犬大将认识自己，但现在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那么最好的解释就是，他们认识于过去的岁月中。 杀生丸微微一愣，才道：“嗯。” 这一点他自然也是猜到了。 五百年前的父亲，他有点期待。 顾姝妤笑意微敛，右手牵起杀生丸的手，素白的手指穿过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那就走吧。” “好。”杀生丸感受着手中的柔软与温暖，心逐渐平复。 虽然他早已不再执着于父亲的力量，但还是对父亲的过往充满好奇。 这样也好。 之后几日，两人依旧慢悠悠的走，边走边看看风景，再收拾一些不长眼的妖。 但也没有什么磨炼作用，毕竟都不用出刀，杀生丸的利爪就能将其撕碎。 顾姝妤也确实没有再动过一次手，都是站在一边独自研究自己的术法，力求更加精细的掌控自己的力量。 至于奈落，不知是没有杀生丸的消息还是不愿意来招惹，和他们彻底没有交集。 …… 这日，回了现代休养的戈薇也回来了。 于是犬夜叉一行人又开始上路了。 经过上次的御灵丸事件，一股反叛之风在奈落和他的分身们之间掀起。 先有神乐的背叛，但被奈落压下，等合适的时机收拾她。 之后白童子和赤子也有了背叛之意。 对于他二人来说，他们原本就是奈落的心脏，他们觉得自己才应该是主导。 于是赤子进入由御灵丸转变的魍魉丸的身体里，用他做盔甲来保护自己。 同时他持有掩藏妖气的不妖壁，是最好的保护色。 对此，赤子还不满足，他控制着魍魉丸吸收了一只玄龟的力量，拥有了最强劲的盔甲。 自此一切都准备就绪。 白童子策反了神乐和他们一起。 准备先夺得琥珀的四魂之玉。 最后关头神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准备放了琥珀，顺手还将琥珀手中的妖气结晶毁了。 “神乐，为什么？”早已恢复记忆的琥珀看着神乐有些不解。 原本他只是试探性的劝一下，没想到神乐还真放过他了。 神乐一脸烦躁，为什么，可能是她圣母心犯了吧。 “别废话，快逃吧，琥珀。” 就在此时，白童子出现了。 “神乐，你果然是不值得被信任呢，先是背叛奈落，现在又背叛我们，那么就要付出代价。” 白童子看着神乐一脸邪魅。 神乐和琥珀一惊。 神乐脸色很差，明白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在对方的意料之中。 “白童子，你一直就没有信任过我？”神乐高声质问，她已经穷途末路了。 白童子轻笑一声，妖异的脸上满是嘲讽：“是啊，你这样的叛徒怎么能被信任呢？” “琥珀，快走。”神乐咬牙，唰一声展开折扇，几道风刃斩向白童子，同时摘下发间的羽毛。 琥珀还在犹豫：“可是……” “琥珀，降落时就你自己想办法吧！”神乐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用自己的羽毛小船将琥珀送走。 “神乐……”琥珀随着风飞走，在空中大喊，但是无能为力。 神乐的攻击全部被白童子周身的结界拦住，没有对他造成半点伤害。 琥珀看着逐渐远离的神乐心里有些迷茫。 这一刻，善恶在他心中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那他这样满身罪恶的人是不是还有被拯救的可能呢？ 白童子诡异一笑，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 他并没有去追琥珀，那里自有魍魉丸解决。 神乐见攻击不奏效，再次发动自己的最强攻势。 “龙蛇之舞！” 第250章 骗小孩了怎么办 强烈的龙卷风随着折扇挥舞而起，卷向白童子。 神乐其实没有抱希望，她很明白白童子的强大，只是单纯的为琥珀争取时间罢了。 果然白童子冷笑一声：“神乐，你也尝尝自己风刃的滋味吧。” 说着携带着强劲罡风的攻击被白童子周身的结界吸收，然后重新以雷霆之势返还给神乐。 神乐瞪大眼睛，避无可避，眼看就要丧命于白童子之手。 一道攻击从不远处而来。 “风之伤。” 是犬夜叉。 风之伤轻易将白童子返还回来的风刃化解。 神乐汗湿了后背，但总算逃过一劫。 “喂，怎么回事？神乐，白童子干嘛要杀你？” 犬夜叉口中虽然这样问着，但心里也明白，应该是神乐背叛奈落的事情被察觉了。 神乐冷笑一声，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犬夜叉他们救了。 “别废话了，快去看看琥珀那边吧！” 神乐见白童子丝毫不急躁的样子，便明白过来。 犬夜叉他们也瞬间反应过来。 “珊瑚，你去追琥珀。”弥勒连忙道。 珊瑚心里担忧不已，连忙骑上云母朝琥珀离开的方向追去。 “云母，走。” 等珊瑚走了，犬夜叉便催动金刚枪破攻向白童子，不过被白童子轻易避开。 眼看着白童子消失，他们却没有放下心。 “四魂碎片的气息没有消失。”戈薇一直感应着四魂碎片的气息。 果然，在犬夜叉专注防备着前方的时候，白童子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神乐身后。 “叛徒，是绝对不能饶恕的。”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神乐已经被白童子抓住飞上空中。 犬夜叉气急大骂：“白童子，你这个混蛋。” 但因为神乐在白童子身前，他投鼠忌器，没敢攻击。 白童子自然看穿了犬夜叉的顾忌，开始肆无忌惮的嘲讽。 “犬夜叉，你攻击啊，连同神乐一起杀了。” 说罢又对神乐道：“没想到你还能成为挡箭牌的一天。” 神乐神情复杂，觉得犬夜叉心慈手软，但心底又升起一种说不明的情绪。 之前从来就没有人在意过她的生死。 她回身一个风刃将白童子斩成两截，然后大声对犬夜叉他们道：“奈落的心脏就在魍魉丸的身体里，现在白童子和赤子打算强化魍魉丸以取代奈落。” 犬夜叉他们一惊，魍魉丸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但是没想到白童子和赤子会想着取代奈落。 他们心里同时划过一种不可置信，他们可不信白童子他们能成功。 白童子也不介意，索性也不隐瞒了。 直言道：“奈落把心脏排出来就是错误，把不妖壁给赤子更加错得离谱，因为我们逐渐发现，没有心脏的奈落就是一具空壳，我们才是本体，总有一天能取代他。” 白童子脸上的得意不加掩饰。 他们今日的行为倒是真的验证了顾姝妤当日的猜想，他们终会有一天背叛奈落。 至于结局，也不会有意外。 奈落那样心思深沉、又生性多疑的人怎么可能毫无防备呢。 神乐显然也很了解奈落，于是她对着白童子嘲讽道：“你真的以为你的所作所为能瞒得过奈落？这点小心机，奈落早就看穿了。” 白童子闻言也不意外，都是一个人身上分裂出来的，又怎么会不了解彼此呢。 但白童子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毫不在意的道：“神乐，你还是先担忧你自己吧，你的心脏可是还在奈落手中，你想要的自由一辈子都求而不得。” 神乐的处境被白童子直白的说出来，有些恼怒，骂了一声直接甩出一道风刃将白童子的身体撕碎。 白童子得意一笑，他不会死，即便奈落也杀不了他。 而在不知名的黑暗之中，一个男子邪魅一笑，似乎在嘲讽着谁的不自量力。 下一刻，白童子身边的结界瞬间消失，被结界禁锢的神乐也落了下来。 “怎么回事？” 白童子一惊，犬夜叉看准时机，铁碎牙随之斩出。 “风之伤。” 强劲的风刃将白童子的身体彻底撕碎，还不待他重新组合，弥勒便解开了风穴。 白童子见此连忙召唤最猛胜出来，但是下一刻最猛胜便全部都离他远去。 “为什么不保护我？” 白童子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他的所有东西都是奈落给的，要收回去不过随时的事情。 神乐见此不由得嘲讽：“看来先被奈落抛弃的人是你呢，白童子。” 白童子气急，他素来瞧不上神乐，认为她只是一个可以随处利用的工具，自己可是心脏，是最重要的部分啊，哪里忍得了被她如此嘲讽。 现在他对神乐的恨甚至超过了任何人。 于是他直接释放瘴气，趁众人视线受阻的时候攻向神乐。 “我来净化。”戈薇毫不犹豫的射出一箭。 四周清明的时候，白童子和神乐的距离已经极为相近。 眼看攻击就要落到神乐身上，弥勒当机立断催动风穴。 “风穴。” 最后一刻，白童子被吸进风穴，不甘的陨落。 “我才是本体啊！”空气中只留下他不甘心的呼喊。 一切归于平静。 弥勒感觉有点不得劲：“总觉得被奈落利用了。” 其余人也有这样的感觉。 也许奈落确实不好亲自下手杀白童子，所以才利用犬夜叉他们的手吧。 戈薇见神乐在一旁孤独的样子想要邀请她同行。 但神乐性子高傲，自然也不会同意。 “你们还是先注意琥珀吧，魍魉丸的目标可是他的碎片。” 说罢转身御风就走。 犬夜叉见此便出声道：“神乐，我们解决奈落的时候，会把你的心脏拿回来的，在此之前你要好好活着喔。” 神乐嗤笑一声，头也没回。 “真是天真呢！” 如果能逃的话她自然会全力逃跑的。 犬夜叉等人也没有耽误工夫，连忙去追琥珀。 而珊瑚也终于和恢复记忆的琥珀面对面，虽然依旧心结难解，但至少很多话都是说明了的。 …… 另一面，顾姝妤和杀生丸走走停停，离樱林越来越近。 这日，天气正好，他们路过一片满是各色野花的山坡，顾姝妤就不想走了。 她放开杀生丸的手，奔到花丛中，时不时辣手摧花采一朵喜欢的。 花香清浅，接近了才能闻到，一点也不呛人。 “杀生丸，我骗小孩了怎么办？” 第251章 云涯法师 顾姝妤手捧着新采的花回身看向杀生丸，脸上的神色有些苦恼。 杀生丸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闻言神色平淡道：“没事，谁也不敢有意见。” 杀生丸知道顾姝妤说的是之前离开村子的时候，对铃和邪见说两三天就回来的话，但是他们出门到现在，已经不止两三天了。 杀生丸觉得顾姝妤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但凡她不乱许诺自然也不会有这种烦恼。 不过许诺了也没关系。 顾姝妤摇摇头：“骗小孩不大好，回去给他们带点礼物道歉吧。” 杀生丸不以为意：“随便你。” 说完，顾姝妤又蹲下去采一朵开得正好的花。 她的动作惊起了几只蜜蜂，它们被打扰了很是不悦，在顾姝妤头上嗡嗡乱飞。 顾姝妤皱眉赶了赶，没赶走，便也不管了。 反正也不敢蛰自己。 杀生丸见此微微皱眉，走上前几步帮她驱赶。 蜜蜂很惧怕他，立马飞走。 杀生丸顺势准备将顾姝妤拉起身。 “妖怪，住手。”一道带着灵力的符纸从远处飞来，攻向杀生丸。 杀生丸手中的光鞭甩出，同时弯腰抱起顾姝妤飞身离开原地。 顾姝妤知道杀生丸不会让她受伤，所以一点都没动，反而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花。 落下之后，才把视线转向发出攻击的方向。 那里几个手持法杖、佛珠，头戴斗笠的僧人站立，看着杀生丸神色凌厉。 是修行的和尚，看他们的样子，修为都很不错。 算是顾姝妤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修为第二高的僧人了。 第一是白心上人。 不良法师弥勒不算，要是没有风穴，他的修为其实一般。 “真是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了哈。” 顾姝妤很有闲心的朝杀生丸道。 杀生丸瞥了一眼那群僧人，并不想理会。 “我们走。” 顾姝妤也没在意，虽然她觉得那些僧人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好。” 果然，他们才转身，那群僧人便围了上来。 “小姐别怕，来到我们身边，待我们灭了这妖怪。”为首的僧人手中握着佛珠对顾姝妤道。 顾姝妤无语，和尚是不是都不爱听人说话。 “诸位大师误会了，这是我夫君，他并没有伤害我。” 看着几人都是有功德在身，算是难得的好人，顾姝妤也愿意解释上几句。 不愿意和他们起太大的冲突。 “妖怪，竟敢蛊惑人类，丧心病狂。”来人是德高望重的云涯师父，法力高强，带着弟子修行，从妖怪手下救了很多人。 云涯见顾姝妤容貌不俗，便也认定妖怪见色起意，以妖术蛊惑顾姝妤委身于他。 顾姝妤早已料到这种结果，倒是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以花遮脸小声的和杀生丸道：“他还真没说错，我可不就是被你蛊惑了么。” 杀生丸见她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也笑了笑。 “你最好一直被我蛊惑，不要清醒。” 说罢越过顾姝妤，直面云涯。 顾姝妤心里都笑疯了，但不好在一群僧人面前太过分，脸上的表情好歹稳住了。 云涯感受到杀生丸身上的妖气，心底警惕。 “云涯师父？”云涯身边的僧人看向云涯。 云涯脸色凝重道：“此妖怪满身不祥之气，要小心。” 顾姝妤见劝不动僧人，杀生丸也不想再忍耐，便也没再说什么。 安静的站在杀生丸身后。 之前他们对杀生丸出手，杀生丸已经没有对他们动手了，现在他们再次上前，杀生丸不可能再忍。 也就是他们遇上的是现在的杀生丸，换做以前，恐怕早就打起来了。 云涯等人见状直接出手，符纸不断飞出落在杀生丸身上，电光萦绕。 站在杀生丸身边的顾姝妤倒是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到。 顾姝妤轻轻一笑，这些僧人果然不一样。 只不过这片花海就要遭殃了，顾姝妤瞥了一眼被踩踏的花朵，心里有些惋惜。 僧人们不断疾走，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圈，快得只能看见残影。 一个光圈自他们逐渐缩小，略过顾姝妤，把杀生丸圈了进去。 僧人们停下脚步，手中的念珠发着纯白的光对着杀生丸。 电光不断闪烁，和杀生丸的妖气对抗。 “灭绝吧，妖怪。” 云涯将手中法杖插入地下，双指并拢，指向法杖上的珠子，纯净的灵力顺着法杖中心的珠子攻向杀生丸。 一圈圈如音波扩散。 杀生丸微微皱眉，这样程度的灵力确实对自己有点影响，但也影响不大。 右手上利爪逐渐变长，妖气毫无保留的从身体里爆发，和云涯等人的灵力对抗。 这妖力完美的避开了身后的顾姝妤。 顾姝妤微微一笑，杀生丸对妖力的掌控越来越精了。 这段时间，虽然杀生丸没怎么和很厉害的对手交手，但妖力却一直在提升。 要论妖力，这个世界能超过杀生丸的没有多少。 所以顾姝妤并不担心云涯他们，会对杀生丸造成什么伤害。 杀生丸也不会杀他们的。 强大妖力爆开，花枝飞舞，一片狼藉。 “啊……”云涯和众僧人被强大的妖力击退，手中的念珠断裂，云涯法杖上的珠子也瞬间炸开。 除了云涯，其余人都被妖力冲击晕了过去。 云涯虽然还清醒着，但浑身汗水如浆，狼狈的坐在地上，眼含恐惧的看着杀生丸。 杀生丸眼神平静，手指恢复正常。 云涯等人的攻击甚至没让他使用别的力量，只用单纯的妖力就击退。 云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杀生丸不杀他。 他甚至能感觉到，杀生丸留了手，他只是想要他们住手。 顾姝妤从杀生丸身后走出，走向云涯。 “法师，您还好吧？” “这么强大的妖力……为何不杀我。”云涯对着顾姝妤摇摇头表示无碍，然后问杀生丸。 杀生丸没理他，只是对顾姝妤道：“阿妤，走了。” 顾姝妤也没解释，看了一眼云涯：“法师，告辞了。” 云涯却再次开口了：“为什么？他是妖怪，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顾姝妤笑意微敛，轻声道：“是吗？” 似乎也不是在问云涯。 杀生丸闻言皱了皱眉，看向云涯的眼神带着寒意。 云涯忍住内心的恐惧继续劝道：“妖的生命漫长，和人类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第252章 自由的风 顾姝妤轻叹一口气：“法师，我自然知道，但这并不影响我和他在一起啊。” “你不怕吗？妖怪可能随时吃了你。”云涯见顾姝妤对一切都很了解却丝毫不惧的模样。 吃她？ 顾姝妤看向杀生丸，笑问道：“你吃人吗？” 杀生丸冷哼一声：“不吃。” 顾姝妤忍住笑转头认真对云涯道：“他不吃人，不怕，而且他不会伤害我的，而且我很强的。” 云涯一噎，心底划过一种名为无语的情绪。 接着看着顾姝妤有点迷茫，他无法从顾姝妤身上感受到什么力量。 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长得美丽的普通人类。 “你也是修行者？”云涯不确定的问道。 顾姝妤也没否认。 云涯内心充满惊讶，更不理解一个修行者为何会与妖怪在一起。 “修行者不都是为了除妖卫道吗？你却要与妖在一起？” 顾姝妤拒绝道德绑架：“我修行从来不是为了除妖，只是为了强大自身，掌握命运罢了。” 云涯沉默，他们修行都是为了守护人类，还是第一次听说只是为了强大自身的。 顾姝妤抚了抚手中的花，在云涯面前蹲下身：“法师没有错，但我也不认为我自己做错了，人妖殊途确实没错，我以身犯禁，后果自然由我自己承受。” 云涯无话可说：“这样啊！” 顾姝妤扫了一圈周围被糟蹋得一片狼藉的花海，才起身行了一礼：“告辞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到在不远处等着自己的杀生丸身边，牵起他的手微微一笑：“走吧！” 杀生丸侧目看向她的笑颜，眼底染上笑意。 二人相携而去，渐渐消失在森林深处。 云涯一动不动的看着二人，不知作何感想。 …… 神乐在告别犬夜叉等人之后，一直想着躲开奈落。 但最终也没躲过去。 “神乐，这是你的心脏，你一直想要的自由，今天我还给你。”奈落手中握着神乐的心脏，那心脏在他手中跳动着。 神乐看着奈落一脸防备：“你会那么好心？” 奈落也不在意神乐的态度，心念一动，手中心脏消失。 神乐身体一震，伸手抚了抚心口，她的心脏在那里跳动。 神乐迷恋这种感觉，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感受过的心跳，在这一刻终于圆满。 噗嗤！ “啊~”神乐一声轻呼，一道触手洞穿了她的身体，瘴气不断地注入体内。 “奈落，你该死！”神乐挥出风刃，却没能对触手和奈落造成任何伤害。 “神乐，你放心，我可是很小心的避开了你的心脏的。”奈落勾勾唇，主动收回触手。 神乐感受着瘴气不断侵蚀着身体，气急：“混蛋。” 她的力量再也支撑不住羽毛小船，身体随着风飘落。 奈落冷漠的看着凄然落下的神乐。 这就是背叛他的下场。 奈落的身体逐渐淡去，一个分身对他而言轻若鸿毛。 神乐的意识有些模糊，心里悲喜交加。 她落在一片白色的花海中，花香怡人，花丛中蝴蝶飞舞，飞鸟掠过低空留下清脆的鸟鸣。 四周很安静，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神乐踉跄的起身，右手捂着胸口感受着那跳动的心脏，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她终于拿回心脏了，终于自由了。 视线有些模糊，身体发软，身上的伤太重了。 神乐跪坐在地上，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一个人也没有，真孤独啊！ 这就是她向往的自由吗？ 在这样安静的地方孤独的死去。 她脑海中划过一道身影，那个永远清冷孤傲的男人。 鲜血从她身体里不断流出，将身边的白色小花染成红色。 风吹过，吹起花瓣，飞向远方。 …… 樱林近在咫尺，顾姝妤和杀生丸站在山坡之上。 一股强风吹过，吹起两人的衣摆。 “今天的风很活跃。”顾姝妤伸手感受着风从指尖穿过。 杀生丸一言不发，任由风吹起他的银发。 顾姝妤似有所觉，笑意微敛：“是神乐，要去看看吗？” “嗯。”杀生丸面色平淡，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顾姝妤闻言上前牵起他的手，眼前的空间一阵波动，下一刻他们二人便出现在一片白色的花海中。 花海中央，一个紫色的身影垂着头跪坐着，腹部一个巨大的伤口，还有瘴气萦绕，鲜血流了一地。 花香中混合着血腥气，让人心里不适。 顾姝妤放开杀生丸的手，退后一步。 “你去吧！” 这种时刻，并不需要她的参与。 杀生丸看了她一眼，见她面容沉静，没说什么，顺着花海走向神乐。 神乐的意识模糊，已经接受了这样孤独的死去。 然后察觉一道身影走到身前，她诧异的抬头，顺着白色衣摆看上去，入眼的是那一张她藏在心底的面容，是她想要接近又无法接近的人。 神乐的瞳孔放大，似乎不敢相信：“杀生丸？” 杀生丸低头看向神乐，眼中似乎有悲悯。 神乐回过神，确定是杀生丸无疑，苦笑一声：“你以为是奈落吧？不是奈落，让你失望了。” 说罢重新低下头。 “我知道是你。”杀生丸低沉的声音传来，比平时少了一些冷漠。 神乐心重重一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艳丽无双。 “这样啊……” 知道是她，也还是来了吗？ 神乐的身体重重一颤，有更多的鲜血流出，瘴气也愈发浓重。 杀生丸右手握上天生牙，却什么也看不到。 天生牙也无力回天吗？ 神乐身上的生机逐渐开始消散，风越来越大，吹起一片白色的花瓣。 “要走了吗？” “嗯，已经够了。” 神乐的身体随着风消散，和风融为一体。 艳丽的面容上是满足的笑意。 至少，在最后，见到了你！ 未诉诸于口的话和她一起化作自由的风。 她生来就是自由的风。 风吹起杀生丸的衣摆和银发，穿过山川河流。 天地之大，任它想去哪里。 杀生丸沉默的站在原地。 顾姝妤眺望远去的风，心里叹了一口气。 第253章 重返故地 身边传来一阵动静，顾姝妤回身看去，是犬夜叉一行人。 他们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所以赶过来吗？ “顾姐姐。” “顾小姐。” 他们在顾姝妤身边落下，纷纷和顾姝妤打招呼。 顾姝妤笑笑：“你们来啦！” “我们是追着血腥和瘴气来的，神乐她……”戈薇看向不远处的杀生丸，他身前空无一人，只留下被鲜血染红的花朵。 “嗯，已经走了。”顾姝妤轻声道，这个走了，他们都听得懂。 “就不应该让她独自离开的。”戈薇有些自责。 其余人闻言都叹了一口气，其中多少都带着一点自责的意味。 顾姝妤觉得这些人真是奇怪，神乐的心脏在奈落手上，她在谁身边结果不都是一样的，非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有什么意义呢？ 她动了动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阿妤，走了。”杀生丸回身看向顾姝妤。 “好。”顾姝妤对着戈薇他们挥了挥手，朝着杀生丸走去。 “我们走了，再见。” 等顾姝妤走到身边，杀生丸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犬夜叉等人走上前几步。 “杀生丸，神乐她走得痛苦吗？”犬夜叉犹豫了一下才问道。 顾姝妤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刚刚怎么不问她，非要跑来问杀生丸。 杀生丸脚步一顿道：“她是笑着走的。” 说完便和顾姝妤一道离开了，留下犬夜叉一行人，心里五味杂陈。 走出了一段距离，顾姝妤才拉着杀生丸瞬移到樱林之外。 樱林外依旧被云雾笼罩，看不清里面的世界。 这云雾其实也是一种禁制，但是它并不排斥顾姝妤。 顾姝妤怕这禁制排斥杀生丸，便一直没有放开他，直接拉着他穿过树林。 春天的树林树叶繁茂，又没有路，比起冬天更难以穿越。 顾姝妤皱着眉取出一根木棍将树丛拨开，还好树上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虫子。 “我来。”杀生丸说着和顾姝妤交换了位置，一只手拿过她手中的木棍在前面开路。 牵着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顾姝妤没拒绝，杀生丸确实比自己轻松好多。 顾姝妤计算着路程和方向，在杀生丸走歪的时候及时提醒。 杀生丸的感知在进入云雾的时候就又失去了作用，这云雾像极了冥界路上的那云雾。 两人就这样走得并不算慢，但还是用了半炷香的时间才穿过了迷雾笼罩的树林。 迷雾尽散，一片豁然开朗。 漫天的淡粉色樱花映入眼帘。 正值花季，满山的樱花开得如火如荼，这样的景象和冬天顾姝妤过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这樱花并不是杀生丸宫殿中栽种的那种妖樱，只是因为四周有阵法的存在。 或者说，这些樱花的时间已经停滞了，就像树屋之上的那一盆仙人球。 这种术法，顾隐最为擅长。 “往哪里走？”虽然迷雾已经没有了，但这样的花林，依旧影响着杀生丸辨别方向的能力。 “跟着我走吧。”前面的路没有危险，但不是平地，不适合两人走，顾姝妤便放开杀生丸，走在前面。 杀生丸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上 微风吹拂间，枝头的花纷纷扬扬的落下，仿佛下了一场粉色的雪，为地铺了一层花瓣地毯。 花瓣落在二人发间，肩头和衣服上，都没有去管。 谁也没说话，周围没有任何其他生物，安静得能听见落花的声音。 走过一次的路，顾姝妤自然不会走错。 回想上次来这里，心里有迷茫，有期待，还有一丝忐忑，所有的事情都被笼罩在迷雾之中。 如今再次来这里，一切都尘埃落定，但她的心却不平静。 这将会是她从未接触过的新世界，不知道会对她和杀生丸的人生造成什么影响。 但这条路必须要走。 水声响起，再走了几步便看见了那条清澈的小溪，如一条玉带落在满山的樱花中间。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因为故地重游所以才想些有的没的吗？ “从这里上去就到了。”顾姝妤指了指小溪的上游。 杀生丸拉住要往前走得顾姝妤，看着她神色微沉：“阿妤，你不开心？” 顾姝妤有些疑惑，倒也没有不开心，但确实也没有开心一说。 只不过杀生丸这样问，估计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便反问道：“怎么这样问？” 杀生丸视线牢牢锁定顾姝妤：“你和平时不一样，不怎么和我说话。” 顾姝妤明白过来，送走了神乐之后，她见杀生丸心有触动，所以没有打扰他，之后进来这里是她自己心里有事，所以也懒得说话。 顾姝妤解释道：“故地重游，一时心神恍惚。” 杀生丸没有放过顾姝妤脸上的任何表情，见她不似说谎才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是因为神乐的事情，她才会不和他说话。 之前没有察觉，但这一次他看着神乐死去，也明白过来神乐对自己的心思。 他并没有对神乐有什么别的情感，只是因为她的死对她产生一丝怜悯罢了。 顾姝妤对这些情绪很敏感，一定早就了然于心。 虽然他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希望因此在顾姝妤心里留下什么，妨碍他们之间的情感。 所以杀生丸难得的解释了一句：“我对神乐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顾姝妤闻言一愣，才反应过来，心里有些好笑，没想到杀生丸也会对这种事情做解释，实在难得。 其实今天奇怪的不是自己，是他才对吧！ “我知道，我没多想。” 她很了解杀生丸的为人，也相信他。 不然之前她也不会带着杀生丸去见神乐最后一面，还给他们单独的空间，而且神乐从来也没有做多余的事情。 对于神乐，她不能说有多少感情，只是带有一丝微弱的同情罢了，多余的是没有。 他们才见过几次，并没有多少交集，说她对神乐抱着多大的善意那也是没有的。 当然，若是别人的真的妄图染指杀生丸，她也是不同意。 她的占有欲还是很强的。 若杀生丸有一天有了别的心思，那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第254章 五百零三年前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顾姝妤看着杀生丸问得认真。 杀生丸这才放开顾姝妤，有些不自在：“没了，走吧。” 顾姝妤见此半开玩笑道：“虽然我不在意神乐的事情，但若是我发现你让别的女子接近你，我可是会生气的。” 杀生丸皱了皱眉：“不会，我不喜欢别人接近我。” 杀生丸觉得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在遇见顾姝妤之前，他从来就没有过情爱，也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但凡有人接近都会成为他手下亡魂。 和自己距离最近的也只有邪见，后来就是顾姝妤和铃。 即便是铃也只是在危险时相救才会接触。 顾姝妤的担忧明显多余。 相比较之下，顾姝妤身边的异性好像更多一些，只不过都是亲人，他才没多说什么。 这样想着，杀生丸便伸手捏了捏顾姝妤的脸：“这种话对你也同样适用。” 顾姝妤哪里不明白杀生丸的意思，伸手将他的手拍开：“少来，我可没有追求者上门。” 别以为她不知道，之前还有一个名叫裟罗的女子找上门呢。 还不算之前在云宫想要杀自己的那个女妖呢。 这样一想，顾姝妤就觉得自己好凄惨，她这样一个要美貌有美貌，要实力有实力的大美人，竟然没有一个追求者上门。 一定是杀生丸太凶了，才没人敢接近自己。 杀生丸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吧。” 被杀生丸打岔一番，之前的愁绪也都消失不见，不再管杀生丸，直接顺着小溪往上。 依旧是半炷香的时间，一棵巨大的樱树映入眼帘，小溪的尽头在树下消失。 来过一次的顾姝妤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尽头，只是阵法产生的错觉。 杀生丸一看就知道又是有什么阵法之类的了。 顾家对阵法一类的应用真的很多，也很绝。 这次身上灵力充沛，顾姝妤终于不用再甩符纸了，指尖轻弹，数道灵力落在阵眼之上。 四周的落花停滞，被无形的力量托在空中。 直到最后一道灵力打出，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花瓣静静落下。 一条青石板路出现在巨大的樱树下，和小溪一同朝着南方延伸而去。 “杀生丸，你看着我的落脚点，不要踏错。” 说着，顾姝妤率先踏着青石板上前，每一步都落在石板正中。 “好。”杀生丸跟着她走，一步未错。 不一会儿，一个临水而立的小小院落便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和之前一模一样，两间小草屋，院子被一圈篱笆围住，院门口挂着两个灯笼。 小溪的源头落在院子不远处，溪边的芦苇茂盛生长。 顾姝妤直接上前推开院门，院中景色依旧，和她离开时一样，没有一丝破败，屋中摆设一尘不染，一点也不像久未居住的地方。 窗边那写了一半的纸也还在，顾姝妤拉着杀生丸随意逛了一圈，没有新的惊喜，也就失去了兴致。 “这里之前是谁在住？你小叔还是薛清凝？” 杀生丸看这里的摆设，既不像妖族的也不像人族的，就只能是顾姝妤家乡那边的了。 “小叔应该住过，但薛清凝就不知道了。”顾姝妤有些不确定。 到现在为止，薛清凝这个人身上依旧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她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 说完顾姝妤便取出那一幅画，画中女子那介于妖异和慈悲的面容，依旧挂着一抹笑意，而身后的背景就是这个院落。 杀生丸也终于明白，顾姝妤为什么非要来这里不可了。 随着画卷展开，画上的背景上线条开始发出金光，金光游走，画中人似乎活了过来，眼眸看向顾姝妤，微微一笑。 顾姝妤愣了愣。 杀生丸连忙上前揽住顾姝妤的腰，另一只手握上春山。 周围的空间一阵强烈的波动，满山的樱花花瓣开始往小院汇聚，淡粉色的樱花在小院上方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符文。 画卷上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将女子的身形淹没。 顾姝妤和杀生丸忍不住闭上眼睛。 接着金光也将他们吞没。 金光散去，樱花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像下了一场淡粉色的雪。 小院中的人影已经消失，只留下一张落在地上的空白卷轴。 …… 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之声，鼻尖是清新的草木香，腰被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臂紧紧搂着，身后是坚实有力的胸膛。 顾姝妤睁开眼，率先查看了杀生丸的情况，人晕了过去，用灵力一探，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被时空流转的冲击波影响，没什么大事。 杀生丸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又没有空间和时间方面的修行，情况特殊她想护也护不住，受影响也正常。 相比之下，顾姝妤的情况算是好太多了。 除了被金光刺了下眼睛，她一直很清醒的感受着时间和空间的流转，按照她的感知，时间回流到五百零三年前。 欢都和外面的世界有时间差，算一算，此时小叔已经第二次进入山海城，以身为牢，禁锢着夙年怨魂了。 顾姝妤用灵力缓解杀生丸身体上的不适。 然后才打量了一下四周，他们二人落在一片小山坡之上，树木很少，野草很是茂盛，都有半人高了，他们落下之处被压倒了一片，还好都是一些植株纤细的草。 顾姝妤被杀生丸的手禁锢着，起不了身，只好用灵力把身前的草拨开才能看到远处。 杀生丸也在此时醒了过来，第一时间看向顾姝妤，看她没事才放下心来。 “阿妤，你有没有事？” “杀生丸，还难受吗？”顾姝妤同时出声，说完便笑了。 “无事。”杀生丸眼中也是笑意，紧了紧揽着顾姝妤的手。 顾姝妤无奈：“我没事，你先放开我，我们去四周看看，算一下我们在什么方位。” 五百年前是什么情况他们两人都不清楚，但可以想见，一定比未来的世界危险。 “这样也可以看。”杀生丸松了松手，但没有完全放开，而是带着顾姝妤一起起身。 顾姝妤没再多说什么，随他了。 杀生丸就不像顾姝妤一样温柔了，直接拔出春山将半人高的草全部斩断，远处的景象便映入眼帘。 第255章 干脆叫金刚刺猬得了 远处的山层峦叠嶂，云雾缭绕，风景倒是不错。 这中间也不见有人家存在。 还不等他们找准方向，一道极强的妖气接近，速度极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他们身前。 是一只金刚狼，应该是刚刚被杀生丸弄出来的动静所吸引，又或是他们闯入了它的地盘。 金刚狼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攻向两人。 顾姝妤挑了挑眉，五百年前的妖怪都这么不讲理的吗？ 杀生丸揽着顾姝妤直接避开，手中的春山毫不犹豫的斩出。 金刚狼动作迅速的避开，落在树梢上防备的看着二人。 “和人类纠缠不清的妖怪，真是让人恶心。” 金刚狼依旧保持着兽形态，也不知是不会化作人形，还是不屑化作人形。 但却能口吐人言，语气中满是对人类的憎恶。 “犬妖的味道也恶心，今天我就将这人类作为我的食物，至于犬妖，就死吧。” 顾姝妤啧啧两声，真是平等的厌恶任何生灵啊。 不过看他的实力，确实有那个资本。 杀生丸冷哼一声：“一个杂碎，也配。” 说罢放开顾姝妤，示意她找个地方看就好。 顾姝妤自然不会拒绝，她可不想打架。 “小心，这家伙实力不弱。”低声叮嘱一句后，顾姝妤转身飞向远处的树梢，远离战场。 金刚狼见此，灰白色的瞳孔微微一缩。 心里划过一抹忌惮，这个人类不寻常，竟然有修为在身。 “你的对手是我。” 不等他多想，杀生丸的攻击便到来。 绿色的妖气迎面袭来，带着春山特殊的攻击。 金刚狼不敢大意，释放全部的妖力，身上的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就像满身的金刚针刺。 利爪携带着妖力和春山相交，划出一串串火星子。 转眼间二人便交手数个回合，不分胜负。 都以速度见长，春山锋锐无比，但金刚狼身上的毛刺也不是凡物，愣是抵挡住了春山的攻击。 妖力炸开，杀生丸和金刚狼都同时后退，然后毫不停留的攻向对方，金刚狼身上的毛刺突然飞出。 杀生丸手中的春山挥舞出残影，火星四溅，将毛刺抵挡住。 顾姝妤站在树梢远远的看着，见此翻了个白眼。 叫什么金刚狼，直接叫金刚刺猬得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里的妖都这么强悍，还是他们运气不好，一来就遇到这样的对手。 顾姝妤倒是不怎么担心杀生丸。 虽然金刚狼强悍，但以杀生丸的能力，还是能应付的。 顾姝妤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战场之上。 她刚刚就已经发现了，来到这里后，杀生丸的天生牙消失不见了。 她探查了一下空间，原本在空间里休眠的风华也不见了踪影，连世界之灵留下的那枚棋子也消失了。 这倒是也正常，风华此时在欢都封印着魑梨，世界之灵还存在，棋子自然不会存在。 至于天生牙，此时要么没有炼制出来，要么就是在犬大将身上。 那么春山为什么可以存在呢？ 是因为没有和现在的所有物重合，也和现在的世间没有半点联系吗？ 这样子也说得通了。 就像一个世界不可能有两个自己一样，物品也不能有。 若存在就是逆天，其中一方必定会吞噬另一方。 还好，消失的这些东西，对他们都影响不大。 顾姝妤想通了这一点便开始探查起周边来。 可惜她对这个世界不熟悉，实在不知身在何处，又不敢贸然放神识探查，万一惊动一个更强的妖怪出来怎么办？ 虽然不是不能对付，但就怕打了一个还有一个接一个，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顾姝妤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小妖怪在可以问一问，但毫无收获。 可能这里是那只金刚狼的地盘，所以别的小妖怪不敢过来。 此时两只大妖打得火热，他们更是不敢接近了。 顾姝妤无奈的放弃，看着身边的大树，心头一动，查看了一下空间。 嗯，古松果然也不在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古松给的记忆还在呀，记忆不在这种规则之内。 于是，顾姝妤瞥了一眼战场，打得正激烈，金刚狼不知什么时候分裂了好几个分身出来。 杀生丸倒是丝毫不受影响，在众多分裂出来的金刚狼中游刃有余，越战越勇。 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痛痛快快的打一架，想必憋得难受，就让他好好打吧。 顾姝妤收回视线，指尖灵力弹出，在自己周围设下一个防御阵法，又取出银笙小七。 银白的弯月刃高兴的在顾姝妤身边转圈圈。 师姐终于把我放出来啦！ 银笙小七：师姐，要打架吗？ 顾姝妤摸了摸银笙小七的刀刃安抚道：“乖一点，不打架，我要安静的查一点事情，小小七保护我好不好？” 银笙小七开心的转圈圈：好呀好呀，师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师姐的。 师姐贴贴(?w?) 顾姝妤笑了笑，便沉下心开始探查起古松当时给的记忆。 古松给的记忆所包含的内容浩如烟海，之前顾姝妤以为已经完全了解了，但后来渐渐地才发现，越探究，所包含的内容就越多。 之前被各种事情打扰，后来虽然悠闲了一段时间，但一直走走停停，又有别的东西要研究，所以就放下了。 现在临时抱佛脚，希望有点用。 顾姝妤也没有时间一点点研究，直接锁定这个时间段。 信息一点点开始展现。 这些年是这个世界最乱的时候，甚至比之后四魂之玉出世后的世界还要乱。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纷乱的时代，才有了之后的孕育出四魂之玉的契机。 此时妖界大妖遍地，又丛云牙出世，人妖都想要得到。 妖族最耀眼，其中佼佼者便是东边的麒麟丸、西边犬妖一族的斗牙王，还有北边的苍狼族灼月。 除此之外，各种各样强大的妖数不胜数。 妖族的区域划分还不是很清晰，斗牙王也还不是西国之主。 人类也并不弱，这个阶段的人类修行者极多，出色的除妖师、巫女和僧人很多。 所以妖族和人类的矛盾也空前激烈。 顾姝妤看到这里，眯了眯眼睛。 第256章 比五百年后适合你 这种情况是从数百年前就开始了，直到百年前才终于爆发，一直延续到现在。 也就是说，世界之灵的变异已经开始了至少千年。 但也是因为这个世界出现的强者太多，限制了世界之灵的成长速度。 那么五百多年后，强大的人类和妖族都纷纷陨落，是不是和世界之灵有关呢？ 四魂之玉的产生，是不是也是世界之灵算计中的一环呢？ 不过是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后四魂之玉的力量逐渐强大，未成长完全的世界之灵无法抗衡。 同时还要分出大半的力量抵御时空裂缝，不然世界之灵绝对不是当时的顾姝妤可以杀死的。 福祸相依，说的就是这样子吧。 这些只是顾姝妤按照古松的记忆猜测的，未必全对。 现在也不是她需要担心的事情。 于是她继续探索记忆，找一下地域分布图。 五百年，沧海桑田，这个世界变化极大，大得几乎看不到五百年后的影子。 南边和东边基本是森林和群山，妖族和人族分界而治。 西边和北边则大多数都是妖族，西边的环境并不算恶劣，也有不少人类。 倒是北边土地贫瘠，基本没有人类敢踏足，都是被妖族占领，不知是不是环境恶劣的缘故，北边的妖族也最为强大且好战。 不过也不是那么严格，毕竟为了争领土四处征战的大有人在。 乱世出英雄，犬大将的名声那么响亮，想必也是在这乱世中厮杀出来的原因吧。 此时顾姝妤他们所处的山林，应该在南边的山林最深处。 这里的大妖极多，不过都划分了自己区域，只要不轻易踏足别人的领土，倒是少有冲突。 南边和其他地域不同的点，就在于这里没有像斗牙王他们那样耀眼的存在，但每个大妖的实力都不可小觑。 实力比较平均，不是平均的弱，而是平均的强。 今日他们就是落在金刚狼的地盘上了。 这金刚狼不同于其他狼族，并不是群居，反而喜欢独居。 这算是幸运了，要是遇到群居的妖族，顾姝妤也没时间在这里悠闲的探查了，到时候麻烦绝对不小。 她和杀生丸再强大，也双拳难敌四手啊，何况他们的动静也会引来别的妖怪。 “嗷~”一声痛苦的嚎叫声传来，顾姝妤被惊得回过神，看向战场之内。 刚好看见分化为无数个的金刚狼，被金绿色的光刃撕成碎片，都来不及说什么遗言。 这就结束了？ 她刚刚没注意他们二人的战斗。 “咦？”顾姝妤惊讶的摸了摸下巴，春山的攻击怎么感觉变异了呢？ 杀生丸收起春山，皱眉看向腰间，那里原本天生牙的位置空了。 他转身飞到顾姝妤身边。 银笙小七飞到杀生丸身边转了一圈，那样子很是兴奋。 “受伤了？”顾姝妤看着他身上的血迹皱眉，伸手把他拉到阵法里来。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战，就开始见血，果真不能掉以轻心。 顾姝妤伸手抚向杀生丸的脸，那里有一道一指长的伤口，还挺深。 她的夫君毁容了！ 顾姝妤没敢碰，只可惜现在她无法像从前一样给他疗伤。 身上也还有很多细碎的伤，有些是被爪伤的，有的是被金刚狼的刺扎的。 “小伤，很快就好。”杀生丸毫不在意，看他脸上的神情，这一战打得很是酣畅淋漓。 顾姝妤无奈，战斗狂果然不能用常理来理解。 “感觉这里比五百年后适合你。” 杀生丸笑了笑，扯到脸上的伤口，其实伤口还是挺疼的，但在忍受范围内。 “对了，我的天生牙不见了。” 顾姝妤点点头：“要么现在天生牙还没打造出来，要么天生牙在你父亲身上，我猜是前者。 所以你的天生牙就被这个世界排斥，等回去了自然就回来了。” 说罢顾姝妤又笑道：“我身上少的东西比你的还多，风叔、古松还有那枚黑棋。” 杀生丸闻言了然，倒是也不怎么在意，天生牙的用途真的不多，即便是冥道残月破也许久未用了，春山还在就好。 “那些东西对你影响大吗？”杀生丸又问起顾姝妤。 顾姝妤摇摇头：“我平时也不用，目前来说半点影响都没有。” 杀生丸便不再说什么。 “刚刚那招式怎么回事，你新领悟的吗？” 顾姝妤想着之前杀生丸的最后一击，有点好奇。 “嗯，春山本来就可以持续攻击，我想了想如果直接追溯气息，来进行持续攻击会不会更加方便，试了试便成功了。” 杀生丸说得风轻云淡，看向腰间的春山倒很是满意。 顾姝妤佩服的点点头，这倒是确实发挥了春山的长处。 “真不错，看来是个好开头哈，杀生丸少爷就是厉害！” 顾姝妤还是挺开心的，看杀生丸的伤在快速恢复就更开心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是什么地方？” 之前他们还来不及交流，就被金刚狼打断了。 杀生丸扫了一眼四周，能感受到山林之中那潜伏的危险气息，不止一道。 “五百零三年两个月十五天前，这里是南边的森林里，我们尽快离开吧，刚刚的打斗恐怕会引来别的妖。” 顾姝妤详细的说了时间。 杀生丸了然，对后半句毫不在意：“来了就继续打。” 顾姝妤无语：“不是不给你打，是要先摸清楚这边的情况，我刚刚只是大致看了一下，并不清楚这边有什么妖，要是被他们群起而攻之，我俩长翅膀也出不去。” 杀生丸想了想同意了，他虽然喜欢战斗，但也不是莽夫，明知死路还上赶着。 况且还有顾姝妤在身边，他不能不考虑她的安危。 “那现在你想去哪里？”杀生丸问了之后又一顿，心头闪过什么：“现在你小叔在哪里，你要去找他吗？” 虽然不知道确切时间，但顾隐大概就是这个时间段来到这个世界的。 以顾姝妤对顾隐的在乎程度，想必是要去找的吧。 顾姝妤却意料之外的摇了摇头：“不找，小叔已经进了山海城了。” 杀生丸沉默，顾姝妤这么平静有点不正常，他仔细打量着顾姝妤的神色，倒是没看出什么。 顾姝妤笑着解释：“未来的结果已经很好了，我没有必要去改变什么。” 第257章 窥探之人 杀生丸一想也对，她都受了那么大的苦了，得到结果也很好，确实没有必要画蛇添足。 而且现在去，准备也不足。 顾姝妤见杀生丸很明显是误会了，便继续说：“回到过去时间段里，并不代表我们能根据对过去的了解为所欲为。 未来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我们是无法改变的，但凡我们能在其中做什么的，那么只能说明，我们原本就是这个事件中重要的一环。 我们能来到这里，也说明了这里一定有着什么事情，是通过我们才能圆上那一环的。 但是我们不会留下姓名。 就比如，你刚刚斩杀了金刚狼，这在历史上的记录，一定不是杀生丸于某年某月斩杀了金刚狼，而是某年某月一大妖斩杀金刚狼。” 顾姝妤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杀生丸倒是听明白了。 总而言之，历史无法改变，能改变的话就只能说明，那本身就是历史上本该发生的。 而未来的人无法在历史上留下姓名，能留下也要换一种名称。 “我说这么多，是怕你钻牛角尖，之后遇到你认识的人会想着改变些什么，到时候失望。” 顾姝妤轻声道。 这里是杀生丸的世界，他在乎的肯定比自己多。 至于自己在乎的小叔，已经尘埃落定，她是一点都不敢插手。 “我知道了。”杀生丸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但也不能为这点事和顾姝妤生气，只好淡淡道。 “你觉得要我们圆上的是哪一环呢？” 杀生丸对此有点好奇。 顾姝妤摇摇头：“不知道，也不重要，顺心而为便可。” 虽然他们的是为了探索天生牙和薛清凝而来。 但其实这件事情好像已经很明了了。 杀生丸也就没多说什么。 他自然不在乎那么多，自己想要做什么就做了，不会去顾忌那么多。 只是觉得顾姝妤心里藏着事情，所以多问了一下。 顾姝妤对上杀生丸的眼神，知道他在想什么。 “虽然知道只能这样，但是还是忍不住会想为什么我会留下那一幅画，让我自己回到现在的时间点。” 说完又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事情想多了也没有意义。” “嗯。”杀生丸应了一声：“那就走吧。” 顾姝妤伸手撤掉阵法，选了个方向：“从那边走吧！” 杀生丸没有异议，伸手揽起顾姝妤的腰朝着她指的方向飞去。 飞出一段距离，顾姝妤突然皱起眉头，拉住杀生丸：“停一下。” 杀生丸依言停下：“怎么了。” 顾姝妤冷着脸，视线往四周扫了一圈，除了一些隐藏在暗处的妖，什么也没有。 “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窥探？” 顾姝妤眉头没有松开，墨色短剑出现在手中，如墨痕的光芒在剑刃流转。 杀生丸闻言右手握上春山：“除了那些妖，没有察觉到别的窥伺。” 但顾姝妤这样凝重的说出来，连乌素都取出来了，就一定不是明面上的这些妖。 不过他确实也没有察觉。 连他的感知都能避开，不知是怎样的存在。 顾姝妤闻言并没有放松，心里的防备反而更深，就在刚刚那一瞬她察觉到了那股窥探，而且就是在看她们。 没有善恶，却是货真价实的存在。 她想要找到窥探的源头，但是现在那种感觉又消失。 “怎么样，找到了吗？”杀生丸自己重新感应了一下，一无所获。 顾姝妤摇头：“消失了。”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那就不用管，若有什么恶意，总有出手的那天，直接杀了便好。”杀生丸心里警惕，但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顾姝妤一时间没有头绪，闻言也想开了，眉目舒展：“说的也是，走吧。” 想了想，两人也没什么目标，便从树梢下来，徒步而行，就当是修行了。 两人走走停停数十天，终于走到这片森林的边缘。 期间遇到了不少妖怪，其中不乏大妖，实力还在金刚狼之上。 这些妖怪都是杀生丸解决的，倒也没有全部杀了，有些受伤了就自动退走了。 顾姝妤是半点也没有插手，她开始沉下心研究自己的术法。 有些时候一打就是两三天，算是苦战，杀生丸身上的伤也是好了又添。 最后一次遇到的树妖最是难缠，不仅恢复力惊人，战斗力还极强。 最后，还是靠着春山的持续攻击性才勉强取胜。 这一次，杀生丸是受了极重的伤，战斗结束，有在一旁窥伺的妖怪想要坐收渔利，被顾姝妤剁成碎片。 杀鸡儆猴，之后再也没有妖怪敢做那在后的黄雀了。 经过练习，顾姝妤也可以在植物浓郁的地方以阵法辅助施展治疗术了。 但始终都在一个借字上，如果四周是毫无生机的荒漠的话，顾姝妤也没有办法施展治疗术法。 有治疗术的辅助，加上杀生丸强大的体魄，那样重的伤，过了一天一夜也就差不多了。 顾姝妤杵着下巴，手中拿着一本书安静看着。 她身前杀生丸闭目恢复着身上的伤，身边的治疗阵法不断向他传输生机，身上的伤肉眼可见的愈合。 四周布下防御阵法，没有谁能打扰他们。 “他们就是将森林搅得不得安宁，打败了很多大妖的一人一妖吗？”一道几不可闻的声音从树丛背后传来。 “应该是，听说可凶了，我们快离开，不然一会儿被他们杀了。”另一道声音颤抖着说。 接着就是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顾姝妤视线一转，看向树丛，应该是两个小妖怪，妖力之弱堪比邪见。 这样的妖怪在这样的森林中，想必也不好过吧。 弱肉强食，无论在人族还是妖族都适用。 不过因为生存困难，他们了解很多事情，消息都很灵通。 素白的手指轻轻一勾，两只小妖怪便不由自主的倒飞而来。 “啊……救命啊！”尖锐的叫声几乎刺破耳膜。 “闭嘴，不然杀了你们。” 顾姝妤脸色一沉，冷声呵斥。 顾姝妤看了一眼没有被打扰到的杀生丸，松了一口气。 还好给杀生丸疗伤的阵法上附带着隔音的作用，不然这一声一定会惊动他。 第258章 圣灵之血 两只小妖害怕的捂着自己的嘴，眼泪汪汪的看着顾姝妤，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顾姝妤一看，原来是两只小鸟妖，尖尖的嘴脸，身后背着一对绚丽的翅膀，化出和人类一样的小手，脚倒是依旧是爪状，还没有有她小腿高，站在那里可怜兮兮的。 顾姝妤冷着脸道：“我问你们话，你们要是好好回答，我就不会杀你们，还会给你们报酬，若敢说一句谎，灭了你们。” 两只小鸟妖捂着嘴眼泪汪汪的点头。 他们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哪里敢撒谎，都怪他们不看路，闯到这里来，遇到这两个煞星。 虽然那男妖好像受伤了，但是这个人类女子同样可怕啊。 听说昨天她还把一只蛇妖剁成碎片，手段比妖怪还残忍。 这对男女明明都那么好看，怎么就那么残暴呢。 真是越美丽的事物越危险。 这几天森林里都传遍了这二人的凶名，他们这些小妖怪听了都瑟瑟发抖，都乞求不要被碰上。 偏他们倒霉，给遇上了。 顾姝妤见此满意的点头，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可以说话了，小点声。” 这脸变得，是真快！ 两只小妖抖了抖，觉得顾姝妤一笑更恐怖了，轻声问道：“请问大人要问什么？” 顾姝妤将手中的书一收才道：“圣灵之血是什么？” 之前那只树妖被杀死的时候，对杀生丸求饶，说只要饶了他，他就把圣灵之血的消息告诉他们，并且愿意帮助他们得到圣灵之血。 杀生丸没理会，直接送他见了阎王。 但顾姝妤却对那所谓的圣灵之血上了心，倒不是想要得到它，只是觉得那妖谈论到这圣灵之血的时候，看杀生丸的眼神有点奇怪。 还有就是，在古松给的信息中，竟然没有一点这圣灵之血的消息。 两只小妖对视一眼，然后乖乖解释起来。 “圣灵之血乃是一种至高血脉，传说在圣灵之血之下可以起死回生，无论什么样的伤都能在瞬间痊愈，拥有圣灵之血就能拥有不死之身。” 顾姝妤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不死之身在什么时代都是极具诱惑力的。 即便在寿命冗长的妖怪面前也一样。 但世界上哪有不死之身。 “大概半年前，黑暗森林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股极为强大的生机爆发，死了很多妖怪，但原本死气沉沉的沼泽却在一夜之间充满生机，植物生长，再不见一点死气。” 顾姝妤闻言心中一沉：“之后呢？” “之后，圣灵之血出世的消息便开始从黑暗森林流传开来，无论是人族还妖族都趋之若鹜。 只要听闻圣灵之血的所在便蜂拥而上，只求能分一杯羹。 而且圣灵之血的拥有者和您一样，是一个人类女子。” 听完两只小妖的叙述，顾姝妤沉默了。 她心中逐渐确定，这所谓的圣灵之血说的就是薛清凝，只有她掌控生之力。 只是，薛清凝不是蠢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爆发出那么强的力量，只能是她遇到了极其危险的情况。 “大人，您也想要圣灵之血吗？”其中一只小妖怯生生的看着顾姝妤。 顾姝妤回神，脸上的笑容不变，饶有兴趣的道：“听着确实很有诱惑力，你们知道圣灵之血的具体消息吗？我倒是很想分一杯羹呢！” 两只小妖对视一眼：“大人，说完了我们就可以走吗？” 他们是生怕顾姝妤听完之后杀他们灭口，他们只是小妖怪，并不敢肖想圣灵之血。 若能用这个消息换得一丝生机也不错。 顾姝妤把玩着银笙小七，笑眯眯的道：“可以啊，但还是那句话，不要想着骗我，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生不如死。” 两只小妖连忙点头，指天发誓，表示自己说的绝对真实。 “之前我们听八野原的妖怪说，拥有圣灵之血的女子被西边犬妖一族的斗牙王抓住，他们此时在东南方向的百源山，很多妖族和人类已经准备去围剿了。” 小妖怪走近顾姝妤，还压低了声音。 顾姝妤闻言笑笑，手中的银笙小七急速旋转，防着两只妖做什么动作。 还好他们识相。 “这样说来我倒是赶巧了。” “是呢，以二位大人的实力，倒是可以去试一试，这里到百源山不过半个月的路程。” 小妖连忙道。 顾姝妤继续追问：“不知那斗牙王是什么实力？” “那斗牙王实力强悍，是西边各族中实力最强的大妖怪之一，不过比起两位大人应该还是有些差距的。” 两小妖还顺便拍拍马屁。 顾姝妤闻言一笑：“好了，多谢你们了？你们想要什么报酬？” 该问出的都已经问完了，自然不需要留他们。 “不用不用，能为两位大人效劳是小的们的荣幸，何谈报酬。”两小妖动作一致的摇头。 他们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哪里还敢肖想报酬。 顾姝妤也不想欠人情，直接取出两颗妖灵果给他们。 这妖灵果是这几日摘的，有增强妖族体质，增长妖力的作用。 果树身边有大妖看守，寻常小妖得不到。 “妖灵果！”两只小妖见到妖灵果，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顾姝妤，有点不敢接。 “拿上，快走。”顾姝妤直接塞他们手里，然后出言赶人。 两小妖连忙将妖灵果抱在怀里：“谢谢大人。” 说完转身跑了，不敢多停留一刻，生怕顾姝妤反悔。 人类可狡猾了。 等两小妖消失后，顾姝妤才收敛了笑意。 这真是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啊。 薛清凝和斗牙王在一起，他们倒是可以一次性见到想见的人。 但这圣灵之血的麻烦真是不小啊。 他们再厉害也无法和全世界为敌啊。 而且斗牙王抱着什么心思还真不好说，既然能打造出天生牙，那就一定是用了薛清凝的能力。 真是麻烦。 最关键的一点，薛清凝掌控生之力不代表她的血液真的有那种奇效，主要还是她的灵力。 这样的消息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又是谁传出来的？ 顾姝妤觉得头疼。 “阿妤！”就在顾姝妤想得头疼的时候，身后传来杀生丸的声音。 第259章 父亲大人 顾姝妤听到声音，连忙转身，挥手撤了阵法：“你什么时候醒的？伤好全了吗？” “在你们说到圣灵之血的时候，别担心，伤已经好了。”杀生丸伸手握住顾姝妤的手，白皙纤细的手指在他的手掌中显得格外娇小。 杀生丸在阵法中，只要他想就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 “对此，你怎么看？” 杀生丸看着顾姝妤，面色平淡：“有人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目的不详。”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下：“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就不知道是针对你父亲还是薛清凝了。” 顿了顿，顾姝妤又道：“你觉得你父亲在这中间扮演着什么角色？” 顾姝妤并不了解斗牙王，但他是杀生丸的父亲，所以她并不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 杀生丸握着顾姝妤的手紧了紧，淡淡的问道：“我父亲？” 顾姝妤一愣，哪里不对吗？ 接着反应过来，这是要她改口呢！ 她觉得杀生丸这样子有点可爱，便又重复了一遍：“你觉得父亲大人在这中间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等见面了一定要收改口费！ 杀生丸满意了，这才好好回答顾姝妤的问话：“应该不是为了那所谓的圣灵之血，人也未必是他抓走的，只不过一定是有目的的。” 杀生丸的话很中肯，倒是没有一味地偏袒自己的父亲。 顾姝妤没做评价，只是叹了口气：“管他呢，等见到了人就都明白了。” 说罢顾姝妤扑进杀生丸怀里，口中抱怨：“现在真的觉得，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好轻松，用脑子解决的事情真麻烦。” 杀生丸伸手扶着顾姝妤，让她不至于磕到自己的铠甲，听她这样说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不是她总用脑子解决问题吗？ 现在还抱怨上了。 “那就试试用拳头解决吧！” “好吧，那我们就朝着百源山出发吧。”顾姝妤激情满满。 “好，我先换衣服。”杀生丸身上的衣服沾染血迹，还有在打架时被撕破的，实在不能看。 也难得顾姝妤不嫌弃，还能抱自己。 “行，你换吧。”顾姝妤打出一个结界，将二人的行踪隐藏，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虽然可以继续使用自己的空间，但人却无法回去，换衣服什么的只能在外面换了。 也不是第一次，杀生丸从储物戒里取出自己的衣服开始换。 在欢都新世界游历的时候，顾姝妤已经重新改造过那枚储物戒，滴了杀生丸精血，认他为主，只能他使用。 里面的空间也大了一倍不止，所以杀生丸的衣物之类都是他自己携带的。 破碎的衣物一件件落地，露出杀生丸那精壮完美的身躯。 顾姝妤杵着下巴看得认真，眼底暗色翻涌，虽然早已经熟悉杀生丸的身体，但每一次看到都忍不住想要将其吃拆入腹。 啧，她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顾姝妤那火热的视线，杀生丸自然察觉到了，但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实在不适合做什么，便只能压制住身体的冲动，快速将衣服穿好。 顾姝妤见此失望的叹了口气，动作那么快干什么，她还没看够呢！ 杀生丸转身就对上顾姝妤失望的眼神，有些好笑，难得反思自己，这段时间忙着打架，是不是太冷落自家夫人了。 这样想着便伸手将顾姝妤拉了起来，抱在怀里就亲了下去。 顾姝妤哪里会拒绝，伸手搂着杀生丸的脖子，微微踮起脚热情的回应着。 四周一片寂静，不远处还有树妖的尸体，绿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两人忘我的亲吻，唇舌交缠的水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后来顾姝妤的手越来越过分，直接伸到杀生丸的衣服中，感受着手下那肌理分明的腹肌，重重揉了揉。 吃不到，过过手瘾也好。 杀生丸闷哼一声，把她的手拽了出来，唇也离开了。 “阿妤，别闹！”杀生丸的眼神危险，带着压制不住的情欲。 顾姝妤轻哼一声：“谁叫你勾引我，吃不到还不准我摸一摸吗？” 说得挺理直气壮。 杀生丸闻言伸手将她重重搂在怀里，冷笑一声：“你要是不介意在这里，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顾姝妤看了看一边的血腥战场，有点膈应，身体往后一缩，离开了杀生丸的怀抱。 “算了，我们赶紧赶路吧，要不然赶不上了。” 说罢都不等杀生丸反应，直接收了结界和阵法，背着手走了。 杀生丸早知道她会认怂，一点不意外，配好刀，跟了上去。 这一次，两人没有耽误，直接朝百源山飞过去，半个月的路程只用了三天就到了。 至于为何不直接跨越空间瞬移过去，是因为在这里，顾姝妤的空间术法都受到了限制。 应该是画上那逆转时空的阵法产生的影响。 “你有没有感应到你……父亲大人的气息？”百源山外，顾姝妤和杀生丸站在树梢上远眺，入眼是郁郁葱葱的森林，根本看不到什么。 “没有，父亲应该是用了什么遮掩气息的东西。”杀生丸闻了闻风中的味道，乱七八糟的妖怪气息倒是有很多，但就是没有属于父亲的。 顾姝妤也不意外，只要不傻，在众人围攻的情况下，都会选择掩藏气息的吧！ 顾姝妤想了想，取出一只白玉镯戴在手上。 “掩藏气息？”杀生丸诧异的看向玉镯，顾姝妤身上属于人类的气息全部消失，气息和山间的草木一模一样。 “嗯，虽然我不怕，但是头不能太铁，还是遮一遮比较好。”顾姝妤抚了抚玉镯，手感温润，在红色衣裙的映衬下更是美丽。 杀生丸收回视线，他发现来到这里后，顾姝妤怂得很。 不知道她在怕什么，明明实力超强，结果比那些小妖怪还要低调。 要不是自己到处打架，估计来了这么久，连个水花都起不了。 “轰……”一声巨响从远方传来，脚下的树木都摇晃了一下。 顾姝妤和杀生丸同时看向那边，那里一道血色的剑气冲天而起，散发着凌冽的剑意和邪恶之气。 “是丛云牙。” 二人异口同声，这样的场景他们可熟悉了。 第260章 我能揍他吗? 据顾姝妤所知，现在的丛云牙还不是犬大将的佩剑，而是在诸方争夺中，造成了无数的人间地狱。 难道犬大将收服丛云牙就是在这时候？ 顾姝妤心中划过不好的预感。 “我们走！”杀生丸揽着顾姝妤化作流光，朝着剑气爆发的地方飞去。 他们经过的地方看到了很多同样往那边赶的妖，看着妖力都不低。 也是，能来到这里的都不会是等闲之辈。 “看来将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啊！”顾姝妤感叹一声，倒是没看到一丝惧意。 她再怂，也只是防备着未知的事物，对这种明面上的对手，她还真就不怕。 “嗯。”杀生丸加快了速度，他心里还是担心父亲的。 很快就到了剑气爆发的地方，远远的看见一个身披铠甲，满头银发高束，脸上还带着紫色妖纹的帅气男妖。 他身后长长的绒毛尾巴随风飘动。 顾姝妤眉梢微动，原来这就是杀生丸的父亲，虽然之前在丛云牙的幻象中见过，但毕竟只是残影，当时她心不在焉，记得不是很清晰。 果然是一个十分俊美又强大的妖怪，也不怪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了。 此时斗牙王双手牢牢握着一柄剑，剑身锋利，泛着寒光，一股红色的剑气萦绕其上，剑柄之上镶嵌了一枚红色的珠子，此时珠子正泛着红光。 四周一片狼藉，都是坑坑洼洼，树木倒了一片。 不过看样子已经到了尾声，马上就要成功了。 杀生丸带着顾姝妤刚要落下，一记强力的攻击就从斗牙王的身前荡开。 是狱龙破。 杀生丸动作迅速的避开，换了个方向落下。 “这攻击可比那谁谁谁强多了。”落地后顾姝妤感叹一声。 杀生丸知道顾姝妤说的是犬夜叉和刹那猛丸，她说得也没错。 但一只半妖和死人怎么能比得上父亲呢？ 杀生丸的眼神牢牢的看向那个他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是他追逐了数百年的身影。 即便现在的他早已将其超越，但再看见这道身影，心依旧不平静。 狱龙破的攻击绵延数百里，期间波及了无数赶来的妖怪，他们都来不及躲开就成了剑下亡魂。 斗牙王低头看向手中的剑，剑身嗡鸣，红光沉寂，在经过一番争斗后终于臣服于他。 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白色的牙齿在阳光下耀眼异常。 虽然他身上很是狼狈，但却一点也不影响其风姿。 他和杀生丸很不同，他身上有一种如阳光般明媚温暖的气质。 此时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杀生丸和顾姝妤。 主要还是集中在杀生丸身上，他在杀生丸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和自己血脉相同的气息。 杀生丸抬眼，同款琥珀色的眸子相对，都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杀生丸心知肚明，一言不发，内心却不平静。 现在的斗牙王和他印象中的不一样，他记忆中的父亲沉稳强大，又不失温柔，面对自己时还有作为父亲的威严。 而现在斗牙王的样子就没有那么沉稳，还有一丝活泼，就像一个妖力强大的活泼大男孩。 杀生丸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令人讨厌的影子。 斗牙王则有点迷茫，对面这和自己极为相像的犬妖难道也是西国的？看血脉应该和自己极为相近，不是兄弟就是父子，但他从来没见过呀。 难道这是父亲的私生子？ 没听父亲提过。 倒是长得不错，看妖力也挺强，就是冷漠了一点，不怎么讨喜。 就在父子二人跨越五百年的光阴对视的时候，杀生丸身边的顾姝妤也和另一个人对视了。 就在他们不远处，一名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盈盈而立，妖异和慈悲并存的美丽脸庞，纤细的身量，弱柳扶风，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女子察觉到顾姝妤的视线，也看向顾姝妤，见是个漂亮的姑娘便友好的笑了笑。 那柔和的笑容瞬间将那股妖异之气冲淡，仿佛一朵娇弱的白莲。 额…… 顾姝妤也迷茫了，人是这个人没错，但是怎么和自己认知的不同呢？ 她印象中的薛清凝温婉大气，如古时的世家大小姐。 虽然十多年改变一个人很容易，但以薛清凝的身世经历，怎么也不可能变为这个样子啊。 此时的顾姝妤真的好想将自家小叔拉出来问问，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人其实是薛清凝的双胞胎姐妹。 女子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默默的等待迷茫三人组的回神。 最终是顾姝妤先回神的，她想了想朝着女子走去。 是不是问了就知道了。 下一刻斗牙王也回神，身形一动落在顾姝妤和白衣女子中间。 “小姐止步，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斗牙王声音清朗，话语之间倒是挺客气。 顾姝妤此时才好好的观察斗牙王，嗯，杀生丸和他有点像，但不多。 杀生丸的容貌气质大半都遗传了他的母亲。 倒是犬夜叉和斗牙王比较像。 顾姝妤手有点痒，微微侧头，对走上前的杀生丸问道：“我能揍他吗？” 杀生丸此时也平静下来了，毕竟来之前他就知道会见到不一样的父亲，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瞥了一眼斗牙王才对顾姝妤道：“你不是懒得打架吗？我来也可以。” 顾姝妤有点不赞同：“这样是不是有点大逆不道？” “你打难道合理？”杀生丸直接反驳，儿子打老子大逆不道，但儿媳打公爹好像也不怎么好听。 这种坏名声让他背就好。 顾姝妤一想也是：“都不行，那不然讲道理？” 杀生丸心中的战意蠢蠢欲动，但察觉到四周逐渐接近的妖怪，还是压下了。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斗牙王满脸黑线，他不聋，听得到他们说话，而且看两人好像也没想避着他。 这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不知二位来此为何，若无恶意交个朋友还是可以，但有别的企图，那我就只能不客气了。” 斗牙王横剑在前，朗声道。 他自然能察觉到逐渐接近的那些妖怪，还有眼前看不清实力的男女，自己还因刚刚收服丛云牙受了伤，看来今天又一场恶战了。 若可以他并不愿意与眼前两人为敌，不是害怕，而是对他们有一种亲近感，特别是这名男子。 第261章 我名雪姬 “先生莫怪，我们夫妻二人出门修行，还为寻找家中长辈，见这位姑娘和我家长辈很像，所以冒昧上前。” 顾姝妤见杀生丸一言不发，便只能自己开口。 此时，白衣女子也走到斗牙王身边，闻言诧异的看向顾姝妤。 “小姐说我像你的长辈？这其中是不是有所误会？”白衣女子声音温柔和煦，让人一听就感到舒心。 斗牙王也在一旁搭腔：“我看着也不像。” 这和像不像有什么关系，顾姝妤顿了顿，才又道：“请问小姐芳名？” “我名雪姬，不知小姐的长辈是叫何名？”自称雪姬的白衣女子眼中含笑，带着善意。 顾姝妤又是一哽，和杀生丸对视一眼，眼中的迷茫更甚。 叹了一口气才道：“看来是我认错人了，抱歉。” 说罢双手在身前交叠，微微躬身表示歉意，也没说自家长辈叫什么。 雪姬见此眼底划过一丝迷茫。 斗牙王爽朗一笑：“没事，小姐思念家人心切，认错也正常。” 顾姝妤笑笑，没说什么。 她确信没有认错人，眼前自称雪姬的白衣女子就是薛清凝。 别人或许会感应错，但是她绝对不会。 就像之前她说的一样，掌控生死之力的二人之间，有着一种天然的羁绊。 一种别人无法理解也无法感受到的羁绊。 场面看着倒是很和谐，只是随着其他妖怪的到来，气氛又开始紧张起来。 杀生丸微微皱眉，拔出春山，转身面对众妖。 斗牙王也上前，和杀生丸并排而立：“小兄弟，你的刀不错啊！” 斗牙王看了一眼春山，眼睛一亮，直接对着杀生丸夸道。 杀生丸脸色不怎么好。 顾姝妤闻言觉得好笑，您可真会聊天，夸人能理解，你去夸刀，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斗牙王，交出圣灵之血，这是应该是大家共享的，而不是你独自据为己有。”一只蝴蝶妖率先开口。 “就是，斗牙王为了区区一个人类，你要与我们为敌吗？”其余众妖也开始附和。 他们将四人围在中间。 “哈哈哈，今日若想要得到你们想要的，就先打败我吧！” 斗牙王大笑几声，丝毫不惧。 “小兄弟，你们还是不要插手了，带着你家夫人退走还来得及。”斗牙王看向杀生丸，又瞥了一眼娇滴滴的顾姝妤，才道。 杀生丸神色平静，一点惧意都没有：“一群杂碎，何须在意。” 斗牙王见此爽朗一笑，又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见他看过来，还友好的冲他笑了笑，仿佛不是置身于修罗场中间。 斗牙王心里赞赏，这两人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倒是他顾虑多了。 如此萍水相逢，却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顾姝妤没有错过斗牙王眼中的欣赏之意，但丝毫不以为意。 你倒是欣赏大儿子了，但是偏爱不依旧给了小儿子吗？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一起上。”众妖见斗牙王没有相让的意思，便群拥而上，他们再强，也敌不过这么多人一起攻击吧！ 杀生丸和斗牙王对视一眼，上前迎战。 空中的云被冲天的妖气搅动，不断变幻着形状，兵刃和妖力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顾姝妤安静的站在雪姬身边，没有看战场中心，而是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有不少妖怪偷偷的转到后方，目的应该在她和雪姬。 也不怪他们这样做，她的修为任何人都看不穿，一看就只是一个孱弱的人类。 哦，不对，现在看着应该像是一个妖力弱得几乎没有的草木精灵。 至于雪姬，看着和柔弱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顾姝妤轻笑一声，是需要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别人的东西，无论是多么好，最好不要觊觎。 真把一个人当做是物品，随意抢夺了吗？ 还是为那种无中生有的东西。 斗牙王刚把一只妖打趴下，就看到了后方的情况，眉头一皱，却腾不出手来。 转头看向杀生丸，却见他身边绿色的妖力涌动，丝毫也不在意后方的情况。 他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家夫人吗？ 虽然他一直冷着脸，但也不像那种冷情的人啊？ 之前听顾姝妤说要揍自己的话，斗牙王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以为小姑娘气话。 毕竟他真的看不出来顾姝妤有什么修为啊。 顾姝妤不知道斗牙王心中所想。 她退后一步，站在雪姬身后一步的地方，确保自己能时刻注意她的举动。 右手垂下，宽大的衣袖遮住素白的手指，也遮住了从指尖不断流泻而出的符文。 无色符文一个个飞出，顺着草木的遮掩，不断地扩散开去，一条条无形的线将这片区域连接。 地底下一个巨大的阵法开始逐渐成型。 顾姝妤面色平静，不见丝毫异色。 前方妖气和血腥气杂乱，实在恶心。 雪姬用衣袖捂着口鼻，好看的眉眼微微皱着。 看她的样子，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 顾姝妤时刻注意着雪姬，见此微微一笑：“雪姬小姐不喜欢这样的场景？” 顾姝妤明知故问。 雪姬摇摇头：“我确实很厌恶这样的场景，小姐难道喜欢？” 顾姝妤发现雪姬说话很慢，就像是很不熟悉所说的语言。 看来也刚学会没几年呢！ “我也不喜欢，不喜欢血，不喜欢战争，更不喜欢杀戮。”顾姝妤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雪姬脸上的神情很悲伤：“想到这些都是因为我而产生的，我就觉得痛苦。” “是因为你，但是也不全是因为你，有今天的局面不过是他们的贪欲作祟罢了。”顾姝妤不赞同这种说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就有点受害者有罪论了。 但有些时候还真是这么不讲理。 雪姬闻言脸上绽开一抹笑容：“谢谢你安慰我，我确实魔怔了，这并不是我的错。” 顾姝妤笑笑，指尖最后一道符文飞出，阵法完成。 只是一个控制阵法，不是杀阵。 几个妖怪也在此时飞向二人，倒是没有出杀招，只是想要抓住两人。 雪姬微微皱眉，伸手把顾姝妤拉到身边。 同时一柄银色的光刃从顾姝妤手间飞出，妖力和灵力炸开，攻向他们的妖怪身上被割出无数伤痕，受了重伤倒地，再也起不来。 第262章 要怎么向自己老爹介绍自己呢? 银笙小七飞回，在顾姝妤的指尖跳跃。 雪姬惊讶的看向顾姝妤，倒是没有想到顾姝妤有此等修为。 不过顾姝妤并没有下死手，只是让他们丧失行动力。 “小姐，好功夫。”雪姬不由得夸了一声，心中却隐隐觉得熟悉。 顾姝妤却眉头一皱，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依旧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却真实存在。 究竟是谁？ 但看情况，暂时不会对自己下手，那就先不管。 顾姝妤感受着从雪姬手上传来的暖意，想着之前雪姬下意识的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动作，又听她夸自己，转头准备说什么。 接着瞳孔一震，看着雪姬一脸不可思议。 只见数不尽的纤细丝线缠绕着雪姬，那些丝线从四面八方来，有一些变成了红色，散发着一股血腥之气。 而那些变成红色的丝线有些不知从何处来，有些却看得清来路，就是倒在杀生丸和斗牙王脚下的妖。 死去的妖。 丝线还在被不断染红。 顾姝妤眨眨眼，然后那些丝线又消失，仿佛只是她眼花了。 “怎么了？”雪姬见顾姝妤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脸色还十分难看，有点不自在的看了一下自己，也没什么不对啊。 她好像不知道身上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顾姝妤见她一脸紧张，收起思绪笑了笑：“没事，我们先离开吧，我有点受不住这血腥气。” 说罢指尖灵力流转，直接催动阵法。 迷雾从地面，将众妖隔开，让他们瞬间失去了感知。 杀生丸皱眉，握着春山环顾四周，他的对手却已经消失。 斗牙王同样面对相同的情景。 林间无数的树木被迁移至阵法中，给众妖寻找出路增加困难。 迷雾不断扩散，更多的人陷入迷雾阵法中。 “这是怎么回事？”雪姬看着周围突然升起的浓雾有些不解，脑中有什么划过，却一点也抓不住。 顾姝妤拉着雪姬的手安抚：“别怕，我弄的，我们先去找他们两个，然后离开这里。” 雪姬闻言，脸上染上一抹笑意：“好。” 不知为何，她顾姝妤有一种特殊的亲近，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羁绊。 所以初次见面，她也愿意相信她。 “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雪姬试探性的开口。 顾姝妤微微一顿才道：“我叫苏一一，但你也可以叫我顾姝妤。” 雪姬一震，苏一一三个字在舌尖流转，最终也没喊出口。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 顾姝妤见此没多说什么，她此时也察觉出雪姬的异常了。 她是薛清凝无疑，但看样子应该是失忆了。 是和那些缠绕身体的线有关吗？ 唉！有点麻烦了，失忆梗这种事情也能给她碰上。 顾姝妤是阵法的掌控者，自然不受影响，很快就找到杀生丸。 “杀生丸，是我。”顾姝妤一手拉着雪姬，一手精准的握住杀生丸攻击的手。 杀生丸闻言连忙收了妖力：“你做的？” “嗯，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顾姝妤顺势就拉着杀生丸的手，朝着斗牙王的方向走去。 杀生丸皱了皱眉，并不喜欢这种临阵脱逃。 但是顾姝妤做的，便也没说什么。 “你不要觉得的我们是逃跑，看看这阵法，再加上你们二人的战力，我们想要杀他们轻而易举，是我们慈悲心肠放他们一马。”顾姝妤看都没看杀生丸，就知道他的所想，连忙开解他。 杀生丸闻言眉头松了松，看看周边，觉得顾姝妤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但总觉得顾姝妤是在说话哄自己。 雪姬看了看两人，没说话。 觉得这对小夫妻真是有趣。 他们很快找到斗牙王，那攻击人的方式都和杀生丸一模一样。 只是这次制止他的是杀生丸。 “你们？别告诉我这是你们干的？”斗牙王收起丛云牙，诧异的看向三人。 “对，就是我们干的，我们先离开这里。”顾姝妤继续解释。 杀生丸这嘴就像是设了封印一样，不指望他了。 雪姬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只好由顾姝妤来充当沟通的桥梁了。 说完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样临阵脱逃也太窝囊了，我还可以继续战斗。”斗牙王不情不愿的跟上。 要不是他们都没有等自己的意思，他直接是不想挪动的。 顾姝妤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真是亲父子哈，脑回路都是一样的。 “不过是些杂碎妖怪，原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何谈临阵脱逃，是我们放他们生路。”杀生丸声音冷淡，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顾姝妤看了一眼杀生丸，很是敬佩，还是你会说哈！ 斗牙王想想觉得也没错，但总觉得被忽悠了。 视线扫过杀生丸，依旧是那样清冷高贵的贵公子模样，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由顾姝妤带路，他们很快远离了这片区域，眼前已经没有迷雾了。 天不知何时已经完全黑了，天空中挂着几点星子，月亮藏在云朵后面。 “那阵法可以困住他们多久？”虽然杀生丸口口声声说着杂碎妖怪，但是这些妖确实挺强的。 之前死去的都是一些妖力相对弱的妖，其余大妖并没有多少事情。 而且对这种不是出自同源的妖怪，他的春山作用就不那么明显了。 斗牙王比杀生丸还要艰难一些，本来就因为收服丛云牙受了伤，之后还要面对那么多强劲的对手。 实在煎熬。 顾姝妤始终拉着雪姬，倒是放开了握着杀生丸的手，理了理微乱的头发。 “困他们三天不成问题。” 杀生丸看到顾姝妤放开自己也没多想，但看到她还拉着雪姬，就有点不开心。 “还挺厉害的。”斗牙王看向顾姝妤，没想到深藏不露的竟然是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只是看那手法似乎不是妖族使用的，但也没见别的种族使用啊。 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我叫斗牙王，来自西边的犬妖一族，这位是雪姬，人类女子，今日很高兴认识二位，不知怎么称呼。” 斗牙王见两人都对雪姬没有偏见便安了一点心，虽然都看得出来是人类，还是提了一句。 顾姝妤没说话，而是看向杀生丸，眼底是只有杀生丸看懂的揶揄。 你要怎么向自己老爹介绍自己呢？ 第263章 自然什么都知道 杀生丸心里一阵无奈，没有要骗自己父亲的意思，但和自己的父亲介绍自己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叫杀生丸，这是我的夫人顾姝妤，也是人类。”最终杀生丸还是面色平静的说了名字，同时不忘将顾姝妤的名字也一起说了。 顾姝妤一愣，然后笑了。 这模样还真是带着自己见家长的架势啊。 雪姬闻言眼神奇特的看向顾姝妤，苏一一这个名字是什么禁忌吗？ 杀生丸是故意不说这个名字还是不知道呢？ 不过雪姬很有眼色的没问出口。 “你也是人类？”斗牙王惊讶的看向顾姝妤，接着想到顾姝妤弄出来的阵法和出手击退妖怪，心里有点猜测。 “是巫女吗？” 若真是，那巫女和妖怪的组合，还真是奇特。 顾姝妤笑笑，朝着斗牙王行了个晚辈礼才道：“我是人类，但不是巫女，只是普通修行者。” 她们的修行之法，确实无法归于这个世界的巫女一类。 斗牙王了然，虽然还是好奇，但是毕竟是别人的妻子，不好多问。 只能看向杀生丸问道：“我看你的血脉和我很是相近，实力还这样强，也是西国犬妖一族吗？只是我从未见过你，你们是在哪里隐居吗？” 看着二人年纪也不是很大，应该不是什么隐世高人吧。 杀生丸语塞，难道要说是从未来来的，血脉相近是因为我是你儿子？ 顾姝妤抿唇一笑，然后解了围：“我们是异界之人，意外来到此界才不过月余时间，八野原那边估计就有妖怪知道了，至于血脉相近，说不定数百年间确实有渊源呢。” 她没有说谎，未来也算异界，至于八野原那边的名声，杀生丸都打出来了。 数百年间有渊源也没错啊，父子关系也是渊源啊！ 杀生丸看了顾姝妤一眼，没说话。 “原来是这样，你们专门来这里的？”斗牙王知道之前二人说的应该不假，他们来这里不是巧合。 “从八野原的妖怪那里打听到圣灵之血的行踪，所以过来的，具体的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再说吧。”杀生丸和斗牙王身上都是血污，虽然也不影响颜值，但又脏又臭啊！ “从那边出去之后就接近人类村庄了，相对太平一点，我们去那边吧！”斗牙王指了个方向。 看样子他对百源山还是很熟悉的。 杀生丸和雪姬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去哪里对他们来说都一样。 顾姝妤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咋地：“我不知道圣灵之血究竟传到了哪些地方，但是总归是有很多人知道。 相比较之下，人类生命短暂，圣灵之血对人类的诱惑力更大，接近人类村庄不是一个好办法。 我们最好还是找一个妖怪和人都比较少的地方。” 斗牙王一想觉得有道理，但是百源山妖怪很多，很危险。 “那里是什么地方？”顾姝妤指着和他们隔着一条河的森林问道。 不知是不是夜晚的缘故，那片森林显得格外幽深。 斗牙王挑眉：“若单单是避开人和妖的话，那里确实不错，但是那里面比外面的那些妖怪和人类都要危险。” 顾姝妤没有被吓退，反而来了兴致，这么危险的地方古松也没介绍到：“具体说说。” “此地名为雾沼，整片区域被浓郁的瘴毒覆盖，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妖和人可以从里面活着出来，所以里面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斗牙王不厌其烦的介绍了一下。 也就是说他们进去就要被毒死，而且里面生存的生物也因为环境原因，应该属于善于用毒的。 就算他们侥幸没有被瘴毒毒死，也可能死在那些生物手中。 “那瘴毒和您的毒相比，如何？” 顾姝妤倒是不在意，毒的话她还真没有什么免疫系统。 不过只要不超过杀生丸的妖毒，她还是觉得能够控制一下的。 毕竟之前魑梨的毒她都能够控制。 “没试过，但应该不如我的毒，即便这瘴毒对我没有影响，但是你们怎么办？” 说完斗牙王才奇异的看了一眼顾姝妤，他好像没有在这丫头面前显现过自己的毒吧！ “你怎么知道我身具妖毒？” 顾姝妤一噎，一时没有注意这个点，因为杀生丸说过他父亲身上的妖毒和自己的一样，便直接问了出来。 但要解释是懒得解释的，不然以后会有很多这种情况，每次都解释也太麻烦了。 “我是仙女，自然什么都知道。” 于是顾姝妤一脸理所当然的道。 斗牙王：“……”连敷衍都不想了是吗？ 不过什么都知道的仙女，为什么还要问这么多问题呢？ 杀生丸早已习惯了，顾姝妤不想好好说话的时候就变成仙女了，也没有拆她的台。 雪姬站在一边捂嘴偷笑。 顾姝妤索性不问斗牙王了，转头看向杀生丸。 杀生丸会意：“我去看看。” 说罢直接越过小河落到对面，他身边飘着一柄散发着银光的弯月刃。 银笙小七：姐夫，我给你照明哟！(*^▽^*) 杀生丸并没有莽撞的走进去，反而在外围看了一下，才走入林中。 隔着河，可以看到银笙小七的光在迷雾中移动，越来越暗，在即将看不清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然后又顺着去路折返回来。 顾姝妤抱着双手一直看着光的方向，见到光又重新回来，才放松下来。 这种未知的地方，她不可能完全放心杀生丸一个人去，银笙小七受她控制可以第一时间使用它。 杀生丸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河边，银笙小七的光照出他清冷的面容。 顾姝妤和斗牙王、雪姬三人也上前几步。 杀生丸给自己身上施了清洁术将身上的毒气清除才越过小河，回到顾姝妤身边。 银笙小七飘回顾姝妤身边：师姐，好多毒哦！ “还好吗？”顾姝妤拉着杀生丸的手打量了一圈。 “嗯，没我的妖毒强，但进入到中心的话会增强数倍，我能抵抗得住。”杀生丸虽然没有进入中心，但是探查一番也能感应出来。 第264章 我家夫人一直很温柔! “这样的话，我应该也是抵抗得住的，但雪姬和你怎么办？”斗牙王听杀生丸这样说也心里有数。 “这不难，先生知道雾沼的范围有多大吗？”顾姝妤从来也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既然这毒杀生丸能抵抗得住，那就证明没有魑梨的毒强悍。 这样她即便不能大面积的控制，也可以保证伤害不到自己，再加上一个雪姬也还是可以。 “这个我大致知道一些。”斗牙王将范围大致给顾姝妤描述了一下。 顾姝妤放下心来，这样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那就进去吧！” 对进雾沼这件事情，杀生丸没有什么意见。 他对顾姝妤很了解，知道没有把握的情况下，顾姝妤是不会带着他们冒险的。 她一个人倒是有可能。 要真的只是她一个人，她都不会在这里停留，早就深入雾沼了。 斗牙王闻言也没意见：“好，那就闯一闯这雾沼。” 他从来也并不是瞻前顾后的人，况且正是喜欢冒险的时候，这危险重重的雾沼倒是也不怕。 心中的热血似乎在翻腾。 杀生丸瞥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年轻版的自家父亲，感觉有些新奇。 原来年轻时的父亲是这样的！ 雪姬更是不会有什么意见，她似乎一直都是温柔恬淡的模样。 顾姝妤看着十分牙疼。 决定好了，自然也不做停留。 斗牙王伸手准备带着雪姬过河，手伸到一半，一道银色的光刃照着他的手就斩了下来。 斗牙王一惊，赶紧缩手，惊疑不定的看向顾姝妤。 一股凉意顺着手指传到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刚刚就差一点啊！ “这……这是干嘛？” 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倒不是害怕，而是不可思议。 怎么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对他刀剑相向，女孩子都这样喜怒无常吗？ 杀生丸和雪姬也诧异的看向顾姝妤。 杀生丸倒是有点能理解，因为对于斗牙王的举动他也是不爽的。 但顾姝妤出手的点明显和他的不一样。 面对几人的目光，顾姝妤淡定的收回银笙小七：“抱歉，手抖了一下。” 银笙小七自责：师姐，下次一定会砍准一点的！ 顾姝妤安抚的摸了摸银笙小七，表示它做得很好。 斗牙王瞪大眼睛，当他傻吗？那是手抖能使出来的招式吗？ “您堂堂一代大妖，西国的天之骄子，应该不会和我这小女子计较吧？” 面对斗牙王谴责的目光，顾姝妤直接道德绑架。 斗牙王一噎，明知道对方就是故意的，但还真没好意思和人计较，只能自吞苦果。 “自然，不妨事不妨事，我们走吧。” 顾姝妤朝着他友好的笑笑：“我就知道先生大气，不愧为一代英豪。” 斗牙王：“……” 别以为你这样夸我，我就会相信你的话。 这姑娘根本就不是什么温温柔柔的娇弱女子，而是黑了心的毒丫头。 顾姝妤也没理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雪姬：“雪姬小姐，你和我一起可以吗？” 雪姬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好啊，要劳烦你了。” “我的荣幸。”顾姝妤的笑容比刚才面对斗牙王时真诚多了。 话音落下便伸手搂住雪姬柔软的腰肢，控制着身边的力量隔绝毒气，越过小河。 杀生丸更加不爽了，就那么一小会儿，自己夫人就带着别的姑娘丢下他走了。 突然就觉得雪姬十分的碍眼。 杀生丸神情冷漠的飞到河对岸，在顾姝妤身边落下，看都不看她一眼。 顾姝妤忙着研究雾沼中的瘴毒，完全没有注意到杀生丸的神情。 倒是雪姬看了一眼杀生丸，又看向顾姝妤，眼中含笑。 斗牙王此时也明白过来，顾姝妤就是不想他接近雪姬，所以故意拿刀砍他的。 明明自己才是雪姬的伙伴，这臭丫头真是不讲理。 顾姝妤掌控了以他们为中心扩散出去一米左右范围内的毒气才继续朝前走。 “走吧！”顾姝妤松开搂着雪姬腰肢的手，转而牵起了她的手，温软娇嫩，手感真好。 转身看向杀生丸，一看之下，就敏锐的察觉到他似乎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怎么不开心的样子，是因为刚刚自己对他尊敬的父亲无礼的缘故吗？ 嗯，自己以后还是注意一点吧。 这样想着便直接走进雾沼，银笙小七飘在身前散发着柔和的光，给他们照亮前方的路。 顾姝妤边走边控制着瘴毒，力求一米之内都是安全的。 瘴毒顺着顾姝妤的心意飘散开，等他们离开后才重新聚拢。 杀生丸面色不怎么好，和斗牙王并排跟在身后。 斗牙王悄咪咪的顶了顶杀生丸的肩膀小声道：“你家夫人一直都这么凶？” 杀生丸有点无法直视这样的父亲，眼神不自觉的透出一股嫌弃，但几百年的尊敬也是刻进骨子里的，最终还是搭了腔。 “没有，我家夫人一直很温柔！” 杀生丸确实觉得自家夫人不凶，挺温柔。 你要是觉得不温柔，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斗牙王看着杀生丸有些一言难尽：“你说真的？” 杀生丸不解的看向斗牙王：“自然。” 斗牙王不想说话了，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看法都与旁人不同。 几人走得不快，这里基本没人踏足，也就没有路，边走还要边开路。 好在没有遇到别的什么危险妖怪。 “进了这危险重重的未知地，你倒是放松了不少。”杀生丸走到顾姝妤身边开路，见顾姝妤面色沉静，便说了一句。 之前在外面，顾姝妤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什么，银笙小七基本没有离手，甚至很多时候都会将乌素握在手中。 杀生丸知道她一直在意那日感受到的窥视。 此时的杀生丸还不知道，之前顾姝妤再次感受到那道窥视。 “这里地界特殊，我控制了这里的瘴毒，就是控制了这里的一切，属于我的世界别人无法窥探，自然放松了。”顾姝妤没有隐瞒。 身边的雪姬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第265章 用您的高尚品德打动他们 “你觉得是什么人？”杀生丸也不明白，按道理来说，顾隐进了山海城，与他一起的还有薛家众人。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人在意才对，但是为何刚到这里，就会有人窥探呢？ 杀生丸虽然从来没有感受到那种窥探，但是他相信顾姝妤。 经验告诉他，顾姝妤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一定就存在猫腻。 顾姝妤摇摇头：“我可能忽略了一些地方，但是一时间想不到。” 杀生丸也觉得这些藏头露尾的东西真烦人。 “不敢出面，就证明有所忌惮。” 顾姝妤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早做准备也好。” 这样被动防御的感觉真的很恼人。 “有东西过来了。”几人同时停下脚步，斗牙王拔出手中的丛云牙，眼神凌厉的看向左前方。 稀稀疏疏的声音逐渐清晰，顾姝妤控制着毒雾，清出一片视线清晰的区域来。 银笙小七的光芒愈发强，照出好远的距离。 “有很多，听着像是蛇虫鼠蚁一类的。” 顾姝妤的话音刚落下，就听见吱吱吱的声音传来，在黑暗的毒雾中出现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并且还在不断增多。 那场景看着着实恐怖。 顾姝妤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老鼠吗？ 只是为何那么大只？ 等到老鼠接近，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模样，一只只红眼老鼠竟然有成年的猫大。 这样大的老鼠，天敌应该得是老虎了吧？ “这是变异了吗？”顾姝妤移动银笙小七，让他们能更清晰的看到老鼠的样子。 银笙小七过去“看”了一眼就瑟瑟发抖的落到顾姝妤的肩膀上：师姐，老鼠好可怕，千万不要用我杀老鼠哇！ 顾姝妤伸手拍拍它，表示不会。 “看样子，来者不善啊！”老鼠的磨牙声不绝于耳，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只要有机会就会扑上前将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顾姝妤笑了笑：“我们闯了人家的地盘，人家不开心也是正常的。” 斗牙王闻言觉得合理：“那我们要和他们道歉，然后退走？” 这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顾姝妤诧异的看了斗牙王一眼，一脸你这么善良吗的表情。 “不然您上去和他们讲讲理，说不定人家就被您的高尚品德所打动，欢迎您到他们家做客了呢！” 斗牙王：“……”别以为他听不出来她在嘲讽他。 杀生丸心里有些无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家夫人似乎和自家老爹不怎么对付。 顾姝妤时不时就要出口怼父亲两句。 “若上前骚扰，直接杀了就是！”杀生丸直接不讲理，人狠话不多。 “嗯。”顾姝妤答应得毫不犹豫，她是闯了人家的地盘没错，但绝不可能回头，谁叫她素质低呢。 斗牙王看看顾姝妤再看看杀生丸，心想果然是夫妻，虽然嘴上说的完全不一样，但做法却是异曲同工。 于是老鼠在一边虎视眈眈，他们当做没看到，继续赶路。 随着他们逐渐接近雾沼中心，老鼠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逐渐暴躁起来。 “小心，他们要来了。”斗牙王走在最左边，是离老鼠最近的，也是最能清晰感受到老鼠情绪的人。 果然，他话音刚落，那些和猫一样大小的老鼠就朝他们攻了过来。 单个战斗力倒是一般，一刀一个就能解决，但是数量众多，密密麻麻，一眼看过去，铺天盖地的全部是一双双红色的眼睛。 杀生丸和斗牙王上前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次攻击就杀了数十只老鼠，树木倒了一片。 老鼠的尸体堆成山。 顾姝妤拉着雪姬安心的站在后方，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还转头安抚雪姬：“你别怕！” 雪姬不知是被吓到还是被恶心到了，脸色有些苍白，闻言对着顾姝妤勉强笑了笑。 顾姝妤继续看向鼠群，他们目标很确定，都是一致的攻击他们，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驱使，毫无惧意，杀也杀不完。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得找到驱使他们的人，擒贼先擒王。 顾姝妤看了半天，也没能在鼠群中找到那个指挥者，索性放弃了这种办法。 有些时候简单粗暴一点未尝不可。 于是她沉下心，不断地扩大自己的控制范围。 之前不想在未知的危险之地太过张扬，所以一直都把控制范围缩小在身边，现在既然需要，那就把整个雾沼的毒雾都控制在手中吧。 顾姝妤的力量顺着毒雾不断扩散，雾沼的庐山真面目也逐渐在她眼前展开。 雾沼里确实危险重重，遍地都是毒物，之前没有遇到，只是因为那些小一点的妖怪忌惮杀生丸和斗牙王两只大妖，所以躲着。 而另外那些实力强悍的大妖倒是没有在这边。 他们也算运气好。 顾姝妤顺着鼠群探查过去，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遥遥无尽的黑色身影和红色眼睛，真是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终于，她在鼠群的最后方大树上看到了一个小东西。 那是一个穿着黄绿色小衣、头戴小冠。还长着两缕胡须的小童。 他的模样和人类极为相似，只是身形缩小了无数倍，远远瞧着就三十厘米左右。 身形圆润，皮肤带着一点黄绿之色。 此时他坐在树枝上晃荡着小脚丫，手里拿着一支和他一样高的鸢尾花。 “快把它们赶出去！好可怕的妖力，这是要来抢我的地盘啊！” “啊啊啊，杀我那么多的手下，可恶。” 他口中还在念念叨叨，脸上带着气愤的神色，圆润的脸气鼓鼓的，还怪可爱。 顾姝妤眼底划过一抹冷色，看来就是这个小家伙指使这些鼠群了。 找到罪魁祸首，顾姝妤便毫无保留的开始使用自己的力量，整个雾沼的毒雾便成为了她手中的武器。 只要她想借，他们就必须借。 毒雾虽然不似别的生物一样，但也是天地力量中的一种，看似没有生死，其实也在生死之内。 小童此时才迟钝的感受到了毒雾的变化，心里划过一丝寒意。 “怎么回事，我的雾沼怎么不受我控制了？” 小童跳起身站在树枝上，想要催动身边的毒雾，但没有丝毫作用。 第266章 怪大叔要碰我 顾姝妤冷笑一声，松开雪姬的手，然后将银笙小七放到雪姬肩膀上。 小小七，保护好这个漂亮小姐姐哟。 银笙小七：好哒！ “我去去就回。”交代好银笙小七，顾姝妤便对着杀生丸他们说了一声，化作流光消失在丛林中。 银笙小七留在这里，没有光亮指引，杀生丸他们也看不到顾姝妤去了哪里。 杀生丸皱了皱眉，不可能完全不担心，同时感受不到顾姝妤的气息，心里不怎么痛快。 于是下手便更加的狠辣，金绿色的妖力闪烁，无数的老鼠丧命刀下，还顺手把堆成山的尸体剁成渣渣，免得阻碍他们的视线。 斗牙王在应付鼠群的间隙看了一眼，头皮有点发麻。 这瞧着清冷高贵的贵公子模样，下手怎么就那么狠呢！ 顾姝妤眼底灵力翻涌，在夜间也不影响视线，毒雾受自己掌控散开，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树上的小童。 小童也察觉到了危险，抬头看到顾姝妤吓了一跳，连忙从跳下树枝，手中的鸢尾花留下一路细碎粉末。 顾姝妤冷哼一声，飞身追去，指尖一弹，一道印记落在小童身上，牢牢锁定了他的行踪。 然后在身体周围撑了个无形的结界，避免被一些看不到的东西沾染上。 那小童速度飞快，像山中精灵在树枝上跳跃前进，时不时朝顾姝妤丢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顾姝妤来了兴致，足尖轻点树枝，身姿轻盈的避开那些玩意，速度丝毫没有受影响，身体不断起落，始终跟着小童。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在林间穿梭，时不时还飞到树冠之上，毒雾弥漫的丛林中，只能听到人影闪过的风声。 “啊，你为什么要追我？”飞了半晌，小童觉得好累，但身后的女子一直粘着他，甩也甩不掉。 鸢尾花粉似乎也对她不起作用，原本属于自己的毒雾也不受自己控制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最厉害的不是那两只犬妖吗？为什么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这么恐怖。 小童悲愤质问，声音奶呼呼的，挺可爱。 为什么追你，因为你有急支糖浆啊！ 顾姝妤莫名戳中笑点，也毫不客气的笑出声。 小童更气了，圆脸气鼓鼓的，血气上涌，将原本的绿色都压下去了不少。 只不过速度倒是一点没有放慢，反而快了不少，这是化悲愤为力量了。 顾姝妤同样加速，同时开口：“你不要跑我就不追了。” “你不追我就不跑了。”小童立马回道。 “你觉得我会信你？但凡我停下来，你就跑丢了！” “我也不信你。” 顾姝妤无奈，这也确实无法给彼此信任，于是换了个话题。 “你为什么要让鼠群来攻击我们？” 小童闻言觉得超委屈：“是你们闯进我的地盘的，原本只是想吓吓你们，让你们离开，但是你们一直往前走，我才让他们攻击你们的。” “这样啊，但是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来，我们一不抢二不偷，只不过是找个落脚的地方，你就要赶我们走，你也太狠心了。” 顾姝妤一点也不觉得理亏，反而理直气壮，仿佛这是她的地盘。 小童一哽：“你这个坏女人，好不讲理，这里是我的家，你们乱闯就是你们的错。” “你的家？凭什么说这是你的家，现在毒雾受我控制，是我的家才对。”顾姝妤就不讲理给他看看。 “你胡说……”小童气疯了，但又拿顾姝妤没办法，歘的一声穿过树丛，来到一个湖边，就要往水里跳。 顾姝妤嘴角一勾，手指微动，寒意扩散湖水瞬间被冻结。 噗叽一声，小童撞在冰面上，像个无力的印度飞饼。 顾姝妤落在湖边，红色的衣裙在昏暗的夜晚也依旧鲜艳显眼。 她看着小童笑眯眯的道：“还跑吗？” 小童一屁股坐在冰面上，又恢复圆滚滚的模样，抱着鸢尾花就开始大哭。 “你们都是坏人，这里明明是我的家，你们闯进来还要欺负我，呜呜呜……” 那模样真是惹人怜爱，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不过顾姝妤铁石心肠，一点也没有要安慰他的意思，反而出口威胁。 “别哭了，再哭连你一起冻住。” “呜呜……”小童惊惧的手动闭麦，圆溜溜的大眼睛湿乎乎的看着顾姝妤。 顾姝妤见他听话很是满意，这才软了声音：“你先叫那些大老鼠不要攻击我的伙伴。” “知道了。”小童委委屈屈的握住手中的鸢尾花，浅紫色的荧光闪闪发光，一缕荧光分散出去，飘往鼠群所在的方向。 “可以啦。”小童抽抽噎噎的可怜极了，就像被恶霸欺负的小娘子。 顾恶霸一点也不怜惜，自顾自的用神识联系银笙小七。 ‘小小七，带着你姐夫他们来找我。’ 鼠群退去，杀生丸和斗牙王都收好手中的刀剑，转身看了四周，没有发现顾姝妤的身影，甚至彻底失去了她的气息。 杀生丸心里烦闷，就见银笙小七跳到他身前，身上的光一闪一闪的。 银笙小七：姐夫，师姐叫我带着那你们去找她。 完了朝顾姝妤所在的方向飘了飘，又飘回来。 杀生丸皱眉思索片刻：“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往那边走，阿妤在那里？” ‘是哒是哒！’ 银笙小七开心的在杀生丸的肩膀上跳了跳，对于杀生丸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很是高兴。 “这把刀可真有意思，它竟然有灵智？”斗牙王好奇的看着杀生丸肩头的银笙小七，想要伸手摸摸。 银笙小七“转头”就跑到杀生丸的另一边肩膀，挨着他的脸颊。 银笙小七：姐夫，怪大叔要碰我，好可怕！姐夫救我。 杀生丸莫名的在一柄刀上察觉到了委屈的情绪，眼前划过顾小七耷拉着呆毛委屈巴巴的样子。 果然是顾小七的武器，德行都一样。 “它不喜欢生人碰它。”杀生丸神色平淡的解释了一句。 斗牙王遗憾的收回手，其实丛云牙也是有灵的，但那是恶灵，一点也不可爱。 他丝毫不知道被叫怪大叔。 “好吧，那先去找顾丫头吧！” 杀生丸微微颔首，跟着银笙小七在走在前面。 雪姬走在中间，斗牙王断后。 斗牙王没敢再接触雪姬，虽然顾姝妤不在，但是她的刀还在呢。 银笙小七飘来飘去，身上的光一直没有落下。 第267章 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给银笙小七传了消息后，顾姝妤便又把视线转向小童。 “你是这雾沼的灵吧？叫什么名字？” 某些特殊的区域，经过岁月的洗礼，会生成特殊的灵。 他们不是妖，身上没有妖气；也不是人，有漫长的生命，是天地间一种独特的存在。 雾沼这样遍地毒雾，少有人踏足的地方就是生成灵的好环境。 这样生成的灵可以掌控他所属区域内的大多数生物，当然力量强大的妖除外。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会给灵一些面子，毕竟灵决定了这个区域内的生存环境。 “我叫雾，你明知我是雾沼的灵，就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还欺负我。”雾眼角挂着眼泪，可怜兮兮的控诉顾姝妤。 顾姝妤一点都不愧疚：“我们来讲讲理，我们虽然闯入了你的雾沼，但是我没对你做什么吧？也没有伤害这里的生灵，是你先驱使老鼠来攻击我们的，我们是正当防卫。” 雾不服气的要反驳，顾姝妤没有给他机会继续说道：“况且，之后我来追你呢是为了让你收手，之后你跑了我也没打你，是你自己没停住撞在冰面上的，能怪我吗？” 雾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虽然面前这个坏女人有点凶，但真的没在她身上感受到恶意和杀意。 “那你还控制我的毒雾呢，不是想把我的雾沼据为己有？” 顾姝妤觉得这小家伙怎么那么小心眼呢，最终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因为我不控制毒雾的话，我们就会被毒死，况且一开始我并没有控制全部，是你逼我的。” “哦。”雾可怜兮兮的应了一声，没有话说了。 “那你们来我的雾沼干什么？” 顾姝妤边注意着杀生丸他们的行踪，边蹲下来道：“我们被好多妖怪追杀了，所以来这里避避风头。” 雾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姝妤：“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们呀，而且你们都那么强了，什么妖怪能对你们造成威胁啊？” 顾姝妤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脸上爬上了忧郁，眼角的泪痣在昏暗的环境下依旧清晰：“这世界上总有许多人见不得别人比他们漂亮，比他们优秀，我们就是因为太美丽、太优秀了所以被别人所不容，唉~” 雾瞪大眼睛：“是这样的吗？” “是啊，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再厉害也禁不住那么多妖一起出手是不是？只有这里他们不敢进来，所以我们能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吗？”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悲伤的神色看向雾。 雾下意识的点点头：“好，你们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吧，等外面那些妖走了你们再出去吧。” “谢谢你啊，你真是世界上最善良，最伟大的灵了。”顾姝妤一脸感动。 雾脸上爬上一抹羞涩的红，然后不自在的指了指湖中心。 那里雾气弥漫看不清景象，在雾手指指过去的时候便消散，一座湖心小院便出现在那里。 “那里是我的家，很大的，够你们住了。” 雾挥舞着手中的鸢尾花开心的给顾姝妤解说。 其实他一个人在这里很孤单，外人都不敢进来，虽然可以和雾沼里面的妖玩，但时间久了，都看不到其他的人，还是觉得无聊。 而且那些大妖都不让自己出去，说外面的妖坏得很，会把他捉来吃掉。 现在顾姝妤他们来了，他虽然害怕，但见顾姝妤虽然看着凶巴巴，却对他和雾沼里面的生灵没有恶意，也很开心他们能留下来。 顾姝妤看着那样的屋子有点诧异：“这是你的屋子，看着好大，你自己修建的吗？好厉害！” “不是，好多好多年前，有一个人类来到这里，是我的好朋友，他为我修建的。”雾摇了摇头，但说出这话倒是很骄傲的样子。 顾姝妤这话就等于在夸他的朋友了。 “人类？那后来他走了吗？”顾姝妤是真的震惊了，能来到这里的人类应该也不是什么凡人。 “他死了，人类生命短暂，区区数十年罢了。”雾有点难过。 顾姝妤笑笑，踏上冰面朝着屋子走去：“他死了那么久了，你还记得他呀？” “自然记得，我们不像你们人类，不过几年就可以将人完全忘记。” 顾姝妤完全不意外雾能知道自己是人类。 灵本来也就不属于别的人和妖，这里又是他的地盘，多少能感应出来一点的。 “也不能怪人，你也说了，人类生命短暂，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在短短数十年间完成，要不断的赶路，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回忆过往，忘记自然在所难免。” 脚下的冰层很牢固，顾姝妤走得很稳。 “你这样说也好像没有错，我们生命漫长，自然可以花费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面的时间去缅怀，然后再慢慢的去做别的事情。” 雾哒哒哒的走在顾姝妤脚边，手中的鸢尾花散发着淡淡荧光。 顾姝妤笑笑，觉得这个灵还真是个不错的灵，能理解别人，也能坚持自己。 “嗯。” “对了，你们的那个伙伴快要死了！”雾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顾姝妤道。 顾姝妤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雪姬：“我知道，但是你不要和别人说好吗？” 雾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雪姬受了重伤，还有那不知是什么的线缠绕，生机逐渐在流逝。 顾姝妤早就感应出来了，但没有和谁说。 顾姝妤和雾看了一圈他的屋子，房屋的样式是她没有见过的，很大也很温馨，雾有在好好打理这个屋子。 看完，顾姝妤才蹲下身伸出右手，葱白素手散发着晶莹的光：“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顾姝妤，谢谢你让我们来这里休息。” 雾脸上又染上一抹红，伸出两只小胖手握抱住顾姝妤的手：“嘿嘿，那以后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好啊。”顾姝妤觉得这小胖手实在太可爱了，软乎乎的，忍不住捏了两下。 雾也没有收回手，任由顾姝妤捏来捏去。 二人又走回岸边，顾姝妤将湖面上的冰解冻了，湖水幽深，风景不错。 湖边出去有一片很大的竹林，风吹过传来竹叶晃动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竹子，能在这遍地是毒的地方生存。 顾姝妤取出一个月光石照明，低头就看见她身前的湖水中有一团绿色的东西在动。 好奇心驱使她低头看了一眼，目光就此被吸引。 第268章 一直和我很亲 杀生丸几人走得并不快，毒雾在顾姝妤的控制下并不会伤害他们，也没有遇到什么别的妖怪，但因为有雪姬在就走得慢了。 雪姬目前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人类。 终于走到目的地，出了树林，远远的看见湖边有光亮，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柔和。 杀生丸终于从风中闻到了顾姝妤的气息，悬着的心也终于放松下来。 他没有等斗牙王和雪姬，直接朝着顾姝妤所在的地方快速赶去。 银笙小七也想去，但是顾姝妤之前交代过要守着雪姬，所以还是留了下来。 斗牙王和雪姬对视一眼，自然没有不长眼的跟过去。 虽然一路上杀生丸什么也没说，但自从顾姝妤离开，他身边的气场就一直冷到冰点，直到此时看到顾姝妤才微微回暖。 还没接近，杀生丸就看清了顾姝妤的背影，她蹲在湖边手持月光石，和身边一个握着鸢尾花的小童嘀嘀咕咕什么。 “它怎么那么笨，连游泳都不会，幸亏可以在水下生存，不然得淹死。” 这是顾姝妤的声音。 “它一直是这样的啦，教了多少遍都没用，一百多年，个头没长不算都不会游泳。” 这是小童的声音，奶呼呼的。 “啧啧啧，龟界耻辱啊！” 顾姝妤看着湖水很是认真，连裙角落入水中都没有管。 之前月光石照亮湖里的景象，她十分眼尖的看到一只婴儿手掌大小的绿毛龟在水里游泳。 关键是还游不动，四肢扒拉半晌还在原地挣扎。 然后听雾介绍了一番才知道，这只名为小呆的绿毛龟在这片水域已经出名了。 原因是它活了一百多年都不会游泳，也不会长大。 于是顾姝妤来了兴致，和雾凑着脑袋在这里看了半晌，果然是不会游泳，叫它小呆都是留情了，叫小笨得了。 “阿妤。”身后传来杀生丸的声音，顾姝妤才恋恋不舍的转身。 她早就知道他们到了，但是这小绿毛龟实在有趣，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杀生丸缓缓走近，露珠沾湿了他的衣服。 他的神情依旧平静，但看向顾姝妤的目光却是温柔的。 顾姝妤看着杀生丸，眼中恍若星辰流动，明亮温暖。 “顾姝妤，这是你夫君吗？” 雾在一旁小声的问，虽然有点明知故问的嫌疑，但谁让他没有见过人妖结为夫妻的呢。 “是呀，是不是很好看！”顾姝妤没有迎上去，而是乖乖的等杀生丸走近，语气中毫不掩饰的炫耀之色。 “嗯，是好看，但也太冷漠了，都不会笑。”雾摇摇头，他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我不觉得啊！”顾姝妤才不觉得冷漠呢，杀生丸是最温柔的妖啦。 等杀生丸走近，顾姝妤才朝他伸了伸手，杀生丸没有犹豫的握住她的手拉她起身。 “没事吧？”等顾姝妤站起身后，杀生丸第一时间探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确定没有受什么伤。 “没事啊，只是追着这小友跑得远了一些，你们都没事吧？”顾姝妤乖乖的任他打量，虽知道他们没可能受伤，还是问了一嘴。 “嗯。”杀生丸这才看向站在一边的雾，眼神冷淡。 雾不自觉的抖了抖，握着鸢尾花缩到顾姝妤身后，这个妖怪的眼神好可怕。 “这是雾沼的灵？”以杀生丸的见识，自然能看出这个小东西是什么。 “嗯。”顾姝妤看着怂得一批的雾有些想笑。 知道害怕还来招惹。 杀生丸冷哼一声，一脚把雾从顾姝妤身边踢开，小家伙圆滚滚的咕咚一声滚进湖里了。 “哎……”顾姝妤下意识的想要过去拉一把，但被杀生丸拉住了。 她失笑：“你踢他干嘛呀？” 杀生丸面色冷漠，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就是他驱使鼠群的？” 顾姝妤也没隐瞒，大致说了一下：“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恶意，只是想要让我们离开。” 杀生丸不置可否，他自然知道，不然就不是把人踢进湖里那么简单了。 此时雾也从湖中爬了出来，浑身湿透，倒是一直没有放开手中的鸢尾花，只是一脸委屈，要哭不哭的看向顾姝妤想要告状。 被杀生丸冰冷的视线一扫，瞬间把话咽下去了，连眼泪都收了回去。 顾姝妤无奈，挥手将雾身上的水清理干净，才对杀生丸道：“别气，雾知道错了，所以决定让我们暂时在这里停留一段时日。” 杀生丸心里不屑，谁稀罕在这里停留，他要停留还需要这小小的灵同意？ 不过顾姝妤好声好气的说，他也没有反驳。 雾什么也没敢说，默认了是为了赎罪所以给他们暂住，而不是请朋友做客。 他错了，之前说顾姝妤是坏女人是他不识好歹，她明明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孩子了。 毕竟他放老鼠咬他们，还一让她追了一路，朝她乱扔东西，她也没有打他，反而“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和他做朋友。 这得是多么善良啊！ 斗牙王和雪姬也走了过来，好奇的看了一圈雾。 “没想到雾沼竟然生出了灵。” 他们都知道了前因后果，倒是没对雾做什么，反而很友好。 雾终于也安心了一截，看来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可怕的。 银笙小七一过来就飘到顾姝妤身前：师姐师姐，我有好好保护小姐姐，也有好好给姐夫指路哟。 顾姝妤摸摸银笙小七：‘小小七最好了，回去休息吧。’ 完了顾姝妤就把银笙小七收回空间里，让它好好休息。 “这把刀真不错，你哪里弄来的？”见到刀主人，斗牙王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要是他也能打造出这样一把刀就好了。 顾姝妤倒是没隐瞒：“这是我师弟的刀，我师父打造的。” “不是你的刀？”斗牙王都诧异了，不是她的刀她也能这么轻松的使用？ 接着又看向杀生丸，只见他一脸平静，很明显杀生丸也是知道的。 斗牙王越发觉得顾姝妤神秘莫测。 顾姝妤点点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从小小七打造出来，就一直和我很亲啊！” 第269章 将人拉入地狱深处 其实银笙小七能这样和顾姝妤亲近，一部分是从成刀之日开始就一直和顾姝妤相处，另外就是因为顾小七的心情，在顾小七心里，顾姝妤是他最亲的人，银笙小七生而有灵，自然受影响。 斗牙王不理解：“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武器，而要用你师弟的？” 武器不是要一直带在身边，这样才能更加顺手的使用不是吗？ 这丫头偏偏就不这样做，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还是没有趁手的武器，她师弟也愿意？ 顾姝妤一噎，这话是没错，但这不是顺手嘛，她很喜欢乌素，但是银笙小七也很可爱啊！ 而且她都把它带来了，让它多见识见识不一样的世界多好，之后回去还可以和顾小七讲讲。 顾姝妤一点都不担心银笙小七因为和自己待一起久了，会和顾小七生疏。 在银笙小七的世界里，主人永远是排第一的。 “好用。”于是顾姝妤用两个字回答了全部问题。 斗牙王也不是很在意这个答案，而是一脸期待的问：“你师父帮别人铸刀吗？” 顾姝妤摇摇头：“我师父早已收山，不再打造武器。” 这话顾姝妤倒是没有骗斗牙王，她师父早在顾小七学有所成之后就不再炼制武器，银笙小七算是他的收山之作。 而且就算师父不收山，也没办法给斗牙王炼制武器呀。 “您想要铸刀？”顾姝妤心知肚明，现在铁碎牙和天生牙还没在身边，就证明还没有被打造出来，斗牙王想必也早有此想法。 “嗯，我想打造一把独属于我的刀，要是能达到你家小小七这样的程度就好了。”斗牙王感叹一声，显然对银笙小七这样强度的武器极为垂涎。 “一把？”杀生丸淡淡的看向斗牙王，眼底有着暗色划过。 “是呀，一把。”斗牙王不知杀生丸这样问的用意，下意识的回道。 杀生丸冷笑一声，没有说什么。 一把刀，那就只能是铁碎牙了，而不是天生牙。 顾姝妤心知杀生丸的不悦，她心里也不是没有火气，但对这一无所知的斗牙王又不好发脾气，只是道：“材料难得，小小七这样的也算是机缘巧合，很难再有第二件出世。” 斗牙王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这样啊，那倒是可惜了，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打造出最强的刀。” 斗牙王的失落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马上便斗志满满。 顾姝妤挑了挑眉：“那就祝愿先生得偿所愿了。” 斗牙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借你吉言。” 顾姝妤沉默，说实话，从斗牙王身上，她能时不时的感受到一股中二少年的气场。 雪姬站在一边，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杀生丸和雪姬都不是多话的人，一般都是在旁边安静的听他们说。 只是杀生丸是冷漠脸，雪姬则是温柔颜。 天亮了，阳光透过浓雾传到湖边，只剩下一点点浅淡的光芒， 顾姝妤视线随意一扫，然后猛然一凝，落在雪姬身上。 稀薄的晨光之下，无数的丝线缠绕着雪姬，大多是一尘不染的洁白，那少数的红色分外扎眼。 不过片刻，那些丝线又消失不见，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这已经是第二次看见这些丝线了，顾姝妤脸上的笑意收敛，一抹冰冷悄然散开。 “阿妤，怎么了？”杀生丸第一时间察觉顾姝妤的情绪变化，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雪姬，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斗牙王的视线的转向雪姬，一如前者，没有异常。 雪姬被看得头皮发麻，脸上的笑意也有些勉强。 “怎么了吗？” 她看向顾姝妤，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用这种目光看自己了。 “她身上好多丝线，有白的还有红的。”还不等顾姝妤说什么，一个稚嫩的声音就响起。 是雾。 顾姝妤诧异的看向雾：“你能看见？” 雾点点头：“能啊，虽然只出现了一瞬，但是我看得很清楚。” 顾姝妤点点头：“我也看清了！” “丝线？我们怎么看不见？”斗牙王仔细盯着雪姬，眼睛都不眨一下，但还是一无所获。 杀生丸皱了皱眉，倒是没继续看，他心里清楚，即便他一眼不错也未必能看得到。 顾姝妤和雾能看到，是因为他们本来就不同于别人。 顾姝妤是掌控死之力的人，天地间很多能量在她面前是无所遁形的。 雾则是天地力量生成的灵，对这些细微的力量很敏感。 雪姬面色有些苍白，纤细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脆弱。 “我身上有丝线？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 雪姬看着顾姝妤，眼神脆弱，声音还有些颤抖，只差跑过来抱着顾姝妤寻找安全感了。 原本心情沉重的顾姝妤见此，心头一哽。 此时她终于能和杀生丸共情了，原本自己记忆中形象高大的人，完完全全变了一个样子，真的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接受得了。 但顾姝妤还是出言安慰道：“别担心，还不知道是什么呢，若是有害我们想办法解决掉就好。” 雪姬闻言才笑了笑，上前拉着顾姝妤的手：“好，谢谢！” 杀生丸瞥了一眼挨在一起的两人问道：“你之前突然让我们走，是因为发现了她身上的丝线？” 杀生丸不愧是在场最了解顾姝妤的人，一下子想到了关键。 顾姝妤虽然不怎么喜欢打架，但也不是明知有胜算的情况下还避开的人，除非有什么事情让她觉得，打下去比不打代价更大。 顾姝妤点头：“嗯，之前你们打架的时候，我就无意间看见了那些丝线，原本全部都应该是白色的，但是随着你们手下死去的妖怪增多，一些丝线就渐渐染上了血红，我直觉不能继续下去便带你们离开。” “那红色的丝线上面，我感受到了浓浓的血腥气和怨气，极为不祥，仿佛要将人拉入地狱深处。”雾也连忙说出自己的发现。 “确实是这样的。”这一点确实瞒不过顾姝妤，这也是她感到诡异的地方。 听他们说完，杀生丸、斗牙王心头有些沉重，这是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不是用强大的妖力的刀剑能解决的。 雪姬则脸色惨白，不知所措，只能牢牢抓着顾姝妤的手，从中汲取力量。 第270章 不怕毒到你家夫君? 顾姝妤安抚的拍了拍雪姬的手：“别怕，只要我们停止杀戮，红色的丝线应该就不会增多。” 雪姬从顾姝妤的眼中看到了希望，逐渐平静下来，手却没有放开。 比起别人，顾姝妤更能让她有安全感，她觉得她可以完全信任顾姝妤。 即便顾姝妤未必有多信任自己。 顾姝妤说完后又皱眉回忆了一下。 两次出现丝线的场景在脑海中重现并比较，刚刚的红色丝线并没有增多。 而之前因为雾驱使鼠群，杀生丸和斗牙王杀了好多老鼠，数量巨大，但是那些丝线并没有什么影响。 都是杀戮，那区别是什么？ 区别就是之前死去的妖是为了雪姬的所谓圣灵之血而来，之后的老鼠却单纯的为了驱赶他们所有人。 顾姝妤把自己的想法和几人说了一下：“所以，会不会只有为了圣灵之血，而死在我们手中的人或妖才对丝线有影响？” “不无可能。”杀生丸也认同顾姝妤的猜想，他之前就觉得圣灵之血这件事情非常的奇怪。 好像就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消息，真实性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为此而牺牲。 斗牙王也表示同意：“可是圣灵之血之说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啊！” 和雪姬一起这么久，斗牙王自然知道圣灵之血是假的。 雪姬也摇头：“我也不知道什么圣灵之血，我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真假重要吗？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和方法都不重要。”顾姝妤冷笑一声，不管背后的人有什么心思，她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对了，雪姬小姐，您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问题？”顾姝妤虽然早有猜测，但是还是想向雪姬确认一遍。 雪姬点头：“嗯，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也不记得我是谁，我的记忆是从遇到斗牙王大人开始的，我的名字也是大人帮忙取的。” 不知道过往，也就不知道前路该怎么走，还有那么多的麻烦事缠身，人生对她而言好像毫无意义。 雪姬满心迷茫。 顾姝妤心里的想法得到了肯定，事情真相如何也只能等雪姬恢复记忆了。 “不记得也没什么不好，过另一种人生挺好。”这种话虽然只是用来安慰人的，但这种时候也只能这样说了。 雪姬笑笑，事已至此，想太多也没有意义，索性顺其自然吧。 “对了……”顾姝妤才要说什么，就被一声空腹的响声打断。 她诧异的看向雪姬，雪姬脸上染上一抹红色。 “饿了吗？”顾姝妤瞬间反应过来，她不会饿，但雪姬的身体是普通人类的身体，吃喝拉撒都是正常的。 奔波了这么久，早该饿了。 “嗯，我可以先做点吃的吗？”雪姬有些不好意思。 顾姝妤也收了想要继续询问的念头，转头看向雾：“你家有厨房之类的吗？” 雾点头：“有的。” 于是众人决定先放下所有的疑惑，修整一番再做打算。 …… 湖心小院的厨房里，顾姝妤看着面前的食材，一脸无语。 有鱼有虾，还有鲜嫩的竹笋和野菜，种类挺齐全。 但是没有一样是没有毒的。 这是吃饭保命还是要给阎王爷冲业绩？ 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雾沼里遍地都是毒气，生长出来的食物也都多多少少带毒，我也没有办法。” 雪姬也是一脸无奈，怎么都没想到会面临食物紧缺的问题。 顾姝妤摸着下巴看了一圈，也接受现实了，算了，在空间里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吧！ 下次一定要在空间里存一些正常的食材，以防不时之需。 “话说回来，这些东西做出来的食物，杀生丸他们能吃的吧？” 顾姝妤由此一问也抱着不浪费食材的心思，这些食材虽然有毒，但是里面蕴含的能量很多啊，若是里面的毒换成灵气那就是大补之物啊。 “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他们本就身怀剧毒，这点毒吃了也不会被毒到，说不定还有益处呢。”雾也思索了一下，觉得能吃，他平常也吃这些。 他是灵，不用像其他生物一样靠食物续命，但是因为之前认识的人类朋友，他也喜欢上了各种食物。 “那我们试试？”顾姝妤跃跃欲试。 “好啊好啊。”雾连忙附和，这样也算自己用食物招待朋友了吧，即便顾姝妤和雪姬都不能吃。 雪姬在旁边一脸无奈：“你真不怕毒到你家夫君？” 她没问顾姝妤怕不怕毒到斗牙王，以她和顾姝妤短暂的相处了解，斗牙王要是真的被毒到了，顾姝妤只会在一边研究中毒的具体情况，虽然不会让他死了，但绝对不会有一点可惜就是了。 顾姝妤想了想才迟疑的道：“不至于吧？” 你夫君你问我们？ 雪姬和雾都没说话。 顾姝妤也没有纠结，要是吃不了就不吃呗。 “二位厨艺怎样？”这可是重点。 “我觉得我做的食物味道都还可以。”雾举了举手，他的厨艺是和那个人类朋友学的，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也有创新，自己吃着觉得很可以。 雪姬想了想才道：“我之前随便做的烤肉，斗牙王大人说味道不错，我吃着也还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达到你的要求。” “那就好，掌厨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顾姝妤笑眯眯的回道，她能有什么要求，她个厨艺界的泥石流，有什么资格要求。 有毒的食材都是由雾来处理的，毕竟雪姬受不了那毒气，做个饭是要命的。 顾姝妤则扫了一遍自己的空间，灵果有一些，然后还有一些从云宫带出来的妖果，还有就是蜂蜜，能用来做菜的也就山脚下新长出来的油菜苗。 顾姝妤先是摘了一些灵桃出来各自啃着，然后又毫不犹豫的薅了一大把绿油油的油菜出来，鲜嫩的菜苗上还挂着露珠呢。 “只有这个，可以吗？” 雪姬啃着鲜甜多汁的灵桃，闻言瞅了一眼鲜嫩诱人的油菜点点头：“可以的。” 虽然只有菜，但勉强能果腹吧！ 顾姝妤再找了一圈仓库，终于找到了一袋用来做种子的谷子。 嗯，把皮去掉应该可以吃的。 唉，真的好难！ 第271 沉睡在凌雪花中 最后，雾做了一大桌丰盛的有毒菜肴，肚子超级饿的雪姬煮了一锅油菜粥。 锅是顾姝妤空间里拿的，煮粥用的米是顾姝妤用术法剥的，虽然食材简单，粥里就加了一点点盐，但闻着味道却非常可以。 “可以开饭了。”雾擦了擦不存在的汗，看着自己做的一桌子菜很是满意。 杀生丸和斗牙王去洗漱换衣，之前就他们一直在战斗，所以身上多少有些狼狈。 杀生丸还好，用清洁术清理过一遍，斗牙王都不行了，浑身血污，衣服破破烂烂。 顾姝妤和雪姬基本没有什么大动作，即便后来顾姝妤追雾有一点奔波，但身上依旧是干干净净的，也就没去，随后给自己和雪姬丢了个清洁术就完了。 把食物送到餐厅，喊了在回廊上说话的父子二人正式开饭。 这里也没有什么小桌子，就直接摆了个大桌上，几人坐在一起吃。 顾姝妤和雪姬自然吃那油菜粥，别的都是其余三人的。 “这食物中都或多或少有毒，你们吃了应该没事吧？”虽然知道他们能看出来，但还是说了一嘴。 “当然可以，比这毒的也不是没有吃过。”斗牙王一点也不在意，看着这一桌子还挺诱人的，他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引出来了。 杀生丸扫了一眼，没有特别另类的菜，心想顾姝妤应该没有下厨，便放下心来。 食材有没有毒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姝妤不下厨。 “可以。”简单明了的两个字。 顾姝妤再没什么顾虑，尝了一口面前的油菜粥，大米的清香和鲜嫩的蔬菜滋味占据味蕾，瞬间唤醒了她对食物的原始记忆。 她有多少年没有吃温热的食物了呢？ 五六年是有了，最后一次吃还是结束苦修，告别五叔的时候。 但那也不好吃，干硬的面饼，嚼得腮帮子痛，当时没有食欲，只是陪着五叔吃一点罢了。 比起来，这碗粥简直就是人间美味，食材简单，但是架不住雪姬厨艺好啊。 也可能是因为多年没吃到的缘故。 “你可以吃？”杀生丸诧异的看向顾姝妤，不是说她不能随便吃这些食物吗？ 顾姝妤从美味的油菜粥里抬头：“可以啊，又没放别的东西，大米和油菜又不影响。” 杀生丸了然，早知道可以吃这些，他就不一天天逼着顾姝妤吃那些灵果、妖果了。 也不对，就算能吃他俩也没谁能做。 杀生丸自然不会动手做吃的，顾姝妤则厨艺不好，两人在外的这段时间，在吃上还真的是随意，除了一些果子就没有别的。 今日，他们夫妻二人倒是难得的吃了顿好的。 这样一想，瞬间感觉凄凉了。 没有一手好厨艺果然还是硬伤呀。 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很满意，吃完便在湖边的凉亭休息聊天。 主要还是继续之前的话题。 “能和我们说一下你们二人相识的场景吗？” 顾姝妤一心二用，控制着空间内油菜的生长，不过几分钟一片油菜就经历了生长、开花、结果、成熟，然后还全部收割起来。 等什么时候再榨成油，纯天然植物油做出来的菜她还是能吃的。 然后把今天吃剩下的谷子种子种下去，虽然生长环境不一样，但是空间内的环境可以改变的嘛。 在顾姝妤悄咪咪的忙忙碌碌的时候，斗牙王便开始讲述其他和雪姬相识的场景。 自从在西国没有敌手之后，斗牙王便出门游历，顺便找一件趁手的武器。 之后丛云牙出世，到处作乱，无数人和妖争抢，斗牙王对此很有兴趣，便一路追寻。 一则可以得到一柄利刃，二则可以阻止丛云牙作乱祸害人间。 半年前，丛云牙出现在黑暗森林里，斗牙王追逐而去，就在他即将要将丛云牙收服的时候，一股巨大的能量在黑暗森林中炸开。 那股能量爆开的范围很广，波及了整个黑暗森林，其中的生灵死伤无数。 斗牙王也受了重伤，丛云牙不知所踪。 “等我恢复过来后，便去能量爆发的源头查看，一路上都是妖怪的尸体，即便妖力强悍的大妖也是重伤难行。 但是植物却长得非常好，郁郁葱葱，甚至已经到了变异的地步，而这样的改变是在短短一夜之间形成的。”斗牙王提到那个画面依旧惊叹不已。 就因为那场动乱，之前妖怪混杂充满杀戮的黑暗森林变得祥和，没有相互厮杀的妖怪，只有生机勃勃的植物。 俨然变成了一个静谧的仙境。 顾姝妤明白，那是生之力爆发之后的样子，动物受不住开始的冲击，死了就无法复活。 但是植物不一样，他们生命力顽强，又和生之力极为适配，所以才能在暴动之后重新焕发生机，甚至在其中得益，更胜从前。 “我是在一片凌雪花中间看到雪姬的，她身上并没有伤，只是安静的沉睡。 醒来后却不记得从前，也不记得自己的来历和姓名，我说的很多话都听不太懂，又因为是在凌雪花中沉睡，所以我便叫她雪姬。” 斗牙王说完，雪姬也点头：“多幸亏遇到了斗牙王大人，不然我都不知道之后要怎么办。” 斗牙王叹了一口气：“我看雪姬举目无亲的模样准备送她到人类村庄，之后继续出发追丛云牙，但我们才出黑暗森林，圣灵之血的消息就已经传开了，我便把雪姬带在身边。” 再后来他们遇到了很多为了圣灵之血而来的人和妖怪，都被斗牙王解决了。 好在像这次这么多妖怪聚集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偏偏还遇上了刚刚收服丛云牙的时候，要不是杀生丸他们寻了过来，下场估计不会好。 更不说雪姬身上那不知是何物的丝线存在，即便斗牙王赢了，面对的不知会是什么。 在听斗牙王讲述全部前因后果的时候，顾姝妤已经收了一茬稻谷，留下种子后把皮去了，收获了几百斤的大米。 也亏得空间里面土地特殊，不然万万达不到这种产量的。 将大米放在可以静止时间的仓库里后，顾姝妤才收手，斗牙王也刚刚说完，便直接问道。 “你们就没有在现场发现其他人吗？” 第272章 他这千杯不醉过于水了 “没有，现场除了雪姬就只有满山的的植物，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斗牙王回答得毫不犹豫，他当时也是仔细搜寻过四周的，一无所获。 顾姝妤也没有怀疑，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相处，但是她也基本了解斗牙王的性子。 直爽又富有正义感的妖怪，胸中自有沟壑，却堂堂正正，虽然偶尔有点二，但无伤大雅。 “您留雪姬在身边，真的没有什么目的？”顾姝妤又问了一句。 杀生丸闻言瞥了顾姝妤一眼，倒不是不满，毕竟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家父亲没有目的，只是好奇顾姝妤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斗牙王爽朗一笑：“也不是，虽然我没有见到当时的情况，但是我觉得一定与雪姬有关，我对这力量很感兴趣，所以才留雪姬在身边，后来出了这些事情后，一开始的目的好像也不重要了。” 顾姝妤笑笑，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头看向雪姬柔声问道：“您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雪姬并不介意斗牙王怀着目的接近，一直沉默，直到此时才摇摇头道：“想不起来，头脑中一片空白。” 顾姝妤也没有很失望，这样的结果早已预料到了。 “雾，你既然能看到那个丝线，那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于是顾姝妤没有再多问雪姬，而是看向一直小口喝茶的雾。 雾摇摇头：“不知道，不过那丝线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问也问不出什么，自己也想不出来，真的好烦啊。 到这种时候，顾姝妤就很想喝酒，顺手就从空间中拎了一壶酒出来。 酒壶打开，酒香四溢。 四周早就被顾姝妤布了结界，毒雾无法进入，不会影响到里面的任何食物。 没有外物干扰，酒香越发的醇厚。 “好酒！”斗牙王吸了一口酒香不由得赞叹。 “您也喜欢喝酒？”顾姝妤闻言看向斗牙王，有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 斗牙王垂涎的看着顾姝妤手中的灵果酒，坦然道：“当然。” 顾姝妤笑笑，当即倒了一杯给他：“您尝尝，这是我常喝的，不知道您喝不喝得惯。” 这是普通的灵果酒，杀生丸喝过倒也不会喝一点就醉，想来斗牙王也是能接受的。 斗牙王当即拿着酒杯一饮而尽，醇厚的酒香瞬间溢满口腔，是他从未尝过的滋味。 “果然是好酒，之前还从来没有喝过。”斗牙王意犹未尽，觉得酒杯有点小了。 “顾丫头，再来一杯。” 顾姝妤见此直接取出一瓶新的递给他：“给，您尽兴！” 雾见此也跃跃欲试：“顾姝妤，我也要喝，我都没有喝过酒。” 顾姝妤也给他倒了一杯：“你慢慢喝，不要学他。” 雾乖巧的点头，伸出小胖手捧着酒杯微微抿了一口，眼睛一亮。 “好喝。”有点辣，又有点甜，香气醇厚，微微回甘。 杀生丸和雪姬都表示不喝，慢悠悠品着手中的茶汤，但被酒味一冲，茶香也淡了，没什么滋味。 顾姝妤也不管两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对一边同样喝得欢快的斗牙王道：“先生酒量不错。” 斗牙王喝酒的手一顿，当即便道：“那是，不是我吹，我可是千杯不醉！” 顾姝妤闻言一笑，和他干了个杯，巧了，她也千杯不醉。 “顾姝妤，你们怎么在晃啊？”雾奶呼呼的声音传来，三人同时看向他。 只见小家伙小脸染上薄红，绿里透红的有点搞笑，眼神迷离，身体也开始摇晃。 “醉了。”斗牙王哈哈一笑：“这灵的酒量不行啊！” 他话音落下，雾的身体便往后一倒，四肢大张的睡了过去。 顾姝妤无奈，早料到这小家伙会这样了。 她的酒说是不醉人，那只是相对的，比起一般的酒后劲可是很大的，即便只是普通的灵果酒。 就在顾姝妤的视线放在雾身上的时候，又传来“嘭”的一声，是脸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再次转头就看到一个满头银丝的脑袋。 是斗牙王！ 千杯不醉？还说不是他吹的？ “父……”杀生丸下意识就要喊出声，然后很快回过神来。 好在雪姬也没有注意，而是担忧的看向斗牙王。 顾姝妤无语了：“他这千杯不醉过于水了吧？他就是吹的。” “嗯，是水！”杀生丸觉得有点替自家老爹丢人。 顾姝妤晃了晃斗牙王的酒壶，喝了一半，就这酒量还不如杀生丸呢，杀生丸一口气也能喝一壶，是谁给他的勇气说出千杯不醉这种话的？ “我扶他进去休息。”杀生丸也不想让斗牙王在这里吹风（丢人现眼），起身一把把斗牙王扶起送回房间。 虽然始终冷着脸，但顾姝妤也能察觉出他的关心。 真是罪过，把他们父子都被她的酒放倒了。 “你夫君是个很温柔的妖怪呢。”雪姬见此捂着嘴轻笑。 顾姝妤自斟自饮，闻言点点头：“是啊，不过少有人这样说。” “你们之间的故事一定很动人，毕竟在这样一个人妖矛盾激烈的时代，还能不顾一切的在一起，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雪姬声音娇娇柔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叹，却没有羡慕。 顾姝妤想了想，从来没有想过杀生丸和她之间的事情是否动人，但这一路走来也有许多艰辛，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彼此的情意造成的。 “就那样顺着心意在一起了，我不知道算不算动人，但我觉得很开心，这样也就足够了。” 顾姝妤想着想着，眼底的笑意止不住的弥漫出来。 雪姬见此会心一笑，然后转头看向远处雾气缭绕的湖面，无数的树木掩藏在雾中，即便在白天也看不清真面目，像一张张要吞噬人心的恶鬼。 “苏一一，你说我像你的一个长辈，之前你说认错了，那现在呢？” 雪姬第一次喊出这个在舌尖缭绕许久的名字，声音少了一丝娇柔，多了一丝清冷。 第273章 这气是冲着我来的 顾姝妤心头因为那三个字微微发怔，她直视那一张妖异和慈悲晦暗不明的美丽容颜，缓缓笑了。 “我认人的本事还是挺好的，之前说认错了才是真的骗你的，只是避免矛盾激化的一种方式。” “这样啊。”雪姬也不意外，她只是失忆了，不是变傻了，从顾姝妤的态度便可以判断出来。 “您想要记起来吗？”顾姝妤声音轻柔。 雪姬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记起来对我而言是好还是坏，害怕过往的记忆并不美好，但这样不知前因后果的窝囊死去又很不甘心。”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私心里她还是希望雪姬能恢复记忆的，但是最终的选择权在雪姬手中，她不想强求。 “你认识过去的我，那你应该知道过去的我是什么样的吧？”雪姬看着顾姝妤，眼中带着一丝脆弱。 顾姝妤觉得有些心酸，不知是不是因为薛清凝和自己的那一丝羁绊，她对失去记忆的雪姬总是带着一丝宽容。 “我知道您的过去，但我不知对于你而言，那些记忆是不是弥足珍贵。”顾姝妤一字一顿的道，她确实无法肯定，那些过往对薛清凝而言有怎样的意义。 雪姬有些失望，原来别人无法给她答案啊！ “但是，对于我而言，无论现实是怎样的，我都只愿意清醒的活着，那些虚假的快乐对于我而言毫无诱惑力。” 就在雪姬以为顾姝妤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顾姝妤轻柔又坚定的声音又响起。 雪姬一怔，接着释然一笑：“谢谢，我知道了，如果最终还是不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那你能帮我恢复记忆吗？即便只是一刻。” 雪姬似乎笃定顾姝妤有办法让她想起过往。 顾姝妤也确实有办法，那不是什么好办法，不是无可奈何她也不愿意用，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她尊重雪姬的选择。 “好。” “多谢。”雪姬以茶代酒朝顾姝妤举了举杯，然后饮尽杯中的茶汤。 顾姝妤饮下一口酒，便看到不知站了多久的高大身影。 杀生丸见顾姝妤看过来才走近，脸上神色平静。 顾姝妤却察觉到了那一丝不寻常的情绪。 雪姬微微一笑：“我去休息一下，你们聊。” 说罢顺手把雾也带走了。 人家小夫妻之间的谈话，他们在场就不大合适了。 杀生丸在顾姝妤身边坐下，伸手将顾姝妤的酒杯拿在手中，将杯中酒饮尽。 “先生还好吧？”顾姝妤随他去，问起了斗牙王的情况。 在这里不能随便称父亲，所以便用先生代替。 “没事，睡得很沉。”杀生丸感受着酒水划过喉咙的滋味，辛辣过后是若有似无的甘甜。 顾姝妤看着杀生丸滑动的喉结微微恍神，这动作就很性感，勾得她心痒痒。 “你心情不好？”平时不是自己纠缠，他都不愿意喝酒的，今天倒是抢自己的酒喝。 “嗯。”杀生丸坦然承认，低头看向顾姝妤，明亮的杏眼中满满都是自己。 “能和我说说吗？让我来开解开解你啊！”顾姝妤笑眯眯的取回杯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杀生丸没领情，反而淡淡道：“你不如先开解开解自己？”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真是不识好歹，我都放下自己的心事来逗你开心了，你还不领情，愣是要戳穿我。” 杀生丸再次将顾姝妤手中的酒杯抢了过来。 顾姝妤无语的看着他喝完：“你这气是冲着我来的？” 杀生丸握住空酒杯，眼神有些冷：“你把你的名字告诉她？” 顾姝妤终于明白杀生丸在气什么了，之前雪姬喊自己名字的时候杀生丸就在了，只是没有过来。 “嗯，是告诉她了。”顾姝妤没再去抢酒杯，直接用酒壶喝了起来。 杀生丸见她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有些火大，冷着脸看着她一言不发，周身的冷气简直要冻死个人。 顾姝妤失笑，怎么就把人给气成这个样子了呢？ 随手布了个结界，然后才缓缓解释。 “对于她来说，我的名字本来就不是秘密，她失忆了名字对她无用，她恢复记忆，我想隐瞒也没用，我只是想试试，她对这个名字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也确实有反应，但不多，应该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说罢，顾姝妤伸手勾了勾杀生丸的手：“我不会拿自己冒险的，而且她真的要对我做什么，即便没有名字也一样能做。” 杀生丸似乎被说服，但气却没那么容易消，把手抽出，不让顾姝妤碰。 顾姝妤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在他抽手的第一时间牢牢握住。 杀生丸最终也没有挣开。 顾姝妤摇摇杀生丸的手，软了声音：“以后我一定事先和你说，也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杀生丸警告的看了顾姝妤一眼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要解决雪姬身上的丝线？” “嗯。”顾姝妤一点也不意外，自己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怎么解决。” “一时没找到方法。”顾姝妤挫败的叹了一口气。 杀生丸不说话了，他明白这一次顾姝妤真的是没有丝毫头绪，不然她也不会在这儿喝酒了。 “那就先说说一直窥伺你的人吧！” 杀生丸对薛家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对这些术法更是知之甚少，没有什么意见可以给，便不在这里纠缠，而是换了一个角度。 顾姝妤摇了摇空酒瓶，然后随手放回空间：“你是怀疑这背后的人，和雪姬身上发生的事情有联系？” “嗯。”杀生丸将手中的空酒杯也还给顾姝妤。 顾姝妤摸摸下巴：“你说的不无道理，那究竟是谁呢？” 这点杀生丸就无法给出答案了，五百多年前的事情，对他和顾姝妤而言都很陌生。 “唉~我说错了，风叔还是很有用的，可惜他不在。”对五百年前了解比较清楚的就只剩下风华了，可惜被这个世界和谐掉了。 “失误了失误了，本以为解决了小叔的事情就可以，结果现在我们自己跑到这个漩涡里了。” 顾姝妤一脸懊恼，又顺了一瓶酒出来喝了一大口。 杀生丸捏捏手中的柔软细腻的手：“不然摒弃之前清晰的所有线索，从头想一遍？” 第274章 少了一个人 “比如？”顾姝妤干脆摆烂，放空脑袋。 杀生丸见此有些好笑，她也有放弃思考的时候？那就他多动动脑子吧。 “比如，薛清凝为什么会和你小叔分开，独自留在这里。” 顾姝妤无脑回应：“为什么？” “如果是我，一定是为了解决一件，你小叔无法腾出手解决的事情，这件事情一定不是在计划之内。” 杀生丸冷静的分析，这种事情他真的不想做，以他的性子直接动手把一切作妖的人揪出来就是了。 但显然在这里不适用，又看顾姝妤烦恼的样子，便也仔细分析了一下。 顾姝妤见杀生丸都这么努力了，她再摆烂就有点对不起他了，于是放下酒壶把头搁在杀生丸腿上，闭上眼睛从头想了一遍。 杀生丸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柔声安慰：“慢慢想，不要急。” 顾姝妤没有回应，杀生丸也不打扰她，给她安静思考的空间。 时间慢慢流逝，雾沼里的景象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顾姝妤猛然睁眼：“我忽视了一个重要的点，人数不够。” “哪里的人数不够？” “薛家人，我们遇到的只有十六人，而师父给的信息里有十七人，所以剩下的那个人去哪儿了？” 顾姝妤坐直身体，连忙从空间取出平板，飞快翻到所叙述此事的那一页。 上面所写的人数确实是十七人，而在山海城死在她手里的，包括薛清齐在内只有十六人，之前围攻小叔的也只有十六人。 至于薛清凝和剩下的一个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薛清凝还因为生之力有一点存在痕迹，这个人却完完全全没了消息。 “所以，薛清凝是来追剩下的那个人的？”杀生丸看了一眼顾姝妤手中的平板，上面的字……嗯，看不懂。 不过他也记起了顾姝妤在黄泉和他们说过的事情，当时她确实说有十七人。 只是她说的是薛家人，他一直以为薛清凝在其中，所以一直没注意这点。 “这个就解释得通了，小叔第一次封印薛家人的时候，有一个人逃了，所以薛清凝在小叔身体里留下了生机，独自出来追这人，小叔则留下解决欢都的事情，继续自己的计划。 之后就发生了黑暗森林的事情，所以薛清凝身上的丝线是那个薛家人做的，可那是什么东西啊！” 顾姝妤一边翻着平板，一边做出了猜测，又皱了皱眉。 “猜的很有道理，但薛家人中不是就薛清齐最强吗？薛清凝所拥有的力量和你的力量相反，但强度应该没差，没有道理打不过那薛家人。” 杀生丸觉得这点不太可能。 顾姝妤摇头：“不，这点很合理，我从来没有说过薛清齐最强，我只是说他奸诈狡猾，很难对付。” 杀生丸点点头，没争辩，示意顾姝妤继续说。 “而且薛清凝被困十多年，具体是什么情况都不好说。”顾姝妤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对这个神秘的薛家人一无所知，对雪姬身上的丝线也一无所知。” 杀生丸倒是没那么忧心，他对自己的实力和顾姝妤实力都很有信心。 而且他们回到这里，是未来的顾姝妤一手策划的，那就证明一切都能解决。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相信顾姝妤。 “好了，已经有很大的进展了，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不如先去睡一会儿，你不累吗？” 他们赶来这里就没有睡过觉，之后还费了那么大的心神布阵，追逐雾，再想下去，杀生丸担心顾姝妤的身体吃不消。 若非顾姝妤坚持，还关乎她的安全，杀生丸原不愿顾姝妤费心的。 顾姝妤摇摇头：“是有点累，但大脑很亢奋，完全不想睡。” 杀生丸闻言看着顾姝妤若有所思，眼底有着危险的光。 顾姝妤被看得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杀生丸眼神恢复平静，面色清冷，起身一把抱起顾姝妤：“既然亢奋不想睡就做点别的事情。” 顾姝妤：“？？？” 她说的亢奋是这个意思吗？ “杀生丸，你别胡闹，现在还是白天，还有别人在。” 顾姝妤有点慌，连忙收起平板，推搡着杀生丸，挣扎着要下地。 但在不用灵力的情况下，她哪里就能挣脱了。 “杀生丸……” 顾姝妤压低声音警告，虽然她惯常不怎么要脸，但是这里还有两个长辈在啊。 杀生丸丝毫不为所动，抱着她就往雾给他们安排的房间走去，边走还边对在顾姝妤耳边轻声安抚。 “你要是害怕被人听见就多加几层结界！” 顾姝妤简直要被气笑了，这是结界的事吗？谁也都不傻，难道不知道他们布个结界在房间里干什么吗？ 这人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最终顾姝妤也没有拗过杀生丸，在房间外布了好几个结界。 床上的用品之前在杀生丸来洗漱换衣的时候，顾姝妤就先来换过一遍。 虽然雾安置的都是新的，但材料都是取自雾沼，难免带毒，顾姝妤索性就换了。 此时顾姝妤躺在柔软的被褥上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换了，这样杀生丸嫌弃之下或许就没有这一台事儿了。 “阿妤，你在走神？”压在顾姝妤身上的杀生丸有些不悦，手上微微用力。 顾姝妤闷哼一声，连忙回神嗔道：“你轻一点。” 杀生丸终于满意了，手上的动作越发的温柔，衣物一件件落地，彼此之间毫无障碍，完全融合在一起。 顾姝妤咬着唇忍耐，细碎的汗珠沾湿了额间的发，凌乱的贴在脸颊之上。 如此娇态，让杀生丸更加的疯狂。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们已经许久没有亲近，他确实有点冷落自家夫人了，今日补上正好。 