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骨玉香,她被疯批世子强取豪夺》 第1章 噩梦 “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苏乐悠挣扎着拼命地摇头,双眼已是一片朦胧,泪水如同决了堤,将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倾泻而出。 她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袖用力的哀求,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不要这样...求你...” 男人并未受到她的哀求所动摇,苏乐悠觉得自己像是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漩涡。 苏乐悠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颤抖,此刻心中充满了恐惧,自幼养在深闺的她,遵循礼教,从未与男子亲近,更别提这样被人轻薄。 身上的衣裙被男人无情地剥落,露出娇嫩的肌肤。可发热的身体,让她觉得难受,似置身于火炉之中。 “怎么会这样?”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时刻动情,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太陌生、太羞耻了。 眼睛逐渐变得迷离,意识也开始模糊。 男人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抚过肌肤,她感受到那炽热的触感,仿佛一股电流瞬间穿过她的身体,让人浑身颤栗不已。 苏乐悠用指尖紧紧掐住自己的手指,尖锐的疼痛如针扎般袭来,使她在恍惚之中还勉强保留着一丝清醒的意识。 她紧咬着下唇,试图抑制住即将溢出的呜咽声,但那颤抖的身躯已经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惧与无助。 男人的气息愈发浓烈,手上的动作变得越发急切和大胆。他的手指游走在她的肌肤,苏乐悠的身子在那一刻瞬间紧绷。 她用尽全力一口咬在男人的手臂,男人嘶了一声。 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她害怕地紧闭双眼不敢看那人。温热的泪水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溢出,沿着眼角滑落,滴落在那张绝美而又充满痛苦的脸庞上。 那男人的吻落在她眼角下的泪痣上,又落在了她粉嫩的樱唇上。 雨打蕉叶,潇潇了整夜。 “不要!” 苏乐悠猛然惊醒,身体如同刚从水中捞出,浑身湿透,冷汗淋漓,几乎可以滴落。心跳剧烈地跳动着,如同被擂鼓般急促,仿佛要冲破胸膛。 她紧闭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惊恐和不安。 “姑娘,可是又梦魇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苏乐悠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熟悉的床帐轻轻摇曳,床头的灯光盈盈跳动,为她带来一丝温暖与安慰。借着这微弱的灯光,她看清了身边之人是她的贴身丫鬟秋月。 秋月此刻正用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眸注视着她,随后她动作轻柔地取来一块干净的帕子,细心地为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同时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苏乐悠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秋月,我又做噩梦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悲伤,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无法释怀的日子。 秋月见状,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用更加温柔的语气安慰道:“姑娘,别怕。那只是一场梦而已。今夜我在这里陪着您,守护着您。” * 三月前,苏家安排了几名家丁随着苏乐悠进京,可就在借宿白云寺后,这位苏家小姐就忽然病了。 家丁们都说小姐的病情来势汹汹,令人措手不及。眼看京城已近在咫尺,众人却不得不因为她的病情而折返江南。 回到江南后,苏乐悠的病情持续了一个月之久。在这漫长的病榻之上,她饱受梦魇的折磨。每当夜幕降临,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就如同鬼魅般缠绕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法安宁。 为了治愈她的病症,苏家人请了好几个大夫,尝试了各种汤药,但病情却始终没有好转的迹象。而这一切的根源,只有秋月和苏乐悠本人心知肚明。 那晚在白云寺中,秋月被人打晕,昏厥在屋外。当她挣扎着从黑暗中苏醒时,她猛然闯进屋内,眼前的一幕让她心头猛地一颤。 她家的小姐苏乐悠衣衫不整,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 此刻,看到小姐如此模样,秋月的心如同被重锤击中,疼痛难当。 秋月与苏乐悠,两人自小一同长大,两人虽是主仆但更似姐妹,二人之间的情谊深厚无比。面对这样的变故,秋月自然明白自家小姐经历了什么。 苏乐悠本身就长得极好,若不是如此,那嫁入京城高门的姨夫人为何千里迢迢要为小姐说亲。这本是一段令人羡慕的美好姻缘,然而,这一夜,所有的美好都被残忍地撕裂。 但此事无论如何她都得保持沉默,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对小姐的声誉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女子的清白比生命还要重要。一旦失去了清白,别说嫁不出去,甚至家里为了颜面有可能将人浸猪笼。 往事不堪回首,苏乐悠也只能打碎银牙往肚子里咽。 “时辰还早,姑娘再睡一会吧。”秋月轻声劝道。 苏乐悠摇了摇头,“不睡了。” 她不敢再入睡,心跳还是很快,真是害怕又在梦里见到那人。 秋月见状,心中明白了几分,便坐在苏乐悠身边,轻声问道:“姑娘可是听说了京城那姨夫人又来信了的事情?” 苏乐悠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她的嘴唇微颤,有些难以启齿。 “母亲身边的嬷嬷催促我早日起程去京城。虽然姨母如今已是侯府的继室,但她希望我与府中的公子联姻,以此巩固她作为主母之位。”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她紧蹙着眉头,思绪纷乱如麻,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如今已经失去了清白,若是真的按照姨母的意愿嫁给那位高门的公子,一旦真相被揭露,那将会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如今我这副模样,又如何能够...”苏乐悠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垂下眼睑,试图掩饰眼中的泪水。 那颗晶莹的泪珠还是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她紧握的双手上。 秋月看着自家小姐模样,轻轻握住她的手,“姑娘,奴婢有法子。” 第2章 催情香 “秋月,你究竟有何高招?”苏乐悠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在洞房花烛夜,奴婢会在酒中悄悄给姑爷下药。到时候,他沉睡如泥,一切都将悄然无声。” 苏乐悠听后,眉头紧锁,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仿佛在努力消化这个提议。 “这...不妥吧。若是被发现,岂不是会闹出大乱子?” “奴婢还有法子。” “哦?那你快说。”苏乐悠的好奇心被激起,她迫切地想知道秋月还有什么妙计。 秋月低声细语道:“我们可以提前准备一些鸽子血,等到洞房之夜,小姐您可以偷偷将喜帕换了。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 “这...这能行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秋月见苏乐悠有些动摇,连忙补充道:“小姐,您放心吧。这个法子有人用过,效果极佳。” “哦?是谁?”苏乐悠好奇地问道。 “是以前隔壁的李婶子。” “那李婶子也好久没见到人了,她如今可好?” “她被沉塘了。” “啊!”苏乐悠惊呼一声,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秋月见状,连忙安慰道:“小姐莫怕,那是因为李婶子酒后失言将这一切说了出来。只要我们小心行事,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苏乐悠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好吧,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当天破晓,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苏乐悠的闺房前。苏乐悠的母亲刘氏早早便派人寻她去庵堂。 庵堂内,香烟袅袅,佛像庄严。刘氏每日都会来此吃斋念佛。 “女儿见过母亲大人。”苏乐悠恭敬地行礼,她身穿一袭淡雅的衣裙,举止间流露出大家闺秀的气质。 刘氏微笑着点头,示意她坐下。 “乐悠,你可知我为何今日唤你来此?” “母亲大人,女儿愚钝,不知母亲有何吩咐。”苏乐悠恭敬地低下头,双手绞着帕子,心中却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昨日你姨母来信了,她在京中那边正急需你的帮助。而且,你也知道苏家布庄的生意一直局限于江南一带,若想有更大的发展,必须进入京城。” “母亲是说,让我去京城助姨母一臂之力,并顺便探探京城布行的门路?”苏乐悠聪慧地猜测道。 “正是如此。”刘氏满意地点点头,“苏家虽然在江南一带小有名气,但京城那些大布行对我们并不放在眼里。若你能得到夫家的支持,我们的布行便能在京城立足,甚至有机会成为皇商。” “女儿明白母亲的期望。”苏乐悠郑重地说道,“我会尽力而为,不负母亲所托。” “好,那你早些准备吧。”刘氏叮嘱道,“这次出行,多带些药物以防万一,也多带些人手,确保路途安全。免得又像上次那样出了岔子。” 苏乐悠心中一凛,一股寒意仿佛从脊背直透心底,又想起了上次出行的经历。 “女儿谨记母亲教诲。”。 * 京城。 宁远侯府。 “少爷,小的从遥远的幽州赶回来了。” 陆子衿坐在书房的案前,手中翻阅着一份古籍,闻声抬头,“如何?此行可有什么发现?是否寻到了那位姑娘?” 南风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似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少爷,小的经过多方打探,发现那日咱们去的白云寺并非寻常寺庙。它实际上是一个隐秘的场所,专为一些有需求的妇人提供特殊的慰藉。” “哦?竟有此事?”陆子衿眉头紧锁,他从未想过清净的寺庙背后竟隐藏着如此肮脏的交易。 “那庙里的和尚,表面上看去都是慈眉善目,实则都是些长相俊美的男子。他们平日里假借讲佛法的名义,实则是在满足那些空虚妇人的其他需求。而那日少爷所住的屋子,也被人暗中放置了催情香。小的当时不慎,竟误点了那香,才导致……” 陆子衿眉头紧锁,“说下去。” 南风低头,“小的猜想,那位姑娘或许是瞒着丈夫前往白云寺寻找那些花和尚的妇人,所以这才找不到人。” 陆子衿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只有他知道那女子的身子干净得很,绝不可能是南风说的那种空虚妇人。可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人间蒸发了呢,他派人在白云寺所在的幽州找了足足三个月,都没有消息。莫非已经寻了短见? “继续派人去找。”陆子衿终于开口,“务必找到她的下落。” “是,少爷。还有...” “还有什么?” “夫人那边请您过去一趟,说是府里来了客人。” 陆子衿眉头微皱,他并不想见客,但想到父亲出征前特意关照要听这位继母的话,他这才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古籍,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袍,准备前往前院。 前院内,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青石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刘氏身着华贵的锦缎旗袍,端坐在那张雕花太师椅上,气质雍容华贵。她一边细细打量着苏乐悠,一边用手轻轻拍着苏乐悠的手背,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悠悠啊,你总算是来了,让姨母好等。” 苏乐悠身姿婀娜,容貌秀美,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宛如仙子下凡。刘氏凝视着她那如花似玉的面容,心中不禁暗自赞叹,她竟拥有如此之美貌,相较于及笄之前所见,更是美得令人惊艳。 “姨母,之前悠悠身子不适,病了许久,这才耽误了行程,让您久等了。” 刘氏闻言,连忙摆了摆手,关切地问道:“好孩子,现在身子可好些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回答:“多谢姨母的关心,现在已无大碍了。让您担心了。” 刘氏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又拉着苏乐悠的手,亲热地聊起了家常。 “母亲。”陆子衿的声音打破了前院的宁静。 苏乐悠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四目相对之间,她的视线与陆子衿的交汇在一起。 陆子衿微微一愣。 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只是一眼,陆子衿就认出眼前之人就是那夜在厢房中的女子。 “悠悠,快来见过你二表哥。”刘氏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苏乐悠随即站起身来,依照礼数,微微俯身,行了一个优雅的福礼,轻声说道:“乐悠见过二公子。” 陆子衿微微愣神,只见刘氏微笑着向他介绍:“子衿,这是我外甥女苏乐悠,也是你未来的大嫂。” 第3章 那夜,是你! “未来大嫂?” 陆子衿听到这个称呼,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苏乐悠听到这个称谓,脸色顿时泛起了桃花般的羞涩,轻轻低声道:“姨母...” “哎呀,这有什么。等他大哥回来了,我得赶紧和二房那边把日子定下。”刘氏笑眯眯地说道,眼中满是期待。 苏乐悠听了这话,脸上的红晕更是浓了几分,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陆子衿见状,忍不住嗤笑一声,这已经是他的人了,如何能做他的大嫂。 “子衿,你笑什么呢?等你大哥的婚事办好,我们就得操心你的婚事了。” “我可不着急。” “你这孩子......” “乐悠妹妹可有安排了院子?”陆子衿开口打断了刘氏的话。 “哦,我准备让她住在清风苑,那里离你大哥的院子近一些,方便他们走动。”刘氏回答道。 “清风苑虽好,但那边西晒得厉害,夏日里怕是有些热。依我看,不如将听雨轩给乐悠妹妹住吧。” 听雨轩是府里一个颇为雅致的院子,面朝东边,环境清幽,就挨着陆子衿的院子旁。 刘氏听了陆子衿的建议,觉得很有道理,便点头同意了。接着她又说道:“那我再安排几个丫鬟给你。” 苏乐悠连忙摆手拒绝道:“姨母不用了,我这有秋月照顾就可以了。” “秋月一个人也忙不过来的,你若看不上我那两个丫鬟,可以让他们在院子里打扫打扫。你一个小姐,身边没几个人也不像话。” 苏乐悠见刘氏已经安排妥当,便不再推辞。 “乐悠,我们先去你的院子整理一下,你的丫鬟和下人还在外面吧?等会我差人领他们直接过去。稍后我再带你四处逛逛,熟悉一下府里的环境。”刘氏微笑着对苏乐悠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慈爱。 然而,正当两人准备动身时,府里一个小丫鬟匆匆赶来,她微微低头,恭敬地禀报道:“夫人,老太太那边传话过来,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听到“老太太”三个字,刘氏微微一愣,她的表情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老太太是府中的最高长辈,平日里对刘氏并不十分亲近,今日突然派人来传她,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刘氏看了看身旁的苏乐悠,她担心自己离开会让苏乐悠感到不适。 “想必祖母找母亲定是有要事,乐悠妹妹这里你就交给我吧。我一会带她转转。” 听到陆子衿这样说,刘氏心中松了口气。“子衿,那就麻烦你照顾一下悠悠了。” 陆子衿点头应允,“那母亲快去吧,别让祖母等久了。”随后他看向苏乐悠,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乐悠妹妹,我们走吧。” 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陆子衿的身影显得尤为挺拔,他步伐沉稳,走在前头。苏乐悠紧随其后,她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的背影,心中既有些许敬畏,又带着几分好奇。 见陆子衿始终未曾与她交谈,苏乐悠也识趣地保持着沉默,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当他们走到一座石桥边时,陆子衿突然停下了脚步。由于距离过近,苏乐悠没来得及反应,一头撞上了他的坚实后背。 “哎哟,对不起啊,二公子,我……我真的没注意到。”她捂住额头,额间传来火辣辣的疼。 陆子衿转过身来,目光冷冽地注视着眼前这位惊慌的女子。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对她的慌张有些不屑。“乐悠妹妹来自江南?” 苏乐悠轻轻点头,声音有些颤抖:“是的,二公子。” “那之前可曾来过京城?” “不曾。” 陆子衿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那你可曾去过幽州?” 听到“幽州”二字,苏乐悠心头猛地一颤。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努力平复心绪,强装镇定地问道:“二公子为何突然问及幽州?” 陆子衿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问道:“可曾去过那白云寺?” 听到“白云寺”三字,苏乐悠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中一般,疼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只觉得一阵耳鸣,双腿一软,竟然没能站稳,一个趔趄摔下了桥边的湖水之中。 陆子衿见状,有些许惊愕。 忽又觉得有些好笑,这就怕成这样了?还想做他的大嫂? 他站在原地,看着苏乐悠在水中挣扎的样子,意识到她似乎并不会水。他心中一紧,立刻纵身一跃。 苏乐悠在水中挣扎着,意识模糊,只觉得四周的水波似乎都在旋转。她感到一股温暖的热气渐渐贴近她的唇瓣,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却看不清这近在咫尺之人的脸庞。 随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时,还未缓过神来,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迷糊间她发现自己躺在草丛中,身边之人正是陆子衿,他也同样浑身湿透,脸色略显苍白,他正专注地按压着她的胸口,又将冰凉的唇瓣贴到她的唇上。 苏乐悠猛地清醒过来,心中涌起惊恐,她下意识地挥起手臂,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向面前的男子。 “无礼!”她愤怒地喊道。 陆子衿被这一巴掌打得微微一愣,他抬起头,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那半边脸,带着无奈和自嘲冷哼一声。他并未发火,只是静静地看着苏乐悠,仿佛在等待她的解释。 苏乐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看了看自己,衣服还完好,只是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这让她感到一阵尴尬,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这才想起刚才自己落水了,原来二公子是在救她啊。 “对不起,二公子...是我误会了。”她低声抱歉,“今日还要多谢二公子相救。” 陆子衿听到她的话,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你这人怎么不是咬人就是打人?” 苏乐悠瞪圆双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用力将其拉了上去。 只见陆子衿的手臂上有一个清晰的牙印。 “那夜,是你!” 第4章 辞行 “乐悠妹妹,你这是怎么了?”陆子衿的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那弧度似乎更加上扬了几分,正在欣赏她此刻的慌乱。 苏乐悠紧蹙着眉头,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声音都有些颤抖:“白云寺那晚的人,是不是你?” 陆子衿听后,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和自得。他微微眯起眼睛,眸色逐渐变得深邃,似一片漆黑的夜空,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光明。 苏乐悠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直逼四肢百骸。 “呵,你总算是想起来了。”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勾人心魄。他缓缓靠近苏乐悠,近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苏乐悠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色涨得通红,怒斥道:“你……你这个登徒子!” 陆子衿却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那日你救我一命,如今我又救了你,我们之间,岂不是扯平了?” 苏乐悠气得浑身发抖,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紧咬着下唇,怒视着陆子衿,声音里带着了愤怒和无奈:“陆二公子,你简直不要脸!”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和低声的交谈声。苏乐悠心中一紧,连忙朝那边看去,果然看到有几个丫鬟正朝这边走来。她心中慌乱无比,知道此刻若是被人发现她与陆子衿湿身独处,后果不堪设想。 陆子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他慢悠悠地说道:“乐悠妹妹,你说若是有人过来瞧见你我现在的模样,他们会怎么想??” 苏乐悠闻言,心中更是慌乱。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请二公子带我去我的院子。”苏乐悠的声音软软糯糯,眼神里带着乞求。此刻她只能依靠陆子衿才能摆脱困境。 陆子衿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得意和满意。他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乐悠妹妹如此要求,那我自然是要满足你的。” 说罢,他转身向苏乐悠的院子走去。苏乐悠紧随其后,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当苏乐悠和陆子衿一同踏入听雨轩时,秋月正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她看到自家小姐走进门来,衣衫尽湿,头发贴在脸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 秋月的心里猛地一紧,连忙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 苏乐悠此时已经冻得浑身发抖,她紧咬着下唇,试图抑制住自己的颤抖。 她抬头看了一眼秋月,声音微弱地说:“秋月,我……我落了水,快……快扶我去沐浴更衣。” 秋月见状,心中更加担忧。她连忙搀扶着苏乐悠,一步步向后院走去。 秋月注意到小姐身后还跟着一位男子,正是府中的二公子陆子衿。她心中微微一惊,立刻低下头,恭敬地行了一礼:“奴婢参见二公子。” 陆子衿此时也是一身湿透,但他似乎并没有感到太多的不适。他瞥了一眼苏乐悠,眼中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秋月的行礼。 然而,苏乐悠似乎并没有心思与陆子衿交谈。她只顾着加快脚步,想要尽快回到自己的屋子。秋月看着她焦急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自家小姐平日里是个极为注重礼节的人,今日怎么如此失态? 她转身看向陆子衿,只见他的目光也追随着苏乐悠的背影。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道:“二公子,您也回去换身衣裳吧。若是受了风寒可不是小事。” 陆子衿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苏乐悠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转身离开。他的步伐虽然沉稳,但秋月还是从他湿透的衣衫上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在陆子衿离开后,秋月赶紧将苏乐悠扶进了屋子。她立刻吩咐丫鬟们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物,同时亲自为苏乐悠煮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在苏乐悠沐浴更衣的过程中,秋月一直在旁边守候着,不时地询问她是否感到不适。 “小姐,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落水?”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秋月,我们快收拾包袱,我要回江南去。” 秋月闻言,不禁吃了一惊,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茶具,走到苏乐悠身边,不解地问:“小姐,这是为何?好好的为何突然要回去?” 苏乐悠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了口:“我见到那个人了。” “哪个人?”秋月疑惑地看着她,但紧接着,她看到苏乐悠脸上纠结的神情,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 “小姐莫怕,那个采花大盗如今在何处?”秋月紧紧握住苏乐悠的手,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苏乐悠咬了咬唇,嘴唇上的疼痛让她保持住了此刻的镇定,她缓缓开口:“他就是陆家二公子陆子衿。” “什么?”秋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苏乐悠,仿佛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但苏乐悠的神情如此严肃,她知道小姐并没有开玩笑。 “小姐,你可有弄错?”秋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不敢相信那个在府上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二公子,居然会是那夜的采花大盗。 苏乐悠摇了摇头,“不会的,我看到了那夜我咬他的牙印,他无法否认。而且,他也承认了。” 秋月沉默了片刻,她看着苏乐悠,心中充满了担忧。她轻轻拍了拍苏乐悠的手背,安慰道:“小姐,别怕。奴婢这就去整理东西。” 苏乐悠在秋月的协助下,快速地换好了衣服,细心地调整着发髻,确保每一处都显得端庄得体。 “我这就去向姨母辞行。” 她深吸了一口气,向刘氏的住处走去。 踏入刘氏的房门,苏乐悠先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才缓缓开口:“姨母,我来向您道别。” 刘氏坐在软垫上,手中正把玩着一只精致的玉镯,听到苏乐悠的话,她抬起头,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悠悠,你这是为何?怎么刚来就说要离开?难道是这院子住得不满意吗?” 苏乐悠轻轻摇头,声音柔和而坚定:“不是的,姨母。这院子十分雅致,我很是喜欢。” 刘氏微微蹙眉,继续追问:“那是否府里有人欺负了你?若是有人敢对你无礼,我定会为你做主。” 苏乐悠再次摇头,“并非有人欺负我。” 刘氏听了这话,更加不解:“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5章 大公子回来了 “姨母,是乐悠真心觉得自己配不上那大公子。”苏乐悠微微低下头,语气中满是无奈与自责,“他乃是世家公子中的翘楚,而我,只是一个从江南来的普通女子,怎能与他相提并论。” “傻丫头,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姨母轻抚着苏乐悠的头,眼中满是疼惜,“姨母接你来自然是没人敢嫌弃你的出生的。侯爷要下个月回京,你在这里正好陪陪我。” 她看着苏乐悠面色凝重,又继续说道,“不过,既然你心中有这样的顾虑,那等青禹回来,我安排你们见上一面,若他对你无意,姨母便送你回江南,这样可好?”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姨母的建议。 回到听雨轩,苏乐悠却意外地看到了那个她最不想见的身影。 陆子衿悠闲地坐在亭中,手中把玩着一只玉簪,正在等待她的归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乐悠脸色苍茫地看着他。 陆子衿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乐悠妹妹刚刚落水,还是我好心救了你一命,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苏乐悠听到这里,眸子里不禁闪着怒火,“救命恩人?陆二公子,我可没求你来救我。” 陆子衿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瞥到一旁已经收拾好的包袱,他的眉头不禁一皱,“这不是才收拾好的行李吗?怎么又要装上了?你要走?”他的语气中倒是有几分紧张。 “是。”苏乐悠的回答简洁而坚定。 “因为我?”陆子衿试探性地问道。 “明知故问。”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为何?”陆子衿不解地问道,“难道就因为那天的事情?”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为何?二公子您真是会说笑。您可能是个随便之人,但我苏乐悠不行。我虽出身卑微,但也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 陆子衿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愧疚。他知道自己那天中了那催情香确实做得过分。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那件事你不说我不说,自然是没人知道的。” 陆子衿见她沉默不语,便继续他的轻佻言语:“或者你别嫁给我堂哥了,我娶你呗。” 苏乐悠终于忍不住反驳道:“二公子,您的话真是让我有些意外。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您如此轻佻地谈论此事,难道就不觉得对我不尊重吗?” 陆子衿似乎被她的语气惊到了,他微微一愣,随即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我就是开个玩笑,何必这么认真呢?” 但苏乐悠却无法接受他这种态度,她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二公子,婚姻对于女子来说,是一生的大事。我虽出身商贾之家,但也不是随意被践踏之人,请您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秋月,送客!” 说完,她转身便进了屋,留下陆子衿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此时,一名丫鬟匆匆来到苏乐悠的闺房门前,轻轻敲门后,恭敬地禀报道:“表小姐,夫人有请,请您前去用午膳。” 苏乐悠正坐在窗前,手中捧着一卷诗书,听得丫鬟的禀报,她轻轻放下书本,温婉地回应道:“嗯,我知道了。请你回去告诉姨母,我稍后就到。” 丫鬟听后,又补充道:“夫人还特意叮嘱了,说是大公子今日从外地归来,特意请您一同用膳,让您好好打扮一番。” 听到“大公子”三个字,苏乐悠心中不由得一紧。那位与她要定亲的大公子回来了,苏乐悠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秋月见状,连忙走上前来,轻声安慰道:“小姐不必紧张,听闻那大公子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定不会为难您的。”说着,她便开始为苏乐悠梳妆打扮。 秋月手法娴熟,不一会儿便将苏乐悠打扮得清新脱俗。她着一袭依稀浅粉色的衣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仿佛仙子下凡。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身姿曼妙。内外两层水纱随风展开,似笼罩着一层朦胧的仙气。发间插着一只精致的梅花簪,衬得她面若芙蓉,娇艳欲滴。 苏乐悠对着镜子微微一笑,那双杏眼含秋波,勾人心魄。 她轻轻抚了抚衣裙,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紧张。 在秋月的细心搀扶下,苏乐悠缓步来到宽敞的前厅。她微微低头,向在座的姨母以及陆家的大公子、二公子恭敬行礼。 “乐悠参见姨母,参见大公子,二公子。”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让人心生欢喜。 陆青禹初见这位表妹时,眼中闪过惊艳。他之前只听自己母亲提及过,刘氏有意将自己的外甥女与他结为夫妇,只是听说那女子是商贾之家,并非大家闺秀。可今日一见,他发现这位表妹的确是个绝世佳人。她容貌清丽脱俗,气质高雅,与京城那些世家贵女相比,她更显得独特而耀眼。陆青禹不禁看得有些失神。 “青禹,这就是你乐悠表妹。”刘氏微笑着介绍道。 陆青禹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站起身来,礼貌地邀请苏乐悠入座:“乐悠妹妹,请上座。” 刘氏何等聪明之人。她心中暗自欢喜,看来这门亲事是成了。从陆青禹的眼神中,她就能看出他对苏乐悠的满意和喜爱。 然而,一旁的陆子衿此时的脸色却已经阴沉下来,眸底藏着一股无名的妒火。 众人开始用餐,气氛一度显得有些沉闷。 这时,陆子衿突然开口道:“大哥,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白云寺吗?” 苏乐悠一听到“白云寺”这三个字,手中的筷子不禁一抖,夹着的菜肴差点滑落。她心中一阵慌乱。 陆子衿注意到了苏乐悠的异样,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捉弄她的念头,他故意欲言又止。 陆青禹却催促道,“说下去。” 第6章 挺会勾引人的! 陆子衿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苏乐悠。 苏乐悠微微抬起头,那双秋水般的眼眸清澈而明亮,迎上了陆子衿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悄然滋生。 苏乐悠的眉头却紧锁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陆子衿却觉得有些好笑,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之前特意去那白云寺查看,那里虽香火旺盛,风景也极为优美。不过我发现那寺庙有问题。今年陛下祈福之事还是放在大相国寺更为合适。” “子衿自担任左善世以来,处理事务愈发细致周到。既然你如此建议,那便按照你的意见行事吧。” “那我明日就向陛下递交奏折,详细说明此事。” 苏乐悠低头吃饭,不敢看二人,但将二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刘氏注意到苏乐悠的拘谨,便夹起一只鸡腿放入她的碗中,温和地说:“悠悠,你多吃点,你看你,这么瘦弱,可得好好补补。” “谢谢姨母。”她又重新低下头。 刘氏见状,微笑着安慰道:“悠悠,你不必太过在意他们的谈话。他们聊的都是朝堂上的事情。” 陆青禹也发现冷落了她,随即向她解释道,“子衿如今是僧录司的左善世。负责管理和协调寺庙与朝廷之间的关系。这次圣上的祭奠就是他负责的。” 苏乐悠有些不可思议,莫非那日在白云寺,他是去办正事的? 她下意识地看了陆子衿一眼,而陆子衿一双桃花眼也正看着她。 苏乐悠不等他反应过来,慌乱的错开眼,故作镇定地视线移向陆青禹,那一刹那的眼神交汇让陆青禹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咚咚作响,仿佛要跳出胸膛。 他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稳。 “子衿平日里虽看着有些不着调,但其实他做事还挺认真的,日后你就会慢慢了解了。” “那大公子你呢?” 听到苏乐悠这样问,陆青禹心中一阵欣喜。 他微笑着回答:“我是武官出身,如今是侯爷的左副将。平日里我在军营的时间比较多。” 刘氏看着他们二人聊得如此投机,心中不禁感到十分欢喜。 她忽想起了一件事情,“哦,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尚书夫人明日举办的荷花宴的帖子已经送过来了。青禹,你陪悠悠一起去看看吧。她初来乍到,也没什么朋友,这倒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结交一些新朋友。” “明日?我正好沐休,乐悠妹妹,你愿意去吗?” 苏乐悠看了一眼刘氏,虽心中并不想去,但还是点了头。 这时,陆子衿突然插嘴道:“我也要去。” 刘氏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子衿?你平日里不是对这些宴会都没什么兴趣,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陆子衿耸了耸肩,轻松地说:“明日我也沐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呗。说不定能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刘氏笑着点头:“那好啊,既然你也想去,那就一起去吧。悠悠,到时候你替子衿相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子,他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了。” 苏乐悠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我?姨母,这不合适吧。” 刘氏笑着解释:“以后你就是他的大嫂,帮他张罗这些事情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陆子衿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大嫂”这个称呼有些抵触。他转过脸去,不再说话,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苏乐悠也有几分尴尬,只觉得碗里的鸡腿也食之无味了。 “别担心,明日我陪着你。”陆青禹温和地说道。他虽是武官,但面容俊朗,言行举止间透露出一种翩翩君子的风度,像那清风朗月一般。 * 翌日,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落在侯府的金砖玉瓦之上。 苏乐悠站在闺房的窗前,轻轻抚过镜中的自己。一身鹅黄色的轻纱长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夏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裙上的刺绣精致细腻,淡雅的荷花图案若隐若现,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更添几分清雅脱俗之感。 她今日的发髻挽得高高的,几缕发丝轻轻垂落在耳畔,显得温婉而动人。她轻轻抿了抿唇,心中些紧张,自己还没参加过京城这些宴会。 她走出闺房,来到侯府门口时,看到两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其中一辆马车的车窗半开,陆青禹和陆子衿正坐在车内。 陆子衿看到她,微微一笑,随意地说道:“乐悠妹妹,你坐后面的马车吧。” 苏乐悠闻言,随即点了点头,向后面的马车走去。 两辆马车缓缓启动,向着尚书府的方向驶去。 马车内,苏乐悠轻轻靠在车窗旁,望着窗外的景色。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明媚。 马车在宽阔的大道上平稳地行驶着,不久便来到了尚书府。苏乐悠下了马车,跟在了二人的身侧。 尚书府的大门巍峨耸立,大门两侧的石狮栩栩如生,怒目圆睁。门楣之上,一块牌匾高悬,上面镌刻着“尚书府”三个大字,笔力遒劲,气势磅礴,彰显着主人的显赫地位。 尚书府的主母王夫人正忙着招呼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宾客。 一进尚书府,陆家兄弟被几名朝中同僚拉着寒暄。苏乐悠就独自站在一旁,耐着性子等着他们。可男人们似有聊不完的话题。 “乐悠妹妹,那边有女眷的休息处,你可以去那里尝些果子、歇息歇息。”陆青禹关心道。 她微笑颔首,随后跟着一名婢女前往女眷休息处。 苏乐悠娇媚的脸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尚书嫡女赵芷柔不禁好奇地打量着她。 “那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好像是武安侯家打秋风的表亲。”一个贵女轻声回答道。 “哦?武安侯家的表亲?”赵芷柔微微皱眉,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屑,“怎么什么人都能来着赏荷宴了!” “瞧着,像是挺会勾引人的!” 第7章 香汗淋漓 她的话音刚落,身边的几名贵女便纷纷附和起来。她们都是赵芷柔的跟班,自然不敢有异议。议论声也传入了苏乐悠的耳中。 苏乐悠微微蹙起眉头,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这种场合又怎能表露情绪呢? 她抿唇走开,转身之际,一个温婉的声音轻轻响起。 苏乐悠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少女正微笑着向她走来,手中还捧着一盒精致的糕点。 “我大姐姐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少女的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动听。 “我叫赵芷晴,是尚书府的庶女。”少女自我介绍道,同时指了指不远处正在与其他贵女交谈的赵芷柔,“刚才那个是我大姐姐赵芷柔。”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苏乐悠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女子。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孤单,所以想来和你聊聊天。”赵芷晴微笑着解释道,“她们也总爱嘲笑我,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叫什么名字?” “苏乐悠。”苏乐悠也报以微笑,算是回应了赵芷晴的善意。 “那我喊你乐悠姐姐吧,你可以喊我芷晴。”赵芷晴拉起苏乐悠的手,领着她向院子里的荷花池走去,“吃不吃糕点?这是荷花糕。” 苏乐悠接过糕点,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赵芷晴。 只见赵芷晴毫不犹豫地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苏乐悠见状才放心地咬了一口。糕点的口感十分软糯,甜而不腻,还带有一丝清凉的薄荷味,非常适合夏天食用。 “这荷花糕里面放了薄荷叶,吃起来格外清爽。”赵芷晴解释道,“你喜欢吗?” “嗯,很好吃。”苏乐悠点了点头,嘴里还回味着荷花的清香。 两人在荷花池边坐下,一边品尝着美味的荷花糕,一边欣赏着满池的荷花。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与荷花相映成趣。 丫鬟恭敬地端着一壶精美的美酒,缓步而来。 “四小姐,这是大小姐特意吩咐我送来的荷花酿,说是炎炎夏日里,这酒能消暑解热。” 赵芷晴和苏乐悠看着丫鬟手中的酒壶,眼中带着犹豫之色。 苏乐悠早已听闻那些贵女们在后宅中的种种手段,因此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好意,总保持着一份警惕。 丫鬟似乎看出了她们的顾虑,微笑着说:“四姑娘,大小姐还特意嘱咐我,若是您担心酒中有什么不妥,可以让我先为您试酒。”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拿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赵芷晴见状,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她紧张地看着丫鬟,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然而,丫鬟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微笑着站在一旁。 过了片刻,见丫鬟依旧安然无恙,赵芷晴才稍微放下心来。她接过酒壶,轻轻嗅了嗅,一股清新的荷花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这荷花酿确实香气扑鼻。” 苏乐悠看着赵芷晴手中的酒壶,心中也有些跃跃欲试。虽然她从未尝过酒,但被这荷花的清香所吸引,也想尝试一下。 “乐悠姐姐,你也尝尝吧。”赵芷晴见苏乐悠好奇的样子,便邀请她一起品尝。 苏乐悠接过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刚开始时,她只觉得喉咙里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但很快就被一股荷花的清香所替代。她惊喜地发现,这酒竟然如此美味,于是她又倒了一杯。两杯下肚,苏乐悠感到一股莫名的燥热从心底升起,她的脸颊和脖子都像是被火烤一般,灼热难耐。 她努力瞪大眼睛看着赵芷晴,发现对方也同样面红耳赤,眼中带着一丝迷离。应该是自己不胜酒力,恐怕是喝多了这荷花酿。 苏乐悠挣扎着掐住自己的大腿,钻心的疼痛袭来,唤醒她的意识。 “芷晴,我……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我得回去了。” 赵芷晴微微颔首,声音也带着一丝沙哑,“嗯,你小心些。” 苏乐悠扶着栏杆,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她的步伐踉跄,在走廊的转角处,她不慎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乐悠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乐悠抬起头,眼前的男子正是陆子衿。她的眼神迷离,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 “我好热。”苏乐悠喃喃自语,她的手无意识地拉扯着衣领让自己更凉快一些。 陆子衿皱了皱眉,他伸手摸了摸苏乐悠的额头,发现她的体温异常高,“你的头怎么这么烫?脸也这么红。” “我……我好难受。”苏乐悠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吃过什么?”陆子衿焦急地问道。 “喝了两杯荷花酿。”苏乐悠努力回忆着。 “还有呢?”陆子衿继续追问。 苏乐悠摇了摇头,她感到一阵眩晕,几乎要站不稳了。陆子衿见状立刻扶住她,“还和赵四小姐一起食了荷花糕。” “我先带你回去。”陆子衿不再犹豫,他搀扶着苏乐悠上了自己的马车。南风正驾车等在门口,见状问道:“公子,我们不等大公子了吗?” “不用了,侯府还有另一辆车。”陆子衿简短地回答道。 南风应了一声,驾车缓缓驶离。车厢内,苏乐悠的脸色已经变得通红,她的眼神迷离而涣散,只觉得自己好像在梦境之中。 她的衣服因为燥热而滑落至肩膀处,露出白皙的肌肤。 南风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公子,苏姑娘可是同时吃了荷花酿和荷花糕?” “你怎么知道?”陆子衿有些惊讶地问道。 “小的曾听人说过,这两者分开来都是美味无比,但若是一同食用……”南风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那可是会催情的。” 陆子衿的脸色一变,他转头看向苏乐悠,只见她已经香汗淋漓,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南风,将马车开到城郊树林。” 南风一愣,随即明白了陆子衿的意思。他调转车头,向城郊驶去。 车厢内,陆子衿紧紧握着苏乐悠的手,“苏乐悠,你再忍一忍。” 第8章 偷香窃玉 苏乐悠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她的意识被燥热侵蚀,陆子衿的手冰冰凉凉,像是一股清泉流,让人觉得很舒服,她的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他的手。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贴近了陆子衿。 陆子衿也被苏乐悠的主动举动弄得一愣,他怔怔地凝视着她,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自然是知道中了催情药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只是苏乐悠此刻的主动让他既惊讶又心动。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略显沙哑,“乐悠,你再忍一忍,我们很快就到了。” “嗯...”苏乐悠的声音变得沙哑。 有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他的眼底涌动,陆子衿觉得或许下一秒就要失控。 苏乐悠嘴里轻吐出的荷花清香的气息温温热热的,这气息拂过他的脸颊,让他心头躁动不已。她像一只软绵绵的小羊崽一样依偎在他怀里,主动环住他的腰,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低声对他道。 “陆子衿,我帮过你一回,你也帮我一次。” 听到这句话,陆子衿的欲望瞬间翻涌而上。他粗热的气息碾过苏乐悠的耳垂,让她感到一阵颤栗。 他深深地凝视着苏乐悠,那双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已被迷离和渴望填满。他内心挣扎了片刻, 最终,理智在情感的狂潮下败下阵来。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好,我帮你。” 他缓缓伸出手指,轻柔地捏起苏乐悠的下巴,让她那微张的唇瓣更加凸显。他感受到她唇瓣的柔软和湿润,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他不再犹豫,低头吻上了她的唇。那是一个温柔而深情的吻,带着他所有的柔情和怜爱。他轻轻地吮吸着她的唇瓣,用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似在品味着世间最甜美的琼浆玉液。 苏乐悠被他的吻惊得瞪大了眼睛,但她并没有反抗。 相反,她感受到了他吻中的深情和温柔,心中的燥热仿佛得到了一丝缓解。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任由他的吻在自己唇上肆意游走。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车厢内的温度似乎也在逐渐升高。陆子衿的吻越来越深,他紧紧地拥抱着苏乐悠,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南风早已听到里面的动静,自然是走的远远的。 他的吻已经变得热烈而急促,让她不禁发出了一声娇喘。 他那张英俊无比的脸庞逐渐靠近她,呼出的气息带着温暖的男性气息,一股暖流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他的指尖轻巧地滑过她的腰带,轻轻一捻,便灵活地解开了那个结,衣裙款款褪下。 她面色潮红,身体发软,他们的相遇如星火碰撞,情欲在车厢内激荡。 二人交缠,荡起一层层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沉浸在了一个深沉的梦境之中,她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跳瞬间加速,是陆子衿那张俊美的脸庞正安静地沉睡在她的身旁,她的脸颊不禁微微发热。 她急忙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朦胧的记忆在脑海中缓缓苏醒,那些零碎的片段如同碎片般拼凑起方才的缠绵。 她环顾四周,地上散落着衣裙,她连忙弯下腰,一件一件地捡起穿上。 “去哪儿?” 只见陆子衿已经睁开了眼,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她心中一紧,急忙将最后一件衣裙穿上,她朱唇轻抿,掩饰自己的尴尬。 “二公子,我们算扯平了。以后这事谁都不要再提了。”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陆子衿却轻轻地笑了起来。他坐起身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扯平了?苏姑娘真是好算计啊。偷香窃玉后,对我始乱终弃后,一句扯平了就算了吗?” 苏乐悠听到这话,心中的震惊如同被重锤击中。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子衿那张俊美的脸庞,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垂眸,犹豫片刻,最后低声道:“二公子,那两次纯属意外。我们……我们都应该忘记的。” 然而,陆子衿却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他微微倾身向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忘记?苏姑娘不是说自己不是随便之人吗?这种事怎么就能轻易忘记了?我这个随便之人倒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忘记的。” 苏乐悠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穿透了她的身体。 陆子衿很快穿上自己的衣裳,一袭白色长衫,整个人显得十分清冷。 当二人走出马车时,夜幕已经降临,整个天空被浓厚的黑暗所笼罩。 南风见到二人出来,这才敢迎了上去,恭敬地问道:“少爷,回府吗?” 陆子衿淡淡地嗯哼一声,算是回应。马车缓缓启动,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府里没多久,陆青禹也回来了。他满脸关切地直奔听雨轩,想要寻找苏乐悠的身影,却没有看到。 他走进院子,询问正在忙碌的丫鬟:“你家姑娘可回来了?” 秋月抬起头,看到是陆青禹,连忙行礼回答:“奴婢见过大公子,我家小姐很早就回来了。今日宴会上,小姐饮了一些酒,但她从未尝过酒味,所以有些不胜酒力。幸好有二公子及时送小姐回来,现在小姐还在休息中。大公子可有急事?奴婢这就去喊小姐起来。” 陆青禹听到苏乐悠平安无事的消息,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无妨,我就是过来看看她。她人回来就好,让她好好休息吧。回头你给你家姑娘准备一杯蜂蜜水,等她醒来后让她服用,会让她感觉舒服一些。” 秋月感激地点点头:“奴婢知道了,多谢大公子的提点。我这就去为姑娘准备蜂蜜水。” 陆青禹交代完便离开了,秋月轻轻地走进房间,看到苏乐悠坐在浴桶里擦洗着身体:“姑娘,大公子已经走了。” 苏乐悠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动了动,算是在回应她的话。 秋月看到苏乐悠身上的点点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醒目,心中不禁一阵叹息。 “姑娘别洗太久了,水凉了容易着凉。” 第9章 爬上他的床 翌日,醉香楼内。 “子衿,昨日你怎地如此早便离席了?” 问话的是一名气质非凡的男子,身着锦绣华服,面容俊朗,眼神深邃,正悠然地品着香茗。 陆子衿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昨日酒意上头,便不想扰了殿下的雅兴,故而先行告退。” “哦?你的酒量我素来知晓,几杯酒便能让你如此失态?”穆骁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显然对陆子衿的说辞持有怀疑。 陆子衿轻抿一口茶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昨日确实有些不胜酒力,还望殿下见谅。” 男子摆了摆手,不再纠结此事,转而道:“昨日你走后,倒是发生了一件趣事。” “哦?愿闻其详。”陆子衿好奇地问道。 “赵丞相家的那位庶女,赵四姑娘,竟在荷花宴上爬上了宁远侯世子的床。”穆骁低声笑道,脸上露出几分玩味。 陆子衿闻言微微一愣,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苏乐悠昨日提及与她一起食用荷花糕点的赵四姑娘,想必她也饮了那荷花酿,他的心中顿时明了了几分。 “这赵四姑娘倒是胆识过人,竟敢在荷花宴上做出如此大胆之举。”陆子衿故作不知情,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可不是嘛,没想到赵家这庶女居然会趁自家举办荷花宴趁机爬上了柳明川的床,这传出去可就成了笑话了。”男子戏谑道。 陆子衿微微颔首,“爬上他的床?那后来呢?柳明川如何处置此事?” “哈哈,柳明川那小子也是个爽快人。今日一早便派人抬了一顶小轿,将赵四姑娘抬回了宁远侯府。”穆骁大笑道,似乎对柳明川的举动颇为赞赏。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柳明川差点就是你的大舅哥了。哈哈。” 陆子衿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后缓缓道:“那些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提了。” 他轻轻抬起头,目光穿越那扇半开的窗扉,落在了那熟悉的身影上。那身影婀娜多姿,仿佛是一朵盛开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一股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 “南风。”他轻声呼唤,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公子,有何吩咐?”南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陆子衿微微一笑,指着窗外的那个身影,“去,帮我把人带上来。” 穆骁顺着陆子衿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女子正优雅地走在街道上。她身姿曼妙,步伐轻盈。 南风已经来到了女子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女子抬起头,望向了陆子衿所在的方向,然后微微颔首,跟着南风走了进来。 苏乐悠走进房间,见到陆子衿正在悠闲地品茶。 她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二公子。” 陆子衿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吧。”然后转向穆骁,向她介绍道,“这位是皇长孙殿下。” 苏乐悠闻言,连忙再次行礼,“民女苏乐悠参见殿下。” 穆骁微笑着摆了摆手,“免礼吧,在外面不必如此拘谨。” 他的目光在苏乐悠身上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女子面容娇美,眉如新月,眼似秋波,尤其是眼角的那一颗泪痣,更是增添了几分妩媚和神秘。 陆子衿注意到穆骁的目光,心中微微一紧,然后转移了话题,“乐悠妹妹,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二公子,我只是出来买点线,想闲来无事时练练女红。” “原来如此。”陆子衿点了点头,然后转向穆骁,“殿下,她是我的......表妹。” 穆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了平静,“表妹啊……”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子衿,“你表妹多大了?” 陆子衿眉头一皱,不悦地看着穆骁,“和你有什么关系。” 陆子衿的警告口吻虽然严厉,但穆骁并未感到意外。毕竟,他们二人自小一同长大,陆子衿作为他的伴读,不仅年长他几岁,更在情感上亦兄亦友。 穆骁见状,连忙收敛了笑容,“我只是好奇而已,没别的意思。”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表妹眼角的泪痣很像……” 陆子衿瞪了穆骁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寒意。穆骁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连忙干咳了几声,试图缓解气氛。 苏乐悠见状,心中也感到了些许不自在。她站起身来,行了一个礼,“二公子、殿下,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陆子衿点了点头,“南风,送她回去。” 苏乐悠离开后,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陆子衿回到侯府,步履匆匆地前往自己院子去。 他的院落布局雅致,绿植环绕,其中一道不起眼的侧门,门后便是听雨轩,两者紧密相连。 穿过侧门,陆子衿的脚步愈发急切,他踏进了苏乐悠的屋子,屋内陈设简约而不失雅致。 而此刻,他的视线被屋内的一景牢牢吸引。 苏乐悠坐在窗前,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她的长发轻轻挽起,露出她精致的侧脸。手中正忙碌着,一枚精致的香囊在她的指尖舞动。 那香囊的样式十分独特,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翅膀上的花纹细腻而生动,仿佛即将展翅飞翔。香囊的四周还缀着几串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声音。 陆子衿见状,心中一动,忍不住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苏乐悠瞥了他一眼,但丝毫不惊讶。 她话音未落之际,陆子衿突然出手,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香囊。香囊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最终落入他的手中。 “这个香囊不错。”他轻轻抚摸着香囊上精致的刺绣。 苏乐悠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瞪大了眼睛,嗔怪道:“你做甚?快还给我!” 陆子衿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他故意将香囊举过头顶,让苏乐悠够不到。 “这香囊现在归小爷了。” 苏乐悠有些生气,想要去抢,但无奈身高不够,只能气呼呼地瞪着他。 陆子衿见她这副模样,更是觉得有趣,便将香囊挂在腰间,得意地晃了晃。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丫鬟的声音。 苏乐悠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她连忙对陆子衿说道:“你快走!” 陆子衿望着苏乐悠那张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笑意。 他眼角一瞥,注意到秋月正被丫鬟领着朝门口走来,步伐匆忙。 “看来人已经来了,这下是真的走不了了。”他轻叹一声,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说罢,他迅速一个翻身,轻盈地跃上了床榻,灵巧地躲进了床帐的深处。 苏乐悠见状,急忙将床帐放下,遮住了陆子衿的身影。 第10章 恃宠而骄的错觉 苏乐悠紧张地坐在床边,等待着丫鬟的到来。 “表小姐,大公子让奴婢来传个话。”秋月领着陆青禹院子里的大丫鬟走到门口。 苏乐悠心中一紧,但面上却故作镇定地说道:“什么事?” 秋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大白日的床帐怎么放了下来,她看了几眼床帐,但并未多说什么。 春桃回答道:“大公子说,今日乞巧节外面的花灯很是热闹。晚上他陪您出去逛逛。” 苏乐悠连忙说道:“哦,有劳春桃姑娘了,麻烦你给大公子带个话,就说我知道了。” 春桃点点头,苏乐悠赶紧给秋月使了个眼色,秋月会意地拉着春桃往外走。两人边走边聊着府里的情况,声音渐行渐远。 苏乐悠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拍了拍胸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这时,床帐里传来了陆子衿的声音:“你要和大哥去看花灯?” 苏乐悠回头看去,只见陆子衿已经从床上翻身下来,正站在她身后。他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苏乐悠见状,心中有些无奈,她说道:“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陆子衿笑了笑,说道:“听是听到了,但我还想听你亲口说一遍。” 苏乐悠带着几分无奈,轻瞥了他一眼,缓缓道:“今晚我会和大公子一同去观赏花灯。你满意了吗?” “好的很!”陆子衿冷笑一声,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乐悠心中略感歉意,有一种恃宠而骄的错觉。但随即想到自己并未做错什么,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究竟算什么呢? 她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用过晚膳后细心地整理了一番妆容,随后与陆青禹一同乘坐马车前往灯会。 在马车上,苏乐悠显得尤为安静,她低垂着眼眸,陆青禹则是偶尔侧目看向她,见她恬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世隔绝,他也没有打破这份宁静,同样保持沉默。 当马车终于抵达花灯会现场,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一年一度的乞巧节,街道两旁的树上挂满了五彩斑斓的花灯,灯光闪烁,如同繁星点点。 街道上人潮涌动,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男男女女结伴而行,欣赏着这难得的美景。 陆青禹先行下车,随后他伸出手,目光温柔地望向苏乐悠,示意她下来。苏乐悠微微颔首,轻轻搭在他的手上,缓缓走下马车。 他们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了后方传来的呼喊声。循声望去,只见陆子衿和穆骁正朝他们走来。陆子衿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而穆骁则显得有些尴尬。 “大哥。”陆子衿热情地打着招呼。 陆青禹微微点头,“子衿,你们怎么也来了?” “殿下听说花灯会很热闹,便想出来看看。”陆子衿说着,指了指身边的穆骁。 穆骁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显然是被陆子衿硬拉来的。他尴尬地笑了笑,“我对这些...其实...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穆骁的话让陆青禹和苏乐悠都感到有些意外。陆子衿眯着眼看着穆骁。 穆骁很快又补充道:“不过既然来了,就好好逛逛吧。” “那要不我们一起逛逛吧。”陆子衿提议道。 陆青禹看了看苏乐悠,见她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也好。” 随后,他转向苏乐悠,轻声介绍道:“乐悠妹妹,这位是皇长孙殿下。” 穆骁微微颔首,目光在苏乐悠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微笑着说道:“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陆青禹闻言一愣,“你们认识?” 苏乐悠点了点头,“早上遇见过一次。”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早上的事情。 “原来如此。”陆青禹这才明白过来。 于是,一行四人便开始了他们在花灯会上的逛了起来。 街道两旁,五彩斑斓的花灯高高挂起。他们随着人流漫步,时不时停下脚步,驻足欣赏那些精美绝伦的花灯。 随着夜幕的降临,逛花灯的人越来越多,形形色色的人们穿梭在灯火阑珊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 他们来到了一家香气四溢的馄饨铺前,那诱人的香味立刻吸引了他们。 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一人一碗馄饨,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正当他们享受着这美味的晚餐时,隔壁桌两位姑娘的对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你快点吃吧,再慢我就不等你了,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个姑娘催促着另一个。 “这位姑娘,你们急着去看什么活动呢?”苏乐悠好奇地问道。 “是猜灯谜。那边猜对灯谜可以获得花灯。听说若是男方能为心仪的女子赢得花灯,那便证明二人是上天注定的好姻缘。”姑娘笑着回答。 “还有这样的活动,听着挺有意思的。”苏乐悠不禁被吸引,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陆子衿,恰巧与他的目光相遇。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既然这么有趣,我们也去看看吧。”陆子衿提议道。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于是他们一同前往猜灯谜的地点。 猜灯谜的现场热闹非凡,人们围在一起,争相猜测着那些挂在灯笼上的灯谜。台上的老板正声嘶力竭地吆喝着:“谁能猜到我的灯谜,就可以拿走我的灯笼!” “若是猜不到呢?”穆骁好奇地问道。 “那就得留下灯笼的钱了。”老板笑眯眯地回答。 “这老板做生意的方式挺有意思的,一个灯笼可以赚几个人的钱。不过小爷我觉得很是有趣,我们也去试一试。”穆骁笑着调侃道。 苏乐悠却摇了摇头,“我对猜灯谜不在行,我还是在这里等你们吧。” “乐悠,你喜欢什么样的灯笼?”陆青禹关心地问道。 苏乐悠环顾四周,满墙的灯笼琳琅满目,她也看花了眼。 “那只兔子的就很漂亮。”陆子衿提醒道。 她的目光移向那只兔子灯上。那只兔子灯憨态可掬,耳朵高高竖起,仿佛在跳跃一般,非常可爱。 苏乐悠点了点头,“兔子灯确实很可爱。” “那好,我去替你赢下它。”陆青禹说着。 过了一会,台上的老板喊道:“下面是这只兔子灯。” 听闻陆青禹便准备上台。 “我也来试试。”陆子衿和穆骁也跃跃欲试,纷纷走上台去。 同时还有几位公子也上台争抢那只兔子灯。 “几位公子可知道游戏规则?第一位答对者可以免费赢走这只灯笼,其余人就要付一两银子了。不过各位公子,后面有一些小灯笼你们到时候也可以取走一只的。” 老板站在台上认真给众人解释游戏规则,“知道了,你快些念题。”穆骁催促着老板。 老板看着台上的众人,大声念出了灯谜:“谜面是‘倚阑干柬君去也,霎时间红日西沉。灯闪闪人儿不见,闷悠悠少个知心。’” 众人开始冥思苦想,然而,还没等有人回答,台下却发生了一阵骚动。 陆子衿眼尖地发现,骚动的中心正是苏乐悠所在的位置。 他心头一紧,立刻向那边跑去。 第11章 我是你的男人 人群中突然涌起一阵骚动,原本井然有序的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人们互相推搡,仿佛失去了理智。苏乐悠被人群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向前涌去,她努力稳住身形,但周围嘈杂的声音和混乱的场景让她无法分辨方向。 她心中充满了恐慌和无助,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陆子衿焦急的呼喊声:“苏乐悠!苏乐悠你在哪里?” 她挣扎着想要回应,但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 陆子衿见状,毫不犹豫地冲下台,拨开人群,四处寻找苏乐悠的身影。他的眼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寻找苏乐悠这一件事。 陆青禹和穆骁也察觉到了异样,他们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寻人的行列。 陆青禹果断地指挥道:“殿下,我们分开找,这样能更快地找到她。” 穆骁迅速点头,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疾步走去。 苏乐悠在人群中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次的推搡都让她感到更加无助。 这是哪儿? 顺着人群,她已经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她的目光瞥见了一条幽深的小巷,那里似乎是一处可以暂时避开人群的安静之地。 她鼓起勇气,决然地拐进了小巷。小巷里的寂静与外面主路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静谧让她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甚至恐惧。但若是再顺着人群走下去,她只会离侯府越来越远。 初来乍到,她对京城的地形和布局实在不熟悉。 刚才在人群中,她不小心被人踩到了脚,现在停下来,才感受到那股钻心的痛意。 她蹲下身子,揉了揉脚尖,轻叹一口气。 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蹲了多久,只知道外头的喧嚣声依旧不绝于耳。她犹豫着是否要再走出去,但想到刚才人潮的拥挤和混乱,她又感到一阵害怕。 小巷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她越想越后怕,这里不会有死老鼠吧? 就在她几乎要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熟悉而坚定的声音穿透了人群的嘈杂:“苏乐悠!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抬头望去,只见陆子衿奋力地拨开人群,向着小巷走来。 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能照亮周围的一切黑暗。 看到陆子衿的那一刻,苏乐悠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立刻站起身子,朝着陆子衿奔去。 当她跑到陆子衿的面前时,她看到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焦虑。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害怕她会再次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苏乐悠,刚才没看到你,急死我了。” 苏乐悠对上陆子衿深邃的眼眸,在这一刻,她深深地感受到了陆子衿对她关心。 这份感情好像不是假的,与此同时,有一种深深的眷恋之情,在她的心底悄然滋生。 这种感觉是她从小渴望而不得的。 她虽是苏家独女,但她的记忆中,母亲刘氏总是冷漠而疏离,她们母女之间像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也曾无数次试图跨越这道鸿沟,但每次都会以失败告终,只留下一颗破碎的心。 她的父亲原本有过几房妾室,然而那些妾室最终都被她的母亲以强硬的方式都处理掉了。父母亲激烈的争吵后,刘氏搬去了庵堂,与青灯古佛相伴。而她的父亲也沉浸在布匹生意中,无暇顾及家中的温情。 随着苏父的生意越做越好,苏家的名气也越来越响,人人都羡慕她是江南布行的苏家大小姐,但她的心里却渴望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从小她都是个很聪明的人,学习诗词歌赋又或者是女红,都很得心应手,她只想换来母亲的认可,但只能得到她的冷漠。那种失落和绝望,如同锋利的刀片,深深地刺入她的心头。 直到有一日,嫁到京城高门的姨母走进了她的生活。 这位姨母就是小刘氏,如今是陆子衿的继母。她的出现,让苏乐悠的生活有了些许的改变。 “悠悠,你以后随姨母进京可好?” 当时的她还年幼,但那张脸已经瞧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姨母对她疼爱有加,回京后还经常写信来问候她,这种被人关心和惦记的感觉,让苏乐悠的心中充满了温暖。 母亲也因为姨母的这层关系,对她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善。 之后,姨母从妾室被抬为侯爷的继室,她当真要带她来京城。 临行前母亲的叮嘱也无外乎是家里的生意,母女间的亲情似乎总是淡薄了些的。 “苏乐悠?苏乐悠?”陆子衿的声音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唤醒。 苏乐悠被他紧握着的手微微湿润,或许是紧张,又或是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愫在悄然绽放。她凝视着眼前这个总是能让她心绪不宁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依恋。 “你没事吧?” 苏乐悠轻轻地摇了摇头,但她的脚刚迈出两步,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她想要掩饰,但疼痛却让她无法伪装。 陆子衿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他的目光顺着她的脚步移动,落在她素净的鞋面上。那上面清晰地印着几个脚印,显然是被人踩踏过的痕迹。 他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子,细心地拍去鞋子上的灰尘,“疼吗?” “有一些。” “那我背你。”陆子衿没有等她的回应,便已经蹲了下来,宽阔的背脊向她敞开。 苏乐悠的眉头微微蹙起,如果被他背着走出这个小巷,必定会引来众多的目光和议论。虽然他们之前做过更亲密的事,但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仍然感到羞耻与不安。 然而,陆子衿似乎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拍了拍自己坚实的肩膀,“你放心,我背得动你。” 她还在犹豫,但陆子衿已经用行动表达了他的决心。他用力将她的身体背起,稳稳地站了起来。苏乐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脸颊发烫,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涌向了那里。 “被人看见怎么办?”她的声音细如蚊蝇,但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却异常清晰。 陆子衿微微一笑,“我是你的男人,那我就娶你呗。” 第12章 红袖添香 陆子衿的语气是一贯的轻松而戏谑。 苏乐悠觉得这人总是不正经,跟个纨绔似的。 走出黑暗的小巷,外面的灯火通明,喧嚣与热闹扑面而来。 “子衿!” 穆骁远远地看见了他们二人,立刻跑了过来。 当他看到陆子衿背上的苏乐悠时,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苏乐悠的脸更加通红了,她急忙催促道:\"你快放我下来。\" 陆子衿这才依依不舍地将她放下。他的手心里还残留着她的余温,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 随后,陆青禹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的眼神瞬间锁定在苏乐悠的身上。他快速将她打量了一遍,确认她安然无恙后,心中的石头才终于落地。 陆青禹快步走到苏乐悠面前,关切地询问:“乐悠妹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多谢大公子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陆青禹看着她苍白而略显憔悴的面庞,心中有些心疼。 “刚才发生暴动,还好子衿反应快,立刻意识到你不见了。” “怎么会发生暴动的?”穆骁有些惊讶。 陆青禹转头看向穆骁,解释道:“是莲花教的余孽在作祟。官府的人已经及时赶到,将那些闹事的人都带走了。” 穆骁听后,眉头紧锁,显然对莲花教的余孽感到十分不满。 他转头看向苏乐悠,关切地问道:“苏姑娘,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我们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青禹注意到苏乐悠走路的姿势有些异样,他心中一动,猜想她可能是受伤了。 他立刻说道:“乐悠妹妹,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喊车夫过来送你先回去。我们还要去一次官府看看情况。” “那就有劳大公子了。” 回到听雨轩后,苏乐悠向秋月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秋月听后,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她看着苏乐悠说道:“小姐,你是不是有些喜欢二公子了?” 苏乐悠被秋月的话问得愣住了,她心中一阵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确实对陆子衿有些好感,但这份感情究竟是怎样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或许……是有一点吧。” 秋月听后,叹了口气。 翌日清晨,苏乐悠去给刘氏请安。 刘氏坐在堂中,见到苏乐悠进来,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她亲切地问道:“悠悠,昨日听说你和青禹一同去看花灯了,玩得可还开心?” 苏乐悠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一丝甜美的笑容,“花灯节热闹非凡,大公子也很照顾我。” 刘氏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吩咐一旁的丫鬟道:“去,把我昨日命人炖的燕窝端来,让悠悠端去给青禹尝尝。” 苏乐悠心中明了姨母的用意,她微微低头,向刘氏行了一礼,转身往陆青禹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苏乐悠的心情有些复杂。昨夜一事后,她对陆子衿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可又不能辜负姨母的期望,于是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继续前行。 到了陆青禹的院子前,小厮见到苏乐悠,立刻上前通传。不一会儿,小厮回来,恭敬地说道:“苏姑娘,大公子有请。” 苏乐悠点点头,向小厮道了声谢,然后从秋月手中接过燕窝,亲自走进了陆青禹的院子。 屋内,陆青禹正在作画。他专心致志地挥毫泼墨,笔尖在宣纸上勾勒出一幅山水画卷。画中山峰叠嶂,云雾缭绕,溪水潺潺。 苏乐悠悄然走近,目光立刻被陆青禹的画作吸引。 她停下脚步,细细观赏。画中的山水交织,意境深远,她不禁赞叹:“这幅画仿佛能让人身临其境,仿佛能听到鸟鸣婉转、流水潺潺。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大公子的画很有意境。” 陆青禹听到苏乐悠的夸赞,感到惊讶,眼前之人居然如此准确地理解他画中的意境,他感到有些惊讶。 “乐悠妹妹怎么过来了?”陆青禹放下画笔,微笑着问道。 “姨母让我给大公子送燕窝来。”苏乐悠将手中的燕窝放在桌上,回答道。 “大伯母真是有心了。” 苏乐悠再次走到画前,细细品味着画中的意境。她突然转头问陆青禹:“大公子,可觉得这画上少了些什么?” “乐悠妹妹可有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觉得或许可以提上几句诗句。” “乐悠妹妹可会写字?”陆青禹问道。 “会一点。” “那替我提字可好?”陆青禹邀请道。 “写的不好大公子可不能笑话我。” “自是当然。乐悠妹妹大胆写。”陆青禹保证道。 苏乐悠沉思片刻,随后提起桌上的毛笔,在砚台上轻轻切了切墨。她凝神聚气,一笔一划地在画上题写诗句: “青山绿水间,云卷云舒处。此景堪长住,不羡神仙居。” 她的字迹流畅而优雅,一手漂亮的簪花小篆惊艳了陆青禹。他没想到苏乐悠的字写得如此之好,丝毫不比京城那些高门贵女逊色。再看她写的诗句,更是贴切地描绘出了画中的意境,让他对苏乐悠的才情刮目相看。 二人靠得很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苏乐悠的脸上微微泛红,而陆青禹的眼中也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陆子衿站在书房门口已经有一会了,他将刚才二人发生的一切也都看在了眼里。 他听到南风说苏乐悠来了陆青禹这里。他心中有些不屑,但不知为何,他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朝陆青禹的院子走来。 此时陆青禹和苏乐悠二人靠得极近,几乎头碰头地低头欣赏着桌上的画作。 这幅和谐的画面在陆子衿眼中却显得格外刺眼。他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让他感到压抑和愤怒。 “大哥好雅兴。” 他的声音打断了二人,苏乐悠听到声音,抬头看向门口,见是陆子衿,她的脸上闪过惊讶之色。她注意到陆子衿的脸色很黑,她心中倒有几分心虚。 “乐悠妹妹也在啊。”陆子衿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红袖添香,琴瑟和鸣,这般和谐的画面,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第13章 想我了? 苏乐悠听到陆子衿的话,她微微低下头,脸上烫的厉害。 陆青禹则显得异常自在,他将手中的画作递给陆子衿,“子衿,你瞧瞧这画,如何?” 陆子衿接过画作,仔细端详起来。画面上的色彩淡雅而和谐,而诗句的字迹更是飘逸有力,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书写者的才情。 “这是乐悠妹妹的字?” 苏乐悠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字不错。”陆子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随手将画作放在桌上,脸上依旧挂着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他的目光突然扫到了桌上的燕窝,便知道是苏乐悠带来的,他自顾自的喝起来。 “二公子,这燕窝是大公子的。”苏乐悠连忙提醒道。 陆子衿手中的勺子在空中停顿了片刻,他转过头来,故作惊讶地看着她,“哦?这燕窝是大哥的?大哥,我能喝吗?” 陆青禹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无妨,子衿想喝便喝吧。” “大哥从小就疼我,我喜欢的想来都会让给我吧。”他故意加重了语气。 苏乐悠闻言,不禁瞪了陆子衿一眼。 而陆子衿对他微微一笑,自顾自地继续品尝着燕窝。 此时,陆青禹正背对着二人整理桌案。他的动作不急不慢,“那也得看是什么。” “比如乐悠妹妹....的燕窝.” 陆子衿说话这样打大喘气,着实把苏乐悠吓了一跳,她觉得后背都凉凉的。 陆青禹笑了起来,“这燕窝你想吃就吃,怎么今日显得矫情起来。” “大公子,我命人再去炖一碗燕窝吧。” 陆青禹摆了摆手,“乐悠妹妹,不必了。我等会要进宫面圣,可能也来不及吃了。大伯母的好意我心领了。” 苏乐悠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既如此,那我便明日亲自下厨,为大公子炖制一碗新鲜的燕窝。待你下值归来,便可享用。” “让你亲自为我炖燕窝,实在是太过劳烦你了。” 在一旁的陆子衿,原本正品尝着手中的燕窝,但听到两人的对话后,他突然觉得手里的燕窝变得索然无味。原来,这碗燕窝并非苏乐悠亲手炖制,那自己抢来干嘛。手中的勺子也缓缓放下了。 苏乐悠注意到陆子衿的举动,关心地问道:“二公子,你怎么突然不吃了?” 陆子衿只觉一股邪火上窜,“我吃饱了。”此话说的醋意十足。 苏乐悠看了看碗里还有大半碗,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乐悠妹妹,你总以‘大公子’来称呼我,这般称呼,倒显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过于疏远。若你愿意,就叫我‘大表哥’吧,听起来更为亲切。”他微笑着,那眼眸中的温暖让人难以拒绝。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昨日你险些迷路,让我颇为担心。明日我下值后,便想着带你去这京城中逛逛,熟悉一下环境,认认路。这样,你日后出行也就更加方便了。” 苏乐悠刚想开口婉拒,却听到他继续说道,“姨母说你娘家想在京城找铺子,你不熟悉路,这找起来也不合适。我先带你去几条闹市街看看。” 她轻启朱唇,声音如同江南的细雨,绵软而清甜:“那就有劳大表哥了。” 这一声“大表哥”喊得软软糯糯,尽显江南女子的温婉与婉约,让人心生欢喜。 站在一旁的陆子衿,听着二人这亲昵的对话,心中却如同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他衣袖里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轻声问道:“大哥,你何时进宫?我随你一同面圣。” 陆青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日头已高,便道:“现在过去吧,以免误了时辰。” “也好。”陆子衿轻轻应了一声。 … 翌日,陆青禹带这苏乐悠来到闹市街。两人步出府邸,穿过几条幽静的巷子,便来到了人声鼎沸的闹市街。街道两旁,各色铺子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乐悠妹妹,你看这条街上,各式各样的铺子应有尽有,你可有特别想去逛逛的?” 苏乐悠环顾四周,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她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大表哥,这里果然很热闹。” 但此刻,她肚子有些饿了,“大表哥可有用膳?” “还未。”陆青禹的声音总带着几分温柔,很是好听。 “那不妨我们先吃点东西,再去逛逛。” “那我们去醉香楼吧,那里的菜你应该会喜欢。” 苏乐悠点头答应,两人来到了醉香楼。 一入楼内,只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一块御赐的牌匾高高挂着,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醉香楼”三个大字。 苏乐悠不禁心中猜想,这里的东家应该非同一般。若是将来苏家的布庄开来京城也能有一块御赐牌匾那该多好。 二人被掌柜引领至一间雅致的包间内,推窗望去,只见窗外人流如织,繁华景象尽收眼底。不一会儿,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热菜便被端上了桌。 陆青禹微笑着夹起一只蟹黄小笼包放到了苏乐悠的碗里:“乐悠妹妹,你来自江南水乡,应该很喜欢吃螃蟹吧?这是醉香楼的招牌菜之一,你尝尝看。” 苏乐悠轻轻咬了一口小笼包,汤汁四溢,鲜美的蟹黄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她忍不住连连点头称赞:“大表哥,这蟹黄小笼包很好吃。” 陆青禹看着苏乐悠满足的模样,心中也感到一阵愉悦:“你喜欢就好。妹妹你慢点吃,当心烫。” “大表哥,你怎么不吃呢?”她好奇地抬头看向他。 陆青禹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宠溺,“我还不饿,看你吃得这么香,我就满足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两人的对话而增添了几分暧昧,然而这份微妙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 店掌柜轻敲门扉,恭敬地传话:“陆大人,我们东家特来相邀。” 陆青禹起身,回头对苏乐悠说:“妹妹,你先慢慢享用,我去会个朋友。” 苏乐悠微微颔首,目送着陆青禹离开。然而,门刚关不久,又被悄然推开,她抬头望去,只见陆子衿步入房中。 “二公子,您怎么来了?”苏乐悠有些意外。 陆子衿轻步走至门前,将门锁轻轻落下,苏乐悠心头不觉一震。 走到苏乐悠身边,竟毫不避讳地坐在了她身旁的空位上。苏乐悠见状,想要起身回避,却被陆子衿一把拉住,一个踉跄,她没站稳,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羞红了脸,挣扎着想要起身,陆子衿却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妹妹今日怎地又这般主动地坐到我腿上来,难道是想我了?” 第14章 朱砂痣 苏乐悠只觉又羞又恼,刚想挣脱,陆子衿却将她纤细的腰肢紧紧环住,不让她动弹。他轻声问道:“妹妹,你嘴上的是什么?” 苏乐悠一愣,忙用帕子轻轻擦拭嘴唇,担心是不是刚才进食时弄脏了。然而,帕子上只有她唇上淡淡的红色口脂,别无他物。 她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陆子衿,“什么都没啊。” “那怎么这般红红的?” “那是口脂。” “我尝尝。”话音未落,他的吻已霸道地落下,疯狂地索取着,仿佛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苏乐悠被他紧紧拥在怀中,几乎无法呼吸。 终于,他放开了她,苏乐悠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脸颊早已染上了红晕。 “的确是玫瑰花的味道。那掌柜果然没骗我。” 苏乐悠一怔,想起今日梳妆台上的确多了一盒口脂,她以为是刘氏送过来的,颜色很好看,就用了。 苏乐悠这才意识到,那盒口脂原来是陆子衿送的。 她心中一怔,随即站起身来,怒视着他,“你何时又擅自进我屋子了?” 见她真的生气了,陆子衿收敛了笑意,解释道:“昨晚从宫里回来得太晚,见你院子里已经熄了灯,担心你,就进来看看你。” 苏乐悠紧咬下唇,许久才憋出一句话:“陆子衿,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他的行为气到了。 陆子衿见她真的生气了,轻拍她的后背,哄道:“好妹妹,不气,不气。” 她猛地推开陆子衿的手,“你别碰我。” 陆子衿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时间有些尴尬。他收回手,感觉怀里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眉头紧蹙,沉思片刻后,轻声说道:“乐悠妹妹,你真的喜欢我大哥吗?不如把婚退了吧。” 苏乐悠听到这里,更加生气了,瞪着陆子衿,怒道:“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陆子衿见她如此激动,连忙解释道:“我那母亲也只是想让你嫁进侯府罢了,至于嫁给谁,其实没那么重要的。你可知,三个月前母亲就曾与我提及此事,只是我当时没有答应。她这才又打了二房的主意。” 苏乐悠闻言,脸色微变,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子衿,“那你为何现在又同意这婚事了?” “自然是因为你啊。” 苏乐悠听到这里,心中五味杂陈。“因为我?” “妹妹背后的朱砂痣让我很是欢喜。” 苏乐悠闻言,脸色瞬间通红。她惊慌失措地捂住后背的衣物,眼中满是羞怒之色。她怒道:“朱砂痣?什么朱砂痣?” 咚咚咚,门口传来了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陆子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转向苏乐悠道:“我先走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若是你真的还想出来逛逛,下回我再带你出来。” 苏乐悠坐在桌旁,望着桌上的菜肴,思绪万千。她的思绪似乎还停留在刚才与陆子衿的对话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直到陆青禹推门而入,她才回过神来。 陆青禹见桌上菜肴几乎未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轻声问道:“乐悠妹妹,这是等我回来一起吃吗?” 苏乐悠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抬头看了陆青禹一眼,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大表哥,我们快吃吧。吃完我想先回去了。” 陆青禹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乐悠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我们快吃吧。” 陆青禹见她不愿多说,也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陪她吃起了饭。饭间,他偶尔抬头看看苏乐悠,见她眉头紧锁,似乎心事重重。 饭后,苏乐悠站起身,准备离开。陆青禹问道:“不逛了吗?我们不是说好要去逛逛的吗?” 苏乐悠皱了皱眉,轻声回答:“改日吧,大表哥。我今天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陆青禹见状,也没有强求,只是点了点头。 回到听雨轩,苏乐悠立刻叫来秋月,命令她紧闭房门,随后脱下身上的衣裙,轻轻转身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起自己的后背。 秋月站在一旁,看着苏乐悠的举动,眼中满是疑惑,“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苏乐悠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声问道:“秋月,你仔细瞧瞧,我背后可有什么东西?” 秋月走上前来,认真打量着苏乐悠的后背。她的皮肤如同凝脂般光洁白皙,没有任何瑕疵。她摇了摇头,“姑娘,这什么都没有。” 苏乐悠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她自嘲地笑了笑,“就知道那小子骗我的,哪有什么朱砂痣。” 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穿上衣裙的时候,秋月突然惊呼一声,“阿!小姐!你说的是朱砂痣啊?的确是有一颗。” 苏乐悠闻言,立刻转过身来,只见秋月冰凉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后背上。她只觉得背后一阵寒凉,仿佛被一股冷风穿透。 秋月指着那处红色的印记,“小姐,就在这儿。” 苏乐悠朝着铜镜里看,果然在后背有一颗鲜红的朱砂痣,如同一颗红豆般镶嵌在她的肌肤上。她愣住了,心中涌起不安之感。 “苏姑娘可在?” 外头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声音中带着几分倨傲,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秋月闻声,眉宇间流露出警觉,她轻声对苏乐悠说:“姑娘,我出去看看是何事情。” 苏乐悠微微点头,急忙将衣物穿戴整齐,内心不禁忐忑,不知外头是何人。 没过多久,秋月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年长的丫鬟。这位丫鬟行走间显得趾高气昂,神情中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 苏乐悠打量着这位丫鬟,觉得眼生得很,心中更是添了几分疑惑。 “这位姐姐,是来寻我的吗?” 丫鬟微微抬起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苏姑娘,奴婢是老太太院里的大丫鬟丁香,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第15章 敲打 苏乐悠听到老太太的传唤,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 她急忙吩咐身边的秋月:“秋月,你快去通知姨母,告诉她我去了老太太的院子。切记,要快。” 秋月闻言,立刻明白了苏乐悠的意图,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苏乐悠跟着丁香走向老太太的居所。她的步伐虽然稳重,但内心却如乱麻一般,难以平静。 一路上,苏乐悠心中默念着各种应对之策,却仍感到心跳如擂鼓。 到了老太太的房门前,丁香轻声通报后,房门缓缓打开,两人被领进了屋内。 老太太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拄着一根雕刻精致的龙头拐杖,脸上带着几分威严。她的身边坐着陆青禹的母亲李氏,她一脸为难地看着苏乐悠。 “你就是刘氏的那个外甥女?” 苏乐悠赶紧上前几步,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回答道:“回老祖宗的话,我叫苏乐悠。” “乐悠,好名字。”老太太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名字颇为满意。 “多谢老祖宗夸奖。不知您找乐悠有何吩咐?” 老太太微微颔首,继续问道:“你是从江南来的吧?家里是做什么的?” 苏乐悠恭敬地回答道:“回老太太的话,家父是江南一带的商贾,经营着一些布料和丝绸的生意。” “家中几口人啊?你可有兄弟姐妹?” 苏乐悠恭敬地回答:“回老太太,乐悠家中仅有家父与家母,并无兄弟姐妹。” “嗯,虽然是商贾之家,但家宅倒是干净。”老太太微微点头,眼中透露出精明与审视,她细细地打量着苏乐悠。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乐悠啊,我昨日听闻你与青禹正在商议亲事。侯府是大户人家,自然是要讲规矩的,与你之前的小门小户自是不同。你既已在府中住了一段时日,应该也对府中的规矩有所了解。你那姨母出身低,也不懂什么规矩,我也就不责怪于她。但从今日起,我会让身边的王嬷嬷来教导你学习这些必要的礼仪。” 苏乐悠心中微微一紧,知道老太太这是要敲打自己了。 她立刻垂下眼帘:“多谢老祖宗的提醒,乐悠会跟随王嬷嬷好好学习。” 老太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如今身为侯府的表小姐,应当注重端庄贤淑的形象,每日早晚请安,晨昏定省,这是基本的礼仪,也免得府中的下人议论。” “是,乐悠会牢记老祖宗的教诲。”苏乐悠恭敬地回答。 “那你可会煮茶?”老太太继续询问。 “会一些。”苏乐悠轻声回应。 “那好,你煮一壶茶来试试。”随着老太太的吩咐,丫鬟们迅速递上了茶具与茶叶。 苏乐悠开始动手煮茶,她的动作熟练而优雅,严格按照江南的煮茶师傅教过的方法进行。 然而,王嬷嬷看完后却微微皱眉,不满地说:“苏姑娘的手法虽熟练,但对茶叶的选取与水温的控制还需加强。” 听到这样的评价,苏乐悠顿觉羞愧,默默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老太太看着她,缓缓开口:“乐悠丫头,是不是觉得王嬷嬷说得不妥?” “老祖宗,乐悠不是这个意思...”李氏还未说完,就被老太太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苏乐悠依旧沉默。此时,旁边的另一位嬷嬷走上前,用严厉的口吻教训道:“苏姑娘,老太太如此苦心教导,你应当心怀感激,怎能不知好歹?” 这番话直击苏乐悠的内心,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诚恳地说:“老太太,乐悠确实有很多不足,从今往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地学习,不辜负您的期望。” 看到苏乐悠如此诚恳,老太太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她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知错并愿意改正,那就好。王嬷嬷,你继续吧。” 苏乐悠已经一连煮了十几壶茶,然而每壶茶都被王嬷嬷挑剔出了毛病。她的双手酸的有些微微颤抖。 “老祖宗,儿媳来给您请安了。”刘氏匆匆赶来,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其中秋月赫然在列。 刘氏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苏乐悠,心中了然她所受的苦楚,然而在这侯府之中,她也无能为力。 “乐悠怎么也在这里?”刘氏故作惊讶地问道。 “是我让她过来的。”老太太解释道,“听说她要与青禹议亲,日后也是我们侯府的人。出门在外,可不能丢了我们侯府的脸面。我特意让王嬷嬷教教她规矩。你说是不是啊,李氏?” “老祖宗说得是,年轻人确实应该好好学习规矩。”李氏为难地附和道。 “既然你来了,就把她领回去吧。明日我再继续教她。”老太太挥了挥手,示意刘氏将苏乐悠带走。 刘氏也赶忙说道:“悠悠,还不快谢谢老祖宗的悉心教导。” 苏乐悠强忍着疼痛,向老太太鞠躬道谢:“谢谢老祖宗的教诲,乐悠会铭记在心。” 但跪的太久,此时她有些站不起来了。 刘氏眉头一皱,“秋月,还不扶人?” 秋月急忙上前将人扶起。 回到听雨轩,秋月细心地为苏乐悠上药。 她轻轻地卷起苏乐悠的裤腿,露出那已经跪得发红的膝盖,手腕也因为长时间的煮茶动作而变得肿胀。 秋月心疼地看着这些伤痕,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生怕弄疼了苏乐悠。 她一边上药,一边流眼泪。 “别哭了傻丫头,我们如今寄人篱下,受些委屈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是,姑娘你何时受过这种罪啊。那二房的夫人也没能护得住小姐。”秋月心疼地看着苏乐悠。 苏乐悠摇了摇头。 秋月叹了口气,如今姨夫人和二房都护不住她家姑娘,京城高门的后院果然是吃人的地方。 “秋月,替我去二公子那留个话,就说我有事找他。” 秋月点点头,表示明白。 “记住,别让人看见。”苏乐悠再次叮嘱了一句。 “奴婢明白。”秋月恭敬地回答。 是夜,月色朦胧,苏乐悠独自一人坐在屋中,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她手中紧握着那盒精致的口脂,指尖轻轻摩挲着盒盖,心里却清明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陆子衿如往常般从侧门悄然进入听雨轩,他来到苏乐悠的屋子前。他轻轻敲门,声音柔和而富有磁性:“乐悠妹妹,睡了吗?” 第16章 真是个妖精! 苏乐悠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她的目光与陆子衿相遇。 “听说你找我?”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口脂,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开口,“二公子,我们谈谈吧。” 陆子衿的眼眸在深夜的灯火下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他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面前的苏乐悠,那眼神里藏着无尽的探寻。 “妹妹与我深夜来访,是想谈什么?” 苏乐悠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自然,是关于你我之间的关系。” 陆子衿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他确实也很好奇,她究竟会如何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苏乐悠抬起头,直视着陆子衿的眼睛,却不小心撞进了他那充满欲望的深潭。 她心头一紧,但随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觉得妹妹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了,那还是不要另嫁他人的好。妹妹觉得呢?” 苏乐悠闻言,眉头微蹙:“我们都知道那两次是意外。” “哦?”陆子衿挑了挑眉,“我倒认为是天意。” “二公子,我们还是谈谈条件吧。” “条件?”陆子衿嗤笑一声,眸子里带着三分情七分意,仿佛能将人轻易卷入他的情网之中,“什么条件能让妹妹改变主意呢?” 苏乐悠咬了咬唇,鼓足勇气说:“二公子如何才能放过我?” 陆子衿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放过你?你这身子我是喜欢得紧,或许等我腻了,就放过你了。” “好,那便如二公子所愿。待二公子腻了,就放过我。” 陆子衿闻言,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只觉得眼前之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君子协议,一言为定?”苏乐悠再次开口。 “一言为定。”陆子衿应到。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陆子衿忽然话锋一转,“那不如妹妹把亲事退了吧?” 苏乐悠闻言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那不行,这是轮不到我做主的事情。” “那什么事是妹妹能做主的呢?”陆子衿追问道。 苏乐悠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直视着陆子衿的眼睛:“我的人,我的心。” 陆子衿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那妹妹可知我现在想干什么?” 苏乐悠的脸颊微微一红,“我……我不知道。” 陆子衿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轻轻地笑了笑,拉起她的手,“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嘶。”苏乐悠不禁发出一声。 陆子衿忙撩开他的手腕查看,看发现原本纤细雪白的手腕此刻红肿着。 “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老太太喊我去学规矩了,不小心弄伤的。” “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了。” 陆子衿不太相信,掀起她的裤腿,看到膝盖的伤痕,不禁心疼。他轻轻吹了吹伤处,“还疼吗?” 苏乐悠眼中含泪,微微点头。 “祖母那边我会帮你想办法,以后你不用再去了。”陆子衿安慰道。 苏乐悠将头靠在他的胸口。 他一弯腰,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苏乐悠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脖子,一瞬间,他浑身发麻,身子好似瞬间点燃。 陆子衿轻轻吹灭摇曳的烛火。 黑暗中,苏乐悠只觉得一股温热袭来。 他的吻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的脸颊、软唇、脖子还有眼角那颗泪痣上。 他的呼吸,带着丝丝的热意,在她耳畔轻轻吹拂,“今晚我宿在这。” “那可不行。天亮前,你得离开。”苏乐悠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尤为软糯而诱人,她轻启红唇,回应他道。 真是个妖精! 香肌如雪,罗裳慢解春光泄。 含香玉体说温存, 多少风和月。 五更天,夜色尚未完全褪去,陆子衿回了自己的院子。 天微微亮后,秋月轻轻推开了苏乐悠的房门,她一眼便看见了苏乐悠正窝在柔软的被子里,一头青丝如瀑般散落在枕头上,映衬着她白皙如玉的肌肤。她的肩头圆润,隐隐露出几道深浅不一的红痕。 苏乐悠缓缓睁开眼,眼中还带着一丝尚未完全消散的睡意,“秋月,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秋月恭敬地回答:“回小姐,已是卯时了。” 一听到卯时,苏乐悠立刻坐直了身子。 “快些,快伺候我更衣。我要去给老太太请安,不能迟到了。” “小姐,老太太那边派人来传话了,说今日起你就不用过去了。” “那替我梳妆,我去给姨母请安。” 秋月见状,连忙上前服侍。她一边为苏乐悠挑选衣物,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姑娘,二公子派人送了这白玉膏,说是对红肿很有效。” “嗯。” “姑娘和二公子如今...” 苏乐悠知道秋云在担心什么,“秋月,如今我们在侯府,至少有了二公子的庇护。他会保护我们的,你不必过于担心。” 秋云闻言,心里已明了。 当苏乐悠踏入刘氏的院子时,他们不仅见到了陆子衿,更意外地发现穆骁也在场。 穆骁虽然是皇太孙,但这人没什么架子,正在讲着一件件令人忍俊不禁的趣事,将刘氏逗得开怀大笑。 “悠悠,你来了啊。”刘氏看见苏乐悠,眼中满是欣喜之色。 苏乐悠微微颔首,视线轻轻扫过陆子衿,只见他也正微笑着看向她,嘴角微扬,一副餍足的表情。 “乐悠给姨母请安。”苏乐悠恭敬地向刘氏行礼。 “嗯,真是个乖孩子。”刘氏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热情地招呼她,“快来,长孙殿下正在给我们讲一些趣事呢,你也来听听,保证让你笑得合不拢嘴。” 苏乐悠依言走到一张空置的凳子上坐下,静静地聆听着穆骁的讲述。 不一会儿,屋子里便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嬉笑声。 苏乐悠也被穆骁的幽默和风趣所感染,她拿起手中的帕子,轻轻地捂住嘴巴,笑得花枝乱颤。陆子衿见状,也不由得眉眼带笑意。 “苏姑娘,我还有更好玩的东西给你们看。”穆骁神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物件,众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殿下,这是何物?” 第17章 解围 众人都纷纷围了过来,争相观看这个新奇而未见过的玩意儿,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穆骁得意地笑,“这叫九连环,是昨日我进宫时皇爷爷特地给我玩的。他说是从番邦进贡来的珍稀之物。” “这个怎么玩?”陆子衿也被这个新奇的玩具勾起了兴趣,他凑近看了看,发现这九个环相互扣在一起,设计十分巧妙。 “玩法很简单,就是要把九个环都解开。”穆骁解释道。 “那不是很简单吗?”陆子衿初看之下,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子衿,你想得太简单了。”穆骁摇头道,“宫里那么多聪明人,还没人能解开它呢。” “当真?这个小东西有那么难吗?”陆子衿有些不信。 “可不是嘛,皇爷爷还说,如果我能解开这个九连环,他一定会大大赏赐我。”穆骁的语气中透露出对这个挑战的期待。 “原来你来我这里是找援助了。”陆子衿打趣道,他明白了穆骁的用意。 “嘿,我这可不是单纯来找帮手的。”穆骁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说,“我是想把这好东西和你一起分享。” “让我瞧瞧。”陆子衿接过九连环,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九个圆环紧紧相扣,看似简单的设计却蕴含着极高的智慧。他试图找到一个突破口,但很快就发现这并不容易。 旁边的人们不断催促着他,想要看看他能否成为第一个解开九连环之人。 苏乐悠也站在她的身边,静静地观察,她的眼眸中也闪烁着好奇与期待,双手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帕子的一角。 陆子衿尝试解开九连环已经有一会儿了,但似乎仍未找到诀窍,脸上的神情渐渐显得有些尴尬。 苏乐悠想替他解围,轻声说道:“二公子,九连环确实是个有趣的玩意,能不能先给我玩下?” 她从陆子衿手中接过九连环,轻轻地将它捧在掌心。她轻轻地转动着最外层的圆环,尝试找到解开它的关键。 随着她的动作,九个圆环在她手中灵活地转动着。她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思考着每一个步骤的可行性。 终于,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苏乐悠成功地解开了第一个圆环。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接着,她继续专注于解开剩下的圆环。 每解开一个,她的信心就增加一分。 当最后一个圆环被解开时,陆子衿的眼里都亮了。 苏乐悠微笑着将九连环递给穆骁,道:“殿下,给你。” 穆骁接过九连环,他和陆子衿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苏乐悠。 “子衿,你这表妹神人啊。” 穆骁赞叹道,随即急于离去。刘氏挽留道:“殿下,不妨用过午膳再走?” 他摆了摆手,说:“多谢夫人好意,但我得进宫交差,这九连环便是最好的答卷。”说罢,他晃了晃手中的九连环,匆匆离开了侯府。 刘氏望着苏乐悠,眼中满是惊讶和赞赏,“悠悠,你的手可真巧。” “姨母谬赞了,其实二公子早就有解开这九连环的把握,只是我好奇心太重,从他那儿要来先玩,还望二公子不要见怪。”她轻轻瞥了一眼陆子衿,嘴角勾起甜甜的笑。 陆子衿挑了挑眉,他又怎么会不知她的小心思,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欢喜。 “我听你母亲提起,你女红的手艺也是一绝。前几日你送的帕子,尚书夫人都赞不绝口。”刘氏赞叹道。 “姨母若是喜欢,我便多做一些给您。” “傻丫头,我这儿帕子不缺的,你有空可以给青禹做几套衣裳,他穿着你亲手做的衣衫,自然时时刻刻能惦记着你。” 陆子衿听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却未再多言。 “好了好了,我也累了,你们用过午膳就都回去休息吧。”刘氏温和地说道,脸上透出一丝疲惫。众人纷纷应声,午膳后各自散去。 午后阳光斜照,苏乐悠和陆子衿一前一后回到了听雨轩。 陆子衿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进来,苏乐悠看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二公子,你就这么从正门进来,难道不怕别人看到吗?” 陆子衿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回答:“大白天的,我找妹妹聊聊天,又怕别人说什么呢?”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调侃道:“还是妹妹想和我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被人看去?” “你又来了,每次都想占我便宜。”苏乐悠脸颊微微发热,瞪了你一眼,假装生气地别过头去。 陆子衿见状,连忙转移话题:“妹妹,你什么时候给我也做件衣服呢?” “二公子的衣服哪里轮得到我做的。”苏乐悠别过头去不看他,假意摆弄着手中的绣帕。 “小爷我就要你做的。”陆子衿耍起无赖,执意要求。 “那等我给大公子做完就给你做。”苏乐悠无奈妥协。 陆子衿一脸的不满,霸道地说道,“不准。” “那我怎么来得及的。” “那就别给他做。” “可姨母都说了让我给大公子做,我若不做,那怎么办。”苏乐悠感到有些为难。 “那就先给我做,再给他做。”陆子衿寸步不让。 苏乐悠叹了口气,轻轻嗯了一声,“好吧,那你先站起来。” 陆子衿闻言,立刻站了起来。他身量很高,身姿挺拔,宽肩细腰,标准的翩翩公子模样。 他好奇地问:“然后呢?” 苏乐悠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腰。 他低下头,将脸凑到她的肩膀,轻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苏乐悠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脸颊微微发热,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大白天的,别闹了。” 陆子衿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不是你主动抱我的吗?” “不量尺寸怎么给你做衣服。”苏乐悠瞪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声音也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陆子衿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刚才误会她的意思了。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重新站好,让苏乐悠继续量尺寸。 “少爷,长孙殿下又回来了...” 第18章 帮忙 南风急匆匆地闯了进来禀报,却意外地看到陆子衿和苏乐悠站得很近,他立刻低下头,不敢看二人。 苏乐悠听到南风的话,迅速地往后退了几步,避嫌。 陆子衿看向南风,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他又回来了?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他说找苏姑娘。” “找我?”苏乐悠不解。 南风还没说完,穆骁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苏姑娘,你这次一定得帮我!” 陆子衿不解地看着他,问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苏乐悠也眉头紧皱,静待穆骁的解释。 穆骁喘了口气,快速地说道:“那个九连环,我交给皇爷爷后,他看到是很开心。但是,他说还要我将其还原回去。这可真是为难我了。我和他说我回去想想办法,然后就立马溜出宫来找你了。” 苏乐悠听后,不禁问道:“这算不算欺君?” “这怎么能算欺君呢?”穆骁急忙辩解,“你只是帮我个忙而已。” “子衿,你快帮我说几句好话。”穆骁用手肘撞了撞了他。 陆子衿笑着劝说道:“乐悠妹妹,如果不是很为难的话,你就帮帮殿下吧。” 苏乐悠看着两人焦急的神情,叹了口气,伸出手向穆骁问道:“九连环呢?” 穆骁一拍脑袋,懊恼地说:“哎呀,我刚跑得太急,九连环还在我府里呢。” “那怎么办?”苏乐悠看着穆骁,有些无奈。 “你跟我回去呗。” 苏乐悠抬头看向陆子衿,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陆子衿显然不太乐意,皱眉道:“这怎么能行。” “有什么不行的。”穆骁急忙说道,“你放心,我只借一个时辰,等会我就把她给你原封不动地送回来。”说着,他就拉着苏乐悠往外走。 苏乐悠被穆骁拉得有些踉跄,连忙喊道,“你慢点,你慢点。” 陆子衿注视着那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深锁。 苏乐悠被穆骁带到了他的府邸,这里雄伟壮观,雕梁画栋,尽显皇家富丽堂皇。 穆骁递给她九连环,她接过后,专注地研究起来。 苏乐悠眉头紧锁,复原九连环比拆解它还要难,这一弄就是几个时辰,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 终于傍晚时分,她成功地将九连环完全复原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终于完成了,殿下,过程你可看清了?”她带着些许得意的笑将九连环递给穆骁。 穆骁接过九连环,感慨地说:“这真的太复杂了,我哪里记得住。我先拿这个去给皇爷爷交差。回头我一定得好好感谢你,苏姑娘。” 苏乐悠轻松地笑了笑,随后打算告辞离开。 “我答应过子衿安全把你送回去的,苏姑娘,你且慢,我派人送你回去。” “那有劳殿下了。” 可当她走出府邸的大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停在门外的侯府马车。 南风正静静地坐在车前,那么,马车里坐着的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她转头对那个侍卫说,“侯府派人接我了,有劳侍卫大哥了。就不必相送了。” 侍卫看到了侯府的马车点了点头。 她缓缓走近马车,带着些许调皮的口吻问:“二公子可是来接我的?” 马车里传来陆子衿那冷漠的声音:“你舍得回来了?”这句话虽然冷淡,但苏乐悠却能从中感受到一丝别样的情绪。 南风在旁边插话:“苏姑娘,公子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苏乐悠心中一动,掀开马车的帘子,轻盈地爬了上去。看到陆子衿那张冷峻的脸,她决定放软态度,主动拉起他的手,柔声说:“二公子待我的好,我心里都清楚。” 这样的柔情攻势显然对陆子衿很有效,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他深深地看着她,“那乐悠妹妹打算怎么感谢我呢?” 苏乐悠眨了眨眼,“不如我请二公子吃饭吧。” 陆子衿轻笑一声,“我是那种吃不起饭的人吗?” “那二公子想要什么?”苏乐悠好奇地问。 陆子衿靠近她,眼神深邃,“乐悠妹妹如此冰雪聪明,肯定能猜到我想要什么。” 苏乐悠心中一横,毫不犹豫地朝着陆子衿的脸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这样,二公子可满意?” 他的笑容逐渐展开,心里觉得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靠近苏乐悠,在她耳畔轻轻地说:“今晚,记得替我留门。” 苏乐悠的心跳瞬间加速,脸颊也微微泛起了红晕。 陆子衿温柔地伸出手,轻抚上苏乐悠的膝盖,眼中流露出关切之情。“膝盖的伤势,可有好转?我给你的白玉膏,你用过了吗?” 苏乐悠轻轻点头,“嗯,确实好多了。” 陆子衿细心地掀开她的裤腿,目光在她膝盖上的红肿处流连。虽然颜色已经淡去一些,但那片红晕仍然显眼。 “那白玉膏是宫里御用的,疗效甚佳。晚上我再为你上药。”他轻声说道。 苏乐悠想起府中的老太太,不禁有些担忧,“老太太那边,你是怎么跟她解释的?她不会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陆子衿微微一笑,“你是在担心我吗?” “当然,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呢?”苏乐悠坦言。 陆子衿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祖母今日离府去相国寺祈福,这些日子并不在府中。你可以安心养伤。等祖母回来,我会想办法的。” 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深情,“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 数日之后,苏乐悠的伤势已然恢复得七七八八,这时,穆骁差人送来了请帖。 “乐悠妹妹,长孙殿下特意相邀你一同参加此次皇家狩猎活动。” 苏乐悠微微一愣,疑惑地问道:“狩猎?可我不会骑射。这件事姨母知道吗?” “帖子是送来侯府的,她自然知道了。” “二公子,你也会去吗?” 陆子衿点点头,“母亲说了,大哥不在,让你明日紧紧跟着我。” 第19章 道歉 翌日天还未亮,陆子衿早早起身,他转头看向半梦半醒的苏乐悠,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他轻声叮嘱:“乐悠,今日的皇家狩猎活动,会有众多权贵都会出席,你要低调行事,别惹出任何麻烦。” 苏乐悠睡眼惺忪地点点头,乖巧地回应:“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我会紧紧跟在你身边。” 听到这样的回答,陆子衿很是满意。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次皇家狩猎,若不是穆骁特意送来邀请帖给她,他定不会带苏乐悠去那种场合的。也不知今日过后,会被多少人给惦记上。 陆子衿回到自己的院子,细致地整理好自己的装束,穿上了一身劲装。这身装扮彰显出他的英姿飒爽,更将他原本就俊朗的容貌衬托得更加出众。 当他们抵达猎场时,已经有许多达官贵人聚集在此。陆子衿环视四周,很快在人群中捕捉到了穆骁高挑的身影。虽然他才十六七岁,但已身材高大,气宇轩昂。 “苏姑娘,你来了。”穆骁迎了上来,目光在苏乐悠身上流转。今日的她,一身骑马装,褪去了平日的温婉,却增添了几分英气。这样的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子衿,我们先去参见皇爷爷吧。” 苏乐悠自然不会跟着,她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候。 她察觉到了周围女眷打量的目光,她只当听不见,她的目光注视着正在整理装束的陆子衿。 “哎呀,这不是武安侯府的那位表姑娘吗?这种场合也是你能来的吗?看来果然是没什么规矩之人。” 赵芷柔的讥讽声音在耳边响起,引得周围的贵族女子们窃窃私语,偷笑不已。 苏乐悠却不为所动,她安然地靠在椅背上,“确实,武安侯府的规矩可能不如尚书府那么严谨。” 赵芷柔脸色一变,“你!你刚才说什么?” 苏乐悠却只是轻轻转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赵芷柔气急败坏,“你好大的胆子,你算什么身份!”她扬起手,作势就要向苏乐悠的脸上打去。 但预期的疼痛并未降临,苏乐悠抬眼一看,赵芷柔的手臂被牢牢地抓在半空中。 是陆子衿。 陆子衿紧紧地扣住赵芷柔的手腕,冷声质问:“赵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在欺负我们武安侯府的人吗?” 赵芷柔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子衿哥哥,你误会了,我只是因为苏姑娘对我出言不逊,才想教训她一下。” “无论如何,她都是武安侯府的人。你对她动手,就是不给我面子。” 周围的贵女们急忙出面调停,“这其实只是个小误会,只要苏姑娘道个歉,芷柔肯定不会计较的。” “道歉?向谁道歉?”苏乐悠眨着无辜的眼睛,望向那位提议的贵女。 “当然是向芷柔道歉了。” 苏乐悠却轻轻一笑,“赵姑娘指责我们武安侯府的女眷不懂规矩,我尚未因此动怒,甚至还称赞了赵姑娘所在的尚书府规矩严明。那么,为何要我道歉呢?不应该是赵姑娘感谢我的宽容和理解吗?” 这番话让陆子衿的面容冷若冰霜,而赵芷柔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伶牙俐齿!你一个表姑娘,跑到这皇家狩猎场来凑热闹,本就坏了规矩。”那跟着赵芷柔的娇贵女子还纠缠不休地说道。 “苏姑娘是我特意请来的贵宾,你是在质疑我的礼数吗?”穆骁的声音传来。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鸦雀无声。众人愕然,谁也没料到这位不起眼的侯府表姑娘竟是皇长孙殿下亲自点名的贵客。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看个透彻。 他可是皇长孙穆骁,皇上心头的宝贝疙瘩,连太子都因他而沾光不少。在这皇家狩猎场上,谁敢去触这位佛爷的霉头? 那名先前还嚣张跋扈的贵女,此刻如同被霜打的茄子,瞬间萎了。 她慌忙跪倒在地,声音颤抖:“臣女无知,冒犯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穆骁淡淡地瞥了一眼苏乐悠,开口对赵芷柔道,“刚才我听到你们说道歉是吧?那赶紧的吧。苏姑娘还在等你们呢。” 这番话使得赵芷柔和那位贵女脸色骤变,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她们向苏乐悠道歉了? 穆骁见两人愣住,不禁挑起一边眉毛,似笑非笑地问:“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 赵芷柔紧握着手中的帕子,尽管满心不情愿,但还是低声下气地说:“苏姑娘,先前若是有任何冒犯,还请您多多包涵,都是误会。” 苏乐悠盈盈起身,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赵姑娘太客气了,确实都是误会而已。” 这简单的回应给了在场每个人一个台阶下,缓解了尴尬的气氛,众人总算面子上过得去了。 没过多久,震天的擂鼓声响起,围猎开始了。 陆子衿特地为苏乐悠选了一匹温顺的小马,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带着几分戏谑说:“刚才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有点怕了?” 苏乐悠有些尴尬地小声回应:“二公子,说实话,我其实不会骑马。” 陆子衿轻轻一笑,伸手托住她的腰,帮她稳稳地坐上马背。在无人注意的时刻,他偷偷地掐了一下她的细腰。 她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地嘟起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怕周围的人听到,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你就骑慢点,南风会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的。等进入猎场后,你可以下马去打打兔子,放松一下。”陆子衿温柔地交代。 “你之前不是说会陪着我吗?” “陛下刚指定我和长孙殿下陪同,我稍后会去找你的。南风是留给你,他会保护你的,放心好了。” 苏乐悠听后点点头,眼中流露出些许担忧,“那你自己要小心。” 陆子衿被她这一两句关心的话就撩拨得心猿意马。也不知道她是真情还是假意,但她哄人是真的会把人哄得开心。 第20章 我准不准,妹妹清楚 南风牵着苏乐悠的马,悠然抵达了猎场。 “苏姑娘,我们到了。”他轻声说道。 苏乐悠环顾四周,只见猎场空旷开阔,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接过南风递来的小巧木弓,眼中一片迷茫,“我并不擅长这个。” 南风温和地笑了笑,“公子说了,苏姑娘只需随心所欲地玩耍,射不中也没有关系。” 苏乐悠听闻此言,心中的紧张稍微平复了些。她尝试着拉起弓弦,对准了远处的兔子。然而,就在她全神贯注地瞄准目标时,突然,一支飞箭擦着她的耳畔呼啸而过,深深地钉入了她身后的树干上。 这突如其来的惊险让苏乐悠惊愕不已,她猛地回头,却只见到那支颤动的箭尾。 南风也是一惊,立刻警觉地环顾四周,试图找出这支箭的来源。 “谁?”南风大喝一声,回声在空旷的猎场上回荡。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苏乐悠握紧了手中的木弓,这支飞箭究竟是从何而来?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没伤着你吧?” 一位身着红衣,气场强大的女子带着一行人缓缓走来。那鲜艳的红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她身边跟着赵芷柔和另两名贵女,仿佛众星捧月。 “明月郡主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赵芷柔此刻恢复了之前的趾高气扬,与之前被穆骁教训时判若两人,她挑剔地看着苏乐悠。 “回郡主的话,民女没伤到。” 明月郡主轻笑一声,“哦,那就好。刚才我看到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时情不自禁就想射它,真是可惜了,最后还是让它跑了。不过,差点伤到你,刀剑无眼,苏姑娘可得当心了。” 苏乐悠低着头,紧咬嘴唇,她能感受到来自明月郡主的挑衅和威胁。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让情绪外露。 “穆南汐。”穆骁的声音。 苏乐悠抬头看去,看到穆骁和他身边站着的陆子衿,他正皱眉看着她。 “穆骁?你怎么在这?”明月郡主对穆骁的出现感到意外。 “我来寻我的朋友。苏姑娘,我们请吧。” 明月郡主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对身边的赵芷柔说:“她和穆骁也认识?” 赵芷柔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郡主,你有所不知,今日长孙殿下都护了她两次了。” “哦?有这事?你不是说她是青禹哥哥的未婚妻吗?怎么穆骁也护上了?” 赵芷柔摇了摇头,眼神狠厉,“何止,就连子衿哥哥也对她百般呵护。” 明月郡主冷笑一声,“这个苏乐悠,果然不简单。我们走着瞧吧。” 苏乐悠与南风静静地跟在穆骁和陆子衿的身后,彼此间保持着一段得体的距离。 随着他们的步伐渐渐远离了人群,陆子衿终于打破了沉默,他严肃地对南风说:“南风,回去后自己领罚。” 南风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应声答道:“是,属下明白。” 苏乐悠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忍不住为南风辩解:“这件事其实并不怪南风。” 陆子衿闻言,眼神瞬间变得凌冽,他转向南风,在等待他的回答。 “属下确实失职,没有保护好苏姑娘,属下是自愿受罚的。” 苏乐悠无奈地看着南风,此时她的确不便再多说什么。 “那位明月郡主是……” “她是我堂姐,宁王的嫡女。”穆骁解释道。 陆子衿则冷冷地插了一句:“以后离她远点。” 明月郡主今日摆明是替赵芷柔撑腰,苏乐悠自是能感受到陆子衿话中的严肃和警告,她点了点头。 “子衿,我们进林子里去看看。” “好。” 四人沿着小径前行,跨过一座古老而坚固的木桥,木桥横跨在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之上,桥下流水潺潺,桥身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表面已经略显斑驳。 陆子衿和南风身手了得,走在前面,穆骁和苏乐悠紧跟其后。 “听说这片林子里常有梅花鹿出没,我们得仔细找找。”穆骁轻声说道。 “是,殿下。”陆子衿应声道,他的目光在茂密的林间穿梭,寻找着任何可能的踪迹。 四人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陆子衿迅速做出手势,示意众人停下。 他们屏息凝神,仔细聆听。 “那边!”穆骁指着前方的一片灌木丛,轻声说道。 四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只见一头壮硕的梅花鹿正悠闲地啃食着树叶。 穆骁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示意陆子衿准备行动。陆子衿点了点头,缓缓地抽出弓箭,准备出击。 就在此时,梅花鹿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它抬起头,警惕地望着四人。 陆子衿见状,不再犹豫,弓箭射出,迅速冲向梅花鹿。 \"咻\"的一声破空,紧接着是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梅花鹿瞬间失去了平衡倒地。 它挣扎着想要站起,但陆子衿精准的箭矢已经准确地击中了要害,使得它无法再次站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穆骁走上前,从梅花鹿的头上取下鹿茸,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终于找到鹿茸了。我亲手弄的,皇爷爷定会开心的。” “二公子的箭法竟然如此精准。”苏乐悠微微侧头,看向陆子衿。 陆子衿听到苏乐悠的夸赞,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得意的弧度,“呵,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小爷我会的可不止这些。” 穆骁也点头附和,“子衿的身法确实了得,无论是武艺还是谋略,都堪称一流。如今他因我而去管理那群和尚,倒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陆子衿放慢脚步走到了苏乐悠的身边,“我准不准,妹妹不是最清楚了吗?” 声音虽然很轻,但苏乐悠听后只觉得脸烧得慌。她抬头看去,幸而两外二人并未听到。 陆子衿四人说这话,沿着原路返回,却发现那座木桥已经被人恶意割断,无法通行。 “这……这怎么可能?”穆骁望着断裂的木桥,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看来我们被人算计了。”陆子衿沉声说道。 苏乐悠有些担忧地问道,“二公子,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第21章 心动 “这条路是回不去了,我们只能找找还有没有别的路。” 陆子衿开始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寻找其他可能的出路。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发现,自己似乎被困在了这片林子的深处,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木和灌木丛,根本没有找到其他回去的路。 夜色越来越浓,他们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一阵微风吹过,林间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四人心中一紧,连忙聚在一起,警惕地望着四周。 “我们得尽快找到出路,天黑了,不知道会不会有猛兽。”苏乐悠担心地说道。 陆子衿应了一声,转头对众人说,“看来只有木桥那一条路了。” “可木桥断了,我们怎么过去?” “如今也没其他办法了,你们先找个安全的山洞安顿下来,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里?” “我翻回去找人。” “你要一个人去吗?那太危险了!” 穆骁在一旁听了半天,打断了苏乐悠的担忧,“你放心,子衿武功好,他不会有事的。若是只有他和南风,他们应该都回得去。只是我们俩不会武功,拖后腿了。” 苏乐悠恍然大悟。 “那二公子你要当心,南风和你一起去,有个照应。” “南风留下保护你们。” 陆子衿离开后,三人留在山洞里,好在洞中还有一些残留的碳木,看来这里之前也有人来过。 南风迅速地将木炭引燃。橙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跳跃,带来了一丝丝的温暖,苏乐悠和穆骁坐在火堆旁取暖。 南风主动站起身,走向洞口,准备为他们守夜。 山里的夜晚格外寒冷,仿佛连空气都被冻得凝固。苏乐悠畏寒,尽管靠近火堆,她仍无法完全驱散身上的寒意。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穆骁脱下自己的外袍,递到苏乐悠的面前,“苏姑娘,这山里的夜晚太过寒冷,你先披着吧。” “多谢殿下,只是你把袍子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一个男人,身体强健,没有那么容易受寒。再说,今日你因我而被困于此,我怎能让你受寒受冻呢?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苏乐悠点头告谢。 “南风,外头冷,你进来取取暖吧。”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山洞里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火堆中的木炭发出噼啪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野兽的嘶吼声从山洞外传来,打破了夜的沉寂。 山洞内的几人瞬间紧张起来,苏乐悠睁开惺忪的双眼,紧紧抓住穆骁的外袍。 南风则迅速拔出腰间的长剑,警觉地望向洞口,随时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苏姑娘,别怕,有我在呢。”穆骁轻声安慰苏乐悠。 野兽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山洞逼近。 南风紧握长剑,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洞口。 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洞口,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一只凶猛的野兽冲了进来。 这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黑熊,它的眼中闪烁着凶光,口中露出锋利的獠牙。 南风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剑向黑熊砍去。然而,黑熊的皮糙肉厚,南风的长剑只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黑熊被激怒,咆哮着向南风扑去。 穆骁第一次见真熊,没了刚才的气势。 苏乐悠见状,迅速从旁边捡起一根带着火星子的木棍,“殿下,你到后面去。” 苏乐悠与南风两人配合默契,一攻一守,成功地将黑熊逼退。 然而,黑熊的力量强大,他们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南风的手臂被熊爪划伤,鲜血直流。 就在他们两人即将力竭之际,陆子衿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光闪烁,气势如虹。 “苏乐悠,你退到后面去!” 陆子衿与南风并肩作战,二人合力对抗那只凶猛的黑熊。他们的动作协调而迅速,长剑与黑熊的巨掌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他们终于将黑熊制服。 不久后,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他们迅速地将黑熊捆绑起来,防止它再次发狂伤人。他们的将领跪在穆骁面前请罪:“属下护驾来迟,请长孙殿下恕罪。” 穆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罢了,先把苏姑娘安全送回去吧。” “属下领命!”士兵们齐声应道然后迅速行动起来护送苏乐悠离开。 穆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苏乐悠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心中的震撼和好奇如同潮水般涌来,这位苏姑娘与他以往在京城所见到的那些娇滴滴的贵女大不相同,着实让他心动。 陆子衿注意到了穆骁的目光,他微微皱眉,用身形挡住了穆骁的视线:“看够了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满和警告。 穆骁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连忙收回目光尴尬地笑了笑:“子衿你这个表妹真有意思。” 陆子衿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冷冷地回应道:“那也不是你该肖想的人。” 穆骁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他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听说她和你大哥定亲了?” 陆子衿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警告他不要越雷池一步。 穆骁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了陆子衿的逆鳞,他连忙转移话题道:“可惜了,着实可惜了。” 然而他的目光仍然不时地瞟向苏乐悠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不甘和遗憾。 陆子衿见状面色更加黑沉了,他冷冷地瞪了穆骁一眼,一字一顿地说:“还是提醒殿下,不要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太子妃不会让你娶民间女子的。” 穆骁稍微放松了语气,似乎试图缓解紧张的氛围,他轻声道:“但我母妃对我纳妾之事向来不过问。” “纳妾?殿下是想纳她为妾?那殿下省省心吧,我们陆家女子绝不做妾。” 陆子衿的声音冷得如冰,但穆骁分明看到他眼里的怒火。 “子衿,她只是你未来堂嫂,你火气那么大作甚。” 第22章 孽缘 夜色如墨,星辰稀疏。 陆子衿回到侯府已经是深夜了。他回到自己的院落,轻轻推开房门,室内一片昏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 他走进耳房,脱下外衣,走到洗漱的铜盆前,洗净了一天的风尘。 尽管奔波了一天,本该是精疲力竭,身心俱疲,然而当他躺在床上,却发现自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烦躁,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紧紧揪住,让他无法安宁。 他回想起与穆骁的对话,那双眼神中透露出的复杂情绪,像是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他越想越气,仿佛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中燃烧,让他无法平静。 他无法再忍受这种烦躁,起身下床,夜色中,他穿过长廊,来到了侧门,轻轻推开,走了出去。 咯吱一声。 屋内一片昏暗,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她的床上。 她躺在那里,已经熟睡。她的睡颜娇憨而妩媚,她只穿着薄薄的亵衣,那纤细的腰肢和曲线玲珑的身姿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很是诱人。 陆子衿站在床边,凝视着她,也只有他知道这具身体有多妖娆。 迷迷糊糊间,苏乐悠感觉有人在解她的衣服,她缓缓睁开眼,看到面前是陆子衿近在咫尺的脸。 “二公子,那么晚了,你才回来?” 陆子衿并未立即回应,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双眸上。 她感受到了他灼热的目光,原本还带着几分睡意的脸庞瞬间变得清明。她微微蹙眉,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疑惑和警惕,轻声问道:“你这样看着我想干什么?” 他实在太想欺负她了。 “想要你。” “唔…”她的话语还未及出口,陆子衿便突然俯身,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唇,瞬间将她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的衣袍松开,露出精壮的腹肌,又飞快扯下她的小衣,炙热的身子紧紧贴着她。 “我今天很累。别这样。” 陆子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冷冷地看着她,“怎么?这是另攀高枝了?” 苏乐悠被他的语气激得呼吸急促,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高枝?我何时攀附过谁?” 陆子衿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穆骁。” 这个名字一出口,苏乐悠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冷,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 “没有。”她摇头否认,“我和穆骁之间什么都没有。” “我看到你穿着他的袍子了。” “他不过是看我太冷,才将他的袍子借给我穿。我明天就会将袍子洗净,派人送还给他。” “我离开后,你们在山洞里干了什么?” “什么也没干,南风不是也在嘛,他是你的人,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他。” 陆子衿的目光更加锐利了,他紧紧地盯着苏乐悠, “最好什么都没有。我这个人小气得很,我的东西不允许别人染指,包括你。” “二公子,你说过等你腻了就会放过我。” “等腻了再说。” “我们是有君子协议的。”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君子协议?呵,你倒是记得清楚。也对。既然有协议,那还是遵守得好。” 他将苏乐悠再次压倒在身下。 这次的动作比之前更为粗暴,他用力地钳制住她的双手,让她无法反抗,只能无助地承受着他的怒火。 床榻上纠缠交叠的两人, 真是要多旖旎有多旖旎。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轻薄的纱幔,斑驳地洒在苏乐悠的榻上。 她缓缓从柔软的榻上坐起,却发现双腿都有些发颤。 秋月听到动静,急忙从外间赶来,关切地搀扶住苏乐悠。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苏乐悠到梳妆台前,开始为她洗漱。 苏乐悠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秋月为她梳妆。当秋月看到她身子上留下好些深浅不一欢好后的痕迹时,尤其是脖颈上那抹鲜艳的红色,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心疼。 “这二公子也太不知道心疼小姐了。” 苏乐悠站在铜镜前,目光空洞地盯着镜中的自己。她看着身上那些痕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她也不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时候很温柔如水,有时候又霸道得不讲道理。 她更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本想着顺从他,既能让自己在府里被他护着,又能避免白云寺之事再被他要挟。男女之间不就那档子事嘛,他应该很快就会厌倦她才是,可他似乎越陷越深了,真真是孽缘。 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束缚和无奈。 昨夜的他太疯狂了,简直是畜生。 她莫名承受他的无名火,现在那处还火辣辣的疼。 苏乐悠深吸了一口气,“秋月,替我找一件高领的衣裙吧。” 她换好衣服,走出屋子就看到了陆子衿风光霁月般站在院中,与昨天晚上判若两人。 “二公子找我有事?” “你随我速速去一次东宫,太子妃要见你。” 苏乐悠眉头紧蹙,“见我?二公子可知是为何?” “或许是因为昨日之事吧。你可知道你该怎么说?” 苏乐悠点了点头。 “害怕吗?” 苏乐悠心中虽有忐忑,但还是柔顺一笑,“你会陪着我吧?” “自然。” “那我就不怕了。” * 东宫内。 “你就是苏乐悠?” “回太子妃娘娘,正是民女。” “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太子妃命令道。 苏乐悠依言抬头,露出一张清新脱俗的脸庞。 太子妃曾是京城第一美人,如今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她的容颜依旧靓丽如初,她肌肤白皙如玉,眼眸明亮如星辰,红唇微翘,透出一股子威严与尊贵。她保养得极好,看上去远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太子妃细细打量着苏乐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女子居然长得比自己还美,甚至可以说是倾国倾城,但这份美貌在她看来,太过貌美就显得有些不够端庄。她心中暗忖,难怪今日穆骁一直向她讨要赏赐给这名女子,想必是对她有了几分心思。 第23章 江南来人了 “本宫听说,昨日是你救了骁儿?”太子妃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 苏乐悠保持着恭敬的态度,回答道:“回太子妃娘娘,民女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但真正救下我们的,是世子爷,而非民女。” 苏乐悠不愿居功,更不想因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太子妃微微点头,对她的回答表示满意,“骁儿向本宫讨要赏赐给你,你可有想要的东西?” 苏乐悠连忙摇头,“民女什么都不要,民女实在愧不敢当。” 太子妃闻言笑了,一双杏眼熠熠生光,仿佛能看透人心,“很好,苏姑娘,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苏乐悠是聪明人,自是明白太子妃的用意,只传召先见她一人,就是想敲打她。好在她也从未肖想过穆骁,特别是昨日陆子衿提醒后,她才不会犯糊涂。 就在此时,穆骁和陆子衿也被传召进殿。 穆骁看到苏乐悠与太子妃相谈甚欢,心中也感到十分高兴。他走到苏乐悠身边,悄悄地对她使了个眼色。 太子妃见状,轻轻地笑了笑,然后转向苏乐悠,温柔地说道:“本宫刚才与苏姑娘聊得十分投机,觉得我们很是投缘。这次你救了骁儿,本宫心中感激不尽。为了表达本宫的谢意,本宫想赏赐你海棠滴翠碧玉簪,你可喜欢?” “谢娘娘赏赐,臣女倍感荣幸。” “那便好。”太子妃总是有一种从容不迫的高贵,连微笑都显得如此优雅而庄重。她轻轻转过头,对着一旁的陆子衿问道:“子衿,你这表妹聪明伶俐,才情出众,可有定亲?” “母妃,苏姑娘还未...” “回娘娘的话,她正与臣的堂兄在议亲。” 此话一出,穆骁眉头微蹙,瞪了他一眼,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 “哦?陆青禹?两人倒是般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八字还没一撇呢。”穆骁说道。 “胡闹,您又不是人家家里人,怎会知道情况,还是子衿更了解的。” 穆骁还想争辩,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了。 “好了,本宫也乏了,就不留你们用膳了。”她站起身来,优雅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离开了。 “微臣告退。” “民女告退。” “儿子告退。”穆骁也跟着行礼告退,却被她拦了下来:“骁儿,你不能走。你多日未回过东宫了,今日,可曾见过你父王?” 穆骁微微一愣,无奈地向陆子衿耸了耸肩。 ...... 马车上一路颠簸,由于昨夜太过折腾,又加上刚才过度紧张,苏乐悠此刻倒是眼皮沉重,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坐在她身旁的陆子衿细心地察觉到了她的疲倦,他轻轻地将她的头靠向自己的肩膀,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再次醒来,窗外的夕阳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金色的光芒映在她的脸上。 她惊讶于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忙不迭地起身,轻声呼唤着:“秋月。” “姑娘醒了。”秋月闻声而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饿不饿?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些吃的。” “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二公子送您回来的,您当时已经睡着了。”秋月轻声回答。 “那...可有人看见?”苏乐悠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担忧和紧张。 “姑娘放心,没有人看到。” 听到这个回答,苏乐悠心中的担忧才稍稍放下。 “对了,姑娘,今日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给您的。”秋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苏乐悠。 苏乐悠接过信,端坐在红木凳上,轻轻地将信封上的火漆拆开,将信纸缓缓展开。她的目光在信纸上扫过,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和思考。 “送信之人呢?”苏乐悠抬头问道。 “信是午时送来的,”秋月仔细地回忆道,“当时姑娘你还在休息,我不便打扰。送信的人是个普通的小厮,他递上信后便匆匆离开了,没有多说什么。小姐,信上写了什么?是何人送来的?” “是岑玉安送来的信。” “是他?”秋月显得有些惊讶,“他怎么突然来京城了?” 苏乐悠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他在信中提到,明日想在醉香楼与我一聚” 秋月皱了皱眉,“那姑娘你打算去吗?” “去,当然要去。他此次来京,定有要事。我怎能不去。” 秋月点头,但随即又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可是姨夫人这边,姑娘要如何交代?” “这个你放心,我明日会寻个合适的借口,就说出去选购些胭脂水粉,或者是去寺庙为家人祈福。姨母一向宠爱我,不会多加阻拦的。” “姑娘总是能想到好办法。那明日奴婢陪姑娘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隔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苏乐悠精致的绣床上。她轻轻打了个哈欠,起床整理好妆容,向府中的刘氏长辈请安。 随后,她巧妙地找了个理由离开了侯府。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繁华的醉香楼前。 醉香楼的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酒香。苏乐悠和秋月再三环视四周,确认没有熟人之后,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楼内宾客如云,酒香四溢。苏乐悠轻车熟路地走到柜台,轻声对正在忙碌的小二哥说:“小二哥,麻烦你领我去地字三号房。” 小二哥抬头看了苏乐悠一眼,见她气质不凡,便热情地应承道:“好嘞,姑娘。您这边请。” 随着小二哥的引领,苏乐悠和秋月来到了地字三号房前。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位面容姣好、一袭白衣的玉面公子正坐在屋内。 他见到苏乐悠,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站起身来相迎。 苏乐悠停住了脚步,立刻吩咐秋月:“秋月,你到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是,小姐。”秋月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退出门外,将门带上。 待秋月关上门后,苏乐悠终于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岑玉安一番。 岑玉安的头发被随意地束起,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增添了几分飘逸与洒脱,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京城了?” “我替家里来看铺子,顺便来看看你。乐悠妹妹,你可有想我?” 第24章 抓奸 “来京城看铺子?可有看中的?” 岑玉安轻轻摇了摇头“还没呢,昨日刚进京,就赶着来见你了。我离开江南才短短几个月,回来后却不见你,我去了苏府,这才得知你进京议亲的消息,心中怎能不急切?” “我也是身不由己,家中的安排,我也只能顺从。如今在京城,也只不过是寄人篱下。” “那人对你可好?” 苏乐悠想到了陆子衿,可转念一想议亲之人是陆青禹,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问题。 “乐悠,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怎么进京后变得如此失魂落魄?”他摸了摸苏乐悠的额头,“还是变傻了?” 苏乐悠一下子回了神,“哪有。你才傻呢。” “乐悠妹妹,你变了。我这一路赶来见你,风尘仆仆,你也不知心疼我几分。” 苏乐悠夹起一个大鸡腿放到了他的碗里,“我当然心疼你了。来,吃个鸡腿,补补身子。” 二人相视而笑,继续谈笑风生。 * 醉香楼,天字一号房内。 “少爷,我方才发现了苏姑娘的丫鬟了。” “哦?她在哪里?”陆子衿眉头一挑 “就在醉香楼内。” “她家小姐呢?” “小的并未看见她,想来应该是在某个包房里。” 陆子衿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站起身,身姿挺拔如苍松翠柏,准备出门。 “子衿兄,你这是要去哪里?”柳明川好奇地问道。 “去寻一个人。柳兄慢用,我先告辞了。”陆子衿简单地回答。 走出包间,他转向南风,“你刚才说的丫鬟在何处?” 南风指向一侧的角落,只见秋月正在那里左顾右盼,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陆子衿立刻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你家姑娘此刻在何处?”陆子衿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秋月一抬头,见是陆子衿,心中一惊,差点没站稳,她慌忙回答:“回二公子的话,我家姑娘并不在此。” “她不在此?那你为何会在此?” 秋月支支吾吾的解释道:“奴婢……奴婢只是想来……来凑凑热闹。” “凑热闹?”陆子衿冷笑一声,显然对她的说辞并不相信。 秋月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她手中的帕子被绞得几乎要碎了,心中默默祈祷着两人千万不要碰面。 陆子衿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秋月。 “既然热闹已经瞧了,你就早些回府吧,免得你家小姐找不到你。”陆子衿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是,奴婢这就回去。”秋月如释重负地应道。 “来人,送秋月姑娘回侯府。”陆子衿吩咐道。 秋月这下是无可奈何了,她只有硬着头皮跟着小厮走去。 不过片刻,南风就匆匆归来,脸上带着一丝微妙的神情,“公子,我找到了,人在地字三号房。只是,房里的情况稍微有些复杂。” “复杂?如何复杂?”陆子衿眉头紧锁。 南风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措辞,“房里除了苏姑娘,还有一位公子。” “公子?”陆子衿心中一惊,难道真的是穆骁?他一时间觉得头疼欲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公子,需要我去将二人带出来吗?”南风试探性地问道。 陆子衿摆了摆手,冷声道:“不必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他的目光瞥向了隔壁的地字二号房。 没过多久,陆子衿便移步至地字二号房,轻轻推门而入。房间内布置雅致,窗明几净,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和谐。 他坐定之后,耳中便隐隐传来了隔壁房间的声响。两个包房相邻,原本隔音极好,但今日陆子衿却是有意为之,习武之人的耳目自然敏锐异常,他能清晰地听到隔壁的谈话声、脚步声,甚至是茶杯碰撞的细微声音。 南风见状,默默地为陆子衿斟上一壶热茶。陆子衿端起茶杯,轻轻吹去浮在茶面上的热气,然后一饮而尽。茶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凉,也带走了他心中的些许烦躁。 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每一句都在挑动着陆子衿的神经。 “不行嘛~”女子那娇嗔的撒娇声透过墙壁,传入了陆子衿的耳中。 南风一听,便认出了是苏乐悠的声音,他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只见陆子衿此刻脸色铁青,仿佛暴风雨前的乌云,沉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乐悠妹妹,你就乖嘛,快穿给我看看。”另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响起,温柔而带着几分轻佻。 这个声音显然不是穆骁的,陆子衿面无表情,但南风知道,他越是平静,内心越是波涛汹涌。 隔壁的对话越来越暧昧,让人听了难免浮想联翩。南风也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要“穿”来看看? “这怎么行呢,这可是外面。” “乐悠妹妹,我的好妹妹啊,这里没人的,我把门窗都锁了,只有你我二人,你害羞什么呢?”岑玉安的声音似乎更加温柔,带着几分诱哄。 陆子衿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下,茶水溅起一片水花。他站起身来,大步向门口走去。南风见状,忙不迭地跟上。 砰! 一声巨响,陆子衿一脚踹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门板撞击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苏乐悠和岑玉安被突如其来的闯入吓得一愣,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岑玉安迅速站起身,挡在苏乐悠面前,警惕地盯着陆子衿和南风。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我的房间!”岑玉安怒喝道。 陆子衿冷眼打量着面前这个衣着华丽、长相俊俏的男子,心中冷笑。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竟敢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 苏乐悠见陆子衿面色阴沉,一副抓奸的模样,心中有些害怕,她拉了拉岑玉安的衣袖,“你别说了。” 但岑玉安似乎并未领会她的意思,依然怒气冲冲地盯着陆子衿。 “我也想看看你到底穿的如何?”陆子衿漫不经心地说道。 “哼,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偷听我们小情人间的私语。”岑玉安怒斥道。 陆子衿嗤笑一声,“哦?小情人?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对小情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25章 醋意 苏乐悠顿时一愣,她看着陆子衿阴沉的脸色,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她急忙拉住岑玉安的手,“你别闹了,快走吧,回头我再找你。” 但岑玉安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瞪着陆子衿,“乐悠妹妹,你别怕,有我在呢。” 陆子衿冷冷地扫了岑玉安一眼,对这苏乐悠问道:“你还要找他?去哪里找?阴曹地府吗?”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和嘲讽,让岑玉安脸色一变。 苏乐悠见状,心中更加慌乱。她知道陆子衿的脾气,一旦发作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急忙拉住岑玉安,“你快走吧,别惹他生气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究竟是谁?”岑玉安怒气冲冲。 “乐悠妹妹,你告诉他我是谁?”陆子衿冷冷说道。 “他是武安侯府的世子爷。” 岑玉安听到“武安侯府”四个字,心中一凛,“你的未婚夫?” “情况有些复杂,你先回去,回头我再给你解释。”她轻轻推搡着岑玉安,让他离开。 岑玉安眼中满是担忧,他紧紧拉着苏乐悠的手,“你不会有事吧。” 陆子衿看着二人郎情妾意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好笑。 “我没事的,你先走。” 岑玉安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见苏乐悠态度坚决,只得无奈地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南风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随后,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想去哪里?”陆子衿冷声道。 “二公子,不关他的事,你让他走吧。” “他是何人?”陆子衿转而看向苏乐悠,他轻轻捏起她的下巴,动作看似亲昵却又带着几分暧昧。 岑玉安看得也是一愣,心中更是不忿,他大声质问道:“你住手!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不懂吗?就算她是你未婚妻,你们尚未成亲,你怎能如此无礼?” 陆子衿听到岑玉安的指责,不禁觉得更加好笑。他放开了苏乐悠的下巴,转而看向岑玉安,眼中带着几分戏谑:“乐悠妹妹,这位公子是你的何人?不妨给我介绍一下。” 苏乐悠皱了皱眉头,“二公子,他是我江南的故交。此次进京办事,顺便来看望我。”她说着,给岑玉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故交?那他要妹妹穿什么给他看?” 苏乐悠只觉得自己丢人得很,看着屋内还有南风在,她要如何开口。 陆子衿自然是已经注意到一旁的包袱,他打开一看,看到里面一件一件的小衣肚兜,又看看苏乐悠。“穿这些吗?”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紧紧咬住下唇,她只觉得一股羞耻感蔓延全身。 陆子衿用扇子将一件件小衣挑起,粉色、红色、紫色,好些款式,有的还很暴露。 “妹妹居然喜欢这些。我这个做表哥的还真是不了解你啊。” “你别动我的东西。”岑玉安见状,急欲夺回包袱,但南风的长剑如同铁壁般挡住了他的去路。 陆子衿起身,开口道,“小白脸长得倒不错,可惜是个短命鬼。” 苏乐悠意识到他的意图,急忙从后面紧紧抱住他,阻止他进一步的行动,“二公子,你误会了,你先消消气。” 陆子衿被她突然抱住有一瞬的吃惊,他轻轻拍了拍她环在腰上的手,转过身对着苏乐悠道:“妹妹不要急,我教训完这个小白脸,再来抱妹妹。” 苏乐悠哪里肯让他走,紧紧抱着他,“陆子衿,不要。” “松手。” “我不松手。” 岑玉安惊讶地看着二人,“乐悠,你们...这么亲密的吗?” 南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一个外人,管这么多做什么?” 岑玉安被南风的冷言冷语噎了一下,但随即他意识到什么,瞪大了眼睛:“陆子衿?他不是...他不是陆青禹吗?” 他咽了咽口水,目光在苏乐悠和陆子衿之间来回游移:“乐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风见状,冷笑一声:“你这小白脸,知道的还挺多。” 岑玉安突然伸出两只手,大拇指相对比了一下:“他们...他们是那种关系?” 南风点了点头:“不然呢?” 岑玉安震惊地看着他们,随即摆了摆手:“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陆子衿被苏乐悠紧紧抱着,她难得那么主动,他又不舍得推开她,他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心里倒是一阵舒坦。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妹妹,他说的的是什么误会?” 苏乐悠抬起头,眼神深邃地看着陆子衿,“她是女的。” 此言一出,陆子衿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南风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再次仔细打量起岑玉安,那白皙如玉的皮肤,确实与寻常男子有所不同,再加上他缺少明显的喉结,更增添了几分疑惑。然而,当他望向岑玉安平坦的胸口时... “你看什么呢?”岑玉安吼道。 南风收回目光,转向陆子衿:“主子,这个人不男不女的,我们该如何处置?” 岑玉安一听,气得脸色通红:“谁不男不女啊!我本来就是女子,女扮男装不行吗?” 苏乐悠见状,连忙放开了陆子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怎么不继续抱了?” 苏乐悠见他不似刚才那般生气,心中松了口气:“你……你消气了没啊?” 陆子衿嘴角微扬:“没有。” 苏乐悠轻轻拉了拉陆子衿的衣袖,见他没反应,又鼓起勇气去挠挠他的手心。陆子衿只觉得一阵酥麻从手心传来,心中的怒气也随之消散了大半。 刚才听到那家伙是女子的时候,他的气就消了一大半,再被她这么一哄,更是早就不气了。 “既是女子,那你为何如此偷偷摸摸?” 苏乐悠瞧他的样子像是不生气了,心才放下,“二公子,你可知我家里是做布庄生意的?” “嗯。”陆子衿唔了一声。 “这位是我的手帕交岑玉安,她家是开绣坊的。这次她进京是替家里来看铺子,因为出门在外,做男子打扮确实方便一些。” “继续。”陆子衿低沉地说。 “我和玉安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开一间属于自己的成衣铺子。但在江南,有父母亲的管束,我们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在京城相遇,我们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便想着把成衣铺子给开出来。”苏乐悠解释道。 他指了指那袋包袱,“卖那个的?” 苏乐悠有些羞愧地点了点头,“我们打算先从这些贴身衣物开始做起。” 陆子衿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觉得自己之前居然为了一个女子的醋意而感到可笑。 如今再看那些小衣,他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他甚至开始想象苏乐悠穿上这些衣物时的模样,那定是一番令人心动的风景。 第26章 藏起来 “慢着慢着,苏乐悠,你好好与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岑玉安焦急地坐到了苏乐悠的身旁,她发现苏乐悠此刻的神情有些复杂,似乎难以启齿。 陆子衿见状,轻轻地握住了苏乐悠的手,面对着岑玉安,他平静地说:“你看,事情就是如此。”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苏乐悠的手背。 岑玉安此刻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的嘴巴微微张开,仿佛能吞下整个鸡蛋。 她惊讶地看着陆子衿,又转向苏乐悠,“那...那陆青禹是...” “他是我大哥。”陆子衿轻描淡写地回答,但这句话却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在岑玉安心中炸开。 岑玉安震惊地看着苏乐悠,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指着陆子衿,声音都有些颤抖:“悠悠,你告诉我,是不是他...是不是他逼你的?” 陆子衿轻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岑玉安的猜测。他心想,逼她?但转念一想,从某种角度看,这确实是他的“逼迫”。 苏乐悠却摇了摇头,“不是的,这件事情很复杂,与我定亲的确是大公子,但...” “你心悦他?”岑玉安指着陆子衿,她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 苏乐悠唔了一声算是肯定。陆子衿此刻心里舒适得很。 而岑玉安则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她喃喃自语:“疯了,你们都疯了。苏乐悠,你这是在玩火啊。” ... 深夜,听雨轩内。 陆子衿轻柔地将苏乐悠揽入怀中,他的眼眸中满是深深的温柔与眷恋。他低头贴近她的耳畔。 “悠悠。” 苏乐悠微微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嗯?” 陆子衿微微一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丝,“没事,只是想叫叫你。我发现他们都这么亲昵地喊你,我也想试试。” 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厮磨,他的唇瓣触碰到她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那微妙的触感让苏乐悠不禁发出一声细微的嗯哼声,声音中透着一丝羞涩与娇嗔。 “那些小衣都是你做的?” “是之前我在江南所画,然后就交给玉安去做。这次她来京城找我,就把做好的衣服都带来了。” “你喜欢哪件?” 苏乐悠觉得他的问题有些突兀,她瞥了一眼包袱中的衣物,心中不禁猜测他到底想干什么。陆子衿见她不理会自己,又继续纠缠着苏乐悠,“那穿给我看看可好?我想知道你穿上它们会是什么样子。” “不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你今天都要穿给别人看了,怎么就不能给我看看呢?” “那不一样。” 陆子衿却不依不饶地缠着她好一会,苏乐悠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哄得缴了械。 “只此一次。” 她换上了那件红绸的,上面绑带交错,将她白皙的身体缠绕,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 整个人似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而妩媚。 太诱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小腹一阵紧绷。 这一下子就点燃了他的欲火。 他用力地将她抱起,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床榻之上。 苏乐悠的面颊泛起一抹诱人的潮红,她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声音微颤:“你……你这是在做什么?现在还早啊。” 陆子衿没有回答,他的吻已经如细雨般洒落在她的唇上,肆意又大胆。他的唇舌温润而热烈,从她的唇瓣到细腻的颈部,一路向下,留下一个个令人心跳加速的吻痕。 “子衿……别这样……”她试图推开他。 他停下了吻,抬起头来看着她,她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喊他的名字,他的眸光微微闪烁,“喊我什么?” “二公子...” “你刚刚……喊我名字了。”他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我一时情急,对不起……”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吻再次覆了上来,将她所有的道歉和话语都淹没在唇舌之间。他喜欢她这样叫他,这个称呼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亲昵和满足。 他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热烈。 苏乐悠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他的吻点燃,一股强烈的情感在心中涌动。她想要反抗,却又无法抗拒这种强烈的吸引力。 在情感最浓烈的时候,他轻轻地问道:“悠悠……你爱我吗?” 苏乐悠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的声音微弱而模糊:“我……我……”她已经无法完整地回答他的问题,只能在他的吻中感受着他的爱意和温暖。 苏乐悠觉得身上这人的力气怎么都用不完似的。 她哪里还有力气回答,迷迷糊糊,似醒非醒。 “不好了,姑娘,姨夫人过来了。”秋月急切地敲着房门 苏乐悠和陆子衿原本沉浸在旖旎中,此刻被秋月的喊声瞬间惊醒。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了慌乱。 “姨母怎么突然来了?快,你快走。算了算了,你快藏起来!”苏乐悠急忙催促陆子衿。 陆子衿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迅速起身,他知道此刻的局势不容他多想。他抓起散落在一旁的衣物和鞋子,几乎是赤裸着身体,匆匆躲进了房间角落的衣柜里。 “你主子呢?”刘氏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秋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 “回姨夫人的话,小姐今日似乎有些不适,所以早早就歇息了。”秋月小心翼翼地回答,为苏乐悠争取更多的时间。 “我进去看看她。” 陆子衿躲在衣柜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也不禁紧张起来,但转念一想,他为何要躲,被发现了不正顺了他的意嘛。可她偏让他躲,算了算了,就依她这次吧。 苏乐悠迅速穿上中衣,调整好呼吸,轻轻躺下,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她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红晕,看起来格外妩媚。 “小姐,姨夫人来看您了。”秋月轻轻敲了敲门。 “哦,是姨母来了,快请她进来吧。”苏乐悠轻声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 刘氏带着她的丫鬟走进了屋子,她仔细打量着苏乐悠,见她满脸潮红,一副媚态,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苏乐悠正准备挣扎着起身,却被刘氏轻轻按住了。 “姨母,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第27章 避子 “你既然不舒服,就躺着吧,不用起来。”刘氏微笑着说,“我就是过来找你说会话。” “姨母,是出什么事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刘氏摆了摆手,“就是你母亲来信了,她催你的婚事。不过你也别担心,过几日我就去找二房商量日子。” 苏乐悠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情愿,但她还是尽量保持平静,“姨母,一定要嫁吗?我……” “悠悠,你可不能犯糊涂。”刘氏打断了她的话,“姨母就靠你了。你若是能嫁给青禹,对我们两家都是好事。” 苏乐悠沉默不语,刘氏又道:“青禹这孩子不错的,长得好,又能干,而且他的院子里连个通房丫鬟也没有,可见他是个专情的人。”刘氏继续劝说道,“你嫁给他,肯定会幸福的。” “可是……”苏乐悠还想说什么,却被刘氏打断了。 “你是不是担心青禹不喜欢你?”刘氏问道。 “嗯……”苏乐悠点了点头。 “傻丫头,你别多想。”刘氏安慰道,“姨母我自然是看的明白的,青禹对你肯定是喜欢的。你就放心好了,等嫁过去后,早点生个儿子傍身,这日子会不错的。” 听了刘氏的话,苏乐悠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听姨母的吧。” “这才是乖孩子。”刘氏满意地点了点头,“明日我请姚大夫过来替你把把平安脉,我听夏荷说你的月事不太准,让姚大夫给你开点药方调理一下。这样你成了亲后也能早日怀有子嗣。” 夏荷是谁?苏乐悠脑袋里迅速回忆,好像是姨母给她的丫鬟,原来都是她的耳报神。想到陆子衿深夜总来,就有些惊慌。幸好自己将姨母送的丫鬟都派去外院做打扫了,若是在她屋子里可还得了。 “姨母,不用麻烦了。” “哎,你就听我一句。我不会害你的。你也知道我自己没有孩子,就把你当自己女儿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悠悠,你可不能让姨母失望的。” 苏乐悠很是为难,“姨母说的是。” “那好,你既然不舒服,就早些歇息吧。” 刘氏离开后,陆子衿才从柜子里出来,他走向床边,准备爬上床铺,苏乐悠却将人拦住了,“你回去睡吧。” “怎么了?” “让我静静吧,我还烦着明日的大夫来诊脉呢。若是医术高超,我们的事他定能诊出来的。” “我来想办法。”陆子衿想要留下,还是被苏乐悠给赶了回去。 这一夜,苏乐悠辗转反侧,梦魇缠绕。她梦见自己被抓进了猪笼。 醒的时候,浑身又是一身冷汗,就连她的额头和掌心都是冷汗。 苏乐悠蓦然睁开眼,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似要将胸中的郁闷全部吐出。 她起身下床,梳妆一番,向前院去给刘氏请安。刚走到前院,就看见小厮带着一位大夫走了进来。 “怎么不是姚大夫?”刘氏看着面前这位有些陌生的面孔,疑惑地问道。 “回夫人的话,姚大夫在来的路上被人喊走了,说是家里进了贼。这位是回春堂的墨大夫,医术高超,请夫人放心。”小厮恭敬地回答。 刘氏打量着这位墨大夫,只见他年约四五十岁,面容和煦。他身穿一袭青色长袍,腰间挂着一只精致的医箱,看上去经验老道,让人心生信任。 “参见夫人。” “哦,原来是墨大夫。”刘氏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就有劳墨大夫了。” 苏乐悠站在一旁,表面看似漫不经心,但心中却已经乱成一团。她暗自祈祷,希望这位墨大夫不要发现她的秘密。然而,当她看到墨大夫那双锐利的眼睛时,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恰在此时,陆子衿也来到了前院。他向刘氏请安后,目光便投向了苏乐悠。 陆子衿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她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位墨大夫是他安排的人。 “姑娘,请伸出手来。” 墨大夫仔细地为她把脉,时而皱眉沉思,时而轻轻点头。过了一会儿,他示意她换一只手。苏乐悠依言照做。 经过一番仔细的诊断后,墨大夫终于开口了:“这位姑娘有些体寒之症,平日里应该是贪凉了。不过并无大碍,我为你开几副药调理一下即可。” 听到这里,苏乐悠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看了陆子衿一眼,然后向墨大夫道谢:“多谢大夫。” 墨大夫周到地为在场的主子们一一请了平安脉,并为每人开出了针对性的调理药方。 刘氏对此深感满意,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她吩咐道:“派个人去回春堂取药。” 陆子衿闻言,便转向一旁的南风,吩咐道:“南风,你去吧。顺便送这位大夫回去。” “是,世子。”南风恭敬地应承。 午后,陆子衿缓缓步入自己的屋内,目光扫过桌上那两套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中衣。那衣物触感丝滑,针脚也很细致。 “世子,这是秋月姑娘刚刚送来的。”南风说道。 陆子衿轻轻摩挲着这两套衣物,心中清楚这是苏乐悠特意为他做的。 “世子,之前取的苏姑娘的药,小人也让秋月姑娘带回去了。” 陆子衿放下手中的衣物,沉声问道:“墨大夫怎么说?” 南风答道:“墨大夫说姑娘的身子偏寒,长期服用避子药对她的身体并不好。” 陆子衿的眉头微微蹙起,他倒是一直忽略了避子的问题。只是现在自己已经开了荤,尝过这般好滋味,怎么忍得住不去碰她。 “咳咳咳。”一阵轻咳声打破了沉默。 南风关切地问道:“世子可是不舒服?” 陆子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然后沉声问道:“南风,你可知除了女子服用避子药之外还有何避子的法子?” 南风一愣,随即回答道:“小的知道有一种方法是用鱼鳔、羊肠等制作的避子工具。” “鱼鳔?羊肠?” “小的这就去给世子弄几盒回来。” 第28章 贪婪与邪恶 阳光透过轻如蝉翼的云层,洒在京城的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苏乐悠与岑玉安手挽着手,在熙攘的街道中穿梭,岑玉安今日恢复了女子装扮,她身着淡雅的长裙,裙摆轻扬。 两人一路谈笑风生,不觉间已走到了京城最热闹的市集。 苏乐悠指着摊位上一个精巧的发簪,眼中闪烁着欣喜:“玉安,你看这个发簪多美啊,很配你。” 岑玉安微微一笑,轻声道:“是挺好看的,不过我们今天出来是要寻找合适的铺子,不能忘了正事。”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一阵喧闹声突然传来。她们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群恶棍正围着一个年轻女子,言语轻薄,举止放肆。那女子面露惊恐,无助地挣扎着。 岑玉安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怒意,正欲上前,却被苏乐悠拉住:“玉安,我们还是别掺和了,免得惹上麻烦。” “不行!”岑玉安坚决地挣脱了苏乐悠的手,快步朝那边走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子被欺负。” 她走到那群恶棍面前,怒喝道:“你们这群人渣,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调戏良家妇女,简直无耻至极!” 恶棍们见有人出头,纷纷围了上来。他们打量着眼前的岑玉安,见她容貌秀丽,气质不凡,更是心生歹意。其中一人嬉皮笑脸地说道:“哟,哪里来的小娘子,还敢替人出头。你放心,哥哥们等会就来疼你。” 苏乐悠见状,连忙上前护住岑玉安。她今日穿着一袭水蓝色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一片清澈的湖水。 她的面容绝美,眉如远山,眸似秋水,唇若桃花,美得令人窒息。恶棍们一见苏乐悠的样貌,眼中更是流露出贪婪与淫邪的光芒。 “今儿咱哥几个运气不错啊,瞧瞧这,竟然还有位更加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与邪恶,纷纷向苏乐悠和岑玉安两人逼近,意图不轨。 苏乐悠紧握着岑玉安的手,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屈:“你们想干什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为首的男人哈哈大笑,一脸猥琐:“王法?在这地界儿,老子就是王法!小美人儿,跟爷回去,爷保你一生荣华富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说着,他的大手便不客气地伸向了苏乐悠。 “你无耻!快放开我!”苏乐悠奋力挣扎,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无力反抗。 眼见着那群人愈发嚣张,岑玉安虽然害怕,却也鼓起勇气挡在苏乐悠身前:“你们休想伤害她!” 然而,她的勇气并未能阻止那群恶徒的逼近,他们一个个露出狰狞的笑容,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如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英俊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他的眼神冷冽而严肃,身后跟着一名气宇轩昂的少年。这二人正是陆子衿和穆骁。 “二公子,快救我们!” 为首的男人见有人出头,不屑地嗤笑一声:“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来管老子的闲事?兄弟们,上!” 话音刚落,那群恶徒便如同饿狼般朝陆子衿和穆骁扑去。陆子衿身形一动,便与那些恶徒交起了手。 穆骁则趁机拉着苏乐悠和岑玉安往人群外退去。然而,他们还未逃出多远,就被一个眼尖的恶棍发现了。他朝着苏乐悠和岑玉安追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恶棍狞笑着,伸手便要去抓苏乐悠。 穆骁见状,心中一急,身形一闪便挡在了苏乐悠身前,他的手臂便挨了一刀,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衫。 陆子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南风姗姗来迟,见到自己主子正在交战,立刻上前帮忙。他的身手矫健而迅猛,不一会儿便和陆子衿一起将那些恶徒全都制服。 “你们这些恶徒,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将你们送官查办!”陆子衿冷冷地说道。 那些恶徒闻言,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跪地求饶。 “多谢二公子救命之恩。”苏乐悠和岑玉安纷纷向陆子衿道谢。 陆子衿摆了摆手:“乐悠妹妹,让南风先送你们回去吧,殿下伤了,我先送穆骁回东宫。” 说完,他便扶着受伤的穆骁离开了。 回到侯府,苏乐悠的心仍因刚才遭遇的惊吓而难以平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正当她坐在房中沉思时,府外却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和公公尖锐的嗓音,宣召她速速入宫。 刘氏心中一惊,不知是何缘由让她这位侯府的表小姐在此时被召入宫。 “悠悠,这是出什么事了?” “姨母,我也不知。” 一旁的公公催促道,“苏姑娘你快点随咱家进宫吧,莫让陛下久等。” 苏乐悠迅速整理仪容,跟随前来通传的公公踏上了通往皇宫的马车。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踏入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高耸的红墙绿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威严与尊贵,宫门两侧的石狮更是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苏乐悠站在巍峨的宫门前,望着那深不见底的宫墙和紧闭的朱红大门,心中忐忑难安。 皇宫内,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皇帝正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地审视着苏乐悠。 “民女参见皇上。” “你就是苏乐悠?”皇帝开口问道。 “正是民女。”苏乐悠恭敬地回答道。 “听闻你替皇长孙解开了九连环?”皇帝继续问道。 “是。”苏乐悠点头应道。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那九连环是贡品,宫中无人能解,却被穆骁解开,原来背后有苏乐悠的智谋。眼前的她,虽容貌娇媚,但心思聪慧,确实不凡。 “很好,一个民间女子能解开九连环,实属难得。朕今日召你入宫,便是要赏你。” 说罢,皇帝命人取来一些珠宝作为赏赐,赐给了苏乐悠。 “多谢皇上赏赐。”苏乐悠磕头谢恩。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苏乐悠起身告退,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陆子衿回府后,刘氏告诉他此事,并催促他进宫询问。 但陆子衿却十分淡定:“姨母莫急,我已知晓此事。陛下只是因乐悠表妹解开九连环而召她入宫赏赐,她很快就会回来。” 刘氏听后才放下心来。 可,直到深夜,苏乐悠仍未归来。 第29章 勾引长孙殿下 “怎么还未归家呢?”刘氏在厅堂内焦急地来回踱步,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不安。 她抬头望向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陆子衿,急切地说道:“子衿,你能否再去宫中打探一下?这么晚了,悠悠还未回来,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京城,天色如同被浓墨渲染一般沉重。在这个时辰还未归家,确实是一件令人感到异常的事情。 陆子衿的心中也涌起了慌乱,他一向沉稳冷静,但此刻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 他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我这就进宫一趟。” 陆子衿先寻到了穆骁,两人迅速商议了一番,随后便一同入宫。 他们找到了负责接走苏乐悠的李公公,李公公见到他们,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长孙殿下,陆大人,苏姑娘已经回去了啊。”李公公不解地回到二人的问话。 “回去了?”穆骁和陆子衿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同样的疑问。 “敢问公公,是李公公您亲自派人送她回去的吗?”陆子衿追问道,他希望能够从李公公这里得到确切的消息。 “是咱家派了小德子送苏姑娘到的宫门。”李公公回答道,他的脸上依旧是一副不解的表情。“怎么了?苏姑娘还没回侯府吗?” 陆子衿点了点头,“是的,她还未归家。有劳公公将小德子公公请来,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向他询问。” 不久后,小德子被传召进了宫殿的偏厅。 他一见到长孙殿下和陆大人,便立刻跪下行礼,神态恭敬而紧张。 “殿下,陆大人,奴才送苏姑娘出宫的路上,突然被一位宫女姐姐叫住,说是宫里的贵人有事找奴才。” 小德子低着头,声音微微颤抖,“当时我们已经快走到宫门了,苏姑娘见我有些为难,便说那点儿路她自己认得,让我先去忙那位贵人的事情。” “那位贵人是谁?”陆子衿追问,目光锐利。 “奴才跟着那个宫女姐姐去了凉亭后,四处张望,却并未见到任何人影。那宫女姐姐说让奴才等一下,她去寻一下贵人,可许久都未回来。” 小德子抬起头,眼中满是困惑,继续说道,“奴才当时以为,可能是那位贵人等不及,便离开了。” “那宫女长什么样?”穆骁追问道。 “奴才...奴才觉得那宫女姐姐面生,但又好像在哪里见过。”小德子支支吾吾的回答,“她穿着宫女的服饰,但奴才并不认识她。” 陆子衿紧锁着眉头,他意识到这个小德子几乎是一问三不知,但这其中必定隐藏着某种阴谋。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却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所有的事情都太巧合了,直觉告诉他这一切绝非偶然,这位所谓的贵人和宫女,恐怕都是针对苏乐悠的圈套。此刻必须尽快查明真相,找到她的下落。 “子衿,苏姑娘从未进宫,应该不会得罪宫里的人。会不会是迷路了?” 陆子衿思考着,“殿下能否多派些人手寻找一下她。这件事千万不可叨扰到万岁爷。“ 穆骁立刻安排了禁军巡逻寻找苏乐悠的下落。 禁军彻夜巡逻,然而,那个苏乐悠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连宫门的守卫都未曾察觉到她的离去。这不禁让所有人都感到疑惑。 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消失了呢? “子衿,你说会不会苏姑娘已经自己回去了?”穆骁思索片刻后,提出了一个可能,“你要不要先回侯府看看?家里人估计也担心坏了。” 他接着说,“宫里虽然不算特别大,但要找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天都快要亮了。” 陆子衿点了点头,觉得穆骁的话有道理。他心中虽然焦急,但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回侯府确认一下情况。 回到侯府,陆子衿的心情愈发忐忑。他一路祈祷着苏乐悠已经平安归来,但事实却让他失望。府内的气氛异常沉重,显然大家都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夫人,大公子回来了。”下人的通报声打破了府内的沉寂。 “大哥!” 陆青禹好久没回侯府了,今日一早才回京。 他见到陆子衿有些疑惑,“子衿,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青禹,你回来了。”刘氏激动地拉着他的手。 “大伯母,你们这是怎么了?”陆青禹转身向刘氏继续说道,“侯爷过几日也能回京了。我看大家都面色憔悴,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青禹,悠悠不见了。”刘氏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担忧和焦虑。 “什么?”青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转向陆子衿,“子衿,你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陆子衿深吸了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青禹。两人面面相觑,都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这么说,她已经失踪一个晚上了?” 陆子衿点点头,“大哥,长孙殿下带着禁军也找了很久,未见到人。” “子衿,我们速速进宫。” * 深夜,东宫。 一间昏暗的密室中,苏乐悠正跪在地上,她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面前,太子妃端坐在一张精致的木椅上,她的眼神冰冷而无情,似能穿透她的灵魂。 张嬷嬷站在太子妃身边,她的眼中满是厌恶,她抬起苏乐悠的下巴,恶狠狠地说:“瞧瞧你这张脸,长得就像个狐媚子,难怪能勾引长孙殿下。” 苏乐悠的脸颊被捏得生疼,她努力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泪水:“娘娘,冤枉啊!我与长孙殿下并无任何关系。” 太子妃冷哼一声,挥手示意张嬷嬷住手。 她看着苏乐悠:“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竟蠢钝如猪。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给长孙殿下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苏乐悠慌忙摇头:“娘娘,我真的没有......” 话未说完,太子妃已经一个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第30章 受罚 太子妃声音冷厉:“住口!你这贱人,竟还敢狡辩!你知不知道,长孙殿下是未来的储君,怎可为了你这种贱人受伤!” 苏乐悠被打得一个趔趄,但她仍然挣扎着跪好,脸上满是委屈和不甘。 张嬷嬷见状,心中更是愤恨,她瞥了一眼旁边的陈嬷嬷,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张嬷嬷阴森地笑道:“娘娘,这贱人既然如此不识抬举,不如我们给她点颜色看看。” 太子妃微微颔首,算是默许了她的提议。 张嬷嬷和陈嬷嬷立刻上前,开始用各种手段折磨苏乐悠。她们用尖锐的指甲掐她的肉,用皮鞭抽打她的身体,还用盐水泼在她的伤口上。 苏乐悠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但她仍然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恐惧和绝望爬满心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张嬷嬷突然的提议让她浑身泛起寒意。 她冷笑道:“既然你这贱人不要脸,那就让你的朱唇万人尝吧!娘娘,依奴婢看,不如将她卖到花柳巷的青楼里去。” 陈嬷嬷也附和道:“对啊,娘娘。宫里的大太监海公公也是个变态,他折磨女人的手段更多。已经有好几个宫女被他折磨死了。不如把这贱人送给他去吧!” 听到这里,苏乐悠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点。她颤抖着声音求饶:“娘娘……求您饶了我……我真的没有勾引长孙殿下……” 然而,她的求饶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张嬷嬷和陈嬷嬷继续用各种手段折磨她,直到她痛得昏死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一桶冷水浇醒。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太子妃冷漠的背影。 太子妃淡淡地说:“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再过来吧。” 苏乐悠的心沉到了谷底,陆子衿,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 * 清晨的皇宫,阳光洒在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却难以驱散那股凝重的气氛。 陆子衿和陆青禹并肩走进宫门,两人面色凝重,步伐匆匆。苏乐悠的失踪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们的心头。 陆子衿的眼神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游走,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线索。他们已经询问了很多人,但都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名宫女吸引,她站在远处,神情紧张,似乎有话要说又不敢开口。 “你,过来。”陆子衿指着那名宫女,声音低沉而有力。 宫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显得局促不安。 “你看到了什么?”陆子衿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宫女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奴婢……奴婢昨夜看到过苏姑娘。” “她去哪里了?” “她好像是被东宫的大宫女青芙带走了。” “你说什么?”陆青禹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奴婢……奴婢真的看到了。”宫女声音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陆子衿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穆骁说:“殿下,我们得去东宫一趟。” 三人迅速向东宫赶去,穆骁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心中难以相信,自己的母妃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面对。 东宫的院子里,太子妃正坐在花架下品茶,神情悠闲。看到三人匆匆赶来,她微微蹙眉,显然对他们的到来感到不满。 “母妃,我有话要问您。”穆骁的声音有些颤抖。 太子妃放下茶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骁儿,你怎么一早过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乐悠失踪了,有人看到是您宫中的大宫女青芙将她带走的。”穆骁直截了当地说。 太子妃的脸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胡说八道!我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穆骁握紧拳头,声音中透着坚定:“母妃,你让青芙出来,我来问问她。” “青芙昨日告假回去探亲了。” “母妃!” “怎么?你连本宫的话也不信了?” “事关人命,儿子只能不孝了。” “你想要干什么?” “来人,给我搜!” 太子妃的脸色沉了下来,“大胆!这里可是东宫,你们都反了不成?” “母妃,苏姑娘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她的安危牵动着众人的心。若是此事被父王知晓,所有的责任,儿子一力承担。” 他面色凝重,转身对身旁的侍卫命令道,“我以皇长孙的名义命令你们,即刻起,全力搜寻苏姑娘的下落!” 太子妃在一旁,眉头紧锁,她的眼神中满是怒火,双唇紧闭,正在极力压制心中的不满和担忧。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东宫上下被翻了个底朝天。书房、卧室、庭院……每一个角落都被仔细搜寻过,但都没有发现苏乐悠的踪迹。 “本宫已明确告知,此人并不在此处。”太子妃以傲慢的口吻说道。 正当大家感到绝望时,陆子衿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书房内一幅山水画上。他走上前去,仔细观察,发现画中的山石似乎有些异样。 陆子衿心中一动,转身与陆青禹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后合力将山水画取下。在画后的石壁上,他们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开关。 陆子衿轻轻按下开关,只听“咔嚓”一声,书房的一角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密室的入口。 当密室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太子妃的目光瞬间凝固,脸色在那一刻变得极为难看。她几乎不假思索地追了进去。 三人急忙进入密室,只见密室中昏暗无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他们点燃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密室。在火把的映照下,他们看到了虚弱不堪的苏乐悠,她正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 陆青禹刚想上前将苏乐悠扶起,就听到太子妃的制止声。 “住手!” 陆青禹眉头紧锁,不解地看向太子妃,“娘娘,这是何意?” 第31章 告白 太子妃的目光冷冽,仿佛能穿透人心,“苏乐悠害得皇长孙受伤,本宫怎能不给她点教训?” 穆骁见状,立刻站了出来为苏乐悠辩解。 “母妃,儿子并无大碍,况且,伤我的歹人已经被捉拿,与苏姑娘又有何干?” 太子妃却不为所动,坚持道:“你若不是因为她,怎会陷入险境?意图伤害皇子皇孙之人,怎能轻易放过?” 此时,陆青禹突然转身面向穆骁,淡淡地问道:“敢问殿下伤在何处?” 穆骁看着陆青禹坚定的眼神,有些犹豫,但还是如实回答:“陆将军,我只是手臂被划伤,已经上了药,并无大碍。” 话音刚落,陆青禹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手臂刺去。锋利的剑刃瞬间刺破肌肤,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衫。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娘娘可否满意?” 毅然的,坚定的声音。 太子妃看着陆青禹的举动,一时间愣在原地。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转身离开,留下了一句冷漠的话语,“带她走吧。” 陆子衿见状,立刻冲上前去,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仿佛怕一松手就会失去她一样。 陆青禹见到陆子衿紧张的神情,不禁怔了一怔。 他回想起,上一次见到陆子衿如此紧张一个人,还是在四年前。 为何会这样。 “子衿,把她交给我吧。” 陆子衿心中一紧,他下意识地收紧了双臂,将怀里的苏乐悠抱得更紧了。他微微侧过身,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深怕其他人再次将苏乐悠从他身边夺走。 他抬起头,对上陆青禹深邃的目光,“大哥,你的手受伤了,还是我来吧。” 陆青禹看着陆子衿紧张而坚定的眼神,心中已然明白他对苏乐悠的关心并非表面。 “把她给我。”陆青禹的声音低沉,“她是我的未婚妻,这种事怎可交于旁人代劳。别说只是受了点小伤,就算是废了这只手又如何。” 陆子衿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心中一阵刺痛。他清楚地知道,苏乐悠在名义上是陆青禹的未婚妻,这份关系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他无奈地低下头,心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力。 然而,陆青禹的态度却异常强硬。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臂,从陆子衿手中接过还在昏迷的苏乐悠,他轻轻捋过她额前的碎发,“别怕,乐悠,没事的,我回来了。” 陆青禹抱着人离开了密室,而陆子衿在密室里站了很久,他向来是沉着冷静的,但刚才他的确失了控,就连现在,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还在他的胸口,他站了很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苏乐悠在昏迷了一日之后,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烧退后的微红,但眼中的迷茫已逐渐被清晰取代。 她转动着眼珠,视线逐渐聚焦在了一个身影上,那是陆青禹,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神中满是关切。 “大表哥?”苏乐悠的声音有些沙哑。 “乐悠,你终于醒了。”陆青禹松了一口气。 苏乐悠试图挪动身体,却发现浑身疼痛得如同被马车碾过一般。她微微皱眉,转头看向陆青禹,“是你救我的吗?” 陆青禹点了点头,“乐悠,我来晚了,你可会怪我?”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大表哥来救我,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只是……太子妃误会了我和长孙殿下……” “我都知道。”陆青禹打断了她的话,“你好好休息,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陆青禹轻轻吸了口气,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苏乐悠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紧张地问道:“大表哥,你受伤了?” 陆青禹用手挡住受伤的手臂,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无碍的,只是小伤。” 但苏乐悠怎么可能放心,她挣扎着坐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撩开陆青禹的袖子。只见绷带下渗出了丝丝血色,显然是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既有愧疚又有感动。 “怎么受伤的?” 话刚问出口,她就意识到这伤一定是为了救她而留下的。 “大表哥,可是太子妃为难你了?” 陆青禹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轻轻握住她的手,“乐悠,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退缩的。” 苏乐悠听着他的告白,眼中泪光闪烁。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大表哥……乐悠何德何能,让您这样对待……” 说着,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她低下头,陆青禹却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乐悠,大伯母将你托付给我,我自然会竭尽全力保护你。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苏乐悠下意识地往后躲,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 陆青禹立刻察觉到了她的抗拒,他微微松开怀抱,关切地问道:“乐悠,可是我弄疼你了?” 苏乐悠轻咬嘴唇不语。陆青禹见状,忙柔声道:“是我太心急了,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乐悠,你好好养身子,等你的病完全好了,我就去大伯母那里,把我们的亲事正式定下来。” 苏乐悠抬头看着陆青禹,轻轻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大表哥……” 陆青禹打断了她的话,深情地告白:“乐悠,你什么都不用想,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直到你康复。” 她看着陆青禹那双充满深情的眸子,一时无言以对。 陆子衿得知苏乐悠醒来的消息时,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务,疾步冲向听雨轩。 走进听雨轩,一股淡淡的药香和花香交织在一起,扑鼻而来。他看见陆青禹正坐在床边,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拿着勺子,细心地喂着苏乐悠。苏乐悠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中已经恢复了些许神采。 那画面温馨而和谐,却让他藏在衣袖里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 第32章 宣示主权 “乐悠妹妹,我听说你醒了。” 苏乐悠微微抬起头,看向了陆子衿那双如桃花般绽放的眼睛。 她轻轻地笑了笑,说:“多谢二公子关心了。” 她的话语虽然柔和,却带着一种疏远感,似乎在刻意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 陆青禹起身将碗放在了桌上。他转过身对陆子衿说:“子衿,乐悠刚醒,她的身子还很虚弱。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了。” 陆子衿这才刚见到人,没想到陆青禹便示意他离开。他心中自然是不满的。 “我只是过来看看她,确保她无恙。”陆子衿试图为自己辩解。 “子衿,我明白你的关心。但现在你也看到人了,放心了吧?乐悠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是比任何人更关心她的身体的。她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需要更多的休息。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太久的好。” 陆青禹更是像在宣誓主权。 他转身对苏乐悠说:“乐悠妹妹,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陪你。” 苏乐悠点了点头。 “好了,子衿,我们走吧。” 陆子衿尽管满心不甘,但也只能顺从地跟随他的步伐缓缓离开。在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苏乐悠已经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接着的两日,陆青禹因手部伤势也告了假,他一直陪伴在苏乐悠的身边。 这样的情景却使得陆子衿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发现自己几乎找不到机会再去探望她。 深夜,月光洒落在静谧的庭院,陆子衿不想再忍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苏乐悠的屋子。 那股熟悉的清冽木兰香便扑鼻而来,苏乐悠便知道谁来了。 那是陆子衿独有的气息。 她紧闭着双眼,假装自己已经沉睡。 她不敢面对陆子衿,因为她心中充满了对大公子陆青禹的歉意和感恩。这份复杂的情感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陆子衿,她害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心中的动摇和不安。 与其这样尴尬的相对,不如选择不见。 苏乐悠在心中默默地做出了决定,也许两人之间的缘分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如今只能以遗憾收场。 陆子衿轻轻走到床边,凝视着苏乐悠的睡颜。她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如此宁静而美丽,他已经好几日没有这样好好看过她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 他轻轻脱下袍子,躺在苏乐悠的身侧。 他不敢有太多的动作,只是轻轻地抱着她,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她还是他的。 木兰的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如同他们之间那份未了的情缘。 苏乐悠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然。 熟悉的怀抱,给了她安心和温暖。 不知不觉中,她真的睡着了。 当苏乐悠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她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陆子衿已经离开了,就像他昨夜从未出现过一样。然而,那股淡淡的木兰香却还留在空气中,提醒着她昨夜的一切并非梦境。 苏乐悠的身子终于好些了,她今日精心梳妆一番,身着淡粉色流云曳的长裙,腰间束着一条绣着金丝蝴蝶的玉带,她的发髻高挽,点缀着几朵精致的珠花,更显得她气质清雅,温婉可人。 她脚步轻盈地前往正院,去给刘氏请安。 院子里的热闹景象让她微微一怔。除了平日里常见的丫鬟仆人,还有二房的陆青禹的母亲李夫人,她正和主母刘氏相谈甚欢。 李夫人一见到苏乐悠,脸上的笑容立刻加深了几分,她热情地迎了上来,亲昵地拉着苏乐悠的手,“乐悠啊,你可算是好了,这些天可真是让我们担心坏了。” 苏乐悠微微一笑,回应道:“多谢夫人关心,乐悠已经没事了。” 李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你呀,就是太见外了。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些客套话就免了吧。”说着,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正式起来,“今日我过来,是有件喜事要和你商量。” 苏乐悠心中一动,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夫人请说。” 李夫人看了看刘氏,见她点头示意,便继续说道:“是关于你和青禹的婚事。青禹那孩子对你是一片真心。我想着不如趁现在把你们的婚事给定了下来。” 刘氏闻言也是喜上眉梢,她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她连忙附和道:“是啊,乐悠和青禹都是好孩子,他们若能结为夫妻,那可真是天作之合啊。” 苏乐悠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内心还是涌起一阵莫名的难受。 她看了看刘氏和李夫人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一切但凭夫人和姨母做主。” 李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喜笑颜开,“那好,那我们明天就一起去相国寺找大师合一下八字,然后再请高僧大师给我们选定一个下定的吉日良辰。” 刘氏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自然是欢喜不已。 “等子衿下值,我让他安排一下,他是僧录司的左善世,这件事交于他最合适,无尘大师会卖他的面子,为孩子们的看看婚事的。” 李夫人连连点头,脸上洋溢着感激之情:“姐姐考虑得周到,无尘大师德高望重,若是他看好的,必定是良缘。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 二人相谈甚欢。“姐姐,我听说尚书夫人明日也会去相国寺祈福,赵大小姐应该会随同前往。你之前不是一直希望子衿能与尚书府交好吗?” 刘氏微微一笑,回应道:“赵姑娘的确是个温婉贤淑的好姑娘,我也一直很喜欢她。只是,不知子衿是否也有此意。我毕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的想法我也不能完全左右。” 李夫人思索片刻,提议道:“我看不如让子衿也一同前往,说不定能有个偶遇。这样一来,孩子们的事也就能顺水推舟了。” 刘氏点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有道理,那就这么办吧。我这就派人去告诉子衿。” 站在一旁的苏乐悠,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 或许是该做个了断了。 二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宿,也是一件好事吧... 第33章 郎才女貌 大相国寺的钟声在晨曦的薄雾中轻轻响起,悠扬而庄重,回荡在古老的寺院上空。 武安侯府的一行人,在陆子衿的引领下,穿过青石铺就的甬道,向无尘大师的禅房走去。 来到禅房前,陆子衿上前敲门,和无尘大师说明来意,二人相谈了好一会后,才缓缓从房内走出,无尘大师面带微笑地迎接了众人。 “无尘大师,今日我等特来打扰,希望您能为我们府上的小辈合合八字,看看他们的婚事是否合适。”刘氏上前一步,恭敬地将手中写有生辰八字的红纸递给无尘大师。 无尘大师接过红纸,微微颔首,闭目沉思。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仿佛在探寻着那八字背后的奥秘。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此二人的八字,相辅相成,和谐共生。然而,当我看到这位苏小姐的八字...” 无尘大师微微一愣,这让在场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他接着说道:“这位苏小姐的八字,显示她乃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刘氏闻言,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连声道谢。而站在一旁的苏乐悠,则低下了头,心中五味杂陈。 陆青禹的目光始终落在苏乐悠的身上,看着她低垂的眼眸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心中充满了欢喜和满意。 他走上前去,低声道:“乐悠妹妹,无尘大师的话,定能为我们指明前路。” “大表哥说的是。”苏乐悠看了他一眼,目光里似有几分水波般的柔情,显得整个人娇娇柔柔。 “乐悠妹妹在想什么?” 苏乐悠摇了摇头, “妹妹信我,我定会待你很好的。” 二人的浓情惬意在陆子衿的眼中却显得尤为刺眼。他站在一旁,看着陆青禹对苏乐悠的细心照顾和温柔呵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醋意。 一道轻柔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不是武安侯府的夫人吗?真是巧遇。”说话的是尚书府的夫人王氏,她身旁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正是嫡女赵芷柔。 刘氏见状,连忙上前寒暄:“尚书夫人,真是有缘。今日我们也来求无尘大师指点迷津。” 尚书夫人笑着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陆子衿的身上。 京城无人不知武安侯府世子才貌双全,虽然现在是个六品官,但他可是皇长孙的心腹。这皇长孙将来必是要继承大统的,到时候他可就是天子近臣。她心中暗自盘算,若是能让女儿与陆子衿结缘,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陆子衿感受到了尚书夫人的目光,却装作毫不知情,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他的心思全在苏乐悠身上,看到她对陆青禹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不禁一阵刺痛。 “子衿哥哥今日也来祈福吗?”赵芷柔故意走到他身边,与他攀谈起来。 “陪家里长辈来的。” 禅房内,一时间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无尘大师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微妙的波动,他轻咳一声,声音打破了沉默。 “诸位,八字已经合过。”无尘大师将手中的八字交还给刘氏和李氏,语气平和。 “大师,我们还想请您为我们选定一个定亲的良辰吉日。”刘氏恭敬地请求。 “请容老衲算一算。”无尘大师回应后,目光轻轻扫过陆子衿,随后他拿起一本泛黄的老黄历,开始仔细翻阅。 “原来今天是陆大公子和苏姑娘来合八字的日子,看来好事将近了。”赵芷柔说道。 陆青禹微笑着点了点头,对此表示默认。 “子衿哥哥,你看他们两人多般配啊。”赵芷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羡慕。 “你也觉得他们很般配吗?”陆子衿转过头,询问她。 “郎才女貌,自然是般配的。子衿哥哥,你觉得呢?” “我也这样认为。”陆子衿的回答让苏乐悠心中一紧。 “大师,那定亲的日子究竟如何呢?”李氏忍不住追问。 无尘大师放下黄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陆子衿,然后清了清嗓子说:“这几个月内,似乎都没有特别合适的好日子。” “什么?”刘氏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大师,您能不能再仔细算算?” “无尘大师是得道高人,他的判断自然不会有误。”陆子衿淡淡地开口,他挑起眉毛,看向无尘大师。 无尘大师重复了一遍:“这几个月内确实没有太好的日子。” 陆子衿微笑着说:“那么大师,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日子呢?” 他再次看了看陆子衿的脸色,似乎有些为难,沉吟片刻,然后说:“恐怕要到年底,或者更晚到明年了。” “那么久?”刘氏有些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大伯母,其实我也不太相信这些。”陆青禹在旁边说。 “这些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陆子衿说道,然后他又看向无尘大师,“大师,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大人所言极是,贫僧也觉得大公子的八字更适合放在明年。”无尘大师点头回应。 陆子衿满意地笑了。 苏乐悠刻意与陆子衿保持了一段距离,她听到他说他与陆青禹很般配,心中明白他对她或许已经腻了。她若是再牵扯,不是让他觉得自己在纠缠不休。 陆青禹在苏乐悠身后轻声说:“乐悠,你还好吗?是不是还在介意无尘大师的话?” 苏乐悠身形一滞,她抬头看着陆青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大公子,我没事的。”她说完,便加快了步伐,走出了禅房。 李氏给刘氏使了个眼色,“今日无尘大师会讲佛,尚书夫人可有兴趣一起听?” “我也正有此意。只是芷柔她一个人...” “哎,让他们小辈自己去玩吧。子衿,你多照顾着点赵姑娘。”刘氏故意撮合二人。 尚书夫人自然是满意的。她笑着称好。 “听说最近南方来的戏班子表演很是热闹,你们年轻人不如去凑凑热闹。”刘氏提议道。 赵芷柔听到后,转身看向苏乐悠:“苏姑娘,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苏乐悠自然是不愿意的,她是多想不开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赵姑娘,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你和子衿去吧。”陆青禹替她婉拒了。 陆子衿一直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苏乐悠身上。陆青禹瞧见,故意用半个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们先告辞了。”陆青禹向众人行了个礼,随后带着苏乐悠离开了禅房。 走了一段距离后,苏乐悠停下脚步,“大公子,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第34章 定亲 “其实也没有非要去哪里的,只是我瞧乐悠妹妹不愿与他们一同。听说之前你与那赵大小姐有过不愉快。” 苏乐悠觉得陆青禹是真的很善解人意。 “乐悠妹妹,要不我们去看看铺子如何?上次没来得及好好转转,今日我带你好好逛逛。” “那就有劳大公子了。” 陆青禹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苏乐悠:“乐悠,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之间不必如此生分。” 陆子衿目送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他仍旧站在原地,思绪万千,久久无法平静。 “子衿哥哥,我们该走了。”赵芷柔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静,她轻声地提醒道。 “去哪儿?”陆子衿回过神来,淡淡地问道。 “去看戏啊,刚才你母亲说的那南方来的戏班子,可是一票难求的。你不是最喜欢看戏了吗?”赵芷柔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 “我今日没有兴致,你自己去吧。”陆子衿摇了摇头,脸上不带一丝笑意。 赵芷柔咬了咬嘴唇,“那子衿哥哥,你想去哪里呢?” “我?”陆子衿挑了挑眉,戏谑地笑道,“我去喝花酒,你去不去?” 赵芷柔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尴尬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陆子衿见她这样,也没有再逗她,转身离开了。 傍晚时分,陆子衿与好友穆骁在酒肆中畅饮。酒过三巡,他回到侯府,途经听雨轩时,不禁被那里面琳琅满目的物品吸引。 “南风,你去打听一下,那听雨轩里为何会有这么多东西。”陆子衿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南风应声而去。 “秋月姑娘,你过来。” “怎么了?” 南风往听雨轩张望,“你们小姐回来了?” “小姐回来好一会了。”秋月瞧南风在张望里面的东西,“那些是大公子给小姐买的,都是布匹首饰什么的。哦,还有两匹布是大公子自己的。” “你们小姐人呢?” “刚去了大公子的院子,说是去量尺寸了。” 不一会儿,南风回来了,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子衿。 经过秋月这么一提,他倒是想起苏乐悠还要给陆青禹做衣服的事。他越想越气,难道苏乐悠给陆青禹量尺寸时,也会像那日对他那般又搂又抱吗? 他冷哼一声,南风给他倒了一杯茶,他却久久没有喝下。 他猛地将茶盏往桌上一放,茶水四溅。 南风站在一旁,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不敢多言。 夜色朦胧,听雨轩格外静谧。 苏乐悠轻轻吹动,摇曳的烛火瞬间熄灭,只留下微弱的余温在空气中飘散。 她褪去外衫,露出如玉般洁白的香肩,静静地倚靠在小榻上,双眸微闭,思绪飘飞,回忆着这些日子里的点点滴滴。 突然,一阵温热的气息从背后袭来,打破了这宁静的夜晚,更扰了她的心绪。 苏乐悠的身子微微一颤,那熟悉而坚定的胸膛瞬间紧紧贴上了她的背, 黑暗中,男人的气息愈发浓烈,他轻轻地环抱着她,将她融入自己的怀抱。 苏乐悠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头,但她的心跳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加速,她自然是知道他来了。 陆子衿的吻轻轻落下,如同细雨般洒落在她的脖颈上,随后缓缓滑向她的香肩和后背。一阵酥麻传遍苏乐悠的全身,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你别这样。” 陆子衿却更加紧密地抱住了她。他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情欲的火焰在燃烧。 “悠悠,我想要你。”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苏乐悠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唇再次温柔地吻上自己的脸颊,那一刹那,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心跳瞬间加速,几乎要冲破她的身体。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轻轻唤出了他的名字:“子衿。” “嗯?”他的回应依旧温柔,唇瓣仍旧在她脸颊上徘徊,不愿离开这片刻的温存。 她微微挣脱他的怀抱,转过身来,面对着陆子衿那深邃而复杂的眼眸:“我们断了吧。” 陆子衿的动作突然凝固,他怔怔地看着苏乐悠,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从未想过,她会如此决绝地说出这样的话。 他曾想过她可能会因为这些日子两人的疏离而与他闹脾气,但他从未想过她会真的想要离开他。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你大哥对我很好,他为我受了伤,说到底,是我欠了他的。” “所以呢?你忘了我们的君子协议了?” “不作数了。” “不作数了?”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嫁给你大哥的话,那么我可以选择离开。我会回到江南,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她的话如同重锤一般击在陆子衿的心头,他感到一阵剧痛从心底蔓延开来。他紧紧握住苏乐悠的手,试图挽回些什么:“悠悠...” 苏乐悠却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子衿,我们各自安好,便是最好的结局。” 陆子衿是怎么离开听雨轩的,他已经记不得了。 数日后,京城中传来了一阵轰动。陆子衿与赵芷柔即将定亲。 秋月站在苏乐悠身旁,望着她呆坐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忧虑。 苏乐悠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口,睫毛微微颤动,嘴角微抿,整个人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眼里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无尽的忧郁和哀伤。 秋月轻声细语地劝说着:“姑娘,要不我们今日出府逛逛吧?你也好些日子没见岑小姐了,她一定很想念你。” 苏乐悠仿佛没有听到秋月的话,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窗棂,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姑娘,可是为了二公子即将定亲的事而难过?” 苏乐悠自己也不明白,明明那晚是自己提出了分手,为何如今却是她自己无法走出这份痛苦。 “苏姑娘,”刘氏院子里那位年长的老嬷嬷步履稳重地走进苏乐悠的居所,语气恭敬却又不失威严,“夫人请您移步正厅。” 苏乐悠的目光仍停留在窗外的远方,对嬷嬷的话置若罔闻。直到秋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秋月,你去问问嬷嬷,究竟是何事?”苏乐悠的声音略显疲惫,她微微蹙眉,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事情并无太多兴趣,“如果是不太重要的事,就替我回了她,就说我今日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第35章 未婚妻 秋月微微颔首,转身走向那位老嬷嬷,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不一会儿,秋月便回到了苏乐悠的身边。 “姑娘,”秋月轻声说道,“老嬷嬷说,是赵家的小姐今日来府里用膳,姨夫人特意通知您,为了体现对未来少夫人的尊重,今儿府里的几房的所有人都要出席家宴。” 赵芷柔是侯府早已定下的未来儿媳,这种场合,自然由不得她。 “罢了,”苏乐悠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既是姨母的意思,我自当遵从。秋月,你替我准备一身得体的衣裳,再简单梳个发髻吧。” 秋月应声而去,不消片刻便为苏乐悠精心挑选出一套素雅至极的月白色衣裙,将她本就清丽的容貌衬托得更加清新脱俗。 苏乐悠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略显苍白。她微微蹙眉,轻声道:“似乎气色有些不佳,秋月,再为我添些口脂吧。” 秋月闻言,立刻递上一盒精致的口脂。苏乐悠怔怔地望着那盒口脂,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陆子衿曾经送给她的那盒。 她终究还是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摇头:“罢了,还是不用了。” * 正厅内,数桌宴席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彰显出刘氏对赵芷柔的极高重视。 “芷柔,你坐这儿。今日是家宴,无需拘谨。”刘氏热情地拉着赵芷柔的手,眼中满是满意和喜爱。 赵芷柔微微颔首,优雅地落座,然后她轻轻抬起头,对着站在一旁的陆子衿说:“子衿哥哥,你也坐吧。” 陆子衿应允一声,缓步走向自己的位置。他环顾四周时,却发现苏乐悠并未在场。他眉头微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大哥呢?怎么还没见到他?”陆子衿轻声问道。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刘氏回答道。 然而,陆子衿却似乎有些坐立不安,他刚坐下便又站起身,借口要出门去迎。 正院外,陆青禹恰好看见了苏乐悠。这些日子,他也未能与她相见,听闻她因身体不适而婉拒了他的探望。今日,当他终于再次见到她时,她看上去明显清瘦了许多。 “乐悠妹妹。”陆青禹加快脚步走了上去,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苏乐悠闻声回头,见是陆青禹,便微微欠身行礼:“见过大表哥。” “妹妹身子可好些了?这些日子都不曾见你出来。”陆青禹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苏乐悠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多谢大表哥关心。只是染了些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大家,所以就闭门谢客了。” 陆青禹见她如此说,心中更是心疼。他情不自禁地拉住了她的手,只觉一阵冰凉从指尖传来。 “妹妹的手怎么这么凉?明明还是夏日,怎的如此冰凉。还是请大夫再来看看吧。”陆青禹关切地说道。 苏乐悠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心中一阵慌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陆青禹却握得更紧了。 就在此时,苏乐悠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冷冽的目光。她回过头去,只见陆子衿站在不远处,一张脸黑得如同锅底。他眼中的酸楚和不满,让苏乐悠心中一紧。 自从分开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再见面。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下重逢。苏乐悠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青禹也察觉到了陆子衿的到来,他仍不肯松开苏乐悠的手,对着陆子衿笑道:“子衿,你怎么出来了?不陪陪你的未婚妻吗?” 陆子衿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向苏乐悠。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淡淡地移开。 家宴正式开始,厅堂内灯火通明,笑语盈盈,然而这看似热闹的氛围下,却隐隐透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怪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时地落在陆子衿和赵芷柔身上,他们的议亲之事早已是众人皆知的话题。 陆青禹端起酒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向陆子衿问道:“子衿也长大了,这亲事的日子可有定下?” 陆子衿轻轻摇头,回应道:“尚未,上次无尘大师不是说了,近期都没好日子。” 刘氏见状,忙接过话头:“好事多磨,等年底你们堂兄弟二人一同完婚,侯府可就真的热闹了。” 赵芷柔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红晕,她微微低头,不敢直视众人羡慕的目光。而坐在一旁的苏乐悠,却是面无表情,她的眼神空洞而深邃,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苏乐悠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心中却是一片茫然。心中早已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填满,那种情绪让她觉得空虚而无力。 “乐悠,你怎么了?”陆青禹的声音在苏乐悠的耳边响起,她抬起头,对上他关切的目光。 苏乐悠心中却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陆青禹看着她那疲惫的神态,心中不禁有些心疼,他微微蹙眉道:“想必是身子还未好透,等会我送你回听雨轩吧。” 苏乐悠微微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大表哥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赵姑娘难得来,若是我们都走了,倒显得侯府招呼不周了。” 赵芷柔今日特意装扮的温婉可人,她精心挑选的衣裙和首饰都透露出她内心的喜悦。陆子衿对她向来冷淡,可如今他却同意了二人的婚事,这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欢喜。 今日在府中闲逛时,赵芷柔无意间听到了陆子衿院子里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她心中一动,立刻派自己的贴身丫鬟去偷听。丫鬟回报的消息让赵芷柔气愤不已。她得知陆子衿身边似乎有另一个女子,这让她感到震惊和嫉妒。 在大户人家中,男子有几个通房丫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当她听到那丫鬟提到,在陆子衿的房间里发现了鱼鳔时,她更是嫉妒地几乎要发狂。 男子若是宠幸通房丫鬟,通常不会委屈自己,往往会让丫鬟服用避子的汤药,但陆子衿这么做,想必那女子在她心里是不同的。 第36章 不会做出有违伦理之事 赵芷柔微微抬起头,目光不经意间与苏乐悠相遇。 苏乐悠那双明亮的眼睛坦然地迎接着她的审视,没有半点回避之意。 赵芷柔在内心细细打量着她,苏乐悠的容貌确实出挑,但她是他大哥的未婚妻,陆子衿应该不会做出有违伦理之事。 想到这里,赵芷柔的视线开始转向其他人。 她注意到三房的姑娘,年仅十五岁,容貌虽不是惊艳,但也算得上是中等之姿。但他们是堂兄妹,这样的关系使得她也被排除在外。 赵芷柔的目光在人群中游移,试图找出可能的答案,但一圈打量下来,她仍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对象。 她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多虑了,莫非是那个不起眼的丫鬟?她的目光又开始扫向来来往往的丫鬟们,试图从她们中找出端倪。 “芷柔,你觉得如何?”刘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赵芷柔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问道:“什么?” “芷柔,你刚刚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刘氏好奇地问道。 赵芷柔轻轻摇了摇头,含糊其辞地说:“没…没什么。我只是刚才走神了。”她偷偷瞥了一眼陆子衿,发现他并没有往她这边看,她的心才安定下来。 “哦,夫人,你刚才问了我什么吗?”赵芷柔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话题。 “我们刚才在商量,明日后日两天大相国寺的神佛庙会,会有盛大的庆典和祈福仪式。我们打算去看看,你觉得怎么样?”刘氏解释道。 赵芷柔想了想,问道:“这次的活动是子衿哥哥负责的吗?” 陆子衿轻嗯一声,算是回应了她的问题。 “如果赵姑娘和尚书府的女眷也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让人多安排几间厢房。”陆子衿补充道。 赵芷柔点了点头,说:“那我等会儿回去问问母亲的意思。” 可她心中暗自决定,无论母亲是否同意,她都要亲自去大相国寺看看,或许能从中发现些什么。 * 天光已然大亮,侯府的女眷们陆续登上马车,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动,向着大相国寺的方向前进。陆子衿则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利落的骑装,显得格外英挺。 马车队伍在蜿蜒的小路上行进,突然,苏乐悠所坐的马车在经过一座石桥时,车身猛地一震,紧接着是一声刺耳的木头断裂声。 “啊!”苏乐悠尖叫一声,只见马车的前轴断裂,车厢开始向下方的河道冲去。 她紧紧抓住车厢内的扶手,心跳加速,眼中充满了惊恐。 就在这时,陆子衿听到了后方的骚动声,他回头一看,只见苏乐悠的马车正急速下坠。他心中一紧,立刻调转马头,向着出事的马车疾驰而去。 “驾!”陆子衿大声吆喝着,他的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陆子衿的双眼紧紧盯着那辆下坠的马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她! “快出来!”陆子衿大声喊道。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一只手,向苏乐悠示意。 苏乐悠虽然害怕得浑身发抖,但看到陆子衿那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睛,她鼓足勇气,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陆子衿的手坚实有力,他用力一拉,将苏乐悠从即将坠落的马车中拉了出来。 “秋月还在里面!” 陆子衿心头一紧,但此时马车已经完全失去了平衡,整个车厢轰然坠下,掉入河中,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秋月!”苏乐悠大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恐惧。 就在这时,湖面泛起一阵涟漪,秋月挣扎着从水中探出头来,她朝着苏乐悠挥了挥手,喊道:“小姐,奴婢没事,奴婢会枭水。” 看到秋月安然无恙,苏乐悠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好险!”她转头看向陆子衿,“多谢二公子相救。” 侯府的几个嬷嬷见状,也赶紧下到河边,将秋月救了上来。秋月换了一身干衣裳,和其他丫鬟一起坐到了后面的车里。 而苏乐悠则是去了刘氏的马车,刘氏关切地问道:“刚才太惊险了,悠悠可有吓坏?” 苏乐悠摇了摇头,回答道:“幸亏二公子及时相救。” 刘氏点了点头,又转向老嬷嬷说道:“那车子为何会断裂,得派人好好查查。” 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马车缓缓停下,门帘掀起,苏乐悠与刘氏一同走下车来。 此地人声鼎沸,香火缭绕,前来祈福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尚书府的女眷们早已抵达,王氏和赵芷柔见他们到来,立刻迎了上来。 赵芷柔一见到陆子衿,眼中便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她娇嗔道:“子衿哥哥,你们怎么才到啊?让我们好等。” 陆子衿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地解释道:“路上出了些小意外,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意外?什么意外?”赵芷柔关切地问道,同时偷偷瞥了一眼苏乐悠,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无甚大碍。”陆子衿轻描淡写地回答,不欲多言。 王氏也注意到了苏乐悠的存在,她微笑着上前与刘氏打招呼,并关切地询问刚才路上的状况。赵芷柔在一旁听着,心中更加怀疑。原来是苏乐悠的马车发生了事故,而救她的人居然是陆子衿,这让她不禁怀疑起两人之间的关系。 白日里的庆典活动热闹非凡,舞狮、杂耍、戏曲等节目轮番上演,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夜幕降临,众人都被安排住进了相国寺的禅房内。 苏乐悠的屋子在最偏僻的角落,但她并未在意,心想这或许是因为自己地位较低的缘故,毕竟今日来的都是有身份之人。 她洗漱后,脱下外衫,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披散在肩上,雪白的香肩在月色下显得更加娇嫩。 “秋月,今日你也受了惊,早些去休息吧。不用守在这里了。” 她替苏乐悠铺好床褥后,就退下了。 待秋月离开后,苏乐悠坐在屋内,点起一盏油灯,开始抄写祈福的经书。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 “秋月,你怎么又回来了?” 第37章 羞 苏乐悠默默地坐在桌旁,背对着敞开的大门,她的心思全然沉浸在手中的经书之上,一笔一划,虔诚而专注。这些日子,她的心太乱了,如今抄着经书,倒是让她安稳不少。 然而,她身后的秋月却对她的询问没有回应。 她轻轻地放下笔,疑惑地转过头,发现本应在秋月位置的,竟是陆子衿的身影。 她的目光与陆子衿交汇,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子...二公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陆子衿愣愣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是有什么事找我?” 陆子衿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贯的沉稳和淡然,“今日我救你时受了些伤。” “受伤了?”苏乐悠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她急切地走向陆子衿,想要查看他的伤势,“伤在哪里了?严不严重?” “这里。”陆子衿简单地指了指自己的左臂。 苏乐悠小心翼翼地撩起他的衣袖,但令她疑惑的是,手臂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难道是伤了筋骨?她心里不禁担忧起来。 “是不是救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苏乐悠想起之前陆子衿为救她而受伤的情景,心中满是愧疚。 陆子衿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有些疼。” “怎么不找大夫看看呢?若是留下病根可怎么办?”苏乐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心。 陆子衿轻叹一声,“今日是祈福庆典的大日子,我这个左善世怎能缺席。而且,我也不想让府里的人知道这件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苏乐悠理解地点了点头,她深知陆子衿的顾虑和担当。 “可有伤了筋骨?” 陆子衿摇摇头,“只是撞伤了。可是很疼。” “二公子可有药油?我替你揉揉?” 陆子衿从怀里也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她。 苏乐悠打开瓶盖,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她轻轻地倒出一些药油在手心,然后轻轻地揉搓在陆子衿的手臂上。 她的手掌软软的,陆子衿只觉得被她撩拨的痒痒的,哪里有疼的感觉。 屋子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暧昧起来。苏乐悠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苏乐悠,我也为你受伤了,你是不是也欠了我?” 苏乐悠一怔,抬头看向陆子衿。他的眼神深邃而热烈,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她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陆子衿不再给她思考的时间,他的大手突然插进她的青丝中,将她轻轻地拉近自己。然后,他低下头,热烈而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来得如此突然而猛烈,让苏乐悠措手不及。她想要挣扎和拒绝,但陆子衿的吻却像有魔力一般,让她无法逃脱。 她只能任由他吻着、抱着、拥着。 直到她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陆子衿才终于松开了她。他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别拒绝我,悠悠。” 这些日子,她又何尝不想他。 见她没有拒绝,陆子衿熟络地扯开她的衣服,双手温柔地环绕住她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提,将人抱到了床上。 他深情地埋首于她的颈间,吻得如此炽热,如此肆无忌惮,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和渴望都融入这缠绵的吻中。 他的唇瓣在她的肌肤上游走,不放过每一寸地方,贪婪地汲取着她的芬芳。 思念也如潮水般汹涌,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炙热和渴望。 她在他的吻下感到一阵酥麻感传遍全身,刺激着她的神经。这种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她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微微哆嗦,却又无法抗拒这种强烈的情感冲击。 拨云撩雨,不亦乐乎。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两人疯狂地彼此纠缠。 鬓乱四肢柔,泥人无语不抬头, 羞摩羞,羞摩羞。 ... 夜色渐淡,天边微亮。 苏乐悠的思绪才慢慢回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佛门这片宁静的圣地。 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上陆子衿那满含深情的眼眸。 “子衿,我们...”苏乐悠的话还未说完,陆子衿便急切地打断了她。 他轻轻吻上她的唇,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语。手指温柔地抚去她额上那细密的汗珠。 “悠悠,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去找大哥,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不要...我不想因为我,导致你们不和。” 陆子衿轻轻握住她的手,“那你再给我点时间,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 苏乐悠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陆子衿眼中那难以掩饰的情欲,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轻轻低下了头,“快天亮了,你还是先离开吧。” “你这屋子僻静,没人会来打扰我们的。” “这屋子…你是故意的!” “素了那么久,我难受。” 他又欺身压下, 床榻又发出那嘎吱嘎吱的响声。 苏乐悠真担心这床不会塌了吧。 * 经过这一次的折腾,天边已完全破晓。 苏乐悠这才从睡梦中缓缓醒来,却发现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这时,秋月轻手轻脚地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见苏乐悠醒来,她放下水盆,笑盈盈地走到床前,轻声道:“姑娘,时辰已经不早了,奴婢来伺候您洗漱。” 苏乐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懊恼地说:“你怎么不早些叫我?若是迟了,姨母他们肯定要怪罪我了。” 秋月掩嘴一笑,解释道:“二公子临走时特意关照奴婢,让小姐您多睡会儿,好好休息。他说您昨晚累坏了。” 苏乐悠微微皱眉,瞪了秋月一眼,佯怒道:“到底谁是你的主子?怎么他说的话你就这么上心?” 秋月连忙赔笑道:“自然是小姐您。但奴婢也是真心为您高兴,看到您和二公子和好如初,奴婢心里也是欢喜得很。二公子他,他心里其实是有小姐的。” 苏乐悠叹了口气,无奈道:“还笑呢,现在时辰都晚了,我还不知道怎么跟姨母他们解释呢。” 秋月安慰道:“小姐别担心,二公子说今日主要是寺庙里的庙会,大家都各自去逛了,不会那么注意时间。小姐您晚点去,没人会发现的。” 第38章 玉兰 春风拂面,大相国寺的庙会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庙会上的摊位琳琅满目,各色小吃、手工艺品应有尽有。 苏乐悠带着秋月左顾右盼。 “小姐,这京城就是热闹。” “想不想尝尝那个?” 苏乐悠吃了一口海棠糕,甜糯的口感涌入口腔,“秋月,你尝尝。” 二人享受着这份独自闲逛的惬意,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苏姑娘,好巧啊,你也在这里!”赵芷柔的声音里透着惊喜。 苏乐悠转过身,看到了身穿粉色对襟流苏裙的赵芷柔,她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苏乐悠心中暗叹,这庙会如此之大,竟也能遇上她。 “赵姑娘,是啊,真巧。”苏乐悠礼貌地回应。 “早上都没瞧见你,你去哪逛了?”赵芷柔好奇地打量着她。 苏乐悠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我和我的丫鬟就随便逛逛,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赵芷柔似乎相信了她的说辞,热情地邀请道:“既然遇上了,不如我们一起逛吧,我正想找个人作伴呢。” 苏乐悠本想拒绝,但看到赵芷柔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点了点头,同意了赵芷柔的邀请。 两人并肩穿梭在热闹非凡的庙会街道上,赵芷柔的目光被一处铺子吸引,她紧紧拉住苏乐悠的手,快步走了过去。只见铺子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陆子衿。 “子衿哥哥!”赵芷柔兴奋地叫了一声,但转眼间,陆子衿的身影就淹没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赵芷柔不禁感到一丝失望,她转身对苏乐悠说:“苏姑娘,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看看。” 苏乐悠微笑着点头,站在摊位外静静等候。 这家铺子专营各式饰品,赵芷柔走进店里,问道:“店家,请问刚才有位穿白衣的公子来过吗?他买了什么?” “哦,那位公子买了一把玉兰花的梳子。”店家回答道。 “能否让我看看样式?”赵芷柔好奇地问道。 “抱歉,姑娘。我们这店里的东西都是独一份,卖完就没了。”店家有些歉意地表示。 赵芷柔虽有些遗憾没能亲眼见到梳子,但心中却不禁涌起一股暖意。