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春潮》 第1章 妖精 鹿城来了个女人。 细腰,长腿,翘臀....脸也美,都说是尤物,妖精,来这小城勾魂索命的。 夏妗吃面时,便听周遭那些女人们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穿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缺男人。” “谁说人家缺男人,听说前天一来就大手笔的买了城郊那幢大别墅,找人设计改造都要求用最好的材料,怕不是哪位大人物的小蜜二奶,躲这儿来生孩子。” “那要生孩子,肚子大了,身上的吊带还能穿吗?那腰和臀显不出来,还怎么勾人?” “谁知道,有的男人喜欢大肚子的也说不定。” 几个人说的笑呵呵的,生怕她听不到。 夏妗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面,交叠搭在一起的细白长腿一下一下晃着。 唇边若有似无勾起的弧度,若是放在海城,那群最擅于察言观色的名媛小姐们早就吓的乖乖闭上了嘴。 不像这里的女人,胆子大有意思。 夏妗饶有兴致的听她们说话,直到她们等不来她的反应说到没意思闭了嘴。 她才放下筷子,起了身,动作间身形被勾勒的更加迷人。 在海城,夏妗有多的数不清的吊带裙。 高定也好,奢牌也罢,无论什么品牌上了新款吊带,第一时间都是送到她面前,由她先挑选,她挑剩了的才轮的到别人。 今日穿了一件棉绸质感的真丝吊带,柚子色,曲线拉满的同时更衬的她皮肤白皙,晶莹剔透。 水蜜桃一样的人间尤物。 女人也看直眼的程度,自然引的一些人嫉妒心起,对她这样一个陌生人充满恶意的造黄瑶。 “伤风败俗。” “这狐狸精是又想勾人了。” 夏妗低头浅笑,抬手端起碗,裸色的指甲覆在碗壁上,走到这群人面前,红唇微启。 “喂。” 话最多的那位反应最快,刚一抬头,一碗剩下的面和汤从头顶直接灌了下来,周遭霎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夏妗轻扯唇角,在那群人呆若木鸡的眼神中,手腕一垂,碗由半空落地。 随着瓷碎的声音,女人们终于反应过来,尖叫起来。 夏妗勾唇,欣赏着她们此刻的慌乱暴躁,像是一幅完美的作品。 直到女人们发疯似的朝她扑来。 夏妗才不紧不慢,轻飘飘的开口。 “你们可以试试,动了我,那位包养我的大人物,会不会放过你们。” 夏妗是南方人,语调轻软自有韵味。 她声音里含着一丝笑,表面提醒,实则嘲讽。 而这几个女人,也的确爱惹事又怕事,一句话便吓的不敢上前。 畏畏缩缩半天,朝着地上啐几口唾沫,骂骂咧咧的走了。 字眼很难听,夏妗却毫不在乎。 比起那些话,她更在意手指上沾上的那几滴油渍,微微蹙眉的从包里拿出条丝巾细细擦拭。 擦拭的过程里,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笑,“这出戏还真有意思。” 胆子不小,看她的戏? 夏妗拧眉抬头,看到一张普通到她不愿看第二眼的脸,她是个颜控,当即转了视线,下一秒,却对上一双曜石般漆黑的眸子。 霎时,便挑起了眉。 第2章 欲擒故纵 男人长的很帅,是那种一眼便觉惊艳的帅。 自然,夏妗见过的帅哥很多,不至于被张脸夺去注意力,但男人精致五官下,倍显冷淡的眉眼,却实在引人注意。 人总是会对一些具有挑战性的人和物感兴趣。 特别是像她这样的女人。 像是在贫瘠的沙漠,遇到了有意思的玩具,夏妗来了兴致,拉开椅子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手肘支在桌面上托着腮,红唇启开。 “你叫什么名字?” 问话间,眼神不加掩饰的打量着男人,满含侵掠。 男人穿着纯黑色的衬衣,靠坐在椅子上,微敞的领口添了几分不羁随意,他抬眼,漆黑深邃的眸子落在夏妗的脸上,仅一眼便挪开。 眼角眉梢都透着股看不上她的冷淡。 有意思。 夏妗兴趣更浓了。 转而看向他身边的男人,微微一笑,温柔问,“他叫什么名字啊?” 男人一怔,被这一笑迷失了心智,下意识的开口,“他叫...” “啪嗒。” 话刚出口,耳畔传来打火机的声音,火光升腾而起,男人将点燃的烟含进嘴里,简单的动作,却直接让身边的人噤了声。 夏妗‘啧’了声,“真小气。” 而后,又故意挑衅的朝男人勾唇,“不过一个名字罢了,怎么,你怕我?” 男人,夏妗见的多了。 有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最怕激。 对面的男人似乎就吃这一套,他吐出烟,漆黑的眸子隔着青白的烟雾望着夏妗,突然笑了。 夏妗觉得他笑起来更好看,多了分放荡不羁。 她期待的等他报上名字来。 烟雾散尽,男人却没有如她所愿,而是朝她抬了抬下巴,“抽吗?” 欲擒故纵。 夏妗暗自勾唇,一动不动,目光从他骨节修长的手指上略过,落在俊美不羁的脸上。 “你给我点吗?” 她眼神很单纯,声音比方才还要软,像小猫的爪子,一下一下挠着人心口的位置,心痒难耐。 在海城,对付男人,夏妗从来不需要多做任何一件事,只要这般人畜无害,软软的说上一句话。 便有无数男人,心甘情愿匍匐在她脚下,任她践踏。 对面的男人似乎也不例外,他起身走向她。 夏妗也更加清楚的看清了他,很高,188左右,黑色衬衣下是掩盖不住的好身材。 她大概能想象的到,这薄薄的一层面料下,是怎样的诱人春色。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薄荷清烟的味道很好闻,夏妗仰头看他,那张精致小巧的脸,漂亮的有些过分。 男人将烟递给她,她不接,张嘴去够轻轻含住,粉嫩的舌尖故意舔过烟蒂,留下些许濡湿。 男人唇边笑意更甚,拿出打火机,火光腾起时,夏妗摇了摇头,“不要这个。” 男人心领神会,将打火机扔在桌面上,低头送上自己咬着的烟,这样的姿势像接吻。 足够近的距离,彼此的呼吸会交融,暧昧横生。 夏妗心满意足的看着男人一点一点走进自己的圈套。 看,男人就是这样好拿捏,你只需要奉上美貌,和一点点小心思,他们就会自投罗网。 原以为是个特别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不好玩。 兴致消失的前一秒,男人点烟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第3章 太浪了 夏妗眼露不解的看他。 男人扯唇,低头用只有两人听的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浪什么,没见过男人?” 话落,直起身,拎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夏妗身后的老板打包好的递过来的面,转头叫上兄弟走了。 刚出店门,兄弟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厌哥,那个小妖精是不是看上你了?” 男人,“倒霉。” 被她看上是倒霉? 被戏耍嫌弃的夏妗脸都黑了,她还没在哪个男人身上失过手。 竟然说倒霉。 夏妗直接被气笑了, 起身欲走的下一秒却看到桌面上带着齿轮的老式打火机,将打火机握在掌心,眼底的怒气荡然无存,转而是更浓的兴趣。 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么? 从包里随手抽出几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夏妗问老板,“刚才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老板,“司厌。” —— 想要查一个人,对夏妗来说易如反掌,不过一点钱,司厌是谁做什么工作,就全知道了。 在鹿城,他是一个有点小钱的酒吧老板。 夜半,霓虹升起,西街酒吧。 耗子一边喝酒一边津津有味的把白天面店发生的事,讲给身边的兄弟们听。 “你们是不知道,厌哥把那小妖精迷的那叫个神魂颠倒,骨头都软了。” “也就是咱厌哥。”耗子回想那女人的身姿脸蛋,“要换别的男人,那么漂亮的女人跟自己示好,早就被拿下了。” “能有多漂亮?” 听话的人叼着烟,朝酒池跟着节奏舞动的人群抬抬下巴,“你也不看看,这里面的女的有多少是为厌哥来的,咱厌哥那是见过世面的,你说的那小妖精,我看也就能迷倒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男人。” “你别不信。”被埋汰的耗子一点也不急,“等我把视频拿出来好好打你的脸。” 旁边男人坏坏的哎呦一声,“好你个耗子不学好,玩起偷拍来了。” “滚一边去。”耗子踹他一脚,手机往他眼前一递,“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视频不是耗子拍的,鹿城这样的小县城,漂亮的女孩有,但像夏妗漂亮的这么突出惹眼的还真是绝无仅有。 自然一出现,就引起轰动。 多的是人拍。 视频里的夏妗走在街道上,不是刻意摆拍,镜头很晃,角度也十分拉胯,拍的那叫个极其不专业,但还是一秒让人惊呼。 “还真是。。。小妖精。”画锋一转,那人视线直接转向司厌,“厌哥,这么绝的大美女,你真就一点不动心?” 能一出现,就人送称号‘小妖精。’ 夏妗自然长的要多绝有多绝,特别是那一抹腰身,蚂蚁一样,纤细的像是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走起路来,也特别的勾人。 劲劲的。 就是太浪了,他不喜欢。 司厌端起酒杯,摇晃间开口,“找女人还是得找贤良淑德的才行。” “鬼才信。”耗子第一个打假,“曼怡姐还不够贤良淑德吗?我看厌哥你不也....” 耗子话还没说完,就听身边人夸张的一声‘嚯’,他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忍不住口吐一声芬芳。 第4章 点你陪酒 “艹!” 这漂亮的太过分了吧。 不怪他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实在是在这样一座小县城里,夏妗美的太超标了。 也过于高级了些。 她换了一件铜氨丝材质的做古提花吊带裙,比之白天的要随意慵懒许多。 却同样惹眼。 特别是撩动头发那股漫不经心的样子,隔壁卡座有人忍不住惊叹,“电影明星也不过如此吧。” “这谁啊?” “浩哥,是你们酒吧请来宣传的女明星吗?” 无视隔壁桌的询问,耗子一双眼紧盯着司厌。 “厌哥,她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夏妗进了酒吧后,视线一直在转,明显是在找人,耗子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也问了出来。 司厌没应,双腿交叠的倚靠在沙发上,瞥了眼身边看直眼的男人,皱眉敲了敲桌面,“行了,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样的世面还真没见过。” “厌哥,她过来了。” 耗子撞了下司厌的胳膊。 司厌抬眼望过去,果然看到夏妗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确切的说,是他。 她明目张胆的看着他,直勾勾又赤裸裸。 偏那双眼睛又像小鹿一般清澈单纯,目的明显却还纯的不行。 夏妗走到了他跟前便不走了,弯腰凑近他,扬起红唇,故意道,“真巧,咱俩还真有缘分。” 距离足够近,女人身上的幽香悄然飘进鼻腔。 司厌没什么反应,只就着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的喝上一口,将夏妗无视的彻底。 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打退堂鼓? 夏妗轻笑,站直身子,语气跟着正经几分,“作为酒吧的老板,这就是你对待客人的态度?” “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果然,这话一出,司厌有了反应,握着酒杯的手搭在扶手上,视线上抬,一股子慵懒劲。 “有事?” “自然是有事的。” 夏妗微微一笑,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扔到桌面上,看他, “点你给我倒酒算不算?” 全场安静,两秒钟后,耗子惊呼,“厌哥,她拿你当鸭。” 司厌凉凉瞥他一眼,“就你聪明?” 接着看向夏妗, 冷淡道,“抱歉,西街酒吧没这个服务。” “今晚就有了。” 夏妗又拿出一沓钱加在上面,饶有兴致的朝司厌挑眉,“我这个人最喜欢让没有的事变的有,如果不够,还可以继续加,放心,我肯定加到你满意为止。” 她倒要看看,他扛不扛得住。 旁边几个人倒抽了口气,耗子忍不住开口,“这款姐啊。” 可不款嘛。 一沓一万,就这么一分钟,夏妗就拿了两万出来了,在他们这座小县城,酒吧生意最好的时候,一晚上的流水都没这么多。 其他人眼睛都亮的分分钟能射出激光来,司厌却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更冷了,也更帅了。 夏妗挑眉。 有意思,胃口还挺大。 “不够?” 她勾唇,“那这样呢。” 她不信砸不下他,第三沓放上桌的下一秒,司厌起了身,夏妗歪头,得逞一样,“你也...” 不过如此嘛几个字还未出口,司厌转身离开。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夏妗咽下去,被下了面子,多少有些不爽,哼声道,“看你能拽多久。” 第5章 等你来找我 瞧着她不爽,耗子几人争抢着自荐,“他不陪你你找我们啊,要的不多,比他便宜,还什么类型都有,你喜欢风趣幽默的,还是肌肉猛男,又或者....” “闭嘴!” 夏妗打断他们,“我讨厌丑的。” 众人,“....” 面面相觑,互相以口型交流。 ‘你丑。’ ‘说的是你。’ ‘你们俩都丑。’ 这边还在争论不休一眨眼的功夫,夏妗已经朝着酒吧外走了,看着留在桌面上三沓钱,耗子想追,被身边男人拦住。 “行了,这钱是给厌哥的,就是要还也是厌哥自己去还。” 司厌并没真的离开,靠在酒吧外面的路灯下抽烟,那张脸隐在在灯光下,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银霜,看不真切却又分外扎眼。 夏妗一出来就看到了。 她今晚寻乐的心很重,酒肉朋友发给她一张照片。 下着雨的海城,一家咖啡店门口,男人撑着一把黑伞,和抱着猫的女人一起走下台阶。 两人挨的很近,女人不知道说着什么,男人低头看她,温润笑意。 朋友故意刺激她,“这位以后就是你小舅妈了吧?” 夏妗的高跟鞋声音很清脆,哒哒的敲着人的耳膜,司厌抬眸时,她人已经到了他跟前。 上手就夺了他的烟,就着他咬过的痕迹,含进自己嘴里。 又在他的注视下,做无辜样,“不可以么?” 娇娇软软的腔调,怎么不让人心痒。 司厌转开视线,“平时就是这么勾引男人的?” 夏妗乖巧样,“不是哦。” 司厌扯唇,“是么?” 话音刚落,身体猛的紧绷。 夏妗倾身,柔软的唇从他脖颈上一扫而过,满意的看着他的反应,歪头浅笑,“这样才是。” 司厌黢黑的眸一顿,用力将她推开,脸色阴沉,声音也跟着沉,冷冷质问她。 “知道这叫什么吗?” 夏妗装出不解的样子,“勾引,骚扰,还是...\" 她瑟缩一下害怕道,“你要报警吗?你可真凶。” 但只一秒,她就又笑了,红唇上扬带着挑衅看着司厌,“可我就喜欢凶的怎么办?” 眼里刻意的求知欲,还真让她演出几分天真无邪来。 司厌冷着眉眼,懒得看她演戏,抬手用力擦了脖子,将嫌弃摆在明面上后,转身离开。 夏妗却丝毫不觉得受伤,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开口,“我等着你来找我。” 太轻易捕获的猎物有什么意思,她就喜欢司厌这样的,硬骨头啃起来才香。 何况—— 他值得她多费点心。 —— 司厌回到酒吧,看着桌面上夏妗留下的的三沓钱,紧紧皱起眉,明白她最后那句‘等着他来找她是什么意思了’。 察觉到他的情绪,担心等会被问罪,耗子抢先解释,“厌哥,我还她来着,她不要,非说就得你亲自还。” 旁边拦下耗子的孟奇跟着附和,“我可以作证,厌哥,耗子说的没错,就是那小妖精不肯收。” 接着,试探着怂恿,“要不,你找个时间自己去还?” 司厌冷着脸瞥他一眼,孟奇吓了一哆嗦,挠着头,找补道,“那不行明天我和耗子去找她,就是不知道她....” 话没说完,司厌拿起桌上的钱,走了。 第6章 调戏 司厌是在第二天敲响的夏妗酒店的房门。 鹿城最好的酒店,睡着也不怎么舒服,夏妗睡惯了高级面料的总统套房,在这儿睡了两晚,身上就起了红疹。 有些痒。 她一早上心情就不大好,听到敲门声就更烦躁了。 恼声道,“别敲了。” 偏这服务员很不懂事,停了几秒又敲了起来。 夏妗皱了眉,“让你别敲...” “我。” 简单的一个字,让夏妗刚才还十分不爽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她走过去,打开酒店的房门,侧身倚在门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眼前的司厌。 一张冷淡中透着不羁的脸。 配上最简单的黑t黑裤,性张力十足。 夏妗‘啧’了声,凑近他,“穿的这么帅,故意来勾引我啊?” 司厌冷淡的扫她一眼,“发什么骚?” 夏妗委屈的努嘴,正要撒娇两句,就见司厌抬了手,手上拿着厚厚的一沓,立刻就转过身去,朝他勾勾手指。 “进来。” 说着大步走进房间, 原本门口就能给的钱,因为夏妗进了房间,司厌只能跟进来。 但他没关门,谁知道这女人能浪到什么地步。 将三沓钱扔到套房的沙发上,司厌对着已经自顾走进卧室的夏妗说,“这么无聊的事,下不为例。” 声音挺冷淡的,还透着几分警告。 夏妗才不理他,进了她的门,哪有那么容易走的。 不紧不慢的将蕾丝睡衣的领口撕开一个口子,又故意将床头的玻璃水杯丢在地上,跟着尖叫一声。 “啊~” 司厌原本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卧室里的动静又生生停了脚步。 是演的。 他很确定, 但最后还是折返推开了卧室的门。 果不其然,被等在门口的夏妗,直接扯着衣领推倒在了床上,她压在他身上,瞧着他坏笑,“你可真好骗。” 话落,轻轻歪头,细白的手指从他脸颊上划过,素颜下绯色的唇勾起,对着他笑。 “别装了,你是故意被我骗到的吧。” “你一直这么自信?” 司厌扯唇,眼底全是嘲讽。 夏妗才不管,自信道,“当然,没有男人不喜欢我。” 见他没反应,她皱眉,“怎么,你不信?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喜欢我,羡慕你现在被我...” “让开。” 夏妗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厌狠狠推了一把。 措不及防差点被推下来,好在她反应快,紧紧抱住了司厌的腰,不抱不要紧。 这一抱眼睛都亮了。 细且肌肉感十足,一看就是平时有好好锻炼。 一时色迷心窍,夏妗抬手拽住司厌的衣摆就要往上掀,却被紧紧扼住了手腕。 大概被压着的缘故,司厌的声音有些古怪的沙哑。 “做什么?” 夏妗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坦荡无比,“看看你的腹肌。” 说着扭动手腕试图继续,越制止越来劲,指尖触碰时,司厌用力一个翻身将夏妗压在了身下,而那双乱动的手也被他紧紧按在了床上。 两人现在的姿势女下男上。 夏妗不再动了,躺在床上意味深长的朝司厌笑,“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 第7章 你很有名 司厌沉了脸,看向她的眼底七分冷三分嘲,“你的腿还真松。” 话说的直白,夏妗笑意崩裂。 效果达到,司厌松开按着她的手,起身准备走,可他太低估夏妗的脸皮和缠人的功夫了。 不过几秒,那句话的杀伤力就消失殆尽,他的衣领再次被夏妗拽住,欺身逼近。 “想走,经过我同意了么?” 看着夏妗得意的眼神,司厌拧眉,耐心耗尽,冷冷开口,“你想怎样?” “很简单。” 夏妗用手勾住他的脖子,“给我当一天的司机。” 见司厌不回答,她‘嗯?’了一声。 也是随着这声落下,司厌扯过她的手臂,彻底将她推开,而后轻蔑的看她一眼,“你有能耐让我给你当司机么?” 那语调,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不过是趁她没有防备罢了。 “讨厌,把人家都弄疼了。” 夏妗手支在床上半坐起身,娇声道。 微微向后倾斜的姿势,让她整个人慵懒的像一只猫。 声音也像,“要试试么?” 她故意扯了扯被自己撕破的领口,特别真诚的问司厌,“你说,你一个男人闯进女人房间,说自己什么都没干,别人会信吗?” 什么意思显而易见,这是要栽赃他。 她这人从来不讲什么武德的。 司厌看着夏妗这张既美艳又清纯,将两种极致的风格完美融合在一起的脸,直白道,“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对你没兴趣。” “是么?”夏妗很头疼的对司厌道,“可是怎么办,我就喜欢对我没兴趣的。” 说完歪头,一脸真诚的问他,“要不你教教我,怎么才能对自己一眼看中的男人失去兴趣。” 钓男人,夏妗是专业的。 漂亮女人说这样的话,哪个男人不心动。 偏司厌不为所动,他看着她,近似冷漠的同她摊牌,“夏妗,你在海城很有名。” 一句话,让夏妗彻底变了脸。 “你知道我?” 司厌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夏妗在海城的确很出名,程度大概赶上一些当红明星了,只是这名声并不怎么好,都是一些男欢女爱有关的风流韵事。 她在海城上流圈,是女人们恨得牙痒痒的存在,在那里可没人叫她‘小妖精’,她们私底下都啐她‘狐狸精,小贱人’,那群名媛淑女们,都恨不得生生扒掉她一层皮才好。 想来,司厌知道她,听到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她霎时便有些不大开心,坐直身子,有些生气,“真扫兴,游戏不好玩了。” “那就收起你的玩心。” 司厌冷冷说完就要走。 他以为拆穿了夏妗,她就该就此收手了,却不想刚转身卧室外面就传来服务员的声音。 “你好,客房服务,需要打扫一下卫生吗?” 而夏妗当着他的面将自己的领口向下扯了几分,张口做势要喊,意图明显。 司厌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她的嘴。 但动静还是引起了外面服务员的注意,她敲了敲卧室的门,“夏小姐,您好,请问需要打扫卫生吗?” 第8章 为什么找上我 夏妗有那么一点洁癖,住进酒店这两天,一直要求早中晚房间都必须做卫生,现在里面有动静,却没人说话,服务员自然心中起疑,特别是外面茶几上还堂而皇之的放了三沓钱。 都说财不外露,这样难免不被人盯上。 服务员警惕的将头贴在门上,又敲了敲,“夏小姐?” 屋里却还是没有动静。 服务员试探道,“夏小姐,请问我可以进来吗?您房间的垃圾袋需要清理替换,如果您没有不方便,我就进来了。” 服务员的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司厌看向夏妗,示意她说话,并微微松开了她的嘴。 夏妗并不听话的张嘴就要喊,看出她是赖定他了的司厌再次捂住她的嘴,这次直接将人带进了浴室。 桃色新闻里,女人有先天优势,司厌并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 后背被抵在冰凉的瓷砖上,夏妗眼里全是狡黠的笑意。 司厌越是表现的冷冰冰,她越是觉得有趣,想要撕开这层面具,看他为她臣服。 抬脚轻轻的勾上司厌的小腿,刚才在卧室,被推到在床上时她的鞋就落下了,此刻白皙柔软的玉足贴上他的小腿,一点点的向上描绘,撩拨... 司厌的气息明显重了几分。 夏妗眼底全是笑意,脚上的动作也愈发大胆过分,作为夏家的千金,不管受宠与否门楣在那里,该学的都得学,而这抬腿的动作,在舞蹈里也不过基本功。 只是这样的撩拨很快就被制止了,司厌抓住了她乱动的脚,掐着她的脚踝,低头警告一般的看着她,道,“你在玩火,知道吗?” 夏妗哪能不知道,她不止知道自己是在玩火,还想知道这火烧的有多旺。 “那你被烧着了吗?” 司厌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她的嘴,夏妗垫脚靠近他,呼吸落在他的脖颈和下巴处,红唇含笑,挑眉看他,“你起火了对吗?” 她的眼睛像是有钩子,明明做着风情万种的样子,却偏偏又清纯的很。 难怪海城的那些蠢货们,都心甘情愿的被她踩在脚下,做她的裙下臣。 司厌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高,垂眸看着这张美的惊心动魄的脸,他眯眼。 “夏妗,为什么找上我?” 夏妗歪头,疑惑的样子,“什么叫找上?” “难道你很有名?” “和我一样有名么?” 司厌盯着她,看不清她眼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最后干脆直接推开她,冷声,“我有洁癖,送上门的女人看不上。” 言外之意,别白费功夫。 “是么?” 夏妗勾勾头发,油盐不进,“所以你的意思是,换你来诱惑我?” 故意装睡的人,怎么叫也不会醒。 卧室里早已没了动静,司厌不再理她,拉开浴室的门就走。 “司厌,有句话我想送给你。” 夏妗在身后叫他。 司厌没有回头,夏妗双手交叠环在胸前,对着他的背影说出那句经典名句。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回应她的是无情的摔门声。 —— 第9章 不要她了 司厌走后,夏妗看了眼茶几上的钱,随后坐到沙发上,踢掉了脚上的拖鞋,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 电话那边,是她远在y国的好友,她的朋友不多,这位破产避难的落魄千金算一位。 “有人找我吗?” 电话接通,夏妗开门见山,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没有。 五天前,她被夏家母女强制送去机场,登上去往y国的飞机。 以贤良着称的夏夫人,在外大肆宣扬送她去学习进修,妥妥好继母的样子。 实则是怕她坏了某人的婚事,赶她去y国自生自灭。 她配合她们上了飞机,又在转机时折返来了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 没有对于她来说应该是好事,可夏妗并不开心,握着手机一动不动。 那边隐隐担心,“海城的新闻我看了,阿妗,你...” 劝慰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夏妗一句挂了,中止了通话。 她的目光再次移向茶几上的那些钱。 男人低沉的嗓音犹在耳畔,“阿妗,我会护你衣食无忧。” 她嘲弄的轻笑,低垂的眸子猩红一片,暗暗捏紧手指,但强烈涌起的情绪仍旧压制不住。 她腾的起身,抓起茶几上的钱,狠狠的砸向墙面,看着漫天飞舞的红色,跌坐回沙发上。 她被驱逐离开海城五天了,他却连问一问她是否安全抵达都没有。 低下头乌黑的长发垂至两肩,夏妗曲腿在胸前,一点一点的抱住自己。 他不要她了。 —— “厌哥,你把钱还给那个小妖精了?” 一家连锁租车店里,司厌刚回来,耗子和孟奇就探出头好奇的追问。 司厌平静的嗯了声,走到办公区后拉开椅子坐下。 “不是厌哥,这么漂亮你都没兴趣?” “哥,你这眼光也忒高了吧,这样的都不动心,你该不会是心里有人了吧?” 说到心里有人,孟奇语气有点急。 司厌单手搭在扶手上,抬眼看他,“怎么,你很担心我心里有人?” “也不是。”孟奇挠挠头,“我就是觉得吧,只有像昨晚那女人那样的才配的上你。” “是么?” “是啊。”孟奇道,“你看,长的漂亮身材好,出手大方还主动,这不比其他人好多了。” “不觉得。” 司厌没什么情绪的说完,看向孟奇,加了一句,“我就喜欢贤惠体贴会照顾人的。” 孟奇,“....” “厌哥,曼怡姐来了。” 两人才刚说完话,耗子就走了过来,羡慕道,“带了亲手熬的山药排骨汤,说厌哥喝酒胃不好,给养养。” 果然话音刚落,女人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的传来,“厌哥。” 没一会儿,周曼怡就走到了办公区,把带来的保温壶放到桌上,她一边往碗里舀汤一边同司厌道,“厌哥,我今天休息,早上起来去市场买的新鲜排骨,徐奶奶说好喝,我就特意留了点给你带来,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说着递给司厌,期待的看着他。 司厌自然的接过,喝了一口。 “好喝。” 简单的两个字,让周曼怡脸上全是笑。 高兴的招呼耗子和孟奇,“我多带了碗筷,你们也一起喝点。” 耗子不客气,拿了碗就开始舀,吃人嘴甜不是,喝上一口就开始夸,“曼怡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也不知道谁以后有福气,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女人做媳妇。” “死耗子,又拿我打趣。” 周曼怡偷偷瞥司厌一眼,假装生气的对耗子嗔道。 第10章 忙着谈恋爱? 耗子一边嘿嘿笑,一边朝周曼怡使眼色,“我这不是在帮你嘛。” “还说。” 周曼怡害羞的拍了耗子一把,见旁边的司厌始终没什么反应,又失望的收了手。 转头看了眼没喝的孟奇问,“你怎么不喝?” “我没什么胃口。” 孟奇说完往外走,“我出去逛逛。” 谁知刚走出大门,就让他看到了夏妗,明艳动人的大美人。 夏妗穿的仍旧是她最爱的吊带裙,纯色的粗肩黑色,及膝的长度,俏丽十足。 正值夏季又是正午,太阳光大,她带了副黑色墨镜,及胸的黑色长发披散在两肩。 精致漂亮的让人看一眼都让人恍神,孟奇直接看入迷了。 “司厌在里面吗?” 夏妗走到他面前问出声,他才回过神。 被自己看刚才的样子尴尬到,孟奇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才道,“在,你来找厌哥?” “我来租车。” 一阵迷人的香气飘过,夏妗绕过孟奇径直进了车行,她目的明确,看的不是车,而是司厌。 只是这第一眼,不怎么好看。 不太宽敞的办公区,司厌身边站了个女人,两人挨的极近,看起来十分亲密,女人此时正拿着纸巾低头给他擦着衣服。 司厌身体向后,余光瞥见门口的夏妗,任由周曼怡为自己擦拭。 沾了油污,自然是擦不干净的,周曼怡道,“厌哥,你脱下来吧,我去给你洗。” “不用了。” 司厌拒绝。 周曼怡倍感受伤,“厌哥...” 司厌,“怕你累。” 简单的三个字,甚至语气都没什么改变,一如既往的平淡,却让周曼怡激动万分,霎时脸都红了。 “厌哥,你是在心疼我吗?” 她期待的看着司厌。 司厌抬眸对上她灼热的目光,似要开口,一道慵懒且透着几分不悦的女声打断了他们。 “我要租车。” 夏妗话音刚落,耗子就屁颠屁颠的跑到她面前,“款姐,你想租哪辆,车库都有,你来看看。” 说着便指引夏妗出去。 但夏妗一动不动,黑色墨镜下的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司厌。 耗子怎么能看不明白她的司马昭之心,折返过来,看了眼办公桌后面一动不动的司厌,也明白司厌的态度。 于是同夏妗道,“厌哥有事,我带你看是一样的。” “有事?” 夏妗双手环抱在胸前,朝司厌扯唇,“忙着谈恋爱连生意都不做了,这就是你们车行服务顾客的态度?” “不是,款姐,厌哥和曼怡姐...” “要看什么车?” 耗子正要解释,司厌却突然出声打断,起身走到两人跟前,他看了夏妗一眼。 “你们这最好的车。” 夏妗道。 司厌没说话,朝车库去,夏妗跟在他身后。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敏锐,特别是面对情敌时,两人一走周曼怡就紧张的问耗子。 “厌哥认识她?” 认识吗? 耗子也说不清楚,“也不知道算不算,反正见了几次面。” “她是不是喜欢厌哥?” 周曼怡一针见血。 虽然刚才夏妗带了眼镜看不清情绪,但女人之间的磁场女人最懂了。 第11章 红颜祸水 耗子支支吾吾,“算...算是吧。” 周曼怡咬牙,“我去找厌哥。” 眼瞅着周曼怡情绪激动的追过去,耗子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两个女人厮打在一起的画面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无助的瞟了眼一旁看戏的孟奇,孟奇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另一边,夏妗随着司厌走进车行的地下车库,光线暗了许多,昏暗的环境将司厌那张没什么情绪的俊美脸庞,衬的愈发冷漠帅气。 见惯了海城那些男人的讨好,谄媚...司厌这样的,更得她心。 她不介意他难搞,毕竟这样才有意思。 但她介意,他有女朋友。 不管海城的那些名媛淑女在背后是怎么编排她,说她如何插足他人感情的。 但事实上,夏妗对已有另一半的男人从来不感兴趣。 自然,暧昧对象不算。 来到一辆红色保时捷911前,夏妗停了下来,偏头看了眼司厌。 她没说话,司厌也没说。 找出钥匙,开了车锁,司厌才终于看了她一眼,“检查一下。” 夏妗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开启音响,检查仪表盘和灯光,没一会儿就皱起了眉,在半开的车门上敲了敲,说,“你过来。” 这辆911,前天刚刚保养过。 有没有问题,司厌心里门清,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看她,“有什么问题?” “你站那么远我怎么跟你说?” 夏妗对他的服务态度很不满意,摘了墨镜丢到一边说,“不敢过来是怕我吃了你,还是觉得我脾气好到不会千字差评加投诉你?” 显然,干他们这行的,后面那句威胁性很大。 司厌走过去,绕过车门探身进去,一边检查一边问她,“哪里有问题?” “哪里都有问题。” 夏妗上手扯住他的衣领,欺身逼近。 司厌抬手撑在椅背上,才最大限度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在逼仄的车内,这样的距离,仍旧亲密。 呼吸交融,暧昧横生。 司厌低眸,夏妗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在他眼前放大,这张脸毋庸置疑很完美。 如果不是够美,夏妗在海城的代名词不会是红颜祸水,都说被她看中的男人下场会很惨。 失魂,失魄,失尊严.... 女人对她恨之入骨,被玩弄丢弃的男人骂她,恨她,贬低她。 不曾被青睐的男人们却奉她为神明,争先恐后仰着头颅,希望能入了她的眼,成为下一个被玩弄的人... 她在海城,被妖魔的同时也被神话。 可惜,他不是那些蠢男人。 司厌的眼底透着不耐烦,看向她拽紧自己衣领的手,语气里的不耐烦,也没压制住,“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 夏妗故意又凑上前几分,看着司厌抗拒向后的动作,和眼底显而易见的不悦,她扯唇,松开了他的衣领。 “确实挺没意思的。” 她表现的兴致缺缺,司厌无动于衷,继续检查起车内的设备,直到确定,探出身子站在车门外,问她。 “车子没问题,你租还是不租?” “租,当然租了,不过我没带现金,微信转账给你。” 夏妗拿出手机。 司厌直接递上二维码,言简意赅,“扫码。” 夏妗皱眉,半点不让,“说了转账。” 司厌配合,“上去转给耗子。” 还真把她当洪水猛兽了,夏妗气笑了,手支在车窗上看他,“怎么,怕我加你微信把你吃了?” 第12章 不要脸 司厌瞥她一眼,答案很显然。 “怕什么?” 夏妗做出副不解的样子,“男人面对送上门的女人,特别是美女,不都应该高兴的偷笑么,难不成,你有女朋友了?” 她仔细盯着司厌的眼睛,不错过他眼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但他始终平静且冷淡,连声音也是,“我说过,你这样的女人我没兴趣。” 所以,也就是和有没有女朋友无关? 在夏妗看来,司厌这样的回答就是否认,否则,他大可以承认自己有女朋友,以此来摆脱她。 “那你对什么样的感兴趣,刚才那个女人?” 夏妗故意试探,接着摇头道,“那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是么?” 她的话,第一次引起司厌的兴趣,黢黑的眸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那你觉得,我喜欢的应该是什么样?” 这话不就是故意撞她身上的。 闷骚男。 夏妗挑眉,红唇荡漾,自信道,“当然是我这样的。” 一声轻嗤。 “错了。” 司厌扯唇,“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 夏妗皱眉,唇边上扬的弧度却没落,好奇的问他,“我这样,是什么样?” “浪,骚,还需要我说的更直白点吗?” 司厌眼神很冷淡且透着股浓墨重彩的羞辱,像是在说,你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 夏妗还真不知道。 但她知道,海城那帮女人在背后是怎么诋毁她的,狐狸精,公交车... 比这更难听的词都有。 想来,司厌也是听了那些话。 她此刻明明还是笑着的,但眼睛却突然红了,哽咽着委屈道,“为什么连你也这么看我,我从来就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 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我见犹怜。 只是需要抛开她最后那句,“我只是长的太漂亮,被她们嫉妒罢了。” 司厌目光移向别处,“别装了。” 夏妗红着眼睛咬唇,“我没装。” “没装就别掐自己腿。” “讨厌。” 还真让他看见了,夏妗松开掐着腿肉的手,她一向对自己下手极狠,就这么一会儿,那一块就红了。 她都这么舍得投入了,却还是拿不下司厌一丁半点,多少有点不开心,真是逼她怀疑自己的魅力啊。 “司厌,有没有人跟你说,你很难搞?” 司厌用同样口吻回她,“有没有人跟你说,你很烦人?” 夏妗手托着下巴,很认真的回答,“没有,他们都巴不得我热情点。” 说完,故意对着司厌表真心,“我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像对你这么热情。” 换来司厌一声冷嗤。 他没兴趣和夏妗继续热聊,将话题转回正途,“楼上办手续,车我让人给你开出去。” 夏妗显然不太愿意放过这个独处的机会,一动不动。 几秒钟后,司厌不耐烦的看过去。 视线相对,她嫣然一笑,软软的语调,“你抱我下去啊。” 司厌拧眉,耐心耗尽。 同一时间,身后一道女声传来,“厌哥。” 周曼怡刚才在上面被耗子拦了一会儿,说是怕她下来打起来,他越是这么说,她越是非下来不可。 好不容易甩开耗子下来,就听到夏妗娇娇柔柔满含勾引的那句‘你抱我下去啊’。 不要脸。 第13章 说她不漂亮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急急忙忙的跑到司厌跟前,不想把争风吃醋表现在脸上,怕惹司厌不高兴,周曼怡说了一句慌,“厌哥,徐奶奶刚才打电话来了,你上去接电话吧。” 周曼怡口中的徐奶奶,是司厌的外婆,也是他之所以会在鹿城的原因。 司厌看了周曼怡一眼,她心虚的低下头。 她这谎很没有水平,徐奶奶要是找司厌,肯定是打他的电话,绝不会是打前台电话。 但她着急下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的借口。 她以为司厌会生气,没想到他‘嗯‘了声,说,“我们上去。” 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周曼怡有些受宠若惊,紧跟在司厌身边,一起出去。 “厌哥,那个美女你认识?” “不认识。” “你觉得她漂亮吗?” “不觉得。” 两个人的说话声,由近及远的飘过来。 听到那句不漂亮,夏妗哼了声,口是心非,她就不信他真的觉得她不漂亮。 没有急着下车,夏妗拿出补妆的气垫,从圆形小镜子里看了眼自己现在的状态。 挺美的嘛。 她看着满意,才推门下车。 夏妗上去就被耗子手把手教着办租车手续,需要在特定app里填资料,她头一回租车,没想到事这么多。 一边填,一边眼睛往旁处瞟。 司厌和周曼怡始终在一块,周曼怡不知道跟他说着什么,她这个视角看过去,他竟然在笑。 很淡的一下,但着实有点好看,散漫里透着点不羁,可惜不是对着她笑的。 夏妗有点吃味,轻哼一声。 耗子眼观鼻鼻观心,“款姐,你真看上我们厌哥了?” 夏妗反问他,“我表现的不够明显?” 耗子嘿嘿傻笑,“挺明显的。” “问你个事。” 夏妗朝司厌的方向抬了下下巴,“他有女朋友吗?” “啊,这个...” 耗子嘴快,但也不是没脑子的次次都快,他有点不敢说,因为拿不准司厌对夏妗的态度。 犹豫间,周曼怡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来,“厌哥,今晚有部电影男主是我偶像,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司厌淡声答应,“好。” 这声好的含金量,耗子懂。 不知道自己猜的准不准,耗子磨蹭半天,“应...应该有吧。” 夏妗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担心自己猜错,把事情搞砸,耗子赶紧道,“你可别跟厌哥说是我说的。” 他话刚落,司厌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耗子有点想回避,司厌问他,“办好了吗?” 耗子点头,“办好了。” 同一时间孟奇将车开上来停下后进来,“厌哥,钥匙。” 他将钥匙抛给司厌,司厌接住后递给夏妗,“有什么问题联系车行。” 夏妗一句话不说,面无表情的拿过钥匙就走。 “她怎么了?” 连孟奇都察觉出她情绪不对劲,看向司厌。 司厌若有所失的看了眼夏妗的背影,不在意的道,“不知道。” 孟奇旋即看向耗子。 耗子脖子一扬,“看我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着心虚的大步离开。 第14章 车祸 从车行出来,夏妗有些烦。 但被影响的并不明显,开着车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去。 她租车是要去市中心买一些家居床品,她的皮肤敏感,酒店那些床单被套继续用下去,她非毁容不可。 她一惯不爱住酒店,偏来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没得选择。 买下的那幢看起来不错的别墅,装修下来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有没有机会住上还是一回事。 鹿城既不是她的家,也不是她的老家。 她在这里连个亲朋都没有,至于为什么会买下那套别墅,不过是想要付下那样一大笔钱,能引起某个人的注意。 只是,并未如愿。 想到那人,心口便如同被灌进刺骨的冷风,吹的她生疼,明明当初,是他主动戳破了那层纸,是他说,他对她从来不是亲情。 可最后,也是他说,“阿妗,我是舅舅。” 舅舅? 真可笑。 他算她哪门子舅舅,他们既没有血缘,也没有名分,她的名字,至今没有进夏家的户口本。 她不过占了夏家的一个姓,沾上了夏国安的一点血,成了他姐姐和外甥女口中的小杂种。 他就成了她舅舅了? 他大概是忘了,当初是谁诱导她,不准叫舅舅,是谁在她被同学追求时,紧紧扼住她的手腕,满身醋意的说。 “阿妗,我不许你看别人。”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夏妗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处。 她好像又看到那晚,他凉薄无情的眼神。 “夏妗,你疯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夏妗不再回想,忽略心口的刺痛,她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好像刚才短暂的回忆,从未出现。 车子疾驰在去往市中心的路上,她的手机却突然接二连三响起微信的震动声。 她没进过什么群。 也没有能够这么热络联系的朋友。 随手打开手机,只一眼,夏妗就皱了眉。 因为消息来自于,夏安安。 夏国安的女儿,夏安安。 名义上,她们是姐妹,夏妗是姐姐,夏安安是妹妹,实际上,她们是仇人。 夏安安给她发消息,就等同于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夏妗划开了和她对话框,果然,只有仇人才知道刀往哪里捅够狠。 夏安安发来的,有视频有照片,视频不止一段,照片不止一张,无一例外,都正中夏妗眉心。 “夏妗,你说,我未来小舅妈是不是比那个不知所谓的下贱杂种,要端庄大方的多?” “差点忘了告诉你了,舅舅说,希望你呆在y国,永远别回来,最好死在外面。” ... 明知道夏安安故意激怒的成分比较多,但夏妗还是一阵恍惚。 连带着前面的车突然变道都没有提前预判,避让不及的猛打方向盘,最后直接撞在了花坛上。 车行里,耗子接了通电话,放下后眼神复杂的看向司厌,“厌哥,款...不对,那个夏妗出车祸了。” 司厌原本拿着手机正与人聊着事情,闻言手指一顿,倏地抬头看向耗子。 对上司厌的目光,耗子一怔,他怎么觉得厌哥的反应有点怪,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第15章 受伤 他下意识的加快语速,“人没什么大事,就是车撞花坛上了,让我们找个人过去处理。” 司厌嗯了声,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果然是他看错了。 “那我...” 耗子接着开口,才刚出声,就被打断了,司厌起身,“我过去一趟。” 平时车子出了事,也都是司厌去处理,毕竟他是老板,处理起来会比较方便。 “厌哥。” 但这次,耗子叫住司厌,抓了下头发上,略显尴尬道,“她在电话里特别交代,谁去都可以,你去不行。” 司厌,“你和孟奇去。” 一惯处理事情的态度,看不出丝毫多余的情绪。 耗子点头应了声好,出去叫孟奇去了。 车行里,周曼怡还没离开,这两人一走,就剩她和司厌独处了,心里别提多高兴。 司厌坐在电脑前,她搬了椅子过去坐到他身边,见他没有不悦,从办公桌上的果盘里拿了橘子剥,剥好了递到他嘴边。 “厌哥,吃橘子。” 周曼怡温柔道。 司厌没张嘴,他看了周曼怡一眼,无比自然的拉开两人的距离,“我不吃。” 知道他这是在拒绝自己的示好,周曼怡神情落寞的低下头,自己将橘子吃了。 —— 耗子和孟奇到的时候,夏妗坐在花坛那儿,没受什么伤,就是额角有一些红,应该是惯性磕到方向盘的缘故。 交警站在车前疏通交通,耗子过去查看车况的同时,开始打电话叫拖车,处理后续。 孟奇则负责夏妗,“夏小姐,先上车,带你去医院看看。” 夏妗坐上了车,但不去医院,而是对孟奇道,“去商场,我要买东西。” 她坐在后座,孟奇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她一眼,确定额头只是简单的碰红,这才同意不去医院。 开往商场的路上,不知道是因为车内太安静,还是夏妗冷着一张脸,明显的不开心,让气氛过于凝重,为了缓解气氛,孟奇开口道。 “厌哥知道你出车祸,第一时间就要过来,是耗子说你特意交代不要他来,他才没来。” 他这话起的突兀,续的更突兀,“我觉得厌哥对你不是没有意思,你真的犯不着难过。” 很显然,孟奇是把她车祸这事归咎到被司厌拒绝,伤心过度才出的意外。 夏妗现在的心思不在司厌身上,回的敷衍,“不用安慰我,他都有女朋友了,自然对我没意思。” “厌哥啥时候有女朋友了?” 孟奇语气夸张。 他等着夏妗问他,可她却没问,最后他只能自己接下去, “曼怡是徐奶奶邻居,她们住一个胡同,徐奶奶是厌哥的外婆,曼怡和徐奶奶关系好,厌哥就待她多几分尊重,他们就这点关系,一点其他关系都没有。” “厌哥一直单身来着。” 夏妗竟没什么反应。 孟奇透过后视镜看她,夏妗侧脸望着窗外,安安静静的,窗外的阳光给她的脸镀上了一层高光,好似在发光。 很漂亮,又很忧郁。 和之前每次见她的样子大相径庭。 第16章 一个人的狂欢 显然是有心事的,孟奇不再说话。 到了商场,夏妗很有目的的去了某大牌家居店,买了她需要的东西。 折返回去的路上,孟奇试探的问了句,“夏小姐,要去车行吗?厌哥应该...” 在字没说出口,夏妗就拒绝了,“不去,送我到酒店楼下。” 孟奇觉得她的态度很奇怪。 明明之前还对厌哥兴趣十足,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就好像完全没了兴趣。 难道这就是,欲拒还迎? 但夏妗已经明确说了不去了,他只能按她的意思送她回了酒店。 时间已经不早,孟奇回到车行,车行每天固定营业到下午六点钟关门,现在就差半小时。 耗子还没回来,店里只有司厌。 “厌哥,曼怡呢?” 孟奇环顾一圈,没见她人,原本还挺高兴,没想到司厌说,“回去化妆了。” 心里咯噔一下,孟奇看向司厌,“厌哥,你真要陪她去看电影?” 司厌漫不经心的回,“还能有假?” 孟奇急了,“厌哥。” 司厌看他,明知故问,“怎么?” 孟奇道,“你不是说,你对曼怡没兴趣么?” 司厌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烟盒,抽出根烟。 他坐在椅子上,双腿上下交叠,慵懒且随意,老式的打火机在掌心反转朝上,随着齿轮摩擦,淡淡开口,“女人,要靠自己追而不是别人让。” 孟奇说,“可她喜欢你,这让我怎么追。” 一副对手实力太强,自己毫无胜算的样子。 “这要看你有多喜欢,愿不愿意迎难而上。” 将烟含进嘴里,司厌抽了一口,话落的下一秒,话锋突然一转,“她呢?” 明明没说名字,但孟奇就是下意识的知道他问的是谁。 “回酒店了,我让她来车行,她不愿意。” 白色的烟雾升腾。 司厌没说话,只若有似无的扯了下唇,带着几分嘲弄。 一根烟抽罢,司厌站起身,看了眼一边还在沉思的孟奇,问,“想好了没?” 孟奇闻言立马点头,“想好了。” 也果然上道,“厌哥,今晚的电影,就让我去吧。” 司厌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拍了拍孟奇地肩,连理由都替他想好了,“酒吧太忙,我走不开,麻烦你了。” 孟奇笑的那叫一个开心,“为厌哥做事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 夏妗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一些受虐倾向的。 酒店里,她把夏安安发来的视频和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看的眼睛都痛了。 视频里,徐宴之对身边的女人很体贴,他给她夹菜,为她挽起散落的头发,轻轻握住她的手。 夏妗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她想窥破这看似甜蜜背后的表演成分。 却连能让她自欺欺人的一点虚伪都没有。 他看她的眼神那样温柔,满是宠溺爱意.... 夏安安故意提起她,“舅舅,姐姐到y国后有没有给你报平安?” 他说,“没有。” 夏安安,“那舅舅怎么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他说,“没必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 夏妗痛的想笑,她也的确笑了,砸了酒店所有能砸的东西,然后用他的钱做赔付。 她用他的卡,付着每一笔开支,努力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最终却只是她一个人的狂欢。 夏妗又去了西街酒吧。 第17章 怜香惜玉 她在靠近舞池的卡座,点了很多酒。 夏妗这般的人,独身来到酒吧买醉,自然会被很多男人锁定,成为他们眼中的猎物。 不断有男人上前搭讪,邀她一起喝,她来者不拒。 只是,脾气不怎么好。 喝完了酒,就让人滚,不滚的,会被他指着鼻子骂丑。 天不怕地不怕。 以为这是海城,有人能给她收拾烂摊子。 夏妗卡座的另一端,司厌穿一件白色衬衣,衣领微敞,靠坐在沙发上。 酒杯摇晃,视线若有似无的从她身边掠过。 他的身边,同样围了一群美女,跃跃欲试的要敬他酒,邀他一起玩。 只是他没什么兴趣。 司厌一惯冷淡,美女们也早有耳闻,见他拒绝,热闹了一阵也都散开了。 夏妗那边的男人,却是越来越多。 油腻的男人,看到猎物,哪会是她一句滚就能滚的? “滚开,知道我是谁吗?” 有人伸手碰了她的胳膊,她一把甩开,恶狠狠的道。 只是嗓音天生的软,毫无震慑力,只会让那群男人更兴奋。 “美女,一个人买醉多无趣,哥哥们陪你不是更快活些?” 有人凑到她面前,抬手要去摸她的脸,被她挥开,带着酒气的嗓音,“别碰我,你们敢碰我,他不会放过你们。” “他?他是谁?你现在叫他来,看哥哥们怕不怕。” 男人们发出恶臭的淫笑声,更加放肆起来。 夏妗想离开,却被他们死死困在包围圈中,“美女,别走啊,先陪哥哥们玩玩。” 有人的手暗戳戳的已经来到她腰部,眼见就要摸上去,下一秒却直接发出吃痛的惨叫声,手掌几乎被掰断同时,人也被一脚踹在了地上。 司厌踹开男人,长臂一伸将夏妗直接捞进怀里,他搂着她的腰。 蚂蚁一样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触碰上时,有那么一瞬,司厌手心发烫,想要松开。 只是未等他有动作,原来以为被占便宜下意识想反抗的夏妗,在抬头确认是他后,变得无比乖顺,像一只脆弱的小兔子,依偎在他胸前,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让他动弹不得。 “他们欺负我。” 她咬唇,楚楚可怜的样子。 “厌哥,没想到这是你的女人,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见谅见谅~” 几个男人一看到司厌,知道闯祸了,立刻伏低做小,如受惊的鸟兽四散逃离。 他们对司厌并不太了解,但知道,他绝不是好惹的人。 西街酒吧刚开业时,有一群不长眼的仗着上头有人过来闹事,最后直接被一锅端了,连带着上头的那人也被卸了职。 能动的了当官的,这个司厌来头不小。 惹他和不要命没什么区别。 几个人逃窜离开,司厌没让人去拦,夏妗有些不满意,“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他们刚才调戏我。” 司厌松开她,语气淡淡,“你也说了,调戏的是你。” 事不关己的样子转身往自己的位置走,夏妗跟着他,提醒,“这是在你的酒吧。” 司厌坐下,抬眼看她,“所以,我驱赶了他们。” 夏妗,“....” 她觉得,司厌真挺有气人的本事的。 “你帮我,就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夏妗不信,她不请自来的坐到司厌身边,凑近他,盯着他,一字一顿,“真的,一点都没有?” 司厌转开视线,端起酒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无情且干脆,“没有。” 第18章 喝醉 “不可能。” 夏妗斩钉截铁,主打一个绝不怀疑自己的魅力。 她伸出手指,温柔的抚在司厌胸膛上,隔着薄薄的衬衣面料,一下一下的轻点着。 “司厌,你敢说,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嗯?” 司厌抓住她的手,扯开。 力道大的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黝黑的眸与她对视,他扯了扯唇,有些嘲弄的语调。 “夏妗,你以为你搞得定所有的男人?” 夏妗微张红唇,“当...” “你要是搞得定,应该早就是徐太太了吧。” 司厌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轻描淡写的语气,便将对她的嘲讽和轻视宣泄的淋漓尽致。 也准确无误的击中夏妗的心脏,嘴角上扬的弧度一点点地僵硬。 夏妗低头,突然一笑,端起桌面上的酒一饮而尽,她抬着下巴,倔强的像个不认输的小孩。 “我才不稀罕做他的徐太太。” 她又开始喝酒,一杯接一杯。 司厌不拦不劝,冷眼旁观。 夏妗和徐宴之的事,在海城不算秘密,谁不知道,夏家这个便宜女儿,不自量力的喜欢上了自己名义上的舅舅。 不惜爬床引诱。 只可惜,引诱不成,还被徐家人连夜赶出家门。 从此便和‘不知廉耻‘‘浪荡‘....这些字眼形影不离。 偏还不知收敛,行为越发大胆放肆,整日游走于男人之间... “你怎么来了?” 夏妗喝了太多酒,喝到她倒进沙发里,睁开眼看得到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她抬手想要触摸,却什么也摸不到,最后软而无力的垂下手臂,似醒似睡的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 “厌哥,她喝醉了,怎么办?” 眼瞅着酒吧打烊的时间快到了,耗子走过来问。 司厌就在夏妗身侧的位置,把她刚才喝醉癔症的画面尽收眼底。 他手里夹着根烟,已燃烧一半,听到耗子的话,没有出声,俯身将烟灰抖落至烟灰缸里。 耗子说,“我找人送她回酒店?” 将烟含进嘴里,司烟猛抽了一口,吐出的白雾有一瞬间模糊了他的眼,也模糊了夏妗的脸。 他隔着烟雾看着她,目光冷淡却又深邃。 让人无法琢磨。 耗子拿不准他的意思,小心试探的叫他,“厌哥?” 司厌摁灭了最后的那小半支烟,终于开了口,“我送她。” 他起身将沙发上的夏妗捞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被迫起身的夏妗,抬手圈住他的脖子,瘫软的倒进了他怀里。 而为了她站稳而不倒下去,司厌扶住了她的腰。 “厌哥,这艳福...” 看着两人的姿势,耗子意味深长的对司厌笑。 司厌一个眼神扫过去,又立马悻悻闭上嘴,不自然的假装咳嗽。 司厌收回视线,弯腰将夏妗打横抱起,大步走出酒吧。 西街酒吧离夏妗住的酒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步行大概十分钟。 司厌没叫车,抱着她往酒店去。 盛夏的夜晚,连风都是热的,夏妗觉得热,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动,偏这一动,胸前的起伏便贴在了司厌的身上。 隔着薄薄的面料摩擦,如同两团火,灼烧了周遭一片。 司厌手臂紧绷,肌肉线条更加分明。 “夏妗,在动就扔掉你。” 他开口,带着警告,明知道这样的威胁对一个酒鬼毫无作用。 第19章 嘴巴好软 夏妗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红唇蠕动,贴着司厌的脖子,吐出一个字,“热。” 潮热的呼吸,落在司厌的颈部,带着黏腻的触感,柔软的唇有意无意的触碰轻扫.... 司厌面色如常,只是那双眸愈发黝黑。 酒店很快就到了,司厌来过一次,知道夏妗住在哪一层哪一间,直接越过前台去了电梯口。 按下电梯键。 怀里,凉风吹过觉得舒服很多的夏妗,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突然傻笑,她盯着他的脸,像是想要将他看清。 司厌低眸,和她对视。 她被酒气裹挟的天旋地转,看不清他眼底神色,只觉得很好看,让她忍不住抬手触碰。 从眼睛到唇瓣,随后定格,她压着他的唇,突然凑过去,“你的嘴巴好软,想...” 叮。 电梯的开门声打断了他们,司厌避开她凑过来的唇,将她抱进去,大概是因为她醒了,他待她便没那么有耐心了。 进去后,就直接将她放下。 她站不稳,跌跌撞撞的扑进他怀里,他握着她的胳膊,颇有距离感的将她拉开。 “疼...” 她嘤咛出声,秀眉紧紧皱在一起,有些委屈的语调,像是撒娇。 司厌不自觉的放松了力道。 夏妗的身体再次倒向他,在他将她拉开前,她双手环住了他的腰,似醉似醒。 “抱抱我,好吗?” 不好。 可司厌却没推开她。 电梯再一次打开,怀里的夏妗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司厌提醒她,“到了。” 她没有丝毫反应。 不像装的。 司厌打开了她随身的手包,从里面找出房卡,再次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刷开房门后,一路进了卧室。 酒店的床很大很软,夏妗新换的四件套是真丝面料,光泽感十足。 司厌随意的将她扔在上面,她翻了身,吊带裙下雪白的肌肤在这样的光泽衬托下,像是在发光。 凌乱的被子,配上她凌乱的发丝和扭动状静止的身体。 欲感十足。 司厌只看了一眼,就转了身。 身后,夏妗呓语着什么,司厌没有理会,迈腿就要离开,人刚走至卧室门口。 夏妗却突然从床上坐起,下一秒。 “yue。” 她吐在了床上。 “夏妗。” 眼看着吐完后顺势就要倒进污秽中,司厌上前一步拽住她的手,将摇摇欲坠的她,直接抱下了床。 温热的水,从头顶灌至脚底,水流下,夏妗终于睁开了眼。 随着她睁眼,浴室的门被关上,同一时间,司厌的声音在门后传来,“你的衣服脏了,必须要洗澡。” 像是在解释。 夏妗低头,果然看到贴着皮肤的吊带裙上未被全数冲洗掉的污渍。 所以,如果她没有醒过来,司厌是打算隔着吊带裙帮她洗澡? 唇边轻轻扬起弧度,头依然是晕的,人也依旧不太能站稳,夏妗背抵在冰冷的瓷砖面上,稳着身形,将身上的衣服悉数脱光。 胡乱的洗了澡,她未着半缕的走至门边,隔着一块磨砂门,将手探了出去,“衣服。” 第20章 干柴烈火 她知道,司厌还在。 洗澡的过程里,她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浴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缝,夏妗的手臂上还挂着水珠,司厌看了一眼,转过头去,他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烟,已经燃烧至烟尾。 浴室门上倒印着夏妗的身影,曲线婀娜,酒店的浴室总是做的暧昧十足。 让你看不清,又看的足够清。 他甚至,清晰的看清楚她是怎么一件一件剥脱掉最后一件衣服的。 正常男人,有正常的血性。 手里这支燃烧殆尽的烟就是最好的证明,抽尽最后一口,司厌起身,走进了夏妗的卧室。 他从她的行李箱里给她拿衣服,蕾丝的薄薄面料,握在掌心,有灼烧的触感。 夏妗等在浴室,头顶仍有旋转的星星,头晕的好几次站不稳。 司厌速度慢了些,她有些不满,颦着眉吐槽,“司厌,你怎么这么磨叽。” 娇嗔的话音刚落,揉成一团的衣服塞进她的掌心,同时一件吊带裙搭在了她白皙如鲜藕的手臂上。 男人离开的脚步声杂乱,夏妗勾唇轻笑了声,她将手臂抽回,背抵在磨砂门上,另一只手拎起掌心的凉快布料。 啧了声。 这是她行李里最性感的一套了。 晃晃悠悠的穿好衣服,夏妗拉开浴室的门,酒店的沙发上,司厌坐在那儿。 她扶着门,看了他数秒。 而后跌跌撞撞的过去,一路不走直线,但还算的上稳,偏到了司厌跟前稳不住了,直接扑进他怀里。 又从他怀中仰起头,用那双含着酒意的明眸,看着他,褪去口红的绯色唇瓣一张一合,“喂,你怎么还不走,想陪我睡吗?” 夏妗说话一向大胆,行为也是,她的手指又一次按在了司厌的嘴唇上,轻轻摩挲。 真的好软。 不知道是氛围,还是酒精作祟。 她突然好想亲,几乎没有犹豫,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下一秒,夏妗松开手指,仰头亲了上去。 嘴唇贴合的瞬间,她的心口却像破了一个大洞,空虚的想要立刻被填满。 司厌没有推开她,夏妗搂住了他的脖子,想要更深入,只是对于接吻,她经验不足。 除了嘴唇的贴合,她不知道该如何深入。 就在她着急到有些生气时,一直毫无反应任她为所欲为的司厌,突然伸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夏妗终于知道,影视剧里激烈的亲吻,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她不知道他们亲了多久,大脑半缺氧的状态,让她除了搂紧司厌的脖子,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知道,当司厌松开她时,她躺在沙发上,他们的位置交换,司厌以主导地位压制着她。 裙子的吊带滑落至肩侧,她黑色的bra一半在外。 空气里,只剩下两人略显粗重的呼吸。 明明到了干柴烈火,一秒便能燃起熊熊大火的关键时刻,司厌却停了下来。 夏妗有些不太明白,虽然今晚她并未想要失身。 “为什么停下来了?” 语气透着一丝不解,她问。 司厌看着她,夏妗此刻的眼神很纯净,纯的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杂质,像湍湍流淌的山泉水。 疑惑就只是疑惑,不带一丝一毫勾引的意味。 第21章 流浪小猫 她不该问他为什么停下,应该问,为什么开始。 连司厌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大概是因为酒精,否则他怎么能允许自己和她这样放纵。 唇齿交融的感觉,还弥漫在唇上。 他竟然还在回味。 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应夏妗,司厌站起身,这里不能继续待下去,他说,“你的床脏了,让前台给你换间房。” 好像他留在这里这么久,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个。 司厌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一直到了酒店外面,他没有开车过来,等在路边拦车回家。 的士停下来,拉开车门正要上去。 身后却再次传来夏妗的声音,“司厌。”可怜兮兮的腔调,司厌回头。 看到坐在门口台阶上,如同流浪猫一样的夏妗,她说,“酒店没房了,我头好晕,没地方住。” 鹿城自然不止有一家酒店,但这一片几乎没有同规格的,一般的夏妗打死都不会住,她嫌不干净,所以赖上了司厌。 当一个人不要脸到了极致,就很难被拒绝,在无数句,‘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流落街头?‘‘我要是被坏人拖进小巷子欺负了怎么办?’‘如果我死了,你明天会来给我收尸吗?’后。 司厌最终将她带回了家。 司厌的家不在什么高档小区,而是一处未经开发的小巷子内,里面一家挨着一家的带院平房。 司厌推开其中一家的门,夏妗跟着走进去。 刚才走在巷子里,在路灯下看着外墙破旧的一间又一间的房子,她原本还皱眉,没想到进来却是眼前一亮。 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还种了很多漂亮的绿植和花,房檐屋角下挂着一盏昏黄的灯。 风一吹,摇摇晃晃,像灯笼。 夏妗羡慕的问司厌,“是你外婆给你留的灯吗?” 司厌‘嗯’了声,叮嘱,“小声,外婆睡着了。” 夏妗乖乖的不说话了,她跟在司厌身后,等他推开一间房间的门,跟着进去。 那是司厌的房间,很简单的布置,一张床,一扇衣柜和一张桌子。 房间里提前开了空调,凉气十足。 “你睡这里。” 司厌道。 夏妗就等他这句,直接上床,盖上被子问他,“你睡哪?” “不用你管。” 司厌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身摔上门离开。 夏妗皱皱眉,她怎么觉得他好像有情绪? 头还有点晕,今晚种种耗尽了她的体力,她实在腾不出精力再同他纠缠。 抱着被子,翻身睡了。 —— 夜色中,司厌推开了另一扇门,房间很暗,灯早就坏了,因为没人住一直没修,也没有空调。 甚至,连床都是破的。 司厌搬来躺椅,不大想睡,靠坐在上面,拿出手机拨弄,微信置顶里,司母问他,什么时候回海城,给他安排了相亲。 问他还记不记得,小时候见过的夏家妹妹。 司厌握着手机,目光越过漆黑的夜色定格在那间属于他的房间的窗户上,许久没有挪开。 半晌,一抹猩红由指间燃起,烟雾缭绕间,他好似又看见了那个被栓在阁楼上的小妹妹。 隔着小小的通风口,她的嘴唇干裂通红,哀求的看着他。 “哥哥,救救我。” 第22章 跟他不熟 夏妗这一夜睡的并不算安稳,梦里什么都有,有徐宴之,有夏安安,有夏安安的母亲徐婧还有夏国安... 她在梦里被折磨,被抛弃,她恨他们,恨透他们,在恨意达到顶峰,想要一把火将夏家烧成灰烬时,突然有人掀开了她的被子。 “厌厌...” 声音戛然而止。 夏妗被惊醒,对上一双满是震惊的眼睛,她吓了一跳,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对面的人也吓了一跳,指着她手指哆哆嗦嗦半天,最后一跺脚,用方言说道,“哎呀,这个厌厌,带女朋友回来也不晓得说一声。” 说着慌慌张张的转身走出去。 夏妗也在刚刚惊醒的混乱中回过神来,刚才那个,应该是司厌的外婆。 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半了,难怪司厌外婆会进来掀被子叫醒她,估计是以为,司厌在家睡懒觉不起床。 夏妗揉着头,翻身下床,昨晚喝了太多的酒,虽然吐过不至于太难受,但她的头还是有些钝钝的疼。 推开门走出去。 “姑娘,来洗把脸。” 院子里,司厌外婆从浴室端了盆热水出来,招呼夏妗过去,老人家年纪大,走路时有震颤感。 夏妗赶紧小跑过去,从老人家手里把脸盆端走,自来熟的道,“外婆,你别把我当外人,我去浴室洗就好了。” 她声音软软的,特别的讨人喜欢。 外婆小声问,“你是厌厌的女朋友吧?” 夏妗红唇一扬,原本是要点头的,但看着外婆眼睛里亮晶晶的期待,突然于心不忍。 骗老人可不是好孩子。 小嘴一抿,她低下头,一副可怜样,“厌哥他不认。” 她这戏演的好,不是不是,是不认,言外之意司厌始乱终弃,不负责任。 果然这饱含歧义的一句话,让外婆误会了,生气道,“这个厌厌,在国外学坏了,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骂骂他。” “谢谢外婆。” 夏妗点头,委屈巴巴的样子。 她原本就长了张极其能骗人的脸,不化妆的时候,清纯气十足,再配上这委屈样,还真把外婆看的心疼了,上手去摸她白净的小脸蛋。 “哎呦乖乖,莫伤心,外婆给你做主。” “外婆。” 司厌拎着东西回来,刚进门就看到这幕,眉心不由自主的拧了拧。 他倒是不知道,夏妗的本事这么大,他离开才这么一会,她就和外婆打的这么火热。 当然,他不知道的多了。 司厌无论怎么都想不到,他出去不到十分钟,一向疼爱他的外婆,就能拿棍子招呼他。 “你个混小子,啷个教你耍朋友不负责任?” 司厌躲开外婆挥来的棍子,不悦的看向夏妗,“你跟外婆胡说什么了?” 夏妗瑟缩了一下,吓的嘤嘤嘤。 外婆脸色一变,本来只是挥着吓吓司厌的棍子,直接打到他腿上,“你还敢骂人,我叫你欺负人,叫你不听话...” 司厌挨了两下,趁机夺了外婆手里的棍子。 “你打我做什么。” “明知故问。”外婆指着夏妗,“你欺负人家不负责任,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我没欺负她。” 知道是夏妗在搞鬼,司厌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对外婆道,“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跟她不熟。” 第23章 没地方住 “你才胡说八道,不熟人家能睡在你床上?” 外婆不信,自己的外孙自己晓的,能让他半夜三更带回家的,肯定是不一样的。 夏妗在旁边添油加火,“就是,你昨天晚上,还对我...对我...” 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让外婆脸色直接大变。 “好你个厌厌。” 直接上手拧着司厌的胳膊,把他带到夏妗跟前,“你昨天晚上对人家姑娘做什么了?” 说完又赶紧去哄夏妗,“乖乖,莫哭了,外婆给你做主。” 倒像是夏妗才是她亲孙女。 夏妗在外婆怀里委屈吧啦的点头,司厌冷眼看着,这演技不拿个奥斯卡都可惜了。 “给你。” 把手里买回来的洗漱用品往夏妗怀里一扔,司厌直接转头就走了,外婆在后面叫他,“小混账,你给我回来。” 他连个反应都不给。 活脱脱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人走了,外婆怪不好意思的,对夏妗说,“厌厌小时候被他妈妈弄去国外上学,也不知道学了个什么名堂,性子别扭的很,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外婆回来教训他,肯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嗯。” 夏妗乖巧极了的点头,弯腰把头靠在外婆肩膀上,嘴甜道“外婆你真好,和我外婆一样好。” 外婆被夸的喜笑颜开,随口问,“你外婆多少岁了,身体好不好?” 下一秒,夏妗低下头,“我外婆...” 她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哎呀呀。” 眼看小姑娘难过起来,外婆手足无措起来,以为是人已经去世了,连忙道,“都怪我这个老婆子,提起你的伤心事。” 夏妗摇摇头,“不怪您,是我自己想外婆了。” 她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眼泪,竟是真的哭了。 “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和我们家厌厌一样。”外婆心疼的抱抱夏妗,哄着,“不哭了不哭了,外婆心疼。” 一语双关,像是在代替夏妗的外婆跟她说话。 夏妗真的不哭了,拿好手里的洗漱用品,说,“外婆,我先去洗漱了。” 外婆点点头。 夏妗去了浴室,干湿分离的浴室,一看就是新装修没两年的,上面摆放着两套牙刷牙杯,很好区分。 黑色的一定是司厌的。 司厌给夏妗买的洗漱用品里,有一套全新的牙刷牙杯,但她偏将牙杯放在一边,将自己的牙刷放进司厌的牙杯里。 看着两个亲密无间躺在一起的牙刷,她微微勾唇,就是要这样暧昧才对。 从浴室出来,外婆给夏妗端了碗南瓜粥和一小碟青菜,青菜是刚炒的。 “来,女孩子可不能不吃早饭,吃一点垫垫,中午外婆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外婆。” 夏妗高兴的过去,端起南瓜粥喝了一口,甜丝丝的。 “好不好喝?” 外婆眉眼含笑的看着她问。 对上这样的慈爱的神情,夏妗握着碗的手一顿,她点头,“很好喝,我...” 突然一笑,她说,“很久没有人关心我吃早饭了。” 明明是笑着的,语气也十分自然平静,但就是听的人心疼的很。 外婆想问什么,又怕再次问道夏妗的伤心事,最后话家常的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是鹿城的吗?” 夏妗一句一句的回答,“外婆,我叫夏妗,您可以叫我阿妗,我不是鹿城人,我是海城人。” “海城的啊,厌厌也是海城的,不过他很小就去国外上学了,很少回来,你和厌厌是在海城认识的吗?” 夏妗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个厌厌,真是学的要不得了,你从海城过来找他,他还欺负你。” 外婆生气,“回来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做男人不能这样。” 转头又关心的问夏妗,“阿妗,你来鹿城现在住在哪儿?” 外婆这一问就刚好撞夏妗这儿了,她低头又开始演,可怜兮兮的语调,“外婆,我没地方住。” 第24章 该不该负责 司厌今天来车行的时间明显比平时来的晚,耗子就一直挺想八卦的。 偷偷摸摸的在司厌身上找了几次,没找出点蛛丝马迹,自己绷不住,问出来。 “厌哥,你昨晚送她回去,没出点什么意外吧?” 耗子那点八卦的小心思,早就写在脸上了。 司厌面不改色,“没有。” 答的这么干脆,耗子还挺失望,还以为能发生点什么故事呢。 无聊的往椅子上一坐,他翘起二郎腿,看了眼车行外面,大中午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打了个哈欠,往里面休息室去,边走边说,“厌哥,要送车叫我。” 车行有上门送车取车的服务,孟奇现在就是去送车了。 休息室里有一个一米五的单人床,耗子关了门脱了鞋刚上床,手机还没放下,隐隐约约就听到外面有女人的声音传来。 以为是周曼怡,耗子没在意,抬起只胳膊枕在头下,刚闭上眼,又立马睁开。 有点怪。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勾人,根本不像周曼怡能发出来的。 虽说喜欢司厌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但因为他性子冷,基本没人敢直接上。 能这么大胆的,耗子现在脑子里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 激动的立马睡不着了,下了床偷偷将门打开一个缝。 来的人果然是夏妗。 身子懒懒倚在办公桌上,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司厌。 司厌一动不动,淡定自若的拨弄着手机。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被无视,夏妗不大高兴,上手抽走司厌的手机,随意一瞥,刚好看到微信上通过好友的对话框。 头像是她在熟悉不过的。 她一眼扫过去,装作没看到,自然的将手机扔到桌面上,伸手扯住了司厌的衣领,人跟着凑过去。 红唇一张一合,几分撒娇腔调,“我不管,你昨晚亲了我,必须对我负责。” 什么? 亲? 耗子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但接着,夏妗摸了下自己唇,娇嗔,“你昨晚太用力了,人家嘴唇今天早上还痛着呢。” 耗子的嘴巴直接成了‘o’,不止不是幻听,还很用力,那狂野的画面。 耗子一激动,忘记门是虚开着的,人直接从房间里窜出来了,差点摔倒不说,刚站稳,就稳稳接住了司厌带着冷气的眼神。 赶紧解释,“那什么,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听到。”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想躲,夏妗偏拉他下水,“你等等。” 她朝他弯唇,笑的格外好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谁能对如此动人的女人说‘不’呢,耗子想都没想的点头,“你问。” “你说,一个男人亲了人家女孩子,还给人家女孩子洗了澡,是不是应该对人家女孩子负责呀?” 夏妗一口一个人家女孩子,却一点不让人觉得腻,反倒有种天真清纯的劲。 真真是妖精啊。 耗子被拿捏的死死的,差点就要顺着她的意思说是了,好在尚存一丝理智。 男主角是厌哥的情况下,答案就得...耗子看了眼那边的司厌,想从他的表情里,得到点答案的启发。 偏偏刚才还给他冷眼的司厌,现在根本没在看他。 这是让他自由发挥?? 耗子自觉挺会察言观色,一直以来都算得上是司厌的第二张嘴,看他厌哥的脸色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但对上夏妗,他还真就次次看不明白司厌。 正常来说,他现在不该是给他一个不许乱说话的警告眼神,让他昧着良心说不应该吗? 看都不看他是什么意思??? 第25章 再来一次 “那什么....”耗子忐忐忑忑支支吾吾小心翼翼试试探探,“应...应该要吧。” “听到了没?” 夏妗朝司厌挑眉,得意洋洋的样子,一副你兄弟都这么说,你还想不负责任? 司厌显然一点也不care耗子的答案,不为所动,“他觉得应该,你找他负责。” 耗子,“....” 还有这么天大的好事? 他看向夏妗,拍了拍胸口,“款姐,只要你不嫌弃,我随时都可以。” 夏妗无情的一个白眼,“你离我远点。” 耗子受伤道,“你也太区别对待了,我和厌哥也没差多少啊,你说说我哪不如了?” 这不是自取其辱。 夏妗盯着司厌的脸,勾起红唇,“你先有他这张脸,再来跟我说话。” 司厌这张脸是真不错,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上手,想要勾起他的下巴,只是还没碰到,手指就被他握住。 还好她反应快,故意假装吃痛的叫一声,出其不意的往他怀里倒。 司厌没料到她这样,避之不及,被她得逞的环住了脖子,坐在了身上。 司厌皱眉,扯她的手臂,“放开。” “就不。” 夏妗抱的更紧了,语调暧昧,“亲都亲了,还不能抱了?” 司厌脸色愈发难看,身后耗子小小一个动静,他就冷着脸瞪过去,耗子吓一跳,立马抱头鼠窜。 “厌哥,外面有人找我,我先走了。” 说完就溜。 夏妗饶有意味的凑近司厌,“原来你是害羞啊,现在人走了,咱们可以做点害羞的事了。” 她半翘红唇,盯着他的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要不,再来一次?” 话音刚落,人就被推开了。 司厌用了力道,夏妗没坐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疼的倒嘶口气,气的要命,正要发火。 一抬头却刚好在司厌转身前不小心扫到了那一处,惊了一瞬。 怎么说,有点...大。 夏妗顿时就老实了,装作没看到的起身,轻哼,“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回应她的是一道巨大的摔门声。 司厌进了洗手间,因为门店面积的缘故,里面水流的声音,夏妗在外面听的到。 应该是洗浴一体,很明显,司厌在洗澡。 夏妗有点想笑,但想到看到的那幕,她脸颊又不自然的有些潮红,忍不住想入翩翩。 她好像,没怎么刺激他吧? 这只是夏妗以为的,司厌刚才经历了怎样的煎熬她根本不清楚。 她坐在他的腿上,时不时的乱动,磨蹭到的就是他那一处。 洗澡声渐渐停了。 司厌双臂撑在盥洗池的两侧,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深沉漆黑,半晌他突然扯唇,自嘲的扯下晾衣架上的衣服,套头穿上。 司厌出去的时候,夏妗已经走了。 只是在桌面上给他留了一张纸条,“饭盒里的饭菜记得趁热吃,外婆辛苦做的。” 她一口一个外婆倒是喊的很顺口。 司厌看了眼夏妗提来的饭盒,拿过来打开,又是虾又是牛肉的,小老太太今天用心的程度,看来被人哄的不轻。 第26章 鱼刺 桌上的手机响了两声,司厌拿过来,微信消息。 微信名夏天的女人发来的。 「厌哥哥,我是安安,你还记得我吗?」 接着是一张角度完美,妆容精致的自拍照,「希望这张照片能让你记起我。」 司厌看了一眼,将手机扔至一边,却又在半分钟后拿过,回上一句。 「记得。」 简单两个字,夏安安的消息接二连三发来好些条,司厌没看,有些烦。 置顶的司母微信里,有她今早发来的消息。 「我把你的微信推给安安了,你和安安好好接触一下,不许不理人。」 当妈的还是知道自己儿子的。 此时海城的一家餐厅里,夏安安陪同着母亲徐婧正和司母同桌用饭。 司厌没再回她消息,她有些失望。 “厌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司母笑着道,“那可不一定,刚才阿厌不是还说记得你?你是不知道你厌哥哥,性子冷的要命,眼光又高,在国外这么些年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他一个都看不上,二十好几的人了,回来就跑去鹿城躲清闲,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以他那视女人为无物的性子,能回你消息,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 夏安安高兴起来,问司母,“司阿姨,厌哥哥打算什么时候回海城?” 司母道,“不太清楚,催过了,说外婆年纪大了,想留在鹿城多陪陪外婆。” 夏安安看了徐婧一眼,徐婧心领神会的打趣,“你啊,这就等不及见你厌哥哥了?” 夏安安害羞道,“我很久没见厌哥哥了嘛,三年前他回国,我刚好去夏威夷旅游了,上次见他还是十岁的时候,现在都过去12年了,我都不知道厌哥哥长什么样了。” “你厌哥哥的照片都要被你磨秃了,还说不记得。” 徐婧笑着同司母道,“你是不知道这丫头没出息的样,十年前和司厌那张合影,现在还放在床头呢。” 司母跟着笑,“你要是想见你厌哥哥,就去鹿城找他,让他带你在鹿城好好玩玩。” “真的吗?” 夏安安就等这句话,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我这样会不会不太矜持?” 司母笑,“你们这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我们那时候谁不是主动出击的,是不是阿婧?” 虽说司母这话没别的意思,但徐婧笑的还是有些勉强。 她和司母同是海城的富家千金,虽说两人都是主动追的男人,但司母和司父从小青梅竹马,原本就只差一个人主动捅破窗户纸。 她却是不一样,她追夏国安的时候,夏国安是有女朋友的,两个人大学异地。 她乘虚而入。 拆散了两人成功上位,原本这段三人孽缘从她上位后就彻底斩断了。 偏偏数年后,那女人拖着将死的身体,带着记者和夏妗上门,跪在夏家大门口,逼着她和夏国安认下了夏妗。 至今是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吞,吞不得,吐,吐不出。 现在司母这话一出,她自然是笑不出来的。 司母注意到她的表情,意识到说错了话,“看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上位者的姿态,即使是道歉,也是高高在上的。 第27章 下嫁 女人间的友谊从来就是微妙的。 就像徐婧和司母,小时候司母的地位是要低她一头的,徐家不论是放在现在还是以前,在海城上流圈那都是名列前茅的。 只可惜,从两人嫁人后,这高低关系就有了改变。 司母嫁进海城首屈一指的司家,和司父恩爱多年,是上嫁。 而徐婧,嫁给了一个从小县城考进海城的小镇作题家夏国安,是下嫁。 这一上一下,即使她娘家实力不容小觑,但和司母比起来已然是不够看的了。 只能强颜欢笑,“这哪算什么伤心事,国安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多一个女儿是福气。” 司母不予置评,浅笑着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喝上一口,放下后看向旁边的夏安安。 “安安打算什么时候去鹿城?” 夏安安正要开口,旁边徐婧先一步道,“安安这阵子没什么时间,要去国外演出,等演出结束后再看吧。” 没想到母亲会替自己拒绝,夏安安连忙道,“妈妈,离演出还有一段时间,我可以先...” “演出不需要排练的?”徐婧不赞同的看她一眼。 夏安安只得道,“妈妈说的对,司阿姨,等演出结束后我再去找厌哥哥。” “也好。” 司母仍旧是淡定自若的样子。 午饭用完,司母先离开,人刚走没多久,夏安安就皱着眉问徐婧,“妈,你为什么要那么说,这次的演出根本不重要。” “演出重不重要是另一码事,你这么着急的上赶子去找司厌,真以为他们司家不会看轻你?” 徐婧道,“让你缓一缓,是为你好。” 夏安安拧着眉,无法反驳,但眉眼间全是心急和担忧。 徐婧让她放宽心,“司厌在鹿城那样的小城,不会有人捷足先登,你就放心吧。” 想想也是,夏安安没说什么。 话锋一转,“夏妗那个贱人根本没去y国,现在也不知道躲哪去了。” 她原本在y国找了人,要给夏妗一点教训,谁知道根本找不到,仔细排查才确定人根本就不在y国。 “人只要不在海城,随她在哪。” 徐婧根本不在乎,只是看向夏安安叮嘱,“这事,不许让你舅舅知道,还有,以后管住你的嘴,少在你舅舅面前提那个贱人的名字。” 夏安安嗯了声又觉得徐婧大惊小怪,“舅舅现在和江瑜姐相处的那么好,两个人都在谈婚论嫁了,哪还有夏妗什么事,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懂什么?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徐婧说完,提起手边的爱马仕,“回去了。” 海城的另一处。 徐氏大厦的最顶楼,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接了一通电话,眉眼间含着浓重墨色,数分钟后,他说。 “看紧她,不要打草惊蛇。” 电话挂断后,短信接连跳出几条消费记录,来自于他多年前给她的副卡。 这是夏妗一贯的招数。 宣泄不满的同时,也意图引起他的注意。 他大致的看了眼她消费的东西,床品家居,甚至有空调...小打小闹。 对比起曾经收到过的计生用品的消费记录,这些甚至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是住进了一个男人的家,和她在海城故意带着男人去开房的目的没什么两样。 他从来都知道,她翻不出什么大浪。 第28章 招摇过市 司厌低估了夏妗哄人的本事,他没想到一个白天的时间,她就堂而皇之的搬进了他家。 连空调都装好了。 难怪,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他在车行心神不宁,总觉得应该回一趟家。 司厌推开院子大门,里面欢声笑语,夏妗不知道说了什么,逗的外婆开怀大笑。 反倒看到他,笑的没那么开心了,板着脸道,“还知道回来?”明显是在为夏妗出头。 平时这个时间,他都是不回来的。 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焕然一新的房间,司厌道,“我再晚点回来,这房子是不是都要易主了?” 语气平静,但其中的不悦显而易见。 夏妗委屈巴巴,“我知道了,你不欢迎我,我马上搬走。” 说着就要起身,被外婆抓着胳膊按回椅子上,“他不欢迎,外婆欢迎。” “我让阿妗住进来的,怎么,你有意见?” 老太太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也没给司厌有意见的机会。 他淡淡,“不敢。” “这才像话。” 外婆满意了,拍拍夏妗的手,“你就安心住在家里,想住多久都行。” 抬步往自己房间去的司厌,插上一句,“记得交房租。” “你小子。” 外婆正要骂,人已经进了卧室。 司厌进了房间,抬手脱掉身上的t,从衣柜里拿出件干净上衣,正要换上,门突然开了。 夏妗不请自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眼前一亮的同时,直白的上下打量起来。 不得不说司厌的身材毫不让人失望,线条匀称,肌肉紧实,每一处都完美的恰到好处。 她一边欣赏,一边发出‘啧啧’声,把评头论足的架势摆的足足的。 司厌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淡定的穿上衣服绕过她出去,被夏妗转身拉住胳膊。 司厌皱眉。 夏妗道,“我要出去买点东西,外婆说让你陪我。” “没空。” 他拒绝的干脆。 “不要这样嘛。”夏妗摇晃他的胳膊,撒娇,“人家一个女孩子晚上出去不安全。” 有点做作。 司厌只看了一眼,就扯开她的手,“你这点小把戏,用在别的男人身上或许有用。” 意思不就是他不吃这套。 夏妗勾唇,堵在司厌身前,仰头凑近他,“那你说,你吃哪套?” 她故意装出副深思的模样,又很快豁然开朗,手攀在司厌肩上,“小女人那套不喜欢,那你一定喜欢这种。” 红唇荡漾,她说,“我亲你一口,你陪我好不好?” 不等司厌回答,夏妗踮起脚尖,嘴唇还没凑过去,人就被推开撞在了门上。 随着声响,她表情一变,哽咽着推门而出,哭着跑了出去。 司厌皱眉,直觉不对劲。 果然等他出去,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手持木棍的外婆。 夏妗没走远,她站在巷子的出口处,边数数边等司厌,果然不到一百,司厌就出现在了她身边。 吐出冷淡无比的两个字,“去哪?” 去哪,买什么,都不是夏妗的重点,这只是借口,她要的不过是和司厌招摇过市。 第29章 吃醋啊 “逛逛,外婆说这附近有夜市。” 夏妗抬眸道。 大概是被外婆治服了,司厌没表现出不乐意,长腿一迈,阔步向前。 夏妗跟在他身后。 司厌腿长,虽说夏妗也不矮,但男女差异。 188和168相差还是挺远的。 司厌用正常步调走,她就得微微带上小跑才能跟上,什么时候被男人这么对待过。 夏妗不爽的很。 硬骨头啃下来是爽,但啃的过程还真是硌牙。 这么一对比,她突然觉得在海城被那些男人舔狗似的照顾和对待,简直是神仙日子。 “我不走了。” 跟不上,夏妗干脆就着路边的石墩坐下来,闹脾气。 往日她这副样子,换来的都是轻声细语的哄,偏到了司厌这儿一点用没有。 他单手插兜,慵懒散漫的站在那儿,冷淡的看她,“那回去。” 就知道他打的这个主意,才不让他得逞。 夏妗咬唇,抬眸瞪他一眼,“偏不回去。” 说着起身气鼓鼓的往前走,司厌看了眼她的背影,唇边似有若有似无的笑,转瞬即逝。 这一次,换夏妗在前,他在后。 夜市很热闹,不太宽的街道摆满了餐车,各地的美食小吃汇聚在一起,味道其实挺一般 并不正宗。 夜市靠近附近的一所大专院校,逛吃的基本都是大学生,夏妗和司厌都还年轻,混在其中看不差别。 只是都过分扎眼了些。 司厌始终和夏妗保持着一定距离,不仔细观察,跟不认识似的。 现在的女学生们都挺大胆。 不一会儿的时间,司厌已经前前后后的被搭讪了许多次,都是问他哪个系,能不能加个微信的。 司厌没什么话,通常一句‘不加‘就把人打发了。 这张冷脸倒也有点好处,没人能大着胆子在他拒绝后继续上前。 反观夏妗,就有点奇怪了。 回头率是高,上前的人却没有,对比下,多少让她有输司厌一头的感觉。 但很快,她就看出问题来了。 但凡多看她两眼的男人,最后都会下意识的躲开目光回避,果然她在下一次出其不意的回头,就看到了司厌冷冽漆黑带着警告的眸子。 顿时意兴盎然起来,勾唇朝他笑,“做什么,吃醋啊?” 司厌完全没有被拆穿的心虚,“我今晚的任务不就是做你的保镖?” “你给自己这样的定位?” 夏妗慢慢走上前,抬手拽住司厌的衣领,将他向下拉的同时踮脚凑近他,裹挟着夏日潮热的气息贴着他的耳朵,气息勾人,“除了保镖,还可以是爱人。” “保镖就好。” 司厌扯开她的手,“多余的关系,还是省省吧。” 手被甩开,夏妗脸上的笑意也消失殆尽,视线的尽头,有人影闪过。 她回头,没好气的伸手一指,“我要去那儿。” 夏妗指的地方是一处湖水沙滩,人造的,地势低,从这边过去有一段长长的下坡坡道。 修好的主路离的较远,近的都是踩踏出来的小路,树枝茂密,石头也多。 司厌看了眼夏妗的衣着打扮,吊带裙,尖头单鞋,拒绝道,“不去。” 第30章 摔倒 一整个晚上没配合她一次。 难搞到这种程度,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 其实,那地方夏妗也不是非去不可,本来也就是随手一指,但司厌拒绝的速度,还真让她较起劲来了。 干脆直接朝着小路去,司厌拦了两次,也没拦住,还被她冷不丁瞪上一眼。 “你以为你谁,我就这么稀罕你,你说不去就不去?” 赌气的结果,夏妗也很快体会到了。 她自小没走过这样的路,看别人如履平地,以为自己也一样,谁知才走了没几步,脚底踩到石子,脚一扭,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朝旁边摔去。 “救命。”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摇摇欲坠之际,强有力的手臂拽住了她的胳膊,用力一拉,她便被拉进他怀里。 夏妗紧紧抱着司厌,脸上还有刚才惊吓中还未全部消散的慌乱。 刚才摔倒时,她可是眼睁睁看着倒下方向的大石头就在那儿安安静静的等着她。 如果不是司厌及时,她这一摔恐怕是要头破血流了。 夏妗心有余悸的呼出一口气。 头顶司厌微凉的嗓音跟着响起,“还去吗?”声声都是在责怪她的意思。 夏妗抿了下唇,理不直气也壮,“我又不知道这路这么难走。” 没见司厌回应,气弱几分,“算了,不去了。” 话音刚落,司厌就松开她转了身,他折返,她自然得跟上,只是刚抬脚,一阵剧痛袭来。 夏妗倒嘶了口凉气蹲下身。 同一时间,司厌也蹲在了她面前,速度快的她都没看清他怎么出现在她眼前的。 “哪里疼?” 有些急促。 夏妗,“脚踝。” 声音刚落下,温热的手掌就圈住了她的腿,司厌一手护住她的腰,一手将她的腿微微抬起,看了一眼后他放下。 “崴到了。” 因为疼,夏妗皱着眉,“那怎么办?” 下一秒,脚下突然腾空,司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她条件反射的圈住他的脖颈,眼睛睁大。 有点不可置信,他竟然主动抱她,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是因为,善良? “喂,司厌,这次可不是我逼你的。” 才不管他是什么原因,夏妗说完,勾唇将司厌搂的更紧了。 一副抱紧了就绝不撒手的样子。 是错觉。 司厌低眸,视线从夏妗身上一扫而过,落在前路。 夏妗不胖,甚至可以说很轻。 司厌抱着她毫不费力,以至于这条路很莫名的走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也听夏妗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了很久。 她总问一些让他不想理她的话。 比如,“司厌,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啊,不然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你都是这么对待喜欢自己的女人的吗?” “司厌,我多喜欢你一点,你也喜欢我一点呗?” “司厌,你身材很好,晚上我抱你睡好不好?” “司厌,你想亲我吗?” 她致力于调戏他,似乎这是她的乐趣。 也没错。 她本来就乐于玩弄男人。 理她都怕她爽,一路上,司厌将夏妗无视个彻底。 他也的确对夏妗有点了解,唱了一段独角戏,夏妗就没了兴致。 将头搭在司厌的肩膀上,无聊的看沿路的车辆。 也看人。 第31章 闷骚 海城。 黑色的迈巴赫里,徐宴之坐在车里,目光沉静的看着手机里发过来的照片。 最后一张,夏妗越过男人的肩头,眼睛直直地看着镜头。 那边的人问,“徐总,被发现了,还需要继续跟吗?” 徐宴之回了两个字,“继续。” “宴之。” 副驾驶的门被拉开,女人探身进来,抱歉的对他笑笑,“让你等久了,你知道的,那群人惯会缠酒的。” “不久。”徐宴之温和一笑,递过去一瓶酸奶,“先喝,解酒。” 体贴又细致。 女人眼中笑意尽显,接过他手里的酸奶,状似无意道,“今天有人打趣我们的关系。” “你怎么说?” 徐宴之启动车子。 江瑜看向他,几分试探,“我说,让他们安心等请柬。” 徐宴之专注开车,似乎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是我说错了吗?”江瑜带着几分歉意,“抱歉,我以为,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可以这么说的。” “当然可以。” 徐宴之温和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关系,请柬是早晚的事。” —— 夏妗被司厌抱去了中医馆,坐馆的医生年纪挺大,头发都白了,带着副老花眼镜。 “哪不舒服?” “脚崴了。” 司厌把夏妗放到椅子上,老医生走过来,慢慢悠悠蹲下身,抬夏妗的脚。 “我看看。” 夏妗向后缩了缩腿,手也跟着紧张的拽住司厌的胳膊。 “没事没事,我看看就行。” 老医生安抚着一边晃动夏妗的脚踝一边说。 随着他手里的动作,夏妗疼的额头冒汗,恨不得一头扎进司厌怀里,不知道是不是看出她的害怕, 司厌突然反手握住了夏妗的手。 握的很紧。 紧到夏妗在疼痛间都忍不住抬头看向他,也是同一时间,老医生突然用力。 夏妗一个‘啊‘字,卡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脚踝的痛感就突然消失了。 “好了。” “这就,好了?” 夏妗不敢相信,活动了一下,竟然真的不疼了。 老医生看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跟着笑,随后看一眼司厌,“厌厌,这是你女朋友?挺可爱的。” 司厌否认,“不是。” 夏妗皱眉。 “是吗?”老医生瞥一眼两人还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想,我是老了不是瞎了。 “是该找女朋友了,你外婆可着急抱小重孙。” 老医生从药柜里拿了盒药膏,“每天早晚擦一次,用点力搓的发热,效果才好。” “嗯。” 司厌应了声表示知道。 老医生等了一会,见没动静,咳嗽了一声,“要牵回去牵,等着我亲自动手把药塞你手里?” 夏妗笑出声,抬头看司厌,“早说你这么喜欢牵我,我天天给你牵啊。” 司厌不见尴尬,淡定的松手,拿了药转身就走,也不等夏妗。 “这小子害羞了。” 老医生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同夏妗道。 夏妗勾起红唇,“我知道。” 司厌就是闷骚。 她就说,哪有男人能在她的猛烈进攻下无动于衷的。 第32章 睡在一起 司厌没等夏妗,中医馆离家也不过一个拐角的功夫。 天色已经黑透了,巷子里挨家挨户门檐下挂一只红灯笼,配合着路灯,倒有几分海城老巷的影子。 夏妗的童年就在巷子里度过,小小的一间房,住着一家三口,外婆做饭,要走出屋子,和周边几户人家,挤一个公用厨房。 都说海城寸土寸金,一步一个挥金如土的有钱人。 那是他们不知道,穷人都如同蝼蚁和下水道的老鼠一般,被挤在了遍地高楼大厦的矮墙之下。 十岁前,夏妗眼底最明亮的颜色,就是屋檐下那小小一盏随风摇动的红灯笼。 “徐奶奶。” 刚走进院子,夏妗就听到了熟悉的女声。 周曼怡没想到会在司厌家看到夏妗,甫一回头看到她,脸上挂着的笑顿时僵住。 紧随其下是警惕。 “你来找厌哥?” 情敌见面,总是分外眼红。 夏妗微微歪头,“是呀。” 她笑的十分好看,周曼怡整个人如临大敌,“厌哥不在家。” “那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夏妗说着,朝自己房间走去,周曼怡紧跟着,“都说了厌哥不在家,你还不回去吗?” 她话音刚落,夏妗也推开了门。 原本没人住的空房间,现在竟布置的十分温馨,周曼怡愣住了。 夏妗邀请她。 “进来坐。” 她坐在床沿上,指着房间里的单人椅,朝周曼怡抬了抬下巴。 周曼怡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住在这里?” 夏妗红唇上扬,“没错。” “厌哥怎么会让你住进来?”周曼怡脑子一片混乱,她认识的司厌,绝不可能让女人住进他家的。 还是一个对他图谋不轨的女人。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夏妗回的轻飘飘的,“男人允许女人住进自己的家,除了感兴趣还能是为什么。” “不可能。” 周曼怡咬唇,“厌哥明明说了对你没兴趣。” “他口是心非,你也信?” 夏妗摇晃着脚尖,看着面前的周曼怡,微微一笑,“没兴趣,昨晚他能带我回家,你可以问问你的徐奶奶,我昨晚睡在哪儿,跟谁睡的?” 她一句跟谁睡的直接让周曼怡崩溃了,红着眼跑出去,院子里,是她不愿相信的声音,“徐奶奶,她说她昨天和厌哥一起睡的,是真的吗?” 外婆本来就一直在怀疑,司厌昨晚是不是和夏妗一块睡的,毕竟家里之前能睡的房间就只有司厌的卧室。 现在听周曼怡的意思,夏妗说昨晚两人一块睡的。 那肯定就是了。 外婆道,“阿妗说的当然是真的了。” 一句话,便让周曼怡掉着眼泪难受的飞奔出去。 “哎。” 看着周曼怡伤心的背影,外婆无奈叹了口气。 周曼怡对司厌的心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感情这事,从来就说不好的。 她是过来人,看的明白。 司厌对周曼怡是压根一点多余的意思都没有。 但夏妗就不一样了,能让司厌半夜带回家,那就不可能是心无杂念的。 担心夏妗误会,外婆还专程过来解释,“厌厌和曼怡没什么事的,曼怡就是厌厌的半个妹妹。” 夏妗,“外婆,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了,如果不是很清楚,她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让一个和她半分仇都没有的女人伤心。 司厌,她势在必得。 让周曼怡早点清醒,也算是她的一大功德。 第33章 野鸡和凤凰 司厌没回来,夏妗猜想他是直接去了酒吧。 住进他家,她也不必跑去酒吧吊他了,懒羊羊躺在床上拨弄手机,等他回家。 像一个妻子在等下班归家的丈夫。 这感觉,让她回想起从前。 她坐在他的书房,亮一盏小小的台灯,一边看书,一边等他回家。 他从不让她叫他舅舅。 她叫他,宴之。 宴之—— 这个人的名字,就像是一个永远结不了疤的伤口,一旦想起,就鲜血淋漓。 忍不住。 夏妗点开了微博,像一个小偷一般进入一个女人的主页。 女人更新了一条新动态。 一小时前。 熟悉的车内空间,紧紧相握的两只手,配着文案。 「你说,很幸运遇到我,我想说,我也是。」 评论区,是一众祝福声。 无数的祝福打趣声中,夹着几条催婚的。 什么时候能喝上两位的喜酒? 不是很特别,但又十分特别。 因为他出现了,在这近百条的评论里,他独独回复了这一条,“计划中。” 一句计划中,夏妗眼睛涨的发红,甚至忍不住想要砸碎手机,她咬着唇,手指几乎将屏幕捏碎。 计划中。 呵! 他竟然想要结婚了。 凭什么? 他将她拉进泥沼里,自己却抽身离去,留她一个人越陷越深,几乎溺毙。 他有什么资格和别人结婚。 恨意上涌,夏妗点开徐宴之的主页,她给他发私信,无数条质问,但都和许许多多留在对话框里的那些话一样,石沉大海。 回应她的只有那一个又一个的红色感叹号。 她早就联系不上他了,他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视她如洪水猛兽,恨不能彻底摆脱。 她早就没有办法了。 无论身边围绕多少男人,都无法引起他的半分注意。 就像,他可以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的照片,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爱。 江瑜。 这个名字,对于夏妗来说早就烂熟于心。 从她第一次从夏安安口中听到起,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你以为舅舅心里还有你?别妄想了,舅舅现在的心上人叫江瑜,你和她,就是野鸡和凤凰,你永远也休想赢过她。” 她不屑一顾过。 但现实,狠狠打了她的脸。 无法宣泄的情绪,让夏妗几乎崩溃,徐宴之在折磨她。 他就是在折磨她。 他放任她刷他的卡,他找人跟着她,观察她,偷拍她...他让她抓着那一点点他还在意的奢望,却不给她质问的机会。 他让她猜,让她妄想,让她不死心... 他混蛋!!! 夏妗舌尖发苦,满腔恨意到最后也只剩下一声嗤笑。 谁让她贱。 甘愿被折磨。 深深吸了口气,夏妗将手机扔到一边,她果然还是不能太闲了。 她要找司厌。 从床上下来,夏妗走出去,脚踝虽然不疼了,但还有一点不适感。 但这点需要修养的不适,根本无法阻挡她想要找司厌的心。 司厌于她来说,就是烈酒。 烦恼的解药。 她迫切的需要他。 一路快步,夏妗没想到会在巷子口碰上回来的司厌,一盏昏黄的路灯,他从暗处走来,冷淡的眉眼,俊美无双的脸。 她停下脚步,站在路灯下,静静地看着他越走越近,直到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看向她。 对视下,夏妗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冲动,快速向前,攀着司厌的肩,踮脚吻了上去。 第34章 害羞什么 真奇怪。 她竟然平静了。 司厌的唇很凉,但她觉得舒服,舒服到她想要去拥抱他。 他能救她。 身体里好似有无数个细胞同时叫嚣着,告诉她,他能救她。 像是深渊尽头出现的浮木,夏妗攀在司厌肩上的手更加用力。 她亲吻他,带着逃离深渊的渴望和痛苦里报复的放纵。 司厌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因她沉沦。 他低眸,那双如墨漆黑的眼眸,就这么冷淡平静的看着她,冷眼旁观的如同审判者。 好似她此刻亲吻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没有人能在这样冷静,看穿一切的眼神中从容自若,包括夏妗。 她终于继续不下去了,放开司厌。 “你为什么不闭眼?” 说不清自己是在何种情绪下问出来的这句话,夏妗抿唇,竟有几分难堪。 司厌并不回应,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听不出情绪的一句,“回去了。” 他越过夏妗走进巷子。 司厌身高腿长,不刻意放慢步调的情况下,夏妗跟的很费力。 走进院子时,已经看不到司厌的身影。 大概是回了卧室。 夏妗没有追过去,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没有了方才的冲动,她开始冷静的回忆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不应该,这不应该是她对待司厌的方式。 她可以是带着勾引的,但绝不应该是冲动的。 她真的是昏了头了,深呼吸了几次,夏妗才终于放平了心情,不再去深思自己冲动的由来。 很晚了,她需要洗澡睡觉,因为搬过来这边住,她提前买好了所有洗漱需要的用品。 也提前放进了浴室。 现在从行李箱拿了衣服,夏妗起身去浴室。 她来的很巧,刚到浴室门口,门由里被推开,司厌擦着头发走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片刻停顿。 司厌像是没料到她会出现在门口,而她,则是眼前一亮又一亮。 司厌没穿上衣,只在下半身围了条浴巾,身材好到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结实紧实的胸肌和腹肌,线条极致完美。 夏妗自认见过的好身材不少,但这样好的属实没有,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你...” 她有点怀疑司厌是故意的,正想打趣,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张毛巾从天而降直接罩在她头顶,呼吸间是清爽的男士洗发水味。 她伸手将这条原本还擦着司厌头发的毛巾拽下来,刚才还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啧了声,“害羞什么。” 那副老江湖的样子,全然忘了自己也会因为一个吻而难堪。 夏妗算什么老江湖。 吻上自己的那一刻,司厌清晰的感受到了她唇瓣的抖动,和醉酒那晚的生疏,如出一辙。 徐宴之没教过她吗? 呵! 为自己脑子里窜出来的想法感到可笑,司厌轻嗤了一声。 但即使不屑,却仍旧忍不住回想起晚上那一幕,不是那个吻,而是她站在路灯下,看到他时,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的神情。 她那样的奔向他。 他才会忘记了推开她。 第35章 危险行为 浴室和司厌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水声淅淅沥沥响起时,他这边有隐约的声音。 手机里不断有新的微信消息。 司厌坐在床沿,点开消息,全是夏安安发来的,她很乐于和他分享身边发生的小事。 包括,他的舅舅同她提起他。 “舅舅说你很优秀,让我好好把握,他说我应该去见你。” “厌哥哥,我真的很想去见你,但妈妈说我应该以排练为重。” “你想要见我吗?” 两人的对话,通常都是夏安安长篇大论,他敷衍的回上一次两次的语气词。 在这样的冷淡对待下,夏安安却依旧热情高涨。 司厌并不想理会。 但司母给了最后通牒,他要是还是以前那样的态度,就亲自来抓他回海城。 他不得不继续敷衍下去。 “你妈说的对。” 短短几个字回复过去,司厌将手机丢到床头柜子上,同时看到了老中医的那瓶药膏。 他将药膏握在掌心反复收紧,漆黑的眸子随着指间动作,逐渐晕染如墨。 —— 浴室里有司厌留下的沐浴露的味道,很清冽的松木香,随着热水蒸腾发散。 洗澡时,夏妗总觉得她和司厌的味道融为了一体。 但她竟然一点也不反感。 司厌还真是独特。 在海城,那些男人连碰一下她的衣角,都让她觉得厌恶,如果不是为了演戏给那个人看,她才不愿和他们虚与委蛇。 但司厌竟然从来不让他反感,是因为他够帅够冷漠吗? 夏妗其实不太想的明白,好在,她不是一个爱动脑筋的人,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不反感更好不是吗? 她本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 夏妗洗了头也洗了澡,穿了睡衣走到干湿分离的盥洗室里翻找后,才发现,家里竟然没有吹风。 想到外婆那一头花百齐耳的头发,和司厌那毛巾就能擦干的头发,她放弃挣扎。 只能顶着被毛巾擦的半干的头发回到房间。 头发没干前,她不能睡觉,但也不愿意去看手机,情绪失控过一次,她不想一天内还有第二次。 正觉无聊时,传来敲门声。 夏妗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拿着药膏的司厌,司厌看了眼她半干的头发,淡淡道,“奶奶用不惯吹风,我不用,家里没有别人就没备。” 夏妗,“我知道。” 她转身坐回床上,两条细白的腿上下交叠搭在一块,悬空的那只脚轻轻晃动,抬眸看着司厌,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你不知道大半夜敲开女人的门,是很危险的行为?” “有多危险?” 司厌竟然接了她的话,他不是每次都用一副懒得理她的表情无视她的么? 夏妗觉得不对劲。 但更不对劲的还在后面。 司厌顺手拉过她房间唯一的单人椅,坐到了她面前,空出一小截的距离,他说,“抬脚。” 语气一惯的没什么温度,更听不出情绪。 越是这样,夏妗越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正常来说不应该是她主动抬脚去强迫他才对的吗? “司厌,你...” 夏妗忍不住开口,话音刚出,受伤的那只脚就被司厌抬了起来,她条件反射的向后缩了缩。 司厌用力擒住她的脚踝,不容她退缩,接着抬眸,冷淡的眸子里透着几分对她不配合的不满。 “躲什么,不上药了?” 第36章 她是猎物 混合了药膏的手掌再次贴向她的脚踝,司厌扯了下唇,几分嘲笑,“胆子这么小,还学人勾引人?” 夏妗抿唇。 面子有点挂不住。 她刚才的反应的确不符合她在他面前的人设,脚上绷紧的力度一松,她道,“是你手太凉。” 话落半俯身,凑近他,又是那副勾人心弦的模样。 “这么关心我,对我动心了?” 司厌的手掌发了热,连带着她的皮肤也跟着发热。 见他不说话,夏妗得意勾唇。 “说我胆子小,我看胆子小的是...啊。” 司厌突然握着她的脚向前一拽,夏妗措不及防,惊呼中几乎从床上落地。 自然是没有落地的。 司厌的手臂圈着她撑在了床沿两侧,将她紧紧掌控在包围圈中。 夏妗抬头的一刹那,人有些发怔。 司厌离她太近了,那张近乎完美的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她甚至能清晰的去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呼吸有交融的感觉。 落在床沿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司厌的那双眸,近在咫尺,漆黑幽深,一惯冷淡的眸子里明目张胆的写满了某种情绪。 夏妗在和他的对视中,不自觉的有了吞咽的动作。 失控了。 事情的发展脱离了她的掌控,司厌似乎想要挑战她的主导地位。 他此刻,像是随时准备出击捕猎的猛兽。 而她,是那个猎物。 压迫感十足的气息,让夏妗有了退缩之意,但很快她就调整过来。 脚尖一扬,勾住了司厌的小腿,柔软的力道,一下轻一下重,试探一样的,顺着他的腿边慢慢游移,向上攀爬。 玩火,玩的就是个敢。 你不敢,就输了。 她是猎人,司厌才是那个猎物,她怎么能允许她的猎物挑战她的地位。 对面,司厌双眸渐深,情绪有了明显波动。 夏妗勾唇,动作更加大胆,不止是脚,她的手也来到了司厌的腿上。 从膝盖处,一点点向上游走。 司厌皱了眉,隐隐的,但还是逃不过夏妗的眼睛,她眼中隐着胜利的笑。 她就说,司厌怎么突然转性了。 之前不还避她如蛇蝎,信誓旦旦,对她毫无兴趣。 转变的这么快,就是想框她,让她知难而退。 她才不上他的当。 夏妗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下,有些飘,这一飘就飘到了她的手不知不觉来到了司厌的大腿根。 等她察觉过来时,已经进退两难。 在往上,就直捣黄龙了。 夏妗的手霎时就处在了尴尬无比的境地中,不能前,也不退...司厌还真是沉的住气。 夏妗忍不住抬眸看向司厌,却恰好对上他戏谑的眼神,“怎么不继续了?” 明显故意的,简直坏透了。 夏妗勾唇,半分气势不让,“我在想,你的尺寸有多大。” 司厌迎着她的目光,“就在你手边,想知道,自己动手。” 夏妗笑容嫣然。 算你狠! 手机一声响,夏妗如释重负。 “我看下手...” 手立刻就要收回,但没想到司厌竟然提前按住了她的手,将她固定在了原位。 夏妗皱眉,“我有事。” 司厌气定神闲,“你还有另一只手。” 夏妗,“....” 第37章 难以自持 难不成她今晚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干嘛啊。”她故意笑的风情万种,“给你摸上瘾了?” 司厌牵着嘴角看她,有种散漫的性感,黑眸深深,“还不错。” 夏妗,“....” 司厌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她有点无法招架。 “不是说对我毫无兴趣么?”干脆挑衅起来,“亲你两次,就动心了?” “你也不怎么经撩啊。” 她摆出副不过如此的表情来。 司厌却并不上当,低笑一声,反问她,“你见过经撩的男人?” 夏妗被问的如鲠在喉,的确,哪有男人是经撩的,她见过太多男人意乱情迷的样子。 甚至不需要她勾勾手指。 思绪飘散间,下巴突然一紧,司厌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高,夏妗朝他看过去,目光对视。 司厌看着她的眼睛,语调深深,“男人想睡一个女人,不需要动心,只需要有欲望,懂么?” 夏妗原本保持的笑意,凝固了几分在唇角,呼吸跟着发紧。 “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司厌手指轻轻摩擦着夏妗的下巴,视线下移,由她的眼睛来到她的唇。 夏妗的唇小巧且饱满,素颜下是浅浅的粉色,透着光泽,像是果汁丰满的水蜜桃,咬一口就能爆汁的错觉。 他的目光过于侵略。 夏妗的唇不自觉的抿了抿。 也就是在这样的动作下,司厌努力克制的欲望崩溃瓦解。 他想亲她。 想要品尝她的滋味。 大概有些事是会上瘾的,他已经无数次回想起昨晚她醉酒时的那次吻。 混合着酒气,让他难以自持。 司厌扣住了夏妗的后脑勺,在她来不及反应时,吻了上去。 双唇相贴的那一刻,夏妗觉得两人之间由她掌握的那根弦绷断了。 她下意识地想逃离,但来不及了。 司厌掐住了她的腰,将她固定在怀中,让她无处可逃,她的手不自觉的抵在他的胸口。 却随着司厌一点一点侵入加深的吻,而变的无力。 她甚至不想推开。 为什么? 夏妗想不明白,是她太缺爱了吗,她竟然享受这样的亲密时刻。 享受被司厌圈在怀里,意乱情迷的感觉。 何必抗拒。 没有人为她停留不是吗?她爱的那个人,早就软玉在怀了不是么? 她的欲望早就失去了克制的方向。 何况,司厌是夏家想要的人,是徐婧想要为夏安安争取的男人。 这是对她们最好的报复。 既然是司厌,她可以放纵,尽情的。 抵在司厌胸口的手由抗拒到接受,再到随着姿势的攀附,夏妗陷入的很自然。 没有了必须抗拒的理由。 她的脑子开始缺氧,在司厌留给她的短暂呼吸的空隙里,她会下意识地去追逐。 甚至带着报复的快感。 没有什么是比女人的主动更刺激感官的了,司厌短暂的睁开眼,看着因他沉沦的夏妗。 她那么美。 足够将他的欲望放大的无穷尽。 欲望达到了顶峰,一个吻又怎么能满足,司厌脱掉了身上早被夏妗拽的褶皱不堪的黑色上衣。 他的身材真的很好,像是被精雕细琢过的,每一寸都那样的恰到好处。 第38章 迷醉 夏妗看的入迷,手被司厌牵起,声音低哑的要命,“想摸就大胆摸。” 到了这个阶段,哪还有什么矜持可言。 何况,夏妗从来就不矜持。 她的手被司厌托着按在了腰腹处,等他放了手,她便忍不住摸索起来,手指动作间,被两条人鱼线吸引,再往下不言而喻。 喉咙上下滚动,夏妗不自觉的看向司厌。 她的双眸早在刚才的深吻里,染上了水汽,配着她有些红肿的唇,那模样,又可怜,又勾人。 司厌腾出一只手,手指抚摸上夏妗的唇,轻轻抚弄时,夏妗突然张嘴,将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她不是不知道,再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 但属于理智的那根弦,早已崩断,长久压抑的情绪,在报复的快感里,有了宣泄口。 睡了司厌,会是属于她的狂欢。 她享受这样的刺激。 他们都说她是疯子,她的确是,她的疯,从来不考虑后果,也从来没有章法... 前一刻和后一秒,只需要一个念头。 夏妗的舌尖轻轻舔舐过司厌的手指,一点一点的碰触,她没有经验,全凭直觉。 她觉得,司厌应该喜欢。 也的确是。 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眸,肉眼可见幽暗深邃,里面燃起了一团火,烧的周遭空气都觉得滚烫。 司厌掐住了夏妗的腰,轻松将她提起来,挪进床中,他也上了床,手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 一上一下的姿势,粗重的呼吸里,彼此都被欲望席卷。 司厌又一次吻上了她,夏妗圈住他的脖子,微微抬头,生涩且火热的回应。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痴迷于两性关系。 这感觉,的确比酒更让人迷醉。 会让人不由自主生出渴望,她甚至不明白这样的渴望从何而来,却只想要迎合,陷入,想要更多。 此刻的夏妗完全被司厌主导,她攀附着他,渴望着他,努力迎合着他... 司厌一只手托起她的后腰,另一只手落进她的裙摆之下,他的手像是有一团火,所到之处,让她战栗不止。 夏妗的额头渗出薄薄的汗,她觉得自己彻底被点燃了,燥热难忍... “司厌。” 她忍不住叫他的名字,带着娇喘,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嗯。” 司厌回应了她。 声音低哑的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他的手来到了最隐秘的地方,用力一扯,夏妗薄如蝉翼的内裤,成了他手中的一块破布。 布料撕裂的‘撕拉’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的清晰,同时伴随着的是院子里一声突然的一声‘哎呦‘。 外婆的声音,就在门边。 两人的动作俱是一顿,门外哎呦声一直在继续。 司厌听了两秒,翻身下床,拿起被脱掉的衣服穿上,走出门外。 外婆手撑在地上,起了一半,司厌过去将她扶起来,微微皱眉,“这么晚了,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外婆道,“我看阿妗房间的灯还亮着,怕她饿,想问问她要不要吃点面,我给她下面。” 外婆的声音越来越远,司厌扶着她回了房。 夏妗将自己掉到一半的吊带肩带拉回肩上,里面的内衣松松垮垮,扣子早已被解开。 她甚至不知道,司厌是什么时候解开的,这么熟练,一看就是老手。 第39章 旖旎的梦 夏妗干脆将它脱了,她没有睡觉穿内衣的习惯,之前穿也不过是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避免... 看着挂在床沿的那条被撕裂的内裤,夏妗觉得自己之前的那点小心思真是好笑。 避免到差点全垒打。 时间过了好一会儿,夏妗看到外婆房间依旧亮着的灯,意识到司厌今晚不可能过来和她继续没有完成的事了。 她关了门,又关了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像酒鬼没有喝到她最爱的烈酒。 又像是身体里钻进了一条不知名的虫子,让她心痒难耐,不自觉将脚用力的蹬在床板上。 终于明白狐朋狗友调侃她的那句,‘给徐宴之守身这么多年,你不痒吗?‘是什么意思了。 以前她不痒。 她以为,她不会痒。 遇到司厌才知道,她不是不会痒,是海城那些男人没能力让她痒。 原来,不止是男人。 女人的爱和性也是可以分开的。 这一晚,夏妗做了一个旖旎的梦,梦里的男人是司厌,如同春天的潮水,将她席卷。 再睁眼,天已经亮了,吊带睡裙下,睡前新换的内裤不能穿了。 说不出什么滋味。 夏妗拉开窗帘,看着窗外从院子里走过的司厌,不自觉的回想起昨晚的梦。 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昨晚两人的擦枪走火,像是打开了她某个从未被拧开的阀门,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又因为关键时刻的戛然而止,让她直到现在都觉得有些燥热,深吸口气,重新拉上窗帘。 夏妗才下床换衣服,过程里接到一通电话,是给她装修别墅的负责人打来的。 询问她一些细节上的要求。 这幢房子,夏妗原本是不操心的,但现在她突然有了一些小想法。 比如,一个能容纳两人的大浴缸,一定要放在有整面落地窗的位置。 玻璃要是单向的。 并且,她要加钱,让他们加快进程,她想尽早完工,材质全要最好的。 最好连基本的通风都可以省掉。 这幢房子的意义,突然有了别的方向。 接完电话,夏妗出去洗漱,司厌大概是出去了,她在院子里没看到他。 等她洗漱完出来,他又回来了,手里提着早餐。 她看着他时,嘴角噙笑,他却冷淡的一如往常,好像昨晚失控情动的人不是他。 只在路过夏妗时,说了一句,“进来吃饭。” 院子里的小厨房,被外婆收拾的纤尘不染,老旧的木头桌子,看的出年份不小,但干净又结实。 还有一股淡淡的木头香。 司厌将买好的早餐放上去,再一一打开包装拿出来,挺丰盛的,有包子,蒸饺,一些咸菜和粥。 外婆还炒了两个青菜,端上桌招呼夏妗吃饭。 “阿妗,快吃。” 夏妗乖巧点头,“好的,外婆。” 她在外婆面前,总是装的一副小白兔的模样,乖巧又听话,哄人很有一套。 司厌想到昨晚被外婆叫进房间劈头盖脸的骂,说他在犯罪,他回一句。 成年人,互取所需,让她别瞎操心,就被足足教训了两个小时。 ‘你不就是仗着阿妗喜欢你,才欺负她,什么各取所需,你那是满足自己。‘ ‘阿妗这么好的女孩子,要不是因为喜欢你,怎么可能允许你进她的房间欺负她?‘ ‘我告诉你,你必须对阿妗负责,我明天就给你妈打电话,让她安排你和阿妗结婚。‘ .... 小老太太那架势铁了心为夏妗做主,都忘了,自己女儿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第40章 嘴巴好痛 要不是司厌一句‘我妈的主你要是能做,也不至于被她气的回老家,夏妗入不了她的眼,你告诉她,就是告诉她可以来收拾人了。‘ 把她拉回现实。 她恐怕还真就打了那通电话。 整个早餐的过程里,司厌一句话没说,但耳边的声音一秒不曾停过。 外婆的笑几乎也没停。 夏妗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她眉开眼笑,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喜欢。 热热闹闹的一顿早饭吃过,夏妗追着司厌出门。 “我有事,你送我。” 她态度转变极大,口气不小,俨然一副指挥的架势。 昨晚给的底气么? 司厌,“没时间。” 这算提起裤子不认人吗? 虽然昨晚他的裤子还没来得及脱,但他都快把她吃干抹尽了,总得为她做点事。 “我不管。” 夏妗小跑上去一把抱住司厌的胳膊,撒娇一样的语气,“反正我就要你送我。” 有种恋爱中小女人的姿态。 司厌低眸看了眼她抱着自己的手,竟不觉得讨厌,没有甩开她,他开口,语调冷淡,“我让耗子送你。” “不要嘛。” 感觉到司厌挺吃这套,夏妗更娇了,朝他贴贴,踮脚凑他耳边,“人家就要你送嘛。” 要不说撒娇女人最好命。 司厌沉默了一瞬,答应了,“好。” 夏妗眉眼弯弯,差点笑出声,司厌竟然喜欢这一套,果然闷骚。 忍了忍,到底没憋住,噗呲一声笑出声。 司厌凉凉瞥她一眼,她立马乖乖巧巧的闭嘴,那模样像极了听话的小学生。 要说反差,夏妗不输司厌,装可爱,装乖巧,拿手的很。 而司厌,原本就没想拒绝她,他拒绝的是她那副拿捏他吩咐他的态度。 她态度摆正了,他自然顺着她一些。 司厌的车停在巷口对面的停车场,夏妗抱着他的胳膊和他往巷口走,好巧不巧的就碰到了周曼怡。 周曼怡本来就和司厌是邻居,这个撞上的概率并不小。 他们出去,她回来,就这么面对面碰上了。 看着夏妗抱着司厌的胳膊,而司厌竟然允许她这样抱着,周曼怡当场脸色煞白。 停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看着司厌。 不可置信,难以接受.... 司厌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澜,明显的妾有情,郎无意。 路过周曼怡时,夏妗踮脚,极亲密的姿态凑到司厌耳边,不大不小的声音,足够另一个人听到。 “你昨晚,亲的我嘴巴好痛。” 司厌扯了下唇,回应,“亲的时候没见你喊疼。” 夏妗挑了下眉。 两人上车后,夏妗啧了声,“你对喜欢你的女人,挺狠。” 司厌拉上车门,随口,“男人只对不喜欢的女人狠。”话毕,突然看向夏妗。 四目相对之际,他扯唇,“你不是最懂了?” 带着几分嘲弄的意有所指,直接让夏妗戏谑的表情滞住了,眸子沉了沉。 她直接不说话,侧脸看向窗外。 “去哪?” 司厌的声音也冷的格外突出。 还真是破坏气氛第一人,夏妗真想拉开车门下车,但她知道,她下了车,司厌绝对一脚油门开车就走。 才不会给她脸。 压制不爽,她报了地址。 第41章 亲嘴 夏妗去了她买的那幢别墅,位于鹿城郊区,这地段并不怎么好,周边没有配套的商业体,甚至可以算半个农村。 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别墅,不在别墅区,很彻底的独栋,离的最近的房子在百米之外,还是矮房。 再远一点,有田地和溪流。 远离人群的喧嚣,夏妗一眼就看中了,城市的嘈杂她早就受够了。 买东西,无论用不用,都要买自己喜欢的。 所以即使这栋别墅位于城郊,即使它每一平方的单价,甚至高于鹿城正常别墅的价格,她也毫不犹豫的买下了。 冤不冤大头,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就是想要花钱,花的那人肉疼,但显然,就算卖她房子的人,存着欺生的心思,也没办法让她掏出一个能让徐宴之肉疼的价格。 这点钱,对他来说,甚至算不上钱。 房子里,工人们正在工作,夏妗过去和负责人沟通细节,司厌就等在外面。 背抵在门边,点了一支烟,偶尔看向里面和人交流的夏妗,眸色越来越沉。 夏妗今天穿一件黄色小雏菊吊带裙,妆容极淡,很清纯... 可即使如此清纯的模样,也躲不开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和她交流的男人,几次眼睛落在不该落的地方。 司厌冷冷看着,狭长的眸子不自觉眯了眯,最终掐灭烟头,大步走过去。 甚至不需要说什么,他只是站到了夏妗的身边,男人的眼睛就不敢乱飘了。 有些人,天生自带气场。 不需要放狠话,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人怵怕三分。 负责人只是和司厌对视上了一眼,就心虚的眼睛都不敢再往夏妗身上多看一分。 “夏小姐,除了落地窗前的大浴缸,您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要求?” 夏妗暂时倒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不过她看了眼身边的司厌,红唇上扬,“你可以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她这话里的意思可大了。 见司厌不说话,夏妗曲肘搭在他肩上,人也踮脚凑过去,暧昧的在他耳边轻吐声息。 “说话啊,你有什么要求?” 司厌低眸,眼睛落在夏妗的脸上,她轻挑着眼尾,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嘴角含笑。 明媚的像是夏日里最耀眼的画中少女。 司厌看着,又挪开视线,没理她这句,而是说,“忙完了就走。” “啧。” 夏妗不太满意,“司厌,你就不能正视点自己的欲望?” 司厌转身就走,不顾她失去支撑的踉跄,丢下一句,“我没有花女人钱的习惯。” 这意思,不是拒绝她? 夏妗勾唇走出去,到了车前,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司厌正在接电话。 隐隐约约的女人声音,听不真切,但很熟悉。 熟悉到刻进了夏妗骨子里。 夏安安,她名义上的妹妹,实际上的仇人。 夏安安追男人,是真沉不住气,话多且聒噪,她虽然听不清说了什么,但看司厌不耐烦的样子就知道。 烦透了。 她体贴的故意抬手去扯司厌的衣领,帮他缓解一下心情。 司厌不领情,捏着她的手腕,不许她乱动。 她偏不,探身过去,去亲他。 两人昨晚火热到那种地步,现在亲个嘴,在夏妗看来已经是小意思了。 根本不需要酒精,不需要情绪上的冲动,她随时随刻都敢上嘴。 第42章 人美心善 嘴刚凑上去,司厌偏了下脸,她的唇落在他的唇角,但她怎么会放弃,立刻就调整角度,再次亲上去。 司厌再次偏开,这一次,看向她的眸子里带着警告。 两人距离近了,手机里夏安安的声音就格外清楚些了。 些许试探的语调,“厌哥哥,你那边是什么声音?” 厌哥哥? 