顾姝妤也确实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事情，另一种亢奋占据了她的大脑和身体。 她眼中带着湿意，眼神迷离的看着身上的男人，那清冷俊秀的脸上染上了暖意，琥珀色的眸子被欲望浸染。 顾姝妤轻哼出声，伸手紧紧搂住身上男人健壮的身躯，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灭顶欢愉。 昏昏沉沉间，顾姝妤的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妖精就是妖精，什么时候都勾人心神。 重重的结界掩盖了这房间中的融融春色。 第275章 她最不缺的就是酒了 顾姝妤和杀生丸在房间里面呆了一个下午，原本说不想睡的顾姝妤，已经累得连眼睛都不愿意睁了。 但杀生丸还不放过她，愣是要把她拉起来吃饭。 神金，她又不饿！她只想睡觉。 最终还是被拉起来的顾姝妤气急，张嘴就在杀生丸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泄愤。 呵，很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更气了。 杀生丸顶着顾姝妤愤恨的眼神一脸风轻云淡，动作慢条斯理的给她穿好衣服，眼神中透着一股餍足的慵懒。 虽然不算尽兴，但好歹吃到口了。 杀生丸也懂得适可而止，没彻底把顾姝妤惹毛了，吃一次和吃很多次他还是会选的。 顾姝妤见此也认命了，虽然这狗男人太可恶，但她也不是没有享受到。 等穿好衣服，顾姝妤才撤了结界，小院中其他人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虽然她的酒劲挺足，但都不是普通人，一个下午的时间，也足够让斗牙王和雾缓过来了。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了，看时间估计是八点左右，斗牙王几人又坐回凉亭之上，泡着茶聊得开心。 “旁边的沼泽深处有一个泥鳅精，可厉害了，就是有点丑，还臭，不过不怎么凶残。”雾奶呼呼的声音首当其冲。 “那不错，等会儿我去切磋一下。”斗牙王摸着下巴一脸跃跃欲试。 顾姝妤听到这话，瞥了一眼杀生丸，果真是父子，都是战斗狂人，一刻也闲不住。 杀生丸理所当然，强者之路，自然就是要在不断战斗中得到提升的。 “顾姝妤，你们起来啦？饭早就做好了，但是我去叫你们，你们屋外设了结界，我都进不去，喊半天也没用，你们怎么睡那么沉？” 雾看见顾姝妤和杀生丸过来，连忙跑过来对着顾姝妤抱怨。 杀生丸一脸冷淡，也没回答。 顾姝妤默默的磨了磨后槽牙，真是好笑，她压根没睡好吗。 不过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她历来会装模作样，滴水不漏，于是笑着对雾道歉：“对不起，雾，我们睡觉怕吵，所以结界都隔音，没听到你喊我们。” 雾一脸恍然，原来是这样啊，这也正常，他睡觉的时候也害怕别人吵他，于是雾很大度的表示原谅二人了：“没事，我能理解，那我们就开饭吧。” “好啊，辛苦你们准备食物了。”顾姝妤一点也没有欺骗小朋友的罪恶感。 这有什么罪恶感，说了实话才有罪恶感好吗？ 斗牙王和雪姬虽然一个是单身，一个失忆，但都是成年人，自然明白小夫妻在房间里面做什么。 更不要说他们二人身上那交融的浓郁气息。 不过他们不会那么没眼色，用这种事情来调侃。 “先生可好些了？怪我事先没有和先生说清楚那酒很烈。”顾姝妤很自然的看向斗牙王询问。 杀生丸在一旁看得想笑，之前也不知是谁害羞得不愿意，现在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斗牙王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说的千杯不醉，但就喝了小半瓶就醉倒了，实在丢人。 “还好，虽然酒烈一些，但酒醒后浑身都轻松。” 斗牙王这话倒是没有说谎，这灵果酒原本就对身体有益，即便喝醉了也不会难受，反而有强身健体的效果。 “那就好，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顾姝妤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怪渴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高估自己的酒量了，不过你这酒还真是与我之前喝过的不同，是你自己酿的吗？”斗牙王爽朗一笑，对这酒也好奇起来。 “昨天喝的这个是我师兄给我酿的，也有我自己酿的，味道有些差别，您若想喝，我每种都给您尝尝。” 自家师兄给顾姝妤酿的存货还有一些，前段时间空间中的灵果成熟后，她自己也酿了一些。 还有许多杀生丸给她的妖果酒，和别的存货，她最不缺的就是酒了。 “好。”斗牙王也毫不扭捏，很开心的答应了下来了。 顾姝妤喝了第三杯茶后才问道：“先生要去找隔壁的妖怪切磋？” 眼神扫过斗牙王腰间的丛云牙，模样和五百年后没多大区别，但邪性不是那么大，估计是被斗牙王压制的原因。 “是啊，你们去吗？”斗牙王饶有兴致的看向二人。 “去。”杀生丸毫无感情的回了一个字。 顾姝妤点点头，笑道：“你们去吧，我留在这里。” 去去去，都去，谁也别来烦她睡觉。 “那好吧。”斗牙王没什么意见，主要是打架，什么人不重要。 杀生丸原本就知道顾姝妤不会去，累了那么久，让她好好休息吧，这里还算安全。 商量好之后，众人便去吃饭了。 除了顾姝妤和雪姬依旧吃点清粥，其余两妖一灵的菜色倒是换了一遍。 吃完，父子二人就离开湖边找雾沼里的妖切磋去了。 顾姝妤打了个哈欠和雪姬、告别去睡觉了。 已经是夜晚了，正好是睡觉的时候。 布了个结界，顾姝妤一头扎进被窝里睡了个天昏地暗。 第二天正午的时候，顾姝妤才悠悠醒了过来，身体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总算恢复过来了。 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顺手把结界撤了，外面很安静，偶尔传来雪姬和雾的说话声。 杀生丸和斗牙王还没有回来？ 顾姝妤疑惑的下床洗漱换衣，出门果然没有见到那父子俩。 “你醒了？饿了吧，给你留了饭。”雪姬第一时间发现顾姝妤，声音轻轻柔柔。 “谢谢，他们两个还没回来？”顾姝妤也略微适应了雪姬的娇弱模样，笑着道谢后询问。 “没有，一直都没有回来。”雪姬微微蹙着眉，脸上有些担忧。 顾姝妤也无奈，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大事，但为了安心还是控制着毒雾探寻了一下二人的行踪。 在雾沼的东南方向，一夜未归的父子二人的身影出现在浓雾之中。 他们对面有着一个漆黑的庞然大物静静矗立。 “雾，东南方向的大妖你熟悉吗？” 顾姝妤收回探寻的神思看向雾。 “哦，那是一个石妖，活了起码有两千年了，很厉害的，怎么你夫君他们在和石妖对上了吗？”雾乖巧的回答，脸上倒是没见担忧的神色。 第276章 乐此不疲的战斗狂人 顾姝妤心下了然，看来这石妖不是弑杀的妖怪，昨晚上杀生丸父子应该只是单纯的和人家战斗，没有下死手。 虽然在妖怪之间战斗时有死亡很正常，但这里毕竟是雾的地盘，那些妖原本也不去招惹是非，不是非要杀不可。 确如顾姝妤猜测，杀生丸和斗牙王二人找上门的妖怪，都败在了父子二人的手下，但也没有被杀。 一开始，斗牙王直接找上雾所指的泥鳅精，这妖怪妖力很强，但战斗力一般。 它原本就不是好战的妖怪，寻常就安静的窝在沼泽深处的泥潭里，几十年也不见挪动一下。 所以杀生丸和斗牙王找上它的时候，它都不耐烦理会两人。 最后还是因为斗牙王不断骚扰之下，它才浅浅的怒了一下，答应和两人打。 可能是因为太宅了，又生活在泥沼之中，这泥鳅精又脏又臭，杀生丸直接远离，一点都不愿意和人打。 斗牙王倒也不在乎，直接抽出丛云牙就干。 结局没有任何悬念，泥鳅精惨败，估计被打疼了，竟然嘤嘤嘤哭了起来。 斗牙王无奈的哄了半晌，才终于哭唧唧的回了泥沼深处。 看了全部过程的杀生丸觉得八野原的妖怪，真是赏心悦目，至少没有这样不讲卫生一言不合就哭的妖怪。 “感觉不怎么尽兴，不然我们再去别处找找？”斗牙王也被无语到了，于是便提议。 杀生丸给斗牙王丢了个清洁术，没有异议，反正时间还早。 于是父子二人一晚上挑几个大妖的窝，一人出手几次，都以完胜告终。 时间在他们乐此不疲的战斗中渐渐流逝，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只是他们身前的石妖有点难解决，比之前遇到的都厉害。 “这次换我先来？”斗牙王战意浓浓，手中的丛云牙散发着红色的光雾。 杀生丸收起春山，表示没问题。 “两只犬妖，为何大闹我雾沼？”石妖声音浑厚，震耳欲聋，语气中带着怒气。 显然他是知道这晚杀生丸二人在雾沼干的好事。 “阁下莫气，我们只是为了和雾沼中的妖怪切磋一下，也没有下死手，请阁下赐教。”斗牙王上前解释了一下，然后摆出战斗的姿态。 石妖自然也是知道他们没下死手，不然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和他们好好说话了。 “好，你们一起上吧！”石妖显然不觉得杀生丸二人能是他们的对手。 “不必，等我真输了再说。”斗牙王大笑一声，执剑攻上前。 石妖也没再说什么，他那如山岳般的身躯遮天蔽日，手掌带着纯粹的妖力拍向斗牙王。 丛云牙和手掌相撞，溅起无数的火星，斗牙王撑了两息的时间便被打了下来，连浓雾都被妖气震开，地下砸出一个深坑。 斗牙王从坑中跃出，身上很是狼狈，血污和泥土混杂，嘴角挂着一丝红。 他身上的战意却越发浓郁，握紧手中的丛云牙继续和石妖缠斗。 石妖虽然身躯庞大，但动作却没有丝毫迟滞，甚至比斗牙王还要灵活。 斗牙王一直处于下风，却也撑了两刻钟的时间，期间被打落无数次，依旧很坚强的站起来。 杀生丸沉默的在不远处围观，眼底的光微微炙热。 只有在战斗的时候，他才看到了曾经父亲的样子。 不对，是未来父亲的样子。 战场中，斗牙王化作巨大的犬妖原型，在浓雾中和石妖缠斗，身上的皮毛破碎，被大片的鲜血染红。 杀生丸皱眉，父亲要败了。 果然下一刻，斗牙王便重重砸在地上，整个山都震动了起来。 杀生丸毫不犹豫的拔出春山，金绿色的妖力在周身涌动，和石妖撞在一起。 耀眼的光在力量相交处炸开，石妖被打退几步，他巨大的圆目看向杀生丸。 “你倒是比他强不少。”说罢漆黑的巨掌拍向杀生丸，显然他的战意也被挑起。 金绿色和黑色的妖力不断交错，散发出来的光在浓雾中也依旧耀眼。 斗牙王化作人身，收起丛云牙咧了咧嘴，不愧是石妖，打人真疼。 他走到安全的距离观战，再次被杀生丸的实力所震惊，虽然从相识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和他血脉气息很相似的妖很强，但也不知道能强到这个地步。 斗牙王没有丝毫气馁，总有一天他也一样能达到这样的强度。 杀生丸和石妖的战斗就比较漫长了，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天色都暗了下来。 杀生丸身上也被鲜血覆盖，衣服破损，身前的盔甲都被震碎，模样十分狼狈。 对面石妖情况也不怎么好，坚硬的身躯上都是裂纹，气息凌乱，碎石落了一地。 杀生丸杵着春山喘着粗气，身上的妖力微弱。 他们没有分出胜负，但身上的妖力都几乎耗尽，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犬妖，你很不错，等妖力恢复我们再来战一场？”石妖显然也是好战之人，好久没有这样痛快的打一场了。 他似乎并不担心杀生丸和斗牙王，会趁此杀了他。 “可以。”杀生丸起身淡淡收起春山，转身离开。 斗牙王连忙跟上，一把搂住杀生丸的肩膀拍了拍，笑道：“杀生丸，你可以啊，这一战可谓是精彩，厉害厉害。” 语气中的欣赏之意毫不掩饰。 杀生丸闻言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斗牙王，对这样的亲近很是不习惯，但最终也没有挣开。 “回去我们喝两杯怎么样，打了这么久，喝酒正好，让顾丫头多拿几瓶出来。” 斗牙王打完架，身体里的馋虫又出来了，想着昨日那酒的滋味，恨不能立马回到湖心小院。 杀生丸皱眉忍受斗牙王的搂肩搭脖，又走了两步后还是没忍住，转身挣脱开去。 “好。”虽然拒绝斗牙王的亲近，但没拒绝他喝酒的提议。 反正斗牙王的酒量就那么一点，他怕什么。 斗牙王也不介意杀生丸躲开，他也大致了解杀生丸的性子，不喜欢生人接近。 两人一路回到湖心小院，一眼便看到在湖边看鱼的雪姬和雾。 “你们回来了，受这么严重的伤，怎么就你们两个？” 雪姬见二人一身狼狈，连忙上前询问。 杀生丸闻言心头一跳，视线扫了一圈：“阿妤呢？” 第277章 趴着一只绿毛龟 雪姬一脸茫然：“她去找你们了啊？你们没遇到？” 她身边的雾也是同款表情。 “顾丫头去找我们了？没见到她啊，可按理她不会找不到我们啊，她能控制雾沼的毒雾，而且我们的动静也挺大的。”斗牙王也迷茫了。 杀生丸心头划过一丝不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阿妤什么时候离开的？” “好久了，在两三个时辰前了。”雪姬皱眉算了算时间，这一算心也开始慌起来。 “我们刚和石妖打起来的时候？”斗牙王也算了一下那时他们在干什么。 可是雾沼就这么一点地方，不可能那么久还找不到他们啊，之前他们的位置都没有移动过。 杀生丸握紧春山，努力感应着顾姝妤的气息，却毫无所获，雾沼本来就限制他的感知，顾姝妤还带着掩藏气息的手镯，他什么也感应不到。 顾姝妤就好像那样凭空消失了。 一股烦躁和心悸涌上心头，从山海城出来后，顾姝妤还从来没有这样一声不响的消失过。 杀生丸想到顾姝妤一直说的在暗处窥伺的人，转身就走。 “杀生丸，你等等，你先冷静冷静，以顾丫头的性子不会出什么事的。”斗牙王见杀生丸有点失去理智，连忙上前制止。 “让开。”杀生丸咬着牙，他确实有点失去理智，对斗牙王都不再客气。 “你先等等，我们一起去找。”斗牙王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雪姬，你确定顾丫头说是要去找我们？” 斗牙王拦着杀生丸再次向雪姬确认了一遍。 雪姬又回想了一遍当时的场景。 当时杀生丸二人没有回来，顾姝妤便顺着毒雾感应了一下。 之后神色都挺正常的，说了一句“他们还在打架呢，我出去走走，你们乖乖守家哟。” 然后饭也不吃直接离开了，雾上前问了一句：“你要去找他们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我们就以为她默认了，但其实她并没有说是去找你们。”雪姬仔细分析了一下。 杀生丸也想了一下，顾姝妤不会那么有兴致去看他们打架，有可能是发现了什么。 这样想着，杀生丸越发坐不住了，拨开斗牙王的手就走。 斗牙王也连忙跟上，过了拐角就见顾姝妤缓缓走来。 很明显是从外面回来的，但为什么他们谁也没有发现？ 难道已经伤到连这么近的气息都感应不到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顾姝妤停住脚步诧异的看着他们，继而皱眉。 一身的伤，还想出去打？ 众人都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此时的顾姝妤一身黑衣，整个人与夜色融为一体，头发由一根黑色发带半扎着，头顶……趴着一只绿毛龟？ 杀生丸冷着脸上前，斗牙王想要抓都抓不住。 他看不到这个顾姝妤身上有一点熟悉的气息，若非有眼睛看得到，就以为是一团雾了。 “不会是假人吧？”斗牙王悄咪咪的和雪姬嘀咕。 雪姬也有点惴惴不安：“有可能，她出去穿的不是这套衣服，而是一套水绿色的。” 雾连忙点头：“我感受不到她身上有任何气息。” 斗牙王有些防备的把手落在剑柄之上，一旦顾姝妤想要做什么，他就会出手。 此时杀生丸已经走到顾姝妤面前，脸色冷若冰霜：“你去哪里了？” 顾姝妤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要出去寻自己呢，只是看着杀生丸的身上的伤，脸色有些不好的解释：“我去抓一只老鼠，可惜他太狡猾了，没抓到。” 说完眼里划过一丝心疼，伸手抚上杀生丸的脸侧：“怎么伤这么重，那石妖不好对付？” 这伤都能快要赶上上次和树妖相斗的时候了。 杀生丸没说话，琥珀色的眸子牢牢的盯着顾姝妤，明白她说的老鼠一定不是真老鼠。 接着眼神一转，修长的手指捏住趴在她头上的绿毛龟。 可怜的小乌龟恐惧的扒拉着四肢，但始终不能从恶魔手里挣脱。 “别伤了他。”顾姝妤连忙拉住杀生丸的手，把绿毛龟解救了出来。 杀生丸冷着脸转身就走，身上的寒意几乎都化为实质了。 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这样一声不吭的消失，自己会担心。 看到顾姝妤无事，心里的那口气也松了下来，但却一点也不想理她。 不远处旁观的斗牙王此时终于放下心。 绿毛龟离开了顾姝妤的头后，她的气息才暴露了出来。 确实是本人没有错。 顾姝妤知道杀生丸生气了，但没有忙着去追，而是走到斗牙王等人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总要了解一下经过，不然盲目上前就是撞枪口子上，到时候火上浇油可就不妙了。 “你不声不响的离开，气息也全部消失了，杀生丸急得不顾身上的伤就要去找你，可能是吓到了。”斗牙王看了一眼冷脸离开的杀生丸，忙给顾姝妤解释。 “你快去哄哄他。” 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但现在这好像不重要了。 “知道了，多谢。”顾姝妤了然，比了个ok的手势就追着杀生丸去了。 斗牙王不明白那个手势的意思，疑惑的看向雪姬和雾：“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两人摇头：“不知道，估计是感谢的意思。” 斗牙王弄不明白，索性也不管了，直接回屋换衣服，身上还带着伤呢，还好他是妖，恢复得也不会很慢。 就是今日恐怕喝不到酒了。 顾姝妤边走边凝聚出一个小水球，然后把绿毛龟放进去。 此时小呆也终于缓过神来，愉快的在水球里划拉着游泳。 刚刚那个男人好可怕。 顾姝妤看它那样子笑了笑，推开了屋门。 杀生丸背对着自己换衣服，露出精瘦的背部，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才一天一夜，就添了这么多伤。 杀生丸还在生气，听见动静头也没回，继续脱衣服。 顾姝妤关上门，指尖微动，一个疗伤的阵法在屋中形成，然后才走到杀生丸身前伸手帮他脱衣服。 抚着他胸口的一道伤口，轻声问道：“很疼吧？” 杀生丸一直低头看她，闻言还是冷声道：“不疼。” 第278章 薛迢 怎么会不疼，但顾姝妤也知道杀生丸基本不会喊疼，受伤了也只会默默的挨过去。 “可是我心疼啊，每次都受这么重的伤。” 顾姝妤把手中破烂不堪的衣服丢开，想要抱一抱杀生丸，但又怕压到他的伤口，只能引动阵法中的木灵力缓缓修复着伤口。 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痊愈，皮肤也恢复原本的光滑，终于可以放心抱了。 杀生丸沉默的看着顾姝妤，心头发软，即便还在生气，但也没有继续冷着脸，缓了神色。 “又不是第一次，战斗难免会受伤，不用忧心，不是还有你给我疗伤吗？” 顾姝妤的脸颊贴在杀生丸的胸口，耳边传来他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感到安心。 听到杀生丸的话反而生气了，直接退后一步，面带怒意：“你说的什么话，难道就因为我能给你疗伤，你的身体恢复得快，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让自己受伤？ 那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你的身体再强悍，受的伤多了总会有损伤，若有一天损了根基怎么办？” 顾姝妤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我知道你想要变强，战斗在所难免，但你若是在战斗的时候多考虑一点，少受一点伤也好啊。” 杀生丸闻言有些无奈，不愿意顾姝妤这么生气难过，但他的修行方式毕竟和顾姝妤不同，只能伸手把顾姝妤抱回怀里。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顾姝妤闻言，心头的气消了一点，也知道杀生丸软了性子答应自己这种事情，多么难得。 杀生丸的修行之道和她不同，重在勇往直前，若是诸般顾虑反而会坏了他坚持的道。 也知道杀生丸只是安慰自己，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顾姝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乖乖的窝在杀生丸身前软了声线：“我也没有要你改变什么，只是还是免不了会担心罢了，你安心走你想走的道便是，我会陪着你的。” 在有限的时间内。 “嗯。”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心里明白刚刚顾姝妤不过是被他的伤刺激到了，她心里一直了解自己的，之前也从来没有阻止过。 视线一瞥，看见飘在屋中的水球，里面绿毛龟玩得开心，似乎阵法里的力量让它很舒服。 杀生丸眼睛一眯，明明一开始是他生气顾姝妤一声不响的消失，怎么搞了半天变成他来安抚生气的顾姝妤了？ “阿妤！”杀生丸冷淡的声音带着丝丝危险。 顾姝妤闻言动作迅速的离开三步远，讪笑道：“你的外伤好了，赶紧穿上衣服吧，别着凉。” “好啊，我看你要找什么理由。”杀生丸取出一件宽大的外袍随意套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顾姝妤。 顾姝妤原本也没有打算要隐瞒，便和杀生丸说起了当时的情况。 今日中午，顾姝妤通过毒雾寻找杀生丸父子二人所在之处的时候，意外发现雾沼之外有人窥伺。 那感觉和之前感觉到的窥伺目光极为相似，只是那人却不进入雾沼。 顾姝妤不信他是因为害怕里面的毒雾才不进来的，应该是不愿意暴露在她眼下所以才在外面窥伺。 顾姝妤觉得机不可失，便和雪姬他们说了一声，出去看看。 总不能一直不面对敌人，还是一个一无所知的敌人，多一次接触虽然风险很大，但是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为了降低注意力，她专门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 刚刚落到湖边，一低头，就看到绿毛龟小呆还在原地挣扎游泳。 顾姝妤最终也没有忍住，伸手戳了戳小呆，这家伙竟然动作迅速的抱住了自己的手指，怎么扒拉都不放开。 “小家伙，你想和我走吗？”顾姝妤失笑，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小呆也不害怕，拿小小的脑袋还蹭了蹭顾姝妤的手指。 好像在说要和她走一样。 顾姝妤见此就把它安放在肩膀上，怕它适应不了干燥的环境，便给它布了个水球，让它在里面玩。 做完这一切便悄无声息的朝雾沼外走去，召唤出乌素握在手上，手上掩藏气息的玉镯也一直都没有取下。 飞快的来到当日他们进来的小河畔，整个人掩藏在浓雾中，目光扫向她发现人踪迹的地方。 她一直注意着这里的情况，那个人一直没有离开。 也或许是一直在等她。 果然，下一刻就传来一道不男不女的声音。 “苏一一，既然来了，就不必躲着了。” 是地道的家乡语言，只是夹杂着一些西南地区的口音。 顾姝妤心头一凛，她想得果然没有错，这人就是薛家那缺少的一人。 不然对方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 顾姝妤也不再掩藏，直接走出浓雾：“不知是薛家哪位前辈在此，现在才来拜见是我失礼了，不知该如何称呼前辈。” 说着还拱了拱手。 小河的另一边，一个全身裹着黑袍的人也显出身形，明亮的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丛林中，却照不亮那人的周身。 仿佛他就是黑暗本身。 “嘿嘿嘿，不愧是荣家杂种教出来的丫头，和他一样的虚伪，我叫薛迢，这个名字将会成为你的噩梦。” 那人看着顾姝妤，声音时男时女，听着很是不舒服。 顾姝妤闻言，脸瞬间冷了下来，一个藏头露尾的东西也敢叫小叔杂种。 但这种时候没有必要和人吵架，吵赢了也没能得到什么。 “既然如此，就让我领教一下薛迢前辈的高招吧！” 说罢毫不犹豫的出手，乌素携带着如墨痕般的流光刺向薛迢。 薛迢冷笑一声，掩藏在黑色斗篷下的嘴唇微动，暗绿色的咒文在他脚下散开。 顾姝妤身形一动，转身跃上树枝，放弃原来的攻击，一剑刺出，巨大的能量在身前炸开。 一道咒文缓缓消散。 顾姝妤心头微寒，那咒文要是沾身，恐怕不会好受。 她没有犹豫，左手掐诀，右手挽起剑花，身后出现法阵，死气在身边蔓延，草木枯萎。 薛迢不断念着咒文，但在顾姝妤的死气之下全部崩溃。 顾姝妤借机靠近，一剑挑飞薛迢的斗篷。 薛迢也没有躲避，任由斗篷落地。 顾姝妤瞳孔一震，一股恶心蔓延上心头，足尖一点飞快后退落在不远处的地面。 第279章 你难道没骂过? 顾姝妤终于看清了薛迢的模样。 要怎么形容呢？他有两个头颅，两张五官齐全的脸相互挨着，牢牢黏在一起。 两张脸上都是坑坑洼洼的伤口，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四只眼睛只有一只还是正常的模样，其余三只都被白翳覆盖，明显已经瞎了。 剩下的那只眼睛含着怨毒之色看着顾姝妤。 身体干瘪，还有点扭曲，被重重黑衣包裹着。 很明显他就是故意让顾姝妤看到自己的样子。 但顾姝妤稍微分神后便恢复正常。 她看过太多奇形怪状的人和生物了，只是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之下被吓了一跳，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心头的恶心也消散。 她心头了然，这是近亲生子所产下的畸形儿。 一般来说，这样的孩子都不长命，倒是少有薛迢这么大的。 “怎么样，很恶心吧？”薛迢咧嘴一笑，两张脸做着不同的神情，声音是从左边的脸传出来的，是带着一丝阴柔的男声。 “哈哈哈哈。”右边脸发出刺耳的笑声，却偏向女声。 “还好。”顾姝妤神色平静，毫不犹豫的持剑攻上去。 薛迢的外貌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薛迢很轻松的避开顾姝妤的攻击，口中不断念着咒语，神秘莫测的力量不断阻拦着顾姝妤的剑招，同时不断攻向顾姝妤的身体。 顾姝妤心底微惊，她发现自己的攻击似乎被看穿，每次她要得手的时候，薛迢便能精准的避开，同时反击。 他预测到了她的招式吗？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避不开。 顾姝妤身形一退，左手掐诀，右手挥舞着乌素，剑光凌厉，剑意轰然化作阵法将薛迢困住，让他避无可避。 剑意随着顾姝妤的意念刺向薛迢，薛迢似乎预料到了，但是无处可避，干瘦的手指飞快起咒，口中念念有词。 剑意和咒术相撞，却没有惊天地的动静，反而彼此悄然相融化解。 最终还是顾姝妤更胜一筹，凌厉的剑意将薛迢的身体撕成碎片，乌黑的血肉撒了一地，散发着恶臭。 顾姝妤微微皱眉，飞快远离，在身边加了两层结界。 只见血污之处有无数的蠕虫蠕动着，一息之后便纷纷化为黑色的飞蛾。 顾姝妤丢出两个火符将其焚烧殆尽，眼底的凝重却没有散去。 这一次确确实实恶心到顾姝妤了，她不害怕丑陋的面孔，但对这些蠕虫一点接受能力都没有。 薛迢并没有死，应该受了重伤。 这次的交手，顾姝妤虽然没有受伤，但也没有占得什么便宜，她的精神受到了污染。 “苏一一，你和薛清凝一个都逃不过，我会让你们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薛迢男女混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然后彻底消失。 顾姝妤冷笑一声，放狠话谁不会？ 只不过这薛迢诡异莫测，确实难缠，短短的交手，她甚至没有摸清他的底牌，他却似乎极为了解自己，甚至比当初的薛清齐还要了解自己。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素不相识的薛迢会那么恨自己。 她相信世界上有不问缘由怨恨别人的变态，但她更愿意相信一切皆有因果，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呢？ 顾姝妤深吸一口气，眼底的寒意更重，不管怎么，她一定会杀了薛迢。 不过，今晚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知确定背后的人是谁，也大致明白雪姬身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只不过，要怎么解决还是要等她研究一下才是。 顾姝妤彻底让自己平静下来，收起乌素，伸手去拿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自己头顶的小呆，拽了拽，没拽下来，还把自己的头皮扯疼了。 这小家伙倒是聪明，从她开始和薛迢交手开始就从水球中出来，爬到自己的头上，牢牢扒拉着。 它那游泳都游不动的四肢怎么那么有力气呢？ 算了，就让它趴着吧。 “我感觉这薛迢真的很奇怪，他似乎能预判我的所有招式，而且我至今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他。”顾姝妤点了点水球中的小呆，不由得叹息。 “你觉得你打不过他？”杀生丸坐在顾姝妤身前，听她说完，却不觉得她不是那薛迢的对手。 “我应该能杀了他，但是没有把握可以应对他的咒术，今日我本想斩草除根，却追寻不到他的踪迹。”顾姝妤估算了一下，修为来说薛迢应该不如她，但是咒术不能用修为来算。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丝冰冷，这薛家人就像是臭虫一样恶心。 “那就先把他找出来杀了。” 单单一个诅咒，就毁了两个家族，若这诅咒落在顾姝妤身上，杀生丸不敢想后果。 “嗯，我是一定会杀了他的。”顾姝妤也同意这个方案，夜长梦多，若可以，还是先除了比较好。 “你今日的杀气有点重了。”上一次顾姝妤眼中杀意这样盛，还是因为顾隐的事情，这次总不至于会因为薛清凝的事情吧？ “那玩意竟然敢骂小叔，要不是当时情况不允许，我非先撕了他的嘴不可。”说到这里，顾姝妤脸色都冷了下来。 杀生丸了然，也就是触及到她小叔的事情她才会这样生气。 真是着了她小叔的迷了，不过……。 “你难道没骂过？” 顾姝妤头一扭：“那能一样吗？我骂可以，别人不可以骂。” 杀生丸懒得理她。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之前，还要先解决雪姬身上的东西，总感觉要是不先解决，会有很大的隐患。” 比起薛迢，现在最让顾姝妤忧心的是雪姬身上的丝线，若没有猜错就是薛迢动的手。 只是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她还不知道。 “你有解决方法了？” 顾姝妤摇摇头又点头：“大致有点思路，但还要再多揣摩一下。” “嗯。”杀生丸便不再多问，反而又道：“和薛迢打架就去了一下午？” 顾姝妤摇头：“当然不是，我还去了一趟那日的战场之处，抓了一个妖怪。” 说完，顾姝妤又提醒：“阵法快要失效了，出了阵法他们一定会直接进入雾沼的。” 虽然雾沼危险，但圣灵之血值得他们冒这个险，当时进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暂时躲避薛迢的监视罢了。 第280章 但倒霉的是你 杀生丸倒是不在意那些妖会不会进入雾沼，按说直接杀了就是了。 但是，顾姝妤绝对不会同意的。 “妖呢？”杀生丸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顾姝妤带回别的妖怪。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被我杀了。” 杀生丸微微挑眉，或许顾姝妤也不是一定不同意他们杀妖。 顾姝妤没注意杀生丸的神色，而是回忆着之前的事情兀自生气。 时间回到几个时辰之前，薛迢彻底失去踪迹后，顾姝妤便准备回雾沼。 视线扫过来路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于是便直接回到阵法处。 随着阵法的扩散，那个地方已经成为了另外一片迷雾森林，作为布阵者，顾姝妤依旧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她头顶小乌龟慢悠悠的进入了阵法，她准备捉一只妖来验证她的猜想。 她也没什么具体的选择，只是随机寻找对象，正好迎面撞上了当时叫嚣得极为大声的蝴蝶妖。 “你是斗牙王他们身边的那个女妖？”被困了两天的蝴蝶妖正一身火气，这两天一直被困在这片区域走不出去，也碰不上任何别的妖怪。 没想到正在这关头，遇上了在他眼里毫无妖力的貌美小妖怪，心头一喜，想着用她威胁斗牙王也好。 即便斗牙王他们不上当，也可以折磨凌辱一番这美貌又弱小的女妖发泄一番。 “要怪就怪你倒霉吧！”蝴蝶妖森然一笑，伸手就去捉顾姝妤。 薛迢跑了还恶心自己一下，顾姝妤心里也憋着一股火，见到这个满眼不怀好意的蝴蝶妖送上门，半点也不客气，在身体表面套了一层结界就把蝴蝶妖揍了一顿。 “你说的不错，确实挺倒霉的，但倒霉的是你，不是我。” 顾姝妤一脸嫌弃的踩着蝴蝶妖的背，脚底隔着一层如水的结界，这蝴蝶妖身上的鳞粉飘了一片，还好她布了结界不然就吸进去了，想想都恶心。 她今天怎么尽遇到一些恶心玩意儿？ 蝴蝶妖欲哭无泪，怎么回事，这个看着空有美貌，没有半点妖力的女妖怎么这么强，他在她手下根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可是统治一片区域的大妖啊！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他这样的大妖也变成了底层小喽啰了，随便就能被人踩在脚下？ “大小姐，是我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愿意为您效力，赴汤蹈火，死而无憾。”蝴蝶妖生无可恋的求饶。 顾姝妤依旧一脸嫌弃：“你还一方大妖呢，这么没骨气，我可不想用，降低我的档次。” 蝴蝶妖：“……” 怎么个情况，他打不过还不能求饶吗？他不想死啊！ “那我宁死不屈？今日败在你个小丫头的手上算我倒霉，你要杀便杀，何须废话。” 蝴蝶妖挺了挺腰，没挺起来，只能抬了抬头，一脸不屈。 这算有骨气了吧！ 顾姝妤脚下一个用力，直接把蝴蝶妖踩进泥里：“是不是输不起？败了就该乖乖认错，拽个什么劲儿。” 蝴蝶妖不想活了，这臭女人就是故意的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顾姝妤也不管蝴蝶妖怎么想的，因他满身的鳞粉，实在不想上手带出去，就直接在周围划出一块空地，不让别的妖进来。 她蹲下身，从身旁的树上折了一节树枝，将蝴蝶妖头颅抬起，黄色的双瞳呈现在顾姝妤面前。 顾姝妤眼底划过一丝墨色，蝴蝶妖的眼神逐渐空茫。 “忘记圣灵之血，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圣灵之血，你来这里只是单纯的找斗牙王战斗的。” 顾姝妤轻声低喃，声音中带着一丝蛊惑。 蝴蝶妖的大脑逐渐放空，记忆也随之改变，口中还不断重复：“没有圣灵之血，我是来找斗牙王战斗的。” 顾姝妤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把树枝一丢，等着蝴蝶妖清醒过来。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蝴蝶妖总算缓了过来，逐渐清醒过来。 他慢悠悠的从地上起来，看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顾姝妤：“斗牙王在哪里？” “你找他想要做什么？”顾姝妤神色恢复冷淡，看着蝴蝶妖问道。 “当然是找他打架，这孙子以为他在西国无敌手，就可以嚣张了，在南国，他就是个小喽啰，我非要打服他不可。”蝴蝶妖一脸愤愤，像个纯粹的战斗狂人。 顾姝妤似乎是不相信：“你确定没有其他的目的？” “能有什么别的目的？”蝴蝶妖一脸茫然，眼底泛着一股蠢色。 “那就好，帮我一个忙好不好？”顾姝妤虽然相信自己的催眠术，但还是确认一遍，现在确认了，也就放心了。 “什么忙？”蝴蝶妖被顾姝妤打怕了，都不敢拒绝。 “你死一死看看好不好？”顾姝妤一脸好商量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让蝴蝶妖心头一凉。 他知道顾姝妤不是开玩笑的，转身就想跑，却被顾姝妤控制的雾气缠绕住。 “你放过我，我不和斗牙王打了，我承认他是最厉害了，我从此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我不想死。”蝴蝶妖见逃不掉，便只能求饶。 顾姝妤脸上缓缓绽开一抹笑容。 蝴蝶妖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有转机，结果顾姝妤接下来的话直接浇了他一盆冷水。 那殷红的唇微微张合，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冰冷至极：“不可以哟。” 说罢缠绕着蝴蝶妖的雾气逐渐收紧，蝴蝶妖的骨头开始寸寸断裂。 顾姝妤对这些妖怪没有半点同情心，这样弱肉强食的时代里，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何况他们本就是为了一己私欲来这里的，也该有送命的觉悟。 蝴蝶妖见顾姝妤不愿意放他性命，瞳孔逐渐变化，双瞳重合，完全变成黄色，身体也化作原型。 一只巨大的黄色花蝴蝶在雾气中翻滚，雾气微微松开。 就在顾姝妤以为他想要逃跑的时候，成堆的卵从蝴蝶妖的身体下方流出。 牙齿咬破卵表面的声音逐渐响起，一群拇指大小的毛毛虫从卵堆中爬了出来，身上还沾满了拉着丝的黏液。 密密麻麻的毛毛虫爬成一片，在同伴中翻滚前行。 第281章 百八十个心眼 随着毛毛虫的增多，无数如蛛丝、沾染着细小绒毛的丝线飞出，形成天罗地网式直接攻向顾姝妤，丝线明显带着具有腐蚀性的剧毒。 顾姝妤神色冰冷，手不断的颤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又是虫子，还是毛毛虫！ 有完没完？ 她直接怒了，死气毫无保留的扩散，直接将清出来的这小片区域笼罩，蝴蝶妖和他的毛毛虫大军瞬间死的不能再死。 顾姝妤还不满意，催动寒冰将尸体覆盖住，其中蓝色的火焰将尸体烧成灰烬。 因为有寒冰的覆盖，一点气味都没有传出来。 顾姝妤给自己身上丢了十多个清洁术，再把周围的区域也清理了一遍。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蝴蝶妖和他那一堆毛毛虫大军的痕迹才满意。 今天就不宜出门，薛迢起了个恶心的头，然后这臭蝴蝶、臭毛毛虫又来恶心自己，顾姝妤真是郁闷得要死。 谁来赔一下精神损失费啊喂！ 好在她还有理智，只是杀了那蝴蝶妖以及一众毛毛虫，没有影响阵法中的其他妖怪。 顾姝妤又叹了一口气，她不明白世界上这种虫子的存在到底有何意义。 “你怕虫子？”杀生丸第一次见顾姝妤这种既恶心嫌弃，又无奈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不是怕，是嫌弃，我觉得这种蠕虫是最恶心的生物了。”顾姝妤一脸作呕的表情。 至此，杀生丸又忘记了自己生气的事情了。 他好意安抚了顾姝妤片刻后，伸手戳了戳在水球里玩得自在的小绿毛龟。 “它是怎么回事？” “哦，之前就在湖边发现它了，叫小呆，老是不会游泳，今天我出去的时候，看见它还在原地挣扎，便好奇戳了戳，它就缠上我了。”顾姝妤再次把被杀生丸戳得瑟瑟发抖的小呆，解救了出来。 杀生丸也不介意，伸手拉过顾姝妤的手，查看她的手镯，依旧是之前的白玉镯，没有变，但怎么效果不一样了呢？ 之前虽然掩藏了顾姝妤属于人类的气息，但是至少只是让别人觉得，她是另外一种存在，而不是气息都完全消失，融进周围的事物。 顾姝妤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对手镯感兴趣了，他也不能戴啊，好不好看先不说，娘唧唧的。 “怎么了，玉镯有什么问题？” “你的气息怎么回事？” 顾姝妤不解：“我的气息怎么了？” 杀生丸反而疑惑了，难道连顾姝妤自己都不知道吗？ 难道是薛迢搞的鬼？ 杀生丸想想觉得不太可能。 “我感应不到你的任何气息，即便你在我面前。” 所以今日他才会在明明顾姝妤接近的时候，还没有察觉。 “怎么会？我这玉镯只是掩藏人类气息，让我变得和普通妖怪气息差不多，虽然有一定减弱气息的作用，但离得很近的时候就能察觉。” 顾姝妤自己戴的东西，自然是了解的。 杀生丸虽然暂时看不出顾姝妤身上有什么不妥，但始终觉得不安，伸手把她拉到怀里，顺手把她的玉镯也取了， 属于顾姝妤的气息完全的散开，抱了满怀。 “杀生丸，你不会是故意想抱我才这样说的吧？”顾姝妤故意逗杀生丸，一脸原来你是这样的妖的神情。 杀生丸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用这么麻烦。” 他想抱就抱了，用得着找借口。 顾姝妤轻笑，伸手搂着杀生丸的脖子，给他抱个够。 杀生丸视线一转，落在飘在半空中的水球上，里面的小呆察觉到他的视线，连忙把四肢和脑袋缩进龟壳里。 一个想法占据了杀生丸的大脑，他伸手把小呆从水球中拎了出来，然后噗叽一下放在顾姝妤头顶。 顾姝妤脸一黑：“你这是给我戴绿帽子呢？” 杀生丸不明白顾姝妤说什么，他发现小呆落在顾姝妤头上的时候，顾姝妤的气息重新消失，变得和周围的空气一样。 “气息消失了。” “啊？”顾姝妤一时没反应过来，神色有点茫然。 杀生丸见他不理解，便把小呆放在自己头上让她看清楚。 顾姝妤瞳孔一震，杀生丸今天是疯了吧？ “你可真狠，给自己戴上绿帽子了。”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丝不解，把瑟瑟发抖的小呆取下，扔回水球里。 “绿帽子是什么意思？”这一点，顾小七没有科普到，是杀生丸的知识盲区。 顾姝妤咳了咳，也反应过来：“没什么，不重要。” 说罢惊奇的看向小呆，原来小呆还有这个效果啊？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杀生丸明明在自己眼前，但除却眼睛看到的，所有的气息都消失了，仿佛自己抱着自己的是一团没有存在感的空气。 不过好像要放在头顶才管用哈，之前她被薛迢发现的时候，小呆还乖乖呆在水球里，没爬到头顶。 绿帽子原来还有这样的奇效？ “你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绿毛龟吗？”顾姝妤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了。 “不知道。”杀生丸自认没有顾姝妤博学。 “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小乌龟呢？。”顾姝妤把小呆放在手心，拨了拨它的小脑袋，小呆也不怕她，小小的眼睛和她对视，清澈懵懂。 看来小呆也不能给她答案，从之前雾的介绍来看，他也不知道这是啥乌龟，有什么能力。 不过，这给了顾姝妤一丝灵感。 这样想着，便把小呆重新放回小水球里让它自己玩了。 而顾姝妤则伸手重新搂住杀生丸的脖子：“还生气吗？” 杀生丸：“……” 要不说人类都有百八十个心眼呢。 原本杀生丸确实是很生气的，看他直接甩袖走人就知道。 但原本生气的他被顾姝妤几次三番的打断，又东拉西扯了一大堆，再而衰三而竭，多么大的气也消散了。 最关键的是，顾姝妤说了那么一大堆，他也竟然觉得顾姝妤这样做没有错。 毕竟薛迢狡猾神秘，若不抓住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他相见，当时他们在和石妖战斗，要再和他说一遍，估计时间也耽误。 “你要是还生气就说出来，不要一个人憋着，容易憋出病来。”顾姝妤很明显掌握了杀生丸的心思，不怕死的继续撩拨。 杀生丸瞪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拉开，顺便把人也从怀里拉开，径直去换衣服了。 不想面对这狡猾的女人。 第282章 能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吗 等杀生丸换好衣服，两人也就不再耽搁，直接出了房间。 顾姝妤说得不错，她的阵法快失效了，在这之前，必须找到解决雪姬身上丝线的方法。 斗牙王早已换了一身衣服，脸上带着伤口，正坐在桌前大快朵颐，见到两人出来一脸诧异。 “这么快？” 杀生丸的脸色冷了一个度，那眼神几乎能杀人。 斗牙王觉得后背有点凉，他好像没说错什么吧？ 顾姝妤原本听到斗牙王的话，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病，这种话就这样说出来。 然后她就对上那双清澈坦然的眼睛，反应过来。 他的意思应该是，她怎么那么快就把杀生丸哄好了。 果然心污的人听什么都是污的，顾姝妤在心底忏悔。 “先生的伤好些了吗？” 顾姝妤忏悔结束后便笑着上前问道，她瞧着斗牙王身上的伤可比杀生丸的要严重一些。 斗牙王毫不在意的道：“哪会好得那么快，怎么也要三四天才能痊愈。” 说罢又看向杀生丸，诧异道：“杀生丸，你的伤就好了？” 他们妖族虽然体魄强健，恢复力也惊人，但也没有这么惊人。 “嗯。”杀生丸神色恢复正常，淡淡的在斗牙王对面坐下。 斗牙王打量了一圈，确实是痊愈了：“你怎么做到的？是不是顾丫头给你吃了什么？怪不得你打架一点也不怕死。” 杀生丸不想说话，顾姝妤能给他吃什么？不就吃了一堆忽悠的话。 顾姝妤在一旁默默吐槽，我不在的时候她也打架也这么猛。 “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好啊，多谢。”斗牙王怎么可能会拒绝这种事情，虽然他经常受伤也习惯了，但是能不疼还是不疼的好。 而且他也很好奇是什么东西那么神奇，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把那么重的伤恢复如初。 顾姝妤笑笑，她原本也是有这个打算的，群妖即将到来，要是斗牙王还伤着，岂不是要杀生丸一个人战斗？ 心里这样想，但嘴上肯定不能说出来的。 顾姝妤掐诀布阵，将斗牙王笼罩在其中，助他慢慢恢复伤势。 这里是森林，木灵力最是浓郁，倒是也不担心不够用。 斗牙王感受着身上的伤势不断恢复，浓郁的生机游走全身，一脸惊奇。 “这是什么术法？竟然有如此奇效。” 顾姝妤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虽然是依托阵法来施展的，但还是需要她控制其中的木灵气，不然力度不精确，也未必能达到这种效果。 “天赋。”这样说也是没错的。 斗牙王明白了，这不是他能学的，便不再问了。 “你们不吃饭？” 顾姝妤坚决摇头：“没胃口。” 近段时间她都不想吃饭了。 “不吃。”杀生丸也没什么食欲，直接拒绝了。 好吧，斗牙王也吃好了，感受着伤势逐渐好转，忍不住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 “我去找雪姬。”等给斗牙王疗伤完毕，顾姝妤便直接起身，朝着雪姬的房间走去。 他们出来的时候，雪姬和已经去休息了。 杀生丸和斗牙王都没有跟上去。 顾姝妤伸手敲了敲门：“雪姬小姐，你歇下了吗？” 话音落下，顾姝妤便听到屋内有脚步声接近，接着房门被打开。 “还没有休息呢，是有什么事吗？” 雪姬的声音娇娇柔柔，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确实没有睡下的样子。 “确实有点事想要找你确认一下，方便吗？” 顾姝妤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 “好，请进。”雪姬侧身让顾姝妤进屋，也没关门。 二人相对而坐，顾姝妤率先开口：“我今日出去了一趟，对你身上的丝线有了一点头绪，所以想再次确认一下。” 雪姬点点头，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对于自己身上那未知丝线还是很忧心的。 现在听顾姝妤这样说，心跳都急促了一些，抿了抿唇道：“好，你要怎么确认？” 顾姝妤朝雪姬安抚的笑了笑：“别紧张，一会儿不要反抗我的力量，放松身体就可以。” “好。”雪姬做了个深呼吸，压下自己的起伏的情绪。 顾姝妤伸手，将身边的小呆从水球中捞了出来放在手心里：“小呆，能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吗？” 这是顾姝妤刚刚想到的，既然小呆可以屏蔽一切气息，那么她借用了他的力量后，是不是也可以避免别人察觉她的气息。 之前她一直没敢上手探寻雪姬身上的情况，一是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贸然探寻反而弄巧成拙；二就是害怕打草惊蛇，惊动了丝线所关联的东西。 毕竟，她还没有办法在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完全隐匿自己的气息。 有了小呆就方便多了。 小呆似乎听懂了顾姝妤的话，拿自己的脑袋蹭了蹭顾姝妤的指尖，无形的力量将顾姝妤包裹。 顾姝妤的气息再次消失。 她也终于在此时感应到了这股力量，如山间的清风，如明月柔和的光，没有任何攻击力，让人无比舒适。 顾姝妤感应片刻后，便开始逐渐尝试着控制它为自己所用，虽然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力量，但可能因为是小呆主动给她的，所以很容易便掌控住了。 为确保不会在紧要关头出差错，顾姝妤又重复使用了两遍，力求熟练以后才准备开始下一步。 “顾丫头和雪姬的气息消失了。”斗牙王诧异的看向雪姬的院落站起身。 杀生丸知道顾姝妤要做什么，现在看来是成功了，他一脸平静的道：“去看看。” 斗牙王一脸怀疑的看着杀生丸：“你俩在憋什么坏呢？” 杀生丸不想理他，直接朝房间走去。 虽说这里看着没有什么危险，但是最好还是去给顾姝妤他们护法比较放心。 没得到回应的斗牙王觉得有些无趣，想要上前搭杀生丸的肩膀，但被他避开了。 只能无奈的和杀生丸并排而行。 心里还在感叹着，这小子的性子果然只有顾丫头才能忍受得了。 雪姬的屋门大开，雾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这里，乖乖的站在门边。 顾姝妤也终于重新睁开了眼睛，可以开始了。 第283章 白色的蛾子 顾姝妤一睁眼还没来得及开心，就看到堵在门口的三人，其实若不仔细看只能看到高大的父子二人。 雾那小身板直接可以忽视了。 “你们都堵在这里干嘛？”顾姝妤失笑。 雾：“好奇。” 斗牙王：“闲。” 杀生丸：“保护你。” 顾姝妤：“……”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自家夫君贴心，其他两个，友谊比塑料还脆。 顾姝妤便毫不客气的叮嘱：“不管来干什么的，别打扰到我们。” 雾：“好。” 斗牙王：“自然。” 杀生丸：“……” 本来还很紧张的雪姬见到这一情景，不由得笑出声，心情也放松下来。 算了，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总不能更糟糕吧。 何况还有这么多人为自己忧心呢，虽然心思各异，未必就是直接为了自己，但好歹也是操心了的。 “可以开始了吗？”雪姬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早已准备好，只是等雪姬调整好情绪罢了。 “可以了，你放轻松，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疼。”顾姝妤放柔了声音，有意安抚雪姬。 斗牙王不免在心里吐槽，她这语气简直就像是要拐卖小孩的怪阿姨，还不如正常说话呢。 不过这种时候他也没有说出来。 等雪姬放松身体，顾姝妤再次用小呆的力量将二人包裹，她们的气息瞬间消失。 接着顾姝妤运转身体里的灵力，手掌放在雪姬的心口处。 她调用的是冰属性的灵力，只有一丝，上面又包裹了一层属于小呆的力量。 两人都闭上了眼睛。 随着灵丝进入雪姬的身体，那些纠缠着雪姬的丝线也呈现在顾姝妤的脑海中。 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丝线汇聚于雪姬的心脏上，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有多少。 依旧是白色的居多，红色的稀少。 顾姝妤不先着急探寻源头，而是数了一下红色的丝线。 因为红色丝线少，所以顾姝妤还是记得有多少根的。 数了两遍下来，发现红色的丝线并没有增多。 所以她的猜测是对的，只要不是因为圣灵之血死去，就不会染红丝线。 之前她杀了蝴蝶妖，是在消除了他对圣灵之血的记忆，又给他暗示了新的目的之后。 所以，蝴蝶妖死去，丝线并没有增多。 其实原本顾姝妤是打算带回来一只妖，然后在探寻的时候做实验，但无奈遇上的是蝴蝶妖，先是被鳞粉恶心，便直接在那边操作。 之后又被毛毛虫恶心到，直接将蝴蝶妖杀了，也没有心思抓别的妖怪。 好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顾姝妤收回神思继续探查，在丝线的源头之处，雪姬的心脏缓缓跳动。 心脏已经整个的被包裹在丝线中。 顾姝妤小心的操纵灵丝，顺着丝线滑进中心部位。 她不敢拨开丝线，即便现在有小呆的力量帮忙掩藏气息。 因为丝线太多，顾姝妤进入中心的过程很缓慢，额头溢出细密的汗珠。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顾姝妤终于进入中心，她咬牙牢牢的稳住心神，不敢有丝毫的移动。 只见雪姬的心脏内部，一个透明的蚕茧附着在上面，丝线就是从蚕茧分散开去的。 顾姝妤可以清晰的看见蚕茧内部，里面栖息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蛾子，在蛾子的翅膀边缘被染上了血红。 那微弱的血色却散放着浓重的血腥与怨气。 蛾子在沉睡，随着雪姬的心跳一呼一吸，只等红色染遍全身的时候，咬破蚕茧苏醒过来，将雪姬的身体作为食物蚕食殆尽。 顾姝妤大致明白了这是什么，准备退出的时候，就发现两根浅绿色的丝线从蛾子的两个触角延伸而出。 那颜色极为浅淡，时有时无，若非巧合，顾姝妤根本没有发现。 仔细看看粗细不一样。 这是什么？ 顾姝妤顺着其中一根丝线慢慢退出雪姬的身体，灵丝没有收回，而是顺着丝线离开，最终在门口停留。 是斗牙王。 而另外一根丝线连接的应该是杀生丸无疑了。 顾姝妤收回灵丝缓缓睁眼，神色有些凝重。 雪姬也睁眼，见顾姝妤这般神色便有点忐忑：“怎么样？是没有什么发现，还是很不好解决？” 顾姝妤回神：“我知道那是什么了，但是有点麻烦，要解决确实不简单。” 说罢眼神奇异的看了一眼斗牙王和杀生丸。 他们有些莫名的走了进来。 “还好吗？”杀生丸走到顾姝妤身边，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 顾姝妤摇摇头：“我没事，但小呆有点消耗过度了。” 顾姝妤看了一眼趴在掌心里软趴趴没精神的小绿毛龟，有些心疼。 “小呆，谢谢你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着在给小呆做了个水球，并在水球上做了一个阵法帮助小呆恢复。 小呆似乎很舒服，飘在水球里睡了过去。 这次真的是多亏了小呆，不然她贸然探查先不说自己会受伤，惊动了蛾子，雪姬绝对会瞬间毙命的。 “顾丫头，那丝线究竟是什么东西？”斗牙王看了一眼小呆，然后迫不及待的问起了丝线的事情。 他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对于雪姬这样一个美人因为这些事情香消玉殒他是不忍心的，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将问题解决掉。 “是蛊。”顾姝妤也不隐瞒。 “蛊是什么？”斗牙王一脸疑惑，其余人也是不明白。 “有人会把许多有毒的虫子聚集到一起，让它们互相残杀、彼此吞噬，最后剩下的那一只虫子就叫蛊，那只蛊就会被用来做各种各样的事，因为炼制的方法不一样，用途也多种多样。” 顾姝妤解释了一下用途，感觉心很累，真是讨厌什么来什么。 她这是和蝴蝶、蛾子和虫子结了缘了？一天天的进来找存在感。 杀生丸微微皱眉，显然极为嫌弃，但是见多了杀戮也没有觉得难以接受。 “这是邪术吧？”斗牙王难得的皱起了眉头。 顾姝妤点点头：“算是吧，反正危害挺大的，我了解一些，但只是冰山一角吧。” 她讨厌虫子，自然不想去研究蛊术，只是靠着书籍和影像学习过，从来还没有实际接触过呢。 所以说这也算是弱项了。 第284章 化作盖世英雄 但偏偏现在让她碰到了，不会解咋办？ 顾姝妤想了一下，也明白过来，望断山位于西南地区，而西南毒瘴之地历来盛行蛊术。 薛家人扎根西南地区数百年，即便少与外界交流，但一定有了解，能学习蛊术也正常。 看薛迢的样子，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身体里有虫子，而那些丝线就是虫子弄出来的？”雪姬有点接受无能，心里直反胃，只能勉强忍着。 顾姝妤也能理解雪姬的反应，换做自己早就发飙了，甚至和身体里的虫子同归于尽的心思都有。 “是这样没错，不过它还在沉睡。” 雪姬点点头，还是没法接受，捂着嘴尽力不去想这件事情。 “在沉睡，也就是说现在是无害的对吗？”斗牙王想了想便问道：“如果是这样，那只要不惊动它，就可以一直和雪姬共存没有危害？” 还不等顾姝妤说话，雪姬就先摇头拒绝：“我不要和虫子共生，阿妤，你能把虫子弄出去吗？” 雪姬伸手扯着顾姝妤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期盼着从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杀生丸瞅了一雪姬一眼，很明显对雪姬的称呼很是不喜欢。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换她也不愿意和虫子共生，不过这不是重点：“不是，那红色的丝线就像是输送营养的通道，一旦许久没有营养输送，它为了存活就会开始蚕食周边的一切。” 雪姬的手抖了抖，脸上的血色尽褪，她咬了咬唇，她不想被虫吃。 “至于怎么弄出来，我还真没有多大的把握，等我再找找方法。”顾姝妤虽然有点不忍心，但还是实话实说，边说边一心二用在空间里寻找相关资料。 雪姬眼底泛红，一滴清泪忍不住滑落，拉着顾姝妤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模样我见犹怜，恨不能让人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只求她重新展颜。 顾姝妤沉默，要不说美人连流泪都是赏心悦目的呢。 “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不会让那只臭虫子咬你的。” 顾姝妤伸手握住雪姬冰凉的柔夷，放软了声音安慰着。 这柔弱无骨的手握着也好舒服啊！ 之前一直觉得雪姬这娇娇柔柔的模样不怎么顺眼，不符合薛清凝原本的模样，但是一旦习惯了之后便顺理成章的接受了。 特别是她现在流泪的模样，顾姝妤觉得自己可以化作盖世英雄，只为守护面前柔弱的美人儿。 雪姬破涕为笑，用力回握住顾姝妤的手：“好，谢谢你，阿妤，你真好。” “呵。”杀生丸冷眼看着面前恨不能把雪姬搂进怀里安慰一番的顾姝妤，冷笑一声。 声音不大，但是顾姝妤听见了，咳了一声，拍拍雪姬，收回手乖乖的放在身前。 杀生丸微微满意，也没说什么。 斗牙王没注意顾姝妤和杀生丸的动作，只以为杀生丸冷笑是因为蛊的事情。 他看着雪姬的模样也温柔的安慰道：“雪姬，你不必忧心，有我们在总不会让你被虫子咬，也不会让那些妖怪伤到你。” 雪姬也平静下来，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水，看向斗牙王笑道：“多谢大人，能遇到大人是雪姬的幸运。” 斗牙王爽朗一笑：“能守护美人是我之幸。” 雪姬柔弱一笑，眼底一片平静。 杀生丸和顾姝妤同时面无表情的看向斗牙王，前者眼神冷漠，后者眼神复杂，都一言难尽。 斗牙王被两人看得不自在，后背有些发凉，手不由自主的握了握，之前顾姝妤挥刀斩向自己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这丫头不会又来吧？ 雾一脸茫然的看着几个“大人”，不知道他们在干嘛，也不想知道，他只是好奇那所谓的蛊术。 “顾姝妤，你说的蛊有好几种类型，那在雪姬身体里的是什么蛊啊？” 顾姝妤闻言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其实斗牙王和雪姬怎么样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但是再怎么也要是拥有记忆的薛清凝来决定，而不是对过往一无所知的雪姬。 所以，在恢复记忆之前，她是不会让斗牙王和雪姬有什么的。 不过看起来二人倒是也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情愫在里面，最多就是斗牙王出于强者对于一个柔弱美人的守护之心。 至于雪姬，有对斗牙王的感激，但却没有别的。 至于杀生丸，虽然知道和斗牙王有暧昧的女子很多，更甚者还有生下犬夜叉的十六夜，他其实不怎么在乎自家父亲的桃花。 但让他直接看着斗牙王和顾姝妤的长辈有牵扯还是很不顺眼的，还是在他面前，这就一点都看不得了。 何况还是薛家人。 杀生丸对薛家人一点好感也没有，即便薛清凝在顾姝妤口中并不是什么坏人。 再说，顾姝妤似乎也不是对薛清凝百分百信任，甚至带着极其隐晦的浓重防备之意。 顾姝妤也没再理会斗牙王而是和雾介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黄金娥，就像你看到的一样，用血液和怨气给他提供能量，等能量足够的时候就会破壳而出，蚕食尽宿主的血液和怨气之后便完全长成。 长成之后要杀他基本是很难，他会继续吸食世间的怨念和血液用以壮大自身，最终能胜过它的怕是没有多少人。” “一只小小的虫子就有这样的能力？”雾不可置信，杀生丸和斗牙王也觉得不可信。 只有雪姬，好不容易恢复一点脸色又变得惨白。 “为什么不可能，它原本就是从数万毒虫中厮杀出来的，又以无数生灵的血肉和怨念供给，它早就不是普通的虫子了。” 顾姝妤见识过蛊术的危害，一点都不惊讶。 “只不过，雪姬体内的黄金娥有点不一样，我在其中察觉了一丝咒术的味道，可能是我所知甚少，咒术和蛊术结合了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顾姝妤就感觉有点头疼，世界上最诡异莫测的术被自己遇上了，两者还结合在一起，一点活路也不给她留啊。 “所以说，这件事情是必须解决了。”斗牙王也觉得头疼，这真的不是他们擅长的。 第285章 还好是这样 “你们人类的有些行为真是恶心。”杀生丸原本就不喜欢人类，见识了这些阴暗手段更是觉得厌恶。 斗牙王闻言看了杀生丸一眼，清晰的看到杀生丸眼中对人类的厌恶。 这倒是神奇了，明明那么讨厌人类，却找了个人类夫人，而且感情还很好。 斗牙王又看向顾姝妤，只见她也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明显，她是知道杀生丸厌恶人类的，也不介意这一点。 “有些行为还确实挺恶心，但不可否认，为了满足变强的欲望，人也好，妖也罢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顾姝妤说着指了指阵法所在的方向。 若是没有那些妖怪的贪欲，圣灵之血存不存在都不会有今天的局面，薛迢也无法利用黄金娥来作恶。 杀生丸想着那些妖怪的嘴脸，没有说话。 顾姝妤说的确实不错，并不是偏心人类之言。 “我觉得无论用什么办法，想要变强并没有错，人类虽然发明了不少邪恶的术法，但是同样创造出了非常有用的东西。 也是因为人类不断地探索，才逐渐产生了文明，有了所谓人性善恶。 我现在所拥有的也是前人不断创造所得来的，我总不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还唾弃他的脚步声太重吧。” 顾姝妤理了理被雪姬捏皱了的衣袖继续道：“向前看没有什么错，为了变强而创造出强大的术法也没有错，错的是用这些术法来害人。” 等顾姝妤说完，众人都看向顾姝妤，有欣赏，也有思索。 雪姬眼底划过一丝光芒，还不等抓住便消失了。 斗牙王则一脸欣赏的看着顾姝妤，对于顾姝妤的观点他是很认同的，即便妖族与人类水火不容，但斗牙王自己对人类并没有恶感，反而有些时候还很欣赏。 毕竟生而弱小，却自强不息，努力变强，在这个乱世存活下来，有了能和妖族叫板的力量，很值得尊重。 在他眼里，人类和妖族是一样的。 所以顾姝妤能说出这番话来，就知道在她眼里，人类和妖族也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她似乎极为了解万物生灵的黑暗面。 雾点点头，很认同顾姝妤的说法，他是天地所生的灵，对万物都抱着同等的善意。 杀生丸丝毫不意外顾姝妤会说出这番言论，顾姝妤一直都是这样的。 顾姝妤笑了笑：“抱歉，一不小心就说了这么多，言归正传，我们想想怎么解决黄金娥的事情吧！” “你要怎么做？”杀生丸直接询问，顾姝妤前面做了那么一番动作，自然是有了计划的，她这样问，只不过是觉得自己的计划还不够周全。 其余人也连忙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瞥了一眼杀生丸，就你聪明是吧？ “我之前抹去了蝴蝶妖的记忆，再杀了他，然后发现红线并没有增多，那就证明，只要不是不为圣灵之血而死，就影响不到黄金娥，这是切入点。 我们先切断能量来源，再想办法黄金娥取出杀掉就可以，在黄金娥未长成的时候，杀它并不难，难就难在，要怎么在不惊动它的情况下，把它取出来。” 顾姝妤皱着眉头，据她所知的并没有让黄金娥离开宿主的办法。 当然有可能是她没有深入研究的缘故，等她再好好看看。 “要是换个地方还好，但在心脏内部，太难了。”斗牙王听了直摇头。 雪姬嘴角勾起一抹笑：“如果我死去，黄金娥是不是也会随之死去，即便不死也很容易杀对吗？” 顾姝妤看向雪姬，只见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刚毅，眼底是鱼死网破的决然。 “你们不必有负担，我不愿意成为黄金娥危害人世间的踏脚石，宁愿和它同归于尽。”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虽然很不屑这样的方法，但是这好像是最后的办法了。 “我不同意，总会有办法的。”斗牙王第一个不同意，他说完看向杀生丸。 杀生丸没说话，他也不愿意这样做，先不说这种方式就像是进入了薛迢的圈套，被他愚弄，这让他极为不爽。 其次，顾姝妤一定不会同意的。 无论顾姝妤再如何防备雪姬，但薛清凝对顾姝妤有救命之恩，顾姝妤不可能看着她这样死去。 于是众人都看向顾姝妤，顾姝妤轻笑一声：“你想得美，这种事情你想得到，薛迢会想不到，我断定，只要你和黄金娥一同归于尽，你就会变成另外一只蛊，到时候会比黄金娥都麻烦。” 在场众人无不变色。 “人身也可做蛊？” 顾姝妤点头：“为什么不可以，世间生灵皆有共性，虽然这样说有些不爽，但有些时候人和虫子还真没什么区别。” 雪姬绝望，她连黄金娥的踏脚石都不愿意做，何况是自己变成和黄金娥一样恶心的东西。 这样想着她再也忍不住，奔出屋子在回廊下吐了起来。 顾姝妤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的给她拍着背，让她吐个尽兴。 等肚子吐空，连胃酸都吐了出来，雪姬才勉强止住。 顾姝妤给她一杯清水漱漱口。 雪姬都没有力气感谢，接过漱口之后一脸苍白的坐在地上，几缕发丝被汗水沾湿，凌乱的贴在脸侧。 “我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吗，他要这样恨我，让我活着不得开颜，死了也不得安宁。” 雪姬紧紧拉着顾姝妤，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仿佛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一，你告诉我，我真的就那么坏吗？” 斗牙王和杀生丸没有接近，站在一旁没有接近。 斗牙王眼里有些不忍，这对于雪姬来说确实挺残忍的。 杀生丸皱眉看向雪姬抓着顾姝妤的手，指尖动了动，眼底有些怒意。 顾姝妤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笑容温柔：“不是这样的，我虽然只和你有过一面之缘，但你是一个温柔善良好人，你亦是一个强者。 你救了我，把我从黑暗的泥沼中拉了出来，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光和温暖。 而之后从任何人口中听到的都是这样，你一直是一个温柔和强大的人。” 雾也走到雪姬身边，拉着她的衣角：“雪姬，我喜欢你，我感觉你身上的气息很舒服，一定不是坏人。” 泪水从雪姬的眼角滑落，神色也平静了下来：“这样啊，还好是这样。” 第286章 空山蝶梦 顾姝妤点头，另一只手覆上雪姬冰凉的手背：“错的不是我们，是薛迢，他想我们死也许只是为了满足他内心的愤懑和变态的心理。” 雪姬抓住了关键词：“我们？” 顾姝妤笑容不变，还带着一丝俏皮：“对呀，我们，薛迢不仅要你死，还要我死，可是我们凭什么要如他的愿。” 斗牙王闻言看向杀生丸，杀生丸的脸色冷得吓人，但很明显之前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这薛迢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疯？ “他是疯了吗？见人就咬。”雪姬冷笑一声，心里对薛迢厌恶至极。 顾姝妤倒是毫不在意：“估计是我俩美若天仙，文武双全，太过优秀耀眼，他才这么恨我们，就是嫉妒。” 雪姬忍不住笑出声：“你倒是一点都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他又不是神，即便是神，我想杀也就杀了。”说罢顾姝妤又握着雪姬的手坚定道：“你相信我吗？” 雪姬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一直相信你。” “那就交给我，我不会让黄金娥长成，也不会让你变成蛊的”顾姝妤一脸坚定。 雪姬重重点头，顾姝妤手上的温度传了过来，给她无限的力量。 安抚好雪姬，顾姝妤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安静的坐在水边开始查询资料。 要怎样才能在不惊动黄金娥的情况下将它取出，或者直接在里面杀了它？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很多时候不刻意去看的话即便是存在脑海中的事情，藏在记忆深处不是那么容易找出来的，所以还是寻找实际的资料比较方便。 这也许就是人类发明文字的原因？ 除了杀生丸明白顾姝妤沉浸在空间里，别人都以为顾姝妤就是单纯的在水边发呆想办法，但都没人上前打扰。 现在离天亮就还剩下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了，天一亮，阵法就失效，那些不能杀的妖怪又要铺天盖地的来了。 杀生丸和斗牙王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们自然不会在这里，时间一到就会前往雾沼之外将敌人挡在外面。 虽然不是不可以再布置一次阵法，但是治标不治本，黄金娥也不可能等那么久。 所以在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雪姬和雾去给他们做吃的，好补充能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姝妤始终坐在湖边没有动，关于蛊术的书籍和相关资料被她翻了一个遍。 之中确实有黄金娥的记载，雪姬身上的黄金娥是最高级别的黄金娥，它的生成条件本来就极为苛刻，用数万只化妖的虫子来炼制的。 最特殊的是以记忆来做载体，这就是其中有咒术存在的痕迹的原因。 顾姝妤看着面板上黄金娥的记载，陷入了沉思。 这种情况来说，黄金娥这一件事情是无解的，因为常理来说，谁也无法做到消除那么多的记忆解开羁绊。 不过，这件事情在顾姝妤这里却能解决。 冰原之上，星穹之下，顾姝妤在那里学习了无数的古老术法，又有阿九从旁指点，算是学有所成。 只是出来之后都没有运用过。 其中一门术法就是消除记忆的。 庄周梦蝶，梦醒一切归于虚无，是为空山蝶梦。 空山蝶梦，选定羁绊物，让世人忘记与羁绊物相关的任何记忆，是从根源上消除记忆的方法。 只不过，这依旧是一门被列为禁术的术法。 但凡禁术，要么伤人要么伤己，且损耗巨大，就像顾隐使用的极寒封眠咒，就是极为伤己的一门术法。 也就阿九一直没有限制顾姝妤学习的东西，选了什么就给她学什么，顾姝妤不懂的也会认真指点。 顾姝妤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空山蝶梦。 剩下的就是解决黄金娥离开雪姬心脏的事情了。 所能用到的竟然是犀角香！ 犀角香素来是用来通阴阳，见幽冥之物的东西，没想到黄金娥竟然喜欢犀角香。 可惜，顾姝妤没有犀角香，她自己本来就是能见幽冥之物的，也用不到犀角香，自然不会备在身上。 这就难办了，也没个能替代的东西。 “你们谁有犀角？”其余的材料顾姝妤还是有的，但缺最主要的主料。 自己不有就问伙伴呗，于是顾姝妤在独自静坐了半个时辰后第一次和其余众人说话。 但事情却不尽如人意。 杀生丸等人都没有。 “我可以直接去找。”杀生丸倒是觉得问题不大。 “哪里有？”顾姝妤反问道，她确实是没有在这个世界察觉到犀牛的踪迹才问众人的，不然直接去取就是了。 杀生丸皱眉，他也不知道。 雾似乎想起什么，咚咚咚小跑离开，那方向，是他曾经的那个人类朋友所居住的房间，里面的东西雾一直都留着，没让别人进去过。 不一会儿，雾怀里抱着一块黑色的东西跑回来了。 “顾姝妤，是这个吗？”雾把怀中的东西递给顾姝妤，他记得他的朋友曾说过这是犀角什么。 顾姝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不是犀角，而是犀角香，还是那么大块的，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了，那人类究竟是什么来历啊？ “这是犀角香，正是我所需要的东西。” 顾姝妤看着犀角香惊喜道。 其余人也好奇的接近，想看一眼这犀角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嗯……”雪姬刚接近就捂着胸口倒退了几步，神色极为痛苦。 顾姝妤连忙将犀角香的气味掩盖，将扩散出去的味道清理了。 “是心口疼？”顾姝妤看向雪姬，气味消失后雪姬也恢复正常，脸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 “嗯，刚刚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还有东西在动。”雪姬微微喘息，刚刚的感觉太难受了。 顾姝妤反倒放下心来，看来这犀角香确实有奇效。 “雾，这犀角香可以用来吸引黄金娥，我拿东西和你换好吗？” 顾姝妤也不想白拿雾的东西，这还是他朋友的物件，不论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极其珍贵。 雾摇了摇头：“不用，老友说过，这些东西若是遇到有缘之人直接相赠即可，今日你在此提到，又有奇用，算是与你有缘，便代他赠与你了。” 第287章 一直都在骗我 顾姝妤没有推辞，但还是给了雾更加珍贵一点的东西。 “这是回礼，不是交易，也算是和你的朋友跨越时间长河的一次交流了，你不要拒绝。”顾姝妤不给雾拒绝的机会，直言道。 雾想了想同意了，把整块的犀角香交给顾姝妤后，抱着顾姝妤给的回礼放回他朋友的屋子了。 “雾，你的那个朋友为何要用犀角香呢？”等雾回来的时候，顾姝妤还在研究着手中的犀角香，这犀角香应该是用了大半了，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想要见谁，这样的执着。 “他说他要等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那人说过，如果他死了，一定会来找他的。”雾回想起朋友那日复一日的执着身影，不由得叹息。 斗牙王和雪姬心头有些动容。 顾姝妤轻轻抚摸着犀角香：“那他等到了吗？” 雾摇摇头：“直到来临的那一刻，他还在等。” 雾为朋友感到心痛。 顾姝妤等人唏嘘：“求而不得本是人生常态。” “也许是这样吧！”雾生于斯长于斯，很少求什么，数百年前希望朋友能得偿所愿，但好像也没有实现。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良久，顾姝妤才回神：“现在算是万事齐全了，我会和小呆、雾留在雾沼解决雪姬体内的蛊，成败在此一举了。” “外面的妖我们会拦住。”杀生丸明白顾姝妤的意思，他会确保外面的妖影响不到顾姝妤。 斗牙王也道：“放心吧，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和杀生丸，一定不让一只妖进入雾沼。” 之前因为疏忽，被一些妖怪绕后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斗牙王握着丛云牙战意满满。 顾姝妤笑了笑：“有劳了，事情结束后，我们再一起痛饮一番。” 斗牙王闻言眼睛一亮，更有干劲了：“好。” 顾姝妤收好犀角香起身，走到杀生丸身边轻声对他道：“杀生丸，我有话和你说。” 杀生丸垂眸看着顾姝妤姣好的面容，心底划过一丝不安，最终化作一个字：“好。” 说罢拉着顾姝妤回了房间。 斗牙王等人自然不会没眼色的插嘴。 房间里，顾姝妤和杀生丸挨着坐在窗边，窗下的湖面被雾气笼罩，朦胧一片。 “阿妤，怎么不说话？”进屋后顾姝妤也没有说话，杀生丸不解，不是说有话要说吗？ 顾姝妤伸手抱住杀生丸的腰：“杀生丸，我好好和你说，你不要生气。”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暗沉，还是点了点头：“你说。” 虽然知道顾姝妤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顾姝妤心底也没有放松，但还是选择说了：“给雪姬解决身上的蛊需要用到禁术，对我的影响有点大，但是不会有性命之忧，我提前和你说，你不要吓到。” 杀生丸闻言，心头一凛，握着顾姝妤的肩将其推开一点距离，直视她的眼睛，脸色并不怎么好。 “什么样的影响？”顾姝妤这样慎重的和自己说，一定就不会是普通的影响了。 他是不是应该欣慰，至少如今顾姝妤还会提前和自己说，而不是像之前一样瞒着自己一声不吭的伤害自己。 顾姝妤见杀生丸脸色不好，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施展禁术所需要的能量很大，所以可能会耗尽我的灵力和魂力，同时也会反噬自身，昏迷很久。” 杀生丸脸色冷得吓人，就要起身，却被顾姝妤抱住腰，没敢用力挣开怕伤到顾姝妤，只能神色不善的看着顾姝妤。 顾姝妤抱着杀生丸连忙解释：“你放心，我的灵力和魂力会很快恢复的，至于反噬也在可控范围内。” 杀生丸明显没有被说动：“那就不用做了，若那蛊真的成型，我会杀了它。” 他不信世界上有杀不死的东西，只有不够强大的力量。 顾姝妤连忙摇头：“不行，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做。” 杀生丸眼底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顾姝妤，为了那薛清凝你连自己都不顾了？” 他从来就不在乎薛清凝，无论她是雪姬还是顾姝妤的救命恩人薛清凝，这样奔波不过是为了顾姝妤的意愿。 但若这件事情会伤及顾姝妤，他便不想再管半点，即便自己的父亲在这里。 顾姝妤起身安抚：“不是这样的，我确实想要救薛清凝，但也不是完全是这样，这件事情事关你和父亲。” 杀生丸以为顾姝妤为了让他同意此次计划，编瞎话骗自己：“那你倒是说一说。” “我在探寻黄金娥的时候，发现有两根特别的丝线连在你和父亲身上，若这件事情不妥善解决，你们也会成为供应妖力的源泉。” 顾姝妤之前一直没有说这件事情，是不想在这种时候动摇人心，但对杀生丸她还是坦白了说。 但即便如此，杀生丸也未必动摇，杀生丸那样骄傲的人，不会愿意她为了他而做出牺牲。 杀生丸凝视着顾姝妤良久，冷笑一声：“那又怎样？” 果然，杀生丸依旧不同意。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松开杀生丸后退半步，索性不再劝：“杀生丸，你是了解我的，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我。” 杀生丸一言不发的看着顾姝妤，若眼神能杀人，顾姝妤早已经灰飞烟灭。 所以她说这么大一圈有什么用？她有想过征求自己的意见吗？她只不过是在通知自己罢了。 “我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你提前通知我？”杀生丸语气冷漠。 顾姝妤有点难过，她不愿意和杀生丸吵架的，但是这件事情她不愿意妥协。 “杀生丸……”顾姝妤伸手想要拉杀生丸的手，却被他避开，整个人带着疏离和冷沉。 顾姝妤心头微微抽痛，握了握空了的手，好声好气的道：“杀生丸，这是目前最好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杀生丸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瞪着顾姝妤，顾姝妤坚定的回视，没有丝毫退缩。 “顾姝妤，你一直都在骗我。” 说了无数次没有下一次，但永远有下一次。 第288章 他们应该在雾沼 顾姝妤闻言，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她想要继续去拉杀生丸的手，但杀生丸没给她机会，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顾姝妤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眼泪，她吸了吸鼻子，最终还是忍住了。 片刻后，神色恢复正常，出了屋子。 天边已渐渐泛白，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天就要大亮了。 屋外，杀生丸站在一旁神色冰冷，谁也不理。 斗牙王和雪姬两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这是吵架了？ 面对二人询问的目光，顾姝妤没解释，而是笑了笑：“时间差不多了。” 说着，顾姝妤看向杀生丸，其实从出门开始她的余光便一直落在杀生丸身上。 杀生丸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顾姝妤压下心底的酸涩看向斗牙王：“先生，你们多注意安全，虽说能不杀便尽量不杀人，但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大战在即，斗牙王也顾不得小夫妻之间的闹脾气了，当即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们在这里也要小心，若真遇到困难便先停下，另寻他法便是。” “好。”顾姝妤和雪姬同时点头。 顾姝妤的视线又转向杀生丸，气氛又冷了下去。 斗牙王笑了笑：“你放心，我也会看着他，好好带他回来的。” 顾姝妤无奈的收回视线：“好，多谢先生。” 斗牙王也不再婆婆妈妈，拉着一身冷气的杀生丸道：“我们就出去了，你们注意安全。” 说罢直接拉着杀生丸走了。 杀生丸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顾姝妤一眼，也没有说话。 明明之前还是恩爱的二人，如今却似隔了天堑，远得不可触及。 他们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雾之中，顾姝妤才收回视线。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但她没资格抱怨什么。 若易地而处，她也不会同意这种事情的。 可是，没有办法啊，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你们吵架了？虽然杀生丸脾气不怎么好，但这样生气还是少见。”雪姬拍拍顾姝妤的肩膀，之前虽然生气，但没有到这样的地步。 顾姝妤苦笑：“没事，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是因为我的事情吗？是不是很难办？还对你有害？”雪姬不是蠢人，自然能猜到两人吵架，可能和自己的事情有关。 顾姝妤摇摇头：“别多想，准备一下，半炷香后开始吧。” 这件事情确实和雪姬有关，但也不能完全说是雪姬的原因。 顾姝妤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的杂念都剔出去，现在主要还是解决眼前的问题。 杀生丸和斗牙王朝着雾沼外赶去，父子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冷沉，主要还是杀生丸浑身不断散发着寒气。 斗牙王有些无奈，这种小夫妻吵架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劝啊。 “杀生丸，解决雪姬身上的蛊是不是对顾丫头有影响？要不然你回去守着她，外面交给我，拦一阵子还是不成问题的”斗牙王想了想，觉得只能是这个原因。 相处不过数日，但是他能看清杀生丸有多么在乎顾姝妤，杀生丸的怒气明显是针对顾姝妤的，应该是顾姝妤有危险又执意如此，所以杀生丸才生气。 杀生丸闻言瞥了斗牙王一眼淡淡道：“不用。” 他回去也没有什么用。 杀生丸心里突然想起最后一次见父亲的场景。 当时父亲身受重伤，明知有陷阱的情况之下，还是不顾一切的赶到那十六夜身边。 他是什么心情呢？ 是宁愿自己受伤，甚至死去也要到十六夜身边，护佑他们周全。 杀生丸握了握春山的刀鞘，在很久之前开始，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不愿意顾姝妤冒险，不愿意她受伤，若非要这样做，那么宁愿承受一切的是自己。 可惜，顾姝妤从来不是十六夜那样甘愿躲在别人身后的女子，她有她的执着，她从来不需要别人为她牺牲。 杀生丸心里的气并没有消下去，但顾姝妤要做，那就尽力做好他需要做的事情，让她毫无后顾之忧吧。 杀生丸久久不说话，斗牙王也不再追问，也没有时间追问了，因为已经到了雾沼的边缘。 他们走出雾沼的那一刻，远方的幻阵消散，被困了三天的众妖们，除了憋了一肚子火气之外，一点伤都没有受。 唯一不同的便是少了一只蝴蝶妖，只不过无人在意。 “拥有圣灵之血的女子和斗牙王等人都不见了。” “岂有此理，好不容易找到他们又让他们跑了，卑鄙。” “你不是说斗牙王光明磊落，也从来不会不战而退吗？” “我怎么知道。” 听着身边的争吵声，一只蛇妖冷声呵斥：“别吵了，他们应该在雾沼之中，我们直接过去。” “你怎么知道？”一只狼妖明显不信任蛇妖。 “就是，雾沼遍地瘴毒，还有很多大妖，那么危险，若是我们去了，他们不在里面不是白白送命。”另一只妖也出声，顷刻间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 蛇妖竖瞳中划过阴冷的光：“信不信由你们，到时候得到了圣灵之血，也就没有你们的份了。” 说罢直接朝雾沼走去，也不管其余的妖怪。 剩下的妖怪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跟还是不跟。 “之前给我们圣灵之血消息的是不是这蛇妖？”一个妖怪看着蛇妖的背影若有所思。 听他一说其余人纷纷觉得眼熟：“好像是他。” “他之前的消息是对的，那这次说不一定也可信。” “那就跟上去看看。”一只妖拍板，有了带头的，其余妖纷纷附和，于是一众妖怪也浩浩荡荡的朝雾沼进发。 和众妖拉开许多距离的蛇妖听着后面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蠢货就是好骗，若真有圣灵之血，自己能告诉他们？ 众妖浩浩荡荡的走到雾沼外，就看到两道身披铠甲，白衣银发的身影站在河对岸。 相同的琥珀色眸子淡淡注视着众妖，手中的利刃出鞘，强大的妖力从他们身边散开。 第289章 不当狗要当乌龟了 “斗牙王？你怎么不逃了？我们还以为你做起了缩头乌龟呢，西国的所谓最强者也不过如此。” 狼妖见到二人直接开始嘲讽。 “哈哈哈，是啊，不当狗要当乌龟了。” 一时间，笑声传遍整个区域。 斗牙王笑笑，也不介意，骂呗，等下打得他满地找牙。 杀生丸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在听到对面的嘲讽后更加的阴沉了，看着对面的妖就像看死人一样。 真是一群不知所谓的妖怪，实在惹人厌烦。 就在众妖嘲讽的时候，蛇妖一言不发，冰冷的蛇瞳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那个人类女子的身影。 他微微敛眉，降低自己的存在，朝着众妖身后缩去。 杀生丸的眼神立马锁定了他，见他要躲便毫不犹豫的出手，金绿色的刀芒携带着强大的妖力精准的斩向蛇妖。 杀生丸直觉这蛇妖可以杀，也必须杀了。 蛇妖不防杀生丸会将矛头对准了他，瞳孔一缩，想要躲却来不及了，只能出手抵挡，一条碧色的长鞭卷向春山，身体化作蛇身飞快的往后退去。 但他低估了杀生丸的实力和速度，长鞭甚至没有碰到春山就化为齑粉。 攻击丝毫不减的落在蛇妖之上，瞬间将其重伤。 其余妖怪见此也直接动手，却被红色的光芒拦住。 是丛云牙的剑气。 “你们的对手是我，可不要打扰他们哦。”斗牙王嘿嘿一笑，手中的丛云牙挥舞得虎虎生威。 虽然他不知道杀生丸贸然出手的原因，但战友嘛，就是要无条件支持同伴的决定，然后协助他，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杀生丸没有管其余人，拦住蛇妖，几息之后便将其斩于刀下，巨大的蛇身化为一堆碎肉。 蛇妖万万没想到，杀生丸会这样敏锐，遗憾的含恨而死。 杀生丸没有管蛇妖，转身去帮斗牙王，虽然顾忌着不下杀手，但打成没有行动能力的废物还是可以的。 战斗火热的进行着。 有妖怪想要绕后，但在雾沼外被拦住，不能再近分毫。 原来在他们战斗的时候，一道偌大的阵法伴随着毒雾悄悄升起，将整个雾沼笼罩在其中。 这阵法，可以让顾姝妤他们感应到雾沼内的所有情况，并且阻拦其他的妖怪入内。 一旦他们想用暴力打开，就会惊动杀生丸他们，同时还会被雾沼的毒雾毒倒。 阵眼掌握在雾手中，顾姝妤没有余力去掌握阵眼，她愿意相信雾，也只能相信雾。 “我要开始了，你做好准备。”顾姝妤对着雪姬轻声道。 雪姬点点头，坐在院中，摒弃一切杂念，放松身体。 顾姝妤盘膝坐在她身前，见此微微一笑，雪姬的状态不错，那她施法就能顺利许多。 “雾，劳烦你了。”顾姝妤朝着屋顶上掌握阵法的雾喊了一声。 “你安心做你的事情。”雾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顾姝妤笑笑，深吸一口气，将水球中恢复过来的小呆捞了出来放在头顶。 刚要掐诀的手一顿，想了想，一个黑色的墨玉瓶出现在手中。 垂眸看了玉瓶片刻，毫不犹豫的倒出一颗黑色的丹药含在嘴里。 药并没有化开，外面包裹着一层薄膜，只有她需要的时候，咬破那层薄膜吞下，药力会在一瞬间发挥作用。 做完这一切，随手将玉瓶放回去，缓缓闭上眼。 小呆的力量将二人包裹起来，所有的气息瞬间消失。 一团细小的灵力在素白的指尖盘旋，其中包裹着浓郁的犀角香的气息。 顾姝妤将犀角香燃烧后的烟雾收集压缩起来，困在灵力之中，这样才能顺利进入雪姬的身体。 裹挟着犀角香的灵力以缓慢的速度侵入雪姬的心脏，现在外面在战斗，可能会惊动黄金娥，所以顾姝妤比之前还要小心。 一炷香之后，黄金娥重新出现在顾姝妤的眼中，只是相比之前，它的翅膀微微张开。 她的猜测果然没有错，那些“血包”的动静真的会影响黄金娥。 顾姝妤很小心释放一丝丝犀角香的气息，黄金娥动了动，朝着犀角香的方向歪了歪身子。 顾姝妤持续释放着犀角香的气息，黄金娥终于移动了一下身子，紧紧抓着雪姬心脏的触手放开了一点。 “哼~”雪姬痛得闷哼一声，身体忍不住抖了抖。 “别动。”顾姝妤立马出口轻喝，她知道雪姬痛，但此时不能有一点差错。 雪姬闻言咬着唇忍了下来，汗水从额头滑落。 顾姝妤继续关注着黄金娥的情况，触手放开得很缓慢，但一直在进行着。 顾姝妤很有耐心，慢慢的加重犀角香的气息。 又过了一刻钟，黄金娥终于彻底放开了雪姬的心脏，背着透明的蚕茧，朝着那团裹挟着犀角香气息的灵力接近。 一股尖锐的疼痛漫过雪姬的心脏，雪姬唇角被咬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黄金娥似乎感应到什么，动作停住了。 顾姝妤分出一丝灵力点住雪姬，让她失去行动能力。 随着雪姬身体的动静平静下来，黄金娥才又重新朝着灵力移动。 顾姝妤松了一口气，还主动驱动灵力靠近黄金娥。 犀角香的气息越发浓重，却被顾姝妤用灵力困在一个角落，避免黄金娥乱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黄金娥终于和灵力贴近，透明的蚕茧中，白色的蛾子抖动着身体，鳞粉飞洒，在蚕茧中飞舞。 顾姝妤压下心中的嫌弃，缓缓用携带着犀角香的灵力将其包裹起来，黄金娥沉迷在犀角香的气息里，没有丝毫反抗。 顾姝妤抓住机会，用灵力画出三层小小的符阵将其困住，避免它感应到丝线的异动伤害雪姬。 做好这一切顾姝妤终于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 接下来就要解决丝线的事情了。 羁绊之物顾姝妤选了两样，圣灵之血和薛清凝这个人，她要消除这个世界对薛清凝和圣灵之血的所有记忆，并且让她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这样即便之后再有人见到薛清凝，也会下意识的忽略她，并且很快忘记。 虽然圣灵之血是假的，但她拥有的生之力总不是假，照样会被无数生灵觊觎，也难保薛迢不会再以此做文章，索性一次性解决了吧，没有后顾之忧。 第290章 大梦三千，皆为虚妄 想着，顾姝妤便没有再犹豫，灵力划过指尖，血珠从指尖溢出。 一道血色的符文在顾姝妤手中成型，然后被打入薛清凝的心脏处，穿透了重重丝线将心脏包裹。 做完这一切，顾姝妤的脸色微微发白，这看似简单的符文就将她的力量耗费过半。 她没有停顿，闭上眼睛，双手快速结印，几乎只能看到残影。 “空山镜泽，化茧成蝶，大梦三千，皆为虚妄，消。” 轻柔缥缈的声音从顾姝妤的口中溢出，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们周身散开。 随着话音的落下，顾姝妤的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气息也开始萎靡下来，身体有些摇晃。 空山蝶梦施展成功的那一刻，几乎将她的灵力和魂力抽取干净。 雾沼之外，大大小小，各种妖怪躺了一片，周围的树木也倒了一片，原本茂密的森林被夷为平地，一片狼藉。 杀生丸和斗牙王站在众妖中间，身上带着血色，将衣服和头发都染红，胸口不断起伏。 他们的消耗也极为大。 “呵，说得好像很厉害一样，结果不还是躺在地上了。”斗牙王呲着牙大笑一声，叫他们嘲讽他。 杀生丸瞥了一眼斗牙王，最终没有说什么，转身看向雾沼。 不知道阿妤那边怎么样了。 下一刻，无数的丝线在他们身前显现出来。 所有的妖怪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东西，他们的身体里什么时候有这玩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斗牙王，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卑鄙无耻，还以为你们不杀我们是心怀仁慈呢，结果却用这种阴邪手段。” “……” 杀生丸和斗牙王瞳孔一缩，没有理会周围的嘈杂之声，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顾姝妤他们一直说的丝线。 而他们身前，连着两根明显不同的浅绿色丝线。 下一刻，丝线化作一只只透明的蝴蝶融入众妖眉心，众妖瞬间昏迷过去。 而杀生丸和斗牙王身前也飘着两只淡绿色的蝴蝶，那是连接他们身上的丝线化的。 与众妖不同的是，两只蝴蝶并没有进入他们眉心，而是在他们眼前缓缓消散。 “顾丫头，这是成功了？”斗牙王环顾四周昏迷的妖怪，惊喜的看向杀生丸。 但那里早已没有了杀生丸的身影，连忙转头，只看到那抹消失在浓雾中的尾绒。 斗牙王笑笑，生气归生气，对顾丫头的担心倒是丝毫没有少。 也不再管周围昏迷的众妖，追着杀生丸的步伐朝雾沼飞去。 湖心小院。 顾姝妤撑着身子关注着雪姬身上的丝线，看着丝线缓缓消散，心头一喜。 同时，雪姬体内的困住黄金娥的阵法传来波动，短短一瞬间，一层阵法便被破开。 顾姝妤毫不犹豫的咬破口中的丹药，原本耗尽的灵力和魂力顷刻间便恢复。 顾姝妤毫不犹豫的运转灵力进入雪姬的身体，死之力瞬间将黄金娥剿灭，等黄金娥彻底没了动静后，冰蓝色的火焰将其烧为虚无。 顾姝妤并没有将灵力撤出雪姬的身体，而是顺着黄金娥消散的地方看到了一丝红线。 丝线在缓缓消散，顾姝妤没有犹豫立刻追了上去。 雪姬紧闭着双眼，在顾姝妤绞杀黄金娥的时候，即便她没有将灵力扩散开去，但巨大的痛苦淹没了雪姬的身体。 雪姬无法移动半分，只能承受着这股疼痛。 无数的记忆碎片也随之涌上脑海，更加浓烈的痛几乎要让她晕了过去，但又偏执的保留了一丝清醒，接受着那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 雾从屋顶飞下来，落到二人身前，然后就见顾姝妤的身体轰然倒下。 绿色的小乌龟手脚缩进龟壳里，随着顾姝妤的身体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顾姝妤。”雾连忙要去拉，却没拉住，下一刻，顾姝妤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抱在怀里。 “杀生丸，你回来了？你快看看顾姝妤，她有点不对劲。”雾松了一口气，连忙握着顾姝妤的手对杀生丸道。 杀生丸垂眸看向怀中的人，只见她脸色惨白还挂着汗珠，发丝凌乱的贴在额头和脸颊边，身体的温度极低，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怎么一回事，阿妤的灵魂不在？ 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阿妤，醒醒。”杀生丸开口呼唤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顾姝妤，你醒醒啊，不要睡过去。” 雾的小手握住顾姝妤的手，将纯净的灵力传送过去，但仿佛进入了无底洞，没有半点涟漪。 杀生丸感受到雾的灵力没有危害，也就没有阻止，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顾姝妤那白到刺眼的面容。 尖锐的疼痛自心脏蔓延开来。 顾姝妤，这和你说的不一样。 你又瞒了什么？我要怎样才能帮你。 没有人能回答他。 就在此时，他们对面的人睁开了双眼，苍白的面容上，一双精致的凤眼平静无波。 原本的柔弱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与世间万物不相容的冷漠，眼底还带着因疼痛而起的血丝。 她的视线缓缓转动，在看向昏迷的顾姝妤时，眼底缓缓漫上一丝暖意。 苏一一，真是好久不见啊。 …… 一片绿意森然的山崖上，一名全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盘坐在地，身下画着奇异的符文，周围的墙壁和地上，爬满了五彩斑斓的虫子。 原本静静盘坐的人突然身体一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地面，整个人的气息也瞬间萎靡下去。 “苏一一，你竟然能破解了我的蛊术，真是小看你了，呵呵呵，也对，这样的你才能杀得了他。” 时男时女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那人头上的帽子随着他的动作落下，露出两个紧紧挨在一起的头颅，恶心至极。 正是当时消失在顾姝妤手下的薛迢，雪姬身上的蛊术被化解的一瞬间，作为施术者，薛迢受到了严重的反噬，若非他幸运，怕是能去掉半条命。 “苏一一，薛清凝，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到时候我会给你们送上一份大礼。” 薛迢的两个头颅都咧开了嘴，笑声此起彼伏，让人毛骨悚然。 “何必等以后，现在就可以送给我，虽然我未必会喜欢。”一道清越的女声在山洞中突兀的响起。 薛迢的笑声一滞，唯一能看见的那只眼睛瞬间瞪大。 第291章 薛姨奶奶，你好啊! 薛迢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山洞中的顾姝妤。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尖锐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诡异又可笑。 “这次换你猜猜看呀。”顾姝妤手执乌素，话音落下的同时，毫不犹豫的释放身上的力量。 山洞中的虫子瞬间死亡，凌冽的剑意化为剑阵瞬间将薛迢包裹。 薛迢来不及回话，手中结咒，却快不过顾姝妤的剑，几息之后，乌素闪着墨色的剑光将他的胸口洞穿。 “看来今日你的预测能力使不出来了啊，是不是反噬太重了？”顾姝妤冷笑一声，死之力尽数涌进薛迢的身体里，将他的生机一一吞噬。 “苏一一，你真的非常好，你不得好死。”薛迢悲愤的怒吼，却在下一刻被剑意切割成碎片。 乌黑的血肉落了一地，其中躺着一地的虫子尸体。 顾姝妤嫌恶的皱眉，这人的身体是虫子组成的吗？真是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顾姝妤眼底墨色的莲花缓缓转动，一根金黑色的锁链在她身边如灵蛇般游动。 下一刻，锁链飞出，一声尖利的惨叫声响起，锁链洞穿了薛迢的灵魂，冰蓝色的火焰将其燃尽。 火焰不断扩散，将山洞中的一切都焚烧殆尽，连地上的咒文都被清除，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顾姝妤微微皱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神识铺开，四周并没有其他的气息了。 扫了两遍之后，身体也支撑不住了，渐渐开始变得虚幻。 之前她在黄金娥消散的瞬间，看到了那根连接薛迢的红线，毫不犹豫的灵魂离体找到薛迢，准备趁他遭受反噬，要他命。 这算是意外之喜，之前她还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收获。 现在目的达到了，虽然有点不得劲，但也只能这样了，她靠着丹药恢复的力量耗尽了。 顾姝妤的身影在山洞中淡去，留下一片焦黑的山洞，没有任何生灵敢接近。 湖心小院。 薛清凝清醒过来后，看着气息微弱、灵魂不在的顾姝妤，挣脱身体的禁锢，毫不犹豫的调动天地灵气，浓郁的生之力涌入顾姝妤的身体，助她恢复身体。 天地之间的生机在她的手中，就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使用起来行云流水，比之前顾姝妤使用阵法做出来的力量更加高明纯粹。 顾姝妤的身体逐渐稳定下来，比起之前雾那如入深海的灵力不一样，薛清凝的灵力强大而凝实，就像是一个巨大聚灵阵。 这就是拥有生之力的人，所拥有的强大力量，也不怪无数人追逐了。 杀生丸的心并没有因为顾姝妤身体的好转而放松，因为顾姝妤灵魂还没有回来。 斗牙王也回到小院，看着被杀生丸抱在怀里的顾姝妤微微皱眉，然后才看向施展强大灵力的薛清凝。 心里划过一抹凝重，原来那日在黑暗森林中散开的强大生之力真的来源于雪姬。 这是他从来不曾感受过的力量。 但见此时的情况，斗牙王没有说话，安静的站在一旁，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怪不得之前杀生丸要生这么大的气呢，瞧瞧顾丫头现在的惨状，连灵魂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换做是谁都得生气。 斗牙王才感叹结束，顾姝妤便猛然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头一歪，吐出一大口鲜血。 “顾丫头。” “顾姝妤。” 斗牙王和雾的声音同时响起。 杀生丸瞳孔一震，衣服上沾染了顾姝妤的血，刺得他生疼，只能抱着顾姝妤，却不敢用力。 顾姝妤的灵魂回来了，身体却更加糟糕。 随着那口血的吐出，刚刚被薛清凝修复的身体又重新萎靡下去，甚至还更加的严重。 禁术和丹药的反噬一同席卷而来，摧毁着顾姝妤的身体和灵魂。 薛清凝眼神一凛，指尖快速结印，生之力化为碧色的雾气将顾姝妤整个笼罩进去，那生机浓郁到几乎凝成水滴，以绝对的强势的姿态，稳住了顾姝妤的伤势。 顾姝妤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刚刚在薛迢面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惨烈。 她感觉哪里都在痛，身体和灵魂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裂，真是每次都有每次不一样的疼法，从来不带重复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生之力不断涌入，顾姝妤身上的反噬终于停了下来，疼痛也逐渐消弭，只是身体依旧没有什么力气。 反噬是停了，但消耗的力量还没有回来啊。 “别懒，自己主动吸收一下。”薛清凝见到顾姝妤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便出声道。 她也才刚刚恢复，就使用这么大的力量也是很累的。 顾姝妤闻言就要直起身，但是没有力气，还是杀生丸将她扶着坐直了。 顾姝妤也没有力气感谢杀生丸，勉强盘腿坐下，双手在身前掐了个法印，引导着身边的生之力一遍遍游走在身体里，恢复着生机。 生之力在顾姝妤的身体里周而复始，吸收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薛清凝的压力少了一些，不断的催动灵力，给顾姝妤提供力量。 随着时间的流逝，见顾姝妤的灵力恢复了一成便没有再继续。 她的气息依旧萎靡，身体是恢复了，灵力也回来了一些，但灵魂的消耗却没有补回来。 她不但使用禁术，还使用了强制恢复力量的丹药，最后甚至不顾一切的灵魂离体去杀人，遭受到损伤不容小觑。 今日若非薛清凝恢复过来，强势的帮她稳住伤势、恢复身体，她非要吃大苦头不可。 别说昏迷一个月，就是半几年也是可能的。 薛清凝收回灵力清舒一口气：“你的胆子是真的大啊！” 薛清凝看着顾姝妤感叹一声，终于明白之前在顾隐面前提起苏一一的时候，他那一脸头疼的模样是为何了。 能在禁术反噬的情况之下，还执意魂魄离体去杀人，天下也没有谁了。 顾姝妤眨了眨眼，没有回应这句话，反而勾起一抹苍白的笑意：“薛姨奶奶，你好啊！” 声音很轻，气若游丝，但薛清凝听得很清楚。 按照辈分，顾姝妤是要叫她姨奶奶才对，于是她也笑着回道：“小一一，你也好啊！” 二人相视一笑，命中带着不能分解的羁绊的二人，终于在异世界重逢。 第292章 她和你翻脸 顾姝妤笑完便径直晕了过去，把杀生丸等人都吓了一跳。 薛清凝脸色未变，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灵魂上的损耗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用了家乡的语言，其余人没有出声打扰，安静的等他们说完。 “不能让她完全恢复吗？”杀生丸抱着顾姝妤皱眉，显然对顾姝妤现在的身体情况，很是不满意，语气不善的问薛清凝。 这一切的起因是薛清凝，若非她顾姝妤不至于变成这样，所以杀生丸很难有好脸色。 薛清凝闻言好脾气的安抚：“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了，恢复太快对她并不好，让她好好睡一觉，等醒了再慢慢恢复。” 说罢径直起身，拍了拍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一身雪白的衣服看着真碍眼。 “我回去休息了，你们自便。” 顾姝妤没有什么大事了，她自然没有兴致说什么，至于别人身上的伤，她一点都不在乎。 看着薛清凝悠悠走回房间，杀生丸神色冷漠。 不怪顾姝妤之前时常露出牙疼的神色，薛清凝和雪姬真是一点都不像。 不过在杀生丸眼里都是一样的讨厌。 收回视线，看向沉睡的顾姝妤，眼底的神色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一些，其中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心疼。 杀生丸也没有停留，想着薛清凝说顾姝妤好好休息，便抱着她回了房间。 留下斗牙王和抱着绿毛龟小呆的雾大眼瞪小眼。 “我也去休息吧，打了一场怪累的。”斗牙王也伸了个懒腰回了房间。 不伤人性命又要使其丧失行动能力的打法，真的很累人。 雾抱着小呆想了想，就他没有出什么力，那就帮小呆恢复身体吧。 于是他把小呆放在湖里，用灵力给他恢复身体。 小呆舒服的探出脑袋和四肢在水里飘着。 …… 雾沼外，一片狼藉的森林中，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妖怪。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渐渐苏醒过来，他们眼中带着一丝迷茫，似乎一时想不起他们为何会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像之前和斗牙王及其伙伴打架来着，他们呢？” “不知道，不过他们那么强，我们还要继续打吗？” “不打了不打了，输了就输了。” “是啊是啊，回家吧！” 森林中一片嘈杂，随着众妖陆续离开，森林又恢复平静，只有那被摧残的树木，证明了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这一天，很多生灵都看到了一只蝴蝶，随即忘记了蝴蝶。 关于圣灵之血和那个人类女子，随着那如梦似幻的蝴蝶，一起消失在所有生灵的记忆里。 …… 一处精致的妖族城池内，一个头上长着角，左脸有鳞片附着的男妖坐在主位之上，。 他没有做什么，但是身上那强大的妖力却不容忽视。 他一只手杵在椅子一侧的把手上，看着下面的几个妖怪问道：“青雉失败了？” “是，被杀了。”下首一名妖娆的女妖回道。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死不足惜。”主位上的男妖冷声道。 “是斗牙王杀的？” “不是，是这段时间突然出现的妖怪，在八野原那边弄出了不少动静。 据我们所知道的信息，是和那名人类女子一起出现的，据说是人类女子的夫君，不知怎么的和斗牙王走到了一起。” 女妖身边壮硕的男妖率先回答。 “可笑，一个妖怪竟然和人类结成夫妻，真是自甘堕落。”主位上的男妖冷笑一声，对此很是不屑，眼底划过一抹明显的厌恶之色。 妖娆女妖轻笑一声，舌尖舔了舔红艳的嘴唇：“那妖怪实力还挺强，甚至在斗牙王之上，据说长得也很俊呢。” “是吗？那找时间要会一会了，和人类结合的妖怪不必存活在世上。”主位上的男妖一点惧意都没有，冷冷道。 女妖娇笑一声：“主人要杀的人，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 …… 幽静的深山之中，一棵巨大的树静静矗立着，树身内的一个小空间内，身着绿衣的女子静静沉睡。 突然，她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失去血色，气息微弱。 过了半晌才渐渐恢复过来。 两名男子静静的站在树下。 “真是胡闹，她竟然使用这样强大的禁术，欠收拾。”顾隐感应着顾姝妤身体的情况，素来平和的脸倏然沉了下去。 顾昭倒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上行下效，不是和你学的吗？” 顾隐被噎了一下，有些不赞同道：“我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阿妤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顾昭毫不留情的把话堵了回去。 “你呀，总是觉得阿妤还小，但凡危险的事情都想帮她扛下来，但是你看，你做了那么多她还不照样是我行我素，什么时候乖乖的按照你安排的行事？” 顾隐沉默了片刻才又道：“阿妤的性子一直有点疯，之前有意压着，离开家后就没人管得住她，阿九还纵容她，能不变成现在这样吗？” 顾昭知道自家师弟的郁闷，也出声开解：“阿妤虽然行事偏激，但是一直都是清醒理智的，这一点你不如她。 现在那个世界因为她的回溯阵法，我们无法进入，她既然敢这样做，就证明她有把握面对一切的困难。” 顾隐叹了一口气，自家小孩不听话真的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我知道，但还是觉得不舒服，去一趟下面吧！” 顾昭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管他，转身就离开了：“悠着点，别太过，不然真把她惹急了，倒霉的还是你，到时候连累了阿妤，她和你翻脸。” “知道了。”顾隐随口应了一声，便消失在原地。 …… 一望无际的曼珠沙华开得如火如荼，薄雾随着风悠悠荡漾。 奈何桥畔一片寂静，孟婆庄安然坐落在八百里黄泉的一角，灯火通明。 阿九手执毛笔，在竹简上圈着什么，绝美的面容在红衣的衬托下更加娇艳，只是脸上神情麻木，没有一丝生气。 她身边站着一名身姿挺拔，面容俊俏的男子，男子有一双极其勾人的桃花眼，看着阿九仿佛看着隔世的爱人。 “你们尽是弄一些麻烦事出来，我专司轮回之事，还要帮你们擦屁股，堂堂十殿阎王你们还真是好意思。” 阿九虽然骂着人，但声音凄清冷漠，毫无情绪波动。 那男子也就是十殿阎王中的二殿楚江王，今日是因为那边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来求助阿九的。 楚江王看着阿九可怜兮兮的，桃花眼眨啊眨，一点二殿的威仪都没有。 “阿九，都怪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就力不从心，只能来劳烦你了，你……” 楚江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清脆的剑鸣声打断。 孟婆庄紧闭的大门被剑意切割成碎末，然后被黄泉的风吹散。 第293章 此顾六非彼顾六 “阿九，有人打上门啦，好可怕！我保护你。”楚江王大喊一声，站在阿九身前。 阿九头都没抬，继续手里的事情。 “怎么绕了一圈回来，连基本礼貌都没有了？”凄清冷漠的声音明明是质问，但却没有半丝情感起伏。 顾隐冷笑一声：“礼貌也要看是对谁。” 说罢，看向楚江王道：“二殿，我与孟婆大人有话要说，能请您行个方便吗？” 顾隐看向楚江王笑得客气。 楚江王看了一眼阿九，就见阿九将手中的书简一收，然后扔给他。 “可以了，近期不要来烦我。” 楚江王手忙脚乱的接过，一双含情眼笑眯眯的：“多谢阿九，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说罢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顾隐手中的剑，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剑，但却能使出这么厉害的剑招，看来阿九的这个徒孙也不是个凡人。 还敢和阿九叫板，这种事情，连他都不敢做呢！ 勇气可嘉。 于是楚江王拍了拍顾隐的肩膀笑道：“你小子有前途，要是今天还能活着出去，就到我府上做客，随时欢迎你。” 顾隐笑得一脸温和：“二殿客气，有机会再拜访。” 楚江王闻言满意的走了。 烦恼的事情解决了，还看到一个有趣的人，收获满满啊！ 阿九上下打量了顾隐一番才道：“我以为毁了天赋血脉，你要自此一落千丈，没想到这么快又找到了新的道，修为更甚从前啊！” 顾隐的剑术在这两代弟子中是最厉害的，但之前也万万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失去了荣家的血脉天赋，剑意反而更纯粹了。 即便没有风华剑在手，依旧没有什么影响。 顾隐没接茬，收起了刚刚的笑容盯着阿九：“顾廿九，你竟然教她那么危险的禁术？” 阿九对顾隐的来意一点也不意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慢悠悠道：“是她自己要学的，我为什么不教，况且就是因为学了她才有选择的余地，不用看着在意的人死在面前无能为力。”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若是没有薛姨在，她便是不死也会损了根基，伤了身体。”顾隐情绪有点激动。 别人不知道，但他使用过禁术，非常清楚禁术带给人的损伤，远远不是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 阿九毫不在意，神情依旧麻木冷漠：“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我很好奇，你真的对阿妤好吗？任由她冒险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顾隐冷漠的看着阿九，没有因为阿九的话语而有所波动。 “难道把她护在身后，什么都不用面对就是对她好？恐怕这一点你自己都不认同吧！她也不愿意。” 阿九也不标榜自己对顾姝妤多么好，但她自认为自己的方式是最正确的。 顾隐没说话，他清晰的知道阿九说的是对的，但是自家孩子自己心疼，事情无法避免，就只能找点地方发泄一下。 阿九见此便道：“想打架？” “请师祖赐教！”顾隐也不掩藏自己的目的，他自然也知道顾姝妤想要做什么，不是别人能左右的。 但阿九三番五次的在后面给顾姝妤助力，上次还不守信用，坏他的事情，害顾姝妤吃了许多苦，加上这一次，总该算一算账。 阿九也不介意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真以为人人都是苏一一，能在屡次挑衅她以后能轻易放下？ “出去……”打，阿九话还没有说完，顾隐提剑便刺，剑意化作千万把无形之剑，大厅的建筑物上瞬间划出无数剑痕。 阿九神色都没变一下，心里却给顾隐记了一笔，决定下手再重一些。 右手轻轻挥出，红色的水袖带着雷霆之力迎上了剑意，剑意坚持了几息之后便轰然碎裂。 阿九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只是屋内的陈设被两股力量搅成废墟，孟婆庄岌岌可危。 顾隐毫不意外，若是这么轻易就能伤到阿九，那他基本可以吹一辈子了。 他没有丝毫停顿，将全身的灵力汇聚到手中的剑上，猛地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朝着阿九攻去。 虽然不像之前一样声势浩大，但这道剑气比之前的更强，更快，更猛。 阿九终于动了，飞身上前，纤纤玉指如飞花摘叶般穿过剑气，一把将其捏碎。 碎裂的剑气却没有消散，反而化成了无数光刃斩向孟婆庄内的一切，厚重坚实的墙壁也被光刃击破，孟婆庄顿时千疮百孔。 爱看热闹的楚江王悄咪咪的站在奈何桥上，看着孟婆庄墙壁上多出来的无数小洞咂舌。 “真是好孝顺的徒孙啊，小子，可要撑住别被阿九打死了，我还想和你交个朋友呢！” 楚江王边感叹边伸长了脖子。 “二殿，您在这儿干什么？”一道女声从楚江王的身后传来。 楚江王早知他们来了，也没意外，这俩货可是黄泉第一吃瓜达人。 “你们家孟婆和她家徒孙打起来啦。” 来人正是始终都活跃在吃瓜前线的祝颜回和杨千千，她们本来是在休息的，但被孟婆庄的动静吸引，赶紧过来看看。 听楚江王这么说，也就没有继续过去的意思。 吃瓜可以，但绝不能为了吃瓜丢掉性命。 “徒孙，顾六又回来和孟婆打架了？”说到徒孙，祝颜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姝妤。 楚江王很自然的接过祝颜回递过来的瓜子磕了起来：“是顾六没错，但不是那个顾六。” 祝颜回和杨千千对视一眼，瞬间反应过来。 现在还在世的顾六除了顾姝妤，就是顾姝妤的小叔顾隐呗。 “他疯了吗？”杨千千有些无语，毕竟孟婆可不是什么关爱后辈的人。 “谁知道呢，不重要。”楚江王自然不在乎这些，继续开启透视眼看着屋内的打斗。 “但总要有个原因吧！”祝颜回咔呲咔呲嗑着瓜子，一心三用，边看边问。 “好像是阿九给另外一个顾六教授了一些禁术，害另外一个顾六受伤了，于是这个顾六就找上门算账了。” 楚江王既然选择吃瓜，自然也是悄咪咪的偷听了的。 第294章 那我去接我爹? 这种事情也不能瞒得过阿九，既然没阻止，那就是可以听，也可以说的了。 “哦，这样啊，不过这顾六来顾六去，还真是听的人头晕。”祝颜回了然。 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三人便安静的看了起来。 阿九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孟婆庄变成这个样子，身形一动，曼珠沙华瞬间从地底冒出，将顾隐缠绕。 顾隐举剑在身前，被曼珠沙华一同包裹进去，灵力在剑刃上游走，曼珠沙华纤细的根茎瞬间被斩断。 迎面就撞上了阿九白皙的手掌，顾隐左手掐诀，无形的剑意自阿九身后斩向她。 阿九头都没回，纤指夹住剑意凛然的长剑，微微用力剑身便碎裂，断成几节。 顾隐毫不留恋的撒手，飞身退后，手中不断掐诀。 阿九身后的剑意分化，一道斩向阿九，一道横扫而出，将孟婆庄的墙斩断，孟婆庄在此时轰然倒塌。 另一道剑意在离阿九一米的时候便被搅碎。 顾隐不意外，少有人能在战斗中接近阿九的身体。 他飞快往后退，阿九却如鬼魅般如影随形，白皙的食指轻轻点向顾隐，这看似风轻云淡的一击，却让顾隐心底一寒。 他不再犹豫，双手在身前交握，身体在那一刻似乎变成了一柄剑，惊天的剑意冲天而起，化解了阿九的那一指。 之后，剑意并不停顿，直冲而上，和正在倒下的孟婆庄相撞，将其割裂成无数块。 “轰！”巨大的响声之后，孟婆庄变成了一片废墟，溅起无数灰尘和碎屑。 “这……这也太激烈了吧。”祝颜回和杨千千同时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的废墟喃喃道。 她们在轮回司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孟婆庄变成这副样子。 楚江王收起眼前抵挡力量余波的结界，一脸无语。 这俩货吃瓜能不能自觉点，主动弄个结界，还要他动手，真是没大没小。 不过，这么大的动静，整个地府都要惊动了吧。 也确实如此，无数的“人”被惊醒，确定了动静传来的方向后便匆匆赶来。 这里可是轮回司啊，千万不能出乱子啊。 “谁敢踏进黄泉一步，我把他腿剁了。”阿九凄清冷漠的声音响起，成功让那些赶来的人停住脚步。 额，阿九好好的，那轮回司应该没事，继续回去睡大觉吧。 谁也不愿意来招惹阿九这个女煞星。 废墟之中，阿九淡淡的直起身，地上躺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 他们四周干干净净，孟婆庄崩塌的碎屑没有接近他们二人身边，地上落了一缕青丝。 “不错，剑意能穿过我身前的域界，斩下我的一缕头发，也对得起你大闹这么一场。”阿九声音依旧凄冷，但至少是夸奖的话。 “能得师祖夸赞是我的荣幸。”顾隐扯了扯嘴角，倒吸一口凉气，真疼，阿九下手是真狠呐。 这样的伤要经过一个月才能消下去，疼痛也会持续一个月左右。 这是阿九的术法，没人能解。 阿九默默的掏出手机，迅速拍了几张顾隐的丑照。 “你干什么。”顾隐忍住疼痛，连忙起身挡住脸。 阿九淡淡的收起手机：“和苏一一分享一下每天的趣事，她一定很愿意看。” 顾隐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阿九商量：“徒孙知错了，不知天高地厚和师祖动手，照片能删了吗？我随您差遣，您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不能，不需要。”阿九毫不留情的拒绝。 顾隐算是了解阿九的性子，说一不二，看来是不行了，那他也不费口舌了。 就当逗阿妤开心好了。 顾隐只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阿九歪歪头，看向奈河桥上的吃瓜三人组，神情一如往昔，眼神都没变一下。 三人组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动作统一的收起手中的瓜子。 “啊，我要去十八层地狱接我奶奶了。” “对对对，我也要去接我孙子了。” “那我去接我爹？” 三人组不知所云的转身跑了，生怕慢一步就变成下一个顾隐。 阿九收回视线，水袖一挥，废墟上碎屑开始重组，几息之后，一座新的孟婆庄便重新矗立在奈何桥的尽头。 整座孟婆庄的设计，倒是和之前的有了一点区别，更接近现代的风格。 毕竟是新的，和之前一模一样也没意思，要是住不惯，想换再换呗，又不费功夫。 阿九转身走向二楼。 “你费这么大的功夫跑我这儿，总不会是专门为了拆我的孟婆庄吧？” 顾隐叹了一口气，他拆得那么困难，恢复却只需要几秒，真是让人心凉。 不过他也确实不是为了拆孟婆庄来的，这只是顺便的事情，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我想知道，阿妤离开家乡后，救出我之前的所有事情。”顾隐因为受伤说话有点大舌头，但依旧能让阿九听清。 阿九头也没回：“这种事情问你师兄或者顾小七也行，非要来讨一顿打做什么？” “师兄说他所知道的并不完整，至于小七更是只能说出只言片语，我还是想听您说完整版。”顾隐跟着阿九上楼，即便受伤了，身姿依旧挺拔，没有丝毫狼狈。 阿九轻哼一声，没有拒绝。 新建成的孟婆庄二楼上，灯光明亮，一身红衣的绝美女子和伤痕累累的男人相对而坐。 一段过往缓缓揭开，那段过往的主角是他们最在乎的人。 …… 湖心小院。 杀生丸将顾姝妤轻柔的放在床上，帮她脱去外衣，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顾姝妤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却没有之前的虚弱。 只是，眉宇之间却是满满的疲惫感，和之前修补山海城裂缝之后一样。 这是魂力耗尽的原因。 杀生丸伸手抚了抚顾姝妤的头发，心里满是心疼与无奈。 “阿妤，你怎么就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呢？你明明说过，你是努力活着的人。”哪一个努力活着的人，会这样一次次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呢。 杀生丸难得的说了好些话，可惜顾姝妤听不到，也无法回答他。 杀生丸也知道，顾姝妤这样做完全是别无他法，但他依旧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他宁愿顾姝妤不理会这些事情，后果再严重，也不是非要她一个人扛着的。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呢？ 杀生丸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春山，他要变得更强大，需要更多的力量。 为了自己一直追寻的道路，也为了可以在这种时候，不会再眼睁睁看着顾姝妤受伤。 第295章 总算不是小白花了 顾姝妤醒来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其中的情愫毫不掩饰，看到她醒来眼底划过一丝欣喜。 他们二人彼此互通心意，但每次看到那双原本如清霜的眸子因为自己染上温柔，顾姝妤的心总是软得一塌糊涂。 “杀生丸……” “醒了，还很难受吗？” 二人异口同声，然后同时沉默。 顾姝妤还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笑，从被子中伸出手勾住杀生丸搭在床上的手，杀生丸没有躲开，轻轻的回握住。 顾姝妤满意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点。 “很难受，哪里都不舒服。”声音软软的，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她确实不舒服，浑身无力，说不出来哪里难受，还有点晕，症状和严重低血糖的时候很像，怎么做都不对。 杀生丸心中的气并没有消，但看顾姝妤那可怜的模样又实在不忍心责怪，也不忍心不理她，便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活该。” 语气冷淡，听在耳中却觉得温柔。 顾姝妤乖乖的“嗯”了一声，便闭上眼睛。 杀生丸看顾姝妤是真的很难受，握在手中的柔夷也没有多少温度，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也是凉凉的。 “我去喊薛清凝。” 杀生丸说罢便要起身，手却被顾姝妤拉住，力气很轻，但足以让他停下来。 “怎么了？” 顾姝妤有气无力的摇摇头：“不用，我找颗药吃就好。” 她闭上眼不是准备睡觉，只是找药，这样难受怎么睡得着呢。 “好。”杀生丸便不再多言，安静的坐在床边守着。 顾姝妤忍住头脑中的刺疼从空间中取出丹药，这次不同以往，魂力耗尽的同时还有反噬，身体上的伤被薛清凝修复了，但灵魂上的伤远远没有痊愈，损伤不轻。 以往控制空间内的事物这样简单的事情，在此时都显得痛苦。 取到丹药，顾姝妤重新睁开眼，额头都有细汗溢出，想要坐起身却没起得来。 杀生丸皱眉，取个丹药都这么费劲了吗？伸手搂着她的肩，将她扶起来靠坐在自己怀中，顺手清理了脸上的汗。 顾姝妤也没客气，将身体的重量都放在杀生丸身上，手从被子中抽出，掌心躺着一个白色的玉盒，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材质。 顾姝妤打开玉盒，一股清凉的气息从盒中散开，一枚雪白的丹药躺在玉盒中。 杀生丸只觉得精神一震，脑海无比清醒，那是从灵魂中散发的舒适感。 心也随之放松下来，仅仅只是从丹药上散开的气息就有如此效用，看来对顾姝妤的伤势应该有用。 顾姝妤也没有犹豫，直接将丹药吞服而下，丹药入口即化，身体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变化，但灵魂之中涌入一股清凉，之前的刺痛和昏沉瞬间消失。 灵魂上的伤在慢慢被修复。 顾姝妤轻舒一口气，这清元丹是修复灵魂伤势的极品丹药，材料稀少，炼制困难，便是她也仅此一枚，原本是为了应对特殊情况，但现在的情况只能先用了。 灵魂上损伤不像身体，看不见，却极难治愈，不能小觑。 杀生丸见顾姝妤的脸色好了许多，也明白是丹药起了作用，心里不由得庆幸顾姝妤自己有这么多疗伤圣品，不然叫他找还真难找到。 谁让他作为妖怪，本身体魄强健，恢复力惊人，少用外物辅助，自然这方面的资源比较稀缺。 缓了一会儿，顾姝妤才轻声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三个时辰。”杀生丸本来以为顾姝妤会睡很久的，甚至做好了让她安心睡一个月的准备，但没想到没多久她就醒了。 “嗯。”顾姝妤没有意外，这种情况她要是一直睡才是危险，现在吃了清元丹倒是可以放心睡了。 清元丹虽然效果很好，但灵魂上的伤要慢慢恢复才是最好的，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清元丹的药力会慢慢修复灵魂，她也确实会经常昏睡。 这是之前和杀生丸说的是一样的，只不过出了一点插曲，所以才有了灵魂受损的情况。 “还要睡吗？”杀生丸见顾姝妤闭着眼睛不说话便轻声问道。 “先不睡，薛姨奶奶呢？”顾姝妤轻轻摇摇头，现在还不能睡，有些事情没弄清楚她不安心。 薛姨奶奶？薛清凝？杀生丸疑惑。 之前顾姝妤他们说话，他并没有听太明白。 “薛清凝？不知道。”杀生丸一直守着顾姝妤，院里也没有别的动静，想必还在房间休息吧。 话音才落就听到了动静，是有人接近的声音。 接着门便被敲响。 “杀生丸，开开门，阿妤还没醒吗？”清越的女声，是薛清凝。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杀生丸有点被打扰的不悦，但又想着薛清凝应该是顾姝妤的身体而来，便拉了枕头给顾姝妤靠着，有点不情愿的去开门。 顾姝妤见此有点想笑，无奈没力气，只能无声的咧了咧嘴。 门被打开，一身青衣的薛清凝站在门外，见到杀生丸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一一……阿妤醒了吗？”薛清凝索性换了称呼，反正杀生丸他们也听不清。 “醒了。”杀生丸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屋坐会顾姝妤身边。 薛清凝也不在乎，缓步走进屋内。 “薛姨奶奶，你没事了吧？”顾姝妤朝着薛清凝笑了笑，率先打招呼。 总算不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了，之前觉得习惯了也还好，但现在看到浑身气质大变的薛清凝，顾姝妤觉得还是这样顺眼。 她很欣慰。 “嗯，多谢你了。”薛清凝也不客气，找了个椅子就坐下，对顾姝妤的谢意倒是很真诚。 顾姝妤摇了摇头，她原本就欠薛清凝一条命，救她本就是应该的，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他们所有人。 “我还想着你要是没醒就把你喊醒呢，看现在的状态倒是没有大碍了。”薛清凝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笑道。 灵魂受损一开始就睡太久的话，可能永远醒不过来，杀生丸很明显没有这方面的认知，所以薛清凝才想着过来看看。 “嗯，吃了药，好多了。”顾姝妤也没有隐瞒，坦然回道。 “那就好。”薛清凝也没有多嘴问是什么药，想也知道修复灵魂的药不会是凡品。 “你之前魂魄离体是去杀薛迢了？” 薛清凝一语中的，顾姝妤也并无隐瞒之意，这件事她本来也是要和众人说的。 “嗯，是这样。” 第296章 有两个灵魂不过份吧 杀生丸看向顾姝妤，眼中有诧异还有质问，这件事情她之前没有和他说过。 顾姝妤抬头和他对视一眼，察觉他眼中的不善，连忙解释：“那是临时起意，想着机不可失所以才冒险前往的，而且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原本就有前科，这时候不再好好解释，杀生丸又要生气了，虽然是妖怪但气多了不好。 杀生丸生气的时候都不让她亲近，这样她会很伤心的。 关于之前顾姝妤和杀生丸所说的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并不是为了安杀生丸的心。 她自己早有准备，不过后来有薛清凝的帮忙，自己准备的东西除了那一颗清元丹之外都用不上了。 杀生丸瞪了顾姝妤一眼，收回视线，这件事便算是过了。 薛清凝坐在对面目睹了所有，感觉有点牙疼。 不过她倒是不意外顾姝妤的坦白，这种事情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杀死他了？” 薛清凝的声音里难得带着一丝不确定。 顾姝妤点头又摇头：“我杀了她，但感觉又没有杀了她，即便我直接毁了她的灵魂。” 顾姝妤脑海中又划过当时的场景，感觉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正想着，门口一道人影晃动。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我还说一觉醒来连个人影也没有见到呢。”斗牙王朗声笑道，又问：“我能进来吗？” “先生请进。”顾姝妤回神，转头笑着邀请斗牙王入内。 她虽然在床上躺着，但是穿着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倒是也不用回避。 斗牙王乐呵呵的进门：“看你的脸色，伤势好多了？” 顾姝妤点点头：“好多了。” “那就好，你不知道当时你的情况多么令人担忧，杀生丸着急得很，办完事都不打声招呼，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斗牙王也不由得感叹，这姑娘真是胆大，敢拿自己的身体冒险。 顾姝妤看了杀生丸一眼，杀生丸一脸冷漠，看都不看她一眼。 顾姝妤心里无奈，死傲娇。 不过她自己不也是吃定了，杀生丸虽然会生气，但是绝对不会不管她的。 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劳你们忧心了。”顾姝妤真诚认错，但下次还敢。 薛清凝一脸歉意：“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事情，才会有这些麻烦，是我拖累你们了。” 杀生丸心里冷笑，算她有自知之明。 不论这件事情纠缠了多少因果，但薛清凝在其中的作用无疑是最大的，顾姝妤如今的模样和她脱不了干系。 杀生丸自然对薛清凝没有一点好感。 斗牙王倒是笑了笑：“大家都是伙伴，也不必计较这些，而且主要出力的是顾丫头。” 几人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拾起了之前被斗牙王打断的话题。 “你说一说当时的情况，我帮你想有什么不对劲。”薛清凝看向顾姝妤提议道。 顾姝妤一丝不落的说了一遍。 “若是没有见到灵魂，产生这种感觉还好说，但我都把她的灵魂烧成虚无了。”顾姝妤一脸无奈，即便全部的情况都表明了薛迢已死，但心里的那一丝不对劲总是让她想要探究。 她无法说服自己，薛迢是真的死了。 薛清凝听完笑了笑，脸上尽是了然之色：“薛迢不是一个人。” 不得不说顾姝妤是真的很敏锐。 “不是一个人难道是妖？”斗牙王率先猜测。 “无论是妖还是人，灵魂没了都会死。”杀生丸不认同这个猜想。 顾姝妤若有所思，视线对上薛清凝的笑容，心头一亮：“是两个人，他和她，对吗？” 她怎么把这一点给忽视了呢。 杀生丸没有见过薛迢，但听顾姝妤说过薛迢的模样，心头一片明朗。 只有斗牙王一脸迷茫，他和她有什么区别吗？ 薛清凝点点头，肯定了顾姝妤的猜测：“是这样没错，他原本就是双胞胎，但是因为发育不完全，所以双人一体，是两个灵魂。” 都有两个头了，有两个灵魂也不过份吧！ 是近亲结婚的畸形产物。 得到薛清凝的承认，顾姝妤情绪起伏，然后身体往侧前方一倾，吐出老大一口红中带黑的血。 把杀生丸和斗牙王都吓了一跳，薛清凝倒是淡定的挥了挥手，将地上的血清理干净。 “怎么回事？”杀生丸皱眉。 顾姝妤摆了摆手，将口中的血气清理了。 薛清凝好心解释：“只是情绪激动带动身体的伤势，吐出一口淤血罢了。” 顾姝妤连忙点头：“我没事，别担心。” 杀生丸见顾姝妤脸色如常，便没有再追问，只是有点想赶人。 顾姝妤又看向薛清凝，眼中仍有不解之意：“但是，当时我的神识掌控着那一片区域，另一个灵魂是怎么逃走的？” “按理是逃不走的，但是薛迢很特殊，他是万蛊之体，只要有一只蛊虫在你的神识之外，他就能逃走。”薛清凝对薛迢还算有所了解，说到此处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 她自己也是懂蛊术，并且会使用蛊术的，但这种以身体炼蛊还真是没有做过，她其实也有点嫌弃那些虫子。 顾姝妤想起两次杀薛迢之后那黑色的血肉和血肉中翻滚的无数虫子，又被恶心到。 于是她转头又吐了一口血，这次里面的黑色淡了一些。 薛清凝继续见怪不怪的帮忙清理血迹。 “我无法理解，用自己的身体来饲养蛊虫的做法，反正我是做不到。”恶心归恶心，顾姝妤心里还是无比佩服薛迢的，这得有多大的勇气呀。 杀生丸和斗牙王见两个姑娘一个吐血一个清理，配合得默契无比，有些无语。 他们是真的不担心吐血吐出毛病来。 “我也做不到，所以才会栽在他手里吧。”薛清凝感叹一声，她一直以为自家亲弟弟才是最难缠的人，没想到，最终却栽在薛迢手中。 若是没有遇到顾姝妤，想必她早就成为了黄金娥的养分，或者另一只蛊了。 “对了，你杀死的是男是女？”薛清凝想起什么，连忙询问。 顾姝妤都不用思考就回答：“女的，我之前还奇怪呢，一直以为薛迢是个男人，怎么灵魂却是个女的。 薛姨奶奶，男人和女人的能力是不是不一样？” 她能确定当时消灭的灵魂是女人，这薛迢当真是难缠。 “嗯，两个灵魂，自然有两种天赋。”薛清凝点点头，然后道：“我把我之前的和薛迢战斗的经历，和他这个人都和你们说一说吧。” 第297章 不能真柔弱 七个月前，薛清凝和顾隐在山海城封印了薛清齐和薛家众人，薛迢不知用什么办法，逃了出来。 当时两仪界在时空裂缝的吞噬下，只留下欢都、山海两城，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生灵死去。 于是顾隐留下来救人，然后完成后面的事情。 计划已经完成大半，顾隐一人也能完成。 薛清凝则追着薛迢而出。 她的目的是杀薛迢以绝后患，将异界之人留在这个世界，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而且，薛迢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也和薛清凝有莫大的关系，所以这件事情，她必须要做。 只是薛清凝被顾隐送出了山海城后，却一直寻了半个月才寻到薛迢的踪迹。 这样说似乎也不准确，是过了半个月薛迢才重新出现在薛清凝面前。 之后便有了黑暗森林的那场争斗。 薛迢算计在前，薛清凝虽然把他重伤，但自己也沦为了黄金娥的宿主，失去了记忆。 也是碰巧，薛迢重伤一时间没能处理昏迷的薛清凝，便等来了斗牙王。 斗牙王带走了薛清凝，薛迢便索性将计就计，散布出圣灵之血的谣言。 虽然生之力诱惑力极大，但也要薛清凝主动施与，所以无中生有的圣灵之血更加有诱惑力。 “薛迢这人原本是被家族遗弃的，或者说这样的孩子都是被遗弃或者弄死的，在之前的岁月里，我从来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薛清凝叹了一口气。 “所以，在和他对上之时，我才觉得震惊，一个从来没有在人前显现过身影的人，一个本该死去的怪物不知何时竟然练就了如此强大的力量。” 顾姝妤赞同的点头：“确实厉害，还诡异莫测，无论我出什么招式他似乎都了如指掌，难打。” 在场众人，除了薛清凝之外，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人，但再丰富的经验也无法准确的预判别人的招式。 薛清凝摇摇头：“这并不是他对你有多么了解，而是他的天赋之一，占卜之术。” “占卜？”顾姝妤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度，脸色微变，神色有点复杂。 “嗯，一个灵魂专精占卜之术，另一个灵魂则精通蛊术和咒术。”薛清凝不知道顾姝妤激动什么，但还是用心给她解答。 “怎么说呢，这就是道家所说的福祸相依？无法分离的畸形双生子，却因此心意相通，还拥有世人求而不得的双重天赋。” 薛清凝不无叹息。 顾姝妤听完觉得好气，于是转身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这次的鲜血红得刺目。 “阿妤。”杀生丸皱眉搂着顾姝妤的肩头，一个淤血要吐那么多次。 “顾丫头，你这再吐下去不行吧？”斗牙王也觉得不对劲。 薛清凝比较淡定，仔细看了一下地上的血渍，确定淤血已经吐干净，然后才挥手将其清理了，重新抬头看向顾姝妤道：“你克制一下情绪，再吐下去就要变成林妹妹，时不时吐口血的病美人了。” 顾姝妤熟练的清理了口中的血迹，闻言连忙捂住嘴摇头。 她可以装柔弱，却绝不能真柔弱。 不过她本来也没有打算再吐了，之前一直放任自己的情绪波动就是为了吐出淤血。 杀生丸听完薛清凝的话脸都黑了一截，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这短短几天，值得生气的事情太多了，还都是因为顾姝妤，他都没那精力计较了。 薛清凝见顾姝妤自己心里有数才失笑：“你刚刚在激动什么？” 顾姝妤叹气：“人们管这种情绪叫做嫉妒。” 凭什么，别人都能学占卜之术，就她没天赋，关键还要和精通占卜之术的人打啊！ 顾姝妤的学习能力无疑是超强的，所以才能涉猎好多术法，啥都会一点。 但唯独在占卜之术和厨艺上每每滑铁卢，这让她怎么能不嫉妒。 “你这样还嫉妒，那别人还要不要活了？”薛清凝摇摇头。 顾姝妤靠着杀生丸打了哈欠，没说什么。 薛清凝笑了笑才重新道：“你觉得你之前杀的是哪一个？” 薛清凝并不知道会占卜之术的灵魂是哪一个，所以才有此一问。 顾姝妤想了想：“我和她对上的时候她并没有预测到我的招式，甚至没有想到我会找到她。” “所以，死的是另一个灵魂？”薛清凝接着说下去。 顾姝妤摇摇头：“死的应该就是占卜之术的灵魂，因为当时她的眼神告诉我，她震惊的不只是我找到她，而是她预测不到我会去。” “那她的预测为何会失效？”薛清凝不能理解，但看顾姝妤的神色，却觉得还是应该相信顾姝妤的判断。 顾姝妤打了个哈欠，神色有点萎靡：“她受了极重的反噬，我还有小呆的力量护持，在那种情况下她想要察觉我的行踪不容易。 再一点，薛迢的占卜之术似乎只能用来感知未来的事情，但却没有给他增添实际的战斗力，反倒是蛊术和咒术给了他诡异莫测的力量，无论我们中的谁都不能轻易对付，所以他不可能将其舍弃。” 薛迢那模样是一定要和他们不死不休的，既然这样他一定会保留最强大的力量，断尾求生，尾巴固然重要，但是比起身体，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薛清凝闻言若有所思，确实是这个道理。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现在要找到薛迢就不容易了，等他再次出来，估计已经积蓄了力量，到时候会比现在麻烦。”薛清凝之前就已经尝过这种苦果了，这次她想趁着薛迢重伤先灭了他。 顾姝妤点点头，脑袋一点一点的，哈欠不断，眼角挂着一丝晶莹。 “但现在我们的状态都不算好，先不说找不到他，就是找到了也未必能杀了他，反而会将我们置身于险境。” 顾姝妤没有要现在找薛迢的意思，薛清凝也知道不容易，就随口一说罢了。 杀生丸见顾姝妤困得厉害，便直接下逐客令：“说完了就出去，阿妤要休息。” 字里行间一点都不客气。 薛清凝原本就打算走的，闻言简直要笑了。 真是没礼貌的小子，还整天摆着个死人脸，真不知道阿妤怎么能瞧上他的。 第298章 救人的刀 “阿妤，你好好休息，等好一些我们又聊。”薛清凝自然也不给杀生丸好脸色，转而笑眯眯的和顾姝妤道别。 杀生丸自然也不在意薛清凝的态度。 “对，好好休息，你可还欠我两顿酒呢，赶紧好起来。”斗牙王和杀生丸一样在旁边听了半天，一句话没插上，此时终于可以走了。 至于那叫薛迢的账，且慢慢算就是了。 顾姝妤点点头打着哈欠朝二人挥了挥手，控制不住的要朝下倒，好歹被杀生丸稳住了。 薛清凝和斗牙王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对了，薛姨奶奶，薛迢和薛清齐的关系如何？”薛清凝才走到门口，就听顾姝妤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身形一顿，转身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无力的靠在杀生丸怀里，一脸困倦，但一双杏眼无比明亮清醒。 薛清凝仔细思索了一番才回道：“据我的观察，薛迢和阿齐的关系极好，薛迢极为崇敬阿齐。” “这样啊！”顾姝妤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薛清凝见此没有再说什么，和斗牙王一起离开了，顺手把门也关上。 “你在想什么。”杀生丸见顾姝妤闭着眼睛，也不准备躺下不由得问道。 顾姝妤轻笑一声，抬头看向杀生丸道：“我想我知道薛迢为什么那么想我死了。” 杀生丸皱眉：“我不会让他有这种机会的。” “好。”顾姝妤笑眯了眼，重点是这？但心里暖暖的。 杀生丸也知道话题偏了，便顺势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杀了薛清齐呀？”顾姝妤也不卖关子。 杀生丸瞳孔一缩，也反应过来，薛迢能预测未来，预测到了五百年后，薛清齐会死在顾姝妤手中。 而根据刚刚薛清凝所说，薛迢极为尊敬薛清齐，所以才会这样恨杀了薛清齐的顾姝妤。 “之前他一直窥伺我们，也是早就预测到我们会回到这里，对吧？”以此类推，之前的事情也就有了解释了。 顾姝妤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了。” “那他怎么就没预测到，你能解了薛清凝身上的黄金蛾呢？”杀生丸冷笑一声。 顾姝妤摇头：“这才是正常的，占卜之术不是万能的，使用预测能力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看薛迢那瞎了的三只眼就是使用占卜之术的代价。” 说罢顾姝妤连眼睛都不想睁了，侧身躺回被窝里。 “好好睡吧，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杀生丸知道顾姝妤历来爱多思多虑，但据说这样对恢复身体很不好。 之前杀生丸放任薛清凝和顾姝妤探寻一些真相，了解真相了，自然就不会老是去想。 现在什么都清楚了，应该可以安心睡了吧？ 顾姝妤往里面挪了挪，然后有气无力的拍了拍床：“杀生丸，你和我一起睡吧！” 说完也不等杀生丸回应就彻底睡过去了。 世间的麻烦事永远不会少，没了这还有别的，还是先养精蓄锐，恢复身体吧！ 杀生丸怜惜的抚了抚顾姝妤的头发，脱了衣服上床，将人温柔的搂进怀里，闭上了眼睛。 …… 顾姝妤和杀生丸夫妻二人进入梦乡的时候，薛清凝和斗牙王倒是没有休息，还加上无所事事的雾。 三人做了一点小吃坐在凉亭上悠闲的喝茶。 “多谢大人相救，还一路护持，不然我都等不到阿妤给我解蛊，就要沦为薛迢手中的傀儡了，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聊表谢意。”薛清凝白皙修长的双手举着茶杯，脸上满是感激。 斗牙王闻言一笑：“我也不是毫无目的的，但你的谢意我收下了。” 说罢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喝完感觉不满足，这要是酒就好了。 薛清凝也没有多争辩，欠了人情还就是了，口头感谢再多也没什么意义。 想着也饮下杯中的茶水。 “对了，你的名字是？”斗牙王突然想起，雪姬二字还是他取的，原本的名字一定不是这个。 薛清凝落落大方的回道：“我本名薛清凝。” 斗牙王默念了一遍道：“好名字。” 薛清凝笑笑，是不是好名字她不知道，但她很喜欢。 这是薛家给她的东西中她唯一不嫌恶的东西了。 “小呆怎么又不动了？”雾安静的听着两人说话，眼睛却盯着放在自己身前桌面上的小呆。 “它消耗太大，需要好好休息。”薛清凝点了点小呆那绿油油的乌龟壳，这次小呆的帮助也是至关重要的呢。 想到这里，薛清凝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好极了，先是遇到斗牙王，被他一路保护着，之后又和顾姝妤重逢，这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对了，大人想要得到什么？”薛清凝觉得既然欠了人情便早些还了吧。 斗牙王也不是扭捏的人，坦然道：“我想要打造一把刀，一把可以救人的刀，唯一差的就是生之力，我想这就是你所拥有的力量吧！我一直以为那种力量只是传说，但经过黑暗森林的一切，我想这并不是传说。” 之前薛清凝为顾姝妤疗伤时，所使用的力量也验证了这点。 薛清凝脸上的笑容不变，也没有否认：“您猜的不错，只是刀能不能救人要看执刀之人的意志吧？” 斗牙王无法否认这句话的正确性，既然那样就让这把刀无法杀人就好了。 “所以能做到的是吗？用一把刀救回死去之人的性命。” 斗牙王并没有切实实验过，只是某一天突然来了灵感，又恰巧遇到了薛清凝，他心中的想法便不断膨胀。 “未必不可以，抽取我的一丝本源之力注入刀中淬炼便可。”薛清凝想了想觉得也可行。 “但生死之事和天地规则息息相关，想要起死回生就要付出代价，你救活一个人，那么那人之后的岁月便是凭空多出来的，所以你要付出同等甚至数倍的生命，这其实也能说是以命换命。” 斗牙王微微皱眉，但也知道这才是正常的，生命从来都是珍贵而不可再生的，要起死回生，代价自然大。 这已经算是给了一个机会了，有些时候你即便想以命换命也没有办法救活死去的人。 “即便这样，您还是想要打造这样一把刀吗？” 第299章 也把他揍成猪头 薛清凝看着斗牙王问出这句话，眼神中透着严肃。 关于生命的所有事情都是严肃的，不是口中随便几句话就可以决定。 斗牙王深吸一口气：“嗯，即便是这样我也想要，况且我也不是提着这把刀全世界的救人。” 薛清凝了然：“好，我答应你，但是这件事情还要等一些时候，现在还不行。” 她的力量还需要用到别的地方，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自然，不过这对你的身体有影响吗？”斗牙王虽然想要这种力量，但要以薛清凝牺牲为代价的话，他就不愿意了。 薛清凝的命也是命。 “是有影响，但我有分寸。”薛清凝笑了笑，并没有多在意这点损耗的模样。 斗牙王点了点头，虽然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但薛清凝不说他再问也没用，他直觉雪姬和薛清凝还是有区别的。 等顾丫头好了，再问顾丫头就是了。 若是对薛清凝有害，顾丫头估计第一个不同意。 薛清凝见斗牙王不说话，便笑道：“大人是个有慈悲之心的妖怪。” 斗牙王一愣，接着哈哈大笑，第一次听到这种夸奖，之前不是被别的妖怪唾弃，就是被人类所厌憎恐惧。 唉！薛清凝和顾姝妤确实是不一样，好像在他们眼里，众生平等。 关于这点，斗牙王是欣赏的，因为他也是这样的妖怪。 在这一刻，他真正的感受到了人妖之间的相通之处。 经过半年多的奔波，一行人终于在此刻迎来了暂时的安宁。 …… 妖族城池内，大妖坐在主位之上，看着下面全身裹在黑袍里的人，目光之中并没有多少尊敬，反而多有轻蔑。 “先生的计划失败了？” 黑袍人也就是从顾姝妤手中逃生的薛迢，此时薛迢心中恨意难平，但是身受重伤，还损失了一个灵魂，只能回来这里暂时休养，再图谋别的事情。 “我的事情失败了，你的不也失败了吗？”薛迢冷笑一声。 当初他和这个大妖合作，他选择和苏一一对上，而大妖则派了蛇妖出去，怂恿众妖去找斗牙王他们的麻烦，趁机带走薛清凝。 谁能想到，苏一一解了自己的蛊术，而那蛇妖事情没办成便罢了，还把命丢在了那里。 “放肆，你个低贱的人类，也敢对主人口出狂言。”站在大殿上的壮硕的男妖直接出声呵斥。 薛迢掩藏在黑袍下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笑容，壮硕男妖脸色一白，钻心的疼痛从心口蔓延，让他直接跪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刚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薛迢身形未动，低沉阴冷的男声如幽灵叹息。 男妖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抱着自己在地上呻吟。 “下属无礼，先生莫怪。”主位上的大妖瞥了一眼地上痛苦呻吟的男妖淡笑道。 薛迢冷笑一声：“阁下的说得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为了彼此的目的相聚于此，希望还能愉快的合作下去。” “自然。”大妖虽然依旧高高在上，但态度没有多强硬。 “先生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对手都不简单，所以想在阁下这里休养一段日子，想来阁下不会拒绝吧？”薛迢理所当然的道，即便在人家的地盘上也丝毫不客气。 “先生随意，需要什么可随意吩咐。”