梳子寓含着结发同心,以梳为礼的深意,她猜测,陆子衿买这梳子是否意味着想要与她白头偕老呢? 她走出店铺,对苏乐悠说:“苏姑娘,你与子衿哥哥平日可有来往?” 苏乐悠微微一怔,随即回答道:“我与二公子并不熟络。” “那你可曾听闻他有什么……心仪的女子?”赵芷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苏乐悠轻轻摇头,认真地说:“赵姑娘多虑了。二公子为人正派,我从未听说过他与此类传闻有关。或许只是些无稽之谈,赵姑娘不必太过在意。” 赵芷柔点点头,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便不再多言。 几日里,赵芷柔始终未能等到陆子衿的露面,更无法得知那把她心心念念的玉兰木梳的下落。她心中疑惑,这梳子究竟是被何人收去了。 她找了个由头,前往侯府拜访。刘氏一见到她,满脸都是喜悦。 “芷柔,你能经常来侯府陪伴我,我真是高兴得不得了。你知道吗,后院里我新养了几条锦鲤,色彩鲜艳,游动时如同水中花,非常有趣。” 赵芷柔一听,正中下怀,顺着刘氏的话说道:“我们府里也有几条锦鲤,若是夫人喜欢,下次我派人给您送来。”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你太客气了。你也别总喊我夫人、夫人的,叫生分了。” “那我喊您伯母吧。”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便走到了池塘边。 池塘中,几条锦鲤在清澈的水中悠然自得地游弋,红橙相间,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仿佛水中盛开的花朵,美丽而生动。 这时,几个丫鬟从远处走来,看到刘氏和赵芷柔,忙行礼问好。 赵芷柔无意间听到其中一个丫鬟的名字叫玉兰,她的心猛地一跳,不由自主地多看了这个丫鬟几眼。 玉兰丫鬟长相普通,没有出众的容貌。她身穿淡绿色的丫鬟服,头上简单地挽着一个发髻,没有过多的装饰,却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赵芷柔忍不住问道:“你是哪个院子的丫鬟?” 玉兰恭敬地回答:“奴婢是墨香居的。” 一听到“墨香居”这三个字,赵芷柔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知道墨香居是陆子衿的居所,心中不禁泛起涟漪。她怀疑这个名叫玉兰的丫鬟,或许就是陆子衿心中的那个人。 “好了,你们退下吧。”刘氏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退下。 “是,奴婢们告退。”几个丫鬟齐声应答,随后恭敬地退下。 赵芷柔见丫鬟们走远,便转向刘氏,带着一丝期待地问道:“伯母,我一直听闻子衿哥哥的院子雅致非凡,却从未有机会参观。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睹其风采?” 刘氏微微蹙眉,她知道陆子衿的性子,向来不喜欢别人擅自进入他的居所。然而,此刻若是直接拒绝赵芷柔的请求,难免显得她这个主母没有威严。更何况,赵芷柔日后若是真的嫁入侯府,与陆子衿成了夫妻,今日她若拒绝,日后赵芷柔又怎会把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呢? 经过一番权衡,刘氏最终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我便带你去瞧瞧吧。” 赵芷柔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之色,“真的吗?太好了,多谢伯母!” “那是当然的。”刘氏微笑着回应,随后便带着赵芷柔往墨香居的方向走去。 二人经过听雨轩时,赵芷柔不禁停下了脚步,她望着那座雅致的小院,好奇地问道:“这院子真是雅致,不知是谁住的?” 刘氏解释道:“这是我外甥女的居所。” “原来是苏姑娘的院子。” 赵芷柔听后,心中对刘氏更加佩服了几分。她虽然是侯爷的继室,但能将自己外甥女安排在如此好的院子里,足见她在侯府的地位非同一般。她暗下决心,日后一定要与刘氏交好。 “到了,这就是墨香居。”刘氏指着前方的一座院落说道。 “到了?”赵芷柔抬头望去,“离苏姑娘的院子倒是挺近的。” 第39章 通房丫鬟 只见墨香居的院墙之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为这座院子增添了几分静谧与雅致。 她们走进院子,便看到那个叫玉兰的丫鬟和其他几个丫鬟正在忙碌地打扫着院子。玉兰见到刘氏和赵芷柔,忙停下手中的活计,上前行礼问好。 “你们去各自忙吧,不必在此处候着了。”刘氏轻声吩咐道。 “是,夫人。”丫鬟们恭敬地回应,随后纷纷散去。 刘氏领着赵芷柔在墨香居内缓缓踱步,介绍着四周的环境。她指着书房的方向,微笑着说:“那便是子衿的书房,里头都是他珍藏的书籍和字画,我们就不去打扰了。” “伯母考虑周到。”赵芷柔点头应和,目光却总在打量着那名叫玉兰的丫鬟。 玉兰正在擦拭着一张石桌,却不小心将手中的水盆打翻,水溅到了赵芷柔的裙摆上。 “哎呀,真是对不起,赵姑娘,奴婢……奴婢没看到。”玉兰立刻道歉。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赵芷柔忍不住发作,她指着玉兰,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 “对不起,赵姑娘,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玉兰低下头。 刘氏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芷柔,玉兰也是无心之失,你就别责怪她了。” 但赵芷柔却不依不饶,她转身对刘氏说:“伯母,我觉得这样的丫鬟留在子衿哥哥的院子里实在不妥,她如此毛手毛脚,万一伤到了子衿哥哥怎么办?” 刘氏微微皱眉,她不想驳了赵芷柔说的面子,但玉兰毕竟是她安排进来的,若就这么赶走,实在不妥。 于是,她只能暂时压下此事,说:“我会好好教导她的,芷柔你就放心吧。” 刘氏命身边的婆子上前扇了玉兰好几个巴掌,使得她的小脸瞬间红肿起来。赵芷柔目睹此景,心中的怒火这才稍微平息。 当晚,陆子衿回到墨香居,听闻此事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他向来不在意这些琐事,只要丫鬟们能照顾好他的起居便足够了。至于他院中的丫鬟们,究竟是谁为他叠衣、铺床还是斟茶,他皆不以为意的。 他还是更习惯南风伺候,因此丫鬟们大多还是在外院。 深夜,玉兰在丫鬟们的房间中委屈地诉苦。 “你们说说看,那个赵家千金还没嫁进来就摆出一副主母的架子来教训我,以后我们的日子怎么过呀!我伺候世子爷这么多年,谁都没让我受过委屈!” 其他丫鬟们纷纷劝慰她:“玉兰,我们都是丫鬟命,人家日后可是主子,别说打骂了,就是真的想弄死我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你就忍忍吧。” 但玉兰却不肯妥协,“我们都是夫人安排给少爷的人,以前夫人从未对我们动过手!” 第二日夜晚,玉兰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她披上了最喜爱的轻纱罗裙,脸上略施粉黛,借着月色的掩护,她悄然无声地爬上了陆子衿的床榻。 陆子衿忙碌至深夜才回到屋内,尽管屋内未点灯,但他是习武之人,目力极佳,一进屋便察觉到了屋内不寻常的气息。 他眉头一皱,轻声问道:“什么人?” 黑暗中,一个身影颤抖着从床上爬了下来,声音略带颤抖地回答:“少爷,奴婢是玉兰。” 陆子衿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女子。 玉兰?他微微皱眉,记忆中似乎并未对这个丫鬟有过太多印象。 “你怎么会在此?”陆子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 玉兰鼓起勇气,声音略微颤抖地说:“少爷,奴婢是您房中的丫鬟,自然是要服侍您的。” “服侍我?”陆子衿冷笑一声,心中已明了这丫鬟的意图。他向来不近女色,更何况是这种擅自爬上他床的丫鬟。 他刚想发作,只见玉兰急忙上前抱住了他的腿。 “少爷息怒,今夜奴婢定会好好伺候您的。” … 第二日清晨,整个侯府都传遍了玉兰成了陆子衿通房丫鬟的消息。 刘氏听到这个消息后,感到头痛欲裂。她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那股突如其来的疼痛。 她心中暗自嘀咕:“这都快定亲了,他怎么会突然收了通房丫鬟?以前给他安排的人,他一个都不要,这是突然转了性?” 苏乐悠坐在一旁,心中也感到不是滋味。她以为陆子衿对她是不一样的,至少在床榻上的事情只有她。没想到如今又收了通房丫鬟。 她轻轻给刘氏按着头部,“姨母,这力度可行?”苏乐悠柔声问道。 刘氏轻轻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嗯,还是悠悠你最贴心。子衿这收通房的事情,想必那赵家小姐很快就知道了,也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赵芷柔便带着一群丫鬟仆人气势汹汹地闯入侯府。她满脸怒气,眼中闪烁着愤恨的光芒,似乎要将整个侯府都掀翻一般。 刘氏见状,急忙迎上前去,语气中带着几分劝慰:“芷柔啊,你怎么来了?” 赵芷柔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她紧咬着下唇,“伯母,子衿哥哥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芷柔,你可不能听信外面的风言风语。子衿他并没有喜欢的人,那些都是无稽之谈。” “您别瞒着我了。我已经知道她和那个玉兰的事情了。” “芷柔,你和子衿正在议亲,将来是要做他妻子的。玉兰不过是个丫鬟,你难道容不下他吗?这件事若是闹得沸沸扬扬,给你留下一个善妒的名声也不好,你可要三思啊。” 赵芷柔一听,更是泪眼婆娑,她抽泣着说:“可是伯母,子衿哥哥他以前从来没有过通房丫鬟,我们如今正在议亲,他却收了人,这让我如何自处?别人会怎么想我?” 刘氏轻轻拍了拍赵芷柔的肩膀,继续安慰道:“芷柔啊,你要知道,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呢?子衿身为侯府世子,身边自然会有几个通房丫鬟。但你放心,你将来是侯府的主母,她们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玩意儿罢了。” 苏乐悠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五味杂陈。如今她又算什么呢,她不自觉地掐紧了手指,只有指甲嵌入肉中的丝丝疼痛才能让她保持冷静。 在刘氏的耐心劝说下,赵芷柔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最终还是离开了侯府。 然而,几日后的清晨,玉兰的尸体被发现溺死在池塘中。 第40章 溺亡 清晨,湖面薄雾缭绕,朦胧中,湖心的小亭若隐若现。一群丫鬟婆子如常来此,准备为刘氏夫人心爱的锦鲤喂食。 然而,一阵惊呼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哎呀!那是……是个人影吗?”一个眼尖的丫鬟指着湖面,声音颤抖。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湖面上漂浮着一具身影,衣衫湿透,脸色苍白,一动不动。丫鬟婆子们惊恐地尖叫起来,慌乱中有人跑去通知了府中的管事。 小厮们闻讯赶来,小心翼翼地靠近湖面。他们中有人脱下外衣,跳入湖中,艰难地将那具尸体拖到岸边。当尸体被翻转过来时,众人惊觉,这竟是世子爷陆子衿房里的通房丫鬟玉兰。 玉兰的面容已经有些扭曲,双眼紧闭。她身上的衣物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显得异常凄惨。 “怎么会……这玉兰姑娘前几日才成了通房丫鬟,怎的就……”有人低声议论,声音中满是惋惜。 苏乐悠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一阵颤栗。 此刻,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京城的深宅后院中的可怕。 刘氏心急如焚地赶到了湖边,目光落在那具冰冷的尸体上,她微微蹙眉,轻叹道:“唉,怎么偏偏死在了这里。” 她更关心的似乎是她那心爱的锦鲤,对于这位名叫玉兰的丫鬟的性命,她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 “夫人,这玉兰的尸体……”一旁的仆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氏这才回过神来,淡淡地吩咐道:“给她家里人送去二十两银子,就说她不慎失足落入湖中。” “但夫人,这玉兰是世子爷的人……”老嬷嬷提醒道。 刘氏猛地一惊,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急问:“那可如何是好?” 老嬷嬷沉思片刻,提议道:“或许可以先请个仵作来查验一下死因,再做定夺。” 刘氏点了点头,果断地说:“那就这么办,此事务必保密,不能让外人知晓。” “是,老奴这就去办。”老嬷嬷应道。 “快些离开这里吧,不过是个丫鬟,深夜走路不小心摔进湖里淹死了。”刘氏挥了挥手,驱散了周围围观的下人。 不久,仵作被请到了湖边,苏乐悠陪伴在刘氏身旁。仵作仔细检查后,恭敬地禀报道:“启禀夫人,这位姑娘并非溺亡。” “哦?那她是如何死的?”刘氏问。 “从尸体的伤痕来看,她应该是被人先打伤,再捂住口鼻窒息而死,随后被抛入湖中。”仵作回答道。 此言一出,刘氏和苏乐悠都感到一阵寒意。她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刘氏示意老嬷嬷上前,她悄悄递给仵作一锭银子,低声说:“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切莫外传。” 仵作收下银子,连声保证不会泄露半字。 待仵作离开后,刘氏的头痛再次发作。苏乐悠见状,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姨母,我替您揉揉头吧。” 刘氏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悠悠啊,这赵家小姐真是心狠手辣啊。” 苏乐悠自然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她也只能叹息一声,她转而问道:“那二公子那边该如何交代呢?” 刘氏长叹一声:“他刚收了这玉兰做房里人,现在出了这事,他必定生气。更何况他又不是我亲生子,怕是会因此记恨我。” 苏乐悠想了想,说:“姨母,要不我去和二公子说说?” 刘氏打量着苏乐悠,摇了摇头:“不妥不妥,子衿那人虽然平时温和,但若是发起火来,怕是连我也难以招架。你若是去了,万一他发作起来,你如何承受?” 苏乐悠想了想,觉得刘氏说得也有道理。 “姨母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若是不对劲,我立刻就走。” 刘氏看着苏乐悠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那你去吧,万事小心。” 陆子衿疲惫地回到了墨香居。他刚洗净了双手,准备稍作休息,这时,苏乐悠和她的丫鬟秋月便轻盈地走了进来。 苏乐悠手中托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花胶汤,“二公子,这是我给你炖的花胶汤,给你补补身子。”她轻声细语地说道。 陆子衿这几日忙于公务,确实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苏乐悠了。此刻,见到她主动来访,并且还为自己带来了这样的汤品,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抚苏乐悠的手背,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还亲自炖了汤,不怕被府里的其他人瞧见了?” 苏乐悠轻轻一笑,避开了他的话题,将花胶汤推到他面前:“二公子先尝尝这汤吧,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陆子衿端起碗,轻轻吹去热气,然后小口品尝起来。那花胶汤色泽金黄,口感浓稠,用料讲究,确实是上等佳肴。 他赞叹道:“这汤味道真好,是妹妹亲手炖的吗?” 苏乐悠点点头:“嗯,也不知道二公子喜不喜欢这个味道。” 陆子衿笑着摇头:“妹妹的手艺,我自然是喜欢的。” 他又品了几口,然后放下勺子,目光转向苏乐悠:“好了,汤也喝了,妹妹有什么话想说,现在可以说了。” 苏乐悠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二公子,今日府里发生了一件事。” “哦?何事?” “玉兰姑娘死了。”苏乐悠低声说道,同时观察着陆子衿的反应。 然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陆子衿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波动,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二公子,就这样?”苏乐悠有些惊讶地问道。 陆子衿轻笑一声:“那我该怎么样呢?” 苏乐悠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玉兰姑娘可是你的通房丫鬟,二公子未免也太冷淡了。她是清晨在府中的湖里被发现的尸体。可她……她是被人活活打伤又捂死,最后扔进湖里的。” 陆子衿微微皱眉:“哦?是仵作检查的结果吗?” 苏乐悠点点头:“是的,二公子放心,那仵作是府里信得过的人,不会乱说话的。” 陆子衿沉默片刻,然后突然问道:“那仵作有没有告诉你,玉兰还是处子之身?” 苏乐悠愣了一下,摇头道:“怎么会?她不是你的通房丫鬟吗?” 陆子衿一把将苏乐悠拉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低声说道:“赵家女想要查探我身边的女子是谁,你瞧,玉兰就成了你的替死鬼。” “啊——!” 苏乐悠听后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 她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在陆子衿的预料之中。她抬头看向陆子衿,“二公子,你早就知道会是如此?” 陆子衿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将一枚玉兰花的梳子插入她的发髻,声音温柔而坚定:“妹妹,别怕。我说过有我在,我会护着你的。” 第41章 欺负 苏乐悠有几分愕然:“我不明白,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陆子衿淡声道:“那赵家女性子刁蛮,她定不会放过我身边的女子的。” “那玉兰姑娘多冤枉。” “她可不冤。那日她的确来爬我的床了,可我为妹妹守身如玉。” 说到这里,他轻轻在苏乐悠脸上蹭了蹭,然后继续说道,“如果她不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这样的事情原本不会落到她的头上。” “可是...”苏乐悠的眼中带着忧虑。 “妹妹,你无需过于担忧。你姨母向来行事稳妥,她定会妥善安排,补偿玉兰的家人。”陆子衿宽慰道。 “那赵小姐若真的进了门,她恐怕也容不下我。”苏乐悠的眉头紧锁。 “不会的。”陆子衿看着她,“若你觉得在府里不自在,我便为你购置一处宅院,让你居住得舒适自在。” “那岂不是成了你的外室?我才不要呢。”苏乐悠杏眼含笑,微微摇头,“那我还是嫁给大公子的好。” “你敢!”陆子衿的手微微收紧,将她紧紧抱住,“你是我的,休想逃离我的身边。” 苏乐悠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脸红,她挣脱开他的怀抱,娇嗔道:“玉兰的事我话已经带到了,我要回去向姨母禀报此事。” “哦?原来妹妹不是特意来看我的啊。”陆子衿故作惊讶地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我以为二公子有了通房,便不再想见我了。”苏乐悠轻轻挣脱。 “吃醋了?”陆子衿戏谑地看着她。 苏乐悠没有回答,只是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真是没正经。” 陆子衿被她的话逗笑了,他轻轻地将下巴抵在苏乐悠的香肩上,柔声问道:“明日我沐休,打算陪妹妹出门逛逛,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苏乐悠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她轻叹一声说:“可我已经和佳人有约了。” 陆子衿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又是那个不男不女的?” 苏乐悠立刻反驳道:“人家有名字,她叫岑玉安,而且她才不是不男不女呢!她是我的闺中好友。” * 翌日,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苏乐悠和岑玉安如约来到了一家茶馆。 两人正悠闲地品着茶,聊着天,忽然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目光在苏乐悠身上来回游移。 “请问是二位姑娘想要租我的铺子吗?”男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苏乐悠点了点头,礼貌地说:“公子,这铺子的租金能否再便宜些?我们只是想做点小生意。” 男子见苏乐悠气质出众,容貌秀丽,心中顿时起了邪念。 “二位姑娘是做何生意?” “我们想开成衣铺子?” 他故意走近两人所在的桌子,眼神肆无忌惮地在苏乐悠身上游移,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哟,这位姑娘真是貌若天仙,居然还会做衣衫,姑娘身姿窈窕,若是穿上纱制的罗裙,定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男子故意用轻浮的语气说道,同时还不忘向苏乐悠投去一个暧昧的眼神。 苏乐悠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岑玉安更是愤怒地站起身来,指着男子说道:“你……你胡说什么!我们只是来租铺子的!” 男子见状,却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嚣张起来。他轻笑一声,说道:“哟,这位姑娘别生气嘛,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她这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何必生这么大气呢?” 岑玉安气得浑身发抖,她想要上前理论,却被苏乐悠拉住了。 苏乐悠低声在她耳边说道:“玉安,别冲动,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我们斗不过他的。” 岑玉安虽然心中愤怒,但也明白她的话有道理。她强忍住怒火,坐回原位,但脸色依然难看。 男子见岑玉安不再发作,心中更加得意。他继续用言语挑逗着两位姑娘,不时还夹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岑玉安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你这种人简直无耻至极!我们只是想租个铺子做生意,你却如此侮辱我们!我告诉你,我们宁可不要这个铺子,也不会向你这种人低头!” 苏乐悠也站起身来,她冷冷地看着男子说道:“请你放尊重些,否则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男子被两位姑娘的气势所震慑,脸色一变,但他还是不死心地说道:“哟,你们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啊?告诉你们,在这城里,没人敢不给我面子!你们要是识相的话,就乖乖地听我的安排,否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冷冽的声音打断了:“否则什么?你倒是说说看。”陆子衿突然出现在茶馆门口,他的目光冷若冰霜,直直地射向男子。 陆子衿出现在这里,哪里是路过,分明是放心不下苏乐悠特意跟来的。他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一切,当看到苏乐悠被人欺负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但他强忍住冲动,没有立刻冲出去拿人。他想让苏乐悠吃点苦头,这样她才会知道要依赖着他。 陆子衿故意姗姗来迟地走进茶馆,目光冷冷地扫向那个房东。他走到苏乐悠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乐悠看到陆子衿来了,心中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她指着那个男人说:“他……他欺负我!” 陆子衿闻言,眸中闪过寒意。 他转身走向那个房东公子,语气冰冷地说:“你胆子不小啊,竟敢欺负我们武安侯府的人。” 男子看到陆子衿的气势,又听到武安侯府的大名,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他连忙求饶道:“对不起大人,对不起!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就给二位姑娘赔罪....还有...租金三成即可!” “三成?”苏乐悠和岑玉安对视一眼,心里乐开了花。 “姑娘可是还嫌贵?”那男子哆哆嗦嗦地问。 “我们总不能让你做亏本买卖。” “不不,能租给姑娘是小人的福气。” “那就三成吧。立刻签约。” 在陆子衿的威慑下,男子最终以原价的三成价格将铺子租给了苏乐悠。他离开时还不忘回头看了陆子衿一眼,眼中满是恐惧。 第42章 真是个登徒子 陆子衿领着岑玉安和苏乐悠去醉香楼用膳。 陆子衿刚才一出口就替他们出了气,岑玉安举杯向陆子衿示意,脸上洋溢着感激之情。 她微微倾身,将酒杯举至陆子衿的杯前,清脆地说道:“陆兄,这杯酒我敬你,今日多谢你仗义出手,帮我们解了围。” 陆子衿微笑着端起酒杯,与岑玉安的酒杯轻轻相碰,发出悦耳的声响,“悠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我何时有说过是在帮你?” 岑玉安闻言,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陆兄,你这人……啧啧啧。”忽然又反应过来什么,她补充道,“悠悠的小字哪是你能这么随意叫的?真是个登徒子。” 陆子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转身对苏乐悠说:“悠悠,你以后还是少跟这不男不女的家伙玩,她会带坏你的。” 苏乐悠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争吵,不禁感到有些头痛,她轻轻叹了口气,劝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闹了。” 岑玉安似乎有些不服气,她转向苏乐悠,认真地问:“悠悠,你说,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苏乐悠无奈地笑了笑,回答道:“玉安,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当然是你重要了。” 岑玉安闻言得意地笑了笑,向陆子衿挑了挑眉。 而陆子衿只是轻嗤一声,摇了摇头,“好男不跟女斗。” 饭桌上的气氛逐渐轻松起来,陆子衿开始询问起关于他们即将开设的铺子的事情,“铺子也租好了,你们打算何时开张?”他一边说着,一边夹起一块鲜嫩的牛肉放到苏乐悠的碗里。 苏乐悠接过牛肉,回答道:“快的话,这个月底前应该就能开张了。” 岑玉安突然话锋一转,问起苏乐悠关于她姨母的事情,“对了悠悠,你姨母那里,你打算怎么交代?” 苏乐悠的脸色微微一沉,她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是先瞒着吧,若是传回我母亲那里,你也知道她的性子……” 岑玉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也是,你母亲确实是个严厉的人。她那么强势,定然不允许你反抗家里的。” 苏乐悠反问她道:“那您呢?你父亲让你来京城替你们家族找铺子,如今你自己开起铺子,怎么交代?” 岑玉安轻轻笑了笑,回答道:“我和你可不同,我爹疼我得很。只是几个叔伯看不惯我爹没儿子,就想着占我们的生意。我已经给他写信说了我与你在京城开铺子一事, 他说让我在京城锻炼锻炼也无妨。京城还有你照顾我,他自然是放心的。若是我能闯出什么名堂,我那几个堂兄弟也就不敢多说我们什么了。” 苏乐悠听着岑玉安的话,也为她感到开心。二人是实实在在的好姐妹,她看着岑玉安,认真地说:“那对外你就是铺子的东家。” 岑玉安点了点头,“悠悠,你放心,我不会少你一分钱的。” 苏乐悠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岑玉安的手,“傻瓜,我还信不过你嘛。” 陆子衿听着二人的谈话,虽然没插话,但是他是听明白了,苏乐悠的母亲应该对她很严苛,她怕得很。他有些心疼她。若是那个岑玉安不在,他定要好好将人抱一抱,哄一哄的。 * 尚书府内。 赵芷柔的眉头紧锁,她凝视着眼前的小厮,声音里透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疑惑和紧张:“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回禀小姐,小人绝对没有看错。”小厮低头恭敬地回答,“确实是世子爷,他亲自带着两位姑娘进了醉香楼的雅间。其中一位是侯府的表小姐苏姑娘,另一位则是小人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赵芷柔轻叹一声,仿佛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被触动,她微微颔首,表示对小厮的认可:“你做得很好,日后世子爷有任何风吹草动,你都要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说完,她从袖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银袋,递给小厮作为奖赏。 小厮接过银袋,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对了,那女子长什么样?样貌如何?” 小厮不敢怠慢,努力回想那陌生女子的容貌:“那位姑娘……容貌秀丽,虽非倾城之姿,却也清新脱俗,气质不凡。” 听到这样的描述,赵芷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喃喃自语道:“扫除了一个玉兰,又来一个。这陆子衿,他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突然转了性,开始沉迷于女色了?” “小姐,男人就是这样,一旦尝过女人的滋味,又哪里忍得了的。”赵芷柔的奶娘张嬷嬷回道。 赵芷柔站起身来,脸上露出决然之色。 她挥手示意小厮带路:“带我去醉香楼,我要亲自看看那个狐媚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小姐,请您三思。”张嬷嬷急忙上前劝阻,“世子爷此刻在场,若您贸然行动,只会中了那女子的计策,反倒显得我们不够沉稳,失了世家小姐的风范。世子爷恐怕会因此对您产生误解。” 赵芷柔微微蹙眉,看着张嬷嬷问道:“那嬷嬷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张嬷嬷安抚道:“小姐,对付这种心机深沉的狐媚子,老奴有的是手段。只是,我们必须沉得住气,不可急躁。” 赵芷柔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就听嬷嬷的。” 张嬷嬷转身向一旁的小厮嘱咐:“你务必要跟紧那位女子,查清她的底细,包括她的来历和住处。记住,一定要小心行事,不可让她察觉。” “小人遵命。”小厮恭敬地应下,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小姐,小人还有一事禀报。” “何事?”赵芷柔问。 小厮看了看赵芷柔,又看了看手中的银子,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尽管说,若是你说的话有用,还怕我少赏赐次不成?” 小厮吞吞吐吐地说道:“庙会那日,世子爷整夜都不在房内。” “什么?”赵芷柔震惊地站起身,她没想到陆子衿居然如此大胆,在佛门重地做出如此举动。 “你说的可是真的?”赵芷柔急切地问道。 “千真万确,小人亲眼所见。”小厮肯定地回答,“小姐可以亲自去查证。” 张嬷嬷听后,眼神一凛,看向赵芷柔说道:“小姐,您觉得那个女子会不会庙会那日也在大相国寺?” 赵芷柔眉头紧锁,思考着这种可能性。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怀疑地说:“第二日,陆子衿的表妹苏乐悠也来得异常晚,她也很可疑。” 第43章 这是我们自己的家 醉香楼内,苏乐悠轻握着岑玉安的手,轻声细语地说:“玉安,既然我们已经决定了要开设铺子,那你确实需要一个稳定的住所。总是住在客栈里也不方便。” 岑玉安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悠悠。我明天就出去找房子。” 苏乐悠转过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陆子衿,眼中带着一丝请求,“子衿,你能不能帮帮玉安?我和她毕竟对京城都不熟悉,怕她吃了亏。” 陆子衿微微一笑,他轻描淡写地说:“我正好有一处宅子空置着,我明天就让人把宅子的名字过户到你名下。你让不让她住,就和我无关了。” 岑玉安一听,眉头紧锁,她哼了一声,“谁要住你的房子?我自己去找。” 陆子衿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那就随你。不过我得提醒你,京城里的房价可不便宜,而且骗子也不少。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苏乐悠看着两人又要开始斗嘴,连忙打断了他们,“你们少斗两句吧。不过,子衿的提议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过户到我名下,这不太合适。要不,我们就当向你租借,支付你租金吧。”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租金?我可不租。你若不要,那就让这个不男不女的自己去外面找房子吧。” 岑玉安气得脸色通红,“你……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陆子衿!我告诉你,你别得意!” 陆子衿却不以为意,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悠悠,你就别心软了。房子的事,你就别管。让她自己去找找看,多吃点苦头,多被骗几次,那才好呢。” 苏乐悠看着两人,心中一阵为难。她知道陆子衿是在开玩笑,但岑玉安却是真的生气了。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劝和,“那,玉安,要不我们还是听子衿的吧。铺子刚开张,你要花银子的地方还很多。等以后稳定了,我们再慢慢找合适的房子。” 岑玉安听了苏乐悠的话,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明白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再去争执。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就听你的。” 陆子衿见状,满意地笑了笑,“南风,你明天就把宅子的过户手续办好,送到苏姑娘那里去。” “是,主子。”南风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数日后,小厮急匆匆地来到赵芷柔的院子前,轻轻叩门。 待门开后,他恭敬地禀报:“小姐,小的经过多日的探查,已经打探到了那女子的住址。她目前居住在城中的梅花小街。” 赵芷柔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好奇和不解,她轻启朱唇问道:“梅花小街?那条街上的房子都不便宜。那女子是何来历?” 小厮略微低头,思索片刻后回答:“小姐,据小的所查,那女子似乎是个商户之女,从外地迁来不久。” 赵芷柔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继续追问:“还有何发现?” 小厮继续说道:“小的还观察到,帮她搬家的是世子爷身边的南风大人。并且,小的也向附近的居民打听过了,那屋子在之前似乎是世子爷的。” 赵芷柔听后,心中怒火中烧,她猛地一拍桌子,将桌上的茶盏震得翻滚,茶水四溅。她怒道:“好你个陆子衿,还养外室了!” 站在一旁的张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安抚:“小姐,您可别气坏了身子。上次那个丫鬟我们不是已经妥善处理了吗?这次的事情,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解决。” 赵芷柔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转向张嬷嬷问道:“嬷嬷,你有何妙计?” 张嬷嬷凑近赵芷柔,低声在她耳边耳语起来,她的声音虽然低,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计策和策略。 两人窃窃私语了许久,直到赵芷柔的眉头渐渐舒展,她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 梅花小街大宅内。 “今儿是乔迁暖居的好日子,悠悠,你可千万别急着走,一定要留下来吃饭。”岑玉安热情地邀请道。 陆子衿听了,却是不屑的一笑,道:“又不是你的房子,你倒是挺有主人的样子。” 岑玉安得意地说:“我住在我姐妹的房子里,我乐意得很。她养着我,我高兴得不得了,你又能管得着我吗?是吧,悠悠?” 她故意加重了“悠悠”的语调,似乎是在对陆子衿挑衅。 陆子衿闻言,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苏乐悠勉强笑了笑,又转向他问道:“子衿,今晚你留下来吃饭吗?” “悠悠,我可能不行,今晚太子府有宴。” 苏乐悠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没事的,你去忙你的正事吧。好久没见到长孙殿下了,替我向他问声好。” 站在一旁的岑玉安听到“长孙殿下”这四个字,好奇地问道:“长孙殿下?那是何许人也?” 苏乐悠微笑着说:“有机会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他也是个很有趣的人呢。”说完,她才意识到身边的还有个大醋缸,她生怕陆子衿可能不太高兴,于是赶紧看了他一眼。 果然,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有趣?”陆子衿冷冷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语气中满是醋意。 苏乐悠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背后仿佛有阵阵阴风吹过。 “我说笑的,呵呵。”她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 陆子衿却不理会她的解释,直接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地说:“用过晚膳后,早些回府。别让我担心。” “嗯。”苏乐悠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些忐忑不安。 一旁的岑玉安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两人实在是太腻歪了。“好了好了,实在是没眼看。我先出去了。”她说着,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陆子衿看着她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声。苏乐悠则是羞红了脸,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别这样,被人看到了多难为情。” 岑玉安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苏乐悠和陆子衿两人。 陆子衿突然俯下身,在苏乐悠的脸上轻轻亲了一口,然后低声说:“怕什么,这是我们自己的家。” 第44章 私闯 苏乐悠被陆子衿的一席话逗得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似盛开的桃花。 “子衿,你今晚也请少喝些酒。”苏乐悠轻声细语地叮咛。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他走近苏乐悠,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那我回去后,就去你的院子找你。” 苏乐悠听后,不禁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找我做什么?” 陆子衿微微一笑,“自然是有好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 陆子衿故作神秘地凑近她的耳畔,轻声吐出两个字,“鱼鳔。” 苏乐悠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陆子衿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一番。他故意拉长音调,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说:“晚上我亲自去告诉你。” 苏乐悠看着他那不正经的样子,心中不禁猜测那所谓的“鱼鳔”定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她轻轻地嗔怪道:“你真讨厌。” 声音中虽带着责怪,但更多的是一种娇嗔,惹得陆子衿心痒痒。 陆子衿离开后,府中的小丫鬟立刻忙碌起来。 “青竹,你去醉香楼定一桌席面。今夜,没有那个碍眼的了,我们姐妹俩可得好好聚聚。” “是,小姐。”十岁的小丫鬟应声而去。 很快,一桌丰盛的晚餐摆在二人面前。 餐桌上,佳肴美味,香气四溢,两人围坐而谈,欢声笑语不断。 夜色渐深,岑玉安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琼浆玉液,向苏乐悠提议道:“悠悠,这酒香醇可口,你要不要也尝上一口?” 苏乐悠想到上次花宴自己贪杯的丑事,自然不敢再喝的。她婉拒道:“玉安,我还是不喝了,你也少喝几杯,免得伤身。” 岑玉安见她如此坚持,便不再强求,“你呀,就是太守规矩了。悠悠,我一直有个疑问,你平日里总是那么守规矩,怎么会和陆子衿扯上关系的呢?” 苏乐悠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她思索片刻,才缓缓道:“这其中的缘由说来话长,一时之间难以解释清楚。” 岑玉安见她为难的模样,也就不再追问,“我看得出陆子衿对你是好的,你瞧这房子多好呀,京城的房子又贵,他说送就送给你了。你要是定亲之人是他该多好。哎,可惜了,可惜了。” “总会有办法的吧。” “悠悠,我问你,你说那个陆青禹这里怎么办?” “子衿说他来想办法,我想相信他。” 岑玉安听后,不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呀,就是这点出息。我就怕你陷得太深了。到时候吃亏的就是你自己了。” “不会的,子衿他对我真的很好。”她坚持道。 岑玉安再次摇头,嘲笑眼前这位已经陷入爱情漩涡的少女。 岑玉安喝得有些多了,她抬眸看着苏乐悠近在咫尺的脸,戏说道:“悠悠,你真美。若我是男子,我也会想娶你的。” “傻瓜。” 两人还在交谈之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争吵的声音。 岑玉安眉头一皱,立刻吩咐道:“青竹,你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乐悠却拉住她道:“青竹才十岁,我担心她应付不来,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 岑玉安思索片刻,觉得苏乐悠说得有道理,于是便和她一起走出了房间。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心中忐忑不安。 瞧见有几个黑衣人擅自闯进来,正和家丁发生口角。 这座府邸本就人手稀薄,今日才添置了一名家丁和年仅十岁的丫鬟青竹。尽管家丁年轻力壮,但在一群身经百战的大汉面前,他显然力不从心,很快便被那群人打倒在地。 那群人中带头的男子嚣张地叫嚣着:“让那个姓岑的女人出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嚣张,让人不寒而栗。 家丁瑟瑟发抖,不敢再有丝毫反抗。 岑玉安见状,刚要上前理论,却被苏乐悠一把拉住。 苏乐悠低声说道:“玉安,这些人来势汹汹,我们若是贸然出去,恐怕会自投罗网。快,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岑玉安想了想,觉得苏乐悠说得有道理,便点头同意了。 三人悄悄向后院走去,苏乐悠对青竹说道:“青竹,你年纪小,身体灵活,从狗洞爬出去,去太子府找武安侯世子来救我们。” 青竹虽然害怕,但还是点点头,鼓起勇气从狗洞爬了出去。 苏乐悠和岑玉安则躲进了房间。 苏乐悠对岑玉安说:“玉安,你躲进柜子里,千万别出来。这群人敢私闯民宅,一定是有备而来。我猜测他们可能是针对你的。”说着,她拿起一把刀递给岑玉安,“这个你也拿着,万一他们找到你,你可以用来防身。” 岑玉安接过刀,紧紧地握住,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看向苏乐悠,问道:“那你呢?”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他们是来寻你的,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寻不到你他们就会走的。你一定要躲好。” 安顿好岑玉安后,苏乐悠开始考虑自己该躲到哪里。她环顾四周,最后决定躲进床下。 床下的空间虽然狭窄,但足够她藏身。她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尽量让自己保持安静,不让外面的黑衣人发现。 不久后,一群气势汹汹的黑衣人闯入了房间,为首的大汉目光如炬,大声喝道:“那娘们去哪儿了?快给我搜!” 苏乐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这群人的来路。但他们不像是劫财的。 她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心跳不止! 几个大汉四处搜寻,最终有人从床底下将苏乐悠拽了出来。 为首的男人一看,立刻皱了皱眉,“不是她。糟了,中计了,那娘们一定跑了。兄弟们,给我追!” 苏乐悠听到他们不是要找自己,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感到一阵绝望。 因为她看到,那群人中的一个男子,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第45章 请殿下自重 “大哥,我留下再找找。”那名男子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我看你小子是色心不改。你不知道今天是贵人让我们抓那女人的吗?你就不能先办正事再说?等会我请你去狎妓。”为首的大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可是老大,我就喜欢这娘们……”他咽了咽口水,目光在苏乐悠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视,“我很快的。” “你这小子真没骨气。”为首的大汉叹了口气,无奈地挥了挥手,“那快点,我们先去抓人了,给你一刻钟,自己快来。” 苏乐悠心中惊恐万分,她看着那些黑衣人渐行渐远,只留下了那个色胆包天的男子。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小娘子,今天小爷我好好疼疼你,让你体会体会做女人的快活。” 男子淫笑着走向苏乐悠,眼中充满了邪恶的欲望。 苏乐悠挣扎着想要逃跑,但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狠狠地按在墙上。 她拼尽全力反抗着男人的触碰,但她的力量在男人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男人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苏乐悠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半边脸瞬间失去了知觉。 她挣扎着、呼喊着、求救着,但回应她的只有男人淫邪的笑声。 男人撕破了她的袖子,露出了她白皙的玉臂。 他看得更是欲火焚身,迫不及待地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滚开,滚开。”苏乐悠拼命反抗。 这昏暗的屋内,气氛骤然紧张。 歹人猛地抓住苏乐悠纤细的胳膊,他的手指像铁钳一般紧紧钳住,几乎要捏碎她娇嫩的肌肤。苏乐悠挣扎着挣脱那双恶毒的手。但她的抵抗只是让她的白皙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印。 “救命!”声音颤抖而惊恐,撕裂了夜晚的宁静。 “啊——!” 空气中传来一声刺耳的惨叫。 男人身形踉跄,如断线的风筝般猛然坠地。他的身体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温热的液体瞬间喷溅而出,溅落在苏乐悠的脸上、身上。 她瞪大了双眼,瞳孔中倒映出那男人惊恐而扭曲的面孔,男人的双眼还未来得及闭上。 砰——! 一把刀也掉在了地上。 岑玉安颤抖着站在男人的身后,是她从背后杀了那人。 此刻,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空洞无神,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灵魂一般。 见男人不动了,她的身子才软了下来,瘫坐在了地上。 苏乐悠躲在床角,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牙齿也因为害怕而打颤。她的眼前是一片模糊的血色,耳边回荡着男人临死前的惨叫和刀落地的声音。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法思考任何东西。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回荡。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有人正迅速接近这里。 来者是穆骁,他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苏...苏姑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和关切。 苏乐悠瑟缩在床角,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她的衣袖被撕得破烂不堪,脸上和衣裳还残留着男人的血迹,她的头发也散乱地垂在脸颊两侧,显得格外狼狈。 穆骁见状,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袍子,轻轻披在她的身上,试图为她遮挡住那些不堪的伤痕。 他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衣带虽然腰带散开,但身体衣衫依然保持完整,这使他松了一口气。 “苏姑娘,没事了,没事了。”他轻声安慰道,声音中充满了温柔和坚定,“那人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话,苏乐悠才从极度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穆骁,眼中满是疑惑和惊讶。 苏乐悠这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殿下?怎么是你?” “子衿已经回侯府去了,有个小丫头跑来求救,说你们遇险,我得知消息后立刻带了人赶来。”穆骁解释道,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苏乐悠那张苍白的脸庞。 “那群人呢?他们大概有六七个人。殿下可有发现他们?”苏乐悠急切地问道。 “你别怕,都已经被我的手下抓住了。”穆骁回答道,“我没瞧见你人,这才进来寻你。” 此时,穆骁才注意到苏乐悠那半边被打得发红的脸颊,微微肿起,看起来十分可怜。他心中一阵刺痛,很是心疼,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抚上她的脸颊。 “你的脸...”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在强忍着什么情绪。 苏乐悠感受到穆骁的触碰,身体猛地一僵,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请殿下自重。” 穆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收回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懊悔。 “我...我只是看看你脸上的伤。”他解释道,但声音却越来越低,似乎连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太过苍白无力。 苏乐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而穆骁也陷入了沉默之中,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过了一会儿,穆骁才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我会让府里的大夫来给你看看伤。” “民女已经安然无恙了。”苏乐悠挣扎着站了起来,她快步走向岑玉安,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玉安,别怕,我们都安全了。” 岑玉安在苏乐悠的怀抱中终于回过神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悠悠,我...我杀人了。我真的杀人了。”她的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苏乐悠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安抚道:“玉安,不要害怕。在那个情况下,你若不杀了他,死的就会是我。你是为了保护我,才这么做的。” 两人紧紧相拥,泪水交织在一起,既是恐惧的释放,也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穆骁在一旁看着,心中也颇为感慨,苏乐悠险些被侵犯,一个女子遇上这样的事情定是要时间去平复的。可现在,她还在安慰别人。 穆骁对她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第46章 难眠 穆骁走上前,关切地问道:“苏姑娘,这群歹人擅闯民宅,必定是受人指使。你们可曾得罪了什么人?” 苏乐悠摇了摇头,望向岑玉安:“玉安,听他们之前所说的话,他们是冲你来的,你在京城可曾得罪了什么人?” “我?”岑玉安回想了一下,低声说道:“就是我们上次遇到的那群无赖。” “那群无赖不都已经被官府收押了吗?难道还有余孽?”苏乐悠蹙眉。 “或许是来为他们的大哥报仇的。你们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穆骁说道。 二人点了点头。 “两位姑娘,你们还是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苏乐悠看着二人身上布满污血,感激地点点头,转向穆骁道:“殿下,能否麻烦您替我传个口信给二公子,就说我今日留在玉安这里,明日再回去。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太过狼狈,若是就这样回家,怕会让家人担心。何况,我也不放心玉安一个人。” “好,我这就去安排。”穆骁点头应允。 “另外,殿下能否派人保护我们,只需今晚即可。明日天亮后,我们会去人牙子那里多买些人手来加强府上的防卫。” 苏乐悠继续说道,“殿下,今日之事能否替我们保密?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若是传出去,即便您知道今日并未发生什么,但必定会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 穆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留下了几名武功高强的护卫在周围巡逻。 “苏姑娘请放心,穆某定会保守秘密,不让此事传扬出去。” 这一夜,岑玉安和苏乐悠都辗转难眠,心中的忧虑让她们无法安心入睡。 她们相互依偎,在寂静的夜晚里寻求彼此的温暖与安慰,就如小时候那般,那时受了委屈的苏乐悠总会紧紧粘着岑玉安,从她那里找到慰藉。 “玉安,不要担忧,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旁的。”苏乐悠轻声说着。 岑玉安感受着苏乐悠的体温,听着她的话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小时候的你,每次被你娘责骂,总是哭得像个泪人儿,现在却反过来安慰我了。” 苏乐悠微微一笑,握紧了岑玉安的手,“因为以前总是你在保护我,我说过,等我长大了,就换我来保护你。” 岑玉安听着,心中五味杂陈,“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常常幻想着有一天能娶你进门,可随着我们慢慢长大,我才明白,那是不可能的,我们都是女子。” 苏乐悠轻轻拍了拍岑玉安的手背,眼神温柔而坚定,“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那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分开的朋友。这样的关系,也许比夫妻更加牢固。” 她们的对话一直持续到深夜,不知不觉才睡着。 第二天天色微亮,晨曦初露,门口的下人便匆匆来报。 苏乐悠和岑玉安立刻整理好妆容,匆忙出门,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静静地停在门口,那正是陆子衿的马车。 “苏乐悠。” 陆子衿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三个字被咬得格外重,带着几分责备和不满。 苏乐悠听到他的声音,心头不禁一颤,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她迅速调整心态,走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个福礼,声音略显颤抖:“二公子。” 陆子衿从马车中走下,面色冷峻,目光直视着苏乐悠,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 他冷冷地开口:“你还知道回家?昨晚为何夜不归宿?” 苏乐悠心中一紧,知道陆子衿是来接她的。她昨晚的意外已经过去了,她也不想再提起让他担心。 她连忙解释道:“二公子,昨日多饮了几杯酒。这才...” 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岑玉安,轻声对岑玉安说:“玉安,你今日去多买些人手吧。我这里还有一些银两,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没了就来和我说。” 岑玉安微微颔首,苏乐悠继续说道,“另外,殿下今日吩咐了,这阵子都会留几个侍卫在你这里。你不用害怕,那群人都被抓了。” 岑玉安点了点头,挑衅地看了一眼陆子衿。 陆子衿见岑玉安的嘚瑟模样,心中更是恼怒。他催促道:“还不上车?难道要本世子亲自请你?” 苏乐悠不敢多言,连忙上车。 她回头对岑玉安说:“玉安,我先走了,过几日再来看你。” 说完,马车缓缓启动,车厢内一片寂静。陆子衿的脸色并不好,显然是昨晚都没睡安稳。 当马车即将抵达府邸时,陆子衿轻声打破了沉默,“今日我父亲和大哥都要回来了。” 苏乐悠听到这句话,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她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局促,“那我在这儿下车吧,我自己走回去。” 陆子衿没有多言,轻轻掀开马车窗帘,示意南风停车。随后,苏乐悠走下马车,整理了一下衣裙,独自向侯府大门走去。 晌午时分,武安侯的马车在府邸前停下。他身穿铠甲,虽已年过四十,但依旧英姿勃发,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常年征战沙场,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武将之气。 刘氏早已领着苏乐悠在门口等候多时。看到丈夫归来,她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连忙迎上前去。 “侯爷,您回来了!”刘氏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 武安侯下马后,看了一眼刘氏,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在的日子,这个家辛苦你了。” “侯爷,这些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武安侯的目光转向一旁的苏乐悠,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位是?” 刘氏连忙介绍道:“这是妾身的外甥女苏乐悠。” “苏乐悠?” 听到“苏乐悠”这个名字,武安侯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想起了临走前刘氏提过要接她入府之事。 他仔细打量了苏乐悠一番,只觉得她的面容有些熟悉,但又说不出具体像谁。 “哦,原来是你母家的外甥女。” 苏乐悠刚想行礼,却被人用力往前一推,跌倒在地。 第47章 女人是需要哄的 陆青禹见状立刻冲上前搀扶起她,“没事吧,乐悠妹妹。” 苏乐悠摇了摇头表示无妨。她回头看去,身后本应该是秋月的位置却站着赵芷柔。 苏乐悠立刻恢复往日的笑容,恭敬地向武安侯行了一礼,“乐悠见过侯爷。” 武安侯点点头。随后目光移到一旁的陆子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称赞道:“子衿,我在边关就听说陛下特意夸奖你举办的祈福,表现不错。” 陆子衿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府内早已备好了丰盛的宴席,为武安侯接风洗尘。 席间,武安侯的府邸中充满了欢声笑语,众人围坐在精致的宴席旁,谈笑风生,气氛温馨而融洽。美酒佳肴,令人陶醉。 酒过三巡,武安侯的目光不经意间再次落在了苏乐悠的身上。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仔细端详着这位年轻女子的面容,那清秀的眉宇间透着一股温婉的气质,令人不禁多看几眼。 “夫人,”武安侯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你这外甥女如今可是在和青禹议亲?” 刘氏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正是。” 武安侯闻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转向一旁的陆青禹,打趣道:“青禹啊,你常年跟在我的身边出生入死,如今也是该成家的时候了。” 陆青禹闻言,恭敬地回答道:“全听家里长辈安排。”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苏乐悠,只见苏乐悠羞涩地低下了头,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而一旁的陆子衿见状,脸色却突然阴沉了下来。他瞥了一眼苏乐悠和陆青禹,心中涌起了一股烦躁和醋意。 刘氏轻咳了一声,“侯爷,您还不知道吧,子衿如今也在和赵姑娘议亲呢。” 侯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哦?” 武安侯这才注意到坐在刘氏身边的赵芷柔,“赵姑娘知书达理,才貌双全,子衿若是能娶到赵姑娘,那真是三生有幸。” “侯爷过誉了。”赵芷柔红着小脸说道。 “这两件喜事,就由夫人你全权安排了,务必要做到妥帖。” “妾身定当尽心尽力。”刘氏恭敬地回答道。 苏乐悠的双手紧紧揪着裙摆,似要将内心的不安与无奈都挤压出来。 她微微抬起眼眸,不经意间与陆子衿深邃的视线相遇。那一刹那,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似有着千言万语。 午膳之后,陆子衿护送赵芷柔回尚书府。马车稳稳地停在尚书府门前,陆子衿先行下车,他伸出手臂。 赵芷柔心中一阵欣喜,没想到陆子衿会主动搀扶她,她轻轻伸出手,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陆子衿却突然撤回了手臂,赵芷柔一个踉跄,从车上摔倒在地。 “赵姑娘怎么如此不小心?” 赵芷柔有些尴尬,她连忙解释道:“我……我一时没站稳。” 陆子衿微微颔首,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那赵姑娘下次可得小心了。时候不早了,你早些进去吧。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他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渐行渐远,只留下一脸愕然的赵芷柔和远处逐渐模糊的车影。 * 武安侯府,书房内。 “青禹,我有一事问你,你对那苏家娘子的亲事可否满意?”陆青禹闻言,脸色微红,他低下头,轻轻地答道:“大伯父,我确实对乐悠妹妹心生喜欢。” 武安侯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如此甚好。你们若能结为夫妻,那必将是天作之合。你父亲去世得早,我一直将你视如己出,带在身边悉心教导。这些年你随我南征北战,你的婚事也因此被耽搁了。如今你已二十六岁,你可会因此埋怨我?” 陆青禹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大伯父,你如此细心教导我,我感激不尽。能与你一同出生入死,上阵杀敌,我深感荣幸,又何来埋怨之说。” 侯爷点了点头,满意地说:“不过,我们此次回来,恐怕不能久留。” “是因为徽州一带的乱军吗?”陆青禹抬起头,关切地问道。 “正是。明日我将进宫面圣,陛下定会与我商讨如何剿灭叛军之事。这几日,你就好好歇息,多陪陪苏家小娘子。女人是需要哄的。” “是,大伯父。我会谨记您的教诲。”陆青禹恭敬地答道。 离开书房后,陆青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苏乐悠。他快步走向听雨轩。 来到听雨轩门口,他看到了正在忙碌的秋月。秋月见到陆青禹,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恭敬地行礼道:“奴婢参见大公子。” “嗯,你家姑娘现在何处?”陆青禹微笑着问道。 “姑娘正在屋里歇息,奴婢这就去唤她。”秋月说完,转身向屋内走去。 陆青禹坐在厅中耐心地等候着。没过多久,苏乐悠便款款而出。她穿着一袭淡雅的衣裙,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 “大表哥。”苏乐悠见到陆青禹,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乐悠妹妹。”陆青禹站起身,迎上前去,“这几日我正好有空闲,想带你出去逛逛,不知你意下如何?” 苏乐悠看了看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这天好像要下雨了。” 陆青禹微笑着摇摇头,“下雨也有下雨的乐趣。妹妹跟我来便是,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苏乐悠跟随陆青禹来到了一家茶馆。这家茶馆坐落在繁华的街角,茶馆内很是热闹。 掌柜一见陆青禹,便热情地迎了上来,“陆大公子,您真是久违了。您的专属包房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陆青禹微笑着点了点头,与苏乐悠一同跟随掌柜步入包房。包房内布置得雅致而不失温馨,与外界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陆大公子,还是为您准备您最爱的茶叶吗?”掌柜恭敬地问道。 “嗯,再加一壶花茶。”陆青禹回应道。 “好的,小人这就去为您准备。”掌柜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两壶热腾腾的茶水便被送了上来。 陆青禹熟练地为苏乐悠沏茶,并介绍道:“这花茶是用上等的茉莉花和绿茶精心配制而成,香气扑鼻,口感清甜,非常适合女子饮用。你尝尝看。” 苏乐悠端起茶杯,轻轻吹去浮在表面的热气,然后细细品尝了一口,顿时感觉花香四溢,仿佛置身于花海中一般。 “这花茶香气浓郁,口感细腻。大表哥,你经常来这里吗?”苏乐悠好奇地问道。 “我在京城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坐坐。”陆青禹微笑着回答,“这里的环境雅致,茶品上乘,总能让我放松心情,忘却世俗的烦恼。” 陆青禹又喊来了掌柜,小声说了几句后,掌柜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几盘精致的江南特色点心便摆在了桌上。 苏乐悠看着这些熟悉的点心,问道“大表哥,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这些?” 第48章 这岂不是乱了伦理! 陆青禹微笑着,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苏乐悠,“乐悠,我知道你离家在外,心中难免思乡。这些点心都是特意为你寻来的,希望它们能解你思乡之苦。” 苏乐悠听了,心中一阵感动,她轻轻拿起一块桂花拉糕,放入口中细细品味,那熟悉的甜香让她仿佛回到了家乡的小巷,听到了熟悉的叫卖声。 “有劳大表哥了。”苏乐悠轻声道谢。 “乐悠妹妹若是喜欢吃,我以后都带你来这里。” 陆青禹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轻轻握住苏乐悠的手,然而苏乐悠却似有所觉,微微侧身,有意地闪躲开了他的触碰。 哗啦啦—— 忽然一阵雷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宁静。苏乐悠抬头望向窗外,只见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要下雨了。”苏乐悠轻声说道。 陆青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和细雨的气息涌入室内。 细雨如丝,轻轻飘落。 雨滴落在窗台上,溅起细微的水花。 他回头对苏乐悠说道:“乐悠妹妹,你过来看,这里观雨别有一番滋味。” 苏乐悠走到窗边,与陆青禹并肩而立。雨水打在窗棂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远处的雷声相互呼应。 她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感受着雨水的清凉和空气的湿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愉悦。 “大表哥,这里的雨景真美。”苏乐悠由衷地赞叹道。 “是啊,每次下雨我都会来这里坐坐。”陆青禹微笑着说,“看着雨水洗涤着这个世界,仿佛连心灵也得到了净化。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两人不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窗边,欣赏着窗外的雨景。 在窗外灯火阑珊的对面,一座巍峨的酒楼静静矗立,楼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陆子衿和穆骁二人,正坐于窗边,举杯对饮,畅谈风月。 突然,南风急匆匆地走近,神色略显紧张地禀报道:“世子爷,外面那窗口站着的,是苏姑娘。” 陆子衿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杯,顺着南风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酒楼对面的窗口,灯火映照下,一男一女并肩而立。 见到这一幕,陆子衿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醋意。 穆骁见状,也不禁打趣道:“看来,人家正式的未婚夫回来了,我们这些外人,都得靠边站了。” 陆子衿瞪了穆骁一眼,冷冷地说道:“有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穆骁被陆子衿的话噎了一下,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道:“那又有你什么事?人家两情相悦,你何必自寻烦恼?” 然而,穆骁的话似乎触动了陆子衿的某根神经,他的脸更黑了。 穆骁见状,也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有些吃惊地问道:“子衿,你不会是...对苏姑娘...” 陆子衿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瞥了穆骁一眼,然后重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推杯换盏之间,隔壁桌的喧哗声不期然地飘入耳中。 那是一群闲侃的男人们,其中为首的是广义侯府的吴世子。 “你们听说了没?那个柳洛烟,就是当年被誉为京城第一美女的那位。” “哦,她啊!我记得她不是远嫁和亲去了吗?怎么,有她的新消息?” “嘿嘿,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那些北方的蛮子,老子死了,儿子可以继承老子的女人。” “什么?这岂不是乱了伦理!” “伦理?在那些地方可没这一套。我告诉你们,柳洛烟的丈夫死后,她就被迫嫁给了丈夫的儿子。” “一女侍二夫,而且还是父子两代,真是天下奇闻。哈哈哈!” 这些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像是针尖般刺入陆子衿的耳中。他胸中的怒火已被点燃,熊熊燃烧,几乎无法遏制。 他目光如炬,猛然站起身来,步伐坚定且迅速地走向那群喋喋不休的男人。 “哎呀,看看是谁来了,这不是我们的陆世子吗?”吴世子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说道。 陆子衿的眼神冷若冰霜,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给我闭上你们的狗嘴。” “怎么?我们说错了什么吗?那个柳洛烟不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砰!那人话未说完,陆子衿的拳头已经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陆子衿,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二人动起手来。其余几人见状,酒意上头,也不甘示弱地围了上来。一时间,拳脚相加,杯盘狼藉,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穆骁目睹自己的兄弟遭受围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他疾步上前,试图制止这场混乱,大声喝道:“住手!都给我停下来!” 然而,那几人正打得难解难分,情绪激昂,对穆骁的警告置若罔闻。 穆骁见状,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混战,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将双方分开。然而,在混乱的打斗中,他反被对方推搡了几下,身体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 * 夜幕降临,武安侯府内灯火通明。陆子衿的身影在月色与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疲惫和狼狈。他走进府内,恰好赶上一家正在用餐。 “站住,子衿,你今日怎么如此晚归?”侯爷放下手中的筷子,眉头紧锁地看着他。 陆子衿抬起头,脸上明显的淤青和擦伤触目惊心。 他尽量平静地回答:“和朋友喝了些酒。” 侯爷的语气严厉地说:“喝酒?我看你这模样,更像是与人打架了!你看看你,哪里像个侯府公子,简直丢尽了我们武安侯府的脸面!” 陆子衿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站着,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责骂。 一旁的刘氏见状,忙吩咐下人给陆子衿准备碗筷,试图缓和气氛:“侯爷,您先消消气,喝杯茶吧。子衿他毕竟年轻,偶尔有些冲动也是难免的。我相信他以后会更加懂事的。” 然而,侯爷的怒气并未因此平息:“懂事?他若真的懂事,又怎会与人在闹市街头打架?这成何体统!” 第49章 上药 苏乐悠坐在一旁,看着陆子衿的伤势,心中满是担忧。 刚就有人来报,陆子衿与吴世子在百酿楼发生了争执,进而演变成了打斗。此刻侯爷正在气头上呢。 陆青禹也开口劝道:“大伯父,子衿他与吴世子打架之事一定有他的苦衷。您先让他换身衣服,我们再慢慢问他吧。” 陆子衿却似乎没有听进去这些话,他淡淡地说:“不必了,我没胃口。” 说完,便转身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侯爷看着陆子衿离去的背影,气得直拍桌子:“不吃就不吃!我倒要看看他能闹到什么时候!” 深夜,寂静的听雨轩被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破。 苏乐悠站在角门前,她的手中紧握着一瓶跌打药,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和急切。 她轻轻敲了敲,声音在空旷的夜色中回荡。 南风听到敲门声后迅速前来开门。他打开门,看到苏乐悠站在门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苏姑娘,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南风大哥,我来找二公子。”苏乐悠轻声说,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他看。 南风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来意,便侧身让她进来,“姑娘请,我这就带您去世子爷的屋子。” 南风领着苏乐悠穿过庭院,来到陆子衿的住处。他轻轻敲了敲门,“世子爷,苏姑娘来了。” 屋内传来陆子衿低沉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南风推开门,让苏乐悠进去。她走进屋内,看到陆子衿坐在床边,脸上满是伤痕,鼻青脸肿的样子让她心疼不已。 她走上前,将药瓶放在桌上,轻声说道:“子衿,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他翻身坐起,伸出手,一把将苏乐悠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 苏乐悠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没有挣扎,只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子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为什么和别人打架?” 陆子衿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悠悠,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是因为我吗?”苏乐悠轻声问道。 陆子衿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 苏乐悠感到有些心疼,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说道:“子衿,我今天和大表哥去了茶楼,只是喝了壶茶而已。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陆子衿闻言,他松开苏乐悠,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悠悠,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但我……我不想再偷偷摸摸地和你在一起了。” 苏乐悠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中一阵悸动。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子衿,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如今你有应对之策了吗?我该如何解除婚约?” 陆子衿沉默了。 苏乐悠苦笑一笑,“从长计议吧,子衿。我们先走一步看一步。如今你身上也有与赵家姑娘的亲事。” “悠悠,我想吻你。” 苏乐悠看着他深情的眼神,心中一阵悸动。但她还是伸出手,挡住了他的唇,“子衿,你现在这样……太丑了。” 陆子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含在嘴里,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她的手指传遍全身。 苏乐悠感到一阵羞耻,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地握住。 “悠悠,那我们只能熄灯了。”陆子衿低声说道,然后大手一挥,屋内的红烛瞬间熄灭。 翌日,苏乐悠醒来,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酸痛遍布全身。 她回想起昨夜的陆子衿,在月色的朦胧下变得那么疯狂,让她几乎无法承受。天微微亮,他才将抱她回听雨轩。 她挣扎着下床,双腿竟有些不自然的颤抖。 今日是罗裳坊的开张日,她可不能缺席。秋月早已为她精心挑选了一套华丽的服饰,一袭绣有牡丹的绯红长裙,裙摆随风轻扬,似盛开的花朵在舞动。一番打扮后,两人一同前往铺子。 岑玉安今日格外精神,在铺子里忙得不亦乐乎。他见到苏乐悠,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悠悠,你总算来了。今日生意火爆,你可得帮帮我。” 苏乐悠微笑着回应,“玉安,我自然是来帮忙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岑玉安指了指那些摆放在架子上的小衣,“你就负责给客人介绍这些小衣吧。” 苏乐悠点头应允,她缓步走向一位正踌躇不定的姑娘,轻声细语道:“姑娘,您请看,这些皆是罗裳坊精心制作的新款小衣。尤其是这款肚兜儿,选用了上好的丝绸,触感极为细腻。” 那姑娘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低垂眼睑,轻声问道:“这肚兜样式确实新颖别致,但我心中有些顾虑,是否过于大胆了些?” 苏乐悠微微一笑,摇头轻声道:“姑娘多虑了。穿着衣物,本就是要展现个人的魅力。这款肚兜,虽新颖却不失雅致,穿上它定能突显您的独特气质,而不会显得轻浮。这些贴身衣物,外人也看不着,自己喜欢最重要。若您喜欢,不妨一试。” 那姑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她轻轻点头,道:“既如此,我便试试看吧。” 铺子里的客人越来越多,生意也越来越火爆。苏乐悠和岑玉安忙得不可开交。 陆子衿和穆骁特地前来为岑玉安的店铺开张送上祝福。陆子衿手持扇子,轻轻摇晃,带着一抹戏谑的微笑,他向岑玉安拱手道:“岑姑娘,恭喜恭喜,店铺开张大吉。” 岑玉安抬头望去,见是陆子衿,脸上露出了几分意外,随即又看到了他身边的穆骁。她不禁回想起与穆骁的几次相遇,每次都颇为狼狈,心中暗自苦笑。 她微笑着回礼,同时调侃道:“二公子真是稀客,穆公子也一同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不过说来也巧,每次与穆公子相遇,我总是狼狈不堪,今日我铺子开张,只求一切顺遂,可不想再遇上什么意外了。” 穆骁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岑姑娘这是在赶我们走吗?” 第50章 开张 此时,苏乐悠从内室走出,看到陆子衿,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娇羞地喊道:“子衿,你来了?” 陆子衿转过身,对苏乐悠点了点头,问道:“悠悠,你忙吗?” “你何时与苏姑娘那么亲密了?连小字都喊起了。”穆骁带有深意地看向陆子衿。 陆子衿没有理会他。 苏乐悠对一旁的秋月吩咐道:“秋月,你替我向客人介绍一下这几件小衣。” 苏乐悠则走到陆子衿和穆骁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长孙殿下。” 穆骁摆了摆手,笑道:“苏姑娘,你太见外了。既然都是朋友,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穆骁的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见店里挂满了各种款式新颖、颜色鲜艳的女子之物,每一件都设计得大胆而别致,他不禁有些脸红。他指着那些衣服,好奇地问道:“这些是什么?” 陆子衿见状,笑道:“都是女子之物,殿下若是有喜欢的款式,尽管告诉我,我这就让人送到府上去。” 穆骁连忙摆手:“我要这些衣服做什么?陆子衿,你又在耍我。” 陆子衿哈哈一笑,不再逗他。 苏乐悠提议道:“殿下,不如我带二位到楼上雅间坐一会儿,等中午一同去用膳如何?” 穆骁点了点头:“也好。” 于是,三人一同上了二楼雅间。房间内布置得典雅而别致,古色古香的家具和精致的茶具一应俱全。 苏乐悠轻声道:“殿下,二公子,我为你们泡壶茶吧。” 她熟练地拿起茶壶,向里面倒入清水,接着又拿起茶叶罐,轻轻抖出几片嫩绿的茶叶,放入茶壶中。然后,她点燃一旁的炭火,将茶壶置于其上,开始烹煮茶水。 不一会儿,茶香四溢,苏乐悠端起茶壶,为他们二人各倒了一杯茶。 她微笑着说:“请二位慢用,这龙井茶是我们特地托人从杭州西湖边采购的,口感醇厚,回甘无穷。” 陆子衿和穆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瞬间被苏乐悠的茶艺所惊艳。 茶香馥郁,余味悠长。 陆子衿心中不禁感叹,苏乐悠真是充满了无尽的宝藏。随着对她的深入了解,他越探究越觉得喜欢,这份喜爱在心头悄然生长,愈发浓厚。 与此同时,赵芷柔带着几名丫鬟,看似随意地走进了铺子,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赵芷柔拿起一件精致的小衣,轻轻抚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布料倒是不错,但款式未免太过大胆了吧?这罗裳坊的品味,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岑玉安正在给一位客人介绍产品,听到赵芷柔的话,她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位陌生的女子:“这位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若是对款式不满意,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 赵芷柔见岑玉安不认识自己,心中更是得意。她故意装作不认识岑玉安的样子,继续说道:“我听说这家铺子的主人是个年轻女子,想必就是你吧?你可知道,这京城的女子们都是知礼义廉耻的,你这样的设计,恐怕会吓坏她们。” 岑玉安眉头微皱,她虽然不喜欢赵芷柔的口气,但还是保持着礼貌:“我们罗裳坊的设计,都是根据客人们的需求和喜好来定制的。每一件小衣,都是精心制作,力求让每一位客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款式。” 赵芷柔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小衣随手一扔:“我看你们这铺子,也不过如此。如此大胆的设计,谁会来买?难不成都是青楼女子?” 赵芷柔便带着丫鬟们转身离开。 岑玉安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她总觉得,这位女子似乎带有很大的敌意。 苏乐悠听到楼下的争执声,“我下去看看,你们慢用。”随后行了个福礼离开。 她只看到赵芷柔离开的背影,但未看到人的长相,忍不住向岑玉安问道:“玉安啊,刚才那位小姐是谁啊?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岑玉安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她。不过,我看她似乎对我们铺子有些不满。” 苏乐悠叹了口气:“这京城里达官贵人可多了,有的人是很难伺候的。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你不必在意,我们只要做好自己,总会有人欣赏的。” “你放心吧,悠悠,我没事的。只是觉得那女子来者不善。” “好了,马上午时了,殿下说他请客去醉香楼,去不去?” “当然要去,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不吃白不吃。”岑玉安眼中闪烁着笑意。 四人步入醉香楼,店内香气四溢。掌柜一瞧见穆骁,立刻热情地安排了天字一号包房来招待这几位贵人。这天字一号包房是醉香楼的头等包房,穆骁常年都包下此房,以便不时之需。 他们围坐在桌旁,点了一桌子的佳肴,色彩斑斓,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悠悠,你尝尝这个烤鸭,这是醉香楼最近推出的新品,据说味道极佳。”陆子衿温柔地为她夹起一块烤鸭,放在她的碗中。 两人的举止亲昵自然,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岑玉安看着这一幕,自然是明白的,对于二人更亲昵的那些举动,她早习以为常。 只是坐在一旁的穆骁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虽感到疑惑,却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没过多久,秋月气喘吁吁地冲进房间,脸上流露出明显的焦急。 她喘息未定,便急切地开口道:“小姐,岑姑娘,出状况了,咱们铺子那边有事情发生。” “秋月,你慢些讲,出什么事了。” “奴婢说不清楚,小姐,你快随奴婢去看看。” 四人急匆匆地赶回了铺子,只见铺子里一片混乱,一名妇女正坐在地上,怀中紧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她满脸泪痕,边哭边控诉。 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 那妇女见到四人回来,哭声更加凄厉:“快来瞧瞧啊,这家店真是黑心啊!” 第51章 奇怪的女人 那位悲痛的妇人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孩子,泪水如泉涌般滑落,她哽咽着声音,几乎泣不成声。 “我给女儿买了你们店里的一件衣服,她刚穿上没多久,就浑身起了疹子,现在更是昏了过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是要害人性命吗!” 苏乐悠和岑玉安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与不安。 苏乐悠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尽量保持语气的平和:“这位大姐,您先别急,我们一定会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那位夫人此刻的情绪已然失控,她对苏乐悠充满了防备和敌意。她用力推搡着苏乐悠,试图发泄心中的愤怒和不满。 苏乐悠被猛地推了一下,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即将摔倒在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后传来,稳稳地将她扶住。 她回头一看,只见陆子衿正站在她身后,眼神关切地望着她。他轻轻地将苏乐悠扶稳,让她站稳了脚跟。 “小心。”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让苏乐悠感到一阵安心。 当着众人的面,她与陆子衿的肢体接触让她感到有些羞涩和尴尬。 她连忙挣脱了陆子衿的手,退到了一边。 “你怎么能动手推人呢?”岑玉安不满地指责道。 苏乐悠见状,立刻调整了心态,轻轻拉住了岑玉安的手臂,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什么,以免进一步激怒那位已经情绪失控的妇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和理智,她蹲下与夫人齐平,轻声询问妇人。 “大姐,您能告诉我,这件衣服是在哪里买的吗?” 妇女抬起头,满脸泪痕地指着铺子里的一个角落:“就是那里。” 她指着秋月,“就是她拿给我的。” 苏乐悠走过去,拿起那件被指认的衣服,仔细检查了一番。她发现这件衣服的布料虽然普通,但并无异常之处。她又闻了闻,也没有发现任何刺激性气味。 岑玉安见状,低声对苏乐悠说:“看来她是故意来惹事的。” 苏乐悠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她转身对妇女说:“大姐,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请您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请这位小姑娘去医馆看看,毕竟她的健康是最重要的。” 那位妇女跪坐在人群中,满脸焦虑与不安,她紧握着怀中不断啼哭的孩子,声音中充满了坚决:“你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秋月,你立刻去请医馆的大夫来一趟,越快越好。”苏乐悠吩咐道,秋月点点头,迅速转身离去。 随后,苏乐悠转向围观的人群,提高了声音:“各位乡亲父老,今日之事,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但在此之前,我希望大家能够保持冷静和理智,不要被一时的情绪所左右。 我们铺子今日刚刚开张,我们比任何人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声誉,所以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砸自己的招牌。”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了一片赞同的声音。 然而,这个奇怪的女人却更加激动起来:“你们还想抵赖!我可怜的孩子啊,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引来了更多的围观者。 这时,岑玉安走上前来,低声对苏乐悠说:“我看这妇女来者不善,我们得小心应对。”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穆骁见状想上前理论,却被陆子衿及时拉住:“别冲动,我们再等等看。” 没过多久,秋月便带着一位身着长衫、背着药箱的老者匆匆赶来。老者看起来有些年迈,但眼中却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他走到那位妇女面前,温和地说:“这位大姐,麻烦你将孩子交给我,我替他看看情况。” 妇女却满脸警惕地看着他:“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不信任。 秋月终于忍不住了,她皱着眉头说:“大姐,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这位是回春堂的墨大夫,他是京城最有名的大夫之一,好多人都认识他的。他怎么可能和我们是一伙的呢?你若再不让他诊治孩子,耽误了病情可就不好了。” 众人纷纷附和,“对呀,墨大夫我们都认识,你怎么不让他看一看。难道是有隐情?” 妇女听了众人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孩子递给了墨大夫。 墨大夫接过孩子,神情专注,开始仔细地为孩子诊治。他轻轻地把脉,然后凑近仔细观察孩子的舌苔,眉头逐渐紧锁。 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后,他抬头对那位妇人说道:“这位大姐,我诊出这孩子是食物过敏之症,想必是吃了什么不当之物。我冒昧一问,孩子是否吃过杏仁?” 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摇了摇头,坚决地说:“没有,孩子怎么可能吃杏仁呢?” 就在此时,一个孩童从人群中走出来,指着那位妇人说道:“小草妈妈,刚才有个姑娘给了我和小草杏仁糕吃。我娘说我杏仁过敏不让我吃,但小草都吃完了。” 此言一出,围观的群众顿时议论纷纷,一切真相大白。 原来是小草偷吃了杏仁糕,导致了过敏。 墨大夫点了点头,立刻从药箱中取出银针,为小女孩施针治疗。 不一会儿,小女孩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墨大夫又嘱咐道:“孩子以后切记不可再食用杏仁,以免再次发生过敏。我会给你开几副药剂,服用后疹子自会消退。” 妇人乖巧地点点头,而她的母亲则面色尴尬,不再言语。她见形势不妙,便想趁机溜走。 “慢着!”岑玉安上前一步,拉住了那位妇人的衣袖,“大姐,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道歉?你的无理取闹,差点让我们铺子的声誉受损。” 妇人脸色一僵,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哪里知道孩子会偷吃杏仁糕呢?” 说完,她拉着孩子便想快速离开。 “哼,一句不知道就想了事?” 第52章 青梅 岑乐悠冷冷地开口,“大姐,你的孩子因为吃了杏仁糕而过敏,你却反过来诬陷我们的衣服有问题。这种行为实在是不应该啊。我们铺子开张不易,岂能容你如此胡闹?” 妇人被说得哑口无言,又拉不下脸来道歉:“那你们想怎么样?” “算了吧,玉安,让她走吧。” 此话一出,那妇女立刻拉着孩子灰溜溜地离开了现场。 苏乐悠面对围观的群众,深深地鞠了一躬,诚恳地说:“各位乡亲父老,今日之事,实在让大家误会了。我们铺子开张,本意是希望能为大家带来优质的商品和服务,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误会。我深感抱歉,并在此向大家郑重道歉。”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坚定地看着大家,继续说道:“为了弥补今日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我决定给大家一个优惠。今日凡是进我们铺子选购的顾客,都将享受九折的优惠。” 此言一出,围观的群众纷纷涌进铺子,开始挑选心仪的商品。 店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陆子衿对苏乐悠的处理方式很满意, “悠悠,你今日的决定真是明智至极。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为何选择让那位妇人离去呢?” “那位妇人作为母亲,她的心中自然是无比担忧自己孩子的。即便她之前的行为有些偏激,但那也是出于对孩子的爱和担忧。” 陆子衿眉头微皱,不解地问道:“你就不担心她是故意来闹事的,或许是想敲诈我们一笔的?” 苏乐悠轻轻摇头,语气坚定地说:“我相信,没有一个母亲会拿自己孩子的性命来开玩笑。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行为,或许是被人利用了。那个女孩提到的给她们吃杏仁糕的人,我觉得十分可疑。她可能是这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 “你说得对,我这就派人去调查那个给她们吃杏仁糕的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的铺子生意不是更好了嘛!”苏乐悠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了下来,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穆骁的目光深深地锁定在苏乐悠的身上,她的沉着与冷静仿佛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让他不禁心生敬意。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淡定的眼神,都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穆公子,看够了没有?”岑玉安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静,带着几分戏谑。 穆骁回过神来,轻轻一笑,“苏姑娘可真是厉害,无论是面对何种情况,都能保持如此冷静和沉着。” 岑玉安却接口说道:“穆公子,我倒是觉得,你更厉害一些。” 穆骁一愣,好奇地问道:“岑姑娘,此话怎么讲?” 岑玉安笑着摇摇头,“每次你出现,就一定会有事情发生,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克我。” 说罢,岑玉安转身离去,只留下穆骁一人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店里迎来了一位风度翩翩的贵人,他身着华服,气质不凡。跟在他身边的女子娇俏可人,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 苏乐悠一眼望去,惊讶地发现这女子竟是她的熟人。 “赵四姑娘,怎么是你?”苏乐悠走上前去,微笑着打招呼。 赵芷晴对身边的男子低语了几句,男子微微点头,便走到一旁的座位上等候。 她转身对苏乐悠说道:“乐悠姐姐,真的好巧啊。夫君听同僚说这里新开了铺子,特意陪我出来买衣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苏乐悠仔细打量了刚刚在赵芷晴身边的男子,他面容俊朗,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 她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何时嫁人的?我竟毫不知情。” 赵芷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有些害羞地说道:“说来也有些丢人,其实就是在荷花宴那日……” 苏乐悠这才恍然大悟,她不再多问。 “你夫君对你可真好,让人羡慕不已。” 赵芷晴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的柳明川。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和甜蜜:“你说得没错,夫君他确实很好。嫁给他,我很满足。” 苏乐悠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男子,只见他与陆子衿相谈甚欢,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交情。 “他们认识?”苏乐悠好奇地问道。 赵芷晴点点头,解释道:“乐悠姐姐有所不知了吧,我夫君与陆世子是多年的好友。而且,陆世子与我那小姑子还曾是青梅竹马,两人同岁,一块长大,关系十分要好,差点就成了一家人呢。” 听到她的话,苏乐悠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醋意,仿佛打翻了醋坛子,酸涩的滋味让她感到极不舒适。 她之前从未深入了解过陆子衿的过去,此刻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些,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那你的小姑子,如今如何?她和陆世子,为何没能在一起呢?”苏乐悠轻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探寻和好奇。 赵芷晴见苏乐悠如此关心,便细细道来:“乐悠姐姐来京城不久,自然不知这些陈年往事。我的小姑子,当年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第一美人,她的美貌和才华都让人倾倒。 然而,四年前,她嫁去番邦和亲。陆世子得知此事后,曾大闹一场,他深爱着小姑子,但终究无法改变命运。当时京城里人人皆知,陆世子为了小姑子,甚至不顾一切地追到了番邦的边境,但最终还是没能挽回。” 苏乐悠听完,心中一阵叹息,她轻声说道:“真是可惜了,有情人最终没能成眷属。” 她不知道这声叹息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位远嫁番邦的京城第一美人。 苏乐悠对那位的青梅产生了几分好奇,能被称作京城第一美人,不知是何种绝色之人。 她双手紧握,指尖在掌心轻轻摩挲,心里却忍不住想象着那位美人的模样。 她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试图用疼痛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心中却无法彻底摆脱这份醋意。 第53章 婚姻不是儿戏 赵芷晴的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徘徊,最终定格在那些色彩艳丽的小衣上。 她轻咬着下唇,脸颊微微泛红,她拉着苏乐悠的衣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乐悠姐姐,我想选几件特别的...那种能留住夫君心的。” 苏乐悠轻轻拍了拍赵芷晴的手背,刚才二人的谈话中,她已经知晓赵芷晴是作为妾室进的宁远侯府,自然也明白她想要通过一些特别的方式来赢得丈夫的心。 于是,她仔细地挑选了两件款式大胆的肚兜儿,展示给赵芷晴看。 “芷晴妹妹,你看看这两件如何?” 她指着的那两件肚兜儿,是用丝绸制成,轻盈透薄,上面绣着精致的图案。 赵芷晴看着这两件薄如蝉翼的肚兜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她害羞地轻轻点了点头,声音颤抖着说:“就他们俩吧。” 苏乐悠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色给秋月。秋月心领神会,立刻将两件肚兜儿包好,递给了赵芷晴。赵芷晴接过包裹,感激地看了苏乐悠一眼,然后向她道别。 此时,柳明川正拉着陆子衿去喝酒。陆子衿回头看了看苏乐悠,只见她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殿下和二公子有事就去忙吧,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陆子衿看看店里络绎不绝的女客,他们两个男子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便同意柳明川的邀请,与穆骁一同离开了。 苏乐悠朱唇微抿,心中总是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闷,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滋味,酸酸的,让人有些难以自持。然而,她又要竭力掩饰这种情绪,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大度模样。 她将自己的感受倾诉给了岑玉安,岑玉安听后不禁轻笑出声,调侃道:“悠悠,你真是傻的可爱。那个陆子衿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寻常人家这般年纪早就成家立业,说不定都是几个孩子的爹爹了。他那种身份的人,谁还没点过去呢?况且,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苏乐悠垂眸,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傻。 她轻轻叹了口气,点点头道:“你说得对,只是……我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岑玉安见她这般模样,又笑着打趣道:“你若是真的介意那些,那你只能去找穆骁那种十六七岁的小屁孩了。他年纪小,肯定还没有‘过去’。” 苏乐悠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道:“你可别乱说,他是皇长孙,我怎么敢有这种心思?我可不想死得太早。” 她一想到太子妃那威严的面孔,就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岑玉安的这些话,若是被人听了去了,再传到太子妃耳中,这可是要出大事的。 岑玉安见她如此反应,不禁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何必如此紧张?” “玉安,看你一脸稚气未脱的样子,竟然还说别人是小屁孩。”苏乐悠打趣道。 岑玉安起身,上前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她眨了眨眼,认真地说:“乐悠,我都十八了,不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江南的时候,已经有很些人上门来说亲呢。但我心里清楚,婚姻不是儿戏,我不可不想委屈了自己。” “那你心里可有中意的人选?”苏乐悠好奇地问。 岑玉安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期待:“还没有呢,但我想找一个我真心喜欢的人,共度一生。我不希望未来的日子是在相互将就中度过,那样太痛苦了。” 苏乐悠听后,不禁感叹:“你爹娘可真是疼你,给了你如此自由选择的权利。我们女子的婚姻很少能自己做主的,能够像你这样随心所愿的,真是少之又少。” 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泛起了淡淡的橙红色。 岑玉安和苏乐悠忙碌了一天,终于收拾好了铺子,准备关门休息。就在此时,她们注意到铺子对面停着一辆侯府的马车,显得异常显眼。 岑玉安看着马车,调侃道:“看来陆子衿来接你了,悠悠。你早点回去吧,别让他等太久了。” 苏乐悠微微一笑,两人走近马车,发现驾车之人不是南风,而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苏姑娘,请上车吧。我家公子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车夫恭敬地说道。 岑玉安和苏乐悠对视一眼,心中不免有些防备。 苏乐悠问道:“不知是哪位公子?我们并不认识。” 车厢内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乐悠妹妹,是我。” 苏乐悠听到声音,惊讶地问:“大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马车帘子被轻轻掀起,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庞,正是陆青禹。他身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袍,显得精神焕发。 “乐悠妹妹,我听大伯母说你在这里,就想着来接你回去。”陆青禹微笑着说道。 “有劳大表哥特意跑一趟了。”苏乐悠感激地说道,又看了看身边的岑玉安,“这位是我在江南的手帕交岑玉安,今日她的铺子开张,我来帮忙的。” 陆青禹向岑玉安点头致意,说道:“岑姑娘,幸会。我是乐悠的未婚夫,陆青禹。” “未婚夫?”这三个字让岑玉安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陆青禹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岑姑娘若是不嫌弃,陆某也可送你回府。” “不用了,不用了。”岑玉安连忙摆手,“我自己回去就好。悠悠,你和你大表哥早些回府吧,我们明日再相见。” 岑玉安与苏乐悠道别后,便独自离开了。 苏乐悠轻盈地步入马车,而秋月则与车夫一同坐在了前面,准备起程。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滚动在青石板上,发出低沉而规律的声音。车厢内,二人难得的独处。原本应该轻松的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闷,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纱幕笼罩。 苏乐悠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后轻声问道:“大表哥,你怎么会突然来接我了?其实这里离侯府并不远,我自己走回去也没问题的。” 她的声音里有着些许的尴尬。 陆青禹没有应声。 他静静地坐在对面,目光专注地凝视着苏乐悠。 眼神深邃而温柔,仿佛能透过表面看穿她的内心。 被青禹这样盯着看,苏乐悠感觉有些不自在。她微微低头,试图避开他的目光。 第54章 情意绵长 陆青禹的眼神始终聚焦在苏乐悠的身上,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被她所占据。 “大表哥,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苏乐悠察觉到陆青禹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她轻轻地拿出帕子,开始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脸颊。 陆青禹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无事,只是我过几日便要离京了,想多陪陪你。” 苏乐悠闻言,抬头望向陆青禹,问道:“大表哥要去哪里?” “徽州那边出了些乱子,陛下命侯爷前去平乱。” 苏乐悠的眉头微微皱起,她担忧地看着陆青禹。 “那边兵荒马乱的,大表哥可要当心。” 陆青禹看着苏乐悠关心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笑着回答道:“乐悠妹妹关心我,我很是高兴。只是妹妹总是与我有些生疏。” 苏乐悠听到这里,连忙否认道:“没……没有的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呢喃。 陆青禹看着苏乐悠心虚的模样,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好笑。 “那妹妹怎么坐得离我如此远。” 他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苏乐悠坐过来。 苏乐悠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走到了陆青禹的身边坐下。陆青禹看着身边的人儿,她的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轻轻颤动,秀气的鼻子下是一张红唇微抿的娇颜。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簪子,这枚簪子雕刻得极为精致,上面镶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他趁苏乐悠不注意的时候,轻轻地将簪子插入她的发髻中。 苏乐悠被陆青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猛地转过头来,看着陆青禹停在半空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你干嘛。” 陆青禹没想到苏乐悠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他连忙解释道:“乐悠妹妹,我只是觉得这枚簪子很适合你。方才的行为是我太鲁莽了。” 苏乐悠听到陆青禹的解释,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愧疚。她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感受着它带来的冰凉触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确实有些过大了。 “对不起大表哥,是我刚才反应太大了。”苏乐悠低着头,小声地道歉道。 陆青禹看着苏乐悠低头的模样,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柔软。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苏乐悠的头,微笑着说道:“乐悠,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他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温暖而灿烂。 一双好看的瑞凤眼微微上扬。 不似陆子衿的眉眼含情的桃花眼,他的眼里更多了几分清明。 马车缓缓停下,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渐渐平息。 陆青禹率先走下马车,他伸出手,掌心向上,等待着苏乐悠。苏乐悠轻轻地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他稳稳地搀扶着她走下马车。 就在这时,陆子衿的马车也恰好抵达,他掀开车帘,目光恰好落在陆青禹和苏乐悠身上。 “大哥,乐悠妹妹,没想到我们在这儿碰到了,还真是巧。” 陆子衿的这番话,让苏乐悠的手在陆青禹的手臂上微微一颤。 她感到陆子衿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此刻只感觉自己被陆青禹搀扶的手微微发热,仿佛被他的目光灼烧一般。 陆子衿的目光在她头上的簪子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他的眉头轻轻皱起。 “大哥,你居然将这枚簪子送给了乐悠妹妹?” 苏乐悠听到陆子衿的话,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簪子。 不过是一只簪子,为何会引起陆子衿的注意。 她抬头看向陆青禹,只见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乐悠是我的未婚妻,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佩戴这枚簪子。” “大表哥,”苏乐悠轻轻开口,“这只簪子……很重要吗?” 陆子衿看了她一眼,又望向陆青禹,缓缓道:“这是大哥母家传下来给儿媳妇的信物,意义非凡。” “乐悠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子,早晚都是要给她的。” 陆青禹说得认真,他的目光炙热看着苏乐悠。 “你们还没成亲呢,现在就收下家传之物,被人传出去可不好。”陆子衿冷冷说道。 苏乐悠听了陆子衿的话,心中一紧,立刻觉得头上的簪子变得异常沉重。 她连忙将簪子从头上取下,双手捧着,准备还给陆青禹:“既然如此,大表哥,这簪子我现在还不能收。” 但陆青禹却伸出手,轻轻按住了她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乐悠,我马上就要出征了,家里的事务繁多,就请你先替我保管。” 苏乐悠被他的话噎住了,她原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陆青禹那认真的眼神,她却说不出口了。她只好点点头,轻声应道:“那我先替大表哥保管。等你胜利归来,我一定完璧归赵。” 陆青禹轻轻拍了拍苏乐悠的手背,安慰道:“傻丫头,这簪子现在给你和成亲后给你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认定的妻子了。” 一旁的陆子衿,此刻已变得阴沉无比,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随时可能降下暴雨。 他的双眼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情绪,愤怒、嫉妒与不甘交织在一起。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在瞬间变得沉重而压抑,仿佛有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几日苏乐悠夜里睡得不大安稳,脑海里总是想起三人之间的关系,夜里又像是梦魇了一样。可这样的梦魇,自从来了京城后很久没有这样了,醒来后就没了精神。 今日是武安侯出征的日子。 天边的朝霞映照着即将出征的队伍。陆青禹跟在武安侯的身后,他身披铠甲,手持长剑,英姿飒爽地站在队伍的前列。 城门口,人群熙熙攘攘,送别之声此起彼伏。 陆青禹走到苏乐悠面前,深情地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舍。 “乐悠,我此去不知何时能归,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大表哥,你万事小心。” 在旁人看来,两人的对话虽然简短,但情意绵长。 第55章 为什么他要骗她? 陆子衿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紧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嫉妒的光芒。他原本想上前与陆青禹道别,但看到两人亲密的模样,心中的醋意翻涌。 陆子衿嘴角勉强扯出微笑,却显得异常僵硬。他转向陆青禹,声音中带着几分微妙的意味:“大哥,你尽管放心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乐悠妹妹的。” “多谢你了,子衿。可是你公务繁忙,现在又有了自己的未婚妻,定是忙碌不堪,也不必经常去叨扰你的。乐悠妹妹若是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找大伯母。” 刘氏与武安侯也在一旁依依不舍地告别。刘氏看着陆青禹对苏乐悠那无微不至的关心与喜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 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陆青禹的肩膀:“青禹,你放心吧,家里的事情有我和子衿在。你们和侯爷都要早日凯旋归来,我们在家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时间不早了,出发。”武安侯一声令下,众人整装待发。 队伍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城门口只留下了那些依依不舍的送别之人。 “姑娘,您今日起得这般早,要不现在回去小睡片刻,养养精神?”秋月关心道。 苏乐悠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疲倦:“不了,秋月。我怕此刻睡了,晚上会更加辗转难眠。你还是替我准备马车吧,我想去铺子里走走,看看最近的情况如何。这几日未曾出门,玉安定是忙得不可开交。” 马车缓缓停在罗裳坊的门前,苏乐悠刚下车,便意外地遇见了穆骁。他身着一袭深蓝色锦袍,气质优雅而又不失威严。 “苏姑娘,今日怎会在此遇见你?”穆骁略显惊讶地问道。 苏乐悠微微一笑,轻声道:“殿下,真是巧合。我正好来店里看看,没想到会碰到你。” “既然如此,不知苏姑娘可愿邀请在下进店喝杯茶水?”穆骁温和地问道。 “当然,殿下请。”苏乐悠礼貌地邀请他进店。 岑玉安见到二人一同前来,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哟,什么风把穆公子给吹来了?” 苏乐悠解释道:“玉安,是我在门口遇到了殿下,便邀他进来喝杯茶水。” “原来如此。”岑玉安笑了笑,转而关切地问苏乐悠:“悠悠,你这几日怎么样了?都没见你来店里。” 苏乐悠轻叹一声,道:“这几日晚上总是睡不好,白日里也没什么精神,所以一直在屋子里休息。” “那你可曾找过大夫看看?”岑玉安关切地问道。 苏乐悠轻轻摇头,表示没有。 穆骁听到苏乐悠身体不适的消息,心中一紧,立刻说道:“苏姑娘,你的身体状况如此不佳,怎能不请大夫诊治?我这就派人去请太医来替你诊治。” 苏乐悠连忙摆手,婉拒道:“不必了殿下,只是些小毛病,休息几日应该就能恢复。” “我这里有个沉香的佛珠,可安神,我将它送给姑娘。”“这么贵重,我不能收。” 穆骁却坚持道:“苏姑娘,你切勿与我客气。我母妃之前误会了你,我一直想找机会向你道歉。这串沉香的佛珠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赔礼。沉香有安神助眠的功效,你可以将它放在枕边,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苏乐悠看着穆骁手中那串光泽温润、香气四溢的沉香佛珠,心中虽感动却仍觉过于贵重:“这佛珠如此珍贵,我怎能轻易收下?” 穆骁却将佛珠轻轻放在苏乐悠手中,语气坚定地说:“苏姑娘,你就别与我客气了。这串佛珠代表了我的诚意和歉意,希望你能接受。” 苏乐悠感受到穆骁的真诚和坚持,最终不再推辞:“那就多谢殿下了。” 苏乐悠微笑着将佛珠收入怀中。 “殿下,我来为您点茶吧。” 她轻轻起身,走到茶具旁,专注地开始点茶。手指轻柔地提起茶壶,缓缓倾斜,茶水如丝如缕般落入杯中,散发出淡淡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中。 穆骁抬起头,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流转。 他伸手接过茶杯,指尖轻触杯壁,微微感受着那恰到好处的温度。他轻轻啜饮一口,闭上眼睛,仿佛在品味那茶的韵味,随后轻声赞叹:“此茶清香四溢,回味无穷,苏姑娘,你的茶艺真是精湛。” “殿下过誉了,我这点茶艺不过是些皮毛,能得您一句赞赏,已是万分荣幸。”苏乐悠谦逊地回应,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她微微倾身,好奇地问道:“今日殿下怎么有空出来闲逛呢?朝堂之上,公务不繁重吗?” 穆骁放下茶杯,轻叹一声:“子衿今日送完武安侯后就出城去了,他不在,我也没人管着,便想着出来透透气。” “二公子出城了?”苏乐悠不禁惊讶出声,回想起不久前他们还在为侯爷送行的场景,那时陆子衿并未提及自己也会离开。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何急事,走得如此匆忙。”穆骁的眉头微皱。 他抬头望向苏乐悠,“你可知他此次出城的原因?” 苏乐悠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白日里我们都在为侯爷送行,并未听二公子提起此事。” 三日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侯府的石阶上时,苏乐悠意外地见到了陆子衿。 他刚从马上下来,风尘仆仆,一脸疲惫。 “二公子,可是刚从外面回来?”苏乐悠走上前去,轻声问道。 陆子衿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淡淡地回应“我……你要出去吗?”他转而问道,似乎想转移话题。 “我和玉安约好了,这几日都没见到你,是宫里很忙吗?” 苏乐悠小心翼翼地试探。 陆子衿只是唔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但苏乐悠的心中却泛起了一股莫名的失望。她感觉自己被欺骗了,那种刺痛感像是被尖锐的针尖扎了一下,让她感到难以名状的痛楚。 为什么他要骗她? 苏乐悠冲他点点头,轻声道:“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走向马车,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马车夫一挥鞭子,马车缓缓启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响,渐行渐远。 第56章 隔窗相望 苏乐悠坐在马车里,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她感到一种被失望,这种情绪让她难以释怀。她不知道陆子衿为何要骗她。 但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再像之前那样信任他了。 岑玉安见到苏乐悠时,她的模样显然有些神不守舍,双眼失神,心事重重。 她走上前,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苏乐悠听到他的声音,心跳瞬间快了几分,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试图以平静的语气回答:“玉安,我只是在想,如果一个你很信任的人,突然欺骗了你,你会选择原谅他吗?” 岑玉安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回答道:“这个问题很难一概而论,得看具体是什么事情,以及他欺骗你的原因和动机。” 苏乐悠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岑玉安的话。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是出什么事了吗?”岑玉安见她不言不语,忍不住问道。 “没有,没什么。”苏乐悠摇了摇头,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你的样子可不像没事。”岑玉安拉着她的手,让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你分担一些。” 苏乐悠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子衿他这几日都不在府里,我从殿下那里得知他是出了城。但当我今日故意问他时,他却避而不答,让我心里很不安。” “或许他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不能告诉你详情。”岑玉安试图安慰她。 “可是殿下也不知道他出城的具体原因。” “那有可能是这个任务连穆骁殿下也不知道呢。”岑玉安继续安慰道,“毕竟有些事情需要保密,不能随意透露。” 苏乐悠听了岑玉安的话,心中虽然稍感宽慰,但仍旧难以释怀。 “或许是我多心了。你说得对,他可能有他的苦衷。” 岑玉安见她情绪有所好转,不禁松了口气:“悠悠,我知道你对陆子衿很上心,但你也不要陷得太深。我怕你会受伤。其实吧,感情的事情需要双方坦诚相待,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你,那也需要他自己来向你解释。你不要因为一时的不安而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太傻了。玉安,你之前并不怎么喜欢他,怎么现在却为他说话了?” 岑玉安轻轻握住苏乐悠的手,“我可没有帮他说话,我只是不忍心看你为了一点小事而难过。”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穆骁一会儿会过来,他前几日在我这里订购了几条帕子,说是要送给太子妃的。今日特意过来取。” 苏乐悠一听到“太子妃”这三个字,脸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给太子妃的?我得先检查一下,万一有什么差错,那可是大不敬的事情。” “乐悠,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我都检查过了。” “不行,我还是再看看。” 岑玉安见状,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去取那几条帕子。 就在这个时候,穆骁如约而至。 他见到苏乐悠也在场,他微微一愣,随后微笑着说:“苏姑娘今日也在,真是巧得很。” 苏乐悠连忙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岑玉安拿着帕子回来,见穆骁已到,便打趣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穆骁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我只是正好有空。帕子可准备好了?” 岑玉安点点头,“你放心,我已经检查过了。不过,悠悠还是要亲自检查一遍。” 说罢,她把帕子递给了苏乐悠,然后她悄悄对穆骁说,“你瞧,知道是送给你母妃的帕子后,她可是紧张得不得了。” 穆骁听后,心中一阵懊悔,深知当日他母妃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给苏乐悠带来了不小的心里阴影。 苏乐悠接过帕子,专心致志地检查起来。她细心地查看每一条帕子的细节和针脚,生怕有任何疏漏。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她终于确认这些帕子没有问题,于是重新将它们打包起来。 “苏姑娘,我请你们去吃顿饭吧。” 苏乐悠有些意外地看着穆骁,“殿下这是为何?” “自然是为了有人想要为她母亲赔礼道歉。”岑玉安微笑着解释。 “正是如此。”穆骁接过话头,语气诚恳。 “殿下,这怎么使得?民女受不起的。何况你已经送过我沉香了,怎么还要道歉呢?” 穆骁微笑着说:“苏姑娘,一顿饭而已,不必客气。我自己也要吃,你们就赏脸陪我吃吧。” 岑玉安见状,也帮腔道:“是啊,悠悠,我们就去吧。我也想念醉香楼的蟹粉包子和烤鸭了。” 在两人的劝说下,苏乐悠终于答应了穆骁的邀请。 三人一同前往醉香楼,刚一进门,掌柜的便眼尖地认出了穆骁,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贵人,今日真是巧,陆世子已经选用了天字一号房。您看,小人为您准备地字一号房如何?那儿的景致也是极好的。” 穆骁微微一愣,目光在苏乐悠和岑玉安之间流转。 “地字一号房也不错吧?”苏乐悠率先打破了沉默,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穆骁点了点头,对掌柜说道:“就按你说的安排吧。” “好嘞,三位贵人这边请。”掌柜的亲自引领着他们向地字一号房走去,一路上还不忘介绍着楼里的特色菜肴和酒水。 地字一号房的布置果然与天字一号房相差无几,只是房间的朝向不同,两间房间隔窗相望。 岑玉安推开窗户,一阵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远处的荷花池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仿佛一幅动人的画卷。 “悠悠,你快过来看,这里的景色可真美!” 穆骁点了几样招牌菜后,也走到了窗边,望着眼前的景色,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间房的风景也如此宜人。” 然而,就在他抬头望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穆骁的眉头微微一皱,“她怎么会在这里?” 第57章 泪痣 苏乐悠也穿透那扇窗,望向了对面的房间。 只见画面之中,一个身姿婀娜、气质出众的女子正静静地坐在陆子衿的身旁。 只一眼,她便直觉,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她感到一股深深的压抑感涌上心头,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干。 岑玉安注意到了苏乐悠的异样,好奇地问道:“穆骁,那个女子是谁?你认识吗?” 穆骁面对窗外的情景,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些不悦。 他轻轻地关上了窗户,“好了,别看了。我们吃饭吧,别让这饭菜凉了。” 三人重新围坐在餐桌前,桌上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每一道菜都色泽鲜艳、香气四溢,看起来极其诱人。 这顿饭对于苏乐悠来说,却变得索然无味。 那个女子的出现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她平静的湖面,在她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穆骁送苏乐悠和岑玉安回侯府的路上,马车缓缓行驶在古色古香的芙蓉巷子里。 街道两旁的灯笼随风摇曳,映照着石板路上的斑驳光影。 在颠簸的马车上,三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彼此间没有一句交流。车厢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和压抑,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前方的马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穆骁微微皱起眉头,示意车夫停下。 双方的马车相对而停,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那辆马车上的标志是武汉侯府的徽记,那正是陆子衿的马车。 车门轻轻打开,从里面下来一名女子,她身姿轻盈,宛如一朵盛开的紫丁香。 穆骁的目光在女子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淡淡开口:“你回来了?柳洛烟。” 穆骁这一道深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疑惑。 柳洛烟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上前向穆骁行礼:“臣女参见长孙殿下。” 穆骁双眼微眯打量着眼前之人,“果然是你,可真是好久不见。” 苏乐悠和岑玉安在车内好奇地探出头来,只见一位美丽的女子站在马车前,她身着淡紫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容貌与苏乐悠有着几分相似,特别是眼角的泪痣,更是如出一辙。 苏乐悠不禁感到一阵惊讶。 她垂眸,并未说话。 柳洛烟的目光在苏乐悠身上扫过,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苏乐悠与自己相似的泪痣,不觉诧异,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向苏乐悠和岑玉安点头示意。 “洛烟,已经准备好了。” 陆子衿的声音打破了芙蓉巷子的宁静,他从旁边的宅子中款步而出。 他的出现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四周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冷得如同淬了冰。 明明还是盛夏时节,苏乐悠却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仿佛置身于冰冷的深秋之中。 岑玉安轻轻地拍了拍苏乐悠的手背,试图安抚她因紧张而紧绷的神经,轻声说道:“或许这只是个误会。” 此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如黄莺出谷般动听:“子衿,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长孙殿下,真是好巧啊。”柳洛烟款款走来,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陆子衿,我想你应该给个交代,这是怎么回事。”穆骁沉声道,不似平日嬉笑的口吻,更是带了几分皇家的威严。 陆子衿的眉头紧锁,显然他也注意到了苏乐悠的存在,这使他更是尴尬。 “我回头向你们解释。你们先回去吧。”陆子衿低声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穆骁站在一旁,目光在众人之间游移,最终他转身对他说道:“好,那我等你的解释。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穆骁的话语简洁而有力。 柳洛烟微微颔首告别,目送着穆骁的马车渐行渐远。 苏乐悠坐在车内,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起了自己与陆子衿的第一次,他要了她之前,先是吻了自己的这颗泪痣。如今看到柳洛烟也有同样的泪痣,她只觉得自己可笑。心里不知是委屈还是不甘。 * 夜晚,听雨轩内。 院子里的挂着的灯火在微风中摇曳。 就如同此刻她的心情一般飘忽不定。 苏乐悠坐在屋中,双脚赤裸,仅着一件轻薄的罗裙,尽管屋内燃着淡淡的熏香,但她的身体依旧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 她的脸色苍白,双眸失神,仿佛被什么深深困扰着。 秋月看着她如此模样,心中满是担忧和害怕。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这般模样?”她轻声问道,但苏乐悠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秋月见苏乐悠赤着双足,心中更是担忧,“小姐,您怎能如此疏忽,连鞋履都未着?地上寒凉,若是受了寒气,那可如何是好?” “秋月,你先退下吧,这里有我陪着乐悠,你不用担心。” 岑玉安沐浴完走了过来,她今日特意留在侯府,因为担心苏乐悠的状况。 看到苏乐悠这副模样,她心中一紧,走上前去轻声说道:“悠悠,今晚我们一起睡。就像小时候那样。” 两人早早地熄了灯。 “秋月,你去吩咐人把院子守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苏乐悠的声音从屋里响起。 这大晚上的会闯厢闺的除了陆子衿还能有谁。 陆子衿站在自己的院子里,透过雕花的窗户看到听雨轩的屋子里已经熄了灯。 他深吸一口气,从角门悄悄进入听雨轩。 “奴婢见过世子爷。”秋月见到陆子衿,连忙行礼,声音似乎还比平日白日更大。 “你家小姐呢?”陆子衿急切地问道。 “小姐和岑姑娘一起睡了。”秋月回答道。 “岑玉安也在?”陆子衿微微皱眉,他没有想到岑玉安会在这里。 秋月点点头,“世子爷若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请明日再来吧。” 陆子衿站在院子里,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满是无奈和担忧。 眉头微微皱起,一时间无语凝噎。 第58章 狗咬狗,大快人心 深夜,月光透过侯府轻纱的窗纱,柔和地洒在苏乐悠与岑玉安并肩躺在床上的身影上。 苏乐悠轻声呢喃:“玉安,你觉得那位姑娘,是不是他的外室……” 岑玉安轻轻握住苏乐悠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悠悠,人心难测,我曾劝你莫要陷得太深。你看你,总是被他的一举一动所影响,变得心绪纷乱。” “玉安,你今日可有看清那姑娘的容貌?”苏乐悠追问道。 “嗯。”岑玉安点头。 她又岂会不知那位姑娘与苏乐悠的相似之处。 “悠悠,那个陆子衿若非你的良人,咱们就趁早放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记住,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苏乐悠的眼眶微微湿润,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枕头。 翌日,阳光正好。赵芷柔拜访侯府。 刘氏招待她后,带她漫步在花园之中。赵芷柔的目光在落在苏乐悠和岑玉安身上。 她的眉头紧锁,心中的怒火在燃烧。她早认定岑玉安是陆子衿在外面的女人,如今更是公然出现在侯府,简直是对自己的极大不敬,更是对自己的挑衅。 赵芷柔走上前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这里怎么乌烟瘴气的,如今连阿猫阿狗都随意踏足武安侯府了?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啊?” 岑玉安轻轻抬起头,目光平静如水,迎向赵芷柔的怒目:“这位姑娘,好生面熟,我们...莫非之前在哪里见过?” 赵芷柔不屑地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轻蔑:“我是何人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知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乐悠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解释道:“赵姑娘,可能是个误会。这位是我的朋友岑玉安,是我特意邀请她来侯府做客的,并非擅自闯入。” “苏姑娘,你真是糊涂!”赵芷柔叹息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满,“你可知道,有些人接近你,不过是想利用你的身份和地位。你可要小心了,别被她给蒙骗了!” 苏乐悠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愤怒,她挡在岑玉安面前,“赵姑娘,请你说话放尊重些。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利用关系。你若再这样无中生有,休怪我不客气了。” 赵芷柔见苏乐悠如此维护岑玉安,心中更是愤怒,她冷哼一声,语气更加尖锐:“受邀?哼,你不过是侯府的表姑娘,也敢带朋友来侯府,真是可笑至极。我看你们二人,都是心怀叵测,别有用心!” 双方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刘氏见到这一幕,她急忙走上前去,用温和的语气劝导道:“悠悠、芷柔,都是误会。岑丫头这次来访,我也是知道的,她是悠悠的手帕交。悠悠,你也来劝劝玉安,别让她也太过激动,芷柔是子衿的未婚妻,都是一场误会。” 赵芷柔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刘氏的面子下,还是选择了沉默。 然而,岑玉安却似乎无法咽下这口气,她瞪大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原来这位才是陆世子的未婚妻。久仰久仰,那先前的确是我弄错了人,我还以为昨日陆世子在醉香楼包间的姑娘是她的未婚妻呢。” “什么?那女子长什么样?” “举止优雅、落落大方的。像天仙似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人都不禁愣住了。 赵芷柔眉头紧锁,打量着岑玉安,从她的口气里,觉得她好像对陆子衿并无兴趣。 难道她不是陆子衿的女人?是自己猜疑错了人? 一瞬间,赵芷柔对自己的判断有些质疑。 刘氏忙拉着苏乐悠,“悠悠,你和姨母说,这是真的吗?” “当然了,伯母,我怎么会看错呢?悠悠你也看到了对吧?”岑玉安插嘴,同时看向苏乐悠。 苏乐悠无奈点点头,又白了一眼岑玉安,都怪她多嘴。 赵芷柔此刻一时气怒,她愤怒地指着岑玉安:“你...你给我听好了,我赵芷柔绝不是好惹的。若让我查出你在此事中骗我,我必定让你付出代价!” 说罢,她果断地转身,迅速召集了手下的人手,带着满腔的怒气冲冲离开了侯府。 “要出事了,要出事了!”刘氏看着赵芷柔离去的背影,不禁抱怨道。 岑玉安站在一旁,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心里舒坦极了,想到陆子衿让她的悠悠伤了心,而那个赵家小姐又得罪了她。 狗咬狗,大快人心。 “玉安,你怎么口无遮拦的。”苏乐悠拉着岑玉安到一边,小声地埋怨道。 “悠悠,我是为了你啊。如今有赵芷柔去替我们查探那女子的底细,不是正合我们心意吗?” 一旁的刘氏脸上青白一片,她想到那个惨死的玉兰丫鬟,心中更是惶恐不安。她立刻对身边的婆子们喊道:“快,快派人去跟着赵家小姐,千万别让她惹出什么乱子来!”几个婆子应声而去,急匆匆地追出了侯府。 刘氏又转身对身边的嬷嬷问道:“子衿可回来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和不安。 嬷嬷恭敬地回答道:“夫人,世子爷尚未回府。” 刘氏眉头紧锁,继续问道:“那这几日呢?世子爷可有异常?” 嬷嬷略一思索,回答道:“老奴这就去查查。” 刘氏独自坐在房间里,心中忐忑不安。 这门亲事会因此产生变故,若是真的不成了,侯爷可会怪罪下来。 * 醉香楼里。 “掌柜的,昨日陆世子是否来过?” 掌柜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面露为难之色,犹豫了片刻后,才支吾道:“赵大小姐,实在抱歉,小店每日客来客往,我……我真的记不太清楚昨日是否有陆世子来过。” 她微微提高了音量,声音中带着几分压迫感:“哦?掌柜的,你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不愿告诉我呢?你可知我爹爹是朝中尚书,掌管朝廷要务,不是你可以轻易得罪的。” 掌柜的当然知道眼前这位赵大小姐的身份,他心中清楚,可另一边却是武安侯府的世子爷。 两尊大佛,他都得罪不起啊! 他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后面响起。 “赵姑娘,你别为难掌柜的,你想知道什么,不妨来问我吧!” 第59章 相似 赵芷柔闻声转身,只见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正站在她面前,正是广义侯府的世子爷吴景初。他的目光温和,笑容中透露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 “吴世子,怎么是你?”赵芷柔微微颔首,有些意外。 吴景初笑了笑,道:“赵姑娘,你若是想问昨日陆世子的情况,不妨来问我,何必为难掌柜的?” 赵芷柔略一思忖,于是点头应允。 两人步入一间装饰雅致的雅间,小二迅速布置好了茶具和餐具。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 吴景初举杯向赵芷柔示意,道:“赵姑娘,请。” 赵芷柔轻抿一口香茶,只觉口感醇厚,回味无穷。她放下茶杯,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吴世子,你真的愿意将此事告知我?” 吴景初轻轻一笑,仿佛洞悉了她的心思,缓缓开口:“赵姑娘,你可知我与陆子衿之间有过节?” 赵芷柔微微蹙眉,摇了摇头,轻声问道:“不知是何缘故?” 吴景初微微一笑,道:“前阵子,我与陆子衿在茶馆中偶遇,因谈及柳洛烟之事,我们二人便起了争执。柳洛烟是陆子衿的青梅竹马,从前二人感情深厚。然而,世事难料,如今她已嫁入番邦和亲,成为他人之妻。” 赵芷柔闻言,心中不禁一紧。京城之中,无人不知柳洛烟与陆子衿之间的过往,只是没想到吴景初会突然提及此事。她轻叹一声,感慨道:“世事无常,的确令人唏嘘。不过,这与子衿昨日是否在醉香楼有何干系呢?” 吴景初点了点头,继续道:“昨日,我在醉香楼与友人相聚,无意中看到陆子衿与一女子在隔壁包房用餐。他们相谈甚欢,举止亲密。而那女子,正是我所提到的柳洛烟。” 赵芷柔听后,震惊得几乎无法言语。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柳洛烟?她不是已经去和亲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吴世子可有看错?” 吴景初肯定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我与她二人曾是同窗,一同长大,又岂会认错?她的确就是柳洛烟。” 他的话很笃定。 这个消息让赵芷柔一时无法接受,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 若是柳洛烟真的回来了,她与陆子衿重归于好,那她这个未婚妻该怎么办。 从前陆子衿和柳洛烟青梅竹马被人公认为是金童玉女,她自然不会有奢望。可终于盼到柳洛烟嫁人,自己都十九了,在京中已经是大龄女子了,等了陆子衿那么多年了,眼看着就要有结果了,怎能让柳洛烟的出现毁了这一切? “今日多谢吴世子告知此事。今日这顿饭就由我来请吧,权当是对你的答谢。日后若有机会,我还会再行酬谢。”说完,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吴景初见状,也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赵姑娘不必客气。” 赵芷柔带着一行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醉香楼,径直前往宁远侯府寻人。 到达侯府后,她立刻质问门前的管家:“柳洛烟人呢?快让她出来见我!” 管家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但仍旧保持着镇定,回答道:“赵姑娘,你恐怕是弄错了。我们家小姐早已嫁去番邦,如今并不在京城。” 赵芷柔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盯着管家,语气坚决地说:“你少在这里装蒜,我清楚得很,柳洛烟已经回来了。” 此时,柳明川得知消息后急忙赶来,他深知赵芷柔的脾性,担心她在侯府闹出什么事端,于是让赵姨娘出面去劝服自己的姐姐。 赵姨娘匆匆赶来,见到赵芷柔后,她走上前去轻声劝说:“大姐姐,我家大姑娘真的不在府上。她四年前去和亲了,这件事众人都是只晓得。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赵芷柔瞥了赵芷晴一眼,冷冷地说:“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否则,我定会告诉父亲母亲,到时候就连你的夫君也保不住你。” 赵姨娘被她的话吓得脸色一僵,但她知道赵芷柔的性格,不敢再多说什么。 柳明川见自己的人被训斥,走了出来,对赵芷柔说道:“大姐,舍妹真的不在府上。你何必如此动怒呢?” 赵芷柔看着柳明川和赵芷晴,微微皱眉,语气稍缓地说:“既然柳世子这么说了,那我就信你们一回。但是的确是有人看到柳洛烟回京了。私自回京可不是小事,柳大人还是尽快查明的好。” 赵芷柔在熙攘的街道上意外地遇到了刘氏派来寻她的几名婆子,她们一脸恭敬地朝她走来,其中一人轻声说道:“赵姑娘,我们夫人请您再去一趟侯府,有要事需与您商讨。” 赵芷柔原本也在寻找机会与岑玉安当面对质,以解心中的疑惑,听闻此言,她毫不犹豫地应允了。 刘氏见赵芷柔到来,急忙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和煦的笑容:“芷柔啊,你刚才走得匆忙,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从长计议。今晚子衿会回来,你可以当面问问他,把误会解开才好。” 赵芷柔点了点头,目光坚定:“伯母,苏姑娘和她的朋友现在在哪里?我想再与她们谈谈。” 刘氏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心中虽然不愿,但还是无奈地将苏乐悠和岑玉安再次叫到了面前。 苏乐悠见赵芷柔再次到来,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刘氏见状,忙安慰道:“悠悠,芷柔只是想再问问你们一些事情,你们也别太担心,就是寻常聊聊天而已。” “姨母,二公子的事我们已经都说了。其他的真不清楚了。” 苏乐悠自然不会多透露,她的目光朝岑玉安看去,二人刚才也已经商讨过了,此刻岑玉安必定不会多嘴了。 刘氏淡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先退下吧。” 苏乐悠如释重负。 “且慢——” 赵芷柔眉头微蹙,看着苏乐悠的脸,一瞬间,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之前她并未留意,如今再看,苏乐悠与柳洛烟之间竟有着几分惊人的相似。 第60章 赝品 刘氏见赵芷柔突然站起身,并走向苏乐悠,脸上瞬间露出疑惑的神情,她紧张地问道:“芷柔,可是还有什么事?” 苏乐悠和岑玉安也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向赵芷柔投去询问的目光。 赵芷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紧紧锁定在苏乐悠的脸上,仿佛要从中寻找出某种答案。 她缓缓开口:“岑姑娘,你昨日所见的那名女子,是否和她长得相似?” 苏乐悠听到这个问题,心中顿时一阵揪痛。 果然是这样的。 相似。 多么讽刺的两个字。 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应。 “你快说啊!”赵芷柔催促道。 岑玉安想了想,看了苏乐悠片刻,道:“好像是吧。我也只是看了个大概。” 赵芷柔紧紧握住拳头,仿佛在压抑着内心她的激动:“果然没错,定是她回来了。” 刘氏不解地问道:“芷柔,你说的是谁回来了?” 赵芷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那个名字:“柳洛烟。” 一听到这个名字,苏乐悠和岑玉安都互相看了一眼。昨日他们确实听到了这个名字。此刻赵芷柔的话让她们明白了一切。 原来,赵芷柔已经查到了柳洛烟的踪迹。 刘氏仍旧一脸困惑:“她不是嫁去番邦了嘛,怎么会和子衿在一起?” 苏乐悠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是赵四小姐口中那个远嫁的青梅竹马。 “姨母,赵姑娘,若是没有其他什么事,那我和玉安便先行告退了。”她轻轻向刘氏和赵芷柔行了个礼。 刘氏看了看她们,点了点头,没有过多挽留,“既如此,你们就回去吧,注意休息。” 二人携手走出了刘氏所在的房间,回到了听雨轩。 听雨轩内的风景虽然秀美,但此刻的苏乐悠却无心欣赏,她的心情如同被阴霾笼罩,沉重而压抑。 “玉安,那位女子……我如今已经知道她是谁。”苏乐悠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她抬头望向岑玉安,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哦?她究竟是何人?”岑玉安好奇地问道,他从未见过苏乐悠如此失态。 “她……就是我之前向你提及过的,陆子衿的青梅竹马。”苏乐悠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心中的秘密说了出来。 岑玉安瞪大了双眼,他震惊地看着苏乐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陆子衿心中一直有那个人?” 苏乐悠心绪纷飞,心生悲戚。 或许一开始自己就是替身。 “玉安,你说这些日子,陆子衿究竟有没有过真心?” 岑玉安看着苏乐悠痛苦的模样,心中也感到一阵揪痛,“悠悠,你……你真的确定陆子衿爱的人不是你吗?” 苏乐悠苦涩地笑了笑,“你昨日也看到了,我和她……我们确实有些相似。连赵芷柔都说了,我们‘相似’。”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也带着一丝无奈。 “那个陆子衿真是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对你?难道他之前对你的好,都是因为你和他的心上人有几分相似吗?”岑玉安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为苏乐悠感到不值。” 苏乐悠叹了口气,她轻轻摇了摇头,“算了,玉安。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他心中的一个替身而已。如今真迹回来了,我这个赝品……也是该退出的时候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和决绝,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悠悠,我瞧昨日穆骁与那位女子似乎颇有交情,或许我们可以找他谈谈,了解一下情况?” 岑玉安用那带有几分忧虑的眼神望向苏乐悠,试图说服她。 苏乐悠轻轻叹了口气,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算了吧,玉安,我现在真的没那个心思去关心这些了。” “但悠悠,我们不能白白被人耍。死也要死得明白。” 在岑玉安的坚持下,两人决定去找穆骁。当她们来到穆骁的府邸时,他正巧在。 “苏姑娘,岑姑娘,真是稀客啊。不知二位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麻烦殿下。” 苏乐悠欲言又止,想着还是算了。 她一抬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撞进穆骁的视线,穆骁只觉得心头一颤。 “苏姑娘,但如果二位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便是。” 岑玉安深吸了一口气,她决定直接切入主题。 “殿下,我想请问你,昨日我们遇到的那位柳洛烟姑娘,究竟是何许人也?” 穆骁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们会提到柳洛烟。 “哦,你们说的是柳洛烟啊。我对她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她嫁去番邦的时候,我也才十二岁。但因为她与子衿的关系,我多少知道一些。” 穆骁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她曾是京城的第一美女,无数的男子都对她倾慕不已。但可惜的是,她十八岁那年,在宫宴上献舞时被进宫的藩王看中,皇上便下旨将她赐给了那位藩王,后来她就去和亲了。” “那她和陆子衿的关系呢?”岑玉安追问道。 “他们两人同岁,从小就相识,也是一起长大的。本是青梅竹马,两家那时候也已经议定了婚事。但没想到,柳洛烟的婚事被皇上的一道圣旨强行改变了。” 穆骁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子衿为此难过了很久,直到......”他停顿了一下,“直到这个月,他和赵芷柔开始议亲。” 穆骁看了看苏乐悠正认真地听他讲解,于是便继续说道:“我以为他已经放下了柳洛烟,但没想到她居然回来了。” 穆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其实我也想知道子衿的想法。但可惜,自从昨日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他今日更是告了假,没有进宫。” 苏乐悠在一旁听着,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帕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而岑玉安则是眉头紧锁,“殿下,柳洛烟作为和亲的女子,怎么能私自回京呢?” “如果真的是子衿私自将她带回了京城,那就是重罪了!” 第61章 她的夫君 穆骁越想越觉得不妥,自己的好兄弟,若是因为一个女人误了前程,可是不值得的。 “苏姑娘,”穆骁转过身,望着苏乐悠,“我这就去芙蓉巷找子衿。你们要一起去吗?”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抹淡然的笑意,“殿下,此事事关重大,我们的身份,恐怕不妥。还是殿下您亲自去更为合适。然而我们今日来寻您之事,还请殿下保密。” 穆骁微微皱眉,心中不禁自责自己考虑不周。他沉吟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也好,那我就独自前去。你们……”他顿了顿,望向苏乐悠和身边的侍从,“我派人送你们回侯府吧。” 苏乐悠和岑玉安相视一笑,婉拒了穆骁的好意,“殿下,不必麻烦了。我们正好要去铺子里看看,就不劳烦殿下了。” “回罗裳坊?那我们倒是顺路。不妨我们同行,你们坐我的马车。” 苏乐悠见穆骁态度坚决,也就不再拒绝。马车缓缓启动,三人坐在车厢内,窗外景色流转,车内气氛却显得格外安静而沉稳。 不知过了多久,车夫突然喊道:“殿下,前面是陆世子的马车。” 穆骁掀开帘子,只见陆子衿的马车停在路边,旁边还站着一个柳洛烟。他心中一紧,急忙下令停车。 “子衿!”穆骁喊了一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陆子衿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是穆骁,便走了过来。“殿下怎么在此?”他疑惑地问道。 穆骁见陆子衿过来,心中松了口气,但当他看到陆子衿身边的柳洛烟时,又不禁皱起了眉头。 “子衿,你有事你就去忙,我自己先去买东西。”柳洛烟轻轻说道,一边将面纱戴在头上,这面纱配合着一顶斗笠,将她的面容完全遮掩,只留下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面纱下闪烁。 陆子衿点了点头,回应她的决定。 “我特意来找你的。”穆骁沉声道,“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陆子衿闻言,脸色一凝,“何事如此紧急?” “我们找个地方聊。”穆骁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他的余光瞥到穆骁的车厢,好像里面之人...是苏乐悠? “那我们上车聊。”说着他要去掀车帘。 穆骁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车里空间狭小,不适合谈话,我们还是去前面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陆子衿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冷笑一声。“也好。” 他冷眼看着穆骁的马车渐行渐远,他的眸子更加深沉。 酒肆内,烛火摇曳,光影斑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食物的香气,却难以掩盖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 “子衿,关于柳洛烟的事,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她私自回京,这其中是否有你的参与?” 陆子衿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着说与不说的后果。 最终,他缓缓开口:“是我接她回来的。” “子衿,你怎能如此糊涂!”穆骁的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你可知道,若她真的是私自回京,这将会给两国带来多大的麻烦?番邦可能会因此找到借口,发起战争。” 陆子衿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与此同时,柳洛烟步入了罗裳坊。 苏乐悠正在招待客人,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介绍着客人手中那件小衣的特色和材质。 岑玉安站在一旁,注意到柳洛烟的到来。她的眉头微微一皱,用胳膊轻轻撞了撞苏乐悠,示意她注意这位不速之客。 苏乐悠抬头望去,与柳洛烟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她心中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姑娘可有需要的物品?”苏乐悠微笑着问道,故意装作没有认出柳洛烟的样子。 “我想买几件特别的小衣。”柳洛烟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姑娘可有看上的?” 柳洛烟的目光在店内扫视一圈,最终停留在两件小衣上。她指着其中一件紫色的轻纱和一件红色的锦缎问道。 柳洛烟点了点头,“那件紫色的轻纱不错,还有那件红色的锦缎。” 苏乐悠心中一紧,她清楚地记得那件红色的锦缎是陆子衿那晚要她试穿的那款。她努力保持镇定,微笑着恭维道:“姑娘的眼光真好,这件红色的锦缎确实十分适合您。穿上它一定明艳动人。” 柳洛烟轻轻一笑,“多谢夸奖。你家的小衣确实不错,若是我夫君喜欢,改日我再来挑几件。” 苏乐悠听到“夫君”二字时,心中猛地一颤。 柳如烟如今在京城中仰仗的只有陆子衿一人,而柳洛烟口中的“夫君”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这二日她的确没见到陆子衿,难道陆子衿一直住在芙蓉小巷的宅子里? 苏乐悠的心怦怦直跳,她紧紧握住手上的小衣,努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姑娘,请您在此稍候片刻。”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柳洛烟静静地坐在店内,她望着苏乐悠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她轻声道:“无妨,你慢慢来。我夫君还没过来,我也不赶时间。” 一旁的岑玉安试探性地开口:“姑娘,姑娘出手如此阔绰,想必您的夫君想必对您极好。” 柳洛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的确,我们经历了很多波折和磨难,才能走到一起。所以,我们都分外珍惜现在的每一刻。” 苏乐悠在听到这句话时,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她转过身来,将小衣递给柳洛烟。 柳洛烟道谢离开。她看着柳洛烟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 岑玉安看着苏乐悠沉默不语的样子,胸中的怒火不禁升腾而起。她只觉得这些年来,她们在江南,未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和轻视,这口气实在是难以咽下。 “悠悠,你没事吧?”苏乐悠的耳畔传来了岑玉安温和的声音。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有些事,总要面对的。如今让我看得更透彻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62章 我是你未来的大嫂! 暮色笼罩住了听雨轩,苏乐悠坐在屋内,眼神迷离,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在无尽的黑暗中奔腾。 她感到身心疲惫,还是早些歇息吧,来平复一下内心的纷乱。 她轻轻挥动手臂,烛火摇曳了几下,最终缓缓熄灭,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的黑暗。 苏乐悠缓缓起身,解下外衫,露出如玉般洁白细腻的肌肤,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诱人。 黑暗中,一股温热突然贴上了她的后背。 她心中一惊,那个身影紧紧贴在她的身后,双手在她腰肢间游走。 那双手的触感如此熟悉,却又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心。 细细密密的吻从她的耳垂、脖子一路向下,哪怕隔着衣衫,她仍能清晰地感受男人身上那股强烈的欲望。 “你别这样。”苏乐悠的声音在黑暗中颤抖,她试图推开那双手。 陆子衿的动作微微一顿,仿佛被这句话惊扰到了。但随后,他的吻变得更加热烈,在她的香肩上流连忘返。 难以名状的情愫在苏乐悠的心头悄然滋生。 她想到了这几日他和柳洛烟也是如此亲密的事上,就觉得这些触碰特别恶心。 陆子衿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抗拒和愤怒。他的手指轻轻撩起她的裙摆,露出她纤细的脚踝和圆润的小腿。 陆子衿撩拨的手段是越发的娴熟,很快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投了降。 这种亲密的举动让苏乐悠感到一阵羞耻。 身体的反应让她面红耳赤。 “不!不行!” 苏乐悠终于忍无可忍,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打在了陆子衿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 陆子衿被这一巴掌打得一个趔趄,他捂着脸颊,眼里只剩惊讶和不解。 “怎么了?”他疑惑地问道。 “陆子衿!你在做什么!”苏乐悠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坚定和愤怒。“我是你未来的大嫂!请你自重!” 陆子衿被这句话惊得愣住了。 “苏乐悠?”陆子衿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风,冰冷刺骨。 他紧紧盯着面前那个显得慌乱无措的女人。 苏乐悠她颤抖着手,将被子紧紧蒙住头,不再去看他。 心里抽痛,泪如雨下,汹涌而出,打湿了床单,形成了一片湿润的痕迹。 砰——! 一声响亮的摔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默。 苏乐悠在被子下颤抖着哭泣,不敢动弹,她害怕那个刚刚离开的男人会再次回来。 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寂静。苏乐悠才敢慢慢地从被子中探出头来,眼前早已没有了陆子衿的身影。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静谧的空气中没有丝毫刚才旖旎的气息,只有她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在回荡。 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薄纱般的窗帘,温柔地洒进屋内。苏乐悠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依旧带着未干的泪痕,但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坚定。 她去给刘氏请安,尽管昨夜睡得不踏实,但她还是强撑着起身,整理好自己的妆容。 走进正院,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扑面而来。刘氏坐在软垫上,正悠闲地品着茶,见苏乐悠进来,她放下茶杯,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悠悠,你来了。”刘氏的声音温柔而慈爱。 苏乐悠低头行礼,轻声说道:“悠悠给姨母请安。” 刘氏细细打量了苏乐悠一番,见她双眼红肿,心中满是担忧。 她拉着苏乐悠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轻声问道:“悠悠,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哭过了?” 苏乐悠微微低头,微微低垂的眼帘下藏着闪烁的泪光,她尽量避开刘氏那关切而温暖的目光,轻声道:“姨母,我没事,只是昨夜一时之间,对家中父母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辗转反侧,所以没睡好。” 刘氏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自然能体会到苏乐悠的感受,自己当初年轻时,初来乍到京城,也是常常思念家中的亲人,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苏乐悠的手背,声音柔和而坚定:“乐悠,我知道你和青禹的婚事让你有些为难,本来姨母带你入京是想让你和青禹多培养培养感情的,但他近日公务繁忙又随侯爷出了京。既然你想念家中亲人,那就回去看看吧。我会安排人护送你回江南,让你能好好陪陪你的母亲。” 苏乐悠闻言,心中的重担仿佛一下子被卸下了。 她抬头看向刘氏,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谢谢姨母,您对我真是太好了。” 刘氏微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宠溺:“傻孩子,你是我的外甥女,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不过,你这一走,姨母也会很是挂念你的,记得要早些回来。” 苏乐悠靠近刘氏,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撒着娇说:“姨母,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我想今天就走,可以吗?” 刘氏被苏乐悠的举动逗乐了,她轻轻刮了刮苏乐悠的鼻子,宠溺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着急?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吧。姨母这就去安排人送你。” 下午时分,苏乐悠已经收拾好了细软,准备离开。 她带着贴身丫鬟秋月,先去了罗裳坊,向好友岑玉安说明了情况。岑玉安虽然不舍,但也明白苏乐悠的心情,她嘱咐苏乐悠路上小心,并将自己的家信托给苏乐悠。 苏乐悠带着秋月和几名护送的仆人出了城。 马车缓缓驶动,渐行渐远。苏乐悠靠在车厢的软垫上,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渐行渐远,心里却很是平静。 深夜,月色如银,陆子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他熟悉的墨香居。他望向隔壁的院子,那里此刻正被黑暗所笼罩。想着昨日二人闹得不愉快,也就没有再去找她,简单的洗漱后,陆子衿躺在了床上。 之后的几日陆子衿没回府,他留在宫里忙着举办皇家祭祖仪式。 今日,他终于迎来了难得的沐休之日,早早起床,前往刘氏的住处请安。 踏入正院,却没瞧见苏乐悠的身影。 陆子衿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轻声问道:“好些天没见着乐悠妹妹了,她人呢?” 第63章 牙印 刘氏轻轻地抿了一口香茶,将手中的茶杯优雅地放回桌上。 她抬头望向陆子衿,轻声说道:“她已经回江南去了。” 陆子衿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他呆愣在那里。 他咽了咽口水,追问:“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就是前些日子的事。她走得匆忙,也是不想惊动太多人。” 陆子衿的拳头在衣袖下紧紧攥着,只想将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凝聚在这一握之中。 他的心里充满了失落和惋惜,眼前的这个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他而去了,他竟然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是夜,他独自看着那间空了的屋子,自悯地苦笑一声。 她留给他的牙印依旧鲜明如初,她又怎么跑得了?! 而此刻,在夕阳的余晖中,马车沿着蜿蜒的古道缓缓前行,在夕阳的余晖下,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兖州古道。 马车渐行渐远,京城的一切都被抛在了身后。 苏乐悠和秋月坐在车内,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突然,树林中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群山贼如潮水般涌出,他们手持大刀,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迅速将马车团团围住。 秋月见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紧紧地抱住苏乐悠,声音颤抖地说:“小姐,有山贼,这可怎么办?” 苏乐悠虽然心中也充满了恐惧,但她知道此刻不能慌乱。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轻轻拍了拍秋月的手,安慰道:“秋月,别怕,有我在。” 家丁们见状,立刻拔出佩刀,勇敢地迎向山贼。然而,山贼数量众多,他们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家丁们虽然英勇,但渐渐也显得力不从心。 “快,保护小姐!”一个家丁大声喊道,他们试图形成一个保护圈,将马车围在中间。 然而,山贼的攻击太过猛烈,家丁们的防线开始摇摇欲坠。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秋月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她无助地看着苏乐悠。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支队伍迅速接近。 为首的是一位英气逼人的男子。 男子率领的剿匪队伍如疾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他在战场上如同战神一般,他身手矫健,长剑如龙出海,每一击都势大力沉,令山贼们胆寒。在他的鼓舞下,家丁们士气大振,与山贼展开了殊死搏斗。 然而,山贼狡猾多端,他们利用地形优势,不断发动偷袭,给男子一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在马车内,苏乐悠和秋月紧张地关注着战况。 突然,一个山贼趁着混乱,突破了护卫的防线,朝着马车奔来。秋月见状尖叫一声,紧紧护住苏乐悠,而苏乐悠则紧闭双眼,心中默念着佛祖保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子如闪电般冲来。他挥剑斩断了山贼的攻势,将其逼退数步。山贼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他一把抓住。 男子怒喝一声,将山贼重重摔在地上,随后将其制服。 他转过身来,关切地望向马车内的苏乐悠和秋月,确认她们安然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 随着最后一个山贼的倒下,战斗终于结束。 男子走到马车前,目光在苏乐悠身上停留了片刻。这位如花似玉的女子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清了清嗓子,温和地问道:“姑娘,你们没事吧?” 苏乐悠见到救命恩人亲自询问,心中感激不已。她连忙下车,盈盈一拜。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若不是大人及时赶到,我们恐怕……”说着,她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男子见状,心中一动。他微笑着扶起苏乐悠道:“姑娘不必多礼,这只是本王应该做的。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回大人,我们要去江南。” “这一代山匪横行,本王奉命剿匪,今日能救下姑娘也是有缘,不如本王派人护送你们回去吧。” 苏乐悠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然而,她瞥了一眼身边的家丁们,发现他们脸上都流露出些许疲惫之色。她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这些家丁们长途跋涉,恐怕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宁王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便又说道:“若姑娘不嫌弃的话,我可先请姑娘到兖州知府处歇息一晚,明日再派人护送你们上路。” 苏乐悠闻言,心中的顾虑顿时消散了大半。她感激地望向男子,轻声说道:“那就有劳大人费心了,我们感激不尽。” * 兖州知府衙门。 苏乐悠意外地见到了一个熟人。 穆骁身着墨色长袍,与平日里在京城的贵公子形象有所不同,这身装扮为他增添了几分英气与干练。 穆骁一见到苏乐悠,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上前问道:“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乐悠微微一笑,回答道:“殿下,真是巧遇。我此次回乡探望父母,却不料途中遇到了山贼,幸得救命恩人出手相助,才得以脱险。” 穆骁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宁王,心中便明白了苏乐悠所说的“救命恩人”是谁。 他介绍道:“苏姑娘,这位是我的四皇叔宁王殿下,他此次也前来兖州处理事务。” 苏乐悠闻言,急忙行礼道:“民女参见宁王殿下,刚才是民女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殿下在此,望殿下恕罪。” 宁王微笑着站起身,上前扶起了苏乐悠,说道:“苏姑娘何罪之有呢?你能平安无事,便是最好的消息。此次能够相助苏姑娘,也是本王的荣幸。” 穆骁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宁王与苏乐悠的互动。 他敏锐地捕捉到宁王对苏乐悠所展现的过分殷勤,以及那目光中不加掩饰的炽热,那是一种源自男人的本能,对异性最质朴而强烈的渴望。 这一幕,悄然在他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悄然蔓延开来。 安顿好苏乐悠后,穆骁找到宁王,两人站在庭院中的假山旁,穆骁面色严肃地开口:“皇叔,有件事情,我想与您说。” 宁王转过身来,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何事?” 穆骁直言不讳道:“皇叔,这位苏姑娘是武安侯府陆青禹的未婚妻。” 宁王闻言,眉头果然紧锁,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哦?原来是他。” 穆骁心中一动,这位皇叔的野心和权谋手段不容小觑。他担心苏乐悠会因此卷入不必要的纷争之中。 “皇叔,苏姑娘她心性单纯,我担心……我担心一路艰险,我想亲自送她回江南。”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你既请命送她回江南,那便去吧。路上小心。” 次日清晨,苏乐悠和秋月以及家丁们已经收拾好了行囊。穆骁带着一队精锐的侍卫来到苏乐悠的住处。 “苏姑娘,我来送你回江南。”穆骁微笑着向苏乐悠行礼。 苏乐悠有些惊讶:“皇长孙殿下,您怎么……” 穆骁打断她的话:“我是奉皇爷爷之命,来兖州协助四皇叔剿匪的。得知你要回乡,我便请命送你一程。” 第64章 小姐回来了 苏乐悠感激不已:“多谢皇长孙殿下。” 两人寒暄几句后,便一同踏上了回江南的路途。 另一边,京城。 陆子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绪难平。 他无法接受苏乐悠就这样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事实,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他要将她找回来。他愤怒地拿起床头的物件,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南风闻声而来,看到满地的狼藉和陆子衿愤怒的神情,心中担忧不已。 “南风,替我备马,我要出城。”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试图劝解:“世子爷,您冷静些。贸然离京,恐有不妥。何况长孙殿下如今也不在京城,朝中事务繁多,有些事情还得您来查看着。” 然而,陆子衿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劝告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苏乐悠。 他紧握着拳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我不能再等了。江南如今可有什么事发生?” 南风想了想,回答道:“小人听说江南有些地方最近闹了水患,百姓们苦不堪言。” 陆子衿闻言,手指轻轻敲打着书案,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离开京城的机会。 翌日清晨,陆子衿进宫面见皇帝,请求旨意。 他跪在皇帝面前,恭敬地说道:“陛下,臣听闻江南近日发生水患,百姓们生活困苦。臣愿亲自前往灵隐寺,请高僧为江南水患祈福,以保一方平安。” 皇帝闻言,微微颔首,表示赞赏:“陆爱卿,你作为僧录司左善世,心系百姓,朕甚感欣慰。既然你有此心,那便去吧。只是,你此去江南,路途遥远,一定要小心行事。” 陆子衿感激地磕了个头,回答道:“臣遵旨。陛下请放心,臣定当小心行事,不负陛下厚望。” 皇帝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陆子衿退下。 刚出宫门,陆子衿的视线便与迎面走来的广义侯府世子爷吴景初相遇。 两人早已结下了梁子,自从上次不愉快的交锋后,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剑拔弩张。 吴景初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故意提高了声音,嘲讽道:“哟,这不是陆世子吗?今日怎么如此匆忙,莫非是佳人有约,急不可耐地要去相会?” 陆子衿面色冷峻,对吴景初的挑衅置若罔闻。 他沉默以对,不愿与他多做纠缠。 然而,吴景初却不肯善罢甘休。他见陆子衿不回应,便更加嚣张地威胁道:“你偷偷带柳洛烟回京的事,我可是掌握得一清二楚。” “你认错人了。” “我与她也同窗数年,我又岂会认错。” 陆子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刀般射向吴景初。 吴景初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但随即他又恢复了镇定,挑衅地笑道:“怎么?你还想动手不成?告诉你,这里可是皇宫之外,你若是敢对我动手,那就是大逆不道!” 陆子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内心的怒火。他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陆子衿,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吴景初见陆子衿要走,不甘心地喊道。 陆子衿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留下一句:“我从未想过要逃。” 然后,他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留下吴景初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骂道:“陆子衿,我这就去禀报圣上,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们走着瞧!” 陆子衿回到侯府,急忙准备起程的物品,他实在太心急了。 “子衿,你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啊?”刘氏见他如此匆忙,不禁关心地问道。 陆子衿停下脚步,回头对母亲说道:“母亲,陛下派我去江南为水灾祈福。” “怎么这么赶呢?”刘氏皱了皱眉,显然对他的匆忙感到不解。 “这是圣旨,我也没有办法。” 刘氏看着空落落的侯府,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如今真是冷清得很。 陆子衿带着南风骑马向城门赶去。 还未到达城门,就意外地遇到了柳洛烟。她戴着面纱,但遮不住那双明亮的眼睛。 “子衿,你这是要去哪里?” 陆子衿从马上下来,走到柳洛烟面前,语气柔和地说道:“洛烟,我受命去江南办事。这些日子你若是遇上麻烦,去找你大哥。你的情况我已经与他坦白了。” 柳洛烟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紧,她紧紧地抓住陆子衿的衣袖,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子衿,你...你...你是想扔下我不管吗?” 陆子衿温柔地说道:“洛烟,你误会了。我并非想扔下你不管,而是这次出行是任务在身。” 南风在一旁见状,也忍不住插嘴道:“世子爷,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出发了。” 陆子衿点点头,转身对柳洛烟说道:“洛烟,等我回京再与你细说。皇命在身,我必须立即起程。” 说完,他一跃上马,南风紧随其后。马儿嘶鸣一声,奔驰出了城门,消失在了远方的道路上。 * 江南,苏府。 苏乐悠的归来,让苏家中上下感到欣喜。但当得知是皇长孙亲自护送,苏父更是激动得无法自已。 苏府历来都是江南的商贾之家,家中鲜少接待过如此尊贵的客人。皇长孙的身份非同一般,皇帝对他宠爱有加,民间更是有诸多传言,将他视为未来的储君。如今,这位尊贵的皇长孙竟然亲自来到苏府,苏父心中的震撼与欣喜难以言表。 而此刻,苏母正在庵堂内专心礼佛。她闭目凝神,手指轻轻转动着佛珠。 下人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夫人,小姐回来了。” 苏母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继续转动着佛珠,没有回应。 然而,下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再也无法保持平静,“送小姐回来的是当今皇长孙殿下,老爷正在外面接待。他让您也出去迎接。” 听到这话,苏母的手指猛地一颤,佛珠的链条竟然断裂开来,散落一地。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你说谁送她回来的?” 下人再次重复那句话。 “是皇长孙殿下亲自送小姐回来的。” 第65章 去苏家提亲 在苏家的大宅内,皇长孙穆骁亲自送苏乐悠回来的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 从大门到正院,一路的仆人们早已肃然以待,苏家上下都怀揣着敬畏与期待的心情,等待着这位尊贵客人的到来。 当穆骁和苏乐悠并肩走进正院时,苏母眼前一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急忙从偏厅中赶出来,眼神中既有惊喜又有一丝不确定,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两人。 苏老爷率先反应过来,他快步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声喊道:“参见皇长孙殿下!” 声音洪亮,震撼了整个庭院。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跪下行礼,齐声高呼:“参见皇长孙殿下!” 苏乐悠虽已料到这一场景,但还是被这场面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她也急忙跪下行礼。 穆骁见状,连忙摆手示意众人免礼,“大家快起来吧,不必多礼。我和苏姑娘是朋友,这次不过是顺路送她回来罢了。” 苏老爷站起身来,热情地邀请道:“殿下,赶路辛苦,您若不嫌弃,不妨在我们府上多留几日,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穆骁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叨扰了。” 随后,苏家上下开始忙碌起来,为这位京城来的贵人准备最好的厢房和膳食。 而苏父则悄悄地把苏乐悠叫进了书房。 书房内,苏父苏母看着女儿。苏父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低声问道:“悠悠,你和皇长孙殿下是何时相识的?为何之前信中从未听你提起过?” 苏乐悠有些无奈地解释道:“父亲,我和殿下真的只是朋友。这次相遇纯属巧合,我在兖州遇山贼,而殿下正好在那里除匪。” 苏父点了点头,但眼中的光芒却更加炽热。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女儿容貌里算是绝色,若是女儿真的能与皇长孙结缘,以后等皇长孙继承大业,自己的女儿就算不能母仪天下也必定是宫里的娘娘,那苏家岂不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一旁的苏母既欣喜又担忧,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姨母也没来信告知。” “母亲,是女儿想念家里了,所以便央求姨母同意让我回来看看你们。许久未见,女儿心中甚是想念。” “你姨母一个人在京城也不容易,你要多帮她分担些。这里你就不用太操心了,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苏乐悠看着母亲对自己的冷淡,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她点点头,“是女儿任性了,女儿谨记母亲教导。下次不会了。” 苏父拍了拍苏母的肩膀,“好了好了,你也别怪孩子了,她思家也是正常之事,如今人都回来了,那就好好在家呆一阵子再回京。这次,悠悠可是带了贵人来的。我们可得好生照料着。若是给殿下留下好印象,我们成为皇商一事也就有了着落了。” 苏母点点头,“悠悠,你多陪陪长孙殿下。” “女儿知道了。”苏乐悠行了礼告退。 苏乐悠到了穆骁的院子,穆骁正负手站在院中。 “殿下,您在这里可还习惯?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穆骁微笑着回应:“伯父伯母待我真是周到至极。” “殿下是第一次来江南吧?不妨随我出去逛逛。江南的风景可美了,尤其是这闹市街,别有一番风味,绝不比京城差,而且更有浓郁的生活气息。” 穆骁欣然接受,两人一同走出了院子,步入繁华的闹市街。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小贩们的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江南市井画卷。 苏乐悠带穆骁来到了宝月楼,这是一家以江南美食闻名的酒楼。 她热情地介绍道:“殿下,这里的菜肴都是地道的江南风味,您可想尝尝?” 两人落座后,小二热情地呈上了菜单。苏乐悠向穆骁推荐了几道招牌菜,并解释道:“这道糖醋排骨,甜而不腻,酸中带香,是江南人的最爱;这道清蒸鲈鱼,鱼肉鲜嫩,汤汁鲜美,是江南的特色水产;还有这道桂花糯米藕,软糯香甜,寓意着团团圆圆。” 穆骁听得津津有味,对江南的美食充满了期待。 不一会儿,菜肴便一一上桌。两人边品尝边交谈,穆骁对江南的美食赞不绝口,不时点头称赞。 苏乐悠看着穆骁满意的表情,心中也充满了喜悦。她的笑容更加明媚。 “苏姑娘,我可以喊你乐悠吗?” 苏乐悠微微一笑,轻轻颔首道:“殿下,我们早已是朋友,您总是如此客气地称呼我为苏姑娘,倒是显得有些生分了。您若愿意,称呼我乐悠,我自然是欢喜的。” “那好,我以后喊你乐悠。” “乐悠,乐悠。”他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味其中的韵味,那模样在苏乐悠看来,确实有些傻气。 她轻轻摇头,仿佛在说:“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又气又好笑。” 穆骁不敢抬头去看苏乐悠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跳出来了。如今的她比以往更鲜活。 “乐悠,你家里人对你真好,我还真羡慕你。” “殿下出生高贵,乃是人中龙凤,太子、太子妃更是对您疼爱有加,圣旨当今圣上都待您极好的。干嘛羡慕我呀。” “我的身份也带来了太多的束缚和责任。父王母妃对我自然是极好的,但我也必须承担起我应有的责任,这让我感到压力很大。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如果我能生于寻常人家,或许会更加自在,更加快乐。” 苏乐悠听后,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他所说的都是真心话。她安慰道:“殿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殿下,您的才智、勇气和决心,都是我所钦佩的。” “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再次肯定道:“殿下,您一定行的。” 穆骁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少年情窦初开,他竟不自觉地红了脸。 他默默地想着,离开江南前,一定要去苏家提亲。 第66章 没良心的女人 突然,一阵喧闹声打破了二人宁静的氛围。 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推门而入,为首的那位男子身材高大,面色微红,眼中带着几分醉意。他扫视了一眼包间内的人,目光落在苏乐悠身上,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浮的笑容。 “这不是苏家小娘子吗?好久不见,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男子声音洪亮,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苏乐悠抬起头,目光清冷地扫了男子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吃饭,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穆骁坐在她旁边,眉头紧皱,目光警惕地打量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乐悠,你认识他们吗?”他低声询问。 “不认识。”苏乐悠淡淡地答。 男子见苏乐悠没有反应,有些不满地提高了声音:“怎么还说不认识了?我爹是知府,当时我找媒人来你家欲纳你为妾,你爹娘不肯,这事你不知道?你可知道跟着我日子会有多舒坦?” 苏乐悠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她放下筷子,淡淡地开口:“我的确不认识公子,我们素未谋面,何来认识之说?还请公子自重,不要打扰我们用餐。” 男子闻言脸色一沉,显然没有料到苏乐悠会如此直接地拒绝他。 他瞪大眼睛,怒视着苏乐悠,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苏乐悠不为所动,她的表情依旧清冷。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包间。然而,那几个男子却像是早有预谋一般,堵住了门口。 穆骁见状,挡在苏乐悠面前,冷声对那几个男子说道:“几位公子请自重,不要为难一个女子。若是有何不满,可以冲着我来。” 男子们见穆骁如此护着苏乐悠,不禁有些忌惮。 为首的那位男子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瞪了穆骁一眼,冷哼道:“你是谁?敢管我的闲事?” 穆骁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答:“在下穆骁,是苏姑娘的朋友。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男子闻言脸色一僵,显然没想到穆骁会如此强硬。他瞪了穆骁和苏乐悠一眼,最终冷哼一声,带着手下离开了包间。 穆骁和苏乐悠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苏乐悠轻轻叹了口气,对穆骁感激地一笑:“谢谢你,殿下。” 当穆骁和苏乐悠用完膳后缓缓离开酒楼,路过小巷口,一阵冷风掠过,穆骁只觉脑后一紧,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套住了头部。 紧接着,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打得他痛不欲生。 苏乐悠也只觉得眼前一黑。 黑暗中,苏乐悠听到穆骁的哀嚎声,她惊恐地尖叫着:“你们放开他!住手!”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却似乎无法穿透那些施暴者的铁石心肠。 穆骁挣扎着想要反抗,但头部被紧紧束缚,身体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动弹,他只能咬牙忍受。 一道身影如闪电般掠入巷子,伴随着一阵凌厉的拳风,那些施暴者纷纷倒地。 他眼神冷冽,动作迅捷,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有力。 “住手!”陆子衿一声大喝。 他迅速接近苏乐悠,一把扯开她头上的束缚物。 苏乐悠见到救她的又是陆子衿,她一时脸红,没有说话,忙上前给穆骁解开束缚。 穆骁此时已经满脸青紫,衣服也被撕扯得破烂不堪。他艰难地站起身子,这才看清救他们的是陆子衿。 “子衿,你怎么来了?” 陆子衿没有多言,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施暴者。他身形一动,又是一阵拳风呼啸而过,那些人便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我们走。”陆子衿简短地说了一声,便转身带着穆骁和苏乐悠离开了巷子。 他们还未走出几步,便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 “你小子什么人?可知道我爹是知府!你不要命啦!”那名被陆子衿打倒的公子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捂着肿痛的脸颊,恶狠狠地威胁道。 陆子衿停下脚步,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知府是吧?”他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那看来的确要去衙门了。”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群捕快手持刀枪,迅速将他们围了起来。为首的捕快见到自家公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立刻对陆子衿和穆骁投来了不善的目光。 “大胆狂徒!竟敢当街斗殴!带走!”捕快们一声令下,便准备上前拿人。 陆子衿却并未反抗,他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些捕快,缓缓道:“我们自己会走。” 说着,他搀扶着伤势较重的穆骁,一步步向衙门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陆子衿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身边的苏乐悠。见她衣衫整洁,脸上虽有些惊恐但并无伤痕,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然而,当他与苏乐悠的目光相遇时,她却慌忙避开了他的视线。 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苏乐悠心里明白,自己不告而别,陆子衿一定生气了。 瞧陆子衿没有为难自己,她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 每一次他的出现都让她心神不宁,每一次他的拯救都让她感激不已。这份情感像是一团乱麻,绕在她的心头,解也解不开。 * 知府衙门内。 几个人被两名衙役严肃地带到了大堂之上,吴知府得知自己宝贝儿子在市集上被人打伤,心中怒火中烧,此刻正坐在堂上,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堂下的每一个人。 在吴知府的视线中,一个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她跪在地上,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 在女子的身旁,站着两名男子。他们身材高大,面容刚毅,宛如两棵挺拔的松柏。 吴知府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两名男子身上。他惊堂木重重一拍,堂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见了本官,台下之人为何不跪下!” 第67章 大逆不道的话 呵——。 陆子衿冷笑一声。 吴知府听到陆子衿的嗤笑,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的眉头紧锁,瞪大着眼睛,严厉地盯着陆子衿,声音严厉而尖锐:“大胆刁民!你竟敢在公堂之上嘲笑本官,你笑什么!” 陆子衿不为所动,他轻轻抬起头,目光直视着知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淡淡地说道:“我笑你即将要做的决定,恐怕你受不住。” 吴知府被陆子衿的轻蔑态度彻底激怒,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来人!给本官用刑!让他知道在公堂之上不可如此放肆!” 随着知府的一声令下,两旁的衙役立刻上前,准备对陆子衿动刑。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南风手持令牌闯了进来,他的出现立刻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你是何人?岂敢打扰本官审案!” “吴大人,可否进一步说话。” 南风将令牌交给一旁的官兵,官兵小心翼翼地呈递给知府。 吴知府接过令牌,仔细端详了一番,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心中一阵慌乱。 竟是武安侯府的!武安侯是朝廷重臣,权势滔天,吴知府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这武安侯府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吴知府不敢怠慢,连忙站起身来,引着南风往后院走去。两人进了后院不久,吴知府便颤颤巍巍地出来了。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但眼中却满是惊恐和不安。 “大人,这是要继续审案吗?”师爷小心翼翼地问道。 吴知府瞪了师爷一眼,厉声道:“审什么审!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退堂!” 师爷被吴知府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连忙应声退下。 吴知县的儿子见状,不满地嚷道:“爹,怎么能就这么放过那人?” 吴知府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怒道:“闭嘴!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吴知县的儿子被父亲训斥得面红耳赤,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都散了吧。”官兵将围观的百姓都赶了走。 看热闹的人都散去后,留下的是一片寂静与紧张。 吴知府此刻早已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严重的错误,他脸色苍白,双膝一软,跪在了穆骁和陆子衿的面前,声音颤抖地说道:“属下参见皇长孙殿下,参见陆大人。属下……属下实在不知殿下驾到,更没想到犬子会如此无礼,冒犯了殿下和陆大人。” 吴知府的儿子此刻也如梦初醒,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皇长孙和陆大人,意识到自己的轻率行为可能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他赶忙跟着父亲跪了下来,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吴知府此刻已是冷汗涔涔,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打伤了当今圣上最疼爱的皇长孙,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被悬在了一把锋利的剑上,随时都可能掉落。 他忐忑不安地说道:“还请殿下赎罪,是下官教子无方,才让他做出了如此愚蠢之事。” 穆骁面无表情,目光冷冽,仿佛没有听到吴知府的话一般。 陆子衿则冷声开口道:“此事我会如实禀明圣上,由圣上定夺。” 吴知府闻言,心中一紧,他知道一旦此事传到圣上耳中,自己的家族恐怕就难逃一劫了。他连忙磕头如捣蒜,不住地哀求道:“求殿下开恩,求陆大人开恩啊。我愿意倾尽所有,只求能挽回一丝转机。” 穆骁依旧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苏乐悠的身上。 苏乐悠今日经历了一番波折,秀发此刻稍显凌乱,几缕青丝轻轻飘落在额前,尽管如此,却丝毫未损她的倾城之美,反而更显出她独特的韵味。 吴知府立刻意识到或许求那苏家小娘子可以有一线希望,他赶紧跪着挪动到苏乐悠的面前,低声下气地说道:“苏姑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我愿意赔偿您所有的损失,只求您能为我们向殿下和陆大人求情。” 苏乐悠站在一旁,目睹了吴知府父子俩那凄楚无助的模样,她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使她的决断变得迟疑不定。 在她眼中,他们仿佛变成了无辜的弱者,让她不禁开始反思自己的立场。 该死!怎么这种棘手的问题会落到她的肩上呢。 就在此时,陆子衿毅然决然地挡在了苏乐悠的面前,他目光坚定,语气却带着一丝柔和:“吴知府,你或许可以戴罪立功...” 吴知府听到这句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连忙磕头,声音颤抖:“多谢陆大人,多谢陆大人!” ...... 三人随后离开了衙门,穆骁不解地看向陆子衿:“子衿,吴知府留你住宿,你为何拒绝?” 陆子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却对穆骁的意图了如指掌。 他转身,望向穆骁,眼中带着几分戏谑:“殿下,我不住在吴府,自然是有我的考虑。”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转冷,“毕竟,我不放心殿下你的安危。” 穆骁被陆子衿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心中一阵尴尬。他心虚地笑了笑,试图转移话题:“其实,我在乐悠这里住得也挺习惯的。” 乐悠? 陆子衿听到穆骁这样称呼苏乐悠怔了一怔。 叫的可真亲密啊! 苏乐悠偷偷地瞥了一眼陆子衿,只见他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她心中一紧,连忙说道:“二公子,府上应该还有空房,若是那您不嫌弃,可以暂住几日。” 穆骁闻言:“子衿这次来主要是办公的,住灵应寺应该是更方便的。” 陆子衿听到心中更加不悦。他瞥了穆骁一眼,淡淡地说道:“多谢乐悠妹妹了,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晚上若是需要休息,还得劳烦乐悠妹妹了。” 他特意将“乐悠妹妹”这四个字咬得很重。苏乐悠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意袭来,她不敢去看陆子衿的眼睛,只能低头不语。 他这是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第68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三人回到苏府,苏父见到陆子衿一愣,他略感惊讶地询问:“悠悠,这位公子是?” 苏乐悠微笑着介绍道:“爹,这位是武安侯府的世子,陆子衿陆世子。” 苏母听到这个名字,顿时一愣,武安侯府,那不正是自己妹妹的婆家吗? 她惊喜地确认道:“是子衿吗?我常在妹妹的信中听到你的名字。” 陆子衿温文尔雅地笑了笑,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道:“正是我,大姨母。今日有幸拜访,实在荣幸。” 他这一声亲切的称呼,立刻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使得原本有些陌生的气氛变得温馨起来。 苏母连忙摆手,笑容满面地说:“哎哟,你母亲在信里总是夸你,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你来江南,怎么你母亲没写信告知的。” 陆子衿谦逊地回应道:“大姨母过奖了。我来江南是奉了皇命,为了水患祈福一事。此行匆忙,未能提前准备礼物,还请大姨母和姨丈见谅。” 苏父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见外。悠悠在京城,还要请你多多照拂才是。” 陆子衿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苏乐悠道:“那是自然。本来我还在为落脚之处发愁,没想到在此遇到了殿下和乐悠表妹,真是幸事。幸亏乐悠妹妹同意带我来借宿...” 苏乐悠被他那火辣辣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却也大方地回应道:“二公子客气了。都是自己家里人,何须说这些见外的话。我这就让丫鬟去为你准备院子。” 苏母也连忙吩咐下人:“快些去,给世子准备一间上好的院子,务必让世子住得舒适。” 陆子衿再次道谢:“那就有劳大姨母和表妹了。” 穆骁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子衿,那祈福仪式定在何时举行?此事事关重大,我想我也应该参与其中,与你一同前往。” “就在这几日之内。”陆子衿回答道,两人边谈论着公务边向后院走去。 再次见到他,她的心中仍是一阵莫名的紧张。 她刚刚逃离了陆子衿的视线几天,没想到现在又不得不与他相处于同一屋檐下。 这种突如其来的重逢,让她觉得仿佛置身于一片未知的雷区,随时都可能爆发些什么。 夜晚降临,用过晚膳后,苏乐悠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刚才与陆子衿一同用膳的经历让她感到十分不自在,那顿饭似乎难以下咽,直到现在她还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 为了缓解这种不适,她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咚咚咚。” 苏乐悠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谁?” 然而门外并没有人回答。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打开了门。 只见陆子衿正站在门外,那双桃花眼含笑地注视着她。 苏乐悠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 陆子衿见状,迅速伸出手臂,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轻声说道:“站稳了,乐悠妹妹!” 苏乐悠的眉头微微蹙起,她轻轻地从陆子衿的身边抽离,小心翼翼地后退了几步,“二公子,这么晚了,您来此有何要事?” 陆子衿轻蔑地嗤笑一声,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有何要事?妹妹觉得呢?” “我不辞而别的确是不对,但是,我也有我的原因。” “原因?”陆子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向前迈了一步,顺手将门关上,门扣落下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他逼近苏乐悠,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抗拒的霸道,“那么,不妨与我说说你的原因?” 苏乐悠的心猛地一紧,她不敢大声呼叫,因为她的院子与她母亲的院子相距不远。这大晚上的,若是让人知道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努力保持镇定,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我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妥。” “不妥?”陆子衿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什么不妥,人都是她的了,这时候和他说不妥,岂不可笑至极。 “妹妹倒是说说看,怎么个不妥法?”说着,他的手开始在苏乐悠的腰间轻轻流转,似乎在试探她的反应。 苏乐悠想要挣脱他的手,但陆子衿的力量强大得让她无法动弹。 “我可是要嫁给大公子的,又怎么能再和你纠缠不清呢?” 她在说什么胡话,他一句也不想听了。 陆子衿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俯下身,一个霸道的吻狠狠地附上了苏乐悠的唇。 她惊愕得瞪大了眼睛,想要反抗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吻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让她无法呼吸。 “唔~”她推搡他,反抗他。 “怎么?这才多久就不愿意了?”陆子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我没伺候好你吗?” “你放开我!”苏乐悠用力推搡着陆子衿,“我嫌你脏!”她鼓足勇气吐出这四个字。 她想了很久,她是真的会介意,他怎么能一边和自己做这么亲密的事情,一边又留宿在柳洛烟那里。 陆子衿被苏乐悠的话震惊得愣在原地,他放开了她, “我脏?”他不解地问道。 苏乐悠没有回答,只是用袖子拼命地擦拭着自己的双唇,抹去陆子衿留给她的所有痕迹。看样子是真的很嫌弃他。 他眸子微眯,心中怒火涌起。她嫌弃自己? 这几日马不停蹄地赶来江南,途中甚至跑死了三匹马,就连他的亲信南风都没能跟上他的步伐。他风尘仆仆地赶路是为了谁?还不是想早点见到她。他来之前都特意去沐浴了,竟还嫌他脏。 他又回想起穆骁看苏乐悠的眼神,那个知府的儿子对她的觊觎,以及途经兖州时宁王特意打听的她的身份。还有他的大哥陆青禹... 该死!这一个个的,她到底想怎么样。自己还没死呢,这绿帽子是没完没了了。 苏乐悠紧紧咬着下唇,此刻的她已经不再惧怕陆子衿。既然话已出口,便没有什么可畏惧的,她的胆子还能再大一点! 第69章 坦白局 “陆子衿,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乐悠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她心中涌起一股鱼死网破的决心,大不了就直接面对一切,来一场彻底的坦白局吧。 “嗯?” “你一边与你的青梅竹马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一边又与我纠缠不清。你以为这样的‘齐人之福’是那么容易享受的吗?”苏乐悠的语气中充满了质问和不满。 陆子衿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皱了皱眉,看着苏乐悠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 “什么齐人之福?我并不明白你的意思。” 苏乐悠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前阵子柳姑娘来罗裳坊购买贴身衣物的事情?” 陆子衿摇了摇头,表示他并不知晓这件事,“然后呢?” “她说了,那些衣物都是要穿给她夫君看的。你对此有何感想?觉得那些衣物好看吗?”苏乐悠挑衅地质问。 陆子衿被苏乐悠的话问得愣在原地,他皱眉看着眼前的苏乐悠,试图去理解她话中的含义。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嫌我脏?” 苏乐悠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原来是吃醋了。 陆子衿却突然笑了,他轻轻握住苏乐悠的手,“我可没有,我的力气全用在你身上了。不信你看看。”说着就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下带。 苏乐悠被这一举动惊得面红耳赤,她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陆子衿却紧紧地握着不放。 “你...你...胡闹!”苏乐悠的声音颤抖着,苏府的院子不比侯府那么大,离得并不远。她生怕自己的声音会引来旁人。 陆子衿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心中一阵愉悦,“悠悠,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枉我为你守身如玉。你却这么想我。” 苏乐悠不解,他怎么还委屈起来了。 “当真没有?”她再次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千真万确。”陆子衿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那她口中的夫君,不是你?” “不是。” 苏乐悠看着他好看的双眸,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信他。 “洛烟的确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两家是世交,儿时我们也是一块长大的,可男女七岁不同席,七岁后我便很少有机会单独见她了。 后来她跟着她大哥来书院伴学我是见过她几回,但也都是大伙儿在一块的。 两家曾经商议过我们的婚事,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洛烟最终被赐婚,远嫁他乡和亲。” 陆子衿详细地向苏乐悠解释着,想消除她心中的疑虑。 她轻声问道:“那你怎么会将她带回来的呢?” 陆子衿见她似乎对自己的态度有所缓和,便趁机靠近,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苏乐悠没有反抗。 “前一阵子,我收到了一封来自洛烟的信。她在信中向我求救,希望我能够念及儿时的情分,帮她返回京城。她嫁到番邦后,仅过了两年,老藩王便去世了。 按照那里的习俗,她被迫改嫁给了老藩王的儿子。如今,这位新的藩王也身患重病,时日无多,她可能会再次被迫嫁给一个不满十岁的新藩王。” 苏乐悠听后惊讶不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没想到洛烟会经历如此悲惨的命运。 陆子衿见她如此反应,胆子更大了些。他拉着苏乐悠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继续说道:“洛烟也是个可怜人。她身处异乡,无依无靠,只能向我求助。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苏乐悠听到这里,心中的疑虑稍微减轻了一些。她问道:“可是我听殿下说,若是你帮她逃回京城,你也会受到重罚。” 陆子衿点了点头,沉声道:“是的,我已经向陛下请罪并禀明了此事。但洛烟毕竟是代表我国去和亲的,所以这件事不能放在明面上。我只能悄悄去做。” “那番邦肯放人吗?”苏乐悠担忧地问道。 “自然是需要条件的。”陆子衿淡淡地说道,“这是朝堂上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 苏乐悠明白这是涉及国家大事的问题,便不再多问。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和她……”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问下去。 陆子衿明白她的意思,便解释道:“她如今无法回到宁远侯府,我帮她找了个宅子暂住。人是我带回来的,我自然对她有所照拂,无论是因为两家的关系还是儿时的情谊,但仅仅是出于对她遭遇的同情和怜悯。我已经和她的兄长商量过了,之后会找机会重新给她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 苏乐悠听后点了点头,心中对陆子衿的疑虑渐渐消散。 陆子衿轻轻抚摸着苏乐悠的秀发,那如丝般顺滑的发丝在他的指尖流转,苏乐悠则乖巧地依偎在他的胸口,像一只温顺的小狸奴,静静地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温暖的气息。 她身上特有的少女香,丝丝缕缕地往他鼻子里绕。 他低下头,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大可放心。你再仔细看看,我干净得很。” 陆子衿一把将她横抱起,带到床榻边,轻轻地放下。 “能不能别在这,我怕被人听见...” 苏乐悠还未来得及开口,他的唇便封住了她的言语。 那股清冽的木兰香夺走了她全部的感官。 火热的吻让她无法思考,只能感受到他带来的温暖和力量。她试图推开他,但他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不....不要...”她娇喘了声,软绵绵的尾音更是勾人。 陆子衿睁开一双桃花眼,看着她潮红的脸蛋,沉沉的嗓音在他的耳旁响起。 “那妹妹忍着点,可别叫出声了。” 苏乐悠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低吟,那声音婉转而又撩人。 在她即将完全沉浸于这无边的欢愉之中,理智的最后一丝防线即将崩溃之际,她紧了紧身子挤兑他。 她听到了陆子衿那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妹妹,疼疼我,我真的已经憋坏了。” 第70章 我更在乎你 满屋春色,红浪翻飞。 这个漫长的夜晚,她不知道自己有多香软。 惹得男人不知疲倦。 天亮后,她下意识看了一旁餍足的男人,他的眼圈有些青,这几日定是赶路累坏了,可昨晚怎么那么有精力折腾一晚上的。 她轻轻地推了推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你快些走吧,天色已经渐渐泛白,若是再不走,恐怕院子里的丫鬟们就要陆续起来了,到时候我们的事情就会被人发现了。” 男人轻轻唔了一声,仿佛是在回应她,但他的身体却如同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她见他不为所动,心中更加焦急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真的会被院子里的丫鬟们发现。她再次用力推了他两下,但他依旧像是一座大山,稳稳地躺在那里,不为所动。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心中一横,决定采取更为激进的行动。 她翻身一跃,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动作让陆子衿顿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双手紧紧掐住她的腰肢,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身上。 苏乐悠感受到他的力量,眉头微微蹙起。她心中明白,他刚才其实就已经醒了,他是在故意逗弄她,让她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 现在,她真的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骑在了一只老虎的背上,进退两难。她想挣脱他的束缚,但无奈他的力量太过强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你放开我。”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陆子衿微微一笑,仿佛是在享受这种亲密的接触,“是妹妹自己上来的,我怎么能让你空手而归呢?” 苏乐悠心中一急,连忙说道:“不要了……真的不要了……你快放开我。” 但陆子衿似乎并没有放手的打算,他继续保持着这个动作,仿佛在欣赏她的挣扎和无奈。 苏乐悠心中暗自叫苦,自己已然陷入了他的掌控之中,只能任由他摆布了。 ...... 天色已是大亮,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她的身上。 她额上的汗珠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整个人更是像被水浸泡过一般。 那被褥也早已凌乱不堪,皱成一团。 她等余韵散尽,才缓缓地从床上坐起,伸手去捡那散落在地上的肚兜。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吃力,昨晚的缠绵让她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门外,丫鬟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她们的脚步声在清晨的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心中一惊,糟了,出不去了。 就在这时,秋月轻轻地叩响了房门,声音温柔而恭敬:“小姐,奴婢来伺候您洗漱了。” “别进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声音虽小,却透露出她此刻的紧张和慌乱。 秋月显然听出了她的异常,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她想到昨日陆子衿来了府里,心中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想。但她并没有直接揭穿,而是体贴地为她找借口。 “小姐身子不适,想多睡一会。你们都轻一些,别惊扰了小姐。算了,你们先去别的院子忙吧,午时之后再过来。” 随着秋月的话音落下,一群丫鬟们纷纷应声道:“是,秋月姐姐。” 然后,脚步声渐行渐远,整个院子再次恢复了宁静。 苏乐悠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 秋月是个聪明伶俐的丫鬟,总能够为她解决眼前的困境。 过了一会,又是几声敲门声。 但敲门声很快又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秋月的声音:“小姐,院子已经清干净了。奴婢先退下了。一盏茶后,奴婢再过来伺候小姐。” 陆子衿从床榻上缓缓起身,优雅地披上了那件他惯常穿着的淡青色外衫。 又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 苏乐悠白了陆子衿一眼,仿佛是在抱怨,又似乎带着几分宠溺。 陆子衿见状,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走到苏乐悠的面前,低下头,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苏乐悠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弄得有些羞涩,她轻轻地“唔”了一声,提醒道:“你还没洗漱呢。” 陆子衿闻言,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好似是在惩罚她的娇嗔。 “今日我会很忙,得去灵隐寺主持祈福仪式。不能陪你了,你好好休息。”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可别出门招蜂引蝶,知道吗?” 苏乐悠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出声来。 “对了,我离京前,遇上岑玉安,你可知她要去外地谈生意?” “玉安可精明着呢,自有她的打算,她若决定离京,那定是接到大单子了。” “你对她总是如此信任,然而对我,总是心存疑虑。”他略带醋意地道。 苏乐悠察觉到他话语中的醋意,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解释:“那自然是不一样的,我对玉安的信任,是基于对她的了解和对她能力的认可。而对你,我并非不信任,只是……我更在乎你,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这话取悦了陆子衿,心中的醋意瞬间消散无踪。 * 灵隐寺内。 阳光透过层层云雾,洒在灵隐寺的金碧辉煌的庙宇之上,为这座千年古刹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陆子衿亲自主持这场连日来针对江南水患的祈福仪式。 灵隐寺的众多高僧们早已齐聚一堂,他们身着袈裟,手持法器,面色凝重。随着陆子衿的一声令下,祈福仪式正式开始。 高僧们齐声诵经,声音洪亮而悠扬,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寺内的善男信女们也纷纷跪地祈祷,他们双手合十,闭目虔诚地祈求上苍保佑,愿水患早日平息,百姓安居乐业。他们的祈祷声与高僧们的诵经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庄严而神圣的氛围。 穆骁代表皇自然也亲临现场,坐在上座。他注视着陆子衿,只见今日的他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宛如一只开屏的孔雀。 突然,南风急匆匆地走近,目光在人群中迅速锁定穆骁,稍作停留后,他悄然移步至陆子衿身旁,贴近他的耳畔,声音低沉而紧张地说:“大人,情况不妙。京城那边出大事了。” 第71章 我也想娶乐悠 陆子衿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颤。他迅速收敛了神情,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似乎在瞬间权衡着各种可能性。 然而,他并未立即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祈福仪式结束后,陆子衿找到穆骁。 “殿下,有要事相商。” 穆骁看出了他的谨慎与紧张,猜想定是关乎重大。他们二人很快便来到了一个静谧的禅房,南风守在门外,确保他们的谈话不会被打扰。 “殿下,东宫出事了。”陆子衿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忧虑倾吐出来,“太子殿下突然病倒,病情严重。我们必须尽快回京。” 穆骁此时也没时间去思考去苏家提亲之事,他沉思片刻,“何时走?” “越快越好。” 他沉思片刻,然后果断地做出了决定:“我们明日一早便起程。” “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陆子衿淡声道。 穆骁不想与苏乐悠分开的。但此刻他更担心自己父亲的病情,于是他说道:“子衿,乐悠也是要回京的,不如就让她与我们同行吧?”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子衿的脸色,生怕自己的决定会让他不悦。 陆子衿沉默,也在思考这件事,带着苏乐悠一路上属实不便,可若是不带着,又知道会惹出什么狂蜂浪蝶。 他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是,一起回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穆骁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苏府,穆骁和陆子衿两人神色匆匆地步入大堂,将京中发来急召的消息告知了苏父和苏母。 两位长辈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露出了几分惋惜之情,他们原本希望能让皇长孙和陆子衿在府中多逗留几日,以尽地主之谊,但转念一想,也明白贵人必定是因为京中有紧要事务而不得不提前离开。 苏父立即吩咐仆人前去准备车马,确保一切行程能够顺利进行。 陆子衿却突然开了口,他略显犹豫地望向苏母,轻声说道:“大姨母,我有一事想与您商量。” 苏母见她如此,便和颜悦色地回应道:“子衿,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是关于乐悠妹妹的。我想,她是否愿意与我们一同回京呢?毕竟,她年纪尚小,此行路途遥远,有我们同行也能有个照应。再者,若是我母亲知道我此行没有照顾好表妹,她定会责怪我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恳切,然而这理由在苏父看来却显得有些牵强。 苏父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穆骁,心中不禁有些明了。 心里想着定是这位皇长孙想要与自家女儿多相处的借口。但出于对皇室的尊重和对女儿安全的考虑,他并没有直接点破这一点。 于是,苏父微笑着对陆子衿说:“子衿,你的考虑很周到。能与你们一同回京,并且有你们保护,对乐悠来说自然是最好的安排。我们求之不得。我这就去吩咐她准备行李,明日便与你们一同起程。” 苏乐悠正在自己的房中翻阅着古籍。突然,门外传来丫鬟急切的呼唤声。 “小姐,老爷喊您现在去正厅。” 她心头一紧,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籍,整理了一下衣摆,快步走向正厅。 当她走进正厅时,眼前的一幕让她微微一怔。只见陆子衿和穆骁都在,他们的表情似乎都有些严肃。苏乐悠心中泛起涟漪,她感到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安。 “乐悠,你来了。”苏父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找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苏乐悠微微欠身,恭敬地问道:“父亲,是有何事?” 苏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乐悠,你去收拾一下包袱,明日一早,你随你子衿表哥和殿下一同回京。” 听到这个消息,苏乐悠的眼中闪过惊讶。 “那么突然?”苏乐悠轻声问道,但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陆子衿。 她注意到他的眉头紧锁,似乎也在为这件事情感到担忧。 她心中暗自猜测,想必是京城出了什么状况吧。 “是的,事情有些紧急。”苏父沉声说道,“你子衿表哥和殿下都是朝廷重臣,他们此次回京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反正过几日也要回京,不如和他们一同前往。” “爹爹,我在玲珑阁给姨母订了簪子,掌柜说要三日后才能取。” 苏父思索了片刻,说道:“你先回京,让秋月留下取了簪子再走。她会尽快赶上你们的。” 苏乐悠心中松了口气,秋月是个聪明伶俐的丫鬟,一定能够妥善处理这件事情。她再次向父亲行礼告退,然后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然而,她刚走出几步,便听到穆骁喊住了她:“乐悠。” 她微微转身,目光落在了穆骁身上,同时也注意到了站在他身旁的陆子衿,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似乎有些不悦。 他们二人昨日才重归于好,苏乐悠自然不愿因穆骁而再次引起他们的误会。 她轻轻地走了回去,微笑着向穆骁说道:“殿下,您今日也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还要赶路呢。” 穆骁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地说道:“好...那你也早点休息吧。” 苏乐悠再次向穆骁和陆子衿行礼告退。 她抬眸撞进了陆子衿深邃的眼里,尽管两人间已有着不言而喻的亲密,但此刻见到他,心还是会抑制不住的加快。 昨夜缠绵的余韵犹在,双腿尚感酸软,让她在不经意间踉跄,几乎要失去平衡。 “小心。”一只温暖的大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手臂。 熟悉的木兰香。 她脸颊绯红,羞涩之情溢于言表,匆匆转身,留下一抹羞涩的背影。 “子衿,你说若是我也想娶乐悠,你大哥会不会...” 陆子衿一记眼刀瞪向穆骁,他的话语瞬间凝固在喉间。 “咳咳咳...我开玩笑。”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她立刻叫来了秋月替自己收拾包袱。 “秋月,我明日一早就要起程回京了,有几件事情需要你去帮我办理。”苏乐悠的声音中充满了信任和依赖,“你办完这些事情后,就尽快赶到京城来找我吧。” 秋月有些担忧地问道:“小姐,您不带奴婢一起走吗?” 她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这次走得比较匆忙,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离开。而且,交给别人去办我也不放心。” “奴婢明白了。” “这几件事你务必要上心,你过来,我与你细说。” 第72章 用我的命来护她 翌日清晨,苏府的大门早早敞开,阳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一片金黄。 门口,几辆装饰精美的马车静静地停靠着,车轮上的铜钉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府内的下人们忙碌地穿梭,他们或抬或搬,将一件件精心准备的行李小心翼翼地放上马车。 苏乐悠站在马车旁,她身着淡雅的衣裙,脸上带着几分不舍。她深深地看了父母一眼,然后轻轻福身,声音略带哽咽:“父亲,母亲,女儿这便要起程前往京城了。” “乐悠,到了京城,一定要听你姨母的话,她会好好照顾你的。”苏母淡声道。 苏父则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地看着女儿,他点点头,沉声道:“乐悠,你要好好和殿下、还有你表哥相处。一路上要小心。” “女儿谨记父亲母亲的教诲。” 秋月眼眶微红,她走上前,轻轻握住苏乐悠的手:“姑娘,你路上小心,奴婢很快就去京城找你。” 一旁的陆子衿微微一笑,说道:“大姨夫、大姨母,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乐悠妹妹的。” 苏父苏母的目光再次停留在穆骁身上,少年的未来不可限量。苏母走上前,将一盒精美的糕点递到穆骁手中:“殿下,这是府里特意为您准备的糕点,路上若饿了便吃些。” 穆骁接过糕点,向苏父苏母微微颔首:“谢谢伯父伯母的好意了。” 苏母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能得到这位贵人的青睐是莫大的荣幸,她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随着一阵鞭声响起,马车缓缓启动,摇摇晃晃地驶出了城门。 * 三日之后。青州驿站。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 陆子衿、苏乐悠和穆骁三人刚在驿站内用完晚饭,准备休息,却突然听到驿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不对劲。”陆子衿率先站起身,眼神锐利地望向窗外。 他迅速拔出佩剑,紧握在手中,对苏乐悠道:“悠悠,保护好自己。” 苏乐悠点头应允。 紧接着,驿站的大门被一股巨力撞开,数名黑衣刺客如同鬼魅般冲了进来。他们手持利刃,直奔穆骁而来。 “保护殿下!”陆子衿大喊一声,率先冲向刺客群。南风悠紧随其后,与陆子衿并肩作战。 穆骁虽然武功不及二人,但他身边的其他侍卫却是武艺高强。他们手持长剑,迅速将穆骁护在身后,与刺客们展开激战。 “乐悠,靠近我!”穆骁一边观察战局,一边向苏乐悠喊道。 苏乐悠立刻紧贴在穆骁身边,尽量不给陆子衿他们增添麻烦。 “这些刺客显然是有备而来。”穆骁一边观察着战局,一边对陆子衿喊道,“我们必须想个办法脱身!” 陆子衿剑光闪烁,连续劈倒数名刺客。经过一番激战,这些刺客最终都被制服。 “留活口!”陆子衿大声命令,然而那些被俘的刺客却早已服下剧毒。他们一个个相继倒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南风上前仔细检查,无奈地摇了摇头:“世子爷,都死了。” “都是死士,问不出什么的。”陆子衿沉声道。 “看来是京城里有人不想我们回去。”陆子衿停住脚步,对穆骁道:“殿下,你身份尊贵,不能涉险。你带着南风等人从小道回京,我们其他人吸引火力继续走官道。” 穆骁犹豫了一下,“这样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们身处险境。” “殿下,您的安危是大局之重。”陆子衿的语气坚定,脸上难得地露出严肃的表情,“太子正期盼着您回去,我们共同的大业也离不开您。您必须安全回到京城。” 穆骁看到陆子衿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深知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刻。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办。但乐悠怎么办?她能不能和我一起走小道?” “殿下请放心,乐悠的安全我会负责。”陆子衿回答道,“您不能带太多人,你们乔装打扮成商人进京。” “可是,这样她会不会遇到危险?”穆骁仍然有些担忧。 陆子衿看了苏乐悠一眼,“我会用我的命来护她,确保她安然无恙。” 苏乐悠听闻慌忙低下头,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热。 穆骁这才放心,他知陆子衿的武功高强,定能说到做到,“那你一定要护好她。” 陆子衿冷冷地看着穆骁,似笑非笑。 穆骁心虚地补充道,“你自己也要当心。” 陆子衿转身对南风道:“南风,你带着他们几个身手好的从这条路走,”他指着舆图上的小道,“你们保护好殿下,务必确保他安全回京。” 南风领命,迅速组织人手去准备。 他们挑选了几套普通的商人服饰,又准备了马车和一些看似普通的货物。 穆骁在房间里换上了商人服饰,一身蓝色的绸缎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白色的腰带,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毡帽。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装扮。 苏乐悠望着换上商人服饰的穆骁,忍不住轻笑出声。 穆骁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乐悠,你别嘲笑我。”穆骁微笑着说,“我也是形势所迫,身不由己。” 苏乐悠点点头,收敛了笑意,认真地说:“我明白,殿下。你一路上一定要小心。我们京城见。” 陆子衿和南风走进房间,看到穆骁已经打扮好,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走到穆骁身边,低声说道:“殿下,外头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趁着夜色快点离开吧。” 众人悄悄地上了马车,沿着小路悄然离去。 陆子衿的视线直直地落在苏乐悠的身上,“悠悠,你怕吗?” 苏乐悠缓缓抬起头,四目相对,“纵世间万般艰险,与你相伴,亦无所惧。” 翌日清晨,陆子衿和苏乐悠则带着剩余的人马继续前行。 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的危险,但刺客似乎并没有放弃对他们的纠缠。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总会有几道黑影在暗处窥视着他们。 经过几次惊心动魄的刺杀,他们身边的侍卫已经所剩无几,大伙都带着疲惫和伤痕。 “杀手一波一波的来袭,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陆子衿打破了沉默,“我们必须分开走。否则,我们谁都到不了京城。” 第73章 新婚燕尔 众人围坐在一起,开始重新规划路线。陆子衿拿出舆图,仔细研究着每一条道路和地形。 他指着舆图上的一个偏僻山谷说道:“这里地势险要,但相对安全。我们两俩一组分开行动。从这里穿过,然后分别前往不同的方向。” * 夜幕低垂,微风轻拂,带来一丝丝的凉意。 二人共乘一骑,马儿奔驰在小径上。 陆子衿从背后轻轻环住苏乐悠的腰,两人的身体随着马儿的步伐轻轻摇晃,苏乐悠微微侧头,脸颊轻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让她很安心。 忽地,这份宁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破空声打破,一支箭矢朝他们袭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子衿的反应快如闪电,他猛地一拉缰绳,让马儿急停并转身,同时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住了苏乐悠,那支箭矢擦着他的肩膀而过,深深扎入了旁边的树干之中。 “悠悠,你没事吧?这里危险,我们快走!” 二人打马快速离开。 苏乐悠还惊魂未定,看到陆子衿肩膀却因护着她而受伤,她立刻回过神来,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 “子衿,你受伤了!”她急切地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月光下,陆子衿的肩膀上渗出了丝丝血迹,但他只是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别担心,小伤而已。” 苏乐悠哪里能放心,她迅速从马背上下来,环顾周遭,敌人似乎没有追上来,他们已经脱离了危险,她的视线最终锁定在不远处一座破败的古庙上。 步入那残垣断壁间,苏乐悠轻柔地撕下自己裙摆的布料,双手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地为陆子衿包扎伤口。 “疼吗?”她边包扎边轻声问道,眼神里满是柔情与不舍。 陆子衿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心中确是甜蜜,他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疼,有你在,什么都不疼。” 见她眼眶泛红,陆子衿心疼地抬起手,轻轻拭去她眼角即将滑落的泪珠,随后以唇封缄,吻去了她所有的忧虑与不安。 “傻瓜,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你这人讨厌,口无遮拦的。” “放心,我怎会舍得留你一人?还是你想守寡?” “不许再开这种玩笑了。”她眼眶泛红,泪光在眼眶里打转,显得异常脆弱。 陆子衿见状,心疼不已,立刻将她温柔地搂入怀中,给予她最坚实的依靠。 他因动作牵扯到受伤的手臂,不禁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 “弄疼你了吗?”她抬头,满眼关切地问。 “没事,别担心。”他微笑着安慰她,尽管手臂上传来阵阵疼痛。 苏乐悠见状,轻轻地吹拂着他受伤的手臂,那轻柔的气息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依偎在他胸前,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 “今晚我们暂且在这破庙中安歇,待明日天明,我们换身行装,再做打算。”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了宁静的乡村小道上。 陆子衿牵着马匹,带着苏乐悠,寻到了一户淳朴的农户家。他们用马匹换了两身粗布衣裳。 二人换完衣服,俨然村夫与村夫打扮,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忍不住互相取笑起来。 “看你这模样,倒真像是那田间劳作的汉子。”苏乐悠俏皮地眨了眨眼,指着陆子衿的装扮笑道。 陆子衿也不甘示弱,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那你呢?我的小村姑,这身衣裳穿在你身上,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刚打听过了,我们路过穿过这个村子,可以节省一天的路程。” 他们穿过一片蜿蜒曲折的田埂,一座古朴的村庄映入眼帘,炊烟袅袅升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悠闲地坐在门槛上. “老人家,请问村子里有客栈吗?我们想找个地方借宿一宿。” 老人打量着面前的二人:“二位这是打哪儿来啊?” “我与拙荆刚成婚不久,我们想去京城。” “咱们这是小地方,没有客栈。天色已晚,不如到我家中歇歇脚吧。” 陆子衿拱手作揖,声音温和而诚恳:“多谢老丈,正愁无处落脚,您可真是雪中送炭。” 说着,他轻轻拉了拉身旁的苏乐悠,苏乐悠羞涩一笑,轻声细语地跟着道谢。 “小伙子,好福气呀。娶了那么漂亮的娘子。”老人笑盈盈地夸赞。 苏乐悠一张脸唰地红了。 老者的妻子闻声从屋内走出,是一位面容慈祥、眼角带着岁月痕迹的妇人。她见状,连忙上前,用粗糙却温暖的手握住苏乐悠的手,笑道:“好孩子,快进来吧,外头风大。老头子,快去准备些吃的,这小两口怕是饿坏了。” 屋内简陋却整洁,一盏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芒,为这小小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馨。 老夫妇俩忙前忙后,不多时,桌上便摆上了几碟自家腌制的小菜、几块热腾腾的玉米面饼,还有一大碗香气扑鼻的米粥。 虽然简单,却是满满的心意。 “来,尝尝这粥,是我们自家种的米熬的,香甜得很。”老者边说边给陆子衿盛了一碗。 苏乐悠则接过妇人递来的饼,轻咬一口,眼中闪过惊喜:“真好吃,多谢婆婆。” 老婆婆看着面容较好的两人笑言:“给你夫君也拿一个。” 苏乐悠害羞地将饼递给陆子衿,什么话也没说。 饭桌上,陆子衿与老者边吃边聊,从庄稼收成聊到邻里趣事,再到远方的风土人情,气氛温馨而融洽。他还不时地穿插着自己编造的“过往”,让这段短暂的相处显得更加真实可信。 夜深了,老夫妇为他们准备了一间简陋却干净的房间。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木质的床铺上,一片银白。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添几分宁静与祥和。 “子衿,你知道是谁追杀你们?”苏乐悠轻声说道。 陆子衿侧过身,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悠悠,朝堂上的事情比较复杂。你害怕吗?” 苏乐悠看着陆子衿的双眸,抿唇,“和你一起,我不怕的。” “刚才在婆婆面前你怎么不喊我夫君?” 昏暗的烛火照映在陆子衿那张含情脉脉的脸上,苏乐悠的脸烫了起来。 两人又没真的成亲,她可不像某人口无遮拦,张口就来的。 陆子衿眉毛轻挑,一手将人搂紧怀中,另一只手开始不老实。 “别闹,这是别人家。婆婆和爷爷还在隔壁呢。”苏乐悠轻哼。 陆子衿喉结滚动,欺身而上,“怕什么,他们知道我们新婚燕尔,正是情意绵绵的时候,不会来打扰我们的。” “你身上还有伤呢。” “那你来动。”他轻巧地翻身,调整姿势,彼此的位置悄然转换。 木床嘎吱嘎吱发出声响,婆婆本想多送一床被子过来,走到屋外听到声响停了脚步。 第74章 深山里的女妖精 农家小院里的桂花飘香,屋内却是一室旖旎。 事后两人相依而眠,彼此交颈,宛如世间最平凡的夫妻。 * 陆子衿精心为穆骁规划的路线异常隐秘,南风紧随其侧,严密守护着穆骁的安全。此刻,他们已临近京城。 “殿下,据估算,午时,我们便能抵达京城。”南风恭敬地向穆骁汇报,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疲惫,毕竟连日来的长途跋涉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小的挑战。 穆骁轻轻掀开眼帘,低低地应了一声,脸上也难掩旅途的疲惫之色。 就在这时,南风锐利的目光捕捉到远处大树下的异常,一名女子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显得格外突兀。 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寻常人家的女子怎会独自出现? 南风心中警铃大作,想到了画本子里那些深山里的女妖精,立刻向穆骁示警。 “殿下,前方似乎有些不寻常,需多加小心。”南风的声音低沉而警惕。 穆骁闻言,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他寻声望去,却意外地感到一阵熟悉。未及多想,他已迈步欲行,却被南风及时拦住。 “殿下,安全为重,请让属下先行探查。”南风劝阻道。 穆骁点头应允,南风便迅速上前查探。不一会儿,便听南风大喊:“殿下,是岑姑娘,她晕倒了!” 一听是岑玉安,穆骁心中一紧,立刻加快步伐,几名侍卫也紧随其后。 来到岑玉安身边,只见她虚弱地躺在黄花树下,脸色苍白如纸。穆骁轻轻呼唤她:“岑姑娘,醒醒。” 岑玉安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微弱地吐出一个字:“水...” 南风见状,连忙将水壶递到她手中。岑玉安也顾不上男女大防,接过水壶便大口喝起来。 “别急,慢慢喝。”穆骁关切道。 “咳咳咳...”她咳得满脸通红,显得有些狼狈。 穆骁连忙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她顺顺气。 喝了大半壶水,岑玉安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神智也清明了许多。 “怎么在这里遇上你们了?”她看着穆骁一身奇怪的服饰,“为何你会这样打扮?” “我还想问你呢,你一个姑娘家,怎么独自在这里?”穆骁问道。 岑玉安忍不住笑了出声,“穆公子,我是不是说过,每次遇见你,都没好事。” 穆骁见她还在打趣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实不相瞒,我被人骗了。” “怎么回事?” 岑玉安轻叹一声,缓缓道来:“说来话长,前几日,我铺中迎来了一位看似诚意满满的客人,声称对我们的手艺赞不绝口,欲大量定制衣物,只是需送往京城之外的地方。起初我亦有所顾虑,但见他出手大方,预付了足足一百两定金,便动了心。谁曾想,这竟是陷阱的开端。” “你竟独自一人离京?”穆骁的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自然不是,我雇了马车与车夫,本以为一日路程便可到达,岂料……”岑玉安的眼神黯淡下来,“抵达后,却发现那所谓的‘人家’根本不存在,我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更糟的是,那车夫见我孤立无援,竟狮子大开口,要求三倍于原价的费用才肯返程。” “那你怎么办?怎能任由他摆布?”穆骁急切地问。 “我又何尝不知他的意图,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支付了高额的费用,以为至少能安全返回。谁知,他竟在半途将我抛下,抢了我的钱财,独自离去。”岑玉安说到这里,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与凄凉。 “岂有此理!世间竟有如此恶徒!”穆骁闻言,怒不可遏。 岑玉安苦笑,“那时我身无分文,又饥又渴,只能在这荒野之中寻一处避风之地,迷迷糊糊地睡去。幸而天不绝人之路,让我在此遇见了你们。穆公子,你们可是要回京?若不嫌弃,可否带上我?” 穆骁闻言,立刻吩咐身旁的南风:“南风,快将干粮递给岑姑娘,她定是饿坏了。” 随即,他又转向岑玉安,语气坚定地说:“岑姑娘放心,我们定会护你周全,一同返回京城。” “多谢穆公子了。回京后,我请你去醉香楼吃饭。” 穆骁笑了笑,又问道,“其实我还有一事不明白,那人为何愿意花费一百两白银来设局骗你?” 岑玉安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眉宇间掠过一抹愁绪,“确实,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这数额不菲的定金,对于一般的骗子而言,似乎太过奢侈,不合常理。” 穆骁沉吟片刻,语气变得更为凝重:“岑姑娘,你接二连三地遭遇不测,从之前的遇袭到如今被骗至这荒凉之地,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会不会有人在暗中操控,故意针对你?” 这番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岑玉安心中的迷雾,她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光芒。 “穆公子,你提醒得对!这些事情看似孤立,实则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真是如此,那我心中确有一人,让我有所怀疑。” “是谁?” “我还没有证据,我等着她露出狐狸尾巴。”岑玉安的眼神变得冷冽。 午时已过,阳光斜洒在古朴的城门上,为这座城池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辉。穆骁的马车缓缓驶近,车轮与石板路轻轻摩擦,发出沉稳而有节奏的声响。 岑玉安站在马车旁与穆骁告别,“今日之事,多亏了穆公子的相助,玉安心中感激不尽。” 穆骁轻轻点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岑姑娘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我此刻确有要事需赶往东宫,便不能亲自送姑娘回府了,望姑娘路上小心。” 说罢,南风轻轻扬了扬手中的马鞭,马车渐行渐远。 此刻的东宫,犹如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往日的宁静与秩序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慌乱与紧张。 太子殿下突患重病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在朝堂内外炸响,激起层层涟漪。 第75章 她咬唇,面露难色 东宫出事,朝堂动荡。 朝中的大臣们也纷纷得到消息,他们或忧虑重重,或暗自盘算,纷纷派遣心腹前来探听虚实。 东宫的宫门,紧紧闭合,隔绝了一切外界的喧嚣。 守卫们身着铠甲,面容冷峻,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更添了几分悲壮与庄严。 宫殿深处,太医们的身影频繁穿梭于廊道之间,药箱随着他们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众人心跳的节拍,在静谧的空气中回响。 太医们低声细语,讨论着病情的复杂多变。 皇后娘娘端坐于太子寝宫的外室,一袭华服难掩她此刻的憔悴与焦虑。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也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一丝力量。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脆弱暴露无遗。 她时而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寝宫大门,眼中满是对太子的深情与期盼;时而又低头闭目祈祷,虔诚地希望上苍能够听到她的呼唤,赐予她的孩儿以生机与希望。 此时,太子妃缓缓步入外室,轻轻走到皇后身边,温柔地握住皇后的手,轻声说道:“母后,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殿下他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度过此难关。” 皇后闻言,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紧紧回握住太子妃的手,哽咽道:“好孩子,有你在他身边,我这心里还能稍感安慰。只是这病来如山倒,我实在是担心……” 太子妃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背,安慰道:“母后放心,臣妾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臣妾相信殿下很快就能好起来。” 宫女太监们忙碌的身影在宫殿内穿梭不息,煎药室内,药香四溢,与焦急的气息交织成一种复杂而独特的氛围。 整个东宫,被一种压抑而沉重的氛围所笼罩,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禀报太子妃,长孙殿下回来了!”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青芙禀报。 太子妃闻言,眼中闪过激动与期盼,她快步走出内室,目光穿越人群,终于锁定了那个风尘仆仆却英气勃发的身影。 她几乎是冲上前去,双手紧紧握住穆骁的手,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 “骁儿,你可算回来了!你父王他……他病倒了,你快去看看他吧。” 穆骁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转身欲行,却瞥见皇后娘娘端坐在一旁,连忙恭敬行礼:“孙子穆骁,参见皇祖母,愿皇祖母凤体康健。” 皇后娘娘慈爱地望着自己的孙子,眼中满是疼爱与欣慰,她轻轻抬手,声音温和而有力:“骁儿免礼,快去看看你父王,他需要你。” 穆骁应声,快步走向太子寝宫。门扉轻启,一股淡淡的药香与沉闷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扑面而来。他只见太子殿下面色苍白如纸,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连呼吸都显得那么微弱。 “父王怎么会病得如此严重?”穆骁的声音里满是关切与不解,他轻轻握住太子的手,却感受不到丝毫回应。 太子妃在一旁,眼眶微红,轻声解释:“这病来得突然,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查不出具体的病因。” 穆骁眉头紧锁:“父王这病,来势汹汹,定有蹊跷。母妃,请您细细回想,这段时间父王可有什么异常之举,或是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去过什么地方?” 太子妃努力回忆着,最终摇了摇头:“若说异常,便是东宫里换了一位新厨子,但我们都一同用膳,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至于其他,便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正当众人陷入沉思之际,南风匆匆入内,神色凝重地通报:“殿下,世子爷求见。” 穆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点了点头:“子衿也回来了?正好,让他进来,或许他能带来什么线索。” 南风面色为难看了一眼太子妃,“启禀殿下,世子爷身边还跟着苏姑娘。” 太子妃略一沉吟,也道:“让他们进来吧。” 南风领命匆匆离去,片刻之后,陆子衿与苏乐悠一同踏入东宫。 “微臣陆子衿,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妃殿下,参见长孙殿下。” “民女苏乐悠,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太子妃殿下,参见长孙殿下。” “免礼吧。”皇后微微抬手,目光在二人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最终停留在他们略显奇异的装扮上,不禁问道,“陆世子,你们...怎的如此装扮?” 陆子衿闻言,面色一沉,恭敬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与表妹此行确实遭遇了一些波折。为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不得不乔装打扮,以保安全。一路上,我们不幸遭到了不明势力的追杀,幸而得以逃脱。” “追杀?”皇后与太子妃闻言,不禁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太子妃转而看向穆骁,关切地问道,“骁儿,你可曾遇到什么危险?” 穆骁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母妃放心,孩儿一切安好。多亏子衿安排周到,他让侍卫护送我先行回京,走的是隐蔽小道。