夏妗冷笑,叫的可真恶心。 “厌哥哥。” 她故意学着,在司厌唇边轻声唤他。 小小的声音,不至于让那边的夏安安听真切,但明显是在挑衅司厌。 指尖轻抚他的脖颈,夏妗盯着他,扯唇,“怎么,怕她听到?” 司厌面无表情的看她,眼神极冷。 对视几秒,夏妗看出他不爽的很认真,收了手,真把他惹烦了对她没什么好处,干脆退一步。 夏妗刚要起身,腰间骤然一紧,下一秒司厌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吻住。 他用行动告诉她,他不怕。 两人对彼此莫名的有致命的吸引力,一个吻,就能打开所有的开关。 混沌间,夏妗被司厌从副驾驶捞了过去。 她跨坐在他的腿上,能感受到他腿间的灼热,手机里,夏安安的声音明显慌了。 “厌哥哥,你那边声音怎么那么杂乱?厌哥哥,说话啊...” “厌哥哥...” “厌哥哥...” 夏安安的声音嗡嗡的。 很吵,也很破坏气氛。 司厌抬手想要挂掉电话,夏妗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她在迷离中吻上他的喉结,听他情难自禁的发出一声闷哼,撞的她心里发紧。 她就是要让夏安安好好的听着,仔细的听着... 自然,大白天又是在车里,这团火再烈也烧不到尽头,但足够了。 夏安安主动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夏妗将头抵在了司厌的肩头,她笑着,笑的身体发颤。 司厌的手落在她的背上,等到她笑够了才松开,语气冷淡沉静,“满意了?” 夏妗一点没装,“满意了。” 她知道,司厌既然知道她是海城的夏妗,就一定知道她是夏家的那个便宜女儿。 托徐婧和夏安安的福,她在海城不仅是下药意图爬床‘舅舅’未果的心机女,还是不知感恩不择手段和妹妹雌竟的绿茶。 名声在外,司厌一定有耳闻,就没必要装了。 “满意了就坐过去。” 司厌赶人。 夏妗配合的坐回去,她心情好了,也有心情去哄哄司厌,“我这是在帮你,夏安安你肯定不喜欢。” 司厌,“你这么肯定?” 他开了车,车子驶进国道,夏妗不放过机会的开始拉踩夏安安。 “你对她不了解,她这个人心眼坏的很,手段龌龊,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心狠手辣,丧心病狂,装模作样...” 夏妗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不好的词都说了一遍后,对司厌道,“反正没有我这么人美心善就对了。” 司厌扯唇,回给夏妗一声‘呵’。 显然,是半句都不信的。 夏妗也没指望他会信,在海城,谁不说夏安安才是人美心善的那个。 都是她夏妗欺负人。 第43章 天生一对 夏妗忙完了自己的事,司厌开车将她放到巷子口就走了。 他去车行,她也想跟着去。 但他不愿意,说,“女人太粘人,不讨人喜欢。” 这话不无道理。 同样的,男人太粘人,也不讨人喜欢。 她曾经很烦过海城的那些男人,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她身边,她感同身受过,自然不会去自讨没趣。 装乖嘛,她最会了。 朝司厌弯唇,听话懂事的回一句,“那人家在家等你。” 夏妗下了车。 司厌走后,她往巷子里走,刚到门口,隔壁的大门突然开了,走出来站在门檐下的是周曼怡。 她红着一双哭成核桃一样的眼睛,瞪着夏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她当然是故意的。 夏妗承认,“没错,我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这么做?” 周曼怡咬牙切齿的怒吼。 夏妗耸肩,“很明显啊,让你知难而退。” “我才不会。”周曼怡捏紧手指表明态度。 夏妗满不在乎,“无所谓,反正你对我构不成威胁。” 她的话让周曼怡脸色惨白几分。 “哦对了。”夏妗仿佛看不见,朝周曼怡微微一笑,“我是故意的没错,但没有骗人,司厌真的亲的很用力,我的嘴巴也真的很痛。” “你...” 周曼怡明显不太善言辞,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是指着夏妗瞪着她,憋不出来一句骂人的话。 但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夏妗看的不是滋味,从包里拿出一条丝巾递给她,“擦擦眼泪吧。” “不要你假惺惺。” 周曼怡一把挥开夏妗伸过来的手。 “不要算了。” 夏妗也不热脸贴冷屁股,把丝巾塞回包里,最后看了眼周曼怡说,“你和司厌是不可能的,认清现实是好事。” 认不清,放不下,是会要命的。 她没在看周曼怡,说完话就推门进去了。 院子里,外婆支了一台大风扇,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什么,夏妗定睛一看,那不是她的裙子吗? 她赶紧过去,到了跟前确定后,软软的问,“外婆,你在缝什么?” 外婆看到她立马笑起来,“阿妗回来了啊。” 她剪了线,把缝好的裙子递给夏妗,“外婆看你裙子烂了,现在缝好了,你看看,满不满意?” 夏妗将裙子提起来,高开叉的那边被缝的严严实实,一点线眼都没有。 她都快要怀疑自己的裙子是不是原本就长这样了。 不过一个愣神的功夫,夏妗就朝外婆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外婆缝的真好,我很喜欢。” 说着还圈住外婆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嗒亲上一口,“谢谢外婆,您就是我的亲外婆。” 外婆眉开眼笑,谁不喜欢这样的情绪价值。 “吃什么,外婆给你做啊。” 老人家疼爱孙辈的方式,大概就是给他们做好吃的。 夏妗,“我想吃竹笋炒肉,之前听别人说,鹿城的干笋特别好吃,我还没吃过呢。” “好好好。” 外婆笑呵呵的点头,“外婆现在就去泡笋。” “我陪您。” 夏妗跟着外婆一起进厨房,外婆将干笋放进盆里泡上后,取了块腊肉下来切。 腊肉一看就是外婆自己弄的,特别香。 夏妗保持一惯嘴甜的风格,“外婆,好香啊,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小馋猫。” 外婆宠溺的道,“你啊,和厌厌还真像,厌厌最喜欢的就是我做的腊肉,他说我的腊肉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那我们可真天生一对。” 夏妗说着,凑近外婆,俏皮道,“外婆,我给你做孙媳妇好不好呀?” 第44章 狐朋狗友 外婆哪会觉得不好,“有你这么可人疼的孙媳妇,外婆半夜睡着都能笑醒。” “我就知道外婆喜欢我。” 夏妗笑的眉眼弯弯,外婆也跟着笑,笑我赶她出去,“好了,外婆要炒菜了,有油烟,可不能把我们阿妗漂亮的小脸蛋熏到了,快出去吧。” 夏妗乖乖点头出去。 刚出去,手机就响了,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她海城唯一的那位狐朋狗友。 走进自己房间,夏妗接了电话。 “阿妗,想我了没?” 那边,周行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着调,身边还有美女的嬉笑声。 “我哪敢想你,我可打不过你身边的莺莺燕燕。” 夏妗坐上床,听着那边此起彼伏的周少,挑了挑眉,“美女在怀还有时间联系我,有事?” “事倒不算事,主要是想你了。” “周少,吃葡萄。” 周行衍声音刚落,就有女人凑过去,不到半秒的声音,醋酸味就隔着听筒飘到了夏妗跟前。 “周少,谁这么重要,连人家都不理,哼,人家生气了。” “周少,挂电话嘛,陪陪人家。” 女人娇声娇气,显然是新欢来着,对周行衍不够了解。 这厮,最擅长变脸。 果然,下一秒周行衍就翻了脸,“谁tm给你脸管老子的事,滚出去。” 女人哭哭啼啼,没一会儿就安静了。 “现在的女人可真不懂事,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连阿妗的一丁半点都没有。” 周行衍又开始不正经了,“阿妗,你不在海城我真是太无趣了,想你的第n+1天。” 夏妗挺烦的,“别演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周行衍恢复了正常,“夏安安找我了,问我你在哪儿,我哪知道,她让我给你带句话,说别让她发现你觊觎她的东西,不然弄死你。” 说着啧了声,“看她那副要吃人的样子,你觊觎她什么东西了?”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男人了。 夏妗‘嘁’了声,完全不把夏安安的狠话放在眼里,“有本事她就来弄死我。” “你自己小心点吧。”周行衍提醒,“别不把小人放在眼里,手脏起来,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说完,话锋突然一转,“前两天晚宴碰上江瑜,你那个未来小舅妈,还有你的便宜舅舅,你想知道他们...” 周行衍话都没说完,手机那边就传来嘟嘟声,他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看着屏幕啧了声。 “出息!” 夏妗是没出息,她不想知道徐宴之和别的女人怎么样,一点都不想知道。 手机刚放下,院子外面传来敲门声。 外婆炒菜听不到,夏妗过去开门,门外的是孟奇,看到她出来毫不意外,笑着道,“夏小姐,厌哥让我给家里送点东西。” “什么东西?” 夏妗问。 孟奇道,“没什么,家里缺的东西和一些新鲜水果,厌哥说...嗯,徐奶奶爱吃。” 这是司厌的原话。 但孟奇可是人精,徐奶奶爱吃也不用一下子买这么多,还每样各买了一点,明显是不知道吃的人爱吃什么,干脆都买一点。 又特意让他大中午专程跑一趟送,这在意程度,根本不像是他原来认识的厌哥。 鹿城可没人能有这本事。 孟奇在来的路上,就猜到了夏妗。 果不其然,门一开,立刻就验证了他的猜测。 第45章 渣的没边 这女人真牛逼。 短短半个月就能把厌哥拿下,住进他家里。 孟奇把买的水果提进去,又把买的一些家里用的东西也拿进去。 “孟奇来了,留下来吃饭。” 外婆炒好了菜看到孟奇,留他一起吃午饭。 孟奇,“不了徐奶奶,我下午还有事。” “有什么事也不急这一会儿,徐奶奶给你拿碗筷。” 外婆说着要去厨房碗柜拿东西,孟奇过去不太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曼怡今天没上班,我给她买了点吃的,想去看看她。” 他这么一说,外婆就明白了。 “原来是等曼怡留你吃饭呢,去吧,徐奶奶就不留你了。” “那徐奶奶我走了,你和夏小姐好好吃饭。” 孟奇走了。 外婆边招呼夏妗去堂屋吃饭边问她,“厌厌让孟奇提的什么东西回来?” 夏妗,“一些水果,还有用的东西,我没看。” “这小子,以前没见让人大中午的给我提水果,我看呐惦记的人就不是我。” 外婆话里有话。 夏妗浅笑做害羞状,心里却没真觉得司厌惦记的人是她。 “来,尝尝外婆做的干笋炒肉。” 外婆给夏妗夹菜,夏妗吃了一口,露出惊艳神情,“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两人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门外传来车子驶离的声音,孟奇走了。 外婆叹了口气,“孟奇是个好孩子。” 夏妗刚才就听出点意思,“他喜欢曼怡?” 外婆点头,“这一片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孟奇从小就是曼怡的跟屁虫,喜欢的很呢。” “曼怡为什么不喜欢他?” 这话就有点明知故问了。 外婆以为她真不知道,停了一会,骂了句,“还不都是厌厌那个混小子。” “她喜欢司厌?” 外婆点头,“嗯。”又怕夏妗误会,“厌厌跟曼怡真没什么,曼怡是喜欢他,但他没那个意思,我问过的,他说曼怡就是妹妹。” “外婆。”夏妗眼睛亮晶晶的,突然问,“您有没有问过司厌喜不喜欢我啊?” 外婆,“....” 这话,她还真问过。 就是昨晚她看夏妗房间门和灯没关,想着大半夜了,怕她睡着了忘了,结果走过去,就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吓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司厌扶她回去,被她拉着训话。 她问他,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姑娘, 混小子回了句不喜欢。 她被气的不轻,质问他不喜欢为什么对人做那样的事。 混账东西来了一句,‘我说不喜欢她这个人,没说不喜欢她的身体。‘ 要不是怕吵到对面的夏妗,外婆当晚真有打死司厌的心,学什么不好,学他渣男外公。 但他偏还理直气壮,‘你骂我混蛋,怎么不问她是不是心甘情愿?年轻人的事您不懂,睡着睡着睡出感情的也不是没有。‘ ‘您要是真喜欢她,就别管我们做什么事,指不定哪天她怀了孕,就顺理成章成您孙媳妇了。’ 外婆觉得她骂错了,这哪是学他外公,这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渣的没边了。 第46章 见面礼 但这话,她又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夏妗说。 太伤人心了。 委婉了一下,外婆问夏妗,“你喜欢厌厌那个混小子什么?” 夏妗,“长的帅。” 外婆,“还有呢?” 夏妗沉思了一会儿,“外婆,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你就不怕厌厌欺负你,他要是不负责任怎么办?” “那就是我没本事,不怪他。” 夏妗全程笑吟吟的。 还真就应了司厌那句,年轻人的事她不懂。 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她这个小老太太不明白也管不了,不过她还是给夏妗撑腰的。 “要是厌厌那小混蛋让你伤心,告诉外婆,外婆替你教训他。” “好的。” 夏妗撒娇的把头往外婆头上轻轻一靠,嘴甜道,“我就知道外婆最好了。” 这蜜饯一样的小甜心,谁能不迷糊。 可人疼的外婆当下就要送她礼物,把藏在最不起眼的床底下的首饰盒拿出来。 外婆挑了一个祖母绿的手镯拿出来,要送给夏妗当见面礼。 那色泽质地一看就价值不菲,少说也值海城的一套房了,知道老太太有钱,但这出手也太阔绰了。 夏妗当然不能收,“外婆,您也太疼我了,我还不是您孙媳妇呢。” “是不是,外婆都送给你。” 小老太太也是存了心思的,要是未来两人成了这是她给孙媳妇的见面礼,要是没成,这是她给夏妗的补偿。 夏妗心里有底,老太太待她真心诚意,她就是再没良心,也不能要了这东西。 “外婆,我追司厌,不是看中他的钱。” 外婆以为她误会,“外婆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外婆是疼我。” 夏妗小猫一样的乖顺,握住外婆的手,说,“但我怕司厌误会,外婆,我的目标可是做您的孙媳妇,手镯您帮我收着,以后再送我好不好?” 外婆没想到夏妗这么大的决心,“你就不怕厌厌...” “不怕。”夏妗知道外婆担心什么,她自信且俏皮的朝外婆眨眼,“外婆放心好了,我肯定拿下他。” 外婆被她逗笑,又觉得她更讨人喜欢了。 这么可人的女孩子,哪有人都拒绝的了。 她突然觉得司厌那句说不定就真成她孙媳妇这话,是很有可能的,便不着急了。 “好,外婆给你收着,等你来取。” 夏妗应一声‘嗯’,主动帮外婆收拾餐桌,她想洗碗来着,但外婆不让她动手。 说女孩子的手娇娇嫩嫩的,要养着。 就和她自己的外婆一样,总说她是小公主,不舍得让她干活。 可她哪是什么公主命。 但被人宠的感觉,真好。 外婆去洗碗,夏妗就偷偷的把地扫了,她总要做些什么才能心安理得。 —— 午饭后,夏妗回了房间,外婆给她端去水果。 “阿妗,吃点水果,厌厌特意给你买的。” 司厌买的水果,品种很多。 好几样都是她不爱吃的,一看就知道心用在哪儿。 夏妗接过跟外婆说谢谢,却没把那句特意给她买的放在心上,想着外婆哄她高兴呢。 一下午的时间,漫长又无趣。 夏妗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实在没地去,她出门去找司厌。 到了车行,他人却不在。 车行里只有耗子,耗子说司厌接了通电话,去隔壁市里接人。 夏妗没放在心上,耗子却神神秘秘起来,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悄悄跟夏妗说,“我偷听到了,是个女人,特意从海城飞过来的。” 夏妗一听,脸色立刻变了。 从海城飞过来的女人,夏安安?? 第47章 矫揉造作 鹿城没有机场,最近的机场在两个小时车程的邻市,有海城直达的飞机。 大概一个半小时的机程。 夏安安还真是沉不住气,她不过在电话里小小刺激了一下,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想捉奸么? 呵,她拿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 “款姐,你冷笑什么?” 耗子问她。 夏妗直白道,“我在想谁这么大胆,想从我手里抢人。” “....” 外面的女人都这么大胆直率吗? “那什么...”耗子试探问,“我听孟奇说,你跟厌哥住一块了?” 夏妗点头,耗子竖起大拇指,“牛逼。” 能住进厌哥家,这可不是一般的厉害,看来他和孟奇猜的没错,这俩人迟早搞在一起。 不过,话锋一转,耗子道,“虽然你很牛逼,但电话里这个实力也不容小觑,能让厌哥亲自去接,有两把刷子。” 夏妗表情冷的要命,问耗子,“司厌什么时候去的?” “刚去,和孟奇一块。” “高兴吗?” 耗子回想了下司厌的表情,摇头,“烦的很。” 夏妗脸色回转,微微勾唇,她就知道。 “把你厌哥微信给我。” 耗子惊讶,“你还没加上厌哥啊。” 这什么语气? 夏妗听着不爽,瞪耗子一眼,“怎么,不可以?” 明显面子挂不住的恼羞成怒,耗子嘿嘿笑,“可以可以,毕竟厌哥的微信一向难加。” 不敢给夏妗推名片,怕司厌那里会看到是他推荐的,耗子直接给夏妗报号码。 这样,夏妗也有了司厌的电话号码。 好友申请发过去,夏妗等了半天,等不到通过,干脆就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几乎到尽头司厌才接了。 “喂。” 又低又哑的声音,像是刚刚被吵醒。 有点撩人,但不多,起码夏妗该不爽还是不爽,“为什么不通过我?” “什么?” 司厌坐直身子,摁了摁眉心让自己清醒。 昨晚他几乎一夜没睡,想的什么不言而喻,孟奇开车,他刚好眯一会儿。 电话打过来,夏妗的声音他认的出来,但对于她的质问,毫无头绪。 “你看看微信。” 夏妗也想到这一点,他可能睡着了根本没看到她的好友申请,吸一口气,声音放软几分。 两秒钟之后,司厌‘嗯’了声,不咸不淡的语气,“看到了。” 夏妗,“....” 看到就完了?? 她说,“通过啊。” 司厌没说话,半分钟后手机传来提示音,两人正式成为微信好友。 夏妗满意了,这才对,两人都哪到哪了,亲的了嘴,却加不了微信,那算什么事? 这件事完了,就该聊聊另一件事了。 夏妗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正宫,自然也就不好摆出正宫的架势,只好故作吃味的道,“听说,有女孩子千里迢迢从海城跑来找你?” 她轻轻哼一声,“她来了,你不会就不理人家了吧?” “她有人家好么?你这样,伤透人家心了。” 一口一个人家,句句带着哽咽,把女人争风吃醋的矫揉造作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点,她得感谢周行衍,玩物丧志的二世祖,就好这一口。 她在他身边,可跟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学了不少。 第48章 光的尽头 但显然,不是所有男人都吃这套。 司厌凉凉一句,“挂了。”就真的挂了她的电话。 “真没意思。”毫无成就感的夏妗吐槽,“浪费我的好演技。”说着复盘一样的又哽咽一声。 自己听着挺满意的,多我见犹怜呐。 大直男不识货。 “咳咳...” 旁边耗子看她自导自演,看的心跳加速,不自然的咳嗽两声,夏妗一个眼神抛过去,接着托腮,朝他扬扬下巴。 “怎么,我刚才不吸引人?” 女人漂亮到一定程度,随便一个小表情都像是在发光。 耗子完全不敢直视她,眼神飘忽道,“那...那什么款姐,我先出去了。” 他可不是厌哥,定力那么足。 面对美女,小鹿乱撞的只想快点跑。 “等一下。”夏妗叫住他,看了眼旁边的两间休息室,问,“司厌的休息室是哪间?” 耗子指了指右手边的那间,夏妗走过去,“我有点困,进去睡一会。” 关上门,夏妗直接躺在了司厌的床上。 床不大,1.2的单人床,但很软,薄薄的空调被上,还能闻到一点司厌身上的草木香。 清清爽爽。 夏妗开了空调,房间的温度很快降下来,她抱紧被子,渐渐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睡着,她做了梦。 梦里是小小的她,被同样小小的夏安安锁进阁楼里,“不许大喊大叫,不然就放汤圆进去咬你。” 汤圆,是夏安安养的狗,很凶很听夏安安的话。 夏安安曾经指挥它扑倒她,对着她的手臂狠狠留下牙印,两个深深的血窟窿,从此让她怕极了它。 阁楼里很黑,她的手被铁链拴住,像狗一样。 不,一点也不像,夏安安的狗从来不拴链子。 她蜷缩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希望足够的乖巧能换来夏安安早一点放她出去。 但她等了很久很久,等的又冷又饿又渴,都没有人来为她开门。 她太饿了,饿的胃开始痉挛,饿的在地上打滚,她忍不住去敲门,喊救命。 可没有人听到,偶尔有佣人路过,也只听她们匆匆留下一句对话,“小姐说了,谁都不许管她。” “快走,外面的贵客要好好招待。” 她觉得,她好像真的要死了,甚至看到了外婆,看到了妈妈... 她的双眼越来越重,忍不住就要睡过去。 阁楼里的那扇窗却突然被人从外向里推开,光透进来,她仰起头,光的尽头,是一张超出年龄淡漠的脸。 她看着他,如同看到了希望。 “你是谁?” 他问。 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夏妗急急的回,“我是夏妗。”嗓音撕裂干哑,粗重到如同年迈的老人。 “夏妗?” 男孩皱眉,显然没听过她的名字,问她,“你为什么被栓在这里?” 夏妗虚弱到没有办法解释,她也不敢,只用一双饱含求生欲望的眼睛,乞求的看着他。 “小哥哥,救救我。” 救救我。 强烈的情绪让夏妗即使在梦里,也忍不住躯体一动,从而惊醒。 “厌哥哥,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门外,女人熟悉的声音,让夏妗一秒抓紧了床单,思绪还还未从梦里彻底抽离,双目满含恨意。 “这里的环境也太差了些。”一门之隔,夏安安心疼道,“厌哥哥,你干嘛要在这里遭这份罪,跟我一起回海城吧。” 还真是一惯的大小姐做派,一点情商都没有。 夏妗冷笑。 思绪也渐渐抽离,她松开紧握的床单,收敛情绪,扯唇,仔细听外面两人的对话。 第49章 玩这么大 司厌的态度不冷不淡,“不回。” 干净利索的两个字,听起来很无情。 夏安安没她脸皮厚,明显卡壳了一下,转而道,“厌哥哥喜欢这儿,肯定有喜欢的道理,我不该这么说。” 软软的语调,满含愧疚,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就这调调,多能激发男人的怜惜之情啊。 可惜,司厌可不是个解风情的男人。 夏安安的话石沉大海,连个回应都没激起来。 夏妗简直爽死了。 以前觉得司厌这不爱搭理人的劲,挺没意思的,现在可太喜欢了。 夏安安没受过这样的冷遇,到底是大小姐做惯了,不像夏妗千万个白眼中淌过来,能从善如流。 她明显有点不知所措,更柔弱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厌哥哥,我来找你,你是不是不高兴?” 正常男人就算是礼貌,也会回一句,“不是。” 司厌却不,冷淡的一声‘嗯’。让外面直接陷入了寂静之中。 夏妗都能想到夏安安现在有多难堪。 几分钟后,夏安安才鼓起勇气又开口,“厌哥哥,我来这儿人生地不熟,你有空带我去附近转转吗?” 司厌什么样,夏妗还能不了解。 她双手抱在胸前,勾唇等着看戏。 果然,司厌连语调都没变,“不方便。” 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可是这点难堪又怎么能够,夏妗故意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夏安安慌张了,“厌哥哥,你这里还有朋友?” 司厌没回她,朝着休息室走去,开门的动静传来时,夏妗背靠在门侧面的墙面上。 这是视觉盲区,就算夏安安想看,只要没进门,就看不到她。 她就是要让她慌张,让她猜测,让她担心...还不给她个痛快。 司厌推门进来的下一秒,夏妗就朝他扑过去,将他抵在门上的同时,也将门紧紧关上。 门外,夏安安用力的敲门,“厌哥哥。” 门内,司厌冷眼看着踮脚朝他凑过来的夏妗,心知肚明扯唇,“玩这么大?” 夏妗红唇荡漾,“这样才有意思,不是么?” 她手攀上他的肩,眼尾轻轻上挑,抬眸看着他,“你应该听说过吧,我最喜欢的,就是和她抢东西。” 司厌扯唇,不言而喻。 “厌哥哥...” 夏安安门敲的越来越重,越来越急。 夏妗故意挑衅的拍了拍门板,外面顿时安静下来,下一秒,她放在床上的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 她早有准备,提前调了模式,不然怎么让夏安安抓心挠肝,夜夜不能寐? 门外,夏安安打不通夏妗的电话,又没听到铃声,无法确定里面的人是谁。 唯一能确定的,是个女人。 就算不是夏妗,她也没办法不紧张,“厌哥哥,你开门啊。” “她真烦人,对不对?” 听着那一声接一声的敲门声,夏妗仰头看司厌,红唇一张一合,“又不是你女朋友,还管你的事,一点分寸都没有。” “司厌。” 手指勾上他的衣领,轻轻绕圈,夏妗故意皱眉,“好讨厌,让她滚。” 司厌根本不理会,捏住她乱动的手指,用力扯开,学着她刚才的话。 “又不是我女朋友,管我的事,烦人!” 夏妗,“....” 这也太学以致用了。 “我和她可不一样。”夏妗踮脚凑近,潮热的呼吸落在司厌唇边,勾人心弦的语调,“我们虽然不是男女朋友,但我们有关系,可以接吻的关系,你忘了?” 眉梢轻挑,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摁在他微凉的唇上,漂亮的眼睛看着他,“需要我帮你想起来吗?” 第50章 言行不一 司厌视线下移,漆黑的眸侵略意味十足的落在她的唇上,夏妗配合的仰头,好似下一秒他就会吻上来。 她闭了眼睛,他却没有动作。 她等了一会儿,慢悠悠睁开眼,正对上他玩味且戏谑的眸子。 耍她? 夏妗皱起眉。 只一秒,就勾唇笑了,她习惯了司厌的闷骚,挑眉对他道,“言行不一,可不是好事。” 司厌意味不明的低笑。 夏妗摸着他的下巴,“没关系,我愿意宠你。” 话落,她凑了上去,即将吻上时,腰间却突然一紧,下一秒,司厌掐着她的腰,将她推开。 他承认,夏妗很诱人。 足够吸引他。 但—— 女人自信过头不是好事。 被拒绝,且被推开,夏妗向后退了几步,不开心的挂了脸,“装什么?” 眼角眉梢都写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 司厌平静的扫她一眼,冷淡道,“我没有随时随地发情的习惯。” 夏妗,“....” 感觉被骂了。 她抿唇,半晌憋出一句,“我也没这习惯。” 扭捏的样子,有些可爱。 司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嗯’了一声,随着声音落下,他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脸上那抹似是而非的笑瞬间消失殆尽,司厌接了电话。 “有事?” 冷淡的语气透着几分不耐烦。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直接挂了电话,而后看向夏妗,也不知道哪来的默契,一个眼神,夏妗就懂了。 她走到休息室的最里面,确保司厌开门,不会让人看清她的脸。 司厌开门出去,外面的夏安安果然想要一探究竟,迫切的想要冲进来,但她连门都没进。 司厌站在门口,一个眼神,就让她不敢上前。 夏安安停在那儿,因为刚才的动静,她连假笑都笑不出来,最后嘴角扯出个极难看的弧度,明知故问,“厌哥哥,你朋友怎么不出来?” 司厌将门关上,语调凉凉,“她说你很讨厌,不想见。” 里面的夏妗直接‘噗嗤’笑出声,她现在都能想象到夏安安的脸色有多难看。 夏安安也的确如夏妗所想,脸上的表情甚至没办法维持到正常。 司厌并不看她,冷漠道,“走了,带你去酒店。” 刚才夏安安敲不开门,情急之下打了司母的电话,她当然不敢说司厌和一个女人在休息室,并将她关在门外。 一来,她现在没有资格告这样的状。 二来,这很有可能会让司母放弃撮合她和司厌。 所以,她只能说,她到了鹿城,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司母听了,以为司厌接了她就把她丢下了,于是立刻打电话过来质问,并强制要求司厌将她安置好。 司母的脾气,司厌知道,她本就对他呆在鹿城不肯回去,颇有意见,现在他要是敢拒绝,她一定借着这个由头亲自过来逼他回海城。 他不想回。 只能听她安排。 夏安安有点不死心,她看着休息室的门,“厌哥哥,不叫上你朋友一起吗?” 司厌看了她一眼,“别自找没趣。” 夏安安,“....” 司厌是真的不给她面子,夏安安就是想装的毫不在意也装不出来,脸色有点难看,最后挤出一个笑来。 “那厌哥哥,我们走吧。” 第51章 手里的风筝 两人离开时,夏安安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休息室的门,手指紧握着。 刚才女人的笑声,真的像极了夏妗。 会是她吗? 夏安安眯了眯眼,如果是她,自己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但就算这个人不是夏妗,她也必须警惕。 司厌是她看中的人,她不许任何人和她抢。 “厌哥哥。” 到了酒店楼下,夏安安试探的开口询问,“刚才休息室里的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 司厌毫不犹豫的否认让夏安安松了口气,嘴边刚扬起一抹笑,下一秒就滞住了。 “我叫司厌,别喊的那么亲热,我和你不熟。” 冷冷淡淡的语调,司厌全程没别的多余情绪,但足够扎穿夏安安的心。 夏安安咬唇,受伤道,“厌哥哥,你忘了吗?我们小时候关系挺好的。” “不记得。” 司厌面无表情的说完,看了眼面前的酒店,“送到了,你自己上去。” 话刚落,都不等夏安安有所反应,他转身,大步离开。 “厌...” 夏安安下意识想喊来着,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狠狠跺了下脚,她转身气的要命。 她夏安安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 到了酒店房间,将手里的包狠狠摔在沙发上,夏安安给徐宴之打电话。 电话一接,人就哽咽了,“舅舅。” 彼时,徐宴之正签着文件,闻声放下笔,“到鹿城见到司厌了?” 夏安安‘嗯’了声,委屈道,“厌哥哥他好像一点都不喜欢我。” “怎么会。”徐宴之温声,“没有人会不喜欢安安,除非...” 声音停的恰到好处。 夏安安咬唇,顺着他的话就接了下去,“妈妈还说厌哥哥在鹿城不会被人捷足先登,都怪她,我就说要早点来。” “舅舅,厌哥哥在鹿城好像有女人。” “是么?” 徐宴之镜片下的眸子微微泛冷,“说说看。” 夏安安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求道,“舅舅,我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你能帮我查查吗?” 夏安安是故意的,她和徐婧不一样,徐婧生怕徐宴之和夏妗扯上关系,她却不怕。 她甚至想要他们扯上点关系,这样才好折磨夏妗。 反正,舅舅又不会和她在一起。 在她看来,徐宴之和夏妗之间,完全就是夏妗单方面的勾引,妄想,死缠烂打。 而徐宴之根本看不上她。 徐宴之是个好舅舅,对夏安安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拒绝了。 “安安,你长大了,有些事得自己做。” “舅舅...” “如果连鹿城那样小的地方的女人,你都没有办法,司厌回了海城,觊觎他的名媛淑女不少,你有把握解决的了她们?” 徐宴之的话让夏安安陷入沉默,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知道了舅舅。” 挂掉电话,徐宴之将手机扔在桌面上,目光定格许久,他摘下眼镜,闭眼按了按晴明穴。 他安排在鹿城的人出了状况,被控诉偷拍性骚扰被弄去了局里。 拿钱办事的人,他用了不止一次,自然清楚这是被人下了套,至于是谁。 他有猜测。 司厌这是在警告他? 因为这样的变故,徐宴之在海城没法安心,夏妗可以胡闹,但不能过分。 他给她的自由,有限。 就像手里的风筝,飘远了,就得往回扯一扯。 第52章 缠人 徐宴之不肯帮她查,夏安安只有自己想办法。 不搞清这个女人是谁, 她根本没法安心回海城,司厌是她看中的结婚对象,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的女人抢了去。 如果这女人只是鹿城不起眼的小人物,对她构不成威胁,她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男人爱玩是天性。 海城但凡有点钱权的公子哥,哪个不是玩的花的很。 她既然想嫁豪门,这点容人之量早有准备,男人高兴了,满意了,她的地位才能稳。 但如果威胁到了她,就必须得有所行动。 现在她和司厌甚至连关系都没确定,就更得更加谨慎被人捷足先登才行。 特别是,那女人的声音,很像夏妗那个贱女人。 她不得不更加在意一些。 一整个下午,夏安安给夏妗打了无数个电话。 夏妗不接也不挂,故意搞她心态。 夏安安越是沉不住气,她就越高兴,心情好的不是一丁半点,连带着粘着司厌,一点不肯离开。 司厌烦她,她就故意朝他撒娇,“人家离不开你嘛。” 也不管耗子和孟奇在不在,撑着下巴朝司厌星星眼。 女人撒娇也要有段位,就夏妗这撒娇法,如果不是长的漂亮,声音放的够软,还真挺腻人的。 但偏偏,她这娇撒的表演痕迹很重,却不让人反感。 耗子和孟奇两个吃瓜群众不断对视,就看这两人拉扯。 司厌对夏妗倒是冷淡,无视她的同时,还常皱眉,不厌其烦的样子。 但偏偏一句狠话都不说。 让旁观的两人觉得他其实有点享受。 “干嘛不理人啊?” 虽然夏妗擅于唱独角戏,但司厌不理她,这戏唱的多少也有点无趣。 她凑到他跟前,“理理我呗。” 司厌坐在办公区的单人椅上,夏妗凑过来,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你很闲?” 很是不耐烦的语气。 夏妗笑,“是呀,你怎么知道?” 油盐不进的很。 都说烈女怕男缠,放在男人这儿也一样。 司厌受不了她的样子起身往外走,她就跟过去,先试探,“司厌?” 见他没有太大反应,就大胆的小跑上去,直接挽住他的胳膊,“你去哪,我陪你。” “放手。” 司厌沉声。 她耍无赖,“不放。” “放。” “不放。” 两人就这么越走越远,直到离开车行,耗子和孟奇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还能这样?” 确实,喜欢司厌的女人不少。 但没一个能像夏妗这般大胆且脸皮厚的。 夏妗一直缠着司厌到了外面停车场,司厌上车,她也上车,“我们去哪?” 司厌没理她,踩下油门,很快就将她送到了巷子口。 “下去。” “不要。” 夏妗今天打定主意缠紧司厌了,她可不要给夏安安一丢丢机会。 人往车背上一靠,她侧头,对着司厌歪头,无赖道,“你今天别想甩开我。” 司厌盯着她,突然扯唇一笑。 她也扯唇,回他一个笑,“反正你....” 红唇刚启,司厌拉开车门下了车,夏妗大感不妙立马抓紧自己的安全带,下一秒,副驾驶的门被拉开。 夏妗紧张的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第53章 上贼船 看她一副抵抗到底的架势。 司厌轻哼一声,俯身进来捏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她的手从安全带上扯下。 拔出安全带,按住她乱动的手,将她抱出车,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司厌,别以为你这样就能甩开我。” 夏妗放狠话。 “是么?” 司厌这一声反问要多轻蔑就有多轻蔑。 夏妗皱眉,正要肯定的回答,司厌长腿一迈,抱着她直接朝巷子里去。 没一会儿就到了家。 夏妗让他放她下来,他也不放,用脚推开门直接朝着她的房间过去。 夏妗觉得不妙,挣扎起来,“你放我下来。” 外婆听到动静走出来,就看到司厌把夏妗往床上一扔,走出门拿了把锁直接从外将门锁了。 “厌厌,你干什么?” 房间里,夏妗打开窗户,瞪着司厌,“你给我开门。” 司厌拿了钥匙双手插兜,看着夏妗,勾出半分笑,“甩开你,也不是很难。” 夏妗,“....” 司厌拿着钥匙走了,外婆想救夏妗也无能为力,只能安慰她,“阿妗,没事的,还有窗户,想吃什么外婆端给你。” 夏妗委屈巴巴,“外婆,司厌欺负我。” 她是真挺委屈的,气的委屈。 她本来还想今晚努努力,把夏安安气到吐血,现在好了,她先吐血。 坐在床上,深呼吸了好一会儿,夏妗才彻底平静,出是出不去了,但总得知道点今晚的动静。 以她对夏安安的了解,她来鹿城才不会老实待在酒店,肯定会找机会去司厌跟前刷存在感。 司厌把她锁在家里,难不成也有意和夏安安接触,怕自己坏他好事? 这不是不可能。 海城那群豪门,最喜欢强强联姻。 夏家在海城虽然排不上什么号,但夏安安背后有徐家,司厌也许看不上夏安安,但不一定看不上徐家。 男人在这方面的利益选择,夏妗深有体会。 还好除了司厌,她还有耗子的电话,夏妗先加了耗子的微信,等他通过,就开始尝试收买他。 先表明身份,‘我是夏妗。’ 然后就是一笔转账,数值高达一万块。 耗子惊呆了,“款姐,这什么意思?” 夏妗表明来意。 耗子有点犹豫,“厌哥知道,会弄死我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夏妗,“再说了,你不过和我说几段八卦,又不是犯罪,他知道又能怎样?” 耗子在金钱的诱惑下,觉得夏妗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八卦几句,也...不算什么事吧。 说服完自己后,耗子坐上了夏妗的贼船。 夏妗给耗子的任务很简单,如果夏安安来找司厌,她要知道他们的相处细节。 这算不上难事,耗子原本就是司厌的跟屁虫,自然凡事都有一手讯息。 西街酒吧到了晚上,热闹非凡。 司厌点了一支烟,坐在卡座的沙发上,抽烟的同时身边孟奇正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话。 耗子走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到了跟前才听清孟奇说的什么话,“曼怡挺难受的,让我帮她约你,说是有话要跟你说,我估计...” 第54章 收买 孟奇的话说到这儿就停了,他表情挺复杂的,耗子没察觉出来什么,往那儿一坐,以为自己特聪明的来一句。 “厌哥,曼怡姐不会是要给你表白吧?” 并认为自己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看来是被款姐刺激的不轻,两女争一男,修罗场啊。” 他一副吃瓜的兴奋劲,看的孟奇不爽,他本来心里就挺不舒服,怼了一句。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激动个什么劲。” 耗子莫名其妙,“厌哥都没说话,你发什么火?” “你...” 孟奇想说什么,又闭了嘴,他的确没什么立场,随后看向司厌,“厌哥,你怎么说。” 他心里挺复杂的,想让司厌拒绝,又想让他见,给个痛快,也让周曼怡早点死心。 但就怕周曼怡不死心,反倒难受。 司厌手搭在烟灰缸上,抖了抖烟灰,说,“找个时间。” 这就是要聊一聊的意思了。 “厌哥。” 孟奇沉默了几秒,说,“曼怡挺脆弱的,你别把话说的太狠。” 司厌看了他一眼,将烟含进嘴里,吐出烟来时,才开口,“男人太优柔寡断,不是好事。” 烟雾笼罩下的那张脸,莫名深沉。 这话,像是说给孟奇听,又像是自己。 孟奇微微低头,样子也很深沉。 耗子觉得两人看起来不太对劲,但还没的及往深处想,就看到他的五千块。 “厌哥,来找你的吧?”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是肯定的。 他们都知道夏安安是特意从海城跑来找司厌的,这大晚上的来酒吧,奔着谁就更不用说了。 司厌视线扫过去时,夏安安正好往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她立刻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来。 司厌却在下一秒,轻描淡写的转开了视线。 但这根本不会打消夏安安的积极性,立刻朝这边走过来,孟奇和耗子识相的往旁边挪动位置。 能让司厌主动去机场接的人,他们觉得,这人在司厌这儿肯定地位不凡。 至于和夏妗比起来谁更独特点,暂且不太好说。 两人自觉很有眼力见,动作间,却被司厌冷不丁的看了一眼,这一眼的感觉不太妙,两人摸了摸鼻子。 又赶在夏安安之前,默默的把屁股移了回去。 耗子毕竟是收了钱的,主动起身坐到了紧挨着司厌右手边的位置。 这一左一右,夏安安到跟前时,就只能坐到司厌对面的位置上了。 她穿了一件带袖的白色连衣裙,头发顺直披散,妆容清淡却细节满满,妥妥一个清纯小白花的形象。 一开口也是娇娇软软的腔调,“司厌哥哥。” 叫的耗子和孟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的评价是,不如夏妗。 不让叫厌哥哥,就改成司厌哥哥,夏安安是懂得钻空子的。 司厌没吭声,抽着他的烟。 夏安安微微笑着,“司阿姨说司厌哥哥在鹿城开了间酒吧,让我来坐坐,司厌哥哥,你不会生气吧。” 她是会说话的,开口就搬出了司母做挡箭牌。 司厌轻笑,语调淡淡,“怎么会。” 这又是厌哥哥妈妈,又能让厌哥笑,孟奇和耗子对视一眼,仿佛吃到了大瓜。 耗子更是偷偷摸摸的掏出了手机。 打字的时候没发现,司厌的余光从他手机界面上一扫而过。 不用看聊了什么。 看到夏妗的头像,他就知道,她想知道什么,连他身边的人都敢收买,胆子不小。 低眸扯了下唇,司厌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摇晃两下,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他看向面前的夏安安。 微微勾唇,问,“喝酒吗?” 第55章 区别对待 司厌主动邀请,夏安安有些惊喜,毕竟今天全天,司厌都没对她说过一句像样的话,突然热情起来,她自然高兴。 夏安安酒量不小,高中时期,在没有需要给自己建立名媛大小姐的人设意识前,她也常常混迹于酒吧这类场所,酒量早就练了出来。 但豪门都只钟爱听话乖巧的名媛淑女,好女孩是不喝酒的。 当然,各类宴会的香槟红酒除外。 夏安安看着酒台上摆放的洋酒,摇了摇头,“司厌哥哥,我喝不了洋酒。” “可惜了。”司厌单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略有失望,“原本还想和安安妹妹好好叙旧,不喝酒,没意思。” 一句安安妹妹,叫的夏安安心绪澎湃。 倒不是她骨头多软,在海城想要追她的男人也不少,主动亲近时谁不是一口一个安安妹妹,想要和她拉近关系,但人都是朝上看的。 低于她的男人,她看不上,仰头看的男人,自然眼高。 眼高的男人的一句安安妹妹,和那群人的可不一样,特别是站在海城最顶端的司厌,原本性子就冷淡,谁的面子都不给,这一句妹妹,含金量就更高了。 夏安安自然不能放过他主动亲近的机会,先试探一句,“司厌哥哥,我喝红酒行吗?” 见司厌表情冷淡的不说话。 便咬着下唇,做出一副为了他豁出去的表情来,“司厌哥哥,陪你喝,喝不了我也愿意喝。” 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皱着眉喝了一大口,然后便被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眼泛泪花的样子,实在楚楚可怜。 夏妗看着耗子给她发过来的视频,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夏安安还弹什么钢琴,就这演技,她该去演戏才对。 她有点气,更气的是,司厌竟然给夏安安递去了纸巾。 “…” 她柔弱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贴心。 区别对待。 “谢谢司厌哥哥。”夏安安接过纸巾,一边道谢,一边擦眼角的眼泪,擦完对着司厌笑,逞强道,“司厌哥哥,我还可以陪你喝。” 说着又端起酒杯。 司厌在适当的时候叫住她,唇边噙着薄笑,“别逞强。” “陪司厌哥哥,没关系的。” 为了让自己为爱冲锋的戏码演的更足些,夏安安仰头将杯里的酒全部饮尽,自然佯装被呛到的这个戏码不能少。 司厌再次递上纸巾,“喝不了就别喝了。” 像是在担心夏安安。 没想到一杯酒,就能让司厌对她态度这样的大翻转,夏安安自然不能放过机会,她甚至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假装醉酒让司厌送她回酒店。 “我还可以。” 露出一个让司厌放松的眼神,夏安安开始给自己倒酒。 司厌表情淡淡的靠回椅背上,在夏安安的酒杯倒满后,看了眼身边的两人。 孟奇和耗子还沉浸在司厌刚才的操作中,正努力分析着他对夏安安区别于平时的态度,是什么心理时,就接收到了他眼底的讯息。 耗子反应慢,但孟奇反应快。 立刻明白过来,连忙端起酒杯去敬夏安安,他们是司厌的兄弟,夏安安当然不能拒绝他们的敬酒。 喝了孟奇敬来的酒。 又迎来耗子的。 耗子喝完,孟奇又来。 他们还有话术,‘厌哥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 ‘安安妹妹这么远从海城过来找厌哥,厌哥好福气,我们替厌哥敬你。’ ‘安安妹妹,你不能不给我们面子啊。’ 第56章 灌醉 夏安安的酒量是不错,但也受不住他们车轮战一样的敬酒,洋酒本就后劲大,容易上头。 没几轮,夏安安就开始头晕。 她是想装醉,不是真醉,立刻摆手,佯装自己不行了,“我...我真的喝不了了。” “安安妹妹,这可就是你不对了,厌哥在意你,才让我们哥俩陪你喝,你是不是不给我们面子?” 孟奇皱眉,不开心的道。 要说刚开始敬酒的时候,他还看不准司厌的意思,到了后面几轮下去,他就渐渐拿准了。 不是待她不一般。 是烦。 但这烦大概不能摆在明面上赶人,所以故意让他和耗子敬酒,要的是把人放倒了,别烦他。 耗子没孟奇看的明白,但他知道跟着孟奇准没错。 跟着皱眉道,“就是,你这样我们可不高兴了。” 夏安安被他们架在那儿,根本没办法,求助的看向司厌,偏偏司厌拨弄手机没看她。 最后,只能勉强自己端起酒杯,两杯酒又下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夏安安起身冲去洗手间。 人走了,孟奇才看向司厌,“厌哥,这么欺负个小姑娘,我们是不是太狠了?” 耗子还摸不准司厌的心思,帮夏妗打探,“厌哥,你灌醉她,是有下一步?” 孟奇,“厌哥想跟谁有下一步,还需要灌酒?” 耗子恍然大悟。 暗搓搓的拿着手机给夏妗发消息,他没刻意避远,越小心越显得心虚。 越明目张胆才越不被怀疑。 耗子觉得自己反侦查能力杠杠的,噼里啪啦正打着字,还没发过去,一张大手突然出现,握住了他的手机。 耗子一惊,抬头刚好对上司厌泛着冷意的眸子,吓的手一抖,下一秒,手机就被夺了过去。 “厌哥...厌哥不是,我就跟款姐八卦一下。” 司厌呵了声,凉凉开口,“什么样的八卦,这么值钱?” 看着手机页面上,两人转账收款的记录。 耗子叹了口气,证据确凿没得抵赖,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全交代了。 “我想着,做个兼职嘛。” 最后尴尬的抓着头发给自己找补一下。 “这么爱做兼职,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什么?” 耗子还没反应过来,司厌就站起了身,另一边,在洗手间吐过一遭酒意反而彻底上头的夏安安,跌跌撞撞的回来了。 “司厌哥哥...” 远远就朝司厌伸手傻笑。 司厌连个眼神都没给,大步离开。 孟奇跟着起身,离开前拍了拍耗子的肩,朝夏安安的方向抬抬下巴,“这么爱做兼职,你的活来了。” 耗子,“....” —— 耗子和夏妗的联系停留在他和孟奇配合司厌给夏安安灌酒,他自作聪明的分析。 ‘你说厌哥该不会是想我们把她灌醉了,好...’ 神一样的省略号。 以及夏妗那句,‘你盯紧点,他俩一旦独处,第一时间告诉我’上。 夏妗在房间里挺焦躁不安的。 半个小时了,耗子一点新消息都没反馈过来,总不至于喝到现在还在喝吧。 上一段视频里,夏安安明显醉的不轻了。 夏妗没耐心,给耗子发了好几条消息,问他现在什么情况,结果全都石沉大海了。 跟之前的秒回,差别太大了。 这要是真让夏安安钻了空子,那她来鹿城这一趟,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第57章 腰伤了 既激怒不了徐宴之,也坏不了徐婧和夏安安的好事。 怎么可以。 夏妗捏紧手指,她绝不许自己无功而返。 门是出不去了,她来到窗前,小小的窗户被几根木头横面拦着,年限久看起来有些朽。 夏妗伸手握住,用力推了推,有晃动但并不能推开,不死心,她上床借着高度爬上窗沿,跪坐在上面,用尽全力向外推。 剧烈晃动好几次,木头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咔’,夏妗来不及高兴,院子的门同一时间被推开。 走进来的司厌,刚好清晰听到了这一声。 他皱眉,目光扫过去,正巧对上握着木头,有点呆滞看着他的夏妗。 尴尬了不是。 司厌盯着她看了几秒,视线下移,朝着窗户看去,夏妗也跟着朝窗户看过去。 一紧张,人没坐住,从窗沿摔下去。 “啊。” 尖叫声伴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稀碎声,夏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腰撞在旁边的床板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房门也在这时被大力推开。 司厌冲进来,看着扶着腰面容扭曲的夏妗,脸色阴沉的可怕,蹲身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忍不住怒气的责问,“你发什么神经。” 夏妗本来就痛,心情不好,被司厌突然这么一凶,情绪也上来了,怼回去,“你才发神经。” 她气的不得了,“谁让你把我锁家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憋死了,水都不敢喝,起开。” 的确有点急,说完就推了司厌一把,扶着腰跳下床往洗手间去。 司厌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秒,转开视线,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 他确实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夏妗解了急,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刚才很不应该,她应该温柔,比夏安安更温柔,抢占先机才对。 在洗手间好好调整了一番心态,对着盥洗池前的镜子露出个温柔可人的笑。 把这笑粘在脸上,夏妗才往房间里去。 司厌没走,手里拿着药膏,看到她回来,像之前无事发生一样,将药膏递给她,说,“腰伤了,擦点药。” 这态度,夏妗有点小意外。 她以为刚才自己发了脾气,司厌现在的脸一定很臭。 没想到,人既没生气,还关心她的身体。 唇角弧度不由上扬,夏妗接过药膏,接着一个含羞的眼神抛过去,柔着语调。 “可是人家擦不到。” 言外之意,你帮我呀。 司厌没理她,而是说,“我还是喜欢你刚才的样子。” 刚才? 夏妗回想起刚才自己怒气冲冲的样子,捂嘴不好意思的笑,“讨厌,那才不是人家。” “这样。” 司厌平静的离谱,“可能刚才撞鬼了。” 夏妗,“....” 算了。 矫揉造作的戏码演的又烂又累,一点效果还没有,她干脆不演了,直接了当道,“我真够不着,你来给我擦。” 司厌没拒绝也没答应,漆黑的眸子从上往下将夏妗扫视了一圈,这一圈下来,夏妗也意识到了问题。 她这吊带裙穿的根本没法下手嘛。 “你等等我。” 她从衣柜里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出一条露腰的裙子来,方便司厌操作。 既然要换衣服,夏妗就干脆想先洗个澡,不然擦好了药膏再去洗澡,也是白擦。 不过,她有点不放心。 总觉得司厌不可能等她那么久。 “喂。” 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太对,夏妗看着司厌时,突然忍不住凑上前调戏他。 “要不要一起洗澡啊。” 第58章 怕你吃亏 天地良心,这话真不是她为了吊他提前设计的,事实上,夏妗脱口就有点后悔。 特别是,当她看到司厌竟然意外的挑了眉之后,她就先怂了。 说说而已,可不能当真了。 “开玩笑的。”她先笑,对司厌道,“我知道,你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是我的错,我肮脏,我龌龊...我这就罚自己一个人去洗澡。” 说完就想跑,偏偏司厌出其不意的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有点不秒。 夏妗回头,笑的不太自然,“怎么了?” 司厌勾唇看她,“不是你说,一起洗澡?” 夏妗,“....”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倒也不慌,为他着想,“怕你吃亏。” “不用这么为我考虑。” 司厌存心让她慌,“你这个想法不错,可以试一试。”说着,拉着夏妗就往浴室去。 一路上,夏妗脑子里万马奔腾而过。 两人要是一起洗澡,必然不可描述。 睡还是不睡,上还是不上? 有点打退堂鼓,又有点跃跃欲试,夏妗在两段情绪的拉扯下,纠结的不知所措,路也走不动了,拖着司厌的手不肯向前。 司厌回头,催促,“还洗不洗了?” 情绪没到位不够上头,退堂鼓抢占先锋,夏妗用力抽回手,有点尴尬,“你自己洗。” 司厌笑了,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她,“就这点胆子?” “....” 怪不好意思的,夏妗欲盖弥彰的撩了一把头发,不承认自己怂,“突然想起来不太方便,女人那几天,你懂。” “是么?” 司厌挑眉。 夏妗点头,故意道,“不信你来检查。” 她是笃定司厌不会检查才敢这么说的,谁曾想,司厌不走寻常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好啊。” 夏妗不敢相信。 司厌今晚吃错药了?简直骚的离谱。 一激动,脱口而出,“有没有搞错,不怕糊你一手血?” 司厌低眸看了眼把不情愿写在脸上的夏妗,唇角勾出一抹戏谑,“胆子小,就别嘴嗨。” 被人说嘴嗨,夏妗洗澡的时候挺不是滋味的,她苦心经营的人设,要在司厌这儿滑铁卢了??? 想想司厌最后那带着嘲笑的眼神,夏妗对自己有点恨铁不成钢。 关键时刻,怎么就怂了。 她要真把司厌睡了,对夏家那群人是最好的报复。 徐婧和夏安安不一直骂她是恶心的臭虫?那被臭虫睡过的男人,又怎么算? 徐婧可是铆足了劲,想让夏安安嫁进司家,要是因为她这个臭虫,功亏一篑,可不得气死。 就算她拆不散这段姻缘,夏安安真嫁给了司厌,那她也是夏安安心里永远的一根刺,恶心她一辈子。 她跑来鹿城,不早就想好了。 要么逼的徐宴之向她低头,卸掉伪装的面具,重新回到她身边...要么,她就让夏徐两家后悔至极。 她们掌控,夺去她想要的,她就摧毁破坏她们想要的。 绝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 夏妗皱眉,是真的想骂自己,机会来了怎么可以放过。 不切实际的幻想,早该清醒了。 他若是还在乎自己,就不会在她被抢救过来时,连一句心疼都没有。 而是用那样疏离冷漠的语气同她说,‘你真的疯了。’ 第59章 作践自己 疯了? 夏妗觉得自己还不够疯,她要是疯的足够,就该把他们夏徐两家搅得天翻地覆,让他们通通不得安生。 而不是还抱着那可笑的期许,在被那样玩弄抛弃后,仍然渴望着能回到曾经。 周行衍为了让她醒悟,曾直言不讳的骂过她‘贱’,他说,她作践自己的样子,像极了欢场里为了留下金主的失足女。 这个比喻真真是恶毒。 可却只能让夏妗痛,那段时间,她越痛,便越疯... 司厌如果出现在那个阶段,她恐怕早就和他睡了,不止睡还要拍上一点照片,弄的人尽皆知。 狠狠报复那些让她痛的人。 现在—— 夏妗不知道自己在怂什么,她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把那档子事看的那样重。 何况,司厌挺刺激她的。 前两次,她完全被掌控,甚至期待发生。 思来想去,还是情绪不到位。 得先接吻,亲上头了,他不想恐怕她还不乐意,搞不好最后她霸王硬上弓,怂的是他。 思及此,夏妗迅速的洗完澡,头发披着,用毛巾擦了个半干就急不可耐的回房间。 很好。 司厌果然没等她。 但她可不是守株待兔的人,转头就往司厌房间去,到了门口,抬手对着紧闭的房门,轻轻敲了敲。 边敲边腹诽,一个大男人,在自己家把门关这么紧,防贼呢? 夏妗敲了会儿,司厌理都没理她。 她也不着急,司厌的闷骚她早有体会,反倒明骚起来,她招架不住。 “厌哥哥,我来擦药。” 故意夹着嗓子,夏妗学着夏安安的样子,娇滴滴的叫厌哥哥,不应就一直叫。 “厌哥哥~” “厌哥哥~” 直到司厌不厌其烦,终于出声,“药膏在你房间桌上。” 夏妗当然早就看到了,现在药膏就攥在她手里,“可是人家擦不到,你帮帮嘛。” 嗲里嗲气的声音落下,里面一声轻嗤接着归于平静。 夏妗不慌不忙,她有两手准备,既然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语气瞬间就凌厉起来了。 “司厌,你什么意思,要不是你把我关房间里,我会摔跤吗?我不摔跤,用得着求你给我上药吗?给我开门!” 最后那一声,伴随重重的一声踢门声。 还真是,做妖精有妖精样,做泼妇有泼妇样。 房间里,司厌漫不经心的挑眉,存心吊着夏妗,淡淡道,“怎么,突然方便了?” 还想着那档子事呢。 夏妗啧了声,果然闷骚,“方不方便,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别。” 司厌用她的话,冷淡拒绝,“我不想糊一手血。” “....” 夏妗抿了下唇,觉得这样下去她肯定被司厌绕的没完没了了,不能上当,她正声。 “赶紧的,开门,不然我找外婆去了。” “你去。” 夏妗,“....” 司厌还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难搞的很。 就这么回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抽了下鼻子,眼睛四处张望的同时,做楚楚可怜的样子,“腰真的很疼,你就行行好嘛。” 知道司厌不吃她这套,夏妗说话的时候眼前一亮,锁定了院子角落里的小铲子。 这应该是外婆平时铲院子里种的花的土用的。 第60章 越纯越欲 她用这个铲子有没有可能撬开司厌房间的门? 实践大于一切,夏妗小跑过去拿铲子。 房间里,司厌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微微皱眉,他预料错了?惯于死缠烂打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放弃了。 从床上下来,司厌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夏妗往回跑的脚步声。 她又停在了门口。 这次只是象征性的敲了一下门,问了一句,“你真的不开门?” 连等他回应的时间都没预留,就兴冲冲的蹲下身开始操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司厌沉了沉眸,没犹豫拉开了门。 夏妗刚将铲子对准门角,着手准备撬,门就突然开了,她没留神,突然没了支撑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腰上本来就有伤,一牵动,疼的倒抽了口气,皱眉抬眼,刚好对上司厌居高临下看过来的戏谑眼神。 “又是拆窗,又是撬门,你属哈士奇的,这么会拆家?” 竟然骂她是狗。 夏妗很有头脑的没有理,丢了铲子就钻进司厌房间,要的就是个出其不意,没瞄准路线,脑袋还生生撞在了司厌肚子上。 司厌退了半步,她借机成功的溜进了门。 一进来就底气十足了,直奔司厌的床,往床上一坐,手撑在两侧,两条细白的长腿上下交叠,腰肢曲线尽显,朝着司厌傲娇的抬起下巴,手轻轻拍了拍床,夏妗勾起红唇,“你的床,我想上就上。” 她将气势摆的很足,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透露着女王气质。 但在司厌看来,也不过一个恃宠而骄的小猫咪而已。 恃宠? 脑中下意识冒出来的词,让司厌微微一顿,细细品味后,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一闪而过。 取而代之的是,一惯冷漠的样子。 “转过去。” 他走到夏妗面前,命令的口气。 夏妗歪了下头,迷茫的样子,清纯气十足,她从来不是美艳挂的长相,相反,素颜状态下,是无攻无害清新纯洁的小白兔。 只是皮肤天生白里透红,蛋清一样清透的脸蛋,配上一双乌黑的眼睛,和粉嫩的唇,又天生的勾人心智。 越纯,越欲。 喉咙上下滚动,司厌低声吐出两个字,“擦药。” 夏妗这才领会过来的样子,背过身去,顺手把药膏放在床上。 司厌将药膏拿过,夏妗微微挺直后背,她做好了准备,但温热的手掌贴上腰际时,还是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 她很敏感。 司厌眸色压抑沉重。 他不喜欢太明亮的光,房间的灯暗淡微黄,两人都没有说话,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只余下呼吸声。 并不均匀,稍显急促。 将两人隐藏着的心绪透露无疑,夏妗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紧床单。 司厌手像是有团火,火苗由腰间迅速窜至全身,夏妗觉得她好像要被点燃了。 刚才果然是情绪不到位,她才会有退意。 现在,她只觉得全身的感官都被放大,每个毛孔都在冲她叫嚣。 司厌明明只是为她上药,她却已经不得不咬紧牙关,生怕一不小心,将欲望之音宣之于口。 这太丢人,她竟然这样好拿捏吗?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徐宴之也曾为她捏过脚,为她揉过腰,可那时,她除了满腔爱意,从未生出过其它。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浑身发软,难熬的很... “别弄了。” 最终,她忍无可忍,缴械投降。 在司厌停下手中动作后,迅速转过头来,刚好对上司厌漆黑幽深的眸子。 第61章 刺激战场 同样的火,烧的比她旺。 夏妗回头时,原本是想来一句女王发言,‘别揉了,亲个嘴吧。’ 现在,嘴都没来得及张,就被司厌起身扣住了后脑勺,呼吸被剥夺时,夏妗脑子里就一句话。 ‘原来,司厌比她更好拿捏。’ ‘装的个什么劲。’ 星火燎原只需要一簇火,两人似乎有着一致的目标,夏妗想,她总要给自己一个痛快的。 两条路,只有让自己迈进去,才会有前行的方向。 与其迷茫,不如闭上眼。 而司厌,他只是遵循了自己原始的欲望,毋庸置疑,他想要夏妗,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 在鹿城见到她之前,她就无数次的潜进过他的梦。 在梦中,肆无忌惮的摆弄他。 他见过她许许多多的样子,但梦里的永远不会比现实真切。 欲望深陷中,司厌兀自抽离。 昏暗的灯光下,夏妗闭着眼,情欲之下,脸颊染上浅浅的粉,嘴唇又红又肿,挂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水雾。 因为他的抽离,她茫然的睁开眼,眸子湿漉漉的,几分可怜样。 司厌看着,只觉得梦里的夏妗没有现实中万分之一的诱人。 怪不得,海城那群人,称她‘狐狸精’,她确实有这个天赋,能勾的人,神智丧失。 让人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 “可以么?” 司厌的声音哑的连他自己都陌生,他问她,也只是问一问,因为不等夏妗有所反应,他就抬手关掉了灯。 一片漆黑之下,他再次吻上她。 她们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沉沦,还是算计....但又如何,无论是什么,他们都不打算放过彼此。 夏妗的裙子,在过程里被撕烂,脱掉,扔出.... 最后一刻时,她有那么一瞬问自己‘会不会后悔?’ 回答她的是撕裂般的痛。 夏妗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索求无度,一整晚,她都在被司厌摆布。 从最开始的痛,到抗拒,再到有了奇妙的体验...夏妗经历了所有的过程。 她攀着司厌的肩,渐渐的从撕咬捶打,到弓起的脊背,微扬的头,一声又一声,压抑不住的靡靡之音,到最后,昏迷一样的睡着。 徐宴之,你会后悔吗? 徐宴之,你会痛吗? 睡梦里,一滴泪从夏妗的眼角溢出,却没有落下,司厌轻吻上。 苦的,涩的。 他为她拨开凌乱湿漉的头发,将她拥入怀里,抱着她时,眼里的势在必得,滚烫又坚定。 是她招惹的他。 —— 夏妗再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床上只有她一人。 她盯着天花板确定了好久,直到让自己接受了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后,才准备起床。 只是轻轻一动,下身便酸胀的难受。 她倒嘶了一口气,暗暗在心里骂司厌不是人,只顾自己爽,骂解气了,才忍着不适坐起身。 这一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真空,连忙裹紧被子,到处张望。 她的裙子,挂在房间的桌角上,内衣挂在床尾,内裤...那两块破布真的没眼看。 这么明目张胆的凌乱不堪。 夏妗觉得司厌肯定是故意的,故意不收起来,让她看一眼就能回想起昨晚的刺激战场。 第62章 太狠了 此刻的夏妗说不清楚是回味还是尴尬。 只想赶紧穿好衣服回自己房间,但她的衣服早就被撕的稀巴烂了。 没办法,她只能在司厌的衣柜里翻出一件他的衬衣。 司厌很高,188和168的差距,让她穿上他的衬衣,能刚好遮住臀部。 忍着不适,和真空的清凉,夏妗把自己算不上衣服的衣服揉成一团抱在怀里就往自己房间跑。 可惜运气不好。 她不想碰到外婆,偏偏就碰上了。 刚跑出来,就和从厨房出来的外婆迎面对视上。 夏妗想尴尬的笑一个算了,没想到外婆比她更尴尬,跟个惊慌失措的无头苍蝇一样,左右打转,最后找准方向,低着头转身走了。 看着外婆逃之夭夭的背影,夏妗脸颊莫名其妙的发热。 等到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才稍微缓解一些。 但也只能缓解一点,因为在对外婆的反应解读以及自己昨晚的表现下,她几乎能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外婆昨晚一定听见了。 夏妗抬手捂住脸,发烫的同时,好想为自己辩解一句,她不是爱叫,她只是... 没有经验。 实在抵抗不住那一波又一波的浪潮,除了能靠声音发泄出来一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缓解。 也怪司厌,怎么能这么狠。 一说狠,画面感就又来了,夏妗摇摇头,努力按下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些黄色废料。 换衣服,换衣服.... 忍着不适,刚刚换好衣服的夏妗,脑子里突然有什么炸开了。 等等—— 她和司厌昨晚是不是完全没有做措施? 她虽然在这件事上没有经验,但也知道避孕该有的措施,避孕套,体外... 很显然,他们昨晚统统都没有。 黄色废料一瞬间被炸成了废墟,剩下的只有哔哔声,夏妗一口气骂了无数句‘混蛋’。 最后那一声混蛋,戛然而止在被推开的门,和司厌那张冷峻的脸上。 司厌手里提着一袋东西,大概是听到她骂他,脸色很难看,将手里的袋子扔到她床上,放下一句,“自己上药。” 摔门就走。 情绪不好,用了点力,门传来重重的声音。 夏妗心情更不好,狗男人,竟然让她吃药。 她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吃药是必须的,但就是有点接受不了,司厌主动买药让她吃。 有种防她母凭子贵的意思。 虽然这事她不是做不出来,但她现阶段确实没有当妈的意思,谁一出手就直接放大招,不都得先试探试探,看看情况。 不爽的拿过袋子,夏妗准备吃药。 但翻来翻去却没有她想要的紧急避孕药,反而有的是私处用的药膏。 司厌忘了这茬? 果然是男人啊,在意的只有能让他享受的。 狗男人。 反正不管怎么样,骂就对了。 夏妗身体还是诚实的,一边骂,一边拧开盖子给自己涂药,冰冰凉凉的药膏一涂上去,她就倒嘶了口气。 药效作用下,痛意更加明显,连带着小肚子都有了下坠绞痛的感觉。 第63章 上药 夏妗手按在肚子上,疼的弓起了腰,越来越疼时,突然一股热流涌出。 熟悉的感觉,她一秒就明白了。 算算日子,提前了三天,她一惯时间很准,压根没想到,连东西都没提前备。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得先去趟洗手间。 夏妗的痛经一直很严重,疼的最厉害时止疼片都不管用,来的又急,刚走出房间,她就有点受不了。 好不容易到了洗手间,还没来得及开门,就疼的蹲下了身。 小腹开始有抽搐感,这是她最难忍的时刻,需要等一等,缓过这阵劲来才行。 几次深呼吸,痛意稍稍平缓,夏妗赶紧起身推门,脚还没来得及迈,突然一道身影过来,下一秒她被司厌单手抱了进去。 同时洗手间的门被关上。 隔绝了外界,司厌将她放下来,微微皱眉,似是紧张,“你怎么了?” 夏妗哼哼唧唧,“疼。” 司厌眸底划过一丝不自然,将夏妗抱坐在盥洗池上,蹲下身来,很自然的掀开她的裙子要去查看。 “你干什么?” 夏妗一惊,夹紧双腿挥开他的手,一脸防备的盯着他。 她以为,司厌又想。 司厌对上她警惕的目光,脸色渐冷,夏妗现在的态度和她昨晚的那滴泪,很明显是后悔了。 但他有给过她机会。 是她自己不珍惜,怪不得他。 “别一副受害人的模样,咱们谁睡了谁还不一定。” 语气颇冷的说完这一句,司厌握着夏妗的一条腿,命令一样的口气,“分开。” 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夏妗迫于压力,乖乖听了话。 大概是她的听话,很好的缓解了司厌的怒气,他语气平静了几分,问她,“药膏呢?” 夏妗,“房间里。” 司厌转头要出去,夏妗叫住他,“你干嘛?” 司厌,“拿药给你上药。” 夏妗明白司厌是误会了,以为她疼的这么厉害是因为昨晚的事,当然确实也是有点不舒服的,但那点不舒服,早被痛经掩盖住了。 “我是大姨妈来了。” 夏妗说,“你别拿药膏了,给我买卫生巾还有止疼药,我要用。” 司厌停在卫生间门口好一会儿,才‘嗯’了声离开。 夏妗其实很怀疑他会不会给他买卫生巾,司厌这样的人,怕是一辈子没干过这种事吧。 但她还是把自己要用的牌子发给了他。 又一波的痛意袭来,夏妗坐到马桶盖上,觉得自己人都要没了。 小巷最近的便利店,在巷口的马路对面,平时在这里买东西的都是巷子附近这一圈的,几乎都认识司厌。 他刚走进便利店,就有人跟他打招呼。 叫‘厌哥’的,向他‘外婆’问好的,就连便利店的老板,都熟稔的问他一句,“阿厌,买什么东西?” 以前他通常说自己要什么,老板自会帮他代劳,今天,他说,“我自己来。” 走到货架那边,司厌找到夏妗要的品牌,明明是同一个品牌同样东西,却包装大小各不同。 什么230,240,420,什么弹力贴身,裸感贵族,超薄随心...品种繁多,看的人眼花缭乱。 司厌不清楚夏妗需要的是哪种,干脆一样一包全拿了,等去结账,老板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阿厌这是谈女朋友了?谈了好,谈了徐奶奶就落心了。” 司厌没回应,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他和夏妗的关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算什么。 也许是ons,也许是p友,也许.... 眸光深邃,司厌在老板好奇等待的目光中,开口。 “结账。” 老板最懂察言观色,知道司厌不乐意说,就赶紧买单结账。 司厌付了钱,提着袋子转身,对上周曼怡惊讶的目光。 “厌哥。” 便利店不止卖日常用品,也有生鲜区,周曼怡因为让孟奇约了司厌下午见面,今天特意请了一天假。 临近中午,她出来买菜,没想到这么巧会碰到司厌。 她原本惊喜,却在看清司厌买的什么后,久久不可置信。 司厌来鹿城多久,她就喜欢了他多久。 她自问对司厌是有些了解的。 他对女人一向冷淡,连话都不愿多说几句,更别说为哪个女人买卫生巾了。 第64章 红糖水 他对夏妗就这样特别? 周曼怡没有忍住,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司厌看了她一眼,也仅仅一眼,就和她擦身而过大步离开。 周曼怡不知道自己哪里生出来的勇气,转身跟了上去,她跟着司厌过马路,跟着他来到药店。 听他要止疼片,听他问药剂师,除了止疼片有没有别的办法缓解痛经。 他语气明明一如往常的冷淡,脸上也看不出一丝一毫担心的情绪,可周曼怡就是感觉到了他的在意。 如果不在意,他绝不会多问那句,有没有别的办法缓解痛经。 很显然。 他在关心夏妗的身体。 她明明看明白了那么多,却依旧不愿意死心,在司厌买完东西要离开时。 周曼怡鼓起勇气,握住了司厌的胳膊。 司厌停了脚步,目光落在她握着他的胳膊上,明明什么都没说,她连他的眼神都看不到,却依旧不由自主的松了手。 大概是因为他的一惯冷淡,让她害怕逾矩会惹他讨厌心烦。 “厌哥,你是不是...” 深吸了口气,周曼怡开口,她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夏妗,却在抬眼后的下一秒戛然而止。 她怔怔的,不可置信的盯着司厌领口下的那一块。 是吻痕! 司厌注意到她的目光,没有去掩盖,而是验证了她的猜测。 “身上还有很多,要看吗?” 周曼怡腾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厌。 司厌也看着她,平静的。 他说,“孟奇很好。” 周曼怡低下头,一颗眼泪悄然落下,她擦了一把,再抬头,司厌已经走远了,身影变的模糊。 周曼怡紧紧的咬着下唇,心痛极了。 可也好似清醒了,有些人永远都是你可望不可即的梦,他高高在上,你喜欢,却永远都够不着。 踮着脚也够不着。 周曼怡拿出手机,给孟奇打了电话,声音还带着颤音,“你跟厌哥说,下午不用见面了。” 孟奇,“曼怡,你哭了吗?你别哭啊,你怎么了?” 周曼怡深吸了口气,“没怎么,就是已经知道答案了,不用再问了。” —— 司厌拿着买好的卫生巾和止疼片回去的时候,夏妗已经疼哭了。 眼睛湿漉漉的,眼珠子泛红。 司厌看着,眸色渐深,接着转开视线,递给她水杯和一片止疼片,“先喝了。” 夏妗接过‘咕咚’一声将药片咽下去,喝的有点着急,不小心呛到咳嗽起来。 司厌下意识的为她轻拍背部,在她缓和后收回手,过程中眼睛不自觉的盯着自己的手,微微沉思的样子,像是在回想,这只手是什么时候伸过去,落在她背上的。 “拿着。” 将买好的一包东西递给夏妗,拿了她的水杯,司厌转身离开。 看着那满满的一大包,夏妗有点惊呆,这够她用三个月了吧,从里面翻出要用的型号,换好后,夏妗才掐着一侧的腰,微微曲着身回了房间。 止疼片的药效还没发挥出来,夏妗半躺在床上,用被子裹住下半身。 每个月的历劫日,除了扛也没别的什么法子了。 好在止疼药发挥效果后,能让她有短暂的缓解,小腹的痛感渐渐变轻后,夏妗睁开眼,吐出口气。 同一时间,房间的门被推开,司厌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隔着距离都能闻到味儿的红糖水。 “外婆给我熬的?” 夏妗下意识的问。 司厌没应,走到跟前将碗递给她,生硬的两个字,“趁热。” 夏妗接过,捧着碗一边吹一边小口小口的喝,大概是太专注了,没注意司厌拿了椅子坐到她跟前,掀开了被子。 等夏妗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贴着衣料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生疏的揉着。 夏妗手一抖,手里的碗跟着倾斜,好在司厌眼疾手快,抬手扶了碗沿,才避免碗里的红糖水倾泄。 第65章 合作愉快 夏妗顺着手臂看向司厌的时候,司厌也在看着她,漆黑深蕴的眸子让她感到灼热,对视一秒便立即转开。 握着碗沿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对面,司厌的声音冷淡低沉,“坐好。” 夏妗又跟着调整了坐姿。 不禁想,自己也太听话了。 碗里的红糖水已经喝的见底了,夏妗却没有放下碗,她捧着,遮挡一半的视线悄悄的看司厌。 他低着头,微垂的眉眼清冷又专注,一下一下的为她揉着肚子。 她真的是很缺很缺爱的人,大概是对她好的人实在太少了,眼睛竟然有些忍不住的湿润。 难过的情绪由心底蔓延出来。 她想到以前,徐宴之也是这样专注耐心的为她揉着肚子,那时候,她看着他,眼睛在开花,心在绽放。 是被填满发胀的满足和幸福。 可是后来呢—— 夏妗突然就清醒过来,将碗放在了床头柜上,眼睛也不再看着司厌。 她骂自己,真廉价。 揉个肚子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每个男人都会做,在他们想要猎取女人的心的时候。 这么说... 夏妗又看向司厌,带上一点探究和怀疑,“司厌,你是在试图捕获我的心吗?” 司厌的动作突然停了,但没抬头,大概半分钟的时间,他继续了手里的动作。 同时开口,语气轻蔑,“你有这个魅力?我怎么不知道。” “....” 被怼,夏妗微微一笑,反击,“我没这个魅力,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体贴。” 司厌轻扯了下唇,抬头,看着她,“女人付出身体,男人付出点体贴,这才合作愉快,不是么?” 夏妗哑口无言。 憋了半天,哼了一声,“你还挺有合作意识。” “应该的。” “....” 无语之后只剩安静。 不知道是止疼片的作用,还是司厌的努力,夏妗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彻底感觉不到疼了。 小腹微微发热,能感觉到液体流出的顺畅感。 夏妗的痛经主要来源于宫寒,十八岁冬日的游轮宴会上,夏安安将她推下海,没死成,冻着了。 从那之后,落下了这个病根,中医调过,西医治疗过,没什么成效,该疼还是疼。 说是生了孩子就好了,但又说,她这样的冷宫,不好怀孕。 夏妗觉得挺好笑的,她都被告知不好怀孕了,之前竟然因为没戴套准备吃药。 大概可能,是因为万一这两个字,不都说ons怀孕的几率大于大学生恋爱大于意外怀孕大于结婚备孕么。 主打一个越不想越有,越想越没有,万一她就是那个不想却有的倒霉蛋呢? 不知道是不是和夏安安心有灵犀,才刚想到她,她人就来了。 提着买好的礼物,特意登门来拜访。 敲门声,夏妗和司厌没注意,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是外婆开门,夏安安甜甜的问好。 “外婆您好,我叫夏安安,是司厌哥哥的朋友,请问司厌哥哥在家吗?” 夏安安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鹿城人。 外婆虽常年住在鹿城,但以前没和司厌外公离婚时,也是在海城待过的。 海城培养出来的名媛淑女们,虽性格各异,气质上却总有一处相同的。 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是刻意掩盖也会被察觉出的。 “海城来的?” 外婆问。 夏安安笑的十分礼貌热情,“外婆好眼力,我是海城徐家的,徐婧是我母亲。” “原来是徐婧的女儿。” 徐婧作为司母自小的好朋友,外婆自然是认识的,除了这个,当年司厌外公和徐家有生意往来,算是老熟人了。 但外婆的脸上却不见高兴,有些事很容易想明白。 司徐两家,若不是当年司厌的父亲早早的就和司母恋爱确定了关系,拒绝家里的安排,而徐婧也一心恋爱脑的喜欢夏国安,闹的名声有误。 两家是必然会结亲的。 海城上流圈讲就强强联姻,女要上嫁,徐家抬头也就只能看的到司家,男下娶却要有度,司家低头,最符合也最能配的上,徐家首当其冲。 徐家的外孙女能跑到鹿城来找司厌,很显然,这两家是打算把上一辈没结的亲,放到这一辈了。 第66章 势利眼 外婆忍不住皱眉。 她在鹿城的家,也就最亲的几个人知道,夏安安能精准的找过来,不是司厌说的,就是司母说的。 家里有夏妗。 两人昨晚还....外婆觉得是司厌说的可能性很小。 一想到是司母,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她这个女儿,就是事事好插手。 “司厌不在。”外婆道,并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你等他回来了再来。” 说着就要关门。 外婆的反应,夏安安是万万没想到的,愣了一瞬,回神赶紧按住了门。 “外婆,司厌哥哥不在没关系的,我可以在家里等,还有这些。” 她连忙示意了一下因为太多不好拿而放在地上的礼品道,“这些都是给外婆您买的,有上好的鱼胶,燕窝,还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外婆打断了,“我一个小城老太太,吃不惯你们大城市的东西,拿回去吧。” 说着,提起口气,用力把门推上栓住。 “外婆。” 门外,夏安安不死心的拍了两下门,没被搭理,只能皱着眉放弃了。 再拍下去,就失了她自己的体面。 把这些礼品一股脑的放进车子后备箱,夏安安想起刚才外婆对待她的态度,就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老不死的。” 她要不是司厌的外婆,就凭她一个下堂妇,连和自己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外面太阳太大,夏安安皱了皱眉,她也不能就这么在外面等着,又不是那些上杆子让人玩的女人,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否则就太让人看轻了。 上车关门,夏安安一脚油门下去。 疾驰离开的车声响起来,司厌才从夏妗的卧室走出来。 外婆站在院子里瞪他。 明知道他有可能是被逼的,还是忍不住骂,“看你干的好事。” 司厌挨了骂,也没说什么,只道,“我出去一趟。” “出去做什么?”外婆恶声恶气,“你不留在家里陪阿妗,出去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见...” 外婆话都没说完,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竟然是她那个没事从来不联系的女儿。 接了电话,里面传来司母的质问声,“妈,安安好心好意去看望你,你怎么能这么不礼貌?” “我不礼貌你礼貌?谁让你把我的住址乱告诉人?” 外婆也不甘示弱。 “安安又不是别人。” “我不认识。” “安安是徐婧的女儿,也是我给阿厌物色的联姻对象。” 司母的话刚落,司厌就皱了眉,明显不喜。 确定司厌是被逼的,外婆数落自己女儿的底气更足了,“联姻?你还真是嫁进司家,就忘记自己当年受的气了,你现在和你婆婆有什么区别?你以前不还忿忿不平骂她老古板,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现在却和她干一样的事。” “那怎么能一样?”司母道,“我和阿泽是真心相爱。” “厌厌和...” 外婆说的正激动,却看到司厌变了脸,立马反应过来,紧急避险,“厌厌和...厌厌以后也会有真心相爱的女孩。” “那个女孩可以是安安。” “厌厌不喜欢她。”外婆说,“我也不喜欢,看着就不喜欢。” “你会看什么,安安不论是样貌,才情还是家世,在海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徐家的外孙陪阿厌,他也不亏。” 外婆了解司母,说的在好听,她看中的还是只有家世,“什么才情样貌,你干脆直说,你看中她是徐家的外孙女。” 司母也懒得装,“婚姻本就讲究个门当户对,我是看中徐家,但我也没说非得是安安,我很开明,阿厌要是真不喜欢安安,我也不会强迫他,但有一点,他喜欢的,必须不能低于安安。” “势利眼!” 外婆气的大骂。 司母无所谓,“随您怎么说,您眼界低,我跟您说不着,你告诉司厌,他要是不肯和安安好好相处,那我只好去亲自请他回来,海城的名媛淑女这么多,他真看不上安安就回来见见别人,挑个他中意的,这事他躲不了。” 司母自然不会等着被骂,说完这些话,就将电话挂了。 第67章 蝼蚁 外婆摇头叹了口气,“你妈啊,从小就这样,虚荣心太强,什么都要最好的。” 偏偏运气好。 她想要嫁进海城最厉害的司家,跑去追司泽,司泽就刚好喜欢她。 婆婆不喜欢她,看中徐家的徐婧,徐婧就刚好喜欢夏国安喜欢的头昏脑涨,弄的自己名声尽毁。 司泽为她和家里大闹,她又刚好怀了孕。 顺顺利利的嫁了进去。 婆婆不喜欢她,老公护着,住的远远的,一年到头碰不上一次面,想给她气受都给不着。 自己一辈子过的幸幸福福,甜甜蜜蜜,折腾起儿子来了。 难怪司厌早早的就躲来鹿城,不肯回去。 “这事,你怎么跟阿妗解释?” 外婆问。 “不需要。” 司厌并不觉得他应该跟夏妗解释什么。 外婆听了皱眉,“怎么不需要,你昨晚都跟阿妗...那样了,你要对人负责。” 司厌听了没说话,抬步往外走。 外婆问,“你干什么去?” 司厌单手插兜,背影透出散漫,“和那位好好相处。” 外婆想叫住他,人已经出了门,皱了会眉,又叹了口气,外婆没追过去拦。 她知道,司厌不想回去。 她那个女儿,又是个说到做到的。 真要来鹿城抓人,家里还住着阿妗,让她发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欺负人。 外面刚才说话的动静不小,夏妗坐在房间里听了个大概,知道司厌是去找夏安安了。 她挺乐意他去的。 昨晚,她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可不少,最好能让夏安安眼尖的发现。 气的她呕血。 可惜的是,自己昨晚没能招架住,先昏睡过去了,没能偷拍上一两张和司厌石锤的照片。 不过没关系。 等她大姨妈结束,还有机会。 最好是能在夏安安最得意的时候,当着很多人的面,把这些照片砸在她脸上,给她痛击。 想想就爽。 反正自己在海城的名声,早就被这母女俩坏到了底,她不介意别人继续骂她。 但夏安安就不一定了,被嘲笑,被恶心,想要的男人被自己沾了,她捡也不是,丢也不是,想想都觉得憋屈。 夏妗的人生早没了什么追求,梦想,爱情全没了,她现在唯一的人生乐趣,就是看那群伤害她的人抓狂,暴躁... 她们视她为蝼蚁,肆意摧毁她,应该想不到,她这样的蝼蚁,翻不出天,却能搅得她们寝食难安,家宅不宁。 夏安安在酒店发了一通脾气,来鹿城这一趟,她心里全是委屈,从小到大没被这样对待过。 司厌待她冷漠点,她能委屈自己接受,但那个老太婆凭什么这么对待她。 她气的很,只能自己一个人在酒店发泄。 发泄完又忍不住拿手机,给司厌发消息,“司厌哥哥,昨晚谢谢你送我回家,刚才去拜访外婆,外婆说你不在家,晚上有空一起吃个晚饭吗?” 夏安安直到现在都以为昨晚送她回家的是司厌。 根本不知道,昨晚恨不得把她扔到大马路上的耗子是怎么吐槽她的。 “昨晚那女的喝醉了酒,就跟盘丝洞里的蜘蛛精似的,感觉要吃人,厌哥,这女的真是家里给你安排的未婚妻?她昨晚把我认成你,一路上一直说自己是你未婚妻,还说要和你培养感情,让你晚上别走。” “厌哥,你家里人的眼光也太差了吧。” “还有,她也太有意思了吧,家里人介绍就能叫未婚妻了?那就是相亲,成不成还是一回事。” “还说什么联姻,笑死人了,以为自己是什么豪门大小姐,搞这套说辞。” 孟奇和耗子是不知道司厌底细的,只知道他是徐奶奶的外孙,海城人,家境比较殷实。 从来没想过会是豪门。 毕竟,豪门对他们来说,也就是新闻里听听,生活中根本接触不到的另一类人。 第68章 蜘蛛精 “厌哥,你肯定不喜欢这个类型的。” 耗子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吐槽夏安安,就是看出来司厌对她完全没兴趣。 要是稍微有点拿不准,他也不敢这么说。 就像夏妗,他什么时候敢吐槽了。 为什么能这么肯定,那也是对比出来的。 虽然司厌看着对谁都挺冷淡的,但差别还是很大的,就像上次,夏妗喝的都没夏安安醉,厌哥亲自送。 夏安安醉的一滩烂泥,厌哥管都不管。 这就是区别。 不知道是不是说到兴头上,脑子转的快,耗子突然问道,“夏妗,夏安安,都姓夏,厌哥,款姐和那个夏安安不会是亲戚吧?” 孟奇,“怎么可能。” 孟奇原本觉得这么狗血的事,只有电视剧里才有,偏偏他都说不可能,司厌却不说话。 三个人这时候坐在车里,孟奇开车,耗子坐副驾,司厌坐在后排。 两个人没等来回应,对视一眼。 孟奇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司厌,试探道,“厌哥,不会还真是亲戚吧?” 司厌掀眸,在后视镜中和孟奇对视,那双眼沉静冷清的看不出情绪。 换做耗子肯定抓瞎,但孟奇懂了。 惊讶道,“还真是。” “啊。” 耗子反应更夸张,且一激动就口无遮拦,“这是亲姐妹,堂姐妹还是表姐妹?姐妹俩抢一个男人,她们是不是有仇?” “厌哥,你的相亲对象是夏安安,那款姐不就是抢的那个,那她这...”耗子咽了下口水。 看他戛然而止,孟奇以为他终于长脑子了,正松口气,没想到他就没脑子的把下半句问了出来。 “款姐她这是真的喜欢你,还是为了气夏安安?” 耗子话音刚落,就被孟奇抬手在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说什么呢,那肯定是真喜欢,厌哥魅力这么大,俩姐妹同时看上不很正常。” 被孟奇瞪一眼,耗子赶紧附和,“说的也是,咱厌哥魅力本来就大,正常的很,是吧厌哥?” 耗子说着还回头,想得到司厌的认同。 被司厌冷冷扫了一眼,“话这么多,等会人你来送。” 孟奇高兴的呵呵笑。 耗子狂叫,“别啊哥,我不想送那个蜘蛛精。” —— 夏安安消息发过去,以为司厌顶多回她‘好’,或‘不好’,从她加上他开始,就一直在感受他的冷漠和敷衍。 不过,因为事先知道他对所有的女人都这个样,甚至更差,司母说的,很多女的倒贴,都换不来司厌的一个眼神。 她觉得,司厌对她已经是有所不同的。 所以并不太受伤。 没想到的,这条消息发过去,司厌竟给她回了一句,“收拾好东西,下来。” 夏安安简直惊喜万分,“司厌哥哥,是要带我出去玩吗?我听司阿姨说过,鹿城边上有个景点很漂亮,那边的吃食也很特色。” “司厌哥哥,我马上就收好东西下来,你等我。” 夏安安的消息,司厌只看了一眼。 没回。 给足了夏安安脑补的空间,等夏安安收拾好了东西,高高兴兴的从酒店出来。 就看到一脸生无可恋的耗子。 她认出是司厌的朋友,问,“司厌哥哥呢?” 耗子说,“厌哥让我送你去机场,机票你上车了自己买,来得及。” “什么?” 夏安安觉得自己听错了,“司厌哥哥为什么要让你送我去机场,他人呢?” 耗子觉得这蜘蛛精的脑子怎么还不如他,委婉点听不懂,干脆直接道,“厌哥让你哪来回哪去。” “....” 夏安安摇头,“不可能,司厌哥哥刚才还答应我一起吃晚饭。” 耗子跟她一样的反应,“不可能,厌哥说了,让我把你送走,哦还有...厌哥让我给你带句话,回去了好好说话,你要是让他不痛快,你也别想好过。” 夏安安抿唇,这是在威胁她? “上车吧。” 耗子朝停在路边的车抬了抬下巴,“别耽误我时间。” 夏安安皱着眉,她不想就这么走了,但司厌赶她走,她如果不走,只会让她反感。 捏紧手指,纠结了好一会儿。 夏安安才过去,开门上车。 她得沉住气,司厌可以不喜欢她,但绝对不能讨厌她,听话博得一点好感,才会有更多机会。 第69章 夺药片 上了车,调整好心态,夏安安给司厌发消息,乖巧的语气,“司厌哥哥,谢谢你让朋友送我去机场,比赛在即,我也是该回去好好排练了。” 想到耗子带给自己的那句警告,她又说,“司厌哥哥放心,你这么照顾我,我会和司阿姨好好说的。” 这一句,她是带着几分试探的。 司厌回过来的一个‘嗯。’字,佐证了她的猜测。 夏安安是知道,司母一直想让司厌回海城,司厌不让她乱说话,大概就是为了不让司母找借口让他回去。 而她,当然会听司厌的话。 她帮了他,也许能让他生出几分反感,反之,一定会被厌恶。 夏安安很清楚,她不是司母心里未来儿媳妇的唯一人选,海城优秀的名媛淑女那么多,不是只有她入的了眼。 夏家在海城的地位,算不得高,她之所以能脱颖而出,成为司母现阶段的最优选择,仰仗的是徐家,以及司母和自己母亲那一点多年好友的情谊。 但倘若司厌不喜欢自己,在有着许多备选情况下的司母,定然不会强迫司厌。 除非,就连那些备选,他也全都不喜欢。 现阶段,她还是知道,首要讨好的应该是谁。 温柔贴心,不惹事,才是她现在该做的。 “司厌哥哥,你在鹿城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在海城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夏安安体贴入微道。 司厌懒得理会,将手机丢在一边,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孟奇开着车,往酒吧去。 还没到酒吧营业的时间,但今天新的dj,mc团队过来,他们得去看看水平。 酒吧这行,每隔三个月就得换组团队,永远给顾客最好的最新鲜的体验感。 司厌在鹿城的生意,他一向亲力亲为。 今天却在临到门口时,突然开口,“送我回去。” 孟奇‘啊’了声说,“厌哥,已经到门口了。” “回去。” 司厌没改变主意,孟奇只能调转车头送他回去,却实在想不通,家里能有什么事,让他着急的连十分钟都腾不出来。 这难不成一分一秒都离不开夏妗?这也不可能啊。 太好奇了。 孟奇把司厌送到后,也没走,偷偷跟在他后面进了门,司厌腿长,他跟的落了一截。 平时也没觉得厌哥走路那么快啊? 司厌目的明确,朝着夏妗房间的方向,推开门的时候,她正拿了止疼片要吞。 司厌快步上前一把夺下。 夏妗皱眉,“你干嘛?”她正疼着,情绪不太好。 司厌看了眼手里的药片,两片,她还真是当糖吃,将止疼片掰碎丢进垃圾桶。 司厌看了眼夏妗,“止疼片吃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疼。” 夏妗才不管好不好,她就想止疼,司厌抢了她的药,她就再拿,只是手还没够到,药瓶就落到了司厌的手里。 “还给我。” 夏妗起身就要抢,司厌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按回去,“力气这么大,我看你也没那么疼。” 夏妗现在的确还没彻底疼起来,只是有了感觉,但药效发挥作用也要时间,等疼起来再吃,她就得遭罪。 她皱着眉正要说什么,司厌先开口,“我让外婆给你煮点红糖水。” 说完也不等夏妗反应,拿着药瓶转身出了房间。 司厌刚走出去,就对上孟奇吃瓜吃的正兴头的目光,“厌哥,你着急回来就是...” “你很闲?” 司厌看他,目光有点凉。 孟奇把后半句话生生咽进去,“我去酒吧了,新团队交给我,厌哥你放心在家里照顾...照顾徐奶奶。” 孟奇识时务的说完就跑。 心里想着还好跟过来的是自己不是耗子,要是耗子早就被惊的上蹿下跳,口无遮拦了。 厌哥的面子能被他嚯嚯完。 不像自己,沉稳。 第70章 吃软怕硬 司厌出去没多久,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进来,夏妗从他进门,就开始摆脸色。 司厌把红糖水递给她,她故意别过脸,耍情绪。 “不喝,疼的是你。” 司厌也不惯着,把碗放到床头柜上。 “谁让你放这儿了?” 夏妗一脸不爽。 司厌冷眼看她,她立刻转过脸去,不和他对视,明显知道自己无理取闹。 但不爽的架势依旧摆的很足。 女人,总爱矫情。 司厌收回视线,不和她计较,有了昨晚,他对她难免多出几分耐心。 拉过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夏妗又开始找茬,“谁让你坐这儿的?” 主打一个看什么都不顺眼。 司厌懒得理她,熟稔的掀开她的被子。 买药时药剂师说,长期吃止疼片会产生依赖,不止对身体不好,还无法调节问题的根本。 得尝试戒断。 “不想疼起来,就把红糖水喝了。” 他在上手前,沉声提醒了一句。 但夏妗不领情,“不是有你给我按肚子吗?” “你也可以自己按。” 三番两次的不配合,司厌没了耐心,清俊的脸上写满不悦,抬眸盯着夏妗,漆黑的眸子又沉又冷。 夏妗吃软怕硬的很。 她就耍耍脾气,可没真想把司厌惹烦。 撇撇嘴,不肯承认怂,用懒给自己找台阶,“才不要,我手可没劲。” 说完就端起床头柜上的红糖水,喝起来。 她听话了,司厌收回视线。 肚子在司厌愈发熟练的动作下,很快就有了发热的感觉,连带着里面都暖暖的。 该来的痛感,被缓解了。 虽然还是会有胀胀的感觉,但不会让她疼的皱眉,更别说受不了了。 夏妗舒服了,忍不住看司厌。 这张脸是真好看,不需要任何东西的辅助,自然光下都清俊帅气的让人难以忽视。 七分冷,三分不羁。 专注时,眉眼深处又多了几分被掩藏在年龄之下的沉稳和强势。 区别于海城豪门二代的纨绔子弟。 司厌的气质,有种能够在商业战场上厮杀的稳和狠。 难怪,徐婧和徐宴之那样看好他,说出那句,“一定要将安安嫁给司厌。” 她也是在那晚无意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才让周行衍帮他打听到了司厌的位置。 在被送去y国转机的路上,逃回来。 来了鹿城。 她要看看,他们那么想要的司厌是什么样的,她也要看看如果她对司厌动了心思,徐宴之还能不能坐的住。 会不会为了他的宝贝侄女,向她妥协。 他不妥协,她就抢。 得到和摧毁,她总要干成一样才行。 很显然,徐宴之没有妥协,他甚至放弃她放弃的很彻底,前阵子跟拍她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也没有出现。 这说明了什么? 他既没被激怒,还轻视她。 轻视到觉得她不会拿下司厌,否则,怎么能那么沉得住气。 真可惜,他看轻了她,也看错了司厌。 她不是会为了他,永远迈不出那一步。 而司厌,也并非对女人表面上的那般毫无兴趣,他冷,但一点不性冷。 事实上,司厌昨晚给夏妗的感觉,饥渴的像是匹饿极了的狼。 她甚至觉得,他很早就想睡她了。 否则,怎么能压抑成那样。 一次又一次...如果不是最后她实在招架不住昏睡过去。 他大概还要要。 像是身体里有股永远填不满的欲望,偏偏体力又好的离谱。 第71章 浮想联翩 夏妗思绪转的飞快,不知不觉就又回想起了昨晚的一些零碎片段。 司厌掐着她的腰,她仰着头,难以承受的大口呼吸。 她在黑暗里哭出声,他吻上来,她紧紧的圈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以及,身体承受不住同时颤抖时,他在她耳边低哑到极点的那一声‘阿妗’。 叫的她心肝颤。 她从来不知道,她的名字,可以被人叫的那么的性感迷人。 ... 夏妗回想的手指蜷缩时,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涌出。 原本胀疼的肚子,一下子轻松下来。 那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畅。 她忍不住朝司厌看过去,司厌也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 夏妗有种被看破的尴尬,立马转开视线。 司厌看出她的不好意思,虽然不知道从何而来,但也没好奇,淡声问,“不疼了?” 夏妗点点头,“嗯,不疼了。” 司厌收了手站起身,出去前对夏妗说,“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缓解,不要太依赖止疼片。” 像是叮嘱。 但他声音太冷淡的,冷淡的从里面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关心。 夏妗挺想浮想联翩,但结合这语气,幻想都说服不了自己。 司厌出了房间,夏妗竟然有点不自在,莫名其妙嫌弃房间太安静了。 女人是不是失了身,心态就会变,下意识的就想和男人腻歪? 咦~ 可不能这样。 夏妗将心里那股想抱着男人睡觉的感觉,强烈扼杀住,拿起手机开始转移注意力。 海城最近挺安静的,没什么不得了的动静。 唯有一条,让她多逗留了两秒。 ‘海城沈氏集团正式易名为霍氏。’ 霍韫庭那个人渣,竟然还没遭雷劈,老天真是不开眼。 夏妗拿出手机,给远在y国的落魄千金发去消息,“海城的新闻看了吗?” 那边在几分钟后回过来。 “看了。” 夏妗,“真的不考虑回来一刀捅死这个人渣?” “不值得。” 夏妗放心了,“你能想开就好。” 她一直挺担心沈渔会想不开,回来和霍韫庭同归于尽,她能说出‘不值得’三个字,夏妗才彻底放心下来。 夏妗友情淡薄,在海城,能称的上朋友的,只有沈渔和周行衍。 她和周行衍,是臭味相投。 和沈渔,是欣赏。 夏妗欣赏沈渔,是她从未轻视过自己。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名流千金肆意羞辱,嘲笑她的那些年,只有这位沈家千金,会对她展露善意的微笑,为她解围... 只有她会说,“人没有三六九等之分,你和我们没有不同,她们瞧不起你,是她们愚昧浅薄,不是你的问题。” ... 夏妗对于情感的维系,一直不太热络,简短的说上两句,就点开了小视频打发时间。 但沈渔的消息很快又过来了。 问她。 “有没有我爸的消息?” 沈氏破产清算前,沈渔的父亲沈之衡提前收到被调查的消息,躲了起来。 海城警方找了他很久,没有找到人。 至于消息,夏妗离开海城前,有跟周行衍说过让他帮自己留意,但显然是没有消息的。 她如实告知。 “没有。” 沈渔表示知道后,便没了下文。 没有消息在一定程度上,对沈渔来说也算是好消息,找不到总好过被人送进去坐牢。 霍韫庭存了心思报复,以他的手腕,调查也不过走个过场。 沈之衡的结局,早在他开始算计沈家前,就已经写好了。 第72章 蠢货 夏妗刷了一会儿视频,放下手机后去洗手间。 刚走来就看到睡过午觉打着哈欠出来的外婆,外婆看到她,问,“厌厌还没回来?” 夏妗,“....” “外婆,你一直在睡觉吗?” 外婆点头,“睡了好久。” 那刚才她的那碗红糖水,是司厌煮的??? 那早上那碗... 夏妗试探问,“外婆,你早上给我煮红糖水了吗?” 外婆摇头,“没有,你怎么了?” 破案了,外婆甚至不知道她姨妈痛。 夏妗表情怪异的不得了,各种情绪转了一圈,最后挑眉暗爽,“闷骚。” ... 夏妗的痛经来的猛,去的也快。 熬过最疼的第一天,第二天就只剩一点能忍受的胀,再过一天,随着姨妈量的减少,她也彻底不疼了。 这两天,她和司厌说话碰面的机会很少。 来了姨妈身子虚,她晚上睡的早,早上起的晚,睡的时候司厌没回来,起的时候人已经出了门。 她原本还想找机会揶揄他,给自己熬红糖水还不承认,也没找到机会。 男人被满足后的那点体贴,还真是不经用。 不过这两天,夏妗也没刻意的去制造什么机会。 等她熬过这七天,修养好了,再去烦他也不迟,到时候,她一定要偷偷拍上两张乱七八糟的照片。 夏安安来这一趟,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夏妗觉得挺无趣的。 她挺想让夏安安发现一点苗头,但不能确定,然后气急败坏的打爆她的电话和她发疯。 明明那天她在车行,制造了点动静。 夏安安也怀疑的给她打过电话,怎么就没了下文,就因为她的手机没响? 她的怀疑也太容易打消了吧。 她就一点不在乎司厌身边出现的别的女人?怎么也不用点手段查查。 夏妗以为夏安安没查,却不知道夏安安查了,只是查到的不是她。 而是周曼怡。 她不知道哪找的人,不靠谱极了,给了几张不知道哪来的司厌和周曼怡的照片,以及不知道从哪打听到的,周曼怡是司厌女人的消息。 就打消了夏安安对她的怀疑。 而夏安安之所以打听到,却没出手对付周曼怡,不过是不想惹司厌讨厌,且她根本没将周曼怡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周曼怡是底层人,别说司母了,司厌都不可能对她认真。 不过是在小城市的消遣罢了。 男人嘛,有那方面的需求,玩玩而已,很正常。 反倒她现在没名没分的闹起来,才真是失了体面。 夏安安自觉自己做的十分聪明,没想到回到海城后,竟被徐宴之骂了。 “不是说司厌外面有女人,你怎么敢回来?” 回到海城的第二天,夏安安原本心情很好的去徐氏找徐宴之,是想他夸她有脑子,有格局,知道隐忍。 却不想徐宴之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拧了眉,镜片下的眸子,冷的吓人。 更是直接质问她,怎么敢回来。 她为自己辩解,“舅舅,不是你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吗?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我要是做了什么,司厌哥哥一旦查出来,一定会对我不满,是你的说的,让我格局放大,怎么还骂我。” 她说到最后,委屈的不得了,撇着嘴说,“你什么时候对我才能像对夏妗那样温柔包容,你忘了,我才是你亲外甥女,你对个外人都比对我好。” 她不提夏妗还好,提到夏妗,徐宴之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蠢货!” 第73章 哈巴狗 夏安安受了一肚子委屈,掉着眼泪要走,却在门口碰到提着咖啡来找徐宴之的江瑜。 “这是怎么了?” 江瑜一看立马拉着夏安安的手,凑上前关心的问。 夏安安咬着唇,往徐宴之那儿看。 江瑜明白了,不赞同的对徐宴之道,“宴之,安安是女孩子,有什么话你好好说,怎么能凶她呢。” 徐宴之搭在椅子上的手握的很紧,镜片里看向江瑜的眸子却很平和。 “你怎么来了?” 江瑜微微一笑,“想你了不行么。” 游刃于商业场的女人,面对情话也能落落大方,不会像小女人那般娇羞,即使夏安安在,她也能面不改色的说出。 徐宴之也笑,温润好看,“哪敢不行。” 两人对话间的亲密感,让夏安安都觉得吃惊,哭都忘了不由自主的看向江瑜。 江瑜对上她的视线,忍不住笑,“怎么了,这么看我。” 夏安安,“我第一次见舅舅这么宠溺的对女人说话。” 当然不是第一个。 在江瑜之前还有夏妗,但她必须这么说。 江瑜果然很高兴,看向徐宴之,“是这样吗?” 徐宴之轻笑了一声,虽然没正面回应,但无一不像是在承认。 “中午一起吃饭,安安,你也一块。” 江瑜把夏安安拉回来,让她坐到沙发上,“别不开心了,你舅舅要是再欺负你,江瑜姐替你做主。” 江瑜这么热情,夏安安哪好意思拒绝,笑着点头,“好的江瑜姐。” 见夏安安心情好转了,江瑜拿了咖啡走向徐宴之,递给他,“你的冰美式。” 徐宴之接过,江瑜问他,“什么时候忙完?” 徐宴之,“半小时。” “那你忙,我去和安安聊天,不打扰你了。” 说话时,江瑜的身体自然的凑近徐宴之,徐宴之身形始终不变。 在江瑜话音落下后,他‘嗯’了声,拉开办公椅走过去坐下。 徐宴之开始处理工作,江瑜就坐回沙发和夏安安聊天,“听说你去了趟鹿城?” 夏安安点头。 “和司厌相处的怎么样?” 江瑜一边问,一边把带来的咖啡递给夏安安,夏安安摇头拒绝,“我不喝冰美式太苦了。” 同时回答江瑜的话,“我和司厌哥哥相处的很好。” 江瑜笑着,“想来也是,安安这么优秀,没有男人会不喜欢的。” “哎呀江瑜姐,你又取笑我。” “这是实话。” 夏安安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害羞道,“司厌哥哥没跟我说喜欢我。” “你们刚见面,总不好唐突。”江瑜道,“你舅舅不也是这样,总怕唐突了我,他不敢唐突我,只好我来唐突他了。” “江瑜姐。”夏安安听出言外之意,“你和舅舅是你主动的?” 江瑜笑,看一眼专注工作的徐宴之,面容英俊,身材极佳,气质矜贵卓然,不论是在外还是自身能力,放在海城都是数一数二的上上品,这样的男人,主动一点又何妨。 她说,“我可不敢等,万一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她话里全是玩笑的意思,夏安安却不由自主的看了眼江瑜,特别想问她一句。 舅舅之前的绯闻她有没有听说过。 但这话,不该问,也不能问。 且,同在海城,夏安安不觉得江瑜没听过,不过她听到的版本应该是,夏妗下药倒贴,舅舅不为所动。 这也是海城所有人知道的版本,而真实的版本,只有夏家和徐家知道。 舅舅当时是真的被夏妗勾引住了。 如果不是妈妈和外婆发现了一点苗头,半夜闯进了舅舅在市中心的那套房子里,把不知廉耻的夏妗揪出来。 还不知道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 好在舅舅迷途知返,知道夏妗是个什么人尽可夫的货色,不再理会她的倒贴。 夏安安一想到夏妗,就心情不好,厌恶讨厌到极点。 恨不得一脚将她踩进泥里,一只从小被她骑着学狗叫的哈巴狗。 竟然也敢沾染她的舅舅。 该死! 第74章 全是他 夏安安脸色突然变的难看,江瑜问她,“怎么了,突然这么不开心?” “没什么。” 夏安安摇了摇头,她自然不会蠢的在江瑜面前提起夏妗,徐婧交代过她许多次,把夏妗送去y国后,就要当她死了一样的不许提起。 特别是不许在徐宴之和江瑜面前提起。 不在江瑜面前提,夏安安能理解,毕竟哪个女人听到和自己未婚夫传出过‘丑闻’的女人,能做到毫不在意,一点不生气? 但舅舅—— 她觉得是徐婧太过大惊小怪了,舅舅对那个贱人哪还有一丁半点的在意,当初夏妗发疯,以死威胁,舅舅不也无动于衷,甚至反感到同意将她送去y国自生自灭。 有什么不能提起的。 “安安,鹿城好玩吗?” 夏安安正想着,旁边江瑜突然开口问她。 夏安安在鹿城光呆酒店了,哪里知道好不好玩,但要是这么说不就等于在告诉江瑜自己在那儿司厌根本没理她,于是道,“还不错,山清水秀的很舒服。” “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原本我想着等两天过去了联系你。” “江瑜姐,你要去鹿城?” “是啊。”江瑜放下手里的咖啡,“江氏在鹿城买了块地,开发新楼盘和商业体,马上开盘,我去参加剪彩仪式,顺道在周边转一转。” “那太不巧了。”夏安安道,“我也是没办法,原本司厌哥哥留我,但我马上要去国外演出,得为演出做准备。”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徐宴之忙完了手里的工作。 三人一起去吃午饭,饭后夏安安很有眼力见的先走了,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徐宴之状若无意的提起她鹿城剪彩的事。 江瑜说,“安安回来了,一个人也没意思,去去就回,早点回来陪你。” 江瑜对徐宴之说话时,总是带着一些讨好,有意无意透露出‘为你’的意思。 这或许是一个女人自以为能拿捏男人的适当示弱。 徐宴之薄唇噙着淡笑,体贴的问,“不会有遗憾吗?你一直说喜欢有山有水,钟灵毓秀的山城。” “比起风景,我更喜欢你。” 江瑜眉眼间全是深情,女强人陷入爱河,也与普通女人无异。 “公司这几天不忙,你需要人陪,我可以去陪你。” 徐宴之说。 “真的?” 江瑜眼睛一亮。 见徐宴之点头,她开心道,“你终于开窍了。” 是啊,在一起两个月,他虽待她温柔体贴,却从未主动提出过陪她。 常常都是她主动,他不拒绝。 —— 鹿城那边,夏妗结束了难熬的姨妈期,满血复活。 缠了一整天司厌,他去车行,她也去,像个跟屁虫,小尾巴... 司厌还是那副冷淡的闷骚模样,但对于夏妗的纠缠从来不说一个不字。 不耐烦,却不拒绝。 就连耗子和孟奇都看的出来,他哪是烦,分明乐在其中,两人识相的出去跑业务,把车行留出来给司厌谈恋爱。 “你们今天业务很多么?” 就连夏妗都察觉出的刻意,“司厌,是不是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想跟我单独相处?” 不要脸这三个字,像是为夏妗贴身发明的。 司厌说,“是他们嫌你烦。” “才不是。” 夏妗很有自信,“你都不嫌我烦,他们怎么会。”完全忽视,司厌时不时皱起的眉。 司厌冷蔑的看向她,她眼睛亮晶晶的,原本那句‘你哪来的自信?’就这么无影无踪。 她的眼睛里,全是他。 第75章 兵荒马乱 如果不是这晚突然出现的徐宴之,司厌或许真的会被夏妗那双虚情假意的眼睛给迷惑了。 入夜西街。 夏妗今晚存了某种心思,缠人缠到底的跟着司厌去了酒吧,耗子和孟奇根本不知道,两人早有了第一次。 单看夏妗蠢蠢欲动的架势,以为两人还差那层窗户纸。 自然很起劲的为她制造机会。 司厌以前他们不知道,但自从来了鹿城,来多久就寡了多久,兄弟们心疼啊。 耗子张罗着玩游戏,夏妗第一个点头,还提出要求,“没水平的游戏我可不玩。” 耗子坏笑,“什么样的游戏有水平?” 夏妗看一眼旁边的司厌,简单的黑色休闲衬衣,袖子挽在臂弯处,只是那么坐在沙发上,就让人挪不开眼。 她勾唇,一脸明知故问的样子,“还能什么样,当然是让男人女人欲罢不能的游戏喽。” 说话时还不老实,手指伸过去,去勾司厌的衣领,被司厌捏住手指,用力一拽,跌进沙发里。 身体故意倒进司厌怀里,夏妗朝他坏笑,“你也太着急了点吧。” 司厌抬手将她推开。 她又说,“欲擒故纵。” 耗子和孟奇在旁边被她这一番操作惊的目瞪口呆,他们着实没见过这么‘铜墙铁壁’的女人。 反正不管怎么做,都是在故意撩拨她。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同情司厌,还是该同情自己。 司厌早就见怪不怪,毫无反应的低头点燃一根烟含进嘴里,随着青白的烟雾吐出,模糊在雾里的那张脸,微微抬起,漫不经心的开口,“玩什么?” 耗子没想到,司厌竟然也想玩。 和孟奇对视一眼,两人突然觉得今晚的任务艰巨,面对两个都想睡了对方的人,他们必须得好好的给他们制造机会了。 孟奇说,“开场热个身,先转瓶子,瓶口指向谁就亲谁,当然,咱们三个男人得尊重点女性,款姐要是不想亲瓶口对向的人,可以在场随机选择一个人亲,但必须得对方同意才行,怎么样?” 对自己这么有利的规则,夏妗哪能拒绝,笑容嫣然,“没问题。” 说完看向身边的司厌,故意问,“你应该也没意见吧?” 有些事,心照不宣,但她偏要问出来... 司厌手腕搭在烟灰缸,手指轻轻抖掉烟灰,再拿起来,说,“没什么意见。” 夏妗挑眉,得意洋洋。 司厌将烟含进嘴里,嘴角微微上扬。 这游戏没什么操作难度,也就是随手一转凭运气的事,孟奇先来。 运气好对准了自己。 接着就是耗子,耗子的瓶口眼瞅着就要对准司厌,被他用力一吹,到了孟奇这儿。 两个大男人嘴对嘴,关系再好也有点下不了嘴。 但为了游戏能够顺利进行下去,两人憋着一口气,视死如归的亲了。 他们桌上就四个人,旁边桌上却有不少围观的。 两人这一亲,旁边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牺牲太大了。 ... 轮到夏妗,哪有什么悬念。 当她手臂撑在司厌身侧,半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时,旁边的尖叫声更甚。 司厌作为西街酒吧的老板,人气甚至高过酒吧。 多少女人趋之若鹜,也没得到一个眼神,他们都想看看,夏妗是不是能拿下司厌。 夏妗听着周遭的动静,朝司厌微微挑眉,“你人气很旺嘛。” 司厌没说话,抬眼看她。 又清冷又欲。 他衬衣扣子系的松散,微微敞开,单手搭在背椅上,一股子慵懒劲。 再配上这帅的一批的脸,确实不旺都难。 夏妗还真没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亲过人,稍稍做了下心理建设,面上却是一点看不出来。 像个老手。 她抬手勾起司厌的下巴,女上男下的感觉让她有点兴奋。 她在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声中低头,却在最后一刻停下。 “宴之。” 她好像听到了这个名字。 错觉来着吧,夏妗的眉不由自主的皱起,为自己这一刻的分神。 她深吸了口气,想要再次继续时,那一声更清晰了。 “宴之。” 她停下了,难以置信的想要去寻声音的方向,只是刚有偏离的动作,手腕就被狠狠的捏住了。 力道很大。 夏妗看向司厌的时候,他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看清他眼底的冷冽和警告,那样浓烈的情绪都不像他了。 但她腾不出半点时间去分析,急切且难以控制的回头。 一瞬间,酒吧的吵闹好似全都消失了。 夏妗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人,他站在人群之中,那样凉薄的看着她。 只是看着,就足以让她兵荒马乱。 眼珠子酸胀的像是要爆掉,心底的委屈酸涩无限蔓延。 那一刻,夏妗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他,终于来见她了。 第76章 多么虚伪 夏妗紧紧的咬着唇,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像是下一秒就会止不住的涌出。 可另一个女人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她万千思绪里的所有幻想。 “宴之,她看起来有点眼熟,是不是?” 江瑜握住徐宴之的手,温柔的问他。 徐宴之闻言低眸看她,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那种氛围,刺痛了夏妗。 也让她从刚才的世界里猛的抽离。 她听到了声音,也看到了别人,周遭的嘈杂声将她拉回现实,她意识到还在等着她继续的司厌。 夏妗赶紧回过头去,对上司厌冰冷嘲弄的眼神。 她一怔,想要说些什么。 被他毫不怜惜的推开,她在力道下狼狈的倒在沙发上,手臂无意的扫过桌面,酒杯落地,落了一地的残渣... 胳膊也因此被刺痛受伤,她倒嘶了口气,带着一点故意的夸张,却没能让司厌回头看上一眼。 司厌起了身,周身的气场几乎瞬间改变,强势,峻厉,气势逼人。 就连耗子和孟奇都吃了一惊。 “徐总。” 司厌走向徐宴之,朝他伸出手来,徐宴之抬手握住,却不似司厌的疏离。 “听你父亲说你在鹿城经营酒吧,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么巧,刚好遇上。” 司厌,“是很巧。” 话落,看向徐宴之身边的江瑜,徐宴之介绍道,“这是江氏的江瑜,也是我的未婚妻。” “你好小司总,我是江瑜。” 江瑜主动伸出手来,司厌虚虚一握。 三人站在一起,便有种海城商圈高端谈会的感觉,而夏妗,更像是被遗弃在外,不得入内的闲杂人。 他们寒暄了很久,一直到,徐宴之隔着人群看向她,自然且疏离的叫她。 “夏妗。” 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夏妗,终于有了反应,她看向徐宴之,目光深深,灼热无比。 可那双镜片下的眸子,始终薄凉。 无论她怎样的看着他,他都无动于衷的像一个旁观者,不为所动。 留她一个人挣扎不起,饱受折磨。 “真是夏妗?” 徐宴之身边的江瑜像是在这一刻才终于确定了她是夏妗一般,快步走向她。 她们明明一点也不熟,她却热情的好似她们曾经有过接触一般。 “你怎么在鹿城,不是说去了y国学习吗?” 夏妗没有理她,她一点都不想理她。 双唇紧抿着,夏妗那双眸,直直的盯着徐宴之,她就是这么大胆,不怕任何人看出来。 江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淡淡一笑,“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谁,我是...” 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江瑜的话还没说完,夏妗就目光凌厉的转向她,打断,“我知道你是谁,不用多此一举的介绍。” “你应该叫她舅妈。” 徐宴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跟前,说话间牵起身边江瑜的手。 夏妗坐在沙发上,目光所及全是两人紧握的那双手,真刺眼... 她蠕动唇,抬眸紧盯着徐宴之,“你结婚了吗?” 她丝毫不知收敛的质问,让徐宴之凝了眸,如同长辈训斥晚辈,他沉声,“夏妗,你长大了,应该懂什么是礼数什么是礼貌。” 徐宴之维护江瑜的样子,让夏妗鼻尖发酸,她抬着下巴,倔强的一如既往。 “你又没结婚,我凭什么要叫舅妈。” 眼瞅着甥舅俩要吵起来,江瑜打圆场,先是嗔一眼徐宴之,“你干嘛欺负小孩。” 又温柔的对夏妗说,“别听你舅舅的,和安安一样叫我江瑜姐就行。” 这样的善解人意。 但夏妗丝毫不领情,“我没有姐姐。” “夏妗!” 徐宴之似要发怒,被江瑜握了握胳膊,眼里的怒气隐去,他转开话题,问夏妗。 “什么时候来的鹿城?” 夏妗想笑,真的特别特别的想笑。 这一刻的徐宴之多么虚伪,他明明早就知道,却要装出副不知道的样子,给身边的女人看。 第77章 游戏结束 夏妗扯唇,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她说,“关你什么事,我爱在哪在哪。” “你知道你没去y国,家里多少人担心,你妈花了多少精力多少钱在y国找你,你不是小孩子了,要对自己和家人负责。” 徐宴之看着她,命令的口气,“明天和我回海城。” 他所谓的家里人,巴不得她早早死掉才好,会担心她?徐婧会花钱花精力的找她? 徐宴之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假的,徐婧不花钱买凶弄死她就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说了那么多虚伪的话,不就是为了给他最后那句跟他回海城,来一个理所应当的铺垫。 是因为,她抢了他们为夏安安选定的结婚对象? 还是,因为他自己? 夏妗抬头直勾勾的看着他,目光灼灼,像是隔着镜片要通过眼睛看进他心里去。 灯光下,精致小巧白的几乎透光的脸,美的倔强又动人心魄,红唇一张一合,问他。 “你拿什么身份要求我?” 徐宴之的目光,疏离冷淡,却又强硬,“我是你舅舅。” 舅舅? 夏妗低头,噗嗤一声笑出声。 他算她哪门子的舅舅啊,没身份没血缘,怎么就能这么底气十足的说是她舅舅。 她认了吗?她什么时候认了?! 深吸一口气,夏妗抬头,对着徐宴之笑,鲜活又美丽,像是玫瑰在夜里绽放。 “舅舅。” 声音里噙着几分笑,身体向后一靠,夏妗挑衅抬头,姿态高高的,“要看看我的身份证么?我既不是16,也不是18,我24,成年了,孩子大了就得放手,你们这些做长辈的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 徐宴之看着她,黑色的眸子极深,对于她的挑衅,他有了薄怒,可这样的情绪,几乎在下一秒就消失殆尽。 他握着江瑜的手,对她说,“我们走。” 又在离开时,回头不容置喙的放下话,“这事由不得你,你应该知道,有些人不是你能沾染的。” 不能沾? 夏妗嗤笑,能不能她也沾了。 徐宴之带着江瑜离开了好一会儿,夏妗才将自己从刚才的情绪里抽离。 再抬头,却看不到司厌的身影了。 事实上,从见到徐宴之的那刻起,她的目光所及,就再也没有司厌了。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只在一个人的身上。 夏妗的视线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竟然连耗子和孟奇都不知去向了。 她立马起身走出去,在酒吧的入口处看到了孟奇和耗子。 三人对视,孟奇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一副不想看她的样子。 耗子也是满眼不爽,“亏我们以为你对厌哥是真心的,为你制造机会,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夏妗知道是自己刚才太不加掩饰了,她没有解释,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如果她足够理智,应该装一装的,最起码在司厌面前,是需要装的。 但看到徐宴之的那一刻,她所有的算计都被抛在了脑后。 她知道,事情或许被她搞砸了。 只能尽可能的补救,她问他们,“司厌去哪了?” 两人都没搭理她。 没办法,夏妗只能跑出酒吧,她想不管司厌去了哪儿,有一个地方他早晚会回的。 那就是家。 她守在家里就好。 夏妗在酒吧门口拦了车,可等她到家的时候还是晚了,行李箱被放在门口,门也被从里反锁上了。 夏妗敲门没人应,她给外婆打电话,外婆说,“阿妗,不是外婆不给你开门,是厌厌用的锁,只有他自己有钥匙。” “司厌,司厌...” 夏妗在门外用力的喊了几声,里面的司厌无动于衷。 她只能给他打电话,很意外,他竟然接了。 “司厌,你开门。” 电话里,夏妗的声音很急。 院子里,司厌握着手机,冷峻的眉眼沉在夜色里,嗓音徐徐淡淡,如夜风。 清冷又决绝。 他说,“夏妗,游戏结束。” 第78章 白痴吗? “什么游戏,你胡….” 夏妗厚着脸皮不想承认,话说了一半,手机直接传来嘟嘟声。 她再打过去,人已经被拉黑了,微信也一样,又红又大的一个感叹号…. 司厌彻底不理她了,夏妗坐在地上,天黑透了,只有巷子里的那盏路灯带来的微弱光亮,她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骂自己太蠢。 她真的太蠢了。 要是去娱乐圈混,混到老也是十八线,永远出不了头。 她的行李箱被扔在墙角,夏妗看着,却始终不肯上前拿着离开,她知道,她今晚要是走了,肯定就没回来的可能了。 但她不想走。 是真的不想。 她照片都没拍,走了岂不被白睡了? 有点不甘心,又有点…. 夏妗回头看着紧闭的大门,说不出那点有点是什么,反正就是舍不得走。 不愿意走,又没法子进。 夏妗起身走下两层的阶梯,院子的墙很高,她这么仰头看着预估得有近三米,快有两个她那么高了,墙面上完全找不到借力点。 徒手爬,除非她是壁虎。 又不想放弃,夏妗只能四处找能用的东西,从巷口捡来几块砖铺平,再把行李箱竖着放上去,她目测了一下,觉得可以尝试。 翻墙这事,夏妗是有点经验的。 十三四岁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她被打怕了,蜷在房间的角落里,受了惊吓,总觉得半夜会被人拎着棍子进来打死,赤着脚就跑了出去,两米的别墅院墙,她踮着脚,踩着旁边的树枝就翻了出去。 后来在学校,也半夜偷偷翻过两次墙。 当时到底是年轻,现在老胳膊老腿的,夏妗踩着行李箱晃晃悠悠的踮起脚,刚够住墙,脚下的行李箱就被她蹬倒了。 随着重重的一声响,脚下彻底悬空。 她挂在墙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用尽全力死死扒住,声嘶力竭的喊,“救命,司厌,救命...” 司厌以为她早走了,没想到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本就冷的脸,此刻更冷了,他不想理会,声音却不容忽视的一声一声闯进他耳朵里。 司厌到底还是走了出去,压在嘴边的狠话,在走出门看到的那用力支撑在墙顶上的半颗脑袋后,悉数消失。 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夏妗的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 “救救我啊...” 夏妗的体力已经到了透支的边缘,欲哭无泪的求救声都显的有气无力。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后悔。 下面全是她作死搬过来的砖头,她不想掉下去脑袋开花啊~ 司厌无语的深吸了口气,快速出了院子,夏妗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动静。 直到司厌出现在她脚下半米的位置,她才一低头看到了他,那一刻简直比中了彩票还让她惊喜。 夏妗两眼放光,“恩人啊,你终于来了。” 她那句土了吧唧的‘恩人啊’,让司厌冷峻的表情有些崩裂,又一秒恢复,冷着一张无动于衷的脸,拢眉嫌弃。 “你是白痴吗?” 都什么时候还骂她,夏妗哭哭啼啼,“你快过来,我撑不住了...” 司厌动也不动。 他出来不是来救她的吗?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看她开瓢? 她急的胡说八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好司厌,帅司厌,我不想死啊,你救我一下,就一下...啊~” 夏妗话都没说完,扒在墙上的手坚持不住的突然脱力,她大叫一声,惊恐的闭上眼。 但想象中的脑袋开花没有出现,夏妗一睁眼,在对上司厌目光的那一刻,直接抬手圈住他的脖子。 哇哇大哭,“吓死我了。” 接着又一秒收身,盯着司厌认真无比道,“你救了我,无以为报,我只能以身....啊~” 又一个尖叫收声,夏妗被司厌直接丢了出去,屁股坐在地上,疼的她皱眉。 但伤害不大,她眼尖的像是在少林寺修行过的武僧腾的起身就往院子里冲。 可惜还没到大门口,就被司厌抓住胳膊扯了回来。 “司厌,你弄疼我了。” 夏妗皱眉,一边试图脱离掌控,一边还想进去,司厌根本不给她机会,将她甩开。 “回你的海城去。” 他的声音极低,极沉,一双黑眸满是寒意,冷凉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像一个气质冷冽的人在闹脾气。 夏妗喉咙上下吞咽了一下,小心翼翼试探的开口,“司厌,你是在生气吗?” 司厌面无表情的掀眸,瞥了她一眼,鼻间一声轻哼,“你以为你是谁?” 轻谩的语调,全是对她自作多情的讽刺。 第79章 属狗的? 要换做别的女人早就尴尬的不得了了,但夏妗不尴尬,因为她对司厌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人。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你没生气就收留收留我嘛,好人做到底好不好?” 头微微一歪,她抿唇笑着,做小白兔状。 司厌显然不吃这套,冷眼转过脸去。 夏妗不退缩,走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晃啊晃,一边晃一边凑在他耳边说,“你就行行好嘛,大好人,都收留我这么久了,多收留一晚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答应你,我明天就走。” 她保证的信誓旦旦。 司厌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那张清俊的脸染上冷沉气,让人忍不住发怵。 夏妗也不知道她哪句话说错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下一秒就被司厌掐着腰摁在了墙面上。 后背重重抵上去,夏妗有点不舒服,才刚蹙起眉,司厌的腿就强势的挤进她两腿间。 这个动作,是满含意味的。 夏妗抬眸看向他。 司厌也正好低下头来,黑眸睨着她,侵略意味十足,“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还能意味着什么? 夏妗估摸着是自己上次叫的太惨了,司厌以为她会怕。 殊不知,她不止有点享受,还是故意送上门的。 大胆将手搭上司厌的肩,夏妗微微勾起红唇,小白兔秒变狐狸精。 “我当然,知道唔~”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司厌冰冷的唇中,只一下,夏妗就倒嘶了口气。 疼的,司厌竟然咬了她。 属狗的吗? 她有点不满,刚没控制情绪的眼神横过去,就被司厌抬手捏住了下巴。 微弱的几乎没有光线下,司厌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 够白,够精致,够漂亮.... 却抵不过在那人面前的一分半点,她的美竟然会区别对待。 真有意思。 不知道哪来的怒火,司厌有些压抑不住,一向清俊冷淡的脸上布满了让人捉摸不透的阴霾。 连带着声音都陌生的冷厉。 “欠艹!” 短短两个字,写尽夏妗这晚的遭遇。 她抓花了司厌的背,在他的肩上留下一块又一块的牙印。 区别于上一次。 这一晚,她彻底体会到了她的身体是多么的敏感柔软... 没有疼痛,没有酸胀,有的是抓也抓不住的空虚和满足... 交替而行,让她逐渐沉迷,渴望。 在‘性’这方面。 夏妗是一张白纸。 由司厌亲自描绘,抒写... 这一晚,夏妗完全不记得她和司厌做了多少次,他们从她的房间,到浴室,最后再到司厌的卧室... 从椅子到床... 无止尽的。 亲密无间到,夏妗几乎忘了所有,忘了她是谁,忘了她要做什么... 享受的很投入。 直到彻底结束,她窝在司厌怀里浅浅入睡又突然醒来。 睁开眼的时候,窗户外面浮上了一层雾蒙蒙的蓝。 是天亮的前兆。 夏妗浑身散架一般的酸软,手指几乎累到抬不起来,但还是努力的在床上摸索着拿到了手机。 她现在半趴在司厌的怀里,他一侧的胳膊搭在她的腰上。 大概是昨晚,两人太过痴缠,谁也不肯放过谁,司厌废了大力。 睡的很熟,很安静。 