大妖没有丝毫犹豫应了下来。 “那就有劳了。”说罢，薛迢便转身走出殿外，被侍女带着去客房休息了。 那蛊术中沾染了咒术，所以反噬极为严重，即便被分散至两个灵魂，但伤势依旧严重，更不要说之后伤在苏一一手中。 要不是他修成了万蛊之体，他就死在苏一一手中了。 不愧是能杀了哥哥的人，实力不容小觑，但她必须死。 至于这些低贱的妖怪，不过是他手中的刀，早在一开始合作，他就在他们身上下了咒术，他们还一无所知，以为自己才是被他们玩弄于手中的棋子。 异界的妖怪真是蠢笨至极。 薛迢心里对这座城池的主人没有丝毫尊敬。 “主人，这低贱的人类太嚣张了。”女妖看着薛迢离去，那壮硕男妖还在痛苦中煎熬，恨不能上去宰了薛迢。 “不必在意，蝼蚁罢了，等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他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大妖杵着额头冷漠道：“那顾姓女子的消息打听得怎么样？” “那女子很少出手，也极少出面，所以对于她的信息极少，还不如她的夫君的信息多。”女妖闻言微微皱眉。 “主人，为什么不直接将人抓来，斗牙王和那男妖再厉害，我们同去，不信他们能保得住那女子。” 女妖觉得这样诸般顾忌真的很憋屈。 “没那么简单，那薛迢应该就是栽在顾姓女子手中，那女子不简单。”大妖否定了女妖的提议。 女妖虽然不悦，但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看来薛迢说的事情没有错，我一定要得到那所谓顾家人的力量，这样这个世界就再也困不住我了，斗牙王将不值得再被放在眼里。” 大妖喃喃自语，他的下属们退下，那壮硕男妖也被架走。 …… 顾姝妤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是两日后了，她坐在床上一脸久睡的迷茫。 杀生丸身体无碍，自然不会睡这么久，醒来后一直在房间中守着，见她起了便走到床边坐下。 这样的日子，让他忍不住回想起在云宫的日子，他也是日复一日的守在顾姝妤身边，等她醒过来。 “还难受？”杀生丸摸了摸顾姝妤的额头，是正常的体温。 顾姝妤摇摇头，只是纯粹的困倦。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到什么了？”杀生丸顺口问了一句，其实也不怎么好奇。 “梦到阿九和小叔打起来了。”顾姝妤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的床帘。 “谁赢了？” 顾姝妤转头看向杀生丸，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她梦见小叔把阿九的孟婆庄掀了，然后被阿九打成猪头。 “真爽，等回去也把他揍成猪头，叫他之前仗着修为比我高，老是欺负我。”顾姝妤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杀生丸真是不明白，顾姝妤的胜负欲，怎么老是落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呢？ 第300章 你现在打不过我 “输给别人，你也未见的如此不平。” 顾姝妤轻哼一声：“那能一样。” 被同一个人压制了十多年，好不容易能翻身了，能不兴奋？ 杀生丸想起自己才得到斗鬼神的时候，和顾姝妤打了一场，那时顾姝妤的修为比起现在不算高，又没用全力，自然输给自己，那时她倒是坦荡认输了。 “之前输给我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 顾姝妤闻言瞥了杀生丸一眼：“但你现在打不过我。” 杀生丸：“……” 突然理解了顾姝妤那奇奇怪怪的胜负欲了。 有些人真是哪哪都欠揍。 顾姝妤也是脑子不清醒，顺嘴说了个大实话，见杀生丸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眼底暗含危险，连忙绽开一抹笑容。 不过显然来不及了，杀生丸冷哼一声将人压倒在柔软的床上，低下头，重重的吻住那柔软的唇。 打是打不过，但在另外一些事情上可以找补回来。 顾姝妤闷哼一声，推了推杀生丸的胸口，但没推动，呼吸渐渐被夺取，身体酥软只能瘫软在床上，任他予取予求。 她刚醒，口都没漱，杀生丸还真是一点都不嫌弃啊！ 等杀生丸终于放过她的时候，顾姝妤已经说不出话了，胸口起伏，大口喘息着，发丝凌乱，衣襟大开，露出一抹白皙。 这男人是真狗，每次等她要喘息过来的时候又来。 不过还算他有分寸，没有更进一步。 “阿妤，赶紧好起来。”杀生丸将头埋在顾姝妤的脖颈处，灼热的呼吸打在顾姝妤赤裸的肌肤上，引得她一阵颤栗。 顾姝妤翻了个白眼，赶快好起来让他欺负？ 感受着杀生丸身上传来的那浓郁的欲望，顾姝妤有些脸热。 “我这次睡了多久？”等呼吸平复下去，顾姝妤才问道。 “两日。”杀生丸也将欲望压制下去，从顾姝妤身上离开，顺手帮她拢好衣襟。 顾姝妤还在病中，他还真不会那么不怜香惜玉，在这时候欺负她。 “薛姨奶奶和先生呢？”她睡了两天，杀生丸陪着她，那其余人呢？ “闲逛，养伤。”杀生丸言简意赅，虽然他不出门，但薛清凝和斗牙王的行踪他还是有注意的。 顾姝妤坐直身体：“谁受伤了？” “父亲。”杀生丸淡淡回道。 顾姝妤闻言上下打量了杀生丸一圈：“你呢？你也受伤了？” “小伤，好了。”杀生丸毫不在意，也确实是小伤。 顾姝妤也就没再问，睡了两日精神稍微好了一点，灵魂也在慢慢被修复，痊愈的话也要好一段时间。 “接下来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现在薛迢躲了起来，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的，她好像了也没什么事情要做了，安安心心养伤便是。 但这养伤的过程很漫长，最快也要半年的时间，总不能一直都在这里吧。 她这也不是不能下床，只是比平常睡得长一点罢了。 “你的身体能撑得住？”杀生丸皱眉，显然，他本来的打算就是在这里，一直呆到顾姝妤完全好。 “没事，能跑能跳，就只是精神不大好罢了，天天在这里也挺闷的，不利于身心健康。”顾姝妤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雾沼虽然风景不差，但是终年被毒雾覆盖，憋闷得慌，顾姝妤不喜欢。 杀生丸看出了顾姝妤想要离开的心思，便也没有勉强她继续留下：“我自然继续寻找强大的对手，增强实力。” 顾姝妤一点都不意外，认识她之前杀生丸就只有这一件事，遇见她之后一直因为她的事情奔波，还时不时去找找奈落和犬夜叉的麻烦。 现在自己无事，又没有奈落和犬夜叉，自然就只剩下打架变强这一件事情了。 “好，不知道薛姨奶奶和先生有什么打算。” 私心里，顾姝妤还是希望薛清凝能和他们呆在一起的，但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问问就是。”杀生丸倒是无所谓，父亲也见过了，现在想和父亲一战也为时尚早，在不在一起不重要。 “那行吧。”顾姝妤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但不知是不是睡久了，还是灵魂受损的缘故，有点头重脚轻，差点扑倒在地。 杀生丸眼疾手快的将她捞了回来，忍不住斥责一声：“慌什么？” 顾姝妤理亏，没敢说话。 杀生丸也没有继续说她，不准她乱动，亲自给她穿好衣服。 这种事情做了不知多少次，原本繁复的衣裙在他手中格外的“乖顺”。 换做以前的杀生丸，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亲自给女孩子穿衣服，还无比顺手。 穿好衣服，顾姝妤又指了指披散的头发：“还有头发。” 杀生丸好脾气的将顾姝妤拉到梳妆台处坐好，取了木梳轻柔的给顾姝妤梳头。 丝绸般的青丝在修长的指尖划过，最终被一根簪子绾起。 杀生丸也只能梳这种最简单的发髻，复杂的还要顾姝妤动手。 顾姝妤也不在意，看了看镜中人，不施粉黛，只是脸色略微苍白了一点，依旧美丽。 “走吧。”顾姝妤转身拉住杀生丸的手，顺着他的力道起身。 “嗯。”杀生丸淡淡应声，回握住顾姝妤温软的手，另一只手将梳子收好。 两人牵手出门，现在正是早晨，斗牙王独自坐在院中，身前摆着一个酒壶。 那是之前他喝剩下的那半壶酒。 “顾丫头，你醒了？身体好些了？” 见到二人，斗牙王开心的打招呼，这两天他的酒都喝完了，身上的伤也好了，有点无聊呢。 顾姝妤笑笑：“嗯，薛姨奶奶呢？” 本来就灵魂受损，她一点都不想用神识找人，直接问来得简单一些。 “在厨房和雾研究吃什么呢。”斗牙王这几天吃得不错，说到这里神色明显亮了一点。 “我去找他们。”顾姝妤想着之前取出来的米应该还有，但是别的就没有了，不知道这几天薛姨奶奶吃什么。 就吃点白米饭吗？ 顾姝妤转身去厨房，原本准备放开杀生丸，但杀生丸直接就跟上了她的步子。 第301章 我做饭不好吃 顾姝妤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 斗牙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出口挽留刚说两句话就走的夫妻二人。 他还是乖乖等吃饭吧。 “薛姨奶奶。”顾姝妤进厨房就先喊人。 薛清凝看着走进厨房的二人也没意外：“好些了？饭马上就好了。” 她吃的不麻烦，就是一锅清粥，但斗牙王他们吃的多也不好处理，所以比较慢。 “好多了。”顾姝妤看了一眼散发着醇厚米香的白粥，有些馋。 “你那里就没有别的食材？”薛清凝有点好奇，她记得顾隐是带了好多食物的，有新鲜的食材，也有熟食。 怎么到了顾姝妤这里，就搜刮出了这可怜兮兮的大米和几把油菜。 顾姝妤遗憾的摇摇头：“我做饭不好吃。” “那你不会准备熟食？”薛清凝真是无语，不会做饭就这样饿着？这丫头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还是说大脑都朝别的方面发育，生活方面就有所欠缺？ 这可不行，人最重要就是要过好每一天，不然再厉害都索然无味。 “吃完了。”顾姝妤理所当然的回道，她离开家已经十多年了，准备的食物早就被她消灭干净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这里的食物她不爱吃，也无所谓吃不吃，就没有囤货的自觉。 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家徒四壁”。 薛清凝不可思议：“吃完了？你带了多少？” “三年的份啊！”这种事情顾姝妤没什么好隐瞒的。 薛清凝不说话了，她这是离开家多久了，三年的食物都吃完了。 “你不会补充吗？” 顾姝妤不想说话了，又在空间里找了一圈，有清元丹的治疗，她控制空间中的一切已经不会头脑刺痛了。 终于，她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翻出了一包乌江榨菜，仅此一包。 “还有这个。”顾姝妤献宝似的把榨菜递给薛清凝。 薛清凝沉默了，她这样是不是有点欺负小孩的嫌疑。 “阿妤真棒。”于是她便顺嘴夸了一句。 在她眼里顾姝妤确实是小孩子，毕竟顾姝妤的年纪比她的一双儿女还要小一些。 顾姝妤开心的笑了笑。 杀生丸简直没眼看，薛清凝到底有什么魔力，让顾姝妤对她这么上心。 “好了，你们出去吧，别在这里碍事。”薛清凝看着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夫妻二人，实在是觉得碍眼，便将二人撵了出去。 于是来厨房视察了一圈之后，顾姝妤和杀生丸又回了院中，和斗牙王作伴。 “嘿嘿，怎么出来了？”斗牙王可是将厨房内动静听的一清二楚的，此时有点幸灾乐祸。 “幼稚。”顾姝妤只差没翻白眼了，夫妻二人在桌前坐下，斗牙王就把身前的酒壶推了过来。 顾姝妤奇怪的伸手提起，瓶中空空。 顾姝妤：“……” 她是不是触发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次顾姝妤没有再拿自己的灵果酒，而是随手拿了一壶妖果酿造的酒，味道浓烈刺激，但并不是烈酒，是西国那边的酒，斗牙王应该能承受。 “咦？这个和之前的不一样。”斗牙王一闻就察觉出来区别，也不在意，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入口微苦，苦中带着一丝甜香，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入腹中暖融融的，还有一丝妖力融入血脉。 “这是素心妖果酿造的，酒味浓烈，但度数不高。”顾姝妤顺势给斗牙王解释着酒的来历，倒是也不觉得他会不知道。 杀生丸瞥了顾姝妤一眼，他早就发现顾姝妤的记忆力极好，听过或看过一遍，基本就不会忘。 像这素心妖果酿造的酒，他只给顾姝妤说过一遍，但她就记住了。 “咦？素心妖果也可以拿来酿酒，你酿的吗？我一直以为素心妖果没什么用处的。”斗牙王又喝了一杯，虽然和之前喝的不一样，但滋味依旧不错。 这酒水里面的一丝香甜确实是素心妖果的味道，只不过掺杂了浓烈的酒味。 顾姝妤闻言转头看向杀生丸，眼中带着疑问。 这不是你们家的酒吗？你爹不知道？ 杀生丸也不清楚，在遇到顾姝妤之前，他对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连探究都没有过，自然也不知道这些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顾姝妤明白过来，默默的回头。 “不是我酿的，是杀生丸给我的，他们家族的人酿造的，是谁我就不知道了。”顾姝妤也只能用这种话来解释了。 斗牙王了然，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只要酒好喝就可以了。 “还有别的吗？” 斗牙王确定了，顾姝妤那里别的没有，但酒水一定很多。 “有是有，不过今日就喝这个，明日再给您别的，这样每天也不重样，看看能坚持多久。”顾姝妤俏皮的笑笑，她自己也确实不知道自己藏了多少种酒。 反正只要遇到卖酒的都会买来放着，不爱喝就不喝，爱喝的就多喝一点，要是能研究出来酿造方法更好，记在书中想喝了随时可以酿造。 斗牙王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他对每天的生活又多了一重期待。 杀生丸实在是无法理解两个酒鬼的热爱，默默地喝茶。 “吃饭了。”还不等斗牙王喝第三杯，薛清凝和雾便已经摆好饭，只能先吃饭。 杀生丸和斗牙王以及雾吃的都很丰盛，顾姝妤和薛清凝继续吃点白粥，好在今日多了一包榨菜，也算吃得有滋有味。 “等出了这里，我一定要多准备一些食材和食物的种子。”顾姝妤喝完粥，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真是失策，上次没让顾小七给自己带点吃的。 主要还是因为她好多年没有感受到饥饿了，也习惯了不吃饭，压根想不起这茬儿。 吃完饭，众人无所事事，就回凉亭说各自打算。 “我还是继续修行历练，寻找强大的对手，顺便炼制一把刀。”斗牙王首先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还不忘喝着素心妖果酒。 薛清凝凝眉思考片刻才看向顾姝妤道：“我和阿妤一起。” 顾姝妤饭饱神虚，困得厉害，脑袋一点一点的，只差没栽在桌子上，闻言点了点头，也看不出来是困的还是真的点头。 薛清凝哭笑不得，想要伸手摸摸她，手还没碰到，顾姝妤就被杀生丸搂过去，靠在他肩膀上，柔软的尾绒垫着，很是舒服。 顾姝妤顷刻便进入梦乡。 第302章 小呆怎么跟来了 薛清凝无语的收回手：“你们呢，有什么打算？” “修行。”顾姝妤睡着了，杀生丸再不想说话也还是回答了，只不过比较言简意赅。 至于薛清凝要跟着他们的事情，他也没有什么意见，薛清凝这个人对顾姝妤来说有点重要，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好。 况且，就算他不愿意，顾姝妤都答应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起怎么样？”斗牙王闻言连忙提议，他挺喜欢和杀生丸他们同行的，而且目标一致，可以多个照应。 最主要的是，分开了他就没有好酒喝了。 薛清凝本来就是跟着顾姝妤他们走的，所以也没有贸然回答，决定权在杀生丸和顾姝妤手中。 不过私心里，她还是希望斗牙王可以同行的，毕竟他们总会有和薛迢再次对上的那一天，多一个实力不错又可以信任的伙伴不是坏事。 杀生丸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自家父亲，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紧了紧拳头。 “可以。”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做，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对于这个决定，顾姝妤应该是不会反对的，说不定父亲不跟他们一起，她都会将人忽悠走。 “那就好。”斗牙王开心的又喝了一口酒，今日的酒确实不怎么醉人。 薛清凝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雾：“你呢？是要出去玩玩，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雾没有犹豫的摇了摇头：“我很好奇外面的世界，但是我还是喜欢这里，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欢迎你们随时回来做客。” 薛清凝也不强求，无论是人还是妖，都很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土出去流浪，那需要很大的勇气，若是运气不好，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踏足故土了。 故土啊！有些时候真的很遥远。 “好，这段时间多谢你的招待了。”薛清凝摸摸雾的小脑袋。 雾感受到头上传来的温暖，不由得蹭了蹭，他很喜欢薛清凝身上散发的气息。 他喜欢顾姝妤是因为她的性格，但喜欢薛清凝却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我们是朋友啊！” 雾稚嫩的童音软糯糯的可爱极了。 薛清凝和斗牙王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没错，是朋友。” 杀生丸一言不发，对朋友没有兴趣。 “不过，顾丫头这样能走吗？”斗牙王看向靠着杀生丸睡得香甜的顾姝妤，有些担忧。 杀生丸侧头看着顾姝妤的睡颜，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不如以往的健康红润：“可以，我会带着她。” 到了外面的世界，看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顾姝妤应该会开心一点，说不定恢复得就更快了。 “离开这里确实好一点，这里很好，但她毕竟是肉体凡胎，需要阳光。”薛清凝也赞同带着顾姝妤离开。 “嗯嗯，是呢。”雾也在一旁点头，脸上带着一点红晕，虽然他觉得雾沼很好，但毕竟不适合人类长久的生活，何况还是受了伤的顾姝妤。 既然大家都这样说了，斗牙王自然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性子干脆利落，说好了即刻就干，一点也不带拖拉的。 “好。”没人反对。 话落，就见一小团绿色从雾的怀里爬出来，啪嗒一声落在桌子上，奋力的扒动着四肢，朝着顾姝妤的方向爬去。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 “它这是想要跟着顾丫头？”斗牙王好奇的戳了戳小呆，丝毫没有撼动它向前的决心。 “看来是了。”薛清凝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其实她一直都看不透这只乌龟究竟是什么品种，能力特殊，本身却又弱小普通。 杀生丸冷淡的扫过小呆，并没有阻止它爬到顾姝妤身上。 小呆摇摇晃晃的爬到顾姝妤的脑袋上，终于满意了，缩回四肢和头颅睡了过去。 “小呆和顾姝妤有缘，它在雾沼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想做的，现在想要跟着顾姝妤，很好。”雾很为小呆开心。 薛清凝学着顾姝妤的样子做了个水球，将小呆放进去，牢牢地飘在顾姝妤的脑袋上，看着有点好笑。 杀生丸嫌弃的皱了皱眉。 众人便收拾东西准备动身。 杀生丸揽着顾姝妤的腰，尾绒缠绕着她的身体，将她固定在身前。 其实也可以背着，但是将顾姝妤放到身后，怎么想怎么不放心，还是抱在身前比较安心。 “那就走吧。” 几人朝着雾沼外飞去，雾一路护送，控制着毒雾不会伤到他们。 “我就送到这里了，你们一路保重，有时间就回来找我玩。”雾站在河边和几人挥手。 河对岸树木倒了一片，昭示着之前战斗的激烈。 “好，回去吧，再见。”薛清凝和斗牙王朝着雾挥了挥手，便不再犹豫，踏入来时的路。 杀生丸一言不发，抱着顾姝妤，而顾姝妤和小呆睡得昏天黑地，连到了哪里都不知道。 雾看着远去的几人，心里有些怅然，他又要一个人了。 他们几人中除了沉睡的顾姝妤，就斗牙王对这个世界比较熟悉了，所以就斗牙王决定往什么方向走。 “我本来是打算去北边的，只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找我的家臣刀刀斋打造一把新的刀。” 出了百源山，就是一片宽阔的盆地，这里居住的是人类，所以他们没有接近，而是远远的站在山崖之上。 杀生丸闻言心中一动，新的刀应该就是铁碎牙。 不等他说什么，靠在怀里的人就动了动。 顾姝妤缓缓睁开眼，入眼便是一片村庄，只不过他们站的位置有点高。 “这里是哪里？”虽然出雾沼的时候，她一直都在睡觉，但面前的风景不一样了，自然也知道不在雾沼了。 她也不在意，本来该做的事情也做完了，只是没有和雾道别。 “根据后面百源山的名字来命名，这个村落叫做百源村，和百源山很近，但也相对和平。”斗牙王给顾姝妤解惑。 顾姝妤机械的点点头，其实是哪里并不重要，她又没来过。 顾姝妤感觉头上有什么一动一动，下意识的伸手取了下来。 是小呆，此时的小呆也醒了，一双绿豆眼和顾姝妤对视。 “小呆怎么跟来了？” 第303章 你不需要吃东西? 对于小呆为什么会在自己头上这事，顾姝妤很是惊讶，她还以为小呆会留在雾沼呢，那里毕竟是它的家。 不过小呆能跟着来，她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小呆的力量非同寻常，除非她的修为达到巅峰，不然绝不能如小呆的力量一般，完美的掩藏自己的气息。 小呆在身边以后说不定有大用处呢！ “它很喜欢你，听到我们说要走，它就巴巴的爬到你身上。” 薛清凝笑着道，然后看了一眼顾姝妤的脸色，没看出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灵魂上的损伤果然不容易修复。 顾姝妤开心的摸了摸小呆的乌龟壳：“小呆，以后就和我作伴啦，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说罢重新将小呆放回去。 薛清凝失笑：“你这语气，简直和哄骗小姑娘的渣男一个样。” 顾姝妤立马反驳：“哪里是哄骗，分明是你情我愿好吧！再说我怎么也算漂亮姐姐，可不是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渣男可比。” “对对对，你是漂亮姐姐。”薛清凝语气纵容。 顾姝妤很满意，笑着道：“我们都是漂亮姐姐。” 薛清凝直接笑出声，才又正色道：“你的脸色看着没什么变化，这两天时间伤势没有起色？” 几人都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示意杀生丸放开她，等身上的禁锢松了之后，手下意识的握住了杀生丸的手才回道：“有在好转，但变化不大，恢复会很慢。” 众人也放下心来。 杀生丸看着一直被牵着的手，心里也满意了。 “你们刚刚说要去哪里？”顾姝妤半梦半醒间听了几个字，似乎听到刀刀斋的名字了。 “我刚刚和他们说，准备北上，在此之前先找刀刀斋打造一把刀。”斗牙王连忙解释。 “新刀？”顾姝妤脸上绽开一抹笑容，转头看向杀生丸，这新刀若无差错的话就是铁碎牙了。 那意思不言而喻，毕竟曾经的杀生丸为了铁碎牙，那可是费尽心机，还为此断了一臂。 杀生丸哪里看不出来顾姝妤的意思，那段岁月现在想来确实可笑，为了那铁碎牙甚至差点将自己的道都抛下。 不过，这也不是顾姝妤取笑他的把柄。 手微微一紧，眼含警告。 顾姝妤识时务的收起笑容，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听斗牙王说话。 斗牙王没有注意二人的眉眼官司，继续给顾姝妤解惑：“我准备用我的牙打造一把刀，我那家臣刀刀斋对铸刀一道十分精通，你们要是想打什么可以找他。” 顾姝妤闻言更是忍俊不禁，还是出口应下：“好啊。” 杀生丸冷哼一声，可没忘记刀刀斋拒绝给自己铸刀的事情，即便事出有因，但同样讨厌。 一旁的薛清凝没有插嘴，倒是把夫妻二人之间的眉来眼去，看了个一清二楚。 看来阿妤和杀生丸了解的事情，远比她想象中要多，而且与斗牙王关系匪浅，绝不是家族中有血缘关系那么简单。 不过他们不说，薛清凝也没有多问。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先生可知道哪里有集市？”顾姝妤对铸刀之事和北上没有异议，倒是想找一找集市。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欢都的集市，她还没有逛过别的集市呢！ 这次的弹尽粮绝告诉她，一定要有所准备，不然之后还会面临这样的情况。 最主要的是，现在有一个厨艺绝好的美人在身边啊，有好吃的时候还是可以多吃一点的。 “有倒是有，你是要逛妖市还是人族的集市？”斗牙王想了想就便问顾姝妤。 顾姝妤眼睛一亮：“还有妖市？都逛行吗？” “当然可以。”这种小事谁也不会拒绝。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顾姝妤瞬间精神了。 薛清凝本来就没有什么自己的事情，随便他们去哪里，她都不会有意见，闻言点点头：“好。” 杀生丸觉得逛集市什么的很是无聊，他一点兴致都没有，但陪着顾姝妤逛逛也不是不行，所以也没有反对。 “妖市在南国和中心区域的交界处，以我们的速度大概半个月左右的路程，人类的集市倒是不远，在八野原往北数百里的邱玲国。” 斗牙王算了一下路程便提议：“我们先去人类集市吧。” “从中心区域去到西国，是不是比我们从这里过去更近一些？”顾姝妤按照心中的区域地图，大致估算了一下。 斗牙王眼睛一亮：“是这样，顾丫头对这个世界也熟悉的嘛。” “还好，大致方位还是知道的，但细的就不是那么了解了。”顾姝妤笑笑，她并不熟悉，只是看了地图罢了。 说到熟悉，杀生丸作为土生土长的妖，应该更熟悉，但可惜，这个世界在这数百年间变化太大，并不是几百年后杀生丸所熟悉的世界了。 几百年，短短的几百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个世界都改变了模样。 不过这并不是顾姝妤需要知道的东西，她和杀生丸在这里最多就呆两年的时间，和几百年这个大阶段相比，两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好，那就出发吧。”斗牙王说完就要走，却被薛清凝叫住了。 “阿妤，你饿了吗？”他们几个早先是吃过一些东西了，但是顾姝妤睡着就没有喊她，现在刚醒，估计是饿了。 杀生丸看向顾姝妤，他是知道顾姝妤不会饿的，但是吃一点东西说不定会好一点。 顾姝妤摇摇头：“不饿，薛姨奶奶，你饿了吗？” 说着，顾姝妤便从空间里取出几个成人两个拳头大的灵桃，拿出来之前还洗了洗，粉嫩的桃子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顾姝妤每人分了一个。 “这荒郊野岭的也不方便，先吃这个垫垫肚子吧，还是挺抗饿的，也可以补充体力。” 薛清凝看着手中的桃子哭笑不得，她不饿，只是觉得顾姝妤会饿罢了。 “阿妤，你不需要吃东西？”薛清凝想了想，还是直接问了出来，在顾姝妤他们面前，拐弯抹角反而没有什么意思。 “嗯，不会饿，但想吃也可以吃一些，不吃荤腥就可以。”顾姝妤啃了一口桃子，没有隐瞒。 既然要同行很久，那么这些事情就瞒不住，而且这对于她而言一点危险都没有。 第304章 集市 薛清凝了然，之前和顾隐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有注意，现在仔细想来，好像顾隐也是这样，所带的食物也都是素食。 这样倒是方便，顾家人果然是有他们的生存之道。 斗牙王奇怪的看向顾姝妤：“顾丫头，你真的是人类？” 据他所知，人类不吃东西是会饿死的。 顾姝妤咽下口中的桃肉，笑眯眯道：“都和您说了，我是仙女，餐风饮露也能活。” 呵，信她才有鬼。 斗牙王无话可说，低头啃了一口桃子，汁水丰盈，口味清甜，挺好吃的。 薛清凝也想了想，估计之后也没有什么吃的，现在吃了好填饱肚子，之后也不必麻烦了。 几人中，就自己需要吃喝拉撒，麻烦事情比较多。 学着顾姝妤的样子小口啃着，虽然抱着桃子啃多少有点不雅，但在两人做来却赏心悦目。 灵桃？ 吃下第一口，薛清凝就察觉这桃子的特殊，只是之前她竟然没有在桃子上看出一点异样，所有的灵气都锁在汁水和果肉之上，没有外溢半点。 薛清凝也没有客气，安静的吃桃。 唯有杀生丸，坚定的拒绝了抱着桃子上嘴啃这种行为，不肯吃。 顾姝妤早知他的德性，用灵力将桃子分割成小块，时不时给杀生丸喂一块。 薛清凝和斗牙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离两人远一点。 顾姝妤当做没有看到，免得尴尬。 说实话，她是脸皮厚，但是这两位好歹是长辈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的脸皮再厚也没有杀生丸厚，看他心安理得的，吃她喂到嘴边的桃子就知道。 杀生丸也确实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不爱看不看就是了。 “之前我在众妖中发现了一只蛇妖，鬼鬼祟祟的很奇怪，好像和别的妖怪不是一起的，我就把他杀了。” 之前太多事情，杀生丸还真没有想起，现在突然想起了，便和顾姝妤提一嘴。 “蛇妖，我倒是没有注意。”不过就那么一次当面，她的注意力又在薛清凝身上，没有注意也很正常。 “他的样子似乎对圣灵之血没有丝毫兴趣，反而另有图谋。”杀生丸咽下口中的桃子，就不想再吃了。 顾姝妤也没继续喂，而是思考起了这件事情。 “按理说，薛迢一个人确实是布不了这么大的局，他应该是和这里的什么妖怪合作的，还是身份不低的妖怪，至少也是统治一方的大妖，就是不知道是谁。”顾姝妤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圣灵之血以那么快的速度传播出去，不是一人之力可以为之。 那蛇妖说不定就是派来鼓动人心的操手也说不定，不过，他被杀生丸杀了，估计计划也没有成功。 “这一点我也赞同，只是现在迷雾重重，一时间想要知道也是难。”听他们说起正事，薛清凝和斗牙王也就走了回来。 “这样的大妖倒是确实少见，我知道的就东国的麒麟丸和北国的灼月，南国这边的话就没有那样的统治者，基本上都是各自顾着各自的领地。”斗牙王也插了一句。 杀生丸微微皱眉，想着五百年后的记载，五百年后，父亲死在人类手中。 麒麟丸的消息寥寥无几，生死不知，东国一直势弱，比较低调，统治者也名声不显。 至于北国的灼月，早在父亲之前便已经死了，北国另有统治者。 而且五百年后的格局也和如今的不一样，无法从中推测出来。 反倒是顾姝妤一点都不着急：“想不出来就不想呗，他们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还会再出现的，等到时候再追查就是了，现在想破脑袋也没用。” 终于啃完一个桃子，顾姝妤将桃核收集回来，丢回空间里，想着能多长出一些桃树来。 杀生丸对顾姝妤丝毫不领情的行为很是无语，还不是怕她伤还没好就胡思乱想，想着多帮她想一点，她就少受累一点。 谁知道她完全不在意。 “你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有些时候着急得不行，有些时候又万事不过心。”薛清凝嗔道，心倒是随之安了下来。 顺其自然吧，有些事情越是强求，越是得不到。 “顾丫头说得对，先不想了，我们就去逛逛人类的集市，要是能遇到强劲的对手就和他们斗上一斗。”斗牙王也是心宽，闻言也就放下了，直接带着几人朝邱玲国飞去。 顾姝妤依旧被杀生丸带着飞，现在她灵力没有恢复，还时不时的困倦，实在不适合独自飞行。 反正她也懒得动，索性就偷懒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离邱玲国还是有一点距离的，他们没有很着急的赶路，所以走得不快。 遇到实力强横的妖怪，还要时不时和人家打上一架，速度就更慢了。 顾姝妤基本都是在昏睡中度过，醒来的时间也不会很长，几刻钟之后也就继续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就吃一些灵果，喝点有益于身体恢复的灵酒，作息很是“健康”。 和她同步的还有绿毛龟小呆，自从顾姝妤给它喂了一次灵果之后，它就爱上了，每次顾姝妤吃的时候它都会清醒过来，接受顾姝妤的投喂。 而为了供应其余人的食物不断缺，顾姝妤直接把每天给斗牙王的酒，和一些灵果妖果放在杀生丸的空间里，这样她睡着的时候，他们也有果子吃了。 当然，除了薛清凝，另外两父子还是要吃别的食物的，基本上也是薛清凝处理。 谁让就她的手艺还能看呢。 这样走走停停半个月，杀生丸父子也经历了大大小小十几场战斗，可谓是勤劳。 有着薛清凝这个疗伤工具人在，也不担心伤势好得缓慢。 为了保持他们自身的恢复能力，薛清凝都很注意，在保证了不会损害他们自愈能力的情况下，给他们疗伤。 这期间，顾姝妤一直都没有和杀生丸分开，即便在打架的时候杀生丸都要带着她，为了不吵到她或伤到她，杀生丸很小心的控制着妖力。 这样下来，他的战斗能力反而莫名的得到了提升。 而顾姝妤也确实没有被伤到、打扰到，睡得十分安稳，连小呆都睡得昏天黑地，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第305章 让别人注意不到我 对于这种情况，薛清凝表示很无语，本来她想着杀生丸打架的话，把顾姝妤放在她身边，有她保护就好。 结果杀生丸愣是不愿意，导致每次杀生丸打架的时候她就心惊胆战，生怕伤到顾姝妤。 好在杀生丸有分寸，即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顾姝妤有事情。 真不明白，这妖怪占有欲咋那么强呢？ 这日，他们终于到了邱玲国境内，顾姝妤也悠悠醒了过来。 “你是不是掐着时间醒来的？”斗牙王见醒来及时的顾姝妤不由得怀疑。 顾姝妤离开杀生丸的怀抱，伸了个懒腰，闻言白了斗牙王一眼：“我是睡着了，但有些时候也是能感知到外面的世界的，到地方了自然是要醒过来的啊。” “那杀生丸带着你打架，你也知道？”斗牙王可是看见了杀生丸打架的时候，还不忘记用妖力将顾姝妤隔绝开来。 “当然知道啊。”她又不是昏迷了，只是睡觉而已。 斗牙王就纳闷了：“那你就不担心？” 毕竟是在战场中心，一不小心就被殃及池鱼了。 顾姝妤理所当然的摇摇头：“不担心啊，杀生丸既然敢带上我，自然是不会让我受伤的。” 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杀生丸也白修行这么久了。 杀生丸对顾姝妤的话很满意，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觉得很窝心。 斗牙王感叹，这夫妻二人之间的信任真是让人羡慕啊！ 薛清凝闻言有些恍惚，然后无声的笑了笑，也没有什么感触，就只是莫名的想笑一下。 顾姝妤余光扫到了，但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看薛清凝。 时间久了，她都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薛清凝对梁星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而她和杀生丸的亲密在她眼里又是否觉得刺眼，虽然她觉得，以薛清凝的心性不会在意这些的。 但其中隔着巨变后的十数年时光，在薛家不知过着怎样生活的十数年。 也是因为这十数年的存在，顾姝妤始终不敢完全的相信薛清凝，不敢对她放下最后一丝防备。 不过，她自认是做到了问心无愧的。 “先生，这集市应该是隔一段时间才开的吧？”顾姝妤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看向斗牙王问道。 斗牙王点头：“隆重的集会差不多一个月举行一次，是在每月月初，算算时间，应该还有三四天呢。” 这样啊，那时间还早呢。 顾姝妤了然，看着斗牙王笑了：“先生这么了解，看来没少在人类的城镇行走啊。” 斗牙王爽朗一笑，也没有否认：“是会去走走，看看人类是如何生活的，很多人类还是很可爱的。” 顾姝妤失笑，怪不得之后会和犬夜叉的母亲相爱呢，还为她而死。 听上去挺感人的，但也无法掩盖他是脚踏两条船的渣男的事实。 不过顾姝妤并没有因此就对斗牙王的人品表示否定，这个世界似乎对这些要求不是很严，一个大妖有一些红颜知己似乎很常见。 顾姝妤不喜欢，也不认同，但不会在别人的规则之上指手画脚。 “我们进入人类生活的地方还是要乔装一下的。” 斗牙王确实很有在人类城池游走的经验，现在人类和妖族的矛盾激烈，若是不乔装一下到时候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他们是来逛集市的，不是来引起骚乱的。 顾姝妤和薛清凝毫无异议，反正她们又不用乔装。 倒是杀生丸估计不愿意，顾姝妤看向杀生丸，果然见他一脸不悦，眼神里满是抗拒。 顾姝妤无奈，想着干脆用术法遮掩一下也就是了。 现在她的灵力恢复了四成左右，这样的术法还是能施展的。 “我用术法给你遮掩吧！”顾姝妤直接和杀生丸说道。 杀生丸闻言同意了下来，这样他不用做乔装，但在别人眼里他就是普通人类。 就这样吧！ 斗牙王听了直摇头：“你怎么那么多事？” 来自亲爹的吐槽。 顾姝妤和薛清凝忍俊不禁，但好歹憋住了。 杀生丸冷哼一声，不做辩解。 他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勉强他，即便是他父亲也不行，何况还是现在这个不怎么着调的父亲。 “好啦好啦，都是一样的效果，也不用去纠结方法。”顾姝妤连忙上前劝道。 于是，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邱玲国的地界不算广阔，但相比较别的小国算是比较富裕的。 他们此时在邱玲国的边城，若是慢悠悠的走过去正好可以赶上集市开始，于是不断飞行了半月的几人选择走过去。 顺便在路过这些城镇的时候，看看有什么东西是用得上的。 为了省事，顾姝妤直接给杀生丸和斗牙王都施了掩藏气息的术法，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和普通人类没有两样，无论是瞳孔的颜色，还是面容都是人类该有的样子。 “你这遮掩术法倒是实用，经常用吗？”斗牙王自己没有变幻样子，但路过的行人都没有察觉任何异样，觉得很是神奇。 “嗯，有时候懒得麻烦，就遮掩一下，让别人注意不到我。”顾姝妤将手上的玉镯收好，再把小呆放在肩膀上，让自己属于人类的气息彻底暴露出来。 “不过这样的术法在实力强于我的人，或者能力特殊的人面前就没有作用了，还是需要别的法器辅助。” 说完，顾姝妤也觉得还是要稳妥一点才行，于是取出两个青色的玉佩递给杀生丸和斗牙王。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戴在身上也可以遮掩气息，比我施法更靠谱一点，双重保障。” 两人接下，倒是也不是很在意，毕竟要是真被发现了他们要走，也没人能留住他们。 薛清凝见此无奈道：“倒不是怕，而是这种不必要的麻烦能少一点是一点，很烦的。” 至此没有人再说什么。 不过，接下来他们就发现顾姝妤和薛清凝的顾虑，不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这里是边城，和百源山接壤，妖怪和人类的冲突就比较多，所以修行的僧侣和巫女很多，能力有高有低，总之贸然对上都是不小的麻烦。 几人一脸坦然的和几个拿着法杖的僧人擦肩而过，没有一点心虚。 “等等。” 那群僧人却停下脚步出声留下几人。 杀生丸和斗牙王对视一眼，手不自觉的握上了刀柄。 第306章 若是感谢，这不够 顾姝妤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的转身：“法师有何事？” 然后她就发现，这群僧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和薛清凝身上，不由得疑惑，紧接着就反应过来。 大意了，她光顾着给两个妖怪遮掩气息，却没想起她薛清凝身上也有妖气，特别是她自己，天天和杀生丸形影不离，那妖气都要腌入味了。 不过顾姝妤脸上丝毫不露，一脸疑惑的看着僧人。 “几位是从城外来？”为首的僧人也有些疑惑，面前的两个女子明明是人类，但身上却沾染了妖气，特别是和他说话的女子。 “是啊，我们是从百源山那边来的，一路上修行除妖，现在正准备来城镇上休息几日。”薛清凝也察觉到了哪里出了问题，走到顾姝妤身边。 僧人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两位小姐是巫女？” “算是吧。”顾姝妤淡淡回道，驱动灵力搅乱身上沾染的妖气，在外人看来就是很多杂乱的妖气，和刚刚除妖回来的人很像。 “失礼了，之前我看两位小姐身上都沾染了妖气，想着是不是遇到什么妖怪。” 僧人仔细分辨了一番后，发现两人身上的妖气，确实是像除妖人沾染上的，便也放下心来。 “多谢法师，我们无碍。”顾姝妤坦然的道谢，目送几个僧人告辞离去，才转身继续走。 等走出了一段距离，薛清凝指尖灵力涌动，将二人身上的妖气除净。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了，不过好歹没事。”顾姝妤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会在这种环节出现问题。 “你俩倒是淡定，一本正经模样几乎要让我觉得人家法师是在冤枉你们了。”斗牙王摇摇头，对两人很是佩服。 反倒是他和杀生丸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脸。 “人家也并无恶意，只是看我们两个女子身上沾染妖气，有什么难处罢了。”薛清凝倒是没有从几位僧人身上感受到恶意。 “是这样的。”这些修行之人，对妖怪比较苛刻，但对人类还是很好的，特别是像老人小孩，还有女人这些明面上的弱势群体。 斗牙王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僧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来往的人群中，也有好些普通人，顾姝妤随手买了一些有用的食材和种子。 其余人是没什么需要的。 于是众人继续赶路，朝着邱玲国的都城走去，才出发，顾姝妤又困得睡了过去。 这次杀生丸只能背着她走，顾姝妤乖乖的趴在他背上，头隔着毛绒绒的尾绒搭在肩膀上，睡得香甜。 这段路程他们走得很太平，没什么波折，四日后终于到达邱玲国的都城。 比起边城，这里是另外一种热闹，处处透露着奢靡与繁华。 集市即将开始，街上挂满了灯笼，四周的店铺也装饰好，陆陆续续的开业了。 “阿妤这模样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薛清凝看了一眼从离开边城就没有醒过的一人一龟也是无奈。 要不是她和杀生丸每天早晚都探查一遍顾姝妤的身体，确定没有半点不妥，还真不放心她这样睡下去。 “只能这样，反正也还没有开始，晚上热闹一些。”斗牙王看着顾姝妤睡得一脸香甜的模样直摇头。 于是几人找了城中最好的宿屋住下，反正斗牙王有钱，让他付钱众人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他们要了三个房间，原本薛清凝是打算带着顾姝妤一起住一间的，但杀生丸毫不留情的拒绝。 他不可能让顾姝妤在不清醒的状态下离开自己的视线。 薛清凝也只好作罢，反正多一个房间费的又不是她的钱。 她现在是个身无分文的穷鬼，唉，要不然哪天出去抓抓妖怪赚点钱？ 算了，好像有点缺德。 拒绝了薛清凝后，杀生丸带着顾姝妤回到他们的房间，进门后直接甩了几个清洁术，然后换了被褥。 虽然这里面的陈设都很干净，熏了香，但杀生丸还是不愿意使用这些东西。 小心将顾姝妤放在柔软的床上，给她脱去鞋子。 顾姝妤一点要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杀生丸轻抚她的头发，心里忍不住叹息，等顾姝妤好了非要让她也这样伺候自己不可。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顾姝妤终于醒了过来，这一觉比之前的都睡得长，非常满足。 她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才睁眼，就看到一旁撑着头看她的杀生丸。 即便是一个极其放松的姿势，在杀生丸做来都有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在配上他那如霜雪般俊美的面容，简直引无数人折腰啊。 不过这是她顾姝妤的男人了。 顾姝妤看着杀生丸嘿嘿一笑。 “睡傻了？”杀生丸目睹了顾姝妤的一系列动作，毫不留情的道。 “不是啊，是被杀生丸少爷的盛世美颜暴击了。”顾姝妤睡饱了，心情比较好，出口就撩。 杀生丸都懒得理她，看她神色清明挺精神的，倒是放心了不少：“快起，不是要逛集市？” 顾姝妤愣是又赖了几分钟的床，才慢悠悠的朝杀生丸伸了伸手，那意思是要杀生丸抱她起来。 杀生丸也没有犹豫上前准备抱她起来，才弯下腰就被顾姝妤搂住脖子，嘴角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这是感谢杀生丸少爷这几天，辛辛苦苦背着我赶路。”这个吻一触即分，轻柔得像在心口拨了一下。 “若是感谢，这不够。”杀生丸垂眸看着一脸笑意的自家夫人，琥珀色的眸子中情愫萦绕。 “那先欠着吧！”但顾姝妤的感谢很明显不怎么走心，身子一转就下床套上鞋子离开了。 杀生丸也没拦着她，反正人在身边，欠着的总有讨回来的那天，只希望那时候她还能这么嚣张。 顾姝妤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种“欠债”的严重后果，慢悠悠的走到窗边往下看。 正好，一队仪仗从长街走过，四周的百姓都很恭敬的避让，想来是比较尊贵的人吧。 轿上垂下的竹帘被掀开，一个年轻男子的脸从帘后显现，和往下看得顾姝妤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男子瞳孔微微一缩，然后朝顾姝妤温和的笑了笑。 顾姝妤神色清冷，冷漠的转开视线，对男子的笑容视而不见。 第307章 问你小叔的踪迹? 轿中人正是邱玲国的国主，今日是正好趁着集市出游巡视，路过宿屋下时心头一动便掀开了竹帘。 然后楼上窗前那一张倾城绝色的面容便映入眼帘，澄澈明亮的眼眸仿佛一汪深山幽泉，略微苍白的面容也不减丝毫风姿，眼角红色的泪痣更显清艳无双。 她神色清冷，仿佛世间所有的东西都入不了她的眼。 国主却没有觉得有丝毫被冒犯到，心头反而越加的火热，这样的美人如何能错过。 所以在顾姝妤转身之后，国主便叫停了仪仗，下了轿子，他要寻到这名美人。 顾姝妤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了，转身和杀生丸道：“也不知道这人类的集市有没有我想要的种子。” 她之前就发现在村落间种植的农作物种类稀少，没有她需要的，所以才想着来比较大的集市看一看。 要是真没有也就算了，顾姝妤对此的执念说大不大，只是闲着也是闲着，天天看他们大家也无聊，就来逛逛。 “看看就知道了。”杀生丸更不用说，这满是人类的地方，他是一点都不愿意踏足，但无奈顾姝妤想来。 只希望顾姝妤能找到想要的种子，然后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顾姝妤见杀生丸一脸冷漠，知道他不喜欢，便安抚道：“无论找不找得到，逛完我们就离开。” 反正不吃也能过活，至于薛清凝给她吃灵果也可以，反正效果比吃饭还好。 顾姝妤说着随手用术法换了一身衣服，宋制青衣，长发盘起，簪了几只素雅的珍珠簪，一只深青色的发带在脑后垂下。 然后将小呆放回空间的莲花池里，让它自己玩。 “嗯。”杀生丸上前牵顾姝妤的手，走出房门，正好遇上了准备来喊他们的薛清凝和斗牙王。 “我还说你是不是没醒呢。”薛清凝盈盈一笑，见顾姝妤换了一身衣服便夸道：“这身打扮很好看。” 顾姝妤也笑了笑，被夸了自然是欢喜的。 “薛姨奶奶，你的衣服是灵力化的？”顾姝妤突然想起画上的旗袍，觉得旗袍和薛清凝很配。 薛清凝点头，她离开薛家的时候原本就比较匆忙，根本没有时间准备衣服之类的，不过还好有灵力傍身，倒是不用愁：“怎么，不好看？” 顾姝妤摇摇头，薛清凝的一身素衣青裙也同样美丽，比之前的雪白衣裙顺眼多了，不过灵力幻化的衣服总不比真实的衣裙舒服。 “很好看，只是想着你的身形和我差不多，我的衣服应该能穿，要不要试试？” “好啊。”薛清凝没有犹豫，她不喜欢这边的服饰，所以才一直用灵力幻化，而不是买来成衣穿。 “那我们先去换衣服吧！”顾姝妤放开杀生丸，三两步走到薛清凝身边搂着她的胳膊。 两人朝着薛清凝的房间走去，边走顾姝妤还边回头朝杀生丸道：“你们去大厅等我们。” 说罢，两人便头也不回的回了屋子关上门。 杀生丸看着空了的手一言不发，斗牙王走到他身边道：“走吧，我们先下去，他们应该一会儿就出来。” 杀生丸瞥了他一眼，觉得他天真，女孩子收拾起来没完没了，估计没有半个时辰是不会好的。 两人走到大厅，寻了个地方坐下，便有人上了茶水。 不远处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和侍女打听着什么，杀生丸他们下来的时候正好说完。 他也没有动，安静的坐在大厅，时不时看一眼楼梯。 他身边站着几个神色严肃的佩刀武士，这人正是从轿子中下来的邱玲国主，特意来此打探那窗口惊鸿一瞥的女子。 两拨人谁也没有在意谁，只安静的等着。 客房内，顾姝妤找了不同风格的衣服出来给薛清凝挑选，都是自己没有穿过的新衣服。 “要这个吧！”最后，薛清凝挑了和顾姝妤同款，但颜色和花纹不同的浅紫色秀兰草衣裙。 “你介不介意我和你穿同款的？”挑完特意问了一嘴，毕竟很多女孩子是介意别人和自己穿同样的衣服的。 “我要是介意就不会拿出来了，这样也好，穿起来就像是姐妹花。”顾姝妤倒是丝毫不在意，说姐妹花的话也不是完全的调侃。 薛清凝虽然四十多了，但看着就像是二三十的年轻姑娘，完全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和顾姝妤站在一起就像是姐妹。 拥有生之力的人还是被岁月所优待了。 “嘴可真甜。”薛清凝嗔了一句，脸上笑意盈盈，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呢？ 顾姝妤报以甜甜一笑，在薛清凝换衣服的时候给她挑发饰。 “这头发我还真不会弄。”薛清凝穿好衣服后，看着顾姝妤的发髻笑道，之前都是随意用灵力盘起来的。 “多数时候我也是用灵力弄出来的，只有闲暇的时候才会自己动手。”顾姝妤将薛清凝拉了坐在凳子上，自己站着用灵力将头发弄好，然后插上发饰和发带。 薛清凝从镜子中端详着认真给自己装扮的顾姝妤，脸上不自觉的笑了笑，眼神柔和。 “一一，我不明白，据我这段时间观察所得，你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为什么还会和异界的妖怪成亲？”说到这里，薛清凝顿了顿：“你们真的成亲了吗？” 顾姝妤的手顿了顿，房间已经撑起了一个无形的结界，和外界隔断。 “因为我是自私鬼啊，否则我就不会和他在一起了。”顾姝妤丝毫不避讳说起这个话题：“至于你说的成亲，我们是成亲了，按照顾家的习俗和他们妖族的礼仪，并不正规，但这些并不重要。”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到了，能到反抗家族族规的地步了呢。”薛清凝看着顾姝妤一如既往的脸色，便知道她心里自有成算。 “族规这种东西，从我们入门开始便是心甘情愿遵守的，不需要反抗。” 顾姝妤绑好发带，看了一圈发髻，很是满意。 薛清凝想了想觉得也没有错，选择的开始是心甘情愿，不能选择之后又嫌自己选择的路不好走。 “你怎么不问你小叔的踪迹？”薛清凝转头看向顾姝妤，歪了歪头，神色间多了一丝妖异。 第308章 小叔不会和你说起我 顾姝妤笑了笑：“你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看样子对顾隐的行踪一点都不在意。 之前薛清凝说确实提过，但不是很多，她一直以为顾姝妤会问的。 “你……算了，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之后你要陪我去一个地方。”薛清凝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反而是一点不客气的提了一个要求。 顾姝妤没拒绝：“知道了。” “对了，给你看个东西。”薛清凝有些无奈，这丫头也不问问去哪里，不怕自己把她卖了？ 当然，这样可不代表顾姝妤就是完全信任自己，她可能信任她自己，也可能信任杀生丸，但绝不会完全信任自己。 说罢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枚墨色的戒指。 顾姝妤见到戒指有些无语，这不是她在樱林深处的小院得到的戒指吗？看来她的戒指也消失了。 “这是你小叔给我的，用来给我放东西，不过我戴上之后就很倒霉，我就把它封住了。”薛清凝叹了一口气，把戒指递给顾姝妤。 为什么倒霉，两人都知道。 顾姝妤拿过来看了一眼，有些忍俊不禁，小叔受害者二号出现了。 戒指确实被封着，也确实是自己之前得到的那一枚，看完后又还给了薛清凝。 “薛姨奶奶，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完全信任你，因为你在薛家被禁锢了十多年，我不觉得你还是之前的你。”顾姝妤一直没有说的话还是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 “我知道，那你想听一听吗？”薛清凝自然明白顾姝妤的顾虑，换做她也会这样。 只是她对顾姝妤和顾隐没有一点恶意，也不会伤害他们，所以还是想要和她好好谈谈。 “不过你还省略了一点吧，是经过丈夫和弟弟的背叛，我的心是否还如从前。” 顾姝妤沉默了，她是会戳别人痛处，但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那你还恨吗？”顾姝妤和薛清凝并排而坐，语气难得的带了一点小心翼翼。 “现在不恨了，曾经恨过，恨得撕心裂肺，但时间久了，慢慢的就释怀了。” 薛清凝寥寥数语说了这件事情的感受，但顾姝妤却能感受得到，她花了多少岁月和努力才终于从地狱走回人间来。 “当年我和荣大哥一起准备解诅咒，可惜最后关头因为梁星走漏了风声，被阿齐赶来阻止，当时情况凶险，我受反噬几乎丧命，是荣大哥保住了我的性命，也帮我保下了一双儿女。 但荣大哥没能活下来，梁星也死了，我被阿齐带回薛家秘密囚禁起来。 开始的那几年，我活得生不如死，恨不能让所有人都去死，后来时间久了我自己也麻木了。 再后来，阿齐和我说了他想要做的事情，你知道那是什么事吗？” 薛清凝神色平静，淡淡的陈述着。 顾姝妤眼眸微垂，她知道，是薛清齐亲口和她说的，她也知道薛清齐应该是成功了。 “毁灭，毁了薛荣两家的血脉，毁了薛荣两家的所有人，让他们从这个世界消失。” 薛清凝说到这里，依旧冷静，眼中带着一抹冷意。 “我听完觉得不错，这样的家族毁了正好，于是我便慢慢的等待，等待那天的到来，等你入局。” 顾姝妤闻言笑了笑，等她入局，是等她和小叔入局吧。 “那后来你为什么又不继续等，反而和薛清齐分道扬镳了呢？” 薛清凝叹了一口气：“因为我的私心，我看到了小易（顾隐的俗家名叫荣易，前文有提过。），他和荣大哥好像，我无法让他去死，更何况他还带来了我一双儿女的消息，我的儿女也有薛荣两家的血脉啊。 所以，我选择站在小易这一边，可是我们二人的力量始终孱弱，之前和荣大哥一起用的方法已经不管用了。 而小易也从来没有想过再用那种方法，当时带我走不过是迫不得已，他说会有人来带我回去。 之后我们在那个即将被吞噬的世界，将阿齐和其余人封印，等送出那些人之后，就准备以身为祭，将数百年来死在诅咒之下的怨灵囚禁，然后在时空裂缝中化为虚无。 可是薛迢成了一个意外，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薛清凝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除了关于薛清凝的那些事情，基本和顾姝妤知道的对得上。 可即便只是再次听说，她仍是觉得觉得心痛，山海城的一幕幕又在脑海中重演了一遍。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事情已成定局。” 薛清凝能看清顾姝妤心底的难过，反而笑了笑：“我说这些不是让你悲伤的，只是觉得你能救小易。 我们一起杀了薛迢，就去救小易吧。 即便是用我的生命为代价，也一定要救出小易。” 顾姝妤收起所有的情绪轻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必须承认，我是唯一希望。” 薛清凝到现在依旧不清楚顾姝妤的底牌，但是这并不重要，她需要的只是顾姝妤和她站在统一战线，帮助她完成她要做的事情就可以。 顾姝妤看了薛清凝半晌，最终释然一笑，其实即便她们想要的结果并不冲突。 薛家姐弟想要毁了血脉和薛荣两家的人，而她要保住的是小叔、阿宁和梁家姐弟的性命。 所以，她可以不信任薛清凝，但依旧可以合作。 何况，薛清凝并不是不可信任之人。 “好，那就一起走一段吧，作为生来就带有羁绊的我们。” 顾姝妤伸出手，薛清凝也伸手，两只素白的手相互交握，交付出之后岁月中的互相信任。 “你倒是和小易所说的一样，清醒理智，又干脆利落。”薛清凝收回手，轻笑道。 顾姝妤收起笑容：“小叔不会和你说起我。” 薛清凝脸上的笑容更盛：“你还很聪明。” “过奖。”此时此刻，顾姝妤终于从薛清凝身上看到了属于薛家正统继承人的骄傲与矜持。 薛清凝从来就不是只会受人庇佑的娇弱小白花。 第309章 你怕我杀了他? “走吧，再不下去，你家亲亲夫君怕是以为你被我吃了。”薛清凝口中调侃着顾姝妤，回身看了一眼镜中人，很陌生。 顾姝妤脸上一囧，是她影响了杀生丸，因为自己的态度始终有保留，杀生丸对薛清凝没有一丝信任可言，特别是她身受重伤的情况之下，自然不愿意将她交给薛清凝。 就在杀生丸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两人终于手执团扇缓缓走来。 杀生丸心头一松，见顾姝妤安然无恙便放心了，起身直接走向二人。 只不过还不等他接近，就有一个身影抢先他走了上去。 正是那邱玲国国主丰臣御秀。 杀生丸眼神一变，冷冷的看向丰臣御秀。 “两位小姐，你们好。”顾姝妤看见杀生丸走过来，才刚要迎上去，便被眼前的人挡住，有点不开心。 薛清凝一挑眉，这人虽然口中说着两位小姐，但目的分明就是顾姝妤。 只是顾姝妤一路上基本就是在睡觉，醒来后都在房间里，现在才下来，又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人的？ 看这人衣着华贵，气质从容，身边还有武士护佑，想来一定是这都城中地位极高的人。 可惜不长眼，觊觎的是顾姝妤，那位占有欲极强的杀生丸少爷怕是要生气了。 这种修罗场她爱看，特别是那死人脸杀生丸的修罗场，她更爱看。 这样想着，薛清凝便不自觉避开了一点，免得一会儿血溅身上。 顾姝妤收起脸上的笑容，淡淡的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先生有何事？” 丰臣御秀之前在窗口一瞥，以为是个冰山美人，却在刚才看见美人一笑，如冰消雪融，顿觉心神荡漾，听美人说话连忙回应。 “请恕在下唐突，之前见小姐窗边一现，在下神往不已，在此等候小姐，不知小姐能否赏脸和在下共游。” 顾姝妤闻言想起来，之前随意瞥了一眼，是看到了这个男人，不过这种事情还不会让她在意。 没想到这人还眼巴巴的凑了上来，态度虽然客气，但是她不喜欢。 顾姝妤脸色冷淡，才要说话，腰就被一只手揽了过去。 “不能，滚。”冰冷至极的声音同时响起。 顾姝妤抬头看向杀生丸，只见他脸色冰冷，眼中暗含杀意。 顾姝妤眼底的冷意散去。 丰臣御秀转眼看去，只见来人身材挺拔修长，容貌俊美，一身白衣，气质冰冷，身上的威压让他由衷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阁下是谁，如此无礼，放开这位小姐。”丰臣御秀看着面前俊美无双的男子，气势都不由得弱了一点。 这是哪里来的人，身上那高贵优雅的气势，一定不是什么常人。 只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阻拦他追求美人的脚步。 杀生丸冷哼一声，觉得这人是真有勇气，竟然敢觊觎他夫人。 “想死，成全你。”话音落下，手就握上了春山的刀柄。 斗牙王的跟上前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抱着手和薛清凝一前一后的看戏。 顾姝妤一惊，连忙伸手握住杀生丸的手阻止他。 “杀生丸，别冲动。” 杀生丸脸色发沉，不悦的看向顾姝妤，顾姝妤朝他安抚的一笑，才转头对丰臣御秀道。 “这是我的夫君，正如我夫君所言，我不能和您同游，抱歉。” 丰臣御秀早在顾姝妤对杀生丸笑的时候就察觉不对，他们二人之间透出的亲密无间不是一般人能有。 果然听顾姝妤说这名男人是她夫君的时候，心彻底死了。 为何他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绝色美人，却已经有主了，而且对方的容貌气质无一不是顶尖，他便是想要争都没有底气。 即便他是一国之主。 “这样啊，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是这邱玲国的国主，几位想必是来此游玩的，不如我给几位做向导？” 杀生丸的眼神更冷了，顾姝妤眼见要拉不住人，连忙道：“国主客气，我们自行游玩便是，告辞。” 说着，直接拉着杀生丸就走，薛清凝和斗牙王自然也没有逗留，跟上两人的步伐。 丰臣御秀被杀生丸的气势压得动不了身，直到几人走远了才回神，回神时才惊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身边的护卫更是不用说，直接都要站不住了。 这究竟是什么人啊，气势竟然这样强。 “国主，接下来怎么办？”护卫好不容易缓过来，走过来问道。 丰臣御秀摇了摇头，眼里有一丝苦涩：“算了，这样神仙般的女子，也只有那样世间难得一见的男子能配得上。”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让自己心动不已的女子，却只能生生错过，只恨缘分不够，不能早些遇上。 “你怕我杀了他？”杀生丸看着拉着自己走的顾姝妤，脸色没有多好看，声音依旧冷漠。 “他毕竟是一国之主，若他死了，不知这个国家要怎么乱呢，而且他也没有什么过错。” 顾姝妤连忙柔声解释，虽说不愿意胡乱伤人性命，但是为了别人和杀生丸生嫌隙实在没必要。 杀生丸轻哼一声，表示接受这种理由，只是那人的眼神实在是可恶，真想挖了他的眼睛。 “好啦好啦，我好不容易醒着，就好好逛逛好不好，何必在乎那些不相干的人呢。” 顾姝妤好不容易劝住杀生丸，便连忙转移话题。 天色已经晚了，四周都亮起了灯笼，将道路照得明亮，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不过顾姝妤他们身边倒是没人敢接近，一行四人虽然都是容貌出众的人，很是赏心悦目。 但是杀生丸脸色太冷，身上的威压无时无刻不在释放，都是普通人，没人敢为了这点美色冒着生命危险。 薛清凝和斗牙王在身后憋笑憋的辛苦，真不怪他们这样，这位大少爷真的是事多。 也亏顾姝妤一脸淡定，丝毫没有觉得奇怪。 不过，可惜的是，逛了一大条街，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这个时间点，还真是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农作物。”薛清凝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所学比正经大学毕业许多人都要知道的多。 自然知道这样的时代，人族中，能给他们利用的东西还真不多。 “是啊。”顾姝妤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逛逛罢了。 第310章 继承遗产 “不过偶尔逛逛这样烟火气浓重的集市也挺好，毕竟又不是真要成仙。”薛清凝话头一转，又慢悠悠道，边说边挑了一盏灯拎在手中。 顾姝妤转身为她付了钱，之前因为她没醒，一直都是斗牙王付钱，现在她醒了自然不能再麻烦斗牙王了。 所以，这晚薛清凝所买的东西都是她付钱。 “你这钱哪里来的？”薛清凝疑惑的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一直都和他们在一起，而且据他们所说，来到这个世界后也都是在妖族的地盘，按说没有机会换钱才对。 “很久之前换的啦。” 其实关于这点顾姝妤也很惊奇，她手中的钱币是之前将铃留在枫婆婆处时，给铃准备的。 换得有点多，想着留在身上一些，备不时之需，之后倒是一直没有用过。 然后今日她从斗牙王手中拿了几枚钱币一看，和五百年后自己换的没有什么区别，她给那些商贩们，他们收钱的时候也仔细看了的，都没有问题。 所以说，虽然这五百多年很多事情都变了，但是钱币倒是始终没变。 “还有什么是你没有的？”薛清凝都觉得惊奇了，感觉顾姝妤就像是有百宝袋一样，啥都拿的出来。 “你还真是个富婆啊！” 薛清凝说着又感叹了一句，其实她对钱财看得不重，但是她现在确实算不得什么富裕之人，说是一穷二白也不为过。 这点，斗牙王倒是没有多深的感触，杀生丸的感触就深了。 之前在黄泉顾姝妤就给他和顾小七定制了数十套衣服，据说顾小七说云织女手下出品的衣服都是极其昂贵。 再就是后来那两套婚服，虽然是他从未见过的材质，但一看就不是凡品，必然是天价。 更不用说顾姝妤还给了自己一个储物戒，里面放了无数的钱。 虽然只是黄泉通用，但也是要用现世的钱财换的。 她用的东西也没有一件不是珍品，去到什么地方，她好像都没有缺过钱财。 之前没多想，也不在意这些东西，现在经薛清凝这么一提，杀生丸才发现，自家夫人是多么富有。 “还好吧，我不怎么会赚钱，收入都没有花销的一半。” 顾姝妤倒是不觉得自己多么富有，至少和个别几个师兄、师姐和叔叔，特别是阿九比起来，她这样的真不算富有。 “你才几岁，怎么就能赚来这么多呢？”薛清凝是知道钱多么难赚的，还有那些珍贵的天材地宝之类的，更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我赚的就那么一丢丢，大半是继承遗产来的。”顾姝妤算了算，她赚的确实不太多，因为大半时间要上学，又倒霉，所以赚钱的机会不多。 后来出来做任务才自己渐渐的收获了一些，但大半的时间在苦修，算下来真没多少。 还好她的财运不错，能留得住财。 不像她家二师姐，兜里能留一块钱都算她走运。 “遗产？你继承了谁的遗产了？”薛清凝一脸介绍给我，让我也继承一下的神情。 顾姝妤沉默片刻，然后掰着手指数了数：“我大爷爷，三爷爷，四奶奶，六爷爷，五太奶，七太爷……太多了，有点记不清了。” 然后每年长辈给的各种节日礼物、红包，还有小叔给的分红之类的。 其实阿九和五叔也给了自己很多，但那都是一些珍贵的药材、珍宝，正经使用的金银倒是少。 这些顾姝妤都没有说。 那些遗产也不全是自己一个人继承，所有的人都有份的，只是很多师兄、师姐们都自己有，留下需要的之后，统统塞给她和顾小七了。 这样一想，辈分小一点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哈！ 薛清凝简直麻了，这么大一堆长辈，继承下来也确实能变富婆。 算了，这种事情她羡慕不来。 之前在薛家，她也有很多东西，薛清齐也没短了她什么，但离开薛家时一件也没带走，导致现在家徒四壁。 杀生丸和斗牙王都安静的听着，听完也觉得叹息。 先不说斗牙王，他从他老爹那里还真没继承到多少东西，虽然他算是犬妖一族的首领，但这也是自己靠着努力得来的，至于别的，连把像样的刀都没有，还要靠自己打。 至于杀生丸，他倒是算西国的大少爷，西国也算富裕吗，这些东西倒是不缺，但真正从他父亲那里留下的东西还真没有多少，唯一的就只是那把天生牙。 他曾经最想要的铁碎牙和丛云牙也都不是留给他的。 这样想着杀生丸便把视线转向斗牙王，眼神冷漠。 斗牙王被看得一激灵：“杀生丸，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自己没有夫人富有，也不必把气撒到他头上吧！ 顾姝妤也从回忆自己财产的世界中回神，看向斗牙王，心里狂笑。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没有继承到想要的财产的怨念啦。 杀生丸回头不想理斗牙王，顾姝妤连忙打岔道：“既然没有什么我们需要的东西，那就回去吧，休息一晚，然后再去妖市那边看一看，说不一定那边会有惊喜呢。” 几人也没有什么意见，便折返回宿屋，这次没有什么要看的，便走得很快，不过一会儿便回到住宿的地方。 大厅内一片安静，除了宿屋的主人，就没有其他人。 那邱玲国主应该早就走了。 顾姝妤今日清醒了这么久，实在是困得很，回到屋中，换了衣服，掐了个清洁术就直接躺下秒睡。 杀生丸倒是不累，但是在人类的集市中转了一圈，实在是觉得心烦，换了干净的衣服，抱着顾姝妤，鼻尖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才终于沉下心来。 以后真的不想陪顾姝妤逛人族的集市了。 …… 外面的集市到很晚才散去，四处都是喧闹声，屋中四人都撑起结界隔绝了外面的声音，睡得安稳。 国主的府邸内，丰臣御秀在顾姝妤他们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巡游的心思，径直回了自己的府邸。 伺候的人都被他遣了下去，穿着宽松的衣袍坐在回廊上饮酒。 虽然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了，但那顾姝妤的身影依旧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心里有一股冲动，叫嚣着要让他把那女子夺过来，藏起来，只让他一人欣赏她的美。 也让她眼中只能看到自己，就像看着今日站在她身边的她的夫君一样。 丰臣御秀的脸庞上染上了醉意，眼底的情绪在清醒与迷醉中交替。 “你想要占有她吗？” 这时，一个娇媚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让他微微一怔。 第311章 让你得偿所愿啊 “你是谁？”丰臣御秀作为邱玲国的国主，自然也还是有点防备之心，连忙起身离开原地，一脸防备。 只见他刚刚所在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妖媚的女子，女子一身华丽的和服，妆容精致，手中捏着一把金色的折扇。 女子娇媚一笑，笑声如银铃般在院中回荡，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奴是见国主烦心，特来给国主分忧解难的。” 说着女子便朝着丰臣御秀走近几步。 “你是妖怪？”丰臣御秀忍不住跟着退了几步，想要拔刀却发现自己没有佩刀，眼中划过一抹惊慌。 “来人，快来人。” 丰臣御秀喊了两声，却不见任何人来，之前女子笑的时候没有引来人，他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仍然不死心，现在终于认命了。 女子捂嘴轻轻一笑，走到丰臣御秀身边，手中的折扇轻轻抬起丰臣御秀的下巴。 “我是不是妖怪又怎么样呢？只要能帮到你就可以了，不是吗？” 女子呵气如兰，丰臣御秀却只觉得恐惧。 在妖怪面前，他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只能颤抖的回答。 “我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女子摇摇头：“不，你需要的，你不是想要得到那名女子吗？我可以帮你哟。” 丰臣御秀瞳孔一缩，心口狂跳，但很快冷静下来，妖怪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自己，一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不，我不想要，他们夫妻和睦，我不会去破坏他们。” 女子看丰臣御秀那口是心非的样子，内心鄙夷，人类果然是肮脏低贱，明明心里的邪念都要溢出来了，但嘴上还是不肯承认，虚伪至极。 不过，女子面上不显，依旧娇笑道：“其实那只是你看到的假象，那女子的夫君其实是妖怪，是妖怪迷惑了那可怜的女子，才让女子心甘情愿的和妖怪做夫妻。 你将那女子夺过来，不是在拆散他们，而是在救她，她清醒过来一定会感激你的，将你视作恩人，到时候……。” 女子话未说完，但都知道什么意思。 丰臣御秀脸上划过一抹犹豫：“你说的是真的？” 但他心里已经确定了，难怪那男子长成那个样子，一点都不像凡人，那气势也不是人类所能有的。 这样一想，丰臣御秀便觉得杀生丸的一切行为都值得怀疑了，怪不得他只是接近那女子，她“夫君”就一脸杀意，原来是怕他唤醒女子啊。 可恶的妖怪，可怜的姑娘。 女子见丰臣御秀已经相信便再添了一把火：“你要是不信，明天等他们离开的时候可以去看，那女子是不是一直在昏迷。 妖怪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控制那女子的，你真的忍心让那么美丽的姑娘，一直被妖怪玷污吗？” 丰臣御秀连忙摇头：“不，不可以。” 女子满意的笑了：“那就把那美丽的姑娘夺回来吧。” 丰臣御秀连忙点头，然后又垮下脸：“可是，那妖怪很厉害的样子，我要怎么做呢？” 虽然他邱玲国有很多除妖师、巫女和法师，但是除了个别几个，都不在这里，在外面除妖呢。 “我可以帮你啊。”女子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丰臣御秀的肩膀上，娇媚的脸慢慢靠近丰臣御秀。 丰臣御秀一阵恍惚，片刻后才猛然回神：“你怎么帮我？” 女子整个人软软的倚靠进丰臣御秀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这你放心，我总会让你知道的，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把能召集的除妖师和巫女、法师连夜召集回来，保证能将那妖怪一次性消灭。” 丰臣御秀又是一阵恍惚，然后喃喃道：“对，要把除妖师、巫女和法师都召集回来，然后杀了他们，把那美丽的姑娘救回来。” 说着，丰臣御秀眼中划过一抹迷醉和贪婪。 女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对，这样做就对了。” 丰臣御秀低头看向怀中的娇媚女子，那娇艳的红唇一开一合动人心魂。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帮我？” “奴名叫羽谣，帮你自然是因为想要让你得偿所愿啊。”羽谣的指尖轻轻滑过丰臣御秀的胸膛，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在他鼻尖萦绕。 丰臣御秀的眼神渐渐开始迷离，许久才恢复清明，院中已经没有了羽谣的身影，一把折扇安静的躺在他怀中，和那还未消散的香气，证明了羽谣真实的存在过。 丰臣御秀伸手拿起折扇轻轻打开，金色的扇面上一只羽毛华丽的鸟儿安静的停在树枝上。 丰臣御秀手握折扇缓缓走出院子，屋外的侍从和武士都肃然而立，并不知道之前院内发生的一切。 “来人。” “国主，请吩咐。”一名武士跪在丰臣御秀身前恭敬的请示。 “现在去召集所有能召集的除妖师、巫女和法师来到都城，明日一早我们去除妖。”丰臣御秀看着空中闪烁的星辰，冷声吩咐下去，眼中一片冰冷。 武士微微一愣：“妖，哪里来的妖？” “你在质疑我的话？”丰臣御秀并没有解释，看着武士神色不善。 武士连忙低头：“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办。” 武士带着人连忙下去召集人手，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今日的国主有点不一样呢？ 丰臣御秀看着匆忙而去的武士，眼神明灭，脸上有着妖异之色划过。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美丽女子的身影，一会儿是她被妖怪迷惑，不得不服从妖怪的悲伤，一会儿又是被他所救后，满心满眼都是他，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 血色蔓上丰臣御秀的眼底，乌云遮住星空，风雨欲来。 翌日，天才刚亮，一场大雨便来临。 薛清凝和斗牙王来到顾姝妤和杀生丸的房间，杀生丸醒了，但顾姝妤却还在沉睡。 昨晚醒了那么久，还逛了街，今日沉睡倒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这场雨倒是来得意外。”薛清凝看着窗外的大雨，眼底划过一抹忧虑。 这场雨仿佛是要将他们留下一般，半刻也不带停的。 第312章 那是阿妤买的灯笼 “这样也不好赶路，不如就等雨停了再走吧？” 斗牙王也叹息一声，又感到庆幸，也亏他们在这里住下了，不然若是在野外遇上这样的大雨，顾丫头那整天昏睡的模样，还真是不好处理呢。 “好。”杀生丸没有反对，回身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顾姝妤。 他虽然不喜欢这里，但是这样的天气带着顾姝妤出去，恐怕身上的伤还没好，就又要添新的病痛了。 这场大雨一下就是两天，第二天夜晚终于晴了。 雨后的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漫天的星辰格外的明亮。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杀生丸上前打开房门，就看到薛清凝和斗牙王站在门口。 “天晴了，我总觉得心头不安，怕是不能多留，不如即刻启程？”薛清凝都不用往里看，就知道顾姝妤没有醒来，所以直接征求杀生丸的意见。 杀生丸没有异议，这种感觉他也同样有，从之前开始下雨的时候，他就觉得有异样。 但他素来不惧怕这些，还是想让顾姝妤好好休息。 “那你收拾一下，我们去楼下等你们。”薛清凝说完便带着斗牙王下楼。 楼下大厅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大街上也是一片平静和空旷。 “有人在监视着我们。”斗牙王微微皱眉，之前在房间里还不觉得，但他们一出来就察觉了。 之前没有感觉到，要么是掩藏在外的人太强，要么就是他们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只有在他们出门的时候才开始观察他们。 按照他们一行人的实力来看，应该是后面一种可能。 “发现了，看来今日的路程不会太平了。”斗牙王能感受到的，薛清凝也自然能察觉。 不过他们二人并没有折返，而是站在宿屋门口等着杀生丸和顾姝妤下来。 杀生丸的动作倒是不慢，回屋给顾姝妤换好衣服就抱着她下楼了。 “走吧。”杀生丸神色冷淡的看向门口的两人，淡淡道。 斗牙王看了一眼在杀生丸怀里睡得香甜的顾姝妤，一脸羡慕：“这丫头倒是睡得安稳，真是羡慕啊。” 薛清凝扯了扯嘴角，虽然这话说得没毛病，但是她听着莫名好笑。 “看样子我们被人盯上了，你护好阿妤。” 薛清凝清了清嗓子，向杀生丸嘱咐一声。 “嗯。”杀生丸冷冷的应了一声，这种事情用得着她说，不过这背后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杀生丸此时心情很不好，想着之后又有可能吵醒顾姝妤就觉得很烦，眼中的杀意丝毫不掩饰。 几人踩着雨后带着湿意的泥土缓缓离开，即便是那样泥泞难行的路，也没有丝毫脏了他们的鞋子和衣角，一身清爽。 监视他们的人随之跟上，却不敢太接近。 经过城门的时候，守卫像是瞎了一样，丝毫没有注意离开的四人。 杀生丸一行人也走得不快，漫步而行，似乎在欣赏这难得的夜景。 即便在没有月的夜晚，也看不清什么景物。 薛清凝和斗牙王一人手执一盏灯，一前一后，让抱着顾姝妤的杀生丸走中间。 才出了城门不过数十里，他们就停下了脚步，无数的人影从四周冒了出来，看来是等候许久了。 “这么晚不睡觉的人还真是多呢？我们是要赶路，不知道诸位是要干嘛呢？组团夜游？” 薛清凝率先开口，声音清越，字字句句都传到那些人的耳朵中。 “我们自然是为了除妖。”前方慢慢燃起了火把，丰臣御秀穿着华丽的长袍，戴着帽子，安然坐在轿辇中，手中把玩着一把金色的折扇。 杀生丸冷笑一声，真想立刻把顾姝妤摇醒，让她看看，她阻止自己杀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除妖，国主这是何意，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妖。”薛清凝虽然知道这些人有备而来，自然是弄清楚了他们的中有妖怪的，但她就是不想承认怎么了。 “我已知晓，除了那位姑娘，你们都是妖怪，若是先放了那姑娘束手就擒，我或许还让你们死的痛快一点。” 丰臣御秀起身，握着折扇的手指向杀生丸怀里睡得正香的顾姝妤。 此时看到顾姝妤果真昏睡，被那妖怪抱在怀中，丰臣御秀眼底血丝渐起，觉得碍眼极了，恨不能直接动手将顾姝妤抢了过去。 薛清凝一挑眉，连她也被算进去了，看来这些人的目的是阿妤啊。 “和他们废什么话，直接动手便是。”斗牙王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灯笼一丢，手就握上了丛云牙，身上的妖气释放出来。 薛清凝瞥了一眼落在烂泥里渐渐熄灭的灯笼，幽幽道：“那是阿妤买的灯笼。” 杀生丸也看了斗牙王一眼。 斗牙王神色一阵扭曲，最终还是让自己镇定下来了，反正顾姝妤又看不到。 这样想着，还特意看了杀生丸怀里的顾姝妤一眼。 嗯，很好，还睡着呢。 丰臣御秀见此后退一步：“诸位，今日随我除妖，不要伤了妖怪手中的姑娘。” 一众除妖师、巫女和法师缓缓上前。 那日在边城遇到的几个僧人赫然在列，为首的僧人看向薛清凝和顾姝妤神色复杂。 “是我的过错，那日虽然看到两位姑娘身上的妖气，却大意了，才让你们落到妖怪手中。”僧人修为不错，觉得薛清凝应该是人类。 薛清凝笑笑，一言不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杀生丸用左手将顾姝妤牢牢抱住，然后用尾绒将其固定，右手缓缓抽出春山。 他自然能察觉出这些人的目的在顾姝妤，这种时候，他不可能将顾姝妤交给旁人。 强大的妖力自他身上散发出来，春山金绿色的光芒在刀刃上流转。 至此杀生丸和斗牙王身上的伪装尽数祛除，属于大妖的形态和妖力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妖力竟然如此恐怖，诸位一起上，如此祸患不可让他们活着离开。”一众除妖师、巫女和法师闻言毫不犹豫的出手。 灵力四起，武器带着强大的力量打向杀生丸等人。 其中还有许多专门对付妖怪的药粉、毒气。 战斗一触即发。 第313章 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杀生丸神色未变，在顾姝妤周身用妖力布了个防护罩，身形飞快移动，避开迎面而来的箭矢和攻击，春山光芒大盛，将接近的攻击都击溃。 至于那些药粉和毒气，对身怀妖毒的父子二人并没有什么用。 杀生丸没有和那些人纠缠，他的目的是躲在身后观战的丰臣御秀。 他明显感觉到，今日的丰臣御秀和之前不同了。 只是丰臣御秀身边的人都是灵力高强之辈，灵力对杀生丸还带着克制的效果，一时间还真是难以突围。 斗牙王见此也不再留手，丛云牙散发着红色的剑芒轰向对面的人。 不过他的杀伤力虽强，但始终留了手，没有伤人性命，被巫女和法师的灵力克制得严重。 同时还不忘分神护着身后的薛清凝，他完全忘了，薛清凝已经不是之前柔弱的雪姬了。 薛清凝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手执灯笼，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如旁观者一般看着这场战斗。 今晚的情况确实很凶险，杀生丸和斗牙王面对的不是之前的妖怪，而是除妖师、巫女和法师。 这些人都是专门对付妖怪的，他们的灵力对妖怪带着天生的克制力，杀伤力很强。 十多个僧人手持念珠和法杖，动作整齐划一，数道灵力化作光幕将几人笼罩在其中，杀生丸和斗牙王的行动都慢了一些。 同时，巫女射出带着净化灵力的箭矢，除妖师的攻击也随之而来，很是烦人。 杀生丸还好，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遇到，动作也就慢了几分，下手毫不犹豫，几个除妖师便死在他手下。 这些人虽然实力很不错，但单论个体，都没有白心上人强悍的实力，他们的优势不过就是人多。 杀生丸抱着顾姝妤，动作一如既往的游刃有余。 斗牙王就有些艰难了，身上出现了数道伤痕，妖力被压制着。 “别伤了那姑娘。”看着激烈的战斗，丰臣御秀还不忘高声叮嘱。 不用他提醒，那些人的攻击都是针对杀生丸和斗牙王的，没有一丝攻向顾姝妤和薛清凝。 薛清凝见对面灵力压制得厉害，指尖掐诀，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数道荆棘藤蔓从那些巫女和法师身后升起，瞬间将他们缠绕。 尖刺刺入身体，将他们麻痹，瞬间倒地。 少了灵力供给，屏障瞬间崩溃。 斗牙王身形一顿，然后继续手上的攻击，丛云牙的剑芒划过，数道身影倒下。 他忘记了，薛清凝的实力不差，甚至连他都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强。 薛清凝朝着斗牙王笑笑，四周的草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就像她的耳朵和眼睛，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她一直不出手，是担心有人在后面做那得利的渔翁，好在到现在，都没有别的异样。 薛清凝的视线转向丰臣御秀，今日的丰臣御秀明显和之前的不一样，所以，问题是出在他身上吧。 不过，那里就交给杀生丸吧。 杀生丸显然早就有所察觉，趁着薛清凝出手将四周的灵力散去的机会，飞快的穿过一众除妖师和巫女、法师，来到丰臣御秀身前。 丰臣御秀身前还有许多武士守护，但比起难缠的除妖师等人，这些武士不足畏惧，在杀生丸手下撑不过一招便躺在地上。 躺下的那些人，无论是除妖师还是巫女、法师，亦或是普通人，都被薛清凝的藤蔓悄无声息的接近，缠绕麻痹住，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杀生丸也就不再管这些人，春山带着凌冽的光斩向丰臣御秀，那模样是半点也没有留手，准备直接取了丰臣御秀的性命。 丰臣御秀眼底的红色愈发的强盛，死死的盯着杀生丸怀中的顾姝妤，见杀生丸的攻击即将到达才移开目光。 看着杀生丸那强大的实力，绝世的容颜，丰臣御秀眼中划过一抹扭曲和嫉妒。 “该死的妖怪，怎么配拥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去死吧，去死吧。”丰臣御秀已经失去理智，手中的折扇发出耀眼的金光，和春山撞在一起。 杀生丸冷笑一声：“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就在折扇发出攻击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妖气从其中传出，丰臣御秀身上也沾染了同样的妖气。 看来这人类是和妖怪做了交易。 杀生丸一击不成继续攻击，这次他的目标不再是丰臣御秀，而是他手中的折扇。 春山迎面斩出一记，丰臣御秀对杀生丸的话语听而不闻，他不过是利用妖怪罢了，才和他们这样低贱的妖怪不一样。 丰臣御秀展开折扇，迎上春山的攻击，扇面上的华丽鸟儿眨了眨眼睛，强大的妖力的不断输出。 两股力量相撞，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之后，杀生丸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丰臣御秀瞳孔一缩，连忙找杀生丸的身影，就觉得身后一痛，刀芒划破他的衣袖，他的手腕齐根而断，折扇飞出，鲜血喷涌而出，洒落一地。 “啊~”丰臣御秀捂着断了的手痛苦倒地。 一众除妖师、巫女和法师听到丰臣御秀的惨叫声一惊，想要上前，却被斗牙王和薛清凝拦住。 杀生丸没有再管丰臣御秀，右手紧握春山重重斩在折扇之上。 折扇碎成数段，一道金光闪过后，一身华丽和服的女子显出身形。 正是羽谣，她一直借由丰臣御秀寄宿在折扇之中。 如今丰臣御秀和她的联系被切断，折扇也毁了，当即便受了重伤。 羽谣来不及擦嘴角的血迹，飞快避开杀生丸的攻击，衣袖一挥，绚丽的羽毛飞射而出，如钢铁般坚硬锋利。 大半的羽毛都是向杀生丸怀中的顾姝妤攻击而去的，杀生丸只能放弃攻击，收刀防御，一根羽毛都没有穿过他的防御。 两人都没有在意一旁捂着断手惨叫的丰臣御秀。 “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奴对您可是仰慕许久，今日一见确实是个强大的妖怪。” 羽谣此时才悠悠擦去嘴角的血迹，娇媚的脸上带着笑意，看向杀生丸。 第314章 有事情想要问我吧? 杀生丸冷漠的看着羽谣，杀意从他身边蔓延开来，这不知死活的鸟妖竟然敢对顾姝妤出手。 他确定了，这鸟妖和之前被他杀的蛇妖是一伙的。 “看来你和之前那条蛇一样，是来送死的，成全你。”说罢，杀生丸没有继续和羽谣啰嗦，速度提到极致攻向羽谣。 羽谣没想到杀生丸连谈判的余地都不留，看来她刚刚出手伤那人类女子的做法，彻底激怒了他呢。 “阁下何必生气，奴对您夫人出手，不过是想和您得到一个谈判的机会罢了，我们都是妖怪，或许可以合作一番。” 羽谣边说边想要故技重施，攻向顾姝妤，但杀生丸明显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丝毫不在意她的话，强大的妖力释放而出。 属于大妖的威压铺天盖地，让羽谣当即吐出一口血，瞥了一眼另一处战场，那些除妖师和巫女、法师都已经少了大半，并且不断减少。 她心知情况不妙，今日的计划是要失败了，那些除妖师只是站在丰臣御秀这边，可不是站在她这个妖怪这边。 于是羽谣当机立断便要遁走，她衣袖一挥，狂风四起，她的身体如镜子破碎，化作无数羽毛飞舞，身影也消失在其中。 “俊美的大人，期待下一次见面。”娇笑声从半空中传来。 杀生丸将羽毛尽数击碎，在狂风中淡然而立，风吹动着他的发丝和衣摆，尾绒在他身后摆动着。 他的脸上依旧冷漠，唇微微掀起：“没有下一次了。” 他怀中的顾姝妤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小鸟飞出树林，穿过树冠，已经可以看见漫天的星辰，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星空之下，绝美的容颜在暗淡的夜色下也依旧动人。 一轮弯月自她身边升起，闪着银光斩向小鸟，小鸟全身的气息被锁定，避无可避，只能挥动翅膀，用坚硬的羽毛抵挡攻击。 血花和破碎的羽毛在空中飞舞，羽谣从化作人身从树冠跌下，砸断了无数的树枝，俨然受了重伤。 同时，一道金绿色的光芒从地上袭来，羽谣勉强撑起妖力抵御，但那金绿色的光芒如摧枯拉朽般将防御破开，妖力在她身上炸开。 “啊~”今晚的第二声惨叫响彻。 羽谣狼狈的摔在杀生丸身前，血流如注，雨后湿滑的泥水将她华丽的衣袍染出大片脏污，和血迹混在一起，无比狼狈。 顾姝妤足尖轻点树枝，居高临下的看着羽谣，银笙小七在她身边缓缓飘动，映照出她略微苍白的面容，长发无风自动。 “等下次做什么，这次还不够你看？”轻柔的声音从她唇角溢出，让羽谣觉得浑身冰冷。 这女人是什么时候离开杀生丸的，她不是重伤昏迷，怎么实力还如此之强？ 羽谣接连被夫妻二人重伤，全身妖力溃散，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来是逃不了了。 “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们方便。” 羽谣微微移动身形，靠着身后的石头，苦笑一声。 顾姝妤和杀生丸都没有理她，而是看向薛清凝和斗牙王所在的地方。 那里的战斗还在继续，很多人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但被薛清凝的藤蔓拦住，愣是腾不出手来，即便射出利箭也被薛清凝打落。 两边的战场泾渭分明，愣是没有互相影响。 只不过，是时候结束了。 “你们要不要看看你们所守护的国主是个什么玩意，和妖怪融为一体，还想要除妖，该除的是他自己吧。” 薛清凝伸手指向失血过多晕过去的丰臣御秀。 一众除妖师和巫女法师，大多都是看到刚刚的情况的，那鸟妖确实是从国主使用的折扇上出来的。 国主确实和妖怪合作了。 薛清凝继续道：“我们只是偶然路过，伪装一下不过是为了不和人类发生冲突，也从来没有伤及人类，今晚若不是你们的国主咄咄逼人，我们也不会对你们动手，所以先停手如何？” 本来还觉得是守护人类的众人，此时心头也是一阵茫然，手下的动作也渐渐停下来。 斗牙王原本就无意伤人，此时没有人和他打，他自然而然的停手了，飞身回到薛清凝身边，丛云牙依旧握在手中，做出防备的姿势。 “可是他们也是妖怪啊，我们的责任不就是除妖吗？”其中一人提出质疑。 引来许多人的认同，气氛又开始紧张。 “可是国主大人身边的也是妖怪啊。”其中一人又发出疑问。 就在众人纠结不已的时候。 之前遇到顾姝妤等人的僧人站了出来：“既然都是妖怪，那就都要除掉，国主大人一定是被迷惑了，只要除了妖怪便好。” “对，法师说得不错。”众人终于想通了，准备把羽谣和杀生丸等两拨妖怪都一起消灭了。 还不等他们动手，脚下便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身体便整个的麻痹，纷纷摔倒。 不知何时，他们脚下的草叶将他们的脚缠绕，锋利的叶片划破他们的脚踝，其中的毒素瞬间将他们放倒。 “卑鄙。”众人晕倒之前，将目光都看向薛清凝……身边的斗牙王，眼神中包含了无数的愤怒和不甘。 “？？？”斗牙王疑惑，不是他做的。 也不怪这些人这样想，薛清凝即便出手也一直没有移动，连掐诀都是背着手暗自操作的。 所以从始至终，众人都以为那些藤蔓是斗牙王操纵的。 薛清凝嘴角勾起一抹笑，真以为她是要和他们停战吗？她不过是找机会降低他们的防备，一次性将他们放倒罢了。 笑话，这种无可调和的矛盾有什么好谈判的。 “大人还真打算和他们讲道理？”薛清凝看向一边有些呆愣的斗牙王真诚的发问。 边问还不忘操纵藤蔓将众人牢牢束缚住，免得一会儿醒来坏事。 斗牙王不说话，总觉得自己有点天真了怎么办。 顾姝妤收回视线看向一脸生无可恋的羽谣：“怎么，还指望那群除妖师先杀了我们？” 羽谣嘴角一抽，却不怎么害怕：“你们留我性命是有事情想要问我吧？” 第315章 以后也永远不用说了 之前明明可以直接杀了她，但这两人却留了手，只是将她重伤。 她便确定，他们一定想从自己身上找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这就是她和他们交谈的底气。 薛清凝和斗牙王走了过来，顾姝妤也从树下跃下，落在杀生丸身边。 “薛姨奶奶运筹帷幄啊。” 她没有理会羽谣，反而朝薛清凝竖起了大拇指。 薛清凝轻笑一声：“你也不错，扮猪吃老虎。” 顾姝妤只是睡着了，不是昏迷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早就察觉了，之前一直“不醒”不过是迷惑敌人罢了。 所以才会在羽谣最不防备的时候，给了她重重一击。 杀生丸作为最了解顾姝妤的人，二人又在咫尺之间，自然察觉了。 羽谣逃走的瞬间，顾姝妤便睁眼离开，同时嘱咐他不要下死手。 四人中，也就斗牙王一无所知。 “狡诈。”杀生丸目睹了薛清凝和顾姝妤的一系列操作后，淡淡吐出两个字。 两人相视一笑，当做夸奖听了。 “先生，您看看可认识她？”顾姝妤挥手清理了羽谣脸上的血污，还驱使银笙小七照亮羽谣身边，让斗牙王能更清晰的看到羽谣的脸。 “咦，有些眼熟。”斗牙王收起丛云牙，挠了挠后脑勺，接着眼睛一亮。 “这不是麒麟丸身边的羽谣吗？” 羽谣在斗牙王上前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妙，本来之前她想要用语言，迷惑顾姝妤他们的思绪。 但顾姝妤和杀生丸愣是一句话也没有问自己，反而和另外两人聊了起来。 在她毫不设防的时候，又让斗牙王来认人，现在她便是想说一切都是自己的想法都不太能了。 毕竟，谁都知道她羽谣对麒麟丸言听计从，从不会违背。 “哦？那看来在后面作妖的就是麒麟丸了？”顾姝妤倒是没有多意外，之前斗牙王说了之后，她就把怀疑目标定在麒麟丸和灼月之间。 现在终于确认了，是麒麟丸。 “不应该吗？主人最厌恶的就是和人类纠缠不清的妖怪了，斗牙王，还有你，你们自甘堕落和人类在一起，我们自然是要除了你们。”羽谣也不否认自己的身份，反而指着几人恨声道。 顾姝妤轻笑一声，这不是在搅混水是什么？ “那你家主人也太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了，竟然派了你这么个废物来，来玩呢？” 羽谣神色一阵扭曲：“是你们卑鄙狡诈，两个人打我一个，不然我不会输。” “不会输，你不是打不过我夫君准备逃吗？”顾姝妤抱着手笑道。 羽谣一噎：“那又如何，今日是因为那废物人类拖累我，不然我绝不会败。” 羽谣娇媚的脸上尽是不甘。 顾姝妤却没有再和她争辩，收起脸上的笑容，这女妖东拉西扯一大堆，实在是让她厌烦。 “说说吧，薛迢和麒麟丸究竟打了什么主意？我听的高兴了说不定就放你走了。” 薛清凝看了一眼顾姝妤，之前顾姝妤一直和羽谣争论，羽谣明显就是为了逃脱打乱他们的注意力的。 她还怕顾姝妤被带偏了呢，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能在异世界一个人走出一条路的人，心性之坚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羽谣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的缓兵之计没有奏效，也明白主人和薛迢合作的事情被他们知晓了，便也不再装了：“既然你们那么聪明，就自己猜啊。” 斗牙王嗤笑一声：“麒麟丸口口声声说厌恶人类，和人类混在一起是自甘堕落，那他现在又算什么呢？” 羽谣冷笑一声：“棋子罢了，人类这种低贱的生物，就只配用来做垫脚石。” 顾姝妤和薛清凝同时笑了，真不知道这些人啊、妖怪什么的，总把低贱二字挂在嘴边的意义何在，难道说一句低贱，自己就真的高贵了不成？ 真是可笑至极，这个世界难道就只属于妖怪和人类吗？都是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谁又比谁高贵呢？ “不说是吗？”顾姝妤实在心烦不已，本来就没有睡好，这样贸然被吵醒，浑身不舒服，起床气都出来了。 特别是这样的场景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让她有点压不住心中的戾气。 羽谣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大不了就是一死。 顾姝妤点点头，脸上勾起一抹笑，却让几人都感觉到一股寒意。 “那就不说吧，以后也永远不用说了。”话音落下，顾姝妤就提步上前，一把掐住羽谣的脖子，另一只手食指点在羽谣的眉心。 “啊……”一声惨叫声响彻夜空，羽谣眼睛瞪得浑圆，目眦欲裂，想要挣扎，却浑身不能动弹，只能忍受着脑海中那撕裂般的痛楚。 自己的过往一幕幕的在脑海中回放，不受自己控制。 顾姝妤一脸冷漠，银笙小七的光打在脸上明灭不清。 杀生丸微微皱眉，虽然不知道顾姝妤做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倒不是觉得顾姝妤残忍，而是怕她乱来伤了自己。 斗牙王咽了咽唾沫，顾丫头狠起来真的很吓人。 薛清凝看着顾姝妤，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她没有判断错误的话，这应该是搜魂术。 阿妤怎么会这么邪恶的禁术？ 但凡禁术，或伤人或伤己。 和空山蝶梦相反，搜魂术之所以成为邪恶的禁术，是因为它伤人，被搜魂过的生灵，最轻的都是变成傻子，重则直接死亡，灵魂溃散。 凡是被搜魂术搜魂过的生灵，灵魂都经受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彻底断了来生之路，灵魂只会消散在天地间。 所以，这样的术法在千年前就被各个家族禁了，连修炼之法都销毁。 顾家不可能有，所以阿妤是去哪里学来的？ 搜魂术结束，顾姝妤一把丢开已经变得痴傻，奄奄一息的羽谣，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术。 神色冷漠，眼底戾气弥漫，深吸一口气才压下来。 从羽谣的记忆中，她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怎么样？你没事吧？”杀生丸连忙走到顾姝妤身边，打量了一圈，倒是没见有什么异常，除了脸色冷一些。 第316章 被妖怪迷惑的是你 很明显，顾姝妤生气，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我没事。”顾姝妤整理了一下情绪才缓缓摇头，脸上重新勾起一抹笑容。 “阿妤，你先来一下。”薛清凝伸手拉住顾姝妤便要往旁边走去。 杀生丸想要阻止，顾姝妤笑着冲他摇头：“没事。” 杀生丸皱眉，直觉顾姝妤刚刚所使用的术法不同寻常。 他转头看向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的羽谣，眼中划过嫌弃。 显然，羽谣已经没有救了。 “杀生丸，你知道顾丫头做了什么吗？”斗牙王凑了过来，看着羽谣的凄惨模样，眼中划过一丝不忍。 唉，好好说话多好，弄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杀生丸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怎么感觉这丫头有点邪呢？”斗牙王心底划过寒意。 “是她们不怀好意，难道还要怪我们还击的手段狠毒？”杀生丸脸色冰冷，有点不悦，他不喜欢斗牙王这样说顾姝妤。 斗牙王眼见杀生丸生气了便连忙道：“我知道，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今日若不是我们有所准备，说不一定真的栽在这里了，他们也是真的狠毒啊。” 杀生丸冷哼一声。 斗牙王继续道：“之前还觉得麒麟丸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没想到他竟然这样阴险。” 语气中不掩惋惜。 斗牙王看向斗牙王，他记得关于父亲的传说中有一点是关于麒麟丸的。 麒麟丸与父亲战斗后败在父亲的剑下，还失去了一只手臂，这件事情是在这之前还是之后？ “您和麒麟丸战斗过吗？”杀生丸直接问了出来。 斗牙王摇头：“没有，本来早就想和他打一场了，但一直没有趁手的武器，所以没有去挑战他。” 只是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光明正大的较量了？斗牙王头大。 杀生丸了然，看来是在这之后的战斗了。 另一边，薛清凝拉着顾姝妤远离了一点之后撑起结界，才一脸严肃的看向顾姝妤。 “阿妤，搜魂术是已经完全被禁止的术法，你从哪里学来的？”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从薛清凝的态度就知道，她一定是要问这件事情的。 “我没有办法和你说是从哪里学来的，但是我绝对不会乱用，今天是第一次使用，以后我也尽量不去使用。” 顾姝妤一脸无奈的解释，今日是因为种种事情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所以脾气有点大了，不然也不会使用搜魂术，而是直接催眠了。 薛清凝也知道这种事情是禁忌，教顾姝妤的人估计也不想别人知道。 “你要知道，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会搜魂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说不一定会对你做出不好的事情，你修行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薛清凝忍不住嘱咐道：“你记住你说的话，以后不要再用了，你便完全忘了你会这门术法吧，也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你会这门术法好吗？阿妤。” 薛清凝拉着顾姝妤的手，一脸郑重，眼底的关心明显。 顾姝妤点点头，倒是没有敷衍：“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用了。” 这种术法确实不能使用太多，有损阴德。 “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也不再多说，你心里有数就好。”薛清凝也不敢说太多，免得她产生逆反心理。 薛清凝始终还是把顾姝妤当做是小孩子，处处注意着她的情绪，既怕说得不到位，她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又怕说重了，惹她难受。 “嗯嗯，我知道啦。” 顾姝妤应得很爽快，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薛清凝说这么多都是为了自己好，自然不可能反驳，乖乖的应了下来。 薛清凝便也跳过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薛迢的事情。 “你看到了什么，你的情绪起伏有点过大了。” 薛清凝自然能感觉到，顾姝妤刚刚透露出来的杀意。 “等后面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再说吧，现在先把这些事情处理了，然后离开这里。”顾姝妤想了想，觉得这地方到处是泥水和血腥，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一点儿也不想多待。 薛清凝也不勉强：“行吧。” 总感觉顾姝妤今日这样应该不是简单的被吵醒，发脾气。 两人收起结界走了回去，杀生丸看向顾姝妤，见她一脸平静也没有多问。 她想说自然会说，不然问了也白问。 斗牙王蹲在羽谣面前，羽谣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脸上的神情有些叹息。 “您不如给她一个痛快？”薛清凝知道羽谣活着也是受苦，见斗牙王有些不忍便善意的提醒。 斗牙王叹了一口气，手间涌起妖力注入羽谣的身体，瞬间阻断她的生机，羽谣彻底解脱了。 顾姝妤见此觉得搜魂术确实残忍，但她心中并没有悲悯之心，有因有果，既然他们选择了这条路，自然该想过下场。 她顾姝妤可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菩萨，她曾是地狱中的恶鬼，即便修了十年佛，依旧无法柔化内心的坚硬。 顾姝妤收回的目光，又转向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的丰臣御秀，他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如鬼。 但他看向顾姝妤的目光依旧是迷恋而炙热，还带着不可忽略的偏执。 顾姝妤缓缓走向丰臣御秀，杀生丸也跟了上去，虽然不觉得顾姝妤对丰臣御秀能有什么，但还是跟上去放心一点。 薛清凝打了个哈欠，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兴趣，安静的靠着树闭目养神。 倒是斗牙王悄咪咪的用余光瞟过去，竖着耳朵听动静。 “小姐，是这妖怪迷惑了你对吗？你不要怕，我一定会救你的。”丰臣御秀捂着断了的右手，还不忘安慰顾姝妤。 顾姝妤轻笑一声：“被妖怪迷惑的是你，不是我。” 丰臣御秀闻言瞳孔微缩，目光不受控制的扫向已经死去的羽谣，之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余光扫过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惧意，面对斩断自己右手的杀生丸，他心里的恐惧却要将他淹没。 这妖怪太强了，根本不是他能对抗的。 第317章 斩草除根 “不，我不信，一定是妖怪迷惑了你，哈哈哈哈。”恐惧和偏执相互纠缠，丰臣御秀已经有点不清醒了，一边摇头一边大笑着。 “我会把你救回去的，我是英雄，这样你就可以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夫人了，哈哈哈。” 血丝在丰臣御秀的眼底蔓延，他本来还算清秀的面容逐渐变得狰狞。 顾姝妤微微皱眉，这种样子让她越发厌恶，那些不好的记忆又在翻涌，让她想要杀人。 杀生丸更是眼神冰冷，伸出利爪就要撕碎了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 他竟然对顾姝妤怀有那样肮脏的心思，凭他也配？ 顾姝妤拉住杀生丸的手，那股情绪已经被压制了下去：“他已经废了，没必要为了这种人脏了手。” 丰臣御秀之前被羽谣附身，损伤了身体根基，再加上右手被斩断，失血过多，现在还神志不清，生机微弱几不可见，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真没必要动手。 杀生丸不悦的看向顾姝妤，很明显不想听。 顾姝妤还要再劝，然后突然想起了奈落，心头一个激灵。 不对，她的想法完全不对，这个世界因产生的奇迹太多了。 这人此时心中带着执念和怨气，只要还剩最后一口气，一样能召来怨气深重的邪恶妖怪，到时候说不一定又是另外一个奈落。 他们的麻烦事情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杀生丸原以为顾姝妤还要再劝，但迟迟不见她开口，还一脸若有所思，便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了。” 顾姝妤被杀生丸唤回思绪，重新看向丰臣御秀：“也对，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杀生丸闻言就知道顾姝妤不准备阻止他了，指尖的光鞭劈出，直接了结了丰臣御秀。 额…… 原本打算自己动手的顾姝妤没有想到杀生丸动作那样快，有点无语。 之前也没有发现杀生丸杀人那么积极啊。 顾姝妤看着丰臣御秀那死不瞑目的尸体，指尖一弹，一缕金光随着冰蓝色的火焰飞出，落在尸体上。 丰臣御秀身上的怨念和执念随着火光消散，这样便不会有奈落那样的隐患了。 此人对他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她还将人超度了，她其实也算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的吧。 顾姝妤在心里夸奖了自己一番。 杀生丸微微挑眉，没想到顾姝妤连人家的身体都要毁了。 “我只是不想世界上再多一个奈落那样的人。”顾姝妤出口解释了一句。 丰臣御秀的执念是关于她的，到时候真的成了半妖，一定是针对自己的，虽说也不是不能解决，但是万一被薛迢利用了怎么办。 桔梗这个前车之鉴摆着呢。 现在有着薛迢和麒麟丸这两只老虎虎视眈眈，她实在不敢冒险，只好对不起这邱玲国国主了。 杀生丸这才明白顾姝妤想什么，虽然觉得即便是另外一个奈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想到像奈落一样的玩意觊觎顾姝妤就很不开心。 这样挺好。 “你们夫妻俩还真是配合无间呐？”薛清凝睁眼看着两人干脆利落的杀人毁尸，不由得感叹。 斗牙王也点头，他觉得他一直把这夫妻俩想的太善良了，明明是一对心狠手辣的天作之合。 “过奖过奖。”顾姝妤煞有介事的拱了拱手，随手将羽谣的尸体也烧了个干净。 这虽然不会异变，但留着实在也不舒服，一起烧了了吧。 “那什么国主一看就是活不长了，你们实在没有必要脏了手吧。”薛清凝指了指丰臣御秀消散的地方道。 她是真不想让顾姝妤手上沾染太多的血。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们在之前的世界遇到过这种情况。 有一个人在濒死之际怀着浓重的执念与邪念，然后吸引来邪恶的妖怪，变成了半妖为祸世间，不知道造成了多少生灵死亡。 我又是他执念的源头，到时候若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又要在这里纠缠不清了，不如让他早日解脱吧。 何况，我还超度了他呢，已经仁至义尽了。” 顾姝妤把奈落的事情隐藏掉时代背景和名字大致说了一下。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倒是第一次听说。”薛清凝一脸惊奇。 斗牙王倒是了解一些：“好像是这样，许多心怀执念的人在生死之际会引来妖怪，然后让妖怪吞噬她的灵魂和身体，变成半妖，确实可以为祸一方。” 顾姝妤点头，是这样没错，杀生丸冷笑一声，显然是对这种产生的半妖很是不屑。 连犬夜叉都不如东西罢了。 薛清凝听完心有余悸：“那这样说来还是斩草除根的比较好。” 这件事情事关顾姝妤，薛清凝都不想想象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会有多少麻烦。 “我们走吧，找个歇脚的地方，把我知道的消息和你们说一下。”顾姝妤不再管着消散的一人一妖，看着逐渐泛白的天空提议道。 “那这些人怎么办？”斗牙王指向躺了一地的除妖师、巫女和法师们。 总不能全部都杀了吧？ 顾姝妤耸耸肩，这些人她才不想管呢，说实话他们并非恶人，但只是和他们立场不同罢了。 之前杀生丸和斗牙王出手，也没有招招致命，所以死伤不是很严重，很多只是被薛清凝的毒毒晕了。 “不用管，反正我们要离开了，也不会再有交集，药性一过就醒来了。”薛清凝将缠绕这些人的藤蔓收了起来，淡淡道。 其余人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们都不是非要杀人不可，只要他们不会妨碍他们，要怎样都可以。 说完，几人便趁着晨光离开了这里。 难得的大晴天，躺了一地的除妖师、巫女和法师们醒来时，周围已经看不到任何妖怪了，一同消失的还有邱玲国的国主。 他们几番寻找之下，什么也没有发现，便只能作罢，帮忙安葬了死去的人后，继续投身到了除妖大事业中。 还有些人准备继续追寻这几个大妖，只不过也找不到方向，在心里有这个目标罢了。 至于那消失的邱玲国国主没有多少人在意，邱玲国乱了一阵子后，就有新的首领出来统领这个小国了。 丰臣御秀终是被掩藏在历史的洪流中。 第318章 妖市还要去吗? 数百里之外的山坡上，没有下过雨的地方一片干爽，满是青草和野花的清香。 薛清凝和斗牙王各自抱着一个梨啃着，在没有顾姝妤投喂的情况下，杀生丸倒是没吃，安静的坐在不远处。 他怀中抱着头枕着他大腿睡得正香的顾姝妤。 “之前信誓旦旦说先离开要和我们说一下情况的人，现在睡成这样。”斗牙王忍不住吐槽。 一天前，他们离开邱玲国都城外的那片树林后，本来还想听听顾姝妤说一下关于薛迢和麒麟丸的事情。 结果才离开呢，顾姝妤就直接睡了过去，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到现在也还没有醒。 真不知道她这次又要睡多久。 杀生丸低头看向窝在他身上沉睡的自家夫人，倒是没有什么不满，反而安心了一些。 之前那一觉睡得不安稳，他能看得出来顾姝妤不怎么舒服，心情也很差，现在能好好睡也是好事。 薛清凝也解释：“她之前被吵醒，一定很难受，现在多睡睡是好事，不然不利于伤势恢复，不过这次估计要睡得长一些了。” 你们难道看不见，顾姝妤起床气都出来了吗？ “唉，也对，还是恢复伤势要紧。”斗牙王三两口把梨啃干净，将核一扔。 “接下来干什么？之前你们说是引蛇出洞，现在也把人引出来了，难道要打上门去？” 之前顾姝妤说是要逛集市，倒是不全是为了买什么种子，而是为了高调一点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觉得之前既然有蛇妖出现，那么一定还有人会接着来的。 而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肯定，所以才有了集市之行。 最终结果也证明顾姝妤想法是对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羽谣竟然会利用人类，那些除妖师和巫女、法师们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要不是有着不害怕灵力的薛清凝在，他们要赢还是需要一番周折的。 更想不到的就是，还会有丰臣御秀这个痴迷顾姝妤的人出现。 不过结果是好的就好了。 “怎么打？”杀生丸淡淡的反问，他虽然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但是也不觉得凭着他们三个带上一个重伤的顾姝妤能勇闯东国。 何况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连顾姝妤和薛清凝都忌惮不已的薛迢。 这段时间杀生丸也算是看清了，薛清凝的实力不在他之下，再加上她那神秘莫测的咒术和生之力，直接可以追上实力正常的顾姝妤了。 这样实力的两人，都因为薛迢吃了不小的苦头 所以，这薛迢绝非那么容易对付。 而且麒麟丸作为和父亲战斗过的妖怪，且只失去了一条手臂，可见他实力之强。 他不会那么莽撞，并非害怕，而是现在顾姝妤重伤未愈，贸然行动说不一定会对顾姝妤造成什么伤害。 “确实，现在我们这边伤痕累累，那边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还不知道，贸然出手不是明智的选择。”薛清凝也赞同。 斗牙王也只是说一说罢了，他只是为了提升实力而战斗，可不是为了送命的。 “一切还是等阿妤醒来之后，看看她给的信息是什么样的再说吧。” 薛清凝见两人都很理智便不再多说：“这段时间，你们可以继续你们的挑战群妖事业，我给你们疗伤护法。” 薛清凝也吃完手中的梨，用清洁术清理干净手上的汁液起身，看向两位战斗狂人道。 “好。”斗牙王斗志满满，打架他还是喜欢的。 “不过，妖市还要去吗？”之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妖市还有去的必要吗？ 薛清凝转头看向杀生丸，她的意思是去，但是不知道这夫妻俩怎么说。 虽然顾姝妤睡着，但是以杀生丸对她的了解程度，应该能知道她的想法。 “去。”杀生丸淡淡的回了一个字，将顾姝妤抱了起来。 顾姝妤应该还是想要逛逛的，之前虽然没有买什么，但很显然也是喜欢偶尔放松一下的。 何况，他从来没有带顾姝妤逛过妖市，这次去逛逛也好，妖市里面有的东西也一定比人类的集市要多。 “那好吧，就继续朝着妖市出发吧。” …… “羽谣死了。”麒麟丸依旧坐在大殿上首，撑着下巴冷声道。 眼中的冷意却更盛。 还没有正式接触到顾姝妤，他的人就折了两个，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麒麟丸不能接受。 “羽谣没了？这怎么可能？”上次被薛迢教训了一番的壮硕男妖惊呼一声。 他可是知道羽谣的能力的，这女人心肠歹毒又狡诈，真打起来他都不是羽谣的对手。 现在和他说羽谣死了。 “这是她不听话的下场。”麒麟丸冷声道，脸上的神情冷漠，一点对羽谣的惋惜之意都没有。 原本只是吩咐羽谣悄悄的将顾姝妤带走，但是羽谣却劳师动众的弄出这些动静，最后连自己的命都折了，真是活该。 “主人，让我去会一会他们。”壮硕男妖立即请命。 “不用，有的是机会，暂时先等一等吧，等薛迢恢复一些，到时候一网打尽，我不喜欢这样来来回回拉扯。”麒麟丸冷声阻止。 看来他还是小看斗牙王一行人了，既然这样那就拭目以待吧，之后到底是谁赢谁输。 …… 接下来的生活和之前的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杀生丸和斗牙王轮流战斗，伤得重的时候，薛清凝助她们疗伤。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顾姝妤没有再清醒过。 从邱玲国到妖市这段距离，他们边走边停用了差不多十五天的时间，顾姝妤一直都在沉睡。 “顾丫头怎么一次比一次睡得时间长？这样下去，会不会一睡不醒？” 斗牙王一脸忧虑的看向睡了十多天，但脸色依旧苍白的顾姝妤。 “怎么说话呢？”薛清凝啧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责怪之意。 杀生丸更是一个冷眼甩过去。 斗牙王也知道自己说话有歧义，连忙解释：“我只是担心顾丫头，不是咒她的意思。” “是不是之前的术法影响？” 杀生丸不知道那日顾姝妤对羽谣做了什么，但看那样的情况一定不是什么寻常的术法，之后薛清凝的态度也说明了问题。 顾姝妤有些时候做事确实极端，让杀生丸不得不多想。 第319章 妖市之主 薛清凝摇头：“不是，那日的术法除了有损阴德之外，对阿妤没有半点影响，她之所以睡这么久应该是半途被吵醒了，所以才需要花更多的时间补回来。” 杀生丸看薛清凝的神色不像是说谎，便稍微放下心来，毕竟顾姝妤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沉睡，但身上的生机之类都很正常。 “好啦，妖市门马上要开了，我们先进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顾丫头说不定就醒了呢。”斗牙王也想不通个所以然，便干脆不想。 “只能这样了。”薛清凝点点头，其实几人当中，最不担心顾姝妤的就是薛清凝了。 作为生之力的掌控者，她对世间生灵的所有生机都十分敏感，虽然顾姝妤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薛清凝能感觉到她的伤势在渐渐的恢复。 杀生丸他们之所以这么担忧，是因为，伤在灵魂之上，常人还真没有办法感应得到。 薛清凝收起思绪，看向身前。 他们身前是一棵巨大的榕树，榕树的根部据说就是妖市的入口。 妖市和人类的集市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人间的集市是根据人类所聚居的地方形成的。 但妖市却是有特殊的一个空间，那里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要通过特殊的通道，特殊的时间才能进去。 所以，妖族可以轻易的到达人族的集市，但人族想要进入妖市简直难上加难。 且不说妖市入口不对人类开放，就算侥幸进去了，人类一旦在妖市现身，身上的气息可以立即被妖族察觉，到时候真的是生死难料了。 “妖市有专门的妖市之主，掌管着一方妖市，这里无论是什么妖怪都要遵守妖市的规则，不然就会受到妖市之主的驱逐，要是事情严重的，会直接被妖市之主囚禁甚至杀死。 所以妖市虽然妖族混杂，但是，基本算是很太平的地方，很多不愿意参与外界斗争的妖怪都会来妖市，得到妖市之主的认可之后，就可以生活在妖市，受妖市之主的庇佑。” 趁着妖市的入口还没有开，斗牙王和薛清凝普及了一下妖市的情况。 “妖市之主认可的标准是什么？”对这一点，薛清凝倒是很好奇，毕竟这样听来妖市就好像一个可以逃避争斗的地方。 这也可能成为那些罪恶之徒逃脱惩罚的地方。 “这一般都看妖市之主的心情，不过大奸大恶之徒是万万不能入妖市的，这样的妖怪没有一个能逃脱妖市之主的眼睛，一旦被察觉会直接被妖市之主杀死。”斗牙王提起妖市之主，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尊敬与忌惮。 薛清凝闻言眼中划过一丝兴致：“这妖市之主倒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妖，看来这妖市还真是来对了，这个世界难得有这样的地方。”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薛清凝自然明白了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乱，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在争斗，四处都是战斗。 这样与世无争的妖市倒真的是很特殊了。 杀生丸安静的听着，这样的妖市和五百年后的那个妖市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位置的妖市他年少时也是来过的，但之后就很少踏足。 顾姝妤和自己同行的那段日子，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来这种地方，而顾姝妤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妖市之类的。 当时她一直都在忧心她小叔的事情。 杀生丸现在回想起和顾姝妤的初遇，好像过去了好久，但仿佛又在昨天。 仔细算算已经有两年多了，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这期间，顾姝妤受了多少次伤，多少次死里逃生。 杀生丸想着，抱着顾姝妤的手紧了紧，低头看向她苍白的睡颜。 还好，无论怎样最终都是平安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终究是占据了大部分的。 他执着不放手，不允许顾姝妤离开自己身边半步，珍惜着他们之间的每分每秒。 “大人可知这妖市之主是什么妖怪。”薛清凝对妖市之主很是感兴趣，便多问了几句。 斗牙王皱了皱眉头，摇头：“不知道，我甚至没有见过妖市之主。” “这妖市之主这样神秘？”薛清凝还以为斗牙王都这么了解了，应该是很熟悉才对，没想到竟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确实神秘，但有一点能肯定，他的实力深不可测。”斗牙王也对妖市之主很好奇，若是这一次能见到就好了。 “对了，杀生丸，你见过妖市之主吗？” 斗牙王转头看向杀生丸，以杀生丸这样的实力，还执着于追求力量，妖市之主这样强大的妖怪他应该会去接触才是。 杀生丸淡淡的看向斗牙王：“见过一次，看不出是什么妖怪。” 当时他年纪不算很大，实力和现在相比更是远远不及。 而且那一次倒是和母亲一起来的，也没有听母亲提起妖市之主是什么妖怪。 母亲似乎也不怎么熟悉妖市之主。 想起母亲，杀生丸思绪微微飘远，不知道现在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 斗牙王闻言微微有些遗憾，对这次的妖市之行有了另一重期待。 “对了，这一次换你和顾丫头掩藏气息了。”斗牙王猛然想起这件事情来，便提醒薛清凝。 “嗯。”薛清凝早有准备，这次顾姝妤没醒，那就她来施法。 这样想着便双手掐诀，一道掩藏气息的法术便落在顾姝妤身上，紧接着也给自己施了一个。 随即挥了挥衣袖，将杀生丸和斗牙王身上的人类气息一并除去。 上一次已经吃到教训了，这次自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妖市可不比之前人间的集市，难应付多了，更何况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实力不明的妖市之主。 希望她的术法可以瞒得了妖市之主。 斗牙王看见薛清凝的动作，便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还是觉得唏嘘，人类有些时候是真的很危险啊。 要不是他们提前有了准备，真不知道下场是什么样的呢。 正在此时，榕树微微晃动，挨挨挤挤垂下的树根逐渐朝两边散开，一道木门出现在树根下面。 “妖市的入口开了。” 第320章 他是我弟弟 斗牙王话音落下的同时，木门也随之缓缓打开。 可由两人并排而入的通道口便出现，和外界完全不同的气息从里面传了出来。 几人连忙收回各自的思绪，看着出现的通道。 “走吧，这里基本没有什么危险。” 说着，斗牙王便率先朝着入口走去。 杀生丸看了停在原地的薛清凝一眼。 “你带着阿妤走前面。”薛清凝是不可能放心带着顾姝妤的杀生丸走最后的，还是她断后吧，万一发生什么事情还可以有缓冲的余地。 杀生丸没有同她争什么，抱着顾姝妤直接跟上斗牙王的步伐。 薛清凝随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没有让杀生丸感到有压力。 入口的通道并不是很长，周边都是长满青苔的石壁，走了不过百米就一片豁然开朗。 入眼便是一片绿荫，成片的树木，上面长着不知名的果子。 不过这些不是外界的普通果子，而是妖果，人类是绝对无法食用的，不然其中蕴含的妖力能瞬间将人撑爆。 果园打理得很是整齐，一看就是有主人的。 “这是潄英果，是可以极快恢复压力的一种妖果。”斗牙王继续介绍着。 薛清凝点头回应，表示受教。 顺着果园中间的小道穿行，不过片刻便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城门的地方，只是没有高墙，只有一圈开满深紫色花朵的篱笆拦着。 “那篱笆上的花好像是食人花？”薛清凝的视线被篱笆上的花吸引。 “嗯，但比普通的食人花强一点，若是有人在不经过认可的情况下乱闯，就会沦为这花的食物。”斗牙王显然很是忌惮这花。 薛清凝越来越觉得这妖市之主很是有趣，行事风格倒是有点像人类，但又不完全是。 篱笆外有几间房屋，里面人影晃动，都是各种各样的妖怪。 “这里就是妖市的正门口，所有来到妖市的都要在这里登记，不登记乱闯就是刚刚我说的那种下场。 旁边的房屋可以供人住宿，若是妖市还未开始，想要在这外面游玩或是等待伙伴的，都可以在此住宿，只要支付合适的费用就可以。” 斗牙王不是第一次来了，便缓缓和薛清凝介绍起来，还掏了几枚妖族的货币出来给薛清凝看。 “这个就是妖族通用的妖币。” 薛清凝打量着手中的妖币，样式和人类使用的很像，但是材料完全不同。 “妖币是用一种叫众妖树的植物做成的，上面蕴含着独特的妖气，也只有蕴含这种妖气的妖币能得到认可。” 斗牙王时刻不忘记自己导游的身份，不断的介绍着。 薛清凝一脸长见识的表情，看了一会儿便把妖币还给斗牙王。 “你留着玩吧，之后想要买什么东西，我再帮你们付钱。”斗牙王一点也没有收回来的意思。 薛清凝也不客气，直接收了起来：“谢谢大人。” 心里想的是，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确实该去赚点钱用了。 只是要怎么赚钱才好呢？ “你们是如何取得妖币的？难道是去找众妖树自己造？” 斗牙王想了想，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他的妖币都是家里带出来的，出来也不怎么用得到，所以从来没有自己赚过。 “大一点的家族会自己种植众妖树，有一个叫金银龟的族群专门负责打造妖币，只要把妖币送到金银龟那里，付出一定的报酬就能请他们打造。 若是零散的妖怪就自己找野生的众妖树，送到金银龟那里，也是同样的程序。” 一直安静的杀生丸见斗牙王不知道，便难得出声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杀生丸，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博学。”斗牙王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杀生丸的肩膀。 杀生丸看了一眼斗牙王，神色复杂，他能知道这些都是靠画纸妖记载的书籍，而这些都是父亲留下的。 没想到有一天，需要他亲自向父亲解释。 不过仔细想想，这些好像不是父亲撰写的，而是长须翁，所以都是长须翁的功劳。 自家父亲倒是个招揽人才的好首领了。 薛清凝笑了笑：“原来你也是会说这么长一段话的？” 这么久了，薛清凝自然也了解了一下这位大少爷的脾气，能不说话就不说，说也不会多。 对着顾姝妤的时候还能多说几句，对斗牙王的态度很奇怪，但也依旧话不多。 对自己嘛，真是能不理就不理，自己挨近顾姝妤一点还要遭受冷眼，好像生怕自己抢了他老婆一样。 杀生丸果然也没有理薛清凝，当然也没有理斗牙王。 薛清凝也在意，反而继续朝着杀生丸问道：“你有众妖树的种子吗？” 杀生丸看了薛清凝一眼，才淡淡道：“阿妤有。” 之前在云宫，他给顾姝妤送了画纸妖的种子后，见顾姝妤很喜欢，便什么样的种子都送了一些。 顾姝妤都妥善的收好了，只是一直没研究种植，说是空间中到处都是灵植，贸然加入妖植恐怕会相互污染。 之后说要开辟新的地方种植也一直没有机会。 薛清凝瞬间开心了，等顾姝妤醒了找她要两棵种种。 斗牙王已经习惯了，顾姝妤真是什么都能拿出来，她是有什么特殊的收藏癖好吗？ 他们走到登记处，登记的是几只鸟妖，看品种应该是雨燕。 他们都隶属于妖市，是妖市之主的属下。 “几位大人是从何处来？”一只雨燕妖在身前妖树皮做成的书上准备登记，态度倒是很友好。 “我们从西国来。”斗牙王上前说道。 “好的，请说一下诸位大人的名字。”雨燕妖写下来处，便又问道。 看模样，确实没有怀疑顾姝妤和薛清凝的身份。 “我叫斗牙王，这是我的弟弟叫杀生丸。”斗牙王不好解释关系便直接说是兄弟。 杀生丸眼底的神色有点一言难尽，但他又不能说什么。 弟弟就弟弟吧，反正又不是自己吃亏。 “剩下的两位小姐呢？”雨燕妖又看向杀生丸怀里的顾姝妤和薛清凝。 第321 妖市最好的住所 还不等斗牙王说什么，薛清凝便上前一步道，指着杀生丸道：“他怀里的是他的夫人，名叫阿妤，我是她的奶奶，叫雪姬。” 雨燕妖见两人年轻的容貌，并没有发出一丝质疑，妖族的寿命冗长，大部分妖怪特别是女妖，到死都保持着年轻的容貌。 所以，祖孙二人长得差不多年轻，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位夫人是怎么了？可需要帮助。”雨燕妖还是很尽职尽责的，问了问顾姝妤的情况。 “唉，之前和别的妖怪的打架，受了伤，在沉睡休养中。”薛清凝脸上略带忧伤的道。 雨燕妖不疑有他，反而夸起了杀生丸：“杀生丸大人倒是对夫人很是宠爱。” 说着眼里不掩羡慕，毕竟能被这样强大又俊美的妖怪喜爱，原本就是一种幸运。 不过这夫人的容貌也不俗，两者倒是相配。 薛清凝笑弯了眼道：“是呢，他们可恩爱了，我家孙女交给他，我是真放心。” 一脸拉家常的模样。 杀生丸冷眼看着薛清凝编瞎话，脸都不带红一下的模样，心里轻嗤。 这话中真假参半，虚中有实，不知道情况的还真分辨不出来。 杀生丸其实觉得多此一举，但想着这里是妖市，最好还是不要让顾姝妤和薛清凝太出头，不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不怎么好。 于是全程沉默，默认了薛清凝说的话。 斗牙王维持着脸上的温和，心里都要笑死了。 薛清凝和顾丫头都是有趣的人类呢。 “几位大人是要在这里住下，还是直接进城？”雨燕妖也登记完了，便依照程序问了一下。 “我们进妖市。”斗牙王怕薛清凝还要扯些什么，便连忙道。 其实他多虑了，薛清凝不准备再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多说多错，他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合理掩藏身份而已。 她就不信了，来这里的每一个妖怪都认真的报真实姓名。 再说，名字有些时候只是一个称呼，真假不还是自己说了算。 “好，诸位大人请。”程序完成了，燕妖没有再多言，恭敬的朝几人行礼便退下了。 退下的时候心里还在感叹，虽然妖族多美人，但是如这几人一般出众的容貌，还真不是随时都能见到。 今日能被他遇到，也算是一饱眼福了。 杀生丸等人也没有停留，直接进了妖市。 妖艳的食人花摇曳着那硕大的花朵，美丽又诡异。 妖市占地面积广阔，宽阔的青石街道两边都是无数的房屋，不断的朝后延伸。 薛清凝看着房屋的布局，觉得有点眼熟，倒是和唐朝时的建筑物比较相像。 四周都有客栈商铺之类的地方，卖衣服的、香料、食物的应有尽有，看着很是繁华。 “这里确实比人类的集市要繁华不知多少。”薛清凝不由得感叹每个世界的不同之处，但唯一相同的便是都喜欢群居。 “嗯，这个妖市的历史很长，连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和那实力强悍的妖市之主一样神秘。” 斗牙王也感叹道，他们西国犬妖一族虽然也算是繁盛，存在的时间也不短，但是和妖市比起来，那真是不能一言论之。 “那要是比一下，您能胜过妖市之主吗？”薛清凝从来不会认为有什么人或是妖，会是完全无敌的。。 “嗯，别说是我，便是我们四个联手也未必打得过。”斗牙王郑重的点头。 薛清凝挑眉，也不意外，这种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实力都不容小觑。 杀生丸早知如此，这个妖市能在经历五百多年的动荡之后，依旧完好的存在着，绝对不可等闲视之。 不知道和阿九比起来，这妖市之主的实力又如何。 阿九作为杀生丸平生所遇的最强者，他总是不自觉的拿她来比较。 “不要担心，妖市之主其实并不在意人类的存在，在意的只是里面的妖，从来没有听说过妖市之主对人类下死手。”斗牙王似乎是知道二人的忧虑，便出声解释。 他不可能在知道妖市之主危险的情况下，还带他们来。 薛清凝最终还是让自己放松下来，都已经进来了，再想这么多也没有用。 若真是到了危险的时候，她尽力保住阿妤就是了。 “走吧，那里就是住宿的地方。”走了不一会儿，斗牙王便指着前方的建筑物道。 几人一抬眼看去，只见一座高楼安静的矗立在街边，五六层的高度，白日里并看不到里面的灯光，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当然，看不到不代表没有人，只能说明这宿屋的隔绝效果很好。 高楼的门口写着上兰宿屋几个字。 “这里不便宜吧？”薛清凝自己没钱，所以第一个关注点在费用上面。 “没事，我在这里存了妖币的，足够我们住一个月的。”斗牙王身上虽然没有多少妖币，但是却留了很多在上兰宿屋，看样子是这里的常客。 这是妖市最好的宿屋。 几人走进大厅，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清淡的香气。 他们进门就有侍从上前询问，那些侍从即便一眼看出是妖怪，但样貌周正清秀，态度更是出奇的好。 薛清凝轻笑，不愧是妖族的高级住所，一点都不差。 “斗牙王大人，您来啦？”上兰宿屋的妖怪瞧着很是熟悉斗牙王的模样，招待他们的是一个男妖，脸上带着笑容，一双毛茸茸的耳朵在头上一动一动的。 这是一只犬妖。 薛清凝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杀生丸和斗牙王之外的犬妖，有些好奇。 这样子和两人完全不是一样的。 那耳朵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摸两把。 “嗯，竺言，给我在顶楼开三间屋子。”斗牙王笑着拍了拍这名叫竺言的犬妖的肩膀。 “好的，您们请。”竺言看了一眼顶楼的住宿情况，倒是还有空房。 于是便带着几人上楼。 顶楼都是上兰宿屋最好的屋子，等闲的客人也不是想住就住的。 这次算是跟着斗牙王才有这样的待遇。 第322章 醒来 杀生丸随意看了一眼四周的陈设，倒是变了许多。 上兰宿屋在五百年后依然存在，只是布置完全不同，里面的人自然也不同。 不过主人应该没有变。 因为这上兰宿屋属于妖市之主。 妖市之主没变，那么他的产业自然是变不了的。 “你们看看几间屋子还满意吗？”竺言依次打开几间屋子的门给他们看。 不过只有两间是相邻的，另外一间在另一方的尽头。 最后，杀生丸带着顾姝妤选了单独的那一间，斗牙王和薛清凝自然就住在相邻的两间屋子。 竺言自始至终都很有分寸，没有过度的去关注杀生丸怀中的顾姝妤，而是多和斗牙王搭话。 “屋中都有相连的浴室，里面都有温泉，食物的话有需要可以差遣侍从，我们会亲自送上门。” 竺言看几人都安排好了，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想着有除斗牙王之外都是新面孔，便说了一些基础的。 “好，你去忙你的，有事喊你。” 斗牙王笑笑便让他下去了。 “好，几位有需要再喊小的。”竺言恭敬的行礼才退下。 顶楼总共就五个屋子，剩下的两个不知道被什么人住了，反正没有开门谁也不知道里面的事情。 “这里都是安全的，不过基本的警惕心还是要有。”斗牙王提醒了几句，毕竟现在盯着他们的妖怪不少。 “好。”薛清凝笑着应了。 “嗯。”杀生丸依旧一张冷脸。 几人回了各自的房间。 杀生丸依旧是先换了被褥，虽然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但他还是习惯性的换了。 换好后，才将顾姝妤安放到床上，让她好好睡。 至于等着顾姝妤伺候他的种事情，他怕是等不到了，也认命了，就这样吧。 杀生丸不太放心顾姝妤一个人留在这里睡觉，便随意施了几个清洁术，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 春山被他放在床边，触手可及。 这房间的设计很是奇巧，完美的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和气息。 即便隔壁打了个昏天黑地，这边依旧是一派岁月静好。 对这点杀生丸很是满意，他坐在窗边看着顾姝妤发起了呆。 他和顾姝妤好像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之前因为顾姝妤的所作所为惹他生气了，他不想理她。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短短的半天功夫，之后因为顾姝妤重伤，生气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两人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杀生丸也没有再计较的意思，虽然有些时候想起又很是不开心，但至少顾姝妤是平安的。 他也不是老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的人，便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段时间顾姝妤一直昏睡的时间多，醒来后和薛清凝说话的时间，都超过了和自己说话的时间。 然后又被很多不相干的人打扰，他的世界突然安静起来，但又不是完全的安静，毕竟顾姝妤一直在身边，她的气息，她的呼吸都清晰可感。 终归不是那么适应。 他还是更喜欢顾姝妤鲜活的样子。 杀生丸东想西想，就到了傍晚，这期间斗牙王来敲了一次门，问他要吃什么，顺便看看顾姝妤有没有醒。 杀生丸没有什么胃口，就拒绝了，至于顾姝妤自然是没有醒的。 斗牙王和薛清凝喊了之后，也就没有来打扰两人了。 这段时间都挺累的，两人也不想去逛，便吃了东西各自休息了。 薛清凝没有吃这里的东西，而是继续啃灵果。 这段时间一直啃灵果她都要腻了，即便对身体好她也不想再吃了，之后还是拿顾姝妤的米煮着吃吧。 薛清凝盖着被子想着，然后渐渐进入梦乡。 这段时间算是她过得最悠闲的时候了，不知道之后还能不能这么悠闲。 很多时候她都在庆幸，能在这里遇到这些人。 最开心的还是遇到顾姝妤。 薛清凝怀着对明日的期待进入梦乡。 等斗牙王离开后，杀生丸便也上床抱着顾姝妤睡了过去。 天天战斗，他也不是不会累的，何况心情一直紧绷着，担心顾姝妤会出什么事情。 现在在妖市之中，倒是难得放松了一点。 感受着怀中熟悉的气息，杀生丸睡得很安稳，以至于没有发现怀中的人醒了过来。 顾姝妤睁眼便看到睡得沉的杀生丸，紧闭的双眼让他少了一丝冰冷，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顾姝妤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杀生丸，屋中的灯光暗淡，却也足够她看清杀生丸的面容。 即便杀生丸什么都不说，但顾姝妤仍然知道杀生丸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 这些压力大半都是因为她。 顾姝妤有些心疼，这些事情原本不是他该承受的。 就这样，一直等到身子都麻了，顾姝妤才慢慢从杀生丸怀中退出来坐直身体，打量了一下四周。 陌生的房间，精巧的布置，不像是外面随便找的地方。 这一觉她睡的很沉，几乎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所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轻轻地下床，套上鞋子，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世界。 街道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都是妖怪，化不开的妖气。 这里应该是妖市了，所以她这是睡了十多天了。 妖市啊，真是和外面世界完全割裂开来的存在，仿佛原本就不属于这个动荡的年代。 没有妖怪注意到上兰宿屋窗户边坐着的姑娘，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有心思关注别人。 顾姝妤的一系列动作后，杀生丸并没有被惊醒，可见他有多么疲惫。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想起昏睡之前的事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有些事情终究是让她很不开心，所以即便那日用了那样残忍的手段杀了一人一妖，依旧无法纾解心头的郁气。 顾姝妤知道这样下去对自己没有好处，便安静的坐在窗边念起了清静经，半晌心中的郁结才散去。 舒了一口气，站在窗边，任由夜风吹起披散在肩头的长发。 每当这时候，顾姝妤就无比感谢五叔。 顾姝妤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再次看向繁华的街道。 这妖市确实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也不知道这妖市之主是什么样的存在，竟然能弄出这么一个世外桃源，有机会真想见一见。 说到妖市之主，顾姝妤的脑海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第323章 没出什么问题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顾姝妤想得出神，竟没有注意到杀生丸的接近，直到被夜风吹了一身凉意的身体，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才回神。 杀生丸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低沉悦耳，呼吸洒在耳际让顾姝妤耳朵一痒。 “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叫你，累极了吧？”顾姝妤安心的靠进杀生丸的怀里。 “还好。”杀生丸没有多逞强，确实挺累的，但收获也不小，除了顾姝妤一直不清醒这件事情，他还是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的。 在战斗中变强大的感觉很好。 杀生丸低头将下巴搁在顾姝妤的头顶，将顾姝妤整个的圈进怀里。 “杀生丸，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面对这些麻烦。”顾姝妤闭上眼睛，声音有些低。 一直一直都是这样。 “这种话，我不爱听。”杀生丸动作都没变，但语气中却暗含不悦。 “好，那我说一些你爱听的好吗？”顾姝妤失笑，也不再提，声音轻柔，像是哄小孩子。 “嗯。”杀生丸满意了。 “你说。”顿了一下才又道。 顾姝妤脸上的笑容更甚，杀生丸有些时候还真的挺可爱。 “睡了好几天没有看你，很想你。”顾姝妤的声音轻轻传到杀生丸的耳朵里，让他忍不住紧了紧手臂，似乎想要将顾姝妤融进自己的身体。 这话他爱听。 顾姝妤感受着杀生丸的动作，动了动身体转身正面面对杀生丸，双手轻柔的抚上杀生丸的脸。 略微苍白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看向杀生丸的眼中情意几乎满溢而出。 杀生丸心头一动，这是他无法放开顾姝妤的缘由，那双眼睛中的情意，她这个人，都像是丝线，千丝万缕的将他的心缠绕。 顾姝妤心中再无半点杂念，双手缓缓落下，搂住杀生丸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那带着凉意的唇。 柔软的双唇接触，寒意被驱散，只余一片温润。 顾姝妤闭上眼睛，一点点探索着，牙齿轻咬着杀生丸的下唇，然后轻轻吮吸。 杀生丸怔了怔，眼底一暗，然后转守为攻。 右手伸到顾姝妤的脑后固定住她的头，含住顾姝妤柔软的双唇，舌头撬开顾姝妤的牙关，攻城掠地，和那柔软的小舌嬉戏纠缠。 顾姝妤完全的放开，任由杀生丸在她的口中作乱。 二人的呼吸逐渐紊乱，不断交换着口中的气息。 良久，杀生丸终于离开顾姝妤的唇，两人胸口起伏，不断喘息着。 淡淡的红晕染上顾姝妤的脸颊，让她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杀生丸琥珀色的眸子已经被情欲浸染，他弯腰把顾姝妤横抱而起，步伐坚定的走向床榻。 顾姝妤陷进柔软的被褥之中，杀生丸的身体随之覆了上来，将她整个的笼罩。 火热的吻随之而来，唇舌交缠的黏腻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漫长的吻终结，顾姝妤得以喘息，杀生丸的唇并没有停下，逐渐朝着脖颈蔓延而下，落下一个个带着湿意的吻。 衣襟被扯开，露出一片的雪白，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晕染出粉红的光晕。 顾姝妤拥着杀生丸，眼神迷离，任由杀生丸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气息。 “阿妤，可以吗？”杀生丸的声音沙哑，压抑着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情欲。 顾姝妤伸手扯开杀生丸的衣服，轻声回应：“嗯。” 一个轻飘飘的“嗯”字，让杀生丸再也克制不住，伸手抽去她腰间的腰带，衣服散开，露出下面的绝美风光。 衣物渐次落地，顾姝妤抽出一丝清明，指尖一弹，一个结界将整个房间笼罩，窗子合上，床边的帘幔随之落下。 一夜旖旎，直到天明时分才渐渐落幕。 沐浴后，顾姝妤是被杀生丸抱出浴室的，出来的时候已经累极睡去，杀生丸随手丢了个清洁术，一床的狼藉便瞬间被清理。 将顾姝妤安放进被窝后，杀生丸才起身穿好衣服。 低头看着满脸娇艳动人的自家夫人，杀生丸心满意足，劳碌了一晚上的他丝毫不觉疲惫，反而神采奕奕。 看了许久，杀生丸才走到窗边打开窗子，让外面的晨风吹进来，房间内的空气变得清新。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杀生丸打开门，就见薛清凝和斗牙王站在门口。 薛清凝皱着眉看向杀生丸：“阿妤还没醒？” 杀生丸眼底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飘忽，醒了，但又睡了。 “嗯，没醒。”天亮才睡下，确实也醒不了。 杀生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冷漠，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还不醒，我进去看看。” 清凝不疑有他，心想按理昨晚就应该醒了，怎么到了早上了还没动静，皱着眉头划过一抹忧虑。 杀生丸身形一动，牢牢的堵住了门：“没出什么问题。” 他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让薛清凝进去的好一点。 薛清凝狐疑的看向杀生丸，只见他一脸冷漠，没有丝毫担忧之色，心头一动便明白过来。 仔细一想也正常，年轻的小夫妻，又这么久没有亲近，在这样难得平和一点的环境下，不发生一点什么都说不过去。 这样对顾姝妤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心情放松愉悦了，有利于伤势恢复嘛。 薛清凝也就没有硬要进屋查看了。 “行，你们继续休息，我们先去逛了，看到好玩的给阿妤带。” 说着朝一脸茫然的斗牙王看了一眼，斗牙王回神，和杀生丸打了个招呼就和薛清凝走了。 斗牙王倒是真没有想那么多，顾姝妤睡了这么久，他早就习惯了，本来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没察觉什么异样来。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 杀生丸没多管两人随手关上门，走回屋中，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顾姝妤，这一次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不再是之前的空落。 杀生丸心满意足的上床，将顾姝妤搂进怀里，闭上了眼。 那就一起好好睡一觉吧，不去管外面的世界，也不去在意其他任何人。 第324章 忍不住把你藏起来 顾姝妤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动了动酸痛不已的身体，叹了一口气。 纵欲的下场。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看向即便睡着了依旧搂着自己的杀生丸。 他似乎比自己睡得还要沉一些。 顾姝妤没有打扰杀生丸，只是安静的注视他的睡颜。 傍晚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一室昏黄，安静得可以看见空气中的尘埃。 良好的隔音系统，没有让外面的声音闯进来一丝一毫。 直到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没有点灯的房间内变得昏暗。 杀生丸终于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一张明媚的笑颜。 “醒啦？睡得好吗？”顾姝妤轻柔的声音让杀生丸心软成一片。 “嗯，很好。”回答着顾姝妤的话，视线却一刻也舍不得挪开，眼底的情愫浓的化不开。 顾姝妤有点招架不住，伸手捂住杀生丸的眼睛：“不要用这种引人犯罪的眼神看我，我会忍不住把你藏起来的。” “好。”顾姝妤的话明显取悦了杀生丸，他也没挪开眼睛上的手，只是搂着顾姝妤腰肢的手紧了紧。 这样的动作让顾姝妤轻轻嘶了一声，不动还好，一动就酸痛得厉害。 “很难受吗？”杀生丸收起心底的那一丝旖旎，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划过顾姝妤的手心，轻轻的。 顾姝妤收回手，哼了哼：“嗯，难受。” 然后似乎就听到杀生丸笑了一声。 顾姝妤好气，他竟然好意思笑。 下一刻揽着她腰肢的手动了动，轻轻的为她揉捏起来，妖力缓缓涌入她的身体。 这股妖力完全没有锋锐，就像春风般柔和，涌入她的四肢百骸，帮她缓解着酸痛。 过了好一会儿，顾姝妤身上的酸痛便完全消失，整个人神采奕奕。 “起床？” 这次睡的时间实在有点长了。 杀生丸也没有继续睡的意思，轻轻“嗯”了一声。 “薛姨奶奶和先生呢？”为了避免在平时叫错，在私下顾姝妤也称斗牙王为先生。 “之前说出去逛，不知道有没有回来。”杀生丸起身，顺手把顾姝妤也扶了起来。 