而子衿他们则继续走官道,以吸引杀手的注意。孩儿此行并未受伤。” 听到这里,太子妃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子衿办事,本宫自然是放心的。”她轻叹一声,转而问道,“可曾查出那些杀手是何人所派?” 陆子衿微微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凝重。“那些杀手皆是死士,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线索,臣目前还未能查出幕后真凶。”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臣领命。”陆子衿应声答道。 “至于太子殿下的病情……”太子妃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子衿,你与骁儿一同去看看他吧,或许他能从你们那里得到一些安慰。” 陆子衿点头应允,与穆骁一同转身欲离。此刻,太子妃的目光才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苏乐悠的身上,似乎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苏姑娘,”太子妃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而又不失威严,“你与子衿一同历经艰险,实属难得。不知你可愿在东宫中暂住几日,以便本宫详细了解你们这一路上的经历?” 她咬唇,面露难色。 第76章 民女…愿意 苏乐悠面色为难,双膝微曲,缓缓跪倒在地,行了个极为恭敬的礼,声音里夹杂着颤抖:“娘娘千岁千千岁,民女自幼民间长大,不懂宫中繁复礼仪,唯恐在东宫之中多有失态,扰了娘娘的清静,心中甚是惶恐。” 太子妃见状,轻移莲步,上前几步,温声细语道:“苏姑娘言重了,本宫向来不拘小节,只愿与人真诚相待。近日宫中琐事繁多,本宫心中烦闷,恰好想与姑娘多叙些家常,以解心忧,还望苏姑娘不要推辞。” 苏乐悠闻言,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连连磕头,额头轻触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口中不停地重复着:“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民女粗鄙,恐污了娘娘的耳目。” 皇后娘娘在一旁,目光中满是疑惑,轻轻抬手示意身旁侍立的宫女停下手中的活计,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位苏姑娘,本宫似乎未曾见过。” 太子妃转身,温婉地向皇后解释道:“母后,这位是陆子衿的表妹,苏乐悠。儿臣与她有过数面之缘,觉得颇为投契,便想着让她在东宫小住几日,陪儿臣说说话,解解闷。” 皇后闻言,微微颔首,闭目沉思片刻,随即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原来如此,既是如此,留下她陪你也是好的。”说罢,她目光温和地转向苏乐悠,“苏姑娘,你可愿留下,陪伴太子妃?” 苏乐悠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惊得浑身一颤,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中满是犹豫与不安,但在触及太子妃的眼神后,无奈答道:“民女……愿意。” 太子妃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青芙,你亲自去为苏姑娘安排一间厢房,务必舒适整洁,不可怠慢。” 青芙领命,福身应下,随即轻盈地转身,引着苏乐悠前往早已准备好的厢房。苏乐悠跟随其后,心中五味杂陈。 陆子衿与穆骁从太子的寝宫走出,面色凝重,心中皆是沉甸甸的忧虑。太子的病情如同迷雾一般,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那位行踪不定、性情古怪的医圣身上。 “子衿,医圣其人,行事难以捉摸,我们真能寻得他的踪迹吗?”穆骁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确定。 陆子衿沉吟片刻,“我早已有所准备。在得知殿下病重之际,便立即差遣了心腹前往蜀地一带探寻医圣的消息。算算时间,他们应当快有回音了。无论如何,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青芙匆匆而来,行礼后禀报道:“启禀长孙殿下,陆世子,皇后娘娘体恤苏姑娘孤身在外,又念及苏姑娘与太子妃娘娘颇为投缘,故决定留她在东宫小住几日,以解寂寞。同时,娘娘也考虑到陆世子近日定将忙于寻找医圣之事,便主动提出让太子妃娘娘代为照顾苏姑娘,以减轻您的负担。” 闻言,陆子衿与穆骁不禁对视一眼,眼神中交织着疑惑。 陆子衿正欲开口询问详情,却被穆骁轻轻按住手臂,打断了他的思绪。 “子衿,寻找医圣之事,就交给你了。至于乐悠在东宫的安全,我也会亲自过问,确保万无一失。你相信我,上次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陆子衿轻叹一口气,这件事是皇后娘娘的懿旨,他也只能无奈应下。 他与南风离开了东宫,心中满是懊悔,早知应把苏乐悠先送回侯府的。实在是刚才情况紧急,一进京立刻赶来了东宫,实在是不明智之。 “世子爷,回侯府吗?” “出城。你派人回去通传一声。” “是。属下这就去办。只是世子爷如今这身衣服,还是先去换一下的好。” 陆子衿看着自己的衣衫,皱了皱眉头。 * 穆骁步入太子妃的寝宫,步伐凝重,他轻声道:“母妃在上,孩儿有一事,心中颇为困惑,特来请教。” 太子妃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温柔而深邃地望向穆骁,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可是那苏乐悠之事,又让你心生疑虑了?” 穆骁连忙上前几步,恭敬地答道:“母妃明鉴,上次之事确系误会一场,孩儿已解释清楚。孩儿深知母妃胸怀宽广,断不会因小事介怀,只是……” 他稍作停顿,似乎在斟酌言辞,“只是孩儿不解,在这紧要关头,父王龙体欠安,东宫上下皆需谨言慎行,母亲为何留苏姑娘留在东宫。” 太子妃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骁儿,你父王病重,本宫心中焦虑万分,身边虽不乏侍从,却难觅一真心人倾诉衷肠。苏乐悠虽非我东宫之人,但其温婉贤淑,善解人意,偶与之交谈,确能稍解我心头之愁。再者,本宫也希望能借此机会,与她冰释前嫌。” 穆骁闻言,心中虽有疑虑,但却不露神色,躬身行礼道:“母妃言之有理,是孩儿过于短视了。孩儿只愿父王早日康复,东宫安宁。” “骁儿,你长途跋涉归来,定是疲惫不堪,快些去歇息吧。你父王那里,有你和子衿在,本宫也能安心几分。” 穆骁再次行礼,“多谢母妃体谅,孩儿告退,即刻便去沐浴更衣,随后便去陪伴父王。” 穆骁也不知他的母亲为何要将苏乐悠留下。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太子妃轻抚着衣袖,转向匆匆而来的张嬷嬷,轻声吩咐:“嬷嬷,现下便将她引领至本宫寝殿吧。” “遵命,娘娘。”张嬷嬷应声退下。不多时便领着一位女子步入寝殿。 那女子正是苏乐悠,她已沐浴更衣,一袭翡翠烟罗绮云裙衬得她肤如凝脂,气质温婉,正跪在地上,姿态恭谨。 太子妃缓步上前,目光温和地落在苏乐悠身上,轻声细语道:“苏姑娘,地上寒凉,快快请起吧。”说着,她轻轻抬手,示意一旁的侍女上前搀扶。 苏乐悠起身,感激地行了一礼:“谢娘娘体恤,民女感激不尽。” 太子妃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既有威严又不失亲和:“苏姑娘,你我之间或许曾有过些微的误会,但本宫相信,那都是出于种种原因的无心之过。如今你既在东宫之中,便如在自家一般,无需太过拘礼。至于侯府你姨母那边,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娘娘言重了,娘娘待人宽厚,民女心中唯有感激,怎敢有丝毫怨怼。” 太子妃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多了几分认真:“苏姑娘,那你可知,本宫为何要留你在东宫?” 第77章 起死回生 苏乐悠那双清澈眼眸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畏惧,那夜的记忆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她,让她在面对太子妃时,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忐忑。 她躬身行礼,声音细若蚊蚋:“娘娘,民女苏乐悠,实在不知娘娘召见所为何事。” 太子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而深邃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瞬间驱散人心中的阴霾。 “苏姑娘,无需多虑,本宫只是想与你闲话家常,共叙一番。” 苏乐悠闻言,轻声问道:“娘娘,不知您想与民女聊些什么呢?民女定当知无不言。” 她心中已备好了诸多宽慰之语,准备随时为太子妃分忧解难,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太子殿下病重,而穆骁也不在京城,太子妃定是感到忧虑的。 然而,太子妃并未提及太子的病情,反倒是亲切地招呼她坐下,并亲手为她斟上一杯香茗,那举动让苏乐悠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你坐下与本宫慢慢说,你这次去江南是干什么?” “回娘娘,民女离京是为探亲而归。离家日久,对双亲的思念愈发浓烈,故而向姨母请了假,得以回家探望。” “原来是这样,你父母身子可好?” “谢娘娘关心,他们都很好。” 苏乐悠的言语间透露着淡淡的疏远与敬意,字里行间都谨慎小心,唯恐有任何不慎触怒了眼前尊贵之人。 太子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继续关切地问道:“你父母身体康健,实乃幸事。本宫记得你曾说过,家中经营布匹生意,且你是家中独女,无有兄弟姊妹相伴?” 苏乐悠恭敬地回答:“娘娘记性真好,正是如此。” 一番交谈之后,太子妃似乎略显疲惫,轻轻揉了揉额角,温声道:“本宫也有些乏了,你且去休息吧。明日,你可愿陪本宫一同前往探望太子?” “民女遵命,定当尽心尽力,陪伴娘娘左右。”说完,她便行礼退出了殿外。 待苏乐悠离去后,张嬷嬷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娘娘,奴婢观殿下对苏姑娘确有不同的。” 太子妃微微一笑,“本宫自是看得出来。年轻人嘛,总需要些相处的机会,才能更加了解彼此。这几日本宫特意将人留在东宫,你且安排一下,让他们多些交集。” 张嬷嬷闻言,立刻领会了太子妃的意图,躬身应诺:“老奴明白了,定会妥善安排。” 苏乐悠跟着宫女缓缓步入自己入住的小院,月光轻洒,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 正欲踏入门槛,忽闻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转身之际,便见穆骁身着华服,立于月下,眼神中满是关切。 “民女苏乐悠,参见殿下。”她微微欠身。 穆骁连忙上前几步,轻轻抬手示意她免礼,“乐悠,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多礼。我是特意在此等候你的,方才在母妃那里,她没有为难你吧?” 苏乐悠轻轻摇头,“多谢殿下挂念,娘娘并未为难于我。”她的回答让穆骁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穆骁闻言,神色稍缓,“那就好。这几日委屈你了,过几日我定会让母妃放你回家,与家人团聚。” “殿下,不知太子的病情可有好转?” 穆骁神色微黯,轻叹,“太医们已尽力,却仍束手无策。子衿已派人快马加鞭,四处寻找医圣的下落,但此人行踪不定,实在难以寻觅。” 苏乐悠心中亦是沉重,但她还是努力安慰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太子殿下定能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此时,远处的一抹身影悄然隐去,那是张嬷嬷,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思量。 回到太子妃身边,张嬷嬷将所见所闻一一禀报,言语间不乏对苏乐悠与穆骁之间微妙关系的揣摩与分析。 太子妃听后,眉头微蹙,似乎也在思考着些什么。 * 城外,小院。 陆子衿负手而立,身形挺拔如松,面容沉静如水,面前站立着手下北风,后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世子爷,属下历经艰辛,终于在蜀地药王谷外守候多日,才得以面见药王的弟子。遗憾的是,医圣已云游四海,一年多未归谷中。”。 陆子衿闻言,轻轻闭了闭眼,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随即睁开,目光坚定:“太子的病情刻不容缓,必须尽快找到医圣。他的徒弟可有透露医圣可能的去向?” “回禀世子,药王的弟子只言医圣可能已至京城,亦或远赴凉州,行踪实在难以捉摸。属下正为此事犯难,不知该向何方追寻,还请世子爷明示。” 陆子衿沉吟片刻,果断下令:“既然如此,你们便兵分两路,一路在京城找,一路奔赴凉州,务必尽快找到医圣。” “遵命,属下即刻去安排。”北风领命欲走,却又似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 南风见状,轻轻摇了摇头,对北风投去一个“快些”的眼神,提醒他不要耽误时间。 然而,北风却突然转身,神色略显尴尬:“爷,属下还有一事未曾禀报。” 陆子衿的耐心似乎已到了极限,但他仍强压下怒火,淡声道:“那还不快说?” 北风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显然是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属下在药王谷附近的山林间,无意间发现了一株极为罕见的‘回春灵草’!此草传说有起死回生之神效,虽不及医圣亲临,但至少能暂时缓解太子殿下的病情。” 南风闻言,终是忍不住插话道:“你这小子,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北风面露懊悔之色,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我光顾着赶路,一时间竟给忘了。” 陆子衿微微抬手,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锁定在北风身上。 “爷这是?” “药草何在?莫非要我亲自来取?” 北风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与自责,连忙躬身答道:“属下愚钝,竟忘了及时呈上。请世子爷恕罪。” 说罢,他迅速从贴身衣物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株泛着淡淡光泽的草药,双手恭敬地递到陆子衿面前。 陆子衿伸手接过灵草,目光如炬,仔细审视了一番,确认无误后,他脸上的冰霜似乎融化了几分,但语气依旧沉稳:“此药事关重大,我需即刻返回东宫,让太医们鉴定并配制解药。北风,你继续全力寻找医圣,不得有丝毫懈怠。另外,可还有其他未尽事宜?” 北风连忙摇头,生怕再遗漏什么:“没……没了,属下这就去办。” 第78章 骁儿的…好朋友 陆子衿火急火燎将草药送到东宫。 踏入东宫的那一刻,她意外地发现,苏乐悠正温婉地陪伴在太子妃身旁,两人笑语盈盈,氛围异常和谐,太子妃对她的态度似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太子妃静静地守候在太子的床榻边,苏乐悠与穆骁则分别立于两侧,三人之间流露出的温情,宛如一幅温馨的家庭画卷。 陆子衿见状,心中五味杂陈,但迅速收敛心神,轻声清了清嗓子,将手中的草药恭敬地递给了在场的太医们。 “陆大人,这草药实属罕见,不知您是从何处觅得?”为首的石太医好奇地询问。 “是在药王谷所得。” “药王谷,那可是医圣的地方。娘娘,殿下,我等需要商讨一下。” 太子妃点头应允。 太医们闻言,纷纷点头,随即围成一圈,开始仔细商讨起如何利用这株草药为太子治疗。 太子妃与穆骁在一旁焦急等待。 片刻后,石太医缓缓上前,向太子妃禀报道:“启禀娘娘,经过我等仔细研究,确认这株草药对治疗太子的病症大有裨益。” “那还请太医们尽快为殿下施治。” 陆子衿见状,适时开口:“娘娘,属下已加派人手,继续搜寻医圣的下落,希望能为太子殿下寻得更多救治之法。眼下希望这草药能让殿下尽快醒来。” 太子妃闻言,目光柔和地望向陆子衿,轻声道:“子衿,你一直尽心尽力,本宫心中有数。” 随着夕阳的余晖渐渐淡去,太医们经过一个下午的紧张忙碌,终于迎来了转机。 屋内,传来了太子那久违而虚弱的轻咳声,简短却清晰地宣告了他的苏醒。 “殿下醒了。”太子妃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忐忑,她急忙率领众人向太子寝宫走去。 “娘娘请留步,太子殿下刚醒,微臣还需为他再做一番细致的检查,以确保万无一失。娘娘请先在外稍候片刻。” 太子妃闻言,虽心有不甘,却也深知太医的谨慎是为太子好,于是她轻轻点头,目光中满是期待与担忧。 她转身,在殿外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似载千钧之重。 苏乐悠见状,温柔地走上前去,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娘娘,您别太过担忧,太子殿下如今已经醒了,这便是最好的消息。他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太子妃转头看向苏乐悠的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 她轻轻拉住了苏乐悠的手,“这几日,多亏了有你陪在本宫的身边。” 站在一旁的陆子衿,目睹了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看着太子妃与苏乐悠紧紧相牵的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那是不解,也是担忧。 他转头望向穆骁,只见穆骁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充满了对眼前这一幕的欣赏与认可。 陆子衿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事态会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他不能让苏乐悠继续留在这里,这么下去,他们都要成一家人了。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便如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无法遏制。 他悄悄握紧了袖子下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石太医轻轻推开房门,恭敬地请殿内焦急等候的众人缓缓步入。 寝宫内,一股淡淡的药香与阳光交织。 太子虽仍显虚弱,但那双眸子已恢复了往日的清明,正温柔地望着床边焦虑不安的太子妃。 “爱妃,是孤让你担忧了,瞧你,脸色竟比我这个病人还要苍白几分。” 太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宠溺与自责,他轻轻拉过太子妃的手,两人的眼神交汇间,满是无需多言的深情厚意。 太子妃闻言,眼眶微红,嘴角却勉强扯出一抹笑,她轻轻拍了拍太子的手背,似是安慰也是撒娇。 “殿下就爱拿臣妾取笑,您安然无恙,臣妾的心才算是真的放下了。”言罢,她转头望向苏乐悠,随后拉着苏乐悠的手,将她引至太子面前,“殿下,这位是苏乐悠,骁儿的…好朋友。” 众人闻言,皆是心头一凛,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苏乐悠身上,揣测着这“好朋友”三字背后的含义。 陆子衿只觉得胸口一紧。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乐悠的反应,只见她也同样一脸困惑,回头投来询问的目光。 穆骁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父王,您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太子刚醒,看到苏乐悠,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面上露出了笑容,“嗯。骁儿长大了。” “父王,这次多亏了子衿,是他辛苦寻来的灵药。” 太子朝陆子衿看看,眼神中带有欣赏与肯定。他向来知道陆子衿能干,否则也不会早早替穆骁物色他来辅佐。 闲聊几句后,太医适时地提醒太子需要更多的休息。众人便依次告退,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绪离开了太子寝宫。 走出东宫,陆子衿向太子妃请辞:“娘娘,乐悠表妹在东宫已逗留多日,家母甚是想念,臣斗胆请求,能否让乐悠随臣回府,以解家母思念之苦?” 苏乐悠闻言,连忙跟着跪下,眼中闪烁着对家的渴望。“娘娘,乐悠也甚是想念姨母,恳请娘娘恩准。” 太子妃望着这对表兄妹,温柔地应允了:“既如此,你便回去吧。记得过几日再来宫中陪陪本宫,可好?” “民女遵命,定不负娘娘厚爱。” 陆子衿与苏乐悠的身影逐渐远去,穆骁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苏乐悠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舍与期待。 太子妃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骁儿,苏乐悠确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你若有心,便需更加努力才是。” “母妃...” * 在缓缓前行的马车上,苏乐悠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身旁静默不语的陆子衿身上。他面容冷峻而坚毅,双眸紧闭,唯有眼底那一抹淡淡的青影,想必连日来都未曾好好休息。 他的眉头不经意间轻蹙,石太医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荡,太子可能中毒的消息让他难以释怀。 苏乐悠看着他的模样很是心疼,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并缓缓抚平他紧锁的眉心,“子衿!” 第79章 离他远一点 陆子衿猛地一把握住苏乐悠那细腻柔滑、仿佛无骨般的小手,这双手,自那日别离后,已数日未曾感受其温。 方才,目睹她与穆骁一家共享天伦之乐,那份温馨和谐的画面,竟让他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股酸涩的醋意。 “子衿,你在烦忧什么?瞧你眉头都紧紧锁起来了。”她轻声细语。 “不过是些公事上的琐事罢了。”陆子衿轻描淡写地回答。 陆子衿更加肆意地将她的手拉到唇边,轻轻一吻,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苏乐悠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她连忙抽回手,略带羞涩地嗔怪道:“别这样,现在还是白日青天的。”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此处马车之内,四壁隔音,没人看得到的。” 言罢,他不由分说地将苏乐悠紧紧拥入怀中,双手在她身上游走,仿佛要将这几日的思念与渴望都化作此刻的温柔与缠绵。 随着马车缓缓驶近侯府,苏乐悠的理智逐渐回归,她嘴唇被吻的发红,略带娇嗔地轻推陆子衿,忧虑道:“都怪你,看我这副模样,如何见人?” 她的衣衫因刚才的亲密而略显凌乱,胸前更是褶皱得不像话。 陆子衿望着她略显狼狈却又异常动人的模样,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那笑声中充满了宠溺与无奈。 “别生气了,都怪我太心急。”他温柔地安抚着,随即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去你的铺子,找岑玉安要一套衣裳换上。” 苏乐悠闻言,虽仍有些许不悦,但见陆子衿如此体贴入微,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大半。她轻轻点头,任由陆子衿牵着她的手,马车改道向罗裳坊驶去。 * 一个时辰悄然流逝,马车缓缓驶回侯府。 刘氏闻讯而出,“悠悠,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几日在东宫,一切可还安好?太子妃可有为难于你?” 她的话语中满是忧虑,目光在苏乐悠身上细细打量,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异样。 苏乐悠温柔一笑,轻轻握住刘氏的手,安抚道:“姨母,您放心,我一切都好。只是心中甚是想念姨母。” 刘氏闻言,眼眶微湿,慈爱地拍了拍苏乐悠的手背,“好孩子,回来就好。对了,老太太已经回府,按规矩,你该去向她老人家请个安的。” 苏乐悠望向一旁的陆子衿,陆子衿朝她点点头。 “我知道了,姨母。” “子衿啊,”刘氏转而看向陆子衿,关切地问,“太子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母亲放心,太子已恢复神智。”陆子衿的回答简洁而有力,让刘氏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那就好,那就好。你这些日子在外奔波,也未曾好好休息,等会儿给老太太请完安,你也该好好歇歇了。”刘氏的话语中满是心疼与爱护。 随后,陆子衿携苏乐悠一同前往老太太的居所请安。踏入屋内,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老太太端坐于上首,见到二人,脸上绽放出慈祥的笑容。 “祖母,子衿携乐悠来给您请安了。”陆子衿先行一礼,声音温和而恭敬。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子衿啊,你上次为我请的不空大师,真是灵验得很,这些日子我日日听大师讲佛法,我这身子骨都感觉轻快了不少。” 言罢,她的目光转向苏乐悠,打量了一番,“悠丫头,你也来了。” 苏乐悠上前几步,盈盈一拜,“老祖宗,乐悠给您请安了,愿您福寿安康。”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正欲开口,却被陆子衿适时打断,“祖母,我近日得一串不空大师开光的佛珠,觉得其蕴含的祥瑞之气,与祖母最为相配,就在我的书房里,刚过来太匆忙,也给忘拿了。不如祖母去孙儿的院子里坐坐,我还得了几本大相国寺的心经,方丈说都是孤本。” 老太太闻言,喜上眉梢,“好,好,还是子衿有心。悠丫头,你且先退下吧,改日再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话。” 陆子衿向苏乐悠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者心领神会,行礼告退,转身离开。 回到听雨轩,苏乐悠终于卸下了心中的重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秋月不在,她便唤来了夏荷,让她进屋伺候。 不久,老太太身边的春桃前来传话,道是老太太体恤苏乐悠近日辛劳,特许她无事不必日日请安,让她安心修养。 苏乐悠松了一口气。 几日后,苏乐悠收到了太子妃的帖子,其上烫金的字迹熠熠生辉,太子妃要在东宫举办了赏菊宴。 苏乐悠轻启朱唇,“子衿,你看这帖子,太子殿下尚且在病榻之上,未能全然康复,为何太子妃娘娘会选择此刻举办赏菊宴呢?” 陆子衿轻轻摩挲着下巴,缓缓道:“乐悠,你有所不知。太子重病,朝中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局势微妙而复杂。 太子妃此举,实则是高瞻远瞩,意在借赏菊宴之机,汇聚京中贵女,通过她们的口耳相传,将太子病情好转的讯息悄然散布出去,以安人心,同时也向那些暗中窥伺的势力展示太子的坚韧与太子府的稳固。” “原来如此,太子妃真是心思细腻,智计过人。能在这样的局势下,以赏花之名,行稳定人心之实,真是令人佩服。” 陆子衿微微点头,但随即眉头又微微蹙起,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有些忧虑:“能身处高位而不倒,自然非等闲之辈。只是,我担忧的是,你此次也受邀赴宴,我担心你会卷入一些纷扰之中。” 他不想苏乐悠去,太子妃此番举动说不定又是为了穆骁那小子。 穆骁的心思,旁人或许难以捉摸,但他是看着穆骁长大的,对其内心所想岂能不知。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真是烦死了人。 “子衿,你说得极是。只是,太子苏醒之事我本就知晓,太子妃为何会还特地给我发帖子?” 陆子衿沉吟片刻:“或许,太子妃想借此机会,试探或是拉拢各方势力吧。到时候没有武安侯府的人也不像话得。 不过,无论何因,你此行都需小心谨慎,尤其是要小心穆骁那小子,离他远一点。” 第80章 陆子衿的女人是她 “其实,长孙殿下人挺不错的,温文尔雅。” 然而,话音未落,苏乐悠便捕捉到了陆子衿神色间微妙的变化和逐渐黑沉的脸。 又醋了,又醋了。 “是吗?”陆子衿冷声道。 苏乐悠摇头,“也不是的。” “嗯?”陆子衿挑了挑眉。 “不过说真的,子衿,你方才的顾虑确实有道理,还是有你陪在身边,我才觉得安心。” 陆子衿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唔,你能这么想,我便放心了。” “这次娘娘真是细心周到,连玉安也收到了请帖,真是出人意料。”她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以往去那些场合,我总是孤零零的,但这次不同,有玉安相伴,我们便能相互照应,也多了几分乐趣。” “我猜,这背后多半是穆骁的手笔。”陆子衿接过话茬,语气中多了几分揣测。 * 东宫。 赏菊宴。 秋风送爽,金菊飘香,太子府内一片繁花似锦,各式菊花争奇斗艳。 苏乐悠身着一袭淡雅的青绿罗裙,清新脱俗。今早夏荷巧手为她挽了一个流云髻,发间插着玉兰梳,白玉般温润的梳身上雕刻着细腻的玉兰花图案,与她清雅的气质相得益彰,更显得她绝色倾城。 她与岑玉安挽手漫步于花间小径。 岑玉安轻声笑道:“我竟是头一遭踏入这种地方。” “咱们还是小心言行,以免引人注目。” 二人正欲寻找一处静谧的凉亭中歇息,不料与尚书府的赵芷柔不期而遇。 赵芷柔一身胭脂色长裙,艳丽夺目。 赵芷柔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苏乐悠发间的玉兰梳子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故作惊讶道:“哎呀,苏姑娘这梳子真是别致,与你的衣裳搭配得恰到好处,真是人比花娇啊。” 苏乐悠闻言,脸颊微红,轻轻摇了摇头,谦逊地说:“赵姑娘过誉了,这梳子不过是丫鬟随意取来搭配,并无特别之处。” 她心中暗自诧异,自己并未注意到夏荷竟会为她挑选了这把陆子衿送她的梳子。 赵芷柔心中暗自思量,表面上却维持着得体的笑容,继续追问:“如此精美的梳子,定非凡品,苏姑娘可否告知是在何处购得?” 苏乐悠闻言,心中微微一紧,面露难色。 一旁的岑玉安语气坚定地说:“这把梳子是我赠予乐悠的。” 他的回答直接而干脆,瞬间打破了空气中的微妙平衡。 赵芷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陆子衿的女人是她。 苏乐悠与岑玉安相视一笑,无需多言,便已洞悉对方心中所想,默契地决定离开这纷扰之地。 “苏姑娘怎么就要走了呢?和我一起赏花不好吗?以后你嫁给陆大人后,我们也是一家人了。” 她这话故意说的,让苏乐悠明白自己的身份。 岑玉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赵姑娘此言差矣,未来之事尚属未知,尤其是婚姻大事,变数颇多。至于‘一家人’的说法,恐怕还得等赵姑娘真正踏入陆家大门后再议。” 此言一出,赵芷柔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因柳洛烟归来的不安更是被无限放大,此刻的难堪更是难以掩饰。 “你!区区村野之女,怎懂得礼数为何物,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赵芷柔怒不可遏,言语间满是轻蔑。 岑玉安不以为然,反驳道:“若非赵姑娘主动搭话,我们又何必卷入这无谓之争?论及失礼,恐怕赵姑娘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你!” 苏乐悠见状,不欲事态进一步恶化,轻轻扯了扯岑玉安的衣袖,示意她不必再争。然而,赵芷柔却并未打算轻易放她们离开。 “慢着!二位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岑玉安挑眉,反问道:“哦?此地东宫成了赵姑娘的私产,连我二人行路自由也要受你限制?” 赵芷柔冷笑一声,“本姑娘的玉佩不翼而飞,此事发生得太过蹊跷,在场之人皆需配合调查。在未找到玉佩之前,谁也不能离开。” 说罢,她向身旁的丫鬟递去一个眼神,丫鬟立刻会意,开始指挥下人行动起来。 “赵姑娘,你的玉佩丢了,与我们有何干系?”苏乐悠眉头紧锁,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方才我还佩戴在腰间,不过是短暂离开,归来时便已不见踪影。而二位恰好在此,难免让人心生疑虑。”赵芷柔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 岑玉安冷笑:“你的意思是,我们二人是窃贼,偷了你的玉佩?” “是否如此,搜一搜便知真相。” “你敢!” 她语气坚硬,和以往给赵芷柔的印象截然不容。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赵芷柔微微眯眼,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苏乐悠,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一般。 眼前的这个女子,并非表面上那般柔弱可欺。但事已至此,她已无路可退。 “苏姑娘,那玉佩乃御赐之物,意义非凡。为了洗清嫌疑,只能委屈二位了。” 赵芷柔一挥手,几个身形粗壮的婆子,如同饿狼扑食般猛地围拢上来,她们的眼神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双手如同铁钳,紧紧钳制住苏乐悠与岑玉安的手臂,力道之大,似乎要将两人的骨头都捏碎一般。 婆子们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嘴里还念叨着不堪入耳的话语。 “小丫头片子,还敢反抗?乖乖听话,免得受皮肉之苦!”一位婆子恶狠狠地威胁道,另一只手已迫不及待地伸向苏乐悠的衣襟,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其撕裂。 苏乐悠拼尽全力挣扎,双脚在地上乱蹬,试图挣脱这束缚。 “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们?我们没做错任何事!” 岑玉安见状,亦是奋力抵抗,“放开我们!” 然而,婆子们哪里会理会她们的抗议,反而更加嚣张起来。她们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加大了力度,试图将两人彻底制服。 其中一个婆子更是趁乱,一把扯住苏乐悠的发髻,那枚精致的玉兰梳子瞬间摔落在地。 第81章 羞辱与反击 岑玉安眼见苏乐悠受辱,心中怒火中烧,她猛地发力,犹如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瞬间将围拢过来的几个婆子一一推开。 她坚定地挡在苏乐悠身前,双手紧握成拳,随时准备应对接下来的风暴。 而苏乐悠,趁着婆子们被岑玉安牵制之际,她迅速出手,精准地掐住了距离最近的一个婆子的虎口,那婆子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连连呼痛。 岑玉安更是大力推搡婆子们。她的动作迅捷而有力,几个婆被推开的婆子都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其中一人更是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撞上了正欲上前的赵芷柔,两人顿时纠缠在一起,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放肆!真是无法无天了!”赵芷柔被冲撞激得脸色铁青,她厉声呵斥,声音中夹杂着难以遏制的愤怒与威严。 她迅速整理好衣襟,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岑玉安与苏乐悠,仿佛要将她们二人看穿。 她的脸色更加阴沉,今日若不能给这两人一个深刻的教训,自己的颜面将荡然无存。 她冷笑一声,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身后的随从们立刻会意,纷纷露出狰狞之色,如同饿狼般一步步逼近岑玉安与苏乐悠。 “给我抓住她们!直接拖到湖边,让她们好好享受一下湖水的清凉!”赵芷柔的声音冷得仿佛能冻结空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 岑玉安与苏乐悠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不甘与绝望。 这哪里是羞辱,这简直是要命啊。 这时凉亭这里又来人了。 “你们在干什么?” 声音沉稳,不是陆子衿又是谁。 他的身边还跟着穆骁,二人并肩而至,步伐稳健。 他的双眼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最终定格在苏乐悠身上。只见苏乐悠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那份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生怜悯。 “乐悠妹妹,他们欺负你了?” 岑玉安见状,刚要开口解释,却被苏乐悠轻轻拉住了衣袖。 苏乐悠两行清泪缓缓滑落,更添了几分柔弱与无助。 “赵姑娘她……她无端怀疑我们偷了她的玉佩,不仅让婆子们对我们进行搜身,还命小厮要将我们推入水中。我真的害怕极了。” 她的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带着颤抖。 岑玉安会意,接过话茬:“赵姑娘此举,实乃有违礼教。男女授受不亲,她如此相逼,岂不是要将我们逼上绝路?” 她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对赵芷柔行为的不满。 赵芷柔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万万没想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两人,转眼间就变成了这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她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苏乐悠轻轻拾起地上那柄断裂的梳子,指尖轻轻摩挲着断口,仿佛那是她心中难以言说的伤痛。 “不仅如此,他们还……动了手。”她的声音更低了几分,但那份委屈与愤慨却更加鲜明。 陆子衿与穆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在他们眼里,不是今日岑玉安在,苏乐悠定会被她欺负惨了。 陆子衿更是上前一步,站在苏乐悠面前,“告诉我,是谁动的手?” 苏乐悠却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地哭,哭得梨花带雨,肩膀微微抖动。把陆子衿的心都要哭碎了。若不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他一定要好好将人抱着哄哄。但碍于场合,他只能强忍心中的冲动。 穆骁见状,更是急不可耐地问道:“岑姑娘,你说,是谁对你们无礼?” 岑玉安毫不犹豫地指向了那几个婆子,“她,她,她们几个都有份。” 陆子衿缓缓踱步至那几个婆子面前,他的身形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投射出一片令人心悸的阴影,使得那些婆子们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赵芷柔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惊恐,声音微微颤抖地唤道:“子……子衿,你……你想做什么?” 陆子衿未曾言语,只是目光如炬,随即猛然一记凌厉的腿风扫过,最前端的婆子猝不及防,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胸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惨叫着跌入了波光粼粼的湖中,溅起一圈圈涟漪。 这一幕,让剩余的几个婆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她们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哭喊着求饶:“世子爷饶命啊!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陆子衿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他的声音冷冽如冰:“给你们一个选择,是自己乖乖跳下去,还是我亲自动手?” 婆子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绝望,一个接一个跳入了冰冷的湖水中,激起阵阵水花。 赵芷柔目睹这一切,脸色苍白如纸,她颤抖着嘴唇,试图阻止这场残酷的场景:“你……你疯了!这里是东宫,不是你的武安侯府,可以任意妄为!” 陆子衿转头,目光如刀般锋利,冷冷地回应道:“同样,这里也不是你的尚书府,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东宫的下人们见状,纷纷想要下水救援,却被穆骁及时制止。他站了出来,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擅自下水救援。” 湖水深邃,那几个婆子在水中拼命挣扎,呼救声逐渐微弱。赵芷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向穆骁,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殿下,求您开恩,她们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 穆骁的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戏码:“这些刁奴,平日里仗势欺人,死不足惜。” 赵芷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尤其是当她看到自己的乳娘张嬷嬷也在水中艰难求生时,更是心如刀绞。 “子衿哥哥,我求求你,救救她们吧。张嬷嬷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乳母,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淹死?” 陆子衿的目光在赵芷柔和湖中的婆子们之间徘徊。 最终,他的眼神定格在赵芷柔那张满是乞求与无助的脸庞上。 第82章 说定了,不见不散! 他心中暗自冷笑,若非自己及时赶到,恐怕此刻在水中挣扎的便是苏乐悠了。 想到这里,他猛地一推赵芷柔,冷冷道:“你倒是挺有孝心的,既然如此,你下去陪陪她吧。” 砰——! 一声沉闷的落水声,赵芷柔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惊呼着跌入了冰冷的湖水中,瞬间被湖水淹没,只剩下双手在水中胡乱拍打,发出阵阵求救的呼喊。 苏乐悠没想到陆子衿居然会把赵芷柔直接扔下水,再怎么说她也是尚书嫡女,又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但陆子衿如此护着她,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至于赵芷柔自食恶果之事,她心里觉得畅快得很。 陆子衿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轻声哄道,“别哭了,已经没事了。” 苏乐悠看着已经断裂的梳子,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陆子衿将她的难过看在眼里,心口也是酸涩难挡。 穆骁的眉头紧锁,沉声对身旁的陆子衿道:“子衿,我们是否……玩得有些过火了?” 陆子衿却没理会他,正欲上前搀扶跌坐在池边的苏乐悠,却被一旁反应迅速的岑玉安抢先一步。 “还是我来吧。”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现场的沉寂,太子妃闻讯赶来,她的出现瞬间凝聚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水面上漂浮的衣物与挣扎的痕迹,心中已是大致明了了事情的经过。她立刻下令:“快!派人下水救人,不得有误!” 面对太子妃的命令,下人们却面露难色,犹豫不前。 “娘娘,长孙殿下之前有过吩咐,不允许我们擅自下水。”一名下人颤抖着声音解释道。 太子妃的目光在苏乐悠苍白如纸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 “骁儿,他们已受到了应有的教训,足够了。快,救人要紧!” 穆骁闻言,也轻轻点头。下人们这才纷纷跳入水中,合力将人救上了岸。 太子妃皱了皱眉,走向苏乐悠。 “娘娘,这一切和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太子妃说道,“苏姑娘,别怕,别怕。本宫来了。” 穆骁和陆子衿互看一眼,没想到太子妃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苏乐悠一时忘了哭泣,只是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太子妃,好不容易才缓过神,“回娘娘的话,民女无事了。” 赵芷柔被救起来,浑身湿漉漉,狼狈得很。 “赵姑娘,你在本宫的花宴上如此无礼对待本宫的贵客,这是何意?” 赵芷柔没想到自己被推下了水,还会被训,再怎么说,如今的她才是受害人啊。 “娘娘...” “来人,送赵姑娘回尚书府,将今日之事如实禀报赵尚书。” 赵芷柔只觉得浑身一软,没了气焰。 凭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护着她! 这口气她自然是咽不下的。 太子妃扶起苏乐悠,用帕子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乐悠,你可有哪里受伤?还是让太医来仔细瞧瞧的好。” 苏乐悠心中涌动着感激,连忙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惶恐与自责:“娘娘厚爱,民女感激不尽。但今日之事,实乃民女不慎,扰了娘娘赏花的雅兴,民女心中已是万分愧疚,怎敢再劳烦太医大人。” 太子妃轻轻摇头,疼惜地说道:“你这孩子,太过善良了。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倒是那些个不懂规矩的,该好好管教才是。”言罢,她转向身旁的宫人,“传本宫旨意,从今往后,本宫的宴会,尚书府之人若无特别恩准,一律不得入内。”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一片哗然。那些原本只是好奇围观的贵女们,更是纷纷探出头来,目光中满是对苏乐悠身份的猜测与好奇。更有甚者,私下里窃窃私语,猜测太子妃此举是否意在为长孙殿下挑选佳偶,使得苏乐悠一时之间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苏乐悠实在不想成为众人猜测的焦点,她只想尽快从这纷扰中抽身。 她再次向太子妃表达了感激之情后,便与岑玉安一同告退,匆匆离开了东宫。 侯府的马车停在了外头,二人刚上车,陆子衿就跟了上来。 “子衿,我们回铺子里去了,你若随我们就这样离开实在太惹眼了。” 陆子衿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他沉吟片刻,目光中闪过一抹决绝:“也好,那你先回去休息。今晚城中会有盛大的烟花表演,我晚些时候去罗裳坊接你,一同观赏如何?” 苏乐悠闻言,微笑着点头应允:“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在罗裳坊等你,不见不散!” 夜色渐浓,东宫的灯火与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交织成一幅静谧而略带急迫的画面。 陆子衿准备离开,只见南风神色匆匆赶来,显然事态紧急。 “南风,发生了何事?” “世子爷,柳姑娘出事了!” 陆子衿闻言,眉头紧锁,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 而此时,在京城的一隅,苏乐悠与岑玉安正忙着收拾着铺子。店内已是一片宁静,只有她们两人忙碌的身影和偶尔的交谈声。 “悠悠,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关门了。”岑玉安将最后一卷布料收好,转头对苏乐悠说道。 苏乐悠抬头望了望门外渐深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是啊,都这么晚了。”她轻声应道,却仍不由自主地望向门外。 岑玉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微妙的变化,轻声问道:“陆子衿怎么还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给绊住了?” 苏乐悠微微一笑,掩饰着内心的情绪,“嗯,或许是吧。我再等等他,玉安你先回家吧。” “别担心,定是有事耽搁了。我反正也无事,我再陪你会。” 苏乐悠点头应允,又过了许久,夜空中绽放起朵朵绚烂的烟火,她和岑玉安走出铺子,看这漆黑的夜被点燃,再慢慢熄灭,回归沉寂。 她等的人没来。 她默默地将店门关上,“烟火都结束了,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与岑玉安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夜色中,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也显得格外孤独。 而此时的陆子衿,正守在柳洛烟的床榻旁,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万千。 第83章 他有洁癖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柳洛烟苍白而憔悴的脸庞上。 “南风,你为什么不早点找大夫?”陆子衿淡声问道。 “世子爷,是柳姑娘不让,她说歇息一下就会好的,没想到她就晕过去了。” 大夫已经离开,留下几帖药方和几句叮嘱。 “洛烟,你怎么这么傻,自己的身体都不顾……” 柳洛烟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她的目光起初有些迷离,但随即聚焦在了陆子衿的脸庞上,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子衿,你……你来了。”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充满了见到他的喜悦。 陆子衿连忙俯身,轻声道:“是我,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柳洛烟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安心的表情,“我没事,只是有点累。昨晚想给你做件新衣,没想到……” “洛烟,你不必如此。我什么都不缺,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 柳洛烟的眼眶微红,轻轻点头,“我知道,以后我会注意的。” “洛烟,你好好休息,我得去处理一些事情。”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柳洛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声问道:“子衿,你……你能不能别走。这几日,我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我好怕他们发现我。” 陆子衿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柳洛烟,“洛烟,你不用担心。我把南风留给你。若是有事,他会护着你的。” 离开柳洛烟的房间后,陆子衿直奔罗裳坊。 可夜色已深,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更鼓声提醒他时间的流逝。他心中充满了对苏乐悠的歉意与思念,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当他终于站在罗裳坊的门前时,却发现门已紧闭,屋内一片漆黑。 也是,那么晚了。她肯定回去了。 陆子衿回到侯府,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敲响了听雨轩的角门。然而,等待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翌日,晌午。 阳光斑驳地洒在古老的街道上,苏乐悠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她的眼神空洞,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疲惫。 昨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了周围的宁静。 那匹马仿佛挣脱了束缚的狂兽,四蹄翻腾,激起层层尘土,在狭窄的街道上肆意狂奔,冲撞伴随着周围人群的惊呼与躲避。 苏乐悠怔怔地站在原地,她的反应似乎比周围的人慢了半拍,眼神中既有惊恐也有茫然。 她试图移动脚步,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法迅速逃离这危险的境地。 一道白色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来,用尽全身力气将苏乐悠推向了安全的一侧。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以至于苏乐悠几乎没有时间去思考。她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推出险境,随后便是那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以及周围人群的混乱与惊恐。 “砰!”一声巨响,疯马撞上了街道旁的一家杂货铺,木质的门板瞬间碎裂,木屑纷飞。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周围的人群惊呼连连,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 当她回过神来,只见柳洛烟已经摔倒在地。 柳洛烟因为用力过猛,加之地面不平,摔倒在地,脚踝处传来阵阵剧痛,她紧咬牙关,脸色苍白,却仍旧勉强撑起上半身,关切地望向苏乐悠,“你没事吧?” 苏乐悠连忙跑到柳洛烟身边,眼眶泛红,满是自责与感激,“我没事,柳姑娘,你怎么样?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柳洛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想要安慰她,“说什么连累,眼睁睁看到姑娘遇险,我又岂能袖手旁观?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说着,她试图自己站起来,但脚踝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 “柳姑娘,你的脚伤得重不重?我们得去找大夫看看。”苏乐悠焦急地说。 柳洛烟轻轻摇头,“应该只是扭伤了,休息一下就好。倒是姑娘你好像心不在焉的,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以后走路可要注意些。” 苏乐悠闻言,心中满是歉意,她坚持道:“柳姑娘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的,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请允许我带你前去寻访大夫,确保无虞。” 柳洛烟见状,也不再推辞,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对了,姑娘,你是如何得知我姓柳的呢?”柳洛烟好奇地问道。 “柳姑娘可能忘记了,我们见过的。”苏乐悠微笑着解释,“那日,我与长孙殿下同行,恰巧遇见了你搬家。” 柳洛烟微微颔首,仿佛在努力回忆,片刻后,她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哦,我想起来了,难怪觉得姑娘如此面善。原来你是长孙殿下的朋友啊?” 苏乐悠微微一顿,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轻声答道:“我...是吧...” “那么,姑娘,你该如何称呼呢?”柳洛烟好奇地追问。 “我叫苏乐悠,‘乐山楼上兴悠悠’的乐悠,” “好个雅致的名字,与姑娘的气质相得益彰。”柳洛烟赞叹道,随后自我介绍,“我叫柳洛烟,洛水之畔,轻烟袅袅。” 苏乐悠细心地陪伴柳洛烟前往医馆,待大夫确认无碍后,又亲自将她护送回了位于芙蓉街的幽静小院。 轻轻地将柳洛烟扶到床边坐下,“乐悠妹妹,你能帮我倒杯茶吗?” “嗯,好。” 苏乐悠转身去倒茶。 “劳烦乐悠妹妹了。”柳洛烟微笑着点头,随即又轻声提醒,“不过,请用那边的杯子,你手上那个是我朋友专用的。他有洁癖,他的杯子别人动不得的。”她的声音里带着羞涩。 苏乐悠闻言,立刻心领神会,转身换了一个杯子,细心地沏好茶,递到柳洛烟手中,“柳姑娘,你慢慢喝。” “多谢乐悠妹妹的细心照料。”柳洛烟接过茶杯,轻抿一口。 “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若非你及时相救,我恐怕...算了,不说那些了。柳姑娘,你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不是的,我朋友偶尔会来过来的。”柳洛烟解释道,脸上洋溢着娇羞的笑容,“昨夜他还留宿于此,不过今日一早便去上值了。” 苏乐悠闻言只觉一阵反胃。 第84章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乐悠妹妹,你没事吧?” “无妨。”一股钻心的疼痛猛然间向心口袭来,如同被锋利的针尖刺穿,让她不由自主地蹙紧了眉头,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乐悠妹妹,这几日我的脚不方便,白日里,你能否来陪陪我?” 苏乐悠有些为难,但想着柳洛烟毕竟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还是点点头,“好。” 夜幕低垂,月光如细丝般轻轻洒落在听雨轩的窗棂上,为这幽静的小院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纱。 苏乐悠踏着夜色归来,推开门扉,不期然间与陆子衿四目相对,两人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拉长。 “子衿,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她未曾料到,这个时辰他会出现。 “你去哪里了?我刚去罗裳坊也没见到你。”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紧,柳洛烟的事情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心口,她不知道该不该问,她犹豫了。 “昨日之事,是我失约了,确有要事缠身,我后来去找你,你已经回去了。” “烟火都散了,再不回来,姨母也要担心的。” “你可在怪我?”他缓缓靠近,将苏乐悠轻轻揽入怀中,手指不经意间滑过她纤细的腰肢。 感受到陆子衿的温柔,苏乐悠心中的防线不禁松动了几分。 陆子衿并未给她这个机会,他的吻如同细雨般轻柔却坚决地落在她的唇上,带着不容拒绝的深情。 她紧闭双唇,牙齿紧紧咬合。 陆子衿知道她生气了,更加温柔地哄道:“悠悠,乖,张开嘴,让我进去。” 清风徐徐却吹不散这一室的旖旎。 她在他的温柔攻势下,终是败下阵来,她感受到自己内心的防线在一点点瓦解,那些羞耻与抗拒也随之消散。 她缓缓张开嘴,任由他的舌与自己缠绵。 理智告诉她昨晚的事是想问清楚的,但现在这样子根本没法说。 他越来越会挑动她的神经,她的嘴里忍不住发出了令人羞耻的声音。 ...... 苏乐悠缓缓睁开眼,四周仍被夜色温柔地包裹着。 她整个人软绵绵地躺在床榻上,浑身酸疼。她轻轻动了动手指,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 “醒了?”陆子衿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然后拿着这个喝过的杯子走到床边,“渴吗?” 苏乐悠微微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杯子,没有丝毫犹豫地饮下了那杯茶水。 “现在还早,刚寅时,再睡会儿吧。”陆子衿轻声说道,随即侧身躺下,轻轻地将苏乐悠搂入怀中,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 她轻轻挣开了他的怀抱,转过身来,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嗯?”陆子衿侧过头,认真地望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昨日,有一匹疯马失控,差点撞到我。”苏乐悠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 “有没有受伤?你怎么不早说!”陆子衿闻言,神色立刻紧张起来,想要起身去点灯查看她的伤势。但苏乐悠却温柔地拉住了他,摇了摇头,“我真的没事,你别忙活了。” 她环抱着他的腰,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 陆子衿感受着她的温柔与依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吓到我了。” “但是,柳姑娘为了救我受了伤。”苏乐悠继续说道。 “柳洛烟?她也在场?”陆子衿的眉头微微一皱。 “嗯。”苏乐悠点了点头,“她还说昨日你和她在一起。” “她昨日晕倒了,我为她请了大夫。”陆子衿解释道。 “哦。”苏乐悠应了一声,随即转过身去,背对着陆子衿。 她虽未言语,但那份淡淡的疏离感却悄然弥漫开来。 陆子衿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南风也在场的,我可以让他来作证。” “不必了。”苏乐悠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也不想与她多接触,只是她毕竟是为了救我而受伤,这几日我答应去照顾她的。” “那让秋月去照顾她吧,你不必亲自前去。”陆子衿提议道。 “怎么?是怕她对我说些什么吗?”苏乐悠转过身来,目光直视着陆子衿。 “我有什么可怕的。”陆子衿苦笑一声,轻轻握住她的手,“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过劳累。” “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苏乐悠的声音变得严肃。 “好,你问吧。” “白云寺那晚,你中了药,但我记得你吻了我和她一样的泪痣?” 苏乐悠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疑问。她第一次见到柳洛烟眼下的泪痣,这根刺就牢牢地扎进了心里。 “重要吗?”陆子衿沉默了片刻,最终只问出了这三个字。 “现在说不重要了。”苏乐悠轻轻地摇了摇头。 眼眶中的泪光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她劝自己都过去了,不要继续纠缠这件事了。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最终,还是陆子衿打破了这份沉默,“悠悠……”他轻声喊道,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皱了皱眉头,发现苏乐悠已经再次闭上了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翌日清晨,苏乐悠身着一袭淡雅的青衫,轻步踏入繁华的芙蓉街的小院去看望柳洛烟。 “柳姑娘,你可觉得好些了?” 柳洛烟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见苏乐悠到来,嘴角轻扬,温柔地唤道:“乐悠妹妹,你来了。快请坐,我这脚伤,昨日多亏了你的照顾,如今已是大好了,再过两日,定能下地自如。” 苏乐悠闻言,轻轻走至柳洛烟身旁,细心查看她的伤势,“柳姑娘,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切莫因急于康复而伤了根本,落下病根可就麻烦了。” “麻烦将东西拿进来吧。”一个小厮从门外将马车上的物品一一搬进屋内。 “乐悠妹妹,你带那么多东西过来作甚。” 苏乐悠轻笑道:“你这几日不便出门,我想着家中定有许多琐事需要打理,便自作主张买了些日常用品,希望能为你解些燃眉之急。” 她边说边示意小厮将物品一一摆放好,有精致的糕点、上好的药材,还有几卷适合静养时阅读的书籍。 正当二人沉浸在温馨的氛围中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女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声音带着几分尖酸与不屑。 “真是有意思,一个被人抛弃的二手货,一个不知所谓的盗版货,竟然还能在这里其乐融融,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第85章 撕破脸 苏乐悠抬头看去,原来是赵芷柔来了。 她的出现,如同一阵不期而至的寒风,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赵姑娘,这里是私人地方,你不请自来,似乎有些不合礼数吧。”苏乐悠的声音虽轻柔,但语气却很强硬。自从上次菊花宴一事后,二人也算撕破了脸。 赵芷柔轻描淡写地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苏乐悠与柳洛烟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呵,真是难得一见,两位美人并肩而立,若非知晓内情,怕是要误以为是亲姐妹了,这份和谐,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此言一出,苏乐悠与柳洛烟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掠过一抹不悦之色,空气中弥漫起一丝微妙的紧张。 柳洛烟终是按捺不住,豁然起身,眸光如炬:“赵芷柔,你今日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柳洛烟,你不装了?你私自回京可知你们柳家是没人护得住你的。我劝你太平一点,要么早点滚回你的番邦。”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柳洛烟行事,何须你来置喙?”柳洛烟反驳道。 “怎么?不想回去,也是,那种蛮荒之地,你皮娇肉嫩自然是不想再去的。可你都是嫁过人的了,怎么还痴心妄想嫁进武安侯府呢?” 柳洛烟闻言,脸色铁青,却也并未退缩:“我的事,不劳赵姑娘费心。至于我是否该留在京城,亦非你所能决定。” 赵芷柔继续说道,“你别再缠着我的未婚夫,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她又看了一眼苏乐悠,“还有你,我劝你有自知之明,和我做妯娌不好吗?想给陆子衿做妾?不该有的心思,我劝你趁早打消念头,免得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惹了一身腥。” 苏乐悠闻言,眉头紧锁,她上前一步,将柳洛烟护在身后,目光坚定地望着赵芷柔:“赵姑娘,我们知道你是陆世子的未婚妻,可你们之间的事,我们并不想知道。” 赵芷柔冷笑更甚:“哼,真是可笑。你什么身份自己知道吗?你若真的进了武安侯府,这辈子也别想跨过我的。到时候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赵芷柔,请你离开。”柳洛烟挡在苏乐悠面前对着赵芷柔说道。她的眼神里充满着厌恶。 赵芷柔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说罢,她一甩衣袖,带着随从趾高气扬地离开了现场。 留下苏乐悠与柳洛烟二人,相视一眼,皆是疲惫不堪。刚才的正面交锋,仿佛耗尽了她们所有的力气,此刻只觉身心俱疲。 苏乐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柳洛烟步入屋内,将她安置在软榻上,随后转身,倒上一杯温热的香茗,茶香袅袅,弥漫在空气中,试图驱散周遭的沉闷。 “柳姑娘,方才赵姑娘的那些言语,不过是风中轻絮,你万勿往心里去。” 柳洛烟闻言,眼眶微红,轻轻反握住苏乐悠的手,那双手看似柔弱无骨,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她轻声细语道:“乐悠妹妹,真是缘分使然,原来你也认识子衿。这般说来,我们之间的亲近感,倒像是冥冥中注定了一般。” 苏乐悠微微一怔,点了点头,“她是我表哥。” 柳洛烟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乐悠妹妹,你可知,这世间能得一知己,实乃幸事。我初见你时,便觉你我性情相投,宛如亲姐妹一般。赵芷柔虽言语犀利,但她说的也没错,我们的确像姐妹俩。” 苏乐悠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容,不愿让柳洛烟看出自己的异样。 “乐悠妹妹,你今年芳龄几何?可有心上人?”柳洛烟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关切。 苏乐悠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如实相告:“我今年十六,至于婚事,家中长辈已在为我物色良人,确实已有议亲之意。” “哦?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幸运,能得乐悠妹妹青睐?”柳洛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羡慕。 “是我的大表哥。” “是子衿?” 苏乐悠摇摇头,“是武安侯府二房的大公子陆青禹、陆大人。” “原来是陆青禹大哥,我倒是将他忘了。他确实是位难得的君子。乐悠妹妹是有福之人。”柳洛烟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真诚,但随即又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愁,“只是,我终究没有这个福分。” 言罢,她竟以帕掩面,轻轻抽泣起来,那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爱。 苏乐悠见状,心中虽有疑惑,却也连忙上前安慰:“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柳姑娘,你这是何苦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未来的日子还长,总会有更好的人在前方等着你。”苏乐悠安慰道。 柳洛烟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苏乐悠,那双眸子仿佛能说话一般,充满了无尽的哀怨与无奈:“妹妹哪里知道,我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有些苦,不是轻易就能放下的。” 苏乐悠闻言,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柳姑娘,若你真的觉得憋闷,不妨与我说说,或许我能为你分担一二。” “乐悠妹妹,你真的愿意听吗?”柳洛烟的声音轻柔,她轻轻拉起苏乐悠的手,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 这时候不想听也不行了啊。 苏乐悠一时也不好拒绝,微笑的点点了头。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纱,细雨如织,悄无声息地落下,轻轻拍打着窗棂, “下雨了。”苏乐悠轻轻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朦胧的世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轻轻推开那扇半开的窗,让一阵夹杂着雨丝与凉意的风拂过脸庞,似乎在试图吹散心中的纷扰,也正好让她透一口气。 随后,她缓缓将窗子合上,转身回到座位上,目光坚定而温柔地落在了柳洛烟身上。 柳洛烟薄唇轻启。 第86章 纳妾 柳洛烟缓缓开口,“我曾与你的表哥,就是子衿,我们是青梅竹马。那时候,我们已经在议亲了。然而,命运弄人,一场宫宴上的献舞,彻底颠覆了我的人生轨迹。” 苏乐悠听得入神,眼中闪烁着同情与关切。 柳洛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支舞,本是我对美好未来的期许,却不料成了我命运的转折点。圣上的旨意如同晴天霹雳,将我推向了和亲的深渊,远嫁番邦,从此故土难回。” 苏乐悠这些都已经从赵芷晴的口中得知了,的确是令人唏嘘。 “后来我嫁去了番邦,番邦的风土人情,于我而言,皆是陌生与隔阂。我像是被遗落在异乡的孤鸿,每一次回望,都是对过往温情的无尽思念。 更未曾料到,藩王的骤然离世,竟让我陷入了更加绝望的境地。 按照他们的习俗,我需转嫁其子,这荒谬的安排,如同枷锁,束缚了我的自由与尊严。” 说到这里,柳洛烟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滑落脸颊,如同断线的珍珠。 “我如同浮萍般漂泊无依,独在异乡,只能默默承受命运的安排,又怎料...” 柳洛烟掩面哭泣。苏乐悠皱眉,“柳姑娘?” 柳洛烟摆了摆手,“新藩王登基两年不到,又因为出征受了重伤,也...” 苏乐悠闻言,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同情,她轻轻拍了拍柳洛烟的手背。 “他死后,我就要嫁给他不到十岁的儿子了。太荒唐了!我...我实在接受不了...” “柳姑娘,你的遭遇令人痛心。” 柳洛烟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是的,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子衿出现了,他如同一束光,穿透了重重黑暗,救我于水火之中。他的仗义与勇敢,让我看到了希望。” “柳姑娘,如今你已经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现在却成了无身份之人,我的身份、我的家、我的亲人,都已遥不可及,我只能在这茫茫人海中,隐姓埋名,苟且偷生。我也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柳洛烟再次泣不成声,哭得梨花带雨。苏乐悠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 门外,细雨绵绵,轻敲着青石板路,伴随着一阵沉稳而熟悉的马车辘辘声,苏乐悠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望向那朦胧的雨幕,轻声自语:“好像有人来了。我去看看。” 她轻移莲步,穿过雨帘,只见陆子衿的马车静静停驻于门前,车帘半掀,露出他温和而关切的面容。 “悠悠,我看下雨了,来接你回府。”陆子衿的声音温润如玉,眼里充满怜惜。 “可柳姑娘现在情绪很不好,刚才赵姑娘来过了。”苏乐悠说道。 陆子衿闻言,眉头微蹙,“那我去看看她。” 苏乐悠轻轻点头,她退到一旁,让出路来。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柳洛烟梨花带雨的脸庞,她坐在窗边,肩膀因抽泣而微微颤抖,那份柔弱与无助,让人心生怜悯。 陆子衿踏入门槛,看到这一幕,淡声唤道:“洛烟,你这是怎么了?” 柳洛烟抬头,泪眼婆娑中露出一丝强颜欢笑,“子衿,你来了。我没事,只是和乐悠妹妹聊起了往昔,一时之间,情难自禁。让你们担心了。” 陆子衿轻叹,伸手欲为她拭去泪痕,却又在半空中停下,转而轻声安慰道:“洛烟,你要好好保重身体,风寒未愈,又添新伤,可不能再伤神了。” “子衿,你一直如此关心我。可是我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只会连累你。今天你的赵芷柔来了,她说她是你的未婚妻,这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陆子衿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确有其事,我们两家正在商议婚事。” 这句话如同重锤,击碎了柳洛烟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 柳洛烟的心如刀绞。 什么年少情分都比不上现实,就连陆子衿也一样,男人都是一样的。 陆子衿轻声询问,“她为难你了?” 柳洛烟忍不住哽咽道:“我的身份,终究是个累赘。子衿,你让我跟着你吧,哪怕只是做你的妾,或是丫鬟,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都愿意。” 柳洛烟见陆子衿没有应声,继续道,“我不是奢望什么,只是我如今真的需要一个新的身份,至少,在武安侯府里,有你和乐悠妹妹护着。我很怕,若是你们都不在,赵芷柔再来,我该怎么办...” 陆子衿一时无语,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而门外的苏乐悠,透过门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静静地站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在返回的马车内,气氛异常沉重,陆子衿与苏乐悠两人并肩而坐,却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保持着长久的沉默。 车窗外的风景匆匆掠过,也带不走这份压抑。 终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 “那个...” 陆子衿的声音先一步响起,“你先说吧。” 苏乐悠微微侧头,目光柔和地看向陆子衿,轻声说道:“我觉得柳姑娘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她孤身一人,有家回不了,如今的处境确实艰难。若赵姑娘真的去找她麻烦,她恐怕难以招架。” 陆子衿闻言,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带着试探地问道:“那你觉得我该如何是好?” 苏乐悠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既然将她带回了京城,便也应当承担起一份责任。无论是出于道义还是人情...”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纳她为妾?”陆子衿眸子微眯,打量着苏乐悠。 他觉得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是被她气的。 她都不吃醋了吗? 她就这么希望自己把人带回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是脸已经黑得能滴出水了。 “你刚刚要说什么?”苏乐悠抿唇,却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色。 第87章 她果然都知道了 “没什么了。” 陆子衿不再多说,只是默默地将袖中取出那把新买的玉兰梳放了回去。 这原本是他特意去玲珑阁打造的,上次那把断了,他一直记在心上。 但此刻,看着苏乐悠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只觉得手中的梳子变得异常沉重,最终还是选择将它重新放回袖中。 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数日之后,赵芷柔踏入侯府,步履沉重,眼眶泛红。 她径直走向刘氏所在的厅堂,未及门槛,已是泣不成声,哀声唤道:“伯母,求您为芷柔做主啊!” 刘氏闻声,心中一紧,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眉头紧锁,温声细语地安抚道:“芷柔,你先别哭,这么哭若是哭坏了身子,怎么办。你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赵芷柔颤抖着双肩,断断续续地啜泣道:“子衿哥哥……他,他.....”话未说完,泪水已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恰在此时,苏乐悠步入厅堂,准备向刘氏请安,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刘氏见状,轻声唤道:“悠悠,你过来吧,都是自己人,也听听是怎么回事。”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缓缓上前,行礼道:“悠悠给姨母请安。” “嗯,好孩子,来我身边坐着。”刘氏温柔地招呼道。苏乐悠依言坐下,却感受到一旁赵芷柔投来的怨恨目光,那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让人不寒而栗。 “赵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伤心?” 刘氏再次催促赵芷柔:“芷柔,先别哭了,快告诉伯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芷柔擦了擦眼泪,哽咽道:“伯母,子衿哥哥要纳妾。” “什么?!”刘氏闻言,脸色骤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子衿还没娶妻,怎么会纳妾呢?纳谁?”刘氏追问道。 “你问苏姑娘!”赵芷柔说完这句话继续抱头哭了起来。 苏乐悠皱眉,刘氏一脸诧异。“悠悠,这事你也知道?” 苏乐悠闻言,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量。 她连忙摇头否认:“赵姑娘,世子爷的私事,我怎会知晓?此事定有误会。”说着,她转向刘氏,语气坚定:“姨母,我确实不知此事。” “芷柔,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是不是别人乱嚼舌根。” “是那个柳洛烟。千真万确的!” 她猛地站起身,追问道:“这怎么可能?子衿尚未娶妻,怎会突然提及纳妾之事?更何况是柳洛烟,她已非完璧之身,怎能轻易入我侯府?” “伯母!那个柳洛烟也亲口承认的。”赵芷柔拉着刘氏哭诉。 刘氏闻言,怒拍桌案,厉声道:“此事我必会查个水落石出!若真有此事,我绝不会让那柳洛烟轻易进我侯府半步!你且放心,伯母定会为你做主!” 送走赵芷柔后,刘氏的脸色依旧阴沉,她转头看向苏乐悠,忧心忡忡地说道:“悠悠,你说这事若是真的,该如何是好?侯爷若是知晓,定然大发雷霆。到时候,我这管家不严的罪名是逃不掉的。更何况,柳洛烟的身份,实在是……” 苏乐悠只觉得赵芷柔果然神通广大,那日他们三人的话,她居然都知道了,莫非身边有她的人?那她和陆子衿的事估计也瞒不住了。 再回想这些日子,赵芷柔对她的态度转变,她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是没错了。 她果然都知道了。 苏乐悠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她轻声安慰道:“姨母,您先别急,或许这一切都只是误会。且等世子爷回来,问个清楚再做打算也不迟。” 不久后,陆子衿下值回来,刘氏请他去花厅坐坐。 厅内,刘氏端坐其间,面容温婉却带着几分严肃,身旁的苏乐悠则是轻垂眼帘,偶尔投来一抹关切的目光。陆子衿行礼问安后,心中暗自揣测此番召见的目的。 “子衿,我虽非你生母,但视你如己出,自是不能对你的事置之不理。”刘氏淡声道。 陆子衿闻言,心中微动,转头看向苏乐悠,只见她轻轻眨眼,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母亲所言极是,只是儿子不解,母亲今日提及之事……”他故意留下话尾,试图引导话题。 “是关于你的终身大事。”刘氏打断了他的疑虑,直言不讳,“听闻,你要纳妾?” 陆子衿心中已有了几分预料,目光不自觉地掠过苏乐悠,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他沉吟片刻,终是缓缓开口:“儿子确有此意。” 话音未落,刘氏已是一掌拍在桌上:“你糊涂啊!你尚未娶妻成家,便先纳妾室,外界会如何看待你?又有哪家闺秀愿意嫁入这样的门户?此事,我坚决反对!” 陆子衿见状,连忙躬身道:“母亲息怒,儿子知错了。只是……”他欲言又止。 “你不必多言,此事你必须妥善处理。那个柳洛烟,绝不能让她进府。若你无法决断,我便只能如实禀告侯爷,让他来定夺。” “儿子明白了。”陆子衿低首应承。他偷眼观察苏乐悠,只见她脸上平静如水,无喜无悲,这让他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与不解。 离开花厅后,苏乐悠匆匆赶上,轻声解释道:“二公子,此事并非我所言。是今日赵姑娘来访告诉姨母的,她不知怎的得知了我们那日的对话。” 陆子衿闻言,脚步微顿,心中暗自思量。他转头看向苏乐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知道了。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柳姑娘和赵姑娘?如今双方都已知情,确实棘手。” 陆子衿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苦笑一声,感慨道:“你倒是挺为我着想的。” 苏乐悠闻言,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不想你为难。” “那你呢?听到我要纳妾,赵芷柔都吵上门了,你就不难过?” 第88章 跟我来 苏乐悠被他问得有些招架不住。 “子衿,你明明知道的,我怎么会真的不介意。但是,这些都是你惹回来的,我如今的身份,又能说什么。” 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泛起了涟漪,委屈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陆子衿温柔而坚定地拉住了手。 她环顾四周,生怕这亲密的一幕被旁人窥见,低声急道:“快放手,万一被人看见,该如何是好?”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宽大的衣袖轻轻一挥,巧妙地为他们二人牵着的手筑起了一道临时的屏障,“别人看不到的。别再生气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今晚我带你去看花灯如何?” “花灯?” “过几天就是中秋了,今日就有灯会了,应该很热闹。你想不想去?” 苏乐悠闻言,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两朵红云,显得更加娇艳动人。她轻轻咬了咬唇,似乎是在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晚上我等你,你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失约了。” *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古城的街道上被各式各样的花灯装点得如梦似幻,五彩斑斓的光芒映照在他们的脸上。 “这个兔子的面具挺适合你的。”陆子衿拿起面具给苏乐悠带上。 “二公子的眼光总是那么好。” “你是说面具呢还是说你自己呢?”陆子衿的胳膊故意撞了一下她。 “你这人就没行,讨厌。” 苏乐悠虽然说着这话,但心里有一种甜蜜蔓延。她也选了一只狐狸面具戴在他脸上。 二人的关系见不得光,戴上面具,别人也就认不出他们了。 正当两人沉浸在这份难得的甜蜜中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子衿?真的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洛烟身着一袭绣着桃花的长裙,款步而来,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但那笑容背后似乎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她的目光在苏乐悠身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随即又迅速恢复了那副温婉的模样。 “洛烟,好巧。”陆子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自然,他下意识地挡在了苏乐悠身前,试图用身体隔开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柳洛烟仿佛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她轻笑道:“是啊,真巧。这是乐悠妹妹吗?” 苏乐悠从陆子衿身后走出,“柳姑娘,真是好巧。” “乐悠妹妹,既然遇见了,不如我们一起赏灯吧?人多热闹些。”她的提议听起来合情合理,却让陆子衿和苏乐悠都感到了一丝不安。 苏乐悠紧了紧握着陆子衿衣袖的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陆子衿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随即对柳洛烟说:“洛烟,其实……”他话未说完,就被柳洛烟打断了。 “哦,是我唐突了。”柳洛烟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我离开京城多年,确实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热闹的灯会了。只是突然见到你们,有些激动罢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哀愁,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苏乐悠见状,心中虽有万般不愿,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二公子,既然柳姑娘如此盛情相邀,我们不妨就一起赏灯吧。” 陆子衿无奈地点了点头,三人并肩而行,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花灯的映照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乐悠妹妹是哪里人?” “我来自江南。” “哦,江南人杰地灵,怪不得妹妹生得如此貌美。”?她边说边温柔地挽起苏乐悠的手腕,两人相依,很是亲昵的样子。 “柳姑娘的脚没事了吗?”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看着外面热闹,才出来看看。”说着指着一只花灯,转头对陆子衿说道,“子衿,你看这盏灯,它的形态与色彩,是不是像极了我们小时候你亲手送给我的那一盏?那时候,我提着它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我不记得了。”陆子衿淡淡地说。 “我还记得有一年中秋,我们一起做兔子灯。” “洛烟,那都是儿童时候的事了。” “嗯,的确过了很久了,但我都还记得。你和那时候一样,待我很好,一直没变。” 苏乐悠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五味杂陈。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涌入心头,自己像是这场回忆大戏中多余的角色。 而陆子衿跟在二人身侧,眼神不时地望向苏乐悠。 前方便是花灯会最为瞩目的点灯仪式现场,人群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争相目睹这绚烂一幕。 趁着人群涌动之际,陆子衿迅速拉起苏乐悠的手,低声说了句:“跟我来。”便趁着混乱,带着苏乐悠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弄,远离了柳洛烟的视线。 巷弄深处,灯光渐暗,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笑声和欢呼声,提醒着他们并未完全脱离这个热闹的夜晚。 陆子衿停下脚步,转过身,深情地望着苏乐悠,轻声道:“我又让你受委屈了。” 苏乐悠摇了摇头:“柳姑娘她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京城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找不到我们,她自然会找到回家的路。现在,我要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被陆子衿牵引着,苏乐悠来到了河畔。只见陆子衿轻轻取下自己的面具,船夫仿佛早已知晓一切,立刻将一艘船交于他后离去。 他温柔地牵起苏乐悠的手,轻声说:“上船。” “这船是你特意准备的?” “嗯,喜欢吗?” 苏乐悠的面具下,脸颊已悄然泛红,连夜色都无法遮掩那份羞涩。 小船轻轻摇曳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他们驶向了一片远离尘嚣的静谧之地。 苏乐悠走出船舱,眼前的景象与方才的繁华街道截然不同,只见头顶繁星点点,远处,灯火阑珊,与星空交相辉映。 陆子衿将船缓缓停靠,随后将苏乐悠紧紧拥入怀中,轻柔地摘下了她的面具。 在那一刻,苏乐悠的眼中只有他,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陆子衿低下头,以一个轻柔至极的吻,轻轻触碰了她的泪痣。 “子衿...” 苏乐悠感觉他的手开始不老实。 陆子衿低头吻住她的嘴角,“想吗?” 第89章 狐狸精就喜欢小白脸 “我…不想。” 苏乐悠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她轻轻挣扎,目光不时掠过船舱的窗棂,生怕那细微的动静会引来不必要的目光。 海风带着微咸的气息悄悄溜进,却似乎也无法吹散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愫。 “嘘……”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他非但没有松开怀抱,反而更加用力地将她拉近,两人的身体几乎没有了缝隙。 “但是我想。”他的手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缓缓游走,轻抚过每一寸敏感。 苏乐悠感到一阵战栗,朗朗乾坤,这也太大胆了吧。 “回去后……不行吗?”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乞求。 “别怕,没人会看到的。”他再次靠近,轻咬她的耳垂,温热的呼吸伴随着低沉的话语,在她耳边轻轻缭绕,“船上我们还没试过。” “唔——!”苏乐悠的话语就被吻给封住了。 她放弃了抵抗,任由自己沉浸在他霸道的温柔之中。 感受到她浑身紧绷着,他轻柔的吻着她,更是安抚她不安的心,一点一点的将她融化。 股间传来的充盈之感,满满涨涨。 小船儿轻轻摇晃,她也随波逐流。 怎么回的听雨轩她已经不记得了,再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 “姑娘,奴婢回来了。”秋月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听到秋月的声音,她猛地坐直了身子。 门扉轻启,秋月踏入室内,晨光在她身后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小姐,您怎的还未起身?奴婢这就去准备热水,伺候您洗漱更衣。” 经过一番细致的梳洗,苏乐悠换上了一身桃夭色的衣裙,那色彩温柔地贴合着她的肌肤,更添了几分温婉与雅致。她站在铜镜前,轻轻理了理发丝,宛如画中走出的佳人。 秋月则从随身的包袱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精致的簪子,递到苏乐悠面前,“小姐,您让奴婢取的簪子已经到手了,您看这玲珑阁的做工,真是细腻非凡。” 苏乐悠接过簪子,细细端详,她轻轻点头,赞道:“确实精美,秋月,这一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的,小姐。只是奴婢许久未见小姐,心中甚是想念。下次不要再抛下奴婢了。” 苏乐悠拍了拍秋月的手背,“可真是个傻丫头。对了,我交代你的那件事情,进展如何了?” 秋月闻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从包袱深处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小姐,您请过目。” 苏乐悠接过信,手指微微颤抖着拆开封口,仔细阅读起来。 随着内容的深入,她的眉头渐渐紧锁,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秋月见状,低声问道:“小姐,这信中所述之事,是否需得告知世子爷知晓?” 苏乐悠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暂且不要声张。仅凭这一封信,证据尚显单薄,难以服众。”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秋月急切地追问。 苏乐悠放下信纸,目光变得深邃而决绝,“你随我来,有些事,我得亲自去查一下。” 说完,她站起身,裙摆轻摆,秋月则紧随其后。 苏乐悠与秋月穿过熙熙攘攘的闹市街来到罗裳坊。 “玉安,关于那事,可有新的进展?”苏乐悠一进门,便急切地向岑玉安询问。 岑玉安将这几日查到的事情细细说来。 “你确定那小混混没有说谎?” 岑玉安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悠悠,我看那人虽然痞气十足,但说到银子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应该是真的。他说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在马匹的食物里动手脚,目标直指你。” 苏乐悠闻言,心中不禁翻江倒海,既有震惊也有不解。“这幕后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如此狠辣,不顾一切地想要置我于死地。更何况,那日市集之上,人流如织,他竟也敢如此大胆行事,其心可诛。” 她喃喃自语,随即眼神一凛,“走,我们去找那个背后之人。” “秋月,你替我们看铺子。”岑玉安交代完秋月,又拉着苏乐悠打量了一番,“你这打扮去那种地方不安全。” 苏乐悠与岑玉安则换上了精心准备的男装。岑玉安本就习惯男装打扮,此时更显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而苏乐悠,即便是女扮男装,也难掩其倾城之姿,一身素雅长衫,手持一柄折扇,轻轻摇动间,自有一股风流倜傥之气。 秋月也不禁赞叹:“小姐,你换上男装,简直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俊俏公子,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苏乐悠拿起折扇摇晃了几下,“这样是不是更好?” “小姐你可得早些回来,我看话本子里的狐狸精就喜欢你这样的小白脸。”秋月打趣道。 三人相视而笑。 两人按照小混混提供的线索,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弄。这里环境复杂,人来人往却多是行色匆匆。苏乐悠环顾四周,心中暗自思量。 苏乐悠环顾这错综复杂的环境,心中暗自盘算,面上却不动声色,与身旁的岑玉安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玉安,仅凭这零星线索,我们如同盲人摸象,恐怕难以迅速触及真相。”苏乐悠轻声细语,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忧虑。 岑玉安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走,我们去个地方。” 二人步入一家看似不起眼的茶馆,里面人声鼎沸,各路消息在此汇聚。她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不一会儿,她招手叫来小二。 苏乐悠取出那只簪子放在桌上,小二瞄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 岑玉安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见小二面露难色,但还是点头离去。 不多时,一位身着华丽,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苏乐悠和岑玉安一番,开口问道:“听说你们找我有事?” 苏乐悠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轻声道:“确有要事相求,关于几日前这巷弄里发生的一件怪事,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随即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这事啊,我倒是略有耳闻。不过,消息嘛,向来不便宜。” 苏乐悠又加了一锭银子,“只要消息属实,价钱好说。” 男子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那人是个带着幕帘,看不清他的脸,但出手阔绰,但和二位一样,都是女扮男装。” 第90章 大戏开场 苏乐悠的眉头轻轻蹙起,“她的身量也与我相似?” 男子闻言,目光在苏乐悠身上流转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啊,姑娘,若非亲眼所见,单凭那份神韵,还真难辨你我。” 岑玉安在一旁插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可你不是连她的面容都未曾得见吗?” 男子轻轻摇了摇头,“我阅人无数,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那种感觉不会错的。” 苏乐悠轻轻扯了扯岑玉安的衣袖,以眼神传递了心中的了然,随后温婉一笑,对男子轻声道:“多谢兄台指点迷津。” 言罢,二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苏乐悠才将簪子放回了袖中,男子转身离开。 待那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岑玉安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你心中已有计较了?是那个柳洛烟?” 苏乐悠点了点头,眸光闪烁:“正是。她那一日救我,本就太过巧合,让人不得不生疑。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更靠近我。回到江南后,我安排秋月持你给我的信去见韩公子,一番查探之下,发现柳洛烟回京之事,远非陆子衿所言那般简单。” 岑玉安闻言,眉头紧锁,显然对柳洛烟的动机同样心存疑虑:“悠悠,此人城府颇深,我们必须小心应对。你打算如何行动?” 苏乐悠微微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有分寸,见机行事便是。至于陆子衿,我暂时不打算告知他详情。一来,仅凭我们二人之言,难以取信于他。二来,我也想看看,这背后究竟还藏着多少我们未知的秘密。” 岑玉安轻轻拍了拍苏乐悠的肩,以示支持与鼓励:“好,那就按你的计划行事。不过,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远处,有一道身影一直在观察着二人。 数日之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悠悠啊,城南那家久负盛名的戏班子,近日推出了新剧目,传闻精彩绝伦,芷柔这孩子特地邀请我们一同前往观赏,说是要借此机会,与咱们亲近一些。” “赵姑娘?真是难得,她竟如此周到。” 刘氏轻抚着苏乐悠的手背,眼中满是慈爱与深意。“毕竟以后是一家人,你们之前有不愉快就算了。芷柔与你,日后便是妯娌,更何况,她出身名门,其母家势力不凡,待子衿承袭爵位之时,她便是府中的主母。与她交好,于你而言,不仅是情谊的增进,更是对未来的一份保障。姨母这般安排,你可懂我的心思?” 苏乐悠轻轻点头,“姨母,我明白的。我陪您一块儿去。” 马车缓缓驶离武安侯府,穿街过巷,最终停在了城南繁华的瓦肆之前。 此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各式小贩的叫卖声与戏班内传出的锣鼓丝竹之声交织在一起。 瓦肆的老板一眼便认出了刘氏,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态度恭敬而热情。“哎呀,夫人驾到,真是蓬荜生辉!赵姑娘早已为您备好了上等的雅间,环境清幽,视线极佳,请随我来。” 在老板的引领下,刘氏与苏乐悠带着下人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步入了一个布置得既雅致又不失温馨的雅间内。 室内已焚香净室,茶香袅袅,一派闲适惬意之景。 赵芷柔早已等候在此,见到二人到来,她迅速起身,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伯母,乐悠妹妹,你们终于来了!快请坐,戏马上就要开场了。我听说这出新戏编排得极为巧妙,情节跌宕起伏,定能让咱们大饱眼福。” 刘氏含笑回应,语气中满是亲切与期待。“芷柔啊,你果然是个细心周到的孩子。我平日里就喜爱听戏,如今能与你和悠悠一同欣赏,真是再好不过了。” “母亲。” 陆子衿轻轻推开厚重的木门,步伐中带着几分不经意的从容。 刘氏见到他,眼中的惊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的笑意,“子衿,真是巧了,今日怎会有空来此?” 陆子衿微微一笑,目光掠过屋内众人,最终停留在苏乐悠身上,那眼神中是温柔的安抚,“我在门口看到你们的马车,就进来碰碰运气。没想到那么巧。” 南风今日听到消息,说是赵芷柔请苏乐悠去看戏,立刻向陆子衿禀报,他生怕她吃了亏,这才特意过来的。 “你来得正好,芷柔也在,你快过来坐,这大戏就要开场了。”刘氏将赵芷柔身边的位置让给了陆子衿。 咚咚咚,铛铛铛。随着铜锣和打鼓的声响,台上的大戏开始了。 众人的心跟着铜锣声的节奏跳动。 台上演绎的事一对姐妹花,姐姐叫雨荌、妹妹叫幽幽。两姐妹的命运如同丝线般交织,她们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上京寻亲,却不料误入歧途,成为了权贵的笼中鸟。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二姐妹在宅子里,一群歹人冲了进去。二姐妹慌乱不已。歹人更是对姿色较好的幽幽起了贼心。二姐妹的绝望与挣扎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众人看的心惊胆战。刘氏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紧张得几乎要窒息,目光紧紧追随台上的每一个细节。 苏乐悠如坐针毡,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乔迁那日惊心动魄的场景。 那日之事居然是赵芷柔的手笔。 台上不管是雨荌还是幽幽,不都是岑玉安和她名字的谐音吗。她能明白的,陆子衿又岂会不明。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整个人还是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陆子衿的眉头紧紧锁起,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场戏背后的不寻常。 赵芷柔则是一脸淡然,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偶尔瞥向脸色苍白的苏乐悠,那眼神中藏着深意。 铛铛铛铛,随着最后一阵清脆的锣声响起,大戏缓缓拉上了帷幕,舞台上的繁华与喧嚣仿佛随着夜色一同沉淀,只留下一室余音绕梁,让人回味无穷。 刘氏侧过头,眼中闪烁着意犹未尽的光芒,轻声细语地问道:“后来怎么样了呢?那故事里的姐妹俩可有逃脱险境,重获自由?” 第91章 至亲至疏是夫妻 “今日这戏第一天上演,伯母,我也还未看过。等会还有下半场,我们再瞧瞧。” 赵芷柔亲切地对刘氏说道,眼里充满得意之色。 她未曾料到陆子衿也会出席,但他的到来无疑让一切更加圆满。 显然,今日之行,她的目标不仅顺利达成,而且效果超出了最初的期待。 刘氏不经意间的一瞥,赫然发现雅致的包厢内已不见了苏乐悠的身影,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诧异。 “悠悠去哪儿了?”她轻声询问,目光中带着几分焦急。 陆子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未曾留意到苏乐悠的悄然离席,闻言迅速回过神来,他不动声色地给南风递了个微妙的眼神,南风即刻会意,悄然退出了包厢,在外间寻觅之际,恰好在楼道里遇见了秋月。 “秋月姑娘,你家主子此刻在何处?” 秋月欠身行礼,轻声答道:“南风大人,我家姑娘方才突感不适,唯恐打扰了各位观戏的雅兴,便先行回马车上歇息了。” 此时,马车内的苏乐悠正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乔迁那夜虽未造成实质性伤害,但那日发生之事,其阴影却如同挥之不去的雾霭,难以释怀。她险些遭遇不测,而岑玉安第一次杀了人。 何况若是这事一旦传出去,别人又岂会相信她一个女子的话。 若真有人以此为由生事,又该如何自证?毕竟,在这世人的眼中,清白二字重于泰山。可她与陆子衿一起后,早已不是处子之身,若被抓去验身,真真是百口莫辩的。 更让她忧心的是,陆子衿对她,是否会信任不疑? 至深至浅是清溪,至亲至疏是夫妻。 自从上次柳洛烟回京之事,陆子衿对她刻意隐瞒出城之事后,她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即便她对他情深意重,那份信任却也难以再毫无保留。 正当苏乐悠思绪万千之际,马车外传来了细微的声响,随后车帘被轻轻掀开,露出陆子衿那张线条分明、略显冷峻的脸庞。他的眼神中既有担忧也有不容置疑的坚决。 “二公子?”苏乐悠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听说你身体不适,我放心不下,还是先送你回去吧。”陆子衿的话语简短而有力。 “那姨母和赵姑娘她们……”苏乐悠迟疑地问。 “她们兴致正浓,还想继续欣赏下一场演出。你不必担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子衿你不看了吗?”苏乐悠忍不住再次确认。 “不看了,我已经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陆子衿的脸上掠过阴霾,随即他话锋一转,“不如你跟我说说,那故事后来是如何发展的?” 苏乐悠的眉头深深蹙起,眉宇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不悦与无奈,心中积压了千言万语,却又一时无从说起。她暗自叹息,甚至,心里还隐约浮起丝丝委屈。 “这出戏,方才拉开序幕,其后续发展,我亦是雾里看花,如何能预知那遥不可及的结局?” 陆子衿缓缓俯下身来,与她的目光平齐,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你真的,对此一无所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直击人心。 马车内,空间本就狭小,此刻却因两人间紧绷的气氛而显得更加逼仄,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苏乐悠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无形之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响。 终于,陆子衿直起身子,坐回原位,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冰冷:“那么,这所谓的‘结局’,究竟是何模样?”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缓缓抬头,直视着陆子衿那双她曾无比熟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结局,便是一切如常,什么也没有发生。” “何时的事?”陆子衿追问。 苏乐悠轻轻垂下眼帘,手不自觉地扶住坐椅的扶手,借以支撑自己略显虚弱的身体。 “那日,玉安乔迁之喜,你因故前往东宫。” “为何不亲自告知于我?”陆子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质问,他的脑海中快速回放着那日的情景,以及她彻夜未归的记忆。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我的确是派人去东宫寻你了,却得知你已提前回府。” 陆子衿闻言,心中暗自盘算着那日的前后时间,回想起她夜不归宿的事实,眼神中不禁又添了几分疑虑。 “可那日你并未回府。” 果然是这样! 他不信自己! “后来是谁救的你?”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那个清晨,当他匆匆赶往,却意外撞见穆骁守护在苏乐悠身旁的场景。 “是穆骁吗?”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他猛地伸手,指尖用力地钳住了苏乐悠的下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寒冰在涌动,直视着她的双眼,想从中找到一丝逃避或谎言的痕迹。 “怪不得穆骁对你情深意重,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如今就连太子妃也对你青睐有加。怎么?如今我武安侯府已经配不上你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割在苏乐悠的心上。 感受到他手上逐渐加重的力度,苏乐悠被迫仰起头,迎上了他那双盛怒的眼睛。 她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仿佛随时都会脱臼,但她却倔强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份痛苦。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滑落,沿着脸颊滴落在他的手上,带着一丝温热,却也带着无尽的哀伤。 他终于松开了手,任由她跌坐在座位上,眼神中的寒意却并未因此消散。 他冷冷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的陌生人。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踏入东宫的大门?是凭你那微不足道的家世背景,还是凭你这副能够轻易迷惑人心的身子?” 第92章 跟我走 陆子衿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与不屑,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直刺苏乐悠的心房。 她颤抖着身体,任由泪水继续流淌,将心中的委屈与无助化作无声的控诉。 “陆子衿,你浑蛋!”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愤怒与失望,如同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周围凝固的空气。 陆子衿闻言,双眸紧闭,他尝试着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进行着无声的抗争。 他也很生气。 自己的女人竟在危难之际是被另一个男人的庇护,而这一切,自己竟全然不知。 是她不信自己能护她吗? 这份不解与不甘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以释怀。 终于,他缓缓睁开眼。迈步下车。 “送她回侯府。” 车夫闻言,连忙应声,驾车缓缓驶离。 待车影远去,陆子衿转向南风,目光如炬,“南风,你即刻去查清今日戏院之事,每一个细节都不得遗漏。还有,那晚的是意外还是人为,也需彻查到底。我要知道,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究竟是谁在暗中作祟。” 南风闻言,神色一凛,深知此事的严重性,连忙躬身领命。 夜色渐浓,月光洒落在陆子衿孤独的身影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马车内,苏乐悠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她蜷缩在角落,泪水悄无声息却又无法遏制地滑落,每一滴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委屈与忧伤。 马车缓缓停下,外界的喧嚣似乎与她隔绝,她的心思早已飘远,对外界的一切失去了兴趣。 车外,一阵低语声随风飘入耳畔,是穆骁那熟悉而又略带关切的声音。 紧接着,车帘被轻轻掀开,一缕月光趁机溜进,照亮了苏乐悠满是泪痕的脸庞。 “乐悠。”穆骁的声音响起。车帘被打开,“我看是侯府的马车,以为是子衿呢。车夫说是你。” 穆骁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心疼,他看到一个失魂落魄的苏乐悠。 “乐悠,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苏乐悠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用颤抖的手拿起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痕,轻声道:“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突然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努力不让情绪失控。 穆骁的眉头深深锁起,“乐悠,你跟我来。”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拉她。 “你放开我。”、苏乐悠猛地一甩手,一巴掌拍在了穆骁的手背上。 穆骁的手顿在空中,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能过于唐突,让她感到了不适。 “对不起,是我鲁莽了。”他连忙道歉,“你别哭了,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他轻轻拉起她的衣袖,想要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但苏乐悠却猛地一缩,躲开了他的触碰。 “我不去任何地方,你离我远一点。” 穆骁见状,心中更加焦急与不安。“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如果是我错了,我愿意道歉。”他诚恳地问道,目光紧紧锁在苏乐悠的脸上,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苏乐悠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把情绪发泄在穆骁身上,但他的出现却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不用管。” “你今日不说清楚,我可不走了。”十六七岁的少年还耍起了性子。 苏乐悠望着穆骁那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僵局。她轻咬下唇,终是妥协般地问道:“那么,你究竟要带我去往何方?总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你跟我走就对了。” 这番话让苏乐悠更加为难,她怕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她暗自思量,若穆骁真的一时口误,说出些引人遐想的话语,被那车夫听去再传至陆子衿耳中,恐怕自己将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 “那好,我跟你走。”苏乐悠说道,“但我坐自己的马车。” 穆骁点点头。 不久之后,两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停驻在了一家古色古香的酒肆门前。 这家酒肆名为“醉仙居”,门楣上悬挂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穆骁率先下车,随后转身,目光温柔地望向正从另一辆马车中走出的苏乐悠。 “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来酒肆自然是喝酒的。” “我不会喝酒。”苏乐悠眉头微蹙,正欲转身离去,却被穆骁轻轻伸出的手挡住了去路。 “你来都来了,不喝也没关系,你先随我进来呀。”在穆骁的再三劝说下,苏乐悠终于动摇,两人一同踏入了酒肆之内。 一进门,便有一位面带春风般笑容的掌柜热情相迎,恭敬地说道:“东家,一切已按您的吩咐准备妥当。” “东家?” 穆骁得意地笑了笑,“我这几日新盘下的铺子,你看看还行吗?” 苏乐悠点点头。 掌柜的引领他们至一间早已准备好的雅致包间。包间内,各式美酒琳琅满目,香气扑鼻,让人不禁沉醉。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酒。 “怎么突然想到开起酒肆来了?”苏乐悠好奇地询问。 穆骁轻笑,“我挺羡慕你有自己的铺子,我也就想着试一试。” “你可是堂堂皇长孙,竟也羡慕起我这小本经营来了。” 穆骁摸着后脑勺,傻笑着。看到苏乐悠的脸上又露出了笑颜,这才放下心来,问道,“好了,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哭了?我可不信你刚才说的那些。” 苏乐悠轻叹一声,那声叹息中似乎蕴含了千言万语。 “城南的戏班子将我和玉安那晚上的遭遇险境的事情,改编成了一出大戏,在众人面前搬演。” 穆骁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连忙解释道:“乐悠,你要相信我,这件事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我的嘴,比城墙还要严实。” “我自然知道不是你所为,你的为人我怎会不清楚?” “那……那你为何之前那般生我的气,我还以为……” 苏乐悠打断了他,“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乐悠,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你。我这就去城南,替你去教训那个戏班子!” 第93章 成交! 苏乐悠深知穆骁性情急躁,唯恐他一时冲动闯下祸端,便温柔地拉住他的衣袖,轻声细语地劝解:“殿下,此事还需冷静处理。世间纷扰,多一事便多一份纠葛,我怕事态一旦扩大,便难以收拾。” 穆骁闻言,眉头紧锁,“乐悠,你不懂。那晚上明明没发生什么,若任由他们随意编造,真相便会被淹没在谎言之中,我岂能坐视不理?这口气,我咽不下。你且在此稍候,我去去就回。” 言罢,他毅然决然地跨出了门槛。 苏乐悠望着穆骁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实在放下不下,可又劝不住,更不愿见他孤身犯险,于是毅然决定跟上:“殿下,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她加快脚步,跟在穆骁身后,两人一同登上了穆骁的马车,直奔城南的瓦肆而去。 抵达瓦肆,夜幕已悄然降临,灯火阑珊中透出一股子不寻常的气息。 小厮见二人衣着不凡,气度不凡,连忙上前迎客,却带着几分谨慎:“二位,今日演出已毕,若要看戏,还请明日早到。” 穆骁神色冷峻,直言不讳:“让你们的班主出来见我,我有笔账要跟他算清楚。” 小厮闻言,面露难色,试探性地问道:“敢问公子,是否有什么误会?我们班主平日待人接物皆以和为贵,怎会……” “误会?哼,若真是误会,我自会向他道歉。但现在,我要见他。” 穆骁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小厮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厮见状,不敢再怠慢,连忙赔笑道:“公子息怒,我这就去请班主前来,二位请先至内堂稍候。”说完,他领着二人进入内堂。 内堂之中,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各怀心事的脸庞。苏乐悠轻声安慰着穆骁,试图平复他心中的怒火,而穆骁则紧握双拳,誓要为苏乐悠讨回一个公道。 不多时,一名机灵的小厮引领着一位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匆匆步入屋内,那男子身着朴素却难掩其威严,正是城中赫赫有名的瓦肆戏班之主。 “阁下便是这戏班子的班主?”穆骁上前一步,目光直视对方。 班主微微欠身:“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穆骁开门见山:“听闻今日贵班新排了一出戏,剧情新颖,引人入胜,在下颇感兴趣,故而斗胆前来询问,这戏文的出处究竟是何方神圣?” 闻言,班主的面色微变,笑容中夹杂了几分复杂情绪:“实不相瞒,这戏本子乃是有人匿名相赠。” “哦?竟是如此神秘?”穆骁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那能否告知赠戏之人有何特征或线索?” 班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而无奈:“公子有所不知,戏行有戏行的规矩,对于此类事务,我们向来守口如瓶,不敢有丝毫泄露。” 穆骁似乎早有所料,从袖中取出一叠银票,轻轻放在桌上,声音沉稳有力:“在下愿以重金相购,不知班主意下如何?” “这……”班主面露难色,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提议所动摇,但多年的职业操守让他犹豫不决。 “一百两,只是初步诚意。”穆骁补充道,目光紧紧锁住班主的眼神,仿佛能洞察其内心。 班主沉吟片刻,仍显犹豫。穆骁见状,毫不犹豫地将银票加码:“五百两,如何?”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顿时凝固。班主眼神闪烁,最终一咬牙,点头应允:“成交!” 他接过银票,小心翼翼地收起,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本戏本子,郑重地交到了穆骁手中,并郑重承诺:“从今往后,此戏将不再于任何场合演出。” 苏乐悠在一旁静静观察,待班主交出戏本后,她轻轻接过,一页页往后翻去。随着剧情的深入,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显然是被戏中的污秽内容所激怒。 “我们走。”穆骁见状,轻声对苏乐悠说道,随即带着她转身离开。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门槛之际,班主突然向小厮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小厮心领神会,却未有任何动作,只是默默目送二人远去。 夜幕低垂,星辰隐匿于厚重的云层之后。 马车内,穆骁轻声细语:“乐悠,别怕,有我在,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你看,这不就轻松化解了一桩麻烦吗?” 话音未落,马车却猛然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陷入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深坑之中,动弹不得,只留下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突兀。 车夫焦急的声音自车外传来:“主子,不好了,马车似乎被什么绊住了,根本无法前行。” 穆骁与苏乐悠相视一眼,心中皆是不解与忧虑。 他们走出马车,只见月色下,原本平坦的道路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而他们的马车正不偏不倚地卡在其中,显得分外无助。 苏乐悠眉头紧锁,略带责备地看向穆骁:“你行事总是这般随性,出门也不多带些人手,这下可好,咱们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穆骁苦笑,解释道:“我也是有苦衷的,这酒肆是我瞒着母妃偷偷开设的,自然得处处小心,免得惹她老人家担心。谁曾想,今晚竟会遭遇这等离奇之事。” 车夫见状,主动请缨:“主子,你们且在此稍候,我这就去附近人家寻人相助。” 穆骁点头,目送车夫匆匆离去,心中却是不安更甚。 不久之后,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行人影迅速逼近。但令人惊愕的是,这群人并非前来援助的村民,而是面带凶相、手持兵刃的恶徒。他们毫无顾忌地包围了二人,领头的更是恶狠狠地喝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带走!” 穆骁与苏乐悠猝不及防,还未及反应,已被突如其来的黑布套住了头部,失去了视线。 紧接着,他们被粗暴地推搡着,重新塞进了马车之中。 马车再次启动,却不再是归途,而是驶向了未知的深渊。 第94章 晴天霹雳 翌日,晨曦初破,天际尚挂着几缕未散的夜色,秋月便匆匆踏入陆子衿的院子,步伐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焦急与不安。 “世子爷,秋月姑娘有急事求见。”南风通报道。 陆子衿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挥挥手,示意她进入。 “何事如此慌张?” 秋月未及站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声音中带着哭腔:“世子爷,不好了,小姐她……她尚未回府!奴婢怕惊扰了夫人,心中惶恐,只能先来向您禀报,求您拿个主意。” 陆子衿闻言,脸色骤变,手中的笔啪的一声落在案上,墨汁溅开几朵黑莲。“你说什么?她一夜未归?” 南风见状,也按捺不住焦急,上前一步,试图从秋月断断续续的话语中理出头绪:“秋月,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日我看着苏姑娘上的马车离开,为何至今未归?” 秋月努力平复心情,颤声回答:“世子爷,南风大人,小姐昨日确实如您所安排,提前离开了宴会。也的确是府里的车夫送她回的。奴婢则是随同下人的车辆一同返回。回府后,奴婢见小姐屋内灯已熄灭,便以为小姐已安歇。不料今晨奴婢去侍奉时,却发现床铺整齐,并无小姐身影。” “你的意思……是她昨夜并未真正回到府中?”陆子衿的语气中已满是忧虑。 秋月点头,眼中泛起了泪光:“奴婢心中不安,又特地去寻了昨日送小姐的马车和车夫,却发现他也不见了踪影,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陆子衿闻言,心中警铃大作,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炬,对南风下令道:“南风,即刻调集人手,全城搜查!务必找到她的下落,无论是何原因,都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切记,此事不可声张。” “属下领命。”南风领命而去。 午时未至,书房内气氛凝重,南风匆匆步入,神色严峻,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世子爷,有消息了。” 陆子衿抬头,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快讲。” “侯府的马车已在醉仙居门外寻得,但车夫已不知所踪,仿佛人间蒸发。”南风语速虽快,却字字清晰。 “醉仙居……”陆子衿低语,这个名字如同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此外,属下还发现醉仙居的东家正是长孙殿下,穆骁。”南风继续汇报,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陆子衿紧绷的神经。 他轻扣桌面的手指微微一顿,心中五味杂陈。 昨日与苏乐悠因穆骁而起的争执还历历在目,她竟会选择在这样的夜晚去找这个让他心生芥蒂的男人,甚至彻夜未归,这让他既愤怒又痛心。 他强压下情绪,冷冷问道:“穆骁此刻在何处?” 南风摇了摇头,“长孙殿下同样不在东宫,据我们的人回报,他的马车也在城南被发现,同样是车马空置,车夫无踪。属下暗中查探,发现东宫也在紧急寻人,穆骁殿下已经失踪一整夜了。”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陆子衿措手不及。 他猛地站起身,一拳重重砸在桌案上,木屑纷飞,也似乎是他内心怒火的宣泄。 “两人同时失踪,这究竟是巧合,还是私奔。” 他的话语未尽,但眼中的忧虑与愤怒已昭然若揭。 南风见状,不敢多言,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等待陆子衿的下一步指示。 书房内一时陷入了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显得格外刺耳。 陆子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波涛汹涌。此时任何冲动都可能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他必须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找出真相。 “南风,你继续派人搜寻,务必扩大范围,同时,暗中留意东宫的动向,有任何消息立即向我汇报。”陆子衿沉声下令。 “世子爷,属下经过详尽调查,已确认那日岑姑娘府上所发生之事,其幕后主使正是您的未婚妻,尚书府的赵姑娘。” 陆子衿的眉宇间掠过一抹冷冽之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缓缓吐出了那个名字:“赵芷柔?” 这三个字,在他口中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他转身直视着跪着的南风,“如此说来,昨日那场‘大戏’,也是她精心布下的局?” 他的语气中既有询问,又似已洞察一切,不容置疑。 南风低头,声音更加恭敬:“回禀世子爷,确是如此。” “去,替我备一匹快马,我要即刻前往尚书府,亲自会一会我这位未婚妻,看看她究竟有何能耐,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 尚书府。 赵尚书笑容满面地接待着陆子衿,尽管后者的官职并不显赫,但都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 “子衿啊,你今日能来,真是难得。咱们两家渊源已久,平日里本该多聚聚才是。更何况,现在咱们两家正在商议喜事,你更该常来常往才是。” 陆子衿谦逊地回应:“伯父言之有理,今日到访确实有些唐突,未能提前递上拜帖,还望伯父见谅。” “哪里哪里,自家人何必讲究这些虚礼。你我两家即将成为一家,你常来走动,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赵尚书笑得更加开怀。 “那么说来,伯父,我可以经常来吗?” “当然了,以后我尚书府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 “如此,就先谢过伯父了。”陆子衿行了一礼。 “你今日特地来访,是想见见芷柔吧?”赵尚书语带笑意地询问。 陆子衿轻轻点头,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温柔:“正是,芷柔妹妹温婉贤淑,我一直很挂念她。” 赵尚书听后更加满意,立刻吩咐下人:“快去请小姐过来,就说子陆世子来了。” 然而,陆子衿却摆摆手,笑道:“伯父,不必麻烦。我自己去寻她便好。” 赵尚书闻言,心中暗自赞许这对年轻人的相处之道,便不再阻拦,只吩咐下人引路。 “还不带未来姑爷进去!” 第95章 一切都晚了 在丫鬟的带领下,陆子衿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赵芷柔的居所。 还未进门,便听见一阵清脆的铃声,似是赵芷柔正在院中嬉戏。通报之后,赵芷柔亲自迎了出来,脸上洋溢着惊喜与羞涩。 “子衿哥哥,你怎么突然来了?”她的声音轻柔,如同春日里的微风。 陆子衿微笑着回答:“怎么,芷柔不欢迎我吗?” “当然不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赵芷柔连忙摇头否认,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你是第一次来我住的地方吧?我带你四处走走。” 两人并肩走在院内,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赵芷柔不时地指着院中的花草树木向陆子衿介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偷偷打量着身旁的陆子衿,只觉得他比往日更加英俊挺拔,是顶顶好的如意郎君,京城贵女们都羡慕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来到凉亭边,下人早已备好了茶水。陆子衿轻轻挥手示意丫鬟退下后,转头对赵芷柔说:“芷柔,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 赵芷柔闻言,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如同初绽的桃花,她慌忙抬手,以袖掩面,轻声细语地吩咐着身旁的丫鬟们逐一退下。 待那轻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凉亭中仅余她与陆子衿二人,静谧的空气似乎都承载着几分不言而喻的紧张。 她鼓起勇气,目光低垂,细声细语地问道:“子衿哥哥,你……你特意留我下来,是想与我聊些什么呢?” 陆子衿的神情变得冷峻,与先前温柔缱绻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淡然开口:“我们的婚事,目前尚处在家族的商议之中,诸多事宜尚未尘埃落定。” 赵芷柔心中一紧,不解地抬头望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子衿哥哥?”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 陆子衿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缓缓吐出四个字:“安分守己。” 这四个字,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赵芷柔的心上,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无力地倚靠在石凳上,脸色苍白如纸。 她颤抖着声音,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问道:“子衿哥哥……你这话是何意?我……我不明白。” 陆子衿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动摇,反而更加冰冷,仿佛冬日里的寒风,直刺人心。 “你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吗?昨日那场戏,确实精彩,但那样的把戏,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她,不是你可以随意摆布的丫鬟,她的安危,我必会全力守护。若她受到任何伤害,我必会让你付出十倍的代价。” 说完这番话,陆子衿转身欲走,却在即将迈出凉亭的那一刻,停下了脚步,回眸望向赵芷柔,那眼神中既有失望也有警告:“你最好祈祷她能平安无事,否则,后果将是你我无法承受的。” 赵芷柔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沉入了谷底,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颤抖着身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她是没想到那个女人在他心里居然如此重要。 怎么办,他会恨她。他甚至会报复她。 可是一切都晚了啊! * 在昏暗而狭小的空间内,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 苏乐悠缓缓睁开眼,四周的昏暗与束缚让她立刻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手脚被粗糙的绳索紧紧缠绕,长时间的压迫让皮肤泛起了红痕,疼痛难忍。 她强忍着不适,目光迅速扫向身旁,只见穆骁同样被束缚着,双目紧闭,显然还未从沉睡中完全苏醒。 “殿下,殿下……”苏乐悠的声音轻柔而急切,她试图用最小的音量唤醒穆骁,生怕任何稍大的动静都会引来未知的危险。 穆骁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当他看清身旁是苏乐悠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关切。“乐悠,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试图坐起,却因手脚的束缚而只能无力地挣扎,同时一股剧烈的头痛如潮水般涌来,让他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 “殿下,我们被不明人士带走了。” 苏乐悠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她回想起昨晚的遭遇,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解,“我记得在失去意识前,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那应该是迷香。” 穆骁闻言,脸色一沉,迅速在脑海中梳理着线索。“迷香……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我们必须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他努力调整着呼吸,试图让自己从头痛中恢复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 苏乐悠背靠着穆骁,小手轻轻覆盖在穆骁被束缚的手上,指尖轻轻摩挲,软软的,凉凉的,让穆骁不由自主的心头一颤,脸颊微微泛红。 “乐悠,你在干什么?” “殿下,我想试着帮你解开这些绳子。” 穆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心神,努力让自己的手向后靠近苏乐悠。 两人的手被反绑着,姿势极为不便,苏乐悠一点一滴地尝试着解开穆骁被束缚的双手。 她轻轻地触碰,总让他心猿意马。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扰乱了思绪。 “乐悠,你小心些,别伤着自己。”穆骁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关切。 “解开了。” 穆骁觉得手腕一松,一股久违的轻松感涌遍全身,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双臂因长时间束缚而带来的酸痛与麻木。 他迅速调整状态,先是自己脚下的束缚被一一解除,随后,他转身面向苏乐悠,准备为她也解开束缚。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隐约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朝着这边逼近。 “殿下,有人来了,恐怕来不及了。你先走。” “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苏乐悠坚定地摇了摇头,“殿下,你听我说,你若是不走,我们一个都走不了。你听我的,你先出去,去找子衿来救我。” 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有力。 穆骁望着苏乐悠那双充满信任与决心的眼睛,重重点了点头,承诺道:“乐悠,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救你。你要保护好自己,等我。” 第96章 小心隔墙有耳 穆骁轻手轻脚地挪至窗边,月光洒在他坚毅的脸庞上,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窗框,身体微倾,随后猛地一蹬,无声无息地从窗口跃出,融入了夜色之中。 紧接着,一阵急促而沉重的声响划破了室内的宁静。 “砰!”大门被猛然推开,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几个身影迅速闪入,他们面部被黑色的面罩遮掩,只露出冷酷无情的双眼,在昏暗中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苏乐悠的心脏猛地一紧,但她迅速调整呼吸,将恐惧深埋心底,缓缓闭上了眼睛,睫毛轻轻颤抖,仿佛仍在沉睡之中。她的身体保持着最自然的姿势,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以假乱真。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有两个人吗?另一个跑哪儿去了?”其中一个蒙面人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不耐与愤怒。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另一个蒙面人嘲讽的回应。 “别废话了,赶紧派人去追!那小子跑了可不是闹着玩的。”领头的蒙面人果断下令。 随即,两名蒙面人径直走向苏乐悠,他们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似乎在地面留下深深的印记。其中一人蹲下身,粗鲁地用脚尖踢了踢苏乐悠的小腿,见她毫无反应,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丫头还没醒?”他疑惑地转头询问同伴。 “放心吧,娇娘特制的迷药,就算是头牛也能放倒,何况是她。”另一人自信满满地回答。 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在苏乐悠紧闭的双眼上。 那两名身影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苏乐悠仍然紧闭双眼,就怕他们再折回。 “把门锁紧了。再跑了怎么和主子交代。” 门扉轰然关闭,伴随着清脆的锁扣声,将外界的一切纷扰隔绝在外。 穆骁趁着月色,在错综复杂的林间小径上踉跄前行。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饥饿与疲惫如同无形的锁链,紧紧缠绕着他。 突然间,远处火光闪烁,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显然,那群人追上来了。 穆骁的心猛地一紧,他迅速调整呼吸,他穿梭于茂密的灌木丛间,利用树木的阴影作为掩护。 夜风呼啸,带起他凌乱的发丝,也带走了他身上的些许疲惫。 “一定跑不远,给我搜!” 穆骁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紧张得不敢大口呼吸,他蹲在一丛灌木丛中,尽量让自己更低一些。 “那条是下山的路,他肯定往那里跑了。追!” 随着人群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穆骁才敢微微抬头,透过灌木丛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见人都没了踪影,穆骁这才爬起来,背靠大树,大口喘息着。 他看见那些人沿着一条明显的小径向下山方向追去,心中不禁暗自庆幸,同时也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现实,他被困在了这座未知的山上。 如果说那群人走的方向是下山的路?那他该怎么办。 来不及思考太多,他等不及了,苏乐悠还在等他。 此刻,唯一的选择便是那条蜿蜒曲折、陡峭异常的小径。 小径两旁,怪石嶙峋,荆棘密布。稍有不慎便可能跌落山崖,万劫不复。 他的双手紧紧抓着岩石和树枝,双脚用力蹬踏,身体在陡峭的山坡上艰难前行。汗水浸湿了衣衫,脸颊被锋利的枝叶划伤,但他浑然不顾,咬紧牙关继续前进。 终于,艰难地抵达了山脚。但此刻的他,已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 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他抬头望去,只见一群人正朝这边走来。 在这群人中,穆骁意外地发现了南风。他心中一喜,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因体力透支而摔倒在地。尽管如此,他仍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南风!子衿在哪里?我要见他!” * 东宫。 太子妃在华焦虑地来回踱着,她那双充满忧虑的眼眸不时望向窗外。 “骁儿的下落,至今仍是杳无音讯吗?”她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打着周围静默的空气。 身旁的张嬷嬷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温柔地宽慰道:“娘娘,请您放宽心。太子已派遣了最得力的人手四处搜寻,定能尽快找回殿下的。您这样日夜忧虑,只怕会伤了身子啊。” 太子妃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的愁云更甚。 “阿九那边,还没有任何关于掳走他们之人的线索吗?”太子妃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急迫与不安,目光紧紧锁住张嬷嬷,期待着哪怕一丝微弱的希望。 张嬷嬷轻轻摇了摇头,眉宇间也透露出同样的忧虑与无奈,“回娘娘,目前尚未有任何确切的消息传来。” 太子妃闻言,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紧握成拳,指甲甚至不自觉地嵌入了掌心的肉中,痛楚却远不及她内心的焦虑与恐惧。 “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皇城根下做出这等事来?” 张嬷嬷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太子妃的手,试图将她从自我折磨中解救出来。 “娘娘,长孙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他自幼便聪慧过人,定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的。” “还有苏乐悠,她与骁儿一同失去了踪迹,这让我如何能不心急如焚?她一个弱女子,在外若有个闪失,我……”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 张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几步,轻轻握住太子妃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她又谨慎地望了望门外,确定无人后,才缓缓将门掩上。 “娘娘,老奴明白您的心意。但此刻,我们更需冷静应对。据最新消息,阿九已经追踪到了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相信很快就能有确切的消息传来。” 太子妃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所取代。 “乐悠她千万不能有事啊。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她……”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第97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夜色深沉,南风抱着昏迷的穆骁,直奔武安侯府。 “世子爷!不好了,长孙殿下遭遇不测,此刻昏迷不醒!”他急切的呼喊声划破了侯府的宁静。 陆子衿闻声,脸色骤变,几步并作一步,迅速来到穆骁身边,焦急万分:“快,即刻派人前往宫中,请石太医前来救治!” 石太医匆匆赶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后,松了一口气:“长孙殿下福大命大,只是体力透支,加之惊吓过度,暂无大碍。让他好好休息,自会醒来。” 不多时,穆骁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陆子衿关切的眼神。 “子衿,我……”穆骁想要说话,却感到喉咙干涩。 陆子衿连忙递上一杯水,“慢点喝,殿下。你感觉怎么样?” 穆骁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我们昨晚遭遇了一群蒙面人的突袭,他们人数众多,我与乐悠不幸被他们掳走。乐悠她……” “她人呢?” “她帮我逃出来的,但她……”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太子妃殿下到!” 太子妃快步走进房间,看到穆骁醒来,心中稍安。“骁儿,你可算醒了。母妃听说你出了事,担心得一夜未眠。” 她边说边走到床边,握住穆骁的手。 “母妃,我没事。但乐悠还在那些人手里,我必须去救她。”穆骁坚定地说。 太子妃点头表示理解,“你这样子本宫怎么放得下心,你先随我回东宫。” “母妃,若是再不去救乐悠,我怕她会遭遇不测。” “本宫明白了,定会派阿九去救她的” 陆子衿忙打断穆骁,“殿下,你们究竟被关在哪里?” “就是南风发现我的那座山上。” 陆子衿带领一队人马,正急速赶往天台山。然而,半路上却遇到了柳洛烟的求救声。 “子衿!救我!”柳洛烟的声音从林间传来,带着几分焦急和绝望。 他果断勒紧缰绳,骏马应声而停,随即对身后的随从们沉声吩咐:“你们继续按照原定路线前进,务必小心,我稍后就到。” 言罢,他利落地翻身下马,身形一闪,已向呼救声传来的方向疾冲而去。 林间,柳洛烟正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山贼团团围住,形势岌岌可危。她的衣衫略显凌乱。 “洛烟,坚持住!”他大喝一声,犹如猛虎下山,瞬间加入了战局。 陆子衿手持长剑,剑尖轻颤,寒光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他的身形如电,穿梭于敌群之中,剑光闪烁,快若流星,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破空之声,精准无误地切割着空气,直指山贼要害。剑尖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撕裂,留下一道道细长的光痕,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剑光如织,逐渐扭转了战局。 山贼们虽悍不畏死,但在陆子衿那如织的剑光面前,却如同螳臂当车,纷纷倒下,柳洛烟得以脱险。 “你怎么在这里?”陆子衿一边喘息,一边不解地问道。 “我是被人迷晕抓过来的。我醒来就在这里了,幸好你来了。你可是来救我的?”柳洛烟喘息着说。 陆子衿愣了一愣,居然如此巧合。 他摇了摇头,“我现在要去找乐悠。” “乐悠妹妹也在这里吗?”柳洛烟差异地问道。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马,你先随我一起去。” 陆子衿没有多言,只是迅速拉过一旁的马匹,示意柳洛烟上马。两人共乘一骑,策马扬鞭,向着山顶的疾驰而去。 * 与此同时,天台山的一处隐蔽山洞内,苏乐悠被绑在石柱上,四周的火光映照出她惊恐而无助的脸庞。 “你们这群废物,两个人都看不住。” “老大,谁知道那个小子那么能跑,我们已经堵住了下山的路,还是让他跑了。” 苏乐悠听到二人的对话,知道穆骁已经安全逃离了。他们把她转移到这个山洞,她不知穆骁能否还能找到她。 “本以为可以一举两得,他们俩刚好在一起,我们的两个任务都能轻松完成。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只抓住了一个。”山贼头目愤愤不平地说道。 “那雇主对于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别的指示吗?”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问。 “先奸后杀。”头目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这么漂亮的女人,杀了真是可惜啊。”另一个山贼忍不住插嘴,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山贼们一步步逼近,领头的山贼狞笑着:“小娘子,识相的就乖乖听话,免得受皮肉之苦。若是你把爷几个都给伺候好了,爷说不定舍不得杀你,还能留你一条命。” 一只粗糙的大手猛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面对那张丑恶的脸孔:“让爷好好瞧瞧,果真是个美人胚子。先给爷亲一口!” “呸!你们这群恶贼,休想碰我!”苏乐悠愤怒地吐出一口唾沫。 回应她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她头晕目眩,脸颊迅速肿胀起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山贼头目怒喝一声,随即一把扯开她的衣领,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火光之下,领口下的肚兜隐约透出诱人的春色。男人们看得两眼发直,口水几乎要流下来。 “大哥,不好了。有一群人攻进来了。”一名小喽啰跌跌撞撞闯入山洞,神色慌张。 洞外传来阵阵马蹄声和兵刃交击之声。 穆骁带领阿九及东宫精锐如神兵天降般冲入洞内。 “住手!”穆骁一声怒喝。 阿九紧随其后,长剑出鞘,寒光凛冽,直指那领头的山贼,气势逼人。 山贼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怔,随即纷纷拔出武器,企图顽抗到底。然而,双方实力悬殊,转眼间,洞内便化作了一片刀光剑影的战场。 穆骁的手下个个身手不凡,他们身形矫健,如同鬼魅般穿梭于敌群之中,每一剑都精准无误,直击要害。 “乐悠!别怕,我来救你了!”穆骁一眼便看到了被绑在石柱上、衣衫凌乱的苏乐悠,心中怒火中烧。他迅速挥剑,轻松斩断了束缚她的绳索。 苏乐悠因长时间的束缚而身形不稳,摇摇欲坠。穆骁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柔软的身躯揽入怀中,紧紧抱住,生怕她受到丝毫伤害。他脱下自己的外袍,温柔地将她包裹起来, 苏乐悠泪眼婆娑地看着穆骁,“殿下……你来了……” 她的声音哽咽。 一时间的天旋地转,她昏迷前见到了姗姗来迟的陆子衿,还有坐在他身后的柳洛烟。 第98章 负什么责,什么负责 “殿下,你们没事吧?”陆子衿关切地问道。 穆骁摇了摇头,却没有把人交给他,“我们没事,乐悠受伤了,我想还是先带她回东宫请石太医诊治吧。” 穆骁一脸怒意,还瞪了一眼陆子衿和他身后的柳洛烟。 陆子衿看到他将苏乐悠抱在怀里,很不是滋味,想要去抢人,却被阿九和几个侍卫拦住。 他皱了皱眉头,“殿下,属下救驾来迟。乐悠是我表妹,我带她回去吧。” “不用了。这次她因我而伤,我要对她负责的。” 他特意将负责二字加重。 陆子衿心头一颤。 负什么责,什么负责。 苏乐悠再次醒来是在东宫。 她缓缓睁开眼帘,发现自己置身于东宫的奢华之中,眼前映入的是太子妃那张温婉而又美艳的脸庞,她不由地轻呼一声,惊扰了这份宁静。 “民女苏乐悠,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她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身体虚弱而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最终只能跪在床上,以最恭敬的姿态行礼。 太子妃见状,连忙上前,用那双温柔的手轻轻地将她扶起,语气中满是关切:“快快起来,你这孩子,身子还虚弱着呢,不必多礼。” 苏乐悠依言起身,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难以平静。 她回想起昏迷前那一幕,柳洛烟与陆子衿相依相偎的身影,如同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她努力压抑着情绪,不让自己的脆弱显露出来。 太子妃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乐悠,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让人去传太医来。”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多谢娘娘关心,民女只是刚刚醒来,头还有些昏沉,并无大碍。” “不行,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本宫才能放心。”太子妃坚持道,随即吩咐侍女去请太医。 苏乐悠心中感激,却也有几分不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身上的衣物完好无损,这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太子妃看出了她的心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乐悠,别担心,什么都没发生。多亏骁儿及时赶到,将你救了出来。那群恶徒也已经被大理寺的人抓起来了。” “娘娘,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苏乐悠忍不住问道。 “他们是些专门收钱替人办事的亡命之徒,至于这次的目标是你还是骁儿,目前还在调查中。”太子妃解释道,“不过你放心,本宫会尽全力保护你和骁儿的安全。你也不要太过忧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感激地看向太子妃,眼中闪烁着泪光:“多谢娘娘的救命之恩和悉心照料,乐悠永生难忘。” 太子妃微微一笑:“傻孩子,说什么谢呢?你是...是骁儿的朋友,本宫自然是要护你周全的。” “娘娘,民女想回家。” “你身子还没好透,等过几日,本宫自会安排你回去的。这些日子,你先在东宫养身体。你姨母那里,本宫自会安排的。” 陆子衿在侯府的书房中焦急地踱着步。他手下的人已经打听到苏乐悠醒了,可人怎么迟迟还没回侯府。 就在这时,南风匆匆而入,脸色略显紧张,他小跑着来到陆子衿面前,低声道:“世子爷,东宫那边派人传来了消息。” 陆子衿猛地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望向南风,急切地问道:“怎么说?她何时能回来?” 南风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娘娘说,苏姑娘在东宫养病更为适宜,待她身体康复……再……再安排送回侯府。” 说话间,南风不时偷偷打量着陆子衿的神色,生怕自己的话会引起他的不悦。 而陆子衿的脸色果然在听到这句话后变得更加阴沉,他仿佛能感受到自己心中某个角落被狠狠地挖空了一块,空荡荡的,让人窒息。 “不行!”陆子衿突然提高了音量,“我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东宫,我要去接她回府。” 南风见状,连忙劝阻道:“世子爷,请您稍安勿躁。东宫乃皇家之地,我们轻易得罪不得。或许,您可以先找长孙殿下谈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再做打算。” 陆子衿闻言,不禁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讽刺:“问他?他能告诉我什么?只怕他早就盘算着如何将乐悠永远留在东宫了吧。” 说完,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但那份焦虑与担忧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狂生长,难以遏制。 * 在东宫的寝殿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温柔地洒在太子妃与苏乐悠身上。 太子妃手持药碗,眼神中满是对苏乐悠的疼惜与关怀,她轻舀一勺温热的药汁,缓缓递至苏乐悠唇边。 “娘娘,这如何使得?乐悠虽卑微,却也知礼数,怎敢劳您大驾。”她想接过药碗,却被太子妃温柔而坚定地阻止了。 “乐悠,你与本宫之间,无需这般见外。你安心养病,早日康复,才是本宫最大的心愿。” 苏乐悠受宠若惊。 起初,太子妃对她的态度,苏乐悠心中自然有所察觉,疏离而且不喜欢她。但令她不解的是,自从从江南归来,太子妃对她的态度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异常亲切与关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无从知晓。 几日的修养之后,苏乐悠还是请辞了。 “娘娘,乐悠承蒙您与殿下的厚爱,心中感激不尽。然则,家中亲人久未得见,乐悠实在难以安心,故而斗胆请辞,望娘娘体恤。”苏乐悠言辞恳切,眼含泪光,将心中的思念与不舍表露无遗。 太子妃闻言,轻叹一声,虽有不舍,却也知强留无益,便点头应允,并嘱咐她路上小心,保重身体。 正当苏乐悠准备告退之时,一直在一旁静静聆听的穆骁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上前几步,深情地望向苏乐悠。“乐悠,我……我其实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他的话语略显笨拙,却字字真挚。 “殿下请讲。”苏乐悠微微抬头。 “我……我.......”穆骁很想关心她,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最后只问出了,“你都好了吗?” “殿下放心,乐悠已经好得很彻底了,多亏殿下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 “那就好,那就好。”穆骁重复着这句话,似乎是在自我安慰。 随后,苏乐悠鼓起勇气,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殿下,我昏迷之前,似乎看到了柳洛烟的身影,不知那是否只是我的错觉?” 第99章 苏乐悠,我们来日方长 穆骁的眼神中满是不舍,凝视着即将离去的苏乐悠。 尽管她这几日身处东宫,可穆骁却被陆子衿拉着处理公务几日没回过东宫。 今日终于抽身回来,却得知她即将离去的消息。 这突如其来的离别让他心情沉重。 穆骁想怪陆子衿吧,可是他们这几日一起调查这次绑架他们的那群人,这件事关系到穆骁自己,自然他是要参与的。 好在审问与调查已然有了眉目,显示背后可能有两个雇主在操纵。 真是无巧不成书,那个晚上居然一石二鸟,同时把他们两个都抓了。 可这件事并不简单,他也不能善罢甘休。 那两个雇主,都要好好查查的。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脸色变得微红,他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苏乐悠,我们来日方长。 苏乐悠见他半天没答应自己,轻咬下唇,犹豫片刻后,再次轻声唤道:“殿下?” 穆骁闻声,迅速回过神来,温柔地应道:“怎么了,乐悠?” “我刚刚问你,那日我昏迷之前,朦胧中似乎看到了柳姑娘的身影,那……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但那双明亮的眼眸却紧紧盯着穆骁,渴望从他那里得到确认。 穆骁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坦诚:“是的,你看到的没错。那日,她和子衿一同前来救援。” 他看到苏乐悠眼里的失望之色,立刻解释道,“在那种紧急关头,他们能够及时赶到,实属不易。” 听到这个答案,苏乐悠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感到一阵憋屈,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胸口,难以呼吸。 难过与吃醋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眼眶不禁泛红。她没想到,自己昏迷前的那个模糊印象,竟然是真的。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穆骁说道:“原来如此,多谢他们了。只是……我有些意外,没想到柳姑娘也会出现在那里。” 在夕阳温柔余晖的映照下,穆骁缓缓地将苏乐悠送至侯府那庄重而古朴的门前,两人的身影被拉长。 “乐悠,你慢一些。”穆骁轻声叮咛。 苏乐悠抬头,轻声道:“多谢殿下这几日的细心照拂,乐悠心中感激之情,实难言表。娘娘与殿下的恩德,乐悠铭记于心。” 一阵微妙的氛围被远处一道锐利而灼热的目光打破。 陆子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不远处,他的眼神复杂,似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乐悠妹妹,你还不舍得归来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醋意。 苏乐悠闻声转身,行礼道:“乐悠见过世子爷,多日未见,世子爷安好。” 陆子衿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却难掩眼底的寒意:“几日未见,妹妹倒是与我生分了许多,连称呼都如此客气了。” “我先进去见见姨母。”说着她就要离开,却被陆子衿一把拉住了手臂。 “我还没让你走。”陆子衿冷声道。 穆骁见状,眉头微蹙,迅速上前挡在两人之间,温言劝道:“子衿,你先放开她,你这样会弄疼她的。” 陆子衿目光一凛,与穆骁对视片刻,最终缓缓松开手,但语气依旧冰冷:“殿下,多谢你送她回来,天色已晚,你也该早些回宫休息了。” 穆骁听出了陆子衿话中的逐客之意,但他并未退缩,反而更加坚定地站在苏乐悠身前:“子衿,那日之事,确实是我鲁莽,乐悠是无辜的。若你有气,尽管冲我来。” “哦?殿下与乐悠妹妹的关系,倒是比我想象中更为深厚。”陆子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讽刺,他缓缓逼近,目光如炬,“那么,殿下能否告知,那晚你们究竟去了何处?深夜携侯府女眷外出,我这个侯府世子,理应有知情权吧?” 陆子衿说得缓慢,但是声音很淡。 苏乐悠面色微红,低头不语。 穆骁犹豫片刻,终是开口:“我们去了城南……但并非你所想的那样。那晚,是我强行带她离开,才导致了后续的风波。” 陆子衿闻言脸色更加清冷。 他冷笑更甚:“城南的戏班子?殿下还真是好雅兴,连那出大戏都知晓了。只是,乐悠妹妹与殿下的这份默契,倒是令人羡慕。” 陆子衿心里很是窝火,那日两人刚争吵好,她不信他会替她解决,而是第一时间就告诉穆骁,两个人的秘密还真是多啊。 穆骁面露懊悔之色:“那件事,我也有责任。我本应提前告知你。” “那为何又瞒着我呢?” 陆子衿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丝毫未有半分的犹豫。 穆骁一时尴尬,“我只是想着既然无事发生,又关乎到两个姑娘的名声,不如息事宁人。” “呵,”陆子衿冷笑一声,“好一个息事宁人。” 穆骁轻咳两声:“子衿,这件事都怪我,是我擅作主张,是我连累了她。” “殿下贵为皇长孙,自然无需承担任何责任,但乐悠不同,她只是个寻常女子。殿下可知道,你一时的决定,可能是她承担不起的后果。这件事如今是摆平了,若是没有摆平呢,她一个女子的清誉如何办?” “不会的,我可以对她负责的!” 他的声音异常地笃定。 “负责?我侯府的人,不需要殿下劳心劳力。” 言罢,他转向苏乐悠,那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还不过来?” 苏乐悠低垂着头,眼眶微红,她向穆骁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殿下,此事乐悠自会向姨母和世子爷解释清楚,请您先回吧。” 穆骁望着苏乐悠那瘦弱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只能无奈叹息,转身离去。 苏乐悠目送他的马车离开。 “还没看够吗?”陆子衿的声音骤然变冷。 苏乐悠眉头轻轻蹙起,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并未料到自己的举动会引来陆子衿如此直接且冷淡的质问,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世子爷误会了,我只是……”她试图解释,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词穷。 陆子衿并未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微微侧头,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苏乐悠,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眸看穿她的心思。 “你我之间,无需隐瞒。你若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第100章 求二公子成全 “子衿,我并无他意。”苏乐悠轻声呢喃。 一个温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悠悠,你回来了!可让姨母好等啊。” 刘氏带着几名丫鬟,面带笑容地朝苏乐悠走来,那份亲昵与关怀瞬间温暖了周遭的空气。 “见过姨母,乐悠让您担心了。” 苏乐悠连忙想要行礼,刘氏却抢先一步,温柔地拉住了她的手。 “你这孩子,身子刚好,就别讲究这些虚礼了。快,跟我进屋去,外面风大。” 说着,刘氏便亲昵地拉着苏乐悠往屋内走去。 苏乐悠顺从地跟在刘氏身旁,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望了一眼陆子衿。 他站在那里,身影挺拔而孤寂,仿佛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避开她,仿佛在刻意保持距离。 那一刻,苏乐悠的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明白为何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如今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刘氏细细端详着苏乐悠,见她面色红润,精神焕发,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眼中满是疼惜与自责:“悠悠,你受苦了,是姨母疏忽,没能周全地保护你,让你屡次遭遇不测。”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姨母,您千万别这么说。世事难料,这些都是意外罢了。而且,我此次虽遭波折,却也意外地救下了长孙殿下,想来也是命数使然。” 刘氏点点头,可还是担心,“我知道你善良。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救了长孙殿下,圣上赏赐了很多东西到侯府。” “只要没给姨母和侯府添麻烦,我就心满意足了。 刘氏听后,紧紧握住苏乐悠的手,深情地说:“悠悠,你真是姨母的好孩子。你放心,姨母会尽我所能,以后青禹和我都会护你周全,让你在侯府里无忧无虑地生活。” 三日时光匆匆流逝,自那日与陆子衿匆匆一别后,二人也没再见过。 听说他因追查穆骁被绑架一案,连夜策马离开了京城。 “苏姑娘,老太太请您速去正厅,有要事相商。”春桃的声音打破了院中的宁静,带着几分急促。 苏乐悠闻言,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疑虑,随即带着秋月匆匆赶往正厅。 踏入厅内,眼前的景象令她心头一紧,平日里总是仪态万方的刘氏,此刻却如同失了魂魄一般,眼神空洞,面容憔悴。 二房的李氏亦是愁云满布,泪痕未干。 而坐在上首的老太太,脸色更是凝重得如同冬日寒霜,显然,府中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苏乐悠连忙上前,依次行礼后,关切地问道:“姨母,到底发生何事了?您看起来如此忧心忡忡。” 刘氏见到苏乐悠,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悠悠,你可一定要帮姨母出出主意啊!侯爷他……他在徽州出事了!” “什么?!” 苏乐悠闻言,心中猛地一紧,急忙追问,“姨母,您快告诉我,侯爷他老人家到底怎么了?” 刘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缓缓道来:“我们也是刚刚收到消息,侯爷与青禹他们前往徽州处理公务,不料途中遭遇了埋伏,侯爷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青禹也身受重伤,情况危急。”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再次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李氏在一旁也忍不住哽咽道:“是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都措手不及。偏偏这时候子衿又不在府里,真是让人心急如焚。” 陆青禹是李氏的独子,也是她唯一的倚靠,得知他受伤了,她更是心急如焚。 苏乐悠浑身一凛,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侯爷对刘氏及整个侯府的重要性,她也明白此刻的刘氏正承受着怎样的压力与痛苦。 “刘氏,你夫君如今失踪了,我看你得亲自去一次徽州。” 老太太摸着手里那串佛珠,平声说道。 “是,母亲,儿媳会亲自踏足徽州,寻觅侯爷的踪迹。” 见状,一旁温婉的苏乐悠轻轻覆上刘氏略显冰凉的手背,眼中满是理解与温柔:“姨母,请您稍安勿躁。您身为侯府主母,贸然离府确有诸多不便。且让作为小辈的我代您前往徽州,一来我曾随父亲去过徽州,对当地的地形风俗颇为了解,二来,大表哥的伤势也令我担心不已。” 刘氏闻言,眼眶微红,紧紧握住苏乐悠的手,声音里满是慈爱与不舍:“乐悠啊,你的心意我岂能不知,但路途遥远,你一个女孩子家,我怎能放心?” 李氏在一旁点头,对苏乐悠的提议大为赞赏:“乐悠这孩子,不仅心细如发,更对夫人有一片赤诚孝心,实属难得。她既有此决心与能力,何不让她一试?咱们侯府多派些人跟着她,不会有事的。” 李氏又转向苏乐悠,“哎哟,我的乐悠丫头啊,你若是去了,那青禹小子还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呢!他的心里呀,可是一直都惦记着你呢。” 老太太也是满目赞许,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威严与慈爱:“悠丫头,你既有此孝心与勇气,老身岂能不支持?你替你姨母走这一遭,不仅是尽孝,更是为家族分忧。记得路上小心,平安归来。” 老太太命人替她收拾了细软,以及随行护卫的妥善安排,苏乐悠与贴身丫鬟秋月正准备起程。 就在这关键时刻,陆子衿意外回府。 “你这是要去哪来?”陆子衿快步上前,挡住苏乐悠的去路,“难道你又打算像上次那样,不辞而别吗?” “你误会了,子衿。这次我是有重任在肩,必须前往徽州。” 刘氏见状,连忙上前解释:“子衿啊,你爹他在徽州失踪了,老太太要我前去,乐悠是替我走这一遭。” 陆子衿闻言,眉头紧锁,忧虑之情溢于言表:“徽州如今局势动荡,叛军四起,她一个女子前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危险重重?” 刘氏自然是知道此行的艰难的,但不得不有人承担这份风险。 “我又何尝不知...” 苏乐悠眼睛红了,泪珠颗颗掉落,“姨母,这都是乐悠自己的选择,您不要为难。” “还是我去吧。”陆子衿语气坚定,显然已下定了决心。 苏乐悠连忙拒绝,“二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姨母和老太太已为我安排得周全,随行人员皆是精锐,定能护我周全。” 陆子衿的眉头紧锁,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这是在故意避开我吗?还是说,你对我有什么隐瞒?”陆子衿眯着眼看着她。 刘氏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子衿,你误会了。悠悠这孩子,是心疼我年事已高,不愿我长途跋涉受累,这才主动向老太太请命,愿意代替我去徽州。再者,青禹的伤势也确实严重,乐悠作为未婚妻,心中焦急,想要亲自去照顾他,这也是人之常情。” “大哥……大哥也受伤了?” 陆子衿的注意力被转移,他看向苏乐悠。 苏乐悠轻轻抿唇,赌气似的说:“是的,二公子。我的未婚夫此刻正躺在幽州的病榻上,生死未卜。我必须立刻前往去照顾他。” 陆子衿只觉得心口被狠狠扎了。 “求二公子成全。” 第101章 你的身子… “我说了,我会亲自去徽州。” 陆子衿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苏乐悠轻轻福身,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求二公子慈悲为怀,成全乐悠此愿。” 语毕,她未再停留片刻,毅然决然地转身,步伐坚定地迈向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马车。 求他成全? 陆子衿的心像是被锐利的针尖猛然刺穿,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弥漫开来,让他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步。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却依旧无法平息内心的波澜。 周围的人多少双眼睛看着,在这样的注视下,陆子衿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载着她离去的马车,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启动,最终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风,轻轻吹过,带起他衣袂飘动,也似乎带走了他心中的一丝温度。 * 徽州。 经过数日连续不断的舟车劳顿,苏乐悠只觉周身骨骼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拆解与重组,疲惫至极。 她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让那缕久违的清风拂面而过,试图驱散旅途的沉闷。 “姑娘,咱们总算是抵达徽州了。” 秋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与欣喜,这一路对她们而言,是多么的不易。 苏乐悠缓缓下车,脚步一顿,皱了皱眉。 眼前的徽州城,虽依旧古朴典雅,却比她记忆中的模样多了几分冷清与萧瑟,街道上行人稀疏,少了往日的喧嚣与繁华。 她的目光扫过周遭,心中暗自思量。 她轻声问道:“小哥,咱们离军营还有多远?午时前能否赶到?” 车夫恭敬地答道:“回姑娘,若是我们加快脚程,午时前定能抵达军营。” 苏乐悠点了点头,轻轻活动着因长时间坐车而僵硬的脖颈。 “小姐,您看这徽州城可真冷清。” “确实,此景与往昔大相径庭。曾几何时,这里商贾云集,人声鼎沸,而今却因战争的阴霾笼罩,使得百姓们流离失所。” 苏乐悠忧虑的目光投向那些蜷缩在路边,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百姓,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同情与悲悯。 “秋月,你速去将我们随身携带的干粮分发给这些可怜的百姓吧。在这艰难时刻,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希望这些微薄之力能稍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遵命,小姐。”秋月应声答道。 车夫在一旁提醒道,“姑娘,我们该上路了。” 苏乐悠回头看看此情此景,深吸一口气,“走吧。” 不久,几辆马车稳稳停在了军营之外,一片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一名看守的小兵上前,警惕地询问着他们的来意。 苏乐悠从容不迫地走下车,她的出现让那小兵眼前一亮,如此温婉如玉的女子竟会出现在这铁血军营之前,不禁让他有些失神。 但很快,他恢复了理智,严肃地提醒道:“此处乃军营重地,非请勿入。诸位还是请回吧。” 苏乐悠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雕刻精美的金牌,那是武安侯府的信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位兄弟,请通融一下。我是武安侯府的人,此次特来寻访陆青禹陆将军,有要事相商。” 小兵接过金牌,仔细辨认后,神色变得恭敬起来。 “原来是武安侯府的小姐,失敬失敬。请姑娘稍候,我这就去通报。”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陆青禹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他面色苍白如纸,衣襟微乱,显然身体抱恙,不时地轻咳几声,眼神中却难掩惊讶与激动。 当他看到苏乐悠的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与病痛仿佛都暂时忘却了,只余下满心的不可思议与感动。 “乐悠妹妹?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既有惊喜也有心疼,难以想象这柔弱的女子是如何跨越千山万水,只为见他一面。 苏乐悠望着他,害羞一笑,“大表哥,我听说你受伤了,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来见你一面。” 陆青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与感动,仿佛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瞬间融化了他心中的冰雪。 他连忙挥手示意身旁的小兵迅速放行。 考虑到军营中皆是男儿身,陆青禹细心地安排了她的住处,以免她感到不便。 他特地吩咐手下,将苏乐悠的营帐设立在西南角的一个幽静位置,那里远离喧嚣,更没有人会去打扰。 “乐悠妹妹,你突然出现,真是让我又惊又喜。这一路上,你可曾遇到什么波折?” 苏乐悠轻轻摇头,脸颊微红,“大表哥放心,我一切安好,路上虽有艰辛,但好在有惊无险。” “咳咳咳。” 陆青禹的咳嗽声却如同不和谐的音律,不时地打断这份宁静。 “大表哥,你的身子...” 苏乐悠的话语中满是担忧,她的眼神紧紧盯着陆青禹,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 他强忍着不适,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病情。 “乐悠,我这身子骨向来硬朗,不过是战场上受了点小伤,中了一箭,不打紧的。” “伤在哪里了?”苏乐悠很是紧张。 陆青禹犹豫了一下,缓缓吐出,“背部。” “伤在背上?那可是要害之处,怎能说是小伤?” 苏乐悠的眉头紧锁,眉紧蹙,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刀剑无情,大表哥你定要静心养伤,切莫再逞强了。” 陆青禹轻轻一笑安抚她的忧虑,随即话锋一转,问起了府中的情况,“府里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情况?” “嗯...侯爷他是不是...真的失踪了?” 苏乐悠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她轻轻咬了咬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问出口。 陆青禹也不禁叹了口气,“是....已经多日了。” 苏乐悠叹了一口气,虽然早已知晓,但是她一直抱有侥幸心理,想着是误传或是人已经寻回。 “至今为止,始终没有他的消息。我已经派人四处搜寻,但侯爷作为主将,他的安危关乎全局,我们不能大张旗鼓地寻找,以免落入敌人之手,成为他们的筹码。” 说着,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苏乐悠见状,心疼不已,柔声劝道:“大表哥,你的身体要紧,还是先休息吧。” 陆青禹的目光温柔而深邃,仿佛要将所有的关怀与柔情都倾注在苏乐悠身上。 他轻轻地,却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苏乐悠出于本能,手指微微动了动,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却在下一刻被眼前的景象所吓到... 第102章 大郎,喝药 青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竟溢出了一抹鲜红。 “大表哥!” 苏乐悠惊呼一声,所有的抗拒与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她连忙上前一步,用双手轻轻扶住陆青禹的身体,一边焦急地拍打着他的背,帮他缓解痛苦,一边用关切而焦急的眼神注视着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恐惧。 “乐悠,我没事……” 陆青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要安慰苏乐悠,但他的声音却异常虚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一般艰难。 苏乐悠看他如此痛苦的模样,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真的,我...休息一下就好。” 陆青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想要安慰她。 苏乐悠摇了摇头:“不行,一定要去请大夫!” 陆青禹无奈点头说好。 不久,便引领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的老者步入营帐,此人正是军中闻名的军医胡大夫。 胡大夫缓缓行至陆青禹身旁,先是细细打量了他的面色,随后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腕,闭目凝神,专注地号起脉来。 营帐内顿时一片静谧,只听得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与胡大夫沉稳的呼吸声。 片刻之后,胡大夫睁开眼,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开始低声吩咐身旁的士兵准备药材。 “陆将军,你那一箭伤了背部,之前已经替你处理了,可是你这身体是血肉之躯,你这次又劳累过度,加之近日天气骤变,寒气入体所致。老夫这就为你开一剂温补祛寒、润肺止咳的方子。” 胡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提笔在药方上疾书,字迹苍劲有力。 苏乐悠在一旁听得真切,心中稍安,连忙上前,对着胡大夫深深一鞠,声音中满是感激:“多谢胡大夫,您的医术真是高明。” 胡大夫笑着摆了摆手,道:“姑娘言重了,医者父母心,何况陆将军是栋梁之材,医治将军,此乃分内之事。不过,陆将军还需多加休息,调养身体,以免病情反复。” 待胡大夫离去,苏乐悠转身对陆青禹温柔一笑:“大表哥,你听到没有,胡大夫让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替你熬药。” “乐悠。” 陆青禹突然间的一把拥抱让苏乐悠措手不及,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姑娘,咱们的帐子那边收拾好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秋月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从门外传来,打破了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与尴尬。 她推开帘子,一眼便看到了相拥的两人,顿时意识到自己闯入了不该见的场景,连忙跪倒在地,连连道歉。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什么也没看到。” 苏乐悠这才如梦初醒,慌张地推开陆青禹,脸颊已是一片绯红。 陆青禹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冲动,连忙收回手臂,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只是...” 陆青禹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且苍白。 苏乐悠不敢抬头看他,声音细若蚊蚋:“大表哥,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我去我的帐子里给你熬药,等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离去,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追兵一般。 望着她慌乱而羞涩的背影,陆青禹不禁哑然失笑。 “秋月,起来吧。” 陆青禹收敛了笑容,对还跪在地上的秋月说道,“你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去,不用自责。” 秋月闻言,感激地看了陆青禹一眼,这才起身退下。 而营帐外,苏乐悠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住处,心绪难平。 她一边准备着熬药的材料,一边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脸颊上的红晕久久未退。 怎么能够那个样子呢? 也太水性杨花了。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收拾完细软和行装,苏乐悠轻手轻脚地拿起一旁古朴雅致的小炉子,准备亲手为陆青禹熬药。 “小姐,您还是歇歇吧,这等粗活就交给奴婢来做。”秋月轻声细语。 “还是我自己来吧。大表哥待我一向很好,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为他做是应该的。况且,亲自熬药,是我的一份心意。” 秋月见状,心中虽有不忍,却也明白小姐的脾性,便不再多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似是在为自家小姐的处境感到无奈。 犹豫了片刻,秋月还是开了口,“小姐,刚才奴婢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我刚才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她的眉宇间带上几许的愁绪,对上秋月的目光,苦笑。 “秋月,我有些乱。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想着如何能取消和大表哥的这门婚事,但我也是真的不愿伤害他,他人那么好,又未做错任何事,我对他有着无法言喻的亏欠。” 苏乐悠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在寻找一个答案。 “感情的世界里,确实难以分辨对错。”秋月认真地回应,“你与世子爷的相遇,仿佛是命运的安排,他对你情深似海,而你亦倾心于他。在我看来,这才是天作之合。至于与大公子的婚约,不过是长辈们之间的口头约定,难以束缚住两颗不相爱的心。” “我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苏乐悠轻轻叹息,眉宇间锁着淡淡的忧愁,“可自古婚姻由父母做主,媒妁之言重于泰山。只是如今,我的心与情,早已不由自主地交给了陆子衿。这份情愫,很难自已。” “小姐,奴婢不明白,您之前都相信世子爷会为您扫清这一切的障碍。可为何现在又陷入这些忧虑之中呢?” “只因...我和他之间好像出了点问题,”苏乐悠的声音沉重,“我害怕这些问题会越扩越大,最终无法弥补。” “小姐,您且放宽心。” 秋月温柔地劝慰,“若世子爷能帮您解除婚约,那便是他对您深情的最好证明,若不能,您也无需过于执着,毕竟人生路长,总有更适合的人在前方等待。至于大公子,他若知您心意,也定不会强求。” “可是我...”苏乐悠欲言又止。 “哎呀,小姐,药快熬干了!” 秋月突然惊呼,打断了苏乐悠的思绪。 苏乐悠猛地回过神来,吐了吐舌头,将熬好的药倾倒而出。 她看着手里的药碗,脑海中浮现出那句,“大郎,喝药。” 第103章 哪里来的糙汉 苏乐悠噗嗤一声笑了。 秋月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轻声细语地问道:“小姐,您这是想起什么乐子了,笑得如此开心?” 苏乐悠轻轻摆了摆手,“哦,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突然之间,脑海里浮现出了前几日翻阅的那本话本子里的有趣情节罢了。” 言罢,她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红晕,似乎是被自己的回忆逗乐了。 “那是什么样的话本子,竟能让小姐笑得如此开怀?”秋月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追问道。 苏乐悠却只是轻轻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不告诉你。” 她端起手边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汤,步伐轻盈地转身,朝陆青禹所在的营帐方向走去,留下一脸无奈的秋月。 走进营帐,苏乐悠的声音变得更加娇柔而温婉,仿佛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暖意。 “大表哥,该喝药了。” 她的轻声细语,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柔情,勾人心魄,让即便是最苦涩的药汤也似乎变得不再难以下咽。 陆青禹闻声抬头,望向她时,眼底压抑着难以言说的温柔。 苏乐悠细心地端起药碗,温柔地送至陆青禹唇边。 他望着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心中涌动的情感几乎要溢出胸膛,但他强忍着想拥她入怀的冲动,生怕自己会再吓到她。 刚才那不经意的举动,的确非君子所为,让他心生懊悔。 “乐悠……”陆青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双眼深邃,仿佛能吸走人所有的思绪。 苏乐悠闻言,抬头望向他,只觉那目光炽热如火,让她脸颊不禁微微泛红。 “怎么了,大表哥?”她轻声应着。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间微妙的气氛。 “大哥!” 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平地惊雷,将两人之间的情愫瞬间浇灭。 苏乐悠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风尘仆仆、满脸胡茬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进帐中。 哪里来的糙汉? 陆子衿一入帐,便见苏乐悠正亲手为陆青禹喂药,一股无名之火瞬间涌上心头。 “子衿,你何时来的?” 陆青禹适时地从苏乐悠手中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 “我刚到,父亲还没找到吗?”陆子衿的语气中透露出焦虑。 陆青禹摇了摇头,叹息道:“至今杳无音讯。” 这时,苏乐悠盯着糙汉看了片刻,有些难以置信,他怎么来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可能有些突兀,连忙起身行礼:“乐悠见过二公子。” 陆子衿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在苏乐悠身上短暂停留片刻,随即移开,仿佛并不愿多看她一眼。 “二公子怎么突然也来了徽州?”苏乐悠还是觉得他的出现有些不可思议。 “嗯,陛下允我来寻找父亲。早知道,乐悠妹妹倒是可以与我同行的。” 陆青禹问道,“子衿你路上用了几日?” 陆子衿比出一个五的动作。 “这么快?” 苏乐悠闻言,不觉一怔,惊讶地张了张嘴:“五日?这么快?我们日夜兼程,用了足足十日,也才比二公子早到半日。” “我骑马,自然快些。”陆子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但更多的是生气了,故意要对苏乐悠方冷淡些。 陆青禹看出两人之间有些不对付,连忙打圆场:“子衿,你先去安顿一下,洗漱休息。稍后我带你去军营转转。” 陆子衿看向陆青禹,“我想即刻前往父亲失踪之地调查。” “不急在这一时,”陆青禹耐心劝解,“你现在的样子,恐怕连乐悠都吓了一跳。先去整理一番,养精蓄锐。” 陆子衿闻言,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形象可能有些不堪,便转身走向铜镜,照了照,自嘲地摇了摇头。 随后,他看向苏乐悠,见她仍是一脸惊讶未消的模样,这是又嫌弃自己了? “那好,我先去整理。” 他边说边朝门口走去,临走前还不忘对苏乐悠说:“乐悠妹妹,你不走吗?” 苏乐悠面色一紧,连忙回过神来,从陆青禹手中接过空药碗,温柔地笑道:“大表哥,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告退了。” 说着,她轻轻福了一福,便转身离开了营帐。 苏乐悠的步伐略显急促,终是在距陆子衿不远处停下了。 她轻咬下唇,鼓起勇气走近,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二公子,那日我言语冲撞了您,您…还在生气吗?” 她的目光闪烁着,既希望他能释怀,又害怕面对他的不悦。 陆子衿转过身,眸光深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却难掩眼底的一丝复杂情绪:“生气?我怎会与自家妹妹你计较这些。” 话语间,他刻意拉开了两人的关系,用“自家妹妹”四字轻轻筑起了一道微妙的界限。 苏乐悠闻言,心中五味杂陈,那不经意流露的疏离感让她微微一怔,随即撇了撇嘴:“既是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二公子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与不甘,转身之际,衣袂轻扬,连带着她的骄傲一同离去,径直钻进了自己的营帐。 待苏乐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陆子衿的眼神才渐渐柔和下来。 片刻后,他洗漱完毕,刮了胡子,一身素衣更显其俊逸非凡,眉宇间英气勃发,与刚才来时判若两人。 他与陆青禹并肩而行,前往侯爷失踪之地,两人皆是面色凝重,却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事。 “大哥,你觉得爹最后出现的地方,那些守卫的口供中可有遗漏?” 陆青禹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答道:“我反复推敲过,他们所言基本一致,但有一处细节颇为蹊跷。那是我们中埋伏的前一日,我记得很清楚。侯爷就是那日不见的。” “大哥,你给我说得具体一些。” “据守卫说,侯爷离开前曾提及要去徽州衙门查阅一份旧档,而衙门的案卷库的烛火直至深夜都未曾熄灭,随后便再无动静。” “旧档?” 陆子衿停下脚步,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这或许是关键。爹平日里行事谨慎,若非极为重要之事,不会深夜独自去衙门。” 案卷库内,烛火摇曳,书卷散落一地。 “上次我们来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陆青禹笃定地说道。 陆子衿平声:“看来有人在你们之后来过,而且,那人应该很匆忙,才会把这里翻得如此凌乱。他在找什么?”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分工合作。 一人检查书架上的书籍排列是否有异,另一人则细致搜寻桌面、抽屉乃至地板上的每一个角落。 “大哥,你看这里!” 陆子衿突然轻呼,他指着书桌下的一片阴影,那里似乎隐藏着一本不起眼的册子,被刻意压在了桌腿旁。 陆青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取出册子,封面已略显陈旧,上面用篆书写着“秘辛录”三字。 第104章 心神不宁 陆青禹轻轻翻开,里面记载的多是些陈年往事,但其中一页却被折了角,上面记录了关于一处隐秘矿脉的信息,以及与之相关的几方势力的暗中较量。 “难道……”陆青禹眉头紧拧,“大伯的失踪与这矿脉有关?若是如此,事情便复杂了。” 陆青禹在外都只称呼武安侯为侯爷,私下才会用大伯称呼。 陆子衿冷静分析道:“我们必须尽快派人将此事回京上报给陛下,同时暗中调查这些势力的动向。” 正当两人商议之际,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陆子衿眼神一凛,迅速吹灭烛火,与陆青禹一同贴墙而立,屏息以待。 片刻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书房外响起,紧接着是几个低语交谈的声音,虽然听不真切,但足以让人心生警惕。 “果然有人来了。”陆青禹低声对陆子衿说道,“我们得小心行事。” 两人是一同长大的堂兄弟,只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过了默契。 随着夜色渐深,二人如同暗夜中的猎手,悄无声息地尾随着那些形迹可疑之人。 他们穿梭于衙门错综复杂的后巷之中,每一步都格外谨慎,生怕惊动了目标,也担心自己暴露行踪。 “这些人似乎对衙门的地形极为熟悉。”陆子衿压低声音,对身旁的陆青禹说道,“看他们的身手,不像是普通的窃贼或刺客。” 陆青禹点了点头,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前方那道模糊的身影:“不错,他们行动敏捷,且彼此间有着极高的默契,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大伯的失踪,恐怕真的与这群人有关。” 正当两人暗自揣测之际,前方的人影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有所察觉。 陆青禹与陆子衿立刻屏住呼吸,紧贴墙壁,利用周围环境的掩护,将自己隐藏得无影无踪。 片刻之后,一阵低沉的对话声隐约传来,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股压抑而紧张的氛围却让两人心头一紧。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光线从远处的窗棂透入,照亮了前方的一片空地,也让陆青禹与陆子衿得以窥见那些人的真容。 为首之人身披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他手中握着一枚精致的令牌,正对着其他几人低声吩咐着什么。 “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陆青禹沉声道,“他们想要得到矿脉的秘密,可能要控制整个京城乃至朝廷的局势。” 陆子衿紧握双拳:“可惜看不清这令牌上的字。” “不能让他们得逞了。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尽快找大伯。” 陆青禹与陆子衿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彼此间无需多言,已然心意相通。 “子衿,看来这股势力狡猾且强大,我们不能贸然行事。”陆青禹压低声音,眼神凛厉,“我们分头行动,方能更有胜算。” 陆子衿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望向那些黑衣人逐渐远去的背影。 “我继续跟踪他们,看看能否找到爹的确切位置。你……” “我则返回军营。”陆青禹接过话茬,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迅速调集人手,一旦你发现大伯的下落,我们便能立刻行动。” “好!”陆子衿简短有力地应了一声,随即身形一动,如同夜色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夜中。 陆青禹一踏入军营的门槛,径直走向他的营帐。 他未及喘息,他已召集了几位最为信赖的将领,简短而有力地部署着即将展开的行动,随后,一行人带领着精锐士兵,整装待发。 “大表哥!”一个温柔而急切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陆青禹即将迈出的步伐。 “乐悠妹妹,你怎么来了?”陆青禹转过身,语气中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但眉宇间仍紧锁着凝重。 “是有侯爷的消息了吗?” 陆青禹面色平静,看着她点了点头。 “你的伤……”苏乐悠的目光落在了陆青禹的身上,眼中满是忧虑。 “放心,乐悠妹妹,这点小伤不足挂齿。”陆青禹轻轻一笑,“你只需在这里安心等待,我们定会平安归来。” 苏乐悠望着他,心中虽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为了一个轻轻的点头。 可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未能发现陆子衿的身影时,一股莫名的慌乱悄然涌上心头。 那一夜,对苏乐悠而言,格外漫长而煎熬。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的是陆子衿的身影,还有对他的安危的种种猜测,都让她心神不宁。 她轻执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手指不慎一颤,滚烫的茶水便洒落在了她白皙的手上。 刹那间,那片肌肤被烫得绯红。 秋月见状,眼疾手快地取来一条冰凉的毛巾,急切地递上前去,温柔地劝慰道:“小姐,你别胡思乱想了。世子爷不会有事的。快些用这冷毛巾敷一敷,免得伤了肌肤。” 月光洒在她紧蹙的眉间,更添了几分愁绪。 * 陆子衿这一路的跟踪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他发现那些黑衣人最终进入了一座看似普通的宅院,但宅院内部却戒备森严,显然非同一般。 他小心翼翼地接近宅院,利用夜色和周围环境的掩护,成功潜入其中。 在宅院深处,一间阴暗潮湿的囚室。 囚室的门被厚重的铁链紧锁,透过门缝,微弱的烛光勉强照亮了室内的一角。 侯爷被束缚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衣衫褴褛,发丝凌乱,脸上布满了疲惫与沧桑的痕迹。 他的双手被粗大的绳索紧紧绑住,手腕上留下了深深的勒痕,显得触目惊心。 面对这千钧一发的局面,陆子衿没有轻举妄动。 他一路上留了记号,等待着陆青禹的援军。 不久时,陆青禹的人马包围宅院,他亲自带领另一队人,从正面发起攻击,吸引宅院内敌人的注意力,为陆子衿的营救行动创造机会。 随着陆青禹的一声令下,士兵们如同潮水般涌向了那座宅院。 宅院内的敌人显然没有料到他们会来得如此迅速和猛烈,一时间手忙脚乱,陷入了混乱之中。 与此同时,陆子衿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侯爷的囚室。在解决了看守的敌人后,他迅速打开了囚室的门锁,将武安侯解救了出来。 “子衿……你,你怎会在此刻出现……”侯爷的声音细若游丝,夹杂着几分不可置信与虚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涸的喉咙中艰难挤出。 “父亲,现在什么也别说了,我先带你走。” 他搀扶着武安侯离开了囚室。 陆子衿这才发现刚还在腰间的香囊不见了,他的心猛地一紧,思绪迅速飞转,断定香囊可能是在方才混乱中不慎掉落在那囚室之中。 “父亲,你在这里等我下,我东西丢了,马上回来。” 武安侯闻言,“子衿,此刻情况危急,那物件若非性命攸关,我们还是先顾全大局,速速离去为妙。” “父亲放心,我心中有数。只是那东西对我来说意义非凡,非常重要,我必须亲自寻回它。” 第105章 尽收眼底 看他如此坚持,武安侯也不再多说什么,“速去速回,务必小心。” 陆子衿心中焦急万分,丝毫不敢耽搁。 果真在囚室的一隅找到了那枚香囊,发现挂绳已断,他轻轻吹拂上面的灰尘,收进了胸口。 他忙出去,搀扶着侯爷向大门口撤去。 陆青禹率领的队伍也已完成了对敌人的清剿。 “子衿,你先送侯爷回去,这里有我善后。” 陆子衿望了望他坚毅的脸庞,又低头看了看父亲略显疲惫的神色,他轻轻点头,扶着武安侯踏上了归途。 另一边,陆青禹亲自审问那名被俘的领头人,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们究竟什么人,竟敢胆大妄为到绑架武安侯?背后有何图谋?” 面对陆青禹的质问,那人都不回答。 陆青禹笑了,笑得很冷。 “来人,用刑。” 起初还试图反抗的人,在一连串严密的审讯与适度的刑罚之下,终于心理防线崩溃,吐露了部分真相:“我们...我们是担心他发现那片铁矿的秘密,才铤而走险。” “铁矿?”陆青禹闻言,眼眸微微一缩,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被证实的预感。 这果然与他之前的推测不谋而合,一切的纷扰与危机,都围绕着那传说中的矿脉展开。 “那么,那座矿脉的具体位置在何处?”陆青禹的语气更加紧迫。 然而,那人的回答却让他大失所望:“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听命行事,具体的地点只有上头的人清楚。” “来人,继续用刑。”他淡声道,命令手下继续施加压力, “别!我求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负责拿钱办事,和上头贵人联系也都是通过中间人...”他说得吃力,说完一句话,还要大口喘气,显然已经吃了不少苦头。 “中间人是何人?”陆青禹挑眉追问。 “他是...” 咻——! 一枚寒光闪闪的梅花镖划破空气,精准无误地穿透了那人的胸膛,一切戛然而止。 陆青禹迅速上前,确认了目标已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杀人灭口,手法如此干净利落,看来对方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得多。”他沉声吩咐孤云:“立刻追查这枚梅花镖的来源,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遵命,大人。”孤云接过梅花镖,领命而去。 随后,陆青禹又转向另一名下属:“将外头那些活口全部押解回去,交给侯爷发落。” “是,大人。”下属应声而去。 营帐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胡大夫专注而沉稳的面容,他正一丝不苟地为武安侯诊脉,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似乎在与侯爷体内复杂的脉象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苏乐悠在营帐外,焦虑如同潮水般涌来,她双手不停地绞着手中的帕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那细腻的布料拧出水来,全然不顾掌心因紧张而传来的阵阵痛感,眼中满溢着焦急与不安。 她焦急地在原地踱步,心中默念着:“姨父一定要平安无事。” 秋月见状,轻步上前,温柔地握住苏乐悠微颤的手,轻声细语道:“小姐,您放心,侯爷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苏乐悠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担忧却未曾有丝毫减退。 终于,胡大夫缓缓走出营帐,脸色稍显轻松。 苏乐悠连忙迎上前去,深深一福,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胡大夫,请问侯爷的病情如何?” 胡大夫捋了捋胡须,语气温和:“苏姑娘请放心,侯爷虽然疲惫不堪,但并未伤及根本。我已为他施行了针灸,又开了几副调养身体的药方,只需按时服药,静养数日,自可恢复如初。只是他刚服用了我特制的安神药,这一时半会儿醒不来的。苏姑娘还是别等了,明日、又或许后日,侯爷才会醒。” 闻言,苏乐悠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感激地看向胡大夫,连声道谢:“多谢胡大夫,我明白了。您真是妙手回春,乐悠感激不尽。” 拜别完胡大夫,她对秋月吩咐道:“秋月,你速去传口信回京,将侯爷安好的这一好消息告知姨母,让她老人家也安心。” “是。奴婢这就去。” 帘子背后,一双眼睛悄然窥视着外头的动静,陆子衿心中明镜似的,清楚苏乐悠正焦急地等待着。 他静静地守候在侯爷身旁,直到确认侯爷已安然入睡,呼吸平稳,这才轻轻起身,悄然离开了营帐。 苏乐悠打算离去,却看见陆子衿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二公子...”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手腕,就往树林深处走去。 “你……你这是做什么?” 苏乐悠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但随即又意识到不妥,连忙压低声音,试图挣脱他的手。 陆子衿回头,轻声却严厉地说:“你若是想引来更多人注意,就尽管大声喊叫。” 苏乐悠闻言,只好闭上嘴,任由他拉着自己,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她感到手腕被他拽得生疼,但又无法反抗,只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穿过密林,向一个更为隐秘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打破了这份沉寂。苏乐悠偷偷瞄向陆子衿的侧脸,想从他那冷峻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但终究一无所获。 “子衿,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终是忍不住,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打破了这份沉寂。 陆子衿停下了脚步,看着四周算是隐秘,应该是没什么人了。 他凝视着她,轻叹一口气,似乎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波涛汹涌。 “你还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 “我哪里是在和你闹?”她反驳的声音虽轻,但眼底的闪烁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挣扎。 “还说没有!”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但那双桃花眼,即便在愤怒中也仿佛蕴含着春水。 “我...” 话未说完,他一把将她拉近,强势而又不失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措手不及,初时的反抗如同微风拂面,瞬间被他的热情所吞噬。 他的手轻轻抵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更深地拉近,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世界。 她的挣扎渐渐化为无力,身体在他的怀抱中渐渐软化,沉沦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缠绵之中。 在不远处,一个隐蔽的身影静静地站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陆子衿与苏乐悠,将他们的亲密举动尽收眼底。 第106章 照顾你的未婚夫 他的舌尖轻轻撬开她的齿关,深入探索,与她的舌缠绕在一起。 他的手,不再是简单的支撑,而是化作了引导与占有。他用力地搂紧她,让她紧贴在自己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苏乐悠觉得耳朵都开始发烫。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摩挲着她的头,仿佛是在安抚她,也是在加深这个吻的深度与热度。 苏乐悠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渐渐软化,仿佛化成了一滩春水,任由他摆布。 她不再抗拒,而是双手环上了他的腰,主动地回应着这个吻,将自己完全交给了他。 他护送她回到营帐前,月光下,她的双唇都被他吻得又红又肿,显得格外娇艳,像是涂了口脂,多了几分不可言喻的妩媚与诱惑。 那抹红,不仅印在唇上,更悄然绽放于他的心间。 陆子衿从怀中取出香囊,递向苏乐悠,轻声说道:“这个...它的绳子断了...” 苏乐悠望着那个自己亲手做的香囊,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那么久了,他居然一直留着... “坏了,那便还给我吧,我再给你做一个新的。” “我不给。我就喜欢这个。” 苏乐悠无奈撇了撇嘴,“那,我先收着,等回京之后,我再细细缝补,让它恢复原貌。” 陆子衿唔了一声应允,垂眸看着她,眼里尽是柔情蜜意。 “你...先走吧。”她轻声细语,眼波流转间带着羞涩,声音里藏着未了的情愫。 “我看着你进去。”他坚持着。 苏乐悠轻轻蹙起秀眉,环顾四周,确认四周无人后,她以一种近乎于逃的姿态,迅速溜进了营帐。 这一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们没有说开那些不愉快的事,但只是一个缠绵的吻,又让她对他生不起气来。 她轻轻拿起那枚香囊细细端详,香囊轻轻摇晃,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回想起来,那时候二人还没在一起...这也才相隔几个月,但总觉得与他一起经历了好多,而且,他似乎越来越重要了。 翌日,苏乐悠用过晚膳,听闻侯爷终于苏醒的消息,心中一喜,忙前往侯爷的营帐请安。 她恭敬地行礼,“乐悠见过姨夫,愿姨夫早日康复,福泽绵长。” 侯爷今日的气色果然好了许多,双眸闪烁着久违的神采,一扫病容。 他望向苏乐悠,“乐悠?你怎么也来徽州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陆子衿,心里隐约有着大胆的猜测。 苏乐悠轻移莲步,走至侯爷榻前,温婉地解释道:“姨夫,原是姨母心系您的安康,欲亲自前来探望。但乐悠深知姨母身子骨弱,这一路上路程遥远,便斗胆向老太太请求,最终说服了老太太和姨母,让乐悠代姨母前来。姨母虽未亲临,但她的心意,乐悠定当转达。” 苏乐悠是聪明人,字字透露刘氏对侯爷的深情一片。 侯爷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平声道:“好孩子,你和你姨母都有心了。其实,我也不想让你姨母亲自来的,她胆子小,身子也娇弱。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姨夫。” 苏乐悠应声,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似是羞涩,又似是喜悦。 侯爷的目光再次转向陆子衿,“子衿,你是与你乐悠表妹一同前来的吗?” 苏乐悠闻言,急忙上前几步,细声细语地澄清道:“姨夫,实则是乐悠先行起程,二公子他稍后动身,故而我们在路上并未有幸相遇。” “原来如此。”武安侯眼中满是了然之色。 “咳咳咳。” 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青禹面色略显苍白。 “青禹,我听胡大夫说你受伤了?”侯爷关切地询问。 “侯爷,不过是小伤,无碍大局。叛军已大部被擒,局势渐稳。” 武安侯闻言,眉头微蹙,轻叹一声:“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再有三日,我们便起程返京,这两日,你就好好休息一番。” 言罢,他又转向苏乐悠,温和地说:“乐悠,这几日你就留在军中,好好照顾你未婚夫吧。你们即将定亲,你理应多费些心思。” 苏乐悠脸颊瞬间红得如同朝霞,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声应允:“是,姨夫。” 而一旁的陆子衿,始终保持着淡淡的表情,内心确实一片波澜。 “乐悠妹妹,这几日要麻烦你了。” “大表哥客气了,我扶你回去歇息吧。” 苏乐悠的目光悄悄掠过陆子衿,随即迅速收回。 她小心地搀扶着陆青禹,一步步向营帐内走去。 “大表哥,今日的药还未服用吧?我这就去为你准备。” 陆青禹轻轻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即将离去的步伐,柔声道:“乐悠妹妹,这些琐事就交给秋月去办吧。我更愿意此刻有你相伴,听听你的声音,与你说说话儿。” 秋月见状,连忙识趣地恭敬地行了一礼,迅速退出营帐去准备药汤。 “大表哥,想与我聊什么呢?” “都成,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倾听。”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苏乐悠的脸上,似要将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刻入心底。 苏乐悠思考片刻,“既然大表哥如此说,那我就随便讲讲吧。” 苏乐悠开始缓缓讲述起京城这些日子里的趣事来。她讲到了市井中的新奇玩意儿、茶馆里的谈资笑料以及那些流传甚广的逸闻趣事。 陆青禹静静地聆听着,眼中满是宠溺与柔情,偶尔还会插上几句询问,或是发出会心的笑声。 “乐悠妹妹,”陆青禹突然打断了苏乐悠的讲述,声音里带着一丝认真,“我想,这次回到京城后,年底之前我就不再外出了。” “大表哥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呢?”苏乐悠略显惊讶地抬起头,望向陆青禹。 “我担心你一个人在京城会感到寂寞,所以我想多陪陪你。等到年底我们大婚之后,我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到时候,我也希望能带你一起,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你的陪伴。” 苏乐悠闻言低下了头,脸颊微红,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应,赶紧岔开了话题。 “天色确实不早了,大表哥还是早些歇息吧。” “乐悠——我这药还没喝呢。” 苏乐悠连忙起身,正欲前往查看药汤的熬制情况,却见秋月已经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给我吧。”她接过药碗,对着秋月微微一笑,随后转身回到陆青禹身边。 “大表哥,这药还有些烫,我先替你吹凉些。” 苏乐悠她轻轻俯身,缓缓吹拂。药汤表面的热气渐渐消散,化作一缕缕几乎不可见的轻烟,环绕在她与陆青禹之间,淡淡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碗,将药碗递给陆青禹。 却因着陆青禹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不慎将药汤洒在了衣襟之上,几滴晶莹的药渍,在他素色的衣物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见状,苏乐悠忙迅速取来干净的帕子,动作轻柔地为陆青禹擦拭着衣上的污渍。 “没烫伤吧?大表哥,你身子虚弱,还是让我来喂你吧” 说着,苏乐悠重新端起药碗,从旁边取来瓷勺,舀起一勺温热的药汤,轻轻吹凉后,才缓缓递到陆青禹的唇边。 “麻烦妹妹了。”陆青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 明月稀疏,陆子衿悄然立于帐外,目光不期然捕捉到帐内二人的身影,那份亲密无间令他心中泛起阵阵酸楚。 他紧抿双唇,强压下涌动的醋意,深吸一口气,转身步入夜色中。 第107章 昨夜你累坏了 苏乐悠缓缓睁开眼帘,周遭的世界仿佛被一层轻柔的薄雾笼罩,空气中已弥漫着淡淡的幽香。 她试图坐起身,却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看着天还没有亮透,自己怎么会突然睡着的。 环顾四周,那些陌生的摆设映入眼帘,她猛地一怔,惊得坐了起来。 这不是她的营帐!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衫完整,才松下一口气。 她努力回想昨夜发生的一切时,一个温和而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乐悠,你醒了。” 陆青禹自书案旁起身,放下手中的书,缓缓走向床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中满是关切。 “大表哥,我...”苏乐悠揉了揉眉心,话语中带着几分犹豫与歉意。 她回想起自己本是在悉心照料受伤的大表哥喝药的,却不知怎的,自己反而沉沉睡去。 太诡异了! 陆青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乐悠,你定是太过劳累,才会如此。我见你睡得香甜,便没有叫醒你,自己则在一旁看书守夜。” 听闻此话,她更加不好意思了,脸颊上泛起了两朵红云,低声说道:“大表哥,说好是我来照顾你的,结果我不仅没帮上忙,还占了你的床。你还有伤...这...这让我怎么好意思。” 她满脸都红了,是自责,是羞愧。 陆青禹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苏乐悠不必介怀。 “无妨,乐悠。我是你未来的夫君,本应我照顾你的,如今倒是我自己这身子…你不嫌弃我就好了。” 苏乐悠抬眼,“大表哥,你可别这么说。” 陆青禹缓缓垂下眼帘,他的目光深邃而专注,直直落在她羞涩泛红的脸颊上,自然地沿着她柔和的轮廓下滑,最终温柔地停留在了她细腻如雪的颈项之上。 “不过现在,我伤口有些疼,倒是想睡一会儿了。” 苏乐悠连忙起身,“我…我给大表哥换个床单。” 她细心地整理着床铺,想去换上干净的被褥,却被陆青禹拦住。 “不用换了,就这样吧。” 苏乐悠点点头,“那大表哥,你先好好休息吧。” 说完,她想要告退离开,“陆青禹却一把握住了苏乐悠的手,“这个时辰天都没亮透,你也别急着离开。再陪我一会儿,好吗?” 苏乐悠感受到陆青禹手心的温度,四目相对,有些不知所措。 她微微颔首,却将陆青禹的手放回被中,细心地为他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坐在桌案边。 “大表哥,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你,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陆青禹轻轻瞥了苏乐悠一眼,唔地应了一声,随后缓缓闭上双眼。 苏乐悠则倚靠在一旁,随手翻了本书,是兵法,她读不懂。 思绪飘回了昨夜,她努力回忆着自己是如何在毫无预兆之下陷入了沉睡,但记忆中仍是一片空白。 这样的经历,对她而言,实属罕见。 她轻轻侧目,目光落在桌案旁燃烧完的香炉上,不禁微微蹙起了秀眉,心中暗自思忖,莫非是自己多虑了? 晨曦初破。 陆子衿带着一丝急切地来到苏乐悠的营帐外,期望能见到她的身影,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不寻常的宁静。 他转身,目光锐利地望向一旁侍立的秋月。 “秋月,她人呢?” 秋月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小姐……她,她不在。” “不在?” 陆子衿的眉头紧锁,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秋月言语间的躲闪,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的眼里流露了不快之色。 他不再多言,径直闯入了营帐内部,只见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一丝褶皱也无,显然并未有人安睡其上。 “她居然一夜未归?” 陆子衿的声音低沉,目光如冰看着秋月。 秋月双手紧握着帕子,绞得几乎变形,她偷瞄了一眼陆子衿的脸色,怯生生地说:“昨夜,小姐在大公子的帐中照顾大公子,奴婢这就去把小姐请回来。” 陆子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意与担忧,他沉声道:“不必了,我亲自去找她。”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秋月急忙跟上,同时还不忘给一旁的南风使眼色,希望他能帮忙缓和气氛。 然而,南风却如木头般站立不动,只是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未发一语。 秋月咬了咬牙,真是着急死了, 三人一路来到陆青禹的营帐前,守夜的士兵见状,连忙上前阻拦:“陆大人,请容属下去禀报将军。” “不必麻烦了,我直接进去找我大哥。” “陆大人,请留步。” 士兵试图再次阻拦,但话音未落,陆青禹已从帐内走出,身后还跟着苏乐悠,两人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和谐。 他的目光转而落在苏乐悠身上,只见她低垂着头。 果然人在这里。 “子衿,你怎么来了。” 陆青禹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他看向陆子衿,眼中满是释然与喜悦。“进来吧。” 陆子衿望着陆青禹明显好转的气色,以及他脸上那抹难以掩饰的幸福,心中虽有千般疑惑,却也暂时按捺下来。 苏乐悠看到陆子衿气势汹汹地来,心里也知道自己昨日的举动惹他不快了。 “这一早的,乐悠妹妹也来找大哥啊?”陆子衿故意这么说。 苏乐悠闻言,脸颊微红,目光闪烁,似乎被这不期而至的问候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我只是……”她欲言又止,昨夜未归的实情在舌尖打转,终究未能轻易吐出。 陆子衿见状,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还是一夜未归,全心全意照料着大哥?这份情意,可真是难能可贵。” 他的话语刻意在“一夜未归”与“全心全意”上稍作停留,每一字都重若千斤,直击人心。 她低下头,选择了沉默,不愿让情绪在此刻失控。 “子衿,你找我什么事?”陆青禹适时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哦,我不过是挂念大哥的伤势,特地来看看。”陆子衿收敛了笑容,目光转向陆青禹,“但见大哥精神尚好,想来也是乐悠妹妹的功劳。” “难得你有心了,有乐悠亲自照顾我,我这病也已经好多了。” “哦,那得多亏了乐悠妹妹不辞辛苦日夜照顾了。” 他又特意加重了“日夜照顾”这几个字。 苏乐悠听的只觉得他的话语是一阵刺耳。 “可是大哥,你们还未成亲,这一整夜的,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被传出去总归不好。是不是啊,乐悠妹妹。”陆子衿淡声道。 “我们是未婚夫妻,别人不会说什么的。”陆青禹说道。 他自然而然地将苏乐悠拉近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眼中满是宠溺。 “乐悠,昨夜你累坏了,先回去睡会吧。” 这话说得隐晦又暧昧。 陆子衿和苏乐悠的脸上都掠过一阵青白交加的神色。 第108章 他的选择 苏乐悠轻步迈出帐子,晨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却未能平息她心中的微澜。 未及她行远,陆子衿已匆匆赶上,步伐中带着几分急迫与不解。 “你就没有话与我说?” “子衿,关于昨夜,你听我解释……” 她欲开口,却只见陆子衿的目光瞬间定格在她的颈间。 她的脖子处有一抹刺眼的红痕。 “这怎么了。” 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复杂,眼中剩下的是难以言喻的情绪。 苏乐悠下意识地抬手轻触那片肌肤,心中亦是疑惑丛生,“什么怎么了?” 陆子衿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深邃而复杂,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最终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昨夜你们发生了什么?” 这番话却像是一根刺,深深扎进了苏乐悠的心房。 “什么也没发生。” 他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呵~”。 苏乐悠的心头不禁一紧,眼眶微微泛红。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子衿?为何你总是这样,上次关于长孙殿下的事情你是如此,这次你又是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委屈与不解,仿佛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却要一再地质问我,如果你从未真正相信过我,那么,你又何必再来找我求证?”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失望,眼眶微红,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 说完,她转身,决绝地迈回自己的帐子。 陆子衿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秋月,我要休息了。无论何人,都不得打扰。”苏乐悠的声音从帐内传来。 秋月应声而下,目光掠过陆子衿那张阴沉的脸庞,心中暗自叹息。 她自然明白,小姐的话虽是对自己说的,实则也是给那位听的。刚才那么大声,她不用转告那人也听得见。 陆子衿身后的南风对着秋月使眼色,示意她进去劝劝她家小姐。 她站在那里直直看着南风。 这回轮到秋月不为所动了。 * 几日后,京城内。 夜色渐浓,武安侯府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府邸内外张灯结彩,宾客们络绎不绝,脸上洋溢着对武安侯剿灭叛军、护国安邦的由衷敬佩。 宴会厅内,金樽玉盏交相辉映,丝竹之声悠扬悦耳,一派喜庆祥和之景。 武安侯身着华服,面带威严又不失和煦的笑容,与宾客们一一寒暄。 此时,尚书府的马车缓缓驶入侯府,赵尚书携家眷步入宴会厅,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赵芷柔身着淡雅的粉色罗裙,发间插着几支精致的海棠珠花,温婉可人。 “子衿哥哥。”她向陆子衿行了福礼。 “此次侯爷和陆将军立下汗马功劳,但我听爹爹说子衿哥哥你也被圣上夸赞了。” 陆子衿温柔一笑,两人低语,情意绵绵,引得众人侧目。 “子衿哥哥有没有发现,这侯府比你离京时候还要热闹一些?” 陆子衿轻轻挑眉,“待到我们成亲之日,定要让这侯府更加热闹非凡。” “子衿哥哥说的什么话呀,人家听不明白。人家说的是院子里的花。”赵芷柔一副小女儿家姿态,害羞地撒娇。 这些日子,她经常来侯府陪刘氏,俨然有着一副未来女主人的姿态,甚至在这花园里都种下了不少她喜欢的海棠花。 海棠簇拥,果然热闹非凡。 另一边,宁远侯也亲自到场恭贺,言辞间满是敬意:“陆兄,此番大捷,实乃我朝之幸,百姓之福啊!” 武安侯微微颔首,谦逊道:“全赖陛下洪福齐天,在下不过尽绵薄之力罢了。” 宁远侯看着陆子衿与赵芷柔,带着几分戏谑又不失温情的语气,轻轻拍了拍武安侯的肩膀,打趣道:“哈哈,陆兄啊,看来你这府邸之中就快办喜事了。” 武安侯的目光掠过二人,“柳兄,你说笑了。这事急不来。” 不远处,苏乐悠独自坐在一隅,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陆子衿与赵芷柔身上,心中五味杂陈。 自从上次在徽州吵了一架,二人谁都没低头,回京的一路上,面对武安侯和陆青禹,他们再也没有过任何交集。 今日再见到,没想到是这样的风景。 “乐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陆青禹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旁,关切地问。 苏乐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只是看着这热闹的场景,有些感慨罢了。” 陆青禹闻言,心中也泛起一丝涟漪,“你不习惯那么多人吧?” 苏乐悠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认同,“嗯,确是如此。”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落入陆青禹的耳中,两人之间仿佛有了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 “太子驾到——!” 此时,太子携太子妃及皇长孙穆骁步入宴会厅,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身上。 “乐悠!原来你在这里。”穆骁的声音清脆悦耳,他径直走向苏乐悠,眼中闪烁着见到心上人的兴奋。 然而,在目光掠过陆青禹时,他不由自主地愣了一愣,随即迅速回过神来,礼貌地赞道:“陆将军也在啊,此次徽州之行,您真是功勋卓着,为我朝立下了汗马功劳。” 陆青禹闻言,连忙躬身行礼,声音沉稳有力:“参见长孙殿下,殿下谬赞了,此乃臣分内之事。” “陆将军,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多礼。”穆骁微笑着摆手,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不经意间多次掠过苏乐悠的身影。 陆青禹眸子暗了暗,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穆骁因陆青禹的悄然在场,心中虽涌动千言万语,却碍于情面,不便与苏乐悠多说什么,只得将满腔思绪化作无奈的一笑,回到自己的席位。 然而,他的目光不时穿越人群,偷偷向苏乐悠的方向投去,时不时地看上她几眼。 宴会继续进行,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不断。 苏乐悠也总是不自觉地看向陆子衿与赵芷柔的方向,两人的关系愈发甜蜜,正应了那句“小别胜新婚”。 这门亲事看来双方都越来越满意了,原来这就是他的选择。 陆子衿不时在赵芷柔的耳边小声耳语,把赵芷柔逗得花枝乱颤。 他有意无意瞥到苏乐悠,当二人目光交织的一刹那,还未起涟漪,他就把眼神移开。 回到听雨轩,苏乐悠静静地站在窗前,细雨如丝,轻轻拂过她的脸庞,一丝凉意吹拂到她的脸庞。 “居然下雨了。”苏乐悠呢喃自语道。 看着蒙蒙细雨,她深吸一口气,让那清新的空气填满胸腔,将心中的郁结一一排解。 她轻笑一声,情感之事,强求不得,自己又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今日既然明白了他的选择,那自己会学着放下。 苏乐悠唤来秋月。 “小姐,这是怎么了?” “你去我柜中,将那个香囊找出来。不必多问,只需照做便是。” 秋月闻言,心中虽有诸多不解,却也未敢多问,只是默默点头,随即步入内室。不多时,她手捧一只精致的香囊,小心翼翼地走出,那香囊的绳子俨然已经修好。 “小姐,这香囊……”秋月犹豫着开口。 “烧了它吧。”苏乐悠打断了秋月的话,“或是直接扔掉,总之,我不想再见到它了。” 秋月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应允后捧着香囊离开。 随后的日子里,陆子衿的身影频繁地出现在尚书府。 侯爷与刘氏见状,心中自是欢喜不已,好事似乎已近在眼前,只待那春风送暖,花开并蒂之时。 “去年那场盛大的马球赛是由宁远侯府精心操办的,今年则轮到我们府上承办了。你需得全力以赴,细致筹备,切勿让我陆家蒙羞。这马球赛每年陛下与皇后娘娘都会亲临观赛的。” “是,侯爷。妾身定当竭尽所能,确保一切安排妥帖,不负所托。” “此外,见子衿与赵姑娘二人情谊日笃,实乃一桩喜事。你可趁此良机,巧妙安排,多为他们创造些独处的时光。”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砰”! 第109章 成人之美 “何人在外?速速道来!” 武安侯的声音浑厚有力,穿透了静谧的厅堂。 苏乐悠轻步踏入门槛,脸上挂着几分歉意与不安,轻声细语道:“姨夫、姨母,是悠悠不慎打碎了为姨母精心准备的燕窝。悠悠本想亲手炖制,以表孝心,未料在门口一时疏忽,滑倒在地,惊扰了二位长辈,实在罪过。” 武安侯的目光落在她裙摆上不慎沾染的燕窝痕迹与点点污渍上,眉头微蹙,但旋即恢复平和。 刘氏见状,连忙上前,眼中满是关切:“悠悠,你可有哪里摔疼了?快让姨母看看。”她细心地检查着苏乐悠的全身,生怕有丝毫损伤。 “多谢姨母关心,悠悠只是不小心,门口不知怎的多了大片水渍,未加留意便滑倒了。让姨母担忧了,悠悠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苏乐悠连连致歉,言语间满是自责。 刘氏心中暗自思量,那水渍定是刚才自己与侯爷云雨之后吩咐下人端出去的,想必是处理时留下的疏忽,不由得对那粗心大意的下人微感不满,但面上依旧温婉如初:“悠悠,你人没事最重要。” “悠悠谨记姨母教诲,定不会再犯。”苏乐悠低头认错,态度诚恳。 刘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言宽慰道:“侯爷,悠悠也是一片孝心,情有可原。咱们就别再责怪她了。” 见武安侯并未言语反对,她心中稍安,继续道,“悠悠,你快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吧,别着凉了。” “且慢。”武安侯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脚步,语气中多了几分考量。 苏乐悠的心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屏息以待。 “乐悠,你可曾学过骑马?”武安侯问道。 苏乐悠抬头,眼中闪过惊讶,随即清澈如水的眼眸望向武安侯,恭敬地答道:“回姨夫,悠悠未曾专门学过骑马,但之前曾在宫中狩猎时,有幸体验过一次。” “既然如此,明日便让青禹带你前往马场,多加练习。过几日,我们侯府将举办马球会,你也一同前往,热闹热闹。” “是,悠悠遵命。”苏乐悠再次行礼告退。 告别了武安侯与刘氏,苏乐悠回到听雨轩,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早听说武安侯的谨慎,今日之事,若非自己反应机敏,恐怕难以轻易过关。 * 京城,马场。 这里是京城最为显赫的官家马场,广袤无垠,绿草如茵,是特意为达官显贵铺设的一片驰骋天地。 陆青禹带着苏乐悠前来,苏乐悠第一次看到这样大的草原,不禁发出感叹。 陆青禹温柔地注视着她,嘴角挂着一抹宠溺的微笑,“乐悠,我带你先去挑选一匹属于你的马吧。” 两人漫步至马房边,只见马厩内一匹匹骏马或静立,或轻嘶,形态各异,气势非凡。 其中,一匹棕红色的马儿尤为引人注目,它皮毛光滑如绸,眼神中透露出不羁与高贵,仿佛能洞察人心。 “乐悠,你看这匹如何?”陆青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询问与期待,“想试试吗?” 苏乐悠虽不谙马术,但也能感受到这匹马的不凡,轻轻点头,“它真的很美,但我怕……”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犹豫与不安。 “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正当他们准备进一步了解这匹马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匹马,是我看上的。” 循声望去,只见赵芷柔身着精致的骑马服,款步而来,身边是陆子衿。 苏乐悠的心莫名地揪紧,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腔中涌动。明明已经打算放下了,怎么还是会有控制不住的感觉。 是失落,也是失望。 “真是巧遇,子衿与赵姑娘也在此。”陆青禹的声音依旧平和。 赵芷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光在陆青禹与苏乐悠之间流转,最终落在了那匹棕红色的马儿上,“确实巧,不过这匹马,我势在必得。我的东西,向来不喜欢别人染指。” 她的话语直白而锋利,不仅针对马匹,更像是对苏乐悠的一种无声挑衅。 苏乐悠闻言,脸颊不禁微微泛红,是羞赧。 更是气的。 “君子不强人所好,赵姑娘,是我们先来的。”陆青禹说道。 “子衿哥哥,可是人家就想要这匹马。” 赵芷柔对着陆子衿撒娇道,那模样和刚才的跋扈简直判若两人,在自己心爱的郎君面前一副小女人的温婉模样谁又不会怜惜呢。 苏乐悠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以一种更为温婉的姿态回应:“大表哥说得对,君子不强人所好。既然赵姑娘如此喜爱,这匹马便让与姑娘吧。” 她同样又何止再说马。 “乐悠?你不是也喜欢这匹马?” 苏乐悠摇了摇头,“这马对我来说也太高了。我们还是看看别的吧。” 陆子衿闻言,目光多了几分深沉:“那就多谢乐悠妹妹的成人之美了。” 陆青禹轻轻抓起着苏乐悠的手腕,引领她走向马厩的另一侧,陆子衿盯着二人的手,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那里静静地站立着一匹洁白如雪的马儿,它体态匀称,眼神温柔,这匹马没有先前那匹棕红色的高大威猛,更适合女子。 “乐悠,你看这匹怎么样?”陆青禹轻轻拍了拍马儿的颈部,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善意,温顺地低下了头。 苏乐悠抬头望向这匹白马,却有些紧张。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嗯,看起来很适合我。” 陆青禹见状,微笑着走到马儿的一侧,伸出一只手臂环住苏乐悠的腰,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握住马镫,小心翼翼地帮助她踏上马背。 随着苏乐悠的身体逐渐上升,她终于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那一刻,她低头望向地面,发现自己已经离地面有了一段不小的距离,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慌乱。 这是她第二次骑马,虽然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但那种初次尝试时的不安感依旧存在。 “别怕,有我在。” 陆青禹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让苏乐悠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翻身上马,一手环住苏乐悠腰的手,一手握住马绳,耐心地指导她:“你像这样把缰绳握紧,这样马儿就能感受到你的指令。记得双腿放松,不要用力夹住马腹,那样会让马儿感到不舒服。最重要的是,你要放松心情,你紧张的话,马儿也会感受到你的情绪,变得不安起来。” 苏乐悠感觉到腰间那只手的存在,极为不适,不由得轻轻皱起了眉头。 第110章 够了,都住手吧! 苏乐悠按照陆青禹的指示,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姿态。她渐渐感觉到,随着自己的放松,身下的马儿似乎也变得更加温顺和听话。 “乐悠,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加速了。”陆青禹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响起。 随着陆青禹轻轻一夹马腹,马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瞬间将马场上的宁静撕裂,只留下马蹄踏过草地时那富有节奏感的咚咚声,以及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 苏乐悠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与释放,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为她敞开,任由她驰骋。 第一次骑马,一路上是南风牵着马绳慢走,她只是感受到了马儿的颠簸。 这一会真的驰骋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的感受。 肆意与自在,这感觉像极了——自由。 当马儿终于缓缓停下,陆青禹轻拉缰绳,让马儿安静下来,他轻轻询问着苏乐悠:“乐悠,感觉如何?” 苏乐悠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喜悦,她笑着回答道:“大表哥,这种感觉真的太神奇了!” 苏乐悠觉得身后有一道炽热的目光如芒在背,她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陆子衿骑着一匹高大威猛的马儿缓缓靠近,他的眼神中似乎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而在他身旁,赵芷柔正得意洋洋地驾驭着那匹红棕色骏马,马背上的她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苏乐悠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那么大的草原,为何还能遇上。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轻轻摇了摇头,将视线重新投向陆青禹:“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他们会过来。” 陆青禹见状,目光在陆子衿与赵芷柔之间流转,随即淡淡一笑:“赵小姐确实马术非凡,不愧是赵尚书家的嫡女。记得当年赵尚书与陛下并肩作战,马背上的风采可是让无数人折服。” 赵芷柔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挑衅地看向苏乐悠:“乐悠妹妹,不如我们也来一场比试如何?” 苏乐悠尚未开口,陆子衿与陆青禹便几乎同时出声:“她不会骑马。” 气氛一下子陷入微妙的尴尬之中。 陆青禹从马上跃下,他伸出手想要去扶苏乐悠下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赵芷柔咬牙,心一狠,啪的一声音。 突如其来的一马鞭抽打在苏乐悠的白马的屁股上。 那鞭声清脆,让白马受惊一下子冲了出去,也让苏乐悠的心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她在马背上摇摇欲坠,恐惧与无助交织成网,紧紧束缚着她。 她拼尽全力去拉紧缰绳,但那对马匹而言,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陆子衿见状,毫不犹豫地策马疾驰去追。 陆青禹的眉头深深皱起,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 “赵姑娘,得罪了。”话音未落,他已身形一动,如同猎豹般迅猛,将赵芷柔轻轻一带,稳稳落地,随即夺过她的马匹,策马向苏乐悠追去。 苏乐悠紧紧抱着马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不争气地滑落,混杂着恐惧与委屈。 隐约间听到身后陆子衿的声音,“悠悠,别怕,我来了。” 他的马就要赶上来了。 可陆青禹已经轻功一跃已经翻上苏乐悠的马背,抱紧了她的腰肢,调整姿势勒停了白马。 苏乐悠一时害怕,顿时委屈感涌上,止不住地哭泣。 陆青禹一把将人抱紧搂在怀里,“不哭了,没事了。” 陆子衿坐在后面的马匹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又很无力,双拳紧紧握住。他转头骑马离开。 待苏乐悠的情绪逐渐平复,陆青禹带着她缓缓回到马房。 一踏入那扇门扉,苏乐悠的视线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陆子衿与赵芷柔身上,两人正密语低谈,氛围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妙与暧昧。 这画面如同火星落入干柴,瞬间引燃了苏乐悠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她胸中如同有狂风骤雨般翻腾不息,理智在这一刻被彻底冲垮。 不顾一切的,苏乐悠如同被愤怒驱使的野马,猛然间冲破了理智的枷锁,直冲向那两人所在之处。 她的手指紧握成拳,最终化为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落在了赵芷柔惊愕不已的脸庞上。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整个空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鸦雀无声。 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的,是紧张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以及周围人难以置信的惊愕目光。 赵芷柔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半边脸颊,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与愤怒交织的光芒,她难以置信地尖叫道:“苏乐悠,你疯了!” 陆子衿见状,连忙挡在了两人之间,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乐悠妹妹,你这是...哎,刚才芷柔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 苏乐悠心中的怒火并未因此熄灭,反而更加炽烈。“开玩笑?这样的玩笑能随便开吗?你们知不知道会出人命的。”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赵芷柔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要给苏乐悠一个教训。 “你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嘛!哪里会出什么人命!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动手打我。”她边说边扬起手,准备还击,但陆子衿及时出手,牢牢抓住了她举在半空的手腕。 “够了,都住手吧!” 陆子衿深深地看了苏乐悠一眼,又转向赵芷柔,“芷柔,乐悠她也是一时气不过。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赵芷柔委屈得红了眼眶,但她也明白,在陆子衿面前,她不能太过放肆。 于是,她狠狠地瞪了苏乐悠一眼,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愤怒,“子衿哥哥,是她先动手打的我。这件事,可不能这么算了。我要回去告诉我爹,我一定要讨个说法!” 说完,她在众人的注视下愤然离去。 陆青禹目睹了这一切,眉头紧锁,他走到苏乐悠身边,轻声叹息道:“乐悠,我们先回去吧。” 苏乐悠没有言语,只是狠狠地瞪了陆子衿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马房内,只留下了一室的尴尬与未尽的余波。 第111章 羞辱 苏乐悠轻踏着细碎的步伐,紧随着陆青禹回到侯府。 陆青禹侧首,目光中满是忧虑,轻声对她说:“乐悠,那赵芷柔生性刁蛮,今日之事,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定会来找你麻烦。你切记勿要与她再起正面冲突。” 苏乐悠闻言,眼眶不禁微微泛红,一抹苦涩在唇边轻轻漾开,“大表哥,你这是要我忍吗?” 陆青禹轻叹一声,解释道:“乐悠,并非是让你一味退让,只是暂且隐忍一时,待时机成熟,再行计较。有些事情,错综复杂,非你我所能轻易改变。” “可是她...” 她这才意识到无论什么理由,他们都不会怪罪于赵芷柔的。这就是身份的差别。 她也不愿多说了,也根本说不通。 这里根本就不是说理的地方。 心中的五味杂陈,终是明白了这其中的无奈与辛酸。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听雨轩的宁静。 一群下人如潮水般涌入,为首的是老夫人身边德高望重的单嬷嬷。 她神色严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姑娘,得罪了,这是老夫人的命令,请您随我们走一趟。” “来人,把她给我绑了。” 几个婆子拿着绳子要去捆他的手,“你们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苏姑娘,这是老太太的意思,我们也没办法。”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家小姐。”秋月极力护住,全被几个婆子拉开。 “秋月,我随她们去。” 说罢,她主动伸出双手,任由那些婆子用粗糙的绳索将她轻轻束缚。 在绳索缠绕的那一刻,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深深埋藏。 于是,在众人或同情或冷漠的目光中,苏乐悠被带离了听雨轩。 正厅之内,气氛凝重而压抑,老太太端坐于高位,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的左右两侧,刘氏与李氏静立,各自神色复杂。 而正对老太太上座的,则是面色犹带红痕的赵芷柔,其母王氏则是一脸愤慨,紧挨着女儿坐下,显然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期待。 虎头杖在空中划出一道沉重的弧线,最终重重落在地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震得人心头一颤。 “悠丫头!” 老太太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苏乐悠的心上,“你今日所为,究竟是何道理!” 苏乐悠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被缚,显得无助而渺小。 她抬头望向老太太,那双眼睛里既有恐惧也有不屈。老太太的威严让她感到窒息,但她的内心却倔强地不愿屈服。 “老太太,我...”苏乐悠的声音微微颤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你虽是个外人,原来在乡野地方是多没规矩我不管,但是如今你住在侯府,就要学规矩。你如此行为不端,对未来世子妃动手的行为,实在是大错特错!” 苏乐悠觉得自己像是在公堂上被公开处刑的犯人,自己跪在正中间,双手被困住,其余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她。 她抬头看去,看到眉头紧锁的刘氏,她的两行清泪控制不住往下流。 刘氏眉头紧锁,目光中满是担忧与无奈。她轻叹一声,试图缓和气氛:“悠悠,你若有委屈,尽管说出来,我们自会为你做主。” “我...”苏乐悠哽咽道,“今日在马场,赵姑娘她故意使诈,导致马儿受惊。我本就不会骑马,若非侥幸,恐怕早已命丧马蹄之下。至于那一巴掌,实属情急之下,为了保护自己而为之。” 王氏却不肯善罢甘休,她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你也说是差点,那也就是说你并未真正受到伤害。可我们家芷柔呢? 那一巴掌可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脸上,到现在还肿着!她虽非皇室贵胄,却也是我们赵家的掌上明珠,岂能容你们侯府如此欺辱? 还没过门就可以被一个远方的表姑娘所打所羞辱,他日进了门,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欺负她了!” 王氏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刘氏急忙劝说道,“误会误会,姐姐,你可别说气话。是我没管教好人。” “若是今日之事不能得到妥善处理,这门亲事,我看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王氏说道。 老太太一听此话着急了,“王氏,你且息怒。此事定有误会,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罢,她转头看向苏乐悠,眼中满是严厉与期待,“悠丫头,你可知错?” 刘氏的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无奈,她深知此刻的形势已非她能左右,只能拼命向苏乐悠使眼色,希望能为她争取到一丝转机。 苏乐悠感受到的,却是孤立无援的绝望。 她无奈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是乐悠糊涂,乐悠知错了。” “那你给赵姑娘道歉。”刘氏马上解围道。 赵芷柔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神情仿佛在宣告她的胜利,她才不要那么轻易放过她。 她轻蔑地说道:“道歉?我不需要这种虚假的歉意。今日之事,岂能轻易了结?” 老太太见状,知道对方并不轻易想解决此事。她心一横,眉头紧锁,“来人,取家法来!” 刘氏急了,她跪行至老太太面前,泪眼婆娑地求情:“老祖宗,乐悠她还年轻,不懂事,请您高抬贵手。” 苏乐悠心中动容,此刻她已经意识到京城后宅的女子的艰辛,怪不得她的姨母即使成了侯府的主母仍然要她来京城帮忙。 但老太太对于刘氏的求情却并未动摇,她缓缓点头,示意下人执行。 藤条很快被递到单嬷嬷手中,她面色凝重,一步步走向苏乐悠。 随着第一鞭的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疼痛。 苏乐悠紧咬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每一鞭都像是在撕裂她的灵魂苏乐悠蜷缩在地上,背部传来的疼痛如同烈火灼烧,那三鞭子的重击,已让她的背后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痕,血渍斑斑,令人不忍直视。 第112章 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陆子衿突然闯入,他的出现打破了室内的凝重。 他看向倒在地上的苏乐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转向赵芷柔,温声道:“芷柔,我来晚了。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赵芷柔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娇弱。 “谢谢子衿哥哥,你刚才去哪里了?” 陆子衿温柔地回应,眼中满是宠溺:“我刚去宫里,特意为你求来了这上好的药膏。你只需轻轻一抹,脸上的红肿很快就会消退,恢复如初。” 赵芷柔接过白色小瓷瓶,心中满是感动,她轻声道谢:“谢谢子衿哥哥,你总是这样细心体贴,待我真好。” 此时,单嬷嬷上前一步,恭敬地向老太太禀报:“老太太,方才不过三鞭,苏姑娘便已支撑不住,好像晕了过去。” “晕过去就给她找大夫呗,难不成你还要我祖母亲自下去看她?” 她隐约听到陆子衿的话语冲击她的心,那种疼,比身上的伤口更痛。 “打也打了,祖母你也消消气,气坏您的身子可不好。”陆子衿给老太太递上一杯茶水。 老太太闻言,眉头微蹙,但随即又舒展开来,似乎并不打算再深究。 “还是子衿最为懂事,知道体恤长辈。” 单嬷嬷不是个会变通之人,她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可是,老太太,按照家法,还有四鞭未施……” 陆子衿闻言,沉吟片刻后,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祖母,乐悠妹妹身体柔弱,恐怕难以承受余下的鞭刑。不如改为让她在祠堂中反省三日,并禁足十日,以示惩戒,如何?” 老太太思索片刻,觉得此法既不失家法威严,又能体现宽严相济,但还是顾忌到了王氏母女,她看了看王氏,想看看她的意思。 赵芷柔盘算着陆子衿的提议,若是禁足十日,苏乐悠就不能参加今年的马球赛了,她的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 她向自己的母亲点了点头。 王氏一字一句开口说道,“全凭老太太做主。” 老太太便点头应允:“好,就依子衿所言。将悠丫头待去祠堂反省三日,外加十日禁足。” 于是,几个下人上前,将昏迷不醒的苏乐悠小心翼翼地抬走,送往祠堂。 在祠堂那昏黄而摇曳的烛光映照下,苏乐悠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帘,四周静谧的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和秋月压抑的抽泣。 秋月跪坐在她的身旁,紧握着她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真是吓死奴婢了。” 苏乐悠的意识如同破晓前的迷雾,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回忆起昏迷前的一切,尤其是陆子衿那番看似关切实则冷漠的话语,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涟漪。 一种混合了失望、不解与微妙情愫的感觉,她试图理清,却发现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怎样的情感。 背部的疼痛如同烈火炙烤,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秋月,别哭了,我没事。”她强忍着疼痛,安慰着身边的秋月。 “小姐,墨大夫刚刚来过,说您的伤势需要好好休养。奴婢这就给您换药,您忍着点。” 秋月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解开苏乐悠的衣服,每一下动作都尽量轻柔,生怕触碰到她的伤口。然而,即便是这样,衣物与伤口粘连的撕裂感还是让苏乐悠疼得眉头紧锁。 秋月见状,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您!小姐,这侯府咱们待不下去了,咱们还是回江南去吧。那里有老爷夫人,有咱们得家,您何必在这里受这份罪呢?” 秋月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着苏乐悠的心房。 她何尝不想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江南水乡,那里有她的亲人,有她熟悉的一切。 但现实却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束缚在这冰冷的侯府之中。 