夏妗微微抬头,刚好将他俊美无比的脸尽收眼底。 瞧瞧那鼻子,那眼睛... 夏妗不得不承认,女娲造男人的时候,偏心的比较明显。 颜值差距太大。 司厌应该是她的毕设,倾注了她最多的心血。 不然怎么能帅的这么突出。 夏妗忍住了在他脸上吧唧一口的冲动,小心翼翼的牵动手臂举起了她的手机。 两人的脸同时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有那么一恍惚。 夏妗觉得他们看起来挺配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在心里说, 对不起啊司厌。 咱们这也算各取所需了。 你也不吃亏。 撇开心里的歉意,夏妗挑眉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拍下照片。 当然不能只拍一张。 她凑近司厌的脸嘟嘴假亲,又一张照片。 当然装睡摆拍的也要来一张。 露脸的有了,就该是不露脸的了。 夏妗调整角度,来了好几张,最后只剩,司厌露脸,她不露脸的。 继续调整角度。 第一张,完美。 第二张—— 第80章 可以删掉 夏妗手机对准司厌的睡颜和自己的香肩,角度调整了好一会儿,正要拍。 却发现上一秒还闭着眼睛的司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睁开了眼。 困倦又清醒的看着镜头。 夏妗‘嗬’了声,惊吓程度简直堪比看到死人睁开了眼。 手一抖,手机掉到被子上。 她赶紧去抢,上一秒还躺着的司厌竟然比她还快,手箍住她的腰,夏妗都来不及反应,手机就落在了他手里。 “还给我。” 她立刻扑过去抢,被司厌揽着腰翻身压在身下,三两下就将她彻底制服。 一手紧扣住她的手腕。 一手拿起手机。 看向屏幕的下一秒,司厌的眸子明显眯了眯。 “别看,别看...” 夏妗垂死挣扎,恨不得哐哐撞大墙。 再没有偷拍被人逮个现形还让人社死的了。 “那个...” 眼见司厌手指一下一下的滑动屏幕,自觉死到临头的夏妗,秉持着不到最后一刻,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绞尽脑汁的憋出一句,“那什么,我留个纪念。” “纪念?” 司厌扯唇,看着她,“我看起来像没脑子的?” 夏妗,“....” “说吧,你拍这些照片想做什么。” 司厌将手机握在手里,松开对夏妗的禁锢,问她的同时,从床头柜的下侧抽屉,抽出支烟来了。 ‘咔哒’一声。 打火机的火光窜起,司厌咬着烟,微微低头,烟火点燃的下一秒,他半靠在床头,吐出一口烟,侧脸看夏妗。 “说啊。” 眉眼被笼罩在雾气之中,更添深沉。 夏妗抿了抿唇,明明司厌连催促都显得那么平静,但却比透着冷意时,更让她怵三分。 就像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几分难以琢磨,几分诡异渗人... 夏妗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被角,深吸口气,说,“我想拿这些照片,讹你一笔钱。” “呵!” 一声轻嗤,司厌眼底浮现出冰冷的不耐,“是我表现的太好说话了?” 他眼神微眯,几乎一瞬间就让夏妗感受到了来自海城司家继承人,不怒而威的逼人气势。 她真是差点都要忘了。 司厌的司,是海城司家的司。 无论他在鹿城,怎样的贵而不显,隐藏锋芒,也不能改变他是海城司厌的事实。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好说话的主,他与生俱来,就拥有轻而易举碾碎一个人的实力。 夏妗到了这一刻,才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害怕。 她从来不是拥有特权的那群人的对手。 面对他们,她从来渺小的如同蝼蚁。 她竟然在和司厌的相处中忘了,他站在特权之巅。 怪她,大意了,忘了他的身份。 不够谨慎。 她在老虎头上拔毛,被发现后,很大几率难逃一死。 她不敢赌,这短暂的相处,能让司厌对她手下留情。 “我...” 夏妗张了张口,竟然有点不敢看司厌,她低着头,声音轻轻的。 “我可以删掉。” 司厌的目光落向她,沉闷的烟气下,她低着头,不似平日的大胆,弱小的像一只小兽。 身体微微的发着颤。 他又一次,眯了眼。 想的是,她在想什么,又在怕什么? 许久,吐出最后一口烟,司厌将烟头掐灭,很平静的语气。 他说,“留着吧。” 留着? 夏妗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可置信的抬头。 第81章 昨晚太累 司厌没看她,躺下床,闭眼警告,“别吵,困。” 这就,放过她了? 夏妗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会有男人允许被人捏着这样的把柄? 她明显偷拍就是要搞事情的啊,他就一点不在意? 她都说要讹他了。 夏妗眼神复杂无比,猜不透也摸不准司厌的心思。 他是太有钱了。 根本不在乎她会讹他的三瓜俩枣,还是觉得,她不敢拿这些照片闹出什么大风浪?? 总之,夏妗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她躺回床上,一点都睡不着了。 留下了照片,也感觉不到得逞的开心。 反倒隐隐有点虚的慌,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诈。 不自觉侧头看司厌,睡的很安稳,完全没有被算计的紧张感。 或许,这就是他们站在金字塔尖那波人的底气,和无所畏惧。 不像她,一点风吹草动,半夜睡着都能惊厥而起。 夏妗睁眼到天亮。 怕司厌睡醒了反悔,她暗搓搓把那些照片都偷偷存了起来。 —— 司厌醒来时,夏妗闭着眼,闭的很仓促,睫毛微微的颤。 司厌没有拆穿她,翻身下床,穿衣服时肩膀很疼。 全是她张口咬的。 漆黑的眸子低垂,余光在那些痕迹上一扫而过,落在装睡的夏妗身上。 定格数秒,移开视线。 司厌拉下衣服,推门出去。 清晨起了一点风,给闷热的空气添了一丝微凉。 要下雨的前兆。 人年纪大了睡眠少,外婆已经起了,厨房里熬粥切菜,听到动静出来,对司厌摇头叹气。 “你啊你,尽知道折腾人。” 昨天晚上的动静,外婆哪能听不到一点。 “又要赶阿妗走,又折腾起来没完没了,我也不知道你想怎么样。” 外婆直皱眉,“阿妗可怜了,遇到个不心疼人的。” 话里话外都是在埋怨他。 司厌站在院子里,耳边是外婆的数落,他一声不应,只冷眸望着院子的那扇门。 外婆顺着视线过去。 “厌厌,刚才是不是有人敲门了?” 不用回答,敲门声再度响起。 “这么一大早,谁来了。”外婆奇怪的碎碎念,见司厌没有去开门的意思,她回头放锅铲。 准备自己去。 等再从厨房出来,司厌已经到了门口。 一门之隔。 门里门外,阴沉一片。 却又随着门开,那阴鸷的气息同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宴之礼貌温和,“司厌,我来找夏妗。” 司厌淡定迎接,“徐总进来先坐,阿妗在睡觉。” 刻意的亲昵。 徐宴之目光停留,不动声色的凝视。 司厌坦然自若,“昨晚累了些。” 他话里话外,吐露讯息。 徐宴之镜片下的眸骤然收紧,最后一笑,“昨晚在酒吧待到那么晚,确实很累。” 司厌虚虚勾唇,不再多言。 徐宴之进来,将院子四周环视一圈,很快就确定了夏妗的房间。 门头挂着一串小小的珠串,是她喜欢的。 像是确定了心中所想,他身上的松弛感更甚。 司厌在余光中轻嗤。 徐宴之身上的贵气,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外婆几乎一眼就确定了。 这人非富即贵,且有些眼熟。 离开海城太早,外婆以前见过徐宴之,但那时他还年轻,初高中的年纪,她认不出也正常。 外婆倒了茶,端出去,递给徐宴之时他礼貌的双手去接。 一看就是个谦逊的人。 外婆有些好感,问旁边的司厌,“厌厌,怎么也不跟外婆介绍介绍,这位是?” 不等司厌结束,徐宴之已笑着介绍了自己,“徐阿姨,您不记得我了吗?” 叫她徐阿姨。 外婆仔细盯着徐宴之,努力分辨,终于从脸上的一些细节里对上了号。 “你是,徐家的宴之?” 徐宴之点头,“没想到徐阿姨,还能记起我。” 外婆也姓徐,但和海城徐家的徐没有半分关系。 当年嫁给司厌外公时,他与徐家有生意往来。 大概是觉得同姓往上数百代,也能攀上点同属一脉的关系。 和徐家打交道时,总爱拉着同姓徐的她去,强扯点关系。 也是徐家给面子,没给她尴尬。 外婆对徐家的印象并非不好,但看到徐宴之,也着实是高兴不起来。 徐家想和司家联姻,前脚夏安安过来,后脚徐宴之来。 她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要是没夏妗,这联姻,两家愿意,司厌愿意,她这个老婆子没什么不愿意。 但现在有夏妗。 司厌应该负责,他既然早知道家里有联姻意向,还和阿妗在一起,就应该做好拒绝联姻的准备。 外婆心里沉沉的,但还是对徐宴之笑了笑,礼貌寒暄,“好多年不见了,结婚了没?” 第82章 在我房间 大概上了年纪的人,没什么可问的时候都爱问上这么一句。 徐宴之道,“还没。” “怎么还没?”外婆疑惑,“我记得你比厌厌要大上七八岁,现在有三十二三了吧?” 徐宴之点头,“徐阿姨记性好,32了。” “这样。” 本就是刻意的寒暄,外婆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问下去,而是话锋一转,“厌厌去国外的早,回国了在海城也没呆两天就来陪我这个老婆子了,不知道宴之来是有什么事?” 外婆问的委婉。 却被徐宴之的回答吓了一跳,“我来找夏妗。” 找,夏妗? 外婆看向司厌,见司厌并不意外,彻底糊涂了,“阿妗和你认识?” “嗯。”徐宴之点头,接着,“阿妗是姐夫的孩子。” 徐宴之只有一个姐姐徐婧。 也只有一个姐夫夏国安,都姓夏。 外婆更糊涂了,“我记得你姐姐和姐夫只生了一个女儿。” 徐宴之道,“徐阿姨记性很好,是这样没错。” 如果这样没错,那哪里出了问题? 外婆离开海城的早,她离开的时候,夏妗的母亲还没有找上夏国安。 但有些事也不难想通。 外婆不说话了,转身就回了房间。 徐宴之也在这时候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去叫夏妗。” 他起身走出客厅,司厌没拦,看着他走向夏妗的房间。 目光深沉讥嘲—— 在徐宴之数次敲门不应后,他才不慌不忙走出去。 客厅屋檐下,司厌单手插兜,斜倚着靠在墙面上,眉眼清俊,唇角微勾。 薄薄的凉笑。 “别敲了。” 他说,“在我房间。” 徐宴之伫立在门前,没有转身,镜片下的眸子冷意森然,寒光如铁。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不可能! 他对自己太过自信了,也对夏妗对他的感情太过自信了。 再回头,那双尽显冷意的眸子,覆上了一层薄色。 他看着司厌,对视间,对方眼中嘲意更甚。 像是在说‘别自欺欺人了。’ 徐宴之转开视线,大步来到司厌卧室门前,这一次他不再敲门,大力将门推开。 房间里,夏妗穿着司厌的t恤裤子,坐在床上,松松垮垮不伦不类。 没办法,她和司厌每次都如火如荼,衣服难免破损严重。 她抬眼看着门口的徐宴之,静静的,坦然的,像是挑衅,又像是探寻。 像是要从他的眼底,找寻到她想要的答案。 徐宴之握着门把的手指一点点收紧,骨结根根泛白,用力到几乎要将门把手碾碎,面上却是无波无澜的。 虽有质问苛责... 但也只控制在长辈对晚辈的范围里。 夏妗有些失望。 她在他眼底再也看不到曾经的在意,明明以前,只是男同学对她献殷勤,他都能不可抑制的吃醋。 那时候,她能从他眼底看到疯长的爱意。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 她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终于聪明了一回,她的两手准备,到底没有白费。 移开视线,她故意问,“司厌呢,他把我的衣服撕碎了,让他给我拿两件衣服来,他的不合身。” ‘砰!’ 回应她的,是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 司厌站的不远,夏妗说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唇边噙着抹冷淡的笑。 自然,她这么说话的目的,他也一清二楚。 拿他来刺激徐宴之。 她真敢下本。 第83章 泰迪狗 房门关紧,徐宴之的手撑在墙壁上,颀长挺拔的身体微曲着,手掌握成了拳。 因为紧绷而凸起的经络线,将他隐藏着的秘密暴露无遗。 司厌冷眼扫过,再过来,手里拿着衣服,冷淡的催促。 “徐总,麻烦让一让。” 徐宴之回头,两人目光刚好对上。 他眸中还有抑制不下的狠厉,是心爱的东西被他人抢走的怒火攻心。 而司厌,眼中只有讥讽和嘲弄。 舍不下名声,放不下钱权,却还遥想她人为自己守身如玉。 可笑不是。 对视之下,两人对彼此所想心照不宣。 无声对峙下。 最终,徐宴之在陡然响起的手机铃声中,后退一步。 司厌推门而入。 房间里,夏妗还保持着刚才的坐姿,外面的动静她听到一些。 司厌声音落下后,一直没有动静。 她不由自主的就跟着紧张几分。 直到司厌推门进来,她才蓦的松了口气,很明显的松懈感。 司厌扫她一眼,“怕我们打起来?” 夏妗,“....” 怕他们俩为自己打起来,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脸大。 但夏妗竟然还真是这个想法。 “你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她就这么承认了,反正装也没意思。 司厌轻哼,“夏妗,你魅力可真大。”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好听,根本不像夸她,像嘲讽。 夏妗撇了下嘴,懒得和他多说,朝他伸手,“衣服。” 司厌丢给她,人却不走。 夏妗等着换衣服,见他不动,也丝毫没有走的意思,皱眉提醒,“我要换衣服。” “知道。” “那还不走?” 催促声中,司厌漫不经心的垂眸,目光由她裸露的脚尖一直游移至她白净无瑕的脸,最后视线定格,薄唇牵起弧度,“你哪里我没看过?” “....” 是不是所有男人在开了荤之后都会变的不正经? 一惯闷骚的司厌,现在竟然明骚起来了。 反倒一向大胆开撩的夏妗,有些不自然的扭捏。 “关灯和亮灯区别可大了。” 她和司厌都是黑暗中进行的,现在房间这么亮,那怎么能一样。 “说的也是。” 司厌认同的点头。 话落,人却不走,反倒是朝着夏妗步步逼近。 一身黑衣黑裤。 夏妗承认司厌很帅,穿黑色尤甚,但她现在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 手抱着衣服,防备道,“你要做什么?” 随着声音落下,司厌双手撑在了两侧床沿,俯身将她困于其中。 他就这么凑过来,很近的距离,看着她的眼睛。 满含侵略。 这样的眼神夏妗早已熟悉万分,心跳如鼓。 想要避开,却像是被什么魔法牢牢吸住,动弹不得。 两人的呼吸因为距离绵密且纠缠,夏妗下意识的有了吞咽的动作。 也是在这时,司厌轻扯唇角,抬手捏起夏妗的下巴,说,“你看,关灯和亮灯也没什么区别,你一样容易动情。” 知道被戏弄了,夏妗一把推开他,生气吐出三个字,“恶趣味。” 司厌在她身侧坐下,淡淡看她,语调随意,“你真有需求,看在昨晚的面子上,我也不是不可以满足你。”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司厌,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发了情的泰迪狗。” 夏妗话音刚落,腰间蓦的一痛,被司厌狠狠掐了一把。 他冷着脸提醒她,“我不喜欢泰迪,少拿它比喻我。” 夏妗撇撇嘴,“自己就狗,还嫌弃人家狗。” 她看出来,司厌是彻底没有出去的打算了,也就放弃了赶他出去。 女人嘛,穿衣服的办法有很多。 司厌的t恤这么大,她完全有操作的空间。 将两只胳膊缩进袖子里在衣服内钻出,就着宽大的t恤,在里面穿衣服。 夏妗很快就将裙子穿好了,穿好后丢掉司厌的大t。 朝他得意洋洋的挑眉,“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样子说不出来的娇俏。 司厌看着,视线不动声色的落在她完美无瑕的肩颈线上。 他想。 夏妗这么爱穿吊带裙,一定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肩膀锁骨,有多漂亮。 这样的美,他很早就知道,却在此刻挪不开眼。 因为,太完美了。 毫无瑕疵。 不像他,全是她留下的痕迹。 司厌的目光过于直白专注,夏妗很快就注意到了。 暗爽之下不禁‘啧’了声,“是不是...嘶~” 一声措不及防的抽气声。 夏妗完全没有防备,司厌如同吸血鬼一般,咬上了她的脖子。 不,不是咬。 是吸。 第84章 我又不亏 夏妗反应过来要将他推开时,司厌已经在她脖子上留下了醒目的痕迹。 “你!” 夏妗一边无语,一边摸着脖子,又赶紧打开手机相机的自拍模式。 这一看,她直接倒吸了口气,瞪向司厌。 “你发什么神经,你让我怎么见人?” 那么大的一个草莓印。 司厌就是故意的。 而司厌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故意,他坐在那儿看着她,黝黑的眸子透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散漫,唇边勾起的弧度却又很冷。 “不是故意刺激他?这样效果更好不是么?” 轻谩的语调配上唇边那似笑非笑的冰冷弧度。 夏妗有点哑口无言。 她该怎么说? 好像也没法子否认。 比起被人拆穿的难堪,她更尴尬的是,司厌早就知道她的算计。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配合我?” 司厌扯唇,“我又不亏。” 说完起身,迈着修长的腿大步离开。 确实,他亏什么。 对于司厌来说,她应该就是送上门,不上白不上吧。 果然是各取所需,那她也不需要因为算计对他有所愧疚。 随着关门声传来,夏妗也跟着起了身,只是却没出去。 顶着这么大个草莓印,她真的无法说服自己走出这扇门。 家里还有外婆呢。 没办法,她只好从司厌的衣柜里,翻出一件衬衣穿在身上。 但其实也没能真的完全遮住。 司厌亲的太上了。 —— 徐宴之的电话是江瑜打来的,今天是剪彩仪式,江瑜在去的路上,特意打电话问他,有没有说服夏妗回海城。 昨晚两人就这个事情有所讨论。 江瑜有隐隐试探道,“你的这个外甥女看你的眼神似乎不太一般。” 徐宴之知道,她不会没听过他和夏妗那些事。 坦诚的样子,“夏妗曾经的确离经叛道了些,不过也是我的错,没有拿捏好甥舅之间该有的距离和分寸。” 江瑜紧张,“你的意思是,你对她...” “当然不是。” 徐宴之说,“是我忘了,我们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拿她和安安同样对待,却不知道这样的关心和照顾,会让她多想。” 江瑜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好你没有。” 说完又忍不住皱了眉,“看昨晚的情形,她和司厌似乎有些亲昵,那安安怎么办?” “司厌怎么可能对她认真。” 徐宴之说,“夏妗虽然名义上是姐姐的孩子,但谁都知道,她是夏国安和前女友的女儿,不仅和我们徐家没有根本上的关系,身份还不正,司家看不上,同样的,司厌又怎么会看上。” “你说的是,不过是年轻人的游戏罢了。” 江瑜同情道,“夏妗也是可怜,女孩子还是得洁身自好些才是,就这样没名没分的给人解了闷,名声怕是要越来越坏,海城的这些世家子弟多挑啊,以后怕是...” 欲言又止的恰到好处。 江瑜抬头看着徐宴之,也只看他蹙眉头疼,“所以,她必须回海城。” 她原想说,人家不愿意回,情愿自甘堕落,你又怎好管的太多。 徐宴之就接了下一句,“安安和司家的婚事,不能被她坏了。” 是了,这才是重点。 豪门联姻里面的弯弯道道,同属海城上流圈的江瑜自然也深谙其中的道理。 等她嫁给徐宴之,夏安安成了她的外甥女,有个司家这样的亲家,对于她们江氏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她自然,和徐宴之处在同一战线。 而这,也是徐宴之想要的效果。 他想要名正言顺的将夏妗接回海城,必须事出有因。 徐家二老心思复杂深沉。 他说的,他们信不了多少。 但话从江瑜口中说出,可信度就高了。 他原本就一直等着江瑜来海城剪彩的机会,只是没想到。 竟然晚了。 —— 徐宴之接完电话,重新走回院子时,司厌才刚推门出来。 隔着老远,两人视线再次撞上。 这一次,彼此又心照不宣的走出了院子。 司厌单手插兜站在门口一侧。 起了风,天也够阴,只是这雨要下不下的,只压着一层一层的乌云。 司厌避风点了一支烟,他向来没什么烟瘾,只在情绪不佳时,偶尔抽上一抽。 这段时间,却是频繁起来,像是有了瘾。 青白的烟雾升腾而起,他才冷淡的看向徐宴之,明知故问。 “徐总有话对我说?” 徐宴之没说话,看着眼前的司厌,像打量又像审视,只是越看,眸色越深。 直到沉无可沉。 以男人的眼光来说,司厌形象上也是让人难以忽视的。 除此之外——— 他身上,有着自己早已失去的,属于少年人才有的精气。 “徐总看够了?” 司厌任其打量,最后扯唇,清俊的脸上半是冷,半是不屑。 第85章 你答应过的 丝毫不加掩饰。 不太尊重。 自然,徐宴之的审视和打量,也称不上尊重。 彼此互不尊重,谁也说不上谁。 徐宴之收回视线。 说,“我带夏妗回海城。” 司厌觉得好笑,“这话你应该对她说。” “自然是该同她说。” 徐宴之看向司厌,司厌对上视线,没什么表情的吐出一口烟,表明态度。 “放心,我不拦。” 他的态度,徐宴之不意外,甚至在料想之中。 司厌又怎会对夏妗认真。 他们身处高位,妻子的人选,向来不可能是这般的。 “你和夏妗的事,我不会告诉安安。” 他开口, 意有所指。 同一时间,院子里,外婆同夏妗说话,“阿妗,起床了,快洗洗进来吃早饭。” 徐宴之的视线随之飘进去。 司厌掐灭指间的烟,不太在乎的转身,“随你。” 夏妗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直到看到司厌走进来,才收回视线,去了浴室。 洗漱后她出来。 徐宴之也出现在了院子里,叫她,“夏妗,过来。” 一副长辈的做派。 夏妗皱了皱眉,不想理。 转身时,徐宴之再度开口,“青山疗养院,今日来了电话。” 夏妗深吸了口气回头,眼中甚至有了恨意。 徐宴之并不理会,转身再度走出院子,等她跟上来。 夏妗的确跟过去了。 并很清晰的听到一声冷嗤,来自司厌,她没好意思看过去。 总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像个毫无骨气,被人牵着走的动物。 回头也是惹人耻笑,何必去看。 她也不愿意。 但又有什么办法。 人都有软肋的嘛,就像她,有一个神志不清重度阿兹海默症的外婆。 夏妗一出去,徐宴之就直接道,“今天下午的飞机,一起回海城。” 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一样。 夏妗并不应,而是看着他,带着怒气问,“我外婆怎么了?” 徐宴之,“她半夜跑出疗养院,摔断了腿。” “她住在疗养院里,怎么会跑出去?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让人照顾她?” 夏妗一听立刻急了,着急之后更是怨气横生,红着眼质问他,“徐宴之,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会永远保护照顾我和外婆。” 暴雨倾盆的雷雨夜。 她在高中宿舍接到本该在海城市区那家疗养院里睡觉的外婆的电话。 噼里啪啦的雨声,混合着外婆的求救声,“阿妗,她们打我,打我,外婆好疼...” 夏妗瞬间爆哭不止,她不顾外面的倾盆大雨,不顾舍友善意的阻拦... 跑出宿舍楼。 学校的大门早已关闭,她翻墙出去。 凌晨的暴雨夜,拦不到一辆车,她跑掉了鞋,摔肿了膝盖... 最后在又一次跌进雨水里时,遇到了徐宴之。 他抱她上车,为她擦眼泪,脱掉外套给她取暖,带她去疗养院。 外婆的身上全是伤。 疗养院的那群人都互不承认,互相推脱...就连院长都在包庇。 她们都说,伤是外婆自己弄出来的。 可夏妗知道不是。 她抱着外婆,外婆在她怀里瑟瑟发抖时,一直喊着,“我听话,我听话,你们别打我。” 这是海城市区最好的疗养院。 是夏国安和徐婧,在外塑造虚假人设的一件顶级包装。 有收了钱的记者,专门就这一件事写了大篇新闻,大肆宣扬报道。 你看,他们善待老人,爱戴女儿。 哪是攀龙附凤,始乱终弃的渣男?又哪是小三插足,抢别人男友上位的贱女? 他们靠着洗白自己,本身却是烂透了。 如果不是有刻意交代,疗养院的人怎么敢对外婆动手。 住进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有权有势。 她们不敢的... 那天,夏妗恨极了,发了疯一样的要回去和他们拼命。 她想,就一起死吧。 她活不下去了,外婆活不下去了,那就一起死吧。 是徐宴之紧紧的抱住了她,他将她牢牢按在怀里。 他说,“阿妗,以后由我来保护你和外婆,由我来照顾你们,再不会有人敢这么欺负你们。” 后来,他真的说到做到。 护了她和外婆,一年又一年。 第86章 伪君子 她原以为会一辈子的。 直到那晚,她在他的公寓,徐婧和徐母破门而入。 一巴掌狠狠抽在她脸颊上。 她嘴角流了血。 可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就那么看着她们对她又打又骂,一口一个‘贱货’‘狐狸精’。 后来,他补偿她。 给她花不完的钱,穿不完的衣服...却再不肯给予她多余的眼神。 他不向她解释,也不给她质问的机会。 他把她从疯子的边缘拉回来,又一脚踹回去,他看着她歇斯底里,看着她发疯崩溃... 就那么冷眼看着。 她以为,这已经是他待她最残忍的时候了。 直到,他要与江家联姻。 怕她坏了他的事,用外婆威胁她,威胁的话是徐婧说的。 她不肯离开海城去y国。 他们就拿外婆开刀。 那年,徐宴之承诺后,外婆就由他送去了青山疗养院。 一切都由他打点。 没有他的默许,谁也不可能对外婆做什么。 是经了他同意。 而今天,他第二次用外婆威胁她。 他怎么可以说话这样不算数,一句都不算,说喜欢她,不算数。 说一辈子在一起,不算数。 说永远护着她和外婆也不算数。 “徐宴之。” 夏妗忍不住上前拽住他的衣领,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根根颤抖。 她眼睛红透了,里面是盈盈欲坠的眼泪,可她生生憋着,不让落下。 眼里是怨是恨,是质问是不肯释然的固执。 “你忘了和我说过的话了吗?你明明答应过的,永远不会...” “夏妗。” 徐宴之握住她的手,深吸了口气,一把扯下甩开。 “那是从前。” 他说,“我早忘了。” 忘了? “你怎么可以忘?” 夏妗因为他用力甩开的那一下,身体微微倾斜,她没有站直,就着这样的姿势,恨恨的回头。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欺负我。” 徐宴之也看着她,她眼里的恨太过于疯狂。 和那年从疗养院夺了剪刀,冲进雨幕里一模一样。 她是真不想活了。 也是真的想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也是在那一刻,徐宴之彻底明白过来,徐婧和夏国安营造出的那副父慈母爱的假象,多么的可笑。 他知道,夏妗在夏家过的不如意。 未曾想,这般的不如意。 也是在那刻,他顾不得自己尚未羽翼丰满,尚未有隐藏一切的实力。 冲过去,将她紧紧抱住。 告诉她,一切有他。 —— 徐宴之拧了眉,他比谁都知道,夏妗疯起来有多疯。 对,她不怕死。 像她自己说的,活成她这样的烂泥,不如不活。 “凭什么?” 徐宴之上前,抓着夏妗的胳膊,将她的背靠在墙面上。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的告诉她,“凭你吃着夏家的饭,靠着夏家养才活下来,没有夏家收留,你和你外婆早死在大街上了,别说欺负你,你应该庆幸,你身上留着夏国安的血,庆幸你妈凭着一条命,给你争取来夏国安女儿的身份。” 最后,他说,“夏妗,别不知好歹,你要心存感激。” 心存感激? 夏妗低低的笑,一边笑一边看着徐宴之,笑的肩膀跟着颤。 “是呀,我该感激,不止感激夏家,还得感激你,感激你照顾了我和外婆好几年,感激你给了我花不完的钱,穿不完的漂亮衣服,也感激你,让我成了下药爬舅舅床的贱货。” “徐宴之。”她说到这儿故意凑近他,低声询问,“是我勾引舅舅,还是舅舅勾引外甥女?你对我示好的时候,我才16岁,16岁算成年了么?” 徐宴之沉了眸。 看他被自己气到,夏妗站直身子,微扬起头,倨傲轻谩。 “徐宴之,你才是那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第87章 离开 徐宴之镜片下的眼眸冰冷暗沉,两人无声对视许久。 夏妗先移开了视线。 发泄之后,那短暂的畅快消失,更多的是空荡。 像是什么都抓不住。 她暗自深吸了口气,转身要回院子。 徐宴之在身后叫住她,声音半点温度都没有。 “下午三点,我和江瑜在机场等你。” 见她不应,他说,“上了飞机,医院收到通知才会手术。” 他的话,让夏妗不可置信的回头,却来不及和他对视上。 徐宴之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疾驰离开,夏妗恍惚的站在门口,风从眼前吹过,刮的她眼球生疼。 厨房里。 外婆等来了失魂落魄的夏妗。 没说多余的话,外婆只招呼她赶紧吃饭,夏妗机械的坐下,机械的端起碗,机械的张嘴... 最后,她放下碗。 抬头对着外婆说,“外婆,我要回海城了。” 外婆背对着她‘嗯’了声,没有多余的话。 夏妗站起身,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外婆,也轻轻的说,“外婆,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我。” 外婆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最后只说,“回海城了好好的。” “嗯。” 夏妗低低应了声。 —— 夏妗的行李箱,放在她的房间里,她过去推着出来。 出来时,看到司厌。 他迎风站在出口处,指间一抹猩红,一身的黑衣黑裤,莫名其妙的看起来很寂寥。 但也只是看起来。 听到声音,他侧身掀眸瞥了她一眼,眼神淡漠无物。 原本想要告别的话,因为他的冷淡,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她好像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不知道是计较还是为自己悲哀。 夏妗突然就不想说什么了。 拉着拉杆推着行李箱,朝着大门过去,两人躲不开的擦肩而过。 夏妗不自觉的微垂了眸,司厌夹着烟的手抬起。 烟气飘散在风里。 夏妗走出了门。 巷子里的路,是一格一格的长块石板铺成,行李箱走在上面一下一下的震颤。 她走了几步,终是停下。 回头。 司厌的眉眼在雾气下更显冷清,他似乎在看她,又好像没有。 但夏妗还是鼓起勇气,对他笑了笑。 说,“司厌,再见。” 司厌这下是真的没在看她,他冷漠的移开视线,掐了烟,手插进兜里,转身进去了。 真是酷的一点留恋都没有。 明明睡她的时候,热情似火,像是要将她融进骨头里。 睡爽了,就翻脸不认人。 把她当空气。 算了。 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他爽了他的,她也算计了她的。 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夏妗走出巷口的时候,开始下起了雨,积压的太久了。 这雨陡一下下来,雨点子噼里啪啦的,拦不到车,夏妗推着行李箱躲到旁边的自助报亭下躲雨。 风刮的又大了几分,混着雨水有了凉意,她身上穿着司厌的白衬衣,不至于觉得冷。 就是多少有点狼狈。 来往路过的车跑的飞快,这块滴滴都打不到,只能碰运气等的士。 夏妗双手抱在胸前,时不时探身去望,白衬衣也湿了大片。 正着急着,头顶出现一把伞。 她看过去,没想到看到了周曼怡。 周曼怡看了眼地上的行李箱将伞柄朝夏妗递了递。 “这块不好拦车,往上走容易点,我到家了,伞给你用。” 夏妗顿了一下,没有拒绝,伸手接过,对她笑着,“谢谢啊,” 周曼怡没理她,转身顶着包跑进了巷子里。 夏妗视线跟随她的背影多看了几秒,一回头一辆车刚好停在她面前。 孟奇摇下车窗,问她,“去哪?要不要坐我的车?” “要。” 夏妗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拉开后座门坐上去对孟奇道,“去机场。” 孟奇没多问,一脚油门下去朝着机场的方向。 一路上两人没说一句话。 外面暴雨倾盆,车速开的慢,车里安静的过分。 夏妗只能拨弄手机。 也是这时候想起来,她被司厌删了也没拉回来。 人都走了,也没机会了。 希望哪一天在海城碰面,两人不会变成仇人,毕竟,她可是处心积虑要破坏他和夏安安好事的。 手里的照片就是把柄。 指不定哪天,她就po上网,与民同乐了。 到时候他丢脸,夏安安也丢脸,自然她肯定是最最丢脸的那一个。 但不重要,她什么时候有过脸。 夏妗到机场已经接近两点了,孟奇到了地方放她下来,一脚油门就走了。 她原本要给他车费的也没来得及。 她是没有孟奇的微信,但有耗子的,干脆转给耗子让他帮忙转付。 谁晓得,耗子也不搭理她。 转账发过去也石沉大海。 看来,她在鹿城的名声也没了,活脱脱一个玩弄感情的渣女。 第88章 护的真紧 有多余的时间,夏妗到了机场后先在机场大厅的美食区,吃了一碗面。 吃完后,才不慌不忙的去办了托运,拿了登机牌。 等进了候机厅。 远远的就看到了徐宴之和江瑜。 虽然候机厅的人不少,但他们真的很好认,俊男美女,气质格外突出。 乍眼的很。 江瑜穿着香牌套装裙,精致千金风,她的头发不长,锁骨短发。 身上有种温柔又强势的反差气质,生活中的小女人,工作上的女强人。 而徐宴之,矜贵,成熟,黑色高定的衬衣西裤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气质上便高人一等。 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江瑜走近他,不知道同他说着什么。 两人站在一起。 真配啊。 这画面真刺眼,夏妗不想看,转开视线。 但同样乍眼的她,很快就被江瑜看到了。 “阿妗,这里。” 远远的声音,亲热的称呼。 夏妗一点也不愿意领情,她不喜欢江瑜,半分都不喜欢。 “夏妗,礼貌!” 徐宴之的声音几乎是在下一瞬就响起的,两人一起走过来。 他看着她,微微皱眉。 真拿自己当她舅舅了。 夏妗觉得可笑,也嗤笑出声,表明态度。 她不愿意理他们,也不愿意看他们,抬脚走向另一边,远离。 但偏偏,有人就是要上杆子凑过来。 “阿妗,别和你舅舅置气,他啊就这样,不会和小女孩相处,上次也把安安气哭了。” 江瑜安慰似的同她解释,说着还回头看一眼徐宴之,嗔道,“你看你,又把人气着了。” 说完又回头,“阿妗,别生气了,我替你教训他。” “用不着。” 夏妗语气生硬,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她看着江瑜,对她说。 “他会不会和小女孩相处,我比你清楚。” 江瑜笑了笑,有些难堪的样子,“嗯,是我不太会说话。” “夏妗!” 徐宴之又一次沉了声。 夏妗有些忍无可忍,她明明已经避开他们了,是他们非要凑到她跟前来。 唱双簧一样。 还不许她说话了? “怎么,我又哪惹你不高兴了?”夏妗勾着讥诮的弧度,冷声道,“不想让我让我说话,就少惹我。” 空气有几秒钟中的死寂。 徐宴之镜片下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脖子上。 刚才她说话太用力,衣领一动,脖子上的印记就这么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他冷冷看着。 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将她捏碎。 最终,却是面无表情的转开视线,语气沉静的开口,“没人惹你,江瑜是你未来舅妈,她关心你,你应该领情。” “我不需要。” 夏妗冷声。 徐宴之不再理会她,牵起江瑜的手,带她离开。 隔着一段距离,夏妗听到江瑜说,“宴之,阿妗还小,你当舅舅的不该和她计较。” 徐宴之,“她不该不尊重你。” 呵! 护的真紧。 —— 徐宴之给夏妗买的机票是头等舱,夏妗不想接着看他们秀恩爱。 上飞机后,和商务舱的乘客换了座位。 远离他们,她呼吸都顺畅些。 飞机起飞前,她给周行衍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两小时后落地海城机场。 周行衍回的很快,「怎么,大小姐需要接驾?」 夏妗,「我不介意你来接我。」 周行衍,「宝贝,你应该说,想你了,我保证你下飞机,第一眼就能见到我。」 夏妗,「别,我不抗揍。」 「要起飞了,关机了。」 关掉手机后,夏妗睡了一觉,昨晚和司厌闹的太晚。 她又没睡,早就扛不住了。 这一觉,她几乎从起飞睡到了降落,但睡的并不踏实。 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压的她喘不过气。 窒息一样。 最后是空姐叫醒了她,提醒她下飞机了。 夏妗迷迷糊糊的下飞机,坐上了普通摆渡车。 自然,像徐宴之和江瑜这样的,是有专车的。 夏妗是故意要和他们分开走。 推着行李箱从机场刚出来,夏妗就看到了周行衍。 穿一件花色v领衬衣,墨镜半搭在鼻梁上,站在指示牌的位置,手肘搭着,手指一下一下轻敲指示牌。 英俊潇洒,又风流不羁的样子,引得路过的美女频频回头。 他享受的偶有回应。 等看到夏妗,勾唇抬手,摘下墨镜,颀长的腿大步迈过来,一只手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一只手同时搭上她的肩上,往怀里一揽,低着头朝她挑眉。 “消失这么久,别说,还真挺想你。” 第89章 饿狼 夏妗提了下肩,提醒他,“小心你的红颜知己们看到。” “怕什么?你是大房,她们不敢造次。” 周行衍吊儿郎当道。 他一惯这么不着调,夏妗早已习惯,同他说,“我要去医院,你车上没女人吧。” “说什么呢。”周行衍不高兴了,“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就是寻欢作乐,也不能当着你的面不是。” 夏妗无声一个白眼,想说还少了? 他们那会子,一起在会所,他点女模,她找男模,玩的还少了? 坐上车,夏妗系好安全带。 周行衍车还没开,一辆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了他车前。 被人堵了道,周行衍不爽的正要摔门下车,被夏妗叫住。 “那是徐宴之的车。” 一听是徐宴之的,周行衍收脚坐了回来,徐家的人,他惹不起。 干脆升了窗,等他们先走。 没一会儿,徐宴之和江瑜出现在了视野中,徐宴之推着两人的行李箱,江瑜挽着他一侧的胳膊。 司机远远看到,下车小跑过去接过行李箱,腾出手来的徐宴之,拿出手机。 没一会儿,夏妗的手机就响了。 一条短信,“丹南路的公寓,让人给你收好了。” 言外之意,她今晚的去处。 这间公寓是徐宴之名下的,但一直是她住着。 可以说是特意给她买的。 两年前,徐婧和徐母在里面捉奸,骂她不知廉耻,勾引舅舅。 什么都是她的错。 金屋藏娇的徐宴之,倒成了她们口中的受害者,也真是可笑。 后来,这公寓还是她住。 徐婧和徐母也再没来这里找过她麻烦,也不知道徐宴之用了什么法子。 周行衍眼尖心明,见两人似乎又恢复了联系,手搭在背椅上,朝她挑眉,“怎么,这是又勾搭上了?” 这个‘又’字用的真是绝妙。 周行衍比谁都知道,夏妗有多想再勾搭上徐宴之。 毕竟,为了能激怒他,让他吃醋... 夏妗可是和自己演了好一出大戏,两人假装酩酊大醉,搂搂抱抱的去酒店,避孕套都买了,刷的还是徐宴之的卡。 可惜—— 人根本不在乎,连身都没现。 夏妗那晚发了疯,说他既然不在乎,那她也没必要在乎,抓着他要他给她破身。 他本来是拒绝的,但后来想想,也不是不可以。 他倒是肯了,夏妗又不肯了,说对他没感觉,一靠近就犯恶心。 挺无语。 周行衍说完话,看着夏妗。 她没什么表情,看着却很冷,徐宴之都肯给她发消息了,竟然还不高兴。 “我说错话了?” 何止错了,大错特错。 夏妗说,“他肯理我,不过是怕我抢了他好外甥女的好姻缘。” “司厌?” 徐家想和司家结亲这事,上流圈是有所耳闻的。 周行衍之前不知道夏妗去了哪儿,现在知道了。 “你去了鹿城!” 不是疑问,是肯定。 夏妗没什么好否认的,点头‘嗯’了声。 周行衍看夏妗的眼神陡然变深,徐宴之的迈巴赫开走了,他也没有开车离开的意思。 夏妗抬头要催促,他突然抬手一把扯开她衬衣的衣领。 夏妗来不及掩,那吻痕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我说你这衬衣尺寸怎么像男人的。”周行衍‘啧’了声,语气夸张,“厉害了,连司厌都搞得定。” “他又不难搞。” 夏妗一边整理衬衣,一边道。 “不难搞?” 周行衍说,“你知道海城多少豪门,为了能让女儿嫁给司厌,把女儿送去漂亮国的?就为了给她们创造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条件,拿下司厌,但哪个成功了,夏妗,我看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不知道她们馋司厌馋成什么样了。” “要让她们看到你刚才的嘴脸,肯定恨不得把你撕成一片一片的,不难搞,你真敢说。” 真有这么难搞? 夏妗回想搞定司厌的全过程,真的要比想象中的简单多了。 甚至最后,几乎是他反客为主。 两人的那两晚,司厌精力充沛的吓人,且特别的动情投入。 他分明很痴迷这项运动。 饿狼还有不吃食的??? 第90章 囡囡啊 也许是她们不努力。 “开车吧,我急着去医院。” 没心思细究,夏妗催促周行衍。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疾驰离开,夏妗到医院的时候接近七点了。 她在护士站询问了外婆的病房号,得知外婆的手术已经做好了。 外婆的病房除了陪同的两个护工没有别人,护工都是徐宴之的人。 夏妗让她们出去,她们听话的出了病房。 外婆在睡觉,夏妗轻轻关上门,走到病床前。 低头看外婆时,眼睛有些酸。 外婆闭着眼睛,睡的一点也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 手背上挂着吊针,肉眼看着只剩一张皮。 她的外婆明明比司厌的外婆还要小上一些,看起来却要老上不止十岁。 满头花白的头发,浑身的皮肤都是皱皱的。 夏妗忍不住就掉了眼泪,眼泪砸在金属制的病床架子上,晕开又消失。 她搬了凳子过来,坐在外婆床头的位置,小心捧起她的手,放在手心,俯身靠下去轻轻躺在外婆身侧的位置。 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外婆似有所觉,嘴里呢呢喃喃叫了声,“清荷。” 夏妗眼睛的濡湿感更重了,清荷是她妈妈的名字。 苏清荷。 听外婆说,这名字是外公翻了半个月的古词典才定下的。 翠筠入疏柳,清影拂圆荷。 完全能想到,妈妈小时候是多么备受宠爱,在父母心尖尖上长大的女孩。 单纯,清澈,美好。 却偏偏遇上了渣男贱女,被蒙蔽,被欺骗,最后落下个凄惨的结局。 夏妗最不敢的就是去回想妈妈,每想一分,就难以承受。 她深吸了口气闭上眼,依偎在外婆身侧。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婆醒了,她推推夏妗,跟她说,“渴。” 夏妗忙端了水来,温温的递到她嘴边喂她喝水。 外婆喝完了水,才看她。 “你是谁?” 外婆很早就认不出人来了,夏妗眼睛还红着,脸上的笑却灿烂。 “外婆,我是阿妗啊,你不认识我了?” “阿妗?” 外婆微微歪头,思索的样子,下一秒,又突然紧张的拍夏妗的手。 “清荷,孩子哭了,饿了,要喂奶了。” 夏妗没动,外婆用力推她一把,“快抱孩子啊。” 夏妗怕她太着急会想自己下床,立马起身,安抚,“好好,我这就去抱孩子。” 作势出去,视线却在房间里不断地寻找,终于在小沙发的抱枕旁看到了一个洋娃娃。 她连忙抱起来,走回到外婆身边。 “孩子不哭了,乖乖的。” “囡囡啊。” 眼看外婆要抬手抱,夏妗赶忙蹲下身将娃娃递过去,外婆抱住娃娃后,她小心翼翼的将输液管弄好。 外婆抱着娃娃,慈爱的哄着,“我们囡囡最乖最乖了,不哭哦~” 夏妗避过身去,不敢看。 外婆再次睡下后,时间接近12点了,夏妗叮嘱护工们好好照顾后,才出了医院。 她没去丹南路的公寓,而是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房。 临睡前,手机里多了一条短信。 夏国安的,‘听说你回国了,明天回家一趟。’ 夏妗看了一眼,将手机扔到了床头。 她不知道,徐宴之会怎么跟徐婧和徐母解释她回海城的事。 也不知道,她们逼她去y国不成,接下来,还会用什么法子对付她。 但没关系,不论她们用什么法子,她都会拼死不让她们得逞。 就像在y国转机的机场。 她能在徐婧安排的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至于怎么溜走的,到处找不到她身影的那人一定没想到。 她是扒着摆渡车的车底,被带出的机场。 她知道,她去了y国,不会有好日子过,夏安安那个恶毒的女人。 在海城都敢对她下狠手,去了国外,还不知道得用多脏的手段对付她。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任她们摆布的过去送死。 她肯答应她们,早就做好了半路逃跑的准备。 第91章 小狗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个环境,夏妗今晚很难入眠。 翻来覆去睡不着。 竟然有些想念鹿城,司厌和外婆的院子,明明只一天。 她却恍如隔世。 在鹿城的日子,就像一场梦。 梦醒了,她又回到了海城的虚伪场。 —— 翌日一早,夏妗去了医院。 她拍了一些外婆受伤手术的照片,发给周行衍,让他找几个营销号发出去。 多亏夏国安和徐婧为了洗白曾经的过往,多年来在人前塑造的善待老人,爱护女儿的好形象。 让她有拿捏他们的一点砝码。 这也是妈妈留给她唯一自保的武器。 大雨滂沱的夜晚。 一个癌症晚期的女人,带着幼小的孩子,生病的母亲。 在冒着事业从此毁于一旦的记者闺蜜的陪同下,由海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一步一跪的磕至夏家别墅门前。 逼夏国安和徐婧认下孩子,逼他们答应赡养老人。 他们不肯出来。 她就在大雨中,泣诉自己多年遭遇。 那一夜所有人都知道,徐家千金是一个明知他人有女友,还倒贴追求的小三。 而夏国安是一个舍不下异地初恋,放不下钱权诱惑的渣男。 他一面哄骗着苏清荷,一面沉沦在徐婧的金钱诱惑中。 苏清荷怀孕八个月,才发现他和徐婧的奸情。 什么大学学妹,公司合伙人是假,什么事业起步工作繁忙是假,什么父亲去世,守孝三年不能领证结婚是假。 统统都是假的。 那年的事,在海城掀起极大风波,徐婧当年为爱做三,海城上流圈早有耳闻,但这样的丑事只在上流圈流传。 经那一夜,海城人民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往大了说,是全国人民。 报纸,新闻... 海城徐氏,一夜之间火遍大江南北,徐氏股票市值一跌再跌。 为了平息众怒,夏国安和徐婧站出来,在许多媒体的见证下,承诺会善待她们。 并拉着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苏清荷,配合他们和解。 这些年徐婧在她的积极营销之下,俨然已经从当年人人喊打的小三,蜕变成了人美心善的豪门阔太。 但营销嘛。 有利就有弊。 譬如,人前不能出差错,让人挑出毛病。 人美心善她用好了是美称,而夏妗用好了,就是戴在她头顶的枷锁。 —— 把照片发给周行衍后,夏妗才打车回了夏家。 她人还没进家门,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夏安安的尖叫声。 “夏妗怎么回海城了?舅舅昨天到,她也昨天到,她从哪回来的,是不是鹿城,是不是?” 那紧张急促的声音,听的夏妗暗爽。 徐婧的声音跟着响起,带着点斥责,“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她不是从鹿城回来的,是从r国。” “夏妗去了r国?” 一听不是从鹿城,夏安安没那么激动了,半信半疑的问。 徐婧‘嗯’了声。 “那她回来做什么?” 夏安安皱眉。 “老不死的摔断了腿,她自然就回来了。” “怎么没摔死,摔死才好。” 夏安安恶毒道。 夏妗捏紧手指,下一秒推开了门。 夏安安听到动静朝着大门看过去,一看到夏妗,顿时满脸嫌恶。 像是多看一眼都嫌脏,她双手抱在胸前,转身坐到客厅沙发上,不爽的朝夏国安抱怨。 “爸,咱们家怎么又来脏东西了。” 夏国安说,“你妈喊她回来有事,一会儿就让她走。” “那是走吗?那叫滚。” 夏安安纠正字眼,接着看向夏妗,“喂,小狗,你什么时候滚出海城?” 在外面夏安安亲切的叫她姐姐,再不济叫她夏妗。 但只要回了夏家,就会叫她小狗。 她说,夏妗,你本来就是我的一条狗。 儿时的记忆,永远是横亘在夏妗心里好不了的伤疤。 她压着心底的恨意,对夏安安笑了笑,说,“我还是喜欢海城,喜欢爸爸妈妈和妹妹在身边的日子,我不想出去了。” 这种鬼话,谁又会信。 夏安安哼声,“怎么,你是在海城过的太舒坦了?” 说话时,一双眼微笑的眯了眯,里面全是警告。 夏妗还是笑着,“是还不错。” 语气乖巧懂事,但又怎么不算挑衅呢? “那你等着,我会让你更舒坦。” 夏安安站起身,她双手还抱在胸前,冷笑着盯着夏妗。 那样的眼神姿态,像极了学生时代,她带着她的跟班走狗,将夏妗堵在任意一处角落的样子。 那时候的夏妗,总是瑟瑟发抖的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她怕,却也不服,任凭她们怎么打,都不服。 现在,她不抖了,也不再有那么凌厉的眼神。 温温柔柔的对着她假笑,“谢谢妹妹,你对我真好。” 第92章 两副面孔 却更让她觉得不爽,挑衅。 夏安安的脸立刻沉了下去,扬着手上去就要狠狠给夏妗一巴掌。 夏妗向后退了一步,夏安安巴掌落空,等她再抬起手。 徐婧叫住她,“安安。” 夏安安看向徐婧,“妈妈,你不觉得她刚才那副样子很恶心吗?我见不得她笑。” “她笑你就要动手?” 徐婧不赞同的看着夏安安,她倒不是心疼夏妗。 只是觉得,夏安安不够沉的住气。 这样容易被激怒,虽说是在家里,但家里放肆惯了,在外面就很难绷住。 但夏安安并不能理解到她的用意,反倒不可置信的拔高声音。 “妈妈,你竟然帮着这个贱人?” 徐婧拧着眉,忍不住摇头。 她很清楚,司家想要的儿媳妇是什么样的,大方,聪明,明得失,知进退... 是要在外能撑的住面的。 而显然,夏安安离这样的标准差的远了,要是能装还好,就怕她装不到最后。 徐婧有意敲打她,沉声道,“你看看你现在哪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妈妈。” 夏安安气的跺脚,最后咬着牙恨恨瞪着夏妗,哼一声,转头离开了家。 徐婧没有叫住她,她不在家里,更好说话。 夏安安走了,徐婧这才看向夏妗。 到底是徐氏的千金,年龄又在这儿,徐婧的城府要比夏安安深的多。 看了夏妗一眼,就挪开视线来到沙发处坐下。 坐下后,她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接着不满意的搁下。 “冷了。” 两个字下去,夏妗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我给妈妈沏壶新茶。” 她乖巧上前,拿了徐婧的白瓷茶壶,沏了热茶过来,倒进杯子里。 又懂事的端起来,递给她,“妈妈喝茶。” 小心讨好的样子,是在那一次一次的鞭打幽禁中练出来的。 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努力的把她驯化成她们想要的样子。 夏安安,让她做狗。 徐婧,让她做奴仆。 夏国安,用对她的无视冷漠,来作为讨好妻女的筹码。 在这个家,她什么都可以是,就是不可以是人。 以前她不乖,被打被骂被饿... 后来,就学乖了。 她们在外面装,她在家里装,这个家人人都是两副面孔。 她为什么不可以? 徐婧抬手去接夏妗递来的热茶,又故意手抖,不小心将热水全浇在她的手上。 水温不低,夏妗的手背很快就红了。 她既不喊疼,也不多动,乖乖的又倒上一杯递过来。 微微笑着提醒。 “妈妈,小心。” 徐婧自然不会被她这副听话的模样骗到,她不接茶杯,而是冷眼看她。 “听宴之说,你是他在鹿城无意碰到的?” 夏妗低着头不说话。 徐婧突然拿过她手里的杯子,用力的砸在地上,同时人也跟着站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勾引司厌。” 夏妗瑟缩一下,解释,“妈妈,我不知道。” “不知道?” 徐婧冷呵一声,抬手捏起夏妗的下巴,她看着这张漂亮的几乎过分的脸,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 “你以为靠着这张脸,勾引得了宴之,也能勾引得了司厌?呵。” 她冷哼一声,讥讽道,“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妄想些不该妄想的,你有这个命吗?” 徐婧声音发狠。 夏妗咬唇,“妈妈,我知道错了。” 故作委屈的模样,难怪安安见一次就想打她一次,连徐婧也是。 但她没动手。 夏妗长大了,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被欺负狠了,只会咬人的夏妗了。 她有了心眼,有了心机。 能在她们眼皮子底下,不动神色勾引了宴之那么多年。 也能在一些不该说话的场合,故意模棱两可说些让人臆想的话。 她早就学会了报复。 “我不管你事先知不知道,但你最好今天给我清楚记住,司厌不是你能碰的人,你守好本分,我不会亏待你,若你不听话...” 徐婧的手指划过夏妗漂亮的脸蛋,“别忘了,你外婆还在我们手里,不止你外婆,还有你妈妈,你应该也不想我把她的骨灰拿去喂狗吧?” 夏妗在心里恨的咬牙切齿,看着徐婧的眼睛,仍旧带着笑。 “我知道的妈妈。” “知道就好。”徐婧拍了拍她的脸颊,放开手,“既然你不想去y国,那就留在海城,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我和你爸,会给你好好物色一个结婚对象。” 第93章 难看的很 从夏家出来,夏妗打开手机,周行衍的办事效率很快。 那几张照片已经开始发酵,在同城新闻里被讨论的很火热。 自然,很多都是买的水军故意带的节奏。 路人的思维总是会跟着节奏走,比如评论里大篇幅的质疑徐婧和夏国安是不是在作秀,老人家并没有被好好照顾,她们原本没想到这层的也会自然而然的跟着质疑。 要不了多久,徐婧就会带记者去医院作秀了。 夏妗哪都没去,直接去了医院,陪外婆的同时,也在等着徐婧上门。 果然,没两个小时徐婧就带着记者媒体来了医院。 提了许多水果牛奶,人一到放下东西,就开始亲自照顾外婆。 扶外婆半坐起身,又亲自弄了水给外婆擦拭脸颊和身体。 以及关心的询问医生外婆的情况,和叮嘱护工们好好照顾。 这样的假模假式,徐婧早已把流程摸的了熟于心。 跟来的人里,有人开着直播,像是要向所有人证明,徐婧做的事都不是摆拍。 夏妗一直在病房里,看着她们演。 这些跟来的记者媒体都是和徐婧有长期合作的,徐婧熟练,她们也熟练。 自然,夏妗也熟练。 熟练的给她们腾出位置,保证她们的照片每一个角度都能抓的好。 她既然在医院。 到了最后,自然也不能放过她和徐婧大秀母女情的机会。 直播加采访,她和徐婧站在镜头前,徐婧半搂她的腰身,时不时低眸慈爱的看她。 “前阵子听说你去了y国学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因为老人家摔了腿,你不放心回的国吗?” 这样的戏码,夏妗每年都要配合演几次,同样熟练。 看着镜头说,“外婆有妈妈爸爸照顾我很放心,我回国是因为不适应一个人在y国的生活,我想爸爸妈妈,每天吃不好也睡不好,妈妈心疼我,就答应我回国了。” “看来夏夫人,是真的很疼爱你,孩子离不开妈妈,足以见得二位平时的关系有多好。” “妈妈很爱我。” 夏妗主动握住徐婧的手,侧脸感恩的看她,徐婧也对着她笑的疼爱万分。 母慈女爱的戏码演的差不多了,夏妗一转头,对着直播镜头道,“妈妈说,我年纪不小了,要给我物色结婚对象。” 夏妗的声音刚落,徐婧就狠狠捏了她的手心。 警告的意思。 夏妗仍旧笑着面对镜头,“妈妈说,我是她的宝贝,只有海城最优秀的男人才配的上我,她会给我找一个人品家世样貌,样样都好的结婚对象,妈妈...” 夏妗说到这儿,眼眶含泪的转向徐婧,然后感恩的环抱住她。 “妈妈,谢谢你爱我。” 夏妗把戏演的这么足,徐婧只能扯出同样的笑容来应对。 “你是妈妈的宝贝,当然值得最好的男人。” “嗯。” —— 所有的镜头都关闭后,徐婧是气急败坏离开的。 自然是气的,好好的算盘被她砸了,能不气吗? 徐婧要给她物色结婚对象,又怎么可能好心的往好了找。 周行衍给她透过风。 徐婧前阵子和城西的陈家夫人走的近。 两人在cbd的咖啡厅,见了两次面,闲聊半个下午。 陈家什么时候有这个排面,以往徐婧连看都看不上。 倒不是陈家穷,陈家比起夏家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徐婧毕竟多了个徐家千金的身份。 这两个女人见面,夏妗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陈家那个半年前传出性丑闻的儿子。 她怎么能容许徐婧这么摆布,把她推给一个畜生。 所以,她故意在直播里说上这么一段话。 有这么多吃瓜群众监督,徐婧就是生气,也只能给她往好了找。 否则,她这慈母还怎么演的下去。 —— 鹿城,车行。 司厌冷眼看着手机里,对着镜头演戏的夏妗。 又哭又笑。 难看的很。 冷嗤一声,他眯着眼,将手机砸在桌面上。 第94章 赎你妈 手机扔在桌面上,动静有点大。 孟奇和耗子对视一眼。 什么都没说。 这两天他们已经习惯了,自从夏妗离开鹿城后,厌哥的脾气明显暴躁了些。 有种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感觉。 两人眼瞅着情况不对,也是能把存在感放多低就多低。 多的话,一句都不敢说。 司厌的手机扔在桌面上没多久,响了起来,铃声闹了许久,他才拧眉拿了起来。 电话来自司母。 司厌看了一眼接起来,同时起身走出门外。 司母在电话里无非是催他回去。 “鹿城到底有什么魔力,你真打算在那儿呆一辈子了?海城的事你一样不管,一个小酒吧小车行也值得你上心?前两年你外婆住院手术,你要去照顾外婆尽孝,我和你爸尊重你,但你外婆现在中气十足能在电话里把我气死,你还不回来?” “我告诉你,今天不是催你,是通知你,你爸开了口,再不回来,他亲自去请你,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司母说完挂了电话。 司厌从头到尾一声不应,手插进兜里,脑子里一扫而过的只有夏妗视频里矫揉造作的样子。 妈妈说,她会给我找一个人品家世样貌样样都好的结婚对象。 想的还挺美。 —— 夏妗回海城的第三天,周行衍喊她一块出去玩。 这几天,她不是在酒店就是在医院,外婆的状态时好时坏,偶尔清醒,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认不出她的。 不能下床,限制了外婆很多,动不了腿难受的时候,会抱着娃娃哇哇的哭,也不让人靠近。 就哭着喊,“清荷,囡囡。” 夏妗告诉她,“外婆,囡囡在这儿,我就是囡囡啊。” 会被她推开。 说她要抢走她的囡囡,是坏人。 只有很少很少的时候,外婆清醒,会疼爱的摸她的脸,问她,“囡囡,你在夏家过的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她们会不会打你。” 夏妗总是笑着摇头。 外婆会把她抱在怀里,摸她的头,拍她的背,像小时候一样,唱着童谣哄她睡觉。 ‘鸡鸡斗,蓬蓬飞,一飞飞到稻田里...” 她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这样低落的情绪一连好几天,周行衍约她出去,看着病床上已经熟睡的外婆,夏妗答应赴约。 周行衍在海城,是吃喝玩乐的代表,走哪都带着一堆美女,不分白日黑夜的醉生梦死。 他约夏妗是在长安会所,算的上老地方,有段时间,夏妗是那儿的常客。 没有特意打扮,夏妗穿了一件深卡其印花吊带,头发用金属制鲨鱼夹随意的夹在脑后,脸上的妆容很淡,伪素颜。 拦了车去长安会所,会所经理对她熟到不能再熟,她人刚到,就出来迎了。 “夏妗小姐,周少在8803等您。” 夏妗摁了电梯上八楼。 长安会所一共九楼,八楼是vvip楼层,一般只接待海城上流圈的豪门子弟。 若没有家世摆在那儿,有钱也是去不了的。 多亏是有周行衍这样的大少爷好朋友,否则,她一个夏家编外人员应当是上不了八楼的。 八楼一共10个包间,数字越大越靠前,而三这样的小数字,处在廊道最深处。 夏妗一路往8803走,期间路过8808,她已经走过去了,却又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刚才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不自觉的,夏妗向后退了几步,在8808门口站定。 会所在隐秘性这方面做的很不错,站在门外是看不清里面的人的。 但里面的人却能看到外面的。 夏妗用心听了几秒,刚才熟悉的声音像是错觉,再也没有出现过。 大概真是听错了。 夏妗正要离开,包间的门突然被拉开,一个黑色的颀长身影走了出来。 挺拔而气息冷峻的男人,站在包间的门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 “夏妗,听说你去了趟y国。” 男人一开口,就让夏妗嫌恶的皱眉,她迎着他的目光,笑了声,“看来霍先生的实力也不过如此,连我根本没踏进y国地界的事都调查不出来。” 夏妗是讥讽。 很明显,霍韫庭压根就没查,不然怎么可能不知道。 霍韫庭没理会夏妗的嘲讽,低音染着夜色,阴暗又觉腹黑。 “烦你转告她,躲在y国没什么用,有些罪,她早晚要回来赎。” “赎你妈。” 夏妗是真的没忍住,直接爆了粗口。 第95章 法号戒色 她不是不知道霍韫庭这样的人她惹不起,但就是—— 看到这个人渣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霍韫庭扯了下唇,并没有和夏妗计较的意思,视线冷漠的从她身上转开,他说,“她躲不掉,认清这个现实,对她只有好处。” 夏妗气的指甲都快要陷进肉里了,如果不是自己势单力薄,若如蝼蚁,她是真的想跳起来指着霍韫庭破口大骂。 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男人。 夏妗咬着牙看着霍韫庭转身进了包间,直到他彻底从她视线里消失,她才深吸一口气,快速走去8803。 彼此,8808包间里。 霍韫庭坐回沙发,身侧男人端着酒不喝,漫不经心的问他,“认识?” “不熟。” 霍韫庭给自己倒了杯酒,敬他,“阿厌,欢迎你回海城。” —— 夏妗进包间时,还带着火气。 左拥右抱的周行衍,一下子就看出来,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手在美女的肩上拍了拍,示意她们出去。 等人一走,他就坐到了夏妗身侧,朝她挑眉,“说说,谁惹你了?” 夏妗瞥他一眼,“跟你说了,你能帮我出气?” “这个...” 周行衍端起桌上的酒杯,递给夏妗一只,笑的风流,“我能陪你解闷。” 夏妗一个白眼过去,拿了酒杯过去,边喝边说,“我碰到霍韫庭了。” “他啊。”周行衍啧了声,“今时不同往日,霍韫庭现在可不是咱们能惹的起的人,你以后见了他,还是收敛点好,能说点好听话当然更好。” 夏妗嫌弃,“亏你姓周,怎么这么没骨气?” 周家可不是什么小家小户,富了几代,在海城也是上流圈的上流。 “这怎么能怪我,谁让我也就只姓周。” 周行衍喝着酒,翘起二郎腿,喝完拎着酒杯问夏妗,“要不要给你找点乐子,这里的头牌,可问了我好多次你什么时候回海城,对你那叫个痴情。” 夏妗现在没有寻欢作乐的心情,“别了,最近法号戒色。” “哎呦。”周行衍怪叫,“是戒色,还是开了荤,就只钟意那一个了?” “阿妗钟意谁?” 两人正说着话,包间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男人一身制服,阳光帅气。 手里拿着好酒,蹲到夏妗身前,低着头在她腿上轻轻蹭了蹭。 委屈巴巴被抛弃的小狗模样,“阿妗,你不要我了吗?” 长安会所的男模,个顶个的会哄女人,这位头牌自然更是。 这小眼神看谁,谁也招架不住。 夏妗原本毫无兴趣,现在也忍不住哄哄,“哪有,我这不是来看你了?” “阿妗也没叫我。” 头牌佯装生气,“要不是同事跟我说,我今晚都见不到阿妗。” “还说来看我,以后不许这样,阿妗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头牌说的话,夏妗也就听个响,他们这些人哄客户都是一个套路。 但周行衍不这么觉得,哪有人哄客户,不让客户点酒,反而自己带酒的。 就他手里拎进来的那瓶酒,少说也值他半个月的工资了。 果然,只要是男人,沾了夏妗,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周行衍识相的让到一边,兴致勃勃的想看这男人哄女人的套路。 不曾想,才刚挪开位置,就听到外面一声吼。 “夏妗呢,夏妗在哪个包间?” 这嗓音浑厚的一听就得有两百斤。 夏妗身边从没这样身材的人,她正疑惑皱眉,身边的周行衍拽了她一把。 “是陈家的那个二世祖,陈明东。” 第96章 敢管老子的事 陈明东,他找她做什么? 夏妗和周行衍对视一秒,忽觉不妙。 陈明东能那么精准的找来长安,明显是早就打点好了人,见到她人就告诉他。 他来找她做什么? 他们俩可没相亲。 虽说她们俩半分关系都没有,夏妗还是很慌。 这个陈明东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在海城那是无恶不作惯了。 半年前,还因为性丑闻闹上过法治新闻。 最后这事,给的结果是女方仙人跳,主动勾引,勒索不成反诬告。 但圈子里的都知道,那是他退了休的外公,让人打点的。 现在这社会,惹的起从商的,惹不起从政的。 “怎么办?” 夏妗紧张的问周行衍。 周行衍环顾了包间一圈,同夏妗道,“你躲洗手间里去。” 也没别的去处了。 夏妗刚进洗手间反锁上门,包间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呦~周少。” 陈明东语气夸张的打招呼。 周行衍应对自如,“什么风把陈少吹来了?” “还能什么风,女人呗。” 陈明东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朝周行衍扬扬下巴,“夏妗呢?” “我哪知道她。”周行衍反问陈明东,“怎么,她今天也在?” 陈明东可不把周行衍这个没实权的公子哥放在眼里,嘁了声,“你继续装。” 周行衍陪笑,“陈少这话说的,我怎么就...” “给你脸了是吧。” 周行衍话没说完,陈明东起身抄起桌上的酒杯砸在周行衍的脸上。 “你一个在周家讨饭吃的狗奴才,也敢糊弄老子。” 周行衍脸上的笑没落下,他抬手摸了下额角,一手的血。 手指碾了碾,他勾唇,“陈少,今晚的火气有点大了。” “老子就大了。” 陈明东一脚踹在周行衍的肚子上,他向后退了两步,腿撞在茶几上弯了腰。 肚子一阵痉挛,周行衍脸上的笑意更甚,抬头看着陈明东,说,“陈少,夏妗真不在这儿。” “真不在?” 陈明东走上前,拽着周行衍的衣领,周行衍还是那句话,“真不在。” “行。” 陈明东拎起桌上的酒瓶,啪的敲碎了,尖口对着周行衍。 “她不在没事,你给老子把桌上的酒舔干净,把老子哄高兴了,老子给你面子怎么样?” 门外的动静,夏妗全都听见了。 刚才陈明东踹周行衍的时候,她听到了就想出去,但想着人已经踹了,也许陈明东就这么走了,她才忍着没出去。 现在,她总不能看着周行衍为了掩护她受这样的屈辱。 “说吧,找我什么事?” 夏妗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以往她从未和这位陈家二世祖打过照面,现在一看,简直反胃。 怎么能有人长的跟头猪一样。 偏这头猪还自信的不得了,“这不是我未来媳妇么,老公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迎接一下。” 说着走过来,直接朝夏妗伸手。 夏妗眼疾手快的躲开,皱眉道,“我和你不认识吧。” “以前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 陈明东凑过来,看着夏妗的眼睛直放光,“果然是漂亮啊,我妈说的没错。” 说话间又要上手,夏妗避开,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躲什么,咱们这不是培养感情么,走跟老公去别的包间玩。” “你放开。” 夏妗想要甩开他,但这只手恐怕有大几十斤,她根本就 甩不动。 周行衍冲过来,人还没碰到陈明东,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两个陈明东的跟班。 “我说周少,别坏我们东哥的好事啊。” 两人直接堵着周行衍不让他过去,夏妗被陈明东拽出包间。 “混蛋,你放开我。” 哪敢真跟他去别的包间,夏妗全程一直在挣扎,大叫。 但路过的服务员没一个敢上前搭把手的。 陈明东更是不把夏妗的挣扎放在眼里,男女力量悬殊,再加他这个体位,提溜夏妗跟提溜小鸡仔没区别。 眼看着就要被他推进8806的包间,夏妗情急之下什么都顾不得了,张嘴就咬上他的手腕。 她这一咬,陈明东疼的直接大叫一声,“贱人。” 大骂间,抬手就要给夏妗一巴掌,只是抬起的手臂还没落下,就被人直接扼住了。 “你tm敢管老子的事?” 第97章 玩挺花 陈明东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是谁,只当是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英雄救美的闲人。 “你tm知道老子是...” 陈明东话都你说完,就突然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司厌掰着他的手背,狠狠的一用力,只听‘咔’的一声。 陈明东的手腕直接被他掰骨折了。 剧痛让陈明东瞬间扭曲,啊啊啊的惨叫起来,他的两个跟班刚从8803出来,一看这架势立刻冲过来。 陈明东疼的几乎跪地,还不忘大叫着,“给老子弄死他。” 陈明东的跟班正要动,突然瞥见司厌身后的霍韫庭,吓了一跳。 直觉眼前这满身戾气的男人身份肯定不一般,犹犹豫豫不肯上前。 陈明东大吼一声,“愣着干嘛,弄死弄残有老子罩着。” 司厌低眸冷睨着他,鼻息间轻飘飘的一声嗤,满是轻视,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你tm...” 陈明东抬头想要大骂,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传来。 “那是司厌。” 司厌? 陈明东一震,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进去,是司家的那个司厌?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对上司厌冷而薄的目光,突然就浑身一个激灵,舌头都开始打架了。 “快...快扶我...扶我去医院。” 看着陈明东在两个小跟班的搀扶下落荒而逃,夏妗终于松了口气。 接着看向司厌。 刚才司厌突然出现,夏妗是震惊的,他竟然回了海城? 刚才的声音竟然真的是他。 震惊后又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海城是他的家,他本来就有随时回来的可能。 只是她自己,下意识的以为,他们再见,一定是许久之后。 没想到不过短短不到一星期。 但其实这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她也觉得他们好久没见了,连彼此的气息都变的陌生。 “司...” 夏妗想要说谢谢,司厌却在她开口说出第一个字时,就转了身。 夏妗剩下的话全卡在喉咙里了。 对面,霍韫庭的目光审视般的在两人身上游走。 夏妗抿唇,突然明白司厌为什么这么冷漠了。 他不想让人知道,和她认识。 她是什么很上不得台面的人吗? 夏妗稍稍的有些不开心,但到底司厌救了她。 “谢谢你。” 她开口,不叫他的名字。 司厌连个回应都没有,侧身背对着她,面向霍韫庭。 嗓音淡淡,“困了,先走了。” 霍韫庭看着司厌,带着探寻,但他实在正常的过分,脸上瞧不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异常。 他转而又看向夏妗,夏妗已经转身朝着8803的方向去了。 “不再坐会儿,今晚是你的接风宴。” 霍韫庭又看向司厌。 司厌双手插兜,肉眼可见的倦,“不了,真困。” 闻言,霍韫庭不再阻拦,“早点休息。” 司厌离开没多久。 夏妗也准备走了,包间里周行衍拿着酒杯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 仍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唇边噙的那抹笑,格外的阴冷。 夏妗知道,陈明东这是要倒大霉了。 周行衍最恨别人骂他是周家的讨饭狗,骂过他的人,最后都没落的好下场。 周行衍是没什么实权,但他路子深,明路上他谁都得罪不起,暗路子却是谁都能给绊一绊。 夏妗不担心他,但还是交代一句,“你额头上的伤,记得去医院包扎一下。” 周行衍倒进沙发里,朝夏妗挑眉,“记得报销。” “没问题。” —— 从长安会所出来,夏妗来到路边,抬手准备拦车。 手才堪堪抬起,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她面前。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后座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司厌冷硬却又线条完美的侧脸。 夏妗想都没想,拉开车门就坐上去。 同时车子疾驰离开,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夏妗完全忘了报上自己酒店地址。 看着司厌问,“你特意等我?” 语气里明显有几分惊讶。 他等她,很奇怪? 司厌凉着眸,轻哼了声,“你倒是玩的花。”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夏妗说,“我玩什么了?你很奇怪。” 司厌扯了下唇,淡淡开口细数着,“绯闻男友,相亲对象,头牌男模...” 接着看向她,冷笑,“还不花?” “胡说!” 夏妗反应很大,什么都不否认,独独否认陈明东,“我和那头猪可没相过亲。” 第98章 食髓知味 拜托,她可是颜控。 要让人知道她夏妗和一头猪相亲她的脸往哪摆。 和陈明东相亲。 不可能,打死她都不可能。 “怎么,承认了?” 司厌语气更凉了几分,黝黑的眸子里隐着若有似无的怒气。 夏妗并没有注意到,两人各坐一边,司厌说话时刻意的转开了视线。 没有对视,她就是想注意也注意不到。 只觉得,司厌今晚阴阳怪气的很。 下意识的就皱眉,“什么承认了,我承认什么了?” 话落,又突然发现了不对。 夏妗侧身看向司厌,英俊淡漠的脸上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 神情冷漠的坐在那儿,身上却散发着戾气。 夏妗越看越不对,忍不住凑近过去,司厌今晚穿着一件深色衬衣,在夜色下更显深沉。 更加凸显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 但,是真的生人勿近么? 夏妗抬手揪住他的衣领一角,细细把玩的同时,人也欺身过去。 仰头凑到他耳边,故意坏笑,“喂,你是吃醋了么?” 说完还故意拉开点距离,看司厌的反应。 想都想的到的,肯定是带着一丝嘲弄的回应。 夏妗自以为挺了解司厌的,却不想又一次的看走了眼。 司厌竟抬手掐住了她的腰,用力的往身前一带。 惯性使然,夏妗倒进他怀里,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 恰恰对上司厌眼底腹黑兴味的笑,“这么主动,又想了?” 夏妗,“....” 是她想了吗? 离开鹿城时夏妗以为,她和司厌的再次碰面,一定是互相装模作样,把鹿城发生的那些故事,都当做没发生的样子。 她万万没想到,他们离开鹿城的第一次碰面,就直接玩起了火。 司厌怕是还没清醒吧。 夏妗好心提醒,“司厌,这是在海城?” 司厌盯着她,反问,“有什么区别?” 竟然真的把夏妗问住了。 的确,发情不分地区,但,在海城和她扯上关系,这显然对司厌没什么好处。 “你不是知道我在海城的名声么?” “和我有关系?” 夏妗,“....” “原本的确没关系,但...”夏妗低眸扫了眼司厌始终落在他腰间的手,复又抬眸看着他,勾唇,“再玩下去,可就有关系了。” 司厌掀眸漫不经心看着她,夏妗的脸在夜色下漂亮的过分,白的发光,又格外清纯。 即使勾唇笑的潋滟,也清纯。 司厌的手不自觉抬起捏住她的下巴,语气偏凉,“怕了?” 夏妗没动,深思这个问题,接着开口,“海城那些贵妇人手段都不一般,瞧不上的女人沾了自己的儿子,下手从来快准狠,我胆子小,脑子也没那么好,又没人给我撑腰,我不敢~” 最后那句‘不敢’说的荡漾,像是真不敢,又像是撒娇,寻求庇护。 司厌轻笑了一下,睨着她,“胆子小还敢在鹿城招我。” “你也说了是鹿城。” 夏妗手指轻点他,轻轻巧巧的语调,“在鹿城,你知我知,别人哪知道咱们搞到一起了,在海城可不一样,要是让司夫人知道,我这样名声在外的女人勾引你,我肯定完蛋。” “所以。” 司厌低眸,盯着夏妗乱动的手指,扯了下唇,“怕完蛋这是在做什么?” 夏妗停了动作,凑到司厌耳边,小声说,“有点想你。” 这话不是假话。 夏妗甚至昨晚还梦到了司厌,自然,梦境里的画面,要比现在更亲密。 梦醒后,她挺羞耻的。 怀疑自己这是不是叫食髓知味。 但她告诉司厌,是有些故意的,就是忍不住想看看司厌的反应。 第99章 不想我? 司厌的反应很平静,让人看不明白,他落在她腰上的手始终没放。 也不阻止她的亲近。 但就是,没什么反应。 “怎么,你不想我?” 夏妗故意问。 司厌淡淡道,“想不想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肯给我睡。” “....” 这还真是平地起惊雷。 司厌是怎么做到稳如老狗的说出这样骚气十足的话? 反倒是夏妗一时语塞。 肯不肯的都不好说。 心理上,她是没准备和司厌在海城再续前缘的,理由有很多。 一,被发现,她真怕被司夫人给惩治了。 二,照片已经拍了,也留下了,她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坏了他和夏安安的好事就成。 要是他们俩本身就没成,那她也可以讹他一笔,逃之夭夭,反正他是默许了的。 三,放也放纵过了,她心里那股较劲的劲头过了,没那么冲动的觉得这样可以报复另一个人了。 她似乎没什么必要的理由,和他继续纠缠。 但生理上,她的确觉得挺享受的,司厌对于她,也有着不一样的吸引力。 她喜欢,和他之间零距离的亲密度。 就像现在,她被他掐着腰半趴在他怀里,想的不是拉开距离,而是拥抱。 她想,或许司厌对她也是这样。 他们彼此都很馋对方的身体。 否则怎么能脑子有脑子的想法,身体有身体的想法。 这大概就是成年人之间的荷尔蒙吸引。 瞧瞧,别说他们,海城多少男男女女,无爱却因性厮混在一起的。 但到底,这一刻,夏妗的理智大于了她的生理。 继续这么贴下去,是要出问题的。 她撑着靠背,直起身拉开了和司厌的距离,撩着头发道。 “你说的很对,我又不可能给你睡。” 忙着整理裙子坐好,夏妗没注意到司厌一秒阴沉的眸子。 转过脸,司厌目光低沉的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车水马龙,面色冷了好几分,连带着声音都跟着毫无温度。 “最好是这样。” 夏妗习惯了司厌这般的语气,完全没意识到他情绪的转变。 坐好了,对前面的代驾道,“中心医院对面的希尔顿。” 代驾等了两秒见旁边的司厌没说话,应了声‘好‘,调转了方向。 往医院去的一路上,司厌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就连夏妗主动找他说话,他也是沉默的一声不应。 热脸贴冷屁股这事,一次两次就够了。 见他爱答不理,夏妗也索性不说话了,看着车窗外发呆。 直到司机停了车。 她开门下车,离开前又回身探进去,对司厌说,“今晚谢了。” 司厌依旧没理她,冷漠的很。 夏妗撇撇嘴,离开。 黑色宾利几乎在她迈开第一步时,就疾驰离开。 夏妗看着车尾灯,莫名的心绪复杂,有点空空的。 想着,下次见司厌会是什么情形。 朝着酒店去的路上,她看了眼手机,周行衍发来的消息。 “上了司厌的车,今晚又性福了?” 夏妗只回了四个字,“法号戒色。” 她今晚喝的酒不多,应该说根本没来得及多喝两口,脑子实在太清楚了些。 她这个时候有点埋怨自己喝的太少,太理智了些,要是稍稍多点,大概是戒不了色了。 一路上电梯,去到自己房间的楼层,夏妗的房间靠电梯很近,所以她刚一走出去,就看到房间门口站着的那道颀长的身影。 徐宴之的目光同一时间落在她的身上,镜片下的那双眸,盯着她,似打量又似审判。 夏妗不自觉的就紧咬住了唇,人又变的不似自己。 委屈,难过... 她看到他,永远涌上心头的第一情绪。 深吸口气,夏妗走过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正常,“你来做什么?” 他不是自从有了满意的结婚对象,就避她如蛇蝎了么? 徐宴之没回答,只是同她说,“开门。” 开门? 夏妗冷笑着抬头盯着他,“和我共处一室,不怕被人误会了么?” 徐宴之皱眉,她又笑,“你不怕我怕,我可不想再背上一个下药爬床的骂名。” “夏妗。” 徐宴之深吸了口气,像是压抑了很久,无奈道,“你可不可以乖一点?” 第100章 鸿门宴 “我不乖吗?” 夏妗突然就又忍不住了,酸涩感在无限蔓延,她说,“你有了心仪的结婚对象,我这样不该合你心意吗?你总要我乖,我凭什么听你的?” 说话间,眼眶又红了,忍也忍不住。 没人知道她有多难过。 她曾经有多依赖徐宴之,如今就有多难受,爱意高峰,他突然抽离。 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深吸了口气,不想被看轻,夏妗梗着喉咙说,“你既然要结婚,就无视我到底,别给我不切实际的妄想,你应该不想我又发疯,坏了你的好事吧?” 最后一句,是带着恨的。 那段记忆就像是刻进脑子里了,她永远挥之不去。 被抛弃的那段时间,她好似真的疯了。 思维走进死胡同,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说爱她的男人,后一秒就可以说翻脸就翻脸。 所以她歇斯底里,她拿命威胁,逼他承认和自己之间的感情。 可他呢。 那么冷漠无情的说她‘疯了’。 他真将她当成了疯子,连多看一眼都嫌烦,现在又是为什么主动找上她。 是...还爱吗? 夏妗觉得自己可真贱,他那样伤害她,她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他简简单单的一句‘你乖一点’。 她就忍不住想起曾经相处的细节,她们也吵架,因为他不许自己和男同学有接触,却许他自己送喝醉酒的女合作方回家。 她吃醋,同他大吵大闹,他也是这样无奈的同她说,“阿妗,乖一点好么?” “徐宴之。”忍不住,夏妗还是直视着他问出声,“你今晚为什么来找我?”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可期待总归只是期待。 徐宴之看着她,那副斯文的眼镜让他看起来温柔儒雅,可说出来的话却冷的让人心疼。 “今晚长安,司厌为你折了陈明东的手。” 原来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夏妗扯了下唇,“是又怎样?” “离他远一点。”徐宴之似是威胁,“司厌是徐家看上的人,你招惹他,只会引火烧身。” “怎么个烧法?” 夏妗看着他笑,“难不成你们还能弄死我不成?” 徐宴之知道,夏妗疯起来是真不怕死。 他沉了下眸,“你或许可以参照一下,城南陆家那位舞蹈系女学生的下场,她不过面对陆家,就能断了双腿,你面对的不止司徐两家,海城多少豪门盯着司家少奶奶的位置,即使不是安安,也绝轮不到你。” 这话说的吓人,但夏妗知道,现实只会比言语上的更吓人。 她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不敢继续勾搭司厌。 她不怕死,但这条命只会用在她不想活了后,和夏家那几位同归于尽上。 “谢谢提醒。” 带着讥讽的冷嗤一声,夏妗转身开了房间的门,走进去后用力关上门,背抵在门上,抬头用力的汲气。 不伤心,她才不要伤心。 可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 司厌为她折了陈明东手腕的事,果然不是只有徐宴之知道。 第二天,徐婧就联系了她,说是徐母想她了,她去了一趟国外回来,该去看看。 什么想她了,分明是安排了鸿门宴在等着她。 偏偏夏妗还不能拒绝。 她答应说好,硬着头皮去了。 去了才知道,今晚徐家的午饭不止有她来,还有徐宴之和江瑜。 除了去国外演出的夏安安,该来的不该来的人都来了。 夏妗刚进徐家的别墅大门,就在院子里看到了徐宴之和江瑜。 江瑜正同徐宴之说着什么,徐宴之静静的听,偶尔唇边一抹笑意。 耐心又宠溺。 夏妗看不下去,移开视线,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睛。 男人也正看着她,视线意外相对,他礼貌的朝夏妗点了点头。 夏妗觉得怪怪的,立刻转开了视线。 同一时间,江瑜看到了她,笑着上前同她打招呼,“阿妗。” 夏妗没应,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朝男人热情的介绍,“余烨,这是夏妗。” 又同夏妗道,“阿妗,这是余烨,徐氏的部门经理,人很沉稳上进,是个好男人。” 最后那两句,指向明显。 夏妗没看余烨,而是难以置信的看了眼对面从容自若的徐宴之。 是他手底下的人。 可不可笑! 用力抿了抿唇,夏妗什么都没说,大步流星地越过几人。 第101章 可以交往 徐家客厅里,徐婧正陪着徐母插花,徐母年纪不小了,六十多岁的年纪,但保养的却是极好的。 雍容华贵,气质端庄。 和徐婧站在一起,不像母女像姐妹。 夏妗进去后,走向两人,恭恭敬敬叫一声,“徐夫人。” 再叫徐婧一声,“妈妈。” 两人都不应她,无视彻底的继续摆弄花瓶里的花。 夏妗站在旁边,一步也不动,像极了古代守在皇后公主身边的丫鬟。 她可不就是个丫鬟命。 现在要是动了,那个句句离不开规矩的徐夫人,大概又要对她评头论足一番,最后一句,“小婧,教导无方了。” 徐婧便会顺理成章的,罚她禁闭,美其名曰,教她规矩。 实则,饿的她满地打滚求饶。 活脱脱的封建余孽做派。 但这规矩从来只给她定,夏安安就不需要守这样的规矩,不止夏安安,任何人都不用。 只有她需要。 她比之佣人,还要苛刻几分。 也是从小培养出来的,你看,她现在不就听话多了。 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满足她们当老佛爷的心理。 夏妗这一站,就站了很久,久到江瑜和徐宴之逛够了徐母的花园,欢声笑语的进来。 “徐阿姨。” 徐母终于有了反应,搁下手里的花枝,慈爱的对着江瑜笑。 “阿瑜,怎么样,阿姨的花园可还漂亮?” “漂亮极了。” 江瑜落落大方的走上前,挽住徐母的手,“那株绿叶蝴蝶,开的最美。” “你要喜欢,送你了。” “这花可名贵了,我怎好夺人所爱。” “再名贵,也没有我未来儿媳妇矜贵,等会让宴之亲自给你送过去。” “嗯。” 徐家的午饭已经准备妥当,餐厅那边,佣人们正依次上菜。 徐母拉着江瑜的手朝餐厅去,徐婧跟在后面。 徐宴之落了一截,夏妗跟在他后面,而在夏妗后面的是余烨。 男人的步子通常都比女人快。 夏妗不想和余烨并排走到一起,便刻意的加快了步伐,而前面的徐宴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步调不快。 夏妗这一加速,很快就赶上了他,两人并排走在一起,步调几乎一致。 徐宴之突然开口,语气沉稳平和,“余烨为人正直,可以交往。” 夏妗不可置信的侧眸看他。 他并不回视,脚下步子加快,很快就走进了餐厅。 而夏妗,恍惚中放慢了步调,余烨走至她身侧。 礼貌的唤她一声,“夏小姐。” 夏妗冷冷的看向他,眸子里全是厌恶,他微微迟疑,却还是礼貌的朝她点头。 “看看,这两人相处的多好。” 餐厅里,徐婧朝着夏妗和余烨的方向笑,同时对徐宴之道,“宴之,还是你眼光好,我看这个余烨确实不错,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徐宴之笑了笑,“主要还得看他们自己是否愿意。” “这个自然。” 说话间,夏妗和余烨走到了餐桌前,其他人早已落座,空出的桌尾两个位置,两人依次坐下。 夏妗隔着一个位置的斜对面是徐宴之,而他身边坐着江瑜。 江瑜此刻正对着她笑,“阿妗,你可以和余烨多聊聊,彼此多熟悉了解一下。” 徐婧接话道,“你未来舅妈说的没错,这可是你舅舅亲自给你挑选的相亲对象,你可不要辜负了你舅舅的一片好心。” 说着,朝着徐宴之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徐母也正看着自己,夏妗只能笑着,同徐宴之道谢,“谢谢舅舅。” 徐宴之点头,并主动介绍,“余烨是徐氏的部门经理,毕业于国内顶级学府,年轻有为,为人处世也是极好的,你和他在一起,他定然待你极好。” 夏妗抿唇,“我和他不熟。”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一直不言不语的徐母突然出声,她看着夏妗面上虽无情绪表露,却自带压迫感,“难不成,你是觉得徐氏的部门经理配不上你这夏家小姐的身份?” 第102章 认清身份 她的身份? 夏妗几斤几两自己还是知道的,徐母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让她认清自己么? 夏妗回,“自然不是。” “不是就好。”徐母如同长辈提点一样,“就怕你心比天高,想去高攀自己攀不上的人,自己闹出笑话不说,也让父母跟着丢脸。” 夏妗低头不语。 徐母继续,“人要知足,也要知命,你舅舅为你操心,是为你好,切莫不识好歹。” 夏妗点头,“明白。” “明白就好。” 徐母说完,让佣人放筷,也就是要用餐了,徐家的规矩,讲究食不言。 总算熬到头了。 但这也不过是她以为的,徐母突然话锋一转,问徐婧,“安安和司厌相处的怎么样?” 徐婧说,“相处的很好。” “那就好,也给安安提醒一下,要上点心,别把演出看的比男人重,司厌这般家世的人,多的是认不清身份的女人投怀送抱,虽说男人婚前玩一玩不是什么大事,但对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就没必要手下留情,该给些教训,必须得给些。” 夏妗听的只想笑,这徐母又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么? 管人家的事,也不看看,人家乐不乐意,看不看得上夏安安。 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拿腔拿调。 她心里吐槽,面上却是不动神色,这老太太,话里话外不都是在警告她。 徐婧跟着回,“这是自然,妈妈不用担心,司厌身边真要有不三不四的女人投怀送抱,就是他母亲也不能手下留情放过。” “就怕有些女人,痴心妄想,总以为能靠着勾引男人飞上枝头变凤凰。” 徐母说着看向夏妗,“你说是不是?” 夏妗微笑,“夫人说的对,那样不三不四的女人不该放过。” “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和余烨好好相处,别辜负了家人对你的爱护。” 夏妗知道,徐母这是在给她施压。 这哪是给她相亲,分明是按头让她答应。 她能拒绝么? 自然不能,夏妗说,“我会和余先生,试着相处看看。” 鸿门宴的重头戏,终于过去了。 这一顿午饭,夏妗吃的味同嚼蜡,所有人都和睦恩爱,唯有她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徐宴之照顾江瑜照顾的很细心,给她夹菜,鱼肉里的刺都会剃掉。 他不曾看过她一眼,即使她被威胁时,一个眼锋都不曾给她。 午饭后,夏妗被安排和余烨单独相处。 她不想在徐家,便主动提议和余烨出去喝咖啡,徐母徐婧见她如此懂事,自然满意。 余烨开车,带她出去。 一路上都很礼貌绅士,夏妗几乎不理,但她也没办法直接翻脸。 徐母的威胁都拿到明面上来了。 她就是不肯,也得做足这好好相处的戏码。 余烨问她,去哪家咖啡厅。 她有意让他不痛快,便说了最贵的那家私人订制咖啡厅。 徐母能威胁她,总不能威胁余烨必须得看上她吧。 余烨听后只说‘好‘。 等车子再停,就已经到了咖啡厅楼下了,这家咖啡厅位于大厦16楼,一杯手磨咖啡,至少五百起,不能免费续杯。 夏妗要是心狠手辣点,一下午能喝掉余烨最少一星期的工资。 她到要看看,她这样大手大脚,他能坚持多久不跑。 两人到了咖啡厅,坐在靠窗的位置,夏妗点了杯贵的,并故意问余烨,“你不会介意吧?” 余烨微笑着道,“不会。” 夏妗看向窗外,又问他,“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余烨道,“月工资不太平均,年薪差不多七位数。” 还这么年轻,能拿到百万年薪,的确是精英了。 但夏妗笑了一下,有些不屑,“百万可养不起我。” 她故意为难,余烨竟也不恼,而是说,“我会努力。” 夏妗皱眉,盯着余烨看了一会,有些恼火,他怎么一点不接招。 余烨此刻也看向夏妗,他长的谈不上英俊,但五官没有较大问题,算的上周正,眼神坦荡澄澈,应了徐宴之说的,正直。 他很认真的看着夏妗说。 “你放心,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会尽可能的满足你的喜好要求,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累。” “呵!” 随着余烨声音的落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嗤。 陡然出现的声音,让夏妗一怔。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她立刻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虽然只是背影。 但她一眼认出来,那穿着白色衬衣身姿慵懒的人。 是司厌。 第103章 去酒店 “怎么了?”对面,余烨低声询问,夏妗转过头来。 他的视线向那边看了一眼,“你认识?” 夏妗摇头,否认的干脆,“不认识。” 她现在拿不准如果余烨知道刚才冷笑的人是司厌,会不会告诉徐家那边。 余烨半信半疑的点头,司厌背对着,他并不能看清他的脸。 咖啡很快端上来,夏妗喝下半杯,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余烨问,“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 夏妗拒绝,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向洗手间。 她在盥洗池前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去,刚出去,就看到了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司厌。 他今天穿一件白衬衣,散开两颗扣子,袖子挽在手腕上,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一下又一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 夏妗盯着那只手,脑子里莫名就涌出许多难以言喻的画面。 她抿了抿唇,喉咙轻轻滚动,挪开视线,又开始打量司厌。 他半靠在墙面上,微低着头,咖啡厅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线条清晰的侧脸轮廓上,像是独独给了他高光。 耀阳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姿态又慵懒,整个人呈现出一股漫不经心的绝美清冷禁欲感。 然,越是禁欲,便越是欲。 人被压迫时,总是会生出反抗来。 夏妗就这么看了好一会,终是忍不住走到他跟前站定。 此刻走廊上很静谧,无人出没。 司厌像是在等人,夏妗不知道在等谁,或许是她,或许不是。 但不管是不是,她已经大胆的伸出了手,试探一样的轻轻勾住他的手指,缠绕握紧... 司厌摆弄打火机的动作停下,却没有下文,眉目不动的接受着她隐秘的勾引。 时间有限,怕被看到。 夏妗顾不得他有没有给她反应,踮起脚,唇贴至他耳边,“现在去酒店,要不要?” 大胆的邀约。 司厌终于掀眸看向了她,只一眼,他抬手用力的掐紧了她的腰。 —— 同一幢大厦就有酒店。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夏妗和司厌就由氛围浪漫的咖啡厅,转战到了充斥着欲望的酒店房间。 两人不愧是睡了许多次,对彼此某方面的急切都十分了解。 一进门,司厌就将夏妗抵在门上,吻了上去。 而夏妗也迫不及待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们从门口热情如火的亲至客厅沙发,夏妗的高跟鞋被她踢掉在地。 司厌的衬衣扣子分崩离析。 “司厌,司厌...” 夏妗忍不住的开始叫他的名字,动情到极点。 司厌将她抱坐在沙发,两只手撑在背椅的两侧,低眸深深看着她。 他突然没了动作,完全被调起来的夏妗,着急又不满,搂着他的脖子皱眉。 “你干嘛停下?” “想要?”司厌抬手摸上夏妗的脸颊,此刻,她的脸颊在欲望使然下泛着潮红,眸子里氤氲着水光,眸光潋滟,勾人的很。 司厌的手指一点点下滑,落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擦。 夏妗难忍的很,偏这人撩拨却不给,她心里不爽,张口就咬住他的手指,他却更快的勾住她的舌。 深搅。 这样的动作,简直色欲十足。 夏妗手指紧紧的掐着司厌的肩,指甲深陷,司厌托起她的腰,向上抬起。 隔着薄薄的布料,两人清晰的感受着彼此。 “嗯~” 夏妗实在过于敏感,还未真枪实弹就忍不住溢出了声。 司厌低笑,唇息贴着她耳畔,几分嘲弄,几分冷,“和你约会的男人,知道你现在正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求欢吗?” 夏妗觉得司厌现在完全就是在戏弄她,用力的将他推开。 “司厌,你别太过分。” 司厌扯唇,“没说不给你。” 话音刚落,身体突然腾空,夏妗被司厌打横抱了起来。 目的地,是浴室。 第104章 有瘾 夏妗被司厌抱坐至盥洗池上时,被她一直紧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串陌生的号码。 夏妗想挂,却被司厌捏住了手腕,明知故问的问她。 “为什么不接?” 还能为什么?谁tm干这档子事的时候还接电话。 夏妗觉得今天的司厌,有些讨厌,一点也不爽快。 把她不上不下的晾在这儿,煎熬的很。 “来不来,不来我走了。” 她没了耐心。 早知道司厌今天是这个表现,她就该换个日子再勾引他。 “来,为什么不来。” 司厌眯着眼用力撕下了夏妗的底裤,同时扯住她的腿,猛的向前一带。 这一带,夏妗的双腿完美夹在了他腰上。 司厌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夺了她手机,手机脱手夏妗一惊。 条件反射的去抢。 司厌根本不给她机会,举着手机对着她轻笑,漆黑的眸子里却全是危险的气息。 “这样才刺激,对不对?” 不等夏妗开口,他再度吻上来,同一时间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 手机开了扩音,余烨询问的声音跟着响起,“夏妗,你在哪,还在咖啡厅吗?” 夏妗吓的一抖。 用力的想推开司厌,却被他更用力的扣住后脑勺深吻。 唇齿交融的声音,在夏妗耳朵里无限放大。 她又惊又恼。 电话那边,余烨像是听出一丝不对劲,语气焦急起来,“夏妗,你怎么了,出事了吗?” 没办法回答,夏妗只能尽可能地动手掐着司厌的胳膊,宣告自己的不满。 可司厌好似毫无痛觉一般,无动于衷。 他吻她,抚摸她...一簇一簇的点燃她身上的火焰,夏妗难受的很,全凭意志力扼住唇齿间难以抑制的声音。 眼睛越发的湿漉漉,细白的长腿紧紧的夹着司厌的腰。 “夏妗,夏妗?” 那边,余烨还在用力的叫她。 夏妗是真的要哭了,身体软成了一滩水,理智快要被全面侵覆。 她不过贪图司厌的身体,他却想害死她。 太亏了。 夏妗强忍着身体的反应,伸手试探的去够手机。 司厌终于短暂的放过了她,他松开她的唇,低声在她耳边,“这么害怕被他听到?” 夏妗瞪着他,情绪全写在脸上了。 司厌扯唇,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冷,掐着夏妗的腰,突然一个挺身。 毫无防备的夏妗,就这么没有控制住的‘嗯’出了声。 千娇百媚。 那边,余烨的声音变成了试探,“夏妗?” 同一时间,司厌挂掉了电话。 夏妗终于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继续瞪他,“司厌,你发什么疯?” 司厌呵一声,冷冷的看着她,“不是听你的了,还这么不高兴。” 夏妗皱眉,想要说什么,司厌突然凑过去狠狠咬了她的唇。 夏妗疼的倒嘶一口气。 下一秒,司厌双手托住她的腰,警告一样沉声,“刚才嘴那么紧,等会别给我叫出声。” .... 浴室水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夏妗瘫软在床,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只剩呼吸了。 司厌太疯了,疯的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完全被他肆意摆弄。 不止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就连嗓子都哑了。 求饶求的。 此刻她眼尾还挂着一滴眼泪,要落不落,可她连抬手擦掉的力气都没有。 浴室里,水声停了下来。 司厌裹着浴巾走去客厅,他在茶水机前接了一杯温开水,再次走入卧室。 酒店的大床上,薄薄的被子半盖在夏妗的身上,只遮住了隐私部位,她的锁骨,胳膊,双腿,全露在被子外。 夏妗很白,白的发冷,如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 应当是天生的。 鹿城的紫外线很强,她在那里呆了那么多天,一丁半点都没黑,反倒像是更白了。 此刻,她这样躺着,长发凌乱,像一副透着洛丽塔气息的少女油画。 司厌淡淡的看了一会儿,端着水杯过去,他坐在床头,将夏妗抱起来。 “喝水。” 夏妗乖乖的张嘴,一杯温开水下去,喉咙干裂的感觉,缓和了很多。 但还是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时间不算太晚,下午五点,司厌看了眼时间,上了床。 薄薄的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司厌由后将夏妗按进怀中。 夏妗被子下身无一物,他这么抱着她,便又有些忍不住。 好似罂粟。 沾上了便有了瘾。 可她累的几乎昏倒,他难免不忍心,只轻轻吻了吻她的后颈。 紧紧搂着睡去。 第105章 别喜欢我哦 这一觉,夏妗睡了很久,等再醒来时,身边空空如也,只有她一个人。 她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 喉咙干的很,她想喝水,便掀了被子想下床。 只是这腿刚一动就酸胀的厉害,像是爬了几个小时的山。 夏妗暗暗骂了司厌几句。 她的裙子不在卧室,回想一下应当是在浴室。 估摸着是穿不成了。 夏妗没办法,只能裹着浴巾出去。 她以为,司厌肯定是走了,没想到刚走出卧室,就听到客厅里的声音。 应该是在同人讲电话,语调一惯的冷淡,唯一不同的是,嗓音带着一丝暗哑,透出几分不一般的性感。 司厌的电话是霍韫庭打来的,说的很随意,“你走之后没多久,和夏妗约会的男人,很着急的在找她,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夏妗不会是你带走的吧?” 虽然是问题,但霍韫庭问的极其平静,明显心里早有定论。 司厌,“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霍韫庭在那边轻笑一声,“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话落,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刚刚听说,陈明东今天下午从医院出来,在大门口被车撞了,这骨折的手还没好,又断腿进去了,这事,不会是你干的吧?” 司厌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沉声,“不是。” “我就说,应当不是你,但,陈家好像不这么觉得。” “无所谓。” 司厌并不在乎。 霍韫庭道,“的确没什么好在乎,陈家也没胆子找你给说法,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算在另一个人头上。” 司厌冷着眉,一言不发。 霍韫庭也不再就这个事继续说下去,而是同他道,“出来陪我喝酒,位置很隐蔽,可以带人来。” “不去。” 司厌拒绝。 “别。”霍韫庭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几分落寞,“想喝酒,就当陪兄弟。” 这一次,司厌没再拒绝。 他挂了电话,回头,刚好和一直偷听的夏妗视线对上。 “我没听到。” 夏妗赶紧道。 她确实没听到,不止没听到,就司厌那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她连猜测谈话内容都做不到。 “谁的电话?” 夏妗下意识的问,问完就后悔了,这怎么显得她跟司厌的女朋友似的,连人电话都管。 “我去喝水。” 人尴尬的时候,总是比较手忙脚乱。 不过夏妗也是真渴,站在茶水机前咕咚咕咚的就喝了两大杯。 喝完水,舒服多了。 夏妗再朝司厌看过去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已经站起了身。 司厌换了新的衬衣,黑色的,单手插在裤袋里,目光沉静的落在她身上。 她一回头,视线自然对上。 司厌看着她,说,“我出去一趟。” 这是在和自己交代行程? 夏妗‘哦’了声,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不像是炮友,反倒像情侣。 她的回应在司厌看来过于冷淡了,黝黑的眸沉了沉,他又开口,“休息好了,就陪我一起去。” “啊。” 夏妗没想到司厌竟然会有这样的邀请,‘啊’了声后说,“这不太好吧。” 司厌笔直的站在沙发前,一双深眸盯着她的脸,“有什么不好?” 语气里分明掺杂着压抑着的不爽。 夏妗觉得不妙。 司厌这态度,不会是睡她睡出感情来了吧? 她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下,夏妗走过去,在司厌跟前站定,又踮起脚,故意凑到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一丝惊讶,一丝坏的问,“司厌,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司厌扯了下唇,嘲讽,“你可以一直这么自信。” “嘁。” 夏妗脚跟落下,双手抱在胸前,傲娇道,“少装蒜,不喜欢我干嘛要像带女朋友一样的要带我出去,你啊,就是...” “这么容易胡思乱想,还是留在酒店休息更适合你。” 司厌冷冷道。 “我又没说要陪你去。” 夏妗说着坐到沙发上,翘着脚尖,“在酒店多舒服啊,谁乐意陪你。” 司厌脸上的表情更冷了,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大步离开。 “喂,司厌。” 房间的门刚打开,夏妗在身后叫他。 司厌微顿脚步,漠然的回头看她,夏妗朝他歪头,笑的潋滟生姿。 玩笑一样的开口,“睡归睡,你可千万别喜欢上我哦。” 司厌冷哼一声,摔门离去。 第106章 你的小可怜 夏妗听着那重重的摔门声,忍不住‘啧’了声。 自作多情也好,自以为是也罢。 有些话有必要说在前面,她和司厌各取所需玩玩肉体就好。 真玩感情。 讲真,她受不了那个罪。 除非是,司家能接受司厌和她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但这又是绝不可能的。 海城的贵妇人们,就没有一个是允许婚恋自由的。 她们的自由,以家世为中心,才貌为半径,只能在这个圈子里。 —— 海城,会所包间。 司厌推门进来时,霍韫庭已经独自喝了好一会儿了。 手臂搭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握着酒杯轻轻摇晃。 看到司厌进来,霍韫庭朝他举了下杯,“你终于来了,一个人喝酒太没意思。” 司厌看了他一眼,人很颓,和白日里雷霆手腕的人大相径庭。 在他身侧坐下,司厌问,“为什么想喝酒?” 霍韫庭说,“没有为什么,想喝就喝了。” 他不肯说,司厌也就不再继续,端起桌上的酒杯,同他一起喝。 两人都算得上沉默寡言。 一个人不觉得安静,但两个人就显得安静的过分。 霍韫庭主动找话题,“夏妗没陪你过来?” 司厌漫不经心的回,“你就这么肯定我和她在一起?” 霍韫庭笑了一声,“昨晚就看出来你们俩之间不对劲,她站在包间外面那会儿,你看了她好几眼。” “是么?” 司厌语调淡然,显然没印象。 下意识的动作又怎么会有印象。 “你还是和她搞在了一起。”霍韫庭不意外的道,“我就说过度的关注,早晚会出事。” 司厌喝着酒,没说话。 霍韫庭侧头看他,“现在对她什么感觉,还是可怜?” 霍家出事那年,霍韫庭被霍父提前送去了m国避祸。 那年他15岁,和司厌在m国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司厌和他刚熟时,就问过他一次夏妗。 ‘夏家有个女儿,你见过吗?’ ‘你说夏妗?’ ‘应该是。’ ‘见过,长的很漂亮,听说还是校花,怎么,你有兴趣?’ ‘问问而已。’ 他们这波人,早熟。 早恋这样的事见怪不怪。 不过,霍韫庭很好奇,司厌常年不在国内,怎么会认识夏妗。 ‘你见过她?’ ‘见过。’ ‘觉得她漂亮?’ ‘不漂亮。’ ‘那为什么问起她?’ ‘可怜,想知道她后来怎么样。’ 当时霍韫庭笑,说,“爱心泛滥,那你不如可怜可怜我,我现在也很惨。” 司厌怎么回的,忘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聊起夏妗,下一次,就是三年后了。 霍韫庭回国,寄了一张夏妗的照片给司厌,特意在背面备注,‘你的小可怜。’ 照片里的夏妗并不可怜,那年她17,出落的亭亭玉立,走在路上回头率满满。 比之以前更漂亮了些。 她似乎在夏家过的不错,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大牌子,但识货的也能看出来,不那么便宜。 霍韫庭有特意问司厌,‘怎么样,需要我替你要微信吗?’ ‘不用。’ ‘有兴趣,还是没兴趣?’ ‘没兴趣。’ 那年,他和司厌18,司厌回的干脆,他便没再提起过夏妗。 司厌也从未提起。 夏妗于他来说,似乎真是曾经可怜,后来被遗忘了的存在。 直到,昨晚。 霍韫庭注意到司厌漫不经心的那几眼,像是无意扫过去的。 但等他出去和夏妗说过话后再进来。 司厌同他说话的语气,便有了些许不同,有些沉,有些冷。 像是,得罪了他。 霍韫庭原本就觉得有意思,后来就更有意思了。 司厌折断了陈明东的手。 那一下的力道,得多生气才能有。 思绪到了这儿,再装就过分了,霍韫庭点了一支烟,含进嘴里后看向司厌,轻描淡写的开口。 “我查过了,夏妗没去y国,她去了鹿城。” 接着勾唇,强调,“你在的鹿城。” 司厌,“你想说什么?” 霍韫庭靠进沙发里,眉眼间含着几分酒意,雾气升腾时,他说。 “我想说,不该在一起的人,有必要在一起吗?” 又问司厌,“你是玩玩,还是认真?” 第107章 管好你自己 他问的似乎很认真,但眼睛却并没有看司厌。 隔着雾气,看他想看的人。 司厌了然于心。 倒了杯酒递给他,语气不温不火,“与其研究我,不如弄清你自己,你的答案不在我这里。” “我很清楚。” 霍韫庭接了司厌的酒,一口饮尽,接着将杯子一扔,深吸了口气,“你说,沈之衡究竟躲到哪去了?” 司厌淡淡看他。 霍韫庭的眉心紧拢着,情绪压的厉害。 桌上的酒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喝了大半,司厌收回视线,站起身。 “很晚了,让你的司机来接你。” 霍韫庭看他,“你要走?” 司厌‘嗯’了声。 霍韫庭轻哼,“重色忘友的家伙,你小心被女人拿捏了。” 司厌沉声,“管好你自己。” —— 从会所出来,半夜11点。 司厌叫了代驾,朝着酒店去。 彼时酒店,夏妗坐在沙发上,捏着手机眉心紧拢。 半个小时前,徐宴之给她打了电话。 他什么都没说,只说了一句,半个小时后,他来酒店楼下接她。 隔着听筒,夏妗能感受到他声音里压抑的愠怒。 他能精准的知道她住在哪家酒店,就一定知道,她是和谁开的房。 生气么? 气她不听警告的勾引司厌,为她外甥女打抱不平? 夏妗说不出什么感觉,像是生气,又好似没那么气,而是烦躁。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 是觉得徐宴之打扰了她,还是烦他眼里只有徐家。 大概是反抗心理,夏妗不想下去。 最后,却又妥协了。 因为她已经没办法确定,徐宴之对她还有多少忍耐度。 他会不会在警告她无果后,为了徐家利益,亲自对她动手? 有点可笑。 以前觉得有他在什么都不怕,现在却要开始担心,他会伤害自己。 沙发上,有一套新的女士衣服。 是夏妗醒来后就有的。 司厌倒是贴心,撕烂了她的衣服,知道提前给她准备一套。 夏妗拿起衣服,内衣尺寸正正好,司厌那双手还真是没白费功夫。 不止内衣的尺寸,裙子的尺寸也很精准,像是贴身定制的一般合身,就是,不是她爱穿的吊带裙,带了袖子。 她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占有欲? 沙发上,手机铃声又开始响了,夏妗看了一眼,是徐宴之在催促。 夏妗穿好了衣服,拿起自己的手包和手机下了楼。 酒店外面,徐宴之的迈巴赫很显眼。 他坐在后座,开了窗,夜色下,他的脸极度阴郁,那双被隐在镜片下的眸子,也像是泛着冷光。 不知道为什么,夏妗觉得她好像看到了三年前的徐宴之。 那时候,她住在丹南路的公寓,他工作很忙,偶尔会过来陪她。 那晚,下了一点小雨,男同学顺路送她回来,她下车。 同学下来和她道别,支支吾吾的和她告了白。 后来,同学走了。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徐宴之,脸色就如同现在一般难看。 他第一次难以克制的将她抵在墙面上,紧紧遏住她的手腕。 同她说,“阿妗,我不许你看别人。” 她当时笑的多高兴。 现在,却是半点都笑不出来,眼前的人早不是当年的人。 他的不悦,不是吃醋,是警告。 夏妗拉上车门坐上去时,没有注意到,迈巴赫疾驰离开的下一秒,黑色宾利停在了同样的位置。 车里的司厌,冷着脸,死死的盯着迈巴赫逐渐消失的车尾灯。 —— 陈明东在医院门口被撞断了腿这事,动静不小。 猜测的方向朝着司厌愈演愈烈时。 周行衍在咖啡厅,被夏妗埋怨,“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了我?” 周行衍不以为意,“又不是司厌干的,你怕什么?” 还能怕什么。 在海城,她和司厌扯上关系,就是在刀尖上走钢丝,一不小心,就能被咔嚓了。 “睡的时候不怕,睡完了倒是害怕了。” 周行衍嘲她。 夏妗也不嘴硬,“该行乐行乐,该怕死怕死,不矛盾。” 周行衍手臂搭在椅背上,让夏妗放宽心,“放心,这事烧不到你身上。” “是么?” 夏妗说,“那是你不知道,我今早接了多少通电话。” 徐婧的电话。 倒没有兴师问罪。 而是问她,和余烨相处的怎么样。 夏妗敢怎么说,自然是说好。 这不,因为这通电话,夏妗和周行衍喝了咖啡,就得赶着下一场,和余烨吃午饭。 第108章 咒我? 昨晚徐宴之送她回酒店,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一直到她下车,他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警告一样的同她说。 不要玩火。 可人呐,偏偏就是这样。 越被警告,越蠢蠢欲动,她一边害怕,一边试探。 就是想要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悄悄干一些让她们不痛快的事。 可能,这就是她追求的刺激。 但火不能玩到明面上来,否则很容易烧着自己。 “你这事办的不漂亮。” 夏妗对周行衍的能力提出质疑,“你不是总吹嘘自己是下水道最狡猾灵活的老鼠,无孔不入,还能不留痕迹?” 周行衍挑眉反问她,“我留下痕迹了吗?” “怎么没有?”夏妗轻捧起咖啡,懒洋洋的腔调,“我要是为了自保,把你供出来,你说这算不算你留下的最大的痕迹?” 周行衍‘啧’了声,“夏妗,你就不能讲点义气?” 夏妗轻轻挑眉,阴阳怪气,“你讲义气,送我去死。” “没那么夸张。”周行衍说,“夏家的人哪敢轻易对你出手,徐婧和夏国安现在的好名声可都靠着你,要是因为你把名声搞臭了,司家可就看不上了,她们不会因小失大。” “这就是你不顾我死活的理由?” “得。” 夏妗不依不饶,周行衍干脆摊牌,“这事我留了后手,陈家明面上怀疑司厌,但私下里,找人查着呢,我能让他们查到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他们把这事宣扬的人尽皆知,到时候送他一份大礼。” “有多大?” “够他们陈家忙活一阵子。” 有了周行衍这句话,夏妗放心了,来阴招,这人最拿手。 “哦,对了。” 聊完这件事,夏妗话锋一转,问周行衍,“上次给你的设计稿,品牌都买了吗?” 周行衍笑她,“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你ia的名字,在珠宝届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夏妗不置可否,只问他,“那为什么还不给我打钱?” “你又不缺钱,徐宴之的钱花的不开心?” 夏妗的表情瞬间就不太好看了。 开心么? 真没有觉得多痛快。 她报复性的花过很长一段时间,但又能怎样,甚至不如被丢进水里的一颗小石子。 半点波澜都没有激起。 周行衍看出她不开心,转开话题,“我在f国以ia的名义注册了珠宝设计公司,你是公司首席设计师也是股东之一,拿你那点钱作为一部分的启动资金,没问题吧?” 这当然没问题,只是—— 夏妗看着周行衍,“胆子真大,你不怕有一天别人知道ia这个名字背后的人是我,一个因为抄袭被珠宝设计界封杀除名的人,抵制你的公司,告到你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什么我的公司,那也是你的公司。” 周行衍纠正,至于倾家荡产,血本无归,他满不在乎,“你把面具带好,没人能知道ia是你。” “反正我只负责设计,要是哪天翻了车,你自己赔钱。” 夏妗摆明态度。 周行衍挑挑眉,“那有什么问题。” 说着他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喝出痛苦面具,敲着桌面同夏妗抗议,“下次再见面,麻烦别在咖啡厅,这玩意,苦的简直要我的命。” 夏妗觉得他样子好笑,挑眉揶揄,“再苦,能有你的命苦?” 周行衍不爽,“说什么呢,咒我?” 两人气氛欢乐,夏妗正笑着,视线突然对上某一处,表情有点僵。 笑不出来了。 周行衍觉得她神色怪异,回头刚好看到司厌被侍应请着往另一边的包间去。 “啧啧~”他转过头来就戏谑夏妗,“睡都睡了,有必要见了他跟见了鬼一样害怕吗?” 夏妗翻了个白眼。 那是她自己要害怕吗?分明是刚才对上的那一眼,司厌眸子冷峻的吓人。 搞得她莫名其妙的心虚,有种在外偷情被抓的错觉。 果然,不管男女,但凡有了那层关系,彼此之间的感觉,就是会有所不同。 第109章 水涨船高 抬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早了,她得赶赴下一场。 夏妗同周行衍道,“你慢慢喝吧,我先走了。” 说着起身拎起包。 周行衍还在那儿揶揄她,“你怎么见了司厌,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这就落荒而逃了?” “别老把我和他扯到一起。”夏妗说,“我和他除了肉体,没别的关系,你少句句不离他。” 说完就走。 她出去没多久,周行衍也起了身,人刚走至门口,有人过来拦下他,说,“周少,我们小司总请你去包间闲聊。” 司厌? 周行衍挑了下眉,他这是靠着夏妗水涨船高了,竟还有这样的荣幸,能和司厌闲聊。 —— 夏妗打车去餐厅,一家装修古朴的私房菜馆,桃木色的装修风格,有些沉闷。 夏妗一向不太喜欢,她喜欢明亮一些的环境。 总觉得,阴暗潮湿的角落生长出来的,需要多晒晒太阳。 余烨定的位置是靠着窗边的,这让夏妗稍微不那么难以忍受。 仍旧是绅士的,提前就到了。 看到自己进来,远远的就站起身,朝着她微笑。 夏妗谈不上反感,但也不喜欢。 到了餐桌前,他贴心的为她拉开了椅子,夏妗礼貌的同他道谢。 “谢谢。” “应该的。” 余烨浅笑着坐回位置上,两人相对而坐,他将点菜的平板递给夏妗。 “看看喜欢吃些什么。” 夏妗不擅于和人客套,接了平板开点,没一会儿就点好了,又将平板递回给余烨。 “你也点点自己爱吃的。” 余烨说,“不用,我不挑食。” 既然这样,夏妗就将平板递给了身边的服务员。 等上菜的过程很漫长。 太过沉默会很尴尬,余烨一直缓解气氛的主动和她聊天,夏妗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 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你就不问问我,昨天去了哪儿,和谁在一块?” 她不信,余烨昨天没听到动静。 司厌很恶意的在她叫出声后,才挂掉了电话。 余烨低眸,半晌很平静的说,“你有自己的隐私。” “我们现在是相亲的接触阶段,你确定对我的那些隐私一点不感兴趣?昨天你听到了吧所以才会打电话告诉徐宴之。” 话说到这儿,夏妗觉得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反正他也不知道昨天的人是司厌。 “我在海城名声不好,如果你有打听,应该听说我私生活很混乱,这样也不介意?” 大概没有男人不介意吧。 余烨却说,“我不太在意。” 他的回答,让夏妗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是徐宴之口中的正直男人,多诚实啊。 “看来,你们徐总向你承诺了不少。”她抬手支在桌面上,撑着下巴问他,“和我在一起,你能得到多少好处?” 余烨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少。” “既然话都说开了,这顿饭就没必要吃了。”夏妗站起身,同余烨笑着道,“你只管去回你徐总,我对你很满意,我们相处的很好。” 说完要走,走出两步后,夏妗又回头,对余烨道,“对了,下次约会不要来这么死气沉沉的地方,我不喜欢。” —— 从餐厅出来,夏妗去了趟医院。 伤筋动骨一百天,外婆的腿一时半会好不了,现在做完手术不到一星期,连床都不能下。 仍旧是平时的样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夏妗陪了外婆近三个小时,因为没吃午饭实在饿的难受。 她从病房出来,想去找个地方随便吃点东西。 谁知刚走到医院门诊大厅,就看到了徐宴之和江瑜。 两人说说笑笑,朝着妇产科的方向。 她不自觉的就朝着难以接受的方向想,是怀孕了吗? 大脑一阵恍惚。 她又想起,徐宴之断崖式和她分手后,她接受不了,一定要找他要个说法。 她在他市中心的高档小区楼下,守到半夜,终于看到他的车在夜色下姗姗归来。 刚停下,她便急急的冲过去。 却在不到两米的地方,生生站定,她看到副驾驶的江瑜倾身凑到他跟前。 她看到他低头,他们在接吻。 后来,他们下车,他看到了她,也只当没看到,牵着江瑜的手一起上了楼。 那晚,夏妗在小区楼下站了一夜,也没等到江瑜下楼。 有什么可意外的。 夏妗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回的酒店。 又以什么样的心情,在夜幕降临时走出的酒店。 第110章 白睡了 人心里难受,就会想要喝酒。 夏妗去了以前常去的一家清吧,她在海城没什么朋友。 一个周行衍,一个沈渔。沈渔去了y国,就只剩周行衍,但那张脸,她从早看到晚,早烦了。 夏妗没想喝太多,有没有人陪就不重要,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酒店,越安静越容易胡思乱想。 一些情绪,就很容易被无限放大。 人声鼎沸,反倒平静。 她是这家清吧的熟客,吧台的调酒师对她很熟悉,她刚坐下,他就给她递来一杯玛格丽特。 夏妗坐在吧台前,静静的喝。 这家清吧很安静,有民谣歌手驻唱,娓娓道来的音乐,适合静品。 但清吧就是清吧,再怎么文艺范,也有许多打着文艺名头的男人来这儿想要艳遇。 夏妗独自喝酒,又美的突出,自然就有很多男人大胆来搭讪。 夏妗觉得烦,喝了手里的酒,往洗手间去。 但人倒霉了,就是喝凉水都呛牙,也怪她自己,以前惹得烂桃花太多。 她才刚走进去往洗手间的长廊,迎面就撞上了熟人,其实也不熟,也就是她当初为了气徐宴之,同他吃过一次饭,喝过一次酒。 但对于男人来说,却不是这样。 他觉得自己和夏妗很熟,因为他们约过两次会。 “阿妗。”男人亲昵的称呼声传来,夏妗才抬眼认出他来,不想理,她朝着洗手间去,男人却上前一把扼住她的手腕。 “阿妗,没你这样的,我哪惹你不高兴了?” 夏妗疲于解释,事实上,和她约会过的男人在彻底放弃前,都会对她有所纠缠,总要问个清楚,为什么突然不理自己了。 还能为什么呢?因为没能让徐宴之在意。 “你放手。”夏妗用力甩了甩手,没能甩开男人的桎梏,男人上前一步,站至她面前,“阿妗,给个机会,陪我喝两杯好么?” 询问的腔调,但根本没给夏妗拒绝的机会,她被男人捏着手腕,带去了酒桌。 桌上还有其他一些人,都是海城上流圈眼熟的面孔。 “哟,这不是夏妗嘛,何少,你这是还念念不忘啊。”那些人调侃,语气里全是兴味,自然也少不了赤裸裸的注目。 “夏妗,听说夏家正在给你物色相亲对象,你瞧瞧我怎么样?”又是一番调笑声。 夏妗忍不住皱眉,何尧单也皱眉,谁都不想自己看上的人,被明目张胆的觊觎。 “阿妗,我们出来说。”何尧单干脆将夏妗拉出了清吧。 这一块很繁华,不止有清吧,附近餐厅咖啡厅,西餐厅...应有尽有。 何尧单捏着夏妗的手很用力,她喊了几次松手他也不听,拽着她就往旁边的餐厅去。 夏妗被拖着踏进餐厅的下一秒,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个世界是真小。 小到她和司厌像是彼此携带gps定位系统,哪哪都能碰上。 餐厅进门的第一条廊道左手边,司厌正与人吃饭,对面坐着的人她倒是不认识,想来是司厌的某个旧熟人。 他这一遭从鹿城回来,叙旧的饭局酒局倒是挺多,就是不知道哪来的玄学,两人次次都能撞见。 司厌晚上穿的倒是休闲,和在鹿城时一样,黑色t恤配着黑色裤子,没早上在咖啡厅那一瞥的矜贵精英气,很低调。 他正端着水杯喝水,灯光下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外突出。 应该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他抬眼随意的一瞥,恰恰就和夏妗的视线对上了。 讲真,夏妗的第一反应是有点尴尬。 回来海城碰上司厌这几次,她次次都在和男人纠缠不清,司厌以前说她在海城挺有名,她那有名的水性杨花的名声看来要被她做实了。 尴尬归尴尬,两人视线相对时,夏妗还是第一时间朝司厌释放出了求助的信号。 司厌盯着她看了两秒,接着冷淡的转开视线,漫不经心的放下手里的水杯。 狗男人,见死不救! 白睡了。 “阿妗,我们边吃边聊。” 夏妗正气着,被何尧单自说自话的拖进了餐厅,甚至担心她逃走,将她堵在了座位的里面,而自己坐在外侧,时刻防备着她。 夏妗又朝司厌那看了一眼,他正与对面的人说话,连个余光都没给她。 心里那股说不出的郁闷,更深了几分。 夏妗看出来了,她根本指望不上司厌救她,既然不聊也得聊,她干脆就既来之则安之了,“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第111章 可以娶我吗 何尧单盯着夏妗的脸看,其实海城的美女很多,嫩模,网红,小明星,舞蹈学院电影学院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大...他能接触到的美女很多。 夏妗不是最美的,却是让他最恋恋不忘的,他喜欢极了她时而清纯时而美艳的气质,也喜欢极了她笑时灿烂,不笑时冷淡的反差,一具身体里像是住了两个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层层剥开。 “阿妗,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何尧单问,和夏妗约会的那两次,他自认自己绅士又体贴,为了给她留个好印象,一直掩藏着本性。 可她前一刻,还笑着同他说,“你真体贴。” 后一刻,上车就将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夏妗擅长发好人牌,毕竟,她太懂海城这些纨绔子弟的双重面孔了,前一秒人模狗样,后一秒衣冠禽兽。 拒绝他们必须委婉又委婉,否则一生气撕下伪装面具,就该变成禽兽了。 到时候遭殃的是她。 “我们到底哪里不合适了?阿妗,你说,我可以为你改。” 何尧单信誓旦旦。 “你可以娶我吗?”夏妗睁着无辜期待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何尧单。 她声音浅浅的软软的,装小白兔的时候一向这样。 司厌唇上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尾泛着冷光,让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不由多看了两秒。 旋即,视线偏转,看了眼刚才说话的夏妗,复又转回,落定在司厌身上。 那边,何尧单顿了顿,显然,夏妗不在他们这群人娶妻的标准里。 夏妗叹了口气,“你瞧,你犹豫了。” “阿妗,我...” 何尧单像是要解释什么。 夏妗打断他,“我能理解,毕竟我身世不正,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家里人现在要我找人结婚,我没办法,咱们还是好聚好散吧,愿你早日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话里话外,都是遗憾的模样,最后还不忘说上祝福的话。 何尧单心里跟猫爪似的,眼瞅着夏妗拎着包起身要走,他舍不得放她走。 “阿妗,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夏妗不耐烦的都要控制不住表情管理了,还有什么可想的,就他们这群人,哪个不是被家里管控的死死的,在外面玩玩就罢了,想娶个入不了家里眼的,门都没有。 “你慢慢想,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你有答案了我们再联系好么?” 她仍是温柔乖巧的模样。 何尧单一个没忍住,给她让出位置来,夏妗暗暗松了口气,正要出去,刚才还绅士风度的男人脸色突然一变,堵住了出口。 夏妗感到不妙,但还是温柔且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何尧单拧着眉,深吸气,“差点被你骗了,我早就打听好了,你一向会装。” 面具撕开,何尧单逼近夏妗,“阿妗,我又不妨碍你结婚,夏家能给你找什么好对象,你跟了我,我替你找一个怎么样?” 夏妗一面向后退,一面微笑,“这事,我们慢慢商量好不好?” “可以啊,我现在开房,我们去房间慢慢商量。” 何尧单一面回以夏妗同样的笑,一面将她逼进了死角。 第112章 给你爹磕一个 夏妗背抵着墙面,退无可退。 何尧单单手撑在了她身侧,壁咚的姿势,却全是猥琐,果然,这样的姿势,和喜欢的人是撩,不喜欢的就是性骚扰。 眼瞅着何尧单抬手想摸她的脸,夏妗抢先开口。 “何尧单你不怕么?” “我怕什么?” 何尧单正轻蔑的笑,夏妗搬出司厌,“你没听说陈明东的下场?” “吓唬我呢?”何尧单蔑然道,“那是他倒霉,搅了司厌接风宴的局,坏了他的心情,你拿这个吓我,阿妗,狐假虎威可不好。” 夏妗说话的时候,余光一直朝着司厌的方向看,她没想到,他是真的不管她。 可她又不能真的去喊他,做实了她和司厌的关系,对她更没有好处。 何尧单越来越近的气息,让她泛呕,她的手已经悄悄放在桌面,握住了杯子。 就在何尧单的手贴上她脸颊的前一秒,夏妗用力抄起了杯子,猛的就要砸过去。 却被何尧单直接捏住了手腕,这一下,面具彻底粉碎,何尧单冷笑,“夏妗,本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什么名声自己不知道?搁本少爷面前装什么清纯。” 