他睡得沉，完全没有注意外界的动静。 “哦。”顾姝妤轻轻回应了一句，便自顾自的换衣服梳妆。 等她换好衣服，就发现杀生丸一直安静的坐在床边看她。 一只脚踩在脚踏上，左手支在膝盖上撑着下巴，眼神专注。 “怎么这样看我？要我帮你换衣服？” 顾姝妤轻笑一声，觉得这样的杀生丸真是赏心悦目，便多看了两眼。 “嗯。”杀生丸淡淡应了一声。 顾姝妤也没有扭捏，帮就帮呗，反正杀生丸帮她穿衣服的时间多，她倒是没怎么给他穿过衣服。 “不过，我能挑我喜欢的衣服吗？”顾姝妤提要求。 “随你。”杀生丸对穿什么衣服倒是没什么要求，只是平常需要打架就习惯了穿铠甲。 妖市挺安全的，就随便顾姝妤了。 顾姝妤挑了一套雪青色的交领长衫，同色的对襟广袖长袍。 只有衣襟和袖口绣了云纹，腰带上镶了一枚圆形的玉饰。 这是之前顾姝妤在云织女那里定制的衣服，那些衣服，出了黄泉杀生丸就没有再穿过，毕竟不熟悉，打架不方便。 但顾姝妤很喜欢看杀生丸穿这样样式的衣服。 杀生丸也不在意，顾姝妤挑什么他就穿什么，只是安静的看围着自己忙碌的顾姝妤，心头是无可言说的满足感。 这种时候，顾姝妤的世界里都是他。 最后整理了一下，顾姝妤后退两步，满意的看着杀生丸。 此时的杀生丸少了一点杀伐之气，倒是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模样，高贵冰冷，不可亵渎。 杀生丸见顾姝妤给他换好衣服后，就站在那里，仿佛在看一件满意的作品，心里有些无奈。 不过，他对这身衣服还是很满意的。 因为顾姝妤的衣服和颜色相近，虽然样式不怎么相似。 顾姝妤穿了白色绣紫色纹路的抹胸，紫色和白色重叠的纱裙，外面是两层同色的轻纱广袖长袍，纤细的腰肢被一条绣素色海棠的腰带轻轻一束。 长发用一只坠紫水晶长流苏的金簪半绾着，几丝刘海慵懒的垂在眉侧。 今日的顾姝妤还上了妆，眉尾微微挑起，眼角泪痣娇艳。 明艳不可方物，只看一眼便动人心魄。 “杀生丸少爷，可否赏脸陪小女子逛街呢？”顾姝妤朝杀生丸伸出手，脸上带着笑，语气带着一丝俏皮。 “荣幸之至。”杀生丸眼底笑意弥漫，上前握住顾姝妤的手。 夫妻二人相携而出，先去敲了薛清凝和斗牙王的门，没反应，应该是没有回来。 “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顾姝妤狐疑的看向杀生丸，她是不知道他们出去的具体时间，所以只能问杀生丸。 “辰时末。”大致时间杀生丸还是记得的。 顾姝妤皱眉：“出去了一天？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妖市再大，再有趣也不至于逛一天这么夸张吧？ 来到这个世界后被人窥视习惯了，让顾姝妤不得不由此怀疑。 杀生丸倒是一点都担心：“放心，这里是妖市，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顾姝妤闻言就放下心来，既然杀生丸敢这样说那就是没问题了。 若是雪姬她还会担心一下，但对薛清凝，她一点都不担心。 曾经被薛家视作希望之光的薛家大小姐，可不是可以被随意拿捏的人。 两人边下楼顾姝妤边和杀生丸说话：“我总觉得这个妖市给我一种熟悉感。” “你来过？”杀生丸看向顾姝妤。 “没来过这里的妖市，在家乡的时候倒是经常去那边的妖市，那边的妖市之主是我大师兄的朋友，实力深不可测，但人挺好玩。” 说到这里，顾姝妤便想起了家乡那边的事情，妖市确实是她常光顾的地方。 特别是后面这些年，小叔不在，她也不像之前那些年那么倒霉，光顾妖市的时间就多了。 不过，妖市之主倒是许久没有见到了。 “两者很像？”不然不至于会熟悉吧。 “一点也不像。”顾姝妤一口否认，那边的妖市可是纯现代风格的，与时俱进，比她都潮。 “你见过这里的妖市之主吗？” “很久以前见过一次，很强。”不愧是杀生丸，关注点永远在实力上。 两人走到一楼，一楼安置了许多桌椅，供人休息喝茶的。 顾姝妤看向大厅的视线一顿，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第325章 你知道是谁? “怎么了？”杀生丸边问边顺着顾姝妤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大厅的角落，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正看着他们。 见他们看过去，便兴奋的朝他们挥手。 不对，是对着顾姝妤挥手。 小男孩白白嫩嫩的，脸颊两侧各有一个酒窝，笑起来很是可爱。 “认识？”杀生丸有些诧异，按理说顾姝妤不可能认识这里的人啊。 而且她之前说过，这个世界受阵法的影响，时空规则受影响，外界之人无法进入。 所以也不太可能是顾姝妤家乡的人。 顾姝妤一言难尽的点了点头：“走，过去看看。” “嗯。”杀生丸没有拒绝，两人便缓步走到男孩身前。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异口同声，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点都不相信会在这里遇到对方。 然后同时沉默。 “师妹，还真是你啊，昨天我发现这位妖怪先生抱着你进城，还以为看错了。 想着顾家的宝贝疙瘩不可能在这里，更不可能被人抱着出行，但想想不放心，便在这里等。 没想到你就没出门，多等了等，没想到还真是你呀。” 小男孩率先开口，双手捧着小脸笑得开怀，一对酒窝分外明显，让他看起来一脸无害。 杀生丸看了一眼小男孩，又将视线转向顾姝妤。 这小男孩说的话明显是顾姝妤家乡那边的话，但是他看不出这小男孩的身份。 他身上既没有妖气，也没有人类的气息。 而顾姝妤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一言难尽的嫌弃，沉默的看着小男孩不说话。 “师妹，你怎么了，是看见我太惊讶了吗？不必惊讶，空间之术也不是你们顾家人专属，我也会，不比你们弱。” 小男孩见此继续喋喋不休：“来来来，坐下，咱们叙叙旧，也好久没见了。” 顾姝妤摇摇头，面无表情的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这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好意思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出来招摇。” 小男孩不干了：“你少造谣，我永远十八岁。” 顾姝妤冷笑一声，拉着杀生丸入座，然后和杀生丸蛐蛐。 “这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我们那里的妖市之主。”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杀生丸一愣，明显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 “也是这里的妖市之主。”小男孩连忙在对面补充，顺便把语言也转换了过来。 杀生丸眉梢一挑，也是这个妖市的妖市之主？倒是和他之前见到的不一样。 不过经过五百年，有变化也正常。 “你到处开妖市？” 顾姝妤反而不淡定了，岂有此理，她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商机呢。 以后阿九退休了也叫她到各个世界的开店，抢他生意，哼！ “那是自然，不然我这天赋不是白白浪费了吗？”小男孩一脸的理所当然。 顾姝妤摇摇头，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那么富，原来赚的不止一个世界的钱啊！” 说到这里顾姝妤满脸的苦涩，扯了扯杀生丸的衣袖道：“之前你们还说我富裕，你可知在他面前我那点身家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论富裕，还真的没有什么人能比的上眼前人，即便阿九也不能。 杀生丸在顾姝妤的脸上的看到了明显的愤愤不平，知道她这是酸了，便安抚道。 “我把我的都给你。” 顾姝妤瞬间变笑脸：“好啊。” 虽然即便加上杀生丸的整个西国也不可能和面前这人比，但这毕竟是自家夫君的好意，听听也挺开心的。 小男孩翻了个白眼：“说说吧，你怎么在这儿？” 顾姝妤也没有隐瞒：“说来话长，总的来说就是出来执行任务，然后落到这个世界，处理一堆麻烦事。” 小男孩也不追问什么麻烦，若顾姝妤真的需要帮助自然会和他说的，反而视线扫了扫对面两人：“你在这儿谈恋爱，你大师兄知道吗？” 顾姝妤脸上的笑意一顿，看向小男孩瞬间转变成冷漠脸。 “不知道吧？啧啧啧，到时候你大师兄收拾你的时候事先通知我哈，我去看热……帮你求情。”小男孩开心了，晃荡着一双够不到地面的短腿。 顾姝妤冷笑一声，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就是想看热闹。 “大师兄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我师父知道啊！” 顾姝妤说着又扫了一圈小男孩，脸上重新绽开一抹笑容，学着小男孩的样子，双手捧着脸，眼角的泪痣熠熠生辉。 “修宴，你是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我大师兄，才来到这里避难的吧？”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修宴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消失，顾姝妤脸上的笑容却越发耀眼。 修宴咬咬牙，就知道这丫头贼精贼精的，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 “嗯。”修宴即便不想承认，顾姝妤也不会相信，便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唉，你说说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呢，招惹谁不行，偏招惹我家大师兄，我家大师兄是那么好得罪的？” 顾姝妤开始幸灾乐祸，修宴这货三天两头惹大师兄生气，实在得罪狠了就跑到别的世界避难。 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逃。 这要是写成小说那绝对是一本狗血大全。 当然这种事情顾姝妤只敢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她怕被大师兄扒了皮。 只是顾姝妤万万没想到，这避难之所竟然是另一个世界的妖市，说到这点，顾姝妤不得不佩服修宴。 别的先不说，就单单她来过的这两处妖市，那治理的算是井井有条，处处繁华，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至少她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的。 修宴在杀生丸和顾姝妤身上扫了两眼，然后神秘兮兮的朝顾姝妤道：“你应该发现了吧，这个世界多了一道时空回转的术法，让这个世界短暂的被封闭了，进不来也出不去。” 顾姝妤眨了眨眼，点头：“自然。” 修宴给两人倒了茶继续道：“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一脸你快问我的模样。 杀生丸看了一眼顾姝妤，继续保持沉默。 顾姝妤抿了一口茶问道：“你知道是谁？” 第326章 灼光海棠 “我不知道。”修宴摇头。 顾姝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脸嫌弃的道：“那你这模样做什么？” 修宴啧了一声：“可这术法只有我会啊，我独创的，没有教过任何人。” 顾姝妤心头一跳，她也不会，但之后的她会，所以她是跟修宴学的？ “那你仔细想想是教给谁了，说不定是你忘记了呢？” 顾姝妤脸上丝毫不露，心底却在想着怎么忽悠修宴教自己这套阵法。 修宴对着顾姝妤冷笑一声：“别装了，我没教过任何人，但能做出这种事情一定就是你，你俩现在能在这里就利用阵法回来的吧？” 顾姝妤差点被茶水呛到，跟太熟悉的人耍心眼就是有这点不好，自己陷阱都还没挖好呢，就被人给揭了老底。 杀生丸见顾姝妤吃瘪有些好笑，第一次见顾姝妤的心眼还没耍出来就被拆穿了的。 看来她和这妖市之主确实挺熟。 “是利用这阵法回来的又怎么样，我又不会这阵法。”顾姝妤即便被拆穿，但一脸理直气壮，因为现在的她确实不会。 “我可以教你啊，让你补上这关键的一环。”修宴给顾姝妤续上茶。 顾姝妤看了一眼没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叫我干嘛？” 修宴笑得一脸“慈祥”：“不难，只要你帮我跟你师兄求求情就好。” 顾姝妤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学了，不补就不补。” 她承认在听到修宴说教自己的时候，她疯狂心动了，但是这前提是不要牵扯到大师兄。 “师妹，咱两这么多年的交情，哪次你和你师弟在妖界惹事，我没有帮你？你大师兄收拾你的时候，我没有求情？ 你不能这么无情啊，你要不帮我我就死定了。” 修宴见顾姝妤拒绝，伸手就抓住顾姝妤的手，一脸可怜兮兮的。 下一刻，手就被杀生丸无情的拉开，顺便遭受了几个冷眼。 顾姝妤丝毫不为所动，他还真好意思说？ 他是每次都帮忙了，也求情了，但基本都是火上浇油，简单的一件事分分钟变成地狱级别。 关键是…… “我也想帮你，但是我也害怕啊，那是大师兄啊，你要是得罪的是别人，就算是师父我也能帮你摆平了，但对象是大师兄，谁摆平谁还不一定呢。” 要说这个世界上，顾姝妤最害怕的人是谁，那就非大师兄莫属了。 那种害怕，就像是面对学校最严厉的教导主任还多十倍。 修宴确实教了自己很多东西，两人交情也算不错，但涉及大师兄，还是各自保命吧。 毕竟，自己身上还背着好几条罪呢。 “师妹……”修宴凄惨的喊了一声。 顾姝妤丑拒：“我不是你师妹，我是我大师兄的师妹，不然我们从今日开始先割袍断义，绝个交怎么样？” “你怎么如此无情？”修宴谴责。 “我一直都这么无情。”顾姝妤满脸冷酷，拉着杀生丸起身就要走。 “师妹，你不要抛弃我啊。”修宴形象都不顾了，抱着顾姝妤的脚坐在地上，只差没满地打滚了。 也亏得他现在是小孩模样，不然真是没眼看了。 “修宴，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你可是堂堂妖市之主。” 顾姝妤一脸忍耐，还好之前他们说话开始，修宴就布了结界隔绝外界的一切，不然修宴这脸真的不用要了。 “我不管，你不答应我就不放。”修宴一点不在乎，别人又看不到，顾姝妤也不会到处嚷嚷。 和她谈恋爱的这只妖怪，看就不是那种大嘴巴的，肯定也不耐烦说。 所以他不怕。 杀生丸是不屑说，但妖市之主的形象在心里轰然崩塌。 这个世界真的很令人迷惑，仿佛就是为了摧毁他的世界观的。 先是斗牙王，后是妖市之主。 顾姝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究竟怎么得罪我大师兄了，怕成这样子，大师兄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啊。” 修宴沉默了，脸上的神色十分不自然，扭扭捏捏的，愣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顾姝妤倒吸一口冷气，这表情，他不会把大师兄睡了吧？ 顾姝妤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在心里给了自己两巴掌，她怎么能用这么肮脏的思想去想大师兄呢？ 罪过罪过，该打。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顾姝妤知道凭他们两个是甩不开修宴的，便软了语气。 修宴连忙起身，挥了挥手，又恢复了之前干干净净的无害模样：“你肯帮我了？师妹真好，从今以后……” 顾姝妤手掌一摆：“我没说帮你，只是问问事情原因，至于帮不帮要听完才能决定。” 说着，顾姝妤又拉着杀生丸坐了回去。 杀生丸难得好脾气，顾姝妤要怎么样就怎样。 修宴一脸的苦意，像吃了十斤黄连，坐在凳子上愣是没憋出半个屁来。 顾姝妤十分有耐心，自己动手给杀生丸续了茶水，又叫来了侍从点了几个菜，都是给杀生丸吃的。 至于费用嘛，记在修宴的账上，反正这是他的地盘。 “你快说，我们吃完就去逛街了。”等菜上了，顾姝妤才慢悠悠的说道。 “师妹，我送你一株绝品的海棠花，你不要问原因了好不好？”修宴一点也不想说。 越是这样，顾姝妤越是好奇，同时也觉得这件事不能轻易接下，但她又实在想学这阵法，真是好为难。 苦于现在不能联系大师兄，不然求求大师兄串通一下也好啊。 “我想要自己会去寻，用不着你送。”于是，顾姝妤依旧不答应。 “你要不要先看看。”修宴伸手一弹，一个透明的灵力球就出现在眼前，灵力球中一株火红的海棠静静飘动。 “灼光海棠。”顾姝妤看着海棠眼睛都亮了，这灼光海棠算是上古生物，经历数万年的岁月早已绝迹，是她一直求而不得的珍品。 灼光海棠的模样和平常的海棠区别不大，但花色呈鲜艳的正红色，花香浅淡，花开时没有叶片，一树火红，耀眼至极。 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用途，就是好看，但对于顾姝妤这个极爱海棠的人来说，那诱惑力可见一斑。 那模样让杀生丸都忍不住侧目。 第327章 都给你 “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灼光海棠，这一株已经有三百年的树龄了，你说值不值吧？” 修宴连忙给自己增添筹码。 顾姝妤点点头：“这真是很难拒绝。” “那你是决定帮我了？”修宴一看有戏，神采都飞扬了起来。 “嗯，但是我就是帮你求情，要是到时候不成功可不能怪我啊！” 顾姝妤说出这句话开始，便算是答应修宴了，只是这件事情她也没有把握，所以提前打好预防针。 修宴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了解顾姝妤的性子，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全力以赴，若是这样还不行的话，那他也无话可说。 “还有啊，我暂时还回不去，等回去了才能求情，这之前你先躲好啊。” 顾姝妤还是好心提醒，要是他没躲好，那就不是她的错了。 “我知道啦。”修宴明白顾姝妤的处境，现在是很难回去的，也不再为难她，直接把灼光海棠递给顾姝妤。 本来也是专门给顾姝妤找的，现在还得来了一个承诺，不亏。 顾姝妤安心的收下，等忙完了就种在空间里，这样她院中那株孤零零的海棠也有伴儿了。 “那我现在教你阵法？”修宴也不是拖拉之人，说要教顾姝妤就准备立马教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教顾姝妤术法，而且这件事情事关顾姝妤安危，即便顾姝妤不帮他，他也是会教的。 顾姝妤摇头：“先不忙，今天我要逛街，回来再找你。” 修宴看了看两人的衣服嫌弃的点点头：“那我回去睡觉了，你们好好逛，要是被人欺负了就报我的名。” 说着丢给顾姝妤一个小玉牌，就打着哈欠上楼了，这里有他的专属房间，别人看都看不到。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杀生丸安静的吃东西，上兰宿屋的食物味道很是不错，只不过顾姝妤都吃不了。 此时杀生丸也吃完了，擦了擦嘴看向顾姝妤：“走？” “好。”顾姝妤收回看修宴背影的视线，其实她还是很感激修宴的。 虽然修宴未必是为了自己，但至少帮了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还是好好和大师兄求求情吧。 “为何你们世界的妖市之主，也同时是这个世界的妖市之主？这之间有什么渊源？” 杀生丸始终不理解，为何顾姝妤的世界会和这个世界重叠。 “渊源就是他自身啊，他这样的妖怪，无所事事又有这个能力，都不奇怪，我要是能活这么久，我也到处开店。” 顾姝妤眼里的羡慕毫不掩饰。 倒不是羡慕能活那么长，而是羡慕有这么多的财富。 人怎么会嫌弃钱多呢？ “那是不是说明，从这里的妖市可以回到你们家乡的妖市？” 杀生丸自动忽略顾姝妤说开店的话。 “他能，别人不能，而且他也不能带着别人穿越。” 顾姝妤虽然是第一次知道修宴在这个世界开妖市，但是却知道他在别的世界开，所以他的规则她是知道的。 “那你们也不能跟着？”杀生丸明白过来，这应该是规则限制了，但顾家人应该是例外才对。 “能啊，只要他给我位置，我自己制造时空隧道跟上就是了。” 顾姝妤也是跟过的，知道行得通：“不过，现在的我不行，因为那回溯阵法的存在，我的空间之力受了限制。” 杀生丸明白过来就不再问这事了。 大致情况他是理通了，他们通过那幅画上的阵法来到五百年前。 而那幅画出自顾姝妤之手，但至今为止顾姝妤并不会那上面的阵法，所以顾姝妤要从妖市之主这里学了那阵法。 这样，之后的顾姝妤才可以用阵法画出那幅画，等待五百年后他们从母亲手中取得画，然后回来。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完整的闭环，现在他们就是在将这个环上该存在的东西补全。 只不过，具体怎么做他们并没有答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出了上兰宿屋，满街的热闹气息便扑面而来。 这里的集市很好的还原的了古时的风格，四周商铺林立，布庄，酒楼都有，还有卖胭脂水粉，钗环簪饰的。 靠近街道的地方则摆了许多小摊，多是一些小吃和小物件，还有面具灯笼。 当然，和人类集市不同的是，这些都是奇形怪状的东西，是根据妖族的审美来的。 顾姝妤眨了眨眼：“说起来，你有带妖币在身上吗？” 相比薛清凝的一无所知，顾姝妤看过妖族的那些书籍，是知道妖市的规矩的，也知道这里使用的妖币和她家乡的不一样。 刚刚光想着和修宴纠缠别的事情了，没想着和他换点妖币，他给的小玉牌明显是不能用来付账的。 “有。”杀生丸掏出一小袋妖币递给顾姝妤。 顾姝妤都被惊到了，她原本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可能问一下，没想到还真有。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杀生丸神色平淡道：“离开云宫的时候。” 以前杀生丸确实不会带这些东西在身上，但是，有了顾姝妤给的储物戒，又看着顾姝妤随身携带那么多东西，还真有用途，便也都放了一些在储物戒里面。 总不能什么都要顾姝妤准备吧。 顾姝妤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分量不轻，可以买很多东西。 “我之前倒是没想起要准备一些妖币了。” 虽然用杀生丸的东西她一点压力都没有，但是她还是习惯自己备一点，这样去哪里都安心。 “我这里还有一些，都给你。”说着杀生丸便把剩余的妖币都拿出来给顾姝妤。 顾姝妤没接：“你放着吧，都一样，而且我要是睡过去了，你要用也方便。” 杀生丸原本因为顾姝妤不接受而有些不悦的心情，瞬间又被安抚到了，也不再勉强，将妖币收了起来。 “薛清凝之前问种妖树的种子，我说你有。”杀生丸在顾姝妤面前，话变多了一点，但也就一点。 “嗯，知道了。”顾姝妤点头应了，也不在意。 第328章 你背我 薛清凝虽然有小叔给的储物戒，但那戒指上有小叔的灵魂印记，一解开封印便倒霉，所以也不怎么用。 所以现在的她还真是一贫如洗，怕是想要自己弄一点钱财在身上。 之前顾姝妤没考虑周全，想着今日结束，回去给薛清凝准备一个新的储物戒吧。 该有的用品和钱财都备上一些。 顾姝妤做好决定便不再想这件事情，拉着杀生丸这里看一下，那里看一下。 “杀生丸，我想要那个面具。”来到一个面具摊前，顾姝妤看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扯着杀生丸的衣袖道。 杀生丸垂眸看向面具，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但也没有反驳顾姝妤，而是贴心的问道：“你要哪一个？” 都很好看，顾姝妤一时难以抉择。 卖面具的狐妖倒是很有眼力见，看顾姝妤挑花了眼，便连忙推销，拿起一对精巧的面具介绍了起来。 “这位大人，这个面具很适合夫人，还是一对的，您二位可以一同佩戴。” 那面具上面的图案精巧，紫色和银色相互映衬，确实和顾姝妤的这一身衣服很搭。 顾姝妤一看，也觉得不错：“那就这个吧。” 说着便果断拿了两个，付了钱。 离开了卖面具的摊位，顾姝妤给面具施了一个清洁术，便把其中一个递给杀生丸，另一个自己带上。 买了就要戴嘛。 “我不戴。”杀生丸看着顾姝妤递过来的面具，一脸抗拒。 顾姝妤也不意外，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收回递面具的手，怅然的看着面具。 “好吧，我本来还想着我们要是戴着这面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夫妻呢，罢了罢了，我自己戴算了。” “不戴面具也看得出来。”杀生丸面无表情的回道。 他哪里听不出来顾姝妤这是故意说给他听的，顿了片刻，最终还是伸手取过面具，皱眉看了一会儿又塞还给顾姝妤。 顾姝妤也不勉强，笑了笑，拿着面具准备继续逛。 “帮我戴上。”杀生丸清冷的声音响起。 顾姝妤有些诧异的看向他，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杀生丸见此有些恼怒的瞪了顾姝妤一眼：“不戴就走。” 顾姝妤见他恼羞成怒，连忙拉住他：“不是这样的，你太高了，我够不到，你低一低头。” 杀生丸冷哼一声，还是顺着顾姝妤的意微微低头，任由顾姝妤帮他戴好面具。 嗯……怎么说呢，即便戴上了面具，那如霜雪般清冷的气质也掩饰不住，反而多了一丝神秘。 顾姝妤开心的拉着杀生丸继续逛，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落下。 杀生丸看着这个样子的顾姝妤，很不能理解，不就戴个面具吗？值得她这样开心？ 心里这样想着，但笑意却是不由自主的在眼底晕染开来。 妖市的东西还是挺多的，顾姝妤虽然对衣服没有兴趣，但对布料还是感兴趣。 妖族的布料大多都和人族的不同，这里又是修宴的妖市，这里出品的东西自然都不会差。 当然胭脂水粉，首饰这些也是种类繁多，顾姝妤一一逛了过去。 多数时候就是她自己看了喜欢，然后问一问杀生丸，基本上都会得到杀生丸的认同。 额……可能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区别。 一路逛下来买了不少东西，收获满满，顾姝妤心满意足。 走过繁华的街道，便是一段安静的街区，这里看着并不热闹，因为周围都是喝茶聊天，或是汤屋之类的。 热闹的都是屋里的世界。 不过安静的街道处却很舒服，街道两边都种植了一排排的樱花，这品种倒是和杀生丸宫殿中那一株樱花一样。 虽然没有那一株大，但数量众多。 满天的淡粉樱花飞舞，偶尔有人行走，木屐提提踏踏落在青石板上，显得静谧而平和。 树下挂着一盏盏灯笼，并不耀眼的光照亮了街道。 顾姝妤挽着杀生丸的手，两人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对四周的店铺倒是没有丝毫兴趣。 面具早已被摘下，杀生丸不过戴了一会儿便不愿意戴了，顾姝妤也不勉强，不过是一时兴起，都戴过了，便都摘下收好。 “我们逛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薛姨奶奶和先生，他们是回去了还是跑哪里去了？” 顾姝妤虽然逛街逛得兴致勃勃，但眼睛却时刻注意着街上的人。 薛清凝和斗牙王的模样，怎么说都还是十分显眼的，没道理路过都看不到。 那就只能证明，他们已经没有在街上晃悠了。 也是，再繁华的集市也不至于逛个一天一夜。 “不知道。” 杀生丸一点都不想管那两人，薛清凝诡计多端，自家父亲也不是傻子，不至于被人算计。 又不是小孩子，要天天被人看着才放心。 顾姝妤扭头看杀生丸，只见他满脸平静便不由得笑了：“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先生啊！” “他不至于这么没用。”杀生丸回答得毫不犹豫。 即便现在的父亲远不及之后的强大，但也并不弱。 顾姝妤没再多说，她是明白杀生丸对斗牙王一直都很崇敬，特别是对他的实力。 所以即便是现在这个还在成长的斗牙王，在杀生丸的心中依旧是强大的。 “那我们就回去吧！”逛了一大晚上，也没什么留恋的了。 “好，累了吗？”杀生丸没有异议，只是看了一眼顾姝妤的脸色，在暗淡的光线中依旧可以看出苍白，但眼神中没有察觉出疲累。 顾姝妤和杀生丸打量的视线对上，脚步一停，眯着眼睛笑了：“嗯，好累，走不动了，你背我？” 声音柔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好。”杀生丸低头对上小女子明亮的双眼，没有拒绝。 也不是第一天背她，本来他也有这样的打算，但听顾姝妤和自己撒娇，心里又是另外一种感受，总之感觉很好。 杀生丸微微蹲下身子，示意顾姝妤上来。 顾姝妤没有半点犹豫，扑到杀生丸的背上，双手环着杀生丸的脖子。 杀生丸背着她起身，脚下没受丝毫影响，步履稳健，仿佛背上的人没有什么重量。 颜色相近的衣服相互重叠，黑色的长发从胸口垂下，落到杀生丸的肩膀上，青丝和银发纠缠。 第329章 是她浅薄了 顾姝妤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被杀生丸背着，感觉很新奇。 同时，心口被胀得满满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杀生丸是怎样一个高傲的人，即便在生死面前，也不会让他低下头颅。 而就是这样一个高傲的人，在她面前却愿意做一些原本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给她穿衣、脱鞋，梳头绾发，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蹲下身子背着她。 如她所言，杀生丸真的是一个很温柔、也很好的妖怪。 杀生丸察觉顾姝妤搁在自己肩膀上的头动来动去，便开口道：“困了就睡。” “还好，可能这次睡得久了，倒是不困，而且回去还要找修宴学阵法呢，暂时不睡。”顾姝妤连忙拒绝，并不想在这种时候睡去。 长街上的风很温柔，吹在脸上很舒服。 “嗯。”杀生丸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回上兰宿屋并不用原路折返，从这条长街就能绕回去。 杀生丸是不愿意继续回到喧闹的集市的，便就顺着长街绕回去了，路途多了一倍也不在意。 昏暗的灯光下，樱花静静地飘落，零星的妖怪在街上行走。 杀生丸背着顾姝妤，慢慢从长街走过，在风里留下浅淡的痕迹。 回到上兰宿屋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依旧没有看到薛清凝和斗牙王的身影。 倒是修宴抱着手站在大门前。 在看到背着顾姝妤的杀生丸的时候，翻了老大一个白眼。 “顾小六，你是残了吗？” 恋爱果然会使人矫情，连顾小六这样人也不能避免。 顾姝妤半点不脸红，慢悠悠的从杀生丸的背上下来，用术法整理了一下两人的衣服。 “啧啧啧，看你这副市侩的嘴脸，有用的时候就叫我师妹，现在没用啦就叫我顾小六。” 和修宴斗嘴顾姝妤已经习惯了，听到他说话就下意识的反驳。 “哼，逛够了就和我走，我可是言而有信的人，说了要教你阵法就不会拖拉。” 修宴知道和顾姝妤斗嘴没有什么意义，便立马放弃，转而说起阵法的事情， 他原本等在这里，也就是为了顾姝妤回来后直接带她去学习阵法的。 至于刚刚的讽刺，只是看到他们两个黏黏糊糊的样子，下意识的想要嘴贱一下。 “好。” 顾姝妤早知道修宴的干脆利落的性子，自己也抱着早学早好的心思，准备回来就上门求教，所以两人的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如今修宴送上门来接自己，那就皆大欢喜啦。 “杀生丸，你回去休息吧，我不知道要学多久，你们安心等我几天。” 答应了修宴之后，顾姝妤便和杀生丸告别。 早在拿到那幅画的时候，顾姝妤就已经感觉出阵法的复杂，自己研究了好久都没有头绪。 所以现在去和修宴学，一定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提前和杀生丸打好招呼，免得他以为自己被修宴拐走了。 “你的身体能撑得住？” 杀生丸明显不愿意，他的想法是跟着顾姝妤一起去的，现在顾姝妤这种三天两头的昏睡的情况，他实在不放心她离开身边太久。 “没事，我心里有数，不会随便昏睡的，你不必担心，而且，有修宴在，我不会出事的。”顾姝妤微微一笑，安抚着杀生丸的情绪。 杀生丸听了很是不开心，这突然冒出来的妖市之主，竟然能让顾姝妤这样信任？ 不过他也知道顾姝妤做了决定，自己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也只能同意：“我等你半个月，半月之后你还不回来，我就掀了这里。” 杀生丸并没有开玩笑，虽然顾姝妤信任修宴，但不代表他就信任修宴了。 顾姝妤噎了一下：“知道了，我应该没有笨到半个月都学不会。” “嗯。”杀生丸便没有再多言，也是认同顾姝妤的那句话，她学什么都很快的，这一点杀生丸倒是一直知道。 修宴站在一边冷笑一声，这俩货真的是当他不存在是不是，还要掀他的客栈，他是怎么敢的呀。 顾姝妤眼看着修宴的眼神都要冷出冰刀了，便不再和杀生丸啰嗦，转身朝修宴道：“还不快带路。” 修宴轻哼一声，也没有说什么，转身上楼。 杀生丸没有跟上去，或者说修宴的操作下，杀生丸连楼梯都上不去，走了多久都在原地踏步。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暗色，这是空间之术？ 于是他便不再动，等顾姝妤和修宴消失在顶楼，楼梯才恢复正常。 这一切，顾姝妤并没有注意，她和修宴一起走到六楼，原本已经到了尽头的地方便开始显现出一道楼梯，楼梯向上延伸。 原来六楼之上还有一层啊，不过这应该是修宴才能进去的，修宴用空间屏障将七楼屏蔽了。 顾姝妤一点也不意外，之前自己没有感受到这里的空间波动。 虽然有自己没有用心感应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在于修宴的实力比自己强太多。 若是她在受伤的情况之下，都随意能察觉修宴布下的空间屏障，那么修宴也不必活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修为都这么厉害了，还怕我大师兄做什么？” 顾姝妤慢悠悠的跟着修宴的步伐，一脸不解。 从她认识修宴开始，他就一直害怕大师兄，大师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乖得跟鹌鹑似的。 但这人还时不时犯贱，三天两头的惹大师兄生气，把人惹了又到处躲。 有病一样。 “怕不怕和修为高低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仇人。”修宴一副你真是不解风情的表情。 虽然很嫌弃，但和顾姝妤聊天的话一句也没落下，他为了躲人来到这里好久了，见不到熟悉的人真的很无聊。 虽然这里也是他的地盘，但他的真身几百年也不来一次，自然不怎么喜欢这边。 顾姝妤对修宴的话不以为意，怂就是怂，还找借口。 “你倒是比你爸妈厉害，你咋还怕他们生气呢？”修宴想着便又举了个例子。 顾姝妤一想赞同的点点头：“确实。” 是她浅薄了。 走到七楼，一眼望去尽是奢华。 第330章 阴阳乾坤阵 若说六楼的房间是小套房，那这就是豪华了几倍的大平层了。 进入大厅入眼便是豪华的水晶灯，真皮沙发，右侧是吧台，上面摆了不少好酒。 大厅外还有一个巨大的阳台，站在上面可以看清整个妖市。 左侧进去是应该是卧室和书房，甚至还有游泳池。 所有设施应有尽有。 关键是，这里都是纯现代风格的。 “我就说，以你的性子怎么能在这里呆的住，原来自己的住所是这样的啊。”顾姝妤好像也不觉得意外，修宴是一个很潮的老妖怪。 “那是，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也要让自己过得舒服，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回到房间，修宴身形一变，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一头短发微微蓬松，年轻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又将这股玩世不恭压下去，多了一丝斯文。 一身宽松的休闲服也遮不住修长健壮的身体，在吧台边一坐，妥妥的从小说里走出来的京圈太子一枚。 “喝酒吗？”修宴随手从吧台里拿了一瓶酒和两个杯子，走到阳台。 嘴上问着，但一点也没有要听顾姝妤确认的模样。 “你不是忙着教我学阵法吗？喝什么酒？” 顾姝妤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人已经坐到修宴对面了。 别的不说，修宴这里可就没有差的酒，就单单说他现在拿出来的这一瓶。 珍藏版的白兰地，市面上根本见不到，有钱也买不到的那种。 “我还不知道你，喝点酒给你助助兴，免得半天学不会，还说我不会教。” 修宴压根就不信顾姝妤能抵挡好酒的诱惑，直接开了倒上。 有好酒喝的时候，顾姝妤脾气格外的好，一句都不反驳。 “把你这身衣服换了，你不嫌麻烦呀？” 看着顾姝妤的这一身装扮，修宴只觉得走路都迈不开脚。 顾姝妤也觉得这身衣服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主要是和面前的酒不太配，于是二话不说掐诀换了个造型。 一头长卷发随意的披散着，黑红为主色的碎花长裙，外披一件黑色西装外套，露出白皙的小腿，细跟的黑色高跟鞋显得小腿更加纤细。 “这样才顺眼嘛。”修宴将酒杯递给顾姝妤，酒液在玻璃杯中微微晃动，散发着如琉璃般诱人的光泽。 “干杯。”这样的场景，一低头就可以看到脚下灯火通明的集市，让顾姝妤有片刻的恍惚。 仿佛是回到了家乡，只是闲暇时找修宴喝酒，喝完小叔就会把自己带回家。 一杯酒饮尽，顾姝妤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刚刚涌上心头的愁绪和这段时间的郁气，似乎都一扫而空。 果然，这世界上唯有酒最能解愁。 “修宴，你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顾姝妤示意修宴继续倒酒。 修宴不是没察觉顾姝妤一瞬间的脆弱，但没多言，只是伸手给她倒酒，回答她的话。 “在你们来到这里之前，虽然是我自创的阵法，但到了你的手上所布置出来的，我也无法突破。 在妖市还能使用空间之术，出去外面的话估计比你好不了多少。” 修宴实话实说，虽然论天赋，顾姝妤实在算不得顶尖，但是经过她的手的东西总是格外的强悍。 “我的虚荣心，这一刻得到了满足。”顾姝妤哈哈一笑，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多满足一会儿，等真的学起来的时候别哭就行。”顾姝妤喝了多少，修宴也没有落下。 顾姝妤见此不由得好笑，她觉得修宴和她的交情全靠这酒维持着。 同样的嗜酒如命，同样的千杯不醉。 “没事，我从小到大受到的打击太多了，不怕这么一点。” 修宴笑笑，和顾姝妤碰了碰杯，没有往心里去，顾姝妤修为上升得艰难是因为选的路子不合适，学习方面还真不弱。 “这一次应该会比正常的时候要艰难一些，因为是阵法，还杂糅了很多的力量，所以需要巨大的魂力。 你的灵魂有损伤，虽然学的过程不会加重伤势，但会很痛苦。” 从一开始相见，修宴就知道了顾姝妤的身体状况，也知道现在她的灵魂，还在被清元丹慢慢修复着。 不过给顾姝妤的时间好像不是很多，能早一点学会就早一点学吧。 这阵法他是注定要教给顾姝妤的。 “想到了，所以多喝两杯，麻痹一下痛觉神经，到时候就不会那么痛苦。” 顾姝妤又不是第一天接触阵法，心里也知道会面对什么，所以一点也不意外。 “放心，酒管够。” 修宴不会像别人一样，因为顾姝妤使用禁术而规劝或心疼，在他眼里只要能达到目的，禁术而已，用就用了，只要能付得起代价就好。 所以，私下里他没少给顾姝妤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够义气。” 顾姝妤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毫不客气的又倒了一杯。 “真的不能说说，你是怎么得罪大师兄的？”顾姝妤杵着下巴，笑得贱兮兮的。 修宴收回要给她倒酒的手，直接用行动拒绝：“是不是不想喝酒了，不想喝了就开始吧。” “不问就不问，干嘛不让我喝酒呢！” 顾姝妤见好就收，虽然很好奇，但是和美酒比起来，不值一提。 两人东拉西扯半天，终于把一瓶酒喝完了。 于是正式进入教学。 “这个阵法其实说简单也简单简单，但说难也算很难，主要还是要把握住空间和时间的运用。” 修宴也没有回书房，直接在阳台给顾姝妤授起了课。 “因为要把阵法刻在一个特定的媒介上面，所以就需要一个激活物，这个就需要你自己定。” 顾姝妤点头，觉得修宴在说废话，这些都是很基础的东西，从小就学，不难理解。 修宴也不再多说，开始给顾姝妤讲解起了阵法的布阵方式。 “这个阵法叫做阴阳乾坤阵，随口起的名字。” 顾姝妤边看着修宴布阵，边自己模仿着，随着深入了解，灵魂中开始传来刺痛，如千万根针刺入灵魂。 第331章 你们是走丢了? 这种刺痛和之前在空间中寻找物品的时候很像，但却没有损伤，就是单纯的疼痛，连清元丹的药力都无法缓解。 顾姝妤毫不在意，她怕疼，但也受过太多的疼，能够忍受。 等修宴演示完后，就让顾姝妤自己开始布阵，修宴则在一旁一点点的指正。 阴阳乾坤阵确实玄奥，即便是顾姝妤也学得很慢，再加上灵魂上那随着深入学习加重的刺痛，效率就很低。 但她一点也不气馁，一次次的重试，一次次的改进，每一次都比前一次做得更好一些。 修宴也难得的有耐心，一点点指导，等她消耗到了极限，便连忙叫停，找了一些有利于魂力恢复的酒给她喝。 额……陪她喝。 时间缓慢的流动，顾姝妤对阵法的感悟也越来越深。 …… 顾姝妤随着修宴离开后，杀生丸并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去敲了敲斗牙王和薛清凝的门。 依旧没有回应，问了守在大厅的侍从，也没有见二人回来。 到此刻，杀生丸倒是真的生出一点担忧来。 现在已经接近子时了，集市也已经渐渐散去，这两人去了一天怎么还不回来。 于是，杀生丸直接就坐在大厅等着了。 反正顾姝妤不在，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见斗牙王和薛清凝慢悠悠的从外面回来。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了在窗边坐着的杀生丸。 “杀生丸，你在这儿做什么？顾丫头呢？你竟然放心顾丫头一个人在屋里。”斗牙王率先出声。 这段时间，顾姝妤基本上是被杀生丸拴在身上的，今日是他出现幻觉了吗？ 薛清凝倒是先打量了一下杀生丸的穿着，一身雪青色的衣袍，样式和这边的完全不一样，一看就是顾姝妤的杰作。 所以顾姝妤应该是醒了，但他俩一向形影不离，怎么会不在一块儿呢？ “阿妤呢？你不要说你也不知道。”薛清凝见杀生丸没有回答，便也问道。 杀生丸冷眼看着出去晃悠一天，却一点音讯没有的两人，脸色不怎么好。 “你们是走丢了？”语气平淡，但其中的嘲讽之意不减。 三人各问各的，一个也没有回答。 薛清凝叹了一口气，知道这大少爷脾气不好，除了顾姝妤也没人能拿他有什么办法，便率先回答。 “今天我们去那边街上闲逛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密室……额，就是像迷宫一样的地方，觉得有趣，就进去玩了一下。 没想到进去之后，走散了，各自走了一天，直到刚刚才出来。” 其实就像是密室逃脱一样，但是升级加妖界版的，比起一般的困难太多了。 “是这样的，还真是有趣，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你和顾丫头要是想玩可以去试试。” 斗牙王也连忙搭腔，这里面考验的可不只是武力，还有思维能力。 杀生丸明白过来，这两人还真的没有遇到危险，只是玩得太入迷了。 他就不明白，这两人加起来都是好几百岁了，怎么就能那么贪玩呢？ 杀生丸也不会去说他们，听完便自顾自的喝起了茶。 薛清凝和斗牙王走到桌前坐下：“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呢，阿妤呢？” 相较于杀生丸，他们还是比较担心顾姝妤。 “和妖市之主去学阵法了。”杀生丸言简意赅，前因后果一概不交代。 “妖市之主？你们怎么会遇上妖市之主的？” 斗牙王有点激动，妖市之主唉，神秘莫测的强者，他还没有近距离接近过呢。 “阿妤怎么会和妖市之主学阵法？他们认识？”薛清凝很快抓住了重点。 “嗯，在这儿遇上的，认识。”杀生丸依旧简短的回应。 斗牙王惊叹不已：“我们猜测了一大圈，没想到，反而是顾丫头这个一直睡觉的人深藏不露呀。” 薛清凝想得多了一点，既然顾姝妤认识，那么应该是和顾家有点关系，这样的话她就不打听了，也可能打听不出来什么。 “那阿妤去了多久，还要学多久？” 杀生丸等到了两人便准备起身：“半个月之内应该会出来。” “半个月？”斗牙王惊呼：“那就是说，我们要在妖市呆半个月。” 离要是关闭，已经没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应该是这样的。”薛清凝也不指望杀生丸什么都回答。 “我上去休息了。”因为有斗牙王在，杀生丸还是很有耐心的打了招呼，才上楼。 薛清凝和斗牙王对视一眼：“我们也回去吧。” 玩了一天，挺累的。 顾姝妤做事自有分寸，而且杀生丸都放心，那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十分漫长。 对于薛清凝和斗牙王来说，确实很快，因为他们两人每天都游走在妖市的各个地方，好吃的、能吃的、好玩的都试了一遍。 两人之间倒是建立了一种惺惺相惜的革命友谊。 俗称游戏搭子或者酒肉朋友。 但对于杀生丸和顾姝妤而言却极为漫长。 杀生丸没有兴致参与薛清凝二人组的游玩，每日就坐在大厅发呆，等待顾姝妤出关。 妖市不准斗殴，所以他想打架也没地方打。 顾姝妤不在身边的日子实在漫长而难熬。 而顾姝妤觉得漫长的原因是太煎熬了，每天都在疼痛中度过，多少次她都觉得要疼晕过去。 但每当这个时候修宴就在旁边嘲讽自己，让她愣是忍住了，没有晕。 当然收获也是喜人的，七天的时间，她就已经完全掌握了阴阳乾坤阵。 将手中的笔一丢，顾姝妤大大的呼出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素白的手指揉捏着眉心。 “你这天赋还真是不值一提，你知道你家大师兄学这个阵法用了多久吗？”修宴这些天已经习惯了时不时嘲讽一番，现在更是开始光明正大的打击顾姝妤了。 顾姝妤早已麻木，顺着他的话问道：“几天？” 修宴在杯子中倒了一杯冒着寒气的清澈酒液递过去，薄唇吐出几个字：“一天一夜。” 第332章 输给他，不无奈 顾姝妤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凉意从喉咙传开，直接深入灵魂，那股刺痛消失，灵魂如沐浴在寒泉中舒适无比。 她一点都不意外，大师兄就是大师兄，那天赋可不是她可以比的。 输给大师兄她心服口服。 “我家大师兄自然超级厉害，输给他，不无奈。” 修宴见顾姝妤不以为耻，反而还因为那是她大师兄而嘚瑟起来，不由得一阵无语。 真是一点都打击不到这丫头哈。 “把这壶酒喝完就走吧。”修宴不想再见到顾姝妤了，这几天她喝了他多少好酒。 单单就说现在喝的冰灵酒，那可是养魂圣物，多少人和妖求而不得的好东西。 顾姝妤几天之内就给自己霍霍了三壶，还不算现在的这壶。 顾姝妤也不生气，这几日虽然痛苦一点，但是随着魂力的不断消耗又恢复，周而复始，再加上清元丹和冰灵酒，她的灵魂伤势恢复了大半，魂力还提升了大节，可以说是大丰收。 修宴果然是够意思的。 “你应该会沉睡一个月左右，之后伤会恢复两成左右，不过这段时间最好不要醒来，不然效果会差一些。” 修宴不会管顾姝妤干什么，但这种事情还是会提醒一下的。 “嗯嗯，知道了。”顾姝妤点头应着，慢悠悠喝着酒，受了修宴的好意。 修宴看不惯了，伸手抢她手中的酒喝。 “你这冰灵酒还有吗？给我收藏一点呗。” 顾姝妤也是第一次喝这酒，口感好就算了还可以养魂，瞬间就爱上了，于是便起了心思。 于是便厚颜无耻的和修宴要，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基本操作啦。 “不多了，给你两壶，把方子给你，你自己回去研究。”修宴一点也不藏私，直接把两壶冰灵酒和方子给了顾姝妤。 这也是基本操作，他们二人中但凡谁遇到了好酒，或研究出了新的方子都会给对方。 这么些年，顾姝妤给修宴的酒方子也不少。 所以顾姝妤就毫无负担的收下了。 等她喝完酒便取出玉制的储物戒，修修改改，放了好些衣服、食物和日常用品进去。 “你怎么还不走？”修宴皱眉看着不准备走的顾姝妤催促道。 “急什么，接下来的时间我都要睡觉，先给他们准备点东西。” 这是给薛清凝准备的。 “和你们一起的那人类女子是薛家人？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和顾隐相像的血脉，但又不完全一样，最关键的是还有生之力，是薛家的那个大小姐？” 修宴作为一个商人，所知道的信息比一般人多多了，出口便点出了薛清凝的身份。 “嗯，慧眼如炬。”顾姝妤夸得真心实意。 修宴呵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这种事情本来也和他没有关系。 反而是问起了别的事情：“所以，你小叔也在这儿？” 顾姝妤瞥了他一眼：“你问这做什么？” “随口一问，也挺好奇你小叔竟然会放任你和异界的妖怪在一起。”修宴眼中依旧是无所谓，仿佛就是无聊随口说的。 “他不知道。”顾姝妤如实说了，现在的小叔确实不知道。 修宴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 顾姝妤准备好该准备的便直接起身：“我好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她看向修宴，一脸等待他吩咐的模样。 修宴扫了她一眼：“别死了，好好活着回去帮我说好话，不然我的酒和海棠花，还有这七天兢兢业业的教授你阵法就都白费了。” 顾姝妤笑笑：“用得着你说，我当然会好好活着回去，倒是你，你好好在这儿躲着，等我摆平了大师兄，你再回来。” 修宴嗤笑一声，懒得听她嘚瑟，直接把人赶出去了。 顾姝妤该做的都做了，自然也不留恋，踩着高跟鞋慢悠悠的下楼。 这些天专心学习阵法，都没有换衣服，除了喝酒之外，连给自己丢清洁术的时间都没有。 此时也没想着换衣服，就觉得自己身上一身酒味，衣服也皱巴巴的，便随手使了个清洁术，瞬间恢复整洁。 才下到六楼便和杀生丸几人对了个正着。 “咦？原来六楼上面还有一层啊。”斗牙王见顾姝妤是从上面下来的惊讶不已。 顾姝妤笑着和几人打招呼。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总不能一直在走廊上等她吧。 “巧了，我们刚上楼便和你遇上了。”薛清凝看着顾姝妤的这一身打扮，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这样子很好看，真是怀念呢。 杀生丸没有说话，一直安静的看着顾姝妤，她脸上上了妆，但依旧看得出来脸色苍白，眼中还有化不开的疲惫。 “学完了？”他上前打量着顾姝妤，轻声问道。 “嗯，学完了。”顾姝妤朝杀生丸眨了眨眼，表示你没有机会掀了上兰宿屋了。 杀生丸无动于衷，拉着她略微冰凉的手道：“进去休息。” 顾姝妤摇摇头：“我先把事情交代一下，接下来我可能要昏睡一个多月，若是有什么问题就劳烦你们了。” 说着把手中的储物戒给薛清凝：“薛姨奶奶，这些是给你准备的，衣服和日用品，钱都有。” 薛清凝也没有推辞，大方的接过来：“谢谢。” 小姑娘就是贴心啊。 说完没什么要交代的，便进屋换了衣服。 “是因为学了阵法所以伤更严重了吗？” 杀生丸看着顾姝妤卸妆后更显苍白的脸，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 阵法再重要，也没有顾姝妤的身体重要。 “嗯，消耗魂力有点严重，但其实并没有损伤，睡觉只是为了更好的恢复。” 顾姝妤换了一身柔软的衣服，上前坐在杀生丸的大腿上，伸手搂着杀生丸的脖子。 两人的呼吸相缠，杀生丸闻到了一股清冽的酒味，是之前没有闻到过。 “你喝酒了？” 顾姝妤不意外杀生丸能闻到，她才刚刚喝完呢：“嗯，有利于灵魂恢复的，等什么时候也给你尝尝。” “嗯，你多喝一点。”杀生丸本来就不好酒，只是惯常陪顾姝妤喝罢了。 第333章 妖市之主的恶趣味 “对了，这次昏睡醒来，估计能恢复七成，灵力的话估计到九成左右，还要多谢修宴帮了我。” 顾姝妤知道杀生丸一直担忧她的身体，便连忙把自己的身体情况和他说一下，好让他安心一点。 杀生丸盯着顾姝妤近在咫尺的面容，知道她不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而瞎编安慰自己，便点了点头：“嗯，你安心睡。” 睡醒了就赶快好起来。 杀生丸微微低头，和顾姝妤的额头抵在一处。 顾姝妤心头暖暖的，微微仰头，吻上近在咫尺的唇，微凉的酒气从唇齿之间传了过去。 杀生丸微微一愣，刚要回应，便发现唇上一轻，接着肩膀一重。 顾姝妤实在太困了，这几日虽然在喝酒的间隙休息片刻，但却一刻也没有睡过。 此时在杀生丸身边，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便再也撑不住了，吻到一半直接进入梦乡。 杀生丸无奈不已，但最终没舍得把顾姝妤怎么样，好好的将她安置睡下。 今日顾姝妤的模样让他心头有一丝震动，他仿佛再次看到了她在另一个世界的样子。 顾姝妤鲜少在他面前穿这样的衣服，但杀生丸在黄泉是见过的，在她的家乡，那样的装扮应该是稀松平常。 杀生丸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些，但想到了就是有些停不下来。 顾姝妤这一次睡得比上一次还沉，但他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 妖市每次开都只会持续一个月，然后半年后才又会重新开放。 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妖市已经开了一段时间了，算算时间，再过五六天左右，妖市就要关闭了。 大敌掩藏在暗处，他们没有时间在妖市里耗费半年的时间。 所以几人商量一下便决定继续像之前一样，带着沉睡的顾姝妤上路。 “早走晚走都一样，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走吧。”商量好后，薛清凝直接提议。 斗牙王怎样都好，于是便看向杀生丸。 因为杀生丸不会离开顾姝妤身边，所以他们都是来他和顾姝妤所住的房间。 杀生丸没有反对，只要对顾姝妤没有影响，他并不在意什么时候离开。 薛清凝和斗牙王都同时起身回房间收拾东西了。 其实他们并没有需要收拾，主要还是杀生丸和顾姝妤比较麻烦。 杀生丸娴熟的给顾姝妤换好衣服，收好东西，便抱着顾姝妤和其余两人汇合。 到一楼大厅的时候，犬妖竺言微笑着等候着他们。 “我主知道几位大人要离开，便特意准备了一些东西给你们，劳烦你们照顾六小姐。” 竺言将一个储物袋递给薛清凝，眼神却看向杀生丸怀中的顾姝妤。 杀生丸和薛清凝都了然，六小姐说的就是顾姝妤。 杀生丸心底很是不悦，所以脸色也不好。 顾姝妤是他的夫人，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拜托他照顾了。 “她是我夫人。”用得着你们在这里扮好心。 是以，杀生丸难得幼稚的强调了一遍。 竺言好脾气的点头：“是，那小的就祝几位大人一路顺风。” 薛清凝笑笑，看着手上的储物袋，觉得这妖市之主也是有趣，连来送别都没有，是因为顾姝妤昏迷着，所以连程序都省了吗？ 斗牙王原本还想问六小姐是谁呢，但听杀生丸说是自家夫人，便明白说的是顾姝妤了。 “顾丫头什么时候变成他们的六小姐了？”出了上兰宿屋，斗牙王才问两人。 此时外面的街道上妖怪不多，零零散散的有些是无所事事闲逛，有的是同杀生丸他们一样要离开。 看着冗长的街道，薛清凝轻声解释道：“阿妤在师门排行第六，外人为表尊重都会称她一声六小姐。” 其实妖市之主未必就是这个意思，可能只是单纯的恶趣味。 这点薛清凝没说，毕竟也只是她的猜测。 而杀生丸却是真实的感受到了，修宴分明就是趁顾姝妤沉睡，故意给他找不痛快的。 但竺言说的话又没有一点毛病，作为顾姝妤的大师兄的朋友，对顾姝妤表示关心也没有错。 所以杀生丸难得觉得有点憋屈，一句话都不想说。 斗牙王对这些一无所知，听完薛清凝的解释后，也不再好奇。 几人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妖市，来时热闹的路，现在倒是冷清了许多。 上兰宿屋之上，修宴抱着手注视着远去的几人，薄薄的镜片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幽深的森林里，一棵巨大榕树根部慢慢绽开，显现出一道门。 杀生丸等人从中走了出来，感受着周围的气息，感叹不已，短短几日的时间，却好像已经过了许久。 妖市和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怪不得不少妖怪去了妖市就不愿意离开了呢。 榕树下，就只有他们几人站立，别的妖怪并不敢和他们同行。 外面的世界没有了妖市规则的限制，他们害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些大妖，小命就没有了。 “出来后，连空气都是紧张的气氛。” 薛清凝叹了一口气，若是没有必须出来的理由，她都想在妖市安家了。 可惜，放松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没办法，妖怪和人类，妖怪和妖怪之间的战斗从来没有停止过。” 斗牙王也叹息，像妖市那样的地方，也是他理想的国度。 真希望有一天，西国能在他的手下也变得这样和平。 只不过，要实现不是那么容易的，既要有强悍的实力，又要有周密的治理能力。 斗牙王毫不气馁，斗志满满，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杀生丸感触不大，相比于妖市的和平，外面危险重重、充满挑战的世界才是他喜欢的。 与世无争的生活不适合他。 “走吧。”杀生丸抱着顾姝妤率先离开。 他离开的方向是朝着西国的方向。 薛清凝和斗牙王连忙跟上。 “接下来要去哪里？” 斗牙王不由得问杀生丸，毕竟是他先走起的。 杀生丸瞥了斗牙王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铸刀。” 第334章 冥加和刀刀斋 斗牙王闻言也反应过来。 按之前的安排，确实是从妖市离开后，就要回西国找刀刀斋铸刀的，他一时间没想起来。 “对哦，等到了西国我好好招待你们。” 杀生丸没有搭腔。 薛清凝笑了笑：“好啊！” 斗牙王兴致勃勃的计划了一大堆，毕竟这是他这次出来交到的好朋友，自然要以最高的规格招待他们。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用上，因为他们出了妖市不久，便遇上了本应该在西国的刀刀斋和冥加。 “老爷，你们这是要回西国？”刀刀斋坐在三眼牛身上，挠了挠头问道。 刀刀斋的模样几百年都不带变一下的，依旧是五百多年后那小老头模样。 冥加直接跳到斗牙王身上猛吸血，边吸还边感叹。 “还是老爷的血美味啊。” 杀生丸瞥了一眼这俩货，神色平静，没有一点遇到“熟人”的情绪波动。 薛清凝听着他们的称呼有点迷惑。 老爷？ 按斗牙王的年龄不是应该称呼少爷吗？ 不过她也就随便一想，说不一定是风俗不同呢，她不能以自己的认知，来看待别人的生活习惯。 “刀刀斋，冥加，我原本计划回西国找你铸刀的，你们怎么出来了？” 斗牙王笑了笑，有点好奇这两人怎么不在西国好好的呆着。 “老爷不在西国，我们无聊便出来旅行。”冥加吸饱血后连忙回答。 刀刀斋视线落在斗牙王腰间的丛云牙上：“这是丛云牙？恭喜老爷得到宝剑。” 斗牙王点头，将丛云牙给刀刀斋看。 “老爷都有丛云牙了，还要打什么刀？”刀刀斋看着斗牙王一脸疑惑。 斗牙王看着天边即将落下的夕阳，声音低沉：“我想要铸造一把独属于我自己的刀，斩尽这世间的黑暗。” 风似乎都因为这句话而静止，几人的视线都看向斗牙王。 斗牙王背着手看着天空一脸坚毅。 杀生丸原本应该热血涌动的内心，此时只觉得五味杂陈，父亲年少时的梦想是这个？ 用阿妤那边的话要怎么说呢？ 中二？ 真是…… 相比于杀生丸的思绪万千，薛清凝平静多了，看着斗牙王的眼神有一种看少年的包容。 年少的梦想总是和拯救世界，成为英雄有关。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此时的心最为赤诚，没有被岁月磨砺得圆滑。 唯独刀刀斋和冥加看着斗牙王一脸的崇拜，这才是他们甘心跟随的老爷啊！ 薛清凝轻咳一声，打破寂静：“既然在这里遇到了，那还要回西国吗？” 她虽然好奇西国的样子，但也不是非去不可，少一点奔波其实没什么不好。 年纪大了，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劳碌。 斗牙王连忙回神，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这……还是要回去的吧，不然都没有合适的地方铸刀。” “这事老爷不用担心，我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山谷，那里岩浆遍地，很适合我锻造刀具，本来还想着找到老爷之后，来这里安家呢，现在正好。” 刀刀斋眼睛一亮，想起了今天路过的那个山谷。 因为环境问题，山谷中几乎没有妖怪生存，连树木都缺少，只看得见一些巨大的妖怪骸骨，在岩浆上数百年不消。 这样安静又温度极高的地方，正适合他铸刀。 “怎么？在西国不好吗？要换地方。”斗牙王倒是想到了别的事情，既然刀刀斋他们跟了自己，那就一定要安排好他们。 若是让他们在西国受了欺负，那他就太不称职了。 刀刀斋连忙摇头否认：“不是的，老爷，西国很好，但是对于我来说太吵了，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打造出最好的武器。” 斗牙王闻言也不强求，西国妖族众多，确实不怎么安静。 “也行，那我们就去那个山谷看看吧。”斗牙王说着看向杀生丸和薛清凝。 杀生丸微微颔首，表示没有意见。 薛清凝自然也不会反对：“可以，本来也是要办这件事情的。” 刀刀斋和冥加自然是早就注意到杀生丸和薛清凝了，最让他们好奇的，是被杀生丸抱在怀里沉睡的顾姝妤。 他们也看不出来顾姝妤的情况，只知道还活着，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抱着，但尊重别人的一切。 而且除了那和老爷有点像的妖怪，这两个女子好像都是人类，沉睡的女子自然不必说，一定和这妖怪关系亲密。 那剩下的这位呢？ 难道是老爷的…… 刀刀斋和冥加的脑海中同时划过这个想法。 “哦，和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这次出门遇到的朋友，杀生丸和他的夫人顾姝妤，另外这位叫薛清凝。” 斗牙王见刀刀斋的视线落在杀生丸几人身上，连忙介绍道。 然后又对杀生丸几人道：“这便是我的家臣刀刀斋和冥加。” 杀生丸看了两人一眼，神色冷淡没说话。 虽然这两人是父亲最忠诚的家臣，但他历来对两人没有什么好感，和他们自然没有什么话说。 薛清凝倒是笑着和两人打了个招呼，神色间也没有多少情绪，单纯的不失礼。 刀刀斋和冥加从斗牙王的态度就能看出，斗牙王很尊重几人，于是态度都很恭敬。 几人寒暄了几句，便朝着刀刀斋和冥加所说的山谷而去。 随着与山谷的距离接近，空气中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植被倒是不少，但都是耐得住高温的植物。 片刻后，山谷终于出现在几人眼前。 一片火红的低洼山谷，被黑红色的山体包围在中间，山谷地势倒也算平坦，火红的岩浆如一条条河流遍布山谷。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恍然，虽然周围的地势和景物有很大的不同，但他也看出来了，这里就是五百年后刀刀斋安家的地方。 杀生丸这样想着，但也没有多在意，只是被另一个疑问笼罩了思绪。 “这地方看着确实不错。”斗牙王看着不远处的山谷赞叹道。 “是的，我和刀刀斋之前也是这样觉得。”冥加趴在斗牙王的头发上，闻言便立刻答道。 薛清凝的视线被冥加吸引，刚刚她就发现了，这个叫冥加的是跳蚤？ 这个认知让她手有点痒。 不过，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第335章 不是时间 这里的温度太高了，让修行水木之术的薛清凝觉得很不舒服，虽然可以用灵力隔绝，但她依旧不想接近。 “我有点受不住里面的高温，你们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出来。” 薛清凝也不逞强，况且对打造刀这件事情她一点儿也不好奇，所以也就不折磨自己愣是要进去看了。 “好，只不过时间会有点久。” 斗牙王也觉得铸造武器这种事情，和娇滴滴的姑娘一点也不相配，当即便同意了下来。 说完视线转向杀生丸。 “杀生丸，你呢？顾丫头这样模样能受得了里面的环境吗？” 杀生丸没有犹豫的就道：“我们也不进去。” 他记得之前他找刀刀斋铸刀的时候，顾姝妤就不愿意进去，虽然现在不比以前，但应该也不愿意进去。 至于铁碎牙的锻造过程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又不是他的刀，他操什么闲心。 当即便毫不犹豫的决定，不去。 斗牙王遗憾的叹了一口气，他还想着让好朋友见证一下自己新刀的出世呢，看来是不能了。 但这也没有办法，顾姝妤和薛清凝的身体要紧。 “好吧，那你们就在这里等我，等我打造好新刀，我们再出发去北边。” 斗牙王说完之后，便带着刀刀斋和冥加飞向山谷，留下抱着顾姝妤的杀生丸和薛清凝站在原地。 “我瞧着这几日天气都不错，就先找个阴凉的地方暂时休息一下吧，铸刀应该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 薛清凝举着一把油纸伞遮住太阳，秋季的太阳还是有点晒人的。 边说着边瞥向顾姝妤，太阳倒是没有晒到，但那样一天到晚抱着真的不热？ 别伤还没有养好就先中暑了。 “嗯。”杀生丸没有意见。 于是他们便找了一棵大一点的树，在树下休息。 杀生丸终于将顾姝妤放开来，蓬松的尾绒铺在草地上，再把顾姝妤放上去，他则靠着树坐在顾姝妤身边。 薛清凝收起伞安静的看着杀生丸的一系列动作，对杀生丸的行为倒是很满意。 虽然这人对成天都是一张死人脸，但至少对顾姝妤还是很温柔细心的，在顾姝妤沉睡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都照顾得很周到。 杀生丸察觉薛清凝的视线，便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何赐教？” 语气中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薛清凝笑笑：“我只是想看看阿妤以身犯禁是不是值得。” 杀生丸眼底划过嘲讽，并没有说什么。 他和顾姝妤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评判。 薛清凝也不多说什么，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厚厚的蒲团，坐在顾姝妤的另一面。 但因为杀生丸的存在，所以还是隔了一段距离。 油纸伞搁在一旁，然后掏出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书和伞，甚至蒲团都是顾姝妤给她准备的，不得不再次夸一下顾姝妤的细心，从吃穿用度到娱乐消遣，全部都准备好了。 吃的东西很丰富，看样子应该是和妖市之主要的。 至于妖市之主给的储物袋，薛清凝没有动，只等顾姝妤清醒了再准备给她。 书是纯粹打发时间的小说，内容之丰富，种类之多令薛清凝咂舌，也不知道顾姝妤是怎么会带着这么多小说出门的。 不过，确实很精彩。 薛清凝看得很是上头，要不是这段时间要赶路，她都准备不分白天黑夜的看它个月余。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很喜欢看看小说来消遣时间。 那在薛家无所事事、却无法离开自己院子半步的日子，薛清齐送了很多消遣娱乐的东西来，其中就包括了小说。 也就小说最得她的心了。 薛清凝想起薛清齐，眼底划过一丝自嘲。 这样看来她的弟弟还是对她不错的，至少除了囚禁她，没有在别的地方亏待了她。 也不允许族中人，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甚至在明知自己活着会破坏他计划的情况下，依旧没有杀了她。 薛清凝这样想着，觉得真是可悲。 杀生丸视线扫过薛清凝，没有在意她那一瞬间的情绪变动。 “有什么原因会让人，完全忘记自己见过的人？” 许久，杀生丸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今日见到刀刀斋和冥加，他心中就有疑惑。 明明在五百年前的今日，他们都见过他、顾姝妤和薛清凝，还清楚的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但到了五百年后，刀刀斋和冥加似乎完全忘记了他们的存在，在他询问天生牙上面的那股生之力的时候，刀刀斋没有一点印象。 甚至是父亲，都从来没有提过顾姝妤和薛清凝，给母亲留下的只言片语中，也只是说了顾姓女子。 连一个准确的名字都没有。 虽然说时间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事情，但这其中一定不包括能力特殊，给天生牙注入生之力的薛清凝。 所以，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是什么让他们忘记，又对这样的存在讳莫如深。 杀生丸不是没有想过顾姝妤说过的情况，那就是他们作为未来的人，不会在过去留下痕迹，但薛清凝不是啊。 薛清凝正看得入迷，就听到杀生丸说了句什么，很不开心的从书中抽出心神，回想了一下，才知道杀生丸问了什么。 “时间呗，无论是什么重要的人，时间久了自然就忘记了。” 薛清凝不明白，杀生丸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么简单的问题。 “不是时间。”杀生丸也不指望薛清凝能直接听得懂自己的话，便多说了一句。 薛清凝若有所思，想起杀生丸和顾姝妤两人突兀的出现在这个世界，还说是异世界而来，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又联想了一下，顾姝妤他们出现后，这个世界似乎出现什么问题，好像被封闭了。 虽然她不擅长空间之术，但也算是修行之人，勉强也有一点微弱的感应。 至此，薛清凝大致明白了杀生丸问这话的意思。 “还有别的情况，比如有人可以洗去记忆，就像之前阿妤用禁术，消除这个世界对圣灵之血和我的记忆。 现在见到我的所有人和妖，在和我分别之后，便会立马将我忘记是一样的。 当然，这是特例，条件苛刻，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至少在我认识的人之中，只有阿妤能做得到，还是在付出了如此重的代价之下。” 说着，薛清凝的视线落在顾姝妤身上。 第336章 和他有什么渊源 杀生丸闻言也看向顾姝妤，对于这件事情他不想再提。 不过心中的疑惑解了一点，这好像能说明，刀刀斋记不得薛清凝和关于她的事情。 但…… 就听薛清凝继续说道：“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规则力量消除记忆。 为了维持世界的稳定，规则之力会消除这个世界，对本不应该存在的人或物的记忆，让这些人和物变成模糊又合理的存在。 这种很常见，但也是人力不能左右的一种情况。 当然，除这两种情况之外，还是有很多可能，比如特意在自己身上施加降低存在感的术法，但这种难免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 说完，薛清凝看着杀生丸，他脸上依旧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样说，能不能解答你的疑惑？” 杀生丸点头，他第一次真实感受到了薛清凝的难缠，他只是问了一个问题，薛清凝或许就已经猜到了很多事情。 这点无关修为和实力，只单单看她那看透一切的慧眼。 怪不得顾姝妤一直说，薛清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薛清凝也没有点破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顾姝妤和杀生丸怎么来的，她一点都不在意。 她只要做自己想做、该做的事情。 现在还多了一点，那就是好好照顾好顾姝妤。 “关于这一些，阿妤应该比我更了解，等她醒了你可以再问问她。” 顾家人要在各个时空、各个世界游走，必然是要了解这些规则之力的，不然触犯了禁忌，怎么死都不知道。 “好，多谢。”杀生丸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便也不再多问，淡淡的道谢。 薛清凝也不再多说，她能感受到杀生丸对她的防备与不喜，但这些并不会影响到她。 两人不再说话，一人安静的发呆，一人沉迷于小说中无法自拔。 …… 山谷中，冥加趴在斗牙王的头发上，口中喋喋不休。 “老爷，我发现那个叫杀生丸的妖怪身上的血也很香，和您的好像，只是多了一股别的味道，也是很强大很诱人的。” 冥加是很想去吸一口杀生丸的血液的，但是毕竟是第一次见，还是老爷的朋友，不好这样无礼。 最重要的是，杀生丸太可怕了，虽然他没有做什么，但是冥加就是觉得他可怕。 他心中有一种直觉，但凡他上去吸一口血，他的下场不是被捏扁那么简单了，而是永远与世长辞。 刀刀斋也附和：“我看着杀生丸和老爷很像，老爷，您和他是有什么渊源吗？” 斗牙王听着冥加和刀刀斋说这些，其实心里也疑惑。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杀生丸是和他族中什么人的留在外面的孩子，和自己血脉相近也是因为这样。 但随着相处，他就觉得应该不是这样，那一种天然的亲近，绝对不是隔了几层的血脉会有的。 “我也很好奇我和他有什么渊源。”斗牙王轻声道。 他直觉，关于他和杀生丸的关系，顾姝妤和杀生丸都很清楚，但他们不说应该是有所顾虑。 有什么顾虑，让他们不能和他坦白呢？ 斗牙王想不出来索性就不再想了，反正只要相处得开心，是什么关系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老爷，要不要传讯回西国查一查？”冥加有点忧虑的道。 但被斗牙王拒绝了：“不必了，就这样吧，他们是我朋友，也没有恶意，这样相处也很好。” 冥加对斗牙王言听计从，自然不再多说。 于是三人便开始准备铸刀的事情。 刀刀斋找了一个最大最坚固的骸骨，作为自己铸刀的屋子，动作迅速的将其中清理出来，摆上自己铸刀的工具摆好。 一番动作下来也就半个时辰。 弄得有多好那必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刀刀斋他们这样痴迷于铸刀的妖怪，是不怎么在意住所是否舒适的。 他们在意的，只是这样的环境对铸刀是否有帮助。 “老爷，您想要打造一把怎样的刀？材料要用什么？” 做好这一切的准备，刀刀斋便开始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斗牙王的计划。 斗牙王想了想，铸刀这件事情很久之前就已经有计划了，但是所设想的样子却一直在变，现在他脑海中终于有了最好的想法。 “我要一把可以守护想守护之人的刀，材料就用我的牙齿。” 斗牙王之前还没有这样明确的想法，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经历。 从守护薛清凝，和杀生丸并肩作战，再看到顾姝妤他们为了救人做出的努力，最后到杀生丸对顾姝妤的深厚情谊和守护，让他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守护的刀？” 刀刀斋有点不明白，武器不是用来杀敌的吗？杀死了敌人，自己和亲人就能得到安全，这样不也是守护吗？ 所以有什么区别吗？ “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也是守护刀的主人。”斗牙王又把自己的设想说了一下，就拔下自己的一颗牙齿。 随着斗牙王的解说，刀刀斋也逐渐明白过来，斗牙王想要打造的一把和丛云牙完全不同的刀。 丛云牙虽然锋利，但毕竟是带着一丝邪恶之气，也只有老爷这样强悍的大妖才能将其压制。 而斗牙王现在想要的刀，是一把只有懂得守护之心的人才能真正驾驭的刀。 刀的力量发挥，可以因为握刀之人的实力而有区别，但刀也要挑选自己的主人，一个完全没有守护之心的人是无法得到刀的认可的。 斗牙王见刀刀斋理解了，很是欣慰，不愧是自己最看好的下属，什么时候都能理解自己的意志。 锻造这把新刀用了三天的时间，这三日斗牙王一直都没有离开，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着新刀的出世。 刀刀斋最后将刀刃擦拭干净，然后递给斗牙王：“老爷，可以了，您试一试。” 斗牙王接过新刀，手指划过刀刃，很是满意，走出骸骨屋，刀在斗牙王手中化形，变得宽大，风吹过，在刀刃周围呼啸。 原本想要挥刀的斗牙王举起的手，停了下来：“我去外面试刀。” 第337章 要不要和我过两招 斗牙王想着，杀生丸和薛清凝都在外面等了那么多天了，怎么样都要让他们看到新刀的试刀场面。 于是斗牙王便带着刀刀斋和冥加，飞向山谷之外。 大树下，薛清凝仍旧沉迷于小说的世界，这已经是第二本了，这三天她几乎是没有休息的在看。 精彩，实在太精彩了。 顾姝妤真的很会挑书（如果顾姝妤清醒的话会告诉她，会挑书的不是自己，而是顾小七）。 杀生丸同样在树下坐了三日，此时发现斗牙王的气息接近，便将顾姝妤抱回怀里起身。 “他们出来了。”起身之后看薛清凝一点反应都没有，便出声提醒了一下。 他虽然不关注薛清凝，但这么近，想不见证薛清凝这三天的沉迷都不行。 薛清凝听到声音，半晌才反应过来，意犹未尽的将书收好，起身后把蒲团也收了起来。 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术后，便看到远远飞来的斗牙王等人。 斗牙王手中握着一把从未见过的刀。 想来这就是这三日的成果了。 因着对各种属性的熟悉，她能感受到刀刃上的风属性力量。 看来这把新刀和风有关。 “杀生丸，清凝，久等了。”斗牙王落到他们身前朗声笑道。 看他的模样很是开心。 杀生丸垂眸看向那把熟悉的刀，觉得很是奇异。 没想到曾经一直追逐的刀，会在他见证下诞生。 只不过，现在的杀生丸对铁碎牙已经没有了半分执念，也就是感慨一声罢了。 他早已经不需要。 他有了春山，他的力量也早已超越曾经的自己……和父亲。 薛清凝没有杀生丸那么多的想法，只是看了一眼新刀道：“这就是大人新铸的刀？看起来很是不错。” “是吧，确实不错，我正准备试刀呢，想着让你们见证一下。” 斗牙王也确实想要炫耀自己的刀，听薛清凝这样说便乐得合不拢嘴。 杀生丸早已见识过铁碎牙的锋芒，此时倒是没有多少兴趣，但看一看也无妨。 薛清凝于是笑道：“我观这刀的威力不俗，需得另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试刀，不然毁坏了这满山的好风光也是可惜。” 斗牙王一看四周。 入秋的山林染上了些许青黄之色，林间时不时便跳出几只松鼠，鸟雀在树木间穿行。 还有那些不敢冒头的小妖怪，一派生机勃勃。 若毁了确实也是可惜。 “清凝说得是，那就换个地方吧。”斗牙王于是收好刀，思考着哪里有这样的地方。 “老爷，百里之外有一处荒山，那里环境恶劣，基本没有生灵生存，不如就去此处？” 冥加想了想，便想到了一个好去处，于是连忙建议道。 “行，那我们就去这里吧。”斗牙王当即同意下来。 于是几人便又朝着冥加所指的荒山而去。 距离不远，不用脚走路，速度都很快，不一会儿那荒山便映入眼帘。 果然如冥加所说，这是一座没有任何生灵生存的荒山，便是草木都见不到，只有一片焦土。 “看样子这里应该发生过很大的战斗。” 薛清凝感应着周围的环境，皱了皱眉，这里没有半点生机，沟壑纵横，应该是战斗留下的痕迹。 瞧着这模样应该是过了好多年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战斗这样惨烈，过了这么多年，这片土地依旧生不出一点生机。 “这里原本是人类的村庄，但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冥加虽然知道这个荒山，但是也不知道这座荒山的由来。 “这里发生过什么都不重要，但确实是试刀的好地方，都不用担心伤害到别的生灵。” 斗牙王不怎么在意荒山的过往，反而拎着刀跃跃欲试。 薛清凝也不再说什么，笑笑和杀生丸几人走到一边，给斗牙王让出空旷的位置。 斗牙王没有再管其他人，双手握着手中的刀，感受着和刀之间的联系。 四周风声渐起，涌向斗牙王手中的刀，风几乎要化作实质，围绕着刀刃高速旋转。 “风之伤。” 斗牙王举起手中的刀，重重挥向前方沟壑纵横的山脉。 强劲的风带着刀的锋利，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整片区域都随之震动起来。 “轰”一声，前方的山脉被光芒覆盖，瞬间被夷为平地，几条深深的刀痕赫然呈现在山脉之上。 这就是新刀的奥义—风之伤。 攻击缓缓平息，震动也停了下来。 “哈哈哈，不错不错，这就是我想要打造的刀。”斗牙王显然很满意新刀，又在那边试了试好几遍。 好在都没有像第一次一样强，斗牙王收敛了一下。 刀刀斋也很满意，这把刀是他至今为止打造出的最强的刀了。 他的梦想又向前进了一大步，这都要感谢老爷。 若不是有老爷的牙齿，这刀远远达不到这样的程度。 杀生丸对铁碎牙毫不陌生，此时再见没有一点惊奇，连情绪波动都没有。 这样的攻击，他也不是没有发出来过。 薛清凝倒是第一次见，但也没有多惊讶，毕竟神兵利器她见过不少，这也不算是最强的刀。 “这刀好像适用于群攻。” 从刚才的那一击来看，用在战场上倒是比较有益，单打独斗嘛就差了一点意思，毕竟所消耗的妖力也是巨大的。 “确实如此。”刀刀斋在一旁附和，毕竟是他打造的刀，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杀生丸，要不要和我过两招？” 那边，斗牙王觉得一个人劈这一片荒地着实没有意思。 视线扫到一身清爽，抱着自家夫人悠闲看热闹的杀生丸，忍不住手痒，便出声喊道。 斗牙王其实老早就想和杀生丸打一架了。 只是无奈时机都不怎么合适。 杀生丸微微一怔，继而点头：“好。” 和年少时候的父亲对战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而且现在父亲手里拿的还是铁碎牙。 这让他没有一点拒绝的理由。 于是杀生丸转头看向薛清凝。 薛清凝了然：“我会照顾好阿妤的。” 杀生丸垂眸看向睡得一无所知的顾姝妤，将她交给了薛清凝。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薛清凝也不可能做什么。 薛清凝不可能像杀生丸一样，一直抱着顾姝妤，便只能将她送到荒山边缘的树下，薛清凝守在她身边。 杀生丸安置好顾姝妤，才走到斗牙王对面。 刀刀斋和冥加自然也和薛清凝走到一处，远远的看向对峙的两人。 第338章 你要干什么 杀生丸的手握上春山，内心却不平静。 他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打败斗牙王。 即便后来自己的实力远远超出了当年的斗牙王，但因为斗牙王早已死去，所以这一点成为了永远的遗憾。 之后来到这个世界，终于见到了鲜活的斗牙王，但是因为斗牙王还不是他所认知中强大的斗牙王，所以杀生丸一直都没有和斗牙王较量过。 今日，终于迎来了合适的时机，铁碎牙出世，他曾经的两个执念都在眼前了。 即便，比起三百年后，斗牙王的实力还差得远，但也可以了。 春山出鞘，金绿色的光芒在刀刃上流转，美丽而危险。 “您不给您的新刀取个名字吗？” 杀生丸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看向斗牙王手中的刀。 斗牙王闻言思索片刻：“是应该取个名字，不如就叫铁碎牙吧！本来就是用我的牙齿打造，而且这名字也算贴合他的招式。” 杀生丸没有意外，点点头道：“不错的名字。” 说罢便缓缓抬起手中的春山。 斗牙王也不磨叽，举着铁碎牙就攻向杀生丸。 风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刀刃相交处，溅起阵阵火星，焦黑的沙土被强大的妖力席卷，掩盖住了两人的身形。 薛清凝他们远远的看着，只看到满天风沙中时不时闪出的刀光剑影。 “老爷和杀生丸大人不知道谁会赢。”刀刀斋眺望着不远处的战场，喃喃道。 “当然是老爷，老爷可是西国最强者，虽然这位杀生丸大人实力很强，但一定不会比老爷还厉害。” 冥加作为斗牙王的忠实粉丝，自然无条件的支持斗牙王。 刀刀斋却不这样以为：“杀生丸大人的刀不是凡物，其力量远在我新打造的刀之上，比起丛云牙也不遑多让。” 刀刀斋虽然对自己的铸刀之术很是自信，但是无法否认，自己还不能打造出像丛云牙和春山那样强大的刀。 “那把刀真的那样厉害？不知道是谁打造的。”冥加闻言有些诧异。 刀刀斋摇摇头，他也想知道。 薛清凝听着二人聊天，倒是没有插话。 她心里自然是明白，杀生丸一定会胜。 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杀生丸的实力非常强，而且打架也非常老练，绝对不是寻常妖怪能够战胜的。 斗牙王虽然很强，但比起杀生丸还是差了一些的。 这一点，想必斗牙王自己也清楚，所以两人打这一架，也不过就是为了试一试新刀罢了。 至于春山，怎么都不像是人或者妖打造出来的，反而像是天地之间天然生成的刀。 薛清凝也看不出材料。 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杀生丸和斗牙王之间的胜负也即将揭晓。 “风之伤。”斗牙王重新使出铁碎牙的招式，风裹挟着刀芒朝着杀生丸席卷而去。 杀生丸神色平静，挥手斩出一击，金绿色的光芒大盛，和风之伤相撞。 “轰。”妖力相撞的巨大声响响彻这一片区域，金绿色的光芒开始逐渐瓦解风之伤的力量。 几息之后，风之伤被彻底摧毁。 杀生丸淡淡的收起春山，神色平静，心头原本翻涌的情绪也渐渐落下。 像扯下明月上那最后一层薄薄的轻纱，绽放出清亮柔和的光芒。 心里的最后一丝执念彻底消散。 从身体到灵魂都得到了彻底的解放。 一种无法言说的玄奥在杀生丸的灵魂深处渐渐升起，然后和他彻底融合。 他整个人似乎都变得缥缈起来，身上的妖力层层增长。 他的实力又更进了一步。 杀生丸并没有因此产生太大的波动，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斗牙王喘着粗气，身体里的妖力消耗殆尽，站在对面看着杀生丸。 他察觉了杀生丸的变化，也不气馁，反而由衷的替他高兴。 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等杀生丸从那种状态中回过神来。 这种结果他早已意料到了。 薛清凝眼底划过一抹诧异，这怎么像是消除了心中障碍后的顿悟呢？ 这个妖怪还真是不同凡响呢。 只不过，为何他心中的执念是关于斗牙王呢？ 明明他们才相识不久。 薛清凝笑笑，也许这样也就说得通了，杀生丸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认识斗牙王了。 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真的是兄弟？ 薛清凝看了一眼身边的顾姝妤，也收敛了心神。 终归和她没有关系，她就做个安静的旁观者便好。 “老爷败了？”冥加有点不可置信。 刀刀斋心中却划过果然如此的想法。 “他们在干什么，怎么不动也不说话呢？” 刀刀斋和冥加也不敢贸然接近，只能茫然的看看斗牙王，又看看杀生丸。 最后转向薛清凝。 薛清凝察觉他们的视线便轻声道：“只是在顿悟罢了，无碍，一会儿就好。” 刀刀斋和冥加原本有点忐忑的心情，在薛清凝的话语之下，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 心情平和下来后，冥加才有闲心想别的事情。 他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类女子，觉得她们身上的血液也好香。 冥加有点蠢蠢欲动，思考了半天，觉得还是吸顾姝妤的吧。 薛清凝虽然看着端庄冷静，但毕竟清醒着，冥加不怎么敢上手。 于是冥加便悄咪咪的掩藏着自己小小的身体，从草地上跳到顾姝妤身上。 最后终于安然落在顾姝妤的颈侧，看着面前娇嫩的皮肤，冥加几乎能感受到皮肤下那血液的香甜。 他深吸一口气，就要将口器扎到顾姝妤的皮肤上。 不过还不等他碰到顾姝妤的皮肤，就被两根素白的手指捏住。 “小跳蚤，你要干什么？”薛清凝脸色不善的看着冥加，手指微微用力，让他不能挣脱。 “我……额，我就是闻着夫人的血液香甜，忍不住想要吸一口。”冥加老老实实的回答。 薛清凝脸上的划过一抹明显的嫌弃，虽然这跳蚤不是她认知中的跳蚤。 但跳蚤就是跳蚤，是不干净的代名词，身上不知携带了多少病毒呢。 她怎么可能让他吸顾姝妤的血。 “不准吸。”薛清凝嫌弃的将冥加弹了出去，顺手给自己的手指和顾姝妤身上甩了好几个清洁术。 “啊，我错了。”冥加尖叫着被弹飞了出去。 一道光鞭朝着冥加袭来，冥加一惊，拼尽全力才躲开，心头被寒意笼罩。 “再接近她，我杀了你。” 第339章 终于到达的北国 杀生丸冷漠的声音在近处响起。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杀生丸已经从那种玄奥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和斗牙王一起走了过来。 脱离了战斗状态，他的注意力便都回到了顾姝妤身上，所以刚刚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自己都不愿意冥加近身，就更不可能让他去吸顾姝妤的血了。 所以杀生丸刚刚是真的想要杀了冥加，要不是斗牙王拦了一下，冥加绝对躲不开。 冥加全身冷汗直冒，趴在斗牙王的身上抖成筛子。 “对不起，杀生丸大人，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冥加口中还结结巴巴的道歉。 “抱歉，冥加不知轻重，你饶他一次，肯定不会有第二次了。” 斗牙王也连忙求情，心里也是无语，他吸谁的血不好，偏偏去吸顾姝妤的血。 那可是杀生丸的逆鳞啊，平常连薛清凝都不能接近的，能允许他一个小妖怪去吸血？ 还好没得逞，顾姝妤没事。 杀生丸也没有再计较，朝着顾姝妤走去。 千防万防，却没想到冥加这么胆大妄为，真以为他是犬夜叉那个蠢货，任由别人接近自己的爱人？ 杀生丸重新将顾姝妤抱回怀里，看她睡得香甜才放下心来。 也不管薛清凝刚刚已经丢过清洁术，又在顾姝妤身上施了几个，才终于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薛清凝在一旁看得想笑，觉得杀生丸的做法有点幼稚，但这样没什么不好。 只有这样严防死守，才能将危险降到最低。 刀刀斋目瞪口呆，他真是没想到冥加竟然会来这么一出。 还有，这杀生丸大人真的好可怕，刚刚他明明就是想杀了冥加。 就为了这点小事，连老爷都不顾及了。 看来以后在杀生丸大人面前，他还是低调一点吧，免得惹怒了杀生丸大人，老爷都保不住他。 虽然出了这样一件事情，还好冥加也没有吸到顾姝妤的血，也就这样放下了。 接下来他们便又去寻了朴仙翁，用他的树枝做了刀鞘。 用千年树妖的树枝做成的刀鞘，防御力极为惊人，虽然比不上顾姝妤炼制的春山刀鞘，但在这里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 也是这个刀鞘，在五百年后救了犬夜叉无数次，有几次还是在杀生丸的手下。 刀刀斋做完了该做的事情，便和他们分别了。 冥加原本是打算跟在斗牙王身边的，但是被杀生丸吓了一次，便没有胆子再跟，索性就和刀刀斋搭伴一起游历去了。 杀生丸一行人也就没有回西国，而是一路朝着北边出发。 依旧是走走停停、边走边挑战的方式，所以速度不快，走了二十多天才终于到了极北之地，北国的主城雪夜城。 期间，顾姝妤一直在沉睡，薛清凝则沉迷于小说的世界，各有各的乐趣。 这一段时间，杀生丸打架的时候也没有再带着顾姝妤，反而交给了薛清凝。 不知是因为对薛清凝的信任多了一点，还是对手越来越棘手。 薛清凝不得不缩减看书的时间来照看顾姝妤，对杀生丸的怨念空前强大。 所以，在他们没注意的时候，薛清凝就悄咪咪的在顾姝妤耳边告状。 男人都是这样的，一开始什么都愿意，越到后面就开始各种嫌弃了之类的。 也不知道顾姝妤有没有听到，反正是没醒过来。 “终于到了，北国的妖果然实力强横。” 斗牙王看着近在咫尺的城池感叹一声。 这段时间遇到的对手很强，并且韧性十足，打败都需要费很长的时间。 好在他和杀生丸的实力都有所提升，吃的败仗很少。 其实是他的败仗很少，杀生丸基本就没有败过。 “确实很强。”杀生丸神色平淡，但眉宇之间可以看得出心情不错。 抱着顾姝妤的手紧了紧，避免冷风吹到她。 不打架的时候，杀生丸还是一直带着顾姝妤的。 现在已经入秋，北国的天气较之别处要寒冷一点，其中最冷的要数雪夜城，才是秋日，便已经下起了雪。 雪夜城的城主便是北国的最强者灼月，也是他们此次要找的妖怪。 薛清凝走上前，眺望远处的城池：“我们要进去吗？” 她还真对这雪夜城没有什么兴趣，只是若要去也不是不能。 “不用。”斗牙王话音落下，风雪之声大盛，一道强悍的气息裹挟着风雪飞速接近。 “我们要找的妖怪来了。” 在场几人实力都不弱，不用斗牙王说也能感知到那道接近的气息。 杀生丸不悦的蹙了蹙眉，蓬松的尾绒将顾姝妤牢牢包裹，没有让风雪惊扰到她。 “哈哈哈，斗牙王，我等你们好久了。” 洪亮的声音顺着风雪传来，将风雪声都压了过去。 一只巨大的雪狼在风雪中显现出身形，雪白的皮毛如坚硬的钢针，在雪光的映衬下清晰可见。 这雪狼正是雪夜城的城主，北国最强者灼月。 灼月身上的妖气涌动，化作人型模样，一个身着白色铠甲的男子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灼月的容貌粗犷，棱角分明，皮肤微深，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薛清凝猜测，他应该是比斗牙王和杀生丸要年长好些呢。 “灼月，好久不见，你强了不少。”斗牙王很明显不是第一次见灼月，此时朗声笑道。 “你不也是强了许多吗？这段时间可是听了好多你的消息，到处找妖怪挑战，还得到了两把强大的刀。”灼月的视线扫过斗牙王腰间一刀一剑。 斗牙王笑而不语。 灼月的视线便又转向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忌惮。 他能感应出来，杀生丸的妖力极强，实力绝不在他之下，而且根据这段时间听到的消息，这妖怪和斗牙王一道，也是声名鹊起。 “这位便是和你同行的大妖吧，果然不俗。”灼月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 对杀生丸的造型有点迷惑，这妖怪怎么抱了一个美丽的人类女子呢？ “这是我弟弟杀生丸，自然不俗。” 从妖市之后，斗牙王对外人介绍都是说杀生丸是自己的弟弟。 他心里也是这样认定的，即便不是亲弟弟，但他们可以认一个嘛。 第340章 我赌灼月 不过这个主意提出来后，被杀生丸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跟自己的父亲认做兄弟，杀生丸只要不是有病，都不会答应下来。 当然，在斗牙王对外说自己是他弟弟的时候，杀生丸也懒得纠正，随他去。 “哈哈哈，废话不多说，你来应该就是和我打架的吧，来吧。” 灼月非常干脆的取出自己的武器。 灼月的武器是一柄雪白的太刀，只看一眼便能看出上面散发的森森寒意。 这把妖刀瞧着也不是凡物。 “好，爽快。”斗牙王也不扭捏，伸手抽出丛云牙便飞身而上。 刀剑相交，风雪声和利器相交的声音此起彼伏，两人的身形飞快的在风雪之中交错。 薛清凝挑了挑眉，这些妖怪打架就是干脆，说不了两句话，就已经打上了。 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打这一场架，还真是执着。 杀生丸习以为常，他本来也是这样做的，对这种情况是丝毫都不意外。 这个消失在数百年时光中的北国强者倒是不错，实力不俗，不知是为何死去的。 “你觉得谁能赢？”薛清凝上前一步，走到杀生丸身边，随口问道。 杀生丸瞥了薛清凝一眼，没有说话。 “我赌灼月。”薛清凝也不在意，反而自言自语。 杀生丸神色依旧冷淡，但眼神却也说明了答案，虽然他想站自家父亲这边，但事实就是斗牙王很难赢。 这里是灼月的地盘，所有的有利因素都在灼月那边，而斗牙王虽然实力有所提升，但比之灼月还是差一点的。 不过不会输得太惨就是了。 薛清凝也没有再说话，安静的看着两人打架。 虽然漫天的风雪阻碍视线，但以杀生丸和薛清凝的能耐，自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将战场内的一切都看得真真切切。 斗牙王飞快斩出一剑，红色的光芒将周围的雪花都浸染成血色。 灼月眼神一亮，右手紧握手中的太刀，深深插入冰雪之中，无数的裂纹从刀刃周围扩散出去。 同时，空中的雪花都有片刻的静止，风声也停了一瞬。 白色的妖力从灼月身上散开，风雪声重新大作，携带着妖力撞向丛云牙的攻击。 两者互相消弭。 突然，斗牙王神情一凛，连忙飞身，却晚了一步。 裂纹不知何时已经扩散到他的脚下。 耀眼的刀芒从冰雪之下直冲而上，重重的撞在斗牙王身体之上。 血色将周围的雪染红，斗牙王连忙拔出铁碎牙，用尽妖力斩出。 “风之伤。” 周围的风在这一刻变成了他的武器，和刀的攻击融合在一起，最终破了灼月的这一招。 虽然破了，但斗牙王受伤了，还不轻，而灼月，除了之前受的那些小伤之外，毫发无伤。 斗牙王随手擦去嘴边的血迹，然后重新把铁碎牙插回腰间，牢牢的握住丛云牙。 “再来。” “不错，竟然也能拦下我这一击，再看看我这一招。” 灼月眼底划过一抹欣赏之意，拔出太刀，双手紧握刀柄。 “雪月之殇。”刀芒在刀尖汇聚成一轮巨大的弯月，上面雪花飞舞缠绕。 斗牙王没敢大意，妖力涌进丛云牙，剑刃变成血红色。 “狱龙破。” 轰…… 弯月和狱龙破的攻击相撞，整个雪夜城都震动了，惊动了城中的人。 除了原本在城门上看的守卫，其他妖怪也纷纷出动。 “灼月大人又和谁打架了？” “竟然还用了雪月之殇，看来是个强敌。” “走，去看看。” 一瞬间，雪夜城的妖怪们都朝着城门这边而来，只为了看他们城主的大战。 杀生丸瞥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防备。 虽然一般这种战斗，不会有不长眼的妖怪胡乱插手。 但也止不住有些心术不正的妖怪，会趁机下黑手。 薛清凝也想到了这一点，悄悄的运用起水之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冰雪也是水，所以她的水之力在这里没有丝毫阻碍。 此时，战场内，两道攻击相撞的能量彻底爆开，席卷了这一处的风雪。 斗牙王和灼月同时被炸飞了出去。 灼月很快稳住了身形，杵着太刀喘着粗气，另一只手淡淡抹去嘴角的血迹。 而斗牙王直接重重的摔进雪窝里，砸出一个大坑。 血流了一片，染红了身下的冰雪。 片刻后，斗牙王才从雪窝中爬了起来，身上是被雪花割出来的伤口。 “我输了。”他很干脆的认输，胜败乃是常事，而且现在能让他输的妖怪也不多了。 “我也受了不轻的伤，但凡再给你几年，我都不是你的对手。” 灼月并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他年轻的时候也曾这样输过无数次。 “又是灼月大人赢了。” “那还用说，哪次不是灼月大人赢。” “灼月大人无敌。” …… 雪夜城上的妖在呼喊着，眼底是对灼月的狂热。 杀生丸和薛清凝同时转头看了一眼，耳边是震天的欢呼声。 于是默默的给顾姝妤加了一个隔音罩，免得吵醒她。 那边，斗牙王也听见了那些妖怪的呼喊，咧嘴一笑。 “他们都在为你欢呼呢。” 斗牙王一点也没有被打击到。 灼月哈哈一笑：“走，去我城中做客？” 灼月是真心实意邀请的，并非是赢了战斗而炫耀。 斗牙王也不推辞：“正好，我这里有好酒，我们喝几杯。” “几杯哪里够，喝个几十坛。”灼月闻言拉着斗牙王，便朝着杀生丸他们所在的地方去。 风雪将身后的战场掩埋，血迹也消失在冰雪之下。 “杀生丸，清凝我们去这城中做客吧。”刚走近，斗牙王就冲杀生丸和薛清凝道。 杀生丸无所谓的点点头，对斗牙王身上的伤视而不见。 这点伤，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薛清凝倒是有些无奈，这是感觉不到疼吗？还这么有精神。 “也好，大人身上的伤也需要处理一下。” 于是，薛清凝便道。 虽然她此时可以给斗牙王疗伤，但她的能力还是藏着一点比较好，毕竟这里妖怪很多，若是被人觊觎也是麻烦。 即便离开后他们会忘记，但现在能看清楚啊。 进城，让斗牙王自己恢复吧。 反正妖怪的自愈能力强悍。 灼月此时才将视线转向薛清凝。 第341章 斗牙王闹心了 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薛清凝的存在。 离开了妖市之后，薛清凝和顾姝妤都没有掩藏自己的气息。 所以灼月一眼便看出她是个人类，从来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即便顾姝妤，也不过是因为被杀生丸抱在怀里，所以好奇了一下。 但也就是一下，多的是没有。 在他心里，薛清凝和顾姝妤都是如菟丝花般，只会附属于杀生丸和斗牙王的人类女子，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或者说，在他眼中，无论是人类女子还是女妖，都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只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 灼月确实是一个性格豪爽的大妖，但同时也是一个男权主义极为严重的大妖。 所以，此时灼月听到薛清凝说话，便把视线转向她，眼底有着浓浓的不悦。 他们说话，还轮得到一个女人插嘴？ 不过，毕竟是斗牙王带来的人，他尊重斗牙王便也没有说什么。 薛清凝极为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不在意的笑笑。 来到这里后，因为自己是女人，又是人类，不知收到过多少这样的目光，她又怎么会在意呢。 好在杀生丸和斗牙王都不是这样的人。 在他们眼中实力为尊，男女不重要，从来也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而心生轻视。 额……杀生丸倒是瞧不上很多人类，但那不是因为男女之分，而是因为人妖之分。 而且一切纯粹起源于厌恶。 当然，对于妖族他也未必就个个瞧得上眼。 薛清凝的思绪有点偏了，于是赶忙收了回来。 薛清凝能察觉到的事情，杀生丸和斗牙王都察觉到了。 杀生丸的脸色一直都是冷的，只是因为灼月没有针对顾姝妤，所以他没有表态。 但对灼月的态度也是不喜的。 斗牙王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心思细腻，自然没有错过灼月的目光。 于是他便笑笑道：“这是我的朋友，薛清凝，睡着的那一位是杀生丸的夫人。” 斗牙王虽然只是随意介绍了两句，但那态度便表明了，这两位女子都是需要尊重的。 灼月闻言一怔，心里不以为然，但表面上也还算过得去，随意点了点头。 不再管薛清凝和顾姝妤，而是转头看向杀生丸。 “杀生丸，不如我们也来打一架？” 灼月倒是对杀生丸很感兴趣，他从杀生丸身上感受到了危险气息，但这样更加激发了他的胜负欲。 “可以，等你伤好。”杀生丸自然也是有兴趣和灼月打一架的。 只不过以他的性子，并不愿意在灼月有伤在身的情况下和他比。 所以，进城等灼月伤好了再和他比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灼月哈哈哈一笑：“好啊。” 那样子对杀生丸的欣赏之情都要溢出来了。 毕竟就算是现在打了，杀生丸胜了他也未必会服。 杀生丸要等他伤好了再打的提议让他心里很是舒服，从而也证明了杀生丸并不畏惧和他打。 不得不说，除了看不起女人这点之外，灼月倒也确实是一个豪爽的妖怪。 于是一行人便进了雪夜城。 斗牙王换了一身衣服后，就和灼月喝酒去了。 走之前从杀生丸那里拿了好几坛酒。 杀生丸没有把顾姝妤留下的酒给他，而是取了几坛自己从妖族带出来的。 这些原本就是给顾姝妤拿的，但顾姝妤那里太多了，就安放在他这里，一直没喝。 灼月不是看不起顾姝妤么，那顾姝妤的酒他也不配喝，但又不能让斗牙王丢人，所以便给了他这些。 不得不说，杀生丸还是非常护短的。 斗牙王也不在意，这些酒也很好，拎着酒乐颠颠的走了。 杀生丸带着顾姝妤和薛清凝找了个干净舒适的地方住下，没有和斗牙王一起去。 至于斗牙王会不会有危险，他们是一点都没有考虑。 这一夜，雪夜城的妖怪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妖怪，在被灼月大人打败以后，还能被他邀请来城中做客。 所以都去瞄了一眼，是一个帅气的男妖，瞧着性格也不错，就是酒量差了点。 至于杀生丸等人，他们还真没有机会见到，因为他们没有去灼月的府邸。 灼月再三邀请杀生丸，但是都被杀生丸拒绝了。 灼月便也无奈作罢。 就这样，他们在雪夜城休息了五天，五日后灼月的伤势也恢复了。 虽说妖怪恢复能力好，但五天算是速度很快的了。 这里是灼月的地盘，是他出生的地方，和他有一种天然的契合，所以才如此之快。 相比较之下，斗牙王的恢复就慢了一些了，他原本就伤得重一些，又在自己不适应的环境中。 但这并不影响杀生丸和灼月的战斗。 依旧是雪夜城外，五日之前的战斗痕迹已经被彻底掩盖，只剩下一地雪白。 依旧是风雪大作的天气，杀生丸给顾姝妤裹了厚厚的衣服，交给薛清凝。 同时叮嘱斗牙王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斗牙王应了，他知道轻重，即便觉得灼月不是什么会玩弄阴谋诡计的人，但还是要防备。 见此场景，灼月撇了撇嘴，觉得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类女人这样小心翼翼，真是浪费时间。 然后他就对上了杀生丸冷漠的眼神，刚要吐槽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罢了，只要打得舒心，杀生丸对女人是什么样的态度都无所谓啦。 薛清凝心里暗爽，举起顾姝妤被包裹在毛绒手套里的左手朝杀生丸摇了摇：“加油！” 最好把这臭屁的妖怪，揍得连爹妈都认不出来。 这也是代表顾姝妤说的。 杀生丸懒得理她，转身和灼月走向远处。 薛清凝笑着戳了戳顾姝妤白嫩的脸蛋，手感真不错。 阿妤啊！你赶快醒来吧，整天面对这两个臭男人，真的好无聊啊。 斗牙王在身后大声道：“杀生丸，好好揍他一顿，帮我报仇。” 杀生丸依旧没理。 灼月冷哼一声，脸有点黑。 斗牙王就是故意恶心灼月的，这几天和灼月喝酒愣是没喝过他。 灼月还因此嘲笑了他一番。 于是，斗牙王闹心了。 打架打不过没什么，喝酒喝不过就很讨厌。 这样想着，斗牙王看了一眼顾姝妤，心想要是顾丫头醒着就好了，看灼月怎么嚣张。 第342章 还是没有你强 几人心思各异间，杀生丸和灼月已经相对而立。 风雪吹动杀生丸的衣摆和银发，蓬松的尾巴在身后飞舞。 冰雪般的面容上一片冷漠，仿佛四周的白雪都不敢和他争锋。 对面的灼月咂舌，该说不说，这“兄弟”二人的容貌真是一等一的好啊，也不知道惹得多少女妖倾心。 “我要出手了。”灼月拔出太刀，眼神变得凌厉。 虽然杀生丸的容貌过于出色，但他可不会因此而小看他。 他会全力以赴。 杀生丸没说话，拔出春山表明了态度。 战斗一触即发，两道妖力冲天而起，打乱了四周的风雪方向。 白色和金绿色的妖力碰撞，似乎连空气都扭曲了。 春山和太刀斩在一起，火星四溅。 初次交锋，灼月便被震退了一步，握着太刀的手都被震麻了。 他眼底划过一抹凝重，杀生丸比他所预料的还要强。 杀生丸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没有丝毫的波动。 春山在手中不断挥动，金绿色的光芒在一片雪白的世界中分外耀眼。 不过顷刻间，两人就已经交手了数十招，有来有往。 雪夜城上，依旧是满满的妖怪，这一次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早早来这里占了好位子观看。 “这是和斗牙王在一起的那个妖怪，长得那么好看，估计又是被灼月大人打败。” “是啊，这妖怪还如此无礼，连灼月大人的宴会都不参加，真是可恶，正好现在可以好好教训教训他。” “一个妖怪整天抱着一个人类女子到处招摇，自甘堕落，是我们妖族的耻辱。” “话说，我们真的要让两个低贱的人类在雪夜城来去自如吗？” “不然能怎样，灼月大人都没说什么。” “可恶……灼月大人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妖怪，最好能杀了他。” “灼月大人永远是最强的……” …… 城墙上一片嘈杂，却又不影响彼此观看战斗。 以斗牙王的耳力，自然是听清楚了他们的话，脸色微微发沉。 看来他们的防备不是没有道理的。 妖怪对人类的厌恶和人类对妖怪的厌恶同样深厚，不是随便能改变的。 不过，杀生丸赢了战斗的话，情况应该不会恶化。 “大人，怎么了？” 薛清凝依旧运用着水灵力观察着四周，却不想听妖怪瞎叨叨，便没有注意他们说的话。 “雪夜城的妖怪对人类很不友好，我们要小心一点，灼月虽然不会出手，但对面妖怪众多，免不了有麻烦。” 斗牙王沉声叮嘱。 薛清凝一点不意外，无所谓的笑了笑：“放心吧，只要杀生丸不杀了灼月，一切都好说。” 这里是灼月的天下，但何尝不是她的天下呢。 冰雪受她控制，只要她想，这里可以成为她的世界，没人能在她的世界里对她们做什么。 当然，若是灼月死了就另当别论了，毕竟激化了众怒，麻烦不小。 杀生丸应该不会想着杀人。 “雪月之殇。”身上受了好几处伤，灼月感受到了压力，没有犹豫便使出了强悍的一击。 他并没有拖下去的意思。 雪花缠绕着巨大的弯月，以雷霆之势压向杀生丸。 相比于灼月浑身的伤痕，杀生丸并不狼狈，衣服破了几处，也有血液渗出，但整个人依旧如清风朗月般遗世独立。 面对强悍的攻击杀生丸紧握手中春山，重重斩出。 春山的刀刃划过空气，一道黑色的如裂缝般的光刃赫然出现。 黑色的光刃轻飘飘的飞出，连雪花都没有惊动，和灼月的弯月撞在一起时却瞬间扩大，摧枯拉朽般瓦解着弯月。 那轮巨大的弯月如破碎的镜子化成千万片，其中蕴含的妖力也消散，化入四周的风雪中，归于大地。 黑色的光刃在击溃弯月之后并没有消散，而是恢复成原本的大小，轻飘飘的继续攻向灼月。 灼月一惊，连忙双手举起太刀向前一斩，刀刃和光刃相交，黑色的光染上刀刃。 “噗嗤。”灼月喷出一口血，重重的跌落在雪地之上。 他的双手被血染红，握着一个碎裂的刀柄，太刀被光刃粉碎。 一道伤口从胸口一直延伸到腹部，鲜血不断涌出，看着还挺严重。 灼月粗喘着起身，双手微微颤抖，眼神却极为明亮。 “你赢了。”看着缓缓走近的杀生丸，灼月哑着嗓子道。 他妖力耗尽，受了重伤，刀也毁了，已经没有再战斗的力量了。 而杀生丸只是损耗一些妖力，身上的伤并不严重，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你很强。”杀生丸淡淡道，今日他能这样轻松的取胜，也是运气使然。 他领悟了新的招式，不然恐怕不会这样容易，至少不受点重伤是不可能的。 杀生丸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春山，刀刃上金绿色的光芒流转。 就在灼月发出雪月之殇的时候，他突然有所感悟，春山和他心意相通，便有了那一招。 春山原本就是可以延续攻击，之前他还领悟了追根溯源的招式，可以根据气息本源延续攻击。 但这算是杀招，对灼月不合适，而且用处不大。 那么斩碎妖力和攻击也未尝不可，在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事情。 从斩开冥道的招式，到顾家姐弟带着他穿越时空，时空隧道上那飞快流动的空间，最后到足以割裂万物的时空裂缝。 斩开，浸染，然后粉碎。 于是新的招式应运而生。 杀生丸感觉到这招式还可以变强，但他没有继续。 灼月已经落败，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他有一种直觉，在顾姝妤没有清醒的时候，最好不要再贸然使用这招式，不然后果难以预料。 “还是没有你强。”灼月虽然对战败一件事有点失落，但也输得心服口服。 “不过，我还会继续变强，总有一天能打败你。” 灼月失落之后，便是浓浓的战意，落败只会让他更加努力变强。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欣赏之意，对着灼月道：“我等着。” 灼月会继续变强，他难道不会？ 在杀生丸心里，灼月已经没有机会再战胜自己了。 第343章 等阿妤醒 远处的斗牙王和薛清凝，把两人的战斗看得一清二楚。 “他这是领悟了新的招式？” 薛清凝挑眉，这样的攻击她没在之前见过。 杀生丸的实力具体到了什么地步，她还是心里有数的。 斗牙王点点头，眼底满是骄傲和欣赏，这可是他心里认定的弟弟呢。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不愧是我弟弟。” 人家也不认你这个哥哥呀。 薛清凝叹了一口气，不想和斗牙王说话。 低头看向睡得安心的顾姝妤，忍不住又用手指戳了戳她娇嫩的脸蛋。 阿妤，快起来看看你家老公吧！实力都跳了好几个台阶了。 自然不会有人回应薛清凝。 雪夜城上一片寂静，他们不能相信，灼月大人竟然败了，败给那个天天抱着个人类女子的犬妖？ “这怎么可能？” “灼月大人怎么可能败。” “是不是那个犬妖使了什么诡计。” “不是没有可能，人类最奸诈狡猾了，这犬妖天天和人类混在一起，一定也学了人类的卑鄙。” 他们不能接受，所以便把这一切都归结于杀生丸使用了诡计，暗害了灼月。 在他们口中，似乎只有人类会这样，妖便是永远光明正大。 雪夜城上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杀生丸等人的。 斗牙王面色有些凝重，手不自觉的握上了腰间的刀。 薛清凝见此微微一笑，牢牢搂着顾姝妤，眼底一片冰冷。 而随着灼月走近的杀生丸冷哼一声，只要这些妖怪敢动，他不介意送他们走完这可笑的一辈子。 灼月听到了那些妖怪的话，也察觉到杀生丸的情绪变化，连忙道：“你放心，你是光明正大击败我的，我不会让他们过来妨碍你们的。” 杀生丸倒是很满意灼月的态度，轻轻“嗯”了一声。 灼月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道：“像你这样强大的妖怪，前途一片光明，为什么要和人类女子混在一起呢，要是真喜欢玩玩便可，这样整天带在身边做什么，她只会拖累你。” 杀生丸冷冷瞥了灼月一眼：“你再多说一句，我不介意送你重新做妖。” 灼月一噎，他明明就是好心嘛。 “因为女人而死去的妖怪数不胜数，更何况还是人类女子，你若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因为她而死，说不定她自己都会出手害你。” “不劳费心。”杀生丸不为所动。 灼月见杀生丸油盐不进，只能叹了一口气，心里很是可惜。 想到这样强大的大妖，将来会因一个人类女子而折了，就觉得无比可惜。 灼月认定了杀生丸终会因为和人类女子在一起而受到反噬。 越发觉得女人就是祸害。 于是，在走到斗牙王他们面前的时候，灼月看向薛清凝和她怀里的顾姝妤时，那眼神中的厌恶简直要溢出来了。 薛清凝：“……” 这妖怪脑子有病吧！ 活该被杀生丸打成这样，不，应该再打重一点，把他脑子里的水都打出来。 “杀生丸，斗牙王，不如再在这边休息几天？”灼月对薛清凝和顾姝妤有多厌恶，对杀生丸和斗牙王就有多友好。 虽然一个败在自己手下，自己败在另一个手下，但都不能阻挡他对两人的欣赏。 “不了，我们还要继续游历，以后若有机会还会来挑战的，届时继续喝酒。”斗牙王直接拒绝。 灼月有些失望，看向杀生丸，就见杀生丸已经清理了身上的污渍，从薛清凝手中接过顾姝妤。 当即脸色一黑。 “也罢，你们赶紧走吧，下一次你俩单独来的时候再好好招待你们。” 说罢手一背，一瘸一拐的回了雪夜城，顺便打发了看热闹的妖怪。 自己输得心服口服，让他们不要闹事。 灼月的威望还是很高的，那些妖怪也偃旗息鼓，讪讪的回了雪夜城。 “我们也走吧！”斗牙王朝着杀生丸和薛清凝道。 “你还好吧？没受什么重伤吧？” 想着又问杀生丸的伤势。 “小伤，无碍。”杀生丸淡淡道，几人在风雪中离开了雪夜城。 “你可真厉害，不仅能打败灼月还能领悟出新的招式。”一边走斗牙王一边叨叨。 杀生丸看了斗牙王一眼：“还行。” 那姿态中不免有点得意在其中。 斗牙王难得见杀生丸这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扯到了伤口，呲了下牙。 薛清凝见此无奈的笑笑，指尖掐诀，两道水蓝色的灵力落在杀生丸和斗牙王身上，在两人身上覆盖了层如波纹般薄膜。 随着波纹的游动，两人身上的伤彻底痊愈，没有半点后遗症。 “咦？怎么感觉和之前的疗伤术不同，颜色也不一样。”斗牙王化身好奇宝宝。 “运用的方式不同，这是水灵力，之前的是木灵力，自然不一样。”薛清凝没有隐瞒，轻声解释。 斗牙王恍然大悟，再次赞叹薛清凝的灵力的神奇。 杀生丸倒是没有丝毫意外，在去黄泉之前顾姝妤也是运用水木灵力，他见过，所以不奇怪。 不过，正如顾姝妤所说，她对水木灵力的运用和薛清凝的并不同。 相比较之下，顾姝妤的灵力攻击性更强一些。 三日后，他们终于离开了北国，这一次他们没有再找妖怪四处挑战，速度便快了不知多少。 秋意越发浓，入眼便是一片青黄之色。 “都一个月了，顾丫头怎么还不醒。”每次顾姝妤沉睡，斗牙王都有一种她永远不会醒来的错觉。 因为顾姝妤说的时间永远不确定，而且一般都是朝着延长时间而去的。 “她只说了一个月左右，没说一定就是整整的一个月。” 薛清凝有些无奈，为什么斗牙王每次都要担忧顾姝妤醒不来呢？ “这样啊！”斗牙王叹了一口气，发现杀生丸和薛清凝都没有怎么担忧，便也没有再多言。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斗牙王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经完全结束了，所以便问问其他几人的意见。 薛清凝没有说话，她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于是斗牙王和薛清凝都看向了杀生丸。 杀生丸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又低头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安静的靠在杀生丸怀中，对外面的世界毫不在意。 “等阿妤醒。” 第344章 鬼打墙 薛清凝和斗牙王也没有异议。 杀生丸提出这样的要求不是随便一说，也不是自己的私心。 之前邱玲国之战后，顾姝妤说要和他们说关于麒麟丸的事情，但因为她沉睡没说。 之后清醒后又一直被别的事情耽误，所以都没有说出口。 以至于到现在，他们也只知道薛迢的事情和麒麟丸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他们还不知道。 总不能一直不去解决这件事情。 不过只能等顾姝妤醒来之后，才能具体决定下一步该做什么。 薛清凝和斗牙王也未必不懂，只不过对他们而言，怎样的决定都对他们没有影响。 “那我们是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还是继续你们的挑战事业呢？” 薛清凝并不觉得两人会安安静静的等待顾姝妤醒来，一定还是想要找点事情做的。 至于做什么，当然就是打架啊，战斗狂人除了打架还能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和灼月打架，斗牙王还输了，他一定很想提升实力。 果然，薛清凝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斗牙王就直接道：“继续找妖怪打架呗，这又不耽误等顾丫头醒来。” 薛清凝笑笑，看吧，她就知道会这样。 杀生丸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于是几人便从所在的地方开始出发，挑了好几个妖怪的窝。 这一路斗牙王就和打了鸡血一样，一次都没有让杀生丸出手，一个个打过去，竟然也一次都没有输。 这些妖怪不说是像灼月那样的大妖，但实力都不俗，斗牙王虽然赢了，也一直在受伤，要不是有薛清凝在，他恐怕早就起不来了。 当然，效果也是喜人的。 斗牙王仔细盘算了一番，若是此时的他再和灼月打，估计不会输那么干脆。 “您要不要歇歇？”薛清凝收回灵力，顺手给斗牙王丢了个清洁术。 也就是妖怪了，敢这样糟蹋身体，换做他们，谁也不敢这样做。 “不用，我精神得很，清凝，多谢你了。”斗牙王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庆幸当初救了薛清凝。 薛清凝笑笑：“那就继续走吧。” 斗牙王当然应该感谢她，这段时间的疗伤救治，算起来早就还清了救命之恩了。 当然，这么久，自然也有交情在，帮忙也是正常的。 杀生丸抱着顾姝妤在河边闭目养神，闻言便起身。 这样过了五日了，顾姝妤还没有醒来，但瞧着精神倒是越来越好了，脸上有了些健康的血色。 所以几人也没有多担心。 “这里怎么一个妖怪都没有？”几人沿着河流走了半个时辰，只有一人高的草一望无际，却看不到任何妖怪，薛清凝奇怪的问道。 斗牙王倒是不意外，这里他第一次来，但也听过这里相关的事情：“这里叫神奈山，好像一直也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什么妖怪，是最平静不过的地方了。” 薛清凝闻言并没有放下心来，这里的环境看着不像是没有妖怪的样子。 依山傍水，生气浓郁，却不见半个妖怪，想想都觉得有问题。 这样想着，薛清凝便后退一步，给顾姝妤丢了个防护罩。 杀生丸瞥了薛清凝一眼，没有说什么。 这里确实很奇怪，他记得五百年后的神奈山可是妖怪遍地的。 只不过他暂时感应不出来什么气息来。 即便如此他心里也开始警惕起来，所以任由薛清凝给顾姝妤套上防护罩。 斗牙王原本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见他们两个的一脸防备，便也开始警惕起来。 “我没感应出来哪里有问题，你们给我解解惑呗。” 薛清凝摇摇头：“我们也看不出来，但正是因为看不出来，所以才觉得有问题。” 斗牙王觉得真是头疼，懒得多想，只是握着刀柄时刻防备着。 还要准备走，杀生丸便停住了脚步，薛清凝随之停下。 “怎么了？”斗牙王奇怪的转头看向二人。 “我们一直在原地。”杀生丸挥出光鞭斩断四周的草。 一人高的草不断倒下，而这些草倒下之后，依旧是一望无际的草，身边的河流静静流淌。 远处的山林依旧在远处，走了这么久没有一点接近。 “鬼打墙？”薛清凝见此微微挑眉，三个字脱口而出。 杀生丸和斗牙王听不明白。 “那是什么？” 薛清凝解释道：“大概就是进入一个特别的地方之后，分不清方向，感知模糊，一直在原地打转的一种情况，有些时候是鬼物作祟，所以俗称鬼打墙。” “你是说这里有鬼？”斗牙王四处看了看，没看出什么。 “没有鬼。”杀生丸直接否定了他的推测。 薛清凝也道：“不是说真有鬼，只是说情况相同，一个统称罢了。” 至少她没有察觉出来有任何鬼物。 斗牙王疑惑了：“那是什么？结界？” 薛清凝皱了皱眉，不是没有可能，但能瞒过他们所有人的结界就有点难以接受了。 但即便不是，也应该是不好对付的。 “是什么试试便知。”杀生丸冷笑一声，抽出春山朝着四周的草和河流斩出数刀。 金绿色的光芒顺着地面不断蔓延，所过之处一片草木飞舞。 杀生丸并没有停下，不断地攻击，随着攻击的持续，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起来。 一声沉重的呻吟声悠悠传来，其中含着怒气。 “蝼蚁之辈，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捣乱。” 地面震动得更加的严重，要不是几人实力强横，几乎都要站不住脚。 薛清凝听到这声音冷笑一声，把他们困在这里了还说什么捣乱，难道杀生丸不动手，他就能安然的让他们出去？ “大人，您不是说这里没有妖怪吗？” 斗牙王汗颜：“看来我的消息也不准确。” 薛清凝默默翻了个白眼，不用他说，她也知道不准确。 说话间，脚下的土地不断蠕动，似乎想要把他们吞进去。 几人飞身而起，轻盈的落在草尖上。 河流上慢慢的升起白色的雾气，那些雾气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脸。 那张大脸上沟壑纵横，就像是坎坷不平的山脉。 薛清凝见此，神色凝重：“这是整座山都成了妖怪了？” 第345章 唯有巫女的净化之力 杀生丸冷笑一声，怪不得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妖怪呢，想必这里的妖怪都被这座山吞噬了。 只不过，既然是妖怪，那为何没有妖气呢？ “两个犬妖和两个人类，既然来到这里了就成为我的食物吧，吾名神奈，记住这个名字，这将是你们的归宿。” 神奈山妖狂笑一声，声音震耳欲聋，在整片区域回荡。 话音落下，整座神奈山的植物和山体都蠕动了起来，无数的树木化作植物触手缠向几人，山体则朝着他们倾倒压下。 几人神色有些凝重，都没有再看戏，纷纷出手。 杀生丸毫不犹豫使出追根溯源。 金绿色的妖力粉碎着山石树木，顺着气息不断扩散，但片刻后又失去了踪迹，攻击就此结束。 杀生丸皱眉，这是怎么回事，这还是第一次用追根溯源遇到这种情况。 不过由不得他思考，神奈的攻击持续不断，这座山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神奈的武器，他只能不断调动妖力挥刀。 斗牙王和薛清凝这边的情况也都差不多。 斗牙王先后使用丛云牙和铁碎牙，使出最强的攻击，但在击溃之后就又飞快的恢复过来，并且变得更强。 薛清凝的情况糟糕一些，她没有趁手的武器在手，只能调动天地灵气，和神奈争夺植物和水的控制权，对神奈的伤害力不大。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在山里，而山就是它，太被动了。”薛清凝抵挡了一次攻击之后，落到杀生丸和斗牙王身边。 “可是要怎么出去？”斗牙王不断挥动手中的刀，将迎面而来的山石击碎。 杀生丸抬眼看了一眼飘在河面上方的神奈，心头一动，挥动春山斩向那巨大的脸。 黑色的光刃轻飘飘的穿过雾气，落在沟壑纵横的脸上，黑光爬上脸庞将其粉碎。 “哈哈哈，没有用的，你们还是安心成为我的食物吧。”巨脸消散，但神奈山妖的声音依旧从四面八方传来。 杀生丸眼神微冷，再次挥刀挡住一道攻击。 他一直想不明白一点，这神奈山明明是妖怪，但为何半点妖气都没有，这些攻击中也没有妖气。 这样一来他敏感的感知力就只能靠声音和风来辨别。 这很难打。 “有东西掩藏了他的妖气。”杀生丸冷声朝着薛清凝和斗牙王道。 薛清凝不可思议：“什么厉害的东西能把这么大的一座山的妖气掩藏了？” 斗牙王也摇头：“不知道，闻所未闻。” 边说着边抵挡攻击，到了现在他们连落地都不能，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神奈山，是他们的敌人。 再次击溃一次攻击后，杀生丸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也不是闻所未闻。 还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神乐和戈薇等人都和他们说过，奈落得到了一个可以掩藏妖气的宝物，名叫不妖壁。 而这不妖壁是从一个叫岳山人的妖怪那里得到的，和神奈山妖一样，岳山人似乎也是山妖。 二者之间不知有没有什么联系？ 但想到了这点也没有用，他们现在的主要困难也不是在这里。 “再这样下去，我们即便不被杀死也要力竭，到时候就变成了他案板上的肉了。” 斗牙王一刻不停的挥刀，妖力已经耗费了三分之一，身上也受了一些伤。 再这样下去，他们甚至撑不过一天。 薛清凝和杀生丸的状态还好，一个本来就是掌控生之力，在战斗的同时还源源不断的恢复己身。 另一个本身妖力就比斗牙王强，所以还能撑。 不过再不想出解决方案，体力和妖力耗尽是迟早的事情。 薛清凝挥一挥衣袖，将迎面而来的攻击打碎，微微皱眉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随着我们的攻击，神奈山的力量更强了，生机也愈发浓郁了。” “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斗牙王一怔，被一根树枝抽了一下，骨头都差点被抽断，嘶了一声，连忙回头集中精力。 杀生丸不说话，他也没有发现，但他相信薛清凝的感知。 “你们仔细观察，原本已经枯黄的树木，现在已经变得苍翠有神，仿佛春回大地。” 薛清凝双手结印，在几人周围设下一个结界，让得他们能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杀生丸和斗牙王顺着薛清凝的指示一看，确实就发现了问题。 之前他们在河边行走，那一人高的草已经呈现枯败之色，不远处的山上入眼的也是青黄之色。 但现在，草木仿佛吸饱了养分，绿意盎然，精神气十足。 斗牙王觉得生无可恋，不由得哀嚎一声：“所以就是说，我们的力量在不断被消耗，而神奈山的力量则不断得到补充？” 薛清凝喘息着点头：“是这样没有错。” 说完看向杀生丸怀中的顾姝妤，唉，本来说要好好的等她醒来，少惹一点事情的，现在摊上这么大的事情。 杀生丸也低头看了一眼顾姝妤，手臂紧了紧，眼底一片肃杀。 “想吃我们也要看他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罢便看向薛清凝和斗牙王：“一会儿想办法打开一个出口，你们带着阿妤出去。” 薛清凝和斗牙王诧异的看向杀生丸，他竟然能愿意顾姝妤远离身边？ 斗牙王第一个反对：“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 薛清凝倒是理智一些：“这样的损失好像是最少的，但你要知道，阿妤醒来不可能会离开，到时候她还是要回来，少了你这个战力，未必就安全。” 杀生丸瞥了他们一眼，冷声道：“我没有要留在这里送死，只是让你们出去找巫女，这神奈山妖的天敌是巫女的净化灵力。” 就在刚刚，杀生丸想起了画纸妖上记载的关于神奈山妖的相关信息。 神奈山妖，不惧万物之利，唯有巫女净化之力可灭。 “巫女的灵力？” 薛清凝和斗牙王异口同声， 倒不是惊讶巫女的灵力能消灭神奈山，而是他们这一路得罪了不知多少巫女，现在让他们去找巫女，巫女得先把他们灭了。 四周的结界摇摇欲坠：“你确定巫女的灵力能有用？” 杀生丸点头，其实他没有见过，但有长须翁记载下的东西都是经过实地证明的。 现在他只能选择相信长须翁。 第346章 我有一支箭 “这是最好的办法。” 杀生丸一直觉得只要实力够强，就能以绝对的碾压方式消灭一切。 但现在他的攻击根本打不到整个神奈山，反而被他吸取了力量。 这整座神奈山就是妖怪的本体，但凡有一点存在就能无限重生。 薛清凝知道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当机立断道：“那好吧，我们一起攻击，破开一个出口，你尽量坚持半天，我们一定会带着巫女回来。” 斗牙王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但要让杀生丸一个人留下，他又不放心。 “我和你一起留下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坚持得久一点。” 杀生丸一口拒绝：“不行，你在这里只会妨碍我，不如出去保护阿妤。” 相比较自己，杀生丸更在意顾姝妤的安危。 薛清凝一人既要找巫女又要照顾顾姝妤，分身乏术，外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麒麟丸和薛迢的人。 让她们单独出去太危险了。 斗牙王：“……” 事实虽然是这样，但是也不必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吧。 斗牙王心里忿忿不平，但还是咬咬牙同意了。 “你放心，我们会尽快回来。” 杀生丸微微颔首。 “结界要破了。”薛清凝沉声道。 话音落下的时候，四周的结界就被山石和树木攻破。 杀生丸和斗牙王同时出手将这些攻击都粉碎。 薛清凝咬破手指，指尖被血液染红，晦涩的咒语从口中低喃而出，血液在手指游走之间形成一个个血色的咒文。 “去。”薛清凝冷喝一声，咒文从四面八方散去，落入山石草木之中。 “啊~”神奈山重重震动起来，痛苦的呻吟声响起，咒文落下的地方草木枯黄，山石粉碎。 神奈山妖的力量弱了一瞬间。 “就是现在。”薛清凝连忙道。 杀生丸不用她提醒挥动春山，金绿色和黑色的光刃接连而出，朝着河对面斩去。 斗牙王的攻击也跟上。 “轰……” 巨大的声响之后，那处的空间似乎有了破损，一个可容纳两人通过的缺口出现，可以看到不同于这里的世界。 杀生丸毫不犹豫的将顾姝妤递给薛清凝：“走，保护好她，若她有一点损伤就用你的命来赔。” 杀生丸的话语冷酷至极，没有半点情感。 薛清凝轻笑一声点头：“放心，即便我折损在今日，也不会让她有一点事情。” 杀生丸颔首：“记住你的话。” 他最后看了一眼顾姝妤，眼底染上一抹温柔，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眼神重新变得冷酷。 双手握住刀柄，不断朝着神奈山攻击而去，让它没有精力去管缺口。 “保重。”薛清凝和斗牙王同时叮嘱一声，然后化作流光消失在缺口处。 等他们出去后，缺口便重新合上。 神奈山震动得更加厉害，显然跑了三个猎物让它十分愤怒。 “既然你留下送死，那便先把你解决，再将另外三个抓回来。” 神奈山上的气息躁动，依旧没有什么妖气传出，但那力量却不可忽略。 山崩地裂，全部朝着杀生丸碾压而去，宛如世界末日之景。 杀生丸冷笑一声：“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敢大放厥词，去死。” 杀生丸不会把全部的希望，放在薛清凝他们身上，他就不信，没有巫女的净化之力，他能奈何不了这神奈山。 即便杀不死，也能把他打得再无还手之力。 妖力不断注入春山之中。 “碎星辰。”一声冷喝从口中传出，这是他为他的新招式起的名字。 巴掌宽的黑色光刃从春山的刀刃前裂开，轻轻的落向身下的土地。 四周的空间似乎都扭曲了，强大的撕裂之力从黑色光刃散开，不断的深入山体之中。 “啊……你干了什么？”神奈山愤怒的呼喊。 黑色的光芒几乎将整座山笼罩，连同杀生丸自己。 杀生丸握着春山，眼底冰冷，任由黑色的光割裂衣服，斩断发丝。 他让薛清凝他们带着顾姝妤离开，其实也是有着这一层顾虑。 他的招式还不娴熟，其中的那股力量他无法控制，为防万一，所以才在这时候使用。 黑光不断的吞噬，撕裂。 这一次的山崩地裂不再受神奈山妖控制。 神奈山外，薛清凝抱着顾姝妤落在树梢之上，斗牙王随后而至。 回头看向神奈山，震动不断传来，几乎蔓延了这片区域。 “杀生丸做了什么？”斗牙王一惊。 薛清凝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先找巫女。” 说着便抱着顾姝妤朝着东南方向飞去，之前他们有意避开那里，因为那里有许多的巫女和除妖师。 斗牙王也不再纠结，飞身跟上。 然后就见薛清凝的在前面的草地上停了下来。 “清凝，怎么了？”斗牙王连忙刹车。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清亮的杏眼，眼底蒙着一层朦胧的水光，是久睡的慵懒模样。 “顾丫头，你醒了？” 斗牙王一脸惊喜。 薛清凝也笑着放开顾姝妤，扶着她站好。 “你可算醒了。”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轻松，不知为何，明明顾姝妤是他们中年龄最小的，但只要她醒着，心总能安定下来。 顾姝妤伸了个懒腰，眼神一扫，没有见到杀生丸，眉心一蹙。 “杀生丸呢？” 还不等薛清凝和斗牙王说什么，就有一阵波动传来。 顾姝妤脸色一变，飞身就朝着神奈山飞去。 “阿妤，你等等。”薛清凝和斗牙王不得不折返跟上。 “前面的神奈山妖将我们困在里面，之前我们合力打开了一个通道，杀生丸拖住了山妖，我们出来要找巫女来消灭神奈山妖。” 薛清凝和顾姝妤说了一下大致情况。 “神奈山妖？”顾姝妤喃喃道，因为情况紧急已经彻底清醒的脑海中，划过画纸妖的记载。 神奈山妖，唯有巫女的净化之力可灭。 薛清凝不知道顾姝妤想什么，回道：“嗯，杀生丸说巫女可以消灭它，你这里有其他的办法吗？” 顾姝妤摇摇头：“没有，但巫女的净化之力……” 顾姝妤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美丽圣洁的身影，那个命运悲惨的巫女桔梗。 “我有一支破魔之箭。” 第347章 我也可以对吗 顾姝妤话音落下，便已经到了神奈山。 她感应着被掩藏在神奈山内部的动静，脸色微微凝重。 这是带着空间之力的攻击，杀生丸是做了什么。 “那太好了。”薛清凝听见顾姝妤有破魔之箭，脸上划过一丝喜悦，这样就省去了找巫女的时间了。 斗牙王倒是不乐观，一支箭面对这样的神奈山妖是不是太过牵强了。 顾姝妤没有管薛清凝和斗牙王，而是微微闭眼，伸手掐诀，无形的空间之力从指间传出，逐渐包裹神奈山。 因为阴阳乾坤阵的存在，她的空间之术受影响，但若是勉力催动还是可以使用一点的。 神奈山内，黑色的光不断扩散，杀生丸紧握春山，运用全身的妖力不断控制着这股力量。 神奈山被他摧毁得不成样子，但依旧还在坚持，破坏后极快的恢复。 这么多年，神奈山不知吸收了多少天地精华和妖怪的妖力，所蕴含的力量自然任何妖怪都多。 而且他的能力特殊，既可以吸收力量又可以无限重生，几乎可以到了一种不死之身的情景。 只是杀生丸的攻击力量太霸道，让他腾不出手来，但只要这股力量停下，不需要半炷香的时间，它就又可以恢复，所以，它要坚持下去。 杀生丸眼底逐渐染上一丝红色，面容逐渐兽化，用力掌控着这股力量。 突然，一股力量温柔的包裹着他身体，然后是他握刀的手，和手中的春山。 躁动的力量逐渐平和，一种独特的感应从中传了过来，帮助他领悟招式中的力量，然后彻底掌控。 “阿妤……”温柔的呢喃从杀生丸的薄唇中传出，面容也恢复正常，眼底的红色褪去。 杀生丸眼底染上温柔，继而又恢复冷漠，手握春山重新斩出一刀。 这一次碎星辰的力量不再影响他，而是全部攻向神奈山，摧毁着神奈山。 不过，这样的攻击也只能重伤神奈山，最终还是要用巫女的灵力。 杀生丸看向刚刚缺口的方向，要找拥有这样强大灵力的巫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阿妤醒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 神奈山外，顾姝妤睁开双眼，松开掐诀的手指，松了一口气。 杀生丸什么时候领悟了一丝空间之力了？ 看来她昏睡的时候发生了好多事情呢。 收回神思，顾姝妤才看向薛清凝和斗牙王。 “我们离远一点再说吧。” 于是三人又飞向不远处的树梢之上。 “这就是我的破魔之箭。”顾姝妤从空间中取出一支散发着圣洁光芒的箭。 薛清凝和斗牙王好奇的看向箭。 “这就是你的破魔之箭？”薛清凝不是第一次见，但这一支好像不一样。 斗牙王深吸一口气，微微后退了半步：“这上面的灵力很强大，看来箭的主人一定是一位极强的巫女。” 只是接近，斗牙王就觉得有些难受。 当然他也不觉得这是顾姝妤的力量，因为顾姝妤说她只有一支。 顾姝妤听出斗牙王语气中的赞赏之意，神色有些复杂。 心里默默吐槽，确实是个强大的巫女，她不仅差点成为你的儿媳，还封印了你小儿子五十年呢。 这一支箭是当年在白灵山下她问桔梗要的，本来是准备对付睡骨的。 但后来她确实对上睡骨了，却没有机会用这支箭，就一直放在空间里。 没想到还有用上的一天。 “确实是极为圣洁的力量。”薛清凝没有注意这些，看着箭道。 “不过，一支箭的力量恐怕不够。” 斗牙王也点头：“确实。” 顾姝妤笑笑：“这就需要薛姨奶奶帮忙了。” 薛清凝疑惑：“可我并不会净化之力。” “我知道，但你可以强化它。”顾姝妤将箭放在薛清凝的手里，和她双手交握。 薛清凝掌控生之力，所以增强箭上的力量也一定可以。 薛清凝心头一动，继而轻笑：“也许可以一试。” 说罢便闭上眼，摒弃所有的杂念感受着箭上纯粹的力量，催动自己身上的灵力，生生不息。 顾姝妤感受着箭上的力量不断的在增强，也缓缓闭上眼睛。 她的神识和在同一时刻和箭上的净化之力相沟通，然后逐渐将其掌控。 两人就这样整整操作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同时睁眼。 此时箭上的净化之力强横到几乎将两人都包裹进去，沐浴在其中，二人只觉得无比舒适，仿佛世间所有的污秽都离她们而去。 相比她们的舒适，斗牙王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直接退出十几米还觉得难受。 破魔之箭上的灵力是妖怪的克星。 薛清凝眼神奇异的看向顾姝妤：“这净化之力很神奇，而且你竟然能将这力量收为己用？” 顾姝妤摇头：“是借用。” 薛清凝若有所感：“我也可以对吗？” 顾姝妤点头：“理论上可以。” 但死之力太过霸道，借用起来相对容易，相比较之下，生之力就过于柔和了一点。 所以，是理论上可以，具体的可不可以不知道。 薛清凝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杀生丸还在神奈山里面呢。 顾姝妤从空间中取出一张弓，弯弓搭箭，指向神奈山。 同一时刻，神奈山里的杀生丸若有所感，看着已经恢复大半的神奈山妖，全身的妖力涌入春山，金绿色的光芒流转。 春山重重斩出，金绿色的光芒将整个神奈山都浸染。 追根溯源。 这一次因为神奈山妖受创伤，那股力量没能再阻挡追根溯源的攻击，不断的侵蚀着整座神奈山 神奈山外，顾姝妤似乎看到了那一抹金绿色的光芒，右手微微一松，破魔之箭携带着强大的净化之力射出，追上金绿色的光芒。 “轰……”金绿色的光芒和白色的光芒互相纠缠，充斥着整个天地。 净化之力不断瓦解着神奈山，神奈山妖的惨叫声淹没在光芒之中。 附近山里的妖怪感受到那股净化之力，纷纷远离不敢接近。 这样的力量太过恐怖。 而离神奈山很近的斗牙王被这力量刺激得几乎要趴下了，还是薛清凝注意到了给他罩了个防护罩才好受一些。 而在箭射出的同一时刻，顾姝妤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第348章 就是名字不太霸气 飞速瓦解的神奈山中，杀生丸握着春山静静站立，面对这净化之力，他并不好受。 经过这几次的攻击，他的妖力原本就所剩无几，还要直面这强化过的净化之力，很是吃力。 不过这样的难受并没有持续多久，一股温暖的灵力包裹住他。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伸手抱住了他，净化之力对他的影响消失无踪。 杀生丸眼底划过笑意，左手回抱住怀中温软馨香的娇躯，右手握着春山转了下刀刃，避免碰到顾姝妤。 四周是不断瓦解的神奈山妖，他们却感受不到，只感受到了彼此的体温。 片刻，顾姝妤才从杀生丸的怀中退出，静静看着眼前被金绿色和白色撕裂的山体。 山石碎屑飞溅，却被她撑起的结界挡住了。 杀生丸的左手依旧揽着她的腰，两人并肩而立，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半晌，神奈山妖终于彻底被消灭，整座山变成一片废墟，再没有半点妖气。 灵力耗尽的破魔之箭落在山体之中。 而在开裂的河底，一枚巴掌大小的暗紫色圆球随着水流滚动，它身边还有一块银黑色的石块相依相伴。 顾姝妤和杀生丸站在神奈山中，看着神奈山最终被夷为平地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像不像救世主？”顾姝妤抬头看向杀生丸，玩笑道。 “嗯，像。”杀生丸很给面子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顾姝妤乐不可支，笑了好一会儿。 “你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相比较别的，杀生丸更关注顾姝妤的身体。 顾姝妤如实道：“和之前预料到的一样，好了大半。” 杀生丸放下心来。 顾姝妤便又道：“我刚刚在这边感受到了空间之力，你做了什么？” 她虽然隔着神奈山的屏障，暂时助杀生丸稳定并彻底掌控了那股力量，但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新的招式，我取名碎星辰。”说着杀生丸便一手揽着顾姝妤，右手朝着废墟斩出一刀。 顾姝妤视线落向那黑色的光刃，轻飘飘好似没有什么重量，但她能感受到四周那扭曲的空间。 “确实是空间之力，杀生丸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竟然能领悟出这样的招式。” 顾姝妤夸得真心实意，倒是也不意外，既然杀生丸能斩开冥道，那么就证明对空间之术有一定的天赋。 但，从他在空间中失去方向来看，也就只能在攻击中使用了，想和他们一样是不可能的。 杀生丸很明显被顾姝妤的夸奖取悦了：“但我直觉只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了。” 毕竟刚刚若不是顾姝妤帮了他，这招式延伸开去，说不定会让自己受伤。 这也是他之前非要让薛清凝和斗牙王带顾姝妤出去的原因。 他没有把握在那种情况下不伤到别人。 “这样已经很好了，你好好练习一下就可以啦。” 顾姝妤早有预料，丝毫没有失望。 “嗯。”杀生丸轻轻应了一声，他不是不对空间之力没有兴趣，而是知道那不是他擅长的。 “这种攻击应该不会对空间稳定产生影响吧？” 比如产生时空裂缝之类的。 杀生丸见过顾姝妤修补裂缝，其中的凶险他心知肚明，为了一个招式让顾姝妤再冒险他并不愿意。 顾姝妤摇摇头：“不至于，时空裂缝的产生并不那么容易，有很多因素，这样的招式并不会有影响。” 杀生丸放心了，之后也可以尽情使用这个招式。 神奈山妖也彻底被消灭后，神奈山的震动也渐渐停了下来。 顾姝妤飞身走到破魔之箭落下的地方，伸手把箭拔了出来。 箭上的灵力已经耗尽了，只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箭。 杀生丸看着箭轻声问道：“这箭是桔梗给你的那支？” 顾姝妤和他说过的事情他都会记在心里，所以在白灵山下，顾姝妤说她问桔梗要了一支箭的事情他依然记得。 顾姝妤点头：“当时只是想着以防万一，没想到今天用上了，还帮了大忙。” 顾姝妤说完还是把箭收了起来，虽然已经没有净化之力了，但留作纪念也不错。 杀生丸抬眼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才道：“桔梗的灵力很强，但一支箭应该远远没有这样的力量。” 配合他的攻击只用了一箭就将神奈山妖消灭，即便桔梗本人在此也很难做到。 毕竟净化之力和他的妖力排斥，但之前并没有这种现象。 神奈山妖看似攻击力不是很强，但其实妖力强横，不是寻常大妖可以比拟，而且还有那样的特性。 虽说净化之力是神奈山妖的克星，也没有到那么容易就结束。 顾姝妤收好箭看向杀生丸：“确实，一支箭的力量太小，但是我们有薛姨奶奶给箭增强灵力啊。” 顾姝妤虽然可以控制箭上的力量，但是却不能增强，之前在薛清凝增强的时候插手，是害怕箭上的灵力会伤害到杀生丸，所以才将其掌控在手中。 即便是这样，她都没有完全放心，在射出箭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杀生丸身边，以防万一。 杀生丸听顾姝妤这样讲便也了然，生之力远远不是他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两人说完，就看到薛清凝和斗牙王朝这里飞来。 之前的净化之力太强，斗牙王并不敢接近，现在一切都平静下来以后，两人才赶来。 “杀生丸，你没事吧？” 人还未至，斗牙王的声音就先到了。 他打量了一下杀生丸，身上的伤不重，只是气息有点虚弱，估计是妖力耗尽的缘故。 也可以理解，杀生丸后面出手的这几道攻击，所需要耗费的妖力不是一般的多。 杀生丸摇摇头：“无事。” 斗牙王也放下心来：“杀生丸，真不愧是你啊，一个人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之前你说我妨碍你还不服气呢，看来还真是。” 顾姝妤挑眉，这话她没有听到，但确实是杀生丸会说的话。 杀生丸轻哼一声，没有说话，但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走到跟前，斗牙王看着春山继续道：“你这刀还真是厉害，就是名字不太霸气。” 第349章 名字之争 斗牙王话音落下，杀生丸便看向顾姝妤，眼底多少带点揶揄。 就见顾姝妤笑容甜美的道：“那先生觉得叫什么名字比较霸气呢？” “爆碎牙。” 斗牙王毫不犹豫的说出三个字，丝毫没有察觉顾姝妤眼神的中危险气息。 说完还一脸求赞同的看向杀生丸：“你觉得怎么样？” 顾姝妤：“……” 难听，俗气，没品味。 好不容易忍住没嗤笑出声，顾姝妤轻哼一声，转头看向杀生丸，眼中的威胁之意明显。 要是杀生丸敢听斗牙王的话改名字，以后别想她给他的任何东西命名，也不要想要她的任何东西。 对上两双亮晶晶的眼睛，杀生丸有些无语，还有点不忍直视。 不过以前没觉得，但今日觉得自家父亲这给刀命名的品味真的不怎么样。 从铁碎牙到天生牙，再到今日的爆碎牙，真是换汤不换药，一点创意都没有。 就算不因为这个，杀生丸也不可能换名字，春山是顾姝妤起的名字，其中所蕴含的祝福无可取代。 “春山就很好。” 杀生丸淡淡道。 顾姝妤满意了，下巴一抬，一脸得意的看向斗牙王。 斗牙王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上顾姝妤得意洋洋的眼神，福至心灵。 “顾丫头，这名字是你起的？” 顾姝妤继续仰着下巴：“当然。” 斗牙王摇摇头：“怪不得……软绵绵，娘兮兮的。” 顾姝妤笑容一收：“你到底有没有品味？不看看自己想的什么名字，一点深度都没有，好意思嫌弃我起的名字。” 顾姝妤坚决维护自己取的名。 “一把刀的名字要什么深度，这名字，赢了战斗，人家一问，说出来都没有半点气势。” 斗牙王同样维护自己取的名。 顾姝妤不服气：“刀的名字再霸气有什么用，输了连报名字的机会都没有，丢人。” 言外之意是说斗牙王拥有自以为霸气名字的武器，还打架老输，丢人。 斗牙王也不服气了，插着腰回怼了过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言，越吵越上头，一时竟然停不下来。 杀生丸和薛清凝在一旁颇觉无语。 两人是三岁小孩吗？这种事情都能吵起来。 两人争执了半晌，谁也不服谁，但毕竟是杀生丸自己的刀，他愿意叫哪个名字，他们也没有办法。 于是争辩一会儿便偃旗息鼓了。 顾姝妤虽然吵架没赢也没输，但心情还是不错的。 毕竟杀生丸可是选了她的名字的，她是当之无愧的赢家。 能吵架算什么本事，能说服杀生丸改名字才叫本事呢。 心里这样想着，一垂眸，就看见斗牙王腰间多了一把刀。 十分眼熟，但比印象中新不知多少。 “您的新刀？” 顾姝妤本来是想说铁碎牙的，话到嘴边收了回来。 斗牙王立马忘记了和顾姝妤的争执，抽出铁碎牙愉快的和顾姝妤炫耀起来。 “对，用我的牙打造的，叫铁碎牙，威力不俗，你瞧瞧觉得如何。” 顾姝妤接过铁碎牙，随手把刀拔了出来，刀刃泛着寒光。 刀并没有排斥她。 “是把好刀。” 顾姝妤由衷的赞叹，握着刀比划了一下，但她没有妖力，刀并不能化形。 斗牙王听到顾姝妤的夸赞，很是高兴，便得意洋洋的道：“有眼光，我一定会用这把刀打造出一个理想国度，然后再将它传给我最得意的孩子，让他继承我的事业。” 斗牙王说着便举起一只手指向天空，一只手背在身后，清朗的声音在废墟上面回荡。 声音消散后，之后一片诡异的寂静。 斗牙王疑惑的低头看向几人，只见顾姝妤和杀生丸盯着他一语不发。 薛清凝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也不发一言。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杀生丸神色冷漠，眼底没有一丝笑意，身上寒气弥漫，让人不敢直视。 “最得意的孩子？” 可笑，也就是说犬夜叉那个没用的低贱半妖是父亲最得意的孩子？ 所以他把铁碎牙留给了犬夜叉。 杀生丸心底的寒意越发浓郁。 斗牙王忐忑的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杀生丸冷笑一声，没有说话，身上的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而他身边原本笑意盈盈的顾姝妤早已收了笑容，脸色冷了下来。 随手将刀收入刀鞘之中，扔还给斗牙王。 而后恢复笑容，但笑意不达眼底：“先生得到了好刀，不如和我切磋一番？” 斗牙王接过刀，心底毛毛的，不知道这夫妻俩怎么变脸了。 特别是杀生丸，那脸色让他觉得，下一刻杀生丸就会上前把他剁了。 于是，斗牙王默默的后退了一小步，才小声对顾姝妤道：“可以啊，现在吗？” 顾姝妤摇摇头，伸手握住杀生丸的手，温暖的体温一点点传递过去。 “等您恢复吧，不然我显得有点趁人之危，我可不干这种有失风度的事情，丢人。” 顾姝妤虽然语气平静，但话语中很明显带刺。 杀生丸被顾姝妤握住手，心中的寒意消了许多，但脸色依旧很臭，一脸谁也别来惹我的模样。 斗牙王讪讪的笑了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们，没敢接话。 顾姝妤也就没有继续说。 而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薛清凝眼神一片清明，她似乎猜到了某种可能。 真的是很神奇的事情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好了，要怎么切磋是后面的事情了，现在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薛清凝一说话，凝滞的气氛便渐渐缓和。 斗牙王松了一口气，连忙接话：“清凝说得对，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他原本要说杀生丸消耗巨大，需要休息，但没敢说出口。 顾姝妤心中有气，懒得理他，只安静的握着杀生丸的手，听薛清凝和斗牙王商量接下来要去哪里休息。 她心中有气是为杀生丸不平，明明是最优秀，最温柔的妖怪，却因为斗牙王和犬夜叉处处受气。 更不要说曾经因此失去了左臂。 第350章 凭什么 也因为这些，从一开始，顾姝妤就对犬夜叉十分的看不惯。 对别人态度还算不错，但对犬夜叉素来不客气，看不惯了出手也不是没有过。 要不是相处的时间不多，肯定还要多揍几顿的。 不论这些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做决定的是谁，但犬夜叉作为既得利益者，他最没资格在杀生丸面前叫嚣。 另外，刀刀斋算一个，但毕竟只是听命行事，所以，顾姝妤对他的态度尚可，后来还承了他的情，便也没有多为难。 关于罪魁祸首斗牙王，因为杀生丸的心情，之前她对斗牙王一直保持着尊敬的态度。 但今天被斗牙王一句话勾出了原本压抑的不满，看来以后也不用客气了。 有些人就是欠揍，那就趁着有机会多揍几顿。 免得回到五百年后，又生出那一种手不能伸进五百年前，抽人两耳光的无力感。 来日方长。 斗牙王此时被杀生丸的气势所威慑，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顾姝妤的长期挨揍名单。 和薛清凝说了一通后便看向顾姝妤和杀生丸。 “你们不是说这神奈山有古怪吗？不查查看？” 顾姝妤想通了之后，便又恢复了寻常模样，淡淡道。 斗牙王收好铁碎牙连忙点头：“对对对，是应该查查。” 薛清凝也点头：“那我们现在就查一下吧，免得以后想要查也没线索了。” 杀生丸牵着顾姝妤转身就走，理都没理斗牙王。 薛清凝也没有提醒斗牙王，转了个方向寻找蛛丝马迹了。 斗牙王见大家都不管他，一脸无辜的挠挠头，只能选择剩下没人找的方向去找。 