陆子衿的身影在她脑海中闪过,那份曾经的期待与幻想此刻已变得模糊而遥远。 她开始怀疑自己,自己是否真的看错了人,是否真的值得为他付出这么多。 思绪不知不觉飘远,她回过神,明明已经说好要放下的,可是这失望与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秋月,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苏乐悠疲惫地说道。 秋月虽然担忧,但还是顺从地退了出去,留下苏乐悠一人在这昏暗的祠堂中。 陆子衿手中紧握着那从宫中千辛万苦求得的唯一的一盒白玉膏,轻叹一声,将药盒递给了南风,“你去给她。” “世子爷为何不亲自将这份心意交给苏姑娘呢?今日所发生之事,恐怕会让苏姑娘对世子爷产生误解。” 陆子衿叹了一口气,“她不会想见我的。你将这药交给她那丫鬟吧。”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药需一日三次,务必让她按时涂抹。” 南风接过药盒,只道了一声“是”,便转身离去。 不久,南风便来到了秋月所在的院落。秋月一见是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近日之事,显然她对陆子衿和他身边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了。 “你来做什么?”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敌意。 南风连忙解释道:“秋月姑娘,你误会了。我是替我家主子来送药的。这是宫里特赐的白玉膏,对伤口愈合有奇效,我家主子为了求这药,可是跪了一上午才从皇后娘娘那里得来的。”他边说边将药盒往前递了递,生怕秋月不接。 秋月闻言,眉头紧锁,“我们不稀罕,你拿回去吧。以后也别来找我家姑娘了。” 她冷冷地说着,就要将药盒推回去。 “你拿着。你不想你家姑娘早点痊愈吗?” 南风硬是将药盒塞进了秋月手中,不等她拒绝,便施展轻功一跃而起,瞬间消失在了院墙之外。 她望着手中的白玉膏,只觉得沉甸甸的,仿佛烫手一般。若是告诉自家小姐,她肯定不会要的。 祠堂的门槛外,陆青禹身姿挺拔,他轻轻地抬手,指节间透露出几分犹豫后,还是坚定地叩响了那扇古朴沉重的木门。 门轴转动的吱嘎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响,却未迎来任何人的应答,只留下一片沉寂。 他微微侧头,似乎是在倾听门内是否有细微的响动,但除了风穿过缝隙的轻吟,别无他声。眉头不禁轻轻蹙起,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与温柔。 “乐悠妹妹,您在里面吗?” 第113章 嘿嘿一笑 话语间,陆青禹的目光穿透了半开的门缝,急切地试图窥见祠堂内的情景,却只能捕捉到昏黄烛光下摇曳不定的影子。 这份静默让他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担忧,生怕苏乐悠在祠堂内出了什么状况。 然而,他又不敢贸然闯入,生怕自己的出现会打扰到她的静养,或是触动了她那不愿为人知的敏感情绪。 “大表哥有何事?”苏乐悠垂眸,轻声问道。 “乐悠,我不知道老太太会对你用刑,我刚去见了老太太替你求了情,免了祠堂罚跪。我来接你回听雨轩。” “不用了大表哥,老太太既然罚了我,你也别再去求情了。再惹出风言风语,对我们都不好。我是自愿在这里忏悔的,你回去吧。”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开门,也没有和陆青禹见上一面。 这让陆青禹一时无言以对,心中充满了自责。今日他没有护着她,让她独自承受了这一切。他还想开口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时,秋月走上前来,对陆青禹说道:“大公子,小姐现在在府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她也不想再有任何蜚语了。大公子与小姐还未成亲,人言可畏啊。如果大公子真的怜惜小姐,就请回吧。” 陆青禹听了秋月的一番话,只能无奈地叹气。他默默地转身离开,心中却对她更加担忧。 “小姐,我来给你上药。”秋月走进祠堂,轻声说道。 “不是刚刚已经上过药了吗?”苏乐悠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药……不一样……”秋月怕苏乐悠不肯用,就哄骗她说,“这是姨夫人特意为你送来的。” 说着,秋月小心翼翼地为苏乐悠上药。 触目惊心的三道鞭痕在她洁白细腻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鲜艳,皮开肉绽,让人心疼不已。 她家小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刑罚,秋月心里难受极了,她轻轻地吹着伤口,生怕弄疼了苏乐悠。 苏乐悠发出轻微的嗯哼声,显然是在强忍着痛意。 秋月看着她那痛苦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更是充满了怜惜。 三日后,苏乐悠终于回到了听雨轩。 秋月看着她红肿的膝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小姐,你这是何苦呢?大公子已经替您求了情,您本来可以不用跪的。” 苏乐悠轻轻地掀了掀眼皮,“这三日我考虑了很多。姨母在这硕大的侯府里,虽然看似威风凛凛,但其实也过得并不轻松。我应该帮着她一些,不能让她太辛苦了。” 秋月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出这些话,但她知道小姐一向有主见,便也没有再多问。 “好了,别说那些了。秋月,你再替我上些姨母给的药吧。”苏乐悠轻声说道。 秋月手抖了一下,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替苏乐悠上药。 接下来的几日,苏乐悠安静地在听雨轩养伤,她拒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包括她的姨母。 “小姐,为什么连姨夫人的探望也拒绝了呢?”秋月不解地问道。她实在想不通,她家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乐悠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既然说了病了,就都不见了。你替我去给姨母道谢,也将我身子的情况告知她,让她不用为我操心。明日的马球赛姨母定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你若是问她我这里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告知她我很孤单,想岑玉安了。我出不去,能否让她来陪我几日。” 翌日,侯府外热闹非凡,马球赛即将开始。 苏乐悠在听雨轩里就能听到外面的锣鼓声和欢呼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应该去看热闹了。 院子里的小丫头们也都蠢蠢欲动,很想去看热闹。 苏乐悠看了她们一眼,然后轻轻地说道:“你们去看热闹吧。这几日,我在这里静养,也需要一些安静的环境。只是记得,别玩得太晚了。” 小丫头们听了她的话,都高兴地应了一声,然后纷纷跑去看马球赛了。 苏乐悠则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回到桌案旁,给自己倒了壶茶水,又翻开书卷细细看来,窗外的微风轻轻吹拂,带着一丝秋日的凉意,却也格外宁静。 她偶尔抬头,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心中分外安宁。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一阵不寻常的气息打破。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越了听雨轩的院门。他步伐踉跄,眼神迷离,显然是受到了某种药物的影响。 这男子一身黑衣,面容隐匿在兜帽之下,显得格外可疑。 苏乐悠起初并未察觉,只听到脚步声,以为是秋月因事外出归来。 直到那男子脚步蹒跚地踏入屋内,一股不祥之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猛地抬头,只见一张陌生而猥琐的脸庞映入眼帘,那双迷离的眼睛正贪婪地在她身上游走。 “你是谁?为何在此?”苏乐悠厉声问道。 男子嘿嘿一笑,没有回答,反而一步步向她逼近,意图不言而喻。 苏乐悠意识到情况不妙,迅速起身,与男子保持距离。她一边后退,一边寻找逃脱或反击的机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秋月的声音伴随着焦急响起:“小姐,我回来了,还带了岑姑娘一同前来。” 苏乐悠心中一喜,大声回应:“秋月,快进来!有贼人!” 门被猛地推开,秋月与岑玉安几乎同时冲入屋内。见到眼前一幕,两人皆是脸色一变。 岑玉安反应迅速,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男子的去路,而秋月则立刻跑到苏乐悠身边,护住她。 “你竟敢……”苏乐悠话音未落,岑玉安已经与男子交上了手。 男子虽然体型壮硕,但因药物影响,动作显得迟缓而笨拙。岑玉安拿起木棍击中男子后脑,男子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沉重地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的双眼紧闭,呼吸变得沉重而缓慢,显然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秋月找出一卷绳索,“岑姑娘,我们来将他捆绑住,以防万一他醒来后失控。” 两人合力将昏迷的男子缓缓翻转至侧卧姿势,将绳索的一端牢牢地系在男子的一只手腕上,然后绕过他的背后,与另一名手腕的绳索交叉打结,形成一个牢固的手腕锁。 接着,她又将绳索顺着男子的身体向下延伸,巧妙地穿过他的两腿之间,再回到前面,将双腿也紧紧绑在一起。 完成这一切后,秋月与岑玉安相视一眼。 “小姐,您没事吧?” 苏乐悠摇了摇头,心中虽有余悸:“玉安,秋月,多亏你们及时赶到,否则……” “悠悠你无需多言,只是我不明白,这里可是侯府,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第114章 教她怎么做人 秋月凝视着这名不速之客,心中泛起一丝熟悉的感觉,“小姐,这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略一沉吟,随即恍然,“想起来了,他是侯府的马夫!” “马夫?”苏乐悠闻言,眉宇间流露出一抹诧异。 “是的,奴婢确实见过他几次,你和殿下失踪那日,我去马房找人,也看到过他。”秋月肯定地回答。 苏乐悠皱了皱眉头,目光在这名马夫身上流转,心中生疑,“他的行为举止如此古怪,我怀疑他可能被人下了药。” 岑玉安闻言,也仔细打量起这名马夫。只见他昏迷不醒,下半身却异常凸起,这一幕让岑玉安心中大骇,“你们看!” 苏乐悠和秋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时之间,两人都无言以对,尴尬地移开目光。 “你让我们看这个做什么?”秋月红着脸问道。 “正常人哪会这样?我怀疑他被下了春药。悠悠,看来有人要害你。你觉得会是谁呢?”岑玉安担忧地说。 苏乐悠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除了赵芷柔,我想不出还会有谁。”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岑玉安焦急地问道。 苏乐悠走到梳妆台前,取出一只精致的簪子。她轻轻拧开簪子的一头,里面竟然藏着药粉。她将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入那名马夫的口中。 “这赵芷柔真是没意思,每次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次,我就来教教她怎么做人。”苏乐悠淡声说道。 “你给他吃了什么?”岑玉安好奇地问道。 “这是‘迷魂散’,吃完后他会失去判断能力,变得没有意识。”苏乐悠解释道。 “什么意思?”岑玉安还是不太明白。 就在这时,那名马夫突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们三人。 秋月啊了一声,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苏乐悠却毫不畏惧,她对着那名马夫说,“你看我是谁?” “你是苏姑娘,是武安侯府的表小姐。”那名马夫眼神迷离地说道。 “不对。”苏乐悠摇着头,“你再看看我是谁?” “是苏姑娘。” “不对,我是尚书府的赵芷柔。你仔细看看。”苏乐悠继续蛊惑道。 岑玉安和秋月都傻了眼,她们没想到苏乐悠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那名马夫却点了点头,“是……是赵芷柔。” “那我现在去马球场躲起来,你来找我吧。”苏乐悠的声音充满蛊惑,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精。 那名马夫眼神直直的,点了点头。“好。” 三人将那名马夫带出了听雨轩,替他松了绑。他双眼空洞,嘴里嘟囔道:“赵芷柔,赵芷柔...”他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仿佛失去了自己的意志。 看着马夫的背影离去,她们这才紧闭了听雨轩的大门,生怕再有人闯进来。 岑玉安一脸严肃地看着苏乐悠,“苏乐悠,你老实告诉我,这是那个谁给你的药?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苏乐悠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你们俩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岑玉安喘着粗气问道。 “岑姑娘,韩公子只是怕我家小姐再受伤害,所以才给了她一些防身的手段。”秋月解释道。 岑玉安看着秋月真诚的样子,再看看苏乐悠委屈巴巴的模样,心瞬间软了。 她叹了口气,“悠悠,我是怕你出事。韩...算了,不说他了。你们以后有什么计划,一定要告诉我!” 苏乐悠拉了拉她的衣袖,“放心吧,玉安。我没有瞒着你什么,只是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这些手段。”苏乐悠眼神清澈,认真的说道,“我答应你,但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自己,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我。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岑玉安一脸关切地说道:“幸好你姨母允许我今天来看你,否则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那个粗鲁的马夫。这个赵芷柔,真是可恶至极。我听秋月说你打了赵芷柔一巴掌,结果可想而知,你被罚了,甚至还被用了刑,是吗?” 苏乐悠微微点头。 “快让我仔细检查一下,看看伤势如何。” 苏乐悠轻轻一笑,解释道:“玉安,别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姨母给了我一瓶很好的药膏,涂了之后感觉好多了。” 秋月听闻微微低下了头。 “不行,我一定要亲眼看看才放心。”岑玉安说着就要去脱她的衣服,一脸的不放心。 “玉安,真的,我已经好很多了。你看,伤口都已经结痂了。”苏乐悠边说边脱下自己的衣衫,露出背部那片曾经受过伤的肌肤。 岑玉安看到那片触目惊心的伤口,尽管已经结痂,但仍能想象到当时的痛苦,“悠悠,这得多疼啊?你一定受了不少苦。” “已经不疼了,你别担心了。”苏乐悠穿上衣服,微笑着安慰他。 一旁的秋月忍不住插嘴道:“小姐还被罚跪三日的祠堂,膝盖都跪肿了呢。” 苏乐悠白了秋月一眼,笑道:“你这丫头,今日的话是真多。不过是个小伤,别大惊小怪的。” 岑玉安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那陆子衿呢?他怎么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他不是应该护着你吗?” 苏乐悠垂眸,淡淡地说道:“或许是他不想护了吧。毕竟从前他能护着我,如今也能护着别人。人心易变,这也是常理之中。” “那你的未婚夫呢?他怎么也不在你身边保护你?”岑玉安追问道。 “那日他不在,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苏乐悠解释道。 “难道他是故意不在的?他不知道你会被她们刁难吗?”岑玉安有些愤慨地问道。 苏乐悠笑了,眉眼间是令人寻味的笑意,“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岑玉安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啊,你就当我瞎说的吧。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所以有些口不择言。” 苏乐悠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轻轻一笑,“没事,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多说也无益。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 马场之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赵芷柔身着华丽的骑装,正坐在马球场边上进行着热身运动。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了观众席,远远地看到了坐在皇长孙身侧的陆子衿。 他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赵芷柔不禁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手,向他致意。 陆子衿也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他回应以一个温柔的微笑。赵芷柔看到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 几个贵女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眼神,“芷柔,你和陆世子感情真好,真是令人羡慕啊!” 赵芷柔听闻此言,心中愈发得意,嘴角勾勒出一抹自豪的笑容。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眸中闪烁着几分炫耀的光芒,骄傲地说道:“子衿哥哥待我极好,这种宠爱你们可是羡慕不来的。等会儿到了球场上,我一定要首开纪录,让你们亲眼见证我的实力!”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期待,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在球场上的辉煌时刻,那份自信犹如即将绽放的花朵,熠熠生辉。 “不与你们多言了,我得去看看我的马准备得如何了。”赵芷柔说着,俨然一副未来女主人的派头,优雅地转身欲行。 第115章 偷情 几位贵女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的羡慕之色。 这时,侯府的马夫走上前来,恭敬地问道:“李姑娘、王姑娘,你们的马也已经准备好了,是否需要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有劳了,请带我们去看看吧。”两位贵女轻声回应,随即跟随着马夫离去。 一行人来到马房门口,却发现平日里总是敞开的大门此刻竟被牢牢关上了。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一阵奇怪的声音从门缝中传了出来。 “赵芷柔...赵芷柔...” “你干嘛!” “你好香啊....宝贝,你可让我找得好苦啊!” 紧接着,一声女人的惊恐尖叫骤然响起,“啊——!” 这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外面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投来惊愕的目光。 这一幕立刻引来了更多人的关注。 刘氏闻讯后,带着一行人匆匆赶来,陆子衿也紧随其后,眉头紧锁地看向马房。 “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哗?”他沉声问道。 “回世子爷,里面似乎有些不对劲。”马夫神色慌张地回答道。 此时,马房内传出的不雅声音愈发清晰,显然是有人在偷情。 “里面究竟是何人?”刘氏厉声问道,目光凌厉地扫视着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盘算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是赵尚书府的赵姑娘!” 话音刚落,赵芷柔那惊恐的尖叫声再次响起,“放开我!你究竟要干什么!”这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刘氏一听,立刻确认了那是赵芷柔的声音。“快来人,快把门打开!”她焦急地命令道。 几个小厮闻言,立刻一拥而上,用力将门推开。 门一开,众人便看到了一幅令人震惊的画面,一个男人紧紧地将赵芷柔压在地上,身体在她身上轻蹭着,嘴里还喃喃自语,“赵芷柔,我终于找到你了。” 在场的贵女们何时见过如此香艳且不堪的场景,纷纷捂住眼睛尖叫起来。刘氏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赵芷柔瞧见门口的众人,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她拼命地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但男人的力度极大,反而更加用力地剐蹭着她。 “救命啊!”赵芷柔的呼救声凄厉而绝望,回荡在马房之中。 陆子衿冷眼旁观着眼前这不堪的一幕。 刘氏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终于回过神来,她厉声吩咐道:“快去救人,绝不能让这种丑事继续下去!” 几个小厮闻言,立刻冲上前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个发疯的马夫阿四从赵芷柔身上拉开。阿四下身明显的反应让刘氏见了也不禁眉头紧皱,心中充满了震惊。 赵芷柔趁机挣脱了阿四的束缚,她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狼狈不堪地冲向陆子衿,眼中满是求助与绝望。 “子衿哥哥,不是这样的。我……我……” 她试图解释,但话还没说完,就因为太过委屈而哭到哽咽。 那些刚刚还对她充满羡慕的贵女们,此刻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嫌弃与鄙夷。她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有那么好的未婚夫,还要和马夫厮混,真是丢人现眼。” “不是的,我不认识他。是他强迫我的。”赵芷柔哭喊着,试图澄清自己的清白。但她的声音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显得如此微弱无力。 阿四被小厮们抓住压倒在地上,他脸色通红,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赵芷柔....赵芷柔。” 陆子衿见状,从一旁的水桶里取了一桶水,毫不犹豫地泼向阿四。 冷水浇头,阿四这才从发狂中清醒过来。他瞧见面前的众人,特别是陆子衿那冰冷刺骨的目光,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白交加。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完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看似柔弱无害的赵芷柔。 “夫人,少爷,我……我冤枉啊!”阿四趴在地上,满脸惊恐地辩解道。 “阿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轻薄赵姑娘!”刘氏怒不可遏,厉声喝道。 “夫人,我是冤枉的啊!是赵姑娘约我来的。”阿四哭丧着脸,拼命摇头。 “冤枉?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你还敢说冤枉!”刘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阿四的鼻子骂道。 “夫人,小人真的有证据。”阿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颤抖着递给刘氏,“这是赵姑娘给我的荷包,上面绣着‘柔’字,正是赵姑娘的名字。” 刘氏接过荷包,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芷柔’二字,与赵芷柔的名字相符。她眉头紧皱,看向赵芷柔,沉声问道:“芷柔,你有什么解释?” “不……我没有……一定是他偷走的!我不认识他的!”赵芷柔掩面哭泣,拼命摇头否认。 阿四一看这阵仗,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劫,他决定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赵姑娘,你做事凭良心啊!你让我监视世子爷的动向,这些日子我一直去你的尚书府给你消息。你每次都让你身边的小菊姑娘带我进你的院子,我们有时候还在你的厢房里……” 他此言一出,众人都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陆子衿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清了清嗓子,那双桃花眼里透露出来的是伤心和失望。 “芷柔,这是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他的模样像极了被赵芷柔负心的痴情儿郎。 “子衿哥哥,你听我说……”赵芷柔试图解释,但声音却被刘氏打断。 “口说无凭!”刘氏厉声喝道,“阿四,你说的话可句句属实?” “夫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阿四连忙点头,“赵姑娘的院子里最近新种的是山茶花,还有……”他将赵芷柔院子的摆设随意就讲了出来。 陆子衿听了,轻轻点了点头,“母亲,那些花是我奉祖母之命,昨日刚派人送过去的。” 此话一出,众人就明白了。 昨日到今日之间,阿四还去尚书府与她幽会过。 赵芷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第116章 棋子 “不是的,子衿哥哥,他冤枉我!”赵芷柔哭喊着,试图抓住陆子衿的衣袖。 然而,阿四又拿出了一包药,“赵姑娘今日给我的,让我吞下这药,来找她。” 小厮将药递给陆子衿,他一看,脸色大变,“春药?” 阿四点头说,“小人服了药,浑身燥热,身体难受。才会被蛊惑一般听赵姑娘的话,来跑马场寻她。见她在马房,小人便知道她是特意在等小人,小人这才大了胆子进来的……” “你胡说!我是过来看马的,哪里约了你?”赵芷柔被阿四的话语呛得说话都颤抖起来。 “那你为何一个人来?不带丫鬟,不与其他人一起?”阿四反问道。 赵芷柔被问得哑口无言,刘氏也疑惑地看着她。 “真的不是的!我给你药是让你去找苏乐悠的,你怎么会回来找我!”赵芷柔终于崩溃,哭喊着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唏嘘。 陆子衿袖子里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显然在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刘氏一听这话,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盯着赵芷柔,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地质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赵芷柔还想狡辩,她试图抓住刘氏的手,眼中满是恳求,“伯母,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和他苟且。” 刘氏却并未被她的言辞所打动,她严厉地看着赵芷柔,一字一句地问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你刚才说的话,你想对悠悠做什么!” 苏乐悠可是她精心培养的棋子,还没嫁进侯府,怎么能被赵芷柔这样轻易地毁了!刘氏气愤不已。 赵芷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她一下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浑身瘫软,无力地坐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 刘氏看着她,只觉得一阵恶心,心中满是愤怒和失望。她转身要走,去看苏乐悠的情况,却被赵芷柔拉住了裙摆。 “伯母,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赵芷柔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她试图挽回一些什么,但刘氏已经不想再听她的解释了。 “放手!”刘氏厌恶地说道,她用力地挣脱了赵芷柔的手,“来人,将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请来,将赵小姐带回去。这样的女子,我们侯府可不敢留!” 赵芷柔看向一直沉默的陆子衿,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但他却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移开目光,没有再看她一眼。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她的未来,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摧毁了。 刘氏带着一行人匆匆回到了听雨轩,只见苏乐悠正与岑玉安端坐在屋内,两人正低头专注地刺绣,针线在她们手中穿梭,如同会舞一般动。 听到众人的脚步声,苏乐悠抬头,一时愣住,随即连忙起身行礼,“乐悠见过姨母。” 她目光流转,又见到了跟在后面的陆子衿,但只是轻轻掠过,并未打招呼,两人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距离。 “悠悠,你可有...”刘氏欲言又止,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什么?姨母。”苏乐悠微微一怔,不解地看着她。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怕你一个人闷,所以让玉安今天来陪陪你。”刘氏微笑着解释,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 “多谢姨母的关心,悠悠已经好多了。我正与玉安在做女红,时间倒也过得充实。”苏乐悠温婉地回应,目光柔和。 “那就好,那就好。”刘氏打量着她,见她神色如常,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才终于放下心来,“嗯,我们准备过去看马球赛了,你好好养伤,不要乱跑。” “多谢姨母关心,您给悠悠的药,悠悠一直在用的,感觉伤势确实有所好转。”苏乐悠感激地说。 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秋月突然吓了一跳,手中的茶盏不慎滑落,砰然一声打翻在地。茶水四溅,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众人纷纷看向她,秋月脸色苍白,连忙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奴婢没拿稳杯子。还请夫人恕罪。” “你个丫头,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还不快收拾干净!”刘氏皱眉责备道。 秋月连忙点头,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和茶水。她偷偷看了陆子衿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没被发现白玉膏之事。 * 侯府,正厅。 赵芷柔遭遇了如此重大的变故,自然是无法再参加马球比赛了。她此刻的心境,可谓是跌落到了谷底,甚至不愿意见人,毕竟刚才有不少人都目睹了她的狼狈模样。 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王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既气愤又焦虑。他们深知,此事对于赵芷柔的名声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外头的马球比赛依旧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断,而里堂却静得可怕,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众人都屏息凝神,生怕再闹出什么事情来,让这个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压抑。 刘氏和陆子衿从听雨轩回来后,发现众人都在等他们。侯爷的面色铁青,显然已经得知了发生的事情。他坐在主位上,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刘氏轻轻地坐到了侯爷的身边,她的心中也是波涛汹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 侯爷沉声问道:“没想到会发生今日之事,赵尚书,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尚书苦着脸,叹息道:“侯爷,是老夫教女无方,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这桩婚事,依我看,还是算了吧。”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也是充满了无奈和痛惜。 然而,赵芷柔却不愿意放弃。她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看着陆子衿,恳求道:“爹,我不要算了,我要嫁给子衿哥哥。” 赵芷柔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王氏看到自己女儿如此模样,心中也是难受得很。她想要安慰女儿,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刘氏微微蹙眉,心中暗自思量。赵芷柔的名声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害,如果让她成为侯府的主母,恐怕会引起不少的风波和议论,武安侯府会成为京城的笑话。 “不退婚!”陆子衿的声音响起。 第117章 让我照顾你 “不退婚——。” 声音冷淡,让人不明所以。 此言一出,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满是难以置信与惊愕。 刘氏的脸色微变,她担忧地望向陆子衿,生怕他是一时冲动,日后追悔莫及。 “子衿,你可要三思啊!这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如今芷柔遭遇此等风波,退婚本是合情合理之举,你怎可轻易言不弃?” 刘氏是怕他一时义气说的这话,事后再后悔就侯府的面子就不好看了。 现在赵芷柔做出有亏私德之事,退婚又是他们尚书府自己提出的,一切顺理成章。 可陆子衿的态度让他一时间看不懂了。毕竟在她看来,陆子衿对赵芷柔的爱意并没那么浓。 然而,陆子衿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他缓缓转身,目光温和地落在赵芷柔身上。 地上的赵芷柔此刻也被陆子衿的话给感动坏了,没想到她的子衿哥哥虽然看似冷冰冰,原来内心对她如此温暖,发生这种事情,还能护着她不退婚,给足了她的体面。 “子衿哥哥...” “赵伯父,芷柔今日所遭遇的一切,其实也是受害者。作为她的未婚夫,我岂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弃她而去?我陆子衿虽非圣贤,却也知道‘患难见真情’的道理。这桩婚事,我认定了,便不会轻易改变。” 赵尚书和王氏闻言,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他们感激地望着陆子衿,心中充满了对未来女婿的敬佩与感激。 侯爷叹气一声,“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管了。” 说罢,站起身拂袖离去。 赵氏见状,心中五味杂陈,她猛地站起身,目光复杂地扫过陆子衿,那眼神中既有不满也有不解。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因为她瞥见赵尚书与王氏夫妇依旧在场,她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情绪,避免在此时此地失态。 于是,她咬紧牙关,瞪了陆子衿最后一眼,随后加快步伐,几乎是小跑着追上了门外的武安侯,似乎想要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却又最终只是默默地跟随着他的背影离去。 这一刻,房间内再次恢复了片刻的宁静,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微妙。 陆子衿轻步走到赵芷柔身边,“芷柔,起来吧。” “子衿哥哥真的相信我吗?” “今日之事,我会派人好好调查。芷柔你先回去歇息吧。” 他的语气不负刚才的温柔,取而代之的… 是冷淡,是疏离。 说罢,对着赵尚书行了一礼,也离开了正厅。 王氏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自己的女儿,轻声细语地安慰道:“芷柔,别哭了。子衿这孩子今日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好了,他有情有义,是我们赵家的福气。我们先回府吧。” * 地牢之中,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着陆子衿冷峻的面容,他端坐于石凳之上,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四则被粗大的铁链束缚于角落,衣衫凌乱,眼中满是惊恐与悔恨。 “阿四,你我主仆一场,今日我且给你一个机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般敲击在阿四的心头。 阿四颤抖着声音,抬头望向陆子衿,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世子爷,小的知错了。都是小的贪念作祟,被赵姑娘的金银珠宝迷了心窍,又想着她日后可能成为侯府的女主人,这才鬼迷心窍,为她传递消息。” “哦?那你为她效劳多久了?”陆子衿的语气中不带丝毫情感,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几……几个月前开始的,小的原以为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没想到……”阿四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淹没在地牢的寂静之中。 “那么,你都向她透露了哪些关于我的消息?” 陆子衿的目光如炬,直视着阿四。 阿四低下头,不敢直视陆子衿的眼睛,低声说道:“小的只是将世子爷的日常行程和一些……一些世子爷身边出现的姑娘的情况告诉了她。” “那今日之事,你又作何解释?” “世子爷明查。小的刚才句句属实。”阿四眼神飘忽。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下人拿着烧红的铁棍走近了阿四,他连忙求饶,“世子爷饶命啊。小的说,小的说。” 陆子衿又不傻,就算赵芷柔虽然是个蠢货,但是她和阿四真就算有什么苟且,也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在如此重要的马球赛上行下作之事,何况还是在他的侯府里偷情。这里面根本经不起推敲。 这其中定有蹊跷。 “世子爷明鉴,赵姑娘的确是给了小人春药,让小人去找苏姑娘。” 陆子衿面无表情地听着,但拳头已经死死捏住。 “然后呢?你怎么会在马房。” “小人真不记得了。” 陆子衿眸色微沉:“不记得了?” “小人的确是去找了苏姑娘,然后就不记得了。小的也是一头雾水,真的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马房。小人有意识时,所有人都来了。” 陆子衿看着他害怕的模样,心里断定他并未说谎。他也在推测阿四究竟发生了何事?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陆子衿抬眸,加重了语气,“不过,我陆子衿从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你若敢有半句虚言,后果你自己清楚。” 说罢,他起身,目光如电,扫视了阿四一眼,随后转身大步离开地牢走向马球场。 门外,阳光透过缝隙洒在他的身上,却照不进这阴暗潮湿的地牢。 几日的静养后,苏乐悠终于迎来了禁足的解除,她轻步走出房门,阳光温柔地洒在她略显苍白的脸颊上。 身上的伤痕在细心调养下已渐渐淡去,岑玉安见状,她轻轻牵起苏乐悠的手,那双手依旧温暖而有力。 “悠悠,你可知道,这几日憋得慌,这禁足对我来说就像是度日如年。今天,我们把失去的时间都补回来。咱们先回罗裳坊看下账目,再一起去醉香楼,大吃一顿,去吃你最爱的烤鸭,如何?” 苏乐悠望着岑玉安那真挚的笑容,她轻轻点头,转身回房,精心挑选了一套淡雅的天青色的衣裙,衣袂飘飘,绣着精致的兰花图案,温婉又高雅,穿在身上更显得她气质出尘,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穿戴完毕,苏乐悠缓步走出房间,岑玉安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她怔怔地看着苏乐悠,半晌才回过神来,笑道:“悠悠,你穿这身衣裳,真是如同仙子下凡,美得让我心动不已。要不,你还是别嫁人了,以后就让我一直照顾你,可好?” 第118章 挑衅 岑玉安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认真,几分玩笑。 苏乐悠的脸颊上不禁染上了一抹绯红,羞涩地嗔道:“玉安,你总是这样,从小到大,就爱拿这个来逗弄我。” 岑玉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轻轻拉起她的衣袖,温柔地说:“好啦,我的小乐悠,咱们该出发了,别让美味佳肴等太久。” 时近正午,阳光正好,侯府的马车稳稳停在了京城闻名的醉香楼前。两人优雅地迈出车门,步入这繁华的市井之中。 店内小二眼尖,立刻迎了上来,面带歉意地说:“二位姑娘,真是不巧,今日包间都已客满,不知大厅的位置是否合您二位的心意?” 苏乐悠与岑玉安相视一笑,正欲转身离去。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从旁传来:“乐悠,岑姑娘,真是巧遇,你们也来用膳吗?” 循声望去,只见穆骁正含笑而立,风度翩翩。 二人连忙行礼:“参见殿下。” 穆骁连忙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二位无需如此客气。既已至此,何不留下?我见你们欲走,可是有何不便?” 苏乐悠解释道:“殿下,我们是要换个地方,因听说今日雅间已满。” 穆骁闻言,笑道:“这有何难?天字一号包间我常年预留,今日本就与乐悠的两位表哥有约,他们想必已先我一步到达。既然遇见了,便是缘分,不妨一同用餐,人多热闹些。” 苏乐悠心中略感为难,觉得贸然加入他们的聚会似有不妥。 何况还要同时面对陆子衿和陆青禹两个人。 想到这样的修罗场,她就觉得脊背发麻。 “那不好吧,你们定是有要事相谈,我们在场于理不合。”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聚聚聊聊天,你一起来吧,都是你熟悉的。” 岑玉安却在一旁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说:“悠悠,长孙殿下如此盛情,我们若执意拒绝,恐伤了和气。况且,你不是一直念叨着醉香楼的烤鸭吗?京城之中,谁能与之媲美?就当是给穆骁殿下一个面子,也是给烤鸭一个面子。” 穆骁听岑玉安提及烤鸭,不禁失笑,“岑姑娘这话,倒是让我无从反驳了。乐悠,你意下如何?就当是朋友间的聚会,无需拘礼。” 岑玉安又拍了拍苏乐悠的手背,苏乐悠终于松了口,无奈地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殿下。” 于是,一行四人缓缓步入二楼,向天字一号包间走去。 雅间的门打开后,苏乐悠见到了陆青禹与陆子衿。 令人意外的是,陆子衿的未婚妻赵芷柔居然也在。 一时之间,空气中弥漫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她微微一怔,随即以惯有的温婉笑容掩饰了内心的波澜。 对面三人亦是未曾料到这场意外的重逢,陆子衿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没想到多日没见到她,居然会在这个场合相见。 陆青禹则迅速反应过来,站起身,将身旁的座椅轻轻拉开,温柔地邀请道:“乐悠,你来了真好,快请坐。” 苏乐悠轻移莲步,优雅落座,而岑玉安则自然而然地紧挨着她坐下,两人的默契无需多言。 穆骁适时地解释道:“方才在门口偶遇乐悠和岑姑娘,便盛情相邀一同用膳,诸位不会觉得唐突吧?” 赵芷柔闻言,连忙温婉一笑,试图化解这份尴尬:“殿下言重了,本就是您的宴席,我们又岂会介意。” 穆骁轻轻颔首,“我也没想到我请客的饭局居然赵姑娘也在。” 这话说完后,赵芷柔面色绯红,“臣女不请自来还请殿下恕罪。” 穆骁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无事,无事,你是子衿的未婚妻,我又岂会怪罪于你。子衿对你情深意重,马球会赵姑娘出了那么大的事,子衿拒绝退婚之事我也已经听说了,这份情谊,实乃京城佳话,让人心生羡慕。” 他的话语虽带笑意,却也不乏几分刻意的讽刺,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微妙的气氛变化。 陆子衿的脸色在穆骁的话语中逐渐阴沉。 他垂眸,不说话。 今日他和陆青禹一同下值后,就见到赵芷柔在宫门口等着他,为了要说服他去尚书府的家宴,甚至还赖着要一起过来。 这些日子,他本就疲于应对各种公事,赵芷柔的纠缠更是让他不胜其烦,他是真的无心应酬她,就由她去了。 没想到会在此遇上苏乐悠。 穆骁刚刚那番话苏乐悠听了也不知会如何想了。 他偷偷望向苏乐悠,只见她神色淡然,似乎并未将这一切放在心上,而陆青禹则在她耳边低语,两人的亲密无间更是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暗暗握拳,心中怒火中烧,面上却依旧平淡。 这顿饭,于他而言,已变得索然无味,但他又不能就此离去。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悦,敬了穆骁一杯。 “哦?原来陆世子与赵姑娘之间还藏着这样一段佳话,这份深情厚意,确实让人心生向往。悠悠,你觉得呢?” 岑玉安接过穆骁的话题,轻轻一转,便将焦点引向了苏乐悠。 苏乐悠闻言,眸光流转,脸上浮现出温婉的笑意,大方而真诚地点了点头,“确实,陆世子和赵姑娘的情感深厚,令人动容。” 这一刻,陆子衿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几滴晶莹的酒水不慎洒落,溅在桌上。 他是习武之人,手稳如磐石,但此刻心中却像被无形之手紧紧攥住,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楚涌上心头。 赵芷柔见状,连忙垂下眼帘,声音细若蚊蚋,“那日之事纯属误会一场,子衿哥哥他始终是信任我的,对我也是极好的。苏姑娘,陆将军对你的关怀同样是无微不至的。” 穆骁在一旁轻笑一声,那笑声中似乎带着几分玩味。 陆青禹则悄悄抬眸,快速扫了穆骁一眼后,又迅速收回目光,转而关切地问向苏乐悠:“乐悠,你的身子现在可好些了?这些日子我几次想去探望,却都被你的丫鬟挡了回来。” “大表哥不要误会,我不是不见你,只是的确是身子抱恙,面色实在不好看,这才拒绝了所有人的探望,也是不想让大家为我过分担忧。如今我已大好了,多谢你的挂念。” 陆青禹闻言,心中稍安,随即吩咐小二添上一壶上好的花茶,轻声道:“乐悠妹妹,你刚康复,这花茶性温和,对身子大有裨益,你且尝尝。” 岑玉安在一旁看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对着陆子衿轻轻挑眉,故意说道:“悠悠,你这位未婚夫真是体贴入微,让人羡慕不已呢。” 话虽是对苏乐悠说,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分明在挑衅着陆子衿,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微妙起来。 第119章 往事如烟不可留 陆子衿的眉头轻轻蹙起,目光在苏乐悠与岑玉安之间流转,嗤笑一声。 “岑姑娘,有些东西,是羡慕不来的。” 岑玉安似乎并未在意陆子衿的言外之意,她给了陆子衿一个略带嗔怪的白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夹起一只热气腾腾的蟹粉小笼包,轻轻放在苏乐悠的碗中,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宠溺。 “悠悠,这是你最爱吃的蟹粉小笼包,尝尝看,还是不是咱们江南的味道?” 苏乐悠微微一笑,轻启朱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小笼包,瞬间,浓郁的汤汁在口腔中爆开,那是她熟悉而又怀念的味道。 她满足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还是我最了解你吧。你不妨再考虑考虑我早上说的那些话。”岑玉安轻哄说道。 “什么话?”穆骁问道。 “秘密!” 岑玉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看向穆骁,故意卖起了关子。 穆骁闻言,不禁好奇地皱起了眉头,他看向苏乐悠,希望她能透露一二,但苏乐悠也只是神秘地笑了笑,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穆骁拧眉,只能就此作罢,无奈一笑。 岑玉安目露精光,“对了,殿下说的马球赛?当日可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这时,赵芷柔愣住,立刻轻咳了几声,打断了二人的说话。 “那个......无事发生...无事发生....其实只是个误会。” 赵芷柔死命绞着手中的帕子,时不时偷瞄几眼陆子衿。 岑玉安闻言,笑声更加爽朗了。 “赵姑娘,你紧张什么?我就只是问问罢了。” 陆子衿终于开了口,冷声道:“好了,岑玉安,你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二人又回到了从前剑拔弩张的阶段,甚至过犹不及。 “嘿,陆世子,你生什么气!哦~~” 岑玉安故意拖长了尾音,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我知道了,你护着你的未婚妻,那我闭嘴就是了。” 此话一出,陆子衿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赵芷柔只觉得一股暖意:“子衿哥哥,我今日和你说的,我爹请你晚上来尚书府家宴的事…” 陆子衿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唔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穆骁提议道:“光这样吃饭确实有些无聊,不如我们找点乐子吧?” 屋内的气氛的确太过怪异,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殿下想玩什么?”陆青禹目光含笑,温文尔雅地询问着端坐于主位上的穆骁。 “嗯,既是良辰美景,不妨我们行酒令如何?”穆骁提议。 “妙哉!”众人齐声应和,气氛顿时热烈起来,“规则既定,答非所问或词穷者,自当罚酒。” 岑玉安见状,灵机一动,笑道:“我看陆世子与赵姑娘情意绵绵,不如就以‘情’字为题,展开这轮飞花令吧。” 她是句句离不开陆子衿和赵芷柔的感情,夹枪带棒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穆骁略一沉吟,率先启唇:“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此句,乃是对世间情感最深切的探寻。”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苏乐悠,那眼神中藏着千言万语。 岑玉安紧随其后,吟诵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世间万物皆有情,只是表达各异罢了。” 苏乐悠轻举茶杯,轻抿一口,茶香袅袅间,她缓缓吐出:“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此言一出,陆子衿的眉头不自觉地轻蹙,心中暗自揣测她的真实心意。 几番轮转,众人依次献上了自己的佳句,直至最后,场上仅余陆子衿与苏乐悠二人仍在激烈交锋。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陆子衿深情款款而吟。 然而,苏乐悠的下一句却让他心头一紧:“情已逝,水东流,往事如烟不可留。” 她的眸子很静,声音很轻,却如重锤般击打着陆子衿的心房,让他不禁愣在当场。 穆骁见状,适时宣布:“子衿,此轮你未能接续,依规当罚酒。” 陆子衿苦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中五味杂陈。 “乐悠,你果然才情出众,连我都未曾料到你能引经据典至此。”穆骁赞叹不已,对苏乐悠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岑玉安在一旁得意扬扬:“那是自然,我们悠悠可是满腹经纶,哪是一般人能比的。”随即又自嘲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却是第一个被淘汰的,真是惭愧啊。” 一番笑闹之后,宴席渐入尾声。 陆青禹邀请岑玉安与他们同乘马车回府,却被岑玉安以“见不得他们亲密”为由婉拒。 苏乐悠与众人行礼告别后,登上了陆青禹的马车,全程未曾向陆子衿投去一眼,那决绝的背影让陆子衿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是真的害怕了,她不会——不要他了吧... 赵芷柔拉着陆子衿的衣袖,撒娇道:“子衿哥哥,你答应过要陪我回尚书府用膳的,可不能食言哦。” 陆子衿无奈一笑,叹了一口气,随后迅速恢复了那张看狗都深情的脸,“走吧。” * 尚书府内,灯火通明。 夜幕低垂,尚书府内灯火辉煌,一场精心筹备的家宴正缓缓拉开序幕。 厅堂之中,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温馨和谐的景象,赵尚书满面红光,眼神中透露出对陆子衿的深深赞许。 “母亲,这行不行啊?”赵芷柔有些担心。 王氏低声道:“傻丫头别怕,子衿这孩子那么优秀,你舍得放弃他吗?” 赵芷柔摇头,她的母亲继续道:“如今你出了那么大的事,虽然你父亲极力压制了,没让这件事外传,可子衿那日是亲自在场的,你们现在是感情好,他说不介意,但只怕过阵子他又后悔了呢? 若是你们早点完婚倒是省了我和你爹的一桩心事。可偏偏那大相国寺的无尘大师先前和那刘氏说近期都没好日子,要到年底或是明年,这么一等,我总觉得不放心啊。” 赵芷柔咬了咬嘴唇,下定了决心:“母亲,女儿明白了。” 酒桌上,赵尚书举起酒杯,亲自敬酒陆子衿,“子衿啊,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芷柔能得你为伴,我也放心了。” 陆子衿谦逊一笑,举杯回应:“赵伯父谬赞了,陆某能得芷柔青睐,才是此生之幸。” 王夫人与赵芷柔坐于一侧,两人目光交汇,趁着宴会正酣,王夫人不动声色地吩咐侍女,将特制的酒水递至陆子衿手中,赵芷柔也悄悄离席。 几杯佳酿下肚,陆子衿忽觉体内涌起一股异样的热流,浑身的血液直冲某处。 他心中一凛,暗道不妙。 只能强自镇定,他借故离席,欲寻清静处缓解不适。 “子衿,可是身体不适?让下人带你去厢房稍作休息吧。”王氏见状适时地提出。 陆子衿心中虽有疑虑,但碍于礼数,只得点头应允。 小厮迅速上前,引他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布置雅致的厢房。 刚踏入厢房,门扉轻合,一阵幽香扑鼻而来,只见赵芷柔身着轻薄纱衣,容颜如花,眼中含情,缓缓向他走来。 “子衿哥哥,让我来帮你吧。”赵芷柔的声音细若蚊蚋,她突然上前,紧紧抱住陆子衿,要将自己完全交给他。 第120章 以后,我们两清了! 陆子衿挣扎着,想要挣脱那股在体内肆虐的药力,但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每一分挣扎都显得那么徒劳无力。 赵芷柔的身体如同火炉般紧贴着他,那份炙热透过衣物传递,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理智正在被逐渐侵蚀。 她的眼神迷离而坚定,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决绝:“子衿哥哥,我早已倾心于你,今天,就让芷柔彻底成为你的人吧。” 陆子衿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无奈,更多的却是对这份算计的深深嫌恶。 他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即果断地抬手,一记精准的手刀落在了赵芷柔的颈侧。 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下,一切喧嚣归于平静。 望着倒在地上的赵芷柔,陆子衿的心中并无半点怜悯。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而决绝,直奔侯府而去。 夜色已深,侯府的听雨轩内,苏乐悠手中针线翻飞,细心地绣制着手中的女红。 当陆子衿翻墙而入,那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苏乐悠惊慌,手中的针不慎扎入中指,丝丝疼痛袭来。 一旁的线包不慎滑落,散落一地。 她惊讶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解与慌乱:“二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去尚书府参加家宴了吗?” 话音未落,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其中。 他的动作突然而猛烈,让苏乐悠措手不及。 “二公子……你要干什么?”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陆子衿那近乎粗暴的吻,带着几分愤怒,几分不甘,还有更多她无法理解的情绪。 苏乐悠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害怕,更困惑。 想着要与他断了,二人这禁忌的身份,本就如同行走在刀刃之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何况他已经选择了与未婚妻赵芷柔纠缠,又何必再来招惹自己? “陆子衿,你放开我!” 她的声音在挣扎中略带哭腔,双手拼尽全力推拒着他。 她的眼眶已经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 然而,陆子衿的回应却如同暴风雨般猛烈而坚决,他的吻愈发炽热,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所有的理智与抗拒都融化在这无尽的深吻之中。 他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是痛苦与渴望交织的火花,让人心生怜悯,却又无法忽视其中的危险。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响起。 苏乐悠终于忍不住,用尽全身力气给了陆子衿一个耳光。 她的声音颤抖,“你太放肆了!” 陆子衿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红印,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用舌尖轻轻抵了抵那处伤痕。 他的双臂如同铁箍般紧紧环抱着苏乐悠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苏乐悠觉得他此刻不正常,颤抖地问,“你?你怎么了?” “我...我中药了,悠悠。” 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别拒绝我。” 苏乐悠闻言心头一紧,她抬头望向陆子衿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既担心又害怕,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 “不行,我不能这样了。”苏乐悠试图挣脱他的怀抱,“我去找墨大夫,一定有办法的。” “来不及了,我已经撑了太久。”陆子衿的声音中带着绝望,“若是不解此药,我...我会死的。”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震,她看着陆子衿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她颤抖的指尖轻轻触碰陆子衿的滚烫手臂,她的眼中充满了矛盾。 看着他,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犹豫了,她又心软了。 陆子衿顺势吻上了她的泪痣。 苏乐悠不知道要不要再相信他,她不自觉地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怕我?你为什么怕我?悠悠,我...”陆子衿不明白,他想问个清楚。 “陆子衿,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我们两清了。” 苏乐悠打断了他的话,喉咙梗阻,闭上眼睛。 陆子衿也没想到她选择这样的方式帮自己。 他坐在床边,轻轻将她抱起。 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一片温柔而旖旎的景象。 她的玉手如同晨露微沾的花瓣,细腻柔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时不时传来低喘声。 两人急促而缠绵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终于结束。 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一动也不想动,手腕更是酸得抬不起来。 陆子衿却紧紧抱着她,他的眼神深沉而充满爱意。 苏乐悠猛然间挣脱了他的怀抱,用尽全力匆匆跑进耳房。 她打开铜盆,清澈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映照出她复杂的心境。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水,一遍遍地清洗着双手,仿佛要洗净那些无形的痕迹,但指尖残留的触感却如同烙印,难以抹去。 她洗了好几遍,但那触感却依旧。 此时,陆子衿已恢复了他那温文尔雅公子如玉的模样,衣衫整洁,风度翩翩。 他静静地倚在耳房门口,目光深邃而复杂,凝视着苏乐悠那略显凌乱的身影。 她的衣衫半解,脖颈与胸口间点缀着斑驳的红痕,都是他留下的痕迹,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引人遐想。 她不知道,现在的她有多诱人。 可他眼里见到的不止是她的媚态,更有....对他的嫌弃。 苏乐悠对此浑然未觉,她继续用力地擦拭着双手,每一根手指都不放过,那模样,仿佛是在触碰着世间最不可触及的污秽。 陆子衿见状,眉头微蹙,他快步上前,一把将还在忙碌的苏乐悠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他的吻霸道而深情,封住了她欲言的唇。 “苏乐悠,我告诉你,我们之间还没算清,休想两清!” 第121章 收网 “陆子衿,你究竟意欲何为?” 苏乐悠的质问如同石沉大海,未激起一丝涟漪。 陆子衿没有给予任何言语上的回应,只是更加用力地拥紧了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的吻,不再是简单的触碰,而是化作了狂风骤雨,带着这些日子来累积的深切思念与渴望,猛烈而炽热地侵袭着她的感官世界。 他的舌头在她的口腔内肆意游走,探索着每一个角落,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点燃了一把火,烧得她既痛又痒,理智的防线在逐渐瓦解。 终于,在情感与理智的激烈交锋中,苏乐悠做出了反抗,她狠狠地咬住了那入侵的舌头,鲜血的味道瞬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带着一丝铁锈般的苦涩与决绝。 陆子衿的动作微微一顿,但这份疼痛似乎并未能让他退缩,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占有欲。 他继续着未尽的吻,只是动作中多了几分温柔与小心翼翼,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歉意与不舍。 当一切终于归于平静,陆子衿缓缓松开了苏乐悠,留下她一个人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请神容易送神难! 此刻的她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她望着陆子衿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的不仅仅是后悔,更多的是对将来的迷茫与恐惧。 早在当初她认出陆子衿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注定无法回头。 她后悔没有在那个时候就果断转身离开,而是放任自己自己一次次地沦陷,却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那份久违的心动与诱惑。 * 晨光透过轻纱窗帘,斑驳地洒在赵芷柔苍白的脸上,她缓缓睁开眼,周遭的静谧与昨晚的激情形成鲜明对比。 “怎么会这样……”赵芷柔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她挣扎着从冰凉的地面上坐起,环顾四周,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只余一室空寂。 “子衿哥哥……”她轻声呼唤,但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她低头检查衣衫,发现一切如常,不禁苦笑,“真是可笑,我竟然还奢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王氏责备的声音,虽未直接入耳,但那尖锐的语调穿透了门缝,清晰地传入赵芷柔的耳中。 “你看看她,我都给她准备妥了,结果她个废物,一点不会抓住男人的心!”王氏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失望与愤怒。 赵芷柔的心猛地一紧,她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爆发。 “可能是因为子衿是个君子呢。”赵尚书的声音响起。。 门外的王氏似乎被这句话触怒了,声音更加尖锐:“君子?你们男人在床上还有君子的?何况他还中了药,这样都不碰咱们芷柔,我看他根本不爱咱们女儿。” 赵芷柔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苦涩与愤怒暂时压下。 “老爷,夫人,有贵客到访,陆世子特来求见。”小厮匆匆跑上台阶,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与恭敬地禀报道。 赵尚书与王氏闻言,相视一眼,随即整理衣襟,抬脚迈出门槛。 陆子衿身着华服,手执精心挑选的礼盒,步入尚书府的大厅,举止间尽显世家公子的风度翩翩。 他目光温和,面带微笑,向赵尚书与王氏行礼道:“赵伯父,伯母,子衿昨日因贪杯过量,不胜酒力,先行回府,未能亲自向您二老道别,实属失礼,特来赔罪。” 赵尚书连忙上前几步,扶住陆子衿的手臂,笑容满面地说:“陆世子言重了,年轻人嘛,难免贪杯,况且你我两家交情匪浅,这些繁文缛节就不必太过在意了。” 王氏在一旁也适时地搭话,笑容温婉:“是啊,子衿,你能来我们就很高兴了。礼物就不必了,你的心意我们领了。” 陆子衿轻轻摇了摇头,将礼盒递上前,诚恳地说:“这礼物是我精心挑选的,虽不贵重,但代表了我的一番心意。另外,我还特地想见见芷柔,不知是否方便?” 赵尚书闻言,笑容更加灿烂,拍了拍陆子衿的肩膀,爽朗地笑道:“方便,当然方便。芷柔就在内堂,你且去吧。她要是知道你来了,定然高兴。” 陆子衿向赵尚书与王氏再次行礼致谢,随后转身向内堂走去。他近来频繁出入尚书府,早已是轻车熟路,无人敢拦。 望着陆子衿离去的背影,赵尚书不禁对王氏笑道:“你看,我就说子衿对咱们芷柔是有心的吧。这不,一出事就急忙赶来赔礼,还特意要见芷柔,这不是情爱又是什么?” 王氏闻言,心中暗自思量,之前的疑虑似乎渐渐消散。 陆子衿站在尚书府外的一棵老槐树下,手中紧握着从赵尚书书房中巧妙取得的半张矿脉图。 这些时日以来,他都以赵芷柔未婚夫的名义,多次出入尚书府,就为了寻找这么个机会。 夜幕降临,陆子衿换上一袭夜行衣,悄然前往长孙殿下穆骁的府邸。 书房内,烛光摇曳,穆骁正埋头于案牍之间,见陆子衿到来,他放下笔,走了过去。 “外面下雨了?” 陆子衿擦拭着身上的雨水,嘴里含糊地“唔”了一声作为回应。 “怎么今日过来了,可是有进展了?”穆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殿下,幸不辱命。矿脉图已全,位置已锁定。” 陆子衿小心翼翼地将尚书府取出的半张地图与徽州知府衙门所得的另一半拼接在一起。 随着图纸的缓缓重合,一条清晰的矿脉线路显现,铁矿的具体位置终于被锁定。 “这是上次徽州发现的半张,原件在我爹那里,我临摹了下来了。这半张是今日我从尚书府中窃取的。” 穆骁仔细审视着地图,眼中闪过精光,“子衿,你果然不负我所望。此铁矿若能为我所用,则大业可期。” “殿下,这只是第一步。你知道的,为了您的宏图大业,我一直在筹谋,甚至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我知道这些时日辛苦你了,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甚至与那个刁蛮的赵小姐虚情假意,如今你总算可以收网了。” 窗外,一道闪电骤然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陆子衿的脸庞,他的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 第122章 退亲 几日后,阳光透过轻纱窗帘,斑驳地洒在武安侯府的书房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花香交织的清新。 陆子衿身着一袭素色锦袍,眉宇间略带几分凝重,正低头翻阅着手中的古籍,但心思似乎并不在此。 “子衿,你准备好了吗?” 门外传来刘氏温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子衿抬头,淡声道:“母亲,我已准备妥当。” 刘氏对这门亲事自然是不满意的,但却无可奈何,只能叹了口气。两人并肩步入侯府马车,车辇缓缓驶向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内,古木参天,梵音袅袅。 陆子衿与刘氏在小沙弥的引领下,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无尘大师的禅房前。 赵芷柔和母亲王氏也赶来了大相国寺,今日是她与陆子衿合八字的重要日子。 “陆大人,各位施主,请。”小沙弥轻声通报后,房门轻启。 赵芷柔身着淡粉色罗裙,发间插着桃花簪子,面若桃花,眼含秋水,正站在无尘大师面前,显得温婉可人。 她见到陆子衿,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羞涩与期待。 “子衿哥哥,你来了。” 陆子衿带着几分疏离,往后退了一步,唔地应了一声。 无尘大师端坐于蒲团之上,面容慈祥,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轻轻一扫陆子衿,见对方点头示意,他才清了清嗓子,缓缓抬手,示意众人坐下。 “几位施主今日前来,是为姻缘之事吧?” 无尘大师的声音平和而有力,直击人心。 陆子衿与赵芷柔相视一眼,皆点了点头。 “既如此,老衲便为二位查看八字,以定终身大事。” 大师说完,便接过侍从递上的生辰八字,闭目沉思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神色变得凝重。 “二位施主,老衲观二位八字,虽各自命格显赫,才华横溢,但遗憾的是,当这两股力量汇聚之时,却并非和谐共生,而是相互冲突,八字相冲之兆明显。此等情况下,婚姻之路恐将布满荆棘,难以和谐美满。” 大师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 赵芷柔闻言,眼眶微红,指甲划过椅子的扶手,留下深深的痕迹,她努力不让泪水落下。 赵芷柔的母亲王氏则是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 刘氏一听这话,心中暗自窃喜,对于赵芷柔的那桩丢人现眼之事,她始终难以释怀,如今有此机会,自然是乐意之至。 “大师,可有化解之法?” 王氏急切地问道,她不愿如此良缘的婚约就此作罢。 无尘大师摇了摇头,叹息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强求不得,顺其自然方为上策。” 王氏虽然感到遗憾,但是她对无尘大师的话是深信不疑。 “子衿哥哥,我……”赵芷柔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哽咽。 陆子衿打断她,温柔地笑道:“芷柔,你不必多言。我知你心中难过,我又何尝不是。但大师既已言明,我们或许该相信缘分自有安排。” 赵芷柔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点了点头:“我明白,只是心中难免不舍。” 陆子衿淡声道:“不舍是人之常情,但未来还长,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你我之间,有缘无分,日后还望赵姑娘安好。” 说完他神色淡淡地转身。 离开大相国寺的路上,气氛异常沉重。 马车内,陆子衿与刘氏对无言,各自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 刘氏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 “子衿,这桩婚事就这样无疾而终,确实让人感到可惜。不过,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我会再为你物色更合适的姑娘。” 然而,陆子衿的回答却出乎了刘氏的意料:“不用了,母亲。” 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没有丝毫因婚事告吹而显露出的沮丧之情。 相反,刘氏隐约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着另一股气息,这让她不禁心生疑惑。 轻松! 对,就是轻松! 刘氏在心中默默重复着这个词,她仔细打量着陆子衿,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他的眼神清澈而深邃,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真的已经放下了这段未竟的缘分。 刘氏不禁大胆地猜测:“子衿,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 面对刘氏的直接询问,陆子衿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但那笑容中却并未包含太多情感。 “母亲,您就别瞎猜了。”陆子衿淡淡地说道。 然而,刘氏并未就此罢休,刘氏继续看着他,“如果你真的有了喜欢的姑娘,一定要告诉我。无论是谁家的姑娘,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去帮你提亲,让你能够得偿所愿。” 陆子衿闻言,嘴角不自觉上扬:“那就先谢过母亲了。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告诉您的。” * 武安侯府,听雨轩。 “姑娘,奴婢听到了个消息!” 秋月脚步匆匆,脸上洋溢着急切与兴奋跑进屋子。 却不料,一眼便见到了正端坐于上座的陆子衿,她瞬间愣住了。 “世...世子爷,您怎么在这里?” 秋月连忙收住脚步,慌乱之中跪倒在地,双手交叠于额前,恭敬地行礼,“奴婢秋月,见过世子爷,奴婢失礼了。” 陆子衿微微蹙眉,眼神中带着几分责备:“秋月,你平日里行事稳重,今日怎的如此莽撞?” 秋月连忙低头认错:“奴婢知错了,世子爷息怒。” 陆子衿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房间,语气缓和了些许。 “你家小姐呢?我已在此等候多时。” 秋月抬头,这才意识到自家小姐并不在屋内,她心中暗自懊恼,连忙解释道:“回世子爷,小姐今日并未出府,不在屋子里的话,可能...可能是在姨夫人那里。奴婢这就去请小姐过来。” 陆子衿闻言,站起身:“罢了,我时间紧迫,等不得了。秋月,你去取纸笔来。” 秋月不敢怠慢,连忙应声退去,不一会儿便捧来了文房四宝。 陆子衿接过,提笔蘸墨,笔尖轻触纸面,未几,便草草写下了几行字。 他放下笔,将信纸折叠好,递给秋月,简短地吩咐道:“将此信交予你家小姐,我尚有要事需办,先行一步。” 言罢,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听雨轩,留下一室的静谧,还有秋月手中的那封未启的信笺。 第123章 霸道又无礼 不多时,苏乐悠回到听雨轩。 秋月见状,连忙迎上前去,“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 “秋月,可是有何急事?” 苏乐悠看了秋月一眼,看出了她有些为难之色。 秋月轻声道:“刚才世子爷过来了。” 苏乐悠听闻怔了一怔:“他有没有说什么?” 秋月从袖中取出一封精致的信笺,双手呈上,轻声说道:“世子爷见您不在,便留下了这封信。” 苏乐悠接过信,指尖轻轻摩挲过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犹豫片刻后,终是未立即拆开。 秋月又似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姑娘,您可知世子爷与那赵姑娘的婚事已作罢了?” 苏乐悠心跳加快,但却故作镇定:“此事刚才在姨母那里略有耳闻。” “真是世事无常啊。”秋月感慨道,“那赵姑娘往日里趾高气扬,俨然一副未来侯府主母的架势,谁曾想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 苏乐悠轻叹一声:“世事难料,人心更是难测。” “世子爷一退亲就立马来找姑娘你了,奴婢瞧世子爷还是放不下姑娘的。” “秋月!这些话以后别再说了。”苏乐悠制止道。 “小姐,那你可知道世子爷为何退婚?“ 苏乐悠肃然道:“好像是因为八字不合。” “不是的,小姐,我从丫鬟那里都听说到了,”秋月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奴婢听说,世子爷退婚并非仅仅因为八字不合那么简单。实际上,是马球会那日,赵姑娘与马夫在马房中被撞见行为不端,世子爷和姨夫人都是亲眼目睹,此事已是传得沸沸扬扬了。” 苏乐悠下意识道:“哦?竟是因为这件事?只是这马球赛已经过去多日了,这消息为何迟至今日才浮出水面?” 秋月摇了摇头,分析道:“之前或许是有人刻意压制,但如今却不知怎的,竟如野火燎原般迅速传开,赵姑娘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只怕日后难以觅得良缘。”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苏乐悠的话语中不带丝毫温度。 秋月点头附和,“奴婢之前还在想马球赛那日,那个马夫难道没去找赵姑娘呢?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听到的,原来是这样的。真是应了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此言非虚也。” 秋月的目光落在了信上,道:“只是,姑娘,这封信……”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将信递回给秋月,“不拆了,你替我妥善处理了吧,最好是烧了,免得留下什么痕迹。” 言罢,她转身步入内室,留下秋月一人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封沉甸甸的信,心中更是不安。 是夜,凉风习习,穿堂而过,带着几分秋日的萧瑟与清冷,将白日的余温悄然带走。 苏乐悠静坐于案前,柔和的烛光映照着她略显凝重的面容。 桌上,一封未启的信件静静地躺着。 她轻蹙眉头,心中不免生出几分不悦,秋月那个丫头擅自留下了这封信。 终是抵不过内心的好奇与一丝不安,苏乐悠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信封,终是拆开了。 信中内容简洁明了,仅寥寥数语,却足以搅动她心中的宁静——相邀她前往青云寺一叙,未言明缘由,却透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她抬眼望向窗外,夜色如墨,星辰稀疏。 她是不可能去的。 正思索间,一阵突兀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宁静,一道人影悄然出现在窗前,惊得她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 “啊!” 待看清来人,苏乐悠方才松了口气,却仍不免嗔怪道:“南风大人,您这是作甚?夜深人静之时,你如此突然,险些吓煞我了。” 南风立于窗外,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 “苏姑娘,属下失礼了。但此行乃主子之命,不得不为。特来接姑娘前往。” “接我?去哪?” 苏乐悠下意识地问道,随即又自嘲一笑,心中已明了答案。 南风作为陆子衿的心腹,自然一切行动皆听命于他。 “我不去。” “姑娘莫要让属下难做。主子吩咐了,若是姑娘不去,就让属下想办法带走姑娘。” “你们!” 她的话到嘴边,却化作了无奈的叹息。 以她之力,根本无法抗拒陆子衿的决定,更不愿让南风为难。 “罢了,我去换身衣裳便是。” 语毕,她转身,重重地合上了窗扉。 她随手选了一件素色衣裙换上,边换边骂着陆子衿的不讲道理,霸道无理。 片刻之后,苏乐悠身着一袭素净淡雅的白鹭色衣裙走出屋子,衣袂飘飘,宛如月下仙子,只是眉宇间仍难掩一丝不悦。 南风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身边还有秋月,二人窃窃私语。 她瞥了南风一眼,未再多言,只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此行。 南风见状,立即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恭敬而又不失礼貌:“苏姑娘,请随我来。” 秋月在一旁,眼中满是不舍,却也只能默默点头,目送他们离去。 南风在转身之际,不忘对秋月行了哥礼,并轻声嘱咐道:“秋月姑娘,此处便交给你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秋月眨了眨眼睛,用力点了个头。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颠簸,苏乐悠静坐其间,思绪万千,心绪如同被风鼓动的风铃,杂乱而无序。 车窗外,夜色如墨,星辰点点,却难以照亮她内心的迷茫与不安。 终于,马车在半山腰缓缓停下。 “苏姑娘,马车只能到这里了,我们还需步行上去。”南风说道。 她提起风灯,跟随在南风身后。山路虽不陡峭,却因夜色而显得格外幽深。 不多时,青云寺古朴的轮廓渐渐映入眼帘,庄严而神秘。 南风未走正门,而是带她至一处偏僻角落,轻声说道:“苏姑娘,夜已深,为避免惊扰寺中僧众,属下带您翻墙而入,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已身形一闪,轻巧地跃上墙头,随后伸手将苏乐悠也提了上去,动作虽快却异常稳健。 落地之后,苏乐悠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眉头微蹙,心中暗自腹诽:真是物似主人形,谁的人就像谁,一样的行事风格,既无礼又霸道。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按下不满,继续前行。 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屋舍前,南风停下脚步,“苏姑娘,主子就在屋内。” 第124章 别勾引我 苏乐悠依言而行,轻叩门扉,门内随即传来陆子衿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扉,一股淡雅的檀香扑鼻而来,与外面的清冷夜色形成鲜明对比。 陆子衿正坐在案前,一袭素衣,发髻高挽,桃花眼中闪烁着温柔而复杂的光芒。 见到苏乐悠,他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我都等了你一整天了。” 苏乐悠闻言,不满地看向他,若不是他的人强行将她带来,她是真的不会来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丝丝委屈,好似在埋怨她的故意爽约。 她正欲开口反驳,却见陆子衿已缓缓起身,向她走来,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她的心上,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想我吗?”他的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势。 苏乐悠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住,她抬头望向陆子衿,那双桃花眼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让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二公子,你要和我说什么?” 陆子衿视线直直落在她的脸上:“悠悠,我……我退亲了。” “哦……”苏乐悠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轻声叹息,“哦,实属可惜了。” “可惜?” 苏乐悠呼吸有些发紧:“赵姑娘对你痴心一片,你们本是男才女貌,如今婚事取消,怎么不可惜了。” 陆子衿陆子衿闻言,眉头轻轻一蹙,目光深邃地望向苏乐悠。 许久,才说话。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难道二公子特意寻我,只是为了此事?”苏乐悠轻声询问,言语间已有了几分离意,“若是如此,那便言尽于此,乐悠不便久留。” 正欲转身离去之际,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礼貌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何人?”陆子衿迅速恢复常态,沉声问道。 “陆大人,是贫僧无尘,有要事相商。” 门外传来无尘大师特有的平和语调。 苏乐悠闻言,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疑惑,这大相国寺的高僧怎会也在青云寺内? 她不由自主地望向陆子衿,眼中满是询问。 陆子衿见状,轻轻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保持安静。 她紧张地环视四周,这简陋的屋内,床上就连纱幔也没,除了一扇半透的屏风割出些许私密空间外,几乎毫无遮掩。 她该怎么办? 他心中暗自盘算,决定先稳住局面。 “无尘大师,此时已晚,若有要事,不妨明日再议如何?”陆子衿的声音透过门缝,尽力显得平静而客气。 “陆大人,贫僧明日即将起程远行,此事紧迫,还望大人能赐见片刻。”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紧,知道门外之人是非进来不可了,她只好迅速扫视屋内,最终目光落在了那扇屏风。 屏风后面是个大浴桶,里面装满了水,想必若是她刚才没来的话,陆子衿打算沐浴了。 来不及多想,她已轻盈地闪身躲入其中,水波微荡,溅起一圈圈涟漪。 陆子衿望着她这一连串动作,嘴角不禁勾起无奈又略带宠溺的笑意。 他迅速脱下外衣,轻轻搭在屏风上,以作遮掩。 门外,无尘大师的声音再次响起,“陆大人?” 陆子衿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缓步走向门口。 门扉轻启,门外站着的正是面容慈祥、气质超凡的无尘大师。 月光下,大师的身影显得格外宁静而庄严。 无尘大师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陆子衿半敞的衣襟上,“陆大人是要沐浴了吗?” 陆子衿微微一笑,轻轻点头回应:“正欲沐浴解乏,大师深夜来访,可是有要事相商?” 无尘大师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贫僧冒昧打扰,实属无奈。关于明年相国寺修葺一事,还需与大人确认细节,以免有误。” “大师不必多礼,此事我早已铭记于心。”陆子衿语气坚定,“我已亲自上奏陛下,请求拨款支持相国寺的修缮工作,陛下亦表示赞同。大师尽管放心,大师帮了我,我必会履行诺言。” 无尘大师闻言,双手合十,深深一揖:“陆大人高义,贫僧代相国寺上下感激不尽。有大人如此鼎力相助,相国寺定能焕然一新,继续弘扬佛法,造福苍生。” 说罢,无尘大师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门槛,向屋内投去一抹好奇的目光。他隐约听到,刚才似乎有细微的女子声息传来,但此刻却是一片静谧。 陆子衿见状,心中暗自一笑,却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让出些许空间,同时以轻松的口吻邀请道:“大师若是不嫌弃,不妨进屋稍坐片刻,喝杯茶,再谈不迟。” 无尘大师连忙摆手,脸上露出谦逊之色:“不了不了,贫僧怎敢打扰大人清净。今夜乃是先帝忌日,寺中诵经已毕,贫僧还需赶回大相国寺,处理后续事宜。他日若有机缘,再与大人共叙佛法,如何?”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强留大师了。” 陆子衿礼貌地回应,目送无尘大师转身离去,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门扉再次合上,陆子衿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转身望向屏风之后,那里,苏乐悠正悄悄从浴桶里探出头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此时的她像一只湿透了的小狐狸。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辜,仿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又故意表现得有些迷茫。 陆子衿冷冷地看着她,语气中不带任何感情:“出来吧。” 苏乐悠从水中站了起来。 曼妙的身姿被湿透的衣裙紧紧贴在身上,素白色的衣物,一旦湿透,便如同晨雾中的轻纱,轻轻覆盖在她那柔美的身躯上,既遮掩又透露,引人遐想无限,更添几分诱人的韵味。 她的每一个曲线都被这湿衣突显出来,让人无法移开目光。陆子衿的眼神开始慢慢变得炙热起来。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游移,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他喉结滚动,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小狐狸,别勾引我。”陆子衿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哪有!” 第125章 干柴烈火 陆子衿眸色渐沉:“那为何你那么晚才过来?难道说是特意的....还说不是勾引我?” 苏乐悠百口莫辩,明明是他的人硬是将她带来的。怎么变成自己勾引他了。 陆子衿一把把湿漉漉的她从水里拎了出来。 苏乐悠也知道自己现在定是狼狈极了,脸颊不禁微微泛红。 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下巴已经被他捏住,一个毫无征兆的吻就压了下来。 在她嘴里肆意掠夺。 苏乐悠的身体被水珠紧紧包裹,湿意侵骨,湿哒哒的衣裙沉重而粘稠,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有一只火热的大手正在解她的湿衣。 她下意识地去阻挡那双无礼的大手。 耳边传来沙哑的男声:“乖,换下来,别着凉。” 深秋的夜已经凉了,她只能听从。 但似乎越来越不对劲,那只不老实的手,已经不止是在解她的湿衣了。 “陆子衿!” 男人的吻已经从她的脸颊一路往下,她慌乱地喊他的全名,又慌乱地推开他。 “你干嘛!” “你!放开我!” 陆子衿没有理会她,只是在她的脖间吻了又吻,最后回到她的诱人的唇上。 她情急之下又咬了他,铁锈味充斥在口腔内,没有让他停下动作,反而更加的疯狂。 舔舐,吮吸,花样百出的吻。 苏乐悠的抵抗都变成徒劳。 他太了解她的身体,甚至比她自己都了解。 苏乐悠已经被他吻的全身发软,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被人提了起来,他粗粝的手掌拖着她。 苏乐悠害怕,不自觉低地颤抖。 “放松。” “陆子衿,你就是个大坏蛋,你放我下来。” 陆子衿低哑的声音轻哄:“乖,搂紧我。” 干柴烈火,羞耻至极。 久旱逢甘露,洞房花烛夜。 ... 床榻很硬,但他的怀抱却很柔软。苏乐悠被陆子衿抱在怀里,二人只盖了一条薄被。 苏乐悠累极了,睁不开眼。 陆子衿的一只手被她枕着,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很滑。 “悠悠,我从未有过娶赵芷柔的念头,一切都是权宜之计。” 她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声。 陆子衿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他低下头,轻轻地在她的发间印下一个吻,那吻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与珍惜。 “我也从未想过要娶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我想要的。” 这些深情的话语,苏乐悠并未能听到。 如果她此刻是清醒的,如果她能够感受到他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只为她而存的心,那么她一定会紧紧抱住他,将所有的心结与疑虑都化作泪水,任由它们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但命运似乎总爱开这样的玩笑,让她在最需要清醒的时候,却陷入了最深的梦境之中。 天边渐渐泛起晨曦,一抹淡蓝轻轻拂过夜幕。 南风轻轻叩响了紧闭的木门,陆子衿缓缓起身,披上外袍,亲自走向门边,接过罗裙,指尖滑过细腻的布料。 他转身,走向内室,那里,她正沉睡于梦乡之中,面容恬静,宛如画中仙子。 他实在不舍得把小狐狸给还回去。 他轻轻将她抱起,动作中满是不舍与温柔,下巴轻轻蹭过她的发梢。 苏乐悠被这细微的动作所扰,缓缓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眼中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睡意。 “天...天亮了吗?”她的声音轻柔而略带慵懒,有些沙哑。 “嗯,亮了。” 她轻轻地说着:“我...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回到听雨轩,苏乐悠的思绪如同窗外细雨般缠绵悱恻,回想起昨夜那些温柔缱绻的片段,让她的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绯红,久久不能平静。 秋月轻手轻脚地步入内室,手中端着一盆还冒着热气的洗漱水,“姑娘是要沐浴呢?还是要睡一会,养足精神?”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温柔地落在窗外渐渐淡去的夜色上,“不了,时辰不早了,替我备下沐浴之物吧。稍后,我还需前往姨母处请安。” 沐浴过后,她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细细打量,镜中映出的肌肤上,那些因疼爱而生的红痕如同点点桃花,虽显突兀却也难掩其下的娇媚。 秋月见状,连忙从袖中取出一盒精致的白玉膏,轻声道:“小姐,奴婢替您上药,这白玉膏涂上之后,定能很快恢复如初。” “哦?是上次姨母所赠之药,效果确实非凡。”苏乐悠随口应和。 秋月闻言,脸色微变,双膝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连声告罪:“小姐,奴婢有罪,奴婢不该欺瞒小姐。这药……其实是世子爷特地为您求来的。” 苏乐悠闻言,秀眉微蹙,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记得那日上午陆子衿确曾入宫求药,但那时她恍惚中似乎听闻是为了赵芷柔。 难道……他竟求了两瓶? “秋月,你且细细道来,这中间究竟有何误会?”苏乐悠的声音轻柔。 秋月颤抖着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隐瞒的,只是那南风把药硬往奴婢手里塞就跑了。还说...还说...” “他还说什么?”苏乐悠追问,心中五味杂陈。 “南风说,这药是世子爷在宫中长跪不起,整整一个上午才求得一瓶的。奴婢也是想小姐能早日康复,这才斗胆做主了。”秋月说着,眼眶已泛红。 “那你为何骗我说是姨母给的。”苏乐悠质问道。 秋月马上下跪认错,“小姐,是奴婢错了。奴婢怕姑娘知道是世子爷给的不肯用,才扯谎的。奴婢该罚。” 苏乐悠轻叹一声,扶起秋月,“你也是一番好意,我怎会怪你。只是,下次切莫再擅作主张了,知道吗?” “是,小姐,奴婢记下了。”秋月连连点头,心中既感激又忐忑,若是她家小姐得知昨日是她与南风商量好,那会不会再原谅她... “秋月,你似乎有心事?”苏乐悠敏锐地察觉到了秋月的异样。 秋月连忙掩饰,手中的动作更加细致地为苏乐悠涂抹药膏。 “没,没有,奴婢只是担心小姐的身体。” 第126章 怜香惜玉 秋月为苏乐悠挑选了一袭雅儿不俗的鹅黄色衣裙,幽幽淡淡。裙摆长及地面,轻盈飘逸,随着微风轻轻摇曳,配上一条温润如玉的束带,更添了几分温婉与高贵。 “这件衣裳是何时制成的?我竟全然没有印象。” 苏乐悠轻轻抚摸着裙摆,疑惑地开了口。 秋月轻笑着答道:“这是南风大哥今晨特意送来的,说是世子爷早在数日前便吩咐人精心定制的。” 她缓缓换上这件衣裙,尺寸竟是分毫不差,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纤细的腰肢在衣裙的映衬下更显柔美,盈盈一握,令人不禁遐想连篇。 “世子爷真是细心至极,连姑娘的尺寸都记得如此清楚。” 秋月在一旁赞叹道。 此话说得暧昧至极,让原本就羞涩的苏乐悠脸颊更是绯红一片,如同那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 她轻咬下唇,“你这丫头,又打趣我。” 她们缓缓步入正厅,向刘氏行了端庄的请安礼后,不久,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陆子衿步入厅中,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子衿,你何时归来的?昨日不是言明要在青云寺留宿一晚吗?”刘氏关心道。 “孩儿今早便回来了,母亲。”陆子衿回答得简洁明了,同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掠过一旁的苏乐悠。 见她身着自己赠送的衣裳,那份温婉与雅致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知道她已消气,心中的大石也悄然落地。 正当气氛渐趋和谐之时,门外传来通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夫人,世子爷,尚书府的赵芷柔赵姑娘求见。” “赵芷柔?”刘氏闻言,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不悦。两家既已退婚,她此时来访,意欲何为? 陆子衿闻言,轻轻站起身,正欲开口,却见赵芷柔已不顾礼数,径直闯入厅中,泪水涟涟,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子衿哥哥!” 赵芷柔的呼唤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舍,她不顾一切地向陆子衿奔去,仿佛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陆子衿见状,连忙后退几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同时,刘氏也迅速示意身旁的嬷嬷上前,欲将情绪失控的赵芷柔拉开。 “赵姑娘,请自重。”陆子衿的声音虽轻,但却透露着疏离,“你这是做什么?” 赵芷柔闻言,摇头如拨浪鼓,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她不愿相信,更不甘心接受这一切。 “子衿哥哥,无尘大师的话怎能轻易相信?什么八字不合,全都是无稽之谈!我们再找其他大师算算,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就这样失去你。” “你我之间,已是过往云烟,还望赵姑娘能够释怀。” 陆子衿这一口一个赵姑娘,再也没有当初的浓情蜜意。 刘氏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心中对赵芷柔的举止颇为不满。 作为尚书府的千金,她本该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与气度,如今却如此失态,实在有失体统。 “赵姑娘,请冷静些。”刘氏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我两家既已退婚,便应各自安好,勿再纠缠。” 厅内气氛一时凝重,赵芷柔的哭声与刘氏的话语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耳。 而陆子衿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深邃,时不时撇向苏乐悠,担心她又误会自己。 赵芷柔的呼唤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每一声“子衿哥哥……”都蕴含着无尽的哀怨,仿佛能穿透冬日的寒风,直击人心最柔软的部分。 苏乐悠也看不下去了,若他是个男子,定会怜香惜玉的。 她轻移莲步,手执一方洁白的手帕,缓缓递向赵芷柔,声音柔和而充满关切:“赵姑娘。” 赵芷柔的情绪仿佛决堤的洪水,见到苏乐悠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与愤怒瞬间爆发。 她泪眼婆娑,却带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声音哽咽。 “都是你!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得如此田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见我被退亲了,很高兴是不是!” 话音未落,她已失控地挥出一掌,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苏乐悠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道红印。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氏见自己外甥女被掌掴,更是怒不可遏,手中的茶盏被她愤然掷地,瓷片四溅,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简直荒唐!怎可如此无礼!”她怒斥道,目光如炬,直射赵芷柔。 陆子衿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风暴在酝酿。 他紧抿双唇,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之气,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他甚至想上去剁了那只手。 他沉声道:“赵姑娘,你今日之举,实在令人费解。擅自闯入我武安侯府已是不妥,更何况还动手伤人,且对象还是我府上的小姐,这是什么道理?” 赵芷柔被这一连串的质问震得身形一晃,仿佛突然之间从愤怒的迷雾中清醒过来。 一时觉得千言万语被卡在喉间。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此刻也慢慢恢复理智,瞬间脸色苍白。 再看向一旁被丫鬟搀扶捂着脸的苏乐悠,她那淡然中带着一丝挑衅的眼神,她才意识到知道自己又中计了。 如果说自己楚楚可怜的模样会让陆子衿和刘氏心软几分,可是刚刚她动手打人一举动,则会让他们深深厌恶自己。 “我...我...”赵芷柔的声音细若蚊蚋,颤抖中透露出无尽的慌乱与无助。 刘氏的眼神如利剑般锐利,每一句话都像是精心雕琢的箭矢,直戳人心:“赵姑娘,你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难道尚书府就是如此教导你,让你以为可以随意践踏我武安侯府的尊严?你今日之举,不仅是对我侯府的侮辱,更是对你自身名誉的极大损害。幸而我儿明智,及时退亲,否则,我侯府岂能容得下你这等主母?” 赵芷柔拼命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急切地想要抓住一丝解释的机会。 “伯母,请您听我一言,事情并非您所见的那样。我...我只是...” 她的声音哽咽,话语断断续续,无法完整表达心中的委屈与苦衷。 然而,刘氏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她的语气更加严厉。 “还有什么好说的?今日之事,众目睽睽之下,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昭然若揭。你不仅在我侯府内行为不检,与下人私通,还胆敢上门动手打人,这等行为,我岂能容忍?我必须将此事禀告皇后娘娘,让她来评评理!” 第127章 为她出气 “不...不要...”赵芷柔终于崩溃,她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抓着衣襟,泪如雨下。 “子衿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对你的心意,你一直都知道的,这些年,我对你一往情深,怎么会做出背叛你的事情呢?” 她的话语中充满哀求,只要陆子衿能够相信她,一切就都可以挽回。 然而,陆子衿的眼神却如同寒冰般冷漠,没有丝毫的动摇:“赵姑娘,我曾多次告诫你要安分守己,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你所谓的深情厚意,在我看来不过是虚伪的谎言。” 一往情深! 安分守己! 这字字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割裂着她的心。 她哭得几乎要窒息,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子衿接下去的话更是让赵芷柔吓出一身冷汗。 “我记得上次赵姑娘因一个巴掌受辱而来我侯府讨说法时,我府上已按照家法严惩了涉事之人以作交代。 而今,你闹出这等事端,不知尚书府会如何处置? 来人,速去赵府请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前来,亲自处理此事!” 不久之后,尚书府的夫人王氏,携带着一群随从,匆匆赶至武安侯府,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而紧张。 踏入侯府正堂,只见侯府的老祖宗端坐于主位之上,身旁陪伴着端庄的主母刘氏以及神色复杂的陆子衿。 而她的女儿赵芷柔,则是呆坐在一旁,眼神空洞,显然还未从先前的惊吓中完全回过神来。 王氏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快步上前,温柔地将赵芷柔拥入怀中,轻声安慰:“芷柔,别怕,母亲来接你回家了。” 然而,赵芷柔的身体仍在不住地颤抖,恐惧与震惊让她几乎无法言语,只能发出微弱的啜泣声。 正当王氏准备带赵芷柔离开之际,老太太那沉稳而威严的声音适时响起:“尚书夫人,请稍待。”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忽视的庄重,让整个正堂的氛围更加凝重。 王氏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老太太,恭敬地行了一礼:“老夫人,我家芷柔年幼无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老夫人海涵。我这便带她回府严加管教。” 老太太目光如炬,缓缓说道:“赵姑娘此番不请自来,且在我侯府之内公然动手打我侯府女眷,此等行为,实难轻饶。今日请夫人前来,正是希望夫人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她的声音虽不严厉,却字字铿锵,让人无法忽视其背后的力量。 王氏闻言,心中一凛,她迅速扫视了一眼周围人的神色,试图从中寻找一丝转机。 然而,她看到的却是老太太和刘氏那铁青的脸色,以及陆子衿那冷峻而坚定的目光。 “老夫人,芷柔她...” 王氏想辩解,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此情此景,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老太太见状,继续说道:“上回之事,乐悠丫头因受赵姑娘挑衅而失控,事后我们侯府已对她施以家法以示惩戒。而今,赵姑娘却再次擅闯侯府,且无故伤人,此事若不严加处理,恐怕难以服众。” 王氏心中暗自思量,她看向苏乐悠,瞬间明白了老太太的用意——这分明是在为苏乐悠出气。她不禁苦笑,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位在侯府地位特殊的表小姐呢? “老夫人,芷柔可是我尚书府的嫡女!” 陆子衿却冷冷地插话道:“尚书夫人的意思是,尚书府的地位足以凌驾于我们武安侯府之上吗?还是说,在尚书夫人的眼中,我们侯府的人和尊严都可以随意践踏?” 王氏闻言,脸色骤变,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辞过于失当,已经触怒了眼前的这些人。 她连忙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气势也随之消散。 “那尚书夫人究竟是何意?”老太太再次追问,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 王氏深知自己已陷入被动,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只是想说,苏姑娘她只是你们侯府的表亲,与你们并无直接的血缘关系。” 她的声音渐渐细若蚊蚋,气势也随之萎靡不振,仿佛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老太太见状,眉头紧锁,手中的虎头杖猛然一顿,重重击落在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震得整个正堂都为之一颤。 “这便是你们尚书府自恃高贵,肆意欺凌我侯府之人的理由吗?王夫人,您可真是教女有方啊。” 老太太的话语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讽刺,让王氏和赵芷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禀报老祖宗、夫人,赵尚书大人亲临府上,请求面见。”一名小厮急匆匆地步入正堂,神色中带着几分紧张与敬畏。老太太微微颔首,以示应允。 不多时,赵尚书亲自步入正堂,手中紧握一根沉甸甸的藤条,面色凝重,步伐坚定。 他的到来,让整个空间的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赵芷柔见状,脸色煞白,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瘫倒在地,眼中满是对即将到来的惩罚的恐惧。 “老祖宗,赵某在此先行赔罪。实乃在下教女无方,致使小女芷柔犯下如此大错。今日,我赵某必亲自惩戒,以正视听,给侯府上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王氏见状,急忙上前一步,将赵芷柔紧紧护在身后,眼中满是焦急与不舍:“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芷柔她……” “让开!”赵尚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容置疑。 此时若不严厉惩戒,不仅无法平息侯府的怒火,更会将此事闹得更大,一旦此事不慎传入陛下与皇后之耳,定会被视为他连自家宅院都无力管辖,何以担当朝中重任? “老爷,她可是我们的女儿啊!”王氏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 然而,赵尚书并未因此而心软,他毫不犹豫地将王氏推向一旁,王氏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发出了一声痛呼。 赵芷柔见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爹,我错了,爹,求您不要……” 赵尚书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 随后,他猛地睁开眼,举起手中的藤条,毫不留情地抽向赵芷柔的背部。 藤条划破空气的声音与赵芷柔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正堂都为之震动。 王氏见状,心如刀绞,她不顾一切地扑到赵芷柔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为女儿抵挡藤条的抽打。 “老爷,芷柔她还小,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惩罚啊!” “来人,将夫人拉开!”赵尚书的声音冰冷而坚决。 王氏带来的婆子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将王氏从赵芷柔身上拉开。 王氏拼命挣扎,但终究还是敌不过几个婆子的合力。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第128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王氏的哭喊与赵芷柔的尖叫、藤条抽打的噼啪声交织,正堂内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混乱与嘈杂。 起初,赵芷柔还试图挣扎,双手紧紧抓着地面,指甲因用力而断裂,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声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力气逐渐耗尽,每一次抽打都让她颤抖得更加剧烈,直至最后,她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在地,昏厥过去。 藤条抽打的噼啪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只留下王氏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在空旷的正堂内回荡。赵尚书也是气喘吁吁,汗水沿着额头滑落,手中的藤条无力地垂落,眼神中既有愤怒未消的余烬。 他将藤条递与一旁的下人,随后向众人深深一揖,语气诚恳:“今日之事,赵某深感愧疚,还望老夫人宽宏大量,原谅小女的无知之举。” 老太太轻轻点头,眼中闪过赞许之色:“赵尚书果真是君子之风,既如此,老身也不再追究。” “多谢老夫人海涵。”赵尚书再次行礼。 王氏在婆子松手后,几乎是扑向了赵芷柔,心疼滴将人抱在怀里。 那心疼与愤怒交织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苏乐悠一眼,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待赵尚书一家离去,正堂内逐渐恢复了平静。 老太太转而看向苏乐悠:“悠丫头,你可还满意今日的处理结果?” 苏乐悠连忙上前,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多谢老太太为乐悠做主,乐悠感激不尽。” “刘氏,你觉得呢?”老太太继续询问道。 “老祖宗处理的自然是公正的。” 老太太的眼中闪过精光,“那你可还怪我上次罚了悠丫头?” “老祖宗,儿媳哪里敢责怪您呀。您教育乐悠做人的道理,都是她的福气。” 刘氏虽然巧舌如簧,可是她的那些把戏,老太太又岂会看不懂? 她被请来处理此事的时候,就已经心如明镜,知道她们是想借她的势。 虽然她不喜欢刘氏这个儿媳,可是这赵家居然在侯府动手,也的确是打了她武安侯府的脸。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要我看,还好那赵芷柔没进门,就她那样的品行,实在不堪为侯府媳妇。”说着,刘氏似乎想起了什么,正要提及马房之事,却被老太太的一声呵斥打断。 “刘氏,你且住口!赵芷柔之事,你也是有责任的。你作为子衿的继母,替他相看之人竟如此不堪,若非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你虽非子衿生母,但既为侯府主母,就应尽心尽责,岂能如此草率?” 刘氏闻言,脸色一白,连忙低头认错:“老太太教训的是,是儿媳疏忽了。” 老太太见状,语气稍缓:“子衿的婚事,你需更加上心。他将来是要袭爵的,侯府未来主母之位非同小可,不仅要出身名门,更需品行端正,能担此大任。你可明白?” 刘氏连连点头,心中却暗自思量。 而苏乐悠在一旁听着,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她与陆子衿之间,似乎总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门第之差,身份之别,让她不禁担忧起他们的未来。 他将来注定是娶那些能助他一臂之力的贵女的。 陆子衿的目光落向她,她立刻低下头,心里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数日之后,晴朗的午后,一封神秘的信悄然出现在苏乐悠的书案之上。 她轻轻拾起,目光落在信封上,却未见任何落款,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苏乐悠疑惑道:“秋月,这信哪里来的?” “小姐,这是刚才有人送来的。”秋月回想着早上的情景回答道。 “你可曾见到送信之人?”苏乐悠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秋月摇了摇头:“小姐,那人送完信便匆匆离去了,只说这信是专门给您的。” 苏乐悠的眉头微蹙,手指轻轻摩挲着信封,最终还是拆开了它。 信纸展开,上面记载的内容如同惊雷般在她心中炸响——四年前,陆子衿为了挽回即将远嫁他乡的柳洛烟,竟不顾一切地孤身前往边境,历经千难万险,险些丧生于那片荒凉之地。 秋月见状,连忙关切地问道:“小姐,这信究竟是何人所写?” 苏乐悠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信纸缓缓靠近蜡烛,看着它逐渐化为灰烬,仿佛要将这段过往一同焚烧殆尽。 “是谁写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封信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意在让我心生芥蒂。” “那小姐,您被影响到了吗?”秋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乐悠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坚定:“确实,我难以释怀。” 秋月有些担心,“小姐若是有心事,不妨和奴婢说说,奴婢的嘴向来很紧。” “若是一个男子对女子无男女之情,只是儿时情分,会以身犯险吗?” 秋月听了苏乐悠的话语,思考了下,“或许有别的苦衷呢?” “苦衷?” 秋月一时也找不出理由来帮陆子衿了,连忙安慰道:“小姐,您千万别让这封信扰乱了心神。这封信明显是有人在挑拨离间,您若是因此与世子爷产生误会,那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咱可不能上当。” 苏乐悠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但她的心中,却如同被一根无形的刺深深扎入,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 她不知道是该相信陆子衿的为人,还是该怀疑这封信的真实性。这份矛盾与挣扎,让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小姐,奴婢斗胆一言,咱们这般在此空自揣测,实非上策。与其让心中的疑云越积越厚,不如主动出击,亲自去探寻真相,让事实说话。”秋月说得认真。 苏乐悠闻言,微微蹙眉,似乎在考量秋月的话,随后她轻声问道:“你之意,莫非是要我去直接向二公子求证?” “小姐是怕世子爷会刻意隐瞒是吗?”秋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乐悠轻声:“是。” “奴婢的娘曾说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小姐,你思虑的是对的。我们的确不能全然依赖男人的甜言蜜语的。”秋月讲得头头是道。 苏乐悠噗嗤笑了出来:“秋月,替我梳妆一番,我们也好些日子没去拜访柳姑娘了。” 第129章 金屋藏娇 苏乐悠与秋月缓缓自马车中步出,两人身旁环绕着各式各样的精致礼盒。 “小姐想从柳姑娘口中打探四年前的事情,可不知她愿不愿说?”秋月疑惑地问道。 苏乐悠莞尔一笑,“总得试试吧。” 秋月轻轻叩响了柳姑娘的大门,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仿佛连风都屏息以待。 “小姐,看样子柳姑娘此刻并不在家中。”秋月转过身对苏乐悠说道。 苏乐悠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暖,“无妨,那我们就在这马车上稍作歇息,等她归来便是。” 秋月闻言,轻巧地转身,再次穿过车帘,回到了车内。 车外,芙蓉街上的喧嚣似乎都被隔绝在外,只留下马车内宁静而和谐的气息。 “小姐,您可有些饿了?”秋月关切地问道,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苏乐悠轻轻摇头,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怎么?是咱们的秋月小馋猫肚子饿了吧?” 秋月脸颊微红,羞涩地低下头,却也不忘辩解:“奴婢只是看着这刚买的桂花糕,香气四溢,实在是忍不住想尝一尝呢。若不是这最后一盒,奴婢真想自己偷偷买一盒解馋。” 苏乐悠嘴角轻扬,笑意盈盈却未言一语。 秋月见状,话语连绵:“小姐,您为柳姑娘选购了如此多的美食,你瞧这笑口酥、枣泥糕、荷花酥、绿豆糕...样样俱全,真是让人目不暇接。只是,您觉得柳姑娘能尽数品尝这些美味吗?” 言罢,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盒精致的桂花糕上,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苏乐悠闻言,笑得更加欢畅,眉眼间仿佛有春风拂过,温柔而明媚。 “我想,以柳姑娘的食量,这些恐怕难以一一消化呢。” 秋月俏皮地眨了眨眼,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代劳,先尝尝这桂花糕的滋味如何?” 苏乐悠被她逗笑了,“也行。” 秋月于是轻轻掀开桂花糕的盖子,瞬间,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只见那雪白的糕点之上,点缀着丝丝金黄的桂花,宛如秋日里的一抹亮色,煞是好看。 秋月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桂花糕,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帕上,然后恭敬地递给苏乐悠。 自己则迫不及待地拿起另一块,咽了咽口水后,大口咬下。那入口即化的口感和满口的桂花香,让她不禁赞叹出声:“小姐,这桂花糕真是太好吃了!” 苏乐悠看着秋月满足的模样,眼中满是宠溺。 她轻轻接过桂花糕,细细品尝起来。那丝丝甜味与桂花的清香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味蕾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享受。 “确实美味,与我们江南的桂花拉糕风味迥异,各有千秋。” 秋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向往。 “小姐这么一说,奴婢倒是想念起夫人亲手做的桂花拉糕来了。那嚼劲十足、甜而不腻的滋味……哎呀,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苏乐悠也有些想家了。 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了一抹温柔的橘红,时光悄然滑至黄昏的宁静之中,而期盼中的身影却依旧未现。 苏乐悠轻蹙秀眉,随即轻声吩咐道:“秋月,你前往邻家细细探问一番,柳姑娘这些日子可都是何时归家的。” 秋月闻言,立刻应声:“奴婢遵命,即刻前往。” 她转身,步伐轻盈地迈向了隔壁的宅院,心中暗自揣测着柳姑娘的近况。 不多时,秋月轻敲响了邻居的门扉,门缓缓开启,一位面容慈祥的妇人出现在眼前,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戒备。 “请问,您是?”妇人温和地询问。 秋月欠身行礼,笑容温婉:“婶子安好,我是隔壁柳姑娘的朋友,特来拜访。近日心中挂念,想向婶子打听一下,柳姑娘是否常常晚归,或是近日有何特别之处?” 妇人闻言,上下打量了秋月一番,见她举止得体,言语间满是关切,便放下了心中的戒备,缓缓道:“哦,你是柳姑娘的朋友啊。说起来,她已经搬走好几天了,那日来了不少下人,忙忙碌碌地帮她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去了什么大户人家。具体去了哪里,我们这些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秋月闻言,心中不禁一紧,连忙道谢后匆匆返回马车旁。她将所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苏乐悠禀报,语气中难掩焦急。 苏乐悠听罢,眸光微闪,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姐会不会是世子爷将人接走了?难道说是...金屋藏娇?” 苏乐悠也在考虑这个可能性,“可这屋子不就是他的嘛,他又把人接去哪里了?” ...... 回到侯府,苏乐悠的脚步不自觉地轻快了几分,却在穿过曲折的回廊时,偶遇了二房的李氏。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略显憔悴的面容上,为那抹愁绪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李氏是陆青禹的母亲,虽然陆青禹的父亲已经去世,但是因为侯爷对这个侄子的看重,李氏在府里过得还算舒心。 见苏乐悠款步而来,李氏连忙以帕子轻拭眼角,强颜欢笑,“乐悠啊,真是巧了,你回来了。” “乐悠见过伯母。”苏乐悠拿出枣泥糕,“我刚去城东老字号买了些点心,这是特意给伯母买的。也不知道您爱不爱吃。” “好孩子,你有心了。” “伯母客气了,乐悠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苏乐悠轻声道,“伯母似有心事...” 李氏轻轻叹息,“只是触景生情,想起了你青禹的爹。岁月匆匆,转眼间已是物是人非。” 苏乐悠闻言,心中也是一阵感慨,她轻轻拍了拍李氏的手背,柔声道:“伯母,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您还有青禹表哥,还有我们这些晚辈在身边,应当保重身体才是。” 李氏拉着苏乐悠的手,仿佛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乐悠,你离家已久,可曾想念你的父母?我知你心思细腻,定是时常挂念。” 苏乐悠点头,温声道,“不瞒伯母,今日我吃了块桂花糕,鼻子突然一酸,就想家了,想念母亲做的糕点了。” 李氏闻言,心中更添了几分怜惜,“好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和青禹都会像家人一样待你。” 正当两人沉浸在温馨的对话中时,陆子衿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第130章 旧情人 “大伯母,乐悠妹妹,你们在聊什么呢?” 陆子衿带着几分笑意走来,目光在苏乐悠身上停留了片刻。 李氏笑着招呼他,“子衿啊,来得正好,乐悠刚给我买了点心,你也来尝尝?” 陆子衿挑眉,目光在苏乐悠手中的糕点上游移,陆子衿挑眉,“乐悠妹妹去买糕点了?” 苏乐悠唔了一声。 “那是乐悠妹妹给大伯母买的,我怎么好意思吃呢?” 苏乐悠听闻有些尴尬地看了李氏一眼,随后问道,“那世子爷,你爱吃什么口味的?” 陆子衿觉得最美味的糕点当属尚书府荷花宴那日苏乐悠嘴里的荷花糕的香甜。 “荷花糕,如果再能配上一壶清洌的荷花酒,那滋味,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他的话语,轻轻吐出,却让苏乐悠不由自主的脸颊泛红,耳朵尖更是染上了一抹诱人的红晕。 “世子爷,可惜现在荷花已谢,只能等到来年夏天才能吃那荷花糕了。不过,我屋里备有荷花酥,若世子爷不嫌弃,我可让丫鬟送去。” 陆子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仿佛很满意苏乐悠的反应,“荷花酥也不错,那就有劳乐悠妹妹了。” 他话锋一转,又添了一句,“正巧我也要回院子,不如就随妹妹一同走吧,也免得你再派人跑一趟。” 苏乐悠心中暗自腹诽他的狡黠,却又担心李氏看出端倪,只好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而李氏似乎并未察觉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只是微笑着嘱咐道:“那你们就一起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路上小心。” 一路上,苏乐悠小心翼翼地跟在陆子衿的身后,刻意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生怕旁人的目光窥探出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日落的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为这条熟悉的小径添上了一抹温馨而又略带羞涩的氛围。 她不禁回想了她们在府中初次相遇。 他带她去听雨轩,也是在这条路上,只不过那时,她尚未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世子爷。”她轻声唤道。 “嗯?”陆子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 “我...我就是想问,我来侯府那会,你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明明白云寺的那时候,屋里光线那么暗。”苏乐悠的声音细若蚊蚋。 陆子衿微微一笑,“哦,这个嘛,我身为习武之人,视力自然比常人要好上许多。不过,更关键的是,我对你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说着,他故意放慢了脚步,缓缓靠近她,直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压低声音,在她的耳畔轻轻说道:“所以,白云寺的那天晚上,妹妹的娇羞,我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苏乐悠闻言,脸颊瞬间绯红,急忙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更远的距离,嘴里嘟囔着:“这里人多,你...你别这样。” 陆子衿见状,不由得朗声大笑起来,那笑声清朗悦耳,驱散所有的阴霾。 “妹妹多虑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其实,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想放你走了。我常常想,若是那晚没有那催情香,我也不舍得让你离开的。” 苏乐悠听后,既羞又恼,“世子爷原来是这样的人...如此轻浮?我原以为你与其他世家子弟不同的。” 陆子衿笑得更肆意了,甚至还有些——猖狂。 “你今日到底去干嘛了?”陆子衿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关切地问道。 “买糕点了。” “真的只是如此?”陆子衿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玩味,他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说辞。 “当然,我还顺便去了芙蓉街,本想顺道去看看那位旧情人的,却遗憾地发现那里已是人去楼空。”苏乐悠故意将语气放得更为轻松,她也在试探陆子衿的反应。 陆子衿闻言,面色微变,“她不在?” “怎么?不是你亲自将她接走,安顿在了别处?” 苏乐悠故意将话题引向了一个略带敏感的方向,眉宇间微微蹙起,等待着陆子衿的解释。 “那宅子本就是我的,我都已经给她安排了住处,我还能接她去哪里?” 苏乐悠微微皱眉,“那你的旧情人有新欢了?” 陆子衿闻言,不禁苦笑,轻轻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敲了敲苏乐悠的额头,动作中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 “你这小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呢?什么旧情人?这世间,我唯一的情人,不就是你这位小冤家嘛。” 她轻拍开陆子衿的手,嗔怪道:“我可不信。” * 花船上,灯火辉煌,一派雅致与庄重并存的氛围。陆青禹应约轻步踏入这艘流光溢彩的船中。 今日整艘花船都被贵人包了场。 “大人,请随小人来。” 陆青禹被人引入上房,房内只见宁王端坐于上首,威严而不失和煦,身旁依偎着的是其掌上明珠的明月郡主穆南汐。 明月郡主一见陆青禹,脸颊上不禁染上了两朵红云,羞涩地低语:“陆将军,自上次一别,真是好久不见了。” “郡主长高了不少,越发亭亭玉立。” 陆青禹回以礼貌的微笑,陆青禹的印象里穆南汐一直都是个小妹妹。 宁王见状,哈哈大笑,打破了空气中的微妙氛围,“来来来,陆将军,我们先不谈这些,佳肴已备,让我们边吃边叙旧。” 他挥手示意,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珍馐佳肴映入眼帘,香气扑鼻。 席间,明月郡主的目光不时偷偷飘向陆青禹,那硬朗的面容、气宇轩昂的身姿,在她眼中更添了几分不凡。 陆家的好儿郎论样貌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 “陆将军,”宁王举杯,神情郑重,“此次徽州剿灭叛军,你居功至伟,本王深感钦佩。听闻在那危急关头,是将军力挽狂澜,使得局势得以扭转。” 陆青禹微微颔首,谦逊道:“王爷谬赞了,此番胜利实乃侯爷英明领导,众将士奋勇杀敌。青禹不过是尽忠职守,不敢言功。” “但本王听闻,侯爷在徽州遭遇了不测,正是陆将军的果断与智慧,才使得局势转危为安。”宁王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试探,眼神深邃地望向陆青禹。 陆青禹闻言,心中微惊,侯爷失踪之事乃是机密,为何宁王会了如指掌。 他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微微一顿,随即道:“属下也只是做好本分。” 宁王点了点头,似乎对陆青禹的谨慎颇为满意,话锋一转,道:“陆将军乃是国家之栋梁,本王向来惜才爱才。将军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成大器。本王愿为将军提供一切所需,助将军一臂之力。” 宁王此言一出,明月郡主偷看了陆青禹一眼,娇羞地低下了头,心中暗自期盼。 第131章 绑来做夫君 陆青禹则保持着淡然的表情,缓缓道:“王爷厚爱,青禹感激不尽。然则青禹身为臣子,自当以国家社稷为重,尽心竭力,报效朝廷。至于其他,青禹不敢有丝毫贪念。” 宁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光深邃地望向陆青禹。 “陆将军此言差矣,世事如棋局局新,谁又能说自己不是这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呢? “属下不明白殿下之意。” “武安侯将自己的儿子留在上京城内,虽然只是六品的僧录司左善世这样的闲职,目的是为了避其锋芒,又让其从小伴读皇长孙,实则是为将来铺路,一旦皇长孙登基为帝,陆世子必将成为天子心腹,其权势地位,岂是今日你我所能比拟?” 宁王见陆青禹没有说话,他继续说道,“陆将军骁勇善战,到时候无论将军您有多少兵力也都要听命于陆世子,为他所用。将军真的甘心吗?“ 陆青禹眉头微蹙,“殿下所言,青禹自是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然则,青禹自幼侯爷教诲,忠君爱国,不以私情废公义。对于殿下之提点,青禹心领了。” 宁王见状,微微一笑,“将军高风亮节,本王佩服之至。不过,世事难料,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清呢?将军不妨回去后细细思量,或许会有新的领悟也未可知。” 陆青禹下了花船,穆南汐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轻轻蹙眉,显露出几分不甘与不解,随即转过身,面向宁王,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决与温柔交织的复杂情感。 “父王,请您切勿动怒,陆大哥他或许只是暂时未能洞悉其中的深意,女儿相信,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必能明白。女儿会继续努力,用我的方式去说服陆将军,让他看到我们合作的无限可能。” 宁王望着眼前这个既倔强又温婉的女儿,眼中满是慈爱与洞悉一切的深邃。 “南汐啊,你与父王之间,何时也变得如此生分了?你三番五次地举荐陆青禹,那份急切与真诚,父王岂能感受不到?你实话告诉父王,是不是心中已有了他的位置?” 穆南汐闻言,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抹绯红,她低下头,双手轻轻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父王,您误会了,女儿真的没有那样的心思。女儿只是单纯地欣赏陆将军的才华与胆识,认为他是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的难得人才。女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宁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思细腻且敏感,于是故意打趣道:“哦?只是欣赏吗?那若是父王真有心成全,将你心中这位‘难得人才’绑来做你的夫君,你又待如何?” 这话一出,穆南汐的脸颊更是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她娇羞地跺了跺脚,嗔怪道:“父王,您真是的,怎么开起女儿的玩笑来了?真是讨厌~!” 说罢,她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匆匆转身,逃也似的跑出了这间厢房,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宁王那充满爱意的目光。 * 几日后,东宫给侯府下了帖子。 太子妃相邀苏乐悠去东宫赴宴。 刘氏与李氏相视而惑,心中暗自揣测,不解为何尊贵无比的太子妃会对苏乐悠如此青睐有加,之前已经两回留她在东宫了。如今还单独给她一个人下帖子。 刘氏轻抚苏乐悠的手背,温声道:“悠悠,你且去精心装扮一番,切记在东宫之中,一举一动皆需合乎礼仪,莫要让人小觑了我们侯府的教养。” 苏乐悠闻言,轻步踏入听雨轩,换上了一套精心挑选一件以云锦为底,绣着繁复细腻的桃花图案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惊艳不已。 她略施粉黛,更添了几分温婉与灵动。 她缓缓步上了东宫派来的华丽马车。 马车穿梭于繁华的街巷,最终稳稳停在了东宫巍峨的宫门之前。 苏乐悠掀开车帘,踏下马车,一眼便见到了身着男装、英姿飒爽的岑玉安。 她惊喜交加,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岑玉安的手,“玉安,原来你也被邀请了,真是太好了!” “是穆骁叫我来的。他说带我们去好玩的地方。” 岑玉安的目光在苏乐悠身上流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禁发出“啧啧啧”的赞叹声。 苏乐悠有些尴尬,“怎么了?不好看吗?” “悠悠,你这身装扮,简直是美极了!” 苏乐悠闻言,脸颊微红,略带羞涩地问:“真的吗?没有哪里不合适吧?” “没有没有,真的非常合适,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岑玉安连忙安慰道。 正说话间,穆骁也从东宫内缓步而出,他的目光在触及苏乐悠的那一刻,瞬间凝固,仿佛被她的美丽所震撼,半晌才回过神来,轻声说道:“乐悠,你来了。” 岑玉安见状,不禁打趣道:“殿下,你看够了没有?小心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穆骁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歉意一笑,“抱歉,乐悠,我只是……只是觉得你今日很...特别。不过,你这身装扮,或许并不适合我们即将前往的场合。” 岑玉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打趣道穆骁道,“殿下莫不是要带我们去那些风雅之地,品茗赏花,还是……喝花酒?” 苏乐悠闻言,心中虽好奇却也暗自忐忑,她望向穆骁,等待着他的答案,而穆骁则微微一笑,神秘莫测地说道:“到了便知,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岑玉安提议道:“殿下,不如我们先带悠悠去我的铺子,让她换上一套合身的男装吧。您觉得如何?” 穆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头应允:“我也正有此意。” 苏乐悠闻言,心中虽有一丝担忧,毕竟突然改变装扮可能不合礼仪,但她也明白这是为了方便行事,便轻声问道:“可是,娘娘那边……” 她指的是太子妃,担心自己的突然离开会让她不悦。 穆骁安抚道:“乐悠,你放心,我已经提前向母妃禀报过了。我们只是暂时离开一会儿,晚上还会赶回来陪她用膳的。母妃她通情达理,她也同意了我的安排。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第132章 放荡不羁? 这并非苏乐悠首次以男装示人,但每一次变装都如同初绽的春蕾,令人眼前一亮,周遭之人无不为之惊艳。 穆骁此刻面对一身翩翩公子装扮的苏乐悠,竟是罕见的面颊微红,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 三人步入了一艘装饰华丽的花船,此船之大,宛如水上宫殿,船身雕梁画栋,镶嵌着璀璨的明珠与宝石,在夕阳余晖下熠熠生辉,引得岸边行人纷纷侧目。 船头悬挂着精致的灯笼,随风轻轻摇曳,为这趟夜游增添了几分朦胧与梦幻。 岑玉安望着这艘气势恢宏的花船,眼中满是惊叹:“穆骁,你竟真要带我们来此喝花酒?这未免太过奢侈了吧!” 穆骁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此非普通花船,实为城中时兴的一处隐秘的高端会馆,名曰‘云梦阁’。此地乃达官贵人、风流才子的聚集地,不仅赌局精彩纷呈,更有佳人相伴,歌舞升平,是京城中不可多得的一处享乐之地。” 步入云梦阁,只见内部装饰奢华而不失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与酒香,交织成一种令人沉醉的氛围。 中央是错落有致的赌桌,各式赌具一应俱全,赌客们或凝神沉思,或高声谈笑,气氛热烈。四周则环绕着轻纱曼舞,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穿梭其间,或为赌客斟酒,或轻歌曼舞,尽显风情万种。 苏乐悠望着这一幕幕香艳场景,脸色不禁微微泛红,心中暗自嘀咕:“这地方...怎会如此...放荡不羁?” 岑玉安却对此充满了好奇与兴奋,“穆骁,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竟然能找到这样的好地方。” 穆骁连忙摆手,笑道:“我也是听子衿他们偶然提起,才动了心思带你们来见识一番。我本人也是头一遭呢。” “陆子衿?他也来这种地方?”岑玉安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随即又看向苏乐悠,似是在询问她的看法。 苏乐悠轻轻皱眉,但很快便舒展开来,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 穆骁见状,连忙打圆场道:“不是的,子衿他并非常客,只是...可能...偶尔来此放松一下罢了。” 苏乐悠说笑道,“算了,玉安,咱们也别逼殿下了,出卖兄弟之事殿下才不会干呢。” 岑玉安闻言,与苏乐悠对视一眼,冷笑道:“也是,走吧走吧,穆骁,你带我们来玩什么好玩的?” 他们漫步于灯火辉煌的赌坊之中,目光掠过一张张热闹非凡的赌桌,最终定格在几张围满人群的牌九桌上。 穆骁侧头望向苏乐悠,眼中闪烁着好奇与询问:“乐悠,你会玩这个吗?” 苏乐悠轻轻摇头,笑容中带着一丝温婉与无奈,那模样让穆骁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保护的欲望。 于是,三人决定继续探索,他们的脚步最终停留在一处人声鼎沸的买大小赌桌前。 岑玉安指着桌上的骰盅,对苏乐悠笑道:“乐悠,这个简单,全凭运气,咱们来碰碰手气如何?” 几轮下注,骰盅内的点数仿佛被某种魔力牵引,连续开出了大。 穆骁见状,眉头微蹙,自言自语道:“这下一把,总该轮到小了吧?要不,咱们试试?” “继续买大。”苏乐悠的声音轻轻柔柔,却与周围人的判断背道而驰。 穆骁闻言,心中虽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对苏乐悠的宠溺。 “可是已经连着七盘大了,怎么可能一直大。” 他环视四周,只见众人纷纷下注于“小”,而他,则毫不犹豫地拿出银两,原本打算顺应大势压小,却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 最终他将所有赌注都压在了“大”字上,心中默念:“钱乃身外之物,能让她开心,便是最好的。” “买定离手!”庄家一声令下,骰盅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稳稳落下。 众人屏息以待,只见开出的点数竟是四、五、六,大! 欢呼声四起,穆骁三人相视一笑,那份默契与喜悦难以言表。 穆骁手中捧着的银票迅速累积,沉甸甸的。 岑玉安兴奋地接过银票,坐在一旁细细数来,脸上的笑容比春花还要灿烂。 “接下来咱们买什么?”穆骁笑着询问。 苏乐悠微微一笑,轻声吐出一个字:“小。” 接下来的几局,仿佛被幸运之神眷顾,穆骁按照苏乐悠的指示下注,每一次都精准无误,那一百两的两的初始资金,在短短几轮内竟**至数千两之巨。 岑玉安在一旁欢呼雀跃,几乎要跳起来。 “还打算继续吗?”穆骁问身边的二人。 岑玉安迅速回应:“见好就收,咱们走吧。” 正当三人准备离开时,几道粗壮的身影突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三位贵客,且慢。”一位大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这是何意?赢了点小钱,难道还不让走人了?”穆骁眉头紧锁。 “请三位稍安勿躁,我们当家的有请,有要事相商。” 另一大汉上前一步,虽口称“请”,但周身散发的气势却分明是在告诉他们,此行非去不可。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虽有千般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跟随他们穿过曲折的回廊,最终来到了一间装饰华丽的厢房前。 厢门轻启,一股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房内坐着一位红衣女子,身姿婀娜,眼神妩媚,正是这家赌坊的东家娇娘。 “娇娘,人已带到。”大汉恭敬地通报,随即退到一旁。 娇娘微微一笑,那笑容妩媚动人。 “三位公子,请上座。”她轻启朱唇,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引得三人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娇娘的目光在三人之间缓缓流转,最终停留在了苏乐悠身上。 苏乐悠面容秀气,气质脱俗,即便是在这等场合下,也依然保持着一份从容与淡然。娇娘不禁微微一愣,随即赞叹道:“这位公子,当真是人中龙凤,好相貌,好气度。” “多谢姑娘夸奖。”苏乐悠礼貌地回应,眼神清澈,不卑不亢。 岑玉安开门见山,“敢问姑娘,您就是云梦阁的东家?” 第133章 度春宵 “正是奴家。”娇娘轻摇折扇,风情万种,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们赢了钱,你们不让我们走了?”岑玉安问道。 “公子们误会奴家了,我们开赌坊,讲究的是个愿赌服输,有赢有输,再正常不过。您三位赢了钱,自然可以带走,无人敢拦。” “既然如此,那姑娘这番举动又是何意?”穆骁沉声问道,目光如炬,直逼娇娘。 娇娘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奴家只是想与三位公子交个朋友,日后若有需要,或许还能相互照应一二。” 岑玉安冷笑一声,显然对娇娘的说辞并不买账:“交朋友?以这种方式?” “公子莫急,奴家并无恶意。这世间之事,往往出人意料,不是吗?” 三人闻言,皆是陷入了沉思。 最终,苏乐悠缓缓开口:“既然姑娘如此盛情,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交个朋友也无妨。但希望姑娘能言而有信,不要让我们失望。” 娇娘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她的算计之中。 “公子请宽心,奴家定不会让三位失望。” 娇娘言罢,朱唇轻启,手腕微扬,如同春风拂柳般优雅,厢房的门扉悄然无声地开启,一位身着几近透明的轻纱女子款步而入。 她身姿曼妙,宛如月下精灵,胸前轻纱轻覆,隐约间,那胸前如雪的肌肤呼之欲出,仿佛随时会挣脱束缚,展现出令人心动的诱惑。 岑玉安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前胸,抿嘴苦笑。 苏乐悠见状,轻笑一声,温文尔雅地问道:“娇娘姑娘,此番安排,意欲何为?” “呵呵,娇娘见公子与二位贵客今夜手气颇佳,连连告捷,心生钦佩,自是想与公子们共襄盛举,切磋一番。” 娇娘笑靥如花,言辞间既有恭维又不失分寸,“我们姐妹俩斗胆提议,与公子们来一场小小的赌局。若是我们有幸胜出,公子的银票便权当是对我们姐妹的赏识;反之,公子们不仅可全身而退,更可享我们姐妹一夜温柔相伴,共度良宵。” 此言一出,穆骁与岑玉安面上皆露出意外之色,岑玉安更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带讥讽:“这赌坊的规矩,还真是不一般,这些银子看来是不打算轻易带走的啊。” 苏乐悠则显得更为沉稳,她目光深邃,缓缓开口:“苏某也是怜香惜玉之人,既如此,那便依姑娘所言,赌局如何进行?” “公子果然爽快!”娇娘赞道,“公子可会牌九?” “不会。” 轻纱女子闻言,在娇娘耳边细语片刻,只见娇娘眼神一亮,随即笑道:“原来如此,不妨这样,既然公子偏好买大小,我们便顺应公子之意,将这赌局也定为玩骰子。不过,为了让赌局更加有趣,我们决定采用三局两胜制,既给了公子适应的机会,也保证了赌局的公平性,公子意下如何?” 苏乐悠微微颔首,“就依姑娘所言,三局两胜。” 气氛在这一刻骤然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微妙。 穆骁压低嗓音,在岑玉安的耳畔轻轻吐露:“乐悠应该能赢的吧?” 岑玉安微微侧头,目光深邃,轻描淡写地回应:“不清楚。” “不清楚?” 岑玉安的话语简洁,确认穆骁目瞪口呆:“今日我们都是第一次进赌坊。” 穆骁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感慨命运的无常:“原来如此,那么方才的一切,真的只是……纯粹的运气?” 岑玉安轻轻点头。 随后,岑玉安的声音转而低沉,“不过,小殿下,您这样的身份,日后若再踏足此类场所,还是多带些人手为好。毕竟,世事难料啊。” 穆骁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青白交织,显然是被岑玉安的话触动了心弦。 他沉默片刻,最终缓缓点头,“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 娇娘眉眼间都勾起笑意,她轻启朱唇,声音清脆悦耳:“公子,我们这场赌局,规则简单明了,二人各猜点数,谁猜的数更接近实际,便算谁赢。如何?” “有趣,那便开始吧。” 轻纱女子手法娴熟地摇动着骰盅,清脆的碰撞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响,最终“啪”的一声落在桌上,一切尘埃落定。 苏乐悠略一沉吟,报出了一个数字,随即轻纱女子揭开骰盅,众人一瞧,竟是分毫不差,苏乐悠轻松获胜。 娇娘向她点点头,“公子的确厉害,这轮是公子胜出。我就不猜了。” 穆骁与岑玉安相视而笑,掌声雷动,为苏乐悠的精准判断喝彩。 娇娘对轻纱女子说,“继续吧。” 她挑眉,又重新摇着骰盅,气氛更加热烈。 随着骰盅落定,“公子请。” “十点。”苏乐悠率先说出自己的答案。 娇娘狡黠地看了一眼轻纱女子,女子轻抚骰盅。 娇娘吐出二字:“九点。” 而当轻纱女子揭晓真相时,众人惊讶地发现,九点! 娇娘竟然以毫厘之差险胜,苏乐悠这次差了仅仅一个点。 各赢了一场,那么最关键的就是最后一场了,气氛达到了高潮。 轻纱女子再次摇动骰盅,那清脆的声音似乎比前两轮更加急促,预示着这一轮将有不凡的较量。然而,当骰盅稳稳扣在桌面上,等待二人猜测时,苏乐悠却突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与从容。 “不猜了。”她轻轻吐出这三个字,语气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与洒脱。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随即议论纷纷,不解其意。 “为何?”娇娘眉头微蹙,显然对苏乐悠的突然放弃感到意外。 苏乐悠微微一笑,解释道:“我观娇娘姑娘你是性情中人,我又是怜香惜玉之人,这一轮,我选择认输,成全娇娘姑娘。” 岑玉安不解地看着穆骁,穆骁也是一脸疑惑。 娇娘笑了,“公子真是有趣之人。”说罢,她向轻纱女子轻轻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银票全都收走。 岑玉安不甘心地交了出去。 娇娘又道,“但我也赏识公子为人,今夜娇娘愿陪公子度春宵。” 第134章 公子好男风 听到娇娘那柔媚中带着几分挑逗的话语,苏乐悠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自脊背升起,她连忙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 “娇娘姑娘,此言差矣,你我之间并无此等缘分,还请姑娘高抬贵手。” 穆骁见状,身形一动,如同山岳般稳稳地挡在苏乐悠身前,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姑娘,请自重。我们此行只为寻乐,而非惹是生非。” 娇娘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仿佛并未将二人的拒绝放在心上。 她轻启朱唇,言语间带着一丝自嘲:“莫非公子是嫌弃我这风尘女子的身份,配不上公子的高洁?” 岑玉安本就性情直率,此刻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他声音提高了几分,怒道:“我们已将重金相赠,你非但不感恩,反而还想强人所难,这岂不是恩将仇报?世间怎有你这样不讲理的女子!” 娇娘并未直接回应他们的愤怒,只是轻轻拍了拍手。 瞬间,几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无声无息地涌入,不由分说地将他们穆骁和岑玉安团团围住,强行带走。 苏乐悠见状,心中焦急万分,正欲上前阻止,却被娇娘以更加温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拉住她,她只能眼看着二人被带出房间。 娇娘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仿佛能说话,声音里充满了哀怨与乞求:“公子,奴家一片真心,只求公子能怜惜一二……” “娇娘姑娘,请容我日后……” 苏乐悠边说边一步步后退,言语间满是推脱之意,却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温暖而熟悉的气息将他稳稳托住,那是木兰香,清新而淡雅,瞬间驱散了他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他猛地回头,正对上陆子衿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眸,里面藏着几分责备与宠溺。 “子衿……”苏乐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与惊喜。 陆子衿轻轻点头,随后目光转向娇娘,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娇娘,你今日之举,唐突了我的朋友。” 娇娘闻言,脸色微变,迅速整理好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裳,恭敬地行了一礼:“奴家知错,未曾想这位公子竟是主子的挚友,还望公子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主子?”这个称呼让苏乐悠一愣,她看向陆子衿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陆子衿淡然一笑,轻轻甩了甩衣袖,那动作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雅与高贵:“你退下吧,记得,要善待我另外两位朋友。” “是,奴家遵命。”娇娘领命退下,临行前还不忘偷偷打量屋内的情形。 出了屋子,娇娘才松了一口气,好像明白了什么天大的事——原来自己这位不近女色的新主子是好男风的! 待娇娘离开后,屋内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仍残留着那股淡淡的木兰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变化。 苏乐悠望向陆子衿,心中涌动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抹温柔的微笑和一句轻轻的“谢谢”。 “就一句谢谢?”他故意逗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似乎对这简单的回应并不满足。 陆子衿挑眉看着女扮男装的她。 别说,还真有另一番风味。 苏乐悠闻言,脸颊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思考片刻后,提议道:“那我改日请你吃饭,如何?” “改日吧。”陆子衿微笑着回应,话语间既有期待也有几分戏谑。 “什么?” 陆子衿的动作比她的言语更快一步,他猛地一揽,将苏乐悠纤细的腰肢紧紧扣在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世界。 苏乐悠猝不及防之下,惊呼未出,便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惊得愣住了。 她本能地想要挣扎,却听陆子衿低语一句,声音里满是不容抗拒的温柔:“别动。” 随后,他的唇轻轻覆盖上了她的唇。 腰肢被紧紧搂住,整个人也被抱了起来。 直到苏乐悠的脸颊被一抹羞涩的绯红彻底染透,陆子衿才缓缓松开了对她的怀抱。 随着他的退让,一股清新而自由的空气猛地涌入她的世界,让她不由自主地深吸了几口,心绪逐渐平复。 陆子衿的一只手依旧温柔地环绕在她的腰间,给予她无言的安全感,而另一只手则轻轻抚过她的发梢,最终停留在她的后脑勺,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 “这么久了,妹妹怎么还没学会换气?看来,我这个做哥哥得好好当你的老师才行。” 苏乐悠闻言,露出委屈与羞涩的神色。 她抬头望向陆子衿,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仿佛能说话,让陆子衿的心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温柔与纵容,“别怕,我们慢慢来,试着用鼻子呼吸。” 说完,他再次缓缓靠近,近得足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交缠。 苏乐悠下意识地抬手,想要遮住自己因紧张而微张的唇瓣,却不料陆子衿的唇轻轻落在了她柔软的手背上,如同羽毛拂过心田,激起层层涟漪。 “怎么,现在学会躲我了?”陆子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殿下和玉安还在隔壁呢,我们这样……不太好。”苏乐悠的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达了她的顾虑。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还得赶去东宫赴宴,时间紧迫,真的不能再继续这样荒唐下去了。” 陆子衿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但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理智。 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做某种决定。“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就不勉强了。不过,你得给我点补偿。” 苏乐悠闻言,脸颊再次泛红,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踮起脚尖,鼓起勇气,在陆子衿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如同蜻蜓点水,却足以让两人的心湖泛起层层波澜。 陆子衿满意地笑了,那笑容温暖而明媚,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这样才对嘛,我的乐悠妹妹总是这么懂事。”他边说边拉着苏乐悠的手,两人一同走出房门,步入了外面的世界。 “走,我们去找他们吧。”陆子衿的声音在微风中飘荡,苏乐悠则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 第135章 银子虽好,性命更重 二人悄然驻足于厢房门外,耳畔骤然响起的,是岑玉安那略带怒意与焦急的嗓音,穿透了门缝,清晰可闻。 “他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竟敢如此无理地将我们囚禁于此!悠悠呢?她怎能与那娇娘共处一室,万一……” 陆子衿轻轻推开门扉,门轴转动的细微声响,瞬间吸引了屋内两人的注意。 他们的目光交汇,瞬间凝固,随即又迅速移向从陆子衿身后探出的小脑袋——苏乐悠,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庞,宣告她的安然无恙。 “我没事,嘻嘻。”苏乐悠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俏皮,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氛围。 岑玉安几乎是瞬间冲上前,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安心。 “吓死我了,悠悠,你没被那女人占到便宜吧?” 苏乐悠摇摇头,让她放心。 “子衿,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穆骁开口询问,眼神中却难掩一丝心虚,毕竟,这种烟花之地,并非他这等身份之人所宜涉足,更遑论还带着他的表妹苏乐悠一同前来。 陆子衿步入屋内,目光扫过众人,最终缓缓开口:“殿下何故至此?还带着乐悠妹妹与岑姑娘,你们胆子是真的大啊。”他淡声道。 岑玉安看了苏乐悠衣衫完整才放下心来,情绪逐渐平复,“本来以为给你打扮成男子,可以避免劫色,没想到这次的采花大盗是个女子,那个娇娘就是女流氓。” 苏乐悠笑了,岑玉安也笑了。 她回过头看到穆骁和陆子衿的尴尬气氛,将矛头对准了陆子衿:“陆子衿你什么意思?你可以来,我们都不能来是吧。” “这里太乱了。” “的确乱,我们不来,还不知道堂堂陆世子喜欢这种地方呢。”岑玉安冷嘲热讽陆子衿。 苏乐悠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那娇娘喊你主子,是怎么回事?” “主子?”穆骁与岑玉安几乎同时惊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们难以置信地望向陆子衿,要从他那里寻找答案。 陆子衿微微颔首,解释道:“我新近收下了这艘花船,她口中的‘主子’便是指我。” 他的话语简洁明了,却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穆骁闻言,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与敬佩。 “所以,你竟是这里的东家?难怪你近日频繁登船,原来是为了这个……”他的话语中既有恍然大悟,也有对陆子衿深谋远虑的钦佩。 “殿下,我发现此地乃众多官员寻欢作乐之所,正是收集情报的绝佳之地。因此,我才会将其纳入麾下。本想待时机成熟再告知于你,不料你竟先行一步。” 穆骁闻言,对于自己的误解陆子衿之事,他感到一丝愧疚。 “子衿,是我错怪你了。我以为你有好去处不带我,这才与他们偷偷前来一探究竟。” 苏乐悠在一旁静静听着,对其中利害关系已有了大致了解。 她深知此事重大,关乎穆骁的大业与陆子衿的安危,于是郑重其事地保证道:“这件事,我和玉安定会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半分。” “陆子衿,你那个娇娘把我们赢来的钱都抢走了。你既然是东家,能不能还给我们。”岑玉安真诚地说道。 陆子衿嗤笑一声。 “笑什么?都是我们家悠悠赢回来的,可是要给我买宅子的钱。” “你赢的?”陆子衿转身问苏乐悠。 “运气好罢了,不是最后都输给那个娇娘了嘛。”苏乐悠解释道。 “赢了多少?”陆子衿问道。 “一千三百八十两。”岑玉安说道。 “那么多?”穆骁也惊讶到了,他就知道他们刚才赢了不少,没想到居然有一千多两。 “玩什么赢的?”陆子衿声音温和,询问苏乐悠。 “就是那个买大买小的。反正就瞎猜。殿下运气特别好。”苏乐悠解释道。 陆子衿回头看向穆骁。“你还赌博了?” “不是,不是,我就是替乐悠下注...” 苏乐悠看到穆骁的为难,忙替他圆场,“是替我买的。” 陆子衿叫来了娇娘,娇娘将银票递了回来,她再看苏乐悠和陆子衿,她心里想的却是,两个男子都是顶顶好的相貌,没想到居然是那种断袖关系,啧啧啧,暴殄天物。 娇娘将苏乐悠如何连赢上千两之事全都与陆子衿汇报,陆子衿听完让她退下。 一旁三人像做错事的孩子,互相使眼色。 陆子衿眸子深了,看着苏乐悠,“你和我说说,怎么每次都能买对的?这不仅仅是运气了。若是运气,刚刚娇娘他们也不会为难你们。” 苏乐悠羞红了脸,“我听出来的。” “听出来?”在场三人都惊讶了。 陆子衿也起了兴趣,淡声道:“听骰之术,倒是罕见。” 苏乐悠被陆子衿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轻轻绞动着手中的帕子,脸颊微红,解释道:“其实,这并非我之所长,只是儿时的一段回忆罢了。那时,我与一位精通此道的长辈嬉戏,她传授了我一些听骰的诀窍。没想到,今日竟能派上用场,实属侥幸。” 穆骁在一旁听得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插话道:\"乐悠,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记得我母妃身边也曾有过一位据说能听骰的嬷嬷,但后来...不提也罢。原来这听骰之术并非空穴来风,我过去只当它是茶余饭后的笑谈,今日亲眼所见,才知世间真有此等绝技,简直就像是话本子里走出来的神奇技艺。快教教我吧,我也想学这等妙手!”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兴奋与好奇。 然而,陆子衿的一个轻微眼神示意,便让穆骁立刻噤声,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闭上了嘴,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容。 陆子衿的目光再次回到苏乐悠身上,语气中多了几分认真:“那为何最后一把不玩了?” “因为那个筛子有问题。”苏乐悠继续说道,“毕竟,银子虽好,性命更重。” 陆子衿闻言,轻轻点头:“你能如此清醒,实属难得。赌坊之中,诱惑与陷阱并存,能全身而退者,方为智者。”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至于你那位长辈,我虽不知其具体身份,但能教你如此绝技,定非等闲之辈。或许,将来有机会,我能有幸一见。” 苏乐悠闻言,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她并不想让陆子衿知道太多关于韩大娘的事情,于是含糊其辞道:“或许吧。” 穆骁说道,“时辰不早了,子衿,我要带他们回东宫了。你去不去?” 第136章 男女之情 大家用过膳后,太子妃单独将苏乐悠留了下来陪自己说说话。 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害怕太子妃了,反而有些喜欢她。一种说不明的情愫,在太子妃身上。 若不是因为身份有别,她会更加亲近太子妃的。 与此同时,岑玉安已安然被护送回府,而穆骁与陆子衿则移步书房,对弈间,两人的眼神不时飘向窗外,心中暗自揣测着太子妃与苏乐悠即将展开的对话。 棋局虽静,思绪却如潮水般汹涌。 “娘娘,民女斗胆,愿为您烹煮一壶清茶,以表敬意。”苏乐悠轻声提议。 太子妃微笑颔首,那份从容与优雅,让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柔和起来。 苏乐悠手法娴熟,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温婉与细腻。 沸水注入茶壶,茶香随即袅袅升起,她轻巧地将茶水倒入精致的瓷杯中,双手呈至太子妃面前,动作一气呵成,尽显雅致。 太子妃轻启朱唇,浅尝一口,随即赞道:“苏姑娘的手艺,真是令人赞叹,此茶不仅香醇,更似能清心明目。” 苏乐悠闻言,脸颊微红,谦逊地回应:“娘娘过誉了,民女不过是略通皮毛,难登大雅之堂。” 太子妃的目光温柔而深邃,似能洞察人心:“今日白日里,我听闻你们是与子衿一同出游的?”话语间,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探寻。 苏乐悠心中顿时一紧,既担忧白日里偷偷前往花船之事被察觉,又害怕太子妃看出她与陆子衿之间那份不易言说的情愫。 她努力平复心绪,缓缓答道:“回娘娘,确是偶遇陆世子,一同游玩了一番。” 言语间,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且无害。 “原来如此,当真是缘分不浅。”太子妃的话语中似乎并无责备之意,反而带着一丝笑意,这让苏乐悠稍感安心,但心中的忐忑依旧未曾完全消散。 苏乐悠知道太子妃精明过人,任何细微之处都难逃其法眼,心仿佛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那堂兄陆青禹与你在议亲,你觉得他怎么样?” 苏乐悠怔了怔,什么怎么样。 许久,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她未曾料到话题会如此转折,一时之间,脸颊微红,目光闪烁不定。 她轻轻咬了咬唇,“大表哥她是好人。” “就这样?” 苏乐悠点点头继续说道,“大表哥是个温文尔雅、心地善良之人,与民女相处亦是礼数周全,令人敬佩。” “那陆子衿呢?” “至于陆世子,他性格直率,不拘小节,有些玩世不恭,有时候还口无遮拦的。” 太子妃笑了,“的确是这样。他们虽说是堂兄弟,都是武安侯教出来的,性格却是魏晋分明的。” “那骁儿怎么样?” “长孙殿下,他...他是一位有担当、有情有义的君子。民女虽身份卑微,但殿下从未有过丝毫轻视,反而在民女危难之时伸出援手,把民女当做朋友,这份恩情,民女铭记于心。”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言辞。 “朋友?”太子妃问道。 “民女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有非分之想。” 太子妃皱了皱眉,问道,“只有这样吗?” 苏乐悠不解地看着太子妃,“娘娘?还有什么?” “比如,男女之情呢?” 苏乐悠吓了一跳,立马跪在地上,“娘娘,民女不敢肖想长孙殿下的。” “你快起来。我只是问问罢了,不用那么紧张。”她拉着苏乐悠起身。“苏姑娘,本宫只是觉得和你有缘分,很喜欢你,你想不想和本宫成为一家人?” 苏乐悠一时无言以对。 太子妃知道姑娘家面皮薄,就笑着说,“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你也别急着回答本宫。给骁儿一个机会,你留下来,与他多相处相处,你会发现他很多优点的。” “可是娘娘...”苏乐悠犹豫着,想要拒绝,却又怕伤了太子妃的心,她胆怯地说道,“民女已与他人议亲,此事关乎家族颜面与父母之命,民女实难擅自做主。” 太子妃微微一笑,仿佛早已料到她的顾虑。“此事你无需担心,本宫自会妥善处理。” “可是娘娘,长孙殿下身份高贵,民女只是普通商户之女,实在是无才无能,恐不能....” “本宫说了,你不需要现在回答的,你答应本宫,先给骁儿一个机会,你们继续做朋友,慢慢培养感情,可好?” 苏乐悠的眉头轻轻蹙起,仿佛承载了千丝万缕的思绪,她以极尽温婉的姿态,静静地聆听着太子妃的话语。 太子妃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柔和却意味深长的笑,继续说道:“苏姑娘,你可是忧虑将来骁儿的身旁会环绕众多佳人,让你心生不安?” 苏乐悠轻轻摇头,眼波中流露出一抹淡然与超脱,“在这世道中,男子三妻四妾,实乃寻常之事,更何况殿下身份尊贵,非比寻常,民女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可是你有心仪之人了?你喜欢陆青禹吗?” “我...” 太子妃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本宫都明白,你与陆将军的交集尚浅,情感自然难以深厚。本宫想说的是,人生路长,不妨多给自己一些可能。骁儿他,也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你何不考虑一二,为自己多开一扇窗,多一份选择呢?” 苏乐悠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抬头望向太子妃,眼中既有感激也有惶恐,“娘娘,民女身份卑微,怎敢有此奢望?只怕...” 太子妃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而温暖,“别怕,孩子。有本宫在,你无需担忧。本宫向你承诺,若骁儿他日登基为帝,你必将是那与他并肩而立,共享荣华的正宫之主。你的地位,将无人可撼。” 这个话很明显不过了,如果嫁给穆骁,她会是正妻,是会堂堂正正娶进门的。 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而周围的空气也似乎变得异常沉重,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要理清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但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苏乐悠脸烫得要命:“娘娘,可是殿下才十六岁啊...” “那你可愿意等等他?” 苏乐悠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的飞快:“等他?” 第137章 苟且? 苏乐悠心中满是不解,自己何以能得太子妃如此厚爱,那份初时带着几分告诫意味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回响,清晰而深刻。 她未置一词,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波澜四起。 此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动静,陆子衿与穆骁刚刚结束一局棋局过来找人,恰好听到了这屋内断断续续的对话片段。 陆子衿的脸色顿时变得复杂,如同咀嚼了一颗未熟的青梅,酸楚中带着几分苦涩,眉头紧锁,显然心情难以平复。 而穆骁则是一脸期待,小心翼翼地等待着苏乐悠的回应。 太子妃见状,见苏乐悠迟迟未有反应,便温柔地打破了沉默:“苏姑娘,看你似乎有些疲惫,今日便不必急着回府了。我已命人备好了厢房,正是你之前住过的那一间,想来你会觉得亲切。” 苏乐悠闻言,连忙行礼致谢:“多谢娘娘体恤,乐悠感激不尽。” 太子妃轻轻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去吧,好生歇息。” 听到苏乐悠要出来,陆子衿与穆骁相视一眼,迅速且略显狼狈地退回书房,心中皆知,听墙角并非君子所为。 太子妃望着苏乐悠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转身对身旁的张嬷嬷低语道。 “这丫头……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娘娘可是担心苏姑娘对小殿下无意?” “感情之事很难说的,在我看来,至少现在,她对骁儿并无男女之情。” 张嬷嬷宽慰道:“娘娘放宽心,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苏姑娘心性纯良,时间一长,自会感受到小殿下的好。” 太子妃轻叹一声,忧虑道:“我想将她留在身边,最好的法子莫过于让她成为骁儿的妻,这样我们便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但我怕的是,真相大白之日,她会怪我未曾直言相告。” 张嬷嬷连忙安慰:“娘娘用心良苦,苏姑娘他日定能体会。况且,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以后会懂的。” “希望如此吧。” “娘娘,若是苏姑娘真的心悦陆将军,那...” 太子妃摇摇头,“依本宫看,她对陆青禹的态度,也非寻常男女之情那般热烈,更多的是出于礼貌与尊重,并不亲昵。 至于骁儿,我更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感受,生怕直接提及会让她感到不适。 我就随口先问了问子衿,她倒是答得头头是道。” 张嬷嬷闻言,惊讶地问道:“娘娘是担心苏姑娘与陆世子之间……” 太子妃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但愿是我多虑了。” 苏乐悠被宫女引领至厢房,室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她略显焦虑的面容。 她轻声细语地询问:“这位宫女姐姐,请问长孙殿下与陆世子此刻身在何方?” 宫女低眉顺目,轻声答道:“陆世子和长孙殿下正在书房研讨诗文,甚是投入。” 苏乐悠闻言,略带羞涩地请求:“能否劳烦姐姐引我去书房一探?我有些事情想与二位商议。” 宫女微微一笑,点头应允,随即二人缓缓步出厢房,穿过曲折的回廊,不消片刻已至书房门前。 正当苏乐悠准备踏入书房之际,书房的门忽而自行开启,穆骁与陆子衿并肩而出,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到来。 穆骁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与欣喜:“乐悠,你怎么来了?我们还想去看你呢。” “找我们有事吗?”陆子衿淡声道。 苏乐悠点了点头,目光不自觉地掠过身旁的宫女,穆骁心领神会,随即挥手示意她退下,室内顿时只剩下三人。 “悠悠,可是有何急事?”陆子衿关切地问,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 苏乐悠轻咬下唇,略显为难地说:“我未曾料到今夜会留宿东宫,姨母那边定是十分担忧。” 言罢,她的眼中已泛起了一层薄雾。 穆骁见状,连忙安慰道:“乐悠莫急,我这就派人快马加鞭前往侯府报平安。” 然而,苏乐悠却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决:“殿下,乐悠心中挂念家人,还是想尽快回府。” 穆骁闻言,面露难色,望向陆子衿,似乎在寻求支持。 陆子衿沉吟片刻,最终穆骁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好吧,乐悠,母妃也好似体恤你今日操劳,我去与母妃说明情况,尽量让你早些回去。你们在此等我片刻,我速速就回。” 说完,他便匆匆离去。 书房内,只余下苏乐悠与陆子衿两人,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起来。 陆子衿凝视着她,轻声问道:“娘娘方才与你说了什么,为何你如此急于离开?” 苏乐悠轻轻摇头,避而不答:“不过是些家常琐事罢了。” “苏乐悠,你有秘密不告诉我。” 她一时间顿住了,回答:“我没有。” 陆子衿却不依不饶:“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把我当成你的男人?有事你宁可告诉外人,又或者自己藏在心里,都不告诉我。我就那么让你信不过吗?” 苏乐悠咬唇,抬眸,与他对视:“等你能够名正言顺娶我的时候。” 她一字一句说道。 摇曳的烛火摇晃,照应在两人的脸上也是忽明又忽暗。 陆子衿思忖片刻,沉着声音解释道:“悠悠,我在想办法了,你再等等我。你知道的,除了这个名分我暂时给不了你,其他我都能给你。” 苏乐悠的心里顿时一紧,缓缓说道:“所以世子爷想和我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苟且?” 刚才的话说得难听,二人算是不欢而散,苏乐悠薄唇抿起,没有再说话。 不久后,穆骁带着一丝释然的神情回到了屋内,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微妙与冷意,他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乐悠,好消息,你可以回去了。” 苏乐悠闻言,连忙追问:“殿下,娘娘她真的同意了吗?多谢殿下了。” 穆骁微笑着点头,叹了口气:“其实...不用谢我。是你的未婚夫来接你了。” 他看到苏乐悠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继续说道:“他已经在宫门外等候了。他亲自前来向母妃来讨人了,母妃自然没有理由再强留你。” 此言一出,不仅是苏乐悠,就连一旁的陆子衿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两人面面相觑,仿佛都在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陆青禹怎么来了? 第138章 拆骨入腹 大门之外。陆青禹身姿挺拔,宛如青松,静静地伫立于马车旁。 当苏乐悠的身影缓缓步入他的视线,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随即迈步向前,举止间透露着温文尔雅的风度。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苏乐悠身后的陆子衿与穆骁,心中暗自思量,随即转向穆骁,行了一礼,声音温和而恭敬:“参见殿下,微臣陆青禹有礼了。” 穆骁微笑回应,轻挥衣袖,示意他免礼。 “原来今日子衿也在东宫作客,倒是让我意外。母亲告诉我说乐悠妹妹独自前来东宫赴宴,我心中还略感担忧,现下知晓有子衿相伴,我这心也就踏实了许多。” 一番寒暄之后,苏乐悠似乎因早起而有些倦意,不经意间打了个哈欠。 苏乐悠脸颊通红,只觉得不好意思了。 陆青禹见状,连忙找了个借口与穆骁和陆子衿告别,目光中满是体贴与细心。 “子衿,你是骑马而来还是乘坐马车?” “我今日是骑马前来的。”陆子衿回答得简洁明了。 “既如此,路上还请多加小心。乐悠妹妹似乎有些疲惫,我便先带她回府歇息了。” 陆青禹说罢,自然地牵起了苏乐悠的手,两人并肩向马车走去。 那一刻,苏乐悠仿佛能感受到来自陆青禹掌心的温暖,她想抽出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了。 她无奈只能加快步子早点上车,只觉得背后有无数双眼睛正炙热地注视着他们,让她的脸颊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 马车内本就逼仄,二人相对而坐,气氛压抑。 陆青禹关切地问起苏乐悠:“妹妹今日可有饮酒?” 苏乐悠摇摇头,“我不会喝酒,不曾饮酒。” “那妹妹怎么脸那么红?” “或许是因为今日宴上的菜肴确实有些辛辣,让我这平日里饮食清淡的胃有些受不住了。” 她的解释虽略显牵强,但陆青禹却未再深究,只是温柔地笑了笑,车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回到侯府,苏乐悠沐浴更衣后,正准备就寝,却听到了秋月轻声细语的声音。 她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脸上写满了为难。 “秋月,那么晚了,我吃不下。”苏乐悠开口拒绝。 “姑娘,这参汤是李夫人刚刚命人送来的,说是特意为大公子滋补身体所用。但大公子近来忙于公务,身体日渐消瘦,这参汤他每次都只是看看便放下了。李夫人这才想着让姑娘代为转交,或许大公子见是姑娘送的,会愿意品尝一番。” 她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你先等我换件衣服。” 夜色渐浓,但侯府内却灯火通明。 苏乐悠手捧参汤,踏着轻盈的步伐,向着陆青禹的屋子走去。 苏乐悠轻手轻脚地敲了敲门,门扉轻启,一缕微弱的灯光与陆青禹略显疲惫却依旧俊朗的面容一同映入眼帘。 陆青禹见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乐悠妹妹,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嗯,我给大表哥送参汤来了,伯母特意给你准备的,说是对身体好。”苏乐悠轻声细语。 陆青禹微微蹙眉,心疼地责备道:“时辰不早了,我记得在东宫时,你就显得疲惫不堪,还以为你会早早歇息。怎的又为我操心起来?” 苏乐悠轻笑,眼中闪烁着坚持:“大表哥,你也说了,时辰不早了,怎么还在这里忙碌公务呢?身体要紧,事情可以留到明日再处理的。” 陆青禹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被她的话语触动。 他接过苏乐悠递来的参汤,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微凉的手指,那份细腻与柔软仿佛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让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几眼,而苏乐悠那羞涩的模样更是悄然落进了他的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轻啜几口参汤,陆青禹忽觉一股莫名的热意自腹中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眉头紧锁,试图压制这股突如其来的异样,却发现自己竟有些力不从心。 “妹妹,你可觉得今日这天有些不同寻常的热?” 苏乐悠闻言,疑惑地看向窗外,夜风习习,显然已入深秋,夜晚理应凉爽才对。 陆青禹的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他抬头望向苏乐悠,发现她正专注地望着自己。 “大表哥,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说着,她连忙从袖中取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欲为他擦去汗珠。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他额头的那一刻,陆青禹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双平日里沉稳有力的手此刻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乐悠……”他低唤她的名字。 陆青禹终于意识到,这碗参汤中或许被掺入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一股前所未有的燥热感在体内肆虐,让他的理智开始摇摇欲坠。 “大表哥,你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苏乐悠关切问道。 她轻轻靠近他,目光中满是担忧。 陆青禹的眼神略显迷离,却异常坚定地盯着那碗汤,缓缓开口:“这碗汤,你说是我母亲让你端来的?” 苏乐悠闻言,连忙点头确认,“大表哥,是这汤有什么问题吗?我看着味道色泽也看起来很正常。” 说着,她不由自主地又望向那碗汤,想从中找出什么异常之处。 然而,陆青禹的注意力却并未在那碗汤上停留太久,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滑过苏乐悠的颈项,再落到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体内翻腾的燥热,但最终还是无法抵挡那股力量的驱使。 突然间,他猛地一用力,将苏乐悠拉进了自己的怀抱,动作之快,让苏乐悠连惊呼都来不及完全发出,只余下半声\"啊——\"在空气中回荡。 “大表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乐悠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不知所措,她努力挣扎着想要挣脱,但陆青禹的怀抱却如同铁箍一般,紧紧地将她束缚住。 “乐悠,别动。”陆青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她从陆青禹眼中看到了那熟悉的侵略性光芒,那是她曾在陆子衿眼中无数次见过的,每当那种眼神出现时,他都能将她拆骨入腹。 “我...我去找大夫来帮你看看。” 她猜测陆青禹可能中药了。 她想要推开他,去寻找解药的方法。 但陆青禹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乐悠,别离开我。”陆青禹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充满了恳求,“我们迟早会成亲的,我以后也会好好护你、爱你的。” “不要——!” 第139章 别走,陪陪我 苏乐悠在陆青禹的压制下,眼眸中满是惊恐,她不断挣扎道。 “大表哥,你清醒点。” “别这样,我们不可以这样。” 陆青禹将苏乐悠紧紧压在宽大的书案之上,那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书案上的物品,被他随手一拨,哗啦啦地四散开来,文房四宝散落一地,墨盅倾倒,漆黑的墨迹在地板上蔓延,与散落的古籍、卷轴交错。 一片狼藉。 她试图挣脱陆青禹那如同铁钳般的束缚。 然而,尽管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力量上的悬殊让她的一切努力都显得那么徒劳。 陆青禹是武将,体格强健,力量远超常人,使得苏乐悠的反抗显得如此微弱无力。 外头突然响起急促而刺耳的铜锣声,咚咚咚咚,回荡在夜空中。 紧接着,一阵嘈杂的呼喊声穿透书房的门窗,清晰地传入两人的耳中。 “走水啦!快来救火!” 陆青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猛然惊醒,眼中的迷离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与自责。 他松开了紧握苏乐悠的手腕,任由她趁机逃脱,自己则踉跄几步,抓起桌上的茶壶,不顾一切地往口中猛灌冷水,试图用这种方式浇灭心头的燥热与混乱。 “乐悠……我……” 他话未说完,只觉喉咙里满是苦涩,那是对自己失控行为的悔恨。 门外,秋月焦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担忧与急切。 “小姐,你在里面吗?这院子里的火势越来越大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她的声音透过门缝,清晰地传入室内,催促着苏乐悠迅速行动。 苏乐悠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尽量不让外人看出端倪,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 她推开门,与秋月四目相对,秋月刚想开口询问屋内的情况,却被苏乐悠一把拉住。 两人迅速沿着走廊向外跑去,脚步急促而坚定,仿佛要逃离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以及那些不愿面对的尴尬与秘密。 走廊上,火光已隐约可见,浓烟滚滚,仆人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间,有的提水救火,有的疏散人群,一片混乱而又井然有序。 苏乐悠与秋月穿过人群,直奔自己的听雨轩。 秋月望着苏乐悠那略显慌乱的模样,以为是被方才那场突如其来的“走水”惊吓所致。 她刚欲开口,用温柔的话语给予安慰,却意外地听到苏乐悠坚定地说:“我要沐浴。” “小姐,您不是才沐浴过不久吗?”秋月有些诧异。 “替我备水,快些。”苏乐悠轻轻闭上了眼睛,想将一切纷扰隔绝于外。 秋月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而有序地忙碌起来,不久便为苏乐悠准备好了沐浴之水。 她边细心地调试着水温,边轻声细语地说:“小姐别怕,我刚刚打听过了,只是大公子清风苑里的小厨房不慎失火,火势并不大,且已经及时被扑灭了。刚才那阵仗,确实让人心惊,但现在一切都好了。” 确认水温适中后,秋月轻声说道:“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沐浴了。” 苏乐悠轻轻应了一声,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待秋月退出房间并关上门后,她才缓缓褪去衣物,步入那温暖的水中。 浴桶中的热水仿佛能暂时洗去她心中的烦恼与不安,但当她想到与陆青禹刚才的意外亲密接触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她努力回想着每一个细节,试图弄清楚他到底亲了她的哪里——脸颊?还是脖子? 那种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肌肤之上,让她不禁想要将自己彻底清洗干净。 她一遍遍地搓洗着,只有这样就能抹去那份尴尬与羞耻。 在这反复的清洗中,她的眼眶却渐渐湿润了。 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滑落,融入那温热的水中,带走了她心中的苦涩与迷茫。 她心中暗自思量,若是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火灾,自己会如何。 门扉轻启,一阵细微的风声伴随着脚步声悄然靠近,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秋月?”苏乐悠疑问道。 她惊愕地抬头,映入眼帘的竟是陆子衿那熟悉的身影。 她心中一惊,慌乱之中急忙寻找衣物想要遮掩自己未着寸缕的尴尬。 然而,陆子衿的动作比她更快,他毫不犹豫地踏入浴桶旁,一把将她从水中抱起,动作轻柔却又不失力量。 随后,他迅速拿起一旁的大披风,将她紧紧包裹在温暖的怀抱中。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没有言语,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过了许久,苏乐悠才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秋月呢?” “她在外面守着,放心。”陆子衿轻声回答,同时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冷吗?” 苏乐悠点了点头,身体因寒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 陆子衿见状,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将她安置在床上,自己则紧挨着躺下,将她整个身躯都纳入自己的怀抱中。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狸奴,蜷缩着身体,紧紧贴着他,寻找着安全与温暖。 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一遍遍地重复着“别怕”,他轻轻地安抚她那颗慌乱不安的心。 苏乐悠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望向陆子衿,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你知道了?” 陆子衿没有回避她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嗯,所以我放了那把火。” “我...”苏乐悠欲言又止,心中充满了愧疚与不安。 “别说了,我信你。”陆子衿打断了她的话。 “子衿...”苏乐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她伸手轻轻抚摸着陆子衿的脸庞,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温暖与依靠。 陆子衿见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他轻轻捏起苏乐悠的下巴,给了她一个深情而缠绵的热吻,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其中。 “是我没能护住你。”他低语道,语气中充满了自责与怜惜。 苏乐悠的泪水再次滑落,她紧紧抱住陆子衿,任由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陆子衿耐心地哄着她,直到她哭累了,眼皮也沉重地无法睁开。 他替她盖好被子,本打算离开让她好好休息,但苏乐悠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声音微弱却坚定地说:“别走,陪陪我。”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挽留他,让陆子衿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好,我不走。”他轻声应允,随即脱下外衣,上了床。 这一夜,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相拥而眠。 第140章 昨日之事… 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一抹淡淡的晨曦。陆子衿亲了亲还在熟睡的苏乐悠,正打算起身想要回自己的院子。 他轻轻掀开锦被,却听到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对话声从门外飘入,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当听清那人的声音,还没睡醒的苏乐悠顿时浑身一凛。 秀丽的眉宇间闪过慌乱,她迅速拉紧被角,手不自觉地轻颤,目光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门外,秋月拦住了身着青衫、面容温润的陆青禹。 今日,他是来道歉的。 晨光洒在他的肩头,他淡声说:“秋月姑娘,请问你家姑娘是否已经起身?” 秋月恭敬地回答:“回大公子的话,姑娘还没醒。” 他微微点头,“是有些早,那我在前头屋里坐着等她吧。” 秋月立刻解释道,“大公子,真是抱歉,姑娘昨夜受了些惊吓,直至天将明时才勉强安歇,此刻恐怕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怕是要到正午时分方能醒来。 不如奴婢等会等姑娘醒后,告诉她,大公子您来过了,让姑娘去找您院子里找您,您看如何?” 陆青禹顿了顿,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心里回忆着昨日自己荒唐的行为,不自觉地蹙眉。 幸好那药是他母亲下的,药性还算温和,若是猛药,那后果可就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屋内,苏乐悠虽然听不清全部的对话,但也能大致猜到外面的情形,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她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生怕自己的一丝响动会泄露了行踪。 陆子衿却故意以指尖轻轻摩挲她的手背,随后又在她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带着几分戏谑与宠溺。 苏乐悠瞪了他一眼,眼中既有嗔怪也有无奈。 许久,才听到屋外又传出陆青禹的声音“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她休息了。这样吧,午时我再来拜访。” 待院中最后一丝喧嚣悄然褪去,苏乐悠紧绷的心弦终于缓缓放松,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轻盈起来。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份深藏心底的恐惧与不安全都呼出。 陆子衿嗤笑一声:“就那么怕他知道?” 苏乐悠轻轻推开他,站起身,目光坚定而复杂,那双眼眸中交织着倔强与难以言喻的委屈。 “如何能不怕?我和你在一起,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每一步都似踏在刀刃之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掷地有声,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挣扎。 陆子衿闻言,心中一紧,连忙将她重新拥入怀中,语气中满是歉意与温柔。 “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悠悠,你再给我一些时间,信我,你们的婚事成不了的。” 苏乐悠疑惑地看着他。 算了,再信他一次吧。 “昨日,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我的困境,并如此及时赶到的?” 苏乐悠依偎在他怀里,心中既有感激也有疑惑。 陆子衿轻笑,“在东宫时你生我气了,我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你,就去你屋子里,想给你道个歉的。可却发现你不在房中,便立刻四处寻找。” “你真是太大胆了,放火这种事也敢做。”苏乐悠轻轻摇头,眼中既有责备也有担忧。 陆子衿却笑得更加灿烂,仿佛毫不在意。 “我还有更大胆的事情没做呢。想不想见识一下?” 说着,他故意将怀中的佳人又往床上压了压,眼神中闪烁着戏谑与期待。 苏乐悠脸颊微红,连忙推搡着他,“别闹了,他等会还要过来的。我们这样……不妥。”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羞涩与急切,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陆子衿见状,也知今日时机不对,这件事上,一时半会他是结束不了的。 只能无奈地放开了她,但在放手之前,还不忘在她的鼻尖上轻轻落下一吻。 “好,今日就放过你。下次我定会让你见识到我的‘大胆’。” 午时的阳光渐渐柔和,听雨轩内因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而热闹起来。 门扉轻启,刘氏缓步而来,紧随其后的是陆青禹,两人一同到来,让苏乐悠有些意外。 “乐悠见过姨母,见过大表哥。姨母与大表哥怎么一同过来了?”乐悠微微欠身行礼说道。 刘氏轻移莲步,声音柔和而充满慈爱:“我啊,正巧在门口偶遇了青禹,便一同进来了。” 陆青禹闻言,温文尔雅地点了点头。 刘氏拉着苏乐悠的手说道:“过几日宫里有宫宴,我和侯爷商量过了,带你一块儿进宫看看。以后,你嫁入府后,这些都避不了的。” 刘氏说着看了看陆青禹,见二人登对的模样,心里好生欢喜。 “姨母,您突然提及宫宴,乐悠心中既是欣喜又略感忐忑。” 乐悠轻咬下唇,似是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乐悠自知身份微末,只是侯府的表姑娘,恐在宫中诸多不便,更怕给姨母和侯府添了麻烦。” 刘氏闻言,轻轻拍了拍乐悠的手背,温言宽慰道:“你这孩子,太过自谦了。侯府上下,谁人不知你品行端庄、才情出众? 宫宴之事,我与侯爷早已商议妥当,你只需安心准备便是。至于衣物,我自会命人精心准备,定让你在宴会上大放异彩。 记住,你代表的是我们武安侯府的颜面,无需有任何顾虑。” 刘氏见苏乐悠还有些犹豫,便继续说道。 “再者说,宫宴之上,各家各户皆会携眷出席,宁远侯府不知何时多了个表小姐,他们柳家的表姑娘也去的。没道理我们武安侯府的表姑娘低人一等,你大可以放心。那日你只需跟紧我,一切有我照应,定保你周全。” 苏乐悠点点头,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 刘氏看了看等在一旁的陆青禹,他迟迟没开口,想来是二人有悄悄话说,她就很识趣地离开。 待刘氏离开,陆青禹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温和而深沉。 “乐悠。”他轻唤道,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苏乐悠闻言,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刻意避开了陆青禹深邃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 “怎么了,大表哥?可是有什么事情?” 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勉强,仿佛昨夜没有发生过事一样,她极力隐藏着不安。 “昨日之事……” 第141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陆青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与无奈,“我知你心中或有波澜,但我希望你能明白,那一切皆是情非得已。” 苏乐悠轻轻摇头,仿佛是在宽慰自己,也是在宽慰他。 “大表哥无需介怀,我已经将那些不愉快抛诸脑后了。我们,就让它过去吧。我都已经忘记了。” “嗯,忘记了好。但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 苏乐悠轻声道:“大表哥,这件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 陆青禹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把精致的木梳,其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桃花图案,粉嫩娇艳,仿佛能嗅到春天的气息。 “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礼物,用以表达我的歉意与感激。”他说着,将木梳轻轻递到苏乐悠面前。 苏乐悠看了一眼,居然是桃花梳子,她连忙摆手推辞。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大表哥,这礼物太过贵重,我实在不能收。”她的声音慌乱。 然而,陆青禹却坚持将木梳放在她的手中,“乐悠,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苏乐悠极力摇头。 “那你便收下它。这只是我的一份心意。”陆青禹道。 苏乐悠望着手中的木梳,心中五味杂陈。 陆青禹见她不再推辞,这才放下心来,打算离去。 她轻声唤住即将转身离去的他,“大表哥,请稍候片刻。” 说罢,她便匆匆跑回屋内,不一会儿便手捧一个小巧的锦盒归来。 她将锦盒递到陆青禹面前,“大表哥,这是你出征前托我保管的簪子。如今你平安归来,我理应将之归还于你。请收下。” 陆青禹望着眼前的锦盒,眉头微微一皱,似有不悦。 “乐悠,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你是我的未婚妻,这簪子迟早要给你的。” “大表哥也是说迟早,现在还不是时候。” 陆青禹望着她,最终只能轻轻叹息一声,收回了锦盒。 “好,我听你的。玉簪我先收回,待到我们的大婚之日,再由我亲手为你戴上。” * 几日后,皇城之内,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金碧辉煌的宫殿被点点灯火映衬得更加庄严而神秘。 红毯铺地,绵延至宴会大厅,两旁侍立的宫人皆身着锦绣华服,举止间透露出不凡的礼仪风范。 武安侯携全家一同入宫,苏乐悠紧紧跟在刘氏的身后。 今日,她身着刘氏精心筹备的华服,一袭流光溢彩的衣裳,既不失大家闺秀的温婉端庄,又兼具超凡脱俗的绝丽之姿。发间轻点珠翠,步摇轻晃间,更显其灵动非凡。 陆子衿看出她的紧张,给他眨了眨眼安抚,她怕被人瞧见,立刻低下头不去看他。 随着内侍官的高声唱喏,他们缓缓步至大殿中央,面向着高高在上的龙椅与凤座行礼,随后在指定的席位上优雅落座。 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宴会的一隅,苏乐悠的视线落在了宁远侯府的席位上,苏乐悠见到了久违的柳洛烟。 刘氏自然也注意到了,小声对身边的苏乐悠说,“那是柳洛烟?” 陆子衿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适时地插入了她们的对话。 “方才在外偶遇柳明川兄,他提及已为柳洛烟安排了新的身份,如今她以柳家表小姐的身份出席宴会,也算是对过去的一种告别,新的开始。”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阵恍然。 因为和自己无关,所以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随即又各自沉浸于宴会的欢乐之中。 “值此中秋佳节,愿天下百姓团圆美满,共享盛世太平。诸位爱卿,让我们举杯共饮,庆祝这美好的时刻。” 言罢,众人纷纷响应圣上的话。 苏乐悠坐在席位上,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上座,只见太子一家正襟危坐,太子妃更是对她投以温暖的微笑,仿佛春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而不刺眼。 而身旁的长孙穆骁,更是以一个挑眉的动作,向她打招呼。 苏乐悠回以浅浅一笑,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这一幕,恰巧未逃过陆子衿的眼睛。 他坐在一旁,目光紧紧锁定在苏乐悠与穆骁之间,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醋意,心中暗自嘀咕:真想把她藏起来啊。 随着宴会的深入,表演环节如约而至。乐师们指尖跳跃,音符如同流水般倾泻而出,悦耳动听。 苏乐悠第一次见到这样盛大的场面,她紧紧盯着舞台,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正当众人沉浸在美妙的表演中时,一位小太监悄然走至武安侯府的桌前,轻声地对刘氏说道:“夫人,方才抽签决定表演顺序,武安侯府的节目被安排在第九个。” 言罢,恭敬地将九号牌子递予刘氏。 又道,“是哪位公子、小姐表演,可以随小人前去准备了。” 刘氏闻言一愣,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表演安排感到意外,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中秋宫宴啊! 也没人告诉她这中秋宴上还需各府准备才艺展示,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侯爷见状,沉声问道:“你没让人准备吗?” 刘氏轻颤,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武安侯的目光如炬,直射刘氏的脸庞,语气威严:“怎么了?” “妾身...” 刘氏微微垂首,正欲开口解释,却被身旁的苏乐悠温柔地打断了。 苏乐悠轻轻地握住刘氏的手,轻声道:“姨母,那我这就跟随公公去准备了。” 刘氏一脸诧异,她反握住苏乐悠的手:“悠悠,你...” 苏乐悠直视刘氏的眼睛:“姨母放心,这些日子您指导乐悠的,乐悠都记着。虽然乐悠的才艺不精,但是会竭尽所能的,不会辜负您的一片教导的。” 说罢,苏乐悠便跟着小太监离开。 武安侯见状,脸上终于露出了赞许之色,他收回审视的目光,点头道:“原来如此,夫人倒是有心了。往年这中秋宫宴,我们府里不是青禹的舞剑便是子衿的吟诗,确实也该有些新意了。乐悠,你若能有所表现,回去后,本侯大大有赏。” 刘氏闻言,目光转向陆子衿和陆青禹。 她是压根没想到这兄弟俩原来才是这宫宴的表演常客。 也是,武安侯府小辈里没有女子,她怎么一时就忘了呢。 这两兄弟的脸色略显复杂,他们显然没有料到苏乐悠会如此挺身而出,为刘氏解围。 而且他俩也看得分明,她根本就未做准备,此刻,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陆子衿更是暗暗责怪自己,为何没有早点和苏乐悠说明情况,才让她自作聪明地站了出来。 此刻,他的心也为她揪了起来。 第142章 如今...你可愿意纳她为妾 苏乐悠随着小太监,缓缓步入了一处偏殿之中。 殿内灯火辉煌,映照出一张张精致而充满期待的脸庞,皆是京城中各大家族的贵女与公子,他们正忙碌地准备着即将在宫宴上展露的才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与紧张的气息。 “苏姑娘,请随我来,那边是专为各位准备的更衣室,以便您换上舞衣。至于登台的时间,自会有专人前来通禀。” 小太监的声音温和而恭敬,指引着苏乐悠的方向。 苏乐悠轻提裙摆,微微欠身,“多谢公公,有劳了。” 言罢,小太监便悄然退至一旁,不再打扰。 苏乐悠环顾四周,每位贵女或公子都沉浸在各自的准备之中,有的轻抚琴弦试音,有的对着铜镜调整妆容,还有的则低声与同伴讨论着细节。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境逐渐平静下来,脑海中迅速闪过一幕幕熟悉的舞蹈场景,最终定格在那支她最为擅长的水袖舞上。 正当她沉思之际,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位身着华丽、气质出众的女子步入殿内,正是柳洛烟。 “乐悠妹妹,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柳洛烟的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款步向苏乐悠走来。 今日她的脸上多了从容与自信,与当日芙蓉街上的她判若两人。 苏乐悠暗自思量:这才是她应该有的样子吧,大家闺秀的风范,果然对得起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她笑盈盈地停到她的面前,“乐悠妹妹,真是好巧呀。算一算,真是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柳姑娘,确实好久不见。前几日我还去探望过你,打探一番才知道你已经搬走了。今日才知晓,你回家了。我还未来得及恭喜。” 苏乐悠虽然口上与她寒暄着,但心里始终难以疑惑的。 这柳洛烟是怎么敢在宫宴上表演节目的? 先不说她以前因为宫宴上舞一曲被藩王看上之事,就她如今这个身份,她是怎么敢正大光明地走到众人面前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柳洛烟看了看四周,使了个眼色。 她继续问道:“乐悠妹妹今日打算以何惊艳四座?” “惊艳四座自然是不敢的,我就凑凑热闹,打算跳一支水袖舞。”苏乐悠回答得坦然。 柳洛烟闻言,脸色果然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当初我就是跳了水袖舞...” 苏乐悠立即意识到这是触及柳洛烟的敏感之处,连忙补充道,“若是不妥,我再换其他便是。” “无妨,乐悠妹妹无需介怀。那支水袖舞,曾是我心中的痛,也是我成长的印记。如今见你提起,只觉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柳姑娘,我并非有意……”苏乐悠连忙道歉。 “不必如此,乐悠妹妹。这与你无关。”柳洛烟打断了她的话,“对了,乐悠妹妹,你总是喊我柳姑娘,好生分。我长你几岁,你不妨喊我若芙姐姐。” “若芙姐姐?”苏乐悠重复了一句。 柳洛烟点点头,“如今我是宁远侯府的表小姐柳若芙。” 小太监的声音适时地穿插进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带着几分急切与恭敬:“柳姑娘,时辰不早了,该是您登场的时候了。” 柳洛烟闻言,迅速整理好思绪,以一抹温婉的笑容回应苏乐悠,轻声道:“乐悠妹妹,我先行一步,稍后我们再叙。” 言罢,她轻盈起身,裙摆轻飏,宛如晨风中摇曳的柳丝。 苏乐悠目送柳洛烟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柳洛烟不简单,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自己也随即步入更衣间,在宫女的细心服侍下,换上了流光溢彩的舞裙。 正殿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那缓缓步入舞台中央的柳洛烟。 她身着一袭素雅而不失华贵的长裙,步伐轻盈。 当她端坐于古朴典雅的古琴前,随着指尖轻触琴弦,一曲《春江花月夜》悠然响起,如同清泉石上流,又似月下花前语。 柳洛烟的抚琴之姿,宛若仙子下凡,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诗意与画意。 琴声时而高亢激昂,如江潮澎湃;时而低回婉转,似夜风轻拂。 那旋律,不仅流淌在琴弦之间,更深深触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陆子衿抬头看到台上的柳洛烟,他看了一眼柳明川,想起柳明川刚才与自己说的话: “子衿,如今洛烟已经有了新身份回了家,父亲打算让她今日重新回大家视野。” 陆子衿不解道:“你们不觉得这样太冒险了?” “这些年洛烟吃了不少苦头,一个女子最好的归宿终究是觅得良君。父亲打算尽快让她嫁人。” 柳明川停顿了一下,“我知道洛烟心里还有你的,你们青梅竹马,而且她儿时对你有恩,你可还记得?如今...你可愿意纳她为妾?” .... 当最后一个音符缓缓落下,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皇帝面带微笑,目光中满是赞赏:“宁远侯府的柳若芙姑娘,琴技果然非凡。赏!” 皇帝此言一出,台下众人虽心知肚明,这是默认了柳洛烟的新身份,也无人再敢议论。 柳洛烟微微欠身,以优雅的姿态谢过圣恩,随后缓缓退下舞台。 陆青禹轻语,带着几分玩味地对陆子衿说道:“子衿,瞧那边,柳家那位表姑娘,正悄悄给你暗送秋波呢。” 此言一出,刘氏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轻轻蹙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在她眼中闪过,似是对即将展开的微妙情愫有所预感。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声音平和:“大哥怕是眼花了,柳姑娘怎会无端注视于我。” 须臾之间,气氛一转,轮到武安侯府献上精心准备的节目。 整个场地瞬间被紧张与期待所笼罩,刘氏与陆家兄弟皆是屏息以待,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舞台之上。 只见苏乐悠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舞衣,缓缓步入舞台中央,那衣裳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紧紧贴合着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出令人窒息的曲线美。 她的出现,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之前还显得淡漠的陆子衿。 随着悠扬而又不失激昂的乐声响起,苏乐悠开始了她的水袖舞表演。 水袖在她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轻盈飘逸,如同春日里随风摇曳的柳丝;时而翻飞疾转,如同夏日骤雨中的闪电雷鸣。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富有情感,将水袖舞的柔美与力量展现得淋漓尽致。 陆子衿的目光被她紧紧吸引,心里却是更懊恼:不该把人放出去,今日之后,不知又会有多少桃花债。 第143章 偷来的欢愉 陆子衿缓缓抬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陆青禹身上,只见他目光如炬,直直地锁定在苏乐悠那轻盈舞动的身影上。 他再侧目,捕捉到穆骁脸上亦是复杂难辨的神色。 陆子衿眉头紧锁,仿佛心中藏着千般思绪。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袖中的拳头却不由自主地紧握,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不甘。 宴会之上,乐声悠扬,苏乐悠的舞姿如同仙子下凡,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不时,有贵妇人交头接耳,低声询问这舞台上翩翩起舞的佳人究竟是哪家的千金,是否已许配人家,言语间满是对苏乐悠才貌双全的赞赏与好奇。 一曲终了,陆子衿的面色已是一片铁青,显然是心绪难平。 而皇帝对苏乐悠的出色表现亦是大加赞赏,亲自赐予了丰厚的赏赐,引得全场一阵哗然。 苏乐悠换下舞衣,重新落座于刘氏身旁。 刘氏满是慈爱地拉着她的手,眼中闪烁着骄傲与满意的光芒。 “悠悠,你今日的表现真是出类拔萃,姨母为你感到骄傲。” 苏乐悠谦逊一笑,轻声答道:“多谢姨母夸赞,悠悠只是尽力而为。” 这时,陆青禹的目光再次落在苏乐悠的脸上,带着几分探究与不解。 苏乐悠察觉到他的注视,轻轻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怎么了,大表哥?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陆青禹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笑道:“没,没什么。只是我从未见过你跳舞,今日一见,确实有些意外。你跳得很好。” 苏乐悠闻言,脸微微红了些,微笑以作回应。 刘氏见状,趁机在苏乐悠耳边低语:“悠悠,你知道吗?刚才陛下不仅赏赐了你,还特意提及了柳洛烟,并且唤她为柳若芙。看来柳家已经向陛下禀明了她的真实身份,今日之宴,也是为她正名之时。” 苏乐悠闻言,心中顿时明了,她轻轻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柳洛烟所在的方向。 只见柳洛烟也正巧望向这边,那双眸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狠厉,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婉而又不失高贵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节目落幕,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内逐渐弥漫着欢声笑语,宾客们纷纷落座,享受起这难得的盛宴。 几位身着华服的夫人缓缓向刘氏靠近,她们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言语间却透露出对苏乐悠身份的好奇与探究。 刘氏应对自如,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别处,只轻描淡写地提及苏乐悠是她的外甥女,是侯府尊贵的表小姐,而对于她与陆青禹之间的亲事,则故意留白,引人遐想。 陆青禹坐在不远处,目光不时掠过刘氏与那些夫人的交谈,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注意到,在刘氏的话语构建中,并未直接点明自己与苏乐悠的婚约,这让他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此时,柳明川携着柳洛烟,优雅地步入武安侯府的宴席区域。 他们的到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柳洛烟的美貌与气质,即便在这群京城贵妇中也显得格外出众。 那几个夫人看了一眼柳洛烟,然后交换了个眼神。 京城的贵妇人谁不是人精,她虽然漂亮,身份也不低,只是曾经和过亲,谁也不想摊上这样的烂摊子。 “子衿,可否移步一叙?”柳明川的声音温和而礼貌,打断了陆子衿的沉思。 陆子衿轻轻点头,目光温柔地掠过苏乐悠,见她正低头沉思,便随柳明川向宴会的一角走去。 苏乐悠感受到这细微的变化,缓缓抬起头,目光追随着陆子衿的背影。 柳洛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亲近。 “乐悠妹妹,方才忙于准备表演,未能与你尽兴交谈,此刻特地寻来,只盼能与你多叙几句。” 刘氏闻言,微笑着点头应允,苏乐悠便随着柳洛烟走向宴会边缘的一条较为静谧的走廊。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为这场对话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微妙。 “乐悠妹妹可知,我兄长与子衿正谈论何事?”柳洛烟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乐悠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其实,子衿曾许下诺言,愿纳我为妾。我心中虽有期待,却也难免忐忑,毕竟如今的侯府的主母我并不熟悉。听闻她是你的姨母,乐悠妹妹,你能否在姨母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 柳洛烟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恳求与不安。 苏乐悠闻言,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不愿卷入更深的漩涡之中。 “柳姑娘,我人微言轻,恐怕难以相助。”她婉拒道。 “是帮不了,还是不愿帮呢?”柳洛烟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尖锐,她紧紧盯着苏乐悠。 苏乐悠努力保持镇定,不愿被柳洛烟的言语所激:“柳姑娘此言差矣,此事关乎侯府内宅之事,非我能左右。” “你当真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柳洛烟逼近一步,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你和子衿,本就不可能有结果。你是陆大哥的未婚妻,侯府怎会容忍这样的丑闻发生?而你,不过是子衿心中我的影子罢了。” 苏乐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与屈辱,但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 “柳姑娘,请你自重。我与世子爷之间的事,无需外人置喙。” “外人?”柳洛烟冷笑一声,“你以为他真心爱你吗?就连赵芷柔那个蠢货都看得出来,他不过是将你当作我的替代品,那些欢愉与温柔,也都是你偷来的,都不过是因为你与我有几分相似罢了。乐悠妹妹,你该清醒了,别让自己越陷越深。” 苏乐悠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了几分清醒。 她缓缓转身,目光冷冽地看向柳洛烟,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 “柳姑娘,多谢你的关心。但请你也多为自己考虑,毕竟,毒害藩王之事,可不是轻易能够抹去的污点。” 柳洛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苏乐悠,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你……你胡说什么!” 第144章 底牌 苏乐悠轻轻拍打着柳洛烟的手背:“柳姑娘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即止,自然心领神会。” 柳洛烟的脸色在月光映照下忽明忽暗,青白交织,显露出内心的挣扎与不甘。 她终是卸下了那层伪装的温婉,用力推开了苏乐悠的手,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与狠厉。 “这世间之事,皆需证据支撑。你既有所指,那么,你的证据又在何处?”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苏乐悠并未急于回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柳洛烟,那双眸子里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又似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让人无法窥探其真实想法。 柳洛烟见她不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与挑衅。 “还是说,你没有证据?” 她停顿几秒,继续说:“也对,若是你有证据,你早就告诉子衿了。乐悠妹妹,我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查我。可惜啊,你还是太嫩了,不该那么早亮底牌的。” 苏乐悠的眼眸微微一凝,似乎在认真消化柳洛烟的话。 片刻之后,柳洛烟继续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你就不想知道四年前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问出来,苏乐悠愣住了。 她想知道。 但她真的会说吗? 或者说,她说的会是事实嘛? 此刻,陆子衿与柳明川的对话似乎也聊完了,两人并肩而行,缓缓向苏乐悠与柳如烟所在的方向靠近。 陆子衿目光敏锐,一眼便察觉到了苏乐悠面上那抹不易察觉的微妙变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你们在聊什么?”陆子衿自然地走到苏乐悠的身侧。 苏乐悠莞尔一笑,“柳姑娘想告诉我四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柳如烟抢先一步,她以手轻掩唇边,笑道:“子衿,你就别问了。不过是些女儿家间的琐碎话题,无足挂齿,对吧,乐悠妹妹?” 话语间,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狡黠与警告。 苏乐悠心领神会,轻轻点头,应和道:“正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陆子衿见状,也不便再追问,转而将话题引向了别处:“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打扰你们的闲聊?你们聊完了吗?” 苏乐悠转眸望向柳如烟,礼貌性地询问:“柳姑娘,你还有何话想与我说吗?” 这一问,巧妙地将话语权交还给了柳洛烟。 柳如烟闻言,面上浮现出柔和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嗯,差不多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下回我们再继续聊。乐悠妹妹觉得如何?” “既然如此,那我们回去吧。”陆子衿说着,自然而然地拉起了苏乐悠的手。 这一举动在柳如烟眼中却成了刺眼的存在,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但很快便被她以温婉的笑容掩饰过去。 柳明川见了陆子衿与这位苏姑娘的亲昵,也蹙起了眉头。 然而,待远离了二人的视线范围,苏乐悠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嗔怪道:“这是在宫里,你可真是胆大妄为,就不怕被人看见吗?” 陆子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当然怕,但我也看得出,你方才希望我这么做。不是吗?” 苏乐悠被他的话噎得一时语塞,脸颊微微泛红,嗔怒道:“你!” 陆子衿见状,更是笑得开怀:“嗯?!” 陆子衿不懂女人,但他是懂苏乐悠的。 刚才柳洛烟一定与她说了什么话,让她不开心了。 看她的模样,就像是吃醋了。 看她吃醋,他的内心其实是开心的,所以刚才才会做出明目张胆的偏爱。 他轻轻拉过她的手,温柔地说道:“嗯?生气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我最在意的人。” 苏乐悠生怕周围的目光捕捉到他们之间的微妙互动,连忙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脸颊上泛起了两朵红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与慌乱:“你...你先进去吧,我随后就到。” 陆子衿望着她略显慌张的模样,心中既觉好笑又感温馨,无奈地耸了耸肩,嘴角挂着一抹宠溺的微笑,转身先行步入宴厅之中。 待陆子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苏乐悠这才缓缓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步入宴厅。 一路上,她的目光始终避开陆子衿所在的方向,生怕二人的关系被他人瞧出端倪。 回到宴席上,陆青禹关切地询问起苏乐悠:“乐悠,方才柳洛烟单独寻你,所为何事?” 苏乐悠微微一笑,找了个既得体又不失礼貌的借口:“大表哥,柳姑娘只是对我刚才所跳的舞蹈颇感兴趣,向我请教了一番。她说她也会跳那支舞,我们便简单地交流了几句。” 刘氏闻言,眉头微蹙,轻声提醒道:“悠悠啊,那柳洛烟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日后还是与她保持些距离为好,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陆子衿也坐在一旁,心中不禁暗自懊恼,生怕自己的话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她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陆子衿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并未显露出任何异样,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苏乐悠轻声应道:“我知道了,姨母。我会小心的。” 另一边,柳家兄妹款步踏入宴厅,周身散发着家族特有的温文尔雅之气。 厅内灯火辉煌,宾客笑语盈盈,他们逐一与熟识之人点头致意。 宫女悄然上前,手执精致的酒壶与玉杯,动作轻盈地为柳洛烟与柳明川斟上两杯醇香的美酒,酒液如琥珀般晶莹,在烛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柳洛烟轻启朱唇,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向身旁的柳明川询问道:“大哥,方才...不知你们聊得如何?” 柳明川闻言,手中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目光微垂,似乎在权衡着言辞。 他沉吟片刻,终是轻叹一口气,抬头望向洛烟,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最后缓缓吐出一句,“我会再劝劝他的。” 第145章 你想始乱终弃? 陆青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苏乐悠面前那几乎未动的碗碟上,心中暗自揣测,她定是有所顾虑,才未能在这盛大的宫宴中尽兴品尝美食。 于是,他轻轻地用筷子夹起一块色泽诱人的排骨,动作自然而又不失细腻地放进了苏乐悠的碗中,眼神中满是对她的关怀。 “乐悠,吃点东西吧,这宫宴还长着呢,别饿坏了自己。” 苏乐悠抬头,轻声回应:“谢谢大表哥,我这就吃。” 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品尝着碗中那块排骨。 她低头吃起来,陆青禹看着她吃自己夹得菜,心中稍感宽慰,但随即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怎么没见你佩戴我送的那把梳子?是不喜欢吗?” 他的声音虽轻,却足以让近旁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坐在另一侧的陆子衿。 陆子衿闻言,心头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他回想起自己曾精心挑选了一把木兰雕花梳子赠予苏乐悠,却不料被赵芷柔的下人不慎摔断,而另一把则一直被他珍藏在手,未曾有机会送出。 此刻听闻陆青禹提及梳子,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酸楚与疑惑。 她竟接受了陆青禹的梳子吗? 她一个姑娘家,难道她不明白,梳子是男女之间结发同心的信物? 以梳为礼,寓意深远。 苏乐悠闻言,脸上掠过一抹红晕。 刘氏忙替她解释道:“青禹,你误会了,今日悠悠的装扮皆是我亲自安排的。你可别错怪了她。” 陆青禹闻言,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大伯母言重了,我只是问问罢了。” 苏乐悠抬头正巧对上陆子衿的眸子,此刻的他面色不算好。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宴席上响起,打断了周遭的喧嚣:“陆大人,宁王大人有请,请您移步。”陆青禹闻言,礼貌地向身旁的侯爷低语几句,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后,便随着那位公公缓缓离去。 苏乐悠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陆子衿借故坐了过来。 陆子衿淡声道:“这排骨火候似乎过了些,肉质略显老硬,妹妹这般细腻的胃口,怕是难以消受。不如试试这盘鱼,我方才已尝过,肉质鲜嫩,入口即化,定能合你心意。” 苏乐悠微微蹙眉,这哪里是单纯的推荐菜肴,分明是话中有话。 她轻轻放下筷子,以退为进,婉拒道:“多谢世子爷好意,但我已经吃饱了。” 然而,陆子衿并未就此罢休,他的动作比言语更加直接,桌下悄然伸出的手紧紧攥住了苏乐悠的指尖,力度之大,让她不禁蹙眉。 但面上,她依旧保持着那份淡然与礼貌,仿佛一切如常。 “妹妹还是尝尝这鱼吧,你向来偏爱此类鲜美之物。”他的话语轻柔,嘴角挂着一抹淡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苏乐悠心中虽有不悦,却也只得点头应允,借机抽回自己的手,再次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送入口中。 “如何?可还合口味?”陆子衿侧头询问,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与探究。 “嗯,确实鲜美。”苏乐悠简短回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无虞。 “我就知道妹妹会喜欢。”陆子衿满意地笑了,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苏乐悠心中暗自祈祷,生怕这一切被不远处的刘氏察觉。 幸运的是,刘氏此刻正被一群贵夫人团团围住,她们的欢声笑语完全掩盖了这边的小小波澜。 趁着这难得的间隙,陆子衿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回去后,把那梳子给我。” 苏乐悠就不明白了,刚才还那么护自己的人,此刻又是那么斤斤计较,她不得不点头应允:“知道了。” * 陆青禹随着那名小太监来到了一间幽静的偏房,室内光线柔和,缕缕檀香,很是安逸。 小太监轻声细语地:“陆大人,您稍候片刻。” 他便悄然退去,留下一室的静谧与一股难以言喻的幽香在空气中缓缓弥漫。 陆青禹正欲细究这股香气的来源,忽然间,一阵昏沉感袭来,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直至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 自己竟与明月郡主并肩躺在同一张榻上,四周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这分明还是在刚才那间房内,只是怎么会身边多出个人... 他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脑中的迷雾,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但记忆却如同断片般支离破碎。 此时,明月郡主穆南汐也缓缓睁开了眼,目光触及陆青禹的瞬间,她惊呼出声,声音中满是惊愕与慌乱。 陆青禹迅速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郡主,切勿声张!” 穆南汐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解与恐惧,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出声。 待确认周围没有异常后,陆青禹才缓缓松开手,沉声问道:“郡主,您怎会在此?” 穆南汐的眼眶微红,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我饮了些酒,我记得宫人说要带我去休息的。之后的事情便记不太清了。陆大人,您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陆青禹眉头紧锁,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看来,我们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被人暗算了。” 穆南汐闻言,脸色更加苍白:“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陆青禹深吸一口气:“为了郡主的清誉着想,此事必须保密。” “你想始乱终弃?” “属下不敢,属下与郡主清清白白。” 木南汐眼睛泛红:“我未出阁,与你一男子同躺一张榻上,你我二人之间如何叫清清白白?” “请郡主放心,我一定会给宁王和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穆南汐望着他:“陆大人,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言罢,陆青禹不敢多做停留,匆匆离开了偏房,心中已是一片纷乱。 回到宴席上,他发现自己的座位已被陆子衿占据,而陆子衿正与苏乐悠相谈甚欢,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他走上前去,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陆子衿见到他,立刻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这宴席都结束了,父亲母亲已经先行回府,特地留下我们来接你。” 陆青禹微微一笑,以一贯的温润之态回应:“有些琐事耽搁了,让你们久等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说着,他自然地拉起了苏乐悠的衣袖,将她从陆子衿身边拉回至自己身侧。 陆子衿的嘴角微微上翘。 远处穆南汐看着陆青禹拉着苏乐悠的衣袖,心中妒火中烧。 第146章 他心悦她 马车内,空间局促而气氛略显沉闷,三人并肩而坐,彼此间的呼吸似乎都能清晰可闻。 陆子衿终是打破了这份压抑,他轻启薄唇,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大哥,方才宁王殿下与您密谈,所为何事?是否边疆局势又有新变?” 陆青禹闻言,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轻描淡写地回答:“哦,不过是些边疆的琐事罢了,宁王殿下询问我对当前局势的看法,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陆子衿轻轻应了一声,似乎并未完全相信,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这时,陆青禹的目光不经意间与苏乐悠交汇,他心中莫名一紧,连忙以几声轻咳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大表哥,你可是身体不适?”苏乐悠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陆青禹强作镇定,心中却暗自懊恼,不愿让表妹看出自己内心的波澜。 “无妨,只是喉咙有些干痒。” 陆子衿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仿佛洞悉了一切,却并未点破,只是轻声宽慰道:“大哥怕是连日来奔波劳碌,累了吧。” 苏乐悠闻言,点了点头,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未再多言,三人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回到侯府,夜色已深,苏乐悠洗漱完毕,独自躺在床榻之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不断在脑海中回想柳洛烟提及的那段四年前尘封的往事。 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她沉浸在思绪中时,房门被轻轻推开,陆子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温柔与神秘。 他轻声说道:“我来取那梳子了。” 苏乐悠猛地坐起,起身走向梳妆台,从抽屉深处取出那把桃花梳子,递到他的手中。 陆子衿接过梳子,又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玉兰梳子,轻轻放在她的掌心,“拿着。” 苏乐悠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兰梳子,和之前那把断裂的有点像,但又不一样,其纹理虽略显粗糙。 “这把梳子?” “我亲手做的。”陆子衿难得有些害羞,“你是不是觉得丑?” “我很喜欢。”她轻声说道。 他轻轻将人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柔声道:“以后,别再轻易收下别人的东西了,特别是梳子这种寓意深长的物件。收了我的东西,就意味着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和我纠缠不清了。” 苏乐悠闻言,脸颊微红:“那大表哥的梳子怎么办?” “放心,我会替你妥善保管,等到你们退亲之日,你再亲自还给他。” “退亲?”苏乐悠低语,心中五味杂陈,真的可以吗? 但看着陆子衿坚定的眼神,她终是点了点头,选择了相信。 陆子衿看她不说话,紧张道:“你舍不得?” “没有的事。” 苏乐悠看他还是面色不悦,踮起脚尖,将他往自己拉近些,朝他的下巴亲了一口。 陆子衿见状,心中大石落地,他轻轻捧起苏乐悠的脸颊,正欲吻上那片柔软,却被她以手轻轻挡住。 “你亲了我,我也要亲回来,这样才公平。” 少女娇嗔地说:“你这人好讨厌,一点不肯吃亏。” 他把人搂紧在怀里,用下巴轻蹭她的头顶,“你放心,很快就会退亲了。” * 几日后,阳光透过轻纱窗帘,洒在了苏乐悠的闺房。老太太传唤她过去。 她整理好衣裳,步入了正院的门槛。 正厅之内,气氛庄重而不失温馨,老太太端坐于上首,面容慈祥却带着几分威严,身侧则是刘氏与李氏。 李氏的存在让苏乐悠心中泛起一丝涟漪,那段关于催情药的往事如同阴影。 事情虽已过去几日,但余温尚存,两人目光交汇时,都默契地选择了回避,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乐悠,你这些日子可是忙碌得很,许久未见你青禹表哥了吧。” 老太太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仿佛能洞察人心。 苏乐悠微微欠身,答道:“是,乐悠确有些时日未见表哥了。” “他如今在西郊大林的军营中历练,这几日天气转寒,你去给他送些衣物,也算是你这未婚妻的一番心意。” “乐悠遵命。”她恭敬地应下。 李氏适时地走上前来,手中捧着早已准备好的包裹,里面装满了保暖的衣物,她温柔地笑道:“乐悠,这些衣物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这次辛苦你了。” 接过衣物,苏乐悠不敢耽误,就踏上了前往军营的路途。 马车缓缓驶出侯府,穿过繁华的街道,经过了两个时辰的行程,最终停在了西郊大林的军营门口。 秋月先行下车,细心地搀扶着苏乐悠,两人一同步入这片充满肃杀之气的营地。 小兵们见是武安侯府的马车,虽未多言,但眼中难掩敬意,迅速通报给了陆青禹。 不多时,他便大步流星地迎了出来,脸上洋溢着惊喜与期待。 “乐悠,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大表哥,天凉了,我来给你送些御寒的衣物。”苏乐悠微笑着,将手中的包裹递了过去。 “你特意过来的?路途遥远,辛苦你了。” 苏乐悠点点头,“大表哥,既然送到了,那我便回去了。” 苏乐悠向行礼告别。 陆青禹此刻是心里强烈的对她的不舍,这些日子因为愧疚,他躲到了军营。 可是越是见不到越是思念她。 如今人来了,他不想放弃了。 这是他的未婚妻,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他心悦她。 陆青禹却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温柔道:“乐悠,既然来了,不如就多留一日吧。路途遥远,你赶回去也辛苦。” 苏乐悠闻言,看了一眼身旁的秋月,秋月也面露难色。 陆青禹没等她回答,命令道,“替姑娘准备营帐。” “是。”士兵领命而去。 她无奈地点头,应允了陆青禹的安排。 “是,大表哥。那乐悠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147章 强吻 苏乐悠主仆二人步入营帐之中。 秋月取过精致的茶具,为苏乐悠斟上一杯温热的香茗,“小姐,别担心,只是住一日,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去。” 苏乐悠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茶香袅袅间,她的眉宇间却难掩一丝忧虑。 “是啊,只是这心中总觉有不祥之兆,特别是想到我那小冤家,若是得知我此行,怕是又要醋意大发,闹个不休了。” 苏乐悠思考了一下,继续道:“秋月,我让车夫先送你回侯府,你给他传个口信,否则我真怕他闹过来。” 秋月闻言,轻声应道:“小姐放心,那我替姑娘把屋子先打扫一下,奴婢就回去把话带给世子爷。明日一早奴婢再来接姑娘。” 苏乐悠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你的细心总是能解我诸多烦恼。” 秋月应声,随即开始忙碌起来,动作麻利而有序,不一会儿,营帐内已经打扫得整洁与温馨。 临行前,她再次叮咛道:“姑娘,今夜还是早些休息,也别去大公子屋子。上次小姐不知为何睡着那件事,可不能再发生了。” 苏乐悠知秋月是真心为她着想。 “我自有分寸,你且放心去吧。”她轻声应答,目送秋月走出营帐,直至那抹身影渐渐消失。 独自留在营帐内的苏乐悠,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想着陆子衿此刻在干嘛呢,他会不会得知自己留宿一晚又要生气呢。 夜幕降临,星辰点点之时,陆青禹踏着月色,轻步迈入了苏乐悠的营帐。 她闻声抬头见到他来了,随即起身,以优雅的姿态行礼,轻声唤道:“大表哥。” “乐悠,我来陪你用晚膳。” 随着小士兵小心翼翼地端上菜肴,虽不比府中珍馐,却也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陆青禹歉意地笑道:“军营条件有限,这些粗茶淡饭,不知能否合你胃口?” 苏乐悠轻摇螓首,笑容温婉如春风拂面,“大表哥言重了,乐悠并非娇生惯养之人,这些已足够。” 言罢,她轻启朱唇,开始用餐,举止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陆青禹见状,心中暗自赞许,不时将盘中细嫩的肉丝夹至她的碗中,关切地说:“多吃点肉,别只吃馒头。” 苏乐悠感受到这份细致入微的关怀,脸颊微红,轻声回应:“大表哥,你也别光顾着我,自己也要多吃些。” 苏乐悠觉得被他这么盯着看,自己不大习惯。 “乐悠,吃过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乐悠有些犹豫:“什么地方?” “就在后山这里,你放心,那里很安全。” 餐后,两人并肩步入后山,月光如洗,为这静谧的夜晚披上了一层银纱。 不久,一片神奇的景象映入眼帘。 只见草地之上,萤火虫成群结队,宛如点点繁星落入凡间,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将整个空间装点得如梦似幻。 “大表哥,这...这简直像是仙境一般!” 苏乐悠惊叹不已,她轻轻抬手,试图捕捉那飞舞的光点,却又怕惊扰了这份宁静的美好。 “是啊,这是我无意间发现的秘密基地。” 陆青禹微笑着说,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苏乐悠身上,仿佛这满天的萤火虫都不及她万分之一的璀璨。 “你喜欢吗?” 苏乐悠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喜悦,“我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萤火虫之舞,大表哥,谢谢你带我来看这人间奇迹。” 他轻轻拉起她的手袖,引领她步入萤火虫最为密集的区域。 周围,萤火虫似有所感染,更加欢快地起舞,围绕着他们。 月光下,苏乐悠的脸庞被柔和的光晕勾勒得更加精致,长长的睫毛轻颤,红唇微启,宛如误入凡尘的仙子,美得令人心动。 陆青禹凝视着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他情难自禁,缓缓靠近,温柔而坚定地吻上了她柔软的双唇。 苏乐悠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得瞪大了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不解。 她本能地抬起双手,坚决地抵在他的胸膛前,试图推开这份突如其来的亲密,双脚也不自觉地往后退去,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然而,他的双臂如同铁箍一般紧紧环绕着她,不容她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她撇过头去,用这种方式来打断这份旖旎,“大表哥,这样不可以。” 他凝视着她,“乐悠,我是你的未来夫婿,我们将来会有更亲密的行为。你不应该如此抗拒我。” 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大表哥,您一向克己复礼,是乐悠心中最为敬仰的君子。乐悠不愿破坏这份敬意,更不愿因一时冲动而做出后悔之事。” 他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扳正,让她面对着自己。 “乐悠,我也是个凡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普通男人。面对自己心爱之人,我也会失去理智,也会情难自禁。” 说罢,他再次缓缓靠近,用吻来传达自己内心的情感。 但这一次,强吻的霸道,不容她再后退。 苏乐悠颤抖着扬起手,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颊上,那响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的手在空中僵持,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迟迟没有放下。 她的牙齿因内心的挣扎而轻微颤抖,嘴唇微启,反复低语着那几个几乎听不见的字。 “不可以,不可以……” 每一个“不可以”都像是她内心深处最真挚的呼唤,是对未知情感的抗拒,也是对现有关系的坚守。 陆青禹的目光深邃而复杂,他轻轻地将她那只还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按下。 “我不可以?为什么陆子衿就可以?”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苏乐悠闻言,整个人瞬间僵住,那双原本就充满不安的眼眸此刻更是瞪得浑圆,仿佛被什么突如其来的消息击中。 她愣在那里,脑海中快速闪过与陆子衿之间的种种片段,但更多的是对陆青禹这句话的不解与震惊。 “大表哥,你……你说什么?”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但声音里却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 她从未想过,陆青禹会知道她和陆子衿的事。 第148章 拨乱反正 陆青禹的目光深邃而复杂,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他凝视着苏乐悠,那双平日里总对她充满温柔的眼眸此刻却布满了难以言喻的痛楚。 他缓缓启唇,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沉重得让人窒息。 “那日,我看到了。” 苏乐悠闻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瞪大了眼睛,仿佛想从陆青禹的脸上找到一丝否定的痕迹,但终究是无果。 他继续说着,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如同冬日里的一缕寒风,穿透心扉:“我看到你们紧紧相依,他吻了你。那一刻,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在苏乐悠的脑海中炸响,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所有的思绪都乱作了一团。 她寻找言语来解释,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只能无助地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紧紧握住苏乐悠颤抖的手腕:“乐悠,你可知,你早已是我认定的未婚妻。我们的婚约,不仅仅是两家人的约定,更是我心中最珍贵的承诺。” 苏乐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歉意:“对不起,大表哥,真的对不起。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只是...” 她的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陆青禹将她拉近自己的胸口:“我不要‘对不起’。乐悠,你不必道歉。我知道是我疏忽了你,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陪伴和关心。你岁数还小,孤身来到京城,一定很寂寞,子衿和你走得近了些,你才会一时情迷的。我答应你了,成亲前,我哪儿也不去,就守在你身边。” 苏乐悠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中既有决绝也有挣扎:“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大表哥,你听我说...” 陆青禹眉头紧蹙,不明白她还有什么顾虑,就那么放不下陆子衿?他们也就相处了短短几个月罢了。 “大表哥,你对我的好,我铭记于心。但...但我不能嫁给你了。” 这句话,她几乎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说出口的。 陆青禹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千斤重的巨石压住了一般。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的骄傲、他的冷静,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他只想紧紧抱住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世界。 “乐悠!”他急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试图用最后的一丝理智来挽留她。 但苏乐悠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加快了步伐,想要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现场。 “大表哥,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改日再说吧。”她头也不回,加快了步伐。 怎么自己面对这个相处不久的未婚妻,他竟然一次次地失控。 是不甘吗?还是真的不舍? 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他此刻只想拉住她,现在若是让她走了,她可能就真的离开他了。 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试图用言语来打动她:“乐悠,你和子衿的事情...如果传了出去...对你、对她、对你姨母都是莫大的伤害。你可有考虑过后果?”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苏乐悠的心上。 她猛地顿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陆青禹。 她从未想过,他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威胁自己。 她脸色青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大表哥,你这话是何意?” “乐悠,你还太年轻了,感情的事情很复杂,你只是一时糊涂,我作为你的未来夫君,我会把你拉回来,拨乱反正。” 苏乐悠闻言,内心如同被巨石击中,波澜四起。 她望着陆青禹那双深邃的眼眸,他的大度宽容,让苏乐悠更觉得自己是真的做错了。 她并非懵懂无知,对于自己的情感,她有着清晰而坚定的认知。 她喜欢陆子衿。 “我...”她想开口反驳,却被陆青禹不容反驳的声音打断。 他淡声道:“乐悠,你需得为大局考虑,你可有为你的姨母着想过?” “姨母...”这两个字又如同重锤,再次敲击在她的心上。 她姨母接她来京城是为了巩固自己主母的地位,若是此事让武安侯知晓她在陆家两位公子间摇摆,不说帮到她的姨母,更可能是连累。 到时候她能不能和陆子衿在一起姑且不说,她的姨母又会是如何的处境呢? 她停下脚步,思绪万千。陆青禹见状,轻声问道:“可想清楚了?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到许多人的命运。”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她看向陆青禹,眼中既有挣扎也有决绝。“大表哥,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远离陆子衿。” 陆青禹的回答直接而明确,没有丝毫的犹豫。 “大表哥,你真的能放下这一切,不介意我和他的过去吗?” 苏乐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害怕这只是他的一时之念,更害怕自己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 陆青禹凝视着她,眼中满是真诚与坚定。 “乐悠,让我们都忘了过去,我能够包容你的一切。我们尽快完婚,然后离开上京。这几年藩邦不太平,我想请命去守边关,边关虽苦,但有你相伴,我亦足矣。” “可是我姨母...” “我们以后还会回来的,等边关局势稳定,子衿娶妻后,我会带你回来见你姨母的。” 苏乐悠听着他的话,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她缓缓点头,仿佛是在对自己,也是对陆青禹许下了一个承诺。 “好,大表哥,我答应你。” 陆青禹闻言,心中的喜悦如潮水般涌来,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将苏乐悠温柔地拥入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苏乐悠瞬间紧绷起来,她的双手抵在陆青禹胸前,虽不至于用力推开,却也透露出她内心的抗拒与不安。 “大表哥,请你给我一些时间。”苏乐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她的目光闪烁,似乎在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言辞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陆青禹感受到了苏乐悠的抗拒,他轻轻松开怀抱,目光深邃而温柔地望着她。 “乐悠,我明白你的感受。是我太心急了,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我们慢慢来。”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拂过苏乐悠的发梢,动作中充满了疼惜与呵护。 “我会给你时间,但请别让我等太久。” 第149章 我不愿意 苏乐悠回到营帐,夜色已深,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的思绪如同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紧锁的眉头上,映照出她内心的挣扎与无奈。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亮军营时,秋月的马车已悄然停在了军营门口。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向陆青禹行了一礼,轻声告别:“大表哥,我该走了。” 陆青禹温柔地托起她的手臂,眼中满是不舍与期待。 “乐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苏乐悠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承诺。 随后,她转身步入马车,车帘缓缓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与猜测。 秋月见苏乐悠上车,立刻跟了上来,坐在她身旁。 她仔细打量着苏乐悠的面色,发现她比往常更加憔悴,不禁关切地问道:“小姐,你看起来不太好,昨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乐悠轻叹一声,终于还是向秋月敞开了心扉。 “秋月,我要和陆子衿分手了。” 这句话一出,秋月顿时惊呼出声,随后又连忙捂住嘴巴,生怕惊扰了旁人。 秋月压低了声音:“小姐,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大公子发现了什么?” 苏乐悠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是的,他都知道了。他用姨母来威胁我,让我必须做出选择。” 秋月闻言,脸色大变。“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得赶紧告诉世子爷啊,他一定能想办法帮我们的。” 苏乐悠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秋月,我已经想了一整夜。现在的局势,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死局了。我和大表哥的亲事尚未退掉,老太太那边又对陆子衿的未来妻子有着严格的要求。我和他,想要在一起,实在是太难了。” 说到这里,苏乐悠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所以,我决定放弃和陆子衿的感情。大表哥说他不介意过去的种种,愿意给我一个新的开始。我想,这或许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秋月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她既为苏乐悠的决定感到惋惜,又为她的未来感到担忧。 “小姐,你真的想好了吗?和大公子在一起,就意味着你要放弃和陆子衿的所有回忆和可能。” 苏乐悠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释然,“是的,我已经想好了。我和他,终究是差了点缘分。