说完,用力的将夏妗拖出来。 凳子被撞的乱七八糟,每撞一下都疼的夏妗皱眉,在被拖至司厌那桌跟前时,她一个酿跄,朝前扑过去,眼瞅着就要摔倒,腰间一紧。 下一秒,被司厌用力托了起来。 夏妗眼泪都要出来了,在司厌要抽手离开时,用力的握住他的胳膊,楚楚可怜的拉他下水。 “好心人,好大哥,救救我...” 司厌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何尧单明显不认识司厌,皱着眉警告他,“我告诉你别给老子多管闲事?” “老子?”司厌脸色一变,眯着眼看向何尧单,“再说一遍,谁是老子?” “我是你....” 何尧单话音还没落下,下一秒膝盖一阵剧痛,扑通一声跪在了司厌面前。 对面男人收了脚,淡定起身,朝他微微一笑,朝司厌的方向示意一下。 “乖儿子,快给你爹磕一个。” “我磕...” 何尧单的粗口还没爆出来,男人抬手掐着他脖子,提起来,跟拎小鸡似的,拖着他往外走。 “干爹救你一命,别谢。” 没一会儿,夏妗就听到了何尧单的一声惨叫,像是被人直接拖出去,扔在了地上。 这么干脆利落,夏妗惊讶之余不由发出一声惊叹,“好帅。” 司厌站在她身侧,面无表情的瞥她一眼,“要不要帮你要微信?” 夏妗听出他语气里的阴阳,刚才他见死不救,她本来就有气,这时候故意朝他一笑。 “那就谢谢你啦。” 她笑的灿烂,司厌看的讨厌,冷着脸移开视线,迈步离开。 夏妗看着司厌的背影,停了两秒,大步跟上。 到了门口,早看不见何尧单和刚才男人的身影了,夏妗目光扫视一圈。 “找什么?” 司厌开口,淡淡嘲意。 夏妗侧目看他。 他正低头把玩着打火机,手指翻转,漫不经心。 司厌的手完全能单独出道了,夏妗忍不住多看两眼,直到他手间的动作突然停下。 咔哒—— 随着指间火光窜起,司厌咬着烟低头,火苗被风吹的忽明忽暗,照亮他清俊的侧脸和疏淡的眉眼或隐或现。 夏妗看着,不知道哪来的冲动,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了风。 司厌点燃了烟,垂眸看向她。 那双清冷无波的眸子里,分明什么都没有,但夏妗就是说话都跟着不利索。 “看什么看,这是还你没让我摔倒那一下。” 司厌咬着烟,疏懒的抬眸,“我说什么了?” “....” 他的冷淡,把夏妗的激动衬的很傻逼,嘴硬道,“我有说你说什么了吗?” 司厌扯了下唇,吐出一口烟,烟气散在风里,他目光落在前方。 一辆宝蓝色帕拉梅拉停在了那儿,车窗降下一半,探出刚才那颗头。 男人朝司厌扬了扬下巴,“上车。” 司厌不紧不慢的抽完最后一口烟,掐灭烟蒂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大步朝帕拉梅拉走去。 徐徐烟雾还没散尽,夏妗在雾气里感受尴尬。 人家站在门口是有人来接,她跟着站在门口好半天干什么,当门神吗? 但到了这时候,在他们离开前,她不能动,这一动不就显得她之前是想跟着让人送吗? 天地良心,她没这个意思。 就是单纯,不知道为什么的和司厌一块等在了门口。 她拿出手机,故作很忙的样子,等着面前的车赶紧走,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车驶离的声音。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抬眼看一眼的时候。 那边,男人突然开口邀请,“我们去岛上玩,要不要一块?” 夏妗抬头,眼神故作迷茫。 明知道这块现在就站着她,除了是跟她说话,没可能是别人了。 但还是做出一副,你在跟我说话?的样子。 “对,就是你,要不要一块去?” 讲真,夏妗有点蠢蠢欲动,实在是她回来这段时间太无聊。 挺想放松的。 但和司厌—— 她不确定的朝后座看过去,半开的窗户里,司厌倦淡的靠坐在那儿,对外面的动静无动于衷。 又装酷。 夏妗早看透了司厌,人前冷淡勿近,人后凶猛饿狼,她看不惯他这副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答应,“好啊,我跟你们去。” 说着走下台阶,拉开后座的门直接坐上去,她故意往里坐一些,将司厌狠狠一撞。 司厌皱眉,她得逞的笑,“不好意思啊,太用力了。” 司厌早将她看穿,“你可以更用力点。” “我再用力点,可就坐你身上了,什么意思,你想占我便宜?” 夏妗倒打一耙。 司厌不耐烦道,“随你怎么说。” 夏妗轻哼,洋洋得意,“我看你是心虚,被我说中了吧。” 胡搅蛮缠,夏妗最擅长。 司厌懒的和她多说,偏她觉得自己赢了,故意凑他耳边,“是不是很生气,谁让你今晚见死不救。” 生气也活该。 夏妗上来就是想气他,360度无死角的气。 第113章 宝贝儿 但显然,司厌根本没气,反而嘲她,“原来你需要救,我以为你挺乐在其中。” “我乐什么乐,你没看到我给你使眼色使的眼睛都要抽筋了吗?” 司厌语气淡淡,“没看到。” “....” 夏妗深吸口气,没想到气的竟然是她,不爽的抱着双臂转头看窗外。 压制了一会儿,没压制住,夏妗又转过头来,“司厌,你真的很让人讨厌。” 她这一刻是真觉得司厌好讨厌。 怎么能有人吃干抹尽还不带顺手帮忙的。 夏妗满目忿忿,司厌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冷淡道,“不是你说,在海城我和你最好不认识。” 夏妗有种被背刺的感觉,冷哼一声,嘲讽道,“我说不要的时候,也没见你舍得停下。” 她这虎狼之词一落下,前面开车的男人秒懂的没憋住笑‘噗嗤’一声后,赶忙找补。 “我就是空气,你们别被打扰,继续,继续。” 这么大尺度的八卦,他可不想错过。 夏妗嘴一向快,情绪来了时常顾及不到周边环境,刚才完全忘了还有个开车的大活人,现在倒是有些不自在了,不自然的撩了撩头发。 司厌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口无遮拦,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在夏妗不自然时,唇边溢出一抹若无似有的笑。 散在空气里,连风都来不及捕捉。 后座就这么安静下来没了动静,没了八卦,男人后悔的肠子都要断了,怎么就没忍住,司厌的八卦可不是这么好听到的。 显然意犹未尽,男人开始主动cue,“我有个疑问。” 司厌没有反应,注意力像是在远处飘游,夏妗看他一眼,见他没有接话的意思,便自己接了去。 “什么疑问?” 这男人刚才教训了何尧单,不管是替司厌还是替她教训的,她都领他的情,感谢他。 自然也就不会让他的话落在地上了。 只是接完的下一秒,就后悔了。 男人比她还要虎狼,一开口就是,“司厌在床上猛不猛?一夜几次,你满意不?” “....” 夏妗突然明白,为什么司厌不带搭理他的,怎么能有人连人床上的事都八卦。 假装咳嗽一声,夏妗回,“咱俩不太熟吧。”言外之意,你冒昧了。 男人油盐不进,坏笑,“没关系,我和司厌熟。” 夏妗顺坡下驴,“那你问他。” “司厌。” 男人挑眉,叫司厌。 司厌抬眸,透过车内后视镜,冷淡的和男人交流,“怎么,你想试试?” 男人一顿,旋即‘啧’了声,“阿厌,你在漂亮国真是学坏了,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走我后门。” 这下,换旁边的夏妗忍不住爆笑出声,只是刚笑,就被司厌冷觑过来的眼神给憋退了,忍的肩膀发颤。 前面那是什么神仙啊,她简直崇拜极了,能和司厌交流不落下风。 “喂,你叫什么名字?” 夏妗主动朝前凑了几分问,没注意到身后司厌一秒微沉的脸。 夏妗没注意,前面的男人却是注意到了。 透过车内后视镜,叠腿坐在后面的司厌,面容深暗,盯着夏妗探身向前的后背,冷眉隐忍。 男人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克制不住的把人生吞活剥了。 司厌就是这样,面上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实则占有欲强的吓人。 越隐忍越可怕。 他可没胆子在老虎头上拔毛,笑眯眯道,“朋友妻不可欺,我知道自己魅力大,你可千万别看上我。” “....” 夏妗无语,他哪只眼睛觉得她看上他了? “桃花癫。” 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 男人夸张的松口气,表忠心,“阿厌,看到没,我可没有挖你墙角的意思。” 关他什么事? 夏妗正想开口,司厌的声音落在她前面,冷冷的,“话多,闭嘴!” 男人挑了下眉,“遵命。” 车内陡然就沉静下来,太过安静,多少让人有点不自在,离上岛的码头还远,夏妗打发时间的拿出手机。 刚翻开微博,就忍不住‘啧’了声,一段时间不见,周行衍的本事变的不小啊,给陈明东留的后手竟然这么大,直接上了海城的社会新闻。 起因是,撞断陈明东腿肇事逃逸的司机,主动去了警局自首,他承认他是蓄意的。 因为陈明东对他女儿性骚扰,未能得逞后在外造谣散播女儿是‘小姐’。 黄谣致女儿心理备受打击折磨,得了重度抑郁症,有了轻生的念头并付诸了行动,女儿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他作为父亲,恨极了始作俑者陈明东,一时冲动,开车撞了他。 这事只是个开端,原本依照陈家的实力,以及处理这类事情的经验,这事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激不起太大风浪。 但偏偏,司机自首后,又接二连三站出了许多受害人和受害人家属。 她们有的是被骚扰未遂后遭到了惨烈的报复,有的是直接受到了侵害。 有的是曾经站出来,最后却没有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有的是受到威胁,没能站出来的。 受害人数庞大,情节严重恶劣,也很明显被更大的势力介入,让这件事没办法被悄无声息的压下去,陈家捂不住,上面的人也罩不住。 陈明东第一次上了社会新闻,在广泛关注讨论下,海城警方亲自出面保证,一定会给受害人一个交代,对犯罪人员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陈明东这个人渣彻底完了。 作为被骚扰的其中一员,这新闻夏妗看的真的爽透了,第一时间,就去给为民除害的周行衍点赞。 “周少厉害。” 接着一个崇拜的星星眼表情包。 周行衍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宝贝儿,我哪有你厉害。” 周行衍一向没什么正行,他叫夏妗宝贝叫的很顺口,夏妗也早就见怪不怪。 “别装,都能在陈家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了,还谦虚,是想要我多夸你两句?”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出来的,陈明东的外公是海城前二把手,虽是退了休,但手里的人脉关系,却还在。 不然陈明东也不可能每次胡作非为都能全身而退。 夏妗挺好奇,周行衍这是暗地里傍上了谁的大腿。 竟然撬得动陈家的底子。 “这还不是多亏了你,宝贝儿。” 看着周行衍又一次回过来的消息,夏妗严重怀疑他今晚喝了假酒。 不止宝贝儿叫的起劲,还净说胡话。 怎么就多亏了她? 夏妗的手机没贴防窥膜,她和周行衍聊的热络,根本没发现,司厌无意扫过她屏幕的眸,阴郁暗沉。 在车子转弯驶进另一条路时,司厌突然抬手,夺走了夏妗的手机。 第114章 趁早改行 毫无防备。 夏妗在手机被夺走后才反应过来,皱眉看向司厌,“你干什么抢我手机?” 司厌眉眼冷倦,将夏妗的手机扔至一边,闭上眼,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很吵。” 她又不是语音,吵什么吵? 夏妗懒得和他掰扯,探身越过司厌,抬手去够被他丢在座椅尽头内侧的手机。 刚够住,还未拿起来,一只手突然用力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不止是覆。 下一秒,那双手的手指不容分说的分开穿过她的指缝,强势的介入,由手背与她十指紧握。 占有的姿势。 夏妗一滞,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司厌。 原本闭着眼的司厌,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黝黑的眸沉静的与她对视。 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就是烫的夏妗心口发热,动弹不得。 两人就这样僵持的不知道对视了多久,司厌又一次闭上了眼,同时松开了夏妗的手。 夏妗反应了好久,才握着手机坐回去,车内的空气变得稀薄,她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抬手降下一半的车窗,风涌进来,好受了许多,低头打开手机,屏幕亮起的下一秒。 “不许聊!” 司厌突然出声,不容置喙的语气。 她就要聊,凭什么听他的? 夏妗自认很有反抗精神,最烦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但最后竟然放下了手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听司厌的话。 可能是—— 不想和他在车里起什么冲突,毕竟有外人在。 前面开车的瓜田猹根本不知道,他很荣幸的被划分在了这车里唯一的外人行列。 车内再次陷入长时间的安静里,但这次,夏妗一点都不无聊。 她心乱如麻。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司厌紧紧与她十指相扣时那一刹那的电光火石。 在她脑海里,噼里啪啦。 像是一个不留意就会窜出火苗,蔓延成火海。 司厌不知道,那个动作有多暧昧吗? 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能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 是她过分解读,还是—— “到了。” 夏妗胡思乱想达到顶峰时,车子突然停下,随着男人提醒的声音,司厌睁开了眼。 很自然的开门下车,整个过程里,没看夏妗一眼。 夏妗坐在车里舒了口气,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好笑,就司厌这说无视她就无视她的态度,她怎么还能有那样的怀疑。 一侧的车门开着,海风阵阵,在夏夜里舒服极了,夏妗跟着下车,关上门,站在码头边张开双臂,仰头深吸气,“真舒服。” 她的裙摆和头发在海风中飞舞,人正好站在路灯下,被光笼罩着,皮肤白的像是镀了层高光,整个人都在熠熠生辉。 男人看了一眼,慢步到司厌身边,朝夏妗的方向虚虚抬了抬下巴,“哪认识的小仙女?” 司厌皱眉,视线从夏妗身上移开,落在男人身上,男人立马表明态度。 “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她是夏妗。” 司厌声音温淡,男人却不由挑了下眉,“她啊。” 明显是真的出名。 “你怎么和她搞在一起了?” 语气立刻就有了变化,满满的不可思议。 司厌双手插兜,看着远处逐渐靠近的游艇,淡声,“我和她怎么就不能搞在一起了?” 男人道,“众所周知,她名声不太好。” 司厌面无表情,凉凉发问,“江烨,有人找你打官司么?” “说的不是p话。”江烨道,“我可是海城大名鼎鼎的江律,找我打官司排队都得等一年。” “是么?” 司厌扯唇,“赫赫有名的江律竟然不知道给人定罪要有证据,我要是你。” 一声轻嗤,“趁早改行。” “....” 江烨被怼的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说,“虽然你有重色轻友的嫌疑,但作为一个律师,我想说,你骂的对。” 司厌没理他,静静的看着远处路灯下,抬手挽起长发的夏妗。 江烨跟着看过去。 说真的,他从未见过司厌对谁有过这样的关注。 不分男女。 沉思片刻,语气一反常态,江烨提醒了一句,“劝你别太认真,她入不了你家的眼。” 司厌冷着眉,斜他一眼,“要你多管闲事。” “哥们这是为你好。” “滚蛋。” 身后突然吵吵闹闹,夏妗好奇的转身看过去,就像是电影院里独属于女主的个人镜头,游轮出现在她身后的海面,头顶的光影恰恰落在她的脸上。 她在发光。 司厌在黑暗里久久注视着这道光,直到身边江烨的一声‘嚯’,“别说,夏妗确实漂亮,配得上她狐狸精的称号。” 司厌皱眉,“你就不能是个哑巴?” “你谈恋爱,让我当哑巴,真有你的。” 江烨无语,接着道,“游轮来了,走吧。” 隔着一段距离,除了江烨最后刻意放大声音的‘游轮来了’,两人之前说了什么,夏妗是一句都没听到。 单从司厌略有不爽的表情来看,不是什么好话,两个大男人聊了什么天,夏妗是真没什么兴趣,她倒是对上岛后的娱乐感兴趣。 一上游轮,就问江烨,“上岛玩什么?” 明明司厌就在旁边,但夏妗就只追着江烨问。 江烨轻咳两声,虚虚朝司厌那儿示意,夏妗看也不看,“我就问你。” “咱俩可不熟。” 介于司厌的淫威,江烨笑着拉开距离。 夏妗不是没察觉,故意凑近两分,朝他笑,“多问问不就熟了?” 江烨瞅两眼司厌,问夏妗,“我没得罪你吧?” 夏妗沉思一会儿,“不知道算不算。” 江烨有种被碰瓷的感觉,“你应该认错人了。” “就是你,绝对没认错。” “有本事说出来。” “你为什么不给我面子?” “嗯?” “帅哥,叫什么名字。” 江烨,“....” 后背好凉怎么办。 第115章 后果自负 江烨担心自己小命不保,压低声音道,“我真没得罪你吧?你别害我。” 司厌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想着刚才制衡何尧单那么帅的男人,现在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夏妗问,“司厌脾气很不好?” 江烨想了一下,“也没。” 除了冷一些,司厌倒没有多暴躁。 “那不就对了,你怕他做什么,连名字都不敢说。” “你不会真看上我了吧?” 江烨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还真第一次有男人,把她当洪水猛兽,夏妗不服,“我看上你,是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还真是。” 江烨不动神色的朝夏妗往后示意,“你不觉得司厌现在那张臭脸看起来,分分钟能把我踹下去喂鱼?” 夏妗还真瞥了一眼,“你看错了,他那张臭脸,分明是想把我们都踹下去喂鱼。” 江烨忍俊不禁,继续,“司厌那张脸,半年见不着一点笑,你怎么忍受他的?” “不需要。” “嗯?” “我和他又不熟。” 江烨‘啧’了声,想说都能一起床上运动了,竟然还说不熟。 只是嘴还没张开,一直被两人当空气肆意闲聊的司厌,突然起身走向两人。 江烨身手敏捷迅速闪开,站在安全区域,朝司厌坏笑,“是她看上我,可不是我看上她,要踹踹她。” “...” 司厌皱眉,夏妗无语。 游轮停在了岸边,司厌抬脚上岸,夏妗跟在后面,江烨最后跟上。 他们来的这座岛,不是商业开发区,没有多的数不清的海岛商业街。 只有靠海而建的一幢一幢别墅,和贵到离谱的会所度假村。 是有钱人的销金窟,欢乐场。 江烨应当是经常来,码头的停车场,停着他的敞篷超跑。 两人位。 但好在,他停在这里的超跑不止一辆,将其中一辆的车钥匙抛给司厌。 江烨站在跑车前朝司厌挑眉,“好久没比了,来一场?” 司厌拉开车门,“来。” 两人就这么不顾她死活的定下了飙车,夏妗纠结的不太想上车。 司厌坐上车,手搭在方向盘上,才朝她看过去,“上不上?” 那语气,她要是说不上,他立刻就能一脚油门下去,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 能不上吗? 虽然不情愿,夏妗还是上了车,把安全带系的死死的,边系边质疑,“你行不行?” 又不是专业场地,连个防护的安全措施都没有,这条路,司厌大概也不熟。 他才回海城没多久,开的车也不是他的,不一定顺手。 这么多不确定因素,夏妗越想越觉得自己小命不保,系好安全带还不够,手死死的攥着带子不放。 担惊受怕的样子,让司厌觉得好笑。 眼底浮着的那层薄薄的笑意,随着身边跑车飞驰,轰鸣声骤起,消失殆尽。 夏妗甚至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因跑车疾驰,惯性的向后倒去。 耳边是跑车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呼啦呼啦的风声,车速快到她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海岛的路弯度很大,总有一面靠着海,是没有遮挡的陡壁,每一次过弯,夏妗的心都跟着提到嗓子眼。 她不怕死,但真不想这么死。 好几次,跑车极速冲向弯道时,她都忍不住尖叫出声,直到安全通过。 司厌和江烨的车不断地交替前后,每一次被司厌超,江烨都在后面兴奋的狂叫。 像个没有进化好的人猿。 临近半夜,海岛上几乎没有别的车出没,但几乎不代表彻底没有。 两人又一次你追我赶,分不出输赢的当头,前方弯道处突然窜出来一辆车。 亮着白的刺眼的大灯,两车极速对冲,夏妗脸色惨白,血色尽失,失声尖叫的下一秒。 司厌一个猛打方向盘,几乎贴着江烨的车头,从他的车道快速的通过弯道。 身后是江烨兴奋的高叫,“刺激。” 司厌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仿佛刚才的危险根本不存在,淡定的一批。 只有夏妗,还处在刚才的后怕中,身体发软。 直到车子停在了目的地,江烨趴在车门前,坏笑的问她,“刚才是不是很爽?”。 她才一吸气,彻底爆发,“爽什么爽,我差点没命。” 她这一大声,把江烨吓了一跳,缓过神来说,“哪会没命,你坐司厌的车,心放肚子里就行,他可是拿过nascar冠军的人。” “我管他什么冠军,冠军了不起?出事你能替我去死?” “....” 夏妗现在明显不好惹,江烨摸了摸鼻子,走过去拍拍司厌的肩,“我先上去了。” 说完就溜。 夏妗对着江烨倒是凶巴巴,现在只剩司厌了,反倒咬着唇不说话了。 坐在车里也不下来,就一副我在生气的样子。 司厌单手插兜,站在一侧,黝黑深邃的眸落在她身上,好半晌,才开口,“还不下车?” 没什么温度,也不带什么情绪。 可这四个字,拎出来,怎么看都是不耐烦的意思。 夏妗板着脸,眼神不悦的看着他,“你不觉得应该和我道歉?” 司厌睨她一眼,像是提醒,“没人逼你上车。” “你!” 夏妗气的咬牙,但又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自愿坐上的车,憋屈的不行。 司厌莫名的有耐心,看着她,陈诉一般,“自己做的选择,就该有承担后果的准备,事后后悔,晚了。” 说话的同时,他走到了车门边,高大笔挺,188的身高,隔着车门,压迫感十足。 夏妗坐在车里,有种被俯视的不适,皱眉抬头朝司厌看过去,却刚好对上他分外深沉黝黑的眸。 如幽深见不到底的暗河,蕴藏着让人无法窥视的暗潮汹涌。 夏妗一怔。 数秒。 倏地挪开视线。 强压着心绪,她吞咽了一下,说,“选择前,我可没想到会这样。” “后果自负” 司厌的手落在车门上,压低的声线,侵略意味十足,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就是苦果,也得自己受着。” 夏妗手指一颤。 下一秒,司厌突然俯身,气息落于颈边时,激的夏妗不自觉挺直了脊背。 防备油然而生。 但只是一瞬,司厌按下她安全带的锁扣,直身撤开,“走了。” 他漠然的转身,留给她疏离冷漠的背影。 好似刚才那一抹步步紧逼的压迫感,是夏妗过于脑补生出来的错觉。 第116章 挖你墙角 司厌的背影渐行渐远,裹着海水味的夜风吹过脸颊,夏妗清醒了不少。 在他走进电梯前,叫他。 “司厌。”有些急促。 司厌停下脚步,手落在裤子口袋里,侧身淡淡看向她时,身影被灯光拉的纤长。 是真的帅的很有气质,但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 担心不会被等的夏妗一鼓作气地跑到他跟前,才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气问他,“怎么也不等等我?”埋怨的声调,情绪收放自如。 好像刚才一副担心他会吃了她的人,不是她。 司厌扯了下唇,什么都没说,按下电梯上行键。 没一会儿,一声‘叮’,电梯门开。 司厌走进去,夏妗也跟着进去,就站在司厌身侧,不说话,看着他按下楼层。 电梯门关的前一秒,司厌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上去别后悔。”像是介于刚才两人之间交流的提醒。 夏妗说,“知道。” 不就是后果自负,没有生命危险,她有什么可后悔的。 这话还是太早了些。 当电梯门开,一层一算的俱乐部包间她刚进去,就因为看到的人皱了眉。 霍韫庭。 她在海城最讨厌的男人。 他在台球区和一个夏妗见过但不认识的男人打台球,身边还站了个满眼崇拜看着他的女人。 女人身材很好,前凸后翘,腰细腿长,有一些眼熟,像是最近热播的古装大戏里的某个角色。 霍韫庭看到司厌进来,叫了他一声,“阿厌。”随后目光落于她身上,又移开。 身侧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有危机感,立刻走上前,亲昵的挽住他的手臂,“霍总,渴不渴,想喝什么我给你拿。” 夏妗看的犯恶心,心里咒骂霍韫庭祖宗十八代,加快步伐走过台球区。 这边过来,有个包间,几个男人坐在那儿打牌。 提前上来的江烨刚胡一把,收着筹码瞟到门口的夏妗,喊她进来。 “来,给哥打两圈。” 麻将这玩意儿,夏妗会一点,但不太会,同江烨道,“输了别怨我。” “哪敢啊。” 江烨说,“你可劲输,输多少都有人负担的起。” 言外之意,司厌不差钱。 但满桌的人都以为夏妗是他今天带来的女伴,调侃,“江烨,你这是老树开花,头一遭啊。” 江烨‘去’了声,“别胡说,嫌我命长?” 几个人笑着,都以为江烨这是在女人面前故作姿态,谁也没当真。 有一个两个认出夏妗的,就更不当真了。 男人玩女人的时候,都这样。 言语上给点面子,满足下女人的虚荣心,以为多被在意罢了。 谁也没把夏妗往司厌那儿猜,何况司厌这时候并没进来。 夏妗刚上桌,江烨站在她身后看她打,桌上的人都是人精,暗戳戳的给夏妗放水。 夏妗胡了一把又一把。 江烨眼瞅她手气这么好,彻底放心了,放狠话让夏妗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别手软,就出去了。 他这一走,对面几个人精立马就铆足了劲,刚才江烨赢他们不少,可不得趁着他不在,好好赢回来。 夏妗觉得自己像是在玩羊了个羊。 刚才还觉得麻将真简单,现在立刻就被上课了,一把接一把的输。 把把送,把把点炮。 到最后,她已经被捉到捏着手里的牌都不敢打了,总觉得一丢出去别人就得胡。 江烨的筹码被她输了个干净彻底,夏妗是知道的,他们这群人牌都打的大。 别看这小小筹码,就她刚才输出去的,估摸着算下来得有小几十万,说不定更多。 手里的二筒被她拿起又放下,纠结来纠结去,桌上的三个人等的着急。 催促起来,“别不出牌啊,赶紧的,别怕,反正是江烨的钱。” 夏妗越催越拿不定主意,最后一咬牙干脆破罐子破摔,要把二筒打出去,手刚抬起,身后突然探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打这个。” 司厌另一只手从她的后颈穿过,抽出她面前的一张幺鸡打出去。 他太高,出牌时明显俯着身,说话时,呼吸从夏妗的头顶穿过。 探出手臂的姿势,也如同将她半圈进怀里。 夏妗的呼吸有些发紧,面上却是强装镇定,等着其他人起牌出牌。 “碰。” 对面人出牌,司厌提醒夏妗碰牌,接着指导她,“打这个。” 夏妗听话的将牌丢出去,被旁边的人吃了,等人丢出牌来。 司厌拍了她的肩。 “胡了。” 夏妗赶紧推牌,旁边几人唉声叹气,“阿厌,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司厌也不解释,单手插兜站在夏妗身后,淡声,“看不惯你们欺负女人。” “江烨都不管。” “阿厌,你偏心啊,就向着江烨是不是?” ... 说归说,牌局继续,有了司厌做军师,夏妗那叫起死回生,逆风翻盘。 刚才输的筹码都赢回来不说,还多了不少。 等江烨出去一趟回来,人都惊了,“我去,你手气也太好了吧?” “江烨,你得谢谢阿厌,要不是阿厌,今晚保准让你输的底裤都没有。” “不来了,不来了,再输下去,我就得光着回去了。” “辛辛苦苦一晚上,几天白干了。” 三人叫苦连天,缴械投降。 就江烨笑的乐呵,“让我看看赢了多少?” 他过来拿筹码,司厌却抢先一步全都拿在了手里,低声问夏妗,“你来的时候有多少?” 夏妗如实道,“五绿六黄还有三红。” “就这些?” “嗯。” 司厌将原数抛给江烨,把剩下的塞进夏妗手里,说,“出来,让人给你开支票。” 司厌先往外走,夏妗捏着手里的筹码,看看江烨又看看对面有点懵逼的三人,手一紧,腾的起身,赶紧跟上。 人走了,才有人小声提醒江烨,“你不跟过去?” 江烨,“我跟过去干嘛?” 那人,“你没看出来点什么东西?” 江烨,“什么?” 那人,“你个缺心眼,司厌要挖你墙角!” 第117章 投怀送抱 “...” 这话直接给江烨干乐了,“你哪只眼看到是我的墙了?” “你带来的人。” “谁说是我带来的?” 江烨拉开椅子坐上去,手搭在椅背上,朝走远的司厌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们觉得,司厌是多管闲事的人?” 大家沉默两秒,懂了。 这人要不是他的,就他那性子,哪有那个闲心给人当军师。 “敢情这人就是司厌带来的。” “不得了了,司厌这尊大佛,是有了凡心,入了凡尘了啊。” “不是听说,司徐两家有意联姻吗?总不可能是和夏妗吧,她也算不上徐家的人啊。” 有人问出重点。 其余几个对视一眼,懂的都懂。 男人的结婚对象,可不一定是自己有兴趣的,他们这群人,身边陪着的是一个,结婚的又是一个。 不冲突。 江烨说,“夏妗这身份你们都懂,别给捅到外面去了,惹了司厌不高兴,小心找你们麻烦。” “兄弟们这点事还是懂的,陆时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找了不合家里心意的女人,私下里浓情蜜意没什么事,捅到明面上,那就不同了。 豪门圈里,肃清的手段一向是干脆利落。 提到陆时屿,江烨问道,“这小子今天没来?” “来了。不是自己来的,带了城北苏家的小女儿,看样子,他挺满意的。” 江烨笑了笑,不以为意。 这样的事,他们看的多了,没什么稀奇,别看陆时屿先前对他那位舞蹈系女友有多在意,体贴。 到了该收心的时候,也得收心。 就是可怜了他的小女友,一个舞蹈生成了半瘫,就是后期治好了,这辈子也是别想再跳舞了。 —— 夏妗跟着司厌去了兑码的地方,把赢的筹码递过去,很快那边就给她开好了一张支票。 夏妗想到过肯定不少。 但没想到这么多。 她仔细数了两遍,确定是7位数,直接惊的张大嘴,能塞下一个鸡蛋的看向司厌。 “这么多?” 样子有几分滑稽,司厌往支票上看了一眼,“这就多了?” “我上桌不到半小时,七位数啊,按妙算这钱都不得了,你说...” 夏妗一抿唇,“他们会不会把我撕票了?” “你想的挺美。” 司厌轻描淡写的说完,朝着露台走去,夏妗也跟过去,站在露台上,能将不远处的海尽收眼底。 就是太黑了,瞧不出半点海水的模样。 瞧不见美景,但带着淡淡海水味的风吹在身上,既惬意又舒服。 夏妗手扶着玻璃围栏,身子探出一大半,闭着眼用力的呼吸。 司厌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唯有专注。 那年阁楼里,在黑暗里抬头看向他的小妹妹,长成了他没有想象到的样子。 在m国的那些年,司厌时常会在梦里看到那双眼睛,漆黑的,破碎的,坚强的,乞求的... 他第一次在一双眼睛里,同一时间感受到那样多的情绪。 也是那一幕,给予11岁的他太大的震撼,他总是不可避免的回想起。 漆黑的阁楼,巴掌大的三角窗户,拴住脚的铁链,以及那双看向他,永远忘不掉的眼神。 他从小金尊玉贵,身边的朋友无一不是养尊处优,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被这般非人对待。 所以后来,即使在m国很多年。 他也没能忘记那个向他求救的小妹妹,总是会下意识的打听她生活如何。 自然,都是好消息。 但他想象过,她寄人篱下应当生活的谨小慎微,性格大抵胆小怯弱,唯唯诺诺。 是让人怜惜的小白兔的模样。 不曾想,会是狡猾的小狐狸。 “在想什么?” 夏妗回头时,正巧撞上司厌看着她却陷入沉思的眼睛,于是不由的挑眉,开口问他。 司厌的思绪被拉回,镇定的与她对视一秒,挪开视线,看着远处夜色下树叶摇摆的棕榈树,他说,“在想,你为什么那么高兴。” 没什么温度的语气,自然的被风吹走。 夏妗高兴的理所应当,“你见谁赚几百万不高兴?” 也是,她今晚可是最大的赢家。 司厌眼底竟有一丝笑,转瞬即逝,然后就是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开口,“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饭?” “....” 这话真不像司厌会说出口的,尤记得,她刚去鹿城时,他对她那副‘莫挨我’的态度。 不过,司厌的前后反差,夏妗也不是第一次体会了,虽有惊讶,但也见怪不怪。 手搭在围栏上,她可惜道,“要是在鹿城,我就请了,但海城。” 稍一停顿,夏妗耸了下肩,用一副你应该懂的眼神看着他说,“我可不想哪天被人悄咪咪的暗杀了。” “你就这么肯定会被暗杀?”司厌淡淡看着她,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声调,“也许是一沓支票。” 夏妗笑起来,笑过后发现司厌竟然还在看着她,虽然很冷淡,但冷淡里多了一点专注,就难免不让人多想。 搞什么,真爱上她了? 夏妗挑眉,试探的凑近,呼吸顺着司厌的下巴向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红唇上扬。 “司厌,你是在教我怎么绑住你,再把你卖个好价钱么?” 司厌低眸,从这个视角看夏妗,她就更像一只狐狸了,明明是想推开他,却偏偏是勾人的模样。 司厌看了两秒,挪开视线,不太看得起她的样子,“算了,你没那个脑子。” “什么意思?” 夏妗听出这话里的贬低,皱眉质问。 司厌却连回她都嫌多余,长腿迈出走向围栏,留给夏妗一个冷淡的背影。 他不回,夏妗就自己给答案,故意在他身后扬声,“我知道,你不就是怕我被暗杀嘛。” “担心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我懂,毕竟,我这么漂亮是不是?” 夏妗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说了这么多还不够,还要从后踮脚对司厌轻哼。 “口嫌体正,暗恋我!” 她也就是口嗨,发挥一下自己不要脸的精神,没想到话音刚落,司厌突然回头。 夏妗原本就踮脚凑的很近,他这一转身,她一下子没稳住身形,摇摇摆摆。 人危险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朝自认安全的地带奋进,夏妗也不例外。 当她倒向司厌,双手抱住他的腰跌进他怀里的下一秒,司厌掐着她的腰,轻勾唇角,用她刚才的语调,回敬她。 “投怀送抱,喜欢我!” 第118章 上去吗 夏妗,“....”好大一口锅。 彼此都知道,互相都在玩笑,她也懒得解释了,站稳后试图推了司厌一把,却没推开。 他握在她腰上的手,不仅没松,反而像是更用力了些,力道不明显,夏妗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于是又推了一把,这次就明显多了。 因为司厌不仅没松手,还握着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多带了几分。 两人本来就贴的极近,他这一用力,夏妗的腿错进了他的大腿跟里,骨头顶着。 像是被他的腿生生顶开,挤进了双腿间。 她的脸顿时便热燥起来,不是她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太多,太容易想入非非,实在是,他们的确用过这个姿势。 顶开再撞入。 画面感又来了,夏妗立马甩开,同时不悦的抬头生气的盯着司厌道。 “你干什么?” 夏妗自以为自己是生气,却不知道,她面颊泛红眼底害羞,那样子看起来,不像生气,更像娇嗔。 像是床笫间的那句,“你轻一点,弄疼我了。” 又像是,“你行不行?”催促他邀请。 司厌低眸看着她,喉结滚动,他能想到她大抵不是那个意思,眸色却越来越深,渐渐黑的见不到底, “上去吗?” “什么?” 几乎是在这两个字脱口而出后,夏妗就明白了司厌的意思。 上去吗? 楼上是房间。 心下一跳,在心里油然而生的那股热潮疯狂涌动前,夏妗用力推开司厌。 她比谁都清楚,她要是和司厌继续这么频繁且毫无节制的睡下去,会出大问题。 会不会被暗杀另说。 她怕—— 紧紧抿着唇,夏妗几乎是在司厌松开她的下一秒,以潜逃的速度转身跑出露台。 “时屿。” 刚从露台跑出来,她就撞到了两个人,女人她见过,苏敏之,夏安安的好闺蜜。 而男人,不认识却也知道,是前阵子在圈子里闹出大动静的陆家那位。 苏敏之的手挽着男人的胳膊,两人姿态很亲密,在看到夏妗后,惊讶了一瞬后拧起了眉。 夏妗心慌了一秒,好在这时候江烨出现在苏敏之和陆时屿的身后。 她立马扬起红唇,朝他过去,故意放嗲了腔调,“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久。” 江烨是个人精,很快懂了她的意思,说,“我这不是打发了他们,立刻来找你了。” 夏妗过去,拉住他衣袖,“我困了,带我上楼休息去。” 江烨配合的和她往相反的方向走,离远了,才问她,“认识?” 夏妗说,“苏敏之和夏安安是好姐妹来着。” 江烨挑了下眉,“你还知道怕啊,怎么样,和妹妹看上的男人搞暧昧,是不是挺刺激的?” 夏妗一脸黑线,“现在海城的律师嘴都这么欠吗?” “哎呦,知道我是谁了。”江烨怪叫。 能不知道吗?江烨的大名她还是如雷贯耳的,刚才麻将桌上有人叫他的名字。 她一听就知道他是谁了。 两年前的事了,再提起也没什么意义了,但夏妗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 “两年前,你为什么不接我的案子?” “什么?” 看着江烨脸上蒙圈的表情,夏妗说,“没什么。”接着转开话题一样的问,“陆时屿和苏敏之什么情况?” 江烨道,“还能什么情况,男人嘛,到了时间不就得结婚生子。” “....” 夏妗懂了。 其实看到两人的第一眼她就懂,毕竟类似的事她也经历过。 只是想到,和陆时屿在一起的那个女孩的下场,没办法不觉得难过心酸和气愤。 他们这群人说爱的时候,恨不得把心摘给你,可最后呢,爱情的苦果留给女方,自己转头就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了,要找门当户对的了。 既然早有这样的觉悟,为什么还要打着爱情的名义,去招惹对方。 最后。 他们干干净净一身轻松,对方却要为这所谓的爱情付出惨痛的代价。 夏妗越想越觉得难受,心脏压的喘不过气。 凭什么? 她真的很想问凭什么。 情绪上头,她控制不住表情,紧紧的咬着牙,满腹怨恨。 “你怎么了?” 江烨注意到,试探了一句。 他不过问问,夏妗却倏地抬头盯着他,“你不觉得那个女生很可怜吗?” 江烨说,“是挺可怜,但我不认识,所以...”他摊手,一副和我有什么关系的样子。 果然,海城的这群男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去共情女人,因为他们什么都没失去,他们在喜欢这个女人的时候,得到了她的爱,满足了心理甚至是身体的欲望。 最后,该结婚了,这个女人是死是活,受了什么罪,吃了什么苦,他们都毫不在意。 即使,这罪这苦都是他们带来的,但伤不着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根本不在意,不在乎。 “江烨,你有女朋友么?” “没有,怎么了?” “真好。”夏妗轻笑了一下,带着几分嘲讽,她说,“你们这群人,就不配谈恋爱。” 江烨皱眉。 并不喜欢同他这样说话的夏妗,如果不是司厌的人,这个时候他大概会翻脸。 他并非不知道夏妗这话里的意思。 负不了责,谈什么恋爱。 话是没错,但他们这群人生来就比别人多拥有一些特权和资本。 对错,从来不在他们的考量范围内。 想谈,爱谈,那就谈。 谁在乎结果会怎样,只要不用情太深,伤不着他们。 ?自然,也可以像他这样选择不谈。 怎样选择在于他们,而夏妗,在江烨看来,显然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你怎么不问问那个舞蹈生,为什么要和陆时屿在一起?明知道两家家境悬殊相差巨大,根本不会有结果,为什么还要在一起?是她自己脑子不清楚,怪得了谁?” 明知道,为什么,怪得了谁? 江烨的每一句都狠狠的扎在夏妗的心上,她紧紧捏着手指,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所以,在那些人眼里,她也是这样的对吧。 怪得了谁? 所以她活该承担一切后果,活该被骂成‘烂货’,活该被徐家一手策划的失去成为珠宝设计师的机会,活该被逼成一个崩溃的疯子... 谁让她认不清自己,这就是她的报应。 是这个意思吗? 第119章 偷看我 都是她的错? 夏妗呵了一声,“那你怎么不问问陆时屿是怎么花言巧语的哄骗她的?你为什么不问问陆时屿,明知道不合适给不了未来,为什么还要在一起?怪不了谁?她为什么不能怪,她的腿她的未来,她的梦想,谁为她负责,还有,凭什么在一起是两个人决定的,后果却要一个人承担,陆时屿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吗?和他谈一场恋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有钱有势了不起,有钱有势就能这么糟蹋人?” 夏妗的认真,让江烨表情凝重起来,问她,“你怎么了?” “没怎么。”夏妗深吸口气,知道自己过于激动了,压下情绪道,“我只是想说,陆家太过分了,他们这是在犯罪。” 江烨道,“有证据可以告。” 夏妗笑了一下,看向他,“你觉得会有证据吗?” 他们深处其中,比谁都清楚,豪门圈做这些事能做到多么滴水不漏,就算有漏洞,层层相互,那些罪恶根本摆不到明面上来。 “这是她们的事。”江烨见怪不怪的语气,“你再忿忿不平也替代改变不了什么。” 他以为,夏妗是代入了自己,因为她和司厌的关系,多加了一句,像是宽慰。 “你不用担心太多,你是夏家的女儿,和徐家沾亲带故,司夫人就算看不上你,也下不了狠手,况且。” 江烨视线移开,看着前面正朝二人走来的司厌说,“阿厌不是陆时屿,他如果要护你,没人能动你。” 这一句,夏妗听的并不认真,她还停留在江烨的前一句。 夏家的女儿,和徐家沾亲带故。 呵! 那是他不知道,夏徐两家也视她如肉中刺,巴不得除之后快。 夏妗不想继续呆在这儿,她的情绪总是来的很快,难受的时候,密闭的空间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她。 她觉得沉闷,压抑,只想出去透口气,也真走了。 夏妗前脚离开,司厌后脚走过来。 沉声问江烨,“你和她聊什么了?” 刚才隔着距离,他注意到夏妗的不对劲。 江烨耸了下肩说,“不知道她怎么了,看到陆时屿和苏敏之,就跟个被激怒的小豹子似的,张嘴就咬人。” 司厌皱了眉,迈开步子要跟过去,江烨叫住他,一副为他考虑的样子道,“我看夏妗脾气不太好,你最好别太惯,这性子,越惯越上天。” 司厌扫他一眼,冷冷的,像是在说要你多管闲事。 江烨‘啧’了声,看着司厌离开的背影,吁气,“不识好人心呐。” 会所出来,有一片连着海的木质栈道,夏妗一直沿着栈道走了很远。 她不想头顶的人能站在露台上看到她,所以一直走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天很黑,除了不太密集的路灯,和头顶的月色,这一片几乎没什么光亮。 海风很凉。 夏妗穿着细肩吊带裙,出来时也没顺手带一件能保暖的东西,坐在栈道旁的小凉亭里,觉得很冷。 但她不想回去,曲腿靠着柱子双手抱在胸前,抬头看着那一片一望无际的黑里唯一的那抹光亮。 在无法融入的世界里,就连月亮也是冷的。 夏妗在海城,从来就没有归属感,离开了那高楼夹缝中的破旧蚂蚁窝。 她在海城,就从来没有家。 成年之后,很多时候她都想一走了之,但摆在她面前的现实,却是各种阻碍。 小一点的阻碍,她都可以克服,但她总不能不要外婆,也不要妈妈了吧?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她自己妈妈的骨灰,她竟然拿不到。 别人都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徐婧是挟骨灰以令她,真是笑死人了。 这个世界真不公平,为什么有些人做尽坏事,还能活的这么舒坦。 一点都不公平,对不对? 夏妗仰头轻嗤了一下,视线由那一轮冷月落向平静的海面。 太黑了,看不清海水流动的痕迹,但能听到一点小小的浪潮冲上沙滩又退回的声音。 夏妗踢掉了鞋,赤脚走下栈道,朝着海的方向,栈道下是一片不大的细软沙滩。 她今天的裙子长至脚踝,走路时,会带起细碎的沙子,踢脚拎起一侧裙角,露出两节白皙纤细的小腿,夏妗慢慢走向海。 被浪潮推上来的海水很快蔓延至脚跟,凉凉的,清清的... 耳边像是涌起了欢声笑语。 是穿着纯白长裙,素面朝天的妈妈,那样纯洁干净的模样,她牵着自己的手,一起转圈圈,又放开她,任她叽叽喳喳的笑,拎着裙角在身后追逐,她们一起躺在沙滩上,妈妈突然翻身吓她,她笑起来,妈妈就挠着她的小肚子,和她一起翻滚。 妈妈笑的真好看,妈妈真香,是茉莉花的味道。 她最爱最爱妈妈了,最爱最爱.... 夏妗的脚踢过海面,夜晚太安静了,安静的她闭上眼,就能带回到小时候。 她模拟着妈妈的样子,迎着风,哼着小小的曲调,一高兴,又突然开始转圈。 眼睛跟着睁开,然后就看到了司厌。 她停了动作,站在海水里,迎着司厌的目光,和他静静对视。 司厌是长的真好看啊,就单单站在那儿,也是会让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可惜,太有钱,太有权,也太有势了。 夏妗想着想着就笑了,很大声的朝他喊,“司厌,你不要脸,偷看我。” 明明两人的距离并不远,但逆着风,喊出来的声音,也被吹走了一半,变的不那么大声用力。 司厌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看着她,夏妗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她又喊,“司厌!” 仍旧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夏妗开始怀疑,司厌是不是在看她,他的目光所及,是她,还是海,或是都有,又或是都没有。 人在某种特定的氛围和环境下,总是格外的大胆,夏妗转过身去,面向海水的方向,像鱼一样的跃了进去。 姿势很专业,不像是不会游泳的,但她进去后,就再没有浮出来过。 秒针数过五下。 司厌跳进了海水里,他在夏妗跃入的地方,疯狂的找寻,但不论是在海里还是在海面,他都没有看到她。 第120章 不好玩 漆黑的海面,像是伸出了无数的触手,给司厌从来可控的眸子染上了惧色。 “夏妗。” 从胸腔挤压出的沉重声音在耳畔震荡,司厌死死的盯着海面的每一处,不肯错过哪怕一丁点的可能。 无数次潜进,再浮出。 寻找的节奏开始混乱,慌张,呼吸跟着发紧,司厌又一次喊出夏妗的名字。 没有动静。 平静的海面上没有一丝一毫可能属于夏妗的痕迹。 无数种可能在他脑中疯狂掠过,心底蔓延出的寒意,让司厌失了分寸。 他开始向更深的海水里去。 也就在这时,淹没在海水里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缠绕,司厌神情一怔。 下一秒,夏妗几乎贴着他的身体,从海下一跃而起。 “surprise!”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笑的极灿烂,配着白皙精致的脸,如同深海里突然涌现的美人鱼,每一根头发都在发光。 司厌怔怔的看着她。 她对上他的视线,手自然的搭上他的肩,歪头一笑,“你刚才是在找我吗?” 明知故问的狡猾模样,却格外的俏皮又生动。 身上一粒一粒珍珠样的水滴,泛着盈盈光泽,随着动作,或坠或滑的顺着皮肤没入更深。 轻盈,冷白,衣服贴紧曲线婀娜的身体,美人出浴,向来如芙蓉出水,漂亮的紧。 夏妗美而自知。 原以为自己这样是惊艳的。 可独属于她们的月亮下,司厌那张被精心雕刻出来的清俊脸庞,却是惊心动魄的冷,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压迫感十足,黝黑的眼底充斥着危险的气息,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 夏妗被吓到,笑不出来。 海水带着他们的身体浮浮沉沉,连带着她也跟着忐忐忑忑。 终究还是小声试探的开了口,“司厌,你怎么...唔~” 夏妗的声音被完全吞没在夜色下。 司厌吻住了她。 发泄一样的用力。 夏妗的唇被吮吸的发疼,抬手捶上司厌的肩,却被用力的捏住手腕。 下一秒,她在深吻中被带进了海水里,海水的压力和呼吸剥夺的窒息感,让她奋力的挣扎。 司厌却不放过她,他掐着她的腰,像是要和她一起溺毙。 怎么会有人比她还疯? 恐惧肆意疯长,夏妗以为她今晚真的要死了,司厌却在下一刻带着她浮出了水面。 再一次呼吸到空气中的氧分子,夏妗疯狂的大口汲取,直到缓解了几乎窒息的恐惧。 她才抬眸瞪向司厌,“你发什么疯?” “你知道怕了?” 司厌拽着她的胳膊,用力拉至身前,漆黑的瞳仁,冷的几乎结冰,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带着警告。 “刚才的游戏一点都不好玩,别再有下次。” 话落,他摔开她的手,带着一身的海水上了岸,没有等自己。 司厌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视线内。 夏妗拖着被浸透而沉重的身体,跟着慢慢上了岸。 彻底没了笑容,有的只剩犯错后的沉默。 司厌的愠怒,让她觉得自己犯了错。 事后想想,的确太过了。 这样的玩笑的确不好笑。 夏妗走回会所时,楼下有拿着毛毯等着她的工作人员,一见她的身影,便冲过来用毯子将她裹住。 同时道,“夏小姐,您今晚休息的房间在八楼,我带您上去。” 夏妗点点头,工作人员拥着她将她带去房间,刷了卡后,将房卡递给她。 “您先洗个热水澡,驱驱寒。” 半夜的海水的确透心的凉。 夏妗进了房间后,就去了浴室,洗完澡穿着浴袍刚出来,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夏妗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是刚才送她上来的女工作人员,便开了门。 门来后,对方递给她一碗姜汤,说,“是刚熬好的,夏小姐趁热喝。” 夏妗说了谢谢,对方离开。 她关了门,端着这碗姜味浓郁的糖水,去了沙发处,将姜汤放到茶几上。 夏妗拿出了手机。 她自然知道,一定是司厌交代了对方,否则,这人也不会提前知道,拿好了毛毯等她。 就更不会现在去寒的姜汤了。 想说句‘谢谢’,又有些说不出口,这样的扭捏,是属于每一个知道自己有错,却别扭的不肯承认的人。 夏妗将手机放到了一边,捧起姜汤喝,喝了两口,还是决定说句谢谢。 等打开两人的聊天框,看到最后那条‘开门’后面的红色感叹号,夏妗才像是突然想起来,她早被司厌删掉了。 不得不说,删好友的行为有点幼稚。 但结合到那晚的情形,又不,毕竟那时候,司厌是要彻底和她saybye的。 那就自己主动再加一下? 司厌现在摆明了对她的身体有兴趣,想和她玩点肉体游戏,应该不会不给面子的拒绝。 夏妗犹豫了一秒,就发去了好友申请。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下文,她从开始的司厌可能在洗澡没看到,到最后,只能用他应该睡着了的理由,来缓解热脸贴冷屁股的尴尬。 这一碗热姜汤夏妗喝的很干净,但第二天,还是感冒了。 醒来时,她觉得头很重,身体很软,还想睡。 这样的感觉很熟悉。 小时候经常发烧而有的经验,她知道,她肯定是生病了。 果然,一摸额头就是。 但好在她自己感受下来,觉得烧的不是很严重,起床后,虽然有点蔫蔫的,但强打精神后,和正常没什么区别。 只是脸有些发红,她特意多盖了些粉底。 夏妗从房间里出来时,走廊的另一间,霍韫庭正好关上门。 转头看到夏妗,他没什么表情,夏妗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一记白眼。 霍韫庭早已习惯,并不计较。 只是在路过她时,低声同她说,“告诉她,她的时间不多了。” 霍韫庭脚步没做停留。 夏妗生气瞪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电梯口。 “我告诉你妈。” 夏妗的粗口,和他踏进电梯几乎同时。 霍韫庭完全可以装作没听到,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夏妗每回骂他,都没骂在明面上,自然有点憋屈的慌,皱眉埋怨自己今天烧坏了脑子,反应太慢。 身后就传来一声轻笑,“昨天骂完,今天骂,看来得罪你的人不少啊。” 声音是江烨的。 夏妗眉头没放,转头朝他看过去,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是司厌。 明明两人并排走着,她就是一眼先看到司厌。 像是被装了定位系统。 司厌却不看她,神情倦冷的看着电梯的方向。 即使这个方向的中间有她,他也没多余施舍一点余光。 第121章 都是死鸭子 他不看自己,夏妗自然也不愿意继续看他,移开视线,没什么目的的四处乱看。 主打一个眼睛很忙。 江烨和司厌走到电梯口,按下电梯后,他回头看了眼夏妗。 视线撞上,夏妗又仰着头看向别处。 像是刚才落在他们这个方向的目光,是碰巧。 再反观司厌,双手插兜,没什么情绪的等电梯。 怎么一晚上过去,这两人都不搭理对方了。 进了电梯,江烨忍不住问了句,“吵架闹别扭了?” 司厌没回他,却在出了电梯后,说,“等一会儿。” 江烨笑了,“你说你这性格别不别扭,怎么,怕把她一个人落这儿她饿着?” 昨晚玩的太晚,大部分人都选择在会所留宿了,这会子商量着去岛上那家味道一流的海鲜馆吃早饭,那家的海鲜粥熬的一流。 但会所上也有餐厅。 就算把夏妗一个人搁这儿,她也饿不着。 司厌瞥他一眼,“你带上来的人,把人丢这儿,好意思?” 江烨无语,“这怎么就成我带上来的人了?” 司厌语气冷淡,却是碾压的气势,“是你带来的。” 说完,看一眼下行的电梯楼层间,转身走了。 江烨没办法,司厌刚才那话意思明显,人交给他了,得照顾好。 他真是苦命。 女人不是他的,亲亲我我的好事轮不着他,苦力都是他的。 夏妗走出电梯,没想到江烨会在门口等她。 昨晚情绪激动,和他聊的不愉快,夏妗这时候和他面对面,多少没之前那么自然了。 “你是在等我?” 她问了一句。 江烨四面八方一顿张望,最后定格到她身上,说,“我瞧着附近也没别人了,就勉强是你吧。” 夏妗,“....” “走吧,吃早饭去。” 江烨走在前面,夏妗跟在他后面,地面的停车场,两人还没走到,伴随着跑车的轰鸣声,司厌的身影从夏妗眼前一闪而过。 夏妗目光追随了两秒。 江烨戏谑的声音就跟着响起,“你cos望夫石呢。” 夏妗,“别乱说。” 江烨拉开车门坐上去,手肘松懒的搭在车门上,“是,我乱说,你们俩清清白白,谁都没你俩纯洁。” 夏妗拉开车门坐上去。 他又突然弯唇,问她,“司厌昨晚浑身湿透的回来,我瞧着他嘴红的不太自然,像是刚跟人打了波,你知道是跟谁吗?” 夏妗有九分的把握,江烨是明知故问。 但她用那一分的底气,让自己脸不红心不跳,“我哪知道。” 江烨‘啧’了声,踩下油门,跑车飞驰,他开口,“都说龙配龙,凤配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看你们俩不是不配,是天生一对。” 夏妗听不明白,“什么?” 江烨,“都是死鸭子。” 夏妗,“....” —— 吃饭的海鲜餐厅不远,十分钟就到了,但就这十分钟的时间,敞篷的跑车,让她吹了风,夏妗的头闷的发重。 她和江烨一块进去,坐在陆时屿身边的苏敏之举起手机偷偷拍了张照,发给那边的夏安安。 夏安安刚刚结束f国的钢琴演奏,原本的好心情,因为这张照片,覆上一层阴霾。 “她也配。” 江家在海城虽然算不算数一数二,但也是名门望族,富了几代,民国时期就产业遍地,生意场上有名有姓。 江烨在年轻一辈也是翘楚,不似那些游手好闲只等着吃喝玩乐,最后继承家业的富二代,他毕业于牛津大学法学llm专业,在海城cbd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手底下的律师都是业内知名的。 就这么说吧,即使江烨不回去继承家业,他自己的事业,也能赢过海城大半的纨绔子弟。 这样的男人,夏妗也配? 苏敏之说,“两个人看起来倒没多暧昧,不过,夏妗还真有点本事,什么阶层她都能钻进来搭上线,江烨身边一直就没女人,你说她是怎么做到让江烨把她带出来的?” “还能有什么,床上的那点功夫呗,别的本事没有,就会勾引人。” “有点可惜,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在她脸上做点文章。” 苏敏之学生时代,就和夏安安玩的好,那时候考虑的东西没现在的多,什么大家闺秀的名声,需要维持的气度,在外的人设。 没那么多束缚。 她们欺负夏妗,欺负到能被看不下去的学生偷偷报了警。 可想而知有多肆意妄为。 现在都长大了,她们处在上面,还想上嫁,要守的规矩就多了,形象端庄,名声好,才有竞争力。 自然有些事就不能再干了,所以瞧着夏妗那张越来越漂亮的脸,就觉得可惜透了。 “漂亮又怎样,也不过被人玩玩,能翻出什么水花。” 夏安安很不屑。 苏敏之也认同她说的,“本来就是破鞋,被你舅舅玩了这么多年,早烂到骨头里了。” “苏敏之,你胡说八道什么?” 扯到徐宴之头上,夏安安生气了,“管好你自己的嘴,是夏妗爬床勾引,我舅舅可没上她的当。” “是是是。” 苏敏之附和的说是,心里却不这么想,以前她常常跟在夏安安身边,早觉得徐宴之维护夏妗维护的不太正常了。 估摸着,早搞上了。 但男人嘛,特别是像徐宴之这般风光霁月的成熟男人,染上点桃色新闻,就太破坏他成熟稳重,矜贵自持的豪门总裁形象了。 自然都是夏妗犯贱喽。 那边,夏安安没继续专注在夏妗身上,交代苏敏之,“帮我看好点,别让那些没眼力见的妖艳贱货打司厌哥哥的主意。” 苏敏之说好,但又怎么可能帮她。 女人都有攀比心,越亲近的攀比越重,苏敏之巴不得那些小明星女模特有这个能耐,和司厌闹出点动静,这样她也能时不时恶心一下夏安安。 省的她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洋洋得意,故意提起陆时屿之前的舞蹈生,让她不痛快。 第122章 发烧 “阿妗,来,坐这边。” 看到夏妗进来,苏敏之热情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那样子,好似和夏妗很熟。 海城这些名媛淑女们,大都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夏妗见的多了。 她们爱演,她却懒得配合。 特别是,她和苏敏之算的上有仇,就更懒得演了。 夏妗目不斜视的坐到了另一边的位置,离苏敏之八丈远。 苏敏之撩了下头发,浅浅笑,“阿妗,想吃什么扫码点,你和江烨来的晚,我们都提前点好了。” 江烨扫了桌上的码,在夏妗旁边的位置坐下,“来看看吃什么。” 他把手机递到夏妗面前,身体向她倾斜几分,夏妗随手翻,两人这动作做的自然,其他人却看着暧昧十足。 特别是,不明真相的人。 霍韫庭这样的明白人,看的是司厌。 司厌对于旁边的动静并不在意,反倒有兴致和霍韫庭对视。 两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但司厌明显更甚一筹。 霍韫庭在他那‘你八卦什么?’的眼神下,先一步移开视线。 轻笑一声,问江烨,“还没点好?” 被催,江烨朝霍韫庭看过来,又在他满含深意的眼神里,一秒坐直,拉开和夏妗的距离。 霍韫庭朝司厌微不可查的挑眉,搭在椅背上的手,淡定的敲击。 ‘帮你呢,还不说谢谢?’ 司厌扯唇,冷漠的眼神写满了多管闲事。 三人不动神色的演完一组默片,其他人连察觉都没有,包括夏妗。 头太昏了,看餐单都费力,更别说注意这些了。 海鲜大多是发物,夏妗分辨不出来哪些她能吃哪些不能。 干脆点了最简单的白粥。 反正她现在嘴里发苦,没什么食欲。 江烨却在那儿夸张的叫,“你省什么,点贵的,有多贵点多贵,反正司厌买单,喝白粥算什么,瞧不起人?” 夏妗无语,这个显眼包。 眼看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夏妗解释一句,“吃不下。” 并在桌下,踢了江烨一脚,示意他别给她找事,江烨这点理解能力还是有的。 挑了下眉说,“那行,就白粥吧。” 苏敏之却在这时体贴的开口,“阿妗,你别委屈自己,这里的海鲜粥不贵,也不用你买单,吃点你爱吃的。” 表面看起来是关心她,实际上,却是话里话外内涵她寒酸。 男人大多大条,但女人对这些茶言茶语都最是敏感。 桌上已经有两个女人,忍俊不禁的轻捂了嘴。 笑话她呢。 “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你比我清楚?我可不记得和你一起吃过饭。” 夏妗本来发烧就难受的要命,还要应付这些,心里烦躁,说话就直接了点。 “谁规定不用买单就必须吃海鲜,你是觉得这玩意儿,我平时吃不起非得蹭别人的?想来苏小姐说的出这话,应当是习惯了,别人买单时不管需不需要喜不喜欢都只挑贵的来。” 夏妗这话算是明涵了。 反正她又不是什么名媛大小姐,名声在外,差无可差,用不着装什么。 反观苏敏之,脸色难看极了,却不能发作,心里憋屈的紧还得努力扯出一抹笑,“是我多嘴了,我也是想让你吃好点。” “哦,这样。” 夏妗一点不领情,连句敷衍的谢谢都不愿意说,轻描淡写的落下三个字,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苏敏之只能尴尬的笑一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身边的陆时屿手里捏着个水杯,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 她们两人的动静,听到了也只装没听到。 苏敏之原本想和他说点什么,转头看他这个样子,张开的嘴又闭上。 她已经够尴尬了,不能再尴尬。 包间里陡然安静下来,让人不太自在,江烨缓解尴尬,主动开腔,说些有的没的。 有人接腔,渐渐聊了起来。 夏妗闭了会儿眼,头昏的差点睡过去,强忍着不适,她起身出去问餐厅前台有没有体温计。 前台摇头,“体温计没有,不过有感冒颗粒,你要喝一袋吗?” 夏妗说要,前台给她泡了一袋感冒灵,她捧起杯子喝完刚放下,回头就看到了司厌。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应该不是找自己。 经历了昨晚的热脸贴冷屁股和今早的无视,夏妗是半点自作多情的心都没了。 她往包间里去,司厌站在门口的位置,两人擦肩而过时,他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 “感冒了?” 夏妗不知道哪来的情绪,生硬的回,“不要你管。” 说完,推开包间的门走了进去。 她坐回位置大概两分钟,司厌才推门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推着餐车的服务员。 粤式的早茶,除了各自的粥是单点的,其它的餐点基本都上了一些。 夏妗是真吃不下,连点的白粥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喝了感冒药后,她困意更足,分分钟就要睡去,实在等不了,夏妗起身同他们说,“你们慢慢吃,我先回会所。” 也没等人回应,就先走了出去,到了门口时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的声音。 “江烨,还吃,还不赶紧去做护花使者。” 江烨,“没事,多大的人了,丢不了。” 丢确实是丢不了,但回不回的去就是一回事了。 夏妗原以为这块不会很难拦车的,出去了才知道,这岛上到处都是豪车,就是出租车少,网约车更是直接没有。 眼瞅着拦不到车,身体还虚的站不住了,夏妗准备折返。 还未有动作,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司厌坐在车里,拧着眉同她说,“上车!” 好似她欠了他八百万。 态度让她有点不爽,但这个时候了,计较这些难受的是她自己。 夏妗毫无犹豫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司厌车开的不快,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放慢了车速,吹在脸上的风不像早上那般呼啦呼啦,难以忍受。 夏妗身体向后靠着,闭上眼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时觉得有双手贴在了她额头上,凉凉的,有点舒服,让她不自觉的想要一直紧贴。 第123章 证据确凿 夏妗以为自己只睡了一会儿,没想到再睁眼,人竟然躺在医院病床上。 手背上扎着针,吊着两瓶药。 头闷闷的,像是堵了一团棉絮,身上更是不舒服,黏腻的让她恨不得立刻去洗澡。 抬手按下床头的呼叫铃,没一会儿就有护士走进来。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量个体温。” 电子的体温计抵在夏妗的额头,很快有了数值,37.5。 “退烧了,要坐起来吗?” 护士问她。 夏妗点了下头,护士将病床摇起来一半,又托着她的腰扶她坐好。” “要去洗手间吗?” 护士又问她。 夏妗摇了摇头,看着她,“送我来医院的人呢?” “刚出去,交代了我们注意你的情况,应该等会就回来了吧。” 夏妗闻言点了下头,又问,“药水挂完还要多久?” “差不多一个小时吧。”护士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急着要处理吗?” 夏妗说,“我想洗澡。” “现在不太方便,等会你男朋友回来了,可以让他先用温水给你擦拭下身体。” 别说司厌不是她男朋友。 就是等会还会不会回来都是另一回事。 只能忍受了,夏妗,“好吧,你可以给我接杯温水吗?有点口渴。” “好的,你等等。” 护士出去后没多久,病房的门再度被推开,夏妗侧头看过去,看到了司厌。 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袖子挽在腕骨上面,干净利落,司厌的穿衣风格,一直是极简的。 和他冷淡疏离的气质很配。 但气质和行为却是反差极大,他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走过来,递给她。 表情是冷淡的。 夏妗抬眼看他,接过他好意的同时,礼貌说一声,“谢谢。” 学他。 要多疏离有多疏离。 司厌沉了下眉,没说话。 将提进来的纸袋放到夏妗的病床上,才出声,“换洗的衣服。” 有点贴心了。 夏妗再度抬眼朝他看过去,这次没法子疏离了,因为司厌挪了椅子,坐到了病床边。 “你要陪护吗?” 她有点明知故问。 司厌没什么情绪的反问,“不然?” 好吧,答案在这里了,再追问,又显得她过于热情了。 用空着的那只手,将放着衣服的纸袋拎过来,夏妗拿出里面的衣服。 司厌不是第一次给她准备衣服了,见识过他尺子一样的手感,贴身衣物尺码精准,她见怪不怪了。 只是看到裙子的款式后,忍不住皱了眉,上次她就想说来着。 “我喜欢穿吊带。” 夏妗说话时蹙着眉,挑三拣四的样子,有点恃宠而骄。 司厌看了她一眼,阖眸闭眼,好半晌,才‘嗯’了一声。 夏妗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她以为时间不会太长,但看到司厌现在困倦的模样,才意识到,应该很久了。 她的手包被放在病床另一边的柜子上,隔得有点远,不下床想拿有点难了。 司厌靠在她挂着针的右手边,她下床,务必会吵到他,迟疑一会儿,夏干脆闭上了眼。 再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夏妗睁开眼,正巧看到司厌接了电话,走出病房。 掩门时力道放的很轻,几乎没什么声音,大概是以为她还在睡觉。 手背上的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拔了。 夏妗这次醒来,脑袋里的那团棉絮,明显消失了,身体比之之前要轻松许多。 她下床拿了手机,看到时间吃了一大惊,竟然晚上八点了。 司厌一直在陪她吗? 她有点不由自主的想,但又没有深想,人最忌讳想太多。 单人的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 夏妗拿着司厌买的衣服进了浴室,热水澡洗下来,舒服了很多。 只是人还是虚的,没什么劲。 出来时,司厌已经结束通话,单手插在裤兜里,背对着浴室的方向站在病房里。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很平静的看了夏妗一眼,说,“收拾一下,走了。” 说着先走了出去。 没什么要收拾的,夏妗把换下来的衣服装好,不要的扔了,提着手包出去。 司厌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等她,看到她出来,往外走,她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司厌腿长,夏妗带一点小跑才追上。 心里多少有点埋怨他不够怜香惜玉,但毕竟照顾了自己一天,还是感谢居多。 所以脾气很好的问他,“我们现在去哪,回会所吗?” 大概是天生的,夏妗只要说话不带情绪,语调就很乖,一乖就很容易让人心软。 又因为司厌一直走着路,怕跟不上,她问时下意识的抬手握住他胳膊。 司厌因为她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了眼她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温声说,“现在出岛。” 夏妗‘哦’了一声,没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但渐渐感觉到他放缓了脚步,她跟的不那么费力了。 身体太虚了,借着司厌胳膊的力,她舒服许多,所以即使跟的上了,她也没松开手。 病人嘛,舒服为主,况且她是握着又不是挽着。 夏妗不觉得暧昧。 但没想到司厌却突然抬手捏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将她的手从他胳膊上扯开。 夏妗皱眉。 下一秒,司厌反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她一怔,倏地抬头朝他看过去。 司厌没看她,视线落在远处,嗓音淡淡听不出情绪,“放心,没人会看到。” “....” 没人看到就能牵手?? 夏妗挣了挣没挣脱,被握的更紧了。 她低声,提醒一样,“司厌,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司厌轻描淡写,“知道。” “知道你还不放手?” 司厌侧眸看向她,语调深深,“你烧糊涂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的时候,也没放手。” “....” 是吗? 夏妗完全没印象,“我不记得。” “不记得不代表没做过。”司厌凉着声提醒她,“你可以看看我的手。” 夏妗立刻看过去,司厌骨骼明显的手背上,果然有数条指甲划出的红痕。 她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司厌另一只手插进口袋,漫不经心的又看向她,“证据确凿,还抵赖吗?” 夏妗咬咬唇,把被牵着的那只手往前一递,别过脸,“还你。” 第124章 没有女人 不情不愿的态度,司厌冷着眉,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心,像是在发泄不满。 夏妗余光轻瞟了一眼他的侧脸,清俊冷沉。 心里难免生出想法来。 车子停在医院住院部楼下的地面停车场,很快两人上了车,也终于松开了手。 夏妗的手心出了一点汗,还是太虚了。 司厌开车,速度放的很慢,但岛上到了晚上,空气里就透着一点凉意。 夏妗抱住手臂时,司厌朝她看了一眼,最后在路过的一家商店停了车。 他下车,很快回来,丢给夏妗一条薄薄的毛毯,裹在身上保暖性很合适。 不冷了,夏妗偎在椅子里,眼睛看着司厌,似有意又似无意的问。 “司厌,有没有女人说过你很体贴?” 司厌扯唇,冷淡道,“你想打听什么?” 夏妗表情无辜,“问问罢了。” 挺轻描淡写的语气,司厌却直接踩了刹车,车子停下的下一秒,他侧身看她。 黝黑的眸深沉的让夏妗退缩,“你怎么这么认真?不想回答...” “没有。” 司厌打断她,盯着她的眼睛,特意加重语气,“没有女人说过我体贴。” 夏妗手指颤了一下,别开视线,若无其事的撩头发,“没有就没有嘛。” 她的眼睛又开始很忙。 司厌抬手捏住的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黑眸睨着她,喜怒不明,“看来,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我猜的对吗?” 有种被追问的感觉。 夏妗皱眉,抿住唇,态度就是答案。 司厌眼里泛起冷意,下一秒松开她,用力踩下油门。 跑车疾驰向码头的后半段路,夏妗把嘴闭到了极致,她现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在司厌面前少说话。 又果然,只要她不嘴贱的先开口,司厌就不会出声,两人一直到分道扬镳,都没再有只言片语。 夏妗回到酒店后,脑子挺乱的,忍不住去分析司厌的每一个眼神和肢体语言。 分析到最后,她觉得没意思。 完全没有分析的必要嘛,司厌对她是什么心理,又改变不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还不如多分析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这p友情,是继续还是不继续。 不继续,她又总是挺馋他的,生理上的开关一旦拧开了,就会变成某种刚需,没有就像少了什么东西。 可继续,风险又太大。 想不出什么结果,夏妗干脆不想了,反正她的理智和冲动,交替横行,从来也不受她自己控制。 白天睡了太久,夏妗现在反倒睡不着了,索性拿出手机打开某app,开始看房子。 丹南路的公寓,她不会去住。 凭什么要受徐宴之的摆弄,他说让她住她就得去住,他是她什么人? 她偏不听。 但住酒店也不是长久的事,不方便,套房一天费用也不少。 她做设计也需要自己的工作间。 夏妗打算长租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位置地段装修都要好,价格也得合适。 完全符合心意的房子,不是那么好找的,她看了很久也没看到合适的。 正打算放下手机酝酿睡意,闭上眼却想起了霍韫庭说的话。 她挺懒得理,更不想替他传话影响沈渔心情,但多少是有点担心的。 霍韫庭那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让夏妗有些不安。 于是给沈渔打了电话,有时差,海城这边半夜y国那边正是下午。 夏妗的这通电话打过去,沈渔那边接的很快,背景有点吵吵闹闹。 “阿妗,有事吗?” 夏妗,“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沈渔道,“我在公园,有人冲浪。” 公园冲浪?y国有这样的公园吗? 夏妗沉思了一会儿,问,“你确定你现在还在y国?” 沈渔浅笑了一声,没有否认,“骗不了你。” “你怎么离开y国了,霍韫庭不是没有让人去找过你吗?” “在一个地方呆太久没有安全感,换个地方也好。”沈渔道,温柔的嗓音。 沈渔一向是温柔的。 夏妗觉得离开y国确实是好事,霍韫庭明显耐心不多了。 “我回海城,见过他几次。” “嗯。” 沈渔应的很淡。 夏妗迟疑了会儿还是告诉她,“我觉得他没打算放过你。” 沈渔没说话。 夏妗提醒道,“你留个心眼。” “知道。”沈渔应好,接着问,“有我爸的消息吗?” “没有。” “那就好。” 没有消息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好消息。 沈渔松了口气,然后道,“阿妗,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 “我大学学长那儿,留有我一份东西,拿了后,让周行衍想办法寄给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两人结束通话后,沈渔将学长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夏妗,特意交代她,要小心。 防的是谁,很明显。 夏妗让她放心,她可不怕霍韫庭,不过不怕归不怕,该小心还是要小心。 夏妗联系上沈渔学长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和他碰面, 她和他约定,三天后的晚上见。 三天后,海城有一场慈善晚宴,每年立秋都会举办,由海城政府承办。 很隆重。 且备受重视。 这一晚,海城上流圈的各大豪门世家,名流精英,几乎全部都会到场。 霍韫庭自然也不会缺席。 乘其不备,事半功倍。 —— 也是因为这场晚宴,夏妗第二天接到了徐婧的电话。 以往每年,徐婧也都是带她去的。 毕竟视如己出的美名在外。 徐婧总不好带着夏安安,不带她,岂不打了自己的脸。 也会被人诟病。 一直以来,夏妗在镜头前很愿意配合徐婧立人设的原因,也在这儿。 对她有利。 起码在外人能看到的明面上,徐婧要做到表面上的一视同仁。 而她,会因此拥有一些机会,虚伪的好,总比完全没有要好。 也是这通电话,夏妗知道夏安安回国了。 她猜想到夏安安一定会在晚宴前回来,没想到这么快。 “今晚司家做东,邀了全家吃饭,你带上余烨,还有,今晚的主角是安安,剩下的你应该懂。” 最后那句徐婧加重了语气,明显的警醒。 夏妗自然要懂,乖巧的回。 “我知道了,妈妈。” 电话一挂,却是拿着徐宴之的卡,去了skp。 为了衬托夏安安的低调,恬静,落落大方。 她自然应该要多高调有多高调。 她理解的没错吧。 肯定没错。 衬托他们徐家的人,自然也该刷他们徐家的卡,这钱她花的也没错。 没道理她去衬托,还要自掏腰包。 第125章 自导自演 喜欢的那几家店,夏妗都是vvip客户,徐宴之当初为了补偿。 预存给几家店一大笔钱,每个季度的最新款,特别是她喜欢的吊带裙,第一时间都会通知她来选。 甚至夏妗不愿意出门的时候,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带着衣服上门,供她挑。 那段时间,夏妗的恨意处在顶峰阶段,报复性的花徐宴之的钱,几乎她能穿的不管喜不喜欢,她都要。 她以为她不加节制的花钱刷卡,能引起徐宴之的关注。 但根本不能。 无论她如何的疯狂,他也不肯给予半点眼神。 所以什么解释,什么质问,什么答案,她至今什么都没等来。 人有执念。 徐宴之不给她一个痛快,她就被困在了曾经的感情里,挣脱不出来。 一旦回想,不甘,怨怼,恨意就会无限疯长... 最让她无法释怀的是,承受所有情绪反扑,被留在原地的只有她自己。 凭什么呢? 她没办法放过自己,也没办法放过徐宴之,更恨透了夏徐两家所有的人。 恨他们高高在上,视她为蝼蚁,轻易的玩弄践踏轻贱碾碎.... 毁掉一个人,像是一场游戏。 但她又真如蝼蚁一样,只能在她们脚下挣扎求生,妄想有一天能狠狠的咬上一口。 好似能够咬上一口,就已经是她生命的极限。 都说人生来平等,但哪来的平等,只有生活在权势最底层的人,才会被冠冕堂皇的口号糊弄,在妄想平等。 而在那些高位者的视角下,阶级早被划分的清清楚楚。 站在他们脚下的,是平民,是贱民,或是奴隶... 他们早有定论。 别说那些手握金钱权利的人,就是一个柜姐,在她们眼中不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服务态度和你在她们眼中的等级挂钩。 自然,刷着徐宴之的卡,花着徐宴之钱的夏妗在她们眼里是需要被好好服务的对象。 刚进去,就有柜姐热情的过来接待,“夏小姐,好久不见,店里有刚到的新款,您要看看吗?” 夏妗点了点头。 “昨天刚上了一批早秋新款,夏小姐喜欢裙子,看看这件怎么样,银白珠光,珍珠肩带,您皮肤白,穿上一定好看。” 夏妗看了一眼,的确是一眼让人心动,点头道,“我试...” 她才刚出声,身后一道惊喜的声音,“阿妗。” 夏妗皱眉间,江瑜走到了她跟前,似乎是要同她说什么,下一秒却眼前一亮,直接伸手拿过了柜姐手里的裙子。 “真漂亮,这件我喜欢。” 说话间回头,“宴之,你看这件怎么样。” 随着她声音的落下,身后脚步声传来,徐宴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还不错。” 江瑜笑着,“那就这件了,我可是一眼看中的。” 她说着将裙子递给柜姐,“不用试了,包起来。” 柜姐接过裙子,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夏妗,但这一丝为难也是做给夏妗看的。 夏妗和江瑜孰轻孰重她们心里有底,但总要给一点情绪价值,未免得罪了人。 “好的江小姐,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样子做完,她很快就转身要去给江瑜包起来,却被突然叫住。 “等一下。” 江瑜有些抱歉的看着夏妗,“阿妗,我差点忘了,这件好像是你先看上的,这个柜姐也真是,也不知道提醒我,也怪我,看到喜欢的裙子一时太激动,先来后到,既然是你先看上的,要不还是让给你?” 江瑜的操作夏妗是真看不懂,既然想要,让人包起来不就好了,她又没说什么。 又让人包,又故意回头说这些话,是真的太过激动了,还是想让她难堪? 或是点她。 就算你先看上的,只要我想要,就得是我的,你毫无竞争力? 反正不管怎么想的,夏妗勾了下唇,人家这么大方,她又怎么好不领情。 朝柜姐看过去,夏妗说,“听到了没,帮我包起来。” 柜姐这下是真犹豫,目光转向江瑜不敢动。 江瑜不开口,只微笑的看着夏妗。 夏妗也不说话,安静的等,心知肚明江瑜为什么不出声。 不就是要让她好好感受,两人之间的差距,只有她江瑜开了口,这裙子她才拿的到。 那就好好感受呗,她不差这点时间。 夏妗耐心十足,好一会儿,江瑜才朝柜姐看过去,温柔的腔调,“去吧,帮阿妗包起来。” 柜姐这才拿着衣服去柜面。 人走后,江瑜道,“现在这些柜姐越发势利眼了,我说怎么一直站那儿不动,还以为她没听清你说话,早知道是等我开口,就不用等这么久了。” 夏妗在心里阴阳怪气,‘对,你最牛。’面上,却是一个字都懒得理。 江瑜的热情浇在冷水上,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回头挽住徐宴之的胳膊。 “宴之。” 温温柔柔的两个字,就让徐宴之看向了夏妗。 微微沉声,“说话。” 夏妗冷眼看过去,江瑜轻拍了一下徐宴之的胳膊,“你怎么这么凶,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妗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你别逼她。” 又对夏妗道,“阿妗,你别生你舅舅的气,他是不想看我尴尬。” 话可真多。 夏妗轻呵了一声,她不信徐宴之看不出江瑜的小把戏。 只不过,他愿意向着罢了。 “好,我说话。”夏妗扯了下唇,不是让她说吗?那她就配合。 夏妗看向江瑜,凉着声音,“衣服是我先看上的,你横插一杠进来,自导自演一大段,最后反倒成了你让我,柜姐的确势利,但如果不是你来这么一下,她也不用看你脸色行动,所以,你想让我说什么,说谢谢吗?抱歉,我真说不出口。” 江瑜道,“阿妗,你误会我了。”她叹了口气,“都怪我,是我不该说喜欢那件裙子。” 怎么都那么爱演。 夏妗懒得看,恰好这时柜姐包好了裙子,将手提袋递给夏妗。 “夏小姐,您的衣服。” 夏妗接过裙子,看了眼江瑜和徐宴之,突然挑衅的一扬眉,盯着徐宴之。 “老规矩,刷徐宴之徐总的卡。” 刻意的把名字加重说出。 说完,不理会徐宴之突然下沉的眸色,夏妗大步走出这家店。 凭什么就她一个人被恶心。 要恶心,大家一个都别逃。 第126章 司家家宴 夏妗最后的那句话,的确恶心到了江瑜,神情稍稍有些绷不住。 她抬头,强装镇定的问徐宴之,“夏妗一直以来刷的都是你的卡吗?” 徐宴之低眸看她,泰然自若,“不止是她,安安也是。” 这番话,便是将夏妗放在了和夏安安同样的位置上,江瑜便是想计较,也没法计较。 只能笑一笑,“有你这样的舅舅可真幸福。” 她笑着,徐宴之却是不笑。 “你刚才的样子,我不喜欢。” 江瑜心下一滞,仰头看他,不太明白的样子,“怎么了?” 徐宴之低头和她对视,不喜不怒,落下的三个字却掷地有声,“太掉价。” 江瑜心里咯噔一下。 徐宴之移开视线,轻描淡写的口吻,“娶妻娶贤,我不希望未来陪伴我的妻子性子多疑猜忌,如果你没办法信任我,我们可以及时止损,到此为止。” “宴之,你在胡说些什么?” 江瑜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宴之,在他看向她时,激动道,“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语调颤抖,眼圈泛红。 委屈到极致的模样。 徐宴之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是我误会你了。” 江瑜扑进他怀里,圈住他的腰,“以后不可以再这么误会我。” 又咬唇,“也不要再说什么及时止损,到此为止的话。” 徐宴之搂着她,宠溺的回,“好。”眼里却没多少温度。 冷情薄性的模样。 —— 夏妗从那家店出去后,拎在手里的裙子就一点也不喜欢了。 拿回来又怎样。 初始一眼心动的感觉被蒙了一层灰,就算最后还在她手里,也不是最开始的样子了。 不是不能穿,但穿上并不见得会开心。 夏妗最后在另一家店买了一条裸粉的裙子,醋酸料子,这次,她刷的自己的卡。 司家宴请的晚餐,在他们自己的别墅里,司夫人用了‘家宴’二字。 可想而知,是什么性质的晚餐。 这应该是安排给司厌和夏安安的正式相亲局。 只不过拿了‘家宴’做幌子。 徐婧让夏妗叫上余烨,她几乎是卡着要过去的时间点,给余烨打去的电话。 但他丝毫不意外,甚至提前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她这通电话了。 “你在哪,我现在去接你。” 夏妗说了地址,没多久,余烨的车就停在了外面。 一家做妆造的工作室门口。 夏妗出来时,余烨正站在车前跟人讲电话,门被推开听到动静,他看过去,只一眼,声音便间断了。 肤白貌美。 精致的不像真人。 夏妗是有让人呼吸停滞的本钱的,她很熟悉余烨看向她眼神里的那抹惊艳。 也一向美而自知。 美丽不能证明一个女人的优秀,但有也很好。 女人的内在和外在,一样都是资本。 拥有哪一样都是值得高兴的。 所以,她并不吝啬于在需要的场合展示她的美,并尽可能的将其放大。 夏妗一直走到了车子跟前,余烨才回过神,他挂了电话,绕过车头给夏妗开了门。 他给夏妗开的是副驾驶的门。 夏妗却拉开后座的门,坐了上去。 余烨沉默了一会儿,关上门,回到驾驶位上开了车。 两人没什么话可说。 都很沉默。 一直到车子行至半路时,余烨突然开口,顾全大局的问,“你今晚这么隆重精致会不会不好?” “隆重么?”夏妗,“觉得隆重那是你不了解我,我平时也这样。” “但今晚不太一样。”余烨迟疑了一会儿,说,“前面有小型卖场,要不去换一套。” 夏妗手肘抵在窗边,撑着头,嘴角噙着薄笑,“余烨,是你觉得我应该换一套,还是徐宴之要求你让我换一套?” 虽是问句,但夏妗的语气很明显,早有答案。 余烨开着车,说,“徐总是为你着想。” 夏妗嗤笑了一声,说,“你跟他说,我不听,他要是不允许我这么穿,让他亲自来。” 余烨沉默了两秒,说,“好。” 夏妗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眼余烨,他眼神很专注,专注的开车。 这人其实不那么讨厌,做事说话少有的有分寸,听从安排却不急功近利。 整体就透着两个字,稳重。 两人短暂的交流后没有下文,司家的别墅在半山,攀高的山路,外面风景很不错。 夏妗开了窗,因为车速,风呼呼的响,有些影响人欣赏美景的心情。 夏妗刚皱眉,风声就小了。 余烨放慢了车速。 “余烨,你交过几个女朋友?”夏妗问的很随意。 余烨说,“一个,大三那年谈的,毕业就分了手。” “毕业还真是分手季,没想过回头去找她?” “没有,没必要。” “为什么?” “谈恋爱,不合适分的手,彼此经过深思熟虑,好聚好散,为什么还要回头找?” 是啊,好聚好散。 如果能好聚好散,谁还会耿耿于怀。 夏妗扯了下唇,声音幽幽的,“你们徐总让你和我相亲的时候,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余烨没有回答。 车子很快停在了司家别墅门口,余烨走下车,拉开夏妗的车门。 说,“阿妗,下车了。” 话落,他问,“我叫你阿妗,你介意吗?” “不介意。” 夏妗下车,挽住了余烨的胳膊,她看着面前的别墅说,“你做给你老板看,我也要做给别人看,为了我们都好。” 她侧眸,看着余烨,抛出橄榄枝,“合作吧,你升你的职,我不用被逼着跟不同男人相亲,各取所需,怎么样?” 余烨垂眸,似是在犹豫。 夏妗继续,“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什么关系,我相信,你们徐氏应该很多人都求之不得能和我合作,反正你们徐总乐于当红娘,手底下总能挑出几个介绍我见面,这么好的升职机会你真的愿意放弃?” “你多大了,让我猜猜,28有了吧,再不升职过了三十可就没什么机会了,徐氏每年新聘的员工,履历都很漂亮,什么清华北大,剑桥牛津,海归硕士,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说你这前浪....” 夏妗的话还没说完,余烨打断了她,“我同意。” 这就被她说服了? 果然,她在这方面很有一套。 夏妗看着余烨,笑了。 太过耀眼,余烨恍了下神。 也就是这一恍声的功夫里,一只不知道从哪蹿出来萨摩耶直接朝两人扑过来。 “汪。” 一声狗叫,夏妗吓了一跳,慌乱间松开余烨的胳膊,向后退了好几步想要躲开。 但那只萨摩耶却像是冲着她来的,她越是退,越是往她身上扑。 直到一道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冷冷的喊,“元宝。” 萨摩耶才乖下来,揺着尾巴朝声音的源头跑去。 夏妗的目光也跟随过去,别墅院子里的罗汉松下,司厌一身黑衣,手里拿着飞盘。 通体雪白的萨摩耶扑进他怀里,他将飞盘丢向院子深处,萨摩耶飞奔去追,消失在夏妗的视线里。 司厌单手插进裤子口袋,突然深深的看了夏妗一眼,半秒的定格,他转身朝着萨摩耶消失的方向大步离去。 但就是那么短暂的一眼,夏妗后脊生出密密麻麻的凉意。 有种被警告的感觉。 第127章 元宝 余烨问她,“还好吗,被吓到了?” 夏妗摇摇头,“没事,进去吧。” 两人走进司家大门,一眼开阔,别墅很大,近万尺的别墅院子,泳池花园草坪,应有尽有。 从院子大门到别墅,沿着小径走过去少说也要十分钟。 远远的能看到别墅里人影绰绰,西装革履,衣香鬓影... “汪。” 草坪上,刚才的萨摩耶咬着飞盘肆意奔跑,像一道白光。 草坪的另一端,司厌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站在那儿,他今晚一身黑,高定的黑衬衣黑西裤,隔着距离,也掩藏不住身上的矜贵气质。 萨摩耶将飞盘咬至他面前,上蹿下跳,催促一样的让他陪它玩。 司厌抬手拿了飞盘,轻轻一丢,萨摩耶兴奋的追逐。 这画面,真像一幅画。 夏妗忍不住有点羡慕,这大概就是出生就在罗马的人,松弛安逸的生活。 “司厌哥哥。” 正欣赏着,远处突然出来的一道声音,直接打破了夏妗的沉浸,影响了她的心情。 让她忍不住皱了眉。 远处,夏安安提着裙摆,朝司厌的方向小跑过去。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目测像是celine今年的秀款,清新大方透着几分乖巧。 先不说其他,就两人今晚这一白一黑,就很有点金童玉女的感觉。 夏妗忍不住看向司厌,想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司厌好似没听到夏安安叫他,萨摩耶咬着飞盘又跑到了他面前,大概觉得自己特别厉害,摇着尾巴朝司厌转圈圈,寻求夸奖的样子。 司厌抬手拍了拍它的脑袋,拿了飞盘没再丢,而是转身折返。 夏安安刚跑到跟前来,司厌就要回去,她只能跟着,又主动凑过去,不知道说些什么。 司厌看起来没什么反应,萨摩耶一直扒拉他,他时不时捏捏它的耳朵,挠挠它的脖子。 心思几乎都在它身上。 萨摩耶太粘人,夏安安根本近不了司厌的身,一直被屏蔽在一只狗之外的地方。 大概是着急了,又叫了声,“司厌哥哥。” “汪。” 司厌没应,萨摩耶却急了,凶巴巴的就朝夏安安狂叫了两声。 夏安安被吓了一惊,但又不死心,借着害怕的机会,人往司厌那儿躲。 谁知萨摩耶不是好惹的,眼见她要往司厌身上撞,直接抬起小狗脚朝她扑过去。 一边扑,一边凶巴巴的‘汪汪’叫。 最后夏安安被萨摩耶追的满地跑,那场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夏妗直接忍不住‘噗呲’笑出声,一边笑一边暗搓搓的给萨摩耶加油。 叫什么来着? 对,元宝。 “元宝加油,元宝加油...” 夏妗声音不敢大,但她笑的眼睛都快没了,手臂也一下一下的挥着。 司厌隔着距离,扫过一眼,就知道她在干什么。 “司厌哥哥救我。” 夏安安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也没能忍住的尖叫了两声。 别墅里的人听到动静,出来看,徐婧惊呼一声,“安安。” 司厌沉眸,呵斥一声,“元宝!” 元宝立马就刹住了脚,转身跑到司厌跟前转圈圈。 徐婧跑过来抱住受到惊吓的夏安安,忙问,“怎么了,有没有被咬?” “元宝不咬人。” 司厌淡淡开口,摸了摸元宝的头,对夏安安说,“元宝很热情,以为你在陪它玩。” 夏安安抿了抿唇,暗暗怪自己坏了兴致。 “对不起,司厌哥哥。”她说,“我有点怕狗,和元宝不熟,一时有些紧张。” 徐婧跟着解释,“安安是小时候被疯狗咬过,留了阴影,现在知道元宝是和她玩,就不会怕了。” 说着拍了拍夏安安的手。 夏安安心领神会,半俯身朝元宝拍手,“元宝,来,姐姐陪你玩。” 但刚才还热情十足的元宝,现在仰起头,扭头就走到了另一边。 夏安安有点尴尬。 司厌说,“你刚才吓到它了,它在生气。” 夏安安抿唇,问司厌,“那司厌哥哥,我应该怎么做,元宝才会不生我气?” “离它远点。”司厌声音淡的听不出情绪,“元宝不喜欢,不喜欢的人靠近它。” 所以,她是那个被不喜欢的人? 夏安安满脸尴尬。 元宝蹭着司厌的腿,委屈巴巴。 司厌摸了摸它的头,又看向夏安安,仍旧平静的语气,听起来却像强调。 “你惹它不开心,它现在很讨厌你。” 夏安安,“....” 司厌转身带着元宝离开,夏安安难堪的咬了咬唇。 旁边,徐婧也忍不住皱眉,“这个司厌还真像别人说的那样,不好接近。” 话落,又安慰夏安安,“这样也好,男人太好相处,身边莺莺燕燕就少不了,司厌这样的男人要么近不了身,一旦开始接受你,就轻易不会改变,等他认定了你,除了你以外的女人,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我知道。”夏安安深吸口气,完全没有觉得挫败,反而更勇了。 “司厌哥哥和那些会被欲望驱使的男人不一样,司厌哥哥才是我想要的男人。” “妈妈。”夏安安势在必得道,“我一定要嫁给司厌哥哥,成为他的司太太。” 第128章 阿妗妹妹 司厌走进别墅客厅后,徐婧和夏安安也开始往回走。 没戏看了。 夏妗说,“走吧。” 客厅外面,徐宴之和江瑜也在。 夏安安走近,江瑜上前安慰她,两人一边说,一边进了客厅。 最后,外面除了司家的佣人,就只剩徐宴之和徐婧了。 徐婧朝夏妗看过来时,夏妗主动挽上了余烨的手臂。 但这仍旧不能让徐婧满意。 她拧着眉,随着夏妗越走越近,眉心拧的越来越深。 直到夏妗到了跟前,乖巧的叫她,“妈妈。” 徐婧脸色难看的压低声音道,“谁许你这么穿的?” 夏妗疑惑,“不是妈妈说,今天是安安的主场,我要来衬托她吗?”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穿成这样。” 徐婧瞪着她,“你想抢安安的风头?” “当然不是。”夏妗慌张解释,“妈妈,我没这么想。” “少给我装,你是什么货色,我还...” “姐。” 徐婧话未说完,徐宴之打断她,提醒道,“这是在司家,别让人听到。” 徐婧皱着眉,看了眼院子里忙碌的佣人,恰好有一人朝她看过来。 她表情变了变,横了一眼夏妗,沉声道,“等会你最好给我聪明点,别想着出风头。” 夏妗乖乖点头,“知道了。” 徐婧转身走进客厅,夏妗也正要进去,徐宴之却突然开口,“余烨。” 老板叫自己,余烨停了脚步,“徐总。” 夏妗也跟着停下。 余烨轻声说,“你先进去。” “不要。” 不止不要,夏妗还故意向后退了一步,紧挨着余烨看向徐宴之,“你要和我男朋友说什么?现在不是他的工作时间。” 她进入角色倒是快。 那句‘男朋友’连余烨都一震。 徐宴之却很平静,只看了余烨一眼,余烨下意识的低了下头。 徐宴之说,“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谈,别辜负了阿妗。” 还真是一副长辈模样。 夏妗心里发冷。 余烨答应道,“我知道,徐总。” “叫什么徐总。”夏妗沉声,“又不是上班时间,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下了班,应该随我称呼,叫他一声舅舅。” ‘舅舅’两个字,夏妗刻意加重,满含挑衅。 她也知道,这样的挑衅或许只有她一个人觉得是挑衅。 但就是忍不住要这样。 果然,徐宴之毫不在意,情绪稳定,不疾不徐,“阿妗说的对,非工作时间,你该叫我舅舅。” 被架在这儿了。 余烨没办法,只能张口,只是还未出声,旁边的夏妗不高兴了。 “你怎么一直跟人闲聊,我们还没跟今日的东道主,司先生司夫人打招呼。” 她拉着他进客厅,进去后便朝着司母走去,走到跟前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递上。 “司夫人,谢谢您的邀请,这是给您和司先生准备的小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司母对夏妗并不熟悉,不熟悉却不代表不知道她是谁。 眼中含着笑意,接过她的礼物,赞许的同徐婧道,“还是你会教孩子,小姑娘落落大方,长的也漂亮,乍一眼,我还以为是哪个电影明星呢。” 徐婧听的哪会高兴,但配合着笑,“都是自家孩子,自然是一视同仁的教导。” 话落,又道,“不过今晚可不是我教的,我心没这么细,还是安安提前想到,一大早就给姐姐打电话,两姐妹商量了一早上呢。” 夏妗想翻白眼。 徐婧胡说八道的本事,都超过她了,都能无中生有了。 “安安的确是体贴细心的好孩子。” 司母愈发满意的样子。 等说完,叫了声坐在客厅沙发的司厌,“阿厌,过来。” 司厌难得配合的起身走过来。 司母同他介绍,“这是你阿妗妹妹,你夏叔叔徐阿姨的大女儿。” 司厌这才看向夏妗,檀黑的眸定格在她脸上,漫不经心的语气。 “阿妗妹妹。”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语调,听在夏妗耳中却十足的耐人寻味。 她被他叫的头皮发麻,强装镇定的同他笑,“司厌哥哥。” yue! 这被夏安安叫了无数遍的称呼,从她嘴巴里出来,夏妗当场就想吐。 她要被自己恶心坏了。 对面,司厌却微不可察的扬了下眸,夏妗赶紧低头,避免和他对视。 她可不想让司母看出什么不对劲。 显然,司母并没有看到,她正看向夏妗身边的余烨,“这位是?” 徐婧在旁道,“这是余烨,阿妗的男朋友,在徐氏就职。” “司夫人,您好。” 余烨礼貌的朝司母点头问好,司母淡淡回应,“你好。” 寒暄到这儿,司母显然提不起什么兴趣了,同徐婧说,“让小辈们自己玩,你陪我去后厨看看,今晚的花胶鸡,可废了我好些功夫亲自指导,你瞧瞧我如今的手艺如何。” “你倒是有兴致,那么繁琐的东西,也愿意琢磨。” “闲来无事,父子俩也爱喝我煲的汤。” 两人说着便走远了。 司厌还在这儿,余烨礼貌的朝他伸出手,“小司总,幸会。” 司厌一点面子不给,目光森冷的瞥了夏妗一眼,转身回了沙发。 他刚过去,夏安安就跟着去了。 余烨放下手臂,面上虽没什么情绪,但夏妗知道,肯定是难堪的。 她有过很多,被上位者蔑视的经历。 能够感同身受。 虽然她知道,司厌对余烨不是蔑视,是不爽,但余烨不知道。 “你不用放在心上。”夏妗安慰余烨,“我听人说,这个小司总脑子有点问题,对谁都是你欠我八百万的样子,你要是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可就是自寻烦恼。” 余烨没想到夏妗会这样安慰他,忍不住看向她,说,“嗯,我知道了,不在意。” 夏妗朝他挑眉,笑,“这才对。” “司厌哥哥,你怎么了?” 身后,夏安安突然一声惊呼。 第129章 没空应付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之看过去。 夏安安正着急的抽纸巾,要给司厌擦衣服,手还没碰上去。 司厌淡定的起了身,神色平静,“我去换件衣服。” 说着转身,朝二楼去。 他刚离开,就有佣人过来收拾残渍,夏安安的手上也沾了茶水,起身往一楼的洗手间去。 夏妗回过头,站的有些累,往休息区去,手包震动了两下。 她拿出手机,有些意外。 司厌竟然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等她打开两人的聊天框。 一条消息跳出来。 ‘男朋友?’ 夏妗看着这三个字,脑子里下意识浮出,司厌冷凉阴沉的面孔。 质问? 他会不会占有欲太强了点。 夏妗手指落在屏幕上,正纠结怎么回,楼上传来关门声。 她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司厌换了衣服出来。 他刚才穿的算正式,衬衣西裤,现在却很随意,简单的深灰t配着浅灰休闲裤,有种居家的随意松弛。 配上他那张脸,清冷英俊的少年感扑面而来。 只是眉眼间又有着超出感觉的气场,让人望而却步,难以亲近。 整体气质很复杂。 但的确,越复杂越吸引人。 夏妗仰头看他时,隔着楼梯的高度,司厌的目光也正下落,黝黑倦冷的眸子,睥睨一般的从夏妗脸上掠过,不带丝毫停留。 “司厌哥哥。” 夏安安‘咯咯哒’的声音又响起。 夏妗移开视线,夏安安从她身前快速而过,有种迎接的架势。 “司厌哥哥,你真帅。” 夏安安由衷的赞美,语气十分真诚。 夏妗毫不怀疑这话里的真实性,就是挺...怎么说,挺想笑。 夏安安在和男人相处这块,真是稚嫩的像个小学生。 毫无魅力可言。 打直球固然好,但毫无钩子的直球,对于男人来说,就像自来水,随处都是,不独特也留不下半点印象。 夏安安在男女情爱这方面的稚嫩生疏,真要多亏了徐婧的悉心管教。 徐婧大抵是自己年轻时为爱痴狂,中年后幡然醒悟,爱情哪有金钱权势重要。 便对夏安安这方面强加管制,生怕一个不留神,会走了自己的老路,不许私自恋爱,一切培养都朝着豪门富太太们最喜欢的方向去。 但凡事都有利有弊。 夏安安如今的确是富太太们喜欢的,却不见得是男人喜欢的。 最起码,夏妗觉得,司厌不会喜欢。 他这么闷骚。 自然喜欢会撩的。 小白花不适合他,他喜欢野玫瑰。 夏妗自诩自己是野玫瑰,根本不知道,在司厌眼中,她顶多能算野蔷薇。 更多是白茉莉。 他也不是一定喜欢野玫瑰。 “瞧瞧,这两人相处的还真好。” 司母的声音有远及近,旁边徐婧笑着,“两人还真是一晚上黏黏糊糊的,瞧着就没分开过。” 那还真是没分开过。 因为夏安安都主动黏上去呀。 夏妗在心里嘲讽,她就是这么爱阴阳怪气,但也只能在心里。 晚宴已经准备好,佣人们正在一一上菜,司母让大家去入座,又让家里的阿姨去楼上书房叫司父。 “我们家这位就是不爱热闹,小婧宴之,你们别介意。” 司母行事周全,给足面子。 徐宴之,“司总向来工作为重,众所周知,怎会介意。” 徐婧,“这么多年,司泽哥还是没变,年轻时候就是工作狂。” 司母笑,“哪里没变,变了可多了,你以为他是在书房处理公务,他那是在研究环球旅行,做攻略呢。” “你们要去旅行?” 徐婧问。 司母道,“这不司厌回来了,公司有人打理,他就想退休,说是这么多年,没有好好陪过我,现在后继有人能卸任了,未来的时间想和我好好二人世界,现在整天研究带我去哪玩。” 司母说话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徐婧看的心里不是滋味。 “司泽哥待你真好。” 司母笑着,“这话倒是没错,在对我好这件事上,他做的没得说,就是一点,太粘人了,可烦了。” “又胡说。” 一声无奈又宠溺的叹气声,司泽从楼上走来,符合年纪的深灰色衬衣西裤,稳健持重。 他面容俊朗,肩骨挺阔,身材和脸部状态保持的很好,一看就是常年健身。 是大叔这个类型里的佼佼者了。 夏妗不禁想,徐婧当年是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司泽不喜欢,一门心思看上夏国安的? 在她看来,夏国安连司泽的一丁半点都比不上。 现在的徐婧又何尝不这样想,但年轻时她偏爱长相白净,眼神忧郁的男人。 “都去坐吧。” 司泽下楼后,自然搂住司母的腰,边说边朝着餐厅去。 大家也都跟着过去,一一落座。 今晚到的齐,除了徐婧其他人都是成双成对的。 徐婧挨着司母的右手,坐在徐宴之的左手边,另一边是江瑜。 这一边坐的都是长辈,对面夏妗和夏安安紧挨着坐在一块,两人身边分别是司厌和余烨。 “瞧瞧,他们这年轻人看着多配。” 司母笑着同司泽道。 司父对面是司厌,瞧着儿子脸上没什么喜色,他说,“今天用眼过度,瞧不太清楚。” 见他拆自己的台,司母不太开心,手在桌下轻轻拧了拧他的腿。 司父改口,“仔细看看,是还不错。” 司厌掀眸,冷不丁看了眼改口如此之快的司父。 司父轻咳一声,“吃饭吧,别拘束。” 司父下了筷,其他人也跟着拿起筷子,司母状若无意的提及。 “安安在f国的演奏会,我看了些片段,弹的真好。” 她是对徐婧说的。 徐婧笑着道,“是还不错,最近有电视台想邀请她做一档关于乐器乐理的综艺节目评委。” “是么?安安打算去吗?” 司母看向夏安安。 夏安安说,“还在考虑。” “安安,你考虑的点在哪里,可以说出来,大家帮你分析分析。” 江瑜适时接话。 夏安安抿唇,看了眼身边的司厌,脸上流露出一丝害羞。 “司厌哥哥刚回海城,我想多陪陪他。” 徐婧‘哎呀’一声,同司母道,“这孩子,真是女大不中留,你和司泽哥别见笑。” 司母道,“安安这是体贴懂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笑。” 说着看一眼司厌,“还不谢谢你安安妹妹,多在意你。” 司厌夹了菜,被cue后放下筷子,平静的看向司母。 语气极其冷淡,“我很忙,没空应付。” 第130章 显眼包 一点面子都没给,司母当场皱眉。 徐婧打圆场,“阿厌接手司氏,正忙的时候,确实没空,是安安考虑的不够周到。” 夏安安也跟着接话,“司阿姨,没关系的,我和司厌哥哥不急一时,来日方长。” “还是安安懂事。” 司母愈发满意,转移话题的对徐婧道,“还是你能干,瞧瞧这两个孩子,教的一个比一个好。” 夸她就夸她,做什么带上夏妗。 夏安安面上笑着,心里却不太满意。 也不知道什么心理,转头就问夏妗,“姐姐,你给司阿姨送的什么礼物,是电话里你说的,自己手工的珠宝耳环?” 她们讲过电话了吗?张口就来。 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夏妗哪能不知道夏安安的意思,她故意把手工珠宝拎出来,不就是想让她难堪? 果然,母女就是心有灵犀,配合极好。 徐婧接着就不赞同的看向她,“阿妗,这就是你不懂事了。” 她这话自然就让司母感到奇怪,“手工的很有心意,怎么会不懂事?” 夏安安附和,“是啊妈妈,就算姐姐之前出了那件事,你也不能质疑姐姐手工的心意。” 徐婧道,“心意自然是好的,就是...你司阿姨这般的身份,这要戴了,多膈应。” 这话听着不太顺耳,司母道,“这话就怪了,我这身份怎么了?难道我平日瞧着眼高于顶瞧不起人了?” 司母在外,一向做的体面。 徐婧面露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安安替母解释,“司阿姨,你别误会妈妈,妈妈是因为...” 她抿唇,做出挣扎的模样,停了一会儿才又继续,“姐姐前两年在国际知名的珠宝设计比赛上,用了别人已经展出的作品冒充自己的设计,被评委发现当场揭穿,之后就被珠宝界联名封杀,妈妈是担心,姐姐送您的也会是...” 戛然而止的恰到好处。 担心什么,不言而喻。 司母听到这儿,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但还是保持着气度。 “这样。” 简单的两个字,让气氛陷入尴尬之中,自然尴尬的中心是夏妗。 但她早从夏安安开口的第一句,就已经预料到走势,所以并不觉得尴尬。 淡定的朝夏安安微微笑,“妹妹多虑了,虽然你早上在电话里,一直极力推荐我送亲手做的珠宝首饰给司夫人,但你知道的,妈妈也只是今早才告诉我,司夫人邀请了全家来吃晚饭,我就是想送,也来不及去购置宝石,一件珠宝的制作,单宝石这一块就要精心挑选,之后还需切割,雕刻,打磨,镶嵌,实在来不及,所以我送司夫人的不是珠宝。” 末了,多加一句,“妹妹对我送的礼物这么感兴趣,是要司夫人将礼物拿出来,给你过目吗?” 被夏妗反将一军,夏安安顿时脸色难看,又不知所措。 她嘴巴原本就没夏妗厉害,这时候更是想不到什么反驳的好话术。 但又急着解释,最后只能皱眉,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委屈的道,“姐姐,你怎么能乱说话,我什么时候建议你送珠宝给司阿姨了?” “没有吗?那你为什么会笃定我送司夫人的是亲手做的珠宝首饰?” 夏妗歪头,一脸真诚的问她。 夏安安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本来是想挖坑给夏妗的,没想到这坑最后到了她面前。 她现在是一点想不到该怎么反驳了,只能不说话,做委屈的样子。 “好了。”徐婧叹气,“你们这样子像什么样子,阿妗你也是,明知道安安不善言辞还这样欺负她,今早你们通电话我也在旁边,分明是你问安安,送亲手做的珠宝怎么样,安安还劝你来着,没送是你...” 徐婧还要说什么来着,被夏妗打断。 “对不起妈妈。”她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我知道了,不是妹妹说的,是我自己想送。” “你...” 夏妗搞出这副样子,面上是说不是自己,但那架势给人的感觉,分明是被迫低头。 心眼子耍到她跟前来了,徐婧没忍住差点要发火。 “姐。” 徐宴打断,“吃饭了。” 徐婧的理智一下子回拢,差点闹了笑话,凉凉睇了眼对面的夏妗,温柔道,“阿妗,要喝碗鸡汤么,妈妈给你盛,你平时最爱喝汤了。” 又开始装良母了。 夏妗也装乖女,将碗递过去,“谢谢妈妈。” 有了这小小插曲,之后谁也没再挑起什么话题。 只有宴席间的小互动。 比如旁边夏安安‘咯咯哒’。 ‘司厌哥哥,你吃鱼吗?’ ‘司厌哥哥,这个红烧排骨味道真好,你要尝尝嘛?’ 又比如对面,江瑜给徐宴之碗里放了一块咬了一半的土豆。 “宴之,有点辣,你帮我吃了吧。” “宴之,你爱吃的清蒸多宝鱼。’ ... 一个两个的,还真是恩爱的很。 夏妗看的心里不是滋味,不就是显眼包,她也会当。 夹了一只虾,特意剥好后,放进余烨碗里,夏妗温柔可人道,“余烨,吃虾。” 她声音轻轻的,刻意放软的腔调,但坐的这么近,谁也别想听不到。 对面,徐宴之没什么反应,注意力似乎完全没在这边。 但余烨在夏妗鼓动的眼神下,夹起那只她亲手剥的虾,咬下时,徐宴之还是微不可查的蹙了眉。 夏妗惯会撒娇。 以前她的虾都是让他剥的。 另一侧,司厌更是毫无反应,只在半分钟后,突然放下筷子,起了身。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说完,也不等人回应,转身出了餐厅。 “吃这么少,等会肯定又要出去跟朋友喝酒宵夜。” 司母皱眉道。 司父,“阿厌刚回来,朋友聚会多很正常。” “正常归正常,吃饭这样不规律,对胃多不好,他在m国那几年,吃不惯白人饭,又不喜欢家里有人,不要保姆照顾,那胃本来就有毛病。” “不是在鹿城呆了几年吗?养的差不多了。” “他在鹿城弄什么酒吧车行,就为了给他老家小时候的那俩玩伴,弄个谋生赚钱的产业,这胃还不一定好了。” “阿厌又不是小孩子,你事事爱管他又不乐意听,管急了,再跑出去几年不回来,看你难不难受。” 这话戳到司母心坎上,也真不敢说了。 徐婧在旁边浅笑打趣。 “你怎么还和年轻时一样爱操心,瞧你这架势非得司厌身边有个可心的人照顾了才能放心。” 话题这不又聊回来了,司母笑,“我这不就正在努力么。” 说着看向对面的夏安安,“安安,等会要你司厌哥哥带你一块去玩。” 第131章 真谈了 夏安安懂事道,“我问问司厌哥哥,看他方不方便。” 两个人里总要有一个主动的。 自己儿子什么样,司母太清楚,这么多年,身边连个能近身的母苍蝇都没有。 指望他是指望不上的。 只能指望夏安安努努力,但为了避免司厌的态度让夏安安感到难堪。 司母提前给她喂了一剂药,让她有所准备,“你司厌哥哥在m国那几年,除了学业就是司家在m国的产业,智性脑,对女人一向态度冷淡,你要是中意你司厌哥哥,可要做好准备,他不太好接近。” 夏安安理解道,“我知道的,司厌哥哥和别的男人不同,我欣赏司厌哥哥这样不沉迷美色的男人,他智性我慕强,司阿姨,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司母满意道,“安安,阿姨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桌上一片欢声笑语。 夏妗手托着下巴微微挑眉。 冷淡吗? 司夫人还真是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司厌根本对女人就是表面冷淡,内里火热。 他可不要太沉迷美色。 逮着一次,就不分白天黑夜的。 只是回想,夏妗都忍不住夹紧了腿。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沉浸在回想里了,对面徐宴之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也没察觉到。 直到他放下筷子,圆润光泽的象牙筷搭在餐盘上,没有收力声音清脆。 一丝刻意。 夏妗这才朝他看过去。 徐宴之向来是最重餐桌礼仪的,她自然觉得奇怪。 只是,没瞧出什么刻意的端倪。 对面徐宴之正微微低头,耐心的倾听江瑜凑过来的低声耳语。 夏妗收回视线,没什么食欲。 偏头问余烨,“你吃好了吗?” 徐烨点头,餐桌上的都是大人物,他放低存在感的‘嗯’了一声。 于是夏妗带着他起身,礼貌的表示吃好了,说上一些场面话。 带着余烨出了客厅。 按理说,她就是吃好了,也不该这么早的离席,放下筷子也该等到最后。 这好像是餐桌上默认的规矩,离席也得按身份地位来。 以示尊重。 也不知道这规矩是谁定的,连尊重也这么的不平等。 说是尊重,其实更像是口哨效应,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训狗式长期且隐秘的pua。 并很成功,大部分人都心照不宣的在遵循。 但夏妗不遵循。 不是她有多清高,而是,她不觉得她伏低做小,能让在座的各位对她有什么改观。 所以,干嘛要委屈自己呢。 从客厅出来,呼吸一下子就顺畅了,余烨的手机刚才静音了,现在出来就开始各种工作群里看消息。 大公司的部门经理,都是半颗脑袋悬在工作上的,无时无刻都不能轻松。 余烨噼里啪啦输出了好一会儿,又打了一通电话,最后很抱歉的对夏妗道。 “我可能不能陪你到结束了,项目上有点问题,底下的人搞不定,我得回公司一趟。” 夏妗很理解,“没关系,你先走吧。” 余烨迟疑的看了眼客厅里面。 夏妗明白他顾虑什么,“不用特意打招呼,原本我今晚就是陪衬,你是陪衬带来的陪衬,没人会在意你的去留,要是有人注意问起,我会替你解释。” 余烨点头,“那我先走了。” 余烨离开后,里面的人还没结束,夏妗无聊的去了司夫人的花圃。 刚进去,入目就是价值不菲的一些品种,她立马就退了出来。 她的命都不值那一盆花的价钱。 进去万一有个磕着碰着的,危险的不是那些花,危险的是她。 从花圃出来,夏妗朝着凉亭去,人刚走近,身后突然一声熟悉的。 “汪。” 夏妗一回头,就被元宝扑了个正着,这家伙伙食太好,吨位不轻,她被扑的向后退了两步,勉强稳住身形。 这狗一看就是个人来疯,兴奋的不行,上蹿下跳的围着她转。 夏妗一边嫌弃,一边陪它玩,到了草坪上,眼尖看到它的飞盘。 终于能喘一口气了。 夏妗小跑过去,捡起飞盘,一声令下,“元宝,快!” 飞盘咻的从她手里飞出去,元宝抬头目视,却不追。 夏妗着急,“快去,元宝,元宝?!” 她觉得这狗在发懵,加重语气,大吼一声。 元宝脑袋转向她,狗眼亮晶晶的,夏妗大感不妙,转头就要撤。 元宝比她更快,直接跳起来扑向她,夏妗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没撑住,抱着元宝滚到了地上。 “汪汪。” 元宝兴奋的用舌头舔她的手臂,夏妗抬手就是一逼兜。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直接给元宝打懵了,愣在那儿怀疑狗生的呆滞模样。 “元宝!” 直到它亲爱的主人叫它,它才起死回生,嗷呜一声跑到跟前摇尾巴告状。 夏妗撑着手臂艰难地坐起来,她皮肤敏感,被草刺到的手臂特别的痒。 正要挠,头顶一道阴影落下,司厌伫立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的低眸。 “你打它做什么?” 哼!这是要替他的狗出气? 夏妗抬眸,“谁让它舔我。” “舔你就要打?”司厌蹲下身,突然盯着她,“那我岂不是该被你打死了。” 他突然开车,直接上高速。 夏妗头晕目眩,紧张的环顾四周,“你疯了,也不怕被人听到?” “放心!” 司厌声音凉了几分,“家里的佣人,都知道装聋作哑,就算听到,也没人敢大胆的捅出去。” “你别离我这么近。”夏妗现在只想保持距离,谁知道客厅里面的人什么时候出来。 “胆小鬼!” 司厌扯了下唇,直起身,语气淡淡,“你那个男朋友呢?” 夏妗随口回,“公司有事先走了。” 司厌表情骤然一变,声音陡降,阴冷的很,“不否认?” 屈身抓住夏妗的手腕,司厌一把将她带起来。 眯起眼。 “真谈了?” 第132章 下车 压迫感太足,夏妗简直不敢对视,别开眼言其他,“你拽着我干什么,很疼。” 司厌一言不发。 夏妗扭了扭手腕,压低声音,“你别害我。” 还是不理。 最后她皱眉,“我过敏了,皮肤痒的很,你能别拉着我手防碍我挠痒么?” 司厌冷冷垂眸。 夏妗的手臂泛着些许红,没说谎。 微微皱眉,他凉声,吩咐的语气,“跟我走。” 夏妗一惊,“去哪?” 司厌,“江烨在长安会所。” “你们怎么天天见,不腻么?” 司厌看她一眼,没说话。 夏妗拒绝,“我不能跟你走,要是被猜到...” 司厌打断她,“我和那个人都走了,谁知道你上的谁的车。” 什么那个人。 夏妗提醒,“他叫余烨,嘶...” 司厌捏着她手腕的手突然用力,夏妗疼的倒抽一口气。 司厌的声音沉的发冷。 “走不走?” 夏妗试探的问,“可以不走吗?” “可以。”司厌瞥她一眼,“那就一直这么站着,等里面的人出来。” 这还说可以,夏妗着急推他一把,“那赶紧走啊。” 再晚点,她是真怕里面的人出来撞个正着。 从司家别墅出来,夏妗坐进车里,才有了松懈的感觉。 看了眼开车的司厌,她说,“等会夏安安出来见不到你,恐怕气死。” 司厌面无表情,“这不正好如你所愿。” 夏妗挑眉,“还真是。”说完,好奇的盯着司厌,问他,“你喜欢她么?” 司厌没出声。 夏妗靠进椅背,自说自话,“对于你们男人来说,结婚对象,喜不喜欢不重要,适合才重要,对不对?” 她轻嗤一声,“我早看透了。” “看来,你很有经验。” 司厌声音冷冰冰的。 他视线落在前方,夏妗看不清他神情,只看的到他线条紧绷的侧脸轮廓,很冷硬。 她嘴硬,“我哪有什么经验,是听的多了。” “是么?” 语气里噙着几分嘲讽。 夏妗不接话了,这话再接下去,她在司厌面前就无所遁形了。 他心知肚明是一回事。 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私心里,夏妗就是不想和司厌聊到这些。 不自在,很奇怪。 都不说话后,夏妗面向窗户,目光落在外面黑漆漆的风景上。 主打一个什么都看不清,但显得很专注上。 而此刻,司家别墅。 晚餐终于结束。 夏安安出来寻司厌,没找到人,同时又发现夏妗和余烨也不在。 “司阿姨,司厌哥哥是走了吗?” 她先去问司母。 “走了吗?”司母问佣人,“看到少爷人了吗?” 佣人道,“刚才开车走了。” 司母皱眉,“这混小子,走也不说一声。”话落,她看向夏安安。 “安安,你只能下次再和你司厌哥哥一块出去玩了。” 夏安安抿唇,挺失落的。 徐婧却在意着另一件事,她接着问,“看见我大女儿和她男朋友了吗?” 佣人道,“看见了,那位先生在少爷之前开车走的。” 知道她们不是一块走的,徐婧放心了。 却还不忘同司母多加一句,“阿妗太疏忽了,走之前怎么也该打声招呼,回去我好好跟她说说,实在没礼貌。” “好了。”司母并不在意,只满意的看着夏安安道,“安安陪着我就够了,其她人,无所谓。” 明显并未将夏妗放在眼里。 徐婧高兴,夏安安也高兴,她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夏妗。 “司阿姨,这段时间我没什么事,可以天天来陪您。” “好啊。”司母拍着夏安安的手,“我正愁无聊,你来陪我,我高兴。” 又是一团和气。 今晚同样作为陪衬的江瑜一直跟在徐宴之身边,见他拿了手机与人发消息。 问他,“有事吗?” 徐宴之点头,将手机放回口袋,同江瑜说,“我们先走。” “好。” 徐宴之同司父司母道别,夏安安和徐婧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带着江瑜先走。 走出盘山道上了主路,徐宴之在一个路口将江瑜放下。 “抱歉。” 他说,“有些事需要去处理,没办法顺路送你回家了。” 江瑜理解的下车,并叮嘱他注意安全,早点处理完事情回去休息。 徐宴之不是个喜欢被追根究底的人,两人之间的相处,一直都很有分寸感。 给足尊重和空间。 江瑜下车后,看着调转车头离开的徐宴之,脸色并不好看。 这样的分寸感,是徐宴之喜欢的,她并不喜欢。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于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都是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她也不例外。 只是,她不敢将她的占有欲表现出来。 因为,这不是徐宴之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一个家世匹配,体贴独立,宽容大度的妻子。 在成为他的妻子前,她只能是这样的。 就像今天,她不过稍稍没控制好,流露出一丝嫉妒猜疑,就被他给了‘分手’警告。 她只能压下自己所有的本能反应。 就算她怀疑他的有事和夏妗有关,也只能说一句,‘你的事情要紧。’ 徐宴之的忙的确和夏妗有关。 夏妗收到了一条他发来的消息,‘下车!’ 紧随其后的是。 ‘我来接你。’ 她的反应是不可思议。 但那念头几乎只在夏妗大脑里存在了一秒,就很快被替代了。 他这样并不是吃醋,只是怕她坏了司徐两家的联姻大事。 那她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 不听,他会弄死她吗? 她没回,把手机扔在一边,原以为这就到此为止了,但没想到,徐宴之防备她的心那么重。 竟然直接打来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的下一秒,夏妗就抬手挂了。 短短几秒钟,司厌竟然还是看到了。 “不敢接?” 他语气冷凉又戏谑,透着股难以琢磨的晦暗。 他不是在专注开车吗,怎么眼这么尖? 夏妗莫名其妙的不自在,抿唇纠正,“是不想接。” 她从来没什么敢不敢,只有想不想。 敢想就敢干。 第133章 缺个女朋友 以为挂了电话事情就能到此为止。 直到徐宴之又一次将电话打过来,夏妗才知道,他有多看重司徐两家结姻这件事。 电话是不想接的,但她很犹豫要不要听电话。 毕竟真惹急了。 她现在没有底气,会不会被徐宴之报复。 有点可笑。 但她就是丧失了这样的底气。 没有第一时间挂电话,夏妗捏着手机,挣扎几秒对司厌道。 “我想下车。” 司厌回应她的是突然加速的车速。 有点过快了,夏妗觉得不舒服。 “他知道我在你车上,你也不想司徐两家的结姻计划被搁置吧。” 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司厌不为所动,目光沉冷的开着车,凉声,“你猜是徐家更在乎,还是司家更在乎?” 自然是徐家。 “手机给我。” 司厌突然朝她伸手。 夏妗下意识的将手机握紧几分,防备道,“你想做什么?” 上次他在那种时候接了余烨的电话,还不许她挂,硬生生等她叫出声才罢休。 她可还记忆犹新。 夏妗的反应让脸色本就不大好的司厌,更加沉郁了几分,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子停至路边。 车子刚停,他就抬手不由分说夺了夏妗手里的手机,并在她试图抢夺的过程中,直接将手机关了机。 没了铃声的吵闹,车内安静的只剩下两人都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死寂了半天,夏妗不喜欢这样,冷脸道,“你越线了。” “谁标的线?” 司厌侧首看她,冷漠至极的眼神,反问她,“你招惹我的时候,没想过有这一天?” 他这是什么意思? 夏妗提醒,“咱们是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司厌嗤了一声,“问过我同意么?” 夏妗,“....” 两人确实没就这件事达成过共识,但这不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么。 “除了各取所需还能是什么。”夏妗轻哼,“难不成咱俩还能有除了炮友以外的其他身份?” 明显不能。 她故意拿这话压司厌。 司厌轻笑,不紧不慢的掏出烟火,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嗓音淡淡,“我缺个女朋友。” 夏妗笑了,手肘支在窗户上托着一侧脸颊,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结婚对象都要有了,竟然说自己缺女朋友,你在搞笑么?” 为了表示对这个笑话的尊重,夏妗笑的震颤。 “不冲突。”司厌抽出一支烟咬上,目光凉凉睇过来,“女朋友是女朋友。” 后半句不就是结婚对象是结婚对象。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夏妗又笑了,无语的,“你玩的可真花。” “你也不差。” 咔哒一声,司厌手中的打火机窜出火焰,将他微低的脸颊,映衬的越发难以琢磨。 他点了烟,降下车窗,拿着烟的手探出去,说,“给你三分钟,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考虑做不做他女朋友? 夏妗笑不出来,事情发展脱离她预想,她以为她和司厌间的关系只纠结在,要不要继续做p友。 没想到一下子就成了做不做他女朋友上了。 等等—— 她突然就想到了挡箭牌,“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司厌眯了眼。 狠狠抽了一口烟,他吐出烟气,掷地有声的丢下两个字。 “分了。” “不要!” 夏妗没这么蠢,没了余烨还有别人,徐家不会放过给她找男人这件事。 下一次,可不一定遇到什么货色,再来一个陈明东,她可招架不住。 “看上他什么了?”司厌盯上她。 夏妗逃离对视,“要你管。” 司厌轻哼,薄唇撩开一丝弧度,“不够高,不够帅,也不够有魄力,夏妗。” 他突然叫她的名字,笃定道,“他入不了你的眼。” “....” 夏妗沉默了半分钟,说,“你没那么了解我。” “了不了解,我心里有数。”司厌低沉的嗓音施施然的继续,“拿他当个幌子可以,你要真有别的想法,劝你死了这条心。”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司厌笑了,突然抬手圈住夏妗的后脑勺,将她用力往身前一带。 盯着她的眼睛,说,“我缺一个你这样的女朋友。” 两人距离太近,呼吸缠绵暧昧,夏妗不自觉的咬紧唇瓣,气息不匀道,“我没同意。” “你勾引我的时候,也没问过我同不同意。” 司厌不知道什么时候掐灭了烟,带着丝丝烟草味的手指,压在夏妗的唇上,细细的摩挲。 黝黑的眸落在她小巧饱满的唇上,满含侵略,好似下一秒就要吻上来。 夏妗唇角不自觉的轻轻颤动,喉咙不知是期待还是紧张的上下滚动。 司厌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撩拨到她,就像她只是浅浅的呼吸,就能让他产生生理上的反应。 司厌的眸越发的漆黑深邃,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下一秒骤然闭上了眼。 同一时间,闭上眼的还有夏妗。 一道由后陡然射进来的白光,直直的刺入两人的眼睛,短暂的不适。 当两人再次睁开眼,几乎默契十足的同时回头看向了车后,穿过后车玻璃,夏妗认出了那辆车。 黑色迈巴赫。 徐宴之的。 她下意识的就要拉开和司厌之间的距离,却被他用力掐住腰摁住,退不了分毫。 “你知道那是谁吗?” 夏妗提醒。 司厌盯了她一眼,“这么紧张?” 能不紧张吗? 夏妗道,“你不怕他过来?” “你猜他敢不敢来?”司厌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 夏妗条件反射的又要朝后看过去,被司厌直接捏住下巴转回来。 “不许看。” 他沉声。 复又盯着她,“打个赌怎么样,就赌他不敢过来。” “要是他过来了呢?” “如果他过来,我就跟他说,姓夏的这两个女人,我不要夏安安,要你。” 夏妗的呼吸猛然一滞。 同一时间,司厌夺走了她的呼吸,被吻上的下一秒,夏妗极力挣扎起来。 司厌狠狠的按住她,撬开她的唇舌,长驱直入的夺取。 夏妗越挣扎,他吻的越用力。 带着愠怒,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分心和退缩。 夏妗的挣扎一直到,那束白光消失。 一直到,后车打转方向离开的车声响起。 一瞬间,她就放弃了挣扎,卸掉了所有的力气。 像一个任人摆弄的玩偶。 司厌脸色难看的松开她,他的手撑在她的座椅靠背上,手臂线条紧绷。 眼睛死死盯着她。 下一瞬,扯唇,“你在期待什么?” 第134章 钞能力 期待什么? 夏妗也想问自己。 她挪开视线,面向车窗外,深吸气却丝毫掩不下她心里的酸涩。 徐宴之没过来。 他不想把事情摆在明面上,一旦她和司厌搞在一起的事,实锤了。 还是当着司厌的面。 那徐家还怎么在既定事实下撮合他和夏安安。 那岂不是打徐家自己的脸。 攀高卖女。 夏安安在司厌这儿还有什么尊重可言,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有没有揭穿又是另一回事。 司厌料定他不会过来,所以肆无忌惮。 只有她,还在抱着可笑的期待,夏妗痛恨这样的自己,真贱。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妗面无表情的坐正了。 “不是要去长安吗?怎么还不开车?” 司厌没说话。 车内的气氛阴沉的诡异。 夏妗笑了笑,“既然都不开心,喝酒吧。” 司厌骨节分明的手握在了方向盘上,手指用力,踩下油门。 车子驶出去,夏妗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心里的恨和怨。 等她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睁开眼,却发现司厌的车并不是朝着长安的方向。 “你走错了。” 司厌才回海城不久,不开导航走错路不奇怪,夏妗没有多想,只是提醒。 司厌直视前方的路,“没错。” 眉心微蹙,夏妗转过脸问他,“你要带我去哪?” 司厌毫无情绪的丢下两个字,“喝酒。” 夏妗又想当然了。 她在司厌这儿,一直犯这样的错误,他说喝酒,她就以为他会带她去酒吧或是清吧一类的地方。 没想到,车子最后驶进了海城一处高档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等夏妗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你骗我!” 司厌熄火停车,瞥了她一眼,“下车。” 他说完,自己先摔门下车,力气稍大,隐忍着脾气。 夏妗也烦躁,很生气,气司厌不讲信用,又气自己太大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路都不看。 她不想下车。 但不下车又没有别的办法,司厌肯定能做出把她锁车里不管的事。 干脆一咬牙,开门下车。 下去后就气鼓鼓的盯着司厌,也不说话,就盯着,生气给他看。 司厌没什么反应,单手插进裤子口袋,极淡的看她一眼,“9楼,上不上来你自己选。” 说完,转头走进了电梯口。 夏妗站在原地看着他进了电梯,没有选择跟上。 上去还得了。 以他们俩这分分钟就能擦枪走火的架势,上去不折腾好了,是不可能下来的。 她不怕折腾,但她怕失去控制。 谈恋爱,她不是不可以,但不能和司厌。 三家围剿。 她怕她命不够。 陆时屿前女友的下场,给海城很多女人都上了一课,让大家看清,认不清现实的代价多惨痛。 你躺在床上半身不遂,对方身边已有佳人相伴。 就连那所谓的爱情,都可笑的一文不值。 夏妗也不是没试过,她运气好,有夏国安女儿的这个身份在,徐家若真和陆家那般。 舆论可不会像现在骂那位舞蹈生‘捞女,拜金,活该‘那般,大家只会骂他们狠毒,仗势欺人,容不下她这个流着夏国安血的可怜人。 