神奈山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而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要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 要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寻找东西，还是有点困难的。 顾姝妤被杀生丸牵着走，没有半点反抗，等远离了其余两人才升起一个隔音结界。 “杀生丸，消消气。” 杀生丸在顾姝妤升起结界的时候，就知道她会说什么。 闻言只是冷声道：“在他心里，犬夜叉便是最令他得意的儿子吗？” 也仅仅是这一句话，不是疑问，而是嘲讽。 有些东西，不说不问，不代表不在意。 即便强大如杀生丸，还是会因为父亲的态度而心中不平。 更不用说，他为了铁碎牙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 放下对刀的执念，不代表完全不在意父亲的态度。 今日亲耳听到斗牙王的话，说他不心寒是不可能的。 顾姝妤没有在父母面前，经历过这样的不公，并不能感同身受。 但她能感受到杀生丸的愤怒和失落。 这让她有些心疼，但也知道杀生丸不需要这些，便条理清晰的分析。 “杀生丸，我想并不是这样的，他今日所说的一定不是未来的他心里所想的。” 杀生丸看向顾姝妤，听她继续说。 说到底，他心还是对斗牙王有着一丝期许。 “人的想法是会变的，至少在五百年后，先生一定不是因为犬夜叉的能力深得他心，才给他留下铁碎牙的，而是为了保护他，是拳拳的爱子之心。 犬夜叉没有铁碎牙就会疯魔，彻底沦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在杀戮中死去。 关于这一点，我们都能已经很了解了。 已经确定的事情，我们没有必要因为一个没有定性的事情而改变原有的认知。” 顾姝妤停顿片刻又道：“相比于来到这里后相处的数月，你更应该清楚他作为你父亲时的为人。 不能否认他的偏心，他偏心一出生就失去父亲的小儿子，偏心心爱的女人留下的血脉，所以他把最能守护犬夜叉的铁碎牙留给了他。 所以，真的没有必要因为今日他的一句话，就否定未来的事情。” 杀生丸颔首，心绪平静下来，他知道顾姝妤说得没错，只是因为刚刚骤然听到那样的言论，心绪不平。 顾姝妤见杀生丸不再钻牛角尖便又笑道：“你觉得现在的先生和你以往认知是一个样子吗？” “不是。”杀生丸想都没想就否认。 “对呀，他们是一个人，但又不一样，现在的先生说白了，就是一个浑身热血、憧憬未来的少年，我想他的梦想中一定有一点，那就是拯救全世界。” 顾姝妤一拍手，没有一点偏差的定论。 杀生丸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天真又赤诚。 “少年和父亲是不一样的，少年可以快意恩仇，但父亲代表的是责任，对家的责任，对儿女的责任。 其他的方面，他称不称职先不说，但对你他确实有尽了责任的。” 这一点，顾姝妤和杀生丸是不能否认的。 作为父亲，斗牙王是偏心，因为十六夜是他最爱的、可以为之牺牲性命的女人。 而犬夜叉也因为半妖，而注定无法像杀生丸一般强大，所以他把犬夜叉的路都铺好了。 至于杀生丸的路，他一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顾姝妤不知道过往，斗牙王未必没有对杀生丸有过柔性的教育，杀生丸未必能听。 他们的思想从一开始就有着分歧。 所以在临死之际用了这种方式来让杀生丸懂得一些东西，彻底成长。 引导儿女走正确的道路这是父亲应该尽的责任，斗牙王做到了。 杀生丸成长为今日的模样，斗牙王在其中扮演了不可磨灭的重要角色。 对这一点，顾姝妤敬佩。 她最不平的一点，是在兄弟二人成长的这条路上，斗牙王把杀生丸放到了一个类似垫脚石、磨刀石的角色上。 这些过程中，一直都是杀生丸在给犬夜叉铺路。 这一种绑架似的方法，让杀生丸不得不间接的帮了他厌恶至极的犬夜叉成长。 杀生丸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在懂得了铁碎牙留给犬夜叉的用意之后，就没有再起过争夺的心思。 而犬夜叉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用心磨炼自己的刀，享受成果。 顾姝妤知道，杀生丸不会在乎，但没有道理就要受这样的对待。 斗牙王的家臣也好，所有的人都在责怪杀生丸对犬夜叉心狠手辣。 可是，凭什么，杀生丸就不可以对犬夜叉心狠手辣呢？ 凭那微弱的血缘，真真是可笑了。 第351章 不妖壁 杀生丸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看着顾姝妤劝着劝着，自己气上了，心头一暖，伸手戳戳她气鼓鼓的脸颊。 “你既然看得这么清楚了，还要和他比试。” 杀生丸哪里不知道顾姝妤这是想要趁机打人出气呢，等到了比试的时候，自家这年轻版的父亲一定会被揍得特凄惨。 顾姝妤理直气壮道：“道理是道理，没代表不能有情绪呀，我们都吃亏了，总不能不发泄一下吧。” 杀生丸听顾姝妤说“我们”，眼底划过笑意，微微点头，没有反驳。 顾姝妤瞥了一眼到处翻找，却一无所获的斗牙王，一脸不怀好意的道：“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你就不准备趁此机会，好好和先生交流一下打架心得，毕竟这是你一直以来愿望。” 杀生丸看着顾姝妤亮晶晶的眼睛，明白顾姝妤说的交流是什么，也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斗牙王，然后眼含笑意的道：“说得有理。” “是吧，战斗嘛，是变强的重要途径，先生现在不算很强，离你认识的父亲大人还有一定距离，所以我们要帮助他、磨炼他，让他朝着强者之路不断前进，这何尝不是对他曾经留给你的磨炼的一种回报呢？” 顾姝妤见杀生丸也赞同便一脸正义的道。 “嗯。”杀生丸没再多说，紧了紧握着顾姝妤的手。 顾姝妤说得确实没有错，他们这也算是互相成就了。 就在夫妻两人在这里咬耳朵的时候，斗牙王打了好几个冷噤，明明艳阳高照却觉得遍体生寒。 他一脸疑惑，难道他是受了什么暗算。 这样想着，斗牙王便连忙转身朝着薛清凝而去。 “清凝，你帮我看看，我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总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薛清凝闻言探查了一下，然后疑惑的摇头：“没问题啊。” 斗牙王忍不住抱了抱自己的尾巴，企图寻找一点温暖。 薛清凝见此便玩笑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你坏话？” 斗牙王不理解这和被人说坏话有什么关系。 薛清凝便解释道：“我们家乡有一种说法，别人在背后说自己闲话，算计自己的时候会产生耳朵发烫，后背发凉等等情况，所以我说是不是别人在背后说你坏话呢。” 斗牙王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是这样，那是谁说我坏话呢？难道是麒麟丸？真讨厌！” 莫名背锅的麒麟丸在大殿上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蹙着眉头一脸烦闷。 薛清凝摇摇头，温声安慰道：“不知道，没事，一会儿就好啦。” 斗牙王点点头：“好吧。” “快找，找完弄点吃的，我都饿了。” 薛清凝催促道，这一天又是打架又是逃命的，她的体力早已透支，现在又累又饿。 斗牙王闻言连忙去找了。 薛清凝则转头看了一眼布了结界说悄悄话的夫妻二人，轻笑一声，继续寻找了。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原本河流的地方，此时这里已经一片狼藉，不复之前的溪流潺潺，浑浊的水从裂缝中淅淅沥沥的流下，然后消失。 顺着阳光的反射，薛清凝眼前一晃，看到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她之前来这里就是觉得有东西吸引自己，如今看来确实有古怪。 “你们来这边看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顾姝妤和杀生丸也停下话头，转身看向薛清凝，没有犹豫的走了过来。 斗牙王同样如此，不过他还是对杀生丸的态度心有余悸，没太敢接近。 薛清凝驱使着水将发现的东西托了上来，并清理干净上面的污渍。 一个深紫色的类似水晶球的东西在阳光之下闪烁着光，美轮美奂。 水晶球下方有一块银黑色的石头，看着模样倒是和矿石很像，以承托的方式拥着紫色水晶球。 “这是什么东西，上面的波动有点奇怪。” 顾姝妤一时也没有看出来这是什么，便疑惑的问土生土长的两个妖怪。 薛清凝同样不知道，只是感觉上面的波动有点特殊，便也看向两个妖怪。 斗牙王理所当然的摇头，这玩意儿他没见过。 杀生丸若有所思的道：“阿妤，你还记得不妖壁吗？” 顾姝妤还真没有忘记，虽然不在意奈落的事情，但听过也不至于那么快忘记。 “你说这是不妖壁？” 顾姝妤惊讶的看向紫色水晶球，伸手准备去拿。 杀生丸却先她一步拿到了手中。 也就是在这一刻，杀生丸的妖气完全消失，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薛清凝和斗牙王都是一愣，这东西倒是神奇，怪不得这些年，没人能发现神奈山妖，原来是这东西遮掩了妖气。 “还真是。” 顾姝妤也吃惊了，没想到她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不妖壁。 “你们说的不妖壁就是掩藏气息的宝石？这和你家那只绿毛龟小呆有什么区别。” 薛清凝打量着杀生丸手中的不妖壁，然后看向顾姝妤问道。 顾姝妤想了想，从空间中将小呆拎了出来，然后放在手掌心。 小呆原本在水里睡得正香，突然被顾姝妤拎出来，有点懵，小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顾姝妤。 “还是有区别的，我们家小呆可是能掩藏所有的气息，不妖壁只能掩藏妖气。” 顾姝妤纤指微点小呆的脑袋，然后把它放了回去。 “怪不得呢，之前我们和神奈山妖打架，一直感受不到它的妖气，原来是有这样的宝物遮掩啊。” 斗牙王看着不妖壁惊叹道：“也是因为这不妖壁，才让我们在无知无觉的时候，走进了神奈山妖身体里。” 想想之前差点被山吞噬的画面，斗牙王还是心有余悸。 “嗯，应该是这样了，但神奈山妖那惊人的恢复力和化他人的攻击为己用的能力，是它自己的天赋还是这不妖壁的原因？” 薛清凝不确定的问道。 杀生丸眼神清明，看着不妖壁淡淡道：“没听过不妖壁有这样的能力。” 顾姝妤回想了一下，神乐和戈薇他们都没有说过这一点，要么是他们没有发现，要么就是确实没有。 顾姝妤觉得是后者。 第352章 你男人骂我 杀生丸见顾姝妤很好奇，便将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的不妖壁递给顾姝妤。 顾姝妤顺手就从上方握住不妖壁，然后握了一个光溜溜的珠子在手中。 “？？？” 珠子不小，她将将能握住。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珠子和承托的石块分离了。 “额……”顾姝妤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不妖壁，和留在杀生丸手中的银黑色石块。 “我没怎么用力啊，怎么就掉了？” “也许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体，只是被神奈山妖放在了一起，变成了刚才的样子。” 杀生丸说着便把手中的石块递给顾姝妤看。 顾姝妤一看，确实，刚刚看着还是一体的石块，分离后便能看出并不是一个东西，只是石块依照不妖壁的形状生长，恰好卡在一起了。 顾姝妤顺手把不妖壁递给一脸好奇的斗牙王，然后研究起了石块。 石块并不透明，反而有一种厚重感，石面凹凸不平，闪烁着银黑色的光。 “这个石块似乎有点奇异，不知道能不能用来做炼器的材料。” 顾姝妤喃喃道。 她是会炼器的，虽然技艺不是登峰造极，但也能拿的出手，对炼器的材料自是有所了解。 “薛姨奶奶，你觉得呢？” 顾姝妤看向最有可能懂炼器的薛清凝问道。 薛清凝摇摇头：“我觉得这块石头上有一丝生之力，又能容纳别的力量，应该能做特殊用途。 至于炼器，我并不是很懂，所以不能给你建议。” 顾姝妤点点头，也不失望，继续打量着石块。 余光一瞥，便看到了斗牙王的铁碎牙，心念一动，便问道：“先生，你们妖族铸刀除了放入牙齿，还加入别的材料的对吧？” 顾姝妤打造祭雪时和刀刀斋有过合作，但祭雪特殊，不能以寻常来论。 这样一算，她还真不熟悉刀刀斋打造刀具的方式。 斗牙王毫不犹豫的回道：“自然要加，不然单纯的用牙齿，发挥不出最大的力量。” 他可是全程观望了刀刀斋打造铁碎牙的，自然清楚。 顾姝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拿着石块道：“这石块你们谁要？” 三人都没什么兴趣的模样。 顾姝妤便道：“那行，我先收着，要是之后你们谁需要，便找我拿。” 顾姝妤明显没有要自己用的意思，只是想要留着。 杀生丸清楚顾姝妤打算，便认真看向那石块。 什么也看不出来。 顾姝妤抬头看了他一眼，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将石块收了起来。 杀生丸心有所感，微微垂眸。 这石块恐怕除了保管人顾姝妤，和他们剩下的三人都有关系。 或者说是和天生牙有关系。 杀生丸从顾姝妤的眼神里读懂了。 他再一次明白了顾姝妤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迄今为止，他们所参与的事情，似乎都和五百年后的世界息息相关。 “这不妖壁怎么办？”斗牙王捧着不妖壁，问几人。 其实最主要还是问杀生丸，毕竟不妖壁对顾姝妤和薛清凝没有什么用处。 杀生丸看了一眼不妖壁，想着要不要把他毁了，反正之后也只会便宜了奈落。 顾姝妤一眼看出杀生丸的想法，便笑道：“你试试看能不能毁了。” 薛清凝和斗牙王同时看向他们夫妻二人，不明白好好地这两人要毁了不妖壁干嘛。 “你们要毁了它干嘛？” 斗牙王无奈的开口。 顾姝妤笑道：“闲得慌。” 斗牙王闻言叹了一口气，把不妖壁放在一边的碎石之上。 “行吧，你们毁吧。” 动作干脆利落，一点惋惜之意都没有。 杀生丸狐疑的看向顾姝妤，他还以为顾姝妤会阻止他呢。 “你试试呗。”顾姝妤抱着手催促道。 杀生丸不再犹豫，抽出春山斩出一击碎星辰，力量控制得很小，不至于伤到别人。 碎星辰的光刃轻飘飘的穿过了不妖壁，落在下面的碎石之上，将其搅碎成灰。 不妖壁毫发无伤。 “咦，怎么回事？斩歪了吗？”斗牙王拿起不妖壁看了一下，确实没有半点损伤，想着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薛清凝也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杀生丸收起春山，刚刚的攻击他感应得很清楚。 他的攻击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不妖壁，仿佛他们处在注定不能交汇的两个世界。 杀生丸看向怂恿他毁了不妖壁的顾姝妤，眼神中带着询问。 顾姝妤轻轻一笑，杀生丸自然毁不掉不妖壁，刚刚他们相会看似彼此穿过，但其实并不在同一个时空。 不妖壁出现在五百年后，就证明不可能在现在被毁去。 这是既定事实，他们无法改变。 杀生丸也想起了顾姝妤曾经说过的话，明白了过来。 看来还真是只能便宜奈落了。 “那就扔了？”杀生丸冷声道。 看着心烦。 顾姝妤笑笑：“先收着吧，以后你们要是能用到就用用，不能用到就送给有缘人吧。” 斗牙王没有意见，将不妖壁递给顾姝妤。 顾姝妤没有客气的收下，他们四人中就斗牙王没有储物空间，他自然不好携带。 顾姝妤没有要给斗牙王弄个储物戒的意思。 “好了，现在解决了这件事情，就找个地方休息，再弄点吃的，我要饿晕了。”几人中最不能挨饿的薛清凝有气无力的道。 说完还把顾姝妤拉了过来，大半个人靠在她身上。 杀生丸皱眉，一个冷眼扫过去，只差没有上手将顾姝妤抢回来了。 薛清凝对此视而不见。 有了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在身边，谁还管那没有实质伤害的冷眼。 顾姝妤乖乖的任由薛清凝靠着，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更舒服一点。 杀生丸冷哼一声，懒得看，眼不见心不烦。 薛清凝更过分，搂着顾姝妤纤细的腰肢道：“阿妤，我又累又饿，你带着我飞好不好？” “好啊。”顾姝妤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杀生丸瞪了薛清凝一眼冷冷吐出两个字：“废物。” 他骂的自然不会是顾姝妤。 几人都听懂了。 顾姝妤嗔怪的看了杀生丸一眼。 斗牙王没做声，反正他什么都做不了，总不能他带着薛清凝吧？ 先不说薛清凝愿不愿意，顾姝妤便先要砍他了。 薛清凝也不同杀生丸争辩，一脸虚弱的看向顾姝妤，眼神淡淡的，却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可怜气。 “小一一，你男人骂我。” 第353章 生气的杀生丸和拱火的薛清凝 顾姝妤被一个大美人这样看着，心都软了，便下意识的道：“杀生丸，薛姨奶奶的体质不一样，需要休息和吃东西是正常的。” 听顾姝妤为薛清凝说话，杀生丸气得牙痒，越发觉得薛清凝碍眼。 冷冷的看了顾姝妤一眼便直接走了。 他是看清了，比起自己，顾姝妤对美丽的女子抵抗力更加薄弱。 顾姝妤见杀生丸走了，有些无奈，不明白他俩怎么就对上了呢。 薛清凝笑眯眯的搂着顾姝妤，一脸幸灾乐祸，讽刺她，那她就抢他老婆。 “薛姨奶奶。”顾姝妤无奈的喊了一声，不明白薛清凝为什么故意气杀生丸。 “阿妤，我们走吧。”薛清凝也不解释，反而出声催促道。 她之前就是故意喊顾姝妤小一一的，因为她知道杀生丸听不清这几个字，也记不住。 哈哈哈…… 顾姝妤也没有追问，伸手揽住薛清凝的腰，朝杀生丸离开的地方追了过去。 斗牙王则因为今日惹怒了杀生丸，所以没敢跟上他，安静的等顾姝妤和薛清凝先走了，才跟在他们身后。 十分的低调。 几人匆匆离去，只留下成为一片废墟的神奈山。 许多年后，神奈山重新焕发生机，渐渐吸引来了很多生灵，越来越热闹。 这都是后话了。 一处山谷之中，顾姝妤杵着下巴看薛清凝烤肉，时不时转头看一眼几米外的大树上的杀生丸。 诱人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 “你倒是一点也不想吃。”薛清凝又饿又累，但想吃点好的还真指望不上其余三人，便只能自己动手。 不过，还算他们有点良心，在烤的兔子和野鸡没让她抓，都是斗牙王抓来的。 此时见顾姝妤看着烤肉，一脸无欲无求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想笑。 “好多年不吃了，也没什么念想。”顾姝妤确实对这色香味俱全的烤肉没有渴望。 她本来也不饿，许久不吃还真的没怎么想吃，即便香味直冲鼻腔也没有。 薛清凝是知道顾姝妤不食荤腥的，便也没有多说，取出当初在妖市里，修宴派人给的储物袋递给顾姝妤。 “这是我们离开的时候，妖市之主赠的，你当时睡着，我便先保管着了，现在完璧归赵。” 虽然当初竺言是说了给他们，算是感谢他们照顾顾姝妤的，但三人谁也没想过要动。 顾姝妤倒也不意外，伸手接过，修宴是做买卖的，行事都很周全。 储物袋并没有禁制，顾姝妤查看了一下其中的东西，都是正常的生活用品，最多的是食物。 成品、半成品和原材料都有，甚至还有许多她想找而没有找到的种子。 土豆，番茄，豆角等等。 这些东西都是分了类的，顾姝妤、薛清凝和两个妖怪父子，总共分了三类。 林林总总加起来，足够他们吃一年多了，而且储物袋中时间静止，什么时候拿出来都是放进去时候的模样。 所以，这些熟食都还是热的。 顾姝妤轻笑一声：“给你们这个储物袋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薛清凝回忆了一下，言简意赅道：“一点小心意，劳烦我们照顾你。”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重新把储物袋递给薛清凝：“这里面都是吃的和各种食材、种子，你放着吧！” 顾姝妤身体还没有好全，之后依然会继续沉睡一段时间，自己拿着就是自找麻烦。 薛清凝没有查看过，此时听顾姝妤说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接过后一看果然如此。 种类之多，令人叹为观止。 “这妖市之主还挺周到的。” 薛清凝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虽然没有见过修宴，但现在修宴的形象，在她心里已经格外的高大了。 谁能对这样一个解决生存问题的人不崇拜呢？ 顾姝妤笑笑：“是挺周到的。” 但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这是又欠了修宴一个人情了。 真不知道他之后要怎么剥削自己。 光想想，顾姝妤就觉得有些闹心。 不过这点顾姝妤并没有和几人说。 “好了，可以吃了。”薛清凝也不客气，将储物袋一收，便鼓捣起了烤肉。 现在心情超级好，以后再遇到这样挨饿的情况再也不用现做了。 取出盘子将肉分好，然后喊杀生丸和斗牙王来吃。 斗牙王一直就坐在他们身边，安静听他们说话的同时，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烤肉。 现在听薛清凝说可以吃了，便欢欢喜喜的接过盘子。 杀生丸无动于衷，安静的坐在树上，看星星。 今晚没有月亮，只能看星星了。 “杀生丸，下来吃饭啦。”顾姝妤回头看向杀生丸喊了一声。 杀生丸余光瞥了顾姝妤一眼，没有理人。 顾姝妤：“……” 真是生气了。 之前她带着薛姨奶奶跟上他的步伐，最终在这里停留。 她本来是在停下来的时候，就准备和杀生丸说话的，但是被薛清凝一把拉走了。 之后好几次要去找杀生丸，都被薛清凝绊住了。 顾姝妤忏悔，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不对，在明知道薛清凝是故意气杀生丸的时候，还做了那助纣为虐的人。 杀生丸生气是正常的。 “唉呀，阿妤，杀生丸不会是因为你照顾废物的我，所以生气了吧？” 就在顾姝妤准备过去的时候，薛清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姝妤身体一僵，我的薛姨奶奶，您别说话了好吗？ 薛清凝似乎感受不到顾姝妤的僵硬，继续道：“抱歉，确实是我的错，阿妤，我去给他道歉吧！也免得你为难，我会心疼的。” 话音落下，杀生丸冷冽的视线便扫向薛清凝。 薛清凝丝毫不惧，笑眯眯的享用美食。 斗牙王嚼着口中的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样默默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吃肉的动作是一点都没有慢下来。 顾姝妤无奈的看向薛清凝：“薛姨奶奶。” 求您老别说了。 薛清凝见此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看在阿妤的面子上，就不和杀生丸计较了。 顾姝妤松了一口气，只要薛清凝不再拱火，她就放心许多了。 飞身落到杀生丸身边，和他并排坐在树枝上。 杀生丸瞥了她一眼，脸色冷漠 “杀生丸，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一次吧。”顾姝妤用肩膀蹭了蹭杀生丸的肩膀，声音轻轻软软的。 杀生丸垂眸看向一脸笑意的姑娘，心头的气也就那样消散了。 他倒是没有真的多么生气，只是因为顾姝妤态度有些不开心。 因为顾姝妤没有站在他这边，而是跟着薛清凝那个可恶至极的女人一起说自己。 关键在明知道自己不悦的情况下，还视而不见的和薛清凝在一块儿聊天烤肉，丝毫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杀生丸素来不屑用这样幼稚的手段和别人争什么，就只能这样自己生闷气。 至于薛清凝做的食物，他才不会吃呢。 第354章 从我到你，再到顾丫头 顾姝妤见杀生丸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便取出两个硕大的苹果，轻松的用灵力削皮，切成小块，装在水晶盘子中。 “你不想吃烤肉的话，和我吃苹果好不好，这个是灵果，可以很好的补充体力。” 顾姝妤说着，便用签子叉了一块送到杀生丸嘴边。 苹果的清甜在鼻尖萦绕，杀生丸顿了顿，终于还是在顾姝妤期待的目光中，低头将其咬入口中。 顾姝妤微微一笑，又叉了一块送过去。 杀生丸也吃了，只是在顾姝妤送过来第三块的时候轻声道：“你吃。” 顾姝妤也不拒绝，两人就这样坐在树梢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灵果。 和不远处烟火缭绕中吃烤肉的两人，成了鲜明的对比。 杀生丸不吃，那些妖兽的肉便都被斗牙王解决了。 他本来就身体强壮，消耗的能量也极为巨大，所以也很能吃。 边吃边朝着薛清凝蛐蛐道：“杀生丸怎么了，感觉他一天生了好几次气，从我到你，再到顾丫头。” 斗牙王自己也确实想不明白，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明明顾丫头醒了他应该开心才对。” 薛清凝笑笑，杀生丸生什么气她大致都清楚了，但这没有必要和斗牙王说。 只是一脸无所谓的道：“大少爷嘛，脾气古怪一点也正常，只是可怜了我们家阿妤，天天要去哄。” 斗牙王沉默，杀生丸的脾气是不怎么好，但是也没有天天要顾丫头哄的地步。 反而是顾丫头天天气杀生丸，杀生丸每次都气得要死，但用不了多久还是好了。 对顾丫头也很好，从头到尾一直都照顾得很周全。 不过斗牙王没有争辩，他感觉得出来，薛清凝这心都偏到八百里外了，怎么都是杀生丸的错。 不然也不可能故意气杀生丸。 以顾姝妤和杀生丸的听力，自然把薛清凝和斗牙王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杀生丸冷笑一声，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连忙摇头：“绝对不是你脾气不好，是我不识好歹。” 杀生丸没和她计较，只是伸手抢了她手中的最后一块灵果。 顾姝妤笑了笑，随手清理了盘子收好。 她不是故意哄杀生丸才这样说的，杀生丸的脾气确实不算坏，等闲的事情也不可能勾动他的情绪。 每次生气了也是因为真的值得生气，不会无理取闹。 顾姝妤想到这里，便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右手微微一动，握住了杀生丸垂在身侧的手。 手指修长有力，是她熟悉的温度。 杀生丸反手握住顾姝妤的手，尽管一言未发，但顾姝妤能察觉到他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心头一笑，看吧，杀生丸可好哄了。 夜色渐浓，薛清凝和斗牙王也解决了食物，准备休息。 这几天天气不错，在野外休息倒是也不难接受。 “我们休息了，你俩守夜。”薛清凝打着哈欠冲着坐在树上的夫妻二人喊了一声。 取出一个顾姝妤给她的睡袋安然睡下了。 斗牙王倒是看向两人道：“要不然我守夜吧？杀生丸今天消耗挺大的。” “您睡吧，今晚我守夜，你们好好休息。”顾姝妤转头看向斗牙王笑道。 她才刚醒，真是一点也不困。 虽说几人都是警醒的人，但留个清醒的人守夜比较好。 之前都是她受他们保护，一直安然沉睡，现在她醒了，也该她来了。 斗牙王思索片刻后也不客气，以他对顾姝妤的浅薄了解，她说出的话就是证明她心里有数。 “好，那就劳烦你了。” 说罢，斗牙王也靠着树根闭上眼睛，不过几息便睡熟。 看着睡下的一人一妖，顾姝妤微微一笑。 说实话，能在这里遇到他们还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杀生丸，你也睡吧，一直都是你们保护我，现在换我保护你们吧。” 顾姝妤转头看向杀生丸，轻声道。 杀生丸也没有拒绝，拉着顾姝妤飞下树枝，落在干燥的草地上。 两人一起铺好简易的床，杀生丸躺下后便对顾姝妤道：“有事就喊我。” 他知道，经过今日的事情，顾姝妤不会同意他陪她一起守夜的，索性便安心睡下。 总归又有什么事情，也瞒不过自己。 顾姝妤点点头：“好。” 杀生丸闭上眼睛，手却一直拉着顾姝妤的手。 顾姝妤也没有挣开，安静的坐在杀生丸身边，曲起双腿，下巴放在膝盖上，看着前方的火堆发呆。 她睡着的时候不能思考一些事情，但醒过来之后，便无法克制的思索起来。 她当初对薛迢造成的伤很重，直接杀了其中一个魂，按照正常进度来说，他应该要休养个一年半载才能恢复过来。 但薛迢不是常人，练成了万蛊之体，又有麒麟丸这个东国的霸主合作，恢复得应该不会慢。 甚至还会比她快，但是除了之前麒麟丸派出来鸟妖之外，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而且，这鸟妖都是麒麟丸这边派出来的，没有一点薛迢的影子。 那么薛迢是安静的养伤去了？ 顾姝妤不相信，薛迢一定在背后暗暗作妖。 至于做什么，她还真是猜不出来。 万蛊之体，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虫子受他控制了。 看来要去探一探虚实了。 相比较之下，薛迢比薛清齐难对付多了，因为她对薛迢的了解太少。 薛清齐至少也是一族之长，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还是他们好几代人所对付过的人。 而薛迢这人，若非她回到五百年前的现在，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这就是信息差带来的不便。 顾姝妤也不再想薛迢的事情，而是垂首看向熟睡的杀生丸。 睡着的杀生丸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一丝柔和，但一样迷人。 顾姝妤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看不够，最终还是害怕自己的视线会让敏锐的杀生丸察觉，吵醒他才收回视线。 虽然杀生丸身体强健，但这段时间，自己一直沉睡，他也还是很累的吧。 想着想着，顾姝妤又想起了之前的那块银黑色石头，顺手将其取了出来。 之前她就觉得这石块很像天生牙的材料，只是一切还没有定论，自己也没有试验过，不能百分百确定。 也许可以在顾家书楼的数据库中查一查，若是那里都查不到，就去找修宴问一问。 第355章 慢一些，再慢一些 顾姝妤还是很在意天生牙的事情的，毕竟天生牙对五百年后杀生丸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还是救小叔的关键，她不能掉以轻心。 她直觉，关于天生牙的这一环，需要她亲手补上。 其实相比于五百年后自己所经历过的困难，现在所经历的才叫无奈。 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历史，早已成为事实，自己无法改变。 在所有人的未来已经确定的今天，她、杀生丸和薛清凝的未来是怎样的，谁也不知道。 四周一片安静，木头燃烧的哔剥声时不时传来，让这个夜晚更加寂静。 顾姝妤东想西想，然后又算了算时间。 从山海城出来之后，在云宫呆了两个月左右，在欢都呆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又是来到这里。 林林总总加起来，已经差不多有一年了。 时间如流水，真是过得飞快。 顾姝妤低头看向和杀生丸交握的手，心里生出了一种渴望。 她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 清晨的阳光穿过树林，燃烧了一夜的火堆也已经熄灭，只余袅袅灰烟，懒懒散散。 杀生丸第一个睁开了眼睛，一眼便看见了顾姝妤的笑脸。 “杀生丸，早上好。” 顾姝妤从天开始微微亮的时候，就开始等待着杀生丸醒来，在他睁眼的第一时间和他道一声早安。 “早上好。”杀生丸下意识的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可能是知道顾姝妤清醒着，不需要自己时刻防备着，所以昨晚他睡得极好，一夜无梦，直到刚刚才清醒。 杀生丸直起身，交握了一夜的手还是没舍得放开。 另一只手抚上顾姝妤的脸颊，相比于之前的苍白，现在已经恢复了健康的红润。 这让杀生丸很安心，即便知道她还没有完全恢复。 “守了一晚上，累了吧？” 杀生丸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惜，原本他是打算半夜醒来换顾姝妤的，但他都没想到会睡得那样沉。 顾姝妤摇摇头：“不累，精神得很。” 顾姝妤倒不是安慰杀生丸才这样说的，她确实不累。 等到她觉得疲倦劳累的时候，又该沉睡了。 这一次醒来的时间应该会久一点，清醒个三五天还是能的。 才这样想着，就听杀生丸问道：“什么时候会在沉睡？” “五天左右吧，不过不会像之前这一次一样睡这么久。”顾姝妤不由得失笑，如实说了。 杀生丸不明所以，但也不深究，只是看着顾姝妤姣好的面容，心头微微发烫，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顾姝妤微微一愣，也没有躲，安心的感受着额头温软的触感。 杀生丸并没有得到满足，反而生出更多的渴望，唇慢慢从额头延伸而下，经过眉心，到鼻尖。 在即将落在那诱人的红唇之上时，一声轻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顾姝妤回神，下意识的后退，将杀生丸也推开了一些。 杀生丸不悦的皱眉。 果然，有些人就是讨厌。 红晕爬上顾姝妤的耳朵和脸颊，她在推开杀生丸后便对上了薛清凝带着戏谑的眼眸。 刚刚真的也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回神，就觉得有点害羞了。 在两个长辈面前这样亲近，确实有点难为情。 杀生丸倒是半点也不在意，只是看着顾姝妤害羞，也就没有再做什么。 在心里默默的又记了薛清凝一笔。 薛清凝怕自己说什么，惹得顾姝妤更加不好意思，便清了清嗓子道：“辛苦阿妤昨晚守夜了，今天天气真不错，早餐想吃什么？” 在野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但有储物袋里的那满满一袋的储备粮呀。 斗牙王也是早早就醒过来了，本来还想打招呼的，没想到小夫妻两个竟然就亲热起来，就没敢出声，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装睡。 幸好薛清凝出声了，不然他都要装成鹌鹑缩进土里了。 此时听薛清凝问便连忙睁眼起身道：“什么都可以。” 动作一气呵成，不难不让人看出他等待这个机会很久了。 顾姝妤在最初的羞涩之后，也坦然了，俗称死猪不怕开水烫。 见此也轻声点菜：“我想吃白粥配咸菜。” 她记得储物袋里是有的。 杀生丸也习惯了顾姝妤接受能力，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坏心的勾了勾顾姝妤的手心。 顾姝妤刚刚消散的热意有重新反弹的趋势，便一把将手抽了出来，顺便瞪了杀生丸一眼，起身离开。 薛清凝和斗牙王看得清楚，沉默的当做看不到。 几人收拾一番，享用了一顿美味丰盛的早餐之后，便开始商量起了之后的计划。 “阿妤，之前一直等你说一下关于薛迢和麒麟丸的事情，结果一等就是一个多月，现在还是等你先说一下，再决定要怎么做吧。” 薛清凝看着顾姝妤笑道，倒不是责怪，只是陈述事实。 毕竟这一个月他们也没有闲着，计划中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 算是时间卡得刚刚好。 顾姝妤点点头，便和他们说起了她对那只鸟妖羽谣搜魂时看到的事情。 “之前薛迢恰好落到东国，而他想要修炼万蛊之体，便要收集很多的虫子或者说虫妖……。” 这样大的阵仗，自然是引起了东国之主麒麟丸的注意。 麒麟丸的本意，只是想要找到这个破坏东国秩序的人，然后解决掉。 但薛迢此人狡诈，在见到麒麟丸的第一时间就想好了下一步，于是便展现出自己的身份和实力。 麒麟丸被薛迢所说的力量深深的吸引。 在薛迢说可以让他得到这股力量的时候，麒麟丸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和薛迢合作。 于是麒麟丸就开始让东国的妖怪全力配合薛迢修炼。 也是因为麒麟丸的帮助，薛迢才能在那么短时间内修炼成了万蛊之体。 之后薛清凝从两仪界出来，薛迢早已算到，布下了陷阱等着薛清凝的到来。 一切就和他计划中的一样，薛清凝被他算计，成为了黄金娥的宿主。 只不过，薛迢也被薛清凝重伤，导致薛清凝被斗牙王带走。 之后的事情便有点不受控制，最不在他算计之内的就是顾姝妤。 他没想到顾姝妤竟然能解了蛊咒，还杀了他的一个灵魂。 薛迢在被顾姝妤杀了一条命之后了，便回到东国，在东国养伤。 第356章 是不是叫天妒英才 顾姝妤缓缓说完，因为很多原因，便省略了薛迢是从两仪界出来这些话。 薛迢和麒麟丸都是自负的人，都觉得自己能掌握彼此。 至于最终会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究竟是什么力量，让麒麟丸那样素来憎恶人类的大妖会选择和薛迢合作？” 斗牙王皱着眉头，心里疑惑。 斗牙王虽然还没有和麒麟丸打过，但对其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麒麟丸不是那种会随意被人利用的妖怪。 杀生丸和薛清凝也看向顾姝妤，他们虽然不确定，但也不外乎就是两样。 薛家的咒术和顾家的空间之术。 “我的力量。”顾姝妤也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其实说是她的力量，不如说是顾家的力量。 从了解了这一点之后，麒麟丸和参与这件事的东国之人便是必死之人。 顾姝妤一定会杀了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不过，这些话顾姝妤谁也没说。 顾姝妤话音落下，杀生丸和薛清凝心里都划过一丝果然如此的想法。 猜想被证实，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杀意，虽然麒麟丸早就在他的死亡名单里。 但没有像此刻一样想要杀了他。 薛清凝是一点也不意外，世间之事，无非一个利字，妖怪也是一样的。 对于麒麟丸这样的大妖，还是空间之术的诱惑力更大一点。 毕竟可以随意穿越到异界的诱惑，不是谁都能抵御得了的。 这样薛迢和麒麟丸的敌人就是一致的，怪不得能合作起来呢。 只是，惹了整个顾家的后果，他们能否承受得了。 顾家人可不是做慈善的。 薛清凝看了一眼顾姝妤，并没有从她身上看出什么。 “你的力量？你的什么力量？”只有斗牙王一脸疑惑。 这也不怪他，顾姝妤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现过自己的真正实力，斗牙王自然是不清楚的。 顾姝妤笑笑道：“空间之力。” “哦。”斗牙王一知半解，只能听懂一个大概。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顾姝妤、杀生丸和薛清凝都沉默。 前者是想着要怎么解释比较好，后两者是不轻易替顾姝妤做主，说顾家人的事情。 斗牙王看看三人，明白他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自己一无所知，有点气馁。 顾姝妤见此笑道：“简单一点来说，就是从这个地方，直接利用空间走到另一个地方，根据实力的强大与否来决定移动的距离。” 顾姝妤粗浅的解释了一下。 斗牙王了然的点点头，勾起了一丝兴致，他们要去哪里都是飞着去的，即便移动速度再快，都是有一个过程的，不可能突兀的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这空间之力却能做到。 “你能给我演示一下看看吗？”斗牙王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顾姝妤。 眼中虽然充满了好奇，但是没有一点欲望。 顾姝妤眼神平静，不放过斗牙王的所有细微表情，片刻后才道：“我的力量在这里被压制了，我使用太多损耗得多，也会影响空间稳定。” 杀生丸瞥了顾姝妤一眼，微微蹙眉，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斗牙王没注意，也没有再勉强，反正以后机会多的很。 “那就是说麒麟丸和薛迢的目的都是你？” 斗牙王一想，便得出这个结论。 这样一看，薛清凝都好像只是顺带了。 其余三人再次沉默。 又是顾姝妤率先打破沉默：“我也不知道我怎么那么惹人喜欢，到哪里都有人针对我，这是不是叫天妒英才？” 薛清凝和斗牙王同时笑出声。 “可能是吧。”薛清凝突然想起之前自己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顾姝妤安慰自己的话。 看来确实是他们太优秀了，所以才会被那么多人为难。 斗牙王怕顾姝妤伤心连忙安慰道：“但是你也别怕，我们几个在这儿呢，不会让他们伤到你的。” 话音落下，杀生丸和薛清凝的神色都有些一言难尽。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口中要保护的人是他们几人中的战力天花板？ 顾姝妤倒是乖巧的笑了笑道：“好呀，到时候就要靠几位保护小女子了。” 说着还对着几人拱了拱手。 斗牙王挠了挠头：“好说好说。” 杀生丸：“……” 薛清凝：“……” 算了，她开心就好。 完了，顾姝妤又对斗牙王道：“先生可恢复了？若是恢复了我们便比试比试如何？” 说完，顾姝妤便召唤出银笙小七，银白的弯月在她指尖亲昵的跳跃。 银笙小七：师姐，你终于找我了，是不是要打架？(*^▽^*) 顾姝妤摸了摸银笙小七：是啊，姐带你打架去。 银笙小七兴奋的在顾姝妤周身旋转了一圈，然后落到她的肩膀上。 好耶！和谁打呢？(｀?′)=3 斗牙王沉默了一瞬，视线扫过活泼的银笙小七，手有点痒。 “恢复了，可以打了。” 跟杀生丸打过了，再和顾姝妤打一架也挺好。 “好，那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顾姝妤早已做好了出手的准备，闻言便毫不犹豫的道。 “好。”斗牙王爽快的应下。 “在这里吗？” 顾姝妤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有点施展不开手便道：“换个宽阔一点的地方吧，不要造孽。” 四周都是植物，他们打架一定会毁了的，之后要生长出来不知道又要多少年了。 看着两人瞬间商量好，杀生丸和薛清凝一脸无奈。 话说，他们之前不是在说接下来安排吗？ 怎么安排还没有说呢，就一下子变成了打架了。 不过两人也没有阻止，等打完了再说也是一样的。 于是几人在晨光冲找了一片宽阔的草地。 杀生丸和薛清凝看着站在顾姝妤对面的斗牙王，心里有一丢丢同情。 杀生丸是知道，顾姝妤下手一定不会留情，自家父亲要被揍了。 薛清凝则是知道斗牙王的身心都会受到打击。 她虽然没有见顾姝妤出手过，但既然能在解除蛊咒的同时，腾出手杀了薛迢一个灵魂，那就一定不是一般的强。 她虽然修为很高，但毕竟不长于攻击之术，咒术又对顾姝妤无用，所以总体下来，她也不是顾姝妤的对手。 未来的斗牙王一定会很强，但现在绝对不是顾姝妤的对手。 第357章 故意欺负人 “顾丫头，我要出手了。”斗牙王拔出铁碎牙冲着顾姝妤道。 话音落下，直接就斩出一击风之伤。 在战斗的时候，斗牙王不会留手，这样是对对手的尊重。 所以，即便是面对顾姝妤，他也是用了铁碎牙的强力攻击的。 顾姝妤见此也没有犹豫，指尖掐诀，银笙小七闪烁着银光飞旋而出，一股寒气从她身边散发而去。 “轰”一声，银笙小七携带着寒冰之力和风之伤相撞，几乎将风都冰冻。 顾姝妤的寒冰之力和灼月的不相同，没有雪花，但寒意彻骨，几乎能冻住任何东西。 一击风之伤便被化解。 顾姝妤没有停留，飞身而起，足尖在空中一点，朵朵冰蓝色的冰莲在脚下绽放，人影转瞬便到了斗牙王身边。 银笙小七悬浮在她掌心，重重斩向斗牙王。 斗牙王双手握刀，催动身边的风之力，和银笙小七相交。 金属相交的刺耳声不绝，火星在刀刃相交处溅开。 光影在顾姝妤和斗牙王的脸上闪烁着。 两人同时后退，在落地的一瞬间又重新跃起重新朝着对方攻去。 身影交错，几乎看不清他们的身影。 好在唯二的两个观众都不是寻常人，对两人的交手招式看的一清二楚。 杀生丸早已见过顾姝妤出手过无数次，但每次她都在进步，攻击滴水不漏。 这几个月她也一直断断续续的在沉睡，但修为却一点没有落下，不禁有些佩服。 顾姝妤始终是不是那个安于现状的顾姝妤，她从来都是一个走一步看十步的女子。 她的自信从来都源于自己的实力。 薛清凝是第一次看到顾姝妤出手，招式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看便是战斗经验丰富的。 她一直都知道，进了顾家，顾姝妤的成长一定不会比常人弱。 但想想，一开始见面的时候，顾姝妤还是一个没有修行，差点被那些恶鬼淹死在臭水沟里的弱小女孩。 短短十数年，她便成长为了如今的不惧风霜，睥睨一方的强者。 而实力，早已超越了自己这个当初救她的人。 薛清凝心里不由得感叹，这样的实力的心性，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就在杀生丸和薛清凝心思各异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顾姝妤本来就没有多留手，寒冰在斗牙王身上结出了薄薄的霜花，呼出的气都被寒意冻成了白色的雾气。 握着铁碎牙的双手已经被震的发麻，虎口有血渗出。 要知道，妖怪体魄强悍，这样的伤还真不容易出来。 “您可以使用丛云牙的。”顾姝妤轻声提醒，她是和斗牙王打架，不是和铁碎牙。 斗牙王也不矫情，将铁碎牙收回去，抽出丛云牙，携带着红光的攻击斩向顾姝妤。 顾姝妤左手掐诀，寒意覆盖了整片区域，银笙小七刀刃上染上一丝冰蓝色的寒意，飞速的旋转，和丛云牙的力量相交。 红的光雾被瞬间冰冻。 斗牙王心头一惊，还要再出手，就发现脚下一凉。 不知何时，他身下已经成为了冰雪世界，寒冰迅速蔓延，瞬间将他的下半身冻住。 斗牙王释放身上的妖气，准备肩膀寒冰震碎，但银笙小七已经到了眼前，他只能专心对付银笙小七。 丛云牙和银笙小七再次相撞，彼此僵持着，丛云牙剑柄的红色珠子光芒微微暗淡。 斗牙王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同时，顾姝妤的攻击并没有停下，无数的晶莹剔透的冰莲砸向斗牙王。 砰砰砰的闷响声不绝于耳。 斗牙王拼命忍住了才没有嚎叫出口。 这也太疼了，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疼啊。 关键疼就算了，那冰莲上的寒意渗透进身体之内，让他全身的妖力流动都变得迟缓起来。 斗牙王估摸着，此时自己身上应该全部都是淤青了。 还好，顾姝妤没有打他的脸。 顾姝妤眼底划过笑意，她就是故意的，这点攻击不伤害斗牙王的根基，就是单纯的疼。 而且还会疼好几天。 这点顾姝妤还是从阿九那里学来的，非常好用。 顾姝妤也没有拖，控制着银笙小七的右手微微用力，斗牙王终于撑不住，再也握不住丛云牙。 噗嗤一声，丛云牙从半空落下，插入寒冰之内。 顾姝妤召唤回银笙小七，同时，寒冰快速将斗牙王全身覆盖，变成了一座晶莹的冰雕。 银笙小七：师姐，我们又赢了。 φ(＞w＜*) 顾姝妤轻抚银笙小七的刀刃，锋利的刀刃没有对她造成一点伤害。 小小七真厉害。 银笙小七：嗯嗯。(?＞?＜)☆ 顾姝妤飞身落在杀生丸和薛清凝身边。 两人看着身后的冰雕有点无奈。 “阿妤，干嘛故意欺负人啊？”薛清凝是看出来了，顾姝妤就是故意揍斗牙王一顿的。 顾姝妤看了一眼杀生丸的神色，见他没有生气便坦然了。 “是他技不如人，怪谁。” 杀生丸也不生气，心里莫名有点暗爽，心疼那是半点都没有。 于是他伸手摸了摸顾姝妤的脑袋，帮她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发丝。 “累不累？” 顾姝妤笑着摇头：“完全不累。” 看着若无旁人的两人，薛清凝失笑，这两人真是：“快把人放出来吧，别冻坏了。” 她看得出来，顾姝妤的寒气并不普通。 顾姝妤点头，她有分寸，不会冻坏人的。 指尖微微掐诀，寒冰瞬间消散，没留下一点痕迹。 斗牙王从空中落下，顾姝妤还施法托了一下，没让他狼狈摔下。 斗牙王也不生气，呲着牙，抽着冷气把丛云牙捡了回来。 期间，身体还在不断的颤抖，身上不止疼还冷得要死。 他现在连牙齿都在打颤，还不忘夸一夸顾姝妤。 “顾丫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佩服佩服。” 顾姝妤回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琥珀色眸子，有点沉默。 这双和杀生丸极为相像的眼睛，呈着和杀生丸完全不同的情感。 这种模样应该永远不会出现在杀生丸身上。 “还好还好，您也很厉害，以后一定会更强的。” 顾姝妤也没有吝啬夸奖，而且她说的是事实。 当然，他以后再强也不可能强过她和杀生丸，但这并不影响他在这个世界打出名声，成为杀生丸最尊敬的人。 第358章 不能直接杀了吗 斗牙王对顾姝妤的话并没有否认，他坚信自己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 说起来，和三人相识不到半年，他的实力就已经比之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了。 于是，斗牙王豪气万丈的道：“我也相信我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的，届时一定会打败你们。” 只不过，说话的时候牙齿还在不断的打颤，还时不时吸一口凉气。 该说不说，顾姝妤下手实在太狠了一点，让体魄强健的斗牙王都吃了大苦头。 顾姝妤和薛清凝不由得失笑。 杀生丸面无表情，早已习惯了现在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 “好了，打也打了，言归正传，东国的人都上门挑衅两次了，我们真就不做什么？” 笑完，薛清凝才将几人的思绪从打架中拉了回来，正色道。 如今的局面，这些人与顾姝妤和她是不死不休了，而杀生丸和斗牙王和他们扯上关系，自然也避不开。 顾姝妤和杀生丸对视一眼。 必然不可能这样就作罢的。 斗牙王也摇头：“自然是要找着去算账的，之前我就一直想着去和麒麟丸一战，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薛清凝一笑，看向顾姝妤和杀生丸：“你们呢？” “当然要去啊，不仅要去，还要砸一砸他们的场子，让他们元气大伤。”顾姝妤率先开口。 “若是能一次性解决了最好。” 杀生丸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态度也是表明了一切。 之前奈落算计了他两次，他都能锲而不舍的追杀那么久，何况如今麒麟丸两次出手，还都是针对顾姝妤的。 他是绝对不能忍的，之前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动作，不过是因为顾姝妤一直沉睡。 现在顾姝妤醒了，虽然时间不长，但也足够了。 “也好，总要对上才行，不然一直不了解他们的实力。” 薛清凝也是赞同的。 “不能直接杀了吗？”杀生丸讨厌这样拖拖拉拉的行事。 薛清凝和斗牙王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笑道：“当然能，但是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先不说薛迢的万蛊之体难以杀尽，就是麒麟丸作为东国的主人，哪里是那么容易杀的。” 杀生丸冷哼一声，并不把麒麟丸放在心里。 只要可以杀，到时候杀了便是了。 知道杀生丸不在意，顾姝妤也没有多说。 算了，要是真的能杀了也好。 “那我们现在就启程前往东国朱叶城吧。”斗牙王一脸跃跃欲试。 对于和麒麟丸打架这件事情，他确实很感兴趣。 “嗯，好。”顾姝妤和杀生丸没有意见。 顾姝妤清醒的时间不多，能赶快解决就快一点。 薛清凝自然也没有意见。 她其实也很想把薛迢的事情解决掉，这样之后也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 这本来是她应该很快做好的事情，但因为估算错误，已经浪费了好多时间了。 不知道小易（顾隐）那边怎么样了。 想到这儿，薛清凝便看向顾姝妤，明明最应该在意小易的是顾姝妤，但为何她从来就没有管过这件事情呢？ “阿妤，你不担心小易吗？” 顾姝妤一愣，收了笑容道：“是已成定局，我有什么办法。” 薛清凝一愣，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也明白了顾姝妤的意思，顾隐那边的事情已经完结了，即便现在顾姝妤再去也没有什么用了。 薛清凝有些自责：“都怪我，要不是我没能解决薛迢的事情，也不至于变得这样糟糕。” 顾姝妤摇摇头：“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就这样吧。” 顾姝妤的心里也未必就是如表面那般平静，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所以她才很慎重。 既然五百年之后她已经救了小叔，那么现在就不要插手了。 只要安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除了薛迢，同时保证天生牙的诞生便好。 至于别的，她不敢贸然多做些什么。 “走吧，先解决东国的事情。” 顾姝妤不想多说这些事情，便转了话题。 斗牙王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没有追问。 杀生丸自然明白，但关于这件事情，顾姝妤比自己更加仔细，在没有发现不妥的情况之下，他不必多言。 做好了决定，几人便直接朝着朱叶城飞快的前进。 这一次，都是各自飞各自的，但速度上，谁也没有拉垮。 所以，在第三日的时候，朱叶城便近在眼前了。 同一时刻，朱叶城的主城城堡里面，麒麟丸睁开了眼。 “斗牙王，你们终于来了。” 虽然现在的消息没有那么灵通，但一直关注着斗牙王他们行踪的麒麟丸，很清楚的知道之前斗牙王找灼月战斗的消息。 结果自然也是清楚的。 斗牙王输了，但斗牙王的弟弟却是赢了。 所以，这段时间麒麟丸一直在等待斗牙王上门。 依照斗牙王的性格，一定还会不断的找人战斗，以提高实力。 这种事情，麒麟丸也是这样做的，所以很了解。 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隔了这么多天他们才找上门来，他都险些以为斗牙王被灼月打怕了，龟缩起来了呢。 “那两个人类来了吗？” 麒麟丸看向大殿上的魁梧男妖问道。 “主人，据城门的守卫来报，没有见到那两个人类女子。” 麒麟丸一愣，微微皱眉。 难道是因为羽谣暴露了他的意图，斗牙王他们把两个人类女子藏起来了？ 也不是不无这种可能，麒麟丸觉得他想通了。 怪不得斗牙王这么久了才上门来，想来就是因为要安置这两个人类的缘故。 “也罢，先解决了斗牙王和他弟弟，两个人类女子不足为惧。” 麒麟丸终究是习惯性的瞧不上人类，所以觉得顾姝妤和薛清凝不值得放在心上。 之前薛迢会吃亏不过是因为他能力不行罢了。 从和薛迢合作开始，麒麟丸就没有和薛迢正面较量过，只以为薛迢的能力都是歪门邪道，从不在意。 自然也不会把薛迢口中，难对付的顾姝妤和薛清凝放在眼里。 “走吧，去城外和斗牙王一斗。” 麒麟丸说着便起身，下一瞬，身体便化作流光消失在大殿中。 魁梧男妖和另外的下属们都连忙跟上。 朱叶城城主府的偏僻角落里，有一个阴暗的小院。 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一年四季都没有光照，所以有些阴森。 房间里，薛迢坐在床上缓缓睁眼。 第359章 能不能少说两句话 薛迢的两个头颅中，有一个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死的不能再死。 只不过不知道为何，那个头颅并没有腐烂，只是满脸青白的和另一个头颅并立。 而剩下的一个头颅也只睁着一只眼睛，另外一只被白翳覆盖，早已瞎了。 “你们终于来了。”薛迢轻声道，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 他身上的伤已经基本好了，还要多亏了麒麟丸这个妖怪给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毒虫妖。 他一直在等顾姝妤和薛清凝找上门来。 不过不是为了最终的决战，而是想要摸清一下两人的具体实力。 毕竟现在的他还没有准备好。 薛迢是一个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的人，不像麒麟丸这样的大妖，目中无人，没有把这些看似弱小的生灵看在眼里。 他太明白越是不起眼的人，越是危险。 薛清凝不算，至少是薛家大小姐，所受的关注只多不少。 而顾姝妤不一样，她似乎就是一个比较倒霉的小丫头。 但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丫头，会在当年，亲手杀了薛清齐派去的假扮人贩子的人。 那时她才不过八岁。 而前一次的交手，也确实让薛迢见识到了顾姝妤的危险。 最关键的是，顾姝妤身边的那个男妖也不是等闲之辈，单论实力，怕是少有妖怪可以战胜他了。 他的对手真的很强大呢。 两道秀丽的身影落在院子里，没有惊动其余人。 不过下一瞬，房门就被打开。 “姐姐，苏大小姐，许久不见。” 薛迢眼神阴翳的看着院中的顾姝妤和薛清凝，声音阴冷沙哑。 顾姝妤挑眉，瞥了一眼薛清凝。 “姐姐？” 薛清凝轻笑一声。 还不等她说话，薛迢便道：“是啊，同父同母的那种，只不过她是光芒万丈的薛家继承人，而我是出生就该被掐死的见不得光的存在，天差地别呢。” 声音在安静的小院中回荡，其中蕴含的怨恨宛若淬了毒。 薛迢确实恨，恨这世间所有正常的人，恨父母，更恨生来就光芒万丈的薛清凝。 他唯一不恨的只有薛清齐，因为只有薛清齐不嫌弃他，用心的教他所有的技能。 可是，这世间唯一对他好的哥哥，因为薛清凝和顾姝妤死了。 这让他怎么不恨？ 薛清凝没有说话，眼神冷漠，对薛迢的话语并不在意，显然也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顾姝妤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轻笑道：“你很有自知之明，确实是天差地别，既然知道自己是阴沟里见不得人的蛆虫，就该好好在阴沟里呆着，而不是平白出来恶心人。” 薛迢神色一冷，仅剩的一只眼睛阴冷的盯着顾姝妤。 其实相比于薛清凝，现在他最想杀的还是顾姝妤。 若非顾姝妤，他的另一半也不会死，哥哥更不会死。 当然，这其中薛清凝也逃不了，要不是她和荣家家人纠缠不清，远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她们两个都该死。 “牙尖嘴利，希望等会儿你还能说得出来。” 薛迢冷哼一声，双手飞快的结印，口中念着咒语。 一道由咒术和蛊虫组成的屏障便升起，将会整个小院笼罩。 顾姝妤和薛清凝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顾姝妤右手一握，乌素便落在手中，如墨痕般的剑光在周身萦绕，随着她一起攻向薛迢。 薛清凝则转身解决咒术和蛊虫，双手如花绽放，古老的咒语从口中传出。 寂静的小院中，一场属于异界之人的较量悄然展开。 朱叶城外。 杀生丸和斗牙王并肩而立，秋风吹动着他们的衣摆和银发，极为相像的眸子和尾巴，让别人无法怀疑他们是兄弟。 斗牙王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越发得意。 “杀生丸，真的不考虑和我结拜？” 斗牙王的声音悄咪咪的，没有让别人听到。 杀生丸没有心情和斗牙王瞎胡闹，只是冷冷道：“不考虑。” 斗牙王失望的缩回去，不考虑就不考虑呗，反正他对外不一样说是兄弟。 不过知道杀生丸心情不好，便没有再多说。 就在昨晚，离朱叶城数百里的时候，顾姝妤就和他们商量，今日分开行动。 顾姝妤和薛清凝去找薛迢，而杀生丸和斗牙王则来到朱叶城外挑战麒麟丸。 杀生丸第一个不同意。 “我和你去。”杀生丸看向顾姝妤，眼神中满是不赞同。 但这一次顾姝妤很坚决。 “不行，你和先生一起，至于要怎么做随便你们，但不能和我一起。” 杀生丸脸色一冷：“说说你的理由。”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薛迢的咒术对我和薛姨奶奶都没有用，但对你们就不一样，目前的情况来说，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接触薛迢为好。” “不行，那就先解决了麒麟丸再去杀薛迢。” 杀生丸闻言更不能同意，他知道咒术危险，但那又怎么，他还真就没有怕过。 顾姝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些时候两个太有主见的人在一块，就是少不了这样的冲突。 “薛迢的能力虽然诡异，但我和薛姨奶奶一起真的没有什么危险，我不是随随便便说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再说，难道你放心先生一个人，面对麒麟丸那边那么多人？” 杀生丸闻言瞥了斗牙王一眼。 斗牙王挠了挠头：“我其实还好啦，不然让杀生丸跟着你们吧，这样也放心一点。” 顾姝妤瞪了斗牙王一眼，不劝也别这里捣乱啊。 斗牙王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薛清凝见此便道：“非要明说的话，是因为杀生丸去了会拖累我们，到时候我们又要对付薛迢，还要帮你解咒术，万一解不了还麻烦。” 杀生丸脸瞬间黑了，薛清凝这话是赤裸裸的嫌弃他了。 他杀生丸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嫌弃过。 顾姝妤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两位大爷能不能少说两句话。 顾姝妤有些无力的解释：“并不是这样的，而是……”担心你们的安危。 顾姝妤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杀生丸打断了。 “既如此，我便不拖累你们了。” 说罢一脸冷漠的走了。 顾姝妤无力的伸了伸手，罢了，只要不去，怎么样都好。 斗牙王见此连忙去追杀生丸，走之前还不忘叮嘱：“你们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给我们发信号，我们去支援。” 薛清凝很给面子的挥手：“放心，你们也多保重哟。” 回头就看到一脸生无可恋的顾姝妤。 第360章 要养好身上的伤 薛清凝一笑道：“虽然有点伤人自尊，但管用不就好了？而且我说的不对吗，你担心他去会出事，不就是因为他无法对抗咒术吗？” 顾姝妤无话可说，但她明明也不是那个意思啊。 这术业有专攻，有对付不了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杀生丸回想着薛清凝之前的话，心里的依旧气的很。 但她似乎说得没有错，他确实没有能对付咒术的方法。 他无法接受的是，有一天他会成为顾姝妤的累赘。 也由不得他想太多，几道强大的妖气从城中飞快的朝他们而来。 其中一道妖气十分强大，让人无法忽略。 “来了。”斗牙王轻声道，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杀生丸也同时抬头，看向朱叶城门口的方向。 只见一名头上带角，一侧的脸上有着鳞片、满头暗红色头发的魁梧男妖飞快的接近，在他们身前停了下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形貌各异的男妖，一看便是麒麟丸的得力属下，妖力强横。 只不过原本是四人，但羽谣已经死在邱玲国，此时只剩下三人。 “斗牙王，你可让我好等，我还以为你败给灼月之后不敢来东国了呢。” 麒麟丸的浑厚的声音响起，语气平静，倒是和话语中的讽刺之意完全不相干。 杀生丸脸色冷了一分，本来就心烦麒麟丸，现在见他嘲讽斗牙王便更觉得讨厌了。 虽然他也比较嫌弃现在的父亲，但不代表外人可以随意以言语欺辱。 斗牙王倒是不在意，哈哈一笑道：“总要养好身上的伤才来，不然岂不是很不尊重你？” 麒麟丸扯了扯嘴角，视线隐晦的扫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顾姝妤和薛清凝的踪迹。 杀生丸和斗牙王察觉了，心里同时冷笑，麒麟丸果然还是觊觎顾姝妤的力量的。 “斗牙王，这就是你的弟弟？之前倒是没有听说过。” 麒麟丸仔细打量了一下杀生丸，发现他身上的妖力强横，确实如传言中一样。 而且看着模样确实和斗牙王很像，便也没有怀疑。 薛迢虽然和麒麟丸说过顾姝妤的能力，但从来没有说过她和杀生丸的来历，所以麒麟丸并没有怀疑。 “你没听过的事情不代表没有。”斗牙王一脸与有荣焉。 麒麟丸冷笑一声：“真是和你一样，总和低贱的人类混在一起。” 杀生丸和斗牙王脸色都一沉，知道麒麟丸口中低贱的人类是谁。 杀生丸伸手握上春山，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在他眼里，麒麟丸还不配做他的对手。 斗牙王见杀生丸没选择动手，便上前一步道：“低贱与否也不是你说了算，今日不是和我较量的吗？说这么多有何意义？” 杀生丸和斗牙王都对薛迢的事情缄默于口，也没有提之前的蛇妖和羽谣。 麒麟丸没有见过搜魂之术，知道羽谣对自己的忠心，绝对不会将自己的事情暴露出去，便也以为斗牙王他们不知道始末。 有点猜测倒是可能。 也没有废话，直接亮出自己的武器。 麒麟丸的武器是一把妖剑，名爆星剑，也是威力不俗，比起铁碎牙和丛云牙也不差。 “既然如此，那就先一战吧。” 斗牙王也没有再废话，拔出铁碎牙朝前走了几步，他一开始还是习惯用铁碎牙起手。 两人同时出手，招式狠辣毫不留情。 “风之伤。” “爆碎枪破。” 妖气裹挟着风和如星辰般璀璨的力量相撞，两人短暂的交手后又飞快的分开。 初次交手，不分胜负。 麒麟丸没有意外，手握爆星剑飞快的斩出，如强大的星辰朝着斗牙王压迫而去。 斗牙王身上的妖力爆发，瞬间换了武器，丛云牙携带着红色光雾席卷而去。 又是不分胜负，两人不断的攻击，两股强大的妖气如狂风般席卷四周，妖气之强悍，连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有些扭曲。 麒麟丸心中有些惊诧，之前听闻斗牙王被灼月打败，还以为斗牙王也不过如此。 今日真正的交手才明白过来，斗牙王的实力确实对得起传闻中的夸赞。 麒麟丸哪里知道，灼月的实力早已在他之上许多，而且当时战斗的地点在北国，那里的环境在灼月常年累月的修炼下，已经和他产生了共鸣。 若是离开了北国，定然也不会那么快取胜。 麒麟丸这些年虽然也在变强，但毕竟被俗事所缠，心里算计太多。 不像灼月和斗牙王心无旁骛的修炼，速度上就不能比。 像斗牙王，不过才从北国离开不到半个月，实力又已经上升了一大截。 这实力提升之快，让素来满意自己修炼速度的杀生丸都佩服。 在麒麟丸心里惊诧的时候，斗牙王心里同样掀起不小的波澜。 虽然一直知道麒麟丸强，但今日交手了才明白，他并非浪得虚名。 若不是自己这段时间飞快的提高实力，恐怕要打败麒麟丸还是困难。 现在嘛。 斗牙王心里很自信，今日一定是他赢。 心思转动间，两人已经交手数百招，都不同程度在对方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 鲜血混在妖气里在这片战场扩散开去。 麒麟丸的三个下属看着战斗心里也止不住的颤动。 他们原以为今日主人和斗牙王打一定是碾压式的取胜，没想到到了现在为止，竟然一点取胜的迹象都没有。 “主人不会输吧？”魁梧男妖铸澈有点结结巴巴的道。 他身边看着略微文弱的男妖皱了皱眉，心里也有同样的担忧，不过他不像铸澈那样说出来搅乱士气。 “放心，还不到最后关头，主人一定不会输。” “林理哥哥说的不会错，主人一定会赢的。”另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妖姬初连忙赞同文弱男妖林理的说法。 姬初素来没有什么主见，只有一身蛮力，从来都是无条件的支持林理。 之前还听羽谣的话，现在羽谣不在了，就只盲目的听从麒麟丸和林理的话了。 他们的对话被对面的杀生丸听了一清二楚。 杀生丸心里冷笑，自欺欺人的废物。 今日麒麟丸必败。 就在此时，朱叶城城堡后方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和巨大的轰鸣声。 第361章 死或者留下观战 杀生丸猝然抬头看向那边，即便相隔甚远，他依旧能够感受到熟悉的灵力。 是顾姝妤和薛清凝弄出来的动静。 斗牙王和麒麟丸自然感受到了，但是强敌在前他们都没有时间分心，一旦分心，就败了。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谁也不敢分神。 林理脸色一变，转头看向动静传来的方向。 他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的，那正是那名叫薛迢的人类养伤的地方。 难道有人袭击了小院？ 为何他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铸澈、姬初你们留在这里，我回去看看。”林理当机立断就转身。 “好。” “好。” 铸澈和姬初同时应声，这里还有斗牙王的弟弟在，他们不能全部都走。 林理转身就飞向城中，但才出了几步的距离，一道金绿色的光刃直击他的面门。 “准备去哪里？劝你还是留下观战比较好。” 杀生丸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拦在林理身前。 林理狼狈的躲开杀生丸的攻击，心中警铃大作，他是知道面前的大妖可是打败了灼月的存在，实力只在斗牙王之上，绝不会比他弱。 “城中的动静是阁下的人干的？不请自入，未免太没有礼貌了吧？” 林理试图讲道理，他实在不愿与杀生丸动手。 杀生丸无动于衷，他没有义务回答林理的话，只是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死或者留下观战。” 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铸澈和姬初一左一右的走到林理身边。 “林理哥哥，你自去便是，我们来拦住他。”姬初说着便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手臂上的肌肉虬结，黝黑的皮肤充满力量。 铸澈也二话不说挥舞着佩刀冲了上去。 “别冲动。”林理出声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想了想飞快的往城里而去。 也许止住了城中捣乱的人能威胁到杀生丸。 看着冲上来的两人，杀生丸冷笑一声：“勇气可嘉。” 说着丝毫不留手，身形飞快的一动，右手挥动春山，黑色的光刃斩出，轻飘飘的落在铸澈和姬初身上。 黑色的光芒爬上他们的身体和武器，瞬间在身上割出无数深可见骨的伤口，同时强大的妖力将他们击飞出去。 不过一个交手，麒麟丸的得力下属就被打败了两个。 杀生丸管都没管他们，身形一动，一道残影掠过，瞬间就出现在林理面前，春山毫不客气的攻击。 林理一惊，催动妖力，和金绿色的妖力相抗，一息后，林理的身体化为虚影消散。 这是林理的成名技，妖影分身。 林理的真身已然出现在城门前。 杀生丸嗤笑一声，身形又是一动，再次落在林理身前。 林理冷汗把后背都湿透了，这妖怎么那么强，怎么甩都甩不开。 林理没有办法，再次使用妖影分身。 杀生丸既然知道了他的招式，又怎么会没有防备。 追根溯源。 金绿色的光刃落在林理身上，他的身体被金绿色的光芒撕碎。 另一个林理出现在城门口，余光扫到自己分身的下场，咽了口唾沫，同时松了一口气。 还不等他再次移动，赫然发现自己的真身之上也有金绿色的光芒涌出，血肉在瞬间炸开，肉块飞溅，带出一路鲜血。 “啊。”身体被撕碎的疼痛让林理直接痛呼出声，下一刻，声音消弭，生机消散。 城门口散落了一地的尸块。 林理丧命。 杀生丸冷冷的转身，看向远处被重伤倒地的铸澈和姬初。 “林理哥哥。” “林理。” 两人眼看着林理丧命，还是这样惨烈的方式，目眦欲裂，身上的妖力暴动。 不管不顾的攻向杀生丸。 这正合杀生丸的意，他今日本来就没有打算留手，能杀便杀。 看着飞速接近的两人，妖力在身边汹涌流转，握着春山的手微微一动，刀刃翻转。 金绿色的光芒从刀尖顺着地面飞速攻向两人，在半途分为两道，分别落在两人身上。 两道惨叫声响起。 铸澈和姬初也步了林理的后尘，死的不能再死。 和斗牙王缠斗的麒麟丸眼见自己的三个下属死于杀生丸之手，城中还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心头的愤怒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 手下的动作的慢了一分。 斗牙王见此重重一剑斩出，在麒麟丸胸口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长长剑痕。 麒麟丸连忙收敛心神，后退一步，拦下了斗牙王的下一击。 “斗牙王，枉你还自诩光明磊落，没想到也耍诡计，让人去我城中捣乱，杀我下属。” 麒麟丸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咬牙看向杀生丸，气愤的谴责。 斗牙王心里一片平静，手下的动作更加凌厉，战意更强，似乎被杀生丸的战斗所激励。 “麒麟丸，别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干了什么。 从蛇妖到羽谣，哪一桩不是你的阴谋诡计，你口口声声说人类低贱，但你还不是和人类合作，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斗牙王的话如利箭将麒麟丸扎得心疼。 原来斗牙王对他的所作所为都了如指掌。 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被扒下脸皮的耻辱。 这样的羞愤，让他只想杀了斗牙王灭口，这样就没人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 于是麒麟丸的攻击前所未有的凌厉，甚至放弃了防御，只是一味的攻击。 眼睛被愤怒染成血色，整个人显得无比疯魔。 斗牙王的压力成倍增长，不敢有丝毫分神。 杀生丸看了一眼激烈的战场，缓缓收起春山，转头看向朱叶城。 心里止不住的担忧。 他相信顾姝妤的实力，一直都知道她很强，但担忧她的安危和她强不强没有关系。 …… 朱叶城的偏僻小院中。 顾姝妤手握乌素重重一挥，如墨痕般的剑气将面前的尸首切碎。 薛清凝也掐诀收势，四周一片虫子尸体，整个院落已经成为了废墟。 “怎么样，死了吗？” 顾姝妤面无表情的看着薛迢变成碎块的尸体摇摇头，眉头皱得死紧。 “找不到他的灵魂，想必是逃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万蛊之体真是麻烦，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虫子就能逃走。 即便她的神识铺满了整个区域也追寻不到。 “好了，即便不死也是重伤，暂时不能出来作乱了。” 第362章 不就一只蛆吗 薛清凝以为顾姝妤受了打击，所以出声安慰道。 顾姝妤摇摇头：“这种结果也早就预料到了，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须得找个方法克制才行。” 要是薛迢一直这样逃下去，她便是到老死都杀不了他。 薛清凝宽慰的一笑：“放心吧，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几个人一起想，总会想到的。” 顾姝妤点点头，也只能这样。 她指尖一弹，一道冰蓝色的火焰瞬间将薛迢的尸首包裹，几息便化作灰烬。 顾姝妤看着灰烬若有所思，看薛迢的模样应该早就猜到他们会来，真的就只有这点准备吗？ 这不符合薛迢的性子，他在暗中布置了什么手段？ 薛清凝见顾姝妤看着灰烬一言不发，不由得撞了撞她的肩膀：“怎么了？” 顾姝妤回神：“只是觉得，我们是不是太容易了？” 薛清凝扫了一眼院落，神色间也有些凝重。 “确实如此，算了，先走吧。” 顾姝妤点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又丢出几道火焰，将整个院落焚烧干净。 就在她们二人转身的时候，身后的山体一阵震动，接着便是天崩地裂。 “小心。”顾姝妤和薛清凝同时跃起，飞向半空中，回身注视着震动的源头。 “轰隆隆。” 巨响不断，原本小院所在的地面开裂，仿佛要裂开通向地心，一眼看下去黑黢黢的，仿佛随时准备将人吞噬。 顾姝妤低头看向裂缝，不知为何，心头划过当年丛云牙引发亡者现世，其下那密密麻麻的身影，几乎要将世界吞噬。 一抹光飞速的从脑海中掠过，来不及抓住就消逝了。 “嘶~”身边传来薛清凝的抽气声，将顾姝妤的思绪拉了回来。 “怎么了？”顺着薛清凝的视线看去，顾姝妤的瞳孔一缩，脸色都苍白了下来，唇不自觉的额抖了抖，不由自主的吐出两个字。 “卧槽。” 薛清凝也一脸凝重的看着前方，眼神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听见顾姝妤的声音，不由的出声责怪：“别说脏话。” 顾姝妤没说话，握着乌素的手有点抖，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只见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山体中缓缓蠕动着爬出来。 那是一只巨型的蛆，身体已经有两层楼高，肥胖的身躯上，竟然还长着密密麻麻的绒毛。 黄色的黏液覆盖着全身，随着它的移动，在四周留下一滩滩黏液，还拉着丝和身体依依不舍。 头上是一个深渊巨口，密密麻麻的牙齿长了满嘴，随着它的动作不断蠕动，土黄色的臭气直接肉眼可见的从口中散发出来。 顾姝妤再次被恶心到了，比前两次加起来还要恶心。 忍不住干呕一声，身体比大脑更快的拉起薛清凝飞速朝朱叶城外掠去，远离这恶心玩意儿。 薛清凝也被刺激得不轻，她不是不懂蛊术，但从来没有碰过这样的恶心东西。 但毕竟不像顾姝妤那么难以接受。 “你跑什么，不先把那恶心玩意消灭了？”薛清凝被顾姝妤拉着，风呼呼的在耳边刮过，景物飞快的后退。 余光看向身后，那巨大的蛆似乎动作都快了不少，冲着他们追来。 顾姝妤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要，一想到我的剑，我的灵力会碰到那恶心玩意儿，我这辈子都不能好了。” 边说着边飞快的移动，两道身影直接化作流光。 薛清凝无语，什么时候了还管脏不脏，这东西一看就是薛迢弄出来的，还不知道有什么用。 “你不想沾染，我来就是了。” 顾姝妤依旧摇头拒绝：“你要是沾染了那东西，我连你都嫌弃，你以后不要接近我。” 薛清凝都给气笑了，这是什么强盗逻辑，自己不想对付，也不让她对付，完了还好意思嫌弃她？ “那怎么办，那恶心玩意儿似乎就认定了我们了，总不能一直逃吧。” 这样跑下去，再强的修为也有被耗死的时候。 顾姝妤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反正不想回头对付那只蛆就是了。 两人从朱叶城上空掠过，那巨型蛆就在地面飞快的移动，所过之处一片飞沙走石，妖仰马翻。 黏液落了一路，被黏液沾染的妖怪们也被恶心到了，攻击巨型蛆的同时还止不住的呕吐。 恶臭在朱叶城蔓延。 好在巨型蛆的目的在顾姝妤和薛清凝身上，没有攻击这些妖怪，妖怪又动作敏捷，倒是没有伤亡。 顾姝妤见此就更不管了，一个劲儿的拉着薛清凝飞。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战斗激烈的斗牙王和麒麟丸了。 “你是想让斗牙王或杀生丸对付它？” 薛清凝说完，又觉得自己天真了。 她说动手，顾姝妤都嫌弃她。 更别说是用刀剑作为武器攻击的杀生丸和斗牙王了。 果然，就听顾姝妤道：“怎么可能，除非他们两个想和我绝交。” 薛清凝无奈了。 “总要想想办法吧？” “不然你想想？” “我想了几个都被你否了。” “……那就再想想。” “真是服了。” …… 城门口的杀生丸察觉到飞速接近的两人，和那一道震天动地的响声，远远的便能闻到一股恶臭。 微微皱眉，下一刻就见顾姝妤和薛清凝落在城楼之上，于是便飞身而上落在二人身边。 “怎么了？” 杀生丸看顾姝妤的脸色很不好，都没有心思去管接近的巨型蛆。 顾姝妤摇摇头，示意他看前面。 杀生丸抬头就看到了那巨型蛆，眼底的嫌弃溢出。 什么玩意儿？这么恶心。 顾姝妤飞快的掐诀在四周布了个隔绝气味的屏障。 “很难对付？”杀生丸疑惑的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伸手拉住杀生丸的衣袖，躲在他身后，闻言连忙点头。 难对付极了，都不用出手，看一眼就能让她的精神受到污染。 杀生丸见此神情凝重：“你们在这里，我去杀了它。” 顾姝妤都觉得难对付的东西，一定不是等闲的，虽然看着除了恶心也没有别的特点。 顾姝妤连忙摇头，眼泪汪汪的道：“你别去，我担心你。” 杀生丸动作一滞，伸手摸摸顾姝妤的头，微微软了声音：“无妨，我不会有事。” 顾姝妤无动于衷，扯着杀生丸的手不让他去。 杀生丸皱眉，有点拿这样子的顾姝妤没办法。 薛清凝：“……” “你俩够了，不就一只蛆吗？说的好像是洪水猛兽一样？” 薛清凝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第363章 去吧，加油 杀生丸冷冷的瞥了薛清凝一眼：“那你怎么不上？无能。” 薛清凝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这死狗妖，会不会说话。 “我倒是想去，但你家好夫人不让我去。” 杀生丸闻言看向顾姝妤，顾姝妤缩了缩身体，视线半分都不想落在那飞快接近的巨型蛆身上。 杀生丸有点不明白顾姝妤这是怎么了。 听薛清凝的口气，这东西并不难对付。 “阿妤？” 还不等顾姝妤说话，薛清凝便道：“两位大小姐、大少爷，你们再不动手，那蛆都要亲你们脸上了？” 顾姝妤闻言身体一抖，脸上的最后一点血色也褪了个干净，那画面瞬间在脑海中呈现，让她差点吐了。 她连忙伸手捂住嘴，捂嘴之前还不忘丢几个清洁术。 杀生丸：“……” 一个眼刀飞向薛清凝。 他明白了，顾姝妤不是打不过，就是纯属觉得恶心，不想去。 “在这里等着，我过去。” 薛清凝闻言眼睛一亮，朗声道：“好，你去吧，加油。” 说着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去吧去吧，等回来，就能收获一个从身体到灵魂都嫌弃你的夫人了。 薛清凝心情十分的激动，叫他嘴毒。 但让她失望了，顾姝妤不同意，拉着杀生丸不让他去。 杀生丸很是无奈，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姝妤。 薛清凝遗憾的叹了一口气：“顾大小姐，你有符咒吗？这样既不用你们接近也不用沾染灵力。” 顾姝妤一听瞬间恢复精神：“对呀，我怎么忘了还能用符咒。” 是恶心得失去理智了。 薛清凝叹了一口气，觉得好笑，这还是第一次见顾姝妤这样失去冷静。 嗯，有了小姑娘的模样。 顾姝妤当机立断，从空间中取出一大沓符纸。 抽出其中四五张，朝着巨型蛆四周飞出，将四周的妖怪隔离开来，免得一会儿伤到他们，同时避免有什么东西从巨型蛆那里跑出来。。 接着将手中的符纸一股脑的扔了出去，铺天盖地的符纸直接将巨型蛆的身体覆盖。 巨型蛆扭动着那肥胖的身体想要挣开，身上的黏液分泌得更多，满嘴的牙齿密密麻麻，随着身体的蠕动晃动。 但一切动作都是徒劳。 下一瞬电光火光同时绽开，爆炸声不绝于耳。 顾姝妤还不断扔着符纸，继续攻击的同时设了屏障将所有的气味和飞溅的东西隔绝。 巨型蛆确实不难对付，最大的作用好像就是恶心人，此时在各种符咒的攻击下被炸成碎片。 黄白色的液体不断飞溅，在屏障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然后滑落，上面还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小蛆蠕动。 仿佛巨型蛆身体里面全部都是小型蛆。 顾姝妤再次被恶心到了，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杀生丸见此侧了侧身挡住她的视线，这场景让他想到了山海城里，顾家姐弟轰炸薛家人的情景。 真是一如既往的暴力，不过场面不像现在恶心。 杀生丸的眉眼间尽是嫌弃，现在他终于理解顾姝妤为何迟迟不出手。 换做他，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刀碰到那恶心玩意。 顾姝妤忍住恶心，拉开杀生丸，双手结印，五道符纸相继飞出，两道飞到蛆的上空，三道围绕着巨型蛆旋转。 天空中划过一朵黑云，下一刻黑色的闪电伴随着雷击落下，重重的轰在巨型蛆所在的地方。 庞大的巨型蛆身体和一地的蛆虫，被雷劈得焦黑，动都不会动了。 三道符纸也瞬间燃烧，红色的火焰将那些蛆虫尸体瞬间烧成灰烬。 这五道符很特殊，分别是天雷符和业火符。 很难画，顾姝妤的存货也就这么多了。 话说，她的符纸也已经耗尽了，之前对付薛清齐的时候用了大部分，剩下的小部分今日基本用了，就剩下十多张清洁符之类的辅助类符咒。 攻击类的是一张都不剩了。 她得找个时间补一下符咒了。 也幸亏她自己会画，不然都不知道去哪里补。 薛清凝看向顾姝妤，不由得笑了笑。 顾姝妤冷静下来，做事便又周全了起来。 无论这巨型蛆的作用是什么，现在都被顾姝妤以屏障阻隔，天雷和业火剿灭了个干净。 不管薛迢的算计是什么，都已经落空了。 巨型蛆死去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焦灰，四周的妖怪被这的场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接着又捂着口鼻做鸟兽散去，太臭太恶心了。 顾姝妤提前做好了屏障，自然没有让那些气味传进来。 此时终于完结，便全世界的丢清洁术，自己身上，杀生丸身上还有薛清凝身上，甚至连四周几米内的空气都不放过。 杀生丸和薛清凝十分的无奈，也不管她，让她自由发挥。 毕竟这次对上巨型蛆受伤最多的是顾姝妤。 心灵上的伤。 做完这些，他们便不再管这边，飞身离开了城门，落到不远处的草地上。 斗牙王和麒麟丸的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不知何时，麒麟丸的一只角被斩下，泱泱流着血，身上也到处是伤。 形容十分狼狈。 斗牙王也不怎么好，身上没一块好地方，尾巴也血迹斑斑。 顾姝妤拼命将之前巨型蛆留下的阴影压下，看两人打架。 这麒麟丸倒是确实厉害，能和斗牙王斗这么久。 可惜了，他遇到的是现在的斗牙王，要是再朝前十多天，都不必这么惨烈。 杀生丸见顾姝妤恢复了一些也放下心来，倒是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姝妤，会因为一个巨型蛆而失去冷静。 不过，此时杀生丸可不敢再提，免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又上头。 薛清凝瞥了一眼顾姝妤，笑笑没说什么，安心的看斗牙王的战斗。 “狱龙破。”斗牙王双手握着丛云牙，释放出最强的一击，红色光雾带着强大的妖力朝着麒麟丸席卷而去。 麒麟丸眼眸被血色染红，举着爆星剑，任由丛云牙的攻击落在身上。 爆星剑上爆发出强烈的光芒，直接穿透狱龙破的攻击，眨眼间就来到斗牙王身前。 斗牙王一惊，横剑在身前，用尽妖力抵挡，但也只挡住了一部分，光芒落在身上直接洞穿了胸口和腹部。 第364章 麒麟丸，你输了 同时，狱龙破的攻击全部落在麒麟丸身上，血液飞溅，剑芒斩下他的左臂，血液飞溅，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整个人重重落在城门口，血如泉涌，将地面染红。 整个人凄惨无比，气息奄奄。 斗牙王也不好受，被洞穿的伤口流出大量的鲜血，带出破碎的内脏。 这伤势极为重，他只能杵着丛云牙才勉强站立。 “麒麟丸，你输了。” 斗牙王略微沙哑，但响亮的声音在城外回荡，让城中出来观战的妖怪惊呼。 他们的主人败了。 怎么可能？ 林理大人，铸澈大人和姬初大人都死在那斗牙王的弟弟手中。 还有之前那两个女子在城中做的事情，无一不让他们胆寒。 斗牙王一行人竟然如此强大。 同时，心里也生出无限的崇敬。 妖怪都是慕强的。 对于强者，他们除了惧怕，更多的就是尊敬。 炙热的目光看向城外几人，却没人敢上前。 麒麟丸身上的伤太重，但依旧能听到斗牙王的话。 他输了吗？ 这种结果他无法接受。 他不甘心，若是……若是他能得到那顾家的力量，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麒麟丸勉强坐起身，视线穿过所有人，落在顾姝妤身上，眼中的欲望无法掩饰。 他想要得到那力量。 第一次，他和力量的拥有者这么接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得到。 顾姝妤察觉，微微抬头，对上麒麟丸的视线，弯了眉眼微微一笑。 不是想要她的力量吗？有种来拿啊，没用的废物。 麒麟丸似乎看明白了顾姝妤所想，瞳孔一缩，杀意直接弥漫了整个眼眸。 杀生丸向前一步，将顾姝妤护在身后，手握上春山，眼里尽是杀意。 他自是察觉到了麒麟丸的视线，怒意不断翻涌。 还不等他做什么，手臂上覆上了一只素白的手。 “杀生丸，先不急，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顾姝妤那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传来，说着示意他看向朱叶城内。 里面无数的妖怪注视着他们，较量有生有死，有胜有负，这种时候大家都不会觉得怎样。 但，若胜负已分的情况之下，另一个人插手杀人那就是泄愤，会激起民愤的。 甚至会挑起东国和西国的战争，没有必要。 杀生丸听懂了顾姝妤的意思，虽然他很想现在就杀了麒麟丸，但还是要顾虑父亲和他身后的西国。 杀生丸终归不一样了，他明白，一个强者不止是要实力强横，同时也要保护好忠心于自己的臣民，这不是懦弱，而是责任。 胡乱挑起战争就是对臣民的不负责。 如今的情况确实不适合战争。 想着，杀生丸便放开了春山，不再看麒麟丸。 另一边，薛清凝为斗牙王疗伤，伤得最厉害的胸腹止住了鲜血。 斗牙王呲了呲牙，这伤有点重了。 “我们走吧。”薛清凝轻声道，他们需要找个地方好好疗伤。 斗牙王点点头。 顾姝妤拉着杀生丸也转身，四人没有再管朱叶城和麒麟丸，直接离开。 留下满心不甘的麒麟丸和一城满目崇拜的妖怪。 离开朱叶城数百里之后，斗牙王在薛清凝的帮助下勉强飞行，转头看向被杀生丸背着，一脸生无可恋的顾姝妤。 “顾丫头这是受伤了？”怎么离开朱叶城后顾姝妤就突然蔫了吧唧的了。 薛清凝看了顾姝妤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还不等她说什么，顾姝妤便无精打采的道：“是啊，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那种。” 精神攻击也是伤，那巨型蛆对她的冲击太大了，现在放松下来，又蔫了。 斗牙王一脸担忧：“这么严重，早知道让杀生丸跟着你们去就好了。” 杀生丸“呵”一声，没说话，但嘲讽之意拉满。 顾姝妤面无表情的看向斗牙王：“您可以不说话的。” 斗牙王一噎：“那你的伤怎么办？”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没事，让我独自缩在角落疗愈我那受伤的心灵吧！” 斗牙王：“……” 薛清凝：“……” 杀生丸：“……” 倒也不用说得这么可怜。 斗牙王又问道：“你们和薛迢对上了吗？赢了还是输了？那巨大的虫子又是什么？” 顾姝妤伸出巴掌做了个不要再提的动作：“对上了，但我输了，输得凄惨，还有，不要和我提虫子。” 虽然她把薛迢的躯体烧成灰烬了，但她被他的巨型蛆重伤了，还是无视防御的那种攻击。 所以，是她输了。 斗牙王：“……” 今天和顾姝妤讲话怎么那么困难，她说的所有话他都听不懂。 知道内情的杀生丸和薛清凝，一人不想说话，一人憋笑憋到肚子疼。 薛清凝想，也许她想错了，薛迢做出那只蛆来不是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纯属用来恶心顾姝妤的。 看看这效果，不比实实在在的攻击有效？ 这一战，确实是薛迢赢了没错。 “你们没杀了他？”杀生丸这才终于开口。 顾姝妤不想说话了，头一歪，靠在杀生丸的肩膀上装死。 薛清凝便解释道：“没有，薛迢太狡猾了，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逃走的。” 杀生丸闻言冷笑一声：“看来没有我的拖累，你们也照样杀不了他。” 斗牙王干脆的闭嘴了，和顾姝妤一样装死。 薛清凝早知道杀生丸会出言讽刺，也不在意，只是道：“还好你没去，要不然我们连他的一个身体都杀不了。” 顾姝妤：“……” 斗牙王：“……” 他们什么也听见。 杀生丸嗤笑一声，没回话，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 薛清凝不在意，她看不到。 因为要给斗牙王疗伤，所以便找了一处山谷停了下来。 这一次斗牙王伤得比之前每一次都重，薛清凝召唤周围的木灵气给他疗伤。 顾姝妤则靠着杀生丸，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你真的就这样放过麒麟丸了？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和顾家人的规矩吧？”杀生丸轻声问道。 顾姝妤头都懒得抬，也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道：“你不觉得阿九其实对你挺好的吗？什么都和你说。” 第365章 伙伴的意义 杀生丸眼底神色复杂：“你确定是对我好？” 分明是对顾姝妤好，若非顾姝妤，他怕是早阿九拍死了。 顾姝妤微微一愣，脸上不自觉挂上一抹笑容，头蹭了蹭杀生丸的肩膀。 “都一样。” 杀生丸闻言一怔，继而眼底划过笑意：“嗯。” 确实都一样。 等了一晚上后，斗牙王的伤终于好了大半，才停下来。 “怎么样？好多了吗？”顾姝妤连忙问道。 斗牙王点头：“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好多了。” 说着又向一晚上都在辅助他疗伤的薛清凝道谢。 “清凝，多谢，又劳烦你了。” 薛清凝脸色也不好，伸了个懒腰道：“我就帮你到这里吧，之后还是要靠你慢慢恢复。” 顾姝妤微微垂眸，掩去眼中的情绪，然后才笑道：“以后疗伤不要可着薛姨奶奶霍霍，能自己恢复的还是自己恢复，至于那些留在身体里的暗伤，我给你们药吃。” 几人没有想到顾姝妤会说这种话，都纷纷看向顾姝妤。 “对她有害？”杀生丸淡淡问道，她指的自然是薛清凝。 斗牙王心里也是一惊，若是这样，那他们这段时间岂不是伤害了薛清凝。 薛清凝微微一愣，继而道：“倒也不是有害，只是劳累罢了。” 顾姝妤见此，也没多说什么。 按照正常的来说确实没有害，反而有助于术法的熟练运用，但现在的薛清凝不一样，她的身体其实是出了问题的。 好在薛清凝给他们疗伤的频率并不多，只有重伤的时候才会出手，目前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时间久了就说不定了。 但薛清凝自己不说，顾姝妤便也当做不知道。 只不过，之后还是尽量不要让她出手吧！ “这样也行，这段时间确实有点依赖清凝了，反正我们妖怪恢复得也快。” 关于这点杀生丸和斗牙王没什么意见，没有薛清凝在的日子他们还不是照样过来了。 薛清凝知道顾姝妤是好意，便也没有拒绝，只是道：“那以后不是不得已我就不出手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斗牙王伸了个懒腰，看着自己一身的血迹，身上都是汗臭，便先找了个地方清理。 薛清凝则准备吃的东西。 累了一天一夜也实在不想动手，便直接从修宴给的储物袋里面找合适的食物。 顾姝妤也终于坐直身子，凑到薛清凝身边，看着这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却是半点食欲都没有，又把头缩了回来。 抬头便见杀生丸起身远离了她们，站在山崖边不知道想些什么，任由清风拂过身体，吹起一片清冷。 薛清凝笑眯眯的看向顾姝妤，朝着杀生丸努了努嘴。 意思是到你去哄人了。 顾姝妤无奈，这一次明明不是她惹人生气的，但谁叫杀生丸是她的亲亲夫君呢。 顾姝妤认命的起身，朝杀生丸走去。 杀生丸余光扫过顾姝妤，没说话。 顾姝妤笑着道：“还生气呢？” “我有资格生气？”杀生丸难得反问道。 顾姝妤一噎，这不正是在生气吗？ “你在别扭什么呀？我们不过分工合作，各自处理各自擅长的事情，你们拦住麒麟丸等人同样是重中之重啊。” 杀生丸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 “你也觉得我是你的拖累吗？” 杀生丸会这样问，是因为顾姝妤比他强。 顾姝妤听着带着一点幽怨的语气直接笑出声，然后在杀生丸的冷眼下收敛了起来。 “杀生丸少爷，你怎么这么不自信呢？我何曾说过你是拖累了？” 杀生丸没说话，视线却扫了一眼远处的薛清凝。 顾姝妤心里笑疯了，面上却很正经的道：“薛姨奶奶就是激将法，再说我一直都在沉睡，要时刻被你带着，我不更是拖累？” “你不是。”杀生丸毫不犹豫的出言反驳。 顾姝妤笑眯了眼：“虽然我觉得我是，但是也没有办法啊。 而且，每个人有每个人擅长的事情，在自己擅长的地方最大发挥自己长处才是正理，而不是非要拿自己的短处去和人斗。 你看，这次我们不是合作的很好，你们用你们的方式对付麒麟丸，我们用我们的方式对付薛迢，结果很好。” 说着顾姝妤又顿了顿，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抱着食物大快朵颐的两人道：“这也许就是伙伴的意义。” 杀生丸第一次听到伙伴几个字，微微一愣。 在他的前半生里，从来不需要伙伴，多的都是自己庇佑弱小。 唯一一个和他一直并肩作战的顾姝妤，是他的夫人。 也因为斗牙王是自己的父亲，薛清凝是顾姝妤长辈，所以一直没有仔细思考过。 如今，顾姝妤和他说，他们是伙伴。 可以将自己的背后交付的伙伴？ 无关血缘，也不是受他庇护，而是和他相辅相成，互相守护的一群人。 想起这一路的经历，杀生丸突然觉得也不赖。 除了薛清凝这人讨厌了一点，其他的都很好。 杀生丸这样想着便对上了顾姝妤含笑的杏眼，心头一哽，冷哼一声，转头看向远方。 顾姝妤知道这人傲娇得很，明明认同自己的话，嘴上也不愿意承认。 也不强求，而是道：“我想吃东西了，我们也过去吃一点好不好。” 杀生丸顺着台阶就下了，微微点头，拉着顾姝妤就过去了。 “不恶心了？”边走边说。 顾姝妤一僵，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不好的记忆又涌了上来。 “你闭嘴吧。” 不会说话少说。 顾姝妤狠狠瞪了杀生丸一眼。 杀生丸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没敢再多说，免得多说多错。 薛清凝和斗牙王他们过来，连忙给他们分了食物。 两人都在心里嘀咕，怎么哄好了杀生丸，顾姝妤的脸色反而不怎么好了呢？ 但都没有说什么。 薛清凝知道顾姝妤好不容易哄好人，也没有上前拱火，安静的给两人拿食物。 一伙人很和谐的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当然，姝妤除外，她是一口都没吃。 吃完便都各自休息，为接下来的路途养精蓄锐。 顾姝妤没有睡，扯了扯杀生丸的衣袖：“我要去办件事，你要一起吗？” 杀生丸垂眸看着顾姝妤的笑脸，点头：“一起。” 他大概知道顾姝妤想要去干什么。 第366章 没有下辈子了 顾姝妤在斗牙王和薛清凝身边布下了两层结界，才和杀生丸一起离开。 薛清凝睁眼，看着两人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有仇必报的顾家人啊！ …… 朱叶城中。 因为杀生丸一行人的到来，麒麟丸受了重伤，自己的下属也死了三个，加上之前死在邱玲国的羽谣，他身边的得力者竟然一个也不剩下了。 甚至和他合作的薛迢也不知所踪，只留下一片破碎的城池。 朱叶城的妖怪们在将麒麟丸送回去疗伤以后，便开始清理城中的烂摊子。 那巨型蛆是消灭了，但是他留下的一地黏液没有消失，恶臭漫天，清理起来极为费劲。 同时被巨型蛆毁坏的建筑物也要修复，十分的繁忙。 因为他们的繁忙，反而没有多少人管麒麟丸了。 倒不是他们不想管，而是在他们心里，麒麟丸根本不需要他们。 麒麟丸作为东国明面上的最强者，朱叶城的妖怪都很有信心麒麟丸能自己疗伤。 而麒麟丸自己，也不愿意有人在身边见证自己最狼狈的一面。 他此时心中的不甘没有落下，同时有恨意从心底滋长。 他恨斗牙王和杀生丸，更恨顾姝妤和薛迢。 “低贱的人类，怎么配拥有那样的力量。”斗牙王坐在宫殿的主位之上，爆星剑放在身边，浑身被血染红，妖力微弱。 即便受了这样重的伤，他依旧不愿意躺下，而要坐在这代表着高贵的座椅之上。 他甚至都没有想着去疗伤。 “可偏偏，就是你眼中低贱的人类，拥有了你想抢也抢不走的力量。” 一道轻柔的女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 麒麟丸一惊，一抬头便看到了一对姿容绝世的男女，在明亮的大殿中就那样凭空出现了。 麒麟丸说着，想着他们出现的方式，眼里的狂热渐渐涌上来。 “是你们？这就是顾家人的力量吗？我连气息都没有察觉。” 这还真不完全是，麒麟丸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是因为顾姝妤带了小呆，杀生丸带着不妖壁。 突兀的出现倒确实是空间之术。 不过这种事情，顾姝妤没必要和麒麟丸解释。 她不在意的笑笑，随便找了椅子，丢了个清洁术，悠闲的坐下。 杀生丸没坐下，只是站在顾姝妤身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麒麟丸。 “你就这么想要这力量？”顾姝妤白皙的手撑着下巴，看向麒麟丸。 麒麟丸瞳孔微微一缩：“你肯给？” 顾姝妤摇摇头：“自是不肯的，不过你可能不知道顾家家训，凡对顾家有所图谋并陷害者，诛！犯顾家者，诛！” 麒麟丸本来因为顾姝妤的到来，重新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在顾姝妤话音落下之时心头警铃大作，剩余的右手迅速握上爆星剑。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顾姝妤和杀生丸来此的目的，但被心中的欲望所打败。 此时终于开始考虑他自己的问题了。 他受了伤，而对面的一人一妖却一直保存了实力。 麒麟丸自然是不愿意死的。 不仅不愿意死，还要得到顾姝妤的力量，统治这个世界，再穿越到其他世界，将其他的世界收入囊中。 这就是他想要得到顾家人的力量的终极原因。 杀生丸淡淡的瞥了麒麟丸一眼，手指都没动一下。 跳梁小丑，不堪入目。 顾姝妤也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笑道：“你不是想要我的力量吗？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 说着，纤细的食指在空气中点了点。 麒麟丸握着爆星剑便要起身，但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自己的周身似乎多了一层无形的力量，将他困住，连反抗都做不到。 他的眼神急切的扫过周围，却什么也看不到，甚至感受不到那股力量在哪里。 但确确实实的存在，并束缚了他。 这是顾姝妤布下的空间牢笼，完全受她掌控。 即便是受阴阳乾坤阵的影响，她依旧能用空间之术将麒麟丸杀死。 没有人会被自己亲手布下的阵法，完全束缚住。 即便，那个人是未来的自己。 麒麟丸既惊惧又狂喜，惧这强大的力量，又狂喜这力量的强大。 “也许我们可以合作，我可以帮你对付薛迢，只要你把这力量教给我……” 麒麟丸还要再说什么，他觉得他可以放下自己的仇恨，和顾姝妤合作，只要能得到这样的力量。 顾姝妤含笑摇摇头：“不需要。” 话音落下，空间牢笼内掀起一阵罡风，瞬间将麒麟丸和他手中的爆星剑搅碎成虚无，连灵魂都没有留下。 麒麟丸甚至没有机会发声，就已经消散。 原本就是来斩草除根的，又怎么会留他性命呢？ 顾姝妤慢悠悠的起身：“真是可惜，一代大妖就这样死的悄无声息，下辈子不要再觊觎自己不该觊觎的力量了。” 哦，没有下辈子了。 顾姝妤转身看向杀生丸笑道：“我们走吧。” 杀生丸从麒麟丸消散的地方收回视线，微微颔首：“好。” 顾姝妤伸手拉住杀生丸，挥挥手清理了大殿中他们来过的痕迹，然后两人便消失在原地。 不过数月，原本还热闹的大殿便一片清冷，连大殿的主人也消散于天地间。 怎么看都觉得凄凉。 但也是咎由自取，做了什么事情就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终究也逃不过成王败寇这四个字。 这天的事情，朱叶城的妖怪没有察觉半分，等他们来到大殿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们也没有多担心，只以为麒麟丸是找别的地方休息疗伤了，还顺手将大殿打扫干净，等着它的主人归来。 …… 顾姝妤和杀生丸回到他们休息的山谷，不过几息的功夫。 至此，顾姝妤便不再使用空间之术，而是和杀生丸慢慢走回去。 天气很好，适合散步。 “你刚刚使用的力量，和时空裂缝中的罡风很像。” 杀生丸暂时没有顾姝妤那点风花雪月的心思，而是不断回想着顾姝妤刚刚的招式。 那将麒麟丸搅碎成虚无的力量，和他之前在空间裂缝里感受到的罡风一模一样。 那种无力抵抗的、可以毁灭世界万物的力量！ 第367章 大大的惊喜 顾姝妤点头：“嗯，就是一种，我能抵抗时空裂缝的力量，也能修补，能化为己用不奇怪吧？” 杀生丸表示服气：“很合理。” 顾姝妤失笑，没再说话。 杀生丸再次开口：“你不是说阵法克制了你的空间之术吗？刚刚使用明明没有半点影响。” “之前确实是这样，但和修宴学习了阵法之后我就慢慢研究出来了，虽然依旧被克制，不能太频繁和大规模的使用，但小范围的少次使用是可以做到的。”顾姝妤解释了一下，什么东西到她手里都不可能不研究透彻。 杀生丸瞥了一眼顾姝妤：“那你之前和父亲说你不能使用。” 顾姝妤一点也不觉得理亏，反而理直气壮道：“不想给他看，所以说不能使用。” 杀生丸闻言一怔，有些无语，心想难道顾姝妤是害怕父亲也和麒麟丸一样？ 那日说起空间之力的时候，顾姝妤确实很仔细的观察父亲的神色，不过父亲显然没有那将这种力量占为己有的心思。 顾姝妤看穿了杀生丸的心思便道：“不是怕先生觊觎，纯属当时看他不顺眼。” 杀生丸闻言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为什么不顺眼，他知道。 顾姝妤这样维护自己，他很高兴。 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他并不希望顾姝妤和斗牙王有什么无法化解的冲突。 只要事关顾家，在顾姝妤这里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便是他也不能。 两人不再说话，安静的牵手在森林中慢悠悠的走着。 时间似乎都慢了脚步，为了这难得温馨的时光。 许是这样的气氛太温馨，顾姝妤走了没多久便觉得困意袭上心头，忍不住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 “困了？”杀生丸轻声问道，停下脚步放开顾姝妤的手，揽住她的腰。 顾姝妤顺势靠在杀生丸怀里：“嗯，想睡觉了。” 这次清醒虽然恢复了好多，但消耗也多，特别是刚刚还使用了空间之力，有点撑不住了。 “想睡就睡吧，这次要睡多久？”杀生丸轻声安抚。 顾姝妤微不可见的点点头：“不知道，随意吧！” 说罢身体一软，就那样陷入沉睡。 杀生丸眼疾手快的将她一把抱住，看着她睡得安稳，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慢慢的走回营地。 …… 一处深渊之中，一只有着黑色甲壳的虫子飞快的在深渊底部爬行。 许久，它终于停下脚步，眼前是成片的黑色甲虫。 甲虫们迅速和新来的甲虫汇合，慢慢的堆积，越来越高，渐渐的形成一个人形。 片刻后，甲虫褪去，一个皮肤苍白阴柔的瘦弱少年便出现在深渊之中。 他浑身赤裸，身量瘦弱，看着很是无害的模样。 若是顾姝妤和薛清凝他们在这里必然会惊呼出声。 这人的模样和薛清齐太像了，但又明确的能看出是两个人。 薛清齐的眼中带着一丝疯狂，同时清醒睿智。 而这少年眼中只有如毒蛇般的阴冷。 少年清咳了一声，咳出一口鲜血来，然后被黑色甲虫飞快吞噬。 “姐姐，苏一一，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会送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人正是逃走的薛迢。 自从失去了一个灵魂之后，薛迢便想着彻底舍弃原有的躯体，重新炼制一个。 于是顺手送了顾姝妤他们一个礼物，让他们杀他一次。 而他现在的身体则完全是由蛊虫组成的。 其实这还要感谢顾姝妤，要不是她杀了自己的一个灵魂，他还想不到用这样的方式重塑身体呢。 这样也好，那样被人嫌弃的肮脏躯体与血脉就不该存在。 不过，瞎掉的眼睛是无法重新恢复了。 所以，薛迢此时那双眼睛看似完好，但其中一只没有焦距，是瞎的。 有一点，薛清凝确实猜得不错，那只蛆就是为了故意恶心她们的，里面的蛊虫并不厉害。 但能恶心到他们，他也满意了。 毕竟，自从和顾姝妤相遇之后，都是他吃瘪，难得能恶心到顾姝妤也挺好。 “麒麟丸应该死了吧？该找一个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了。” 薛迢轻声呢喃着，转身带着大片的黑色甲虫消失在深渊底部。 这些，远在东国的顾姝妤等人并不知道。 一行人朝着东南方向走去，顾姝妤重新陷入了沉睡，延续了之前的模式，被杀生丸带着走，偶尔打架的时候才交给薛清凝。 朱叶城那边没有传出任何消息，麒麟丸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没人找得到，倒只以为他因为受不了失败的打击，找地方提升实力去了。 没人觉得他已经死了。 毕竟，麒麟丸就算败给斗牙王，也还是一方霸主，没人能接受他那样轻易的死去。 而且顾姝妤消灭了所有的痕迹，又有小呆和不妖壁遮掩，还真没人能探查出来。 连斗牙王都是相信麒麟丸还活在某个角落，想着恢复之后再和他打一架呢。 这件事的后续，一行人也没有再关注，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这段时间，在没有受伤很重的时候，都没有叫薛清凝再出手给杀生丸和斗牙王疗伤。 而是靠他们强健的体魄自己恢复，速度虽然慢了一点，但是也没有什么影响。 这样走了半个月，他们逐渐向着东南方前进，走在一片森林，四周无比寂静，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一路过来安静得有些过分，即便是人类的村落也安静得很。” 薛清凝皱着眉开口。 “确实有点古怪，但也看不出来，估计只是因为在森林深处的缘故。”斗牙王打量了一下四周，才道。 杀生丸也感应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察觉异样，除了太安静了。 顾姝妤则被杀生丸背着，睡得十分惬意，让人看了都嫉妒。 杀生丸扶了扶顾姝妤，才道：“之前路过的村庄并没有人类的气息，是空的。” 薛清凝和斗牙王诧异的看向杀生丸，他们之前忙着争论什么，并没有很注意。 听杀生丸说才感觉有问题。 第368章 绚丽多彩的菇菇 “可是，田地里的庄稼长得不错，不像是荒村啊。” 这点薛清凝倒是注意到了。 斗牙王也没多想，宽慰道：“这样的空村很正常，这年头强盗很多，村子被洗劫一遍后便什么也不剩下了。” 薛清凝皱眉，总觉得很不对劲，视线扫过路边树藤上的漂亮小蘑菇，然后转开了视线。 这样色彩绚丽的小蘑菇一看就是有毒的，不适合食用。 不过，蘑菇不是长在死去的树干上的吗？ 薛清凝心里划过这样的想法，也没有多在意。 她生长在西南地区的山林中，见过了太多的菌菇了，并不诧异。 “虽然没有察觉出来，但还是小心一点吧。” 薛清凝还是强调了一句，这里毕竟是危险重重的世界。 “嗯。”斗牙王点头，手一直握着铁碎牙。 在森林中都是不易前行，所以都是斗牙王在前面开路，杀生丸背着顾姝妤在中间，薛清凝走在最后面。 从东国离开已经一个多月，前半月是专门找了一个地方让斗牙王疗伤，等他的伤彻底好了之后才开始出发。 走走停停也用了好多时间。 这一次他们还真的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单纯的游历。 因为这次出手，薛迢彻底没了消息，麒麟丸也死了，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 “你们看这是什么？” 走出没多久，斗牙王便停下了脚步，铁碎牙拨开两人高的草蔓，眉心微蹙。 说着还把四周的草蔓砍了，让杀生丸他们看得更清楚。 杀生丸和薛清凝上前，便看到一具尸骸。 其实在这些地方有尸骸一点都不奇怪，但这具尸骸却很突兀。 看模样应该是什么妖怪的尸体，因为干枯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妖怪，残留的妖气寥寥无几，无法分辨。 奇特的是整具尸骸上长满了各色的蘑菇，形态各异、颜色各异。 这也不算奇怪，最奇怪的是蘑菇的个头很大，最小的也有一个成年人的头颅大小。 薛清凝看着这鲜嫩美丽的蘑菇，觉得很是眼熟，想了想便想了起来。 这不是之前她在树木上看到的，那种蘑菇的放大版吗？ “这种蘑菇在这里是很常见的那种吗？” 杀生丸看了一眼蘑菇，又看向空气中飘动着的如尘埃般常人难以看见的孢子，才淡淡道：“没见过。” 斗牙王也摇头：“我也没见过，而且一般很难见到完整的尸骸上有蘑菇生长，这具尸骸看着死去不久，但身上的蘑菇却这么大了。” 那看来确实不是常见的蘑菇了。 薛清凝微微蹙眉，总觉得很是怪异：“这几天我也偶尔发现有这种蘑菇，但并不大，只有指头大小，是长在活的树木之上的。” 斗牙王回想了一下，也道：“我也看到了，但没怎么注意，这样一看，确实是同一种。” 说完后两人都看向杀生丸，看他有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杀生丸对上两人的视线，淡淡道：“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也没有妖气，除了颜色鲜艳一点。” 薛清凝和斗牙王收回视线，又看向那具长满蘑菇的骸骨，想要从上面看出什么。 “这蘑菇这样漂亮，我都想要将它做成标本收藏起来了，不过这应该是有毒的吧！” 薛清凝折了一根树枝，戳了戳其中一朵晶莹剔透的紫色蘑菇，蘑菇很有弹性的摇晃了一下。 “是有毒，毒性不是很强，不过毒死一个成年人类不是问题。”斗牙王自己身怀妖毒，自然对毒很敏感，第一时间给薛清凝做出解答。 薛清凝叹了一口气，毒蘑菇毒死人真的是太常见了，即便是是有数十年采蘑菇经验的人类，也有可能一不小心被毒死。 “蘑菇……要吃小鸡炖蘑菇……炒……阿嚏。” 正在研究蘑菇的两人，被这断断续续的话语和喷嚏声吸引，动作同步的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被杀生丸背在背上的顾姝妤，此时正迷迷糊糊半睁着眼，在他们转身的时候又打了好几个喷嚏，伸手揉着鼻子，把鼻子都揉红了。 “顾丫头这是怎么了？醒了还是没醒？”斗牙王一脸疑惑的看着顾姝妤。 薛清凝摇摇头：“估计没醒，难受所以说梦话呢。” 杀生丸将顾姝妤放下来，抱在怀中，低低的喊了两声：“阿妤？很难受？” 顾姝妤并没清醒过来，而是不断打着喷嚏，眉头皱成一团，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鼻子红红的。 模样可怜极了。 “蘑菇……吃……阿嚏！”几声不明其意的呓语从她口中传出。 薛清凝看了一眼尸骸上蘑菇，再转头看向顾姝妤，脸上有点为难，这妖怪尸体上长出来的蘑菇，就算没毒也不能吃吧！ 于是便柔声哄道：“阿妤乖，这蘑菇不能吃，等后面遇到可以吃的再给你做好不好？” 顾姝妤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但没有再呓语，只是不断打着喷嚏。 杀生丸视线扫向蘑菇和那空气中常人无法察觉的孢子，当机立断的抱着顾姝妤远离那些蘑菇。 同时在顾姝妤和他身上丢了几个清洁术，清理干净沾染到身上的孢子。 完了再用妖力将他和顾姝妤与周围的隔绝开来。 顾姝妤终于慢慢的停下喷嚏，手一垂，靠着杀生丸又睡了过去，只是鼻子还一抽一抽的，配上眼睫上的泪水，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杀生丸松了一口气。 看来真的是那蘑菇和孢子影响了阿妤。 想着紧了紧抱着顾姝妤的手。 “这方法还真有用唉。”杀生丸的一系列动作被薛清凝看得清清楚楚。 “是蘑菇的气味吗？” 薛清凝不确定的问道，虽然她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斗牙王闻言抽了抽鼻子，嗯……没味道啊！ 他们犬妖鼻子最是灵敏，他都没闻到，应该是真的没有味道吧？ 还是说他的鼻子出了问题？ 这样想着便看向杀生丸，准备问问他闻不闻得到。 还不等他说话，杀生丸便道：“不是气味，应该是蘑菇的孢子。” 斗牙王放心了，那不是他的鼻子出问题了。 薛清凝一惊：“孢子？” 她怎么看不到。 第369章 美丽背后的丑陋 斗牙王看向杀生丸问道：“你是说周围这些类似灰尘的东西？” 杀生丸微微颔首。 薛清凝沉默，感情只有她看不到是吧？ 这让她争强好胜的心都出来了。 不过这并难不倒薛清凝，她驱使着灵力朝着眼睛涌去，眼眸随之荡漾过一抹绿色。 当眼睛完全被灵力包裹住的时候，瞳孔已经完全被浅绿色占据。 而她也终于看清了那些漂浮在空气中，宛若尘埃的孢子。 “怪不得这些蘑菇随处可见呢，原来有这么多孢子漂浮在空中。” 薛清凝喃喃道，几朵孢子在她眼前飘动，闪烁着几不可见的微光。 那是……什么？ 那微光一闪而过，薛清凝没有看清就消失不见了。 “咦？怎么清凝身边的孢子那么多，而且越来越多？”斗牙王惊呼一声，指着薛清凝一脸疑问。 薛清凝被斗牙王的声音唤回神，没有再去关注那抹微光。 然后顺着斗牙王的思绪一查看，就发现，自己身边的孢子数量确实是最多的。 它们似乎很想亲近自己，不过她直觉不愿意要这种亲近。 杀生丸也看向薛清凝，眉心微微一蹙，总觉得这些蘑菇和孢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要让他们近身。” 杀生丸淡淡的提醒道。 薛清凝毫不犹豫的掐诀，清理了身边的孢子，连同身体里也清理了一遍，在周身隔出一个灵力屏障。 这样一来，虽然这些孢子依旧在她身边徘徊，但至少不能沾身。 另一边的杀生丸也给斗牙王丢了几个清洁术。 至于用妖力隔绝孢子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做了。 清理好自己，做好防护，薛清凝才看向杀生丸：“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不知道，直觉。”杀生丸一句多余的啰嗦都没有，抱着顾姝妤转身就走。 现在的顾姝妤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鼻子上的红意也已经褪去，睡得十分安稳。 薛清凝微微挑眉，直觉啊！ 这直觉或许真的是对的，因为她也直觉这些蘑菇和孢子危险。 转身看向那美轮美奂，晶莹剔透的蘑菇，薛清凝心里很是不安。 斗牙王倒是心很大，看杀生丸走了便连忙跟上，边走还不忘招呼薛清凝。 “清凝，在想什么呢，快跟上！” 薛清凝真心羡慕斗牙王，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为何这些孢子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影响，却对阿妤有影响？” 薛清凝还是放不下这件事情，便皱眉继续道。 斗牙王思考了一下道：“因为顾丫头是人类？” 薛清凝无语反问：“我不是人？” 杀生丸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但薛清凝的话他听进去了。 心里把顾姝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她确实和他们有很大的不同。 具体是哪个因素还真不好说，但最特殊的无外乎便是她是死之力的掌控者。 不过，他也不可能犯险一个个去实验，只能不让顾姝妤接触这些东西了。 杀生丸思索的同时，薛清凝也在不断的探究。 为何这蘑菇的孢子只对顾姝妤有害呢？ 是因为她受了伤，还是因为她掌控死之力？ 在这个问题上，杀生丸和薛清凝，都不由自主的把想法偏向顾姝妤所掌控的力量上去。 偏偏被担忧的对象睡得一无所知，分外香甜。 怀着重重心事，几人继续赶路。 这一路出去，他们发现的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因为他们遇到的妖怪尸体越来越多。 同时他们还发现了除了妖怪尸体之外的，有人类的，也有没有妖力的普通鸟兽。 但无一例外，这些尸体上都长满了那些色彩绚丽的蘑菇。 蘑菇的覆盖面积也渐渐多了起来，甚至是植物上蘑菇都不是之前见到的大小了。 “我们走了这么几天，竟然一个活着的人或者妖怪都没有见到，看来事情有点严重了。” 看着四周基本被蘑菇占据的森林，薛清凝脸色有点凝重。 斗牙王也摇头：“这很难不让人相信，不是这些蘑菇的缘故。” 杀生丸没说什么，但是他的态度表明了他心中所想。 他们可以试验一下，但是要先弄清楚情况，不能莽撞。 “我觉得不用那么麻烦，想要证明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直接试试就好。” 说着，斗牙王便直接撤了身边的妖力屏障，走到蘑菇生长的地方，伸手摘了一朵蘑菇下来，握在手上。 这想法几人都有，但就斗牙王那么莽，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就上手了。 让其余人想阻止都来不及。 杀生丸和薛清凝心中无奈，但上都上手了，多说无益，便把视线转向斗牙王手上。 只见那朵蘑菇迅速在斗牙王手上枯萎，几息后便彻底死去，化作黑乎乎，黏糊糊的一团趴在斗牙王手上。 一股恶臭从上面散发出来，让三人止不住的皱眉。 杀生丸和薛清凝同时远离了斗牙王，脸上的嫌弃没有丝毫掩饰。 无法想象，那样美丽的蘑菇，死去后竟然这样的丑陋和恶心。 “好恶心。”斗牙王直接甩手，想要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甩开。 那一团烂蘑菇被甩在地上，渐渐的便干枯了，味道也随之消失。 斗牙王十分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那么冲动的就上前拿蘑菇，现在虽然甩了烂蘑菇，但那味道附着在手上，经久不散，让本就嗅觉灵敏的他十分难受。 一抬头就看到杀生丸和薛清凝那来不及收敛的嫌弃，气得牙痒痒。 他就该让这两人来，看他不嫌弃死他们。 薛清凝见此一脸笑意，怎么看都是幸灾乐祸，不过还是很有良心的给斗牙王手上丢了个清洁术。 毕竟，斗牙王是为了弄清楚蘑菇，以身犯险，值得敬佩。 杀生丸面无表情的看着斗牙王的一系列动作，很是无语。 为什么他会这么莽，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上手。 不过，这股勇气倒是值得表扬。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杀生丸在面对斗牙王的时候，不再是一开始的对待父亲的态度。 而是转变成了平等的朋友，或者一个天真的少年。 第370章 当场扑街 “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见斗牙王一脸郁闷，薛清凝连忙问道。 别白白被恶心一场，却什么也没发现。 斗牙王皱着眉头，仔细感受了一下，就感觉整个人有点痒，很细微，却遍布每一个角落，不仔细感受甚至都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 这种痒意从遍布身体的各个角落。 “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身体，我不会也长蘑菇吧？” 杀生丸和薛清凝看着因为斗牙王刚刚薅蘑菇时，溅起的无数孢子。 那些孢子围绕着斗牙王飞舞，不断落在斗牙王身上。 杀生丸若有所思的道：“不无这种可能。” 薛清凝也一脸惊讶：“应该是那些孢子进入了你的身体，真不可思议，竟然能够通过皮肤就进入你的身体，作为妖怪，你的皮肤可不像人类一样容易穿透。” 杀生丸微微蹙眉：“除了痒，可有其他不适？” 斗牙王摇头：“没有……咦？顾丫头，你醒了？。” 斗牙王站在杀生丸对面，和杀生丸说话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听到他的问话，那眉眼弯了弯，很是乖巧。 还不等斗牙王说什么，就见弯弯的眉眼在一瞬间收敛，瞳孔放大，看着他一脸惊恐。 “先生，你头上长蘑菇了！！！” 顾姝妤因为久睡而有点沙哑的声音响起，让原本因为她清醒，而看向她的杀生丸和薛清凝，重新将视线转向斗牙王，然后都一惊。 还真长蘑菇了！ 只见一朵浅绿色的蘑菇从斗牙王银白的发间长出，整个蘑菇晶莹剔透，表面附着着一层如水珠般的东西，像是天然生成的绿宝石，美极了。 但这样的蘑菇出现在一个妖怪的头上，就十分的惊悚。 “难道那些蘑菇就是这样生成的？” 薛清凝倒吸一口凉气，因为那朵绿宝石蘑菇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 斗牙王见他们一脸见鬼的模样看着他，而他也觉得头顶痒痒的：“蘑菇真长我头上来了？” 说着伸手一摸头顶，就摸到了两根手指粗的蘑菇柄，他伸手微微一掰，一声脆响，蘑菇就被掰下来了。 杀生丸：“……” 薛清凝：“……” 顾姝妤惊呼一声：“别掰！” 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一脸惊恐的从杀生丸怀里跳出来，对着斗牙王急声道：“快蹲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脑袋。” 就在斗牙王掰蘑菇的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划过一个画面。 一个身强力壮的巨大娃娃把自己头顶的葫芦掰了下来，然后血以井喷之势爆发，不过片刻便失血过多，扑街当场。 于是顾姝妤便下意识的觉得，斗牙王也将要面临那样的场景。 斗牙王一脸疑惑的看向顾姝妤，不明白她怎么那么激动：“怎么了？” 口中问着，但也很听话的蹲了下来。 杀生丸和薛清凝也上前看发生了什么。 顾姝妤没闲心管他们，而是上前看向斗牙王的头顶，然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破个洞。” 斗牙王的头顶上只有一个浅绿色的印子，并没有什么异常。 几人了然，原来顾姝妤是以为斗牙王的行为会让他的头顶受伤。 “哈哈，没事没事，吓坏了吧？这种程度不可能让我受伤。”斗牙王怕顾姝妤被吓到，连忙安抚。 顾姝妤确实是被吓了一跳，她刚刚也不知道怎么了，脑海中就只有那个头顶喷血扑街的画面。 “没事就好。” 斗牙王咧嘴笑着起身，他也知道顾姝妤这是担心他，不过在刚睡醒的小姑娘面前徒手掰头上长出来的蘑菇，确实有点过于血腥了。 这是他的错。 这样想着，斗牙王便连忙道歉：“顾丫头，真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顾姝妤无奈的摇头：“先生下次不要做这么莽撞的事情，万一真把你的脑袋掰开一个洞怎么办？” 斗牙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倒是很干脆的答应下来：“好，都听你的。” 薛清凝也失笑，其实她也被吓了一跳，谁会在没有弄清楚蘑菇是怎么长出来的时候贸然动手掰啊！ 不得不说斗牙王的心是真大。 杀生丸冷冷瞪了斗牙王一眼，怪他莽撞，也怪他吓到顾姝妤了。 瞪完斗牙王，杀生丸才上前握了握顾姝妤的肩膀，安抚着她：“他皮糙肉厚，不会出什么事，别怕！” 他刚刚很清晰的感受到了，顾姝妤那急促的心跳。 她是真急了。 斗牙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一脸讪讪。 抬了抬手，就发现那朵引发一系列问题的蘑菇安静的被他握在手里。 已经长到成人巴掌大的蘑菇依旧鲜艳，竟然没有像之前的那朵蘑菇一样枯萎，变成一团黑漆漆的恶心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没坏？” 于是，众人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蘑菇身上。 薛清凝皱着眉道：“确实比较奇怪，而且我看着它身上的生机越来越浓郁了。” 她对生机十分敏锐，此时一眼便看出来这蘑菇不仅没有死，而且还生机勃勃，甚至…… “甚至它的生机在逐渐增强。” 刚醒来的顾姝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脸奇异的看着这朵从斗牙王头上掰下来的蘑菇。 第一感觉便是美丽，十分的美丽，但美丽代表的往往是危险，越美丽的越危险。 不过顾姝妤没有贸然插嘴，静静的听他们说。 杀生丸看着蘑菇，眉心微蹙，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连书上的记载都没有。 不过，这朵蘑菇不像刚才那一朵一样死去，也许和斗牙王拿着它有关。 于是杀生丸对斗牙王道：“你把它扔了看看。” 斗牙王闻言毫不犹豫的将蘑菇一丢。 绿宝石般的蘑菇在地上弹了弹，然后迅速枯萎，变成了和刚刚那朵蘑菇一样的黑乎乎一团，散发着恶臭。 和之前的那美轮美奂的绿宝石蘑菇丝毫不搭边。 顾姝妤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不由得蹙了蹙眉，有点嫌弃。 亏她刚刚还觉得这蘑菇漂亮呢。 薛清凝大胆的猜测：“看来，这蘑菇不能离开它生长出来的宿体，一旦离开就会立刻死去。” 第371章 长须翁书中记载 斗牙王点头，然后眼睛一亮：“看来是这样的，那是不是代表只要将他们都和生长地隔离开来，就可以消灭他们？” 杀生丸和薛清凝同时否定了他的想法。 薛清凝轻声道：“想法是好的，但是一旦我们动了这些蘑菇，那些孢子便飞速的扩散开去。 消灭了一朵蘑菇，依然会有千千万万的蘑菇重新生成，不但无法消灭，还会助长他们的传播。” 杀生丸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就是那个意思。 斗牙王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一低头，就发现自己的手上长了几朵小小的蘑菇，颜色还各不相同。 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很漂亮。 “我身上又长蘑菇了！” 另外几人都不瞎，都看到了。 薛清凝忧心忡忡的道：“看来我的猜测对了，一朵蘑菇死去，就有千千万万的蘑菇重新生成，还如此迅速。” 杀生丸没有搭话，而是看向从刚刚就一直沉默的顾姝妤。 “阿妤，怎么了？” 顾姝妤一直安静的看着斗牙王手中的蘑菇，之后还抬头看了一下四周。 入眼之处，全部都是这样美丽不可方物的蘑菇，大大小小，数不胜数。 她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逐渐在脑海中升起。 听到杀生丸的声音，才回神。 “这些蘑菇是今天才发现的吗？” 杀生丸发现顾姝妤的脸色不好，便直接回道：“不是，从我们遇到开始，有十六天。” 顾姝妤了然，也就是说，在他们没有遇见之前，这些蘑菇存在了多久，他们并不知道。 她眼睁睁看着斗牙王掰自己手上的蘑菇，丢在地上，也没有制止。 那些蘑菇在地上从晶莹美丽，逐渐变为丑陋的烂泥。 “能和我说一下这几天的情况吗？” 顾姝妤的声音有些低沉，脸色也不怎么好。 “好。” 这一次说话的是薛清凝，一般说这些事情都是她来，说的详细又不偏不倚。 听得越久，顾姝妤的脸色越差。 在听到自己说梦话、打喷嚏的时候才恢复了一点，脸上带了一丝惊讶。 “我？说了蘑菇？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薛清凝微微一笑：“说梦话记不得很正常。” “我具体说了什么？”顾姝妤接受这种解释，但还是好奇自己说了什么。 她记得自己从来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这次在这种情况下说了，应该不同寻常。 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意？ 真心累。 杀生丸闻言便轻声复述：“蘑菇……吃……小鸡炖蘑菇……吃……。 蘑菇……吃……” 听杀生丸复述，薛清凝和斗牙王笑得一脸诡异。 这种断断续续的话，从杀生丸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好笑呢！ 顾姝妤听完一脸无语：“你们难道就没有觉得有不同寻常吗？” 几人沉默的看着顾姝妤，他们真的不觉得。 薛清凝轻咳一声道：“你难道能在梦中察觉到什么，所以才会说出来？抱歉，我们一时没有往这方面想。” 只是因为顾姝妤睡前没有吃东西，所以以为她嘴馋了，想吃蘑菇了，毕竟她说了小鸡炖蘑菇的。 顾姝妤也知道这怪不了他们，便轻声解释道：“我从来不会说梦话，也不可能不记得半梦半醒时候的事情，我当时说的第一句话是废话，第二句说的是蘑菇……吃……。 蘑菇吃什么？吃人，吃妖怪，还是吃所有的生灵？” 几人听完顾姝妤的话，皆是变色，在看看四周和斗牙王。 可不就是蘑菇吃各种生灵。 “这究竟是什么蘑菇，竟然这样厉害。” 薛清凝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摇头：“继续说说后面的事情。” 她没有说，但大家都察觉她可能知道些什么。 于是，薛清凝便继续顺着她的意说后面的事情。 “从那之后，我们便在身上做了防护罩，没有让那些孢子接近……” 听完薛清凝的话，顾姝妤久久无言。 有些时候，真的挺无奈的，之前随便一提的东西，没想到有一天会由自己亲身经历。 数月前，五百年后的云宫之上，长须翁的山谷中。 “老先生，今日我在书里看到了一种蘑菇，却没有被记载在别处，是为什么呀？” “哦，这种蘑菇已经绝迹了，但是它存世的时候极为危险，无形无色的种子在这个世界传播，沾染上的人、妖和其他动植物都被这种蘑菇感染，沦为他们生长的养分，被蚕食。 而且传播速度极快，还是老爷和他的同伴们将蘑菇彻底消灭，不然这个世界早就被蘑菇侵蚀，沦为蘑菇的世界，再无其他生灵存在了。” “是一种妖吗？” “是不是妖谁也说不清，也许就只是单纯的一种植物。” “为何这些内容不记载上去呢？” “这是老爷吩咐的……。” “和犬大将消灭蘑菇的是些什么人呀，为何没有将方法传下来？” “不知道，我只是根据老爷的吩咐办事，至于那些人，除了老爷，我一个都没见过，方法更是不得而知。 而且之后，老爷也没有再提起过那些人，他们就那样销声匿迹，再无人知道了。 也或许那些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还好现在没有这种蘑菇了，不然就是万物生灵的末日。” “老先生也见过这种蘑菇？” “我也是受害者，当时许多生灵都是受害者。” “我今日说这么多，也是与你兴趣相投，算是违背了老爷的嘱托，你出了这里，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吧。” …… 长须翁虽然叮嘱过，让顾姝妤把那些话都忘记，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即便记得，除了感叹一声世事无常，也没有什么用处。 “阿妤，你是记起来什么了吗？”杀生丸见顾姝妤无奈叹气，便问道。 顾姝妤点头：“之前在书上看过，之后老先生和我提了一下这种蘑菇，当时一就那么一听，没想到今天遇到了。” 杀生丸把顾姝妤的话过了一遍，才明白过来顾姝妤说的老先生是长须翁。 第372章 最安全的人 “我怎么没见过？”杀生丸虽然多数时间花费在提升实力上，但犬妖一族的那些书籍还是都看过的。 “正常，他的珍藏，等闲不让人看。”顾姝妤一点都不委婉的回答。 “那要怎么消灭这些蘑菇？”杀生丸也不在意，这种事情，他不知道也无所谓。 顾姝妤摇头：“就是不知道，才觉得无奈。” 杀生丸不说话了，怪不得不让人看呢，原来是没有消灭方法。 不过，若是长须翁的记载，那么所记载的时间应该就是现在，所以说是因为这件事之后，长须翁才能记载在书上的。 杀生丸这样想着，便看向顾姝妤，用眼神询问。 顾姝妤眨了眨眼睛，表示是这样的。 薛清凝没管两人的眉来眼去，而是问道：“那位老先生是怎么说的？” 斗牙王也看向顾姝，等她说。 顾姝妤便把长须翁当时关于这种蘑菇的介绍说了一下。 “所以，这些蘑菇是真的很危险了。” 众人的视线转向那些美轮美奂的蘑菇，只觉得心头发寒。 谁能想到这样美丽的蘑菇，竟然能毁灭那么多的生灵。 顾姝妤没再管蘑菇，而是看向斗牙王。 此时斗牙王身上的蘑菇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连身上的孢子也被薛清凝用清洁术清除干净。 只不过，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顾姝妤上前，轻声道：“先生，我帮你再看看，你放松身体，不要反抗我的力量。” 杀生丸和薛清凝都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斗牙王很信任顾姝妤，看顾姝妤神色间的郑重，便一脸决然赴死的神情朗声道：“来吧。” 顾姝妤：“……” 倒不用这么视死如归，她只是帮他清除身上的残余孢子。 顾姝妤心里吐槽归吐槽，但面上一派平静，伸出纤长的手指，搭在斗牙王的右手手腕上。 明眸深处，一朵墨色的莲花显现，缓缓旋转。 “可能有点痛苦，你忍着点。” 一缕蕴含着死气的灵气顺着顾姝妤的指尖进入斗牙王的身体，一寸寸的扫过斗牙王的血液经脉之中，将那些不可察觉的孢子全部杀死。 斗牙王微微皱眉，这种全身被针刺的感觉还真不怎么好受，但疼痛都不剧烈，能忍受。 顾姝妤做得很细致，不敢有片刻的分神，生怕一个不小心，斗牙王没被孢子弄死，就先被自己的灵力送走。 祛除孢子的活很是缓慢，一直过了半个时辰，顾姝妤才收回手，顺手给斗牙王布了一个全新的屏障，才有空擦擦额头的细密汗珠。 这屏障蕴含着她的灵力，没有孢子能再接近斗牙王。 “我身体里竟然还有那些蘑菇的孢子？我都仔细查看过了，一点没有察觉？这也太可怕了。” 斗牙王心有余悸。 顾姝妤解释：“因为它不是妖，也不是灵之类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植物，所以才难以察觉，只要它不变成蘑菇出来，就没人能感知到。” 斗牙王抖了抖：“顾丫头，多谢了。” 没想到，他就做个试验，后果这么严重。 薛清凝在听顾姝妤说了蘑菇的特性之后，也细细观察了，终于发现之前被她忽略的事情。 这些蘑菇都是吸收生机和妖力的，因为量极少，所以她一直没有察觉。 此时见顾姝妤动手才反应过来。 “我之前竟然疏忽了。” 顾姝妤笑了笑，安抚道：“会疏忽也正常，若非我听过这种蘑菇，也不会有这样的防备。” 薛清凝皱眉：“这样的生物，竟然也能存在于世间，真是不可思议。” 顾姝妤倒是一脸坦然：“为什么不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它们为自己扩展生存领地有什么错。 至于那些被他们消灭的生物只能算技不如人，即便是我们，若想不出消灭他们的方法栽了，也只能说明我们不适应这样的环境，他们赢了，那么这些领地归他们也合理。 这也属于规则之内吧。” 薛清凝一怔，接着轻笑：“你说得对。” 杀生丸和斗牙王对视一眼，这何尝不是他们的生存法则。 强者才有生存下去的权利，弱者只能被奴役和剥削。 只不过，他们并不愿意这样，他们想要强者能以强者方式生存，同时保护弱者可以以他们的方式生存。 “为了不沦为他们的垫脚石，接下来怎么办？”斗牙王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不懂这些，反而问得心安理得。 顾姝妤没说话，而是远离他们，走到蘑菇中间。 “别跟来。”杀生丸想要跟上去，被顾姝妤制止了。 “我想证明一件事情。” 说着，顾姝妤便直接把杀生丸布置在自己身边的屏障撤了。 “阿嚏~”屏障消失，她便连打了几个喷嚏，鼻子上的痒意还越来越重。 那些肉眼不可见的孢子朝她涌了过来，但却离她半指远，不再接近。 孢子中闪烁着几不可见的微光，那是生机的显像。 顾姝妤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伸出，慢慢的接近那些孢子。 随着她的接近，那些孢子飞快退后，又没有离开多远，而是在安全距离内张望。 顾姝妤了然，比起别人，她的身体似乎更吸引它们，只是不敢接近罢了。 她的身体是由若木神树炼制的，具有神性，对这样的生灵很有吸引力，只要他们得到了这神性，就能变异，成为更厉害的存在。 于是他们趋之若鹜。 但同时，这股神性也会伤害他们，所以他们不敢太接近。 渴望又畏惧。 只要顾姝妤还活着，那么这股神性，便是他们求而不得的东西，若顾姝妤不幸死去，那么这具身体便是他们变异成长的温床。 也是因为这股神性，所以，顾姝妤才会一直打喷嚏。 这就像是免疫系统在示警。 所以，他们几人中，看似最难受的顾姝妤，其实是最安全的，身上没有沾染到一点孢子。 反而是另外几人，即便做了屏障抵挡，也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只是没有显现出来罢了。 顾姝妤证明了自己的猜想后，便不再为难自己的鼻子，飞快的在身边布了一个屏障隔离孢子。 第373章 难以察觉的孢子 鼻子的痒意褪去，顾姝妤便掐诀施法，带着死之力的灵力从她身边如波纹般扩散开去。 那些孢子和四周的蘑菇在接触她灵力的时候，瞬间死亡，连再生都不可能。 顾姝妤施法的区域并不是很大，只是从她推出去几十米的距离。 在这片区域内，再没有任何的孢子和蘑菇的存在。 薛清凝思索一番，才道：“所以，阿妤的力量才能彻底消灭这些蘑菇？” 话虽如此，但她并没有多惊讶，她作为生之力的掌控者，比任何人都清楚生死之力的强大。 顾姝妤点头：“是可以消灭，但是我的力量有限，即便我消灭了这些，不代表这片区域便不会再重新飞来孢子。” 她根本不知道，这些蘑菇所蔓延的区域到底有多大，她的力量也并非无穷无尽，要消灭全部的蘑菇远远不够。 思考片刻后，薛清凝提议道：“我们去人类的村子看看，怎么样？” 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人类的村庄估计也没能幸免，甚至更严重。 她想到了几天前那个寂静的村落。 “可以，我想着受蘑菇之苦的生灵应该不少，我们四处看看，能救就救一下，若能将源头解决了更好。” 这种时候了，顾姝妤不可能袖手旁观。 斗牙王毫不犹豫的点头：“好，按你的说法，若是让这些蘑菇继续蔓延下去，必定是整个世界的灾难，我们作为这个世界的一员，消灭他们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杀生丸，你怎么看？不会想明哲保身，什么都不管吧？” 薛清凝听斗牙王说完，便看向杀生丸道。 杀生丸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就走了。 顾姝妤和斗牙王面面相觑，怎么又来了？ “我睡着的时候，他俩这样？”顾姝妤凑近斗牙王悄咪咪的问道。 斗牙王摇头：“也有这样互相讽刺的时候，但不多，只有你清醒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顾姝妤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斗牙王：“你不是开玩笑吧？敢情我是那个红颜祸水？” 斗牙王想了想，然后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就你这样的姿容当得起。” 顾姝妤抿了抿唇道：“我谢谢您的夸奖。” 两人边说着，边跟上杀生丸，同时还不忘喊薛清凝跟上。 顾姝妤醒了之后，薛清凝的心情总是格外的好，所以才时不时的嘲讽杀生丸几句。 此时，被杀生丸甩脸子也不在意，背着手跟在稀稀疏疏说悄悄话的两人身后。 虽然这个悄悄话在场的几人都听得到。 “顾丫头，你之前在朱叶城受的伤好了没？”斗牙王担忧的看着顾姝妤。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睡了一个多月，但回想起之前朱叶城的那只蛆，还是觉得恶心。 但也算是能接受范围了，果然人的适应能力总是格外的强大。 于是顾姝妤便感叹道：“我静静的在角落独自疗愈了许久，算是差不多好了吧。” 斗牙王脸上挂上了灿烂的笑容：“那就好。” 关于这件事，薛清凝后来和他说过的。 他一听还觉得挺严重的，为此还着实同情了一把顾姝妤，毕竟那样的冲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 现在看顾姝妤好了，便也放下心来。 顾姝妤看着斗牙王脸上那真诚的笑容，心头微暖。 虽然关于杀生丸和犬夜叉的事情，她对斗牙王的意见有点大，但除却这一点，斗牙王算是一个十分暖心的妖怪。 说他心大吧，他会在细节上关心人，说他细致吧，有些时候真的是莽莽撞撞的。 “先生的伤应该没有大碍了吧？刚刚我查看先生身体的时候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后遗症。” 顾姝妤还是挺关心斗牙王的安全的，先不说他们现在也算共患难过的朋友，单单是他是杀生丸父亲这一点，就值得她关注斗牙王的安危。 因为，没有斗牙王就不会有杀生丸。 斗牙王笑道：“早好了，而且实力也提升了一大截，若是现在麒麟丸再来挑战我，我一定不会赢得那么惨烈。” 顾姝妤闻言笑笑，心道，麒麟丸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说到这儿，麒麟丸好像失踪了，估计又是找地方提升实力去了，不知道会不会使用一些阴暗的手段，我们还是要防备着才好。” 斗牙王想着顾姝妤一直在睡觉，便给她分享这段时间的事情。 顾姝妤看向斗牙王，也没有说麒麟丸已经被她杀了的事情，只是点头应道：“好，我会小心的。” 斗牙王放心了。 一前一后的杀生丸和薛清凝都是知情人，听顾姝妤这样说也没有拆穿，就当是哄斗牙王吧。 顾姝妤和斗牙王聊了半天终于停下了话头，他们也走出了刚才的区域，逐渐开始出现新的蘑菇。 顾姝妤朝着杀生丸喊了一声：“杀生丸，你等一下。” 杀生丸闻言停了下来。 顾姝妤提着裙摆小跑到杀生丸身边。 “怎么了？”杀生丸低头看向跑到自己身前的顾姝妤，眼神温柔。 顾姝妤习惯性的去拉杀生丸的手，等握上了那骨节分明的手才道：“我先把你身上可能会隐藏的孢子清除干净，要不然也是一个隐患。” 之前杀生丸他们虽然布置了屏障，但在不知不觉之间沾染上的孢子一定不少，即便他们妖力强大也不能完全祛除。 妖力屏障未必能百分百阻挡孢子。 留在身体里被妖气浸染久了，万一变异了怎么办？ “好。”杀生丸轻声应了一句，然后放松身体，等着顾姝妤给他清除身上的孢子。 顾姝妤微微一笑，空出的一只手掐诀，催动灵力一点点帮杀生丸清除。 完了，又帮薛清凝也清除一下。 薛清凝身上的孢子比较多，毕竟她掌控生之力，这些孢子格外喜欢她，或者说格外觊觎她的力量。 而顾姝妤清理起来也比较缓慢，弄完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天边的夕阳一片火红，照在蘑菇上，透射出绚丽的光。 顾姝妤不由得惊叹：“真是美啊！若是不知道他们的危险，我都要忍不住收藏了。” 这句话听着很是耳熟，之前薛清凝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薛清凝略带惋惜的感叹道：“可惜，越美丽的东西往往越是危险。” “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休息？”斗牙王在一旁提议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急在这一时。 几人想想便同意了下来。 第374章 寂静的村落 有顾姝妤的灵力扫清蘑菇和那些孢子，几人便安心休息了一晚上。 现在周围基本都没有什么妖怪，所以除了那些蘑菇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危险。 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几人便收拾一下出发。 他们的方向是逐渐接近海边的，但一边走就发现，蘑菇的占据地方也逐渐增多。 薛清凝看着面前的森林，面色凝重的道：“这一片森林竟然大半成为了蘑菇的领地？” 就在他们行走的这一片，入眼全部都是色彩绚丽的蘑菇，偶尔出来一点点树木的颜色。 这些树木和蘑菇呈分庭抗礼之势。 顾姝妤手持乌素，随手拨开一根干枯的树枝道：“别处的情况只会比这更严重。” 因为想着麻烦事情比较多，所以今日她拿了乌素出来，运用死气还是要用乌素方便一些。 斗牙王是第一次见乌素，时不时要看一眼，但顾姝妤在说话就没有问。 顾姝妤说完便拔出乌素，挽了个剑花，携带着她灵力的一剑横扫而出。 如墨痕般的剑气扫过那些蘑菇和空气中肉眼不可见的孢子，瞬间将他们消灭。 剑气凌厉，却没有伤到除蘑菇和孢子之外的树木。 斗牙王眨眨眼，眼神一亮。 “前面好像是个村子。”顾姝妤收剑回鞘，便听薛清凝指着前方道。 “走。”顾姝妤当机立断，没有再管周围的这些被消灭的蘑菇，快步走回杀生丸身边，用空闲的手去拉他。 杀生丸淡然的回握住手中的柔荑，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斗牙王最终没有忍住好奇心，屁颠屁颠的走到顾姝妤身侧，指着她手中的乌素问道：“顾丫头，这是你的剑？” 他记得顾姝妤说过银笙小七不是她的武器，那这把剑应该是了。 “嗯。”顾姝妤点头，回想了一下，虽然她来到这个世界使用了好几次乌素，但好像没有一次是在斗牙王面前。 斗牙王一看到好的武器就有点走不动道，抓了抓后脑勺，把那一头银发抓得凌乱。 “这剑看着不同寻常，我竟然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啊。”顾姝妤半点犹豫都没有的就答应下来，直接将乌素递给斗牙王。 斗牙王眼睛一亮，连忙双手接过乌素，打量着那如墨般深沉的颜色，指尖划过，还能感受到上面的纹路。 他仔细看，却看不清上面的纹路。 “这剑的名字是？”说着斗牙王便伸手去拔剑，本以为可以轻易拔出来，没想到纹丝不动。 斗牙王皱眉，用了点力，还是拔不出来。 “此剑名曰乌素，天外寒铁经过秘法所铸，削铁如泥，世间唯其主可用。” 薛清凝清亮的声音响起，走上前和他们并排。 斗牙王拔剑的动作顿了顿：“乌素？这名字……” 顾姝妤没好气的伸手把剑拔出来，斜眼瞅他：“这名字怎么了？” 斗牙王看着出鞘的剑，将口中的吐槽吞了下去，违心夸道：“这名字取得真不错。” 说完便仔细看着手中的乌素，都没空再说话。 顾姝妤轻哼一声，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吐槽这名字不够霸气呗。 顾姝妤也懒得理斗牙王，而是看向薛清凝道：“薛姨奶奶对乌素挺了解？” 薛清凝有些恍神，似乎想起了遥远的记忆：“这把剑铸成的时候我有幸见过，可惜它不属于我。” 顾姝妤一愣，继而明白过来，薛清凝和师父相识，才有了后来将自己介绍拜入师门。 就听薛清凝继续道：“我当年是为了求一件趁手的武器，求上了你师父，本是看中了他刚铸成的乌素，但我用不了它，便另外选了一件。” 顾姝妤第一次知道，薛清凝和乌素竟然是这样的渊源，师父的炼器之术极高，薛清凝会找他也不奇怪。 “但我们同行这么久，我为何没见过你的武器？” 顾姝妤有些疑惑，虽然不使用武器也可以战斗，但有武器还是方便许多的。 薛清凝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师父给我的武器是一柄长鞭，名细水，可惜早在十多年前便毁了，之后也没找到趁手的武器。” 顾姝妤看薛清凝的神色便明白过来，当年薛荣二人解咒失败，代价必然极大，薛清凝能保住性命算是幸运。 武器毁了也正常。 “鞭子的话我这里也有，只是可能和你原先的不能比，若是日常使用还是可以的，薛姨奶奶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先用着吧！以后要是找到合适的材料我再帮你炼制。” 顾姝妤取出一卷暗红色的长鞭递给薛清凝。 “这是我炼制的，起取名千红。” 薛清凝和她不同，寻常的武器也能承受那股力量。 而她的死之力除了乌素，少有武器能承受，所以，在使用银笙小七的时候，她都是使用冰、火属性的灵力。 薛清凝也没有拒绝，接了过去，长鞭触手生凉，暗红色的鞭子表面如鱼鳞一般闪着光。 一看便不是凡品。 薛清凝很喜欢，由衷的道谢：“谢谢。” 顾姝妤笑得一脸温柔：“不客气，能入你的眼，也不枉我辛苦炼制它一场。”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杀生丸和斗牙王两人安静的注视着两人的动作，谁也没有说话。 斗牙王把乌素还给顾姝妤：“是把好剑，这把剑有什么招式吗？” 顾姝妤接过剑摇头：“没有，就只是一把剑，招式的话看我用什么剑法。” 乌素不像杀生丸他们的妖刀，有武器携带的招式，都是要靠执剑人自身修炼剑法的。 斗牙王了然：“看来你们人类的武器和我们的武器有很大的区别。” “到了。”杀生丸停下脚步，淡淡道。 声音中有着不难察觉的冷意。 几人连忙从各种武器中回神，抬眼看去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瞧着原本人口旺盛的村庄，此时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入眼之处尽是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蘑菇。 那些蘑菇塞满了房屋，田地，只有没有植物生长的大路上没有被他们殃及。 几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不知道有没有幸存者。”薛清凝轻声道。 几人不做声，但心里都不抱什么希望，这种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有幸存者的样子。 气氛有些许沉重，几人朝着村子中走去，路边随处可见一簇簇蘑菇长在路中心和空地上，那绚丽的色彩，形成了独特的风景。 没人觉得赏心悦目，而是心底发寒。 第375章 村落的惨状 乌素出鞘，墨色的剑气袭上一丛蘑菇，蘑菇瞬间枯萎死去，然后消散在风中，露出蘑菇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死去的村民，即便因为被蘑菇吸干了所有生机，变得干枯，但不难看出他死去时脸上的绝望。 再一看四周那些零零散散矗立在各处的蘑菇，哪里还不明白蘑菇下是什么。 薛清凝叹息一声：“不用亲身经历也能看得出这一场灾难的惨烈。” 斗牙王点头，眉间没了平常的笑意，带着丝丝冷意：“这些都只是普通的村民，没有任何能力，在这样的蘑菇面前，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只能一点点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顾姝妤不说话，在灾难面前，普通人往往是最无力的。 杀生丸也不见得有多好受，即便他不喜欢人类，但是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忍不住烦躁。 这种生物真的是令人恶心的存在。 出了一剑后，顾姝妤便没有再出手，而是继续往前走。 几人走走停停，遇到屋子便进去查看一下，无一例外，全部都被蘑菇占据，而被蘑菇占据就表明屋中有死人。 