或许,这就是命吧。” 说完这句话,她闭上了眼睛,仿佛要将所有的过往都封存在心底。 车外下起了蒙蒙细雨。 回到静谧而雅致的听雨轩,陆子衿悠然自得地坐在他的屋内。 窗外细雨如织,与室内的温馨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秋月见状,识趣地退至门外,轻手轻脚地将门合上,留下了一片只属于二人的宁静空间。 苏乐悠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声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难道今日未去上朝吗?”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他猛地起身,几步跨到苏乐悠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他轻轻蹭着她的发梢,仿佛在享受着这难得的亲密时光。 “我的小悠悠,学会让丫鬟传话了,真是越来越懂得我的心思了。” 然而,苏乐悠的表情却渐渐凝重起来,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子衿,我们分手吧。” 陆子衿的笑容瞬间凝固,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嗤笑一声,似乎并不把这话当真,“我的小悠悠,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我说,我们分手吧。” 苏乐悠再次重复,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决绝。 陆子衿的眼眸暗了暗,他猛地收紧了环抱着苏乐悠的手臂,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他身上特有的木兰香氛,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浓郁,将她紧紧包裹。 “大白天的,陆子衿,你这是要做什么?”苏乐悠挣扎着,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但陆子衿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轻而易举地将她扛起,大步流星地走向床榻。 苏乐悠在他肩上乱踢一气,却只是徒劳。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臀部,作为惩罚,随即将她压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 “我刚夸你乖了,怎么转眼就不听话了?真是让人头疼。” 陆子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 “你起来,我们好好说话!”苏乐悠拼命反抗着,但她的力气在陆子衿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陆子衿按住她乱动的双手,眼神深邃而复杂,“出去一个晚上,回来就跟我闹别扭。看来,以后我得把你锁在家里,不让你出门了。” “你凭什么不让我出门!”苏乐悠愤怒地喊道。 “就凭我是你的男人,苏乐悠。”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是我的,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苏乐悠的眼眶微红,“陆子衿,我不是你的附属品!” 陆子衿看她红了眼,叹了口气,终于松开了对她的禁锢,“好好好,我们不闹了。说说吧,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提分手?” 苏乐悠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子衿,我们能不能好好沟通?你不要总是这样用强硬的方式解决问题。” “你说吧,我听着。” 陆子衿虽然应承着,但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滑到了她的腰间,轻轻地摩挲着,仿佛在寻找着某种安慰。 这一刻,听雨轩内,雨声、呼吸声、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大表哥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陆子衿的手在她腰间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滞了片刻,那短暂的静止仿佛是他内心复杂情绪的微妙映射。 然而,他并未立即言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他要求我与你分手。”苏乐悠的声音微微颤抖,“他说,过往种种,他愿意既往不咎,只盼我们能就此分开,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最好的结局。否则,我姨母那边...”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这位大哥,还真是‘宽宏大量’,连这样的私情都能忍气吞声,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苏乐悠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脸庞。 她努力想要止住泪水,但情绪却如决堤的洪水,难以自抑。 他温柔地捏住她的下巴,指尖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眼神中满是疼惜。 “看着我,你听好了,”他轻声说道,随后,他缓缓俯下身,用一个深情而坚决的吻封住了她的唇。 许久,轻轻吐出四个字。 “我,不,愿,意。” 第150章 玩物 苏乐悠认真的劝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对我来说也是。但……但我真的害怕,害怕我们的关系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更大的风波,也害怕我们的坚持最终只会换来更深的伤害。到时候连累的侯府的名声...” “呵~!”陆子衿嗤笑一声。 又是这样,他这种态度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 他轻轻抬手,指尖温柔却不容抗拒地触碰到了苏乐悠的下巴:“你还真是为我着想。可是侯府的名声,我作为侯府的世子都不在乎,你起什么劲。” “你!”苏乐悠被他的话气到。 陆子衿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看着她那委屈至极的模样,眼眶微微泛红。 他轻轻地抬起手,拇指温柔而细腻地摩挲着她的眼角,抹去那些不经意间滑落的泪珠。 然而,这一举动却仿佛打开了情感的闸门,让苏乐悠的泪水更加汹涌而出。 两行清澈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沿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衣襟上,也滴进了陆子衿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他见状,心中更是慌乱不已,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 他看不得她哭,这让他更加心烦意乱了。 “别哭了,悠悠。”他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声音里满是柔情与歉疚,“不分手,其他都答应你。” 苏乐悠心中早已有过无数的思考,她甚至想过是否有破解当前局面的方法。 然而,若真的存在那样的策略,她不可能答应来到陆青禹的要求了。 “那你说怎么办?你是要我逼死我姨母吗?”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痛苦。 “陆子衿,你记得我们最初是说好的,等厌倦了就放我走。你身为侯府的世子爷,身边从不缺美人儿陪伴。无论是赵芷柔、柳洛烟,还是你屋中的那些丫鬟,又或是那花船上的娇娘还是其他什么花魁女子,你都能拥有她们,根本不差我这一个玩物。” 陆子衿从她的眼中读出了坚决,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坚定和决绝。 他选择用吻封住她的嘴,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让她无法再说出那些令他心烦的话来。 他的吻热烈而缠绵,仿佛要将自己的一切情感都融入其中。 苏乐悠在他的吻中轻轻颤抖,她感受到了他的欲望,那种强烈的感觉让她无法忽视。 他的动作让她感到震惊,她忍不住地想要挣扎,却被他轻易地按住。 这一吻很缠绵,也忘我。 她忍不住地娇喘。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只能无力地看着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别!” 他顽劣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玩物?妹妹这样子真的舍得与我分开吗?” 他轻声说道,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她的身子他更清楚,此刻她已经浑身都软了下来,“你...无…耻。” 他挑开她的霓裳,将自己埋了下去。 苏乐悠也很震惊,双脚微微挣扎,但被他一手就能按住。 浑身更是一股酥麻感,她坚持不了多久就缴械投降了。 不得不承认,苏乐悠在他的面前,毫无招架力。 她是没想到,他...他居然如此,堂堂侯府的世子爷... 许久,他才抬起头,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动作自然而流畅,迷人又危险。 “如果只是个玩物,我可不会亲自伺候。” 他将人重新抱在怀里,想吻她,却停住了。 “算了,”他又舔了舔自己的唇,轻声道,“妹妹刚才太热情,我怕你会嫌弃自己,哥哥现在是没法亲你了。” 他的手在她的背脊上轻轻滑过,仿佛在安慰她的不安,“悠悠,你和别人不一样。” 苏乐悠的思绪仍是一片纷乱,他的甜言蜜语如同春日里细雨绵绵,轻易便能织就一张温柔的网,将她紧紧包裹。 可她是明白人,陆子衿这人向来是很会哄人的。 当初那些话语曾如何轻易地让赵芷柔沉醉,如今又在她耳边轻轻回响,让人难以分辨其中几分真几分假。 作为王孙贵胄,陆子衿的身边就不乏红颜知己,早就听闻过像他们这种人,十几岁就会有通房丫鬟。 何况当初白云山上,他的动作可不像是第一次。 她暗自苦笑,自己怎就这般糊涂,一再让自己的理智的堤坝决堤,任由自己对他的情感泛滥成灾。 每一次清醒一些想抽身又会被他几句话给哄回去。 如今,这段不被世俗所容的情愫已被发现,难道真的要曝光于众目睽睽之下才可罢休嘛! 他都不为她考虑的嘛! 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若是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到时候所有人只会说她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而对他,不过只会被说一句风流罢了。 她想要狠下心来,斩断这纠缠不清的情丝,不再让自己深陷于这温柔的泥沼之中。 可...陆子衿方才放下身段对她那样,其中流露出的柔情与呵护,却又像是一股暖流,悄悄融化了她心中的坚冰。 她的心不禁又摇摆不定了。 陆子衿的嗓音低低的,但是态度却很坚决。 “分什么手,这种鬼话以后别再说了。” 苏乐悠强迫自己撇开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生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会在他温柔的目光中土崩瓦解。 她轻声吩咐道:“让秋月进来换床褥吧,这湿漉漉的,实在不舒服。” 他的身躯压向她,让她感受到他的变化。 “妹妹刚才是舒服了,我还没呢。”陆子衿轻佻地说道。 “不要。”她撇开脸,羞耻得不敢再去看他。 陆子衿没有强迫她面对,起身,温柔地帮她整理好凌乱的裙摆。 然后轻轻地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宽厚的腿上,两人共同坐在那张雕花椅上。 秋月闻声而入,目光低垂,不敢多看二人一眼,手脚麻利地换下了湿透的被褥,换上了干净的。 整个过程中,苏乐悠只觉得脸颊发烫,羞愧与尴尬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地自容。 她索性将头深深埋进陆子衿的胸膛,用他的体温来掩盖自己的慌乱与不安。 第151章 偷偷 秋月识趣地悄然退出了屋子,轻轻地将门扉合上,自己在前院守着。 待屋内彻底归于沉寂,连最细微的脚步声都似乎已远去,苏乐悠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如同初绽的花朵,羞涩而又好奇地窥视着外界。 她的脸颊上早已经染上了一抹绯红。 陆子衿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想亲又亲不了,用下巴在她脸上轻蹭,磁性的声音在苏乐悠耳边低语。 “我的小悠悠,你可知,若你真的嫁给了我大哥,那些温柔缱绻、耳鬓厮磨,夫妻间亲密的事情都要和他做。你,真的愿意吗?” 苏乐悠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场景,与另一个男人的亲密无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惧和排斥,她拼命地摇头。 陆子衿见状,心中一暖:“所以,你乖乖地等我,我说过的,你不会嫁给他的。” 苏乐悠依偎在陆子衿的胸膛,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 “子衿,大表哥那里已经知晓了我们的关系,我虽信你,但在你的承诺成为现实之前,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决定暂时与你保持距离,你不能再想这样光明正大地找我了。” 陆子衿闻言,眉头紧锁:“我偷偷来。” 她轻轻推开陆子衿,娇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 午后时光悠长,阳光斑驳地洒在听雨轩的青石板上,苏乐悠静坐在院中的秋千旁,一针一线刺绣。 她的手指灵巧翻飞,彩线穿梭。 秋月立于一侧,眼中满是赞叹:“小姐,您的绣艺真是越发精湛了,这玉兰花仿佛能随风摇曳,真是活灵活现。” 此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院中的宁静,陆青禹踏着光影而来,手里提着精致的食盒,笑容温暖如春日暖阳。 秋月见状,连忙行礼问安,苏乐悠也起身,温婉地施了一礼:“见过大表哥。” 陆青禹的随从不失时机地将食盒中的糕点一一取出,置于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息。 “乐悠,听母亲提及你偏爱城东那家老字号的糕点,我特意绕道为你买了些回来,尝尝看,是否还合口味?” 苏乐悠轻声细语道:“多谢大表哥如此费心,这些糕点光是闻着便让人垂涎,我自是喜欢的。” 言罢,陆青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桌上那未完成的绣品吸引,那是一片以淡雅色彩勾勒的玉兰香囊,花瓣细腻,仿佛能嗅到淡淡的芬芳。 “乐悠,这香囊绣得如此精美,真乃佳作。”他赞叹道,随即伸出手指,似乎想要更近距离地欣赏。 苏乐悠微微红了脸,连忙解释道:“不过是闲来无事,胡乱绣着玩的,哪算得上佳作。” 说着她就想将东西藏起来。 “给我看看。”陆青禹伸出了手。 苏乐悠将香囊给他,陆青禹细细看来,针脚细腻,上面的玉兰花栩栩如生。 “乐悠可否将这个送我?” “这个是闲来无事瞎绣的,拿不出手。大表哥若是不嫌弃,待我重新挑选合适的材料,为您缝制一个更为合适的香囊。” 陆青禹望着那香囊,又看了看苏乐悠认真的神情,心中暗自思量,这个香囊颜色太过淡雅,的确也与他不相配。 于是,他点了点头,将香囊归还于她,笑道:“如此,便依你所言。不过,你也需顾惜身体,不必急于一时。”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而听雨轩内仍亮着一盏柔和的灯火。 苏乐悠仍在埋头苦绣,秋月心疼地劝道:“姑娘,夜深了,您已绣了一整日,这样下去眼睛可怎么受得了?” 苏乐悠轻轻地揉了揉略显疲惫的眼眶,那抹微笑背后,藏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淡淡愁绪。 “秋月,我心中烦闷,睡不着,找些事情做,才没有让我胡思乱想的机会。你放心吧,我再绣一会儿就歇息。” “可是小姐,夜深人静,您这样熬夜,奴婢实在担心您的身体。” 一阵轻微的刺痛突然传来,她不慎让针扎进了手指。 她微微蹙眉,却迅速地将受伤的手指轻轻含进嘴里,用舌尖轻舔着那细小的伤口,缓解那份突如其来的疼痛。 苏乐悠苦笑了一下,“秋月,你若是累了,就先去歇息吧。” 秋月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言,只是默默在一旁陪伴。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苏乐悠吩咐秋月将香囊送去给陆青禹。 “姑娘真是心灵手巧,这香囊真是精美绝伦。只是,您为了它几乎彻夜未眠,还是赶紧去歇息片刻,补补眠吧。” 苏乐悠也的确是累了。 累点好啊,这样也没精力胡思乱想了 ...... 陆青禹接过香囊,初见之下,便被其非凡的工艺与脱俗的韵味所吸引。 他眼眸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欣喜。 香囊色泽藏青,深邃而雅致,其上以细密的针脚绣绘着青竹数竿,竹叶青翠欲滴,仿佛随风轻摇,散发出淡淡的清新之气,每一针每一线,都是苏乐悠亲自绣的。 “那么快就完成了?”陆青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大公子。”秋月恭敬地答道,“小姐昨夜几乎未曾合眼,一心一意地赶制这枚香囊,直到晨光初现才堪堪完成。此刻,她刚刚躺下。” 陆青禹有些心疼她,“那让她好好歇息,我就不去打扰她了。” 他露出欣喜之色,将香囊挂在了腰间,与他今日云纹长袍很是相配。 随后,他步履轻快地前往老太太处行礼问安,不期然间,在庭院中偶遇了陆子衿。 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交汇,而陆子衿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陆青禹腰间那枚引人注目的香囊上。 这一眼,不禁让他心中泛起一阵涟漪,思绪飘回了那段在徽州的日子。 他想起自己的那枚定情香囊在坏了,后来交给她修补,至今未能归还于他手中。 陆子衿心中虽有微妙变化,但面上却未显丝毫,只是礼貌请安后,便借故悄然离去,直奔听雨轩而去。 第152章 情话 听雨轩内,苏乐悠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她的呼吸轻柔而均匀,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秋月轻手轻脚地立于门外,见陆子衿携南风悄然而至,低声禀报:“世子爷,姑娘此刻正酣眠。” 陆子衿微微颔首,轻声吩咐:“无妨,我自去看她。” 秋月想阻拦,却望到陆子衿身后的南风,终是未曾阻拦,悄然退至一旁。 步入屋内,一股淡淡的熏香与晨光交织,让这空间更显宁静。 陆子衿缓缓走近床边,目光柔和地落在苏乐悠恬静的脸庞上。 她的呼吸均匀,胸口一张一合地起伏,好像睡得很熟。 他轻轻抬手,指尖温柔地掠过她额前的发丝,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苏乐悠似是感受到了这份轻柔,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初见陆子衿,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似是以为仍在梦中,复又阖上了眼帘。 “嘿,刚见到我就又要睡去,对我竟是如此放心吗?”陆子衿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与调侃。 未料,苏乐悠在梦与现实边缘模糊地回应了一句:“一起睡?” 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落入陆子衿耳中。 “什么?” 他闻言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竟真的顺势脱下外袍,轻巧地翻身上床,将苏乐悠轻轻拥入怀中。 她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温暖而柔软,让陆子衿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今日你倒是格外主动,还邀请我同眠。”他低语,语中满是笑意与不解,期待着她的回应。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苏乐悠均匀的呼吸声。 “那么快睡着了,这是晚上做贼去了?” 陆子衿更加紧地搂住了她,让她更贴近自己的胸膛,温香软玉在怀,沉醉于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兰香之中,那是他魂牵梦绕的味道。 时光悄然流逝,直至午时阳光变得炽热,苏乐悠终于从沉睡中醒来。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想要寻找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下意识地想更靠近一些。 突然,她意识到了不对! 谁! 她猛地睁开眼睛,却撞进了那双含笑的桃花眼中。 陆子衿。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羞涩与慌乱。他们明明有约在先,大白日里他是不该来此的,若是被人撞见,那可如何是好? 陆子衿眉眼带笑,“嗯?” “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许过来的,你怎么还躺我床上了。”苏乐悠不满地说道。 陆子衿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更觉可爱,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我本来是来寻你要我那个香囊的,可你非拉着我一同入眠,如此盛情,我怎好拒绝?” 啊! 苏乐悠闻言,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回想起方才梦中的情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她羞得低下头,耳朵尖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自己怎能在梦中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呢? “我以为是做梦。” “哦?我们悠悠平时做的梦都那么大胆啊。你和我说说,梦里还有什么?” 苏乐悠闻言,脸颊微红,慌乱间起身,“没有什么!” 但人却被陆子衿轻轻一带,再次落入他温暖的怀抱,他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将她压在身下。 他故作委屈地说:“怎么?我刚陪你睡完,你就要弃我而去吗?唉,我这颗心,怕是要被你伤得千疮百孔了。” “你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呢!秋月这丫头,定是又偷懒了,怎么轻易就放你进来了?我得好好教训她一番。”苏乐悠故作嗔怒,转移话题。 “亲一下,我就放开你。” 苏乐悠无奈地笑了笑,随即环住他的颈项,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地啄了一口,留下了一个轻柔如羽的吻。 陆子衿满意地笑了,终于松开了对她的束缚。苏乐悠趁机起身,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裳。 “对了,你方才说来找我取何物?”苏乐悠坐在梳妆台前,对镜细细梳理着长发,一脸认真。 陆子衿也已换好了衣裳,他接过苏乐悠手中的梳子,轻声说:“我来帮你吧。” “你上次梳的丑死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苏乐悠笑着拒绝,试图拿回梳子。 陆子衿不甘心地争辩:“多给我几次机会嘛,我保证会越做越好的。” 苏乐悠最终还是拗不过他,只得让他尝试。 但没过多久,她便又忍不住夺过梳子,“子衿,你的手,是用来成就大事的,不是给姑娘家梳头的。” 陆子衿闻言,动作一顿,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悠悠,我有话想问你。” “嗯?”苏乐悠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你…是不是因为花船那件事,察觉到了什么?”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诚恳。 苏乐悠轻声回答:“以你和殿下的交情,我虽未亲眼所见,但也能猜到一二。” “那你…会怪我一直对你有所隐瞒吗?比如我之前与赵家的交往…”陆子衿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苏乐悠摇了摇头,“你所做的每一件事,定有你的考量与理由。我信你。” 陆子衿向来是知道她聪明的,从她巧解了那九连环时,他就知道。 陆子衿紧紧抱住她,感受到她的温度与心跳,“其实我本无太多野心,但因为他,我曾许下承诺,要助他登上那个的位置。” 苏乐悠见他说的认真,“子衿,他很好,你帮他是应该的。” “你觉得他好?”陆子衿突然话锋一转,似乎有些紧张。 苏乐悠一愣,他怎么抓的重点不一样。 陆子衿继续追问:“你是不是喜欢他?太子妃那么喜欢你,你是不是动摇了?” 她随即笑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殿下这人很好,但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只有你。” 陆子衿闻言,心中的喜悦如泉涌般无法抑制,他的姑娘会说情话哄他了。 他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声音中带着醋意:“悠悠,你可不要骗我。我这个人很小气,若你心里真的对他有那么一丝好感,我……我便要考虑是否还要继续助他一臂之力了。” 第153章 我家主子饱着呢! 苏乐悠的耳畔仿佛还回荡着陆子衿那番出乎意料的言辞。 她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试图从空气中捕捉那些话语的碎片,以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清了。 在她的记忆中,陆子衿总是以一副玩世不恭、随性不羁的形象示人,然而,随着时光的推移,她逐渐发现,在那不羁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异常坚韧且充满责任感的心。 这样的反差,让她既惊讶又感慨,而此刻,他竟因她而动摇了自己长久以来的坚持,这怎能不让她感到震撼?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眸中闪烁着坚决与慌乱交织的光芒,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你不要乱说了。我没有对他有好感,一点都没有。我和他就是朋友。”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低语道:“这样才乖。” 然而,这份温馨并未持续太久,陆子衿的思绪突然被另一件事牵引。 他想起今日偶然间瞥见的陆青禹腰间的香囊,让他不禁眉头紧锁。“那个香囊……” 他欲言又止,眼神中是复杂的情绪。 苏乐悠见状,连忙追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香囊,是你送给大哥的?”陆子衿的声音里带着醋意。 “是的,昨天他看到我在刺绣,就随口问我要了一个。”苏乐悠的回答简单而直接,没有过多的掩饰。 “那我的呢?”陆子衿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与期待。 “什么你的?”苏乐悠一时没反应过来,满脸疑惑。 “在徽州的时候,我的香囊不小心断了,当时让你帮忙修补的,你还记得吗?” 陆子衿耐心地提醒道,眼神紧紧锁定在她的脸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紧,脸色微变,支吾道:“那个……我……我扔了。” “什么?!”陆子衿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分贝,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没想到,自己珍视如宝的香囊,在她眼中竟如此微不足道,甚至被轻易地丢弃。 “当时我以为……以为你和赵姑娘……就快成亲了,所以……” 苏乐悠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喃喃自语。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与懊悔,仿佛在为自己的冲动与误解感到自责。 陆子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怒气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所取代。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中既有释然也有得意:“所以,那个时候,你是在意我的?你是在吃醋,对不对?” 苏乐悠被他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既不愿承认也不愿否认。 她的沉默,在陆子衿看来,无疑是最好的答案。 他心中的喜悦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小爷我可太开心了。” 他猛地一把将苏乐悠抱起,在原地转起了圈。 苏乐悠惊呼一声,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双脚在空中胡乱蹬着,脸上却洋溢着既害怕又兴奋的笑容。 “你快点儿放我下来,这样闹下去何时是个头。”陆子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娇嗔,却也掩不住笑意,她轻轻摇晃着头,眼中闪烁着顽皮的光芒。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对方更加坚定的拒绝:“我不放。” 屋内,时光仿佛被温柔地拉长,从日头高悬到夜幕低垂,两人的身影始终未曾离开这片小小的天地。 门外,秋月与南风一左一右,静静地守候着。 秋月揉了揉因长时间站立而略显疲惫的双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即转头向南风问道:“南风大哥,你看这天都黑了,要不要悄悄给他们送点吃的进去?我家姑娘平日里饮食规律,这会儿怕是饿坏了。” 南风闻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理解,却仍坚持道:“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主子们的雅兴为好。” “但我家姑娘会饿坏了的。不行,你帮我继续看着,我去准备些膳食。”说着秋月就跑开了。 不久便端着一个精致的食盘回来,上面摆放着几碟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热气腾腾,诱人食欲。 她将食盘递给南风,央求道:“南风大哥,你就帮我送进去吧,我家姑娘身子弱,不能饿着。” 南风犹豫片刻,脸颊微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我去不太合适。我家主子肯定饱着呢。” “世子爷也没进食啊,怎么会饱着呢?南风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南风有些脸红,撇开头,故意避开了秋月的目光,显得有些不自在。 秋月见状,也不再多言,决定亲自上阵:“你不去便罢了,我自己去。” 她轻轻走到房门前,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两人,轻轻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 她柔声道:“姑娘,奴婢给您准备了些膳食,就放在门口了,您若是饿了,记得趁热吃。” 说完,她便将食盒轻轻放下,然后悄悄退回到院子里。 南风见状,好奇地问道:“怎么样了?见到你家小姐了吗?” 秋月摇了摇头,笑道:“门都没开,只听见世子爷的声音应了一声。我真担心我家姑娘,你主子平日都那么疯的吗?” 南风回忆着,好像也就遇上苏姑娘的事,他主子才如此吧。 二人相视一笑,继续静静地守候着,直到屋内再次传来轻微的声响——门轻轻开启又迅速合上 南风轻声对秋月说:“你看,我主子自有分寸,定不会让你家小姐受委屈的。” 屋内,烛光摇曳。 苏乐悠斜倚在软榻之上,双眸半阖,脸上洋溢着疲惫却满足的柔光,仿佛一朵被雨露滋润后更显娇弱的花朵,亟待休憩。 陆子衿见状,心中满是疼惜,他轻柔地起身,走到桌边,端起那碗还冒着袅袅热气的燕窝粥,粥面泛着诱人的光泽,香气扑鼻,。 随后,他缓缓步至苏乐悠身旁,弯下腰,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让她依偎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他轻哄道:“悠悠,乖,再吃几口这燕窝粥,对身体好。” 苏乐悠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望向陆子衿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眸,可身体的疲惫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显得微不足道,只能轻声呢喃:“我真的好困,好想睡觉。” 第154章 下聘前夕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他知道自己刚才确实有些过于贪恋那份欢愉,以至于忽略了苏乐悠的感受,把人折腾狠了。 于是,他更加耐心地哄劝着:“就再吃两口,好不好?吃完就让你安心入睡。” 在陆子衿的坚持下,苏乐悠终于勉强张开了小嘴,任由他一勺一勺地将温热的燕窝粥送入自己口中。 那细腻的口感和浓郁的滋味在舌尖缓缓化开,仿佛连带着身体的疲惫也一并消散了许多。 “好了,子衿,我真的吃不下了。”苏乐悠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哀求。 陆子衿见状,也不再勉强,他微笑着将剩下的燕窝粥一饮而尽,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苏乐悠抱回床上。 他轻轻地将她安置在柔软的被褥之中,自己则紧挨着躺下,将苏乐悠紧紧搂入怀中。 在这温馨而宁静的夜晚里,两人交颈而卧,呼吸相闻。 陆子衿的指尖轻轻滑过苏乐悠脸颊上的泪痣,那里仿佛藏着他所有的柔情与爱恋。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深深的吻,低语道:“我的悠悠,安心睡吧。” 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 次日清晨,阳光温柔地洒进庭院,为这宁静的一刻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 刘氏特意派遣了贴心的侍女,请苏乐悠前往前厅,似有要事相商。 苏乐悠洗漱完毕,身着淡雅长裙,发髻上简单点缀着一只珠钗,清新脱俗,宛如初绽的晨露。 步入正厅,只见气氛庄重而不失温馨,李氏与陆青禹已候在一旁,三人目光交汇,各自心中暗自揣度。 她依礼向在座的长辈与兄长请安,言辞温婉,举止得体。 刘氏见状,满脸慈爱地拉过她的手,让她紧挨自己坐下,那温暖的手掌仿佛传递着无尽的关怀与期许。 “悠悠啊,有件事,姨母心里思量许久,觉得还是应当与你细细商讨。”刘氏的声音柔和道。 苏乐悠闻言,目光转向刘氏,静待下文,心中却已泛起了层层涟漪。 “今日,你大伯母特意来访,谈及了你与青禹的婚事。这桩婚事,早在你上京之前,我与你大伯母就已经订下了。” 此言一出,苏乐悠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向陆青禹,只见他嘴角挂着一抹浅笑,那笑容里既有温柔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 她的心湖顿时泛起了波澜,既有惊讶也有不解。 “不过,无尘大师近日掐指一算,言及近期并无宜嫁娶的黄道吉日。但青禹这孩子,他一心向着你,竟说不愿再拖延,希望能尽快将这门亲事定下。”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陆青禹的赞许与对苏乐悠的疼惜。 苏乐悠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她未曾料到,婚事会如此突然地提上日程,更未料到陆青禹会如此急切。 她抬头望向李氏,只见李氏也是一脸和煦的笑容,轻声安慰道:“乐悠,你别担心。我们只是先下聘,将这门亲事正式定下来。至于完婚的日子,还是按照大师所说,在年底挑选一个最好的吉日。” “可是姨母,距离年底也不过短短数月,为何如此仓促?”苏乐悠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她不明白为何一切都要来得这么快。 陆青禹此时已站起身,缓缓走近她身旁,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乐悠妹妹,是我提出的。我心中早已认定了你,不愿再让你等待。虽然时间紧迫,但我愿以我的全部来弥补这份仓促。” 他笑得温和,但苏乐悠只觉得背脊发寒。 最终,苏乐悠轻轻低下了头,心中虽有万般思绪却也只能化作一句:“一切都听姨母安排吧。” 刘氏满意地拍拍她的手,“好孩子。姨母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李氏立马附和道:“青禹,听到吗?你可要好好待乐悠。你们要定亲了,很多东西都要筹备起来,今儿下午,你就带乐悠先去选几幅她喜欢的首饰。” ... 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京城的青石板上,陆青禹特意告了假,携着苏乐悠,漫步于这繁华之地,目标直指时下京城最为风靡的珍品斋。 马车缓缓停驻,车帘轻掀,陆青禹身着一袭淡雅长衫,风度翩翩,他绅士地伸出修长的手臂,目光温柔地望向苏乐悠,邀请她一同步入这珠宝的殿堂。 苏乐悠略显羞涩,犹豫片刻后,终是将那纤纤玉手轻轻搭在了陆青禹的手臂上,低声道:“多谢大表哥。” 踏入珍品斋的那一刻,仿佛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店内珠光宝气,每一件首饰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吸引着每一位踏入门槛的贵客。 店内伙计训练有素,一见二人便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大人,小姐,可是来挑选什么心仪之物?” 陆青禹微微一笑,道:“我们是来为即将到来的亲事挑选饰品。” 小二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更加殷勤地引领二人上楼:“二位楼上请,二楼专为我们尊贵的客人准备了各式定制首饰,定有让您满意的。” 二人跟随来到二楼,视野逐渐开阔,这里的布置更显雅致,每一件展品都透露着不凡的品味。 小二哥精心挑选了几套头面置于案上,其中一套红宝石头面尤为引人注目,红宝石在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镶嵌工艺精湛。 “姑娘,您请看这套红宝石头面,每一颗宝石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做工更是无可挑剔,世间仅此一件,与您的气质相得益彰。”小二哥在一旁介绍得绘声绘色。 苏乐悠细细打量,眼中闪过惊艳之色,但随即又流露出几分犹豫:“这……这多少银子?” “三千两。”小二哥的回答简洁而直接,却让苏乐悠微微一怔,这价格远超她的预料。 陆青禹见状,轻声道:“乐悠,你喜欢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宠溺与鼓励。 苏乐悠轻轻摇头,带着一丝不舍:“大表哥,这太贵了,我们再看看其他的吧。” 陆青禹却是不以为意,他轻轻拍了拍苏乐悠的手背,温柔而坚定地说:“乐悠,我觉得它真的很适合你,美丽的事物本就值得被珍惜。银子嘛,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你觉得值得,便无需顾虑太多。” 正当两人沉浸在温馨的对话中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这套头面,拿来给本郡主瞧瞧。” 第155章 明月郡主 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明月郡主穆南汐。 她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店内。 穆南汐的目光如炬,锁定在那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头面之上,她志在必得之物。 陆青禹见状,心中不禁微微一凛,眉宇间不自觉地蹙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这是他不想遇到的人。 “郡主,这套红宝石头面,确是我们先行留意之物。”陆青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淡。 穆南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哦?那又如何?东西尚未成交,便是无主之物,我自然有权利一观。” 苏乐悠见状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眼神中满是担忧与退让。 “大表哥,其实这红宝石头面并非我必需之物,郡主既然喜欢,便让给她吧。我们不要为了这些身外之物,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陆青禹轻轻拍了拍苏乐悠的手背以示安慰。 气氛在这一刻悄然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与紧绷。 穆南汐闻言,毫不客气地从苏乐悠手中接过那璀璨夺目的红宝石头面,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挑剔却又难以掩饰的欣赏。 “确实,此物无论是色泽还是工艺,都堪称上乘,我甚是喜爱。苏姑娘,您当真舍得割爱?”穆南汐的语气中既有询问,更是带着一丝挑衅。 陆青禹在一旁,目睹此景,心中不禁一紧,眉头微蹙,目光中满是忧虑。 他温柔地转向苏乐悠,声音柔和而坚定:“乐悠,若这红宝石并非你心之所向,不如让店家带你四处逛逛,或许能寻得你更中意的宝贝。” 苏乐悠微微一笑,点头应允,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与信任:“好的,大表哥,那我先去逛逛,你稍等我片刻。” 说完,她便随着小二轻盈地转身离开,留下一室静谧与未了的思绪。 待苏乐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陆青禹终于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郡主此番举动,意欲何为?” 穆南汐轻轻放下手中的红宝石头面,目光直视陆青禹,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青禹哥哥,你我之间,那些未了的承诺,你莫非已忘却?我可是记得中秋宫宴上...” 她的话语中既有质问也有提醒,似乎每一字都敲打着陆青禹的心房。 陆青禹闻言,脸色微变,他缓缓走近穆南汐,声音低沉而充满无奈:“郡主,你我之间的纠葛,实属私事,又何必将无辜之人卷入其中?请不要牵扯到她。她,是我真心想守护的人。” 穆南汐听到这些话,不禁冷笑,那笑容中既有不屑也有几分哀伤。 “真心?你说她是你真心想守护的人?那我呢?别忘了,你欠我的,远非这区区一件珠宝所能衡量。我们的账,还长着呢。” 他深吸一口气:“郡主,关于你我之间的种种恩怨,我自会寻得妥善的方式解决。但今日,我恳请你,不要打扰到我未婚妻。” “未婚妻?”穆南汐的冷笑中夹杂着一丝酸涩与不甘,“若她知晓中秋宫宴那晚,你我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是否还能如现在这般,满心欢喜地期待成为你的新娘子?” “郡主,那晚的种种,实属一场误会,我们都是受害者。” 陆青禹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诚恳,他是真的很想解释清楚那夜的真相。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那些所谓的真相。”穆南汐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我只知道,当我醒来,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你。我和你,孤男寡女,睡在一起。我堂堂郡主,还未出阁。那份无助与惊恐,你无法体会。” 陆青禹身形一凛,迅速站起,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与穆南汐拉开距离。 然而,穆南汐却仿佛未察觉他的意图,步步紧逼,直至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陆青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不解与戒备,“郡主,你这是何意?” 穆南汐的面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陆青禹,“青禹哥哥,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那日之事,我可以选择沉默,不向任何人提及,包括你的未婚妻。但作为交换,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陆青禹无奈地问:“什么条件?” “你先陪我几日。” 穆南汐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般敲击在陆青禹的心上。 “什么?” 陆青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料到穆南汐会提出如此直接且大胆的要求。 “就在温泉山庄陪我三日。”穆南汐重复了一遍。 陆青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知道这个条件一旦答应,就意味着自己将要面对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后果。 然而,他也清楚,如果拒绝,此刻,可能就会给苏乐悠带来更大的麻烦。 在内心的挣扎与权衡中,陆青禹的犹豫之色愈发明显。 他紧抿着唇,目光在穆南汐与门外即将归来的苏乐悠之间徘徊不定。 就在这时,苏乐悠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峙,她轻快地步入房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大表哥,我逛了一圈,没有找到特别喜欢的饰品。” 陆青禹迅速调整情绪,恢复往日的温和,微笑着回应:“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去别家店铺看看,或许能发现更合你心意的。” 穆南汐见状,适时地开口叫住了即将离去的两人,“苏姑娘,请留步,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 陆青禹的心猛地一紧,袖中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深知穆南汐此举必有深意。 但他还是强作镇定,深吸一口气,对穆南汐说道:“郡主,你刚才提及之事,我愿意应允。只望你能信守承诺。” 穆南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苏乐悠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大表哥,你们在说什么?” 陆青禹温柔地看向她,“没事。” 苏乐悠再次看向穆南汐,轻启红唇:“郡主方才要与我说什么?” 第156章 坐实关系 “苏姑娘,我不过是想亲自向你表达谢意。” 穆南汐拿起手中的红宝石头面,轻轻晃动,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感谢你如此慷慨,将这等珍品让于我。它确实与我很是相配。” 苏乐悠闻言,笑容更加甜美,“郡主言重了,能与郡主结缘,才是它的福气。” 陆青禹身躯往前一步,挡在二人中间,自然将二人隔开。 他轻声对苏乐悠说:“乐悠,时辰不早了,我们再去别家看看吧,不要打扰郡主了。” 他对苏乐悠说话,总是极致的温柔。 言罢,他轻轻揽过苏乐悠的肩,引导她向马车走去,那动作里满是呵护与宠溺,让一旁的穆南汐看在眼里,微有妒意。 穆南汐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的怒火如同被风煽动的火焰,越烧越旺。 她猛地一挥手,将手中的茶盏挥落,清脆的碎裂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小二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倒在地,连声询问是否需要更换茶具。 穆南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她看向小二,语气虽冷却已恢复了几分理智,“无碍,你且退下,将这红宝石头面妥善包装好。” 马车缓缓启动,陆青禹关切地问:“乐悠,你真的没生我的气吧?我知道那红宝石头面你其实很喜欢,只是……” 苏乐悠轻轻摇:“没事的,大表哥,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的。我有些累了,大表哥,我们下次再去看首饰吧。” 陆青禹凝视着苏乐悠略显疲惫的面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柔与怜惜,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沉稳地吩咐车夫调转车头,返回侯府的方向。 在听雨轩外,苏乐悠轻盈地行了个礼,正欲告别,衣袖却被陆青禹温柔地拉住了。 苏乐悠眉头微微一皱,抬起头的瞬间又恢复如常,“怎么了大表哥?” 陆青禹的目光深邃而温暖,他轻声说道:“乐悠,我明日需出城数日,处理一些紧急事务。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若你遇到任何难题,不妨告知孤云。我将孤云留给你。” 苏乐悠摇了摇头,“大表哥,孤云将军是你的得力助手,你外出自然需要他相伴左右。我这里不会有事的。若真有急事,我会去探望姨母,寻求她的庇护。” 苏乐悠看他没有松口,就又补充道:“我不会去找世子爷的。” 听到苏乐悠的这句话,陆青禹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乐悠,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只是不希望你和他牵扯的太多。” 陆青禹很想去抱她,但又怕吓到她,所以忍住自己的冲动,“乐悠,我会对你很好的。” 苏乐悠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而陆青禹却依旧静静地伫立在听雨轩的门槛前,目光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景致,追寻那已不可及的温柔。 他的心中,如同被细雨轻拂过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难以平复。 对于即将来临的离别,他的情感如同被细细研磨的墨汁,既深邃又复杂。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轻纱窗帘,斑驳地洒在穆南汐精致的面容上。 她悠然地坐在装饰华丽的马车内,嘴角噙笑,满心期待着即将与陆青禹的相聚。 当马车缓缓停下,她迫不及待地探出头去,却意外地发现空荡荡的街道边并未出现陆青禹那熟悉的身影,不禁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丝不悦。 “绿柳,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青禹哥哥还未到?”她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与娇嗔,问向身旁的贴身丫鬟。 绿柳见状,连忙安抚道:“郡主息怒,陆大人已经派人传来口信,说是为了早些筹备,先行一步前往温泉山庄等候您的大驾了。想是他心中也是极为重视与郡主的这次相聚呢。” 听闻此言,穆南汐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少女特有的羞涩与甜蜜。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心中暗自欢喜,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与陆青禹在山庄中共度美好时光的场景。 回想起宫宴那日自己的精心安排,穆南汐嘴角不自居扬起笑意。 虽然那日并未如她所愿那般发生些什么,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同床而眠,足以掀起不小的波澜,更足以让一向克己复礼的陆青禹心生涟漪,何况他是君子,定会负责到底。 而今,她决定趁热打铁,将这份微妙的情感推向更深的层次,只要自己略施小计,定能让二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更进一步,最终坐实二人的关系,捅破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随着马车的轮轴缓缓停止转动,前方那片晨光中的“温泉山庄”四个大字愈发显得庄重而辉煌。 温泉山庄是皇家山庄,只有皇亲国戚才能入内。 这片被自然恩赐与皇家权威双重庇护的圣地,其内流淌的不仅是温热的泉水,更是权力的象征与身份的彰显。 穆南汐轻提裙摆,优雅地迈出马车,目光第一时间搜寻到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陆青禹。 晨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却也掩不住他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疏离。 “青禹哥哥,你到了很久了吗?” 穆南汐的声音轻柔,试图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陆青禹闻言,身形微不可察地向后退了半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不愿与她过于亲昵的坚决。 “刚到不久,郡主请。”他的回答简洁而礼貌,却难掩内心的挣扎与煎熬。 他此行的目的并非享受温泉的惬意,而是要与穆南汐说清楚一切,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为她所做的一切负责。 穆南汐见状,心中虽有波澜,但面上却保持着惯有的温婉笑容。 她自是明白的,欲速则不达,有些事需要慢慢来。 “那我们便一同进去吧。”她轻声提议,随即从袖中取出宁王府的令牌,递给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管事。 管事一见令牌,立刻恭敬地行礼,并迅速安排人手引领他们进入山庄。 “本郡主此行特地带了朋友前来游玩,还望贵庄能为我等安排一处幽静雅致的宅子。”穆南汐的吩咐道。 陆青禹全程未发一言,只是默默地跟在穆南汐身后,他的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般复杂。 第157章 魂牵梦绕的唇 陆青禹无数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旦开口,便是将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推向一个未知的境地。 他心中已暗自下定决心,此番定要寻个合适的时机,与郡主坦诚相对,将一切说个明白。 无论郡主提出何种要求,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其他任何形式的补偿,甚至是要求他以命相抵,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应允。 除了,他不能娶她。 穆南汐见状,眼中温柔,她轻轻靠近陆青禹,声音柔和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青禹哥哥,既然你已答应伴我此行,何不放下心中的束缚,让我们更加自在些呢?” 她陆青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和而坚定:“郡主,我确有要事需与你单独详谈。” 他很认真,让穆南汐也不由得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青禹哥哥有此意,我自然从命。” 穆南汐微微一笑,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一路奔波,我确实感到有些疲惫。不如我们先享受这温泉的惬意,待会儿再让下人备好佳肴美酒,边品尝边细聊,如何?” 陆青禹虽心急如焚,却也明白此刻的急迫无济于事,他最终吐出一个“好”字勉强应允。 皇家的温泉山庄设计得极为巧妙,每一处温泉都巧妙地分隔开来,确保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温泉,宾客都能享受到绝对的私密与宁静。 温泉室内,水气氤氲,花瓣漂浮,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氛围。 穆南汐沉浸在温热的泉水中,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放松。 她吩咐侍女绿柳:“去准备些精致的膳食,记得将我那壶珍藏的佳酿一并取来,今晚,我要与陆大人共赏月色,畅谈心事。” 绿柳是她的心腹,闻言心领神会,特意去取了那壶酒,她深知这场晚宴非同小可,心中不禁为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暗自祈祷今夜能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不多时,一切均已安排得井井有条。 前厅内,烛光摇曳,映照出满桌的珍馐美味与那壶散发着诱人香气的佳酿。 陆青禹被恭敬地请至前厅,只见明月郡主已盛装以待。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袭轻盈的衣裳仿佛月光下流淌的溪水,既显露出她曼妙的身姿,又不失端庄典雅。 发丝轻挽,几缕碎发随意垂落在额前,为她平添了几分柔美与诱惑。 她早已经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陆青禹的到来。 “郡主,陆某此番迟来,实乃罪过,还请郡主海涵。”陆青禹躬身行礼。 “青禹哥哥言重了,是我心急,提前至此等候。你无需拘礼,快请入座,我们之间,是该好好聊聊的。” 穆南汐轻启朱唇,言语间既有女子的温婉,又不失郡主应有的气度,她轻拉陆青禹的衣袖,示意他落座。 陆青禹依言坐下,心中却如翻江倒海,思索着如何以最恰当的方式,向她解释清楚一切。 穆楠汐给陆青禹倒了一杯酒,可他却没有碰。他心中有话说,想好今晚不宜饮酒的。 室内一时静谧,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打破了这份微妙的氛围。 穆南汐柔柔地说:“青禹哥哥,你怎的不喝?这杯酒是我敬你的,此番你能抽空陪我,我心中实则是感激不尽。更令我欣喜的是,父王已知晓我们之间的情谊,他虽未多言,但我知他心中必有考量。” 闻言,陆青禹手中的筷子不禁微微一颤,他未曾料到宁王会如此迅速地得知此事,心烦意乱。 他急忙解释:“郡主,当日之事,实乃陆某疏忽,致使小人有机可乘,但请郡主相信,陆某与郡主之间,始终清清白白,绝无半点逾矩。” 穆南汐闻言,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哽咽道:“青禹哥哥,你怎可如此轻描淡写?你我之间,岂止是清清白白四字所能概括?你曾许下承诺,要给我一个交代,要负责到底,如今却言及清白,莫非是想逃避责任吗?” 陆青禹见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自责,他轻叹一声,道:“郡主,陆某此生若能有所为郡主效劳之处,定当万死不辞。 然则,婚姻大事非同儿戏,陆某已与他人有婚约在先,实难背弃信义,另娶他人。 但请郡主放心,陆某愿以余生之力,尽我所能,弥补郡主所受之委屈与伤害。” 穆南汐听后,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紧紧抱住陆青禹,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与决绝:“青禹哥哥,我不要你的补偿,我只想要你。你若真心待我,便与她退婚,娶我为妻。此生此世,我穆南汐非你不嫁!” 陆青禹感受到胸前传来的温度与重量,他身形微僵,心中挣扎片刻后,终是狠下心来,缓缓推开穆南汐,语气坚定而决绝。 “郡主,陆某深知自己配不上郡主的深情厚谊,但请郡主成全陆某的忠义之心。此事,陆某实难从命。” 言罢,他转身欲走,却又不忍彻底伤了穆南汐的心,只得留下一道复杂而沉重的背影。 穆南汐望着陆青禹离去的方向,心中一急,不顾一切地追上前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了陆青禹,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恳求:“青禹哥哥,求你,不要就这样离开我。” 她的双臂紧紧环绕着陆青禹的腰身,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份不舍与深情都凝聚在这一个拥抱之中。 陆青禹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拥抱所震撼,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身体微微一僵。 他能感受到穆南汐温热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以及她那颗因激动而剧烈跳动的心。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温柔而又复杂地望向穆南汐,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对她的疼惜与无奈。“郡主,你何苦如此?”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交织着责备与不忍,“陆某此生确是有负于郡主,愿以余生之力,为郡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穆南汐闻言,泪水再次涌上眼眶,她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青禹哥哥,我说过了,我不要你的赴汤蹈火,我只想要你。你给我一个机会,我能为你争取更多的权利与地位,我对你的感情,不会比你那个未婚妻差的。” 她鼓起勇气,踮起脚尖,靠近那让她魂牵梦绕的唇。 陆青禹却在这一刻微微后撤,那即将落下的吻,最终只轻轻掠过了他的下巴。 可这一切却被刚来的穆骁撞见。 第158章 幽会 陆青禹见状,连忙与穆南汐拉开距离,神色略显慌乱地转向穆骁,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与尴尬:“长孙殿下,您怎会突然驾临此地?” 穆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哦?我亦未曾料到,陆大人竟会与我的堂姐在此幽会,此情此景,倒是颇为‘别致’。” 穆南汐闻言,脸色一沉,反驳道:“穆骁,你言辞之间未免太过刻薄。我们不过是偶遇交谈,何来‘幽会’之说?” 穆骁不为所动,反驳得更加犀利:“哼,偶遇?若真是偶遇,又何必如此隐秘?再者,陆大人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与郡主在此独处,难免引人遐想。而且,我刚才看到了。” 他的食指在自己的嘴角处点了点,示意自己看到穆南汐刚才的那一吻。 “你!”穆南汐气得脸色通红,怒视着穆骁,“你究竟为何而来?难道就是为了来羞辱我的吗?” 穆骁轻轻摇头,自嘲道:“若是知道你们在此,我便不来了!我原是与几位朋友相约至此游玩,提前一日到达准备一番。至于为何会撞见这一幕,只能说是巧合罢了。 不过,说到朋友,其中一位正是陆大人的未婚妻。若她明日抵达,见到陆将军与堂姐如此‘亲密无间’,恐怕会是一场不小的风波。” 此言一出,陆青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是在乎苏乐悠的,不愿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更不愿因自己的疏忽而让两人的关系蒙上阴影。 “殿下,此事关乎陆某的名誉与郡主的清白,能否请您给陆某一个机会,让我们单独谈谈?”陆青禹语气诚恳,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恳求。 穆骁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吧,陆将军,请随我来。” 说罢,穆骁转身向一旁走去,留给陆青禹一个背影。 陆青禹见状,连忙跟上,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化解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而穆南汐则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自己特意准备的那壶酒,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既有不甘,也有无奈。 屋内,柔和而略显昏黄的烛火轻轻摇曳,斑驳的光影照在两人面容上。 陆青禹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桎梏:“殿下,今日之事,实则有诸多误会,非您所想的那般。” 穆骁闻言,目光复杂地望向陆青禹:“陆大人的私情,我本无意干涉,但乐悠,是我的好朋友。若你对她并无真心,何不早些与家中长辈坦诚相告,以免误了她的青春年华。” 陆青禹摇了摇头,语气诚恳:“殿下,我从未有过丝毫轻慢之意于乐悠。至于与郡主之事,更是错综复杂,难以一言蔽之。” 穆骁微微蹙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乐悠纯真善良,她值得世间最好的对待。而我那堂姐,性情刚烈,所求必达,乐悠在她面前,怕是难以抵挡。你若不能给她一个明确的未来,便是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陆青禹闻言,百感交集:“殿下放心,我陆青禹绝非薄情之人。对乐悠,我自会竭尽所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陆将军,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透。我堂姐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她若成为你的伴侣,必然是正室无疑。而乐悠……” 他的话语在此处停顿,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苏乐悠只能为妾。 陆青禹闻言,脸色微变,他深知穆骁的言下之意,却也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 他沉声道:“殿下放心,我陆青禹绝非那等贪恋权势之人。乐悠的幸福,我必会放在心上。” 穆骁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的承诺。但我也希望,你能真正为乐悠考虑,若不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不如放手,让她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些话虽然是穆骁再劝陆青禹,但陆青禹又岂会不知他的心思,他早就觊觎他的未婚妻了。可此刻,他被穆骁抓住了把柄,他连火都不能发。 陆青禹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开口:“殿下所言极是,我会慎重考虑。至于今日之事,还请殿下高抬贵手,代为保密。我不愿此事成为乐悠心中的一道伤痕。” 穆骁淡声道:“我答应你。但请记得,我并非为了你才保守秘密,只是不愿看到乐悠受到任何伤害。” 说到此处,陆青禹话锋一转,问道:“乐悠明日真的会来吗?” “我没骗你。今日我母妃已亲自向侯府发了帖子,邀她前来皇家山庄一聚。这件事是侯爷亲自应允的。 当然,我们之间的友谊纯粹而清白,还会有众多友人同行,与你和我堂姐的‘偶遇’截然不同。” 穆骁虽然已经改口说是偶遇了,但还是冷笑一声,“我再提醒陆将军一句,这里是皇家山庄,没有那么多偶遇。” 这些话都是狠狠敲打在陆青禹的身上。 他明白穆骁的提醒是警告,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殿下放心,我定会谨言慎行,不再让任何误会伤害到乐悠。” 夜,依旧深沉;烛火,依旧摇曳。 陆青禹吩咐侍从,转达给明月郡主歉意,言明自己因故需提前离去,话语间虽未尽详,却透露出难以言喻的紧迫。 穆南汐闻言,秀眉微蹙,怒气不自觉地涌上心头,她猛地一挥袖,桌上的珍馐佳肴顿时失去平衡,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凄凉而杂乱。 在一片狼藉之中,一抹淡雅的蓝色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只遗落的香囊,静静地躺在碎瓷与菜肴之间。 穆南汐忆起方才情急之下拉扯陆青禹衣袖的场景,心中恍然大悟,这香囊定是在那时不慎脱落。 她小心翼翼地拾起它,指尖轻轻摩挲过细腻的布料,还好没有弄脏。 随后缓缓凑近鼻尖,一股清新脱俗的气息悠然飘入心脾,那是薄荷的提神醒脑与雪松的沉稳内敛交织而成的独特韵味,仿佛能瞬间驱散她心中的烦躁与不安。 而这味道,正是陆青禹独有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脸颊悄然染上了两朵红云。 绿柳见状,连忙上前,轻声细语地安慰道:“郡主,您且宽心。长孙殿下在此,陆大人也是迫于无奈才先行告退。况且,明日谁会来,皆是未知之数。郡主若是想离去,奴婢这就去安排回城的马车。” 穆南汐闻言,眸光微闪,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轻启朱唇:“他那未婚妻明日也来是吧?我不走,我倒是要好好会会她!” 第159章 眼熟 侯府的马车在晨光中悠然停驻于温泉山庄古朴典雅的门前,车轮轻碾过细碎的青石路,发出沉稳而悠长的声响。 陆子衿率先从前车中步出,他身姿挺拔,衣袂随风轻扬,透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 他缓步走向紧随其后的另一辆马车,轻轻掀开车帘。 车内,岑玉安与苏乐悠相对而坐, 陆子衿的目光温柔地转向苏乐悠,轻声细语:“悠悠,我们到了。” 他缓缓伸出手,掌心向上,邀请的姿态中满含关怀。 苏乐悠轻启朱唇,以一抹温婉的笑容回应,她的小手轻轻搭在陆子衿的手上,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电流轻轻掠过,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与甜蜜。 她缓缓起身,姿态优雅,下车时还不忘以眼神与陆子衿交换了一个默契而深情的对视,那眼神中既有羞涩也有挑逗,令人心动不已。 陆子衿轻笑,“调皮。” 话语间,两人的关系不言而喻,亲密而自然。 岑玉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淡淡的冷笑后哼了一声,自行利落地跃下车辕,动作中带着几分不羁与傲气。 正当此时,穆骁闻声而出,他面带喜色,快步迎上前来。 见到众人,尤其是苏乐悠的到来,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乐悠,你可算来了,真是让我好等啊!” 苏乐悠闻言,脸颊微红,嘴角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殿下,好久不见,一切可好?” 穆骁连连点头,“一切都好,我都已经为你们安排妥当了,随我来吧。” 他轻轻一侧身,为众人推开了门扉,引领着他们缓缓步入这座隐匿于山水之间的山庄。 山庄内,古木参天,花香袭人。 管事紧随其后,步伐稳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开始细致入微地向这三位贵客介绍起山庄的种种特色。 “诸位请看,这里坐拥得天独厚的天然温泉资源,每一间厢房都是精心设计了独立的温泉泡池,确保每位贵人都能享受到最私密、最纯净的温泉体验。 而山庄后山,更隐藏着一个古朴宁静的小镇,与你们京城那边繁华是不同的。闲暇之余,诸位不妨前往漫步,感受那份远离尘嚣的宁静与美好。” 在管事的引领下,众人各自前往分配好的房间。 岑玉安见状,连忙拉住了苏乐悠的手:“悠悠,我们一起住吧,这里环境虽美,但总觉得有些空旷,两个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苏乐悠闻言,轻轻点头应允,同时不经意间向陆子衿投去了一抹略带深意的目光,只见陆子衿的面色微微一沉,似乎心中有所触动。 正当气氛略显微妙之际,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明月郡主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皆是一愣。 穆骁见状,连忙上前几步,解释道:“我昨日里的时候碰巧堂姐也在,真是巧了。” 随后他对穆南汐说道:“没想到你还没回去?” 穆南汐轻笑:“是啊,难得有机会来此放松,自然要多逗留几日。你们不会介意我的打扰吧?” 这里是皇家山庄,而穆南汐贵为郡主,陆子衿他们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穆骁更是爽朗一笑:“您能在此多留几日,我们自然高兴。只是,我们还是互不相干的好。” 他的语气带有疏离。 “哦,对了,你朋友呢,他现在何处?”穆骁微微扬起眉梢问道。 穆南汐闻言,轻描淡写地截断了话题:“他先行一步了。” 陆子衿淡声道:“郡主此行,竟是结伴而来?” 穆南汐侧目望向陆子衿,轻轻“唔”了一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询问。 一旁,岑玉安初次见到穆南汐,压低声音向身边的苏乐悠询问:“她是谁?” 苏乐悠微微一笑,解释道:“她是明月郡主,宁王的掌上明珠,刚才殿下也说了,是他的堂姐。” 说话间,苏乐悠不经意间与穆南汐擦肩而过,目光被穆南汐腰间悬挂的香囊深深吸引。 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而穆南汐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穆南汐噙着笑意说:“苏姑娘,怎么了?” 苏乐悠连忙回神,歉然一笑:“民女失礼了,只是见郡主的香囊实在精巧,一时失神。郡主真是好眼光。” 穆南汐莞尔一笑,露出得意的神色。 陆子衿在苏乐悠身边自然也看到了那香囊,嘴角不自觉上扬。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前行吧,莫要让殿下久等。”陆子衿适时地提醒道。 苏乐悠闻言,连忙将视线从穆南汐腰间的香囊上移开,轻步跟上陆子衿的步伐,两人并肩向前走去。 陆子衿的声音在微风中轻轻响起,“怎么,刚才那么出神,盯着别人的东西看?” 苏乐悠闻言,心中微微一颤,随即轻声解释道:“其实,我只是觉得那个香囊有些眼熟,它的绣工和图案...” 说到这里,她的话语不由自主地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哦?”陆子衿轻轻应了一声,微微侧头看向苏乐悠,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关切。 他放慢了脚步,以便苏乐悠能更自在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有点像什么?”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可能是我肯错了,毕竟世间相似之物众多。” 陆子衿见苏乐悠不愿多言,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穆骁与岑玉安已先行一步,在前方不远处,正笑盈盈地朝他们挥手,示意快些跟上。 “你们两个怎么走得这么慢吞吞的?快来,我还记着去看看我们那个有温泉的屋子呢。” 岑玉安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拉起了苏乐悠的手,径直向一旁装饰雅致的厢房走去。 陆子衿见状,淡笑一声,随即与穆骁并肩跟上,两人的步伐默契而稳健。 进入厢房,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与外面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瞬间心旷神怡。 “哎,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直接闯进我们的屋子了?”岑玉安故作惊讶地调侃道。 “哦,是这样的,”陆子衿微笑着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我也是头一遭踏足此地,自然是要好好参观一番。” 穆骁在一旁点头附和:“没错,我是陪子衿来参观的,毕竟这样的机会难得,错过了岂不可惜?” 第160章 偷亲 苏乐悠把二人都赶了出去,“你们快回自己屋子里歇息去吧。” 她关上了房门,将外界的喧嚣暂时隔绝于外。 门外,陆子衿与穆骁相视一笑,随后各自转身,向着各自的居所缓步而去。 屋内,岑玉安的目光瞬间被那氤氲着热气、隐于幽静之中的独立温泉所吸引,兴奋地对苏乐悠说道:“悠悠,这简直是人间仙境啊!今晚我们一块沐浴。” 苏乐悠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回想起往昔,上一回她俩一起沐浴还没及笄,那时候自己也没长开。 两人尚是青涩少女,那时的她们无忧无虑,纯真无邪。 而今,她倒是会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人简单梳洗过后,携手步出房间。 “去用膳?”苏乐悠问道。 “我想先逛逛。” 苏乐悠笑着点头。 皇家的温泉山庄果然名不虚传,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曲径通幽处更是别有洞天。 岑玉安如同脱缰的小马,兴奋地奔跑在前,不时回头催促着苏乐悠跟上她的步伐。 “悠悠,快点儿!这里的每一处都值得细细品味呢。” 正当苏乐悠悠闲地漫步于这如诗如画的景致中时,一个不经意的转角处,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拉住了她。 她猛地一惊,条件反射般地低呼出声:“谁!” 声音中既有惊讶也有几分戒备。 在这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苏乐悠只见身着淡雅长袍、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 不是陆子衿又会是谁呢? “是我,你怕什么。”陆子衿笑说。 苏乐悠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有些生气:“子衿,你也不怕被人看到,我还怕呢。” 见陆子衿没有动,她继续说道,“这里是山庄,万一被人撞见,你我该如何自处?” 她想从陆子衿紧握着的手中挣脱,但每一次尝试都如同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陆子衿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将她更紧地贴近自己,直至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没有丝毫缝隙。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中既有无奈也有宠溺:“悠悠,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难道,与我在一起亲热,竟让你如此不安心吗?” 她并非害怕与陆子衿的亲密,只是这山庄之中,形势复杂,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她挣扎着,双手用力抵在他的胸膛上,推开这份过于炽热的情感:“子衿,你冷静些。那个明月郡主尚在山庄,我总觉得她对我的态度不善,我们的行为若是被她看到,只怕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但陆子衿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轻轻抬起苏乐悠的下巴,让她那双清澈的眼眸直视着自己,他不再给苏乐悠任何抗拒的机会,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热烈而深情,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与爱意都倾注其中。 苏乐悠的双手依旧抵在他的胸口,保持一丝清明推搡着他,却渐渐被这汹涌而来的情感所淹没。 陆子衿轻易地擒住了她的双手,将它们举过头顶,将她整个人固定在廊柱之下。 他的吻更加深沉、更加霸道,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苏乐悠被他亲得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空。 陆子衿见状,轻轻环住她的腰肢,将她稳稳地托住,如同守护珍宝一般,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摇晃与不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直到远处传来岑玉安略带焦急的呼唤声。 “悠悠?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这声呼唤如同一缕清风,轻轻吹散了两人之间的旖旎氛围。 陆子衿缓缓松开怀抱,目光深深地锁在苏乐悠的脸上,那双眸子里仿佛藏着星辰大海,闪烁着无尽的情愫与不舍。 他低头,轻轻摩挲着苏乐悠的脸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千言万语。 苏乐悠注意到陆子衿的唇边不经意间沾染上了自己唇上的口脂,一抹红晕悄然爬上了她的脸颊,如同晨曦中绽放的桃花,娇艳欲滴。 她羞涩地低下头,从袖中取出一方洁白的帕子,动作轻柔而细腻地为他擦拭着唇角的痕迹。 “看,都弄上口脂了。” 她的声音娇娇柔柔带着几分娇嗔,听起来让人心生怜爱,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柔软起来。 陆子衿温柔地握住苏乐悠的小手,轻轻将她拉近自己,贴近她的耳畔,低语中带着一丝宠溺与不羁:“无妨,是你独有的印记,我甘之如饴。” 苏乐悠闻言:“会被人看出来的。” 她的脸颊更添了几分绯红,踮起脚尖,以更加细腻的动作继续为陆子衿擦拭干净那些唇边的痕迹,完成后,她轻轻将帕子折叠好,收入袖中,动作间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羞与细心。 随后,两人并肩走出,苏乐悠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玉安,我在这里呢!” 岑玉安闻声匆匆赶来,一眼便看见了苏乐悠身旁的陆子衿,她下意识地拉过苏乐悠,半是责备半是关心地说:“你可别乱跑,跟紧我,免得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给骗了。”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反问道:“哦?我倒要问问,我何时成了那‘不怀好意之人’了?” 岑玉安一愣,随即辩解道:“我又没指名道姓说是你,你急什么?”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针锋相对。 苏乐悠见状,连忙扯开话题,缓解这微妙的氛围,她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问道:“玉安,你刚才在前面可有看到什么好玩的吗?” 岑玉安闻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介绍道:“前面那片风景极佳,刚听府里管事说这座山后面还有个小镇,非常有趣,我们不妨去那里逛逛,体验一番别样的风情。” 苏乐悠听后,眼睛更亮了,她转头望向陆子衿,带着一丝期待:“我们可以去吗?” 岑玉安见状,不屑地撇了撇嘴,仿佛在说:“问他做什么?” 陆子衿则是一脸宠溺地看着苏乐悠,心都要化开了,她怎么能那么乖巧的。 他微笑着回答:“当然可以,等用过午膳,我亲自陪你去。” 第161章 姑娘和我交个朋友 穆骁不经意间瞥见三人站在一块,谈笑风生,便不由自主地迈步靠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轻声问道:“咦,几位这是在商量什么大事呢?难道都不打算用膳了吗?” “殿下,你来得正好!”苏乐悠抬头,瞪着圆圆的眼睛,“我们正打算提议去附近的小镇逛逛,看看那儿的风景与风土人情。” 岑玉安也点头附和:“是啊,听说小镇别有风味,正好可以散散心,也能尝尝当地的美食。” 穆骁闻言,嘴角上扬,提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将午餐也安排在那里?边逛边吃,岂不是美哉?”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苏乐悠和岑玉安两个姑娘家的的热烈响应。 于是,四人立刻前往小镇的。 沿途,微风拂面,带着秋日里的凉爽与惬意,他们的心情也随之飞扬起来。 抵达小镇,眼前的景象令他们眼前一亮。 小镇整体保持着一份难得的淳朴与宁静,青石板路两旁,古朴的民居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仿佛时间在这里放慢了脚步。 然而,在镇子的另一端,却有一条截然不同的闹市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各色摊位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他们随意找了一位看似热情的路人询问。 那路人笑容可掬地告诉他们:“今日恰逢赶集的日子,所以街上格外热闹。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可以好好逛逛,尝尝我们这儿的特色小吃。” 得到这样的信息,四人更加兴奋不已,他们沿着热闹的街道缓缓前行,时而驻足于精美的手工艺品前。 四人驻足于一家古色古香的酒楼前,其门楣高悬,雕梁画栋,尽显华贵之气。 穆骁目光中闪烁着赞许:“这酒楼看着还挺气派,应该是小镇最出名的酒家了,我们就在此用膳吧。” 然而,苏乐悠与岑玉安的目光却仍留恋于街市的繁华,她们相视一笑。 “我们能再逛逛吗?”苏乐悠轻声细语,言语中透露出未尽的兴致。 陆子衿见状,带着温柔的笑意道:“不如我和殿下先进去点菜,你们再逛逛?不过不许走远,快些上来吃饭。吃完了,我们再去前面玩。” 苏乐悠闻言,感激地看了陆子衿一眼,随即拉着岑玉安的手,如同两只欢快的蝴蝶,翩翩飞向了不远处的一个绣品摊位。 这小女儿家的姿态尽显。 在那里,五彩斑斓的绣品铺展开来,每一幅都仿佛蕴含着生命的活力,尤其是那些以动物为主题的图案,更是栩栩如生,跃然布上。 “玉安,你看这图案,真是巧夺天工!若是我们能将它们巧妙融入罗裳坊的衣裙设计中,定能在京城中掀起一股新的风尚潮流。” 苏乐悠兴奋地指着一块绣着精致鹿纹的布料,眼中闪烁着创意的火花。 两人低声讨论着。 与此同时,陆子衿与穆骁已步入酒楼,店家一见二人气质非凡,衣着考究,立即迎上前来,满脸堆笑。 店家亲自引领他们至一张靠窗的雅座,陆子衿透过窗子,正好可以看到她们俩。 窗外,是苏乐悠与岑玉安那充满生机的身影,正沉浸在属于她们的欢乐时光中。 此刻,几位衣着光鲜的男子悠然踱步至摊位旁。 不经意间,苏乐悠的衣袖轻轻拂过其中一位手中的精致折扇,只听“啪嗒”一声脆响,折扇悠然落地。 “哎呀,真是对不住,这位公子。” 苏乐悠连忙蹲下身,以她那温婉如水的姿态,轻轻拾起折扇,动作间透着一股不经意的雅致。 她细心地拂去扇面上的微尘,随后双手递还,“实属无心之失,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要介怀。”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春日里黄鹂的啼鸣,不经意间便撩拨了在场几位男子的心弦使得他们纷纷投来既惊艳又略带痴迷的目光。 苏乐悠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份不友善的打量,心中暗自戒备,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与这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时,岑玉安见状,迅速侧身,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她紧紧护在身后,语气坚定而又不失礼貌:“这位公子,我们确实是无心之举,还望海涵。” 然而,那几名男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其中一人故意提高了声调,指着折扇上的一道细微裂痕,故作惊讶道:“哎呀,章公子,你这扇子可遭了殃,看这裂痕,怕是价值大打折扣了。” 苏乐悠闻言,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随即转过身来,目光清澈而坚定:“公子,既然这扇子是因我而损,我自然应当负责赔偿。请问,这扇子究竟价值几何?” 扇子的主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故意将问题抛给了身旁的同伴,似乎在享受这场突如其来的“游戏”。 那同伴也是心领神会,夸张地喊道:“哎呀,这扇子可是出自名家之手,工艺精湛,世间罕有,其价值岂是寻常金银所能衡量?” 苏乐悠心中已然明了,他们这伙人是故意的。 她并未表现出丝毫慌乱,反而更加从容不迫。 岑玉安则挺身而出,语气中满是坚决:“价值连城也好,稀世珍宝也罢,总有个价码。你说个数,我们赔便是。若是不够,便是倾家荡产,或是借贷典当,我们也定当如数奉上,绝不食言。” 一旁起哄的男子闻言,更是肆无忌惮地调笑起来:“哟,瞧瞧这小娘子,真是有情有义,还有几分骨气呢。” 扇子的主人见状,嘴角的笑意更甚,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却带着几分玩味:“姑娘如此诚意,我怎好再为难。不如这样,姑娘和我交个朋友,此事便就此作罢,如何?” 苏乐悠轻轻扯了扯嘴角:“公子好意,我心领了。但赔偿之事,我必会负责到底。至于交友,还是日后有缘再说吧。”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的折扇拦住了她的去路。 第162章 他的人 “休得无礼!”岑玉安带着几分急切与不悦,他连忙制止了眼前的轻浮之举。 苏乐悠闻言,轻轻抬起眼帘,语气平和地问道:“公子此言何意?我等似乎并无冒犯之处。” 那男子被她的目光所吸引,不禁再次细细打量起她来。 初见之时,只觉其容颜清丽,而今近距离观之,更是发现她眉如远山,不施粉黛而自黛,唇若含丹,未点朱红而自艳。 加之胸前衣襟微微隆起,腰肢不盈一握,更显身姿曼妙,真乃绝色佳人,令人心驰神往。 男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拉近彼此的距离,口中温言道:“姑娘何必如此生分,请勿将我拒之千里之外。” 苏乐悠微微抿唇,保持着应有的矜持与距离,并未言语回应。 这时,男子注意到二人先前所注视的绣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乎想要以此作为拉近关系的契机:“姑娘若是对这些绣品有兴趣,不妨告诉本公子你喜欢哪一件,我便赠予你,如何?” 苏乐悠轻轻摇头:“多谢公子好意,但我们并不需要。至于方才不慎损坏公子的扇子,我自会负责赔偿,请公子放心。” 一旁围观的几个男子见状,纷纷冷笑起来,言语间带着几分轻蔑与挑衅:“姑娘,你可要珍惜眼前的机会啊。章公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可别不知好歹。” 另一人更是添油加醋地附和道:“就是嘛,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要是能跟了章公子,以后想要什么还不是应有尽有?” 男人们大言不惭地说笑着,言语粗俗,目光不善。 一道温润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适时响起。 “章公子是吧?真是幸会。” 陆子衿一脸淡然的笑意步入人群。 章公子不由得愣住了,他感受到了陆子衿身上那股不容忽视的气势,心中暗自揣测对方的身份。 “你…是什么人?”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陆子衿的身份,脸色骤变,低声惊呼。 “陆…你是武安侯府的陆世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就算不认识陆子衿,也都知道武安侯。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其身份之尊贵、地位之显赫。 眼前之人是威名远扬的武安侯的独子。 一时间,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章公子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那人解释道:“章公子,是真的,我上个月去京城大相国寺看到过这位陆世子。” 陆子衿的样貌生的极为出挑,怪不得那人记忆犹新。 章公子听闻,立刻面带谦恭之色,缓缓开口:“陆世子,您的威名远播,小人久仰已久,未曾想今日能在此地得见真容,实乃三生有幸。” 他的言辞中透露出几分刻意营造的亲近感,显然是想借此机会拉近与这位京城贵胄的距离。 陆子衿风度翩翩,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自己的折扇,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刚才他们称呼你为章公子?” 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却又不失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正是,小人姓章,名靳凡。小人的舅舅与陆世子同朝为官,虽职位不同,却也算是同僚一场。” 章公子趁机提及自己的母家背景,试图以此作为桥梁,进一步拉近彼此的关系。 在这个小镇上,能有一位在京城做官的亲戚,无疑是极为荣耀之事,也让他成为了众人争相巴结的对象。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在苏乐悠看来,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寒意。 “哦?世间之事,果然无奇不有,竟有如此巧合。”他的话语中既有惊讶,又似乎暗含深意。 “小人的舅舅他现任督察院监察御史一职,平日里对朝中之事颇为上心。” 章公子继续说着自己的舅舅在朝中的职务,以此彰显自己的身份与地位。 陆子衿轻轻一笑,那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却也让苏乐悠感到更不安。 他的语气平和:“我记住了,不仅记住了你,还有你那位在督察院任职的舅舅。” 虽然他不明白这位京城的世子爷为何会突然上前与他们交谈,但这样攀附权贵的好机会,他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正当章公子准备躬身行礼,以示敬意时,陆子衿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 “过来。” 简短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章公子闻言,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几步,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然而,陆子衿的扇子却轻轻抵住了他的胸膛,章公子一脸愕然,显然没料到这一幕。 “不是你。” 陆子衿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章公子一愣,随即回头望向众人,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 这时,陆子衿缓缓收起折扇,薄唇轻启,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难道,是要我亲自过去吗?”这句话一出,不仅让章公子愣在原地,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微妙而紧张。 苏乐悠低垂着头,步伐轻盈却带着紧张,缓缓向陆子衿走去。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细腻的脸庞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 “喜欢什么绣品,要人家章公子给你破费?我武安侯府给你的银子不够花了?” 陆子衿的声音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惊到了所有人。 章公子的脸色在瞬间经历了从疑惑到震惊,再到尴尬的转变,最终定格在了一片青白之中。 他颤抖着声音,难以置信地确认道:“姑娘竟是京城武安侯府中人……?” 这突如其来的身份揭露,让跟在他身后的几名男子都面面相觑。 他们压根都没想到,京城的达官贵人会来他们这小镇。 附近有个皇家山庄大家是知道的,只是一般贵人出行,都是不小阵仗的。 陆子衿见从袖中取出一锭沉甸甸的金子,轻轻抛向摊主,那金子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最终稳稳落在摊主颤抖的手中。 “这些绣品,我全要了。我武安侯府的人,可没那么小气。” 摊主连忙点头哈腰,手脚麻利地将绣品一一打包好,恭敬地递到苏乐悠手中。 苏乐悠接过绣品,轻轻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我还……不小心弄坏了他的扇子。” 她的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章公子闻言,连忙摆手笑道:“无妨,无妨,那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扇子罢了,哪里值得姑娘挂怀。” 然而,陆子衿却并未就此罢休。 他轻轻一笑,他随手将手中的扇子抛给章公子。 那扇面上绘有山水墨画,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他笑道:“既是如此,这把扇子便算作是替我的人向你赔罪了。它的价值,足以抵得上你那一百把扇子。” 他的女人惹了事,他自然会替她解决。 他的人。 他的。 第163章 换个房间? 苏乐悠的脸颊如同初绽的桃花,绯红一片,她低垂着头,羞涩难掩。 这是他首次在众人面前坦然承认了他们的关系。 与他一同站在阳光之下,是她一直以来的奢望。 陆子衿淡声道:“章公子可还满意?” 章公子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连声道:“满……满意,非常满意。” 陆子衿轻描淡写地拉着苏乐悠欲转身离去,却在即将迈出步伐之际,忽然驻足,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转头向章公子问道:“你舅舅的名字?” 章公子闻言,连忙收敛起先前的失态,慌忙应道:“他……他叫刘福。” 陆子衿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待我返回京城,定会好好关照他。” “陆世子。” “嗯?”陆子衿问,“还有事吗?” 章公子连忙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陆世子,我实在不知这位姑娘是您的人,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陆子衿并未再多言,只是紧紧握住苏乐悠的手,十指紧扣,转身离去。 岑玉安紧随其后,不忘回头看了那几人一眼,发出呵一声冷笑。 二楼的穆骁目睹了这一切,感觉惊讶。 他望向陆子衿与苏乐悠紧紧相牵的手,他的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待二人归来,他关切地问道:“乐悠,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可有为难于你?” 苏乐悠轻轻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 穆骁见状,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看向陆子衿,笑道:“看来,子衿这次是亲自下场,为你解围了。”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二人拉着的手上。 陆子衿适时地松开了苏乐悠的手。 “自家妹妹受了委屈,我岂能坐视不理?” 穆骁闻言,心中释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自然明白,陆子衿此举不过是权宜之计,为的是给苏乐悠撑腰,才拉她的手,让她免受那些人的骚扰。 而一旁的岑玉安,像看痴儿一般看着穆骁,心中暗自摇头,对穆骁的单纯感到几分无奈。 “殿下,您可曾耳闻督察院中的监察御史刘福?” 陆子衿的声音温和而淡然,他边说着,边优雅地提起茶壶,为苏乐悠轻斟细酌,清洗着茶杯,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穆骁闻言,眉头微蹙,似乎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个名字,片刻后,他轻轻摇了摇头,“未曾有过交集,这位刘大人是何人?” 陆子衿微微一笑,简单把刚才的事情说明了一下。 穆骁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原来如此,这位刘大人倒是值得我们去‘深入’了解一下了。” 餐后,四人享受着美食带来的满足,漫步于小镇的街巷之间,欣赏着古朴的建筑与淳朴的民风,随后便悠然返回了温泉山庄。 夜色渐浓,苏乐悠轻挽着岑玉安的手臂,两人笑语盈盈地朝房间方向行去。 就在这时,陆子衿的声音温和地响起,打断了这份宁静:“岑姑娘,可否稍留片刻,我有几句话想与你单独谈谈。” 穆骁与苏乐悠闻言,皆是一愣,心中暗自揣测。 毕竟,在众人眼中,陆子衿与岑玉安之间似乎总隔着一层微妙的距离,难以想象他们之间会有什么需要私下交谈的内容。 岑玉安闻言,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她挑衅地看了陆子衿一眼,随即拍了拍苏乐悠的手背,以示安抚,“你先回房歇息吧,我去去就回。” 苏乐悠点头应允,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带着好奇与不解,随后向众人轻轻告别,转身步入了自己的房间。 穆骁见状,也识趣地告别了二人,转身步入自己房间的方向。 院子里,月光如水,倾泻而下。 “岑姑娘,深夜相邀,实属冒昧。”陆子衿先开了口。 “开门见山吧,陆子衿,你找我什么事?” 陆子衿清了清嗓子,“岑玉安,我和悠悠的关系从来不瞒着你。” 岑玉安闻言,轻轻一笑,那笑容中既有理解也有几分戏谑,“所以呢?” “换个房间?” 岑玉安冷笑,“不好。” “你……”陆子衿一时语塞,他没想到岑玉安会如此直接地拒绝。 “好了,若没有其他正事,我便不打扰陆世子休息了。”岑玉安说完,故意加重了“正事”二字,显然是在讽刺陆子衿的提议并非她所认为的“正事”。 言罢,她转身欲走,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眸一笑,“悠悠还在等我,你知道她有多香,而我,自然不会让她久等。至于你,陆世子,也请早些歇息吧。” 说罢,岑玉安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姿态,轻盈地穿过院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苏乐悠已卸下了大半的发饰,正对着铜镜细细端详,见岑玉安回来,她抬头笑问:“玉安,子衿找你说了什么?瞧你这一脸轻松的样子。” 岑玉安走到苏乐悠身旁,接过她手中的梳子,继续帮她拆解剩余的珠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过是想聊聊我们之间的相处之道,被我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苏乐悠还想问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快些洗漱吧,难得来这温泉山庄,我们总要泡一泡的,别让这大好时光白白浪费了。” 苏乐悠闻言,笑得更加灿烂。 温泉池畔,热气袅袅升腾,如同轻纱般缭绕在夜色之中。 她们轻解罗裳,缓缓步入那温暖的池水中。 “哇,好舒服啊!”苏乐悠轻呼一声,她闭上眼,任由温热的泉水轻轻抚过每一寸肌肤,带走了一身的疲惫与尘嚣。 岑玉安则在一旁含笑不语,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苏乐悠身上,“悠悠,你瞧你这身子,玲珑有致,怎么惹得别人不惦记。” 苏乐悠伸手轻轻撩起一捧水,洒在岑玉安的身上,引来了一阵欢笑与嬉戏。 “休得胡言乱语。” 泡完温泉后,两人缓缓步回房间,身心皆沉浸在前所未有的舒畅。 房间内,柔和的烛光洒满每一个角落。 苏乐悠与岑玉安并肩躺在床上,柔软的床垫仿佛云端一般托起她们的身体,让所有的疲惫都随之消散。 起初,苏乐悠带着几分慵懒,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岑玉安聊起了儿时的往事。 不知不觉中,苏乐悠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她的呼吸也变得均匀而悠长。 有一道身影进入了房间。 第164章 温泉 陆子衿站在床边,目光深沉地看着躺在内侧的岑玉安,觉得她碍事的很。 他弯腰将苏乐悠抱回了自己的屋子,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并为她盖上被子,让她安稳地休息。 他知道,泡过温泉后,人会感到放松,睡眠也会更加香甜。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情感。 他目光晦暗,脱掉自己的外袍躺在身侧。 她的睡颜宁静而美好,宛如一只可爱的小狸奴,紧紧地蜷缩在他的怀里。 陆子衿的手透过轻薄的中衣,轻轻地触碰到了她的肌肤,感受到她的温暖和柔软。 隐隐露出的肚兜,很是诱惑。 他忍不住低头闻了闻,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幽兰香,丝丝缕缕地往他鼻子里钻,果然如岑玉安说的一般,她很香。 他静静地躺在一旁,凝视着她沉睡的脸庞,手指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滑过,感受着那柔顺的触感。 他瞧着自己都抱着她走了这么一大圈,她居然还睡得那么沉,不禁笑了。 他自言自语道:“那么好睡?” 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也透露出一丝无奈。 他的手开始在她背后轻轻地滑动,感受着那丝滑的肌肤带来的愉悦感觉。 见人没反应,他的大手慢慢抚摸到她的后背,后腰,最后摸到了她的臀。 手感很好,丝丝滑滑。 一阵微风吹过,吹灭了蜡烛,房间里陷入了黑暗之中。 苏乐悠在朦胧的睡意中感觉到一阵细微的触碰,她微微蹙眉,随即一股异样的暖流悄然蔓延开来,让她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陆子衿那熟悉的面容,而非她原本以为的岑玉安,这让她不禁感到一丝困惑与不解。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迷茫。 陆子衿微微一笑,眼神温柔而深邃,“我想你了,所以忍不住把你带过来了。” 他的解释简单直白。 苏乐悠闻言,试图挣扎起身:“你真胡闹,这样不好,我得回去了。” 陆子衿却轻轻按住了她,语气坚定地说:“今晚你就安心睡在这里,陪陪我。” 苏乐悠听了这话,更加委屈地抱怨道:“你别胡闹了,玉安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陆子衿轻笑一声,从一旁取过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手。 这一举动让苏乐悠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红晕。 她羞涩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陆子衿的眼睛和指尖。 “悠悠,别走,我真的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他的话语宠溺,让苏乐悠更加无地自容。 “我...我刚才睡着了,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她结结巴巴地辩解道,试图掩盖自己的羞涩与慌乱。 陆子衿见状,笑容更加灿烂,“妹妹不必害羞,你很厉害。” 苏乐悠被他的话羞得满脸通红,他这张嘴真是什么都敢说。 花言巧语又巧言令色。 “你胡说什么,我不理你了。” 她不再说要回去了,她现在这样也走不了,拿起被子默默地用被子将自己的头都埋了进去,实在太羞了。 陆子衿哪里肯放过她,好不容易抓来的人,那么可爱,他要怎么办? 他拉了拉被子,但是苏乐悠将被子紧紧裹住,他有些想笑。 若是他用力拉,别说只是一床被子,这床都能给他掀了。 他凝视着身旁这个让他既无奈又让人心痒痒的女子,轻笑一声。 原本只是想拥她入怀,抱抱她,好好睡上一觉。 可当她真的就躺在自己的身侧,他又忍不住不去招惹。 现在她的抗拒更像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挑动着他心中的涟漪。 她这幅样子,太不乖了。 白日里,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如同锋利的刀刃,每一道都让他心中泛起阵阵酸楚与醋意。 她是他独一无二的珍宝,不容任何人觊觎。 还是干点正事,调教一下她吧。 他以一种近乎宠溺却又不失坚决的姿态,缓缓将被子从她身上轻轻掀开,露出一张因憋闷而泛红的小脸,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无辜与惊慌。 “也不怕憋坏了自己,难道我会是伤害你的豺狼猛兽吗?”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却更多的是对她的疼惜。 “你比它们还可怕,你就是个大.色.狼!” 苏乐悠的反抗中带着几分娇嗔,这份直率的脾性,让他心中的爱意更甚。 他轻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宠溺与满足,仿佛拥有了她,就拥有了全世界。 他不再犹豫,一个公主抱,轻松地将她抱起,步伐稳健地走向屋内的温泉池边。 “你这是要干嘛?”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他的话语简洁而直接:“鸳鸯浴,如何?” “我已经泡过温泉了。”她试图挣扎,却只是徒劳。 “我也一样。” 苏乐悠听后,松了一口气:“那你干什么。快睡觉吧!” “不要,水里,没试过。” 苏乐悠难以置信,这人的脑回路怎么不一样。 她还是被他轻轻放入了温泉之中。 水温恰到好处,温暖而舒适,但她却本能地想要逃离。 然而,他早已看穿她的心思,一个温柔却坚定的拥抱,将她紧紧锁在了池边,被他摁在了池边亲吻。 在水中,她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那份无力感让她更加依赖他。 一种无力感涌上全身,她不会枭水,记得刚来侯府那会还落过水,她害怕。 对水的恐惧让她本能地紧紧抱住他,手脚并用,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他感受到她的颤抖与不安,于是更加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用行动告诉她,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 热烈的吻与温暖的泉水交织在一起,一同将她淹没。 这个夜晚,激情如同炽热的火焰,她像是一叶轻盈的小舟,在无垠的情感海洋中随波逐流,不知漂了多久,才是尽头。 晨曦初破,第一缕阳光悄悄探进房间,苏乐悠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岑玉安宁静而熟悉的睡颜。 这一刻,昨夜的热烈与温暖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让她不禁怀疑,昨夜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太过真实的梦境。 她轻轻坐起,思绪纷飞,脑海中还才留着昨夜的记忆碎片。 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中衣内那略显空旷的触感,她心中猛地一紧——自己的肚兜儿竟不翼而飞。 第165章 你瞧见我小衣没? 这份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她的脸颊不禁染上了两朵红云。 原来是真的,并非做梦。 她赶紧起身,心跳如鼓,忐忑地对着铜镜照了照,胸前那些暧昧的红痕触目惊心。 她轻叹一声,转身走向包袱,手指微微颤抖地解开绳结,从中取出一件件干净整洁的衣裳,从里到外,全都换上。 岑玉安醒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打扮好的苏乐悠。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带着几分慵懒:“悠悠,你怎么起的那么早?” 她打了个哈欠,“定是那温泉的作用,昨天太好睡了。” 苏乐悠抿了抿嘴,轻轻应了一声“嗯”。 二人一番梳洗打扮后,携手走出屋子,只见院子里阳光正好,万物生辉。 陆子衿早已等候在那里,他身着锦衣华服,英姿飒爽,仿佛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少年郎。 岑玉安见状,忍不住打趣道:“哟,陆世子今日这气色,简直是比那春日里的桃花还要娇艳几分啊!莫非是温泉水有奇效,你看着像吃了什么十全大补汤似得。” 陆子衿挑眉反问道:“怎么?你这是嫉妒了?” 岑玉安摆了摆手,故作不屑:“切,我才不会嫉妒你呢。别忘了,我昨晚可是和悠悠一起泡的温泉,论起享受,你可还差我一筹呢。” 苏乐悠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禁揉了揉眉心。 她轻轻拉着岑玉安的手,温柔地笑道:“瞧你,是不是饿了?来,先垫垫肚子,吃块糕点。”说着,她已将一块细腻香甜的红豆糕递到了岑玉安的唇边,那份细心与体贴不言而喻。 岑玉安自然明白苏乐悠此举背后的深意,是在提醒她适可而止,于是她默契地闭上了嘴,专注于品尝那软糯可口的糕点,享受着这份宁静的早晨时光。 陆子衿见状,故意凑近苏乐悠,轻声道:“悠悠,我也没吃呢,就等着和你一起享用呢。”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却又不失风度,让人难以抗拒。 “想吃什么?” 苏乐悠扫视了一眼石桌上的各式糕点,心中暗自思量着陆子衿的口味偏好。 “你像刚才喂她那样喂我,我都爱吃。” 她挑选了一块金黄的桂花糕,笑道:“这个如何?桂花糕,香气扑鼻,甜而不腻,你应该会喜欢。” 说着,她如同刚才对待岑玉安一般,将桂花糕轻轻送入陆子衿的口中。 陆子衿咀嚼着桂花糕,眼中满是满足与幸福,仿佛这不仅仅是一块糕点,而是苏乐悠对他深深的爱意。 岑玉安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忍不住嗤笑出声:“哎哟,大男人还跟个孩子似的撒娇,恶不恶心,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了。” 陆子衿闻言,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看向苏乐悠,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她欺负我。” 苏乐悠哪里能抵挡住这样的攻势,除了每次他在床榻上磨着她再来一次的时候,他会露出这样委屈撒娇之色,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的一副模样。 苏乐悠轻声安抚着陆子衿:“好了,好了,别闹了。我喂你就是了。” 陆子衿觉得这桂花糕真是好吃死了呢。 岑玉安受不了两人的腻歪,端着一个小食盒嫌弃地走开。 苏乐悠瞧没人了,才小声问:“对了,你瞧见我小衣没?” 陆子衿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调侃道:“怎么?一大早的就想勾引我啊?” 苏乐悠急切地解释道:“不是的,我是认真的。早上你是不是送我回来的?有没有瞧见我那小衣呀。” 陆子衿张嘴,还要她喂,她无奈地又拿起一块糕点塞他嘴里。 陆子衿见苏乐悠真的急了,便收敛了笑容,认真回答道:“嗯,我送你回来的。我估摸着应该还在温泉池那边,我等会儿回去帮你找找。” 正当两人说话间,穆骁的房门突然打开。 苏乐悠忙与陆子衿拉开了距离,陆子衿则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你这女人,真是狠心,说走就走。” 穆骁的目光在三人各自占据的小桌间流转,心中泛起一丝不解,随即轻咳一声,打破了清晨院落中的宁静。 “你们怎么分开三张桌子坐啊?” 岑玉安闻言,眼神扫过周围错落有致、品种各异的花卉,悠然答道:“赏花,亦是赏心。每朵花都有其独特之处,正如人心各异,故而我们各寻所爱,独享那份静谧。” 穆骁恍然大悟,随即迈开步伐,自然而然地坐到了苏乐悠身旁的空位上,“既如此,我便与乐悠同赏这眼前美景,共享桌上佳肴。” 苏乐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殿下,快吃点糕点吧,我尝过了,这里的厨子的手艺确实不凡。” 她边说边将一块精致的糕点递至穆骁手边。 穆骁接过糕点,“你喜欢他做的膳食?那我把人带回东宫去,以后你想吃了就来东宫。” 不远处,穆南汐走了过来。 “呵,你们真是好雅兴。真是好一幅和乐融融的画面,在这院子里用膳,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显然对眼前这一幕并不以为然。 穆骁抬头,目光温和却又不失礼貌地询问:“堂姐,你用过早膳了吗?若是没有,不妨一同享用。” 穆南汐轻蔑地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可没有那份闲情逸致。” 说罢,她正欲转身离去,却被突如其来管事的通报声打断了思绪。 “殿下,门外有位自称是苏姑娘未婚夫的公子,特来迎接苏姑娘回府。” 苏乐悠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愕然,随即站起身,目光中满是疑惑。“未婚夫?来接我的?” 穆南汐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目光直直落在苏乐悠身上,心中暗自思量。 穆骁则是神色一凛,随即沉声吩咐道:“将人带进来吧。” “遵命,殿下。” 管事应声而去,不多时,便领着一位风度翩翩、气质不凡的青年男子步入院中。 他的出现,为这清晨的院落增添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人正是陆青禹。 第166章 修罗场 陆青禹踏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他发现香囊不见了,是特意来寻回的, 然而,他自然也是不想让苏乐悠和穆南汐相处的。 当他的视线意外地捕捉到了陆子衿的身影,他正悠然地与穆骁交谈,那份即将见到心上人的喜悦瞬间被一抹复杂的情绪所替代,面色也随之沉了下来。 穆骁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十足的微笑,那笑容里似乎藏着无数的讥讽与深意。 “哟,陆将军,怎么回来了?” 这个“回”字说得很轻,但陆青禹却是被震慑住。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却仿佛有千斤重,让陆青禹不禁心中一凛。 一旁的穆楠汐,本就对陆青禹的到来抱有微妙的心情,此刻听到穆骁的话,她同样面露难色。 其他人似乎仍沉浸在先前的对话余韵中,未能即刻捕捉到穆骁话语的深意,唯有陆青禹迅速反应,他温文尔雅的回应,言辞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微臣此行,实为迎接未婚妻苏乐悠而归。” 言罢,他的目光温柔地转向了苏乐悠,那份深情与关切溢于言表。 苏乐悠闻言,连忙加快步伐,轻盈地来到陆青禹身侧,声音柔和而略带羞涩:“大表哥,你怎的过来了?” 陆青禹望着她,又看到陆子衿在场,袖中的拳头已经攥紧,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陆青禹望着她,“我听闻你外出,便来接你回去。你也知道,最近咱们的事情特别多。” 他说得简单直接,目光却紧紧锁在苏乐悠身上,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苏乐悠闻言,轻咬下唇,解释道:“大表哥,是乐悠考虑不周,让你担心了。这次外出本是侯爷体谅我近日繁忙,久居府中怕是烦闷,特允我出来透透气。你若是不喜,我这就去收拾行李,随你回去便是。” 她对陆青禹向来是尊重与顺从的。 穆骁在一旁听着,眉头不自觉地轻轻蹙起,他显然不愿看到苏乐悠这么快就离开这场聚会。于是,他开口了,语气中带着几分皇家不容置疑的威严:“陆将军此言差矣,我母妃既然已向侯府下了帖子,邀请子衿与乐悠共赴此宴,自是要让二位尽兴而归。莫非,陆将军是不愿给我面子吗?” 陆青禹闻言,连忙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而不失分寸:“殿下言重了,微臣岂敢。只是微臣见乐悠近日忙着我们定亲的事宜,恐其身体吃不消,故而心生忧虑。” 顾青禹的话是故意说给穆骁听的,也是说给陆子衿听的。 “若是如此,那不妨将军也留下吧。乐悠本次出来就是放松身心,我们本就打算玩两日,明日用我们一同回京如何?” 陆青禹深知穆骁的身份与地位,自然不敢轻易驳斥,只能躬身行礼道:“多谢殿下美意,微臣自是求之不得。” 穆楠汐静静地立于一侧,她的眼神如同被无形之线牵引,紧紧缠绕在陆青禹身上,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可落在她眼里的却是,自陆青禹踏入山庄后,他的眼里便仿佛只剩下了苏乐悠一人,那份深情款款、专注无比的目光,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却意外地灼伤了她这个旁观者的心。 穆楠汐心中暗叹,那份不属于她的温柔,让她既羡慕又心疼,更有一丝不甘悄然滋生。 她暗自懊恼,若非穆骁的突然带着这群人的出现,这几日就是她与陆青禹独处的时光。 然而,现实总是如此残酷,将一切美好的幻想击得粉碎。 正当思绪纷飞之际,陆青禹的举动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他轻轻地执起苏乐悠的手,动作温柔,而苏乐悠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与不解,眉头微蹙,轻声询问:“怎么了,大表哥?” 陆青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诉之于口,却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你住哪间屋子?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 这时,岑玉安的笑声适时响起,带着几分俏皮与玩味:“陆大人,你这可真是让我为难了。悠悠她啊,和我同住一屋,怕是你要进我们屋子单独说话的愿望要落空了。” 她的话语虽带玩笑,却也巧妙地维护了苏乐悠的立场。 陆青禹闻言,心中那块因担忧而生的石头悄然落地。 他深知陆子衿对苏乐悠的心思,此刻得知她和岑玉安共处一室,无疑是减少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这让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脸上绽放出温和的笑容,语气中满是诚恳:“岑姑娘说笑了,我不过是想多和乐悠聊聊家常。” 苏乐悠点点头,“前边有个凉亭,景致宜人,大表哥,我们去那儿说吧。” 她全程不敢看陆子衿一眼,是心虚。 陆子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对着陆青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大哥,你自进门以来,可曾正眼瞧过我一眼?眼里心里全是乐悠妹妹,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啊。” 他故意的,苏乐悠知道,他想挑事。 陆青禹闻言,笑容不减反增,他温和地回应道:“子衿,你我兄弟情深,何须在乎这一时半刻的言语交流?日后相聚的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促膝长谈。” “既然如此,大哥何不与我同住一屋,让我们兄弟二人能够彻夜长谈,共叙手足之情?” 陆子衿进一步提议,显然是在试探陆青禹的反应。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紧,她的小衣还遗落在陆子衿的屋内,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让她不禁有些慌乱。 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望向陆子衿,目光中既有不满也有警告,生怕陆青禹真的会答应这个荒谬的要求。 陆子衿见她终于肯看自己一眼了,心里也算舒坦了一些。 “这里房间众多,何必委屈了大表哥呢?”苏乐悠适时开口。 陆子衿却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题,他挑眉反问:“那乐悠妹妹为何能与岑姑娘共居一室,而我们兄弟俩却不行?” 苏乐悠选择了沉默,她深知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情况更加复杂。 而陆青禹则笑着打断了这场即将失控的对话:“子衿,你何时变得如此粘人了?我们皆是男子,同住一屋恐有不便,还是各自安好为妙。” 此时,穆南汐适时地插入了话题:“青禹哥哥,这里的每间屋子都设有温泉,独自居住更为方便,随时可享受泡汤之乐。我方才路过时,发现东边有一间屋子景致雅致,非常适合你居住。” 她的提议既得体又贴心,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的焦点。 “多谢郡主的周到安排。”陆青禹礼貌地回应。 穆骁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窃喜。 他深知那间朝东的屋子紧邻穆南汐的居所,这两人若是没什么,打死他都不信。 但他更希望的是,穆南汐能够主动出击拿下陆青禹,如此也能为他和苏乐悠创造更多的机会。 这院子里的众人,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第167章 只剩下陆子衿和苏乐悠了 苏乐悠与陆青禹缓步踏入凉亭之中,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为这静谧的午后添上了一抹温馨。 陆青禹的目光温柔而深邃,他轻轻开口,声音中带着忧虑:“乐悠,关于你和子衿……我知道这其中有许多不得已,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他如今已无婚约束缚,我怕他言行间或有不慎,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大表哥,我明白你的担忧,只是这次娘娘的旨意难违,侯爷的恩准更是不容推辞,我才与他同行...一路上我始终与玉安相伴,未有片刻逾越。” 说这些的时候,苏乐悠心跳得异常快,很是心虚。 陆青禹闻言,紧绷的神情稍有缓和,他轻轻握住苏乐悠的手:“乐悠,我对你的心意,你向来知晓。我已着手准备了一切,只待天时地利人和。 若非此刻秋意渐浓,大雁难觅,我恨不得即刻便去向你姨母提亲,让这桩婚事尘埃落定。 不过,你放心,我托了不少朋友现已寻得,三日后,我将亲向大伯父大伯母,行纳征之礼,正式向你求娶。” 苏乐悠闻言,心头涌动的情感复杂难言。 她自是知道,纳彩后,她和陆子衿就更没可能了。 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脸色却因内心的挣扎而显得有些苍白。 陆青禹见状正欲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打断了这片刻的宁静。 众人说说笑笑地走近,陆子衿更是走在最前,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大哥,你们聊完了吗?” 陆青禹淡声道:“差不多了。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 “我们刚商量好,打算去湖边垂钓,听山庄管事的说那里的鲈鱼肥美异常,殿下提议来一场钓鱼比赛,胜出者还能为午宴增添佳肴,不过嘛,输了的队伍可得接受些小惩罚的。” 陆青禹:“这提议倒是颇有趣味。” 岑玉安目光灼灼地望向苏乐悠:“我要和悠悠一组。” 苏乐悠闻言,脸颊微红,尴尬之中又夹杂着一丝无措,她轻轻摇头,声音细若蚊蚋:“玉安,我不会钓鱼,你会吗?” 岑玉安挠挠头,“我也不会,怎么办。” 陆子衿在一旁,轻笑道:“若是真是你们一组,那你们必输无疑。” 岑玉安听后,眉头微蹙,显然不愿就此放弃,他挑衅地看向陆子衿:“哼,那我和殿下一组。我可接受不了和你一起。” “谁稀罕和你一组啊!”陆子衿回怼道。 陆青禹要和苏乐悠一组的,可他还没开口,穆南汐打断了他。 她的目光温柔地锁定在陆青禹身上:“青禹哥哥,我记得你钓鱼很棒,小时候你还带我泛舟湖上钓过鲤鱼。我可不想输给穆骁,我和你一组吧。如何?” 陆青禹的视线本已落在苏乐悠身上,被穆南汐的话语拉回,他目光微闪,注意到了她腰间那枚熟悉的香囊,正是他丢失的那枚,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他必须得要回来,也不知道苏乐悠看到没,他此刻心里乱得很。 片刻的犹豫后,他温柔地回应道:“既然郡主有此雅兴,青禹自当奉陪。只是,我的钓技或许已生疏,还望郡主不要嫌弃。” 穆南汐听到他答应自己了,而且是在她的未婚妻面前答应和自己一组了,她心里很是得意。 她轻声道:“青禹哥哥言重了,只是游戏一场,若是输了,我也不会怪青禹哥哥的。” 这么一来,只剩下陆子衿和苏乐悠了。 陆青禹这才反应过来,眉头皱起,他刚才只顾着想拿回香囊答应了穆南汐的提议,却没有考虑到这样一来却让陆子衿与苏乐悠相处了。 此刻,面对众人的目光,他不得不谨慎行事,以免伤了明月郡主的颜面。 “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乐悠妹妹的。”陆子衿开口说道。 陆青禹没有回答,直直的目光落在苏乐悠的脸上。 “好了啦,陆大人,大家虽然是分组比赛,但人也在一块儿,你还不放心什么?难不成怕陆世子欺负悠悠不成?那我也不会放过他的。”岑玉安解围道。 陆青禹忙收回目光,笑说道,“岑姑娘说笑了,子衿也算是乐悠的表哥,怎么会欺负她呢。” “既然如此,那我们去吧,就在前头了。”穆骁说道。 随着一行人抵达湖边,众人纷纷找好了各自的位置,准备开始钓鱼比赛。 陆子衿苏乐悠夹在两组中间,虽然大家离得都不远,但是他们至少不敢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湖面平静如镜,偶尔有几片落叶轻轻飘落,打破了水面的宁静。 陆青禹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下,他细心地调整着钓竿的角度。 然而,他的心思却时不时地飘向不远处的苏乐悠和陆子衿。 “青禹哥哥,你帮我一下。” 陆青禹接过穆南汐的鱼竿,帮她装上鱼饵。 岑玉安则显得颇为兴奋,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钓鱼这项活动。 苏乐悠则是看着鱼竿发愁,“我们可能会输,我从来没试过。” “悠悠,别担心,有我呢。”陆子衿轻声说道。 在陆子衿的指导下,她小心翼翼地装上鱼饵,轻轻地将钓线抛入湖中。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浮标,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动静。每当有鱼儿靠近,她都会紧张地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它们。 陆子衿则显得游刃有余,他有着丰富的钓鱼经验,对鱼儿的习性了如指掌。 “悠悠,看好了,当浮标轻轻下沉或突然颤动时,那就是鱼儿在试探鱼饵,也就是咬钩的征兆。这时候,你千万不要急着拉竿,要沉住气。” 苏乐悠听得认真,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那什么时候拉竿最合适呢?” 二人之间的默契,悄然落入了陆青禹的眼中格外惹眼。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放下杆子,缓缓走近他们,目光温柔地落在苏乐悠身上,轻声问道:“乐悠,你累了吗?需要休息一下吗?” 苏乐悠闻声抬头,看到陆青禹站在不远处,心中微微一颤。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小半步,与陆子衿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 这个动作虽小,却足以让在场的两人都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变化。 陆子衿见状,轻笑一声,他转头看向陆青禹,打趣道:“大哥,你钓了几条鱼了?” 陆青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我那边还一无所获呢。” “看来今天的鱼儿都格外狡猾,连你这位高手都未能幸免啊。” 穆南汐大喊:“青禹哥哥,你快过来!” 第168章 愿赌服输 “青禹哥哥,你快过来!” 不远处,穆南汐兴奋地呼唤着陆青禹。 她的手中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显然是她刚刚钓到的战利品。 她的声音打破了湖边的宁静,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苏乐悠温和地说:“看来还是大表哥赢了。” 陆子衿闻言:“悠悠,别担心。比赛嘛,谁输谁赢不到最后一刻又有谁能知道呢?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钓到大鱼了。” 苏乐悠点点头,又望向陆青禹,“轻轻提醒道:“大表哥,郡主还在等你。你不过去吗?” 穆南汐又催了几声,陆青禹这才应声而动,向穆南汐的方向走去。 而这边,陆子衿的钓竿轻轻颤动,又一条鱼儿被稳稳钓起,他手法娴熟地将鱼放入木桶,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苏乐悠见状,本想上前为他递上一杯清水,以解他垂钓之渴,却不料,当她目光与陆青禹投来的那一抹深邃相遇时,心中一紧,不慎将木桶踢翻,清脆的声响伴随着水花四溅,几条好不容易得来的鱼儿又重获自由,欢快地游回了湖中。 “哎呀,子衿,真是对不起,我……” 苏乐悠慌忙道歉,脸颊上染上了两朵红云,显得格外娇羞。 陆子衿见状,非但没有责怪,反而以更加温柔的声音笑道:“妹妹这是怕我赢得太轻松,故意给我增加点难度吗?还是说,妹妹这是希望我输?” “输了会如何?”苏乐悠急忙问道。 陆子衿轻轻靠近她,低语道:“输了嘛,自然是要按照约定,去后山采摘最新鲜的果子与众人分享。 不过,我私心想着,若能与你一同漫步山间,二人世界,享受那份独有的宁静与美好,倒也是极好的。 看来,妹妹真是懂我心思的。” 苏乐悠闻言,脸颊更加绯红,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愫,她低下头,轻声细语,似乎是在回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秋日的阳光逐渐变得炽烈起来,即便是这个季节的暖阳,此刻也透露出几分不容小觑的威力,照耀的湖面波光粼粼,却也让人感到了几分燥热。 穆南汐见状,关切地提议道:“看这日头正高,晒得人有些受不住了,不如我们就此结束比赛吧?” 陆子衿闻言,目光温柔地扫过苏乐悠,注意到她粉嫩的脸颊上已泛起了两朵红云,显然是被这秋阳晒得有些不适。 他轻轻点头,附和道:“是啊,我看也差不多了。” 众人闻言,纷纷表示赞同,便纷纷收拾起各自的钓具。 结果揭晓,不出众人所料,陆青禹与穆南汐凭借默契的配合与精湛的钓技,成为了今日钓鱼数量最多的赢家。 而穆骁一行,则凭借他们那令人瞩目的巨大鱼儿,也不算输了。 岑玉安的目光落在了苏乐悠与陆子衿的木桶上,只见其中孤零零地躺着一条小鱼,显得格外孤单。 “悠悠,你们怎么才这么一条小鱼啊?看来咱们悠悠今天是故意放水。” 苏乐悠闻言,脸颊上不禁又添了几分绯红,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哪里是我故意放水,分明是我自己不小心,把木桶给踢翻了,让鱼儿们都逃之夭夭了。” 岑玉安见状,忍不住上前给了苏乐悠一个温暖的拥抱,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不过这样也好,让陆世子输给我一次!” 众人听后,纷纷大笑起来,气氛变得更加轻松与愉悦。 陆子衿则是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愿赌服输,乐悠妹妹,我们走吧。” 陆青禹闻言,不禁愣了一下,立刻紧张地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陆子衿转身望向陆青禹:“大哥,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输了的人理应去后山摘取鲜果,与众人分享。” 陆青禹看着二人即将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 他开口阻止道:“不如我和子衿你去吧?让乐悠休息休息。” 穆南汐忙拉住他,“青禹哥哥,这叫愿赌服输。难不成你想让苏姑娘赖账吗?” 陆青禹一时无言以对,最终只能化作一声轻叹。 “还是我去吧,大表哥,你们先回去,我们很快就回来。” 陆青禹皱着眉头,但在众人面前,又是无可奈何,“那我们回去先将鱼命人煮了,等你们回来用午膳。你们可要早去早回。” 苏乐悠微微颔首,跟着陆子衿的步伐往后山走去。 随着众人逐渐散去,陆子衿与苏乐悠踏上了前往后山的路途。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们身上,陆子衿自然而然地牵起了苏乐悠的小手,两人的手指轻轻交缠,十指紧扣。 “不怕被人看到吗?”苏乐悠轻声细语,面露羞涩。 她的声音虽小,却足以让陆子衿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不会有人来的,他们都已经回去了。” “这里都有些什么果子呢?”苏乐悠转移了话题,掩饰自己的羞涩。 “哦,管事的说这里有一片橘林,现在的橘子当季,应甜中带酸,十分可口。可能还有柿子。” 她们走了几步,她觉得微微有些出汗,双腿也有些发酸,她拿出帕子轻轻擦拭额间的细汗。 陆子衿见她额上细汗涔涔,心疼之余也多了几分怜惜。 他关心道:“还走得动吗?” 苏乐悠点点头,“我没事的。”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蹲下身子:“上来吧,我背你。山路崎岖,你累了。” “这...”她有些犹豫。 “我又不是没背过你,你怕什么。山路不好走。”。 苏乐悠望着他宽厚的背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她想起花灯会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背着她,那时候,她刚来京城,被人群淹没冲散。 一晃好几个月了,身边的人,还是他,真好。 苏乐悠也不和他再扭捏,轻轻地趴了上去。 陆子衿背起她,托起她的臀,步伐稳健而有力。 苏乐悠伏在他的背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很安心。 她的背很宽厚,给足了她安全感。 “在想什么?”陆子衿的声音轻声响起。 “想你。” 第169章 甜吗? 陆子衿笑出了声:“想我什么?” 他的笑声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悦耳,他轻轻地将苏乐悠往上托了托,双手稳稳地环抱着她的大腿,步伐稳健而温柔。 苏乐悠的声音细若游丝:“在想我的子衿为什么那么好。” 她的话让陆子衿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乖。”他轻声回应,语气中满是宠溺。 他们的目光被前方那片金黄色的橘树林所吸引,那满树的橘子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仿佛是大自然最慷慨的馈赠。 苏乐悠兴奋地指着那片橘树林:“好多橘子。” 陆子衿见状,温柔地将她放下,让她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轻声嘱咐道:“你坐着等我,我去采一些来。” 苏乐悠乖巧地点点头,目送着陆子衿步入橘树林。 不一会儿,他便满载而归,袍子里装满了圆滚滚的橘子。 他将橘子轻轻放在地上,挑选了一个饱满的,小心翼翼地剥开,金黄色的果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尝尝。” 他微笑着将橘子递到苏乐悠嘴边。 然而,就在苏乐悠张开小嘴准备品尝的那一刻,他却突然收回了手,自己先咬了一口,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你耍我!” 苏乐悠佯装生气地嗔怪道,脸颊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话音未落,陆子衿的唇便轻轻贴了上来,两人的唇齿间瞬间充满了酸酸甜甜的橘汁。 “甜吗?”他低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深情。 苏乐悠被他撩拨得满脸通红,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声答道:“你这是干什么?” “喂你吃橘子。” 陆子衿故意逗她,嘴角微微上翘。 苏乐悠抢过他手中那剥开的橘子,假装生气地说:“我自己吃。” 但她的眼神中却满是笑意与幸福。 陆子衿宠溺地笑了,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整个世界。 那笑很好看,深情的双眼里似有一团火,眸子里也只装下了她。 “我喂得不甜吗?” “甜,你这个小甜嘴,不知道多少姑娘被你祸害了。” 他轻轻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虽然隔着衣衫,但苏乐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跳动的心脏和坚实的肌肉。 他的胸肌不夸张,但是有着恰到好处的力量。 “天地良心,我只祸害过你这一个姑娘。” 陆子衿认真地说着这话,她都纳闷,他都不心虚的嘛? 那柳洛烟、赵芷柔又都是什么呢? 算了,还是闭嘴吧,男人调情的话,本就不可信,全信苦的就只有自己。 苏乐悠懒得和他争辩。 陆子衿见她不说话了,一手搂紧她的腰肢,“怎么了?” 苏乐悠岔开了话题,“我看这天色突然有些暗了,莫不是要下雨了?” 原本还铺展着一片无垠的蔚蓝的天空,不过须臾之间,乌云将晴空吞噬。 陆子衿抬头仰望,眉宇间带着忧虑,他轻声呢喃:“这天色突变,怕是要有一场急雨。” 苏乐悠闻言,也抬头望向那片逐渐暗淡的天空,只见远处乌云如墨,翻滚着向这边压来。 “那我们快回去吧。” 她怀中的橘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不安,轻轻蠕动着。 两人默契地加快了脚步,想要赶在雨幕降临前回到温暖的居所。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落下,先是稀疏,继而密集,最终化作了一场倾盆大雨,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雨水打湿了衣裳,也打乱了他们的步伐。 陆子衿环顾四周,迅速做出决定:“雨势太大,我们得找个避雨的地方。” 经过一番搜寻,他们幸运地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若非雨急,恐怕难以察觉。 踏入洞内,一股凉爽而略带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角落里还残留着未燃尽的柴火,散发着淡淡的暖意,显然是前人的遗迹。 “看来,之前有人来过。” 陆子衿边说边走向柴火堆,准备生火取暖。 苏乐悠则细心地观察着洞内环境,她的目光被一处异常整洁的区域吸引,那里似乎被人特意清理过,显得格外温馨。 正当她准备坐下休息时,石缝间一抹鲜艳的红色跃入眼帘,她好奇地伸手去取,不料竟是一件女子的肚兜,顿时羞红了脸,连忙将其放回原处。 陆子衿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调侃道:“原来之前再此的是一堆野鸳鸯。看来他们走得匆忙,连衣物都未来得及收拾。” 苏乐悠想到了昨夜自己的贴身衣物也遗落在了他那里,顿时满脸通红。 陆子衿不禁觉得这样的她分外可爱,每次都会被他几句话给撩拨地脸红害羞。 也是,毕竟还是十六岁的姑娘,初经人事,他不急,他慢慢来。 他的人他自己疼,以后再慢慢教。 他忍不住去抱住她。 刚才被雨淋湿,二人身上还有些湿,抱在一起并不舒服。 只是苏乐悠自己身上湿的倒是不多,刚才陆子衿极力护着她。 “冷吗?” 苏乐悠点点头。 “我去生火。”陆子衿边说边取出火折子,熟练地引燃了柴火。 火光跳跃,照亮了山洞的一角。 “子衿,你把袍子脱下,我先将你的衣服烤一烤,你这样穿的不舒服。” 苏乐悠接过陆子衿的外袍,细心地搭在火堆旁烘烤。 陆子衿递给她一个橘子,“饿吗?先吃点?” 另一边,温泉山庄内。 突如其来的大雨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也牵动了众人的心弦。 雨水如注,击打在窗棂上,发出密集的声响,仿佛每一滴都敲打着众人的焦虑与不安。 陆青禹坐在厅堂之中,目光不时地投向窗外那混沌一片的雨幕,心中的担忧如同这雨势一般,愈演愈烈。 他猛地站起身,眉宇间紧锁着忧虑,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入雨中。 穆南汐见状,连忙伸出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摆:“青禹哥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陆青禹转过身,看向穆南汐,眼中满是焦急之色:“我是担心子衿和乐悠,他们出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这么大的雨,万一出什么事……” 第170章 你喜欢这感觉吗? 穆南汐轻声劝慰道:“可现在雨这么大,路滑难行。青禹哥哥,你别太担心了。或许他们只是找了个地方避雨,等雨势稍减,自然会回来的。” “此话说得对,子衿很机灵,不会让乐悠受伤的。”一旁的穆骁说道。 可陆青禹心中的担忧却难以平息。 他想到他们二人孤男寡女独处,更是让他如坐针毡,心中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难以安宁。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最终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我还是放心不下,至少要去后山看看。” 他多拿了一把油纸伞,随即转身步入雨中,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那片朦胧的水幕之中,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在静谧的山洞内,火光摇曳,映照着苏乐悠温柔而专注的脸庞。 她细心地将那件经过细心烤干的外袍替在陆子衿的穿上。 动作很自然,她替他穿衣服已经很多次了,所以很熟练。 他也很配合。 衣服烤得暖暖的,穿着很舒服。 他轻轻地将苏乐悠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他深情地望着她,轻声问道:“悠悠,可有害怕?” 苏乐悠依偎在他的胸膛,感受着那份坚实的依靠,摇了摇头:“子衿,我记得江南回京的路上,我就对你说过,只要与你同行,这世间便无惧风雨。” 陆子衿闻言,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苏乐悠的额间、泪痣、鼻尖,最终停留在那诱人的樱唇上,落下轻柔而深情的吻。 苏乐悠没有抗拒,反而更加贴近了他,两人的呼吸在彼此的唇齿间交织,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悠悠,你有没有发觉,你长大了。”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朵上,有些痒。 苏乐悠又羞又恼,他讲的是什么,她清楚得很。 “这应该是我的功劳吧。我听说会越*揉越*大的。” 苏乐悠抓住他的手,“你闭嘴。” “你喜欢这感觉吗?” 苏乐悠感到自己脸颊发烫:“你不许再问了。” 羞涩之情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心中暗自嘀咕,他究竟是如何能在这般情境下,依然保持那一副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模样,说出那些让人心跳加速的话语。 洞外突然传来的呼唤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苏乐悠猛地从沉醉中惊醒,赶紧从他身上起来,脸颊和耳朵因刚才的亲密而染上了绯红。 听清来人的声音,她更是心漏了一拍。 “是大表哥来了。” 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还好胸口并没有太凌乱,她努力平复着呼吸,走向洞口。 “大表哥,我们在这里!” 她大声回应着,生怕雨声太大掩盖了她的声音。 陆青禹听到她的呼唤,立刻加快了脚步。 “雨太大了,你们没事吧?”陆青禹一边询问着,一边仔细打量着苏乐悠。 苏乐悠关心道:“大表哥,你淋湿了。” 他虽然打着伞,但雨很大,还是打湿了不少的。 “你是特意来接我们的吗?” 陆青禹点点头,“乐悠,这雨太大了,你刚才有没有淋湿?” 苏乐悠摇摇头,“大表哥,你放心。我没事的。我们看天色不对,就想往回赶,谁知这雨就突然下了,而且雨势太大了,我们这才没走成,幸亏这里有个山洞。” 陆青禹的视线落在山洞里面的男人身上。见他衣着完整,神情自若,才放下心来。 “我也是担心你们,这才来找你们。” 陆子衿终于开了口,“大哥,外头雨大,你先进来吧。烤一烤,暖和点。” 陆青禹点了点头,走进了山洞。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火光映照着他们的脸庞。 陆青禹似乎被某种莫名的情感驱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地将苏乐悠的手拉至自己身边。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原本宁静的氛围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苏乐悠也是一瞬间的失神。 这个举动使得陆子衿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善,他直勾勾地锁定在两人交缠的手上,那眼神中似乎蕴含了千言万语。 为了缓解这份突如其来的尴尬,苏乐悠道:“大表哥,不如你将衣服脱下,我替你烤一下,湿衣服穿着可别进了寒气。” “没事的。看这天气,应该是雷阵雨,不会持续太久,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苏乐悠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哦”。 陆青禹随即再次拉起苏乐悠的手。 这一次,他握得更紧了,似在宣誓主权。 就在这时,陆子衿看似随意地开口,却字字句句都透着深意。 “大哥,我偶然间看到明月郡主腰间那香囊,与你前几日常佩戴的那个颇有几分相似。” 陆青禹心中一紧,脊背发寒。他没想到竟然被陆子衿察觉到了香囊。 刚才他就想问郡主拿回来的,也的确这么干了,但是穆南汐不同意归还,甚至直接揣进了胸口,让他自己动手去拿。 他的礼仪教养,都不会允许他这么干,他只能无奈离开。 现在陆子衿提到这个香囊,究竟是无意还是故意。 若是故意,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还是说中秋宫宴那日的局是他设的? 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可能!在皇宫动手脚,陆子衿还没那本事。 这几日他认真思考过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觉得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宁王父女的自导自演,可当时自己太过大意了,这才着了他们的道。 至于他们的目的,他还不清楚。难道是为了他手中的兵权?又或者是希望他出卖侯爷。 对于那晚,他有万分后悔,可却无济于事,现在他只盼着快些定亲,早点带着苏乐悠离开这纷扰之地。 “不过是物有相似罢了,世间万物,总有相似之处。” 陆青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自然,但内心的慌乱却难以掩饰。 “是啊,乐悠妹妹当时也这么说呢。” 陆子衿看似无意地提及苏乐悠,实则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苏乐悠声音柔柔地:“昨日郡主拿在手中把玩,我远远地看了一眼,确实与我送大表哥的有些相像。” 第171章 游戏 陆青禹浑身紧绷,苏乐悠继续说道,“不过我也并未看清。” 听到这里,他的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手心的汗水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他下意识地松开了苏乐悠的手,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陆青禹眉头轻蹙,但很快恢复如初,“我的香囊在我屋子里。” 陆子衿心中暗自好笑,他大哥这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但他并未点破。 火光依旧跳跃,但三人之间的氛围却已悄然改变。 “乐悠,明月郡主可与你说过什么?”陆子衿的声音突然在静谧中响起。 苏乐悠闻言,眉头轻蹙,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世子爷是指的什么事?” 此时,陆青禹见状,连忙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他轻轻拉起苏乐悠的手,笑道:“雨势似乎已有所收敛,我们不妨趁此机会先行返回。想必大伙儿都为我们担心了许久。” 苏乐悠望向陆青禹,又瞥了一眼陆子衿,轻轻点了点头:“也好,我们这就回去吧。” 陆子衿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随手熄灭了脚边那堆不再需要的炭火,淡淡道:“既如此,那便走吧。” 三人踏着湿润的青石板路,缓缓回到了山庄。 刚踏入门槛,穆南汐的目光便如利箭般直射而来,紧紧锁在陆青禹拉着苏乐悠衣袖的手上,怒火在她眼中翻腾,几欲喷薄而出。 苏乐悠感受到了那股不善的气息,不由自主地想要退缩,脚步微微后移。 陆青禹见状,立刻将她轻轻拉至自己身后,用宽厚的身躯为她筑起一道屏障,将穆南汐那灼热的目光隔绝在外。 岑玉安见到苏乐悠回来了,连忙关切地上前询问:“悠悠,可是身子不适?看你脸色似乎不太好。” 苏乐悠轻轻摇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有,只是今日有些累了。” “既然如此,那便先用膳吧。” 穆骁适时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他笑容可掬地招呼着众人,“大家可都等你们多时了,这些菜肴可都是今日我们亲手钓的鱼,新鲜得很。” 众人闻言,纷纷围坐至餐桌旁。 丫鬟们鱼贯而入,手中托盘上盛满了各式精美的鱼肴。 管事的在一旁介绍:“这是清蒸鲈鱼,肉质鲜嫩,香气四溢。这道是鱼羹细滑如丝,鲜美可口。这是鱼饼,是今日的鲈鱼去了骨打成泥油炸而成,金黄诱人,外酥里嫩。各位贵人,可以趁热吃。” 随后又端上几道别的菜,每一道菜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令人垂涎欲滴。 “这些真是我们今日的成果吗?”苏乐悠惊讶之余,也不禁为这丰盛的晚宴感到欣喜。 管事恭敬地回答道:“回苏姑娘,这一桌的鱼料理正是今日垂钓所得那几条鱼。” 一时间,餐桌上欢声笑语不断,方才的微妙与尴尬仿佛随着这袅袅升起的热气一同消散无踪。 陆青禹细心地用筷子夹起一块精心挑选的鱼肉,轻轻放入苏乐悠的碗中,眼神温柔:“乐悠,尝尝看,这鱼肉鲜嫩无比。” 苏乐悠正欲举筷,耳边却响起了陆子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乐悠妹妹是爱吃鱼的。” 苏乐悠的筷子在空中微微一顿,心中暗自思忖他此话的寓意。 是想让陆青禹不痛快吗? 但面上仍保持着温婉的笑容,没有显露半分异样。 穆骁好奇地转头望向陆子衿,疑惑地问道:“子衿,你如何得知乐悠偏爱鱼类?” 陆子衿微微一笑,目光转向苏乐悠,解释道:“乐悠妹妹和岑姑娘二人皆来自鱼米之乡的江南。那里的人们对河鲜海鲜有着特别的偏爱,所以我便斗胆猜测,乐悠妹妹或许也对鱼类情有独钟。”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苏乐悠见状,便也顺势而为,扯开话题,夹起一块金黄的鱼饼,递给了身旁的岑玉安:“玉安,你尝尝这个鱼饼,味道很是不错。” 岑玉安接过鱼饼,轻咬一口,满口生香,不禁赞道:“确实美味,但还是比不上你亲手做的美味。” 这时,穆南汐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苏姑娘竟还会做菜?真是多才多艺。” 她的心中却是不屑一顾,认为这等乡野丫头,需得亲自动手烹饪,实属小家子气,哪里配得上陆青禹这样的世家子弟。 苏乐悠闻言,只是淡然一笑,谦逊地回答道:“不过是闲暇时跟着家中长辈学了几手家常菜式,登不得大雅之堂,让郡主见笑了。” 陆子衿觉得眼前亮了,没想到她会那么多。自己的宝贝儿可真是哪哪都好。 餐后,众人围坐于厅堂之中,气氛轻松愉快,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今日的趣事。 “说起来,你们今日在果园里都摘了些什么水果?”岑玉安好奇地询问,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哦,我们摘了些橘子,那味道真是酸甜可口,玉安,你定要尝尝。”苏乐悠微笑着回应,同时递上了一瓣桔子。 岑玉安接过,轻咬了一口,赞不绝口:“嗯,果然美味。这还是悠悠你特意挑选的呢,我得好好享受。” 正当众人沉浸在桔子的甘甜中时,穆南汐突然开口道:“苏姑娘,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些事情想与你单独聊聊。”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陆青禹几乎是下意识地打断了她的提议,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郡主,不知您有何事需与我的未婚妻单独相谈?若是不便当众言明,或许我可以代为转达。” 穆南汐闻言,目光在陆青禹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轻笑道:“青禹哥哥,你误会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并无他意。” 陆青禹眉头微蹙,心中虽有疑虑,但面上并未显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解释。 为了缓解尴尬,穆骁适时地插入了话题,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到趣事,我近日得知京城里有个非常有趣的游戏,不如我们一起来玩玩如何?” “什么游戏?”陆子衿率先发问,其他人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穆骁见状,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酒壶,那是他们之前用餐时剩下的。 “这个游戏很简单,我转动这个酒壶,当壶口停下时指向谁,谁就要接受大家的问题。而若是答案不能让我们信服,那么就得接受一个小小的惩罚。” “什么惩罚?”陆青禹立刻追问,显然对上午的教训记忆犹新。 上午他同意陪他们钓鱼比赛,没问清惩罚就答应了,才让陆子衿和苏乐悠一同外出了。这次他不想再犯同样的错。 “放心,只是罚酒一杯而已。” 第172章 纳彩 众人围坐于温暖的火光旁,气氛温馨而略带几分醉意。 酒壶在众人之间轻盈旋转,如同命运的指针,引领着话题的走向。 当酒壶缓缓停下,其口恰好对准了穆南汐,她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 “堂姐,今日月色正好,不妨让我们这些亲人也了解了解你的心事,你心中可有心仪之人?”穆骁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促狭。 穆南汐闻言,脸颊更是绯红一片,她羞涩地低下了头,避而不答,那份少女的心事,仿佛被轻纱轻轻遮掩,既朦胧又美好。 见她如此,穆骁笑中带有一丝狡黠,提议道:“既然堂姐不愿透露,那便依规矩,罚酒一杯吧。” 穆南汐无奈,只得举杯一饮而尽,随后,她轻拨酒壶,让它继续旋转,仿佛也将这份微妙的情感传递给了下一位。 酒壶再次停下,这一次,它指向了穆骁自己。 穆南汐露出得意之色,仿佛在说:“轮到你了,我的好堂弟。” “穆骁,你呢?可有哪位佳人让你心动?”穆南汐带有报复地问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期待。 穆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苏乐悠,那份温柔与深情转瞬即逝,但他很快便收回了视线,轻声地回答。 “有。” 简短而有力。 陆青禹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看到了穆骁看向苏乐悠的那一瞬,心中愤愤不平但却无济于事。 而陆子衿则轻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玩味,似乎对穆骁的坦诚既欣赏又带有醋意:“殿下倒是大胆又诚实。” 游戏继续,酒壶如同命运的使者,最终停在了陆子衿面前。 岑玉安抓住机会,好奇地询问起他与柳洛烟的关系。 “陆世子和柳洛烟姑娘的关系能否和我们说说?” 苏乐悠听到那个名字,不自觉心跳快了起来。 但陆子衿只是淡然一笑,举杯自罚,用行动回避了这个话题,让岑玉安和苏乐悠心中都泛起了层层涟漪。 他不愿意说,是否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特别的。 当酒壶再次转动,指向陆青禹时,他微微一愣,随即站起身来,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问题。然而,在众人或期待或玩味的目光中,他却意外地没有发问,仿佛有什么话哽在喉头,难以言说。 穆南汐很想问,但碍于那么多人面前,她总不能先开口。 “你们都不问吗?”岑玉安好奇道。见众人没反应,“那我问了。陆大人可是真心爱慕悠悠的?” “他是我认定的未来妻子,我定然是爱慕她的。” 陆青禹的回答坚定而深情,却也让穆南汐心中的醋意达到了顶点,她气得牙齿微颤。 苏乐悠更是羞得满脸通红,她从未想过这样私密的话题会在众人面前被提及,慌乱之中,她站了起来,“我不玩了。” 她逃离了现场,留下一室的尴尬与未尽的言语。 游戏因苏乐悠的离去而提前结束,众人虽有些遗憾,但也都理解她的心情。 “玉安,你和乐悠是好朋友,你怎么还问这种问题,她一个姑娘家,多羞啊。”穆骁抱怨道。 “我只是想确定下陆将军的心,可不能委屈了悠悠。” 穆骁无奈一笑。 屋内,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苏乐悠轻蹙的眉宇间,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脑海中,柳洛烟与陆子衿之间那神秘莫测的关系如同迷雾一般,尤其是柳洛烟之前提及的“四年前”,更是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她的心跳杂乱无章,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对未知的恐惧与好奇。 再加上面对陆青禹的表白,她更是无力招架。 就在这时,岑玉安温柔的声音穿透了夜的寂静,打破了她的沉思。 “还没睡着吗?” 苏乐悠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转过身,面向岑玉安,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岑玉安见状,心中已明了几分,他坐直了身子,靠近了些许,轻声问道:“你今日应该很累了,怎么还不睡?是有什么心事吗?” 苏乐悠终于鼓起勇气,坐直了身子,她望着岑玉安那双充满理解的眼睛。 她想要倾诉,却又怕自己的情感太过复杂,难以言喻。 但最终,她还是开口了,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回京后,大表哥就要向我姨母纳彩了。” 岑玉安闻言,脸色微变,她迅速捕捉到了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不禁惊讶道:“怎么如此着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乐悠低下头,轻轻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决定坦白:“他知道我和子衿的关系了。” 岑玉安闻言,叹了口气,他轻轻拍了拍苏乐悠的背,安慰道:“原来如此。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都是孽缘啊。不过,悠悠也别太担心了,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苏乐悠听着岑玉安的话,心中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试图将那些纷扰的思绪抛诸脑后。 翌日,众人离开温泉山庄。 二日后,武安侯府外上演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纳彩仪式。 陆青禹身着锦衣华服,骑着高头大马,率领着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身后跟着精心准备的纳彩之礼,缓缓穿行于市集之中。 这纳彩之礼,非同小可,只见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对展翅欲飞的大雁,它们被精心装扮,羽毛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与对伴侣的忠诚。 深秋之际,特意寻来的大雁着实是用心了,路人都不禁羡慕道。 此外,还有各式奇珍异宝、锦绣绸缎、美味佳肴。 陆青禹此举,不仅是为了遵循古礼,更是为了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对苏乐悠的婚事是何等的重视与用心。 二人本就住在侯府,她又不是什么侯府正儿八经的主子,只是个远方的表小姐,本可以一切随简,但陆青禹想将这关系让众人都知晓,也就借着说不想委屈了乐悠,才做了这么一出。 苏乐悠在屋子里叹气,回京都两日了,自从山庄一别,陆子衿说不与众人回京要出城忙公务后,就却未出现过。 这就是他对自己的交代吗? 她有些生气,更是失望。 第173章 勾人的妖精 当队伍缓缓回到侯府门前时,刘氏早已等候多时。 她见陆青禹如此郑重其事地对待与苏乐悠的纳彩之事,心中自然是喜不自胜。 她那双慈祥的眼睛里闪烁着欣慰的光芒,侯爷亦是如此,他站在刘氏身旁,望着门外那意气风发的侄子。 陆青禹步入正堂,步伐稳健而庄重,正欲开口禀报纳彩之事,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通报声打断了思绪。 “陆世子回府!” 这消息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陆子衿风尘仆仆,面带倦色却难掩英气,匆匆步入厅堂。 “儿子见过父亲、母亲。”陆子衿行礼之际,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歉意。 侯爷有些纳闷:“子衿你这是从哪儿回来?这都几日没见到你人了。” 陆子衿朝着陆青禹点了点头,然后向武安侯解释道:“这几日儿子奉皇命出城办公,幸而及时赶回,未失礼节。” 侯爷闻言,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笑道:“子衿啊,正事自然要紧,你能赶回来就好。今日你大哥纳彩,全家团聚,才是最大的圆满。” 陆青禹见到陆子衿归来,心中虽有片刻的慌乱,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他深知,今日之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而在听雨轩内,秋月气喘吁吁地跑回,脸上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神色。 “小姐,世子爷回来了!” 苏乐悠被精心装扮得如同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袭华服映衬得她更加美丽动人。 她原本呆坐在铜镜前,心中满是期待与不安,听到秋月的通报,瞬间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光芒。 “他回来了?可有说些什么?”她急切地拉着秋月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秋月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怎么了?”苏乐悠见状更是着急。 秋月看着苏乐悠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犹豫片刻后还是如实相告:“小姐,陆世子如今确实在前厅坐着,可是……他并未提及您,也未曾留下任何话语。” 苏乐悠闻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她知道,这一切并非他人之过,而是自己心中的那份执念与期待在作祟。 此刻,她不想怪任何人,一直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曾傻傻以为,陆子衿当年会为了柳洛烟不惜一切、甚至试图阻止两国的和亲,如今也会在她面临重要时刻时,为她挺身而出。 她以为他们之间至少感情是真的。 却未曾料到,今日的他,竟选择了沉默。 现实的冰冷如利刃般割裂了她的幻想,让她不得不面对那残酷而无情的真相。 在那一刻,苏乐悠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但她没有让泪水滑落,而是选择了认命。 她重新睁开眼,那双眸子里已不再有先前的迷茫与期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释然。 秋月站在一旁,看着苏乐悠的模样,心中同样不好受。 她心疼她家小姐的遭遇,在心中,她已经将陆子衿以及他身边的南风都责备了千百遍,她啐了一口:“男人真不是东西。” “小姐,我们再去补补妆吧,大公子也已经在正厅等候了。” 苏乐悠轻轻点头,声音平静而淡然,“好。” 她的回答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 她任由秋月为她整理妆容,每一笔每一划都显得格外仔细。 外面的丫鬟匆匆来报,“苏姑娘,侯爷请您前往正厅。” 苏乐悠站起身,带着秋月,跟随丫鬟向正厅走去。 正厅之内,气氛原本和谐而庄重,侯爷与刘氏端坐于上首,面容慈祥中透露出几分威严,两侧则是端庄的李氏与面容清冷、眼神深邃的陆子衿。 陆青禹身姿挺拔,立于中央,宛如青松,引得众人目光不由自主地汇聚。 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苏乐悠缓缓步入,她身着华服,妆容精致,今日的她比往常更添了几分不可方物的光彩,仿佛整个正厅都因她的到来而熠熠生辉。 陆青禹的目光在触及她的瞬间,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悸动。 然而,陆子衿虽表面镇定自若,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置身事外。 苏乐悠的目光没有看向他一眼,只是掠过众人,最终定格在前方,声音温婉而清晰:“乐悠见过侯爷,见过姨母。” 侯爷含笑点头,刘氏更是眉开眼笑,她转向苏乐悠,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慈爱:“乐悠,今日是你和青禹的好日子。” 苏乐悠看着陆青禹,露出微微一笑。 那一笑,美得摄人心魂,像勾人的妖精。 只是这笑是对别的男子的,陆子衿一时气没顺,喝口茶也呛了起来。 “子衿,你没事吧。”刘氏关心道。 陆子衿摆手道:“无妨。” 侯爷清了清嗓子:“既然人都到齐了,青禹,你开始吧。” 陆青禹挺直了身子,行了一礼,缓缓开口:“大伯父,大伯母,侄子陆青禹想求娶表妹苏乐悠。” 随后他转向苏乐悠,“乐悠妹妹,你可愿意?” 刘氏眉开眼笑,见苏乐悠没反应,她轻轻提醒:“悠悠,你可愿意?” 苏乐悠看着刘氏,正欲开口,可话未说出口,又是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我不同意。” 明月郡主带着一行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的出现如同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暴,让整个场面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武安侯与刘氏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解与疑惑。 刘氏连忙转头询问李氏:“李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月郡主为何会在此刻出现?” 李氏也是一脸茫然,她快步上前,试图询问个中缘由:“明月郡主,您这是……” 明月郡主却仿佛没有听到李氏的问话,她径直走到陆青禹身边,眼神坚定而决绝:“青禹哥哥,我不同意你和苏乐悠的婚事!” 第174章 身不由己 此言一出,整个正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随即爆发出阵阵哗然之声,如同平静的湖面被巨石激起的层层涟漪。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在那位突然踏入,身份尊贵的明月郡主身上。 苏乐悠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她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目光复杂地看向陆青禹。 那双眸子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陆青禹则是一脸愕然,眉头紧蹙,仿佛遭遇了突如其来的风暴,可此时他自己已身处漩涡中心,无法自拔。 刘氏闻言,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不解,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郡主,您这话……是何意啊?” 穆南汐见状,鼓起勇气,不顾一切地拉住陆青禹的衣袖,眼中闪烁着恳求与不安:“青禹哥哥,你说句话啊!” 此番亲昵的举动,别人还有什么不懂的。 刘氏只觉胸口一阵憋闷,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她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幸好身后的丫鬟及时扶住,才未至失态。 李氏亦是满脸困惑,她曾多次与儿子确认过心意,他明明表示对表姑娘苏乐悠情根深种。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措手不及,她望向那位高高在上的郡主,心中充满了不解与疑惑。 “青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氏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几分焦急,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解开这团迷雾的答案。 “大表哥,你可有话与我说?” 陆青禹此刻已是百口莫辩,他焦急地看向苏乐悠,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无辜与深情。 “乐悠……我……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是出自真心。我是真的想娶你为妻的。” 然而,穆南汐的声音却适时响起,打断了他的解释:“那我呢?我们之间又算什么?”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与不甘,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她心中的痛楚。 苏乐悠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溃:“大表哥……” 武安侯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能够平息这场风暴:“青禹,你随我来书房,我有话要问你。”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青禹看着这复杂的场景,低下了头,“是。” 他不得不从复杂的情感纠葛中抽离,跟随他离去。 现场的气氛因这一决定而略有缓和,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疑问与猜测。 唯有陆子衿安然自若,依旧保持着那份淡然与从容,他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武安侯深沉的面容,他轻叹一声,手掌重重拍在坚实的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也击打着陆青禹的心房。 “青禹,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青禹闻言,双膝跪地,低垂着头,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大伯,我...” 他无奈将中秋宫宴的事情与武安侯说来,武安侯听闻长叹一口气。 “青禹,你糊涂啊。” “是侄子错了。可是我和那明月郡主真是清清白白的,在侄子心里,一直认定的妻子也只有乐悠一人。” 武安侯闻言,又是一声长叹,“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事情闹到如今,这京城之中,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武安侯府,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家族荣辱。如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你叫我如何收场?” 陆青禹抬头,眼中满是自责与无助:“侄儿本以为能凭一己之力化解此事,却未曾料到会如此棘手。请大伯责罚。” “责罚又有何用?”武安侯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严厉与无奈,“你既已猜到这是宁王父女的布局,就该明白,这背后牵扯的势力错综复杂,非你一人之力所能抗衡。” 陆青禹沉默片刻,终是开口问道:“大伯,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武安侯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你与乐悠的婚事,暂且推迟吧。” 此言一出,陆青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明明只差一点了,差一点苏乐悠就是他的了。 那明月郡主怎的这般可恶。 “大伯,我...” “这件事也只能如此,若是今日你强行与苏小娘子定下婚约,你觉得宁王会善罢甘休?那明月郡主会放过她?” 陆青禹被侯爷的话给点醒了。 他深吸一口气。 武安侯继续道:“如今局势未明,贸然行事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至于你与明月郡主之事,更是棘手。宁王此举,显然是想借联姻之机拉拢我武安侯府,我们不得不防。” 陆青禹闻言,心如刀绞,他害怕这一推迟,或许就意味着他与乐悠的缘分将尽。 但此情此景下,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侯爷,那你觉得宁王和太子...”陆青禹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跟在侯爷身边多年,自然是知道这朝中的风起云涌,侯爷是忠于当今陛下的,只是圣上快七十岁了。 有些事情,不得不让人做抉择。 “这件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若是那明月郡主真的要嫁给你,那你也只能娶了。” “大伯,我...我真的不愿娶那明月郡主。”陆青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武安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青禹,男子立于世,总有诸多身不由己。婚姻大事,往往关乎家族兴衰。你要明白,一旦成为夫妻,她便是你的人了,到时候宁王还是郡主又能如何?我们自会让她明白,嫁入我武安侯府,并非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陆青禹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侯爷的苦心,也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 可陆青禹就是不愿意娶穆南汐。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武安侯也看出来这点,劝说道:“青禹啊,你从小跟在我的身边,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男子的婚事有时候也有身不由己。你说是吧?就连子衿的以后婚事,亦不是他自己就能决定的。” 第175章 京城的好儿郎多的是 武安侯的这番话是在劝陆青禹,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当初他与陆子衿的生母也是因为家族联姻成亲,两人也只是相敬如宾地过了一辈子。 直到他在江南遇上了刘氏,她的温柔小意,他才感觉自己的心又活了过来。 他将人留在身边这些年,他是真的心悦刘氏的,只是,刘氏出生低,他也只能亲自安排了人多护着点她,没让她在自己的妻子手中受多少磋磨。 后来,他抬刘氏成了续弦,其实心里是很开心的,自己心爱了一辈子的女人终于能名正言顺地站在他的身边了。 当刘氏提出自己娘家的侄女与府里公子联姻之事,他也并未反对,他愿意宠着她。 只是当初她说的对象是陆子衿时,他并不同意,子衿未来要袭爵的,他的正妻也必定是能为他带来帮助的世家千金。刘氏再三劝说下,他才同意联姻对象是陆青禹。 思绪想到这里,他回过神来:“好了,以后若是你还有喜欢之人,纳妾都是常事,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先解决外面之事。” “大伯,我明白了。” 武安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你能这样想,我便放心了。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以家族利益为重。至于你个人的情感,待局势稳定后,我们再做打算。” 言罢,武安侯与陆青禹二人离开书房。 正厅之内,空气仿佛凝固,冷冽至极,每一丝细微的呼吸都显得格外清晰。 苏乐悠轻轻依偎在刘氏身侧,刘氏那紧锁的眉头透露出内心的忧虑,她紧紧回握着苏乐悠的手,温柔而有力地说:“悠悠,别怕,有姨母在,我定会为你做主的。” 李氏在一旁,目光不时地在明月郡主身上流转,心中五味杂陈,既惊叹于这位郡主的高贵出身,又忧虑这样一位儿媳会为家族带来何种变化,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苏乐悠的视线终于从复杂的思绪中抽离,落在了陆子衿身上。 他坐在那里,面容淡然,仿佛这一切他早已知晓。 她心中不禁泛起涟漪,暗自揣测,这一切,他是否早已洞悉于心? 陆子衿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缓缓抬起眼帘,与她的目光相遇,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柔情。 苏乐悠微微蹙眉,是不解,是困惑。 若这真的是他布下的局,为何他未曾提前透露分毫? 就在这时,侯爷与陆青禹步入正厅,打破了室内的沉闷。 侯爷声音沉稳,对明月郡主道:“今日之事,我已大致了解。郡主请先回府,稍后我会亲自携青禹亲赴宁王府赔罪。” 穆南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她所求的,岂是简单的歉意? 她想要的是陆青禹这个人,是她心中认定的归属。 “侯爷,此事岂能轻易了结?青禹哥哥与苏姑娘的亲事……” 武安侯轻轻瞥了一眼刘氏,随后轻咳一声,以缓和气氛,“关于婚事,暂且推迟,待时机成熟,我们再行商议。” 此言一出,穆南汐虽心有不甘,却也勉强接受,留下一句“那本郡主便静候侯爷的公断了”,便带着复杂的情绪离去。 苏乐悠的内心虽对这婚事保持着疏离的态度,但眼下的情境这般被退婚,外头的人也不知道会怎么传言了。 刚才有多热闹,现在就有多凄惨。 如同寒风中的冰锥,不经意间刺痛了她的心。 今日之后,京城都会知道她和陆青禹的事了吧。 这份本不属于她的舆论漩涡,让她的情绪悄然间泛起了涟漪,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感悄然爬上心头。 她眼眶微红,向众人行了一礼,也准备离开。 她的背影纤细,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千斤重量。 陆青禹见状,心中一紧,欲追上前去,却被武安侯叫住:“青禹,你随我去宁王府,此事需妥善处理。” 望着苏乐悠渐行渐远的身影,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涌上陆青禹的心头。 刘氏见状,主动请缨:“侯爷,我去看看悠悠。” 侯爷点头应允,“嗯,去劝劝她吧。” 听雨轩内,轻纱曼舞。 苏乐悠静静地倚靠在床头,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却努力维持着一份淡然。 此时,刘氏踏着轻盈的步伐踏入屋内,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怜惜,不假思索地走到苏乐悠身旁,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 “悠悠,我的好孩子,别硬撑着。心里的委屈,哭出来会舒服些。”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姨母,我真的没事。只是,这次的事情,确实让侯府蒙羞了,我心里过意不去。” 刘氏闻言,心疼地抚摸着苏乐悠的发丝,语气中满是愤慨与无奈:“悠悠,你怎能如此自责?这一切都是那陆青禹的过错,是他辜负了我们的信任与期待。等他归来,我定要好好质问他,平日里那般温文尔雅的模样,怎会做出这等荒唐之事!” 苏乐悠闻言,连忙抬手轻抚刘氏的手背,眼中满是理解:“姨母,您别怪大表哥了。我相信,他并非有意为之,或许他也正为此事痛苦不堪呢。咱们一家人,应该相互扶持,共渡难关。” 刘氏闻言,欣慰于苏乐悠的懂事与宽容,又难掩对陆青禹的失望与愤怒。 她轻叹一声,正欲开口,却忽闻门外传来细微的声响,似乎有人正欲离去。 李氏站在门外,手中紧握着一块帕子,心中满是愧疚与挣扎。 她本想向苏乐悠道歉。 然而,当她听到屋内二人的对话后,所有的言辞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只能默默转身,带着一颗沉重的心离开。 “姨母,是悠悠无能,没能帮到您。本想着嫁入侯府能陪着姨母的。” “悠悠,这是不是你的错,姨母没护好你,让你承受了本不该有的压力与委屈。” 刘氏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自责与决心,“你可会怨姨母?” 苏乐悠摇摇头。 “我也被那个陆青禹骗了。是他没有福气娶到你。你放心,姨母会给你找更好的男子,京城的好儿郎多的是!” 苏乐悠闻言,她轻轻依偎在刘氏怀中。 第176章 私情 宁王府。 武安侯携着陆青禹,步伐沉稳地踏入了宁王府的宏伟殿堂。 宁王端坐于主位之上,面容威严,身旁依偎着的是他视为珍宝的明月郡主,她容颜清丽,眼波流转间尽显高贵。 宁王的目光在女儿与陆青禹之间来回游移,最终沉声开口,语气中既有责备也有试探:“武安侯,关于此事,你心中可有定夺?毕竟,这关乎到两家颜面与小儿女的终身大事。” 武安侯闻言,目光深邃地望向陆青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为这突如其来的风波感到无奈:“王爷,青禹年轻气盛,行事确有不妥之处,我愿代他向您及郡主致歉。” 宁王缓缓点头,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本王听闻,陆将军与别家小姐早有婚约,此事若处理不当,恐生诸多误会与风波。” 陆青禹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毅然决然地跪倒在地:“宁王殿下,青禹深知自己行为失当,给郡主带来了莫大的困扰与伤害。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做牛做马在所不惜,只求能弥补这份过错。” 宁王冷笑一声,目光如炬:“我宁王府虽非权势滔天,却也非缺牛少马之家。你所说的‘做牛做马’,未免太过轻率。” 陆青禹面色尴尬,很是难堪,一时语塞。 宁王见状,语气稍缓,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与南汐之事,既已发生,便需有个了断。你想怎么解决?” “宁王殿下,属下已有婚约在身。” 宁王沉声:“你既有婚约在身,莫非是想让我女儿屈居人下,做那平妻不成?” 陆青禹连忙摇头,声音中带着颤抖:“属下不敢。” “谅你也不敢。”宁王冷哼一声,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本王念你年轻,且确有悔过之心,便给你一个机会。你去退了那门亲事,然后堂堂正正地来宁王府提亲。此事,你若能办得妥当,本王或可考虑既往不咎。”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骤然紧张。陆青禹眉头紧锁,心中挣扎不已。 武安侯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陆青禹的肩膀,以示鼓励:“青禹,王爷既已开恩,你便应承下来,好好处理此事。” 陆青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属下遵命,定不负王爷与郡主厚望。” 一旁的明月郡主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温柔地望向陆青禹,眼中满是信任与期待:“青禹哥哥,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我等你,等你来宁王府提亲。” 二人缓缓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长廊的尽头,穆南汐转过身,对着宁王展露出撒娇的笑容道:“谢谢父王的成全。” 宁王轻轻摇头,眼中满是宠溺与无奈:“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胡闹了。不过,谁让你是我的宝贝女儿呢,难得见你如此倾心于一人,罢了,罢了。” 绿柳细心地搀扶着穆南汐,两人缓缓步入闺房,门扉轻合,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绿柳轻声细语道:“小姐,这下您可放心了,陆大人与那个苏乐悠的婚事总算是有了个了断。” 穆南汐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是啊,这桩烦心事总算是解决了。我只希望那个女人以后能识趣些,别再纠缠青禹哥哥。上次我不过是略施小计,让她的马车出了点意外,她的马车都掉进水里了,没想到她竟能安然无恙。若她再不知进退,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绿柳闻言,连忙点头应承:“奴婢明白,这就派人去侯府那边仔细打听,确保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而此时的陆青禹,脚步沉重地踏回侯府,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的心坎上,那份空洞与失落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努力回想着归途的每一刻,却发现自己的思绪早已被无尽的哀伤填满,对于如何回到侯府的记忆竟变得模糊不清。 回到房中,他独自坐在案前,凝视着空荡荡的桌面,心中仿佛也被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难以名状。 武安侯的声音适时响起:“青禹,我会让你大伯母和苏家小娘子去谈退婚之事的。” 陆青禹抬头,目光坚定:“大伯,我想亲自去向乐悠妹妹说明这一切。毕竟,这件事对她来说也是莫大的伤害,我应该给她一个正面的交代。” 武安侯望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青禹,你有这份担当,我很欣慰。去吧。” 陆青禹驻足于听雨轩的门槛之外,目光中交织着复杂情绪,每一步踏入都承载着千斤重。 秋月眼尖,连忙迎上前来:“大公子,您来了,快请进。奴婢这就去通报小姐。” “秋月,且慢。”陆青禹的声音温和而略带犹豫,轻轻唤住了正欲转身的秋月。 秋月闻言,脚步一顿,转身面向他,眼中满是询问:“大公子,可是还有什么需要奴婢去做的?” 陆青禹深吸一口气:“你家姑娘回来可有说过什么?” 秋月微微低头,轻声道:“姨夫人一直陪伴在姑娘身边,安慰开解,姑娘虽有些疲惫,但情绪还算平稳。” “如此,我便放心了。”陆青禹轻声回应,心中稍感宽慰,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不多时,苏乐悠款步至前厅,见陆青禹,轻声唤道:“大表哥。” 陆青禹望着她略显红肿的眼眶,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她哭过了。 是了,一个姑娘家,怎么经受得住今日之事。 他轻叹一声,缓缓开口:“乐悠,你可怪我?” “大表哥,可愿与我说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陆青禹终是吐出了那句:“对不起。” “我不怪你,大表哥。你是个好人,在我心里一直是顶顶好的人,是君子。若你心中已有所属,我唯有祝福。” 听了这话,他的心里更是难过地翻腾。 “乐悠,你误会了。我与明月郡主之间,并无任何私情。” 苏乐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第177章 我怎么可能让你嫁给他? 她回想起种种细节,那些曾被自己忽略的微妙之处,如今一一浮现。 她忍不住开了口,轻声问道:“大表哥,那日我无意间见到明月郡主的香囊,莫非…….” 陆青禹闭了闭眼,算是默认了。 苏乐悠心中涌起一股释然,她深知自己的大表哥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人,若他真能与明月郡主两情相悦,她自会为他感到高兴。 然而,她也不禁忧虑,为何此刻陆青禹看上去并不高兴。 莫非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婚约成了他心中的枷锁。 思绪间,她想起了屋内的桃花梳子。 她轻唤秋月,将梳子取出,递到陆青禹面前:“大表哥,这梳子,我不能再收了。还给你。” 陆青禹颤抖着手接过梳子,心中如翻江倒海般煎熬。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哽咽,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其实苏乐悠也不知道这梳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那时分明陆子衿拿走了,他还说让她退婚之时还给大表哥的。可今日出了事,她回到听雨轩时,梳子就躺在了梳妆台前。 后来刘氏来了,她还没机会询问秋月。 现在倒是正好把梳子还了。 “乐悠,我特意过来,还有话要和你说。” 苏乐悠轻声回应:“大表哥,你说,我听。”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缓缓开口:“关于我们之间的亲事……”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难以启齿。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静得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风拂树叶之声。 过了许久,他终于鼓足勇气,说服了自己,说出了那句沉重的话:“我们……就此作罢吧。” 话音刚落,他的眼中满是哀伤。 苏乐悠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嗯”,那声音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 她抬起头,目光温柔地望向他,轻声道:“大表哥,是乐悠没有那个福气,不能陪你去边关建功立业了。但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你永远都是乐悠心中最亲近、最尊敬的大表哥。” 他手中的梳子被紧紧握住,骨雕的纹路因用力而显得格外清晰。 她都记得自己与她说过的那些话,他说过成亲后带她去边关保家卫国,远离京城的纷扰。 ...... 今日所发生之事,如同晴天霹雳,对陆青禹造成了难以言喻的沉重打击。 他独自蜷缩在昏暗的屋内,四周静谧的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自己心中翻涌的波澜。 他手中紧握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地灌下,用这酒麻痹那颗被深深刺痛的心。 李氏悄然步入房间,目睹此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与心疼。 “青禹,你既然已经决定要迎娶明月郡主了,这又是何苦呢?” 陆青禹缓缓抬起头,此刻的脸上却布满了绝望与无助。 他苦笑一声,声音沙哑而自嘲:“我可以不娶吗?” 言罢,他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与不甘都随着这酒液一同咽下。 李氏见状,更加心痛自己的儿子,“少喝点,伤身子。其实明月郡主也挺好的,她身份高贵...”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陆青禹打断了:“母亲,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深深地看了陆青禹一眼,转身之际,眼中已噙满泪水。 她轻声吩咐一旁的孤云:“好好照顾他,别让他再喝了。” 说完,便匆匆离去,留下满室的寂寥与哀伤。 “主子,少喝点。”一向沉默寡言的孤云开了口。 陆青禹闻言,露出苦涩的笑意,他转头看向孤云:“孤云,你可知我昨日有多开心?我满心期待,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怀念与甜蜜,但随即又被无尽的苦涩所取代,“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可老天爷却跟我开了一个无法承受的玩笑,一个让我痛不欲生的玩笑。” 说到这里,陆青禹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而深邃,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孤云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主子如此痛苦,心中直觉一阵惋惜。 * 听雨轩。 苏乐悠站在门后,借着微弱的烛光,隐约瞥见门外摇曳的人影,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戒备与疑惑。 “谁?”她轻声细语。 “还能是谁,悠悠,开门。”陆子衿语气温柔。 苏乐悠因着今日发生的一系列变故,此刻她不愿此刻面对他。 “子衿,我……我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谈可好?” 然而,陆子衿岂是那么容易放弃之人? 他见门内迟迟没有动静,随即身形一动,轻巧地推开窗棂,翻身跃入屋内,这一举动让苏乐悠措手不及,惊呼出声。 “你这是做什么!”她既惊又恼,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那双桃花眼在夜色中更显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 “我只是担心你,想看看你是否安好。” 苏乐悠瞪着他:“这么晚了,我要睡觉了。” 陆子衿笑说:“那我哄你睡觉。” 见苏乐悠不搭理,他轻咳一声,“退亲了?” 她嗯了一声应允。随后抬眸看他,“大表哥和明月郡主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陆子衿没有瞒她的必要,“中秋宫宴那日瞧着大哥被宁王叫走许久都没回来,我就去看了看。” 苏乐悠想起那晚陆子衿的确离开一小会。 陆子衿继续说,“看到大哥被迷晕了,那明月郡主自己爬上床躺在了他的身边。我便明白了一切。” “那你为何没有阻止?”她忍不住问道。 “阻止?为何要阻止?”陆子衿轻笑道,“这难道不是你们退亲的最好时机吗?我不过是冷眼旁观,也算是帮了明月郡主一把。” 苏乐悠看着他,觉得他这人真的是坏得要命,就让别人如此算计自己的兄长。 “如果今日郡主没有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让我嫁给大表哥了?”这句话她憋了很久,此刻终于问出了口。 陆子衿闻言,脸色微变,随即一把将苏乐悠拉入怀中,紧紧抱住,“我怎么可能让你嫁给他?” 第178章 你的依靠,你的靠山 “我可舍不得,也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坚定与深情,“我早已做好了万全之策,即便郡主不来,我也有后手。” 苏乐悠被他搂得紧紧的,但还是很生气。 “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我像个局外人,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甚至有那么一刻,我……”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眶微红,似乎不愿让那份脆弱的猜测出口。 陆子衿见状,眼中满是疼惜,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以为什么?以为我不管你了?” 苏乐悠抿唇不说话。 “傻瓜,我怎么会放过你。说好的,我们要纠缠一辈子的。倒是你,你对我就那么不信任。” 他的话语委屈,仿佛一个努力守护却不被理解的孩童。 他怎么还委屈起来了。明明自己才是被他蒙在鼓里的人。 “我不理你了。”她故作生气地说。 陆子衿怎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他轻轻捧起她的脸,双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继而化作一连串细腻而深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鼻尖、最终停留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悠悠,今日的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他继续低语:“因为你终于挣脱了婚事的束缚,获得了自由。” 她轻声说道:“子衿,你今晚还是回去吧。我刚经历退亲之事,心中尚有许多纷扰未平。你留在此处,我心里的坎过不去。” “那让我再亲一口。” 苏乐悠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那个即将落下的吻。 陆子衿深深地看着苏乐悠,她的面容在他眼中显得如此柔和而温暖,仿佛带着一种能触及灵魂的魔力。 他心中涌上一阵后悔,后悔刚刚冲动之下说了只亲一口的话。 苏乐悠迟迟没有等到吻落下,睁开眼,看到他在解腰带。 “你做什么?” “悠悠,我只是……”陆子衿的声音有些沙哑:“放心,我不留宿,只是,想再抱抱你。” 苏乐悠闻言,脸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她轻嗔道:“那你干嘛脱衣服,你耍无赖!” 唔!霸道的吻迎面而来。 她被抱上了床榻,二人呼吸纠缠。 陆子衿含住她的娇唇,狠狠吞噬她,她被吻得眼角开始发红。 “妹妹不让我留下,那妹妹配合我些。” ... 她很累,浑身酸软,这真的是体力活。 她感觉他起身了,她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生理性地流了眼泪,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沙哑,“你……要去哪里?” “是妹妹你不让我留下。” 边说边露出委屈之色,他缓缓靠近,以指尖轻轻拂去她眼角不经意间滑落的泪珠,随后,一个温柔至极的吻轻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苏乐悠的眼眶泛红,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与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潮红交织在一起,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算了。” 她的声音很轻,但他却听得清楚。 陆子衿一听,“妹妹这是……默许我留下了?” 苏乐悠没有继续言语,只是默默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任由那份温暖与安心将自己紧紧包围。 他见状,心中满是欢喜,重新躺下,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陆青禹与苏乐悠退亲的消息迅速传至东宫深处,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太子妃闻讯,眼眸中带着难以置信,随即化为一抹喜悦,她拉着穆骁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兴奋:“骁儿,你所言非虚?那陆青禹当真如此决绝?” 穆骁面容冷峻,眼中不屑地回答道:“母妃,千真万确。那陆青禹有眼无珠,错失良缘。” 太子妃轻叹一声,心中暗自思量,未曾料到陆青禹会与穆南汐有所牵扯,但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吩咐道:“既如此,便无需再议。速速准备礼品,本宫要亲自前往武安侯府,一为探视,二为安抚。” 不多时,太子妃的华贵马车缓缓停驻在武安侯府气势恢宏的门前,引来府中一阵骚动。 侯府的管家见状,连忙上前,满脸堆笑地迎接,并迅速将此消息通报至内宅。 武安侯府内,老太太与主母刘氏闻讯,皆是微微一愣,随即亲自披挂整齐,出门相迎。 正堂之上,气氛虽显庄重。 毕竟,太子妃的突然造访,绝非寻常之事。 老太太坐于主位,目光温和而深邃,她轻轻开口,打破了堂中的宁静:“娘娘驾临,真是蓬荜生辉。不知娘娘此行所为何事?” 太子妃步入正堂,步履轻盈,每一步都透露出她身为皇室贵胄的尊贵与优雅。 她轻轻抬手,示意侍女将带来的礼品呈上,同时以她那特有的温婉嗓音说道:“本宫此次前来,实则是为了苏乐悠姑娘。听闻她近日遭遇变故,心中甚是不安,特来探望,并带来些许薄礼,望能略表本宫的心意。” 老太太闻言,心中虽已猜到几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苏丫头这孩子,自幼便是个懂事的。此番遭遇,也是她命中的一劫吧。还请娘娘放心,我们武安侯府定会好好照顾她。”言罢,她吩咐下人速去请苏乐悠前来相见。 片刻之后,苏乐悠被引领至装饰典雅、气氛庄重的正堂之中。 她身着一袭淡雅的衣裙,衣袂轻飏,那双眸子,依旧清澈明亮。 她恭敬地向太子妃行礼。 太子妃见状,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连忙起身,亲自将苏乐悠拉至自己身旁坐下,语气中满是关切与亲昵:“苏姑娘,多日未见,本宫心中甚是想念。昨日之事,本宫已有所耳闻,你受了委屈,本宫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苏乐悠闻言,轻轻摇头:“多谢娘娘挂念,民女已无大碍。些许小事,不敢劳烦娘娘费心。” 太子妃轻轻拍了拍苏乐悠的手背,语气坚定:“苏姑娘,你若是受了委屈,切莫藏在心里。在这京城之中,你并非孤身一人,本宫便是你的依靠,你的靠山。无论何人敢欺你辱你,本宫定当为你做主,讨回公道。” 此言一出,堂内气氛微妙地一滞,尤其是坐在一旁的老太太,心中不禁暗自思量,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苏乐悠。 第179章 寻觅良人 此时,刘氏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恭敬地行礼道:“娘娘,您所言极是。悠悠之事,我们侯府确有疏忽之处,让她受了委屈,臣妇心中亦是愧疚难当。不过请娘娘放心,臣妇已下定决心,定要好好补偿悠悠,为她精心挑选一门门当户对、幸福美满的亲事,让她余生无忧。” 太子妃闻言,目光转向刘氏,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夫人有此心意,自是极好。不过,说到亲事,本宫倒是觉得,我们东宫亦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皆是一惊,纷纷投来惊讶与好奇的目光。 刘氏更是愣在了原地,心中五味杂陈,既感意外又觉荣幸。 而苏乐悠,则是低垂眼帘,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她感到难以言喻的忐忑。 老太太闻言,手中的茶盏不禁微微颤抖,几乎要失控滑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颤声问道:“娘娘此言,莫非是……是在戏言吗?” 太子见状,面容更加凝重,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地回应:“本宫岂会轻易将皇儿的终身大事视为儿戏?” 老太太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忧虑之色溢于言表:“可是娘娘...长孙殿下尚且年幼,还要四年才及冠,谈及婚嫁,似乎尚早了些。” 一旁的刘氏,心中更是波涛汹涌,暗自思量:若此事成真,乐悠岂不是要苦等数年?四年光阴,世事难料,变数丛生。待到那时,若再有任何风吹草动,悔之晚矣。乐悠的青春年华,岂能如此轻易耗费?这实非良策,万万不可! 她轻咬下唇,虽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努力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以温婉的语气轻声道:“娘娘的恩典,刘家上下自是感激不尽。只是婚姻大事,关乎子女一生幸福,还需细细斟酌,谨慎为之。悠悠虽是我的外甥女,但我真的当做自己的孩子疼爱的,望娘娘体谅我等为人母之心,容我们再行商议。” “夫人说的是。那夫人还是要好好考虑下本宫的建议,本宫今日就不打扰了。”太子妃说完转向苏乐悠。 “苏姑娘,本宫见你安然无恙就放心了,你要多来东宫陪陪我。知道吗?” 苏乐悠点点头,“谢娘娘关心。” 太子妃离去后,刘氏紧张地问苏乐悠:“悠悠,你老实和姨母说,你和长孙殿下可有...” “姨母,我与殿下只是朋友,殿下性子活泼,待人很好,可能是娘娘误会了。” “那我就放心了。长孙殿下虽然很好,但是门第太高,男子一时的宠爱不能长久的。”刘氏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太太听闻,“刘氏,此时你得和侯爷好好说说。可不能得罪了东宫。” “儿媳知道了。” “好了,你们退下吧。” 夜幕降临,侯府内灯火阑珊。 武安侯风尘仆仆地踏入府邸,步入内室,只见刘氏正焦急地在屋中踱步,眉宇间难掩忧虑之色,显然心中有事。 侯爷见状,温柔地上前,轻轻地将刘氏搂入怀中,轻声询问:“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似乎有心事?” 刘氏依偎在侯爷宽阔的胸膛上,感受到那份久违的安心。 侯爷见到刘氏温婉的模样,搂过她的腰肢,想要一亲芳泽。 刘氏看着他一身风尘仆仆,“侯爷,妾身伺候你沐浴。” “一起洗。” “侯爷,这不好吧。天还没黑。”刘氏害羞道,“我这年纪也不是小姑娘了...这...多难为情。” “夫人,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你怎么还那么害羞。”武安侯将人抱起,“我觉得夫人和小姑娘的时候没有区别,皮肤还是那么滑。” 刘氏害羞地将头埋进侯爷的怀里。 一番亲昵与温存过后,两人并肩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 刘氏想起太子妃今日来的事情,她轻轻唤道:“侯爷。” “怎么了?”侯爷餍足地将人搂紧些。 刘氏将今日的忧虑和盘托出:“侯爷,今日太子妃亲临侯府,她…她提起了悠悠与长孙殿下的婚事。” 侯爷闻言,眉头微蹙:“哦?此事非同小可,夫人细细道来。” 刘氏便将太子妃来访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从太子妃的提议到苏乐悠的定亲,再到自己的担忧,无一不细。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苏乐悠未来的关切,以及对两家门第差异的顾虑. “悠悠那孩子心性纯良,与长孙殿下相交甚笃,但那毕竟是皇家,我怕悠悠单纯,难以应对宫中的复杂。更何况,一时的恩宠难保长久,门第之见又怎能轻易跨越?” 侯爷听罢,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夫人言之有理,皇家之事,确需谨慎对待。不过,悠悠聪慧伶俐,自有她的造化。” 刘氏闻言,心中稍安,却仍不免忧虑:“话虽如此,但世事难料,我只盼悠悠能平安顺遂。” 侯爷轻抚刘氏的发丝,安慰道:“我看不如你尽快给她安排相看,若是有了良缘,东宫那边也不能强求的。” 翌日。 陆子衿踏入府中,脚步不自觉地放缓,目光所及之处,是刘氏与李氏正热情地围绕着苏乐悠,三人间洋溢着一种微妙而略显紧张的氛围。 他缓缓走近,目光落在了桌上铺展开来的那一幅幅精致画卷上,每一幅都绘着京城中声名显赫或才情出众的青年男子。 他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严肃:”“母亲,二婶,你们这是在……” 刘氏闻声抬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连忙解释道:“子衿,你来得正是时候。快过来瞧瞧,这些都是我与你二婶精挑细选的京城青年才俊的画像。我们正在给悠悠寻觅良人呢。” 说着,她轻轻拉过苏乐悠的手,将她引向画像前,手中还拿着一幅尤为显眼的画像,眼中满是赞赏:“悠悠,你看这位公子,相貌堂堂,家世清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选。你可喜欢?” 第180章 联姻 苏乐悠感受到陆子衿此刻灼灼的目光,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两朵红云。 自己刚经历了一场退亲的风波,本以为能暂时松一口气,没想到家中长辈又急不可耐地为她张罗起了新的婚事。 此刻,他还回来了。 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她心中多了几分忐忑。 她自然是知道他的脾气的,肯定今晚要闹了。 陆子衿的目光在苏乐悠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悠悠,你倒是说句话呀,这几幅画像上的公子,你觉得如何?”刘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再次询问起苏乐悠。 苏乐悠轻轻抿了抿唇,显得有些尴尬。 “姨母,您也知道,我对这些实在没有太多主见,一切都听您的安排。”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谦逊与依赖,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了那些画像,却并未真正聚焦于其上。 陆子衿闻言,身形微动,缓缓坐回了原位,目光深邃地扫过那几张被精心挑选的画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乐悠妹妹,依我看,这几位公子虽各有千秋,但似乎都略显平庸了些。你喜欢这样的?” 苏乐悠闻言,心中更是慌乱了几分,她其实连那些画像上的面容都未曾仔细端详,更别提对其中之人的品性有所了解了。 “我……我并未多想,只是觉得姨母的眼光自然不会差。” 刘氏闻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指着其中一幅画像说道:“子衿,你瞧这位吴世子,来自广义侯府,风度翩翩,气宇轩昂,我瞧着就十分满意。而且,我听说他还与你曾是同窗,想来你们之间也该有些话题可聊。” “吴景初?” 陆子衿一听是吴景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与吴景初之间本就有着诸多不快,如今见刘氏竟有意将苏乐悠许配给他,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母亲,您有所不知,吴景初此人,行事作风我并不认同。我怕他日后会委屈了乐悠妹妹。” 刘氏闻言,笑了笑,似乎并不以为意,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好了好了,不问你了,我想起来了,你和他之前还打过架,问你也问不出什么好话来的。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恩怨情仇。不过婚姻大事,终究还是要讲究门当户对,两情相悦。这样吧,悠悠,不如你先与吴世子见个面,聊聊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苏乐悠闻言,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她刚刚与陆青禹退亲不久,此刻若再急于相看,难免会引来旁人的非议。 “姨母,这恐怕不妥吧。我与吴世子素未谋面,贸然相见只怕会引人误会。再者说,我刚经历退亲之事,此刻实在无心再谈婚论嫁。”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陆子衿见苏乐悠终于开口拒绝,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适时地打断了刘氏的话,“母亲,时候不早了,我们都饿了。不如先用膳吧,婚事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刘氏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般拍了拍额头,“哎哟,看我这记性,只顾着说话,都忘了吃饭的事了。走吧走吧,大家一起去用膳。” 随着刘氏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起身,向餐厅走去。 苏乐悠也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李氏缓缓步入二房的庭院,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小径上,为她的归途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刚转过回廊,便不期然地与刚从军营风尘仆仆归来的陆青禹撞了个正着。 陆青禹的身影显得有些疲惫。 这些日子,他都没有回侯府,而是住在了军营里。 军营成了他最好的避风港,那里没有苏乐悠的影子,却也让他难以彻底释怀。 李氏关心道:“青禹,今日怎么得空回来了?” 陆青禹轻轻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急促:“回来取些必需品,稍后便回军营。” 他的话语简短,透露出一种急于逃离的意味。 李氏闻言,温婉一笑,轻声劝道:“既是难得回来一趟,何必急于一时?天色已晚,路途遥远,不如在府中歇息一晚,明日清晨再行也不迟。” 陆青禹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李氏见状,心中已有了几分了然,她轻叹一声,继续说道:“青禹,你可是担心与乐悠碰面会尴尬?其实大可不必,你们之间的事,时间会慢慢冲淡的。今日午后,我还与她聊了几句,她对你并无怨恨,只希望你能好。” 说到这里,李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陆青禹的反应。 见他依然沉默不语,她便又继续说道:“你和郡主如何了?有见面吗?” “没有。” “青禹,你可别犯糊涂,既然选择和郡主好,那你还是多陪陪她。她和乐悠不一样,她是金枝玉叶,自然娇贵,你不能总像之前对乐悠那般忽略人家的。” 陆青禹闻言,眉头紧锁,似是在心中挣扎。 李氏见状,心中暗自叹息,她知道儿子心中的纠结,却也只能尽力开解:“人总是要向前看的,青禹。你与乐悠的缘分已尽,再纠结过去也无益。而郡主,她是你的未来,你应当珍惜眼前人。” 说到这里,李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说起来,乐悠的婚事也有了着落。你大伯母正为她物色合适的如意郎君呢。侯爷似乎也很上心,已经让人送来了许多公子的画像,准备为她安排相亲了。事情若是成了,你作为兄长,到时候不妨送她一套精美的头面作为添妆,也算是你对她的一份祝福吧,她自然会念着你的好的。” 陆青禹闻言,心中猛地一紧,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李氏:“你说什么?她……她在相看了?” 李氏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是啊,乐悠来京城本就是为了议亲的。如今你们之间的事已成定局,没了可能,侯府自然不会再耽误她的青春。” 她凑近了陆青禹,轻声道:“我悄悄告诉你吧,乐悠的相看之事之所以那么快,是侯爷特意安排的,估计是不想一直把人留在府里吧,让她作为侯府的小姐为侯府与世家联姻,早些嫁出去也是不错的。” 第181章 放!开!她! 陆青禹缓缓步入自己幽静的小院,遂吩咐下人备下清淡的膳食到自己的屋子里用膳。 他还没准备好面对她,独自坐在烛光摇曳的屋内,周遭的宁静似乎能暂时隔绝外界的纷扰, 夜色渐深,一阵微风拂过。 他母亲告诉她正在相亲的消息激起层层涟漪,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既有酸楚也有不甘。 他用酒来麻痹自己,一杯接一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那份复杂的情感纠葛。 酒液滑过喉咙,带着辛辣与苦涩,却也让他逐渐失去了理智的束缚,变得有些失控。 终于,在酒精的驱使下,他做出了一个冲动的决定——去找苏乐悠。 脚步踉跄,他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她的听雨轩。 此时的苏乐悠正沉浸在夜的宁静中,忽闻院中传来异样的声响,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安,但更多的是好奇。她轻轻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缓缓起身,走向院门。 月光下,她看到了那个久违的身影。 是陆青禹。 算着日子,好久没看到他了。 “大表哥?”她轻声唤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两人对视良久。 “大表哥,夜色已深,你怎么来了,是找我有事?” 她的目光在他略显踉跄的身影上停留,显然注意到了他周身萦绕的淡淡酒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清晰,尽管酒精的作用让他的喉咙略显干涩:“乐悠……有些话,在我心里藏了太久,今晚,我必须告诉你。” 这句话,他已在心中酝酿了许久,如今终于鼓起勇气,借着酒劲,一吐为快。 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醉了,还是酒给了他勇气,让他敢于面对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但无论如何,这一刻,他只想将心中的话,全部告诉她,哪怕结果未知,哪怕会因此失去更多,他也甘之如饴。 夜风拂过,带着初秋的凉意,轻轻吹散了空气中弥漫的酒精气息,却也似乎更加清晰地勾勒出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我不喜欢明月郡主,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是被陷害的。乐悠,我真的不想错过你,别离开我,我带你走,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恳求她的理解。 “大表哥,你……你喝多了。” “不,我没有醉。”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驱使着他。 他轻轻抬起手,温柔却又不失力度地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对她的深情与渴望。 他低语着:“乐悠,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他缓缓低下头,以一种近乎霸道的方式,吻上了她柔软的双唇。 她惊愕之余,本能地想要挣脱,双手推搡、敲打,却只是徒劳。 他的吻,热烈而深情,她拼命摇头躲闪。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陆子衿出现了,像瞬间点燃了现场的火药桶。 他愤怒地冲上前,一把将陆青禹从乐悠身边拉开,拳头毫不留情地挥向了他的脸庞。 “你疯了吗!” 陆青禹被这一击打得踉跄后退,愤怒与疼痛交织在他的脸上。 然而,当他抬头看向陆子衿时,那份怒火却瞬间被理智所取代。 “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凭什么插手!” “凭什么?就凭你们已经退亲了!”陆子衿的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敲打着陆青禹的心房,“乐悠现在不是你的未婚妻了,你无权再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那又如何?我与她之间的情感,与你何干?”陆青禹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你欺负她,就和我有关。” “陆子衿,你凭什么插手我们的恩怨?我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陆青禹闻言,冷笑,他用力一甩手,挣脱陆子衿的束缚,同时大步流星地向一旁惊慌失措的苏乐悠靠近。 陆子衿见状,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紧握住了陆青禹的手臂,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容侵犯的光芒。 “我让你!放!开!她!” 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紧张,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药味。 陆青禹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用力,挣脱陆子衿的钳制,同时一拳挥向陆子衿的面部。 突然的出手,陆子衿并未防备,没躲过了这一击。 他随即迅速反击,一拳直击陆青禹的腹部。 这一击力道十足,让陆青禹不由得闷哼一声,后退了几步。然而,他并未因此罢休,反而更加愤怒地扑了上来,两人瞬间陷入了激烈的缠斗之中。 拳影交错,脚步纷飞,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快速移动,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和周围人惊恐的呼喊。 苏乐悠目睹了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二人竟在庭院中激烈地扭打在一起,这一幕如同晴天霹雳,让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恐而尖锐的尖叫:“别打了!快住手!” 听雨轩的丫鬟们听到异响纷纷出来,看到此情此景,面面相觑,心中虽惊涛骇浪,却碍于身份与规矩,只能强忍着不敢出声,生怕自己一个不慎便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 刘氏安排伺候苏乐悠的那个叫夏荷的丫鬟悄悄地从人群中抽身,脚步匆匆地往刘氏所在的院子赶去。 刘氏正于内室小憩,被夏荷突如其来的急促脚步声惊扰,她微微蹙眉,望向门外,只见夏荷一脸焦急,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神色间满是慌乱。 刘氏带有责备的口气:“夏荷,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稳重得很,今日怎的如此毛毛躁躁?” 夏荷喘息未定,连忙跪下行礼,急切地禀报道:“禀告夫人,苏姑娘的院子里出事了,情况紧急,奴婢不得不来禀报。” 闻言,刘氏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茶水溅出几滴,落在衣襟上也不自知。 “什么?悠悠那里出事了?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82章 撞了个正着! “是大公子和二公子,他们在听雨轩不知何故打了起来,场面十分混乱。” 夏荷一口气说完,心中更加焦急,生怕两位公子的争斗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刘氏闻言,脸色大变,几乎要站不稳,她一把抓住夏荷的手,声音都有些颤抖:“什么?他们在听雨轩打起来了?这...这简直是胡闹!快,快带我去看看,务必要阻止他们!” 正当刘氏准备匆匆出门之际,却与刚巧归来的武安侯撞了个正着。 “你这是急着要去哪里?府中发生何事了?” 刘氏被问得一时语塞,她看了看武安侯,又看了看跪在一旁的夏荷,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侯爷,妾身...妾身...” 武安侯见她欲言又止,眸色更深了几分,他目光如炬,扫过夏荷,沉声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荷感受到武安侯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心中一凛,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禀报了一遍,不敢有丝毫隐瞒。 听完夏荷的叙述,武安侯的脸色更加阴沉,不敢置信。 他当机立断,对刘氏说道:“你随我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言罢,他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刘氏连忙跟上,心中暗自祈祷。 侯爷与刘氏踏入听雨轩的瞬间,眼前的景象令人愕然。 两人在青石板上翻滚扭打,衣衫凌乱,尘土飞扬,气氛紧张至极。 苏乐悠立于一旁,双手紧握,眼神中满是不解与焦急,不时发出微弱的劝阻声,却似乎完全无法穿透这激昂的冲突。 “够了!” 侯爷的声音穿透了周遭的嘈杂,声音低沉,但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然而,这声怒喝并未能立即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纷争,两人依旧倔强地纠缠在一起,眼神中交织着愤怒与不甘。 见状,侯爷的眉头紧锁,面容沉如寒水。 二个人谁也不买账,谁都不愿先放开。 陆子衿虽然不是武将,但是也是从小跟着武安侯练武的,二人的身手都是武安侯一手教的。 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一直跟着自己的亲侄子,他看到此情此景,很生气。 “还不住手!”侯爷再次厉声喝道,同时挥手示意。 几名训练有素的小厮迅速上前,动作敏捷却又不失恭敬地将两人强行分开,各自扶至一旁。 陆子衿的嘴角挂着一丝血痕,显得格外刺眼,而陆青禹的右侧脸颊则高高肿起,青紫一片,两人的形象皆是大失往日风度,都不好看。 望着这一幕,侯爷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他的面色很差,显然是被他们俩气到了。 他的目光冷冷扫过苏乐悠,心中暗自思量,这丫头虽非直接挑起争端之人,但此事却发生在她的居所,难免让人心生疑虑。 侯爷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你们两人,随我来书房。” 言罢,侯爷转身大步流星地朝书房走去,留下苏乐悠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武安侯那张因怒气而略显紧绷的脸庞。 他端坐于宽大的桌案之后,胸膛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显然,心中的怒火尚未平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氛围。 “好了,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打算继续沉默下去吗?说说吧,今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武安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书房内依旧是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见状,武安侯的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陆子衿身上,似乎想要从他那里找到突破口。 “难道真要我去找苏家那丫头问个清楚?” 听到这里,陆子衿终于开口了:“父亲,此事与她无关。” “青禹,你呢?你来说说看。”武安侯转而看向陆青禹,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青禹微微低头,避开了父亲那锐利的目光,轻声说道:“是青禹的错,今晚多喝了几杯,言语间与子衿起了些争执,都是青禹的不是。” “当真只是如此?”武安侯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怀疑,但两人几乎同时的点头回应,让他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你们俩都是侯府未来的希望,行事应当更加稳重才是。今日之事若传扬出去,对我们武安侯府的名声将是何等的损害?你们可曾想过?” 陆青禹闻言,再次低下了头,声音中带着几分诚恳:“青禹知错了,作为兄长,我没有能够妥善处理此事,甘愿接受侯爷的责罚。” 陆子衿也看了他一眼,随后转向武安侯,语气坚定地说:“父亲,我也有错,若真要罚,就请一并罚我吧。我绝无怨言。” “胡闹!罚你们去军营新兵营训练三日,好好磨炼一下心性,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们都是兄弟,应当相互扶持而非相互拆台。”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面对武安侯的决定,他们还是选择了服从。 随后,武安侯的目光再次落在陆青禹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青禹,你今日为何突然回府?你应当知道,以你和她现在的关系,频繁出现在她院子里并不合适。” 陆青禹闻言,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大伯,我回来是为了取些东西。另外,我也是听闻您正在为乐悠妹妹挑选夫婿,心中有些担忧。” “担忧?你担忧什么?”武安侯的眉头微微一挑,“她今年已经十六了,是时候考虑婚事了。我们侯府已经耽误人家那么久了。” 说罢,看了陆青禹一眼。 陆青禹点了点头,但眉宇间仍难掩忧虑之色。“是,青禹明白了。大伯,若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武安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待陆青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他再次将目光转向陆子衿。 “你又是怎么回事?” 第183章 红颜祸水 武安侯的声音低沉而威严,目光如炬,直视着陆子衿。 陆子衿低垂着头,心中虽有千般辩解,但在父亲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下,只得压低了嗓音:“父亲明鉴,孩儿确与大哥起了争执,一时冲动,才酿成此祸。” 武安侯眉头紧锁,显然对陆子衿的轻率行为不满,“我是给你们面子,刚才才没追究,你以为我老糊涂了?你大晚上的,去苏家丫头的院子干什么?” “我...”陆子衿看着武安侯的眼神,不敢说谎,他老子可不是一般人。 “父亲,孩儿见乐悠妹妹因退婚之事备受委屈,心中实感不忍。侯府待她虽有诸多不妥,但她毕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孩儿斗胆,愿承担起这份责任,向父亲请求,让我娶乐悠为妻,让她能继续在侯府安身立命,免受外界流言蜚语之苦。” 此言一出,武安侯脸色骤变,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震得屋内回响着“砰”的一声巨响,怒斥道:“简直是胡闹!” “父亲,我说真的。我们侯府耽误人家姑娘那么久,现在婚事泡汤,就随便给人家安排个亲事嫁出去,实在是做的不够体面。你瞧我现在也没婚约在身,不如我来娶,这样她也能留在侯府。” 武安侯眯着眼睛打量着陆子衿:“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心思?” “我没什么心思,我就是觉得一个姑娘家碰上这样的事挺可怜的。” “没有这个心思最好!你少给我乱想!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可知,此举将置侯府于何地?又将那丫头置于何种境地?她原是你大哥的未婚妻,如今若转嫁于你,外界会如何看待我们武安侯府?你这是在自毁门楣,更是在害了她!” 陆子衿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欲再言,却被武安侯严厉打断:“够了!你的心思我已知晓,但此事绝不可行。你需明白,身为侯府世子,你有你的责任,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家族荣辱。苏乐悠的婚事,我自会妥善处理,无需你操心。至于你,今晚之事,我已决定给予你三日军营受罚,以儆效尤。你需借此机会,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 陆子衿闻言,心有不甘。 “还有那听雨轩,你也少去去,她现在也没了婚约在身,你们要避嫌。如果你还胡闹,我明天就把她嫁出去。” 陆子衿知他这位父亲决定难以更改,只得恭敬应下:“是,孩儿遵命。但孩儿尚有一事需先行处理,需回僧录司交代一番。午时之前,孩儿定当赶到军营,接受惩罚。” 武安侯闻言,神色稍缓,但语气依旧严厉:“速去速回,不得有误。记住,你的一言一行,皆代表着侯府的脸面。” 言罢,他挥了挥手,示意陆子衿退下。 当周遭的喧嚣逐渐散去,他独自坐在案前,烛光摇曳,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既有沉思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 苏家丫头的确长得很好,否则不会连东宫那边也在打她的主意,皇长孙的任性与执着,怕是早已在家中掀起波澜,连一向端庄持重、高不可攀的太子妃也不得不亲自出面,只为平息这场因红颜而起的风波。 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在武安侯心中悄然浮现,带着几分无奈与感慨。 其实早在他在徽州就有过预感,他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儿子对苏乐悠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愫,那份好,似乎超越了寻常普通男女之情的界限。 然而,理智告诉他,那丫头与陆青禹早有婚约,自己的儿子虽性格跳脱,但绝非不谙世事之人,断不会做出有违伦理之事。 于是,那份隐约的担忧被他深埋心底,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 可今日之事,却如惊雷般炸响,打破了往日的平静。 曾经手足情深、相互扶持的兄弟二人,竟因一女子而反目成仇,甚至到了动手的地步。 这一幕,让武安侯心中五味杂陈。 他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或许早已在不经意间,被那份不该有的情感所牵引,走向了错误的道路。 陆子衿往自己的墨香居走去,夜色已深,月光轻轻洒在门楣上,不料,刚至门前,便见秋月的身影。 “世子爷,我家姑娘自您离去后,心中忧虑难安,特命奴婢前来探视。” 陆子衿:“秋月,替我转告你家姑娘,我一切安好,无须挂念。只是明日需外出三日,处理些急事,让她放心便是。” 话毕,他忽觉此言不妥,连忙唤住正欲离去的秋月,“慢着,秋月,还是先别告诉她我离去的消息。你只需说,我今夜定会去寻她,让她安心入睡,为我留门便是。” 秋月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便匆匆返回听雨轩,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 听雨轩内,苏乐悠心急如焚,手中的帕子被紧紧绞成一团,眉宇间满是忧虑之色。 她不时地在屋内踱步,直到听见秋月归来的脚步声,才急忙迎上前去。 “秋月,怎么样了?他……他回来了吗?”苏乐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秋月将陆子衿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达给苏乐悠,但她仍能感受到苏乐悠心中的不安并未因此消散。苏乐悠紧握双拳,心中很是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门扉轻启,陆子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 她立刻迎了过去,见到陆子衿走了进来,她眼泪就差点掉下来。 他见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温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 “悠悠,别哭了,我没事。”陆子衿的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柔情。 苏乐悠的声音里带着自责,哽咽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我们之间,何须计较这些。”陆子衿轻轻摇头,温柔地对她道,“你的安危,便是我最大的牵挂。” 苏乐悠抬头望向陆子衿,目光中满是心疼与爱意。她轻轻抚摸着陆子衿脸上因打斗而留下的伤痕,声音颤抖地问道:“疼吗?” 陆子衿故意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撒娇道:“疼死了,你得好好安慰我。” 第184章 情难自已 苏乐悠闻言,心中更加难过,她踮起脚尖,轻轻对着伤口吹气。 然而,这小小的举动却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激起了陆子衿心中的涟漪。 他哪里受得了她这样的撩拨,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情感,一把将苏乐悠抱起,大步向床榻走去。 “子衿,我……”苏乐悠的话语被陆子衿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断,她的脸颊上泛起了红晕。 陆子衿的吻即将落下,却被苏乐悠突如其来的泪水打断。 他连忙停住动作,抬头望向她,眼中满是疑惑与心疼:“怎么又哭了?我不疼,我真的不疼,刚才是骗你的。你别生气了。” “不是的,子衿。”苏乐悠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我……我刚才被大表哥……他亲了我,我……” 陆子衿闻言,心中一紧,但随即更加用力地将苏乐悠搂入怀中,声音坚定而温柔:“悠悠,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苏乐悠很害怕,她知道陆子衿是有洁癖的,别人用过的杯子,他都很是介意。何况是女人... 他轻轻地抚摸了她的脸颊,然后温柔地吻上她的红唇,舔舐,用舌尖描绘她唇的形状,一点一点将她吞噬... 他怎么会嫌弃她,他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她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极致缠绵,情难自已。 天微微亮,他缓缓睁开眼。 苏乐悠感受到身边的人惊醒的动作,强撑起身子起身,伺候他穿衣。 “悠悠,此番我需离家三日,前往军营处理要务。你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有任何急事,记得让南风速速传信于我。” 他的话语中满是叮咛与不舍,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似要将她的模样深深镌刻心底。 苏乐悠闻言,轻轻点头,眼眶微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她坚持送他至门槛,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仿佛脚下的路比平日里长了许多。 终于,在门槛边,她停下了脚步,鼓起勇气,从背后轻轻环住了他的腰身,将满腔的依恋与不舍化作了无声的拥抱。 感受到她的温暖与依恋,他的步伐不由自主地一顿,随即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与柔情。 “你这样紧紧抱着我,让我如何忍心离去呢?” 他故意以玩笑的口吻说道,实则心中亦是充满不舍。 说着,他竟将她轻轻抱起,似乎想要将她重新带回床铺,让这离别的时刻再延缓片刻。 她连忙挣扎起来,脸颊泛红,轻声道:“不行的,你别这样闹了,时辰不早了,你得赶紧出发。”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羞赧,却也难掩那份深深的眷恋。 他见状,宠溺地一笑,眼中满是柔情与宠溺。 “好,我不闹了。但你得让我留下点什么作为纪念。”说罢,他缓缓靠近,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蜜与不舍。 最终,他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那是一个温柔而克制的吻,如同晨曦初露,短暂而美好,却足以温暖彼此的心房。 吻毕,他深情地望了她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却听见一句轻声的承诺:“等我回来。” * 这几日侯爷要去军营,刘氏可没闲着,她正忙着为苏乐悠精心策划了几场与京城才俊的相亲。 她拿着一张画像:“我看过了,这位公子今年刚二十,长得也俊俏。和你岁数也般配,家世也是没话说的。我特意去查过了,他的后宅干净,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姨娘,只有一个通房丫鬟,但那丫鬟也被他母亲灌了避子药的,不会威胁到你以后的地位的。” “姨母,这速度是否太过仓促了些?”苏乐悠面带难色,婉拒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 “傻孩子,姨母这是为你着急啊。这些公子哥儿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好儿郎,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咱们得趁早下手,免得被别家捷足先登。今日我带你去做几身衣服,添几幅首饰,都记在府里的账上。” “姨母...” 刘氏笑眯眯地拉着苏乐悠的手:“别担心了,姨母怎么会亏待了你,姨母我最疼爱你了。” 苏乐悠虽心中无奈,却也抵不过姨母的盛情,只好勉强应允。 接下来的三日,她随着刘氏穿梭于京城各大绸缎庄与首饰铺,挑选着新装与配饰。 三日的时间过得很快,陆子衿与陆青禹骑马归来,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与苏乐悠的重逢。 然而,当他们踏入侯府,却未能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陆子衿回到自己的院子,“南风,她这几日可有异常?” 南风吞吞吐吐。 陆子衿加深了眸子,“说。” 犹豫片刻,终是如实禀报:“回世子爷,苏姑娘这几日除了去锦绣坊、织女阁添置衣物,又去了几家首饰铺子买了新的首饰。” 陆子衿听着南风的禀报,嗤笑一声,原来如此,女子爱美,天经地义,何况他的悠悠那么美,应该用最好的东西。他并没觉得什么问题,他又不是养不起她,这南风可真是个木头。 “但今日,夫人……夫人为她安排了相亲,此刻她正穿着新衣,佩戴新饰,前往醉香楼。” “什么?!”陆子衿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眸中含有怒意,“立刻备马,我要去醉香楼。” 同样知道这个消息的,还有隔壁院子的陆青禹。 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往醉香楼赶去。 地字一号房内,南风偷偷观察着自家主子的脸色,那黑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神情,让他不禁为苏乐悠捏了一把汗,心中默默为她祈祷。 而在地字三号房内,陆青禹表面正襟危坐,实则心绪早已飞到了隔壁房间,想象着苏乐悠此刻可能面临的情景,心乱如麻。 苏乐悠对此一无所知,她正被迫坐在醉香楼的地字二号房的雅室内,心中忐忑不安。 对于即将见面的相亲对象,她一无所知,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梦。 门扉轻启,一位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男子步入房间。 “苏姑娘,我来晚了。” 第185章 相亲 进来的男子面容俊逸,眉宇间蕴含着淡淡的书卷气,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长袍,步履轻盈,举止间流露出温文尔雅的气质。 当他的目光与苏乐悠相遇时,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惊叹。 原以为那相亲小像上的女子已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未曾想真人竟比画像更加灵动脱俗,美得令人窒息。 在京城混迹多时的他,以为柳洛烟的姿色已是京城一绝,而今看来,苏乐悠之美,远非柳洛烟所能及,两者之间的差距,岂止一星半点。 他轻叹一声,心中原本的轻视与不屑瞬间烟消云散。 虽然知晓苏乐悠出身低微,仅是侯府的一位表姑娘,但望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他忽然觉得这些世俗的偏见与界限都变得不再重要。他本无意于建功立业,只求安稳度日,妻族之力虽非必需,若能得此佳人相伴,却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然而,一想到即将与陆子衿成为亲戚,他的心中又不免生出几分微妙的不适。 毕竟,陆子衿与他从小不相投。日后若是真成了亲戚,他还是有些膈应的。 苏乐悠见状,轻轻站起身,行了一个优雅的福礼,声音温婉如春风拂面:“乐悠见过吴公子,久仰大名。” 吴公子连忙回礼,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苏姑娘,请坐。我因琐事缠身,故而迟到,实在抱歉,还望姑娘海涵。” 他心中暗自懊悔,今日之举本是出于轻慢之心,想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却不料反被对方的气度与美貌所折服。 见苏乐悠并未计较,他心中稍安,随即转移话题,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苏姑娘,不知你平日里可有偏爱的菜肴?我们不妨先点菜,边吃边聊。” 苏乐悠点头应允:“吴公子客气了,乐悠并无特别偏好,一切随公子安排便是。” 此时,隔壁包厢内的陆子衿已将一切听得真切,手指因愤怒而紧握成拳,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早已听出那个声音不是广义侯府的吴景初还能是谁! 吴景初细心地挑选了几道醉香楼的招牌佳肴,每道菜都蕴含着独特的风味与匠心。 苏乐悠见状,略带忧虑地说:“吴公子,您真是太过客气了。我们两人,这些菜肴恐怕过于丰盛,若是剩余过多,岂不是浪费了?” 吴景初微笑着摆摆手:“苏姑娘,今日之事确是我之过,迟到已是不敬,点这些菜肴只是想略表歉意,希望苏姑娘能宽宏大量,原谅我的失礼。” 说罢,他优雅地执起茶壶,缓缓为苏乐悠斟满一杯香茗,动作间尽显风度。 苏乐悠连忙伸手欲接茶壶,轻声拒绝道:“吴公子,怎敢劳烦您亲自动手,还是我自己来吧。” 吴景初坚持道:“苏姑娘,请允许我为你效劳。你我之间,无需如此见外。照顾你,对我来说,是理所当然之事。” 他的语气温柔而坚定,苏乐悠只好轻声致谢:“那...那就多谢吴公子了。” 话锋一转,吴景初似乎想拉近彼此的距离,他轻笑道:“苏姑娘,总是以‘吴公子’相称,未免太过生疏。若不嫌弃,不如直呼我名景初,或是‘景初哥哥’也可,更显亲近。” 这番话,飘入了隔壁包厢陆子衿的耳中,他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内心怒火中烧,对吴景初的称呼更是感到极度不满。 而另一侧的陆青禹,则是将手中的茶杯握得愈发紧,茶水早已凉透,他却一口未饮,面色阴沉,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苏乐悠闻言,面色微红,有些难以启齿,她轻轻咬了咬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景...初...哥哥,我...”话未说完,她已觉脸颊发烫。 吴景初见状,心中一喜,连忙接过话茬:“看,这不就对了嘛。乐悠妹妹,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 苏乐悠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 此时,陆青禹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搁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沉声吩咐道:“孤云,你去看看吴世子的马车,似乎有些问题。” 孤云应声而出,迅速执行命令。 不久,醉香楼的小二哥便敲响了地字二号房的房门,通报吴景初的马车出现了故障。 吴景初闻言,立刻起身向苏乐悠解释:“乐悠妹妹,我需下楼查看一番,你且在此稍候片刻。”苏乐悠点头应允,目送他离去后,心中不禁长舒一口气,似乎暂时逃离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尴尬局面。 下楼后,吴景初发现自己的马车车辕竟已断裂,明显是人为破坏的痕迹。 他眉头紧锁,质问小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小二一脸无辜,连连摇头表示不知情。 吴景初无奈,只能长叹一声,“你们醉香楼的服务是越来越差了,若是下回还如此,我定要找你们东家的。” 小二连连点头称是,感激吴景初的宽容。 他带着愠怒返回地字二号房,脸色虽已尽量恢复平和,但眼底的波澜却难以完全掩饰。 苏乐悠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吴公子,可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隔壁包厢的陆子衿,听着苏乐悠对吴景初的关切之语,心中醋意横生,愤愤不平,拳头不自觉地紧握。 吴景初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抚道:“乐悠妹妹,别担心,只是些琐事罢了。你怎么又喊我吴公子了,来,我们先好好享用这顿饭。” 说着,他故作轻松地拿起筷子,将话题引回美食之上。 “乐悠妹妹,这个鸭腿给你吃。”他体贴地给她布菜。 苏乐悠受宠若惊。 然而,好景不长,小二急促的敲门声再次打破了宁静。 吴景初的眉头紧锁,心中暗自嘀咕这醉香楼今日怎的如此多事。 他勉强维持着风度,对苏乐悠歉意一笑:“乐悠妹妹,你先用膳,我出去处理一下,很快回来。” 他轻手轻脚地带上门,门外,小二一脸为难地禀报:“世子爷,外面有几位姑娘说是您的故人,执意要见您。” 第186章 暗流涌动 吴景初闻言,心中更加烦躁,他压低声音质问:“什么故人?我可不认识什么女子在这里等我。” 话音未落,一阵娇滴滴的呼唤声穿透门缝传来:“吴郎~” 紧接着,是女子们挥舞手帕的嘈杂声。 吴景初面色一沉,快步走向楼梯口。 “你们是谁?”他冷声质问面前几位浓妆艳抹的女子,眼中满是不解与厌恶。 “吴郎,你怎么能忘了我们呢?我是莲儿啊!”一个女子哀怨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泪光。 另一个女子不甘示弱地补充道:“还有我,翠儿,你曾答应过要赎我出去的。” 吴景初闻言,眉头拧成了结,他厉声打断:“够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更别提什么承诺了。我警告你们,立刻离开这里,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此时,周围的食客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有的甚至开始窃窃私语。 有人认出那些女子是云梦阁花船上的花魁,一时间,各种猜测和议论声四起。 “看来吴世子私生活挺丰富啊,连云梦阁的花魁都找来了。”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吴景初听着这些刺耳的话语,脸色铁青。 他深知云梦阁是什么地方,对那里的女子更是避之不及。 他再次强调:“我吴景初行事光明磊落,从不涉足烟花之地,更不认识你们这些人。请自重!”说完,他不顾女子的纠缠,毅然决然地离开,留下一地尴尬与混乱。 回到包房,吴景初尽量保持平静,但苏乐悠还是能从他紧抿的唇角和微蹙的眉间感受到他的不悦。 这顿饭,两人吃得异常沉默,很快就结束了用餐,匆匆离开。 走出醉香楼,苏乐悠不经意间捕捉到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与窃窃私语,这让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眉头轻轻蹙起,带着几分不解与困惑。 她压低声音,向身旁的吴景初投去询问的目光:“景初哥哥,他们为何如此议论纷纷?是在谈论我们吗?” 吴景初闻言,面色微变,他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熟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后,才轻声回答:“乐悠妹妹,别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不必理会那些人。” 然而,正当他准备送苏乐悠回府时,却猛然想起自己的马车因故损坏,正停在楼下等待修理。这份突如其来的尴尬让他不禁愣了一下,随即迅速调整情绪,向苏乐悠解释道:“乐悠妹妹,真是抱歉,我的马车出了些问题,恐怕不能亲自送你回去了。” 苏乐悠闻言,非但没有露出丝毫不悦,反而展颜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阴霾。 “景初哥哥,无妨的。我今日也是乘坐自家的马车前来,无需相送的。” “乐悠妹妹,改日我们再约,如何?” 吴景初只觉得身边的这位女子不仅容貌好,而且还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苏乐悠叮嘱了一句:“好。那你路上小心,务必注意安全。” 吴景初目送着苏乐悠缓缓走向她的马车,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转身离去。 苏乐悠踏入侯府的大门,听闻侯爷与公子们已归府。 她暗自叹息,预料之中的是,陆子衿定已耳闻了她相亲之事,这份预感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她感到额头隐隐作痛,不由自主地以手轻抚。 夜幕降临,全家人围坐于餐桌旁,气氛看似温馨和谐,实则暗流涌动。 果不其然,陆子衿没有看她一眼,想必是生气了。 刘氏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温和而关切:“悠悠啊,今日与吴世子的相见,感觉如何呀?” 这句话激起了几个人心中的层层涟漪。 苏乐悠闻言,手不禁轻轻一颤,手中的筷子失去了往日的稳健,夹起的肉片滑落回盘中,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姨母,挺...挺好的。” 陆子衿虽未抬头,但苏乐悠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淡淡冷意,那是一种无声的质问,让她更加难以启齿。 而一旁的陆青禹,则不时偷偷打量着她,他见苏乐悠一副欲言又止、脸颊微红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刘氏很是满意,“那就好,你们要多来往才好。” 苏乐悠用完晚膳后,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心中满是对即将面对情形的忐忑。 她细心地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淡雅轻薄的衣裳。 “姑娘,您看起来似乎有心事?”秋月轻声询问。 苏乐悠轻叹一声,道:“秋月,子衿知道我今日去相亲的事了,我怕他会生气。” 秋月闻言,连忙安慰道:“姑娘不妨与世子爷好好解释,毕竟这是姨夫人的一片好意,您也是被逼无奈。” 苏乐悠沉思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去帮我取来针线包吧,我想做些东西。” “姑娘是想做刺绣吗?”秋月好奇地问。 “不,是我想重新为子衿做一个香囊。”苏乐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上次我冲动之下把他的香囊给扔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秋月闻言,心中一喜,连忙跑到柜子前,从隐秘的角落取出了那只被细心保存的香囊,递给了苏乐悠。 “姑娘,奴婢见您当时说得气恼,便擅自做主将它藏了起来,想着您日后定会后悔。” 苏乐悠接过香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笑道:“你这丫头,总是自作主张,只是...这次我定要好好赏你。” 随后,苏乐悠轻手轻脚地走到角门边,轻轻叩响了通往墨香居的角门。 门扉几乎是在她手指触碰的瞬间便应声而开,门外站着的是面无表情的南风。 南风说道:“苏姑娘,主子早已料到您会来,已等候多时了。” 苏乐悠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便迫不及待地朝陆子衿的屋子走去。 屋内,门扉半掩,果然是特意为她留了门,料准她会来。 她轻声呼唤:“子衿……” 第187章 蜜里调油 陆子衿站在案前,身姿挺拔,神情高傲得如同一只即将展翅的孔雀,却并未立即回应她的呼唤。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去,轻轻环住了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低声道:“我错了,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陆子衿哪里能抵挡得住她这般柔情蜜意,他低头轻抚她的脸颊,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你错在何处?” “我不该去见那吴世子。”苏乐悠的声音里满是诚恳。 陆子衿挑眉问道:“哦?” 苏乐悠连忙解释道:“只是姨母安排的,我别无选择。但我保证,我们只是简单地吃了顿饭,以后我也不会再见他的。” 陆子衿的语气中透着醋意:“那你觉得那吴景初如何?” “不怎么样。”苏乐悠违心地说着,心中却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够快。 “当真?” 苏乐悠坚定地点头:“千真万确。” 陆子衿终于展颜一笑,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那吻如同蜜糖般甜蜜,直抵心间。 随后,苏乐悠从怀中取出那枚重新制作的香囊,轻轻挂在了陆子衿的腰间。 陆子衿看着香囊,疑惑道:“你不是说已经扔了?” “你不要就算了,我给你取下来。”苏乐悠边说边开始解香囊。 “不给,给了我就是我的。别说这个香囊,就连你,也是我的。”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哑声道:“别解香囊,解腰带。” 苏乐悠想哄人的,所以也尽全力地回应他。 她的樱唇绯红柔软,难得的主动让他受宠若惊。 他根本把持不住她的柔情,如同饿狼般含住她的唇,想要进一步深入,舌间的相互勾缠,爱欲和情欲的交织。 芙蓉帐暖,红浪翻飞。 今夜过后,二人又是蜜里调油。 数日之后,老太太的寿宴就要到了,整个府邸沉浸在一片喜庆与忙碌之中。 刘氏早已提前一个月便投身于筹备的洪流之中,她不仅精心挑选了京城内享有盛誉的戏班子,还亲自监督酒席的布置与菜肴的准备,力求每一个细节都能彰显出家族的尊贵与对老太太的深厚敬意。 这是她首次以侯府主母身份全权操持如此盛大的庆典,自然是要将每一分心血都倾注其中,力求完美无瑕。 “悠悠,那戏班子怎么还未抵达?”刘氏在庭院中焦急地踱着步,不时望向门外。 苏乐悠见状,温婉一笑,轻声安抚道:“姨母,您且放宽心,现下时辰尚早,戏班子定会准时到达的。” 正当此时,夏荷匆匆跑来,面带喜色地禀报道:“夫人,姑娘,戏班子已经到府门外了!” 听闻此话,刘氏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苏乐悠闻言,轻轻拍了拍刘氏的手背,温言道:“姨母,戏班子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您还需在前厅招待宾客,可不能让客人们久等。” 刘氏闻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深知苏乐悠的能干与细心,于是放心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有你操持,我自然是一百个放心。” 下人将戏班子带去了后院一处偏殿,苏乐悠步入院落,意外地发现了一位熟人。 那人此刻正作为戏班子的打杂小厮,忙碌地整理着道具。 见到苏乐悠,他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抬头,露出一张充满朝气与俏皮的脸庞,笑道:“苏姑娘,真是好久不见了。” 苏乐悠心中惊讶不已,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压低声音问道:“长风?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京城?而且,还加入了戏班子?” 长风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我是先来京城探探路的,主子不久也会到来。至于为何加入戏班子,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昨日我刚好看到他们在招人,说是侯府今日要办席,我想着既能赚些银子,说不定还能遇到你呢。” 苏乐悠关切道:“你何时到的京城?” “前日刚到,没想到就撞上了戏班子招人的好机会,他们给的工钱还挺丰厚的,一天就有一两银子呢。” 长风说到这里,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苏乐悠闻言,心中既感欣慰又觉心疼,她轻声道:“等庆典结束后,你去罗裳坊找玉安,她会安排你后续的事情。” 长风闻言,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匆匆赶来的戏班子班主打断了话头。 班主见状,误以为长风在偷懒,不禁训斥了几句。 待看到苏乐悠时,他又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连连道歉道:“主家勿怪,这小子不懂事,我这就让他去干活。” 苏乐悠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班主不必介怀:“班主误会了,我只是随口问问这小子,看着人还挺灵活的。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还是快些做准备吧,宾客们很快就要到了。” 班主连声应诺,随即带着戏班子众人匆匆离去。 不多时,宾客们络绎不绝地步入宁远侯府的门槛。 宁远侯府与武安侯府是世家,到访自是理所当然。 宁远侯站在最前,身后是他的家眷。柳洛烟紧随着其兄长柳明川的身后。 