所以她们不敢下死手,只毁掉的她的名声和梦想作为惩罚。 小小的惩罚。 这‘小小的’是徐母和徐婧嘴里说的,她们管着叫小惩大诫。 小小的教训,以示警告。 那大大的警告呢? 夏妗可不想后半辈子,成了残废。 何况她和司厌之间根本没有爱情,为了‘性’冒险,更是不值得。 夏妗想都没想的开始找出口出去,谁知道这停车场大的没边,指示标又标的一点都不通俗易懂,她绝不承认是她脑子不够使。 夏妗来来回回转了两圈,迷路迷的找不到东南西北,最后也没找到出口。 地下停车场的通风原本就不那么好,又热,加上她找的着急,越找越烦躁,最后几乎满头大汗。 最后她盯着电梯看,越看越觉得司厌是故意的,他走的那么爽快,是不是早就想到她会走不出去? 故意把她带进停车场,还停在这么不好找出入口的地方。 真是狡诈。 夏妗不信邪,更不想让司厌得逞,拿出手机想要查定位。 结果—— 竟然没信号。 这确定是高档小区?夏妗确定了又确定,确定这就是九里。 单价接近20w一平的小区,停车场连信号都没有??? 夏妗希望这不是因为钞能力。 站在电梯口时,她有点后悔。 后悔刚才没有和司厌一起上楼,白白的忙活了一场,流了一身的汗。 一梯一户的小高层,夏妗走出电梯就正对司厌的家,大门敞开的家。 她更加觉得自己是大冤种了。 横向的大客厅里,司厌站在酒柜前,他开了红酒,正倒进醒酒器醒酒。 夏妗进来,他毫不意外,眼皮都没抬一下,“关门。” 夏妗‘砰’的关上门。 他又说,“浴室有新的洗漱用品。” 夏妗呵了声,阴阳怪气,“你想的可真周到。” 司厌将倒空的红酒瓶丢进垃圾桶,这才转身,施舍般的看了她一眼,“你可以不去。” 夏妗咬唇,“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敢进来,我就敢报警。” 说完哼一声,转身走两步,又停下,回头道,“浴室在哪?” “右拐,往前,左拐进去就是。” 这房子可真大。 大平层的设计,夏妗预估接近三百平,单客厅就快大过丹南路的房子了。 一个人住,不觉得空吗? 走进浴室,新的洗漱用品包括毛巾浴巾都整齐的摆放为了置衣架上。 这房子应该有专门的家政上门打扫,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 夏妗关上门还不放心,摸摸索索半天拿了一条毛巾绑住后,才安心。 洗澡的时候,想到自己的操作,又觉得很好笑。 司厌要知道她这么防他,那张脸恐怕要冷的结冰。 此时,客厅里的司厌,拿着手机给物业发消息,那边收到,不到半分钟,地下停车场的指示灯方向标和网络全部恢复了正常。 同一时间,浴室隐隐约约传来一声笑。 司厌目光看过去,又收回,从酒柜拿出两只高脚红酒杯,倒上酒。 他去了沙发坐下。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浴室隐隐绰绰的水声。 他靠进沙发,闭上眼,脑子里是夏妗犹如灵魂抽离般的瞬间变化。 再睁眼,眼眸黑如深潭。 第135章 玩玩就好 夏妗洗完澡出来时,司厌坐在沙发上接电话,手搭在背椅上,双腿上下交叠,很闲适慵懒的坐姿。 脸上的表情却并不那么轻松自在,眉心微拧,一丝烦躁。 夏妗走过来,脚步刻意放的很轻。 司厌抬眼看了她一眼,对着手机里的人‘嗯’了声,等夏妗坐到沙发的另一侧时。 他皱了眉,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夏妗猜,这电话应当是司母打来的。 她听不清那边说了什么,但从司厌这儿,能猜到一些。 “你觉得好,那是你的事,太乖巧的我不喜欢,海城也不是只有徐家,她也不姓徐,接触可以,但我不保证有结果,你和爸该旅游旅游,你就是盯着我,我看不上还是看不上,挂了!” 最后沉硬的两个字一出,司厌直接挂掉了电话。 夏妗光明正大的听到最后,嘴边泛出一抹浅薄的笑意。 男人都一样。 恋爱对象和结婚对象,在他们那儿一点都不冲突。 手支在膝盖上托起下巴,夏妗在司厌将手机丢在茶几上后,朝他弯唇,绿茶十足。 “夏安安配不上你,真的。” 司厌没有说话,没什么情绪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朝酒柜吧台的方向去。 高脚杯端在手里,他才开口,“不是要喝酒,不过来?” 夏妗目光顺着过去,酒柜吧台顶上吊着几盏黄灯,和整个房子的明亮大相径庭。 司厌站在灯下,身上居家的灰色休闲穿搭在灯光下镀上了一层与他平时气质不相符的温柔。 他侧头朝她看过来,清俊冷傲的脸没在光影里,色调朦胧,让人挪不开视线。 夏妗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绝了。 她目光发怔,半天没反应,司厌摇晃了下手里的酒杯,“不喝?” 夏妗回神,起身过去。 “喝啊,为什么不喝。” 她刚才路过垃圾桶时,不小心瞥到标签,罗曼尼康帝,这酒可不便宜。 碎掉了都得从玻璃渣里舀起来喝掉的程度。 有钱人的生活真奢靡。 司厌的酒柜,一眼看过去,全是顶级货。 夏妗过去端起酒杯,细品了一口,不得不说,好酒的口感就是不一样。 她摇了摇酒杯,微微挑眉,“你在海城和鹿城真不一样。” 司厌没说话。 夏妗兀自继续,“在鹿城,你身上有烟火气,生人勿近,却不觉得那么高不可攀,可到了海城...” 她坐在吧台的高椅上,微微侧头,在橘黄色的灯光下,认真的看着司厌。 “在海城,你就是司厌,是站在金字塔塔尖的人,毫不费力,就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不可亲近。” “说完了?” 司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说完了喝酒。” 他真请她喝酒。 “放首歌吧,太安静了。” 她将酒杯中的酒一口饮尽,放下酒杯,转身走到司厌家放着复古留声机的立柜前。 “有粤语的黑胶片吗?” 司厌走过来,抽开立柜抽屉,拿出一张黑胶唱片递给夏妗,“你自己放。” 夏妗接过,“教我。” 她是想司厌教她步骤,司厌却从身后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她手指一颤,他捏紧几分,“专心。” 手把手的教她放下碟片,波动唱针... 整个过程里,两人都没说话,司厌从后环绕的姿势,让夏妗有种被圈进怀中的错觉。 气息逼的很近。 司厌俯了身,潮热的气息均匀的侵袭着她的耳廓。 夏妗很敏感,脊背一点点的挺直了。 好在留声机的步骤并不繁琐,很快音乐声响起,司厌没放手,夏妗将手抽出。 回到吧台前,给自己倒酒。 粤语老歌的独特氛围感,配上红酒,暧昧蒸腾,夏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议放点音乐。 她好像总在做事与愿违的事情。 她仰头,像喝啤酒一样的喝红酒,灌的太猛有几滴溢出,顺着宽大的杯檐,从她的下巴滑进锁骨,一路下坠。 夏妗的脖颈锁骨很漂亮,修长,白皙,骨感.... 裸粉色的吊带裙,让她看起来很柔软。 司厌漆黑幽深的眸,盯着那几滴调皮的红酒珠一路蔓延,最后定格在她小v领的领口处。 夏妗的身材,玲珑有致,一切都恰到好处,不大不小,触感像是还在手心发热。 司厌走过去,在夏妗放下酒杯后,为她续上一杯,红酒上头,后劲足。 成年男女的某种心照不宣,从来不需要过多暗示。 夏妗盯着那杯酒,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端起来。 “一起喝。” 她说。 两人的酒杯轻轻碰撞,司厌握在杯壁上的手指,修长的性感。 夏妗不动神色的盯着,喉咙轻轻滚动。 她说,“司厌,我们玩玩就好,好么?” 回应她的是空气里无声无息改变的温度,泛着丝丝凉意。 司厌没说话,眉眼冷郁幽沉,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搁置吧台桌面,有些重,明显的碰撞声。 夏妗眼神瞟过去,下一秒,司厌的手握住了她的臀,稍一用力,将她从高脚椅上托起。 单手抱至沙发扔下去。 夏妗手撑在沙发上半起身,司厌卷起衣摆,抬手脱掉了上衣,灰色的t被他丢在地毯上。 卷成一团,很凌乱。 刚刚喝进去的红酒,有了反应,从大脑开始燃烧。 酒精是个好东西。 既能放大欲望,也能给予借口。 留声机的音乐撞碎在夏妗耳膜里,碎成一片一片。 她在高潮迭起的声音里,释放自己。 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朦胧。 时而温柔,时而张牙舞爪。 闭上眼时,觉得灵魂都被人占据,只有努力攀附,索取,寻求解脱。 揉碎后,又重塑新生。 “哥哥。” 她在颤栗中叫他,像是在那一方小天地里,仰头看他。 如遇神明。 第136章 心里的人真多 音乐戛然而止在夏妗的梦里。 她从阁楼出来,阳光很刺眼,夏家别墅的大门口停着一辆加长轿车。 她被锁链磨破的手抓着露台围栏,踮脚努力的去看。 降下一半的车窗里,男孩也正朝她看过来。 对视间,车轮转动,那抹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耳边是佣人们戏谑的声音,“她还真是运气好,被客人看到,为她求情。” “别说了,夫人不高兴,小心乱嚼舌根让夫人听到,把你辞了。” 声音越来越远。 别墅楼下的小花园里,夏安安抱着一个洋娃娃,跟在徐婧身后。 “妈妈,我什么时候还能见到司厌哥哥?” “我以后可以天天去找他玩吗?” “你司厌哥哥马上就上飞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司厌,司厌。 她用力的让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中留下永久的记忆,她告诉自己,一定别忘了。 别忘了这个哥哥。 人的记忆总是会更新换代,那一刻拼命告诫不要忘记的名字,也随着时间慢慢的淡忘,不再被想起。 直到那天。 她路过书房,听见了徐婧和徐宴之的谈话,又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司厌。 她本该谢谢他,却选择了勾引他,以怨报德,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现在,境地尴尬。 她也怪不得谁,忘恩负义被反噬,才是公平。 混沌的一觉,夏妗睁开眼,房间很暗,只有一盏微弱的床头灯。 两侧空空,没有人。 脑子里最后的记忆,是司厌抱她去浴室,温热的水淋遍她全身。 她太累,埋首在他肩头,不知不觉的睡了。 夏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红酒没有让她感到头疼,但酒意还未完全消散。 熏熏然地状态。 她以为时间不早了,抓了床上的真丝毯裹在身上,赤脚下地。 地板冰凉的触感很舒服,她走到窗前,半拉开窗帘,窗外漆黑一片。 对面高层的灯几乎没有一盏是亮着的,只有楼下远远的路灯微亮。 没有睡太久么? 夏妗将窗帘拉上,卧室的隔音很好,走到门口时,她才隐隐约约听到黑胶唱片的歌声。 司厌衣柜里的衣服不多,夏妗随意拿了件衬衣套上,开门走出房间。 她没穿鞋,脚步很轻。 客厅里,司厌双手插兜站在整面的落地窗前,无声的看着窗外。 背影看着莫名的形单影只。 夏妗静静走过去,站到他身边,看着窗外,“怎么不睡?” 这面窗户正对江滩,对面高楼耸立的写字楼,几乎灯火通明。 被资本压榨的牛马们还在日以继夜的加班。 “你怎么醒了?” 司厌没回答,反问她。 夏妗说,“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没什么。”夏妗沉默了一瞬,说,“梦到了一个可能不会记得我的人。” 司厌侧眸看向她,目光淡淡,嗓音却不平静,“藏在你心里的人真多。” 这语气,听着让人不大舒服,夏妗皱眉朝他看过去,司厌却转身,往卧室的方向去。 “困了!” 他困了,她却醒了。 落地窗前只剩夏妗,她也看着外面被大桥的光照的半明半亮的江滩。 突然想到有一年,政府办了一场烟花秀,海城一大半的人都来凑热闹。 夏妗也在其中。 来时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后来人潮汹涌,她打退堂鼓,却发现人群蔓延了几公里,挤的人山人海。 恐怖人流下,出现了踩踏事件。 人群混乱,道路瘫痪,地铁停运,手机信号崩溃...救护车的声音没有停歇过。 夏妗不在踩踏事故的中心段,躲过一劫,但也生生堵了几小时,人流疏通后,她在乱糟糟的环境里,看到了徐宴之。 西装革履,却紧张慌乱的徐宴之,他在人群里四处寻找。 终于看见了她。 那天,他飞奔至她跟前,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抱的她快要窒息。 后来才知道,江滩的踩踏事故上了新闻,她那天上午,有跟徐宴之提过,晚上要去看烟花。 徐宴之在看到新闻后,连公司会议都没开,便赶来了江滩。 找了她很久,每一辆救护车都没有放过。 那时候,徐宴之的爱意还没有挑明,但夏妗早已在沉浸在那模糊不清的暧昧中不可自拔了。 他抱紧她时,她的心像是在开花,一瓣一瓣的绽放。 唱片的最后一首歌唱到了尽头,循环到了司厌握着她的手,亲自打开的第一首。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循环了。 夏妗走过去关了留声机,走回了卧室。 卧室里,司厌像是睡着了。 夏妗掀开被子上去,躺在他身侧的时候,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奇妙。 她侧头,目光静静落在司厌脸上好一会儿。 他们这算,同床共枕么? 这个词太亲密了。 夏妗不再多想,闭上眼,原以为已经睡着的人,却突然伸手握住了她一侧的腰,用力间,将她拉进了怀里。 夏妗睁开眼,“你没...” “睡觉。” 司厌将她摁进怀中,闭上了眼。 剩下的话夏妗咽了回去,困意上涌,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 后面这一觉,夏妗睡的很熟,几乎无梦,睁开眼身侧无人。 拉开窗,已经大亮。 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一看,要命,接近十点。 夏妗从卧室到洗漱间,一路上没看到司厌的身影。 她刷了牙,洗了脸,顺道又冲了澡,神清气爽的出来,还是没见到司厌。 但手机却接连响了两声。 打开看,都是司厌发来的消息。 “五分钟后,有早餐和咖啡到。” “如果无聊,七楼有健身房和瑜伽室,11楼的空中花园,有牛排甜品,午饭可以在那儿解决。” 夏妗刚看完信息,门外门铃就响了。 开门后,果然是她的早餐,还有咖啡。 她接了东西,放到餐桌。 给司厌回消息,“早餐和咖啡收到,你有给我准备衣服么?” 觉得最后那句有点理所应当,夏妗多加一句,“我的裙子又被你撕烂了。” 这个‘又’字,用的十分到位。 既表示了他应该负责,又委婉的提醒了他下次要注意。 下次? 司厌,“我会安排人过去。” 有了这句话,夏妗放下手机,开始吃早饭,司厌给她准备的早餐是中式的。 她喜欢。 早饭后还有咖啡,司厌真是,贴心的过分了。 不知道是经过多少手调教。 司母说,司厌是智性脑,在m国那些年不是学业就是公司业务,对女人没兴趣。 夏妗是不太信的。 司厌在某方面,明显是个老手,能力很强,且经验丰富。 如果不是有足够的实战经验,他怎么可能,精准的掌握她的每一个敏感点。 让她就连第一次,也没遭上什么罪。 显而易见,他并非不染情色。 只是,这人做的隐秘。 没人知道罢了。 —— 司厌安排送衣服的人来之前,夏妗穿着司厌的衬衣,哪也不方便去。 吃过早饭后,干脆窝在沙发上,捧着咖啡,看电视。 追影视剧她没耐心,选了喜剧综艺。 笑的花枝乱颤时,门铃响了。 第137章 人生处处是截图 她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短发干练的女人。 “夏小姐您好,小司总让我来给您送衣服。” 夏妗请她进来。 女人进来后,将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夏妗,夏妗接过没看,问她,“你是司厌的助理?” 女人点头。 她又问,“是为司氏工作的,还是只为他工作?” 女人很聪明,瞬间明白了,同夏妗说,“夏小姐请放心,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夏妗松了口气。 还好司厌不是随意安排了一个人来给她送衣服。 女人送完衣服没有要走的意思,站在玄关看着夏妗,夏妗些许奇怪,问她,“你需要喝点什么吗?” 女人摇头,“不用,是夏小姐...”她提醒一句,“您不看看里面的衣服吗?” 这话奇怪。 夏妗说,“这衣服有什么问题?” 她边说边拿出购物袋里放置的衣服,这一看,简直气笑了。 “这就是你们小司总让你给我送的衣服?” 女人道,“是小司总特意交代的,也是他远程亲自选的。” 夏妗深吸口气,有些无语,“他让我穿睡衣出门?还是这么...这么...” 夏妗实在想不出形容词形容这,排扣小花半袖长裤的睡衣,最后只能憋出两个字,“老土。” 女人对于夏妗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当时她也差不多这样的反应。 并委婉提醒,“小司总,这套睡衣会不会不太适合您说的那位夏小姐?” 虽然当时她并没有见过小司总口中的夏小姐,但已经默认是位年轻女性了。 即使往远了说,不年轻。 她也不认为,这套睡衣能适合这位夏小姐。 但小司总很满意,并让她带话,女人公事公办的对夏妗道,“夏小姐,小司总让我给您带句话,他说,这件衣服很适合在小区活动,如果您要出去,等他忙完工作后带您亲自去选。” 夏妗就知道,司厌那狗男人平时穿的那么帅气有气质,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眼光。 之前给她准备的两次衣服,虽然因为带袖裹的太良家女她不太满意,但品味是没得说的。 除非眼瞎了,才能翻这样的车。 现在,他不是眼瞎,纯粹故意,这算什么,曲线软禁吗? 他以为这样她就会乖乖听话等他下班?真是想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夏妗表现的太明显,女人突然想起来,继续道。 “夏小姐,小司总还说,小区门禁森严,除了户主提前交代,外面的人和车进不来,不过,小司总也说,您可以自己出去,但需要提醒您一句,这片不好拦车,小区这一片好几幢楼,虽然住着的这幢没什么人会在意您是谁,但其它幢住着的并不见得无所谓您是谁,如果被有心人看到,让您后果自负,别说他害您。” “....” 夏妗抿唇,人无语至极时,是说不出来话的。 “夏小姐,如果您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女人说完离开,并带上了门。 夏妗深吸口气,要是司厌现在在她面前,她肯定会朝他伸出大拇指。 高手! 怪不得能做豪门继承人,几句话就让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得赖在这儿了。 综艺看不下去了。 房子里有跑步机,夏妗干脆去跑步,跑了近一小时,满头大汗。 她歇了会儿,去浴室。 出来穿着司厌选的花睡衣。 别说,这衣服看起来土,面料穿在身上却很舒服。 临近中午,她去了司厌说的空中花园,满露台的花团锦簇。 西餐厅也是摆满了各类鲜花,走进来就心旷神怡。 夏妗要了牛排和一份香肠,以及蘑菇汤,简单吃过后,就在露台上看风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不知道司厌什么时候能忙完。 但不那么着急了。 舒适的环境总会让人觉得惬意,呼吸间淡淡的花香,她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放空。 被打断,是因为一条消息。 夏安安发来的,关于一篇新闻的截图,她洋洋得意。 “夏妗,活该,谁让你昨晚让我难堪,我只好让人帮你回忆一下你的黑历史喽。” 新闻洋洋洒洒几千字,把两年前她在国外赛事上的抄袭往事又大肆宣扬一番。 一句,‘夏家养女,不思进取,罔顾培养。‘作为总结。 侃侃而谈夏家多年来培养她如何的用心,而她如何的不珍惜。 中间再拿她和夏家另一个女儿夏安安对比,一个天一个地,云泥之别。 她是那个地和泥。 总之,她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夏妗看的一点也不起劲,对于一个毫无名声可言的人来说,夏安安真的以为这样能伤到她? 夏安安这欺负人的手段还真是,多年来毫无长进。 如果不是她身份摆在那儿,夏妗轻而易举不敢反击。 不然,就夏安安这脑子。 名声早就和她一样,是废墟了。 夏妗不慌不忙,把她发过来的消息,截图存档。 以后说不定都用的着。 这样的截图,夏妗存了估摸不下百张了,从学生时代开始。 她就养成了这样的好习惯。 就等着某一天,她翅膀硬了,或是不想活了,破罐子破摔的全给发出来。 也让夏安安体会一下什么叫社会险恶,人生处处是截图。 第138章 叫醒 夏安安消息发过去,等不到夏妗反应,便坐不住的给她打了电话。 夏妗看着紧跟着打来的电话,手支在桌上托着腮,很是无奈的轻吐气息。 沾上夏安安这样的蚂蟥,还真是扯都扯不掉。 骚扰她都骚扰的像是有kpi,不完成业绩就得被扣分似的。 夏妗不慌不忙接了电话,手机拿在面前,开着扩音。 夏安安轻哼的声音,充满得意,“知道怕了?敢不接主人的电话,你做好被教训的准备了么?” “不要。”夏妗故作紧张,语气戏谑,“人家好怕怕哦。” 她这样的态度直接惹恼夏安安,“夏妗,你是不是想死?” 夏妗抬手撩起一缕发丝,漫不经心的绕着手指,说,“怎么,你要找人弄死我?你敢么。” 语气里满满的嘲讽。 夏安安这人就是纸老虎,真出事第一个吓破胆。 还记得高三那年,夏安安将她锁进学校的杂物间。 带着苏敏之几个狗腿子,来教训她。 那群女人能想出什么好手段,都是脏的不行的,要脱她的衣服,拍她裸照。 几个人按住她,一边嬉笑一边扯她的衣服,她抄起破旧的烂椅子就朝其中一个砸。 运气不好,那椅子朽的厉害,没什么杀伤力,那人只是被她砸的摔在了地上,没受什么大伤。 可她就不一样了,被挥过来的板子,直接砸晕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画面究竟有多恐怖,作为晕倒的当事人,夏妗不知道。 只知道那画面惨烈到,把那一群人吓懵了,以为她死了。 一个个躲的躲,藏的藏。 其中一个害怕到打电话报警自首了,调查的人去学校的时候没找到她的‘尸首’。 因为她在醒来后,头晕目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学校,顶着满头的血去的医院。 找不到她人,调查的人怀疑她被人偷偷处理了。 开始一个个的找当事人,夏安安躲的最远,听说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出省了,在酒店被找到时,躲在床底瑟瑟发抖。 这件事,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包括学校的老师同学。 因为当事的几个人都是家境优渥,有权有势的,所以在处理这件事情上,不论是学校还是有关部门。 全部都低调再低调。 完全可以想象到,如果她是真死了,最后给到所有人的答案,应该会是一场毫不意外的意外。 夏妗那么笃定夏安安不敢,就是因为她在那件事上的反应。 就算知道自己没死后,还连做了几天噩梦,每一次都梦到自己锒铛入狱。 “让你死多便宜你,你忘了,你还要给我做一辈子的哈趴狗呢,你这只狗,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对着主人汪汪叫了,怎么,是因为傍上金主,以为自己又可以了?” 夏安安讥讽,“江家能看上你?别自取其辱了,你就是使出浑身解数的讨好江烨,也只配做个暖床的工具,被人玩够了就扔的破烂货,你最好早点认清自己,别最后又被人抛弃,丢我们夏家的脸。” “又?”夏妗挑眉,故意,“不如你告诉我,我以前是被谁抛弃的?” 她就是这么可气,永远恬不知耻。 “贱人!” 夏安安蹭的就开骂,“你爬床勾引还好意思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夏妗气死人不偿命,“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么?” 她啧了一声,“我要是你,炒冷饭,也不炒什么抄袭什么被封杀,那算什么啊,谁乐意看这种没趣的新闻。” “我要是你啊。”夏妗微微一笑,“我就炒这甥舅秘闻,多刺激,保准一堆吃瓜群众,让我火的一塌糊涂,你说是不是呀?” 轻飘飘的嗓音,气的夏安安手发抖。 “夏妗,你给我等着。”夏安安咬牙,“我早晚要你好看。” “干嘛还等着。”夏妗漫不经心道,“要让我好看,现在就来嘛,让我等,亲爱的妹妹,你是想让我时时刻刻都想着你吗?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我们是姐妹,别闹出什么蕾丝新闻来,咱们夏家这乱l的名声,可不能再有了。” “有病!”夏安安直接大骂,“劝你去洗洗脑子。” 夏妗娇声,“好嘛,妹妹陪我么?” 嘟——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夏妗嘲弄的扯了下唇。 夏安安就这点战斗力。 真是没意思。 靠在椅子上,夏妗却没办法再有刚才的享受状态。 夏安安很会影响人的心情。 果然讨厌的人,处处都让人讨厌。 拿了手机,夏妗回了九楼。 心情不好,人就显得倦,她回了卧室,拉上窗帘,不开灯的情况下,整个房间如同黑夜。 上床时,夏妗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半。 司厌应该不会这么早。 她给自己定了两个小时后的闹钟,想着如果到了五点,司厌还没回来,就电话轰炸他。 夏妗没有等到闹钟响,她被另一种成人模式叫醒。 第139章 点烟 总觉得身上很痒,有什么东西在爬。 夏妗在梦里烦躁的哼哼唧唧,挥手打了几下,但游走的感觉总在下一瞬又开始。 直到她忍无可忍,强制的让自己从睡梦中睁开眼,对上了司厌近在咫尺的俊脸。 恍惚的大脑瞬间清醒,同时也明白梦里的感觉从何而来。 这人,就不累的吗? “你干嘛啊。” 忍不住埋怨,但一出声,嗓音低呢,完全是娇嗔的调调。 夏妗自己都被自己这下意识的腔调吓了一跳。 她这是在拒绝吗?她这分明是在邀请。 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掩耳盗铃一样的解释,“我刚睡醒。” “嗯。”昏暗的房间,司厌的嗓音很哑,床头灯的光线很昏暗,微弱光芒侵泄在他脸上,像是笼了一层雾气。 疏离中透着一丝隐忍的性感。 他应了声,却没什么动作,保持着她清醒时的姿势。 夏妗试探着提醒,“你的手还在我腿上。”具体来说,是大腿内侧。 司厌垂眸看她,眼神黝黑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妗开口,轻声,“我想下去。” 大概是她放软的声调,让司厌没法拒绝她,他收了手,淡淡的起身回转,往卧室外走。 看着他的背影,夏妗松一口气,赤脚下床,刚走出两步,方才走出卧室的人又折返了回来。 这一次,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司厌径直过来,将夏妗抱了起来。 脚下腾空,夏妗条件反射的圈住司厌的脖子。 明知道他的意思,还是明知故问,“你干嘛?” 司厌睨她一眼,“干点正事。” “你把我困在你家,就为了这事对不对?” 夏妗早看透了。 “也可以为其他。” 卧室到大浴室有些距离,司厌抱着她,语气淡淡。 “还能是什么?” “什么都可以,男人和女人也不是只有这点事可以干。” 司厌将夏妗抵在浴室冰冷的墙面上时,夏妗觉得他这话有点打脸。 勾唇,反问他,“这就是你说的不只只有这点事?” 司厌低头瞧她,大概是睡熟了,夏妗微扬着下巴的精致脸蛋上,没有了之前每一次开始时的紧张感,葡萄彻底成熟后,多了一丝女人味,酒酿的开始。 他抬手摸上这张脸,面上清冷无波,内里却难掩波涛汹涌。 她从少女到女人的转变,由他经手。 手指轻轻摩挲,司厌嗓音低哑,“这要怪你。” “嗯?” 夏妗迷惑。 “你给的时间太少。” 司厌清俊的脸忽然逼近她眼前,灼热的呼吸与她唇齿交融,像是在亲吻又像是没有。 他的手指,仍旧抚摸着她的脸颊,一下一下,让夏妗觉得,他有些爱不释手。 胸腔开始不受控制的起伏,两人距离太近,她能感受到自己摩蹭着司厌胸前的布料。 像是挑逗。 隐秘的。 “司厌。”喉咙干涩,夏妗呼吸灼热,却还努力挑起眼尾,做挑衅状,“你是不是对我有瘾?” 也不知道哪来的胜负欲,她总想勾着司厌承认。 司厌低眸,檀黑的眸盯着她的眼睛,淡淡的提醒,“夏妗,你的腿夹的太紧了。” 夏妗一顿。 他将她的反应,全数捕捉,微挑眉梢,“是你比较期待还是我?” 好似在回答她的那句问题,是我对你有,还是你对我? “是你主动的,你明知道我...敏感。” 最后那两个字,夏妗生生憋出来。 “没有人天生敏感。”司厌轻笑,手指划过她的后颈,告诉她,“你只是对我敏感。” 不等夏妗反驳,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托起,呼吸落入她唇间。 “就像我对你。” 夏妗想,司厌可真是个调情高手。 吞没在唇齿间的那句话,将她吊的高高的,让她好似被放进了摩天轮里,难以控制的失重。 感官和情绪跟随着他。 思绪完全无法转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 夏妗和司厌的每一次都是高质量,没有一次是寡淡平静的,她永远被他带领着。 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直到结束,他那句‘就像我对你。‘仍旧牢牢掌控着她。 让她即使疲软到手指都不想动一下,脑子里却还在翻来覆去的想这一句话,不知疲倦。 卧室的独立浴室里,水声淅淅沥沥,夏妗在水声里慢慢坐起身,找回理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的提醒,这一次,她的睡衣完好无损,司厌很有耐心的,一颗一颗的解开她的扣子。 夏妗在司厌出来前,将睡衣套上。 又在他出来后,将搅得她难以平静的问题,问出口,“司厌,你对我,还能控制么?” 卧室里的光线仍旧很昏暗,只是门来不及掩上的开着,廊灯泄进来,增添了一些光亮。 司厌出来时,半裸着上身,头发擦到七分干, 站在光影里。 神情模糊,夏妗瞧不真切,只看到他擦拭头发的手停下。 语气淡漠,“什么意思?” 夏妗试探,“你不会对我来真的吧?” 司厌握着毛巾,没说话。 夏妗接着,“你对我的态度,有点出乎我意料。” 过于热情,且灼热了些。 她承认,她很喜欢,但那只限于彼此索取时。 更多的时候,她是不安的。 夏妗眉心微皱,神情看起来颇为凝重。 司厌眼底泛出一丝冷,嘲弄,“你这是提上裤子不认人?” “....” 这话不都形容男人么? “所以你这是...” “你还没这么大魅力。” 司厌打断她,语调凉凉,“喜欢睡你,和喜欢你,是两码事。” 夏妗松一口气,完全没注意到,司厌冷峻眉眼下那一抹阴郁。 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司厌走出卧室。 夏妗也轻轻松松的跟着下床,等她到客厅,司厌已经穿戴整齐。 外面天已经黑了,但时间不算太晚,下午六点半。 夏妗说,“你想干的事也干了,是不是该送我回家了。” 司厌语气冷淡,“等会。” 正事都办完了,又无事可做,还要等什么。 夏妗正想问,就看到司厌从茶几下方的小抽屉,摸出了一盒烟。 她瞬间懂了。 都说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原来是他的事后烟。 司厌抽出一支烟,拿了打火机正要点时,夏妗走过去,夺了他的打火机。 他似有一怔,掀眸看她。 大概每个会抽烟的男人,都幻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女人,夺走他手里的烟。 或娇或嗔的说,“可不可以不抽烟?” 司厌看着夏妗时,夏妗朝他微微俯下身,火光从她指间窜起。 她说,“我来。” 她为他点烟,隔着一簇火焰,那张脸白皙的近似透明。 司厌面无表情的一扫而过,冷漠的咬着烟蒂。 烟气缭绕。 夏妗在白雾中扬起一抹笑,坐到了司厌的身侧。 目光却没移开,盯着司厌手里的烟,蠢蠢欲动。 她有过想要抽烟的冲动。 偷偷尝试过,躲在学校的洗手间隔间里,点了一支烟,但不会,呛的她肺要咳炸。 后来灭了烟,却在徐宴之的车里,被他发现。 他生了很大的气。 她便哄着他,“好了,以后再也不抽了嘛。” 现在,她忍不住凑上前。 问司厌,“我可以试试吗?” 第140章 金丝雀菟丝花 司厌淡淡朝她看过来,他的脸被烟雾拉得模糊,嗓音也蕴着一丝烟气,“想抽?” 夏妗点头,“想试试。” 司厌吐出一口烟气,将烟递至她唇边,他不放手,夏妗只有就着他的手,轻轻含住烟蒂。 “吸。” 他出声指导,夏妗便用力吸,结果就是咳的涨红了脸颊。 司厌冷眼旁观。 等她平复,又将烟递过去,“继续。” 再试一次的结果还是一样。 “还来么?” 司厌冷淡问她。 夏妗皱眉,“是不是你教的方法不对?” 质疑起老师来了。 司厌轻扯唇,“还要怎么教?” 他语气里的不耐烦,让夏妗很不高兴,好似她很笨似的。 呛声道,“我哪知道,现在你是老师,不是你应该想办法吗?” 司厌掀唇,不置可否,只拿起手里的烟,放进嘴里,猛吸了一口。 夏妗以为他这是不教了,没想到下一秒,他突然侧身扣住她的头,撬开她的唇齿,将烟渡给她。 夏妗不知道他这教学方式科不科学,只知道,她命都快咳没了。 而始作俑者,只是淡定的将手腕搭在烟灰缸上,抖落烟灰,轻描淡写的给出结论。 “你抽不了烟。” 夏妗不服气,“我为什么抽不了?咳咳...” “没那么多为什么。” 司厌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还没咳好?”颇有点不耐烦的意思。 夏妗觉得她之前的担心,真是多此一举。 就司厌这床上床下两模两样的人,能有多走心。 “送我回去吗?” 夏妗跟着起身,司厌没说话,起身朝门口去,夏妗跟上。 两人直接电梯下到停车场,夏妗身上还穿着那套老土的花睡衣。 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她同司厌报上自己住的酒店地址。 这地方,司厌送过一次。 “还住那儿?” 他熟练的启动车子,刚才那一问很随意。 夏妗也随意的回,“不然呢?”她在海城可没有房,寸土寸金的地界。 想要住的舒服点,可不便宜,远点的,不方便,性价比不如租房。 “什么时候换地方?” 司厌踩下油门,嗓音平静。 夏妗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侧头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无聊。” 司厌吐出两个字。 “无聊放点音乐,你问的问题太无趣了,我都懒得回答。” 夏妗兴致蔫蔫的道。 司厌沉了下眸,放了音乐。 欧美歌手的歌。 夏妗听了一会儿,转头问司厌,“你在m国的时候,去听过泰勒的演唱会吗?” 司厌不应声。 “司厌,你为什么不说话?”夏妗皱眉。 司厌冷淡开口,“问的太无聊,懒的回。” 夏妗,“....” 这不是她的词吗? 夏妗轻哼着吐槽,“你也太小心眼了吧,还非得怼回来。” 说着手支在窗边,身体看过去,做远离状,“看来我以后得小心点,不能得罪你。” 司厌扯唇,视线看着前方的路,,“你最好别得罪。” 威胁她? 夏妗啧了声,以示回应。 两人不再说话,好在有音乐辅助,车内没那么安静。 夏妗很放松,遇到自己会的高潮片段,还会跟着哼唱几句。 但就算特别放松的状态,有了昨晚的经验,她也没忘了看路。 也就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这不是回酒店的路。” 司厌‘嗯’了声,半点要改变路线的意思都没有。 夏妗急了,“那你还不停车?” 她样子太认真,司厌瞥了她一眼,几分薄笑,“怕什么,怕我把你卖了?” “就怕你舍不得卖。” “卖你不值钱。” 夏妗,“....” 会不会聊天? 她说,“我要回酒店,你别想再软禁我。” 软禁? 司厌脸色不太好看,“脚长在你身上,没人软禁你。” 用上这个词。 可想而知,她留的多不情愿。 夏妗听出司厌有情绪,没揪着这件事不放,而是道,“我有事,今晚必须回酒店。” 哧—— 司厌踩了刹车,车子猛的停下,惯性让夏妗身体身体颠了颠。 司厌拧眉,催促一样,“还不下车?!” 夏妗咬唇,他这态度,她也不喜欢,带着情绪用力解开安全带,又用力拉开车门。 前脚刚下车,后脚还没下,手臂突然被用力一扯,将她又扯回了车里。 夏妗跌坐在座椅上,生气的看向司厌,“你发什么疯?” 司厌面无表情的坐在位置上,抬手用力的扯开衬衣衣领。 深深呼吸。 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又恢复到平静的样子。 “带你去买衣服。” 像是在解释。 但丝毫听不出情绪。 夏妗抿唇,衣服罢了,她说,“不用,你送我到酒店门口,我穿睡衣上去就行了。” “提前安排好了,你要让那些柜姐白等?”司厌提醒,“她们原本可以早点下班。” 压力全都给到她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夏妗坐好,系上安全带,用行动告诉答案。 车门被重新关上。 司厌才开口,“谁知道你这么会脑补。” “....” 夏妗无言以对,无力反驳。 司厌的助理是跟她说过,司厌忙完工作会亲自带她去买衣服。 但他回来,第一时间不干正事,而是干她。 这么晚了。 她自然默认直接送她回家了。 她误会的时候,他也没第一时间解释啊。 夏妗怪委屈的,一路上耷拉着脸,一言不发。 昨晚那条裙子她新买的,花的自己的钱,虽然刚过四位数,比不上她报复性刷徐宴之卡的那些裙子的价格。 但已经很贵了。 毕竟,她赚钱一点也不容易,全靠周行衍帮她接活儿。 所以,司厌赔给她一条,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要的。 本来就是他撕坏的。 夏妗全程忽略了司厌那句话里的,那些柜姐,和她们。 等到了地方。 看到那一排排被挑选出来等待她挑选的衣服裙子。 以及不同牌子的不同柜姐齐刷刷的朝她鞠躬,叫她“夏小姐。”时。 夏妗觉得。 她身上大概真的有金丝雀,菟丝花的气质。 不然为什么遇到的男人,都愿意这样为她豪掷千金。 大概也许,这只是她眼中的豪掷千金。 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洒洒水。 一点不在意的小钱,哄女孩子高兴,他们乐意。 第141章 好社会哦 司厌和大多男人一样,一进来就坐到了沙发上,长腿交叠而坐。 旁边的书架上,放着几本非当季的财经杂志,他随意抽出一本,翻开。 大概是没听到什么动静,又抬头,看向夏妗,“怎么不选?” 夏妗也不知道自己犹豫什么。 可能是他阵仗弄的太大,这么多品牌的柜姐等在这儿。 她觉得有压力。 这架势,显然不是让她选一件的意思,很多件,花司厌的钱,她觉得很奇怪。 见她不说话,司厌合上手里的杂志,“不喜欢?” 简单的一个眼神过去,柜姐们心领神会,立刻将衣架推进旁边的屋子,换了新的一批出来。 “不是这个意思。” 夏妗道。 司厌目光沉静的看着她,“那是什么意思?” 他眼神里分明有了答案。 夏妗看着他,无声回应,明知故问。 两人对视许久。 司厌率先开口,一丝不耐烦的催促,“选不选?” 夏妗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像是被夹在烧烤架上。 选,她说服不了自己。 不选,这群柜姐特意加了班。 两种情绪互相打架,最后她咬牙决定,“我挑一件。” 旋即,便选好了一件。 过意不去,她同那些柜姐说,“抱歉,以后多去你们门店。” 柜姐们很敬业的保持着微笑,朝她鞠躬。 夏妗挑好了,同司厌道,“去付款吧。” 司厌没起身,看着她,目光深沉幽凉。 夏妗被他盯的发毛,微微皱眉,“怎么,你想赖账?别忘了,我的衣服是你撕烂的。” 司厌冷淡的转开视线,将手里的杂志用力丢至一边,起身对柜姐道,“把衣服送到停车场。” 夏妗嫌他多此一举,“等等不就好了。” 包个衣服也就一分钟的时间。 司厌一句话不应,转身走出去,夏妗只好跟上。 见他情绪不高,夏妗暗自撇嘴。 男人真奇怪,不花他钱,他还不高兴了。 两人到了停车场,拉开门坐上去,司厌却不开车。 夏妗等了一会儿,想催,侧头看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又作罢。 费了劲,累也正常。 她总不好占了便宜,还嫌别人吃不消。 哦,对了。 还有她的衣服。 夏妗等的耐心,却不想最后等来的不是一件衣服,是大大小小,她一时数不清的购物袋。 柜姐们拎下来的购物袋,几乎堆满了后座全部的空间。 “我没要啊。” 夏妗道。 柜姐们说,“是司先生要的。” 说完整齐划一的鞠躬后离开。 夏妗侧身看向司厌,“你疯了?我又没说要。” 司厌睁开眼,很冷淡的给她指路,“前面左拐有垃圾桶,不想要拿去丢。” 夏妗,“....” 资本家没人性?! 这么贵的衣服,她都不舍得买,能舍得丢? “你自己强塞给我的。”她表明态度,“我被迫接受,别说我欠你。” “什么时候说过。” 司厌拧着眉,启动车子,车子疾驰离开停车场,视野瞬间开阔。 夏妗回头又看了眼那堆积如山的购物袋,说,“不少钱吧?” 都是大牌。 估摸着少说近七位数了。 她突然问,“你以前也是这么宠女朋友的?” “你对我的隐私很感兴趣?” 司厌语气很淡,视线没有偏转。 “没什么兴趣。”她侧头,盯着司厌俊冷的侧脸轮廓。 “就是在想,你对女人是不是都这样。” “你想听什么?”司厌扯了下唇,冷冷道,“与其试探我的态度,不如自省你自己,夏妗,你对我的好奇太过了。” 最后那一句,加重了语调,像是在提醒她,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越矩了。 夏妗没想到,她竟然也给了司厌,他给她的感觉。 回头想想,她好像一直又当又立,嘴里说着保持距离,身体却又很诚实。 欲情故纵的把戏。 司厌这么认为,也没什么错,她还总试探问一些问题。 难怪被提醒。 司厌的反应反倒让夏妗没了多余的想法,悠然自若道,“八卦一下而已,你不想说就算了。” 她姿态放的懒散,靠在椅背上,唇边噙着浅笑。 眼神轻飘飘的看一眼开车的司厌。 见他没有回应的意思,她拿出手机把玩。 也就是去了大眼仔一趟,就看到她那热度飞涨的新闻。 里面一片对她的冷嘲热讽。 很显然,夏安安这是花钱买热度了。 她在海城确实是有名。 不是艺人,也不是网红,流量却不少,哪天她要活不下去,吃不起饭了。 说不定还能靠夏安安为她一手打造的黑流量,混口直播带货的饭吃。 夏安安怎么不算做好事呢??? 夏妗特别真心的给夏安安发了消息过去,“谢谢妹妹。” 回过来的是夏安安的一句,“等着瞧,这还只是开始。” 夏妗微微一笑,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转手就把手机递到司厌跟前。 煽风点火。 “你未来女朋友,好社会哦。” 司厌推开她的手。 面无表情,“你也不差。” 夏妗嘁了声。 有点失望。 车子到了酒店楼下,因为司厌买的衣服太多,夏妗叫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帮她拎上楼。 她还穿着那套睡衣,反正也没什么人看到,暂且能放下她的‘偶像包袱’。 到了酒店,她刷开房门,看着工作人员将她的衣服一一整齐摆放在客厅地毯上,又一一出去。 等她们都走了,她过去关门,才刚走到门口,逆光下一道挺拔的身影伫立在房门口。 是徐宴之。 夏妗看清这张脸的下一秒,抬手就要摔上门。 又毫不意外的被拦住。 徐宴之的手撑在门板上,手背上,连接手指骨节的那一片皮肤,明显的伤痕。 像是拳头砸在玻璃上,留下的痕迹。 夏妗盯着看了一秒,立刻移开视线,并强制的将她那点不切实际的怀疑,从大脑中剔除。 “不怕被人看到?”她仰头看着徐宴之的脸,冷笑,“是觉得我爬床的名声还不够下贱,要为我在填一个小三的罪名?” 徐宴之镜片下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涌动无数暗潮。 夏妗不想看他,抬手用力的握住门把向外推。 “出去!” 她下了逐客令。 徐宴之反而大步跨进来,并反手大力的摔上了门。 第142章 还你烟火璀璨 门被关上。 房间里都陡然安静。 他们近两年不曾有过这样的独处。 夏妗不知道徐宴之这是什么意思,他总是轻而易举将她平静下来的心,搅的天翻地覆。 她盯着他,一瞬不瞬,徐宴之镜片下的眸子,也迎上她的视线。 下一秒,他开口,嗓音深暗。 “去哪了?” “呵!” 夏妗觉得挺可笑,嗤声,“你不是都看到了,装什么装。” 她讨厌徐宴之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别告诉我,你守在这里,就为了来明知故问。” 徐宴之沉着眸。 夏妗如同刺猬,浑身都是刺,她原本不是这样的,以前她很乖。 徐宴之短暂的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眼,眸色与镜片浑然一体的冷硬。 “司厌不是你能碰的人。” 果然是来警告她的。 夏妗一点也不意外,到底是没办法在这件事上态度强硬的。 她太懂他们身处上位的这些人,站的再高也不会满足,会为了更高,清除掉一切拦在路上的绊脚石。 她不想引火自焚。 “这话你应该去和司厌说,现在不放过我的是他。” 说完故意讥讽徐宴之,“你不敢和司厌撕破脸,就来为难我,不觉得很可笑吗?” “想摆脱他很简单。”徐宴之看着她,“我送你出国。” 他语气深沉,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送我去国外自生自灭?” 夏妗笑了一下,“我凭什么听你们的,之前想送我去y国,当我傻,在国内徐婧和夏安安有顾虑没法子动我,去了国外,我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可不想成为海城新闻最角落的那一起意外。” 她没那么傻,比起国外,国内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我有办法保全你。” 徐宴之承诺道。 但他的承诺—— 夏妗盯着他笑,酸涩和恨意蔓延至全身。 “你觉得你的承诺,在我这里还有几分分量?” 她眼中的恨刺到了徐宴之。 眉心拢起,下一瞬,他挪开视线,呼吸间语气平静,“以前,是我对不住你。” 好一个对不住。 一句对不住,就想一笔勾销。 哪有这么好的买卖。 夏妗一丝一毫的触动都没有,情绪反而更激动了。 “你一句对不起,我的名声就能回来?你一句对不起,我的梦想就能回来?” 她开始质问,一步一步的走近,直到在徐宴之身前站定。 夏妗抬头,看着这张脸,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倾注了所有爱意,又给她最痛一击的男人。 眼睛难以抑制的通红。 她抬手揪住徐宴之的衣领,手指难以遏制的发抖,一声比一声重的问他,“为什么那样对我?为什么?你和我说的那些话都不做数吗?你为我做的那些事都不做数吗?你既然没有办法为我的感情负责,当初为什么要一步一步的让我爱上你?你知不知道,我很痛,你知不知道,你曾经是我唯一的光,你让我觉得,我的世界不是那么漆黑阴暗,你让我以为,我的可以被爱得到幸福,我把你看的那样那样重,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最后那一句,夏妗几乎是嘶吼出声。 两年前就该质问出的话,一直到今天,她才有机会。 可不可笑。 她在爱意最浓烈时,由高楼坠下,她的心遭受了怎样的凌迟。 没人会明白。 徐宴之太狠了。 狠到不给她分毫缓冲的时间。 甚至,连索要一个解释一个理由的机会都吝啬给她。 直到今天。 她终于能扯着这个人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 夏妗的手抖的厉害,几乎用尽了全力才稳住,眼眶中豆大的泪珠颗颗下坠。 徐宴之低眸看着夏妗,她倔强的仰着下巴,即使泪水模糊了整张脸,眼睛涨的通红,眼底的质问和怨恨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减退。 他一直都很清楚。 夏妗从来外柔内刚,或许是小时候经历的苦难太多,她受了太多罪,那颗心脏被一点一点磨的坚硬起来。 徐宴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夏妗起的心思,最早只是看到她在夏家被徐婧夏安安欺负,于心不忍。 一个是他姐姐,一个是他的外甥女,她们的家事,他掺和不了太多。 只能短暂的救她于水深火热中。 那时候,她很怯弱,胆子很小,漆黑的瞳仁里总是闪着如受惊的小鹿般的惧色。 他塞给她糖果,她会吓的缩手。 他温柔的同她说话,她会不敢看他。 他以为,她一直是这样的,直到在她和夏安安初二那年。 他看到了印象中怯弱胆小的夏妗的另一面。 夏安安被狗咬了。 一只不知道从哪蹿出来的野狗,在一条她甚至不常经过的小路上,将她咬了。 夏安安一直是两家的宝贝,她被咬,他们都很重视。 调了监控,说什么都要找到那只野狗。 后来那只狗,是他找到的。 夏安安被咬后的第三天,夏妗大概没想到,过了两天,他还没放弃寻找。 那天,微雨的天气。 他从几条街道的监控视频中有了这只狗的线索。 低矮潮湿的小巷,蓝白相间的校服。 “今天学校午饭没有鸡腿,不过有香肠,你凑合吃,明天给你带鸡腿。” 咬安安时,凶的龇牙咧嘴的恶狗,在夏妗面前,温顺的像是她养的。 她抬手摸它的头,它舔她的手掌。 她轻轻的笑,很开心,但很快又换上担忧的语气,“上次你替我教训了她,他们最近在找你,你这几天乖一点,在家里躲得好好的,别出门知道吗?” “饿了也别出去找吃的,等我给你带吃的,一定要听话,她们很可恶,如果找到你,你会没命的。” 狗察觉到了他的气息,狂吠起来。 夏妗终于意识不到不对,回头看到了他。 他还记得她那一刻眼里的惊恐。 后来,她追上他,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求他,“替我保密好吗?” 那是他的外甥女。 徐宴之当时拒绝了夏妗,并将她带上了车,原意是要让她向安安道歉的。 但后来,却心软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软,或许是因为在车里,夏妗乞求的眼神。 他对夏妗的刻意关注,从那一天起,初始是怕她会继续做出对夏安安不好的事。 他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外甥女,可在逐渐关注中,他心里的天秤渐渐偏移了。 他从担心夏安安,到担心她,然后是心疼,最后有了保护欲。 再往后,便渐渐的不由自己控制了。 第一次,直观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早已超出他以为的境地。 是那一次,她在学校,被夏安安为首的一群人打伤。 当时,有关部门给他打电话,是为了夏安安。 他们委婉的同他说,夏安安或许弄出了人命,那个叫夏妗的高中生,‘尸体’不见了。 尸体。 徐宴之不记得他当时到底有多不受控制,只知道,他甚至对自己的外甥女起了杀心。 杀人偿命。 他想的不是替夏安安脱罪,而是让她血债血偿。 后来,他在医院找到夏妗。 她的校服外套上都是干涸的血渍,头上的伤口被层层包扎。 看到他时,她笑着,眉眼挑高,惋惜的神情,看着有些疯。 “真可惜,我怎么还没死。” “夏安安她们可真没用,中午肯定没吃饭,医生说了,就差两公分,两公分,我就可以和这肮脏的世界说再见了。” 听着她的话,他深吸了口气,再也压抑不住的上前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他和她说。 “这个世界不糟糕,再等等,我会还你烟火璀璨。” 第143章 我也是受害者 再后来,事情的发展就渐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了。 初始,他理智尚存。 他姓徐,他很明白,这个姓氏代表什么。 他从出生就拥有,这个世界一大半的人为之奋斗一生都拥有不了的财富和地位。 这些财富和地位,让他拥有最优的资源,享受最好的生活,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捆绑他。 比如他的婚姻。 豪门婚姻没有爱情,有的是地位的巩固,和持续向上的助力。 他们的妻子人选,被画上了一个圈,最不济,也得站在边缘线上。 很显然,夏妗不在这个圈里。 也永远不会出现在这个圈里。 徐宴之沉静的看着眼前近乎歇斯底里的夏妗,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夏妗明显的一抖。 眼里的恨意,渐渐松动,她看着他,眼底恨意慢慢演变成了委屈。 她是依赖他的,她曾经以为他会是她永远的避风港。 就像是肌肉记忆一般,那份依赖,只是被压制却从未彻底消失。 轻而易举的就再次被唤醒。 可下一瞬,徐宴之用力的扯开了她的手,胳膊被甩开。 夏妗恍惚的向后退了一步。 徐宴之的声音冷血又薄凉。 “路走错了就应该重新规划,走回正轨,夏妗。” 他压低了声音,强调一般,“我是舅舅!” 夏妗一动不动许久,最后‘噗呲’一声笑出声,她抬眼看他,讥诮,“以前说喜欢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舅舅了?” 徐宴之脸色骤变,沉默着拧眉。 夏妗仿佛失去了质问,咄咄逼人的力气,她朝着沙发过去。 每一步都走的艰难,像是年迈的老人。 终于拖着这具灵魂抽离,提线木偶般的身躯坐到沙发上,夏妗才找回了一丝力气。 面无表情的看向徐宴之,灯光下,她的脸白的毫无血色。 美的凄惨,又清冷。 绯色的唇一张一合,机械般,“我不会去国外,这个念头你可以打消,至于司厌,你们身处高位的人,最了解怎么逼迫一个人就范,你警告我没用,我现在完全被他的淫威胁迫,早就想和他断干净了,但断不掉啊。” 她将所有的事都推到司厌头上,“所以,你真的没必要来找我,你要找的应该是司厌,我也是受害者,舅舅。” 突然吐出这两个字,夏妗自己都要冷笑了,但她不笑,直直的看着徐宴之,语调放软,求救般的眼神,“你帮帮我,帮我脱离司厌的魔爪,好不好?” 眼神真挚诚恳,隐着一丝狡黠。 是你分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拿她没有办法。 司厌的确有能力胁迫她,她也的确可以是受害人。 但偏偏,她又要让你知道,她不是。 用一种,我就是要戏弄你的眼神,做出无辜柔弱的样子。 挑衅一样。 不信,你有本事去问司厌。 是笃定了,他不会。 徐宴之的手指一点点捏紧,用力到骨节几乎变形。 他回想起昨晚的那幕。 知道和看到,视觉上的冲击就大过了想象。 而他看到的,不过是他们之间最不值一提的,从昨晚到现在。 他们能做的,会做的...他几乎不愿意去深想,自欺欺人的麻痹着。 “你自己想办法。” 声息低沉,徐宴之压抑着,“不要自甘堕落,司家的要求只会比徐家更高,手段也只会更狠。” “所以...”夏妗微微一笑,下一秒,戏剧表演一般,惊惧的看着徐宴之,“舅舅,你可一定要救我出水深火热,毕竟。” 她又笑,轻轻歪头,“你说的,你是我的舅舅,可不能对自己外甥女见死不救,舅舅~”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 徐宴之冷着脸,面无表情的转身。 “徐宴之。” 打开酒店房门的前一秒,夏妗叫他的名字,认真的冷调。 徐宴之停下脚步,没有转身,挺阔的背影透出股疏离的冷硬感。 夏妗盯着他深沉的背影,开口,“不要背地里对我下手,我早就做好了准备,留好了证据,徐婧是不是深明大义,慈爱善良的好母亲,曾经留在我身上的伤,是最好的答案,夏安安是不是品貌端庄的名媛淑女,她曾经对我霸凌,谩骂,是证据,还有你,究竟是我恬不知耻,爬了你徐家继承人,徐氏总裁的床,还是你枉顾伦理,主动引诱,那些我一直舍不得删掉的多年聊天记录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你们要给我制造意外,那我也只好鱼死网破,反正我烂命一条,能失去的不能失去的也早失去的所剩无几了,我妈的骨灰大不了我不要了,至于外婆,她受的罪够多了,与其我死了,她留在世上被你们苛待,我带她一起走也算解脱,你应该不想用你们徐家的名声,换我这条命的对吧?” “徐宴之,给我留条命,我好你们徐家也好,如果你们要我死,那你们也别想独善其身,我动摇不了你们徐家的根基,但起码,能让你们徐氏的名声一塌涂地,徐婧会被唾骂,夏安安只能下嫁,而你徐宴之,永远都要背上渣男的骂名。” 她的命只值这么多。 但这么多足够了。 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在徐家人的眼里,她的贱命,不值那么多。 第144章 谁来了? 徐宴之离开后。 夏妗在客厅沙发上坐了许久,最后起身,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淋到脚,她仰头睁开眼,任由水冲刷进她的眼球。 带走那些浑浊不堪的。 再出来,落在沙发上的手机,铃声早已响了一遍又一遍。 夏妗走过去接起来。 “我说宝贝,你还知道接电话?”周行衍浪荡子的慵懒腔调。 “你再不接电话,我就打算报警了,别不声不响的死在哪个犄角旮旯,我会很伤心。” 夏妗有翻白眼的冲动。 说,“有事说事。” “明晚的慈善晚宴,你去么?” 自然是要去的,她就是想不去,徐婧也不会同意。 端水大师,是不能让外界找出一点偏颇的。 “我倒是不想去。” 没什么意思,她去也不过是凑个人数,到了晚宴里面,她就是边缘人物。 没人理她。 反而那些名媛小姐们聚在一块,有了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嘲弄她的机会。 “怎么,你不去?” 周行衍笑了声,“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去不去你不清楚?” 夏妗,“你这么清楚,还打电话问什么。” 周行衍道,“你请我帮忙,我自然要问清楚点,你也知道,霍韫庭是我得罪不起的人,你明晚准备怎么跟沈渔的学长接头?” “晚宴到了善款捐赠的环节,霍韫庭走不开,我提前溜走,你给我做眼线,盯着他的动静就行。” “周少。” 周行衍那边,有女人凑过来,声音娇媚。 夏妗早习惯了,提醒他,“注意身体,年纪轻轻被掏空可不是好事。” 周行衍轻笑一声,“这么关心我?阿妗,要不我们凑合凑合得了。” “滚蛋!” 周行衍啧了声,“寒心,真正的寒心不是....” 夏妗听不得他玩抽象,直接挂了电话。 等电话挂了,她才看到周行衍在电话前给她微信发过两条消息。 “我让人盯了那人两天,他附近还有另一波人在盯,应该是霍韫庭的人,三个,你最好提前告诉他,让他想办法甩开。” “别指望我帮你,这浑水我淌不得。” 夏妗回了句,‘知道’,开始拧眉沉思,要用什么法子才能甩开。 最后她和沈渔的那位学长联系,原本以为醉心搞研究的科研人员。 在洞察周遭环境上的能力会很大条。 没想到,那位学长听到她说的并不意外。 “他们监视我很久了,应该在沈渔离开海城后就开始,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每一个月会换一批生面孔。” 夏妗很惊讶,“所以你一直都知道?” 学长应了声‘嗯’。 夏妗问他,“那你明晚有没有好的办法避开他们?” 学长说,“避开他们应该不难,他们跟了我这么久,我一直按部就班的生活,早已麻痹,放松了警惕,但——” 学长话到这里顿住。 夏妗问他,“但什么?” 学长道,“沈渔同我说过,霍韫庭心思深沉缜密,我无法确定,他安排监视我的人,是不是只有这一批,也许,我麻痹他的时候,他也在麻痹我和沈渔。” 霍韫庭这人的确不能小觑。 霍家当初失势,早已被踢出海城上流圈层,一个几乎摇摇欲坠,要从海城消失的企业,却在霍韫庭回国后,短短几年起死回生。 并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吞并了算的上同行的沈氏。 都说他是华尔街杀回来的一匹饿狼。 霍韫庭在商业场上到底有多杀伐果断,能力出众,夏妗无法深切感受。 但一个男人,能以身入局,出卖男色,利用感情,步步为己。 的确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 可是再小心,夏妗也不觉得她能算的过霍韫庭的脑子。 他真要留了后手,这事很难办。 “按你这个意思,无论我们怎么做,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是这个意思没错。” 学长道。 “那东西...” “东西明晚我会按约定的时间,想办法去给你,如果真的被霍韫庭拦截,我们需要达成一致,不管东西在谁手里,都不能交给他,万不得已,就毁掉。” “那沈渔岂不是拿不到了。” “拿不到总比交给霍韫庭好。” 夏妗沉默了一瞬,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好,我还有一些实验要做,就先这样。” 两人挂了电话。 夏妗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凝重,她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东西。 但沈渔和霍韫庭都这么在意,说明这东西一定很重要。 压力倍增。 夏妗晚上便有些失眠,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起来,眼下的黑眼圈很明显。 她皮肤太白,一点点的黑就很明显。 只能先敷一片眼膜,尽量补救。 也没化妆,慈善晚宴晚上八点才正式入场,收拾自己尚早。 夏妗敷完眼膜和面膜,简单的给皮肤补水后,就去了医院。 她有两天没来医院了,虽然说外婆有护工照顾,没什么可担心的,但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去医院的路上,她在水果店买了一些外婆爱吃的水果。 拎着朝住院部的楼上去。 刚到楼层,就听到一些吵闹的声音,以及走廊上看热闹的病人。 护士正忙乱的要求他们回病房去,不要在走廊聚集。 声音太杂,夏妗听不真切,直到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听清那杂乱声音中心的尖叫声。 来自外婆。 她慌乱跑上去,推开堵在门口看热闹的病人,冲进病房。 病房里,外婆坐在地上,身边的护工和护士想要去扶她,被她挥舞着破碎的玻璃,没办法上前。 “清荷,清荷...” 外婆一边哭一边喊,一边拿着玻璃往自己手上去。 而她的手,那张干瘪枯槁的手上已经伤痕累累,血肉模糊。 夏妗眼前一片漆黑,几乎要站不住,唇瓣抖动的喊,“外婆。” 外婆握着玻璃的手一顿,茫然的抬头,浑浊的眼睛,盯着夏妗看了许久。 嘴唇蠕动,“阿妗,囡囡。” 见外婆认出了自己,趁她分神,夏妗立刻冲过去,夺了她手里的碎玻璃狠狠丢掉。 并一把抱住她,握住她受伤的手,眼泪一颗一颗的砸落,“疼不疼,疼不疼...” 并忍不住的冲护士吼,“处理伤口,还看什么,处理伤口。” 护士反应过来,立刻转身去拿消毒包扎的药具。 “阿妗,我可怜的阿妗。” 外婆摸着夏妗的脸,“是外婆拖累了你,外婆拖累了你妈,现在又拖累你,让外婆死了吧,外婆死了你就不用被欺负了。” “外婆,你胡说什么。”夏妗气的发抖,“谁说我被欺负了,我在夏家很好,你没有拖累我,以后我不许你说这种话。” “阿妗,我可怜的阿妗。” 外婆根本听不进去,她抱着夏妗不停的哭,不停的哭,直到她说出那句,“她们欺人太甚,我的囡囡不是小狗,不是...” 夏妗才浑身一怔。 她倏地抬头盯着眼前的护工,护工有些心虚的向后退了一步。 “谁来医院了?” 夏妗冷冷的问,“我不是交代过,如果有人要来见外婆,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到底谁来了?” 护工不敢说话。 但夏妗还是一下子就猜到了,“是夏安安对不对,是她对不对。” 护工低着头,“对不起,我...我不敢告诉您,只...只敢和徐总说了。” 第145章 丢人现眼 告诉徐宴之? 告诉他有什么用,他只会放任包庇夏安安。 “她来跟外婆说了什么?” 夏妗问。 护工看着她,畏畏缩缩半天,“我...我也不也不知道,她让我出去,后来病房里有动静我才进来,应该是看了什么视频之类的。” 夏妗冷眉垂下脸,护士拿了药具进来,给外婆上药,外婆说疼,夏妗就抱着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就像小时候,外婆也是这样将她抱在怀里,轻拍安抚。 外婆渐渐平静下来,又恢复成了小孩子的模样,说些糊涂的话。 问夏妗,“你是谁,我的手怎么伤了,我又不听话了吗?” 夏妗深吸气,替她拨开鬓间的白发,“你很乖,没有不听话,是不小心摔倒了。” 她和护士一起合力将外婆抱上床,外婆拉着她的手,“清荷,我饿了。” 夏妗温柔道,“好,我们先吃点东西。” 她给外婆剥了橘子,一瓣一瓣的喂给她,又拿了苹果给她削成块。 切块时,她手握着刀,手指捏的很紧。 等全都切好块,病床上外婆已经睡着了。 睡的很不踏实,嘴里喃喃叫着,“囡囡,囡囡啊...” 明明睡着了,眼尾却有泪渗出,夏妗手指伸过去轻轻的给外婆擦掉。 心绞疼的厉害。 这是她的外婆,她唯一的亲人,她怎么能让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外婆。 她长大了,她不是小孩子了。 夏妗起身,给外婆盖好被子,转身出去时,护工在身后叫住她。 “夏小姐,徐先生很快就到,您去哪,要不要等等...” 夏妗没说话,径直走出病房。 出了医院,她翻开手机,夏安安的朋友圈有最新的动态。 和几个姐妹在spa馆喝咖啡,做美容,穿着浴袍拍几张姐妹照,秀秀姐妹情。 夏妗看着,冷笑一声。 拦下一辆车,去她们在的spa馆,海城最贵的一家。 一大半的贵妇千金,都在这里充卡。 也是真巧,夏妗刚下车,就在spa馆的门口,看到了司母。 但这样的巧合,并不意外。 今晚的慈善晚宴大家都很重视,提前护肤保养,晚上的妆容也能更精致。 夏妗原本落在后面,她下车时,司母已经到了门口,里面的工作人员小跑着上来迎接。 眼看着司母就要进贵宾梯了,夏妗立刻抬脚快速跑过去,在司母进入电梯前追赶上。 “司夫人。” 她礼貌的称呼,姿态是乖巧知理的。 司母戴着墨镜,摘下来,看她一眼,“是夏妗啊。” 还认识她。 夏妗微笑,“是我。”并询问,“司夫人是和妹妹一起约好来的这家店吗?” 司母显然之前并不清楚,“安安也在这儿?” 夏妗道,“是呢,妹妹特意叫我来找她。” “你们姐妹感情真好。”司母说着看了眼身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心领神会道,“夏小姐在三楼,司夫人和这位小姐,要去三楼吗?” 夏妗点头,司夫人说,“既然这么巧,我也顺道去见见安安。” 电梯门关上,工作人员按了楼层。 夏妗站在司母身边,没再说话,她很清楚,司母待她不过是礼貌,并不亲近。 她若话太多,只会惹了人心烦。 半分钟的时间,电梯停下来,工作人员领着二人朝夏安安她们所在的地方去。 夏安安一行三人,来得早,护肤身体类的项目早已做完。 现在聚在一间休息室喝咖啡聊天。 休息室的门,大概是大意了,没关。 夏妗和司母还未走到跟前,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苏敏之的声音首当其冲,“真是笑死人了,她以为她是谁啊,不过是你爸和前女友生的贱种,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你是不知道,那眼珠子都快挂在江烨身上下不来了,人江烨就没正眼瞧她,她要走,都不带搭理她送她出餐厅的,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想攀人家江烨,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夏妗也太没脸没皮了吧,我要是她,才不出来丢人现眼呢。” 旁边另一人附和着低笑。 夏安安还没说话,旁边的工作人员连忙小跑过去打断她们的声音。 “夏小姐,司夫人在门外。” 夏安安一听,立刻起身,庆幸自己没出声的同时,皱眉瞪一眼刚才说话的两人。 压低声音,“你们谁刚出去又进来没关门?” 苏敏之埋怨另一个,“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人委屈,“我哪知道司夫人会来,司夫人不会全都听到了吧?” “我哪知道。” 两人低声说话间,夏安安已经走出休息室,“司阿姨...” 甜美的嗓音一顿,下一瞬再响起,多了一丝不自然,“姐姐,你怎么和司阿姨一起来的?” 第146章 小心看不上你 夏安安说话间,看向夏妗。 眼底满满的防备。 看的夏妗想笑,她大概以为自己使什么手段接近司母了。 夏妗说,“我和司夫人碰上遇见,就一起上来找你了。” 遇见,什么时候遇见的,在哪遇见的,她偏不说清楚。 夏安安果然就没办法轻松。 只能强装轻松的对司母道,“司阿姨,你找我怎么不提前说一下,我好亲自去接你。” 司母笑着,“你和姐妹聚会,我可不好打扰。” “姐妹哪有司阿姨重要。” 夏安安嘴甜。 “你啊,小嘴抹了蜜似的。” 司母宠溺间,苏敏之和另一女人也走出来,微微鞠身的叫,“司阿姨。” 都是圈子里的,司母自然都认得,随口寒暄,“敏之和时屿近来可好?” 苏敏之微笑着应,“挺好的。” “我听你母亲说了,看来很快要喝上你们的喜酒了。” 苏敏之稍有害羞,“没这么快呢。” “那可不一定。”司母说话间,又看向另一位,那位的家世算作圈子边缘线上的了。 她没指望司母会同她搭话。 却不想,司母竟也同她说了话,“我记得上次见你,还是你同你父亲一起去拍卖会,你父亲很宠你,为你拍下一枚红宝石项链。” 那枚红宝石项链,算的上那晚最不起眼的拍卖品了。 女人压根没想到,司母会注意到她。 此刻只觉得受宠若惊,顺着司母的话说,“爸爸的确很宠爱我,司夫人,您和我母亲说的一样。” “你母亲说的什么?” “母亲说您最是美丽高贵,温婉随和,是很好很好的人。” 司母笑着,“替我谢谢你母亲。” 夏妗一直站在一侧,看着司母,越看越油然生出一丝钦佩。 身处高位,却还能如此用心的去记住每一个人。 不论身世地位,一视同仁。 不论她心里如何想的。 但面上,她给了每一个人尊重。 这份尊重,会以另一种方式回馈给她。 比如人心。 她这般的人,即使不做司夫人,凭借自己的能力,应当也能闯出一片天来。 简单的寒暄后,司母将注意力转回到夏安安身上,“安安,阿姨不请自来,会不会打扰到你和姐妹聊天?” “怎么会。” 夏安安上前挽住司母的手,“您来我才高兴呢,司阿姨,您喝咖啡么?” 司母道,“我陪你坐一会儿,就上去做项目了。” “那我等会陪您一起上去,陪您聊会天。” “好。” 眼见夏安安拉着司母要进休息室,夏妗在旁边叫她。 “妹妹,你能出来一会儿么,我有话问你。” 正巧,夏安安也有话要问她,使了什么手段故意接近司母。 不自量力,总要警醒几句才行。 “司阿姨,您先在里面等会我,我和姐姐说会话就来。” 司母点头,进了休息室。 走廊说话不方便,夏安安要带夏妗去旁边的休息室,但夏妗转头进了洗手间。 好在这洗手间里没人,夏安安走进来顺势反锁上了门。 “碰巧?”她冷哼的盯着夏妗,“你以为我傻,我看这就是你故意制造的偶遇。” “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怎么,还要我再去看看你外婆吗?再让她听听你被我骑在身下学狗叫的视频?” 面对夏安安的威胁,夏妗淡定的打开了盥洗池的水龙头。 水声哗哗啦啦。 夏安安走近她,背对着靠在盥洗池的边沿盯着她,满脸厌恶和警告,“今天我只是去找了你外婆,你最好听话点,否则。” “否则什么?” 夏妗打断她,侧头眉眼稍挑的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威胁我?” 夏安安才不会被她牵着鼻子回答,恶声恶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不会放过你就对了。” “你今天去找了我外婆,你知道的吧,她是我最在意的人。” 夏妗说的慢条斯理。 夏安安冷哼了声,“谁让你不听话敢得罪我,今天我只是给她看了...唔。” 夏安安话都没说完,头皮骤然一痛,下一秒她直接被怼进了盥洗池里。 池子里,夏妗早已接满了水。 她将夏安安的脸用力的摁进池子里,让她无法呼吸,痛苦挣扎。 掐着时间,又扯着她的头皮将她拽起来。 冷冷的看着她大口呼吸的狼狈模样。 “你怎么对我,我不想知道,但你欺负我外婆,我怎么对你,你最好看清楚。” 话落,她再次用力的将夏安安摁进水里,反复几次,最后一次托起来,夏安安虚脱的如同一条濒死的鱼,直接跌坐在地上。 夏妗将她按在墙面上,蹲下身,朝她微微笑,“夏安安,你没听说过幸福者退让原则吗?你命贵,我命贱,咱们俩同归于尽,赚的是我,你最好别再打我外婆的主意,否则,我保证,我肯定弄死你,你信不信?” 她语气森凉。 夏安安连抬头看她的力气都没有,但她知道,夏妗真能干的出来。 刚才,她真的以为,夏妗会溺死她,毕竟,她下手那么狠,那么干脆。 死亡的恐惧,让她不敢继续对夏妗放狠话,但在地板上握紧的手指,却将她的记恨宣告无疑。 夏妗低眸看了一眼,抬手温柔的替她将额前长长的一缕湿发,别进她耳后。 温柔道,“别想着报警哦,司夫人还在外面,你名媛淑女的形象可不能毁了,也别想对我做什么事,走出这个门,先不说缺胳膊还是少腿,就是有人给我扔鸡蛋,我都算在你头上,你把我当狗骑的视频可不止你有,夏安安,你说,我要是一不小心手指一抖,我把这视频发出去了,你还能做的成司家的少奶奶么?” 夏安安激动了,猛的咳嗽两声,瞪着夏妗,用尽力气道,“你敢吗?你要是敢坏了我的事,我妈和舅舅,整个徐家都不会放过你。” “我敢不敢,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夏妗慢悠悠站起身,拧开反锁的锁扣,又低头,对着夏安安淡定挑眉,轻飘飘的语气,体贴的叮嘱,“待会我让工作人员给你送条毛巾,记得擦干净,别让你未来婆婆看到你如此狼狈的模样,小心她看不上你。” 第147章 如珠如宝 说完,她推开门,大步离开。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在门外敲门,“夏小姐,是您要的毛巾吗?” 夏安安将门开了个缝,把手伸出去,“给我。” 将毛巾拿到手,她关上门,一点一点的擦干头发,夏安安当然不会傻的将事情声张出去,夏妗这个疯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她可不想在这儿将事情闹大。 对她没有好处。 但夏妗竟然敢这么大胆,她也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擦干头发,夏安安回到休息室。 里面,苏敏之和赵嘉正在努力讨好的在司母面前刷存在感,特别是赵嘉,嘴巴叭叭的说个不停,竟哄的司母十分高兴,夏安安刚进来就听到司母夸她。 “你母亲将你教的真好,是个讨人喜欢的。” 夏安安脸色顿时暗了暗。 眼瞅着赵嘉要接话,她立刻开口打断,撒娇的腔调,“司阿姨,安安不讨人喜欢么?” 她走上前来揽住司母的胳膊,吃醋状。 司母宠爱的拍着她的手,“最讨阿姨喜欢的,当然是安安了。” 夏安安娇俏笑着,“那我陪您上去做护肤,安安有好多话想和司阿姨聊。” 司母点头,两人结伴出去。 人刚走,苏敏之捧着手里的咖啡杯,看一眼对面的赵嘉,冷笑,“就你会拍马屁,惹了安安不高兴,有你受的。” 赵嘉后知后觉,“安安不高兴了吗?” 苏敏之道,“废话,这还用说,现在要是有人在陆阿姨面前献媚,我也一样不高兴,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搁下咖啡杯往外走,赵嘉追上去,“敏之,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去跟安安道个歉?” “你要是觉得道歉有用,就去吧。” —— 从spa馆出来 ,夏妗又回到医院,外婆还在睡着,护工说徐宴之来过,又走了。 夏妗问,“他有说什么?” 护工说,“徐先生说,以后安安小姐再来,就说他交代过,不许她探望。” “除了这呢?” “没有了。” 夏妗扯了下唇,不意外,他会做的永远是下次,而这一次受的伤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也的确。 原本他就没这个义务。 能做的这一丁半点,她也应该心存感激。 “出去吧,我陪陪外婆。” 护工出去后,夏妗坐到外婆床头,看着她苍老的面容和鬓间花白的头发,眼睛泛着酸。 是她太没用了。 如果她更努力点,如果她有能力带外婆离开,外婆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这些她都不是没有想过的,但她们不肯放手。 徐婧说,这条路是妈妈选的,她既然选择了以舆论的压力让夏国安承担起养育孩子赡养老人的责任,后果就得自负。 从徐婧当年出面当着媒体的面,应下这件事开始,她和外婆就只能一辈子受夏徐两家的‘庇护’。 就是死,外婆的丧事也得由她们一手操办。 对于她们这种钱已经只是数字的豪门来说,名声大过一切。 她太渺小了,渺小到只能听之任之的被摆弄。 夏妗握住外婆的手,脸抵上去,深深吸了口气,大概是她也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再醒来,是外婆摸着她的脸,慈爱的叫她,“阿妗啊,外婆的好囡囡~” 夏妗睡的浅,小小的声音就惊醒了。 “睡哦,睡哦,鸡鸡斗篷篷飞~” 外婆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一样,继续哄她睡。 夏妗配合的闭上眼假眠了会儿,又装作再醒来的样子,“外婆,我睡醒了。” 但外婆已经又糊涂了,“清荷,今年国安回来过年吗?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呀,还早呢。”夏妗顺着外婆的话乱回,又转移话题的问,“饿不饿,吃点饭好不好?” 她让护工下去医院食堂买饭,拿了些水果给外婆先垫垫肚子。 外婆吃着橘子,说,“这橘子没有咱们老家后院的那棵甜,你和国安最喜欢那棵橘子树了,国安的妈妈生病了,国安怎么还不回来?” 夏妗顺着她的话,“他工作忙,创业阶段,忙完了就回来了。” “回来你们就结婚,肚子里的宝宝可等不了了。” 夏妗乖乖的应声,“嗯。” 护工端了外婆爱吃的饭菜上来,夏妗给外婆喂,外婆吃好了,她让护工把外婆抱上轮椅,推着外婆出去晒太阳,今天太阳很足,但不热。 海城进入了秋天,早秋的阳光正舒服。 夏妗陪外婆一直呆到日暮才回酒店,她及其简单的化了淡妆,随意的穿了一件可以视作礼服的裙子,就出门前往夏家别墅。 每一年如此。 慈善晚宴进场时会有很多媒体守着,做采访做直播,内场不能进,为了新闻都是守在入场阶段的。 而每一年。 都有一则属于夏家一家四口的新闻和合影头版照。 夏妗自然不被允许独自前往,一定要回夏家,同这一家三口一起去。 夏妗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离慈善晚宴入场的八点钟,只剩一个半小时,夏家那三位早已收拾妥当,徐婧穿一件手工定制旗袍,头发只在后面挽起一个发髻,简约大气,看似很低调,但手上一枚巨大的鸽血红鸽子蛋,又十足抢眼。 夏安安则沿用她一贯的公主千金风格,娇俏明媚,身上那件白色羽毛短裙,来自某个高定品牌。 至于夏国安,夏妗冷冷瞥了他一眼。 一个小镇做题家当年能把徐氏的大小姐迷的神魂颠倒,甘愿做他的小三,可想而知有着怎样的一张脸,夏国安的外在条件,甚至胜过很多超模,年逾50,仍旧是宽肩窄腰,线条紧致,衣服下的腹肌几十年如一日的保持在六块,就是那张脸,和小十几岁的徐宴之比起来,也没逊色多少。 不是年龄摆在那儿,他出去,甚至可以说自己才三十出头。 徐婧直到今天,都视他如珠如宝,家里的女佣人,都只要丑的,生怕有人抢了她的宝贝。 夏妗是多看夏国安一眼都嫌恶心,她宁愿恶心的叫徐婧‘妈妈’,都不肯恶心的叫夏国安‘爸爸’。 徐婧一见到夏妗就皱了眉,“穿成这样,你是想让别人觉得我苛待了你?” “别给我耍这样的小心眼,把衣服换了。” 夏安安没安好心的道,“刚好有件礼服我嫌难看,就给你穿吧。” 第148章 我的男人 夏安安的那件礼服,已经不止是难看了,是极其难看。 玫粉的颜色,交叉肩带的设计,紧身贴身的面料,就这款式,谁穿谁死亡,即使夏妗穿也没好到哪去。 风情味十足,偏偏还是大牌。 这衣服一看就不是选给自己的,而是特意留给她的,今晚她不管穿什么来,都会被迫换上这一件。 “还有你那个妆容,太素了,刘妈,把我刚买的那支口红拿给她。” 很好,死亡芭比粉。 夏妗换上夏安安安排的那一套出来,不止夏安安,就连徐婧都十分满意,说,“这才像样子,别穿的那么小家子气,让人以为我们没给你钱置办。” 给过吗? 除了面对镜头给她装样子准备些衣服首饰,徐婧还给过她什么,就连给过的那些,也是一次性的,用完就得还,那些东西,徐婧就是扔了,也不可能会便宜她。 夏妗虚伪的笑,“妈妈说的对。” “走了,再晚就迟了。” 一家人分两辆车坐上,为了不让她落单显的区别对待,夏安安和她坐了一辆。 两人上午刚结了仇,此刻坐一起,分分钟都有撕起来的可能。 夏妗尽量的不说话,夏安安也不说。 两人都克制着。 毕竟夏妗晚上还有事,而夏安安也等着光鲜亮丽的出现在慈善晚宴上,聚焦所有人的目光,夏妗要是扯她头发,撕她衣服,抓花她脸。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轻瞟了一眼夏妗身上的礼裙,她亲自准备的可不止是难看这么简单,她等着夏妗今晚在晚宴上丢脸丢到底。 两人这辆车,安然无恙的停在了慈善晚宴的大门口。 前面,徐婧挽着夏国安的手臂下了车,这边,夏妗和夏安安对视一眼,彼此嫌弃的牵了手,下车后又彼此默契的展露笑颜。 有媒体记者高喊着,“来一张一家四口的合照。” 这样的环节,每年如一日的熟悉,徐婧温柔的朝她们招手,“阿妗,安安,过来。” 两人走过去,徐婧牵住夏妗的另一只手,亲昵的将她拉至身边,闪光灯不断闪烁了近一分钟,又开始了无聊的采访,“夏先生今晚这么帅气,是夏夫人指点的吗?” 徐婧满含爱意的看一眼夏国安道,“他哪里需要我指点,反倒是他指点我,今晚的旗袍是他亲自给我选的。” “夏先生真体贴,同夏夫人两人多年恩爱,羡煞旁人,两位夏小姐的妆容造型,也是受过指点的吗?”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审美,我们都很尊重她们,都是她们自己选的。” “这样。”记者转头面向夏妗和夏安安,“安安小姐一如既往的娇俏大方,阿妗小姐…”大概是实在找不出什么词夸,记者哽了一下说,“也很有自己的独特风格。” 夏妗有点忍不住想笑,实在太难为这位记者了。 好在忍住了,简单的几段话后,有新的车停下,记者的注意力放在了后车上,她们也就进了晚宴现场。 宴厅里,已经到了不少人,西装革履,衣香鬓影,交杯换盏.... 很快就有人端着香槟来同徐婧和夏国安寒暄,这样的晚宴,都是权势和地位的主场,年轻一辈,如果不是已经独当一面,继承家业了的,基本都没什么存在感。 都是各自去找各自的圈子。 夏安安刚进来,就有人来找她。 夏妗唯一的朋友周行衍没来,自然是落单的状态,她早习惯一个人,身边最热闹的时候,也不过是沈渔和周行衍都在时。 但这两位,也有自己的社交,并不时时刻刻和她在一块。 好在她早就练就出来了,一个人也很松弛。 “安安,夏妗穿的那是什么东西啊,她以为这是酒吧吗,穿的这么风情。” “上不得台面的就是上不得台面,去哪都是丢人现眼。” “这是慈善晚宴,又不是海天盛筵,瞧她那样,是想晚上开张吧。” ... 一群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这样的话夏妗听的毫无感觉,每年这出嘲讽她的戏码都要上演一番。 自然她的好妹妹,在外人面前,也一如既往和往年一样,敷衍的说上两句。 “哎呀,你们别这么说,她怎么说也是我姐姐。” “大家别笑她。” ... 还是离的太近了,夏妗转头走的更远些,到了放着果盘甜点的地儿,拿了个小盘子,装了几块自己爱吃的水果。 刚叉起来一块,肩膀突然被人搭上。 她条件反射的避开回头,没想到是江烨,穿的很帅很正式,西装革履的。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不去跟人聊聊天?” 他下巴抬抬,示意的方向是那群大小姐们的位置。 夏妗咬了颗葡萄,果肉在嘴里爆开,含糊不清的回,“不熟。” “聊聊不就熟了,你妹妹不就在里面。” 夏妗不知道江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瞥他一眼说,“你觉得我和她关系很好?” 江烨轻笑,压低声音,“你能截她的胡,你们的关系已经不是不好那么简单了,而是有仇。” “知道还问,故意的?” 她又叉起一块蜜瓜,咬了一口,很甜,忍不住眉眼舒展。 “既然她们不理你,哥哥理你,来,哥哥带你去玩。” 夏妗还要吃,江烨直接夺了她的盘子丢在一边,拉着她往宴厅后花园去。 宴厅的后花园,连着江水,大片的绿草坪连接着江廊。 夏妗刚被拖出去,隔着老远就一眼看到了司厌,一群男人的中心。 他今晚很不一样,黑绸缎感的小v领衬衣,配着黑色西裤,鼻梁上架着一款无框眼镜,不羁中透着一股成熟男人一丝不苟的冷感,有些危险,又有些迷人。 夏妗几乎有些挪不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目光太灼热,原本还低头听人说话的司厌,突然似有所觉的抬眸,直直的朝她看过来。 两人视线猛的一对上。 夏妗莫名其妙心虚的一秒别开了视线,像是害怕会被看穿眼里那一瞬的悸动。 人大概都是这么奇怪的。 她和司厌只是睡了许多次,但他站在人群中光芒最耀眼时,她心里,竟然会生出一股难以言喻虚荣心。 那种。 这是我的男人的骄傲感。 真可怕。 她竟然把司厌划成了她的,这样的潜意识,简直危险的可怕。 第149章 防我? “怎么,被帅晕了?”旁边江烨注意到夏妗的反应,打趣道。 夏妗没承认,“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江烨啧了声道,“你这话要让阿厌听到他估计呕死了,今晚穿的跟个男模似的,竟然还入不了你的眼。” 夏妗听的皱眉,“什么男模,司厌又不是男模。” “护的可真紧,走吧。”他又将手臂搭在了夏妗肩膀上,“托你和司厌的福,现在外面都传咱们俩有一腿,我这不想给你们打掩护也不行了。” 说着圈着夏妗的脖子就往前面走,刚走两步对上司厌看过来的眼神,就不自然的拿开了手。 够冷的。 全是警告。 “哎呦,江律,这不你绯闻女友嘛。” 两人刚走到,人群里就有不知道实情的人开始打趣。 知道的都缄默不语,端着杯子看戏,不知道的个个都是显眼包。 “江律,你这是老树开花啊,原来喜欢这一款的。” “这不夏妗吗?海城名人啊~” 不太尊重的语气。 这样的调调夏妗听的多了,海城的二代三代们,不管男的女的,提起她,都没几分尊重。 她习以为常,没什么反应。 司厌却突然开口,不经意的问旁边的霍韫庭,“这几个都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那几个本来就是为了结交司厌过来的,一听他问起,立马就要介绍起自己来。 “阿厌,我是...” “阿厌?” 司厌扯唇,凉嗖嗖的看过去,“我和你很熟?” 说话的人喉咙一梗,有些尴尬,硬着头皮道,“你不在国内,我们确实不太熟,但我和江烨霍韫庭都挺熟的。” “熟吗?” 司厌冷眼过去,看的是霍韫庭和江烨。 霍韫庭端着酒杯喝酒,沉默就是回应了,完全没给那人台阶。 江烨能怎么说,司厌摆明是威胁,他配合耸肩,说,“我只跟你熟。” 都是人精。 打脸但不打的彻底。 司厌收回视线,摇了下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的道,“太吵了。” 后话是什么意思,很明显。 霍韫庭扫过那几个话多的,说,“走吧,别惹了司少不高兴,这人刚回来,怨气很重,得罪了可没人帮你们。” 司厌的身份摆在那儿。 那几个自然都知道得罪不起,只能赶紧走了,只是到了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了司厌。 这几个一走,这里就清静了不少。 留下的几个,都是知道实情又懂分寸的,瞧着司厌对待夏妗的态度很维护。 自然也就对夏妗多了几分热情,“来夏妗妹妹,尝尝这果汁味的香槟。” 有人递给夏妗一杯酒。 夏妗接过。 “赶紧的,给咱夏妗妹妹让个位置,你挨阿厌那么紧干什么。” 有眼力见的扯开司厌身边的人,把夏妗拉过去。 “夏妗妹妹,你就靠这儿,后面风景好,衬你。” 真是睁着眼说瞎话,后面那一大片的江水,完全是一个样,站哪儿风景都一样。 什么心思她还不懂么? 司厌不拒绝,她自然也不矫情,这群人都知道她和司厌的关系,她扭扭捏捏反倒茶里茶气。 只是她的肩膀不期然挨上那带着些许凉意的面料,还是忍不住一缩。 司厌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朝她看过来,微侧头眼眸低垂。 难以忽视。 夏妗忍不住也偏过脸来,稍稍仰头看他。 两人对视,司厌突然勾起了唇。 他显少会笑,无框的眼镜让他本就清俊的脸庞,更加多了些冷感,但这一勾唇,那冷就变成了欲。 有点勾人。 夏妗忍不住欣赏,司厌却开口了,“谁教你这么穿衣服的?” 眼里的欣赏顿时荡然无存。 敢情那一笑,不是为了勾她,而是来笑话她的。 “不好看么?你未来未婚妻可是说我这么穿漂亮的很。”她咬着那句‘未来未婚妻’有点阴阳怪气。 司厌挪开视线,心情却不错,回她,“还不是。” 还不是?还... 这不就是早晚都是吗? 夏妗红唇下压,吐槽,“司厌,你眼光真差,和我身上这条裙子一样,空有价格毫无品味。” “这么差,你不也穿了。”司厌声音如常,陈诉的语调。 但这话听在夏妗耳朵里,却像是,‘这么差,你不也睡了。’ 她真是时时刻刻的浮想联翩。 她到底为什么,总是不自觉的提醒自己和司厌睡过这件事? 夏妗忍不住端起手里的香槟喝了一口,这一喝,她忍不住挑了下眉。 还挺好入口。 再要喝,却不敢了。 她今晚还有正事,刚才那一口已经是不应该了,就怕自己等会不知不觉又举起杯子,夏妗把手里的香槟杯偷偷放在了身后的木质围栏上。 “不好喝?” 小动作还是被司厌尽收眼底。 夏妗说,“不想喝。” “为什么?” 司厌莫名其妙的追问,不符合他寡言的风格,夏妗忍不住看向他,却正好对上他镜片下幽深漆黑的眸子。 微微压低的嗓音,随着他低头,轻吐在她耳边,“防我?” 夏妗,“....” 原来爱浮想联翩的不止她一个。 她正想说些什么,远远的,夏安安的声音传来,“司厌哥哥。” 下一秒,这群人的站位都有了变化,江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夹进来挨着她了。 瞧瞧,男人之间的默契。 给兄弟做掩护僚机,手到擒来。 “司厌哥哥,你来了怎么也不找我?” 夏安安轻声慢语,一丝撒娇。 旁边男人们心知肚明,却还配合,“安安,你司厌哥哥这是等你来找他呢。” 夏安安知道他们打趣她,微微脸红,害羞道,“你们不许笑我。” “我们可不敢,安安现在可是有后台的人了。” 都是会说话的,气氛一下子调动起来,把个蒙在鼓里的夏安安哄的高高兴兴。 男人兄弟间的戏码看多了,谁还敢拿他们做参照,来肯定自己的地位。 给她的那点尊重,也不过是糊弄。 可不是因为,司厌有多把她放在心上。 好在夏妗从来没什么期待,也就没多大感觉,夏安安同这群人说了话,抬手轻轻扯了扯司厌的衣袖。 “司厌哥哥,司阿姨让我来叫你,我们一块进去吧。” 第150章 小夫人 司厌低眸,看了眼夏安安抓着他衣服的那只手,冷淡抽回,抄手插进裤子兜里。 什么话也没说,长腿迈出去,朝着宴厅去。 夏安安跟在他身侧,竟还很高兴。 果然,人设很重要,司厌这对女人不感冒冷淡漠然的名声,让他就是很不绅士,也被追捧。 夏妗盯着这两人离开的背影。 竟然看上去,还挺配。 大概是她看的太专注,江烨在旁边起哄似的问她,“吃醋了?” 他没刻意放低音量,其他人也都听到了,都朝夏妗看过来。 她不要面子的么? 夏妗满不在乎道,“我就是玩玩,谁管他和谁一块。” 口气不是一般的大。 几个人对视一眼,没人信她的话。 在那些人那儿,如果不是给司厌面子,并不会将夏妗放在眼里。 一来,她名声本就不好。 二来,司厌也就和她玩个新鲜。 要说玩玩,那也是司厌说。 她? 捞女哪有不怕被金主踹的。 不过,司厌明显对她正在兴头上,他们也给她面子,玩笑着附和,“你这话可太让人伤心了,阿厌可把你放在心上呢。” 这样的话,夏妗应都懒的应,太假了。 刚好她拿在手里的手包微微震动,有人发了消息过来,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周行衍的。 “你人在哪?” 夏妗看了一眼,把手机放回,也往宴厅去。 “这是去盯梢了?” 人走了,还有人在打趣。 霍韫庭喝了口香槟,看着夏妗的背影,淡淡的提醒,“关于阿厌的私事,你们最好少多嘴,也别拿夏妗打趣。” “什么意思,难不成司厌会同她认真?” 并不相信的口吻。 霍韫庭,“凡事都有可能。” 几个人见他话说的认真,甭管信不信,也不再调侃玩笑,转开话题,聊起别的事来。 夏妗刚进宴厅,就看见了周行衍,风流公子身边有三两美女,一面搭讪热聊,一面瞧不起他。 周行衍在女人堆里,游刃有余,三两句话便能勾的对方脸红心跳。 “抱歉各位小姐,我的宝贝来了。” 瞧见她,他挑眉一笑,扔下那群人,朝她过来。 周行衍长相风流不羁,有些妖孽,穿着今晚的花衬衣,就更显妖孽了。 一如既往,走过来抬手就要搂她,夏妗早习惯了他这样,偏偏这次,他手举起半天不落。 最后竟回到了原位。 夏妗看他一眼。 他勾唇,压低声音,“忘了,你名草有主,那棵草今晚还在。” 夏妗,“....” 有点无语。 同样声音低低的言归正传,“都安排好了没?” 周行衍说,“好了,等慈善晚宴正式开场,你偷溜出去,外面有人送你过去。” “行。” 夏妗刚点头。 就听到刚才跟周行衍说话的那几个女人阴阳怪气的说话。 “这个夏妗还真是骚的不行,刚才江烨,现在又周行衍,我听安安说,她现在都有男朋友了,是徐氏的部门经理,三个男人,她也真吃得消。” “先不说周行衍,听说他们早就有一腿,江烨不是连女朋友都不谈的吗?外面都传他取向有问题,怎么也和夏妗搞上了,你说这夏妗,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还能有什么,骚呗,男人都喜欢床上放的开,花样多的。” “这个周行衍,还真是不挑,什么女人都要。” 其中一个格外生气。 旁边有人笑她,“晨晨,你怎么这么生气,还不会真看上周行衍了吧?” “谁看的上他,要什么没什么,也就长的还行。” “看不上才对,他二叔娶的那个小二十的老婆,听说怀孕了,这要是生个儿子,哪还有他周行衍的事,周家早就没他的份了,也就是顾及脸面给他口饭吃。” “别说,那女人长的还行,难怪能从风月场被周二看上,娶回去当正牌夫人。” “在哪呢,我也看看。” 几个人说着说着,张望着离开。 夏妗翻了个白眼,“一群长舌妇。” 她挺生气,但不是为自己,说她的那些话她早听的够够的半点感觉都没。 她气在她们说周行衍的那几句。 “生气么?” 周行衍和她一样,说他的那些话早不在意了,而是问她。 彼此都懂对方的感觉。 夏妗说,“我才不给他们脸。” “说的没错。”周行衍吊儿郎当的冷哼,“给她们脸了。” 说完挑眉,拍了一下她的肩,“走,去看看我那位怀了孕的二婶。” 周行衍二叔的老婆,娶回家两年了,听说之前是某风月会所的头牌。 被周二在外面养了三年。 又在两年前成功上位,成了正牌夫人。 倒不是什么稀奇人物,这两年周二上哪都带着他这位小夫人。 所以,夏妗对周行衍拉去看他这位二婶的行为,很一头雾水。 看看人家怀孕的样子? 她觉得实在没必要。 但人已经被带回去了,周二正同人寒暄饮酒,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没了身材管理,有些胖。 显得油腻。 但好在周家基因在那儿,并不丑态。 只是和他这位肤白貌美的小夫人站一块,颜值上很有些不配。 小夫人能当头牌,美貌自然不用说。 只是区别了印象中头牌风情万种的模样,小夫人是标准的幼态甜美相。 像周二的女儿。 但交际上又很老练,看的出很有故事。 “头发乱了。” 耳边,周行衍突然说话,不等夏妗反应,轻轻为她撩起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向耳后。 手指不经意触摸到她耳尖。 夏妗抬眼看他。 周行衍挑眉笑的浪荡,“别跟我说,你有感觉了。” 夏妗给了他一个‘滚远点’的白眼,转过视线来,却刚好对上小夫人看过来的目光。 两人对视,小夫人微微一笑,突然拍了拍周二的手,低声说了句什么后,朝夏妗走过来。 “你就是阿妗吧?” 小夫人笑起来,脸上竟有一对浅浅的梨涡,让人心生好感,夏妗点头说是。 小夫人道,“之前听行衍提起,他对你很上心,我和他二叔都希望他身边能有个可心的人陪伴左右,见到你,我们都很高兴,阿妗如果有时间,什么时候让行衍约个时间,带上你来周家坐坐。 夏妗知道他们是误会了,正要解释,周行衍暗搓搓用鞋尖抵了抵她的脚。 夏妗瞬间懂了,这是他在他们面前,拿她当挡箭牌了。 好朋友的台,自然是不能拆的。 夏妗微微一笑,“好的,我和行衍商量着来。” 说完,还抬眼,故作亲昵的和周行衍对视一眼,完全没注意到,另一侧离他们不远的司厌。 不止将对话听了个清楚,还将他们这情意绵绵的对视,尽收进眼底。 握着香槟杯的手指收紧,仰头喝尽时,眼睛死死盯着那一处,盯着夏妗的眼睛。 第151章 太过了 “阿厌。” 对面,男人温淡的嗓音响起,举起酒杯问他,“喝一个么?” 司厌刚饮尽一杯香槟。 他才从国外回来,又是司氏现在的当权人,俨然是今晚晚宴开场前的中心。 敬酒的人一茬接一茬。 现在舅舅也来,一直守在司厌身边的夏安安心疼的不行,“舅舅,司厌哥哥喝的太多了。” 徐宴之说,“阿厌的酒量你放心。” “我怎么放心?”夏安安忍不住埋怨,“舅舅又没和司厌哥哥喝过酒,怎么知道酒量有多少。” “安安。”旁边江瑜轻笑,“这就维护上了?你舅舅心里有数。” 夏安安抿唇,担忧的看着司厌。 旁边的侍应从托盘中端了一杯新的香槟递给司厌,司厌接过,没有直接喝,他手腕晃了一下,香槟摇晃,他看向徐宴之。 目光深深。 “舅舅。”他突然开口,喊了一声,却不知是随谁喊的。 夏安安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这一层,眼中惊喜,微微害羞。 徐宴之眸色却渐渐下沉。 男人之间的较量,硝烟从来暗藏。 半分钟,徐宴之淡笑,“希望有一天能有你和安安的好消息。” 他率先仰头喝酒,司厌漠然的看着他饮尽,才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只一口,他将杯子搁置托盘上,双手插进兜里,淡声,“累了,我去休息。” 宴厅走过转角有一间接一间的小型休息室。 司厌转身走了。 江瑜盯着那只喝了一口的香槟杯,皱了下眉,“司厌这是什么意思?” 夏安安找补道,“司厌哥哥肯定不是不给舅舅面子,他是喝的太多了,累了。” 这样的说辞并没有什么可信力。 徐宴之并无过多反应,只淡淡道,“安安,你该多用心。” 夏安安差点就要顶嘴过去,‘我哪有不用心。’话到嘴边又咽进去。 让别人听到该不好。 况且,她现在和司厌一直进展不大,的确该多用些心。 他们这边落下帷幕,夏妗和周行衍那边也是,小夫人回到周二身边,腰肢纤细被一只胖手揽着,看不出怀孕。 “你这二嫂,伙食不太好。” 她话里有话,周行衍笑的浪荡,“宝贝儿,你吃的好不就行了。” 夏妗,“....” 两人边说边转身,刚回头,夏妗就不期然的对上了徐宴之的目光,一扫而过的。 仿佛刚才他视线偏移向她,只是意外。 “走了。” 周行衍瞧徐宴之不太痛快,手紧紧扣住夏妗,往怀里揽着走。 两人前脚走,后脚就有闲言碎语了。 江瑜,“阿妗怎么和周行衍这么亲密,她不是都和余烨确定恋爱关系了吗?这样不好吧。” 夏安安,“江瑜姐,你不了解夏妗,她就是这样,放荡的很,她和周行衍一直就不清不楚,两人还曾经酒店共处一晚呢。” “是吗?” 江瑜显然很惊讶。 按这个节奏,两人眼看就要八卦起来了。 徐宴之突然沉声呵斥,“安安,不许胡说。” 周行衍压着声音在夏妗耳边阴阳怪气,“说的那么大声,故意让你听到的吧,宝贝儿,他又想吊你。” 他一口一个的‘宝贝儿’,夏妗忍了一晚上忍不住,“以后别那么叫我。” “翻脸真快,有男人了,这句宝贝儿是只有他能叫?” “你能不能别老提司厌。” 他可没叫过她‘宝贝儿’,顶多情到深处,唤她一声‘阿妗。’ “我提他了?” 周行衍说,“明明是你一直代入他。” 她就这么一个男人,能不代入吗? 周行衍到底也是周家唯一的大少爷,即使父母离世早,家业被他二叔趁他年幼侵占了,但也还是名义上周家现阶段唯一的大少爷。 瞧不起他的二世祖们多。 但也总有那么几个念及幼时就在一块玩的情谊,待他真诚热情点。 周行衍也很珍惜这少有的尊重。 没一会儿,就被人拉过去闲聊了。 夏妗又落了单,她其实现在就想走了,但又怕走的太早打草惊蛇。 只能熬着,熬到宴会开场,谁都不会注意到她这个边缘人物的去留。 “夏妗,你怎么一个人,要不要....” 看着不怀好意朝她走来的苏敏之,夏妗刚皱眉,想着又得跟她们装一装,很烦时。 腰间突然有什么炸开,然后层层下裂。 夏妗几乎一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贴手紧紧掐着腰身,转身就往外面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苏敏之原本还惊讶,旁边夏安安突然一笑。 “安安,你笑什么?” “没什么。”夏安安说,“你没看到她裙子裂开了吗?” 苏敏之和夏安安不愧是霸凌姐妹花,瞬间就懂了,“安安,还是你手段高明。” “她躲在洗手间不出来有什么意思,我们去帮帮她。” 两人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去。 却不知道,夏妗早在路过那一排排休息间时,被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直接拽了进去。 司厌将夏妗按在休息室的门上,掐上她腰时,才发现她裙子的问题。 低眸盯着那处从腰上几乎开至臀边的裂口,凝了下眸。 “故意的?” “我故意你...” 脱口而出的粗口没出来,司厌直接捂住她的嘴,蹙眉道。 “不许说脏话。” 拿她当小孩子管呢,夏妗挺不服气的,但又很顺从。 看她眉眼间的戾气软下来,司厌松开她的嘴。 没理她的裙子,而是发泄他忍了很久的不爽。 “你和周行衍,太过了。” 管束的话,他说的理所应当。 夏妗觉得他没什么资格,“我们一直这样,有什么问题?” 第152章 在我这儿 她的反应,让司厌的眉眼一点点的下沉,夏妗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也不知道哪来的自我约束感,她抿唇,说,“知道了,以后会避免。” 她一点的配合,就让司厌刚才还压抑愠怒的情绪,一下子缓和下来。 像是煮沸的水,突然降到了适宜的温度。 变化的很夸张。 连司厌自己都感觉到了,他没去深想,也没什么可深想,他无需遏制。 “裙子怎么回事?” 他终于关心起她的裙子来了。 夏妗说,“我要是跟你说,是夏安安动的手脚你信吗?” 她的话,让司厌蹙了眉。 同一时间,包间外面传来声音,是苏敏之和夏安安的说话声,“你说她不会真能在洗手间躲一晚吧?” 夏安安,“那也得看她有没有躲一晚的机会。” 司厌拧眉,夏妗默认他是不信她说的话的,或许信,但他并不想知道。 现在这两人的说话声,隔着一扇门,传进两人耳中,随着脚步声走远。 夏妗看着他,“你现在信了?” 司厌垂眸对上她的目光,“你乱想什么,没说不信你。” 夏妗想,那还不是证据摆在眼前了,他才这么说的,刚才怎么不说信她。 反而是不高兴的样子。 但有些情绪点到即止就行了,追根究底就显得作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没到这儿。 “你说我怎么办?” 她转而抛出求助的信号,“我总不能躲在休息室里不出去吧。” “夏家捐善款,轮不着你出面,你就是在这里呆上一晚也没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 夏妗今晚可是有正事的,“不行,你替我想想办法。” “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司厌轻笑,兴致很好的样子。 夏妗可没时间跟他耗时间,抬手勾住他的衣领,抛去一个媚眼,说,“我懂,晚上我去你那儿,可以了吧?” 她第一次这么好说话。 之前每次,都得他想点办法。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司厌看着她,“你有什么非出去不可的事?” 虽是疑问,但语气很多的是肯定。 这人怎么跟成了精似的,脑子转的那么快,被看穿,夏妗不否认但也不承认。 只皱起眉,娇嗔道,“你帮不帮?不帮我找周行衍了。” 前一句就够了。 但她偏要多加一句。 司厌原本饶有兴致的脸色沉下几分来,“他有什么用。” 出口就是拉踩。 夏妗想说,周行衍可不是一般的好用,能帮的事从来不含糊,且办的都很漂亮。 陈明东不就是个好例子。 但话未出口,司厌就冷着脸,转身坐到了休息室的沙发上。 莫名给夏妗一种,他需要哄的感觉。 夏妗可不想哄他,但她身上的裙子裂口越来越大,她也没办法从休息室里出去。 干脆拿手机,给周行衍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下一秒。 外面突然出来一阵警报声,有休息间的人跑出来,“出什么事了,洗手间的报警器响了,着火了吗?” “你在哪?” 周行衍紧张的声音刚出来,夏妗的手机就被人夺了去,司厌握着她的手机,对着电话那边冷冷开口。 “在我这。” 第153章 求你了 很明显的宣示主权,周行衍心里暗骂夏妗拉他进火场,人在司厌那儿给他打什么电话,他可不想一个不留神,跟陈明东一个下场。 于是,一副娘家人的口吻道,“夏妗在你那儿,我放心,你们好好玩。”说完正要挂电话,突然想到什么,提醒一句,“在哪都行,别是洗手间啊。” 门口脚步声层层叠叠,人声嘈杂,司厌挂了电话。 夏妗的注意力都在门外了,没怎么管他和周行衍说什么。 反正周行衍什么都清楚,就算让他听了声都没什么大不了,顶多被调侃几句。 “洗手间着火了吗,有没有人在里面?” “快,让工作人员去看看,把人都叫出来。” 外面吵闹声四起。 夏安安的声音尤为突出,“我姐姐在洗手间,你们快去找找她。” 搞这么大动静,原来是为了这出戏。 夏妗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笑,完全忘记了,她侧面裂开的裙子,司厌站在后方,目光所及,一抹纤腰白皙似雪,夏妗的腰臀比,称得上完美。 只是看了两眼,周遭空气的温度就开始蒸腾,司厌挪开视线走过来,外面刚好是工作人员说话的声音,“夏小姐,洗手间我们都找过来,没有您的姐姐。” “怎么会没有?”夏安安不可思议。 好姐妹苏敏之也附和道,“不可能不在,你们是不是没有好好找?” “洗手间的门全都打开了,确定没有人。”工作人员说完,安抚众人,“大家别紧张,刚才检查过了,没有起火,应该是有人对着烟雾报警器抽烟,触发了警报。” “报警器那么高,谁这么无聊,故意的吧。” 有人说了实话。 危险解除,门外人群渐渐散了,但有人没走。 夏安安,“夏妗人去哪了?” 苏敏之,“洗手间里没后门,她往这块来的,如果不是进了洗手间,那就是…” 夏安安突然紧张起来,“司厌哥哥在休息室里。” 脑子转的可真快。 夏妗也紧张起来,这要是让夏安安看到她和司厌共处一室,可有的热闹了。 “怎么办?” 她转身求助司厌。 司厌很淡定,镜片下漆黑的眸子,在她脸上定格一秒,毫不掩饰的下移,最后堂而皇之的落在她裸露出的腰臀线条上,夏妗的目光随着他下移。 很快就忍不住轻皱了眉心,抬手覆住那一块说,“先办正事行么?” 声调放的很软,很有求人办事的自觉性。 司厌似乎很满意,溢出几分淡淡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凉,“你觉得对于男人来说,此时此刻什么才叫正事?” 夏妗真想拉开门,让所有人看看,这个他们口中对女人没什么兴趣的男人,发起情来,是什么样子。 “非要我求你?”夏妗做不高兴的样子,伸手去勾他的手指,“那我求你好了,求求你嘛,小司总。” 司厌厅无动于衷的。 夏妗嗲着声音,“司厌哥哥~”这一声叫的那叫个荡气回肠,矫揉造作。 但司厌竟一点不觉得讨厌。 以前,他最烦听女人们撒娇卖乖,每每有人在他面前这样,他都是半点面子不给的转身离开,夏妗这么叫,他却只觉得好笑。 “叫的不好听,再叫。” 他走近她,让她继续。 走廊外面,有人的声音传来,“夏安安?你敲我门做什么?” “不好意思,我找错了。” 很显然,夏安安正在一间房一间房的找人,很快就要找到这来了。 “司厌哥哥,别闹了。” 她娇声,这一次明显诚意十足,含羞带笑的。 司厌的恶趣味似乎也到此为止,而夏安安也同时敲响了他们这间的房门。 “司厌哥哥,你在吗?” “有人吗?” 几声试探后,她在外开门,但门早已反锁,夏安安开不了门,但同时也告知了,这间里有人。 “司厌哥哥,是你吗?” 她又开始敲门。 隔着一扇门,司厌和夏妗心照不宣的对视着,只是一个紧张,一个淡定的像司无事发生。 “安安,这间没人开吗?” 苏敏之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夏安安问她,“其它房间你都看了?” 苏敏之‘嗯’声后道,“也就这间了。” 夏安安沉默了一会儿,“可能司厌哥哥喝多睡着了,你去找工作人员拿钥匙过来。” 苏敏之点头很快离开,人一走,司厌给了夏妗一个眼神,夏妗瞬间明白,倚进门后的墙角,下一秒,司厌拉开房门走出去。 “司厌哥哥。” 司厌突然出来,夏安安反倒惊了一瞬,反应过来,就想进房间一探究竟。 “怎么?”司厌嗓音冷凉,“怀疑我在里面藏人了?” 夏安安一只脚已经迈进门里,听了这话脚步一顿,立马解释,“司厌哥哥,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怀疑你。” “是么?” 司厌冷着脸,两条修长笔直的腿,直接朝前迈出。 就差一点,她就能进去一探究竟了,但—— 看着司厌的背影,夏安安很清楚,她一旦迈进去,就坐实了她怀疑他的事,不论最后里面有没有人,她恐怕都会遭了她的嫌恶。 苏敏之很快就来了。 夏安安咬唇,她握着门把手,将门带上紧追上司厌。 “司厌哥哥。” 听到两人渐远的脚步声,夏妗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没办法轻松了,她穿成这样,甚至都不能出去,苏敏之很快过来,她最后还是会被发现。 苏敏之收到夏安安让她别拿钥匙快点过来的消息后,就立刻折返小跑到刚才的休息间门口,她推开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她跟夏安安发去消息,夏安安说,“夏妗裙子裂了躲不到哪儿去,你确定你每个房间都看过了?” 苏敏之原本很确定,但被她们这么一问,反倒回想后变的不那么确定了,“我应该没漏。” 没想到苏敏之办事这么不靠谱,夏安安很生气,“应该?苏敏之你是白痴吗?” 她这句白痴,让苏敏之很恼火,但能怎么办,夏安安背靠徐家,家世上压她一头,她只能忍了,最大程度上也就是不回她消息,怼回去是不可能的。 忍着不悦,苏敏之走出房间,却恰好看到,后面的一间房间里,江烨推门出来,和他一块出来的,还有换上了一件新裙子的夏妗。 这个江烨还真是会坏事。 苏敏之把看到的告诉了夏安安,夏安安气恼的回了两个字,“真烦!” 可不烦吗? 她们闹了这么一出,夏妗安然无恙。 “敏之,你怎么在这儿?” 江烨不愧是给人打掩护的高手,装糊涂一绝。 苏敏之说,“我来找时屿。” 第154章 鬼精 “那家伙不是一直在江边喝酒吗,没跟你说?这也太过分了,你好歹是他的未婚妻,他对你也太不上心了,怎么还让你满地的找他?等会我去替你说说他。” 江烨是个会为人打抱不平的,苏敏之表情都挂不住了。 最后扯出一抹看着都尴尬的笑说,“时屿说过的,是我忘了,还好你提醒。” 苏敏之说完立刻走了。 夏妗同江烨说,“干的漂亮。” 江烨道,“我玩的好好的,让她们整出这事害我来救火,我不得出点气?” 说完,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说,“行了,晚宴差不多要开场,我得先过去了。”毕竟,今晚他代表江家。 江烨一走,夏妗也开始准备自己的事了,晚宴由政府承办,每年开场都由市长亲自上阵,这会儿,应该都在往宴厅去了。 夏妗和他们反方向,她先去了后花园,再由花园的侧门出去。 周行衍给她安排开车的人就在外面等着,一见她来,就将车钥匙抛给她。 夏妗说,“不是你开车吗?” 男人道,“周少说,出了事您自己负责,这车您自己开。” 夏妗,“…” 果然很周行衍。 还好她今晚没喝酒,香槟也只在思绪飘乱时,不小心抿了一小口,后来喝了很多水和果汁,早没事了。 开了车,夏妗朝着和学长约定好的位置去,一路上,也一直和学长保持着联系,她本来很忐忑,担心学长甩不掉那三个人,没想到,学长比她想象的要聪明很多,找了朋友来了个金蝉脱壳,两人换装成功躲了过去。 此时,他人已经在出租车上了。 “他们这边发现跟丢,应该要不了多久,我们要赶紧接头。” 夏妗说好,加大了脚下的油门。 而同一时间,跟着学长的那波人,几乎只在几分钟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开车的人路线杂乱,一直往小巷子里去,明显不对劲。 几个人一合计,直接一脚油门给车追了尾。 撞停车后,几个人装作下车解决问题的样子,将车堵住,强势的敲开了车窗。 也就发现换了人。 顿时感到不妙,也后怕起来,他们守了太久,守的麻木了,放松警惕后就这么把人跟丢了。 出了问题,霍总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没有犹豫,为首的立刻给霍韫庭打去电话,彼时,市长上台正说着开场词。 霍韫庭却握着手机走出宴厅。 和他只隔着江烨的司厌,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江烨也注意到,“出什么事了,他急的这个时候出去。” 司厌说,“你去问问。” “疯了。”江烨道,“人不一定乐意我多管闲事。” “关心兄弟叫多管闲事?你挺讲义气。” 司厌这话里的嘲讽都要溢出来了。 江烨不上他当,“人在m国跟你相依为命好几年,你们这兄弟情可不比我少,你怎么不去?” “说的也是。”司厌双手插进口袋里,转头竟然走了。 “哎,你…”江烨回头看了眼他离开的背影,想着你们这一个两个也太不给市长面子了,坐在前排竟然还敢走的这么干脆利落。 霍韫庭走出宴会大厅,那边也把事情经过如实交代了,“霍总,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下。” 想象中的愠怒没有出现,霍韫庭语气很平静,“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后,拨通了另一通电话,几句话后,将手机抄进口袋,从宴厅正门出去,司机等在外面,他直接坐上车。 疾驰离开的车里,霍韫庭降下半截车窗,深沉冷硬的面颊上,那双狭长的黑眸中,浮出一抹笑意,泛着森森寒意… 终于等不及了。 沈渔。 窗外光影涌动,霍韫庭短暂的闭上眼,脑中浮现着的画面,是沈氏出事,沈渔撕下他面具的那晚,他从车里下来,助理为他撑起一柄黑伞,沈渔站在雨幕中堵了他一整夜,他的皮鞋刚踩进雨水中,她人就冲到了他面前。 扬起手,狠狠的扇在他的脸上。 真的很用力,一贯温柔的她,竟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可想而知有多恨。 就像多年前,作为父亲多年好友的沈之衡,为了利益,暗中伙同他人对霍氏下套,至霍氏于死地的同时,害得他母亲积郁成疾,至今离不开汤药吊命时他的恨。 他13岁就被送去m国避祸,眼睁睁看着父母在海城挣扎求生,他一身傲骨的父亲,为了能给霍氏寻得一丝生存之地,与人下跪,承受着曾经须得仰仗霍氏时,尊他一声,‘霍总’的人的戏谑嬉弄,她的母亲,缠绵病榻,还得撑着身体,去给那些贵妇人端茶倒水,伏低做小,只求能让她们在各自丈夫面前说上一两句话,给霍氏一线生机。 他从13岁就下定决心,要让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沈之衡是十足的伪君子,小人,明面上,他一直是父亲的知心好友,暗地里却下尽黑手,霍氏出事,这出戏他仍旧演着,他以为他做的那些腌臜事无人知晓,其实父亲早已知情,只是这多年来,一直配合着他,沈之衡享受着父亲在他面前的卑微,好似满足了他多年来,屈于父亲之下的不甘翻身后的虚荣。 他的飘,犹如上帝施舍的高高在上。 也给了自己机会。 霍沈两家之间,早在多年前,结局就已注定。 只有你死我活。 沈渔在雨幕下,大骂他是卑鄙小人,恨不能撕碎了他。 他冷眼看着,她崩溃愤恨的样子,让他觉得痛快。 这是她们沈家该有的报应。 司机一个急刹车,打断了霍韫庭的思绪,他睁开眼问,“怎么回事?” 司机道,“前面有车祸,霍总,等吗?” “绕小道。” 他愿意等,夏妗却不一定给他时间等。 这女人,鬼精。 第155章 和我作对? 夏妗那边在霍韫庭走出现场的几分钟后,就收到了周行衍的消息。 “姓霍的出去五分钟还没进来,应该是去找你了。” 两人对霍韫庭的实力都有了解,他要查到夏妗和学长在哪儿,应该要不了几分钟,到处都是监控,没人能躲得过。 好在,在霍韫庭赶来之前,夏妗成功和学长会和了。 学长身上穿着一件不符合年纪的深灰色polo衫,带着一顶报童帽,和他换装的人,应该年纪比他大很多。 两人接头,他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给了夏妗。 “有办法安全保管吗?” 夏妗说,“尽量。” 学长深深看了她一眼,叮嘱,“切记,万不得已宁愿销毁也不能给霍韫庭。” 夏妗说,“放心。” 这点她还是能做到的。 把东西交给她,学长的任务也算是完了,至于这东西,最后能不能给到沈渔手中,就得看夏妗的了,他只是个泡在实验室的研究员,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其他的,就是有心也无力。 和学长交接分道扬镳后,夏妗开车往丹南路的公寓去,回海城时,她是下定决心再不踏进的,但现在也是没法子,她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中转一下,酒店肯定是不安全的。 搞不好霍韫庭就能带人上门撬了她的门,酒店倒是有监控,但以霍韫庭的实力,肯定能让酒店把这监控给销毁了,而丹南路的那套公寓,是海城的高档小区,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达官显贵,小区安保有保证,也段不能允许霍韫庭带人砸门,坏了小区的名声。 且这块号称律政之家,住着一大半的律师法院人士,这种严重破坏社会治安的事,一定会被制止。 抛开一万个可能,还有最后一点,这里是徐宴之的房产,如果有人要破门而入,物业就是拦不住,也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他。 大不了最后,她求他。 这是夏妗提前想好的退路,现在打转方向盘,直朝着丹南路去,她知道霍韫庭迟早追上来,车速一直在保证安全的同时开到最大,但没想到,霍韫庭竟然这么快。 夏妗不过开出不到五公里的距离,就被追上了。 她并不熟悉霍韫庭的车,但这辆车紧追其后,看着就有问题。 夏妗卯足了劲,几次想要甩开,都没有成功,这辆车跟的太紧了,几次角逐不下后,夏妗心态有点崩了,前面有段十字路口,右转会驶进小道,这段路交错纵横,往里还有人多的小吃街,电玩城,说不定可以搏一下。 夏妗这么想着也做足了准备,唯一让她没想到的是,霍韫庭的准备竟然做的这么足,她的车刚转进小道,还未到小吃街,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直直从上面开下来,横向挡住了夏妗的去路。 同一时间,后面的车,也紧紧的停在了她后面,她这是完全没有退路了。 夏妗紧握着手里的文件袋,深吸口气,她想要毁掉,但一想到这文件对沈渔那么重要,就没办法下定决心,从后视镜里,她看到后面的车开了门。 霍韫庭走了下来,穿一件灰蓝色的衬衣,蓝色的西装外套被他搭在臂弯上,他越是从容不迫,夏妗越是紧张万分,手里的文件袋无处安放。 情急之下,她在霍韫庭走至车门前时,卡着最后一点时间,直接撩起裙摆,从下将文件袋塞至腰腹处,霍韫庭从外强势拉开车门时,夏妗刚将裙摆放好。 文件没办法隐形,她裙子胸口下延至腰间的位置,明显突出一块。 霍韫庭皱眉,夏妗隔着衣服环抱住文件,抬眸威胁道,“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告你性骚扰。” 她本来就看霍韫庭极不顺眼,自然说的到做的到。 霍韫庭看她,毫无温度的提醒,“失的是你的名声。” “我有名声吗,你当我会怕,倒是你霍韫庭,你们霍氏才刚起死回生扩大规模,听说上个月刚在纽交所上市,现在要是染上桃色新闻对你霍氏的股票市值影响不会小吧,这么大笔钱,你确定要动我?” 夏妗保持着气势。 霍韫庭盯着她,突然一笑,凉声,“我有说亲自动手吗?”几乎是在下一秒,前车和后车的司机就走到了夏妗车门前。 霍韫庭慢声道,“报不报警随你,是告性骚扰还是强迫未遂,看你心情,他们无所谓,我自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霍韫庭,沈渔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王八蛋,臭人渣…” 夏妗气的大骂。 霍韫庭静静听完,“骂爽了吗,等会接着骂,东西是你自己拿,还是我让人搜你的身?” 都到这个份上了,夏妗能让人搜身? 她自己拿,还能在拿的时候,找机会把里面的东西,撕个稀巴烂。 “我自己拿。” 夏妗妥协道。 霍韫庭很满意,等着夏妗。 夏妗作势抬手要撩裙摆,动作刚有,她皱眉看向霍韫庭,说,“我没穿安全裤,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 霍韫庭转过身,同时两个司机也转过身去,夏妗背对着她们,刚件文件夹里的文件弄出来,突然后面一道停车声。 本以为是要进小道被堵住的车,但下意识向后看的那一眼,让夏妗的心狂跳起来。 黑色宾利。 这辆车她从司家出来时,坐过,是司厌的车。 不敢有丝毫大意,夏妗死死盯着那辆车的车门,直到司厌走下来。 霍韫庭的脸色在第一时间变了,转身的下一秒,夏妗从车内飞快的钻出。 “司厌~” 熟悉的声音下,司厌尚未看清夏妗的脸,她就飞快的朝他扑过来,并在抱住他的下一秒,攀着他一侧的胳膊,躲在了他身后。 霍韫庭眉心紧皱,快步向前。 司厌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霍韫庭来势汹汹,他迈步挡在了身前。 “阿厌!”霍韫庭沉声,“夏妗手里有我要的东西,这事你别管。” 夏妗抓紧司厌的胳膊,心里却生出忐忑,万一司厌要帮霍韫庭怎么办? 就在她忐忑不安时。 司厌开口,微沉的嗓音,“什么东西这么重要,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不觉得难看?” 霍韫庭听出司厌生气,也察觉到他对夏妗的维护,说,“我不会伤到她,只要她把东西给我。” 夏妗生怕司厌会被他说服,赶紧道,“不给,死都不给,他要我东西,就是要我的命,就是伤害我,司厌,他糊弄你,你别信他。” 说完,见司厌没反应,她扯扯他的衣服,又说一遍,“真的,你别信他。” “嗯。” 司厌终于回了她一声,虽然听不出温度,但让夏妗感到安心。 霍韫庭目光深沉,“阿厌,你要为了个女人和我作对?” “作对谈不上,见不得以多欺少罢了。”司厌反手握住夏妗的手,说,“人我带走,你有能耐,就从我手里抢人,能抢走,是你的本事,我绝不多话。” 说完,当着霍韫庭的面,将夏妗带进他的车里。 全程,司厌都很松弛,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和情绪上的波动。 夏妗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司厌的强大。 强大到,他给了霍韫庭抢人的机会。 霍韫庭也没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司厌当着他的面,将自己带走。 第156章 重色轻友 “你太帅了。” 司厌帮了她,夏妗毫不吝啬的夸赞,该嘴甜的时候嘴必须甜。 司厌没理她。 夏妗察觉到他不太高兴,试探,“是觉得对不起霍韫庭?” 还是不理她。 她原本想就这么算了,不问了,但隔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又开口,“你怎么了?” 司厌扫她一眼,“你胆子挺大。” 夏妗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我胆子不一直很大?” 以前周行衍就说过她,身上有股莽劲,这词听着显得她没什么头脑,但形容的确实很精准。 夏妗也很清楚,她算不上什么聪明人,在海城这群连基因里都先天比别人多上一点智商的人里面,她的脑容量就更不够用了,生存环境逼得她不用脑不行,她被迫成长了一些,但这些她靠头血流满,积攒下来的一点脑子,和那些聪明人还是差上了一大截。 她唯一比别人多的那点就是这股莽劲,敢想敢做,头脑发热的时候,靠一股劲就敢冲。 周行衍和沈渔都说过,这是她的优点,如果没这股劲,她人早废了。 司厌说她胆子大,在她看来,和夸她没什么区别。 “如果我没出现,你准备怎么收场?” 还能怎么收场,再晚一秒她就要撕掉文件了,当然,夏妗没这么说,她说,“你来了,我不做假设。” “你可以早点告诉我。” 司厌的话,让夏妗怔了一瞬。 他是在跟自己说,她可以求助他,而他从一开始就会帮她? 有点意外。 抿了下唇,夏妗说,“霍韫庭是你兄弟。” “你没听说过一个词?” “什么?” “重色轻友。” 这么贬义的一个词,被司厌说的理所应当,好似这是一个夸人的词。 夏妗是受益者,自然说,“你这样特别好。” 司厌扯唇,慢悠悠继续,“没道理白睡不是,你付出身体,我力所能及的帮你,很公平。” 他这么说,夏妗就更高兴了,“没错,这叫各取所需,礼尚往来。” 她觉得自己附和的很到位。 司厌却在下一秒,直接冷脸转正了身子,身上那股漫不经心的气质,陡然就冷硬了许多。 海城入秋之后冷的太快了。 夏妗觉得有点凉,抱紧了胳膊,还是觉得凉嗖嗖的,她挪挪屁股,远离源头。 小动作,司厌的余光尽收眼底,不作声也没理。 车子驶出去好一阵子,夏妗才后知后觉,“你不回晚宴了?” 这方向就不是朝着晚宴的方向去的。 司厌仍旧没理她,闭目养神了。 夏妗其实很确定是不回了,慈善晚宴的善款都是支票的形式,早在进场时就交给了专人。 后面也不过走走过场,由主持人念一念捐赠数额,请上台说两句话,这么久了,这环节都走到后半段了。 司家每年都是开场的,现在早已经揭过来,去了也迟了,不如不去。 夏妗多此一问的主要目的还是引出后半句,“我们去哪?” 见司厌还不说话。 她试探了一句,“要不你送我回丹南路?” 司厌睁开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呼吸的缘故,他胸腔有轻微的震动感,给夏妗一种,他很生气的感觉。 但一出口,语气很平静,像是随口一问。 “丹南路的公寓,是徐宴之的吧。” 即使只是公寓,那地界也不是夏妗买的起的,海城好一点的房产都动辄几百上千万的。 夏妗‘嗯’了一声。 “他都给你找男朋友了,你还肯住那儿?” 司厌目视前方,余光都没给她一点,语气夹着一丝嘲。 夏妗听着不舒服,说,“他给我找男朋友那房子我就不能住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说不准哪天我就带男朋友去住。” “今晚就可以。” 夏妗,“...” 司厌看她,“男朋友带不了,带我这个男人。” 他的眼神完全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夏妗深吸口气,“神经病啊。” “不去也行。”司厌转过脸,“去我那儿。” 夏妗下意识的张嘴就要拒绝,只是话未出口,她自己紧急转了,“你能保证安全,你妈不会突然去找你吧。” “不会。”司厌说,“她不知道我在那儿买了房。” 听了这话,夏妗很干脆的答应,“那行吧,不过我想先去酒店拿我的行李,房费太贵了,既然不住,我不想一直续房。” 况且,她本来最近也在看房子。 等将文件送出去,她就搬出去,不会太久,顶多两三天的过渡。 她答应的那么爽快,出乎司厌的意料,他‘嗯’了声,让司机朝酒店的方向去。 下了车,夏妗没一个人上楼,她现在踹着对沈渔那么重要的文件,干什么都谨慎到不能再谨慎。 虽然觉得霍韫庭不可能手眼通天的猜到她会回酒店,提前找人堵她。 但就怕以为以外的那个万一。 夏妗让司厌陪她一起上去,一个人住,又有衣服换洗,夏妗卧室里的东西,多少有些杂乱。 贴身衣物被她昨晚挂在了风管机的下面,早上也忘了拿走,一进来特别的显眼。 夏妗赶紧拿下来,有点尴尬,转头对司厌生气,“谁让你进来卧室的,在客厅等。” 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整个海城除了他父母,大概就夏妗敢这么对他说话了。 司厌并不生气,转身出了卧室。 第157章 女人声音 客厅的沙发很小,柔软度也不够,于司厌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住处。 茶几上放着夏妗吃了一半的水果麦片,没封口,他尝了尝,已经不脆了。 顺手丢进垃圾桶。 司厌翻出手机来,有几个未接电话。 司母一个,其它全部来自夏安安,微信消息也有很多条。 司母,“去哪了?” 夏安安的他一眼扫过,懒的细看。 再就是江烨的了,“你和霍韫庭玩哪出?竟然直接消失了,早说有活动,我和你们一块啊。” 司厌给司母回了电话,司母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问他,“你去哪了?” “有点事。” “有事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安安一直在找你。”司母说到这儿,语气微微沉了两分。 “你和安安现在是培养感情的阶段,对女孩子的基本尊重要有,你是男人,总不能事事都让女方主动。” “培养感情是你们说的,不是我。” 司厌陈述事实。 司母沉默了一会儿,“你这意思怨我强迫你?” “没有。” 他理解司母的行为,毕竟,他这个圈子的,到了他这个年纪,基本都会经历这一遭。 谈不上怨。 烦是真的。 司厌说,“我近两年没有结婚的打算。” “我也没说让你这两年就结婚,你和安安在一起后,头一年相处,一年之后订婚,至于结婚,只要你们感情稳定,三十岁之前我不会催你。” 司厌满岁25,他是冬天生,再过几个月满26。 “你年纪不小了,和你一般大岁数的,结婚的结婚,订婚的订婚,再不济的也有女朋友了,你瞧瞧你,有些话我不想说,在m国那么多人追你,你一个都不搭理,你知道那些太太们背后议论你什么吗?都说m国开放,说你保不齐是个不喜欢女人的。” 司母说到这儿,备感伤心道,“我自己儿子我不知道吗?我怎么能容许她们这么胡说八道。” 司厌不为所动,“这是你逼我找女朋友的理由?” 司母说,“是。” 司厌淡淡,“那又何必大动干戈,我找个女人不就行了。” 司母立马变伤心不下去了,“少来,我的意思,你得找个正儿八经的结婚对象,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不行。” 司母什么性格,司厌清楚,强势,独断,一切都要她说了错,被宠坏的典范。 和她多说无益,反倒生出许多事。 司厌倦淡的转移话题,“最近,我要去趟m国。” “去m国做什么?” “公司的事。” 司厌这么说,司母没再继续问,司厌在m国有一家完全属于他的半导体公司。 17岁注册,后来几年在m国的半导体芯片领域占有一席之地,司母对司厌在m国的事业一直关注不多。 但也知道,无论运营多么成熟的公司,也会在一些决策性问题上需要到创始人。 “大概去多久。” “一星期左右。” “嗯。”司母突然有个想法,“让安安陪你去怎么样?” “不怎么样。” 话题又绕了回来,司厌疲乏的摁了摁眉心。 “什么叫不怎么样?”司母果然又开始了,“按你这个态度,你和安安什么时候才能有进展?” “对她没兴趣。” 司厌干脆将话挑明。 司母却冷笑,“对安安没兴趣,你倒是对其她人有点兴趣啊,海城专程跑去m国追你的名媛千金不少吧,你对谁有兴趣了?别拿这话堵我,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你不培养怎么知道合不合适,这事就按我说的...” “白薇在m国。” 司母的话刚说到重点,就被司厌打断了。 沉默两秒,司母道,“苏城首富的那个女儿,你不是不喜欢吗?” “比起你喜欢的夏安安,她似乎也没那么不讨喜了。” 司厌淡淡的说。 司母梗了梗,觉得司厌是故意和她作对。 苏城虽然比不上海城,苏城的首富,放在海城也不算多么显赫,但这样的家世,做她儿媳妇,也没什么问题。 司母不想逼的司厌太紧,司厌和司父不同,司父爱她宠她,什么都愿意听她的,听的甘之如饴。 司厌却不是。 总和她对着干,她也不想太独断,让母子离心,道,“既然你觉得她还不错,就试着接触,接触阶段,两个女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安安就不去m国了,但你既然愿意和白薇相处,那也不能不理安安,等从m国回来,主动约安安出去吃吃饭喝喝咖啡,两个人多聊,才能互有了解,说不定你了解安安了,就觉得好了,就算你真的不喜欢安安,这个过程也是不能少的,这是给徐家的尊重,到时候我也能给你徐阿姨一个拒绝的说辞。” 司厌‘嗯’了声,正要挂电话,身后夏妗拖着行李箱出来,完全没注意到他在接电话的,说,“走了。” 声音刚落,看着司厌突然凝重的神情,以及拿在手里的手机,夏妗一惊。 明白过来后,呼吸都要停滞了。 手机那边,司母质问的声音格外的用力,没开扩音,夏妗都听清了。 “司厌,你在哪?为什么有女人的声音?” 司厌冷静的回,“在会所。” “那为什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服务员。” “会所有这么安静?你当我没去过?” “霍韫庭心情不好,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没人唱歌,也没人打牌,更不会有人说话。” 解释的毫无破绽,司母明显信了,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不够安心。 “霍韫庭呢,我问问他。” “去洗手间了,你要问,自己给他打电话。” “你最好别骗我。”司母说完,挂了电话。 霍韫庭接到电话时,刚回到家,看到司母打来的,他轻微皱了下眉。 直觉有事。 毕竟,这电话,他一年也接不到一次。 接起电话,霍韫庭礼貌的叫,“司阿姨。” 司母,“你和司厌在一起?” 霍韫庭迟疑一会儿,‘嗯’了声。 司母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不许骗阿姨。” “不敢。”