几人走走停停，把整个村子都查探一遍，除了随处可见的蘑菇，和空气中浓密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孢子，一个活人都没有。 “看来这里早些遭难的一批村子了。” 顾姝妤摇摇头：“未必，毕竟我们并不知道身体上有蘑菇生长后，多久才会死去，妖怪和人类所能承受的时间应该不一样。” 薛清凝一听，觉得有道理：“这时候若是能遇到一个活人就好了，那样就可以问一问这事情的始末了。” 顾姝妤和斗牙王点头，可惜一圈下来没有一人活着。 薛清凝眼波一转，道：“不然让我试一试，看看我能撑多久。” 斗牙王闻言，立刻响应：“我也可以，毕竟我也有一次的经验了，这样也可以对比一下，人类和妖怪的承受力差距多大。” 顾姝妤和杀生丸对视一眼，然后皆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 不同意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 “你们别添乱了好吗？”顾姝妤说话一点都没有留情。 薛清凝和斗牙王讪讪的闭嘴了。 “阿妤，要不然我来试试能不能消灭？”杀生丸不忍心顾姝妤一直消耗灵力，便提议道。 与其这样一直两眼一抹黑，不如冒险一点，各种方法都尝试一下。 斗牙王也连忙举手：“我也……” 话没说完，就被顾姝妤和杀生丸瞪了回去。 薛清凝见此也不强求了，反而放松下来，抱着手道：“那就辛苦你们了，我们在一旁观察给你们提供思路。” 顾姝妤点头，伸手掐诀，在众人原本的防护罩上面又加了一层。 又圈出一片区域来，供给杀生丸尝试，免得孢子受妖力催动，飘太远引发更多的受灾群体。 “杀生丸，你试吧。” 顾姝妤退后一步，把位置让给杀生丸。 杀生丸也不客气，伸手拔出春山，妖力涌动朝着蘑菇斩出一刀，金绿色的妖力落在蘑菇上，瞬间将其搅碎。 搅碎后的蘑菇化成一片片黑色的黏状物体落下，地面沾染了一片乌黑，恶臭扑鼻。 好在顾姝妤早有所料，在屏障上加了一个隔绝气味的功能。 金绿色的光不断的在空气中扩散，肉眼看去，如闪电般在空中游走，直到遍布顾姝妤圈出来的区域。 那些本来已经足够细微的孢子，被妖力席卷后更加的微小。 但生机依旧存在。 杀生丸看着不断扩散的金绿色光芒，眼底划过一抹沉思。 顾姝妤也愣了愣，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薛清凝和斗牙王也看出了异常，但头绪不明，一时间也没说话。 顾姝妤先开口了：“杀生丸，这些蘑菇难道都是同一个物体？或者说这些看似有千千万万朵的蘑菇，其实是一朵？” 杀生丸没有再出手，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确实灭杀不了这些蘑菇。 “嗯，是一个，即便不是一个也是同源的。” 杀生丸的回答，肯定了顾姝妤的猜想。 顾姝妤脑子有点乱，走到杀生丸身边，看着空气中被妖力推动而异常活跃的孢子。 “那是不是说只要这个攻击一直持续下去，就能找到源头，然后消灭？” 薛清凝和斗牙王也走了上来，觉得不无道理。 “理论上是这样的。” 杀生丸给他们泼了一瓢冷水：“很难实现，虽然我的攻击可以追根溯源，但在攻击的时候他们也在吞噬那股力量给她们生存，我的攻击也到不了那么大的范围。” 三人有些气馁。 是啊，蘑菇的覆盖面积这么广，他们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其余的不知还要有多少。 杀生丸的妖力再强，也不可能扩散那么远。 春山的攻击延续性再强，也不是无止境的。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我的攻击即便可以延续到本体，但并不能灭杀。” 杀生丸继续泼冷水。 顾姝妤无奈的看向他：“我知道了，你不需要再强调了。” 怪打击士气的。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觉得顾姝妤垂头丧气的模样挺可爱。 于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顾姝妤没好气的把他的手打开。 这人真讨厌，自己是狗，还把她当狗哄。 这让薛清凝和斗牙王十分无语，抱着手在一旁二脸嫌弃。 什么情况不知道啊？ 还在这里打情骂俏。 好在顾姝妤打开杀生丸的手后，便不再管他，重新拔出乌素。 剑意在剑身上流转，墨痕在她四周渐渐升起，如墨色的龙卷风。 “去。” 酝酿完毕，顾姝妤执剑朝着身前轻轻刺去，剑气如落入宣纸的墨水，逐渐晕染开去，一层层覆上蘑菇和空气中的孢子。 整个村落被墨色覆盖后，顾姝妤并没有急着灭杀这些蘑菇和孢子，而是开始感应这股力量。 她的感知中，那些蘑菇和孢子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如七彩的星子，随着她的心意流动。 一番动作下来，她确定了，她可以掌控这些蘑菇和孢子的力量。 但现在不是打架，她即便用这股力量返回去，也无法伤到蘑菇和孢子。 运用到别处的话，难不成还要帮着他们扩散？ 所以她的借法在此时毫无用处。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右手一动，杀意蔓延，墨色瞬间将蘑菇和孢子中的所有生机断绝，彩色的星子化为虚无。 第376章 存活的妖怪 整个村落的蘑菇和孢子，在一瞬间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他们化为粉尘消散在空气中，再也没有重生的可能。 “要是我俩的招式能结合一下就好了。” 顾姝妤叹息，但这种事情太难了。 杀生丸若有所思，这样一想也不是没道理。 但顾姝妤的力量太过霸道，这样大规模的释放出去，他的妖力沾染上后别说消灭蘑菇和孢子，自己就先消亡在顾姝妤的死之力之下。 斗牙王摸着下巴道：“也不是不可以啊，你俩来个招式合体就好了嘛。” 顾姝妤和杀生丸转头看了斗牙王一眼，眼神平淡，然后又转了回去，一句话都没说。 斗牙王有点懵：“我的提议不好吗？” 薛清凝开口解释道：“这种方法是不错，但刚刚的难题依旧在，同时，阿妤的力量过于霸道，根本难以和其他的力量结合。” 斗牙王似懂非懂的点头：“这样啊？顾丫头的力量是和别的不同哈！” 虽然从未有人和他解释过，但斗牙王敏锐的本能告诉他那股力量很危险。 “这是什么力量呀？” 薛清凝想着解释通了，刚松了一口气时，又听斗牙王问道。 这次不用薛清凝开口，顾姝妤自己就解释了。 “死，世间万物的死。” 斗牙王一怔，眨了眨眼：“哦，比看起来的要厉害。” 薛清凝：“……” 杀生丸：“……” 顾姝妤一个眼刀飞过去，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她没有把力量发挥极致吗？ 斗牙王安然接受了这个眼刀，才道：“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顾姝妤朝他温温柔柔的笑了一下，然后不理他了，转头看向蘑菇消失后显现出来的那些尸体。 “我们是不是要把他们安葬了？” 这样丢着也不是一回事。 薛清凝和斗牙王同时点头：“是应该这样！” 杀生丸没说话，但也没反对。 就在几人话音落下的时候，地面传来一阵震动，似乎是一个庞然大物疾驰而来。 几人瞬间进入防备状态。 “有什么大玩意接近，小心！”斗牙王一马当先，站在众人身前。 几人点头，也没人和他争。 不过片刻，那庞然大物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那是一个差不多十米高的妖怪，头上和身上毛发旺盛，唯有手臂一片光洁。 只不过，常年经受风吹雨打，颜色深沉，看着很是粗糙。 一张和人类极为相似的脸庞，并不俊俏，反而粗犷黝黑，眼睛呈现碧色。 他似乎极为痛苦，即便感受到了杀生丸和斗牙王身上强大的妖气也没有停下脚步。 而他痛苦的源头，便是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蘑菇。 除了头顶那一朵巨大的紫色蘑菇，其余的都只有婴儿拳头大小，但占据了他整个身体。 他边跑边摘蘑菇丢在地上，留下一滩滩黑色烂泥状东西。 身上还不断有新的蘑菇长出来。 斗牙王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他被蘑菇侵蚀了。” “嗯，生命力急速减小，有点危险。”薛清凝此时也清晰的感受到了这妖怪的情况，确实不是很好。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那妖怪朝着几人跑来，他所过之处，留下了一串串孢子，在阳光下，竟然散发出七彩的光芒，煞是好看。 他所过之处，不知道扩散了多少孢子，留下了多少隐患。 那妖怪见几人身上一片干净，心里只想着让他们救他。 于是他不断的接近，眼中布满血丝，他已经陷入了绝境。 看样子有点疯魔。 斗牙王急忙上前拦住他，避免他贸然接近，伤害到顾姝妤等人。 “你冷静一点。” 斗牙王厉声喝止道。 那妖怪根本听不进去，只是一味想要冲到几人面前，但那么大的块头，却根本挣脱不开斗牙王的禁锢。 无奈的他只能双手抱着头，痛苦的呻吟：“我不想死，救救我。” 那些蘑菇在急速的吞噬着他的生命力和妖力，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鲜艳。 他的全身都在疼痛，清楚的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却无能为力。 他跪坐在地上，捂着脸，看着几人的眼神中尽是绝望。 “救救我。” 声音都已经弱了下去，也没有力气再摘身上的蘑菇。 顾姝妤皱着眉头观察着妖怪的状况，在这妖怪身上，她似乎看到了四周这些村民死之前的模样。 绝望，无力，却没有人可以救他们。 杀生丸和薛清凝都没有说话，并没有要求顾姝妤去救这个妖怪。 这是顾姝妤的自由，救或不救，都是她的选择。 斗牙王却管不了那么多，看着妖怪的模样，于心不忍。 于是他转头看向顾姝妤：“顾丫头？” 你能救救他吗？ 最终也没有问出来那句话。 救人和消灭蘑菇并不一样。 顾姝妤收回视线，朝着斗牙王安抚一笑：“让我来吧！” 斗牙王松了一口气，其实心里并不意外。 杀生丸和薛清凝也早有预料的模样。 顾姝妤对待敌人毫不留情，但对待其他的人和妖怪，都保留着一份善意，在力所能及的时候，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顾姝妤走上前，对那妖怪道：“我可以救你，过程会很难受，你若忍受不住，是生是死都是你的造化了。” 若是在她出手的时候，这妖怪经受不住，失去控制，那估计会失败，这毕竟是个细致的活。 妖怪如一座小山般蜷缩在地上，几不可见的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顾姝妤闻言微微颔首，也不再多言，伸手掐诀，修长白皙的手指飞快的结出无数的符印，落在妖怪身下。 须臾，一道墨色的符阵升起，将妖怪笼罩进去。 顾姝妤继续掐诀，带着死之力的灵力如一根根黑色的丝线，落在妖怪的身上，进入他的身体里。 在灵力落在妖怪身上那一刻，表面的那些蘑菇便已经尽数枯败消散。 “啊~”妖怪凄惨的嚎叫出声，因为灵力深入身体而痛苦，他抱着脑袋，几乎想要在地上打滚。 顾姝妤冷声喝止：“别动，忍着，忍不住就去死。” 清清冷冷的声音不带一点情绪，落在妖怪耳畔，让被疼痛折磨的他清醒了一点。 因着对死亡的恐惧，他咬紧牙关愣是一动不动的忍住了。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浑身被汗湿透，牙根都因为用力而出血。 顾姝妤见此挑眉，这妖怪倒是硬气。 也没再说话，继续手上的动作，不断的用灵力寻找着妖怪身体里的孢子，一点点的消灭。 第377章 好吃吗? 这个妖怪身体的孢子太多了，几乎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二，若是再迟个一刻钟，就彻底被占据了。 那时，便是顾姝妤也回天无力。 即便如此，顾姝妤处理起这妖怪身体里的孢子还是很费事，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处理干净。 顾姝妤收回手，符阵消散，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才道：“可以了。” 这妖怪倒是也能忍住，这么长的时间，除了一开始的嚎叫，他也熬过来了，只不过模样十分狼狈就是了。 整个人都被汗水浸湿，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汗臭味熏天。 顾姝妤也不管他，退后几步，走到杀生丸身边。 斗牙王见此便好心上前查看妖怪的状态。 “可有不适？”杀生丸看向顾姝妤，有点担忧的问道。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却是时间最久的一次，顾姝妤伤还没好，杀生丸不能不担心。 顾姝妤摇摇头：“无碍，只是费了些灵力和精力罢了，这蘑菇实在不是容易对付的东西。” 她现在的灵力已经完全恢复了，但是面对着蘑菇和孢子，她能大面积的杀死，到了妖怪或者人的身体里面的却十分不难对付。 所以，即便她的灵力是这些蘑菇和孢子的克星，要救人还是勉强。 但不消除这些活着的生灵体内的孢子，之后还是会爆发。 薛清凝也凝重的道：“要消灭这个蘑菇还真是不容易。” 杀生丸也觉得烦躁，若这些蘑菇是像麒麟丸一样的存在，那么便是再强几倍他也能杀了他。 但偏偏这些蘑菇不是妖怪，实力不强，却像是恼人的虱子，无穷无尽。 顾姝妤抬头看向天空中的烈日，现在已经进入秋末，天气寒凉，阳光照在身上也不觉得热。 这些蘑菇好像不会自然死亡一样，无论是日照还是雨淋，都一直安然存活，鲜艳如旧。 也似乎没有地域限制，什么地方都能存活。 长须翁说，这些蘑菇最终是被斗牙王和他的伙伴消灭的，而之后的世界没有一丝这种蘑菇的踪迹。 也恰恰证明了长须翁所言是真实的。 现在，蘑菇出现了，斗牙王身边的伙伴就是他们，所以是他们消灭了这些蘑菇。 她的力量也确实可以灭杀蘑菇，但是彻底消灭太遥远了，所以她究竟是想了什么办法？ 顾姝妤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 至少，到了目前为止，他们不是毫无收获的。 知道了这些蘑菇是同源的，也算进步了一大节。 “谢谢你们。” 就在几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就听见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 几人回神，就发现是那个妖怪在道谢。 妖怪就是妖怪，刚刚都差点被吸成妖怪干了，现在就可以好好说话了。 不过可能为了方便说话，他缩小了身形，也就比斗牙王壮实一点点。 他脸色有些别扭的看着顾姝妤，很明显，他的谢意是对着顾姝妤的。 顾姝妤微微挑眉，她并没有掩饰自己身上人类的气息，但这妖怪的脸上也看不出有半点不情愿。 不错，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妖怪。 “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可以和我说一说，你是怎么沾染上这些蘑菇的吗？” 这是他们在遇到蘑菇之后，见到的第一个活着的生灵，说不一定能给他们一些关键的信息。 妖怪听见顾姝妤的问话，也没有隐瞒，诚实道：“我名泾川一郎，独自住在尹玉川，整天就吃吃睡睡悠闲度日。 这些天我正在山洞中沉睡，直到今天清晨，我被突如其来的痒意弄醒。 醒来后就发现，这种痒意逐渐蔓延至全身，我起先只以为是沾染上了什么虫子，用妖力驱赶。 但并没有什么作用，渐渐的，我身上的妖力竟然在流逝，似乎被什么吸食，身体也变得沉重。 身上逐渐开始长出这些蘑菇，我被吓了一跳，但没多在意，直接摘下来吃了。” 说到这里，泾川一郎话语一顿。 因为他看到对面两个美丽的人类女子和离他最近男妖看着他，眼神有点奇异。 先是震惊，然后是一言难尽，最后变成了佩服。 而另外那始终一脸冷漠的男妖则扫了他一眼，那清淡的一眼，却仿佛在骂他白痴。 泾川一郎讪笑，也知道这样做很离谱，呐呐道：“我平常都这样吃蘑菇的，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没想那么多。” 斗牙王竖了竖拇指：“勇气可嘉！” 泾川一郎憨厚一笑：“……谢谢夸奖！” 虽然感觉不是在夸他！ 顾姝妤好奇的问道：“好吃吗？” 几人的视线都转向她，皆是有点无语，这关注点能不能不要这么奇特。 顾姝妤一脸理直气壮：“难道你们不好奇？” 杀生丸：“……” 薛清凝：“……” 斗牙王：“……” 这样一说，好像也还是好奇的。 于是众人的视线又转向泾川一郎，眼里的求知欲丝毫不加掩饰。 泾川一郎瞬间感觉压力倍增，头皮发麻的回忆道：“味道还不错，软糯弹牙，十分香甜。” 这个答案出乎几人的预料之外。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唯一能消灭这种蘑菇的方法是吃光他们？”顾姝妤突发奇想道。 几人斜眼瞟她，很明显不认同。 泾川一郎则一脸惊恐的看着顾姝妤，满脸抗拒的猛摇头。 薛清凝无奈道：“少异想天开，我可不想吃你的席。” 然后又转向泾川一郎道：“你继续说，吃了蘑菇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这一打岔，话题都偏到几百里外了。 顾姝妤也不在意，她就随口一说，这样长出来的蘑菇她也不想吃。 泾川一郎还是看着顾姝妤，眼神有些担忧：“这蘑菇不能吃，你千万不要尝试。” 关切之意毫不掩饰。 薛清凝眉梢一挑，没说话。 杀生丸冷冷瞥了泾川一郎一眼。 顾姝妤轻咳一声，笑道：“我就随口一说，不会去尝试的，你继续说吧。” 泾川一郎听顾姝妤这样说，便也放下心来继续道：“我吃了那蘑菇之后，就感觉肚子里又痒又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生根发芽。 而身体上也不断长出新的蘑菇，妖力流逝的越来越多。” 几人闻言了然，这是肚子里长蘑菇了吧！ 有点想笑，但觉得不太道德，便忍住了。 就听泾川一郎继续说道：“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摘下身上蘑菇丢了，那些蘑菇落在地下之后便瞬间枯萎。 但身上还有新的蘑菇不断长出，腹中的痒痛也越来越严重，便朝洞外跑去，想要寻找别的妖怪帮我解决这些蘑菇。 可是，等我出了洞外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模样，整个尹玉川已经被五彩斑斓的蘑菇占据。” 第378章 去尹玉川看看 “整个？”顾姝妤抓住关键词。 泾川一郎似乎不愿意去想那个画面，点头：“是的，整个尹玉川，连草木都被蘑菇占据，我的那些邻居也不见了身影，入目之处，全部都是蘑菇。” 斗牙王皱眉：“我记得尹玉川实力强横的妖怪不少，难道一个都没活下来？” 泾川一郎摇摇头：“我不知道有没有活着的，但我是一个都没有见到。” 斗牙王脸色很不好，其余人也差不多。 在这样的生物面前，人类和妖怪似乎没有多大的区别。 “这样的生物要是继续任它继续扩张下去，这个世界都可能毁灭。” 斗牙王声音发沉，这是他所生长的世界，他无法看着这个世界灭亡在这些蘑菇之下。 顾姝妤和杀生丸没有说话，他们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会被解决，但具体怎么解决的，还是没有头绪，心情也难免沉重。 薛清凝反而是比较放松的一个了，并非她没有怜悯之心，只是现在事情还不是无可挽回的地步。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泾川一郎摇摇头：“我乱跑的，因为身体里面的疼痛太过难熬，我急切的想找到能解决这些蘑菇的人。 但一路过来，并没有看到什么活着的人和妖怪，到处都是这种蘑菇。 直到跑到附近的时候，察觉到了妖力的波动，便跑了过来，见到了没有蘑菇的村庄和安然无恙的你们。” 几人明白过来，应该是杀生丸的攻击的那道妖力将泾川一郎吸引过来的，毕竟当时顾姝妤只是阻止孢子扩散，并没有掩饰妖力。 “所以你就来求助我们？” “嗯，事实证明，我赌对了，这位小姐确实能解决这些蘑菇，还把我身体里面的也消灭了。” 说到这里，泾川一郎看着顾姝妤的眼神又染上感激之意。 顾姝妤也不在意他的感激，只是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从你身上开始长蘑菇开始，发展到刚刚的模样，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 泾川一郎点头：“是这样的。” “期间你除了吃蘑菇，还干了别的事情吗？”顾姝妤在心里默默算了下时间，起码是三个时辰。 泾川一郎摇摇头：“我到处奔跑寻找能帮助我的人，基本没有停下来过，不过一边跑一边摘身上的蘑菇。” 顾姝妤觉得站得久了有点累，便朝杀生丸靠了靠。 杀生丸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头问道：“累了？先休息一下。” 这些事情也不是非要她来问不可。 顾姝妤点头：“嗯。” 然后心安理得的把自己的重量，都放在杀生丸身上。 杀生丸也没多说，默默的支撑着她。 薛清凝见此便朝泾川一郎问道：“那你可知道这些蘑菇是从哪里来的？” 泾川一郎摇头：“我早在半年前就开始沉睡，山洞都被我封住了，外面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可能也是因为我把洞口封住的缘故，那蘑菇才会在占据了整个尹玉川之后，才侵入我的地盘。” 薛清凝有些失望，这妖怪知道的还没有他们多呢。 不过，至少也是遇到了一个活着的受害者了，了解到了蘑菇吸收完一个妖怪的时间。 但这也不是定性，不同的个体肯定是会存在着差别的。 “你们能消灭的这些蘑菇，能请你们去尹玉川救救我的邻居们吗？说不定还有希望。”泾川一郎目光中带着祈求。 他的目光其实大部分是落在顾姝妤身上的。 杀生丸见此眼神冷漠的看向泾川一郎，对泾川一郎麻烦顾姝妤的行为很是不悦。 顾姝妤倒是没有拒绝，而是道：“我可以和你去看看尹玉川的状况，但是你要清楚，即便我去了，也未必有用。 按照你的描述，你的那些邻居早就被蘑菇吸尽妖力和生机，回天乏术。” 泾川一郎眼中划过一抹失落和伤心。 顾姝妤继续道：“而且，即便他们还活着，我未必救得了他们，你也看到了，我救你一个就已经很费力了，再多的我也无能为力。” 顾姝妤说的事实，并非是为了拒绝泾川一郎找的借口。 寻找出一个人或者妖怪身体里面的孢子并消灭，是一件很精细的活，也很费精力。 她做不到救那么多人。 泾川一郎也知道顾姝妤不是敷衍他，他刚刚也察觉了顾姝妤的辛苦。 这样的情况下，再救两个人恐怕就能把顾姝妤累趴下。 泾川一郎此时才想起一个事实，顾姝妤只是一个人类，一个比他们妖怪娇弱百倍的人类。 妖怪和人类素来不和，顾姝妤能救他就已经是很善良了，他不能要求顾姝妤再为他们出力。 “抱歉，我让你为难了。” 泾川一郎沉声道歉。 顾姝妤笑笑：“我也没说不陪你去尹玉川，只是让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泾川一郎闻言，眼神重新变得有神。 “谢谢，谢谢小姐，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即便用我的生命。” 顾姝妤摇摇头：“我不需要你的命，但你现在要先帮我们把这些村民都安葬了。” 顾姝妤指了指四周那些零零散散的村民尸体。 泾川一郎此时才注意到这些，连忙点头。 他也不介意为人类安葬。 “好。” 泾川一郎也干脆，起身就准备上手，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做。 沉默许久的薛清凝上前道：“阿妤，你先好好休息，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顾姝妤可是他们之中唯一带伤的人。 顾姝妤闻言没有反对，她还有事情要做。 薛清凝见此微微一笑，对斗牙王和泾川一郎道：“你们一个人帮忙挖坑，一个帮忙搬尸体。” 说着便朝着不远处的片小山坡走去，那里已经被顾姝妤的灵力清理出来，露出光秃秃的土地。 被那蘑菇吸取了力量，土地干枯贫瘠，瞧着没有一点生机。 就在这里做一个墓地吧！ 顾姝妤从杀生丸怀里退出来，也拉着他跟着薛清凝走过去了。 走之前还不忘给泾川一郎套一层防护罩，免得他又沾染上孢子，到时候还不是自己劳心劳力的帮他驱除。 不过顾姝妤并没有帮忙，而是找了一个石头，丢了个清洁术之后便坐了下来，乌素被随手放在身边。 接着从空间中取出几根红色的丝线，开始鼓捣起来。 第379章 入土为安 杀生丸原本是陪在顾姝妤身边的，但看着她乖乖的在那里鼓捣红绳，便纡尊降贵的去帮薛清凝他们的忙。 薛清凝也没拒绝，给杀生丸指了一下大致的方向之后，让他刨坑。 杀生丸自然不是那种会下去用手刨的那种人，而是站在伸出利爪，隔空便挖出一米深的坑来。 动作利落，不一会儿，山坡上便多了一排排土坑。 薛清凝很是满意，又指使着斗牙王和泾川一郎，一人搬尸体，一人埋人。 几人配合无间，用了两个时辰，那些村民便全部入土为安了。 顾姝妤也鼓捣完手中的红绳。 “这效率是真高啊！”顾姝妤也不由得感叹一声。 薛清凝轻笑一声：“是啊，多亏了三位，不然我是不能这么快弄完。” 顾姝妤眯着眼笑，朝着三个劳苦功高的妖怪先生拱拱手：“辛苦辛苦。” 杀生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眼底的笑意却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斗牙王则朗声一笑道：“请我喝酒。” “好。”顾姝妤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这是最难不倒她的事情了。 泾川一郎则挠了挠头，憨笑一声：“那我们可以去尹玉川了吗？” 顾姝妤点头：“可以了。” 话音落下，便分别给斗牙王和薛清凝一人递了一根红绳。 “你们远离了我，灵气屏障很可能会失效，这个红绳中我加了阵法，注入了我的灵力，你们带着，就会自动生成屏障一直保护你们。” 薛清凝和斗牙王接过来戴在手上。 戴好后，薛清凝才问道：“你这意思是要和我们分开走？” 斗牙王也看向顾姝妤，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要和他们分开。 连杀生丸都有些疑惑，毕竟只要顾姝妤清醒着，便总爱粘着薛清凝，第一次见她说要分开走。 顾姝妤点点头，解释道：“嗯，你们应该也感觉到了，这蘑菇的扩散力太强，也越来越严重了，我们分开探寻，尽快找到源头。 我和杀生丸和泾川一郎先生去尹玉川看看，若有能救的就救一下，你们继续探寻人类的村庄，看看有没有什么生还者。” 薛清凝和斗牙王点头，并没有反对：“好，那我们三天后无论发现什么，都先集合，再做打算，怎么样。” 顾姝妤看向杀生丸，杀生丸微微颔首表示没意见。 “好，那就这样，到时候我们来找你们。” 杀生丸和斗牙王都是对气味极其敏锐的妖怪，要找人并不难。 说完，顾姝妤又给递给薛清凝一个红绳打的络子。 “这里面有我储存的灵力，可以用来清除蘑菇和孢子，能用三次。” 又和薛清凝说了一下用法，使用方法并不复杂，但只有灵力可以催动。 薛清凝仔细记住了，然后将其收好，又叮嘱顾姝妤：“虽然你的灵力可以消灭这次蘑菇，但也要量力而行，你已经受伤了，不要再添新的伤了。” 薛清凝这句话也是在说给杀生丸听的，至少有了心理准备，杀生丸会阻止顾姝妤做些损害自身的事情。 杀生丸果然领悟，扫过顾姝妤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顾姝妤无奈苦笑，她是有什么前科吗？她哪次做事不是做足了准备，看似凶险，但不都在掌控之内？ “好啦，我知道了，一定不乱来。” 不过，薛清凝是好意，她也领受了。 斗牙王在一旁咧嘴笑：“那就分开走吧，都各自保重。” 说完，几人也都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便就直接分开走。 这一次，杀生丸没有让顾姝妤自己飞，而是带着她，好让她休息一下。 今日顾姝妤消耗了太多的灵力。 顾姝妤也没有拒绝，能休息就休息一下吧。 泾川一郎又变成了原来的大小，吭哧吭哧的跟在他们身后跑。 看着他那个模样，顾姝妤都直接乐了。 不会飞的妖怪也还是挺累的。 杀生丸面无表情的把顾姝妤的头转了回来：“看我。” 顾姝妤点无奈，但还是好脾气的道：“好，看你。” 说罢，还真是把视线落在杀生丸的脸上，如霜雪般清冷绝尘的面容，此时染上了一抹温暖，少了一抹冷意。 看着看着，顾姝妤就有点想要上手捏一捏，爪子才伸出来，就被下面的泾川一郎打断了。 “杀生丸大人，顾小姐，你们看。”顾姝妤遗憾的收回手，看向泾川一郎。 只见他指着他身前不远处，脸色难看。 那里依旧是一片蘑菇的世界，半点其他生灵都看不到了。 杀生丸注意着顾姝妤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察觉了她举起来的爪子，不过被泾川一郎打断了，一时间有点遗憾。 看向泾川一郎的眼神也不算友善。 泾川一郎却没有注意，而是看着面前的蘑菇发呆，脸上逐渐漫上一丝恐惧吧。 “我之前路过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才不过几个时辰，就变成了这样。” 泾川一郎一脸不可置信，这蘑菇也太恐怖了，同时既后怕又庆幸。 若不是自己遇到顾姝妤等人，自己也变成了蘑菇的养料了，同时也庆幸自己遇到了顾姝妤他们，才保住了性命。 顾姝妤看着这些蘑菇，听泾川一郎说早上经过这里，又想到他身上那些随风飘的孢子。 这说不得还是他造的孽呢。 “这些蘑菇的成长速度是不是加快了？”顾姝妤虽然昨天才醒来，但是昨天斗牙王实验的时候好像还不是长得这样快。 “嗯。”杀生丸的感受最直观，他毕竟也接触了十多天了。 “怎么这些妖族和人族也不管？”顾姝妤皱眉，按理来说，这种灾难来临的时候，大多都会想着对抗的。 但一路而来，除了尸体便什么也没有，连一起战斗过得痕迹都没有。 杀生丸毫不意外：“各自为政，本来就不和，不会第一时间想到合作，而且现在估计也来不及了。” 他太清楚这些人和妖怪的心思了，要想合作不容易。 到了后面，即便他们想要合作，这些蘑菇已经成了气候，合作也无济于事。 第380章 尹玉川到了 顾姝妤轻叹一口气，拔出乌素挥出一剑，将四周的蘑菇和孢子清理了一遍。 泾川一郎看的眼神激动，他觉得顾姝妤一定能将这些蘑菇消灭，也能挽救他的尹玉川。 “继续走吧。” 顾姝妤没想多做停留，便直接催促道，示意泾川一郎带路。 泾川一郎连忙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又开始吭哧吭哧的跑。 被杀生丸带着飞时，顾姝妤低头看了一眼，下面，被蘑菇侵害过了一遍后，这片区域已经变得枯败颓靡。 唯一的亮色，反而是那一条从山上蜿蜒而下的小溪。 流水潺潺，和四周的萧瑟一点也没有关系。 “那里就是尹玉川。” 又行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泾川一郎才停下来，指着百米外的山道。 这一路上，顾姝妤一直都出手将遇到的蘑菇消灭，这种大面积的消灭倒是不像给活人祛除那么费力，消耗也不算大。 此时终于到了尹玉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见泾川一郎所指之处，一片高低起伏的山赫然而立，原本树木林立的山上，被大大小小，流光溢彩的蘑菇占据。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被七彩的宝石所形成的山。 整座山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音。 “还真是什么都没剩下了。”顾姝妤叹了一口气，觉得泾川一郎的愿望要落空了。 泾川一郎眼中闪过泪花，小山大的妖怪，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哭。 “呜呜呜，为什么会有这种讨厌的蘑菇，我的亲人，我的朋友，什么都没有了。” 顾姝妤叹息，家园被毁，确实也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杀生丸则一脸嫌弃，一个妖怪，遇到这种情况，不想着消灭蘑菇，为他的同伴报仇，反而在这里哭。 一点出息都没有。 泾川一郎的哭声越来越大，已经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了。 顾姝妤虽然同情，但也不想自己的耳朵遭受折磨便安慰道：“说不一定他们只是逃离了这里，未必就丧命了，我们先进去看一看，有没有像你一样侥幸存活下来的。” “真的吗？”泾川一郎看向顾姝妤，一脸的鼻涕眼泪，原本应该是可怜兮兮的模样，但因为身体太过高大，反而以一种俯视的模样看着顾姝妤，只剩下惊悚效果了。 顾姝妤：“……我只是做个假设，再说你这样哭能得到什么吗？他们就能活过来？” 顾姝妤不想平白给他希望，免得之后更加的失望。 泾川一郎却真的被安慰到了：“好，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于是，三人又朝着尹玉川而去，不过几息的时间，他们就已经走到尹玉川。 顾姝妤并没有一开始就将这些蘑菇消灭，而是径直朝着森林而去。 泾川一郎不知道顾姝妤和杀生丸想要做什么，又不敢贸然发问，只能一言不发的跟着，边跟着还边抹眼泪。 这四周都是他熟悉的地方，曾经他和这里的妖怪一起找过果实，一起打过架，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可是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的同伴们被掩埋在了这些蘑菇之下。 “呜呜呜~” 折腾了一天，现在已经是傍晚，天边的夕阳早已落下，只剩下一缕余晖。 山林里光线暗淡，已经处于半天黑的状态。 顾姝妤和杀生丸在前面飞着，时不时听到后面传来泾川一郎的哭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分外的阴森恐怖。 顾姝妤深吸一口气，想回头揍这妖怪一顿，但想到他也是因为同伴的逝去而悲伤，最终还是忍住了。 杀生丸就不想忍了，直接冷声呵斥：“闭嘴，再敢发出声音，我送你去见你的同伴。” 泾川一郎闻言立马闭嘴，那呜咽声仿佛被掐断一样，戛然而止。 顾姝妤开心了，终于不用忍受这鬼片的氛围，手动给杀生丸点了个赞。 杀生丸冷嗤一声，谁让她自己不阻止，要不然何必忍受这么久。 没了那恼人的呜咽声，顾姝妤便用心探查起了四周。 这里确实是像泾川一郎描述的那般，除了蘑菇，什么也不剩下了，那几人合抱的参天大树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蘑菇。 很多地方树木倒塌，粗略的看去，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压断的，而那周边偶尔可见如小山一般的蘑菇。 不用说，一山蘑菇下面有的一定就是妖怪的尸体。 泾川一郎看着这情景，又想流泪了，但是怕杀生丸真的杀了他，便只敢捂着嘴默默掉金豆子。 顾姝妤都无奈了，也没空安慰他，而是继续在山林中探寻。 “你在找什么？”杀生丸也察觉了顾姝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而不是单纯的赶路。 “我也不知道我要找什么，也许看到了我才会明白。”顾姝妤视线一边扫一边解释道。 这样的解释，杀生丸并不能理解。 顾姝妤苦笑解释：“其实我自己也没有头绪，先看一圈吧。” 闻言，杀生丸也不再追问，带着顾姝妤四处转。 泾川一郎继续跟在身后，弄出不小的动静。 顾姝妤无奈的开口：“泾川一郎先生，不然你在这里等我们，我们绕一圈就回来。” 泾川一郎停住脚步，一脸无辜的看向顾姝妤，眼中的泪水还时不时的落下。 顾姝妤：“……” 这货真的是很难评。 杀生丸回头看向泾川一郎，眼神冷漠，让他一个激灵。 连忙道：“好的，杀生丸大人，顾小姐，我在这里等你们。” 顾姝妤微微一笑，果然有些时候好言相劝不如一个暗含杀意的眼刀。 妖怪也贱皮子。 想到这里，顾姝妤便不再多言，转身和杀生丸离开了。 身后还传来泾川一郎的叮嘱声：“杀生丸大人，顾小姐，你们一定记得回来找我啊，要记得我的位置不要找错了……” 顾姝妤：“……” 杀生丸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白痴。” 顾姝妤也没有反驳，低头安心寻找下面有可能出现的线索。 从之前杀生丸的攻击之后，再到现在，她总觉得，一定要找到这件事情的源头，找到这些蘑菇的母体，才能完美的解决这件事情。 第381章 阻挡孢子的秘密 尹玉川还是挺大的，杀生丸带着顾姝妤绕了一圈，却什么发现也没有。 “杀生丸，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顾姝妤耳边隐隐传来些许动静，但听不真切。 杀生丸没有丝毫停顿的回道：“是水声。” 杀生丸的听觉比顾姝妤敏锐几倍，连顾姝妤都察觉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听得很清晰了。 顾姝妤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一时间抓不住关键。 杀生丸也没有啰嗦，直接带着她就往水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不一会儿，顾姝妤也能听见清晰的水声了，水声并不大，一条一米宽的小溪从山谷间流淌着。 若非地势的关系，连这一点水声都没有。 杀生丸带着顾姝妤在溪边落下，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心中的怪异之感究竟来自何处了。 原本山间有这样的溪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 “水中没有蘑菇。”杀生丸的视线扫过目之所及的溪流，一路下来，就溪流和溪边没有半朵蘑菇的存在，甚至连孢子都不接近溪流。 顾姝妤点头，杀生丸能察觉到的，她自然也是能察觉到的。 她看向杀生丸轻声道：“你有没有注意，刚刚我们路过那个地方，也有溪流，和这里的情况是一样的，溪流边没有蘑菇。” 杀生丸本来是不会注意那些事情的，但至少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听顾姝妤一问便仔细回忆了一下。 “嗯，确实如此，他们在害怕水？” 杀生丸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同时猜测道。 顾姝妤摇摇头：“不知道。” “只是我的猜想，也未必是这样，之前下过雨，并未见雨水对蘑菇有什么影响。”杀生丸却又同时否定。 顾姝妤微微皱眉：“什么情况试试便知。” 杀生丸会意，光鞭挥出，斩下一节长满蘑菇的树枝，然后卷着着树枝丢入水中。 附着在树枝上的蘑菇因为重量缓缓沉入水底，昏暗的环境中，依旧透着晶莹的光，甚至因为在水底，在波纹的晃荡下多了一丝神秘。 如镜花水月。 顾姝妤蹲下身子，一个月光石出现在手中，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啊。” 入水半天，这蘑菇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杀生丸站在顾姝妤身边看了片刻才道：“有变化。” 顾姝妤诧异的看向杀生丸，又看了一眼水中的蘑菇，实在看不出来什么。 杀生丸也不解释，光鞭一闪，又斩下一节带着蘑菇的树枝过来。 只不过这一次并未投入水中，卷在溪流上方，好让顾姝妤可以做对比。 顾姝妤上下扫视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孢子，进入水中之后，孢子只能圈在蘑菇之上，而不能像在外面一样随意扩散。” 杀生丸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嗯。” 顾姝妤脸上染上一抹笑容：“杀生丸，多亏你耳聪目明，不然我一个人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发现呢。” 顾姝妤夸得真心实意，一双杏眼亮晶晶的。 杀生丸虽然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但被顾姝妤这样夸奖，心里还是愉悦的。 而且这种事情，即便顾姝妤一时间没注意，但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会发现的。 “所以水并不能杀死蘑菇，但可以阻止孢子的扩散，为了自己的传播，这些蘑菇才会避让着水源生长？那会不会雨水也能减少孢子的活跃性呢？” 顾姝妤继续道，言语中带着一点不确定。 杀生丸微微皱眉：“之前下雨的时候我也没注意，但这几日应该没有雨。” 没有雨水就很难试验。 “这倒是不难。”说着，顾姝妤手指微动，一道御水术便施展出来。 她没有使用死之力控制水流，怕她的力量把蘑菇灭了，影响观察。 御水术吸收了一大团溪水，直接让溪流都断流好几分钟。 巨大的水团飘在他们头顶，仿佛一大朵透明的云。 “杀生丸，你注意观察。” 顾姝妤出声叮嘱，两个人一起观察总比一个人好。 不用顾姝妤说，杀生丸便就已经时刻注意着，但听顾姝妤嘱咐还是应了一声：“好。” 顾姝妤朝杀生丸一笑道：“那我开始了。” 话音落下，手指一弹，那一团水云便在离他们身前不远处落下。 水在顾姝妤的操控下，变成细密的雨滴刷刷落下，淋在树木和蘑菇上发出一阵声响。 为了能多一些素材，顾姝妤“人工降雨”的范围差不多在一百平米左右。 杀生丸的视线锁定那个区域，观察着那肉眼不可见的孢子。 那孢子在雨水落下的时候就被那细密的水珠打落，落入地下再也飘不起来。 那被雨水淋湿的蘑菇身边也没有了一只飘散的孢子。 那团水全部用完，雨落下的那片区域，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蘑菇上附着了一层水，滴滴哒哒的，挂在蘑菇边缘像是透明的珍珠，在月光石的光下更加的晶莹剔透。 那片区域中，连空气都变得格外的干净清新。 这让顾姝妤想到了原本世界中，雨后寻找到的那些蘑菇，除了没有这么绚丽，其他的还真没有什么区别。 “雨水压制住了孢子。”杀生丸见顾姝妤看着蘑菇发呆，便出声。 顾姝妤点点头，她也看清楚了。 “我们的猜测是对的，水确实可以阻止孢子的传播。” 这也算是一个重大发现吧。 “嗯。”杀生丸淡淡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视线并没有从那片区域离开，继续观察着， 顾姝妤反而叹息一声：“即便知道了这些又能怎样，不可能一直下雨。” “不要着急，一点点来，我们已经发现了很多东西了，总有一天能找到彻底消灭的方法。”杀生丸难得出声安慰道。 顾姝妤笑笑：“嗯，你说的对。” 说罢两人也没有再说话，并肩而立观察着这片区域。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四周陷入一片漆黑，月光石的光芒显得格外的耀眼。 白色的光落在那些蘑菇上，反射出晶莹绚丽的光芒，仿佛童话世界中的奇妙森林。 第382章 需要闭关 四周除了溪流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一片区域的水汽逐渐蒸发。 蘑菇上附着的那层水也消散，细微的孢子又开始逐渐在空气中飘散，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 直到那片区域彻底变干后，孢子重新占据了空气。 “已经没有看下去的意义了。”杀生丸收回视线，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点头，确实不需要再看下去了。 “等我把尹玉川的蘑菇消灭了吧，再不动手，那泾川一郎要哭成傻子了。” 杀生丸闻言也十分无语，他就没有见过那种没出息的妖怪，还好意思哭，简直丢妖怪的脸。 “尹玉川的区域有点广，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再动手，用不着管那妖怪，他想哭就让他哭。”杀生丸一直是不怎么放心顾姝妤动手的，她的伤并没有痊愈。 顾姝妤知道杀生丸担心，但还是摇摇头道：“无妨，还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杀生丸闻言也不再阻止，退后一步站在顾姝妤侧后方，不妨碍她施法。 顾姝妤拔出乌素，将剑鞘递给杀生丸。 然后左手掐诀，一个玄奥的阵法在二人脚下形成，一瞬间就将整座尹玉川囊括其中。 右手握着乌素，挽了一个剑花，墨色剑意流转，剑身直直插入阵法之中。 灵力如墨般随着阵法所在的区域，层层扩散出去，蘑菇和孢子在灵力中渐渐瓦解。 整个尹玉川像是褪去了华丽的衣裙一般，露出它的本身。 生机微弱的树木，面目狰狞的尸体，阴森恐怖，在黑夜中散发着它的不甘与绝望。 泾川一郎抱着自己如小山一般的身体，缩成一团蹲在原地，一步也不敢离开。 时不时抬头看向顾姝妤他们离开的方向，碧色的眼眸之中肉眼可见的泫然欲泣。 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中包裹着一包眼泪，只需要一戳就能哗啦啦流出来。 “杀生丸大人，顾小姐，你们在哪里？是不是忘记我了。” 口中还时不时嘟囔着，那粗哑的声音透露着一股委屈。 他已经不敢再哭了，怕顾姝妤和杀生丸嫌弃他，然后真的把他抛弃了。 他真的害怕，四周全部都是那些“吃妖怪”的蘑菇，蘑菇下面说不一定还是自己小伙伴的尸体呢。 他觉得每时每刻都过得十分漫长。 实际上也确实漫长，为了实验结果的准确，顾姝妤和杀生丸并没有人为干预那片区域变干。 现在又是深秋，天气寒凉，水汽蒸发十分的缓慢，用了好几个时辰的时间，此时已经是凌晨了。 再过半个时辰差不多就天亮了。 泾川一郎确确实实独自在这里等了一晚上，还因为害怕，时间无限延长。 好在他在夜间也能看见，不至于在黑暗中孤独等待。 突然，他的视线中有了变化，墨色的光芒一层层的朝他荡漾开来，随着墨色光芒的荡漾，那些蘑菇也随之消弭。 墨色光芒扩散得很快，眨眼间便已经到了他脚下，然后是他身后，在向远方扩散而去。 “是顾小姐，顾小姐你回来了吗？” 泾川一郎想要朝着光芒来的方向走去，但想到顾姝妤叮嘱又收回脚步。 他要在原地等他们。 想着他又蹲了回去，眼中的泪水也干涸了，盯着前方发着呆。 然后他那铜铃般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干涸的泪水重新涌了上来。 …… 顾姝妤拔起乌素，身体晃了晃，然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阿妤，怎么了？”杀生丸皱着眉头，眼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顾姝妤脸色苍白，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轻轻摇摇头：“没事，只是消耗过多。” 这一天一夜，她用了太多的灵力消灭蘑菇了，还用分了许多出去给薛清凝他们，有点超负荷了。 杀生丸紧了紧搂着顾姝妤腰间的手，指尖一动，一个清洁术落在顾姝妤身上，免得因为身上有汗受凉。 “从现在开始不准再用灵力了。”杀生丸直接道，语气坚决，不容顾姝妤反驳。 顾姝妤没有勉强：“好，不用了。” 这蘑菇的受灾面积那么广，光靠她一个人的灵力是除不尽的。 杀生丸见顾姝妤听话，也满意了，把乌素的剑鞘还给顾姝妤。 顾姝妤收剑入鞘，直接把剑收了起来，表示自己不再使用灵力的决心。 杀生丸更满意了，弯腰将人横抱在怀中。 “睡一会儿吧。” 顾姝妤也没有拒绝，靠着杀生丸坚实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杀生丸收好月光石，便抱着顾姝妤朝着泾川一郎所在的地方飞去。 飞了一会儿，低头看了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顾姝妤一眼。 他忘了问这次她会睡多久了。 才这样想着，顾姝妤就睁开了眼，在黑暗中，杀生丸依旧看得清楚。 “不好睡？” “想问什么？” 两人同时出声，然后又同时沉默。 顾姝妤笑笑道：“挺好睡的，你要问什么？” 杀生丸很细心，没有让夜风吹到她。 “你这次要睡多久？” 顾姝妤眨眨眼：“正常睡觉，不会像之前睡那么沉，有事就喊我。” 杀生丸点点头，又反应过来黑暗中，顾姝妤看不到，便轻轻嗯了一声。 停顿了片刻才又问道：“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顾姝妤如实道：“我的灵魂已经修复了七成，之后不会再沉睡了，但得找个时间闭关，主动恢复。” 之前都是在沉睡中由清元丹的力量来修复，之后的三成需要她闭关，主动引动力量来修复。 “闭关？”杀生丸有些疑惑。 顾姝妤微微一愣，解释道：“嗯，这段时间不能有外物打扰，像之前那样在路上是不行的。” “好，什么时候开始。”杀生丸明白这次疗伤，需要比之前都慎重了。 “等解决了蘑菇的事情吧。”顾姝妤说着又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到时候我想去妖市闭关恢复。” 杀生丸皱眉：“妖市通道不是时刻都开的，你有办法进去？” “嗯，我有修宴给的妖市令，可以随时进出妖市。”说到妖市令，顾姝妤就有点叹息，其实她不怎么想见修宴。 但也没办法。 第383章 死去的同伴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引得杀生丸侧目。 “你不是说蘑菇的事情能解决吗？届时我陪你去。”杀生丸还以为顾姝妤为着蘑菇的事情叹息。 顾姝妤轻笑一声：“你这是从结果来推过程啊，不过我相信我们很快能解决的，毕竟我们已经发现了很多东西了。” “嗯。” 顾姝妤又接着道：“不过，这次你不能和我去妖市。” 杀生丸不解：“为何？” “你也说了，妖市通道没有打开，我的妖市令不能带人，这是修宴的规矩，他制定的规则，我也无法违背。” 对此顾姝妤也很无奈，但也理解修宴的做法，他能放任她随意进出妖市，但不代表允许她带别人。 如果换成顾姝妤是妖市之主，也会有同样的做法，这样是对自己和妖市负责，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杀生丸闻言知道顾姝妤确实没有办法，虽然心中很不愿，但比起外面的环境，还是妖市比较安全。 去那里疗伤比外面好多了。 毕竟，薛迢还没有死，现在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 他们有三个人可以护着顾姝妤，但就怕万一。 事关顾姝妤，他并不敢赌，即便他相信自己的力量。 “好，我等你。” 顾姝妤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去妖市疗伤的时间应该不会短，这应该会是他们离开山海城后分开最长的一次了。 这样想着，就有点舍不得了呢！ “好了，别想了，睡觉。”杀生丸有点后悔引顾姝妤说话了，打扰她休息。 “好。”顾姝妤重新闭上眼睛，还没有睡安稳，就听见一声嚎哭响彻山林。 顾姝妤一惊，又睁开了双眼。 是泾川一郎的声音。 杀生丸咬了咬牙，这蠢货在嚎什么？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快去看看吧，这声音怪凄惨的。” 顾姝妤对这个妖怪真的是很无奈，明明那么大一个，心灵却如此的脆弱，这是光长个子，不长年龄吗？ 杀生丸二话没说，带着顾姝妤朝泾川一郎所在的地方飞去。 速度很快，即便此时的景物已经和来时的不一样了，还是在黑夜中，但这丝毫难不倒杀生丸，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已经到了。 黑暗中，一个小山大小的庞然大物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还伴随着时不时的吸鼻子声响起。 杀生丸带着顾姝妤停在那小山后，取出月光石照亮了四周的景物，方便顾姝妤看清楚。 柔白的光芒将四周都照亮，顾姝妤看清了跪坐在地上哭唧唧的泾川一郎。 “泾川一郎，你怎么了？” 顾姝妤连尊称都懒得用了，直呼其名。 泾川一郎此时才发现顾姝妤和杀生丸回来了，“哇”的一声，开始放开了声音哭。 看那模样，要不是自己身躯太过庞大，又害怕杀生丸，早就扑上来抱着人痛哭了。 “杀生丸大人，顾小姐，奈川死了，被蘑菇吃掉了，呜呜呜。” 顾姝妤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后退一步，闭了闭眼睛，颇为无语。 “闭嘴。”杀生丸眉头一皱，光鞭一挥，扫起几个石子毫不留情的砸向泾川一郎。 “啊~”几声石子与皮肉碰撞的沉闷声响后，那震耳欲聋的嚎哭声戛然而止。 泾川一郎抱着脑袋一脸无辜的看着杀生丸，脑袋上赫然冒着几个拳头大的包。 “好疼，杀生丸大人，你为什么打我？” 杀生丸一点都不心软，冷漠的看着泾川一郎：“再嚎，我就杀了你。” “不，不嚎了”泾川一郎一个激灵，双手捂着嘴巴，眼中还有泪珠滚落，却没再敢发出一点声音。 顾姝妤抿嘴一笑，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自从遇到这泾川一郎后她的耳膜真的是受了很多罪啊！ 现在好了。 “你说的奈川是他？” 顾姝妤伸手指了指泾川一郎身旁的那具巨大的妖怪骸骨，瞧着模样身前估计和泾川一郎的身材差不多。 只不过被这些蘑菇吸光了生机和妖力，连带血脉也没有了，干瘪成了皮包骨头的模样，看着变小了一些。 巨大的脸庞上是和那些村民区别的痛苦与惊惧。 即便是强悍如妖怪，在这些蘑菇面前同样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嗯，他是我最好的伙伴，我们两个休眠的时间一般都是相同的，原本想着他应该和我一样在山洞中，可是，没想到他死在这里了，呜呜~” 泾川一郎说着，又忍不住哽咽起来，但想起杀生丸的警告又给憋了回去。 心里的伤心无法纾解，便只能继续絮絮叨叨：“以后我都没有伙伴了，奈川死得好惨啊！” 无论什么生物，在生死面前多是无奈与无力。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柔声安慰道：“你节哀，他死了你就连带他的那一部分一起活着。” 泾川一郎点点头，接着看向顾姝妤，不死心的问道：“顾小姐，您帮我看看，奈川还有没有救。” 顾姝妤早已看过，这奈川已经死去许久，生机断绝，早已回天无力。 “救不了了，他早已死去多时，你若是顾念你们之间的情谊便让他好好安息。” 泾川一郎眼中的光彩瞬间熄灭：“真的不能救了吗？” 顾姝妤摇头：“不能。” 泾川一郎重新垂头丧气的坐在原地，不再说话，鼻子一抽一抽的，很明显，又在默默的掉眼泪了。 杀生丸看着实在是心烦，便道：“阿妤，我们走。” 看那样子是不准备管泾川一郎了。 其实他本来也不想管，只是顾姝妤要查看蘑菇和孢子的消息，所以来尹玉川罢了。 现在这边已经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再逗留也没有什么意思。 让他看这妖怪哭个没完是不可能的，他没那么无聊。 顾姝妤点头：“泾川一郎，你是要和我们一起走呢？还是留下来，现在这边已经没有蘑菇和孢子了，但之后未必不会来，你要是想留下，那就找个有水的地方躲在水下，那样这些蘑菇和孢子就不会再感染你了。” 顾姝妤也没有说，一定要带着泾川一郎上路的意思，不过随口一问。 杀生丸、薛清凝和斗牙王是她可以信任的同伴，但泾川一郎不是，实在不适合跟着他们。 “水下？”泾川一郎抬着满脸的泪水看向顾姝妤，巨大的眼睛中带着疑惑。 顾姝妤耐心的和他解释：“嗯，我们实验了一下，水可以阻挡蘑菇和孢子，但离开了水就失效了。” 第384章 无法传递的消息 泾川一郎闻言眼中的喜悦一闪而过，回头看了一眼奈川的尸骨然后道：“尹玉川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要留在这里处理这些同伴的身后事。 多谢顾小姐相救，以后若是需要直接来尹玉川回来找我就好，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完成的。” 说着，跪坐在地朝着顾姝妤和杀生丸深深拜了下去。 顾姝妤默默的移开了身体，等他直起身的时候才道：“好，那你保重，我们就先走了，若是有机会，便把关于蘑菇的克制之法告知别的生灵。” 顾姝妤并没有拒绝他要报恩的话，谁知道以后有没有需要用到对方的时候呢，用不到便罢了，用到了也好开口。 尹玉川的事情她也不管了，就由泾川一郎来处理吧。 比起人类村落无一活口，他算是目前为止尹玉川唯一的生还者，该他处理这些尸体。 泾川一郎点点头：“您们也保重。” 顾姝妤朝他一笑，回头看向杀生丸，问他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杀生丸自然没有话说，牵了顾姝妤的手便朝着山下走去。 “顾小姐，杀生丸大人。” 走了两步，就听泾川一郎的声音，两人停下脚步。 杀生丸余光扫了一眼，连头都懒得回。 顾姝妤倒是回头，好脾气的看向泾川一郎：“还有事吗？” “顾小姐，杀生丸大人，你们一定能消灭这些蘑菇的是吗？”泾川一郎一脸希冀的看着顾姝妤。 顾姝妤沉默片刻，才道：“我们会尽力去做这件事情，但能否成功我并不知道。” 顾姝妤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只是在自己想要做的某件事的时候尽力去做罢了。 至于成功与否，这是这个世界的每个生灵都需要努力的事情，她不敢肯定，能做到这件事的一定是自己。 即便，目前为止就她的力量可以彻底灭杀这些蘑菇和孢子。 泾川一郎咧开嘴笑道：“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成功的。” 顾姝妤笑笑：“借你吉言，再见！” 说罢没有再留恋，转身和杀生丸下山。 “再见。”泾川一郎还在身后挥手。 顾姝妤离开后，泾川一郎身上的屏障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悲伤，等彻底看不见他们了才又小声啜泣起来，等天亮了便开始边哭边处理整个尹玉川的这些尸骨。 其实按理来说他应该帮助顾姝妤他们的，但他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一点忙，反而还会拖累他们，那便安静的躲在一边，不给他们添麻烦吧。 和泾川一郎告别后，杀生丸重新将顾姝妤抱了起来。 顾姝妤也没有拒绝，安心的窝在杀生丸怀里：“我们顺着之前的方向一路过去吧，说不定能提前和薛姨奶奶他们会合。” 杀生丸没有反对：“嗯，你安心休息。” 刚刚因为泾川一郎，顾姝妤还来不及睡着呢，就被迫继续营业，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头一歪，在杀生丸怀中找了个舒服姿势闭上了眼睛。 杀生丸在飞行的间隙低头看向顾姝妤带着疲惫的面容，不免有些叹息。 一路兜兜转转，顾姝妤好像一直在休息，但其实却很难真的休养，一旦醒来就有数不清的麻烦事。 即便是他不断的强大自身，也无法帮她挡住所有，甚至有些事情只能她亲手解决，他帮不了还要让她帮忙。 天边已经微微泛白，新的一天马上要开始了。 希望在角落慢慢发酵。 …… 另一边，薛清凝和斗牙王在和顾姝妤几人分别后，便一直按照之前他们制定好的路线来走。 人类的村落虽然不一定相连，但因为人妖之间的格局，基本都是聚集在一个方向的。 而他们二人的目的就是人类村落。 至于山林和妖怪那边，由顾姝妤和杀生丸探查。 人类的村落虽然在一个方位左右，但中间还是相隔着不短的距离。 薛清凝作为人类，自然需要休息，晚上无法赶路，还休息了一晚。 所以和顾姝妤他们分别后，薛清凝和斗牙王才在今日遇到了第一个村落。 “前面那个应该村落了吧？”薛清凝朝前指了指问斗牙王。 斗牙王点头：“是，但看样子比之前的村落好不到哪里去。” 薛清凝摇头，心情十分的沉重，即便这不是她生长的故乡，但看着这样的惨剧，还是心有唏嘘。 “也不知道这蘑菇究竟是从何处来的，就这样突兀的出现，还有这样大的危害。” 斗牙王摇头：“不知道，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甚至在蘑菇出现的这段时间，一点风声都没有。” 斗牙王虽然出门在外，但是西国的犬妖族内，还是会有消息传来给他的。 但是这段时间竟然没有一点消息，好像关于蘑菇的事情，就只是在东南方向传播。 薛清凝思索片刻道：“也许不是没人不想朝外传消息，而是遇到过这些蘑菇的妖怪和人都死了，没有办法把消息传出去。” 斗牙王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薛清凝又继续道：“其实不传出去，就证明没有人类和妖怪从这里离开，也不会把这些孢子带着出去，传播的速度会慢一些。” 斗牙王沉默，心里并没有一点庆幸。 “但按照如今模样，要是不把他们彻底消灭，传出去只是迟早的问题。” 薛清凝没有否认：“那大人要不要传个消息回去，让西国那边有点防备？” 斗牙王苦笑：“我倒是想，但怎么传回去？” 他们传讯一直都是靠专门的妖怪，但这种情况，什么妖怪可以在漫天的孢子中帮他传讯。 若自己出去的话，又不能保证不携带一丝孢子，到时候把蘑菇带到西国去才叫麻烦呢。 薛清凝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他们的传讯方式和自己这边使用的还是有区别的。 而自己和顾姝妤运用的方式，很明显不适合在妖怪之间使用。 薛清凝宽慰道：“等和阿妤他们汇合以后再想想办法吧。” 斗牙王叹息：“只能如此了，不过要是能在这之前，解决了这些蘑菇就更好了。” 薛清凝点头：“是啊，也不知道阿妤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不知道，不过依照他俩的细心程度，应该会有发现的吧！”斗牙王对顾姝妤和杀生丸的信心，不比对自己的少。 薛清凝轻笑一声：“希望吧，早点解决也早点让阿妤休息。” 对顾姝妤的身体，薛清凝从来没有放心过。 她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灵魂受损的严重性。 “到了。” 第385章 火烧的痕迹 两人说话之间，那个村落已经到了。 这个村落比之前的那个村落要小一点，但屋子都建得很接近，家家户户都挨着。 斗牙王感受着空气中的湿气，轻声道：“这里已经很接近海边了，翻过了那座山，应该就是大海了。” 薛清凝踮着脚尖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看到，不过她相信斗牙王的判断。 他们的灵力很好用，也可以感知世间万物，但确实和斗牙王他们这样，天生长于这方面能力不能比。 在某些方面，有时候天赋比努力更重要。 “不知道海边的情况和这边的有没有区别。” 斗牙王拔出丛云牙拨开一朵蘑菇，可以看见下面的尸骸。 即便身上有屏障隔绝孢子，但斗牙王依旧不敢上手。 现在顾姝妤不在身边，要是真的被这些蘑菇沾染上了，谁也帮不了他。 届时还不等他们的和顾姝妤和杀生丸汇合，他就成为蘑菇的养料，和这些村民们作伴了。 “这里的蘑菇比之前的村庄更密集，可能家家户户接近的缘故。” 他们身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蘑菇林，并非是同一个地方长出来的，而是很多尸体倒下得很接近，所以蘑菇才长得这样挨挨挤挤。 薛清凝和斗牙王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这样的场景就算看无数次依旧不会习惯。 薛清凝取出之前顾姝妤给她的络子，单手结印，灵力涌入络子之中。 原本红绳编制成的络子在灵力的激发下，瞬间被染成墨色，络子在薛清凝手中摇晃了一下，然后携带着顾姝妤灵力的墨色便朝着四周铺开。 墨色灵力从薛清凝和斗牙王朝着四周呈波纹状扩散，那些蘑菇便在灵力之下消亡。 灵力席卷着村落，整整用了半炷香的时间，才将这些蘑菇和孢子清理干净。 络子重新变成红色，被薛清凝收了起来。 “这样用，好像比顾丫头亲自出手慢一点。”斗牙王仔细观察了一下，就发现了和之前顾姝妤消灭蘑菇的区别。 薛清凝笑了：“那是自然，灵力存于外物之上，自然不如自己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说完便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低头看着面前一地的尸体，叹了一口气。 “我们继续探查一下有没有幸存者，之后把他们安葬了吧！” 薛清凝不知道这边的习俗，但鉴于自己的家乡都是讲究入土为安，而之前也是这样做的，便也这样建议。 斗牙王点头：“好。” 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即便他是妖怪，但看着这样死去的人类，心情不会有半点好。 两人分开行动，一家一户的进去查看，免得有什么气息是他们没有感受到。 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没有人活着。”两人对视一眼，也没有多失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薛清凝蹲在一对母子的尸体前面，这对母子的尸体是在大路中心。 母亲牢牢抱着怀中的孩子，面上的惊惧和痛苦定格。 这样的姿势原本是为了保护孩子的，想用身体挡住扑向孩子的灾难。 但这并非其他的灾难，孢子无孔不入，即便人的身体也阻挡不住。 薛清凝为这样的母子之情动容，她也是做母亲的人，同样宁愿自己受难，也不愿意孩子有半分损伤。 她叹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事情。 脚步一动，感觉踩到什么东西。 这是？被烧焦的衣物？ 薛清凝心头一动，指尖探出一缕灵力，将这对母子翻了个身。 另一半身体出现在她眼前，那一半的身体除了被蘑菇生长过的痕迹之外，还有被烧伤的痕迹。 这是被人用火烧过？ 薛清凝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这对母子的姿势，好像是扑向地面，熄灭身上火的姿势。 头一转，看到了不远处燃烧了一半的树枝散落，这里是个火堆。 她继续探出灵力，直接将母子二人分开。 也是在此时她才看清楚了母亲怀中的孩子的全貌。 比起母亲，孩子身上的烧伤面积更加的广，几乎是整个人都着火了。 她继续用灵力拨动孩子身上烧焦的衣物，其中还有其他的不明物体。 灵力将那物体托起，黑漆漆的一团，但看那轮廓竟然和蘑菇十分相像。 “清凝，怎么了？”斗牙王原本在点这些尸体的数量，见薛清凝背对着自己，蹲在原地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便好奇的走上前询问。 走到薛清凝身边，就看她用灵力托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不断翻看着。 “这是什么？” 薛清凝皱眉，有点不确定的道：“你看看，这好像是被火烧过的蘑菇。” 斗牙王也蹲下身子凑近了观察：“好像就是被烧过的蘑菇。” 他们之前不是没有想过用火，但依旧像是把蘑菇摘下是一样的结果。 蘑菇死了，但也没死，只是变多了。 “应该是这些村民用火来对付蘑菇，但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斗牙王说完，抬眼看向四周的尸体，结果显而易见。 薛清凝将烧焦的蘑菇一丢，直起身然后又转了一圈，没有再发现有人再被烧的痕迹。 “既然用火，怎么只有那对母子用了？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不是自己动手的。” 薛清凝皱着眉不解道，然后脑中划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是这对母子身上先长出蘑菇的？不对，应该是这个孩子身上最先长出蘑菇，然后村民想把它们连带孩子一起烧死，来消灭蘑菇，同时避免传染别人？ 这个母亲的姿势应该是为了救孩子，扑灭孩子身上的火。” 斗牙王倒吸一口凉气，观察了一下四周。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这也能解释为何这么多的村民聚集在这里了，屋中却寥寥无几。 “有这种可能。” 斗牙王咬牙，若真是这样，那也太过于恶心了。 薛清凝不意外这样的处理方式，从古至今，在面对瘟疫之类，没有解决办法时，也会用这样的办法。 但这其实是不被允许的，可依旧有很多人这样做。 灾难可怕，但灾难中的人心更加可怕。 薛清凝把这些负面情绪驱逐出大脑，思考起了蘑菇的事情。 “也就是在烧这个孩子之前，大部分村民身上是没有蘑菇的，可能有孢子，但是还未长出。 是烧了孩子之后，才集体爆发的，然后这些人全部都死在这里。” 第386章 山的那边 “嗯，有可能，但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斗牙王肯定了薛清凝的猜测，但是不明白猜测出来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薛清凝摇摇头：“说明在烧孩子之前，蘑菇的传播和生长速度并不快，但烧了之后就快了，当然不排除众人聚集在一起更容易传播的可能。” 斗牙王眨眨眼：“你的意思是说，火可以加快蘑菇的传播，或者说生长？” 薛清凝点头：“嗯，是有这样的猜测，不过现在这里没蘑菇了，不能试验，等安葬好他们再实验吧。” 斗牙王沉默了一瞬，但很快点头。 薛清凝看出斗牙王心情的沉重，为那被烧的孩子。 她心里其实也是有怒气的，但人都死了，她总不能鞭尸吧，将他们埋葬也算是避免污染环境吧。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我们如今已经无法阻止了，只有努力找出解决这些蘑菇的方法才能减少这样的悲剧发生。”薛清凝出声安慰。 虽然她心里知道，即便不是为了这些蘑菇，同样的灾难下，还是会有不少人这样选择的。 斗牙王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动手吧，早些结束，早些和杀生丸他们汇合，希望他们有收获，这些蘑菇一定要被全部消灭，一点都不能留下。” “嗯。”薛清凝看着四周的尸体，这些蘑菇确实需要全部除去，不然这个世界将沦为他们的生长之地，再不会有别的生灵存在。 无论从什么方面出发，她都不希望这世界毁灭。 这一次只有他们二人，动作自然慢了一些。 薛清凝虽然用灵力搬运尸体，斗牙王挖坑埋人，速度不慢，但人少了，一个人要做的就多了起来。 整整用了三个时辰，才将这些人全部埋好。 和之前一样，就是埋了而已，连找个石头当做碑都没有。 石头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他们的要紧事是找到消灭蘑菇的方法。 这些人都死了，不用讲究那么多，埋了就好。 “走吧，我们朝着山那边去吧！”薛清凝有一种感觉，也许在山那边的村落可以给她答案。 “好。” 说走就走，两人丝毫没有拖拉，飞身朝着那座山飞去。 赶了这么久的路，天色都已经晚了，希望能在天黑之前穿过那座山。 …… 杀生丸抱着顾姝妤飞得并不快，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活着的妖怪和人类，所以即便遇到蘑菇也没有停留。 杀生丸还特意封住了外界的气息和声音，让顾姝妤可以好好休息。 他不想她再损耗灵力去消灭那些蘑菇。 顾姝妤也确实累，睡得很香甜。 此时杀生丸落在一座靠近海的山上，这座山比尹玉川好一点，还有许多树木是没有被蘑菇占据的。 可能是因为这座山溪流很多，还接近海域，水汽浓郁，空气中的孢子并不像尹玉川那边那么活跃。 才停下来，就感觉到怀中的顾姝妤动了动，低头就看见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顾姝妤模模糊糊的睁眼，就对上杀生丸关切的双眼。 “好点了吗？” 杀生丸富含磁性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顾姝妤点点头：“好多了。” 说完还打了个哈欠，其实还是累，但不至于连清醒都不能。 杀生丸见此微微挑眉，他分明看见顾姝妤的脸上还带着倦意。 不过，此时醒了她肯定是不愿意再睡的。 果然顾姝妤动了动，就要下地。 杀生丸也顺势放她下来。 秋意寒凉，离开了杀生丸温暖的怀抱，顾姝妤被风吹得瑟缩了一下。 “冷了？”杀生丸伸手将人搂了回来，没让风再落在顾姝妤身上。 顾姝妤好笑：“是有点冷，马上到冬天了，过段时间只会更冷。” 说罢，从空间中取出一件披风披上。 虽然杀生丸的怀抱很温暖舒适，但总不能一直在他怀里窝着吧。 杀生丸见此心里有些遗憾，若是可以，他倒是愿意一直抱着顾姝妤。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伸手给顾姝妤系上披风的带子，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顾姝妤也没有拒绝，安心接受他的帮忙。 不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手怎么有意无意的蹭她脖子。 顾姝妤狐疑的看向杀生丸，但他神情平静，眼神专注，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邪念。 见她看他，还问道：“怎么了？” 顾姝妤摇头：“没什么，谢谢。” 可能是她感觉错了，系披风原本就接近脖子，碰到很正常。 “这是哪里？” 顾姝妤收回视线，视线扫向四周，树木高大，山石嶙峋，长了好多蘑菇。 若不是知道这些蘑菇危险，看着也是一处好风景。 她伸手感受了一下空气中湿润的水汽：“这里倒是比尹玉川好一点，估计是水汽浓郁的缘故。” 杀生丸收回手，指尖微捻，回味着之前手指上的细腻与温软。 他其实就是故意的，他和顾姝妤最后一次亲近已经是在妖市了，那之后又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月。 这两个月顾姝妤清醒的时间短暂，即便清醒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忙，根本没有亲近的时间。 他每天或抱着、或背着顾姝妤，温软的身躯，浅淡的香气，时时刻刻都围绕着他，他是正常的男人，面对自己的妻子，不可能没有半点欲念。 但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忍着。 此时难得是两人独处，顾姝妤又清醒着，他想要和顾姝妤亲近的心便愈发的浓郁起来。 可惜，这种地方还是不适合。 杀生丸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烦躁，这些臭蘑菇还是赶紧解决吧！ 见杀生丸半天没有说话，顾姝妤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杀生丸，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杀生丸回身，低头对上顾姝妤关切的双眸，明亮的杏眼里完全被他的身影占据，其中的情意毫不掩藏。 杀生丸深吸一口气，他为什么要忍？ 他杀生丸想要做的事情还需要克制？ 况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妻子。 这样想着，杀生丸直接将顾姝妤重新抱回怀里。 “唉？你干嘛？”顾姝妤一脸茫然，不知道杀生丸这是要做什么。 下一刻，杀生丸那张俊脸在她面前放大，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低沉性感的声音落在耳畔。 “吻你！” 说罢，温热的唇就压了下来，将她的唇含住，微微吮吸。 顾姝妤一愣，笑意划过眼角眉梢。 刚刚他就是故意的。 第387章 久违的故人 想通了这一点，顾姝妤也不反抗，顺从的闭上眼，任由那火热的唇舌在她的唇上描摹。 这样的接触似乎不能满足杀生丸，动作变得狂野起来，火热的舌撬开她的唇齿，寻到她的小舌嬉戏，交换着彼此口中的液体。 顾姝妤被杀生丸的气息侵占，身体微微发软，只能整个人都依靠在杀生丸怀里，手指抓着他的衣襟，关节微微泛白。 杀生丸温热的手掌牢牢禁锢着顾姝妤的腰肢，另一只手落在她脑后，不让她有丝毫退却的可能。 顾姝妤也没有想要退，微微仰头回应着杀生丸的吻。 不止是杀生丸渴望她，她也渴望着和杀生丸亲近，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将这些情欲压下。 此时接触，全部引燃出来，不愿意再克制半点。 唉，都怪她回不去空间里，不然…… 顾姝妤脑子发晕，但却还抽出了一丝思绪，想着这不切实际的事情。 良久，杀生丸终于从她的唇上退开，却没有远离，额头相触，唇上水光潋滟。 两人粗重的喘息打在彼此的脸上，更加暧昧。 顾姝妤水润的双眼直视近在咫尺的眸子，其中的情欲昭然若揭。 两人没有说话，却能真切的感受到彼此的渴望。 双唇若即若离，时不时轻触，最后演变成相濡以沫的交缠。 “杀生丸，别在这里……” 直到情况逐渐失控，顾姝妤才蓦然清醒过来，连忙出声阻止，双手推拒着杀生丸。 杀生丸也停了下来，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将眼前的女子彻底占据，让她从内到外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但这里不合适。 火热的唇停留在顾姝妤的锁骨之上，占有欲十足。 刚刚系好的披风连同衣襟一起被拉得歪歪斜斜，露出一片雪白。 顾姝妤感受着杀生丸喷洒在胸前的炙热气息，连呼吸都在颤抖。 若不是时间地点不合适，她绝不会阻止，只会沉沦。 隔着衣物紧紧相贴的身体，能很清晰的感知到杀生丸身上的变化，但不行啊！ 这种地方真的不太合适啊。 “杀生丸。” 顾姝妤轻声呼唤，凌乱的呼吸逐渐平稳。 “嗯。”杀生丸低低的回应了一声，眼眸中的情欲逐渐压了下去，但看着就在唇边的雪白肌肤，和隐隐可见的风光，又不舍得就此罢休。 心里这样想着，行动更加快，薄唇微张，咬在那雪白的肌肤上，然后重重的一吮，牙齿微微用力，留下一个小小的印记。 “嘶~”顾姝妤只觉得锁骨上的肌肤一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杀生丸。” 声音中带着不满。 杀生丸终于直起身，满意的看着那抹带着水迹的红，然后贴心的把顾姝妤的衣服整理好，将那抹鲜艳藏在衣服下面。 顾姝妤哪里不知道这人干的什么事情，但想着一直这样忍着也不太好，就随他了。 等气息彻底平复下来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顾姝妤看着似乎微微餍足的杀生丸，有点耳热，虽说是杀生丸主动，但她也不无辜。 想到这里，顾姝妤清了清嗓子道：“这里是哪里了？” “离开尹玉川数百米，方向是朝着东南方，过了山就能看到海了。” 杀生丸心中的情欲得到了一丝纾解，心情也好了不少，闻言便多说了几个字。 顾姝妤恍然：“怪不得这里的水汽这么浓郁。” “嗯，我感觉这里有存活的生灵，气息还很熟悉。”杀生丸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处，那里地势低矮，瞧着像是有水。 顾姝妤诧异：“你熟悉的？谁啊？” 五百年前没有杀生丸的熟人，那就证明是五百年后熟悉的人。 有杀生丸在她也懒得细心感应了，很耗费精力的，于是直接问。 杀生丸淡淡吐出三个字：“长须翁。” 顾姝妤眨了眨眼睛：“长须翁确实和我说过他也是蘑菇的受害者之一，但他不是在东国吗？” 杀生丸倒也不在意，只是淡淡道：“不知道，去看看就明白了。” 顾姝妤一想也是，在这猜半天还不如直接去问呢，以长须翁的博学说不一定能给他们什么线索。 不用顾姝妤说，杀生丸伸手将人抱住，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而去。 顾姝妤乐得轻松，看着已经开始快要落山的太阳，问道：“你能感应得到薛姨奶奶和先生在哪里吗？” 杀生丸早在之前就关注过了，顾姝妤不问便也没说，听她问了便道：“不远，朝着这里来了，若是不休息，应该再过四五个时辰能到这里。” 顾姝妤点头，不得不佩服杀生丸的这股敏锐感官，换做她不仔细感受，很难说感应得这样清晰。 “看来用不了三天我们就能汇合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到了。”杀生丸淡淡道，身形下落，落在一片池塘边。 顾姝妤扫了一圈，没有见到长须翁的人影，然后把视线锁定在了池塘边一棵巨大的树上。 这棵树上爬满了蘑菇，但也有区别，从上到下逐渐减少，落在树根的地方已经彻底没有了。 树根扎在池塘边缘，浓郁的水汽萦绕着树木。 顾姝妤看向杀生丸，指着树确认：“这……？” 杀生丸颔首：“就是他。” 顾姝妤还是第一次见到长须翁的本体，有点好奇的绕着树转了一圈。 长须翁似乎陷入沉睡了，并没有感应到他们的到来。 顾姝妤一直不知道长须翁的本体是什么，只知道是一株树妖，便好奇的问杀生丸：“这是什么树？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画纸。”杀生丸淡淡回道，作为西国的妖，还是在云宫之上最特殊的妖怪，杀生丸自然清楚他的来历。 顾姝妤震惊了：“画纸？竟然能长这么大？” 顾姝妤又绕着树看了一圈，但树冠被蘑菇覆盖看不出来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看来要先把蘑菇解决了。 杀生丸上前为她解惑：“一般来说画纸确实长不了这么大，但长须翁似乎有奇遇，才有了这模样。” 顾姝妤了然的点点头，大千世界，奇遇并不少。 “我先把蘑菇和孢子给他祛除了，免得再被蘑菇吸取生机和妖力，损伤太重。” 杀生丸没有反对，别人他也懒得管，但长须翁的话还是要管一下的。 毕竟，在五百年后也算是自己的下属。 第388章 新的方法 顾姝妤退后几步，双手结印，一个法印在树根下成型，墨色的灵气慢慢的从树根上升，仿佛蒸发的水汽。 长须翁是活着的，自然不能像祛除别处的蘑菇一样，要和之前泾川一郎的一样一点一点来。 这个过程很慢，顾姝妤视线扫过潭中的水，幽绿的风吹过，水波微微荡漾。 她心头一动，分出一缕灵力浸入水中，逐渐掌控着一部分的水，然后引导着水和自己的灵力一样，从树根逐渐上涌。 因为她的掌控，死之力的和水之力和平共处，相辅相成，不断驱除着树木上的蘑菇和孢子。 这样的方法，让顾姝妤的驱除速度快了不少，还省了一些力气。 顾姝妤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开始逐渐加大力量。 时间流逝，太阳已经落山，留下一丝余晖。 长须翁树木上的蘑菇也渐渐被祛除完，这一次顾姝妤并没有以死之力做屏障，而是运用了水来做屏障，防止有孢子继续沾染长须翁。 这个方法很是实用，孢子不但不接近，反而远离了。 顾姝妤收回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液：“好了。” 杀生丸看着顾姝妤的操作，也明白了她的想法，而且还很成功。 看来不单只是顾姝妤的死之力，水的力量也至关重要。 这样也好，不用单单指望顾姝妤的力量，水之力薛清凝也可以使用。 而且这样粗浅的运用水的方式，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做到，若是传出去，别的妖怪和人类自然也会想办法的。 为了活着，他们未必就不能做到。 “在想什么呢？” 顾姝妤回头，就见杀生丸看着长须翁的本体若有所思，不由得问道。 “累了吗？”杀生丸回神，看着顾姝妤沉静的面容，语气中的温柔不容忽视。 顾姝妤摇摇头：“不累，我想着先把这片的蘑菇都处理一下吧，免得再扩散开去。” 杀生丸蹙眉，明显不怎么愿意：“不是有水吗，非要你来做这些事情？” 顾姝妤知道杀生丸担忧自己，便笑着解释道：“你的感知比我敏锐，应该知道这片山林中有其他活着的生灵，水的力量治标不治本，在没有找到彻底消除这些蘑菇的办法之前，这些事情我还是想要做的。” 顾姝妤说的是想要做，而不是需要做，杀生丸闻言也没有话说了。 “你要做便做，若是让自己陷入危险，我会毫不犹豫的用我的方式制止你。”杀生丸最终还是道。 之前因为薛清凝的事情，到现在伤势都还没有恢复，这一次的消耗杀生丸看在眼里，不可能再放任顾姝妤了。 顾姝妤连忙点头：“放心，我会量力而行的，而且你是不是把想得太弱了？” 杀生丸冷笑一声，她是不弱，但她干的事情，没有一样不是在损耗自身。 顾姝妤一眼便明白他心中所想，继续道：“你不要和我说受伤的事情，论受伤，你的的次数还比我的多，而且每次都伤得很重。” 情况确实是如此，但是…… “这能一样？”杀生丸反问，他受伤恢复得多快，而顾姝妤呢，磨磨蹭蹭几个月都没好全。 顾姝妤装作没听懂杀生丸的意思，而是笑眯眯的道：“哪里不一样，你受伤，我难道不心疼？” 杀生丸语塞，知道她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但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冷哼一声，没说话。 况且她所说的心疼他也并非是假的，每次受伤，她眼中的关切和心疼他一直看在眼里。 只是他觉得打架受伤，那不过是正常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在意。 见他没话说，顾姝妤也不再纠缠，自己有前科在身，还是不多言比较好。 “对了，薛姨奶奶他们到哪里了？” 杀生丸朝着远处看了一眼，其实被茂密的森林遮挡，并不能看见什么，但风带来了他们的气息。 “不远了，你要等他们来了再施法？” 顾姝妤摇头：“不是，只是例行关心一下他们。” 说罢便取出乌素握在手中，要开始的态度表现得清清楚楚。 杀生丸没再制止，伸手接过剑鞘，退后一步，给顾姝妤腾出空间。 顾姝妤准备掐诀的手顿了顿，眸子看向眼前的水潭和那冲天而起的长须翁本体。 也许，她可以再用刚才的办法。 说干就干，足尖一点，便身姿轻盈的落在水面之上。 寒冷的潭水沾湿鞋底。 即便如今的她，已经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水水灵力，但曾经在这一道上也算是精通。 现在只是换一种方法控制水，其实不算太难。 左手掐诀，一道墨色的符阵出现在她脚下的水面上，让原本就幽绿的水面显得更加深沉。 顾姝妤并不着急施法，而是让两股力量彼此交融熟悉。 这次和刚才的不同，她的力量太大了，第一便失败了。 她也不气馁，手一挥，清除了灵力残留，重新掐诀布阵，墨色的符阵重新铺开。 有了失败的经验，这一次从容了许多，全部的身心都在控制两种力量之上。 用自己霸道的死之力将水之力借过来，然后用柔软的力量与之融合，变成全新的力量。 这个过程很缓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无月的夜晚，漫天的星辰格外的耀眼。 星星点点倒映在水中，仿佛另一个宇宙。 杀生丸安静的站在潭边，妖力在身体中活跃，敏锐的感官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一切，避免在顾姝妤沉浸于力量融合的时候，被别的力量袭击。 其实顾姝妤敢这样专注的研究，还是因为杀生丸在身边的缘故。 若是换做别人或者独自一人的时候，她是不敢这样全身心投入的。 至少要分出一点心神注意着周围的一切，事情也就不会像现在一样顺利。 时间缓缓流走，一滴露水落在水潭中，荡开一圈圈波纹。 顾姝妤掐诀的手一动，另一只手握着乌素，剑尖触碰水面。 水面上如同落进一滴墨水，由深至浅逐渐浸染铺开，穿过水潭逐渐朝着外界扩散。 这一次清除蘑菇和孢子很快，同时多了一丝柔和，在灭杀蘑菇的同时，还保护了那些没有死去的生灵的安全。 这是那股水之力的力量。 第389章 水下的世界 当然，这样做并不能将活着的生灵体内的孢子清理干净。 但至少在身体里注入了那一丝水之力，抑制了孢子的活跃性。 这样一来，这些生灵可以暂时保住性命，若是有了解决方法，也还是有机会等到解救的。 顾姝妤并没有精力一个个的去解救，这样正好，能保住他们性命的同时，又不用她劳心劳力的去救人。 只不过，她能做的毕竟有限，不知道这股水之力能支撑多久。 在顾姝妤的力量横扫这片山的时候，两道身影飞快的接近，在他们落在山上的一瞬间。 那股力量正好和他们相遇，但在顾姝妤的有意控制下，并没有伤到他们。 他们看着周围的蘑菇和孢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这是阿妤的力量，她是一点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吗？”薛清凝都不用仔细分辨，就能感应出这道力量的主人是谁。 “不过，这其中似乎还含着一股水之力。” 她伸手感受着那股扫过指尖的力量，很确定的开口。 “我就说我没有感应错，他们两个已经跑到我们前面去了。”斗牙王一点也不在意其中蕴含了什么力量，反正他又不熟悉人类的灵力。 薛清凝也不意外，他们两个需要休息，或者说她需要休息，休息的时候就要找个地方停下。 而杀生丸和顾姝妤就不必，杀生丸估计不会停下来，而顾姝妤只需要安心睡觉就好了，其他的交给杀生丸足以。 有些时候真的是很羡慕妖怪的体质，和她这样的弱质女流真的不是一样的。 唉~ 薛清凝叹了一口气：“是我拖累了你的脚步。” 话是这样说，但明显不走心。 斗牙王毫不在意：“不用在意这些，又不是为了比赛，谁先到都一样，按照你说的，他们应该也是有新的发现了。” 薛清凝也不是真的在意谁先到，就是单纯的羡慕妖怪体质。 若是她也有这样的体质，也不必像如今这样了。 “走吧，去和他们汇合，交换信息。” “好。” 两人不再停留，朝着顾姝妤和杀生丸所在的地方赶去。 那边，顾姝妤因为专注施法而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 她真的成功了，这算不算向前跨了一大步呢？ 顾姝妤脸上染上了一抹欣喜的笑容，转身看向杀生丸，还不等她说什么，脚下一沉，感受到了冰冷的水。 接着整个人都落进冰冷的水中，深山中的潭水冰冷而清澈，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杀生丸眼睁睁的看着顾姝妤转身，然后，瞬间消失在水面，没有丝毫犹豫，便随之跃进潭中。 下落之后除了水流，便是一片黑暗，黑夜中，不知深浅的潭底，并不能视物，即便是杀生丸也受到了干扰。 水流冲散了顾姝妤的味道。 杀生丸一时间也寻不到顾姝妤，心头涌起一抹慌乱。 冰冷的水流似乎能穿透皮肤直达血肉深处。 这样的温度，便是他都感到寒意逼人，顾姝妤那副人类的娇弱身躯，怎么能够承受得了。 杀生丸千防万防，没有防到顾姝妤会掉到水里，这水潭还如此之深。 他之前竟然丝毫也感应不到。 顾姝妤落入水中后，飞快的撑起避水咒，虽然不会溺水了，但身体并没有避开水流。 水流划过身体，寒意刺骨。 灵力包裹全身，才舒服了一点。 好在她的灵力原本就属于阴寒一道，还融合了极寒冰莲，这样的冷水并不会损害身体，反而有利。 只不过，身体的感受依旧是寒冷的。 她之前就感受到了，这一池潭水虽然上面看着面积不大，但水潭极深，常人落入其中，很难逃生。 好在水流不快，不至于被冲走。 之前她得意忘形，收了灵力，一不小心就落进来了。 唉，这叫阴沟里翻船吧！ 顾姝妤对自己很是无语，但并没有着急离开，既然进来了就看一看这水下的世界吧。 她总觉得水下能让她发现什么新的东西。 从空间中取出一颗明珠，柔和的光芒自她周身散开而去。 这是深海鲛族所产的明珠，比起在陆地上使用的月光石，既可以有避水的效果，又可以照明，视线在任何时候都不受阻，在水下传开的面积比月光石广了数倍。 所以在水下比月光石好用多了， 此宝物珍稀，便是顾姝妤也只有一枚，还是某某奶奶留给她的遗物，她极为珍视。 有了光亮，顾姝妤便不再耗费灵力在眼睛之上，开始观察起四周的景物。 幽幽水流中，有着拇指大小的小鱼游来游去，似乎极为不适应光亮，连忙远离顾姝妤躲了起来。 水潭下的世界并不比上面的宽多少，目之所及便是谭壁，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植物，颜色呈深绿，不仔细分辨只觉得是黑色的。 顾姝妤低头朝下看了一下，明珠所照亮的区域内，并没有看到潭底。 这水潭究竟有多深？ 她进来已经好一会儿了，她有意探一探水潭的深度，所以一直都让自己匀速下降。 可是现在过了差不多一刻钟了，竟然还看不到潭底。 顾姝妤皱着眉头，想着是不是用灵力探查一下，在不知潭底究竟有什么的情况之下，这样的方法有点危险。 在水下作战她还没有经历过，没有什么把握。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感觉头上的水流有异常，抬头看去，就看到一道白色身影朝她游来。 冰雪般的容颜在水中显得有些虚幻，却一如既往的让人安心。 杀生丸。 顾姝妤并没有感到意外，若是杀生丸不下来，她才会意外呢。 杀生丸下了水之后，一直寻不见顾姝妤的身影，因为水的影响，也闻不到气味。 想着她应该是沉下去了，便一直朝下。 在水底，还是这样窄小而深的水潭中，他不敢太用妖力，免得激起水底暗流，反而影响顾姝妤。 心底焦急，只能继续往下沉。 终于，他看到水底幽幽亮起的明珠光芒，在离他很远的水下看到了顾姝妤。 杀生丸有些惊讶，他不过在她后面一瞬便进入水中，却也能分开这么远。 远远看去，就见顾姝妤在水中悠悠下落。 水流轻柔的带起她的衣摆和长发，有细碎的气泡在身边升起，来到杀生丸身边，然后继续往上。 在水中更显白皙的手握着一颗明珠，另一只手，握着一柄墨色的短剑。 柔白明亮的光芒自她周身散开，宛若水中精灵。 顾姝妤一直在低头看什么，所以杀生丸也看不到她的脸色，不知道她是否无恙，只能加快速度朝下沉去。 终于，她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接近，抬头看来，然后在水下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在水中显得虚幻而遥远。 第390章 主仆的初遇 看见杀生丸，顾姝妤终于不再下沉，安静的等着他来到她身边。 两人不断的接近，终于，近在咫尺。 杀生丸伸手抱住水中的女子，那抹虚幻终于变成了真实。 手紧紧的搂着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将人禁锢在怀中，生怕下一瞬便失去。 顾姝妤的体温很低，即便在水下，也依旧感觉到寒意。 杀生丸只想把体温传过去，他不喜欢这样的温度，那些被埋葬的记忆重新涌上心头，让他无比烦躁。 顾姝妤感受到杀生丸的体温，忍不住颤了一下。 之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真的很冷啊！ 她看出杀生丸的脸色有点不好，但水下无法交流，只好朝他笑笑以示安抚。 看着那温暖的笑容，杀生丸把心中的烦躁勉强压下，抱着顾姝妤就要往上游去。 顾姝妤取回剑鞘，将乌素收起，扯了扯杀生丸的衣袖。 等他低头的时候才摇了摇头，手指朝着潭底指去，示意他继续向下。 杀生丸皱眉，感受着怀中那极低的体温，并不想继续往下。 无论潭底有什么秘密，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顾姝妤的安危。 顾姝妤一脸祈求，一只手比划着，表示自己没有事。 最后还拉着杀生丸的手，在上面写字。 “我没事，我有冰莲护身，潭底的温度伤不了我。” 杀生丸定定的看着顾姝妤，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出心虚之类的情绪。 知道她所说应该是真的，便也不再反对。 至少他们在一块，有什么危险也不会是顾姝妤第一个承受。 于是微微点头，表示可以。 顾姝妤见此，脸上的喜悦不加掩饰，指了指下方，示意现在就下去。 有明珠的指引，两人慢慢的下沉。 潭底不知尽头，彼此相拥的夫妻二人，并没有半分恐惧，反而心头有些激动，为那将要揭开的秘密。 …… 水潭边，薛清凝和斗牙王一脸疑惑的四处打量着。 斗牙王一脸迷茫的挠头，口中念叨着：“我明明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就是在此处的，怎么没见到人呢？气味也消散了，没有离开的痕迹啊！” 薛清凝也是疑惑，她虽然没有斗牙王那样敏锐的感知和嗅觉，但之前顾姝妤施法，她顺着灵力也能感知，就是在此处没错。 “他们不会是离开了吧？”斗牙王想着顾姝妤的空间之力，便猜测道。 薛清凝摇摇头：“不太可能，我们既能感知到他们在这里，那么以阿妤和杀生丸的敏锐程度，一定知道我们来了，不可能在明知我们接近的情况之下，还走了。” 斗牙王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是问题在于他们找不到人啊！ “会不会有什么突发情况，所以走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薛清凝视线移向那一汪幽绿的潭水，心头一动。 “我有一个猜测，他们会不会是下了水。” 斗牙王闻言也转头看向水潭，水面平静，潭水清澈，似乎一眼可以看到底。 “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走到潭边，低头望去，水波微微晃荡，看似清澈见底的水潭，却看不到尽头。 幽绿的潭水仿佛能吞噬万物。 “你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吗？”薛清凝并没有移开视线，只是轻声问斗牙王。 斗牙王蹲下身嗅了嗅，然后摇头：“水冲散了气味，我什么也闻不到。” 薛清凝也不为难他，同样蹲下身，素白的手指落入水中，在水波晃荡中有些扭曲。 微弱的灵力和水达成联系，探索着水下的世界。 片刻后，薛清凝收回手。 “他们确实在下面，我感受到了阿妤的灵力和杀生丸的妖力，只不过并没有找到他们，水太深了，我不敢贸然探查到底，万一下面有什么，被我惊动了，反而伤害他们。” 斗牙王心头一松，然后又慢慢的沉了下去。 “也就是说潭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们完全不知道。” 薛清凝点头：“是这样。”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下去，万一遇到危险，人多一点也好。”斗牙王催促一声，就要下水，然后被薛清凝拉住。 “我们还是在上面吧，以他们两个的能力，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情，我们下去万一没找到他们，反而自己走丢了，到时候还给他们添乱。” 薛清凝实话实说，斗牙王一想觉得也对。 顾姝妤和杀生丸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想来是能应对水下的状况的。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薛清凝没有异议，虽然她心里不是不担心顾姝妤，但比起这个她更相信顾姝妤的能力。 两人直起身，就发现谭边的那棵巨大的树木动了动，树叶摇晃。 两人一惊，妖力和灵力涌动，防备的看着那棵树。 长须翁从沉睡中醒来，就发现自己身上的那些烦人蘑菇消失不见了，连落在自己身体之中无处不在的孢子也消失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似乎有一股力量帮他驱逐着这些孢子，然后还给他加了一个防护罩，暖暖的很舒服。 长须翁的视觉散开，就看到谭边的一男一女，还是一妖一人，奇怪的组合。 不过他们身上的气息都很清正，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山中草木，其实最能看透本质，洁净还是污浊，皆在心中。 长须翁动了动几乎僵硬的身子，化作人形落到薛清凝和斗牙王身前，朝两人鞠了个躬。 “两位大人，你们好！” 薛清凝和斗牙王见那棵大树抖了抖，然后绿色的妖力一闪，便化作一个长胡子老头，都疑惑的对视一眼。 “你是这山中的妖怪？”斗牙王率先问道。 “我乃东国的妖怪，喜欢奇闻异事，出门游历，到这里后不幸染上了一种奇怪的蘑菇，奈何妖力有限，无力驱除，只能化作本体在这谭边沉眠，全部妖力用来抵抗这些蘑菇。” 说着朝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一丝蘑菇的痕迹。 “想必这些蘑菇是两位大人驱除的吧，也是您们救了我性命，我在此多谢两位大人。” 说着又朝着两人鞠了一躬，十分的有礼。 ———— 差点赶不上，这几章都来不及细细修改了，后面再查错别字 错别字那些也改好了 第391章 与长须翁的交流 听他自我介绍，薛清凝和斗牙王心底划过一抹遗憾，原来是东国的妖怪。 倒不是他们心里对东国的妖怪有什么歧视的心理。 而是有之前麒麟丸的事情在前，他们听到东国二字就有点条件反射的排斥。 于是在斗牙王准备否认的时候，薛清凝率先开口打断了他。 “也是无意，我们在探查这些蘑菇的来历，为的也是寻找解决的方法。” 斗牙王闻言看了薛清凝一眼，张了张嘴，没有反驳，反而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顾丫头的那种力量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吧！ 特别是东国的妖怪。 斗牙王可没有忘记之前的圣灵之血事件，无端的给顾姝妤招惹麻烦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如就说成是他们做的就是了，到时候有什么也是冲他们来。 而且这样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对。 在此刻，薛清凝和斗牙王的想法出奇的达成一致，都是想着不暴露顾姝妤的力量。 至于之前的憨憨泾川一郎，他们压根不觉得是什么问题。 长须翁闻言也不怀疑：“不知两位大人如何称呼？” 斗牙王也不隐瞒：“我叫斗牙王，这位是清凝小姐，你呢？叫什么名字？” 长须翁顺势尊称：“斗牙王大人，清凝小姐，我没有名字，但我身边的妖怪都因我的长须，便称呼我一声长须翁。” “长须翁老先生，你在这里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薛清凝也不客气，直接出口便询问。 “我差不多在这里有一个多月了。”长须翁如实回答，并没有因为薛清凝是人类而敷衍。 薛清凝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便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这水潭有多深吗？” 长须翁闻言转身看向这一池潭水，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即便我在这里扎根了一月有余，但这潭水之深，连我的根须都无法到达。” 听长须翁这样说，薛清凝和斗牙王心里都是一紧。 这水潭这样深，那顾姝妤和杀生丸是故意不上来还是上不来？ 两人心里的焦躁愈发浓郁。 薛清凝想了想继续问道：“那这潭底可有什么妖怪存在？” 长须翁摇头：“在我的感知里，并没有什么妖怪存在，潭底很安静，只有一些生长在深潭里的游鱼之类。” 听了长须翁的话，薛清凝并没有松一口气，心不断地提了起来。 以顾姝妤和杀生丸的实力，遇到妖怪反而要安全多了，就怕那种天然存在的自然力量，这些东西往往非人力可以撼动。 在自然界的力量面前，人类和妖怪的力量都只能算是渺小的。 就像这一场由蘑菇和孢子引起的灾难一样。 在寻找到真正的解决方法之前，生存都困难。 斗牙王也是同样的想法，但就像之前薛清凝说的一样，他们即便再担心也最好留在外面，可以接应顾姝妤和杀生丸，也不去给他们添麻烦。 “斗牙王大人，清凝小姐，这深潭对你们很重要吗？” 长须翁见两人听了他的话之后，脸色都不怎么好，便出声询问。 薛清凝眨了眨眼睛，然后点头：“有点在意，不过若是没有什么危险也无妨。” 长须翁闻言表示理解：“这水潭除了深，其余的危险倒是没有发现，清凝小姐尽可以放心。” 薛清凝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这名叫长须翁的树妖，是顾姝妤和杀生丸救的，但这样她也不敢贸然相信他，把两人的行踪透露给他。 就先这样吧，在这里等着他们上来，若是天亮了还不上来，就不管了，直接下去潭中。 斗牙王在薛清凝说话之前并没有轻举妄动，见她许久不说话才唤了一声：“清凝？” 薛清凝转头看向他：“赶了一天的路，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斗牙王知道这是说给长须翁听的，没有多言，只道：“好。” 两人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坐下休息，因为蘑菇的侵占，这里的环境有点糟糕，不过干燥的树叶倒也能找得到。 因为长须翁的存在，薛清凝便没有从储物戒中取物品，只是随意的盘膝坐在干树叶之上。 斗牙王捡了些干树枝，升起一个火堆，温暖的火瞬间驱散了深秋夜晚的寒意。 “马上要到冬天了。” 薛清凝感叹一声，时间过得挺快，和顾姝妤他们相遇的时候还是夏天，现在已经要进入冬天了。 斗牙王也有些感叹：“是啊，天越来越冷了。” 虽然这段时间麻烦事情很多，但不得不说，很精彩。 他从来不是怕麻烦的人，这样的日子反而充满刺激和惊喜。 只不过这样冷的天，水下不知道有多冷。 斗牙王想着想着不由得又把视线转向水潭之上，水面上飘起一层薄薄的寒气。 一定只会比陆地上冷就是了。 顾丫头那副经常病歪歪的小身板，受得了吗？ 斗牙王回头就对上薛清凝的眼睛，用眼神诉说了担忧。 薛清凝摇摇头，表示无碍。 关于这点，薛清凝倒是放心的，顾姝妤的灵力原本就是属于阴寒一道，还能控制寒冰，这潭水的寒冷应该伤不了她。 至于杀生丸就更不用担心了，那一身妖怪身躯，皮糙肉厚，不知道比常人皮实了多少倍。 薛清凝都不担心，斗牙王也微微放心，毕竟薛清凝对顾姝妤的维护肉眼可见。 顾姝妤要是有危险，她不可能坐得住。 两人的担忧被缓缓压在心底，反而看起了长须翁。 一个小老头，长须飘飘，面容沉静，倒是有一点老学究的模样。 薛清凝微微一笑道：“老先生的家在东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到这边游历的呢？见识的东西应该挺多的吧？” 虽然按照她之前见到的情景来看，针对顾姝妤和他们的事情，应该只是麒麟丸单独的想法，但东国两个字已经成为了她心头的刺。 让她不得不防备。 长须翁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捏着手指算了算：“已经出来游历好多年啦，算算也应该有十数年了，走得地方也多，先去了北国，又经过妖市，来到南国，今年才来到这边。 我喜欢找研究各种生灵，他们的生存环境，习惯，有些时候会记录他们的一生。” 说着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递给薛清凝。 “这是我这些年的记录，清凝小姐看看。” 薛清凝看了一眼长须翁手中那本有着褐色树皮模样封面的书，心里的好奇确实被勾了起来。 抬眼，便对上长须翁亮晶晶的双眼，眼中的期望不言而喻。 第392章 揭了老底 长须翁千辛万苦记录了这些，若是能被人看到并理解还是很开心的。 他对薛清凝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即便薛清凝对他的态度疏离而防备，但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 他并不明缘由，但顺心而为是他做事宗旨，所以对薛清凝的所问算是毫无保留。 斗牙王的眼睛也飘了过去，很显然，他也很感兴趣。 游历修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像长须翁这样的妖怪，妖力不算弱，但看着很是好欺负。 看样子也不是热衷于打架的样子，打起来肯定不经打吧？ 薛清凝伸手接了过来：“好，多谢。” 书皮粗糙而厚重，摸上去又有一种柔韧，不像看上去那么容易损坏，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材料。 薛清凝也没有多研究，翻开书籍，素白的纸张映入眼帘，上面写了大片的文字。 在她看的时候，那页纸张便开始延伸，记录了完完整整的一种妖怪。 第一页记载的是一个老熟人，看不起女人但实力强横的雪狼妖灼月。 书中完整的记载了灼月的出生来历，修为习性，所用的武器，甚至还配上了各个时期的画像。 最后记载是在十多年前，模样和他们看到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栩栩如生，仿佛真人在眼前。 斗牙王也凑了过来，看完之后一脸惊奇。 “这是什么纸？竟然能变大，记载这么多东西。” 画纸妖在杀生丸生存的时代很常见，又在西国，所以很熟悉，但现在的斗牙王还没有见过，才有此一问。 薛清凝也同样好奇，这样的纸张她还真看不出材料，上面并没有阵法符文存在，所以不是她们所使用的那种纸。 长须翁揪了揪自己的长须，脸色微红：“这是我的果子化成的纸张，可以随着心意记载上很多东西。” 说着还取出一张自己果子变成的纸张给两人看。 薛清凝：“……” 斗牙王：“……” 虽说他们好奇，也问了，但这样随随便便的就给两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看自己老底真的好吗？ 好在两人都不是什么心怀不轨的人，对上长须翁真诚的双眼，沉默的接过了那崭新的纸张。 长须翁还在一旁指导：“只要往纸里输入妖力或者灵力，和它达成联系，再把你想记载的东西用意念传过去就可以了。” 斗牙王示意薛清凝试试看。 薛清凝也不推辞，按照长须翁说的方法输入一缕小小的灵力，那灵力瞬间被什么东西吞噬。 然后，纸上显现出一个长着一对小角，白色头发，穿着白纸长袍的迷你版小妖，一脸萌萌哒。 薛清凝眨眨眼，看向长须翁。 长须翁连忙道：“你想着你想要记载的事情，传给这个小家伙就好了。” 斗牙王一脸疑惑，哪里有小家伙了？ 薛清凝思考了一下，想着沼泽之灵——雾的信息，心念一动，通过那玄奥的联系传给了小家伙。 小家伙张大嘴巴将一些雾气吞进嘴里，然后就在纸上开始转圈圈。 随着它转圈，光洁的纸上开始逐渐显现出文字，等它停下来时，纸张上已经写满了雾的信息，还依据薛清凝的印象配上了图案。 小家伙歪歪扭扭的趴在纸上，脑袋上一圈圈星星。 看来是转晕了。 好一会，小家伙缓过劲来，朝着薛清凝挥挥手，消失在纸上。 薛清凝这才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是汉字。 长须翁看了一眼：“咦，清凝小姐所使用的文字和我们不一样唉！” 只是感叹一声，也没有深究。 薛清凝笑着点头，没有多言，只是惊奇这纸张竟然能根据人来变幻文字。 那本书籍上的文字可是这边的文字。 斗牙王看了全过程，虽然没有看到那小家伙，但知道一定有什么存在那里了。 对上面那自己不认识的文字也不奇怪。 薛清凝的来历他是知道的，也听过顾姝妤和薛清凝偶尔的交流，是他听不懂的语言。 文字有区别就更不奇怪了。 薛清凝看了一会儿才看向长须翁：“好神奇，这纸张是你的种子变得，那这小家伙岂不是就是你的孩子？” 长须翁点点头：“算是吧，我本身就是一种名叫画纸的妖怪，我们的能力就是这个。” 薛清凝和斗牙王都一脸长见识了的模样。 长须翁又和两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怎么出生的怎么繁衍的，把自己的老底都揭了个干净。 薛清凝和斗牙王很是无语，这妖怪能活到今日也算是奇迹了。 也是因为这种能力在妖族这边没有多少用途，很多妖怪都是不识字，甚至都不会想着记载什么，都是不断的战斗，占领地盘中度过自己那漫长的一生。 所以画纸妖的能力，在他们看来就像是鸡肋，都不屑于觊觎。 不过经过这一番交流，两人倒是对长须翁放下了防备，甚至对他这样花费数十年，只为研究和记载这些生灵习性的行为感到敬佩。 于是便开始询问起了这些蘑菇的事情。 “我其实也不怎么了解，之前本来是在尹玉川遇到这种蘑菇的，但当时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一直走到了这里，才发现身上不断的有蘑菇长出来，还吸食我的妖力和生命力，我想把它驱除，却没有用。 那时我才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蘑菇，跌跌撞撞来到这里，发现这种状况不只是我身上有，还有许多妖怪和人类也受了影响。” 长须翁说到这里还心有余悸：“我也是意外来到这个水潭边，在此扎根下来，遇到水后蘑菇都长得慢了一点，于是便在此沉睡。 若非遇到你们，我恐怕也要像其他的妖怪一样，沦为蘑菇的养分了。” 说着，长须翁再次向两人道谢。 薛清凝和斗牙王依旧没有否认，既然掩藏了就一直藏下去吧。 不过，长须翁的信息，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 唯一一点便是蘑菇在水中生长缓慢。 薛清凝直接出口询问，力求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也就是说，水对蘑菇的生长有抑制作用是吗？” 斗牙王也看向长须翁，眼中带着希冀。 长须翁点点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原因，还是所有的蘑菇都是这样的，但我在潭边扎根以后，蘑菇的生长确实缓慢了许多。” 薛清凝和斗牙王心里都肯定了这种猜测，只不过整座山的蘑菇都被顾姝妤消灭了，一时也找不到蘑菇做实验。 他们又不能离开这里，所以暂时歇下了，只能等顾姝妤和杀生丸出来后再继续研究。 而且，说不定他们二人早就实验过了。 第393章 白色身影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应该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别的生灵才是。” 这样或许可以挽救很多生灵的性命。 斗牙王思索了片刻才缓缓道。 薛清凝闻言也是一怔，随即觉得是个办法。 这是所有生灵的存亡之事，不必说全部扛在他们几人肩上。 “说得有理，只不过现在我们还需要休息，估计要等到天亮了。” 之前没有遇到活的，现在估计能遇到了，这边的情况比之前的好了许多了。 长须翁也点头，当即便道：“斗牙王大人，清凝小姐，您们二人受累，先在这里休息吧，我去找活着的生灵传达这个消息。” 长须翁当仁不让的提议。 薛清凝和斗牙王觉得这个提议似乎也不错，既可以避免长须翁遇到顾姝妤他们，又可以有效传达消息。 “好，那就有劳老先生了。”薛清凝笑道，把手中的书籍还给了长须翁。 “这是我应该做的。”长须翁也没有犹豫就收了起来，他还未记载完，收着继续记载吧！ 完了，长须翁便直接起身，和两人道别，朝着山林外走去。 看着那小老头的背影，薛清凝和斗牙王心里也是充满敬佩的。 这世界上从来也不缺善良而有担当的妖怪。 等长须翁的身影彻底消失，两人才收回视线，转而落在水面上。 顾姝妤和杀生丸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清凝，你先睡一会儿吧，这里由我看着，有什么情况再叫你。”斗牙王看出薛清凝眉宇之间的疲惫，便催促道。 薛清凝也没有推辞，她确实累了，就算要做什么也要养好精神：“那我先睡会儿，辛苦你了。” 斗牙王咧嘴一笑：“小事。” 薛清凝笑笑不再说话，取出一件厚披风和一个枕头，倒头就睡了过去。 有些时候心态很重要，无论多么着急，还是要休息好，在那里干着急也没有什么意义。 …… 在薛清凝和斗牙王在潭边和长须翁交流的时候，顾姝妤和杀生丸还在不断的下沉，水底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 虽然因为有明珠在手，还有灵力和妖力护体，两人不会溺水，但身上的压力却是不容忽视的。 水底那绝对的压力，让他们的身体都感受到了些许疼痛。 顾姝妤微微皱眉，低头看去，还是看不到潭底，身边的生灵已经很少了，之前那些游鱼完全不见了踪影。 反而是一些构造十分简单的甲壳类生物游来游去，附着在石壁之上。 一眼看去，倒是像是远古生物。 这样的环境，让顾姝妤都有了一瞬间的错觉，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这里的空间并没有变化，他们依旧在这个世界，只是在一个没有人踏足的潭底世界。 杀生丸感受着身上的压力，看了一眼仿佛没有尽头的潭底和头顶，微微蹙眉，搂着顾姝妤腰肢的手紧了紧。 顾姝妤看向他。 怎么了？ 在水下，只有明珠柔白的光线，顾姝妤的脸色看上并不好，白得几乎透明，看不见一丝血色。 杀生丸空出手指了指上面，意思是先回去。 顾姝妤想了想在他掌心写字。 “你难受吗？若是觉得不适就先上去。” 杀生丸有点无语，他是怕她难受啊。 顾姝妤也似乎领悟过来，冲他摇头。 “我还好，能坚持。” 相比较之下，顾姝妤还是想去潭底看一看的。 杀生丸看出顾姝妤的坚持，也没有在强求，主要是也没有感受出顾姝妤有太难受的迹象。 他抱紧了顾姝妤，尽量帮她承担一些压力。 两人下落的速度慢了一点，免得太快身体受不了，在这样的地方，身体临界点达到之后继续勉强是很危险的。 顾姝妤很专注的看着周身的一切，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她一直算着下落的时间，现在已经在水中呆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可见这水潭有多么深。 不过一路下来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妖怪或者动物骸骨，是没有什么生物落进水潭中，还是因为什么原因连尸骨都消失了呢？ 这些想法一闪而过，顾姝妤并没有多想。 又这样慢悠悠的下落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水下的压力开始成倍的增长。 杀生丸刚想运用妖力，就发现身边的压力一松。 不知什么时候，顾姝妤已经控制了周身的水，压力彻底消失。 杀生丸微微挑眉，用不着自己动手，那便不动手就是了。 余光中一抹白色的东西飞快的划过，杀生丸眼神冷厉，视线飞快的扫过，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那是什么东西？ 他很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只是现在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发现杀生丸的异常，顾姝妤扯了扯他的衣袖。 “怎么了？” 杀生丸突然就觉得在水下很不方便，交流起来十分困难，只能学着顾姝妤的方式，在她手心写字。 “有东西。” 顾姝妤眨眨眼，杀生丸说的有东西应该不是寻常可见的，现在周边活动的生物少得可怜，都是身体扁小，颜色几乎接近透明的小东西。 杀生丸说的应该不是这些东西。 “在哪里？”顾姝妤继续写。 “不见了。” 两人来来回回在彼此的手心写字，竟然也觉得新奇。 只不过，此时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顾姝妤视线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倒是没有怀疑过杀生丸会看错，只是想着有什么东西躲起来了。 他们都是生活在陆地的生灵，对水下的生物并不是很熟悉，还有水流扰乱了气息，让他们很难寻找踪迹。 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两人只好继续向下。 不过这次，杀生丸一只手抱着顾姝妤，另一只手直接拔出了春山握着。 顾姝妤倒是没有取出乌素，只不过灵力游走全身，时刻防备着，视线倒是一直落在下方。 下沉了一会儿，杀生丸的余光中又晃过一道白影，他飞快转头，依然没有什么。 怎么回事，总不能是他出现幻觉了吧。 杀生丸直觉是有东西在搞鬼，视线不断地扫视，金绿色的光芒在春山刀刃上流转。 顾姝妤察觉到杀生丸的异常，也皱了皱眉，是什么东西在耍他们玩吗？ 第394章 到达潭底 顾姝妤想了想也没有管，低头专注的看向潭底。 水流晃动，影影绰绰的，她似乎看到不一样的景色，白色中带着荧光，明珠的光芒照射得不是那么清晰。 主要还是距离太远了。 顾姝妤有预感，他们要到潭底了。 潭底的面积似乎比上面的宽许多，这样远远的看下去，并不能看到边缘。 就在顾姝妤观察潭底的时候，杀生丸又动了，这一次他直接用春山斩了出去，妖力和水流碰撞，整个区域都在晃动。 顾姝妤一时不察被冲得头晕，还好杀生丸出手时自己有准备，护着顾姝妤，并没有受伤。 四周无数的气泡升起，连视线都受了阻碍。 顾姝妤惊疑不定的看向杀生丸，用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杀生丸腾不出手来，无法和顾姝妤交流。 不过顾姝妤大概明白了，杀生丸又看见那个东西了。 水流逐渐稳定下来，气泡也没有那么密集了，顾姝妤视线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 便冲着杀生丸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管那掩藏在暗处的东西，手指向下指了指。 杀生丸也看到了那散发着荧光的白色潭底。 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既然顾姝妤没有要管那白色影子的意思，那就不管了，先下去再说。 他就不信，那藏头露尾的东西能躲多久。 虽然看见了潭底，但两人并不着急，依旧不紧不慢的下落。 顾姝妤的视线没有离开潭底，比起那不知道在哪里的白色身影，潭底可能存在的危险才更加值得她关注。 她总觉得那白色身影没有恶意。 随着他们不断地接近潭底，明珠的光照的越来越清晰，白色的荧光闪烁，再经过水波的晃荡，有些刺眼。 杀生丸握着春山的手并没有放松，这一次他想通了，白影再次出现在余光中的时候，他并未转身，仿佛并未看见。 在余光中看清了白影的模样，一个半人高的女子，穿着白衣，浑身透白，和水几乎融为一体，从眼珠到嘴唇都是白的。 身体随着水流飘荡，仿佛没有骨头，又像是水草。 顾姝妤却抬起了头，目光正正对上了那个白影。 顾姝妤：“……” 白影：“……” 二者都被对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下。 因为这一后退，顾姝妤退出了杀生丸的怀抱。 那白影也后退一步，然后飞快的躲进旁边的石缝中，那小得几乎连苍蝇都无法通过的石缝，它就那样钻进去。 速度之快，让顾姝妤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杀生丸看清了一切，将顾姝妤重新拉回怀抱：“你看到了？” “嗯，你也看到了？” “用余光可以看到，但正眼看就看不到。” “不应该啊？你不是能看到……”鬼的吗？ 难道他不能？之前能看到是因为有天生牙在身边？ “看到什么？” 顾姝妤愣了愣：“鬼。” 杀生丸：“？？？” 那是鬼？ “不管它，先下去。” 顾姝妤能感觉到那小鬼并没有危险，能被自己吓到的小鬼能有多大的威胁？ 杀生丸便也不再管，只是想着一会儿要把这可恶的小鬼抓来揍一顿。 敢戏耍他，简直活腻了。 不过他之前是能看到鬼的，为何现在要用余光才能看到。 难道是因为天生牙不在身边的缘故？ 这一刻，顾姝妤和杀生丸的猜测都落到一处去了。 就在两人防备万千中，脚终于踩到了实处，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坚硬，反而像是踩在一层细软的沙子上面一样，松松软软。 顾姝妤低头研究了一下，确实就是沙子，但与寻常见到的沙子不同。 不知是不是在水下的关系，这些沙子白的几乎接近透明，其中掺杂着许许多多荧光。 倒是和珊瑚上面的那种荧光极为相似，在明珠的光芒下闪烁着细碎的反光。 这样的沙子其实也不算奇怪，毕竟比起沙子，这个世界已经够奇怪的了。 关键是，这里是山中水潭呀，这沙子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东西，倒像是深海里的。 在顾姝妤看沙子看得起劲的时候，杀生丸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看向前方。 顾姝妤抬头看去，如她所料，潭底确实比上面的世界要宽许多。 他们前面是一个通道，差不多七八米左右的宽度，只不过他们看不到尽头。 因为在几步之后，那个通道拐弯了。 潭底的生物比起上面更加稀少，如小指粗细的，一指长的小鱼缓缓游动，通体透明，仿佛没有内脏。 还挺漂亮。 这潭下的生物似乎都害怕光，明珠所过之处，他们纷纷避让开去，躲到石缝里消失无踪。 顾姝妤眨眨眼，怎么都往石缝里钻呢？难道石缝后面是另一个世界？ “不走？”杀生丸见顾姝妤四处打量，脚下却是一步都不挪，便在她手心缓缓写道。 顾姝妤摇摇头，示意等一下，下都下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杀生丸见此便不再催促，观察起了四周。 除了那延伸的通道之外，其余的地方便没有再扩大，只是比潭口大了那么一点点，之前在上面觉得大，不过是因为视线受阻。 四周都是长满苔藓植物的岩壁。 没什么好看的。 垂眸看向顾姝妤，就见她低头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就给自己看一个后脑勺。 有些时候，杀生丸真的是看不懂顾姝妤究竟想要干什么。 脑袋里总是装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按常理出牌。 好一会儿，顾姝妤才抬起头，面上显而易见的喜悦，她双手搂住杀生丸的脖子，示意他低头。 杀生丸有些疑惑，之前还拒绝，现在要在水底不知危险的地方做那事？ 不过，尽管心里疑惑，他还是顺着顾姝妤的意低下头。 意料之中的柔软没有覆上来，反而是额间的弯月印记处贴上一抹温凉。 原本呼吸可闻的距离，却因水流的存在感受不到，只能看到和自己额头相触的顾姝妤，闭着眼睛不知在做什么。 额间微微一热，仿佛被烙下了什么，接着顾姝妤便退开了，手也收了回去。 杀生丸眼中的疑惑很明显。 “杀生丸，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就在此时，杀生丸脑海中突然响起了顾姝妤的声音，真真切切是他熟悉的声音。 ———— 马上一百万字了，宝子们帮我想想有什么好听的书名！ 第395章 你是顾小姐? 杀生丸有些不解。 顾姝妤干了什么？ “我教你怎么用，你试着抽取一丝妖力，激活额头上我刚刚留下的符文，就可以用意念和我说话了。” 顾姝妤伸手点了点杀生丸的额头，继续通过神识和他传音。 杀生丸也没有纠结，按照顾姝妤说的方式尝试着用妖力接触额头那一处符文。 在妖力和符文接触的那一瞬，一种玄奥的联系便与之建立起来。 杀生丸无法了解这种联系究竟是什么原理。 他只能试着在脑海中呼唤了一声：“阿妤，你说的是这样？”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问话有没有传过去给顾姝妤。 就见顾姝妤点点头：“对，就是这样，只要你抽出一丝妖力一直接触符文就可以和我交流啦！” 该说不说，这种方式虽然不难，但杀生丸第一次接触就能成功，也算是有天赋了。 “好。”杀生丸回了一句，也没有再多说，这样交流确实比之前在手心写字方便多了。 其实，顾姝妤在之前就想做这件事情了，水下不知有什么危险，在无法交流的情况下，做什么都不方便。 但毕竟需要研究，在水中漂浮的时候实在不是什么研究的好时机。 之前和别人用神识交流的话都是使用灵力的，要把这个转换一下，用妖力和灵力不同的力量激活，也还是需要仔细研究一番的。 想到这里，顾姝妤觉得自己也超厉害哒。 顾姝妤自顾自的乐了一下。 杀生丸见此哪里不知道她乐什么，但这里毕竟不是什么闲暇的好地方，便催促道：“走吧，去前面看看。” 顾姝妤回神：“好。” 说罢主动牵起杀生丸的手朝着那个通道走去，左手持着明珠照明，可以看清前方的一切。 随着他们的走动，细小的气泡在他们周身飘动，潭底的水很清澈，除了那些细小的透明小鱼，连一丝杂质都没有飘动。 这和顾姝妤认知中的水底世界不同，自然界中的水再干净，都不可能像这样洁净到什么杂质都没有。 不过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 距离并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拐角之处，在水下感受不到任何气息的时候，两人都是格外的警惕。 春山被杀生丸握在手中，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 在拐角的地方，杀生丸特意将顾姝妤拉在自己身后，好在有意外的时候，不会第一时间对上顾姝妤。 转过拐角，明珠的光芒逐渐照亮了身前的景象，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危险，依旧是水和通道。 连地下的沙子都没有一点区别，仿佛没有尽头。 “感觉有点奇怪。”但杀生丸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常，没有再往前走。 顾姝妤将明珠朝前举了一点，让它的光线可以照得更远一些。 水流清澈而毫无杂质，连之前的那些小鱼都已经不见。 “再走走看？” 顾姝妤也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但并没有感觉到危险。 “好。”杀生丸也没反对，拉着顾姝妤朝前走。 就这样走了数十米的距离，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但再朝前走，身边的景物一变，他们又回到了拐角处。 顾姝妤眨眨眼，这是阵法？ “阵法还是有人搞鬼？”杀生丸不懂阵法所以察觉不出来，但只是猜测也能猜测出来。 “阵法，还是比较高深的阵法。”顾姝妤回了一句。 杀生丸嗯了一声，甚至都没有问一句能不能破。 两人重新走到回到原地的那个地方，谁都没有踏出那一步。 顾姝妤放开杀生丸一点点摸索着看了一圈，然后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破不了？”杀生丸觉得惊讶了，认识顾姝妤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破不了阵法。 顾姝妤点头：“算是吧，阵眼不在这里，无法强行破开，也没有强行破开的理由。” 这其实就是一个高阶的困阵，算不得是最复杂的阵法，但是破阵的条件苛刻，必须要在阵眼处才可以破开。 而阵眼不在这里，甚至离这里不是一般的远。 杀生丸闻言不说话了，顾姝妤说得不错，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确实没有非破开阵法不可的理由。 不过，杀生丸看着一手握明珠，一手叉腰，眼神牢牢盯着前方的顾姝妤，心里有些无奈。 嘴上说着没有非破开阵法不可的理由，但行动却暴露了自己对阵法后的世界，抱有的无限好奇。 顾姝妤叹口气，回头对上杀生丸的目光，讪讪的笑了下，刚准备说离开这里的话时，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白影。 那白影在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石缝后面，露出一只白森森的眼眸盯着自己。 顾姝妤看不出其中的情绪，但心里明白，这白影一定和这阵法有关系。 或者说和布下阵法的人有关系。 杀生丸顺着顾姝妤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心里难得的有些郁闷。 “又是那个白影小鬼？” “嗯，它在看我们呢，不如我把它揪出来看看？”顾姝妤视线都没有转动的回答。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那只有眼白的眼睛上。 和杀生丸说完，便朝那白影招了招手，要不是水下无法说话，她都要轻声诱哄了。 白影见此被吓了一下，连忙躲了回去。 顾姝妤也不气馁，视线一直盯着那个裂缝。 杀生丸见此默默的走到顾姝妤身边，视线也跟着顾姝妤看过去。 石缝上什么也没有。 夫妻二人盯着那个石缝过了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那道白影又重新出现在石缝中。 顾姝妤继续伸手招了招，脸上的神色平静，但肉眼可见的柔和，要不是害怕自己笑着招手反而吓到那胆小的小鬼，她早就呲着个大牙笑了。 白影小鬼又缩了回去，不过这次很快便又出现了，看着顾姝妤，似乎在考量这个人类会不会伤害自己。 顾姝妤也知道不能轻举妄动，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白影小鬼放下戒心。 几次三番之后，白影小鬼终于确定了顾姝妤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才慢悠悠的从石缝中挤了出来。 整个身体柔弱无骨般在水中飘动，从发丝到裙角都显现着一种几近透明的白。 它慢悠悠的飘到两人身前，透白的羽睫眨了眨，满是眼白的眼眸盯着顾姝妤。 顾姝妤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打量，同时拉住杀生丸不让他乱动。 下一刻，一道柔柔怯怯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你是顾小姐吗？” 第396章 九命灵芝 顾姝妤：“？？？” 顾姝妤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拉着杀生丸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因为那突兀的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 “怎么了？”杀生丸感觉到顾姝妤的异常，连忙询问。 顾姝妤压下心中的惊诧，这里和这白影小鬼有关，那么它能依靠意念传音也正常。 不过，它是如何知道自己姓顾的？ 难道这个地方还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五百年后，顾姝妤不会这样惊讶，但在现在，她实在无法平静。 因为这里的一切一定和小叔没有关系，那么除了小叔还有谁会知道自己呢？ 顾姝妤没有先回答白影小鬼的话，而是和杀生丸传音：“好奇怪，那小鬼能和我传音，还知道我姓顾。” 杀生丸闻言心里一紧，和顾姝妤是同样的想法：“你先问问看这小鬼，若不行就抓起来拷问一下。” 顾姝妤忍俊不禁，有点暴力了，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白影小鬼见顾姝妤半天和自己说话，便又催促道：“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姓顾？那你怎么能进来这里？” 刚要回答小鬼的顾姝妤再次被震惊了。 “我是姓顾，你又是谁？为什么说我能进来这里是因为我姓顾？难道我掉下来是你搞的鬼？” 顾姝妤此时才在心里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是怎么掉下水潭的，当时她消灭了这座山的蘑菇之后，便收起灵力，想要和杀生丸说话。 之后，身上的灵力便瞬间消失，落入水中。 但就只是那么一瞬，到水中之后，灵力都很正常，她还以为是自己得意忘形了，原来是这水潭的原因。 小鬼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又朝着顾姝妤飘近了一点，两人之间只隔着半米的距离。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姝妤甚至觉得小鬼的呼吸都喷到自己脸上了，凉飕飕的，好像被阴风吹着。 可是水里怎么会有风单独吹动呢？ 白影小鬼歪着头看着顾姝妤，明明是很恐怖的模样，却让顾姝妤觉得可爱。 不过再可爱也不可能让顾姝妤放下防备之心。 “怎么不说话？”这次换顾姝妤催促白影小鬼了。 白影小鬼眨了眨眼，似乎终于彻底相信了顾姝妤的话，它柔柔怯怯的声音重新在顾姝妤的脑海中响起。 “吾名寻光，是这座阵法的守护者，吾受主人之命，在此等候一个姓顾的小姐，你能下到潭底，是因为这里的阵法认同了你，并非吾搞鬼。” 顾姝妤心里更是不解了，不过这叫寻光的白影小鬼声音柔柔怯怯，模样也娇娇弱弱的，说起话来怎么一股子老人味。 “你的主人是谁？又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还知道我姓顾？你等我又是为何？” 顾姝妤实在猜测不出来一件和自己从来没有联系的事情，只能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至于答案能不能让她相信，就要听后慢慢分析了。 “吾主名余初，大约三百年前吾的家乡受九命灵芝之祸，居民无一生还。 吾主来到这里，虽能克制九命灵芝，但无法消灭，故集地心之水和海洋深水将九命灵芝封印，困在深海之中，命吾守着阵法。 吾主离开之前曾留下预言，三百年内必有一名顾姓小姐来到此深潭中，并且能彻底消灭九命灵芝。” 顾姝妤一惊，来不及管那余初是什么人，反而追问：“你说的九命灵芝是？” 寻光闻言朝着阵法所在的地方轻飘飘的挥了挥衣袖，那个通道的水一阵晃动，仿佛撕开了迷雾一般，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顾姝妤和杀生丸瞳孔一缩，对视一眼，眼中都划过忌惮。 只见阵法后显现出一片宽阔的海域，只是这片海域之上最耀眼的，不是千奇百怪的海底生物，而是各种各样，色彩绚丽的蘑菇。 占地面积之广阔，一眼竟然也望不到头。 只不过，这些蘑菇和他们在地面看到并不完全相像，或者说地面上看到的蘑菇只是这片海域的千万蘑菇之中的一种。 除了地面上那种色彩绚丽，通体长满晶莹水珠似的肉球的蘑菇外。 满眼看去，还有褐色的如骷髅头一样的；从菇帽至下有浅绿变深绿，周身还挂着一层透明黏液的；还有暗红色，菇头纤细卷曲，如西方魔女帽子的…… 种类之多，让顾姝妤都忍不住咂舌。 但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特别大，比他们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朵蘑菇都大，最小的都有一座一层的小屋那么高。 这些蘑菇世界中，飘散着七彩的荧光，在水波的晃动中愈发的美轮美奂。 那些荧光很明显就是这些蘑菇的孢子。 这样看过去，简直就像是幻想中的魔法世界。 不过，看似近在眼前的世界，其实和他们的距离不知有多远。 顾姝妤心知这些蘑菇的危险，但还是悄悄的和杀生丸传音赞叹：“好美的蘑菇！” 杀生丸已经不是第一听到顾姝妤这样夸赞这些蘑菇了，也确实美丽至极。 不过…… “你清醒一点，这些东西的美丽背后是无限的危险。” 顾姝妤撇撇嘴：“果然，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越不可信。” 杀生丸闻言瞥了一眼她在水下却依旧漂亮至极的面容，眼角的泪痣红得娇艳。 确实挺危险的！ 顾姝妤忙着看这美轮美奂的蘑菇世界，一时间也没注意杀生丸的目光。 “这就是九命灵芝，不是妖怪，落地便能存活，以万物生灵的生机为食，任何力量都无法消灭，只有相对纯净的水能抑制。” 寻光的声音继续传来，让顾姝妤从赞叹蘑菇的美丽中回神。 “这么多种类都是叫九命灵芝吗？”顾姝妤难得遇到一个十分懂的生灵，便抓住机会细细询问。 寻光点头：“是的，因为他们即便是种类不同，但特性是一样的。” 顾姝妤也不再纠结名字，一边听寻光的介绍，一边给杀生丸转述。 谁让杀生丸看不到也听不见寻光的话呢？ 等寻光说完了，顾姝妤才又继续询问。 “你说你的家乡被九命灵芝所灭，那么这九命灵芝来自何处你总该知道吧？” 寻光点头：“吾的家乡是独立在海域之上的一座小岛，那一年春，吾家乡有人在山上挖开了一个洞，里面长满了蘑菇，他们采来食用，之后灾难便开始了。” 第397章 你不是见过了吗 寻光缓缓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道来。 那年独居于海岛之上的居民中，有人无意间在山洞中发现了这些蘑菇，因为不知危害，便采摘回家中食用。 那家人食用之后，便迅速死亡，同时身上开始长出无数的蘑菇。 那些蘑菇还利用孢子在海岛上尽情的扩散开去，居民们纷纷寻找解决办法，但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没有什么大的效果。 他们不是没有发现海水有克制的作用，但离开了海水蘑菇便会重新扩散。 他们是人，人不可能一直生活在海水里，所以在他们的挣扎中，蘑菇最终还是将海岛上面的所有生灵都吞噬了。 他们死去后化作无数的怨灵，却依旧被困在海岛之上，看着自己的家乡成为了蘑菇的天地。 时间渐渐流逝，他们再怨恨，也抵不过岁月的洗礼，逐渐消散在这个世界。 寻光也不知道怎么撑了下来，只知道等它重新有意识的时候，岛上来了一个仙人。 这仙人就是余初。 那些九命灵芝并不能伤害余初。 余初也发现了它，从它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还将它的灵魂保护了下来。 余初也尝试了很多办法，但都不能将九命灵芝彻底消灭。 最终，余初想了个办法，将整座海岛沉入深海之中，并用阵法将海岛独立成一个特殊的空间，和这座山上的地心之水建立了联系，将九命灵芝尽数封印。 同时净化这周边的水，让其他生灵不能接近，阻止九命灵芝继续扩散。 然后让海岛上唯一剩下的一个灵魂来守着阵法。 “吾主封印了九命灵芝之后便起了一卦，预言三百年内顾小姐会来到这个世界，携带着能消灭九命灵芝的力量。” 寻光说完后看着顾姝妤，白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但面容上的表情明显带着祈求。 “顾小姐，我虽然知道即便消灭了九命灵芝，我的亲人也回不来了。 但这些东西存在于世界上一天，危险就一直存在，但凡他们现世，那么整个世界都要毁灭在他们手中，所以，请顾小姐消灭他们，若你能帮忙吾愿意舍弃一切。” 寻光柔柔怯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韧与决绝。 顾姝妤敛眉，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可知，已经有九命灵芝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无数的生灵已经在他们的脚下死去。” 寻光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知道，可是我无能为力，唯一能拯救这些生灵的只有顾小姐。” 顾姝妤有些想笑，气的。 “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解决这件事情呢，这件事情原本就是你们族人制造出来的祸端，不该是你这个唯一剩下的来解决吗？” 说白了，顾姝妤本没有拯救这个世界的义务。 寻光点点头：“我知道，顾小姐是异世之人，并没有拯救这个世界的义务。 但是，顾小姐，这个世界上还有你在乎的人不是吗？如果你不出手，你在乎的这些人就会一并消失，你愿意吗？” 寻光说着，目光看向杀生丸。 顾姝妤轻笑一声，眼底划过一抹寒意，谁说这小鬼胆小，它分明胆大得很，甚至还十分会抓人软肋。 它笃定了，无论为了杀生丸还是别的什么，顾姝妤一定会出手。 “你又怎知我是异界之人？”顾姝妤对这小鬼的能力实在好奇。 小鬼寻光捂了捂脸，似乎是害羞了。 但它脸上其实没有一丝红晕，看不出来害羞。 “都是吾主说的，吾主也是异界之人。” 顾姝妤此时对这个余初，实在是好奇极了：“你家主人这么厉害，那他人呢？” 寻光有些疑惑的看向顾姝妤：“吾主早已经逝去，你不是知道吗？” 这次换做顾姝妤不解了，她今天才第一次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怎么会知道他死不死的。 她看看向杀生丸，杀生丸也摇头，表示没有听过余初的名字。 “你这话奇怪，我又不认识你主人，怎么知道他死了。” 寻光眨了眨眼，似乎在确认顾姝妤是不是在骗它。 不过它什么也看不出来，只好道：“你们身上有吾主的气息，一定是接触过他的东西才对。” 顾姝妤想了一圈，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她们这一路接触过的人和事之中，有没有余初的踪迹。 不过她天天使用清洁术，这小鬼竟然还能察觉到气息，真是有点实力在身上的。 寻光见此便提醒道：“香。” “香？”顾姝妤下意识的准备闻一闻自己的衣袖，然后脑中划过一抹亮光。 香？对呀，那块犀角香。 顾姝妤连忙从空间中取出剩下的犀角香，用灵力包裹着，不至于被水浸湿。 “你说的是这个犀角香？” 寻光点头：“对，这个就是吾主的物品，不过之前比这个大好多呢。” 顾姝妤苦笑一声，谁能想到，沼泽之灵雾口中的那个人类朋友，竟然会在数月之后和她有了关联。 看来那个叫余初的人还真不是等闲之辈。 杀生丸显然也记起来了，那个雾口中的人类朋友。 顾姝妤视线扫过杀生丸，又落在犀角香之上，想了想掰了拇指大的一小块下来，用灵力将其点燃，再将其中的香烟用灵力包裹住，挥散在杀生丸周身。 因为在水下，所以都是用灵力包裹着，不至于被水流冲散。 之前没想起来，现在看到犀角香便反应过来，犀角香可以让人看见鬼。 经过顾姝妤的一系列操作，杀生丸眼前渐渐浮现出寻光的模样。 不过他的兴致并不高，随意瞥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寻光对顾姝妤的动作不怎么在意，转身看向那片九命灵芝，片刻后才转身对顾姝妤道：“对了，吾主的乌龟也在你身上。” 顾姝妤一愣，着实没有想到绿毛龟小呆也是余初的，雾当时为什么不说，难道他也不知道？ 顾姝妤也顺势把在空间中睡得正嗨的绿毛龟揪了出来。 小呆茫然的睁眼看了一眼四周，看到寻光后四肢扒拉了一下，似乎在打招呼。 寻光伸手戳了戳小呆的龟壳，神情中也没有多少怀念之色。 小呆也不在意，看了一眼远处的九命灵芝，眨了眨小眼睛，怀念的在阵法周围游了一圈，又重新回到顾姝妤手上。 顾姝妤丢了一个清洁术给他，清理了身上所沾染上的气息，然后又把它收了起来。 第398章 让我猜猜 “你既然知道外面已经有九命灵芝了，那么你知道那九命灵芝是怎么出现的吗？也是从这些中传出去的？” 顾姝妤收好小呆后，便看向寻光。 寻光微微垂眸，没有说话，透白的羽睫微微煽动。 顾姝妤见此笑了笑：“我猜这和你有关。” 寻光骤然抬头，没有眼珠的眼睛就那样看着顾姝妤，很明显，顾姝妤猜对了。 “那我再猜一猜，你家乡的那场灾难也是从你开始的吧？你就是你口中那个挖出九命灵芝并且将其带回家食用的人。” 顾姝妤虽然说这是猜测，但其实已经很笃定了。 果然，还不等她说完，寻光便浑身颤抖，整个人都似乎都透明了一节。 它踉踉跄跄的后退，发丝和衣摆飘动，周身的水流激荡，飘起一片细碎的气泡。 “我难道说错了吗？”顾姝妤并没有因此就放过它，而是继续追问。 寻光重新抬起头，那透白的嘴唇上扬着，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笑意。 “你说错了。”它微微张嘴，柔柔怯怯的声音在水中回荡。 顾姝妤轻笑一声：“我是说错了，因为那不是意外，是你故意的，故意把九命灵芝带回家，故意把九命灵芝扩散到这个世界。” 顾姝妤无法在水下说话，但依旧可以朝着寻光传话。 寻光也不再伪装，直接笑道：“你猜得没错，那些九命灵芝就是我故意带回去的，那些人明明是被我的父母救了下来的，我父母死了，他们却活着。 他们活着就该每时每刻都在忏悔和愧疚，可是他们不过虚情假意的伤心了一段时间，就又开始开开心心的生活了。 而我因为他们失去了父母，只能一个人独自蜷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呢？ 一开始他们还假惺惺的说对我好，其实连饭都不给我吃饱，后面他们直接把厌恶摆在了脸上，让他们的孩子欺负我，还说我心术不正将我驱逐。 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是半妖，说我低贱，可在我眼里他们连半妖都不如。 后来我快要饿死了，发现了这些九命灵芝，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活下来了，可是我吃下去后竟然是要我的命。 我不甘心，我恨啊！既然我都要死了，那么谁也都别想活着，于是我拖着长满九命灵芝的身体回到了村子。 那样的世界可真是美丽啊！那些虚伪的人们在九命灵芝面前毫无抵抗力，只能沦为它们的养分。 哈哈哈，这样，他们被我父母所拯救的性命全部都还给我了，很公平。” 顾姝妤对此并不想做评价，只是道：“但你也死了，这一切就真的有意义吗？” 杀生丸这次倒是直接听见了寻光的声音，对它说的事情没有多大兴趣，倒是意外这小鬼生前居然是半妖？ 身上竟然一点半妖的模样都没有。 寻光脸上的得意丝毫不掩饰：“有啊，当然有，至少我开心了。” 顾姝妤点头：“那么说说余初吧？” 说到余初，寻光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温柔：“吾主是除了父母之外唯一对我好的人，不在乎我是半妖，也不在乎我已经死去，他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所以，我愿意听从主人的意愿，守在这里，等着你的到来。” 顾姝妤大致也明白了，这小鬼虽憎恨世人，但对余初还是真心的：“那么现在你为何又要把九命灵芝扩散到这个世界呢？这不是恰恰违背了你最尊敬的主人的意愿？ 你不怕他对你失望？” 寻光摇摇头，语气中带着悲伤：“因为那个孩子，他和我是一样的，同样因为半妖而受尽欺凌，妖族和人族都容不下他，即便他的父母是为了守护那些人而死去。” “孩子？”顾姝妤和杀生丸对视一眼，不知道寻光说的孩子是谁。 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见到过这个孩子。 “那个孩子被那些卑劣的人类丢进这个深潭之中，我原本是不愿意插手的。 但是我感受到了他的悲伤，所以我救了他，又送了他一株九命灵芝，将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全部都杀死。 至于会不会伤害到其他生灵，这就不在我的考量之内了。 我也相信主人不会怪我的，因为之前他就没有怪我。” 寻光重复说了几遍余初不会怪它的话，似乎这样心里就能得到平静，这样余初就真的不会怪它。 余初也确实不会怪它，因为死人是不会怨怪任何人的。 见顾姝妤不说话，寻光又继续道：“你看看我们的下场，看看那些卑劣的人类，他们死了多好啊，这样你们的孩子就不会经历我们所经历的痛苦了，不是吗？” 顾姝妤挑眉，这是要拉上他们了？可惜她内心毫无波动，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与它共情。 杀生丸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很明显对寻光的话很是厌恶。 寻光就像没有察觉两人情绪一样：“我没有看错的话，你们是夫妻吧，人类和妖怪结成的夫妻，和我的父母一样。 你们的孩子也将是人人厌恶的半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的生存之地。 难道你们就不想，为他开辟出不一样的世界吗？” 杀生丸眼底的厌恶之色毫不掩饰，身形在水中飞快移动，留下一串气泡。 下一瞬，他的手已经牢牢的掐住了寻光的脖子，那纤细柔弱的脖子几乎不用力就能被捏断。 “你怎么能碰到我？”寻光不可思议，它以为杀生丸连看到它都困难，怎么可能触摸到它。 所以，它一直防备的只是顾姝妤，岂料，顾姝妤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就那样看着。 反而是它一直不看在眼里的杀生丸动了，并且牢牢锁住了它的脖子。 杀生丸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和行动，分明是在说它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姿态从容，睥睨万物。 这样的目光刺激到了寻光：“你凭什么这样看我，你们不过就是比我血脉纯净了一点，若是我有这样的完整的妖族血脉，我一定不会比你们差。” 杀生丸冷笑一声，手中一使劲，寻光瞬间说不出话来，想要退开，却发现自己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禁锢了。 它的视线看向顾姝妤：“这是怎么回事？” 顾姝妤轻笑一声：“惊不惊喜？你看这也不是个傻的，怎么刚刚我做的一切你都没有在意吗？” 第399章 彻底消亡的寻光 寻光满眼的白一阵颤动，显然回忆起了刚刚顾姝妤燃烧犀角香的动作。 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香，但是主人也是因为用了那个才能看到甚至接触自己的。 它大意了，明明是在它眼前完成的动作，它却没有入心。 还有它身边禁锢着它行动的又是什么东西？ “你除了点燃香料，还对我做了什么？”寻光因为被杀生丸掐着脖子不能说话，但依旧可以和顾姝妤传音。 顾姝妤一脸平静：“我既然不相信你的话，就不得不做些手段，反正你不也耍过手段吗？我用未尝不可？” 顾姝妤不可能对这个突然间出现的小鬼毫无防备，虽然一直在询问，但也没有打算全部相信。 果然，寻光说的话真真假假，不可全信。 “你就算束缚住了我又能怎样，这个妖怪也不能杀了我，甚至连你都不能。”寻光显然不觉得顾姝妤和杀生丸能对自己做什么，所以有恃无恐。 顾姝妤有些好奇，它这股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你真的这样认为？” 寻光神情蔑视的扫过杀生丸，又看向顾姝妤道：“自然，吾主说过，这世间除非是能连通阴阳两界的武器，不然谁都无法杀死我。” 杀生丸自然察觉到寻光在和顾姝妤交流，也看清了它脸上的蔑视，冷笑一声，手上的力气加重。 顾姝妤了然，原来它是依仗着这一点啊，可惜，它家主人没有和它说过，在她面前便是鬼也可以被她诛杀。 至于杀生丸，没有天生牙的情况之下确实很难，但都已经触碰到了，也不是不可以尝试杀杀看。 “杀生丸，我要问的已经问完了。”于是顾姝妤直接和杀生丸传音道。 杀生丸闻言便不再留手，带着妖毒的妖力在指尖涌动，手指微微用力，寻光那纤细的脖颈便被折断。 妖力在犀角香的辅助下，直接侵蚀了寻光的灵魂，让它原本透白纯净的身体染上了别的色彩。 寻光甚至来不及痛呼就软趴趴的飘在水中，像是随着水流飘动的无根浮萍。 那双只有眼白的双眼也渐渐合上了。 顾姝妤走到杀生丸身边，就看见他给自己的手用了好几个清洁术。 顾姝妤有点无语，这是和她学的陋习，其实一个清洁术就已经很够用了。 不过清洁术又不费力，多用几次也无妨，只要自己心里舒服就好。 “没死。”杀生丸的声音淡淡的传了过来。 顾姝妤自然知道寻光没有死，活了几百年的鬼，不可能这样轻易的死去。 “若是天生牙在身边，你都不用费劲。” 顾姝妤叹息一声，可惜天生牙都还没有出世呢。 杀生丸倒是没有那么在意：“一次杀不死再多杀几次便是。” 顾姝妤也不阻止：“你要是想试就多试几遍便是。” 杀生丸闻言反而没兴致了，一个蝼蚁般弱小的半妖小鬼，还不值得他费心。 “不试了，你直接杀了吧，杀完就回去。” 要不是在水下呲个大牙笑不方便，顾姝妤都要笑出声了。 “好。” 此时寻光也重新睁开了眼，因为被顾姝妤的空间牢笼束缚住，所以那身躯还在原地飘荡。 “嘿嘿，我说了，你们杀不了我的。” 寻光显然得意极了，语气中充满了戏耍别人的恶趣味。 笑意还没落下，心口便一阵刺痛。 它不可置信的低头，它早已死了，鬼是不会痛苦的，为什么现在又会了呢？ 只见一把墨色的剑贯穿了自己的胸膛，冰蓝色的火焰自胸口弥漫开。 “好疼啊~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你。” 寻光那柔柔怯怯的声音早已变了，变得凄厉而怨毒。 四周的水流一阵激荡。 透白的脸颊上开始生长出宛若鱼鳞般的东西，闪烁着微微的彩光，眼眸涌上猩红。 不过这些在乌素剑下都没有什么作用，冰蓝色的火焰瞬间蚕食了它的身体，在它不甘的凄厉嘶吼中，化为虚无。 顾姝妤淡淡的收回乌素，可悲的半妖小鬼，灰飞烟灭后再无来生。 寻光死后，阵法并没有一点变化。 余初让寻光守护阵法，不过是为了困住它罢了。 所以它不能离开阵法，但它的死对阵法并没有影响。 “我这算是给它解脱了吧？” 顾姝妤玩笑似的对杀生丸道。 “嗯。”杀生丸没有反驳，也确实是真的认同，既然那么不喜欢半妖的身份，那就干脆不要苟延残喘的存在于世间了。 顾姝妤原本只是自嘲，听到杀生丸这样回答，瞬间乐了，伸手拉住杀生丸的左手，眉眼间的笑意毫不掩饰。 红色的泪痣在水下更加鲜艳动人。 “即便杀了这小鬼，你还是想要消灭这些蘑菇的是吗？” 杀生丸见顾姝妤乐了一下之后，又看向那看似很近，实则隔着不知多少距离的深海。 那上面的九命灵芝依旧美轮美奂。 