苏乐悠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她很久没见到赵四姑娘了,原以为今日能见到,才注意到柳明川身旁那位陌生女子的身影。 她恍然大悟,赵四姑娘作为妾室,在这样的场合下,是难以有机会抛头露面的。 苏乐悠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位女子身上,虽然容貌一般,但是气质不凡,应该也是哪家的贵女,方能坐上柳世子的正妻之位。 这一刻,苏乐悠深刻体会到了“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对京城的世家来说是何等之重。 柳洛烟在人群中捕捉到苏乐悠的身影,微微一笑,以点头致意的方式算是打了招呼。 老太太今日显得格外精神矍铄,她身着华服,被陆子衿与陆青禹两位最疼爱的孙子搀扶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武安侯则忙于在宾客间穿梭,他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位到场的宾客,他们大多是他在朝中志同道合的好友。 随着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鼓点响起,戏班子的表演正式拉开帷幕。 那激昂的鼓声,引得宾客们纷纷落座观赏大戏。 苏乐悠心中记挂着尚未告知长风罗裳坊地址的事情,便趁着戏曲开场的间隙,悄悄向偏院走去。 偏殿那里是戏班子临时安排的休息之所,此时应该没什么人。 陆子衿见她悄然离去,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好奇,便也悄然跟了上去。 而柳洛烟眼里只有陆子衿,见他离开,她加快了脚步,紧随着陆子衿,轻声唤道:“子衿。” 陆子衿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柳洛烟:“洛烟,你怎么也出来了?” 第188章 那玩意…避子 柳洛烟轻提裙摆,步伐中带着一丝急切,轻盈地穿梭于曲径通幽的庭院之中,直至她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陆子衿面前,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子衿,能否借一步说话?有些话,我……我必须当面问你。” 陆子衿微微颔首,以示应允。 两人遂步至一处隐蔽的假山之后,四周静谧,只余风穿竹叶的细碎声响。 “子衿,家中近日来……我父亲又开始频繁提及我的婚事,我心中慌乱,你……对此有何打算?” 她的脸颊因羞涩与紧张而绯红,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以此来维持表面的镇定。 陆子衿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洛烟,此事我早有思量。上次与你兄长深谈,我已表达了我的顾虑。我不能耽误你。” “你是因我曾为人妇而心存芥蒂吗?”柳洛烟的声音几近哽咽,她强迫自己直视陆子衿的眼睛。 陆子衿连忙摇头,眼中满是真诚:“洛烟,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从不以此评判你,相反,我深知你过往的艰辛与不易。我只是希望,你未来的日子能有一位能与你心意相通、真心相待的伴侣,他能好好护你、爱你、敬你。” “那么,为何那个人不能是你?” 柳洛烟的眼眶微红,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与不甘,她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只为问出这一句。 他轻声道:“洛烟,我心中已有所属了。” 柳洛烟闻言,身躯微微一震,随后无力地垂下头,嘴唇紧抿,努力不让泪水滑落。这份失落与痛楚,此刻她只觉得连空气都为之凝滞。 他们的谈话时,刘氏身边的赵嬷嬷,不知何时已悄然接近,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底。 她面露复杂之色,悄无声息地退离了现场。 陆子衿心中一紧,刚才和柳洛烟谈话几句的功夫,却不见了苏乐悠的踪影,便匆匆返回正厅。 只见苏乐悠正在乖巧地跟在刘氏的身边,神色专注而温柔。 他暗自推测刚才应该是替刘氏去处理什么事了。 他的心中不禁对自己刚才的多虑感到一丝自嘲,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敏感。 宴席间,气氛温馨而雅致,几位身着华服的世家夫人围坐一起,话题不经意间流转至了古老而神秘的莲花灯上。 老太太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轻声询问:“诸位所言的莲花灯,究竟是何等模样,竟能引得如此赞誉?” 一位夫人温婉地解释道:“老太太,我们谈论的正是大相国寺中那盏传说中的莲花灯。它不仅承载着保平安、祈长寿的美好寓意,更因其灵验无比而声名远播。然而,要想点亮这盏灯,却非易事,需得有人心怀至诚,连续七日虔诚祈祷,方能如愿。” 老太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笑道:“如此说来,这莲花灯倒真是非同凡响。我只依稀记得无尘大师曾略有提及,似乎是从遥远的番邦之地流传至此的奇物。刘氏,你平日里博览群书,可曾知晓这背后的故事?” 刘氏闻言,心中已明了老太太的意图,她温柔地望向苏乐悠,轻启朱唇:“我倒是从没听过,悠悠你呢?” 苏乐悠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乐悠才疏学浅,对莲花灯的典故所知有限。但老太太若有所愿,乐悠愿意尽自己所能,前往大相国寺,真心实意地祈祷七日,为老太太点亮那盏莲花灯,祈愿您福寿安康,万事顺遂。” 老太太闻言,脸上绽放出慈祥而欣慰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苏乐悠的手背,眼中满是赞许:“悠丫头,你这份心意,比那莲花灯还要珍贵。你既已下定决心,老婆子我便拭目以待,相信你的诚心定能感动上苍,让那莲花灯为侯府带来祥瑞之光。” 晚宴的喧嚣逐渐散去,刘氏轻轻拉着苏乐悠的手,两人步入了静谧的闺房之中。 烛光摇曳,映照出刘氏脸上复杂的神情。 “悠悠,此番你前往大相国寺,需得七日之久,姨母心中有些挂念。” 刘氏的声音温和而带着几分忧虑,“且说子衿,他明日也恰好要前往大相国寺处理公务。” 苏乐悠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她隐约察觉到刘氏话中的深意,心中既惊又羞。 她轻咬下唇,努力保持镇定。 刘氏见状,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姨母需得你帮忙。今日赵嬷嬷无意间听到子衿提及自己有了心上人。悠悠,你与子衿素来亲近,可知他近来与哪位姑娘走得近?” 苏乐悠闻言,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世子爷之前与尚书府的赵姑娘有过交往,可是退亲后,好像就没有带在身边的红颜知己了。姨母说的可是宁远侯府的柳姑娘?” 刘氏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并非是她们。嬷嬷还提到,子衿屋内有鱼鳔,而且这几个月,那玩意儿的数量明显减少,这……”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她既紧张又害怕,但是面上继续保持镇定。 “悠悠不明白姨母的意思。” 刘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悠悠,你还未出阁不懂这些。那玩意儿,乃是男女之间……避子所用。” 苏乐悠闻言,脸颊瞬间滚烫,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 “子衿已经和那女子在一块了。刚才赵嬷嬷特意去审了墨香居的丫鬟,那小丫鬟说他明日所带的包袱里还带着那东西呢。” 苏乐悠尴尬得好像已经被人抓奸在床了。 “我怀疑她趁着这次去大相国寺去与那女子偷情。” 苏乐悠瞪大眼睛,生怕刘氏继续猜测。 “悠悠,你只需留意,若真有那女子出现,务必告知姨母她的身份。姨母担心,子衿若是被不明身份的女子所惑,恐会误了终身大事。” “姨母,若真找到那位姑娘,您打算如何?” 刘氏沉吟片刻:“若是世家贵女,子衿早就向我提及婚事。但他迟迟未言,只怕那女子身份有碍。我虽不愿往最坏处想,但也不得不防。若真是……青楼女子,我必会给她一笔丰厚的银两,让她远离京城,不再纠缠子衿。” 第189章 妹妹真香 苏乐悠心领神会地捕捉到了刘氏话语间隐藏的深意,她明白,在陆子衿的世界里,能与他并肩的女子,必须是出身名门、举止高雅的世家贵女。 她为自己捏把汗。 算了。 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 古老的大相国寺,在晨光中更显庄重。 苏乐悠随着陆子衿,乘坐着装饰华丽的侯府马车,缓缓驶入这片宁静之地。 下车时,陆子衿伸出修长的手臂,轻扶她下车。 他贴近她的耳畔,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这几日,妹妹需得清心寡欲,虔诚祈福,切莫让俗世纷扰扰了心神。” 苏乐悠瞪了他一眼,若不是知道他的包袱里带着鱼鳔这种东西,还真以为他多君子呢。 “好了,妹妹,我去忙了。你且随这位小师傅前往禅房安歇。” 陆子衿说罢,便转身离去。 小师傅显然已得南风事先的叮嘱,对苏乐悠格外关照,引领她前往了最偏僻而静谧的厢房。 那个屋子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她可记得一清二楚。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师傅,我此行欲求一盏莲花灯,以表诚心。”苏乐悠转而向小师傅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小师傅闻言,面带微笑,解释道:“女施主放心,陆大人已提前与主持大师商议过此事。您只需在此安心礼佛七日,七日后,主持大师将亲自为您举办庄严的点灯仪式,祈愿您的所求皆能如愿以偿。” “如此甚好,有劳师傅费心了。”苏乐悠感激的回应,随即目光落在了桌上摆放的经书上。小师傅见状,继续说道:“女施主,这些经书可供您阅读抄录,以增进修行。明日,寺中还有高僧讲佛,您亦可前往聆听,必能受益匪浅。” 苏乐悠再次致谢:“多谢师傅指点,我定当珍惜此次机会,诚心向佛。” 她静静地坐在昏黄的烛光下,一笔一划,虔诚地抄写着经书。 时间过得很快,斋饭过后,夜色已深,寺庙的钟声悠扬,为这静谧的夜晚添了几分庄严。 就在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陆子衿悄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世子爷,夜深了,您怎的还未歇息?”苏乐悠抬头笑着问道。 她知道他会过来的。 陆子衿嘴角勾起温柔的笑,缓缓走到她身旁,轻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轻轻一带,她便稳稳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她身上的幽兰香气尽数纳入心脾,轻声笑道:“妹妹在这里,我总得来看看的。” 苏乐悠换上了寺庙特制的灰色僧袍,虽显朴素,却在她身上展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衣袍宽松,随风轻摆,腰带被她紧紧束起,勾勒出她娇小的身形。 陆子衿见状,他故意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 他的手指也悄悄探向了她腰间的系带,意图解开这份束缚。 “妹妹真香。” 苏乐悠立刻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连忙伸手阻止,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世子爷,这里是佛门净地,您忘了早上自己是如何叮嘱我的吗?” 陆子衿闻言,不禁失笑,抬头望向她:“哦?我说了什么?” “您说,要我清心寡欲,虔诚祈福。”苏乐悠认真地回答。 “嗯,确实如此。”陆子衿点头应允,但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反而更加放肆起来,“不过,我可没说过自己也要清心寡欲。” 随着他轻轻一拉,腰带应声散开,宽大的袍子瞬间滑落,露出了她里面贴身的衣物。 陆子衿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我会冷的。”苏乐悠在他怀里轻轻挣扎,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 “那我给你暖暖。”陆子衿说着,便将她横抱起,走向床榻。他轻轻将她放下,自己则紧挨着她躺下,用体温为她驱散寒冷。 “你还没沐浴呢。” 陆子衿轻笑一声,“哦?嫌弃我。”他笑了,“那妹妹等我。” 他起身走向屏风后,开始宽衣解带,用冷水洗澡。 苏乐悠很是心疼他:“你等等,我这就去弄热水。” 她起身捡自己的袍子想要穿上。 虽然还没入冬,但这深秋的夜晚,还是寒的,冷水洗澡实在太过可怜了。 他却已经快速在冷水中冲洗完毕,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床榻边。 他笑着对苏乐悠说:“妹妹别忙活了,我不冷。看到你,我就浑身发热。” 他赤裸着上身,腹肌线条分明,水珠沿着他结实的胸膛滑落。 苏乐悠看得有些发呆,直到他轻声笑道:“看够了吗?”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撇开目光,脸颊微红狡辩道:“我没有。” “看呗,看自己的男人有什么关系。你喜欢看吗?” 陆子衿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两人紧紧相依,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 苏乐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暖,即便他刚洗过冷水澡,那份由内而外的暖意却丝毫未减,让她不禁疑惑又感到安心。 “你真的不冷吗?”她抬头,目光中满是对他的关怀。 陆子衿轻笑,眼中闪烁着宠溺的光芒,“我是习武之人,这点寒气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倒是妹妹你,身子骨弱,一定很畏寒吧?” 苏乐悠闻言,轻轻点头,带着一丝江南女子的温婉,“江南没有京城那么冷的。” “既然如此,我更要好好照顾你。”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轻轻抚摸着苏乐悠的发丝,继续说道,“下个月入冬了,过些日子的秋猎我打只狐狸,给你做围脖和手套。” 她抬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陆子衿,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那份坚实的依靠,“子衿,你待我真好。” 苏乐悠觉得自己的父母都没对她如此用过心。 陆子衿轻笑,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傻瓜,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明日带你悄悄溜出去玩,可好?” 苏乐悠摇摇头,“我听闻寺里有位高僧的佛法极为灵验,我想去听听。” “你是有所求?” 苏乐悠笑而不语。 陆子衿笑着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吻,“求的什么?” 她羞涩地摇了摇头,脸颊泛红,“愿望讲出来就不灵了。” “不讲出来,我如何替你实现?” 第190章 他们有过孩子? 陆子衿这人太会哄人了,真是应了苏乐悠说他的那句小甜嘴,总能哄得人沉醉而不自知。 苏乐悠心中虽暗流涌动,对这份深情半信半疑,却也难以抵挡那份温暖的侵袭。 “在想什么?”陆子衿轻轻舔舐她的耳垂。 那是她的敏感处,她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软糯的呻吟。 陆子衿蛊惑般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妹妹这就受不了了?” “我累了...” “那早点歇息。” 陆子衿轻描淡写地一挥手,烛火应声而灭。 瞬间,周遭被柔和的夜色轻轻拥抱。 他轻轻吻上她的唇瓣,柔软,湿润。 苏乐悠乱了呼吸,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腰间,感受着他的气息。 只觉得呼吸都被他夺去,一种窒息感蔓延全身,忍不住地发出嘤咛。 芙蓉帐内,春意盎然。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古寺的青瓦之上,苏乐悠已完成了晨间的祈愿。她步出佛堂,回到自己歇息的禅院。 就在这时,一位天真烂漫的小和尚闯入了她的视线,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仿佛能洗净世间一切尘埃。 他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正在院子里打扫。 她想起自己出发前秋月给她备了不少城东老字号的糕点,便心生善念,欲与小和尚分享这份甜蜜。 苏乐悠轻步返回屋内,从精致的食盒中取出一块块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红豆糕,转身走向正低头拨弄着佛珠的小和尚。 “小师傅,我这里有红豆糕,软糯香甜,你可愿意尝尝?” 小和尚抬头,一双清澈如泉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犹豫,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纯真。 “女施主,这…这真的是给我的吗?”他的话语中带着不敢相信的惊喜。 随即,小和尚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轻轻皱起,小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可是,师傅总是告诫我们不能贪吃,万一被他知道了,定会责备我的。” 苏乐悠闻言,温柔地笑了,她蹲下身来,与小和尚平视,柔声道:“小师傅,你看这些糕点,若是不吃,岂不是辜负了它们的美味?而且,我保证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师父他老人家是不会知道的。再者说,食物乃上天所赐,珍惜每一份馈赠,不浪费,才是对佛祖最大的敬意,不是吗?” 小和尚望着苏乐悠那双充满善意的眼睛,面前之人有着仙女般的容貌,菩萨般的好心,他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纯净的美好,他心中的顾虑渐渐消散。 “多谢女施主,您真是菩萨心肠。”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糕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那模样像极了偷吃松果的小松鼠,嘴巴鼓鼓的,脸颊被撑得圆滚滚的,逗得苏乐悠忍俊不禁。 “小师傅,慢点吃,别噎着了。” 苏乐悠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条洁白的手帕,轻轻为小和尚擦拭嘴角不经意间沾上的糕屑。 这一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媚。 此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宁远侯府的夫人,上次宫宴上苏乐悠对她记忆犹新。她身后跟着一位带面纱的女子。 虽然距离较远,但苏乐悠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是多日未见的柳洛烟,柳洛烟身着烟青色长裙,身姿绰约。 苏乐悠心中涌起千头万绪,喃喃自语道:“她怎么在这里?” 随着苏乐悠轻柔的目光流转,小和尚缓缓抬起眼帘,望向那正缓缓步入寺庙的身影。 “那位女施主是宁远侯府的夫人。”他轻声细语。 “她们每年都会来此吗?”苏乐悠好奇地追问。 “是的,夫人年年不辍,风雨无阻。”小和尚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就在前几日,我还听师父提及,那夫人身边的女施主,已连续四年点燃莲花灯。” “四年之久?”苏乐悠轻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可据我所知,我听闻这莲花灯传入京城才不久啊。” 小和尚轻轻点头,解释道:“确实如此,但那位年轻的女施主说,她是在其他地方点的莲花灯。” 苏乐悠意识到那莲花灯正是从番邦传入的,她嫁到番邦去过,似乎都一切变得合理。 小和尚又吃了一块糕点说道:“说起来那位女施主很诚心的,这莲花灯是为她那未谋面的孩子祈福四年,愿那份虔诚能够穿越时空的界限,引领那孩子早日找到归宿,投胎转世。” 苏乐悠一顿,未出世的婴孩...四年前... 小和尚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利刃,轻轻划过她心头的伤疤,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为一个未出世的婴孩祈福四年……”苏乐悠喃喃重复,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猛然意识到,那个婴孩的诞生与消逝。 是陆子衿的孩子? 他们曾有过孩子的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夜幕低垂,星辰点点,陆子衿结束了一日的忙碌,带着满身的疲惫去了苏乐悠的禅房。 当他踏入房间,却发现氛围与昨日大相径庭。 苏乐悠的身影静静地坐在床边,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忧愁。 苏乐悠却没办法控制自己再去面对他,如果说他们曾有过一个孩子的话,那他不顾身份和安危,追到边境去阻止和亲的事情,就变得合理了。 陆子衿不知道她的脑子里想了这些,只觉得今日苏乐悠分外冷淡,明明昨夜两人还蜜里调油的。 此刻之间她的眼神空洞而遥远,仿佛被某种沉重的思绪所困,无法抽离。 陆子衿心中一紧,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他轻声细语:“悠悠,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怎么愁眉苦脸的。” 但回应他的,只有苏乐悠那沉默如水的面容,和空气中凝固的尴尬。 陆子衿的眉头渐渐皱起,。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影响到苏乐悠,反而更加耐心地安抚着她:“是谁让我们的悠悠不开心了?告诉我,无论是谁,我都会替你去讨回公道。” 然而,苏乐悠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陆子衿的话充耳不闻。她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见状,陆子衿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与不安,他轻轻拉过苏乐悠,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妹妹不想说也没关系,来,我哄哄妹妹。” 苏乐悠一下午都在胡思乱想,此刻更是不耐烦了。 她突然开口:“你一口一个妹妹,到底有多少个好妹妹?” 第191章 我们回家吧! 陆子衿闻言一愣,轻笑一声,“我的情妹妹只有你一个。” “我可不信你。” 陆子衿见状,非但不恼,反而更加兴味盎然。 他轻轻捏起苏乐悠的下巴,目光深邃而炽热,仿佛要望进她的心底。 “怎么,对我的真心有所怀疑?” 苏乐悠没有直接回应,只是轻轻抿了抿唇,随后抬起手臂,如同细藤缠绕般轻轻环绕在陆子衿的脖颈上。 她主动凑近,轻吻上了他的唇。 与其听他那些真假难辨的情话,不如用行动让他暂时“失语”。 她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水润润的,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深情款款地凝视着陆子衿。 这样的目光,让陆子衿的心不禁为之一动,声音也随之变得有些沙哑:“悠悠,等我一下。” 说罢,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鱼鳔。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乐悠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两朵红云。 她早就知道这东西的用处了,他们之间他也用过几次,所以后来避子药也服用得少了,何况她还带了避子的香囊。 至今为止,都挺安全。 “虽然用这个不得劲,但是妹妹每次吃药都眉头紧锁,想必那药很苦,我还是心疼你的。” 陆子衿顺势吻上她娇软的双唇。 两人的唇舌交缠在一起,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融入对方的身体里。 * 七日的祈福仪式在一片宁静与祥和中悄然落幕,大相国寺的钟声似乎还回荡在耳畔,武安侯府的华丽马车已悄然停驻于古刹之外,静候着归人。 苏乐悠轻抚着手中刚燃尽的莲花灯,其上的余温仿佛还残留着她深深的祈愿。 随后,她优雅地步入马车,身影渐渐融入暮色之中,踏上了归途。 陆子衿则骑着他的骏马,并肩于马车旁,缓缓下山,他的目光不时掠过马车,眼中满是对苏乐悠的关切与柔情。 二人间的这份默契,无需多言,已尽在不言中。 武安侯府内,侯爷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儿子与苏乐悠一同归来,心中自是明了几分。 他看他那儿子那满面春风的模样,无疑是这段日子过得颇为惬意的证明。 自己的儿子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他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心中却如明镜般透亮。 苏乐悠先行至老太太处,恭敬行礼,细语交谈,将祈福的经过与心得一一禀报,而后才在侍女的引领下,步入武安侯的书房。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侯爷威严的面容。 面对武安侯,苏乐悠向来是谨慎。 “乐悠见过姨夫,多谢姨夫挂念。”她行礼时,姿态谦卑而不失礼数。 “起来吧,孩子。”侯爷的声音温和而有力,“这几日在大相国寺祈福,定是辛苦了。” 苏乐悠的回答诚恳而真挚:“能为老太太祈福,是乐悠的福分,亦是我的心愿所在。” 侯爷微微颔首,话锋一转,问道:“悠丫头,对于你姨母为你安排的相看之事,你可有何想法?” 苏乐悠闻言,心中微动,她知侯爷此言非比寻常,定是有所深意。 “侯爷,乐悠……” 她欲言又止,心中思绪万千。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当能猜到我们的用意。”侯爷继续说道,“你与青禹的婚事既已作罢,我们自然要为你的将来打算。你可知我和你姨母为何那么着急给你安排相看之人?” 苏乐悠暗自猜想,莫非是侯爷已经知道了他与陆子衿的关系。 “是因为东宫那边。”侯爷继续说道,“你姨母担心东宫那边逼得紧,长孙殿下虽为人中龙凤,可是还年轻,你姨母放心不下你,怕若是让你等个四年,到时候变数太大,你可知道她的用心良苦?因此,才急于为你寻找新的良缘。” 苏乐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望向侯爷,眼眶微红。“乐悠明白姨母的苦心,感激不尽。” 侯爷见状,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不过,此事还需与你父母有个交代。我们若贸然派人前去,恐有失礼数。你可愿亲自回江南一趟,向你父母说明此事?” 苏乐悠点头应允。 “姨夫请放心,乐悠定会将此事处理妥当。” “如此甚好。”侯爷满意地点点头,“你便早些动身吧,江南路远,一来一回至少需半月时光。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回去后好好陪陪父母,不必急着回京。在江南多待些时日也无妨。” 武安侯的话语虽显关怀备至,但苏乐悠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间的深意。 这件事由她亲自与双亲说,倒是更合理,也不会让他们失了颜面。 另外,或许侯爷已经猜到她和陆子衿的关系,想送走她。 苏乐悠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恭敬地向侯爷行了礼,随后缓缓退下。 穿过曲折的回廊,她回到了自己的听雨轩。 刚踏入门槛,便见秋月与几位经验丰富的嬷嬷已等候多时。 “姑娘,您可是刚从侯爷那里回来?”秋月迎上前来,语气中满是关切。 她注意到苏乐悠的眼神中似乎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却也没再多问。 苏乐悠环视四周,只见行李已被细心地打包好,整齐地摆放在一旁。 她还有什么明白,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快。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她轻声说道:“秋月,我们回家吧。” 主仆二人携手,在几位嬷嬷的陪同下,悄然从后门离开。 马车缓缓驶出京城。 陆子衿今日归来,身上还带着宫廷的尘埃与紧迫,未曾稍作停歇便匆匆入宫禀报要事,直至夜幕降临,府中炊烟袅袅升起,方才回府。 踏入府邸,一股家的温馨气息扑面而来,他缓缓步入膳厅,全家围坐用膳,他洗净双手落座。 然而,当他环顾四周,却发现往日里总爱坐在刘氏身侧,笑语盈盈的苏乐悠竟不在其中。 这一意外的缺席,让他的心头不禁掠过一丝疑惑与失落。 他轻声询问:“怎的今晚未见乐悠妹妹同我们一同用膳?” 武安侯闻言,目光微沉:“乐悠的婚事,近日来发生那么大的变故,这等大事,自然是需要她亲自回去向她的父母说明情况,求得他们的谅解与同意。我已派人护送她回家去了。” 第192章 她不做妾! 陆子衿听闻此言,心中虽波涛汹涌,面上却竭力维持着那份云淡风轻,嘴角勾起一抹看似随意的弧度,“原来如此,倒是我想得不周了。” 陆青禹坐在一旁,眉头紧锁,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对自己行为的自责与懊悔。 他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责:“伯父,怎么乐悠妹妹走得如此匆忙。”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他缓缓转向陆青禹,声音中多了几分戏谑:“大哥此言差矣,此事若非因你而起,乐悠妹妹又何必受此奔波之苦?说到底,还是大哥应当承担起这份责任,而非让一介弱女子去独自面对。” 武安侯见状,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他目光如炬,扫过陆子衿与陆青禹,语重心长地说道:“苏家远在江南,路途遥远且艰险,青禹身为朝廷重臣,岂能因私事轻易离京?子衿,你身为家族一员,理应理解并支持家族的决策,勿要再胡闹了。” 武安侯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陆子衿与陆青禹都不由自主地收敛了情绪。 然而,陆青禹的面色依旧苍白,显然内心挣扎不已。 而陆子衿虽未再言语,但他的面色也不好看。 饭后,陆子衿带着一股莫名的烦躁,快步回到自己的院子。 他独坐在案前,早知道一回家二人就要分开,那不如找点由头晚些时日回府的。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中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武安侯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父亲。”陆子衿起身行礼,心中虽有疑惑,但面上却恭敬有加。 武安侯步入屋内,目光深邃地打量着儿子,似乎想从他的眼中读出些什么。 “子衿,我知你心中不满,但家族的决策自有其考量。乐悠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你无需过分担忧。” 陆子衿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缓缓开口:“父亲,您此番举动,是否真是有意为之,将她远送回去的?” “待到时机成熟,你觅得良缘之时,我自会安排人手,将她安然接回。”武安侯的声音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陆子衿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他直视着父亲,坦诚相告:“父亲,时至今日,孩儿不想瞒你。我……心悦于她,情深意重。” 武安侯的面色瞬间凝重,仿佛早已预见此景,却也难掩心中的失望与无奈:“子衿,我早已与你言明,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但请父亲明示,为何不可能?”陆子衿追问。 “她,出身商贾之家,身份卑微,如何能担当我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之责?”武安侯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决绝,却也透露出对家族未来的考量。 “那么,刘氏呢?”陆子衿不甘心地追问,试图寻找一丝反驳的余地,“她亦非名门之后,你为何能抬她为妻?” 此言一出,武安侯的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怒意隐现:“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好,那我换个问题,为何大哥之前就能娶她?” “你大哥的情况与你截然不同,他肩上的责任没你重。而你,作为侯府未来的继承人,需要的是一位能够与你身份合适,家世上能助你一臂之力的女子。” 武安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倔强,不得不退让了一步。 “你若真的喜欢那丫头,我亲自与你姨母说,让你纳她为妾。” “她不做妾!” 此话一出,武安侯眸子更深了,他气愤道:“你……” 父子俩的对峙,谁都不愿退让半步。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抑,每一个字都仿佛被重锤敲击,回响在空旷的屋内。 武安侯的声音沉如暮鼓:“陆子衿,你须得明白,有我武安侯在的一天,你的婚姻大事便不容你擅自做主。你扪心自问,以你今日之地位,何以能为了一介女子,舍弃我为你精心铺设的锦绣前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从小,我就为你谋划,你如今却要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前程,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子衿的面色更加阴沉,他紧抿着唇,“父亲,喜欢一个人,何错之有?” “喜欢一个人本身并无过错,但若她能够动摇你的心智,使你产生弱点,那你就有了软肋,若是以后再朝堂上的斗争中,有人用你的软肋去要挟你,你又当如何?” “父亲,若是我连守护心爱之人都护不住,那即便我站在权力的巅峰,又能得到什么真正的快乐?” 武安侯闻言,怒不可遏,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震得茶盏轻颤,也震得屋内气氛降至冰点。“你!你简直是执迷不悟!我平日里对你寄予厚望,悉心栽培,你却要为一己私情,将这一切付诸东流!你可曾想过,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家族的荣辱兴衰!”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僵局。 南风来了,他轻轻叩响了门扉。 武安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示意南风进入。 南风进门时,目光掠过武安侯铁青的脸庞,又快速扫过陆子衿坚毅的面容,愣了一瞬,显然是不知道侯爷也在此。 他快速行礼,然后就欲言又止。 “有何事禀报?”陆子衿问道。 见他仍没有开口之意,陆子衿解释道:“无妨,父亲已知晓一切,但说无妨。” 南风这才鼓起勇气,继续道:“世子爷,江南的吴知府刚刚传来密信,说已按照您提供的图纸,成功找到了矿脉的所在。此消息极为重要,特来向您禀报。” 武安侯闻言,面色稍霁:“吴知府此人,是否可靠?” “请父亲放心,我早已将他们全家的命脉牢牢掌握在手中,他必会尽心竭力为我办事。” 武安侯沉吟片刻,“江南之事,确实非同小可,需得你亲自前往方能安心。既然如此,你便亲自走一趟江南吧。但切记,此行以探亲为名,实则是为了矿脉之事。至于她……” 陆子衿淡声:“父亲可是担心我去见她?” “我若让你不得见她,你可会听?” “不会。” “那你还问我!”武安侯显然被气到,“你明日去告假,说是替侯府去江南探亲。用苏家退亲的事遮掩此行的目的倒是合理。以你的脚力,明日出发也能赶得上那丫头的马车。只是,正事不得耽误。也不能向那丫头透露半句。” “儿子知晓。” 第193章 陆子衿,你真没出息 翌日清晨,天际刚泛起鱼肚白,陆子衿便心急如焚地跃上骏马,马鞭一挥,如离弦之箭般向江南疾驰而去。 沿途风光虽美,却无暇顾及,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追到苏乐悠。 然而,无论他如何加速,沿途的官道与乡间小径上,都未见侯府标记的马车踪影,这不禁让他心头笼上了一层阴霾。 武安侯已经告诉他,为保苏乐悠安全,特意派遣了精锐护卫随行,按理来说,应无大碍。 但此刻的失踪,却让一切变得扑朔迷离。 陆子衿暗自揣测,或许是她们为了避开某些不必要的麻烦,特意选择了更为隐蔽的路线,又或是马车的速度超乎了他的想象,早已先行一步? 这样的念头虽能暂时缓解他的焦虑,但更多的是促使他加快了驾马的速度。 另一边的苏乐悠昨日出城后不久,就遇上了宁王。 苏乐悠忙行了个礼:“民女苏乐悠,参见宁王殿下。多日未见,殿下风采依旧。” 宁王闻言,看了看苏乐悠身后的马车,温和地笑道:“苏姑娘?真是巧遇。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王爷的话,民女因着家中有事,要回江南。” 宁王提道:“回江南?你才回京城不久吧,上一回我们见面也是你回江南。” “王爷真是好记性,那次还是多亏了王爷的救命之恩。” 宁王笑了,“我也要去江南那边巡视,这一路倒是可以与姑娘同行了。也算有个照应。” 面对宁王的盛情邀请,苏乐悠有些犹豫,她并没有想到居然要和宁王同行的。 “苏姑娘,本王记得上次你回江南遇到山贼....” 提及山贼,她也是担心的,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接受了宁王的这份好意。 “苏姑娘,听闻你与陆大人退亲了。” 苏乐悠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宁王见她不愿多说,便也就不问了。 苏乐悠只觉得讽刺,她退亲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就是宁王父女,怎么还来问她。 她故作轻松,笑道:“都过去了。” 说罢回了自己的马车。 “来人,将这些送去后面的马车给苏姑娘。”宁王吩咐手下道。 苏乐悠接过漂亮的食盒,打开里面是精致的点心,真叫人胃口大开。 秋月:“小姐,这点心做得可有意思,你瞧这只兔子,栩栩如生的。” 行了这一路,此时也的确是饿了。苏乐悠受不了诱惑,拿起两块点心,与秋月就开始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宁王是个很细心的人,看来这一路上,她们都能被照顾得很好了。 马车才行驶半日,宁王的手下就紧急来报:“王爷,前方路段有山匪出没。” 苏乐悠听闻,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上次山匪挟持她们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此刻她只觉背后也冷汗涔涔。 宁王看向苏乐悠:“苏姑娘,别怕,我们换水路。” 于是,一行人迅速转移至一艘装饰华丽的大船上,顺流而下,向着江南的方向进发。 而远在前方的陆子衿,已连续奔波五日,距离江南已近在咫尺,却依然不见苏乐悠的踪迹。 他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忧虑与不安,仿佛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去。 这份担忧,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一路上还没有见到侯府的车马,他觉得事情似乎不寻常,他越来越开始担心她遇上了意外。 他好想她,好担心她,他摩挲着自己腰间的香囊,真想快点见到人。 陆子衿风尘仆仆地抵达了江南,心中满是对苏乐悠安危的挂念。 他首先踏入了苏府的大门,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厅堂之中却未见苏乐悠的踪迹。 苏父见状,连忙迎上前来,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陆世子,你怎么来江南了?我收到你母亲的信,说是乐悠一人回来的。” 陆子衿强压下心中的焦急,礼貌地回应道:“苏伯父,我父亲担心乐悠的安危,思索了一夜,还是决定让我亲自护送乐悠妹妹回来的,只是我因着晚了一日出发没与乐悠妹妹同行。这沿途我却未曾见到她的马车,心中甚是担忧。” 苏父闻言,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解释道:“世子爷不必担心,乐悠她一切安好。今早我才收到人传来的口信,说是她们在路上遇到了山贼出没的地段,为了安全起见,便改走了水路。水路虽然慢了些,但胜在安全稳妥,想来再过几日便能到家了。” 听到这里,陆子衿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松了一口气,暗道人没事就好。 不过,他心中仍有一丝疑惑,上次宁王已经剿匪了,这一路行来,他也并未听闻有山贼出没的消息,这其中似乎有些蹊跷。 但他并未多言,只是默默记在了心里。 苏父见状,体贴地说道:“陆世子,你这一路奔波劳累,定是辛苦了。我这就让人给你安排一间上好的客房,你先好好休息一番。” 陆子衿感激地点了点头,随着下人的指引,来到了苏府的后院。 房间还是上次他住的那间,布置得雅致温馨。他收拾完自己,便悄悄去了她的屋子。 她的屋子里因为长时间没人住,格外冷清,但却很干净,看得出下人们是打扫过的。 他走到她的梳妆台,上面还放着没用完的胭脂水粉,几支漂亮的珠钗,那些珠钗的做工都是极为考究的。看着这些,就如见到她的人一样。 他自嘲道:“陆子衿,你真没出息。” 既然苏乐悠还要几日才回来,那他就先去办正事。用过午膳,他直奔吴知府府邸而去。 吴知府早已得知他的到来,亲自出门迎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陆大人,您终于来了!今晚下官就安排人带您去查看那处矿脉的情况。” 陆子衿微微颔首。 夜幕低垂,星辰点点。 陆子衿步履稳健,在吴知府谦恭的引领下,缓缓踏上了通往隐秘矿山的崎岖小径。 月光如水,洒满了蜿蜒曲折的山路。 马车在轻微的颠簸中缓缓前行,不多时,一座巍峨的大山赫然映入眼帘。 正当此时,一位身着劲装、神色肃穆的男子自暗影中走出,正是吴知府的心腹,他迅速上前,躬身行礼:“参见叔父,恭候多时。” 随后,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陆子衿,眼中闪过一丝敬意与好奇。 吴月白是吴知府的亲侄子,比吴知府的那不学无术的儿子更为踏实机敏。 吴知府适时提醒道:“月白,还不快见过陆大人。” 第194章 弄疼了她 “属下失礼,拜见陆大人。” 吴月白闻言,连忙转身,向陆子衿行了个更为郑重的礼节。 陆子衿轻轻颔首,其气质温文尔雅中又不失威严,他吩咐道:“烦请带路,我想亲自查看那矿山的洞口。” 吴月白闻言,立刻领命在前,一行人踏着月光,向矿山的深处进发。 抵达洞口,只见四周已被精心布置,既保障了开采作业的必要条件,又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对外界的影响。 他详细介绍道:“叔父,遵照您的指示,我们已将周边的居民妥善安置至安全之地,如今已经确定矿脉就在此,但是具体位置,还要探索一番。” 陆子衿听后,微微点头,目光深邃地望向漆黑的洞口,沉声道:“开采的时候务必小心,白日万万不可动手。” “属下铭记于心,定当遵命行事。” 陆子衿这几日白日里去寺庙巡视巡视,晚上都会悄悄亲自去矿脉查看。 转眼间,三日时光如白驹过隙,苏乐悠的倩影依旧未曾在陆子衿的视线中浮现,这份挂念如同春日里细雨绵绵,不绝如缕。 今日,他巡视灵隐寺归来,却在不经意间,于熙熙攘攘的市井之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轻盈的步伐,恍若苏乐悠的贴身婢女秋月,让他心头猛地一颤。 “秋月?”陆子衿心中暗自呢喃,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穿越人群,追寻秋月的身影。 然而,街巷的喧嚣仿佛与他作对,转眼间,秋月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错综复杂的巷弄之间。 目光所及,不远处是一家名为“玲珑阁”的首饰铺子,其内珠光宝气,熠熠生辉,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 铺子旁,一家古朴的医馆静静伫立,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与对面几家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糕点铺形成了鲜明对比。 陆子衿心中一动,忆起苏乐悠对糕点的偏爱,心中暗自揣测:“若是真是秋月,应该是会去给苏乐悠买糕点吧?” 于是,他信步踏入糕点铺,瞧见店内琳琅满目的糕点。 陆子衿的目光并未在这些精致的糕点上停留太久,而是在寻人。 “这位公子,可是想挑选些糕点?”一位机灵的小伙计迎上前来,笑容可掬地问道。 陆子衿微微一笑,礼貌地回应:“小哥,我其实是想打听一下,方才是否有一位姑娘来过这里,她大约这么高,身着粉色的丫鬟服饰。” 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向小伙计描述秋月的样貌。 小伙计闻言,仔细回想了一番,最终摇了摇头,歉意地说:“抱歉,公子,今儿店里客人较多,小人并未留意到这样一位姑娘。不过,这街上人来人往,或许她去了别处也未可知,公子不妨再找找看。” 陆子衿闻言,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也未过多停留,随意挑选了一盒看起来颇为精致的糕点。 回到苏府,大门口那辆气派非凡的马车赫然在目,下人的通报:“陆世子你回来啦?我家姑娘也到了呢,此刻正与老爷夫人在正厅!” 他心中一喜,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与等待,化作此刻奔向正厅的动力。 然而,当他踏入正厅,却意外地发现,除了他心心念念的苏乐悠之外,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宁王。 宁王的出现,让原本喜悦的氛围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陆子衿心中不禁暗自揣测:宁王为何会在此刻出现在江南?难道是为了那矿脉? 一系列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但他很快便收敛心神,以一贯的从容与风度,步入正厅。 “属下参见宁王殿下。”陆子衿行礼。 “哦?竟是武安侯府的陆世子亲临江南,本王实在未曾料到。陆世子此行,莫非是江南有何要事需世子亲自过问?” 陆子衿:“殿下言重了,属下此行实为私事,乃是奉家父之命,不远千里护送家中表妹归宁。然而,世事难料,因故晚行一日,终是未能及时赶上表妹的车马,心中甚是担忧。” 他边说边不经意间向一旁的苏乐悠投去温柔一瞥,只见苏乐悠见了他后亦是眉眼含笑。 宁王遂笑道:“苏姑娘这一路与本王同行,倒是相谈甚欢,陆世子大可放心。本王定当尽力护她周全,不让她受丝毫委屈。” 陆子衿闻言,心中虽稍安,却也难免生出几分复杂情绪,他再次躬身致谢,“殿下仁心,子衿感激不尽。此番殿下对表妹的照拂,侯府上下定当铭记于心,日后必有所报。” 宁王轻轻摆手,示意无需多礼,转而问起另一事,“陆世子此番离京,莫非是未得陛下恩准?” 陆子衿从容应答,“殿下明鉴,属下已提前向陛下告假,言明此行乃是为私事兼及公务,欲借此机会考察江南各大寺庙的近况,以备不时之需。陛下体恤下属,故而恩准。” 此时,苏父适时插话,声音中满是诚挚与热情,“宁王殿下,您若是不嫌弃我苏府简陋,今晚便请务必留下,让我们略备薄酒,以表对殿下这一路上对小女的悉心照顾之感激之情。” 宁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显得既谦逊又风度翩翩,“本王能得此邀请,实乃荣幸之至。既是如此,本王便恭敬不如从命,今晚便叨扰贵府了。” 晚宴的灯火阑珊下,陆子衿的目光不经意间与苏乐悠的眼眸频繁交织,每一次对视都仿佛穿越了人海,只余下彼此。 这些日子以来,思念如同潮水般汹涌,将她紧紧包围,而他也同样,在无数个不眠之夜,让她的身影在心间徘徊。 随着晚宴的落幕,月光悄悄洒满了回廊,为这静谧的夜晚披上了一层银纱。 陆子衿回到房中,沐浴更衣,一身清爽后,心中那份对苏乐悠的渴望却愈发强烈。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她的闺房外,手指轻敲窗棂,发出细微而富有节奏的声响,如同心跳,诉说着他的到来。 苏乐悠的心猛地一跳,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熟悉的声音。 她迅速起身,轻轻拉开了房门。 月光下,陆子衿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他的眼神深邃而温柔,仿佛能洞察她所有的心思。 没有言语,进屋后,两人只是紧紧相拥,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与等待,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 苏乐悠的声音细若蚊蚋,却饱含深情:“我好想你。”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陆子衿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陆子衿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悠悠,你可知道,我早已抵达此地多日,却迟迟不见你回来。我好担心你。你若是出什么事,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略带沙哑。 “不会的,子衿。”苏乐悠抬头,“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在你面前吗?”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 陆子衿的手一把掐着她纤细的腰肢,此刻他的理智已经压抑不住欲念,他加深了力道,弄疼了她。 第195章 你母亲……一直如此待你吗? 她娇娇柔柔的,几番缠绵间,几乎错觉自己的娇躯即将在这温存中融化,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轻微的颤抖,仿佛即将触及极限的边缘。 甚至一度觉得自己要被撞.碎了。 待意识渐渐回笼,唯余腰间传来的阵阵酸楚,如同细针轻刺,提醒着她方才发生的一切。 腰.疼。 似要断了。 陆子衿这会倒是心疼起她了,他温柔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着她纤细的腰肢,轻轻替她按摩缓解。 他的手法细腻,每一次按压都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她的酸楚,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最终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找到了安宁,沉沉睡去。 梦与现实交织间,一阵隐约的交谈声穿透了梦的缝隙,那是秋月特有的清脆嗓音,带着几分焦急与无措。 “夫人,您怎么亲自来了?这大冷天的,别冻着了。” 苏乐悠和陆子衿对视一眼,心知不妙。 “你这丫头那么大声作甚。悠悠呢?” 苏母的声音带着几分责备与不满,透过门缝,清晰地传入屋内。 秋月的嗓门依旧很大,“夫人,小姐还没醒。” “怎么?去了京城后府把我们苏家的规矩都忘了不成?这个时辰还在睡觉,也太没规矩了。” 秋月连忙解释,声音虽稍有所收敛,但仍难掩其急切:“夫人,小姐这几日坐船回来,晕船的厉害,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这不,一回到府上就睡沉了。奴婢这就去唤她,您先在前厅稍候片刻。” 苏母道:“我亲自进去喊她!” 苏乐悠心中一惊,慌忙之中抓起散落在地的衣物,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 她的心跳如鼓,脸颊绯红,一时情急,就连肚兜也没找到。 她整个人都懵懵的。 秋月在门口通报,嗓门很大:“小姐,起床了吗?夫人来看你了。” 苏母疑惑地看了一眼秋月,“秋月,你这次从京城回来,怎的变得如此咋咋呼呼?如此聒噪!我们苏家的规矩可不能忘,更别沾染了那些京城的浮华之气。” 陆子衿匆匆整理好衣衫,心中却满是不安,躲哪里成了问题。 “你去柜子里。”苏乐悠驾轻就熟,上次在侯府刘氏进来陆子衿就去的衣柜。 但她又怕她自己的母亲会去衣柜给她拿衣服,那可怎么办。 她眼神扫过房间,最终落在不显眼的床底,“还是,你去床下暂且委屈一下吧。” 陆子衿虽有无奈,却也深知形势紧迫,只能屈身钻入床底。 刚一低头,一抹异样的触感掠过指尖,他顺手捞起,竟是一件轻盈的粉色肚兜,其上绣着细腻的花纹,显得格外温婉可人。 他强忍住嘴角的笑意,心中暗自惊叹于这份意外的发现。 门扉轻启,苏母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步入室内,她的目光锐利,直接射向了还未来得及完全坐起的苏乐悠。 “怎么,现在还赖在床上?身为女子,岂能如此懒散?” 言语间,不满与责备交织,语气尖酸得令人难以忽视。 她瞪了苏乐悠一眼,“越来越没规矩。怪不得要被退亲。” 此话说更是尖酸又刻薄。 陆子衿听了眉头都皱起,真的很想冲出去与她理论一番。他强压心中的怒火。 苏乐悠低垂着头,轻声细语地回应着母亲的责备,“母亲教训的是,女儿知错了,这就起身。” 苏母的目光在房间内稍作停留,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但最终只是冷冷地留下一句:“速速洗漱完毕,来我房中,有事要谈,关于你的婚事。” 言罢,她转身离去,留下一室的冷清与苏乐悠复杂的情绪。 待苏母的身影彻底消失,秋月适时温柔地提醒着:“小姐,奴婢这就去准备热水,约莫一刻钟后便好,可行?” 苏乐悠轻轻点头,秋月便忙碌起来,细心地关上了房门。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陆子衿悄悄从床底爬出,他望向苏乐悠,眼中满是疼惜与不舍。 他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仿佛想要将所有的温暖与安慰都传递给她。“你母亲……一直如此待你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满是对她的心疼。 苏乐悠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却藏着太多不易察觉的苦涩。 “习惯了,我没事的。”她轻声回答,仿佛在说服自己,也在安慰陆子衿。 陆子衿紧握着她的手,温柔地吻过她的每一根手指,许下郑重的承诺:“以后,我会尽我所能,待你很好很好的。” 苏乐悠的眼眶微红,她紧紧抱住陆子衿的腰身,仿佛要将自己完全融入他的怀抱中。 “子衿,我也会待你很好很好的。” 陆子衿亲了亲她的额头,抚摸了她的头发。 他想起自己怀里的东西,从怀里摸出粉色肚兜。 “你……没穿吗?空着?” 他的话语让苏乐悠脸颊绯红,她娇羞地想去柜子里重新取干净的小衣,却又被他温柔地拉住。 他忍不住伸手,“这样,手.感真好。” 陆子衿却不让她走,苏乐悠瞥了他一眼,“我要赶紧洗漱,我母亲还在等我。你也快点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 陆子衿重新穿戴整齐,在秋月的巧妙掩护下,他悄然离开了房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小厮匆匆步入书房,神色中带着几分急切,轻声禀报道:“陆世子,方才门外有位陌生人留下了一封书信,指明要交给您。” 陆子衿闻言,手中翻阅的古籍微微一顿,眉头不经意地轻蹙,疑惑道,“可知送信之人是谁?”小厮摇了摇头,回答道:“那人送完信便匆匆离去了,未曾留下姓名。” 陆子衿接过那封略显沉重的信笺,指尖轻轻摩挲过信封上那简洁而有力的封口,心中暗自思量。 他缓缓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只见其上寥寥几字,却字字千钧:“有要事亟需商讨,望速见。”落款处,一个“月白”二字苍劲有力,映入眼帘。 “吴月白?”陆子衿低语。 近日来,他与吴月白在矿脉事务上多有合作,深知对方行事向来谨慎周密,此番突然以如此方式送信,定有非同小可之事。他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莫非是那处至关重要的矿脉遭遇了什么变故? 他轻抚衣袖,站起身来,对一旁侍立的小厮吩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书房,直奔知府衙门而去。 抵达知府衙门时,只见吴知府正焦急地在厅堂内来回踱步,神色凝重。 一见陆子衿到来,他连忙迎上前去,紧紧抓住陆子衿的手臂,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声道:“陆大人,你可算来了!矿脉那边,似乎有些不妙啊!” 第196章 眼中钉,肉中刺 话音未落,吴月白便风风火火地赶到,他的面容同样被一层忧虑的阴云所笼罩,步伐急促而坚定,径直走向陆子衿。 他的语气沉重而急促:“陆大人,那矿脉近日来似乎成了某些不明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情势之严峻,已远超我们最初的预料。” 陆子衿闻言,眉头深深锁起,心中暗自思量,此番宁王南下江南,是否与这矿脉之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三人迅速移步至内室,围坐一桌,烛火摇曳中,气氛凝重而紧张。 他们开始细细梳理线索,商讨应对策略,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对即将来临风暴的深深忧虑。 吴知府的脸色苍白如纸,他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当,不仅是仕途尽毁,更是要牵连家族,乃至性命不保。 因此,他显得格外焦急与不安。 陆子衿沉吟片刻,提议道:“我们暂且按兵不动几日,静观其变,看看那群人究竟会如何行动。同时,立即派人将矿洞口伪装掩盖,以防被外人察觉。” 然而,夜色深沉之时,一支利箭划破长空,伴随着一张密信,精准地插入了陆子衿的窗棂。 他迅速取信一看,竟是吴月白传来的紧急消息——矿洞突发意外,有人被困其中,生死未卜。 陆子衿心中一凛,立刻披上外衣,不顾一切地赶往矿脉入口。 月光下,吴知府与吴月白已焦急地等候在那里,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无助与绝望。 “不是让你们先停手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子衿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焦急。 吴知府长叹一声,解释道:“我本打算今日完成最后的工作,便立即将洞口封闭。没想到,就在此时,矿洞突然坍塌,几个兄弟被困在了里面。” “里面有多少人被困?”陆子衿急切地问道。 “约莫还有十几个兄弟没出来,我们已经派出了所有能动的人手去救援。”吴月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显然对被困的兄弟们充满了担忧。 正当陆子衿准备踏入那危机四伏的山洞时,吴知府连忙上前劝阻:“世子爷,您万万不可涉险啊!里面情况不明,万一再发生意外,我们如何向朝廷交代?还是让我等前去探查吧。” 陆子衿摇了摇头:“我正是怀疑有人从中作梗,才更要亲自下去看个究竟。你们在此守候,务必确保救出的人员得到妥善安置。至于我,自有分寸。” 言罢,他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那幽深莫测的山洞之中,留下了一串坚定而沉重的脚步声在夜空中回荡。 洞内昏暗,只有他手中的火把能照亮前方几步之遥,四周弥漫着潮湿与霉腐的气息,偶尔还能听见水滴落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蜿蜒曲折的洞道前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火把的光芒映照在他坚毅的脸庞。 “有人吗?听得见吗?”陆子衿一边走,一边大声呼喊着。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洞壁回荡的回声,以及远处更加深邃的黑暗。 他继续深入洞穴,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 火把的光亮逐渐照亮了前方的景象,他注意到洞壁上有些许划痕,似乎是有人曾经试图留下标记。 他蹲下身,仔细辨认着那些痕迹,心中涌起一丝希望,这些划痕很可能是被困士兵留下的求救信号。 陆子衿迅速站起身,沿着划痕所指的方向快步前行。 终于,在一个相对开阔的洞室内,他听到了微弱的呻吟声和呼救声。 那声音虽然微弱,如让陆子衿激动不已。 他立刻寻声而去,只见几名士兵蜷缩在角落里,身上满是尘土和伤痕,显然已经精疲力尽。 “坚持住,我来救你们了!” 他安抚着士兵们的情绪,然后检查他们的伤势。 在确认士兵们暂时无碍后,陆子衿开始寻找出路,他再次举起火把,仔细观察着洞内的地形和结构,试图找到一条可行的路径。 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发现了一条看似稳定的通道。 正当陆子衿与几位被救士兵缓缓接近洞口,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不安的气息。 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颤抖。 “不好,快退!”陆子衿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他大声呼喊着,带领士兵们迅速撤离。 然而,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他们的动作变得异常缓慢。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洞口的那一刹那,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山谷,整个山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开来。 石块、泥土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瞬间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也将陆子衿和士兵们困在了这个黑暗而绝望的空间里。 “快找掩护!”陆子衿用尽全身力气,将身边的士兵推向洞壁旁的一个相对稳固的凹处。 他自己则迅速转身,用背部挡住了飞来的碎石,保护着身后的已经受伤的几名士兵。 尘土与石块不断落下,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灰尘。 火光在混乱中摇曳,几乎要被黑暗吞噬。 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无助。 “大家别怕,保持冷静!”陆子衿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在短暂的喘息之后,陆子衿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寻找可能的逃生之路。 然而,洞口已被彻底封堵,周围也没有其他明显的出口。他意识到,他们现在被困在了这个与世隔绝的洞穴之中,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陆子衿的声音沉稳有力:“我们得找到其他出路的!” 一名士兵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显然是被眼前的困境吓得不轻。 “陆大人,这山洞结构复杂,现在又发生了坍塌,我们……” “没有我们过不去的坎!”陆子衿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坚定地扫过每一个人。 说着,他带头举起火把,沿着洞壁仔细搜寻起来。 火光在阴暗的洞穴中摇曳,照亮了前方未知的路途,也照亮了他们心中的希望。 士兵们见状,也纷纷振作起来,跟随他一同探索。 一个士兵突然喊道:“看这里!” 第197章 因祸得福 那名士兵指着一块看似松动的石壁,“这里好像有条裂缝,或许能通到外面。” 陆子衿快步上前,仔细观察那条裂缝。 裂缝虽小,但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让他心中一喜。“大家合力,看看能不能把这块石头移开。” 伤势不重的士兵们都围拢过来,众人**协力,终于将那块石头缓缓推开,露出了一个狭窄的洞口。 “太好了,这就是我们的出路!”陆子衿激动地说,但随即又严肃起来,“不过,这条路看起来不好走,大家一定要小心。” 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狭窄的洞口,眼前豁然开朗。 原来,这里竟是一个隐秘的天然洞穴,洞口被茂密的植被遮掩,难怪之前没有发现。 一名士兵焦急地提醒道:“陆大人,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铁矿啊。” 洞外,月光斑驳地洒在焦急万分的吴知府与吴月白身上,他们的神情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随着山洞内再次传来轰然巨响,二次坍塌的残酷现实让两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陆子衿此刻正被困于那黑暗与危险交织的洞穴之内,生死未卜。 汗水沿着他们的额头滑落,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每一滴都承载着无尽的担忧与不安。 吴月白迅速行动,高声呼喊着召集人手,众人合力试图移开那些巨大的落石,为救援开辟道路。 然而,这些石头有千斤之重,任凭他们如何努力,洞口依旧被堵得密不透风,每一下尝试都像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若是陆大人真的出不来了……”吴知府的声音低沉而颤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我们就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对外宣称我们从未涉足此地,让这一切成为秘密。” 吴月白闻言,眉头紧锁:“叔父,可是陆大人的身份不是一般人,他可是武安侯的独子,若是他在江南失踪,那么我们肯定是逃不掉的。” 吴知府听后只觉得一阵泠然,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你们再去喊点人来,再怎么也得把陆大人救出来!” 正当众人陷入绝望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从山洞的另一侧绕了出来。 陆子衿带着几名幸存的士兵,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一幕如同久旱逢甘霖,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振。 吴知府激动地上前,紧紧抓住陆子衿的手臂,语带哽咽地说:“我的世子爷啊,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这简直是上天的眷顾!” 陆子衿微微一笑:“快安排这些受伤的兄弟去医治。” 吴月白看到陆子衿从后面出来,疑惑:“陆大人怎么从那出来的?”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才缓缓讲述起山洞中的惊险经历。 更重要的是,因祸得福,他们找到了铁矿。 吴家叔侄听后无不庆幸陆子衿的吉人天相,更对这份意外的收获感到振奋。 吴月白:“陆大人,那你下去后,可有发现为何会坍塌?” 陆子衿分析道:“这里的山石结构松散,挖掘时需格外小心,必须先进行加固处理。” “属下明白怎么做了。” 陆子衿拍了拍他的肩膀,“吴月白,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你不能让我失望。” 这几日与吴月白相处下来,陆子衿对他的能力与态度颇为满意。他心中暗想,如果此次任务能够圆满完成,他定要将吴月白提拔进京,留在自己身边,作为日后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吴月白闻言,神色更加坚定,躬身行礼道:“陆大人的吩咐,属下铭记于心。此番任务,我必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陆子衿低声:“另外,你们可知近期宁王也下了江南?” 吴知府和吴月白面面相觑,表示并不知晓。 “若不是那日在苏府遇上他,我也不会知晓他来江南之事。这几日倒是不见他的踪迹。宁王此行隐秘,其背后目的定不简单,尤其是与矿脉之事若有牵连,更是需加倍小心。” 吴月白:“陆大人放心,从明日起,我将亲自部署,派遣精锐人手,暗中探查宁王在江南的动向。” 陆子衿点点头,“安全起见,等确保他离京后,你们再开工。不必急于一时,一切以安全为主。” 吴知府与吴月白交换了一个深意的眼神,两人都意识到事态的严峻性。 私挖铁矿之事,历来是朝廷严令禁止,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吴月白对吴知府道:“叔父,我们不仅要防着外头的眼线,更要确保内部万无一失。我会即刻加强府衙的安保,同时,也会密切关注地方上的风吹草动,确保消息畅通无阻。” 吴知府点头赞许,目光深邃。 陆子衿踏入屋内的那一刻,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星辰渐渐隐退于黎明之前。 他轻轻解下身上的外袍,就想躺在床榻上眯一会。 却不料,一坐上床榻,触手之处竟有柔软。 这突如其来的触感让他猛地站起身,警觉地喝道:“什么人?还不滚出去?” 话音刚落,一阵轻柔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哈欠声响起,苏乐悠揉着惺忪的睡眼,从被褥间坐起身来,眼神中带着几分未醒的迷茫与见到他的惊喜:“子衿,你总算回来了。我……我等你等得困极了,不知不觉就趴在这儿睡着了。” 她抬头望向窗外,只见天边已泛起淡淡的蓝紫色,天都要亮了。 她一激灵,忙起身。 陆子衿这才瞧清楚原来是苏乐悠,她衣衫完整,真的如她所说等了他一晚上。 他走上前几步,目光温柔地扫过她略显凌乱的发丝。 “悠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天要亮了,我得先回去了。我们回头再说吧。”她边说边穿了鞋往外跑,生怕耽误了。 陆子衿连忙伸手想要拦住她:“悠悠,别走,我想你了。” 陆子衿自然不愿意放人走,奈何她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飞快地奔向门口。 在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回望陆子衿。 她的眼神充满困惑:“子衿,你为何彻夜未归?是去哪家做登徒子了?” 第198章 束 陆子衿听了噗嗤一声笑出声。 “你想什么呢?”他想去拉住苏乐悠,可苏乐悠早已经提起裙子跑了出去,生怕被人发现。 陆子衿睡了一个时辰便起身了。 步入正厅,他与苏乐悠的目光不期而遇,那双清澈的眼眸下是淡淡的黑眼圈。 苏乐悠的心不禁一紧,心疼不已,连忙吩咐秋月:“去准备参汤。” 秋月领命而去。 苏父因生意之事早早出门,苏母则如常回到佛堂,此时屋内还有不少丫鬟,两人相对而坐。 接过秋月精心准备的参汤,苏乐悠温柔地递到陆子衿手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子衿,你怎么不多睡会?” 他轻啜一口参汤,暖意自舌尖蔓延至心田。 他知苏乐悠行事一向谨慎,故而猜测昨日定有非同小可之事发生。 他刚想开口询问,却被苏乐悠打断了。 “世子爷还没来江南好好逛逛吧?不如今日我带您去四处逛逛?”苏乐悠看了看四周的丫鬟,提议道。 陆子衿明白了这里有眼线,“那就劳烦表妹了。” 二人为了避嫌,特意分开乘坐马车,缓缓驶向繁华的宝月楼。 厢房内,苏乐悠精心挑选了几道江南特色菜肴。 “子衿,你尝尝咱们江南的膳食,这道是糖醋排骨,色泽红亮,是酸甜口的,是我们江南人餐桌上的常客,你且细细品尝,看是否合你胃口?” 陆子衿执筷轻夹,送入口中,糖醋排骨的甜蜜与微酸在舌尖交织,他微微颔首,道:“果然风味独特,只是这甜味相较于北地,确是浓郁了几分。” “吃得惯吗?” “嗯,尚可。” 苏乐悠笑了笑,“你能吃得惯,我便放心了。” “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忽地低沉下来,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昨日,突然有人来我家,说是侯爷的人,特意接我回京。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陆子衿一愣,没想到他父亲出手那么快。 苏乐悠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侯爷原意是让我回家修养一月,以解思乡之情,可这才短短数日,便又匆匆召我回去,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我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也知违抗不得侯爷之命。” 陆子衿闻言,手中的筷子也停了下来,目光深邃地望向苏乐悠,那双平日里总是充满笑意的眼眸此刻却布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深知自己手头的任务尚未完成,无法即刻与她同行,心中五味杂陈。 “那你打算如何应对?”他轻声问道,语气中满是关切。 “我已寻得借口,得以多留一日。子衿,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陆子衿叹了口气,“我还有事。” 苏乐悠有些失望,随即脸上回复了笑容,“无妨,那我先回京,我在京城等你。子衿,我知道你有正事要办,你要注意身子。” 她轻轻地抬起手,指尖温柔地滑过陆子衿的脸庞,那份细腻与疼惜。 陆子衿反手握住她的手,深情地吻了吻她的指尖。 用过午膳,二人回了苏府。在苏府大门口,陆子衿就见到了李副将,是武安侯的心腹。 “见过世子爷。”李副将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陆子衿微微挑眉,略显意外:“怎会是李大人亲自前来?这倒是难得。” 李副将恭敬地答道:“回世子爷,侯爷念及苏姑娘此行路途遥远,恐有诸多不便,故特命末将亲自前来迎接,以保苏姑娘一路平安。” 此时,苏乐悠从另一辆装饰典雅的马车中款步而出,她身着淡雅的衣裙,在阳光下更显温婉可人。 见到李副将,她轻轻一笑,目光温柔地转向陆子衿,仿佛在用眼神诉说着不舍。 “苏姑娘,李某已在此恭候多时。您若已收拾妥当,我们即可启程。” 她轻声对李副将说道:“大人请先在前厅稍候片刻,我需先向家父家母辞行,随后便随大人上路。” 于是,陆子衿与李副将一同移步至正厅等候,品茗间,气氛略显凝重。 陆子衿轻抿一口茶,缓缓问道:“父亲可有何特别的话语托你带给我?” 李副将沉吟片刻,答道:“世子爷,侯爷嘱咐您安心处理要务,苏姑娘这边他会妥善安排,让您无需分心,全心全意去做您的大事。” 陆子衿冷笑一声,“他老人家,还真是为我考虑周全,煞费苦心哪。” 李副将见状,连忙劝慰道:“世子爷,侯爷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对您的一片爱护之心,望您能体谅其良苦用心。” 不久之后,苏乐悠与贴身侍女秋月已整装待发。苏父得知女儿即将远行,特地从外归来。 二老这次亲自送至城门。 马车上,秋月轻轻叹息,打破了车内的宁静:“姑娘,今日老爷夫人怎地亲自送我们出城?之前从未过如此。” 苏乐悠微微一笑,目光望向窗外渐行渐远的苏府,心中五味杂陈:“或许是因为侯府派了人来。” 秋月闻言,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感慨:“还以为老爷夫人终于开始心疼小姐了呢,原来……” 苏乐悠轻轻拍了拍秋月的手,打断了她的思绪:“罢了,秋月,不提这些了。” * 离开江南已经五日了。 夕阳如同熔金般缓缓沉入地平线,天边染上了一抹温柔的橘红。 他们一行人,在风尘仆仆中,终于抵达了一处古朴而宁静的驿站。 “苏姑娘,前方便是我们今夜安歇的驿站了。”李将军的声音有力,“再有两日的脚程,就能到京城了。” 苏乐悠轻轻颔首,“一路上劳烦将军了。” 这次的路上走得很急,每日几乎都在赶路,原本十日的路程压缩到了七日。 “李某脚力稍快,苏姑娘可还适应?” 苏乐悠点点头。 “军中上万士兵都在等我,我这次离开太久了,所以这才...” “将军放心,我撑得住的。” 众人进了驿站歇息。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苏乐悠却突然被一种异样的感觉惊醒。 她移动双手,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被绳索束缚,根本动弹不得。 第199章 狭路相逢 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银白,将屋内的一切映照得既清晰又朦胧。 苏乐悠屏息凝神,用最微小的动作探查周围的情况。捕捉周围的每一丝变化,直到那个熟悉而又略带急促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别乱动。”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让苏乐悠的心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她循声望去,终于看清了站在床边,望着自己的陆子衿。 “子衿,你捆着我做什么?”苏乐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无奈,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静。 然而,当她看到陆子衿那双深邃的眼眸时,所有的伪装都瞬间瓦解。 “我好想你。” 陆子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突然俯身向前,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她的脖颈之中。 他的呼吸温热而急促,将所有的思念和渴望都倾注在这一刻。 “你先松开我好不好?”苏乐悠感到有些不适,被捆绑的感觉让她无法放松下来。 她想说服陆子衿,但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轻易放手。 陆子衿缓缓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眼眸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深邃。 他凝视着苏乐悠水润的眼睛,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欲望。 “我几日没睡觉了,就是想快点来找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急切。 苏乐悠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但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心疼。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办完事了?” “差不多了。”陆子衿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但实际上他这几天几乎是在连轴转。 宁王离开后,他立刻投入到紧张的筹备工作中去,虽然最终只开工了两日,但他已经竭尽全力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随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赶来见苏乐悠了。 然而,此刻的他似乎并不急于解释这些。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苏乐悠身上,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缓缓俯下身来,用他那细腻而炽热的吻覆盖了她的唇瓣。 他的吻如同细雨般绵绵密密地落下,带着无尽的柔情和渴望。 苏乐悠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挣扎着说道:“你累了就宿在我这,我不会乱动的。你别绑着我啊。” 但陆子衿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而是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他用一种更加亲密的方式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吻从唇边蔓延至颈项、耳垂,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爱意和温柔。 “这里隔音不好。”他忽然凑近她的耳边低语道,“妹妹忍住。” * 次日清晨。 苏乐悠从床铺边缘缓缓坐起,就连下床都站不稳,每一寸勒痕都在诉说着前夜的疲惫与不堪。 秋月见状,连忙上前,双手稳稳地环绕住她的腰肢,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解:“姑娘,您这身子怎的如此虚弱?可是哪里不适?” 随着马车的再次启动,每一下细微的摇晃都如同浪潮般冲击着苏乐悠脆弱的身躯,让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拆解重组,浑身的关节都发出了无声的抗议,就连那平日里鲜少注意的尾椎骨,也隐隐泛起了麻意与酸痛。 秋月早上替她梳妆的时候已经发现她身上的红痕了,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此刻她的眼里布满了细密的血丝,秋月关心道:“小姐,您这是……昨晚一直未眠吗?看您这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抹淡笑。 苏乐悠其实是睡了一会的,就那么一小会她醒来就没看到他的身影了。醒来时,身旁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室的清冷与寂寞。 夜幕降临,苏乐悠独自坐在房中,烛光摇曳,映照着她孤独的身影。她静静地等待着,希望他能出现,哪怕只是片刻的温存。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夜色深沉,他依旧没有出现。 心里有些失落。 两日的舟车劳顿之后,他们终于踏入了京城这片繁华之地,城门巍峨壮观,侯府的马车队伍缓缓驶入。 进了京城,李副将就与苏乐悠分开了。他直接赶回军营,苏乐悠则是要回侯府。 “苏姑娘,前头好像在堵住了,我们从小路走吧?”马夫问道。 苏乐悠唔了一声应允。 命运似乎总爱在人最不经意的时刻开起玩笑。就在他们即将抵达侯府之际,狭窄的芙蓉巷中,一辆装饰更为精致的马车迎面而来。 真是狭路相逢。 两车相遇,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车夫将见状,迅速下车查看,一眼便认出了对方马车上的宁王府标志。 他连忙示意自家的马车队伍退让,以示尊重与礼让。 “郡主,对面马车里坐的竟是那苏乐悠。”穆南汐的贴身婢女绿柳,在仔细辨认后,轻声向自家郡主禀报。 穆南汐闻言,眉头不禁轻轻蹙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与不满。 “她不是已经回江南了吗?怎么又突然回京了?难道她还对青禹哥哥念念不忘,没有放弃?”她心中暗想,一股醋意油然而生。 “绿柳,你去请她过来。”穆南汐要亲自会一会这个让她心生芥蒂的女子。 绿柳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苏乐悠带到了穆南汐的马车前。 苏乐悠身着素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她虽感意外,却也保持着应有的礼节,恭敬地行了一礼:“民女苏乐悠,见过明月郡主。” 穆南汐坐在马车内,居高临下地望着苏乐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苏姑娘,你此番回京,所为何事?你与青禹哥哥既已退亲,再住在侯府,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吧?”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与质问,仿佛是在故意挑衅苏乐悠的底线。 苏乐悠没想到自己刚回京就遇到了这样的尴尬场面,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是越聚越多,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她努力保持镇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郡主所言极是,但民女回京自有民女的缘由,至于是否住在侯府,也非民女一人所能决定。至于与大表哥的过往,民女早已放下,还望郡主不要误会。” 穆南汐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并不相信苏乐悠的话。 “你们这种女子,真是脸皮厚得可以。被退了亲,还死皮赖脸地往人家跟前凑。我现在可是青禹哥哥的未婚妻,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的声音清晰而响亮,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随着穆南汐的话音落下,周围的议论声更加热烈起来。 苏乐悠的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与隐忍。 第200章 指指点点 穆南汐身旁的丫鬟绿柳面带不屑,姿态高傲,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她的轻蔑:“哼,若是我处在你那等境地,定不会厚着脸皮再踏入京城半步。真是恬不知耻,令人作呕。” 这番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刃,在周遭的空气中划开一道道裂痕,激起了阵阵涟漪。 四周顿时议论纷纷,各种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如同潮水般涌来,将苏乐悠淹没在了一片无形的舆论风暴之中。 她只觉四周的声音如同万千蜂针,刺痛着她的每一寸神经,头痛得仿佛要炸裂开来,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双腿也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摇摇欲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坚实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暖与力量。 “你没事吧?”低沉而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乐悠抬头,对上陆青禹那双深邃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大表哥,我没事。”她轻声回应,尽管声音里仍带着一丝虚弱。 然而,这一幕落在穆南汐眼中,却如同烈火烹油,让她的愤怒瞬间达到了顶点。 “青禹哥哥!你可是我穆南汐的未婚夫!怎能如此轻率地与她亲近!”她厉声喝道,语气中满是不甘与嫉妒。 陆青禹面色淡然,语气坚定:“郡主,乐悠乃是我的表妹,她此刻身体不适,我必须带她回府休息。” 言罢,他不再理会穆南汐的阻挠,只是更加紧地握住了苏乐悠的胳膊,准备带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被孤云都赶走了。 “青禹哥哥,你……”穆南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陆青禹的眼神制止。 他的眼神中既有不容置疑的决绝,也有对苏乐悠深深的关怀与保护。 “大表哥,我真的可以自己走。”苏乐悠见状,连忙轻声说道,试图减轻陆青禹的负担。 但陆青禹只是微微一笑,温柔地摇了摇头:“你刚才差点晕倒,还是小心为妙。上了马车我再放开你。” 就这样,两人的身影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远去,最终消失在了街口的拐角处。只留下穆南汐站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真是个不知羞耻的狐媚子!一回来就搅得不得安宁!”她咬牙切齿地低语道。 绿柳见状,连忙上前安抚:“郡主息怒,那小娘子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罢了。陆大人能护她一时,岂能护她一世?您且放宽心,她终究逃不出您的手掌心。” 穆南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你说得对!回府!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陆青禹看着苏乐悠上了马车,随后自己翻身上马,紧贴着马车缓缓前行。 透过半开的车窗缝隙,他凝视着那张温婉秀气的脸庞,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回想起她方才在众人面前所受的刁难与委屈,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让他倍感不是滋味。 回到府中,刘氏一眼便瞧见了并肩而行的陆青禹与苏乐悠,眉头不禁微微蹙起,显露出几分不悦。 她迅速上前,温柔地将苏乐悠拉至自己身旁,轻声细语道:“悠悠,快到姨母这里来,让姨母好好瞧瞧你。” 苏乐悠恭敬地行了福礼,顺从地走到刘氏身边,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有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待陆青禹礼貌地告退,刘氏这才拉着苏乐悠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悠悠啊,你怎会和青禹一同回来?你可知道,他与那明月郡主即将定亲,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你们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 苏乐悠闻言,轻轻点头。 刘氏见她面色不佳,心中怜惜,想着定是路途劳累,便吩咐下人带苏乐悠回听雨轩歇息。 午时刚过,阳光正好,岑玉安便迫不及待地前来拜访。 苏乐悠闻言是岑玉安来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吩咐秋月将人请了进来。 岑玉安一进门,便紧紧握住苏乐悠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悠悠,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我真是想死你了。” 两人寒暄一番后,苏乐悠关切地询问起岑玉安近况,岑玉安则一一作答。 “我和店里都一切安好,你放心吧。” “长风呢?” 谈及长风时,岑玉安更是眉飞色舞:“他现在可是我的得力助手,不仅帮我打理铺子,还学会了算账,真是能干得很。” 苏乐悠有些许惊讶,“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在女子的成衣铺子里合适吗?” 岑玉安笑说:“起初我也有些顾虑,但转念想想有什么不合适的,不让他给客户介绍贴身衣服,只是让他打打杂,算算账还是可以的。总不能白养着他。等他主子来了,我还得好好跟他算算账呢,毕竟他这段时间可没少给我添乱。” 苏乐悠闻言,忍俊不禁,轻拍岑玉安的肩膀笑道:“你呀,总是精打细算。” 岑玉安看了看四周,却被安全后说:“他快进京了。” 苏乐悠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关上了房门。 直到夜幕降临,房门才再次被缓缓打开,两人聊了很久。 “玉安,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岑玉安:“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侯府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小路上。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紧接着,几个黑影从暗处窜出,猛地撞向他们的马车。 岑玉安见情况不妙,立刻拉着苏乐悠跳下车。 “悠悠,我们分开跑!” 她们二人往两个方向逃跑,可那伙人很快追了上来。 那伙人追到岑玉安才发现追错了人,立刻掉头回去。 另一边的苏乐于,跑到一个小巷子,可天黑看不真切,她身体失去平衡,向路边的花坛倒去,眼看就要撞向那冰冷的石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青禹的身影如同闪电般掠过。 他及时伸出手臂,稳稳地接住了下坠的苏乐悠,但冲击力之大,让他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最终两人一同跌坐在地上。 “乐悠,你没事吧?”陆青禹焦急地询问。 他迅速检查苏乐悠的身体,确认她没有受重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苏乐悠惊魂未定:“大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第201章 步步紧逼 “我...路过...”陆青禹情急之下胡诌。 苏乐悠满脸疑惑,抬头看着当空的月亮,“可是这大晚上的,而且这里如此偏僻,大表哥,你,路过?” 显然,他的借口如此拙劣。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陆青禹打断她的思绪。“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苏乐悠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了陆青禹紧紧护住她而受伤的胳膊上。 月光下,鲜红的血液正缓缓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袖,显得格外刺眼。 “大表哥,你的手!”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触碰那伤口,却又害怕弄疼了他。 陆青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安慰的笑容,“乐悠,别担心,这点小伤无碍的。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以免再生事端。” 然而,苏乐悠的眉头紧锁,眼中的忧虑更甚,“可是,那群人……他们会不会再追上来?我们这样贸然离开,岂不是更加危险?” “放心,孤云已经去处理了。他的武功高强,对付那些人绰绰有余。” 苏乐悠:“玉安那边...” “岑姑娘那边,孤云她不会让她有事的。” “那我们去医馆吧,我不放心你的手。”苏乐悠坚持道。 陆青禹不再推辞。 苏乐悠搀扶着陆青禹到了回春堂的门口,苏乐悠去敲门。 “谁啊,这么晚还来访。”墨大夫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与警觉,从门后传来。 门扉轻启,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当他看清是苏乐悠时,眉头微展,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苏姑娘?怎么是你?” “墨大夫,我大表哥他受伤了,情况紧急,还请墨大夫救救他。”她轻轻扶着陆青禹,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单薄。 “苏姑娘别急,快进来。”墨大夫见状,连忙让开了路,引二人入内。 屋内烛光摇曳,暖意融融,与外界的寒冷形成了鲜明对比。 墨大夫将陆青禹扶至一旁的榻上坐下,动作娴熟地打开药箱,取出药棉、药酒与绷带。 他轻声道:“公子可是被锋利物割伤?” 陆青禹点点头,“好像是石子。” “伤口虽不深,但夜寒风凉,还需仔细处理,您且忍一忍。” 陆青禹面色虽白,但眼神坚定,微微点头以示感谢。 墨大夫先用温水轻轻清洗伤口,去除血迹与污垢,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撒上止血药粉,再以药酒涂抹,最后用干净的绷带紧紧包扎起来。 处理完毕,墨大夫抬头望向陆青禹:“公子切记,这几日伤口切勿沾水,定时换药,避免剧烈运动,以免伤口裂开。还有,饮食上也要清淡为宜,勿食辛辣之物,以助伤口愈合。” 转向苏乐悠,墨大夫又补充道:\"苏姑娘,你也别太担心了,按照我说的做,你兄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便是。” 苏乐悠闻言,心中的大石稍稍落地,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墨大夫。” “好,好,快回去吧,夜深了,小心着凉。”墨大夫微笑着点头,目送二人离开。 “乐悠,你为何与这位大夫如此熟悉?” 苏乐悠一愣,自然不能说出因为陆子衿的关系。 “之前有人来我铺子闹事,是墨大夫替我查明原因的。” “原来如此。”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轻纱窗帘,乐悠正陪着温婉的刘氏品茶谈笑,气氛温馨而宁静。 忽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下人匆匆步入,恭敬地禀告道:“夫人,明月郡主已至府门外,特来拜访。” 刘氏闻言诧异,她轻抬玉手,吩咐道:“快请郡主进来,不可怠慢。” 随后,她的目光转向了一旁显得有些局促的苏乐悠,眼中满是疼惜与理解,“悠悠,你还是不要与郡主碰面了,先去歇息片刻吧,这里有我应对。” 苏乐悠轻轻点头,正欲转身离去,不料与门外刚踏入门槛的穆南汐不期而遇。 穆南汐身着海棠色长裙,面容冷峻,眼神中满是不悦。 “苏乐悠,你站住,我今日正是专程来找你的。” 苏乐悠停下脚步,忐忑不安,转头问道:“郡主找我,所为何事?” 刘氏听到二人在门口争执,忙走了过来,“郡主可是有什么误会?” “何事?哼,你昨夜与我未婚夫在一起,还敢问何事?”穆南汐的话语如同利剑,直刺人心。 刘氏听闻此言,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望向苏乐悠,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悠悠,这……这是真的吗?” 苏乐悠连忙解释:“姨母,您听我解释。我昨日不过是送玉安回去,碰巧遇上的大表哥的。” “遇上?区区偶遇,就能让他为你负伤?他可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怎会轻易受伤?你觉得自己配得上他这样的牺牲吗?”穆南汐步步紧逼,言辞犀利。 苏乐悠自知理亏,心中更是愧疚难当,面对刘氏困惑的眼神,她还是开口解释:“姨母,昨夜我与玉安途中遭遇贼人袭击,的确是大表哥英勇相救...” 刘氏顿时明白了,忙打圆场:“郡主,可能是误会。你是来看青禹的吗?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但穆南汐却不依不饶,“他已经与你退婚了,你别缠着他了。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 “郡主,我真的没有想要破坏你们的感情。” 穆南汐冷笑一声,丝毫不愿相信苏乐悠的解释,“有的人就是说一套做一套。” 苏乐悠不再多说什么。 刘氏领着穆南汐步入清风苑,院内清风徐来,花香袭人,却掩不住即将弥漫的微妙气氛。 陆青禹正坐在窗边的书案旁看兵书,阳光洒在他专注的脸上。 他见到众人的到来,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迅速恢复了平静,但下意识地想要遮掩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臂。 “大伯母,郡主,你们怎会一同前来?” 他的目光落在低垂着头的苏乐悠身上,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刘氏关切地询问:“青禹,我听郡主提及你受伤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02章 愧疚 穆南汐则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温柔:“青禹哥哥,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严不严重?” 陆青禹眉头微蹙,他并未将昨夜之事告知任何人,即便是军营里也只是以身体不适为由告了假。 此刻,他心中已有了答案,目光转向穆南汐,眼神中闪过一抹了然。 陆青禹轻描淡写地回答:“不过是小伤,磕碰了一下而已。不劳郡主费心。” “你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担心了一夜。”穆南汐边说边不自觉地拉住了他的胳膊,想要查看伤势。 “嘶——”陆青禹轻轻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郡主,你碰到我的伤口了。” 穆南汐连忙松手,满脸歉意:“对不起,青禹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陆青禹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嫌恶,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他转向刘氏,语气诚恳:“大伯母,昨夜我恰好遇到乐悠,见她遭遇不测,便出手相助,不料自己也不慎受伤。这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刘氏闻言,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更多的是对苏乐悠的疼惜,生怕问多了会激怒那明月郡主:“可曾请大夫看过?” “已经请大夫看过了,确实无碍。”陆青禹耐心地解释道,目光不时地掠过苏乐悠,似乎在无声地安慰她。 穆南汐岂能看不出他话中的偏袒之意,心中不禁醋意横生,但她强忍着没有发作。 “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休息吧,我会让人送来参汤给你补补身子。”刘氏说完,便欲带着苏乐悠离开。 然而,穆南汐却突然挡在了苏乐悠面前:“你不能走!青禹哥哥是因为你才受伤的,你不应该留下照顾他吗?” 这一刻,清风苑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苏乐悠身上,等待着她的回应。 刘氏打破了僵局:“乐悠,你大表哥此次意外受伤,皆因护你周全,你留下来照顾他,实属情理之中。” 陆青禹与苏乐悠面面相觑,心中皆是对明月郡主突然折返的行为感到不解与困惑。 屋内静谧,只余三人浅浅的呼吸声交织。 “青禹哥哥,我特意挑选了一些上等的食材,想让苏姑娘亲手为你熬制一碗滋补的汤品,希望能助你早日康复。” 苏乐悠轻轻点头,正欲起身前往小厨房,陆青禹却深知穆南汐此举实则是故意为之,这些本应是下人分内之事,他连忙开口劝阻:“乐悠,真的不必如此费心。我的伤势已无大碍,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然而,穆南汐却不愿就此罢休,她挑衅地望向苏乐悠:“苏姑娘,你心中可曾有过一丝愧疚?青禹哥哥因你而伤,你却只是打算如此轻描淡写地了事吗?”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目光清澈:“大表哥,这是我自愿的。” 言罢,她毅然转身,步入了清风苑的小厨房。 厨房内,各式滋补品琳琅满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苏乐悠细心地洗净双手,开始忙碌起来。她蹲在灶台前,专注地添柴加火。 正当她全神贯注之时,厨房门被悄然推开,明月郡主穆南汐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苏乐悠心中一紧,隐约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不快。 “郡主怎会亲临此地?”苏乐悠勉强维持着礼貌的笑容,缓解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穆南汐却不依不饶,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刁难:“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做好?你这效率也未免太低了些吧!” 苏乐悠耐着性子解释道:“郡主有所不知,这羹汤的熬制颇为讲究,需得慢工出细活,大约还需一盏茶的功夫方能完成。郡主不妨先去陪陪大表哥,这里交给我就好。” “哼!我当然要亲自去陪,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青禹哥哥岂是你能肖想的?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穆南汐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句句刺人心扉。 苏乐悠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她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穆南汐并不打算放过她,咄咄逼人:“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不过是尽我所能照顾大表哥罢了。” “你居然还敢顶撞我!” 穆南汐见状更是怒火中烧,她抬手欲掌掴苏乐悠,以泄心头之愤。 苏乐悠也知道她是故意找她茬,无论自己说什么,又或是不说话,都会被刁难。 她闭眼承受。 可那预料之中的疼痛迟迟没落下。 她睁开眼,看到穆南汐的手被陆子衿狠狠捏住。 他回来了! 她的眼眶有些红,心里很是委屈。 “郡主!乐悠妹妹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让你如此对待她?”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敲击在穆南汐的心头。 “她害青禹哥哥受伤了!我只是想要给她一点教训而已!” 穆南汐挣扎着想要挣脱陆子衿的束缚,但无奈他握得太紧。 陆子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紧攥着穆南汐的手腕不放:“郡主请自重!乐悠妹妹是无辜的!你若是再敢对她无礼,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穆南汐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你放手!好疼啊!” 陆子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缓缓松开了手,但目光依然锐利地盯着穆南汐:“郡主请回吧!大哥正在等你。” 穆南汐愤然离去,留下了一室的寂静和尴尬。 苏乐悠去看锅中的汤,此刻正背对着陆子衿,那双平日里闪烁着温柔光芒的眼眸,此刻定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倔强地不愿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他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脚步沉重地迈向了陆青禹的房间。 推开房门,陆青禹正低头处理着案头的公文,抬头见是陆子衿道:“子衿,你何时回得京?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陆子衿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正欲起身离开的穆南汐身上。 “郡主,接下来的谈话涉及一些朝堂的公事,还请郡主先行回避。” 穆南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随即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她轻咬下唇,点了点头,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衣袂,礼貌地退出了房间,心中却暗自揣测着陆子衿的来意,生怕是自己刚才在小厨房的行为成了他口中的话题。 待门扉轻轻合上,屋内恢复了宁静,陆青禹这才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子衿,究竟是何事?” 陆子衿深吸一口气:“大哥,郡主性情刚烈,行事往往不计后果,乐悠妹妹纯真善良,你应该与她保持距离。否则你会害了她!” 第203章 五十步笑百步 陆青禹闻言,面色微变。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着言辞,最终却选择了缄默。 陆子衿见他不再说话,“大哥,你娶不了她,又何必让她陷入两难之地,背负不应有的骂名?” 陆青禹冷笑。那笑中既有自嘲也有对陆子衿的微妙反击,“子衿,你言之凿凿,却未尝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你可知,你我二人,皆是那水中捞月之人。” “大哥这是何意?” 陆青禹淡声:“我是娶不了她,那你可知,你亦娶不了她?” 一番话,让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沉重。 陆子衿微微一顿,他自然能感受到陆青禹话中的深意,只觉他是在故意挑拨,也不愿在此刻多做纠缠。 “罢了,你我之事,暂且不提。只是,你那未婚妻屡次让她遭遇无妄之灾。若非我恰好路过你的小厨房,后果不堪设想。” 陆青禹微微一愣,自己到底是疏忽了。 言罢,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雾,各自的心思难以捉摸。 不久,苏乐悠手捧一碗精心炖制的花胶鸡汤,款步轻移至陆青禹的居所。 穆南汐早已守候在门外,见苏乐悠到来,她上前一步,:“苏姑娘,这汤就交给我吧,你且回去歇息。” 苏乐悠轻轻点头,将手中的温暖传递给穆南汐身旁的丫鬟绿柳,随后转身离去。 而另一边,陆子衿悄然来到了听雨轩。 苏乐悠抬头,见他竟在白日里明目张胆地进入,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慌乱,连忙向外张望,生怕被人撞见。 “你如此行事,就不怕引来非议吗?”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 陆子衿轻笑,眼神中满是温柔,“我不过是来探望自家妹妹,何惧人言?你且安心。” “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我去办了点公务。听说昨夜你差点遇袭。”陆子衿满眼心疼地看着她。 苏乐悠点点头,“幸好大表哥路过替我解围。” 陆子衿嗤笑一声,“路过?那么巧!” 这话谁会信。 他也不想拆穿,继续叮嘱:“悠悠,近日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可能有人对你不利。” 苏乐悠眉头紧锁,她小心地问:“会是郡主所为吗?” 陆子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凉意,心中满是疼惜。 “此事尚未有定论,但我会查清楚。悠悠,你手怎么那么凉?明日皇家秋猎,我为你打只兔子,做副暖和的手套,如何?” 苏乐悠闻言,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怎会忘记?你的事,我向来放在心上。” 陆子衿深情地望着她,随后,在确定四下无人的瞬间,他悄悄在她手心写下几个字。 那字句如同春风拂过心田,让苏乐悠的面颊瞬间染上了红晕,羞涩而甜蜜。 陆子衿见状,忍不住轻笑,他的姑娘怎么那么不禁逗。 翌日,皇家围场。 晨光初破晓,天际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金黄。 皇帝威严而庄重地立于猎场边缘的高台上,身边簇拥着群臣,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太子与宁王。 在皇帝身侧稍后的位置,站着皇长孙穆骁。 穆骁身旁是陆子衿和几位年轻的贵族子弟或侍卫紧随,个个精神抖擞,蓄势待发。 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响起,回荡在整个猎场上空,皇帝举起手中的金弓,目光如炬,扫视着前方广袤的林海,声音洪亮而充满鼓舞:“今日秋猎,乃我朝一年一度的盛事,非但为娱,更在于锤炼体魄,彰显我皇族子弟之英勇。朕预祝诸位,皆能满载而归,扬我国威!” 言罢,皇帝率先垂范,三箭齐发,箭矢划破长空,宣告着秋猎开始。 陆子衿紧随着穆骁,这位英姿飒爽的领队,两人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 随着狩猎的深入,陆子衿的箭袋渐渐充实起来,几只兔子静静地躺在他的马鞍旁,灰色的沉稳,白色的纯洁。 他心中暗自盘算,这些柔软的皮毛,尤其是那洁白无瑕的兔子皮,定能做出适合苏乐悠小手的手套。 正当他环顾四周,寻找更多猎物时,一抹耀眼的白色在树影间一闪而过,瞬间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那是一只毛色纯净、体态轻盈的白狐。 陆子衿心中一动,这白狐的皮若是做成围脖,定是好看的。 “子衿,你似乎对那白狐情有独钟?”穆骁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从旁侧传来。他早已察觉到了陆子衿的目光所向。 “我昨日已答应乐悠妹妹,要为她制作一条围脖。” 穆骁微微一怔,“给乐悠的?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来一场小小的较量,看看谁能先捕获这只白狐,如何?”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笑容,“好!” 言罢,两人同时夹紧马腹,策马扬鞭,向着那抹白色身影疾驰而去。 陆子衿素来以其超凡的身手闻名于众人之间,今日亦不例外。 阳光透过稀疏的林木,斑驳地照在他专注的脸上,那双锐利的眼眸仿佛能洞察林间万物。随着一声清脆的弓弦响动,一只灵巧穿梭于雪地上的白狐应声而倒,精准无误地被他射中。 站在一旁的穆骁,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实力的差距。 他轻轻摇了摇头,苦笑:“我只是差了点运气。” 陆子衿闻言,收起弓箭,看向穆骁。 随后他轻轻一笑,将白狐小心翼翼地收入囊中,温声道:“殿下所言极是,运气亦是实力的一部分,只是今日它恰好站在了我这边罢了。” 正当两人准备继续前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林间的宁静。 南风面色凝重,几乎是飞奔而来,气喘吁吁地停在两人面前,跪下行礼,眼中满是焦急。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显然事态严重。 “世子爷,不好了!” 陆子衿闻言,脸色骤变,眉宇间迅速凝聚起一抹凝重:“出什么事了?” 南风看了眼穆骁,艰难开口:“太子那边……出事了!” 第204章 不会跑了吧? 陆子衿与穆骁心急如焚,策马疾驰,马蹄声在秋日的林间回响,带着不祥的急促。 回到营地,只见太子面色苍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双眸紧闭,呼吸微弱而艰难,显然是被那剧毒的蛇咬后,体内正经历着一场生死较量。 随行太医们围坐一旁,神情凝重,银针、草药轮番上阵,企图稳住那肆虐的毒液。 此次秋猎因为太子出意外而提前结束,皇帝也是担心不已。 * 东宫。 太子妃在寝宫内,泪眼婆娑,手中紧握着绣帕,仿佛要将所有的担忧与无助都倾注其中。 她的哭泣声低而压抑,却足以让人感受到那份深切的绝望。 宫人们穿梭其间,或端药,或擦拭太子额上的冷汗,整个东宫笼罩在一片紧张与不安之中。 穆骁在殿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他偶尔望向陆子衿,似乎在寻找一丝安慰与希望。 “殿下,请放宽心,”陆子衿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太子殿下福泽深厚,定能化险为夷。” 太子妃闻言,泪眼婆娑:“子衿,太医说了,殿下的身体里原本的毒素尚未清除,这次的蛇毒又入五脏,这可如何是好。” “娘娘,臣这几个月都在命人寻找医圣。可是那医圣实在是难寻。” 太子妃的声音颤抖:“子衿,你定要救救殿下,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 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 “娘娘放心,虽然没人能进那药王谷内,但这两个月,臣的人就一直守在谷外,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前几日我收到来信,他们没见到医圣本人,但等到了医圣的大弟子回谷,他是医圣的嫡传弟子,医术超群。” 太子妃和穆骁听闻都很激动,“那人现在在何处?” “臣已安排妥当。前几日他已启程,日夜兼程,想必此时已近京城。臣本想着接到他再禀报娘娘与殿下的,让他来替太子殿下清除余毒,可没想到...这次秋猎会遇上这等意外。这会儿,想必他们这就要进京了。臣即刻出城,亲自迎接,确保万无一失。” 言罢,陆子衿转身欲行,穆骁上前一步,沉声道:“子衿,我与你同去。多一人,多一份力量。” 陆子衿点头,两人相视一眼,无需多言,那份默契与信任已深深刻在彼此心中。 太子妃突然喊住陆子衿,“子衿,将你的表妹苏乐悠带来东宫,本宫想见她。” 陆子衿虽应允下来,但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太子妃突如其来的召见,让他既感意外又略带忧虑。 与此同时,京城的另一端,医圣的得意门生,已悄然踏入了这座繁华的都城。 陆子衿和穆骁策马疾驰至城门口,心中满是急迫,然而迎接他的却只是空荡荡的马车和手下们略显尴尬的解释。 他眉头紧锁,疑惑道:“大夫何在?怎么只有你们在此?” 手下们惶恐地跪倒在地,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回答:“回长孙殿下、世子爷,韩大夫确实已至京城,但他执意要先去筹备一些特制药材,说是在回春堂稍作停留。我等本想紧随其后,不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慎失去了他的踪迹。” 穆骁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与陆子衿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仿佛两人都预感到了即将来临的变数。 “这韩大夫,不会跑了吧?”他的话语未尽,但那份担忧已溢于言表。 陆子衿迅速做出决断,他猛地拉开车帘,确认车内行李无恙后,果断下令:“即刻分散人手,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到韩大夫!京城虽大,但也藏不住他的踪迹。” 手下们领命而去,瞬间四散开来,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开始了紧张的搜寻。 穆骁与陆子衿并肩立于马车旁,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陆子衿轻叹一声,打破了沉默:“殿下,待寻回韩大夫后,我们即刻前往罗裳坊接乐悠。她平日里这个时辰一般都会去她那铺子里。” 穆骁点了点头:“乐悠温婉贤淑,有她陪在母妃身边,我也放心。” 罗裳坊内。 二楼雅致的厢房之外,长风身姿挺拔,一丝不苟地守在门外,隔绝了一切外界的喧嚣。 屋内,韩大夫与苏乐悠相对而坐,两人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和谐。 “韩大哥,你此番突然来京城,怎地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我若知晓,定当亲自前往城门迎接。”苏乐悠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更多的却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韩知砚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悠悠,你有所不知,我此行乃是受朝廷之命,一路有专人护送,行动多有不便,故而未能及时传递消息。” “哦?竟是朝廷的人?”苏乐悠闻言,秀眉微蹙。 韩知砚轻描淡写地安抚道:“正是。不过,你无需过分忧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此时,岑玉安手捧一盘精致的果点,轻盈步入屋内,她的到来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活泼的气息。 长风见状,迅速而无声地将门带上。 “韩知砚,你这身装扮是怎么回事?简直比我爹还显老气横秋!”岑玉安一见到韩知砚的装扮,便忍不住吐槽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戏谑。 韩知砚闻言,不以为忤,反而捋了捋下巴上特意蓄起的胡须,一本正经地说道:“玉安啊,你有所不知,老夫此番入京,乃是为了给某位贵人看诊。如此装扮,方能显得庄重而专业,更合时宜。” 岑玉安撇撇嘴,上下打量了韩知砚一番,最终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啧啧,真是丑出新高度了。” 苏乐悠在一旁掩嘴轻笑,那笑容一如往昔般明媚动人,让韩知砚不禁有些愣神。 他迅速调整情绪,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悠悠,我尚有要事需处理,不能久留。待我安顿下来,定会让长风给你们传信,届时我们再好好叙旧。” 临别之际,韩知砚的目光再次落在苏乐悠身上,关切地问道:“悠悠,近来可好?生活是否顺心如意?” 苏乐悠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韩大哥放心,我一切都好。只是……” 她话锋一转,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韩知砚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追问道:“只是什么?” 第205章 很想你 “只是婚事上遇到了一些麻烦。”苏乐悠无奈地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韩知砚闻言,心中一紧,正欲细问,却被长风急促的声音打断:“主子,那些人似乎在四处搜寻您的踪迹了,得尽快离开。” “好,那我先走一步。悠悠,我...我阿娘,很想你。”韩知砚匆匆起身,对苏乐悠投去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我也想韩大娘,前些日子我回江南了,我特意让秋月去玲珑阁了,可惜没见到你们。” 韩知砚叹了口气,“真是不巧。” 他还想说什么,但长风不断地催促,他只留下一句:“我先走了。” 苏乐悠轻声叮咛,眼中满是不舍:“韩大哥保重。” 岑玉安也上前几步,拉着韩知砚的衣袖,依依不舍地说:“韩知砚,你自己也要小心啊。” 韩知砚悄然自后门遁去,步伐轻盈,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街巷。 他目标明确,直奔一家古朴的药铺而去,那里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与他心中急切的思绪不谋而合。精挑细选了几味珍稀药材后,他巧妙地利用街角的拐角作为掩护,适时地“偶遇”了正焦急搜寻他的几位官差。 “韩大夫,您可让我们好找啊!我们正四处寻您的踪迹呢。”其中一位官员面带急色,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 韩知砚迅速整理好思绪,面上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不迫,“哦,几位大人,实不相瞒,韩某在寻一味稀缺药材,不巧那家常去的药铺缺货,故而多跑了几家询问,这才耽误了时间。” “原来如此,那药材可算是找到了?”官员关切地追问。 韩知砚微微一笑:“幸不辱命,已然寻得。” 正当此时,陆子衿与穆骁联袂而至,二人目光中皆是探寻之意。 “这位便是名满天下的医圣的亲传弟子吗?”陆子衿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 韩知砚连忙行礼,举止间尽显医者风范。“正是在下,韩知砚,幸会各位大人。” “韩大夫医术高明,若日后还有所需药材,尽管告知我等,定当竭力相助。”穆骁语气温和,透露出对韩知砚的看重。 韩知砚谦逊地回应:“如此便多谢诸位大人了,韩某感激不尽。” “事不宜迟,我们先回东宫吧。” 一行人随即启程前往东宫,途中,马车缓缓经过罗裳坊,陆子衿突然驻足,对众人道:“诸位稍候,我需去请一位故人同行。” 言罢,他步入坊内,不久便携苏乐悠而出。 苏乐悠步出罗裳坊,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韩知砚,心中暗自惊讶于这意外的重逢,面上却不动声色,二人默契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马车内,四人围坐,虽东宫的大马车空间宽敞,却因各自心绪复杂而显得格外沉静。 陆子衿率先打破沉默:“悠悠,这位韩大夫是医道大家的高足,此番特地进京,乃是为了替太子殿下诊治。” 苏乐悠闻言,轻轻颔首,目光快速掠过韩知砚,又迅速收回,轻声应道:“嗯。” 太子妃见到众人带着韩大夫归来,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的眼眶微微泛红,闪烁着泪光,她快步上前,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神医,劳烦你了!” 她的手去拉苏乐悠的手,韩知砚瞥见这一幕,微微一愣。 他迅速与几位太医了解了太子的病情后,缓步走向太子的床榻。 他先是微微欠身,随后轻轻拉开太子手腕上的衣袖,露出那略显苍白却依然尊贵的手腕。 韩大夫的双眼瞬间变得锐利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体内部的奥秘。他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太子的脉搏之上,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怕惊扰了这位沉睡中的皇族贵胄。 随着手指的触碰,韩大夫开始闭目凝神,全身心地投入到把脉之中。 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弦,让他对太子的病情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屋内只能听到太子微弱的呼吸声和韩大夫手指下脉搏的跳动声。 苏乐悠见到太子此刻的模样,有不祥的预感,她担心地看了一眼韩知砚,若是救不好,这可是太子,韩知砚可会受牵连? 终于,韩大夫缓缓睁开眼,轻轻收回手指,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凝重而坚定地说道:“太子殿下脉象紊乱,毒素已深侵五脏六腑,需立即施针排毒,再辅以汤药调养。” 随着众人的缓缓退出,屋内顿时变得异常寂静,只剩下太子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拂叶动之声。 韩知砚轻轻解开太子衣襟,露出苍白而紧绷的肌肤,上面隐约可见几道因毒素侵扰而显现的青紫色脉络。 他深吸一口气,从药箱中取出一排细长的银针,每一根都闪耀着冷冽的寒光,他的手指灵活而稳定,先将银针置于烛火之上微微烘烤,以消毒去寒,随后迅速而准确地扎入太子身上的特定穴位。 随着银针一根根落下,太子的身体似乎有了细微的反应,皮肤下隐约可见毒血顺着银针缓缓渗出,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腥涩之气。 韩知砚的额头上渐渐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神情却更加专注,每一次捻转、提插都精准无误,仿佛在与时间赛跑,与死神较量。 屋内,除了银针与肌肤接触的轻微声响,便是韩知砚沉稳有力的呼吸。 而在门外,苏乐悠与太子妃相对而立,两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忧虑与不安。苏乐悠轻轻拍着太子妃冰凉的手背,用温柔的话语安慰着她:“娘娘,韩大夫医术高明,殿下定能逢凶化吉。您也要保重身体,否则殿下醒来见了,该多心疼啊。” 太子妃闻言,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但眼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穆骁则在一旁焦急地踱步,不时望向紧闭的房门,心中默默祈祷着平安。 随着时间的推移,门内终于传来了轻微的响动,紧接着是韩知砚沉稳的声音:“娘娘,殿下,太子殿下的体内的蛇毒虽已暂时控制,但...” 第206章 妙手不回春 太子妃的眼中充满不安,她紧攥着苏乐悠的手,声音微微颤抖:“韩大夫,请您务必直言相告,我们承受得住。” 韩知砚闻言,面色凝重地再次整理思绪,缓缓开口:“实不相瞒,太子殿下体内残留的余毒与此次所中的蛇毒,竟有奇异之处,二者相遇非但未能相互抵消,反而如虎添翼,毒性倍增。此刻,那陈年旧毒已深入骨髓,侵蚀五脏六腑,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太子妃的心猛地一沉,眼眶泛红,声音几乎是哽咽着问:“难道就没有一丝转机了吗?” 韩知砚沉吟片刻:“转机并非全然无望,只是需得双管齐下。首要之务,是查明那最初之毒的确切成分,唯有知其所以然,方能对症下药。我虽不才,但愿遍阅古籍,寻得解救之法。” 太医院的石院首此刻也上前一步,面带难色:“韩神医,我等太医府上下,对这毒药的研究已数月有余,它确实异常复杂,世间罕见,至今未能发现与之相似之例。” 韩知砚轻轻摇头,眉宇间满是忧虑:“如此说来,确是棘手。在下必当竭尽全力,延缓殿下毒发之势,争取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她哽咽地问出自己最不敢知道的问题:“大概还有多久?” 韩知砚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最多十日。” 太子妃听闻此言,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努力站稳身形,却还是被突如其来的绝望感击得摇摇欲坠。 苏乐悠见状,连忙扶住太子妃,眼中满是关切:“娘娘,请振作,我们都在这里,一同为殿下祈福。” 太子妃转头看向苏乐悠,还有一旁同样焦急的穆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骁儿,乐悠,你们随我进去,我们要守在殿下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说着,三人相互搀扶,一步步踏入寝宫,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却也充满了不屈与希望。在那扇沉重的大门缓缓合上之际,仿佛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寝宫内烛光摇曳,映照出太子虽显虚弱的面容。 他睁开眼,目光中满是温柔,轻声道:“你又何必为我担忧至此,瞧瞧,眼睛都哭红了。” 太子妃闻言,泪眼婆娑,却强忍泪水,轻声细语:“妾身怎能不忧,殿下是妾身的天,是骁儿的依靠。” 她边说边坐在床榻边,紧紧握住太子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他更多的力量与温暖。 太子感受着掌心的温度,眼神愈发清明,他深知自己的状况,语气中却满是慈爱与不舍:“孤虽知天命难违,但心中最牵挂的,唯有你与骁儿。骁儿,你已长大成人,需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未来要好好照顾你母妃,让她安享晚年。” 穆骁闻言,眼眶泛红,坚定地回答:“父王,请您放心,儿臣定不负所望,誓死守护母妃,撑起这个家。” 太子欣慰地点点头,语气中充满了对过往的回忆:“孤年少时便随皇爷爷东征西讨,历经风雨。骁儿,你也要有这份担当与勇气。” 言毕,太子的目光转向了一直默默站在一侧的苏乐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苏姑娘也在啊,真是多谢你这些日子的陪伴与照顾。” 太子妃见状,拉着苏乐悠的手,温柔地说:“乐悠,快来见过殿下。” 苏乐悠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缓缓走到太子床榻前,郑重地跪下,行了一个大礼,额头轻触地面,以表敬意。 “抬起头来。”太子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苏乐悠依言缓缓抬头,与太子四目相对。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太子脸色微微一颤,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仔细地打量苏乐悠。 她的眼眸清澈,面容秀气,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生感慨。 太子眉心微跳,随后目光温柔地转向太子妃,两人之间无需多言,便已明了彼此的心意。 太子妃深吸一口气,强忍内心的波澜,轻声说道:“乐悠,骁儿,你们先退下吧,让我和殿下单独说说话。” 穆骁与苏乐悠相视一眼,默默退出寝宫,将这片静谧的空间留给了太子与太子妃。 苏乐悠不知为何,见到太子的瞬间,他觉得亲切万分,见他时日无多,心里很是难受。 然而,这份温暖很快被即将失去的痛楚所笼罩,得知太子时日无多的消息,她的心如同被重锤击中,沉甸甸的,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眼眶不禁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走出那间弥漫着沉重氛围的屋子,苏乐悠的眼中已是一片水光潋滟,承载了所有的不忍与哀愁。 陆子衿轻轻递上手中的帕子,声音里满是关切:“悠悠,别难过了,擦擦眼泪吧。” 但苏乐悠仿佛未闻,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韩知砚靠近,让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问道:“韩...神医,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您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啊。” 韩知砚望着她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他缓缓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责:“医者仁心,但人力终有穷尽之时,即便是妙手,也有无法回春之刻。” 这句话,如同宣判,让苏乐悠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陆子衿见状,走到她身旁,“悠悠...”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看向陆子衿道:“太子殿下如此仁德,是百姓之福,太子妃娘娘又待我如亲人,看到她如此伤心,我怎能不难过?” 陆子衿点点头,他知道他的姑娘心软。 穆骁一声不吭,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难受,那可是他的父王。 正当众人沉浸在一片哀伤之中时,屋门再次被缓缓推开,太子妃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的面容憔悴不堪,却依旧坚强地支撑着。 随后,太子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单独召见了苏乐悠。 第207章 孤与你,相见恨晚 面对这位尊贵无比的太子,苏乐悠心中既忐忑又惶恐,她不知自己将面对何种情境。 太子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细细打量着她,眼神中既有欣赏也有遗憾。 “苏姑娘。”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从今往后,希望你能常来东宫走动,太子妃她……很需要你。以后你就替孤多陪陪她。可惜了,孤与你,相见恨晚了。” 苏乐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担心里确实有着无尽的悲伤。 她低头行礼,“民女遵命,定不负太子所托。” 太子临终之际,心中最挂念的莫过于能亲见圣颜,以托付未了之事。 这一心愿如同炽热的烛火,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熠熠生辉。 不久,东宫内的哀讯如同寒风般迅速穿越宫墙,直抵皇宫深处。 爱子病危,皇帝与皇后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亲临东宫,他们的步伐沉重而急促,每一步都踏在了无数人的心上。 皇帝望着榻上气息奄奄的太子,心痛如绞。 太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为挚爱的太子妃与穆骁做了最后一件事,恳求父皇能护住他们母子,成为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这份深情厚谊,让皇帝更加确信,自己对这位嫡子的喜爱与骄傲,是无可替代的。 同时,他对穆骁也寄予了厚望。 然而,天不遂人愿,不过半月光景,太子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留给世人无尽的哀思与惋惜。 太子薨逝,整个国家被一层厚重的悲伤所笼罩,举国上下,无论朝野,皆沉浸在失去一位贤明储君的悲痛之中。 皇帝痛定思痛,决定追查太子离世的真相。 他秘密召见了武安侯。武安侯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一直忠心耿耿效忠于当今圣上。 在昏黄的烛光下,皇帝的话语低沉:“太子的突然离世,疑点重重,太医已查明是遭人下毒所致。此事非同小可,朕命你暗中调查,务必查清真相。” 武安侯领命,心中却翻江倒海。 他深知此案牵涉甚广,且背后可能隐藏着惊人的阴谋。特别是秋猎中那西域毒蛇的出现,更是让一切变得扑朔迷离。 他暗自揣测,这一切是否与朝中某股势力有关,尤其是那位看似与世无争,实则野心勃勃的宁王? 但转念一想,这些不过都是猜测,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不能妄下结论。 两难之间,武安侯选择了沉默。 陛下只有两个皇子,如今太子没了,若是查出和宁王有关,这该如何是好。 他陷入了两难。 * 东宫。 太子的灵堂庄严而肃穆。 高悬的烛台上,烛火随风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花香,那是太子生前最喜爱的花卉,此刻它们静静地绽放,每一瓣都承载着对太子无尽的怀念与哀悼。 大相国寺的高僧都在为太子念经,每一缕轻烟自香炉袅袅升起,盘旋而上,无声地诉说着世人对他深深的敬仰与不舍。 太子妃身着素服,发髻简约,面容苍白而憔悴,她与穆骁并肩跪在灵前,两人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拉长。 太子妃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那份隐忍的悲痛,如同潮水般在心底汹涌澎湃。 苏乐悠这近半月来始终陪伴在太子与太子妃身旁,此刻也身着素缟,跪在灵堂的一角,目光中同样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哀伤。 外人眼里,这位侯府的表姑娘虽非皇族血脉,却因着种种因缘际会,与太子妃结下了不解之缘。 此刻,她以一颗赤诚之心,默默地为太子守孝,用行动诠释着对逝者的尊重与怀念。 武安侯府的全家上下,带着沉重的心情踏入东宫,前来悼念这位英年早逝的太子。 刘氏望着眼前这一幕,更感受到太子妃已将苏乐悠视为亲人般的存在,心中五味杂陈。 随着宁王一家步入灵堂,整个空间似乎都为之一震,随后又恢复了那份沉重的宁静。 众人依次上前,向太子的灵位鞠躬致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哀伤与不舍。 “皇嫂,请节哀顺变,太子殿下虽已离去,但他的精神与功绩将永载史册。” “多谢宁王挂念,本宫心中虽痛,但也知需坚强面对。” 然而,在这看似和谐的氛围中,却有一抹不和谐的色彩悄然滋生。 明月郡主自进入灵堂起,目光便不时地落在苏乐悠身上,那眼神中既有好奇也有不屑。 终于,在众人或真或假的安慰之后,她决定采取行动。 “哟,这不是苏姑娘吗?怎么,你也有资格在这里为太子守灵?”穆南汐故意提高了声调,言语间充满了挑衅与刁难。 苏乐悠闻言,心中虽有波澜,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她缓缓起身,对穆南汐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地答道:“郡主言重了,乐悠虽非皇族,但与太子殿下及太子妃有着深厚的情谊,此番守灵,只为尽一份心意。” 穆南汐冷笑一声,显然对苏乐悠的回答并不满意,她继续步步紧逼:“情谊?哼,怕是有些人借着这情谊之名,行不可告人之事吧。”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哗然,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目光在苏乐悠与穆南汐之间来回游移。 苏乐悠脸色微变,但她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太子妃已经站在苏乐悠身侧,“明月郡主,你可知这里是何处?岂容你在我东宫放肆?” 穆南汐没想到太子妃会当为了个外人众呵斥她,她面色青白。 众人也不敢再议论。 夜幕降临,东宫内的灯火渐次熄灭,只余下灵堂内几盏烛火摇曳。 “娘娘,你先回去歇息吧,乐悠替您守夜。” 太子妃看着苏乐悠的这份孝心,点头默许。 灵堂内,只留了苏乐悠和几名宫人。 “苏乐悠,你以为你能在这里安然无恙吗?”穆南汐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冷,“今日,我就让你看看,得罪我的下场!” 她带着匕首向灵堂迈去。 第208章 伤 灵堂之内,白烛摇曳生姿,风一吹,火光轻轻摇曳。 苏乐悠缓缓睁开眼,望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心中虽有波澜,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 她轻轻站起身,对穆南汐微微欠身,声音平和而坚定:“郡主深夜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穆南汐冷笑一声,上前几步,几乎与苏乐悠脸贴脸,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恶意。 “我为何而来,你心知肚明!别以为你靠着太子妃的庇护就能在东宫为所欲为,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告诉你,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说着,穆南汐突然伸手,猛地一推,苏乐悠猝不及防之下,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但她迅速稳住身形,目光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又被她压制下去。 “郡主,请自重!”苏乐悠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她深知自己与穆南汐的身份差距,此时不能与她硬碰硬,只能以理服人。 然而,穆南汐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自重?”她轻笑道,步步紧逼,继续用言语羞辱苏乐悠,甚至动手拉扯她的衣物,企图在宫人面前让她颜面扫地。 穆南汐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精心挑选的毒箭,直击苏乐悠的心房。 面对穆南汐的欺辱,苏乐悠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屈辱,她却无能为力。 这里是东宫,是太子的灵堂,容不得她放肆。 见苏乐悠这幅顺从不反抗的模样,穆南汐更是怒火中烧:“你这种女人惯会装,怪不得一个个男人都被你蛊惑。” “郡主,这里是太子的灵堂,死者为大,请您高抬贵手。” “臭丫头,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她从贴身之处猛然抽出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那匕首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冰冷与残忍。 她恶狠狠地盯着苏乐悠,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张脸,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我今天要亲手毁了它,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 说着,她便举起匕首,作势要向苏乐悠那精致的脸庞划去。 苏乐悠见到匕首一时慌乱,她迅速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双手紧紧抵住穆南汐的手臂,左右躲闪避开那致命的锋芒。 两人的身体激烈地纠缠着,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衣物撕裂的声音,以及沉重的呼吸。 穆南汐的力道愈发沉重,她似乎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发泄在这一击之上。 终于在一次猛烈的拉扯中,匕首因失去控制而脱手而出,发出清脆的落地声。 而苏乐悠也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撞向了旁边的供桌角。 “砰!”一声沉闷的响动,惊得周围的宫人纷纷惊呼。 苏乐悠只觉得额头一阵剧痛,额间骤然爆发的剧痛如同利刃直刺心扉,让她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伤口汩汩涌出,滑过她细腻的脸庞,最终汇聚成涓涓细流,模糊了她的视线,将周围的一切染上了一层朦胧而妖异的红。 她颤抖着抬起手,以掌心那微薄的温暖去抵挡这股汹涌而来的寒意与恐惧,但鲜血却像是有了生命般,顽强地从指缝间挤出,一滴又一滴,最终在她的衣襟上绽放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鲜艳而凄美。 “你……你怎么能……” 苏乐悠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间挤出,充满了难以置信与绝望。 她从未想过,这样的灾难会如此毫无征兆地降临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当她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受伤。 她毁容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与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泪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面容,也模糊了她的思绪。 穆南汐见状,非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更加嚣张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看你以后还怎么仗着那张脸在京城招摇撞骗!你现在就是丑八怪,青禹哥哥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了。” 早在明月郡主踏入灵堂的那刻,就有宫人意识到不妙,悄然去禀报太子妃。 而此刻的这一幕,恰好被太子妃亲眼目睹。 她脸色骤变,快步上前,一把将穆南汐推开,怒斥道:“穆南汐,你太过分了!苏乐悠再怎么说也是东宫的客人,你怎能如此无礼!” 穆南汐被突如其来的斥责惊得愣住,随即反驳道:“娘娘,苏乐悠她不过是个贱民,哪里值得您如此维护?” “你闭嘴!在东宫,岂容你肆意欺凌!”太子妃的声音冷若冰霜,不容置疑。“来人,将明月郡主带下去严加看管。” 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苏乐悠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上时,那份冰冷瞬间被无尽的惊慌与心疼所取代。 苏乐悠的脸上,血迹斑斑,鲜血却又是那么刺眼,那么令人心痛。 那些鲜红的液体,不断从她的额头滑落,滴落在衣襟上,也仿佛滴进了太子妃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乐悠!” 太子妃的惊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她快步上前,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害怕触碰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与担忧交织在一起。 “血...血...怎么那么多血!来人,快去找太医啊!”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慌乱。 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青芙立刻用帕子捂住苏乐悠额头上的伤口。那伤口显然已经是个血窟窿。看着触目惊心,想不留疤都难。 太子妃亲自将苏乐悠扶回房间,心疼地守在她的身边。 东宫深夜寻太医的消息很快在传开,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陆子衿今日下朝无意听到两位太医的交谈。 胡太医问道:“昨夜深夜东宫是出了什么事?轮值的太医都被喊了过去。” “东宫近日住着的那位苏姑娘,昨夜被明月郡主所伤,太子妃命所有人去给她瞧诊。” 陆子衿听到素有受伤,微微一怔。他停下了脚步,继续听着二人的对话。 “那看来娘娘还真挺看中那姑娘的。” “可惜那姑娘福薄,明月郡主下手也太狠了,那姑娘都毁容了。” 陆子衿的心顿时碎裂一般。 毁容? 第209章 别怕,有我在 陆子衿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紧绷的神经上。 他匆匆赶往韩大夫所住的客栈,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话,这位医圣的嫡传弟子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不想他的姑娘出事。 “陆大人何时如此慌张?” 陆子衿的眼神中满是恳求,他亲自向韩知砚求援,言辞恳切。 韩知砚得知是苏乐悠受伤,手中的茶杯微微一晃,茶水险些溢出,他心中涌起慌乱与不安,毅然决定随陆子衿前往东宫。 太子妃闻讯而来,见是韩神医亲临,连忙引领他至苏乐悠的寝殿。 陆子衿紧随其后,目光中夹杂着对穆骁的责备,毕竟,这一切发生在他的地盘上。穆骁自知理亏,低头不语,心中满是愧疚。 昨夜他本是和苏乐悠一同守夜的,只是在众人的劝说下歇息了一小会,没想到就出了大事。 陆子衿与韩知砚踏入苏乐悠的寝殿,只见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上缠绕的绷带显得格外刺眼。 尽管石院首已为她做了初步处理,但那深深的伤口仍让人触目惊心。 韩知砚走近床边,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努力平复心情,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对苏乐悠说:“苏姑娘,韩某来为你重新上药,别怕。” 苏乐悠抬头,见到是韩知砚,眼中闪过一丝安心,轻轻点头。 她只觉鼻尖却控制不住的酸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然而,当她注意到紧随其后的陆子衿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她害怕自己此刻的模样会让他失望,更不愿让他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 昨日穆南汐当众称她为“丑八怪”,那些宫女的窃窃私语,对她脸上的伤痕指指点点,这一切,她心中了如指掌。 她可以不在意那些人的看法,唯独他,她做不到。 韩知砚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于是以医者的身份请求众人暂时离开,以便为苏乐悠上药。 “我不能留下吗?他是我表妹。”陆子衿出声道。 韩知砚看了苏乐悠一眼,见她不开口,就替她拒绝,“陆大人,请。” 无奈之下,陆子衿只能被穆骁拉至门外,心中那股压抑的闷气愈发沉重。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穆南汐呢?” “此事已惊动皇爷爷,穆南汐被罚半年俸禄,并被宁王带回府中严加管教。”穆骁如实回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屋内,韩知砚小心翼翼地解开苏乐悠头上的纱布,每揭开一层,他的心就揪紧一分。 当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完全展现在眼前时,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道:“悠悠,疼吗?” 苏乐悠的眼眶早已湿润,泪水无声滑落,她轻轻点头,那份痛楚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深处的创伤。 韩知砚见状,心中更是疼惜不已,他迅速从药箱中取出师傅特制的药膏,一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一手温柔地为她涂抹药膏。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韩知砚的心跳不禁加速,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韩大哥,会留疤吗?”苏乐悠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与不安。 “会!” 苏乐悠探出尝尝一口浊气,“那我以后真的要变丑了。” 韩知砚继续说的,“若是我未能及时赶来,你这伤口定是要留疤的。“ 此话一出,苏乐悠明白自己的脸还有救,欣慰地看着他,“但你今日来了!” 韩知砚见她情绪恢复不少,也放下心来,“伤你的是什么人?” 她轻轻诉说着自己的遭遇:“是宁王府的明月郡主。” “你们有过节?” 苏乐悠说的平淡:“她抢走了我的未婚夫。” 韩知砚闻言一愣,随即怒意涌上心头:“你的未婚夫?就是你来京城联姻的那位?” 她点点头:“嗯,如今已经是她的未婚夫了。” “她既然已经得到了他,为何还要如此对你?” 话出口后,韩知砚才意识到,发问:“难道那男人还惦记你?” 见苏乐悠没有否认,韩知砚的眉宇间不禁又添了几分忧虑。 “你今日,可还打算回侯府?” “如今我这般模样,留在东宫,只怕会添更多麻烦。”苏乐悠的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达了她的顾虑。 “既然如此,从明日起,我便每日亲临侯府,亲自为你上药。” “那…这伤,大约多久能好全呢?”苏乐悠抬头,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芒,她害怕这伤会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你放心,这药膏乃是我师父秘制,药效非凡。以你这伤势来看,七日之内,应当能恢复如初。” “韩大哥,你真是我的救星。若非有你,我这张脸怕是要毁了,下半辈子可真就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苏乐悠半开玩笑地说着。。 韩知砚轻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傻丫头,怎么就那么急着嫁人呢?你值得最好的,无论何时何地。” 苏乐悠脸颊微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韩知砚细心地为她重新包扎伤口,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专注而温柔。 待一切处理完毕,韩知砚走出房间,向太子妃行礼禀报:“娘娘,苏姑娘的伤势虽重,但草民有信心能让她恢复原貌。只是这药用法特殊,需每日亲自为她上药方可。” 陆子衿闻言,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太子妃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再三确认:“韩神医的意思是,乐悠有机会恢复如初,对吗?” 韩知砚郑重点头:“娘娘放心,只要按时上药,苏姑娘定能恢复如初。” 太子妃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转而看向陆子衿:“既如此,本宫便允你带乐悠回府治疗。只是,你们务必小心照顾,不可再有任何闪失。” 陆子衿感激涕零,连忙跪下谢恩。太子妃虽然心有不舍,但也知此时让苏乐悠回府休养更为妥当。 苏乐悠此刻方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偷瞄了几眼陆子衿,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交汇,那一刻,她心中涌动的委屈仿佛化作了即将溢出的泪光,闪烁着柔弱与依赖。 陆子衿见状,以温柔的口型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第210章 囊中之物 一旁的穆骁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怒火中烧。 他已经从众人口中得知苏乐悠伤势严重,甚至会破相之事。 他紧握着拳头,目光如炬,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他定要为苏乐悠讨回公道,让那伤她之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 宁王府。 宁王凝视着面前这个因一时冲动而闯下滔天大祸的女儿,眼中满是复杂。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字都承载着千钧重量:“南汐啊,你怎会如此糊涂?陆青禹与苏姑娘的亲事既已作罢,你又有何理由再去伤害她?这般的行径,岂是皇家子女所为?” 穆南汐闻言,眼眶微红,倔强地反驳道:“父王,你为何也要责怪我?她不过是个外人,怎比得上我们自家人的重要?” 宁王轻轻摇头,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外人?此言差矣。你可知,今日你所犯下的,不仅是对一个无辜女子的伤害,更是在东宫,而且还是你大伯的灵堂之中。若非你皇爷爷念及你是他的亲孙女,仅罚你半年俸禄,此事岂能轻易了结?” 穆南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东宫又如何?他们又能风光几时?如今朝中,唯父王您一位皇子尚存,这天下,迟早是您的囊中之物。” 宁王闻言,脸色骤变,严厉地打断了她:“住口!你这丫头,愈发口无遮拦,毫无分寸!这等大不敬之言,若是传入有心人之耳,你我父女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穆南汐见状,终是意识到自己言语的失当,低头认错:“父王,是女儿一时冲动,失了分寸。女儿只是气不过,那苏乐悠区区一介平民,竟能得我皇家青睐,为太子守灵,心中不甘罢了。” 宁王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自己女儿心性,却也无奈于她的冲动与狭隘,他又岂会不知今日之事归根到底的原因还是因为那陆青禹。 他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苏乐悠那清丽脱俗的容颜与温婉的气质,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也是喜欢的,只是如今却毁了容,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惋惜。 穆南汐知自己的父王已动怒,连忙收敛起脸上的不甘与愤恨,乖巧地应承下来:“父王教训的是,女儿知错了。日后定当收敛心性,不再鲁莽行事。待父王登上储君之位,女儿自会寻机弥补今日之过。” 宁王本想再言,却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的心腹侍从匆匆而入,神色凝重地禀报道:“殿下,紧急消息!海公公那边透露,陛下有意册封长孙殿下为皇太孙!” 此言一出,如同晴天霹雳,宁王与穆南汐皆是一震,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片刻之后,宁王率先回过神来,沉声问道:“此事当真?” 侍从点头确认:“千真万确,消息刚从宫中传来。” 宁王父女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波涛汹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无疑打破了他们所有的计划与幻想。 穆南汐脸上满是不忿与不解,她紧蹙着眉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与不甘:“父王,皇爷爷怎会如此偏心?您如今是他唯一的儿子,那储君之位,本该是您的囊中之物,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落到了穆骁的头上?这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 宁王望着女儿那愤愤不平的模样,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皇权斗争本就是残酷与无情,他自然明白这一消息对自己家族意味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面色却越发显得阴沉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南汐,此事非同小可。”宁王沉声道,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我需即刻进宫面圣,探明皇上的真实意图,并为我宁王府争取应有的权益。你,就留在府中,切勿轻举妄动,更不可再因一时之气而做出什么蠢事来。” 穆南汐闻言,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知道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候。 她勉强点了点头,目光中却难掩担忧之色。 *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悄然隐没于地平线之下,宁王步出了宫门,周身被一层淡淡的暮色所笼罩。 宁王的步伐虽显急促,宫门之外,夜色已悄然降临。 回到府中,宁王未做丝毫停留,立即召集了自己最为信赖的亲信们。这些人,皆是经过时间考验、忠诚无二的智囊与谋士。 烛光摇曳的密室中,气氛凝重而紧张。 “诸位,”宁王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我召各位前来,是有要事想与大家协商。储君之位,关乎我宁王府的兴衰荣辱。然而,今日我得到消息,皇上的有意封长孙为储君。” 此话一出,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父王,我宁王府岂是轻易言败之辈?”宁王嫡子穆炽激动道。 宁王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我决定,即刻离京前往江南,再去拜访白龙寺的道衍大师。” 次子穆煦不甘地抱怨:“父王,你之前两次下江南,亲自去请道衍大师,可他都不为所动。” “诚然,想当年刘备三顾茅庐请卧龙先生出山,方成霸业。本王亦深知,求贤之路,非一朝一夕之功。道衍大师乃当世高人,智谋深远,若能得他相助,或许能为我们指明一条明路,甚至扭转乾坤。” “可是如今这样的关键时刻,父王若是不在京城,属下恐怕还会有意外发生。” “炽儿、煦儿,这里的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为父此次离京,在圣上眼里能觉得我与世无争,也未尝不是好事。” 他转身对众人道:“这些时日,朝堂中的一切事务,皆需仰仗诸位之力。” 宁王此举虽险,却是目前他唯一可能改变局势的办法。 亲信们闻言,无不面露惊异之色,但随即又纷纷点头赞同。 “殿下,请您安心前行,接下来的几日,我们会精心布局,让那些琐事与纷扰紧紧缠绕住东宫的脚步,确保您的行踪无虞,得以顺利脱身。” 第211章 赵芷柔的报应 时光荏苒,转眼数日光景已过,苏乐悠额间的伤痕在精心照料下,已渐渐淡去,几乎恢复到了往昔的平滑无瑕。 她与韩知砚之间,有千言万语欲诉,却碍于侯府中的种种规矩,尤其是刘氏那无微不至的关怀,使得两人始终未能觅得独处的机会。 刘氏对苏乐悠很是关心,深怕这伤痕会在外甥女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任何痕迹,于是日日命人送来上好的燕窝等滋补之物,其用心之深,让苏乐悠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温暖。 今日,韩知砚再次为她细心敷药完毕,苏乐悠轻唤秋月取来铜镜,对着镜中的自己细细端详。只见镜中人儿,额间光洁如玉,那曾令人忧心又凹凸不平的疤痕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禁轻启朱唇,发出了一声由衷的惊叹:“真是奇迹,那曾令人触目惊心的疤痕,如今竟一丝不剩,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刘氏闻言,也连忙凑近细看,确认无误后,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连声向韩知砚道谢,并执意要赠予他丰厚的银两与重礼以表感激。 韩知砚连忙推辞,言辞恳切:“夫人言重了,医者父母心,我不过是尽我所能,帮助苏姑娘恢复容颜,此乃分内之事,怎敢受此大礼?” “神医您老人家有所不知,女儿家的容颜何其重要,这份恩情,我们怎能不铭记于心?”刘氏坚持道。 老人家?韩知砚愣了一秒,随即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思量,自己进京以来一直以老者形象示人,竟让人忘了他真实的年龄。 “韩大夫,您收下吧。也算是我姨母的小小心意。”苏乐悠朝他眨眨眼。 他轻轻点头,接受了这份心意,“既然如此,那韩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夫人,也多谢苏姑娘。” 韩知砚趁人不备,悄悄递给苏乐悠一张纸条。 待众人散去,苏乐悠展开纸条,只见上面以工整的笔迹写着:“茗香阁一聚,望戌时赴约。” 夜幕降临,苏乐悠在秋月的掩护下,巧妙地避开了侯府的耳目,从一条隐秘的狗洞悄悄溜出了府邸。 秋月站在门口,目送着她的背影,心中虽有担忧,小心叮嘱:“小姐,您一定要小心。” 苏乐悠回眸一笑:“秋月,你也要随机应变,保护好自己。” 穿过几条幽静的街道,苏乐悠来到了灯火阑珊的茗香阁。 一位侍者恭敬地引领她至一间雅致的包间,推开门,只见韩知砚已端坐于内,桌上茶香袅袅,似是在为她的到来而静静守候。 韩知砚的声音温柔:“悠悠,你终于来了。” “韩大哥,让你久等了。”苏乐悠轻步上前,与他相对而坐。 韩知砚亲自动手,为她细心沏泡了一壶香茗。 茶香袅袅升起,缭绕在两人之间,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宁静。 韩知砚一直给她这种清风朗月、岁月静好的感觉。 “韩大哥,关于你离京的行程,心中可有定数?”苏乐悠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而关切。 韩知砚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此事尚未尘埃落定,诸多因素需细细考量。” “莫非韩大哥在京中还有其他事要办?” 韩知砚轻轻点头,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似是在寻找一丝慰藉。 “韩大娘的身体,近来可还硬朗?我总是放心不下,时常挂念。” “阿娘的咳疾,确是老毛病了,虽经年累月,却也渐渐习惯了。只是我身为医者,却未能彻底根除她的病痛,心中常有愧疚。”韩知砚自责道。 苏乐悠连忙安慰道:“韩大哥切莫如此自责,大娘年轻时受的伤,伤了根本,非一日之寒,便是当年的医圣,也未能治愈。况且,这些年来,在你的精心照料下,大娘的身体已是大有起色,这已是难得之喜。你的医术与孝心,早已是众人皆知,何须妄自菲薄?” “悠悠,你总是这般善解人意,让人心生欢喜。” 苏乐悠从小对他是敬佩的,韩知砚本就大她五岁,更何况他的母亲韩大娘曾是她的乳母,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是熟络的。 在她心里,他一直就像自己的兄长一般。 “韩大哥,你不仅医术厉害,做首饰也是了得。上回你给我的簪子我很喜欢,只可惜,里面的那药粉已被我用尽。” 韩知砚的眼眸在得知苏乐悠已使用迷幻药的瞬间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他迅速理解了,她那时候一定是遇上危险了。 “悠悠,你是侯府的表小姐,是谁欺负你?” 苏乐悠想着赵芷柔因为和侯府马夫一事,如今京城好儿郎都没人和她议亲了。 前几日还听姨母谈及赵家将她送给某家达官贵人做小妾的事,她也唏嘘了一阵,“那人已经有报应了。” 韩知砚闻言,眉头紧锁,京城的暗流涌动远非江南水乡所能比拟。 “京城的斗争远比我们江南多,悠悠,如今你没了婚约,不如回去吧?江南也有不少好儿郎的,何必来京城掺这浑水。那种高门大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苏乐悠又岂会不知道,若是没有遇上陆子衿,她和陆青禹退婚后就会向侯府辞行。 可是如今,她还真舍不得,放不下。 “韩大哥,我……”她欲言又止。 韩知砚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情绪,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涩,隐约有了大胆的猜想,“你有喜欢的人了?” 苏乐悠抬眸看着他,虽然没回答,但是韩知砚从她的眼里读懂了,她有。 此刻韩知砚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颤抖。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以兄长的温柔与包容掩饰内心的波澜,“悠悠,你长大了,居然有秘密不告诉我了。” 他继续引导,“他是哪家的公子?可告诉兄长他是怎么样的人?” 他虽然表面云淡风轻,心中却翻江倒海。 苏乐悠想到陆子衿,面色绯红,“韩大哥,他...”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很是吵闹。 第212章 勾搭 “这是出什么事了?”苏乐悠紧张地询问。 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喧闹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火光冲天,人声鼎沸,似乎有什么大事正在发生。 韩知砚迅速回过神来,对苏乐悠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着,别出去,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苏乐悠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不安。 不久之后,韩知砚匆匆归来,神色间难掩一抹忧虑。 “悠悠,情况似乎不妙,外头正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官府正全力搜捕嫌犯。”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紧,连忙问道:“那我们这里会不会也遭到搜查?” 韩知砚轻轻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仿佛是在斟酌言辞。 “情况复杂,但最棘手的是,领头的搜查队伍中,我似是见到了武安侯府的少爷。” 苏乐悠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两个名字——是陆子衿还是陆青禹? 可无论是哪位,都足以让她此刻的处境变得微妙且尴尬。 她深夜在此,还是单独相见男子,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无论如何都难以解释清楚。 她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想要寻找一条逃脱之路,却发现茗香阁的四周已被官兵层层包围,密不透风。 她悄悄靠近窗棂,指尖轻触,轻轻推开一条细微的缝隙,目光如炬,穿透夜色的帷幕,试图窥探外界的情形。 火光映照下,一匹骏马之上,陆子衿的身影格外醒目,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正指挥着官兵进行搜查,那份威严与决绝,让苏乐悠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 “这可如何是好!”苏乐悠低声喃喃,心中焦虑万分,她与韩知砚面面相觑,都知此刻已是无路可退。 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伴随着一声严厉的“开门!”,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见里面没反应,官兵直接踹门而入。 一声尖叫,陆子衿听出了苏乐悠的声音。 门板在官兵的撞击下轰然倒地,尘土飞扬间,陆子衿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苏乐悠。 真是意外啊。 四目相对,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怎么会在这里?”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苏乐悠的心房。 他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韩知砚身上,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孤男寡女,深夜共处,这样的场景,任谁见了都会心生疑虑。 苏乐悠的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赧与惶恐涌上心头,像是被人抓奸的心虚感。 陆子衿却并未给她太多解释的机会,他迅速做出决定,沉声命令道:“此处交由我来处理,你们继续前往其他房间搜查,务必将那些闹事之人一网打尽,不得有误。” 随着属下的领命离去,室内的气氛似乎缓和了几分。 陆子衿将门扉重重合上,发出的声响在静谧的室内回荡。 随后他缓缓坐下,姿态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目光如炬地直视着苏乐悠,沉声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吗?” 苏乐悠面露难色,双手不自觉地绞动着手中的帕子,眼神闪烁,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言辞。 陆子衿见状,语气更添了几分冷意,他的话语仿佛锋利的刀刃,直戳人心:“还是说,我该这么问,你们何时勾搭上的?” 韩知砚没想到他的话那么伤人,他挺身而出,要开口哦为苏乐悠澄清一切,但陆子衿的佩剑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的话语堵在了喉咙口。 他只能以眼神示意苏乐悠,希望她能妥善处理。 “韩大夫,我以为你是个君子,你只是给我家妹妹看过几次病,怎么能将她一个女子深夜骗到这里?她年纪还小,但我瞧着您不小了,难道不懂得避嫌?”陆子衿声音又冷又淡,态度疏离。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世子爷,您误会了。其实,是韩大夫即将离京,我为了感谢他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悉心医治,特地邀请他前来相聚。今日恰好是我脸上的疤痕完全愈合的日子,我一时激动,便忘了时间。这一切,都是我考虑不周,与韩大夫无关。” 陆子衿的目光在她的额头上停留片刻,那里的皮肤光滑细腻,确实已找不到任何疤痕的痕迹。他心中暗自思量,或许,她的解释并非全然无据。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呼唤声,是岑玉安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不解:“你们让我进去!悠悠,你在里面吗?” 陆子衿的眸子微微眯起,看向苏乐悠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 他略一思忖,随即对外面的士兵吩咐道:“让她进来。” 岑玉安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室内的景象,她迅速走到苏乐悠身边,关切地问道:“悠悠,你怎么了?我因为做账耽搁了些时间,没想到迟到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乐悠尚未开口,岑玉安已经将目光投向了陆子衿,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质疑:“陆子衿,你怎么也在这里?还带了这么多人,你是对悠悠不放心吗?” 岑玉安的直率让陆子衿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自己会被扣上“不放心”的帽子,仿佛成了一个多疑的妒夫。 他轻轻摇了摇头,试图找回自己的立场:“岑玉安,我是在办公务,凑巧遇到了她们,你今晚也过来?” 他转而看向苏乐悠,语气柔和了许多:“所以,这里并非孤男寡女?” 苏乐悠连忙点头,看了岑玉安一眼,说道:“是的,世子爷。我邀请了玉安一同前来的。” 陆子衿轻叹一声,心中的怒气已消了大半:“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不早说?” 苏乐悠撇了撇嘴角,没有说话。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吃完饭后,我会派人送你回去。这顿饭,记在我的账上。” 陆子衿离开后,韩知砚打探到今夜京城发生了一场暴乱。 今夜,月黑风高,恰逢天狗食月之异象。 谣言四起,如同野火燎原,那些心怀叵测之徒,竟公然散布皇太孙非天命所归,继位将招致天谴的荒谬言论,一时间人心惶惶。 岑玉安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不解与忧虑:“这些谣言背后,定有推手。难道真是群龙无首的乌合之众?” 韩知砚轻摇折扇,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阴谋:“玉安所言极是,此等布局,非一人之力可为。即便朝廷将这些散播谣言的棋子一一拔除,也不过是触及皮毛,真正的幕后黑手,依旧隐藏在暗处,笑看风云。” 岑玉安:“那会是何人所为?” 苏乐悠适时地为岑玉安斟满一杯清茶,茶香袅袅中,她以指轻抵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中带着几分俏皮与警告:“世事如棋局局新,你我皆是局中人,但有些局,还是少沾为妙。” 第213章 晦气的东西 三人间的对话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默契的沉默,仿佛都在避免触碰那敏感而复杂的漩涡。 韩知砚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轻松与调侃:“玉安,我还没问你,你怎么来了?” 苏乐悠愣了一下,原来韩知砚并未邀请岑玉安。 岑玉安故作委屈地嘟囔:“哼,你们二人偷偷聚餐,将我晾在一旁,自然是要讨个说法的。不管怎么说,若不是今日我来为你们解局,你们怎么办,你们一人欠我一顿饭。” 苏乐悠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轻轻点了点岑玉安的鼻尖,宠溺之情溢于言表:“好好好,别说一顿,便是百顿千顿,只要你想,我都陪你。” 韩知砚的目光温柔地穿梭于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们三人青梅竹马,自幼一同长大,他们的相处模式早已超越了言语的界限,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心领神会。 从前亦是如此,一个总在闹,一个总在哄,一个总在看。 他微笑着,享受着这份难能可贵的宁静与和谐。 “悠悠,你方才的神色,似乎对那位陆世子有所忌惮?”韩知砚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 苏乐悠的手微微一颤,手中的茶杯险些失手,几滴温热的茶水溅落在衣襟上,她连忙放下茶杯,一阵轻咳随之而来。 岑玉安见状,连忙起身,一边细心地为她拍打着背脊,一边略带责备地看向韩知砚:“韩大哥,你真是的,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聊些轻松的话题不好吗?干嘛非要提那个晦气的东西?” 韩知砚闻言,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他之前对陆子衿与苏乐悠之间关系的微妙猜测,此刻在岑玉安的反应下烟消云散。 他向来知道,岑玉安对苏乐悠的在意,不亚于自己。 他很想知道苏乐悠今日提到的心仪之人究竟是谁,可眼下岑玉安也在,他便不好多问。 他看着苏乐悠小小的耳垂,圆润的,粉嫩的,轻轻一笑。 “韩大哥,你打算何时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你瞧你如今这样貌,把你的俊脸都挡住了。” 韩知砚捋着胡子,“我这面具是我行医专用的,我觉得很好看。” “哪里好看啊,看着都有四五十了。”岑玉安不服气地说。 “男人要那么俊俏的样貌作甚,能当饭吃?” 岑玉安笑得花枝乱颤,言语间充满了调皮与戏谑:“虽然不能当饭吃,但是赏心悦目,看着也能多吃几碗饭啊。如今你这模样,我就没胃口了” 韩知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故意逗弄着岑玉安,道:“哦?那陆世子样貌出众,也没见你对他多加青睐啊。要不我去把他喊来,你看着他吃,胃口应该会不错的。” 岑玉安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红晕,她跺了跺脚,嗔怒道:“韩大哥,你!你怎么又提他!让你别提那个晦气的东西了!” 苏乐悠轻轻垂首,专注于手中的饭菜,每一口都似乎承载着无尽的思绪与挣扎。 她心中明镜似的清楚,自己最好的朋友对那人持有偏见,然而,自己的心却已不由自主地系在了那人的身上。 又怎么办呢? 自己受着吧!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之时,两名士兵护送着她,缓缓行至侯府门外,轻声提醒道:“苏姑娘,侯府已到,您请安心归家。” 苏乐悠温婉一笑,“多谢二位官爷,夜深了,就不必再麻烦了,我自个儿进去便是。” “苏姑娘,陆大人让我们送您到家的。您还是快进去吧。” 苏乐悠皱着眉头,难为情地开口,“官爷,我是偷偷溜出来的,不能从正门回去的。你们放心吧。” 士兵们面露难色,正欲再劝,忽闻马蹄声由远及近,打断了这片刻的僵持。 陆子衿翩然而至,月光下,他的面容更显清冷与威严。 他的话语简短而有力。“既然到家了,怎么不进去?” 士兵们连忙恭敬回禀:“回陆大人,苏姑娘不愿走正门入府。” 陆子衿闻言,目光微转,落在了苏乐悠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洞察了一切。 陆子衿眯着眸子,嗤笑一声,“好了,我带她进去,你们回去吧。” 他向士兵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行离去。待二人离开后,他缓步走到苏乐悠面前,“说吧,你打算如何悄悄进去?” 苏乐悠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指了指侯府侧面的高墙,那里隐约可见一片茂盛的草丛。 “我…我想从那边……”她的话语未完,但意思已明。 陆子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草丛掩映之下,竟是一个略显狭窄的狗洞,顿时哭笑不得。 只见苏乐悠左顾右盼,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跑到狗洞旁,蹲下。 陆子衿深吸一口气,真是又气又好笑。他忙上前拉住她。 “你拉着我,我怎么爬。”苏乐悠无辜的双眸瞪着他。 “有我在,你不用爬狗洞。”他轻声责备,眼中却满是疼惜。 不待苏乐悠反应,他已上前一步,将她轻轻揽入怀中,随即身形一展,如同鹰击长空般,轻松跃过那堵高墙,稳稳落在侯府之内。 落地后,苏乐悠慌忙挣脱他的怀抱,脸颊滚烫,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生怕被人看了去,那份羞涩与尴尬几乎要溢于言表。 陆子衿望着她:“真是小没良心的。” 苏乐悠轻叹一声,未再多言,转身便是一阵风似的穿过庭院,直奔自己的闺房。 门扉在她指尖轻盈跳跃,开阖之间,尽显她内心的不安。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这些微妙的瞬间添上一笔戏谑,陆子衿的鞋尖已悄然越过了界限,稳稳地抵住了即将闭合的门框,不容拒绝。 “你怎么跟过来了。” 苏乐悠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无奈与不解,她停下脚步,回眸望向门外那个挺拔的身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今日的事,我还没问清呢。” 第214章 老树逢春,奇迹再现 苏乐悠皱了皱眉头,松了手上的力度,陆子衿顺势推门进去。 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以及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 他径自走向那雕花繁复的椅子,轻轻坐下,目光如炬,直勾勾地锁定了苏乐悠,仿佛要穿透她所有的伪装,直达心底。 “说吧,你究竟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苏乐悠终是败下阵来,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妥协与无奈。 “苏乐悠!” 陆子衿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你身为女子,怎可不顾及男女有别之大防?深夜与陌生男子相会,这是不对的!” “可他只是我的大夫,他治好我了,我请他吃饭,就是这样而已。”苏乐悠解释,但语气中难掩一丝慌乱。 陆子衿的眉头紧锁:“大夫又如何?他终究是个男子!你可知这世间有多少因一时之失而酿成的苦果?” 苏乐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又不免觉得有些委屈。 “他年岁已高,怎会有你想的那般龌龊?”她想起了岑玉安嫌弃韩知砚面具老的话,试图用年龄作为说服他的理由。 “年龄?哼,你可曾听闻那户部尚书,七十高龄仍不忘风流,近日更是纳了几位妙龄女子为妾?”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讽刺,显然对这样的行为极为不屑。 苏乐悠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七十多岁……他还真能行?这简直是老树逢春,奇迹再现啊!” 陆子衿闻言,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随即,他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她,“但说归说,闹归闹,你与男子深夜相约之事,我绝不能容忍。” 面对陆子衿的严肃,苏乐悠深知自己理亏,她连忙收起玩笑之心,撒娇道:“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注意分寸。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好不好嘛,子衿...我的好子衿。” 这一声娇嗔,如同春风拂面,瞬间吹散了陆子衿心中的阴霾。 陆子衿哪里架得住这样的撒娇。所谓百炼钢不如绕指柔大概就是这样。 他站起身,大步走到她面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吃醋了,真的。”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暖,她知道这是他在乎她的表现。 她温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如同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不吃醋不吃醋,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也只喜欢你一个。你明明知道的,对不对?” 陆子衿在她的安抚下,终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倔强,就像一只被主人温柔抚摸的小狗,所有的不满与醋意都烟消云散了。 陆子衿的声音低沉,但却很认真:“悠悠,我问你件事。” 苏乐悠静静地等他发话。 “那个韩大夫,你之前认识他吗?”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直抵苏乐悠的心底,让她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苏乐悠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回答得干脆利落:“不认识,我之前从未见过韩大夫。” “那么,他为何会对你如此不同?那种超乎寻常的关怀与细心,似乎不仅仅是出于医者之心。”陆子衿的眉头轻轻蹙起,眼中闪过不解。 “哪里特别了?不过是尽心尽力地为我治疗罢了。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你亲自去求他,他才如此上心的吧。毕竟,是你的面子大,让韩大夫不得不全力以赴。” 陆子衿被心爱的女子这样夸赞很是受用,轻轻点头,眼中闪过释然。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苏乐悠的脸颊,仿佛是在确认她的安好。 “所以子衿,谢谢你。” 苏乐悠抬头,望向陆子衿。 她又轻轻踮起脚尖,想要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你看,真的已经看不出疤痕了。” 陆子衿却突然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霸道而缠绵,带着他深深的思念与爱意。 他仿佛要将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思念与担忧都化作这个吻,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唇瓣上。 软软的。 凉凉的。 苏乐悠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得睁大了眼睛,但随即又闭上了眼睛,沉浸在这个吻中。 从她受伤那日后… 不对,是从她去东宫后,他再也没机会一亲芳泽。 他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想她。 要!她。 想!要!她。 苏乐悠的贝齿被他的舌尖撬开,他趁虚而入。 掐住她的腰肢,将人挂在身上。 “分...开些,缠紧…我。” 苏乐悠被吻得眼尾发红,整个人腾空似的,害怕掉下去。不自觉地环住他的脖子,脚上也夹得紧紧的。 陆子衿拍了拍她,在她耳边蛊惑道:“妹妹,放松。” “能不能去那边...” 她指了指床榻,声音娇媚,勾得他心里痒。 “娇气。” 他声音沙哑,热气吹拂道她的耳边,她只觉得自己酥.酥.麻麻,自己的耳尖一定红得厉害。 … 天际尚挂着一抹淡淡的蓝紫色,晨曦未至。 陆子衿轻轻掀开被褥,缓缓起身,开始穿戴衣物。 一旁,苏乐悠也悄然醒来,自然而然地走到他身旁,伸出纤细的手指,开始为他整理衣襟。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梳妆台,一抹不同寻常的亮色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支以梅花为形的精致簪子。 他随口问道:“这簪子真是别致,莫非是前几日母亲带你去挑选的?”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愣了一瞬。 这只簪子是前几日韩知砚送给她的,他是玲珑阁的少东家,自小的手艺就很好,儿时起便送过她不少首饰。所以这一次,她也并未多想就收了下来。 她唔了一声应付了过去。 陆子衿也没多问,他轻轻吻了吻苏乐悠的脸颊,笑道:“未曾见你戴过,这款式倒是与你极为相衬。” 送别了陆子衿,苏乐悠独自留在房中,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时日,她不得不向他编了一个又一个谎言。 一次次的隐瞒都让她感到愧疚与不安… 第215章 调查韩知砚 她轻抚着那支梅花簪,心中暗自思量。 傍晚时分,陆子衿下值,心中挂念着苏乐悠,决定前往罗裳坊接她回府。 街角处,命运似乎安排了一场不经意的邂逅,他意外地遇见了韩知砚。 两人相视一笑,寒暄之间,陆子衿试探性地问起了韩知砚即将离京的消息。 “韩大夫,昨日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听闻您即将离开京城,心中甚是不舍。”陆子衿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真挚与不舍。 韩知砚微微一笑:“确有此意,京城之事已了,我也走了。” “您此番踏入京城,全然因我而起,若您离去的日子已定,万望提前告知,我必亲自安排妥帖之人护送您安全返程,以表感激之情。” 韩知砚推辞道:“陆大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实则我乃江湖游子,悬壶济世,四海为家。若被束缚于固定的行程与陪伴,恐有违我游历天下、救死扶伤之初衷。因此,独自来去,对我而言,实为最佳。” “那么,韩大夫可有具体的离京日期?” “大抵再过几天吧。此番进京,除却为太子殿下诊治外,我亦怀揣一己之私,原本计划能接位故友一同离开。遗憾的是,目前看来,她因故尚不能即刻脱身,恐需稍待时日。” 陆子衿闻言,心中暗自揣测,却未再多问。 交谈间,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韩知砚腰间的图案,那朵精致的梅花图案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与某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大人,时候不早了,韩某还有要事需办,先行告退。” 韩知砚礼貌地告别,转身离去,留下陆子衿一人站在原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苏乐悠不经意间捕捉到陆子衿的身影,随即她轻巧地与岑玉安交换了一个告别的眼神,便款步向陆子衿走去,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 “子衿,你来了。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苏乐悠没有看到马车,“你今天没坐马车?” 陆子衿闻言,轻轻整理了一下思绪,将心头的纷扰暂时搁置一旁,微笑着回应:“嗯,我特意吩咐人将马车驶回,就想与你散散步。” “一起走?会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不太好?” “无妨,我们正大光明地走,反而不会有人注意的。”陆子衿安抚着她的顾虑。 于是,两人并肩而行,宽大的衣袖摩挲着,苏乐悠紧紧跟随在陆子衿的身侧,步伐轻盈而默契。 她安静地听着他的脚步声,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说的安宁。 突然,陆子衿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刚才遇到了韩大夫,他是来找你的?” 苏乐悠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若无其事地回答道:“韩大夫也在这里吗?我竟没有注意到。”她边说边假装四处张望,“他何事找我?子衿,我怎么没瞧见他人呀。” 陆子衿满意地点点头。 “别看了,或许不是找你的,这会儿,他人应该已经离开了。” 墨香居内。 陆子衿静静地凝视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银辉洒在他的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深思的韵味。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穿透夜色,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心中那股莫名的直觉如同潮水般汹涌,让他无法忽视,韩大夫对苏乐悠的情感,似乎远非初见所能涵盖。 尽管他们之间的交集屈指可数,且苏乐悠本人也矢口否认与韩大夫有任何旧识,但陆子衿作为男人,对情感的微妙变化有着敏锐的直觉。 这种直觉,他向来很准。 “南风,”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去将你弟弟北风找来,我有些事情需要问他。” 北风应声而至,神色恭敬:“世子爷,有何吩咐?” “关于那位韩神医,我需要更详尽的信息。”陆子衿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你是如何找到他的,整个过程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要知道。” 北风仔细回忆起了自己与韩神医相遇的经过。从在药王谷门口苦等医圣未果,到意外邂逅那位医术高超的韩大夫,每一个细节都被他一一道来,力求详尽无遗。 “你确信他的身份没有问题吗?”陆子衿的眼神锐利如鹰,直勾勾地盯着北风,仿佛要穿透他的心灵。 北风被这一问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世子爷,我绝对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药王谷外的客栈上下都认识他,都说他是医圣的弟子,只是性格淡泊,不常回谷。就连药王谷出来采买的小童都尊称他为大师兄呢。” “如此说来,他的身份确实无可挑剔。”陆子衿轻轻点头,但眉宇间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那么,他的籍贯何处?家中情况又如何?这些你可曾打听过?” 北风闻言一愣,随即面露难色:“世子爷,您当初并未吩咐我查这些……” 南风见状,连忙在一旁踹了北风一脚,提醒道:“现在问也不迟!你可真是个木头,世子爷的吩咐,你怎能怠慢?” “世子爷,大哥,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查。” 北风连忙应是,表示会立即着手去查探韩神医的底细。陆子衿挥手让他退下。 南风:“那小子虽然笨了点,但是他很忠心的。” 陆子衿点头:“我知道,你们兄弟俩从小与我在一起,心性如何,我又岂会不知。” 南风轻声问道:“世子爷,您为何对这位韩神医如此上心?莫非他真有什么问题?” 陆子衿轻轻叹了口气,坐回桌案前,沉声道:“我只是觉得此人并不简单。” 他翻开手中的一份卷宗,“对了,那伙散布谣言的人,可有审问出什么?” “那些散布谣言之人都是一问三不知,只是收了钱替人办事之人。” 陆子衿又不禁轻咳了几声,脸色略显苍白。 南风见状,连忙关切道:“世子爷,您还咳着呢?您的身体要紧。属下这就去为您抓药。” 第216章 你可不是正人君子 陆子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不过是普通的风寒罢了,不必大惊小怪。倒是那些幕后黑手,我们必须尽快将他们揪出来。” 夜色渐深,但陆子衿的思绪却如同这月色一般,明亮而清晰。 话虽这么说,到了深夜,陆子衿烧了起来。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苏乐悠的脸上,却也带来了关于陆子衿病倒的消息。 秋月轻步而来,言语中带着几分忧虑:“小姐,方才遇到南风大哥和墨大夫,他们说世子爷昨晚高烧不退。” 苏乐悠很是担心,认识陆子衿到现在,他好像身子一直很硬朗。如今却病了,这让她怎能不心疼? “秋月,你速去准备些清淡滋补的膳食,我要亲自去看望他。” 不久,苏乐悠手捧一碗精心熬制的燕窝粥,搭配几碟色香味俱全却又不失清淡的小菜,缓缓步入墨香居。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墨大夫已完成了他的诊治,只留陆子衿一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眉宇间紧锁着病痛的痕迹。 听到脚步声,陆子衿勉强睁开眼,望向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也夹杂着不愿让她担忧的复杂情绪。 “你怎么来了?这里交给南风就好,你快些回去,免得染了病气。”他的声音虽虚弱,却依然努力保持着平日的冷静。 苏乐悠轻轻放下手中的托盘,径直走到床边,温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试图缓解他因咳嗽而带来的不适。 “子衿,药喝了吗?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陆子衿摇了摇头,声音更加沙哑,“还没,南风正去煎了。” 他试图推开她,生怕自己的病状会连累到她。 然而,苏乐悠却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神却温柔似水,“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说着,她轻轻地,在陆子衿的唇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陆子衿瞬间愣住,眼中的惊讶迅速被柔情所取代。 他深知这一吻意味着什么,也感受到了苏乐悠那份不顾一切的执着。 “悠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苏乐悠笑得灿烂,“你看,现在你连赶我走的理由都没有了。” 陆子衿终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坚持,他坐起身,将苏乐悠紧紧拥入怀中。 “我的傻悠悠,你让我如何是好?” 两人在晨光中紧紧相拥,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苏乐悠环抱着陆子衿的腰,轻声细语:“子衿,永远不要推开我,永远。” 陆子衿紧紧拥着怀中的苏乐悠,她的温柔仿佛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温暖而明媚,让他不由自主地沉醉在这份幸福之中,心中满溢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将这份温馨与甜蜜永远镌刻在心间。 苏乐悠的动作轻柔而细致,她先是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温热的粥,轻轻吹凉,然后递到陆子衿的唇边。 那粥,不仅暖胃,更暖人心。 饭后半个时辰后,她又给他喂药。 他从来不怕药苦,甚至觉得今日这药还怪好喝的,竟有丝丝甘甜。 喂完药后,苏乐悠从袖中取出一方洁白的帕子,动作轻柔地为他擦拭嘴角残留的药渍。 陆子衿突然开口,打破了室内的温馨氛围:“你那会也是这样喂我大哥吃药吗?” 这句话中,既有好奇,又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他并非真的在意过去,只是在这一刻,他更加珍惜与苏乐悠共度的每一刻时光,想要确认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是否独一无二。 苏乐悠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动人。 “子衿,你知道的,那不一样。” 她放下药碗,重新回到他的床前,“大表哥那时候病得严重,我才喂他喝药的。我对他,从来都是敬重。他在我心里一直是顶顶好的人,是君子,是兄长。而你,你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他挑眉。 “你可不是正人君子。” 陆子衿的面色沉了下来,可苏乐悠却笑了起来,“但我就是只喜欢这样的你,认定了这样的你。你说我是不是也病了。” 陆子衿跟着轻笑了起来。 经过一夜的高烧,他的身体虽略显疲惫,但底子毕竟扎实,次日便觉恢复了大半。 只是长时间的病痛折磨,让他的筋骨略感酸痛。 北风这次倒是速度极快,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他进门后,恭敬地行礼,随即汇报起自己的调查结果:“世子爷,属下已将所有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南风在一旁打趣道:“你这小子,这次效率倒是挺高,三日之内便完成了任务。” 陆子衿正色道:“详细说来。” 北风娓娓道来:“那韩大夫,真名无人知晓,世人皆以韩大夫称之。” 陆子衿眉头微微蹙起,就听到北风继续说,“不过还是有人知道的。” “何人?” “他的师傅,医圣。但可惜了,属下这几个月一直多方打听,至今仍未能寻得其踪迹。” 陆子衿听着他的汇报,不自觉眼睛眯了起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北风继续说道,“虽然药王谷在蜀地,但是那韩大夫并不是蜀地的。属下调查到十几年前,医圣云游到了江南收下他为徒的。” “江南?”陆子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两人皆出自江南,真的不认识吗? 这巧合让他不禁心生疑虑。 他有些不敢想,努力说服自己,他应该相信她,昨日她无微不至的照顾,那份真情流露,他感受得真切。 “那他家中情况如何?可有亲人?”陆子衿继续追问。 北风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这些皆无从得知,仿佛此人从未在人世间留下过太多痕迹。” 陆子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意。 “世子爷,您先别气,属下已经约了韩大夫下午饮茶,到时候属下亲自问他。” 南风一听都傻了眼,自己的弟弟,这调查真是...别具一番。 “你这方法,倒是特别。”陆子衿咬牙说道。 北风:“主子您就等属下的好消息吧。” “你们约在哪里?我与你同去。” 北风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世子爷要亲自去?那太好了!只是,属下在醉香楼只订到了大厅的位置,能否请世子爷以您的名义,为属下升级厢房?” 陆子衿闻言,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身边同样汗颜的南风,不禁苦笑,心中默念:自己的手下,忍! 他还是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说道:“当然可以,你且放心。” 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北风只觉得带着笑脸的世子爷看着着实恐怖。 第217章 让韩知砚魂牵梦绕的女子 醉香楼内。 当陆子衿的身影缓缓步入眼帘时,韩知砚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陆大人,怎会是您亲临此地?真是未曾预料之喜。” “韩大人似乎不愿见到我?” “大人言重了,韩某只是未曾料到,原本以为会是北风兄弟前来为我此行送行,不想竟是世子大驾光临。”韩知砚连忙解释道。 “韩大夫此次不辞辛劳,远道而来京城,我未能尽地主之谊,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如今您即将返程,我特地备下薄礼,聊表心意。这些银票,还望您笑纳。”陆子衿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叠银票,轻轻置于桌上。 韩知砚轻轻摇头,推辞道:“世子厚爱,韩某心领了。但娘娘的赏赐已极为丰厚,实在不敢再受世子之恩。” 陆子衿见状,也不强求,转而亲自执起酒壶,为韩知砚斟满一杯佳酿,轻声道:“韩大夫常年游历四方,悬壶济世,令人敬佩。不知家中妻儿是否有所怨言?” 韩知砚闻言,眼神柔和了几分,缓缓道:“家中唯有老母一人,幸得她老人家身体康健,尚能自理。因此,我方能无后顾之忧,继续我的医者之路。” 陆子衿闻言,目光微闪,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即问道:“韩大夫医术高超,心怀天下,却为何至今仍未娶妻生子,延续香火?” 韩知砚真实年纪虽然和陆子衿也差不多,但自己如今的易容后的模样是四十多岁的男子,他只能笑说道,“年少时确有一段情缘,只可惜,她最终选择了他人。自此之后,我便断了那方面的念想,一心扑在医术之上。” 陆子衿听着,心中却暗自思量,眼前的韩大夫来自江南水乡,四十多岁,心里有着一个青梅竹马,如今对苏乐悠特别照顾。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悄然成形。 莫非……莫非那青梅竹马,竟是苏乐悠的生母? 陆子衿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那个温婉清秀的妇人形象,年龄与韩知砚所述相符,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 原来是这样,他好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然而,韩知砚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猜测。 “她家里要她嫁到了京城,说是能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言罢,他举杯一饮而尽,似是在借酒消愁,又似是在缅怀过去。 陆子衿的眉头紧锁,他发现自己猜错了,但随即又有了新的猜测。 难道,那个让韩大夫魂牵梦绕的女子,竟是自己的继母刘氏?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如野火燎原,无法遏制。 对了,对了!一定是这样,都对应起来了! 陆子衿暗自腹诽:还是快点把这人送走吧,他父亲虽然装的性子很冷,但他向来知道的,在刘氏还是他父亲的妾室之时,他爹就把人看得像眼珠子似的。 若是这位韩大夫真的和她的继母旧情复燃,那他爹怎么办? 儿时他见到他爹每次回来都是留在刘氏的院子里,他也问过他的生母为何不生气,不是应该要好好整治那女人吗。 可他的生母却总是嫣然一笑,他的母亲不争不抢,什么都好,只是他也知道,唯独不爱他的父亲。 小时候他不懂的那些事情,自己长大后就懂了,心里若是有了人,就装不下别人了。 就像现在,他的心里都是他的姑娘,也就没了其他女子的位置。 若是娶不到她,那她估计也会和韩大夫一样宁可孤独终老吧。 韩知砚轻摇着折扇,向陆子衿问道:“陆世子可成亲了?” 陆子衿微微一笑,回答得干脆利落:“尚未,婚姻大事,还需慎重考量。” 韩知砚闻言,捋了捋他的假胡子继续说道:“你可有心仪之人?” 陆子衿瞧这人那么关心自己,心里更加确定这些关心定是为了刘氏。所以他对苏乐悠的那些特别关心倒也变得合理了。 他明白了,爱屋及乌! 他轻轻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他反问道:“韩大夫此问,莫非是想给我做媒?” 话语间,两人间的气氛变得轻松而有趣。 韩知砚哈哈一笑,摆出一副老成的模样:“世子说笑了,老夫不过是关心则乱。您这般俊朗非凡,京城之中,只怕爱慕您的女子早已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哪里还需我这老朽来牵线搭桥呢?” 陆子衿闻言,也忍不住轻笑,他亲自为韩知砚斟满一杯佳酿,推至其面前,笑道:“韩大夫真是风趣,这杯酒,就当作是对您关心的谢礼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谈天说地,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理,气氛和谐而愉悦。 陆子衿也没多问他的事,既然心里已经猜到“真相”,也就没有继续追问的必要了。 二人愉快地吃完了这顿饭就分开了。 陆子衿就去罗裳坊找苏乐悠,却看到有人在闹事。 他眉头微蹙,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的小厮,正站在罗裳坊中央,面容憔悴,眼神中夹杂着几分不甘与绝望。 他身形瘦削,衣衫上满是尘土与旅途的疲惫,仿佛是历经千山万水,一路颠沛流离,才逃难至此的京城。 那小厮的口音中带着浓重的江南水乡韵味,却因激动而略显颤抖。 小厮的四周,罗裳坊的伙计与顾客们或惊或怒,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陆子衿缓缓上前,目光如炬,先是对那小厮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以平和而又不失威严的口吻问道:“这位兄台,不知有何难言之隐,竟在此地喧哗?” 小厮眼神闪烁不定,终是抬头迎上了陆子衿那审视的目光,心中暗自揣度着眼前的贵公子。 他抬头望向陆子衿,“你是何人?” 陆子衿挡在苏乐悠的身前,给苏乐悠投去一个眼神让她安心。 “我是武安侯世子,也是你要找的这位苏姑娘的表哥,这位小兄弟,你若有事,不妨我们上楼谈,别让街坊看了热闹。” 第218章 脏水 那小厮偷偷瞥了陆子衿一眼,见他衣着华丽,气质非凡,心中暗想此人定非池中之物,遂点头应允,眼神中是不易察觉的贪婪。 踏入二楼厢房,布置雅致,香气缭绕,陆子衿与小厮分宾主落座,而苏乐悠则静静立于陆子衿身侧。 陆子衿转头,以他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对苏乐悠说:“乐悠妹妹,这里没外人,你也一同坐下吧,我们好好听听这位小兄弟的来意。” 言罢,他又将目光投向小厮,脸上挂着一抹和煦的微笑,问道:“小兄弟,方才匆忙间未曾请教尊姓大名,不知可否告知?”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微微颤抖却故作镇定地回答:“我是江南来的,名叫阿牛。” 陆子衿轻轻抿了口茶,目光如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 他轻启朱唇:“阿牛兄弟,既是远道而来,不妨直言不讳。你与我表妹认识?” 苏乐悠抢先回答,“不认识。” 阿牛却不依不饶,狡辩道:“苏姑娘,你怎能如此说?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你与我家公子,那可是人人皆知的佳话。我不过是替公子传个话,你们之间的事,我怎会不清楚?” 此话一出,陆子衿脸瞬间阴沉,“在一起?与你家公子?” 苏乐悠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她的脸色因愤怒而泛红,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子衿,你别听他胡言乱语。” 苏乐悠:“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哪有与你家公子在一起。我和你又哪里叫认识?” 阿牛似乎并不惧怕,反而挑衅道:“好,那我问你,你可认识玲珑阁的少东家?” 苏乐悠冷哼一声:“认识便如何?不认识又能怎样?” “若是认识,那你的首饰是否都是由少东家亲自为你打造的?”阿牛步步紧逼。 “那又如何?”苏乐悠不甘示弱,但心中却也暗自警惕,这阿牛似乎对她的事情了解得过于详细。 “哼,我乃玲珑阁的伙计,你在江南时的种种,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与我家公子,那关系可是非同一般。” 阿牛说得振振有词,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苏乐悠气得浑身发抖,怒斥道:“你简直是一派胡言! 陆子衿:“阿牛兄弟,所以你来京城是特意帮你少东家来找她的?” 阿牛低下头,摩挲着衣角,“这倒不是...我是因为其他原因上京的。只是我这一路上被人骗了,现在身无分文,我看到苏姑娘,想到大家也算是旧识,就想问她借点银子,她不借给我,还否认认识我。我这才要和她理论一番的。” “子衿你别信他,我们的伙计说他已经在外面守了几日了,今日玉安不在,他才故意上门惹事的。” 苏乐悠并未说错,这个阿牛今日之事的确是有预谋的。 岑玉安在江南那会就是出了名的小辣椒,她在铺子里,他没法动手。 等了好几日,终于有了好时机,今日看着只有苏乐悠一人,他才大胆来的,谁知道又出现眼前这个陆世子。 阿牛这次来京城,是因为自己手脚不干净被韩知砚辞了工。谁知天上掉了馅饼,突然有一日,京城来的人来找他,问他愿不愿意上京给苏乐悠泼脏水,他犹豫之际,那人直接留下一百两。 那可是一百两啊,那人还说事成之后还有一百两。 他这才上了路,可惜一路上遇到骗子,将他这一百两都骗完了。 眼见着自己都已经走了半路了,若是回头就什么都没了。若是到了京城,干成了事,还能得到一百两,如此算来,倒也不亏本。 阿牛的思绪正陷入混乱的漩涡,陆子衿那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阿牛兄弟,我表妹所言,句句属实吗?” 阿牛心中一凛,强作镇定地回答:“我...我确实前几日就到了京城,但我一直没敢贸然相认。今日,当我终于确认苏姑娘的身份后,才鼓起勇气前来。” 他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颤抖,显然是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陆子衿的目光在苏乐悠与阿牛之间流转,最终定格在苏乐悠身上,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探究:“乐悠妹妹,你当真对这位阿牛小兄弟毫无印象?” 苏乐悠轻轻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确实不认识他,但不可否认,他的面孔让我感到几分熟悉。本是同乡之情,我本想伸出援手,可他一开口就污蔑我的清白,声称我是...是我与他家公子的...这种无稽之谈,我岂能容忍?更何况,给他银子岂不是变相承认了他的谎言?” 阿牛闻言,情绪激动地反驳:“我和我家公子与你的关系,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你胡说!”苏乐悠愤然打断,脸色因愤怒而泛红,“我与你家公子光明正大,何来你说的那种关系?” 陆子衿见状,眉头紧锁,再次将目光转向阿牛:“那么,你家公子此刻身在何处?你又为何不远千里来到京城?” 阿牛支吾半天,终是未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含糊其辞地搪塞着。 陆子衿的耐心逐渐耗尽,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阿牛兄弟,你若再不愿说出实情,我可就要按律将你送至官府了。到那时,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阿牛闻言,脸色骤变,转而将矛头对准了陆子衿:“报什么官?我犯什么法了?我看你是仗势欺人,以权压人吧!” 陆子衿闻言,不禁气极反笑:“阿牛兄弟,你这是在污蔑我吗?我何时仗势欺人了?我只是在询问事情的真相罢了。你若问心无愧,又何惧官府?” 苏乐悠在一旁看得分明,她深知阿牛此行的目的并不单纯,于是果断地站了出来:“子衿,不必与他多费口舌。此人满口胡言,显然是受人指使或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还是将他赶出去吧,以免再生事端。” 陆子衿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轻轻置于桌上,推向阿牛面前。 第219章 好香,好软 “阿牛兄弟,不论你今日所言是真是假,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口中的苏姑娘,现已是我武安侯府的人。京城之地,言论自由亦需有度,若我闻得半句风言风语,武安侯府定不会袖手旁观。这百两银票,权当是买个教训,也是提醒你,行事需三思而后行。” 陆子衿的眼神如同寒刃,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颤抖着手接过银票,低声保证:“小人明白了,今后定不会让二位再为这等琐事烦心,小人保证,自此之后,绝不会再出现在二位面前。” 说完,他匆匆离去,背影显得格外狼狈。 厢房内,气氛一时变得凝重。 苏乐悠望着陆子衿,不解地问:“你为何...要给他银子?他不过是个骗子罢了。” 她显然对陆子衿的决定感到不满。 陆子衿:“银子罢了,给就给了,买个清净。倒是我有话想问你。” 苏乐悠微微一愣,心中更是委屈,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片真心,竟会遭到如此质疑。“你不信我?” 她的声音虽轻,却充满了质问的力量。 “悠悠,并非我不信你,只是...那玲珑坊的少东家,他为何会对你如此上心?你的首饰,为何皆出自他手?” 苏乐悠闻言,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你想听我说什么?是那些莫须有的谣言,还是编造出来的故事?” 苏乐悠也有些生气,两人说好相信对方的,可被陌生人几句挑拨之话,他就信了,还来质疑自己。 “碰到这样的事,你不应该给我个解释吗?” “清者自清,你爱信不信。”苏乐悠留下这些话就离开了厢房。 * 深夜,墨香居。 陆子衿静坐于书房一隅,墨香袅袅,他提笔凝神,然后确屡屡出错。 南风多年相伴在他身边,他家主子看似纨绔,但心思向来沉稳。只是这些日子,变得反常。这些情绪波动,几乎都与隔壁那位苏姑娘相关。 “世子爷,是否需要属下去隔壁的听雨轩,将苏姑娘请来?”南风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 陆子衿闻言,手中笔一顿,墨滴不慎溅落在纸上,晕染开一片。 “不必了。或许,是我太过纵容于她,让她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南风见状,心中暗自叹息,正欲退下,却又被陆子衿叫住。“南风,这几日你亲自去跟着她,留意她的行踪,看看她与何人有往来,事无巨细,皆需向我禀报。” 领命之后,南风悄无声息地离开书房,来到了听雨轩外。 夜色已深,他轻巧地跃上院中一棵大树,枝叶间,他如同一只隐形的守护者,静静观察着屋内的一切。 屋内,烛光摇曳,映照出苏姑娘孤单的身影,她静静地坐着,仿佛与世隔绝,许久之后,才缓缓起身,吹灭了那盏陪伴她许久的蜡烛,一切归于黑暗与寂静。 南风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共鸣:“这两人啊,还真是相似,有苦有痛都藏着掖着,不愿让人瞧见。”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仿佛能被夜风带走。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中时,一颗小石子突然划破空气,朝他飞来。 南风反应迅速,轻巧避开,随即借力跳下树来,稳稳落地。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只见秋月手持扫帚,一脸惊愕又带着几分怒意地站在不远处,显然是把他当成了不速之客。 “你!大半夜的爬我们树上干什么?” 南风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其实,我就是觉得这里的月色格外迷人,才想着在这儿独自品味一番。”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却也掩饰不住那份显而易见的笨拙。 她斜睨了南风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借口,也太不怎么样了。” 她不冷不热地开口:“南风公子,你家主子的院子里,月亮可也是一样的圆,一样的亮,何必非要在这听雨轩外呢?” 说罢,秋月轻扬手中的扫把,那架势仿佛不是在清扫,而是在警告着什么不速之客。 南风见状,心中一急,连忙唤道:“秋月姑娘,请留步!” 声音是恳求又急切。 秋月停下脚步,回眸间,眼中的怒意未减,她冷冷道:“你家主子整日里对我家小姐纠缠不休,你身为他的侍卫,非但不加劝阻,反而学他那套,真是让人瞧不起。” 她举起扫把,作势欲打,气势汹汹。 南风身形矫健,灵活地避开了扫把的攻击,而秋月却因用力过猛,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小心。” 南风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 这一刻,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秋月只觉腰间一股暖流传来,脸颊瞬间绯红如霞,她慌忙挣扎,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怒:“你!快放手!” 南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后退几步,耳根子也跟着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让他心中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涟漪。 姑娘家好香,好软。 原来,这便是与女子如此亲近的感觉吗? 他恍然间有些理解自家主子为何会对那苏姑娘如此痴迷了。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了苏乐悠轻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与好奇:“秋月,外面怎么这么吵?出什么事了吗?” 伴随着话语,一盏烛火透过窗棂,照亮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 秋月连忙回过神来,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小姐,没事,只是有只野猫闯了进来,我正在驱赶它呢。您快歇下吧,外面有我。” 屋内的灯火随之熄灭,一切又归于宁静。 “你快走吧,趁我家小姐还没发现。否则,我可真要对你不客气了!”秋月小声训斥。 南风望着秋月那因愤怒而略显扭曲的脸庞,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随即一个翻身,轻巧地跃过院墙,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院子里只留下秋月一人,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小鹿乱撞。 连着两日,苏乐悠都故意避着陆子衿似得。 第220章 妒夫 她不是去了刘氏身边侍奉,就是将自己锁在闺房之内,门外虽有丫鬟婆子穿梭忙碌,却仿佛筑起了一道道高墙,将外界的探寻与打扰一并隔绝。 这位向来沉稳自若的世子爷,此刻却难掩心中的烦闷与不解,他独自踏入了穆骁开的那间的酒肆。 酒肆内,灯火阑珊,人声鼎沸,而他,却在不经意间,与岑玉安的目光交汇。 “哟,这不是陆世子嘛,真是稀客。” 岑玉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也难掩几分真挚的关怀。 他独自坐在角落,手中把玩着酒杯。 “岑玉安,你也一人独酌?”见到岑玉安的时候,他突然抱有幻想。 陆子衿环顾四周,心中暗自希望能在这样的场合偶遇苏乐悠,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瞥,也能稍解他心中的愁绪。 然而,现实却是一片空落。 “是啊,悠悠这几日都不见踪影,我这才落得清闲,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陆子衿闻言,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轻声问道:“她连自己的铺子也没去吗?” 岑玉安微微一顿,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缓缓说道:“还不是因为陆世子你惹的祸。我听铺子里的人说,那日有人故意找茬,闹得沸沸扬扬的。” 说罢,她自顾自地斟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那辛辣的酒液仿佛能暂时驱散他心中的郁结。 陆子衿沉吟片刻,继续追问:“那日来捣乱的人,你可曾认识?听说是江南玲珑阁的伙计。” 岑玉安闻言,睨了陆子衿一眼,说道:“外人之言,岂能尽信?那日他所说关于悠悠的污蔑之词,铺子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伙计都给我讲了,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听到岑玉安的这番话,陆子衿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他的姑娘,果然没有骗他,她没有过相好的。 这一刻,他深感自责,明明知道她的为人,为何在关键时刻,自己竟会怀疑起她来? 是太过在乎,还是内心的恐惧在作祟? 他也不喜欢患得患失的自己。 岑玉安见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陆子衿,你有时候真是没良心。悠悠对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有数。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的片面之词,也不愿相信她。” 陆子衿睫毛微颤,解释道:“我没不信她,我就是想问清楚。” “少来,我看你成天和个妒夫似的。听到一点风吹草动都心神不宁。你知道吗?在江南时,悠悠的容貌和才情吸引了多少公子哥的目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即便有人向她示好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悠悠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逾矩之举,我以前觉得她就是仙女。也不知道怎么会瞎了眼,来了京城,就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了。” 岑玉安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既刺痛了陆子衿的心,也让他清醒过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陆子衿爽朗一笑,挥手再添了几壶上好的佳酿置于桌上,那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引得周遭几桌客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他轻拍桌沿对岑玉安说道:“岑玉安,今日谢谢你。你的酒我请了。” 岑玉安虽然看不上他这个人,但免费的酒没有拒绝的道理,她并未多言,只是轻轻抬手,指尖轻触壶柄,缓缓倾倒,清澈的酒液如丝如缕般落入精致的酒杯之中,发出悦耳的叮咚声。酒光在烛光下闪烁,映照出她清冷而深邃的眼眸。 举杯至唇边,先是轻轻嗅了嗅那酒香,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她朱唇轻启,一小口酒液缓缓滑入喉中,闭目细品,片刻后,她睁开眼,眼中闪烁着赞叹的光芒,轻声道:“果真是好酒!” 今夜,陆子衿是翻墙进的听雨轩。 院子里那个秋月还站着守岗,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他。 陆子衿这次没客气,他指尖微动,直接点了秋月的睡穴,随后悄无声息地步入屋内。 屋内,烛火虽已熄灭,但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光影。 苏乐悠看似沉睡,呼吸平稳而悠长,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影子,即便是梦中,也自有一番不可言喻的韵味。 陆子衿望着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苏乐悠并未真正入睡,自陆子衿踏入门槛的那一刻起,她便已察觉。她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保持自然,生怕一丝异样会泄露她的清醒。 时间仿佛凝固,直到确认周围再无其他声响,她才缓缓睁开眼,正欲起身,却猛然发现黑暗中陆子衿的身影正静静地坐在不远处,那双深邃的眼眸正紧紧锁定着她。 “你...没走吗?”苏乐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与不确定。 陆子衿站起身,缓缓走向床边,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悠悠,你睡着的样子,我见了那么多次,若连这都能认错,那我岂不是真的成了痴人?” 他坐在床头,目光温柔地包裹着苏乐悠,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 苏乐悠轻轻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是,不想见你。” 陆子衿闻言,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的手,那力道既坚定又带着几分恳求:“可我想你,想得要命。你不想我吗?” 说着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下带,“也不想他吗?” 苏乐悠忙抽回手,鄙夷地看他,“你当我是什么人?” “好悠悠,你是我的小娇娇啊,我当你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别生气了,那日是我气糊涂了。我们悠悠的为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苏乐悠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心中一软,却仍故作冷淡:“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悠悠,我是吃醋了,并非不信你。” 陆子衿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与自责,“我听到你眼前所有的珠钗是某个男子亲手制作,心中便如火烧般嫉妒。我恨自己为何这么笨,这双手怎么就不会做珠钗。” 苏乐悠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哪有你这样的傻瓜。” 她嗔怪道,却难掩眼底的温柔。 第221章 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陆子衿见状,心中大石终得落地,他紧紧地将苏乐悠拥入怀中。 “悠悠,别再生我的气了。这几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生怕你因此疏远了我。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就连上朝也心不在焉,今日更是被陛下责罚。悠悠,你真的忍心让我如此煎熬吗?” 苏乐悠听闻立刻紧张起来,“那你有没有事?陛下罚你什么了?” 陆子衿委屈地摇了摇头,只是唉声叹气,却什么也没说。 把苏乐悠急坏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委屈与哀求,“看到你与别的男子稍有亲近,哪怕是年长的大夫,我心里还是不舒服。又听到其他男子讨好你的事,我的心都会隐隐作痛。悠悠,你是我的,我怎能不介怀?” 苏乐悠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苏安抚他,心里却在想,他说得好像都是同一个人,着实有些头大。 她想对他坦白的,但是韩知砚的身份尴尬,她和岑玉安都答应不能泄露他的秘密。 她撒娇说地:“子衿,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你若是那么小气,我就不要你了。” 然而他却突然变得严肃,“你是想要离开我?” 苏乐悠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摇了摇头,试图解释清楚自己的意思。 但他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他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你最好别有这样的想法。” 苏乐悠感到有些惊恐,她看着陆子衿眼中深沉的神色,与往日里他所展现出的形象截然不同,此刻的她仿佛只能看到他那阴郁的一面。 陆子衿逼近她,强迫她看着自己。 他的舌头撬开她的贝齿,狠狠地侵入。 苏乐悠下巴被捏的生疼,很不配合他。 他松了几分手上的力道,“弄疼了你?” 他手指摩挲着她微微泛红的下巴,轻轻吻了下。 感受到他强烈的情绪,苏乐悠开始感到害怕,她想起了在门口守着的秋月,“秋月呢?她在哪里?” “我点了她的睡穴。”陆子衿随口回答。 “你怎么能这样做?她会着凉的!”苏乐悠担心秋月的安危。 “那让南风把她送回房间如何?”陆子衿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苏乐悠稍微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不久后,陆子衿处理完一切事务,重新回到苏乐悠的房间。 而苏乐悠因为之前的惊吓和担忧,难以入睡,她裹着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在等我吗?”陆子衿问。 苏乐悠将被子裹得更紧,“谁等你,我只是睡不着而已。” 尽管她嘴上如此说,但眼中的闪烁却透露出她的不安与担忧。 陆子衿轻轻一笑,走到床边坐下,“想我想的睡不着?” 苏乐悠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她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 “嘶!——苏乐悠,你属狗的吗?”陆子衿疼得皱起了眉头,随后去挠她腰间的软肉。 苏乐悠扭捏地钻进被子里,把自己包裹的更严实。 “你瞧,你上次咬的都没好呢。”陆子衿委屈地撩起另一只手的衣袖。 那是二人的第一次留下的印记,那么久了,还在,看来是要跟着自己一辈子了。 一辈子好啊! 陆子衿看着她,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感,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脸,“今晚想我怎么对你?” 苏乐悠一愣,随即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什么?” “想.要.几.次?” 苏乐悠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你别乱说。” “两次够不够?” “我才没有这样想过。” 苏乐悠顿住,这人什么脑回路啊。 “那三次?” 苏乐悠回过神,“你别瞎说。我哪有说过这些...唔。” 话还未说完,热烈的吻已经封住了她的唇,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洒在二人身上,洒在那因激情而褪去的衣衫上。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却又让人沉沦其中。 “悠悠,明日我要随陛下上山,七日后才能回来。你要乖一点。”陆子衿柔声道。 苏乐悠细心地替陆子衿整理着即将远行的衣袍,指尖轻轻滑过那精致的腰带,轻轻嗯了一声应允。 “再亲一下。”陆子衿凑近她。 她闻言,脸颊微微泛红,缓缓抬头,目光与陆子衿的深情交汇,乖顺地迎合他。 * 大相国寺内,云雾缭绕,古木参天。这里自古以来便是皇家祈福的圣地。 今日,明德帝携新封的皇太孙穆骁,以及一众重臣踏上了为期七日的祈福之旅,意在祈求上天保佑大佑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骁儿,你如今身为储君,此次祈福,不仅是为我大佑朝,更是为你自己积累福泽。”明德帝的声音沉稳而充满期许,他拉着穆骁的手,一步步踏上通往大相国寺的石阶。 穆骁身着华服,眉宇间透露出超越年龄的沉稳与睿智,他微微颔首,回应道:“皇爷爷教诲,孙儿铭记于心。愿此行能得佛祖庇佑,护我大佑万世基业。”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层层山门,终于抵达了大相国寺的主殿前。 香火鼎盛,梵音缭绕,一片庄严肃穆。 无尘大师德高望重,亲自主持了祈福仪式,众人皆虔诚跪拜,祈求心愿。 然而,就在仪式即将结束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山间的宁静,紧接着是尖锐的破风声,数名黑衣人如同鬼魅般自林间窜出,直奔大殿而来。 “护驾!保护陛下!” 侍卫统领大喝一声,众侍卫迅速反应,拔出佩剑,将明德帝与穆骁团团围住。 “何人胆敢在此放肆!”明德帝怒目圆睁,威严不可侵犯。 黑衣人却仿佛未见一般,攻势更加猛烈,但他们的目标似乎异常明确,直指穆骁。 “殿下小心!”陆子衿身形一闪,挡在了穆骁面前,长剑出鞘,银光闪烁,与一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又有数名黑衣人突破侍卫防线,直逼穆骁而来。 一时间,大殿内外,剑光如织,喊杀声震天。 “保护皇太孙!”明德帝的声音穿透混乱。 陆子衿以一敌众,招式凌厉,却也渐渐感到力有不支。 突然间,一支冷冽的箭矢自暗影中呼啸而出,直逼明德帝。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穆骁的身影如同猎豹般迅猛,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以血肉之躯铸就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那箭矢深深嵌入了他的肩头,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第222章 殿下小心! “殿下小心!” 陆子衿的惊呼声划破夜空,充满了惊恐与不安,他疾步上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穆骁为护陛下而身受重伤。 明德帝目睹这一切,心如刀绞。 他颤抖着手,眼中满是深切的痛楚。 自己这个养尊处优、未尝人间疾苦的孙子因为救自己而受伤,他心疼万分。 穆骁不仅是他最疼爱的孙子,更是他心中那份对逝去嫡子的承诺与寄托。 禁军如潮水般涌来,迅速将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团团围住。 然而,这些黑衣人似乎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见逃脱无望,纷纷选择了自我了断,留下一地未解之谜。 “太医!快传太医!” 明德帝的声音因焦急而变得嘶哑,他紧紧握着穆骁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他力量与勇气。 厢房内,烛光摇曳,映照出太医院石院首凝重而专注的脸庞。 他深知肩上责任重大,小心翼翼地为穆骁处理伤口,准备进行拔箭这一关键步骤。 “陛下,拔箭之时恐有血腥之气,恐惊扰了圣驾,您还是到外间稍候为妙。”石院首恭敬地建议道。 “朕不走!”明德帝的声音决绝,“朕要亲自守在这里,陪着我的骁儿。他是为了救朕才受的伤,朕怎能离他而去?” 他紧紧握住穆骁的手。 穆骁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尽管那笑容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显得格外虚弱。 “皇爷爷,孙子皮糙肉厚,这点伤算不得什么。您别担心。”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呢?”明德帝的话语中既有责备,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心疼与骄傲,“你是朕的孙子,是大佑朝的储君,你的安危关系到国家的未来。以后切不可再如此鲁莽行事。” “只要皇爷爷没事,孙子做什么都值得。”穆骁的脸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迷。 皇帝着急万分:“快,石太医,快救他。” 他对着穆骁温声道:“骁儿,朕是天子,朕陪着你,你一定会没事的。” 石太医准备就绪,明德帝亲自扶着穆骁,随着石院首的一声轻喝,拔箭的动作一气呵成,穆骁紧咬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未发出半点呻吟。 箭矢离体的瞬间,鲜血如同绽放的红莲,肆意喷洒,溅落在明德帝的龙袍之上,但他浑然不顾,眼中只有床上那虚弱的身影,满心满念只愿穆骁能够平安无事。 明德帝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直到箭矢被成功取出,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快!快为他包扎伤口,用上最好的药!” 石太医见状,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伤口的处理之中,手法娴熟而稳健。 他小心翼翼地为穆骁清洗伤口,敷上特制的草药,以期能够最大程度地减轻毒素的蔓延,并止住那不断涌出的鲜血。 时间在紧张而漫长的氛围中缓缓流逝,直到石太医终于完成了所有的治疗步骤,他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器具,神色凝重地转向明德帝。 “陛下,太孙殿下的伤势虽已得到初步控制,但情况仍不容乐观。” 石太医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敲击在明德帝的心上。 “那箭上涂有剧毒,微臣已尽全力为殿下解毒,但今晚将是至关重要的时刻。若太孙殿下能够凭借自身意志挺过这一关,或许还能有转机;但若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不忍再说下去。 明德帝闻言,心如刀割,仿佛有千万把利刃在心头切割。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再睁开眼时,他的眼神已变得异常坚定。 “你们务必竭尽全力救治他,”明德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是他有什么闪失,整个太医院都得陪葬。” 这句话如同寒冰般刺骨,让在场的所有太医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纷纷跪倒在地。 明德帝在经历了一日的惊心动魄后,身心俱疲,脸上难掩倦色。 尽管周围的人纷纷劝他暂且放下重担,安心休憩,他却执意不肯。 于是,他召见了自己最信赖的心腹文将军。 “文爱卿,今日之事,影响深远,你必须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找出那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行刺朕的孙儿!” 明德帝的声音虽显疲惫,却难掩其中的威严与坚定。 文将军闻言,立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铿锵有力:“陛下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言罢,他转身离去,背影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与果敢。 明德帝长叹一口气,他的怀疑落到了那个人的头上,但他却不愿这么想。 陆子衿今晚会亲自守着穆骁。 他们二人的关系,所有人都是知道的,这是好得穿一条裤子似得。 “石太医,诸位也辛苦了,这一夜你们功不可没。” 陆子衿对着各位太医们温和地说道,“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我吧,你们去隔壁稍作休息,若有任何情况,我会立即通知你们的。” 石太医感激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事务交给了陆子衿,并再三叮嘱道:“陆大人,太孙殿下的安危就拜托你了。若殿下醒来,请务必立刻告知于我。” 随着众人的离去,屋内只剩下陆子衿与穆骁两人。 穆骁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昏迷中的他显得尤为脆弱。 陆子衿轻轻坐在床边,从怀中取出一粒的药丸,小心翼翼地喂进了穆骁的口中。 不久,穆骁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痛苦地皱起眉头,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陆子衿见状,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轻声安抚道:“嘘,殿下,伤口还疼着吧?忍一忍,别发出声音,按理说你要明日才醒。” 穆骁勉强点了点头,他轻声问道:“皇爷爷呢?” “陛下一直陪在你身边,现在正在召见文将军。” 穆骁低声说:“那群人处理的如何了?” 陆子衿淡然一笑。 第223章 秘密 陆子衿淡然一笑:“殿下还不放心我吗?他们已经死无对证了。” 穆骁闻言,心中稍安,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皱眉道:“子衿,你若是再晚来片刻,我怕是就……” “怎么会呢?” 陆子衿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殿下,我可是时刻关注着你的状况,算着时间赶来的。这毒虽然凶猛,但我有把握不会让它危及你的性命。 今日这一出苦肉计,虽然凶险,但效果却是极好的。 宁王以退为进去了江南,看似无欲无求,却暗中操作利用异象蛊惑人心。 陛下是聪明人,今日之事,他心中自然会有所怀疑,尤其是针对宁王。” 穆骁点头表示赞同,但随即又因伤口的疼痛而皱紧了眉头。 “子衿,这伤……可真疼啊。”他忍不住说道。 陆子衿眼神温柔地望着他,鼓励道:“殿下,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小伤不过是暂时的。你定能撑过去的。” 穆骁咬牙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坚强。 “是,我一定能撑过去。”他皱着眉强撑说道。 “好了,殿下,你先睡会儿吧。”陆子衿轻声说道,“明日一早,我会与石太医说你醒了,让他来为你换药。你放心休息便是。” “你可要守着我,别走。”穆骁像个孩子一般认真地对陆子衿说道。 陆子衿点头。 穆骁这才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疲惫与困意将他包围。 而陆子衿则一夜默默守在他的身边。 * 另一边,在罗裳坊幽静而雅致的厢房内,韩知砚与苏乐悠相对而坐,气氛略显凝重。 窗外偶尔传来丝竹之音,却似乎难以穿透这室内的紧张氛围。 “韩大哥,究竟是什么急事,让你如此匆忙地找我?” 苏乐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与期待,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韩知砚的脸上,试图从他那复杂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韩知砚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斟酌言辞,最终还是开了口:“悠悠,我经过多方查探,发现了一些...关于你的...秘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犹豫,显然这个话题对他而言同样沉重。 “和我有关?” 苏乐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更多的好奇与不安。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细微的声响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岑玉安的身影悄悄靠近,偷听屋内的对话,却不料被长风悄无声息地拦了下来。 “岑姑娘,此举非君子所为,还望自重。” 岑玉安被逮个正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恼怒,却也不甘示弱:“我本就是女子,何须遵循君子之道?我只是担心悠悠,想看看是否需要帮忙。” 门扉轻启,韩知砚的目光与岑玉安相遇。 岑玉安有些心虚,“我...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还需不需要茶水。” “不用了。玉安,我和悠悠有要事相谈,这件事暂时没办法告诉你。” 岑玉安显然不满,“你们之间秘密越来越多,是把我排除在外了是吧?” 韩知砚淡声道:“不是,这件事很重要。” 岑玉安带着愠怒看向他们二人。 苏乐悠柔声:“让玉安进来吧,我的事不用瞒她。” 韩知砚不说话了。 岑玉安瞪着他:“韩知砚,是你不想让我知道?” “玉安,这件事...真的不一般。” “悠悠都不介意,你凭什么。”岑玉安不服气。 他微微蹙眉,但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既然如此,玉安,你进来吧。” 岑玉安大步流星地走入厢房,目光在苏乐悠与韩知砚之间来回游移,带着一丝探究与不满。 苏乐悠见状,轻轻摇了摇头,眉头微蹙,显然不愿让好友因此心生间隙:“玉安,你先坐下,韩大哥既然找我,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三人相对而坐。 韩知砚望着苏乐悠:“悠悠,我接下去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惊讶,但你答应我,你要冷静。” 苏乐悠和岑玉安互看一眼,韩知砚向来是他们大哥哥般的存在,他对她们一直是宠溺的,很少有这么严肃的神情。 苏乐悠点头,“韩大哥,你说吧。” “悠悠,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苏家的女儿?” 随着韩知砚的话说完,室内顿时陷入了死寂。 苏乐悠与岑玉安皆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韩知砚。 尤其是苏乐悠,她的心跳骤然加速,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与疑惑涌上心头。 她看向韩知砚,等待着他继续揭开这个惊人的秘密。 而岑玉安则是紧紧握住拳头,为苏乐悠担忧。 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即将爆发的张力。 苏乐悠摇头,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韩大哥,你…这真的只是个玩笑,对吗?”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难掩其中的颤抖,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她内心的震撼与不安。 岑玉安想起那些曾经的过往,连忙握紧了苏乐悠的手,“悠悠,其实仔细想想,你父母从小对你的态度,那种刻意的冷淡与疏离,你真的就从来没有过一丝怀疑吗?” 苏乐悠回忆起往昔,那段童年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 她曾无数次羡慕那些被母亲紧紧拥抱的孩子,她也是怀疑过自己不是亲生的。但每当看到父亲为她精心挑选的玩具和点心,这十六年来吃喝用度上苏家是真的从未苛待过她,那份疑惑便又被深深埋藏。 她以为,母亲只是性格使然,或许在某个角落,她也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关心着自己。 韩知砚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悠悠,这件事我并非凭空猜测,而是经过了一番周密的调查。” 韩知砚看了看苏乐悠,继续解释道:“我找到了当年为你母亲接生的稳婆,她在接生完你后便带着一大笔银子离开了江南,那笔钱的数目之大,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苏乐悠急切地问:“那稳婆如今在何处?” 韩知砚缓缓吐出这两个字,“京城。” “她离开江南后,就来了京城,还在京城置办了大宅,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我深入调查了她的背景,发现她的家族世代贫寒,这样的巨变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这一切的转折点,正是她为你母亲接生的那一日。” 第224章 喜事 苏乐悠试图以常理来解释这一切:“或许,是我家给了她一笔丰厚的报酬呢?” 但这话一出,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是我太过天真了。” 岑玉安温柔地凝视着她,眼中满是疼惜:“悠悠,你想不想找到亲生父母?” 苏乐悠的心海翻涌,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世会如此复杂。 想不想找到亲身父母?她也不知道。 此刻的心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纷乱而复杂,她紧紧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情感外泄。 “韩大哥,这太突然了,我真的…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她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充满了无助与迷茫。 韩知砚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疼惜之情,他轻轻拍了拍苏乐悠的背:“悠悠,我明白你的感受。无论你的身份如何,你都是那个善良、坚强、值得被爱的苏乐悠。我和玉安会一直陪着你。” 岑玉安眨着眼睛点头,加重了捏在她的手上力气。 韩知砚继续说:“至于你家里给你安排的这亲事,既然你已非苏家的血脉,那么便无需再背负这份不属于你的责任。你的未来,应该由你自己做主。” 她抬头望向韩知砚:“韩大哥,我现在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根,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我…我想找到我的家人。” “你想认回他们?”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谁。” 韩知砚理解地点了点头,他深知这个决定对于苏乐悠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无论是什么,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的。” “韩大哥,谢谢你。” 随着夜幕的降临,三人离开了罗裳坊,月光昏黄的光晕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彼此的影子。岑玉安紧紧握着苏乐悠的手,那份不言而喻的支持与陪伴,让苏乐悠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悠悠,今晚就让我陪着你吧。” 苏乐悠没有拒绝,夜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马车内,她闭上眼,斜靠在岑玉安的肩头。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轻纱窗帘,斑驳地洒在听雨轩。 刘氏身边的嬷嬷便匆匆而至,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苏乐悠轻声询问:“嬷嬷,这么早来请,可是姨母有急事找我?” 嬷嬷笑得更欢了,连声答道:“表姑娘,是大大的好事呢!你且快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随我前去正厅吧。” 苏乐悠闻言,心中几分疑惑。她精心挑选了一件藕荷色罗裙,裙摆轻盈,随风摇曳间更显她身姿娇俏。妆容淡雅,恰到好处地掩去了昨日的疲惫,只余下清新脱俗的气质。 岑玉安见状,主动提出要陪她一同前往正厅给刘氏请安。 两人并肩而行,步履轻盈,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 步入正厅,只见刘氏已端坐于主位之上,身旁还多了一位体态丰腴、笑容可掬的妇人。 那妇人一身华丽的衣裳,显得颇为富态,正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张妈妈,专以做媒为业,成就了不少美满姻缘。 “悠悠,你可算来了。玉安也在啊,真是太好了。”刘氏见到二人,笑容满面,言语间满是亲切。 岑玉安微笑着解释:“姨母,昨夜我与悠悠聊得投机,时间晚了些,便留她在府上歇息了一晚。” 刘氏闻言,更是欣慰:“你们姐妹情深,我自然高兴。今日正好有喜事要宣布,你们都在,那就更圆满了。” “喜事?”岑玉安重复了一遍,与苏乐悠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苏乐悠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同样一无所知。 这时,张妈妈站起身,满脸堆笑地开了口:“苏姑娘,老身张氏,是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媒婆。今日受广义侯府之托,特地来为苏姑娘做媒来了。” 苏乐悠闻言,心中猛地一跳:“广义侯府?” 苏乐悠不由自主地看向刘氏,只见刘氏正一脸期待地望着她,满面春风。 “悠悠啊,这位吴家公子,你可还记得?上次在醉香楼,你们不是还一同用过饭吗?他就是广义侯府的世子,吴景初。”刘氏补充道,语气中满是期待与自豪。 苏乐悠愣了一瞬,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那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身影。 吴景初,她自然是记得的。 她还答应过陆子衿,以后再也不见这个人了。 现在那人到来提亲了,这可怎么办。 这一切,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苏乐悠喃喃自语:“姨母,这……这真是太突然了。” “你这傻孩子,可是害羞了?”刘氏拉着苏乐悠的手,“你呀,就别为这些琐事烦心了,和玉安一起去玩吧,剩下的事情,姨母亲自和张妈妈谈,你放心,有我在,自然会替你考虑周全的。” 刘氏慈爱地笑道,眼中满是对苏乐悠的宠溺。 她紧接着又嘱咐了几句,语气温柔而坚定:“这段日子,你就安心待在府里,快定亲的人了,别往外跑了。” “铺子里若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就交给玉安多操心些。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得健健康康的。若真有什么非要出门的理由,记得先告诉我,我来替你安排妥当。” 苏乐悠和岑玉安迅速离开了正厅。 回到听雨轩,苏乐悠将房门锁死,让秋月在门口守着。 苏乐悠低头轻咬着下唇,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怎么办啊玉安。我现在连侯府大门也出不去了,我这心里真是乱如麻,仿佛被千丝万缕的丝线紧紧缠绕,透不过气来。” “你是说广义侯府来求娶的事?”岑玉安轻轻拍了拍苏乐悠的肩:“别太过忧虑。你姨母既然说了会替你安排,想来定有她的考量。至于那广义侯府的求娶之事,虽说来得突然,但未必不是一条出路。你姨母说那人也是个世子,其实嫁进高门做主母也不错的。” 苏乐悠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岑玉安,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哪有心思去嫁人。” 岑玉安轻笑:“只是因为这个?” 第225章 嫌弃 苏乐悠有些心虚,没有回答岑玉安的问题。 岑玉安嗤笑一声:“你骗不了我,你是担心陆子衿吧?那人疯起来,谁受得了。” 苏乐悠不藏着掖着,大方承认道:“是。” 苏乐悠越想越心烦意乱,焦急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岑玉安见了更是心烦:“你别走了,走得我都心烦了。” 苏乐悠心里失落,低语:“那我该怎么办。” 岑玉安沉吟片刻:“不如装病吧?” “能行吗?” “拖一天是一天,你出不去,至少那个什么吴世子爷进不来对不对。” 苏乐悠有些犹豫,但她现在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岑玉安:“让秋月准备的核桃露,我记得你吃了核桃好像会起疹子。” 苏乐悠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就这么办。” 于是,按照计划,秋月端来了精心准备的核桃露。苏乐悠强忍不适,一口一口将其饮下,不久之后,身上果然开始泛起红疹,仿佛真的生了病一般。 刘氏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立刻命人去请城中名医。 苏乐悠趁机提出请韩神医前来诊治:“姨母,趁着韩神医还没离京,不如请他过来吧,说不定他还能根治这敏症呢。” 刘氏闻言,觉得有理,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前往韩神医府邸。 不久后,下人匆匆将韩知砚引入了府邸深处,他的步伐中带着一丝急切与不安。 踏入房间,只见苏乐悠无力地倚靠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显得格外虚弱,这一幕让韩知砚的心猛地一紧。 “苏姑娘,请容老夫先为您诊脉。” 韩知砚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他轻轻拉开椅子,坐定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搭在苏乐悠纤细的手腕上,闭目凝神,仔细感受着那细微而复杂的脉象。 眉宇间不时掠过一抹忧虑,他抬眼望向苏乐悠,又转而瞥向一旁默默守候的岑玉安,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轻轻掀开苏乐悠的衣袖,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疹。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核桃香气,韩知砚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心中已有了计较。 “夫人,接下来需要为苏姑娘施针治疗,请各位暂时回避。” 刘氏闻言,连忙点头应允,迅速组织下人退出了房间,并将门扉轻轻合上,隔绝了一切外界的喧嚣。 房间内顿时静谧无声,只剩下韩知砚与苏乐悠两人。 韩知砚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备之意:“苏乐悠,你明知自己对核桃过敏,却为何还要以身犯险?你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苏乐悠的眼中带着无奈:“韩大哥,我也是迫不得已。姨母她……她不允许我外出,这是我唯一能见到你的方式。” “见我?究竟出了什么事?”韩知砚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苏乐悠简要地讲述了今日被强行提亲的遭遇,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击在韩知砚的心上。他紧抿双唇,心中却如大浪翻涌。 “我们还是走吧?我带你和玉安一起离开京城,远离这是非之地。”韩知砚的声音坚定。 然而,苏乐悠却摇了摇头:“不行的,韩大哥。我若这样一走了之,不仅会连累苏家,更会让姨母陷入困境。我不能那么自私。” “可是……”韩知砚还想再劝,却被苏乐悠打断了。 “韩大哥,他们毕竟养育了我十六年,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苏乐悠的眼眸清澈而真诚,让韩知砚无法再言。 韩知砚终于妥协了,他明白苏乐悠的坚持。 “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替我前往大相国寺,寻找陆世子陆子衿。告诉他,我遇到了麻烦,需要他的帮助。” 韩知砚的心中仍有一丝疑虑:“他会愿意帮你吗?” 韩知砚有些担心了,担忧她和那个陆世子似乎走得有些近了。 “他会的。”苏乐悠的眼神坚定,“他有能力也有办法说服姨母改变主意。” 韩知砚的眼神带着疑惑,“他为何愿意帮你?” “这件事说来话长,等这件事解决了,我定会全部告诉韩大哥的。现在时间不多,你替我走着一次吧。” 他接过苏乐悠递来的一根精致簪子。 “你去找他的时候,将我的簪子给他看,他会信你的。” 韩知砚郑重地将其藏于药箱之中:“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根簪子交到陆世子手中。” 苏乐悠是真的把陆子衿当做自己的男人了,他说过,要试着相信他。 这一回,她愿意信他。 随后,韩知砚为苏乐悠服下了一颗治疗过敏的药丸,并细心地为她施针以缓解病情。 韩知砚边施针边问道:“你打算对外宣称病重多久?”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苏乐悠轻声回答。 韩知砚提醒道:“但这红疹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多只能瞒过两日。” 苏乐悠闻言眉头微蹙:“那……有没有那种吃了能让病情加重的药?哪怕是暂时的也好。” “胡闹!”韩知砚闻言严厉地斥责道,“是药三分毒!