霍韫庭说,“倒是这么晚拉着司厌陪我,让阿姨担心了。” 这话反倒让司母不好意思起来。 “阿厌和你在一起,阿姨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听说你不开心,阿姨关心一下,身体为重。” “我知道,谢谢司阿姨关心。” “好的,你们玩吧,阿姨不打扰了。” 等挂了电话,司母彻底松了口气,又觉得刚才的过分紧张有些好笑。 她这儿子,身边什么时候有过女人了。 司父笑她,“你就是过分操心了,阿厌又不是小孩子,做什么事自己心里都有数,就是没和韫庭在一起又怎么样,你不是操心他不找女朋友吗,真要有了你也少操点心。” “话不是你这么说的。”司母道,“我是想让他找女朋友,但不能乱找,我不把控着,他要是随便给我找个,找个像夏妗那样的,这不是添乱?” 第158章 又勇又怂 “夏妗,徐婧老公的那个大女儿?”司父道,“我瞧着落落大方的,就是找个那样的,也没什么问题。” “你觉得没问题,那是你两耳不闻窗外事,那个多能惹事,你就没听人聊过她和徐宴之的事?” 徐宴之的司父倒是听过一点,毕竟是徐家如今的当权人,他不去了解,也总有一些声音传到他耳朵里。 “下药这事,也不一定是真的,小姑娘家家的,应该干不出这事。” “你倒是没被外面的那些话给带偏了,徐家放出来的风声都是爬床下药,但其实,是甥舅密恋,那小丫头,跟了徐宴之少说得有两年了。” “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不小心碰到过一次,阿厌从m国回来那年,忘记是谁家的宴会,阿厌去了后花园半天没见回,你生意上的那些朋友,他的那些叔叔伯伯,都说好多年没见他,等着他在,我去后花园找他,碰巧撞见徐宴之和她抱在一块。” “没听你提起过。” “到底徐家同你家算的上世交,这事我能说吗?外甥女和舅舅,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 “话不能这么说,又没血缘关系。” “再没血缘关系,名义上那也是徐婧的女儿,徐宴之亲姐姐的。” “年轻人谈个恋爱嘛,你非得把人小姑娘说的不成样子。” “哪是我说,是海城所有人都说,那夏妗跟过的男人还少了,就说周家那个周行衍,两人到现在还不清不楚。” 司母道,“这找结婚对象,一定要擦亮了眼睛,遇到个夏妗这样的,你就说你怕不怕?海城这样的也不是只有一个,我不得盯紧点?” “好好好,你说的对。” 司父附和了一句,又道,“阿厌也有找自己喜欢的女孩的权利,你别天天逼着他,什么白薇,什么夏安安,我看阿厌一个都不喜欢,找媳妇又不是谈生意,你没必要盯着家世不放,就说我和你,当初那些人不也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但你看咱们,多幸福。” 司父说到这儿,亲昵的握住司母的手,手掌覆上去,“明月,我这辈子,最值得高兴的事,就是娶了你。” 他这话说的司母甜滋滋,再强势的人也有小女人的一面,将头靠在司父肩上。 司母道,“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也是嫁给了你。” 画面顿时温馨极了。 司父的手环过司母的肩头,搂着她。 说,“阿厌自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娶什么样的老婆,都该由他自己做决定。” “你故意的。”司母腾的就变脸了,推开司父,“说来说去,你就是嫌我管你儿子了。” “我哪敢嫌你,我是心疼你,操心这些事。” 司父哄道。 “我能不操心吗?”司母说,“你忘了你年轻时候拼成什么样,娶了我这个给不了你丝毫助力的老婆,为了稳住司家的地位,为了证明给你妈看,你娶了我,并没有拖后腿,你累到休克,你知不知道,你在急症室抢救的时候,我有多恨我自己,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不嫁你就好了,你娶个门当户对的,强强联手,根本不用这么辛苦。” 大概是又回忆起了当年自己守在急救室门口的害怕,无助和绝望... 司母眼泛起泪花。 司父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没事,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司母声音哽咽,“阿泽,我不想同样的事再来一次,我也不想阿厌像你当年那么辛苦,我害怕,真的害怕。” “不怕不怕。”司父轻哄着司母,“都听你的,我们阿厌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顺顺当当,轻轻松松的过这一生。” —— 另一边,夏妗在司母挂了电话后,还惊魂未了。 隔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问,“你妈信了吗?” 司厌起身走到她跟前,抬手去接她手里的行李箱,夏妗不敢松手。 “我害怕。” 她真的怕。 她这个人又勇又怂,还是那个字莽,勇的时候什么都不怕,怂起来,什么都怕。 司母要是怀疑了,最后又发现了。 她捏着把柄,能在各自相安无事的情况下,威胁得了夏徐两家,却威胁不了司家。 司夫人真要出手。 她不想缺胳膊少腿,她的人生够悲催了,真要残了,她还拿什么抵抗命运。 一点男色,不值得她冒这么大风险。 夏妗明显打退堂鼓,司厌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不由分说直接用力夺走了她的行李箱。 接着就朝外面走。 夏妗不得不跟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有点害怕。” “住在酒店就不怕?” 夏妗,“....” 司厌按下电梯,夏妗试着去抢回自己的行李箱,被他直接将手按在了拉杆上。 看着就像是两个人,腻歪的在推一个行李箱。 但其实夏妗是被迫的。 司厌的力气太大了,大的她的手像是黏在了拉杆上动弹不得。 ‘叮’电梯到了。 她被带着进去,电梯门合上,司厌才回答她第一个问题,“她挂了我电话,第一时间一定打给了霍韫庭,没再打来就说明,霍韫庭打消了她的怀疑。” “你确定?”夏妗对霍韫庭保持怀疑,“你刚才才坏了他的事,他那么小人,怎么可能帮你打掩护,完蛋。” 拧起眉,夏妗神情十分凝重,“我和霍韫庭有仇, 他巴不得我倒霉,肯定告诉你妈了。” 第159章 怕小偷 夏妗一脸严肃认真,就这么把霍韫庭按死在‘小人’的耻辱柱上。 “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你在他那儿,顶多算个人。”司厌没对兄弟打抱不平,他深知霍韫庭对沈渔做的那些事,会留给作为沈渔好友的夏妗什么样的印象。 也不冤。 只是他这话,听起来不太中听。 什么叫算个人? 夏妗听着挺不乐意的,“你说的话怎么好像我就不算个人似的。” “没这个意思。” 电梯到了,司厌推着行李出去,一直到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合上了门,他才觉得这事妥了。 夏妗性格别扭,明明已经坐上了车,还在那儿表现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弄的他好像是干拐卖的人贩子,不想影响心情,司厌开口,“你住酒店和住我那儿没什么区别,我妈要是知道你的存在,你只要在海城,在哪儿都一样,但对霍韫庭来说不一样,你要是不情愿…” 他看向夏妗,“我让司机送你回酒店。” 夏妗,“…” 司厌这人太有意思了,先是不管她意愿的把她行李弄上车,再跟她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最后在她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时,又要送她回去了。 玩她简直跟玩狗似的。 她不要面子的? 不自然的咳嗽两声,夏妗说,“算了,太麻烦了。” “不麻烦。”司厌语调漫不经心,“司机很乐意效劳,是不是?” 前面的司机是临时代驾,按时间收费的,自然连连点头。 司厌就是故意的。 夏妗很确定。 “好了,我承认,我自己要去的行了吧。” “嗯。”司厌唇边浮出一抹笑,稍纵即逝,“以后别反咬一口,说我逼你的就行。” 夏妗,“…” ——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两人到九里,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后半段的路程,夏妗死死抱着文件,上下眼皮疯狂打架,最后不知不觉睡着了,但睡的浅,车一停,人就醒了。 醒的不够彻底,迷迷糊糊的跟着司厌上楼,进房间。 司厌将她的行李箱推进卧室,让她去洗澡。 夏妗拿着文件一起进浴室,她是半点不敢让文件离开她的视线范围的,这东西对沈渔这么重要,她也必须小心又小心。 对于司厌。 夏妗没这么信任。 绝对的信任被打破后,她就很难轻易的相信人了,特别是男人,有感情纠葛的男人。 她尚能相信友谊,却绝不信‘爱情’。 自然,她和司厌之间绝对谈不上情爱只能算作‘性’爱。 连情都谈不上的,更不能放下戒备。 司厌看着夏妗将文件一起拿进浴室,又有什么不懂,他坐到沙发上,淡然的从茶几下方摸出一盒烟,没拆封,他撕开,抽出一支烟来。 并不意外,她有事求助周行衍,甚至靠自己,也没有想到过他。 他们之间最亲近的阶段,是在鹿城。 也显然,那段短暂的时光,留给夏妗的并没有他的多。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比夏妗多了一些记忆,和曾经在意过的痕迹。 指间燃起猩红,青白的烟雾升腾而起。 司厌在雾气里,摆弄手机。 夏妗这澡将她洗清醒了,没那么困倦,她穿了睡袍,检查牛皮纸袋,她注意着,没有一点打湿的痕迹,拿着纸袋出来,刚好听到司厌在客厅讲电话。 “我知道,这两天我会找时间去m国,住处你替我找人收拾干净。” 他电话讲到尾声,没两句就挂了电话。 夏妗立马向前几步,问他,“你要去m国?” 司厌‘嗯’了声,将手里的烟摁进烟灰缸里,起身朝着浴室去。 夏妗也赶紧回了卧室,她给周行衍打电话,周行衍被她吵醒,有点烦躁,“姑奶奶,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 “好了好了,我的错。”夏妗头一次这么说话。 周行衍瞬间没脾气了,半坐起身靠在床头问她,“说吧,又什么事?” “上次我跟你说的,你有把握把东西安全送到沈渔手里吗?” 夏妗问。 周行衍沉默了一瞬,没敢保证,“这要看霍韫庭对这东西有多看中,他要是无论如何用尽方法手段也要拦截,我没多少把握能从他的势力覆盖下将东西送出去,人外有人,我有的那些人脉,他只会比我更顶。” 夏妗明白了,说,“我知道了。” “其实你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周行衍突然道。 夏妗说,“什么?” 周行衍说,“你求求司厌,他肯定比我好使。” “东西交给他,我不放心。”夏妗直言不讳。 那边,周行衍突然一笑,语调瞬间臭屁起来,“果然,哥才是你最信任的人,阿妗啊,你真的不考虑爱上我?” 夏妗又忍不住想翻白眼,忍了忍说,“我考虑之前,你要不要先考虑把你的那些莺莺燕燕都打发掉?” “太贪心。”周行衍说,“我可不会为了一枝花放弃我的后花园。” 夏妗哼笑。 毫不意外,周行衍浪荡惯了,身边没女人围绕,他活不下去。 “这件事,我暂时自己想想办法。” 周行衍‘嗯’了声,问,“我现在可以睡了?” “可以。” 还是不太放心,“你确定不会再烦我?” 睡着被吵醒的滋味可不好受。 “确定。” 夏妗为自己在周行衍那儿的信誉值感到惆怅,但也就那么一秒,很快就心安理得了。 和周行衍结束通话,夏妗就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司厌洗完了澡,外面能听到一点脚步声,她正疑惑怎么这么晚了,司厌还不打算进房间睡觉,就听到了门铃声。 这是要偷吃的节奏? 也不叫她。 一整晚,夏妗就没怎么吃到东西,吃了几块水果,餐盘就被江烨夺走了,她现在有些饿,女人保持身材的最好方式就是带着饥饿感入睡。 这东西,夏妗也不是非吃不可。 但既然有的吃,为什么不吃。 在司厌面前,她也没什么矜持可言,直接下床去了客厅,想象中的宵夜大餐没看到,只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再仔细点,竟然是一个小型保险柜。 夏妗诧异司厌为什么大半夜买这东西,正要问,司厌就开口了,“钥匙给你,不放心自己设置指纹,把你手里的东西放里面。” 夏妗,“…” 她这一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惊讶于司厌的细心,还是感动于他的细心,甚至是她怎么配的上这样的细心? 她完全理不清自己这一刻的心情,复杂的她没办法去深究,不过也只是一瞬,夏妗最擅长的就是将理不清的思绪抛之脑后,这是她在煎熬中慢慢学会的一项技能。 “指纹怎么设置?” 她走过去,保险柜被司厌放在酒柜的吧台上。 “有说明书,自己看。” 司厌没有帮忙的意思,说完转身就走了。 夏妗自己摸索了一会儿,成功把指纹设置好,把文件放进去,她抱着保险柜去卧室,小心翼翼的放置到墙角,等抬头对上司厌微凝的眉眼。 解释,“放在外面,我怕小偷。” 司厌一言不发,躺下了。 第160章 蛄蛹者 夏妗能感受到他的不悦,她确实防备的太过了,给她弄了保险箱,还不放心,但她确实害怕有个万一,她得对沈渔负责,差错如果出在她这儿。 弄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会恨死自己的。 沈渔够可怜了,曾经海城最夺目的明珠,现如今,只能远赴他国避祸,挣扎求生。 她不能给沈渔拖后腿。 夏妗慢吞吞上床,关了房间的灯,只余下头顶一盏昏黄的床灯,她躺下,闭上眼,给自己酝酿睡意,几分钟后,却又睁开眼,小声试探,“司厌,你睡了吗?” 司厌没回应。 但夏妗就是觉得他没睡,她挪了下身体,靠近司厌身边,又故意嫌弃,“司厌,你身上好热,火炉一样。” 还是不理。 她挪开,想着算了。 给台阶都不下的男人就不哄了。 可一想,别人今晚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后面又还有事需要他,惹他不高兴对自己没好处。 哄吧。 夏妗侧身,胳膊横过去直接抱住司厌,见他没动静,她像个蚕宝宝一样往他身上蛄蛹,把司厌弄烦了,直接推她手臂,语气沉沉。 “不是说热。” “你热我冷嘛,刚好配。” 夏妗嘿嘿笑。 一反常态的谄媚,司厌没理,翻身侧卧背对她。 夏妗脸皮厚起来是真厚,又发挥着她在鹿城上杆子的劲,直接从后抱住司厌的腰,她这个姿势,手刚好搭在司厌的腰腹处,硬邦邦的,结实的触感。 也就一个念头闪过,夏妗就将手探进了司厌的衣服里,还没来得及乱动,就被司厌擒住了手。 “小气。”她轻哼,“不就摸个腹肌,你把身材练的这么好,还不许人摸了。” 她故意在他手里挣扎,要继续的意思。 司厌将她乱动的手直接按在床上,翻身居高临下的凝视她。 “今晚不打算睡了?” 这个女下男上的姿势,很有压迫感,知道司厌这体力,说到肯定能做到,但她不行,她天生柔弱,她怕猝死。 夏妗举白旗,“好了,我错了,不摸就不摸嘛。” 她手上的力度有松懈,司厌放过她,但她下一秒就去掐他的腰,只一下就松开,小狐狸一样的冲他挑眉,“这叫兵不厌诈。” 说完,张嘴打了个哈欠,真困了,抓着被角翻身去睡。 司厌盯着她看了几秒,重新躺下。 放过她。 —— 这晚睡的太迟了,夏妗再醒来,窗外已经日头高照,屋里因为拉着窗帘还似夜晚。 只是睁开眼,身边没有人,属于司厌那一侧的被子也没有温度。 他早就起了。 时间肯定就不早了。 夏妗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昨晚她睡的很沉,一夜无梦,醒来便觉得通体舒畅,有种睡饱了的舒爽,从床上下来,她拉开窗帘。 外面起风了,楼下的树枝摇摆的厉害,这风还不小。 夏妗轻轻开了一点窗,风吹进来,凉飕飕的。 这天变的可真快,再看手机,才知道是受了台风的影响,能想象的到,后面几天海城大概要下好一阵子雨了。 将窗户关上,夏妗走出卧室。 她以为这个点司厌应该去公司了,结果没去,他坐在多功能厅里,面前的大理石岛台上放着电脑,里面隐隐约约的人声,像是在汇报工作,应该是在开线上会议。 夏妗没敢吭声,走到茶水机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完正准备走,司厌却突然敲了敲桌面,夏妗朝他看过去,他也正看着她。 她以为他的意思,他也要喝水。 小司总嘛,在公司被助理秘书照顾惯了的。 现在在家,只好她委屈一下,给他充当下临时助理了。 夏妗给司厌倒了杯温水,特意调试好了温度,保准最好入口,白水也能喝出特级的感觉,特意避开可能入镜的区域,夏妗将水杯放到了司厌面前。 他果然是在开视频会议,她隐隐约约听到对面汇报的几句专业术语,这可不方便偷听,万一涉及行业机密,那就不好了。 夏妗小助理,放下水杯就走。 司厌声音紧跟其后,“早餐在餐桌,记得吃。” 寻常不过的一句叮嘱,却让对面汇报工作的男人顿住了。 八卦是天性。 即使做到高层,也不可能对老板的八卦无动于衷,特别是,这位小司总,冷情禁欲出了名。 小司总这是,家里藏了女人? “继续。” 司厌一沉声,男人再不敢不专心,思绪回笼公事继续,这场会议不是一对一的,还有其他几个部门的主管,此刻都屏息凝神,不敢让脸上露出一丝一毫非工作该有的表情。 夏妗没想到司厌竟然会在视频会议的时候,和她说上这么一段话,叮嘱吃早饭这事,乍看没什么,细品却很暧昧,有见过男人叮嘱兄弟吃早饭的吗? 也只有女人了,还是吃早饭,留宿能干什么好事。 司厌这不是害她嘛。 她现在又不能表达不满,只有乖乖去餐桌吃她的早饭,等她早饭吃完,司厌的会也开完了,他穿着棉麻质地的拖鞋走过来。 夏妗一直憋着想说点什么,话未开口,司厌就先出声了,“没人敢多嘴。” 司厌这人,还真了解她。 他还没吃早饭,坐下拿起了筷子,夏妗没起身离开,手支在桌面上托着腮看着他,有点直勾勾。 司厌吃了一会儿,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她,“有什么话要说?” 第161章 落在手心 要说刚才是了解,这会夏妗真的怀疑司厌是钻在她脑子里的寄生虫,这话形容的恶心了,但很通俗,如果不是一直呆在她大脑里的,怎么能这么精准的就知道,她有话要说。 夏妗完全忽略了她眼神的直白。 那种略带催促的,‘你赶紧吃完啊,怎么还没吃完的。’的急迫感。 既然司厌都停了,也问了,夏妗也就直接说了,“你最近是不是要去m国?” 司厌说是。 夏妗讨好的朝他笑,“那带上我呗?” 司厌端了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放下,“不带。” 夏妗,“…” 也太干脆了点。 “为什么?” 司厌,“不想带。” 这36.5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 “不让你带。”夏妗怪没面子的,说,“你就告诉我航班,座位号,我跟你买同一班咱们邻座就行。” 司厌扬眉,盯着夏妗看。 满脸都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读懂了的夏妗忍不住皱眉,隔着桌子凑近道,“别这么小气,你明知道我需要你。” “我不知道。”司厌身体向后,靠进椅背,看着夏妗的漆黑眼眸,没有丝毫偏转,直视着她说,“需要我就说需要我,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那我说需要你,你就会帮我吗?” 夏妗迎着他的目光。 司厌淡淡,“试试不就知道了。” 夏妗真试了,她坐直身体,看着司厌,诚恳的问,“司厌,我需要你,你能帮帮吗?” “能。” 司厌似乎就等着她这一句。 他答应的那样爽快,反倒夏妗没有想到,微微发怔。 司厌起了身,同夏妗说,“东西不用收拾,等会会有家政保洁上门。” 说完他转过身,要走又没走,手搭在椅背的边缘,背对着夏妗,说,“夏妗,需要我不是什么难事。” 你一句话,我自会帮你。 后面那一句司厌没有说。 显得太过廉价。 他走去衣帽间,换衣服。 出来时身上一件浅灰色羊毛衫,慵懒随意,不是正装,看来是不去公司的,但他换了衣服,夏妗仍旧坐在餐桌前,她刚才一直在仔细琢磨司厌最后的那句话。 总觉得暗含深意。 往浅了想觉得不够,往深了想又觉得自己脑补太多,显得自作多情。 现在司厌出来,她正好转移注意力,问他,“你要出去吗?” 外面风正大,瞧着还要下雨。 司厌‘嗯’了声,“去山上听雨品茶。” 真是会享受啊,夏妗羡慕他的闲情逸致,问道,“你一个人?” 她也就随口一问,意思也是,一个人还是同人有约,挺浅显的字面意思,司厌竟没听懂,反问,“你要去?” 夏妗正要回,他继续,“想去,就去换衣服。” 说完,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双腿上下交叠,从茶几下方拿出一本书翻开,明显等待的架势。 夏妗张了张嘴,又咽下。 她也不想在房子里呆一整天,出去走走,看看风景也挺好,于是转身去了卧室。 上次司厌给她买的衣服,大都是秋款,现在正好穿,西装外套配上吊带裙,脚上一双勃肯鞋,夏妗简单的换好衣服,给脸上擦了点防晒,没化妆就出来了。 “走吧。” 她拎着链条小包,对司厌道。 司厌将手里的书放下,起身,回转时一眼看到夏妗,视线定格了半秒。 有人浓妆艳丽,有人越素越好看,但夏妗不一样,她淡妆浓抹总相宜。 素时清丽脱俗,浓时张扬夺目。 移开视线,司厌过去,朝着大门外,两人下至停车场,司厌亲自开车,换了一辆,不是昨晚的黑色宾利,他换了一辆花绽灰的路特斯。 夏妗坐上去,系上安全带,有上次在岛上的飙车体验,她特意要求,“不要飙车。” 司厌‘嗯’了声,启动车子。 穿过海城主城区,走上山路,司厌的确很守信用,答应了,车速一直放的很平稳,夏妗开了窗,外面凉风涌进来,她觉得舒服。 脸朝窗户外,迎接着风。 像一个享受自由的小女孩。 司厌目光落在前方道路上,余光却不曾移开过。 “真舒服啊。” 夏妗很容易满足,深吸一口气,山路的空气,裹挟着泥土草木的气息,她发出喟叹。 司厌没有出声,只将车速放的更慢了些。 山路过半,落了雨。 时急时缓,急的时候,雨珠噼里啪啦打在车身,夏妗只有关了窗。 司厌话少,车内很安静。 安静的时候人的思绪总是会飘的厉害,看着一朵朵在挡风玻璃上绽放的雨花,夏妗竟有些冲动,想在倾盆的大雨中跳舞,但这样的想法,也只会是想法。 她在很多个下雨的白日里,都有过短暂的这样的想法,次次被遏住,不是她觉得这样看起来太疯,她其实享受发疯,因为很痛快。 没有跳完全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她律动不协调,别人是跳舞,她大概会是做法,在雨里做法,想想都渗人。 念头一闪而过,长久的安静和落雨的声音混杂出的宁静感,换来的是渐渐升起的困意,夏妗靠在椅背上迷迷瞪瞪睡着了,头歪着,像是随时要落下。 司厌在一个安全的路段停了车,在夏妗的脑袋随着倾斜弧度,要向下坠时,伸手托住了。 睡梦中,夏妗有轻颤,两排扇子一样的睫毛,轻轻抖动,很快陷入平静。 梦里的女人,在遍布野花的田野里转动裙子,雨过天晴后的阳光像一束柔和的聚光灯,落在她的身上,随着裙摆调整角度。 夏妗看了很久,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 她笑着,像一束光,“阿妗。” “妈妈。” 夏妗在梦里叫着,梦外,司厌听清了她唇瓣蠕动,呢喃出的声音。 外面的雨落的突然不那么急了,一片黄了一半的落叶从半空飘下,落在玻璃上,也轻轻的落在了司厌的手心里。 她还没有枯萎,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162章 中医 夏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司厌的手托着她的头,又在她清醒时,不动神色的抽回,以至于她有点怀疑,是真实的还是梦里看到的。 直到她不小心看到,司厌的手放在膝盖上,张合了几次,缓解手麻的动作,她才确定不是梦。 忍不住问他,“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 司厌说完,发动车子。 夏妗拿出手机来,看了眼上面的时间,估算下来,她应该睡了有差不多一小时。 那,司厌这么托着她多久? 夏妗侧头,看着司厌,他专注开车,线条流畅的侧脸很沉静,想问来着,想想还是作罢。 问了他也不见得说。 干脆绕过这个问题,夏妗问,“快到了吗,还要多久?” 司厌惜字如金,“十分钟。” 快到了,外面的雨也似乎停了,夏妗又开窗,努力醒瞌睡。 很快,车子停在了一栋庄园前,有管家过来亲自给两人拉开车门,司厌将车钥匙抛给等在一边的泊车小弟,朝着庄园大门里去,夏妗跟在身后。 两人进去后,有园内的摆渡车在旁等候,管家问两人要不要坐车过去。 司厌看向夏妗。 由她决定的意思。 夏妗不想坐车,庄园里风景很好,雨后微风也很舒服,说,“我们走一走。” “好的。”管家弯腰做请的手势。 庄园里的路由一块块石板铺成,老旧的陈色,显得古朴,远处的古堡建筑也更像上个世纪留下的产物。 夏妗多看了几眼。 司厌说,“那幢楼,修建于民国时期,当年是一所中西合并的医院。” 夏妗惊了一瞬,“这么久远,保存的真好。” 司厌看她一眼,“这是翻修后的样子。” 夏妗,“…” 她突然有种自己很白痴的感觉。 扯出一个笑,她缓解尴尬道,“想想也是,不翻修,估计墙皮早就脱落了。” “不止墙皮。”司厌说,“这栋楼当年经历过轰炸,早就是破壁残垣。” 民国是一个浪漫风华却也动乱的时代。 夏妗问,“是政府翻修的吗?” “不是。” 司厌目光落于那处建筑,“是我奶奶。” 夏妗有些诧异。 司厌没看她,单手插进口袋,收回视线,“这所医院,是我外曾祖母和外曾祖父修建的,我外曾祖母是一位中医世家的大小姐,外曾祖父当年留洋,有一位熟识的学西医的朋友,外曾祖母 和那位西医朋友合力撑起了这所中西合并的医院,被轰炸前,这里也曾作为收容所,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人。” “走吧。” 夏妗还沉浸在他的故事里,他却迈开修长的腿,向前走了,她只好赶紧追上,“能多说一点吗?我很想听。”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司厌道。 夏妗觉得很遗憾,她还想听呢,“那这里是你们家的产业吗?” “不是。”司厌说,“奶奶翻修后,无偿赠予了海城政府,现在由政府租赁给他人。” “开茶室?” “茶室和中医馆。” “你约了朋友?” “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突发奇想要过来喝茶?” “想喝就来,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夏妗的问题突然变的很多,司厌一贯讨厌话多的人,今天却极有耐心,虽然回应的让人觉得很不耐烦,但他句句有回应,就已然是没有不耐了。 夏妗脑子哪能绕那么多的弯,她就只能品出最表面的那层意思。 司厌嫌她话多,懒得理她了。 她也有包袱的嘛,才不热脸贴冷屁股,干脆也不出声了,只安静的跟着司厌往古堡建筑那去。 距离不算太远,没多久就走近了,离大概百米的距离时,正门走出一位身着中山长袍的中年男人,一直走到司厌面前,微微躬身,“司少爷。” 司厌问,“葛老来了吗?” 男人道,“师傅已恭候您多时。” 说完,男人朝司厌做出请的手势,司厌带着夏妗过去,这房子外面的建筑风格很西式,走进去却绝对的古色古香,中式檀木的风格,空气里漂浮着檀香和药材香,混合交杂,嗅一口好似有人徒手给你做了按摩,顿时身轻气爽。 男人推开一扇门,走进去,“师傅,司少爷来了。” “小少爷来了。” 听声音是个老者,夏妗全程跟着司厌,还有点摸不清头脑,他是要来拜访什么人? 正想着,手心突然一紧,司厌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进去。 “葛老。” 这一次,微微躬身以示尊重的是司厌,夏妗看他这样,也立刻脊背一挺,跟着躬下身。 “使不得,小少爷。” 葛老走到跟前将司厌扶起,说,“你这是要折煞我,我怎么受得起小少爷的礼。” “您是长者,受得起。”司厌道。 “我便是活到一百岁,也是孙家的下人,您也是我的小少爷。” “您是外曾祖母的徒弟,哪里是下人。” “师傅怜我幼弱孤苦,收我进孙府帮工,给年幼的小姐做伴读,教我读书写字,后来少爷去了中央航校,小姐不喜药理,嗅觉有失,师傅收我为徒,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我受了孙家一辈子的恩,我是师傅的徒弟,也是孙家的下人,您是我的小少爷,这无论如何也不能变。” 葛老说罢,颤颤巍巍的弯下腰来,徒弟要扶,也被他制止。 葛老认死理,守旧习,奶奶在世时,便是一口一个‘大小姐’的离不开嘴,无论他在中医界拥有怎样的地位,被怎样的拥护。 只要到了奶奶跟前,他便是那个孙家收养的小孩。 无论什么场合,定然是叫‘大小姐’的,奶奶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无论他在哪儿,再远的地方,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如今待他也一样,总要叫小少爷的,他一通电话,即使早已高龄退休,也一定出现,就连这医馆,由他亲传弟子开办,名字也是叫的孙氏医馆。 奶奶都拗不过的人,自己又怎能拗过。 司厌受了他的礼。 葛老行罢礼,直身后,看向了夏妗,“这就是小少爷说的那位痛经的朋友?”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局外人的夏妗,突然被葛老指出痛经,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旁边司厌道,“是她,您帮着看看,要怎么调理。” 夏妗诧异的看向司厌。 所以他来这儿,并不是喝茶,而是带她来看病? 她在鹿城痛经的那一次,他竟然一直记在心里。 第163章 不是生意 他—— 说不出什么感觉,夏妗只觉得,她心口发烫,喉咙发紧。 直到葛老在徒弟的搀扶下,坐到了就诊席上,慈爱的叫她,“少夫人 ,来,我给您把把脉。” 她被司厌用力捏了下掌心,才回过神。 葛老的那句话,她没听清,看向司厌,“怎么了?” 司厌说,“葛老给你把脉。” “哦。” 夏妗便立马去了,檀木的桌子上,放着一根长形横木,应该是把脉用的,夏妗抬手放上去,葛老搭上她的脉,没一会儿便皱了眉,接着看向她,问。 “少夫人的家人待你不好吗?” 这句话里的重点太多了,夏妗连‘少夫人’这三个字,都来不及纠正,就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这么说?”其实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 太神了一点。 “少夫人,平时是不是吃的不多,吃一点就饱,但很快又会觉得饿?” 夏妗点点头。 “您小时候,常常吃不饱饭对吗?” 葛老看着夏妗的眼神充满了疼惜,身后,司厌看着夏妗的背影,眸色渐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妗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葛老的脉不会把错,叹着气,开了药方,让徒弟去抓药方,后又继续给夏妗把脉,“宫寒的很严重,不是贪凉导致的,怎么会这么严重…” 葛老一边把脉一边摇头,最后问夏妗,“少夫人,您在哪儿受过这样的冻?” 海城的冬天有雪,也算的上冷,但夏妗的宫寒,就是暴露小腹站在外面冻上一个小时也不见得留下这么大的后症,何况谁会这样冻自己。 葛老的不解,是他未能放大人性的恶。 夏妗说,“是我18岁那年冬天,掉进海里,冻着了。” 冬天的海水刺骨,冷的发疼,像是无数根针戳进去,连骨头缝都是疼的。 “难怪了。” 葛老说,“少夫人的宫寒很严重,就是我开方子,调理少说也得一两年才能见好,这问题西医看不好,别的中医就是我的亲传弟子,也不见得能给看好,少夫人之前看过医生吧,怎么说?” 夏妗道,“看过的西医和中医,说我以后怀孕可能会困难些,但也说问题不大,有法子。” “那是骗你。”葛老说,“怀孕是要有条件的,温室才能孕育,一般宫寒顶多算是温度失调,稍加调理就好,少夫人的便如冷库,冰层结的厚,调理错了,调理慢了,连那层冰都化不开,又怎么能调节好温度,这温度不调好,您又怎么能怀的了?” “那我这还有救吗?” 夏妗显得紧张在意。 倒不是她有多想当妈妈,生不生取决于她,能不能生又是另一码事。 她可以不想生孩子,但不能生不了孩子。 万一有一天,她遇到个好男人,想嫁了,想当妈妈了,也总有选择啊。 “好在,我还没死,有的救。” 葛老说着,叫来徒弟,铺了两张宣纸,他提毛笔写方子,两张不一样。 一张交给徒弟,“给少夫人先抓这副药。” 一张放于桌面,等徒弟抓好了药过来,同他说,“将这两张方子,在电脑里留个备份。” 徒弟按要求做好后,葛老将后一张方子交给夏妗,“少夫人一年后,按这方子换药,要是方子丢了,来这儿找我徒弟,他有备份。” 夏妗点头,又问,“这样吃两年就会好吗?” “嗯。”葛老说,“我开方子,少夫人放心,便是如何,我也不能让孙家绝了后。” 夏妗,“....” 她终于想起来纠正这个称呼了。 “老先生,我不是您的少夫人,我和司厌...”她回头看了眼司厌,压低声音对葛老说,“只是朋友。”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刻意压低声音,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葛老笑了笑,说,“您要不是,小少爷自会同我说。” 葛老的两张现吃的方子,都只给夏妗开了几天的药,说是煎药费功夫,年轻人没那么耐心,这几天先吃着,后面的药让碾磨做成药丸,再按半月一次的给,保证药材的新鲜,药效的作用。 夏妗和司厌从中医馆出来,她便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不和葛老说,我和你的关系?” 司厌眸色淡淡,不答反问,“我们什么关系?” 夏妗抿了下唇,“你没听到葛老一直叫我少夫人?” 那么多声,他不可能没听到。 夏妗问,“你为什么不解释?”说话间,身体向前探身往后看他,满是探究。 司厌看她一眼,她表情认真,大概又在心里评估他们这段关系是否在安全区域内。 移开视线,他声音冷淡,“葛老年纪大了,今年八十有八,身体每况愈下,挂在嘴边常说的,是我的婚姻大事,我不解释,也不过是想着他若等不到看着我结婚,今天的误会,也算能让他安心。” 司厌整段话说下来,没有丝毫别的情绪。 夏妗信以为真,并觉得他这人确实细心的很,“没想到,你竟然带我来看医生,谢谢了。” “嗯。” 司厌受了她这句谢,但一句谢谢未免太简单,他提醒,“现在你欠我。” “嗯?” “之前我帮你,是各取所需的公平,现在。”他看向她,目光很深,语调加重,“你欠我。” 夏妗,“....” 缓了两秒,她问,“那我怎么还?”红唇轻抿,试探道,“现在回去睡觉?” 司厌表情有些晦暗难明。 深呼吸间,他说,“算了,你不欠我。” 怎么一会欠他一会不欠他的,夏妗吐槽,“你这个人变的也太快了。” 司厌捏住她手,掐她掌心,语气沉沉,“我睡你,不是生意。” 第164章 情意么? 那是什么,情意么? 夏妗抬眸,目光落于司厌侧脸,她想说,别拿情来勾引我,想想又算了。 男人女人,归根究底就那件事。 生意也好,情意也罢,过程怎样也改变不了结局,结局都那样,她又何必较真。 总不可能,司厌真会爱上她,并不顾一切的护她,娶她。 陆时屿那位舞蹈生的悲剧,男人是真是假,最后一点都不重要了。 真也好假也罢,最后的结果摆在那儿了。 他没有护她,也护不住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还是毫不吝啬的给了女方那么多以为的底气。 她的以为,让她毫无保留的倾注所有爱意,她的以为,让她以为,陆时屿会护她,爱她。 她的以为,让她没有及时逃离。 最后酿成了悲剧。 身心受到灭顶的伤害。 大概是同病的人会生出的怜惜感,夏妗不认识那位舞蹈生,却在听说这件事后,去过一次医院。 那时,她还没被逼着出国,没有去鹿城,但早已名声扫地。 她去医院,以路人的形式,刚好碰到陆时屿也去医院,他没进病房,站在病房门外,隔着一扇薄薄的门,甚至吝啬进去看一眼昔日的‘爱人’。 只是拿出一张支票,在舞蹈生父母悲痛欲绝的眼泪中,递给他们,好似上帝。 他说,“南风跟我一场,她如今遭难,我不好袖手旁观,这一点钱,算是分手的补偿,也能让她日后过的好些。” 舞蹈生的父母,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张支票。 他们是恨他的。 但没有证据恨。 他们想要挺直腰杆,将支票撕的粉碎,砸在陆时屿的脸上,但现实总让人折腰。 陆时屿走后,她听到了病房里舞蹈生的声音,有着支离破碎后心如死灰的平静。 一缕风一样。 她说,“妈,他给了多少?” “一千万。” 一千万,买断了她对爱情的憧憬,买断了她的双腿,买断了她的梦想,也买断了她的未来。 男人都是冷情薄性的。 不要在乎他们是否有‘情’,他们的情不值钱。 夏妗想的明白,也很快的摆正心态,她在意关注的点不应该是司厌对她,而是她对司厌。 控制住自己的心,不要动摇,不要沉沦,才是重点。 夏妗把疑问全部咽了回去,乖乖跟在司厌身边,一起走出庄园,坐回车上。 上车时,时间接近12点了。 葛老的脉把的是真准,她吃的少,饿的快,早在车里睡醒时,她就有了饿的感觉。 但挨饿挨惯了,她也无所谓。 原本已经饿过头了,没什么感觉了,神经放过了她的胃,身体却没有。 正拉安全带系,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两声,这不是美女该有的声音。 夏妗咳一声,掩饰尴尬,“你刚才听到布谷鸟的声音了吗?” “没有。” 司厌毫不客气的拆穿她,“我只听到有人的肚子叫。” “司厌,有没有女人说你情商低?” 夏妗很认真的问。 “没有。”司厌踩下油门,“她们只会怪自己不够完美。” 夏妗向后一靠,双手环抱在胸前,傲娇道,“我才不怪自己,我就怪你情商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话音落下的瞬间,夏妗好似听到司厌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 等她侧头看去时,他专注的开着车,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司厌,你应该多笑笑。”夏妗手支在车窗,手掌握拳撑住一侧的头,歪头看着司厌,说,“长相清俊的人笑起来,很有反差感,会更迷人。” 司厌漫不经心,“太迷人了不好。” “为什么?” 他突然扯唇,朝她看去,“你会吃醋。” 夏妗,“....” 对视不到一秒,她就败下阵来,转开视线,偷偷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最后在司厌移开目光后,才敢将视线转回。 呼出一口气,说,“司厌,你挺会撩的。” 司厌没回应,眉眼间却透出一抹淡笑,像是在说,你才知道。 —— 下山的路还要开一会儿。 夏妗正愁等会还要先回九里,再点外卖,她恐怕要饿死了。 司厌突然打转方向盘,驶进一条非主路的小路上。 “去哪?” “吃饭。” 果然没一会儿,夏妗就看到了竖在路边的农庄指示牌,转了两个弯,五百米的距离,就看到了一家农庄。 两人过去,点了两个菜,一个鱼锅一个煨鸡汤,食材都是新鲜家养的。 夏妗吃了很少,半碗鸡汤,一点鸡肉,以及一点鱼肉就放下了筷子。 之前,司厌并没有留意到夏妗这一点,大多女人都有减肥的习惯,会刻意的吃的很少。 他以为是正常的。 今天才知道,是她从小胃被饿小了,所以吃一点就会饱。 因为关注着,她放下筷子,他便忍不住就朝她看过去,夏妗有所察觉,迎着他的目光。 觉得疑惑,微微歪了头。 灵动又娇艳。 司厌黑眸深邃,染上说不出的厚重。 “再喝一口。” 他的声音很低沉,却莫名的透着股温柔感。 这样的温柔,让夏妗想起小时候,和妈妈外婆一起生活的自己,那时,外婆总担心她吃的不够饱,每次她放下筷子,都会用这样温柔的语调,同她说。 “乖囡囡,再吃一口。” 夏妗又觉触动,立刻给自己洗脑,压下后她托着腮不太情愿道,“我已经吃饱了,不想喝。” “一口。” 司厌面不改色,“还是你要我来喂你?” “男人呐。” 夏妗不情不愿的捧起碗,喝之前还要‘啧’一声,“大男子主义,哼。” 她喝了一口,放下碗,“可以了吧?” 司厌没回应,继续吃饭。 夏妗则是翻起了手机,不翻不知道,一翻只想‘嘁’声。 夏安安上次说的那个节目,今天竟然官宣了,她作为评委之一,占了一条热搜。 点开特别闹心。 里面全是夸她的,360°全角度的夸。 说颜值,漂亮,大美女,能出道了。 夏妗‘嘁’一声。 她这颜值都能出道了,那自己岂不是能靠脸成顶流了。 又说她身材好,堪比超模。 夏妗继续‘嘁’声。 有这么矮的超模?夏安安能和超模挂钩的只有她的平胸,人家超模叫高级,她那叫没料。 还说她,业务能力强,国外大奖,拿了一个又一个。 夏妗就更想‘嘁’声了。 夏安安在国外参加的那些比赛,哪一个是顶级专业的大赛了? 除了那花里胡哨的名字听起来牛逼点,还有哪里牛了? 也就糊弄一下外行人罢了。 徐婧为了给她镀金,一年给那些比赛多少赞助,她们是真看不到一点。 还有说她人美心善的,把夏妗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拎出来举例,夸她善良的妈妈生了个善良的她。 夏妗不‘嘁’了,她简直看不了一点。 气的哼哧哼哧的。 司厌放下筷子,正好看她赌气皱眉咬牙切齿的样子,波澜不惊的问,“看到什么了?” 第165章 小满 夏妗张嘴,突然想起来,夏安安可是他们家给他选的相亲对象。 指不定以后是他的未婚妻。 她当着他的面说夏安安坏话可不太好。 万一两人以后成了‘一家人’,她这个爱嚼舌根的可别被记恨。 撩撩头发,夏妗说,“没看到什么,就是你未来女朋友,官宣节目了。” 司厌皱了眉,盯着夏妗看。 夏妗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想着她也没说什么啊,干脆起身道,“吃撑了,我去消消食。” 她走出包间,去农庄外面转悠,一阵凉风吹过,冷嗖嗖的。 夏妗在外面等了没一会儿,司厌走了出来。 “上车。” 他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夏妗也跟着小跑过去钻进副驾驶,车里果然暖和许多。 系上安全带,两人往回走,一路上没说话,司厌看起来心情略差,夏妗懒的自找没趣。 两人到九里,不到下午两点。 司厌的机票订的是后天一早的,在把文件送到沈渔手里前,夏妗不打算乱跑了。 但呆在九里也不能太无所事事,她问司厌,“我有一些材料要到,可以让人送到这里吗?” 司厌没有意见,“随你。” 有了他点头,夏妗给送材料的人打电话,让他帮忙把东西送到九里来。 里面都是一些做珠宝设计常用的东西,绘图,手工,测量切割的工具,和一些常见的宝石和金属材料,以及她特意花高价让人帮自己寻得的一些色彩各异的异极矿。 送材料的人和夏妗长期合作,但也并不清楚她到底是谁,自从夏妗这个名字,在珠宝界彻底臭了之后,她做一系列与珠宝有关的事情,都不再用上自己的本名。 和周行衍合作用的名字是ia,这个名字在珠宝界的确有一席之地。 因为,神秘且好用... 神秘,是除了这个名字,他们谁也不知道ia是谁,是男是女,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ia从未出现过。 好用是因为她的设计,独特个性,且便宜。 没有履历光环加身,她的设计永远在品牌间卖不出高价,她们可以把她的设计高价卖给顾客,却不会愿意选择高价买她的设计。 珠宝行也有他们的默契。 她作为一个没有和任何品牌或公司签约的设计师,没有人会为她加码。 她永远都只能是那个好用的ia。 就像一些戏好却没公司背景的艺人,咖位永远都摆在那儿。 所以,单靠ia带给自己的收益,夏妗赚的钱不足以承担她的所有。 她就有了另一个名字。 小满。 因为她的生日在小满那天。 这个名字,是她作为珠宝博主的号,她的这个号在某个app里有十多万的粉丝量。 单量稳定。 材料还未送到,夏妗已经经过司厌同意,让他将书房借她用了。 笔记本电脑里,她在一些cad软件里,做了几张按客户要求定制的草图。 等材料到了就能开干。 她工作,司厌也工作,回到九里后,司厌换了衣服,西装革履,矜贵尽显。 他的气质很独特,穿上正装,就油然而生一股气势,独属于商场厮杀成熟又冷冽的气质。 但一旦换上居家休闲的私服,那股子冷冽的压迫感就褪去大半,是清俊的,帅气的,有着少年气的,高冷男人。 要说夏妗更喜欢哪一个。 她想说,各有各的魅力。 司厌出门时,夏妗穿着拖鞋送他到门口,他走出去回身关门时,她站在门口,朝他摆手,说,“早点回来。” 司厌关门的手顿了一瞬,淡淡看着她。 他觉得此刻的夏妗,很温柔,像一个妻子,有些荒谬的联想,但仍然让司厌生出一股冲动。 见他半天不走,夏妗渐起疑惑,“你怎么...” 她话还未说完,一张大手扣住她的后脖颈,轻轻向前一带,唇落下。 很短暂的一吻,司厌放开她。 在她因为意外而睁大的眼睛下,说,“这个程序才对。” 然后—— “砰!” 门关了。 夏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好像还留有司厌的余温,他刚才,走的是什么程序? —— 材料到了后,整个下午夏妗都在忙她的订单,司厌的书房被她的东西堆的乱七八糟。 为了避免碰坏司厌的书桌,她在上面铺了一件她的披肩,这样敲敲打打也不用太过小心翼翼。 夏妗忙起来会很专注,一旦专注就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时间自然更是不会注意到。 她不知道,自己工作了很长时间,错过了晚饭,也错过了司厌给她订的下午茶,就连司厌回家,打开了书房的门,她也没发现。 正坐在书桌前,埋头于将雕刻切割好形状的异极矿,镶嵌进金属构架中。 书房的灯开着,但她大概觉得不够亮,开了一盏台灯,对准了手中的珠宝,也同时对准了自己。 从司厌的视角看过去,暖黄色的灯光下,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在发着光。 司厌没有走进,他站在门口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夏妗。 她有多专注,他就有多专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妗终于搞定了她手里的这款戒指,成品完成,她重重呼出一口气。 轻松又疲倦的倒进椅背里,抬手伸懒腰,打哈欠,毫无形象的同时,视线无意识的偏转。 然后,动作定格。 伸出去的胳膊来不及收,张开的嘴也没来的及闭上。 半秒钟后,又同一时间的快速恢复正常。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拨拨凌乱的头发,夏妗俨然一笑,弥补一下丢失的形象。 司厌看了她一眼,说,“刚到。” “哦。” 夏妗起身的同时,司厌迈着颀长的腿走到了书桌前,桌案上除了一些边角料的残渣,被好好摆放着的有两样东西,一枚戒指,一条手链。 夏妗将东西拿起来,递到他眼前,扬唇,“怎么样,我做的很好看吧?” 小表情有些嘚瑟。 司厌目光不动神色的柔软,问,“自己戴的?” 夏妗摇头,“不是,给客户做的。” “客户?” 司厌咀嚼这两个字,“什么样的客户?” “具体不太清楚,但找我定制的不是大学生就是小白领。” “多少钱?” “戒指一千七,手链两千八,这一单4500,材料费差不多两千块,我净赚两千五。” 夏妗很满意,并很开心。 两千五,她忙碌六个小时,司厌沉默许久。 最后只是问她,“手不疼?” 第166章 两段困扰 “还好吧,都习惯了。”夏妗说完,想起什么,“你不提醒我差点都忘了,我得赶紧敷手膜养养我的手,可不能起茧子了。” 说完匆匆跑出书房。 司厌在她走后,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戒指,除了材料不是顶级的,其它的比起那些名媛小姐贵妇人们花高价买的,一点不差。 两千五。 司厌垂眸,眼底一片深沉。 夏妗敷上手膜出来,司厌坐在客厅沙发,餐厅有饭香味飘来,她看过去,发现餐桌上放着几个打包盒。 “你给我买的饭?” 夏妗问,答案早有了。 司厌‘嗯’了声,说,“等你敷完,一起吃。” “你怎么也没吃。”她说着走过去,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我刚才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说话间,褪去拖鞋,两只腿跟着上沙发做观音坐,闭上眼,挺直脊背。 看起来倒是自律的很。 司厌扫她一眼,她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盘成了丸子扎在脑后,梳着大光明,额头两侧一点碎发。 脸上的妆也卸干净了,身上穿着他上次为了让她不好意思出门买的花衬衣。 之前嫌弃的很,今天却穿上了,大概是天气变凉,她没有稍厚的了。 小巧圆润的下巴微微上扬,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脸颊迎着灯光。 清纯,漂亮,少女感很重。 像大学生。 司厌没有见过读书时的夏妗,不清楚她那时是何种的模样。 对她的印象,在鹿城前。 只有两段。 一段困扰他22岁之前的岁月,他总是不经意的会想起,那个阁楼里,怯弱害怕,却又坚定望着他的眼睛。 和那一句,“哥哥,救我。” 是同情,也是怜悯,油而生出的一点在意。 另一段困扰他22岁之后的岁月,她没有道理的闯进他的梦里,不再是可怜的小孩样。 是娇俏美丽的女人。 是带着微微潮湿,翻涌热浪的,一声又一声的,“哥哥。” 每个被迫洗澡的夜晚,司厌坐在床头,一支接一支的烟,更多的是意外,迷茫。 理不清,为什么偏偏是她入了梦。 为什么,偏偏只有她入了梦。 分明在海城的那次宴会,他曾勘破了一场秘密,分明,他和她连一句话,一个对视都没有。 他仅仅,看清了她的脸。 是因为她的脸? 毋庸置疑,夏妗很漂亮,但他不是没有见过漂亮女人,比夏妗漂亮的更不是没有。 为什么独独是她。 他困惑了很久,直到她出现在海城。 答案自己出现了。 后来他知道了,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是她。 司厌看了太久,久到夏妗睁开了眼,他还没有移开视线,两人不期然对视。 一个深邃,一个疑惑。 夏妗微微歪头,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司厌不动声色的转开目光,神色淡淡,“敷好了?” 夏妗点头。 他起身,说,“好了洗手吃饭。” 夏妗正点头要起身,发现腿压的时间太长,麻了,她不敢动,敷着手膜也没办法借力。 只能可怜巴巴的求司厌,“司厌,我腿麻了,你帮我一下。” 司厌刚迈出几步,闻声回头,夏妗正做可怜样,样子有些可爱。 心下未免一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的,他走过去,一手握住她一侧的胳膊,一手护住她的腰,轻轻一带,将她从沙发上带下来。 麻了的脚着地,那感觉说不出的酸爽,夏妗一步皱一次眉。 司厌干脆打横将她抱起,抱进盥洗池放下。 夏妗洗手时,他仍旧站在她身后,水声哗哗的,她忍不住从镜子里看他。 未曾想,他竟然也在镜子里看她。 这样对视的感觉很奇妙,像是在彼此看着,又像是没有,但,格外的让人悸动。 夏妗洗手的动作放慢,水声被另一种声音压制,仔细听,是她的心跳声。 司厌眸中翻涌的情绪,她不是没看到,他没有掩饰,是欲望的火。 果然,浴室这地方,太暧昧了。 特别是上一次,同样的位置,司厌托着她的臀,放至高处,她的腿紧紧的夹着他的腰,手死死的掐着他的肩膀,下巴高抬。 余光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被染红的双颊,迷醉的眼,咬紧的下唇,和一下一下的气息轻吐。 太浪了。 而这样的自己,司厌尽收眼底。 水流像是烫到了她的手指,夏妗在思绪里,猛的一抖,缩回手。 她关了水龙头。 转身的瞬间,被司厌抵了回去。 他不过向前了一步,她就反手握住了盥洗池的边沿。 司厌盯着她纤白的手指,低声笑了,目光再落于她时,唇边勾出淡淡弧度。 “紧张?” 连声调都格外的欲。 氛围引导一切,夏妗想,在这样的气氛里,司厌便是一声不吭,只给她一个眼神。 她都能解读成勾引。 就像现在的她给他的感觉,是不是也是勾引,故意装腿麻,引他入瓮? 夏妗的气息有些乱,乱的她不敢和司厌对视,眼神飘忽,自证清白。 “我,腿真的麻,不是故意要勾引你。” “嗯。” 司厌淡淡的声音落于她头顶,气息从上落下,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夏妗精致挺俏的鼻梁上。 有些痒。 夏妗的脸微微偏了偏,却蹭到了司厌手臂。 两人挨的实在太近了,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完全处在了司厌的包围圈里。 她蹭到他的手臂,他抬手托起她的脸颊。 “疼吗?” “不疼。” “饿了吗,要不要吃饭?” 夏妗抿了下唇,“不...太饿。” 司厌的低笑声,近在耳畔,“不饿,那就先吃点别的。” 第167章 做贼心虚 坐到餐椅上时,夏妗的腿不麻了,但很软,软到就连过来,都是司厌抱的。 餐桌上的饭菜,一分钟前刚被换下。 司厌不知道什么时候叫了新的餐食,时间卡的正好,给了结束后两人穿好衣服的时间。 拿走的饭盒里,夏妗看到有她爱吃的青花椒鱼片,和辣炒蛤蜊,以及一些她没看清的菜。 而新送来的,却是一应的清淡菜系。 她明显更喜欢前面的。 但这一餐的时间等同于宵夜了,太油腻的不好。 还好,她并不挑食。 夏妗吃的仍旧不算多,大概是太累了,她吃饭的时候上下眼皮打架,最后手托着腮,嘴里含着口饭,睡着了。 但不到一分钟,又一下惊醒了,打着哈欠起身,“我去睡觉了。” 她迷迷糊糊的回卧室,几乎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她在九里,睡的一直格外好,她是多梦的,在这里却是很少做梦,不知道是不是司厌的床垫枕头格外的好。 第二天,司厌去了公司,明天就要飞m国了,他公司应当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夏妗原本准备在九里无所事事一天,但没想到竟然会接到余烨的电话。 有些诧异,但又好像是正常的。 合约情侣,他给她打掩护,也总有需要她的地方,不然,怎么能叫各取所需。 夏妗接了电话。 那边,余烨问她,“中午有空吗?” 夏妗没回而是问他,“有事?” 余烨说,“徐总怀疑我和你的关系了。” 夏妗皱了下眉,徐宴之怀疑很正常,毕竟,他比谁都清楚她和司厌有一腿。 但他应该更清楚,她不敢违背徐家的意思。 “你和他怎么说?” 余烨道,“我说我们很好,但——”他欲言又止。 夏妗猜到几分,“他怀疑,为难你了?” “为难算不上,徐总点我,让我约你,他说如果我不用心,徐氏的青年才俊有很多。” 算威胁了。 徐氏的青年才俊的确很多,但余烨这般行事稳重分寸的怕是少之又少,能让她不反感,并愿意同她合作的,恐怕更是没有。 夏妗不会冒险换人。 她问余烨,“你打算怎么做?” “你今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晚饭,或是看场电影,给徐总一个交代。” 徐宴之说他不用心,他便用心的做做样子。 这当然没什么问题。 但—— 她住在九里,晚饭几乎默认是同司厌一起了,如果是晚上,她不仅得和司厌说一下,还得... 做贼心虚。 夏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晚上同人约会心虚,也懒得深想。 她问余烨,“中午怎么样,我晚上...嗯有事。” 余烨一贯的分寸感,“好的,那就中午,我订了位置告诉你。” “好的。” 夏妗答应。 两人挂了电话,夏妗看了眼时间,开始简单的化妆,余烨很快就将订的餐厅位置发给了她。 离九里不算太远,出租车15分钟左右的车程,订的时间在11点半。 夏妗没有着急。 她化好了妆,换了衣服,窝在客厅沙发看电影,现在也才十点。 电影看至一半,她才起身出门。 刚下电梯,手机又响了。 夏妗随手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司厌。 大中午的他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她心里隐隐不安。 等接起,果然倒霉,电话那边,司厌说,“一起吃饭。” 夏妗,“...” “怎么?” 她没回应,他再次出声。 夏妗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说,“那什么,我有事,出去了。” “出去了?” 司厌的语调有些晦暗难明,深眸看着从楼道走出来的身影,眼中翻滚着,难以辨别的情绪。 “嗯。” 夏妗应着,不想他多问,手举高装信号不好。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喂?喂...” 嘟—— 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挂了电话的夏妗备感轻松,小跑着出了小区。 而小区的另一边,司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手指紧捏着手机屏幕,清冷的眸盯着,最后一言不发的抄手放进裤袋。 夏妗离约定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到。 本以为,她会等一等余烨,没想到余烨到的比她早。 “你和人约会都会提前吗?” 她坐下,问他。 余烨看着她,微笑,“和女生约会,提前半小时,是礼貌。” “不怕我不守时?”夏妗说,“如果我没按时到,你会等上很久。” “你不是这样的。” 余烨似乎很肯定。 夏妗说,“我也不是一直守时的,我看人。” 她的确看人。 比如何尧单那流,她就从不守时。 话是脱口而出的,余烨看着她的目光却似有一动。 夏妗意识到这话想偏了会有些暧昧,多加一句,“你是我的合作伙伴,我对待你,一定公事公办,绝对守时。” 余烨眼眸微垂,又觉正常,唇边的弧度未减。 “要喝点什么,鲜榨橙汁可以吗?” “可以啊。” 夏妗点头。 很快,果汁就送上来了,放了一支适合女士的吸管。 夏妗捧着果汁,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的自拍模式,微微歪头,很快将照片拍好。 随后看向余烨,“要合影吗?” 余烨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夏妗说,“合影或者我的自拍照,你需要发一张到朋友圈,给你们徐总看吗?” 余烨沉默了一瞬,很抱歉的对夏妗道,“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夏妗微微皱眉,“什么?” “阿妗。” 身后陡然出现的熟悉嗓音,让夏妗即使没回头,就已经忍不住变了脸。 余烨的表情愈发抱歉,“我跟徐总说约了你吃午饭,他要了地址。” 夏妗强忍着让自己看起来镇定,“我明白。” 徐宴之不过是不信,故意要来一探究竟。 “徐总。” 徐宴之的脚步走近了,余烨站起身。 “坐,不用拘谨。” 徐宴之温淡的嗓音落在夏妗的脑后,那么近。 夏妗不动,看起来却不如先前轻松了。 余烨目光轻扫,落下坐来。 徐宴之站在夏妗身侧,存在感不低,头顶落下阴影。 夏妗起身,走至余烨身边,撒娇一样的语气,“你往里面,我要和你一块坐。” 很亲昵的样子。 全程没看徐宴之一眼。 第168章 被抓 余烨让开位置后,她坐下,手圈住他的胳膊,“舅舅今天来,你也不提前告诉我。” 她的一声舅舅,徐宴之眸色骤深。 那件事之后,他在她前面,一直以舅舅自居,但她从不肯叫他一声舅舅。 每一次,听到他自称舅舅。 她的眼神永远是怨恨的,带着质问和嘲讽。 即使当着徐家人的面,她为自保,叫她一声‘舅舅’,也一定是被迫,不情愿的。 她语气里,一丝一毫的情绪,他都听得出来。 他了解她。 她是他养大的玫瑰。 没人比他更了解她。 可偏偏,她今天的那一声‘舅舅’没人逼迫,她叫的没有诚意,却很轻松。 甚至没有故意的激怒。 徐宴之看着她,稳着声音,不让情绪外泄。 “你别怪余烨,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 “这样。” 夏妗仍旧不看他,她看着余烨,“下次不许这样,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这话,说给徐宴之听也说给余烨听。 余烨不敢答应,在徐宴之首肯前,他就是答应了,也没办法做到。 徐宴之说,“长辈关心你,你不该生气。” 在和她说教? 夏妗撩起唇,终于看向了徐宴之,轻笑,“长辈的关心,要有分寸才对,是不是哪天我们去开房,你打着关心我们是否和谐的幌子去偷看,我还得高兴的说,舅舅这是关心我?” 夏妗的比方,打的太过直白直接。 余烨对她不够了解,没能习惯她的口出狂言,被震惊到咳嗽起来。 夏妗贴心的给他递过去一杯水,声音轻轻的,区别于对待徐宴之。 “怎么被呛到了,喝点水压压。” 余烨下意识的看了眼对面的徐宴之,接过夏妗递过来的水杯。 夏妗做戏一向做的好,为他拍起背。 余烨挺直脊背,有点退缩,“好了,我没事了。” 夏妗收手,察觉到余烨的不自在。 很能理解。 他看起来没什么男女相处的经验,演起戏来分外生疏。 但没关系,她会演就好了。 “舅舅,余烨是个老实人,很害羞,你是他上司他不好拒绝你,但我可以,年轻人的恋爱需要空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过问我和他的私事?” 她说。 “你这样,会让我们相处的很有压力。” “你有什么压力?” 这一句,脱口而出。 徐宴之没有遏制住,期待满溢。 他希望她的压力来自于他,来自于对昔日爱人的在意。 夏妗听出来了,可她撑起下巴,平静的看着他微微提醒,“舅舅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你不是看到过吗?” 这一次,夏妗是故意的。 她说的是司厌。 这两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徐宴之的心头上。 浓墨般的眸剧烈的翻滚着,最后,他开口,声音因为压抑染上一层雾气。 平静又不平静。 “点餐了吗,怎么还不上菜?” 老板要来,他没来,这菜自然是没点的。 余烨说,“原本打算人齐了之后点。” “正好。” 夏妗起身,也拉着余烨起身,“约会应该是两个人,我不习惯身边有个电灯泡,所以...” 她朝着徐宴之微微一笑,“你自己点,自己吃,我们换地方。” “阿妗。” 余烨似乎觉得不妥,朝着她微微摇头。 夏妗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佯装不开心,“今天到底是我们的约会,还是你和你老板谈公事,你自己选。” 她当着徐宴之的面无理取闹,给足余烨之后解释的空间。 余烨看了她一眼,对徐宴之道,“抱歉,徐总。” 话落,被夏妗拉了出去。 “这样徐总会生气。” “怕什么。”夏妗说,“你不觉得越是这样,我们看起来越真吗?” “我们现在去哪?” “对面有小吃街,吃碗砂锅米线就行。” “砂锅米线?” 余烨俨然没想到,他以为夏妗很注意环境,毕竟,她曾经对他订的餐厅,表示过不满。 他以为,上次是格调没达到她的标准。 “很奇怪?”夏妗看他的表情说,“咱们合作,以后吃饭aa,我花自己钱很节省的。” “不是。”余烨说,“不用a。” “不行。”夏妗态度坚决,“必须a。” 两人说话间走出餐厅,夏妗没注意前面,不小心同人撞上。 撞上的下一秒,余烨握住她的胳膊,轻轻向后一拉。 夏妗退后一步,跟着抬头。 然后。 然后就不知道怎么然后了。 身形颀长而笔直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眉眼间含着冷意。 一身熨帖的没有丝毫褶皱的黑色西装,配上他近似冷漠的面容,浑身透出股高高在上的深沉压迫感。 夏妗不过对视一眼就心虚的不得了。 有种说谎被逮个现行的感觉。 但她分明又不应该心虚,他们的关系,原本就不存在束缚。 “司少。” 身边,余烨认出了司厌,同他礼貌的打招呼。 司厌淡淡掀起眼皮看他,“来吃饭?” 余烨‘嗯’声点头,说,“和阿妗出来吃饭,不过不在这儿,阿妗说想吃砂锅米线,我们现在准备去。” “这样。” 他目光转向她,薄唇扯出一抹冷笑,语调凉凉,“没想到夏妗妹妹竟然爱吃砂锅米线。” 夏妗备感压力,这该死的气氛,她半分钟都不想继续待下去。 “那什么。”她抿了下唇,“司少,我们先走了。” 说完直接桃之夭夭。 她人先走了,余烨只能朝司厌微微示意一下,追上她。 穿过去小吃街的马路,夏妗呼一口气,回头看向对面餐厅的方向。 司厌进去了。 那他会不会碰上徐宴之?? 碰上就碰上,这两人都是装模作样的高手,即使彼此心知肚明,也能聊的不动神色。 反倒是她。 最近退步了许多,爱胡思乱想,没那么心安理得了。 明明她和司厌没有对彼此忠诚的义务,而且她和余烨只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 她怎么还会有种,被抓包的不自在感。 太糟糕了。 夏妗摇摇头,努力把这点心虚给按死在萌芽期。 第169章 你的确不行 和余烨去吃砂锅米线这事,夏妗有了退意。 但退意刚升,就被她否了。 为什么不吃,为什么连和异性一起吃个饭都有压力? 她不许自己这样。 于是毅然决然的踏进了米线店子,和服务员说,“一碗三鲜米线。” 随后问余烨,“你呢?” 余烨道,“和你一样。” 于是两碗三鲜米线。 小吃街的店铺都很小,桌椅也不够精致,虽然擦的很干净,但泛着旧色。 夏妗大咧咧的坐下,丝毫没有不适应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余烨突然想到几年前,他也曾接触过一个女生。 是他同事的朋友,海城本地人,家里经营三家烟酒店。 住在城中村,一家五口人,挤在百平不到的房子里。 在海城,家境甚至算不上殷实。 但小姑娘事事要求精致,包包要背牌子的,吃饭不是装修精致高端的餐厅不去。 有一夜,她公司加班到很晚。 下班时,下了雨。 电话让他去接,他去了,送她回家的路上,想着她饿了。 太晚了,餐厅基本都打烊。 他便将车停在了一家大排档门口,带她去吃。 小姑娘下车便有些不情愿,说鞋子是小羊皮的底,沾了水就不能穿了。 他从旁边便利店,为她买来一双拖鞋,她和他进了大排档。 手里的包不舍的放椅子上,手臂搭在桌面上,会拿湿巾反复擦拭。 他与她见过几面,在高档餐厅,她落落大方,并不扭捏。 可那晚,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眉头一直紧皱着。 他想,罢了。 便同她说,不吃了。 她如临大赦。 后来,就没有后来。 同事数落他,“小姑娘挺伤心,她对你印象很好,你说不合适,她哭了三天三夜。” 他说,“如果我们在一起,她大概不止要哭三天三夜。” 后来,他没有再恋爱的打算。 海城这座精致城,不努力就负担不起对方的未来。 夏妗的不拘小节,让他有些诧异。 区别于,他之前的印象。 她的手提包,很小巧,是大牌,价格不会便宜。 “不怕弄脏吗?” 余烨忍不住问。 夏妗甚至没反应过来,“什么弄脏?” “包包。” 余烨说。 “又不脏。”夏妗回的特别随意,甚至没有多看桌面一眼。 余烨忍不住又多看她两眼。 夏妗正低头,拨弄手机,手机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司厌刚才那样子,她还以为会被质问。 此刻,餐厅。 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同样的西装革履,气质逼人。 只是一个眉眼温淡,一个冷峻。 两人手边,都放着一杯水,一个热,一个冷。 一点细节。 两人的年纪泾渭分明。 徐宴之看着对面的司厌,有压力,怎么会没有。 因为他的出现,他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夏妗离他越来越远。 他无法再沉住气。 “你来的不巧,阿妗和余烨刚刚离开。” 他说,很刻意。 司厌波澜不惊,“徐总在这里,他们竟没和你一起,为什么?” 徐宴之,“我在他们会有压力。” “那倒也是。”司厌表示理解,“您是舅舅,毕竟是长辈。” 一字一句都是恶意的提醒。 徐宴之镜片下的眸子微沉,而后突然问司厌,“阿厌回海城,有听到过什么风言风语吗?” 司厌轻扯唇,“听过很多,不知道徐总说的是哪一段?” 徐宴之看着他,一字一顿,“关于我和阿妗。” 司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长久。 就在徐宴之以为他在意了,他突然挑眉,手臂搭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反问。 “所以,徐总想告诉我什么?是她爬床勾引过你?还是她为此多么声名狼藉?” 他话落,毫不掩饰的轻嗤一声,满是嘲讽。 徐宴之压抑着情绪,温淡的继续,“她的名声,家世,身份...海城上流圈的贵妇太太们,便是最次的人家,都瞧她不起,余烨是徐家能为她找到最高配的对象。” 话里话外不过是提醒他。 他和夏妗绝无可能。 “作为舅舅,我不希望她再遭受无妄之灾,她和余烨很好,阿厌,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既不挑明又挑明。 心照不宣罢了。 “徐总有件事好似弄错了。” 司厌端起手边的水杯,淡淡凉凉的反问,“她遭受的无妄之灾,难道不是因为你?” 司厌的每一句,都直中靶心。 徐宴之镜片下的眸,有些崩裂,压抑不住的沉声,“我和她的事,你不懂。” “的确不懂。”司厌漫不经心的冷笑,“一个三十岁未婚独居的老男人,被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又漂亮的女人爬床勾引,不仅下药,还未遂,这样的故事,大概只有不懂男人的女人才信。” 他话落,撩唇,“自然,还有一种可能。” 黑眸扫过徐宴之,满满的恶意,司厌一字一顿。 “这个男人,他不行。” 徐宴之的脸一寸一寸的冷下来,司厌备感无趣的起身。 “我和徐总,年龄悬殊大有代沟,没办法同桌吃饭,我先走,你自便。” 司厌说完离开,行至徐宴之跟前时,他片刻停留,压低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听的到。 “她和我,是第一次。” “你的确不行!” 徐宴之放在桌面上的手,在司厌离开后,紧握成拳,用力到骨节泛白,微微发颤。 —— 夏妗和余烨在一起吃过砂锅米线后,便分开了。 余烨绅士的表示可以送她。 被她拒绝。 两人分开后,夏妗去了一趟购物超市,没别的,国外饮食差异大。 她给在那边受口腹之苦的沈渔带一些火锅底料和辣椒酱,以及一点小零食。 东西买好,她回九里,装进行李箱后,无所事事的有点坐立不安。 也不知道在焦躁什么。 手机看了无数次,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最后给周行衍发消息,问他要不要出来见一面。 周行衍问她,“喝酒??” 她当然没这个意思。 “不喝。” “那见面....” 那一排省略号,夏妗知道周行衍的意思,以她的个性,没事才懒得见面。 要么有事求,要么想喝酒。 但她这次真的不想喝酒,也没事求。 就只是... 一个人待着会有冲动,给司厌打电话。 这种冲动,让她有点慌。 第170章 珍之又重 所以,她需要找点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而在海城,她唯一约的出来的并能称之为朋友的,只有周行衍。 周行衍一向对她有求必应。 今天却说,“如果没事,我就不陪你了。” 没被周行衍拒绝过,夏妗脱口而出,“为什么?” 电话那边,隐隐有女人的声音,像是在惨叫,但明显隔着距离,她在电话里听的不真切。 “你那边什么声音?” 周行衍站在别墅门口,望着二楼的位置,一侧的窗户,窗帘动的厉害,透出挣扎的人影。 “没什么,有人吵架。” “好了,我考虑劝一下架,待会再联系。” 周行衍挂了电话,别墅里的佣人看到他,并不尊敬的敷衍一句,“少爷回来了。” 周行衍吊儿郎当,毫无正行,“刘妈最近也是风韵犹存,这包臀裙穿的,啧...” 他轻‘啧’一声,肆意打量。 刘妈说,“是先生要求的,所有人统一服饰。” “这样。”周行衍挑眉,旋即道,“你去告诉二叔,我回来了,找他有事。” “少爷,先生正忙。”刘妈不情愿上去,“要不您在楼下等等。” “刘妈。” 周行衍脸陡然冷下来,“从这里住着我爸妈的时候,您就是家里的帮佣,怎么,现在主子换成了二叔,便是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周行衍一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突然冷脸,竟也让人有些发怵。 虽说周家现在易了主,周行衍在周家就是个挂名少爷,但她一个佣人,真要得罪他,也讨不了好。 刘妈说,“先生要是生气,少爷你可别不负责。” 周行衍说,“刘妈放心,我找二叔真有事,保准他不生气。” 刘妈听他这么说,才放心上楼去敲门,没一会儿,楼上动静停了。 周行衍抬步进客厅,楼上周二刚好从卧室出来,皮带系到一半,一边走一边整理。 “行衍回来了,找二叔有什么事?” 他下楼来。 周行衍道,“我找二叔还能有什么事,您上次答应给我的地,我可还等着呢。” “着什么急,说了给你。” 周二坐进沙发,肥胖的臀,直接让沙发垫陷进两个度。 周行衍站在一边,没什么正行道,“二叔是不着急,我是真着急,我那些个女朋友,都嫌我我家太小,有时候喊上几个朋友开party位置都不够,前几天还被楼下邻居投诉我扰民,我这不是,想用那块地,给自己盖幢别墅嘛。” “盖别墅?”周二抬手,“你有钱?” 周行衍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谄媚的递给周二,“我哪能有什么钱,这不是指望二叔指头缝里漏一点给我。” 周二接过他递来的茶,喝上一口,说,“我哪有什么钱,周氏看着表面风光罢了,供你吃喝,已经是力不从心,你既然没钱盖,那块地就不急,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说。” 他将茶杯放上桌,“你回来,找我就为了说这儿?” 周行衍陪着笑,“还有一件事,就怕说了二叔不高兴。” “什么事?” “二叔,我这整日无所事事也不是个事,您看看,什么时候能让我进公司锻炼一下?” “锻炼?”周二冷笑,突然起身,抄起茶杯砸至地上。 “我看你是贼心不死。” 周行衍受惊,“二叔别生气。” “我好吃好喝供着你,还不满意?周家若不是我这几年尽心竭力,能有现在的地位?都说是我抢了你的家业。” 周二说到这儿一把拽住周行衍的衣领扯过来,“你自己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是我享了二叔的福,没有二叔,我哪能这么潇洒,我感激二叔还来不及。” 周行衍低眉顺眼。 看他这般没骨气的样子,周二冷哼一声,满意了,收手道。 “你知道感激二叔就行,以后进公司的话就别提了。” 周行衍顺从,“知道了。” “行衍来了。” 说话间,楼上传来小夫人的声音,身上一件提花绞萝绿底旗袍,衬的身姿婀娜,外披一件羊毛披肩,款款走下楼来。 “留下来吃晚饭吗?我让厨房准备。” 她下来,坐至周二身侧,周二的手环过她腰,落于她的臀。 周行衍轻扫一眼,说,“二婶好意,我也想留,只是女朋友黏人的紧,怕是不行。” “女朋友?”小夫人问,“是夏家的那位,瞧着是不错,什么时候带回来我同你二叔正式见一见。” “二婶误会了,我口中这女朋友少了一个字,中间得加一个性,阿妗与她们自是不同。” 小夫人轻笑,睇一眼周二,“瞧瞧你的好侄子,同你可真像。” 周二正笑,电话响了,他拿了电话出去,客厅只剩两人。 小夫人刚才的热络劲没了,弯腰去端茶几上的茶杯,她腿是上下交叠的姿势,弯腰间裙口开叉鼓起一些,露出大腿深处的皮肤。 白皙如水的肌肤上一道道血淋淋的红痕。 周二玩的花,某件事情上,一些变态,年轻时娶一任娘家有些地位的妻子,婚后两个月,忍受不了他这癖好,强势离婚。 之后,海城上一辈,人人都知,他玩虐待,谁也不敢将女儿嫁给他。 那腿上的痕迹,一看便知,皮带抽出来的。 小夫人的茶杯未拿到,周行衍替她拿了,亲自递给她。 小夫人接时,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虎口。 周行衍不动神色。 她喝茶,突然说,“你二叔近来同城西做建材的李家来往密切。” 周行衍笑笑,“二婶辛苦了。” 小夫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还是恨我。” “哪敢,我如今全指望二婶照顾。” 他一口一个二婶叫的小夫人心里发疼,喃喃道,“阿衍,我一直后悔。” “二婶如今要什么有什么,别后悔。” 周行衍接了小夫人喝完的茶,放置茶几,“你同二叔琴瑟和鸣,我比谁都高兴。” 小夫人落寞,“是我对不住你。” 又看周行衍,“你真喜欢夏妗?” 周行衍笑,不知是故意还是真心,“我待阿妗,珍之又重。” 小夫人眼睫微颤,低声,“她身世不高,你娶她不难,我替你求你二叔,有机会的。” “不劳二婶费心,我有多脏,二婶不是最清楚?何况。”周行衍自嘲轻笑,“一个只能在周家讨饭吃的狗,不配结婚。” 第171章 花田犯错 夏妗原本以为,和周行衍见面打发时间这事,没什么下文了。 没想到不到一小时,这人电话又来了。 吊儿郎当的语调,“还需要哥不,需要哥现在就来。” 夏妗想说,你真救我了。 她刚才已经忍不住在和司厌的对话框里试探的输入,‘在吗?’这么尴尬的字眼了。 好在卡在关键时候,没按下去。 不然,以她对自己的了解,铁定之后肠子悔青。 “哪儿见?” 夏妗问。 周行衍说,“老地方呗,你又没事,别耽误我高兴。” 她们俩的老地方能是哪,自然是长安会所。 周行衍在那儿有个红颜知己,当然,她在那儿也有个头牌。 差点都要忘了。 夏妗现在早没了以前和周行衍寻欢作乐的兴致,“换个地儿,我烦。” “烦什么?” “头牌。” 周行衍乐的不行,给她唱,“花田里犯的错~” 夏妗,“....” “以前撩人的时候,可没见你烦。” 今非昔比嘛。 以前她难受的只能靠酒消愁,人生摆烂又放纵,以为这样就能发泄,也能让对方在意。 至于现在—— 夏妗沉默一瞬,现在又有什么不同? 她心境竟然有这样大的变化。 “那我们换个地。” 周行衍尊重夏妗的意愿,正纠结去哪时,夏妗态度突然转变。 “长安,就去这儿。” “行。” 周行衍答应,并送她四个字。 奇奇怪怪。 —— 彼时,时间下午四点半。 夏妗坐车到长安,天还没黑。 这四个字,扰乱她一路,以至于她人到长安。 有熟面孔从她身侧走过,她也大意的没注意到。 反倒对方注意到她,进了电梯微微皱眉,侧身看身边的男人。 “时屿,江烨今晚叫了夏妗?” 陆时屿漠然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苏敏之没再接着问,只在走进包间后,给夏安安发了消息,“见到夏妗了,我和时屿没叫她,可能是江烨带来的。” 夏安安只回两个字,“晦气。” 苏陆两家昨日刚定好日子,七日后办订婚宴。 这波人有规矩,大喜前必要接客狂欢,也就是两边好友私下相聚,不醉不归。 安排了今晚。 既然是两人的局,自然是她们先到。 苏敏之看到夏妗还以为江烨提前到了,没想到进了包厢没见他人。 和夏安安道,“挺上杆子的,江烨人还没到,她先到了,不过没进来,估计在外面转悠,装矜持呢。” “阴魂不散。”夏安安心情都不好了,“江烨眼瞎了吗?玩了这么久还没踹。” 有人推门进来,“时屿,敏之,来,抱一个。” 这群人玩的熟,没个拘束。 苏敏之起身拥抱前给夏安安发最后一条消息,“不说了,你早点来。” —— 周行衍一惯早到,夏妗推开包间的门,他已经半躺在沙发上,悠闲自在的抛葡萄吃了。 见她来了,支起胳膊坐起来,同她扬扬下巴,“先唱首,开个场。” 她正有此意。 夏妗走到点歌台前,点了一首歌。 周行衍把麦克风丢给她,她拿起盘腿坐沙发。 前奏响起,点的是富士山下。 夏妗最爱的歌。 粤语拗口,她唱的却听不出半点别扭,发音很准。 长安隔音很好,但再好的隔音在麦克风的分贝下,也不可能掩的一丝不漏。 司厌同江烨一起上来,路过一间包间时,下意识的目光偏转。 “怎么,觉得好听?” 江烨注意到,“富士山下,还没听厌?” 这歌,江烨有一年暑假去m国找司厌玩儿,他那时已有驾照,并通过申请可以驾车上路,带着他去跑山路,车里循环播放的就这首歌。 司厌没理他。 从两人碰面,江烨忍了一路了,“说说,谁得罪你了,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见他不回,又自己接,“女人?夏妗?” “话那么多。” 司厌终于有了反应,却是警告,“闭嘴!” 江烨挑了下眉,妥了。 还真是因为夏妗。 这女人,他都想竖起大拇指了,还真有两把刷子。 到了包间门口,门一推开。 “司厌哥哥。” 一缕香水味飘过来,夏安安到了两人跟前,笑的娇艳如花。 特别小女人的道,“我等你好久了。” 此女人非彼女人。 江烨摸摸鼻子,不太识相又有点幸灾乐祸的让开,走到一边看司厌的反应。 不算过分,但也丝毫不亲近。 司厌冷淡道,“不必。” 这两个字乍一听让人反应过来,但仔细一想。 明显的拒绝。 通俗点讲,就是摸挨老子。 江烨忍俊不禁。 夏安安懵了一瞬后反应过来,有些难堪,好在其他人没注意到这么尴尬的一幕。 她调整心态,温柔问,“司厌哥哥,你喝点什么,威士忌还是啤酒,或者果酒红酒?” “你不是服务员。” 司厌绕开她,坐至沙发,刚好坐在霍韫庭身侧。 霍韫庭手里夹一支烟一惯深沉冷硬的面容下,也难逃一丝看戏的戏谑。 司厌坐到他旁边,他收起那丝笑,抬手将烟灰掸落进烟灰缸。 语调沉沉,“坐我这儿,不怕我找你算账?” 司厌波澜不惊的端起一杯酒,语调淡淡,“不服气?” 霍韫庭压低声音,“是给你面子。” “看来那东西对你可有可无。”司厌喝一口酒,瞥他,“起码,没我面子重要。” 霍韫庭将烟咬进嘴里,许久,“给她,她也掀不起大风浪。” 升腾而起的白雾,蒙在他眼前,模糊了一切。 司厌说,“喝酒。” “你不高兴?” “没有。” 端起的酒杯还没碰上,夏安安又来了,“霍少,司厌哥哥,我们干杯。” 她自己碰上来,自己仰头喝。 霍韫庭突然生出一许报复,挪位让给她,“夏小姐好酒量,阿厌,好生照顾。” 然后,在司厌淬着冰的冷眸下,叮嘱,“阿厌,怜香惜玉。” “滚!” —— 另一边,夏妗早已唱罢,周行衍喝着酒,他的红颜知己来了。 穿一身妩媚多情的旗袍,若隐若现的修长美腿。 周行衍就好这口,今晚却突然皱眉,在红颜贴身而至时,冷冷推开。 “滚!” 他说,“你穿旗袍真丑,换了。” 红颜知己不知所措,只能匆匆离开去换衣服。 夏妗比红颜更莫名其妙。 “你抽什么风,你不最喜欢旗袍,说什么臀围,腿围,腰臀比一眼就看的出来。” “看腻了有问题?” 周行衍怼回来。 夏妗看出来了,“大少爷今天是有气啊,什么陪我,我看是让我来陪你吧。” “要不说宝贝儿了解我,还真是。”周行衍挑眉,“大少爷今天需要你了,你就说你舍不舍命吧。” 明天的飞机,夏妗挺犹豫的。 但义气不是。 对沈渔是义气,对周行衍那也得有义气。 明天下午的飞机,大不了她喝了催吐,睡一觉应该也能醒酒了。 “周行衍,别说我不够意思。” 夏妗直接撬开一个瓶口,和他酒杯碰了碰,“我要是醉了,你应该知道给谁打电话吧?” 第172章 最好是渴了 这提示的,周行衍倒想装不懂。 他仰头将酒饮尽,瞧着夏妗笑,“你们女人,就是套路深。” “我这才不是套路,明天和他一班飞机,东西还在他家保险柜,你不给他打电话,我事情耽误了怎么办。” 夏妗一本正经的解释。 “真的?” “真的。” 周行衍更觉好笑,“阿妗,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惯会胡说八道,你要不是心虚,就该跟我说,谁让你们男人就吃这套,而不是现在这样。” 夏妗皱眉,“我现在怎样?” 周行衍盯着她,越来越近的盯着,夏妗被他盯的不自在,身体向后移,也跟着别过脸,不和他对视。 周行衍勾唇,“就是这样,心虚。” “我才没有。” 夏妗不承认。 “有没有你自己最清楚。”周行衍没有咄咄逼问,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摇晃着酒杯撩唇。 “女人的yin道连着心脏,我说过的吧。” “你说的不一定对。” “嘴硬!” 夏妗,“....” 她怎么就嘴硬了,他凭什么就认定。 夏妗不服气,喝了一杯酒,空酒杯被她掷地有声的重放在茶几上。 “我就是消遣。” “现阶段你还能这么说,再往后呢?” 周行衍高深莫测的模样,“阿妗,要不要赌一把?” “什么?” “赌你最后会不会走心。” 他表情笃定的刺眼,夏妗觉得不舒服,“赌什么?” “你输了,以后生了小孩认我做干爸。” “就这?” 周行衍,“就这。” 就算输了她也没什么损失,夏妗想也没想的答应,“赌就赌。” “行。” 周行衍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走了出去。 包间里是有洗手间的,但他们都不习惯用这里面的。 周行衍出去后,夏妗又点了一首歌,正要唱,门突然又开了。 周行衍莫名其妙折返。 夏妗看他,“怎么了?” 周行衍,“司厌那伙人在。” “你碰到了?” 周行衍点头,“碰到江烨和霍韫庭了。” 听到霍韫庭的名字,夏妗下意识紧张两分,“他们怎么在这儿?” 她随口问,其实也不是很好奇。 他们经常聚,长安又算的上这群豪门子弟的根据地,在这儿碰上,连巧合都算不上。 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想知道找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周行衍说话间拦下一位送酒的服务员,弄进包间来,服务员紧张的很,“周少,怎么了?” 生怕是自己不小心惹他不爽了。 周行衍拍拍他的肩,“没事,别怕,就问你个事。” “什么事?” “霍韫庭他们那个包间谁的局,都有谁在?” 在这里干的时间长的服务员,早把人都认全了,说,“陆少的局,都是常在一块玩的那几个,不常在一块的,夏家的大小姐也来了。” 周行衍看一眼夏妗。 这服务员口中的夏家大小姐不是夏妗,自然就是夏安安了。 “司厌在吗?” 周行衍接着问。 司厌虽然刚回国,来长安的次数不多,但这样地位尊贵的客人,来一次,就足够了。 会所第一时间就要求所有工作人员,把人记牢了。 服务员点头,“司少也在。” “行,出去吧。” 周行衍放行,却又在服务员要出包间时将他叫住,“等一下。” “周少还有事?” 服务员回头问。 周行衍一笑,表情陡变,严肃又深沉,“下次别错了,夏家的大小姐是我身边这位,包间那个,你应该称她夏二小姐。” 服务员顿时尴尬无比。 他们这群人最是懂见人下菜,不论是包间里的这位,还是那位,他们都称‘夏家大小姐’。 喊惯了。 一时忘了,这包间还有位夏家大小姐,当着这位的面,忘了改称呼了。 服务员连连点头,“知道了周少。” 知道归知道,称呼是不能变的,他要敢当着那位的面称‘夏二小姐’,那是嫌自己活腻了。 有钱有势的大小姐们,得罪不起。 服务员走后,夏妗看一眼周行衍,“你吓他做什么,他能怎么叫?” “他当着夏安安的面怎么称呼我不管,当着你面这样,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不把你放在眼里,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来这儿消费,他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吓他是轻的。” 周行衍走过来,又端起一杯酒。 “不去洗手间了?” 他懒懒道,“这不是怕你想不开,陪陪你。” 夏妗,“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不担心?” 周行衍挑眉。 夏妗满不在乎,“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周行衍‘啧’了声,“对司厌这么放心?” 这不是放不放心的问题,而是,“我和他之间,是自由关系,互不干涉。” 即使对方是夏安安,她也没资格。 她只能暗搓搓不爽一下。 “哦~”周行衍盯着她,戏谑,“想的这么开,你喝什么酒?” 夏妗端着酒杯的手一顿,自己也懵了,她什么时候端的酒杯? “我。” 她抬头,生咽了一下,“渴了。” 周行衍不拆穿她,“你最好是渴了。” 他说完就走了,包间门关上,夏妗拿出手机,看了眼毫无动静的对话框。 有点忍不住。 她拍了包间的一角,发朋友圈,仅某人可见。 第173章 脸这么臭 照片很‘长安’风,这要认不出来,绝对眼瞎。 夏妗发出去后,就盯着时间看。 很好,三分钟过去了。 无动于衷。 可能没看朋友圈。 五分钟后。 夏妗忍不住怀疑,是没看,还是看到了装没看到? 女人胡思乱想是天性,而且特别容易认定不好的那个可能。 夏妗眉头越拧越深,周行衍推门进来,她第一时间熄灭屏幕。 才不能让他发现,不得笑死她。 她动作突兀,周行衍看她,似要挑眉揶揄,夏妗抢先。 “去这么久,你肾虚?” 男人被质疑什么也不能被质疑这块,周行衍立马就忘了她刚才快速关手机的心虚。 “就我这身材,能肾虚?”他说,“哥们是帮你打探情况去了。” “打探什么情报?”夏妗道,“我可没让你帮我。” “我怎么听你这话,你其实有这个意思。” 周行衍玩味的盯着她。 夏妗冷脸,“才没有。” “那算了。”周行衍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既然你不想知道,就当我多此一举,我厚脸皮,我爱喝人家包间里的酒,行,我不说。” 夏妗,“....” 刻在骨子里的嘴硬,“没人让你说。” 说完递给周行衍酒,“喝不喝,搁这儿养鱼呢。” “想灌醉我,套我话对不对?”周行衍笑的一脸我就知道的荡漾。 “想知道就说想知道嘛,我又不笑你。” 他接了夏妗的酒,夏妗又夺回去,“不想喝别喝,省的说我别有用心。” “生气了?”周行衍啧了一声,坐到她身边,身子向后倒,倒进去侧头看她。 叹气,“好了,是我嘴巴痒,藏不住事,不说出来我难受行了吧?” 夏妗轻哼一声,态度明显。 周行衍胳膊枕向脑后,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夏安安挺热情的,感觉这人是属鸽子的,你说那嘴怎么能那么密,那么吵,我就听见她‘咯咯咯’的叫。” 夏妗想说,英雄所见略同。 但她不说话。 周行衍继续,“她挨司厌挺近,我瞧司厌没什么反应,哦,也不是完全没反应,他中途看了眼手机,脸特别黑,瞥我的那一眼,我觉得,这脖子有点不太对劲,渗的慌,那地不易多留,我就回来了。” 说到这儿,他好整以暇的盯着夏妗,问,“你说,他手机里有什么,不会是哪个没出息的女人给他发消息了吧?” 夏妗脱口而出,“我没有。” 周行衍挑眉,“我有说是你?” 夏妗,“....” 就这么跳进坑里,她忍不住瞪一眼周行衍,“反正我没有。” “对,你没有。” 周行衍没什么诚意的附和一句,接着,“你要不要也进去敬他们一个,又不是不认识。” 周行衍的提议,直接让夏妗黑脸。 而另一间包间。 有人说了同样的话,“脸这么臭,你干脆去敬人一杯。” 霍韫庭端着一杯酒,漫不经心的提议。 司厌此刻手里夹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将烟灰抖落在烟灰缸里,淡淡出声,“你哪只眼看我脸臭。” 霍韫庭,“两只眼。” 司厌呵声,“瞎了!” 霍韫庭喝一口酒,慢悠悠开口,“别怪我没提醒你,在你回海城前,和夏妗最亲密的男人就是这个周行衍了,听说两人曾在海城某酒店共处一夜,有外卖员给两人送了满满两大包的计生用品。” 司厌不为所动,“谣言。” “谣言?”霍韫庭说,“你猜这事我怎么知道的?” 司厌没理他。 他接下去,“酒店是我名下的,凌晨两点入住,喝了酒,互相搀扶着上楼,翌日上午11点退房。” 手里的烟被用力摁灭在烟灰缸,司厌收手,面带冷意的看向霍韫庭,扯唇,“你想说什么?” 霍韫庭迎着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双双蕴藏着不同的情绪。 “没什么。”霍韫庭率先开口,“就是想看你不爽。” “是你自己不爽。”司厌说,“国外的男人,优秀的太多,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有魅力,比你有能力的大有人在,沈渔出国多久了?你猜,她是一个人睡,还是两个人?” ‘咔-’ 微微清脆的声音,霍韫庭手里的酒杯竟有了裂痕,他不动声色的放下。 冷笑,“关我p事。” 如果这是不关他事的样子。 司厌好整以暇的弹了弹衣服,弹落刚才不经意落下的烟白色灰。 随后起身,单手插进裤兜,说,“我去趟洗手间。” 夏安安正被苏敏之拉着唱歌,看见司厌起身要走,立马就要放下麦克风过去,被苏敏之一把拽住手臂。 “安安,沉住气。” “司厌去趟洗手间你也要跟去,别人会笑你的。” 别人会不会笑,夏安安不清楚。 但苏敏之笑了。 一秒钟的冷脸,很快就恢复如初,夏安安说,“刚才唱歌,我没听清司厌哥哥说了什么。” 她刚才的确没听清。 苏敏之轻笑,“安安就是聪明,会找借口。” “苏敏之。” 夏安安突然沉声。 苏敏之惊讶,“安安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从小的玩伴,大家什么样,谁不是心知肚明。 跟她耍心眼。 夏安安配合着笑,“没什么,想说,敏之,祝你幸福,一周后订婚愉快。” 苏敏之也笑,“安安,希望你也能早点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早点追上司厌,做咱们海城最让人羡慕的司太太。” “安安,加油哦。” 说着还同夏安安做了个手势。 夏安安皮笑肉不笑的道,“敏之,我这不得向你取经,你是怎么追到陆时屿来着的,可别藏着掖着,你可是追男人的一把好手,一定要教教我。” 第174章 占有欲 苏敏之脸上的笑敛去不少,说,“追男人这事,靠的是自己,我追的上,不代表...”话到此处,她停下。 话锋一转,“安安,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夏安安冷冷扫她一眼,放下麦克风,转身坐沙发喝酒。 司厌从包间走出去,来时唱歌的房间,在斜前方。 他单手入兜,目不斜视的路过,里面没人唱歌,也没什么多余的声音。 只听到周行衍一句,“你慢点。” 慢点,慢什么? 司厌眸色深沉如墨,包间里的门却突然被拉开。 夏妗出来,吓了一跳。 没想到竟然会直接这么碰到司厌,她下意识开口,“司...” 一对上司厌冷淡的毫无温度的眼神,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人都不理她。 她上杆子做什么? 司厌步伐稳定的朝洗手间的方向,夏妗也朝着那个方向。 他一脸冷酷无视她,她也冷着脸不理他。 他走的快,她连走带小跑的,一定要走到他前面。 看谁影响谁。 自然,司厌没什么被影响的,夏妗故意气冲冲,但一路也没等到后面发出一点声音。 进了洗手间,她在隔间碎碎念。 什么‘装酷’,‘竟然无视我’,‘要不是有求于你,看我搭不搭理你’,‘等我从国外回来,就把你踹到外太空去’,‘不就是个男人,姐还不带搭理的’。 嘴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舒坦了。 吐出一口气,夏妗决定,要让她的头牌小帅哥,来陪她喝酒。 不就是玩嘛。 以前她敢玩愿意玩,现在也一样,她到底是为什么要给自己设一些框框架架,竟然莫名其妙的还放不开手脚了。 有病不是。 她今晚不仅要玩,还要好好玩。 这么想着,夏妗气势汹汹走出洗手间,有种要上战场厮杀的大义凛然感。 只是这感觉绷了不到一分钟,她才刚走出去,路过第一个转角,就被一只突然突然伸出的手扼住了手腕。 “哎~” 始料未及的状况,她一惊,尖叫声发出一半,那只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接着将她带进了消防通道。 “喂。” 等进去了,夏妗才用力的扯下了那只手,不可思议的抬眸,对上司厌黝黑的眸子。 “你疯了?学人当绑匪。” 她形容的夸张。 司厌一言不发,冷着脸,用力握住她的手,拖着她下楼。 “你拉我做什么?” “未来女朋友不管了?” “不是不理人,这么牛,你牛到底啊。” “你要走,我还不想走呢,我还要喝酒,你放手,放不放手?” .... 她一路喋喋不休。 司厌全程面无表情,沉默着将她拖下停车场,推进车里。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隔着半扇窗户,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看的夏妗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还在输出的嘴巴,悻悻的闭上了。 同一时间,司厌坐进驾驶位打了火,锁了车门。 没开车,大概是因为喝了酒。 夏妗在他身上闻到一丝酒气,混杂着淡淡的烟味。 两人坐在车里,格外的安静,夏妗的情绪慢慢的缓下来。 前面的司厌却并不。 她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没一会儿,司厌的手臂探出了车窗外,指间一抹猩红。 夏妗微微皱了下眉。 不是闻不了烟味,而是,据她对司厌的观察,他抽烟没瘾,和心情有关。 他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不就是中午吃饭被他撞到了吗? 夏妗不自然的抿了下唇,竟然觉得自己理亏,想要解释。 但解释什么呢,解释她和余烨就是演戏? 可这样的解释,在她看来会像讨好,会像表述忠诚。 这有悖于她和司厌关系的定位。 挣扎许久,夏妗选择把目光转向车窗外,没有什么焦距的放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代驾还没到,夏妗以为两人还要这样无言许久。 没想到,司厌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是骂的很起劲,怎么不继续了?” 毫无起伏的语调,伴随着一缕慢慢飘散开来的白烟。 明明看不清司厌的神情,甚至连背影都被椅背遮挡,可夏妗就是品出了一丝说不出的弧寂感。 冷漠又...难过??? 她被自己的解读吓了一跳,但也的确忍不住,出声试探。 “司厌,你不开心吗?” 司厌轻呵一声,冷笑着反问,“我应该开心?” 夏妗松了口气,刚才果然是她过分解读了,司厌哪有难过,他有的分明是不爽。 “哦。”她应声。 “哦?” 司厌抬手扯开衬衣衣领,重重吐出一口气,“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夏妗沉默了一会儿,“司厌,我们不是说好了...” “闭嘴!” 司厌打断她。 夏妗真闭嘴了。 刚才还喧嚣着的,一下子又寂静下来,能听到,只有彼此浅而薄的呼吸。 夏妗看着笼罩在椅背中的背影,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 之后,代驾来了。 司厌下车,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夏妗的心绪有些堵。 不自在。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视野渐渐开阔,夏妗的手机跟着响起来。 一通电话,来自周行衍。 她接起,一句一句的说话。 “嗯,我走了。” “哪有不够意思,大不了下次补给你。” “是是是,周少最够意思,最好了。” “那是咱们谁跟谁。” 车内后视镜,她说到后面,笑的眉眼弯弯,司厌移开视线。 无数次的理智,也压制不住的在意。 “太吵,挂了!” 他沉声。 突然的要求,不容拒绝的语气。 夏妗握着手机,抿了下唇,算了,不能惹不能惹。 夏妗挂了电话。 车内又恢复到安静。 司厌闭眸,无法平静。 他的占有欲到了他自己无法掌握的地步,而能填补的,几乎没有。 是折磨。 —— 车子停进了九里地下停车场,代驾离开,司厌下车,夏妗跟着下车。 她像一个小尾巴,紧跟着他,也只是跟着他。 他们一起进电梯,出电梯,回到家。 连一个对视都没有。 电梯里时,夏妗有偷偷的透过反光面看司厌,他面无表情,脸色比先前似乎更冷了。 这也太会生气了。 比她还会。 到家后,司厌径直去了书房,夏妗没什么事做,干脆去浴室。 等她洗完澡出来,司厌在客厅。 准确来说是在餐厅,旁边的餐桌上放着一盅汤,冒着热气。 夏妗看过去时,司厌冷淡的扫她一眼,说,“你的药,喝了。” 夏妗不太受得了这样的低气氛,有意缓解,特别快的回应,“好的。” 又接着,“你是在等我出来吗?” 她脸上挂笑,司厌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转身往卧室里去。 夏妗,“....” 她台阶都摆他脚下了,还不下。 难不成让她去哄? 她才不要哄。 第175章 赌气 赌气一样,夏妗哼一声,端起餐桌上的药汤,刚喝一口,就烫的倒嘶了一口气。 赶紧放下。 还烫着,她只能等,坐到餐椅前,手机又响了两声。 周行衍发的消息。 ‘江烨问我,是不是你把司厌弄走了。‘ ‘说你挺有本事的。’ 那是她有本事吗?明明是司厌,她是被他弄走的好不好。 夏妗懒得解释。 只问,“看到夏安安了吗?” “不止看到,她还问我你是不是也在长安,去哪了,我看她担心在意的样子,多少有点怀疑。” 夏妗挑了下眉。 夏安安的怀疑,无凭无据,但她的凭空想象肯定能让她夜不能寐。 夏妗高兴,问周行衍,“你怎么说?” 周行衍,“我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被哪个野男人勾跑了,去趟洗手间人没了。” 夏妗,“她脸是不是特别臭?” 周行衍,“别幸灾乐祸,你小心点,不怕她找你麻烦?” “她想找我麻烦,我小心有用?她也没证据,反正她不舒坦,我就舒坦了。” 之前在鹿城,她就觉得特爽,只不过,夏安安这人脑子不多,没两下就打消了怀疑。 她回了海城,谨小慎微,也不敢再挑衅,这怀疑就更是烟消云散了。 现在夏安安又起疑,虽说这疑心或许会波及到她。 但事已至此,与其担心,不如先痛快一会儿。 夏妗和周行衍说了这么两句,没再继续,碗里的汤药也到了适宜的温度。 夏妗浅尝一口后,闭着眼,忍出痛苦面具的一口气喝完。 等放下碗,胃里一阵恶心的翻腾。 她冲进洗手间,还好只是干呕,没将药吐出来。 漱了口,夏妗往主卧里去。 司厌在主卧,他总不至于共处一室还能无视她到底。 这样想着,夏妗加快步伐,到了门口刚伸手,还没握上门把,门开了。 司厌拿了睡衣出来,从她身边走过,气息冷漠。 两人擦肩而过。 夏妗看一眼司厌的背影,特别大声的哼一声,进屋关门。 她上了床,被子盖在身上,半靠在床头,一言不发的等。 终于让她等到司厌洗完澡的脚步声了,她闭上眼,假装睡觉。 又想到现在的姿势还是半躺着,赶紧躺平了,空出身侧大半的位置,被子留出七分。 不到两秒,又反了悔,把被子全卷到身下不说,人也朝空出的位置那儿挪了挪,只留给司厌三分的位置。 心里暗搓搓的想,看他等会怎么办,不信他还能无视她。 夏妗得得意意的,等了好半天,没等到司厌推门进来的声音。 感觉不对,她坐不住起身,刚好听到来自副卧客房的关门声。 随着声音,夏妗一下子坐直了,侧身朝门的方向看过去。 手落在被子一角,要掀不掀的挣扎好久,最后腾的倒回床上,刷的一声,把被子盖的死死的。 很好! 资本家的臭地主,她之前想住客卧他不许,现在自己住进去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才不乐意和他同床共枕,本来就是被他逼的,她连九里都不想来,都是他逼的。 她自己睡,还睡最舒服的主卧,她占便宜,她才不气。 夏妗头蒙在被子里,咬着唇,气到想把司厌打一顿。 太欺负人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郁闷和委屈劲从哪里来的。 反应过来自己情绪激动的有些离谱后,她又开始拼命给自己洗脑起来。 她给自己洗脑,一向得心应手,渐渐的就平静下来了。 平静后,也渐渐的睡去。 只是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似乎有人将她抱进怀里,又似乎有人在她耳边低语。 她迷迷糊糊,似梦似醒,等彻底睁开眼,已经天亮。 从卧室里出来,没看到司厌的影子,夏妗隐隐有些不安,来到客卧门前,试探的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迟疑两秒,夏妗推开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突然紧张起来,司厌不会不管她,自己去机场了吧。 按他昨晚对自己的态度,夏妗觉得很有可能。 机票订的是下午两点的,但机场离的远且大。 她看了眼时间,这块不好拦车,她必须提前,她不能把事情寄托于司厌不会丢下她,夏妗转身去洗漱。 好在要带的行李,她都有提前收拾好装进行李箱,省了很多时间。 夏妗收拾好行李后,就匆匆下楼。 没想到刚出电梯,就迎面碰上了归来的司厌,而他的手里。 提着早餐,两人份。 夏妗霎时便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司厌手里的早餐,让她觉得自己很小人。 她竟然在怀疑,会被司厌丢下。 不自觉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语言尚未组织好。 司厌冷冷的走过来,夺了她的行李箱,面无表情的进了电梯。 夏妗跟上。 电梯门关,她抿了下唇,主动开口,“我以为,你去机场了。” 等了等,没有等来司厌的回应。 她继续,不太自然的笑,“没想到,你是去买早餐了。” 话落,用上一万分真诚的语气,嘴甜道,“司厌,你真好。” 彩虹屁都用上了。 司厌还是无动于衷。 被无视的这么彻底,夏妗多少有点不情愿继续了,但想想,好像是她比较理亏一点。 便说服自己,把面子抛开。 夏妗探出手拉上司厌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声音放软。 “好了司厌,咱们和好吧。” 叮—— 电梯门开,夏妗的示好中断于司厌走出电梯,衣袖脱离她手。 她又看一眼司厌的背影。 那么冷硬,完全把她的示好踩在脚底下。 夏妗一直很有脾气,大抵是小时候被折磨出的阴影,当她开始有了反抗意识,就越来越不愿意让自己忍受,讨好。 因为卑微的感觉,会让她回想起曾经匍匐在地四只脚行走,被夏安安骑在屁股下面,当狗的日子。 她不容许她像以前那般对人摇尾乞怜,百般讨好,肆意欺辱... 那些为了不被打,吃饱饭而低下的头,弯下的腰。 时至今日,都是她不愿回想,难以接受的过去。 她已经主动求和了。 司厌既然不领情,那她也没必要继续。 自然,不讨好求和,不代表翻脸。 夏妗跟着回到家里,做到餐桌前,和司厌谁都不理谁的吃完早饭。 再随他出门,坐上他的车。 司厌坐进驾驶位,她直接拉开后座车门。 不是为了占便宜,拿司厌当司机,纯粹以牙还牙。 他不是要跟她保持距离,那她也和他保持距离。 等到了m国,和沈渔接头碰了面,不用求着他保护了。 夏妗暗戳戳的想,她一定要和司厌翻脸,和他划清界限。 她赌气赌的厉害。 根本没发现,她坐进后座时,司厌短暂的回头。 看过她一眼。 那一眼,是他失守的克制。 第176章 包庇 夏妗和司厌前往机场的同一时间,徐氏总裁办,夏安安推门而入。 “舅舅。” 徐宴之正在处理工作,手工定制的深灰色西服套装,配着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有种一丝不苟的严肃。 他从桌案前抬眸,看向夏安安的那一眼,让夏安安不自觉的收敛了言行,微微放低声调,“舅舅,你忙完工作了吗?我有事找你。” 徐宴之合上文件夹,放至一边,说,“什么事?” 夏安安又恢复常态,向前两步还未开口,情绪已显激动。 徐宴之一眼扫过去,她立刻醒觉,捏着手指,控制自己尽量平静的问。 “舅舅,你知道夏妗现在住在哪里吗?” 徐宴之皱眉,转瞬即逝,嗓音一如既往地平稳,“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安安抿了下唇,不好直接说她不放心,怀疑夏妗昨晚勾引了司厌。 只能说,“我找她有事。” “找她有事?”徐宴之蹙了眉,“你知道你现在的形象有多重要,非要找她麻烦,这对你能有什么好处?上次去医院闹过还不够,一定要等她跟你鱼死网破,你才满意?” 他厉声,“你要是这么不懂收敛,就别指望嫁司家了,找个要看徐家脸色,能纵容你这刁蛮任性性子的男人嫁了就好。” 夏安安完全没想到,她不过说找夏妗有事,徐宴之就能这么一顿输出的凶她。 顿时委屈的不得了,“我说什么了,到底我是你的亲外甥女还是她是?你怎么就知道是我要找她麻烦,而不是她要找我麻烦?她上次在美容院差点淹死我,我告诉你,你也不管。” “那是为你好,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徐宴之沉声。 “所以我听你话了,没去报复她,我还不够收敛自己的性子吗?你就是永远看不到我的好,妈妈说的对,你就是被夏妗迷了心智,到现在还在向着她。” 夏安安自小被娇纵惯了,徐家如今只有她一个孙辈,徐夫人宠,徐婧徐宴之同样宠。 便宠的她,娇纵蛮横,口无遮拦。 就连这被徐夫人,徐婧,再三交代不可提及的话题,她也一激动脱口而出了。 徐宴之脸色明显下沉,隐在镜片下的眸子也寸寸凉下来,夏安安心里发怵,低下头不敢看徐宴之的脸色,紧咬着下唇,却还忍不住喃声,“本来就是。” 空气里格外的安静,夏安安有些站立难安,正不知道该怎么打破气氛时,徐宴之开口了,语气温静,好似刚才对她的责问根本不存在。 “说吧,你找她有什么事?” 夏安安其实不太敢说,但她实在忍不住,昨晚被折磨的一夜没睡,她今早的黑眼圈盖都盖不住。 大不了再被骂。 她干脆道,“我怀疑夏妗在勾引司厌哥哥。” 这样大的事,徐宴之的反应竟很平,只微微沉声道,“怀疑做不得真。”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怀疑?”夏安安根本不知道,徐宴之知道的比她多比她早,她介意着他的反应,“舅舅,你就不怕吗,要是夏妗勾引了司厌哥哥,我还怎么嫁给司厌哥哥?” 徐家这么重视和司家结亲,舅舅怎么能是这个反应。 夏安安皱眉,心里不舒服,“你是不是就是要包庇夏妗?” “包庇?”徐宴之脸色一变,“没有证据的事你说包庇,你知道豪门婚姻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徐宴之的质问让夏安安顿觉心虚。 她怎么会不知道,徐夫人和徐婧无数次的跟她说,‘忌猜,忌妒,忌问。’ “教了你这么久,竟然还是毫无长进。”徐宴之摁着眉心,“你除了姓徐还有什么是拿的出手的?钢琴你弹不明白,做人,你做不明白,如果我是司夫人,看清你不过是个有头无脑,口无遮拦的白痴,也是断然不会让你进司家的大门。” 徐宴之一贯是疼爱她宠爱她的,即使偶尔会说她,也绝没有像现在说的这么狠的。 夏安安先是一愣,下一秒直接哭了起来,“舅舅,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她难以接受。 看她哭,徐宴之半分怜爱的神情都没有,冷冷道,“你再不收敛,就不止是我这么说你。” 夏安安不服气,“我哪里做的不好了,司阿姨喜欢我,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徐宴之冷漠的让她看清现实,“司夫人喜欢你,不过是看在徐家还有你母亲的面子上,你真以为她对你是偏爱,她若是真偏爱你,你母亲这几日约她谈及你和司厌的事,她就不会模凌两可,不给个准话了。” “什么意思?” 夏安安听了这话,哭都顾不得了,紧张的看着徐宴之。 徐宴之看她一眼,说,“司夫人说,年轻人的事交给年轻人,你能做的了她儿媳妇,她高兴,做不了,也无妨,她和你母亲的关系,她看你也是半个女儿。” 后面那话,仍谁都知道是场面话,重点在前,司夫人的态度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为什么?”夏安安完全不知道知道自己哪里做的有问题,“司阿姨之前还说她就中意我做她儿媳妇。” 徐宴之没理会她。 夏安安彻底坐不住了,直接上前扯住徐宴之的衣袖,“舅舅,怎么会这样,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喜欢司厌哥哥的,我没有要去猜忌他,就是昨晚,我们在长安,夏妗和周行衍也在,后来司厌哥哥去洗手间,就再没回来,恰好夏妗也是这样,我就…舅舅,你知道的,夏妗恨我也恨徐家,我担心她故意勾引司厌哥哥报复,才会怀疑的,但我保证,我没问过司厌哥哥,我只问你了,舅舅,昨晚江烨说,司厌哥哥要去m国,你说我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去和他培养感情?” 第177章 稀罕看你 夏安安太慌了。 之前她可以不着急,因为有司夫人这根定海神针坚定的选择她,但现在司夫人不坚定了,她彻底坐不住了。 徐宴之在听到司厌去m国后,脸色微变,下一秒,他直接否了夏安安的想法,“你跟的太紧,只会让司厌厌烦,何况…” 他看她一眼,“你的节目不录制了?为了追男人,违反合同约定,你是想背上一个恋爱脑的骂名?” 夏安安沉默一瞬,抿唇,“知道了。” 名声,名声。 这是她们作为待价而沽的名媛千金们,脱不下的长衫。 想要高嫁。 便必须方方面面的维持好形象,完美人设固然虚伪,但那是最好的标签。 —— 夏安安来时是气势汹汹想打探夏妗的住址,出去时,却是失魂落魄。 夏妗有没有勾引。 这已经不是她此刻最在意的事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司夫人不认定她了。 司厌原本对她就有些冷淡,要是再失去司夫人的支持,那她还怎么有胜算嫁进司家?? 夏安安离开后,徐宴之叫了助理来,“查一下夏妗的动向,人还在不在海城。” 助理出去后,徐宴之再次翻开文件,却连上面的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扯开衣领,他起身走至落地窗前,点了一支烟。 烟气飘散开,镜片下的眸子沉郁如墨。 地位,事业,爱情....他一个也不想失去。 —— 海城直飞m国纽城的航班时间大约在14小时左右,即使坐在最舒适的头等舱,这么长的时间,也很要命。 夏妗除了两年前,参加珠宝设计大赛坐过一次超十小时的航班,就再没试过这么远的航线了。 她和司厌是相邻的两个位置,但因为彼此都不愿意搭理对方,冷漠的如同两个陌生人。 连聊天打发时间的人都没有,就更觉得漫长了。 还好,她提前有一点准备,收藏了一个单机游戏,在堆成谷仓的各种道具里,选出同款三个能消除,游戏规则就是消除到最后,算通关。 夏妗玩了一局又一局次次通不了关,最后给自己玩崩溃了,对着手机发脾气。 不经意,听到一声轻笑。 似嘲似宠。 她立刻扭头看过去,隔着一道小小的走廊,司厌不期然和她对视。 没什么波澜。 下一瞬,移开视线。 他顺手从对面书架,拿了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翻开。 夏妗嘁一声,偷看她玩游戏,还装。 按下自动关门键,两扇小小的隔板门渐渐合上,夏妗侧身继续玩。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门完全将两人隔绝了,她竟然跟着没什么心思玩游戏了。 干脆又打开门,叫了空乘,说自己饿了,要点餐。 空乘拿来餐单,中西都有的餐点。 夏妗点了中式的鸡汤面,和一点开胃小菜,将餐单还给空乘后,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 “你问问那位先生,要不要吃点东西。” 夏妗的要求,让空乘顿了一秒,猜测两人应当是同行,她礼貌的询问。 “这位先生....” “不吃。” 司厌拒绝,很干脆。 空乘转头跟夏妗道,“这位小姐,那位先生说不吃。” “哦。”浪费她好心,夏妗说,“不吃让他饿着。” 空乘,“....” 应当是吵了架的小情侣,未免多出事端,空乘拿了餐单匆匆离开。 等人一走,夏妗看一眼还在翻书的司厌,故意找茬一样不爽道,“翻书声能不能小一点,吵死人了。” 随着她声音落下,司厌停下手里的动作,接着侧眸看向她,两人对视,夏妗故意板着脸。 司厌眼底却看不出丝毫多余情绪,又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 夏妗现在最讨厌他这副样子,生气有本事质问啊,只会摆脸色。 难不成让她上杆子去解释? 她一副看他不顺眼的样子,司厌沉眸,收回视线,按下自动关门键。 夏妗抓着座椅上的毛毯,眼睁睁看着门就这么关上了。 她深吸一口气,太气人了。 司厌真的太会气人了。 这口气一直堵到夏妗吃完鸡汤面还没下去,她本来是准备睡觉的,但在平铺成小床的椅子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还是气的睡不着。 干脆又坐了起来,看了眼时间,飞机已经飞了接近六个小时了。 她有点口干舌燥,让空乘给自己一杯鲜橙汁的同时,使坏的帮司厌叫了一杯,“旁边的先生说他要一杯白兰地。” “哦,好的。” 空乘没多久,就将夏妗的橙汁递给了她,随后去敲司厌的门。 橙汁杯里放了吸管,夏妗一边吸,一边偷偷观察旁边的动静。 司厌开了门,空乘将和水一个颜色的白兰地递给他,说,“先生,您的...” “这橙汁里怎么没加冰?” 夏妗故意打断空乘的话,空乘道,“您需要冰块的话,我现在给您去加。” “好。” 夏妗微微一笑递给她,“谢谢。” 空乘端了她的杯子离开。 同一时间,司厌眉头紧皱咳嗽起来,夏妗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故意朝他看过去,关心的问,“你怎么了,喝水小心一点嘛。” 司厌瞥她一眼,心知肚明的将喝掉半杯的白兰地,放到桌面上。 薄唇吐出两个字,“幼稚!” “你才幼稚。”夏妗当即反击,“你不幼稚关什么门,你当我多稀的看你。” 她反呛的厉害。 司厌皱眉,被她的话刺到,反问道,“不想看我,你想看谁?” 夏妗一愣。 司厌这话问的太过认真了,反倒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她突然的慌张,像是被戳中。 司厌眯眼,咄咄逼人,“余烨,周行衍,还是...” “关你什么事。” 夏妗一紧张,脱口而出。 话落,她就后悔了,试图找补,“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谁都不想看。” 但这样的解释,在她刚才的反应下,显得极其苍白无力,毫无可信度。 司厌冷漠的移开视线,逆着廊道小灯的微光,侧脸冷毅生硬,像是一座高山,沉重的压在夏妗心头。 她只是,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更不想从司厌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而已。 紧抿了下唇,夏妗说,“哎,你别这样,我其实...” 虽然很没面子,但夏妗还是厚着脸皮道,“我其实,挺稀罕看你的。” 像是怕司厌不信,她格外加重两个字。 “真的。” 第178章 什么感觉 司厌没有动。 好似对她的话无波无澜,夏妗以为她这次的示好,又被彻底无视了。 “女士,您的冰橙汁。” 空乘端着加了冰的橙汁过来,正要递给夏妗。 司厌突然开口,“她不能喝冰,拿走。” 空乘一顿,疑惑的看向夏妗。 眼里的神情,显然是,您要加冰的,不能喝冰吗? 夏妗的手都抬了一半了,司厌开口她立马收回手,很肯定的对空乘道,“对的,我不能喝冰。” 空乘,“...” 这破班,她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保持着专业的微笑,空乘道,“好的女士,我为您换一杯。” “不用了。” 夏妗也是不好再麻烦人家了,说,“我不需要了,你把那位先生的白兰地也端走吧。” “好的。” 空乘走之后,夏妗自觉两人之间气氛缓解许多,没话找话的拉近距离。 “司厌,我们去m国了住哪里?酒店吗,有没有订好,要不要我自己订?” 夏妗清楚自己说的是废话。 司厌在m国多年,不可能没有房产。 但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想太谄媚,也不想又无意弄出个影响人心情的话题。 只能这么问了。 好在,司厌没有不耐烦,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但不冷漠。 “有房子住。” 简简单单四个字,夏妗吐出一口气。 他们这算不算破冰了? “司厌,你刚才看的什么书?”夏妗一鼓作气,她受够两人闹别扭的样子了。 让她很不高兴,她不喜欢郁闷的感觉。 不等回复,夏妗从自己座位上起身,走到司厌那儿,挤上去。 “让我看看。” 她装模作样的拿起书架上的书。 完全不理会,这小小的地方,坐两个人会不会拥挤难受。 司厌让出一些位置,在她拿了书回头看他时说,“过去。” “不过去。” 看他眉眼间还有几分凝色没有舒展,夏妗干脆不演了,把书放回原位,侧身往下一趟。 打了个哈欠说,“好困,我在你这儿睡会。” 说罢直接闭上眼。 小小的单人位,她占了一半,留下来的那一半,也只够司厌侧身躺下。 司厌没躺,坐着看夏妗。 她装睡,睫毛一颤一颤,想睁又怕露馅。 她哄人的方式很拙劣,带着明显的糊弄,这一惯是男人对付女人的招数。 司厌不想理她,但控制不住自己,她求和一次,他心软一次。 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 质问,怕她跑。 从鹿城回来,她就时时刻刻拉着她的三八线,楚河汉街划分的清清楚楚,他越一步,她就退两步。 死死盯着他,不许他压线。 对自己却很纵容,想怎样就怎样。 她自己没发现么,越线的人一直是她自己。 司厌心里有火,他想扯烂夏妗手里的线,可她捏的紧,盯的紧。 双标且胆小。 他就只能由着她玩这种掩耳盗铃的小把戏,但她实在太气人了。 余烨,周行衍....还有一个无法忽视时时存在的徐宴之。 她身边的男人太多了。 多到,他想将她绑起来,绑在身边,只许自己时时刻刻看着。 这样的占有欲,来的太过迅猛和可怕。 不仅要克制,还要掩藏。 他什么时候如此委屈自己过? 现在还要委屈的给她让一半的地方。 司厌捏夏妗的手,“别装,过去。”大概是觉得自己真的太委屈了,语气有些烦躁。 不知道是烦夏妗,还是烦他自己。 夏妗早打定注意了,就不过去,把手抽回,皱着眉,“别吵我睡觉。” 说完抬手,圈住司厌的腰将他往下拉,“你也睡,我抱你睡。” 女人撒起娇来,总会消磨掉很多东西。 司厌以前看那些男人恋爱起来,被女伴撒娇糊弄的晕头转向,都是不屑一顾的。 可今天,夏妗就这么撒娇耍赖的将他拉下来躺下。 侧卧的姿势,分明很不舒服。 可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竟然觉得也没有那么难受。 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时,逼仄拥挤的床,反倒有了更加亲密的感觉。 夏妗在他怀里动了动,一只手贴着他的腰腹,头微微上扬,闭着眼睛深呼吸,安全又温暖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开口。 “司厌,你好像妈妈哦。” 司厌,“....” 夏妗不仅会制造气氛,还很会破坏。 司厌覆上她贴在自己腰腹处的手,用力按下去,问她,“什么感觉?” 语调沉沉。 夏妗没有睁眼,她的手贴着司厌的腹肌,给予一字评价。 “硬。” 司厌低笑,气息落在她头顶,“你妈有吗?” 夏妗,“....” 司厌似乎很介意她将他形容成妈妈,这样还不够,他的手又落于她的脸颊,指腹摩挲间,按在了她的唇上。 夏妗感受到他的意图,吓的睁眼,说,“这是在飞机上。” 司厌没有理她,抬手按下自动关门键,两扇隔板合上。 低头看她,“飞机没有规定不可以接吻。” 夏妗被司厌吻住时,有那么一秒怪自己太用力过猛。 司厌根本就经不起撩的。 但也仅仅怪了一秒。 因为很快,她的大脑就一片空白,呼吸被剥夺,她总是学不会换气。 缺氧的感觉,让她除了攀附着司厌什么都做不了。 而司厌,玩她就像玩一件了如指掌的玩具。 让她缺氧,又给她喘息的机会。 一遍一遍的在她意乱情迷时逼问她。 “我是谁?” 夏妗说了很多。 “司厌。” “小司总。” “司少。” “阿厌。” 没有一次是司厌满意的,直至最后,她也只给了一个,让他勉强接受的。 “哥哥。” .... 夏妗睡着了,嘴巴又红又肿。 司厌睡不着。 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抚摸她的嘴唇,眼底暗不透光。 第179章 争风吃醋 两个人抱在一起睡,又那么挤,怎么会舒服。 夏妗前半段睡的一点也踏实,好几次都迷迷糊糊醒了,又迷迷糊糊睡着。 直到后半段,她才睡的舒服些。 她这一觉睡了近六个小时,醒来时,飞机还没到。 她揉着眼睛看了下时间,还剩不到一个小时的机程。 打了个哈欠,她才想起来,她和司厌和好了。 并且她是抱着他睡的。 那司厌呢? 夏妗腾地坐起身,还是没有彻底清醒,在飞机上她竟然担心司厌会自己跑了。 等打开隔板门,一眼看到坐在她位置上的司厌,才松了口气。 夏妗动静不小,司厌早就听到,门开前他已经朝她的方向看去。 自然也将她微微松气的表情尽收眼底。 夏妗没什么安全感。 应该说她对人性的信任度不高。 这一点,司厌很早就有所察觉。 对于不被她信任这件事,司厌神色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醒了。”合上手里的杂志,他说,“去洗漱,吃点东西该落地了。” 夏妗点点头,还有点迷糊,她揉了揉头起身。 国际航班的头等舱,洗漱间很干净也很高大上,有独立使用的区域。 并配有单人份的旅行护肤套装,夏妗不仅洗漱好了,还简单化好了一个淡妆。 回到位置,座位餐板上放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她知道是司厌点的,便乖乖坐下吃了起来。 时间也卡的刚刚好,她放下筷子,英语播报的飞机即将落地的广播便响了起来。 空乘过来收走了桌面上的东西,夏妗放下桌板,这时候才想起什么一样,侧身问司厌。 “你吃过饭了吗?” 司厌‘嗯’了声,声音不冷不淡的。 让她有种他们还没和好的错觉,要不是她在化妆时,看到自己还未完全消肿的嘴巴,都要怀疑,那热烈的吻,是不是梦里有的。 她一向是见好就收的。 司厌都亲她了,她就不可能再哄了,他要是还生气。 那就是他装。 亲都亲了,还装什么酷。 男人嘛,也是不能惯的。 这句之后,一直到下飞机前,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原本夏妗还挺没底的。 直到,飞机落地后,司厌牵住她的手,和她一起下飞机。 她才松一口气。 她真是受够了两个人闹别扭的样子。 时差缘故,他们到纽城,是当天的下午五点,太阳微微落山的痕迹,有晚霞。 机场有专门接送头等舱客户的摆渡车,行李也有vip通道。 司厌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出了机场就有司机来接。 “司先生,曲先生临时有事,让我来接。” 司机是个白人。 好在当年为了自己未来成为珠宝设计师更好的与人沟通,夏妗在英语这块下了点功夫,她虽然口语稍微别扭,但听懂还是没问题的。 “曲先生,你朋友?” 她随口问司厌。 司厌‘嗯’了一声。 真是惜字如金。 夏妗干脆不问了,而是拿出手机,和沈渔联系。 沈渔之前说文件她会亲自来m国取,夏妗便提前将航班信息发给了她。 手机里果然有沈渔发来的消息,说她明天上午会到。 一想到明天能见到沈渔,夏妗就很高兴,她朋友少,情感寡淡。 身边那么多年,也唯有一前一后的周行衍和沈渔两个朋友。 她同沈渔已经有一年多未见。 而这,都拜霍韫庭所赐。 这男人,太过赶尽杀绝,当初如果不是沈渔逃离的早,如今在海城,还不知要遭受怎样的磨难。 找不到沈之衡,警方不会放过她,那些债主也不会放过她。 “你来m国,行踪会不会暴露?”夏妗不太放心。 沈渔却说,“你以为霍韫庭会不知道我在哪儿?他不屑出手罢了。” 那个男人,不过是等着她,逼着她,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就像她逃离海城的那一日,在机场接到的那通电话。 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冷静又残酷的同她说,“沈渔,我等着你回来求我。” “可你现在拿到了东西,他或许会坐不住。” 虽然并不清楚,这文件里是什么东西,但夏妗看的出来很重要。 沈渔说,“我赌他不会。” 他若出现了,岂不打了自己的脸。 他自己说的,等她回来求他,她还没求他,他怎么可能出现。 沈渔想,她到底是了解一点霍韫庭的。 毕竟这个男人,曾与她同床共枕一年之久,城府深到,一年的时间,她都不曾看清,枕侧的男人,是匹嗜血的狼。 他那样沉得住气。 一定不会让自己放下的狠话,打了自己的脸。 有了沈渔的话,夏妗放心下来,“我等你。” 同一时间,车子驶进一幢别墅前,司机下车开门,“司先生,小姐,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司机推着行李箱,三人一起走进别墅,路上司机同司厌汇报着。 “司先生,曲先生按您的意思,给别墅做了清洁,所有东西都换了新,也特意聘请了一位会做中式餐点的华人保姆。” “曲先生说您可以先试菜,如果不满意有备选的保姆可以换。” “您的车停在车库,已经按曲先生的意思,在4s店保养过。” ... 白人司机一口一个按曲先生的意思,司厌习以为常一般没什么反应。 夏妗却听的对这位曲先生很有兴趣。 简直事无巨细啊。 直到这位曲先生又说了一句话,那位白人司机最后道,“司先生,曲先生让我告诉您,白薇小姐知道您回m国了,让您做好准备,她大概随时会上门造访。” 夏妗对这位‘曲先生’的这点好感,瞬间下头。 几乎同时。 她和司厌都皱了眉。 司厌语气明显不悦,“他说的?” 白人司机低头,不敢认,“我不太清楚。” 司厌脸沉了沉,没再开口。 夏妗却从他瞬间冷沉的表情里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这个白薇。 前女友??? 心下顿时蔓延成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情绪来。 很不自在。 一个随时可能会上门造访的前女友,和一个算得上稳定的p友。 这两个,谁更多余? 显然是后者。 “我要不要出去住?” 进了别墅客厅,有阿姨上来迎接,夏妗却在这时看向身边的司厌。 问他。 司厌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顿了一秒,看向她,“不满意?” “什么?” 司厌淡淡道,“如果这里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换一处地方。” 他用上‘我们’两个字,明显不是让她一个人出去住的意思。 他竟然不担心会让两个女人碰上吗? 难不成不是前女友? 她半天没动静,司厌说,“说话。” 夏妗从胡思乱想里回神。 她当然不是因为不喜欢这里。 但她更不想说,是因为她在设想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的‘前女友’。 一不小心,会让人误会是争风吃醋。 她总强调司厌记住她们之间的关系,总不可能,自己反倒记不住。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毫不在意,夏妗说,“不是说可能会有朋友来拜访,我担心会不太方便。” 司厌看她一眼,“没什么不方便。” 很淡的一眼。 像是在说她庸人自扰,又像是在说自以为是,把自己当根葱了。 夏妗偏向后者。 第180章 朋友小聚 夏妗抿了下唇,跟在司厌身后走进客厅,白人司机将他们的行李搬上了楼。 而刚才的保姆在两人结束对话后,礼貌的用略带口音的普通话问他们,“先生,夫人,需要现在试菜吗?” 夏妗想说不用,她嘴巴没那么娇气。 唇刚动,突然想起来,她又不是主人顶多算的上客人,便闭嘴看着司厌,示意他回答。 司厌读懂她的意思,单手入兜,淡淡道,“她做饭给你吃,试不试你自己决定。” 说完,径直上了楼。 “夫人?”保姆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夏妗不想太麻烦,她又待不了几天,说,“不用了。” 话落,跟着上楼。 她以为司厌进的是卧室,没想到是书房,没敲门就推了门。 推开,就见司厌正同人电话,拿着手机背对着站在窗口的位置,听到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无波无澜的。 夏妗在第一时间关上了门。 她可没有偷听别人讲电话的坏习惯。 况且,很有可能是他‘前女友’打来的,她就更不听了。 二楼挺大,夏妗看了一眼,两间卧室都配着独立卫浴。 白人司机将两人的行李箱,都推进放在最大的那间房间里,夏妗悄悄的将自己的推出来,推进副卧房间。 这样,他‘前女友’来,就算碰到了她,司厌也有余地解释。 瞧瞧,她是多么的善解人意啊。 拉开房间窗帘,外面的天将将黑了,在飞机上夏妗已经睡够了,好不容易来趟纽城,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屋子里,现在只想出门逛逛去。 但她人生地不熟,又没有朋友作伴,说到底离不开司厌。 只好等他。 好在司厌这通电话不久,没一会儿夏妗就听到了书房的开门声。 她立马冲出去,对着司厌笑的那叫个春光灿烂,明媚讨好。 “司厌,我们出去玩呗?” 夏妗有时灵动的像精灵。 就比如现在,她从副卧门口探出大半的身子,眼眸含光,笑靥如花,廊灯下一张脸白里透红,像一只山间成了精的兔子。 司厌目光微滞,也只一瞬,他移开视线,拒绝了,“今晚有事。” 夏妗脸上期待的光瞬间湮灭,失望的‘哦’了声。 “明晚。”司厌看她一眼说,“明晚带你出去玩。” 明天沈渔来了,她才不需要他。 夏妗抿唇,“明晚再说。” 说完她回了房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在房间坐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司厌出来的动静,他刚才回卧室换衣服。 夏妗走过去开门,刚好碰上司厌敲门的动作。 两人视线对上,夏妗扫了一眼司厌的穿着,休闲的私服,明显不是去忙公事的。 她笑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多少有点阴阳怪气,“原来是和人有约了。” 夏妗不高兴,司厌看的出来,她也有意让他看出来。 可他没过多反应,只是说,“朋友小聚。” 哦朋友。 男朋友女朋友? 