顾姝妤点头：“寻光是寻光，和消灭蘑菇不是一回事，这些东西存在世间危害太大，封印了好像也不能完全杜绝，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警示。” 虽说寻光死了之后，未必有人有能力取出这些九命灵芝，但消灭了是最好的办法。 “好，等出去后我们便出海去找。”不用顾姝妤说，杀生丸也知道入口一定不在这里。 “好，我已经知道大致范围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解决地面上的那些，相比较而言，那些比较危险。”顾姝妤伸手指了指头顶。 杀生丸没有否认：“你是想从那个半妖孩子入手？” “嗯，不过这个等回到地面上再打算吧。”说着放开拉着杀生丸的手，顺便把明珠塞进他手里。 自己则从空间中掏出手机，对着深海中的蘑菇世界咔咔一顿拍。 手机不防水，但她有灵力隔绝。 “拍这干什么？”杀生丸实在无法理解，这种东西，美丽是美丽，但一想到它们是怎样的存在之后，完全欣赏不了一点。 “这么美丽的景色，当然要给薛姨奶奶和先生看看啊。”顾姝妤头都没抬，继续找角度拍美照。 杀生丸面无表情的传过去两个字：“无聊。” 不过，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两个估计也是很感兴趣的。 顾姝妤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拍了一大堆，才收起手机。 “走吧，薛姨奶奶和先生在上面估计都急坏了。” 他们下来之前就知道薛清凝和斗牙王往这边赶，也笃定了他们能察觉到他俩下来水里面了，并且一定会在上面等。 这一点不只是顾姝妤，连杀生丸也是笃定的。 第400章 回到地面 一晚上就这样安静的过去了，天边泛出一抹白，新一天即将到来。 水潭边上，燃烧了一晚上的火堆已经渐渐暗淡。 薛清凝睡了一觉，疲惫一扫而空，但内心却开始焦灼起来。 “这两人怎么下去了一晚上还没有回来？太让人担心了。” 她收好被子和枕头，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术，走到水潭边张望。 斗牙王老早就盯着水潭了，但什么动静都没有，此时见薛清凝醒过来才转头和她打了招呼。 “不然我们下去看看？” 薛清凝闻言点点头，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斗牙王见此也不犹豫，当机立断就打算入水：“我先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等我。” “好，小心，找不到不要勉强，回来从长计议便是。” 薛清凝也不和他争，这么大个妖怪，也不至于下个水就怎样了，何况她还看着呢。 “放心。”斗牙王点头表示听进去了，也不解衣服，直接就准备入水。 薛清凝突然急声道：“等等，好像有动静。” 斗牙王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低头看向水潭。 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有波纹散开，不断有气泡从水下冒出。 “终于上来了？” 斗牙王心口一松，但又有点不确定，毕竟没有看到人也没有闻到气味。 薛清凝蹲下身用手触摸潭水，灵力和水建立的联系，将下面的情况传了上来，熟悉的气息在接近。 “嗯，上来了。” 薛清凝轻声道，起身退后几步。 “不要妨碍他们上来。” 斗牙王也反应过来，连忙退到她身旁。 两人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水面，等待顾姝妤和杀生丸从水底上来。 水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水波晃动，浸湿了四周的枯枝落叶。 不过片刻，水声起，水花四溅，两道身影从水中飞出，正是他们等了一晚上的顾姝妤和杀生丸夫妻二人。 因为确定了没有危险，所以他们上来的时候都是杀生丸抱着顾姝妤，全速而行。 他们落在水潭不远处，也看到了眼巴巴瞅着他们的薛清凝和斗牙王。 落地的一瞬间，顾姝妤手中灵力流转，瞬间将二人身上的水汽蒸干，接着又丢了两个清洁术在身上。 薛清凝和斗牙王迎了上去：“没事吧？怎么去那么久。”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顾姝妤轻呼一口气，水汽凝结成白雾。 “没事，水潭有点深，用的时间有点久。” 说着还抖了抖：“就是有点冷。” 杀生丸搂着顾姝妤就没有松手，他自然也察觉到顾姝妤冷了，便牢牢抱着她让她能舒服一点。 薛清凝和斗牙王的视线落在顾姝妤的脸上，那娇美的小脸一片苍白，唯有眼角的泪痣鲜艳依旧。 看来是真的冷到了。 薛清凝连忙道：“过来烤烤火。” 顺手取出一件毛绒绒的斗篷递了过去。 顾姝妤没有拒绝，从杀生丸怀里退出来，把身上的披风换了下来。 然后拉着杀生丸走到火堆旁。 原本奄奄一息的火堆，被斗牙王重新燃了起来，十分温暖。 四人围着火堆坐下。 其实在这么一小会儿，顾姝妤就已经用灵力驱散了自己和杀生丸身上的寒意。 但深秋的清晨，还是冷的，便没有把斗篷脱下来，安心坐在火堆边。 杀生丸低头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也松了一口气。 他在水下的时候确实感受到了寒冷，但出了水后，那股寒意便不能再侵蚀他了。 原本想着给顾姝妤驱驱寒，奈何顾姝妤手太快自己就解决了，还顺带帮他也驱了一下。 夫人太能干，虽然很放心，但有些时候难免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用，有点多余。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想想便过了。 顾姝妤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乖乖的窝在他身边。 身体回暖，便有困意上涌，但她心知不是睡觉的时候，又想着天气寒冷，便从空间中掏出四壶度数较低的灵果酒，一人分发了一壶。 “喝点酒暖暖身。” 薛清凝和斗牙王在寒夜里等了他们一晚上，想来也是冷了。 “好。” 斗牙王最开心，原本顾姝妤沉睡的时候，酒在杀生丸那里，这次顾姝妤和杀生丸一起走了，没有给他留下酒，他早就馋了。 当即接过酒壶就喝了一大口，才满足的叹息一声。 杀生丸和薛清凝也没有拒绝，接过来喝了一口。 清冽的酒驱散一夜的不安与寒冷。 “长……在那里的那棵大树呢？”顾姝妤咽下口中的酒水，就发现原本在水潭边沉眠的长须翁不见了。 “走了，说是去把水能克制蘑菇的事情传达给别的生灵。”薛清凝酒量一般，喝了两口暖身后就不再喝，听见顾姝妤问便回答道。 顾姝妤点点头，也就不再管了，反正长须翁身上的蘑菇和孢子都被自己消灭干净，虽然身上的屏障有时限，但知道了水的作用，自然不必担心。 这样想着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身子往杀生丸怀中缩了缩。 真的好困啊。 杀生丸见此将酒收好，伸手搂着她的肩轻声道：“困了就睡一会儿。” 薛清凝和斗牙王原本要询问水下的事情，见此也都把话咽了下去。 顾姝妤没有说什么，靠着杀生丸闭上眼睛。 一时间，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火堆上树枝炸开的哔剥声，和斗牙王喝酒的吞咽声。 还不等他喝完一壶酒，顾姝妤又重新睁开了眼睛，眼中的困倦依旧在，但似乎比刚刚好了一点。 薛清凝正正对上了顾姝妤的双眼，不由得心疼道：“怎么醒了？多睡一会没关系的。” 杀生丸微微蹙眉：“睡得不舒服？” 顾姝妤点头：“心里有事，睡不安稳，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杀生丸便知道她不会再睡，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她去。 薛清凝闻言也不劝了，既然这样那就先把这些烦心事都解决了，再让她好好休息吧。 “好吧，那就来说说你们在水下都发现了什么？怎么去了那么久？” 薛清凝指了指不远处的水潭问道。 他们刚刚不问杀生丸，是因为不想打扰顾姝妤，也是因为让杀生丸来说的话一定不会把细枝末节都说进去。 索性也懒得问了。 第401章 神道无情 顾姝妤似乎也知道，不能指望杀生丸来做那个解说者，便喝了一口酒，将水潭下面的事情娓娓道来，一点细节都没有漏下。 即便她已经做出了判断，但是换一个人说不定有不一样的看法，会有新的发现。 “那寻光对这个世界的仇视过于沉重，已经变成了一种执念，这种时候留着它只是一个祸患，我们便将它杀了。” 顾姝妤说完，看向薛清凝和斗牙王，想要他们两个说点什么。 薛清凝敛眉思索，一时间也没有出声。 斗牙王将空了的酒壶一收，视线扫过面无表情的杀生丸，和因困倦而神情萎靡的顾姝妤道：“其实那小鬼说得也没错，你们二人的孩子也会是半妖，你们有想过怎么安排吗？” 斗牙王并没有什么鄙视的情绪，反而是真心的担忧，毕竟半妖确实是一种很尴尬的存在，纯种的妖怪不喜欢，人类也不喜欢。 双方都将其视为耻辱，无法在妖族生存，也无法在人族生存。 顾姝妤、杀生丸和正在思索的薛清凝都把视线转向斗牙王，不明白他的重点怎么能歪成这样。 他们说的是半妖吗？分明说的九命灵芝的事情啊！ 斗牙王见几人神情有异，有些不解：“我说的不对吗？” 说着又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道：“不过按照你们两个的实力，你们的孩子即便是半妖也必定比一般半妖强大，甚至比大多数血脉纯净的妖怪强大，好好培养一下的话也不怕这些。 而且有你们在身边，也不会让孩子受到不公的对待。” 杀生丸看着斗牙王一脸认真的模样，又想起他对犬夜叉的一系列安排，心情有些复杂。 他对犬夜叉确实是用了心的，但依旧不能避免犬夜叉遭受的那些欺凌。 杀生丸虽然没有特意关注过犬夜叉的过往，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他一个半妖在人类中间生活多么受欺负，何况还有妖族。 犬夜叉那个没用的样子，受了多少欺凌可想而知。 不过，他是不会同情犬夜叉就是了。 薛清凝叹了一口气，视线若有似无的扫向杀生丸，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不过心情也不算好就是了。 是因为他们的孩子会是半妖，还是别的什么呢？ 顾姝妤反而是最淡定的，她谁也没想，只是无奈的道：“您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我们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薛清凝没想到顾姝妤会直接这样说出来，她的视线再次转向杀生丸，然后和他的眸子对上。 杀生丸神色平静，眼神中并没有意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所以，他是早就知道了。 杀生丸不是没有察觉薛清凝的目光，只是淡淡的转开视线。 斗牙王一脸诧异：“不能有孩子，为何？”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答案，下意识的追问，问完才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唐突了。 果然就见杀生丸冷冷的看向他：“您很闲？” 斗牙王咽了口唾沫，没敢追问：“我就是随口一说，没什么恶意。” 杀生丸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斗牙王松了一口气，想着说什么转移话题。 顾姝妤反而笑了笑，也没有隐瞒：“我的问题，顾家人不会有子嗣。” 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也是顾家一直以师门的方式传承的原因。 所以，薛清凝也是知道的，才会一直看向杀生丸。 而杀生丸从黄泉出来之后也同样知道。 不是顾姝妤和他说的，而是阿九。 不过，出来之后，顾姝妤同样和他说过这件事情。 杀生丸倒是不在意，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子嗣的问题，在遇到顾姝妤之前，甚至都没有想过会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更不用说孩子了。 此时听到顾姝妤和斗牙王坦白直言，不由得低头看了顾姝妤一眼。 他不在意子嗣，顾姝妤自然也是不在意的。 只不过因为斗牙王身份特殊，顾姝妤才会和他说这么多。 斗牙王十分不理解，看看杀生丸又看看顾姝妤，最后把视线转向薛清凝，眼底的好奇不加掩饰。 他们三个都好像很清楚的模样，就自己一无所知。 斗牙王很郁闷，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样显得他很傻！ 傻就傻吧，先问了再说：“为何？你这么强，你们家其他的人应该也不弱，为何会连子嗣这样的小事都受影响呢？” 顾姝妤喝了一口酒，整个人已经在叙述这些事情的时候清醒过来了。 “这就是代价，作为顾家人活下去的代价。” 斗牙王一愣，不知道这样的代价究竟算不算残忍。 “不能选择吗？” 若是不能选择的话，就有点可悲了。 顾姝妤轻笑一声：“自然是可以选择的，我们入门的时候都是懂事的年纪了，那时有一次选择的机会，等成年之后还有一次选择机会，而我已经做了选择。” 斗牙王点头，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那还是不错的，若是选择了另一条路又会是怎样的呢？培养一个像你这样的强者，应该不容易吧？” 顾姝妤淡淡道：“若是选择了另一条路，那便是彻底脱离顾家，记忆和修为都会被清洗得一干二净，永不恢复，从此人生里再没有顾家的任何蛛丝马迹。 十多年的刻苦修炼一朝化为虚无，当然本人不会记得，自然不会觉得遗憾。” 斗牙王一愣，很明显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这未免有点太残忍了。” 薛清凝也是第一次知道顾家的规矩，倒是没有觉得残忍，而是很认同这样的做法。 顾家人要做的事情影响太大，若是放出去一个拥有记忆和强大修为的非顾家人，不是没有可能遭到反噬。 顾姝妤冷笑一声，眼底的冷意丝毫不加掩饰：“若不这样做才是残忍呢，是对顾家人的残忍，对整个顾家的残忍。” 斗牙王有点不明白，但心知有别的内情，不过这不是自己再该问下去的，便没有再多嘴。 “那为何代价一定是失去孕育子嗣的机会呢？” 这个总能问吧。 “因为顾家人在正式接受任务以后，从身体到灵魂都染上了一丝神性，神道无情，不可能有子嗣。” 这次是薛清凝说的，很明显，这也不是秘密。 不过也只是因为薛清凝和顾家接触得多一点才能知道这些，毕竟有很多修行者并不知道顾家人的存在。 顾姝妤朝着薛清凝笑了笑。 “神明为何不能有子嗣？”斗牙王并没有因此而理解。 第402章 抱歉，我的错 这次换顾姝妤和薛清凝沉默了，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杀生丸倒是能理解，他们所理解的神明和顾姝妤他们所理解的神明并不一样。 神道无情，这个解释似乎很贴切。 顾姝妤和薛清凝也反应过来，这是各自世界认知的差异，但世界不一样，道却是一样的。 顾姝妤很耐心的解释：“神明护佑众生，不可以有私心，一旦产生了私心，就是灾难。 所以自然不可能有子嗣，即便有，那也一定是为了特定的使命而降生，而不是因为所谓的传承和情感寄托。” 薛清凝点头，接着道：“一旦神明有了私心，那么祂将不配再称之为神明，要么自动消亡，要么被天地抹杀。 当然，我们若有能力，自己动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姝妤和薛清凝说这话的时候很冷静，甚至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冷漠。 杀生丸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但内心依旧被震动。 神，从来不是凌驾众生的称谓，而是无情无欲，掌管世间规则的存在。 所以不能有七情六欲，有了就是灾祸，需要被拉下神坛。 就像之前死在顾姝妤手中的世界之灵。 而他永远成不了神，即便有一日他的实力已经达到那个地步，但他对力量的追求依旧不会停歇。 顾姝妤似乎也成不了神，因为她的羁绊太多，也有私欲。 斗牙王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内心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激动。 他的内心已经认同了这样的说法。 他苦笑一声：“那我永远无法成为神。” 顾姝妤和薛清凝闻言一笑，异口同声道：“我也无法成为神。” 杀生丸没说话，三人不允许他做那个异类，于是都看向他。 杀生丸无奈，觉得这几人真是无聊透顶了。 最终还是淡淡吐出两个字：“一样。” 三人满足了，又重新凑到一起说话。 斗牙王继续问道：“那顾丫头身上染上了一丝神性，为何不能成神？” 顾姝妤耐心解释：“这一丝神性微薄，只是为我们出行提供便利，除此之外和普通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生老病死都不可避免。” 斗牙王摇摇头：“那还真是没什么用处哈。” 顾姝妤笑笑也不争辩。 薛清凝无奈，哪里就没用处了，这一丝神性可以让顾家人适应任何世界的规则，人、妖、鬼族的地盘随意去留，不会被排斥和抹杀。 这是单纯的掌控时空之力做不到的。 不过，这样力量也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所以即便有些人知道顾家人的一些事情，也不敢觊觎这些力量。 这是自然赋予顾家人的独特能力。 之前麒麟丸竟然敢觊觎顾姝妤的力量，也不想想他能不能受得起。 不过这种事情就不必细说了。 说话间，天早已大亮，温暖的阳光穿越树木落在他们身边，将一尺潭水照射得更加幽深。 顾姝妤见话题又扯到十万八千里外，便连忙将其扯了回来。 “扯远了，先说说九命灵芝的事情吧。” 薛清凝也无奈：“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说个什么，都能歪七扭八，扯出一些不相干的话题。” 顾姝妤连忙澄清：“这次不怪我，是先生先说了，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的。” 斗牙王理亏，这次确实是他扯开了话题，真诚道歉：“抱歉，我的错，我们继续说蘑菇的事情吧。” 杀生丸永远是最为沉默的那个，安静的看着他们说话和闹。 “我拍了照片上来，给你们看一下。” 顾姝妤酝酿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便把之前拍的照片给薛清凝和斗牙王看。 薛清凝接过手机，看到照片的第一反应就是赞叹。 “好美，简直比特效做出来的世界漂亮多了，果然，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是人工雕琢可以比拟的。” 顾姝妤连忙点头：“是吧，我也觉得好漂亮，可惜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杀生丸很无语，不是他看不起女人，而是她们的关注点永远和他不在一个方向上。 总是被沉迷于外表。 斗牙王倒是没有时间在意这点，而是一脸奇异的看着手机：“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里面的画面竟然如此的真实。” 薛清凝看着手机中的画面，也没有心情回答他的话。 顾姝妤见此随意解释了几句：“这就是用来记录画面的东西，和画纸妖有异曲同工之效。” 手机解释起来太麻烦，顾姝妤懒得说，便以画纸妖为例了。 斗牙王一知半解，但也大致明白了，就是用来记录所看到的画面嘛，这个很容易理解。 “真神奇，不过你竟然知道画纸妖？我都是第一次见到呢。” 斗牙王看着手机中的蘑菇，随口说了一句，也不怎么走心。 顾姝妤自然也是敷衍着回答：“有幸见过。” 话音落下后，斗牙王也不再发问，只是安静的和薛清凝看着手机中的画面。 顾姝妤的拍照技术很不错，每一张都拍的美丽而清晰，只不过明白了这些九命灵芝的危险，即便是美丽，看着也觉得胆寒。 等看完全部的照片，薛清凝才把手机还给顾姝妤，神色很是凝重。 “之前总以为我们看到的这些蘑菇已经够危险了，现在才发现，最危险的还隐藏在深海之下，这些若是传到陆地上来，恐怕整个世界的生灵都没有活路了。” “嗯，确实如此。”斗牙王也心有戚戚的点头，若不是这一次这些蘑菇爆发，顾姝妤和杀生丸又机缘巧合的落入深潭之中，怕是谁也不会察觉这些潜在的危险。 “这名叫余初的人也是不凡，不受这九命灵芝的影响，还能引动天地间的水将其封印，想来来头不小。” 比起这些，薛清凝倒是对余初很是好奇，毕竟连她都受到这九命灵芝的影响，余初却无事。 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最重要的还是他竟然能准确的算到顾姝妤的到来，甚至连姓氏都算得一清二楚，这占卜之术绝不在薛迢之下。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是啊，这样的人居然不能遇到，也是遗憾。” 斗牙王却觉得没什么好遗憾的：“虽然遇不到，但是我们可以延续他未完成的事情啊，这算不算是一种相识相知呢？” 顾姝妤和薛清凝闻言一笑，好像确实是这样。 有些时候，真的不必真人相见，只要所抱有的心是一样的就好。 第403章 温馨宁静的村庄 几人围着火堆又交流了一番彼此分别之后的发现和猜测，便也接近了尾声。 杀生丸一直安静的听着他们说话，也不插嘴，等他们说完了才道：“走吧，去山那边的村子看看。” 说着视线和顾姝妤对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虽然寻光没有说过那个半妖孩子在哪里，但顾姝妤和杀生丸都同时认定了，那半妖孩子一定在山那边的村子里。 那里最接近海域，水汽浓重，情况会比较好一点。 那半妖孩子才是消灭这些蘑菇的关键。 于是，几人也不啰嗦，取水将火堆浇灭没有一点火星后，才收拾一下离开了山林。 才下山，带着咸涩气息的海风便扑面而来。 这期间他们确实也遇到了一些活着的妖怪，多数是植妖，不管长须翁有没有告知它们压制蘑菇扩散的方法，几人都一一叮嘱了一遍。 那些妖怪虽然对几人这人类和妖怪的组合很是好奇，但在生死面前还是选择听从的，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冲突。 等日上三竿的时候，几人终于看到了离海边最近的那个村庄。 “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呢？”斗牙王原本是走在最前面的，此时他停下脚步，后面几人也被迫停下。 “哪里奇怪了？”薛清凝走上前，和他并排而立，视线也看向前方的村子。 “确实挺奇怪的。” 只见那沿着海岸建造的屋舍挨挨挤挤，屋中还有袅袅炊烟升起。 人影晃动，还有小孩子们呼朋唤友，四处奔跑玩闹。 这本是很寻常温馨的人类生活，但在此时遍地都是九命灵芝的世界中，却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竟然看不到一点蘑菇的踪影？即便水对蘑菇有抑制效果，也不至于这么厉害吧？” 顾姝妤的脑袋从薛清凝身后冒出来，看了一眼村子，也诧异极了。 之前远远的看着，还以为看错了呢。 杀生丸没上前，他比两人高，站在她们后面也将村子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具体怎么回事，进去看看就知道。” 在这里猜测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好，进去看看。” 几人也是艺高人胆大，明知里面有古怪的情况下，也毫不犹豫的进去了。 才进入村口，就和几个结伴玩耍的小孩子碰上了。 “你们是什么人呀？怎么来我们村子？” “哎呀，笨，一看他们的样子就是出门修行的。” “是啊，还有妖怪呢，长得都怪好看的呢。” “他们好像仙人啊……” ……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自顾自的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顾姝妤几人交流了一下眼神，按理来说，在这个人妖矛盾尖锐的时代，普通人看到妖怪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害怕的，然后便是想办法驱逐。 因为家中长辈都会教导要怎样避免和妖怪接触，耳提面面妖怪的可怕。 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毫无惧色的讨论妖怪的长相。 薛清凝等他们说完才上前道：“小朋友，你们好呀，我们几人结伴出行游历，路过此处想要找个地方歇歇脚，请问你们这里谁家方便借宿呢？” 她神情温和，语气温柔，再加上她与生俱来的特性，让人一眼便想要亲近。 顾姝妤心里好笑，还说她是拐卖无知幼儿的怪阿姨，她看薛姨奶奶才是。 那原本妖异和慈悲矛盾结合的面容，在此刻看来倒是只剩下宽慰众生的慈悲了。 面容的欺骗性太高了。 那些小孩们自然也是被薛清凝收服了，七嘴八舌的和薛清凝介绍起来：“最中间的松岭家经常会接待外面的来客，他家房子大，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我家也可以，我家只有我和父母，还有很多空房子呢。” …… 薛清凝安静的听他们说话，斗牙王则视线流转，想要看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反而是顾姝妤最悠闲，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一点也不焦急。 “你看看最后面那个最矮的孩子。”杀生丸的传音在脑海中响起。 顾姝妤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果然见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站在孩子们的最后面。 他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还有补丁，但洗的很干净，头发被扎起，露出被太阳晒得略黑的脸庞。 模样倒很是清秀。 他此时正举着手，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薛清凝，说自家也有房屋可以招待客人。 眼中的渴望肉眼可见。 “看到了，他就是那个半妖小男孩吧？”顾姝妤扫了一圈，敏锐的察觉到那个小男孩的和别人截然不同的气息。 不过，却不是指半妖的气息，但具体是怎样也感应不出来，所以才问杀生丸。 杀生丸的视线牢牢盯着小男孩，给顾姝妤传音：“嗯，就是他。” 他对半妖的气息还是很熟悉的。 顾姝妤若有所思：“这小男孩怎么和之前见过的半妖不一样呢？那些半妖基本上都有很明显的样貌特征，而这小男孩的模样和普通人类并没有不同，他是什么妖怪的后代呀？” 杀生丸淡淡回了两个字：“鱼妖。” “鱼妖？你怎么看出来的？”顾姝妤看了小男孩一圈，愣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 “味道。”杀生丸传音，眼底却划过一丝嫌弃，因为他闻得到那股独属于鱼妖的腥臭味。 是从小男孩身上飘散而出的，并非从海上飘来的。 好吧，顾姝妤表示服气，论鼻子，她确实比不过杀生丸。 不过，杀生丸能闻出来，斗牙王想必也能吧？ 果然，顾姝妤抬头，就看到斗牙王的视线也落在小男孩身上。 察觉到顾姝妤的目光，连忙转头用眼神示意。 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没想到他们要找的人一进村就找到了。 顾姝妤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在薛清凝耳边轻声道：“去最后那个小男孩家。” 薛清凝闻言也明白过来，看来这小孩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 小男孩被几人打量着，也敏锐的察觉到了，眼神有些警惕的扫了几人一眼。 薛清凝见此上前道：“你们家就你和父母在家吗？” 小男孩闻言收起警惕之色，有些羞涩的点点头：“嗯，是的。” “那我们可以去你家做客吗？”薛清凝微微蹲下身和小男孩平视，轻声温柔的道。 小男孩眼睛一亮，脆声道：“好，几位请。” 第404章 半妖三月 见顾姝妤几人准备去小男孩家，其他小孩有些羡慕的看了小男孩一眼，便纷纷退开，各自玩乐去了。 小男孩则在前面给几人领路，一蹦一跳看着十分开心。 “我们家在最南边，要走一段距离。” “好，你叫什么名字呀？”薛清凝走在小男孩身侧，视线不经意般扫过四周。 小男孩脆声回道：“我叫三月，因为是三月出生的。” 薛清凝听出三月对自己名字的喜爱，柔声夸赞道：“三月，是个好名字，和生机勃勃的春天很相配。” “嗯。”三月重重点头，脸上的笑容又明媚了几分。 身后的顾姝妤几人倒是一点都不掩饰，视线从四周一点点扫过，没有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家家户户都有人，有的在门口编织着渔网，屋中时不时传出饭菜的香味。 “三月，这是带着朋友回家吗？” 一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回来的大叔背着背篓和三月打招呼，脸上的笑容慈爱。 “嗯，田沼大叔回来啦。”三月也热情的回应。 田沼大叔视线扫向顾姝妤几人，脸上的笑容有些羞涩，憨厚的笑道：“嗯，三月的朋友都很好看呢！和三月一样。” 三月咯咯的笑出声：“那是当然啦。”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他们都很和善的和三月打招呼，顺便夸赞一下顾姝妤四人。 杀生丸和斗牙王并没有掩饰妖怪的特征，但这些人似乎看不到一般，丝毫不觉得奇怪。 顾姝妤收回视线，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跟着薛清凝和三月的步伐。 余光扫过杀生丸，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嘲讽。 然后一抬头又对上斗牙王的视线，其中带着一丝复杂。 顾姝妤也只是笑笑，没有多话。 经过了那么多山林和村庄，都是被九命灵芝覆盖，惨不忍睹。 面前的这个村庄难得宁静祥和，就像独立于灾难之外的世外桃源，不受任何纷扰。 “再走一会儿就到我家了，你们看，那里就是。”三月指着村尾的那座小屋道。 说完欢快的朝前跑去，也不等几人，口中还不断呼唤着：“父亲，母亲，我带了朋友回来啦。” 薛清凝没有跟上他的步伐，反而慢了两步，和顾姝妤并排。 “你们想必也看出来了吧？” 顾姝妤点头：“嗯。”其余的也没有多说，大家心知肚明。 斗牙王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悲啊！” 顾姝妤和薛清凝对视一眼，怎么说呢，比起他们几人，斗牙王的心肠柔软多了。 杀生丸闻言冷嗤一声，没说什么，但那其中的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在他眼里，只有弱者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去看看他的父母长什么样吧，总不能再是人类的模样了吧！”顾姝妤也不在意杀生丸和斗牙王的态度。 他们的态度，在这个时候其实不是很重要啦！ 薛清凝笑道：“我也很好奇。” 他们话音落下，就见一男一女拨开门上的帘子迎了出来。 斗牙王嘴角一扬：“你们猜错了，还真是人类的模样。” 看着那迎出来的年轻夫妇，顾姝妤和薛清凝难得的沉默了一瞬。 男子穿着褐色衣裤，上面打着补丁，模样俊俏，有些不苟言笑，女子身着粗布衣裙，面容清秀温柔。 很典型的严父慈母的组合。 他们身上确确实实没有一点妖怪的特征，和普通人类没有区别。 “这操作让我有点迷惑。”顾姝妤觉得有点不能理解。 薛清凝倒是也没觉得诧异，反而疑惑道：“那他们二人中到底谁是妖怪呢？” 这个答案，他们谁也给不了她。 在他们心思各异的时候，女子已经蹲下身将三月温柔的抱进怀里。 “三月真棒，能交到这么好看的朋友。” 然后又看向顾姝妤等人：“欢迎你们来我们家里做客。” 男人也同时道：“欢迎你们，寒舍简陋，请不要介意。” 说罢分别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请进。” 三月也开心道：“哥哥姐姐们，快请进屋吧，外面冷。” 几人脚步不动，顾姝妤还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 一晚上没睡的折腾怪累的，希望事情赶紧完结吧。 “怎么了？”那一家三口不解的看着几人。 这次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杀生丸开口，他走上前道：“进屋就不必了，把你这些没用的东西收一收。” 说着，在那一家三口疑惑的目光拔出春山，毫不犹豫的朝着男主人身上斩去。 墨色的光刃在刀刃上轻飘飘的飞出，速度却极快，眨眼间就到男主人身前。 三月瞳孔一缩，身体朝前一扑：“不要。” 但那光刃根本没有给他阻止的机会，瞬间将男主人劈成两半，却没有鲜血流出，而是如流沙一般飘散开去，在地下留下一小堆白色的细沙。 黑色继续扩散，如劈开了一片天地，将这世外桃源的表象扯开去，露出下面那绚丽多彩的世界。 那些笑着打招呼的村民，到处玩闹的小孩，和炊烟袅袅的房屋都如流沙般散落。 冷冷的海风吹过，只见一片断壁残垣，和上面覆盖的一片片色彩斑斓的蘑菇。 “为什么，为什么，我好心带你们来我家做客，你却要杀了他们？” 三月的模样开始发生变化，耳朵变成了鱼鳍形状，牙齿变得尖利，闪着寒光。 灰蓝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如海藻般垂到腰际。 皮肤变得苍白，在阳光下闪烁着鳞光，眼眸被猩红色浸染，盯着几人的目光阴冷而瘆人。 “你们不可饶恕。” 说罢，直接扑向杀生丸。 顾姝妤、薛清凝和斗牙王都没有上前帮忙，而是同时后退了几步，将战场留给杀生丸和三月。 脸上丝毫不见紧张。 顾姝妤甚至掏出瓜子一人分了一把，三人就在那里咔嚓咔嚓的磕了起来。 而被留在战场中的杀生丸余光扫过几人，慢条斯理的收起春山，绿色的光鞭一甩，瞬间将不知死活扑上来的三月抽飞。 三月那瘦小的身躯跌落进蘑菇丛里，惊起一片片孢子，在阳光下变成七彩的荧光，很是漂亮。 第405章 只想做个普通人 三月似乎不会感觉到痛，身上沾满了各种色彩的蘑菇汁液，不顾一切的继续扑向杀生丸。 不过他的战斗力实在弱得可怜，除了一次次被杀生丸抽飞，一点作用都没有。 “实力不行，勇气可嘉。”斗牙王咂舌，实在不明白，这小半妖为什么就那么不怕死呢？ 薛清凝嗑着瓜子一脸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什么鱼妖的后代，似乎只是长于幻术，战斗力渣到没法看。” 顾姝妤摇头，为三月默哀一秒钟，嗑瓜子为敬。 “不过有一点我实在不明白，按道理来说幻境是根据他想要的世界来制造的。 半妖的最终理想，不都是自己变成一个血脉纯净的妖怪吗？ 为何他偏偏要变成普通人类的模样，连父母也要是人类模样。 总不能做一个跟自己愿望相悖的幻境吧？” 薛清凝和斗牙王转头看她：“为什么半妖一定会想变成完整的妖怪，而不能是想要变成完整的人类呢？” 顾姝妤闻言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对哦，半妖为什么必须想要变成妖怪呢？我一叶障目，想岔了。” 她之前接触过的半妖只有犬夜叉和奈落，这俩货都是想要变成实力强大的妖怪。 然后她的思想就固化了，看到半妖，第一反应就觉得人家想要变成妖怪，而不是变成人类。 可是，世界上还有很多半妖，是渴望平静而普通的人类生活的。 这样理所当然的想法要不得要不得。 顾姝妤在心里反思，看着被杀生丸抽得起不来的三月：“看来这个小半妖，很喜欢人类呢，不过这些他幻化出来的人类，真实的模样真的会喜欢他吗？” 薛清凝摇摇头，将手中的瓜子壳拍了拍：“谁知道呢。” 斗牙王苦笑一声：“大概是不喜欢的吧。” 作为妖怪，他很清楚人类对妖怪的厌恶有多浓，对妖怪和人类的半妖后代多么厌憎。 顾姝妤把时间把握得很好，一人一把瓜子，刚刚够杀生丸把三月打趴下。 杀生丸看着趴在地上浑身蘑菇汁液，起都起不来的三月道：“真是弱的可怜。” 语气冷淡，但嘲讽值拉满。 三月看着杀生丸，眼底的猩红已经消退，眼底没有了之前的阴冷和瘆人，而是涌上了一抹水光。 眼前的人真的很强大啊，是自己一生都到达不了的高度。 可是，它并不在意这样强大，他只想要有人爱自己，然后过普通人的生活。 但，即便是这样微不足道的渴求也不能实现了。 三月翻了个身，仰身躺着，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皮肤上细密的鳞光折射出细碎的七彩光芒，和蘑菇汁液交辉相印。 眼泪不断的从他的眼角流下，洇湿了灰蓝色的头发。 “我是很弱，所以才到处被欺负，所以才把灾难带回村子，让他们丢了性命，无论我怎么挽留，用多少妖力都没有用。 我一点都不想要变强，我只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和父母一起出海，交知心的朋友。 可是，这些我都还没有得到就被毁了，被这些可恶的蘑菇。” 杀生丸连教训的话都不想说，三月这样的存在，在他眼里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连嘲讽都没有价值。 斗牙王倒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可是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不是吗？如果你有强大的实力，或许今天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顾姝妤和薛清凝扫了斗牙王一眼，他说得轻巧，到现在为止谁都没有找到彻底消灭这些九命灵芝的方法，三月就算再强有什么用？ 不过，这话也没有错，无论是人还是妖怪，亦或是半妖，只有有了强大的实力，才有权利选择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不喜欢打架，不喜欢杀人，变强就要打架，就要杀人，我不愿意，我宁愿做一名弱者。” 三月对斗牙王的话不为所动，依旧喃喃自语。 顾姝妤闻言笑了笑，狭隘的小半妖，谁说的强大一定是表示拳头够硬呢？虽然很多情况下是这样的表现形式。 但不可否认，强大不仅仅是指武力值的强大。 心灵的强大也是强大。 古时文人以一张嘴一腔诗书照样也名垂千史，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强大呢？ 所以，强大的意义并不单单指武力值。 不过，顾姝妤没有多说，她并不好为人师，除非这件事情可以让她达到目的。 现在她有别的事情没有想通，没有精力教别人如何做人。 杀生丸更是不愿意多费口舌了，冷漠的转身走到顾姝妤身边。 “还没想出来如何处理？” 见顾姝妤敛眉思索，便明白她还没有想出如何彻底解决这些九命灵芝。 顾姝妤眼含怨念的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是专门来打击我的吗？不然你想一想呗。” 杀生丸眉梢微扬，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上一次在神奈山，我们合作灭妖的效果倒是不错。” 顾姝妤点点头：“我不是没想过，但是你也说了，追根溯源延伸力再强也有耗尽的时候，和我的力量结合，只会消散得更快，等我再研究一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杀生丸闻言便不再多说，按道理来说，这种时候若是两人的招式的力量能够结合起来再好不过了，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顾姝妤的力量霸道而绝对，可以彻底抹杀这些九命灵芝和它的孢子，但也正是这力量过于霸道而绝对，所以很难和别的力量融合。 更不要说是和不属于顾姝妤自身的力量相融合了。 顾姝妤也不闭门造车，视线扫过被杀生丸的力量席卷后的村子。 比起之前他们经过的那几个村子，这里的情况确实不如那边严重。 当然，只是说表象，因为之前的村庄都是被九命灵芝完全覆盖，而这里的九命灵芝就显得斑驳多了。 只有人类尸体的地方才有它们的身影，而且那个头也小得可怜。 但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有好多细小的蘑菇，小点小点的如彩色的珍珠一般附着在各个地方。 另一边，斗牙王还在劝慰那个小半妖三月。 “你不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吗？你以为强大就只需要拳头硬就可以啦？” 啧，这说辞还真是和顾姝妤他们所想的一样呢。 第406章 不是有意的 小半妖油盐不进，躺在地上对着太阳一个劲儿的哭，眼泪都要把自己淹没了。 顾姝妤视线扫过他那被眼泪浸湿的头发，心想，可惜了这小半妖不是鲛人的后代，不然按照他这眼泪的量，得收获多少小珍珠呀！ 痛失一筐小珍珠的顾姝妤收起万千思绪，笑眯眯的朝三月道：“三月啊，你既然是半妖，那你的父母谁是才是妖怪呀？又是什么妖呢？” 三月听到顾姝妤那温柔的声音，抽了抽鼻子，眼泪汪汪的看向她道：“我母亲是妖怪，是鲳鱼妖。” 顾姝妤回想了一下鲳鱼的模样，然后道：“红烧鲳鱼好吃。” 三月一脸惊恐的看向她：“我是不能吃的。” 杀生丸、薛清凝和斗牙王也把视线转向顾姝妤，其中有谴责、无语等情绪。 谴责属于薛清凝和斗牙王，无语的是杀生丸。 “少胡说八道，这样会吓到小孩子的。”斗牙王连忙出声道。 薛清凝也连忙点头附和道：“你又不能吃，不过什么时候遇到了，我烧了尝尝。” 斗牙王：“？？？” 请问你在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杀生丸索性也不管他们，抬脚离去，想着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顾姝妤轻咳一声，一点也没有吓到孩子的自觉，无视斗牙王的话，热情的回应了薛清凝：“我这里有食谱，到时候给你看看，多研究一下。” 薛清凝毕竟是常年生活在山中，不大熟悉海边的食物，做法肯定也接触得少。 薛清凝扬眉轻笑：“好。” 斗牙王也被两人无语住了，叹了一口气道：“到时候抓大一点的鱼，不然不够吃。” 三月：“……” 要不要听听你们在说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半条鱼啦！ 顾姝妤收起玩笑的心思，继续看向三月道：“因为你半妖的身份，这些村民对你并不好对吧？你之前掉进了那座山山林深处的水潭中对吧？” 三月一时间没有从被人烹饪而食的危机中回过神来，听见顾姝妤问话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顾姝妤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问下去：“你在深潭中遇到了同是半妖、但已经死去的寻光，然后它救了你，并给了这九命灵芝。 于是为了报复他们把你丢进深潭，你就回到这个村庄把这九命灵芝传播出去，让整个村子的人都全部死去是不是？” 顾姝妤语速不快不慢，但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让三月几乎丧失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只能点头再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三月闻言才艰涩的开口：“我是被寻光救了，也是它给了我九命灵芝。 但是不是村中人把我丢进深潭里的，我也不是要害村子里的人，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不会报复任何人，因为我并不恨他们。” 三月的语速有点急切，他很努力的在澄清自己并不是要害村子中的人。 薛清凝也加了一把火：“可是，因为你半妖的身份，他们那么欺负你，你也不恨，你的父母呢？他们是怎么死的，难道不和这些村民有关系？” 三月连忙摇头，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才道：“我不恨他们的，我父母的死和他们也没有关系。” 顾姝妤和薛清凝对视一眼，对此倒是没有怀疑，从之前的幻境来看，这小半妖除了渴望得到周围人的爱，并没有恨意在里面。 甚至是真切的渴望自己是一个人类，能够和周围的人和平共处。 人类世界中平凡常见的生活场景，是他最最渴望的平静生活。 “我父亲是在出海打渔的时候遇到我母亲的，我母亲当时受了伤化作原型，落到父亲的渔船上，父亲并没有伤害她，反而带回家用心照看。 等母亲伤好了之后，为了报答父亲便和父亲结为夫妻，生下了我。 生下我之后，母亲回归了大海，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有我和父亲相依为命。 因为我半妖的身份，父亲和我都遭受了不少白眼，还有很多妖怪欺负我们，后来，父亲病逝了，只留下我。 村子里的人并不管我，但也没有伤害我，只有山上的妖怪时不时的来欺负我。 那日我就是被山上的妖怪丢到了深潭里，不过我在水里也不会受到伤害，更是在深潭中我遇到了寻光，我和它聊得很开心，我离开时它给了我一朵漂亮的蘑菇。 我很喜欢，用我的妖力将其保存了起来，但是寻光说吃下去才是最好的，不然出来便会消失。 我就吞了下去，用妖力保存在身体里，我身上也长出了蘑菇，很漂亮，我很喜欢。 可是，等我回到村子后，村子上其他门也陆续长出了蘑菇，可是他们好痛苦，痛苦的死去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向我求救，我想要救他们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做都没有用。 我想去找寻光，但是我迷路了，我找不到去往那个深潭的路了。 蘑菇不断的生长，最终全村的人都死去了，我好害怕，因为是我害死了他们，原来这么漂亮的蘑菇原来是害人的东西。” 三月说到这里，又开始流泪了，声音哽咽，话都说不清楚。 顾姝妤三人轻叹一口气，这就是事情的起源了。 不过，这个故事的开头怎么那么熟悉呢？ “薛姨奶奶，这不是田螺姑娘的翻版吗？”顾姝妤朝着薛清凝歪了歪身子，轻声道。 薛清凝一愣：“我说听着这么耳熟呢，原来是这样，他不会是知道这个故事，所以编来骗我们的吧？” 因为这样的故事，让薛清凝不得不生出这种想法。 顾姝妤摇摇头：“不大可能，先不说这个故事在这边也不流传，而且这其中最不重要的就是他的身世了，他没必要编了骗我们，很可能就是一个巧合。” 斗牙王耳朵尖得很，虽然不是有意偷听两人的嘀咕，但因为优秀的听力，那些话自然而然的传进耳朵里了。 “什么田螺姑娘？我怎么没听过？” 第407章 三月的身世 “我们家乡的一个民间故事，其实就是一个懒汉的臆想。”顾姝妤随口就总结了一下，语气中对这个故事很是不以为意。 她声音不大，但在这空旷的地方，所有人都能听得很清楚。 “我父亲不是懒汉。”斗牙王还没说话，三月就哽咽着纠正。 顾姝妤好脾气的笑笑：“我没说你父亲，我说的是故事里的那个男人。” 三月不说话了，他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顾姝妤也不在意他心里想着什么，只是继续问着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我很好奇，明明是你先吃的九命灵芝，为何你无事？别人却都死了？” 三月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些九命灵芝好像并没有吸取我的生命力。” 顾姝妤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后，直接撤了身边的屏障走到三月身边。 “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可以吗？” 三月没有拒绝，不得不说，三月这个孩子真的是乖得让人心疼呢。 顾姝妤心里这样想着，捂着鼻子打了几个喷嚏，分出一缕灵力落在三月身上。 三月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痛呼出声，比刚刚杀生丸揍他的时候痛苦许多了。 “怎么了？”顾姝妤连忙询问，同时收回灵力。 三月瑟缩的后退了着：“好疼。” 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表现出了极大的恐惧与抗拒。 顾姝妤也不再为难他，收好灵力远离了他。 三月见顾姝妤离开，松了一口气。 期间薛清凝和斗牙王一直都注意着两人，他们看出来了，三月的这些动作都是出于本能，而非受他本人控制。 薛清凝回头看了一眼，因为没有重新撑开屏障而一直打喷嚏的顾姝妤，继续对三月道：“你身上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三月身上的痛苦没有了，便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也不再哭泣了。 “村民们陆续死亡之后，我很害怕，但却一直安然无恙，我也不敢去山上，怕那些妖怪欺负我。 可是独自一人在这里久了，就觉得很孤独，于是我便做了这个幻境，在幻境里久了，我都忘记了这一场灾难了。 直到今日你们来到了这里，才终于打破了幻境，重新出现这个残忍的世界。” 薛清凝闻言没有半点愧疚：“就算不打破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些东西始终都是虚幻的，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你看，现在这些九命灵芝已经因为你而扩散到了很多地方，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追寻着九命灵芝的痕迹来的。 我们所经过的地方，死了无数的人和妖怪，甚至连天生地养的一些动植物都不能幸免。 再这样持续下去的话，整个世界都可能因此而毁灭。 就是这样，你还要放任自己在幻境里面寻找安慰吗？” 三月闻言双手捂着脸，又开始掉眼泪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大家，姐姐，你们能安全的走到这里，就一定能救这个世界的是不是？” 薛清凝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小半妖心地不坏。 比起之前顾姝妤他们在水底遇到的寻光，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憎恶，反而抱着美好的期待与幻想。 这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于是薛清凝轻声道：“你是第一个被九命灵芝沾染上身的，也是最后活下来的人，你自己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和别人的区别究竟在哪里？” 三月摇摇头：“虽然这些九命灵芝不会伤害我，但是我也没有发现我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薛清凝点点头，也不勉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他身上被沾染到的蘑菇汁液，依旧鲜艳。 斗牙王见薛清凝不再问，便开口道：“你既然觉得那么孤独，那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的母亲呢？你应该继承了你母亲在水下的天赋。” 三月摇摇头：“不知为什么，我现在不怎么喜欢接近水，而且我不知道母亲在哪里，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更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寻得到她。” 斗牙王叹了一口气：“你说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呢，抛下自己的孩子，从此撒手不再管。” 三月眼底划过一抹伤痛，无措的低下头。 “我是半妖，没有一个妖怪不讨厌半妖。” 可以看出，他并非没有对母亲有过期待，只是期待了太久，也失望了太久。 薛清凝怔怔的看着三月，心口刺痛。 是啊，哪有母亲会狠心丢下自己的孩子，一走了之呢？ 她的孩子们在没有父母陪伴的那些年，是不是也像三月一样，每天都痛苦，每天都思念和渴望。 他们还记得自己这个母亲的模样吗？ 他们会不会恨她？ “没有母亲会狠心抛下自己的孩子，除非身不由己。” 薛清凝咽下心口的苦楚，喃喃道。 三月闻言看向她：“真的吗？” 薛清凝点头微笑，伸手将他脸上的泪水轻柔的擦去：“真的，你的母亲即便不能来到你身边，也一定会牵挂着你的。” 三月感受到薛清凝的温柔，这是他渴望许久又得不到的、如母亲般的温暖。 他重重点头：“嗯，我知道了，母亲一定会是很温柔，即便回不来我身边，也依然爱我。” 薛清凝笑笑，眼底有着水光划过。 斗牙王敏锐的察觉到了薛清凝的情绪，但也只是以为女人的心柔软，看到这样乖巧可怜的孩子忍不住心疼罢了。 薛清凝收敛自己的低落，转身找顾姝妤，就发现顾姝妤已经不知去向。 “阿妤呢？刚刚还听到她在这里打喷嚏呢，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面对薛清凝的疑惑，斗牙王淡淡道：“刚刚走了，应该是去找杀生丸了。” 薛清凝闻言点点头，表示了然。 这俩人每天腻在一起，就没见他们分开过，正常操作啦。 即便心情还是低落，但如今正是需要好好解决眼前事的时候，也来不及放任自己悲伤。 “我们也找一找线索吧。” 斗牙王自然没有什么不答应的。 来到这里后，顾姝妤一直没有动手消灭这些九命灵芝，想必是想要一次性解决掉。 那就加快动作吧，免得夜长梦多，毕竟知道了水可以抑制九命灵芝，但并不能保证就一定不会继续扩散。 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每时每刻都还是有生灵被九命灵芝吞噬，他们需要加快步伐了。 第408章 海神像 另一边，顾姝妤依旧没有撑起屏障，捂着通红的鼻子一路打着喷嚏游走在屋舍之间，企图在这中间寻找出一点有用的线索。 这个村落算是这一场灾难的起源地，除了三月这个重要人物，有可能还有别的线索也说不定呢。 不过走了一圈好像也没有什么发现，这让她多少有些挫败。 “阿妤。”顾姝妤揉着鼻子低头看房屋残骸上的那点点小蘑菇，就听到杀生丸的声音传来。 她也不意外，抬头冲着他挥了挥手。 杀生丸速度很快不过几息便走到她身边，看着她通红的鼻子眼底划过一丝不赞同。 “怎么把屏障撤了？” 他原本在远处探查，远远的就听到顾姝妤喷嚏声，察觉到她的气息在这边，薛清凝和斗牙王都不在身边，便赶了过来。 他自然是看得出来，顾姝妤的身上没有了那层阻挡孢子的屏障，因为不知道顾姝妤这样做的目的，倒也没有擅自给她加。 顾姝妤连打了两个喷嚏，双眼泪汪汪的道：“为了更直观的感受周围的孢子有什么不同。” 杀生丸就知道：“结果呢？” 顾姝妤：“……没什么不同。” 杀生丸不说话了，但那眼神却说明了他的意思。 既然感受不出来有什么不同，那为何不把屏障撑起来，平白的找罪受。 顾姝妤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而是理直气壮道：“都忍了这么久了，索性忍到底，万一真有收获呢。” 杀生丸不认同，但也没有阻止，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笨蛋。” 顾姝妤也不介意被骂，又打了两个喷嚏后才问杀生丸：“你出来了好一会了，有什么发现没？” “有。”杀生丸确实是有发现的。 顾姝妤眼睛一亮，看着杀生丸，等他继续说 杀生丸对上顾姝妤带着期望的眼神，难得的顿了顿，才继续道：“但和九命灵芝无关，倒是和那个叫三月的半妖有关。” 这样的结果怕是要让顾姝妤失望了。 出乎杀生丸的意料，顾姝妤并没有失望，而是追问道：“说说看。” 其中的兴趣并没有减少。 杀生丸没有继续说，而是道：“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顾姝妤也不介意，当即便点头：“好，走吧。” 说罢，又打了一个喷嚏，鼻子通红，杏眼内湿气弥漫。 杀生丸皱眉，实在有点看不得顾姝妤这样，直接动手布了个隔绝的屏障，不让孢子再接近顾姝妤。 顾姝妤看杀生丸脸色不好，便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只是道：“我来就好。” 说着，撤了杀生丸的屏障，自己动手撑了一个，那接连不断的喷嚏终于消停了。 杀生丸也满意了，伸手牵起顾姝妤的手就朝着一座建筑物走去。 一路上，顾姝妤便给杀生丸讲述了一下三月的身世。 听到顾姝妤说到三月的母亲在生下三月之后，便回大海里时，杀生丸冷笑了一声。 顾姝妤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但也没有追问，继续把之后的事情说了一下。 “看来那名叫寻光的小鬼没有说实话。”杀生丸淡淡道。 按照寻光当时的说法，它吃下九命灵芝之后便和别人一样，被九命灵芝吸取了生机而死。 但和他同样情况的三月却还一直活着，是在别人都死去之后唯一活着、且不受九命灵芝影响的人。 顾姝妤点头：“这也不是它撒的第一个谎，只是不知道后来它是怎么死的。” 尽管还有很多线索没有从寻光的嘴里套出来，但顾姝妤并不后悔杀了它。 相比于一个活着的定时炸弹，她更愿意让这个炸弹消失。 至于其他的事情，总会有弄明白的一天的。 “我刚刚探查了一下三月的情况，发现它很是惧怕我的灵力，即便在我的控制之下，我的灵力并没有伤害他。 这很奇怪，虽说我的灵力是被大多数生灵忌惮，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所以我很是不解。” 顾姝妤想到之前的事情，又和杀生丸说了一下，薛清凝和斗牙王都是看到了的，但他们没有发现什么。 现在说给杀生丸听听，说不一定，他能提供不一样的思路呢。 “他身体里有九命灵芝吗？”杀生丸闻言便问道。 顾姝妤点点头：“有，但是不像别的人一样从表象上看得出来。” 杀生丸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道：“这小半妖是真的还活着吗？” 顾姝妤闻言一脸你逗我呢的表情：“你的感知那么敏锐，难道还察觉不出他是不是活着？” 顾姝妤很确定，三月是活着的，他的一切体征都正常，身上也没有那股死去之人才有的死气。 不过，杀生丸这样问，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杀生丸闻言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示意顾姝妤看向前方：“到了。” 顾姝妤便将心底的疑惑先放了下来，朝着杀生丸所说的方向看去。 那里看着像是一个祠堂，这样的地方在任何地方都不算是罕见的，特别是现在生产力不发达的时代。 这里面常常会供奉着一些他们信奉的神灵之类的，这里接近海域，也不知道他们信奉的是什么神灵。 很明显，这神灵没有庇佑他们。 所以他们才会被这些九命灵芝所吞噬，村落也变成一个死地。 不过，这神灵估计也是自身难保，因为这座祠堂也是破破烂烂的，到处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蘑菇。 “你说的异常是在里面？”顾姝妤指了指祠堂问道。 杀生丸颔首，拉着顾姝妤就走进祠堂里面。 许久没有人烟的祠堂很是萧条，不大的空间内黑黢黢的，散发着霉味，有一种连阳光都无法穿透的压抑。 一座泥塑的神像矗立在祠堂中，因为被蘑菇覆盖，顾姝妤并没有看到它的面目，只看出它有一条尾巴。 瞧那模样倒是像是鱼尾巴。 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奇怪的，海边的人信奉海神，海神长个鱼尾巴也未尝不可。 “神像也能长蘑菇？难道里面有生灵？” 顾姝妤疑惑的开口，话音落下，自己都惊着了，转头诧异的看向杀生丸。 杀生丸没说什么，拔出春山朝着神像斩去。 祠堂中溅起一片孢子和灰尘碎石，神像应声而倒，碎成无数块。 等灰尘散去，顾姝妤看清了下面的东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 第409章 神像下的白骨 顾姝妤被眼前的情景惊了一瞬，下一刻双手掐诀，几道暗金色的符文从指尖飞出，在神像倒地的地方升起一个符阵，将一个发狂的人身鱼尾的女鬼困在其中。 “放我出去，可恶的人类，该死，都该死……” 那女鬼面目狰狞，一头如海藻般的灰蓝色长发垂至鱼尾处，耳朵如鱼鳍，浑身布满细碎的鳞光，尖利的牙齿透着寒光。 深蓝色的衣裙包裹着她玲珑的身躯，可以看见那不属于人类的鱼尾。 她双眼血红的死死盯着顾姝妤二人，浑身戾气涌动。 显然是怨气深重的厉鬼。 说实话，来到这个世界后，顾姝妤还是第一次看到由妖怪死后变成的鬼。 之前的寻光也是第一个半妖鬼魂。 顾姝妤和杀生丸都没有去管那困住的女鬼，视线扫向破碎的神像处。 神像裂开后，里面的东西便清晰可见，厚重的泥土里面包裹着的是一具白骨。 那白骨极为美丽，透出如玉般的光泽，即便被污浊的泥土覆盖了这么久，也丝毫不损其光华。 “这是妖怪的骸骨？”顾姝妤不确定这具骸骨和那妖怪女鬼有没有联系，便向杀生丸求证。 “嗯。”杀生丸挥手将白骨上的泥土清理干净，露出它完整的模样。 这具白骨和女鬼一样，没有双腿，而是剔透的鱼尾骨。 “这是你的骸骨？”顾姝妤看向不断撞击着符阵的女鬼，问道。 女鬼根本不听她说话，口中一直念叨着“可恶的人类，杀了你们……”之类的话。 顾姝妤相信，但凡现在她打开符阵，那女鬼就会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 当然，这是她有那个本事的前提下。 “她和那名叫三月的半妖有相同的气息。”杀生丸见顾姝妤问女鬼无果，才道。 顾姝妤闻言也不意外，不说别的，光是模样便是极为相像。 “所以，那所谓的生下三月就回到大海的话，就是一个谎言了。” 杀生丸颔首：“很明显是这样。” 顾姝妤轻笑，怪不得之前说到这里的时候杀生丸会是那样的态度，想来之前他就在神像中察觉到了女鬼和白骨身上那和三月相同的气息。 “究竟是谁编出这样的谎言来欺骗三月的？目的何在？一个小半妖似乎没有欺骗的价值吧？” 杀生丸冷笑一声：“谁知道。” 倒不是顾姝妤看不起半妖，而是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亦或是半妖，年幼的时候都是脆弱的。 绕那么大一圈，欺骗一个力量弱小的半妖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你若是想知道，直接问她便可。” 杀生丸见顾姝妤凝眉思索，却没有多大的头绪，便指了指女鬼。 顾姝妤在很多时候都不会强求自己，也就不勉强自己在那边瞎猜了。 她看着女鬼一脸纠结：“但这样也不好问呀。” 杀生丸平静的看向她，这人装模作样是想做什么？ 让女鬼平静下来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很简单吧！ 顾姝妤接收到了信息，轻咳一声道：“我就是随便发句牢骚罢了。” 说罢叹了一口气，葱白的手指在身前掐诀，困住女鬼的符阵一变，暗金色的光芒洒向女鬼。 她身上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气飞快的消散。 “啊……”女鬼哀嚎出声，显然这暗金色的光芒让她极为痛苦。 顾姝妤半点不手软，继续加大力量。 杀生丸安静的看着顾姝妤的动作，之前接触的鬼很少，最多的也就是在黄泉，但那里的鬼都轮不到顾姝妤收拾。 直到这几天，杀生丸见顾姝妤出手对付寻光和这个女鬼，才渐渐回过味来。 对付鬼，顾姝妤似乎很是得心应手，做得比别的都要好。 这些鬼在她手下，就像是灵活的傀儡，她想怎样就怎样。 顾姝妤察觉到杀生丸的视线，转头看向他，手中的动作不停问道：“怎么啦？” 一脸的不解，明亮的杏眼中荡漾着温柔。 杀生丸不知为何，心头一软，出口就夸道：“只是觉得我家夫人很厉害。” 笑意染上顾姝妤的眼角眉梢，没人不喜欢夸赞的，特别还是被自己喜欢的人夸赞。 “那有这么厉害的夫人，夫君岂不是更厉害。”顾姝妤调侃道。 杀生丸轻哼一声：“自然。” 顾姝妤乐不可支，施法的手指都有点颤抖。 而在两人说话间，女鬼的哀嚎声渐渐的弱了下去，整个鬼蜷缩在符阵中央。 终于，顾姝妤觉得差不多了，便收起那暗金色的光芒。 “好了，现在可以好好和我说话了吧！” 女鬼慢慢的从符阵中直起身，灰白的的鱼尾微微摇动，眼中的猩红已经褪去，一双美丽至极的灰蓝色眼眸看向顾姝妤。 “人类，可恶的人类，低贱的人类，不配和我说话。” 顾姝妤有点无语了，清醒了怎么也还是这句话呀。 “你是不会说别的话了？” 女鬼视线扫过杀生丸，唇角微勾：“人类和妖怪，可笑的组合。” 顾姝妤挑眉，原来还是会说别的话的。 杀生丸很是心烦女鬼那充满恶意的目光，冷声道：“比起人类和妖怪的组合，被人类杀死，连身躯到灵魂都封在泥塑里的你更可笑一点。” 女鬼被刺激到，不由自主的朝前扑去，却被符阵挡了回去：“都是人类卑鄙无耻，趁着我受伤，算计我，不然他们不过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我随手就能捏死，又怎么会被他们害死封在泥塑里。” 杀生丸丝毫不为所动：“你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你被你眼中如蝼蚁一般的人类杀死，并困在这里，连反抗都不能的事实。” “你闭嘴。”女鬼破防了，朝着杀生丸的方向伸出尖利的爪子，依旧被挡住，只能尖叫着让杀生丸闭嘴。 杀生丸怎么可能听她的话，继续嘲讽道：“现在的样子就更可笑。” 女鬼暴走。 顾姝妤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两人斗嘴，许久没有听到杀生丸骂人了，让她忘记了，杀生丸的嘴也是淬了毒一样厉害的。 不过听女鬼透露出来的那点线索可以知道，她似乎并不是自愿来到村子的。 看来，三月所知道东西，几乎没有多少是真实的。 第410章 鱼妖和人类 女鬼破防后，杀生丸也没有了嘲讽的兴致，看了一眼顾姝妤，表示接下来交给她了。 顾姝妤认命的接下了询问的活。 杀生丸是越来越懒了，话也越来越少，真怕他哪天变成哑巴了。 “看你的样子，很是厌恶人类和妖怪在一起，那你又为何要和人类生下一个孩子呢？” 顾姝妤并没有让女鬼从头陈述，而是直接问出这个问题。 她觉得这个问题，或许会极为尖锐的戳中女鬼的肺管子。 果然，女鬼再次破防，眼神狠戾的盯着顾姝妤：“都是你们这些低贱人类，是你们害我，才生下了那半妖孽种，我才不是自愿的。” 这个答案，顾姝妤和杀生丸丝毫不觉得意外，之前那么多的事情早已经说明了，这并不是一个美丽的人妖相恋的故事。 “这样啊？那你能把事情从头说一遍吗？” 顾姝妤徐徐诱惑。 女鬼冷笑一声，反而冷静了下来：“人类果然都是心思诡谲之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顾姝妤好脾气的笑笑道：“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论心思诡谲，你们妖怪也不遑多让啊，都是在这个世界努力生存的生灵，谁又比谁高贵呢？” 女鬼闻言沉默了一瞬，她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小妖怪，遇到过奸诈狡猾的妖怪也不少。 便是她自己，也不是没有使用过阴谋诡计来诱骗人类。 但这不代表她就要和人类好好谈话。 “我和人类没有话说。” 顾姝妤也不生气，只是轻点食指，符阵内光芒大作，照射在女鬼身上，几乎要将她灼烧至死。 即便她已经死了，但那疼痛直达灵魂深处。 顾姝妤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你似乎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现在你的所有都捏在我的手里，我并不是和你商量，所以好好的说一说你的经历。” 女鬼看着顾姝妤满脸惊惧，她早该知道，这个女人和之前她接触过的人类都不一样。 “我知道了，我说。” 她还要报仇，她不能就此消散了。 顾姝妤笑眯眯的收起了金光：“早这样不就好了，你也不要想着骗我，我听得出来。” 其实这件事情和九命灵芝没有关系，但和三月有关，三月又和九命灵芝有关。 这就有必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了。 女鬼被封印在神像里那么多年，虽然怨气冲天，但内心的棱角已经被磨平，心里只剩下报仇的执念，所以倒是没有那么难“说服”。 没有了光芒的灼烧，女鬼重新坐直了身体，对着顾姝妤有点惧怕又怨恨，却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我原是海中一条修炼多年的鲳鱼妖，以捕食别的鱼类和入海的人类为生。 那一年我和另外一只妖怪相斗，虽然勉强将其杀死，但也受了重伤，无意间落到渔船之上，原本是想着吃了那人类来补充体力的，但无奈受伤太重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陆地之上了，我以为我死定了，但那男人并没有杀我，反而把我养得很好。 我便暂时歇了要吃他的心思，安心在这里住下了，我疗伤的间隙很是无聊，每天最大的乐趣便是观察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很是沉默寡言，一人独居，很少和人接触，看了太久，让我产生了另外一种难以理解的情绪。 于是，有一天，我在他面前幻化出身形，原本只是想要吓唬他，但是他并不害怕，还羞红了脸。 我觉得有趣极了，便留下来继续和他生活，这村子里的人似乎也不排斥妖怪，对我的态度还算好。 我觉得一直在这里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就像养一群小鱼仔，等有一天厌烦了便把他们都吃了就是了。” 听到这里，顾姝妤下意识的笑了笑，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人不排斥定然是有别的原因的。 虽然女鬼也没安好心，都是各怀鬼胎，可惜女鬼终归是输给了那些人。 女鬼继续叙述：“我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可是我发现了异常，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我妖怪的身份，所以才一直不杀我。 他们把我留下来只是为了达到他们自私的目的，让我生下半妖孩子，然后杀了我。 我如何能容忍，直接催动妖力便要将这些骗子杀个一干二净。 但我发现我的妖力竟然无法使用了，村中有除妖师，他们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我吃了消散妖力的毒药。 他们见我看穿了一切也就不再装了，那个原本沉默的男人也露出了獠牙。 他们将我困在这里，肆意凌辱，等我怀上孽种依旧不放过我。 直到我生产之日到来的那日，我费尽力气生下那个孽种后，便再也没有了利用价值。 他们把我拖了出去，锋利的刀一刀刀割在我身上，将我的血肉割下，然后分而食之。” 说到这里，女鬼眼中滑下两行血泪。 顾姝妤垂眸，觉得有点恶心。 杀生丸厌恶的皱眉，但最终没说什么。 “我好疼啊，你们不能明白那种千刀万剐的痛，我好恨，我想要杀了他们所有的人，但我做不到，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我死后，他们依旧不放过我，把我的骸骨和泥土一起化作这座泥塑，灵魂随着骸骨困在泥塑中，不得解脱。” 女鬼说完失声痛哭，原本被消下去的怨气又开始暴涨。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顾姝妤不得已再次施法，把那怨气消了下去，女鬼无力发怒只能捂着脸哭泣。 说实话，她对这些人的做法很是厌恶，被九命灵芝吞噬也算是他们的报应了。 “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长生？” 除了这个，顾姝妤想不到别的了。 在传说中，吃了人鱼肉是可以长生不老，永葆青春的。 虽然鲳鱼和人鱼不是一个品种，但在不懂的人眼中都是一样的啦。 杀生丸的视线落在顾姝妤身上，没想到她会推断出这个结果。 但想想不是没有道理的。 “是，因为人类生命短暂，所以才想要吃了我的肉获得长生。”女鬼被顾姝妤压得死死的，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乖觉的回答。 顾姝妤笑笑：“那看来他们没如愿呢。” 第411章 悲惨的过往 女鬼闻言得意的大笑：“哈哈哈，自然没能如愿，我的肉岂是卑贱的人类能消受的。 那些吃了我的肉的人，大多都被其中蕴含的力量弄死，即便活下来也不得好下场。 他们拼命得到长生，却连本来的拥有的生命都失去了。 这是他们活该，贪婪自私的人类。” 顾姝妤轻叹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三月呢？他们千方百计让你生下这个孩子，总不能是为了养个半妖玩玩吧。” 其实女鬼不说，顾姝妤也能猜到一些的。 但她还是想听听女鬼怎么说。 杀生丸微微皱眉，本来他就对人类没有好感，因为女鬼所说的话，他觉得站在这个村子中都觉得恶心。 听到顾姝妤问三月的事情，心里也猜出了大概。 就听女鬼道：“吃了我的肉会有什么下场，他们想必也是有准备的，只是忍不住才吃了一些。 而那孽种拥有了人类的血脉，慢慢养大了之后，吃下他的肉自然不会被人类的身体所排斥。 那孽种不过是被他们圈养的食物罢了，真是恶心。” 女鬼不知道三月的名字，但听顾姝妤说是孩子，就知道是自己生下的那个半妖了。 这和顾姝妤、杀生丸心中的猜想一般无二，虽然残忍，但真相大多都是这样残忍的。 说到底，这件事情对于顾姝妤的触动并不算很大，对于人性她的接受力很高。 况且，在这个时代，弱肉强食，妖怪可以吃人，人自然也可以吃妖怪。 只不过这种方法太过恶心了点。 杀生丸作为妖怪，自然知道妖怪是吃人的，即便他不喜欢人类，但对于人吃妖怪这件事情他的波动也不大。 所以，夫妻二人觉得反感的只是这些人的方式罢了，并非吃妖怪这件事情。 不得不说，他们两人的接受能力都还是挺高的。 顾姝妤思绪流转了一会儿，才对女鬼道：“你若是想要亲自报仇的话，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女鬼情绪激动的再次扑向顾姝妤，然后被符阵弹回去：“为什么？你不让我报仇？我都和你说了全部了。” 顾姝妤摇头：“因为那些人都死了，同样以成为食物的方式，因果循环，很公平。” 说到这里，顾姝妤轻笑一声，说起来这些人确实是变成了九命灵芝的食物。 “死了，全都死了？你没有骗我？”女鬼不可置信，又哭又笑。 她想要亲自报仇，但听到他们死了也还是痛快的，更不用说是以食物的方式死去。 “是妖怪吃了他们吗？” 顾姝妤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周围的那些九命灵芝：“吃他们的是这些蘑菇。” 女鬼一怔：“蘑菇吃人？” 顾姝妤颔首：“是的，这些蘑菇叫九命灵芝，来自一座落入海中的孤岛，你在海中生活多年，可曾听闻过？” 女鬼看着四周的那色彩绚丽的蘑菇，有点不可置信，听顾姝妤说蘑菇的来历，遥远的记忆涌上心间。 “我确实听说过，在遥远的海域深处，有着一座长满蘑菇的孤岛，但没有任何生灵能接近岛屿，那岛屿就像是幻境，摸不到也无法接近。 即便我们擅长幻术的鲳鱼一族，也无法解除那孤岛上的禁制，这些蘑菇又是怎么来到陆地上的？” 顾姝妤有些失望，依旧没有多少线索，还不如她知道的呢。 她至少从阵法上找出了具体方位了。 “这还要感谢你的儿子三月，是他无意间把九命灵芝带到这里，然后这些人便被扩散开来的九命灵芝吞噬殆尽了。” 顾姝妤悠悠道。 听到三月的名字，女鬼又要发狂，但看着顾姝妤举起的手，又缩了回去。 虽然她不怕死，但也挺疼的，只能蠕动着嘴唇道：“算他做了件好事，不过也是欠我的，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用途了。” 顾姝妤不与她争辩，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对一个被强迫而生下的孩子有什么母爱，不亲手掐死他就不错了。 但换另一个角度来说，其实孩子是最无辜，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有了他生存下去的权利。 是父母也无法剥夺的。 这种事情里，除了那群施暴者，别人都没有什么错，但情感与对错无关。 顾姝妤笑着对女鬼道：“想出去看看吗？” 女鬼一愣：“我可以出去？” 顾姝妤点头：“自然可以，只要你不发狂，便是想要回归大海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你已是彼世之魂，无法在阳间停留太久，除了报仇，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女鬼看着顾姝妤一脸迷茫：“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分明是人类，无论是妖怪还是鬼，都不是你应该亲近的。” 说罢看了杀生丸一眼：“因为他吗？” 顾姝妤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杀生丸，后者一脸平静的和她对视。 顾姝妤收回视线：“不是，只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 杀生丸对顾姝妤的回答丝毫不意外，她即便和自己在一起了，也依旧有自己的原则，这并不会因为她是他杀生丸的妻子就会改变。 女鬼一脸惊异：“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类。” 顾姝妤浅笑：“如果你的评价变成我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我会更喜欢听。” “确实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女鬼闻言笑了笑，让她因为怨恨而常年阴郁的面容，变得清秀明丽起来。 她其实也是一个漂亮的女鬼。 笑意盈满顾姝妤的面容，在透过裂缝投射进来的阳光下，仿佛会发光。 杀生丸的视线落在顾姝妤身上，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情愫。 无论是他还是女鬼，其实都能感受到顾姝妤的善意，即便在这过程中她并没有露出感同身受的怜悯和心疼，但就是这样平静的话语和态度，都给了女鬼最大的安抚。 顾姝妤不是没察觉到杀生丸的目光，但早已习以为常，回了一笑便继续问女鬼：“你还没说你的愿望呢？” 女鬼摇摇头：“我不知道，仇人已死，我也死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顾姝妤闻言也不再追问：“那好吧，你先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许看了外面的世界，你会知道你想要什么。” 女鬼也不再纠结，点了点头：“有劳。” 第412章 女鬼与三月 顾姝妤抬手掐诀，一道暗金色的符文打入女鬼的额头，一股玄奥的联系在两人之间建立，从此刻起女鬼的一切行为都受到顾姝妤的约束。 顾姝妤建立这种联系，倒不是为了控制女鬼做什么事情，只是害怕到了外面她自己没有控制住，发起狂来，还要重新束缚起来，实在麻烦。 不如一开始就将她掌控在安全的范围内。 做完这一切，顾姝妤便将符阵收了，不再限制女鬼的自由。 “我在你身上下了禁制，你若出去乱来，我立刻叫你灰飞烟灭。”为了让女鬼有所忌惮，顾姝妤直接说明了刚刚自己打出符文的作用。 建立在自己身上的联系，女鬼自然是能察觉的，知道顾姝妤不信任自己，但也不介意。 “知道了。”说罢便率先飘了出去，闪着鳞光的鱼尾在空气中摇摆着。 “我们也走吧。”顾姝妤看着女鬼的背影好久，才收回视线。 “嗯。”杀生丸没有异议，本来来这里也就是为了给顾姝妤看这个神像里的东西。 两人刚走出几步，顾姝妤又重新折返回来，将那女鬼的白骨收了起来。 这女鬼真不是一般的心大，连自己的骸骨都不要了。 “你打算帮她？”杀生丸看着顾姝妤的动作，问道，其实这话也算明知故问了，之前顾姝妤询问女鬼的话已经表明了一切。 顾姝妤点头：“我觉得她挺惨的，死后虽然化了厉鬼，但还未来得及伤人性命，还是帮一帮她吧。 而且我也帮不了什么，不过是送她去往生罢了。” 变成厉鬼在人间停留太长的鬼，或者因为特殊原因停留在人间的鬼，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是不能往生的。 他们下场要么被人收服消灭，要么自己消散在天地之间，彻底没有了来世。 顾姝妤就是要给她这一丝外力。 这是顾姝妤做决定的事情，杀生丸也不会阻止。 “啊……哪里来的人？” “咦？你这女鬼怎么一副美人鱼的模样。” 外面传来两道声音，一道属于女鬼，一道属于薛清凝。 顾姝妤和杀生丸知道，应该是女鬼出去便和薛清凝他们对上了。 二人对视一眼，连忙走了出去，免得双方打起来，而且他们能感觉到三月和薛清凝他们在一起。 这就有点糟了。 果然，等他们出去就见女鬼飘在半空中，眼眸重新染上猩红，灰蓝色的长发在空中飘动。 她的目光牢牢锁定三月，眼中的杀意冲天，怨气缠绕身躯。 薛清凝一个错身将三月护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斗牙王也上前和女鬼对峙。 “滚开，让我杀了这个孽……”女鬼已经渐渐失去理智，一心只想杀了三月，原本要说出口的话还未说完，额头一阵灼烫，让她不得不咽下未说完的话。 三月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满眼憎恶看着自己的女鬼，心头不觉一阵抽痛。 这气息好熟悉啊！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可是她好像很讨厌自己。 三月眼眶微红，不自觉的要流下泪来。 薛清凝打量了一下女鬼，视线重新落到三月身上，一个猜测在心中成型。 转头看向从祠堂中走出的顾姝妤和杀生丸，心里的猜测更加肯定了。 顾姝妤心念一动，将被符文压制的女鬼拉了回来，飘在自己身边。 “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发疯么？” 女鬼不知是因为顾姝妤的话，还是符文的压制作用，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眼眸恢复原本清透的灰蓝色。 如海藻般的长发柔顺的披散而下。 “一时间没有控制住。” 她仿佛犯了错的孩子，看了顾姝妤一眼，她现在可是完全被顾姝妤拿捏在手中，不能不服软。 顾姝妤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这种情况她不是不能理解。 见女鬼被顾姝妤控制住，乖巧的站在她身边，薛清凝和斗牙王才放松了身体。 斗牙王看着顾姝妤和杀生丸笑道：“我就说顾丫头一定是跑来找杀生丸了。” 薛清凝也笑：“真是一刻也不能分开吗？又没人和你抢。” 杀生丸闻言视线落在顾姝妤身上，她是来找他的？他怎么一点也不信。 被调侃了的顾姝妤觉得自己很冤枉，她真的不是刻意出来找杀生丸的，之后遇到也是杀生丸来找她的，纯属巧合。 但这种事情争辩没有意义，便直接无视了他们的话，转而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见顾姝妤有意转移话题，薛清凝和斗牙王也没有继续调侃。 “还真没有一点新的线索，也许事情到这里已经是最清晰的状态了。” 薛清凝叹了一口气道。 其余人明白她的意思，如今唯一能消灭九命灵芝的便是顾姝妤的灵力，能勉强克制的是水。 而火能加速九命灵芝的传播。 其余的，就没有了。 不是找不到线索，是真的只有这么多的线索。 顾姝妤也不失望：“我再想想怎么消灭最省力吧。” 若是这样一点点的搜寻消灭，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他们没有时间，她也没有那么多灵力可以消耗。 “只能这样了。” 在顾姝妤他们说话的时候，三月的眼神一直落在女鬼身上，眼中似含着千言万语，却无法诉说。 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女鬼自然察觉到三月的视线，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便别过头不再看他，反而四处看了起来。 入眼之处都是大大小小色彩斑斓的蘑菇，这就是刚刚他们说的九命灵芝吧。 九命灵芝之下就是那些低贱人类的尸体了。 这样想着，女鬼就觉得很开心，觉得这些原本就漂亮的蘑菇更加美丽了，简直就是她的瑰宝啊。 “这女鬼怎么回事？”话题告一段落，斗牙王便问起女鬼的事情。 顾姝妤看了一眼东张西望的女鬼，又看向一直看着女鬼的小可怜三月，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说。 见她不说话，气氛一时间有点沉重。 女鬼和三月的关系在这一刻昭然若揭。 女鬼也收回视线看向顾姝妤：“你怎么不说话？我的事情不都和你说清楚了吗？” 顾姝妤瞪了她一眼，现在轮到你来说了？ 女鬼嘴一噘，也不理他们，转身飘到大片的九命灵芝中间，那模样像是遇见了绝世大宝贝。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其实对于她们是无关紧要的真相，但对于三月来说却是极其残忍的。 第413章 就他大惊小怪了 杀生丸没有那么多顾虑，见顾姝妤不忍说出口，便直言道：“她是这半妖小鬼的母亲，被村中人害死后，连尸骨带灵魂都封印在了祠堂神像之中，这半妖小鬼不过是村民养大的食物。” 杀生丸毫无感情的声音落下，现场一片安静。 顾姝妤沉默，视线落在面容瞬间惨白的三月身上。 虽然杀生丸说得简洁又直白，但真相就是如此，无可辩驳。 薛清凝和斗牙王顿觉不可思议，想过很多结果，但完全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结果。 薛清凝心情沉重，她之前安慰三月，说他母亲一定是有苦衷才不来找他的。 确实有苦衷，但即便没有苦衷这女鬼似乎对三月也没有什么感情，甚至是厌恶，就像看着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所以刚刚她是真的想杀了三月，要不是顾姝妤压制着她，恐怕她已经动手了。 而她未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孽种吗？ 薛清凝觉得分外难受。 她很敏锐，虽然杀生丸说得简单，但想想也明白这女鬼背后一定遭遇过极为凄惨的事情。 三月或许根本就不是她心甘情愿生下来的。 “食物？”斗牙王的关注点却在这上面。 “嗯，食物。”杀生丸半点也不顾及摇摇欲坠的三月，直白的回道。 斗牙王不理解：“这里不是人类的村庄吗？人类养个半妖做食物？这太匪夷所思了吧？”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顾姝妤不明白他纠结的点在哪里。 斗牙王一脸你不要搞笑的模样道：“人类怎么会吃半妖呢？” 顾姝妤失笑反驳道：“为什么不能？妖怪可以吃人，人自然也能吃妖怪，吃个半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当然，这种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 她反驳完还不忘把自己摘出来，她确实也不可能吃这种东西。 斗牙王想反驳，但一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 只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能他只听说过妖怪吃人的事情，如今换了一个位置，就觉得惊奇。 他的视线扫过一脸理所当然的顾姝妤，再到始终平静的杀生丸，最终落到一脸恍然大悟的薛清凝身上。 “怎么你们都不觉得惊讶吗？” 薛清凝对上他一言难尽的脸色奇怪道：“弱肉强食，自然法则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吧，就他大惊小怪了。 几人都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聊，而是看向三月。 现在最关键的是三月。 “三月，你还好吗？”薛清凝蹲下身摸了摸三月的头，柔声道。 三月收回落在女鬼身上的目光，和面前一脸温柔的薛清凝，眼泪再也止不住。 “她是我的母亲，是被村中的那些叔叔伯伯，还有婶婶们害死的吗？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 还有父亲，他为什么不保护母亲。”三月哽咽着问道，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在他有限的记忆里，身边的这些人对他不算好，但也不算差，至少让他吃饱穿暖，健康的长大了。 可是，现在却要让他相信，是这些人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让他成为了一个没有母亲的人。 还把自己当做食物养大。 这些问题，薛清凝无法给出答案，也无法在违心的安慰他，其实他的母亲是爱他的，那些事情都是误会。 杀生丸微微皱眉，这种事情瞒着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但此时他并不想多说话。 反而是顾姝妤想通了，既然都知道了，那就一次性说清楚吧。 有些时候清醒一些反而好。 她是一个挑破美好面皮的坏女人呢！ “虽然只是听你母亲的一面之词，但我想着应该也还是有大半是真的。 村中有除妖师你知道吗？” 三月点点头：“我知道，他们在村中很有声望，对我不喜，但也不差。” “除妖师有言，吃了海妖可以长生，但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住妖力。 便设计带回你母亲，之后又强迫你母亲生下你这个半妖，等你长成后便分而食之，达到长生的目的。 至于你母亲，生了你之后便成了弃子，被他们杀死，许多不信邪的人将她的肉分食，但下场凄惨。 于是，你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不因为你半妖的身份排斥，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他们圈养的食物。” 顾姝妤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三月惨白的脸，和眼中的不可置信还是缓缓道：“至于你父亲，想必是一位厉害的除妖师，他们就是刽子手，又为何要保护你母亲呢？” 三月红着眼睛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大声朝着顾姝妤喊了两声，便拔腿跑开了。 看他那模样打击不小，已经失去了理智。 “想想他做的幻境，再一对比真相，真是一件无比残忍的事情。”薛清凝轻叹一声，眼中带着一丝怜悯，但也没有去追。 这种时候，三月需要的是一个人安静。 斗牙王也叹气：“这些事情若是真的，那真是丧尽天良。” 杀生丸依旧一脸平静，但对此事的厌恶之情，毫不掩饰。 顾姝妤冷笑一声，眼底划过一抹暗色：“长生真的就那么有诱惑力吗？” “这点不容置疑，不然从古至今哪里来那么多求仙问药的人。”薛清凝倒是看得开，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很难做到从容。 顾姝妤闻言看向薛清凝：“那薛姨奶奶也想要长生吗？” 薛清凝一愣，思索了一下才道：“能活着谁也不愿意死，但长生我却没有兴趣，这短暂的一生已经很难熬了，活那么久有什么用。” 顾姝妤笑笑，也不再说话。 这期间杀生丸和斗牙王难得的同时沉默了。 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这种寿命冗长的妖怪来说，真的没有意义。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人类的执念。 “研究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我们不是要先解决九命灵芝的事情吗？” 最终，还是斗牙王出声打破平静。 几人赞同。 “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了更进一步的方法。”薛清凝无奈的道，虽然很多事情已经明了，但彻底解决却又不可能。 顾姝妤看了一眼，在蘑菇上飘荡的女鬼道：“不急，先解决了一些事情再说。” 第414章 不是什么好人 顾姝妤话音落下，几人也顺着目光看向女鬼。 “和她有关？” “算是吧。”和三月有关也算和女鬼有关了。 顾姝妤朝着女鬼招招手：“你过来，我问你点事情。” 女鬼有些不情愿，但忌于顾姝妤的力量，只能磨磨蹭蹭的飘回来：“你要问什么？” 顾姝妤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鬼吧！” 女鬼头一扭：“你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不告诉你。” 这女鬼真是变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 顾姝妤眉梢一挑，也不强求，而是继续问道：“你觉得三月怎么样？” 女鬼一脸怒气的看着顾姝妤：“哼，讨厌。” 顾姝妤忍耐力有限，笑容里染上了一抹阴森：“你再讨厌也给我仔细看看，不然我让你永远呆在金光里面，你也说了，我不是好人。” 女鬼想到之前被那暗金色的光芒灼烧的痛苦，不由得抖了抖：“好嘛好嘛，我去看就是了，那么凶，人类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说罢朝着三月离开的方向慢悠悠的飘了过去。 顾姝妤还不忘叮嘱：“最好克制一下你的怨气，不然我再揍你。” 女鬼的声音幽怨的飘了回来：“知道了。” 其余三人目睹了全过程，等女鬼走了才问道：“你是觉得三月有问题？” 顾姝妤好笑：“你们难道觉得他没问题？” 杀生丸：“……” 薛清凝：“……” 斗牙王：“……” 好吧，他们也觉得有问题。 “但为何要让那女鬼去，不怕她再发狂？”斗牙王不解：“明明我们几人的感知都比那女鬼要敏锐许多。” 杀生丸倒是反应过来了：“因为他们是血脉至亲？” 薛清凝闻言一笑，也明白了。 顾姝妤点头：“这九命灵芝太奇特，我们和三月接触下来，只知道他不同寻常，但具体哪里出问题并不清楚。 但女鬼和三月虽然关系不好，但毕竟是母子，或许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斗牙王也明白过来了：“那我们就不跟过去看看？” 顾姝妤摇摇头：“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研究一下怎么消灭这些九命灵芝吧，也不知道扩散到哪种程度了。” 众人一致点头。 “走，去海边。”顾姝妤说干就干，拉着杀生丸率先朝着远处的海边走去。 薛清凝和斗牙王随后。 因为许久没有人类的打扰，海边很安静。 沙滩上零星散落着一些贝壳，海水打在沙滩之上，带来了海洋的气息。 阳光照在海面之上，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几人眺望眼前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心里都不自觉松了一些。 海边也有九命灵芝的踪迹，但不多，且个头十分小。 远处的海边停靠着许多渔船，想来就是这些村民留下的。 “你想怎么试验？”几人在海边感受了一下自由的海风之后，薛清凝率先问顾姝妤。 顾姝妤思考了一下才道：“思路不变，用杀生丸的招式和我的力量结合一下，然后彻底绞杀这些蘑菇。 鉴于我们面前的两个难题，妖力会耗尽和力量难以融合，我有个想法。” 其余三人一脸愿闻其详的态度。 顾姝妤也不卖关子，继续道：“妖力会耗尽的问题，需要薛姨奶奶帮忙，你有没有办法加强杀生丸的释放出的力量，不需要强度，只需要延续时长就可以。” 薛清凝也没拒绝：“我试试。” 杀生丸也道：“我也尽量让力量扩散的范围广一点。” 顾姝妤点头：“那就是第二个问题了，这一点需要我和杀生丸磨合一下我们的力量。” 杀生丸微微颔首，表示没有意见。 斗牙王看向顾姝妤：“那我呢？” 顾姝妤眨眨眼：“我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需要绝对的专注，所以要劳烦您保护我们，不让任何东西干扰我们。” 斗牙王闻言，连忙点头：“好，放心，你们安心做你们的事情，其余的交给我。” 这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们的机会或许只有一次，还要尽快，不然九命灵芝扩散得越广，我们所需要消耗的力量就越大。”顾姝妤神色凝重的道。 按照他们的思路，利用杀生丸的那追根溯源的招式，再通过空气中的孢子不断将力量扩散出去。 而顾姝妤的灵力则要牢牢的依附在杀生丸的力量之上，将九命灵芝及其孢子的生机断绝。 这个过程中，要保证力量不会消散，同时顾姝妤的灵力不能对杀生丸的力量产生副作用。 这种情况下必须确保一次性能把所有存在的孢子都寻找出来，然后彻底消灭。 顾姝妤不得不庆幸，寻光给三月的只有一朵蘑菇，都是同源，若是海底那一个岛的蘑菇，情况就不会乐观了。 那些蘑菇显然属于同一科属，但并不是相同的类别。 也不知道一开始是怎么在那个海岛上产生的。 也庆幸只是在那个海岛上开始，周围有海洋的水汽隔断，才避免了直接传到陆地。 “那就开始吧，薛姨奶奶，杀生丸你们先尝试着增强力量，我布个阵法。”决定好一切，顾姝妤便直接下达任务。 薛清凝自然没有异议。 杀生丸虽说一直表示没有人能做他的主，但顾姝妤所说的事情并没有和他的意愿相悖，所以不存在冲突，自然不会反驳。 两人都答应下来，也就不再犹豫。 杀生丸拨出春山，随手斩了出去，金绿色的光芒在沙滩上格外耀眼。 薛清凝不用他吩咐，抬手掐诀一道灵力随之落在金绿色的妖力之上。 光芒瞬间变得更加强大，停留的时间也延长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 “第一次的成果还不错，继续加油。”顾姝妤笑眯眯的拍了拍手，说罢毫不留恋的转身去忙她的阵法去了。 杀生丸和薛清凝没说什么，继续他们的试验。 斗牙王看看在沙滩上瞎转的顾姝妤，又看看用心试验的两人，最终决定跟上顾姝妤。 比起，杀生丸和薛清凝的研究，他还是比较好奇顾姝妤的阵法。 顾姝妤见斗牙王跟上来，也不赶他，自己忙自己的，取出一节竹竿注入灵力在沙滩上画着符文。 斗牙王认真看了两眼，什么也没看懂就算了，差点把自己看晕了。 这是什么玩意？ 第415章 心灵受到了伤害 顾姝妤瞥了一眼斗牙王笑道：“您不要这样盯着看，一会儿伤到我还要给你治。” 不懂阵法的人看太入迷，容易造成意识混乱，还不怎么好处理。 斗牙王知道自己是看不明白的，也不勉强，反而一脸好奇的问道：“顾丫头，你画这个阵法是要做什么用的？” “我准备布三个阵法，一个用来恢复我们的力量，一个用来给我们加持力量，最外面的一个以防万一有什么东西过来的话，可以抵挡，同时反杀。” 最后一个阵法之前在消灭世界之灵时画过，但只是一半，之前的那没有防御，现在要把防御加上。 斗牙王闻言幽幽道：“你不是说我保护你们吗？你这是瞧不起我？” 顾姝妤一噎，手中的动作一点都不受影响：“阵法毕竟不如人灵活，这也是双重防护，有您和阵法一同保护，那就是天衣无缝，怎么是瞧不起您呢？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您了。” 和顾姝妤相处了这么久，虽然她多数时候都在睡觉，但斗牙王也大致了解了她的性情，不怎么相信她的鬼话。 不过，这样做确实万无一失，他只有一个人，要保护三个人还是有风险的，加上阵法也安心。 不过，并不能这样放过顾姝妤。 “你这样说，我接受，但我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你得补偿我。” 顾姝妤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这人有点幼稚：“行，是我言行不当，给您造成了伤害，为此我真诚的向您道歉，请问您需要什么补偿呢？” 斗牙王满意了，朝着顾姝妤伸出一只手掌，五指张开：“五壶我第一次喝的那种酒。” 顾姝妤叹气，她什么时候少他酒喝了，不给他一开始喝的那灵果酒，不是怕他喝醉了碍事嘛。 不过既然他都要求了，那她也不能不给。 “行，结束了这些事情，给您十壶。” 斗牙王更加满意了，整整多了一倍呢。 “行，那我就原谅你了。” 顾姝妤嗤笑：“幼稚。” 说罢也不再管他，继续画符。 斗牙王也不在意，继续跟着她一圈圈的跑，还很注意的不去踩到那些痕迹。 时间就在几人各自繁忙中度过，当天边的云被落日染红的时候，顾姝妤终于停了下来。 “完成啦？”看了半天热闹也没看明白的斗牙王连忙询问。 顾姝妤点头：“完成了。” “这样画着海水一上来不就没了吗？你看，要涨潮了。”斗牙王说着朝大海努了努嘴。 心说，这忙碌了一天不是白费了吗？ “哦，小问题。”顾姝妤回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竿重重的插入身前的沙滩，红绿蓝三个颜色分别沿着不同的轨迹散去。 一瞬间，他们周围被三色的光芒笼罩，顾姝妤之前画过的那些轨迹已经染上了不同的颜色。 “咦？”斗牙王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奇景，还没有等他感叹完，光芒重新落下。 沙滩上的痕迹已经全部消失。 “这就掩藏好了，只要我不启动，就永远不会显现，也不会被外物破坏。”顾姝妤收好竹竿笑道。 斗牙王竖起大拇指：“厉害。” 前方的杀生丸和薛清凝也停了下来，朝他们走来。 “你们试验得如何？”顾姝妤不再理会斗牙王，直接问两人。 薛清凝笑着点头：“幸不辱命，应该达到了你的要求了。” 杀生丸没说什么，但那态度表明了一切胸有成竹。 “那就好。” 杀生丸看向顾姝妤：“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薛清凝和斗牙王也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毫不犹豫的道：“接下来就试试我的力量吧。” “其实这才是关键，我和杀生丸的力量再增强都无法灭杀这些蘑菇，主要还是你的力量。” 薛清凝正色道，她原本还以为顾姝妤会第一个实验呢，没想到却把这事情让给了她和杀生丸。 顾姝妤叹了口气：“其实我没什么把握。” “这样没自信，不像你的性格。”杀生丸站在她身边低头看她。 “嗯，既然你这么相信我，就先试试呗。”顾姝妤回以一笑。 “不急，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如何？”不过此时薛清凝倒是制止了。 他们忙忙碌碌一天，还真没吃些什么。 斗牙王连忙赞同：“是我们疏忽了，饿坏了吧？” 薛清凝笑笑：“还好，我饿了自然会找东西吃，倒是你们，一点都没吃吧。” 顾姝妤点头，确实没吃。 “那就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说罢几人就找了个相对平稳的石头，坐下吃了些东西。 都是现成的，也没有多少讲究，一会儿就解决了。 吃完东西，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海水已经淹没了之前他们所在的沙滩。 好在试验不用挨着那沙滩。 “开始吧。”顾姝妤也没有多休息，直接对杀生丸道。 杀生丸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虽然一下午都在和薛清凝配合增强控制力量，但他的体魄强健，恢复得快。 相比较之下，薛清凝已经累得不想动了，坐在石头上撑着脑袋看他们。 顾姝妤的眼神扫过她，眼底闪过一抹忧虑，但很快被掩藏。 右手一伸，乌素便出现在手心，墨痕在剑刃上流转，仿佛要画出一幅幅水墨画。 杀生丸见此，毫不犹豫的拔出春山，金绿色的妖力朝着不远处的蘑菇斩去。 一丛蘑菇瞬间被搅碎，蘑菇的碎屑和孢子在黑夜中飞舞，妖力顺着空气中的孢子蔓延开来。 他们身前的区域被如闪电般的绿色流光覆盖，顾姝妤见此灵力注入乌素中，顺着妖力攻击的轨迹刺去。 墨色的痕迹在黑夜中，悄无声息的纠缠上金绿色的妖力，将那搅碎的蘑菇和孢子消灭。 顾姝妤微微皱眉，心神牢牢控制着自己送出的灵力，让它追逐杀生丸的妖力的同时，还不伤害那股妖力，同时还要灭杀周围的蘑菇和孢子。 不过，这两股力量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几息的时间便消散。 控制效果终归是不理想，因为顾姝妤的灵力的加入，杀生丸的攻击持续时间甚至没有他一开始攻击的长。 顾姝妤叹一口气，这种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 杀生丸看向顾姝妤，眼中带着安抚之色。 “再来。” 第416章 我想看 顾姝妤点头，心越发的专注。 接下来的时间，这片区域一直闪烁着金绿色的光芒，亮起又熄灭，反反复复。 薛清凝和斗牙王坐在石头上，单手杵着下巴看得直犯困。 眼见又一次失败，同时叹了一口气，然后对视一眼，神情中多少带着一点无奈。 顾姝妤对自己的估计还真是准确极了，确实很难。 “你说他们两个对自己的力量都控制得很好，又是夫妻，心意相通，力量融合不是应该更容易吗？怎么比你和杀生丸的融合还难？”斗牙王憋不住事情，直接吐槽。 薛清凝打了个哈欠，无奈道：“我的力量原本就属于柔和一脉，和任何人合作都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他们就是对自己的力量掌控得太好，又都属于霸道的力量，融合起来确实困难。” 斗牙王继续叹气：“有些时候优点也会变成缺点。” 薛清凝赞同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两人又换了一只手，继续保持刚才的姿势。 薛清凝微微眯眼：“我觉得阿妤总是有什么顾虑一样。” 斗牙王也仔细看了一眼，然后点头：“好像是，颇有点小心翼翼。” 唉~ 两人又同时叹了一口气，然后动作一致的转身看向大海。 眼睛有点花，不想看了。 黑夜中的大海一片漆黑，水声远远近近的传来，难得的静谧。 “清凝，你说三月和那女鬼怎么去了一天还不回来，女鬼不会把三月杀了吧。” 也就是这种时候，斗牙王才想起了已经一下午没有见到的三月和女鬼，想起女鬼见到三月时那副疯魔的样子，很是为三月捏了一把汗。 “放心吧，不会的。”薛清凝倒是一点都不担忧，斗牙王不理解顾姝妤下的那种符文，女鬼的一举一动都在顾姝妤的掌控之中。 不论距离有多远，只要女鬼有异常，顾姝妤就能远程压制她。 斗牙王闻言也放心了，也不追究。 “对了，你今天见到三月似乎很是难过。” 今日薛清凝对着三月说的话，好像不是为了安慰人随便说的。 薛清凝远眺着大海，沉默了好一会儿，眼中凝着化不开的悲伤。 即便她一言不发，但斗牙王明显的感受得到她身上那股悲伤。 斗牙王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话。 才要道歉，就听见薛清凝开口了。 “我只是想起了我的一双儿女，我离开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和三月差不多高。 没有父母在身边，他们想必也会像三月一样难过吧。”薛清凝声音轻而淡，却无法掩饰其中的温柔和思念。 “你有孩子了？”斗牙王颇为诧异，虽然顾姝妤一直喊薛清凝姨奶奶，但斗牙王从来没有想过，薛清凝会有孩子。 她也从未提过。 薛清凝笑着点头：“是啊，算算年纪，比阿妤都还要大一岁呢，双胞胎，小时候可好看了。” 说到她的孩子，薛清凝嘴角的笑容变得极为温柔。 斗牙王明白，薛清凝一定是极为爱她的孩子们的。 “长大了也一定很漂亮，很优秀。”有薛清凝这样美丽、优秀的母亲，孩子也一定不会差。 薛清凝眼中浸染了一丝水光，嘴角的笑意却没有落下：“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我离开他们的时候，他们还那么小，也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的样子。” 斗牙王摇头：“不会忘记的，母亲的模样会刻在每个孩子的心中，永远不会被磨灭。” “或许吧！”薛清凝其实希望孩子们彻底忘记她，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将薛家人的影子抹除干净。 斗牙王见此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孩子们的父亲呢？” 薛清凝嘴角的笑意渐渐落下，即便到现在她已经不怨恨梁星了，但想到他，心总是不平静。 那是她唯一爱过的人，也是曾经恨极了的人。 还好，他们再也不用相见。 “死了。”薛清凝的声音很轻，不再掺杂一丝温柔。 斗牙王沉默，这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没有再如之前一样猜测关于薛清凝的丈夫的一切。 因为他知道，其中的故事一定是薛清凝不愿意提及的。 从一开始到现在，斗牙王也明白，薛清凝有过的一段痛苦而绝望的过往，伤口长在心中，至今无法痊愈。 话题就此终结，两人沉默了下去。 “你们在说什么呢？”一道轻柔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两人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就看到并肩而立的顾姝妤和杀生丸。 两人看着他们，一人满脸好奇，一人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竟然没有发现夫妻二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薛清凝好笑的问道。 顾姝妤没回答，她没有错过薛清凝眼中那还未完全掩藏下去的悲伤。 于是她的目光清凌凌的看向斗牙王：“先生，你是不是欺负我家薛姨奶奶了。” 斗牙王一缩，连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他毫不怀疑，但凡他否认得慢一点，顾姝妤的刀就朝着他挥过来了。 顾姝妤的目光中的怀疑之色并没有完全落下去。 杀生丸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怂得一批的斗牙王，想着一会儿要是顾姝妤动手的话，他要不要拉一拉。 嗯…… 算了，顾姝妤有分寸，不会真伤害父亲，他还是不管了。 薛清凝知道顾姝妤关心她，心里微暖，连忙解释道：“不关大人的事，是我想起宁宁和安安，情绪有些低落。” 斗牙王在一旁猛点头。 顾姝妤闻言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薛清凝收起眼中最后一丝悲伤，笑道：“我没事，只是……” “你想看他们的照片吗？”顾姝妤难得无礼的打断薛清凝的话。 薛清凝脸上的笑容终于没撑下去，她看着顾姝妤不确定的问道：“你有……你带在身上吗？” 顾姝妤点头：“之前没和你提，是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想的，也不想平白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你若是想看的我这里有好几张呢。” 薛清凝自然明白顾姝妤的顾虑，她一直都避免和她提起那些往事，即便提起也是浅浅带过。 她又怎么会不理解她的温柔呢。 “我想看。” 薛清凝毫不犹豫的回答。 第417章 照片中的笑脸 顾姝妤走上前，坐到薛清凝身侧，掏出自己的手机。 亏得她的空间内能充电，不然她这小手机早就关机了。 不过她使用的时间不是很多，除了偶尔拿出来拍拍照，其余时间还真没怎么用过。 她打开相册刷刷刷一通翻找，最终打开一个特殊分类的相册递给薛清凝。 “这里面是我上学时候的合照，基本上都有他们的身影，你慢慢翻着看。” 薛清凝接过手机的手有些颤抖，但好歹是稳住了。 和顾隐重逢后，顾隐也同她说过梁佑宁和梁佑安的信息，但并不多。 她只知道两个孩子都过得很好，有没有健健康康的长大。 但他们长大后的样子却一直没有见过。 不是没有想象过，但始终都是幻影，如今终于能看到了，她竟然有些胆怯了。 顾姝妤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让她被海风吹得冰冷的手感受到丝丝温暖。 薛清凝没有心思感谢，低头看向手机中的画面。 因为是合照，所以画面中人很多，又是穿着同样的服装，所以薛清凝一时间也有点找不出来梁家兄妹的身影。 也或许是她情绪的原因。 顾姝妤伸手将画面放大，他们兄妹二人的面容便占据了屏幕。 一对极为相像的男女，脸上带着笑容，眼神清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薛清凝只觉得心口发酸，呼吸都有些颤抖。 兄妹二人和小时候不怎么像，但样貌都随了她，但其中还能看到一点梁星的影子。 薛清凝的目光定在两人身上，动也动不了。 屏幕微暗，顾姝妤的指尖在上面点了一下，屏幕重新明亮。 “这是他们大学毕业时候的照片，我去看他们拍毕业照，问摄影师要的。” 因为一些名词不好翻译，顾姝妤索性就用汉语来说了，毕竟这些事情和杀生丸父子二人没有半点关系。 梁家兄妹和顾姝妤并不是一个学校的，但两个学校离得并不远，所以经常互相窜到对方的学校。 薛清凝伸手拂去落下的泪，点点头。 “真好。” 声音哽咽，但更多的却说不出来了。 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悲痛与思念微微收敛，指尖在屏幕上一划，下一张图片便出现。 不再是班级的群体照，而是顾姝妤和两人的合照。 两人依旧穿着学士服，梁佑宁身边站着一身浅黄色连衣裙的顾姝妤。 三人面带笑容的看着镜头，两个女孩单手比了个心，梁佑安脸上肉眼可见的嫌弃。 薛清凝不由得笑出声，眼中含泪，倒是少了一些悲伤。 “你和安安、宁宁玩得很好吗？” 顾姝妤斟酌了一下她和梁家兄妹的关系，才道：“还不错吧，我们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上了大学才分开，又因为小叔的关系，所以一直相处得还可以。” 薛清凝此时已经冷静了许多，一边划着屏幕，一边和顾姝妤说话。 之后这几张照片都是顾姝妤和他们的合照。 “你们相差着一岁，也能是同班同学？” 薛清凝有点疑惑，虽然荣家和苏家都在同一个片区，但她记得上小学的时候，顾姝妤并不和梁家兄妹同一级。 “这都是小叔的功劳，不知道抽什么风，愣是要我跳级和安安、宁宁同一级，还暗箱操作让我们在一个班。 不过，我们成绩相当，就一直都在一起上学了。” 薛清凝了然，估计顾隐是想让他们互相照看。 两人看照片的时候，斗牙王也悄咪咪的伸着脖子和他们一起看。 顾姝妤看见了也没制止。 但因为两人说的话他听不懂所以一直没有做声。 而他在看到顾姝妤照片的时候，眼神一亮，连忙示意杀生丸也一起看。 杀生丸原本是不耐烦的，但看斗牙王的眼神扫向顾姝妤，便也把目光扫过去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关注点也一直落在顾姝妤身上。 这也是他并不熟悉的顾姝妤，青春明媚，带着一丝青稚，却也沉稳。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稳重的吗？ 于是，远远看去，就看到他们三人凑着头在海边看手机，屏幕上的光在他们脸上忽明忽暗。 另一个站得笔直，视线却也一直盯着手机。 薛清凝原本满心的伤感与思念，结果被几个人围在中间，一时间都没那么神伤了。 脸上多少带一点无奈，不过心口还是暖暖的。 大学时期的照片不少，很明显的见证了三人的成长模样。 “你们都是好孩子，学校都很厉害。”照片中有顾姝妤的学校，也有梁家兄妹的学校，这两所薛清凝在俗世的时候就存在了，还很出名。 她虽然没有去过，但一直都有耳闻，甚至还给当时还是小学的梁家兄妹定过目标呢，没想到他们真的实现了。 薛清凝的心里被各种情绪填满。 看着看着，就看到了他们三人高中时候的照片，这其中三人的合照就更多了一点，但画面就不是那么清晰了。 虽然这样说，但还是能看出来他们脸上的稚嫩与青春。 要说特别一点的，就是顾姝妤的身上，脸上多少会带着一点伤。 “你这大大小小的伤总是没断过啊？有被人打吗？”薛清凝虽然心都在两个孩子身上，但对那么明显的顾姝妤还是关注的。 “基本没有，都是大小摔。”顾姝妤也无奈，那倒霉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不过除了正经的比武切磋，她还没被人打过。 倒不是没有被欺负过，只是欺负她的人下场一般都比较惨。 笑话，她打不过师兄师姐，师父师叔，还打不过那些没有学过武的小屁孩？ 薛清凝话并不多，一直都在认真的看照片，等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三人都是小小的，十多岁出头的年纪，确实只能称作小孩。 薛清凝的内心满足又遗憾，满足于终于能看到自己孩子成长的过程和模样，遗憾于这些她都没有参与。 顾姝妤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一个母亲的感情，但也能理解，轻声安慰道：“安安和宁宁都过得不错，学习也一直很好，在学校和同学们相处得也比较好，并没有吃过多少苦。” 表面看去，至少比顾姝妤是好的，不会无缘无故的倒霉，也没有生死的威胁，更不会因为各种原因而被孤立。 第418章 掌握在手中 薛清凝点点头，眼中的湿润一直没有消散过。 “阿妤，谢谢你，让我看到他们的模样，也谢谢你照看他们。” 她哪里不明白，顾姝妤和他们在同一个班就是为了照看他们，不被薛家人骚扰。 因为这两个孩子，薛清凝对顾隐兄弟二人一直心存感激，现在对顾姝妤也是同样的感激。 为此，她即便是拼尽全力，也要护着他们周全才是。 顾姝妤笑眯眯的，也不知道薛清凝心中的坚定，而是摇了摇头道：“我能做的不多，而且我们算是互相照顾，都是同龄人，哪里就有能力全力照看彼此了。” 薛清凝并没有一味地沉浸在对两个孩子的思念之中，看完就把手机还给了顾姝妤。 “按理说，你小叔应该也和你们就相差着一两级，怎么从不见他的身影。” 说到这里，顾姝妤就想叹气：“因为他早就跳级跳得飞天了，哪里能和我们做同学，都是被挂在光荣榜上让我们瞻仰和学习的三好学长。” 正是因为顾隐一直跳级，所以才非要让顾姝妤和梁家兄妹一起读。 这倒是薛清凝没有想到的，但转念一想，顾隐身上的重担可比别人重多了，在能力许可的范围内，真的不可能一直和普通人一样按部就班的慢慢长大。 “也是苦了他了。” 顾姝妤笑笑，过往多么痛苦都不重要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往后的生活只会一路生花。 “对了，阿妤，你和我说一句实话，安安和宁宁有没有学习术法？”薛清凝正了神色，眼中的脆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顾姝妤沉默，这种事情在今天她决定给薛清凝看这些照片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 薛清凝见顾姝妤沉默，哪里不明白的，心中泛苦。 她不愿意梁家兄妹接触这些，她只想他们过平凡人的生活。 顾姝妤知道薛清凝心中所想，斟酌了一下才道：“这是他们的选择，学的也是荣家的术法，你可能不赞同，但有一句话他们说得很对。 与其小心翼翼的掩藏，满心满意的忌惮，不如将那力量掌握在手中，这样多么大的威胁都不用再恐惧与逃避。” 薛清凝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换做是自己也是同样的做法，但做母亲的心终究和做自己是不一样的。 而且，这兄妹两个做这样的决定，一定还是因为自己的这个母亲的关系。 “是我对不起他们，既不能陪伴他们长大，还要让他们为我担忧。” 薛清凝叹息一声，眼里心里都是对两个孩子的心疼。 不过她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一直参与看照片，但只做背景板的父子俩也听不懂。 但顾姝妤…… 薛清凝看向顾姝妤，就见她对着茫茫夜色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妤？” 薛清凝叫了她一声才回神。 “你怎么了？” 顾姝妤笑了笑，眼神明亮：“我只是觉得他们说得很对，不如把力量掌握在手中。” 薛清凝有些不解，这句话是没有错，但这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吗？ 顾姝妤没有再和薛清凝解释，而是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杀生丸道：“杀生丸，我们再试试吧。” 杀生丸没有什么不同意的，之前停下来不过是顾姝妤没有头绪，又累得慌，所以才没有继续。 现在休息了一会儿，倒是可以继续。 “好，走吧。” 等两人走远了，薛清凝才反应过来估计是刚才说话的间隙，给了顾姝妤什么启发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失笑：“这丫头，真是什么时候都能想得到办法。” 这次，薛清凝换了语言，斗牙王也听懂了，赞同的点点头。 “脑子是转的快。” 他说着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平常模样的薛清凝，松了一口气。 不再那么难过了就好。 虽然心中很好奇，因为照片中，顾姝妤和兄妹俩，甚至其他人的装束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甚至连房屋和其他许多东西，都是这个世界没有的。 当然，其中包括了手机。 但是也没有再提起孩子的事情。 另一边，顾姝妤和杀生丸并肩而立，春山已经出鞘，但顾姝妤手中却并没有乌素。 杀生丸疑惑的看向顾姝妤，不是说要继续试吗？ 顾姝妤也不卖关子，轻声道：“我想若是硬要把我俩的力量融合不是不可能，但花费的时间一定会很多，而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所以，我想了另一个方法，我先试着掌控你的力量，到时候两种力量就不会冲突了。” 顾姝妤之前因为掌控死之力的天然优势，控制过很多力量，自然界中的力量也好，别人的力量也好，效果都不错。 但她一直没有尝试过控制杀生丸的力量，即便之前在欢都对付魑梨的时候，也只是控制了一下已经脱离了杀生丸的妖毒。 这种和杀生丸还有紧密联系的力量，她并没有尝试控制过。 虽然她和杀生丸是夫妻，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但这种方式确实有点冒昧。 所以之前也没有想过，今天也是突然想到的。 不过，这件事情和之前强制控制别人的力量不同，需要得到杀生丸的同意。 他们又不是敌人，不至于这样做。 杀生丸倒是不介意，即便顾姝妤控制了他的力量，也不会伤害他，在这方面，他完全的信任顾姝妤。 “好，你想怎么做？” 顾姝妤笑容明媚，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了。 “你释放你的妖力，不要反抗我的力量就可以。” 杀生丸没有多言，握着春山，周身妖力涌动，强大的妖力被控制在两人身边几步的距离之内。 顾姝妤并没有盲目的动手，而是让自己和杀生丸的妖力慢慢的接触。 杀生丸没有想着伤害她，所以自然也不会给她造成什么压力。 薛清凝和斗牙王远远的看着，不由得赞叹。 “杀生丸的妖力真是强悍啊，我要到这种程度不知道还要多少年。” 斗牙王满脸火热，对这样的力量很是眼馋。 虽说，这一年多以来，他的实力不断的在增强，但还是达不到杀生丸的那种地步。 何况，在他进步的同时，杀生丸也在进步啊。 第419章 还是狭隘了 薛清凝点头：“确实厉害。” 虽然杀生丸性子冷了一些，但实力是真的可以，也确实有傲的资本。 不过，杀生丸很强，他们另外三人也不弱就是了。 薛清凝并没有多么向往。 另一边，顾姝妤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开始尝试着控制杀生丸的力量。 这种过程很玄妙，她并没有运用灵力，但属于死亡的力量却从她的周身散开而去。 这个过程也并不轻松，即便杀生丸完全的放开，任由顾姝妤的力量侵蚀。 但原本属于杀生丸的力量毕竟过于霸道，比起之前那些力量强太多了。 顾姝妤也不着急，稳住心神，注意力异常集中，渐渐的，杀生丸的力量不再排斥她，反而开始亲近于她。 不过，这不够，她需要的不是亲近，而是绝对的掌控。 于是，她集中精力，更进一步。 脑海中传来一丝微微的刺痛。 她灵魂上的伤还没有痊愈，这样透支，确实有点难受。 不过只需要这一次就好，忍忍也能过。 贫瘠的沙滩上，开始冒出一棵棵干枯的荆棘藤，藤身顺着两人的身体慢慢生长，直至将两人都包裹在其中。 藤上布满尖刺，却没有伤害他们两人。 杀生丸自然也不会反抗，只是看着顾姝妤逐渐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 好在，不过片刻，顾姝妤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彻底掌控了属于杀生丸的妖力。 这种感觉很奇妙，杀生丸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力量被顾姝妤控制，受她支配，那种霸道却不容反抗的绝对控制。 但同时，他自己依旧可以控制他的力量，只是不能违背顾姝妤的意愿。 杀生丸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之力的恐怖之处。 然后，突然就觉得，顾姝妤过去那么多年没有修炼这力量真的是有点浪费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过往的这一切都证明了顾姝妤的选择并没有错。 顾姝妤收起那股力量，但杀生丸的妖力中仿佛已经被她刻下了烙印，只要她想就可以控制，不用再重新努力。 这种效果并不是对谁的力量都有的，是因为杀生丸和她心意相通，对她没有半点防备，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成果。 身边的荆棘藤又重新缩回地下，消失不见。 杀生丸没有问什么，因为他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结果。 “再试试？”顾姝妤抬头看杀生丸，眼中带着自信。 杀生丸微微颔首，没有犹豫的将妖力注入春山之中，然后朝着身前斩出一刀。 金绿色的妖力蔓延开来，顾姝妤紧随其后，乌素落在手心，墨色的灵力和金绿色的妖力纠缠。 这一次，她的灵力不再消耗杀生丸的力量，而是和他相辅相成，仿佛原本就是一体的。 两道力量蔓延了许久，在耗尽之后才缓缓消散。 “成功了。”顾姝妤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虽然过程有点坎坷，但好在努力没有白费。 “嗯。”杀生丸淡淡应了一声，语气之中也是难得的愉悦。 倒也不单单是这件事成功了的缘故，而是有一种顾姝妤和他的联系更进一步的那种欣喜。 不在面上表现，但确实存在。 围观了全程的薛清凝和斗牙王见此，也走上前来。 “看来离彻底消灭这些蘑菇已经不远了。” 顾姝妤和杀生丸也看向他们，前者笑着点头：“确实不远了。” “不如我们三个再一起试验一下？阿妤的力量和我的并没有一起配合使用过，不知道会不会排斥。”薛清凝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好啊。”顾姝妤也没有拒绝，她知道这个问题并不会存在，因为她的力量中本来也是融合了生灵之焰的生之力的。 虽然不会在表面显现出来，但这两种力量的亲和力是很高的。 杀生丸没有反对，默默的继续斩出一记，顾姝妤随之而上。 同一时刻，薛清凝也抬手掐诀，散发着生机的灵力同时增强了前面两道攻击的力量。 金绿色和墨色相互纠缠，和天边泛起的白交辉相应。 这次的攻击持续了很久，达到效果后，还是他们主动结束的。 “我们的力量明明应该是相对的，但用在一处竟然一点排斥都没有。”薛清凝也惊讶极了，原本她并没有这么自信，一次能够成功。 顾姝妤笑道：“生与死有些时候并不完全是相对的，有生才有死，死亡又是轮回，于是又回到了生。” 薛清凝若有所思，这样的说法她倒是第一次听见，心中隐隐有些触动。 “看来，以前的我还是狭隘了。” 顾姝妤摇头：“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我融合了生灵之焰的力量，所以才会不排斥你的力量。” 薛清凝一怔：“生灵之焰，这不是小……” 说到这里，便突兀的停顿了。 顾姝妤心知肚明，但只是笑着问道：“怎么？” 薛清凝摇头：“没什么，接下来要怎么做，你放那女鬼去找三月应该不是无的放矢吧？” 顾姝妤也不介意她转移话题，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总该有些成果了吧。” 不然这女鬼就太没用了。 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他们四人都没有休息，此时看着天边逐渐亮了起来，才感觉有点累。 并不只是顾姝妤和薛清凝两个人类累，杀生丸和斗牙王也累。 杀生丸一晚上不知道消耗了多少妖力，后面还配合顾姝妤让她控制自己的妖力。 而斗牙王虽然自己什么也没做，但之前跟在顾姝妤身后，看她画符布阵，看的头晕脑胀，单纯的看累了。 “好好歇会儿吧。” 顾姝妤心里的那口气松了下去，就开始觉得又困又累，打了个哈欠找了个石头坐下。 坐下之后又嫌石头冰凉，从空间中取出四个蒲团，一人分了一个。 几人也没客气，纷纷接过来坐在顾姝妤身边。 “希望快点结束吧，实在有点熬不住了。”薛清凝重重叹了一口气，每天看着这些惨状，还要多思多想，又要出力，实在够累的。 在场众人都是同样的想法，不单只是累，还因为这些九命灵芝的危害太大了。 顾姝妤双手杵在身后，看着逐渐升起的太阳，轻声道：“快了。” 第420章 有病也正常 几人喝了点水，又吃了个早点，恢复了下体力。 虽然依旧累，但至少舒服一点了。 “那女鬼和三月不会是跑路了吧？”恢复了一点精神，斗牙王的视线扫过晨光下的村庄，没有见到任何别的身影。 顾姝妤胸有成竹：“跑不了。” 抬手掐了个诀，远在村子尽头的女鬼只觉得额头一烫，惊呼一声，然后生气的嘟了嘟嘴。 人类真是讨厌，就只会欺负她。 “小屁孩，走了。” 女鬼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反抗，对着蹲在地上一脸乖巧的三月喊了一声。 三月抬头看向她，虽然没听到她叫自己名字很是失落，但至少没有那么讨厌自己了。 “好。” 三月已经没有了昨日的崩溃与痛苦，响亮的应了一声就小跑着跟上了女鬼的“步伐”。 一只女鬼和一个半妖横穿了整个村子，终于在海边见到了顾姝妤几人。 顾姝妤几人自然也是看见他们了，顾姝妤还冲他们招了招手。 女鬼也不等三月，一个加速就飘到了顾姝妤身边。 “这么急着找我干什么？” 顾姝妤都给气笑了，自己交给她的任务她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真是欠收拾。 “你说呢？” 顾姝妤淡淡的反问了一句，语气没有多严肃，但就是让女鬼不由自主的打了冷战。 她都是鬼了，竟然还会觉得冷。 真可怕！ “知道了知道了，我和你说就是了，这么凶做什么？” 顾姝妤真觉得她被人类捉住是一点都不冤呐。 薛清凝等人失笑，怎么说呢，别看顾姝妤平时温温和和的模样，也没见她急赤白脸的发脾气，但气势真是一点也不弱。 谁要是想在她面前弄幺蛾子，还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 时间倒退回昨日。 三月因为顾姝妤的话，之前所相信的，所在意的事情，通通都被粉碎，整个人都崩溃了。 于是拼命的跑回了自己家中。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所以他把整个家都翻了一遍，想要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父亲和村民们并不是像顾姝妤所描述的一样那么坏。 也不是他们害了母亲，更没有将自己当做食物圈养长大。 他把整个家都翻了过来，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也没有。 他想要去质问，但他父亲和村民都已经死了，连灵魂都已经消散。 他无人可问，只能无助的蹲在屋前大声痛哭，把心中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他哭了很久，渐渐的他听着自己的哭声都觉得索然无味。 他心想，就这样死了算了，什么都不用在乎了。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那一个他想象许久，却一直没有见到过的名为母亲的人。 女鬼直勾勾的盯着她，眼中逐渐染上一丝猩红，但渐渐的她又控制住了，重新恢复了正常。 两双极其相似的眼眸就这样对视着。 最终，还是女鬼先开口了。 “喂，小鬼，你在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我才该哭呢，我都死了。” 语气中是半点都不客气，作为母亲的慈爱那更是一点都没有，也不可能有。 三月看着女鬼，原本已经发泄了一点的委屈又重新涌了上来。 “母亲大人……”第一次喊出了这几个字，心中带着忐忑和欢喜。 女鬼直接打断他的话：“不要这样叫我，再这样叫我，我就杀了你。” 三月反而咧开嘴笑了，虽然母亲很凶，但是和他说话了唉。 母亲若是真的要杀他的话，就杀吧，这样他变成鬼也能和母亲作伴了。 女鬼一直觉得自己变成了厉鬼，是自己有病，现在看来有病的是这个小鬼。 “你是不是有病？”女鬼本来也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心里这样想着也就直接问出口了。 不过，还不等三月回答，就又自顾自的道：“有病也正常，作为一个身上有低劣人类血脉的半妖。” 语气中对三月的厌恶和嫌弃丝毫不加掩饰。 三月心里不是不难过，他活在世上的这些年，因为半妖的身份遭受了无数的白眼与欺凌。 山上那些妖怪隔三差五的就欺负自己，口口声声都是低贱的半妖。 村中的人虽然并不会对自己动手，但眼中的厌恶也是不加掩饰的，但比起山上的那些妖怪，他们的眼神更加复杂一些。 如今，自己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但母亲眼中依旧是熟悉的厌恶。 不，比起别的人和妖怪，母亲对自己的厌恶更加浓烈，若非那位姐姐阻止，她一定会亲手杀了自己的。 三月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甚至不敢说话，害怕惹得女鬼更加厌恶自己。 但她不说话，女鬼更加不高兴了，飘到三月头上，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 “为什么不说话，你在闹脾气吗？你有什么资格不说话？” 这纯属就是有点无理取闹了，但自小就渴望母爱的三月并不觉得，小心翼翼的解释道：“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也不敢叫母亲，害怕惹女鬼生气。 女鬼闻言轻哼一声：“果然是个不讨喜的小鬼。” 三月悲伤的低下头，没敢说话。 其实到了现在，他已经接受了顾姝妤所说的真相了。 以前因为自己先入为主，和周围人口中的“真相”。 他一直忽略了很多问题。 村中人对他的态度其实很奇怪，他们厌恶他，有时候甚至辱骂他，还会各种以他取乐。 但是他们从来不让自己受伤，每次自己不小心受伤的时候，他们都会大发雷霆。 他们也不让自己干活，而是让他乖乖呆在家里，把他养得细皮嫩肉的。 他不是没有请求过要出门帮忙干活，但是这种时候会受到大多数人的激烈反对。 以前只以为这是他们隐晦的善意，但自从听了顾姝妤的话之后，一切都像是撕去了迷雾。 这样的方式，和他们圈养家禽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确确实实就是他们所圈养的食物。 为了那所谓的长生。 但，这公平吗？魔鬼竟然妄想长生。 第421章 他是蘑菇 三月吸了吸鼻子，他还是想哭，但此时已经不是为了那些村民的欺骗而伤心了。 他只是悲伤自己的母亲受了那么大的苦，况且，如果不是他的存在，或许母亲就不会死。 害死母亲的人他也算一个。 三月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一言不发，女鬼就抓狂了。 她不允许别人不理她，更何况还是这个本不该存在于世上的小鬼。 女鬼对三月的厌恶从来不加掩饰，但因为被顾姝妤束缚着，所以只能罢手。 于是，她手一伸，揪起三月的耳朵恶声恶气的道：“快说话，不然有你好看。” 三月也不反抗，只是一脸无措的问：“我要说什么？” 女鬼一愣，说什么呢，反正他说什么自己也不爱听：“随便你，但不准停。” 三月无奈，想了想就开始说山上的妖怪，说寻光，说蘑菇…… 总之，他把自己所听所闻和这一生的经历都说了一遍。 …… 听女鬼说完，顾姝妤只想翻白眼：“所以，你俩就从昨天中午聊到今天早上。” 女鬼一点也不觉得是什么不能承认的事情，于是大大方方的道：“是啊！不过我才不和他聊天呢，是他自己在那里说个不停。” 然后她从中找无数的破绽嘲讽三月罢了。 顾姝妤嘴角抽了抽，看向气喘吁吁跑过来的三月。 倒霉孩子，遇上这么一个母亲也是没办法了。 “哥哥、姐姐们，早上好。”三月丝毫不觉得自己委屈，还笑着和几人打招呼。 只不过，之前稚嫩清澈的嗓音变得沙哑。 这是个半妖啊，说话说得嗓子都哑了，看来真是一刻不停的说了。 别说顾姝妤了，便是身边的薛清凝和斗牙王都觉得女鬼有点过分了。 几人没管女鬼，笑着和三月互道早安。 “三月，早上好。” 得到众人的回应，三月很是高兴，羞涩的笑了。 薛清凝找了一壶花露给三月润润嗓子，三月更是高兴得不得了。 顾姝妤原本就和三月没有什么多的话题，也不管他们，直接看向女鬼似笑非笑：“你倒是舒服了，听了那么久的故事，我交代的事情你做了吗？” 女鬼撇撇嘴，听小鬼讲话也不是那么舒服的，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顾姝妤的问题：“我当然做了，你说的异样应该是小鬼已经不是半妖了。” 顾姝妤蹙眉，看向杀生丸，按理来说杀生丸和斗牙王的能力不会看错啊。 杀生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等着女鬼的下文。 顾姝妤也问道：“怎么说？” “他是蘑菇。”女鬼指着三月，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是看到了那色彩绚丽的蘑菇。 顾姝妤等人同时看向女鬼。 “蘑菇？” 女鬼点头：“对，他原本应该死去的，但是变成了蘑菇，所以还活着。” 顾姝妤闻言，脑子转的飞快。 按照寻光和三月的说法，三月是吃下了九命灵芝的，之后就由他携带着九命灵芝的孢子出来，从而传开去。 按理来说，他作为第一个被九命灵芝侵蚀的人，应该最先死去才对。 但事实就是，到现在为止，那么多的生灵死在九命灵芝之下，但唯有三月一直平安无事。 他身上甚至都没有九命灵芝的痕迹。 顾姝妤把视线转向三月，他身上就和正常的半妖没有区别，连飘散的孢子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是一朵蘑菇呢？ “三月，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吗？” 顾姝妤还是决定要问三月的。 女鬼闻言觉得顾姝妤这是怀疑她的判断，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重重哼了一声，然后飘到海边玩去了。 三月的视线追逐着女鬼而去，见她没有离开很远才又收回来。 “我没有什么感觉啊，身体一直都很好。” 顾姝妤沉默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水下那小鬼的话误导了我们。”杀生丸视线落在三月身上，除了半妖的气息，确实没有察觉到九命灵芝的任何踪迹。 但，很明显，这件事情就是寻光先入为主的误导了他们。 斗牙王也附和：“你们不是也说了，那在水下叫什么光的小鬼一直在撒谎吗？” 顾姝妤和薛清凝在这种时候也难得的无语了一下，这两人是不会记人名字吗？ 但，他们说的话还是在理的。 薛清凝便道：“寻光的身世和三月有些相似，说不定，它是第一个接触九命灵芝的人，一定也是了解这种特性的，所以，它未必就是要害三月，只是想给三月出气。” 三月听他们说起寻光也连忙点头：“寻光可好了，它救了我，还教我怎么使用我的能力。” 顾姝妤也不再纠结于此，若有所思的道：“所以说，我之前用灵力探查三月的身体，他感觉到疼痛，就是因为我的灵力对九命灵芝有害。” 顾姝妤很有把握，自己的灵力虽然听着可怕，但在她的控制下，并不会伤害别人。 但，九命灵芝害怕她的灵力呀。 所以，这个解释很合理。 “应该是如此。”薛清凝沉声应了一声，说完看向三月柔声道：“三月，你能让我探查一下你的身体吗？” 三月感受到薛清凝的温柔，没有拒绝：“好啊。” 比起女鬼，其实薛清凝身上更有他想要的母爱和温柔。 他很喜欢薛清凝。 薛清凝摸了摸三月的头：“别怕，我不会弄疼你的。” “嗯嗯，我不怕。”三月乖巧的点头。 薛清凝心都软了，这是多么乖巧的孩子啊，没想到要遭受这些。 顾姝妤皱眉，伸手拉住要施法的薛清凝：“薛姨奶奶，这样太冒险了，九命灵芝原本就喜欢你的灵力，这样贸然探查，不小心就沾染上了，我再试试吧。” 顾姝妤并没有把握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证九命灵芝不伤到薛清凝。 可以说，这一路来，她的重点保护对象都是薛清凝。 斗牙王闻言反应过来，连忙制止：“顾丫头说得对，但三月不是排斥顾丫头的力量吗？让我来吧。” 薛清凝心头微暖，知道他们这是关心自己，笑笑准备拒绝。 没等她拒绝，杀生丸便走了过来，淡淡道：“让开。” 第422章 由我结束也是应该的 顾姝妤三人一怔，明白杀生丸的意思，倒是没想到他会出手。 虽然杀生丸不是会躲在别人身后的人，但平常是不愿意管这种小事的，还不喜欢和人接触。 他们一时间有些惊讶。 薛清凝没反应过来，就站在原地没动。 三月好奇的看着他们，他倒是不在意谁来探查。 杀生丸不悦的看向薛清凝，不明白这人怎么还不让开。 薛清凝被他的视线一扫，也反应过来，其实，让杀生丸动手也不是不行。 “好，你来吧。” 说着，干脆利落的退后，站到顾姝妤身边。 顾姝妤这次没有反对，只是叮嘱道：“小心。” 其实这件事情换了谁她都不可能放心的，但总要有人做。 她自己做的话，她也有数，情况估计不会和上次有多大的差别。 杀生丸颔首，视线落在三月身上：“不要动。” 三月很害怕杀生丸，因为他身上属于妖怪的力量让他有点喘不过气，只是点了下头，一动也不敢动的站着。 杀生丸对三月的态度还算满意，指尖利爪显现，轻轻点在三月的头上，妖力顺着尖利的指甲传入三月体内。 顾姝妤和薛清凝对视一眼，这也算是没有直接接触了吧！ 好在，这一次三月并没有什么不适，仍旧一脸乖巧的站在杀生丸身前。 顾姝妤也不敢放松，垂在身侧的手间，一丝微弱的灵力调皮的游动。 另一边，随着妖力不断深入，杀生丸的意识中也出现了三月体内的情况。 这时候他才终于看清了三月有什么不同了，他的经脉血肉，都已经不是原本该有的颜色，而是变成了五彩斑斓的彩色。 这样的颜色并没有显得恶心，反而极为美丽，晶莹剔透，仿佛是个彩色水晶做成的人。 妖力一直往下，在三月小腹的位置，终于看见了一朵小巧玲珑的蘑菇。 蘑菇通体莹白，表面覆盖着一层晶莹的茸毛，仿佛一个水晶雕琢的蘑菇摆件。 仔细看去，却似乎还闪烁七彩的光芒。 那彩色的光芒不断的朝周围释放开去，三月的经脉和血肉在光芒的扫过后，越发的晶莹绚丽。 杀生丸原本的绿色妖力被那光芒扫过后，竟然也沾染上了七彩的光芒。 他当机立断的斩断与那一丝妖力的联系收回手。 顾姝妤见此立马上前握住他的手：“没事吧？” 说罢也不等杀生丸回应，直接送出灵力扫了一圈他的身体，反反复复三遍后，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才松了一口气。 杀生丸其实知道自己没事，唯一被沾染彩光的妖力已经被自己舍弃，并没有威胁到自身。 但顾姝妤的好意他也没有拒绝。 等她停下来才道：“没事。” 薛清凝和斗牙王也早就围了上来，见顾姝妤和杀生丸都神色轻松才一起松了口气。 不过看着杀生丸的神色，应该是有什么意外发生才对。 三月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很安静的没有问。 顾姝妤见杀生丸没有事才出声询问情况：“你看到了什么？” “他的身体已经被九命灵芝改造，确实算是变成了一个行走的九命灵芝，体内还有一朵九命灵芝，应该就是所有九命灵芝的主体。” 杀生丸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三月的情况，虽然话不多，但众人都明白了一切。 “真是不得不惊叹这九命灵芝真是神奇，若不是女鬼找出了问题所在，恐怕我们费心费力消灭了全世界的蘑菇也没用。” 顾姝妤不由得庆幸，她的恻隐之心留了女鬼的性命，才有了后来的线索。 虽然知道了这件事情，但几人的脸色并不好，因为这样的话，三月生还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 顾姝妤暂时先将这点压下，继续问杀生丸：“三月体内的那朵九命灵芝对你的妖力造成了伤害？” 杀生丸点头：“彩光扫过，我的妖力便被沾染了，那缕妖力被我切断后并未继续扩散到我身上。” 顾姝妤捏了一把冷汗，这件事情果然是凶险无比，但凡杀生丸动作慢一点，说不定真就污染了他的妖力了。 “这九命灵芝的危险真是不可小觑。” “嗯。”杀生丸也不得不承认，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是烦透了这些蘑菇了。 “你要怎么办？” 杀生丸这话是问顾姝妤，他并在意杀了三月，但顾姝妤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做这件事情。 顾姝妤确实有些纠结，消灭九命灵芝，救这个世界的生灵固然是重要的，但三月也是生灵之一啊。 要让她杀了三月，她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此时，她突然好奇寻光说出要消灭这个世界的九命灵芝的时候，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了。 它难道笃定了，三月活不了？ 它当初又是怎么死去的呢？ “你们说，当初的寻光是怎么死的？”这样想着，便也这样问了。 但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她，因为都是第一次接触九命灵芝，也没有亲眼见过寻光的死，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杀生丸的话顾姝妤没有回答，但杀生丸也明白了顾姝妤的顾虑。 没有继续追问。 气氛开始凝滞，好不容易把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但偏偏出现了九命灵芝的主体，还是在三月的体内。 所有的道路好像都被斩断了。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能消灭这些蘑菇？”几人不说话，三月便轻声问道。 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三月反而笑了：“那就杀了我吧，原本这场灾难就是我带来的，由我结束也是应该的。 我早就该死了，现在想想当时死在深潭之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还可以陪伴寻光，和它作伴。” 三月的话让顾姝妤等人心堵得慌。 但三月的话也提醒了顾姝妤，说不定寻光打的主意就是这个呢。 “三月，我想知道，你对寻光说过村中的事情对吧。” 顾姝妤依旧没有接三月的话，也不知道怎么接，转而了这样一个问题。 “是啊，当时我说村中人很好，寻光还笑得很开心呢。”三月又是低落，又是开心。 因为想起村中人的好其实是假的，也因为寻光能真心的为他开心。 第423章 寻光的心理 顾姝妤一噎，傻孩子，人家哪里是为你开心啊！ 同样是身世悲惨的半妖，但在三月的口中，村中的人对他却很好，这如何不让寻光感到嫉妒。 所以它把九命灵芝给了三月，并把他送了出来，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它曾经被九命灵芝作为宿主过，自然知道三月的下场，所以它又叫顾姝妤来消灭这些蘑菇。 三月的下场也将会是寻光曾经的下场，或许比它更惨，因为三月会被他们杀死。 三月死后，说不一定还真的能去陪伴寻光了呢。 当然，这只是顾姝妤根据寻光的性子做出的猜测，也未必就是寻光的真实想法。 也许，它就真的只是想帮三月呢？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寻光已经彻底消散在顾姝妤的手中。 这时女鬼飘了回来。 “你们确定了吗？知道我说的是对的吧？哼，还怀疑我。” 她还在为顾姝妤的态度生气呢。 顾姝妤几人也懒得理她，只是看向三月道：“我们再想想办法吧，未必就真会走到那一步。” 三月点点头，其实如果能活着，他还是喜欢活着的。 女鬼看了一眼三月问道：“什么办法？走到哪一步？” 她不知道之前顾姝妤他们得出的结论，一脸好奇。 几人照旧不想理她。 三月倒是积极的回应了：“我是所有蘑菇的主体，我死了才能消灭蘑菇。” 女鬼闻言哈哈大笑出声：“好啊好啊，你们之前还不让我杀他，现在不阻止了吧？”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三月的死活。 顾姝妤真想揍她，转身坐回石头上想办法。 但其实还真的想不出来。 杀生丸走到她身边冷声道：“他早已经没救了，整个人都被九命灵芝侵蚀，彻底变成了九命灵芝，即便是你也无法清除，杀了他是最好的选择。” 顾姝妤抬头看他，没说话，也知道他说得没错。 “即便留下他的性命，他也活不了，九命灵芝一旦得不到别的力量，就会从他身上吸取，依然是死路一条。” 杀生丸的话格外的冷酷，但却是事实，顾姝妤无从辩驳。 若是三月也是寻光那种恶劣邪气的性格就好了，那样的话她下手不会有一点犹豫。 但偏偏他是这样纯真善良的小孩，她实在难以下手。 “我知道，容我想想。” 这其中最伤心的要属薛清凝了，她对三月本来就有怜惜之情，如今知道三月的情况，更是难过。 这样的孩子，她希望他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快快乐乐的长大。 斗牙王也心情沉重。 三月则难过又无奈，但赴死的心格外坚定。 要说谁最没有波动，那就是女鬼了。 额，其实是有波动的，她可开心了呢，原本以为永远杀不了的人，现在又可以杀了。 这真是太好了。 没有波动的另有其人，那就是杀生丸，他有慈悲之心，但如今的三月在他眼里，就是一株活着的九命灵芝，杀了也不可惜。 顾姝妤取出乌素放在膝盖上，看着不远处的潮起潮落，心中思绪万千。 她手上沾染过很多鲜血，死在她手中的人类、妖族和鬼都不在少数。 但从未沾染过无辜之人的鲜血。 三月其实并不能算无辜，他是一切的因果，即便这件事情不是出自他的本愿。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别的路可以走了，正如杀生丸所说，无论怎么选，三月的结局都不会变。 既然这样，还不如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顾姝妤终于做出了决定。 而这原本就是他们的初衷，所有的纠结不过是因为三月这个小半妖的本性罢了。 顾姝妤收回视线的时候，杀生丸就知道她已经有了决断。 “你若不忍心，便由我动手。” 虽然他不能彻底消灭九命灵芝，但杀了三月还是做得到的。 顾姝妤知道杀生丸是为自己考虑，但依旧摇头拒绝。 “你们谁都不要插手。” 杀生丸也不勉强，既然做了决定，顾姝妤就不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他并不怎么担心。 “好。” 顾姝妤冲他笑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薛清凝身前的三月：“三月，过来。” 三月知道顾姝妤叫自己是为了什么，虽然难过，但也释怀了。 他没有犹豫，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向顾姝妤，也跑向自己最终的结局。 薛清凝和斗牙王都有些心酸，不忍心看。 只有女鬼快乐的飘来飘去。 三月在顾姝妤身前站定：“姐姐，要动手了吗？” “抱歉，三月，我救不了你，甚至还要加快你的死亡。”对三月，顾姝妤还是心怀愧疚的，但也仅仅如此了。 三月摇摇头：“能在死之前遇到你们，还终于见到了母亲，已经很开心啦，姐姐，不要觉得抱歉，这原本就是我该承担的罪责。” 顾姝妤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多么好的孩子，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过，在她的叹息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一抹彩光从三月的眼底升起，一瞬间便盈满了整个眸子。 “阿妤，退后。”杀生丸敏锐的感知到了危险，身形一动，就要去拉顾姝妤。 顾姝妤也同时飞身后退，和杀生丸相遇，指尖微动，数道符文打出，在三月周围升起了一个结界，将其困住。 然后拉着杀生丸飞身退后了几步的距离。 结界内已经被七彩的光芒笼罩，三月置身其中，神情麻木而冷漠。 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灵动。 好在结界将七彩的光芒挡住，让它无法向外扩散。 “怎么回事？九命灵芝不是没有神智吗？” 杀生丸不理解三月异变的原因。 顾姝妤倒是不意外：“即便是植物，也有生存的本能。” 薛清凝和斗牙王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连忙飞身来到他们身边。 “怎么回事？” “阿妤，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只是激发了九命灵芝的自保本能罢了，我没事，你们退远一些，我来对付它。” 说罢，顾姝妤便放开杀生丸，朝前走了一步。 几人也不反对，连忙远离了一段距离。 第424章 幻境中的身影 顾姝妤左手再次掐诀，一道更大的阵法将这片区域都笼罩进去。 同时，杀生丸几人所在的脚下开始生长出一圈荆棘藤蔓，将他们笼罩其中。 “你这小鬼怎么回事？” 女鬼想要去教训三月，却被顾姝妤激活额间的禁制，直接拉了回来，丢到荆棘墙里去。 顾姝妤自己则握着乌素直接朝着三月攻去。 三月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神志，只想活着。 或者说，他身体里的九命灵芝只想活着。 彩色的光芒无法挣脱结界的束缚，但如水波般的涟漪从他身边散开，和顾姝妤的攻击交错而过。 顾姝妤的剑意落在三月身上，彩色的光芒瞬间湮灭，三月身上被割开了无数的伤口，彩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将他脚下的沙砾镀上了一层彩光。 同时，那从三月身上发出的波纹也到了顾姝妤身前。 顾姝妤回剑一斩，将其粉碎，但周围的波纹却扩散开了去。 迷雾从海滩上升起，瞬间将顾姝妤圈出的这片区域笼罩其中。 顾姝妤和三月的身影也消失在迷雾之中。 “是幻境，没想到有了人类的血脉，也能将幻境修炼到这种地步，这小鬼真不愧是我的种。”