我绝不会给你开这种药方的。” 岑玉安在韩知砚那充满怒意的眼神中轻轻合上了门扉,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那份心虚如同冬日里不经意间触及的寒风,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转过身,岑玉安的目光落在苏乐悠身上,那柔和而略带忧虑的面容让他心中的不满暂时收敛了几分。 “悠悠,我没想到你把韩知砚找来仅仅是为了让他去寻陆子衿!我原本以为,你会希望他能带我们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的语气失落,仿佛是对自己未能完全理解苏乐悠心思的懊恼。 苏乐悠轻轻咬了咬下唇,声音细若蚊蚋:“玉安,你不懂。这里有我放不下的人和事,子衿,他对我来说,不一样。我真的……不想就这样离开他。” 苏乐悠叹了口气,“玉安,你以后遇上你喜欢的人,你就懂了。” “我可不要懂这种情情爱爱。” 岑玉安一脸嫌弃。 第226章 好生…面熟 岑玉安不满。 “你若是早点和我说你只是想告诉陆子衿,那我直接出去找他就行了,何必整这么一出。看到你病了,我心里很难过的。我还怪我自己给你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苏乐悠忙起身,拉住岑玉安的手说:“玉安,这不行的,你可知那大相国寺最近是什么情况?天子和那么多朝中大臣都在那里,你去能不能见到人不说,万一被人发现你找子衿,别人会怎么想。” 苏乐悠说得振振有词,她听后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嫌弃之色早已被理解所取代。 “好吧,悠悠,是我欠考虑了。” 次日清晨,苏乐悠发现,红疹已悄然褪去,她轻抚着光滑的脸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哀愁。 不久,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刘氏那熟悉而温暖的声音。 “悠悠,醒了吗?姨母来看看你。” 苏乐悠连忙整理好衣衫,起身相迎,脸上洋溢着感激的笑容。 “悠悠,怎么样,可感觉好些了?” “姨母,您怎么亲自来了?我已经好多了,让您担心了。”苏乐悠边说边扶着刘氏坐下。 刘氏慈爱地拉过她的手,细细端详着,眼中满是疼惜:“看到你没事,姨母就放心了。对了,悠悠,你对什么过敏,可得好好查查,以后得避开才是。” 苏乐悠闻言,脸颊微红,略显尴尬地笑道:“说来惭愧,我竟是昨日才意识到可能是对核桃过敏。昨日贪嘴,饮了一碗核桃露,没想到竟会如此。” “核桃啊……”刘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以前在江南可有尝过?” 苏乐悠摇了摇头:“我年幼时的记忆已有些模糊,似乎儿时尝过,但自记事以来,确是不曾再碰过。” “那八成就是了,核桃过敏可大可小,以后定要小心。”刘氏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一番关怀之后,刘氏话锋一转,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悠悠,姨母今日来,是想和你说个事。” 苏乐悠抬头看着她,“姨母不妨直说。” “我想与你谈谈你的婚事。姨母知道,你或许还未准备好嫁人,姨母当初接你进京城是真的想留你在姨母身边,但世事难料,你与青禹的缘分既已错过,便需向前看。你母亲来信,也是希望你能在京中寻得更好的归宿。” 苏乐悠听着刘氏的话,心不禁沉了沉,不免有一丝难过,即使如今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苏家的孩子,但那么多年,难道苏母对自己真的一点感情也没吗? “吴世子,人品才学皆是上乘,姨母觉得你们若能相处融洽,定是一段佳话。姨母希望,你能和他处着试试。” 刘氏看了一眼苏乐悠,见她毫无反应,便问起她身边的岑玉安,“玉安,你与悠悠是最要好的,你觉得呢?” 岑玉安露出笑颜,“姨母,你待悠悠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悠悠毕竟是女子,现在定是害羞了。” 刘氏满意地看着岑玉安,又向苏乐悠道:“今日,吴世子给侯府下了帖子,明日邀你泛舟湖上,你若身子无恙,不妨应约前去,多与他了解了解,他是个不错的人,你定能发现他的好的。” 苏乐悠心里一紧。 刘氏虽然是询问的口气,但都是客套话,苏乐悠知道自己的身份,寄人篱下,又怎么敢说个不字呢。 “姨母……”苏乐悠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轻轻点头,故作轻松说道:“乐悠明白了。” 听到她答应下来了,刘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待刘氏离开后,苏乐悠转身望向一旁静候的岑玉安:“玉安,明日你可得帮帮我。” 岑玉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放心吧,悠悠。我定不会让你陷入尴尬之境。明日,我会悄悄跟随,若那吴世子有何不妥之举,我必出手相助。” 岑玉安提出今日回自己的宅子,说是提前去为明日做些准备。 * 翌日,秋月为苏乐悠精心装扮起来。苏乐悠身着一袭淡雅的青绿色罗裙,裙摆轻盈如晨雾。 秋月轻蘸淡雅的桃花色胭脂,于苏乐悠脸颊上轻轻晕染,仿佛晨曦中绽放的桃花,既不过分张扬,又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肌肤的细腻与白皙。 侯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外头,刘氏站在府门之侧,亲自注视着苏乐悠缓缓步向马车,脸上浮现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 马车轻摇,缓缓停驻于碧波荡漾的湖畔,晨光中,湖面仿佛镶嵌了无数颗细碎的宝石,熠熠生辉。 吴景初早已身着一袭淡雅的锦袍,立于岸边,眼含笑意,静待佳人的到来。 苏乐悠自马车中轻盈步出,罗裙随风轻摆,宛如初绽的莲花,清新脱俗。 “乐悠妹妹,你终于来了。”吴景初的声音温润如玉,他快步上前,自然地接过苏乐悠手中的轻纱斗篷,细心地为她披好。 “嗯,乐悠见过吴世子。”苏乐悠微微颔首,脸颊上悄然浮起两朵红云,羞涩中带着几分矜持。 “哎呀,乐悠妹妹,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我曾说过,你尽可唤我景初哥哥。你可忘了?”吴景初的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话语间满是亲昵与期待。 苏乐悠闻言,脸颊的红晕更甚,低垂眼帘,轻启朱唇,细若蚊蚋般唤了一声:“景初哥哥。” 声音虽小,却如同春风拂面,让吴景初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吴景初面露喜色。 “来,乐悠妹妹,快上船。”他指着不远处的小船。 吴景初引领着苏乐悠,踏上一艘装饰雅致的小船。 船舱内,果香四溢,精致的糕点错落有致地摆放着。 随着小船缓缓驶离岸边,一位看似普通的船夫正卖力地划动着双桨。只是那船夫看着瘦弱了些许。 然而,苏乐悠的目光却在这位船夫身上停留了片刻,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这船夫…好生面熟… 那船夫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对着她眨了眨眼,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岑玉安? 第227章 蒙在鼓里 苏乐悠心中惊呼,她万万没想到,这位看似平凡的船夫竟是自己的好友岑玉安所扮。 这易容的手法和韩知砚如出一辙,贴上几缕小胡子,皮肤黝黑一点,气质上看的确完全不同。 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的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起来。 吴景初注意到了船速的减缓,说道:“船夫,这船似乎有些吃力呢。” 岑玉安只得暗自咬牙,加大了划桨的力度,尽管内心早已叫苦不迭。 苏乐悠见状,轻笑出声,她巧妙地解围道:“或许是船夫见我们如此沉醉于湖光山色之中,故而有意放慢了速度,好让我们能更加悠闲地欣赏这美景呢。景初哥哥,你说是不是?” 吴景初闻言,恍然大悟般笑道:“乐悠妹妹言之有理,此处风景如画,更有佳人相伴,确是应该细细品味。” 苏乐悠提议道:“那好,不妨就停在这里吧,泛舟湖中央,我觉得很不错。” 岑玉安长长呼出一口气,划船原来那么累啊。 于是,小船便这般悠然地停泊在了湖心,四周一片宁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了这份静谧。 苏乐悠与吴景初相对而坐,时而低语交谈,时而静默赏景,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悠闲与自在。 岑玉安稳坐于船舷,汗水沿着额角滑落,她大口喘息着,目光却锐利地穿透阳光,耳朵更是警觉地捕捉着船舱内每一丝细微的声响。 她心中暗自盘算,若那吴世子胆敢有任何逾越之举,她便不惜一切代价,将这艘小船摇得翻天覆地。 诚然,苏乐悠并不谙水性,但她岑玉安自幼水性之佳,足以在波涛中自如穿梭,即便是拖带着苏乐悠,返回岸边亦非难事。 船舱之内,气氛微妙。 吴景初的目光不时偷偷溜向苏乐悠,她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美,侧脸轮廓如画,眉眼温婉,尤其是那颗点缀在眼角的泪痣,更是平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放眼整个京城,怕是也难寻如此脱俗之姿。她偶尔露出的小梨涡,笑起来时,竟让他恍惚间看到了某位贵人的影子,但随即又被理智强行压下。 他忽然止了荒唐的念头,那等身份尊贵之人,岂是他所能轻易肖想的,一念之差,便是万劫不复。 正当吴景初心中百转千回之际,苏乐悠恰好转眸,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交汇,吴景初慌忙错开视线,心中如同小鹿乱撞,耳尖也不自觉地微微泛红。 他轻咳一声,试图缓解这份尴尬,随即温声道:“乐悠妹妹,船上备了些糕点,可有兴趣品尝一二?” 苏乐悠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轻声答道:“多谢景初哥哥的美意。” “那平日里,妹妹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吴景初继续寻找话题。 苏乐悠谦逊地答道:“小女子才疏学浅,平日里多以女红为伴,偶尔也练练字作作画,以修身养性。” 吴景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仿佛找到了共同语言,正要提议下次一同做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这么巧?” 一艘气势恢宏的大船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们的小舟,船上之人声音虽冷,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苏乐悠闻声,脸色瞬间变得复杂,她抬头望向那熟悉的身影,是陆子衿。 他的面容此刻显得尤为冷峻,那双桃花眼此刻却深邃的仿佛能洞察人心。 她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声音细若蚊蚋:“世子爷……你回来了?” 吴景初心中虽有不悦,却也无可奈何。 他和陆子衿是不对付的,自然此刻也真的不想见到他,可自己看上的姑娘又是他们武安侯府的,他能怎么办? 此刻他只能忍下不服,假意的笑脸去讨好这位未来的‘二舅哥’,不指望二人能冰释前嫌,只盼着他去提亲那会能少给自己使点绊子。 陆子衿冷笑一声,那笑容中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寒意,“吴景初,你的胆子还真是超乎我的想象。趁我外出之际,竟敢私自带我武安侯府的女眷出游,难道你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吴景初面色不改,保持着表面的镇定,缓缓说道:“陆子衿,我此行并非私自带乐悠妹妹出游。我给侯府下了帖子了,今日的出行亦是得到了侯爷的首肯。再者,我与乐悠妹妹之间,确已有议亲之意,我们的会面,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仿佛是在告诉陆子衿,他与苏乐悠之间的关系已经得到了双方家族的认可。 然而,这样的说法在陆子衿听来,却更添了几分怒意。 陆子衿的目光如寒冰般锐利,冷冷地扫向苏乐悠,那眼神像一条毒蛇,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哦?你们还已经议亲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这个作为兄长的人,居然还被蒙在鼓里,真是可笑至极。” 陆子衿的话语中,讥讽与嫉妒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轻轻覆盖在他冷峻的面容之上。 就在刚才,他看到苏乐悠与吴景初在一起,那般和谐美好的画面,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怒。 然而,他毕竟是武安侯府的世子,即便心中波涛汹涌,表面上也依旧保持着应有的风度与威严。 于是,他迅速调整呼吸,将内心的波涛汹涌化为表面上的风轻云淡,保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风度与威严。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乐悠妹妹,这么大的事,你也没和我这个兄长说说?” 苏乐悠闻言,心头一紧,不敢抬头直视陆子衿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只能低下头,羞涩而又惶恐地盯着自己的鞋尖,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内心局促不安。 此时,吴景初挺身而出,挡在苏乐悠身前,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轻声安慰:“乐悠妹妹,你不必害怕。有我在,他不会对你怎样的。” 第228章 要定你 这句话,在陆子衿听来,无疑是火上浇油,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难言。 “还不快过来!”陆子衿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凌厉地扫向苏乐悠,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的主权。 苏乐悠见状,不敢违抗,只能匆匆与吴景初道别,然后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陆子衿的大船。 吴景初望着苏乐悠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吴景初只觉得陆子衿这些举动,都是因为针对他。他心里觉得对苏乐悠很是亏欠,因为自己和陆子衿的关系,害得她今日的游湖也泡汤了。 陆子衿在离开之际,不经意间瞥见了船夫,心中微微一愣,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转身回到自己的船舱,冷冷地吩咐返航。 船舱内,气氛凝重而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苏乐悠与陆子衿并肩而坐,却各自沉默不语。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尴尬。 苏乐悠能够感受到陆子衿身上散发出的冷意与不悦,她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惹他生气了。 此刻,她更加小心翼翼,连呼吸都变得轻手轻脚,生怕自己的一丝举动会触怒他。 陆子衿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饱含了复杂的情绪。 “苏!乐!悠!” 这三个字,既是质问,也是他内心深处不愿接受现实的挣扎。 苏乐悠缓缓抬起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眸,望向他,眼中既有不解也有委屈。 “子衿,你生我的气了吗?我从未想过要背叛你。”她的声音轻柔而颤抖,如同风中摇曳的柳枝。 “你居然……你居然答应与他议亲!你是我的人,你记不住是不是?” 他紧握着拳头,努力克制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苏乐悠轻轻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哽咽道:“我又何尝愿意?这一切都是侯爷的安排,我不过是这侯府中的一枚棋子,又能如何反抗?” “你就不会拒绝吗?为什么总是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苏乐悠苦笑一声,抬头看向他:“陆世子你说的轻松!你我身份悬殊,你可以肆意妄为,你的父亲会为你撑腰。而我呢?我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的表小姐,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苏乐悠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你说让我相信你,以后什么事都可以仰仗你。结果,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子衿闻言,眉头紧锁。 刚才是自己吃醋了,这才乱发的脾气,他明明知道她的不容易,那日韩大夫来告诉他一切,得知苏乐悠甚至服用过敏之物才能有机会把消息带给他的时候,他心疼坏了。 今日本来想好好哄哄妹妹的,怎么自己又冲动地胡乱发了脾气。 他猛地上前一步,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却被她冷冷地推开。 “别碰我,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她的声音冷漠而决绝,仿佛一道冰冷的墙,将他隔绝在外。 陆子衿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冷漠的苏乐悠。 他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与鲁莽可能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悠悠,我错了。是我太冲动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苏乐悠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好妹妹,别生气了。我知道我浑蛋,我不该乱发脾气。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爱慕你的。”陆子衿的声音中充满了诚恳与哀求。 他上前一步,再次试图将她拥入怀中。 苏乐悠挣扎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任由他抱住了自己。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那熟悉而又温暖的气息。她知道她无法抗拒他,就像她无法抗拒自己的心意一样。 陆子衿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委屈道:“你为什么今日要与他游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苏乐悠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侯爷接了他的帖子,我实在是推脱不掉。但我让玉安相伴了,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你没看到她吗?” “岑玉安?刚才那个船夫?怪不到瞧着很是眼熟。” 陆子衿心中一暖,他知道她是在乎他的。 他猛地收紧了怀抱,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然后他突然低下头来凶狠地吻住了她。 这个吻充满了占有欲与深情仿佛要将她所有的委屈与不安都吞噬掉一般。 良久之后两人才分开彼此都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 “妹妹这样是不是不生气了?”陆子衿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问道。 苏乐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可真是个无赖。” 但她的眼神中却充满了笑意与温柔。 “好妹妹,我这就回去和你姨母说我要定了你,让她别再给你找什么男子了。” “你疯了?”苏乐悠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是疯了!”陆子衿苦笑一声道“遇到你我就疯了。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怎么能不疯?” 苏乐悠见他这幅混不吝的样子,真是无可奈何。 一时间,她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苏乐悠只觉胃中翻江倒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恶心感如潮水般涌来,伴随着阵阵胸闷,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 她紧蹙眉头,脸色苍白如纸,双手不自觉地捂住腹部,缓解痛苦。 然而,恶心感却愈发强烈,直至她再也无法忍受,猛地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出船舱,寻找一片能够让她暂时解脱的空地。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却未能缓解她丝毫的不适。 苏乐悠弯下腰,干呕着,试图将那份不适排出体外。 今日她并未贪食,此刻吐出的只有些微的酸水,即便如此,那份恶心感依旧如影随形,让她痛苦不堪。 陆子衿见状,心中大骇,连忙跟上前去,眼中满是关切与焦急。 “悠悠,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温柔而急切。“是不是吃了那吴景初的糕点不舒服了?” 第229章 点火 苏乐悠勉强睁开眼,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几分责备,仿佛在说:“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争风吃醋。” 她虚弱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我...我晕船了,难受得紧。” 陆子衿闻言,心中自责不已,他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苏乐悠,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轻柔而坚定,生怕弄疼了她。 回到船舱,他将她轻轻放在小榻上,让她能够以最舒适的姿势躺着。 苏乐悠紧闭双眼,胸口起伏不定,显然还在与那份不适做着斗争。 她解开脖间的两颗扣子,露出一段雪白的肌肤,让自己能够呼吸得更加顺畅一些。 陆子衿见状,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那片肌肤上,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 他轻轻为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动作细腻而温柔。 “好一些吗?”他还不忘轻抚她的后背。 在他的悉心照料下,苏乐悠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起来,那份恶心感也似乎有所缓解。 终于,船缓缓靠岸,带来了久违的平稳与安宁。 陆子衿小心翼翼地扶起苏乐悠,让她能够缓缓站起身来。虽然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已多了几分神采。 回到听雨轩,秋月细心地替苏乐悠沐浴更衣,每一寸肌肤都被温水轻柔地抚慰过,仿佛想要带走她身上所有的疲惫与不适。 然而,当苏乐悠无力地躺在床上,周遭的宁静却难以平息她内心的波澜。 她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脑海中肆意奔腾。 为何会在这风平浪静的湖面上突然晕船? 之前与宁王同行回江南也是走的水路,十日行程中她未曾有过半分不适,今日却如此反常,这让她不禁感到困惑与不安。 突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带着几分不祥却又难以忽视的强烈感。 她猛地坐起身,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秋月,快去把我的香囊取来。” 秋月闻言,虽感诧异,但仍迅速应下,不多时便捧着那个精致的香囊回到了床边。 “姑娘,这香囊可是有什么问题?”她关切地问道。 苏乐悠接过香囊,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却只闻到一丝极淡的香气,几乎难以察觉。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香囊仿佛突然间重若千斤,让她无力承受。 “秋月,”她艰难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沉重,“你记得我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吗?” 秋月闻言,立刻在脑海中盘算起来,片刻后她给出了答案:“姑娘,已经迟了大半个月了。” 说完,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乐悠,“小姐,你...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苏乐悠无力地靠在枕头上,双手紧紧抓着被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心中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又乱又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这样的消息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足以颠覆她所有的计划与安排。 “我...我该怎么办?”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迷茫。 陆子衿给长辈们请晚安,满心忧虑地来到了听雨轩,轻声细语地询问着:“悠悠,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那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关切与柔情。 苏乐悠一听是他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连忙将手中的香囊悄悄藏到枕头之下,以免他察觉到自己心中的秘密。 “子衿,你来了。”她的声音轻轻柔柔。 陆子衿见状,心疼不已,连忙快步走到床边,轻轻地将她搂入怀中,要将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她。 “我真不该让你受这份罪,不知道你会晕船。我已经吩咐人去做些清淡的粥食,你方才吐得厉害,现在定是腹中空空,不能饿着。” 苏乐悠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那份熟悉的安心,却终究没有将心中的疑虑告诉他。 “你刚才是去姨母那边了吗?” 陆子衿点头:“去了,我和她说了让她别给你安排人家了,我想要你。” 苏乐悠闻言,惊讶于他的直接。 她抬头望向他,有些担忧:“那,姨母她怎么说呢?” “她说她会和我父亲去商量。”陆子衿轻抚着苏乐悠的发丝,温柔地说道,“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在。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这天越来越凉了,可不能再生病了。” 苏乐悠心中感动,轻轻点头。就在这时,陆子衿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递到她面前:“这个送给你。” 那是一对精致的手套,显然是用心之作。 陆子衿解释道:“上次秋猎时我打到的兔子,我特意找人用最好的皮毛给你做了这副手套。虽然手艺或许不如你,但我想让你少些操劳,多些温暖。” 苏乐悠接过手套,指尖轻轻摩挲,感受着那份细腻与温暖,鼻子微微发酸,眼眶也不禁微微泛红。 “喜欢吗?”陆子衿轻声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嗯。”她轻轻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我很喜欢。” 陆子衿见状,连忙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笑道:“悠悠,你真的是水做的。怎么这么容易就哭了?一副手套而已,至于吗?” 苏乐悠破涕为笑,紧紧搂住陆子衿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然后勇敢地亲上了他的唇瓣。 这一吻,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陆子衿的眼中欲火渐盛,他轻笑道:“悠悠,你可别随便点火。一旦点起,可是要你亲自来灭的。” 话语间,满是宠溺与挑逗。 但陆子衿还是顾及到她的身子,只是亲了几下,没有继续下去。 晚膳时分,苏乐悠独自坐在闺房之内,桌上仅摆放着一碗清淡的白粥,她勉强舀起几勺,却终因胸中翻腾的不适感而难以下咽。 窗外夜色渐浓,一抹温柔的身影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步入,是刘氏。 第230章 嫁衣 “悠悠,听闻你受了晕船之苦,我这心里真是放心不下。现下可好些了?有没有请大夫来瞧瞧?” 刘氏的声音里满是心疼,目光温柔地落在苏乐悠略显苍白的面庞上。 苏乐悠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答道:“姨母,让您担心了。我已无大碍,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实在没胃口,所以就留在屋里吃点清淡的。” 刘氏闻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我特意来看你,给你带了不少东西。” 随后转身示意丫鬟们将带来的物品一一展示。只见珠光宝气、绸缎锦绣,无一不是精心挑选的珍品。 “悠悠,这些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是姨母的一点心意。” 苏乐悠望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礼物,心中五味杂陈。 连忙推辞道:“姨母,您待我已经如同亲生女儿一般,我在侯府什么都不缺。这些礼物太过贵重,乐悠实在不敢承受。” 刘氏轻轻一笑,拉过苏乐悠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悠悠啊,姨母今日来,其实是想与你谈谈心。你可知,子衿近日来找过我,提起了你。” 说到这里,她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苏乐悠的反应。 苏乐悠闻言,佯装惊讶之色。之间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迅速恢复平静,轻咬下唇,摇了摇头。 刘氏见状,屏退了所有的下人。 她继续说道:“感情之事,往往难以预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子衿对你心生好感,但你们年纪轻,这些也是情理之中。 何况,你与青禹的婚事已成过往,如今你自由身一人,自然引得许多君子竞相追求。 但姨母更关心的是你的想法,你觉得子衿如何?” 苏乐悠脸颊微红,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声细语道:“世子爷自然是极好的人。” 刘氏闻言,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意通过这细微的动作传达给苏乐悠。 “子衿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侯爷对他寄予厚望。若你能成为他的人,倒是能陪伴在我身边。 只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悠悠,你可愿意委屈自己,做他的妾室?” 这话一出,苏乐悠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做妾吗?姨母,世子爷他……真是这样打算的吗?” 刘氏沉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子衿身为世子,未来的路早已铺就,他的正妻必然是出身名门的贵女。姨母自己是过来人,在主母手中讨生活的日子并不好过的。 姨母自然不愿见你受委屈,但世事难料,若你真有情于他,姨母定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只是,但是等日后他的妻子进门了,我的手也不能伸那么长了。 但你若自己争气,若能诞下子嗣,我定能让他给你抬个贵妾。” 苏乐悠闻言,心如刀绞,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啃噬。 她紧咬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 “姨母,我……”她声音哽咽,竟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刘氏见状,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怜爱。 “悠悠,姨母走过的路,自然知其中艰辛。我这一生无子无女,皆因侯府的争斗与算计。 我虽得侯爷宠爱,但终究无法抵挡那些暗箭。你若不愿走这条路,姨母还有另一番打算。 广义侯府的吴世子对你情深意重,愿以正妻之位相迎。你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无需再受他人气焰。 这才是你真正的归宿啊。” 一番话毕,刘氏已是泪光闪烁,用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苏乐悠望着她,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她既心疼姨母的遭遇,又为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与无助。 在这深宅大院之中,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 苏乐悠轻蹙秀眉,缓缓开口,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解与困惑。 “吴世子同样身负袭爵之重责,为何...” 刘氏闻言,温柔地拉过苏乐悠的手,轻轻拍了拍,眼中满是疼爱。 “悠悠啊,这世间的路,各有各的难行与顺畅。广义侯府和武安侯府不同。他们家族没有实权,早已超脱了朝堂纷争的漩涡。 他们追求的,是家族的安宁与淡泊。 因此,对于未来儿媳的出身,他们并不过分苛求。而你,身为武安侯府的姑娘,这桩婚事对他们而言,无疑是锦上添花,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这里,刘氏的语气更加语重心长。 她贴近苏乐悠的耳畔,低声细语。 “姨母这么做,全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这世道,女子的幸福往往系于夫君一身,但谁又能保证那份宠爱能永恒如初?这件事,我和侯爷也商量过了。” “侯爷也知道了?”苏乐悠意外。 刘氏点点头。 “侯爷是希望你好的,他希望你考虑清楚自己的将来。子衿现在或许对你很上心,但是男子的宠爱又能维持几年。 姨母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是不是有顾虑? 是担心子衿对你死缠烂打吗? 男子都是这样的,爱你的时候当做宝,千方百计想要得到你。但真的得到你了,这种新鲜感很快就会过去的。 他以后娶了正妻,定是要尊重她的妻子的,若她的夫人给他又抬了几个小妾,男人很快就会忘了旧人的。 但是,若你真能成为广义侯府的主母,那将是另一番天地,至少能保你一世安稳。” 她望着刘氏的眼睛,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她相信陆子衿的真心,却又害怕时间的流逝会带走一切美好。 这份矛盾与挣扎,让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姨母,我……”苏乐悠欲言又止,心中满是纠结。 刘氏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悠悠,你不必急于做决定。但你要明白,侯爷的苦心与我的担忧都是出于对你的爱护。 至于子衿那边,你无需过多忧虑。姨母自会处理妥当,确保不会让你为难。 这几日,你就安心准备嫁衣吧,其他的一切,都交给姨母来安排。” 苏乐悠的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嫁衣?” 第231章 瞒 她仿佛是在询问,又似是在抗拒这突如其来的安排。 “我已吩咐下人,将一切准备得妥妥当当,你只需安心于这院墙之内,静待佳期。” 刘氏轻轻拍了拍手,示意身后的仆从上前几步,手中捧着的是精心挑选的红布匹。 “此外,我会派遣府中几位德高望重的嬷嬷来,亲自教授你大家闺秀的礼仪与规矩,确保你出嫁时,能完美无瑕。” 说完这番话,刘氏并未多作停留,只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渐行渐远,留给苏乐悠的,除了满室的寂静,便是无尽的无奈。 这,岂不是变相的禁足? 刘氏回到自己的寝居,武安侯温柔地环住刘氏的腰肢,轻声询问:“如何?那丫头可还安分?” 她轻轻叹息:“侯爷放心,我已将利害关系一一剖析给她听,她是个明白人,自然会懂。” “玉娥,我既已允诺了广义侯这门婚事,便没有反悔的道理。”侯爷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那外甥女,确有倾城之貌,却也因此招来了诸多是非。” 刘氏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都是妾身思虑不周,当初不该轻易将她接来京中,引来了这么多麻烦。” 武安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世事难料,你又岂能未卜先知?玉娥,莫再自责了。” “只是,侯爷,子衿那边……”刘氏欲言又止,眉宇间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你放心,我自有安排。”武安侯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会寻个由头,让他暂时离京,并许诺他明年归来时,便让他迎娶那丫头。然而,在他离京的这段日子里,我们便悄无声息地将乐悠嫁入广义侯府。待他归来,一切已成定局,他又能如何?” “可他会不会因此伤心欲绝,甚至怨恨于你?”刘氏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伤心总是难免的,但时间会是最好的疗伤药。”武安侯自信地说,“想当年,柳洛烟出嫁后,他不也慢慢走出了阴影吗?更何况,待他归来,你我再为他挑选一门好亲事,有了新的寄托,他自然会放下过往,重新振作的。” 刘氏犹豫:“这能行吗?” “之前他和赵家姑娘不是也好得如胶似漆,要不是那女子搞出那些丢人的事,这会都已经过了大礼了。你别瞎操心了。” 刘氏闻言,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舍,却也知此事已无可更改。 她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也罢,便依侯爷之计行事吧。只希望,一切都能如我们所愿,莫要再添波折了。” 那就先瞒着吧。 岑玉安几天没见到苏乐悠,很是担心。她了解苏乐悠,若非有特殊情况,绝不会轻易失联。 于是,她鼓起勇气,踏上了前往侯府的路途,希望能亲眼见到乐悠,确认她的安危。 然而,侯府的大门却像一道冰冷的屏障,将她隔绝在外。 下人的回复,简单而苍白:“苏姑娘生病了,需要静养。” 这理由听起来虽合情合理,却难以平息岑玉安心中的疑虑。以往无论如何,刘氏也没有不让她们见面的。 她觉得事情恐怕不简单。又在东宫门口晃悠,终于等到了穆骁。 “殿下,岑玉安斗胆求见,实有急事相商。” 穆骁见到岑玉安,很是意外,“岑姑娘,别来无恙。看你这般焦急,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挂心?” 岑玉安简短而清晰地讲述了自己的忧虑,言辞间满是对乐悠的关切之情。 “殿下,悠悠已连续数日未露面,我多方打听,皆无果。我担心她遭遇了什么不测,恳请殿下能助我一臂之力,让我见她一面。” 穆骁闻言,眉头微蹙,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乐悠?她若真被禁足,此事定有蹊跷。我虽不能直接插手侯府家事,但或许可以通过子衿了解一下情况。” 岑玉安坚决地摇了摇头,“殿下,我只愿亲眼见到她,确认她安好。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等。” 望着岑玉安坚定的眼神,穆骁最终妥协了。 “好吧,我答应你。但此事需得谨慎行事,你且随我来。” 岑玉安换上了精心准备的侍卫服饰,脸上涂抹着特制的黄色粉末,使得本就清秀的面容多了几分硬朗与粗糙,力求在侯府众人面前不露破绽。 她小心地跟在穆骁的身边。 穆骁去了侯府,以找陆子衿为由。刘氏见识未来储君来了,自然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皇太孙殿下,子衿还未归来,不如您去书房等候。” “如此,甚好。”穆骁点头称赞道。 刘氏让人安排了茶水和点心,极力想要表现出自己的热情与周到,却在不经意间对穆骁身后的“侍卫”投去了好奇的一瞥。 然而,她的目光刚触及到岑玉安,便被穆骁敏锐地察觉并制止了。 “夫人,请专心引路,莫要让琐事分了心。”穆骁说话的同时以身体作为屏障,彻底隔绝了刘氏对岑玉安的窥探。 刘氏心中一凛,连忙收回视线,心中暗自揣测,却不敢多问,只得尴尬地笑道:“殿下说的是,这边请。” 她恭敬地引领着穆骁步入书房,随后轻轻合上门扉,退至一旁。 书房内,古木的书架林立,每一格都摆满了珍贵的典籍与卷轴,中央是一张雕花繁复的太师椅,穆骁悠然自得地坐于其上,手中轻握一盏清茶,茶香袅袅。 “夫人不必客气,孤此来只是随意走走,不必过于拘礼。” 穆骁的声音温和而又不失威严,他轻轻摆手,示意刘氏不必陪侍在侧。 刘氏心中虽有万般好奇与揣测,却也只得按捺下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道:“那臣妇就不打扰殿下雅兴了,若有需要,请随时吩咐。” 言罢,她缓缓退出书房,穆骁以前也总爱来侯府玩,那时候大家还是熟络的。可现在他是储君了,身上的气场完全不同了。 一出书房,刘氏立刻吩咐身边的心腹下人:“你速去将世子找回来,就说东宫殿下亲临,有要事相商。记住,要快!” 第232章 醉酒 下人闻言,连忙应声而去,脚步匆匆,显然也意识到了此事的紧迫性。 书房内,待刘氏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岑玉安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低声对穆骁说道:“殿下,此刻正是良机,我想先行一步去见悠悠,确认她的安危。” 穆骁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深邃地望向岑玉安,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片刻后,他轻轻点头,道:“好,但你要小心行事,不可鲁莽。我会在此处为你拖延时间,但切记,速去速回。” 岑玉安感激地看了穆骁一眼,随即身形一动,悄然向听雨轩走去。 站在听雨轩外,岑玉安的目光迅速扫过院内,几位面生的嬷嬷正低声交谈,显然对周遭的一切保持着警觉。 若是她贸然进去,必定会打草惊蛇。 犹豫之时,她瞥见了正从屋内出来的秋月。 岑玉安眼疾手快,指尖轻轻一弹,一颗小石子便精准无误地击中了秋月的脚边,伴随着一声轻微的惊呼“哎呀!”,瞬间吸引了所有嬷嬷的注意。 秋月看到院外岑玉安的身影,她反应机敏,迅速调整表情,以一句“我走路没看清,歪了下腿”巧妙地掩饰了过去,成功转移了众人的视线。 待嬷嬷们重新沉浸于自己的话题之中,秋月暗自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并无合适的理由离开院子与岑玉安会面。 于是,她借着进屋取物的由头,再次回到了屋内,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不多时,秋月轻声对屋内正埋头于书卷的苏乐悠说道:“姑娘,岑姑娘到了,但外头守卫森严,她进不来。您可有话要我带给她?” 苏乐悠这几日来,除了秋月和夏荷的陪伴,几乎与世隔绝,连房门都未曾踏出半步。 她吩咐道:“替我磨墨。” 待墨色浓郁,苏乐悠提笔挥毫,一张字迹娟秀的纸条便跃然纸上。 秋月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走到院门边,趁着无人注意之时,将纸条紧紧包裹在一颗小石子中,用力掷出了墙外。 岑玉安迅速捡起那枚承载着重要信息的石子,快步返回墨香居的书房。 穆骁见她归来,急切地问道:“情况如何?可见到她了?” 岑玉安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虽然心中满是好奇,但穆骁还是尊重地没有先行窥探其内容。 岑玉安展开纸条,眉头渐渐紧锁。 “她说刘氏派人教她规矩,想让她早点嫁人。这几日都不能外出了。” “嫁人?”穆骁闻言,语气中难掩震惊,“她与陆青禹不是已经退亲了吗?这又是要嫁给谁?” 岑玉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从得知。 她将字条收好,心中的忧虑稍减,“既然她让我别担心,想来已有打算。今日之事,多亏殿下相助,改日我定当重谢。不如,今晚就由我做东,请殿下共饮几杯如何?” 穆骁心中五味杂陈,听到苏乐悠即将嫁人的消息,他感到一阵酸楚。 但他很快调整情绪,提议道:“去我的酒肆吧,那里清净,我还有几坛珍藏的好酒。” 两人未等陆子衿归来,便以有要事为由匆匆离去,留下了一室未凉的茶水和几缕未散的思绪。 当陆子衿风尘仆仆地赶回书房却未见到人,去了东宫听闻穆骁并未回去。 他心中虽有失落,更何况他也已经三日未曾见到苏乐悠了,心里更是想念得很。 但是刘氏告诉他说,让苏乐悠先学规矩再掌家,甚至已经开始绣制嫁衣,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他的姑娘,很快就要嫁给他了。 这份等待,虽苦却甜,因为他们的未来,还长。 在那古色古香的酒肆深处,一间装饰雅致的雅间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岑玉安与穆骁二人对坐的身影,桌上散落着几坛已开封的美酒,空气中弥漫着醇厚而诱人的酒香。 岑玉安的脸庞在酒意的熏染下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他轻啜一口,闭目细品,随即笑道:“果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的好酒,令人陶醉。” 穆骁闻言,得意地笑,“我何时骗过你?这酒,可是我特意珍藏的。今日便宜你了。” 言罢,他亦举杯,与岑玉安相视一笑。 随着夜色渐深,酒意渐浓,岑玉安的脚步开始变得踉跄,最终他踉跄几步,竟直接爬上了那张雕花大床,一脸满足地躺了下来,嘴里还嘟囔着:“好舒服,我就在这里歇会儿。” 穆骁见状,眉头微蹙,“岑姑娘,男女大防,你怎能如此随性?那张床可是我平日里休憩之处。” 他试图轻声劝说,但岑玉安却像个小孩子般,紧紧抱着枕头,死活不肯下来。 穆骁无奈,先是温柔地拉,后是略带几分力道地拽,可岑玉安就像粘在了床上一般,纹丝不动。 穆骁也醉了,自己也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孩子气感染,赌气般地一掀衣摆,也躺在了床的另一侧,两人就这样以一种微妙而尴尬的姿势共处一榻。 窗外月明星稀,屋内却是一片静谧,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翻身声交织在一起。 直到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棂,洒在两人的脸上,穆骁才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岑玉安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中轻轻颤动,显得格外柔和。 他以前从没仔细打量过她,现在仔细看来,竟然发现她长得还挺好看的,秀气的鼻尖,红润的唇色。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但随即又迅速收敛。 然而,岑玉安似乎也被晨光唤醒,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眼。 穆骁见状马上闭上眼假寐。 当岑玉安意识到自己与穆骁同床共枕的尴尬处境时,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二话不说,一脚便将穆骁踹下了床。 “哎呀!” 穆骁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岑玉安,你有病吧?” 他揉着摔痛的腰,一脸委屈地看着岑玉安。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与羞涩。 第233章 日月入怀 岑玉安猛地从床上弹起,心跳如鼓,眼神中满是慌乱与不安。 她急促地整理着散乱的发丝,试图掩盖那份突如其来的尴尬与羞涩,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警告你,穆骁,关于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你必须守口如瓶,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穆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带有些许戏谑的笑意。 他缓缓坐起身,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般,委屈道:“你就这么想不认账?” 岑玉安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两朵红云,她慌张地后退几步,几乎是逃也似地避开穆骁的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慌乱。 “你...你别乱说!我、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 说完,她便像只受惊的小鹿,急匆匆地逃离了现场。 穆骁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嘴角的那抹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缓缓起身,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然而,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放着方才岑玉安那慌乱而又可爱的模样,不禁暗自觉得,这样的她,倒是比平时多了几分生动与真实,让人忍俊不禁。 * 听雨轩内,气氛凝重而微妙。 苏乐悠这几日来,被一阵阵的呕吐所困扰,脸色日渐憔悴,眼中难掩疲惫与不安。 她与秋月相视一望,彼此心照不宣。 刘氏闻讯后匆匆赶来,一脸焦急与关切。 “悠悠,你这是怎么了?怎的几日间病得如此沉重?” 她的目光在苏乐悠与秋月之间流转,最终略带责备地望向秋月,“你这丫头,怎么也不懂得及时来告诉我,我也好替你去请大夫啊?” 秋月连忙跪下,诚惶诚恐地认错:“是奴婢疏忽了,请夫人责罚。” 苏乐悠见状,连忙伸手扶起秋月,温柔地为她开脱:“姨母,您别怪秋月,是我不让她们去打扰您的。我以为只是小病小痛,不想让您担心。” 刘氏轻叹一声,眼中满是疼惜:“你这孩子,总是这么体贴,却不懂得照顾自己。” 这时,秋月鼓起勇气,提议道:“夫人,奴婢这就去请韩神医来为小姐诊治。他医术高明,定能治好小姐的病。” 在刘氏的首肯下,秋月迅速离去,心中暗自祈祷韩知砚能尽快到来。 尽管知道墨大夫是陆子衿的人,但此刻秋月也只相信韩知砚。毕竟韩公子和她家小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刘氏:“快去快回。” 不久,韩知砚便在秋月的引领下匆匆步入侯府,他的脸上写满了对苏乐悠病情的担忧。 一路上他急切地询问秋月的具体情况,但秋月却显得有些为难,支支吾吾,不敢直言。 罢了,他自己去查看。 韩知砚无暇多问,径直走向床榻边的苏乐悠。 看到她苍白如纸的面容,他的心猛地一紧。 刘氏见状,忙命人端来一碗精心炖制的花胶鸡汤放在桌上,希望等会能给苏乐悠滋补身体。然而,鸡汤的香气刚一飘散,苏乐悠便不由自主地干呕起来,那痛苦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 韩知砚连忙上前,轻轻扶住苏乐悠,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他温柔地为她诊脉,手指轻轻触碰着她纤细的手腕,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她的脉象往来流利,如同圆珠在盘中滚动,是喜脉,韩知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抬头看向苏乐悠,却见她低着头,脸颊绯红,羞涩得不敢与他对视。 韩知砚心中已有了答案,他深吸一口气,对众人宣布:“夫人,我需要为苏姑娘进行更为细致的检查,请允许这里只留下秋月姑娘协助。” 刘氏点头应允,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担忧。 她安慰苏乐悠道:“悠悠,别怕,姨母就在前厅等着。一有消息,我立刻就来看你。” 随着门扉的轻轻合上,听雨轩内只剩下韩知砚、苏乐悠与秋月三人。 韩知砚的面色冷峻至极,仿佛冬日里凝结的寒冰,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这是怎么回事?” 苏乐悠的身躯轻轻颤抖,那双平日里闪烁着灵动光芒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无助与挣扎,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连最简单的音节都难以发出:“我……我……”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她难以言喻的羞耻与痛苦。 作为一个尚未出阁的少女,突如其来的身孕如同晴天霹雳,让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就在这时,秋月猛地跪倒在地,几乎是在恳求:“韩公子,请您不要再逼小姐了。” 韩知砚的怒火在这一刻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怒视着秋月,语气中满是责备:“你作为她的贴身侍女,就是这样保护她的吗?让她陷入如此境地!” 苏乐悠见状,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挣扎着想要下床去扶秋月:“韩大哥,和秋月无关,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韩知砚一把将苏乐悠拽回床上,他的手指紧紧扣住她的手臂,力度之大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传达他的愤怒与失望。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低沉而压抑:“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他怎敢如此对你!” 苏乐悠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韩大哥,你弄疼我了。” “苏乐悠!你告诉我,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她摇着头:“我不能说……我不能……” “他若真心待你,怎会忍心让你承受这样的屈辱与痛苦?你到现在还要护着他吗?” 韩知砚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苏乐悠的固执。 苏乐悠紧咬下唇,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与委屈都咽进肚子里。 她终于开口:“他有他的苦衷……我相信他。” “苦衷?这种借口你也信?苏乐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韩知砚的愤怒中夹杂着几分痛心疾首。 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是他?你之前的那个未婚夫?” 第234章 沾沾喜气 苏乐悠连忙摇头否认:“不是他,韩大哥,你误会了。” “那你告诉我,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打算怎么办?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不说出那个男人,是打算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吗?” 韩知砚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与焦急。 苏乐悠沉默片刻,最终缓缓开口:“韩大哥,他还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情。我相信,他若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会站在我身边护着我和孩子的。” “苏乐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苏乐悠突然又感到一阵恶心袭来,胃中翻江倒海,她不禁捂住胸口,眉头紧锁。 秋月见状,连忙上前,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温柔地安抚道:“姑娘,您忍一忍,我这就给您顺顺气。” 韩知砚看她吃苦,自己心中更是不忍,他快步走到一旁的医药箱前,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递到苏乐悠面前,声音柔和了许多:“这个香囊里装的是一些能缓解孕吐的草药,你戴着它,或许会舒服些。” 苏乐悠感激地接过香囊,轻轻嗅了嗅,那淡淡的香气似乎真的让她感觉好受了一些,她轻声说道:“谢谢你,韩大哥。” 韩知砚的眼神变得复杂,他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想生下这个孩子吗?这条路,对你而言,或许并不容易。” 苏乐悠抿了抿嘴:“我觉得,至少应该让它的父亲知道它的存在。这是他的孩子,也是我的责任。” 韩知砚叹了口气,心中虽有诸多不赞同,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尊重她的决定。 “你的反应这么强烈,若真要坚持,恐怕要吃不少苦头。不过,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我这就回去给你调配些适合的药材,你让秋月晚点时候过来取吧。” “韩大哥,你原谅我了?” 韩知砚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我从没有怪过你,只是心疼你。你这么小,怎么就被人骗了呢?还在那里帮他数钱,真是个傻丫头。” 苏乐悠摇了摇头,固执地说道:“他不会骗我的,他答应过我,只会对我一个人好。” 韩知砚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嘀咕:这丫头,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从前那个精明能干的苏乐悠去哪里了! 韩知砚真想撬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进了水。 或许是因为怀上了这个孩子。 不,是孽种。 听闻女子怀孕后,会变了个人似的。 对,肯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韩知砚又问道:“你姨母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苏乐悠的眼中闪过为难,她恳求地看着韩知砚:“韩大哥,求你帮我瞒着她。我现在还不想让她知道。” 韩知砚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刘氏听韩大夫说苏乐悠只是肠胃不适,调理几日就可以了,她也安下心来。命人往听雨轩送去不少滋补品。 秋月轻手轻脚地接过这些沉甸甸的礼盒,心中却泛起了涟漪。 她深知自家小姐苏乐悠这几日来胃口不佳,对任何油腻腥荤之物都避之不及,这些滋补品虽好,却恐怕难以入小姐之口。 于是,她眉头微蹙,思索着如何能让小姐的饮食更加合胃口。 忽地,秋月眼前一亮,想起了自己母亲怀孕时总爱吃的那些酸甜可口的小食,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小姐,您这几日胃口不佳,奴婢想着,或许酸酸的东西能开胃呢?我记得我娘怀我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吃梅干、杏干那些,说是能缓解不适。”她轻声细语地向苏乐悠提议道。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有点馋那些酸酸的味道了。” “那奴婢这就去给小姐买来,多跑几家铺子,多买几种口味,保准让您吃得开心!” 而就在同一天,柳家的兄妹也上门拜访了。 陆子衿恰好归来,于门槛外与柳家兄妹不期而遇,先是诧异,随即是温暖的笑容。 “柳兄?洛烟?真是稀客,你们怎会有空前来?” “子衿,我兄妹二人此行专为寻你而来,不知是否方便?” “自然方便,请进。”陆子衿侧身相让,引领着二人步入院内。 柳洛烟手中提着一精巧的篮子,笑靥如花。 “子衿,我今日来访,还顺道想着给乐悠妹妹带些小礼。许久未见,甚是挂念。记得她素来对糕点情有独钟,我与大哥特意去了城东那家有名的糕点铺挑选。” 陆子衿闻言,轻声答道:“她这些日子正忙于学习礼仪,我也鲜少能见到她。你若有心,可直接去她的院子寻她。” 柳洛烟听闻,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高兴。 他们同住一府,怎会如此疏离?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但她面上未露分毫,只是以玩笑的口吻道:“子衿,你也好几日未见到乐悠妹妹了?这可真是稀奇。” 陆子衿心中暗自苦笑,却不愿将即将与苏乐悠成亲的喜讯过早泄露,于是岔开话题,让柳洛烟先去探望苏乐悠。 “哥,子衿,你们先聊着,我这就去找乐悠妹妹了。” 言罢,柳洛烟带着几分急切与兴奋,直奔听雨轩而去。 此时,听雨轩内格外宁静,刘氏体恤,已让几位嬷嬷先行离去,希望她能安心养病,以免影响到与吴家的婚事大局。 院子里,只余夏荷一人静静守候。 柳洛烟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夏荷上前询问,“这位姑娘是何人?” “我与乐悠妹妹是好友,麻烦通传一下,就说是宁远侯府柳若芙来拜见。” “那姑娘稍等片刻。” 夏荷通报完,将门打开,“柳姑娘,这边请。” 门扉轻启,柳洛烟步入屋内,一眼便望见苏乐悠苍白的脸色,心中不禁一紧。 “乐悠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可是哪里不舒服?”柳洛烟关切地问道。 苏乐悠勉强撑起笑容,“柳姑娘,你怎么来了?” 柳洛烟轻笑,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喜悦,“我兄长正与子衿商议我们的婚事,我顺道来看看你。我们确实许久未见了。” 苏乐悠闻言,心中如遭重击,她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又无法忽视柳洛烟话语中的甜蜜与幸福。 好你个陆子衿,这是要同时纳两房妾室。 她努力保持镇定,轻笑道:“柳姑娘,若是真的,那真是要恭喜你们了。” 柳洛烟仿佛没有察觉到苏乐悠语气中的异样,她自信满满地将糕点放在桌上,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这糕点,就是特地为你准备的,让你也沾沾我的喜气。” 第235章 不过是妾 苏乐悠轻轻扫过桌上精致的糕点,微笑说:“今日我的身子略有不适,恐怕无法与柳姑娘尽兴相谈,还望柳姑娘见谅。你送来的这份‘喜气’,我虽现在不能亲自品尝,但心意已领。” 柳洛烟的目的达到,自然也不会多留。 另一边,柳明川与陆子衿在屋里谈话。 陆子衿亲手执壶,为柳明川斟上一杯温热的茶水,茶香袅袅间,他的话语显得格外凝重。 “柳兄,关于洛烟的婚事,我之前已明言,她应寻得一位能与之相配的良人,而我,并非那合适之选。” 柳明川面色微沉:“子衿,你我兄弟情深,此刻我别无他法,只能求助于你。洛烟的身份虽已得陛下恩赐,如今对外她是侯府的表姑娘柳若芙,但世态炎凉,人心难测,那些名门贵妇们哪个不是精明至极,怎会轻易接纳她?” “眼看着年底将至,我父亲心急如焚,竟有将她送往庵堂之意。她是我血脉相连的妹妹,这些年所受的苦楚,我作为兄长,岂能坐视不管?你若能伸出援手,便是我们柳家的大恩大德。” 陆子衿闻言,眉头紧锁,似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柳兄,你此言差矣,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子衿,你以前不是喜欢她的嘛?你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否则你怎么会把他接回来?” 陆子衿:“我是欠了她的,才会甘愿冒险接她回京,这一切不过是出于一份愧疚与责任,非是情之所至。” “那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纳她为妾,你侯府那么大,难不成缺她一口吃的?” 陆子衿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道:“此事关乎重大,容我再三思量。三日之内,我定会给你答复。” 柳明川:“那给你三日,你好好想想。当年你的命可是她救的,你还记得?” 送走柳家兄妹后,陆子衿的心情异常沉重,他独自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纷飞的落叶,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柳洛烟对他的确是有救命之恩。 恰在此时,南风匆匆步入,神色中带着几分急切:“世子爷,属下方才偶遇秋月姑娘,得知苏姑娘已病数日。” “什么?怎么没人告诉我。” 陆子衿紧张地站起来,话音未落,人已大步流星地向听雨轩方向赶去。 屋内,阳光透过半掩的窗棂,斑驳地洒在苏乐悠静谧的脸庞上,为她那略显憔悴的容颜添上了一抹柔和而哀伤的光影。 多日未见,却见到如此憔悴的模样。 陆子衿轻轻坐在床边,目光中满是疼惜,他温柔地抚摸着苏乐悠那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颊,用自己掌心的温度驱散她周身的寒意。 “悠悠,你看起来如此虚弱,是哪里不舒服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挑选,只为抚平她心中的涟漪。 苏乐悠的眼眸微微颤动,上午还满心满意想把怀孕之事告诉他的,可刚才听到他要纳柳洛烟入府,那未出口的话如同被巨石压住,难以启齿。 她转而以一种试探性的口吻缓缓开口:“子衿,我……我没事。只是,刚才柳姑娘来过了。” 陆子衿闻言,轻轻应了一声。 “她与你说了些什么?” “她说……她会嫁进侯府。” 苏乐悠的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了陆子衿的耳中。 陆子衿立刻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与失落,连忙解释道:“悠悠,你别误会。不是嫁进来为正妻,只是纳她为妾,给她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绝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的。” 然而,苏乐悠的心却像被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隐隐作痛。 她勉强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那笑容背后隐藏着无尽的酸楚与自嘲。 想到刚才自己刚才还大言不惭地对韩知砚说他只会对她好。 真是讽刺至极。 陆子衿说得轻巧得很,不过是纳妾。 自己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否则怎么会和姨母开口也是纳她为妾。 刘氏曾对她说过的话,男人的宠爱都是一时的,如今看来,这话竟是如此真实而残酷。 她闭了闭眼睛,低声呢喃:“原来是这样……” “子衿……”她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疏离,“我想歇息了,你……你先回去吧。” 语气是冷淡的,疏离的。 “你是介意她的存在吗?” 苏乐悠的态度让他有一时慌乱,害怕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的情绪,有无奈、有苦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你说呢?”她反问。 声音虽轻,却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进了陆子衿的心房。 “我是欠了她的。” 陆子衿的语气变得认真而坚定,“但我向你保证,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我都绝不会碰她。给她一个容身之所,只是出于道义和责任,与我们的感情无关。你信我。” 然而,苏乐悠的心却如同被寒冰包裹,那些话语在她听来不过是空洞的谎言。 她心中暗想,既然已经将她接回府中,谁又能保证未来不会发生什么? 他不是向来喜欢这些风花雪月之事吗? 到时候,名正言顺,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动心? 男人的承诺,终究还是太过脆弱,不堪一击。 “容身之所?”苏乐悠只觉得好笑,“她可是宁远侯府的小姐,难道宁远侯府还养不起她吗?需要你来给她一个容身之所?” 她字字如刀,直戳陆子衿的心窝。 “悠悠……”陆子衿轻声呼唤,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但他说的是真心话,只是此刻这些解释在她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子衿,我真的累了。”苏乐悠打断了他的话语,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你让我歇歇吧,好吗?”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求,仿佛是在请求他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 陆子衿见状,心中一阵酸楚。 自己或许真的做错了什么。 他试图用其他方式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今天洛烟特意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糕点,你要不要尝尝?” 他边说边从桌上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递到苏乐悠面前。 第236章 嫉妒 苏乐悠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她的目光没有离开过陆子衿的脸庞,但那双眼睛里却再也找不到往日的信任。 陆子衿见状,心中更是焦急。 他自顾自地挑选了一块红豆糕,轻轻地吹了吹糕点上多余的糯米粉,然后递到苏乐悠嘴边。 “来,我喂你吃。” 他的动作温柔而细腻,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苏乐悠皱了皱眉,看着那块近在咫尺的糕点,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她不想与他继续纠缠下去,于是她一咬牙,一口咬在了糕点上。 那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她心中的苦涩。 “这样才乖嘛。”陆子衿见她吃了糕点,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多吃几口,对身体好。”他边说边又递了过去。 “我自己来。”苏乐悠想要接过糕点,但陆子衿却不肯放手,“你病了,还是我来喂你吧。” 吃了两口后,苏乐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真的不想吃了。我想睡一会。” 陆子衿见状,也不再勉强她。 他转头看向秋月,“药熬好了吗?” 秋月连忙端着药进来,“世子爷,药熬好了。奴婢来喂姑娘喝药吧。” “不用了,你下去吧。”陆子衿接过药碗,示意秋月退下。 他坐在床边,轻轻吹了吹药,将药碗递到苏乐悠嘴边,温柔地哄道:“来,把药喝了。” 苏乐悠皱着眉头,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一饮而尽。 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喝完了,子衿你可以回去了。”她放下药碗,依旧冷淡。 陆子衿手刚打算去拿蜜饯给她解苦味,可她似乎并不想要。 他无奈地收回手,“那好,你好好休息。” 陆子衿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苏乐悠一眼,吩咐秋月:“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 韩知砚静坐于客栈厢房的窗棂旁,窗外细雨如丝,与屋内凝重的氛围交织。 他手中的药包显得格外沉重,他的目光时而落在药包上,时而又飘向远方,在寻找一个能够让他心安理得的答案。 刚才他给秋月的那包安胎药,悄悄换了几味药材。 只要苏乐悠喝下去,那个孩子就会没的。 他们就还能回到从前了。 长风皱着眉头:“主子,苏姑娘只是犯糊涂了,您别怪她。” 韩知砚:“嗯,她还小不懂事,我不会生她的气的。” 但,他不能让她继续犯错了。 与其说怪她,不如说他怪的是自己。 若是知道她上京城会发生那么大的事,他当初绝对不会允许这一切发生的。 “苏姑娘是您亲手养大的姑娘,属下就知道您不会真的生她气的。” 长风这时心才落地,刚才看到韩知砚从侯府回来后,面色一直不对,又见主子抓了安胎药,他才知是苏姑娘那边出了大事。 韩知砚笑了:“嗯,她是我细心调教栽培的姑娘。” 不能被人连盆端走了。 回想起幼时初见苏乐悠的情景,她被母亲抱在怀中,粉嫩的脸庞上挂着无邪的笑容,让他心生怜爱。 那时的他,不过是个五岁的孩童,他轻轻地捏着她的小手,感受着她那微弱的回应。 那份纯真的感情,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守护”的种子。 那种感觉很特别。 后来,她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有了自己的朋友。 没关系,他不介意多带一个拖油瓶。 哪怕是被同窗嘲笑为“护花使者”,他也甘之如饴。 直到岑玉安也长大了,他不再是她唯一的依靠,但她依然是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在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他们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长风收拾着草药,不急不慢地说道:“苏姑娘真的挺不容易的,从前苏家老夫人对她从不上心,还是主子你教她如何讨好她的家人。 幸好,苏姑娘聪明,向来学得很快。这进了京,别人对她好一点,她耳根子软,才被人骗的。” 韩知砚点点头,看着苏乐悠之前给他写的信,上面的字迹与他的如出一辙。 是了,是他将自己的字帖交给她练习,她的一手字和他几乎一样。 秀气!好看! 现在他倒是有些后悔了,是不是教她的东西太多了,才会招人惦记。 韩知砚的母亲曾在宫里当值,却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隐姓埋名离开京城。但是宫里那些规矩他娘可是都会的。 可他娘却不愿教苏乐悠,总是告诫她:“离那高墙远一些,那里面腥风血雨,可怕得很。” 如今想来,或许她的生世与那高墙有关。 他娘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可那时的他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他只觉得他的姑娘那么优秀,那些京城贵女会的东西她自然也是要会的。 他求着他母亲认真教她。 她羡慕他娘那令人称奇的听骰之术,他也未曾藏私,她想学,那他便去学,学了就尽数传授于她。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就连岑玉安她也没告诉。 那真好啊,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苏家不疼爱的姑娘,他却当成宝贝。 看她一点点长大,这感觉真好,就像自己种的花逐渐绽放,美丽而令人动容。 十五岁那年,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情感已超越了兄妹之情,但那份早熟的爱意被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他告诉自己,“韩知砚,慢慢来,不要急,不能吓到她。” 于是,他选择了默默守候,即使自己已情根深种,也未曾越雷池一步。 直到那一日,她满脸焦急地跑来告诉他,“韩大哥,我娘说我及笄后要嫁去京城。”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但他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这是她无法抗拒的命运。 但他也暗下决心,到了京城,他一定要找到机会,带她逃离那个束缚她的牢笼。 他们有十几年的感情呢。 可是,她怎么把心丢了。 他不甘心,自己是来晚了吗? 这让他如何能不心痛,如何能不嫉妒?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男人,能被她喜欢上,他嫉妒,发疯似的嫉妒。 这是他第一次做出伤害她的事。 他的悠悠,会原谅他的吧? 他算着时间,药效应该快发作了。 第237章 原来是他! 夜色如墨,深沉而寂静,陆子衿的心却如沸水般翻腾不息。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今日苏乐悠那不同寻常的冷淡,心中不禁泛起层层疑虑。 他猛地拍了自己的大腿。 是了! 是自己和柳洛烟的事,她吃味了! 他有些懊悔,其实自己还没答应柳家的事,真不该先告诉她的。 他这就去解释清楚,若是苏乐悠还不满意,那这件事也就变作罢,他不纳妾了。 想到这里,陆子衿迅速起身,披上外衣,借着月色的掩护,轻巧地翻墙而出,直奔听雨轩而去。 抵达之时,屋内已是一片漆黑,唯有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勉强勾勒出室内的轮廓。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感受到苏乐悠虽静卧不动,但呼吸却显得异常急促而紊乱。 “悠悠,你醒醒。”他轻声呼唤。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他无奈地苦笑,自嘲道:“又是在装睡吗?可这次,我真的有话要跟你说。” 见她没有反应,陆子衿轻叹一声,缓缓坐下,温柔地抚摸着她散落的秀发。 “悠悠,你听我解释,我与洛烟之间真的只是误会一场。我尚未答应纳她为妾。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偿还一份旧日的恩情。何况高低是个妾,给她个院子,安排几个人伺候着就好,她不会影响我们的。 可若是你真的不想见到她,那这件事就作罢,我想别的法子报恩。你理一理我吧。” 苏乐悠的呼吸越发紊乱,发出痛苦的呻吟。 陆子衿以为她还在闹脾气,不禁皱了皱眉,“你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 他伸手去抱她,却察觉到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那是鲜血特有的气息。 他猛地掀开被子,只见苏乐悠身下已是一片刺目的鲜红,那触目惊心的场景让他瞬间脸色苍白,心跳如鼓。 “悠悠!”他惊恐地呼喊,声音中带着颤抖,“哪里受伤了?”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他想将她抱起想要检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因恐惧而颤抖不已。 秋月闻声赶来,见到这一幕也是吓得脸色煞白。 她连忙掌灯,上前帮忙:“世子爷,快去找大夫!姑娘她……她流了好多血!” 南风恰好守在门外,听到动静后立刻跃入屋内,见状二话不说便冲了出去。 “南风大哥!”秋月唤住了他,“去悦来客栈找韩大夫!” 南风点点头,消失在夜色。 秋月的手微微颤抖,手中的帕子轻轻拂过苏乐悠苍白的脸颊,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苏乐悠捂着肚子,眉头紧锁,“疼...” “悠悠,别怕,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会有事的,大夫马上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却带着颤抖。 陆子衿此刻内心是恐惧的,是不安的。 时间仿佛凝固,直到韩知砚匆匆而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韩知砚一进门,便看到了陆子衿与苏乐悠的亲密姿态,他顿时明了。 原来是他。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 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凝聚在这一瞬间爆发。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都伴随着压抑的怒意,周身弥漫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低气压。 “放开她。” 韩知砚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陆子衿闻言,连忙小心翼翼地将苏乐悠安置回床上,目光中满是关切与焦急。 “韩大夫,我已经仔细查看过了,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为何会有那么多血。” 韩知砚却并未立即回应,他的眼神如寒冰般锐利,直勾勾地盯着陆子衿,心中那股因嫉妒而生的怒火几乎要溢出眼眶。 他猛地一挥手,力度之大,直接将陆子衿推开,使得后者猝不及防地踉跄数步,一脸愕然地望着韩知砚。 “别挡在这里妨碍我救人!” 韩知砚的声音冷硬而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在陆子衿的心上。 陆子衿虽感意外,但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可能阻碍了韩知砚的救治工作,于是迅速调整身形,主动退到一旁,让出位置给韩知砚。 韩知砚迅速为苏乐悠把脉,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他吩咐:“秋月,去烧热水。” 自己又迅速从医药箱中取出药丸,让苏乐悠服下。 苏乐悠感受到韩知砚的靠近,勉强睁开眼,看到是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她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发出声音:“我肚子好疼,孩子……救救它。” 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韩知砚闻言,心如刀绞,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他咬牙道:“先救你!” 陆子衿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什么孩子?”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苏乐悠,心中震惊万分。 韩知砚没有理会陆子衿的询问,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们先出去!” “我不走。”陆子衿固执地站定,目光紧紧锁在苏乐悠身上,“我要留在这儿陪她。” 南风见状,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韩知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开始为苏乐悠施针。 随着银针的轻轻捻转,苏乐悠只觉得一股热流从涌出体外。 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正在离她而去。她痛哭失声,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陆子衿见状,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猛地冲上前去,将苏乐悠紧紧拥入怀中,声音颤抖地安慰道:“悠悠,别哭了,我在这里,是不是哪里疼得厉害?” “孩子……我的孩子……”苏乐悠哽咽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撕裂而出,她的眼神中满是对失去的痛楚与不舍。 韩知砚背对着他们,眼神复杂难辨。 他轻声对一旁的秋月吩咐道:“替她清理干净,照顾好她。” 第238章 红豆糕 秋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韩大夫,那孩子……” “情况危急,我只能先救她。” 说罢,他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屋子里不断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秋月将换下的衣物打包去处理掉。 陆子衿看到了,衣物里的东西,虽然还不真切,但他已然知晓那是他们没有成型的孩子。 他紧紧抱着苏乐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 苏乐悠感受到他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脸上。 炙热的,滚烫的。 苏乐悠埋首在陆子衿的胸膛,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 她哽咽着:“子衿,对不起,我,我没保住它。” 她哭得泣不成声。 陆子衿的心里也很难过,那是他们的孩子,他才刚知道它的存在就已经失去它了。 他更加用力地抱紧苏乐悠,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没事的,悠悠,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安抚好苏乐悠,陆子衿擦干眼泪,眼角还微微有些泛红,他整理了下情绪,让秋月去请韩大夫。 韩知砚跨过门槛,步伐沉稳而沉重。 他的目光落在陆子衿身上,那眼神,宛如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穿透了室内的温暖,直击灵魂深处。 陆子衿急切地询问:“韩大夫,为何会这样?” 韩知砚强压心中不悦,淡声道:“陆大人,今日我才为苏姑娘诊出喜脉。当时她求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让任何人知晓。没想到不足一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侯府的水,深不可测。” 他的话语,这话说得残忍,却又是事实。 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挑选的利箭,精准无误地射向陆子衿的心房。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整个人僵立在那里,动弹不得。 “今日才诊治出来的吗?”陆子衿喃喃自语,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懊悔与自责。 他回想起白日里,那她,那时,是不是就想告诉自己她怀孕了这事。 他为什么要去说纳妾的话。一定伤透了她。 他好恨自己。 “韩大夫,这孩子...为什么会这样?”陆子衿的声音颤抖着。 韩知砚轻轻叹了口气,“人心隔肚皮,世事难料。以我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苏姑娘的或许是吃了不该吃的,孩子才一个月,尚处不稳之期,极易受到外界影响。” 陆子衿的目光转向秋月,“秋月,你家姑娘今日吃什么了?” 秋月闻言,眉头微蹙,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每一个细节,生怕遗漏了任何可能对苏姑娘不利的信息。 “回世子爷,姑娘这几日孕吐反应很大,胃口不好,几乎整日都躺在床上,偶尔起身也是为了喝几口水或是勉强吃些东西。姨夫人派人送来很多补品,但是姑娘吃不下都尚未服用。奴婢记得姑娘只吃了清淡的粥,但没吃几口。” 秋月回忆着,“还有姑娘吃了半块糕点。” 说着,秋月轻轻走到桌边,拿起那块剩下的红豆糕,小心翼翼地捧到陆子衿面前,眼中满是忧虑。 “这红豆糕,是世子爷您亲手喂给姑娘的,姑娘当时虽然胃口不佳,但因为是您给的,她还是勉强吃了半块,之后就一直说胸口闷得慌。” 他的眉心不自觉地跳了跳,他的视线看向那糕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那是他亲手喂她吃的。 韩知砚缓步上前,轻轻拾起桌上的红豆糕,佯装品鉴般凑近鼻尖,细细嗅闻了一番,随后看似不经意地问道:“秋月姑娘,这糕点是哪里来的?” “是贵客今日上门拜访所赠。” “何人所赠?” “回韩大夫,似乎是柳姑娘送来的。”秋月恭敬地回答,心中却也暗自揣测起这突如其来的糕点背后的深意。 陆子衿的目光紧紧锁在一旁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苏乐悠,她正勉强维持着浅浅的睡眠,呼吸间带着一丝不安。 他强压下胸中翻涌的怒意,牙齿紧咬,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柳洛烟”这三个字,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韩知砚的声音温和:“陆世子,既然这糕点可能与苏姑娘的病情有关,我是否可以将它们带回,以便进一步查验?” 陆子衿闻言,略一沉吟,有些犹豫,他也想找人去查一下这些糕点。 “陆大人是不放心韩某吗?” 他抬头望向韩知砚:“韩大夫言重了,今日之事,多亏有你。至于这些糕点,就拜托韩大夫了。” “陆大人放心,定当竭尽所能。”韩知砚点头应允,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南风适时上前,恭敬地引领韩知砚出门,而陆子衿则留在了苏乐悠的身边。 他轻轻脱去鞋履,翻身上床,将苏乐悠小心翼翼地搂入怀中。 “别怕,乐悠,有我在。无论是谁,都无法再伤害到你。” 苏乐悠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温暖与安心,即便是在梦中,她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然而,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沾湿了陆子衿的衣襟,那是她内心深处未了的恐惧与委屈。 陆子衿心疼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将她抱得更紧。 这一夜,他未曾合眼,只是静静地守着她,直到天际渐渐泛白。 晨光初照,南风在外轻声催促,提醒着陆子衿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他依依不舍地在苏乐悠的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目光中满是不舍与深情。 进宫门之前,陆子衿的眉宇间凝聚,停下脚步,对紧随其后的南风沉声吩咐道:“南风,你去找韩大夫,务必问清那些糕点是否含有任何可疑之物。此事关乎重大,不得有丝毫马虎。”南风闻言,神色一凛,立即领命,转身疾步而去。 步入大殿前,陆子衿的步履显得格外沉重,柳明川带着一贯的温文尔雅的笑容迎面而来,他热情地与陆子衿打招呼。 然而,这一次陆子衿却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并未给予任何回应,径直从他身旁走过,留下柳明川一脸愕然,不明所以。 第239章 烟消云散 一旁的穆骁见状,不禁好奇地询问:“子衿,怎么了?你们不是素来交好,今日怎的如此生分?” 陆子衿今日的脸色沉得发黑,心知陆子衿今日心情不佳,便也识趣地没有再多问,他可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触了这位活阎王的霉头。 不久之后,南风匆匆返回等在宫门口,脸色同样凝重。 见陆子衿出了宫,他快步上前,小声地禀报:“大人,韩大夫那边有结果了。” 陆子衿看了一眼周围的同僚,“回侯府再说。” * 书房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陆子衿紧绷的面容与复杂的情绪。 他端坐于桌案前,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却又在等待着南风带来的消息时,显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与不安。 “世子爷,韩大夫的检验结果确凿无疑,那糕点之中确含有不明药物,长期服用,后果不堪设想。” 话音刚落,书房内便响起一阵剧烈的声响,只见陆子衿猛然站起,情绪失控之下,桌案上的文房四宝、书卷册籍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陆子衿紧握双拳,指节因愤怒而泛白,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难以遏制的怒火与决绝。 南风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世子爷,可要对付柳家?” 陆子衿闻言,却并未立即作答,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手指轻轻而有节奏地敲打着桌案,每一次敲击都似乎是在进行着内心的挣扎与权衡。 他沉声道:“南风,你跟了我多久?” “世子爷,属下跟着爷十五年了。” 陆子衿重复了一遍:“十五年。” 是了,南风比他大上两岁,在他五岁那年出了事后,家里就安排南风一直贴身跟着他。 他的思绪回到了那年的冬日,冰冷彻骨的湖水将他吞噬的瞬间。 彼时的他,还是个五岁的孩童。他落水了。 被救起后,大病一场,记不得那日发生了何事。 听闻说是柳洛烟和柳明川兄妹不顾安危下水救了他。 他的母亲告诉他,柳家那姑娘,却因寒气入体,太医断言她日后恐难再有子嗣。 后来宁远侯府也没有追究这事,反而更加珍视这份情谊,他的母亲更是主动与柳家订下了婚约,希望两家能够世代交好。 “柳家……”陆子衿低声呢喃。 他缓缓吐出一口悠长而沉重的气息,仿佛是要将积压在心头的万千思绪一并释放,眼神逐渐从迷离中聚焦,重新找回了那份坚定与清明。 关于这份沉甸甸的恩情,他内心五味杂陈。 思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纷乱而又复杂。 “世子爷,小的有话不知该不该说。”南风欲言又止。 陆子衿知道他不是多嘴的人。 “但说无妨。” 南风想了想,开始开了口:“爷,这些年您对柳家已经仁至义尽了。四年前,您因阻止柳姑娘和亲那事,还被陛下打了板子。” 陆子衿记得柳洛烟那双含泪的眼眸中满是无助与绝望,声声泣血般向他哀求:“子衿,你定要救我,那番邦之地,重子嗣轻人命,我不能生育,嫁去便是死路一条。” 不能生育是因为儿时救他所致的。 他欠她的,他无法拒绝。 他甚至亲自追去了边疆,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他终究未能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南风,可我并未帮到她,她还是嫁去了那边,那些年,她过得不好,这些都是因为我。否则她也有子嗣傍身,不会遭遇那些事。” “可是爷在得知她的近况后,还是依她将她接回了京中。这可是要杀头的事。要不是万岁爷宽宏大量,爷现在是自身难保的。” 的确,那日一封来自远方的书信再一次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柳洛烟的字里行间却透露着无尽的哀愁与恳求,她渴望回到故土,渴望逃离那个冰冷的牢笼。他,再次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援手。 京中人都以为他对柳家姑娘情深义重,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份深厚的情谊,是报恩。 他记得答应过他娘,要还柳家兄妹的这份恩情,他义无反顾。 然而,这份恩情似乎成了一把双刃剑。 南风:“属下不该多嘴的,但属下真的认为世子爷做得够多的了,什么恩什么情也应该还了。如今他们兄妹不该以恩挟报,要求爷对柳姑娘的将来负责的。何况,他们还伤害苏姑娘。” 陆子衿听到这话,眉头又皱紧了些。 他无法理解是他们兄妹为何要伤害他爱的人,伤害他的孩子。 不对。 他们或许并不知情苏乐悠已有身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他们想伤害苏乐悠却是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南风说的是对的,这份欠着许久的恩情,他的孩子替他还了。 烟消云散。 还干净了吧。 想通了这些,陆子衿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她。” 苏乐悠今日的气色比昨日明显好转,虽仍显憔悴,但那双眸子已恢复了些许神采。 秋月正欲上前,手中药碗热气腾腾。 他轻声开口,声音里满是疼惜:“秋月,你且退下,让我来。” 言语间,已自然而然地从她手中接过那碗苦涩的药汤。 秋月闻言,目光在两人间流转,最终定格在苏乐悠那略显苍白的面容上,默默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屋子,在门外守着。 陆子衿小心翼翼地将苏乐悠拥入怀中,动作轻柔地仿佛怕惊扰了她的每一分脆弱。 他低下头,一口一口地吹凉药汤,再耐心地喂给苏乐悠。 她乖顺地配合着,每一次吞咽都显得格外艰难,但她没有抱怨,只是静静地,将所有的苦楚咽下。 这样的安静,让陆子衿的心更加沉重。 这背后的沉默,是她强忍的泪水与未言的伤痛。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而自责:“悠悠,你心里若是有怨,便怪我吧。” 苏乐悠闻言,轻轻抿了抿唇,“子衿,我昨晚做了个梦。” 第240章 拒绝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梦里,那个孩子血淋淋的,他问我为什么没能保护好他。他的模样与你极为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他一定怪我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再次泛红,泪水无声地滑落。 陆子衿连忙伸手,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心中如刀绞般疼痛。 “他不会怪你的,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是我亲手将那份危险送到了你的身边。我不知道那糕点有问题...还是我亲自喂给你吃的。” 他充满了自责,更是悔恨。 苏乐悠依偎在他的怀里,泪珠不断滚落。 “悠悠,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她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子衿,你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生怕他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这件事,若是让侯爷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就让它过去吧,对外只说我生了一场病,如此便好。” 陆子衿将她抱紧,心里更是愧疚,亲亲吻了她的发顶。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温柔地洒在了侯府的青石板路上。 柳家兄妹再次登门拜访。 陆子衿早已在书房内等候,他的面容虽看似平静,但眼底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南风引领二人步入书房,房内布置雅致,书香四溢。 下人们手脚麻利地呈上几盒精致的点心,香气扑鼻,却无人急于品尝。 陆子衿强压下心头的波澜,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仿佛昨日的不快从未发生。 “柳兄,洛烟,请坐。来,尝尝这茶叶,乃是昨日皇太孙殿下特赐,非同一般。” 他边说边亲手为他们泡制,动作行云流水。 柳洛烟与柳明川交换了一个眼神,柳明川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示意她不可操之过急。 两人轻抿一口茶水,果然,茶香馥郁,回味无穷。 “子衿,这茶的确非凡,多谢款待。” “柳兄喜欢便好,若不嫌弃,这盒茶叶便赠予你,以表兄弟情谊。” 陆子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真诚,却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 柳明川闻言,爽朗一笑,道:“子衿,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不过,既然你如此盛情,那我便却之不恭了。对了,我们曾有过三日之约,不知子衿可还记得?” 陆子衿的眼眸微微一黯,随即又恢复如常,他故作疑惑地问:“哦?三日之约?柳兄指的是何事?我竟一时想不起来了。” 柳明川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陆子衿可能是在故意回避,但他仍抱着一丝希望说道:“是关于纳妾之事。子衿,你我亲如兄弟,我曾提议……” “纳妾?”陆子衿打断了柳明川的话,“柳兄,你知我尚未娶妻,怎可先谈纳妾之事?此事不合礼数,也不合我心意。” 柳明川见他态度坚决,心中不免焦急,脱口而出:“那洛烟呢?她对你一片痴心,你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此言一出,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柳洛烟紧紧盯着陆子衿,那双大眼睛里满是不解与委屈,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攥得变形。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子衿,你为何如此待我?当年若不是我冒死救你……” “够了,洛烟。” 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打断了她未完的话语。 柳洛烟一时愣住,那么多年,只要她提到这件事,他都会答应她的要求。 陆子衿缓缓说道:“你的恩情我铭记于心,但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我感激你曾救过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必须以婚姻作为回报。你应该去寻找真正属于你的幸福,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柳洛烟闻言,如遭雷击,她从未想过陆子衿会如此直接地拒绝她。 多年的情感纠葛,在这一刻仿佛化为了泡影。 她眼眶泛红,却努力不让泪水落下,她不甘心,她曾是京城第一绝色,如今主动送上门,他都避之不及! 她咬碎银牙,默默低头,不再言语。 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份沉重的宁静。 柳明川的眉头紧锁,仿佛能拧出水来,他轻声唤道:“子衿……” 话未说完,便已察觉到陆子衿眼中的抗拒与疲惫。 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试图缓和这沉重的气氛。 “罢了,我懂了。子衿,昨日洛烟提及你家表妹身体不适,我想着咱们一同前去探望,也算是一份心意。” 陆子衿听到他还敢提苏乐悠,手中的茶杯被不自觉地攥得更紧,指节微微泛白,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她……她昨日已请了名医诊治,此刻正需静养,怕是多有不便。” 柳明川见状,心中虽有不解与遗憾,却也只好顺应对方的意思,温和地回应:“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打扰了,改日等她好些了再去也不迟。” 柳明川轻轻拍了拍柳洛烟的肩膀,示意她随自己离开,尽管柳洛烟眼中满是不情愿,却也只好默默跟随兄长身后。 书房内,随着门扉轻轻合上,陆子衿终于得以独处。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心中五味杂陈。 “南风。”他轻轻唤道,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疲惫。 南风迅速出现在书房内,恭敬地候在一旁。 “爷,有何吩咐?” 陆子衿的目光转向南风,“你觉得,我今日的做法,是否过于决绝?” 南风微微低头,沉吟片刻后答道:“爷,属下认为,今日您的决定十分恰当。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守护的界限,您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原则。” 陆子衿闻言,微微点头,似是对南风的回答表示认可。 南风有一丝犹豫:“还有一事,爷,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子衿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看向南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方才,广义侯府的吴世子去了苏姑娘的院子。” 第241章 针锋相对 陆子衿闻言,脸色微变,他站起身来,背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沉声吩咐道:“去查查,吴景初为何会突然造访。还有,加强府中的守卫,他一个男子怎么能随便进女子闺房,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是夫人亲自带他去的...” 陆子衿眉头深锁,“广义侯府对这么亲事还没死心?” 南风不言不语,悄悄领命而去,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陆子衿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片熟悉的景致,心中却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波澜。 * 听雨轩内。 苏乐悠听闻刘氏和吴景初来,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也明白此刻的避而不见只会徒增误会,便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在秋月的帮助下更衣梳妆。 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让别的男子看到躺在床上的样子。 这可关乎到她的清誉的。 前厅之中,吴景初显得颇为焦虑,他多次想要起身询问苏乐悠的状况,却又被刘氏以“她正在准备”为由劝回。 “夫人,乐悠妹妹身体抱恙,我这来打搅,还要她来接见我,会不会不太好。” “吴世子,我让人将她病了之事告知你,就是希望给你们多点相处的机会。你能亲自来看她,她定会感动的。” “那乐悠妹妹的身子...”吴景初还是担心她的。 刘氏听闻,担心吴景初顾忌苏乐悠身子不好,不愿这门亲事,毕竟世家都希望自己的儿媳妇能多子多福,为家族开枝散叶。 “世子放心,我们悠悠的身子一向很好,可能是近日饮食不适,昨日大夫已经来过,说她慢慢调养肠胃会好的。”刘氏连忙解释道。 在刘氏的一番宽慰之下,他终是勉强安下心来,只是眼中的忧虑却未曾有丝毫减退。 刘氏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快点去催促苏乐悠。 夏荷心领神会,夏荷领命而去,脚步匆匆,去了内院。 “姑娘,夫人在催了。” 秋月连忙回应,“你去回夫人,姑娘马上就来了。” 苏乐悠毕竟刚小产,这身子还不干净,换完衣衫,这才款款去了前厅。 苏乐悠轻挽云鬓,面容虽略显苍白,却更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疼惜。 吴景初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柔情,他连忙起身,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欲上前搀扶,却又恐唐突了佳人,只得温声道:“乐悠妹妹,你终于来了,快请这边坐,莫要累着了。” 刘氏在一旁,目光在两人间流转,满是欣慰与喜悦。 她轻叹,关切地对苏乐悠说:“悠悠啊,你这脸色还是太过苍白,让人看了心疼。我给你准备的那些补品,你可有按时服用?身子骨要紧啊。” 苏乐悠微微一笑:“姨母,您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这几日胃口实在不佳,大夫也说了,调养身体需得慢慢来,那些滋补之物,我打算等身体稍好一些再开始服用。” 刘氏闻言,点了点头,心中虽有遗憾,却也理解:“也对,是姨母太过心急了。不过,看到你身边有人关心,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吴景初,眼中满是满意与欢喜。 “悠悠,你可知吴世子今日特意抽空来看你,这份心意,你可得好好领会。”刘氏故意加重了语气,意图更加明显。 苏乐悠闻言,再次向吴景初行了一礼,声音温婉而得体:“多谢吴世子挂念,乐悠心中感激不尽。” 吴景初连忙摆手,语气中满是真诚:“乐悠妹妹,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见外。” 刘氏见状,心中暗自欢喜,便找了个由头,笑着对两人说:“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吧,我这老骨头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吴世子,你可要好好照顾我们悠悠。” 说完,她便识趣地离开了房间,留给两人一片静谧的空间。 待刘氏离开后,吴景初更是细心地询问起苏乐悠的身体状况,言语间满是关切:“乐悠妹妹,你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要不我还是去请太医来给你瞧瞧吧。” 苏乐悠轻轻摇头:“真的不用了。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只是身子骨还需要慢慢调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吴景初见状,也不再坚持,将一只精致的木盒缓缓推至她的面前, 苏乐悠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微微怔住,有些不解。 吴景初点点头,示意她打开。 她轻轻抬手,指尖轻轻触碰着木盒的边缘。木盒的盖子被缓缓掀开,一股淡淡的参香悄然弥漫在空气中。 只见盒中静卧着一株形态完整、色泽温润的人参,其质地之佳,可见一斑。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虽然比不上宫中的珍品,但也是我的心意,希望对你的身体有所帮助。” 苏乐悠见着礼物着实贵重,推辞道:“这份礼物太过贵重了。” 这个时候,陆子衿推门而入。 他没好气地问:“吴景初,今日你这般不请自来,究竟所为何事?” 吴景初淡淡笑之,那笑容中既有对陆子衿态度的不以为意,也藏着对苏乐悠的温柔关怀。 “我不过是顺路来看看乐悠妹妹,关心她的近况,这与你又有何干系?” 陆子衿宣誓主权:“这里是武安侯府,是我家,她是我的...表妹。” 苏乐悠见到这剑拔弩张的情况,连忙起身,轻盈地走到两人中间,“世子爷,您别生气,吴世子也是一片好心,特意来看望我的。” 她边说边向陆子衿使着眼色。 陆子衿的目光这才从吴景初身上移开,转而落在桌上那盒精致的人参上,眼神微动。 “吴世子,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礼物确实贵重。但我想,悠悠有我...照顾就足够了,你的关心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吴景初的眸子微微眯起,“陆子衿,你我之间何必如此针锋相对?我今日来此,确实是因为关心乐悠妹妹,而非与你争强斗狠。你若真能为她着想,就该明白,多一份关心对她来说并无坏处。” 陆子衿冷哼一声,“我家妹妹我自会照顾周全,无需外人插手。” 吴景初的拳头紧紧握着,他是不介意再与他打上一架的。 陆子衿忽地又开口:“算了,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那这礼物我们就收下了。不过,你人也见到了,礼也送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陆子衿明显是在赶人。 “陆子衿你不要太过分,我对你好声好气说话,只不过是不想让乐悠妹妹难做,你以为我会怕你?” 第242章 丑闻 陆子衿嗤笑一声。 显然是没有把吴景初放在眼里。 吴景初带着愠怒瞪了他一眼,随后恢复温和的声音对苏乐悠说:“乐悠妹妹,我下次再来看你。你好好养身子。” 苏乐悠轻轻点头,随后吩咐秋月送吴景初至门外。 随着门扉缓缓合上,屋内再次回归了宁静,只余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这次,陆子衿没有像往常那般对苏乐悠露出丝毫冷淡之色,反而温柔地牵起她的手,眼中满是关切。 “你不必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分心,他们的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现在,告诉我,你感觉如何?身子可还吃得消?” 苏乐悠轻轻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还是点了点头。 陆子衿见状,动作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这一举动正巧被屋外的夏荷看到。 她不禁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讶。 苏乐悠则羞涩地低下了头,将脸深深埋进陆子衿温暖的胸膛。 “我抱你回去休息。” 他稳稳地抱着苏乐悠,穿过长廊,回到了她的厢房。 将苏乐悠轻轻放在柔软的床铺上,陆子衿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确保她不会着凉。 他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轻声细语道:“这段时间里,多静养,少走动,更不能吹风。若是现在不注意,将来可能会留下病根,那才是真的受苦。” 她抬头望向陆子衿:“子衿,刚才姨母的人看到你这样抱我进来,我怕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陆子衿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别担心,这一切有我。而且,我正好也要去找母亲,有些事情需要和她谈谈。” 苏乐悠心中暗自揣测着陆子衿的意图,但她没有多问,只是拉着他的手轻声叮嘱道:“子衿,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冲动行事。” 陆子衿低下头,在她的樱唇上轻啄一下:“放心吧,我答应你。” 他径直踏入了刘氏的院落。 刘氏刚听完夏荷关于听雨轩内发生之事的详细禀报,脸色显得尤为凝重,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见到陆子衿踏入门槛,刘氏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中既有对他们的无奈,也有现在形式的复杂感慨。 “子衿,你来了。” “母亲,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求证。”他直视着刘氏的眼睛。 刘氏闻言,眉头轻轻蹙起,她心中已然明了陆子衿此行的目的。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茶水的余温似乎还残留在指尖,却已无法温暖她此刻微凉的心。 “你指的是悠悠的事情吧?”她试探性地问道。 “正是。母亲,您曾答应我,待年后便将乐悠妹妹许配于我,为何如今又要安排其他男子与她接触?” 陆子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质问。 刘氏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吴世子今日来访,实属突然,我总不能无端将他拒之门外。再者,他们本就相识,多一个朋友又有何妨?” “母亲,之前我们的说话可还算数?”陆子衿追问道。 “自然是算数的。” “那好,请母亲不要再给乐悠妹妹这里安排其他男子接触了。若有下次,我可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刘氏眉心一跳,陆子衿说的格外认真,她有些担心。 “子衿,你误会了。”刘氏连忙解释道,“我并未有意破坏约定。吴世子为人清正,在京城中口碑极佳,我只是觉得他与乐悠多交流并无坏处。你何须如此介怀?” “为人清正?”陆子衿冷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对吴世子真实面目的不屑与嘲讽。 “母亲,您怕是对他了解不深。他并非您所想的那样简单。乐悠妹妹为人单纯,还请不要再让其他男子接近她教坏她了。” * 数日后,京城出了一件大事。 一桩轰动朝野的丑闻悄然浮出水面,将吴景初这个名字推上了风口浪尖。 吴景初竟因在云梦阁这一京城着名的风月之地狎妓而被捕,此事迅速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 更令人哗然的是,广义侯,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侯爷,竟不顾颜面,亲自踏入那阴冷潮湿的牢房,将自家不争气的儿子领了出来。 这一幕,无疑是在京城贵族圈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私下里更是议论纷纷,对吴景初投以复杂的目光。 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男子流连青楼虽非罕见,但一旦事发,尤其是以如此不堪的姿态被揭露于众目睽睽之下,无疑是对家族名誉的极大玷污。 吴景初的此番行径,无疑让广义侯府颜面扫地,成为了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柄。 那日官府接到密报,称云梦阁内藏有细作,一场突如其来的搜查行动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云梦阁的掌柜娇娘亲自引领着神色严峻的官员们,一步步逼近了吴景初所在的厢房。 随着厢房门被猛然推开,一幕令人瞠目结舌的场景展现在众人面前。 吴景初,这位广义侯府高高在上的世子,此刻却衣衫不整,与小倌儿在床上纠缠不清,颠鸾.倒凤。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竟是处于被动的位置,是被压在下方的那个,这一幕无疑是对他身份与尊严的极大讽刺。 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来。 那小倌儿的身份因疑点重重,被直接押送至大理寺严加审问,而吴景初,作为当事人之一,自然也难逃干系,被一同带走接受调查。 广义侯接回吴景初,他的怒火如火山般爆发,他颤抖着手,给了吴景初一记响亮的耳光,那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响。 老侯爷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与愤怒,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寄予厚望的继承人,竟会做出如此大不韪之事。 “混账东西!你竟敢玩男人!你让我们侯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面对父亲的责难,吴景初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眼中满是不甘与委屈。 “父亲,我是被冤枉的……” 第243章 恃宠而骄 吴景初狎妓被捕之事很快就传到了武安侯府,就连府中的下人们也议论纷纷。 刘氏眉头紧锁,轻轻拉着苏乐悠的手,以一种近乎低语的方式试探道:“悠悠啊,京城里最近流传着一些关于吴世子的风言风语,你可曾耳闻?” 苏乐悠闻言,面色微变,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是,略有耳闻。” 刘氏见状,连忙温言软语地安慰道:“好孩子,别往心里去,这错不在你,是那吴世子行事欠妥,姨母知道你心里委屈。” 苏乐悠眼眶微红,轻启朱唇,鼓起勇气道:“姨母,既是如此,这门亲事,我们不如就……” 刘氏却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傻孩子,这婚姻大事,岂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男人嘛,风流韵事在所难免,三妻四妾虽非我等所愿,但亦是世间常态。你日后若能成为侯府主母,更需有容人之量,方能服众。” 苏乐悠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尤其是想到吴世子竟涉足那种烟花之地,更是觉得难以启齿与接受。 “可是,姨母,他竟去了那种地方……” 刘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劝慰道:“逢场作戏罢了,你又何必太过认真?人生在世,难得糊涂,重要的是抓住那些真正重要的东西。” 秋月在一旁,心中焦急万分,终于忍不住插嘴道:“可是夫人,奴婢听说吴世子并非只是寻常狎妓,而是……而是找了小倌儿。”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骤然凝重。 刘氏面色一沉,厉声道:“秋月,不得无礼!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苏乐悠见状,连忙挡在秋月身前,柔声为其开脱:“姨母莫怪,秋月她不过是心直口快,为我着急罢了。” 刘氏狠狠剜了秋月一眼,目光满是责备,秋月立刻低下头。 “悠悠,姨母向来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你想想,吴世子若是真的喜欢小倌儿,也不是坏事,那些不过都是玩意儿,况且男人不会有子嗣,到时候,你的孩子就是侯府唯一的孩子。姨母告诫过你的,男人的宠爱其实并不重要。” 苏乐悠听闻只觉得一口浊气堵在胸口,面对这个一直疼爱自己又和蔼的姨母,她倒是看不懂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氏看了苏乐悠一眼,眼中重新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伸手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推到她面前:“你看,这是广义侯府刚送来的赔礼,你打开看看。” 苏乐悠依言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套璀璨夺目的头面,其上镶嵌的红珊瑚珠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刘氏继续道:“吴家也自知有错,特意送来这等宝物赔罪。其实,换个角度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经此一事,吴家对你只会更加愧疚,日后自会更加珍视你。 悠悠,你要做的是把握住这份愧疚,将它转化为你日后的依仗。只要你能早日为吴家诞下嫡子,你在侯府的地位,将无人能够撼动。” 苏乐悠望着那套精美的头面,心中却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啪的一声脆响,苏乐悠合上了那装有华丽头面的盒子。 “姨母,我不想嫁给他。” 刘氏闻言,脸色骤变,怒气在胸膛中翻腾,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胡闹!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身为女子,你已因青禹退亲之事饱受非议,如今若再行退亲之举,你的名声将如何自处?日后又有谁敢轻易提亲于你?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硬气道,“那我就不嫁了,姨母送我回江南吧。” 话音刚落,刘氏的情绪瞬间失控,愤怒之下,她不由自主地扬起了手,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苏乐悠的脸上。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苏乐悠的脸颊迅速泛红,随后浮现出一片微微肿胀的痕迹。 刘氏自己也愣住了,她脸色涨得通红,双手微微颤抖,显然是被自己的举动气得不轻。 旁边的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刘氏,轻声细语地为她顺气,同时投给苏乐悠一个复杂的眼神,似乎既有责备也有同情。 “苏姑娘,你怎能如此不体谅夫人的苦心?”嬷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夫人这些日子为了你的婚事,日夜操劳,寝食难安,你怎能轻言放弃,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好意?” 苏乐悠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低头不语,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婆子对着苏乐悠说教:“苏姑娘,夫人当初是好不容易说服侯爷把你接来上京,又一直在为你筹划未来。你做人可要凭良心啊。” 刘氏挥手示意嬷嬷退下,然后冷冷地看着苏乐悠。 “既然你如此固执,那就先回房禁足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姨母!”苏乐悠惊呼一声,想要上前辩解,却被刘氏冰冷的眼神制止。她只好无奈地垂下头,任由侍女们带她离开。 赵嬷嬷是刘氏身边的老人了,她手持一盏精致的瓷杯,缓缓走到刘氏身旁,将温热的茶水递上,轻声道:“夫人,请先饮口茶,润润嗓子,莫让怒气伤了贵体。” 刘氏接过茶杯,轻抿一口,却未显丝毫缓和,眉宇间反而凝聚起更深的寒意。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省心了!”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平日里不常显露的决绝与狠厉。 赵嬷嬷见状,忙宽慰道:“夫人息怒,苏姑娘或许只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罢了。毕竟,吴世子那档子事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苏姑娘心中有所不甘,也是人之常情。” 刘氏冷哼一声,“嬷嬷,你我是知根知底的人。当年在那女人手下讨生活,我何等艰难,还得暗中筹备银两首饰,寄回老家给她。如今,她总算长成,我本想借她巩固地位,可阴差阳错那桩婚事也只能作罢。” “可我这些年毕竟花了不少心血的,若不是我的那些银子,她那便宜爹娘又岂会真心待她的。让她替侯府去联姻,为她谋一个正室之位,也算是对得起我这些年的苦心栽培。可她呢?竟如此不知好歹,推三阻四,全然不顾大局。” 赵嬷嬷惯是见风使舵的人,她连忙附和道:“夫人所言极是。想那多少大户人家的庶女,都只能屈身为妾,苏姑娘能有此机会做正头娘子,实乃天大的福分。她若是恃宠而骄,忘了自己的身份,那可就真是辜负了夫人的一番好意。” 刘氏闻言,脸色更沉。 “别以为能攀上子衿这高枝,就可以爬到我的头上来作威作福了。我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怕是要忘了,这府里,谁才是她的天,谁才是她的主子!” 第244章 两情相悦 苏乐悠被强行请回了听雨轩,这方幽静的小院此刻被四五个神色严峻的婆子层层把守。 秋月站在她身旁,眼眶微红,满是不解与心疼:“姑娘,姨夫人她往日里那般疼惜于你,如今怎会如此待你?这变化也太叫人难以接受了。” 苏乐悠紧抿着唇,目光复杂地望向秋月,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心中亦是满腹疑惑与委屈。 她也不明白,为何姨母的态度会在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 她哽咽着:“秋月,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那模样,仿佛一朵娇嫩的花儿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让人心生怜爱。 秋月见状,连忙取出绣帕,轻柔地为她拭去泪痕。 “姑娘,你可不能这么哭,你这身子还没好透,韩公子临走前特意叮嘱过,说你的身子还需静养,这一个月内,万万不可劳累、受伤,更不能吹风、哭泣。若是因此伤了眼睛,落下病根,那可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苏乐悠的情绪逐渐平复,方才那场痛哭仿佛将她积压已久的抑郁之气一扫而空,留下的是一片空洞与迷茫。 夜幕尚未降临,听雨轩外却已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与低沉的男声。 仔细聆听之下,苏乐悠意识到来者并非她心中所念的陆子衿。 而是武安侯。 她强打起精神,缓缓起身,走到门前,轻启朱唇,以礼相待。 “乐悠见过侯爷,不知侯爷此来有何要事?” 武安侯目光深邃,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乐悠,本侯有些事想与你单独谈谈,不知是否方便?” 苏乐悠心中已有所料,见他亲自登门,且态度如此正式,便知此行非同小可。 她微微一笑,尽管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勉强:“自然方便,侯爷请进。” 随后,她转身对秋月吩咐道:“秋月,你去泡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来,记得用今早收集的甘露。” 秋月心领神会,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香茗。 苏乐悠又朝她递了个眼色,轻声说道:“你去门口守着吧。” 秋月会意,乖巧地退出门外,轻轻合上了门扉。 苏乐悠双手微颤,将茶水缓缓递至武安侯面前,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侯爷,您找我,是所为何事?” 武安侯接过茶杯,轻啜一口,那茶香似乎也缓解了他脸上的严肃。 他微微一笑,眼神却深邃如潭:“乐悠,子衿对你之心,我已了然。今日来此,不过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苏乐悠的心跳如鼓,但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侯爷,乐悠愚钝,不知您所言何意。” “你无须紧张。子衿那孩子,生性顽劣,他告诉我他心悦于你,我自然是要问清楚你的想法。” 苏乐悠心跳飞快,面上却保持原样,“侯爷此话怎讲?” “你不用担心,子衿只说他心悦你,你对他呢?若是只是那小子缠着你,我会替你出头的。” 替她出头?此话是什么意思。 苏乐悠的指尖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帕子几乎要被她揉成一团。 侯爷继续说道,“还是你对他也有喜欢的?” 苏乐悠不觉一愣,抬头。 对上武安侯凌厉的眼神。 面对这样的上位者,那种气场,使得她不敢打诳语。 “侯爷,世子爷对乐悠的照拂,乐悠铭记于心。至于我……”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我的确对世子爷的确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 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武安侯静静地注视着她。 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 苏乐悠被他这么直直的打量,心里毛毛的,很是害怕,手里的帕子捏得更紧了。 终于,他开口打破了沉默:“如此说来,你们倒是两情相悦了。” 苏乐悠轻轻点头,没有言语。 武安侯眸子加深。 “这是何时的事?” 他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问题直击要害。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紧。何时开始的? 那时候她还是陆青禹的未婚妻,她要如何开口。 “侯爷,这重要吗?” “苏姑娘,这当然重要了。你当初进京,是为了与青禹议亲的。后来你们的婚事作罢,难道,那时你就把主意又打到了子衿身上?” 苏乐悠心头狠狠一震。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说她是处心积虑的女人? 她咬唇,摇头。 “哦?”武安侯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在审视她的每一个字,“还是说更早?在你与青禹的婚约尚存之时,你就已经对子衿有了情愫?” 苏乐悠感觉自己的心被重重一击,她猛地抬头,眼中已蓄满泪水。 她摇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武安侯的语调中夹杂着寒意,他缓缓道:“乐悠,那赵家姑娘和马夫阿四那日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苏乐悠紧咬下唇,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几乎要嵌入掌心。 侯爷是查到了什么嘛。 “你可曾想过,当子衿得知你这位温婉可人的表妹,背后竟藏着如此深沉的筹谋与算计,他会作何感想?那份对你的信任与温柔,是否会如镜花水月般消散?” 苏乐悠闻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她艰难地吞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摇头否认:“我...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更没有刻意去算计什么。” 武安侯轻抿一口茶水,随后将茶杯重重置于桌上,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回响,如同重锤般敲击着人心,让本就紧张的氛围更加凝固。 “你姨母接你进京,所图为何,我虽非全然洞悉,却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他如今为你又谋了一枚好亲事,你理应该感恩戴德,怎么能恩将仇报?” 苏乐悠的手指指尖掐进肉里,让自己保持冷静。 武安侯的目光深邃而锐利,似能洞察她最深处的秘密。 他缓缓开口:“你确实聪明,我也懒得与你拐弯抹角。我需要广义侯府的支持,你的这桩婚事于我而言,是最佳的选择。” “但若你无法胜任这个角色,我武安侯府不养闲人,你和你的姨母就都不用留下了,我会让人把你们一同送回江南。” 第245章 高抬贵手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 “侯爷,所有的过错皆在乐悠一人,姨母是无辜的。请您高抬贵手,她对侯爷的真心,日月可鉴,绝无半点虚假。求侯爷开恩,不要因我而责怪于她。” 武安侯的眼神在苏乐悠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你当真如此不愿嫁入广义侯府?” 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探究。一个女子能嫁入高门又有什么不好?眼前之人到底在图谋什么!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侯爷,乐悠不愿意。乐悠也不能这么做。” “世子爷的性情您最为了解,他若得知真相,定会大闹一场,届时不仅会伤了两家的和气,更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与其如此,不如让乐悠远走他乡,我保证,此生绝不再打扰世子爷,更不会对任何人透露此事。” 武安侯那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看得她发毛,似要把她烧出窟窿。 他在思考,她说的是真是假。 他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便信你这一次。我会安排你到一个他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但你要记住,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你违背了诺言,你的姨母...” 他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苏乐悠连忙磕头谢恩:“侯爷放心,乐悠定当守口如瓶,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侯爷,乐悠斗胆,尚有一事恳请垂怜。” 武安侯的眉头微蹙,目光如炬:“何事?但说无妨。”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乐悠深知此事关乎重大,若处理不当,恐生波澜。为免世子爷心生疑虑,乐悠斗胆请求侯爷取消姨母对我的禁足。在此期间,乐悠会妥善处理好与世子的关系,确保他不会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所察觉。我也会安排好我在京中的一切事宜。” 武安侯闻言,沉默片刻,权衡利弊。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下月冬至日,乃是一年之中阳气最弱之时,亦是适合你远行之日。我会提前安排好一切,确保你安全离开。至于你所求之事,我应允了。但记住,这段时间内,你需谨言慎行,不可有丝毫差池。” 说罢,武安侯起身,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你好自为之,莫要让我失望。” 随着武安侯的离去,屋内再次陷入了沉寂。 苏乐悠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今夜,月色朦胧,星辰点点。 苏乐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陆子衿共度的时光,那些欢笑与泪水交织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 但现实却如此残酷,她不得不放下这一切。 她闭上眼睛,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漫漫长夜,却无心睡眠。 翌日清晨,苏乐悠轻启朱唇,吩咐身旁的秋月,传话给韩知砚。 “请韩公子得空之时,移步罗裳坊,我有要事相商。” 秋月领命而去。韩知砚闻言,心中已了然几分,苏乐悠的个性谨慎,若非紧要之事,断不会如此邀约。 而他昨日收到消息,那群找他的人可能也上了京城,这里便不能久留了。他本已收拾行囊,正好趁着今日与她们辞行。 他匆匆踏上前往罗裳坊的路,待至坊前,却瞧见一对男女正和苏乐悠交谈着什么。双方似乎并不愉快。 “青禹哥哥,我们就要成亲了,这布料就要在这家铺子里选。” 陆青禹望向苏乐悠,眉头紧锁。 “郡主,现在谈论这些,为时还尚早。” “青禹哥哥,你答应伯母的,今日会陪我逛铺子的。我想去苏姑娘的铺子看看,你怎么就推三阻四?” 苏乐悠轻启朱唇:“郡主光临,蓬荜生辉。既是郡主所愿,自当欢迎之至。” “乐悠……”陆青禹欲言又止,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大表哥,无需介怀。店铺开门迎客,自当一视同仁。” 苏乐悠轻轻摇头,以眼神示意他无需多言。 一旁的穆南汐,目光如炬,看到二人眉目传情更是不悦。 她冷冷地扫过苏乐悠,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哼,假惺惺。” 她的声音虽轻,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乐悠沉默,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回应着周围的一切。 陆青禹见状,愧疚地看着她。 他想看看苏乐悠的额头,那时候他在军营,但也听说了穆南汐伤害她的事。 当他回来后,为此事,还与明月郡主大吵了一架。 他本欲立刻前往探望苏乐悠的,却碍于二人已退亲,就身份与礼数而言,只能将这份关切深埋心底。 “乐悠,你的伤都好了吧?我听母亲说你后来又病了。” 陆青禹终是忍不住开口,目光中满是关切与忧虑。 他试图靠近她,却又怕自己的举动会给她带来困扰。 “大表哥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今日陆青禹好不容易的沐休,却被李氏逼着陪郡主逛街。鬼使神差的他就走到了这条街上,但真的见到她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又怕再次引起不必要的纷争,更怕穆南汐会因此迁怒于她。 韩知砚轻步上前,温文尔雅地笑道:“苏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好巧。” 苏乐悠闻言转身,杏眼微眨,随即以同样温婉的语调回应:“韩大夫,真是巧遇。” 他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苏乐悠身旁的男子身上,眉宇间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探寻,似乎对这位新面孔颇感兴趣。 “没妨碍到你们叙旧吧?”韩知砚礼貌地问道。 苏乐悠微微一笑,巧妙地引介道:“哦,这位是我大表哥,陆青禹。这是...”苏乐悠停顿了一秒,“这位是明月郡主。” 说着,她又转向陆青禹,“大表哥,这位便是医术超群的韩大夫。” 陆青禹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敬意,随即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久仰韩神医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韩知砚淡淡一笑,目光在陆青禹与穆南汐之间流转,心中暗自思量。 第246章 整整她,出口气! 他打量了这个男人,原来这就是苏乐悠原先的相亲对象,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容貌到时上成。 身边那女子看来就是他的未婚妻,也就是上次加害她之人。 他迅速收敛心神,回以礼貌的点头。 “陆大人言重了,韩某不过一介医者,不敢当‘神医’二字。” 言罢,他转而望向穆南汐,轻声说道:“郡主似乎面色略显苍白,是否近日劳心劳力,以致身心俱疲?” 穆南汐闻言,心中不禁暗自佩服,这位神医果然名不虚传,仅凭一眼便能洞察她的身体状况。 她自然也是知道这位东宫请来的神医的厉害之处,苏乐悠脸上的伤势能好也是因为这人。 上次明明那么大的血窟窿,居然也能被他妙手医治,看来这人真的很厉害。 她轻轻点头,道:“韩大夫所言极是,近日确是忧心不少。” 韩知砚沉吟片刻,温声道:“郡主身体看似无恙,实则内虚。依老夫之见,接下来五日,郡主应避免日晒,静心卧床修养,饮食上需格外注意,以清淡为主,方能逐渐恢复元气。” 她恳切地问道:“那么,韩大夫可有良方助我调理?” 苏乐悠见状,适时提出:“既然如此,不如由我安排楼上的雅间,让韩大夫为郡主细细诊治,如何?” 陆青禹本欲开口婉拒,但穆南汐已抢先一步答应:“苏乐悠,你倒是识时务。韩神医,请您务必为我把脉开方。” 于是,在苏乐悠的引领下,四人步入楼上的雅间。 室内清幽雅致,韩知砚轻握穆南汐的手腕,闭目凝神,细细诊脉。 片刻后,他睁开眼,神色更为凝重:“郡主体内确有虚火,需内外兼治,方能根治。我即刻为您开几味药方,务必按时服用,半月之内,切记遵嘱行事。” 穆南汐听罢,心中感激不已,连连点头称是。 韩知砚轻唤了一声身旁侍立的长风,吩咐道:“长风,你去按照方子上所列的药材,为郡主细心抓药,务必准确无误。” 长风见了方子,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几包精心包扎好的药材返回,恭敬地递给了明月郡主穆南汐。 陆青禹见状,连忙从怀中取出银两,执意要酬谢韩知砚的诊金与药费,韩知砚淡然一笑,礼貌地收下,并道了一声“客气了”。 穆南汐接过药包,此刻更是觉得气短胸闷的紧。 她不禁轻声对陆青禹说道:“青禹哥哥,我现下感觉十分不适,能否请你送我回宁王府歇息?” 陆青禹闻言,立刻向在座的众人致歉,随后便与穆南汐一同离开了罗裳坊。 这时,岑玉安面带不悦地步入屋内,径直走到韩知砚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韩知砚,你究竟是何意?难道你不知道就是那个女人害得悠悠差点丧命吗?你居然还给她看病,真是让人寒心!” 韩知砚闻言,面色平静,未及开口,长风已抢先一步解释道:“岑姑娘,你误会我家主子了。他虽为郡主诊治,但所开之药皆是药性极苦且难以入口的草药。” 岑玉安闻言,眉头微皱,担忧地问道:“那这些药会不会对她身体有害?” 长风摇了摇头,宽慰道:“放心吧,岑姑娘,这些药只是帮助郡主调理气息,不会有任何不妥。主子只想整整她,为苏姑娘出口气。” “我看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出去脸色就那么难看?”岑玉安显然仍不放心。 韩知砚此时微微一笑,轻轻晃了晃指尖那枚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小银针。 岑玉安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还差不多,韩知砚,你果然有手段!” 三人缓缓坐回各自的位置,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异常沉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苏乐悠与韩知砚的目光不经意间交汇,随即又同时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无奈。 “我……”苏乐悠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颤抖,她轻轻咬了咬唇,似乎在犹豫如何开口。 “我……”韩知砚则显得更加果断,他微微一顿,随即绅士地让出了先机,“你先说吧,悠悠。”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我和子衿……的事情,不慎被侯爷察觉了。他震怒之下,决定不让我继续留在京城。” 言毕,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岑玉安闻言,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她的声音里满是震惊与不解。 苏乐悠轻轻点头,确认了这一残酷的事实。 韩知砚则显得更加冷静,他追问道:“那么,你何时启程?” “冬至之日。” 苏乐悠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离别如同冬日的寒风,刺骨而冰冷。 “这么快……”岑玉安沉吟片刻,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忧虑,“那你可知,侯爷打算将你送往何处?” 苏乐悠轻轻摇头,眼中满是迷茫与无助:“我亦不知。或许,是某个偏远之地,亦或是……我再也无法踏足的异乡。” 一时间,三人皆陷入了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片刻后,韩知砚打破了这份沉寂,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其实,我也有一事要告知你们。番邦的人已经潜入京城,局势愈发复杂,我不知这群人是不是来寻我的,但我已无法继续逗留。今日前来,也是为了与你们道别。” 岑玉安闻言,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他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 苏乐悠则紧紧盯着韩知砚,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韩大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韩知砚眉头紧锁:“悠悠,你放心。我虽不能留在京城,但冬至之日,我定会回来接应你。到时候,我们一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侯爷那边?” “我会想办法,让一切做的像意外。” 苏乐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她而言,江南是回不去了,陆子衿一旦发现她失踪,定会第一时间派人前往江南搜寻。 比起不知道武安侯会把她送去哪里,跟随韩知砚或许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然而,岑玉安却显得异常失落与无助:“你们都走了……那我呢?我怎么办?” 第247章 陪着他、顺着他、宠着他 苏乐悠拉着岑玉安的手,安抚道:“玉安,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和你们商讨此事的。” 岑玉安却反握住她,正色道:“不如我和你们一块走吧。” 然而,苏乐悠闻言,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虑。 “玉安,我知你心意,但此举太过冒险,侯爷和子衿都心思缜密,恐难逃其法眼。我们需步步为营,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韩知砚适时插话:“的确,我们要分开走。玉安,你得留下来善后。悠悠能不能安全离开,你很关键。” 岑玉安闻言,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们的计划行事,先要确保悠悠这次离开的安全无虞。那,我们往哪里走?回江南吗?” 苏乐悠摇头,“江南是回不去了。” “那就不去江南,我们去哪里都成,只要离开这四方城,他们父子俩还能拘着你?” 韩知砚眉头紧锁,“他们能。” “啊!那怎么办?” 韩知砚:“容我仔细想想。” 三人一直在商议,直至夜幕低垂,银盘般的月亮悄然挂上枝头,洒下柔和的光辉,他们才离开罗裳坊。 踏着月色,苏乐悠的步伐略显沉重,心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缓缓步入听雨轩那幽静的小院。 未及门槛,一抹熟悉的身影已映入眼帘。 陆子衿此刻正静静地立于院中,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去哪儿了?让我好等。” 苏乐悠微微一笑,掩饰内心的波澜。 “不过是和玉安在铺子里细细盘算账目,未曾想时光匆匆,竟已至天黑了。” 陆子衿拉住她的手,二人移步进了屋子。 “今日,你可见到大哥了?”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却直击苏乐悠的心房。 她下意识地回望秋月,只见秋月轻轻摇头。 这一刻,苏乐悠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忧虑,难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这份突如其来的被窥视感,让她不禁为今日的密谈感到一丝不安。 “嗯,大表哥与明月郡主一同前来。”苏乐悠轻声回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 陆子衿闻言,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入怀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霸道,“别单独见他,好吗?” 他的声音里满是恳求和不安。 苏乐悠轻抚着他坚实的背脊,心中五味杂陈,她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现实的重压让她不得不有所顾忌。 “嗯,我答应你。”她轻声应允,眼中却闪过苦涩。 他温柔地将头颅深埋于她的颈间,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细腻的肌肤,如同春日里细腻的微风,不经意间,她的耳尖悄然染上了一抹羞涩的红晕,更显娇媚动人。 夜风轻拂,带走了白日的燥热,却吹不散两人心中的思绪。 苏乐悠的内心深处,如同被巨石压住,沉重而压抑,又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 她是深深地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然而,命运的枷锁却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的家族坚决反对这段情缘。 自己的存在会成为他仕途上的一道障碍。 她更不愿意他因为自己与家族决裂,想到这些让她心如刀绞。 在这一刻,她仿佛悟透了世间某种深沉的牺牲之爱,就如同双母争子时,往往最先选择放手的,必是那位亲生母亲,因为她怕孩子会疼。 苏乐悠也如此,她愿以自己的痛苦为代价,换取他更加顺畅的人生路,即使这意味着自己必须忍痛割舍这份深情。 她愿意离开,愿意放手,是因为真的心悦他。 她希望他能万事顺遂。 但她不知道,没有了她,他又如何万事顺遂。 想着想着,眼泪就不自觉往下掉,滴落在陆子衿的衣襟上。 他猛地抬头,四目相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映出了她满眼的泪光。 “悠悠,我...我不是有意要惹你伤心的。” 他慌忙地解释道,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抹去那些不听话的泪珠。 “我只是太在乎你,太害怕失去你。别哭,好吗?我不问了,什么都不问了。” 苏乐悠望着他焦急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紧紧捧住他的脸庞,用行动代替了言语。 苏乐悠用力地吻上了陆子衿的唇,那是一个充满深情与决绝的吻,仿佛要将所有的爱与不舍都融入其中。 他先是一愣,随即热烈地回应起来。 两人的吻如同狂风骤雨般激烈而缠绵,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都紧紧相连。 在这个被月光温柔拥抱的夜晚,他们忘却了世间的烦恼与束缚,只愿此刻永恒。 经过片刻的喘息,苏乐悠的身体依旧微微颤抖,仿佛刚才的亲密无间耗尽了她的所有力气,她紧紧依偎在陆子衿的胸膛,呼吸间带着一丝紊乱。 陆子衿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疼惜,他轻轻舔了舔唇,又看了看她被你自己亲红了的樱唇,随后更加用力地将她揽入怀中,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悠悠,你究竟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不安。”陆子衿的声音温柔。 苏乐悠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充满了无尽的依恋,“我...想你了,子衿。”。 她紧紧抱住陆子衿的腰,害怕一松手就会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温存。 陆子衿用自己的怀抱给予她最大的安慰。 他听人说过,女人失去孩子会变得异常敏感和脆弱。 此刻她的姑娘就是如此,就像一只在迷失方向的兔子,渴望寻找一丝温暖和依靠。 他轻轻抚摸着苏乐悠的发丝,柔声道:“我的傻悠悠,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你的感受我都懂,我今晚留下陪你,好不好。” “可是……”苏乐悠面露难色,她的身体尚未干净。 “想什么呢,傻瓜,”他温柔地说,“我只是想抱着你入睡。我又不是畜生,自然会心疼你的。” 苏乐悠羞红了脸。 陆子衿提又道:“悠悠,过几日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苏乐悠抬头望向陆子衿:“去哪儿呢?” 陆子衿神秘一笑,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乐悠点了点头,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只想陪着他、顺着他、宠着他。 第248章 十里亭 深秋的脚步渐行渐深,也即将迈入冬日的门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寒意。 穆骁的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侯府那雕梁画栋的门前,显得格外庄重而不失雅致。 苏乐悠身着一袭精致的褙子,这褙子以淡雅的天青色为底,上绣着细腻的银线梅花图案。 她轻盈步至车前,行了一礼,声音温婉如细水长流:“民女苏乐悠,参见太孙殿下。” 穆骁下车,眼中闪烁着见到苏乐悠时的喜悦之光,他连忙上前,亲自扶起苏乐悠,语气中带着几分亲昵与温暖:“乐悠,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快请起,以后见了我,只需如平常般便好。” 苏乐悠心中明了,但是如今穆骁是大佑国最尊贵的储君,这些礼便是不能省的了。 她轻声问道:“殿下,您今日怎会有空至此?” 穆骁微笑着解释:“我与子衿方才从朝堂归来,皇爷爷心中感念韩神医对东宫的深厚贡献,特意命我二人亲自前往,以表送别之情。 当初,是我们请他入京的,尽管父王最终还是未能战胜病魔,但在韩神医的悉心照料下,他离世时少去了许多不必要的痛苦,这份恩情,我们铭记于心。” 苏乐悠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只是她没想到,圣上居然对韩知砚都如此上心。 穆骁提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去?毕竟他还给你看过病。” 此时,陆子衿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裳,自府内缓步而出,恰好听到二人的对话。 他目光深邃地望向苏乐悠。 苏乐悠见陆子衿过来,知道他很介意自己与韩知砚走的太近,连忙婉拒:“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谁知,今日的他倒是转了性子,并未多言,淡淡地提议:“悠悠,不妨一同前往吧。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再见。” 苏乐悠闻言,心中微动,她本欲婉拒,以免再生误会,但见陆子衿态度温和而坚定,似乎并无他意,便也释然了。 她轻咬下唇,最终点了点头,决定一同前往。 三人并肩步入马车,马车缓缓行驶,途径繁华的街道,路过罗裳坊时,穆骁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那装饰华丽的店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自那一夜之后,岑玉安的身影便时常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对她的感情就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马车缓缓驶近十里亭。 韩知砚立于马车旁看到了苏乐悠,目光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平静。 昨日三人共商不送行之事,却不料今日依旧见到了苏乐悠的身影。 走之前能见她,自然是很好的事。 他压抑心中的愉悦,面上保持着冷淡道,“殿下,陆大人,苏姑娘,你们是特意来送韩某得吗?” “韩神医,您这一走,不知何日方能重逢。这些薄礼,是孤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殿下严重了,有缘自会相见。” 韩知砚轻轻点头,吩咐长风搬上马车。 他转而看向陆子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自那晚得知陆子衿与苏乐悠之间的纠葛后,他心中便生出了难以言喻的愤懑与不甘,对陆子衿的态度也不加掩饰的冷淡。 陆子衿递上侯府精心准备的包袱,“韩大夫,这些是我们特意准备的,这些日子是麻烦你了。” 韩知砚却没有伸手要去接的意思。 气氛一时很是尴尬。 苏乐悠见状,轻移莲步,站至陆子衿身旁,以温柔的声音劝道:“韩大夫,您就收下吧,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日后若有需要,或许能派上用场。” 听了苏乐悠的话,韩知砚紧绷的神情略微缓和,终是不情愿地接过了包袱。 陆子衿也不是好脾气之人,看到韩知砚对他的态度,也不想与他虚以为蛇下去。 他早就想请这尊佛离开了,就怕他对自己的继母刘氏还抱有怀想。 他出言敲打:“韩大夫,一路保重。人生如逆旅,有些事情既然已成过往,便该学会放下。未来的路还很长,人都应当朝前看。” 韩知砚闻言,目光在苏乐悠身上停留片刻,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松,而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地回应:“陆世子言之有理,但人生总有值得一试的执着。若有机会,韩某自然不会轻言放弃。” 两人的对话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张力,仿佛是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较量。 穆骁和苏乐悠对视一眼,不明白这二人为何会有针锋相对的感觉。 长风细心地将每一件物品妥帖安置于马车之上,确认无误后,他轻轻拍了拍手,望转向韩知砚,朝他点了点头。 “诸位挚友,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送君终有一别。韩某真的要走了,大家请留步。” 他的身影渐渐融入了渐行渐远的马车之中,直至消失在众人视线的尽头。 十里亭,是送别的地方,送走韩知砚,即使知道不久后他们还会再见面,但一种哀愁却萦绕着苏乐悠。 她缓缓侧首,目光温柔地落在了身旁的陆子衿身上,那双清澈的眼眸里藏着对未来的不确定与对眼前人的深深依恋。 她不禁暗自思量,等她离开后,他是不是会很伤心。 陆子衿似乎感受到了苏乐悠情绪的微妙变化,他轻轻转过身,轻声道:“人已远去,我们也该回去了。” 言罢,他轻轻牵起了苏乐悠的手,动作自然而流畅,仿佛两人之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亲密无间。 苏乐悠轻轻回握,两人的手就这样在不经意间紧紧相扣。 穆骁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周遭离别的氛围所吸引,并未留意到身旁这对璧人的微妙举动。 陆子衿宽大的衣袖的遮掩了两人交握的双手。 他看向穆骁,淡声道:“殿下,您还是先回宫复命吧。” “你不随我回宫吗?”穆骁有些疑惑,问道。 “我陪乐悠妹妹回去。她一个人回去,我始终放心不下的。” 第249章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多日后,晨曦尚未破晓,天际仍沉浸在一片深蓝之中。 今日,陆子衿身着一袭鲜艳如火的红衣,宛如初升之日般耀眼夺目,格外显眼。 他径直步入听雨轩,苏乐悠还在睡着。 陆子衿动作轻柔地将她连同那温暖柔软的被褥一同揽入怀中,仿佛怀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随后大步流星地迈向早已备好的马车。 守夜的秋月见状,心中一惊,连忙上前,眼眸中满是焦急与关切。 “世子爷,您慢点呀,您这是要带小姐去哪儿呢?天寒地冻的,小姐会着凉的。” 陆子衿未及言语,身后的南风已适时上前,拦在她面前,轻声安抚道:“秋月姑娘,你且放宽心,有世子爷在,你家小姐定能安然无恙。世子爷行事自有分寸。” 秋月闻言,心中虽稍安,但仍旧放心不下,急切道:“可小姐这样出去,定会受冻的。南风大哥,你稍等片刻,我需回去为小姐取些衣物来。” 说罢,她便欲转身跑回屋内。 南风见状,心中微动,他轻轻拉住了秋月的手腕,那不经意间的触碰,让他感受到了秋月肌肤的细腻与柔软。 他的耳根不禁微微泛红,连忙收回手,解释道:“秋月姑娘,世子爷早已考虑周全,衣物之类皆已备妥,你不必再费心奔波。” 言罢,南风往外走去,轻巧一跃,稳稳落在马车上。 随即传来陆子衿沉稳而坚定的声音:“带她一同前往。” 南风闻言,立刻回去,对着秋月微微一笑,道:“秋月姑娘,世子爷有令,请你一同随行。” 秋月先是愣了愣,随即连忙点头道:“那我稍作准备。” “时间紧迫,别准备了,你速速随我来。”说着便一把将秋月横抱起,步伐稳健地向外跑去。 秋月被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双脚乱蹬,脸颊上迅速爬满了红晕,她惊呼一声,双手却不由自主地环住了南风的脖颈,以维持平衡。 而南风,此刻心神荡漾,心中更是泛起了层层涟漪。 姑娘家原来不止软软的,还香香的,也不知道用什么沐浴的。 南风和秋月并肩坐在马车的驾驶位上,随着马车的轻微颠簸,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温馨而略带羞涩的氛围。 秋月偷偷瞄了南风一眼,轻声细语道:“南风大哥,这么早出发,你肚子饿不饿呀?” 说罢,她像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两个饼子,递给了南风。 南风接过饼子,顿时感到一股暖流从手心蔓延至全身,那饼子仿佛还带着秋月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让他不禁微微失神。 他抬头望了秋月一眼,随后故作镇定地低下头,迅速将饼子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 这饼子!真甜! 尽管寒风从车窗外呼啸而过,扑打在他的脸上,但南风却觉得自己的脸颊异常灼热,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燃烧。 他又偷偷瞄了秋月一眼,只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眼中闪烁着关切与温柔。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迅速错开,各自心中都泛起了层层涟漪。 车厢内,则是另一番景象。 软榻上铺着柔软的垫子,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糕点和果子,这些都是苏乐悠平日里最爱的小食。 陆子衿坐在一旁,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沉睡中的苏乐悠,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声自语道:“你这小家伙,居然还没醒,马车都晃成这样了,还能睡得这么香。” 正当他话音未落,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似乎是路过了一个大坑。 陆子衿眼疾手快,连忙伸出手臂,轻轻护住了苏乐悠的脑袋,生怕她一不小心撞到车壁。 然而,苏乐悠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对这一切浑然未觉。 他轻笑:“谁我家的小猪睡那么沉,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呢。” 看着苏乐悠那安详的睡颜,就很想欺负她一番。 马车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持续颠簸,时光仿佛在这不息的摇晃中悄然流逝。 苏乐悠渐渐从沉睡中苏醒,周遭陌生的环境让她初时有些茫然与惊讶。 但随即,当她意识到是陆子衿那坚实的臂膀环绕着她,给予她温暖的依靠时,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与甜蜜。 怪自己每次都睡得太沉了,三番四次都被他熟睡带走,自己竟都浑然不知。 此刻,当她的眼眸再次睁开,与陆子衿温柔的目光相遇,一切的不安与疑惑都烟消云散。 “醒了?”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轻声询问。 苏乐悠轻轻点头,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子衿,我们这是要前往何方?” “还未到呢,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陆子衿说着,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她,轻轻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这一举动让苏乐悠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羞涩地低下了头,“我...我还没洗漱呢...”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可你依然散发着令我心醉的香气。” 这句话让苏乐悠的脸颊更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心中暗忖,这人怎能在任何时刻都如此轻易地撩动她的心弦。 低头一瞥,苏乐悠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只是身着的寝衣,此时寝衣竟然有些凌乱,贴身的小衣更是松散地滑落至腰间。 胸口还隐隐有些作痛。 她顿时感到一阵窘迫,而陆子衿则故作镇定地撇开了视线,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然而,苏乐悠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这一切定是他的“杰作”。 她用了力气拧了他的胳膊,以示抗议。 陆子衿吃痛地嘶了一声,故作委屈地抱怨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不是咬就是掐的。” 苏乐悠心中既羞又恼,嗔怪道:“你这样让我怎么见人嘛!” 陆子衿见状,连忙安慰道:“别担心,你的衣物我都给你带上了。我知道你嫌弃我梳发髻的手艺,所以连秋月我也一并带来了。” 他边说边露出一副求表扬的模样,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 苏乐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秋月也在马车外头,那他们刚才的对话岂不是都被她听去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颊再次红得发烫,羞得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怎么不早说,这太让人害羞了!”苏乐悠抱怨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就在这时,秋月的带着笑意的声音适时地传了进来:“姑娘,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您请放心。” 第250章 日月更替,永远炙热 秋月的话却让苏乐悠更加无地自容,她索性将头深深地埋进了陆子衿的胸膛,脸颊紧贴着他温暖的肌肤,感受着那份来自他胸膛的跳动,心中既有羞涩也有甜蜜。 而陆子衿则轻轻地环抱着她,眼中满是宠溺与疼惜,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的嘴角漾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他轻轻地将怀中的苏乐悠扶起,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细致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了数个轻柔的吻,直至那份满足感如涟漪般在他心湖荡漾开来。 苏乐悠脸颊微红,羞涩中带着几分甜蜜,开始穿戴起衣物。 陆子衿见状,唤来了秋月,让她进入车厢,为苏乐悠打理妆容。 尽管行程匆忙,但车厢内早已备好了各式各样的梳妆用品,无一不彰显着他的细心与周到。 秋月的手指灵巧如织,迅速地在苏乐悠的发间穿梭,最终编织出了一个垂鬂分肖的百花髻, 使得苏乐悠更添了几分温婉与脱俗,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 马车虽在蜿蜒小道上颠簸前行,却丝毫未影响到秋月那稳如磐石的手艺,她仿佛置身静谧之境,专注地为苏乐悠妆点。 不多时,苏乐悠已焕然一新。 陆子衿始终在一旁静静观赏,目光中满是对苏乐悠的宠溺与喜爱。 在他看来,无论是否梳妆,她都是那般动人心魄。 他轻轻从秋月手中接过最后一支镶嵌着细密金饰的簪子,“给我吧。” 秋月连忙恭敬地递上,不敢有丝毫怠慢。 陆子衿亲自将金簪插入苏乐悠的发髻之中。他满意地退后一步,仔细端详着。 秋月很识趣地让南风停车,她退了出去,,回到了前面的位置,车厢内顿时只剩下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带有丝丝旖旎。 苏乐悠轻声问道:“好看吗?” 陆子衿笑道:“自然是好看,我的姑娘,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最美的。” 他拿起一旁的小铜镜,递到苏乐悠手中,让她可以更清楚地欣赏自己的模样。 苏乐悠轻轻点头,镜中的自己确实比往日更加光彩照人。 陆子衿悄悄靠近她的耳边,低语道:“我插的还满意吗?” 声音里带着一丝挑逗,这话越听越不对劲,苏乐悠不禁脸颊发烫,她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又在说些什么胡话呢。” 陆子衿闻言,笑声更加爽朗,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与满足。 苏乐悠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目光温柔地投向窗外,只见街道两旁,格外冷清而幽远。 她不禁轻声询问身旁正专注驾车的陆子衿:“子衿,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去山顶。” 随着马车缓缓停下,苏乐悠很是期待。 初冬的京城,空气中已弥漫着淡淡的寒意,连呼吸都似乎能凝结成霜。 陆子衿细心地为她系上一条柔软洁白的狐狸围脖,那细腻的绒毛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很是温暖。 随后,他又轻轻地将一件火红如霞的披风披在她的肩上,那鲜艳的色彩在晨光中跳跃,仿佛能驱散所有的寒冷与阴霾。 陆子衿宠溺地说:“别着凉了,山上的风更凉,我得确保我的小娇娇温暖如初。” 她抬头望向陆子衿,甜甜地一笑,露出可爱的梨涡,明媚而动人。 陆子衿见状,也不由自主地笑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她冻得微微发红的鼻尖上蹭了蹭。 “走吧,悠悠,我带你去看一场只属于我们的日出。在那山巅之上,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大地上时,你会发现,所有的等待与努力都是值得的。” 于是,两人携手并肩,踏上了通往山顶的小径。 沿途,他们十指紧扣,低语轻笑。 秋月和南风远远地跟在后面,怕扰了主子们的兴致。 天际渐渐染上了一抹淡淡的蓝紫色,星辰虽已隐退,但天边仍挂着几缕未散的薄雾。 此刻,二人站在山巅之上,他们的身影被晨光拉长,仿佛与这无垠的天地融为一体。 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它们似乎也在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苏乐悠依偎在陆子衿的肩头,两人的目光穿越薄雾,紧紧锁定在那片即将迎来辉煌的天际线上。 “子衿,你看,那边好像已经开始泛红了。” 苏乐悠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与期待,她指向东方,那里,一抹温柔的橙红正悄悄探出头来。 陆子衿微微一笑,将苏乐悠搂得更紧了一些,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是啊,悠悠,每一次日出都是大自然最温柔的告白。就像我对你的心,无论日夜更替,永远炽热。” 那抹橙红逐渐扩大,变得耀眼而灿烂,最终,一轮红日猛地跃出地平线,将万道金光洒向大地。 整个天空仿佛被点燃,绚烂多彩,美得让人心醉。 在这一刻,苏乐悠屏住了呼吸,被这壮丽的景象深深震撼。 她的目光温柔地停留在被晨光染上金边的陆子衿脸庞上,他的轮廓在朝阳的照耀下更显俊逸非凡,仿佛每一寸线条都被精心雕琢过,散发着令人心动的光芒。 “子衿,你穿红色真是好看极了。” “你既然喜欢看,那我以后便多穿些红色,只为你一人。” 他轻轻地拢了拢苏乐悠身上的红色外袍,那火红的颜色与她白皙的肌肤相得益彰,更添了几分娇艳。 她轻启朱唇,正要说话,陆子衿却已悄然靠近,在她的耳边低语:“悠悠,你穿红色更是美得不可方物。等到我们成亲之日,你穿上那火红的嫁衣,定会成为全京城最美的新娘子。” 苏乐悠依偎在他的怀里,却突然间不敢再往下想,生怕这份美好会突然消逝。 陆子衿抬起她的脸想要亲吻,却看到她眼里的泪,他的心猛地一紧,急忙抬起她的脸,想要看个究竟。 “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苏乐悠连忙摇头,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不是的,子衿,我是太高兴了。” 陆子衿闻言,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轻轻地吻去了苏乐悠眼角的泪珠,柔声道:“傻丫头,开心也哭,不开心也哭,你可真是水做的。” 第251章 等我回来娶你 苏乐悠动容了,陆子衿对她的好,她又何尝不知道。 自从来了京城,二人相处那么久,她对他是真的生出了眷恋。 和他在一起,她贪恋他的温暖,可她总要清醒的。 就算偶然有不清醒的时候,就像现在,沉溺他的柔情,但她清楚,她不做妾,也不想连累他的仕途与家族。 可这世上,又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早知如此绊人心, 何如当初莫相识。 割舍吧。 这份情。 “陆子衿,下辈子,我们要在一起。” “苏乐悠,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她说的下辈子是真的希望下辈子能够与他一起,因为这辈子,她知道是不可能了。 而他的话更像是情话,半真半假,但却让人动容。 陆子衿搂住她的肩膀,道:“悠悠,我知道你委屈了。我父亲已经同意我们的事了。不过年关将至,现在又是太孙殿下的关键时期,过几日我要与他出城去办事,这一去可能要好几个月。你乖乖在府里等我。” 他又说:“等我回来娶你。” 苏乐悠:“好,我等你。” 陆子衿看着她的双眸,却隐约中有些不安,心好像被刺了一下,他握紧了她的手,“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 苏乐悠踮起脚,替他整理了下衣襟,山上的风的确有点大。 “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遇到危险,别总冲在前头。” “悠悠,我有些心神不宁。” 今天苏乐悠的话的确有些多了,从前她外出办事,她担心他,但却不会句句叮嘱。 此刻,她似乎有些不一样。 是因为没了那个孩子吗。失去孩子的女子,性情会大变。 他们还会有孩子的,有很多孩子,他会弥补她的。 “子衿,风有些大。” 寒风瑟瑟,她的手有些寒了。是小产后身子还没恢复好吧?他的姑娘如此怕冷。 陆子衿轻轻颔首,扶回她搀先回马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她的步伐略显踉跄,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苍凉,让他心中不禁生起层层涟漪。 马车内,暖意融融,秋月已细心地煮好了一壶红枣茶,茶香四溢,带着丝丝甘甜,“姑娘,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吧,外头风大,别着凉了。”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勉强与感激,接过茶杯,轻轻啜饮。 而陆子衿,却依旧伫立在山头,目光深邃,凝视着远方,他的沉默,让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格外凝重。 南风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爷,我们是否该下山了?” “南风,她有些不对劲,你去查一查,这几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属下遵命。” 回程的马车内,陆子衿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护着苏乐悠。将人禁锢在自己怀中。 她想吃糕点,他便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喂到她的嘴边。 就连吃水果,他也耐心地一颗颗剥去果皮,递到她的手中。 他的眼神里,满是柔情与疼惜,真把她当眼珠子似得看着。 深夜,月光如银,轻轻洒落在静谧的墨香居外,南风踏着细碎的步伐,悄然步入书房。 只见陆子衿正端坐于案前,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公务之中,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坚毅而专注的脸庞。 “世子爷,属下有要事禀报。”南风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陆子衿抬头,目光锐利如鹰,示意南风继续。 “属下已查明,前几日苏姑娘独自前往水月庵,不料在那里偶遇了宁远侯府的柳洛烟柳姑娘。” 他的话语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似乎预感到接下来的消息可能并不轻松。 “柳洛烟?”陆子衿闻言,眸光瞬间一凛,仿佛这个名字触及了他心中某个敏感的角落。 “正是她。”南风点了点头,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不过,属下并未能探知到她们二人之间的具体谈话内容,但从旁人口中得知,她们的会面似乎并不愉快,最终以不欢而散收场。” 说到这里,南风微微一顿,似乎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言辞,“更令人惊讶的是,据说二人之间还发生了肢体冲突,这一幕恰好被庵堂的女师傅目睹。” 陆子衿的眉头紧锁,紧咬后槽牙,声音低沉而有力:“她有没有吃亏?” 南风自然知道,世子爷口中的“她”,不言而喻,指的是听雨轩的那位。 南风连忙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宽慰:“苏姑娘此次并未吃亏,还掌掴了柳家那位。” 闻言,陆子衿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手指在桌岸上敲着,狠狠咬牙,吐出几个字:“柳!洛!烟!” 南风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主子的反应,心中暗自诧异。 往日里,他对柳洛烟总是抱有几分怜香惜玉之情,即便以前那位偶有任性之举,也能宽容以待。 但此刻,面对苏乐悠可能遭受了委屈,陆子衿的不满却是如此直白而强烈,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了,苏姑娘性子极好,对待下人都是和善有礼,她居然动手,想必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 数日之后,冬至的寒意悄然临近,京城被一层淡淡的薄霜轻抚,预示着一年中最长的夜晚即将来临。 陆子衿身着华服,面容凝重,他即将随同皇太孙穆骁入宫为皇室先祖及逝去的太子举行庄严的祭祖仪式。 这不仅仅是一项仪式,更是他肩上沉甸甸的责任与使命。 仪式之后,两人将踏上离京的征途,前往远方处理大事。 临行前夕,他特意再去看一眼苏乐悠,毕竟要几个月见不到人,他要想死她了。 哪怕见上一面,只是一睹佳人容颜,也能解这相思之苦。 寒风凛冽,落叶纷飞。 秋月看到陆子衿过来了,轻声对屋内的苏乐悠道:“姑娘,世子爷来了。” 苏乐悠闻言,匆匆将手中的信置于烛火之上,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渐渐化为灰烬,仿佛是想要将心中的某些杂念也一同焚去。 第252章 道别 随后,苏乐悠细心整理衣襟,步出屋门,迎接那朝思暮想的身影。 “子衿,你要走了吗?”她眼眸中闪烁着不舍与留恋。 她本欲亲自送他至城门,奈何韩知砚的信来得突然,这才耽误了时辰。 “是的,过会儿就要启程了。但我无论如何都要先来见你一面。” 陆子衿温柔地拥她入怀,轻轻地在那柔软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那吻里包含了太多的深情与不舍,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他深知自己对她的渴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着她的名字,但他更懂得克制与尊重。 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小产,身体尚需时日恢复,他好久没有碰她了,只能将这份爱意深埋心底,默默忍耐。 这次一走,他又要忍上几个月。 苏乐悠转身,为陆子衿泡上了一壶清香四溢的茶,茶香袅袅,似乎也在诉说着离别的哀愁。 “子衿,今日就让我们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陆子衿挑眉看着她,“舍不得我?” 她举起茶杯,温柔道,“自然是舍不得,这杯茶,愿你身体安康,万事顺遂,早日归来。” “我只是离开几个月,你这说的像是我要离开几年似得。” 苏乐悠的这杯茶,实在与他道别。 今日是她与武安侯约定的时间。一早武安侯就派人给他传话了,晚上等宫宴开始,他的人就会来带她走了。 她很感激他,感激他爱过她。 陆子衿见她眼尾微微泛红,很是心疼。 这些时日,他的姑娘总是多愁善感。 “怎么又哭了。”他拉起她的手指亲了亲,手指微凉。 “我不喜欢这种离别的感觉。让人心里空落落的。”苏乐悠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充满了难以抗拒的魅力,让陆子衿的心再次为之动容。 “悠悠,这次事关重大,我非去不可的。”他凑近她,“我会快点办完事,回来娶你的。” 苏乐悠沉默不语,以一抹温婉如春风的微笑回应他,两个浅浅的梨涡分外可人。 可内心却很是苦涩,她姨母都早已告诉她过,明明他当初去讨要她的时候,说是要纳她为妾,现在一口一个娶她,他可真会哄人。 “爷,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 屋外,南风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室内微妙的氛围。 陆子衿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再次凝视着苏乐悠,“再让我亲一下,可好?” 话语间,已是不容拒绝的温柔。 苏乐悠轻闭双眸,任由自己沉浸在他给予的温暖之中。 他的唇轻轻覆盖上来,温柔而又深情,逐渐加深了这个吻,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愫都凝聚在这一刻。 终于,他缓缓松开,留给她一抹绯红的唇色,那是他独有的印记。 她目送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外,心中五味杂陈。 秋月适时凑近,轻声细语:“姑娘,我们该回屋了。” 苏乐悠轻轻点头,心中暗自盘算,今日之行,除了秋月,侯府只有侯爷和他的亲卫知晓,就连刘氏也不知。 晚膳时分,府内灯火通明,苏乐悠坐在刘氏身边。 刘氏轻拍着她的手背,眼中满是欣慰:“悠悠,你能想开,姨母真是打心底里高兴。” 苏乐悠微微一怔,看到武安侯的眼神,她明白了是武安侯定是对刘氏说过让她放心的话。 如此也好。 回到听雨轩,武安侯的心腹李副将已静静守候,他的面容沉稳,沉声道。“苏姑娘,侯爷已有吩咐,请您即刻准备妥当。戌时一到,我就带你走。” 苏乐悠闻言,心中虽有千般不舍,面上却尽量保持着平静,轻声问道:“竟是李将军亲自护送吗?真是劳烦将军了。” 李副将微微欠身,“李某职责所在,不敢有丝毫懈怠。然则,京中事务繁忙,李某不能久离,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李某会将姑娘安全交予李某绝对信赖之人,姑娘尽可安心。” 苏乐悠闻言,心中稍安,轻轻点头,道:“既是如此,我这便去收拾一下。” 李副将却轻轻摆手,阻止了她即将起身的动作,从袖中取出一叠厚重的银票,递到苏乐悠手中,温言道:“侯爷有令,姑娘此行衣物等物无需自备,沿途皆可购置,以免累赘过多,反易生事端。” 苏乐悠双手接过银票,心中明了:“多谢侯爷的周全考虑,大人放心,我定当遵从侯爷之意,不携一物,以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言罢,李副将似乎还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那李某便先行告退,戌时再来接姑娘。” 语毕,他悄然转身,步伐稳健地退出了房间。 看着这生活过的痕迹,挺好,就这样,好聚好散。 话虽这么说,,当苏乐悠独自面对那面熟悉的梳妆镜时,她的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良久,终是伸手从妆台上取下了那把玉兰梳子。 她轻轻抚摸着梳子的纹理,最终还是决定将它带走。 也是她唯一从屋子里带走的东西。 秋月在一旁,早已泪眼婆娑,哽咽道:“姑娘,奴婢真的舍不得你。” 苏乐悠转过身,温柔地拭去秋月眼角的泪水,轻声安慰道:“秋月,别哭了。后面这里就要靠你替我瞒下去了。做戏做全套,若是有事,记得找玉安。”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还有,等时机成熟,你定要向世子爷讨要你的生契。我相信他会念及旧情,成全你的。我等着你和玉安。” 说这些的时候,苏乐悠眼圈早已经红了。 秋月含泪点头,紧紧握住苏乐悠的手,仿佛想要将这份不舍永远镌刻在心中。 * 宫门口。 冬至祭祖仪式完成后,陆子衿与穆骁就要踏上了离京之路。 因着太子妃的不舍,与穆骁多话了几句,才导致耽误了些时辰,否则这个时间他们早已出了城门。 正当两人准备跨出宫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周遭的宁静,北风神色紧张地找到陆子衿。 “世子爷,不好了,听雨轩走水了。” 第253章 肆虐 陆子衿的脑海中仿佛被炸响了一声惊雷,震得他心神俱裂。 他猛地转过身,双眼赤红:“你说什么?你...再重复一遍!” 南风见状,心中一凛,迅速上前一步,安抚这即将失控的情绪:“爷,请冷静,属下即刻返回侯府探查情况,您与殿下先行出发,以免误了大事。” 穆骁自然也听到了北风的话,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徘徊,最终定格在陆子衿那几近崩溃的面容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子衿。 “来人,速速备马!” “子衿,我和你一起回侯府。” 陆子衿摇了摇头,“殿下,大局为重,你先出城,我回去看一下,很快会赶上你。” 穆骁也是放不下苏乐悠的,但他知道不能耽误大事,于是叹了口气,道:“好,但你要答应我,务必小心行事,我会尽快安排人手接应你。” 陆子衿回到武安侯府的时候,听雨轩的火焰肆虐,半边天空都被染成了赤红,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和绝望的气息。 人群慌乱,水桶与盆盅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却似乎对这肆虐的火魔无能为力。 陆子衿在人群中穿梭,目光焦急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他看到了苏乐悠身边的丫鬟秋月,此刻却满脸泪痕,泣不成声。 “秋月,你家姑娘呢?她在哪里?”陆子衿的声音几乎是在嘶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秋月抬头,看到陆子衿,泪水更是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 “爷,姑娘...她没跑出来,被困在里面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击碎了陆子衿所有的理智与冷静。 他不顾一切地冲向火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她出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的姑娘还在里面,她会害怕的,他要进去找她。 他的姑娘很爱漂亮,若是被烧伤了,这该怎么办。 “悠悠,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爷,火那么大,你不能进去啊。”南风等人见状,急忙上前阻拦,却被他一把推开。 几个侍卫见状,也迅速上前,合力将他按住。 但陆子衿的力量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他奋力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却终究力不从心。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听雨轩最终化为了一片废墟。 陆子衿被众人死死按住,眼睁睁地看着那片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化为灰烬,他的心,也随之一同沉沦。 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灼热的土地上,瞬间蒸发,只留下一道道干涸的痕迹,如同他此刻绝望而破碎的心。 天际渐露曙光,晨曦初破夜色,那肆虐了一夜的火焰终于被晨曦的温柔所征服,彻底熄灭,留下一片狼藉与静默。 空气中仍残留着烟火的余烬味,与渐渐淡去的焦灼气息交织,诉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放开我!” 陆子衿的声音,经过一夜的嘶吼,已变得沙哑而疲惫。 这声音,在空旷而寂静的废墟中回荡,显得格外沉重。 武安侯立于一旁,凝视着火光已尽之处,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终于,他缓缓抬手,做了一个释放的手势,那些紧守岗位的侍卫们闻令即行,纷纷松开了对陆子衿的束缚。 陆子衿重获自由,身形一展,便如同挣脱枷锁的鹰隼,迅速而有力地反击。 他转过身,目光冷冽,对着那些侍卫毫不留情地每人踢出一脚,动作之干脆利落,让人不禁咋舌。 那些侍卫猝不及防,纷纷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击倒在地,一时间,尘土飞扬,场面略显混乱。 南风和北风兄弟二人也难逃此劫。 他们虽已尽力劝说了一夜,但此刻也被陆子衿的怒火波及,被那几脚踢得踉跄后退,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 然而,忠诚的本能让他们没有放弃,南风强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目光坚定地跟随着陆子衿,踏入了那片已被火焰吞噬殆尽、却依旧散发着余温的听雨轩。 听雨轩内,一切都被焚毁得面目全非,只剩下残垣断壁,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今日的凄凉。 火光虽灭,但空气中残留的热度依旧灼人,连呼吸都变得炽热而沉重。 陆子衿步履蹒跚地踏入那片废墟之中,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千斤重,他的眼神在残垣断壁间游移,急切而绝望地搜寻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焦土与悲伤的气息。 终于,当那几乎被火焰吞噬殆尽的身影映入眼帘时,陆子衿只觉天旋地转,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南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轻声却坚定地说:“爷,请节哀。” 在南风的搀扶下,陆子衿缓缓蹲下,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具已辨不出原貌的遗体上。 她的手腕上,那枚他曾亲手为她戴上的镯子依旧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她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柔。 头发早已化为灰烬,唯有零星的头饰散落四周,其中那支他曾夸赞说很称她的梅花簪子,静静地躺在那里,诉说着未竟的情缘。 泪水无声地滑落,模糊了陆子衿的视线,也模糊了他与这个世界之间的界限。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害怕惊扰了这份宁静的永恒。 心中涌动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法遏制:“苏乐悠,你为何如此狠心?为何抛下我独自离去?” “我们之间的约定,你怎能轻易忘却?” “你说过会等我,你说过要嫁我为妻,为何最终却食言了?” 他的声音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撕裂而出。 他无法想象,在那熊熊烈火之中,她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与绝望。 他也根本不敢想,那火烧起来的,他的悠悠会有多疼。 他更无法原谅自己,为何在那一刻没有冲进火海,将她从死神手中夺回。 是他浑蛋,是他的错! 陆子衿觉得这颗心好疼,好疼好疼,快要疼死了。 这个屋子里,再也没有她的声音了。 原来没有苏乐悠的世界,那么安静。 再也没有她的身影,再也没有那个在他怀里撒娇的姑娘了。 他总说她小没良心的。 果真的一点良心都没有。 她就这么走了,他该怎么办? “悠悠,我的悠悠……”他反复低喃着这个名字,仿佛只要不停地呼唤,就能让时光倒流,让一切重新来过。 但现实却是残酷的,她已离他而去,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与寂寞。 第254章 香消玉殒 听雨轩外,刘氏哭得撕心裂肺,令人动容。 她失去了自己多年培养的外甥女。 更是她倾注多年心血与爱意培养的人。 悲痛之下,她终是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昏厥了过去,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她的倒下而失去了色彩。 在昏沉的梦境中,刘氏的心被疑虑与自责紧紧缠绕。 她不禁怀疑,那场夺走苏乐悠生命的大火,或许并非天灾,而是那个孩子绝望之下做出的极端选择。 她回忆起乐悠近日来的反常,她本来是不愿嫁给吴世子的,近来的日子她却反常的接受了,昨日还和她说了很多贴心话。 每一个细节都如同锋利的刀片,在她心上划下一道道血痕。 她心里又气又恼。 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倔强!若是真的不愿意,怎么不说呢! “就算说了,姨母就不让我嫁了吗?不嫁给吴世子,还有李世子、赵世子吧。” 恍惚间,刘氏仿佛听到了苏乐悠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与决绝,在她耳边回响。 这声音如同冷水浇头,让她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熟悉的床榻之上,周围是焦急守候的丫鬟们。 原来,那撕心裂肺的痛哭与绝望的猜测,都只是一场梦魇。 但梦醒之后,现实却更加残酷,她的外甥女,那个曾经活泼可爱的女子,真的已经离她而去,再也不会回来。 刘氏的心再次被悲伤填满,她忍不住责备起苏乐悠的决绝。 她不明白,为什么乐悠那么倔强。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乐悠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为何这孩子就是不能理解她的苦心呢? * 穆骁行驶了两天,未见陆子衿追上,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他骤然接到来自京城的急报,心中猛地一沉。听雨轩那位苏姑娘,竟不幸葬身火海,香消玉殒。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他片刻间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从容,当即决定快马加鞭,星夜兼时程返回京城,誓要查明真相,以慰故人之灵。 与此同时,远在军营的陆青禹,也接到了家中突遭变故的噩耗。他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焦虑与不安,毅然决然地放下手中事务,披星戴月,只为一睹家中境况。 回到侯府,他直奔墨香居,如今却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陆子衿被紧紧封闭在昏暗的屋内,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门外守卫森严,仿佛一道无形的墙,隔绝了他与世界的一切联系。 屋内的他,眼神空洞而绝望,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任由时间一点一滴地侵蚀着生命的光泽。 陆子衿是真的难过的快要死了,他甚至有冲动想要随她而去。 武安侯见状,怒不可遏,既心疼又愤怒。 一个女人罢了!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武安侯为此大发雷霆,将他锁了起来,骂也骂不醒他,打也打不动他。 这两日,刘氏都已经振作了起来,可陆子衿倒是哭昏过去好几次。 甚至这几日水米不进。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只香囊,那是苏乐悠亲手所制,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她的柔情与爱意。他颤抖着将它贴近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她的温暖与呼吸。 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不断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襟,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时分,她依旧笑靥如花,站在他的面前。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今生今世,他都已经失去了他的悠悠。 陆青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开门。” 守卫面露难色,犹豫道:“大公子,侯爷有令,小人实在不敢……” “我意已决,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担,你们无需担忧。立刻开门!”陆青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门扉缓缓开启,光线透了进来,照见屋内一片狼藉,陆子衿孤身一人,蜷缩在床上,手中紧握着那只香囊。 陆青禹步入屋内,目光冷峻,直视着陆子衿,声音冰冷而坚定:“陆子衿,你若还是个有血性的男儿,就该从床上爬起来,而不是在这里沉溺于过去,睹物思人。” 陆子衿的眼神空洞,仿佛没有听见陆青禹的话,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手中香囊的摩挲动作。 陆青禹见状,语气更加严厉:“你可知道,听雨轩的那场大火,并非偶然的天灾,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陆子衿耳边炸响,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 他原以为那是一场不幸的意外,府内下人也说是听雨轩小厨房的疏忽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因为是大晚上,所有人都在睡觉,发现手已经蔓延到了苏乐悠的屋子。而他的姑娘向来睡得沉,才没跑出来。 未曾想竟是人为的阴谋。 “你……你胡说!”陆子衿双手紧握成拳,声音颤抖,试图反驳这个残酷的事实。 “我亲自去查证过,乐悠的屋内被人浇了桐油,这是纵火无疑。” 陆青禹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着陆子衿的心房。 陆子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喃喃自语:“桐油……怎么会……” 陆青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了解的苏乐悠,她虽外表柔弱,但内心坚韧不拔,绝不可能选择自焚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这背后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错,她的悠悠一直很坚强。 那是谁要治她于死地! 突然,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柳洛烟。 联想到南风几日前提及的水月庵之事,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是柳洛烟?”陆子衿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是她找人放的火?前几日,她们发生过争执。” 陆青禹闻言,眉宇间紧锁,神色凝重。 他缓缓开口:“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直接指向宁远侯府,或是柳洛烟个人。但按照你所说的情况,以及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她无疑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 第255章 送它回江南 陆子衿在陆青禹的话语后,终于挣脱了长久以来束缚他的无形枷锁,站了起来。 他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里面的人,面容憔悴、胡须拉碴。 与往日里那个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他判若两人。 他苦笑了一下,“悠悠,若你此刻见到我这般模样,定又要嫌弃我了吧。” 他想到那时候他追她去徽州,在军营里她见他,就是那样满脸嫌弃。 他的眼泪吧嗒一滴掉落,轻轻敲打在黄花梨木制成的桌面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如同他内心深处无声的叹息。 他迅速收敛起情绪吩咐下人准备沐浴更衣。经过一番细致的洗漱和修整,虽然眼底仍残留着熬夜的痕迹,但那并不影响他原本俊朗的面容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风采。 刘氏恰好步入前厅,见到陆子衿与陆青禹并肩而立,一时之间竟有些怔忡。 但很快,她便恢复了常态,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语带关切地说:“子衿,你能想开就好。待会儿记得去向你父亲认个错,前几日的冲动之举,真是把他老人家气得不轻。” 陆子衿的目光在刘氏的脸上停留片刻,却并未发现她有任何真心实意的哀愁之色。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凉意,暗自思忖:这就是那位时常挂在嘴边,口口声声说疼爱苏乐悠、视她如己出的好姨母吗? 也不过如此。 “母亲,您看上去气色倒是不错,真是让人欣慰。” 刘氏闻言,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的伪装可能已被看穿,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心虚之色。 但她很快便调整过来,换上了一副哀伤的模样,仿佛真的在为某事而痛心疾首。 站在一旁的李嬷嬷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夫人这几日确实伤心过度,苏姑娘的事情对夫人的打击太大了。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夫人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才是。苏姑娘那般懂事乖巧,定也不愿见到您为她如此伤心难过。” 在李嬷嬷的搀扶下,刘氏缓缓坐回了太师椅上,脸上努力维持着那份哀伤之色,但眼中的复杂情绪却难以掩饰。 这真的是她的外甥女吗? 陆子衿不想与她虚以为蛇。 他才看清刘氏原来并没有那么爱他的悠悠。 他和陆青禹准备着手去调查这幢纵火案,二人准备往外走时,却被刘氏喊住了。 “子衿,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二人对视一眼,停住脚步,陆青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去外面马车上等你。” 陆子衿不耐烦地重新回到厅里。 刘氏拍了拍陆子衿的肩,“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要走出来的。今日我看到你这样,很是欣慰。你不用太难过,纳妾之事,我本已经都在筹备了,谁知出了意外,哎,终究是她没福气。” 这话是在安慰他? 陆子衿眉头皱起,觉得刘氏的话刺耳务必。 等等,纳妾? 他何时说过要纳妾。他向她讨要的从来都是正妻之位。 “母亲,你是不是搞错了?我那日就和你说了,我要娶她。” 刘氏闻言,脸色微变,她显然没有料到陆子衿会如此直接地反驳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都已经过去了,无论如何,都是她没这福气。” 陆子衿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继母了,也不敢想象她的悠悠从前到底是过的什么样的生活。 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这半年里,他都没有真正了解她。 他早该猜到的,她的母亲都不疼爱她,她的姨母又怎么会真心爱护她的,否则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被他花言巧语就哄到手了。 她真是个可怜的小东西。 他都对她做了什么! 陆子衿想到这里,眼尾又泛红了。 但他可是堂堂武安侯世子,怎么能轻易落泪。 刘氏温声道,“她没福气,母亲会帮你继续相看更好的姑娘的。” 陆子衿听不得这些话,特别是她还是苏乐悠一直护着的姨母,这些话怎么能从她口中说出呢? 陆子衿衣袖下的拳头死死攥紧,他不想再听她的话了。 他突然猛地站起身,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刘氏惊愕不已,目光中满是不解与错愕。 “子衿,我想,我们应该把悠悠的尸骨和牌位送回江南。”刘氏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深思熟虑后的沉重,缓缓说道。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陆子衿闻言,脸色骤变,声音颤抖地问道:“为何?母亲,您为何要如此做?” 刘氏轻叹一口气:“孩子,悠悠她毕竟还未正式入陆家,按照规矩,她的牌位是不能进入陆家祠堂的。再者,落叶归根,魂归故里,让她的灵魂安息在她熟悉的土地上,不是更好吗?” 陆子衿的心中如同被重锤击中,他紧咬牙关,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母亲,您知道我对悠悠的心意。”他的声音低沉,“活着的时候,我未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难道现在她走了,我连将她留在身边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在我心中,她早已是我的妻子,无人能替。” 刘氏闻言,脸色变得更加复杂。 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让侯爷听到,她可是要受牵连的。 她有些害怕,事情闹大,他们是父子,总归不会太生疏,但是苏乐悠是她接来京城的,她是始作俑者,侯爷定不会原谅她的。 自己可不能陷入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子衿,你冷静些。”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用更加柔和的语气来安抚陆子衿。 “你现在只是一时被悲伤冲昏了头脑,还没有从失去悠悠的痛苦中走出来。但你要知道,人生还长,你不能因为一次挫折就放弃了对未来的希望。悠悠她若是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看到你能够幸福地生活下去,而不是沉溺于过去的痛苦之中。” 说到这里,刘氏停顿了一下,“子衿,听母亲一句劝吧。把悠悠送回江南,让她安息。而你,也应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未来的路还很长,你总会遇到那个真正属于你的女子的。” 第256章 明媒正娶 陆子衿缓缓道:“母亲言之有理,悠悠尚未出阁便遭此不幸,依礼数,她的确难以归入我陆家祖坟与祠堂。” 言罢,他轻轻一叹,似乎在内心深处为这份无奈画上了一个沉重的句号。 刘氏闻言,心中虽有一丝宽慰,以为事情或可按常规处理,但紧接着陆子衿的话锋一转,让她瞬间心如鼓擂,震惊不已。 “但她胆子素来很小,我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回江南。我想以妻礼将她将她迎入我武安侯府,待百年之后,我们同穴而眠,共赴黄泉。” 此言一出,刘氏瞪大了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心中犹如翻江倒海,只觉得陆子衿此举大胆至极,简直是疯魔了。 这可万万是不能的啊,太颠覆了世俗的常规与家族的规矩。 她颤声欲语,最终只能勉强挤出一句:“子衿,此事重大,需得与你父亲细细商议才是。” 陆子衿微微一笑,轻轻颔首道:“有劳母亲费心,子衿感激不尽。” 说罢,他转身走出了房间,只留下刘氏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侯府外停着的马车内,陆青禹早已守候多时。 “谈完了?” 陆子衿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我们先去哪里?”陆青禹问道。 “先去东宫,再去宁远侯府。” 马车缓缓启动,很快停在了东宫大门。 抵达东宫,迎面见到的是同样因悲伤而显得憔悴不堪的太子妃。 她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哀伤与思念,仿佛整个世界都因苏乐悠的离去而失去了色彩。 陆子衿愣住,他一直以为太子妃对苏乐悠的好不过是因为爱屋及乌,毕竟明眼人看得出来穆骁喜欢苏乐悠。 可今日见到的太子妃,这份伤心并不像是装的。 穆骁因为得知京城的事情,加上陆子衿未能陪同,他们原本计划的出行也因此而中断,他站在一旁,望着母亲如此模样,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就连他也是未曾料到,自己的母妃性子其实很冷,可能是上位者都如此,除了对自己亲近之人,对于其他人都只是表面应付的。 可现在看来,母妃对苏乐悠的感情竟如此深厚,虽然对于苏乐悠的去世,他也很难过,但是他母亲如今的感伤都快赶上他父王去世那会了。 陆子衿与陆青禹上前行礼,恭恭敬敬地喊道:“参见娘娘,参见太孙殿下。” 太子妃勉强振作精神,微微抬手示意免礼,但眼中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穆骁见状,上前轻轻扶住母亲,给予她一丝安慰。 太子妃的声音很轻,“你们怎么过来了?” 她的目光在陆子衿与陆青禹之间流转,充满疑惑。 武安侯府出了丧事,此时按理说都不应该上门。 陆子衿与陆青禹相视一眼,无需多言,彼此间已有了默契。 见陆青禹轻轻颔首,陆子衿上前一步,语气凝重而清晰:“娘娘,微臣与大哥在彻查乐悠妹妹离世之事时,发现了一系列令人费解的线索,此事恐非自然死亡那般简单。我们怀疑,背后或许隐藏着更为复杂的阴谋,甚至可能是有人蓄意为之。” 此言一出,太子妃与穆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太子妃的眼眸中闪过愤怒,她紧攥着衣袖,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来抑制住内心的波澜。 穆骁则紧握双拳,周身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凛冽之气,显然对此事同样感到愤怒与不解。 “你赶快与本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便更好地聆听接下来的每一个细节。 陆子衿与陆青禹便开始详细叙述起他们的发现,从乐悠离世前几日的种种异常,到他们如何在现场发现了本不应存在的桐油痕迹。 每一个细节都被他们娓娓道来,力求做到既全面又准确。 随着他们的讲述,太子妃的脸色愈发阴沉,她的指甲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印记。 她紧咬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愤怒与悲痛溢于言表。 但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却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你们放心,此事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无论凶手是谁,无论他背后有何等势力撑腰,本宫都定要将其绳之以法!为苏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太子妃揉了揉眉心,问道:“她的尸体你们侯府打算如何安置?” “娘娘,属下想迎娶她。”陆子衿正色说道。 陆青禹难以置信地侧目望向身旁的陆子衿。 太子妃亦是面露惊愕,这样的场景,即便是宫廷秘史中也鲜有记载。 世人皆知,有女子因故以公鸡或牌位代新郎官拜堂的,但从未听过男子娶尸体。且不说世间少痴情男儿,就是这种晦气的事情,哪个家族可以接受。 太子妃轻启朱唇,不解问道:“武安侯同意了?” 陆子衿缓缓摇头,“父亲尚未知晓我的决定,但我心意已决。我想带悠悠回家,从前没有给她的,如今我都会一一捧给她。” 只是,她再也看不到了。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这些承诺,他的悠悠再也无法亲耳听到,那些他曾许诺给她的未来,如今只能化作无尽的思念与悔恨。 他不知道,他的悠悠会不会怪他,他给的这些,她又会不会还想要。 他不管,他给的,她就要受着。 他从前就告诉过她。 哪怕以后在阴曹地府相见,他也可以名正言顺赶走那些围着她转的色鬼,因为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子衿,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穆骁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责备与担忧,“将喜事变为丧事,这在民间可是大不吉之兆,恐会招来三年的霉运。更何况,你父亲若知此事,定然大发雷霆,说不定会打死你的” 陆子衿并不理会这些劝说,他心意已定。 他甚至求了太子妃,让她以长辈的身份提苏乐悠选一些嫁妆。 太子妃听了这些,早已经眼眶泛红。 第257章 动心 陆子衿其实是知道的,他的姑娘很爱漂亮,首饰也很多,之前在江南他就看到她屋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珠钗、头面。 样式新颖,款式特别。 但因为进京后,她的身份只是侯府的表姑娘,寄人篱下,自然不能太过招摇,平日里装扮都以素雅为主。 但她若是带上各种珠钗,定是美的不可方物。就连宫里的娘娘,怕都不及上半分。 她出事的那日,身上、头上都戴上了许多他都不曾见过的金钗。那日收尸之日,他都收起来了,做工来看的确与平日她常带的几只一致,看来也都是出自江南的玲珑坊。 如果她还活着,他定要亲亲她,在她耳边夸赞几句,他的姑娘就应该这样肆意地美。 可是,没有如果了。 他的姑娘没了,他的心也空了。 ... 广义侯府派人将苏乐悠的生辰八字都退回来了,附带着还送来了悼念的花圈,这门亲事终是没结成。 吴景初其实是很有遗憾的,毕竟整个京城,如此花容月貌的姑娘,他还没见过第二个。 刘氏踌躇,还在考虑如何和侯爷讲述这些事。 特别是陆子衿那边.... 夜幕降临,武安侯府内,一片沉郁之气弥漫,武安侯匆匆回府。 听闻陆子衿竟欲迎娶已故苏乐悠之遗体为妻的惊世骇俗之举时,武安侯怒不可遏,脸色铁青,仿佛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 他猛地一拍案几,震得屋内器物皆颤。 刘氏的心也跟着颤动不已,双腿也不自觉软了。 武安侯随即怒喝一声,命人速速取来家法,誓要严惩这不孝不义之举。 家丁们战战兢兢地捧来了那象征着家族威严与戒律的长鞭,武安侯亲自执鞭,每一鞭都蕴含着深深的失望与痛心,狠狠地抽打在陆子衿的身上,也仿佛抽打在自己那颗为子不肖而痛楚的心上。 鞭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响,每一声都伴随着陆子衿咬紧牙关的隐忍,但他眼中却无丝毫悔意。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你就去祠堂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反省,何时知道错了,何时再出来!” 最终,陆子衿被关入了祠堂,那里供奉着列祖列宗,也见证着家族的荣辱兴衰。 他被锁链束缚,孤独地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四周是静默的牌位与昏暗的烛光,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秋月将药递给南风,“南风大人,奴婢知道世子爷受了重罚,这是姑娘在世时,世子爷为她进宫求来的上好伤药。请您务必为世子爷上药,让他少受些苦。” 南风看了秋月一眼,见她双眼凹陷,显然这些日子也很悲伤。 他轻轻接过药瓶,向秋月点了点头,“多谢秋月姑娘,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随后便匆匆赶往祠堂。 祠堂内,陆子衿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而倔强。 南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着背上的鞭痕,那些伤痕交错,触目惊心。 他轻声劝慰道:“爷,您这是何苦呢?苏姑娘若是在天有灵,定也不愿见您如此辛苦。您这样,只会让活着的人更加心痛。” 然而,陆子衿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怀中的香囊,那是苏乐悠生前所赠,里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他低语道:“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她虽已离去,但在我心中,她从未真正离开。” 南风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在祠堂门口替二人把风的北风警惕地看向四周。他不明白他家爷向来不会如此没轻重,这次不仅惹怒了侯爷,而且做的这迎娶尸体之事,他都不敢想象有多大逆不道。 他家爷可是风流倜傥,长得俊美,想娶妻,京城什么样的姑娘没有。那位苏姑娘究竟是何德何能,让自家爷如此对待。 南风退出屋外,见到北风有些愣神,敲了敲他的木鱼脑袋。 北风吃痛,“哎哟,大哥,你打我作甚。” “让你守着,你居然心不在焉。” “我只是不明白,爷何时变得那么痴情了。想当年柳姑娘成亲,爷是半滴眼泪也没留过。但爷当时冲去边疆拦轿,倒是挺让人震惊的。这回更不得了,要直接娶尸体。啧啧啧...” 南风又要打他,他巧妙地躲开了。 “你话太多了。” “大哥,我也就离开大半年,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南风叹了口气,“爷是动心了,你不懂。” 北风的确不明白,他挠了挠头,点了点,又摇了摇。 这男女之间的事,太难了,他还是不要懂了的好。 * 另一边,武安侯府的表姑娘葬身火海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了宁王府。 穆南汐闻讯,面上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被难以言喻的喜悦所取代,仿佛春日里突然绽放的花朵,绚烂而明媚。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仿佛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头的阴霾,在这一刻终于被一扫而空。 她是真的高兴坏了。 “绿柳,你听听,这可真是天助我也!”穆南汐的声音里难掩兴奋,她转身对贴身丫鬟绿柳说道,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愉悦。 绿柳见状,也是心领神会,连忙附和道:“郡主所言极是,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奴婢还听说,今日陆大人从军营匆匆赶回了侯府,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件事呢。” 提及陆青禹,穆南汐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再也没人能抢她的青禹哥哥了。 “无妨,反正人都死了,世间再无苏乐悠。” 绿柳添油加醋地描述起从侯府下人那里听来的细节:“郡主,您有所不知,那火势之大,简直骇人听闻。据说苏姑娘被烧得面目全非,浑身漆黑一片,辨认不出人形,真是可怜又可悲。” 这番话如同火上浇油,让穆南汐的笑声更加放肆起来。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心中的敌人终于倒下,那份快意恩仇的畅快让她忍不住想要举杯庆祝。 “绿柳,你说得对,这样的结局,正是她应得的。快去备下酒席,我要好好庆祝一下,为这解气的一刻干杯!” 第258章 逃跑 连日来的颠簸跋涉,苏乐悠已然分不清方向了。 她并不知道,李副将究竟会带她去何处。 她有些担心,韩知砚能不能找到她的。 营帐外,一阵急促而清晰的马蹄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也惊动了守夜的李副将。 他迅速起身,警觉地望向四周,随后脚步匆匆地走向苏乐悠所在的营帐外,轻声呼唤。 “苏姑娘,是否安好?” 营帐内,苏乐悠的声音带着未眠的倦意与温婉,回应道:“李将军,我无恙,可是出什么事了?” “无事便好,李某适才听闻马匹声响,恐有变故,特来确认姑娘的安全。” “我已经睡下了,将军也早些休息吧。” 李将军本想送她出京城后就交给自己的心腹的,可他竟然还是有些不放心苏姑娘的安危。 于是这就多送了几日,他心里盘算着,再送两日,自己定是要就回京去的。 苏乐悠的心因韩知砚的意外出现而微微一颤,她未曾料到,在这茫茫夜色中,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 此刻的韩知砚,已悄然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一张清俊非凡的脸庞。 年仅二十一岁的他,正值青春韶华,五官立体而精致,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从前在江南,他便引得无数女子心生倾慕。 待营外重新归于平静,她轻声细语道:“韩大哥,你怎知我在此处?这一路跟来,定是辛苦了。” 韩知砚回应:“我看到你们的马车出了京城,这几日就一直跟着你们。” “原来是这样,你突然来,把我吓了一跳。” 苏乐悠心有余悸。 “我在前路安排好了埋伏,明日你们起程,会有山匪,到时候我趁乱带你走。” “行。我听你的。” “你害怕吗?” “韩大哥,我还行不过你吗?” 韩知砚笑了笑离开。 苏乐悠回想起前几日的事,真是像一场梦。 冬至那晚,她送别完陆子衿,就在屋子里等李副将来接她。 寒风凛冽,银装素裹的京城更显清冷孤寂。 李副将的身影出现在昏黄的烛光下,她明白,时辰到了。 她抱了抱秋月,小声耳语道别,“秋月,我们晚些时候见。” 李副将手持油桶,步伐沉稳地向她的屋子走去,一桶桐油倾泻而下。 苏乐悠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凝视着那具早已准备好的女尸,她年轻的面容上还带着几分未褪的青涩,仿佛只是沉睡在无尽的梦魇之中。 “她是什么人?” “苏姑娘放心,李某可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这尸体是乱葬岗找到,李某估摸着年龄、身形与姑娘相仿,才选了她。” 苏乐悠看着这姑娘的尸身,她轻叹一声,转身步入内室,烛光摇曳中,取出自己的首饰、发饰给她带上。 最终,苏乐悠的想到在自己今日发间那支梅花珠,她取下钗入女尸的发髻之中,梅花与黑发交织,竟也生出几分凄美之意。 “苏姑娘果然细心。”李副将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敬佩与感慨。 “既然都已走到了这一步,自然不能留下任何破绽。”苏乐悠向李副将行了个礼,“李将军,接下来的路,就拜托你了。” 李副将点了点头,带着苏乐悠上了马车。 秋月则留在原地,望着那熊熊燃起的火焰,心中既有解脱也有惋惜。 火光中,小屋逐渐化为灰烬,一切痕迹似乎都被这冬夜的寒风带走,只留下一片荒芜与沉默。 马车上,有几个包袱,都是侯爷给她准备的衣物和干粮。 李将军递给苏乐悠一件大氅,“苏姑娘,披上吧,晚上冷。” 苏乐悠紧紧裹着自己的大氅,尽管身体被温暖包裹,但心中却如同这冬日的夜晚一般寒冷。 她望着窗外匆匆掠过的风景,心中思绪万千。 京城的冬天,可真冷啊。 翌日清晨,阳光斑驳地洒在蜿蜒的山路上,苏乐悠紧随李副将及其麾下的几名心腹一同上路。 山路两侧,林木葱郁,鸟语花香,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纷乱的叫嚷打破。 只见一群蒙面人突然从密林深处冲出,犹如鬼魅般迅速将他们团团围住,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肃杀的气息。 “有山贼!姑娘别出来!”李副将对马车里的人喊道。 战斗瞬间爆发,剑光闪烁,喊杀声震天。 混乱之中,蒙面的韩知砚将苏乐悠悄然带走。 二人离开许久,见没有人追上来,韩知砚才缓缓扯下遮挡面容的面巾,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眼神深邃的脸庞。 他递给苏乐悠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急切道:“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改变身份。换上这些衣物。” 苏乐悠接过包袱,快步走向一旁的大树后,解开包袱,里面是一套简朴至极的布衣,与她在京城时所穿的华丽绫罗绸缎截然不同。 她迅速换上新衣,仿佛也换下了身上的重担与束缚。 当她再次出现在韩知砚面前时,已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 韩知砚见状,从怀中取出一张制作精巧的人皮面具,那面具平凡无奇,却能轻易改变一个人的面容。 “带上它。”他轻声说道。 苏乐悠接过面具,毫不犹豫地戴上。 这是一张陌生而平凡的脸庞,甚至说不上好看。 这下轮到她用假面容见人了。 “韩大哥,那群人真的是山贼?” “是,我故意放出消息,引他们上钩,只为给我们争取逃脱的时间。”韩知砚坦然回答。 “韩大哥,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韩知砚摸了摸鼻子,“去蜀地,那里我熟悉。我母亲也已经在那等我们了。” 苏乐悠想想药王谷也在蜀地,韩知砚在那边应该安排得比较妥当的。 两人随即登上了一辆事先准备好的驴车,才行驶了几里地,就遇到前来找人的李副将等人。 李副将等人,带着满脸的焦急,追了上来。 “慢着!”李副将策马横在马车前,眼神扫视韩知砚。 车厢内的苏乐悠紧握双手,心中紧张到了极点。 第259章 逃出生天 面对李副将的拦阻,实属情理之中,毕竟在这荒凉偏僻之地,他们追了几公里,也仅见到这一辆驴车。 他们人不多,但都是跟着武安侯上过战场的。 对付一群山匪还不是问题,山匪很快就四处窜逃。 等他们反应过来,却看到马车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这才慌忙寻找。 李副官沉声问道:“车里是什么人?” “大人,车内是小人的拙荆。”韩知砚的回答不卑不亢,语气十分诚恳。 苏乐悠在车内闻言,心中不禁一颤,她未曾料到韩知砚会如此迅速地编织出一个身份。 然而,李副将显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韩知砚,企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我们是朝廷的人,追捕要犯,职责所在,不得不谨慎。” 他命令道:“打开车帘,让我们查看。” 韩知砚的眉头微微一皱,“官爷,小人的娘子胆子很小。” “别废话,打开。” 他缓缓掀开车帘,露出了车厢内的景象。 一位穿着朴素、面容平凡的村妇,正低头羞涩地坐在角落,对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惶恐不安。 李副将在车厢内外仔细审视了一番,最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能留下一句略带调侃的话语:“这么俊的小伙子,怎么娶了这么一位……朴素的娘子。” 随后,他带着队伍离开,继续寻人。 待李副将一行人远去,苏乐悠与韩知砚相视而笑。驴车再次缓缓启动。 “韩大哥,你这驴车是从哪里弄来的?”苏乐悠好奇地问道。 韩知砚回答道,“就在附近的村子里买的。” “怎么不弄辆马车呢?那样坐着既宽敞又舒服,速度也快。” 苏乐悠在韩知砚的面前,从来都不用拘束。 “这里偏远,能找到一辆驴车已经不错了。”韩知砚笑着摇了摇头,“何况村子里哪有那么多马匹?能有这驴车代步,已经是很幸运了。” 苏乐悠闻言,不禁笑出声来,“也对,是我太贪心了。” * 李副将一行人在茫茫山野间搜寻了整整一日,却如同大海捞针,始终未能捕捉到苏乐悠的任何踪迹。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他们疲惫不堪的身影上,更添了几分焦虑与不安。 此次任务非同小可,侯爷的嘱托如同千斤重担压在他的心头,千叮万嘱他务必将人安全无虞地送往凉州,以避开京城的风云变幻,确保那场精心策划的“假死”计划万无一失。 然而,眼下的情况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苏乐悠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李副将的心不禁沉了沉。 万一苏乐悠真的逃回了京城,那么整个计划都将功亏一篑,不仅会让侯爷陷入被动,更可能引发一场无法预料的风暴。 想到这里,李副将的额头上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暗暗咬牙,誓要找回苏乐悠,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于是,他迅速调整策略,一方面命令手下继续在周边地区扩大搜索范围,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另一方面,他则决定亲自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向侯爷禀报这一紧急情况,并请求增援与指示。 回到京城中已经是三日后。 京城依旧繁花似锦,午时刚过,李副将回到侯府。 他不曾知晓,这几日京城里,要出大事了。 他未及稍作休整,他便径直走向侯府正堂,高声通报:“侯爷,末将李某有十万火急之事,亟需面禀!” 武安侯对于李副将那么快回京,神色一凛,即刻命人将他将引入书房。 听闻一切,武安侯眸子深沉,充满愠怒。 “她竟敢如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此刻他出难以遏制的愤怒。 他未曾料到,苏乐悠非但未能如他所愿成为棋盘上的棋子,反而挣脱了束缚,以自己的方式上演了一出“逃出生天”的戏码。 这份意外的变故,无疑让原本精密布局的一切变得扑朔迷离。 “可查清是何人助她逃走的?她一个女子,不会武功,根本不可能逃脱的。” “属下无能,并未查到端倪。” “那群山匪呢?” “他们并无可疑,属下已经调查,他们之前的确一直在那座山头打家劫舍的。” 武安侯沉思,开口道:“难道说,真的是巧合?她也是正巧逃脱的?” “依属下看,的确如此。” 武安侯有些后悔太仁慈了,早知道当时就应该下狠手以绝后患的。 “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回京。你多派些人手,守在城门,见到人,若是带不走她,那就不留活口。” 李副将眉头微皱,心里担忧起苏乐悠,希望她走了就别回来了。 外头传来下人恭敬而急促的禀报声:“侯爷,皇太孙殿下已至府门外,亲自来访。” 武安侯闻言,面色微变,随即迅速收敛起所有情绪,亲自步出书房,迎接这位尊贵的储君。 武安侯躬身行礼:“臣武安侯,参见皇太孙殿下,千岁千千岁。” “侯爷请起,无需多礼。”穆骁温和地抬手,示意武安侯免礼,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关切,“孤今日不请自来,实则是为了寻访子衿。近日朝中未见其身影,心中甚是挂念。” 武安侯闻言,面色微显难色,犹豫片刻后,轻叹道:“殿下有所不知,子衿他……这几日身体抱恙,正在静养之中。” “病了?可严重?是否需要孤即刻传召太医前来诊治?”穆骁闻言,眉头紧锁。 “殿下厚爱,臣感激不尽。但此乃小事,不敢劳烦殿下费心。”武安侯连忙推辞,同时轻咳几声,以掩饰内心的复杂情绪。 他随即转向身旁的管家,低声吩咐道:“去将世子请出来吧。” 管家领命而去。 祠堂内,陆子衿已数日未出,面色苍白,身形更显消瘦。 案几上的饭菜早已凉透,未曾动过一丝一毫,管家望着这一幕,不禁暗暗叹息。 周叔是府里的老人,也是看着陆子衿长大的,自家这位少爷的脾性,既倔强又固执,却未曾料到他会如此折磨自己。 管家对守在祠堂外的南风说道:“南风,太孙殿下来了,侯爷请世子出去见客。” 南风闻言,点了点头,向管家抱拳道谢后,便转身进入祠堂,轻声唤醒了陆子衿。 经过一番劝说与准备,陆子衿终于换上了一身整洁的衣衫,随南风前往前厅。 当穆骁见到陆子衿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眼前的陆子衿与往日判若两人,脸色苍白,身形消瘦,连从前合身的衣服都显得空荡荡的。 他心疼地上前几步,关切地问道:“子衿,你怎会如此憔悴?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260章 对付柳家 陆子衿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却未多言。 穆骁见状,心中更是焦急,提议道:“不如我们去书房详谈吧,那里更为清静。” 陆子衿转头看向武安侯,征询他的意见。 武安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两人便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移步至书房。 书房内,空气似乎凝固,弥漫着一股陈旧而略带霉湿的气息。 那是长久无人打扰的静谧所特有的味道。 陆子衿领着穆骁步入其中,关上了门,但随手开了窗,让屋内空气流通。 他亲自为两人斟上茶水。 轻啜一口温热的茶水,陆子衿缓缓开口,声音里夹杂着几分疲惫:“这几日,被我爹关在祠堂里反思。不过,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清静的地方,让我好好整理思绪。” 穆骁闻言,目光中闪过一抹心疼。 他深知陆子衿的性子,若非被逼至绝境,绝不会轻易展露脆弱。 陆子衿轻声问道:“那件事情,如今进展如何了?” “你那花船上的娇娘,果然不负所望,给了不少关键证据。关于宁远侯贪墨之事,如今已证据确凿,他再想抵赖也是徒劳。” 陆子衿听着穆骁所说,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 “我本无意与宁远侯府为敌,但他们触及了我的底线,伤害了我最珍视的人。这笔账,我必须替他们讨回。” 陆子衿的那双桃花眼突然变得冷冽,那是他从未在穆骁面前展露过的一面。 穆骁看着这样的陆子衿,心中五味杂陈。 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子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从前那个风流倜傥、不拘小节的陆子衿哪去了?我真没想到,你会如此痴情于乐悠。” 说到这里,穆骁的语气中不禁带上了几分自嘲。 穆骁并不是傻子,那日他听到陆子衿要娶苏乐悠尸体的时候,就知道陆子衿和自己一样,早就喜欢上了苏乐悠。 他起初还生气,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他将自己的感情告诉他,他却瞒着他。 说不定还在背后先下手为强,甚至撬他墙角。 他觉得自己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但冷静下来后,他又释然了。 毕竟,苏乐悠人都不在了,再说这些也毫无意义。 “我们是最好的兄弟,你若当时告诉我你的心意,我或许只会生气几天。但现在看来,你好像真的比我更爱她。至少,我可没有你那样惊世骇俗的想法,去娶一具尸体为妻。” 陆子衿苦笑,从前她想要名分,他一直劝她说不急。 他其实是没那么上心,不就是个名分,无论如何,她都是他最爱的人。 何况他从没想过,已经是他的人了,她还会离开他的世界的。 如今,她不在了,他倒是想给了。 可惜,从前给不了的,现在他依旧给不了。 他可真是没用。 * 夜色已深,灯火阑珊,御书房内却灯火通明,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和手中紧握的一叠折子。 这些,正是近日来穆骁精心搜集的关于宁远侯贪墨银两、中饱私囊的铁证,每一条都详尽无比,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指宁远侯。 “混账!”明德帝怒不可遏,将折子重重拍在案上,震得案上的墨盅都微微颤动,墨色溅开,如同他此刻复杂难言的心情。 “朕原以为他忠心耿耿,却不想竟是此等贪婪之徒!” 一旁侍立的太监总管李公公见状,连忙躬身低语:“陛下息怒,龙体为重。此事既已查明,便应依法严惩,以儆效尤。” 明德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片刻情绪,随即吩咐道:“即刻命大理寺卿与御史台联合彻查此事,务必做到公正无私,不放过任何细节。”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京城各大府邸间传开。 宁远侯府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下水来。 宁远侯坐在书房中,脸色苍白如纸,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那是他年轻时征战沙场所得,如今却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慰藉。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夫人匆匆步入,眼中满是忧虑,“外面风言风语,都说您……” 宁远侯打断她的话,苦笑一声:“夫人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数。这官场,本就是波谲云诡之地,谁又能保证自己一身清白?只是我未曾想,这一日会来得如此之快。”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事已至此,辩解无用。我们需尽快安顿好孩子们,无论我结果如何,至少他们要平安。” 夫人闻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宁远侯轻轻拍了拍夫人的手。 宁远侯左思右想,也不知自己是得罪了谁。 随后,宁远侯开始秘密召见心腹,安排后路,同时也不忘告诫子女,让他们在这段时间内保持低调,切勿卷入是非之中。 夜色如墨,柳府内灯火阑珊,却难掩一抹沉重的氛围。 柳明川立于书房之中,窗外月光清冷,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和眼中深深的忧虑。 他缓缓转身,望向跪坐在一旁,面色同样凝重的赵芷晴,心中五味杂陈。 “芷晴,此次家族危机,非同小可,我恐难以保全所有人。你腹中有我柳家的血脉,我必须将你送回你母家尚书府,以保我柳家一线生机。” 柳明川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斤。 赵芷晴闻言,泪眼婆娑,她紧咬下唇,不让泪水滑落,但终究还是未能忍住,泪珠如断线珍珠般滚落。 “夫君,妾身不求荣华富贵,只愿能与夫君共赴患难。您怎忍心让我一人孤苦无依?” 柳明川心疼地蹲下身,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中满是无奈与不舍:“我何尝不想与你相守到老,但现实残酷。你是我柳家的希望,是我血脉的延续,你必须活下去,为我们的孩子撑起一片天。” 他从袖中取出一盒私藏的金银珠宝,轻轻放在赵芷晴手中,“这些,是我这些年来的积蓄,虽不多,但足以让你和孩子衣食无忧。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待时机,再为我柳家正名。” 赵芷晴泪如雨下,她紧紧抱住柳明川,仿佛要将他的身影永远镌刻在心间。 送走了赵芷晴,柳明川回到正室,只见夫人林婉如正静静地坐在桌旁。 她的脸上没有泪水,只有无尽的平静与坚定。 “婉如,对不起,这些年我亏欠你太多。我会写和离书。”柳明川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 林婉如抬头,目光温柔而深邃,“夫君,你我既是夫妻,便应同舟共济。妾身没有子嗣,没有后顾之忧,只是愧对父母,只愿来生再报养育之恩。今生今世,我不求你的宠爱,只愿相伴你左右。至于和离书,你不必写,我生是柳家的人,死是柳家的鬼。” 柳明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紧紧握住林婉如的手,将她拉入怀中,“终究是我亏欠了你。” 第261章 讨回公道 柳明川的脚步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沉重,每一步都似承载着千斤重担。 他心中最后牵挂的,便是尽快为妹妹柳洛烟找到一个安稳的归宿,而这份归宿,在他看来,唯有武安侯府的陆子衿能够给予。 抵达武安侯府那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门前,柳明川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准备面对可能的冷漠与拒绝。 京城的风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的宁远侯府声名狼藉,成为众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柳世子,您请回吧,我家世子爷确实外出未归,且近日府上事务繁忙,恐不便接待。”守门的小厮面带难色。 京城之中,人情冷暖,莫过于此,即便是曾经的世家之交,在利益与风险的权衡下,也往往变得脆弱不堪。 周围,偶尔有路过的行人投来好奇或鄙夷的目光,低声议论着宁远侯府的种种。 这些目光背后,是对权势更迭、家族兴衰的冷漠旁观,也是京城这个巨大名利场中,人人自危、自保为先的真实写照。 陆子衿恰好从外归来,一袭青衫,风尘仆仆中带着几分从容,他的出现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暖阳,瞬间照亮了柳明川黯淡的眼眸。 “子衿!”柳明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急迫交织的情绪。 “柳兄?数日未见,你怎的如此憔悴?”陆子衿的目光在柳明川略显消瘦的面容上停留片刻,话语中既有关切也有几分不言而喻的询问。 他轻轻一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这份沉重,“特地来找我,可是有急事?” 柳明川沉重地点了点头,那份沉重仿佛连点头的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 “那就请进府内详谈吧。”陆子衿没有多言,侧身让路,引领柳明川步入府邸深处。 府中,下人迅速备上了上好的茶点与果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果香。 陆子衿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凝重,正色道:“柳兄,关于宁远侯府的变故,我也多有耳闻,心中亦是感慨万分。” 柳明川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般,郑重其事地说道:“子衿,你我自幼相交,情同手足,今日我有一事相求。” 陆子衿眸色微眯,“柳兄,你莫要为难我,你们的案子是大理寺在处理,我实在无法插手的。” “非也,子衿,我爹爹的案子是板上钉钉的。我并非要你插手。而是,我另有一事相求。” 柳明川郑重其事,“所求之事,实乃关乎我妹妹洛烟的。” “洛烟?”陆子衿的眉头轻轻一皱。 “是的,朝廷律法虽严,但对外嫁女尚有宽容之处。我柳家如今风雨飘摇,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拼尽全力保护妹妹不受牵连。子衿,你知道的,洛烟这一生也不容易。” 陆子衿虽然没开口,心里却在冷笑,她不容易?那他的悠悠就容易吗?你们为何要放火烧死她。 柳明川见他没有应答,“就当是我求求你。” 陆子衿回过神,“你要我如何帮你?” “纳她为妾。” 柳明川一字一句道,“当初我们就有此意,但是你推辞了,我也就不再强求。只是事到如今,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若不救她,她会和我们一起抄斩的。当初我兄妹二人曾救你一命,如今只求你能还她一命。” 陆子衿沉默片刻,并未立即回应,而是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棂,让外面的刺骨寒风拂面而来,似乎是在借此机会整理自己的思绪。 “柳兄,你言之有理,洛烟无辜,不应受此牵连。” 陆子衿终于开口,“但你我皆知,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更何况是纳妾之举,其中涉及诸多复杂因素。” 柳明川闻言,心中一紧,语气中满是恳求:“子衿,我知此举有违常理,但请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看在洛烟无辜的份上,救救她吧! 陆子衿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明川,良久,他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柳兄,你且起来,此事容我再三思量。我陆子衿虽非圣人,却也知恩图报,洛烟之事,我定当尽力而为。” 送别了柳明川,书房内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南风立于一旁,眉头紧锁,目光不时地偷偷瞥向陆子衿,欲言又止。 “南风,你似乎有话藏在心头。”陆子衿的声音清冷。 南风闻言,连忙摇头,声音低沉而恭敬:“爷,小人并无他意,只是……” 他停顿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毕竟,眼前的这位主子,心思深沉如海,非他所能轻易揣测。 “嗯?”陆子衿见他不再说下去,轻声询问。 他摇头,“没有。”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奇怪,我既然出了手,为何还要救柳家人。” “爷,小人真的不明白。柳姑娘害了苏姑娘,你若是现在将她接回府里,苏姑娘地下有知...”他瞥到陆子衿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陆子衿从怀中取出苏乐悠给他的香囊,细细摩挲,仿佛她还在他身边一样。 “悠悠,你会懂我的吧。我说过,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南风的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他意识到自家主子此举并非是出手相救,而是要慢慢折磨始作俑者。 他自责地拍了拍额头,连忙向陆子衿躬身道歉:“小人真是愚不可及,方才多言了,还望爷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小人计较。” 陆子衿轻轻摇头,他挥了挥手,示意南风退下。 南风恭敬地行了一礼,缓缓退出书房,轻轻地将门合上。 退出书房后,南风心中沉甸甸的,他深知自家世子爷此刻又在独自沉浸在对苏姑娘的无尽思念之中。 穿过院子,南风偶遇了秋月,她正站在听雨轩前。 如今听雨轩正在重新打造,陆子衿想将这里变回原来的模样。 他娶不了她,如今也只能为她做这些小事了。 “南风大哥,你这是急匆匆的要去哪儿呢?”秋月的声音温柔而清脆,打断了南风的思绪。 南风心头一紧,脑海中闪过柳洛烟即将进门的消息,他不敢直视秋月的眼睛。 “秋月姑娘,我…我有些私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了。” 他匆匆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秋月望着南风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 秋月觉得今日的他格外古怪。 第262章 薄情寡性 武安侯在陆子衿要娶尸体和纳妾这两件事上,最终还是妥协了后者。 数日之后,一顶小轿悄然自武安侯府的侧门而入,将柳洛烟轻轻送进了侯府的深宅大院。 刘氏夫人面露不悦,但碍于武安侯的沉默不语,她只能将不满深埋心底,未敢多言。 武安侯抚摸着刘氏的手,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看吧,我就说过,女人罢了。前阵子那小子为了你外甥女还哭得死去活来,转眼间,不还是将柳家的那位迎进了门。” 刘氏轻叹一声,点了点头:“能有个寄托,对子衿而言或许也是好事。他之前确实胡闹了一番,让人担忧。只是,柳家如今的情况...我真怕会给我们侯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武安侯宽慰道:“当今圣上英明神武,仁德广被,不会轻易牵连到外嫁之女的。这件事就依他了,她是子衿心仪多年的女子,如今能入府,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 于是,武安侯府内多了一位柳姨娘,她被安置在了府中西侧风景秀丽的梧桐苑中,那里梧桐树影婆娑,环境雅致。 消息传到秋月耳中,她气愤不已,决定去找南风问个明白。 寒风中,她步伐匆匆,带着几分急切。 南风一见秋月,心中便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与心虚,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转身欲走。 “南风大哥,你站住!”秋月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 南风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面对她:“秋月姑娘,我...我真的有事要忙。”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柳家那位要入府的事情?” 南风无奈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一刻的隐瞒已无济于事。 秋月闻言,怒火中烧,眼眶泛红:“我家姑娘尸骨未寒,她竟然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进了门!这世道,真是薄情寡义!” 南风连忙解释道:“秋月姑娘,你误会了世子爷。他并非无情之人,只是世事无常,许多事情并非他所能左右。他对苏姑娘的深情,从未有过丝毫改变。” 但秋月已听不进任何解释,她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空中回荡:“薄情寡性,人心难测。” 一个月后,随着朝堂之上尘埃落定,宁远侯府的案件终得裁决。 明德帝念及宁远侯往昔的赫赫战功与不懈忠诚,慈悲为怀,决定宽宥其罪,却也不得不依律而行,判其全家流放岭南。 临行之日,晨光微露,城门口已是人影绰绰,气氛凝重而复杂。 柳洛烟亲自去城门口送了他们。 她跪倒在地,向着年迈的双亲和兄长,深深地磕下头去。 柳明川满是关心,“洛烟,你在武安侯府的日子,可还顺心?子衿他,可有怠慢于你?” 柳洛烟轻轻摇头,嘴角勉强勾起笑容,那笑容背后藏着无尽的苦涩。 “大哥,你且安心。他待我,很好。你们路上定要小心,保重身体。”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将一张藏有厚重银票的纸条悄悄塞进了兄长的手心,宁远侯府被抄了家,那是她偷偷带出府变卖首饰的钱,也是她的全部积蓄。 望着家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官道尽头,柳洛烟才缓缓起身,转身步入等候多时的侯府马车。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个月她过着怎么样的日子。 府里除了她自己带去的贴身丫鬟,没有人与她说话。更没人当她是主子,虽然吃用上不曾亏待她,但陆子衿更是一次也没来见过她。 那一方梧桐苑,此时像是一个牢笼将她困住。 她不明白为何他们年少时的情意会变得这样。 当初听闻苏乐悠葬生火海,她还觉得他们中间的障碍已经清除。 何况,他又愿意纳她为妾了。 谁知,如今他们的关系更是大不如前。 柳洛烟归府后,特地细细梳妆了一番。 她瞧着铜镜中的她,虽已不复往昔的青涩年华,但五官依旧精致如画。 精心挑选的发饰与耳坠也相得益彰。 她步入了墨香居。 此时,陆子衿正在那里静心研读兵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书卷气。 她轻轻上前,将手中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甜汤递上,声音柔和而略带哽咽。 “子衿,我今日上午拜别了双亲和兄长。想到他们即将踏上前往岭南的漫漫长路,我心中便难以平静。我娘身子骨弱,嫂嫂又刚有身孕,这一路风霜雨雪,我实在放心不下。”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泪水悄然滑落,滴落在青石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然而,陆子衿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连目光也未从书本上移开半分。 柳洛烟见状,心中一阵酸楚,她默默用帕子拭去泪水,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尝尝吧,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甜汤。”她将甜汤轻轻放在桌边,声音里多了几许期待。 但陆子衿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搁桌上吧。” 连头也未抬。 这一刻,柳洛烟的心沉到了谷底,她鼓起勇气,直视着陆子衿的眼睛,问道:“子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句话,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口。 陆子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看向她,眼中却是一片冷漠与疏离。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与不屑。 “你说呢?” 这三个字,如同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进了柳洛烟的心房。 他的目光瘆人,透着寒意。 柳洛烟的声音微微颤抖:“那你为何要接我入府?你若是对我没有半分情意,当初又何必出手相救?我宁可随家人一同流放,也不愿在这府中独自面对你的冷漠。” 陆子衿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他缓缓开口:“当初是你兄长亲自来求我的,甚至拿出当年的救命之恩要挟,我才不得已答应了这个要求。”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柳洛烟闻言,眉头紧锁,她看着这个曾经与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男子,此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与遥远。 第263章 心尖宠 柳洛烟不明白,为什么时间会改变一切,让曾经那么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如今却如同陌路。 陆子衿的声音平静,他缓缓说道:“武安侯府大,你还是安心留在梧桐苑为好。若有所求,自会有人前去听取你的吩咐。” 这句话,如同冰冷的枷锁,悄然加诸于柳洛烟的心头。 柳洛烟一怔,这是要软禁她。 她身形微微一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是忍不住滑落脸颊。 “子衿,你不能这样对我。” 陆子衿的目光如寒冰般冷漠,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回忆往昔,又似在嘲讽现实。 “我早和你们兄妹说过,我不是你的良人,你们偏不听,硬是要进我陆家门。如今已经答应了你们,你这又是想作甚?” 柳洛烟摇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我...” 她摇着头,“我不相信你是如此绝情之人。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你不会对我一点旧情都没得。” “柳洛烟,你出手对付我的妻子、我的孩子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们儿时的旧情?” 柳洛烟听不明白,什么妻子,什么孩子? 她做什么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傻充愣?我劝你还是别假惺惺地演戏了。我再和你说一次,我接你入府,不过是为了偿还你兄妹对我的救命之恩。如今,已经两清。其实,在你们杀了我孩子之时,我就已经不欠你们的了。” 柳洛烟闻言,如遭雷击,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什么孩子?我们何时伤害过你的孩子?还有,你何时有了妻子?” 她越来越糊涂。 陆子衿掀了掀眼皮,不搭理她。 “你和苏乐悠?” 柳洛烟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你们竟然……你们竟然在一起了?还有孩子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 她咆哮道:“你们没拜天地,没拜高堂,怎么叫你的妻子?她死的时候,难道还怀孕了?” 陆子衿冷笑,“你不配提她。” “陆子衿,你们这是有为道德的,她曾经是你大哥的未婚妻,你们那么肮脏的关系,你大哥知道吗?还妻子?我是你抬进府的姨娘,苏乐悠连通房都不是。” 陆子衿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步,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柳洛烟的脸上。 “住口!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她虽未与我行过正式婚礼,但在我心中,她早已是我的妻子,而你,什么都不是。” 柳洛烟捂住红肿的脸颊,泪水滑落,她望着陆子衿那决绝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痛苦。 她嘶吼着:“陆子衿,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南风,护送柳姨娘回梧桐苑,并加派人手,务必严密监视,不得有误。” 南风闻言,恭敬地应了声,随即转身对柳洛烟道:“柳姨娘,请随我来。”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丝毫拖泥带水。 柳洛烟闻言,秀眉微蹙,倔强道:“我不回去。” “那就莫怪属下失礼了。” 他不再多言,直接上前,带着几分强制的力道直接将人拖了出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 南风知道自家主子让这位进武安侯府不过是为了报复她,自然对她的态度并不会好。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柳洛烟挣扎。 南风松开手,跟在她的身后。“那,柳姨娘,请。” 柳洛烟不能在下人面前失了身份,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不得宠。 她从小生活在这种高门大宅的,也知道女子若想在后院过得安稳,就仰仗男人的宠爱。 她擦了眼泪,整理了仪容,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往外走去。 沿途,二人经过听雨轩,恰好遇见秋月。 秋月本就对柳洛烟与陆子衿之间的纠葛心存芥蒂,此刻见她竟由陆子衿的贴身护卫亲自送回,是果然是陆子衿的心尖宠。 她忍不住低声嘀咕:“哼,还真是无微不至,连半点委屈都不愿让她受呢!” 这话虽轻,却恰好落入了南风的耳中。 南风闻言,眉头不禁紧锁,心中暗自思量,想要解释,但又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多嘴插手主子的事,只是目光复杂地扫了秋月一眼,终究没有开口。 柳洛烟自然也是听到秋月的话了,但她仿佛没有听到秋月的嘲讽,反而对着秋月微微一笑。 “秋月姑娘,真是好巧啊。” 她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股子亲近与随和,露出是一副很受宠的主子模样。 秋月见状,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行了个礼道:“见过柳姨娘。” 说罢,她便匆匆转身离去,再多待一刻都会让她难以忍受。 “秋月姑娘,你这是急匆匆地往哪儿去呢?”南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不由自主地叫住了正欲离去的她。 然而,秋月并未停下脚步,只是轻轻掠过一个淡漠的眼神,继续向侯府那庄严的大门迈去。 她今日已经向刘氏请命要亲自去罗裳坊替她家小姐整理遗物,刘氏也已应允。 抵达罗裳坊时,秋月的心情并未因这熟悉的地方而有所好转,反而更显沉重。 岑玉安早已等候在此,见她一脸愁云密布,不禁关切地问道:“秋月,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了我们的小秋月不开心了?” 秋月叹了口气,将心中的不满与愤慨一股脑儿的倾诉而出:“还不是因为那柳洛烟,如今竟成了柳姨娘,被陆家接进了府中,享受着本该属于小姐的一切。陆子衿还特地派了人守在她的院子外,那架势,简直是将她捧上了天,真是让人看了就恶心!” 岑玉安闻言,亦是摇头叹息:“我早就看出那陆子衿非良人,悠悠能及早抽身,实属万幸。只是,世事无常,让人唏嘘。”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言语间或许过于直率,连忙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稍稍安心。 正当两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时,店外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男子的声音:“玉安。” 岑玉安与秋月对视一眼,皆是心中一紧,急忙出门查看。 只见穆骁立于门外,神色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狐疑地看了看他,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刚才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第264章 西门庆 岑玉安拉着秋月的手,心中暗自揣测穆骁的来意,面上却努力保持着镇定:“哟,是什么风把殿下您给吹来了?真是稀罕啊。” 