这话夏妗自然是问不出口的,不走心的一笑,“玩的开心。” “好。” 司厌这个时候倒是不吝啬回应了。 低声应声后,漆黑的眸子又看了夏妗一眼,最后转身下了楼。 夏妗站在楼上看他。 司厌穿了一身黑,他的气质和黑色一惯配的相得益彰,连背影都是帅的。 眉心不自觉的轻皱,夏妗转身回了房间。 很快,别墅里传来车子驶离的声音。 人走了,夏妗才下楼。 阿姨正在往一个中式风格的花瓶里插着花,夏妗走过去问她,“我现在想出去,要怎么联系车?” 阿姨告诉她,车库里有好几辆车,钥匙都挂在玄关处。 没想到司厌在m国的家,家底这么厚。 夏妗原以为他在这里只留了一辆车,毕竟他又不住。 她随便拿了一个车钥匙,去车库开了车。 因为提前没有做攻略,她不知道去哪里玩,就干脆导航去了标志性的繁华街区。 全世界的都市广场大抵都没什么差别,也或许是心情影响。 夏妗到了地方,兴致缺缺。 最后选了一家高楼有露台的音乐清吧,点了一杯酒,坐在露台上,俯瞰纽城的都市夜生活。 视线所及的广场街区,有数不清的巨幕,显示屏。 夏妗能看的最清楚的,投屏的是纽城时装周的各种秀场照。 也是看到这些照片,她才稍稍反应过来,这一周是时装周的进行时。 世界各地的时尚大腕,超模巨星...齐聚一堂。 成衣,包袋,珠宝...各种品牌大秀,眼花缭乱,是时尚界的视觉盛宴。 夏妗原本只是看看,却没想到,在那一些一闪而过的照片里,却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握着酒杯的手一顿。 不愿回想的记忆又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她打开手机的搜索界面,手指微微颤抖的输入几个关键词。 「miya,纽城时装周。」 跳出来的相关里,除了精准对标关键词的第一条,往下看,竟然还有当年关于她的那条。 「miya回应被抄袭,创作没有捷径,抄袭实在可耻。」 夏妗没有点开那条,两年前,她已经看过无数遍,每一篇抨击她的帖子博文,她都看过一遍又一遍。 深吸一口气,她忽略着点开第一条,确定了miya的确来了时装周。 第181章 追尾 两年前她被抄袭的骂名席卷,拿着完全由自己创作的作品,被所有人说剽窃,她无法自证,不知该如何自证。 面对着miya在赛前发布的作品,她百口莫辩。 在徐夫人警告的那句,“这只是对你小小的惩罚和教训。”前。 她甚至在那些骂声中魔怔了。 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识的抄袭了别人,她作品的灵感是不是来自于见过这个作品。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那段时间,她原本就处在很疯魔的阶段,大赛前三个月,徐夫人和徐婧撞破她和徐宴之。 那是她最灰暗的阶段。 她从崩溃,歇斯底里...到神经衰弱,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比赛前,提前出国,她短暂的恢复,又在骂声中,继续混沌。 记忆变的不清楚,她甚至在那类似逼迫的盘问里,对自己没有抄袭这件事,变的不那么肯定了。 一个f国的设计师,提前发布的作品,怎么会和她参赛的作品撞了? miya虽然是zf混血,但她是f籍,与父母定居f国,最近一次回z国还是大赛三年前同母亲回去祭祖。 不可能是她抄袭自己的创意。 所有人都说不可能,夏妗自己也想不出可能的理由。 答案似乎就只有一个。 抄袭的人是自己。 如果不是徐夫人后来的那句话,她会挣扎在是不是自己抄袭的旋涡里,永远找不到答案。 后来她有答案了。 但没有证据,甚至想不明白,她的创意怎么会提前到了miya的手里。 她和miya从未见过面,她以为她们不会有碰面的机会。 但现在,好像机会来了。 夏妗看着查到的关于miya的秀场行程,两天后,有一场珠宝大秀。 而她,是总设计师。 会全程在场。 夏妗想,自己找司厌帮忙,应该能得到一张秀场入场券吧。 哎。 突然想叹气,她怎么次次都需要求司厌,这样下去,她欠他的会越来越多。 那她还有说‘游戏结束’的资格吗? 债都还不完。 可她也唯有找他。 因为miya的一张照片,夏妗完全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点的那杯酒,她一口没动。 因为要开车,她原本也不打算喝,只是为了不白嫖别人的座位。 买了单,夏妗下楼开车。 车子驶出去一段距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后面那辆黑色卡宴跟着她。 分明是不可能的事,但这种感觉挥之不去。 夏妗脑袋里美剧中杀人抢劫的场景,心里发虚,车速加快。 后面那辆车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竟然也跟着加速。 根本甩不掉。 夏妗心里发慌,偏偏这路她又不熟,一个不小心,差点偏离导航,等她反应过来要左转,一踩刹车,后面的车竟然直接‘duang‘的撞了上来。 惯性让夏妗朝前倾去,幅度不大,但她的额头磕在了方向盘上,有点疼。 被追尾,夏妗只能停了车。 后视镜里,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白男,她心里有点慌。 虽然觉得抢劫这事应该不会发生,但这车追她尾,总有点故意的成分。 安全起见,夏妗第一时间给司厌打了电话。 司厌接的不慢。 “有事?” 电话里他熟悉的声音一出来,夏妗顿时心安不少。 说,“我开你的车被追尾了。” “在哪?” “等等,我看下导航,滨河大道附近,这边很空旷,我好像走错路了,我仔细看一下....啊。” 夏妗突然大叫一声。 司厌,“怎么了?” 他声音明显急促。 夏妗看着车窗外,敲了敲她车门的白男,深吸气,“后车司机来敲车门,我不敢下车。” “坐在车里别动,我马上过去。” 司厌沉声叮嘱,他没挂电话,那边一阵动静,隐隐听到有女人的声音。 很纯正的普通话,“阿厌,你去哪?” 明明那声音隔着距离,传进电话里的分贝微不可察,可夏妗还是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心下没来由的发紧。 原来她猜的没错。 司厌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有事。” “阿厌。” 女人似乎又叫了他一声,之后就是司厌下楼的脚步声。 什么样的地方,竟然还需要下楼梯。 夏妗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直到外面的白男又敲了车窗。 夏妗听到他说,“女士,我们需要沟通,可以下车吗?” 很礼貌。 但夏妗不敢,她透过后视镜,竟然发现后车后座竟然还坐着一人。 曲肘在车窗,露出半截蓝色西服袖子,而白男和她沟通无果后,看向了后车的方向。 明显是等男人的示意。 夏妗更慌了,两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她一个小女子。 “司厌,你在听吗?他们让我下车。” 司厌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他们?” “嗯。”夏妗说,“我才发现,后车后面还坐着一个人,看不到脸,穿着蓝色的西服,应该是个男人。” “什么车?” 司厌问。 夏妗听到那边开车的声音,知道司厌在赶来的路上了。 没那么紧张了,她说,“是一辆黑色的卡宴。” “看得清车牌吗?” “看的清。”夏妗报了车牌号。 司厌那边突然没了声音。 “司厌?” 她等了一会儿以为他没听,喊了一声。 “嗯。” 司厌平静的回复。 夏妗,“你怎么突然不说话?” “热不热?” “嗯?” 司厌问的莫名其妙,夏妗疑惑。 司厌说,“车里不透气,下车走走。” “啊?” 夏妗提醒,“有两个男人。” “没关系,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 “不信我?” 当然是信的了,但夏妗还是多嘴问一句,“你能肯定我下车不会遇到危险?” “嗯。” 抿了下唇,夏妗推开车门,下了车。 刚才因为她不理,白男已经折返去后车了,现在看到她下车,又立刻朝她走过来。 夏妗有点紧张,握着手机说,“司厌,他朝我走过来了。” “嗯。” 司厌表示知道,冷静的语调,让夏妗顿时就不慌了。 同时,司厌继续,“他追的尾,告诉他,不止车他们负责修,你受到惊吓,必须赔偿,六位数,你随意出价。” 格外强调,“美金。” 这不随随便便百万了。 “这...不好吧。” 夏妗说,“狮子大开口,我这样会不会被揍?” “他要是动手,你就赚了,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全由他买单。” 夏妗,“....” 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夏妗来不及追问,白男到了她跟前,近两米身高的魁梧男人,绅士礼貌的同她说,“女士,我们撞了您的车,老板说让您过去,和您细聊赔偿。” “赔偿,车子维修由你们负责,然后...我个人受到惊吓,我要....要这个数。” 夏妗比了个三,但害怕挨打,在司厌来之前,她不敢说出30w美金。 白男看了一眼,道,“女士稍等。” 白男转身回到了后车,站在车外弯身同男人说了几句话,又折返。 “老板说钱不是问题,不过需要您过去当面和他沟通。” 为什么一定要当面? 这老板不会是什么sq狂,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夏妗梗了下喉咙,态度强硬道,“告诉你们老板,在我男朋友来之前,我是不会和他当面沟通的。” “男朋友?” 车里突然一声笑,开口竟是普通话,虽然带着一定口音。 他没下车,也没探出头,夏妗唯一能看到的是他轻点车壁的手指。 不修长,有点短。 她估摸里面坐了个矮子。 第182章 普通朋友 “那狗男人竟然有女人了吗?” 男人语调缓缓,几分戏谑,几分不信。 夏妗刚才的疑惑好像有了着落点,“你和司厌认识?” 隔着距离,她说话时刻意放大一点声音。 “何止认识,我还很了解他。” 男人推开门,锃亮的皮鞋先着地,接着人走出来,混血的长相,五官立体,有着白人的英挺和亚洲人的柔和。 黑发碧眼。 帅的很有冲击力。 而身高—— 完全区别于夏妗的想象,他很高,很修长....和那双手,丝毫不匹配的比例。 人在看到漂亮的东西,都会目光停留多看两眼。 夏妗也不例外,也就是这两眼,男人勾了下唇,“是不是比那小子帅?” 夏妗,“....” 也就一秒钟的时间,她斩钉截铁,“没有!” 拜托,她可是很护短的。 男人直摇头,“又一个被洗脑,瞎了眼的女人。” “你看上他什么了?那小子脾气又臭脸又冷,喜欢他,跟待在冷库可没什么区别。” “他不懂怜香惜玉,我倒是热情如火,需要我舍身救你么?” 男人挑眉,眼角眉梢都写着‘勾引’。 看来他和司厌不是朋友,而是仇人,难怪司厌教唆她讹他钱。 “那什么...”夏妗视线越过男人身后,歪头一笑,好心提醒,“你还是想想怎么救自己吧。” “嗯?” 男人尾音刚上扬,后背衣领被大力向后一拽,他措不及防向后退了好几步。 站稳后,张开双臂,“阿厌,my brother,i missed you so much。” 司厌斜他一眼,“you want to die。” 男人大为受伤,“难道我不是你最好的兄弟了吗?” 司厌,“赔钱了吗?” “阿厌,你伤了我的心。” 司厌问夏妗,“要了多少?” 夏妗比了个三。 司厌单手插兜,不讲情面,“30w美金,给你面子了,支票。” 男人难以置信,“阿厌,你还是我认识的阿厌吗,你竟然为女人伤兄弟的心?” 妥妥的表演型人格。 “咳咳...” 夏妗是真有点忍不住了,别过脸去憋笑。 她这动静,男人腾的抬手,指向她,看着司厌的眼神像被抛弃的怨妇,“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竟然让你这么对我。” 司厌大抵见怪不怪了,伸手圈住夏妗的腰,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伸向男人。 “给钱!” 男人盯着司厌放在夏妗腰间的手,一挑眉,没了刚才的戏精样,玩味的看着司厌,边看边啧声,“真想不到,你还是我认识的司厌么?” 他说着,抬手伸进西装外套里,竟然从内衬口袋里拿了支票和笔出来。 刷刷几笔。 笑眯眯递给夏妗,“有空我们聊聊。” 司厌替夏妗接了支票,转一道手给她,说,“少理他。” 夏妗,“....” 男人揶揄,“阿厌,紧张了,这是承认我比你有魅力?” 司厌扯唇,“你话太多,她嫌你烦。” 夏妗,“....” 她没有!!! “我很烦吗?” 男人突然凑近夏妗,几乎贴脸,“小美人儿,我很烦吗?” “曲靖川!” 司厌将夏妗向后一拉,隔开距离,不爽的看着曲靖川。 司厌明显的占有欲,让曲靖川倍感意外,“阿厌,这可真不像你,护的这么紧,女朋友??” 司厌面无表情的给他一个眼神,虽然什么话都没说。 但这么多年的兄弟。 那分明是说,‘问的废话’。 曲靖川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多打量夏妗两眼。 在心里打分。 亚洲人的审美来说,脸蛋不错,身材ok....但,也瞧不出有什么独特的。 美女到处都有。 前仆后继喜欢司厌的那些女人,没一个长的丑的。 怎么她就拿下了? 这答案放在后面慢慢探索,曲靖川脑子里现在有另一件事。 “白薇薇知道了,又得发疯撒泼了,哎呦,头疼。” 他一副要了老命的样子,突然话锋又一转,问司厌。 “那女人知道你来纽城,肯定坐不住,见过了?” 他话音刚落,司厌一个眼神扫过来,冷的要命。 曲靖川哎一声,立马道歉,“我的错我的错,这不弟妹还在这儿,你这见别的女人这事,不能让弟妹知道。” 说完,不嫌事大的挑事的朝夏妗一笑,“弟妹一看就大度,不会介意的对不?” 夏妗‘呵’一声,“我不是你弟妹。” 曲靖川‘嗯?’一声。 夏妗用力扯掉司厌落在她腰间的手,往旁边一让,保持距离,严正声明,“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们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曲靖川饶有兴致的看向司厌。 司厌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得,生气了。 曲靖川拍拍自己的嘴。 又一笑,“今晚这钱花的值,哎呦~” 司厌狠狠踹了他一脚。 第183章 听你的 曲靖川被踹的一个踉跄,刚站稳,就见司厌和夏妗上了车。 没一会儿,司厌驱车离开,把个被撞的车留给他。 曲靖川同白人司机道,“你去把他的破车开去4s店。” 白人司机开车离开后,曲靖川拉开卡宴的车门,上了车没急着开。 慢悠悠的给司厌发消息,“出息,自己搞不定,朝我发火。” “都不敢当人面说是自己女朋友,啧啧...你也有今天。” “知道这叫什么吗?报应,伤了那么多女人的心,终于轮到你自己了。” 放下手机,曲靖川想到司厌刚才破防的样子,爽的一批。 他现在稍稍有点明白,为什么会是刚才那个女人了。 其他女人,看司厌就跟看到宝藏一样,个个如狼似虎。 只有她,把持的住。 也许是欲擒故纵,但明显,司厌挺吃她那套。 —— 回去的路上,夏妗坐在副驾驶没说话,也没生气。 虽然心里郁闷。 但她想的明白,她们之间的关系,彼此没有干涉对方的权利。 吃醋是越矩。 况且,她也不吃醋,她才不是吃醋,她的郁闷,只是女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会有的别样情愫。 这是天性。 她闷闷不乐,司厌眉间却有淡淡笑意,不明显,但眉目间的舒展,让他清俊的脸看起来柔和许多。 无一不说明,他心情很好。 车子开的不快,司厌降下一半车窗,夜风吹进来,拂过他和她。 他淡淡开口,一惯偏凉的语调也在夜风中染上了一层柔。 “不开心?” 夏妗一直看着车窗外平复心情,询问声将她的思绪拉开。 她还指望他帮忙呢,可不能几句不合的吵架了。 深吸一口气,夏妗回过头来,朝司厌微微一笑,“没有啊。” 刻意调整的笑容很灿烂。 司厌盯着看了两秒,竟看不出演戏的成分。 夏妗同他在一起,一直喜怒形于色,她没有装开心的理由。 所以,她是—— 有皱眉的痕迹,司厌,“你很高兴?” “当然了。”夏妗喜滋滋的摇摇手里的支票,“有钱还不高兴,我又不傻。” “是么?”司厌面无表情的转过脸,目视前方的路。 低沉着音色。 “开心你刚才叹什么气?” 她有叹气吗? 夏妗真不知道,可能是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 她说,“我刚才在惆怅这么多钱怎么花,不小心叹的吧。” 她声音落下,车内的气氛莫名其妙的就变了。 静的诡异。 夏妗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还是不自觉的拢紧了身上的外套。 怎么突然就冷了。 她说,“司厌,你把车窗关了吧,有点冷。” 车窗关了。 但那股冷气似乎还在,夏妗仍旧觉得凉嗖嗖的。 不自觉的看了眼身边专注开车的男人。 大概是心理作用。 她觉得这凉意来自司厌。 还真应了刚才那位说的话,司厌和冷库没什么区别。 —— 这股凉意一直持续到回到别墅,司厌下车。 外面的空气随着门开涌进来,瞬间就不凉了。 夏妗跟在司厌身后进客厅。 她存了讨好他的心思,进门后,故意小跑两步追上去,抱住他手臂。 “司厌,你猜我晚上去哪玩了?”纯属没话找话。 夏妗也觉得自己挺尬的。 不过尬着尬着就习惯了。 她这样和司厌找话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司厌扯她手臂没扯开,不再扯,由着她抱,只是开口时,声线低,很冷,带了点压抑的暗哑。 “你怎么不猜我去哪了。” 这还用猜吗? 不都知道了,和前女友见面呗。 夏妗撇了下嘴,不是不知道怎么说更能讨司厌欢心,男人都爱看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 不管他喜不喜欢。 她应该讨好的,但说话时,理智没干过情绪,“不就是叙旧,我知道。” 满不在乎的模样。 “你知道。” 司厌重复着夏妗的话,用力的扯下她的手,甩开。 冷冷道,“我没兴趣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 话落,长腿一迈,上了楼。 —— 夏妗没去主卧找司厌,她直接进了客卧。 接着就是卸妆洗澡,忙完直接躺床上,大圆床,床垫很软。 夏妗弹了弹,觉得这床的形状和软度,真适合做。 司厌竟然在副卧放这么有情趣的床,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 这样的猜测,让夏妗有点不太想睡这张床了。 但最后,她还是按下那些胡思乱想,睡在了这张床上。 只是,很不踏实。 梦里,司厌在别墅里选妃,各色火辣的女人,围在他身边。 给他喂酒,和他调情.... 他搂着性感女人的腰,另一妩媚多姿攀着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娇滴滴的喊,“司少~” 而梦里的自己,穿着兔女郎的制服,手举托盘,竟然是给她们送酒的女侍应。 夏妗气的要死,瞪着司厌,在梦里都要扑过去骂他是渣男。 可还没扑上去,就被人一脚踢开了。 “司少,这个小兔子,好像很喜欢你呢。” 司厌用看狗一样的眼神看她一眼,“我可不喜欢小兔子。” “那您喜欢什么?” 婀娜多姿的女人,撩着红唇,司厌勾起她的下巴,“我喜欢大波,浪。” 而那妩媚多姿正是大波~ 夏妗瞪大眼,就见司厌和女人越来越近,眼瞅要亲上,她大叫一声。 醒了。 夏妗懵了好一会儿,才彻底从梦里那种被背叛的感觉里清醒。 她深深呼吸,吐出气来。 被自己无语到。 同一时间,手机响了两声,夏妗拿过来,来自沈渔。 她下飞机了。 时间竟然已经是早上的八点钟了,可给夏妗的感觉,明明不过是一场梦的时间。 她一边下床,一边给沈渔打去电话。 “你出机场了吗?我现在去找你。” “我在去酒店的路上,到了再联系,不着急。” 在m国,霍韫庭的手伸不来,没那么多的紧张感,夏妗说,“也行,我刚醒,我们等会见。” 挂了电话,她简单洗漱后走出卧室。 楼下,阿姨听到动静,同她说,“夫人,早餐好了,吃早饭吧。” 夏妗走下楼,没见到司厌,问,“他人呢?” 阿姨道,“先生起的早,说等您醒了一起吃早饭,现在应该在院子里。” “我去找他。” 司厌果然在院子里,只是,在讲电话。 单手插兜,肩膀微微斜靠在身后的石柱上,语调一贯的清冷。 “好,听你的。” 又很不一样。 最起码,夏妗从未从司夫人的口中,听到过‘听你的’三个字。 连对司夫人都没有。 第184章 我会保护你 夏妗微微垂眸。 猜测电话那边的人,是不是那位‘前女友’。 未有答案,司厌突然叫她。 “夏妗。” 她抬眸,刚好撞上司厌投射过来的目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了电话。 修长笔直的腿迈开,朝她走过来。 没等他走近,夏妗转了身,语气闷闷的,“阿姨让我叫你吃早饭。” 她走在前面,先一步进餐厅。 早餐是中式的,熬的鸡丝粥,和几碟小菜,阿姨提前盛好了粥。 入口的温度很适宜。 吃饭的过程里,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很安静。 夏妗吃的少,仍旧先放下筷子,同样习惯性的没离桌,等司厌吃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 大概是为了告诉他,她有事,需要再借用他一辆车。 终于等到司厌放下筷子,夏妗正要开口,司厌却先她一步。 嗓音平静,“白天我有事,你自己安排行程。” 夏妗停了一刻,说,“没准备让你陪,我有我的安排。” “什么安排,沈渔到了?” 猜的真准,夏妗说是。 似乎为了让她们没什么负担,司厌说,“在m国,你和她不需要小心什么,霍韫庭我了解,出了海城,他不会出手。” 和沈渔说的一模一样。 夏妗道,“我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 司厌站起身,这话他说的淡,没什么情绪,但听在夏妗耳朵里,却似有所指。 她特别想回一句,‘没错,她什么都知道,比如他肯定是要去见那位‘前女友’’。 多长情的人啊。 昨晚见了今天还见。 都不知道他来m国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来约会的。 但这话她自然是不会说的。 只跟着起身道,“借用你一辆车。” 司厌‘嗯’了声,上了楼,再下来,手上多了一件外套。 真着急。 夏妗没眼看似的,别过脸去,但她偏偏站在司厌出门的必经之路上,等他过来时,又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哼’了一声。 等司厌看过来,她又装模作样的到处看,无事发生一样。 只一眼,司厌收回视线,大步离开。 连一个字都没给她留。 很快车声响起,夏妗迅速走出客厅,看着疾驰出去的车,气的咬唇,忍不住跺了下脚。 “夫人。” 身后阿姨过来不知道要说什么。 夏妗直接纠正,“不要叫我夫人,我又不是夫人。” 阿姨,“……” 都叫了这么久了。 “您喝菊花茶吗?给您泡…” “不要。”阿姨话没说完直接被夏妗打断,“我又不上火。” 阿姨,“…” 要不你自己照镜子看看? 阿姨什么都没说,夏妗自己就上楼去照镜子了,没化妆,她用手捧了凉水狠狠给自己洗洗脸,也冲冲脑子。 但效果明显很一般。 烦躁的感觉一点没少。 夏妗干脆换了衣服给脸上薄薄打了个底,出门去找沈渔。 沈渔刚到酒店,坐了一夜的飞机,需要洗漱休整,便直接把酒店地址和房号给了夏妗。 夏妗带上文件夹,开了司厌车库里最普通的一辆车出门。 沈渔的酒店,离别墅接近40分钟的车程,夏妗上楼敲门时,她才刚好洗完澡,穿着一件宽大的浴袍,给夏妗开门。 两人相隔一年多的又一次见面,在开门的那一瞬间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 “进来吧。” 沈渔向后退了一步,夏妗走进来。 没有想象中的拥抱,也没有想象中的眼泪。 沈渔和夏妗,一贯是两个极端的。 初识,她是众星捧月的沈家大小姐,而她是被人奚落嘲笑的上不得台面的存在。 她温柔大方,她自卑阴暗。 沈渔待她如待所有人那般平等友好,而她看沈渔,也如看其她千金小姐们一般,平等的厌恶。 一丘之貉。 她把沈渔归类在和那群人一样的位置,视她们为同类。 上流圈的那帮小姐太太们,最擅长的就是人前伪善。 她站在脚底下,抬眼看清过许多人的真面目,早已不信,会有什么真正的友善。 直到18岁那年,那一次的出海邮轮part,她是被徐婧要求去的,海城大大小小的宴会part,徐婧都不会让她缺席,为的是坐实她这视如己出,一视同仁的好名声。 游轮上,她和夏安安起了冲突。 夜晚黑沉沉的海水如同深渊,她就这么被夏安安推下了游轮。 没有人看到,夏安安得手后,拍了拍手,得意的转身离开。 隆冬,海水刺骨。 就算夏妗会游泳,也很快脱力,她的呼救声,不是没吸引到人,有两个结伴出来的女人,听到声音探身去看,看到是她,两人捂着嘴边说边笑的离开。 夏妗以为她会死的,死在海里。 她想到自己的结局,大概会被新闻标上一句‘失踪’,这样广阔无垠的大海深处,她的尸体连重见天日的可能都没有。 但沈渔救了她。 她叫来几个男人,求他们救自己。 可那几个男人,一瞧落水的是自己,都不愿意,他们说海水太凉,丢了救生圈,让她自生自灭。 后来是沈渔跳下了海。 她竟然不会游泳。 沈家大小姐落了水,自然是不能见死不救的,刚才还嫌海水太冷的男人们,一个个下饺子似的跳进海水里,争着抢着要做救美的英雄。 沈渔的手一直死死拉着她的手,她才没有被遗落。 那一次落水,夏妗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沈渔也因为受寒发烧住院一星期。 那一个星期,她们不在同个病房,却时时刻刻的在一起。 夏妗退烧的第一个晚上,偷偷摸去了沈渔的病房,她钻进沈渔的被子里,在沈渔惊愕的眼神中,抱住她说,“我做噩梦了,不敢一个人睡觉,你陪我睡。” 一起睡觉,不管男女都是增进感情的最好方式。 夏妗第一次用身体‘勾引’人,就是用在沈渔身上。 沈渔真的很温柔,即使和她一点也不熟,也没有拒绝她,并真的相信自己是做了噩梦不敢睡觉,甚至会很温柔的拍拍她的背,说,“不怕,我会保护你。” 她在被子里,差点要笑出声。 单纯可人的大小姐,完全不知道示弱装怕是她的小小伎俩。 她在夏家的日日夜夜,早已磨练的连鬼都不怕了,又怎么可能怕一个噩梦。 第185章 海城明珠 她和沈渔的友谊从18岁开始。 但并非亲密无间,沈渔的朋友太多,她是海城人人口中的‘明珠’,她身边围绕的人太多,那些瞧不起夏妗的名媛小姐们,在沈渔面前不要太友好。 夏妗走近了沈渔,成了她的好友之一,但不是唯一,唯二,甚至唯十都不是… 可沈渔是夏妗的唯一,也是唯二,唯二的好朋友,唯一的女性好友。 沈渔朋友那样多,她不愿意去凑热闹。 她们保持着不亲不疏的友好关系,一直到沈氏出事,以往围绕在沈渔身边的好姐妹,全都消失不见,被媒体问及,提起她,都是‘你说沈渔?见过,不熟。’ 爱人背叛,亲友消失。 对于那个时候的沈渔来说,天崩地裂的打击。 人生最无助的阶段,走向她的是夏妗和周行衍… 一张银行卡,一张机票。 让她逃离了当时的海城。 回头想想,她当初身边那样多人,有钱的,有权的,有势的…最后,愿意伸手帮她一把的,是两个最没钱没权没势的人。 后来,她们不再见面。 友谊却发酵的更厚重了。 人生拨开迷雾,才能看的清许多人和事。 夏妗进来后,将文件递给沈渔,“你看看,是你要的东西吗?” 沈渔说,“你先拿着,我去换衣服。” 她走进卧室,夏妗坐在客厅,客厅茶几上放着的烟灰缸里,竟然有烟灰的痕迹。 抽烟,沈渔? 一瞬间,夏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沈家大小姐沈渔,在当年是多少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女儿。’就连徐婧,在教导夏安安时,也时常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不学学人家沈渔?’ 她一直是海城名媛淑女们的‘标杆’,温柔,大方,知礼,优秀…所有干净美好的词都可以用在她身上。 以前别说抽烟了,就算男人们抽烟,看到她在,都会自觉的出去或忍住,唯恐让这明珠,沾染了浊气。 “阿妗,喝水吗?” 沈渔从卧室出来,换好了衣服,清亮温淡的眸子,掠过夏妗,察觉她的视线所及,微微一顿,接着开口,轻声问她。 夏妗移开视线,说,“喝。” 她没有问沈渔抽烟的事。 这很正常,受了那般大的打击,她只是抽烟罢了,换做自己,大概又得疯的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了。 沈渔很快递给她一瓶水,夏妗喝水时,她才拿过了文件。 夏妗问她,“这里面的东西对你很重要?” 沈渔点头。 “能帮你翻案?” “也许。” 沈渔将文件里的东西大致过了一遍,收好放进随身的包里,看了一眼时间后,同夏妗道,“阿妗,我饿了,吃饭去吧。” 来的路上,夏妗就研究好了去哪吃。 两人出了酒店,就直奔目的地。 这边餐厅装修风格大都一个样,但这家环境很好,视野开阔,也很安静。 特别是,属于中式融合餐厅,会有一些能稍稍对点胃口的菜色。 夏妗和沈渔简单的点了几道菜。 酒饮这块,夏妗因为要开车,要了一杯蜜瓜薄荷饮,而沈渔则在侍应推荐下点了一杯荔枝口味的果酒。 说是店里的特色,调酒师自己酿制的,没什么度数,口感清爽,适合女士。 午饭的时间,有小提琴手奏乐,更多一些浪漫。 她们选了靠窗的位置,等餐的时间,沈渔看着窗外,异国他乡的车水马龙。 突然说,“这里很像海城的江滩一号,对不对?” 夏妗顺着沈渔的时间看过去,正对钟楼,的确有些像。 “你想海城了?” 沈渔下意识垂落的眸,几乎写满了怅然,抬眸后,平静的说,“不管想不想,总要回去的。” “回海城你要面对的太多了。” 当年沈氏出问题后,沈之衡潜逃,留下了一堆烂账,后来霍韫庭低价收购沈氏,重整清算,只填了沈之衡留下的一部分窟窿。 还有一部分,是属于沈之衡个人的债务。 而这些债务,找不到沈之衡的人,一旦沈渔出现在海城,那些债主们不会放过她。 父债子偿,沈渔作为沈之衡的女儿,逃不过的。 几个亿的欠款。 这样的天文数字,夏妗只是想想就两眼一黑。 可沈渔说,“钱是我爸欠下的,理应该我还,总要面对的。” “我总不能逃避一辈子。” 欠债还钱,理所应当。 但夏妗还是忍不住提醒,“这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 侍应开始上菜,果酒被端上来后,沈渔便拿在了手里,也是她抬手的这一下。 夏妗注意到她的手心。 全是茧。 “小鱼。”没有压制住,夏妗眼中流露出了惊愕和心疼。 沈渔看着,忍不住笑了,宽慰她,“我受的苦,大概抵不上你遭受的一半,没关系的。” 怎么会没有关系? 她是野草,一辈子风吹雨打几乎是宿命。 但沈渔不一样,她可是自小被捧在手心的娇娇女,何时遭过这样的罪。 “这一年,你受了很多苦。” 这几乎是肯定的。 沈渔却摇头,“不苦,我已经很幸运了,曾经的优渥生活让我拥有很多赚钱的本事,我的每一份辛苦,都能换得一笔可观的报酬,对比起辛苦却赚不到钱的那些人,我何其幸运,怎么会苦。” 夏妗听的眼泛酸涩。 这可是沈渔啊,海城上流圈最闪闪发亮的那颗明珠,她该一生如明珠璀璨,不下凡尘。 没办法继续聊这个话题,夏妗怕自己会红了眼,干脆转移话题,“在m国,你能呆几天?” “呆不了多久,明天就走。”沈渔说完,反问夏妗,“你呢?” 夏妗说,“还要几天,起码明晚前,我不会离开。” “为什么是明晚前,明晚有什么特殊的人还是事?” 沈渔很敏锐的察觉出。 夏妗没有隐瞒,“明晚有一场珠宝大秀,miya会在。” “miya?”沈渔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对号入座了,“那个提前发布了你参赛作品的珠宝设计师?” 夏妗点头,“是她。” 沈渔沉默了一瞬,问夏妗,“阿妗,你真的放弃了你珠宝设计师的梦想吗?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拥有自己数不清的大秀。” 放弃么? 人怎么可能甘心放弃梦想,只是当年抄袭的事闹得那样大,她早失去了在珠宝设计领域冒头的机会。 只能缩着头,躲藏着,以ia身份,偷偷摸摸的在这个行业生存。 还要时刻防备着,有一天会被撕下面具。 至于,数不清的大秀。 几乎无望。 夏妗一言不发的漫长沉默里,沈渔将她的蜜瓜汁推到她手边,“阿妗,先喝一口。” 第186章 白月光 蜜瓜的清甜和薄荷的清凉,入口之后,一路抚平了很多的沉重。 夏妗没那么压抑了,淡淡吐出一口气,说,“我好像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沈渔突然道。 夏妗看着她,“什么事?” “你的作品是怎么提前到了miya的手里?” 这件事,夏妗也曾想过无数遍,没有头绪,想不出任何一点可能。 她问沈渔,“你说会不会可能真的是我无意看到过她的作品,然后....” “你看到过吗?”沈渔很认真的问她。 夏妗摇头,“我想不起来。” “我们现在能肯定的是,徐夫人在威胁你时,有拿这件事作为警告,她说这只是给你的一点点小小的教训,你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提前看过这个作品,那会不会,也有一种可能,你很早就有了作品的初稿,只是你忘记了,时间向后推移,就有了miya先于你这件事。” “可是这怎么可能?”夏妗说,“如果我很早就设计出了初稿,我怎么会不记得?” “可是如果你无意看到过miya的作品,你又为什么会不记得?” 沈渔的反问,戳进夏妗心脏最中心的位置。 当年怀疑自己时,她也无数次反问过自己,为什么不记得? 最后越问越迷糊,越问越不肯定。 她的潜意识,甚至在给她构造画面,强迫她自己给自己定罪。 “阿妗,刚去f国时,我进过一次医院,因为情绪问题,接受过长达一个月的住院治疗,在那里我看到过许多病人,也遇到一个特殊的病人,她和别人不一样,其她人是生病,她是被迫生病。” “什么叫被迫生病?” 沈渔看着夏妗,说,“是下药,他的丈夫为了能够正当合法的将她的婚前财产用来自己支配,每天在她的牛奶里下精神类药物,好在那位病人的母亲,察觉到女儿不对劲很快发现了一切,她住院时,病房在我对面,你知道她为什么引起我的注意么?” 夏妗,“为什么?” 沈渔道,“因为她的状态很像那个时候的你,最疯狂阶段的你,狂躁不安,混沌不清醒,你会因为徐宴之的断崖式分手,会因为得不到一个答案和解释,将自己逼近死胡同,会因为这样的情绪无法得到安抚,而选择吞下两把安眠药,你知道这件事,在当时给我多大震撼吗?” “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年落海,会在我手伸过去时,用最后一丝力气紧握住我的胳膊,让我一定要救她的女孩儿,会因为一个男人,选择去死。” “阿妗,你不知道你当年眼里的求生欲有多强。” “阿妗,看到她时,我有一个怀疑,当初你是不是和那个病人经历着同样的事。” 是吗? 夏妗的喉咙忍不住的发紧,她想说什么,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很离谱,很荒唐,很可怕。 可,不会吗? 徐家的那群人,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那段她最不愿意提及的阶段,只要一回想,就会让她头疼欲裂。 是心理上的厌恶,导致的躯体反应。 夏妗捧起果汁,一口一口的喝下,喝完后,也没有平复,放在桌面上的手指都在不住的颤。 沈渔说,“你看,连你自己都认同不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当时又是怎么能说服放任自己的?” 是啊,她最痛恨那些人视她如草芥,踩在脚下肆意凌辱,当时是怎么说服自己,卑微的像只狗一样的,期盼着徐宴之回头? 她报复心那样重,应该恨透他,应该让他不好过,可她是怎么做的?她让自己不好过。 “这件事,我需要好好的理清楚。” 起码此时此刻,夏妗没办法去回想,她很清楚,回忆那段让自己痛恨,并抗拒记起的过去,会让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会因为自我厌弃,而崩溃。 沈渔给她添了一杯柠檬水,“阿妗,不要着急,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事实不一定,就算事实如我猜测的一样,事情过去许久,蛛丝马迹大概被清理的很干净了,你要捡起那些曾经被忽略的细节,也不是说想的起来,就想的起来的,但无论,事实的真相是怎样的,我很坚定的相信,你在珠宝设计方面的才华,绝不需要抄袭别人的作品。” 当年被骂抄袭,她回海城,如同过街老鼠,被各大媒体报道批评,都说她把海城的脸丢到国外去了,几乎所有人都在谩骂嘲讽她。 那时候,也是沈渔站出来,很肯定的对那些奚落她的人说,“我相信夏妗,她没有抄袭。” 就算在当时,她的抄袭几乎算的上证据确凿。 沈渔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过她。 什么叫白月光,这就是白月光。 沈渔就是她友情世界里熠熠生辉的白月光。 感动的话,夏妗不想说,她和沈渔不用说那些,她只是接了沈渔递过来的柠檬水,说,“我不会让你失望。” 沈渔淡淡笑开,‘嗯’了一声。 样子几乎和以前无恙。 沈渔是温柔的,和夏妗偶尔装乖顺的温柔不一样,沈渔的温柔浑然天成,骨头里散发出来的。 就像此刻,夏妗看着她,头顶灯光下,她的脸柔进光影里,连发丝都书写着‘温柔’二字。 只是细看后,到底是不一样的。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沈渔的眼睛,多了一些寂冷和韧劲,是经历风吹雨打磨出来的。 注意到夏妗在看她,沈渔垂了下眸,而后再开口,转开了话题。 “miya的那场秀,你有邀请函吗?” 第187章 冷战 自然是没有的,夏妗手撑着下巴道,“我正为这件事发愁。” 她一脸愁容的样子,让沈渔有些奇怪,“不是说和司厌一起来的,你问他要张邀请函应该不难。” “是不难。”夏妗说,“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渔看了夏妗一眼,这一眼写满了复杂的疑惑,很显然,以她对夏妗的了解,她从来不是不好意思开口的那类人。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你们吵架了?” 夏妗想说猜的真准,启唇时,又回想两人根本没有吵架,摇头说,“没吵架,是...” 她拿不准他们这种状态的用词,最后吐出两个字,“冷战。” 算吧,应该算。 “冷战?”沈渔重复着这两个字眼,有些意外的样子,“你们都可以冷战了吗?” “啊?” 夏妗不太明白那句‘都可以’。 沈渔说,“冷战不应该都是情侣和夫妻才会有的?上次你和我说,你们只是彼此各取所需的游戏,看来现在不是了。” “现在也是。” 夏妗抢白的很快。 但越是这样,越显得心虚。 沈渔探究的朝她看过来,夏妗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又故作轻松道,“你知道的,根本就不可能的嘛。” 沈渔反倒不解,“为什么不可能?” “他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们之间除了游戏,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夏妗说。 沈渔垂眸,沉默了一会儿,问夏妗,“你就这么肯定?” 不等她回答,沈渔自己接了下去,“也不一定的对不对,就像你在鹿城和我说,拿下他就可以了,你说照片到手,就和他划清界限做陌生人,但后来你们在海城仍旧在一起,现在你说你们只会是游戏,为什么只会是,没有任何一条规定限制你们只能是这样的关系。” 说到这儿,沈渔很认真的看着夏妗,“阿妗,你不该自己给未知的事情设限。” 夏妗知道沈渔的意思。 不该给未知的事情设限是对的,但对于她和司厌关系这事,夏妗觉得,这是已知的事情。 她看的到他们一旦跨过p友这段关系之后,会有的未来和结果。 “我这条命可不能丢在跟男人谈情说爱上。”夏妗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海城那些贵妇人们的手段,司厌这样的人,我偷偷摸摸睡睡就行了,真要生出点什么不安分的心,想来真的,恐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就这么肯定,你和司厌来真的,会有这样的结果?” 沈渔在这件事上,似乎一直不认同她的观点。 夏妗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她不懂沈渔为什么不赞同她说的。 沈渔看着夏妗,想过自己的问题会刺痛到她,但还是问了,“你和徐宴之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不觉得这是明摆着的事?” 夏妗的表情果然变了,连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顺畅了,苦笑一声,她说,“我这不是已经为过去的天真,付出了代价。” “也就是你之所以认为,你和司厌不该有牵扯太深的关系,是因为你在徐宴之这儿吃到了苦头,对不对?” 第188章 预备役 沈渔几乎很肯定这个答案,她说,“阿妗,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徐宴之。” “可大部分的贵妇人们都是徐夫人和徐婧。”夏妗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你离开海城太久,很多事不知道,陆时屿那时候的女朋友,荀南风,你同我提起过,那时候你们私下聚会,陆时屿都会带着她,你知道她现在的下场吗?” 沈渔不知道,她离开海城太久了。 夏妗说,“她成了残废,断了双腿,直到现在还没能站起来,舞蹈生的腿有多重要,她未来就是站起来,也跳不了舞了。” 沈渔没有想到。 当初,她和霍韫庭在一起,私下聚会,陆时屿对他的这位女友,很宠爱。 不单是宠。 那时,陆时屿喝酒,只要荀南风一句‘别喝了’,无论当时喝的多兴头,他都一定会放下酒杯。 别人揶揄他被套牢了。 他也是甘之如饴的样子,“你们懂什么,我就乐意被我家南风管。” “陆时屿他...” 沈渔想问什么,刚开口,夏妗就接了她的话,“陆时屿给了她父母一千万,转头和苏敏之在一起了,再过几天就是他们的订婚宴。” 沈渔怔住了。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许久之后,沈渔突然一声低笑,她说,“阿妗,我原本想劝你,不要放弃被爱的机会,和爱人的能力,现在,我反倒被你说服了。” 她苦笑,“男人真的很可怕。” 灯光下,沈渔的脸白的几乎没有血色,唇边溢出一丝凄冷的惨笑。 夏妗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霍韫庭的利用。 突然很懊恼,不该说这些的。 “小鱼,其实你说的对,我们不能放弃被爱的机会,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们一样。” 这番话,分明是沈渔之前说的。 她们都不敢相信爱,却都希望对方能遇到爱。 希望对方可以被爱。 可天已经聊到这儿了,夏妗抓抓头发,“好了好了,还有别的话题吗?我们再换一个。” 这已经是今天换的第几个话题了??? 夏妗发现一个糟糕的事实,她和沈渔的人生真的太悲催了。 聊过来聊过去,没有一件高兴顺心的事。 就像是从大海里捞浮木,夏妗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找到一个新话题。 “小鱼,我在海城有一个男朋友,你知道吗?” 沈渔当然不知道,自己没和她说过。 这个事情听起来比较炸裂,夏妗很有信心,能让沈渔的注意力转移到这句话上。 果然,沈渔目光一怔,眼神复杂的朝她看过来。 夏妗有点得意,觉得自己真是厉害,就这么把沈渔的思绪从过去的旋涡中拉回。 不让话落地,她接着说,“是徐家给我找的男友,他在徐氏任职年薪百万,人长的不算帅,但也不丑,人很不错,特别是他和我达成了一致...” “阿妗。” 沈渔突然急急打断她,眼神愈发复杂,夏妗正疑惑。 她艰难开口,“这件事,司厌知道吗?” “他?”夏妗道,“知道一半吧。” “那你别说了。” “为什么?” 沈渔叹气,她已经给夏妗使了好几次眼色了,但她好像并没有注意。 干脆直接道,“你起身往后看。” 夏妗真的起身向后看去,而后,直接皱眉。 冤家路窄! 她看到了司厌。 穿着薄款浅灰羊毛衫,隔着半米不到距离,冷冷看着她的司厌。 看什么看! 夏妗咬唇,腾的一回头,直接坐下。 她情绪满满的样子,沈渔有些茫然,“阿妗,你气什么?” 听到‘男友’这事,气的不应该是司厌吗? 沈渔糊涂。 夏妗,“我气自己太倒霉。” “??” “你猜他为什么来这儿,我又没约他。” “??” “他约了他前女友!” 沈渔,“....” “阿厌。”几乎是在夏妗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远处,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 夏妗背对着看不到,但沈渔可以看见。 女人很靓丽高挑,大波浪的卷发,配着墨绿色的发箍,穿一件黑色长裙,微微的复古的妆容。 明艳又张扬。 走过来,手按在桌面上,踮脚朝司厌凑过去。 红唇上翘,“知道早到,算你有诚意。” 司厌距离感很重,女人凑近时,他向后退了一步,拉开椅子时,视线似有若无的掠过夏妗。 “坐,吃点什么?” 两人落座。 夏妗只听的到声音,她手托着下巴,拿起叉子开始戳盘子里的土豆。 样子像是要吃东西,其实注意力全在后面两人的对话上。 “你吃什么,我想点你爱吃的。” “我随意。” “干嘛随意,你好不容易约我吃顿饭,我们可不能随意。” 司厌大概点了菜,女人又道,“原来你爱吃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可真失败。” 司厌没说话。 女人继续,“阿厌,你回国有没有一点点想我?” “没有。”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 夏妗稍稍满意,放一块土豆进嘴。 女人道,“我才不信,你要是没有一点想我,昨晚怎么我约你你就出来了,你以前可不这样。” “有事。” 司厌一惯的惜字如金。 “什么事?”女人道,“你说,阿厌的事就是我的事,为你赴汤蹈火我也愿意。” 夏妗也想知道什么事,竖起耳朵来听。 可司厌说,“先吃饭。” 夏妗皱眉。 沈渔这个位置,能很好的看清司厌和夏妗所有的动作。 司厌说话时,又一次看向夏妗的方向,很短的一瞬。 而夏妗,盘子里的土豆被她戳碎了。 沈渔提醒,“阿妗,你再戳下去,就成土豆泥了。” 夏妗戳土豆的动作是无意识的,沈渔提醒,她才回神发现。 抿了下唇,她找补道,“我故意的,我喜欢吃土豆泥。” 沈渔没有拆穿她,而是递给她一柄小勺,“吃吧。” 夏妗接过,真舀了一勺,谈不上土豆泥的土豆泥刚放进嘴里。 那边又继续了。 仍旧是女人主动,“阿厌,你回国后又变帅了呢,我现在的竞争对手是不是又多了许多?” “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谈恋爱啊,不是说好了么,我先排队要优先考虑我。” 原来不是前女友。 而是,预备役女友。 呃....怪不好意思的,她这算不算插队了?? 第189章 这就是入场券 夏妗自己都没意识到,在确定女人不是‘前女友’后。 她眉心舒展,脸上的郁闷消失了大半。 沈渔尽收眼底。 不动声色的抬手端起旁边的果酒轻喝了一口,观察完夏妗,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向后面的司厌。 没想到的是,司厌竟在看她。 沈渔讶异之际,司厌突然起身,朝她走来,两张桌子原本就是斜面相邻的。 司厌腿长,不过两步,就站在了她对面,挨着夏妗的一侧。 司厌看着沈渔,夏妗看着司厌,同时和司厌一起的女人起身随着他的视线落向沈渔。 是个美女,于是很有危机感的问。 “阿厌,你认识?” 司厌看着沈渔,突然开口,“你好,沈小姐。” 沈渔停顿了一秒,微笑,“你好,司少。” 她其实不明白司厌为什么特地过来同她打招呼,她和他不熟。 不止是不熟,甚至没见过几次。 “真认识。” 身边女人明显又紧张几分。 司厌,“她叫沈渔。” 语气很淡,女人却惊的‘啊’了声。 再次看向沈渔的眼神中,少了防备,多了同情。 沈渔大抵能猜到。 霍韫庭回国前,也曾在m国呆过好些年,他们应当是认识的。 “你好,我叫白薇。”女人突然同她伸手,说,“嗯,我是...司厌的好朋友。” 她其实差点说,她是霍韫庭的好朋友。 白薇很礼貌,沈渔自然不能不礼貌。 起身握上白薇的手,沈渔道,“你好,我是沈渔。” 两人这边才打完招呼,那边,司厌突然瞥一眼夏妗,“你怎么也在?” 夏妗特别想回嘴。 装什么蒜? 白薇却先一步,“阿厌,这位你也认识?” 她出声,夏妗便看过去。 两人对视。 白薇呀了一声,“大美人啊。” 夏妗,“....” 情敌见面不是,她原本对白薇是没什么好感的,但人一上来就夸她。 还是夸她漂亮。 夏妗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忍不住就夸回去,“你也很漂亮。” 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下一秒白薇就扯了扯司厌的衣袖,问他。 “阿厌,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夏妗,“....” 夸她是为了跟她搞雌竞? 无声一个白眼过去,不过很快,她也看向司厌,目光定格,直赖赖的盯着。 看他怎么回答。 衣袖被扯后,司厌那只手单插进兜里,站姿倾向夏妗,不正,有种慵懒随意感。 被两个女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是个人都有压力。 司厌的另一只手搭在了沙发椅背上,手指轻点间,黝黑的眸子,从两人脸上掠过。 最后扯唇,轻描淡写语调,“这问题挺无聊。” 问的人是白薇,瞧着司厌不喜欢,她立马道,“我就问问好玩,没说非让你回答。” 话落,又看一眼夏妗,“不介绍一下?” 眼中也带着防备,和刚才看沈渔一个样。 女人的天性,对出现在喜欢男人身边的女人,没搞清身份前,都是带着敌意的。 夏妗也托着下巴,说,“是啊,怎么不介绍介绍我?” 她纯粹故意。 司厌瞥她,她得意的歪头,一副我看你怎么介绍的样子。 以为这样就能为难到他。 司厌收回视线,冷淡道,“她没什么可介绍的。” 白薇,“....”有鬼。 夏妗,“....”她哪不值得介绍了?不就是怕人知道。 两个女人各怀心思。 司厌淡淡转身,“吃饭了。” 他们那桌侍应正上菜,他走过去,说,“换个位置。” 白薇问,“为什么换位置?” 司厌,“和你说话,不方便被人偷听。” 夏妗抬手叉裂一颗小土豆,哼一声,自作多情,谁会偷听??? 他们讲话,有什么好听的。 两人的位置换到了另一边,远的看过去人都是模糊的。 “别看了。” 沈渔提醒夏妗,“你这样很像...”她欲言又止。 夏妗,“像什么?” 沈渔,“望夫石。” “才不是。”夏妗握着手里的刀叉说,“我是看他怎么这么讨人厌。” “因为他没介绍你?” 夏妗还嘴硬,“不是。” “那是为什么?” 沈渔追问。 夏妗找不到好说辞,怪沈渔,“小鱼,你今天问题好多。” “是你特别生动。” 沈渔轻轻笑,“很久没看到这样的阿妗了,像个活人。” 沈渔的话,让夏妗一顿。 连神情都跟着复杂,“我现在...很不一样吗?” “嗯。”沈渔点头,反问她,“你自己不觉得吗?” 夏妗被沈渔问住了。 她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情绪上的确没有一刻是消停的,很活跃.... 的确像沈渔说的像个活人。 很漫长的时间里,她都觉得自己活的像个死人。 喜怒哀乐都是假的。 不像现在,她每一刻的情绪都很真实。 这样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在沈渔点醒前,她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 自然而然,潜移默化。 夏妗表情一瞬间沉重起来,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沉思间,沈渔同她说,“白薇过来了。” 她怎么过来? 夏妗一回头,刚好对上白薇投射过来的目光。 不知道司厌和她说了什么。 她脸上的防备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友好,“你们下午有安排吗?没有安排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喝下午茶,认识一下m国这边的朋友。” 夏妗和沈渔对视一眼。 沈渔说,“不打扰了,我和阿妗下午随意逛逛。” “逛街有什么好玩的,和我们一块,人多才有意思,去马场,你们会骑马吗?” 夏妗摇头,“我不会。” 沈渔自然是会的,但她没说话。 原以为白薇会放弃邀请她们,但她并没有,“别这样,都是朋友的朋友,你们来m国,我当然要尽尽地主之谊了,一起去马场。” 她说完看向夏妗,“阿厌说,你来纽城是为了看秀,喜欢哪一场,我们一起去。” 她这还没求司厌,他怎么知道自己想看秀。 不管他怎么知道的,白薇的确有点打动她,夏妗忍不住问,“你有明晚七点半开场的珠宝秀的邀请函吗?” “你说那场?算不上什么大秀,主办方请我去我还懒得去呢,不过你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去看看,至于邀请函?” 白薇一笑,“在纽城,我们这帮人去哪都不需要邀请函。” 她点点自己的脸,挑眉,“这就是入场券。” 夏妗,“....” 有钱人,她真的爱了。 不太有骨气,夏妗看一眼沈渔,见她并没有多抗拒,点头,“那,一起吧。” 第190章 坐副驾 “好啊。”见她答应,白薇说,“那等会吃完饭我们一块走。” 说完高高兴兴的走了。 人一走,沈渔问夏妗,“真要去?” 夏妗道,“去去也没事。” “不怕她发现你和司厌的关系?”沈渔说,“她看起来很喜欢司厌。” 不然不可能对她们这般热情。 应当是爱屋及乌。 以为她们和司厌很熟,自然,沈渔不熟,夏妗是很熟的。 只是这个熟法,白薇不该是这个态度。 夏妗也觉察到这点,很笃定道,“司厌骗她了。” 实则—— 谈不上骗。 司厌只是在白薇追问夏妗的身份时,提了一嘴江烨。 “你还记得江烨吗?” 白薇自然记得,司厌的兄弟但凡来过m国的她都记得,何况这人和司厌还是关系顶好的。 她立刻猜测,“她是江烨的女朋友?” 司厌没说,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于是白薇下了定义。 “原来是江烨的女朋友,他眼光不错啊,女朋友挺漂亮啊。” 司厌放下水杯,漫不经心的问,“哦,哪里漂亮?” “哪都漂亮,她那张脸就是我最想要的,又小又白,五官精致又舒展,什么风格都ok,不像我。” 白薇叹气,“只能走御姐风,其实我也挺想清纯清纯的,每次淡妆曲靖川都打击我,说我英气的像男人,讨厌死了。” 白薇托着下巴,不经意视线下移到自己领口,“还有。” 在m国待久了,她说话一向是百无禁忌的,“她那个胸,胸型怎么那么好看,大小也完美,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握在手里肯定舒服的很,男人都喜欢这种,一手刚好掌握的感觉。” “咳...” 司厌被呛,移开话题,“说点其他的。” 白薇两只手托着脸,看司厌,特别满意,“这就不能听了?看来你在海城没有女人,阿厌,你就不能对女人有点兴趣么,看看我,我可一直在等你。” 白薇又猜错了。 司厌不是没有女人,只是她那句一手掌握,让他有了画面感。 夏妗的胸,的确大小完美。 让人爱不释手。 喉结滚动,司厌黢黑的眸若有似无的朝夏妗看过去。 她不知道和沈渔在聊什么,正笑着,样子有点可爱。 只一眼,司厌的目光落定至原位。 “你也说了,我对女人没兴趣,别等我。” “就等你。” 白薇毫不退缩,信心满满道,“我给自己定目标了,三十岁之前我一定搞定你。” “搞不定。” 司厌半点怜惜都没有的一碰冷水泼下去。 白薇被浇的透心凉,咬唇,“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司厌,“你刚才说的,你淡妆像男人,我喜欢女人点的。” 这什么鬼借口。 白薇道,“你刚才还说你对女人没兴趣,现在又说喜欢女人点的,你就是为了拒绝我,故意找的借口。” 司厌没否认,“很确定不喜欢你,没必要骗你。” “只要你没喜欢上别人,我就有机会。”白薇道,“反正你要我帮你打发你妈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说不定,我帮着帮着,咱们俩就弄假成真了。” 她心态贼好。 白薇很小就来了m国,和司厌认识时间最久,比曲靖川都久。 司厌身边一天没女人,她就一天有机会。 爱的号码牌,她可是排在头一个的。 并且,她这么积极,已经打入司厌内部了,他的朋友,哪个和她玩不到一起?就是他朋友的女朋友,她都没放过。 全都拿捏。 谁还能比她有竞争力? 她才不放弃。 司厌一如既往的无情,“不可能。” 和石头一样硬。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白薇不理会,催他,“你快点吃吧,别让两个大美人儿等久了。” —— 夏妗和沈渔没等多久,她们俩边聊边吃,时间用的久。 几乎是白薇来叫她们的前一刻,两人才完全放下手里的刀叉。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夏妗去结账,去了才知道,已经被结了。 白薇说,“阿厌买单了,你是他朋友的女朋友,他要照顾你的。” 朋友的女朋友? 夏妗看一眼沈渔,满脸写着,‘看吧,我没猜错吧,司厌骗她。‘。 为什么骗? 那肯定是,他对白薇有想法,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 这可真是.... 夏妗说不出的滋味,闷的难受,偏偏她还没资格难受。 p友关系。 可以是一次,也可以是一直。 是她自己抵抗不了诱惑,要继续的,她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 早晚都有这一天。 深吸一口气,按下心里那股子不该有的情绪,夏妗同沈渔跟着白薇进电梯。 “你们开车了吗?” 电梯里,白薇问她们。 夏妗原本想说‘开了’,但一想到她开的是司厌的车,怕被认出来。 她说,“没开。” “那刚好,我们一起,我也没开车,一起坐阿厌的车。” 司厌先走,三人出去,他的车刚好停至路边。 白薇直奔副驾驶拉开车门。 下一秒。 “坐后面。” 司厌语气不容置喙。 白薇顿在原地。 已经乖乖不争不抢,坐进后车座里的夏妗不知道司厌现在是演哪一出。 有意思还这语气。 注孤身—— 夏妗一上车坐好就双手抱怀,对其他动静不理不问,一副和她毫无关系的样子。 沈渔坐在驾驶位的后面,夏妗的位置,偏向副驾驶的后位。 通过车内后视镜,刚好能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白薇在外面争取,“阿厌,后面太多人了,我坐副驾驶有什么关系,又没人管你。” 她说着抬脚,试图上车。 司厌一个眼神过来,“后面。” 眼看他没得商量。 白薇也没继续浪费时间了,转而拉开后座的门上车。 夏妗给她让位置,往中间挪了挪,这一挪,她抬头就刚好对上司厌车内后视镜里深如黑潭的眸子。 两人在镜子里对视。 一个冷,一个郁闷。 一眼,夏妗就别开,同时,司厌也收回视线。 车子行驶在纽城大街。 夏妗不靠窗,往哪都看不到风景,坐在中间很无聊。 正不知道干什么,风衣口袋里,手机振动两下,她拿出来。 猜测是周行衍。 没想到是开车的司厌。 言简意赅三个字,‘坐副驾。’ 怎么坐,她一个朋友的女朋友,去坐他这个副驾跟镶了金子,不让人碰的人的副驾。 身份合适吗? 她要真坐了,他的谎话不就不攻自破了。 「坐不了。」 夏妗说,「我可不敢让人看出来咱们俩这不三不四的关系。」 很有些阴阳怪气。 也很打脸,分明是她最爱强调关系保持距离。 但现在夏妗情绪正上头,只想着怎么阴阳司厌,哪管自己脸疼不疼。 司厌,「自己想借口。」 凭什么? 他先说自己是他朋友女朋友的,夏妗不想,并胡言乱语。 「别这么不要脸,给你朋友戴绿帽子。」 「要我亲自请你?」 这句,夏妗才刚看到,司厌突然一脚刹车,车子急停下来。 白薇疑惑,“怎么了?” 夏妗惊的立马戳屏幕,死手快一点,「我想,我想...」 终于,消息安全在司厌开口前发出去。 第191章 插曲都算不上 车子再次平稳行驶。 夏妗脑汁想不到好借口,最后只能试探着开口,“那个,我晕车,能不能开慢点?” 司厌,“很慢了。” 夏妗故意一副受不了想吐的样子,“我真的好晕车,我能坐前面吗?” 司厌没说话。 旁边白薇关心的问她,“你带晕车药了没?要不要吃点药。” 夏妗摇头,“我对晕车药过敏。” “啊,这就难办了,阿厌的副驾从来都不让人坐的。” 白薇似乎在想什么别的解决办法,在她要开口前,夏妗一把握住她的胳膊,“你帮我和他说说好话嘛,你说,他应该会给你面子的。” “这个...”白薇想说,她自己都坐不了。 但看夏妗这么难受的样子,白薇还是试探的同司厌说,“阿厌,要不就让她坐前面吧,她这么难受,去山顶马场的路还很远,这样肯定坚持不下去,你看要不...” 白薇以为司厌很难说服,她也没想过自己能说服,本来想着司厌拒绝了,她就让他停车,在路边拦车让夏妗坐车去,谁晓得话没说完,司厌就停了车。 白薇没反应过来。 就听司厌说,“过来。” 下一秒,夏妗就有了起身下车的动作,白薇让开,看着夏妗坐到了副驾驶。 眼神很复杂。 但一切又好像很正常,夏妗坐过去,和司厌也毫无交流。 两人看起来不熟,但又好像熟透了。 马场在山顶,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很漫长的行程。 坐到副驾驶,的确舒服很多。 三个人挤后位,中间的位置是最不舒服的,此刻位置一换,区别很明显。 最重要的是,能够很好的透过窗户看这异国他乡的风景。 夏妗降下一半车窗,风从脸上吹过,卷起头发,心旷神怡。 她舒服的眯眼,司厌侧眸掠过,脸上平静,眼底有笑。 “夏妗,我有很多年没见江烨了,他好吗?” 很突然的,白薇在后面问她。 夏妗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她是司厌哪位朋友的女朋友了。 江烨还真是被司厌用的顺手。 从国内到国外,都给他做障眼法。 “挺好的。”夏妗自然不会否认。 说好了各取所需,互不干涉,她就是心里再多不爽,也不能掀司厌的桌。 顶多就是两人暗地一拍两散,再不相干。 “他对你好吗?” 白薇又问。 夏妗仍是那个回答,“挺好的。” “江烨看起来就像是会对女朋友很好的男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又是很突兀的一问。 夏妗说谎也算手到擒来,面不改色道,“有一次我被人骚扰,他路见不平救了我,后来我请他吃饭,一来二去就这样了。” “英雄救美,真浪漫。” 白薇说完话锋一转,“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对阿厌一见钟情的吗?” 夏妗,“....” 她能说不想知道吗? 白薇太热情,她实在说不出口,只能讪笑着说,“哦,是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了。” 白薇语气兴奋,好像那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司厌打断,“没什么事。” 微微下沉的语气,很有制止的意思,白薇奇怪,“这有什么不能讲的?” 她说,“知道我喜欢你的人,哪个没听我讲过,怎么今天还不好意思了。” 说完,直接开讲,“那时候我15岁,刚来纽城,个子高挑发育的好,碰到几个流氓,街上调戏我,我当时英语又不好,急的要命,眼看着要被这几个人堵进巷子里,阿厌刚好经过,他可帅可拽了,不过当时隔着一条马路,他没注意这块,我着急就冲他喊救命,喊了好几声,他没听到,后来我嘴都被捂了,挣扎着又喊了一声,哥哥,救救我。” “你都不知道,当时就和拍电影似的,他都走远了,我都以为他不可能听到的,都要绝望了,没想到下一秒,他就回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后来我分析,肯定是我那句哥哥喊到他心里了,但他后来都不许我喊他哥哥。” 白薇说到这儿,还挺失落。 夏妗忍不住偏头看向司厌,他开着车,半分窥不出动静。 那句,‘哥哥,救救我。’ 于他,就如同丢进平静湖面的一粒石子,咚的一声,闻声隐没,激不起半分风浪。 是呀,他人生那样精彩,怎会记得那阁楼房子里,如乞丐一样的小女孩。 人的记忆,会慢慢淡化掉许多事情。 不重要的统统被遗忘。 重要的,也会变得模糊。 就像那一年,她从阁楼出来,站在楼上,踮脚攀着围栏,看着坐在车里救她的小哥哥,消失离开。 用力的告诉自己,一定要记得他。 她甚至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司厌。’ 只为铭记。 但岁月太漫长,人生苦难太多,那个名字渐渐消失,被取代。 照在她人生黑暗处的那束光,最终被另一个人替代。 不过,早已熄灭。 如果不是几个月前,她又一次听到了‘司厌’这个名字。 大抵都不会想起,她曾经很努力的想要永远记得这个人。 司厌不记得她,很正常。 那一个下午,不过是他人生中最寻常不过的一天。 阁楼里的小女孩。 连插曲都算不上。 第192章 情趣 “你们为什么都没有反应?” 白薇说完等了好一会儿,车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多少有点尴尬。 沈渔离她最近,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最后犹豫着抬手,轻轻拍了下手。 捧场的意思。 这就—— 更尴尬了。 白薇不自在假装‘咳嗽’了一声。 夏妗终于在这倍尴尬的咳嗽声中回神,“嗯,英雄救美,难忘的初遇。” 白薇的不自在来的快去的快,夏妗一回,立刻高兴起来,挑眉道,“我也觉得很难忘,阿妗,我能叫你阿妗吗?” 夏妗点头,“当然。” 一个名字罢了。 “阿妗,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和你特别一见如故,我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对吧?” 白薇热情似火。 这样的主动亲近,夏妗却实在受不住。 一来,她这人,不爱交朋友,她对人防备深,从她身边至今只有两个朋友,就能看出来。 二来,她和司厌的这层关系,就注定和白薇不可能做的成朋友。 白薇现在觉得和她一见如故,不过是以为她是江烨的女朋友,一旦知道真相,别说做朋友了,恐怕会想扇她巴掌。 但当着人面,是不能下人面子的。 夏妗只能笑笑,“有可能。”不肯定的回答。 “那太好了,等我去海城就有人陪我玩了。” 白薇高兴道。 她这人话痨,总有说不完的话,一刻不能停。 又要开口,司厌打断,“白薇,你不渴?” 知道司厌这意思是嫌她聒噪了,以前他在纽城时候,一群人聚在一起,她围着他喋喋不休,他就是这样。 不说她烦。 让服务员给她拿水。 一这样,她就知道是让她闭嘴的意思了。 白薇‘哦’了声说,“那我不说话了。” 说完,开始拨弄手机。 世界安静了,沈渔闭上眼,浅浅睡了,夏妗则看着窗外的风景。 只是,没有那么专注。 脑子里有些混乱。 她和司厌,是不是该结束了?? 白薇喜欢他,他似乎对她也有一点意思,双箭头的情况下。 她就是那个横亘在中间,多余的那个。 早结束早好,免得拖到后面,万一被白薇不小心发现,坏了两人的姻缘不说,还会恶心到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夏妗看的出来,白薇家境很优渥,提的包,戴的腕表,价值都不菲。 家世应该配的上司厌。 司夫人能满意,夏安安和徐家的算盘就落空了。 不用她刻意去破坏。 一切好似回到原轨,她和司厌是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如果不是她心思阴暗,想要狠狠恶心报复夏安安和徐家的那些人,跑去鹿城勾引司厌。 他们原本就是天差地别毫不相干地两个人。 司厌和白薇真在一起。 对她来说是好事。 夏安安出局,徐家不能得偿所愿,这不就是她原本想要的? 一劳永逸。 她应该助攻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伤神,为什么要伤神? 夏妗一遍一遍质问自己。 最后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将这在她脑中搅成一团团浆糊的思绪全部抛出。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她一惯这样摆烂。 —— 车子驶进了山道,纽城这边应该前一天刚下过雨,空气里漂浮着泥土和雨水的清新。 很好闻。 夏妗轻轻嗅了嗅。 下一刻,车子转过一道弯,弯过之后,眼前一片红似晚霞的红枫叶。 漂亮的夏妗睁大眼,忍不住惊艳的倒吸气。 司厌淡淡出声,“这座山,入秋后最美。” 夏妗回头,深深看了司厌一眼。 司厌专注开车,视线没有一丝一毫偏移。 但不知道为什么,夏妗觉得,他让她坐副驾,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是为了让她坐在窗边,更好的看这风景。 如果是这样—— 她该怎么说服自己,为他和白薇助攻? “真漂亮。” 沈渔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着窗外的风景,也忍不住轻叹。 美景让这段漫长的车程变的不漫长了,不知不觉,他们竟然到了山顶。 司厌停车,夏妗还有些意犹未尽。 在白薇和沈渔下车后,对司厌说,“你车开太快了。” 司厌拉开车门,“下次慢点。” 下次是哪次,什么时候?? 夏妗心里想,也许他们没有下次了。 拉开车门下车,夏妗刚出去,白薇就过来直接挽住了她一侧的胳膊。 夏妗,“....” 不适应不熟悉的人太过热情,她求助的看一眼沈渔。 沈渔说,“阿妗,我手有些疼,你能帮我提下包吗?” 沈渔不擅长撒谎,短时间里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借口。 夏妗转身就要帮她拿,下一秒,沈渔的包到了白薇手里。 “没事,我来吧。” 夏妗,“....” 沈渔,“....” “阿厌,来的这么晚。” 远远的,一道男声传来。 夏妗听着熟悉,朝源头看过去,果然是昨晚的冤大头。 曲靖川也正好看向夏妗,目光在白薇挽着她的手上定格一秒。 不可置信的撩眉,“白薇薇,你认识人是谁吗?上手就抱。” “我怎么不认识了。”白薇扬下巴,“这是我的好朋友夏妗。” “你的好朋友?”曲靖川噗呲一笑,“全世界的帅哥美女都是你朋友?人承认吗,也不害臊。” 曲靖川说话间刚好走近,白薇给他一脚,“别胡说八道,我可不是和谁都做朋友的,起码你就是例外。” 曲靖川说,“这是终于承认我是帅哥了?” 白薇白他一眼,“没人比你丑。” “瞎了眼了。” 曲靖川说完,不看白薇,直勾勾盯着夏妗看,白薇抬手把夏妗往身后拦。 “你看什么,色眯眯的。” “懂什么,我这是看到熟人了?” “你认识吗,就说是熟人。” “当然认识,这不昨晚刚见过,不就是...” 夏妗一慌,抢先,“不就是司厌兄弟的女朋友。” 曲靖川一愣。 另一边,司厌面色微沉。 “兄弟的女朋友?” 曲靖川盯着司厌。 司厌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走了。” 司厌朝着马场过去,曲靖川紧跟其后,两个男人腿长步调快,很快将她们甩在身后。 人远了。 曲靖川才又问,“哪位兄弟的女朋友?我还以为是弟媳。” “你可以这么以为。” 司厌说。 曲靖川挑眉,“人家不认你?这意思,你没搞定。” 司厌凉凉瞥他一眼,“可能么。” 那不可一世的调调。 曲靖川低笑,“既然不是没搞定,那人家为什么不认你?” 司厌吐出两个字,“情趣!” 曲靖川抬手按在司厌的肩上,直接笑弯了腰,“阿厌,你管人家说是你兄弟女朋友这事叫情趣?怎么,是比较刺激吗?” 司厌推开曲靖川的手,不耐烦,“你懂什么?” “是是是,我这个情场老手没你懂。”曲靖川说完不再玩笑。 “不就是玩地下恋,白薇跟我说,你让她帮忙解决你妈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肯定不是这位。” “怎么,这位家世不好,你妈看不上?” 第193章 做件事 司厌没说话。 答案很明显。 曲靖川说,“难怪你不告诉白薇了,她要知道你让她帮你解决麻烦,是为了给另一个女人腾地儿,肯定不帮你。” “不过,解决掉那一个,你妈就能看的上了?早晚要面对的事,何必大费周章,白薇也就能帮你拖一阵,再说,她喜欢你,也是个麻烦,缠人的紧,倒不如,你和那位直接跟你妈摊牌,前面就是有九九八十一难,那为了取真经,不都得过。” “刚好考验你们的感情。” 考验感情? 司厌神色如常,“她胆子小。” “什么意思?”曲靖川明知故问。 司厌瞥他一眼。 还能什么意思? 当然是会跑。 夏妗对他的感情可经不起考验,别说九九八十一难,就是头一难还没来,稍稍有点苗头。 她一定转身逃的飞快。 不怪她。 人对遭受过的苦难创伤,天生畏惧,她无依无靠一个人。 自保都难。 早被那些人吓破了胆,风吹草动都会受惊。 那该怪谁? 司厌怪过自己,如果早知道最后会对她动心,那年回国,外婆重病,他去鹿城后该早早回来。 守着她。 但一切都没有如果。 他不会知道,几年后,他会在鹿城遇上她,更不会知道那个阁楼中叫他‘哥哥’的小可怜,最后会占据他这么多。 如果早知道。 他会选择更早,更早的来到她身边。 这样,她既不用受那样多的苦。 也不会有那个男人的存在。 —— 三个女人落了很大一截,司厌和曲靖川先进去。 曲靖川说,“你的衣服在原来专属的更衣室,虽然你回国了,那地儿也一直给你留着在。” 这马场,是曲靖川的。 算不上什么产业,他喜欢,所以特意买下来,供自己和朋友休闲娱乐的。 自然也对外营业,但有门槛,不在他营业名单里的,统统进不来。 高标准下,马场处处透着清净。 “还有你那匹马,小雪球,脾气太倔,除了你谁也不让骑,我白白喂它两年。” “需要我掏钱?” 司厌手抄兜,朝着更衣室去,曲靖川和他一块,“掏钱倒不用,我看上你在尒湾的那块地了,反正你懒得开发,卖给我。” “做什么?” “那块学校多,建个游乐场。” “缺那点钱?” “公司新规划,五年内,曲氏游乐场覆盖全美。” 曲家的生意,遍布全美,种类多且杂。 司厌没所谓,“你想要给你。” “好兄弟就是好兄弟。” 曲靖川道,“不枉我昨晚给弟妹的见面礼。” 司厌说,“那是赔偿,谁让你无聊。” “我这不是好奇,你人在餐厅,谁这么大胆开你的车在外面晃悠。” 两人边说边走,到了更衣室前,本来是要分道扬镳,司厌突然驻足,看向曲靖川。 曲靖川一看就知道有事,说,“什么事需要我为你效劳?” 司厌说,“厼湾那块地,送你。” 曲靖川不可置信,“送我?阿厌,你知道你那块地现在值多少钱吗?” 司厌眼光毒,18岁靠着芯片公司赚到第一桶金后,什么也没干。 全买地了。 当年买的时候,那些地方挺偏的,但这几年已经高速发展成繁华地带。 他那些地,价格自然跟着上涨,价格翻了一倍不止。 尒湾的那块地,更是位置极好,被校区包围。 不止是他,多的是人抢着想要。 司厌并不在乎,认真看着曲靖川说,“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司厌道,“你投资赞助纽城明年春天的saul bell 设计赛。” “怎么,你要给谁开后门?” 曲靖川好奇。 司厌没回他,而是说,“邀请f籍设计师miya参赛,不论什么方式,让她签约。” “这又是谁,没听说过。” miya在珠宝届名气一般,算不上顶尖设计师,除了几年前有过一次巅峰期,设计的作品让人惊艳。 之后,一直走的都是下坡路。 曲靖川自然毫无耳闻,不过按司厌的意思办就是了,“行,这买卖我不亏。” 两人说完,司厌推门进了更衣室。 同一时间,夏妗三人也走进马场接待区,接待人员提前被交代过,走过来迎接。 白薇在这里有自己的专属更衣室,接待人也认识她。 叫一声,“白小姐。” 便将视线转向夏妗和沈渔两人,“二位女士,可以随我过去挑选衣服。” 骑马服大都贴身。 夏妗和沈渔进去服装室,看着各类的骑马服,夏妗皱了下眉。 接待人员看到特意同她们说明,“这里的衣服都是新的,马场的客人挑选之后,我们都会标记名字,单独清洗放进他们的更衣室,所以二位不用担心,衣服没有别人穿过。” 但夏妗在意的不是这个,她当然知道,有钱人休闲的地方,不可能东西混用。 她皱眉是因为,这么多好看的骑装,可惜她不会骑马。 “小鱼,你挑吧,我也不会,等会在休息区玩会等你们。” 沈渔说,“那我陪你。” 意思,她不骑了。 夏妗不同意,来都来了,她想沈渔开心点,“不用,你玩你的,我又不用人陪。” 接待人员听两人对话之后道,“不会骑也没关系,我们这边有专业的教练,也有适合初次尝试,脾气温驯的小马,您可以在场道,由教练带着感受。” 第194章 头牌 夏妗兴趣不大,但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沈渔也没得玩。 本来就只待一天,她希望沈渔能高兴一点。 点头,“可以。” 说完拉着沈渔一起挑衣服。 英式的,美式的....款式很多,夏妗最后挑了一套英伦风的。 棕色上衣,黑色裤子配棕色马丁靴。 沈渔挑了一套黑白配的。 骑马装都很束身,身形勾勒的很明显,沈渔的那套配了黑色小马甲,不那么明显。 夏妗的就很直观。 沈渔看她一眼,作为女人也忍不住说,“阿妗,你很性感。” 夏妗,“看起来很大吗?” 她不大,b杯。 沈渔说,“倒不是大,是胸型漂亮,腰细腿长,腰臀比也很完美,整体性感。” 夏妗嘴角上扬,被夸的心里美美的,还要佯装一下害羞。 “哪有,你把我都夸的不好意思了。” “才不会。”沈渔了解她,“你最爱听人夸你。” “那要看是谁夸。” 夏妗凑到沈渔跟前,俏皮的顶顶她的腰,沈渔被逗笑。 夏妗道,“就要这样多笑笑,笑起来真好看。” 说完,拉着沈渔出去。 两人从更衣室出去,刚好碰到白薇,白薇穿的和夏妗比较相似。 都是棕黑配,不过白薇是黑色上衣配的棕裤,腰间系了一条女士黑色皮带。 两人呈现的效果很不同,夏妗很女人,白薇更英气。 白薇目光看过来时,愣了一秒,说,“海城水土果然养人。” 说完道,“咱们去挑马,阿厌他们已经去了。” 三人过去时,司厌和曲靖川已经挑好了马,两人坐在马上,在旁边跑道慢悠悠的走。 像是在等她们。 夏妗第一眼就看到了司厌,穿的不是常规的骑马服,白色衬衣配着黑色裤子,裤子看不清面料,不紧微微宽松。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衬衣上绑了两根肩带。 又性感又欲。 谁教他穿成这副样子的。 夏妗喉咙滚动,不自觉的咽了咽。 “太帅了吧。” 和她有同样感觉的还有白薇,白薇的目光比她赤裸大胆,直接朝司厌挥手。 “阿厌,这里。” 马蹄哒哒的声音,司厌很快到了三人跟前,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视线若有似无落向夏妗时,夏妗背过身不敢和他对视。 就怕控制不住眼神,被白薇发现不对劲。 “小雪球果然只要你。” 旁边白薇什么也没察觉,对司厌说,“去年我想骑它,它都不肯,试了好几次,差点冲我撅蹄子。” 司厌问,“选好马了?” 白薇说,“我还是骑我总骑的那匹。” “你呢?” 司厌看向沈渔。 沈渔说,“教练给我选了一匹温顺的。” 司厌视线最后落定在夏妗身上,“你选的哪匹?” 夏妗背对着不知道司厌在问她,沈渔碰碰她的手,她才反应过来。 转身过来,说,“我不会骑马,你们去玩,等会教练牵我在内场转转。” 司厌移开视线,牵马掉头,“那走吧。” 司厌走后,白薇上马跟上,沈渔没动。 夏妗道,“你去吧,我就在内场转转。” “你一个人多无聊,我陪你。” “不要你陪。” 夏妗推推沈渔,“你玩的高兴我才高兴,你陪我,我可不高兴。” 沈渔犹豫了一会儿,“你一个人可以?” “这么多教练陪着我呢。”说完故意压低声音,“我刚才偷偷看了,有一个很帅,不要耽误我撩小哥哥。” 沈渔知道她故意这么说,“好了,我很快回来。” “去吧。” 沈渔上马跑出马场,白色的身影穿过草地没进红枫林,消失不见。 人都走了,夏妗准备折返去休息室,教练走来问她,要不要上马。 她摇摇头。 原本都要离开了,突然又改变主意,“牵着我走走吧。” 教练点头,扶她上马。 夏妗坐在马上,握着缰绳,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有钱人的项目。 而她,是被人骑在身下的。 马上的风景的确好一些,夏妗看着远处的红枫林,挺想去的。 但她不会骑马啊。 内场是草地,没什么好玩的,夏妗转了半圈就兴致缺缺,让教练扶她下马。 下来后,她朝着大厅方向去,隔了很远,她走了没一会儿。 身后突然一阵急促的哒哒声,隔的很近,夏妗下意识的回头。 吓了一跳。 近在咫尺的马脸,让她向后猛退两步,差点摔跤。 之所以没摔,是被人拽住了手。 稳住身形,夏妗抬眼看过去,司厌在马上弯身,手握着她的胳膊。 同她对视。 那双黑眸像是有旋涡,看一眼就有被吸入下坠的感觉。 夏妗又要别开眼。 司厌紧了紧她的胳膊说,“上来。” 夏妗,“我不会骑马。” “我带你骑。” 夏妗犹豫了会儿,司厌说,“不是说枫叶很漂亮,不想看了?” 夏妗抿唇,想看。 “那你抱紧我点,别把我摔下去了。” 她就着司厌的手,被他带上马,刚坐稳,司厌一夹马肚。 “驾!” 马蹄飞快,没一会儿两人就进了红枫林,大概是为了避免被看到,司厌驾马飞奔了很久。 夏妗有些受不了,被他按在怀里,缰绳用力一拉,马速便渐渐慢了下来。 地上落了一地的枫叶,两人坐在马上慢悠悠的朝前走。 夏妗是想欣赏风景的,但现在被司厌圈在怀里,后背贴着他紧实的肌肉,注意力就有点偏移。 脑子里全是他那‘男模制服’一样的穿着。 该怎么说。 风月场果然最懂男女的喜好,她就有点被勾引到的感觉。 脑子一旦不正经起来,说的话就跟着不正经了。 夏妗说,“司厌,你要是去天上人间,应该是头牌。” 司厌以为她在欣赏风景。 红枫叶,一马,两人...浪漫的场景,夏妗一开口,破坏了大半。 蹙了下眉,司厌说,“夏妗,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装什么正经。 夏妗撇撇嘴,“关我什么事,谁让你穿成这样?” “什么样?” “男模样。” 不过,夏妗多加了一句,“头牌的那种。” 身后,司厌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轻呵一声,“长安头牌那种?” 夏妗慌了一秒,“什么头牌,长安有头牌?” 司厌说,“你不是最清楚,听说你在长安一直点他。” “你听谁说的,胡说八道,我从来不点男模。” 一本正经的口气。 “哦,是么?”司厌漫不经心,“长安的头牌,v酒吧的调酒师,还有兰会所的公关经理....各个都对你恋恋不忘。” 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夏妗先发制人的生气,“司厌,你查我。” “我没这么无聊。” “那是谁?” “江烨。” 远在海城律所的江烨,突然狠狠打了个喷嚏。 吸吸鼻子叫来助理,“给我来杯感冒灵。” 第195章 疼 夏妗才不信江烨那么无聊,八成又是给司厌挡枪的。 哼声,“什么都是江烨,江烨自己知道吗?” 司厌说,“你去问他。” “我才不问,你们穿一条裤子。” 连女人都肯帮他扛的,还有什么不能帮。 “我要下来。” 马上坐久了,她不习惯,屁股疼。 司厌下马,朝她伸手,夏妗弯身握着他的胳膊,被他掐着腰,轻松抱下来。 下来了还不放,夏妗拍他手,“干嘛,占我便宜。” “哪里我没碰过。” 司厌收手前,手掌刻意抚过她腰身,“挺细。” 男人不要脸起来,是真不要脸,面不改色的说骚话。 夏妗含沙射影,“装什么没见过世面。”再细的他都摸过吧。 白薇的腰也很细,特别是她骨架大,胸大的同时,胯骨也宽一些,比例衬的那腰就更细了。 夏妗觉得自己是在嘲讽。 司厌听来,只有吃味,眉眼舒展,淡淡反问,“我装了?” “你自己清楚。” 她撇了嘴,一副懒得拆穿的样子,实则是没证据,全靠脑补没有底气。 她朝前走。 落在地面上一层层的枫叶,又干又脆,踩在脚底下,咯吱咯吱的响。 司厌手抄进兜里,跟在夏妗身侧,暖融融的阳光穿过红枫林的缝隙,洒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光芒。 棕色高大的小雪球,在两人身后。 两人,一马。 远处看,如同一幅秋日浪漫的油画。 油画中,司厌开口,陈述的语气,“我和白薇认识很多年。” “我知道。” 夏妗闷声回。 不知道他这话暗含什么意思。 他们感情深?? 司厌听出她这语气的弦外之音,不疾不徐的继续,“最血气方刚的年纪,我对她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夏妗没想到,司厌接的会是这句。 解释吗? 她不想承认刚才自己的话里有话,故意保持着态度,“哦,那你的想法给谁了?” 这一问,在意的感觉反倒更甚。 夏妗察觉出,找补道,“我就随口问问,你不用说。” 司厌侧眸看她,一缕阳光刚好跳落在她脸上,过分漂亮。 “你都问了,我不说,你不就有理由生气撒泼了。” “我什么时候....” “别动。” 夏妗正要反驳,司厌突然握住她的肩,将她侧过身来。 他也面对着她。 抬眸一对上他的眼睛, 气氛瞬间就不一样了,发酵的迅速又陡然,夏妗都没反应过来。 司厌就托着她的后脑勺向上一带,低头吻住。 不是凶猛热烈,也不是浅尝辄止... 是绵长温柔,徐徐渐进,像一口温调的酒,入口平淡慢慢回甘,渐渐沉沦。 风吹过夏妗的脸颊,空气里的氧分子,有清甜的香味。 她听清自己的心跳一点点加速的节奏。 不可控,不想控。 理智在特定情境下,永远是感性的手下败将。 司厌放开她时,夏妗已经全然忘记,她的打退堂鼓。 刚才的阴阳怪气也忘记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娇羞,又不想被看出来了,她转过头去,不太自然的撩头发。 司厌说,“现在知道答案了?” “什么?” “我的想法。” 夏妗,“....” 给她了的意思? 可她说的是之前,司厌不审题,但又有什么办法。 她完全没有继续追问的心思了。 难怪她之前在某个提问帖子里看到有人问女朋友生气了怎么哄? 下面,一应的‘打一炮就好。’ 异曲同工。 女人生闷气怎么哄,亲到她气消。 夏妗踢一脚地上的红枫叶,心情好了,张开手臂往下小跑。 两侧的红枫叶,被风吹落,徐徐的落下,随着她的身影。 司厌牵了马绳,跟在身后,看着夏妗跑远后,又回头。 笑的比阳光还耀眼。 眉眼不自觉漾开,溢出薄薄的笑。 夏妗看不清,她朝司厌挥手,又回头继续往下。 小小的斜坡,乐极生悲。 被枫叶掩盖石头,夏妗一脚踢上去直接绊倒,狗吃屎的姿势。 司厌隔得太远,救不了她。 等到身边,夏妗已经自己爬起了身,嘴里还咬着一片树叶。 吐出来,抱住腿,没哭,就说了一个字,“疼。” 棕色的裤子颜色深,但她膝盖处,拍开外层的泥土,仔细看,颜色加深。 司厌将她抱起来,放到马背上,侧坐的姿势。 夏妗有点没安全感,但小雪球很乖,一动不动。 司厌一只手扶着她的腰,没拿开过。 那点不安全感顿时没了。 司厌仅用一只手就脱掉了她的鞋,小心卷起她的裤管,一定程度后,他伸手探进去,手指刚触碰到膝盖处,夏妗就疼的倒嘶口气。 司厌没说话,将她的裤子整理好,套上鞋,上马转了方向。 两人回到马场,其他人还没回来。 马场有消毒药水和涂抹的擦伤药膏,司厌要来,在休息区亲自给她涂。 夏妗膝盖处破了很大一块皮,渗了血,司厌拿棉签给他涂药。 动作很小心,也很专注。 其实夏妗想说不用,她其实没那么娇气,也怕疼,但不用这么小心。 她小时候在夏家常常被打,有时候是棍子,有时候是鞋子,也可能是随手的东西,比如一个碗,一个杯子.... 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摔伤,抽伤,烫伤....好了坏,坏了好。 疼麻木了。 别说消毒药水这点蛰痛了,她以前十来岁,给自己消毒,半夜用白酒,还不敢叫出声,怕吵到徐婧睡觉,又一顿毒打,还不是生生忍住了。 今天这点伤,只要她愿意,她可以一边笑,一边上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但女人有时候很矫情。 自己能单抗一桶水上楼不带喘,但如果身边有一个身强体壮,还愿意帮忙的男人,那就连拧瓶盖都费力。 夏妗现在也是,她感觉到了司厌的怜惜,不管是不是错觉。 就是忍不住,轻轻抽一口气,“疼。” 第196章 人生取舍 司厌没反应,但给她上药的力道,更小心了几分,那裹着消毒水的棉签,轻的像羽毛。 轻轻拂过她的伤口,又像是拂过她的心。 夏妗看着看着,眼睛泛酸,莫名的想掉眼泪,那些受伤窝在墙角,一个人悄悄掉眼泪连声音都不敢发出的夜晚,她多想有这么个人。 疼惜,怜爱的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像一道光,紧紧拥抱,给她温暖。 她渴望了许久许久,后来她以为他终于等到了。 等到了那个会疼惜她,爱护她的人。 她明明是最怕痛的人,自保几乎刻在了骨头里,但她还是飞蛾扑火一般的奔向那道光。 毫无保留,倾注所有爱意的.... 好像足够赤诚,就能留住温暖。 但最后,破碎的那样惨烈,她的下场如所有飞蛾一样,渴望的温暖最后变成了灼烧的烈焰,她被火舌淹没。 没死,但那份阴影伴随一生。 就像现在,眼前又有一簇火燃起,她渴望的看着,想要飞身过去,却不敢,唯恐这簇火会同样化身为烈焰,将她吞没,焚身。 只敢隔着安全的距离,观望着,一边渴望,一边挣扎... 每一次控制不住想要亲近,曾经被灼烧的痕迹就会拼命的叫嚣,提醒她,不要,不要…. 就像现在一样,她挪开视线,但一个不留神,没忍住酸涩从眼眶中夺出的眼泪,掉落下来,等她意识到,已经来不及。 那滴泪,正巧不巧,落在司厌的虎口处,像落在玻璃上的雨珠,晕开,消散… 司厌的手顿住,抬眼,漆黑的眸子落在夏妗落着泪的眼睛上,明显停滞。 抬手为她轻轻拭去眼泪。 “疼?” 司厌开口,语气明显多了几分紧张和在意。 夏妗想说不是,但一张口,“嗯,你擦的太用力了。” 司厌手指一顿,收回。 夏妗说,“是你擦药太用力。” “嗯。” 司厌递给她一张纸巾,“自己擦眼泪。” 夏妗后悔自己话太快,伸手接过,一边擦一边说,“是不是我妆花了,你嫌我丑。” 她知道不是,但就想无理取闹。 她很漂亮。 不化妆也漂亮。 在这块她就没有不自信过。 司厌心知肚明,“你想让我夸你漂亮。” 夏妗不承认,“没有。” “你漂亮。” 司厌在她身前蹲下,神情很淡,语气又加重了几分,强调一样。 “很漂亮。” 夏妗想忍来着没忍住,破涕为笑,笑了一秒,立刻绷住,一本正经,“看你说话这么好听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刚才弄疼我。” 回应她的是司厌的轻笑。 但也就一秒。 夏妗低头看过去,司厌手里拿着药膏,神情稍稍凝重。 大概是她的那句疼,给了他压力。 “给我吧。” 她朝他伸手。 司厌抬头看了她一眼,迟疑半秒,递给她。 夏妗接了药膏,就开始给自己涂药,很随意,棉签裹着药膏,就往腿上按,力度丝毫不减,胡乱的抹。 司厌原本伸手。 可看着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完全不觉得疼的样子。 突然就懂了。 “你刚才不是痛的。” 毫无疑问,很笃定。 夏妗一刻也没迟疑,“是痛的,现在是为了一鼓作气,故意忍的。” 药膏已经涂好了,她将棉签随手丢进垃圾桶,朝司厌看过来。 “不然我为什么要哭,你说是不是?” 除了疼,她没有哭的理由嘛。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子没错。 司厌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信了她的鬼话,没再说话。 同一时间,夏妗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两声,拿起来一看,竟然来自余烨。 “阿妗,什么时候有空?” 夏妗回,“不是跟你说,我这几天有事要忙,不联系吗?” “怎么,徐宴之又为难你了?” “没有。” 余烨回完消息的下一刻,抬头正对徐宴之泛着冷光的镜片。 “她怎么说?” 余烨如实告知,“有事要忙。” “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余烨迟疑道,“徐总,阿妗也需要有自己的隐私和空间。” 徐宴之没说话,镜片下的那双眸,只是看着,就压迫感十足。 余烨没有办法,只能问夏妗,“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可能有事需要你陪我出席。” “什么事?” “部门完成一个大项目,徐总说要开庆功会,可以带家属,我想如果你不来,他可能会问。” “什么时候的庆功宴?” “后天。” “这个,我可能没办法,但他应该因为这个就为难你。” 徐宴之本来就是心知肚明的。 她对余烨没感情,被迫接受的‘男友’,生活上敷衍很正常。 余烨道,“好,我想个借口搪塞一下。” “嗯。” 两人的聊天到此结束。 余烨告诉徐宴之,“阿妗这两天不会回来。” 徐宴之没有说话,只是镜片下那双墨黑的眼眸极其深沉。 他让余烨出去,又在他转身时叫住他。 “余烨,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吧?” 他说过很多,余烨不知道是哪一句,问,“徐总,我不太明白。” 徐宴之看着他,温淡的嗓音里夹着几分冷意,“阿妗很漂亮,你替我守着她,不能碰,也不可以动心。” 徐宴之之所以选定余烨介绍给夏妗,作为她的相亲对象,是看中了他的正派,对女色的自持。 他需要一个人,占了夏妗男友的身份,往后可能还会是未婚夫,甚至是丈夫。 自然,这所有的身份,都只能是有名无实。 余烨是他的下属,小地方努力拼上来,做到年薪百万的部门经理,已经是他的极限,年龄和家世,让他没有离职再重新打拼的勇气和机会。 徐宴之没费太多力的让他点了头。 作为徐宴之的人,余烨应该说一句‘知道。’ 他也的确知道。 他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不论是能力,样貌,身高,还是家世....任何一点,都只能称得上一般。 他不会肖想也不敢肖想自己配不上的人。 他有自知之明,且严于律己。 大概,这也是徐宴之挑中他的原因。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夏妗,想到上次她不拘小节,还非要和自己a钱的样子。 人对人的好感,总是来的莫名其妙,一个小小的细节。 这样的好感不能说是喜欢,而是欣赏。 夏妗对他的信任,也让他觉得愧疚,她大抵没想到,在和她合作前,他就已经是徐宴之的人了。 他现在或许能算的上,双面间谍。 但其实,和夏妗的合作也只是小打小闹,到最后,他听的也只会是徐宴之的话。 因为愧疚和欣赏,在说这句‘知道’前,余烨忍不住问徐宴之。 “徐总会和江小姐结婚吗?” 很逾越,徐宴之沉声,“这不是你该问的。” 余烨明白,只是还是想说一句公道话,“徐总喜欢阿妗,却要同江小姐结婚,可又不愿意放过阿妗,您是打算未来结了婚,再养她在外面,为了避免外界口舌,给她找一个名义上的丈夫,您打算的很好,但问过她的意愿吗?她只是一个无人仰仗的小姑娘,也许正是因为无人仰仗,您才能这样安排她的人生,您或许觉得她会欣然接受,但我同她相处不过几次,已经能肯定,她不会愿意,也不会接受。” “徐总,人生有取舍,不可能事事如愿,就像我。” 余烨说,“如果我不答应您,就会失去工作,无法保障自己以及家人的生活,我答应您,得到您承诺的升职加薪,但同时舍弃了自己对底线的坚持以及未来婚姻的美满,我的妻子,嫁给我时,我给她的会是二婚的自己。” “您既然在阿妗和江小姐之间,选择了江小姐,为什么不肯舍掉阿妗?” 第197章 无声凌迟 为什么不肯? 海城今日下了雨,办公室后面的整面落地窗,被雨水拍打浸润。 徐宴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天。 闭上眼,便是那一晚,他在雨幕中将发了疯,拿着剪刀冲出医院要和人同归于尽的夏妗按在怀里。 雨很大,她的身体很凉,浸透后不知是冷还是恨,每一寸都在瑟瑟发抖。 他紧紧的抱着她。 没人知道他有多心疼,即使羽翼未满,他也告诉自己,不等了。 他要护她。 他护了她很多年,17岁到22岁,整整五年的时间。 他看着她的眼睛从一潭死水,渐渐有了光,他看着她从落败的荆棘变成玫瑰.... 他浇灌出来的,除了他自己,没人可以拥有。 即使后来的两年,她受了一些苦,但—— 徐宴之深吸气。 她的人生若没有他,又何止这点苦。 她不该恨他。 总有一天她会理解明白他的隐忍,他从来没有要抛弃她。 自己的母亲,自己最了解。 当年徐婧一意孤行,和夏国安暗度陈仓,被徐母知道时,已经是她怀孕,新闻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 一切都来不及。 为了徐婧的名声,也为了徐家的名声,徐母只能咬牙同意,徐婧和夏国安结婚。 在巨大的损失中,博一个徐家不嫌贫爱富的亲民形象。 失过一次手,对于徐宴之,徐母绝不允许有半分差错。 更何况,他还是徐家的继承人。 豪门世家,要的从来不是一代的辉煌,而是代代辉煌。 这是压在他身上,卸不下的重担,他需要承担。 徐母也不会允许他不承担。 徐母的手段外人不了解,徐宴之和徐婧却是最了解。 徐父徐母自幼联姻,青梅竹马,徐母强势,徐父是个沉默寡言的。 原本性格上一强一弱,倒也般配,但奈何男人骨子里都爱温柔体贴的。 徐宴之小学时,徐父在外养了个女大,被徐母知晓,女方当时孕五个月。 徐母手段干脆利落,逼着女方去医院打了孩子,用泡沫箱装着扔到了徐父眼前。 后来女人从海城消失,再没出现过,谁都知道下场不会好。 徐父徐母感情破裂,彻底翻脸,徐父搬出徐家老宅,这些年吃斋念经,皈依佛门,早不问世事.... 徐母撑起徐家很辛苦,徐家靠着多年积累,才能维持现在的地位,但已经是在走下坡路了。 徐宴之很清楚,他但凡表现出一点,对夏妗的不舍。 徐母一定会和当年一样,干脆利落的处理了她。 所以,他冷着她,漠视她....对她不闻不问,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在意,在一定程度上,这也是在保护着她。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两人之间的感情。 如果不是在去y国的途中,她逃了,他原本有很好的计划。 他知道夏安安和徐婧不会让夏妗在y国好过,更知道夏安安早就找渠道在y国联系了人。 让他们毁了夏妗。 他都知道。 夏安安联系的那波人,早就收了他的钱,他们绑了夏妗后,会交给他的人。 夏妗喜欢海,他在欧洲的沿海国家,购买了一套别墅。 装修风格都是按的她的喜好。 他会送她去那儿,她从此便在那里生活,有她喜欢的海,喜欢的自由,无人欺负,自由自在... 而海城这边,夏妗彻底失踪,那帮人会告诉夏安安,不小心弄死了。 为了掩盖事实,夏妗失踪的事只会被低调处理,渐渐消失在大众视野之下。 没人会去寻找她。 徐夫人知道她死了,对他便会彻底放心,他可以完完全全的接管她的外婆,很好的照顾,让她没有顾虑。 至于他和她,未来的每一年,他都会找机会去陪她。 她不用理会他在海城和谁在一起,跟谁结了婚.... 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陪在她身边时,是百分百爱她的徐宴之。 又有什么不好? 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偏偏,她逃了,不止逃了,身边还多了个男人。 一点一点的侵蚀她的心。 夺取属于他的。 思绪之中,徐宴之捏紧了手指,司厌的挑衅犹言在耳。 ‘她和我是第一次。’ 徐宴之恨,恨的无法遏制。 恨到闭上眼,都是他们在一起的画面。 拳头狠狠的砸在落地窗上,分明的骨节根根泛白,徐宴之睁开的眼睛里泛着寒光,连带着镜片,冷如冰刀。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此刻疯狂的响起来,徐宴之走过去,接起来。 电话来自m国。 他派去的人问他,“徐总,按原计划吗?” 不够安全,不够缜密....他应该等待万无一失的机会。 可他无法等下去。 夏妗和司厌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他无声的凌迟。 “按计划。” 半晌,他吐出冰冷的三个字。 第198章 难抑贪婪 夏妗回完余烨最后一句,刚熄灭手机,远远就听到说话的声音。 白薇和曲靖川,彼此嫌弃的声音由远及近。 “刚才你就没赢我。” “看你是女人,让让你罢了。” “你有这么好心?” ... 夏妗听到声音的下一秒,立刻起身,挪离司厌八丈远。 司厌视线跟过去,蹙了蹙眉,腿受了伤,跑的却比兔子快。 她倒是很会避嫌。 “阿厌,原来你回来了,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你。” 白薇远远跑过来,走近了才发现夏妗,问她,“怎么没在内场玩?” 夏妗说,“玩了,没意思就回来了。” “这样。” 白薇注意力又转向司厌,“阿厌,曲靖川他们定了包间,今晚一块去玩呗?” 她挨司厌很近。 司厌拉开距离说,“不去,累。” “啊~” 白薇又失望又失落。 曲靖川说,“好不容易回来,专门给你办的接风宴,好几个同学都特意抽空来,你不去算怎么回事。” “你张罗的,你自己想办法。” 司厌是真不给面子。 曲靖川懒的在他这儿浪费口舌,转头瞄向夏妗,视线一对,夏妗就知道大事不妙。 刚转头,曲靖川一个跨步到了她面前。 “你会去的吧?” 夏妗立马就要拒绝,嘴巴刚张,曲靖川一个低头凑近她。 “要我告诉白薇,你和司厌是要赶着回去来一发吗?” 谁要赶着回去来一发了? 这人也太能胡说八道了,夏妗皱眉,曲靖川微笑。 “妹妹,给哥哥个面子。” 这面子,夏妗不想给。 “我不要。” “别啊,你不给我面子,我可真就胡说八道了。” 说完直起腰,转头叫白薇,“白薇薇,有个秘密我得告诉你,你知道夏妗...” 夏妗不经吓,眼瞅曲靖川来真的,立马抬手扯住他衣袖。 “我去。” 她还指望明晚白薇带她去秀场。 “这才对。” 曲靖川薄唇勾笑,他话说了一半不说,白薇追问,“什么秘密,知道夏妗什么?” “哦。”曲靖川瞥一眼司厌,坏笑道,“知道她千杯不醉。” “真的假的?” 白薇像是看到对手了一样惊喜。 “假的。” 司厌面无表情的斜一眼曲靖川,说,“她一杯倒。” 夏妗,“....” 千杯不醉虽然夸张,但一杯倒,这太离谱了。 她这酒量,怎么着也算女中豪杰了。 夏妗没反驳,他听的懂司厌这话里的潜意,她今晚不能喝酒。 她也没想喝,她要是喝多了,色心大发,抱着司厌啃怎么办? 她就是酒壮色胆的人。 司厌防的应该也是这个。 “阿妗,你酒量这样差的吗?”白薇可惜道,“还以为能和你好好喝一场呢,你应该多喝酒,酒量都是练出来的。” “别怂恿,她醉了会咬人。” 司厌漫不经心的搭话,语调懒懒,细听下一丝缱绻,夏妗心跳加速,条件反射瞪他一眼。 胆子太大。 不怕被看出来。 胆小如鼠。 司厌扯唇,觉得可爱,却实在喜欢不起来,本末倒置,她竟然比他还怕被人看出。 “你怎么知道?” 白薇嗅出一丝不同寻常。 夏妗越心虚越激动,“他胡说八道。” 司厌的确擅于胡说八道,跟夏妗学的,气定神闲道,“很多人看到,要找人对峙?” 夏妗,“....” 白薇看看司厌又看看夏妗,噗呲一声笑出声,“怎么办,突然好心疼江烨。” 说完,朝夏妗眨眨眼,坏笑,“你咬他哪了?” 夏妗,“....” 正尴尬,她的救星回来了。 沈渔姗姗归来,隔着距离,问,“我让大家久等了吗?” “没。”曲靖川说,“我们刚回来。”又问,“玩的开心吗?” 沈渔淡淡微笑,礼貌回应,“风景很好。” “那是,我的马场。” 曲靖川得意的挑眉,半点不谦虚。 白薇怼他怼惯了,注意力立马转移到他身上,“人家夸的风景,大熊山的红枫是你种的吗,你就嘚瑟。” “白薇薇,我得意关你什么事?” 又开始了。 夏妗大大的松了口气。 松完气,又瞪一眼司厌,拉着沈渔去更衣室换衣服。 沈渔明早一早的飞机,拒绝了和夏妗她们一起去玩。 夏妗虽然舍不得和她分开,但尊重她的意思。 一行人下山时,是下午五点。 下山的路,风景又美上一个高度,有晚霞,红透了半边天。 夏妗忍不住拿手机拍了好几张live图,挺想分享的,但不能。 她随手将照片发给了留守海城的周行衍,想着这个时间点,这家伙大概还没睡醒。 可惜,她想错了。 周行衍这浪荡子,不分白天黑夜,电话秒打过来时,夏妗还在拍照,太沉浸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出车窗。 好在她手指灵敏,最终保住。 随手接起电话。 那边周行衍语调浪荡且风流,“宝贝儿。”一贯的腔调。 贴在耳边却格外大声。 不小心触碰,开了免提。 夏妗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车里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 包括,她身边开着车的司厌。 几乎是在这句‘宝贝儿’出现的下一秒,车子猛的一个急刹车。 停了! 车内陡然安静下来。 夏妗捏着手机的动作有点僵,那边周行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轻轻的笑。 “有男人陪,还知道想我?” 笑声透着股说不出的寂寥,夏妗知道,周行衍一定又宿醉了,并且不少。 她抿唇,在这种时候,她做不到一句话不说,或是冷淡的一句‘挂了’,就挂掉周行衍的电话。 她虽然总是嘴上嫌弃周行衍,但其实,她心疼他,因为他们同病相怜,都是寄人篱下,被人当狗一样践踏,自然,周行衍不是寄人篱下,他是被人夺了家。 但也没有太大差别。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的原因,芸芸众生中的另一个你。 “你又喝酒了?” 她只能尽可能的无视车内诡异的寂静,同周行衍说,“身体不要了?别发疯,要喝等我回去。” 斥责的语气,更显亲密。 司厌落在方向盘的手,一寸寸收紧,醋意发酵,强烈的占有欲又开始撕扯他。 他已经难抑贪婪。 第199章 牙痒了 夏妗是逃兵。 理智让他看向窗外,什么也没有,什么美景,晚霞,落日.... 司厌统统看不到。 有的,只有耳边夏妗的声音。 她不高兴的问,“又谁刺激你了,是不是那个混蛋?” 混蛋是周二。 “别喝酒了,等我回去,我骂他给你听,让你出气。” 她安慰周行衍永远是这样。 他端一杯酒,静静看她对着空气,把周二骂个狗血淋头。 说实在的,挺有效果。 周行衍总是听着听着就被她逗笑,只要一笑,心里的屈辱,憋闷,就会消失大半。 周行衍听夏妗的。 他对夏妗总是比对别人多一分耐心。 ‘嗯’了一声,两人终于结束通话。 搁下手机,夏妗看向旁边的司厌,下意识的。 她在同周行衍说话时,心里就有块沉重的石头。 可能是觉得那句‘宝贝儿’听在任何人耳中都过于暧昧了。 但事实又不是。 周行衍的‘宝贝儿’是不带暧昧的,他这人不着调,刚认识时,叫她‘小美人儿’,后来叫‘小祖宗’,最后就成了‘宝贝儿’。 不管哪一种称呼,都不耽误他左拥右抱。 夏妗刚开始也不乐意他这么叫,说过好多次,但周行衍不听。 前一秒说好。 后一秒继续。 时间长了,夏妗也懒得管了,爱怎么叫怎么叫。 称呼而已。 她原本都习惯的透透的了,现在倒是又开始不自在了。 心虚的像是红杏出墙了似的,不自觉的就去看司厌的反应。 很冷淡。 司厌回转了视线,没看她,不发一言启动车子。 侧脸冷硬。 夏妗离他最近,能感受到他身上油然而生的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她想说什么,但环境不允许。 后面坐着白薇。 夏妗只能抿唇,收回视线,等着到目的地后下车。 白薇的话痨体质,保持如一,见夏妗结束了通话,她说,“你和江烨真甜。” 夏妗,“....” 这可真是火上浇油。 开车的司厌瞳眸明显又暗沉了几分,抬手,扯开衬衣衣领。 男人做这个动作,从来都是帅的。 带着几分欲。 夏妗余光看到,不敢欣赏,头缩了几分。 好在白薇说完这句没有再继续了,车内陷入安静后,夏妗拿起手机。 虽然觉得自己解释,显得有点多余。 她惯于将两人这上不了台面的关系,拿出来上纲上线。 但想到几个小时前,红枫林里,司厌也有类似于解释的和她说,他和白薇的关系。 她就觉得自己这样,也不算多余。 就当—— 礼尚往来。 「我和周行衍是好朋友,特别特别好的朋友,关系纯的跟白开水似的。」 「宝贝儿,只是称呼,友情向的,没有别的。」 .... 两条消息发过去,司厌的手机振动了两声,夏妗等着他看,回应自己。 但司厌,充耳不闻。 夏妗可以很肯定,他知道是自己发的,余光也能看到。 但他不看。 算了。 她也不再继续,反正她已经解释,他早晚能看到。 下山后,离沈渔的酒店最近。 司厌先开车将沈渔送到酒店楼下,夏妗跟着下车。 她提前说过,她要陪沈渔吃晚饭,晚饭后再去找他们。 这边她们下车,那边司厌开车离开。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眼神。 沈渔说,“他生气了。” 夏妗当然知道,“正常,他总是生气。” “总是吗?” “嗯。” “正常吗?” “嗯。” 夏妗有种习惯成自然的松弛感。 沈渔看她一眼,“你有仔细想过他为什么总生气?” 想过。 夏妗说,“男人的迷之占有欲。” 夏妗既聪明又不聪明,她聪明的知道是占有欲,却不聪明的归纳于男人的通病。 或许。 沈渔想,她是自己不愿意深想。 意识到这点,沈渔掐断为她破析的想法,两人在酒店附近,一家不太起眼的餐厅,吃了一顿,算不上合口的饭菜。 “哦,差点忘了。” 不合口,也让夏妗想起来一件事,“我给你带了很多国内的辣椒酱和火锅底料,明早你几点的飞机,我拿去给你。” 时间不算早,沈渔说,“九点。” 夏妗点头,“我八点半左右到。” 这顿饭两人聊的比较少,不合口,结束的也很快。 沈渔回酒店后,夏妗才打车去曲靖川订的私人俱乐部。 俱乐部坐落于纽城奢华的上东区公园大街。 她第一次来,曲靖川交代了接待人员,会有一个‘z国美女’来,要热情接待。 夏妗刚走进俱乐部大厅,就有人迎过来,确定她姓夏后,便亲自带她上楼。 俱乐部装修风格,是棕黑交替的美式老钱风,内设有晚宴厅,图书馆,棋牌室,以及壁球馆和桌球厅。 晚宴厅设置在三楼,夏妗路过二楼的图书馆和棋牌室。 晚宴厅一共有五间,接待人员推开其中一间的门。 夏妗走进去。 刚进入,就听到一声,“wow。” 同时厅内数道目光齐齐朝她看来,统一的高大挺拔,英俊帅气... 夏妗没做好准备,怔在原地,稍稍局促。 直到司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她才卸下那股不安。 司厌站在高脚的吧台椅边,一只手搭在棕色的靠背上,另一手端着一杯清酒,黝黑的眸,也正朝她看来。 人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总是习惯于追随靠近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人。 几乎是在和司厌对视上的下一秒,夏妗就小跑到了他身边。 寻求庇护的样子。 也是好笑,都是他的朋友。 司厌却在她跑来时,下意识的挪步挡在了她身前。 好似对面是一群洪水猛兽。 人群里有人挑眉,纯正的美音,“司厌,你女朋友?” 话音刚落,白薇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别误会,是朋友。” 她说完刻意强调,“阿厌没有女朋友。” 白薇追司厌,这里的没人不知道。 说笑打趣间,有人递给夏妗一杯酒,“漂亮的z国女孩,我们喝杯酒。” 男人金发碧眼,举手投足透着矜贵和风流气。 一看就是个撩妹高手。 可惜,他手里的那杯酒是个烫手山芋,夏妗才刚接过。 司厌不带温度,却满含提醒的声音跟着响起。 “牙痒了?” 夏妗,“....” 第200章 打屁股 她正犹豫把酒递还回去,白薇不知道从哪挤进来。 抬手抱住夏妗的肩,豪爽道,“阿妗,大胆喝,喝多了我给你咬。” 说着把夏妗拉去另一边。 大家很热情,夏妗很快就被一杯杯敬过来的酒绕晕了头。 她终于知道,司厌为什么不让她喝了。 这群人喝酒跟喝水,而这里的清酒也和海城喝到的不同。 后劲忒大。 夏妗自诩酒量拿的出手,今晚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菜。 “阿妗,阿妗...” 白薇挥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夏妗盯着,“嗯?”了声。 眼神不飘忽,看似还ok,但其实根本没有聚焦。 “你醉了吗?” 白薇小声问。 夏妗摇摇头,“没有。” 白薇一笑,觉得妥了,“陪我去上洗手间好不好?” 夏妗点头。 白薇拉着夏妗出去,没去洗手间,去了楼下图书馆。 “阿妗,我刚才喊你出来去哪来着?” “去...”夏妗晃了晃头,“洗手间?” 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白薇忍不住想笑,不枉她后面偷偷给她加料,换了一杯伏特加调制的断片神酒,今晚问她的话,大概明早她都会忘干净了。 虽然,实在很抱歉。 但白薇觉得太奇怪了,一定要问问清楚,“阿妗,司厌在海城有女朋友吗?” 有吗? 夏妗摇摇头,“没有。” 白薇高兴了一下,但也就一下,夏妗很快就接了一句,“但他有准女朋友。” “准...女朋友??” “嗯。”夏妗点头,“她叫夏安安,司厌正在接触的预备结婚对象。” 白薇瞬间明白过来,这不就是司厌一点不喜欢,特意让她帮忙打发的那一个嘛。 她一点不放在眼里,就是—— “姓夏?” 夏妗又点头,酒意熏然的样子,有几分乖巧可爱,但她皱眉,皱的特别深,两条秀眉皱的像两条毛毛虫。 “她是我妹妹...同父异母,她特别坏,欺负我,讨人厌...” 白薇听的直皱眉,“难怪阿厌那么嫌弃她。” “所以....” 夏妗捧住白薇的手,冲她满是酒意的一笑,“你一定要打败她。” 那是自然了。 白薇挑眉,下一秒,眼睛却直勾勾看着夏妗的。 “你想让我打败她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一件事。” 夏妗有点站不稳,向后退了一步。 图书室里有桌椅,她要刚好撞到椅子,白薇干脆把她按过去坐下。 一坐到椅子上,夏妗人就往长桌上倒,想睡觉,白薇晃了晃她的肩。 “喂,不许睡。” 夏妗眼都闭上了,又睁开,“怎么了?” “我还要问你事。” “什么事?” 白薇逼近她,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说,“不许骗我,你老实回答,你和阿厌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夏妗打了个酒嗝,突然傻傻一笑,抬手撑起脸颊,“就是...就是这个关系呀。” “这个关系是什么关系?” 白薇追问。 “是...是...” “白薇薇,你带她来图书室干什么?” 白薇正着急,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曲靖川走过来,看一眼醉的一塌糊涂的夏妗,又看一眼白薇。 笑了,“你把人当犯人审呢?” “我哪有,我就是问问,她和阿厌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曲靖川道,“不说了么,江烨的女朋友。” “江烨的女朋友来m国,他怎么不跟着一块来?” 曲靖川,“搞事业的男人,你看谁整天跟在女人屁股后面跑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问清楚。” 白薇说着又一把抓住夏妗的胳膊,把她晃醒,“快说,不说我揍你了啊。” 她故意摆出恶狠狠的语气,架势像在威胁幼稚园的小学生。 曲靖川忍不住,抬头笑的眼角纹都出来了。 “我和他才没有关系。” 醉的一塌糊涂的夏妗,突然生气拍桌子,白薇都吓了一跳。 “你吵我睡觉,我咬你。” 夏妗变脸太快了,抱住白薇的手臂就要咬,曲靖川眼疾手快,一把把白薇的手扯出来。 白薇都忘了夏妗喝醉会咬人这茬了,现在一看还真没骗人。 她只凶了那么一下,白薇被扯开口,她就顺势趴在了桌上。 白薇看她这个样子,是真醉的不行了,问曲靖川,“怎么办,上面还没结束。” 曲靖川说,“没事,她先躺一会儿,我叫人送她去酒店。” 白薇点点头说,“人来之前,让侍应先在旁边照顾一下。” 曲靖川道,“用你说。” 两个人又开始怼起来,等他们上了三楼,消失不见。 图书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身材颀长的男人走了进来。 直到那道身影覆盖到她身上,夏妗才动了动眉,她头很晕,天旋地转的晕。 但没有睡着。 感受到有人站在她身后,她轻晃了下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手撑着桌面,慢慢抬起头,朝后看着站在灯光下,面容被拉的有几分模糊,气息深沉,却格外帅气的男人。 哼笑,“你是要来被我咬吗?” 一双眼睛猫儿似的。 司厌看着她,说,“没醉?” 她抬抬下巴,“没醉!” 呵,醉了! 司厌走过去,手臂穿过她胳膊托住她后背,还没用力,夏妗就不高兴了,“干嘛?” 司厌用力将她托起来,说,“回家。” “我不要。” 她不肯,站都站不稳还跺脚。 司厌没理她,强制将她带出去,司机等在俱乐部门口。 夏妗不配合,司厌将她打横抱起来。 她还乱动。 ‘啪’一声。 司厌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世界都安静了。 夏妗直到人被放进后座,头晕倒在车门上,人都还是懵懵的。 直到司厌坐上来,伸手将她扶正,她歪倒在他身上。 靠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你刚才打我屁股了吗?” 司厌,“嗯。” “为什么打我?” “你不听话。” “哦。” 没下文了。 司厌偏开头,轻轻的笑。 这要是清醒的她,不知道要上纲上线多久。 车子开出去,夏妗倒在司厌的腿上睡着了,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司厌手机响了。 他第一时间按下静音键,之后才接起电话。 白薇打来的,问他去哪了。 司厌倦懒的说,“困了,回去睡觉。” 白薇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司厌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的听。 眼睛看着腿上睡的安静的夏妗。 有一缕头发滑落到她脸上,贴着她的嘴巴,随着车速,小浮动的摆动,她觉得痒,皱了眉。 司厌伸出手指,轻轻的将那缕头发撩开,她终于觉得舒服了,眉眼舒展。 司厌轻轻勾唇。 电话那边,白薇追问,“阿厌,你怎么不说话,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司厌说,“你刚才说什么?” “明天晚上一起看秀。” 路过一处减速带,车子轻微的颠了一下,夏妗的头向后颠移,有下滑的趋势。 司厌淡声,“明天聊,挂了。” 手机挂断,扔至一边,他伸手轻轻托住夏妗的后脑勺,往上带了带。 第201章 咬的不好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 司厌下车,抱夏妗,她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最后只能背着了。 月色很美。 夏妗脸贴着司厌的肩,呼吸很均匀,明明是熟睡的状态,眼睛却不期然的突然睁开了。 有些茫然。 像是眼睛醒了,人还没醒。 司厌没察觉,稳步向前,但很快,他皱了眉,隐忍的样子。 夏妗醒了,咬他的肩膀,很用力。 “松嘴。” 他说。 夏妗一笑,松了嘴,侧脸蹭了蹭他的脖颈,说话时,酒气十足的娇憨,报复心满满。 “谁让你说我咬人的。” 被咬的那块,还有余痛,司厌说,“这不是说对了?” 嗓音有些低柔。 真好听。 夏妗轻轻笑,“司厌,你好温柔哦。” 显然,司厌不适应这样的夸赞,没有说话。 夏妗脑袋里,有很多东西在流动,软绵绵的,她有些兴奋,忍不住的就笑。 但笑的每一声,都特别傻。 司厌抱她进客厅,将她放置沙发,起身时,被她拽住胳膊不放。 她戳他的脸颊,“你长的真好看。” 说完,又是一阵傻笑。 司厌捏住她手指拿开,说,“你乖乖坐好。” 她点头,乖巧的样子。 可他一转身,她就又抱住他腰不放,嘴里嘀咕着,“你骗我,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吸吸鼻子,委屈巴巴的哭腔。 妥妥的磨人精。 司厌转过身来,夏妗仰头看着他,他低头,摸摸她的脸,哄道,“我不走,给你拿水喝好不好?” 她盯着他,好一会儿,“不骗我?” 司厌点头。 她才试探的松开手。 转身时,又拽住他衣角,拽住后又慢慢松开。 司厌看着夏妗的动作,没说话。 他去厨房保温柜中,拿让阿姨提前准备的醒酒汤。 折返回客厅。 沙发处,夏妗抱腿坐在了下面地毯上,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司厌走过去,她听到动静抬起头,精致白皙的脸在灯光下,清冷又可怜。 司厌将醒酒汤放到茶几上,俯身去抱她,她圈住他脖子后。 小声的说,“我没说错话。” “什么?” 司厌没明白。 夏妗得意道,“白薇套我话,我听出来了,我咬她,没告诉她。” 说到这儿还轻轻哼一声,一副我真厉害的样子。 司厌将她放到沙发上,转头去拿醒酒汤。 夏妗皱眉,“你为什么不夸我?” 司厌语气凉凉,“你不敢承认,还让我夸你,夸不好。” 夏妗歪头,“嗯?” 司厌将醒酒汤递到她嘴边,“张嘴。” 夏妗听话的张嘴,温热的醒酒汤滑进口腔,她咕咚咕咚的一口一口喝完。 嘴角留了残渣,司厌放下碗,指腹贴着她的唇角,轻轻替她擦拭。 过程里,夏妗一动不动,乌黑的眼睛迷离专注的看着司厌。 他眉眼低垂时,清俊的脸上被裹了一层柔色, 好看,温暖,蠢蠢欲动...想要亲近。 夏妗的牙又痒了,很痒很痒.... “司厌。” 她轻轻叫他。 司厌抬头的下一秒,她突然低头用力咬上去,咬他的嘴。 司厌对此十分不满,抬手捏住她下巴,向下迫使她张嘴,松开了他。 手指抚过被她咬过的下唇,轻撩眉,盯着她,“你咬的不好,我教你。” 夏妗倒进沙发里,他捧起她的脸,又亲又咬。 轻轻的咬,重重的亲。 惩罚般的教学。 夏妗一点也不抗拒,她觉得高兴,双手勾他的肩。 一楼房间里,阿姨有住家。 司厌懊恼今晚失策,没有提前告知不住家。 强忍着被夏妗点起的火,抱起她朝二楼主卧去。 夏妗喝了酒,缠人的紧。 嫌他浪费时间,不高兴的哼哼唧唧,一刻也等不及。 一进门,刚将她放下。 夏妗就开始扯司厌衣领,扯过来,踮脚亲过去。 女人主动,向来要命。 司厌被夏妗撩的险些失控,捧着她的脸闷哼出声。 “司厌,司厌...” 夏妗一遍一遍叫他,急切的难受的磨人的.... 司厌低头吻她,吻的她气息都不匀了,出不了声,只能哼哼唧唧。 小猫爪子一样挠人。 可怜兮兮的,眼圈发红,抬手抗议的捶他,直到—— 一切都有了出口。 夏妗手紧紧攀着司厌的肩,轻轻的喟气。 酒后,能达到的状态是最极致的。 夏妗醉了后,变的乖。 清醒时不肯的,喝了酒哄两句便肯了。 主卧浴室,有一个大浴缸,水位浮浮沉沉,浴室的水漫了一地。 司厌的双臂撑在两侧,肌肉线条用力紧绷着。 不止是夏妗。 司厌的体验也很极致。 只是,楼下住了人,到底是没办法完全尽兴。 结束后,司厌抱夏妗在盥洗池前,温柔的帮她漱口,清理。 夏妗又醉又累,听话的按他的步骤,将水含进去吐出,反复好多次。 本来就酸胀的双颊,更酸胀了。 —— 夏妗再醒来,是被闹钟吵醒的,她在去俱乐部的路上,害怕自己第二天会睡过头。 定了好几个闹钟。 七点钟开始,每十分钟一个。 嘶~ 起身间,夏妗张嘴,不自觉倒抽了口气,不可置信的抬手揉了揉脸颊。 好酸。 怎么回事? 第202章 傻不傻 刷牙的时候那感觉更甚一些,强忍着酸胀,夏妗洗漱好后下楼。 第一次闹铃响,她就醒了,难得的没赖床,时间还早。 她没急着去机场,穿着拖鞋走出卧室。 从上往下看。 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司厌,穿一件浅卡其的开襟针织毛衣,配着灰色休闲裤,沐浴在秋日的第一缕阳光下,身上像是落了一层柔光。 他手里拿着一本杂志,正翻开下一页。 像是感应到什么,那页纸刚翻下,他扭头抬眼看向夏妗。 偷看被抓包,夏妗捋了下头发,镇定的下楼。 司厌同时放下杂志,起了身。 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熬的白粥,特意熬了很久,粥香浓郁粘稠。 司厌交代,今早要吃的清淡。 阿姨配了两道简单的小菜,清水煮了四枚鸡蛋。 看到司厌起身,便心领神会的将粥端上桌。 “吃早饭。” 夏妗下来,司厌朝她招了招手。 吃饭的时间有,她小跑到他跟前,同他一起往餐桌那快去。 路上,她想说什么,一张嘴那酸胀的感觉又来了。 干脆不说了。 两人坐下时,司厌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有些刻意,夏妗捕捉到,收起按捏脸颊的手。 问他,“有事?” 司厌移开视线,“没事。” 说话间,拿起一枚没剥壳的鸡蛋,稍稍烫手的温度,递给她。 “用这个。” 夏妗接过,鸡蛋贴着脸颊确实舒服许多,但也让她察觉到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脸酸?” 问对人了。 两人目光交汇,却很无声,气氛寂静的诡异。 几乎隔了三分钟,司厌才开口,不自然的声调,“问你自己。” 她要是真记得还能问他?? “我昨晚喝了多少?”她忍不住问,竟然能喝到断片。 “你怎么不拦着我点儿。” 夏妗微微埋怨。 他要是拦的住,就没有昨晚了,白薇的小心思,竟为他做了好事。 “吃饭。” 不想继续说下去,以免她又想起来,司厌催促一句。 的确得赶紧吃饭,她还有事。 夏妗拿起勺子舀粥,阿姨的粥熬的浓郁奶白,她一勺一勺的含进,吞下。 司厌漆黑深邃的眸不自觉的落于她唇,细微的动作,牵扯着他回到昨晚。 夏妗的唇边,一滴粥液顺着勺子坠下,不偏不倚,落在她唇角下,像是溢出来的。 她感觉到,自然的伸出舌头轻轻舔走。 司厌移开视线,呼吸灼热,真想.... 再喂她酒。 夏妗吃的快,胃口小,没多久放下餐具,她全程没注意司厌。 只在这时看向他时,觉得怪怪的。 他竟然一直在看她,凝望着她的眸底蕴着一层深不见底的雾。 像是压抑着惊涛巨浪。 她没细品,起身说,“你慢慢吃,我去换衣服。” 司厌冷静的‘嗯’了声。 夏妗上楼没化妆,很快的换了一身简单衣服,将放在客卧,全部装着沈渔东西的行李箱推出来。 她朝楼下喊,“司厌,帮我把东西提下去。” 使唤司厌,已经驾轻就熟。 偏偏这位谁都不敢使唤的太子爷很配合,上楼将她行李箱拎下来,并一路推出去放进车子后备箱。 关上后备箱车门,还自愿当司机,“我送你。” 夏妗本来点头,想想又摇头,“去的早,我想和沈渔单独待会儿。” 司厌没强求,听她的。 男人和女人一样,被取悦了,就格外顺从一些。 况且,他来m国,还没去过公司,虽然公司有他聘请的专业经理人打理,他这个老板有当甩手掌柜的实力。 但,来都来了不是。 到底是拿公司当了幌子的,去一趟,也是应该。 夏妗又开了司厌的一辆车。 她来纽城这三天,撞进4s店一辆,停到餐厅停车场一辆,现在又一辆。 每天不重样,也多亏司厌车库里的车多。 别墅到机场,距离不算远,二十分钟的车程,夏妗八点十分就到了。 她给沈渔打电话,确定了位置,推着行李去找她。 沈渔正在办托运。 夏妗陪着她一起,也是在这时才发现,沈渔买的是特价机票。 特价机票往往代表着位置靠后,不舒适。 夏妗坐过,当年她去国外参加比赛,买的就是特价机票。 十几个小时的机程,很受折磨。 是她这个吃过很多苦的人,都觉得不舒服的存在,更何论被娇养长大的沈渔。 夏妗心疼,但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在送沈渔到登机口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她手里。 在沈渔看向她时说,“我拿着这钱没用,你先用。” 沈渔拒绝。 她又说,“就当是我借你的,又不是不让你还。” 但沈渔还是将银行卡塞回给了她。 机场人来人往,沈渔深深吸气,因为感动,她眼眶微微发红,看着夏妗时,却是笑的。 “真是个傻丫头。” 说着,忍不住上前抱住夏妗。 “你自己都那样辛苦了,却还心疼我,傻不傻。” 她们俩很少这么煽情,夏妗抿了抿唇,“谁让你是我的好朋友。” 唯二的好朋友。 多珍贵啊。 一个都不能少。 短暂的拥抱,沈渔松开她,“银行卡我不要,不用担心我,我很好,努力活着的每一天,都很充实,倒是你...” 沈渔是真的担心夏妗。 她在海城每一步都举步维艰,现在有司厌陪伴很好。 但她担忧的那些事,也的确是隐患。 很沉重的语气,沈渔说,“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了。” 夏妗点头,“我知道。” “阿妗。” 沈渔还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她好像有很多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身后,登机口的工作人员正在催促。 她转头看了一眼。 夏妗道,“时间不早了,走吧。” 沈渔朝登机口走出,走出两步又回头,这一次,她很认真的说。 “阿妗,你一定要幸福。” 夏妗灿烂的笑,让她放心,“我会的。” 两人挥手再见。 夏妗目送沈渔消失在视线之内。 幸福是个奢侈品。 沈渔希望她拥有,她也希望沈渔拥有。 但能不能拥有,从来不是希望就可以,一切留给天意。 夏妗对于自己能得到幸福这件事,是持消极态度的。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 后来清醒了,明白,她命这样烂,这样好的事,怎么会轮的到她。 送走沈渔后,夏妗走出机场大厅,她的车停在外面的地面停车场。 过去需要穿过两条车道。 很开阔的场地,夏妗一路过去,在进入停车场的前一刻,身后突然有人拍她的肩。 她回头,没看到人。 下一秒,突然有人拿着手帕,从后捂住她的口鼻。 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夏妗甚至来不及反应挣扎,就晕了过去。 同一时间,一辆全黑的商务车拉开了车门。 第203章 千里救妻 司厌去了公司,聘请的代理ceo,正在同他汇报工作。 他坐在沙发上听着,手指无意识的摆弄着手机。 突然的一个念头。 他给夏妗发了一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忙完?” 来纽城这几天,两人身边一直有别人,晚上的珠宝秀,又无可避免的继续同行。 也只有今天中午,可以陪她逛逛。 这个时间点,沈渔已经上飞机了。 但夏妗没回消息。 或许没看到。 司厌没多想,直到代理ceo汇报完工作,从办公室出去。 他才又拿起手机,还没回他消息。 时间不早了,司厌不想浪费时间,给夏妗打了电话。 关机状态。 微微皱眉,司厌打给了家里的阿姨。 问她,“太太回去了?” 阿姨道,“太太早上出门后就没回来,先生和太太回来吃午饭吗?需要我做饭吗?” “不用。” 挂了电话,司厌握着手机,心里生出几分不安。 夏妗今早开出去的车,行车记录仪有绑定手机,但很久没登陆了。 重新登录后,看到那辆车仍旧停在机场停车场。 司厌没有一刻停顿,起身大步走出办公室,同一时间,将电话打给了曲靖川。 “夏妗在机场失踪,立刻马上给我查。” 曲靖川觉得他疯了,“人就去了趟机场联系不到,你就说人失踪,你是不是有点太黏人了。” “闭嘴!”司厌冷冷的,急促的命令一样的口气,“立刻,马上!” 曲靖川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了这件事的严肃性,不再玩笑,认真道,“等着。” 曲靖川的人脉遍布全m,有具体的地点时间,查起来不难。 司厌下楼,刚上车曲靖川的电话回了过来。 语气沉重,“被你猜准了,早上九点夏妗在机场停车场入口,被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用手帕迷晕后,拖进了一辆黑色商务车里。” 司厌一脚踩下油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到突出泛白,面容凝重阴沉,“她人现在在哪?” “还没查到,正在跟踪那辆车的行车轨迹,要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不过——” 曲靖川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会儿,才接道,“从她被拖上车到现在,过去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里什么都可能发生,所以....” 他本意让司厌有心理准备。 但司厌不领情,一个‘滚’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来的。 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的暴虐。 曲靖川没见过这样的司厌,但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样子。 阴鸷的想要杀人。 司厌的在意感,也让曲靖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在他一通又一通催促的电话中。 那辆黑色商务车终于被确定了此刻的位置。 正在前往纽城最近的码头。 曲靖川提前打了911,那边速度慢,他将具体方位第一时间告知。 码头附近的警察很快出动。 司厌得到消息后,没有第一时间前往码头方向,他觉得不对。 让曲靖川去查纽城今天所有的私人飞机的飞行记录。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纽城警察在码头附近拦截下那辆黑色商务车后,里面除了司机,一个人也没有。 绑架夏妗的人明显有备而来。 又怎么可能,在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还未出纽城,被抓的司机,一问三不知。 收了钱,在一块偏僻的位置,将人放下了,并按要求,驶向码头的方向。 另一边,因为司厌提前料想到结果,曲靖川早一步查了私人飞机,耽误的时间不多。 纽城九点到11点间,一共有六架私人飞机有飞行记录。 两架属于政府,四架私人。 私人的四架里,一架从一家医院飞向另一家医院,一架飞向山顶的城堡,只有两架飞离了纽城境内。 朝着相反的反向。 曲靖川说,“我查了这两架私人飞机最近的申报,并没有通过跨国申请,也就是说,不论他们最终落地在哪,都飞不出m国境内,我已经让人统计联系了境内所有的停机坪,这两架飞机只要落地,第一时间就能收到消息。” 