女鬼不知道是开心了还是不开心，总之语气是不怎么好。 薛清凝反口相讥：“你不是不认他是你儿子吗？” 女鬼毫不在意的道：“认不认他都是我生出来的，这是事实。” 薛清凝不想再理她，只是紧张的看着前方。 杀生丸皱眉，想要去找顾姝妤，但荆棘墙阻挡了九命灵芝攻击他们的可能，也同时困住了他们。 虽然暴力不是不能破开，但这样未必不会对顾姝妤造成伤害。 不过，目前为止并没有感应到顾姝妤有危险。 斗牙王看了一眼杀生丸和薛清凝问道：“现在怎么办？” 杀生丸没有说话。 薛清凝倒是出声道：“先静观其变，阿妤的实力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幻境困住。” 斗牙王闻言便松了一口气。 既然幻境对顾姝妤影响不大，那么就不用担心了。 毕竟，九命灵芝对顾姝妤并不能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是九命灵芝害怕顾姝妤的力量多一点。 迷雾消散得很快，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完全消失。 展现在杀生丸等人眼前的世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之前的海滩，石块和村庄、甚至九命灵芝也没有了踪影。 而这是怎样一个世界呢？ 满目黄沙，却被鲜血浸染，断壁颓垣之中，尸山血海堆积，烈火熊熊燃烧，在鲜血的映衬下似乎变成了血色。 天边一弯新月似乎也被染上了鲜血。 狂风呼啸，似乎是无数人的哀嚎和哭泣。 血与火占据了整个世界。 “这是哪里？好可怕，你们去过吗？”女鬼瑟瑟发抖的躲在了斗牙王身后。 至于为什么选择斗牙王，是因为杀生丸太可怕不敢接近，薛清凝比她矮，没有安全感。 所以，斗牙王成了首选。 “不是幻境吗？幻境自然就是假的。”斗牙王有些无奈，你都是鬼了，还害怕成这样？ 女鬼一脸鄙视：“幻境也是依托着原本存在的东西来制作的，不可能无中生有，至少短时间之内是做不出来的。” 三月的幻境很明显就是临时布置出来的。 斗牙王一愣：“是这样吗？” “当然。”女鬼干脆利落的回答，然后缩在斗牙王身后露出一个脑袋。 杀生丸和薛清凝都没有说话，杀生丸不知道布置幻境还有这样的要求，但他总觉得心里不安。 至于薛清凝是早就知道的，所以看着眼前被造出来的幻境，皱着眉，一言不发。 幻境很真实，并不像是展现给他们，而是他们就在这个世界中。 鲜血汇聚成小河，流到他们的脚边。 女鬼眨了眨眼，默默的避开了。 “看来都不是你们几个所到过的地方，那就是那个女人了。” 女鬼喃喃道，也不知道是说给其他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到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打了个寒颤，离斗牙王近了一点，身体几乎都要从斗牙王身体里穿过去了。 斗牙王并不能触碰到女鬼。 或者说，除了三月和顾姝妤，谁也碰不到女鬼。 “什么动静？” 没人回答她，他们的视线都落在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脚步声很重，应该踩过了不少地方，有鲜血，有黄沙。 在呼啸的狂风中清晰可闻。 脚步声近了。 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一道身影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那是一个女子，她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因为被鲜血浸染，远远地，似乎还能看到从衣服上滴落的血珠。 也不知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 一头长发被狂风吹起，凌乱而凄凉。 墨色的长剑划过黄沙和地面上的尸体，血红的痕迹在剑身上流转。 女子走得很慢，似乎是受伤了。 在众人屏息中，她终于走近了，火光在她脸上跳跃，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一抹鲜艳的红色映入眼帘，那是一朵灼灼盛开的蔷薇。 在女子的左半边脸上，藤蔓和枝叶簇拥着花朵，占据了她的左半边脸。 冰冷的眼眸无悲无喜，仿佛置身于地狱的修罗，又像是审判人间的杀神。 杀生丸瞳孔一缩，右手不自觉的握上了春山的刀柄。 却被他强大的意志力克制住了。 这只是幻境。 而站在一旁的薛清凝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冰凉了，冰冷的手指牢牢攥着手心，指甲几乎刺破掌心。 这怎么可能？ 连斗牙王都收了惯常的温和，面上一片凝重与惊愕。 女鬼倒吸了一口凉气，瑟瑟发抖，她要害怕死了：“我就说……” “闭嘴。”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杀生丸冷声喝断。 她敢肯定，但凡她再张嘴，杀生丸能撕了她。 没有人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那道身影。 她停了下来，就站在他们身边，近得可以听见她的呼吸声和血珠落地的声音。 却又远得仿佛隔了几个世界，无法触碰，无法相见。 第425章 找到你了 顾姝妤在周围环境改变的时候就明白了三月做了什么。 擅长幻境的鱼妖，自然就是布置幻境了。 就是不知道他要选哪一段呢？ 顾姝妤并不意外自己的过往记忆被捕捉到，这是擅长此类妖术的妖怪的天赋。 她也不在意，她的记忆并没有什么不可面对之痛。 很快，幻境便出现在她眼前，漫天黄沙，血与火的人间地狱中，火光下似乎是亡者扭曲的灵魂。 他们对着她怒吼，仿佛要将她吞噬。 “杀了你，杀了你。” “你这个刽子手，你不应该活在世上。” “你只能永远沉沦在黑暗中。” “快来呀，和我们一起。”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 …… 凄厉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顾姝妤轻笑一声，真是厉害了，做得这样逼真，可惜她并不惧怕。 活着尚且不需要忌惮，都死了又能蹦跶出什么火花呢？ 她没有在意，手握乌素，从容的走过尸山血海，将所有的愤怒和肮脏都抛在身后。 掩藏在暗处的三月似乎知道这并不能对顾姝妤造成什么伤害，便双手一握，彩色的光芒在眼眸中流动。 雾气从黄沙中开始升腾。 “找到你了。” 沉静的声音在三月的耳边炸开，随之而来的是凌冽的剑意，暗含着无尽的杀意，斩碎所有的黑暗。 清澈的剑鸣响彻整片天空。 三月一惊，抬头就对上顾姝妤含笑的面容，在昏暗的火光中，眼神明亮至极，眼角的泪痣清艳无双。 这是三月眼中最后的世界，强大的剑意和死之力将其整个搅碎，化为虚无。 和三月一起消散的是他体内那朵娇小的九命灵芝本体。 随着三月的死亡，幻境瞬间崩塌溃散。 杀生丸的视线死死的落在那道身影之上，然后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清澈剑鸣，那道身影和这血与火相交的世界瞬间消散。 世界重新照进了阳光，但那血色的蔷薇却深深的刻在了脑海深处。 清浅的脚步声响起，另一道身影出现在阳光下，带着满世界的光明朝他们走来。 杀生丸微微转头，对上了顾姝妤明亮的杏眼，那双眼眸中是熟悉的笑意与温柔。 “你们没事吧？” 顾姝妤见几人都看着自己，眼中的神色复杂，有些疑惑。 她从容的收起乌素，指尖微动，荆棘重新缩回地面。 在荆棘消失的第一时间，杀生丸大步走了过去，难得情绪外露，伸手将顾姝妤抱进怀里。 感受着熟悉的温暖与柔软，杀生丸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顾姝妤眨了眨眼，没有挣扎，她似乎感受到了杀生丸的不安。 “你们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吗？” 顾姝妤觉得杀生丸情绪变化的原因应该是刚刚的幻境。 他们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呢？ 顾姝妤抬头，和杀生丸的视线相对，却没有得到答案。 她有些无奈：“幻境罢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嗯。”杀生丸没有反驳，即便那幻境确实引动了他心中的不安，但确实是无关紧要的。 只有怀中的温暖与真实才是重要的。 这个间隙，薛清凝和斗牙王的神色也恢复了正常，却没有贸然上前打扰两人。 薛清凝看着相拥的两人，若无其事的将手心的血迹清理干净，蓝色的水光划过，手心洁白无瑕。 斗牙王视线瞟了一眼，最终没有多说。 只有女鬼从斗牙王身后露出来，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果断的转身跑路了。 杀生丸也没有一直抱着顾姝妤，片刻后便放开了。 “那小鬼呢？”显然，杀生丸说的是三月，他对三月也真是动了杀心。 即便知道那是因为九命灵芝存在的缘故，也同样没有减弱。 顾姝妤自然没有忽略他眼中的杀意，轻声道：“三月已经被我杀了，连同他体内的九命灵芝一起被消灭。” 听见三月死了，杀生丸眼中的杀意才落了下去。 见他们二人说起了话，薛清凝和斗牙王才走了上来，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所以也都听到了。 “你的动作倒是干脆。”薛清凝笑道，她一开始还以为顾姝妤只是破了幻境呢，没想到，连三月和九命灵芝本体一起消灭了。 “原本就是要做的事情，他反抗也好，我少一点愧疚。”顾姝妤颇有些自嘲的道。 杀生丸冷哼一声，觉得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值得有一点愧疚。 薛清凝和斗牙王都笑了。 “那女鬼呢？” 顾姝妤扫了一圈，没有见到女鬼便问道，她记得刚刚还在呢。 “跑了。”被你吓的。 但这话斗牙王没有说，之前幻境中的一切他们都没有提起。 顾姝妤有些疑惑：“她跑什么？我还有事找她呢。” 薛清凝笑了笑：“谁知道呢？” 顾姝妤也不在意，伸手掐了个诀，直接召唤女鬼回来。 女鬼已经飘出老远，但感受到顾姝妤的召唤还是不情不愿的回来了。 形势比人强，她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走，只能回来了。 “小姐，请问您找我有什么吩咐？”这一次，女鬼的态度非常的好，乖乖的飘在离顾姝妤几步远的地方。 顾姝妤：“……” 这女鬼脑子进水了吧。 薛清凝直接笑了出来，这女鬼真是有意思。 斗牙王也觉得很是无语，这女鬼胆子怎么这么小？ “你怎么了？” 顾姝妤似笑非笑的看着女鬼，这女鬼一直以来虽然听自己的指挥，但其实也就是被武力镇压罢了，内心从来没有服气过，态度也不好。 当然，顾姝妤也不在意，所以也没管。 今天怎么一改之前的态度呢？ 女鬼蠕动了一下红唇，最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您很厉害，我内心崇拜不已。” 顾姝妤扯了扯嘴角，这话怕是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顾姝妤伸手，一个冰蓝色的光球出现在她的手中，其中一个小小的人儿微微浮动。 她指尖一弹，光球便飞向女鬼，女鬼下意识的想要闪开，却因为被顾姝妤限制而只能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光球落在她身前，吸收了她的气息，瞬间闪烁起耀眼的光芒。 几息后，一个小男孩飘在了女鬼身前。 第426章 来生做大妖怪 女鬼避不开，索性也就听天由命了，瞪大眼睛看着身前的小男孩，当场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 在顾姝妤不再限制她的时候，直接飞速远离。 还不忘边飘边叨叨：“这小鬼不是死了吗？” 那光球中显现出来的正是三月。 三月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又看看自己，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即便自己因为九命灵芝而失去了理智，但对外界的感知没有消失，对死亡的感受更是清晰，那粉身碎骨的疼痛仿佛还在脑海中持续着。 但他不是死了吗？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飞速远离自己的女鬼，因为心底的惶惑呐呐的喊了一声：“母亲大人。” 女鬼不开心，直接骂道：“闭嘴，不准喊我母亲。” 三月闭嘴了，终于感受到了真实。 杀生丸等人也看向三月，倒是不难看出三月不同于之前的气息。 “你保住了他的灵魂？”薛清凝脸上是很明显的喜悦。 之前她还以为三月灰飞烟灭了，内心还有点难过呢。 “嗯，九命灵芝再厉害，唯独对灵魂、鬼没有影响。”顾姝妤笑着解释，之前她看见女鬼在九命灵芝中随意穿行，就知道九命灵芝无法对魂体造成伤害。 于是，在消灭三月和九命灵芝本体的时候，顺手保住了三月的灵魂。 也是巧合，三月的灵魂比别人的要特殊一点，没有随着身体的消散而消失。 想必这也是作为九命灵芝宿体的好处吧。 之前的寻光也应该是这样的情况。 这也是它能在水下支撑那么多年的缘故吧。 “不过，毕竟也算是死了。”斗牙王也挺高兴的，但始终觉得有些遗憾。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何况他这一生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不如去往来生，重新开始。”薛清凝倒是觉得挺好的。 斗牙王却摇头：“来生就一定会比今生好吗？” 薛清凝轻嘲一声：“谁知道呢，那也不过是今生的念想罢了。” “这样啊！” 顾姝妤转头看薛清凝，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拉了拉杀生丸的手，然后握住。 杀生丸不明所以，但心知她并不怎么开心，手掌回握住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月转头看向顾姝妤几人，很不习惯飘，照旧走了过来，但总落不到实处，有些跌跌撞撞。 “姐姐，对不起，之前伤害了你。”三月对顾姝妤道歉，之前要不是自己控制不住，根本不会有后来的周折。 幻境是他制作的，他自然是能知道内情的。 顾姝妤倒是不在意，对她而言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无妨，你也不是故意的，现在你也算是死了，变成了和你母亲一样的鬼，先乖乖呆着，过段时间，我送你们去往生。” 顾姝妤的声音并不小，也是说给女鬼听的。 女鬼对三月很有意见，但对往生还算有点兴趣，于是又重新飘了回来。 “小姐，那你能让我来生做一个超级厉害的大妖吗？” 说着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指向杀生丸：“和他一样强的那种。” 杀生丸冰冷的视线扫过女鬼的手指，吓得她连忙将手缩了回去。 虽然知道杀生丸碰不到她，但就是害怕。 这就是专属于大妖怪的威压吧。 下辈子她一定要做这样的妖怪，那样就可以去鄙视别人了。 想想就开心。 听完女鬼的话，顾姝妤几人很是无语，她把投胎当成什么了，逆天改命大转盘？ 顾姝妤毫不留情的给女鬼泼冷水：“别想了，不可能，冥府的事情我做不了主，我能做的只是让你们重入轮回，至于你们来生会怎样，我管不到。” “啊~这样吗？小姐，你不是超级厉害的吗？这种事情看着也不难呀。”女鬼很是失望，她做大妖怪的梦想实现不了了。 顾姝妤懒得和她纠缠，再次拒绝：“做不到，这几天消停一点，不要跑远了。” 说罢，也不管女鬼，直接看向三月：“三月，你也乖乖的。” 三月重重点头：“嗯，我会乖的。” 接下来，几人都没有管女鬼和新变成鬼的三月，毕竟九命灵芝的主体是消灭了，但传播出去的那些子体并没有消灭，还在不断的扩散。 之前他们所准备的事情依旧需要实施。 “这个世界的鬼都不怕阳光的吗？”薛清凝突然想起了这回事，看向顾姝妤，眼中的好奇毫不掩饰。 顾姝妤摇摇头：“瞧着是不害怕，可能本来就不害怕，也可能是这个世界变了。” 即便阴阳乾坤阵限制了她的感应，但她依旧能察觉出来，这个世界的世界之灵已经产生了异变了。 但估计还是在成长中，实力不是很强，也没有出来作妖。 不过按照五百年后的世界之灵来推断的话，也应该不会太弱。 顾姝妤也就随便想想，然后抛在脑后了。 目前来说，世界之灵没有威胁，也不用去管。 听顾姝妤随口的回答，薛清凝若有所思，斗牙王叹了一口气，也没有放在心上。 唯有杀生丸知道顾姝妤随口一说的话，是唯一的真相。 到现在为止，他依旧无法想象，顾姝妤口中所说的世界规则正常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将来也会回归这样的世界吗？在消灭了四魂之玉和奈落之后。 当然，这些事情也不是现在的他需要思考的事情，即便是未来，他也不需要多思考。 因为按照他的实力，无论这个世界怎么变，他总归都能一往无前。 若有一天能到别的世界的话，那就再说了。 终归，他都不会有什么可以惧怕的。 这个话题也就这么一提，没有人多去在意。 “阿妤，你要休息一下，还是现在就开始？”等他们回到阵法所在的沙滩的时候，薛清凝才看向顾姝妤。 算下来，今日劳累的只有顾姝妤一个人。 顾姝妤摇头：“不用休息了，马上就开始吧，等做完这件事情，我就要去一趟妖市，我的伤还差最后一点才能痊愈，需要尽快。” 不然，时间拖久了，清元丹的药力就不能发挥到最好了。 第427章 最后一步是什么 “你的伤还没好？”斗牙王疑惑的看向顾姝妤。 顾姝妤摇头：“没有啊。” “那还差着的最后一步是什么？” “找个地方安静的修炼，我准备去妖市一趟。”这件事情顾姝妤只有和杀生丸说过，所以斗牙王才有此一问。 听到顾姝妤的回答，斗牙王哦了一声，就没再多言。 薛清凝安静的听完，也没有多言，修复灵魂上的伤确实不能单单依靠药力，还需要自身修炼。 此时天色已经不算早了，不用一个时辰天色将会彻底暗下去。 “那就开始？”薛清凝看向顾姝妤。 在场众人都不是什么没有主见的人，但就是因为都是很有主见的人，所以在没有必要冲突的时候，都听一个人的就是了。 关于九命灵芝这件事情，还是顾姝妤比较有发言权，所以都是以她的决定为主。 若是有什么不足，其余人再补足。 这样一来，大家的都相处得比较和谐。 “嗯。”顾姝妤已经做好准备，自然没有再犹豫。 于是两人都看向杀生丸。 这次消灭九命灵芝杀生丸是主力，没有他的力量很难实现一次消灭。 “开始吧。”杀生丸自然不用说，示意可以开始了。 顾姝妤见大家都准备好了，便上前先将杀生丸拉到阵法的南方位。 让薛清凝站在西方位，自己则站在东方位。 然后自己伸手掐诀，三道阵法都被激活，蓝色和绿色的阵法交辉相应，在三人脚下亮起。 最后一道防御的阵法并未显现，只有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来。 “先生，劳烦您了，我们在施法的时候都不能被打扰。” 做完这一切，顾姝妤朝着阵法之外的斗牙王叮嘱一声。 斗牙王一脸郑重的点头：“你们安心做你们的事情，我不会让别的事情妨碍到你们的。” 说完，拔出铁碎牙握在手中，对世界的感知释放到最大，俨然一副守护的姿态。 顾姝妤笑笑，倒是也放心。 只不过想了想之后还是丢了几个符文在他身边。 倒不是用来保护斗牙王的，而是防止那俩鬼母子捣乱。 她不会绝对的信任一些陌生人，施法开始后就不能被打断，她分不出心神控制女鬼。 至于三月，虽然她看不出他有什么坏心思，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等我找一些孢子过来。”周围因为顾姝妤的原因，所有的九命灵芝和孢子都已经被消灭。 又因为海水的缘故，这里没有孢子再接近。 杀生丸和薛清凝都嗯了一声表示明白。 顾姝妤将灵力打入风中，风成了她的手，将远处的孢子裹挟而来，原本肉眼不可见的孢子，在阳光下反射出细碎的彩色光芒。 孢子飘在他们周围，伸手就可以触及，不过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有屏障，所以不能伤害到他们。 顾姝妤收回对风的控制，右手一握，乌素便落在手中。 “可以了。”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杀生丸早已拔出春山，将强大的妖力注入其中，朝着身前孢子斩去。 金绿色的光芒斩碎无数的孢子，并顺着孢子扩散出去。 顾姝妤也一剑刺出，墨色的剑光和杀生丸的妖力纠缠在一起，随着他的妖力不断扩散而去。 同一时刻，薛清凝双手相扣，水绿色的光芒落在那组合在一起的攻击之上，激发他们不断的“生机”，不断的延长攻击。 三人的动作是在同一时刻进行的，虽然三人合作只是第二次，但配合极为完美。 金绿色和墨色的力量从他们身边铺开而去，所过之处，九命灵芝和孢子全部都被消灭。 攻击不断持续，攻击发出之后，三人并没有切断对其的联系，而是继续持续着力量的输入。 脚下两道阵法不断的恢复着他们三人的力量，同时还加大他们的力量。 一抹水蓝色的力量从海洋而来，借助阵法而起，掺杂在他们的攻击之中，目前为止倒是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这是顾姝妤专门准备，他们的力量说到底还是带着毁灭之力，等扩散到生灵体内的时候，怕是会伤害他们。 这一缕从海洋而来的水之力就是用来保护他们的。 海洋辽阔，水之力无穷尽，足够支撑他们的力量。 这也是顾姝妤选择在海边施法的缘故。 三人结合的力量顺着九命灵芝之间的联系不断的扩散，经过他们休息过的山林，掠过深潭。 然后经过尹玉川，扫过正在给同伴们处理身后事的泾川一郎的身体。 力量还在持续，那些被淹没的人类村庄，妖怪生活的山林，金绿色和墨色的力量霸道的进入任何生灵的身体，将其中的九命灵芝清除干净。 水之力温暖的注入他们的血肉经脉，保护他们不被那霸道的力量伤害。 这一天，在太阳落山之前，这强大的力量横扫了所有被九命灵芝生长的角落，将其彻彻底底的消灭。 那些在九命灵芝下艰难求生的生灵们终于看到了希望，他们不知道这股力量的来源，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但他们内心的感激之情几乎要溢出来。 他们觉得这是神明感知到了这个世界的灾难，所以降下神力救他们出苦难的。 “感谢神明。” “真诚的感谢神明降下神力护佑众生……” 他们对着跪在地上真诚的为神明祈福，感激神明的相救。 泾川一郎小山一般的身体站在尹玉川之中，看着尹玉川上那些重新出现的蘑菇被彻底消灭，眼泪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顾小姐，杀生丸大人，是你们吗？你们果然找到了办法，谢谢你们。” 他的视线看向之前顾姝妤他们离开的方向，也是力量传来的方向，眼泪流得越来越凶。 最后一屁股坐下，开始嚎啕大哭，边哭还边喊着顾姝妤和杀生丸的名字。 也幸好顾姝妤他们听不到，不然非得嫌弃死不可。 …… 密林之中，长须翁感受着那股力量，看着周围的蘑菇消散，脸上划过一抹笑容，连那长胡子都生动了不少。 “清凝小姐，斗牙王大人，是你们吗？” 他对着远处喃喃自语，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 第428章 结束 海滩上，顾姝妤、杀生丸和薛清凝三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做这件事所消耗的力量无疑是巨大的，还要不间断的使用。 若不是他们本身实力强大，还有脚下的阵法支撑，恐怕很难支撑这么久。 时间渐渐流逝，太阳已经将半张脸藏了起来，海面被红色的晚霞染红，也让几人的脸染上了一抹霞光。 作为主要攻击力量的顾姝妤和杀生丸，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所释放的力量之上，他们努力感受着力量的扩散程度。 已经一个时辰了，按照这样的速度，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就在此时，薛清凝微微皱眉，一种无力感从灵魂深处溢出。 顾姝妤和杀生丸都感受到了，余光同时扫过薛清凝，却不敢太分神。 薛清凝本身力量不弱，但她损了根本，平时看不出来，消耗的力量太多就显现出来了。 阵法外的斗牙王看着薛清凝的情况有些着急，但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只能分神关注一些。 眼见薛清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顾姝妤左脚微微移动了一下，无数的荆棘藤从地面，围绕在阵法之内。 其中一根缠绕上薛清凝的手腕，藤尖伸向薛清凝两手间，沾染了一抹生之力。 那根荆棘藤瞬间被注入生机，变成暗绿色，那生机还在不断的扩散，不过几息的时间，所有的荆棘藤就染上了那抹暗绿。 然后抽条，长出翠绿的叶子，长出花苞，最终粉色的蔷薇同时绽放。 浓郁的生机在阵法中散开，蔷薇的淡淡香气盈满鼻尖。 薛清凝惊奇的看向顾姝妤，因为随着蔷薇的盛开，她感到了一抹生机注入身体和灵魂之中。 暖暖的，很安心。 她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过来。 即便她的伤并没有恢复，但并不会再恶化，甚至就此稳定下来。 她身上有伤的事情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过，甚至连顾隐都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只有薛清齐一人。 现在想来，顾姝妤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的，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薛清凝整颗心都软了下来，但她并没有分心，没有了伤势的威胁，她不断的释放灵力。 顾姝妤松了一口气，这是她新想出来的招式，她原本就可以由死而生的转化力量。 但这种时候她没有那么多的心神分出去，于是直接就用了薛清凝的力量作为催化剂。 效果很好，甚至比自己之前所用出来的力量还要强大。 枯木逢春，这是生死之力的最完美的结合。 开出来的是可爱的粉色蔷薇花，很美。 三人的施法又坚持了半个时辰，突然他们觉得输出的力量落了空，仔细感受一下，早已没有了九命灵芝和其孢子的气息。 “这是成功了？”薛清凝毕竟是加持力量的，感受没有顾姝妤和杀生丸深刻，便问两人。 顾姝妤和杀生丸同时点头：“成功了，也结束了。” 他们控制着力量扫过每一个有九命灵芝的地方，确定没有遗漏。 也多亏了杀生丸的这追根溯源的招式，只要是同源的都能找出来，不然还真不会这么容易。 虽然有着荆棘蔷薇和阵法的帮助，但三人的消耗也是过大，基本上都是耗尽了全部的力量的。 顾姝妤和杀生丸的消耗更是恐怖，精神力的消耗最为难受。 杀生丸甚少这样使用意念控制力量，有些难受，但终归能忍受。 倒是顾姝妤，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她灵魂原本就有伤，又控制了太多力量，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脑海中传来一阵阵刺痛。 若不是有清元丹，估计她早就晕过去了。 虽然是这样，但三人心情都不错。 “这是恢复的丹药，吃下去会好受一点。”顾姝妤将早就准备好的丹药递给两人。 杀生丸和薛清凝都没有犹豫的吞了下去，然后就看到顾姝妤只是看着他们并不吃药。 “你不吃？” 杀生丸看着顾姝妤，好心情瞬间便消失了。 薛清凝也看向顾姝妤：“没丹药了？” 顾姝妤摇摇头：“我身体里原本就有清元丹的药力，吃这个没有什么作用。” 她不等两人说话，继续道：“我们都不要离开阵法，就在这里恢复一下吧。” 阵法里面是最好的环境，不会被打扰，还有各种力量加持。 于是三人便盘膝而坐，任由阵法的力量恢复身体。 阵法外的斗牙王从荆棘蔷薇的缝隙看着三人，知道事情结束了，他们正恢复身体呢。 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这场灾难总算是结束了。 他身边飘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的女鬼和三月。 他们倒是也乖觉，没有在这种时候闹幺蛾子。 “哥哥和两个姐姐都好厉害。”三月看着荆棘蔷薇中间的三人，眼中的崇拜都要溢出来了。 这场灾难是他造成的，但他却没有办法制止，还好有顾姝妤他们。 三月心中的负疚感终于减轻了一些，但他该承担的罪过依旧在。 但也只能这样了。 女鬼难得的赞同了三月的话：“厉害到变态的程度了，那个大妖怪还好说，可他们区区人类为何就能如此强大呢？” 这是女鬼一直疑惑的问题。 斗牙王一脸与有荣焉的道：“为什么人类就不能这么强大，你这见识也太少了。” 女鬼鄙视的看向斗牙王：“强的是他们，你有什么用，在这里守门。” 三月清澈的眼睛眨了眨，看向斗牙王，这个哥哥其实也很厉害的吧！ 斗牙王一噎：“你懂什么，我的作用也是至关重要的，你个鬼懂什么。” 女鬼呵呵笑了一声，表示不屑。 斗牙王也不和她斗嘴，在遇到里面这三货之前，他都挺强的，但在他们的映衬之下就有点弱了。 真是不怕对手强大，就怕同伴衬托啊！ 不过想着这些人是可以和自己生死相托的同伴，又觉得很开心。 他这辈子也算值得了。 这样想着，斗牙王咧嘴笑了笑。 女鬼一脸惊悚的看着斗牙王，这妖怪不会被刺激疯了吧。 这样想着便不由自主的远离了一点，免得被传染。 她完全忘记了之前在幻境里，自己还娇弱的躲在人家身后。 把忘恩负义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第429章 凶残的女人 天边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了，天气很好，天上没有云，漫天的星光洒满整个天空，神秘而耀眼。 荆棘藤上的蔷薇败落，花叶消散，藤蔓也缩回了地下。 深夜中，原本闪烁着蓝绿光芒的阵法也渐渐暗淡下去，最终消失不见。 “好点了吗？”不知什么时候，坐到石头上的顾姝妤正杵着下巴看着杀生丸和薛清凝。 “嗯。”杀生丸话不多，就简单的回应了一句。 薛清凝倒是笑了笑：“好多了，就是累。” 顾姝妤满意的笑了笑，虽然有些事情必须做，但却不能把身边的折进去。 “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累也正常，现在事情解决了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嗯，我一定要舒舒服服的睡上一天。”薛清凝伸了个懒腰，她确实没那么能熬，虽然因为掌控生之力身体素质比同龄人好上不少，容貌也依旧年轻，但毕竟身体不好了。 正常人类嘛，就需要正常作息。 顾姝妤如今也不算一个正常的人类，作息非常的不正常。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顾姝妤看着薛清凝笑了笑，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忧虑。 她是早就知道了薛清凝的身体情况。 之前在雾沼的时候，雾（雾沼之灵）就和顾姝妤说过这个问题，天地所生的灵，对着这些感应最敏锐。 但薛清凝的情况太复杂，她看过，却没有办法救。 好在一直没有恶化，算是放心了一点，没想到今日会因为消耗过多而引动伤势。 顾姝妤不是没有被吓到，还好最后稳住了。 “你什么时候去妖市？”见顾姝妤不说话，杀生丸走到她身前问道。 顾姝妤的脸色并不算好，但也没有太差，只是灵魂上的伤外表不太能看得出来。 终归情况不会太好就是了。 “等天亮吧。”顾姝妤轻叹一声，现在离天亮也还有一段时间，先休息一下。 “嗯。”杀生丸也顺势在顾姝妤身边坐下了。 虽然他消耗也大，但无奈身体就比两个带伤的人类好，又有外力辅助，此时早已经恢复正常，没有一点疲累。 顾姝妤和薛清凝对视一眼，都对此充满了羡慕。 也真不怪妖怪都自视甚高，瞧不上人类。 阵法消散，斗牙王也走了进来。 “总算是结束了，你们三个辛苦了。” 说到这里，斗牙王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他什么也没帮上。 “大人也辛苦了，没有你帮我们守着，我们肯定不能安心做事的。”薛清凝似乎看穿了斗牙王的郁闷，轻声安抚着。 斗牙王挠了挠后脑勺，咧嘴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顾姝妤和杀生丸安静的看着，前者笑了笑，后者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心情倒是很不错的模样。 女鬼和三月也是飘了过来，女鬼看顾姝妤和薛清凝就像看怪物一样，倒是三月一脸崇拜的看着三人。 三月是没有想过变成强大的人，只想做个普通人，但无论是谁，对强者总会有一种崇拜之情的。 “你倒是安分。”顾姝妤不在意女鬼的目光，只是轻声调侃道。 女鬼嘴一撅扭头看向大海：“还不是你太凶了，就你这种凶残的女人，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说完，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 果然就听顾姝妤笑道：“那真是让你失望了，我夫君在这儿呢。” 说着还不忘把手伸进杀生丸的臂弯之内。 女鬼冷哼一声，小声嘀咕：“也就他这种凶残的妖怪敢娶你。” 夫妻俩一样的凶残，绝配。 女鬼虽然放轻了声音，但在场众人都听见了，薛清凝和斗牙王直接笑出声，一点也没给顾姝妤两人留面子。 顾姝妤也不在意，凶残怎么了，总比被人扒皮吃肉，骨头灵魂都被封在泥塑里好啊！ 杀生丸更加不会在意，连个眼神都没给女鬼。 事情解决了，几人的心情也放松下来，虽然深秋的海边很冷，但都是有灵力或者妖力的人，自有办法不让自己冷到。 于是几人并排坐在石头之上，吃起了宵夜。 两只鬼看着垂涎不已，但他们是鬼，想吃也吃不到，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最后眼不见为净，直接飘走了。 吃完后，顾姝妤准备从空间中拿一点水果出来，在空间里扫了一圈，然后惊奇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几人都看向她，眼中带着关切之意。 顾姝妤笑笑：“我之前种了一棵据说是什么佛国特有的苹果，长成也有十多年了，但一直没结果，今年没注意，倒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长了许多。” 在空间的一个角落，孤独的矗立着一棵高大的苹果树，此时叶子已经掉了大半，红彤彤的苹果挂满了枝头。 顾姝妤顺手薅了四个，用水洗了洗，递给众人。 苹果并不大，就成人拳头那么大，果实圆润，色泽诱人，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其余的倒是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佛国的苹果，也和普通苹果没什么区别嘛。”薛清凝打量了一圈，又闻了闻，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 浪得虚名的？ “我之前也见过，就是这个样子的，味道嘛也还行，但据说果实的味道会因为种植的人不同，所以味道也会不同。” 顾姝妤不是没吃过，但却也不敢肯定自己种出来的是不是好吃。 索性给几人打个预防针。 “这也是第一次结果，我没吃过，不知道什么味道。” 说着也没有急着吃。 薛清凝原本都要啃了，闻言顿了顿，把手放了下来。 杀生丸原本也不会直接上嘴啃，所以直接就拿在手里没动，丢是不可能丢的，毕竟是顾姝妤给的，但要吃也要处理一下的。 就斗牙王一点防备都没有，一嘴就啃了大半，还没嚼几下就一脸苦涩转头看向顾姝妤，好歹是咽了下去。 之后才道：“真难吃，又涩又苦，还带着一股酸味。” 听到他这样说，三个有储物袋的人动作一致的将苹果收了起来，一点都没带犹豫的。 第430章 存在即合理 斗牙王炸毛了：“啊，你们三个就是让我先尝味道是吧？太奸诈了。” 说完愤愤不平的将手里剩下的苹果啃了个干净，虽然不好吃，但吃了还想再吃。 “咳，没有这回事儿，我就是刚才吃太多了，现在吃不下了，留着以后吃。”薛清凝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道，承认是不可承认的。 顾姝妤也道：“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果子，我觉得这样吃太浪费了，还是留着酿酒算了。” 斗牙王冷笑一声，他要真信了才是傻呢。 虽然理由也能听，但一看就是瞎说的，酿酒能少了那一个？ 至于杀生丸，呵，他不想吃就不吃，需要什么解释。 其实也不怪他这样毫不犹豫的就入口，之前顾姝妤给的东西即便味道一般，也不会难吃。 毕竟那些都是顾姝妤挑选过的，这次的苹果则是第一次成熟，谁都没有吃过。 然后就真的是味道不好的那种了。 “不过，一开始吃味道是不怎么好，但吃了之后回味一下，又觉得还想吃。” 顾姝妤闻言笑了：“佛家讲究苦谛，世间一切的存在都是苦难，只有超脱了苦难才能实现真正的自由和解脱，先生由一个苹果便接触到了苦难的真谛，也算与佛有缘。” 薛清凝忍笑转头。 斗牙王皱了皱眉：“不是很能理解这所谓佛家的苦难，活着不应该就是要怎么开心怎么来吗？天天想着吃苦，活着有什么意思。” 顾姝妤点头：“我虽然也觉得苦难不值得被歌颂，但总有人从中领悟到了真谛，只能说人各有志，存在即合理呗。” 她是不赞同，但她曾经也不得不从苦难中寻求出路和解脱。 斗牙王一想也觉得没错，不一样的人对世界的认知自然是不同的，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认知就否定别人的感悟。 对于这些，斗牙王一向是个有包容性的大妖怪。 “不过，你怎么不吃？你吃一口说不定感悟的佛法比我还深呢。” 顾姝妤理所当然的道：“我已经进无可进，吃了也没有什么新的作用了。” 斗牙王鄙视：“是你的脸皮之厚进无可进了吧？” “呀，被您看出来了，真乃吾之知己，等我用这苹果酿出了好酒，第一个请你喝。”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顾姝妤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反而一脸你说得对的表情。 斗牙王被噎了一下，说她脸皮厚她还真就当场证明了。 “你是想要让我尝味道的吧？” 顾姝妤捂嘴做惊讶状：“您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是觉得只有您才能欣赏我的酒。” 斗牙王不想说话了，他真是谢谢了。 薛清凝在两人中间笑得停都停不下来，斗牙王转头看了她一眼，也笑了起来。 一直未说话的杀生丸，只是安静的看着顾姝妤和自家年轻版的父亲大人斗嘴，眼底盈满笑意。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依旧在变强，依旧在战斗，却也在生活。 天边渐渐染上一抹白，漫天的星辰悄悄掩去了踪迹，等待着下一个黑夜的到来。 当每一缕阳光洒遍整个世界的时候，万物生灵终于相信，这场灾难已经终结。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那绚丽多彩的蘑菇，他们终于活了下来。 而那些死去的生灵有的被铭记，有的被忘记，终归成为了过去。 没有了九命灵芝的威胁，这个世界会重新焕发生机，新的生命将重新占据那些已经变为死地的世界。 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 “我离开的时间不会短，你们打架的空隙找一艘船，等我回来，我们就出海吧。” 天光大亮顾姝妤也准备离开了，离开之前还是给他们找了点事情做。 正如她所说的，她离开的时间不会短，这好战的父子两个肯定闲不住，要到处找架打。 不如让他们准备船只，等之后出海寻找九命灵芝所在的岛屿也方便。 “放心，交给我们，你安心养伤去。”斗牙王拍拍胸脯保证。 顾姝妤反而沉默了，您这样我反而不放心了。 杀生丸见此便道：“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忧，我们会解决。” 顾姝妤放心了，朝着杀生丸笑笑：“好，你们注意安全，不要让薛姨奶奶受伤、劳累。” 杀生丸颔首，表示知道了。 斗牙王面无表情，感情他保证的没用，杀生丸说了就有用是吧。 简直就是区别对待！ 不过，没人在乎就是了。 薛清凝有些担忧的看向顾姝妤：“需要我帮忙吗？” 顾姝妤摇头：“不用，本来就只需要闭关安静休养就好。” “那行，我们等你回来，一起出海，去看一看那九命灵芝的老巢。”薛清凝也不强求，知道顾姝妤有分寸。 “好。”说罢，顾姝妤也不再拖拉，取出一块血色的玉简，往其中打入一道灵气，红色的光芒自玉简传开，将她整个包裹住。 “我走了。” 话音落下，整个人便和红光一起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们的这个空间之力还真是神奇，也不怪麒麟丸觊觎了。”斗牙王啧啧称奇，这样移动也不要太方便。 “是挺方便的，但所要求的条件也极为苛刻，没有天赋便是一点都学不了。” 薛清凝轻笑一声，跟着顾隐穿越时空，倒是也算见识了不少，挺羡慕这天赋的，但这背后的责任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单单是独自在异世界游走，就是极大的挑战，那种与世隔绝的孤寂，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了的。 杀生丸依旧没有说话，看着海面不知道想些什么。 薛清凝和斗牙王也习惯了，顾姝妤不在的时候，杀生丸的话少的可怜。 其实顾姝妤在的时候也不多，但只是相对而言罢了。 “所以，接下来，两位有什么安排呢？”薛清凝看向两人，她自己是没什么事情。 所以还是要看杀生丸和斗牙王的安排，不用想，肯定就是找妖怪打架了。 果然，斗牙王直接道：“自然是找强大的对手切磋一番了。” 不过，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强大的妖怪了，要找的话，只能朝着海域而去了。 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蔚蓝的海洋，海面平静也汹涌，仿佛包容一切，也能吞噬一切。 第431章 九命灵芝就是释魂菇 妖市的街上依旧热闹，只不过少了外界的妖怪，就没有那么拥挤了。 上兰宿屋的顶楼，修宴懒洋洋的斜倚在沙发上，手中握着一个酒杯，深蓝色的衬衫解开了领口的两颗纽扣，下面健硕的胸膛隐隐可见。 眼镜下的双眼半眯着，带着勾魂夺魄的妖艳，随着身前的空间波动，晕染开了一抹笑意。 “哟，小师妹，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要比这要早五六日呢？” 声音慵懒而散漫，其中的笑意丝毫不加掩饰。 顾姝妤显现出身影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由得腹诽，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老妖怪。 不过她也不气馁，人家活了多少年，自己才活了多少年，心眼再多也比不上人家数万年的阅历。 何况，修宴的心眼比她还多。 “发生了一点事情，被绊住了。” 顾姝妤边说着，直接坐在修宴对面，右手一招，一个酒杯就落到手中。 她毫不客气的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她其实一直不好受，但不想让杀生丸他们太担心才没有表现出来，现在到了修宴这里也不用伪装了。 不过一口酒下去，也瞬间轻松了一些。 酒果然是救苦救难的良药。 修宴自然一眼就看穿了顾姝妤的状况：“啧啧啧，就说你是个不省心的，还不滚去闭关修炼。” 修宴自然是早就等着顾姝妤回来这里休养的，这个世界，就他这里最安全，也是顾姝妤唯一可以毫无防备的休养的地方。 顾姝妤随手一挥，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抱了个抱枕往后一靠，闭上眼睛。 “不急，等我休息两分钟。” 修宴见她挺累的样子，也不催促：“既然这样，那就说说吧，这几天遇到了什么麻烦？” 顾姝妤眼睛都没睁，嗤笑一声：“遇到了什么麻烦你会不知道？” “大致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但关于你的我就不知道了，说来听听。”修宴也不在意顾姝妤的态度，反正习惯了。 顾姝妤依旧没睁眼，只是从空间中掏出手机，看都没看的解了锁丢给修宴。 “你先看看这照片，和我说说这东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姝妤说的自然是九命灵芝，之前她拍照确实是为了给薛清凝和斗牙王看的，但现在给修宴也看看正好。 修宴见多识广，还知过去未来，想必比任何人都了解。 修宴接过手机，随手打开相册，扫了一眼里面的照片，然后又把手机丢还给顾姝妤。 “是有所了解。” 这一句后，便没了下文。 顾姝妤无语，知道他这是等着自己先说自己遇到的这些事情呢。 小气的老妖怪。 顾姝妤也懒得观察修宴的神色，索性就闭着眼睛讲了一下这段时间所遇到的事情。 当然，大半都是关于九命灵芝的，薛迢的事情也没有漏下了。 这种事情，多一个局外人帮忙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不一样的线索也说不定。 “他们管这个叫九命灵芝吗？”修宴倒是不急着说薛迢的事情，反而悠闲的喝着酒，说蘑菇的事情。 “不叫这个名字吗？”顾姝妤睁眼看了修宴一眼，接着挥挥手不在意的道：“叫什么名字也不重要，说说你对它的了解。” 名字还真是不重要。 修宴也不在此纠缠，直接给顾姝妤说了起来。 “释魂菇，也就是你口中的九命灵芝，在很久之前呢是有人专门培育出来的，用以修炼灵魂力，直到后来释魂菇的天敌灭亡，用释魂菇修炼灵魂力的人也越来越少。 你也知道一旦某件事情做的人少了呢，方法也会慢慢的失传，直到后来释魂菇泛滥出纳成灾，才被各界冥府的人彻底灭杀。 因为除了释魂菇的天敌之外，就只有死气能将其灭杀。 即便是这样也还是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才灭杀的。” 顾姝妤睁眼坐直了身子，若有所思：“所以，即便不用修炼之法，寻光和三月也因为吃下了九……额释魂菇所以灵魂力变得强大，死后不会马上消散，甚至在世间停留了许多年？” 之前顾姝妤就觉得寻光和三月的情况有些特殊，有过这种推测。 修宴点头：“按照你说的情况确实是这样，但他们的方式是不对的，所以直接变成了释魂菇的宿体。 那个寻光的灵魂一直能够支撑不散，一部分原因就是它在释魂菇身边。” 这样一说，这释魂菇确实也不是没有一点用处的生灵。 “那释魂菇的天敌是什么？”对这一点，顾姝妤还是很好奇的，或者说，现在的她对释魂菇很有兴趣。 在可以变强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放弃放在眼前的机会，顾姝妤毅然。 修宴对顾姝妤态度并不意外，或者说他就是想叫顾姝妤产生兴趣。 “灼光海棠。” “灼光海棠？”顾姝妤有些不可置信，灼光海棠确实已经消失了很多年，她也就是上次在修宴这里得到了一棵。 现在正在她的院中开得如火如荼呢。 没想到他们研究了半天的释魂菇天敌，早已在她手中了。 顾姝妤狐疑的看着修宴：“你是早就料到我会遇到释魂菇，才把灼光海棠给我的？” 修宴摇头否认：“倒也不是，我也是偶然得到，虽然释魂菇的存在我早就知道了，这是巧合。 而且你也不需要用到灼光海棠，若是我是故意的，我会把用释魂菇修炼灵魂力的办法一起给你。” 顾姝妤倒是没有怀疑修宴骗她，她找灼光海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修宴也被自己纠缠过无数次了。 “你有修炼之法？这总不是巧合吧？” “自然，修炼之法我这里一直都有，但我不需要，也没有释魂菇和灼光海棠，用不上，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给你正合适。 不过，之前你灵魂还没有修复，不能使用，所以没给。 当然，如果你没有决定去深海消灭释魂菇，我也就不会给你了。” 修宴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自己不想去消灭释魂菇，那么这些事情将永远不会和自己提。 真是的，把她当什么人了，难道她就那么没有慈悲之心，明知自己能消灭释魂菇的情况之下，还不去将其消灭吗？ 第432章 修炼之法 对修宴的试探，顾姝妤很不开心，伸手将桌子上剩下的酒都据为己有。 修宴理亏在前也不和她抢，只是把一个玉简递给顾姝妤。 “这是修炼之法，等你好了之后，好好研究一下。” 顾姝妤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收下，也没急着看，修宴说了等之后再看，那现在绝对是看不了的。 她也不想做那无用功。 “说说呗，你想要帮你做什么？无利不起早的妖市之主。”顾姝妤虽然接受得毫不手软，但接受越多，越明白修宴一定会让自己做什么。 而且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做得到的，不然他自己就去做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敞亮，我需要你去深海的时候帮我取一两件东西。” 修宴也不掩饰，直接就提了要求。 “有什么是你这活了数万年的老妖怪都取不到的？”顾姝妤狐疑的盯着修宴。 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这和修为和年龄没有关系，只有拥有死之力的人才能取到，阿九我是使唤不动的，就只能找你了。 也亏得你改了修炼路子，不然你还没有资格和我交易呢。” 修宴说话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顾姝妤也不介意，点点头：“好，知道了。” 东西都收了，万万不可能拒绝的。 修宴和她说了一下要找的几件东西，等她记下了才聊起了别的事情。 “你认识那个叫余初的人吗？”释魂菇的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顾姝妤便问起了她好奇的另外一个人。 一个阵法造诣极为高深的人类。 修宴想了一下才点头：“他曾经来找过我。” “来这里？他活着的时候，应该是在百年前了吧？那时候你也在这里？” 顾姝妤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修宴虽然看着很闲，但基本都是在家乡那边的，甚少跑外面。 修宴鄙夷的看了顾姝妤一眼：“分身懂不懂？” 顾姝妤不说话了，好吧，人家是有分身的。 见顾姝妤郁闷了，修宴开心的笑了。 “其实吧也不是这个妖市，而是大洋彼岸的妖市。” 顾姝妤白了他一眼，他就是故意的。 “他找你干嘛？一个人类不会无缘无故到妖市吧。” “为了救他的妻子，他原本是大陆顶尖修行世家的小儿子，但因为几个家族的倾轧，整个家族满门被灭。 他好运逃过一劫，被他妻子所救，之后也报了仇，但也正因为报仇，他妻子受了重伤，人界的方式救不了，所以特意寻到妖市来。 我那段时间有点忙，给他指路，这里有妄珠仙草可以救他妻子的性命，于是他将妻子留在我的妖市，来此寻找。 但最后一株妄珠仙草在他眼前被毁去，他的妻子也没救回来，他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惦念，也就没有回去。” 修宴缓缓讲述着余初的过往，顾姝妤听完只觉得唏嘘。 生离死别之事实在是无奈。 “之后他便满世界的找他妻子的魂魄，去不了冥府，就只能用犀角香渴望见到鬼魂，也是这段时间去到了释魂菇所在的小岛。 之后他有没有如愿我，什么时候死的我也就不清楚了，没想到到叫你遇到了后续。” 修宴倒是也真的是愿意帮忙的，但是没有妄珠仙草他也没有办法。 偏偏那段时间妖市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不能离开妖市。 “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想来也是个心中有大义，保持了善心的人。” 若非如此，在自己了无生意的情况之下，也不会耗费心力将释魂菇封印。 修宴点头表示赞同，若非余初是这样的人，他也未必会给他指路。 说话的功夫，顾姝妤就把半瓶酒喝个精光。 “你在外面，他们少你酒喝了，怎么每次来我这里就喝这么多？” “酒嘛，我不是一直都自给自足的吗？只是在外面总是没有在你这里喝着痛快。” 说着，顾姝妤便起身走到酒柜前挑了两瓶好酒回来，继续喝。 “对了，我这里新长出了一种果子，我觉得酿酒肯定好喝，不然你研究研究？” 很明显，顾姝妤并不是在征求修宴的意见，因为她已经掏了一大堆红彤彤的苹果出来了，还贴心的拿了袋子装着。 修宴都懒得说她，取出一个苹果闻了闻，香味淡淡的，倒是很好闻。 其中带着一股特别的味道，不是鼻子闻到的，是心的感受。 仿佛大梦三千却一场空，苦涩难当却欲罢不能。 “这是佛国的果子？” 修宴毕竟活了数万年，走过了无数的世界，一眼便看出了这苹果的来源。 “是啊，当年修佛之初，我五叔给我的树苗，种了十多年了，才第一次开花结果。” 顾姝妤轻叹一口气，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味道确实不好，酸涩苦，就像人生，但尝过了也不愿意轻易放弃。 修宴也咬了一口，脸色都没有变一下，等吃完了一个才道：“能种出这种口味的苹果也就是你了。” 顾姝妤无力反驳，苹果的味道确实和自己息息相关。 大概是因为种下的时候，自己的心就是这样的吧！ 痛苦，酸涩，却还是想要活着。 “不过，如你所言，确实是酿酒的好材料，交给我吧，等你出关了，就给你酿出来。” 这个活修宴直接接下了，他也很有兴趣。 顾姝妤一点也不意外，对于一个酒鬼而言，没有什么比酿造出新的酒更加有成就感了。 “你一半，我一半，到时候看看我们酿造出来的口味有什么不一样。” 修宴拿起酒杯和顾姝妤干了一杯：“妥。” 饮尽杯中酒，顾姝妤才继续问道：“关于薛迢，你有什么高见？” 修宴慵懒的斜倚着身子，看着顾姝妤笑了：“你的对手，你不了解，还来问我？”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我在尽所能的了解，但始终没有透彻，我总觉得他躲起来在干一件大事，但我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修宴并不多言，只是道：“既然没有头绪，那就不要想了，先把你的伤养好，实力强大了，即便他在后面作多大的妖，你也不必惧怕。” 顾姝妤闻言就明白，修宴是不会多说了，她再问也没有什么意义。 算了，不浪费口舌了。 第433章 看我不揍你 “帮我做一些衣服，不要这边的款式。”说着丢过去一个储物戒，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布料。 修宴接过储物戒，也不看，然后又朝顾姝妤伸出手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格外好看。 “定金交一下。” “全部费用都在里面了。”顾姝妤白了他一眼，她什么时候请他办事不付费。 修宴查看了一下，里面的费用只多不少，喜滋滋的将储物戒收好了。 “小师妹放心，保证按照你的喜好给你做好。” 顾姝妤对此倒是挺放心的，修宴对客人一贯都很负责的。 她的衣服是准备得挺多的，阿九给了一些，但之前的分了一些给薛清凝。 现在新衣服剩下的不多了。 顾姝妤不允许自己的衣柜里没有新衣服。 其实她的那些衣服都是特殊材质，基本很耐造，但无奈她毛病多，喜欢新衣服。 等将新取的两瓶酒喝完了，顾姝妤才问道：“我的闭关室呢？” 既然修宴早就等着自己了，又是要叫自己办事，肯定早就准备好了给自己闭关的地方。 果然，修宴将手中的酒杯一放就直起身：“走吧，我带你去。” 顾姝妤连忙跟上，修宴在前面带路，一道道空间通道打开，最终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花海。 高大的树木上垂坠下来无数的花朵，地面上也是花草遍地。 顾姝妤深吸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百倍不止。 之前因为使用精神力过度而隐隐产生的刺痛也消失。 她甚至能感觉到，灵魂深处那清元丹的作用都好了好几倍。 显然这些花草都是有助于灵魂恢复的。 好在这些花的香味都比较淡，几乎是没有的那种，不然在这里转一圈，要得鼻炎了。 花海中央，是一座冰湖，湖面是冰蓝色的坚冰，一眼看去就像是一面镜子。 但下面的层层冰花又昭示了这是一片冰湖。 冰湖中央有一朵冰蓝坐台。 “这里适合恢复灵魂力，同时也适合你的灵力属性，在这里休养，比在外面好了百倍，你就安心的在此休养吧。” 修宴也只是带个路，并没有打算留在这里陪顾姝妤，他还要出去酿酒呢。 况且这里安全得很，完全不用担心顾姝妤在这里会受到打扰。 顾姝妤也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小白花。 他还是很放心的。 不是这样的环境他还不愿意顾姝妤留下呢，但凡顾姝妤出一点事情，他就等着自刎谢罪吧。 顾姝妤对此很是满意：“多谢了，多余的话也就不说了。” 还好她选择回来要是找修宴，不然这样的环境真的在外界是没有的，在这里恢复可以事半功倍呢。 修宴挥挥手，转身就离开。 “你好好休养，但凡让我知道你偷懒，看我不揍你。” 话音落下，修宴的身影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顾姝妤失笑，这人还威胁上了，真把自己当做是她的师兄了。 不过他的好意她还是用心领受了。 “知道了，我要是偷懒，我直接先给你谢罪了。” 也不管修宴有没有听见。 之后她也不再犹豫，直接飞身落在冰莲坐台上面，一股寒意自身下上涌，一直到脑海之上，头顶都飘起一缕寒气。 灵魂更是被这寒意包裹，并不难受，清元丹的妖力开始飞速的散开，修复着灵魂。 顾姝妤闭眼双手掐诀，无数无形的力量朝着她涌去，寒气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她身边完全已经被寒气白雾占据，她的身影也被掩藏在其中。 闭关休养的时间总是格外的漫长而无聊，这片空间中没有人再踏足。 只有修宴时不时的来看一看顾姝妤的情况。 …… 在顾姝妤在空间中恢复身体的时候，留在海边的杀生丸等人也开始逐渐朝着海面涉近。 顾姝妤叫他们准备好的船只自然还是没有好的，但小船是有的。 这里本来就是渔村，能用的船只实在太多了。 他们找了一艘合用的船就开始朝着海中而去。 女鬼和三月也回来了，他们两个无聊得很，所以也一并跟去。 他们并不用坐船，直接飘在几人身边就可以了。 这种小船是很方便，但是呢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不遮风也不避雨，天气恶劣的时候很是难熬。 天气好的时候呢又太晒了。 在海上飘了几日，薛清凝终于了解了顾姝妤为什么要求他们准备的是大船了。 这样的小船实在太不舒服啦。 等这次结束了回去，她一定不让他们去打架了，一定要先造船啦。 薛清凝盘腿坐在船头，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心里直叹气，整个船上的所有人，估计就是自己最难受了。 不知道会不会晒黑了，修宴和顾姝妤准备的东西里面什么都有，但是就是没有防晒霜呀。 她现在急需一大罐防晒霜。 “清凝，你还好吧？”斗牙王看薛清凝神色不是很好的样子，边摇着船边问道。 薛清凝摇摇头：“还行，就是觉得太晒了。” 即便这是深秋的太阳。 晒和热不是一回事。 下次找一个可以遮住阳光的船吧。 斗牙王也觉得挺愧疚的，要不是他们非要跑到海上，薛清凝也不用受这一番罪。 “你看那里有个小岛，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斗牙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岛，对薛清凝道。 薛清凝转头看了一眼，神色蔫了吧唧的点了点头。 “好，没事，不用管我，也还能坚持。” 一直没有做声的杀生丸闻言冷哼一声。 “真是没用。” 薛清凝听到了，但是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索性当做没有听见。 倒是女鬼在一旁添油加醋：“人类就没用，我就说不要和人类在一起嘛。” 三月一脸尴尬，他倒是不这样觉得：“其实姐姐已经很厉害了。” 要是真的打起来，估计女鬼也不是薛清凝的对手。 或者说女鬼不是在场任何人的对手。 但是这话三月没有说出口，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这种话伤自尊，她还是不打击自家母亲大人了。 第434章 像他们一样的鬼 薛清凝依旧没理人，但心里却在默默的记仇。 都给她等着，等她恢复过来，好受一点，一定要报复回去。 至于这女鬼，真以为自己没有办法碰到她？ 走着瞧，今日的嘲讽，就是他们来日的苦难。 薛清凝自从看了自己的一双儿女的照片，了解了他们的生活之后，她的生气就多了一点。 所以，报复人这种事情也还是准备做的。 女鬼还在那里肆无忌惮的喋喋不休：“你叫那顾小姐姐姐就算了，叫她姐姐做什么，你别看她小姑娘的模样，实际不知道老成什么样了。” 三月不敢说话了，虽然他看不出来薛清凝具体有几岁，但一定没有自家母亲大人说的那么老。 薛清凝继续忍耐，不气不气，有他们哭的时候。 反而是杀生丸皱眉冷喝一声：“闭嘴，不然就滚。” 虽然他可以天天鄙视薛清凝，但是这女鬼算什么东西，她有什么资格说薛清凝。 怎么说薛清凝都是顾姝妤要护着的人。 女鬼直接闭嘴了，对杀生丸她还是很忌惮，即便到现在为止杀生丸并没有能碰到她。 但她总觉得只要杀生丸想，他就一定能将自己灭了。 自从重新看见了这绚丽多彩的世界，女鬼对这个世界的留恋日益增多。 她还是不想死的。 杀生丸见女鬼闭嘴了，也就不再出声。 连嘲讽薛清凝的兴趣都没有了。 不知道顾姝妤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妖市疗伤也不知道要多久。 这一次顾姝妤离开只说时间很长，但没有说时间，连大致的顾忌都没有。 虽然顾姝妤估算的时间一直都不准，但至少心里还是有个念想的。 从山海城出来后，他们甚少这样分开，还是长时间分开。 杀生丸觉得很不习惯，甚至已经开始想念顾姝妤了。 只是他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顾姝妤的身体最重要。 斗牙王没有参与他们的说话，反而用妖力催动船只，让速度更快一点，这样的话，薛清凝也少难受一段距离。 于是，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他们就踏上了那座小岛。 杀生丸和斗牙王都很敏锐的感受到了岛上的大妖的气息。 看来这里确实有他们要找的对手。 薛清凝虽然也能察觉但是，她太不舒服了，所以也就懒得探究了。 “你们是什么人呀？为什么会来我们的岛上。” 在他们上岸不久，一个小妖怪就和他们遇上了。 这小妖怪也是天真，竟然没有感受到属于大妖怪的压迫感，反而十分胆大的跑上前来询问。 “这里并不欢迎外人，请你们离开。”说着还抽出自己的武器，一块打磨得十分圆润的石头。 “不想死就让开。”还不等其他人说话，杀生丸就直接开口驱逐小妖怪，看他的神色，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小妖怪被杀生丸的气势吓了一跳，举着石头掉头就跑了。 他要找岁寒大人告状，这些外来的妖怪竟然敢威胁他，一定要让岁寒大人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看来这小妖怪是去报信了。”薛清凝一眼就看出小妖怪的打算。 其余人也看出来了，但是没有一个人阻止。 这个小妖怪并不会对他们产生威胁，而且她们本来就是找人挑战的。 要是小妖怪找来帮手不是还省事了吗？ 大家都抱着同样的想法，便都不往前走了，找了一个相对阴凉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主要还是因为薛清凝实在觉得晒。 这个小岛上的风景真的很一般，遍地都是怪石，树木少的可怜，即便有也是惨兮兮的耷拉着。 一眼看去竟然也看不到什么人影，甚至连妖怪也看不到。 不过可能只是他们看不到，很多还是躲着的。 这些林立的怪石就是他们遮挡物。 薛清凝依旧撑着油纸伞，叹了一口气，取出一个灵桃啃了起来。 还不忘丢给杀生丸和斗牙王。 杀生丸接了，但是没有吃，被薛清凝看在眼里，冷嗤一声，有些人就是矫情，装。 吃个桃子罢了，还非要注意形象，也没有谁想要看他。 斗牙王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和薛清凝一样啃了起来。 女鬼和三月依旧是在一旁看着流口水，但是也确实吃不到。 这些不知道是什么桃子，怎么味道如此的香甜，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要是现在他们还活着就好了，这样的话就可以吃到了。 真遗憾。 这样想着，两个鬼又抱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飘远了。 他们不想再看了，就这样吧。 女鬼真诚的希望有一天身后两个妖怪和一个人类也变成像他们一样的鬼，这样他们也只能看着而不能吃了。 毕竟只是小岛，又是妖怪，要赶来其实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他们吃了一个桃子的功夫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妖力破空而来。 薛清凝根本头都没抬一下，反正也不是她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至于杀生丸，在判断了来者的妖力之后，他也就没有兴趣了。 虽说什么对手都面对一下对提升实力是不错，但不是什么时候都值得出手的。 比如现在来的这只妖怪。 实力不错，不比灼月弱，但也不需要他出手的地步。 所以，杀生丸也就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便不再管了。 于是唯一一个准备要打架的斗牙王兴致勃勃的起身，松了松拳头。 那声势浩大而来的妖怪，不过转眼间就到了他们身前。 “就是你们几个擅闯我的岛屿？赶紧报上名号来，让我也能知道是什么人能够死在我的手下。” 那妖怪一脸褶子，小眼睛小鼻子，就和周围的石块一模一样，这也确实是他的岛屿没错了。 不过最让他们啧啧称奇的，是他那一点不客气的口气。 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对着他们说出这种话来的。 先不说别人，在场的两个妖怪身上的妖气，一看就不是普通妖怪可以比拟的，即便他们并没有释放出来。 他是看不出来吗？ 还是一个人在小岛上待久了，眼界也许只有那么一点了？ 薛清凝在心里这样想着。 第435章 千红 不过这种时候他也懒得插嘴，直接在一旁乖乖坐着乘凉。 比起打架和吵嘴，这样悠闲的生活更加适合她。 杀生丸在那妖怪出口的同时就扫了一眼，心里划过两个字——白痴。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心情和人家斗嘴，等会儿看斗牙王胖揍他一顿不是更好？ 和灼月较量之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想必斗牙王的实力已经能轻松应对这样实力的妖怪了吧。 斗牙王直接笑出声来，真的，已经好久没有妖怪敢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这样说话了。 真是挺新鲜的。 “我叫斗牙王，来自西国，不知阁下怎么称呼，也让我铭记一下我的手下败将叫什么名字，将来好写在我的墓志铭上。” 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态度，人家不客气，自己也用不着客气了。 斗牙王也直接将嘲讽等级拉满。 作为同伴，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拖后腿，于是薛清凝便添了一把火。 “大人真是心善，这种时候了还想着给对方面子呢，就这样级别的妖怪，都没有资格上您的墓志铭，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可不想写，浪费表情。” 斗牙王哈哈一笑：“那就不写吧，我不是怕他受了打击，连架都没力气打了吗？” 对面的妖怪气得要死，没想到这叫斗牙王的妖怪比自己还要狂。 还有那个一看就娇滴滴的人类，她是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话的。 “嘴倒是挺厉害，但一个低贱的人类还不配和我讲话。” 这话直指薛清凝，薛清凝眯了眯眼睛，真行。 今日她本来就因为被太阳晒了半天，火气大得很，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丑妖怪还来惹她。 她手有点痒了。 “大人，不如把机会让给我呗，这样的对手也不配你们两个出手。” 于是薛清凝直接看向斗牙王道。 斗牙王顿了顿，然后直接退后一步。 “也行，等打完了我们找个舒服的地方休息。” 斗牙王了解薛清凝，既然她敢这样说，那么一定就是有把握的，那让给她又有何妨。 薛清凝笑眯眯的将油纸伞一收，站了起来，视线上下一扫那妖怪。 “丑妖怪，让我这低贱的人类来给你的余生添加一点笑料如何？” 说罢也不等对方回答，一条暗红色的长鞭瞬间便出现在手中。 这是顾姝妤送给她的长鞭千红，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使用，今日倒是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她真的好多年没有使用过长鞭了，别说，还真有点怀念呢。 薛清凝握着长鞭的手微微一紧，动作一点犹豫都没有的朝那妖怪挥出一鞭。 暗红色的长鞭发出响亮的声响，几乎将四周凝滞的空气都搅碎。 千红直接迎着妖怪面门劈下，妖怪被薛清凝这一点准备没有的攻击惊了一下，本能的朝一边闪开。 速度不慢，但还是没有将攻击躲开，肩膀被鞭子扫到，瞬间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暗蓝色的鲜血喷洒而出。 那妖怪直接痛呼一声，在惊讶人类竟然这么强的同时也认真了神色，祭出自己的武器——一把石刀，朝薛清凝攻击过来。 长鞭的弱点很明显，就是近距离攻击很是不方便。 “你这低贱的人类，竟然敢伤我，看我不杀了你，将你的骨肉都剁碎，吃拆入腹。” 边攻来边在口中怒骂道。 薛清凝冷笑一声，一言不发，灵力注入千红之中，长鞭一卷，如灵蛇一般攻向妖怪。 妖怪不得已，只能回身抵挡，然后被鞭子缠住，一直不能寸进。 薛清凝毫不客气的飞身而起，鞭影凌乱，暗红色的光影和清绿色的身影晃动，动作极快。 那妖怪只能被动的抵挡，没有一点机会反击。 杀生丸和斗牙王在一旁看得有趣，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薛清凝正正经经的打架呢。 没想到这么厉害。 之前的旅途之中，薛清凝一直都充当一个辅助的角色，大多数时候都是给他们疗疗伤，再就是出出主意什么的。 没想战斗力也这么厉害。 “我真的对顾丫头和清凝他们二人的世界挺好奇的，单单是他们两个就已经强得不像话了，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样强大。” 斗牙王挨近杀生丸开始嘀咕。 毕竟他对顾姝妤和薛清凝的了解就仅限于他们两个，他们身边的人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接触过。 “都很强。”这一点，杀生丸很有发言权，就说他见过的和顾姝妤相关的几个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即便是年纪最小的顾小七，那实力也是极为强悍的。 关键他们这些人都不是单单打架厉害，各方面都是精通。 他们只是人类啊，活着的时间甚至没有他们两个妖怪的三分之一。 就这样的几年就能这样强，若是他们真的能活个百年千年，那该是有多强呢？ 杀生丸回想了一下阿九的实力，即便是现在的他和现在的顾姝妤，都不是阿九的一合之将。 便是联手也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 之前顾姝妤能和她打，不过是阿九有意磨炼顾姝妤的修为罢了。 时间对于他们的加持，真的是恐怖得无以伦比。 这样想来，他们作为妖怪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了。 “都很强，那那个世界不是竞争极为激烈？”斗牙王听到杀生丸的评价，不由得赞叹一声。 杀生丸摇头：“并非如此，像阿妤他们这样的人还是很少，只占据了少部分，多数都是普通人。” 他在黄泉所看到的，和顾姝妤所讲述的那个世界，让他了解到，那个世界的人类的生存方式并不像顾姝妤这样。 顾姝妤他们这样的存在都是背负着巨大的责任而存在的。 而那些没有背负责任的特殊人群，已经慢慢的被淘汰了。 而且顾家人武力值强大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他们要在各个世界游走，若是实力不济的话，很可能随时死去。 别的家族就没有这样了，只会在各自擅长的领域不断深入。 斗牙王瞬间被安慰到了：“那还不错，要是人人都这样强，那真的是很恐怖。” 第436章 你的新修炼方式? 杀生丸淡淡应了一声，然后道：“我们和他们要走的道并不一样，有些时候真的不必比较。” 斗牙王就有点不想听这话了：“你当然不必比较了，我们几个中，就你的实力最强，你需要比较什么？” 杀生丸摇头：“不是。” 斗牙王疑惑：“不是什么？”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我不是最强的。” 斗牙王眨眨眼，瞬间就明白过来了：“顾丫头最强？” 其实他见过顾姝妤出手好几次了，也和她打过，确实比自己强太多了，但真的没有和杀生丸对比过。 “也对，她的手段太多，要判断实际战斗力实在不好判断，不过我输给她是心服口服的。” 听斗牙王这样说，杀生丸也没有反驳，他是知道顾姝妤的战斗力的，即便没有这些手段，她纯粹的打法依旧逆天。 只不过，她很少出全力。 对于武力值不如顾姝妤这一点，杀生丸早已接受，他一直在努力追赶。 他的实力提升得很快，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达到顾姝妤的高度。 但同时也明白，顾姝妤的实力也会不断的提升。 这样很好，有了追逐的目标。 如果，她的生命能长一点，再长一点就好了。 就在两人嘀咕的时候，薛清凝和那妖怪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那妖怪身上到处都是鞭痕，每一道都深可见骨，也就是妖怪的身体皮糙肉厚，强大得惊人了。 要是换做人类，早就已经趴地上起不来了。 反观薛清凝身上却干干净净，一点伤都没有。 显然，这妖怪找到了对付长鞭的方法，却是一点都没有机会实施。 任他怎么努力，都没有机会接近薛清凝。 “啪。”一声响亮的鞭响结束了这场战斗，那妖怪被薛清凝一鞭子劈进了石堆里，溅起一堆碎石和灰尘。 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是被鞭子的罡风打出来的。 即便妖怪的身体强大，此时也失去了战斗力。 薛清凝轻盈的落在一块巨石之上，慢条斯理的收起千红，然后低头看向被埋在碎石里，露出一个脑袋的妖怪。 原本就极为接近石头表面的长相，瞬间和周围的碎石融为一体，要不是薛清凝自己打下去的妖怪，她还真找不出来。 “怎么，现在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一场笑料了吧，输在一个你口中低贱的人类手中。” 一句话把妖怪都问自闭了，头一偏将脑袋埋进碎石堆中。 薛清凝重新撑起油纸伞，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术，然后继续笑道：“不必和我说你的名字，手下败将，不值得我铭记。” 妖怪：“……” 可恶的人类。 薛清凝也不管他，飞身回到杀生丸他们身前，衣袂翩翩，宛若仙人模样。 “辛苦啦。”斗牙王笑眯眯的道：“很精彩。” 薛清凝摇摇头：“还行吧，我毕竟不是很擅长战斗。” 斗牙王：“……”总觉得你在炫耀，但我没有证据。 “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得意的，一个弱得一只脚就能踩死的妖怪还要打这么久。”杀生丸随口就嘲讽。 斗牙王：“……”我怀疑你在点我，但我也没有证据。 薛清凝打了一架出了气，心情好了不少也不计较：“对对对，你说的对。” 见她不搭腔，杀生丸也不再说话，他觉得自己就太无聊了。 斗牙王见两人终于安静下来，松了一口气，总觉得他俩互相嘲讽的时候，受伤的往往是自己。 难道就因为自己比他们弱？ 算了，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况且他也在变强呀。 “清凝，你刚刚用的那鞭子就是顾丫头给你的那个吧？”之前顾姝妤是在他们面前给薛清凝鞭子的，当时他还仔细看了呢。 “嗯，挺好用的，不愧是我家阿妤亲手打造的。”薛清凝说着，还不忘取出千红欣赏了一下。 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这条长鞭了。 斗牙王啧啧称奇：“有些时候真的是不服都不行啊！怎么就她有那么多的精力学习这么多东西呢？” 薛清凝笑笑：“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她花费了无数的辛苦换来的。” 顾家很多事情她并没有权利了解，但顾家人好像都是这样什么都会一点，即便不精通。 不过，像顾姝妤这样什么都涉猎，且都学的都不错的还不是很多。 薛清凝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幻境中的那个身影，和那颗集酸涩苦为一体的苹果，心不自觉的抽了抽。 是的，那颗苹果她还是吃了，即便味道奇特，但总体来说并不能说难吃。 “有妖怪来了。”没有再说话的杀生丸突然道。 视线也看向不远处，这次的妖怪比之前的要强很多。 斗牙王和薛清凝也同时转头看去。 “这次换大人来？”薛清凝已经没有继续打架的心思了。 比起别人她并不是好战之人，刚刚不过是心情不好。 “好，好久没有打架了，正好松松筋骨。”斗牙王身上的战意浓浓，直接就走上前了好几步，很显然刚刚没能上场是有点遗憾的。 幸好现在又来了新的妖怪。 这个妖怪应该才是之前那个小妖怪找来的帮手吧。 杀生丸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不一会儿，那个妖怪就已经到他们前方。 或者说是之前那妖怪的前方。 这个新来的妖怪倒是比之前的那个妖怪要看着好看多了，但也没有好看多少，都是小鼻子小眼睛的。 “这个妖怪也不好看。”薛清凝摇摇头，怎么说呢，就算是对手，长得好看一点打架也比较舒服的。 “是这个岛上的特色吧。”杀生丸难得淡淡回了一句。 薛清凝看了他一眼，这话说的，多冒昧啊！ 不过，说不定真是这样的。 “岁寒大人，就是他们擅闯我们的岛。”果然之前的那个举着圆润石头的小妖怪指着三人道。 然后又掰掰手指：“少了两个。” 这被称作岁寒大人的妖怪只是看了杀生丸他们一眼，就将视线落在脚下的碎石……堆里的妖怪。 “岁雨，你怎么躺在石堆里，这是你的新修炼方式？” 第437章 赢来的船 薛清凝险些笑出声来，要说埋汰，这叫岁寒的妖怪更加埋汰一些。 “你闭嘴。”那被埋在碎石堆里的岁雨把头埋得更深了一些。 岁寒被骂了也不在意，抬头不再管他了，朝前走了几步，正面对上了斗牙王。 “不知几位为何要擅闯我的岛？” 这个妖怪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斗牙王一点也不隐藏，直接道：“我们是来找你打架的，所以我们来打一架吧。” 岁寒明白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别的妖怪上门挑战的，他习惯了。 不过这些应该是所见过的最强的一伙了，先不说他面前的这位，就是站在不远处那冷着脸的妖怪就不是他能打得过的。 至于那个人类女子，瞧着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刚刚虽然相隔甚远，但打败岁雨的应该就是这人类女子。 还好他们只是来打架的，若是来抢地盘的，这个岛可以直接让给他们了。 “可以，不过来我这里找我挑战的，都要遵守一个规矩。” 岁寒虽然知道对方的实力强大，但也没有怯战，输赢生死都是正常，不用太过在意。 斗牙王顿了顿，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和人打架时，对方要求遵守规则的。 “什么规矩，说说呗。” 只要不过分也不是不能遵守，要是过分了，那就用拳头来说话吧。 “若要打架可以，但必须有赌注，先提要求，输了的要无条件的服从赢家的要求。” 一起同行这么久，打了许多妖怪，这种情况，杀生丸和薛清凝也是第一次见。 不过这样反而更加有趣了。 天天打个光架也没什么意思。 斗牙王闻言哈哈一笑：“好，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岁寒一笑，小眼睛直接笑没了。 “我要你腰间的那把剑。”他伸手一指，目的显然就是斗牙王腰间的丛云牙。 斗牙王低头看了一眼：“好。” 岁寒满意了：“你也可以提要求了。” 斗牙王扫了他一圈，全身上下没有看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你有什么？” 岁寒摇摇头：“你可以随便说一样你想要的，我虽然身上没有，但未必就不能实现。” 斗牙王抬头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来想要什么，转头准备问杀生丸和薛清凝有什么想要的。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海边，那艘可怜的小船还在岸上搁浅呢。 斗牙王眼神一亮，也不问杀生丸和薛清凝了，看向岁寒道：“我需要一艘船，一艘很大很大且装备齐全的船，我们要远航。” 顾姝妤要的船这不就来了吗？ 不过岁寒能拿得出来吗？ 岁寒一愣，然后苦笑一声道：“若非阁下想了那么久，我都要怀疑阁下是知道我刚刚造好了船，特地找上门来的呢？” 斗牙王眼神中的喜色更加浓重了：“还真有啊。” “自然，至于要求应该也是达到的。”岁寒也不藏着掖着。 “阁下若想要提前看一看，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这岁寒的要求比之前的那些妖怪有些不一样，但是行事还算敞亮，倒是没有想着空手套白狼。 斗牙王摇摇头：“不用了，我相信你。” 到时候要是那船真的达不到要求的话，那就再想办法就是了，反正离顾姝妤回来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 于是在半日之后，在斗牙王的不断努力和受了一身伤下，他们几人顺利获得了一艘豪华的大船。 “您真的不用我给您疗伤？”宽敞的大船甲板上，斗牙王浑身是伤的躺在上面。 薛清凝蹲在他身边想要给他疗伤，却被他拒绝了。 “不用了，我的伤好的很快的，你不用浪费灵力了。” 薛清凝也不坚持，只是笑着道：“多亏了大人，我们才能得到这样一艘船，也算完成了阿妤的嘱托了。” 斗牙王嘿嘿一笑，说实话这个结果他非常满意。 第一次，他觉得打架的动力完全不一样，因为他不愿意丢了佩剑，还想要船。 不单单是为了提升实力，也不止是为了胜利。 “还好这岁寒没有骗我，这船确实非常好。” 薛清凝抬头看了一眼，确实没有想到，他们不过是找人打个架还有这样的收获。 这艘船起码可以容纳数十人居住，当然还不算上房间之外的地方。 船上一共有九个房间，大小不一样，但里面的设施都很好，足够他们平时住了。 而且造船的材料都是特殊的，一般的撞击和攻击都不会造成伤害，平时开船也不用人力，只用在船的主驱动处注入一部分妖力就可以了。 可以说已经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好的船了。 薛清凝心里很是开心，她终于不用风吹日晒的了。 也因此她十分的感激用一身伤赢了船回来的斗牙王。 杀生丸站在他们不远处，看了一会儿浑身是伤，还乐得一批的斗牙王久久不语。 海风吹动着他的银发，在阳光下散碎着光芒。 “现在船也有了，我们去哪里呢？总不能一直在海上飘着，到时候顾丫头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斗牙王跟个没受伤的人一样在那里叨叨。 杀生丸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回道：“这由你们决定，等您伤好了，我就独自离开去历练。” 言下之意，在顾姝妤回来之前，他都不会和斗牙王和薛清凝一起了。 薛清凝皱眉：“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要单独离开？” 斗牙王连忙坐起身疑惑的看向杀生丸，起身太急扯到了伤口，让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其实这样离开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所以一时间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杀生丸微微摇头：“只是单独去历练而已。” 他确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是继续延续之前的做法，独自历练罢了。 在遇到顾姝妤之前，他身边也只有一个邪见和坐骑阿吽罢了。 只是这一两年来多半的时间都是和顾姝妤在一起，后来又遇到了斗牙王和薛清凝，他们才一直同行。 现在顾姝妤不在，他也想去一人历练一番。 薛清凝和斗牙王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留下他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至于顾姝妤，等她出来的时候，自己一定也能第一时间察觉，找到她不过是片刻的时间。 “那行吧，你去便是了，我和清凝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斗牙王之前也是一直一个人，妖怪都是这样历练的，他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后，也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 第438章 真是及时雨 薛清凝自然也不会阻止，杀生丸又不是什么需要一直有人陪着的小孩子，他要走就走呗。 “你要走可以，不过现在薛迢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定要加倍小心。 你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又和阿妤是那样的关系，薛迢未必不会盯上你。 若真的遇到了也三思而后行，毕竟咒术不是像别的力量一样好对付。” 薛清凝还是叮嘱了一声，虽然她对杀生丸没有多在意，但那毕竟是顾姝妤喜欢的人，她自然是不愿意他出什么事情，惹得顾姝妤伤心的。 “知道了。”杀生丸知道薛清凝是好心，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就结束了。 斗牙王想了想，觉得也没有什么可以叮嘱的也就闭嘴了。 杀生丸比自己还要强上许多，自己说什么好像都没有什么用。 于是，在三天后，斗牙王身上的伤彻底好了，船也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村落。 在船靠岸的时候，杀生丸就直接离开了。 看着那在空中飞快远离的身影，薛清凝转头看向斗牙王：“那我们又去哪里呢？” “继续在海上转悠吧，我觉得海上的强大的妖怪挺多的。”斗牙王思考了片刻才道。 他现在对海上的世界很是好奇。 “据说海上有一个神秘的岛屿，叫红莲岛，那里生活着很多的半妖，不如去那里看看？” 之前到处飘，终于在昨天找了回来的女鬼和三月此时也飘在他们身边。 女鬼听着他们要在海上航行一段时间，便提议道。 她是海洋中的妖怪，对这片海洋还是熟悉的。 “半妖的岛屿？倒是神奇，可以去看看。”斗牙王一听，来了兴致。 薛清凝没意见，只是看着女鬼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是讨厌半妖吗？还要去满是半妖的岛上？” 闻言三月也看向女鬼，眼睛亮晶晶的，不过女鬼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眼睛暗了下去。 “我就是想看看那些半妖，究竟是怎么生活的，要是可以顺便灭了。”女鬼冷哼一声，一点也不隐瞒自己的心思。 薛清凝笑了笑：“你可以试试。” 这女鬼是不是真的以为，只有顾姝妤才能收拾她？ 对付鬼魂自己也还是有一套的。 希望这女鬼不要过分吧，不然她不介意让她刷新一下世界观。 斗牙王对女鬼的话完全不在意，直接回到船舱内部开始掉头航行。 已经在一起结伴同行了半年的几人在踏入寒冬的第一天，终于各自分散游历。 只等待着顾姝妤的回归之后，再重新在一起结伴而行。 …… 疗伤的岁月总是过得格外的快，开满各种奇异花朵的空间中央，冰湖之上，已经被白色的雾气完全笼罩。 雾气轻轻飘动，就像是一呼一吸般脉动。 雾气中心，已经闭眼盘坐了半年的顾姝妤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双杏眼仿佛被冰雪洗过，澄澈幽深。 呼~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吹动身边的雾气。 经过半年的疗伤，她因使用禁术而遭到反噬损伤的灵魂终于被修复，灵魂力量更上一层楼。 可算是收获满满。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松动松动几乎要僵硬的身体，然后身形一动，飞身离开冰湖，落在花丛之中。 这里的样子还是半年前她进来时的模样，没有半分变化。 真是个好地方啊。 也就是修宴这个老妖怪有这样的底蕴，她是万万没有的。 顾姝妤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把这个空间都逛了个遍，然后又在湖边打了一套拳。 做完这一切，就坐在湖边的草地上，啃了几个灵果，最终将修宴之前给的玉简取了出来，研究起来。 这上面记载的正是用释魂菇，也就是九命灵芝修炼灵魂力的方法。 她素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既然决定了要将释魂菇用来修炼，那么就要将方法先研究透彻了。 这一研究又是半个月，修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湖边，专注研究修炼之法的顾姝妤。 “我说你醒了怎么不出来，原来是在研究释魂菇的修炼方法啊。” 顾姝妤头也不抬：“这里安静，索性就在这里研究了。” “成果如何？”问得自然不是伤势恢复情况，而是修炼之法的研究。 顾姝妤的伤好没好，修宴还是能看出来。 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妖怪，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基本上可以了，不过有些地方还是有点不明白，正想问你呢，你就来了，真是及时雨。”顾姝妤一点也没客气，指了指玉简，让修宴教她。 这毕竟和她从小学习的术法还是不一样的，是上古流传的修炼之法。 要不是她在阿九那里学过古术法，恐怕进展还不如现在呢。 修宴也没有拒绝，一屁股坐在顾姝妤身边：“哪里不明白？” 顾姝妤指了指玉简：“这里我明明就是按照上面的方式来掐诀念咒的，但总感觉被卡住了。” “你是不是掐诀和念咒都是在同一时间进行的？”修宴一眼看出问题，毕竟他本来就会，又博古通今，明白古今修炼之法的区别在哪里。 顾姝妤点头：“对啊，不都是这样吗？” “确实大多数都是这样，但这个不一样，你先把咒语念完，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掐诀。”修宴说着还给顾姝妤演示了一遍。 真别说，作为老师，修宴可比阿九耐心多了，至少不会随便骂人。 顾姝妤也确实是好学生，按照修宴的指点练习了两遍之后就彻底掌握了。 半个月的时间，在两人指点和被指点之中飞快的流走。 等顾姝妤彻底熟练之后，两人才终于出了那片空间。 冰湖上的雾气重新消散，冰莲坐台也消失不见，如冰镜一般的湖面静静留在那里。 “这是你的衣服，看看满意不？”为了庆祝顾姝妤伤势恢复出关，修宴准备了精致的食物和好酒。 当然，全部都是一些素菜，顾姝妤不能吃荤，修宴便也不摆出来诱惑她了。 酒足饭饱之后，修宴便将顾姝妤叫他做的衣服给顾姝妤，依旧是原本的储物戒，但里面的布料已经全部变成了衣服，钱自然是不见了的。 其中的衣服，修宴单独给她加了不少。 顾姝妤很是满意：“修宴大人办事就是靠谱，多谢了。” 修宴嗤笑一声：“你要谢我的事情还多着呢，现在别忙着谢。” 第439章 一念般若 顾姝妤眼睛一亮：“那东西找到了？” “嗯。”修宴下巴一抬，将一个晶莹剔透带着寒气的玉盒递给顾姝妤。 顾姝妤小心翼翼的接过，然后轻轻的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丹香飘了出来。 只见玉盒中躺着一枚圆润可爱的雪白丹药，即便她此时身体状态极好，也对其生出了一种渴望。 顾姝妤重新将玉盒关上，将丹药放回空间之中。 “修宴，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了，你不如先说一个条件，不然我心里不安。” 此时此刻，顾姝妤眼中的感激不是假装的。 这枚丹药名雪颜丹，并非什么驻颜美容的丹药，而是修复根基上的损伤的丹药。 其中有一味药材极为难得，在万丈冰崖的最深处才会有百分之一的可能生长的雪双莲。 炼制过程也极为麻烦，是之前顾姝妤遇到修宴之后拜托他帮忙找的。 找了许久了，终于还是让他找到了。 不管是怎么找到的，顾姝妤都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因为这枚雪颜丹关乎着薛清凝的命。 修宴也没提炼制这枚雪颜丹的艰辛，只是恶劣的一笑：“我没想好呢，你不安就不安吧，反正以后我想到了，你就得还我人情。” 他此时确实没有什么需要顾姝妤帮忙的了。 需要的那些事情，已经被顾姝妤用别的人情抵了。 顾姝妤叹了一口气：“好吧。” 欠债的自然是要听债主的意愿了。 “你的酒酿出来了没有？”讲完了正事，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顾姝妤心情极好的惦记起了之前修宴说要用自己种的佛国苹果酿的酒来。 修宴点头，半点不谦虚的道：“自然是酿出来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说着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白色小酒壶，又去酒柜中取了一对白色的小酒杯倒了两杯。 酒香并不浓烈，清清浅浅的，却有实实在在的存在，酒液清澈，倒在白色的酒杯里就像苹果雪白的果肉。 “你别说你就酿了这么一小壶？”顾姝妤看了一眼杯中的酒，又看向酒壶，皱眉。 “这是给你尝尝的，若是想要将味道发挥到极致还需要再放一两年。”修宴咂了咂嘴，对顾姝妤的沉不住气很是不赞同。 顾姝妤嘴角抽了抽，她不就问那么一嘴吗？ 完了拿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液饮下，酒液入口，浅浅的苦涩占据了口腔。 酒液入喉，一股酸涩之意才涌上鼻腔，几乎逼出眼泪来。 最终落入腹中，早已没有了味道，但一种苦意伴随着一股今年醇厚清甜又从腹中蔓延开来。 将之前的酸涩压下，所有的苦涩酸楚都被消尽，只余甘芳，仿佛劫后重生。 如此一生。 “这酒还真是半点苹果的原有的味道都没有消去啊。” 修宴笑笑：“觉得如何？” 顾姝妤轻叹一口气，点点头：“不愧是你，这酒非常好，我觉得我就不用献丑再酿造了。” 对顾姝妤的肯定，修宴很是受用：“满意就好，不过等味道发挥到极致的时候，会比现在更加美味。” “我期待品尝的那一天。”单单是听着，顾姝妤就觉得自己已经迫不及待了。 修宴笑笑：“取个名字吧。” 顾姝妤也不推辞，起身走到阳台边，倚着栏杆看下面的集市。 夜晚的妖市还是很热闹的，虽然这些妖怪生命漫长，但依旧在用心的过好每一天。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 “五叔曾说，人生有八苦，但最终万般苦难，皆为虚妄，苦非苦，乐非乐，种一棵树，走一段路，其实也就圆满了。” 顾姝妤的声音轻柔，仿佛要消散在夜风中。 修宴低头看了一眼就空了的酒杯道：“叫八苦？” 顾姝妤面无表情的转头：“叫小白杨。” 修宴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吧。” 顾姝妤抱着手笑个不停，半晌才在修宴如看神经病般的眼神中停了下来。 “一念般若。” 修宴才终于点头：“这个名字还差不多，配得上我亲手酿造的酒。” 顾姝妤坐回去，饮下最后一杯酒，将杯子一放：“今天就这样吧，我回去睡了，明天出发。” “去吧。”修宴也没有继续的意思，叫人上来给顾姝妤安排好房间后，自己也去休息了。 作为上古大妖，他其实是不用睡觉的，但许多年早已养成了习惯。 不睡觉，确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干。 活久了也确实没有多少意思。 活得不算久的顾姝妤美美的泡了个澡，脑子和身体终于闲下来了。 另一种情绪就渐渐漫了上来。 那名为思念的情感。 她想杀生丸了，一直在一起久了，突然分开，还是半年，是应该想念了。 只是之前因为一直修炼，没有空闲的思绪去想。 现在想起来的，便恨不能立马回到他身边，感受他的气息和体温，听他说话。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估计又是天天打架吧！ 不知道有没有和薛姨奶奶吵架。 不知道有没有想她。 顾姝妤还是有理智的，心里的思念已经几乎要将自己淹没了，但她也没有立马就出妖市。 等该做的都做完了就可以了，不要急。 顾姝妤在心里这样安抚着自己。 这个夜晚，她就带着思念伴随着窗外的星辰安然入睡。 遥远的森林中，也有人同样拥着思念和星辰，却无法入眠。 杀生丸坐在一棵高大树上，修长的腿自然的垂下，另一只则曲起，右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左手握着春山的刀鞘。 温凉的触感从刀鞘传到指尖，仿佛是另一个人的气息。 没有月的夏夜，星星格外的明亮，四周很安静，或许是因为感受到杀生丸身上那恐怖的妖力，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只有风吹过时树叶的摩挲声。 这半年的时间，对于杀生丸来说过得很慢，每天的除了打架就是行走，他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也没有去找薛清凝和斗牙王，连他们的踪迹也没有去关注。 他懒得和那些不认识的妖怪多说什么，但身边却没有熟悉的人在。 他并不觉得孤独，但思念却日益浓烈，担忧也没有少。 第440章 重回深潭 妖市开放的时间也接近了，或许他可以去妖市直接找她。 翌日，杀生丸就直接朝着去年他们去过的妖市入口走去。 时间还早，他并不急着赶路。 附近很多妖怪都被他打怕了，不怎么敢出来。 这段时间倒也遇到了几个实力强大的妖怪，毫无例外，都成为了他的手下败将。 过程自然不会每次都那么容易，但无论多大的代价，至少最终的赢家的是他。 杀生丸安静的走在森林深处，就像最初的最初，他离开西国的时候。 身边还没有邪见，也没有顾姝妤。 但比起那时，又完全不一样，那时他心无杂念，只为追求力量。 如今，他还在追求力量，但心里依旧有了别的影子，有了挂念。 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森林深处，等那道气息远离后，林间才开始陆陆续续响起蝉鸣和鸟叫。 …… 距离那场蘑菇引起的灾难已经过去了一年，那些曾经被蘑菇侵蚀，生灵消失一干二净的地域已经逐渐恢复了生机。 代表了生机的绿色重新占据了这片天地，堆满坟包的山坡上也沾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 曾经的痛苦最终被深深掩埋，然后在岁月的长河中，终将一点点被抹去。 离海边不远处的幽幽森林中，绿茵漫天，遮住了天空中的炎炎烈日。 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山林深处的水潭边，在树荫的笼罩下，那潭水显得更加幽绿清澈。 平静的水面倒映出一张清美绝伦的面容，眼角的泪痣娇艳动人。 此人正是从妖市直接出来的顾姝妤，有了修宴的帮助，和她自己的力量，想要在什么地方出来并不难。 她没有犹豫，纵身落入水潭之中，手中拿着一枚明珠。 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冰冷的水并没有让她感到寒冷。 在明珠的映照下，水下的世界看得一清二楚，一如既往的清澈，水中的生物也零零散散的游动着，在发现光后飞快的避开。 顾姝妤没有多做停留，现在的水潭中已经没有了寻光，也不会有别的危险，她并不需要像初次来这里的时候一样小心翼翼。 她飞快的下沉，无数细碎的气泡从她身边升起，一直升到水潭之上。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就已经落到了深潭底部，脚下是白到透明的细沙。 转过那个转角，身前的世界依旧是一条冗长的甬道。 顾姝妤收起明珠，周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她抬手掐诀，魂魄瞬间离体，她的身体软软的飘在水中，下一刻又消失在原地。 虽然她本人不能进入空间，但一个躯壳却是可以的。 顾姝妤的魂体飘在水中，眼前的世界已经变了模样，绚丽多彩的蘑菇世界出现她眼前，浩浩荡荡占据了一大片海底世界。 那里曾经是一个岛屿，满满一个岛屿的蘑菇就是她此行的目的释魂菇，也是寻光他们口中的九命灵芝。 直到她学会了用释魂菇修炼灵魂力的方法之后，她才明白之前她的方向一直都错了。 要到达那个海底世界，并不是要去到阵眼所在的海域，深潭底下才是正确的路。 只不过，拥有生机的躯体并不能通过阵法，只有纯粹的魂体才能去到。 阵眼所在的海域虽然也能让她进去，但那是破除阵法的前提之下，这并不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所以她回到了深潭下，她并不惧怕魂魄离体，之前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干过。 顾姝妤没有犹豫，朝着前方走去，明珠重新出现在她手中，柔白的光芒照亮了前路。 走到上一次她和杀生丸被送回原地的地方，并没有发生上一次的情况，她直接穿过了阵法，进入到新的地域。 这里不再是深潭之下，而是海洋深处。 …… 距离妖市入口不过数百米的距离了，杀生丸蓦然停住脚步，身形一动，落在附近最高的树梢之上，视线朝着遥远的地方看去。 风带来了浅淡的气息，很淡，转瞬即逝，但确确实实存在。 那是顾姝妤的气息，好像是从海边传来的。 杀生丸微微皱眉，阿妤出来了？ 他转身看了一眼已经相距不远的妖市入口，然后毫不犹豫的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飞去。 速度之快，几乎变成了一道流光，一刻钟的时间便已经赶到山林之中。 杀生丸在水潭边落下，顾姝妤的气息已经消散，空气中只留下了浅浅的一丝痕迹。 她确实是来了这里。 但怎么又不见了呢？ 杀生丸的视线落在水潭之上，水面平静，幽绿的水面上倒映出参天的树冠。 下一刻，一道白色的流光落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杀生丸不断的下沉，虽然在水下视线受阻，但依旧能看清，不一会儿便到了潭底。 水下一片寂静，并没有顾姝妤的身影，他继续朝前走去，转过那个拐角，一条长长的甬道出现在眼前。 杀生丸微微皱眉，这种情况就和之前没有那半妖小鬼操纵之前的模样。 他试着朝前走去，在相同的地方被传送回来。 他果然是进不去的。 顾姝妤并不在这里，但水中有她的灵力残余。 难道她离开了？ 还是……进去了？ 杀生丸的目光凌厉的看向甬道尽头，却什么也看不到。 但他又觉得不大可能，顾姝妤上次说过了，这里进不去，而要通过阵眼进去，而阵眼在海洋深处。 杀生丸的理智告诉他顾姝妤不会从这里进去，但直觉却告诉他，就是这里。 于是，他索性也不走了，直接盘坐在甬道前，视线落在那障眼法一样的甬道之上。 深海中，顾姝妤慢悠悠的飘着，那片释魂菇的岛屿在慢慢的接近，越接近，就越发现那些蘑菇的巨大。 在那些各种各样的巨大释魂菇前，她就像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小鱼。 所以在明知道这些释魂菇危险的同时，又不得不被其震撼，更何况这些释魂菇现在可是她的修炼资源啊。 这样想着，那股危险在顾姝妤眼里变得微不足道，反而对这些蘑菇充满了欣赏。 多么美丽的蘑菇啊。 第441章 岁月匆匆 在海底漂流的时间也不算长，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来到了释魂菇面前。 顾姝妤飘在一朵巨大的绿色蘑菇之前，蘑菇之上那一层黏液在绿色的衬托下，显得晶莹可爱。 当然，若是再小一点会更加和可爱接近。 顾姝妤直接落地，因为脚下也全部被释魂菇占据了，所以她只是隔着一点距离飘着。 抬头看去，蘑菇的盖帽遮天蔽日，就像童话世界里的场景。 她边走边看，倒是没有急于修炼，人都已经到这里了，也不是不能等那么一时半会用来观赏的。 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拿出手机拍摄，在进入小岛的时候，甚至把明珠都已经收起来了。 现在的这些释魂菇不比之前，她不能冒一丝会将他们的孢子携带出去的风险。 有些景色记下来就好了，以后若想给人看，自己画也可以的，她的画技想要画出这些场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岛屿的面积不算很大，但也不算小，顾姝妤走走停停也差不多一个时辰才走到了尽头。 在最接近边缘的地方，她看到了不一样的场景，那里的蘑菇和外面看到的那种品种一模一样。 而且蘑菇之下是一座仿若七彩琉璃一般的鱼形状雕塑。 雕塑的本身十分巨大，几乎占据了这片区域。 就像是一条蜷缩着的鱼。 也许这不是雕像，而是死后的尸骨所化。 至于是何人所化，顾姝妤的脑海中划过那一个白到几乎透明的身影。 寻光。 只有这一个解释，释魂菇在没有地方在可以扩展的时候，就会将宿主的生机尽数吞噬。 这片岛屿已经没有了别的生灵，那么作为宿主的寻光自然也是被释魂菇吞噬了。 整个身体都化作了释魂菇的模样，她没有见过三月的身体内部情况，但想来就是这个样子无疑了。 寻光早就知道了作为释魂菇宿主的下场，但是它还是给三月吃了。 在三月无比感激他的时候。 真是个狠心的半妖呢。 比起三月，寻光真的很不值得同情。 顾姝妤也没有多看，而是重新走回到小岛的中心，然后开始准备修炼工作。 修炼所需的东西不多，就一样，那就是灼光海棠。 灼光海棠只有一株，但是也足够了。 因为修炼所需的并不是灼光海棠的树木本身，而是灼光海棠的花朵。 灼光海棠开花花期极为漫长，所以，顾姝妤得到它已经半年多了，但是它依旧是盛放的姿态。 这估计也在修宴的算计之内，不然他也不会让自己来了。 顾姝妤随手扫开一片区域，然后直接盘膝坐了下来，心念一动，火红的海棠花就凭空出现在了她身前。 火红的花朵不断的增多，颜色鲜艳得有些刺眼，却也美丽不可方物。 四周的释魂菇似乎是察觉到了灼光海棠的存在，开始颤抖，无数的如荧光的孢子不断的飞舞，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顾姝妤缓缓念咒，灼光海棠从她的身边铺展开去，不过几息就已经将整个岛屿都笼罩。 如梦似幻的火红光芒从花瓣之中散发开来，照射着所有的释魂菇。 释魂菇仿佛被火焰灼烧，开始慢慢的融化，化作七彩的液体流光。 若是有人能看到海底的情况，一定会被这样的场景所震撼。 色彩绚丽的蘑菇岛屿之上，被一层火红的花朵所包裹着，两者都散发着荧光。 随着灼光海棠光芒的照射，整个岛屿的释魂菇都全部被融化，露出深褐色的地面。 顾姝妤见此，便知道时机已到，口中念咒的速度开始加快，在落下最后一个咒语的时候，双手飞快的掐诀。 一股无形的波动散开，灼光海棠和释魂菇融化的液体流光开始异变。 原本是互不相容的两者开始渐渐融合，融合之后的产物却不再是之前那色彩斑斓的流光。 反而变成了透白的雾气，其中的气息也变得极为纯粹。 顾姝妤闭上眼睛，双手手指相扣，做出一个奇异的姿势，那些透白的雾气便开始不断的朝着她涌去，滋养着她的灵魂，她的灵魂力在不断的上涨。 灼光海棠融化释魂菇的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在不知天地变化，时间流逝的海底，其实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了。 而吸收这些力量的时间只会更长，因为灵魂力的修炼更是不能急于求成。 时间很漫长，但是，终究会有结束的那么一天。 届时顾姝妤的世界将会又有另外一番改变了。 在顾姝妤在深海海底修炼的时间中，杀生丸也等待了半个月。 眼前的甬道还是没有半点变化，顾姝妤的身影也一直没有出现。 这让杀生丸都不由得怀疑顾姝妤是不是真的没有进去里面了。 他毕竟不是水下的生灵，即便妖力强横，可以在水下来去自如，但是长久的在水下终归还是不舒服。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出去一趟，不离开水潭周围，这样即便顾姝妤出来了，自己也还是能发现的。 杀生丸直接转身上了水潭之上。 他出水的一瞬间，惊飞了停留在潭边喝水的飞鸟。 除此之外，外面的世界还是没有一点变化，和他下去之前的一模一样。 时间过去了很久，顾姝妤的气息早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用妖力蒸干身上的水汽，再施了一个清洁术，飞身落在潭边的高大树木之上。 树上原本的虫子飞快的逃离，生怕慢一步小命就不保了。 杀生丸身上的气息太过恐怖了。 杀生丸只在水潭外休息了一个夜晚，期间随便吃了点灵果，便又回到了潭下。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过，转眼间，又过了三个月，山林中的树木已经染上了秋意。 深海之中，原本被释魂菇占据的岛屿已经变得光秃秃了，土地因为被释魂菇侵占过，所以格外的贫瘠。 顾姝妤闭着眼睛安然盘坐着，姿势和三个月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周围由灼光海棠和释魂菇融合所化的雾气已经稀薄得几乎没有了。 那稀薄的雾气随着她的一呼一吸而飘动。 终于又过了三日，最后一缕雾气也彻底消失，顾姝妤的眉眼间泛着一种奇异的光泽。 她却没有醒来，依旧紧闭着双眼。 第442章 你一直再等我吗? 意识在黑暗中沉浮，不知道要飘向何方。 顾姝妤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反而很清醒，但依旧选择遵从指引一直在黑暗中的漂浮。 终于，她看到了一丝光亮，又一丝，接着就是许许多多的光亮。 不是太阳或者火焰的光亮，反而像是衣服被划破了一道细长的口子，外面的世界透进来的光亮。 那光不是纯白的，也不是昏黄的，反而透着一点星辰般的蓝和刺眼。 “嘎吱、嘎吱……”细微得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传来，还在研究那光的顾姝妤意识一扫，转向那声音的来源。 若非这里太过安静她几乎都不会注意这声音。 借助着透过来的光亮，顾姝妤终于看清了发出声音的东西。 只见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在缝隙之间啃噬着，随着他们的啃噬，那些裂缝在变大。 并不明显，但确确实实在扩大。 顾姝妤心里已经明白了那是什么，那些透着光的痕迹，分明就是时空裂缝。 而造成这些裂缝罪魁祸首，就是这些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甲虫。 她的脑海中划过五百年后，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些时空裂缝，由她亲手修补好的时空裂缝。 之前她一直好奇那么多的时空裂缝是怎么形成的，也怀疑是世界之灵和四魂之玉的存在，破坏了世界规则才让这个世界有了裂痕。 如今想来，她完全错了，这些裂缝是这些甲虫造成的。 能有四魂之玉那种超越这个世界的力量的东西产生，未必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产生了裂痕。 这里才是源头。 顾姝妤看着那些甲虫，不难不怀疑到薛迢身上。 只有他才那么喜欢使用虫子。 但，薛迢去哪里了呢？ 还不等顾姝妤想明白，一时便飞速的回归，那些细小的缝隙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荒芜的海底岛屿之中，顾姝妤猛地睁开眼睛，眼眸澄澈，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味。 这是灵魂力量修炼到一定程度的一种表现。 现在灵魂上的那种舒适感，让顾姝妤觉得自己单单只用灵魂力量就可以创翻全世界。 但也只是这样想的，创翻全世界是不可能的，但在没有躯体的情况下在空间中随意穿梭还是可以的。 不用再像之前一样，非要依托若木树枝炼制而成的躯体。 “薛迢，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杀我们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吧。” 顾姝妤倒是没有时间去想自己的力量，而是在考虑薛迢的目的。 按理来说，以他的咒术和蛊术，控制无数的妖怪为他所用都不难。 这种情况之下，即便他们实力强悍也还是需要忌惮的。 但他却非要悄悄躲起来，制造时空裂缝。 当然，现在为止，这些甲虫出自薛迢之手也只是顾姝妤的猜测。 没有了释魂菇和灼光海棠，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顾姝妤眼眸划过一丝亮光，眼前的世界又重新清晰。 她挥手用死之力横扫了一遍岛屿，确定没有释魂菇和孢子残留才放心。 寻光的尸体也已经消散，也许和那些释魂菇一起化作纯粹的力量被她吸收了。 对此她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这些释魂菇原本就是从尸体上长出来的，她要是在乎，就不会有这么一出了。 确定岛屿上没有留下隐患，顾姝妤倒是也不急着离开，而是开始研究起了这个阵法。 这个世界的修行者所布置的阵法，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趁机研究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于是六天的时间又在她研究阵法中度过了。 顾姝妤心满意足的朝着来处而去，也没有破除这个阵法，这片特殊的区域就让它长眠于此吧。 等有一日机缘巧合，说不定会重现于世，届时也有了新的生灵了。 顾姝妤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依旧是来时的速度。 远远的，那片潭底的甬道已经很近了，好像和来时也没有什么区别。 顾姝妤出了阵法，又在整片水潭区域丢了几个清洁术法，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才将躯体取了出来。 灵魂回归躯体，并没有什么排斥。 不知道是不是阿九和师父都算到了自己的修为和灵魂力会提高，所以这具躯体的容纳上限很是高。 她的实力都提升了多少了，依旧没有什么要达到身体承受临界点的模样。 顾姝妤不再停留，朝着外面游去。 也是赶巧了，她为了安全丢下的几个清洁术，将杀生丸的妖力残留全部清除了，所以她一点也没有发现杀生丸来过。 因为如此，在水潭后察觉到有别的气息存在时，她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冰冷的潭水化作柄箭以闪电般的速度袭向坐在树梢上休息的杀生丸。 等她发现是杀生丸时，攻击已经收不回来了。 “杀生丸？”顾姝妤喊了一声，倒是也不紧张。 虽然她出手没有留情，但这种攻击杀生丸能化解的。 杀生丸在水下呆久了不舒服，就上来休息，感觉水中有异动，还不等他上前查看，顾姝妤就出来了，随着而来的还有她毫不留情的攻击。 杀生丸倒也不生气，身形一动，春山出鞘，将几道攻击化解。 随后将刀收回刀鞘中，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滞涩。 身形一动，便落在顾姝妤身边一把把她捞进怀里，铁臂紧紧禁锢着那纤细柔软的腰肢。 久违的温暖和柔软抱了满怀，心中的思念终于落到了实处。 杀生丸的视线落在顾姝妤娇美的面容之上，不愿意有半分移动，生怕她下一瞬便消失一样。 素来清冷的眸子中盈满了温柔和化不开的情愫。 “杀生丸，你在这里等我吗？等很久了？”顾姝妤也自然是开心的，伸手回抱住杀生丸，笑意盈满了眼角眉梢。 原本还想着去哪里找人呢，现在出来就看见了，能不开心吗？ “嗯，来了差不多四个月了。”杀生丸轻声回应着顾姝妤的问题，目光没有移开。 顾姝妤一怔：“那不是我进去的时候，你就来了？” 杀生丸又应了一声，在两人说话间，他已经抱着顾姝妤回到了树上坐下。 顾姝妤则整个人都坐在他的怀里，仿佛要把她整个的融进身体里。 第443章 小别胜新婚 顾姝妤不再问那些不怎么重要的问题，而是伸手搂住杀生丸的脖子：“杀生丸，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 近在咫尺的两人，呼吸相缠，能清晰的看到彼此的一举一动。 杀生丸依旧轻轻嗯了一声，但手上那几乎将顾姝妤与勒进身体的力道可以知道他的想法。 他也是想她的，顾姝妤心里满意了，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 “嗯是什么意思？” 杀生丸如何不知道顾姝妤的意思，她就是想要听他说一个想字。 “想。”杀生丸并没有吝啬那一个字，微微低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你的伤痊愈了？” 顾姝妤点头：“好全啦，比之前更好……”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唇齿之间。 顾姝妤唇角的笑意没有落下，眼睛微闭，热情的回应着杀生丸的亲吻。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唇齿交缠的声音和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杀生丸的亲吻如疾风骤雨一般，几乎要将她的吞噬，身体微微发软，被他的手紧紧搂住，只能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顾姝妤不舒服的皱了皱眉，杀生丸的铠甲咯得她不舒服，于是她退了退，又被杀生丸强势的压了回来。 “疼啊。”顾姝妤只能转头躲开那火热的唇舌，才有了片刻的喘息，能说出话来。 杀生丸低头看了一眼铠甲，不悦的皱了皱眉：“帮我脱了。” 顾姝妤：“……” 你这话说得真是理所当然。 “你确定要在这里？”几十米高的树上啊，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惨了。 当然以他们的实力也不会咋地，但始终不方便。 听顾姝妤这样说，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同时压不住的还有那股隐忍许久的欲念。 他也不想忍了。 “那就换个地方。” 话音落下，也不等顾姝妤反对，直接飞身离去。 一处深山中，一道瀑布从高处落下，四周都轰鸣之声。 也因为这水声，掩去了瀑布后面的声音。 原来那瀑布背后有一处天然的山洞，被瀑布遮掩，无人察觉。 此时那被水浸湿的平坦石块上，两道身影正彼此纠缠起伏着，粗重的喘息和娇柔的呻吟响彻山洞，却被水声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动静才终于停下。 顾姝妤趴在杀生丸健硕温暖的胸膛上，一丝不挂的身躯彼此相贴，亲密无间。 她已经累的眼睛都不想睁了，身体酸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就是小别胜新婚吗？虽然很愉快，但也有点消受不住了。 杀生丸低头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温声道：“睡吧。”温暖的手掌在背后轻抚着，带着安抚的意思。 今日的他是有些失控了，因为心中的思念和渴望，在顾姝妤的回应下一发不可收拾。 顾姝妤闭上眼，却也一时没有入睡，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那坚实的腹肌：“薛姨奶奶和先生呢？” “不知道，一直在海上，没有回来过。”杀生丸习惯了顾姝妤的小动作，也由她去。 至于薛清凝和斗牙王的踪迹，他虽然没有特意关注，但也知道他们平安，就是一直没有回来陆地上。 不知道在海上遇到了什么。 顾姝妤闻言心里还是有些挂念，主要还是挂念薛清凝，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担心他们？”杀生丸没有错过顾姝妤眉间的忧色。 “嗯，薛姨奶奶的身体……”顾姝妤没有说完，实在也不知道怎么说。 杀生丸在之前合作消灭蘑菇的时候也察觉了一些，但不是很清楚，想来薛清凝的身体确实是出了问题。 “我们去海上找他们。” 杀生丸直接做了决定，等到了顾姝妤他也不在意是否在陆地上了。 而且，顾姝妤心里一定是这样计划的。 “嗯，好。”顾姝妤满足的蹭了蹭杀生丸的脖子，像个餍足的小猫。 “你之前去了海底消灭九命灵芝？” 杀生丸原本以为顾姝妤会和他们汇合之后，从海上去到深海消灭九命灵芝，却没想到她会直接就从潭底进去了。 顾姝妤嗯了一声，开始慢悠悠的解释了一遍是释魂菇的事情。 “释魂菇？”杀生丸重复了一下这个陌生的名字，从来也没有想过，那些蘑菇竟然还有这样的用途。 “嗯，我一开始也没有料到，只是想着修宴见多识广所以问了一嘴，嗯，其实我不问他也会说。”修宴绕这么大一圈增强自己的灵魂力，一定不是无的放矢。 杀生丸没有多说什么，这对顾姝妤来说是好事，只是对她独自涉险这件事情不满。 但说了好多次，顾姝妤不听，他也懒得浪费口舌了。 有些人的性子是改不了的，顾姝妤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顾姝妤奇怪的看向杀生丸，只见他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不由得笑道：“我还以为你又要骂我不和你商量了呢。” 杀生丸冷哼一声：“懒得说。” 顾姝妤嘿嘿一笑，没敢多说。 杀生丸搂着她腰的手动了动：“你要是不困，我们做点别的事情。” 顾姝妤连忙闭眼：“困了困了，我要睡了，晚安。” 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就当是晚上吧。 “晚安。”杀生丸轻声回应，低头注视着怀中的人儿，心底一片柔软。 这样的温暖真的是阔别了好久，他真的越来越贪恋这样的温暖了，不愿意再和她分开。 杀生丸抬手将两人身上清理干净，又将四周的水汽蒸干，做了个隔绝水汽的屏障，才取出被子盖上，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觉了，自从顾姝妤离开之后，几乎都没有入眠，最多也就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 此时瀑布外有顾姝妤布置的结界，也没有什么危险，她人又在怀中，终于可以安心了。 疾风骤雨之后，便是安稳沉静的休息。 外面的水声再大也影响不到他们的好眠。 这一觉睡得格外的长，等他们从瀑布下离开，已经是七天之后的事情了。 这中间的种种，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要去哪里？”顾姝妤乖乖的窝在杀生丸的怀里，看着他们飞行的方向，好像也不是去海边啊。 “带你去看看你的大松树。”杀生丸淡淡道。 第444章 松树没有灵 大松树？ 顾姝妤愣了愣，是啊，她的大松树来到这里就不见了，她也没有想着去看，也没有遇到过。 “你找到了？”虽然位置是一个位置，但五百年环境并不一样。 “嗯，巧合。”确实是巧合，在那边和别的妖怪打架然后发现的。 那棵松树对他们二人而言都有特殊的意义，他们是在树下初遇，有了后来的交集。 也是那棵松树在一开始保护了顾姝妤，还从中得到了两朵生灵之焰救了顾隐，也助顾姝妤顺利修行。 所以杀生丸才会想着带顾姝妤去看那棵大松树。 不知道五百年前的大松树有什么不一样呢。 这样想着，顾姝妤心里也有了一点期待。 其实她一直不知道那棵古老的大松树对自己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善意。 有杀生丸带着，速度自然是很快的，不一会儿，那一棵参天大树便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 现在的环境并不像五百年后的世界，附近也没有那个人类的城市，反而都是茂密的树林，连人类的痕迹都没有。 巨大的松树周边，依旧是树木稀少。 毕竟高大的树木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别的植物很少能在周边生长。 这都是常理。 顾姝妤和杀生丸落在松树地下，抬头看去，高大的树木树冠茂密，微风吹过，响起松针的沙沙声。 “之前一直在空间里也没觉得什么，但是许久不见倒还是觉得怀念。”顾姝妤上前抚摸着树身，轻声呢喃。 今日她穿了一身浅粉色的纱裙，上面绣了同色的海棠，看着清爽简单。 杀生丸抬头看了一眼松树，倒是也没有什么感慨。 低下头，就见顾姝妤的脸色有些奇怪，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怎么了？” 顾姝妤收回手，转头对上杀生丸的视线：“好奇怪，为什么这棵松树没有灵。” 五百年后留在她空间里面的松树是有灵的，虽然没有化形，但确确实实存在。 也是因为有了那些灵，才会主动来救她。 但现在他们面前的这棵松树却没有灵，就是一棵很普通的活了许多年的松树罢了。 “在之后的五百年产生的也说不定，而且你不是说生灵之焰在里面吗，是不是有了生灵之焰，才有了灵。” 杀生丸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而给顾姝妤提供思路。 顾姝妤思索片刻，眉头却没有松下去：“也不是不可能，但希望渺茫，灵生成的过程极为漫长，区区五百年的时间，未必就能生成。 而且既然生灵之焰不是原本就在这里的，那么它是从哪里来的？还是很稀少的两株？” 很显然，这个问题杀生丸也不能为她解答。 顾姝妤也明白这一点，没有再多问，只是转头继续感应松树上的力量。 就是一棵普通的松树，没有内部空间，没有灵，更没有生灵之焰。 顾姝妤也放弃了。 “算了，这不重要，也许在未来的五百年中，这里发生了什么异变也说不定。” “嗯，好了不要想太多，你也说了，五百年后的事情已经是真实存在的了，即便现在什么也没有，依然不会改变。” 杀生丸出声安抚，顾姝妤脑子里想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必再徒增烦恼。 顾姝妤闻言，眉头一松：“你说得对，我想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说罢也不再管松树有没有灵，拉着杀生丸坐在树下乘凉。 现在虽然已经入秋了，但天气依然炎热，在这种高大的树荫之下很是舒服。 微风轻轻吹过，吹动了松叶，带来了清浅的松木香气。 顾姝妤想到了他们初遇的时候，她从树上落下来，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杀生丸。 虽然断了臂，受了重伤，但容貌俊美，气质高贵，一点也不觉得狼狈，反而增添了另一种美。 当时的她确实没有想过之后会和他有多么深的交集，为他疗伤不过顺手而为，还不被领情。 时间过得飞快，杀生丸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偏执于铁碎牙和父亲力量的妖怪了，反而成为了超越斗牙王的存在。 曾经被斩断的手臂也已经恢复如初。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在发展。 他们之间也纠缠至深，成为了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杀生丸，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之后还会与我有交集？” 有点无聊，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顾姝妤便也问了个无聊的问题。 杀生丸紧了紧握在手中的柔夷，这种问题都不用思考，确实没有想过。 他也没有隐瞒：“没有。” 顾姝妤笑笑，缘分这种问题真是很奇妙。 她不信命，却相信缘分。 他们的缘分因为什么呢，因为天生牙的存在。 如果没有天生牙，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今日的境遇。 “想没想过都不重要，反正现在你是我的了。” 顾姝妤想到这儿便乐了一下，摇了摇握着自己的那只手。 杀生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你也是我的。” 顾姝妤轻笑一声：“好吧，都一样。” 两人在树下悠闲的休息了半日，便开始朝着海边飞去。 落在三月的村落中，村民的尸体已经在顾姝妤离开之后，被杀生丸一行人处理安葬了。 怎么说呢，不论他们生前造了多少孽，但死后总不能留着尸体污染环境吧。 这里还是在海边呢，最容易污染水质了。 于是这个村落就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 半年了，也没有人来这里定居，到处杂草丛生，无比荒凉。 “这里的地理位置不错，想必过个几年，又会有新的人或者妖怪来这里定居了。”顾姝妤看了一眼荒凉的村落，叹息一声。 都说人类的生命力顽强，但世间万物，哪一种生灵的生命力不顽强呢。 只要没有人类，这些地方都会很快长出许多植物，然后占据，成为它们的天下。 要说起来，植物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顽强的生命了，只要有水有土壤，再有阳光他们就能存活。 甚至没有这些也依旧能生存下来。 “走吧。”杀生丸对这些不感兴趣，等顾姝妤看完了一遍才出声催促。 顾姝妤毫不留恋的转身：“好。” 第445章 修宴欺负我 在海上找人这种事情，自然只能依靠杀生丸的能力了。 即便海上有各种各样的气息扰乱，但对于杀生丸而言，还是能准确的分辨出来薛清凝和斗牙王他们的所在。 “离这里很远，以我的速度要到那边，至少要十天左右。” 杀生丸判断了一下距离，给顾姝妤打了个预防针。 “一刻不停的那种？”顾姝妤惊讶的抬头。 “嗯。”杀生丸淡淡应了一声，仿佛一刻不停的在海上飞行十多天对于他而言，不过一件小事。 顾姝妤默默的收回视线，双手搭在眉骨之上，遥遥的看向大海。 海面上有飞鸟，也有鱼类游动，但看不到一艘船只，仿佛这个世界和人类隔断了一样。 这自然是因为附近的渔村都被释魂菇吞噬了，所以没有了出海的人。 在茫茫大海上飞行，对于顾姝妤来说是一场新的冒险。 她从来没有在海上航行过，更别说是两个人飞着过去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个工具什么的，比如说一艘小小的船也好。” “为何要找船？”杀生丸不解。 顾姝妤一噎：“不是怕你累到嘛。” 杀生丸不屑：“我没那么弱。” 顾姝妤：“……没说你弱，只是怕你辛苦。” “无妨。”杀生丸一点也没有领情。 顾姝妤也就不再劝了，到时候真飞不动了，再找个地方休息呗。 反正海上大大小小的岛屿挺多的。 不过这种话顾姝妤是不会说出口的，免得杀生丸又觉得自己怀疑他的能力。 只是笑眯眯的对杀生丸道：“行吧，杀生丸少爷，那就辛苦您了。” “嗯，想想怎么犒劳我。” 说着，杀生丸便搂起顾姝妤的腰，直接飞身而起，朝着海上飞去。 顾姝妤都无语了：“你怎么也学先生呀，动不动要酬劳，你又不喝酒。” “子随父，有何不可，而且我说的是别的方面。” 顾姝妤：“……” 不想说话了。 两人的身影在海面上空飞快的掠过，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 顾姝妤其实一时间还不能怎么适应，但这样难得的机会也没有隔绝气息。 飞行了一天之后，也适应了下来。 相比较于她，杀生丸倒是没看出一点不适，速度都没有降低过。 已经是夜晚了，海上起了雾，明月当空，在海面映照出的倒影随着水流微微晃荡。 “那里好像有个小岛，我们去那里休息一晚上吧。” 顾姝妤伸手指了指一个黑影的方向，虽然看不大清，但应该是一个小岛。 “嗯。”杀生丸没有反对，他虽然不累，但顾姝妤明显是不想再飞了。 于是掉转头，化作流光落在小岛之上。 小岛上一片静谧，倒是有一些树木，但都不算很茂密，一眼看得到尽头的那种。 岛上也有妖怪生灵，但在感受到杀生丸身上那恐怖的妖力之后，都不敢接近，远远的避开了。 顾姝妤和杀生丸都没有管这些妖怪，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休息。 海上的夜晚有点冷，顾姝妤便找了些可以烧的木柴做了个火堆。 昏黄的火光亮起，照亮了周围的景物，这是小岛上唯一的亮光了。 火光给相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身上染上了一层柔光，温馨又安心。 虽然不饿，但顾姝妤还是取了些食物出来。 之前修宴给的食物都在薛清凝那里，这些都是这次出妖市的时候修宴重新给的。 收费的那种，种类依旧丰富。 顾姝妤啃了两个素包子，给杀生丸的就比较丰盛，都是一些妖兽的肉，唯一的素菜还是顾姝妤塞给他吃的。 杀生丸不怎么爱吃素食，但顾姝妤给了也没拒绝。 就像之前的那些灵果。 也正常，犬妖本来也不是素食动物，能吃也是因为是顾姝妤给的。 “修宴家的大厨手艺是真的没话说。”即便是普通的食物也做得如此美味。 顾姝妤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赞叹了一句。 杀生丸垂眸看她，心想所有的厨师在顾姝妤面前厨艺都算不错的吧。 厨艺优秀全靠顾姝妤衬托。 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口。 顾姝妤自然不知道杀生丸心里想什么，取出几个新鲜的灵果分成小块，用签子插了喂给杀生丸和自己。 杀生丸不想吃，但一人一口吃下来也觉得不错。 于是两个灵果就这样被飞快的消灭了。 吃了东西，就开始犯困。 顾姝妤想着白天在海上飞行，虽然用了灵力阻挡太阳直射。 但毕竟不比地上，海面还会反光，眼睛都晃花了，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就是了。 明天不能这样了，还是要想办法做一下防晒。 虽然这具由若木树炼制的躯体不会晒黑，但不舒服是肯定的。 唉，要是有艘船就好了。 说好了给自己找的船，结果现在连影子都没见着。 顾姝妤自然从杀生丸那里，知道了斗牙王赢得了一艘豪华大船的事情。 无奈自己没见到。 豪华大船唉，她都没有乘坐过，怎么可能不期待。 “杀生丸，明天你指路，我直接带你走吧。” 之前想着和杀生丸过过二人世界，但现在想想完全没有必要自找苦吃。 直接撕裂空间过去就是了，最多距离短一点，当做海上旅游了，总之不能继续晒着飞了。 “好。” 杀生丸没有意见，对于他而言，什么样的方式都无所谓，只要能到达就好。 一夜过的飞快，小妖怪们也不敢接近，所以倒是没有被打扰的烦恼。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顾姝妤维持了几日的好心情瞬间没有了。 “修宴，我去你大爷的……”顾姝妤的一声怒吼，整个小岛的生灵都被吓得四散。 杀生丸看顾姝妤无能狂怒的样子，有点无奈。 就在几分钟前，本来说好撕裂空间直接过去的，但顾姝妤难得迟钝的发现，自己的空间之力被封了。 封印者不用想都知道，在这个世界，这种事情除了修宴也没几人做得到。 可惜现在他们在这小岛之上，即便想要立刻揍修宴一顿也做不到。 “杀生丸，修宴欺负我，我们回去揍他一顿好不好？”顾姝妤只能转头抱着杀生丸撒娇。 第446章 鱼妖怪 其实也不算撒娇，她此时此刻确实想要直接杀到妖市揍修宴一顿。 输赢先不说，主要是出气。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货是什么时候下的手，之前一直没有使用到空间之力，所以她没发现。 “真的好气啊！” 还不等杀生丸回答，顾姝妤又在那里抱怨了一句。 杀生丸伸手抱着她：“好，回去找他算账。” 杀生丸并不是在安慰顾姝妤，是真的准备回去妖市揍修宴来着。 顾姝妤算了算时间反而先泄气了。 “回不去了，妖市的入口已经关闭了，他给我的玉简也一定用不了了，这个老妖怪一定是算计好了，知道我没有办法回去找他算账。” 顾姝妤说的咬牙切齿，又不得不就此作罢。 非常憋屈。 杀生丸也反应过来，现在确实也来不及了，妖市在几个月之前就关闭了。 现在的顾姝妤进不去了。 “你不能解开他设下的封印？” 不能回去，便只能迂回一下了。 顾姝妤摇摇头：“还是能的，不过需要时间就是了，等我能解了，这个封印的时限也到了。 这个老妖怪，怎么那么鸡贼。” 顾姝妤其实很不明白修宴这样做的意义何在，虽然没有空间之力，自己不会说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但是有些时候真的很不方便啊。 “算了，我们先去找薛姨奶奶他们吧。” “好，那就先去找他们吧，等下一次妖市开的时候，我们再去找他算账。” 杀生丸并不了解修宴，但是他贸然对顾姝妤出手，他不可能不生气。 “嗯嗯，一定要去报仇，我拿小本本记下来。”顾姝妤忙不迭的点头，说着还真的拿出一个小本本记了下来。 上书：某年某月，于妖市之中，修宴擅自给我下了封印，封住了空间之力，让她无法顺利出行，危险系数直接提高了数倍。 写完心中的气也消了一些，当然这也和杀生丸的态度有关。 对于杀生丸和自己同仇敌忾，顾姝妤还是很开心的。 杀生丸看顾姝妤真的拿了个本子记了下来，觉得有点好笑。 嗯，这是真记仇！ …… 一刻钟后，两个人从小岛离开，在海上飞行。 不过这一次不是杀生丸抱着顾姝妤飞了，而是顾姝妤取出了一个十分巨大的酒葫芦御风而行。 这样做的原因不过就是顾姝妤自己想要打伞，顺便不让杀生丸使用妖力飞行了。 这算是御剑飞行的一种，虽然用的不是剑。 主要还是御剑飞行这种事情，并不能耗费太多的力量，反而可以时刻磨炼自己的灵力。 只是顾姝妤甚少使用。 商量了一下，就选择让顾姝妤御“葫芦”飞行了。 这次换她来带杀生丸。 顾姝妤美其名曰，也让他享受一次被别人带着飞的感觉。 之前一段时间确实，是杀生丸一直带着顾姝妤，即便是夫妻，也要你来我往才好嘛。 “你看前面那里是不是有个小岛，看样子又有很多妖怪居住呢，我感觉一定有实力强大的妖怪。” 两人都坐在后半截葫芦上面，杀生丸坐在身后给顾姝妤撑着伞，顾姝妤则悠闲的抱着手看风景，注意方向。 此时看到一个小岛，便伸手指了指。 “嗯，是有一个很强大的妖怪，我们去那边。”杀生丸感受到了岛上那一道强大的妖力，眼中划过一丝火热。 有几天没有打架了，现在倒是可以打一架了。 不知道这个岛上的妖怪实力如何，希望是能作为他的对手吧， 这样也不枉费他们这样跑一遭。 顾姝妤直接朝着小岛飞去，速度不是很快。 毕竟不是在没有阻力的地方飞行，万一撞到什么也就不美了。 他们在岛上下落的同一时刻，岛上的妖怪便已经发现他们的踪迹了。 或者说之前他们接近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所以在他们落下的下一刻，那个大妖的身影便出现在他们身前。 这个妖怪和陆地上的妖怪有很大的不同，看到他的第一眼，顾姝妤心里划过一种生物——章鱼。 这个妖怪通体都是紫红色，身形巨大，是个男妖。 男妖的主要特点延续了顾姝妤一贯的认知，保留了大部分属于妖怪的特征。 所以那妖怪身后飞舞着八只的触手，触手上面长满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吸盘。 皮肤呈古铜色，头发是黄色的，编成辫子，像极了另一种章鱼触手。 “这是个章鱼怪。” 顾姝妤收起葫芦，侧身对杀生丸道。 杀生丸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顾姝妤，然后走上前。 “陆地上的妖怪？还是一只犬妖？你是来挑战我的吗？” 章鱼妖怪率先开口了，倒也干脆，都没问两人是来干什么的，直接就准备干架了。 “正是，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那就废话少说，开始吧。” 杀生丸也不多话，直接拔刀走上前。 这章鱼妖怪看着其貌不扬的样子，但妖力却着实强横。 比之灼月都要强了数倍不止，确实是杀生丸想要找的对手。 杀生丸的眼中战意开始燃烧。 章鱼妖怪也不啰嗦，直接亮出自己的武器，像是三叉戟一样的东西。 有趣的是，不止一件武器，总共八只触手，每一只触手上都拿着一柄三叉戟。 顾姝妤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三叉戟这种玩意不是用来捕鱼的吗？ 用捕捉自己的东西用来做武器，这章鱼妖怪也是有点搞笑气质在身上的。 顾姝妤的吐槽章鱼妖怪自然是听不到的，听到了他也不会在乎。 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杀生丸。 战斗一触即发，金绿色的妖力和墨水般的妖力瞬间炸开，叮叮当当兵器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 章鱼妖怪的身躯变得巨大，八只触手在空中飞舞着，上边的三叉戟不断的攻向杀生丸。 同时身边还不断的喷出墨汁，很明显，那些墨汁上面是有剧毒的。 杀生丸丝毫不惧，虽然人类身形不如章鱼妖怪巨大，但动作极为迅速，白色的身影都出现了残影。 身上的妖毒也开始散开，和墨汁相抗衡。 一时间倒是也没有看出来是谁占了上风。 第447章 好好等伤好 顾姝妤也不着急，找了个阴凉且视线好的地方观战。 虽然这章鱼妖怪是他们来到五百年前后遇到的第二强，但顾姝妤相信杀生丸的实力。 之前的那个神奈山妖虽然强大，但给杀生丸造成麻烦的并不是他的妖力，而是那非巫女净化之力不可杀的设定。 现在就没有那种烦恼了。 两个妖怪的战斗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出结果的，她一心二用，一边看着他们打架，一边研究起身体里的封印。 她倒是没有想着解了，而是对这个封印感兴趣。 虽然比较生气，但是顾姝妤也想通了，修宴封了自己的空间之力，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然在这样危险重重的异世界，他这样做无疑是给自己的生存增加了一丝风险。 修宴便是想要害自己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方式。 顾姝妤也不想思考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研究封印。 等她研究得差不多的时候，天色已经又渐渐晚了。 杀生丸和章鱼妖怪的战斗也已经差不多分出了胜负。 两人的伤势都不算轻，章鱼妖怪的触手已经被斩断了五只，剩下的三只也伤痕累累。 至于那含着剧毒的墨汁早已经喷不出来了。 浑身上下都是被妖毒腐蚀的痕迹。 原本古铜色的脸都因为失血过多而变白了一点点。 至于杀生丸，倒是看不出是哪里受了伤，但身上都是他自己的鲜血。 原本白乎乎暖融融的尾巴也被血染红，因为湿了而有点耷拉着。 身前的铠甲破损，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鲜血不断的流出。 顾姝妤微微皱眉，有些心疼，即便知道这样的伤不会对杀生丸的生命造成什么伤害，但还是心疼。 希望战斗赶紧结束吧！ “犬妖，你的实力确实很强，但也不要小看我。” 章鱼妖怪还有余力，三只触手挥舞着，然后渐渐的融合，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触手。 那八只三叉戟也飞起，变成了一个同样巨大的三叉戟，携带着强大的妖力，以雷霆之势朝着杀生丸重重插过去。 杀生丸冷哼一声：“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说着春山光芒大盛，一道神秘莫测的黑色光刃在刀刃之上形成，随着他的动作，轻飘飘的飘向那巨大的三叉戟。 “碎星辰。” 那攻击看似轻巧，却蕴含着极强的力量，仿佛要撕裂空间。 轰…… 巨大的轰鸣之后，两道攻击相持不下，最终三叉戟渐渐的开始不支，渐渐的粉碎。 最后一声脆响之后，那三叉戟最终彻底粉碎，强大的气息炸开，向四周扩散而去。 章鱼妖怪瞳孔一缩，连忙用仅剩的触手将自己包裹住，但还是被炸飞出去了，血肉满天飞。 杀生丸同样被炸飞了出来，衣袖破碎，一双手臂上全部都是深深浅浅的伤口。 握着春山的手都微微颤抖。 飞出了好远的距离才终于停了下来，半跪在地面之上，喘着粗气。 显然也是受伤严重。 顾姝妤在力量爆发的时候就在身前支了一个结界，这些力量并不能伤害到她。 不过就在杀生丸使用碎星辰的时候，她发现空间极为不稳定的震动了一下。 也许这就是原因，修宴封住她的空间之力。 力量爆炸的余波散去，战斗也结束。 章鱼妖怪的下场极为凄惨，八只触手全部都废了，只剩下一个被毒液腐蚀，到处是刀痕的身躯。 一个的躺在地下大喘气，起都起不来了。 杀生丸好一些，虽然身上的血流了一地，一时间起不来，但至少四肢健全。 顾姝妤连忙跑到杀生丸身边，现在战斗结束了，她可以插手了。 “杀生丸，还好吗？” 顾姝妤伸手去扶杀生丸，手上瞬间被鲜血浸湿，冰凉湿润，让她心中有浓重的不适感，鲜血的味道直冲鼻腔。 顾姝妤的手都抖了一下，即便她旁观了全程，但心还是不由得抽了抽。 好歹在打架的时候她没有插手，这算是对杀生丸的尊重了。 若是换个场景，她不可能放任杀生丸受伤的。 “无碍，别担心。”杀生丸看出了顾姝妤担忧，出声安抚。 顾姝妤点了点头，默默的抬手结印，许久不用的阵法再次施展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借用的是水之力，这里不是森林，而是海洋，自然是水之力比较方便。 水蓝色的阵法在杀生丸身下升起，浅蓝色的灵力华为雾气，不断的涌入他的身体，为他修复着伤口。 那原本还在流血的伤口渐渐止住了，不再流血出来。 顾姝妤松了一口气，安静的蹲在杀生丸身边，时刻关注着伤势的恢复情况。 杀生丸看了一眼顾姝妤的脸色。 嗯，不是很好，像是生气了，又像是心疼，或者两者都有。 “阿妤。”杀生丸还是唤了一声，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不要担心吗？还是说这种事情是正常的。 好像都不合适。 顾姝妤抬头看了他一眼：“你闭嘴吧，好好等伤好。” 她的神色有些怏怏的，不知道想到什么，光明正大的掏出手机照了张照片，才丢了几个清洁术上去，将杀生丸身上的血迹都清理干净。 杀生丸被凶了也不生气，沉默的看着顾姝妤的所作所为，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拍照。 他在她面前受伤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只有这次要拍照留念？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并不沉重，随着时间的推移，伤势飞速好转。 顾姝妤在杀生丸身边，倒是也没有放松警惕，时刻防备着别的东西过来偷袭。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了，月亮从海上升起，清清冷冷，连夜风也受了它的感染，萧瑟了许多。 比起杀生丸的状况，章鱼妖怪就比较凄惨了，躺下后就晕了过去，虽然因为很接近海域，所以身上的伤不再恶化，但恢复得极其缓慢。 至今还昏迷着呢。 虽然是正常切磋，但顾姝妤不会圣母到去帮一个陌生的妖怪疗伤。 杀生丸就更加不会管了，所以，章鱼妖怪依旧凄惨的躺着，没人管。 顾姝妤遥遥的瞥了一眼，然后对杀生丸道：“这妖怪挺厉害的，好久没见你伤得这么重了。” 虽然之前在八野原的森林里也受了好多伤，但那时的实力和现在是没有办法比的。 若是当时的杀生丸对上现在的章鱼妖怪，未必就会赢。 “嗯，是很强。”虽然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但杀生丸还是认同对方的实力的。 第448章 不用就是 关于章鱼妖怪的话题就此结束。 两人都不再说话，安静地等待杀生丸的伤势痊愈。 等到月亮开始低垂的时候，杀生丸身上最后一点伤也痊愈了。 顾姝妤顺手将阵法撤了。 可能是熟能生巧的缘故，现在布置的恢复阵法，效果比之前的好了许多。 那么重的伤也只用了一晚上不到的时间就修复好了。 “还有什么地方难受吗？” 顾姝妤慎重的探查了一下杀生丸的身体，没察觉有什么异常后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嘴。 杀生丸微微摇头：“没有，已经好全了。” 他觉得现在的状态很好，甚至连消耗的妖力和体力都已经恢复了。 “你的阵法又进步了一大截。” 顾姝妤轻哼一声：“那还用说，也不看我是谁。” “嗯。”杀生丸眼中含笑，倒也没有否认，顾姝妤的能力提升真的很快。 即便她大半时间都在睡觉。 “拿套衣服出来，我给你换上。” 杀生丸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破损严重，连铠甲都已经粉碎，实在不能要了。 杀生丸的衣服都在他那里，顾姝妤这里是没有的。 杀生丸自己也能换衣服，但是在这里实在不是很方便，对面还有一个昏迷的章鱼妖怪呢。 四周暗处也掩藏着许多的妖怪，懒得布置阵法，就由顾姝妤直接帮忙换就好了。 杀生丸也知道这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全新的衣服递给顾姝妤。 顾姝妤看了一眼手上的衣服，轻叹了一口气。 杀生丸的衣服都是一个样式的，连上面的花纹都是一模一样的。 也是佩服，同样的衣服做百八十套，天天换也是重样的。 要换做自己早就看腻了。 抬手掐诀，手上的衣服便消失不见，白色的流光在杀生丸周身转了一圈，那崭新的衣服就已经穿在杀生丸身上了。 至于那破损的衣服已经被顾姝妤无情的丢在地上了，直接碎成渣。 烂掉的衣服不值得留恋，杀生丸自然也不会再管。 任由顾姝妤将那衣服毁了。 这些衣料不知道现在的世界有没有，干脆毁了就好了。 做完这一切，两人也不去看章鱼妖怪，而是远离这里，找了一个避风干净的地方休息。 火堆升起，相比柔和清冷的月光，昏黄的火光更让人觉得温暖和安心。 “你在使用碎星辰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顾姝妤便开始询问起杀生丸这件事情。 之前那一瞬间的空间震动，她还是很在意的。 “嗯，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感觉有一股力量想要将我的招式扭曲，将我撕裂。”杀生丸对这股力量并不陌生，那是空间之力。 和顾姝妤在一起这么久，又在空间中穿梭过无数次，自然还是能察觉到一点的。 “嗯，那一瞬不单单是你周围的空间，整片海洋上的空间都有了波动，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我猜海洋之上应该有一个巨大的空间阵法。 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顾姝妤也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发现和猜测。 杀生丸皱眉，这海洋上又有什么秘密？ “难道和修宴封印你的空间之力有关系？” 顾姝妤思索片刻才道：“不清楚，但我也是这样猜测的，想必这片海域上并不能随意使用空间之力，不然就会破坏原本的阵法，会引发什么后果不知道。 不过一旦有关空间的事情，后果都不会简单。” 杀生丸微微颔首：“以后我不使用碎星辰便是。” 顾姝妤笑了笑，她正有此意。 “没关系，即便不用这一招，对你的实力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大不了再研究新的招式，或者继续磨炼追根溯源便是。” 对杀生丸的实力和悟性，顾姝妤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件事情就这样放下了，现在也没有多少头绪，既然都在海上了，终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就在两人说话不久，远处的章鱼妖怪就清醒了。 早在顾姝妤和杀生丸远离章鱼妖怪的时候，就有几个小妖怪跑到章鱼妖怪身边了。 顾姝妤和杀生丸见他们对章鱼妖怪没有恶意，便也没有管。 章鱼妖怪也算是一方大妖，他们总不能看着他重伤在杀生丸手里之后，还被不入流的小妖怪杀死。 不过，那些小妖怪应该是章鱼妖怪的下属，只是为了来救他的。 在小妖怪的努力和章鱼妖怪自身的恢复力之下，倒是也清醒过来了。 伤势自然还没有恢复，被斩断的八只触手都还没有长出来，只是在断口处有粉嫩的小肉芽长出来。 顾姝妤和杀生丸看了一眼，便没有再多关注了。 已经没有威胁力的妖怪，不值得关注。 倒是章鱼妖怪走了过来了。 他身边的小妖怪亦步亦趋的跟着，脸上都是防备之色，其中还有无法掩饰的惧怕。 那几个小妖怪好像也是小章鱼妖怪，不知道是不是这大章鱼妖怪的孩子。 章鱼的孩子应该挺多的吧。 “我叫章箬，不知阁下怎么称呼。”这名叫章箬的章鱼妖怪倒是也算输得起，没有因为输给杀生丸就心生怨恨。 杀生丸没有起身，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杀生丸。” 章箬顶着一张极为虚弱的面孔笑了笑：“杀生丸阁下的实力强大，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说着朝杀生丸鞠了一躬，他脚边的小章鱼妖怪们也随着他的动作一起鞠躬。 章箬直起身后看向已经浑身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狼狈的杀生丸，心里也是惊奇不已。 虽然他输给了杀生丸，但是杀生丸身上的伤也不轻，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恢复如初了？ 陆地上妖怪恢复力都这么惊人的吗？ 章箬自然是没有看到顾姝妤给杀生丸疗伤的过程的，至于小章鱼妖怪们倒是看到了，但没有机会说。 所以章箬只以为杀生丸是自己恢复的。 “杀生丸阁下，不知有没有荣幸请您去我家做客？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您。” 章箬这是想要结交的意思，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实力强大的妖怪，自然是想要深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