话落,曲靖川忍不住问,“绑架夏妗的人究竟是谁,我查过了,两架飞机起飞地距离机场都是15分钟的车程,并且,这两架飞机是同一天租给一位神秘租客的,就连打过来的美金,都是走的黑市,查不到来源,同一时间起飞,明显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听,这么缜密,谋划了不是一天两天。” 是谁? 徐夫人?徐婧?夏安安?还是徐宴之? 抑或是还有别人。 但现在,这些统统不重要,重要的是夏妗,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害怕。 司厌闭着眼,心绪无法平静,他问曲靖川,“是所有的停机坪吗?包括私人场地?” 曲靖川说是。 “有没有可以停机的高尔夫场地?” “你提醒了我。” 曲靖川道。 他竟然忘了这个。 司厌深深吸气,“去查。” 曲靖川道,“没问题。” 他交代着身边人,同时问司厌,“你在哪?” 司厌说,“你公司楼下。” 曲靖川说,“我下去找你?” “不用。”司厌道,“上顶楼,你楼顶的直升机,好久没开了。” 曲靖川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想调侃一句,‘这是千里救妻?’ 但不合时宜。 司厌现在的心情,他要是管不住嘴,上了飞机他都能毫不留情的把他踢下去。 第204章 不甘心 夏妗再醒来,没想到她是在空中,双手被绑着。 刚一睁眼,就被旁边的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发现。 冲锋衣见她醒来,拿了放了药的手帕又要捂上来,被前面的西装男制止。 “雇主说了,要毫发无伤将人送出境。” 说的是英语。 好在夏妗当年在这方面下了苦工,都能听的明白。 冲锋衣将手帕锁进防水袋里,眼睛死死盯着夏妗。 好像她只要有一点挣扎的动作,他就会抬手死死将她按死在地上。 她不敢动,更不敢挣扎。 外面是高空,她无处可逃,手还被捆着,逃无可逃。 唯一庆幸的是,从对话里能听出,她暂时是安全的,他们暂时没有打算伤害她。 雇主是谁? 夏妗能想到的可能,只有徐夫人,徐婧和夏安安。 她们发现了她和司厌的事??? 所以要让她从这个世界悄无声息的消失?? 夏妗脑子一团乱麻。 唯一能理清的是,这三个人里,夏安安最没脑子,她要弄她,会最直截了当的方式,折磨,凌辱,怎么脏怎么来.... 她不会去管后果,屁股都由别人来擦。 但显然,这波人收到的指令,绑架她的人是个有脑子的,m国是大国,司厌在纽城有人脉,权利.... 她在飞机上,他们显然要带她离开m国境内。 去哪? 公海,了无人烟的小岛,还是任何一处能让她的死不被发现,无从寻找的地方??? 是徐夫人还是徐婧,或者是他们合谋?徐宴之知道吗? 他知道的吧,她和司厌的事只有他最清楚,连他也要她死。 是徐家所有人的决定吧? 无数的可能充斥在夏妗脑中,被绑的两只手臂,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 她明明没有那么恐惧的,为什么要抖? 夏妗深深的呼吸,她让自己平静,平静再平静,她不是从小就预感会有这一天吗?预感她这颗眼中钉早晚会被徐家的人剜出。 她不是早做好了有一天自己会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准备吗?为什么,平复不了这一刻的恐惧。 她死了,外婆怎么办? 他们会用怎样的法子欺负外婆,他们会不会不给她饭吃,会不会打她??? 夏妗开始胡思乱想,想的眼眶发红,恨意弥漫,她还没有还击,她为徐家准备的那些让他们颜面扫地的东西,一样都还没有拿出来。 她一直叫嚣着鱼死网破,即使以卵击石也要在他们身上留下报复的痕迹,可现在,她就要死了,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夏妗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极度的不甘心下。 她开始后悔。 后悔回到海城,还和司厌不清不楚,后悔她自以为是,以为可以在徐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 有什么好睡的。 现在好了吧?被发现了,连命都要丢。 男色误人,太误人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谁也不怪,怪自己,没有抵抗力,怪自己,食髓知味,怪自己,色欲熏心,也怪自己,贪恋温暖.... 咬着唇,夏妗又深深的呼吸。 没什么好后悔的,总归她享受过了嘛。 无数反复纠结的情绪下,夏妗发现,飞机越飞越低,有降落的趋势。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第一反应是惊赫,这么快就到了她的刑场? 努力磨蹭到窗边,夏妗朝下看,不是海也不是岛,是城市,随着飞机越飞越低,城市的高楼大厦越来越不密集。 降落地,应该很偏僻。 这样的想法刚刚冒出来,一双手突然掐住了她的后颈,她被带离窗口。 下一秒,一块黑色的布罩住了她的眼睛。 飞机上,那群人开始交流。 “那边交接的人到了,等着交人拿尾款。” 尾款应该很丰厚,男人们笑起来。 “这个女人真值钱。” “绳子松一松,不要勒的太紧,留下红痕。” 很快,就有男人走过来扯夏妗手上的绳子,明显放松了一些。 被扭在一起的手腕,有了活动的空间。 夏妗试图偷偷的拆卸,但接口绑的太死了,她扣裂了指甲,生生的疼,也丝毫没有松动。 夏妗没有放弃,她一直继续,指甲劈开后,指缝里流出了血,血液渗进绳子里后,竟然起到了一点润滑的作用。 夏妗感觉到了接口的松动,在男人们提前开香槟,飞机还没落地,就有开酒的动静时。 她低头,死死咬住唇瓣。 用力的掀掉了那断裂的指甲,都说十指连心,指盖生生脱离皮肉的痛,是连忍痛达人的夏妗都差点忍不住疼出声的存在。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牙齿几乎将唇瓣咬破。 终于,将那一瞬的剧痛忍过去,夏妗深呼吸,身体向后抵着座椅,偷偷的将流出来的血,滴进绳子接口处,然后用力的扭动。 绳子明显松动的那一刻,飞机刚好落地,夏妗不敢再动。 下一秒,她被人拽着胳膊拉起来。 白男力气极大,夏妗猝不及防,碰到手指伤口,疼的倒嘶一口气。 之前说话的西装男,沉了声,“小心一点,她受了伤,我们的钱会变少。” 拽着她胳膊的力道瞬间小了,变的小心起来。 夏妗被小心指引着下了飞机,她看不见,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 只知道上了一辆车,开出十几分钟,被人推进了一间房子里。 然后,又是那群人的说话声,在讲电话,从对话中,能隐隐听出意思来。 西装男没有按原定要求,将她送到指定位置,飞机没有停在原定停机坪里。 就和很多黑心司机一样。 西装男摆了那边一道,他要求加钱,应该口气不小,那边没有一口答应,西装男一言不合,直接挂了电话。 果然,人质在手。 很有底气的拿捏对面。 夏妗不知道自己的命值多少,她现在很担心,两边谈崩,西装男就地将她撕票。 那群人对她很放心,毕竟一个被捆了手臂,遮了眼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有什么可值得担心的。 他们在外面商讨的很专心,夏妗趁着这个时机,解开了手里的绳子,等她摘掉眼睛上的黑布,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四周僻静到只看得到草木的独栋别墅二楼。 她不知道自己等会该往哪个方向逃,但就算四处乱窜,也不能留在这里任人宰割。 那群人还在讨论,为是不是可以加低一点的钱,狮子大开口,担心惹怒那边,最后无法交易。 没人会想到,夏妗这个时候,已经从阳台爬了出去。 在那边的电话再度打来时,夏妗跳到了地面,仍旧无人注意。 她迅速窜进密林中。 刚才在别墅里,视线被高大的树木遮挡,夏妗没有看到光,猜测过,这里可能是茂密无边的丛林,有过深深的恐惧。 没想到,在跑出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就看到了远处的光。 有光就有人。 夏妗大喜,她拼尽全力的朝着光的方向飞奔,即使累到小腹岔气,疼的难受,也丝毫不敢放慢一点。 可还是被追上了。 “bitch!” 身后一声粗重的骂声,夏妗被人掐着脖子直接摔在了地上。 第205章 失去勇气 男人怒气下尚存理智,大概是担心她受伤会少了钱,没下狠手。 夏妗这一摔很疼,但只是皮肉的疼,她顾不得疼,刚摔在地上,就撑起身拔腿继续跑。 这彻底激怒了追她累成狗的男人。 大猩猩一样的嘶吼一声,“shit!”立刻追上来。 伸出的手,扯住了夏妗的衣领,用力一撕后,夏妗直接摔在了地上。 手指摁在了地上面,本就受伤的指头,瞬间鲜血淋漓。 男人看的眼睛发红,这要扣掉多少钱? 怒火中,他直接蹲下身用力扯起夏妗的脖子,拿出了手帕。 捂上来的前一刻,远处无数强光灯照射过来,伴随着警察的威胁呵斥声。 男人顿时慌了,转身逃蹿,跑出两步回头,舍不得放弃夏妗这个大肥羊。 对上他的视线,夏妗顾不得疼,爬起身,刚跑就被男人扯住了头发。 她被男人拽着向后退了两步,头皮疼的发麻。 强光灯越逼越近,她大叫救命,声音刚出,男人重重的一巴掌扇过来,扇的她脑袋嗡嗡的响。 但同时方位被锁定。 刚才追夏妗时,别墅里的男人都出动了,只是追上来的这个快一点。 现在,身后毫无动静。 男人明白,其他人发现警察全逃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他更清楚,这样的距离,他没有逃脱的可能,便把一腔怒火全发泄在了夏妗身上。 抬腿就要一脚时,一道身影比他抬腿的速度还快,几乎是在他抬脚的一瞬间,膝盖便被重重的一踹,男人向后退了几步,还没倒。 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脸上。 司厌拽着男人的衣领,又是狠狠的一拳,男人闷哼一声摔在地上,嘴角渗血。 司厌冷冷的如同看垃圾一般的瞥一眼,转身朝着夏妗过去。 夏妗摔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司厌,直到现在还没回神。 一直到,司厌蹲在了她跟前,抬手将她抱起来,她才确信眼前的一切不是假的。 她一个人走过太多的泥泞,荆棘....从不敢期待,苦难降临时,会有人突然出现,拯救她出深渊沼泽。 她一直,一直都没有这样的运气。 可司厌抱起了她,那么小心,她甚至感受到他双臂的紧绷。 是紧张吗?是怕她疼吗??? 夏妗感受到的在意,让她睫毛轻轻的颤动,眼睛有些酸涩。 她抬眸看着司厌,司厌也正看着她,只一眼,他挪开视线,深深呼吸。 “别说话,医生在车里等着。” 此时此刻,如果红肿着脸的夏妗,说一句疼,他大概要疯。 他没护好她。 夏妗听话的闭嘴,可身后暴怒起身拿着石头企图偷袭的男人,让她惊赫的尖叫出声,“司厌!” 几乎是在声音落下的同时,她的双手紧紧的圈住了司厌的头,身体向上,埋头包裹住他。 但预想到的那一下没有砸下来,曲靖川蹿出来一脚将男人踹在了地上。 他站在司厌身边,扭扭头,又紧了紧拳头,“练了这么久的泰拳,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说完扑向男人。 男人的惨叫声连连响起。 夏妗在后怕中抬起头,同一时间,司厌握住了她的胳膊。 很用力的扯下。 不太温柔的力道,让夏妗看向他。 司厌拧着眉,和她对视上,语气沉沉,隐着薄怒。 “下不为例!” 夏妗眨了下眼。 司厌深深吸气,“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需要你保护。” 他说,“你要做的,只有自保。” 司厌的语气那样重,重的撞进夏妗的心底,撞的她蔓延出了酸楚。 极度缺爱的人,永远对真诚的在意,没有抵抗力。 她可以不在意自己,但她受不了别人对她的在意。 就像一个极度委屈却又极度坚强的小孩,无人安慰时,可以忍住所有的负情绪,可以吞咽下所有的委屈难过....可一旦有人安慰,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哭,会宣泄... 因为委屈被理解了,被小心呵护了。 就如同她,明明可以一个人扛过所有的伤和痛,可以不被关心,不被心疼... 因为从不奢求,就从不期待。 可一旦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她就会控制不住的开始慌乱,开始不知所措,然后感动,委屈,最后演变成想要依偎.... 一次。 又一次。 司厌抱着夏妗,大步朝着光亮处走去。 穿过枝繁叶茂的树林,穿过姗姗来迟的警察,穿过黑夜.... 夏妗埋头在司厌怀里。 这一刻的安稳,她无法形容。 儿时被漫长岁月燃尽的那束光,又摇摇晃晃的有了重新升腾而起的趋势。 只是—— 只是—— 夏妗的手紧紧的抓着司厌的衣角,只是这样的安全感和温暖。 她贪恋,也恐惧.... 多挣扎啊。 想爱不敢爱,想依赖不敢依赖,想逃离,舍不得逃离.... 人怎么能纠结成这个样子。 她孤注一掷的勇气,被剥夺了,她失去了奋不顾身的胆量,她这样怯弱.... 她好恨。 这一切都拜徐家人所赐。 第206章 对自己狠 司厌抱着夏妗,上了一辆保姆车,车内坐着一个男人,金发碧眼,身边放着一个很大的药箱。 看到他们上来立刻问,“哪里受伤了?” 司厌看向夏妗。 夏妗说,“脸,手指,还有腰上面的一点位置。” 刚才不知道磕到哪里了,火辣辣的疼,痛感到现在还没有消散完全。 提前料想过会受外伤,药箱里放了冰袋,医生递给司厌,说,“你先给脸消肿,我来处理手指。” 司厌接过冰袋,轻轻贴上夏妗红肿的脸颊,深秋冰冷的触感,凉的夏妗一个激灵。 司厌立刻拿开冰袋,“疼?” 明显的紧张。 夏妗抿唇,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是凉。” 司厌低眸,心绪不再紧绷,再度贴上去,说,“忍着点。” 夏妗忍着了,医生示意她将受伤的手指伸出来,她有一点点迟疑。 刚才司厌那么紧张。 等下看到她那惨兮兮的手指,还不知道什么样。 她竟然已经默认了司厌对她的在意。 毫不怀疑。 就是在意和紧张... 她在今晚,真正的意识到,睡上头的不止她一个。 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暂时不想去纠结。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这份在意,让她觉得有人可以依赖.... 人在脆弱时,对于温暖,没有抵抗能力。 “伸手。” 她不肯伸手,司厌就察觉到她伤的不轻,沉下声催促她。 夏妗说,“那你别后悔。” 她将一直藏着的手指伸了出去,自己不忍心看,别过脸去,然后就听到了倒吸气的声音。 像是来自司厌,又像是来自医生。 夏妗的那根手指,指甲盖掀掉了一大半,露出的那块皮肉,被血模糊的几乎不能看,但如果够仔细,能发现,肉掀起了一小块。 得多疼。 司厌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可被他拿在手里的冰袋,冰块在袋子里生生断裂。 夏妗听到冰碎的声音,咬了下唇说,“我都说了,你别后悔。” 她的心思竟然放在他后不后悔上? 怎么能做到伤成这样,还这么没心没肺。 司厌闭眼,深吸了口气,再睁眼,压抑着声音,低沉沙哑的开口。 “给她上药。” “轻点。” 医生已经开始拿消毒药物了,夏妗指头上的伤,不及时消毒,有感染的风险。 但这样的伤口,消毒的过程和在伤口上撒盐没有什么区别。 医生动手前,特意告知夏妗,“会很疼,忍不住可以叫出来。” 夏妗点头,她的脸始终背对着手指的反向,在第一抹痛意来袭后,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屏住了呼吸。 很疼的时候,她咬住唇瓣,眉心拧的极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一声不吭。 司厌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始终没变,只是看着她。 直到医生处理包扎好夏妗手指的伤,说了一句,“好了。” 那双入了定般的眼睛,终于有了反应,目光从夏妗的脸上移开。 司厌对医生说,“下车,她腰上的伤我来处理。” 私密部位,虽然并不那么私密。 但司厌介意,医生自然懂事的下了车。 医生下车后,司厌对夏妗道,“外套脱了,衣服撩上去。” 太沉静的语气。 夏妗不禁看了他一眼。 和她预想的反应相差太多了,她以为司厌会是心疼,紧张....没想到是面无表情,且隐隐透着生气。 她半天不动,司厌看向她,眉宇更显深邃。 夏妗不敢再墨迹,脱掉了外套,好在她今天的内搭不是连体的裙装,她穿了一件薄款灰色针织毛衣,小v领带着排扣的设计。 解开下面的扣子,衣服很容易推上去,但她解的慢,用惯的手指受了伤。 夏妗解开了一颗,第二颗时,司厌伸手过来,替她解开剩下的。 速度很快,手指好几次触到她的皮肤,都让她忍不住一颤。 凉的。 夏妗后背的伤,不重。 应该是石头蹭破的,蹭掉了薄薄的一层皮,和手指比起来,的确算不上什么。 但依旧让司厌的脸色,又沉上了几分。 他用棉签沾了消毒水,让夏妗背过身去,消毒水冰冰凉凉的触感贴上来。 司厌动作轻,伤口小,感觉如同蚂蚁过境,算不上疼。 夏妗轻松应对。 可下一秒,司厌却突然用力在伤口上按了一下,夏妗猝不及防,没来得及绷住。 倒‘嘶’了一口气。 她不明白司厌为什么这样,明明之前还那么紧张她,“我惹到你了?” 司厌答非所问,“疼吗?” 夏妗觉得他明知故问,“当然疼。” “是么?”司厌说,“我还以为,你不会疼。” 夏妗说不出话来。 消毒棉签再度贴上伤口,轻柔的力道,像是一片羽毛,擦过她的伤口。 酥酥麻麻,连痛都分辨不出。 司厌的声音再度响起,低声,温淡的,“你说疼,我才知道要小心,你不说,谁会知道?” 又一次,他加重了语调,深深的,重重的。 他说,“夏妗,你有喊疼的权利。” 他又说,“阿妗,你不用坚强。” —— 他叫她阿妗,他要她不用坚强。 夏妗垂下眼睑,睫毛轻轻的颤,她也想立刻答应。 可是—— 她做不到。 所有的蠢蠢欲动,到了关键时刻,都会被她狠狠的按回去。 那些话,早有人说过了。 假的。 是假的。 那只是,猎人捕捉猎物时,丢下的诱饵.... 夏妗死死的咬着唇,生生将这一刻的悸动吞回去,她半趴着,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终于,上药结束。 夏妗刚刚穿好衣服,车外有人敲了敲车门,曲靖川是个讲究人。 非礼勿视不是。 英雄救美常常伴随着以身相许。 虽然车震这事不太可能发生,但万一人家俩在里面亲的热火朝天。 他腾的上车,那得多尴尬。 没想到的是,里面竟然什么都没发生,司厌开了车门。 曲靖川悄悄往里看,夏妗衣服穿的规规矩矩,他瞥一眼司厌,摇头啧声,“你不行啊。” 司厌没理他。 曲靖川上了车,看了眼夏妗包扎好的手指伤口,说,“听elijah说,你手指的伤很重,刚才我和警察去了那栋别墅,看到留在二楼浸了血的绳子,你是自己故意弄断了手指,用血做润滑剂了吧。” 夏妗没否认,“当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你对自己是真够狠。” 不是贬义,甚至曲靖川因此高看夏妗许多,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有颗坚强无比的心。 他又忍不住去看司厌,面容沉俊,神情压抑。 显然,和自己一样,都明白,这样坚强的背后,一定是受了很多的苦。 所有的女孩子,种子都是花,但最后是柔软,还是坚硬.... 要看成长过程,是备受呵护还是吃尽苦头,结果都由经历构建。 能对自己这么狠,还能咬牙不喊疼。 曲靖川又看一眼司厌。 这样的女人,防备心很重,除了自己谁都不敢相信,很难将自己的心完全交付出去。 于她自己来说。 这是好事。 守的铜墙铁壁,刀剑捅不进去,也就不会受到伤害。 但于司厌。 他不那么认真还好。 认真了,有的煎熬。 曲靖川了解司厌,不滥情的男人,往往对真爱有极高的追求,何况是像司厌这般,别说滥情,他从未动情。 一旦动情,可想而知。 占有欲又这样强,啧—— 曲靖川深吸气,为司厌捏一把汗。 从今天这件事,司厌的反应来看,他已经陷的很深了。 第207章 怎么平衡 曲靖川上车后没一会儿,有司机跟着上车,开车往停机坪去。 路上,曲靖川说,“刚刚那个人盘问了,可惜是个小喽喽,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有人给了钱,要活的,还不能弄伤,警察们还在追捕逃窜的那几个,具体的,等抓到人了才知道。” 话落,他问夏妗,“你心里有数么?你和谁这么深仇大恨,花这么大价钱绑你。” 夏妗有数。 除了徐家那几个,她这辈子也没得罪上其他人。 夏妗说,“大概知道。” 曲靖川好奇,“你怎么得罪那人了?” 怎么得罪??? 夏妗忍不住偷瞥了司厌一眼,如果真是徐家的人,那一定和司厌有关。 自然,不会是全部。 徐婧早就想让她彻底消失了,这个鬼迷心窍病入膏肓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就能恋爱脑到那个地步。 现成的豪门太太不做,给一个没钱没权没势的夏国安当小三。 弄的自己声名狼藉,最后还要养情敌的女儿。 本来就是心不甘情不愿养的,偏偏这个女儿,越长越像情敌。 夏国安这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男人,有了金钱权势,开始偷偷缅怀逝去的初恋了。 夏国安每一次看着她的脸,突然恍惚的神情,都让徐婧对她的恨意更加加深。 夏妗很早就知道,她这个眼中钉,有多刺痛徐婧。 徐婧早就想让她消失了,但没办法,法治社会,花再多的钱她也怕事情败露,身居高位,为了她这么个东西不值得。 所以她能忍着不拔掉这根钉,但现在这根钉威胁到了她女儿的幸福,徐家的地位... 那自然是冒着风险也要动手了。 自己人在国外,这风险又降到了最低.... 夏妗能想明白她们为什么会除掉她,想不明白的是,她和司厌的事怎么就败露了。 明明一直很小心。 她甚至都按她们的意思,有了余烨这个‘男朋友’,还不够打消她们的怀疑吗? 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徐宴之下场了,为了他们徐家的地位权势.... 连他也容不下她了。 有点可笑。 夏妗突然忍不住就笑了一声。 带着很浓的自嘲气。 司厌和曲靖川都听到了。 曲靖川张嘴就想问,司厌横了他一眼,他立刻就打消了念头。 车子很快停到停机坪,直升飞机能容纳的人不多,夏妗以为有机长,没想到机长是司厌,曲靖川坐到副机的位置,回头看到夏妗脸上微微惊讶的表情,一笑,“是不是被帅到了?” 夏妗,“....” 这人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曲靖川将降噪耳机递给她,“阿厌会的可不止这下,有机会,让他开游艇带你出海玩。” 夏妗接过耳机,戴上时眼睛不自觉看向熟练操控飞机的司厌,虽然只是背影。 他会的真的很多。 像是一本书,随便翻开一页都是惊喜。 只是—— 这本书,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看上几页了。 成功逃生,却心有余悸。 飞机起飞沿着航线飞向纽城,很可惜,她原本今晚能够见到miya,那个让她冠上抄袭之名的设计师,她想近距离的看上一眼,或许没意义,但就是想看一眼,近距离的,不被对方知晓的.... 她们之间,一定有一个人是小偷。 不是自己,就是她。 可惜了—— 回到纽城已经是凌晨 ,夏妗受的都是皮外伤,医生处理过伤口,没去医院,而是直接回了别墅。 大概是想的太多了,脱离了悸动,她反而更沉默了。 从曲氏出来,司厌开车,顾及到夏妗的手指,在她上车后,他俯身过来为她系安全带。 分明再亲密都有过。 但她却尽力的身体向后贴着椅背。 司厌拉着安全带的手指在察觉到她的回避时,停顿了一秒,接着不动声色的扣上。 车子驶进车库,两人下车。 司厌刻意走至并肩。 夏妗故意落后。 他随她的步伐放慢步调,她又立刻加速。 司厌盯着夏妗的背影,眸黑如夜,扯了下唇。 这是,想逃了。 上楼后,夏妗去了客卧,虽然受了伤,但还是要洗澡的,背上的伤还好,大不了洗过后再上药,手指上的伤有些难搞,她可以忍痛,但没办法直视伤口。 厨房应该有保鲜膜,她打算裹上几层保鲜膜防水。 没听到司厌上楼的动静,夏妗出去,在客厅也没看到他。 在厨房拿了保鲜膜,她最后没有上楼。 而是走出客厅,去找司厌。 在院子里,果然看到了他,单手插兜,夜幕下静静抽烟,侧身背对的方向,夏妗看不清神色,但那背影深沉中似藏着落寞,抓着她的心脏,让她不自觉的走近。 司厌很早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但他没动。 指间的烟几乎燃到了尽头。 夏妗身上独有的香气随着烟气,从身后飘过来。 “司厌。” 她站在身后叫他的名字,轻轻的语调,有点儿好听,但不够亲近。 她应该叫他什么? 阿厌,厌厌? 都不好,他都不喜欢,他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专属于他,特别,亲密的,只允许她叫,也只许叫他的称呼。 要怎么去平衡。 她正在想逃,他却贪心的想要更多。 第208章 我有病 掐灭掉指间的烟,丢下。 司厌回头,凝视夏妗,低沉的嗓音裹着一层显而易见的柔色,“怎么不去休息?” 太温柔了。 夏妗在黑暗里眨了下眼,他习惯了司厌冷淡,也习惯了他偶尔心情好,不经意溢出的一丝微不可查的温柔。 今晚这么明显的,她没在他身上感受到过,也....不太习惯。 像是眼前的人,换了一个。 夏妗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总之是不太平静的,对于面对司厌,心里的波涛汹涌,她已经越来越难压制。 自我洗脑都开始不那么得心应手了。 沉默了一下,夏妗说,“你没进去,我出来看看。” “嗯。” 司厌应了一声,突然上前一步,牵住夏妗的手,“进去吧。” 夏妗被司厌突然牵住,手心开始发烫,想抽出,没人明白,越是脱离掌握,她越是想逃。 前方是巨大的漩涡,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被带到了边沿,反应过来,已经返航困难。 是放弃挣扎的任由自己坠下?可漩涡下也许是万丈深渊... 她只有强撑着理智,让自己努力的拉开和漩涡的距离,脱离吸引力,回到安全地带。 但手只是微微的有回抽的前兆,就被司厌更用力的握住,挤压式的,与她十指紧扣,牢牢困住。 强势的动作。 夏妗不禁看向他。 司厌视线落在前路,似有所感,他侧眸,和她对视。 夜色下那张棱角分明的清俊脸庞更好看了几分,特别是,褪去冷意,染上了几分柔色。 夏妗目光有些停滞。 也是在那一瞬,司厌微微勾起唇角,轻笑,“看什么?” 夏妗怔了一瞬,平移的转开视线。 司厌今晚大方的过头了,这...是他会有的表情?? 司厌目光落定在夏妗别过去的侧脸上,有些深远。 他在尝试。 这样,会不会更容易让夏妗卸下防备。 她当初—— 为什么那么喜欢徐宴之? 是徐宴之看起来,比他有温度,不那么冷? 想到那个男人,司厌忍不住沉眸,连带着握着夏妗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司厌握的那么紧,夏妗自知毫无挣脱的可能,只能任由他牵着。 一直到两人进了客厅,司厌没有放开的意思。 夏妗才开口,“我要洗澡了。” 目光落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意思很明显。 司厌仍旧没有松开,问她,“受了伤你打算怎么洗?” 夏妗说,“手指的伤,我打算用保鲜膜裹着,后背就不管了,洗完澡再上药,至于脸,已经消肿了,我洗脸的时候小心点就好。” 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司厌还没放开她。 夏妗只能晃了晃手臂,提醒道,“要不你先松开我?” 司厌放开了,但只是松了力道。 夏妗等了两秒,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便自己主动抽出手去,刚一抽离,又被捏住手心。 司厌毛遂自荐,“我帮你洗。” “不用!” 夏妗极速拒绝,“我一个人可以。” “你受了伤。” “不妨碍。” “防碍。” “真的不碍事。” “夏妗。”像是耐心耗尽,司厌突然沉了声,陡然的低气压,也让夏妗噤了声。 周遭突然安静的落针可闻。 连呼吸都像是在犯错。 司厌如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透,夏妗难以招架,企图别开脸。 只是刚有动作,就被司厌捏住下巴转了回来,他抬高她的下巴,迫使她和他对视。 目光交汇。 他低低的开口,唤她,“阿妗。” 夏妗心口一震。 接着,他语气加深了好几度,直视她,一字一顿,“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夏妗眨眼,想要回避。 “嗯?” 司厌不容许她逃,他捧住她的脸颊,低头靠近,气息倾压过来,温柔的,循循善诱的,“告诉我,我让你害怕吗?” 夏妗好似被逼近了死胡同,困的无处可逃。 她紧紧的咬着唇瓣。 人这种生物真的很奇怪,越是没有的,越是在意。 她羞耻于将自己的害怕说出口,这好像是她可怜兮兮仅存的一点自尊。 她回避着不肯回答,司厌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嘴唇,一点一点的驱使她松开牙。 夏妗用了力,她今天咬了太多次唇瓣,同样的位置,牙印加深,咬破了。 渗出血来,司厌的手指沾染上,他低眸看了一眼。 夏妗气息混乱的说,“去洗洗手吧。” “想让我给你机会躲回房间?” 司厌轻易的看穿了她。 他的手指还落在她的唇上,两人此刻的距离很暧昧,夏妗艰难的发音,“我嘴巴流血了,我要处理一下。” 司厌盯着她的唇,微微泛出的血珠,将她的唇心染红了。 “夏妗,你究竟在怕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这一次,没有给夏妗丝毫反应的机会,他突然低头,吻上了她。 血的味道在两人的口腔中蔓延,司厌吻的很深,夏妗用力推了好久终于推开。 看着司厌唇上沾染的血色,夏妗难掩震惊,“司厌,你疯了,你不怕我有病?” 司厌手指擦过唇,看着手指上浅浅的红,他笑,他竟然笑了。 “你疯了?” “是,我疯了。” 司厌扣住夏妗的后脑勺,带进怀中,又要吻下时,夏妗突然用力的叫他。 “司厌。” 司厌停下,看着她,夏妗深吸气,“我有病,真的有病。” “没关系。” 司厌吻了她流血的唇瓣。 夏妗,“我有乙肝。” “没关系。”司厌深深吻下去。 交缠中,夏妗用力的推开,“我还有。” “还有什么?” 司厌继续亲吻她。 夏妗夹缝中找呼吸,“还有,还有肺结核。”她实在想不出来了。 “还有吗?” “没有了。” 司厌捧着她的脸,深吻。 每一次换气,夏妗都在说话,每一句,司厌都回应。 第一次,“你真的不怕?” “不怕!” 第二次,“会传染。” “没关系。” 第三次,“我骗你了。” “嗯。” 第四次,“我没有病。” “嗯。” 第五次,“你不会被传染。” “传染也不怕。” .... 最后一次,夏妗埋头在司厌颈间,眼泪浸润进他的皮肤。 手指紧紧的揪着他的衣领,身体发颤。 她说,“为什么不是你?” 为什么在她最敢爱的年纪,遇上的不是司厌? 第209章 试一试 如果是他.... 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夏妗以为,司厌不会听明白她的意思,但他竟然明白了。 手指落在她的眼角,司厌轻轻为她拭去眼泪。 人无法回到过去改变事情所有的走向,有的只有,把握现在。 他说,“现在不迟。” 不迟吗? 迟了,一切都迟了.... 她失去了最重要的勇气,她怯弱,忐忑....她无法克服心里的阴影,她被恐惧驱使,爱一分,都要退十步。 夏妗的手抵在司厌的胸口,膝跳反应一样,每一次的悸动,都会紧跟着推拒。 司厌捏住她乱动的手腕,她又要抽离,但被紧紧桎梏。 强势的,不容挣扎的... 夏妗深深的呼吸,低着头,不敢去看司厌此刻的神情,也不愿意,让他看着她水龙头一样的眼泪。 她真是讨厌够了自己。 连痛都能忍的不掉一滴眼泪,偏偏控制不了情绪上的。 哭什么,不要哭! 可是没用,她连眼泪都控制不了,却妄图控制的住自己的心。 司厌的手指又擦过她的眼角,夏妗的睫毛轻轻的颤。 下一秒。 司厌抬起她的脸,精致白皙的小小脸蛋被眼泪模糊了一大片,她眼眶发红,始终不肯直视他。 司厌静静地看着,许久,突然低头,吻在她眼下,吻掉她的眼泪。 苦的,涩的.... “为什么哭?” 他低低的问。 耐心的引导她将心里的恐惧说出来,可她不说,什么都不说.... 司厌捧着她的脸,轻轻叹息,他说,“夏妗,不是所有人都是徐宴之。” 夏妗知道。 不是所有人都是徐宴之。 不是所有人都是陆时屿。 .... 可是—— 她要怎么去确信这个人不是呢? 她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 她无法分辨。 她不是上帝,她看不清人心,唯一切身体会到的是,深情过后男人的绝情狠心。 以及,无权无势,她们的下场。 爱情是奢侈品,跨越阶级的更是万里无一。 就算司厌不是徐宴之。 那司母呢?她不是徐夫人,不是徐婧,不是陆夫人?? 如果她是夏安安,她是白薇,她当然可以勇敢,可以无所畏惧。 可她不是。 羊水是道分水岭。 夏妗抬眸,迎视上司厌,她说,“你不是徐宴之,但你姓司,海城司家的司,我们中间横着一道无法横跨的鸿沟,我们根本就是....” 不可能的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没有吐出。 司厌打断了她,“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试不知道,可她不敢试。 夏妗强撑着让自己摇头,“代价太大了,我不...” “试一试。”司厌又一次打断她,他揉捏着她的掌心,亲密的,缱绻的.... 呼吸慢慢的逼近她,交缠,引诱...像是轻柔温热的风,带着羽毛,一下一下的轻扫,反复迷糊,麻痹她。 司厌耐心的挑起夏妗身体的温度,让她渐渐的蒸腾,沸腾.... 温水慢煮,煮到这水沸腾了。 他又一次问,“试一试?” 夏妗摇头的动作刚起,就被他托住了头,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手掐住她的腰,抱她摔进沙发。 夏妗轻呼,“不要,阿姨在。” 司厌说,“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了解她每一处敏感点,即使隔着衣服,也让夏妗招架不住。 “司厌。”她叫他的名字,“别这样。” 他轻咬她的耳尖,气息滚烫,“试一试。” 夏妗揪着司厌的衣服,紧紧攥着,嗓音哽咽,又气又急,“你不讲武德。” “答不答应?” 司厌看着她染上情欲的双眼,泛起湿漉漉的光泽,轻轻扬起唇角。 “你明明很期待。” 可是—— 这是两码事。 “阿妗。”他吻她的唇角,“陪你玩了这么久的游戏,该转正了。” 夏妗心脏一抖。 什么叫该转正了? 之前的游戏,难道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司厌一直别有用心??? 她提醒,“之前说好了的。” 一出声,夏妗吓了一跳,声音太娇了。 “嗯。” 司厌不否认,可已经不满足了....游戏的开始,本就不纯粹。 没有渴望,没有心动....他为什么要陪她玩游戏?? 夏妗的头发凌乱了,有些许根落在唇上,防碍了他,司厌轻轻拨开。 手指轻柔的抚摸她的脸颊,黑眸凝视着,他说,“夏妗,我不给人白睡,你白睡了这么久,该负责了。” 夏妗气息不稳的反驳,“难道不是你睡我?” 她一直认为这段关系,付出身体的是她。 司厌轻笑,“明明是你享受,我费力。” 夏妗,“....” “好。” 他亲了亲她,“我负责。” 她没有答应,可她没有机会拒绝,司厌深吻着将她抱起。 后来—— 夏妗不知道怎么去了浴室,不知道一切如何发生的,混沌的理不清思绪。 一波一波的浪潮朝她袭来。 致命的那一下,被司厌狠狠拿捏,他总是在关键的那一刻留有余地。 一遍一遍的问她,“答不答应?” 夏妗哭哭啼啼说了很多句‘不’,但最终没有逃过。 人的意志在床上最为薄弱。 不止是男人。 女人也是。 她听到自己缴械投降的声音,她听到那一声‘好’,她听到很多很多声音.... 司厌满足的轻笑,听到她紧绷的心弦松懈的声音。 听到,多年前,无数个黑夜,她默念牢记着的那个名字。 司厌,司厌。 原来,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 一切结束后,夏妗趴在柔软的大床上,乌黑的长发凌乱的铺散着,蚕丝被搭在腰间,露出整个背部。 司厌拿着药膏,为她涂抹伤口。 手指抚过的每一寸,酥酥麻麻,清清凉凉.... 她安心的闭着眼。 从未这样的安心。 那就试一试吧—— 如果前方不是深渊,而是幸福呢... 不开门,她又怎么会知道,敲响门铃的是谁。 她总要,给自己一点机会,一点迎接幸福的机会。 在自保的前提下。 第210章 下不为例 涂药的过程里,夏妗睡着了。 睡的很熟,司厌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也完全没有惊动她。 司厌调了静音,为她盖好被子,才拿着手机走出去,在露台按下接听键。 他们回来的晚,又折腾了这么久,天边泛起鱼肚白,接近五点。 曲靖川打来的。 “先说一句,别有起床气,你要求的有线索第一时间通知你,我也是被吵醒的。” 曲靖川不知道,被吵醒的只有他自己。 他根本想不到,司厌高强度奔波了一天,夏妗还受了伤,这样的情况下,两人还有这样的兴致。 “嗯。” 司厌应声,语气平静,曲靖川还意想不到一下,“你这起床气什么时候治好了?” 要搁以前,怎么可能这么好脾气。 司厌手搭在露台护栏上,“说正事。” 曲靖川说,“正事就是你猜对了,抓到的头目说,那边定了硬性要求,不能伤害夏妗,并且今晚他们是有接应人的,只是他看出那边对夏妗的重视程度,起了临时加价的心思,才没按对方的要求停在原定的停机坪,如果是原定的停机坪,下了飞机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那边人一接到就起飞了,我们想拦截都晚了,这趟大概得追出国。” 说到这儿,曲靖川道,“不伤害她,还大费周折的绑走,你说这人想做什么,把她藏起来?” 还真是说到了关键。 司厌问曲靖川,“锁定接应的人了吗?” 曲靖川抱歉道,“接应的段位比这波人高,原定的停机坪都是飞国外的飞机,一晚上飞了数架,东南西北都有,况且,这边出了问题,那边不一定立刻飞,很难排查,就连联系的号码都是黑市的,这波人一出事,那边号码就作废了,根本无从查起。” 显然,对方心思缜密。 “夏妗不是心里有底吗?问问她,她怀疑的那几个人里,谁即舍不得伤害她,还有这么深的城府,用用排除法。” 还能是谁? 看着远处的天空,司厌扯唇,眸色幽黑的深不见底。 后悔了,想要金屋藏娇??? 可能么。 从夏妗出现在鹿城,从他允许她堂而皇之的进入他的房间那天起,他就没打算放过她了。 徐宴之的机会,早没了。 想要从他手里强人,他还没这个本事和能耐。 “不管有多难,多麻烦,顺着这条线给我查,经费我负责,无论如何,我要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 曲靖川明白了,轻啧一声,他说,“阿厌,你认真了。” 他还从没见司厌对什么事情这么较真过,非得找到别人的巢穴,这是要连锅端,一点隐患都不给自己留。 司厌没说话,默认了。 “真想不到。”曲靖川是真感叹。 毕竟早几年,看着围在司厌周边,跟韭菜似的,一波割完一波长起的那些追求者,他们那帮兄弟,还真下注打赌谁最后能拿下司厌。 结果就是,赌了个寂寞。 谁都没拿下。 连最忠实的追求者白薇,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天优势,也没能成功。 到了最后,大家伙都开始怀疑司厌的‘性向’了,自然是背着怀疑的。 几个人还刻意组了个局分析司厌会对他们其中的谁有心思。 分析来分析去,最后锁定在他身上,谁让他和司厌关系最好,走的最近…为了一探究竟,他们怂恿他施展一下魅力,试一试司厌。 他这不是太好奇了,难以拒绝。 答应了。 答应后,他们又就他应该是1,还是0这事上展开激烈讨论。 曲靖川自认他和司厌之间,他肯定是那个1,他多man,中美混血的基因,他这身高还比司厌高上那么几厘米,但投票下来,他们竟然票选他为0。 说司厌冰山脸,生人勿进的冷酷气质,气场压一头。 敢情他平易近人还是他的错了。 最后,他不情不愿的0了。 大家伙创造的机会,一起聚会,他装醉,其他人偷偷撤,只剩他和司厌,他借酒行凶,摸司厌手,冲他撒娇,并表白…备了一套的流程,后面两个根本就没用上。 他才刚摸司厌的手,就被他扭着手腕,一脚踢出了门。 要不是作证的人多,后面跟司厌解释清楚了,差点兄弟都没得做。 司厌这是真和尚啊。 二十出头的年纪,谁不是血气方刚的,就他冷情禁欲的跟要出家似的。 曲靖川都习惯了他那副不近女色的样子,没想到回了趟国,破戒了,还破的这么彻底。 “早知道你这么真,给弟媳的见面礼,我就该多加两个零,这不是显得哥们小气了。” 曲靖川故作可惜。 司厌毫不客气,“现在补也来得及。” 曲靖川,“…”这破嘴,该扇。 捂紧口袋,曲靖川话锋一转,“那什么,这事怎么跟夏妗说?” 怎么说? 看着渐渐泛白的天空,司厌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幽暗下去。 夏妗胆子太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到她。 今晚,他诱她答应。 却不能保证她不会反悔。 只有让她暂时的安心 ,他才能占着身份,一点一点的为两人之间加注砝码,她的天平更多的倾向他,他才能保证,在直面困难时,她不会转身逃走。 司厌说,“告诉她,是纽城的黑恶势力,绑她是为了勒索赎金。” “她会信?” “你有办法让她信。” 曲靖川,“…” 唉~头疼。 —— 司厌回到卧室,夏妗还保持着原来趴睡的姿势,他将她翻身搂进怀里,她也没有一点感知的反应。 累狠了。 是他太不知节制。 司厌抬手温柔的将夏妗凌乱的头发拨至脑后,借着幽黄的床灯,仔细的看她,脸上的伤早已消肿,但仍是比另一面红上一些,还有她的手指,她的后背… 无一不是他的失责。 他的大意,埋藏的隐患,带来的后果。 容色渐渐下沉,司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 下不为例!!! 第211章 这女人是谁? 司厌也累了,白天紧绷着神经,入夜又卖了力气,临近天亮才睡,这一觉他也睡的很沉。 他和夏妗不常在家里吃饭,阿姨在反倒是束缚,所以昨天下午他就给阿姨放假了,需要她做饭打扫时会通知她过来 ,没收到通知,就不必过来。 卧室的窗帘,遮阳效果极好。 外面已是日头高照,里面还暗如深夜。 夏妗的头枕着司厌一侧的胳膊,腰上搭着他的手臂。 亲密极了的睡姿,却极度让人安心。 连带着,梦境都是温暖的。 同一时间,别墅楼下,停下一辆黑色林肯,司机下车后拉开后车的门,一双黑色高跟鞋映入眼帘,司母从车里下来,紧接着是司父。 “也不知道阿厌住不住在这儿。” 司母随口道。 司父说,“管他的,说好了咱们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儿子都不要了?”司母说,“既然来了纽城,阿厌又在,肯定是要见一见的,这个点他应该在公司忙,不烦他,晚上让他请客吃饭。” 司父不开心,吃味的样子,“就说第一站别来纽城,我这烛光晚餐得等到什么时候,你就只在意你儿子。” “哪有。”司母挽住司父的手臂,“好了,答应你,下一站一定有烛光晚餐好不好?” 司父勉为其难接受,“记得说话算话。” 两人边说边往别墅去。 司厌读书的时候,司母想他了,偶尔会来纽城,所以别墅院门和大门的钥匙她都有。 一路开门进客厅,司母看到茶几上放着的水杯和昨晚被司厌扔在沙发上的外套,说,“看来阿厌住在这儿,就是这水杯怎么有两个?” 司母随手拿起水杯,接着很专注的将其中一只在手心转了一圈,面色凝重起来,“怎么有口红印?” “我看看。”司父凑过来看,还真是。 看着眉心紧锁的妻子,司父道,“阿厌在m国读书这么多年,朋友多同学也多,这小子随我,招女孩子喜欢,可能是哪个追求者追到家里喝了口茶,不过,你放心。” 司父拍拍司母的肩,“洁身自好这点,他也随我。” 司母原本绷着的心弦,被司父三言两语卸下。 也是。 自己儿子自己知道,他要真是个贪女色的她还不着急了,现在反倒担心,怕他那方面有问题。 洁身自好是好,但他太洁了。 司父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没有一个晚上是肯自己睡的,折腾她折腾的毫无节制。 这儿子。 是怎么忍的。 把杯子放回桌上,司母道,“我上去看看,家里连个阿姨也不请,还不知道得有多乱。” 高跟鞋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楼梯,卧室里,夏妗皱了皱眉,在司厌怀里动了一下,司厌侧身随着她睡姿的变化,从后搂住她。 两人都没醒,迷迷糊糊的状态。 司母的手落在门把上,‘咯吱’的开门声,让原本闭着眼的司厌倏然睁开了眼,同一时间,司母看着被堂而皇之扔在卧室单人椅上的女士内衣,和凌乱的主卧床,气血上涌,大叫一声,“司厌!” 夏妗被声音惊醒,下意识的朝门口看过去,还未彻底转过脸,被子从头顶盖住她。 司母冲过来,抬手就要掀被子,司厌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拦下。 “放开!”司母用力挣了一下 ,没挣脱,瞪着司厌,“你以为你能拦的住?我倒要看看,是哪来的女人,睡到了你的床上。” 司厌沉声,提醒,“这不是您该管的事。” “你是我儿子,什么事是我不该管的?”司母气的呼吸不畅,“这就是你说的出差,说的忙工作?我给你介绍的女人你不要,你跑来m国乱搞,我真以为你洁身自好,你就是这么糊弄我的?” “你放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本事。” 司母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彻底清醒过来的夏妗,躲在被子下,拽着被角,紧张的手心都冒汗。 她很清楚。 司母一旦发现是她,绝不会轻饶了她。 司厌也很清楚。 夏妗现在有多害怕。 他昨晚才让她点头,母亲今天就闹上门来了,他这运气—— 呵,糟透了。 黑眸眯了眯,不敢多给司母一丁半点当着夏妗面发挥的机会。 司厌在司母怒不可遏的声音里,干脆利落的拦腰扛离。 顺手关上卧室门前,他停顿一秒。 对躲在被子里的夏妗说,“反锁。” 门被关上的下一秒,夏妗跳下床去,咔哒,扭动锁芯,房门被成功反锁。 她那颗被吊在嗓子眼里的心脏,终于重归原位。 夏妗裹着身上的被子,靠着门,缓缓蹲下,闭着眼吐气。 太惊险了。 她差点就暴露了。 不知道司厌会怎么跟司母说,能不能打消司母上来找她算账的念头。 夏妗能隐隐听到司母的声音,很凶很急躁,但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距离太远。 她也不敢走出卧室去偷听。 只能在里面等结果。 自然,思绪万千。 —— 司厌一路将司母抱下楼,司母全程一边骂一边挣扎,司厌不放手。 一边的司父也不帮忙。 一直到了楼下客厅,司厌放下司母。 ‘啪!’ 司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重重的一声,司母的手都麻了,也后悔了。 从小她就没舍得打过司厌。 一直宝贝他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 可她太气了,没有忍住。 巴掌已经扇上去,后悔也没有机会,但她气势上不能退缩。 司母攥紧手心,冷冷的质问,“还不肯告诉我那女人是谁?” 挨了这一巴掌,司厌端正站着,默不作声。 司母爱他,他知道。 他对司母自然也是敬爱的,这一巴掌他挨的不委屈,没随她意。 也的确骗了她。 但他,绝不让步。 见他不肯说,司母气到红眼,“你是要为了一个女人和你妈作对?” 司厌冷静陈述,“这不是作对。” “不是作对你不敢让我知道?” 气氛格外安静。 答案似乎都漂浮在空气里。 司母盯着司厌,很清楚让他退步很难,深吸一口气,她缓了缓气,态度也跟着缓和许多。 “你妈也不是什么老古董,既然你喜欢,我也不是不能退一步,但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她是谁,哪家的女儿?” 第212章 玩玩而已 司厌看向司母。 司母坐到了沙发上,态度变了许多,“让她下来见见我,这样躲着算什么,难道我会吃了她不成?” 司厌尚未做出反应,站在司母身后的司父咳嗽了一声,司母回头,警告的看他一眼。 司父说,“我是想问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司母‘嗯’了一声,司父往茶水机那边去时,刻意的抛给司厌一个眼神。 别信你妈。 司厌自然也知道,司母这是故意假装松口,为了达到目的。 司父了解妻子,他也了解自己的母亲。 他此刻,考虑的根本不是,怎么将夏妗介绍给司母认识。 不是时候。 在夏妗坚定不移前,他能做的只有隐瞒。 “没必要。” 司厌说。 “什么叫没必要?”司母冷哼,“难不成她见不得人?” 司父端了水过来,司厌接过,亲自递给司母,平静道,“消消气,是她不重要。” “什么叫不重要?”司母不接水杯,说,“你休想糊弄我。” “她是我在m国的同学,开放关系。” 司厌开始糊弄。 司母蹙眉,“什么意思?” 司厌昧心道,“玩玩而已。” 司母拧眉,盯着司厌,不放过他脸上随时可能出现的一丝一毫的说谎痕迹,“你随你爸,怎么可能胡玩。” 司厌面色自然。 “我爸运气好,早早碰上你,他血气方刚的时候有你陪着,自然不会乱玩。” 一句话说完。 司厌加重语气,刻意强调的提醒,“我是男人。” 司父帮他说话,“阿厌马上26了,这个年纪的男人,哪有忍的住的,正常,正常。” “正常什么?” 司母一个眼神横过去,气道,“你们是父子俩齐上阵来糊弄我。” “谁敢糊弄你。” 司父立刻过去,在司母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肩,说,“好了,宁宁,别生气了,阿厌不听话,我替你打他一顿不就好了。” “你当他还小,你现在打的赢他?” “再大我也是他爸,我打他他敢还手?你看你刚才打他,他不也没还手,脸都被你扇红了,也没见吭一声。” 司父这一提醒,司母忍不住看向司厌,左脸果然泛着微红,她心疼。 但忍着。 嘴硬道,“他不听话,该打。” “是是是。”司父配合的点头,转头问,“阿厌做错了什么?” “我就说你们是一伙的。” 司母用力去推他,司父抱着不放,说,“我就为儿子说句话,你看他多听你话,你说让他跟夏家的那个女儿相亲,他也相了,不喜欢,你让他接触,他也听你的了,实在没感觉,也按你找儿媳妇的标准,要和苏城白家的女儿接触看看,这还不够吗?” “阿厌是男人,再说了,你之前不还担心儿子有什么隐疾,或是喜欢男人,他身边有女人,你不也放心了。” “况且,阿厌说了没认真,哪个男人结婚前,还没有过一两段感情。” 司父为人谨慎,说到这儿还不忘加一句,“当然,我是例外。” 司母原本要拿他这话话呛他的,多了这一句,呛不出来了。 到底是在一起三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司父懂得怎么让司母消气。 拍拍她的胳膊,“好了,别气了。” 司母抿唇,气消了一大半,半信半疑的问司厌,“真是玩玩?” 司厌不想再否定一次。 反问司母,“您觉得?” 他这态度,反倒让司母多信几分,但还是不高兴,蹙着眉道。 “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带回家,纽城是没有酒店了?本来我和你爸来,还准备在这儿住上一两晚的,现在还怎么住?” 司厌说,“曼区那边的小高层,我让人收拾出来。” “不去。”司母不喜欢那地,“人太多了,一点都不清净。” “那就住酒店,曲家的酒店。” 司母显然能接受,并问一句,“靖川最近忙吗?” 司厌,“不忙。” “前几年我来,他带我去的温泉酒店,我和你爸去那儿算了,顺便泡泡澡,具体位置记不清了,我来问问他。” 说着朝司厌摊手,意思很明显,用他的手机。 司厌拨了曲靖川的电话,递给司母。 曲靖川的电话接的挺快,以为司厌来催他,刚接就道,“我说阿厌,你要不要这么着急,总得给我点时间是不是?” “阿厌这小子又麻烦你了。” 司母轻笑。 她一惯这样,外人面前,情绪不外露。 “这不是我司姨,您来纽城了?叔叔来了没。” “来了。” “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我好亲自去机场接您二位。” “这不是怕打扰你了。” “不打扰,你们现在在哪?” “司厌这儿。” “公司,家里?” “家里。” 曲靖川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司母铁定打电话不是为了和他闲聊的。 果然,司母下一句就是,“阿厌谈女朋友了,之前来也没见你跟阿姨透个风。” “司厌...谈恋爱了?” “装糊涂。”司母轻笑,“你们俩玩的最好,你能不知道?” 曲靖川闹速飞快旋转。 司母这是发现了夏妗的存在,但并没见到她人,否则,海城来的人,怎么能怪到他不透风的头上。 他上一次见司母,是两年前,司厌还没回国。 心里有了底,曲靖川道,“司姨,您别闹,这是哪门子女朋友,要真是女朋友,阿厌能在海城相亲?” “哦,看来还真有这么个人。”司母佯装生气,“阿厌不学好。” “司姨,您是过来人,应该懂,男人...” 曲靖川欲言又止,“您理解理解阿厌。” “当妈的当然理解他。” 话问到这儿,就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司母转开话题,“我和你叔叔打算去住之前那家温泉酒店,位置记不清了。” “明白。”曲靖川道,“我来安排,保准安排的舒舒服服的,给您和叔叔订个总套,再弄个贵宾双人池,保准私密,可以尽情泡,想怎么泡,怎么泡。” “混小子,拿你叔叔阿姨打趣?” 曲靖川笑,“这不是叔叔阿姨感情好,同样是男人,我得为我叔叔多考虑一点不是。” “就你孝顺。” 司母没憋住,笑了一声。 第213章 像技师 挂了电话后,司母看一眼司厌。 说,“你自己把人打发了。” 又提醒“现在的女孩子,有心眼心计的太多,你玩玩的态度,还不知道人家抱着什么心思,海城玩出私生子花钱堵嘴的不少,你别被人摆一道。” “知道。” 司厌手里还端着那杯水,递给司母,这一次司母接了。 喝一口放下。 楼上悄无声息,夏妗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躲坐在门边,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就怕轻微的动静,会提醒楼下的人,换来更大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夏妗度日如年。 这感觉,比当年在丹南路,被徐夫人徐婧一口一个‘贱人’‘婊子’的撕打谩骂,还要煎熬。 大概是上一次,她没有时间去体会紧张和害怕。 而今天,她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清醒理智的去思考。 值不值得。 这么危险的游戏,她真的要大胆的玩下去吗? 为了不可能有结果的一刻欢愉。 值得她冒这么大的险吗? 楼下。 曲靖川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时,带着人赶到了,一进来,头一时间看向司厌。 司厌伫立在沙发一侧,面容清俊,一惯的没表情,但那脸上明显看的到一点痕迹。 挨扇了? 曲靖川轻咳一声,眉眼含笑,就差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了。 就没见谁治的了司厌。 还得是司母,下手干脆利索的。 他那点意思,司厌尽收眼底,瞥一眼说,“酒醒了?” 曲靖川,“....” 他喝酒了??? 司厌单手插进兜里,“昨晚你让她送我的?” 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 不就是编故事,他也会。 曲靖川道,“哪是我,是她嚷着要送你。” “哦。”司厌淡淡,“你不说,她怎么知道我来纽城了,我的车钥匙不是在你那儿?” 司母听两人说话,品出意思了,“靖川,原来是你。” 曲靖川连连叫屈,“司姨,哪是我,司厌自己干的事,又不是我让他把人带回来的。” “那也得怪你。” 说是怪,司母脸上却没有怪罪曲靖川的意思,“你们兄弟聚会喝酒,喊些奇奇怪怪的人做什么,阿厌钥匙都交给你了,你也没找个靠谱的人送他回来。” 司厌坑都挖好了,曲靖川解释不清楚,不跳也得跳,“是是是,这事都怪我,司姨还气么?” 司母哪能继续生气,说,“见到你哪还有气,我和你叔叔给你带了礼物。” “哎呦~”曲靖川夸张,“还是我亲爱的司姨和叔叔最疼我。” 说完走到司厌跟前,狠狠拍一下他的肩,“看见没,学着点。” 一声过后,压低声音,凑到司厌耳边,“你这编剧当的好啊,处处给我挖坑。” 司厌一本正经,“没办法,见不得你高兴。” “嘶~” 曲靖川吸气,威胁,“你是真不怕我拆穿你啊。” 司厌高深莫测,“你巴不得我早点结婚。” 曲靖川,“....” 司厌反过来拍拍他的肩,“没办法,要怪就怪你魅力不如我。” 曲靖川,“.....” —— “司姨。”曲靖川开车,亲自带司父司母去温泉酒店,车子刚驶离别墅,他就开始了。 “有个事,我得说说您。” 司母奇怪,“什么事?” “您这做事太含糊了。” 司母,“???” 曲靖川,“司厌脸上的巴掌印一点都不对称,哪有扇一边脸的,下次记得,一定要对称。” 司父,“....” 司母,“....” —— 曲靖川带着司父司母离开后,司厌走上楼,门从内反锁了,他在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毫无动静。 夏妗紧张的盯着被敲响的门,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司厌眼眸微垂,他能想象到,这样的安静下,里面的夏妗有多忐忑不安。 放软声音,他说,“是我,一个人。” 一瞬间,夏妗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她深吸口气,起身,将门打开。 门外,司厌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向她,两人对视,汇着千言万语。 夏妗先移开视线,向后退一步,让出门口的空间。 但她蹲了太久,蹲麻了脚,脚底如同踩着厚厚的棉花,着不到地还发软。 她这一动,身体不由踉跄,司厌及时搂住她的腰。 夏妗身上还裹着被子。 司厌低眸看着她,“吓到了?” 答案显而易见。 夏妗抿唇,点了点头。 样子很乖,司厌松了口气,进门前,他同样不安。 担心她会推开他,同他说,“司厌,我们好聚好散。” 好在,没有。 自然,他也不可能同意她的好聚好散。 人不能不讲信用。 她点头了。 就该负责。 死缠烂打这词很陌生,但他也不是不可以现学现用。 司厌反手关上门,说,“安全了,不会有人来欺负你。” 他要抱夏妗去床上,刚抱起就被夏妗叫住,“等一下。” 司厌停下。 夏妗抬手过去,将门反锁。 小小的细节,将她的不安全感,宣泄无遗。 被司厌放到床上后,夏妗的脚还软着,为了缓解,她抻直腿,那感觉有点酸爽。 她忍着,一下一下的摆动踝关节,努力调节。 司厌坐到了床边,不在意料内的,突然握住她的脚,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然后—— 他竟然给她按摩。 夏妗明显惊讶,眼睛睁大了。 小小的反应,司厌尽收眼底,“在鹿城,我给你揉过脚。” 那时候,她反应没这么大。 夏妗说,“那次不一样,那次是上药。” “那这次?” 司厌问。 夏妗抿唇,“这次——” 她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像技师。” 司厌的手指明显顿了顿,接着恢复,平静自若。 “所以,你惊讶的是,没见过我这样的技师?” 夏妗说,“是惊讶,司家大少爷,竟然会给我揉脚。” 多不可思议。 “你错了。”司厌抬眸,看着她,很认真的纠正,“不是技师,也不是司家大少爷,是你男朋友给你揉脚。” 刻意强调了男朋友三字。 就是要提醒夏妗,别忘了,更别装糊涂,自己昨晚点了头。 第214章 我的女朋友 夏妗沉默着。 这三个字既陌生,又滚烫。 烫的她心尖发颤,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咀嚼,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可思议。 司厌竟然成了她男朋友。 有身份的那种。 昨晚被逼着点头后,太累了,早上又处在高度的神经紧绷中,她没有真正直面两人之间身份的改变。 现在被司厌提醒。 有种很不真切的感觉。 夏妗恍惚的时间太久,司厌没能沉住气,用力捏了捏她的脚心,嗓音低低沉沉的表明态度。 “不许反悔!” “我...”夏妗看着司厌,不知道是不是身份的转变,她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我没反悔。” 但不是没想过。 刚才,她在紧张忐忑中,是想过和司厌划清界限的,可是—— 下不定决心。 不舍得,也....不甘心。 虽然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可那火还没烫到她身上,她只是远远看着。 远看,总是心存侥幸的。 夏妗不想让自己一直纠结不下,既然下不定决心划清界限,那就好好享受。 谁让她上头,不舍得各不相干。 她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但—— 有些话,她想说清楚。 “司厌。” 夏妗很认真的看着司厌,问他,“你瞒的过你爸妈吗?” 瞒! 一个字,司厌便勘破了夏妗的潜在意思。 他们恋爱,仅仅是恋爱。 这段关系,她给的定义是阶段性的。 司厌薄唇因她那句‘没反悔’,而勾起的弧度,落了一半。 但不算失望。 意料之中。 夏妗对他的感情,欠火候,急不得。 这锅水,他要慢慢的煮,慢慢的熬.... 打消她的顾虑才是他当下该做的。 “放心。”司厌说,“就算被发现,我也会护你不被欺负。” 话落,想到某个人,忍不住拉踩一把,“这点都做不到的,还算什么男人。” 夏妗,“.....” 她自然知道,司厌内涵的是谁。 但她装不清楚,“你是说你朋友陆时屿吗?” 司厌看她,也不拆穿,“我说所有不负责的男人。” 夏妗目光落到司厌的脸上,突然定格。 原本想说的话,也忘了。 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司厌意识到什么,转开脸,下一刻,夏妗欺身过去,捧住了他的脸。 学着他平时对她的样子,转过来。 这一下,看清楚了,也确定了。 手指轻轻抚过司厌的脸颊,夏妗抿唇,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你妈打你了?” 虽是问句,但很肯定。 现在还有痕迹,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司厌这样的天之骄子。 夏妗有点难受,“疼不疼?” “不疼。” 夏妗眼里的心疼,落进司厌眼中,和小朋友吃到糖没区别。 他抬手覆上她落在他脸上的手,牵至跟前,低头吻上掌心。 “为你挨的,怎么会疼。” 说情话,司厌是生手。 可在夏妗看来,他简直是高手,怎么有人能把情话说的这么自然丝滑。 她简直有点招架不住。 也—— 不适应。 男人的态度竟然会因为身份不同有这样天差地别的改变。 司厌现在如同换了一个人。 夏妗喉咙吞咽了一下,说,“司厌,你这样,我好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 司厌放下她的手,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望进她的眼睛里。 “这是专属于女朋友的福利。” 话落,低头。 他吻她的额头,低低的叫她,“我的女朋友。” 蛊惑人心般的嗓音。 第215章 好处多多 明明,司厌只亲了她的额头,夏妗却觉得连呼吸都被剥夺了。 司厌还真是—— 要命! 她现在不觉得自己的上头,是因为自己没出息了。 遇上司厌这样的,她就想问问,谁能把持的住。 她只是着了全天女人都会着的道罢了。 夏妗身体因为这个吻不自觉的紧绷,司厌低眸,目光落于她轻咬的唇瓣。 夏妗很习惯这个动作,紧张也好,强撑也罢,她总爱咬唇。 司厌手指伸过去,拨开她的唇,“还咬,伤都没好透。” 夏妗听话的将牙齿摆正位置,动作像个乖巧的好学生。 “我知道了。” 司厌沉默一秒,缓缓笑了。 “这是男朋友的福利么?” “....” 夏妗抬眸,刚好和司厌视线相对。 司厌手指摩挲她的脸颊,轻声,“好乖。” “....” 没忍住,夏妗别开脸,强咽了下口水,“好了,我腿不麻了。” 必须得喊停了。 他们俩之间的氛围继续这么暧昧蒸腾下去,夏妗是真怕,两个食肉动物,又会忍不住了。 她腿还软着。 白日宣淫也太热辣,况且,刚才还差点被抓。 夏妗到底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的,她害怕司父司母去而复返,自然,她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很小。 但,总怕个万一不是。 好在,司厌也没有不放过她的意思,松了她的脚说,“换衣服,带你出去。” “去哪?” 夏妗问,问完接着道,“你不需要去陪你爸妈吗?” “曲靖川陪着,他比我会哄他们开心。” 司厌说。 —— 两人之间亲密到早已坦诚相待,但夏妗并不适应,当着司厌的面,赤身裸体的穿衣服。 即使,司厌已经帮她事后洗过许多次澡了。 “你转过身去。” 夏妗的行李箱早就推来了主卧,因为待不了几天,并没有放进衣柜。 她拿了今天穿的衣服出来,对司厌道。 语气自然的吩咐,早不是第一次。 夏妗自己都从未察觉过,面对司厌,她很早很早就不存在客气了。 司厌转过身去,夏妗换好了衣服。 并顺手将昨天的衣服也收进了行李箱,“这地不安全了,我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住?” 她拉着行李箱的拉杆,已经做好了搬离的准备。 司厌看她一眼,走过去,将她抱进怀里,语气深深的问。 “会不会委屈?”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夏妗完全不在意,“被发现了才完蛋,我可不想被抓住。” “抓住了怎么办?” 司厌问,像是随口。 夏妗几乎没有犹豫,“还能怎么办,跑呗。”她甚至已经提前规划了逃跑路线。 “我想过了,如果被发现,我就立马出国,去投奔沈渔,留在海城太危险了,等风头过了,我再回去。” “怎么样才叫风头过了?” 司厌将她从怀里松开,看着她。 夏妗迟疑不肯回答。 当然是,他结婚了,她对于司父司母来说不再是威胁,而是一段不足挂齿的过往。 彻底不被在意,才叫风头过来。 但,不能说。 哪有刚确定恋爱就说这种丧气话的,互相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夏妗知道,司厌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因为明白。 司厌才不敢轻易摊牌,他不是没信心搞定司母,他是没信心搞定夏妗。 —— 别墅这里的确是不能继续住了,司厌和夏妗出去,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司厌纽城还有两处房产,一处曼区的小高层,一处他读书时住的公寓。 但都不适合住。 一处不够清净,一处时间久了装修风格不太喜欢。 不如酒店。 司厌将酒店选在了哈德逊河公园附近,不论是空气还是窗外的风景都更好一些。 司厌开车,来的路上,夏妗将一直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司厌,你怎么骗过你爸妈的?” 她是真的好奇。 司母明明情绪很激动,也很生气,在卧室里差点就掀了她的被子。 为什么最后,却就这么放过了她。 不符合逻辑,更不符合她的想象。 司厌没瞒她,也没必要,“我同她们说,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罢了。” 挺伤人的。 但对比起,司厌将她供出来,她更愿意他这么回答。 但还是忍不住微微在意,夏妗侧目,望着开车的司厌,问。 “我是无关紧要的人么?” “之前也许。” 司厌缓缓开口,几分故意,“从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后,就不是了。” 夏妗觉得,他有种故意强调女朋友好处的嫌疑。 手撑着下巴,说,“那我昨晚要是没答应呢?” 司厌一本正经,“那就把你供出去。” 夏妗,“....” 他又强调一次好处,“我只护女朋友。” 所以,是不是应该谢天谢地还好答应做了他女朋友? 嘁! 夏妗才不信他的鬼话,“你就是想让我觉得做你女朋友特别好。” “脑子不笨。”司厌坦然道,“就是这个意思。” 夏妗,“....” —— 车子从别墅出来,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停到了酒店门口。 司厌下车前,接了曲靖川的一通电话。 说是已经安排好了司父司母,并说,“眼线也到位了,他们前脚出酒店,后脚就有人给我报备行踪,放心吧,不会再有问题。” 司厌‘嗯’了一声,说,“谢了。” 曲靖川端着架子,“口头上的谢谢,我不可不要,你要真谢我,就给我点实打实的好处。” 司厌并不吝啬,“想要什么,列好发我。” “阿厌,哥没白疼你,你就是我亲弟,来,亲一....” 嘟—— 司厌挂了电话。 两人刚才的通话,夏妗挨的近,司厌又没避讳,她全听到了。 “你这儿子养的好啊,连爸妈都敢监视。” “没办法。”司厌转脸,看夏妗,似很随意,“儿子大了,总要娶媳妇。” 夏妗当他开玩笑。 也绝不多余解读他话里的意思。 视线挪开,转移话题,“昨晚绑架我的人,带头的抓到了吗?” 她不接话的意思,司厌怎么可能不明白。 顺着她的话道,“听说抓到了,正在拷问,现在要去警察局看看?” 夏妗摇头,觉得没必要,“我心里有底,拷问出来告诉我结果就行。” 左不过就那几个人。 但如果是那几个人—— 夏妗的心情又沉重起来,但没来得及深想,司厌开门下了车。 夏妗跟着下车。 酒店有泊车小弟和管家,司厌将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管家将行李箱提下来,三人刚走进酒店大厅。 夏妗迎面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惊讶之余,她背过脸去。 第216章 正经点 女人说着法语,和身边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一边说话,一边从大厅走过。 路过司厌和背对的夏妗时,余光一瞥,看到司厌,眼中一抹惊艳。 女人挑眉,兴致勃然,见到猎物的样子。 走过去,还回头,肆无忌惮的打量司厌,像是在心里做着评估。 司厌面无表情地沉眸。 总有女人,自以为魅力无限,把所有男人视做自己的裙下臣。 以为表现出的那副‘你很不错,我有兴趣‘的样子,是酷,是自信,是撩人的.... 实则—— 司厌冷笑,既烦人,又油腻。 自然,夏妗是不同的。 同样是我看上你了,夏妗就清新可人,又撩人... 还很可爱。 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穿的有模有样,或许能唬人,但骨子里还是小孩。 夏妗很纯,特别纯.... 就连她在酒店,故意压着他调戏的时候,他也觉得她纯。 任她做出万般风情,游刃有余的样子,他眼里的她,都是那个装大人的小孩。 夏妗背身等了一会儿,觉得人应该走了,才回过头来。 果然,人已经走出大厅了。 她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对于miya那张脸,她看过千千万万遍。 不会认错。 而至于自己,她不确定miya会不会记得。 但总归,还是不要被认出为好,她甚至没有化妆给这张脸做修饰,清汤寡水的反倒更容易被认出来。 所以刚才,夏妗才会第一时间的背过身去。 时装周已经结束,miya却没离开,她留在纽城还有别的工作安排? 直到miya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夏妗的目光还没有移回来。 司厌看着她,说,“如果你想见她,今晚曼区教堂有一场变装晚宴。” 被司厌看穿,夏妗惊讶了一瞬。 但那一瞬过去后,她又觉得没什么惊讶的了,司厌说过她在海城很有名。 这个名,一定也不单单是她在外的艳名,在背后吐槽取笑她的人,又怎么可能只说一样,而忽略另一样。 对于她的‘抄袭’,司厌应该早有耳闻。 不想为自己辩解。 没理清的真相,她的清白在没有证据前,一切的辩解,都只是狡辩。 她不想徒惹笑话。 “什么样的变装晚宴,她一定会去吗?” “去的都是时尚界名流,来自全球的明星艺人,国际超模,名媛贵族,以及....有钱的资本。” 听着就是金碧辉煌的销金晚宴。 夏妗和司厌一起上楼,将行李放好后,她先用手机搜索了一圈关于miya的动态,没有新的。 又搜索了一下关于教堂晚宴的,毫无风声。 司厌在茶水机前接了两杯温热的茶水,走到沙发前,递给夏妗一杯。 说,“查不到,这晚宴仅有资格参加的人知道。” “所以,你为什么知道?” 夏妗很认真的看他。 司厌,“我有钱。” 夏妗说,“我以为是你参加过。” “被邀请过几次,从来没去,你信吗?” 司厌坐到沙发上,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水。 夏妗盯着他看,“真没去过?” 司厌唇角弯了弯,“你猜。” 夏妗才不猜,不上他当。 “这晚宴,玩的挺嗨吧?” 经验来说,越是私密,越是花样多。 司厌‘嗯’了一声,说,“很成人,你可以看做是一场大型选ons对象的晚宴。” 夏妗单手撑头,“了解的这么清楚。”眼睛一眯,她故作凶狠的扯住司厌的衣领,拽一拽。 “说,是不是去过?” 司厌和夏妗对视,数秒,嗓音蛊惑撩人,“我只和你玩过。” 他们俩这是一夜情,玩成了夜夜情。 夏妗收手,说,“这还差不多。” 司厌轻笑,捏捏她的掌心,问,“想好了没,要不要去?” “去了需要玩游戏吗?” 司厌说,“他们有自己的游戏,不过,你可以不玩。” 话落,又勾唇,“有我在,玩玩也不妨碍,我配合你玩。” 夏妗抬手忍不住给司厌一拳,“说什么呢?” 又正色,一本正经的道,“司厌,你正经点。” “原来,你喜欢正经点的。” 司厌仿佛现在才知道,“之前是谁嫌我太正经来着?” 夏妗,“.....” 夏妗无语的样子,也很可爱。 司厌轻笑。 心里满满当当的舒服感,对于刚到手的女朋友,他有点遏制不住的爱不释手。 恨不得时时刻刻抱在怀里,亲着,咬着,进入着.... 每时每刻告诉自己,属于他。 但还是尽量克制一些。 别吓到了。 太汹涌的占有欲,过早的显露出来,适得其反。 惊弓之鸟,需要温柔的安抚再引诱,等她彻底卸下防备。 才能万无一失。 不再继续逗她,司厌问,“饿了吗?” 夏妗点点头。 司厌起身,“走吧,吃饭去。” 两人从酒店出来,没去周边的各大餐厅,而是去了步行街。 随机的走进一家小店,吃一些特色的餐食。 而后一起逛街。 纽城步行街宽阔的街道上,和路过的所有行人一样,他们放松且亲密的牵手。 买一支冰淇淋,她吃一口,给他尝一口。 夏妗挺享受这样袒露于阳光下的恋爱细节,她的感情,从来都没有正大光明过。 不谈以前,就说和司厌。 回了海城,这样的机会同样会失去。 只能偷偷摸摸,谈一场仅个人或部分人所知的恋爱。 因为这样的机会太少,所以珍贵更被珍惜。 夏妗带司厌去逛评价的饰品店,公仔店....买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 都是她的。 但也有他的。 夏妗送给司厌的第一份礼物,是一条不足五十美元的桐制项链,坠着一块刻着图案的小方牌。 情侣款。 夏妗买了两条,一人一条。 第217章 转正了 情侣款的项链,喜欢却不敢一起戴。 夏季让司厌戴上,自己不戴。 被司厌胳膊锁脖,强制戴上,过程里,她一直哼哼唧唧,“被发现了怎么办,你戴就好了,实在要我戴,大不了我戴脚上当成脚链,你看怎么样?” “闭嘴。” 司厌嫌她吵,“再吵挂你耳朵上。” 夏妗,“....” 不情不愿还是戴上了,夏妗把项链放进衣服最里面,这样也看不出来是同款。 小动作司厌尽收眼底。 但没制止。 夏妗一贯小心谨慎,让她戴上已经不容易了。 两人逛逛吃吃,买买,夏妗走累了。 选了一家手作咖啡馆,和司厌喝咖啡休息,这样的下午很惬意。 曲靖川电话打来时,夏妗的咖啡刚好喝到底,司厌接电话。 “你妈你爸已经进汤池了,我特意让人熏了点香,让叔叔阿姨重回20岁。” “就你心眼子多。” “什么叫心眼子?”曲靖川不服,强调,“我这叫善解人意,怎么样,这香你需不需要一点,送你当礼物。” 司厌答的毫无波澜,“不用,好的很。” “你自己说好可没什么说服力,我得问问夏妗,她说好才是真的好。” “滚!” 司厌淡淡吐出一个字。 曲靖川轻笑,懒洋洋的问,“晚上什么安排,不是让我给夏妗吃颗定心丸吗,现在就来。” 司厌说了地址,酒店地址。 曲靖川说马上到,挂了电话。 司厌同夏妗说,“警察局那边有消息了,曲靖川现在去酒店,我们也回去。” 夏妗闻言立马起身。 对于整件事到底是谁策划的,她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虽然心里有底。 但还是想要知道一个确切么答案。 夏妗千想万想,唯一没想到的是,那些人绑她,竟然只是为了勒索赎金。 “我并不像有钱人。” 她不太相信。 曲靖川道,“这群人一直朝看起来有钱的亚洲人下手,你看着可能不太有钱,但你的车很有钱,他们跟了你几天,看到你连换两辆豪车,住别墅,且,他们有系统,查过司厌,知道他在m国有很多产业,所以,找上了你。” “可是,如果他们要的是赎金,程序会不会不对,不都是绑架拍一些威胁照片或视频发给司厌,勒索钱吗?为什么他们没做这些事,而是绑上飞机带走?” 夏妗一连好几个质疑问题。 听的曲靖川忍俊不禁,“你知道的这些程序,电影看来的吧?” 夏妗,“....” 不然呢。 她又没钱,谁会绑架她。 夏妗一副还用说的表情,曲靖川笑的更厉害了,肩膀一颤又一颤的。 他这表现,夏妗是真的开始质疑自己看过的那些电影了。 她好像真的很没有见识。 “阿厌,她信电影的...” 自己笑还不够,曲靖川拍拍司厌的肩,让他和自己一起笑。 司厌没理他,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让夏妗质疑对绑架这件事原有的认知后,让他接下来说的话可信度更高。 原本是打算就这么静静看他演的。 但余光中,夏妗不自在的缕了把头发,有些尴尬的样子。 司厌一个眼神横过去,对着曲靖川冷声,“就你懂,你是被绑过还是绑过人?” 被拆台,曲靖川无语。 这小子,就知道护,麻烦事都交给他一个人。 “我没被绑过,我有兄弟被绑过行不行?” “不也是听别人说,和看电影有什么不同。” 话里话外,他也就这点道听途说的认知,装什么。 曲靖川气的想给司厌两脚,但又没办法只能忍着,同夏妗说,“领头的说了,那地是他们的基地,比较隐蔽安全,在纽城分险太大,他们低估了我和司厌的本事,当然,主要是我,他们完全没想到,我竟然这么有能耐的分析到了他们所有的逃跑路线,并且这么快的找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曲靖川说的很认真,夏妗也听不出破绽来,毕竟,她确实不懂绑架的流程,从半信半疑,到接近信以为真。 曲靖川乘胜追击,“不信?不信跟我去一趟警局,或是我打通电话,让警局那边的人亲自跟你说。” 说是这么说,曲靖川并没有给夏妗选择的机会,直接就拨了警局的电话,并递给夏妗,夏妗接过,在电话接通后,询问了那边的情况。 和曲靖川说的一样。 电话挂断后,曲靖川挑眉,“我说的没错吧。” 夏妗点点头。 曲靖川看司厌一眼,说,“以后对我客气点。” 司厌撇他一眼,曲靖川慵懒的将胳膊搭上沙发,“我帮了你们这么大一个忙,准备怎么感谢我?” 怎么感谢? 夏妗倒是想要好好感谢,但是没有实力,硬着头皮憋出两个字,“谢谢。” 曲靖川这话主要针对司厌,夏妗说谢谢,他挺满意,抬手想拍夏妗的肩,“真乖。” 手还没拍到,司厌将夏妗拉开,警告的看他一眼,“别动手动脚。” “至于么?” 曲靖川对夏妗说,“这小子不讨人喜欢,不给他转正是对的。” 夏妗,“…” 又尴尬了,她说,“已经转正了。” “这就…转正了?” 司厌语调凉凉,漫不经心的开口,“怎么,你有意见?” 他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但曲靖川是谁,一眼就看出司厌眼角眉梢透出的暗爽。 出息! 正事解决了,晚饭还没点,曲靖川说,“饿了。” 没人理他。 他又说,“你们谁刚才说请我吃饭来着?” 夏妗,“….” 有人说吗? 毕竟帮了自己,虽然没人说,但夏妗还是默默举了手,“我。” “还是你乖。” 曲靖川站起身,看一眼腕表的时间,“走,安排在哪?” 夏妗,“你想去哪?” 曲靖川,“就去圣韵凑合一顿吧。” 夏妗不知道圣韵,她做好了出血的准备,但没想太离谱,正要答应,司厌,“你这和绑匪有什么区别?” 看来很贵,夏妗立刻闭嘴。 曲靖川道,“这点小钱你还在意?” 圣韵自然不是吃不起,但夏妗几个小时赚两千,曲靖川一顿饭,吃掉她几个月的辛苦钱,司厌舍不得。 “楼下餐厅,爱吃吃,不爱吃慢走。” 曲靖川啧了声,“跟你们吃饭,吃什么我都爱。” 三人刚到餐厅,曲靖川的电话就响了,白薇打来的,问为什么她联系不上司厌了,司厌是不是回国了。 人自然是没回国的,但昨天夏妗出事,白薇又喜欢不定时的打电话骚扰,司厌直接屏蔽了她。 曲靖川问司厌,“怎么说?” 司厌,“随便。” 夏妗说,“骗她不好。” “还是你懂事。”曲靖川话一落,就给白薇报了地址。 纽城就这么大,现在说回国,后面万一碰上,事就说不清楚了。 第218章 吵的很 白薇来的很快,大概原本所处的位置就离这里不远,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人就到了,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风衣。 明艳张扬。 “哼。” 过来一看到三人,她就气到了,“你们竟然一起吃饭不叫我,是不是我不打这通电话,你们就心安理得的自己吃了?” 夏妗在白薇来之前,和曲靖川换了位置,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夏妗和司厌的关系,现在还得瞒着白薇。 白薇走过来,往夏妗身边一坐,生气的问她,“他们两个男的孤立我就算了,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夏妗说,“我没你联系方式。” “对耶。”白薇才意识到这件事,拿出手机道,“来,加个联系方式。” 夏妗是想和白薇保持一些距离的,越熟悉会有越深的愧疚感,特别是白薇足够热情,一桌四个人,就把她一个人蒙在鼓里,且她还喜欢司厌。 虽然司厌拒绝的很清楚,请她帮忙,也坦荡的只是帮忙。 但—— 白薇答应帮忙,是想替自己清除对手,而不是帮她。 夏妗会有种欺骗利用的感觉,她这人敢爱敢爱,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美心善,但她不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别人待她善,她会有负担,无法赤忱以待,会愧疚。 夏妗有些迟疑,但耐不住白薇的主动。 “哎呀,你动作太慢了,我自己来。” 白薇一顿操作,加上夏妗的联系方式,心满意足后,问她,“你昨天去哪了,不是说好一起看秀?昨天你们三个人同时联系不上,是不是背着我去哪玩了?” “你那么吵,背着你不是应该的?” 曲靖川开始损她。 白薇不服气,“我哪吵了?” 曲靖川,“从你到,你问问你自己,嘴有一刻停的吗?” 白薇,“….” 好像是那么回事,她撇嘴,“我不说话不就行了?” 也就管了一秒。 接着她又开始了,“你们今晚有什么安排,我们去哪玩?” 见没人回,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要不咱们去见见世面?” 曲靖川一听就知道她说的什么,“那世面你还没见够?去年是谁偷跑去玩,被个体界的男人缠上脱不了身,大半夜打电话让我去救的?” “曲靖川,你胡说八道。” 被揭底,白薇直接变脸,转头跟司厌解释,“阿厌,你别听他瞎说,我就是比较好奇,进去感受了一下而已。” “没被人纠缠?没让我去救?”曲靖川阴阳怪气。 白薇瞪他,“我长的这么漂亮,有人看上我有什么稀奇,我又没乱来,不是立马让你救我脱身了吗?” “我这不是也没胡说八道。” “你突然这么说,我怕阿厌误会嘛。” 说着看向司厌,“阿厌,你不会误会吧?” 司厌撇的很清,“和我无关。” 白薇习惯了司厌这样,也不在意,问,“所以,今晚要不要一起去?” 司厌看了夏妗一眼,没说话,他不接话,曲靖川也不接。 白薇问夏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倒不是想见什么世面,夏妗想见miya,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恰好是变装舞会,她不用担心被miya认出。 “好啊。” 夏妗答应了。 白薇特别高兴,有了支持者,说话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反正我们两个女士要去,你们去不去就看你们的了,反正我们俩要是被人占便宜欺负了,就是你们两个袖手旁观的男士的责任。” “这…责任重大啊。” 夏妗去,曲靖川很确定,司厌肯定去,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演给白薇看,朝司厌示意一下,“要不咱们也去?” 司厌淡定的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后放下,淡淡的‘嗯’了一声。 有了接下来的行程,这顿饭几人吃的很快,舞会有着装要求,白薇饭后带着夏妗去了她平时做妆造的工作室。 礼服这块,问了夏妗的尺寸,白薇一通电话,就有品牌拿着衣服上门给两人挑选,夏妗随意的挑了一件。 白薇则是精选,“你说我穿什么阿厌会眼前一亮?” 她一直征求夏妗的意见。 夏妗很为难。 谁也不想男朋友被别人取悦,但她又不能不用心的为白薇挑,最后干脆道,“我不了解司厌的喜好,要不你问问曲靖川?” “他?”白薇一脸嫌弃,“他才不帮我。” 秉持着社交礼貌,不能让对方的话落地,夏妗随口,“为什么?” “你不知道吧。”白薇压低声音凑近夏妗说,“曲靖川勾引过阿厌。” “啊?” 夏妗震惊,这个反应不是装的。 白薇一副你也想不到吧的神秘表情,道,“你看他人高马大衣冠楚楚的样子,是不是看不出来他不直?我也看不出来,但他竟然装醉勾引阿厌,还好阿厌是钢铁直男,不然我差点就被他挖墙角了。” 白薇哼一声,“阿厌当时要跟他绝交了,然后他喊来一帮兄弟给他作证,说是为了试探阿厌是不是直男才出此下策,阿厌竟然信了,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根本就是给自己找的借口,放松阿厌的警惕心,以兄弟之名慢慢渗透,我早看出来了。” 夏妗艰难的咽下听到的信息量,“你怎么看出来的?” “曲靖川身边都没女人的,天天跟一群大老爷们待一起,我仔细观察过,就他看起来最零,那里面肯定有人跟他暗地有一腿。” 零? 这和夏妗眼里的曲靖川差别挺大的。 白薇拍拍夏妗的肩,“今晚你帮我防着点曲靖川,我怕他坏我好事。”说完嘿嘿一笑,同夏妗透露,“这舞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小游戏,我一定要拿下阿厌。” 夏妗,“…..” 第219章 海洋之星 白薇最后挑了一件露背小v领的亮片吊带礼裙,高开叉的设计。 她本人个子高,骨架大,大气的长相很有超模的感觉。 除了胸。 白薇的胸是真大,小v领的设计,也能有呼之欲出的感觉。 白薇对此特别苦恼,“早晚有一天我得去抽脂。” 要不是怕垂,她早就这么干了。 夏妗让她自信,“胸大有胸大的美。” “胸大配童颜才是绝杀,我这长相,平点才气质,哎好烦。” 白薇边说边盯着夏妗看,越看越羡慕,尺寸适宜,又不小又不大。 虽然是女人,夏妗也没办法坦然接受被这么赤裸裸的盯着部位看,虽然穿了衣服。 “别看了。”她说,“再看下去,我要怀疑你的取向了。” 白薇哈哈大笑,笑完提醒夏妗,“你今晚保护好点自己,提防那些臭男人的同时,也最好提防点女人,名利圈的拉拉和双最多了,也不止帮我防着曲靖川,靠近司厌的男男女女,你都帮我看着点。” 那必须的。 夏妗是知道时尚圈的男百分之九十取向都男。 她对司厌的外形太有自信了。 必须得看好。 这么说来—— 等同于白薇在帮她盯了,抱歉的感觉更甚了一点。 “走吧。” 两人妥当了,白薇拉着夏妗一起出去,司厌和曲靖川等在外面,两人远远走过来,司厌的眼睛就只盯着一个人。 毫不掩饰。 “收敛点。”曲靖川说,“就你这样还想玩地下恋,瞎子都能看出来。” 司厌手插进口袋,黑色西服下衬衣领微敞,一股子慵懒散漫劲,唇边弧度上扬,视线始终没移开。 “我有地下恋玩,你有吗?” “知道你羡慕,别酸。” 曲靖川,“….”真tm想骂脏话。 “阿厌。”白薇兴冲冲的跑过来,并没有注意到司厌的视线,问他,“我好看吗?” 司厌没说话,曲靖川啧了声,“是那么回事,有点舞娘的意思。” 白薇直接一脚过去,皱眉,“会不会说话,我又没问你。” 话落,又满含期待的看着司厌。 夏妗也看着司厌。 司厌毫无压力,转身道,“走了。” “谁坐我的车?” 曲靖川也开车来了,白薇先前也是开车的,但到了工作室,她借口不方便叫了司机过来开走。 小心思,不过是为了蹭司厌的车。 司厌的副驾驶轻易不给坐,她直接拉开了后座的门,并在曲靖川这句话后,使劲的跟夏妗使眼色。 夏妗没防备的时候,不小心对视上一眼,然后迅速假装眼睛不舒服,揉了揉眼睛,接着就左顾右盼,一点余光都不敢朝白薇那儿看。 等她拉开后座的门也坐上去,白薇挺失望的,问她,“我刚才看你你没看到吗?” 夏妗惊讶,“你刚才看我了吗?” 白薇叹气,“没有。” 独处落空,她现在情绪有点低迷。 夏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但是,没办法呀。 谁让司厌是她男朋友,哪有给男朋友制造和别的女人独处机会的。 抱歉抱歉。 夏妗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几句对不起。 没了白薇的喋喋不休,车内一路都很安静,好在举办舞会的教堂并不算远,半小时的车程,一会儿也就到了。 曲靖川先一步,正在入口处等他们,手里同时拿了一个铜质面罩,狼的形状,看到他们到,扬了扬下巴说,“快来,挑一个。” 三人走过去。 夏妗选了蝴蝶,司厌选了狐狸,白薇原本手里拿着兔子,看到司厌拿了狐狸,也立马拿了一个狐狸。 曲靖川哼一声,“跟屁虫。” 白薇瞪过去,“要你管。” 戴上面罩后,四人走进古堡建筑风格的教堂,一进去就好似走进了哥特世界,教堂大面积的黑色,交汇着红,白两色。 白色的香薰台,红色的墙面,红白交替的玫瑰。 画风诡异且糜烂…让人微微不适。 西式撩人的音乐,娓娓的腔调,教堂正中间,有几对男男女女,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舞风大胆,狂野。 内部空间,除了正中的巨型黑架水晶灯,和嵌合在墙壁中,微黄色的壁灯,再无多余灯光,整体幽暗。 进入后便犹如走进了神秘世界。 整个舞会的基调,四人刚走进去,夏妗就有了感受。 穿着红色大舞裙,一手举着香槟杯,一手提着裙摆一角的女人,翩然的转几圈转到了曲靖川面前,香肩稍稍一提,撞上他胸口。 用性感的嗓音邀请他喝酒。 曲靖川没扫兴,从最近的酒台上端了一杯香槟,同女人捧杯,一杯饮尽,女人牵起他的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提着裙角转走了。 “看出来她是谁了吗?” 人刚走,白薇就问夏妗。 都带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夏妗认不出来,问她,“是谁?” 白薇说名字,夏妗很惊讶,女人十分有名,拍了好几部好莱坞大片。 “看那边,奢牌小公子。” 夏妗看向另一边搂着女郎热辣跳舞的男人。 白薇还在介绍她认出来的名人,但夏妗的目光已经移向了另一边,隔着半张黑色小桌,欺身于人说话的女人,不就是miya吗? 白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疑惑,“那女人是谁,认不出来,你对她有兴趣?” miya的名气,白薇并不认识。 夏妗说,“她是法籍珠宝设计师miya,她有一个设计我很喜欢。” “之前你就是想看她的秀?” 夏妗点了头。 “那墨叽什么。” 社牛达人白薇直接拉着夏妗就过去,到了就打招呼,能进来这个场子的人非富即贵,miya很热情的回应她们。 同时用英文询问她们应该怎么称呼。 夏妗担心白薇嘴快,急急道,“我叫lily。” 白薇一点意外的感觉都没有,“我叫vivian。” miya没听过她们的名字,不是名人就是有钱人,她十分热络的同她们说话,白薇对miya没兴趣,这么没名气的设计师,她也没心思结交,心里挂念司厌,同夏妗说了一声就撤了。 夏妗同miya扯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事后,以再平常不过语气,说了一句,“你两年前有一款作品很惊艳,限量发售,我和朋友为了能抢到,特意去了趟f国。” 这话是假的。 夏妗有一件,不是她抢的,那时候她几乎崩溃,被记者围追堵截,没有心情也没有机会做这件事,是沈渔去f国,替她抢到的。 沈渔当时拿给她,同她说,“阿妗,看清楚这件作品,问问自己,她真的不是你的吗?” 她说,“不管别人信不信,我相信是你的。” “你说海洋之星?” 这个答案几乎是笃定的,但miya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夏妗感受到了她的一点不开心,故意道,“当然,这可是你的成名巅峰之作。” “我的巅峰还没来。” miya喝了一口香槟。 夏妗继续问她,“这件作品你的灵感来源是什么,简直太完美了。” 她故意捧着,表现出惊叹的感觉。 第220章 见色起意 miya又喝了一口香槟说,“来自我当时的男朋友,有一天我和他在海边吹晚风,夜晚的天际只有一轮月亮,我喜欢星星,很失落,我的男朋友哄我开心,告诉我,星星被他藏起来了,藏起来送给我,我有满天的海星,然后他竟然从口袋里拿出了很多星星,抛向天空,我太感动了,就有了灵感。” 故事很动人,但也是那一刻,夏妗确定了,不是miya的,她只看到了星星,却不知道,那颗星每一角都是一颗眼泪。 她竟然没看到眼泪,她竟然不知道,那不是星星,是由五颗眼泪组合而成的蓝色眼泪。 在她这里,它叫蓝眼泪。 代表着悲伤难过的作品,怎么会是感动而生。 夏妗笑了。 她终于肯定了,可以暂定截铁的和自己说,那是她的,属于她的作品。 她不是小偷。 是miya剽窃了她。 “怎么了?”见她笑miya问道。 夏妗说,“真是一个浪漫的故事。”也仅仅只是故事罢了。 miya的酒杯又高举,夏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想继续与她周旋,假意没看到的转身,原本要走的,没想到身前突然出现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拿着红玫瑰,另一只手绕几圈半弯下身朝夏妗做出邀请的手势。 正中央的舞池里,很多人在翩翩起舞。 男人是要邀请她一起跳舞。 夏妗礼貌拒绝了,男人却不放弃,她走出去,他跟上来,再次做出刚才邀请的手势,她不愿意,这人却穷追不舍。 夏妗有点烦,再度要走,男人直直挡在她身前,不肯罢休。 眼瞅着僵持不下。 夏妗的腰突然一紧,惊呼间被人搂进怀里,她吓了一跳,但熟悉的气息让她镇定,抬头果然是狐狸面具的司厌。 人被抢,对面男人不悦。 “她是我看上的。” 司厌握着夏妗的腰,紧紧一带,面无表情的朝男人吐出两个字。 “我的。” 占有欲极强的语调,透着几分不爽的警告。 男人感受到来自司厌身上的压迫感,猜测到不好惹。 “ok。” 耸肩退出了。 男人走后,司厌还没松手,夏妗提醒他,“会被看到。” 她的小心,并不善解人意。 司厌挺不痛快,“看到就看到。” 他满不在乎,夏妗却不能,从他怀里出来,拉开距离问,“白薇呢?” “不知道。” “曲靖川呢?” “不知道。” 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夏妗道,“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看着你。” 夏妗,“.....”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有些感动,也有些诧异.... 司厌给她的太满了。 满到她有一些怀疑,总觉得不真切,深情和爱意怎么可能说来就来,还来的这么满满当当。 “司厌,你还记得我刚去鹿城,你怎么跟我说的吗?” 司厌,“怎么说?” 夏妗道,“你说你对我没兴趣。” 原来是这句。 司厌轻笑了一下。 夏妗盯着他,“是假的吧。” 司厌面不改色,承认了,“是假的。” “你真能装。”夏妗勾起唇,偷偷的用手指戳他的胸口,几分自信和得意,“我就知道,你对我见色起意。” “是么?原来还这么聪明,早就知道了。” 宠溺的语调,司厌说罢撩唇,牵起夏妗的手,“那你对我是什么,也是见色起意?” 啊。 好好的天,怎么聊到这块了。 她当初的算盘,早就因为半夜的偷拍在司厌这儿明牌了。 夏妗有点心虚,“我为什么,你不都知道么?” “只有那个原因?”司厌的手轻轻捏她的掌心,剥洋葱似的引导,“就没有别的了?仔细想想,如果徐家看中的相亲对象是别人你可以吗?” 夏妗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此刻,她认真思考。 可以吗? 答案是,不可以。 如果是别人,她根本无法说服自己突破底线。 为什么司厌可以? 为什么他可以? 答案几乎就在嘴边,夏妗看着司厌,欲言又止。 司厌没有催促,而是带着她走进一处黑暗的角落。 夏妗的情绪,太容易被外界打扰,他不想答案断在任何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上。 幽暗到几乎见不到光的角落,司厌的手落在夏妗的脸上,温柔的抚摸,卸掉她的防备。 “还有什么,嗯?” 司厌低缓缱绻的嗓音落在夏妗的头顶。 她感受着他掌心触碰的温热,和头顶阵阵潮温的气息。 心脏一点一点的发烫,酥麻.... 她对司厌一直毫无抵抗力,从鹿城开始就是这样,在她自以为心脏蕴满了对徐宴之的恨和爱时,她也没能脱离这样的沉溺。 有时候,她会很糊涂。 是她在勾引司厌,还是司厌在勾引她。 她更糊涂,对于徐宴之无尽的恨里,是否还藏匿着爱。 都说,有爱就有恨,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她毋庸置疑的恨徐宴之。 恨透了被人高高举起又狠狠摔下的戏弄,恨透了他骗走她的信任,依赖....让她从绝望里窥到光,又狠狠熄灭。 第221章 成人游戏 没有什么比告诉一个好不容易坦然接受死亡的绝症病人,这颗特效药能救你的命。 又在对方倾其所有,竭尽所能得到时,告诉对方,这颗药是假的,逗你玩呢。 更残忍的事了。 所以她恨。 她恨透了他们将她当做一只猴子,一条狗....随意戏弄,践踏,羞辱。 好玩吗?有意思吗? 她恨透了徐家每一个人。 恨他们用属于各自不同的方式,给予给她不同的折磨。 她更恨徐宴之。 因为他给予她的,是最残忍的,其她人只伤她的皮肉。 他连心都不放过。 夏妗未曾怀疑过她对徐宴之的爱,因为她足够恨他。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如果她一直爱他,在鹿城的时候为什么会对司厌有着那样的反应。 女人的生理和心理,真能分的开吗? 她对徐宴之是爱恨交加的自我折磨,还是只剩下痛恨和报复,以及没能达成报复的不甘? 夏妗理不清楚。 她只知道,徐宴之当初捅进她心里的那一刀,成了她的执念。 不能将那柄带血的刀,以同样的深度扎进徐宴之的心口,便永远化解不了。 夏妗的报复心极重,她自己很清楚。 不知道是哪时哪刻,懦弱受尽欺辱的女孩,在阴暗的角落里,开出了一株花。 那株花进入她的身体,漫进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无时无刻牢记着恨,想着报复。 最初的反击,是她偷偷给夏安安和徐婧每晚要喝的热牛奶里,撒进了一点泻药。 那一晚,徐婧和夏安安拉了一整夜的肚子。 同时,那个待她势利又刻薄的佣人被直接辞退了,因为徐婧和夏安安怀疑她不用心,煮了过期的牛奶。 后来的报复,是她调教了一条流浪狗,她教它,闻到瑞香的味道就咬。 等它学会,她便带它埋伏了夏安安,那天她偷偷撒在夏安安裤腿上一些瑞香粉。 自然—— 比起夏安安对她的所作所为,她的报复都不足为提。 但她始终,在她能力之内,尽可能的还击。 她一直认为,她去鹿城,去勾引司厌,完完全全是出于对夏安安以及徐宴之的报复。 但那似乎只是她的认为,是她给自己找的必须去鹿城的理由。 她为什么必须要去鹿城? 因为那里有司厌。 夏妗闭上眼,她在阁楼小窗口看到的那张脸,与她对视的那双眼,仿佛就在眼前。 司厌从来就不止是夏安安的相亲对象,徐家想要高攀的联姻对象。 在这些标签之前,他只是她记了很多很多年的小哥哥。 她想再次见到小哥哥。 哪怕她只是他人生中的沧海一粟。 她也想要再次见到他。 “还有...”她终于开口,抿着唇,好半晌,一字一顿的说,“你是司厌。” 还有,你是司厌。 司厌低眸,黝黑的眸子深如夜色,他不露神色的追问,淡淡的语气,“在此之前,你认识我?” 夏妗心脏一瞬的发紧。 有些难过。 司厌并不记得她,比起她曾牢牢将他铭记于心的曾经,他对她毫无印象。 早就想的到的,但猜测和事实,带来的感受还是不同的。 夏妗沉默,司厌又开始诱导,温柔到能够麻痹人大脑的嗓音。 “认识我么?” 当然,认识啊。 酸涩下,夏妗轻轻点了头。 “哦,什么时候?” 司厌的手指落到了夏妗的下巴上,一点一点的摩挲,温柔至极。 夏妗说,“你不记得了。” 他手里的动作停下,“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记得?” “你就是不记得了。” 夏妗的语气笃定的连一丝一毫的怀疑都没有。 司厌低眸,“你试一试。” 夏妗抬头,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 司厌愈发温柔,“试试我记不记得,就试一次。” 夏妗受不了司厌温柔,会让她口干舌燥,大脑缺氧。 她也的确抵抗不了,明知道他不会记得,却还是忍不住被诱导的叫出了那声。 “哥哥。” 话音刚落,她看到司厌笑了。 只一眼,教堂正中间的水晶灯骤然熄灭,夏妗眼前一黑,完全看不到司厌的脸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周遭兴奋的尖叫声,短暂的几秒,壁灯也灭了。 四周完全漆黑,静谧下来。 刚才还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也被落下的灯一秒熄灭了。 夏妗尚未反应过来,下巴被勾起,司厌的唇吻上来,伴随着幽幽的一声。 “妹妹,我救你。” 轰—— 记忆中,一字不差的五个字,直接在夏妗脑中炸开。 司厌,记得她。 他竟然记得她。 她这样无关紧要的一个人,他怎么会记得的?还记得这样清楚。 她所有的问题,都被唇齿吞没。 教堂的黑暗持续了整整三分钟,当水晶灯再次亮起。 司厌放开了她。 灯光聚焦的地方,夏妗同一时间看到许多结束亲吻的男男女女。 成人游戏,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原来刚才是随机的接吻游戏。 思绪抽回,夏妗想就刚才的‘哥哥妹妹’说些什么,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说她一直记得他。 还是问他,为什么一直记得自己? 好像都没办法自然而然的说不出口。 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才刚开始,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来自白薇,怒气冲冲,很生气,“你有没有搞错,曲靖川你是不是有病。” “这话就难听了,我哪来的病,你别给我发神经,我还觉得受害了。” “你受害,你受害?” 白薇气的说话都颤,不知道接下来还要说什么,曲靖川的声音突然拔高,“那不是司厌?” 夏妗一听立刻拐进旁边的拐角。 同一时间,白薇回头,“哪呢?” “那里。” 曲靖川指了指。 司厌站的位置太黑了,白薇仔细看才看到,立马就要过去。 刚跑出两步,又回头瞪一眼曲靖川,压低声音警告,“不许胡说八道听到没,刚才你...你昏迷了,什么都发生,给我忘掉忘掉。” 曲靖川嫌弃道,“放心,谁把自己的黑料往外抖,我还要面子。” “你!” 白薇气的捏手腕,深吸一口气,掉头微笑,她才不和曲靖川一般见识,她要淡定,淡定的面对司厌。 “阿厌,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好久。” 白薇跑到司厌跟前。 曲靖川跟在后面,听到她面对司厌刻意放软娇滴滴的声音,忍不住‘啧’了一声。 一副真装,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样子,手却不自觉的摸了下唇。 第222章 狐狸先生 “哎,阿妗,你怎么也在这儿?” 白薇到了司厌跟前,视线一偏转,看到了拐角另一面的夏妗。 夏妗强装镇定,“我一直在这儿。” “那...”白薇呼吸有点发紧,司厌和夏妗隔的最近,“刚才玩游戏,你们....” 夏妗打断道,“这里太黑了,没人看到我,我也是听到你的声音,才发现司厌也在这里。” 白薇立马松一口气,“所以你们刚才没玩游戏?” 夏妗不自然的‘嗯’了一声。 白薇彻底松了口气,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她刻意跟了一句,“我也没玩。” 睁着眼说瞎话,曲靖川很浅的‘嘁’了声,挺嘲讽的,再下声白薇也听到了。 正瞪过去,就听司厌漫不经心的问他,“你玩了?” 曲靖川同样的睁眼说瞎话,“没玩。” ‘嘁’。 白薇立刻回以他更明显的嘲讽。 原本这各自表明,事情就该翻篇了。 司厌却突然挑眉,慢条斯理的提醒曲靖川,“你嘴上有女人的口红。” “....” 白薇比曲靖川还还紧张,立马看过去,没想到唇上还真沾了口红。 曲靖川不慌不忙的抬手擦嘴,看到手上沾染的红痕,他摇头,嫌弃道,“哪来的色女,竟然占我的便宜。” 气的白薇想骂人。 强忍着骂人的冲动,白薇翻了个白眼,刚过去,就看到夏妗探究看向她的目光。 视线的落点好像是她的嘴巴。 白薇心一紧,立刻紧抿住唇,含含糊糊说,“我去趟洗手间。” 跑了。 其实灯光很暗,夏妗并不能看的太清楚,但白薇的反应好像说明了什么。 她再看曲靖川,他倒是无事发生的坦然样。 “游戏好玩吗?” 勘破密事,夏妗没忍住八卦。 曲靖川含笑看她,不答反问,“你觉得好玩吗?” 夏妗,“....” 司厌抬手搂住夏妗的肩,朝曲靖川挑眉,“我们敢承认,你敢吗?”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曲靖川摸了下鼻子,“哎,不说了,本来以为旁边站着的是我看中的漂亮女郎,哪晓得,亲了个‘男人’。” 竟然说白薇是男人。 “难怪她总没自信。”到底是帮了自己的,夏妗替白薇鸣不平,“女生男相才是真的大美人,白薇那么明艳,你应该夸她才对。” “夸她?别。”曲靖川立马摇头,“我要是夸她,她不得以为我暗恋她。” 夏妗,“....” “再说了,她不自信是因为我说她像男人?她不自信的点是她,嗯,你懂得,男人可不会嫌那地儿傲人,她自己不喜欢罢了。” 想到白薇对自己尺寸的在意,夏妗无法反驳。 只说,“不管怎么说,女生都是需要被夸的,被夸才开心。” 曲靖川勉为其难,“给你面子,她出来,我夸夸她。” 白薇在洗手间处理了好一会儿,不仅擦了口红还漱了口,最后重新补上口红才出来。 她对曲靖川心里一肚子的气。 她的初吻可是一直留给司厌的,现在竟然..... 她真是恨不得弄死曲靖川,这死基佬。 本来就讨厌死了曲靖川,结果一出来,这人还来恶心她。 “大美女出来了,啧啧,看看这身材这脸蛋,大明星也不过如此。” 白薇眉一凝,恶声恶气,“闭嘴!” 曲靖川会夸她?他存粹嘴贱,故意埋汰她,说的都是反话。 “看到了吧。” 曲靖川朝夏妗摊手,一副‘这可不是我不乐意夸她’的意思。 “阿妗,不要理他。” 白薇过来就挽住夏妗的手,带她往别处去,离远了,她才试探着问夏妗,“你刚刚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 “嗯?” “就是…”白薇有点别扭,“你刚才盯着我嘴巴看,是不是….” 白薇欲言又止,挺不自在的。 夏妗干脆替她说了,“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发现你口红花了?” 白薇点了下头。 夏妗说,“光线太暗,原本是没发现的,但你的反应实在,太此地无银,所以….” “猜到了。” “啊~”白薇被自己蠢哭了,“都怪我太心虚了。” 她叹了口气,突然一侧身,站在夏妗身前,直直盯着她,“我不管,你既然发现了,必须答应我一件事,不许告诉司厌听到没?” 板着脸,故作凶狠的警告。 夏妗真想说,迟了,司厌已经发现了。 但白薇知道了估计会抓狂,迟疑一会儿,夏妗说,“我只能保证我不说,但我不能保证司厌会不会从别的人那知道。” 这个别的人,显而易见。 白薇道,“曲靖川那儿我已经封口了,他不会说的。” 夏妗,“…..” 你确定? 刚刚是鬼说的? “好了。” 交代完夏妗,白薇放心了。 “这破舞会,一点意思都没有,玩游戏也不给个反应的时间,还不如去酒吧嗨。” 一边吐槽,一边又拉着夏妗回去找司厌,结果两人这一回头。 刺激了。 曲靖川和司厌身边各围了女人。 曲靖川身边的抹胸黑裙女人,夏妗认不出是谁,但司厌面前的—— 真有意思,竟然是miya。 这是抢了她的作品不够,还想抢她的男人? 白薇反应更夸张,“那女人是不是刚才的珠宝设计师?夏妗,你什么眼光,竟然粉了个绿茶婊。” 夏妗,“….” “敢挖本小姐的墙角,不要命了?” 夏妗一直不知道白薇的战斗力,今晚算见识到了,抬手在酒台上拿了两只香槟,直接就杀过去了。 “狐狸先生,猫女士今晚有幸能成为你的女伴吗?” 带着猫猫眼罩的miya,正夹着性感撩人的嗓音,身体软的如海草般,朝司厌靠过去。 司厌手里举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唇边一抹讥嘲冷蔑的笑。 第223章 嘴硬鸳鸯 司厌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男人,何况这女人,欺负了他的人。 红酒在灯光下泛着光泽,仿佛下一秒就要泼上去。 但,插曲太多。 这酒还没发挥它该有的作用。 “呀。”的一声,白薇的左脚不小心绊了右脚,手里的一支香槟好巧不巧的泼到了miya的脸上。 她吓了一跳,立马道歉,“抱歉抱歉,是我不小心,我帮你擦。” miya推她的手,“不用。” 白薇才不管她用不用,每一下都擦的十分用力,终于把miya没被面具遮挡的下半张脸,擦的乱七八糟。 她又大叫一声,“哎呀,你脱妆了,毛孔怎么这么大,你是不是有黑头,唇毛好像也没有脱干净,好丑。” 这些问题都是她瞎说的。 把miya说的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用力扯开白薇的手,“你走开。” “呀。”白薇又来一声,“你牙好黄,好像还有口臭。” 自然,这些问题都是没有的。 在场的所有男士女士,有这个身份地位,细节保养上,都是全方位做到位的。 就是因为不可能有人有这个问题,白薇这么说,才更让miya觉得丢脸。 白薇战斗力还在继续,“你脸用的什么粉底,都流白汤了,干脆我帮你洗洗干净吧。” 说着将另一杯香槟又泼到miya脸上,满意道,“这样就舒服多了。” miya忍无可忍,推开白薇,又觉得周遭很多人看她,她捂着脸,哪还有继续搭讪司厌的心情,转头就跑。 夏妗旁观整场,miya捂着脸跑下来的方向,朝着她。 她不动声色,微微侧身。 又在miya路过她时,悄无声息的伸出一只脚。 听到‘哎呀’一声,miya摔倒在地,她立刻收回脚,走到离的最近的酒台,背对miya的方向,假装挑酒。 司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眉眼荡漾出一抹笑意,抬手,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miya从地上撑起身,回头。 盲扫一圈,完全没办法确定是谁故意绊她,只能咬唇,起身离开。 站在曲靖川身边的黑裙抹胸女人,突然觉得压迫感好足。 看了眼离她很近的白薇,她咽了下口水,端着手里的酒杯,溜了。 “凶残,太凶残了。” 曲靖川朝白薇抱怨,“你拦司厌的桃花就算了,连我的桃花都吓跑了。” 白薇瞥他一眼,“你小心得病。” “走了。” 这样的晚宴没什么意思,司厌主要是陪夏妗来,miya她也见了,想问的她也问了。 长夜漫漫,干点正经事才对。 “阿厌。” 司厌朝夏妗走过去,白薇跟在他身边,提议道,“我们去酒吧玩怎么样?” 司厌拒绝,“不去。” “去嘛,还这么早。” “累。” “阿厌。” 白薇还不肯放弃,曲靖川一盆冷水泼过去,“行了你,阿厌最讨厌死缠烂打你不知道?” 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白薇狠狠瞪了曲靖川一眼,但也没继续游说了。 司厌的确是讨厌被人缠的。 只是—— 马上司厌就回国了。 她心里有点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她随后也会去海城,帮司厌解决他不喜欢的相亲对象。 就又不觉得失落了,到了海城,她人生地不熟的,司厌总要照顾她的。 本来就是为了帮他才去的。 白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走到夏妗身边后,司厌的手伸了出去,被狠狠拍了手背,才放弃了牵手的想法。 夏妗有点无语。 深深看了眼司厌,让他反省自己刚才的行为。 白薇还在,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被女朋友撤回一只手,司厌只能把被嫌弃的那只手,插进口袋。 “走了。” 他跟夏妗说,“太晚了,各回各家。” 夏妗明白意思‘嗯’了声。 从教堂出来,脱离暗黑色的舞会氛围,外面的夜色格外的明亮开阔。 司厌和曲靖川都喝了一点酒,请了司机。 白薇又想上司厌的车,被曲靖川直接塞进了自己车里。 “我跟你不顺路。” 她在车里大叫。 曲靖川,“你住哪我还不清楚?跟我不就隔了半条马路,我都不顺路了,谁还能顺路。” 两辆车驶出去没多久。 司厌手机收到一条消息,“记着,又欠我一次。” 曲靖川的。 这个情他领,司厌回,“给你记两次。” 放回手机,司厌的手,终于又能落在夏妗腰上了,他们并排坐在后座,司厌将头搭在了夏妗肩上。 清醒的说,“好像喝多了。” 这是喝多的样子?夏妗将他推开,“别挨着我。” 司厌轻笑,“生气了?”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夏妗阴阳怪气,“没和美女喝上酒,是你生气吧。” 司厌,“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夏妗知道他是故意的,哼一声,“装什么装?” “哪有美女。”司厌说,“就没有美女要和我喝酒。” “哦。”夏妗呵声,“原来我说错的是美女两个字,那就是没和女人喝上酒,你很生气了?” 司厌算是见识到了女人胡搅蛮缠这方面的功力了,但,感觉还不错,有被取悦到。 “吃醋了?” 司厌慢悠悠开口,心满意足的舒畅。 “我才不吃醋。”夏妗嘴硬,“我是替你可惜,兴趣正浓被打断,怪不得转头就要走,还不理白薇,是生她气吧。” “是气她。” 司厌手被夏妗推开,反搭上椅背,漫不经心的回她。 夏妗原本和他闹着好玩的,她没真以为司厌想和miya喝酒。 现在他这么说,证实她的猜测。 她瞬间就炸了,“你竟然真的想和她喝酒。” 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的圆圆的,眉头也紧紧皱在一起,毛毛虫一样。 “还说不吃醋。” 司厌撑在背椅上的那只手,手指勾了一缕夏妗的头发,轻轻的搅慢慢的缠。 “什么都好,就是嘴太硬。” “你乱说。”夏妗不服气,一侧头,司厌绕着的那缕头发,扯住头皮,猝不及防的疼,她嘶了一口气。 司厌立刻松了两圈。 低眸看她,“还知道好疼,不容易。” “我哪有喊。” 夏妗还是不承认。 “还说嘴不硬。”司厌轻笑,“等你百年了,孙子送你去火化,全身都成了灰独独剩一张嘴,比石头还硬。” “说什么呢?” 怎么提到了孙子。 夏妗不自在,绕过去,“说的你嘴不硬似的,你嘴不硬,明明对我有兴趣,还说对我没兴趣。” 她倒是很会倒打一耙。 不过,他也不冤。 没得反驳,司厌干脆接受,“那我们就做一对嘴硬鸳鸯。” 第224章 真的很不错 “谁要跟你做一对嘴硬鸳鸯。” 夏妗嘴上不情不愿,脸上却溢着笑。 她开心,司厌心情就好,饶有兴致的打趣她,“不做么?不情愿你还这么高兴。” 夏妗发现,司厌是真的变化很大。 “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话变多了?”夏妗看着他,“我都要怀疑,以前的司厌和现在的司厌究竟是不是一个人了。” “以前和现在的司厌哪个好?” 哪个好? 都是司厌,怎么分的出好坏。 夏妗说,“好坏分不出区别,就是,以前的你让人有种活该孤独终老的感觉,现在的嘛,勉强能老有所依。” 可不,司厌想,为了能老有所依,他一直在竭尽所能。 看来,初见成效。 起码,夏妗对他很有改观。 “谈恋爱的好处感觉到了?” 他放开了她的头发,转手捏她耳朵,手一刻也不闲。 就是忍不住想动动她。 谈恋爱嘛,情绪价值得给到。 夏妗说,“还不错。” 司厌真想接一句,「我当老公会更好。」 但实在担心吓到夏妗。 他们彼此在这段感情里有着不同的小心翼翼。 一个担心步子迈的太大,对方会退。 一个担心不够谨慎小心,会让这段必然阶段性的恋爱关系,提前结束。 都因为足够珍惜,所以,足够小心。 司厌的沉默,让夏妗以为他不信,是自己刚才回应的太不认真,显得敷衍? 夏妗深吸一口气,很认真的盯着司厌的眼睛,又说了一遍。 “真的,很不错。” 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 司厌的温柔,让她时时刻刻有笼在阳光下的感觉,温暖且踏实。 就好像,一只流浪小动物,被人带回家,房门打开,屋里充斥着金黄色的日光,暖烘烘的,她打了个哈欠,想睡觉,就有舒服极了的小床,她睡上去,裹上被子。 安心的沐浴在阳光下,沉沉睡去。 不用担心半夜房门被推开,不用担心突然出现的藤条,耳光.... 不用在薄薄的被子里,紧紧的蜷缩着身体抱住自己,冷的瑟瑟发抖。 她可以睡的香甜,睡的温暖,睡的安然。 就算有一张手落在了脸上,她也不会受惊的吓醒,而是会贴着手掌凑过去,轻轻的蹭一蹭。 因为她知道,那不是耳光,是抚摸。 夏妗难得认真。 司厌看着她,与她视线交汇,同样认真,“我知….” 没有预料的,夏妗突然欺身过来,吻住了他。 司厌一怔,漆黑的瞳仁瞬间放大,因为夏妗的动作,由耳垂落至她肩膀的那只手,不期然的握紧了。 夏妗的吻,柔软,突然,且轻描淡写…. 来的快,抽离的也快。 “抱歉,没忍住。” 因为那句很不错,她在心里复盘自己感受时,突如其来的冲动,让她没有克制住。 “就这?” 太快了,司厌不满意。 她让他的心跳停了一秒,却不给他品味的时间。 夏妗说,“你想怎么样?” “这样。” 司厌扣住夏妗的后脑勺,压过来,深深的吻。 男人和女人对于吻的定义,大相径庭。 女人觉得轻轻的一吻,唇瓣的贴合,就已经足够了。 但对于男人来说,不够。 女人要情绪的表达,男人要绝对的占有。 唇齿交融,深入浅出。 这样才够。 两人还在车上,不到一分钟,夏妗就将司厌推开了。 “你…注意一点。” 车上还有司机。 男人似乎有天性,总能一心二用,亲吻时,手也不会闲着,像是被刻了程序绑在一起了一样。 夏妗推开司厌后,整理了一下裙摆。 眼睛不自觉偷瞄前面的司机,明知道他其实看不到什么。 司厌捕捉到,“要不你问问。” 夏妗转头拍他一下,恋爱中小女人的娇嗔,“都怪你,你还说。” 司厌‘嗯’了一声,“都怪我。” 倦懒的嗓音,却有种宠溺的味道。 夏妗转过身去。 再这样下去,她给自己保留的那一点安全地方,恐怕也要失守了。 真是,甜蜜的负担。 —— 司机放快了车速,很快停到了酒店门前。 司厌和夏妗上去,钥匙交给泊车小弟。 酒店房间熏了香,淡淡的很好闻。 司厌喝了酒,在茶水机前给自己接水喝,夏妗则是直奔沙发而去。 舒服的躺在上面,她拿出手机,刚才下车时,手机振动了两下。 微信消息的声音。 她没急着看,想来也没什么急事,现在拿出手机来。 是周行衍发来的。 “什么时候回来?” “有品牌约了明年秋季的新品设计,我接了,品牌理念,风格,以及代表品牌的特色主题,发你邮箱了,还有品牌之前的代表系列,你看看。” 夏妗回过去,“知道了。” “在纽城玩的开心,还不回来?” 周行衍有催促的意思。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 「倒也没有。」 「那你催我。」 「日子过的惨,见不得你潇洒自在。」 夏妗说,「知道了,我尽快回去。」 她的事早就办完了,的确该回去了。 出来的时间太久,她也怕徐家人生疑,虽然她相信司厌有能力,让她们查不到她的动向。 但—— 她和司厌一块从海城消失,就怕她们会联想。 有句话这么说不是。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绑架事件就后让她心有余悸了,虽然并不是徐家人所为。 但难保,这样的事不会真的发生。 「我外婆没事吧?」 夏妗紧跟着问周行衍。 外婆现在人在徐家人手里,她们不肯放手,她也没办法让她们放手。 以前徐宴之尽心尽力,她能放心。 但现在—— 她和徐宴之早已成了半个仇人,他对外婆,哪还有曾经的爱屋及乌。 上次夏安安的事,不就是很好的证明。 她不放心,出国前就同周行衍说了,让他有时间,尽量每隔一天,去医院探望一下外婆。 有事也能第一个知道。 周行衍说,「挺好,没什么事,就是糊涂,把我认成你那个渣爹了,又捶又打。」 第225章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夏妗,“....” 略有些同情周行衍,她说,「你受苦了。」 「还好,不过你外婆说了一件事,我听着很奇怪。」 「什么事?」 「她骂我是负心汉,哄骗你母亲怀着孕在家照顾他病弱的母亲,背地里却和富家千金搞在了一起,骂我为什么不放过她们,不管好自己的妻子,让她堵死了你妈所有的路,好好一个985毕业的大学生,找不到工作,最后只能去黑工厂赚钱养家,一点一点搞垮身体,累出了绝症,以前没听你提起过,是徐婧堵死了你妈的路?」 夏妗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小时候,家里很穷,她只知道妈妈工作很辛苦,每天很晚才回家。 那时候她很小,但会关心妈妈,问她,“累不累?” 妈妈总是笑着同她摇头,说,“不累。” 可是她总是身体疼。 小小的夏妗,是有一点点意识的,她会用小拳头,给妈妈捶背。 后来,妈妈开始总是咳嗽。 她问妈妈,妈妈也只是告诉她,“感冒了。” 感冒的时间太长,就说,“是慢性咽炎。” 她那时候不懂什么是慢性咽炎,妈妈说,很多人都有,不是什么大事。 再后来,就是妈妈开始咳血了,外婆开始会在路上走丢。 唯一会接济她们,常常带着水果零食来看望她们的秦阿姨,来家里的次数变的越来越多。 有时候是哭着,有时候脸上肿着.... 夏妗第一次听说‘家暴’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常常偷听秦阿姨和妈妈聊天。 知道秦阿姨的老公很恐怖,经常家暴秦阿姨,秦阿姨之前怀了小朋友,在家暴的过程里流产了。 秦阿姨的上司,对她很不满意,报社要裁员,她很快要失去工作了。 秦阿姨问妈妈,要不要来把大的。 在她失去工作前,为自己和外婆谋求一条生路。 秦阿姨说,社会太险恶。 吃苦挨打,总比露宿街头死了好。 一个痴呆的老人,一个年幼的孩子,还是女孩... 没人接手,什么样可怕的事都可能会发生。 她说,夏国安怎么说也是阿妗的爸爸,她说,徐家人是要脸的。 她说,只要事情闹大了,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她们也只能照顾自己和外婆。 有口饭吃,有口水喝,有个床睡....总比死了好。 总比死了好。 那时候,夏妗还不明白,为什么秦阿姨说她和外婆会死。 有妈妈照顾,她怎么会死? 直到妈妈拉着她和外婆的手,一步一跪的跪到夏家别墅的大门口。 在大雨下,呕出血来,也要一字一句泣诉的逼迫夏国安和徐婧当着媒体的面认下她,承诺照顾她和外婆。 她才知道,原来不是她和外婆会死。 是妈妈要死了。 她生了很重很重的病,没办法陪伴她们了。 不仅妈妈要死了,秦阿姨也不想活了。 所以,她才冒着被报社追责,被徐家报复的的风险,大肆报道这件事。 后来秦阿姨入了狱,因为她趁醉酒的男人睡着,捅了他,男人伤的很重,抢救了很久才救回来。 秦阿姨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被判了22年,现在是第16年。 母亲去世,秦阿姨入狱那年,夏妗才八岁。 她知道的东西很少,很多讯息都是随着年龄慢慢长大,她从当年的报纸和儿时的记忆里复盘出来的。 她知道,母亲是肺癌晚期去世的。 她知道母亲曾经的工作很累,是一间纺织工厂。 但并不知道具体是哪。 对于外婆说的‘被徐婧堵死了路’这件事,她更是一无所知。 外婆不论是清醒还是非清醒时,都不曾同她说过一字一句。 而至于妈妈的工作,她从有记忆开始,就只记得妈妈早出晚归,疲惫不堪。 她一直以为,在夏国安抛弃妈妈娶了徐婧之后,她和妈妈外婆,和他们的再度交集,就是从那一晚的雨夜开始。 原来,不是吗? 徐婧对妈妈做了什么??? 妈妈是985大学毕业的,她的大学好友秦阿姨是报社的记者。 夏妗在此之前,从未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可能是社会对待已育女性职场的不公平对待,让她在这件不合理的事情上出现了钝感力。 妈妈没有丈夫,有孩子和老人,孩子年幼,企业公司综合考虑不愿意聘用,而养孩子老人,需要钱,妈妈不得已进了要求低很辛苦的纺织厂。 她潜意识里,或许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从未深想过这件事。 可如果,妈妈原本靠学历靠能力拥有了一份体面且相对轻松的工作呢? 夏妗努力的去回忆,妈妈劳累身影之前的工作记忆。 可是记不起来,一点也记不起来。 她记不清母亲的工作。 却的起来曾经美好幸福的一幕, 她记得那片海,记得妈妈带她去海边,她们手拉着手在沙滩上转圈圈。 她笑的好高兴,妈妈举起她。 她记得妈妈漂亮的白裙子,记得她齐肩柔顺的长发。 记得妈妈,温柔的逗自己笑的眉眼。 所以,那样的美好,是被徐婧破坏了的吗? 夏妗捏紧了手指,眼睛因为胀痛,难受的闭上。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用力的稳着手指,在屏幕上打出一连串的字。 「外婆还有说什么吗?一字一句,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遗漏的告诉我。」 周行衍说,「没有了。」 他很抱歉的对夏妗说,「是我打断的,医院里照顾外婆的护工是徐家人安排的,我担心外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会对她不利,强行打断了。」 「不过有一点你放心,外婆说这些之前,我刚好指使护工出去给外婆买水果,护工推门进来,我就打断了,故意说了点不着调的话,她没疑也没听到什么。」 夏妗有些心惊胆战,的确,外婆身边都是徐家的人,并不安全。 还好周行衍一惯脑子灵,反应快。 「这次多亏了你。」知道这么说,周行衍不会高兴,但夏妗还是忍不住同他说。 「谢谢你,周行衍。」 果然,周行衍就生气了。 「夏妗,我跟你从来没客气过,你要是跟我客气,咱们俩趁早绝交。」 周行衍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她,一旦这样,就是真的生气。 但也好哄,夏妗说。 「不要,我才不要和你绝交,我要麻烦你一辈子。」 「这才对。」 周行衍,「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第226章 不再是一个人 和周行衍结束聊天,夏妗的心绪未能平复,她脑子里此时此刻全是。 是徐婧害的妈妈失去工作,找不到工作,进的纺织厂吗? 是她间接导致妈妈过劳得了肺癌? 她们一家三口,原本可以一直生活的很幸福,是被她生生破坏了? 所有的猜测,都让夏妗痛不欲生,她快要被恨意折磨的疯了。 夏妗的两只手,手指用力的陷进沙发里,好像只有杵到底,杵到十根手指发疼。 才能覆盖过她心里的痛。 恨意巅峰时,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和徐家人同归于尽。 夏妗低着头,紧紧的咬着唇,整张脸在恨意中面目全非。 可突然。 眼前递来了一杯水,温热的。 有人在她身前蹲下,没有问她怎么了?没有去打扰她。 只是对她说,“喝点水。” 夏妗身上的力一下子就卸了,理智渐渐回拢。 恨意里咬着牙,撑起的那股凶狠的劲,突然就变成了鼻尖一涩,眼睛一酸。 一滴眼泪,就这么坠进了水杯里。 ‘咚’的一声。 不大的声音,却清晰的像是落在耳边。 落了眼泪的杯子被拿开,放到了茶几上。 夏妗的姿势没有变,两只手杵在沙发的两侧,低着头。 可就是这样的姿势,却有人配合着,即使身高有阻碍。 他选择单膝跪下,也要将她紧紧抱住。 抱住的那一刻,夏妗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是她每一寸紧绷的肌肉,卸下防备带来的肌体反应。 她越是颤,司厌抱的越紧。 是心疼,是心脏跟随着的抽疼.... 他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夏妗喉咙开始抽搐,是爆哭后才有的气机不顺。 她感觉到司厌身体的紧绷,她知道他是在担心她。 身体的反应无法控制,夏妗喉咙抽搐了近十下,才终于哭出了声。 她已经忘了,她有多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的哭出声过了。 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她强撑着自己,能不掉眼泪就不掉眼泪,就算掉眼泪,也绝不哭出一声。 以前是怕挨打,后来,是她告诉自己要坚强,她强迫自己生出狠的意志。 不可以哭,不可以软弱。 因为,她没有资格。 可今晚,司厌的一个拥抱,轻而易举的卸下了她强撑的那股劲。 她不仅抱着他的脖子哭出了声,眼泪浸湿了他的衣领。 她还张口,咬了他的肩膀。 无意识的用力,直到血腥味蔓延进口腔,她才警觉,慌张的松开嘴。 迟了。 司厌的肩膀被她咬破了,不浅的牙洞,夏妗的眼睛一颤。 “你为什么不推开,你不知道痛的吗?” “小伤,不痛。” 司厌回的轻描淡写,好似真的一点都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都出血了。” 她紧咬住唇,备感自责。 “你疼吗?” 司厌抬眸,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深的看进夏妗的心里。 她想说不疼。 可这样的幽深的目光,她又很清楚,他问的不是皮肉的疼。 夏妗抿着唇,两片唇瓣严丝合缝。 司厌没有催促,他只是看着她。 等她开口。 终于,夏妗深吸了口气,不再嘴硬,她愿意将自己不肯外泄的脆弱,吐露出来。 “司厌,我疼。” 夏妗的手摁在了自己的心口,说,“这里,特别的疼。” 她愿意告诉他。 因为,他是司厌。 是曾经支撑着她扛过许多个黑夜的那个小哥哥,那缕将她拉出黑暗的光。 那一次在阁楼,他出现之前。 她有过,她可能会饿死冻死渴死在里面的怀疑和恐惧。 再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之前,她已经恍惚觉得曾经的那个小哥哥,那缕光,那个她记了千千万万的名字。 只是她曾经做过的一场梦。 是虚假的。 在鹿城彻底见到他之前,她一直期待又忐忑... 期待可以见到他,又忐忑见到他。 奇怪纠结的情绪。 再次见到他之前,她已经遍体鳞伤,绝望又可悲的想要放弃自己了。 如果她活着,是要一遍一遍的经历,戏弄,羞辱,伤害.... 如果这是上帝给她这一生安排的剧本,如果她逃脱不了命运。 她没办法挣脱,但总能放弃吧,放弃之前,以卵击石也好,不自量力也罢。 狠狠的,报复一次就够。 她那么坚定的去鹿城,去找一个并不确定是不是一定能找到的人。 是为了报复。 又何尝不是为了自救。 她希望有那么一束光,可以摇曳在她漆黑的世界里。 火焰汹涌也好,微弱也罢....总归不要让她伸手不见五指。 她撑不住了。 鹿城的那段时间,她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开心.... 见到的每一个人,都鲜活可爱。 耗子热心又搞笑,孟奇友善细心,就连周曼怡,明明把她当情敌,却也会在大雨下,递给她一把伞。 外婆更是让她体会了久违的被疼爱的感觉。 至于,司厌。 他就是她想象中小哥哥会有的样子,虽然总是冷着脸,说话也不好听。 但,一直在照顾她。 用他不讨人喜欢的方式,做一些口嫌体正的事。 如果说,在鹿城。 那束光有了莹莹星火,那现在就是有烈焰的趋势。 不是足够的光亮,怎么能让她卸下防备,将脆弱吐露。 司厌抬手,他的手指落在她眼睑的下方,温柔抹去她的眼泪。 声音温柔又沉重,却是轻哄的腔调,“不哭,有我在。” 他说,“妹妹,你不再是一个人。” 他不让她哭。 可这样,她怎么能不哭呢? 夏妗的眼泪忍也忍不住,水龙头一样的,她大概是泪失禁体质。 最坚强的时候,她梗着脖子,每一寸骨头都是硬的,就是眼泪,会不受控制掉下来。 “可是。”她抽噎着,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点丢人,还挺委屈。 “我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