穆骁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稍作停留,最终落在岑玉安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我听闻你打算盘掉这家铺子,是真的吗?” 岑玉安轻轻点头,落寞地回道:“是啊,悠悠已经不在了,我在这京城之中也觉得索然无味。盘掉铺子,或许就能找到回家的理由了。何况我父母也想我了,前些日子就已经写家书让我回家看看了。所以这次回去,我可能就不回来了。把铺子盘出去,也省事一些。” 穆骁急着说:“可是这铺子是你和乐悠亲手办起来的,你真的舍得吗?” 岑玉安心想,一个死的铺子和一个活的苏乐悠,自己自然是知道怎么选的。 但她又不能表现得太明,于是她轻轻垂下眼帘,掩饰住内心的波动,叹息道:“我又何尝不眷恋这里的一切,但悠悠地离去,让这里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我来京城,本就是为了与她相依,如今她已不在,我留下的理由便也随风而逝了。” 穆骁闻言,鼓足了勇气,轻声问道:“那么,若是为了我,你可愿意留下?” 这句话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岑玉安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微微一愣,随即轻咳一声,试图用言语来化解这份突如其来的尴尬。 “殿下说笑了,您身份尊贵,而我不过是一介平民女子,怎敢有这样的奢望。不过,殿下你也不缺银子,不如接手这铺子,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穆骁的眼神异常坚定:“我并非戏言,玉安。” 穆骁眼神太过炙热,岑玉安感到有些不适。 她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殿下若是有意,我就找人去写文书。” 穆骁的声音低沉:“好。” “你不问问多少银子吗?”岑玉安提醒道。 “那...多少银子?” 她比出一个手掌。 “既然殿下如此诚意,那我便开诚布公。这铺子,我原打算以五百两银子盘出,但既然您有心接手,我便不再多言。只是,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们都是跟着我多年的老人,我希望您能善待他们。” 穆骁没有立刻回应,岑玉安心想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对外她只要价二百两的。可眼前之人是皇太孙,这区区五百两也不算过分吧。 穆骁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轻轻放在岑玉安手中:“这是一千两银票,除去铺子的费用,余下的便作为你的路费和生活费。我知你心意已决,不愿勉强。 但这铺子,我希望能以入股的方式继续经营,我会亲自监督,确保它的繁荣。每年的收益,我会派人送往江南,让你无论身在何处,都能感受到这份来自京城的温暖。 若是何时想回京城...看看铺子...那随时都可以。 这里永远是你的归宿。” 岑玉安望着手中的银票,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若说她不感动,肯定是假的,韩知砚对她的好,如同兄长般温暖而无私,而眼前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这个比她年幼两岁的男子,却以一种更为直接和热烈的方式表达了他的情感。 这种照顾,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那种照顾。 她的心乱了。 穆骁离去的身影渐渐淡出视线,秋月轻叹一声,转头对岑玉安说道:“岑姑娘,平心而论,其实殿下还是不错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驱散那些即将萌芽的温柔情绪,口中喃喃自语:“刚才差点感动了。呸呸呸,真是晦气!差点又被那些虚无缥缈的幻象迷惑了。” 她眼神坚定,“别胡言乱语,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我可不准备碰的。” 秋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又迅速被同情所取代:“可是,奴婢分明看到殿下离开时,那份伤痛不似作伪,他刚才是真的很伤心。” 岑玉安轻敲了秋月的头,打断了她的话:“傻丫头,你别被假象蒙骗了。男人的深情其实也最是无情的。他爱你的时候说的话都是真的,不爱你了也真的会往你心上捅刀子的。我可是看过《金瓶梅》的女人。” 秋月闻言,眼中闪过好奇之色:“《金瓶梅》?那是什么话本子吗?” “你没看过吗?我当时还给悠悠看过呢。” “啊!有这么好的书,那我家姑娘怎么还瞒着我的。” 岑玉安认真的说道,“我和你讲,那书里有个男子叫西门庆,他死了个小妾,悲痛欲绝,哭得撕心裂肺,世人皆道其情深意重,谁料他竟能在灵堂之上,转眼又在灵堂上和李瓶儿在翻云覆雨了。” “李瓶儿又是谁?” “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男人说的爱你是真的,但他爱别人也是真的。” 秋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个奴婢懂,奴婢也见过陆世子对小姐的痴情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小姐一人。世事无常,小姐刚离开的几日,陆世子也疯魔了一般。可如今也不过一个月,他便将柳姨娘迎进了侯府。” “还有那大公子,当初也是口口声声说心悦小姐,可还不是转身就要去娶郡主,听说过完年就要过大礼了。真是让人唏嘘。” 岑玉安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是这样的,之前殿下也是说喜欢悠悠的,你看他如今却对我示好。这便是现实。男人的心,总是这般难以捉摸,他们可以同时爱着多个人,每个都是真心,却也是每个都短暂。” 秋月闻言,义愤填膺:“那他们对我家姑娘,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吗?” 岑玉安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留恋自然是有的,但那又如何?他们的心中,早已为不同的女子留下了位置。怀念归怀念,却不妨碍他们继续他们的‘渣’行。” 秋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此刻的岑玉安和秋月像是明灯一样,比谁都清醒,仿佛看穿了男人们的小把戏。 第265章 名字上家谱 265族谱 陆子衿也听闻岑玉安要回江南了,他还是决定去道个别。 今夜,他做东在醉香楼为岑玉安践行。 夜幕低垂,灯火阑珊,醉香楼内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与食物的香气。 岑玉安进入天字一号房,目光所及,除了陆子衿,还意外地发现了穆骁的沉默身影,以及秋月那略带羞涩的笑容。 秋月的出现,让岑玉安不禁微微一愣,随即轻声问道:“秋月,你怎会在此?” 秋月低头,轻声回答:“是世子爷带奴婢来的,说是想让您在离开前,能多几分热闹。” 陆子衿微笑着示意岑玉安入座,岑玉安自然也不会与他客气,她直径走到了秋月的身旁,坐了下来。 陆子衿精心挑选了一桌琳琅满目的佳肴,每一道皆是醉香楼引以为傲的招牌菜色,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桌上,色泽金黄、油光锃亮的烤鸭尤为引人注目,其皮薄如纸,仿佛轻轻一触便能感受到那份酥脆与温热交织的绝妙口感。 “等你好久了,菜都要凉了。你看这烤鸭,皮也要不脆了。” 岑玉安脱口而出,“没事,我又不是悠悠,嘴没有那么挑。” 此话一出,现场冷了几分。 没错,之前哪次来,苏乐悠不在的? 她向来是最喜欢吃醉香楼的烤鸭的,还要趁热吃。 她曾说,“刚出炉的烤鸭,皮脆肉嫩,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极致宠溺。” 言罢,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微妙的情绪,仿佛连周围的喧嚣都为之静默。 陆子衿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可算好日子哪天离开?” 岑玉安轻轻点头:“过几日便走,早些出发,或许还能赶上回家过家。” 陆子衿,“那我派人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有马车。” “也好。” 陆子衿不再坚持。 席间,穆骁始终眉头紧锁,几番举杯之后,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情感,问出了那句沉重的话:“你,还会回来吗?” 岑玉安闻言,心中一颤,目光闪烁间,她慌忙避开了穆骁那深邃的眼眸。 她轻声答道:“或许,不回来了吧。”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让穆骁感受到了那份难以言喻的沉重。 陆子衿见状,连忙岔开话题,缓解这压抑的气氛:“世事无常,但总有机会能重逢的。岑玉安,若有机会,定要回来看看。” 岑玉安也不想坏了气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承道:“也好,到时候再说吧。” 就在这时,陆子衿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递给了秋月。 秋月接过一看,竟是自己的卖身契,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世子爷,这……”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陆子衿温柔地解释道:“你家姑娘已不在人世,你留在侯府,只会徒增伤感。不如随岑玉安一同离去,开始新的生活。我相信,这也是悠悠所希望看到的。” 陆子衿继续说道,“这有些银两,够你下半辈子生活了。若是你不想回江南,你去其他地方也够买铺子、买宅子好好的生活了。” 秋月闻言,感激涕零,连忙跪倒在地,连声道谢:“多谢爷成全,奴婢定不负众望。” 门外,南风静静地守候着,屋内的一字一句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的心中,也仿佛被什么重物压得喘不过气来,一种压抑难受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 “陆子衿。” 岑玉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庄重,她直视着对方。 “嗯?”陆子衿轻轻应了一声,等待着接下来的话题。 “我这次回江南,心中有个念头难以释怀,”岑玉安继续说道,“悠悠的牌位,是否需要我顺道带回苏家?” 陆子衿闻言,眼神微微一黯,随即坚定地说:“不必了。她...她在侯府很好。” 岑玉安轻轻点头,其实这件事她本来也没那么在意,因为那又不是真的苏乐悠的牌位。但当初韩知砚再三告诫她要演戏演得逼真一些,如今她既然说了要回江南,问上一句也是应该的。 只是她没想到陆子衿拒绝得如此直接。 如今那牌位正在陆子衿的屋内摆放着。 他也不觉得瘆人,反而每晚看着那牌位总觉得她还在侯府一样安心。 武安侯不允许苏乐悠的牌位进入祠堂,这是对他与苏乐悠关系的深深不认可。 他也不再和自己的父亲置气。 只是在当夜,他偷偷将苏乐悠的名字写上了家谱,写在了自己名字的旁边。 真是胆大妄为。 南风不经意间瞥见隔壁厢房的门扉轻启,一抹熟悉的身影悄然步入,他定睛细视,心中不禁微微一凛,那正是府中的大公子陆青禹。 一股莫名的警觉涌上心头,他暗自思量,决定不动声色地靠近,欲一探究竟,看看大公子此番是与何人有约。 轻手轻脚地靠近,南风透过半掩的门缝,只见屋内等候之人竟是明月郡主。 这一幕,不言而喻,是场私密的相会,郎情妾意,尽在不言中。 这样的场景,他倒是不合适多看两眼,正欲悄然退去,避免尴尬,却忽闻屋内传来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明月郡主带着一脸泪痕,身旁紧跟着惊慌失措的侍女,匆匆奔出了厢房。 陆青禹的目光恰好在此刻与南风交汇,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与微妙。 南风硬着头皮,恭敬地行礼道:“见过大公子。” “南风?真是巧遇。子衿在这里用膳?” “是的,大公子。世子爷正忙于款待贵客。”南风回答得滴水不漏,同时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地上散落的茶盏碎片上。 他试探性地问道:“大公子,属下看郡主似乎情绪不佳...你要不要去追郡主?” “不必。”陆青禹轻轻摇头。 陆青禹今日并不想来,可他的母亲李氏一直催促他只能无奈赴约。 无奈之下只能来此赴约。 未曾想,自己刚到门口,便听见穆南汐与她丫鬟议论听雨轩走水之事,言辞间颇为不敬,他一时气愤难平,就进去掀翻了茶盏。 第266章 始乱终弃 陆青禹其实也有些懊恼,刚才的确是冲动了。毕竟他今日和穆南汐见面可是肩负着重要的使命而来。 他轻抚胸口,摸了一把怀中的东西,眼神微闪,随即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我先行一步。” 南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随即转身将方才的小插曲向陆子衿一一禀报。 陆子衿听后,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只是轻轻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喝酒。 酒过三巡,直至夜深酒尽,众人方才尽兴散去。 秋月有了卖身契也不打算回侯府了,反正府里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如今她是自由身,还有银子,她跪下再次与陆子衿道谢,之后便随着岑玉安走了。 陆子衿扶起已醉得不成样子的穆骁,原本打算趁此机会汇报要事,怎奈对方已沉醉不醒,只得将计划暂且搁置。 望着穆骁那张因酒意而泛红,又夹杂着几分稚气未脱的脸庞,陆子衿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无奈。 他担心出会发生意外,三思后还是决定亲自将他送回东宫。 夜色渐浓,众人纷纷散去,各自归途。 岑玉安与秋月的马车内欢声笑语。 而陆子衿与穆骁所乘的马车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穆骁的醉态显得尤为异常,时而抽泣,时而傻笑,仿佛内心深处藏着无数难以言说的情绪。 陆子衿打趣道:“殿下居然也到了有心事的年纪了。” 喝醉的穆骁居然还听得懂,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虽然口不清,但陆子衿却能理解。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我不小了,再过几年也能娶媳妇了……可是,她走了。” 这句话,如同利箭般穿透了陆子衿的心房,他眸子暗了下来,穆骁心悦苏乐悠,他向来是知道的。 他自然地将“她”与苏乐悠联系在一起。 若是从前,他会生气,会吃醋。 可现在物是人非,再也没有了意义。 他苦笑,这笑中包含了太多难以名状的情感。透过车窗,他看了一眼明月,心中对她更是思念。 穆骁的话语如同惊雷,在陆子衿平静的心湖中激起了层层波澜。 “她对我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睡完就跑。” 这些字眼,每一个都像锋利的刀片,切割着陆子衿的神经。 他的拳头悄然紧握,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心中五味杂陈,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 什么睡完就跑,什么始乱终弃。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过什么自己未曾知晓的秘密? “穆!骁!您再说一遍!”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若是穆骁清醒一点,看着他此刻的样子有多恐怖,他定是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的。 可惜此时的他是真的醉了。 “我说....” 呕—— 回应他的却是穆骁突如其来的不适,一股难闻的气味瞬间弥漫在狭小的车厢内。 穆骁踉跄着,似乎连胃中的一切都要倾泻而出。 陆子衿满脸嫌弃。 他还是上前,轻轻拍打穆骁的后背,试图缓解他的痛苦,“你不该喝那么多的。” 冷风透过半开的车窗缝隙,带着刺骨的寒意,却也似乎让穆骁的神志清醒了几分。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未干的泪光,紧紧抱住了陆子衿,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真的好狠心,我那么努力地挽留她,她还是决然离去。”穆骁的声音哽咽,透露出无尽的哀伤与不甘。 陆子衿闻言听闷了,心中一紧,连忙追问:“殿下口中的‘她’,指的是?” “岑玉安啊。”穆骁的回答简洁而直接,却如同一记重锤,敲打在陆子衿的心上。 他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穆骁口中的“她”,竟是岑玉安。 “殿下,您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关于岑玉安的?” 陆子衿的声音微微颤抖,既有震惊也有不解。 穆骁痛苦地点了点头,“不是她,还能是谁?” 那份挫败感与失落感几乎要将穆骁淹没。 他知道自己又在陆子衿面前丢人了,他现在可是大佑朝未来的储君,居然留不住自己喜欢的人。 罢了,罢了。 陆子衿想嘲笑他就嘲笑他吧。 其实他自己也挺看不起自己的,这份感情不仅荒唐,更是让人耻笑。 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意,只能任由它如野草般在心底疯长。 陆子衿瞬间觉得身心愉悦,只是再次看向穆骁的时候,眼里多了几分担忧。 没想到自己的兄弟眼光如此之差,喜欢不男不女的。 算了,只要不是他喜欢的不是他的悠悠就好。 只是可惜,他也失去了他的悠悠。 送别了情绪低落的穆骁后,陆子衿独自回府,夜色已深,月光如洗,为他披上了一袭银色的外衣。 他径直走向耳房,温热的水流冲刷去了一身酒味。 他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的袍子,那袍子轻盈飘逸,映衬得他面容更加清俊,周身环绕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清冷之气。 走出院子,凉风拂面。 在侯爷书房门口,他碰到了陆青禹。 “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从父亲的书房出来?”陆子衿疑惑道,目光在陆青禹身上停留片刻。 陆青禹闻言,神色略显慌张,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轻咳一声以掩饰内心的波动。 “哦,我……我刚去找大伯,有些事情想与他商议,可惜他不在。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打扰了,还有事要处理,子衿,我先走一步。” 说完,陆青禹便急匆匆地转身欲离,脚步略显凌乱,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陆子衿望着兄长离去的背影,心中疑云更重。 他的父亲的行事风格,书房乃是其处理要务、思考决策之地,非经允许,即便是家人也鲜少踏入。 而陆青禹跟随武安侯多年,对父亲的这些规矩自是了然于胸,怎会如此不顾礼节地擅自前往? 他缓缓转身,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书房门,门缝间透不出一丝光亮,显得异常沉寂。 武安侯书房内藏着多少秘密与决策,他不得而知。 但直觉告诉他,今晚的一切并不简单。 第267章 两张矿脉图 半个月后,陆子衿于静谧的书房中骤然接到了紧急密报,心绪不禁为之一紧。 他迅速整理思绪,带着这份沉甸甸的情报,匆匆赶往东宫。 那密函之上,字字千钧,揭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秘密——宁王终于有动作了。 宁王竟悄然间掌握了一张指向蜀地深处的神秘矿脉图。 这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瞬间在陆子衿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东宫内。 “子衿,这情报是如何得来的?”穆骁接过密函,眉头紧锁地问道。 “殿下,您还记得那些年我们精心安插在宁王府的来自蜀地的探子吗?正是他冒着生命危险送来的这份情报。”陆子衿回答道。 穆骁沉思片刻,叹息道:“若非你提及,我几乎都要忘记那位厨子了。这些年,他仿佛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没想到一有消息便是如此重大。” “宁王行事向来谨慎至极,我们的探子要么不幸暴露惨遭毒手,要么隐藏得太深,以至于多年未能传回有价值的情报。” 穆骁急切地问道:“那么,宁王这次派往蜀地的是谁?” “是我的兄长,陆青禹。” 陆子衿的回答让穆骁也愣了一下,显然这个消息出乎他的意料。 穆骁追问:“你家侯爷可知此事?” 陆子衿摇了摇头,“家父年前便已离京,对此事应是不知情的。” “为何会突然冒出两张矿脉图?”穆骁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陆子衿轻拍穆骁的肩膀,安抚道:“殿下,据我所知,江南吴知府那边的铁矿开采一直颇为顺利,产量稳定。但这并不意味着蜀地就没有新的矿藏。” 吴月白几乎每隔半个月就会传书汇报江南那边的情况。 穆骁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蜀地真的还隐藏着另一条矿脉?子衿,你说四皇叔得到的到底是什么矿脉图? 陆子衿胸有成竹,“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你打算如何行动?”穆骁问道。 “殿下,我意亲自前往蜀地一探究竟。”陆子衿语气决绝,“若那矿脉图是假的,或许便是宁王设下的陷阱,意在引诱我们入局;若为真,则此矿脉将成为我们手中的一张王牌,足以在关键时刻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你是说将他私自开矿之事启禀皇爷爷?” 陆子衿点头。 穆骁闻言,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点头称赞道:“子衿,你果然智勇双全,此计甚妙!孤静待你的佳音,愿你此行顺利,平安归来。” * 另一边,苏乐悠跟着韩知砚已经顺利入蜀地了。 蜀地对于她来说,是新的认知。 这里的民土风情与江南截然不同。这里的人们热情如火。 她喜甜食,但这里却偏爱吃辣。 初时,她还因不适应这份热烈而偶有抱怨,但没几日,那份麻辣鲜香渐渐渗透进她的心田,成为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愫。 “韩大娘,韩大哥,你们快进屋吧。”苏乐悠笑着露出浅浅的梨涡。 到了蜀地,她再也没带过那个丑面具。 这里没人认识他们,她过得倒是肆意了不少。只是夜深人静之时,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那轮皎洁的明月,心中泛起层层涟漪,思绪飘向远方,想到那个人的身影。 屋内,羊肉锅子的香气四溢,温暖了整个空间。 韩知砚笑着说:“天寒地冻,吃锅子倒是不错的选择。” 苏乐悠:“隔壁李婶子家杀羊,我就去买了些新鲜的羊肉。” 三人围坐一桌,边吃边聊,气氛温馨而融洽。 薄薄的羊肉片在滚烫的汤水中轻轻一涮,瞬间由鲜红变为诱人的奶白色,再蘸上特制的酱料,鲜美入口。 韩大娘看着韩知砚与苏乐悠之间那份默契与和谐,心中满是欣慰。 自己带大的孩子们,若是能在一起,她也觉得心中大石能落地,此生也无遗憾了。 韩大娘突然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她的病情似乎又在这不经意间悄然加重,每一次喘息都显得异常艰难。 苏乐悠见状,连忙上前,轻轻为她顺气。 韩知砚迅速取来银针,精准无误地刺入她的尺泽穴与列缺穴,缓解大娘的咳嗽。 好一阵,韩大娘才缓了过来,呼吸也趋于平稳。 苏乐悠见状,连忙递上一杯热腾腾的茶,关切地问道:“韩大娘,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是不是刚才的酱料太辣了?” 她心中自责不已,尽管深知韩大娘有咳疾,特意避开了麻辣锅,却在酱料中不慎加入了少许辣子,未曾料到还是触动了大娘的身体。 “孩子,别忙了,这酱料味道挺好的,我喜欢。”韩大娘微笑着拉住了苏乐悠的手,不愿让她再为此操劳。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人这一辈子,福祸难料,能多活这些年,我已经很满足了。” 韩知砚闻言,眉头微蹙,打断了母亲的话:“娘,您又在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我们会照顾好您的,让您长命百岁。” 韩大娘轻轻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随即转移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好好吃饭吧。” 苏乐悠望着韩大娘那略显疲惫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眼尾不禁微微泛红。 这时,韩知砚突然提起另一桩事:“悠悠,玉安来信了,说过完年她和秋月会来找我们。她让我们先帮她看看铺子,准备迎接她们的到来。” 苏乐悠:“果然是玉安的风格,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忘她的生意经。人还没到,心思就已经飞到了赚钱上。” 韩知砚点头赞同,随即话锋一转:“这几日我们一起去城里看看铺子吧,顺便我也想换个宅子。” 苏乐悠闻言,有些惊讶:“韩大哥,为什么要换宅子呢?” 韩知砚耐心地解释道:“玉安和秋月来了之后,再加上我们,这里确实住不下了。换个大点的宅子,大家住得也宽敞些。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与她同住,我们也可以再考虑。” 苏乐悠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异议:“还是韩大哥想得周到,我自然愿意与玉安他们一同居住。” 第268章 诱惑 韩知砚轻抚着案上的茶具,目光温柔地投向苏乐悠,缓缓说道:“那明日我们就一起去镇上看看。说来也巧,我那医馆对面,恰有一间铺子好似要盘出去。” 苏乐悠听闻眼睛都亮了。 “这么巧,若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然后我们在你对面开成衣铺子,还是能相互照料。” “那我们找的新宅子,最好离铺子要近一些。”韩知砚补充道。 饭后,苏乐悠轻盈地起身,接过韩知砚递来的抹布,开始细心地清理着餐桌上的碗碟与锅中残留的余温。 他们刚来蜀地也不过半月,还没有买丫鬟伺候着。 这些日子,这些活都是她与韩大娘一起亲力亲为,她虽然是小姐,但并不娇气。 秋月她们年后出发,不出一个月也能到了。 想着,她还挺开心的。 “悠悠,你还打算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韩知砚问道。 苏乐悠面露难色,“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应该知道一下自己是何人。但这世界那么大,去哪里找呢?”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动从门外传来。 韩大娘本是打着水经过,正巧听到二人的谈话,手中的木盆不慎打翻,溅起一片水花。 苏乐悠与韩知砚闻声望去,只见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迹,并未看到人。 韩知砚轻声细语地对苏乐悠道:“无妨,我且去看看娘亲,稍后再来寻你。” 言罢,他转身迈向了韩大娘的房间。 韩大娘的房间内,静谧的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她孤独地坐在床边,身影显得格外落寞,衣裙的下摆还残留着未干的水渍。 韩知砚轻轻叩响房门,得到无声的应允后,缓缓步入。 目光触及母亲那湿透的衣摆,他心中一紧,连忙快步至衣柜前,取出一件干净的衣裳,温声细语地说:“娘,您怎么这般不小心,衣裳都湿了,这大冷天的,万一着凉了可如何是好?快些换上吧。” 韩大娘闻言,眼眶微红,紧紧握住韩知砚的手,那份冰凉透过掌心,让她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阿砚,你……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悠悠的身世?”她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不安。 韩知砚感受到母亲情绪的变化,心中疑惑更甚,他温柔地反握住母亲的手,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散寒意。 “娘,您怎么了?手这么凉,还是先换衣服要紧。” 言语间,他满是关切。 然而,韩大娘并未立即换衣,而是用更加焦急的眼神望着他,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阿砚,你答应娘,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好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韩知砚闻言,心中一震,他意识到苏乐悠的身世或许隐藏着某种秘密。 “娘,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悠悠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他急切地追问。 韩大娘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但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隐晦。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就是江南苏家的孩子,其他的……你就别再问了。” “娘!”韩知砚惊呼,他不敢相信母亲会如此含糊其辞。 “您明明知道些什么,为何不愿告诉我?悠悠对我来说很重要,她的过去,我有权知道。” 韩大娘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她用力推开韩知砚,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出去!这件事,你不能再追查下去!” 韩知砚被母亲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愣怔,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再次追问:“娘,您到底在担心什么?为什么如此反对我去了解悠悠的身世?” 韩大娘望着儿子那双充满疑惑与坚定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阿砚,娘是看着你长大的,虽然不是亲生,但胜似亲生。 娘不会害你,也不会害悠悠。娘知道你喜欢他,你想留住她的是不是? 你若真心待她,就忘了这件事,让她留在你身边,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好吗?” 韩知砚沉默了,他从未见过母亲如此严肃而坚决的样子。 他的母亲的话里藏着太多的秘密与苦衷。 他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然后缓缓点头,“娘,您先换衣服吧。容儿子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的。” “阿砚!你答应娘。娘也会帮你得到她。” 韩知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母亲,袖中的双手捏住,他很想知道真相,但他的娘抛出的诱惑又太大了。 * 皇宫内,御书房。 明德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凝重,手中紧握着一份密报。陆子衿身着朝服,恭敬地立于殿前。 陆子衿这些时日特意派了很多人手前往蜀地,去调查了那边近日有发生的大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查到有一个叫白莲教的邪教利用民众对神佛的诚信而谋私之事,他便上奏此事。 明德帝正声道:“陆卿家,你呈上的这份奏疏,所言蜀地之事,朕已细阅。那等打着佛教旗号,实则扰乱民心之徒,实在可恶至极!” 陆子衿:“陛下圣明,臣作为僧录司左善世得知此事,亦是心急如焚。蜀地百姓淳朴,若被奸邪所惑,恐生民变,危及社稷。” 明德帝重重拍了一下案几,怒道:“朕决不允许这等事情发生!陆爱卿,朕命你即刻起程,前往蜀地,彻查此事,务必还蜀地一片安宁!” 陆子衿躬身行礼,声音铿锵有力:“臣遵旨!定不负陛下厚望,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一切果真如陆子衿所推算,陛下派他亲自去蜀地。 邪教是真,去蜀地也是真,不曾欺君,只是他还有要去调查矿脉之事。 他是真的想借此机会离京,京城到处都是他与苏乐悠的影子,他太想她了。 已经好久不曾好好睡上一觉了。 侯府之内,消息如风。 陆子衿归来,踏入墨香居,那股不同寻常的香气瞬间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目光扫过桌上那碗炖汤,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寒意:“这汤,是谁送来的?” 第269章 享受 侍立一旁的丫鬟恭敬地回答:“回世子爷,是柳姨娘的丫鬟送来的,说是柳姨娘特意为您准备的,给您滋补身体。” “她送来的?”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柳洛烟意图的洞悉,也有对她手段的不屑。 “南风,”他沉声唤道,“将这汤送去给墨大夫,让他仔细查验。另外,传我命令,从今往后,我的居所,无论是她还是她的人,都不得擅自踏入半步。” 南风看了看桌上的汤,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带着墨大夫的验证结果返回。 他面色凝重地向陆子衿禀报:“爷,墨大夫已仔细查验,那汤中确实含有合欢散。” “合欢散?” “爷,那是能引发人情.欲的药物。” 陆子衿的眸色瞬间变得深邃而复杂,他缓缓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 “这女人,为了她的目的,竟能如此不择手段。既然她如此渴望男人的陪伴,那便成全她,让她好好享.受一番。” 随着夜幕的悄然降临,柳洛烟精心装扮,一袭火红色轻纱罗裙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今日她的院子倒是清净,门口看守他的士兵都不见了。 她还是有些担忧,在丫鬟的掩护下,悄悄前往墨香居。 “子衿,你可在此?” 屋内漆黑一片,连一丝烛光也未曾泄露,仿佛连空气都沉浸在一种静谧的等待之中。 她的丫鬟分明告诉他陆子衿已经回了院子的,怎么屋内却不掌灯呢。 柳洛烟轻轻推开门扉,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门楣,她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心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忐忑。 她尚未点亮烛火,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突然从背后悄然覆上她的唇,将她即将出口的呼唤尽数吞噬。 “子衿,是你吗?”柳洛烟艰难地开口。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羞赧与渴望。 身后的人却没有理会她。 她想去点亮烛火,但却被那人拽住了手。 柳洛烟知道陆子衿中了药,定是着急了。 那是长久以来压抑情感的释放,也是对这份突如其来亲密的热烈回应。 她已经嫁过两个男人了,对男女之间的事,也比较有经验。 她引导这份急不可耐的激情走向更加温柔的轨迹。 两人的身影瞬间融入了这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子衿…子衿?” 却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她闭了闭眼,知道此刻的陆子衿是被药物影响了才没了分寸。 他的举动虽显急切,却也是情非得已。 而她,亦是久旱逢甘霖,渴望这份久违的温存与慰藉。 鸳鸯被里成双夜。 芙蓉帐暖度春宵。 * 苏乐悠与韩知砚从镇上看完铺子回来,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韩知砚轻摇折扇,侧首望向身旁的苏乐悠,眼中满是柔情。 他轻声问道:“悠悠,今日所见那宅邸,可还合你心意?” 苏乐悠微微一笑:“确实不错,环境清幽,布局雅致,只是这价钱,确实让人有些犹豫。” 韩知砚解释道:“你且放宽心,那宅邸虽初看之下价格不菲,但细想之下,其位置极为便利,紧邻我的药铺,不过区区两条街巷之隔。 日后我们往来,省去了不少车马劳顿之苦,加之长远来看,这节省下的时间与费用,足以抵得上那略高的房价了。” 苏乐悠闻言,心中暗自盘算,觉得他言之有理,于是轻轻点头。 “韩大哥说得极是,这样一算,倒也不觉得贵了。那我们便定下来,明日一早便去交了定金,早些将这好宅子纳入囊中。待玉安秋月到来,便能有个舒适温馨的住所了。” 说到此处,苏乐悠忽又想起一事,眉头微蹙,继续道:“还有一事需得安排,明日除了交定金,咱们还得去一趟牙行,挑选几个可靠的仆人回来。毕竟宅子大了,打理起来也需人手,我可不想我的秋月太辛苦的。” 韩知砚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好,都依你。” “还有玉安的铺子得找东家再谈谈价格。那这些日子的事情还真不少。也不知道玉安她到底哪天会到。” “——哎哟!” 苏乐悠正沉浸在与韩知砚的对话中,冷不防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撞到了胳膊,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了几步,险些失去平衡。 韩知砚眼疾手快,迅速伸出一只手臂稳稳地搀住了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悠悠,你没事吧?有没有撞疼?” 苏乐悠站稳后,脸颊微微泛红,轻轻摇了摇头,与韩知砚自然而然地拉开了一点距离。 她不习惯与别的男子如此亲密的,即使是自己从小长大当成哥哥之人。 “我没事,多谢韩大哥。” 她轻声回应,目光随即落在了那匆匆跑来、神色焦急的隔壁李婶子身上。 “婶子,怎么是你?”苏乐悠有些诧异。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苏乐悠关切地询问道。 李婶子喘着粗气,焦急地解释道:“哎呀,韩大夫,你可算回来了!你家老母亲突然昏过去了,我正急着要去找你,结果没留神撞上了幺妹。” 闻言,韩知砚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担忧问道:“什么?我娘她……” 苏乐悠打断了韩知砚的话:“韩大哥,先别急,我们先回去看看韩大娘的情况。” 三人不再多言,迅速转身,几乎是小跑着往家中赶去。 李婶子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韩大夫和苏家幺妹同住一个屋檐下,想必是未婚夫妻,两人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实在是般配得很。此刻见二人如此默契,心中更是多了几分认定。 李婶子提议道:“韩大夫,你先去药室拿药箱,我和幺妹先去照顾大娘。” 苏乐悠几乎是本能地冲进了韩大娘的屋子,映入眼帘的是韩大娘紧闭的双眼和毫无生气的面容。 这一幕瞬间击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第270章 一辈子护着她,不离不弃 李婶子紧跟其后:“我刚才在院子里忙活,突然听到你们这边传来东西倒地的声音,赶紧跑过来一看,大姐就已经晕过去了。我和我家那口子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安顿到床上,我这不就赶紧来找你们了。” 话音未落,韩知砚已手持药箱匆匆赶到,神色凝重。 “你们先退到外面,让我先给我娘看看。” 他的目光温柔地掠过苏乐悠那满含忧虑的脸庞,心疼得几乎要溢出眼眶。 “悠悠,别怕,有我在。你帮我把门关上,好吗?” 韩知砚的声音柔和而有力,仿佛一剂定心针,让苏乐悠颤抖的嘴唇渐渐恢复平静,她连连点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默默转身关上了房门。 李婶子也识趣地退到门外。 苏乐悠焦急地在屋外踱步,李婶子上前安慰:“幺妹,你别担心,你家韩大夫医术高超。不会有事的。” 苏乐悠点点头,“今日之事真的是多亏了婶子和叔叔。你等我一下。” 她迅速去厨房提了一篮鸡蛋递给李婶子。 “哎,这是做什么?乡里邻居的,你与我那么客气作甚。” “婶子,你就拿着吧,平日里总是麻烦你。” “那..那我去给你取点白菜萝卜去。”李婶子提着鸡蛋回去了。 房间内,韩知砚迅速而熟练地搭上了韩大娘的脉搏,眉头紧锁,随后从药箱中取出银针,手法精准地为她施针。 随着银针的缓缓刺入,韩大娘的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眼皮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娘,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萦绕在他心头。 韩大娘眼神略显迷茫,随即看清了眼前的养子。 “阿砚,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又担心娘了?” “娘,你刚才突然昏倒,多亏了隔壁的李婶子夫妻及时发现,才救了你一命。” 韩大娘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唉,我这身子骨,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今日没什么胃口,就没用早膳,结果蹲下去干活,站起来就晕过去了。” “娘,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我和悠悠都担心死了。” 他虽然口气里满是责备,但其实更多的是心疼。 “阿砚,你把娘的病往重了说。” “这是为何?” 韩大娘微微一笑。“那你实话告诉娘,你是不是想娶悠悠为妻?” 韩知砚闻言,心中微微一震,随即点了点头。 “那就好。”韩大娘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就听娘的,把娘的病说得重一些,剩下的交给娘。” 看到韩知砚终于踏出屋门,苏乐悠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仿佛一块巨石落地,让她得以片刻的安宁。 她急切地上前询问,眼中满是担忧。 “韩大娘的情况如何了?” 韩知砚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欲言又止的神情透露出内心的挣扎。 他记得母亲的告诫,但谎言绝非他所愿。 “我...”他开口,声音略显沙哑,似乎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重量,“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苏乐悠闻言,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她几乎是冲进了屋内,直奔韩大娘的床边。 见到韩大娘已苏醒,那双慈祥的眼眸正温柔地望着自己,她心中的大石彻底放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韩嬷嬷,您感觉好些了吗?” 韩大娘试图坐起身,苏乐悠连忙上前,轻柔地扶起她。 她特意取来软垫,让韩大娘能舒服地靠在上面。 韩大娘的声音虽弱:“悠悠,让你担心了,真是过意不去。” 苏乐悠这才仔细打量起韩大娘,发现岁月已悄然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她居然有了白发,隐约可在两鬓见到。 此刻她面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因缺水而显得干裂。 这一幕,让她的心不禁揪紧,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嬷嬷,您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没能好好照顾您,还让您为了我放弃江南的一切,来到这陌生的地方。” 苏乐悠是心疼韩大娘的。 韩大娘轻轻摇头,“悠悠,别这么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早些年我这身子就伤了根本,若不是遇到医圣,我早就死了。能活到现在已是上天的恩赐。只是...” 她的话语中略带迟疑,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心事。 “嬷嬷有话不妨直说。” 这时,韩知砚也走进了屋内,手中端着一碗药汤。“母亲,该喝药了。” “阿砚,你过来。” 韩大娘微微一笑,拉着苏乐悠的手,缓缓将其交到了韩知砚的手中。这一举动让两人都愣住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氛围。 韩大娘强撑起笑容:“你们俩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若有一天不在了,希望你们能相互依靠。成全我的心愿...”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最终定格在韩知砚身上。 “阿砚,你可愿意在未来的日子里,一辈子护着悠悠,不离不弃?” 韩知砚看了眼苏乐悠,随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悠悠,你放心,阿砚这个孩子老实,有他照顾你,我也能放心的去了。” 苏乐悠着急滴红了眼眶,“嬷嬷,你不要这么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傻丫头,人都会死的。你也别太难过,你告诉嬷嬷,你喜欢阿砚吗?” 苏乐悠的脸颊微微泛红,她这才明白了韩大娘刚才说的“一辈子护着她,不离不弃”原来是这个意思。 韩知砚也懂了他娘刚才为何要他故意将她的病说重,原来是这样。 面对苏乐悠的沉默,他选择了以退为进,给予她空间去思考。 他柔声道:“母亲,您先安心喝药,我与悠悠到外面说几句话,可好?” 韩大娘点了点头,“去吧,孩子,你们好好聊聊。” 两人来到门外,远离了屋内的药香与沉重的气氛。 苏乐悠望着韩知砚,眼中满是为难与不解,“韩大哥,我真的没想到韩大娘会这样想。” 韩知砚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沉重,“悠悠,我阿娘...她的时日不多了,或许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什么?”苏乐悠闻言,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嘴唇颤抖着。 第271章 成亲 她从未想过,那个总是笑眯眯的韩大娘,竟然会面临如此严峻的生命威胁。 韩知砚又一次骗了她,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试探性地问道:“悠悠,如果这真的是她最后的心愿,你可愿意与我成亲?” 他又补充道:“我们可以把这当作是一场戏,如果你将来遇到了心仪之人,我会毫不犹豫地与你和离,绝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苏乐悠摇了摇头,“韩大哥,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你为了韩大娘的心愿,却要牺牲自己的幸福。” 韩知砚苦笑了一下,“不,悠悠,其实是对你不公平。她虽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在我心中,她比任何人都重要。我被那帮人所害差点冻死街头,是她含辛茹苦地将我收养,给了我一个家。如今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们成亲,我又怎能不尽力去实现呢?” 苏乐悠对韩大娘也是有感情的,毕竟是自己从小的乳母,自己母亲不爱自己,还好小的时候有韩大娘护着,也算感受到过少许的亲情。 苏乐悠轻轻咬了咬唇,最终下定了决心,“韩大哥,为了韩大娘,我答应你。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但说无妨。” “若是有朝一日,你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人,也一定要告诉我。我也会尽我所能去成全你。” 韩知砚听到她的话,心里已然乐开了花,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好,一言为定。” 他喜欢之人就在他的眼前,从前是她,如今是她,以后也只会是她。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回了屋子。 只见韩大娘刚刚服下药汤,苏乐悠用帕子替韩大娘擦拭了嘴角的药汁。 韩知砚接过空药碗,轻轻放在一旁,道:“母亲,我和悠悠已经商量好了,等玉安他们一到,我们就成亲。” 闻言,韩大娘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她的声音变得异常微弱,仿佛每一句话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好……好……悠悠愿意,我就心满意足了。只是,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一天……”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紧,连忙握住韩大娘的手,眼眶微红,急切地安慰道:“嬷嬷,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们还要一起过很多很多个年呢!” 韩大娘慈爱地望着苏乐悠,“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 苏乐悠是真的担忧韩大娘的身子,想着既然二人是演戏,那早一日晚一日也不会影响。 她转头对韩知砚说:“韩大哥,其实不用等玉安他们了。眼看就要过年了,家里食材也齐全,我们不如就趁着这几天简单筹备一下婚礼吧。这样也能让嬷嬷早点安心,不是吗?” “悠悠,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你了?毕竟婚礼是一生一次的大事……” 苏乐悠并不在乎,因为她觉得那不过是二人演的一场戏。 “不委屈的,韩大哥。有你和韩大娘在我身边,我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人了。而且,看到嬷嬷开心,我比什么都高兴。” * 苏乐悠与韩知砚去了镇上,昨日二人罗列了成亲的清单,要买全还是要花些功夫的。 苏乐悠环顾四周,看到一家大的布庄,她轻轻扯了扯韩知砚的衣袖,笑道:“韩大哥,我们去那家绸缎庄看着。” “好,都依你。” 两人步入绸缎庄,店内各式绸缎琳琅满目,色彩斑斓。 掌柜的眼尖,一见有客来,忙热情地迎上前来:“哟,二位要买什么样式的布匹?” “掌柜的,我们要喜服。” “恭喜二位好事将近。”掌柜的很会做生意,嘴也很甜:“瞧瞧我们这儿的布料,都是上好的苏州绸,用来做喜服最合适不过了。” 苏乐悠开口道,“掌柜的,你这里有没有成衣的?我们比较赶时间,就不自己绣了。” “姑娘,那你随我上二楼看看,倒是有几款,不过...”他打量了苏乐悠的一圈,“姑娘比较瘦,公子又高,可能还要我们师傅改改尺寸。” “行的。麻烦掌柜的带我们去挑吧。” 随着掌柜的脚步,两人来到了二楼的成衣区。这里挂着的喜服每一件都精美绝伦,让人目不暇接。 她伸手轻轻抚摸过那些绸缎,感受着那份细腻与温润,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满意。 “乐悠,你看这件如何?金线绣制,图案繁复而不失雅致,我觉得很适合你。”韩知砚在一旁温柔地建议道。 苏乐悠转头看向他:“韩大哥,你喜欢这个?” 韩知砚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个吧。掌柜的。” “好嘞,那这个兄台的款式可有喜欢的?” 韩知砚认真地看了起来。 苏乐悠只觉得只是一场戏,何必那么认真。 “乐悠,你替我挑选吧。” 苏乐悠抿了抿唇,看到这些红色喜服,她就想起了那个着红衣分外好看之人。心里有些难过。 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杂念从脑海中驱散出去。 她看了看韩知砚的身量,“就这个吧。款式简洁,很衬韩大哥你。” “好,麻烦掌柜请师傅为我们改下尺寸。”苏乐悠吩咐道掌柜。 掌柜闻言,立刻应承下来:“没问题,二位我请放心,我们店里的师傅手艺精湛,定能为你们改得合身。” 掌柜难得见到如此好说话的客人,一般人来总要选上半天,还要讲价,而这二位倒是干净利索,也大方。 在挑选完喜服后,掌柜又提醒道:“姑娘,喜帕和盖头可是新娘子亲手绣制的哦。虽然喜服可以买成衣,但盖头和喜帕的意义非凡,还是得自己动手才更有心意。” 苏乐悠本就善女红,也就没有拒绝,“嗯,成。那就麻烦您帮我拿同款的布料。我回去自己绣。” 师傅替二人量完尺寸对掌柜的点点头,掌柜很快替他们打包好布匹,客气道:“贵客,衣服三日后即可来取。这是绣盖头的布匹。” 苏乐悠和韩知砚道谢后从布行出来,却意外看到熟悉的身影。 第272章 良人 “悠悠,你在看什么?”韩知砚不解地看向苏乐悠。 苏乐悠轻轻咬了咬下唇:“韩大哥,我刚刚...看到了孤云。” “孤云?他是谁?”韩知砚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 “他是武安侯府大公子陆青禹的贴身侍卫。”苏乐悠缓缓解释,眼神中却难掩复杂情绪。 “陆青禹...”韩知砚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瞬间联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苏乐悠见状,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侯爷终于察觉到我的行踪,派他来找我了吗?” 韩知砚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握住苏乐悠的手:“别怕,悠悠。我们先回家,再从长计议。” 回到家中,韩大娘正忙碌于厨房,见到他们提着红布归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哎呀,你们这是把红布买回来了吗?真是喜庆!” 苏乐悠与韩知砚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随即韩大娘似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识趣地笑道:“瞧我,光顾着高兴了。你们年轻人有话说,我就不打扰了,这饭菜就交给我来张罗吧。” 待韩大娘离开后,屋内恢复了宁静。 韩知砚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悠悠,如果真如你所说,孤云是陆青禹的贴身侍卫,那么他的出现绝非偶然。陆青禹可能也到了蜀地。” 苏乐悠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裙摆,声音里透出一丝焦虑:“我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来抓我怎么办。我耍了武安侯,他不会放过我的。我好怕。韩大哥,我是不是又要连累你了。” 韩知砚温柔地摇了摇头:“悠悠,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我答应过我娘,会保护你一辈子,无论面对什么困难。我们如今不清楚他的具体目的,但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这些日子,悠悠你别出门了,就安心待在家里绣盖头,所有需要外出的事情都由我来处理。你把还没爱的物品单子给我,他没有见过我的真容,你不用担心。我也会找机会打探一下,弄清楚他这次来是为何事。” 白日里见到孤云的情景如同阴云般笼罩在苏乐悠的心头,让她夜晚也难以安宁。 她辗转反侧于床榻之上,思绪万千,难以入眠。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忧愁。 感受到身边细微的动静,韩大娘轻声问道:“悠悠,可是心中有事,怎么这般难以入眠?” 苏乐悠连忙侧过身,轻声细语地答道:“嬷嬷,是我吵醒您了吗?真是对不住。”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韩大娘坐起身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端详着苏乐悠,“是不是阿砚那小子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了?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嬷嬷,我第一个不饶他!” 苏乐悠连忙摇头:“嬷嬷,您误会了,韩大哥待我极好,从未有过半句重话,更别提惹我生气了。” “那又是为何?是不是因为即将大婚,心中既期待又紧张,所以才睡不着的?”韩大娘试探性地问道。 苏乐悠轻轻唔了一声,算是应答。 “悠悠,女子成亲后有人疼爱是好事。你瞧嬷嬷这一生一直一个人,年少时觉得自由自在,老了才知道没有人陪着很是孤独的。没人知你冷暖,没人会在你病了照顾你。” “嬷嬷,你别这么说,有韩大哥,有我,过些日子还有玉安,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悠悠,我是真希望在我死前你替你觅得良人,阿砚他,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性子沉稳,待你也真诚。你们自幼相识,你放心,他不会负你的。” 韩大娘边说边轻轻拍了拍苏乐悠的手背。 “你就放宽心,安心准备做你的新娘子吧。” 苏乐悠长长叹出一口气,“嬷嬷,我知道了,早些睡吧。” * 翌日清晨,阳光尚未完全驱散薄雾,韩知砚的医馆内已是一片忙碌。 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你们这里哪位是坐堂的大夫?”一男子焦急地高声询问。 韩知砚闻声从内堂缓缓步出,“在下便是回春堂的大夫。” 那仆人上下打量了韩知砚一番,见他年纪尚轻,眉宇间不禁闪过一丝疑虑,似乎对这位年轻大夫的医术有所质疑。 “请问,这里有没有年长一些、经验更丰富的大夫?”他试探性地问道。 一旁的刘伯正在抓药的手一停顿,笑道:“这位便是我们的东家,韩大夫。别看他年轻,整条街的百姓谁不知道他的医术高超,起死回生之术也不在话下。” 那人闻言,神色稍缓,但仍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是吗?可……”他欲言又止,显然内心仍在挣扎。 韩知砚见状,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寒意。 “小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不如我先替你把脉,若是我说得不准,不收你的银子。” “不是我,是我家公子病了。既然如此,就有劳大夫与我走一趟吧。” 韩知砚医者仁心,也不与那人之前的不礼貌计较。取下医箱就随他而去。 他引领着韩知砚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马车穿过繁华的街道,逐渐驶向一处偏僻而幽静的宅邸。 随着马车平稳地停驻,韩知砚在仆人的恭请下,步入了那座略显生疏的宅邸内堂。 宅内景象透露出一种初来乍到的气息,四壁虽已装饰一新,但许多物品显然还未来得及归置妥当,四处散落着尚未整理的箱笼与包裹,透出一股尚未安顿好的忙碌与期待。 这户人家似乎是刚搬进来不久。 他跟着那人去了内堂,“大夫,我家公子正在里面。” 他只见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正虚弱地躺在床榻之上,看不清楚面容。 韩知砚匆匆上前,走近床边,目光如炬,充满了对床榻上之人的深切关怀。 随着他轻柔却略显颤抖的手缓缓拉开床幔,一张熟悉而又略显憔悴的脸庞映入眼帘。 瞬间,他愣住了,所有的担忧与急切在这一刻凝固成了难以置信的愕然。 第273章 露出马脚 陆子衿此刻正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显得格外憔悴。 韩知砚踏进房间时,心中不禁一惊,他万万没想到来看病的人居然会是陆子衿。 若是早知如此,他或许会找个借口避免前来。 没想到除了陆青禹,就连陆子衿也来了蜀地。难道是他们被发现了?还是说这里出了大事? 尽管心中有些不情愿,韩知砚还是无奈地走到床边,开始为陆子衿把脉。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陆子衿的腕上,眉头微微蹙起。 “公子这是不习水土,必会生出疾病来。”韩知砚沉吟片刻后说道。 南风一听,立刻焦急地问道:“大夫,您这话是何意?我家公子何时能醒?” 韩知砚解释道:“看公子的样子,应是刚到此地不久。由于自然环境如气候、水质以及生活习惯的骤然改变,公子的身体暂时未能适应,因此出现了不适的症状。 不过无须太过担心,我替公子开几方药,服用后应能缓解症状。 另外,公子近日里的饮食宜清淡,或者也可尝试吃些带有家乡味道的食物,这样或许能帮助身体更快地适应。 至于合适会醒,我等会替他扎几针,一个时辰左右自然就会醒的。” 这次出行,跟随陆子衿的都是他的心腹,且都是大男人,平日里舞刀弄枪还行,但要说到做饭这种细致活儿,却是一个比一个笨拙。 南风听后,一一将大夫的话记在心里,随即吩咐北风将韩知砚送回回春堂,并取回药方抓药。 回到回春堂,二人刚跨过门槛,刘伯便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地说道:“东家,您可算是回来了。韩老夫人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韩知砚轻轻点头,随即转向刘伯,吩咐道:“刘伯,你按照这位公子的药方,给他抓几副药来。” 此时,韩大娘的声音从内堂传来,带着几分亲切与温暖:“阿砚,今天悠悠特地做了菜粥和饼子,都是你平日里最爱吃的。” 北风被那诱人的饭菜香所吸引,不自觉地往内堂方向多瞥了几眼。 却不料,正好撞上了韩大娘那和蔼的目光。她笑眯眯地问道:“这位公子,还没用饭吧?” 北风被当场抓包,显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韩大娘见状,更加热情地邀请道:“要不一起吃点?咱们这粗茶淡饭的,可别嫌弃。” 然而,韩知砚对京城陆家的人并无好感,无论是陆青禹还是陆子衿,都让他心生厌恶。若非出于医者的道义,他才不会去管陆子衿的死活。 “夫人,你做的粥我可以买吗?” 韩知砚马上打断他的话,“我这里是医馆,不是酒楼。你家公子若是想吃,可以去前头大酒楼。” 北风自知理亏,连忙低下头:“对不起啊韩大夫,我家公子病了,我太心急才唐突了。” 韩大娘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温和地说道:“别说买不买的,这食盒你就带回去。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就是些家常便饭。若是你家公子不嫌弃,我明日来送饭时多做一盒就好。” 北风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满脸感激之色:“那就太麻烦您了,夫人。” 说着,他赶忙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这是给您的,明日还要麻烦夫人您了。” 韩大娘见状,连忙推辞道:“可使不得,使不得。这点东西哪值得这么多银子。” 北风坚持道:“是我麻烦您了。这些多余的就是给您的辛苦费。” 韩大娘笑着将金子收下,心中暗自感叹这北风的懂事。 韩知砚见状,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既然他娘已经开了口,他若是再不同意,反倒会让人起疑。 幸好他们早有打算,才没有露出马脚。 本来每日给他送饭的活是苏乐悠做的,可因为得知陆青禹可能来了蜀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从今日起改由韩大娘亲自送饭了。 如此一来,倒也避免了北风与苏乐悠撞个正着的尴尬局面。 韩知砚心里想着,手中的筷子也不自觉捏得更紧了。竟然连陆子衿也来了,定是不能让二人见面的。 北风拎着食盒,脚步轻快地返回了屋内。陆子衿醒了不久,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目光柔和地落在了北风身上。 “北风,你这半天去了何处?”陆子衿轻声问道。 “爷,属下去为您抓药了。顺便还买了些粥,您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北风恭敬地回答,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食盒。 一股淡淡的粥香瞬间弥漫开来,陆子衿的鼻尖轻轻耸动,神色中却仍带着几分犹豫。 他刚欲开口拒绝,北风却已迫不及待地捧出了那碗热气腾腾的菜粥。 粥色翠绿,搭配着几样精致的小菜,看起来诱人至极。 陆子衿瞥了一眼,心中的抗拒莫名消散了几分,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拿来我尝尝。” 这几日,陆子衿因身体不适,频繁呕吐,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脸颊上的棱角愈发分明。 “爷,您还是勉强吃点吧。”南风也在一旁劝说着,眼中满是担忧。 陆子衿自幼长在京城,娇生惯养,偶尔出城也不过是短途办事,身体素质自然无法与常年征战沙场的陆青禹相提并论。 陆子衿低头看向食盒中的菜粥,旁边还摆放着几块热气腾腾的菜饼和两块精致诱人的桂花糕。他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 粥的温度恰到好处,口感细腻爽滑,入口即化,让他的胃里感到一阵温暖。 而且,这手艺似乎非常熟悉。 “你这小子,这粥是在哪里买的?也不多买几份,我们几个都饿着呢。”南风在一旁打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是韩大夫的娘亲手做的。我给爷拿一份就不错了,总不能跑去问人家要十几份吧。”北风嘿嘿一笑,解释道。 南风闻言,也觉得北风说得在理,便转而向陆子衿问道:“爷,这粥可合您的胃口?” 陆子衿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这老夫人的手艺确实不错,粥熬得恰到好处。只是似乎这味道…” 第274章 竟与苏乐悠亲手所做桂花糕一模一样 “爷喜欢吃就好,明日我再去取。我刚看到这粥时就觉得特别可口,于是也没多想,就交了订金给老夫人,让她明天再给爷留一份饭。路上我才反应过来,心里还直嘀咕呢,万一爷不喜欢,那我的银子可就白花了。幸好爷您喜欢,嘿嘿。” 北风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 南风闻言,笑骂道:“你这小子,爷在你心里还比不上那点银子是不是?看我不踢你!” 说着,便作势要去踹北风。 北风嬉皮笑脸地躲闪着:“大哥,你别踢我,我错了还不行嘛。” 陆子衿静静地注视着南风与北风两兄弟之间的嬉笑打闹,仿佛具有感染力,不经意间,不自觉也笑出了声。 南风听到笑声,动作一顿,随即好奇地转过头看向他。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家主子笑了,自从苏姑娘的事之后,他家爷似乎就不再笑了。 “爷,这糕点味道如何?”北风趁机凑近,一双眼睛紧盯着陆子衿手中的食盒,里面装着两块诱人的桂花糕,香气扑鼻。 陆子衿轻轻拿起一块桂花糕,细细端详后,缓缓说道:“应该很好吃吧。” 北风一听,满心欢喜地以为这糕点即将成为自己的美味,正欲伸手去接,却见陆子衿突然将桂花糕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北风一脸错愕,忍不住抱怨道:“爷,您不是向来不爱吃甜食的吗?” 陆子衿闻言,却突然开怀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真挚。 桂花糕在口中化开,香甜四溢,那一刻,他仿佛被一股熟悉的感觉击中,这味道,竟然与苏乐悠亲手所做的桂花糕一模一样。 他难以置信地再次拿起一块桂花糕,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南风见状,连忙提醒道:“爷,您身体刚好,糯米类食物对胃不好,还是少吃些为妙。” 北风也附和道:“就是啊,爷,这块就让我替您享用了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试图从陆子衿手中夺得那块桂花糕。 然而,陆子衿并未理会他,只是更加小心地将另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那份熟悉的味道。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过往都随着这甜蜜的滋味一同涌上心头。 北风见状,委屈地向南风诉苦:“大哥,你看爷是不是变小气了?小时候他有好吃的都会分给我的。” 南风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低声训斥道:“爷难得有胃口,你就别瞎折腾了。你也说了是小时候,现在都长大了,要学会体谅别人,你可长点心吧。” “什么点心?”北风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重复着南风的话。 南风睨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北风,你刚才提到的那位制作糕点的人,此刻身在何处?”陆子衿急切地开口。 他紧握着手中还剩下半块的桂花糕。 如果说第一块糕点他是因为惊喜而大口吃下,觉得味道似曾相识;那么第二块,他则是刻意放慢了品尝的节奏,细细地咀嚼,那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与苏乐悠所做的桂花糕简直如出一辙。 “哦,她现在在回春堂。”北风回答道,脸上充满疑惑,似乎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突然对这位老夫人如此感兴趣。 “回春堂?你详细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陆子衿追问道。 北风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地说:“她啊,大约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是回春堂掌柜韩大夫的母亲。听她的口音,似乎不是蜀地本地的,更像是江南那一带的。但也不是完全像……”说到这里,他的话语显得有些含糊。 “你这小子,说话能不能利索点?爷问你话呢,一会儿是这样一会儿又不是那样的。”南风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忍不住插话道。 “那位夫人虽然说话带着吴侬软语的腔调,但还是能隐约听出京城话的影子来。”北风补充道,这次说得清楚多了。 “说不定她是京城嫁到江南去的呢。”南风若有所思地说。 北风点点头,表示赞同:“可能是这样吧。但是……爷,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陆子衿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之中。 这桂花糕的味道太过熟悉,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个曾经为他亲手制作桂花糕的女子。 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她制作糕点的样子,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可她已经去世了,在冬至夜,永远离开了他。 陆子衿眉头紧锁,“这糕点做的味道很是熟悉。” 南风见状,心中顿时明了,自家主子又陷入了对苏姑娘的深深怀念之中。苏姑娘生前极爱糕点,尤其偏爱桂花糕,他曾多次前往城东的老字号为她购买,后来她甚至还亲自动手制作过,当时还分给大伙吃,记得那个味道是很特别的,不是松糕似的松软的口感,而是软糯拉丝的。 “爷,可能江南人做糕点的方式都差不多吧。”南风试图安慰道,在他看来,他的主子刚走出来,可别因为一块糕点又陷了下去。 陆子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或许你说得对。只是这味道太过熟悉,让我一时难以释怀。” 北风见状,连忙说道:“爷,如果您喜欢吃的话,明日属下再去回春堂拿午膳时,多带些糕点回来。您别叹气了,我下回让那位妇人多做些给您尝尝。” * 苏乐悠的心里这几日总是忐忑不安。 自从那日见到了孤云那道孤傲的身影,她便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陆青禹也必定在附近徘徊。 这样的念头像是一根细线,紧紧缠绕着她的思绪,让她不禁忧虑起他们究竟何时才会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让自己得以喘息。 韩知砚与韩大娘从回春堂归来,手里提着空的食盒,一进门便察觉到了苏乐悠的异常。 她坐在窗边,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 “悠悠,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韩知砚关切地问道。 苏乐悠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但那笑容背后隐藏的却是难以言喻的苦楚。 “韩大哥,我还是不放心,不如我们走吧。” 韩知砚也是有私心的,他知道苏乐悠心中对陆子衿的那份情感并未真正消散,只是被她自己强行压抑在心底。 而这种压抑,就像是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一旦找到了突破口,其爆发的力量将是前所未有的猛烈。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行,他不能让二人见面。 “好,我们离开。今晚就走。” 第275章 暴乱 三人简单收拾了行囊,步履匆匆,就往城门口去。 当他们抵达时,发现城门处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喧嚣声与议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景象。 “阿娘、悠悠,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去看看前头出什么事了。”韩知砚关切地叮嘱道. 他挤过人群,来到一位看似知情的路人身旁,礼貌地问道:“大叔,请问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城门会被封锁?” 那老汉叹了口气,满脸愁容地说:“唉,听说是在抓捕白莲教的信徒呢。这下可好,我这急着回家的人也被困在这儿了,城门一关,真是寸步难行啊。” 此时,苏乐悠戴着幕帘,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她见韩知砚回来,连忙问道:“韩大哥,情况如何?我们何时能出城?” 韩知砚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回答:“恐怕今天我们是出不了城了,官府的人正在严查白莲教徒,城门已经被彻底封锁。” 苏乐悠闻言,心中不禁焦急起来:“那可怎么办才好?我们原本计划今日就起程的。” 韩知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别太担心,悠悠。我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总会有办法的。”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转身离开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人群中响起。 苏乐悠对这个声音太过熟悉。 是他! 陆子衿。 韩知砚注意到苏乐悠的反应,心中不由得一紧,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手心,疼痛让他暂时从失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转身对韩知砚轻声说道:“韩大哥,我们先回去吧。”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混乱与喧嚣,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风暴正在席卷而来。 三人惊讶地发现,原来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乱正在上演,白莲教的人与官府的人马陷入了激烈的争斗之中,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响。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三人都不想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于是,他们决定顺着慌乱奔逃的人群。 然而,城门下的景象却让他们心惊胆战,只见地上躺着几个浑身是血的人,有的还在痛苦地呻吟,有的则已经一动不动了。 突然,一个满身尘土、神色慌张的人从人群中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快跑啊,杀人了!听说还有朝廷命官受伤了,情况十分危急!” 苏乐悠听到这句话,心里猛地一惊,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陆子衿的身影。 她非常担心,那个受伤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她紧紧握住双拳,目光不安。 “我去看看,你别担心。”韩知砚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他停下了脚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苏乐悠和韩大娘。 “阿娘、悠悠,你们先回家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阿砚,你去干什么!”韩大娘叫住他。 “我得去看看,我是大夫,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人受伤而无动于衷。” 韩大娘一把拉住他的手,满是担忧与不舍,“你这样去太危险了!” “娘,您放心,我会小心的。”韩知砚轻轻拍了拍韩大娘的手,安慰道,“而且,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 韩知砚奋力逆着汹涌的人潮,犹如破浪前行的孤舟,急切地向前冲去。 当他终于抵达现场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不少人痛苦地躺在地上,呻吟声与混乱交织,但好在,局势已大体被官府的力量所稳住,秩序正在逐步恢复。 在这纷乱之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陆子衿的身影,他正站在人群的前端,有条不紊地指挥。 他没受伤,受伤的是知府大人。幸好伤得也不深,只是扭伤了脚。 南风眼尖,一眼便认出了韩知砚,他轻轻扯了扯陆子衿的衣袖,低声说道:“大人,那位便是白日来替你看诊的韩大夫,那个膳食是他母亲所做。” 陆子衿闻言,转头望向正缓缓走来的韩知砚,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请他过来吧。” 韩知砚被引领至陆子衿面前,两人相视而立,彼此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流转。 陆子衿的气色相较于之前,确实有了显着的改善,显然是得到了良好的调养。 陆子衿见到了这位久仰大名的韩大夫倒是吃了一惊,还以为会像墨大夫或者医生弟子那样的沉稳型,但此人容貌非凡,长相俊美。 韩知砚微微欠身,以谦逊的姿态行礼道:“草民韩知砚,见过大人。” 陆子衿回以一礼,随即诚恳地说道:“韩大夫,此地伤者众多,急需您的援手,不知可否麻 烦您帮忙查看一下他们的伤势?” 韩知砚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点头应允,随即转身投入到紧张的救治工作中去。 南风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自赞叹:“爷,我刚见他从人群中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果然是医术仁心。” 陆子衿则继续凝视着韩知砚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却不见得哪里见过。 北风的胳膊上赫然一道刀伤,鲜血染红了衣袖,韩知砚神色凝重地替他小心翼翼地包扎着伤口,手法既熟练又温柔。 “原来,你们竟是朝廷的官员。”韩知砚一边包扎,一边缓缓开口,语气中故带着几分惊讶。 “实在抱歉,未曾向韩大夫透露我们的真实身份,实属无奈之举。我们此行隐秘,就是为了能在今日将这些恶徒一网打尽,以免打草惊蛇。”北风强忍着疼痛,神色坚定地说道。 韩知砚问道:“他们究竟是何人?” 北风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是白莲教徒,一群打着佛祖旗号,干着坑蒙拐骗勾当的恶棍。这个白莲教,表面上宣扬佛法,实则假借佛祖之名,哄骗百姓钱财,更可恶的是,他们还诱骗那些无辜的女教徒献身,以满足他们的私欲,真是罪大恶极。” 韩知砚听后,眉头紧锁,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原来如此,白莲教竟是这般模样。我之前也曾听说过一些关于他们的传言,说是他们一心向善,还宣扬男女平等,当时我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他们竟是如此龌龊不堪。” 北风因为疼痛,不禁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嘶——” “你忍一下,马上就处理好了。”韩知砚轻声安慰道,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而迅速。 处理完伤口后,韩知砚轻轻叹了口气,问道:“那大人处理完这件事后,是不是就要回京城了?” 北风点了点头,“差不多吧,此次任务完成,我们也该回京复命了。” 他好奇地问道:“韩大夫怎么知道我们是京城来的呢?” “我听你的口音,似乎是京城那边的。”韩知砚微微一笑。 “哦?原来如此。说起来,韩大夫的娘亲也是京城人吧?我上次听她的口音,就觉得十分熟悉。” 韩知砚闻言,心中猛地一颤,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第276章 喜讯 韩知砚意味深长的眼神轻轻扫过北风,初见时,他只当这青年是个憨厚直率、略显笨拙的少年,外表估摸着也就十七八岁的光景。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北风竟如此心思细腻,仅仅是从他与娘亲的简短交谈中,就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抹不易察觉的京城口音。 他娘当初为了躲避京城的人,特意逃到了江南,十几年的隐姓埋名还改了口音,如今不仔细听,都以为她是江南人士。 韩知砚眸子微眯,不亏是陆子衿的人,都不是简单的。 他轻轻应了一声,算作是对北风某种程度上的认可,但并未继续深入交谈,而是迅速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为北风包扎伤口上。 一旦处理完毕,韩知砚便迫不及待地赶往其他伤员处,施以援手。 此时,陆子衿一直盯着韩知砚的背影,越看越熟悉,只是不记得何时见过如此俊俏的儿郎。按理说自己的记忆力很好,若是见过这张脸,他是不会忘记的。 一阵急促的报告声打断了陆子衿的沉思:“陆大人,属下有罪,未能将那些教徒全部擒获,还是让他们中的一部分人逃脱了。” 陆子衿闻言,面色一凛,果断下令:“追!务必将这些不法之徒全部捉拿归案,绝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遵命,大人!”下属应声领命,随即转身离去,去执行这紧迫的任务。 这番对话,清晰地传入了韩知砚的耳中,让他不禁微微皱眉。 看来,事情并未如他最初设想的那样顺利,还有漏网之鱼在逃。这意味着,陆子衿暂时还不能离开此地。 韩知砚心中暗自盘算,那还是得按原计划行事,他带着苏乐悠离开这里。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苏乐悠与陆子衿再次相见。 “韩大夫,请留步。”陆子衿出声叫住了正准备离去的韩知砚。 韩知砚停下脚步,转过身,微微躬身行礼,问道:“大人,可还有何事需要吩咐韩某?” 陆子衿的目光在韩知砚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试探性地问道:“韩大夫,你可曾去过京城?” 韩知砚摇了摇头,回答得干脆利落:“不曾,韩某一直在这偏远之地行医,未曾踏入京城半步。” 陆子衿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略带歉意地说:“哦,那可能是我认错人了。毕竟,这世间之人,面貌相似者不在少数。” 韩知砚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他转而说道:“大人,那些伤员的情况已经稳定,韩某已经妥善处理完毕。如今,我也该告辞,回家去了。” 陆子衿闻言,站起身来,向韩知砚深深一揖,感激地说:“今日之事,多劳烦韩大夫了。南风,你替我送送韩大夫。” 韩知砚连忙摆手拒绝:“不劳烦大人了,韩某自己认得路,可以自行回去。” 陆子衿见状,也不再强求,只是深深地看了韩知砚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思绪。 他总觉得韩知砚的双眸太过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之间,那记忆如同被迷雾笼罩,难以捉摸。更何况,他分明从韩知砚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韩知砚告别了陆子衿,回到住处,将今日之事告知了苏乐悠和韩大娘。 三人商议后,决定明日一早便启程离开此地。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空气中还带着微微的凉意。韩知砚、苏乐悠和韩大娘三人便匆匆收拾好行囊,往城门赶去。 然而,当他们来到城门口时,却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众多的人,熙熙攘攘。 原来,为了加强治安,防止白莲教的余孽混入城中或逃出城外,官府特地在此设立了检查关卡。所有人都必须排队等候,经过严格的检查后,方能进出城门。 远远地,苏乐悠就见到了陆子衿身边的南风此刻正在城门之上指挥着这一切。 苏乐悠见状,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忧虑。她轻轻拉了拉韩知砚的衣角,低声说道:“韩大哥,今日好像也不大顺利……我们还是回去吧。” 韩知砚自然也明白,以他们目前的身份和处境,想要顺利出城无疑是难上加难。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韩大娘心中暗自焦急,生怕夜长梦多,生出变故,于是她不动声色地给韩知砚递了个眼色。接着,她亲热地拉着苏乐悠的手,温柔地说道:“悠悠啊,既然眼下我们无法离开这里,不如我们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先把你们俩的婚事给办了吧,你觉得怎么样呢?” 苏乐悠闻言,轻轻转头看向韩知砚,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韩大娘的提议。 韩大娘见状,心中稍安,继续问道:“那盖头和喜帕,你可都绣好了吗?” 苏乐悠轻轻一笑,回答道:“已经差不多了。” 她的绣工向来精湛,那喜帕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几日之功便能完成。 “你们的嫁衣都做好了吗?”韩知砚:“应该已经好了,我今天就去取回家。” 韩大娘听后,心中更是满意,于是拍板决定:“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定在明日成亲吧!” “那么快?”苏乐悠闻言不禁微微一愣,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有些措手不及。 “不快的,悠悠,阿砚,你们两人也认识有十几年了,彼此间都是知根知底的。一旦成了亲,我们三人就真的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了,这样也能更好地相互照应。”韩大娘语重心长地劝说着,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温情。 苏乐悠望向韩知砚,见他轻轻点头,心中也渐渐释然。 她轻声说道:“那都听嬷嬷的安排吧。” 韩大娘听后,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她拍了拍苏乐悠的手背,说道:“好嘞,那我这就回去张罗张罗,明日里,咱们叫上街坊邻居,一起热闹一番,也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喜讯。” 第277章 成亲之日 谈妥了亲事之后,韩大娘满心欢喜地回去张罗起了婚礼的一切事宜。 他们初来蜀地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所幸需要宴请的宾朋并不多,仅仅是街坊邻居而已,准备两桌酒席便足够了。 当李婶子听闻韩家即将要办喜事时,更是热情满满地拉着人过来帮忙。 在这相邻相亲的街巷里,家家户户便是如此,只要有一家办事,各家都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共同分担喜悦与忙碌。 韩知砚取了嫁衣回来,递到苏乐悠的面前,“悠悠,你看看这衣服是否合身?” 苏乐悠含笑点头,目光掠过韩知砚身后,那里跟随着一个瘦小而怯生生的身影。 是个小丫鬟。 这小丫鬟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身形单薄,脸颊微微凹陷,显然已是多日未曾饱腹。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慌与无助,却又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韩知砚见状,连忙上前几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怜悯:“悠悠,她叫小豆子,是我方才在街上偶然遇到的。她的父亲早年因病离世,而今日这突如其来的暴乱又夺去了她母亲的生命。如今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我看她实在可怜,便将她带了回来。” 苏乐悠闻言,目光更加柔和地落在了小豆子身上。 她仔细端详着这个孩子,只见小豆子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刚哭过,脸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苏乐悠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她想到了自己的生世。 同样不知道父母是谁,更不知他们是否安好,这份同样“失去”双亲的情感让她对小豆子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她轻轻地拉起小豆子的手,将她搂入怀中,温柔地安慰道:“小豆子,别怕,以后你就和我们一起住吧。你不是一个人了,你也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对了,你娘的遗体可曾妥善安置?” 小豆子闻言,眼眶再次泛红,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哽咽却坚定地说道:“谢谢姑娘,公子真是个好人,他已经帮我安葬了我娘。奴婢知道明日是姑娘和公子的大喜之日,奴婢不能哭,哭是不吉利的。我会尽量让自己开心起来,为姑娘和公子祝福的。” 苏乐悠听着小豆子的话,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疼爱。 她轻轻抚摸着小豆子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小豆子,你不用这么懂事,想哭就哭出来吧。” 小豆子却是倔强地忍住了眼泪,她眼里的倔强不像普通的孩童。 “好了,小豆子,我带你去见过我娘,以后就是老夫人。”韩知砚带着小豆子去韩大娘屋子走去。 李婶子方才便已在一旁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待到韩知砚的身影消失后,她才缓缓走上前来,对着苏乐悠满脸堆笑地说道:“苏姑娘啊,你可真是有福之人呐,韩大夫那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人呐。” 苏乐悠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这一切仿佛就像是一场梦一般,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 她从柜中拿出今日刚刚取回的嫁衣,仔细地摩挲着。 那嫁衣的料子极为顺滑,在烛光的映照下,嫁衣的红色显得尤为耀眼夺目,上面绣着的鸳鸯图案更是栩栩如生。 这本该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她的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有些憋闷的慌。 翌日,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苏乐悠便早早地起了身。 她简单地用了些早饭,便开始着手准备梳妆打扮的事宜。虽然一切从简,但所需的物件倒也还算齐全。 韩知砚昨日特地前去请了一位在当地颇有名气的婆子,来为苏乐悠梳妆打扮。 尽管此时的苏乐悠心中仍觉得不真实。 那位婆子的手艺极为精巧,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为苏乐悠梳好了一个精致的发髻,又细细地为她描了眉、上了口脂。 镜中的苏乐悠,经过婆子的巧手装扮,愈发显得美艳动人,仿佛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 婆子望着镜中的苏乐悠,也忍不住由衷地夸赞道:“我给人梳妆那么久,还没见过那么水灵的呢。新娘子长得可真是标致,就像那观音娘娘似的。” 韩大娘见状,心中也是欢喜不已,连忙拿出一个小红包递给婆子,以示感谢。 然而,在这喜庆的氛围之中,苏乐悠的心中却难免有些失落。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就这样嫁为人妇,没有自己的双亲在场见证,也没有贴身的丫鬟秋月陪伴在侧,甚至就连嫁妆也寥寥无几。 虽然她心里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场权宜之计,但心中还是免不了觉得空落落的,仿佛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盖上了精致的红色盖头,苏乐悠静静地端坐在装饰一新的屋子里。 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尖微微颤抖,还是有几分紧张的。 屋外的喧嚣声逐渐增大,那是乡里乡亲陆续到来的脚步声与谈笑声,整个院落因这喜庆的氛围而变得热闹非凡。 韩大娘与韩知砚忙碌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此刻小豆子在屋子里安静滴陪着她。 “姑娘,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小豆子轻声问道。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 “那姑娘,您闷不闷?要不要奴婢帮您把盖头掀开一点点,透透气?” 小豆子再次提议道,她猜测这盖头之下,苏乐悠定然感到有些憋闷。 盖头盖了好久了,的确是有些闷的,但是她记得刚刚婆子说不能掀盖头的,否则不吉利的话。 “姑娘若是觉得闷,我们悄悄掀开一点没关系的,透透气吧。奴婢不会告诉别人的。” 苏乐悠微微点头,小豆子见状,小心翼翼地用手掀起盖头的一角,让清新的空气得以涌入,顿时苏乐悠觉得神清气爽,心中的紧张感也消散了不少。 果然舒服多了。 刚刚盖上盖头后,就听到屋里好些人进来过,也不知道干了什么。 如今才看到,屋里的原本的蜡烛换上了一对红烛。床上的棉被也换上了红色绣花被,上面绣着寓意吉祥的图案。 他们现在住的屋子除了正厅也就只有两间房,以前她和韩大娘睡一间。 昨日里小豆子来了,他们三人挤在了一起。 韩知砚的屋子直接被装扮成了新房。他们本就同住同一屋檐下,也就没有接新娘这繁琐的流程。 梳妆后,她就被盖上了寓意吉祥的盖头,便由小豆子搀扶着来了这间屋子。 “姑娘,等会公子就会来接你去外头拜堂了。” 苏乐悠点点头,又将盖头放了下来。 第278章 那就是他魂牵梦绕的人 门扉轻轻叩响。 门外,是韩知砚那熟悉而温柔的声音。 “悠悠,我来接你了。”韩知砚的声音一直很温和。 苏乐悠被盖着盖头,实在不敢乱动,只是微微颔首。 苏乐悠盖着红色盖头,将她与外界隔绝,她只能通过盖头下细密的缝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脚下的路,每一步都走得既谨慎。 她的心跳随着脚步声逐渐加快。 韩知砚担心她会因视线受阻而摔倒,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略显冰凉的小手时,苏乐悠的耳朵不禁染上了一抹绯红。 韩知砚感受到了她细微的变化,他轻轻紧了紧相握的手,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嗓音低语:“别怕,一切有我在。我牵着你,你不会摔倒的。” 他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让苏乐悠心中的慌乱瞬间烟消云散。 此刻的韩知砚,心中满是喜悦与满足。 无论如何,他终于娶到了他心悦了多年的姑娘。 这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 宾客们聚集在正堂内外,目光聚焦于这对新人,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为这对璧人的结合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韩大娘坐在上首,看着他们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随着喜娘那清脆悦耳的嗓音响起,宣布着婚礼的下一个流程:“一拜天地!” 整个婚礼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即将见证着这对新人对彼此最真挚的承诺。 就在这时,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入了婚礼现场,粗鲁地打断了正在进行中的庆典流程。 李大叔见状,连忙站起身来:“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擅闯民宅?难道没看到这里正在举办喜事吗?” 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缓缓走入,神态威严,冷冷地回应道:“我们是朝廷的官差,正在追捕一名朝廷重犯。” 此言一出,现场宾客皆是一脸愕然,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韩知砚轻轻拍了拍身旁新娘苏乐悠的手背,让她安心。 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向那位官爷,语气平和地说道:“这位官爷,您可能误会了,我们这里都是乡里邻居,并无您要找的朝廷重犯。” 官爷却不买账,面色铁青,毫不留情地反驳道:“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人,不是由你来判断的。”说完,他目光如炬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随后挥手示意手下,“你们两个,去后面仔细搜查一番。” 不多时,两名士兵押着小豆子,一脸紧张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与此同时,陆子衿也带着亲卫队匆匆赶到,刚才那个穿着官服的男子见到陆子衿立刻行礼,“属下参见陆大人。” 陆子衿望向韩知砚,惊讶道:“韩大夫?怎么会是你?这里怎么在办喜事?” 陆子衿环顾四周,注意到韩知砚身着鲜艳的红色喜服,不禁歉疚地说道:“真是抱歉,我们无意间打扰了你的大喜之日。” 韩知砚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解与不满:“陆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要如此行事?” 陆子衿伸手一指小豆子,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韩大夫,你可认识她?” “她是我家的丫鬟,名叫小豆子。”韩知砚回答道。 “哦?你家的丫鬟?”陆子衿挑眉反问,随即语出惊人,“你可知她其实是白莲教的圣女?她也不是小丫头,只是看上去十来岁的模样,她已经三十了。” 此言一出,整个婚礼现场瞬间炸开了锅,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韩知砚也是一愣,难以置信地望向小豆子,声音颤抖着说道:“圣女?这怎么可能……她只是一个失去双亲无辜的孩子啊。” 苏乐悠此刻立在堂前,身体僵硬,不敢有丝毫动弹。 自陆子衿开口的那一刻起,她便认出了那熟悉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 她紧紧用指甲掐入掌心,直至传来阵阵疼痛,以此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与镇定。 陆子衿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新娘的背影,心中不禁微微一颤。 那背影,那身姿,与他的悠悠竟是如此相似。 太像了! 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产生了错觉,那就是他魂牵梦绕的悠悠。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驱使他想要上前,揭开那层薄薄的盖头,一探究竟。 然而,韩知砚敏锐地捕捉到了陆子衿那异样的目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迅速移动身形,巧妙地挡住了陆子衿的视线。 陆子衿这才如梦初醒,理智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他的悠悠已经在那场无情的大火中永远地离他而去。他不能,也不应该去打扰别人的幸福,更不能做出揭开他人新娘盖头这种无礼之举。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自然:“韩大夫,恐怕你需要和我们走一趟了。” 韩大娘闻言,立刻站起身来,情绪激动地反驳道:“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我儿子是好人,他一直在为人看病,只是因为看到那个丫头可怜,才将她带回家中。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宾客们也纷纷开始议论起来,为韩知砚打抱不平:“韩大夫可是个大好人啊!” “今天是人家的大喜日子,官府怎么能这么不讲理呢……” 面对众人的非议,陆子衿只是沉声说了一句:“韩大夫,得罪了。” 韩知砚深担心如果再继续拖延下去,陆子衿很可能会与苏乐悠正面相遇。为了避免这种危险的局面发生,他宁愿先随官兵离开这里。 “大人,我可以和你走,但请允许我先和我的娘子交代几句。”韩知砚语气恳切地请求道。 陆子衿略一思索,便默许了他的请求。 韩知砚缓缓走向苏乐悠,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我不会有事的,你要小心,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你的真实身份。更不要来看我,知道吗?” 苏乐悠心中千言万语想要询问,但此刻她只能强忍住泪水,默默地点了点头。 “陆大人,我们走吧。”韩知砚说完,便转身准备随官兵离去。 陆子衿一声令下:“将韩大夫和白莲教圣女带走。” 随后,官兵们押解着韩知砚和小豆子,有序地撤离了现场。 第279章 韩大夫的娘子 官府的人离去后,苏乐悠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瘫倒在地。 韩大娘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了她,满是关切地问道:“悠悠,你没事吧?可千万别吓我啊。” 苏乐悠这才掀开盖头,眼眶里泛起了泪光,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嬷嬷,我害怕。” 李婶子见状,也连忙走过来,用她那温暖的手轻轻拍着苏乐悠的背,柔声安慰道:“幺妹子,你别担心,有我们在呢。我这就让你李叔去打探一下,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大叔也在一旁附和着,神色坚定:“对,幺妹,你别怕,我们一定会弄清楚的。” 周围的邻居们都知道韩大夫的为人,他医术高超,心地善良,自从他们搬来这里,有些不舒服韩大夫都会免费替他们诊治。 今日之事让他们都感到愤愤不平。他们认为官府的做法太过武断,完全不近人情。 周围的几家人家都纷纷表示愿意替他们去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与此同时,陆子衿坐在马上,神情凝重,思绪如同翻涌的海浪,久久不能平息。 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韩知砚是无辜的。这一切,很可能是那个白莲教的圣女在暗中捣鬼,欺骗了单纯的韩知砚。 他懊悔不已,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冲动,直接将人从喜宴上带走,这样做不仅不近人情,还可能给韩知砚带来无妄之灾。 然而,当他看到那个女子的背影时,心中的情感却如同决堤的洪水,难以遏制。 那个背影,太像他的姑娘了,哪怕只是有一分相似,也让他无法忍受她嫁给别人。 一夜无眠。 * 翌日清晨,阳光初照,李大叔与几位邻里陪同着满面愁容的韩大娘前往官府。 “爷,韩大夫的家人特来探视。”南风的声音在陆子衿的耳畔响起,带着几分恭敬与通报的意味。 陆子衿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红衣女子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亲眼目睹她的真容。 “走,我亲自去看看。” 他目光如炬,逐一审视着这群前来探视的亲属,其中不乏年迈的长辈与健壮的男子,然而,那个被韩知砚称作“娘子”的女子,却并未出现在人群之中。 “大人,我儿子韩知砚绝非白莲教的同党啊!那名叫小豆子的女子谎称双亲遭难,我儿子心生怜悯,才将她带回家中。”韩大娘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无助。 陆子衿面色冷凝,声音沉稳有力:“案情尚在调查之中,若韩知砚确系清白,本官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大人,我们能否见见他,哪怕一面也好?”韩大娘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 陆子衿微微颔首,吩咐道:“南风,你且安排一下,让韩知砚的家人每日得有一次探望的机会。” 南风领命而去,引领着韩大娘一行来到了关押韩知砚的牢房前。 牢房内虽显简陋,却也算得上整洁干净。 韩知砚见到母亲的到来,脸上满是惊讶与不解。 “阿娘,您怎么来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 “阿砚,娘来看看你,你别担心,娘知道你是无辜的,官府一定会查清楚的。” 韩知砚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南风,南风识趣地后退几步,但依旧留心听着他们的对话。 “家里的情况如何?她……还好吗?”韩知砚担心苏乐悠的情况,昨日差一点他和她就拜堂了,也差一点“他”和她就见面了。 “你被抓之后,她哪能好得了?昨天就病倒了,直到今天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韩大娘的话语中满是心疼与无奈。 南风回到陆子衿身边,将所闻一一禀报。 原来,那位未曾露面的新娘子,竟是被昨日抓人的场景吓病了,这才未能前来。这一消息,反而让陆子衿对她的好奇更甚。 南风心中暗自揣测,自家世子爷对这位新娘子的兴趣似乎有些过于浓厚了。 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主子,那女子乃是韩大夫的妻子。” 陆子衿轻轻唔了一声,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去查查那女子的来历。” 南风闻言,心中不禁暗自嘀咕:难道主子怀疑她也是白莲教的成员? 然而,他并未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只是默默地退了出去,执行陆子衿的命令。 南风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尽管未能亲眼目睹那位女子的容颜,但从村长絮絮叨叨的话语中,他已勾勒出一幅画面:韩大夫的妻子,拥有着令人赞叹的绝美姿色。 南风心中暗自盘算,世间美貌女子,他确实已见过不少。 南风心中暗自思量,夸张口中的绝美姿色肯定是说得夸张了。长得极好的女子,他是见过不少的。不管是侯府的那位柳姨娘还是去世的那位苏姑娘,哪个不是貌比天仙。 此刻,他不禁又想起了秋月的面容,也是乖巧的,秀气的,好看的。 秋月离开,他其实也是难过过一阵的。 秋月姑娘性情清冷,从前他并不觉得,但苏姑娘离开后,秋月就没给他好脸色过。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她拿了自己的卖身契后就再也没有回侯府过,就连细软包袱也没来取。 他本有一腔深情与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于她,却终究未能再见一面。 他曾背着主子,悄悄前往罗裳坊打听她的下落,却得知她早已离京而去。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撕裂开来,疼痛难忍。 后来,他四处打探她的消息,却始终杳无音信。他甚至派人去江南苏家探寻,却也是无功而返。 “官爷?”村长的声音打断了南风的思绪,将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南风定了定神,继续问道:“那韩大夫的娘子,她是哪里人呢?” 村长摇了摇头,一脸茫然:“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们都是外乡来的,韩大夫多年前就在村子里置办了屋子,只是一直在外行医很少回来。 至于他的妻子好像是韩家的童养媳,从小就被韩家收养在身边。如今年纪到了,韩家就准备正式让她过门了。 官爷,您说她不会也是那白莲教的人吧?” 第280章 探监 南风闻言,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道:“此事我们还在调查中,尚未有定论。你且放心,我们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原本,南风本想去见一见那女子,但听闻她昨日一病不起连屋子都没出过,想必乡野村妇胆子的确是小。 昨日的阵仗着实把她吓得不轻吧。 既然她已病倒,那南风也不愿再去打扰她,便决定暂且作罢。 南风小心翼翼地将近日打探到的所有信息详尽地禀报给了陆子衿,每一个细节都不敢遗漏。 “童养媳?” 陆子衿的眸子瞬间加深了几分色泽,手指轻轻敲打着大腿,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南风在一旁瞧着自家爷这副模样,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他总觉得自家爷自从苏姑娘去世后,行为举止就有些疯魔了,难不成是喜欢上了拆散有情人这种戏码? 想到此处,他不禁为那位韩大夫人捏了把汗。 毕竟,韩大夫人可是个不错的人,当初还曾救过自家爷,连韩大夫的娘亲都曾亲手为自家世子爷做过饭呢。 陆子衿又不禁嗤笑一声,对着南风道:“还绝美姿色?” “爷,属下觉得这‘绝美姿色’四字,怕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陆子衿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 他倒不是真的对那女子的容貌有何想法,只是听到“绝美姿色”这四个字时,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傲气。除了他已经去世的姑娘,这世间还有谁能配得上这四个字? “你可见到她本人了?是否真的配得上这四个字?”陆子衿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南风心中一紧,生怕自家世子爷真的动了要去夺人妻子的念头,于是连忙说谎道:“长得……也就很一般……” “我想也是这样。”陆子衿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对南风的回答还算满意。 南风见状,心中稍安,连忙转移话题道:“爷,韩大夫那边其实已经调查过了,那韩大夫确实和白莲教没关系。我们……要不要放人?” 陆子衿闻言,手指敲打的动作微微一顿,沉思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再等等。” 他的目光深邃而复杂,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更为深远的问题。南风不敢打扰,只能静静地在一旁候着,等待自家爷的下一步指示。 南风满脸困惑,忍不住开口:“爷,那韩大夫素有好评,医术高超,口碑极佳,咱们若是长时间将他拘禁着……” “我自有分寸,会妥善安排的。”陆子衿打断了南风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南风见状,也只能默默咽下未尽之言,不再多言。 陆子衿沉声问:“关于大哥那边,最近有何新的动向?” 南风连忙答道:“北风已经秘密探知,大公子他们近期频繁在蜀地的几处重要山脉出没,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很可能在这几日里会有重大的行动。” “那么,那条矿脉的确切位置究竟在何处?”陆子衿眉头紧锁,目光如炬,显然对此事极为关注。 他随即展开舆图,全神贯注地审视着每一寸土地,试图从繁复的山脉中找出那条至关重要的矿脉所在。 蜀地地形复杂,山脉连绵不绝,要想准确锁定矿脉的位置,确实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爷,小的已经回来了。”北风的声音从门外清晰地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陆子衿闻言,立刻抬起头,目光如炬,似乎正等待着北风带来关键的信息。 北风推门而入,步伐稳健,进来后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口:“爷,属下特地赶回来,是因为有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禀报。” “何事如此紧急?”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是关于大公子那边的动静……”北风的声音微微压低,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涉及机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陆子衿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心中涌起一股预感,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 就在当夜,陆子衿与北风等人决定亲自出城。 与此同时,苏乐悠这几日因未见到韩知砚而心生忧虑,但她始终不敢轻易露面去探视,生怕会给自己和韩知砚带来麻烦。 即便没有遇上陆子衿,她也害怕会遇上南风。 因此,她始终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行踪,甚至不敢出门。 今夜她亲自做了韩知砚爱吃的饼和糕点,带着幕帘的她陪着韩大娘一同过来了。 她提着食盒,想着自己在远处偷偷看上一眼就好。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想看的是谁。 远远地看到陆子衿等人骑马出城的身影。 直到确认他们的马匹已经跑远,她才敢大着胆子,悄悄地前往韩知砚的藏身之处,想要亲自去看一看他的安危。 看守的侍卫威严地将二人拦下,冷冷地说道:“探监,只能进一人。” 韩大娘轻轻地拍了拍苏乐悠的手背,眼中满是温柔与鼓励,“你去吧,孩子。” 苏乐悠微微点头,强压下心中的忐忑与不安,迈步向那阴暗的牢房深处走去。 她从未踏入过如此阴森之地,牢房的昏暗与潮湿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当韩知砚看到是她来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难以置信。 “麻烦小哥,能否替我们打开这牢门?”苏乐悠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轻轻递给狱卒。 那狱卒接过银子,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打开了牢门,但依旧不忘关照一句:“快点哦,可别让我难做。” 苏乐悠忙不迭地点头道谢,匆匆走进牢房。 韩知砚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眼中满是焦急与关切:“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就不怕遇上那个人吗?” “韩大哥,我看到那人已经出城门了,确认安全后才敢过来。”苏乐悠望着韩知砚,发现他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许多,眼眶不禁湿润了。 “韩大哥,你瘦了好多。”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别担心,我没事的。过几日他们应该就会放我出去了。”韩知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安慰她。 他轻轻摘下了苏乐悠的幕帘,目光深情地凝视着她:“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 苏乐悠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 韩知砚看到她红肿的眼眶,心疼得不得了,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了她的脸颊,温柔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别哭,我真的没事。你...你等我出去。”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狱卒的声音:“陆大人,这么晚了,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第281章 相见 苏乐悠听到狱卒的话,心跳如同擂鼓,每一声都撞击着她的胸腔,几乎要跃出喉咙。 狱卒的话语未落,一串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已逼近门扉,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让她几乎窒息。 她惊慌无措,甚至忘了带帷帽。 韩知砚反应迅速,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用坚实的身躯为她筑起一道屏障。 他背对着门口,双臂紧紧环绕着她,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隔绝在外,也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 苏乐悠在他的怀抱里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韩知砚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内心的慌乱与无助。 此时,陆子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昏暗的走廊尽头,他的目光穿透夜色,落在韩知砚紧抱的身影上,声音低沉而有力:“为何擅自放人进来?” 狱卒颤抖着声音回答:“大人,那位女子自称是那犯人的新婚娘子,二人成亲当夜相公就被抓了进来,属下听了一时心软,就……就开了门。请大人责罚。” 陆子衿的目光越过狱卒,窥视牢房内的情形,但韩知砚的身体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墙,将他所有的视线都挡在了外面。 韩知砚刻意将人往怀中紧了紧。 牢房内微弱的烛火摇曳,将一切映照得模糊不清,更添了几分紧张。 陆子衿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个大概,怀中的女子依偎在男人怀里。 大庭广众下二人就如此亲密。 他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夜深了,韩夫人还是早些归家为妙。” 韩夫人! 多讽刺的称呼。 苏乐悠听到这三个字,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中的苦涩与讽刺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将她紧紧束缚。 她分不清此刻自己更多的是听到他这么称呼而难过,还是害怕他们见面的恐惧。 苏乐悠只觉得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涌。 她咬紧嘴唇,嘴里甚至弥漫出了血腥味,这样的刺痛感让她还保持着些许理智。 韩知砚感受到了她的颤抖,更加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背,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安慰:“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他的身子依旧没有动,阻挡着外头人的视野,但声音却响起。 “多谢陆大人的体谅,拙荆胆小,近些日子接连受了不小的惊吓,还请大人允许我们夫妻二人再多说几句,让我安抚下她的情绪。” 陆子衿笑了,微微颔首,“好,但别太久。” 他不再多言,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韩知砚一直在轻拍苏乐悠的后背,温柔地在她耳畔说道,“没事的,不要怕。” 直到确认陆子衿已离开,苏乐悠才缓缓从韩知砚的怀中探出头来。 她的脸上泪痕斑驳,如同被雨水打湿的梨花,惹人怜爱。 韩知砚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而细腻,就像儿时无数次哄她时那样。 “悠悠,吓坏了吧。别怕,都过去了。”他轻声细语,用言语抚平她内心的创伤。 韩知砚本就是极为聪慧之人,他心明眼亮,自然洞悉苏乐悠并未能全然释怀对陆子衿的情感纠葛。 然而,他内心深处却有个固执的声音在呼喊,不愿亲耳从她口中听到那些令人心痛的坦白。 没听到就当不存在吧。 只要她没开口说还喜欢那人,他就当她不再喜欢那人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返回来,我明明看到他出了城门的...” 苏乐悠的眼眶不禁再次泛起泪光,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千言万语涌至喉头,却又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不知从何启齿。 韩知砚的体贴入微,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照进了她阴郁的心房,却也让她心中的愧疚之情愈发沉重。 她对陆子衿的那份情愫依旧如影随形,难以割舍。 但既然当初已经做出了放手的决定,她就必须斩断那份藕断丝连的念想。 否则,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身边那些深爱着她的人的伤害。 她都想明白过得,和他在一起,对谁都不好。 至少,武安侯就不会同意的。 从她逃跑的那一刻,武安侯就一定恨死她了。 武安侯的怒火与仇恨,如同悬在她头顶的锋利宝剑,让她每日生活在恐惧与不安之中。 而且她也会连累身边的人。 若是被武安侯找到,那些帮助她逃跑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只要她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场火灾就是最好的结局。 她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的离开能够平息侯爷的怒火,不要波及到她无辜的姨母。 姨母、韩知砚、韩大娘、岑玉安、秋月、长风...这些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所谓的情情爱爱在那么多条生命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力。 “韩大哥……我……”她哽咽着,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心中的千言万语。 韩知砚轻轻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悠悠,不必说,你什么也不必说!你带了什么给我吃?看拿出来给我尝尝,我都饿了。” 他岔开了话题,苏乐悠擦干脸上的泪痕,忙去食盒里取吃食。 ... 苏乐悠戴上帷帽离开了那个地方,却没见到韩大娘的身影。 但她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脚步匆匆,沿着熟悉的小径,一心向着家的方向疾行。 银色的月光如细水般流淌,照亮了苏乐悠那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瘦弱的倩影。 这一抹瘦弱的倩影就惹了陆子衿的眼。 原来他尚未离去,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马车内。 他的目光本是无意间掠过窗外,便再也无法移开。 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身旁衣袍,那原本平整的布料,此刻已被他无意识地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南风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异样,他顺着陆子衿的目光望去,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 “主...主子...”他欲言又止,目光中闪烁着难以置信,“那不是...” 然而,话到嘴边,南风却突然噤声,仿佛有什么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试图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了。 但眼前的景象并未改变,那抹熟悉的身影,像极了那位已经去世的苏姑娘。 他偷偷瞥向陆子衿,却见他已经满目通红。 第282章 苏姑娘只是不要爷了 南风紧抿着唇,不敢再发出丝毫声响,此刻他家主子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让人心生畏惧。 陆子衿的面容上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有惊喜,有开心,还有...愠怒。 他双目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刷掉所有的他的理智与平静。 此刻南风也不确定了,他凝视着远方,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个女子的身影,都与记忆中的苏姑娘如此相似,却又似乎带着几分陌生。 他不敢轻易断定,那真的是苏姑娘吗? 毕竟,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苏姑娘在听雨轩那场无情的大火中没能跑出来。 况且,苏姑娘的身后事还是自家主子亲手办理的,亲自将她安葬于黄土之下。 难道,这只是世间难得的巧合,两个如此相像的人? 但转念一想,那相似度又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一般。 如果,刚才的女子真的是苏姑娘,那么自家主子前阵子因她而失态,因她而伤心欲绝的模样,岂不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苏姑娘为何要这么做?她究竟有何目的? 在这侯府之中,她似乎并无什么可留恋之物,金银财宝、权势地位,她都无法带走。 不对! 南风突然灵光一闪,他突然明白了,苏姑娘带走了秋月。 是了,苏姑娘带走了秋月,怪不得他怎么查都找不到秋月的行踪,那里离开侯府后,她就杳无音信了。 这一刻,南风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偷偷瞥了一眼陆子衿,心中暗自叹息,原来苏姑娘只是不要爷了。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如同野草般疯长,让南风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惧。 他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却仍觉得逼仄的空间内温度骤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马车,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无声无息。 南风的心猛地一紧,他意识到,宁王那边的计划,终于开始了。 * 几日后,韩知砚回家的消息是一大早就传到了村里。 苏乐悠匆匆赶往村口,满怀期待地守候在那里。 不久,她望见李大叔那熟悉的牛车缓缓驶来,而韩知砚的身影正端坐在车上,隔着晨雾,两人的目光在那一刻交汇,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 韩知砚一见苏乐悠,便迫不及待地跳下牛车,步伐轻快地向她奔去,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暖的笑容,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他的心中涌动着强烈的冲动,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但理智告诉他,此刻的克制更为妥当。 苏乐悠以温柔的目光回应,轻轻点头:“回来就好。” 回到家中,韩知砚惊讶地发现,屋内竟是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秋月与岑玉安不知何时已先行一步,占据了他的房间,正谈笑风生。 “玉安?你怎么比我预计的还早到了?”韩知砚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惊喜。 岑玉安笑眯眯地解释道:“我这不是实在想念你们嘛,原本打算回江南过完年再返程的。但给你们写完信后,我心里就直犯嘀咕,后悔没早点来。于是我又给爹娘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我决定暂时不回去了,直接转道来找你们。怎么,看你这表情,是不欢迎我吗?” 说完,还故意摆出一副不满的模样。 “怎么会呢,你的到来让我们倍感高兴。”韩知砚由衷地笑了。 “韩大哥,我昨天听悠悠说你被抓了,而且抓你的人还是陆子衿?这也太巧了吧?他不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吧?”岑玉安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忧虑。 韩知砚轻轻摇头:“应该只是巧合,不用太担心。” “如今你回来就好,本来我还想花点银子让你早些回来的。”岑玉安继续说。 秋月在一旁,略显尴尬地开口:“韩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我们一来就占了你的房间。” 韩知砚大度地笑道:“无妨,我们能团聚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今天就搬去新宅吧。悠悠和我之前已经置办好了一处宅子,原本打算等你们来了就搬过去。没想到中间出了这样的插曲,耽误了计划。不过,你们来得正好,我们上次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正式拜堂,等搬到新宅后,我们打算重新举办一次婚礼。”韩知砚认真的说道。 此言一出,岑玉安和秋月皆是一愣,脸上写满了惊讶与难以置信,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岑玉安更是情绪激动,一把上前揪住韩知砚的衣襟道:“你们要成亲?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我?” “玉安,你先放手,好吗?” 尽管岑玉安的情绪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但他还是强压下怒火,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韩知砚,我不得不怀疑,你让我们晚点来,这是不是故意找个借口把我支开。” 苏乐悠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轻轻地将岑玉安拉到一旁,温柔而坚定地说:“玉安,你先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说这句话时,她还不忘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韩大娘。 门外,苏乐悠深吸一口气,开始将韩大娘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岑玉安。 岑玉安紧锁眉头,认真地听着每一个细节。 “这么说来,你们之间的成亲是假的?” 苏乐悠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嗯。” 岑玉安听后,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那你们至少应该告诉我一声。而且,悠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嫁给了韩知砚,无论这场亲事是真是假,从名义上来说,他就是你的夫君了。这样一来,你以后就很难再嫁给别人了。这对你们两个人都不公平。” 苏乐悠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玉安,你是不是喜欢韩大哥?” 岑玉安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随即连忙否认:“我没有,我不是……” 第283章 你别犯傻啊! 苏乐悠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觉得我可能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我已经喜欢过一次了,让我的心碎成了无数块。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了。如果韩大哥有喜欢的人,我会主动让位的。我可以一个人生活得很好。” 岑玉安听后,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真的成了亲,在韩大娘的眼皮子底下,你们是要同住一室的。这对你来说,真的合适吗?” 苏乐悠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释然:“韩大哥已经说过了,他会睡在小榻上,而我则睡在床上。这样就可以了。” 岑玉安无奈地摇了摇头:“苏乐悠,你是不是傻?你真的看不出来韩知砚他喜欢你吗?” 苏乐悠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别胡说了。我从小就认识他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兄妹。” 岑玉安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只有你看不出来而已。他就是喜欢你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苏乐悠轻叹一声:“如果真是那样,那对他倒是不公平了。” “你糊涂啊,哪里对他不公平了?简直是羊入虎口,正中下怀啊。悠宝!悠悠!苏乐悠!你别犯傻啊。” 苏乐悠轻轻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好了,玉安,我们在这里争论不休也无济于事。韩大娘已经在屋里等着了,若是再不进去,她怕是要起疑心了。来,你随我一起进去,咱们暂且将此事放下。” 说着,苏乐悠便拉着岑玉安的手,一同向屋内走去。 今日是个大日子,他们即将搬入新宅。岑玉安等人来时,是乘坐着马车而来,一路上由长风驾车。 回想起当日,韩知砚走得那般匆忙,却特意将长风留在了岑玉安的身边。 长风在十里亭在送韩知砚出城后,便立刻折返回了京城,暗中守护着她们。 长风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这一路上有了他的保护,也顺利不少。 此时,大伙儿正忙着将东西搬上车。幸好,要搬的东西并不多,新宅子里也已经置办得差不多了。 在告别了村长、理正以及乡里街坊后,大伙儿便纷纷上了马车。 新宅子位于镇上的一处繁华地段,外观古朴典雅,又不失大气。 大门两旁的石狮威严而庄重,门楣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 走进宅子,只见庭院宽敞明亮。假山流水相映成趣,为这宅子增添了几分生机与灵动。 宅子里一共四个小院子,大家很快选了自己的院子。苏乐悠与岑玉安的院子相邻,二姐妹很是满意。 屋内更是装潢得极为精致,家具摆设皆是上等之选。 苏乐悠没想到韩知砚将这里打点的如此井井有条,还有几个婆子和小厮。 “韩大哥,你可真是细心入微,考虑周全。”苏乐悠赞道。 “你们几个好久没见了,定是有许多话想说,好好聊聊吧。我出去订一桌好酒好菜。”韩知砚微笑着说道,转身欲走。 秋月紧紧拉着苏乐悠的手:“小姐,奴婢有好多好多话想对您说。昨日看韩公子还没回来,奴婢怕说了让您更担忧,所以一直忍着没说。” 苏乐悠有些紧张,赶紧地问道:“怎么了秋月?难道是京城姨母出了什么事吗?” 秋月连忙摇头,神色中带着几分安抚:“非也,姨夫人挺好的。您走后,她虽然伤心了几日,但很快就走了出来。侯爷对她依旧如从前一般疼爱有加。小姐莫要再为姨夫人担忧了。” 苏乐悠闻言,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但随即又升起一丝疑惑:“那是何事让你如此急切地想告诉我?” 秋月犹豫了片刻,终是鼓起勇气说道:“是……柳姨娘。” “柳姨娘?”苏乐悠微微一怔,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柳洛烟的身影,“你是说柳洛烟?” 秋月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中带着几分复杂。 苏乐悠一时间觉得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透不过气来。 她没想到,即便自己已经远离了那个是非之地,关于陆子衿的消息还是能直接影响到她的情绪。 “她进府了?”苏乐悠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问道。 “是的,陆世子对她还很是照顾,院门口还有专门派人守着,衣食用度都不曾亏欠半分。”秋月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苏乐悠苦笑了一声:“陆子衿就是这样,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就想把什么好东西都送给她。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如今终于在一起了,也算是一桩好事吧。” 秋月闻言,神色更加愤愤不平:“小姐,您不生气吗?您才离开多久,陆世子就把人接回来了。而且您当初的孩子,就是柳姨娘害死的。奴婢觉得陆世子做得太过分了!” 岑玉安听不下去了,打断了秋月的话:“悠悠为什么要生气?区区一个柳洛烟罢了,就连陆子衿我们悠悠都不要了,又何必介意什么柳洛烟呢?” 苏乐悠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释然:“秋月,玉安说得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追究也无济于事。 何况我当初在知道侯爷让我假死离开的计划后,也故意去找过柳洛烟。我本以为自己多少在陆子衿心里会有点分量,至少他会觉得我的死和柳洛烟有关,替我教训一下她,也算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可谁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姑娘……”秋月望着自家小姐,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苏乐悠轻轻拍了拍秋月的手背,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淡淡地说道:“我没事的,秋月。前几日,我偶然间见到他了。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他了。” 尽管苏乐悠表面上说着这样云淡风轻的话,但她的内心却如同翻涌的海洋,波澜起伏,远非言语所能表达。 他们之间那些曾经的甜蜜与痛苦,如同锋利的刀片,在她的心头轻轻划过,留下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岑玉安听闻此言,神色立刻紧张了起来,他担忧地问道:“那他有没有发现你?万一他认出你来,可就麻烦了。”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释然道:“没有,他并没有发现我。放心吧,我们都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是时候放下过去,勇敢地往前看了。何况,玉安,我现在才明白你说的,爱情真不是必须的。” 砰——一声声响从门外传出。 第284章 我嫁人了 屋内的人都怔愣住了。 苏乐悠骤然间心中一紧,神经不由自主地绷了起来。 这时,秋月连忙起身,快步走出门外去查看情况。 只见一只毛茸茸的小狸奴不知何时悄悄溜进了院子,此刻正调皮地用爪子拨弄着一只精美的花瓶,结果一不小心将花瓶打翻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见此情景,秋月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 她转身将狸奴抱回到屋,对苏乐悠说道:“姑娘莫担心,不过是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小狸奴罢了。” 岑玉安此时也凑了过来,看到这只可爱的小家伙,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 她轻轻地将小狸奴抱到手中,温柔地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说道:“好可爱啊,你找点东西喂喂它吧,咱们把它养着,以后也有个伴儿。” 苏乐悠看着岑玉安那洒脱自在的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羡慕。 她觉得自己与岑玉安相比,简直就是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傻女子。 回想起自己与陆子衿的过往,苏乐悠心中五味杂陈。 事到如今,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先动了心,才落得如今有家不能回、四处漂泊的下场。 不仅如此,还连累了身边的人与她一同远走他乡,背井离乡。 可到头来都是镜花水月。 虚无缥缈,难以触及。 她想着若是真的如岑玉安所说,韩知砚喜欢自己的话,那他的深情,自己怕是无法回报的。 韩知砚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苏乐悠却始终找不到那种心动的感觉。 她的心已经给了陆子衿,不知道该如何去喜欢另一个人。 韩知砚自然也看出了苏乐悠心中的担忧和顾虑,因此他并没有再次提及重办成亲的事情。 多给他点时间,她总会接受他的。 今夜,月光皎洁,大伙儿欢聚一堂。 然而,这份和谐却被一位不速之客无情地打断,将欢乐的氛围瞬间凝固。 他们的新宅子此刻却被官府的人马重重包围,如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陆子衿亲自带领着一队人马闯进了他们的宅子,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四目相对。 陆子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是好巧。” 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寒意。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紧,她闭上了眼睛,平复内心的慌乱。 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迅速,让她毫无准备。 “能解释一下吗?”陆子衿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冰冷,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冻结起来。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缓缓站了起来,目光看向陆子衿,“聊聊?” 事到如今,她已经无法再逃避了。 韩知砚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轻声呼唤着苏乐悠的名字,“悠悠……”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就被陆子衿一道凌厉的目光打断。 他这才注意到了韩知砚腰间那条梅花图案的腰带,脑海中那些原本想不明白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让他恍然大悟。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 他笑自己太傻,竟然直到现在才看清这一切。 厅内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不敢开口说话,整个空间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陆子衿沉默地跟随着苏乐悠的脚步,踏入了她新居的院子。 这院子虽小,却布置得温馨雅致,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主人的心思与品味。 他步入她的屋内,这是一间新搬进的房间,空气中尚未沾染上她的独特气息,显得有些空旷而陌生。 “这是打算以后长住于此了?” 陆子衿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苏乐悠的脸上。 苏乐悠轻轻瞥了他一眼,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说也奇怪,没见到之前,她会害怕见他。但现在真的见到了,她的心却异常的平静。 像一潭死水,起不了一点涟漪。 陆子衿的下巴微微上扬,目光落在屋内那张床。 “这是你的床?” 苏乐悠心中涌起一股不满,她瞪了陆子衿一眼,这还用问吗? 这都是她的屋子了,当然是她的床。他这话什么意思。 “那今晚我睡这里。”陆子衿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苏乐悠瞬间惊醒。 她难以置信地喊道,“陆子衿!” “嗯?”陆子衿的目光依旧平静,仿佛是在等待她的下文。 “我们已经结束了。” “然后呢?” “你不能睡在这里。” 陆子衿嗤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不屑,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苏乐悠皱眉:“我嫁人了,那日,你看到了吧。” “没拜堂也算成亲吗?”陆子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轻蔑,他伸出手指,轻轻挑起苏乐悠的下巴,眼神中充满了占有欲:“你嫁不了别人。” 苏乐悠一把打开他的手,眼神中闪烁着愤怒:“为何?” “因为你是我的。” “我不是,从来都不是。” “你的名字已经上了我陆家的族谱,你敢嫁给谁?我不会让那个奸夫好过。”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威胁与疯狂,他一把搂紧苏乐悠的腰,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中:“你是我的妻,上族谱的那种。” “陆子衿,你疯了!” “我是疯了,从你骗我起,我就疯了...你说你会等我,你说你会嫁给我,结果你跑了,你跑了……” 你还不要我了。 这句,他没说出口,也说不出口。 苏乐悠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陆子衿,那张曾经熟悉的脸庞此刻却显得既熟悉又陌生。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吗?”她终于开口,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不用知道。现在我已经找到你了,别的都不重要了。至于那个拐走你的奸夫,你希望我怎么处置他?” 苏乐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不悦。 她皱了皱眉,反驳道:“你别乱来,他不是什么奸夫。” 陆子衿眼神中带着醋意:“你还护着他?他不是奸夫?那我就是吗?” 第285章 奸夫 奸夫? 陆子衿把自己说笑了。 “多久了?”他突然问道,声音低沉而有力。 “什么?多久了?”苏乐悠被他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反问道。 “韩知砚,他就是医圣的那徒弟吧?”陆子衿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要看穿苏乐悠的内心,“这才是他的真容?当初他进京说要带青梅竹马走,他说的那人,是你吧?” 苏乐悠无言以对,她默默地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她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韩知砚当时进京就有带她走的想法吗? 她不知道。 陆子衿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将苏乐悠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的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脖颈间,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倾诉给她。 “我看到了,那天,在昏暗的牢房里,你让他抱了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的肌肤,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苏乐悠轻轻地推了推他,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然而,陆子衿却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紧紧地抱住她,不愿放手。 “苏乐悠,不要再惹我生气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和绝望,仿佛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心碎欲裂。 “我好恨你,但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却不想生气了。我原谅你了。” 他说的是真的,他昨日见到她,就告诉自己,决不能那么轻易地原谅她。可刚才见到她,他的心又狠不下来了。若是再把人惹急了,又跑了怎么办。 不对,不会再给她机会,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再消失了。 妹妹爱跑,那就锁起来,锁在自己的屋子里,那妹妹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想着,他觉得还挺好。等会就让南风传书回去,让人去打造条链子。 一条金链子。 用来锁妹妹。 怀里的人似乎又在挣扎了,真不乖啊。 他把人抱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我知道的,都是那奸夫带坏了你,你本来不是这样的。” 苏乐悠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紧张地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她使劲地想挣脱他的束缚,要冲出去看看情况。 然而,陆子衿却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妹妹不让我睡你的床,那我就带你睡我的。你跟我走,那群人就不会有事的。” 苏乐悠想掰开他的手指,他却握得更紧了。 她的手腕被他拽得生疼。 “你弄疼我了。” 陆子衿终于放开了她,但她的手腕已经被他拽得红肿一片。 她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刚才还热闹的前厅内,此刻却空无一人。 她看到桌上的一片狼藉,心中更加确信出事了。 是了,陆子衿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一旦发起火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知道的,她向来是知道的。 这时,陆子衿缓缓从内堂走出来。 “我们回去了。”他说着就要拉她走。 “我不跟你走!这里才是我的家。” “别闹了!”陆子衿加重了语气。 “我不要!”苏乐悠很坚定。 “苏乐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苏乐悠闭了闭眼,开口:“你放过我吧,我不爱你了,你放过我吧。” 然而,陆子衿却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一样,只是冷冷地笑了笑。 许久,才开口:“不爱我了?” “我们之间,我没喊停,轮不到你喊。” 说着,他不顾苏乐悠的挣扎和反抗,直接将她扛上了肩头。 苏乐悠蹬腿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陆子衿已经生气了,但他仍然强压着怒意,掌掴了她的臀。 啪! 啪! 啪! 长到如此年纪,竟然还被打了屁股,这让苏乐悠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羞赧与慌乱。 “陆子衿,你简直就是个浑蛋!” 她愤愤不平地喊道,声音中透着几分颤抖和委屈。 陆子衿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中。 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手感真是好,还在回味那感觉,柔软有弹性。 苏乐悠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被逼得急了,情急之下,埋头在陆子衿坚实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将心中的不满和愤怒都发泄出来。 陆子衿顿时感到一阵剧痛传来,肩膀上的牙印清晰可见。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紧紧地抱着苏乐悠,不肯轻易放手。 他强忍着疼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你别逼我在这里就办了你。” 苏乐悠闻言,心头猛地一颤。 她知道他真的做得出来的。 她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心中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下来。 她怂了,不敢再轻易挑衅陆子衿的底线。 于是,她安静了许多,不再挣扎,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任由陆子衿抱着她。 她轻轻地、带着一丝哀求的语气说道:“陆子衿,你先放我下来吧,我们还能好好谈谈的,可以吗?” 陆子衿没有理会她的请求,他的姑娘惯会骗他。 他不能再信她了。自己对她已经足够宽容和心软了。 突然,他感觉到脖子处有了一丝湿润,是泪水?她竟然哭了? 这一刻,陆子衿的内心有些动摇,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直到了自己的府邸,这才缓缓地将苏乐悠放了下来。 苏乐悠的双眸红肿,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痛哭,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显得楚楚可怜。 看到这一幕,陆子衿的心头不禁一颤,他轻声问道:“我打疼你了?” 苏乐悠微微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嗯,真的好疼。” 陆子衿心中有些疑惑,自己明明没有下重手,怎么她就说打疼了呢? 真是个娇气的妹妹。 自己被她咬了还没说呢。 “我在这里还有些事务尚未处理完毕,大概需要再逗留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你暂且搬去与我同住。” 陆子衿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怕看不到人,人又跑了,那天大地大,他去哪里再抓回来? 他要日日都能看到她。 第286章 他又不是柳下惠 苏乐悠心里很不是滋味,若非已经知晓自己在“离世”后不足一月,陆子衿便另纳了柳洛烟为妾,她或许真的会沉醉于这份深情的表象之下,以为他对她的爱是真挚而深沉的。 侯府里有个柳姨娘还不够,还想在这里还要养个她? 当初这人就是要让自己给他做妾。 她才不愿呢,她跑了,这是又把她当外室吗? 陆子衿根本就不爱她,只是贪恋她的身子罢了。 可她的“家人”此刻都在他手里,她能不答应吗? “等你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会回京城吗?”苏乐悠的声音细若蚊蚋。 “嗯。我必须回去复命的。” “那到时候会放了我吗?” 陆子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扣,苏乐悠的问题让他差点笑出声来,又或是气笑。 放过她?那谁来放过他呢? 自从以为她死了,他的生活就像失去了灵魂,宛如行尸走肉。 直到昨晚再次见到她,他一眼认出了,一整个晚上都不敢睡,就怕是一场梦,醒了,这个世界还是没有她。 直到刚才,他真真切切将人抱在怀里,他才确信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重逢。他怎可能再让她从自己身边溜走? 弄丢过一次了,他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他怎么会再放手。 “不可能。”他的回答冷酷而决绝。 “我不能回京城的,回去了我会没命的。” 苏乐悠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几分绝望。 陆子衿不解地望着苏乐悠,他不明白为何她对回京城如此抗拒,他的家就在京城,她不愿回京,也就意味着不愿与他在一起。 一股无名之火在他胸中燃烧,他咬牙:“那个韩知砚,就真的那么好?” 苏乐悠不明白为何此刻他要提韩知砚,和他有什么关系。 陆子衿见她不说话,果然被自己说中了。 这份猜疑如同烈火烹油,让他的情绪瞬间变得烦躁起来。 他猛地俯身,用嘴唇堵住了苏乐悠即将出口的言语。 起初,她还想挣扎,双手推搡着他的胸膛,但很快,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所有的抵抗都化作了无力的顺从,很快就妥协了。 身子、软、成了一汪春水,脸上也染上绯红,眼里波光滟滟。 这模样倒是取悦了陆子衿,似乎刚才被堵着的气也顺了不少。 他贪婪地加深了这个吻,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的渴望。 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呐喊。 他想要疼爱她,也想得到她同样的疼爱。 他紧紧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正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膛,只为告诉她:“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吗?” 苏乐悠被他炽热的掌心烫得缩回了手,眼神中带着几分闪避与嫌恶,她轻声说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陆子衿反驳道:“甜不甜,不亲自尝尝又怎能知晓其中的滋味?” 苏乐悠被他的话气得脸颊更加绯红,她瞪了他一眼,嗔怒道:“你真是无耻至极!” 此刻的陆子衿,早已欲壑难填得难以自持。 他的身体因强烈的渴-望而紧·绷,然而眼前的她,却似乎丝毫不懂他的心意,反而还在这里与他置气。 一股难以名状的冲动在他心中翻腾,他真想将她紧紧束缚,蹂...躏一番。 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苏乐悠重复道:“我已经说过,我不再爱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如此逼迫我?” 陆子衿的脸色阴沉如水:“不爱我了?那你爱上了谁?是那个奸夫韩知砚吗?” 苏乐悠紧抿着双唇,不愿回答这个充满侮辱性的问题。 然而,陆子衿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我谁都不爱。” 说罢,苏乐悠撇过头不理他。 他粗暴地将她拽到铜镜前,镜中的她看到自己面若桃花,眼神迷离, 陆子衿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是不爱任何人?我看妹妹现在很需要男人的滋|润吧?妹妹若是嫌弃我伺候的不好,要不要我把你的奸夫带过来,让他好好满足你?” 提到韩知砚,陆子衿的脸色愈发难看,活生生把自己说气了。 他的话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又仿佛是在故意激怒苏乐悠。 “那日我在牢房里看到你们,你们亲密无间,你几乎要贴在他身上。还有,你的嫁衣都为他穿上了,若非我出现得不是时候,你现在恐怕已经是韩夫人了吧?” “韩夫人”这三个字,陆子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陆子衿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入苏乐悠的心房。 苏乐悠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万虫撕咬密密麻麻地刺痛,这些都是对她的羞辱。 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懂她,也从来不相信她。 她和韩知砚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陆子衿愤怒地对着屋外喊道:“南风,去将那韩知砚带过来,给妹妹……” 苏乐悠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她不想让他再胡言乱语下去。 她的手掌冰凉,陆子衿却不自觉地亲了亲她捂在自己唇上的玉手。 是她自己主动送上来的。 “爷?”屋外传来了南风的声音,南风还在等他的吩咐。 “滚!” 陆子衿怒喝一声,他没想到屋外竟然真的有人在听墙角。 南风吓了一跳,连忙远离了屋子。 陆子衿打横抱起了苏乐悠,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为何如此害怕自己? “怕我?” 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人,他们之间什么没做过,她究竟在害怕什么? 人在自己怀里,怕得瑟瑟发抖。要她跟自己回京,也是怕的不肯回去。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苏乐悠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和陆子衿沟通,他也听不进自己的任何解释。 于是,她干脆放弃了反抗,闭上了眼睛,装死! 任由他抱着自己。 陆子衿感受到怀中的苏乐悠逐渐放弃挣扎,他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宽慰。 温香软玉在怀,他又不是柳下惠。 淡淡的幽兰香气不断萦绕在他的鼻尖,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躁动。 第287章 不愿与他亲近 他低下头,温柔而热烈地吻住了苏乐悠的脸颊,一路向下。 感受到这一连串的亲吻和触碰,苏乐悠的心中充满了难受与羞涩。 她的眼尾开始泛起一抹诱人的红色。 烛火摇曳,燃了整个夜晚。 这人怎么有那么好的精力,“下留”的花样也是层出不穷。 苏乐悠早已累得混身瘫阮,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时陷入了沉睡,又是在何时被弄醒。 她卷入了一场无尽的漩涡。反复折腾。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陆子衿才终于放过了她,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他醒来人又跑了。 尽管脑袋晕乎乎的,但苏乐悠的脑海里还是忍不住浮现出那些令人羞赧不安的画面。 她心想,纳了妾后的陆子衿确实不一样了,真是花样百出。 难道他和柳洛烟平时就玩这么刺激的吗? 想到这里,她不禁心里酸楚。 真是太折腾人了。 眼皮却越来越沉,她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时,她才悠悠转醒,却发现身边早已没了陆子衿的人影。 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失落感,但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慵懒地翻了个身,也不想起来,又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陆子衿处理完事务后,迫不及待地赶回自己的房间。 门口的丫鬟见状,连忙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恭敬与紧张。 “奴婢见过大人。” “姑娘今日胃口如何?”陆子衿关切问道。 丫鬟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开口道,“大人,姑娘今日都未用膳。” 陆子衿闻言,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今日都未用膳?” 丫鬟低着头,声音越发微弱:“是。” 陆子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进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苏乐悠安静沉睡的身影,她的睫毛如同两把精致的扇子,轻轻垂落在眼睑下方,青丝如瀑,散落在床榻之上,显得格外柔美。 他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与自责,意识到昨夜自己的放纵确实过分了些。 这些日子的思念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一时之间失去了控制,甚至放任了自己的情感与欲妄,把人折腾得如此疲惫不堪。 可她一日都不进食怎么行? 是在与他置气? 他这不乖的妹妹本身身子就娇弱,这么折腾自己的身子,可是要垮掉的。 他轻轻地伸出手,想要将苏乐悠从床上扶起,却又在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刻停下了动作。 她的身上布满了密密匝匝的红痕,都是昨夜他留下的,让人不忍直视。 那些画面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从她的冷漠到哭得梨花带雨地求饶,每一个细节都让他心驰神往,也让他一次次地失去了理智与克制。 最终,他脱下袍子,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将苏乐悠紧紧地抱在怀里。 肌肤相贴,她的体温传来,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那些没有她的日子,他都只能在梦里见到她,每次想靠近都是冰凉的。 如今,在他怀里的是真的她,有温度的,鲜活的。 苏乐悠感受到怀中的温暖与熟悉的气息,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二人又紧密地搂在一起,她的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些。 陆子衿立刻察觉到了她的退缩,不悦地皱起眉头。 一手掐住她,将她紧紧地往自己身上靠去。 “醒了?饿不饿?”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 “你睡了一天了。” 苏她这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原来她睡了那么久了。 她轻轻地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脸颊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会儿?” 陆子衿闻言,眉头微挑,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为何?难道有我不能见之事?”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解释道:“我要换衣服,还想沐浴一番。虽然身上已经干了,但总觉得黏腻不适。更何况,那些也需要清洗。” 他自然明白说的是哪些。 他嗤笑,似乎对她的要求不以为意:“我不能看?你有什么是我没看过的?” 苏乐悠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心里清楚,他所说的确非虚言。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她并不愿意与他这样,都是他逼她的。她心里还是抗拒的,就不愿意与他亲近。 但这些落在他眼里就觉得是矫情。 他并未深究她的心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起身吩咐丫鬟去烧水,并准备一些易于消化的食物。 丫鬟们很快便按照他的吩咐将一切安排妥当。 她们走进房间时,都低着头,不敢多看这位屋里的姑娘半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苏乐悠看着他等他离开,但他似乎并没有离开之意。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这句话让苏乐悠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只能慌乱地抓起一旁的袍子,迅速裹住自己娇小的身躯,然后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溜进了耳房。 温热的水流轻轻拍打着她的肌肤,带来一丝丝舒适的暖意。 她浑身酸痛,经历了一夜的大战,而此刻在热水里泡一泡,确实让她感到轻松了不少。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陆子衿也脱去了衣物,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苏乐悠惊愕地抬起头,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身体,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你……你进来做什么?” 陆子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挑逗的光芒:“帮你洗澡。” 苏乐悠的脸颊更加通红,她几乎要哭出来了:“我不洗了!” 说着,她就要从浴桶中站起来,却被陆子衿强有力地按了回去。 他自己也已经跨进了浴桶,温热的水花四溅。 他按住她的腰只,不让她有丝毫逃离的机会,声音低沉而坚定:“一起洗,有何不可?” 苏乐悠还想挣扎,却意外地发现他的异常。 她难以置信地回眸看他。 昨晚上他们已经闹得那么凶了,他怎么还能有这样的心思? 陆子衿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一笑,挑了下眉毛:“你别再乱动了,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第288章 筹码 苏乐悠真的不想要了。 她觉得自己的浑身都被碾压过一样,疼痛而疲惫。 她胡乱地去抓自己的巾帕,却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 这一下,他的眸子更加深邃了,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他轻轻地将她转过身去,让她背对着自己。 浴桶中的水开始一阵阵地往外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这一夜,注定无法平静。 ...... 当苏乐悠再次睁开双眸,已是第二天了。 她的周遭依旧是一片空旷。 然而,在另一处,陆子衿的心情却如春日般明媚。 果然她才是他的药。 “大人,姑娘今日仍旧未曾用膳。”丫鬟的声音轻轻响起。 陆子衿闻言,眉头不禁微微蹙起,他迅速放下手中的事务,大步流星地推开房门,急切地想要确认苏乐悠的状况。 苏乐悠已经起身,此刻正静静地坐在窗边的小榻上,目光空洞地凝视着窗外绵绵不断的细雨。 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陆子衿心疼地从她身后轻轻环抱住她,下巴轻轻抵靠在她的肩膀上。 “为何总是不愿吃饭呢?”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他的手轻轻环过她的细腰,感受着那日益消瘦的身躯,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苏乐悠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我不饿。” 她的声音平静而冷漠。 陆子衿耐心地劝说:“不饿也要吃点东西,不然身子受不住的。” “我真的不想吃。”苏乐悠再次拒绝了,她的语气很决绝,没有丝毫动摇。 “这些菜肴都不合你的胃口吗?你想吃什么,我这就让厨子去做。” 陆子衿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佳肴上,寻找问题的根源。 然而,苏乐悠却连看都未看一眼桌上的菜肴,仿佛它们根本不存在一般。 “就当是陪我吃点吧。”陆子衿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将她轻轻抱起,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拿起一碗鸡蛋羹,细心地摇匀,又轻轻地吹了吹,生怕烫到她,然后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嘴边。 “我真的没胃口。”苏乐悠再次拒绝了,一脸的疲惫与无奈。 陆子衿看着她那日渐消瘦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勺子,陆子衿的目光变得冷峻:“你不会天真地以为,通过不吃饭这种方式,就能让自己饿死,从而达到离开我的目的吧?” 苏乐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她轻声却坚决地说:“饿死了才好呢,反正就算回到京城,我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陆子衿心中一紧,他不明白她话中的深意,但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决绝与哀伤。 他意识到,苏乐悠这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武器,无声地抗议着他将她强行留在身边的决定。 “悠悠,”陆子衿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这样吧,你若一日不吃饭,你的那些朋友们也就一日不得进食。你觉得,这样的做法如何?” 苏乐悠闻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从未想过,陆子衿会如此卑鄙地利用她在乎的人来威胁她。 她心里明白,他向来擅长拿捏她的软肋,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们现在在哪里?”苏乐悠的声音颤抖着。 陆子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再次递到她的嘴边,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来,张嘴,先吃点东西。不然你的身体真的受不住的。”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她无奈地张开嘴,硬生生地将那块鱼肉咽了下去。 每一口食物都像是在提醒她,她的自由与尊严正在被一点点剥夺。 陆子衿见她终于肯吃东西,心中的焦虑与担忧也稍稍缓解。 他继续夹起各种菜肴,耐心地喂给她吃,仿佛是在弥补过去的疏忽。 “我真的吃不下了。” 陆子衿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温柔地替她擦拭嘴角。 “陆子衿,你能告诉我,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苏乐悠紧紧盯着陆子衿的眼睛。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他缓缓说道:“你对他们可真是情深意重啊。时时刻刻记挂的,都是他们几个。就算不要我了,不要你的姨母,不要你的父母了,你也要把他们几个人带走。悠悠啊,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吃醋啊。你说秋月、岑玉安也就算了,毕竟他们与你相识已久,可那个韩知砚,他到底凭什么能占据你心中如此重要的位置?” “陆子衿,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你敢伤害他们,我会恨你的。” 陆子衿的笑容愈发深邃,他轻轻摇了摇头:“悠悠,你都已经说了不爱我了,那我还不如让你恨我呢。至少这样,在你心里,我也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苏乐悠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她只觉得心累无比。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自顾自地爬上了床,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隔绝陆子衿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饭,我也吃了。我现在要睡了,麻烦你出去吧。”苏乐悠冷漠地说道。 “我出去?”陆子衿愣了一秒。 随后不禁轻笑道,“为何?” “这里是我的房间。” 陆子衿却没有动:“你的房间,我想进就进,你……我也想进就进。” 苏乐悠闻言,气得脸色通红:“陆子衿,你不要脸!” 陆子衿却毫不在意她的指责,他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悠悠,我还有更不要脸的。你可想看看?” 苏乐悠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她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不再去理会陆子衿的言语。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但苏乐悠的沉默仿佛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隔绝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苏乐悠今日确实乖乖地用了膳,这让他在一定程度上放宽了心,脸上的线条也因此柔和了几分。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和担忧。 “你放心,”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只要你乖乖地留在我的身边,不做出任何逃跑的尝试,你那些珍视的朋友们,就不会有事。我会确保他们的安全,就像我承诺过的一样。”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而严厉:“但是……如果你还有逃跑的心思,还想着离开我,那么,我就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了。他们或许会因为你的决定而丢了性命。”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陆子衿毫不掩饰地用苏乐悠最在意的人作为筹码。 第289章 给我生个孩子 “让我见见他们,好吗?”苏乐悠恳求般地望着陆子衿。 陆子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仿佛乌云密布,他并未立即回应,只是冷冷地盯着苏乐悠。 直到她再次欲开口,他才猛地打断,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与醋意。 “有完没完了?你在我面前屡次提及别的男人,是觉得我是吃素的,还是单纯地在挑战我的底线?” 苏乐悠被他这一番话噎得半晌无语,眼眶微微泛红,却仍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我……我只是希望你能替我去弄碗避子的汤药来。” 她终于鼓起勇气,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随后迅速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她也是会拿捏他的。 越是这样的柔柔弱弱,他倒是愧疚起来。 陆子衿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几日来的放纵与荒唐,他也并非毫无察觉,只是不愿去面对罢了。 此刻,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平和:“其实,有了孩子生下来也不错,这样你就永远都跑不了了。”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紧,连忙摇头:“不,我不想生。” 陆子衿的手指因紧握成拳而发出咯咯的声响,他内心的挣扎与矛盾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然而,最终他还是起身,吩咐下人迅速去准备一碗避子汤药。 他还特意关照了几句,“要温和的,不能伤了身子的。” 不一会儿,一碗黑漆漆、散发着浓郁药味的汤药便被端了上来。 陆子衿亲自接过,走到苏乐悠面前,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给我生个孩子,我就放过你,如何?” 苏乐悠接过汤药,微微一愣。她没想到,陆子衿这是在和她谈条件? 她抬头看向他,想从他的眼神中寻找答案,却只看到了一片深不可测的幽暗。 陆子衿眯着眼睛,紧紧盯着苏乐悠,心中也在揣测着她的选择。 然而,他心中早已有了计较:若是她选择生下孩子,他才不会轻易放过她,到时候,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他都要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思索了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没名没分生下的孩子,他日也只会被人耻笑,这是你希望看到的?” 说罢,苏乐悠将那一碗黑稠的药液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瞬间在她的口腔中蔓延开来,让她不禁微微蹙眉。 然而,就在她刚喝完药的那一刻,陆子衿突然俯身下来,一口吞下了她的唇瓣,将她狠狠地~压在了床上。 苦涩的药味从他的唇间传入他的口中,让他不禁微微皱眉。 原来这药竟如此难喝。 他粗鲁地将苏乐悠的双手举过头顶,整个人完全覆盖住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随后,他低下头,对着她纤细的锁骨狠狠地咬了一口。 锁骨处本就细嫩无肉,被他这一咬,苏乐悠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想要挣扎、想要呼喊,却都被陆子衿牢牢地压制住,只能无助地承受着这一切。 等到陆子衿终于发泄完心中的愤懑与不满时,苏乐悠的身上已经布满了牙印和红痕。 她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而绝望,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尽的噩梦。 陆子衿看着她,语气冰冷而决绝:“记住,以后若是再敢在我面前提及别的男人,我便再惩罚你一次。” 苏乐悠从未想过,这闺房之中的亲密之事,竟然会成为陆子衿惩罚她的手段。 这几日以来,苏乐悠只是孤独地蜷缩在屋内,日复一日地等待着。 如同被囚禁的鸟儿,无法飞越那紧闭的房门。 她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岑玉安他们怎么样了。 门口侍奉的丫鬟,仿佛只是机械地完成着送饭的任务,与她之间的交流少得可怜,每次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只留下一桌饭菜和满室的寂静。 每当夜幕降临,他便会如约而至。 她已不知今夕何夕,只知道自己在这无尽的等待中,逐渐消磨着意志与希望。 起初,他们两人之间还会有些许言语的交锋,虽然带着几分尖锐,却也透着一种微妙的情愫。 然而,那些拌嘴的场景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他来了,她不再做任何反抗, 而他也再难见到她曾经那明媚的笑容。 某日,南风遵从陆子衿的吩咐,带着一盒精致的糕点来到她的面前。 这糕点据说是知府大人为了迎合陆子衿的口味,特意从京城请来的师傅精心制作。 陆子衿从来不爱吃糕点,这些都是苏乐悠喜欢而已。 “苏姑娘,其实爷对你真的很好。” 苏乐悠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望着南风,目光最终停留在他袍子的下摆,那里有一处被树枝划破的痕迹。 南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袍子已经破损。 苏乐悠微微一笑,道:“有针线吗?我替你修补一下。” 南风忙拒绝道:“不敢劳烦姑娘的。” 苏乐悠却摇了摇头,温柔地说:“你去寻一下针线,我动作很快的。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可做,你来了正好可以陪我说说话。” 不一会儿,南风便拿着一套针线回来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脱下来吧,我替你补一补。”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外袍脱下递给了苏乐悠。苏乐悠接过袍子,手法娴熟地开始缝补起来。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偶尔交谈几句。 南风静静地注视着苏乐悠低头缝补的模样,她的长发如瀑,轻轻垂落在肩头,几缕碎发不经意间贴在脸颊旁,为她平添了几分柔美和温婉。 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灵巧的手指在针线间穿梭,南风心中不禁暗自赞叹,怪不得自家爷对苏姑娘如此上心,她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苏乐悠终于收起了针脚,满意地笑了笑,将修补好的衣服轻轻递给南风,“好了,你看看。” 南风接过衣服仔细查看,只见原本破损的地方已经被完美地缝补起来,几乎看不出任何痕迹,仿佛这件袍子从未破损过一般。 “苏姑娘的手艺真好。”他由衷地赞叹道。 第290章 你心疼他? 苏乐悠微微一笑,“南风大哥,你下次过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些帕子或者布料什么的?我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想绣点东西来打发打发时间。” 南风爽快地点点头,“当然可以,我这就去准备。” “秋月他们现在好吗?有没有消息传来?” 南风刚想回答,却突然看到陆子衿从远处走来,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苏乐悠见状也明白了什么,不再继续追问。 陆子衿进屋后,挥了挥手示意南风退下,然后一把将苏乐悠抱到腿上。苏乐悠微微闭上了眼睛,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然而,陆子衿却皱起了眉头,轻轻按住她的手。 自己是因为喜欢她才每日那般宠爱她、疼爱她,但苏乐悠这样的举动却让他感到不悦。 她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又把他当成了什么? 难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只能停留在这种表面的亲密上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轻声问道:“糕点吃了吗?” 苏乐悠微微摇头,“还没呢。” “那我们一块吃。” “你不是不喜欢甜食?” “我陪你吃。” 苏乐悠差点就从南风口中得知秋月他们的下落了,她便有了希望。 陆子衿只觉得近日的她特别乖巧,喂她吃,她便吃。 要抱她,她便由他抱。 原来一盒糕点她就能高兴了,他后悔自己怎么不早点哄她开心的。 他的妹妹果然是要哄的。 不久后,屋内又闹出了大动静。 引得门外两名小丫鬟面面相觑,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绯红。 这座府邸,是知府大人特意为陆子衿准备的临时居所,从仆人到护卫,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的。 虽然陆子衿这次过来办事也不过是待上个把月,但是毕竟是京城来的官,何况是武安侯世子,自然要好好照顾着。 珊瑚站在门外,听着屋内传来的声响,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 “陆大人似乎并未顾及苏姑娘的身体,这般频繁的来……她如何能承受得住呢?” 琉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哼,说不定苏姑娘心里正乐呵着呢,一旦陆大人办完了差事,她便能随他一同前往京城,成为那高高在上的主子,享尽荣华富贵。” 珊瑚摇了摇头:“可我总觉得,苏姑娘并不开心的。” “你这是多虑了,”琉璃不以为然地反驳道,“陆大人不仅相貌堂堂,家世更是显赫,能看上她,已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却还整天摆着张冷脸,真是不知好歹。要是哪天惹恼了陆大人,有她好果子吃的!” 珊瑚闻言,默然。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屋内,南风如约而至,手中提着一个小巧的包裹,里面装着应苏乐悠之请的帕子及针线等物。 他轻轻叩响房门,将这份心意递到了苏乐悠面前。 苏乐悠见到南风,连忙接过包裹,嘴角绽放出感激的笑容,温柔地与他道谢:“南风,真是太谢谢你了。” 这一幕,恰好被在一旁整理房间的琉璃看在眼里。 她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嘀咕,回想起昨日南风也曾来访,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这两人如此频繁地接触,该不会是在背地里做些什么苟且之事吧。 带着这份不安,琉璃决定去找陆子衿,将心中的疑惑一吐为快。 她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便朝着陆子衿的书房行去。 刚到书房门口,便被北风拦了下来。 北风眼神警惕,声音冷硬:“你什么人?来此何事?” 琉璃心中一紧,但随即镇定下来,恭敬地回答道:“大人,奴婢是苏姑娘身边伺候的琉璃,有要事需要向大人禀报。” 陆子衿在书房内听到外头的动静,眉头微皱,但还是吩咐北风让她进来。 他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苏乐悠出了什么状况? 琉璃一进门,便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大人,奴婢是琉璃,是苏姑娘跟前伺候的。奴婢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陆子衿见她如此紧张,心中更加疑惑,不耐烦地催促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北风见状,也催促道:“你快说,别磨蹭。” 琉璃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是苏姑娘...苏姑娘和南风侍卫...” 北风一听,这是打自己哥的小报告,何况只要牵扯到这个苏姑娘,就准没好事。 他反正就不喜欢这个苏姑娘,把自家爷害得那么惨。现在还要来祸害他大哥。 陆子衿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炬:“他们在哪里?” 琉璃见状,心中暗自得意,连忙领着二人前往苏乐悠和南风所在之处,窃喜地去揭露“真相”。 当陆子衿踏入庭院之时,苏乐悠正与南风相谈甚欢,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温暖,那是陆子衿许久未曾从她脸上见过的笑容。 他的衣袖下,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一声轻轻的咳嗽打破了这份宁静,苏乐悠与南风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南风连忙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恭敬:“爷。” 陆子衿的目光冷冽,声音更是没有丝毫温度:“你今日无事可做吗?” 南风微微一愣,随即解释道:“小的刚从外头回来,正巧给苏姑娘带些她需要的针线。” 陆子衿闻言,只是冷冷地睨了南风一眼,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自己去领罚。” 南风心中一凛,却也不敢多言,只能恭敬地答道:“属下遵命。” 站在陆子衿身后的北风,目光如刀般刺向苏乐悠,心中满是对她的不满与厌恶。 在他看来,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水性杨花,先是与韩大夫纠缠不清,现在又勾搭上了他的哥哥,简直就是狐媚子投胎。 苏乐悠见状,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她不明白为何陆子衿要如此对待南风,更不明白为何北风要用如此恶毒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为什么罚他?”苏乐悠忍不住开口问道。 陆子衿的目光如同寒冰一般,直视着苏乐悠:“你心疼他?” 第291章 春光乍现 苏乐悠被他的态度深深刺痛,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与他纠缠,转身回了房。 陆子衿见她面对自己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冷漠与疏离,冲动之下,他冲进了她的屋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眸子里带着冷意与愤怒:“你就那么爱和男人说话?” 苏乐悠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失望与伤心:“是,我就是这样的。” 陆子衿闻言,心中更是一痛,他没想到苏乐悠会如此直白地承认。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松开了手,“好,好得很。” 说罢,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苏乐悠一人独自面对满室的冷清与孤独。 苏乐悠无力地瘫软在床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无息地滑落,浸湿了柔软的枕巾。 这一夜,陆子衿的身影并未如往常般踏入她的闺房,留给她一片意外的宁静与空洞。 她也落得清闲,早早睡下。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屋内。 珊瑚轻轻敲了敲门扉,得到应允后,轻盈步入,手中拿着一套崭新的服饰,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姑娘,大人特地吩咐奴婢来为您梳妆打扮。” 苏乐悠微微侧首,却并未多言,只是顺从地任由珊瑚在她身边忙碌起来。 之前伺候姑娘用膳她都不敢正眼瞧这位。 今日这是第一次细细打量起这位被陆大人藏起来的这位姑娘,皮肤吹弹可破,一双明眸仿佛能洞察人心,皓齿微露,笑容中带着不染尘埃的纯净,真真是如同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珊瑚心中暗自惊叹,难怪陆大人每日回府后总是迫不及待地往这院子赶来,原来是为了这位倾国倾城的女子。 她还从未见过生得如此好看之人。 珊瑚手法娴熟地为苏乐悠梳理长发,精心编织成一个繁复而优雅的发髻,再点缀上几只晶莹剔透的珠钗,珊瑚又为她换上了一身新制的衣裳,那衣裳裁剪得体,色彩淡雅,穿在苏乐悠身上,更添了几分脱俗之气。 “姑娘,您看这样可好?”珊瑚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苏乐悠,轻声问道。 苏乐悠望着镜中那个被精心装扮后的自己,轻声应了一句:“嗯,挺好的。” “大人今日要出席一场重要的宴会,特意吩咐带上姑娘一同前往。”珊瑚一边收拾着梳妆台上的物件,一边解释道。 她随着珊瑚走出府门,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早已在外等候,车帘半掀,露出陆子衿轮廓分明的侧脸,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似乎正投向远方,未曾留意到她们的到来。 他没有去扶她,她便自己上了车。 车内空间宽敞,布置得温馨而雅致,却弥漫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疏离感。 一路上,两人各自沉默,仿佛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一句交谈。 马车缓缓停下,停在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大院子门前。 今日,皇甫将军特意设宴款待陆子衿,邀请了众多蜀地官员前来,就连前几日在暴乱中不慎崴了脚的知府大人也强撑着身体出席。 众人看到陆子衿身后跟着的佳人不免好奇,多看了几眼。 她身着一袭淡雅长裙,气质温婉,跟在陆子衿身侧,宛如一株静静绽放的兰花,不争不抢,却自有一番韵味。 蜀地民风开放,宴会上并未遵循男女分席的旧俗,每位男士身旁都携带着自己的宠妾或夫人。 苏乐悠乖巧地坐在陆子衿身旁,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陪伴,偶尔抬头望向陆子衿, 皇甫将军掌管蜀地一块的兵权,也是今日之宴的举办者。 酒过三巡,众人谈笑风生,气氛愈发热烈,他忽然提议道:“陆大人,小女嫣然近日习得一支新舞,愿为各位大人献丑。” 随着皇甫将军的话音落下,一阵悠扬的古琴声缓缓响起,紧接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款款步入场中。 她大约十六七岁,正值青春年华,一双圆润的杏眼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与苏乐悠确有一两分神似之处。 肌肤虽不算白皙如雪,却透着一种健康的光泽,看上去细腻柔滑,令人赏心悦目。 天寒地冻之时,她身着轻薄舞衣,一条锦绣腰带紧紧束住腰肢,勾勒出婀娜多姿的曲线。 随着音乐的节奏,她轻盈起舞,身姿曼妙, 她衣服的领口也很低,若隐似无间总能感觉到春光即将乍现。 苏乐悠一个女子看得都羞红了脸,但在场的男子都很沉醉于她的舞技,目光紧随其身影,流连忘返。 一曲终了,皇甫嫣然轻盈落地,脸上洋溢着自信与满足的笑容。 她款步走向众人,轻声说道:“各位大人,嫣然刚刚献丑了。” 话语虽是对众人而言,但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却分明只看向了陆子衿一人。 陆子衿微微一笑,夸赞道:“皇甫姑娘的舞姿的确了得,令人叹为观止。”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皇甫嫣然闻言,脸上浮起一抹娇羞的红晕,她含笑道:“陆大人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的。”陆子衿那双桃花眼此刻也充满了柔情,仿佛能将人的心融化。 这一切看在苏乐悠眼里,却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憋得她难以呼吸。 皇甫嫣然优雅地拿起一只精致的酒杯,缓缓斟满醇香的美酒,随后举起酒杯,向陆子衿致敬道:“陆大人,这几日以来,多亏了您的悉心照料还替我找回了破风,这份恩情,嫣然铭记于心。在此,嫣然敬大人一杯。” 言罢,她轻轻一扬手。 陆子衿含笑看着美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皇甫嫣然自然也早就注意到了陆子衿身边的苏乐悠。但对她而言,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在她的眼中,苏乐悠这样的女子无非是男人世界中寻欢作乐的一种玩物,不足为奇。 陆子衿是个正常男子,千里迢迢来到蜀地也没有带上女眷,自然是需要纾解的,她也不会把她这种当回事。 男人间还有正事要谈,女人都纷纷离席。 唯独皇甫嫣然留了下来。坐在了陆子衿的身侧。 苏乐悠撇了一眼,似乎还靠得很近。 第292章 她是大人的宠妾吗? 苏乐悠跟随着其他女眷的脚步,缓缓步出了屋子,丫鬟们引领着众人前往前厅品茗。 前厅内,几位夫人已围坐一起,氛围温馨而融洽,自然而然地闲聊起来。 一位长相娇媚的女子开口道:“姑娘如何称呼呀?” 苏乐悠循声望去,认出这位女子正是之前坐在知府大人身旁的女子,看着年纪更像是知府的女儿。 “我姓苏。”苏乐悠礼貌地回应道。 徐姨娘闻言,自我介绍道:“我是知府大人的姨娘,我姓徐。” 言罢,她以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苏乐悠,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苏乐悠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算是示好。 徐姨娘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试探地问道:“苏姑娘,你可曾注意到刚才皇甫姑娘对陆大人的那些亲昵举动?她那般投怀送抱,恐怕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你不介意吗?” 苏乐悠轻轻一笑,随意地答道:“皇甫姑娘长得确实水灵,若是大人真的喜欢她,那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徐姨娘闻言一愣,随即发出爽朗的笑声:“苏姑娘果真是个看得开之人。来,吃点点心吧。”说着,她递了一块绿豆酥给苏乐悠。 苏乐悠拒绝了,她不饿,甚至没有一点胃口。 徐姨娘似乎并未察觉到苏乐悠的异样,继续问道:“那陆大人的后院里,人可多吗?” 苏乐悠摇了摇头,坦言道:“我也不清楚。” 徐姨娘似乎有些意外:“我还以为苏姑娘与陆大人很是相熟呢,原来……”她故意停顿了几秒,然后又笑了笑,继续问道:“那苏姑娘过阵子可会与陆大人一同回京呢?” 苏乐悠心中一紧,这个问题触及到了她的敏感神经。 若是她可以选,她肯定不想回去的,她始终忌惮这武安侯。 可陆子衿会放过她吗? 若是她有了别的女人,说不定还真的会对她腻了而放了她。 她看向徐姨娘,摇了摇头。“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我不想走。” 徐姨娘闻言,再次愣住了。 男人们的事,一聊就聊了好几个时辰。 苏乐悠坐在一旁,渐渐地感到眼皮变得沉重,她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用手轻轻撑住下巴,想歇会。 过了许久,门扉轻轻开启,打断了室内的喧嚣,男人们纷纷结束了他们的讨论,鱼贯而出。 几位女子见状,立刻满怀柔情地向各自的男人迎了上去,脸上洋溢着笑容。 陆子衿的目光却越过众人,落在了那个在角落里静静打盹的身影上。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声音虽不大,却足以唤醒沉睡在梦乡的苏乐悠。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迷离与困倦,但当她看到陆子衿正站在不远处时,立刻振作起精神,站起身来,细心地整理了一下因打盹而略显凌乱的衣裳,跟了上去。 皇甫将军见状,爽朗地笑道:“正事既已谈妥,接下来就让我们来点风雅之事。” 男人们闻言,纷纷附和,笑声回荡。 而皇甫将军的长子皇甫齐玉,自打进入这房间起,便不时地将目光投向苏乐悠。 他自幼生长在蜀地,虽见过无数美丽的女子,却从未见过如此绝色佳人。 刚才踏进这屋子,他就注意到那个打盹的姑娘,比刚才酒桌上看到更可爱了不少,也更加惹人怜爱。 可这是陆子衿的女人,他也只能看看。 若不是他的父亲正在拉拢陆子衿,他也是想去争一争的。 毕竟,这样一位绝世佳人,若能相伴左右,每日回去对着这张脸,也是赏心悦目。 皇甫将军笑容满面:“诸位,我最近新修了几座亭子,虽值寒冬腊月,但那里的景致却是别有一番风味,不知诸位是否有雅兴一同前往观赏?” 众人闻言,自然不会拒绝,纷纷表示愿意一探究竟。 苏乐悠见状轻轻披上了袍子,紧跟在陆子衿的身侧。 步入亭子,每转一个角度,眼前的景色便焕然一新,令人不禁为之惊叹。 这时,皇甫齐玉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打趣道:“陆大人成亲了吗?” 陆子衿微微一笑,回答得坦荡:“尚未。” 皇甫齐玉继续追问:“那身边的这位佳人,可是大人的宠妾?” 陆子衿笑意更甚,轻轻摇头:“非也。” 皇甫齐玉心中不禁暗自窃喜,难道这位女子在陆子衿心中并无特殊地位,不过是在蜀地消遣之物? 那他倒是不介意等陆子衿走后,再将这女子接入府中。 这番话自然也被皇甫嫣然听了去了,她更加肯定刚才自己的猜想,眼前这女子不过是个玩意儿。 皇甫将军此时指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热情洋溢地介绍道:“待到春暖花开之时,这里的积雪消融,万物复苏,绿意盎然,那景致将更加美不胜收。几位大人,请随我来,让我们继续探索这园中的美景。” 说着,他便带头继续前行,众人紧随其后。 苏乐悠走在寒风中,双手不自觉地轻轻搓了搓,驱散一丝寒意。 这一幕恰好被皇甫齐玉看在眼里,他见陆子衿已经走远,便悄悄将自己手中的暖手炉递到了苏乐悠的手中。 苏乐悠惊讶地看向皇甫齐玉,疑惑地问道:“公子,这是何意?” 皇甫齐玉也不是没有过女人,却在听到苏乐悠这一声公子后,竟不自觉地红了耳朵。 那声音娇娇柔柔,像黄莺,好听。 那姑娘娇娇柔柔,像兰花,好看。 “姑娘,你拿着吧,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身子。” “公子,这真的不可以。”说着,她就要将手中的暖炉递回去。 二人这番拉扯的动作,恰好被不远处的陆子衿看在眼里。 他原本已经走了几步,却发现身边的人没有跟上来,便回头寻找。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苏乐悠与皇甫齐玉之间略显亲密的互动。 她又在勾搭别的男人。 此刻,陆子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幕。 第293章 带回个女人 苏乐悠不顾一切地坚持,将手中的物件强硬地塞回到皇甫齐玉手中。 她看到陆子衿已经在等着她,慌忙提起轻盈的裙摆,步伐急促地向他奔去。 皇甫齐玉接过那温暖的手炉,瞬间呆愣了一瞬,仿佛被某种情愫触动。 当他转身之际,恰好看到陆子衿已踱步至近旁,那从容不迫的姿态令人心生敬畏。 皇甫嫣然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大哥眼神中的微妙变化,心中暗自揣测,这位一向冷静自持的大哥似乎是看上那女子了。 皇甫齐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红晕,他连忙向陆子衿解释道:“陆大人,我只是见这位姑娘似乎畏寒,您千万别误会。” 陆子衿轻轻瞥了他一眼,随即目光温柔地转向苏乐悠,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皇甫家的大公子如此体贴,给你送东西,你怎么反倒不接受呢?” 他的表情已恢复往日的淡然,那双桃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深情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严厉。 皇甫齐玉见陆子衿并未显露出怒意,心中暗自揣测或许对方并不在意那位姑娘,于是他的胆子不由自主地壮了几分。 苏乐悠沉默不语,只是低垂着眼帘,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皇甫公子可是喜欢她?”他仍是笑着问道。 只有苏乐悠清楚,陆子衿越是表现得温和,内心越是波涛汹涌,藏着难以言喻的怒火。 她暗暗祈祷,希望皇甫公子不要再胡言乱语、口无遮拦了。 皇甫齐玉被他如此直白地戳穿心思,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他略带歉意地说:“陆大人,实在抱歉,我确实对这位姑娘颇有好感。如果大人不介意的话,我……”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陆子衿打断了他的话,“不过是个玩意儿。她能入皇甫公子的眼也是她的福气。” 苏乐悠诧异地看向他,那眼里是愤恨,是屈辱。 皇甫嫣然则露出了笑颜,看着苏乐悠的神情,自然是更加得意。 苏乐悠闭了闭眼,收回了心绪。 皇甫齐玉不可置信,“陆大人,此话可当真?” 陆子衿笑了,对着苏乐悠说,“你可愿去服侍皇甫公子?” 她真希望自己是耳聋耳背,听不见他那些龌龊的话。 她咬着唇,她是万万没想到,这话居然是陆子衿口里说出来的。 “皇甫公子,我倒是想成人之美,只不过...” 就在这时,苏乐悠缓缓开口,她的声音虽轻,但却清清楚楚。 她说:“我愿意的。” 这四个字,如同锋利的刀刃,轻轻划过陆子衿的心头。 陆子衿闻言,如鲠在喉,心头更是猛地一紧,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了胸口,让他感到窒息般的难受。 他惊讶而又愤怒地看向苏乐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与愠怒。 皇甫齐玉更是激动坏了,目光紧紧锁定在陆子衿身上,“那,陆大人,这位姑娘我可就带走了。真是多谢陆大人的成全,您的大恩大德,我皇甫齐玉没齿难忘。” 陆子衿的衣袖下,拳头紧紧攥起,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的肉里。 皇甫嫣然柔声道:“陆大人,父亲在前面正等着我们呢,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我哥哥想必也很想与这位姑娘多相处一会儿,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陆子衿轻轻撩起袍角,转身离去。 皇甫齐玉此刻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的佳人,他的眼神温柔而诚挚,“姑娘,这暖手炉你还是拿着吧,天气寒冷,可别冻坏了身子。”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关怀与体贴,仿佛生怕苏乐悠会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苏乐悠这次没有拒绝,轻轻接过了他递来的暖手炉,指尖触碰到那温暖的金属表面,热热的。 “姑娘……我叫……”皇甫齐玉刚欲开口介绍自己,却被苏乐悠温柔地打断,“皇甫公子,他们似乎走远了,我们是否要跟上?” 皇甫齐玉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姑娘可还想继续逛逛这园子?”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们便不去了。” 皇甫齐玉善解人意地说道,随即转身吩咐身边的侍从去禀报父亲,自己先行离开。 “姑娘,这天气着实寒冷,我带你回去喝盏热茶,暖暖身子吧。”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自己的提议会唐突了佳人。 苏乐悠微微点头。 二人回到了前厅,皇甫齐玉立刻吩咐下人准备了点心和热茶。 “我父亲新造的这个院子颇为雅致,他们逛完恐怕还需要一会儿时间。不妨我们在这里边吃边等吧。” 苏乐悠只是静静地捧着手炉,没有开动桌上的点心。 她的目光柔和而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刚才酒宴上,我就见姑娘不怎么动筷,想必现在也是饿了。这些糕点都是我特意让人准备的,姑娘可喜欢?” “皇甫公子,你不用忙活了,我不饿的。” “那姑娘与我聊聊可好?” “公子想聊什么?” “姑娘怎么称呼?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苏乐悠笑了笑,心里是苦涩的不行,陆子衿就这么把她送给了别的男人。 她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皇甫齐玉见状,心中一阵慌乱,仿佛被什么击中了要害。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是我的举动吓到你了?”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原因,双手胡乱地在怀中摸索,终于找到了一块手帕,笨拙地想要为苏乐悠拭去泪水。 就在这时,陆子衿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皇甫公子,我这才把人交给你,你怎么就让她哭了呢?” 皇甫齐玉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么快就逛完了?他还没和苏乐悠多聊几句呢。 “陆大人,我没有,我...”他找不到理由,只能话锋一转,“陆大人怎么那么快回来了?” 陆子衿身后的皇甫嫣然探出头来,解释道:“大哥,父亲让我随陆大人回京。陆大人是陪我回来的,我现在得先去收拾下东西。” 苏乐悠低着头,没有去看他,心里却想着他可真是多情,刚把自己送了人,这么快就带回个女人。 第294章 迫不及待划清界限 皇甫齐玉一听,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他们家的确是想把这个小妹送去联姻的,看来事情谈得差不多了。他倒是没想到陆子衿会那么爽快就把人带走了,那也就接受了示好。 苏乐悠心想怪不得急着把自己送了,原来是另有佳人陪伴了,那自己的确是碍了他的眼。 陆子衿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边喝边沉着脸看着苏乐悠。 “陆大人,你会好好照顾我妹妹的吧?” 陆子衿微微颔首:“自然,皇甫家的千金,我定会倾尽全力去呵护。” 皇甫齐玉闻言,心中稍安,但随即又涌起一丝不舍:“那我就放心了。我小妹妹妹从未离开过家,我这做哥哥的,心里还真是有些不放心呢。” 陆子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着,气氛一时有些冷凝。 皇甫齐玉见状,只好再次开口,试图打破这沉闷的氛围:“陆大人也请放心,我也会好好对待这位姑娘的。” 陆子衿听后,脸色微微一沉,后槽牙都差点咬碎。 他冷冷地回了一句:“她还有些东西在我那里,今日让她跟我回去整理了,明日我再将她送上府。” 皇甫齐玉很想反驳,自己可以派人去取,但又怕人家姑娘担心他是急色之人,便不再多说什么。 他强压下心头的冲动,淡淡地回应:“那行,我明日亲自上门来接姑娘。” 很快,皇甫嫣然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准备跟随陆子衿返回京城。 当她看到苏乐悠也跟了上来时,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陆大人,她也一起走吗?” 陆子衿淡淡地解释道:“她不过是回去拿走她自己的东西罢了。” 他的语气中透着冷漠与疏离。 皇甫嫣然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苏乐悠则默默地抿了抿唇,心中如同被千万根针刺痛一般。她已经感受到了陆子衿急于与自己撇清关系的态度。 其实她也没什么东西在那里,要不,不回去了吧? 她想开口,但注意到身边皇甫齐玉那双眼睛始终未曾离开过自己。 那目光中带着几分炽热与期待,让她感到十分不适。 于是,她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姑娘,我明日一早就来接你啊。”皇甫齐玉在马车外对着苏乐悠喊道。 马车在夕阳的余晖中缓缓驶离,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哥哥倒是痴情。”陆子衿说道。 皇甫嫣然笑了,“我那哥哥很少那么上心的,还是这位姑娘有本事。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就让我哥哥失了分寸。” 二人这番略带调侃却又饱含深意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不经意间划过了苏乐悠的心房,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她坐在马车的一角,耳畔回响着这些话语,只觉得原本还算宽敞的马车空间,此刻竟变得异常逼仄,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当马车终于停稳,陆子衿率先下了马车。 他转身,伸手去扶皇甫嫣然,然而,当轮到苏乐悠下车时,他的手依然停留在半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但苏乐悠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自顾自地提起裙摆,轻盈地跃下了马车,没有给他丝毫回应。 陆子衿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这女人是真的要和那个什么皇甫齐玉走?此刻还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与自己划清界限? 陆子衿越想越生气。 皇甫嫣然的居所被精心安排在了府邸的西院。 与苏乐悠的东院并不近。 此刻,苏乐悠独自在屋子里收拾包袱。 她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她看着屋子里,也不知道要打包些什么。 屋外,门外的两个丫鬟的交谈声清晰可闻,她们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片,不经意间切割着苏乐悠敏感的心弦。 “你可听说了吗?西院又添了一位新人呢。”琉璃对府中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 珊瑚闻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今日可是亲眼目睹了苏乐悠那倾国倾城之貌,心中暗自思量,如此佳人,陆大人怎会轻易舍弃,转而去追求他人? “那位新来的是何人?”珊瑚好奇地问道。 “我听说是从皇甫将军府带回来的,怕是要跟着大人一同回京城呢。皇甫将军府的姑娘是什么身份,想必孰轻孰重,已经很明显了。” 琉璃继续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大人之前可是夜夜留宿于此,每晚都吩咐三四次要水的,可你没发现昨夜大人没来嘛?想来是对里头那位已经腻味了。” 珊瑚闻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可别乱说啊,这怎么可能?” “我怎会乱说?刚才我还亲眼看见大人往西院去了呢。” 琉璃言之凿凿,似乎对自己的消息来源信心满满。 屋内,苏乐悠的手不自觉地停顿了下来,她的心中涌起阵阵酸楚。 要强如她,向来不愿在人前显露自己的脆弱,此刻却也不禁暗自神伤。 “苏乐悠,不许哭。”她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马上就能离开了,这是好事,是好事啊。” 然而,尽管她如此安慰自己,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滑落了下来,滴落在手中的衣物上,晕开了一片片湿润的痕迹。 珊瑚手捧着精致的膳食,轻轻步入苏乐悠的房间,见她正背对着门扉,静静地凝视着窗外,那背影孤独而倔强,宛如初来乍到时那般,沉默不语,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姑娘,该用膳了。”珊瑚轻声细语,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苏乐悠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里透着疲惫,却并未移动分毫,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珊瑚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悄悄退了出去,轻轻合上门扉。 不久,陆子衿步入院中,珊瑚刚想上前通报,却被他轻轻摇头制止。 陆子衿悄然进入房间,见苏乐悠依旧背对着自己,心中五味杂陈。 第295章 山雨欲来 “我现在不饿,你把菜都收了吧。” 苏乐悠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甚至说这些话的时候仍未回头,就只是直直地看着窗外,仿佛那里有着她全部的寄托与向往。 陆子衿心中一痛,他们之间,他和他的姑娘怎么变成这样了。 陆子衿看着这样的她,叹了一口气, 他缓缓走到她身旁,轻声说道:“过来陪我吃点吧。” 苏乐悠这才意识到来人是陆子衿,而非珊瑚。 她微微一愣,随即乖巧地走了过去,却没有动筷,只是安静地为他布菜。 陆子衿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他很想问问她,难道和自己在一起,就真的让她如此不开心吗?他是不是应该放手,让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不,他不能放手,他不能失去她。 他已经试过了一次,很痛。会要了他的命的。 “明日,皇甫家那边……” “世子爷放心吧,既然你答应了别人,我便肯定会去的。”苏乐悠的声音平静,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陆子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他紧紧握住拳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你不必如此。跟我回京吧,我们这就起程。” 苏乐悠终于转过头,凝视着他,那双眸子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许久,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那拒绝的姿态,既决绝又温柔。 陆子衿的心沉了下去。 他起身离开,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将这门锁住,不许她出去。”他留下这句话。 “是。”珊瑚应声。 * 翌日晌午。 “姑娘,马车已在门外恭候多时了。”珊瑚轻声细语道。 苏乐悠提起裙摆,最后看了一眼屋里,深吸一口气,她缓缓闭上双眼,让心中的情感暂时沉淀,随后坚定地迈出步伐,跟随珊瑚走出了门。 当她轻轻撩开马车精致的帘幕,映入眼帘的是陆子衿那熟悉的身影,他静静地坐在车内,眼神深邃而复杂。 “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陆子衿的声音低沉。 “嗯。”苏乐悠轻声回应,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陆子衿的耳中。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未曾料到,陆子衿竟会亲自送她前往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马车在青石铺就的道路上缓缓前行,摇摇晃晃到了城门口,她有些诧异,怎么是这个方向。 “子衿?”她不由自主地唤了他的名字。 这一声“子衿”,让陆子衿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他的心头猛地一颤,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两心相依的日子。 他更不愿意放手了。 昨日,他不过是想借由那番言辞给她一个教训,谁让她骗他让他伤心那么久的。谁知,她还真答应了要跟别的男人走。 他的肺都快要气炸了,怎么可能放人走,就算死也要把人留在身边的。 她说不爱他了,不爱就不爱吧,只要他不放手,就还是他的人。 心留不住,那就留住人。 而刚刚那一声“子衿”,既让他恍惚,又让他心生欢喜。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想要留住她的人,更渴望赢得她的心。 他承认自己贪心,但他向来就是这样的人,他想要的,总要想办法得到的。 他分明感受得到的,他的姑娘一定心里还是有他的,是韩知砚那群人拐跑了她的。 他原谅她了,只要她乖乖在他身边,和从前一样就好。 苏乐悠静静地注视着陆子衿,见他久久未有回应,心中已然明了,或许他此刻并不愿与自己多言。 于是,她轻轻抿了抿唇,选择不再追问。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缓缓停下,苏乐悠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窗外,这才惊讶地发现,他们的马车后竟还紧跟着数辆马车,队伍浩浩荡荡。 “这不是昨日的那条路,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她忍不住再次开口。 陆子衿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她身上,简短而有力地回答:“回京。” “回京?”苏乐悠闻言,脸上瞬间写满了诧异,她万万没想到,此行竟是返回京城。 陆子衿见她反应如此之大,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你就那么想去皇甫将军的府上?” 苏乐悠闻言,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 她哪里是想要去什么皇甫将军府,她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根本不敢回京。毕竟,她得罪的可是权倾一时的武安侯,一旦回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至于那所谓的皇甫公子,她更是从未真正考虑过要跟随于他。 韩知砚送她的那支藏迷药的簪子,之前为了对付赵芷柔已经用了,再和韩知砚相遇后,早就重新换上了新的迷幻药,原本计划着到了那边,便找机会逃离。 然而,现在看来,这个计划似乎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她紧紧地握着那支簪子。 既无奈,又焦虑。 “我能不能不去京城?”苏乐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祈求,她希望陆子衿能够给她一个不同的答案。 然而,陆子衿的脸色却愈发阴沉,他认真地看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不行。圣上病了,病情危急。昨日刚收到的消息,你可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 苏乐悠的心猛地一沉,她不敢想象,更不敢问出口的那个答案,似乎已经在陆子衿的眼神中得到了确认。 她知道,一旦圣上病重,京城必将风起云涌,各方势力都会蠢蠢欲动。 山雨欲来。 “所以,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别惹是生非,更别妄图逃跑。我回到京城后将会有诸多事务要处理,但一旦忙完,我定会来看你。” 陆子衿轻轻抬起苏乐悠的下巴,目光深邃,继续说道,“至于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心思,都给我统统收起来。无论是韩知砚还是皇甫齐玉,你想都不要想。我还没死呢,你改嫁之事,更是想都不要想。” 苏乐悠一脸茫然,对于“改嫁”二字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心中只觉得一阵荒谬。 第296章 乳娘 “那你能不能在京城外找个地方把我安置下来?子衿,我保证我不会再跑了。我家人朋友都还在你手上呢,我真的不会跑的。你找人看着我,甚至把我锁起来都行,只要别让我回京城就好。” 苏乐悠近乎哀求地说道,眼中满是对京城的恐惧与不安。 陆子衿闻言,脸色依旧阴沉,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这张脸可真美啊,这张嘴也是真的会骗人。 那么漂亮的嘴,做别的不好吗,却偏偏要用来骗他,还巧舌如簧。 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也想尝尝这张嘴的滋味。 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来得如此突然,让苏乐悠措手不及,她想要后退,却被陆子衿紧紧按住了后脑勺,只能被迫接受这个热烈的吻。 许久之后,当陆子衿终于放开了她时,苏乐悠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刚从一场窒息的梦境中醒来。 陆子衿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嗤笑出声:“这么快就忘了我教你的东西。”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但心中却是高兴的。 傻妹妹,又忘记如何换气了。 还是得多教教她才行。 不对,光教还不够,还得勤加练习。 从苏乐悠的反应来看,她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与其他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至于她的身子,他早已亲自检查过,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其他人的痕迹。 甚至头两回生疏地她都疼哭了。 耳鬓厮磨的时候,她自己也承认了自己只有过他一人,这话他倒是信的。 “我们离开属地后,那玉安他们怎么办呢?”苏乐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只要你不再逃跑,他们都不会有事。” “嬷嬷身子不好,子衿,你替我代我多加照拂着些。她是我的乳娘,是我很重要的人。” “你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吧?她可是有个医圣嫡传的养子呢,你还担心她的身子不好?韩神医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普天之下,除了医圣本人,又有谁的医术能出其右? 你倒好,还有闲心去担心别人,你自己的夫君都快被你气死了,你却视而不见,真是个没心肝的女人。” 苏乐悠被陆子衿这番话噎得一时无语,她揉了揉眉心,心里嗔怪他又说什么夫君不夫君的胡话,她都没嫁人呢,何况是他亲口说自己只不过是个玩意儿的。 “你刚说,那位嬷嬷竟是你的乳娘?”陆子衿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质疑与探究。 苏乐悠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陆子衿紧紧盯着她的双眼,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一丝破绽,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放弃了。 她的确没有说谎的迹象。 “可据我所知,你那嬷嬷从未生育过子女,又如何能成为你的乳娘?” 苏乐悠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她呆呆地愣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震惊与困惑:“没……没生过孩子吗?” 她喃喃自语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子衿,你会不会弄错了?” 韩大娘一直带她到十岁,她虽然不记得婴孩时期的事,但是儿时的记忆还是清晰的。 “我听嬷嬷说她本来是有个孩子的,后来孩子不幸夭折,她又收养了韩大哥,那时候她也是阴差阳错下得知苏家正在招乳娘,她才来的...” “我还在查,但现在看来,她的确从未生过一儿半女。”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苏乐悠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她自己都难以置信,那苏家怎么会请她做自己乳娘的? 莫非,韩大娘与自己的身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想见见她们。”苏乐悠小声地说。 他轻咳一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放心好了,他们都安然无恙,我还好吃好喝地供着。我已经派人暗中调查过他们的底细了,所以知道这些事情的。” “那你可有查过嬷嬷的来历?嬷嬷并非江南人士,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苏乐悠想顺藤摸瓜查到自己的生世。 陆子衿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我还在继续追查之中。不过,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陆大人。麻烦停下车。” 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自后方的车厢内悠悠传来,轻轻打断了正在交谈的两人。 马车应声缓缓停下,车身微微摇晃,随即,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撩开了厚重的车帘,露出了皇甫嫣然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庞。 她眼神中带着几分灵动与期待,笑盈盈地说道:“苏姑娘,可否介意与我换个位置?我有些事情想与陆大人私下交流一二。” 苏乐悠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身旁的陆子衿。 她正欲起身,以礼相待,让出座位,却不料被陆子衿突如其来的动作所阻。 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力度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冷声回应道:“皇甫姑娘,有何疑问或需请教之处,但说无妨,在此处直接问便是了。” 皇甫嫣然闻言,脸上掠过一抹惊讶,随即转为几分羞涩与尴尬。 她不由自主地瞥向苏乐悠,轻声解释道:“陆大人,嫣然和大哥从未离开过蜀地,对京城的风土人情、繁文缛节一无所知,心中实在忐忑不安。家父临行前再三叮嘱,不可给皇甫家抹黑,故此斗胆,想向大人讨教些京城的规矩。” 苏乐悠见状,还是站了起来,轻声说道:“皇甫姑娘,你请上来吧,我坐到后头去便是了。”说着,她站起身,将座位让了出来。 皇甫嫣然见状,连忙道谢,随后敏捷地爬上了马车。 然而,这一举动却让陆子衿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悦,冷冷地瞥向车窗外。 苏乐悠轻移莲步,缓缓走向后方的马车,她轻轻掀开帘子。 那一刻,仿佛连时间都为之静止,映入眼帘的是皇甫齐玉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庞,正带着几分惊喜与期待望着她。 “皇甫公子?” 第297章 我哥哥很喜欢你 皇甫齐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连忙站起身来,似乎想要伸手去扶她,但苏乐悠已自行上了车,找了个位置坐下,距离他很远。 两人就这样坐在车厢的斜对角,各自心中都涌动着不同的思绪。 “苏姑娘,”皇甫齐玉的声音温和,“我今早听我妹妹说你姓苏,以后我便叫你苏姑娘可好?” 苏乐悠微微颔首,“嗯,皇甫公子随意。” 皇甫齐玉继续说道:“苏姑娘,我昨日已命人精心为你收拾了一间厢房,本想今日就来接你的,谁知突然接到命令要赶着进京。 我父亲身为将领,手握兵权,不能随意离开,所以就由我这个长子代劳了。陆大人真是个好人,他不仅愿意帮我,还特意将你也带上了。 苏姑娘,请放心,我皇甫齐玉绝非言而无信之人,等京城的事情处理完毕,我定会亲自接你回将军府。” 苏乐悠并未立即接话,只是微微一笑。 仅仅这一笑,就把他迷得五迷三道了。 “苏姑娘,你不是蜀地人吧?” “我来自江南,刚到蜀地不久的。” “怪不得我之前从未见过你。”皇甫齐玉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补充道,“那姑娘与陆大人是旧识吗?” 苏乐悠略作思考,淡淡地答道:“算是旧识吧。” 皇甫齐玉闻言,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警惕,但更多的是对苏乐悠与陆子衿关系的好奇,“你们是一起来的蜀地吗?” 苏乐悠轻轻摇头,“只是在蜀地偶然相遇罢了。” “那还真巧啊。”皇甫齐玉感叹道, 苏乐悠心中腹诽,怎么不巧了,世界那么大,还是让他抓住了。 皇甫齐玉还想问更多的问题,可见她倚靠在窗户,有些疲乏的样子,也就不再问了。 这次京中出了大事,他们的马车也赶得很快。 细细盘算之下,若按常理每日都需找寻客栈投宿,那无疑会大大延缓归程,或许要平添数日的耽搁。 京城现在的局势是瞬息万变,陆子衿等不了,远在京城的穆骁更是等不及。 “爷,前方探报,距离下一个可供歇脚的村子还有整整一日的路程,我们是否需要折返至先前的村落,以图安稳一夜?”南风的询问声中带着几分急切。 陆子衿目光坚定,冷静地作出决断:“不必折返,时间紧迫,若赶不上投宿,便就地扎营,稍作休整,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皇甫兄妹二人,皆是跟着皇甫将军久经沙场的勇士,对于野外露宿这样的生活,早已习以为常,毫无怨言。 然而,对于苏乐悠这位柔弱的女子而言,这一路的风尘仆仆,着实是辛苦了。 陆子衿不经意间向后车瞥去,目光恰好落在苏乐悠身上。 只见皇甫齐玉正细心地为她递水送食,那份关怀备至的模样,让陆子衿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陆子衿心里咯噔一顿,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居然忘了还有这个人在。 “传令下去,即刻寻找合适之地,扎营休息。” “遵命!”下属应声而去,很快,一座座营帐便在荒野之中拔地而起,宛如一个个小小的避风港。 在这支队伍中,唯有苏乐悠与皇甫嫣然两位女子,她们自然而然地被安排在同一座营帐中。 陆子衿是真后悔当初说什么让她去伺候别人的话,否则他自然能名正言顺地守在她身边。 陆子衿路过她们的营帐,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他竟鬼使神差地做起了梁上君子,偷听起人家姑娘的私房话。 “苏姑娘,我心中有个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皇甫嫣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却也难掩其真挚。 “皇甫姑娘但说无妨。”苏乐悠的声音温柔。 “苏姑娘,你喜欢我哥哥吗?” “皇甫姑娘怎么这么问的?” “我哥哥很喜欢你。” 陆子衿在营帐外听得真切,他其实心里明白得很,就苏乐悠这张脸,多少人男人都会喜欢的。 “你和陆大人是那种关系吗?” “什么?”苏乐悠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迟疑,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那日陆大人带你来我们府上赴宴,我初见你时,还以为你是他在蜀地新结识的女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皇甫嫣然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尴尬,却也坦诚,“但后来我听我哥哥说了,你与陆大人其实是旧识。” 苏乐悠轻轻抿了抿唇,“皇甫姑娘喜欢他?” 皇甫嫣然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陆大人相貌堂堂,才华横溢,又颇有担当,京城里恐怕有不少姑娘都对他心生爱慕吧?” 苏乐悠微微点头,心中却暗自思量,皇甫嫣然的直白与坦诚,让她有些意外。 皇甫嫣然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也是,他那么好,被人喜欢也是正常的。那……他有没有心仪之人呢?” 皇甫嫣然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忐忑,几分期待。 苏乐悠再次陷入沉思,脑海中浮现出柳洛烟的身影。她与陆子衿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如今更是他的后院唯一的姨娘,那肯定是喜欢的呀。 皇甫嫣然看她的表情也猜到了答案,“那女子什么样的?” 陆子衿也想知道,苏乐悠会怎么回答。 “你进京后,总会见到她的。” 此话一出,陆子衿一愣。 皇甫嫣然有些失望,她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是在与自己心中的某个角落和解。 “好吧,虽然我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个结果,但真正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苏乐悠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暖而柔和,仿佛能驱散人心中的阴霾。 皇甫嫣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我前几日才刚刚过了十七岁的生辰。那天,陆大人还特意送了我一匹名叫破风的骏马作为礼物。可惜啊,它后来跑了出去,幸好陆大人又亲自把它找了回来,真是有惊无险。” 说到这里,皇甫嫣然的脸上又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苏乐悠看着她,这姑娘多好呀,心思也单纯。 “苏姑娘,陆大人把你送给我哥哥了,我哥哥他真的是个好人,他会好好待你的,你相信我。” 第298章 女人太过聪明并非好事 陆子衿听到此处,终是忍无可忍,喉咙间溢出几声刻意的轻咳,打断那营帐内隐约可闻的低语。 “谁在外面?”皇甫嫣然的声音瞬间紧绷,警惕起来。 苏乐悠则是听出来是陆子衿。 “是陆某唐突了。”陆子衿的声音穿透夜幕,虽淡却清晰可闻。 皇甫嫣然一听是陆子衿,脸上的戒备瞬间转为惊喜,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出营帐, 月光下,她的笑容明媚如晨曦。 “陆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里?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陆子衿的目光轻轻掠过她身后,皇甫嫣然察言观色,瞬间明了,聪慧地笑道,“哦,你是来找苏姑娘的吧?” 陆子衿微微点头。 “那我还是去我哥哥那里坐坐吧,你们慢慢聊。”皇甫嫣然识趣地转身,心中却暗自嘀咕,生怕陆大人会反悔将苏乐悠送给自己的兄长,心中五味杂陈。 今日她与苏乐悠相处下,才觉得这女子不仅样貌好,性子也好。若他是男子,估计也不会放手。 她看了他们俩一眼,不敢多想。 “你怎会来此?” “其实,我已在此多时。” 苏乐悠这才恍然,他们刚才的对话,恐怕早已落入这位的耳中。 “偷听他人私语,恐非君子之道。”苏乐悠略带责备地说。 陆子衿笑了。 “赶了一整日的路,你可受得住?” “吃不消的话,我是不是就能不用回去了?”苏乐悠半开玩笑地说。 “不行。” 陆子衿的回答简短而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那你还是莫要再问了。” “可有哪里不适?让我来替你揉揉。” 陆子衿温声道,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像揉碎了夜的星光,只为照亮她一人。 苏乐悠险些沉醉。 但理智很快将她拉回。 这个男人对谁都深情,自己不是例外,否则他府里怎么还有那位心尖宠的柳姨娘呢。 其实,苏乐悠也不是很小气地非要让他守着,毕竟,是自己选择离开的,他有喜欢的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然而,当秋月告诉她,自己离开仅仅一个月,他便迫不及待地将那位柳姨娘带回府邸,宠爱有加,像眼珠子一样看着。 她还是会生气。 呸! 虚情假意的男人。 “不合适的。你都把我送出去了。” 陆子衿的太阳穴微微跳动,显然是被这话触动了心弦。 “从明日开始,你还是与我同乘一辆马车。我这就去找皇甫齐玉,告诉他我反悔了。” “你们当前是否亟需皇甫家族的援手?”苏乐悠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她心里清楚,一旦京城风云变幻,皇甫将军麾下那数十万铁骑的威慑力,足以撼动整个局势。 陆子衿这次没有选择隐瞒,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在此紧要关头,你最好不要轻易得罪他们。万一他们心生不满,反戈一击,后果不堪设想。” 他心中暗想,若是她能在这时候任性一些,比如泪水涟涟地质问他为何要送她离开,然后他再温柔地哄慰她,那该多好。 又或者,她能与他争执几句,坚决地表示不愿离开他。 谁知道,她的心思却比任何人都要通透,她深知眼下的局势错综复杂,皇甫家族的军事力量绝对不容轻视。 “苏乐悠,有时候,女人太过聪明并非好事。”陆子衿咬牙切齿地说道。 “先去做你的大事。”苏乐悠认真地回应道,“我们之间的事情,等到局势稳定后再议。” 陆子衿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苏乐悠,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除非,我死,即便是相互折磨,我也要与你纠缠一生。” 苏乐悠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但他却将她搂得更紧了,随后低头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你的人和你的心,迟早都会属于我。”他霸道而深情地说道。 说完,他缓缓放开了她,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 不久后,皇甫嫣然回来了,“陆大人找你什么事?” 苏乐悠淡淡地说,“不过是随意聊聊,关心一下我这一路上的习惯与否。” 皇甫嫣然闻言,微微颔首,似有所感:“这一路颠簸,确实不易。苏姑娘,明日我们是否可以同乘一车,也好有个伴?” 苏乐悠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舍得放弃与陆大人的同乘的机会?” 皇甫嫣然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我是舍不得的,但我是真有些怕他。今日我再他的车上见他那张脸总那么严肃,鲜少见他展露笑颜。他难道就从不笑吗?” 苏乐悠回想了一下,其实他爱笑的,而且笑起来桃花眼非常的好看。 然而,她却违心地点了点头,附和着皇甫嫣然的话。 皇甫嫣然见状,似乎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看来他天生就是这般冷漠的性子。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他讨厌我呢。” 她随即又紧紧拉着苏乐悠的手,眼中闪烁着期待:“但我还是决定明日与你同乘。我们可以一边赶路,一边聊天。你跟我说说京城的风土人情,可好?” 苏乐悠本就不愿与皇甫齐玉同车,此刻见皇甫嫣然如此热情,便欣然应允了。 翌日,天刚刚亮,众人就准备启程。 陆子衿站在马车旁,目光复杂地看着苏乐悠与皇甫嫣然轻巧地跃上同一辆马车,心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默默调整情绪,随后也上了自己的马车。 皇甫齐玉身姿挺拔,站在不远处,见陆子衿准备妥当,便拱手行礼:“陆大人,不知此刻是否方便交谈几句?” 陆子衿轻轻颔首,示意他上车:“上来聊吧,别耽误了行程。” 皇甫齐玉闻言,立即迈腿上车,坐在陆子衿对面,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皇甫齐玉神色凝重:“陆大人,我的人刚刚传来消息,说是蜀地宁王的兵马已经全数撤离,看来他们也收到了风声,正火速赶回京城。” 陆子衿眉头紧锁,目光深邃:“如此说来,我们必须加快行程了。若是让他们先行抵达京城,后果将不堪设想。” 皇甫齐玉点头,神色坚定:“陆大人,是否需要我的人采取一些手段,设法拖延他们的行程?” 第299章 陆大人,您不会是后悔了吧…… 陆子衿闻言,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缓缓摇头,声音沉稳有力:“不可打草惊蛇。我们只需加快赶路,争取时间即可。你的人务必继续密切监视他们的动向,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向我汇报。” 皇甫齐玉闻言,心中顿时明了陆子衿的深意,他点头应允。 “陆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求,望您能应允。” 陆子衿微微颔首,神色平和:“齐玉兄但说无妨。” 皇甫齐玉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忧虑:“是关于嫣然和苏姑娘的。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我怕她们会受到惊吓。陆大人,能否请您务必保住我妹妹的周全?” 陆子衿闻言,略作思索后,给出了一个周全的安排:“齐玉兄放心,我自然会派人严密保护令妹的安全。待我们进京后,我会亲自派人护送她先去武安侯府,让她暂时避开风头,就不随我们一同入宫。” 皇甫齐玉听罢,心中稍安,觉得陆子衿的安排确实十分妥帖。 然而,他心中仍有一丝挂念:“那苏姑娘她……” “她和皇甫姑娘一同在我武安侯府,让她们也有个伴。” 皇甫齐玉感激地点了点头:“有劳陆大人的周密安排了。” 陆子衿的眼皮轻轻掀动,捕捉到皇甫齐玉眼中的柔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悦。 他故意带着几分醋意地说道:“齐玉兄对她倒是上心。” 皇甫齐玉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解释道:“苏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陆子衿轻轻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与挑衅:“她的确是个好姑娘,这还用你说?” 皇甫齐玉见状,心中愈发不安起来,他生怕陆子衿会因此改变主意,连忙说道:“陆大人,您不会是后悔了吧……” “如果我说是呢?” 这句话让皇甫齐玉心中猛地一紧,他差点没坐稳身子,脸上露出惊愕与不安的神色:“陆大人真爱开玩笑……” * 随着一行人愈发接近京城,寒风也愈发凛冽,仿佛每一寸空气都凝结着冰晶。 临近京城的地界,天空竟已悄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在一处被雪花轻覆的小院内,众人找到了暂避风寒的栖身之所。 南风手脚麻利地安排好一切,引领大家步入了那间散发着温暖气息的小屋。 屋内炉火正旺,暖意融融,瞬间驱散了众人身上的寒气。 “这天气,真是冷的刺骨。”皇甫嫣然轻搓着双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 皇甫齐玉则关切地转向陆子衿,问道:“陆大人,依您看,我们距离京城还有几日行程?” 陆子衿目光沉稳,略一思索后答道:“大约再有一日,我们便能抵达京城了。这一路走来,虽历经艰辛,但总算即将圆满。” 此时,院中,苏乐悠身披一袭雪白的狐裘,那狐裘的绒毛柔软细腻,仿佛冬日里最温柔的云朵,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一条同样毛茸茸的围脖绕在她的颈间,更衬得她双唇粉嫩如桃花,只是偶尔传来的几声轻咳。 皇甫齐玉见状,连忙快步上前,眼中满是担忧:“苏姑娘,你感觉好些了吗?这一路上,我都听见你时不时的咳嗽。” 苏乐悠轻轻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皇甫公子,我没事的,您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你都咳成这样了,还是得找个郎中瞧瞧才是。” 苏乐悠微微蹙眉,有些无奈:“可这里地处偏远,又下着雪,郎中怕是不好找。” 不远处,陆子衿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向来是知道苏乐悠畏寒的,特意吩咐人准备了上好的狐裘,却没想到她还是病倒了。 看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他很想把人抱到怀里好好给她暖暖,但是他不行。他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一片雪花悄然落在苏乐悠的发梢,皇甫齐玉眼疾手快,温柔地替她拂去。 这一幕,如同冬日里最温馨的画面,却深深地刺痛了陆子衿的心。 他的心中仿佛被千万根针同时扎入,疼痛难忍,却又无处诉说。 他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打断了他们二人的交谈。 他的语气淡淡的:“不舒服还在外面?” 皇甫齐玉连忙解释道:“陆大人,是我见苏姑娘病中无聊,想与她多说几句话,一时失了分寸。” 陆子衿目光如炬,命令道:“还不快回屋子休息。” 苏乐悠闻言,连忙行了福礼,匆匆回了自己的屋子。 皇甫齐玉面露为难之色,道:“陆大人,苏姑娘的身子恐怕不宜继续长途跋涉,跟我们一起上京了。” 陆子衿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嗯,我明白。就在这里为她安顿下来,我派些人手守着她,确保她的安全无虞。 等到京城的事情尘埃落定,我再来接她回去。她对此事一无所知,现在又病了,与我们一同进京实在是太危险了。” 皇甫齐玉闻言,心中感激不尽:“多谢陆大人体恤。” 陆子衿这十几日来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感,但看着她病弱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了,也不想再忍。 夜幕降临,屋内不时传来苏乐悠的咳嗽声,每一声都牵动着陆子衿的心弦。 门被轻轻推开,苏乐悠病恹恹地倚靠在榻上,赤着双足,脸色苍白如纸。 陆子衿疾步走近,一把将她抱起,将她的玉足放在自己的胸口,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 “都病了,怎么不多穿点?脚如此冰冷,你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的语气中带着责备,更多的是心疼。 苏乐悠微微一笑,道:“我坐一会就想睡了。” “在想什么?”陆子衿温柔地问道。 苏乐悠的声音有些恍惚:“好像做了一场梦。” 陆子衿叹了口气,将她整个人抱到了自己腿上,紧紧地抱住她,双手还在给她搓着小脚取暖。 “你先在这里住着,等我京城的事情都办完了,我再来接你。”他轻声说道。 苏乐悠闻言,眼中闪过惊喜:“我不用回京了?” 第300章 团聚 陆子衿在她的鼻尖上轻轻落下一吻,道:“嗯,等我处理完京城的事,我就来接你。我把南风留给你。” 苏乐悠摇了摇头,道:“南风你带走吧,他是你的左右手,这次京城凶险,有他在你身边,我才放心。” 陆子衿坚决地说道:“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苏乐悠坚持道:“那你把北风留给我,他身手也很好。” 陆子衿沉默了一下,北风虽然单纯,但身手确实不凡。 他点了点头,将人又抱得更紧了些。 “你这么进来,不怕被他们看到吗?”苏乐悠有些担忧地问道。 陆子衿轻笑一声,道:“你都病了,我还不能来看看你?他们若是看到,就让他们看到吧。” 苏乐悠却道:“你还是快走吧,我怕过了病气给你。” 说完,她毫不客气地将陆子衿推出了门外。 陆子衿站在门口,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真是没良心的女人。” 翌日,众人就启程向京城出发了。 皇甫嫣然拉着苏乐悠的手,“苏姑娘,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我们京城见。” “皇甫姑娘也要保重身体。” 皇甫齐玉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希望苏乐悠身子尽快养好的。 “苏姑娘,保重。” “皇甫公子,你也要保重。” 陆子衿看着皇甫齐玉盯着苏乐悠的眼神,仿佛都要拉出丝了,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悦。 “出发了。”他一声令下。 众人随即应声而动,开始缓缓前行。 陆子衿突然回眸,四目相对,还是心悸。 苏乐悠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成为一片模糊的影子,才缓缓转身。 小院外,几名官兵正严阵以待。 北风被留下来执行这一任务,心中满是不情愿的情绪在翻涌。 他本就不喜欢苏乐悠,如今还要被迫留下,不能随军上战场,无法亲自守护自家爷的安危,反而要守在这个女人身边,这让他感到一股烦躁。 “也不知道她给爷下了什么迷魂药。”北风低声抱怨着。 苏乐悠在屋内隐约听到了他的抱怨,嘴角微微抿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北风也是故意让她听到的,他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懒得与她虚与委蛇。 他心中暗自思量,自家爷肯定不会把这个女人娶进门的,说不定对她的宠爱还不如那个柳姨娘呢。 毕竟,爷当年可是为了追柳姨娘才去的边境。而这个苏姑娘,爷都明确表示要把她送给皇甫大公子了。说不定以后,他也再没机会见到这个女人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给她好脸色看呢? 在他眼中,这个女人除了有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蛋外,真是没什么优点可言。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北风大人。”苏乐悠突然喊住了他。 北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眉头一挑:“干嘛?” 苏乐悠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北风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是啊,你把我家爷害得那么惨,你当初逃跑害得爷吃了多少苦头。红颜祸水大概就是你这种人吧。你说你跑都跑了,现在又出现,你这反复无常地祸害我家爷作甚?” 苏乐悠闻言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当初自己确实是一走了之,可陆子衿不是很快就纳妾了吗?娶了他年少时就喜欢的女子,将她抛之脑后了。 他的父亲逼走她,害她无家可归。 他转身又去与青梅竹马恩爱如初。 明明自己才是最受伤的人。 怎么在别人口中,她才是忘恩负义之人? “你把话说清楚。”苏乐悠的急切地问道。 北风却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不与你多说。”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苏乐悠一人在原地,气得脸色铁青,更是咳嗽不止。 下午时分,阳光斜洒在小院的青石板上,秋月和岑玉安在北风的带领下,缓缓步入小院。 苏乐悠一见到他们,心中激动万分,几乎是飞奔过去,一把抱住岑玉安,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玉安!你们怎么来了!” 岑玉安眼眶也微微泛红,轻声说道:“悠悠,终于与你团聚了,我好想你。” 秋月站在一旁,也是眼含泪光,声音中带着哭腔:“姑娘,奴婢也好想你。” 苏乐悠松开岑玉安,拉着他们两人的手,急切地问道:“这些时日你们过得如何?韩大哥和嬷嬷人呢?他们还好吗?” 岑玉安微微睨了一眼不远处站立的北风,眼神中闪过一丝戒备,低声说道:“我们进去说吧。” 屋内,炭火熊熊,暖意融融,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三人围坐在炭火旁,苏乐悠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快与我说说,你们这些日子怎么样?” 岑玉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悠悠,你别着急。还记得那日我们捡到那只狸奴吗?原来那只狸奴根本不是自己跑进来的,而是门口那个北风养的。估计我们那日谈话都被他们听了去了。”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惊,喃喃自语道:“这么说他当日来抓我是有备而来的。” 岑玉安点点头,继续说道:“你们进屋后,我们才知道我们的府邸都被官兵围住了。他们强行把我们带走,当时真是吓死我了。” 苏乐悠紧张地问道:“你们可吃了苦头?” 岑玉安摇摇头,神色稍缓:“这倒没有,他们把我们带去另一处府邸,吃的用的不曾亏待我们。只是我们见不到你,心里很是担心你的情况。后来知道你们要回京了,他们的人就顺势把我们也带上了。” “你们这一路是一直跟着我们的吗?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岑玉安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们比你们稍微慢了一些。但得知你还安全,我们的心也就定了不少。虽然一路上提心吊胆,但总算是见到了你。” 苏乐悠关切地问道:“那韩大哥和嬷嬷人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第301章 这皇城,便换个人来坐! 岑玉安的神色微微一黯,说道:“今日门口那人突然来把我和秋月带走,刚开始我还以为他要对我们不利呢,还挣扎了一番。后来得知是来见你了,我才放下心来。只是韩大哥和嬷嬷,他们被留在了原地,不让他们来见你。” 苏乐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不安:“那你可知道他们现在人在何处?这一路你可曾留意过路线?” 岑玉安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我们全程被蒙着双眼,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不过我感觉马车也行了一个晌午了,应该离原来的地方不是很近。” 秋月这时插话道:“小姐,陆世子人呢?” 苏乐悠叹了口气,说道:“他们先回京了,京城恐怕要有风云变动了。” 秋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随即又释然:“那陆世子是特意让我们来陪小姐的吧。” 苏乐悠点了点头,肯定了秋月的猜测:“大概是这样的。” 岑玉安仍然不放心,拉着苏乐悠仔细检查:“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苏乐悠笑着摇了摇头:“别担心,我没事。” 说着,她又咳嗽了几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 岑玉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病了?怎么咳嗽得这么厉害?” 苏乐悠无奈地笑了笑:“这两日得了风寒,一直不见好。” “没请大夫来看看吗?”岑玉安关切地问道。 苏乐悠叹了口气:“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找得到大夫啊。” 秋月也叹了口气,说道:“那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熬生姜红糖水,去去寒气也是好的。” 苏乐悠拉住秋月的手,温柔地说道:“不急,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些日子不见,你都瘦了。” 门口的北风一脸不情愿,从原本只需要伺候一个女人,变成了现在需要伺候三个女人。 若不是他家爷的命令,他才不愿意受这份窝囊气呢。 皇城内,明德帝重病后已经多日没有上朝,都是由皇太孙穆骁监国。 穆骁虽然年轻,但是明德帝却为他培养了一批忠心耿耿之士辅佐。 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还有他从小就赏识的陆家父子,有他们的辅佐,穆骁这一路不会太难走。 在宁王府邸的密室之中,气氛凝重而紧张。 道衍大师正低声对宁王言道:“殿下,经我等精心筹划,那二十万精兵强将,已悄无声息地汇集至京城四周,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如潮水般涌入,改写这天下格局。此刻,正是一个千载难逢、关乎社稷存亡的绝佳时机。” 宁王闻言,眉头微蹙,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心中正权衡着利弊,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与期待:“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该是时候行动,利用这暂时的权力真空,一举夺得那至高无上的龙椅,让这天下成为我宁氏一族之基业?” 道衍大师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正是如此,殿下。天命难违,但时势可造。明德帝病重,皇太孙虽有能力,却年轻气盛,根基未稳。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 夜色如墨,乌云低悬,连天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颤抖。 宫城之上,灯火阑珊,却难掩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不安。 城下,宁王率领的铁骑如黑潮般涌动,马蹄声与盔甲的碰撞声交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直逼皇城。 宁王骑于高头大马之上,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有力:“众将士听令,今日之举,非为个人私欲,陛下龙体欠安,被皇太孙穆骁软禁宫中。皇宫之内,奸佞当道,百姓苦不堪言,我等身为皇室血脉,岂能坐视不理?” 副将穆熙紧随其侧,手持长枪,声音激昂:“王爷言之有理!我等愿随王爷,荡涤奸邪,还我大好河山一片清明!” 随着宁王一声令下,号角齐鸣,万千火把瞬间点亮,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军队如潮水般向前推进,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是大地的震颤。 皇宫守卫统领立于宫门之上,手持长剑,脸色凝重:“宁王殿下,您此举实属大逆不道!皇上龙体康健,朝政清明,何来奸佞之说?请殿下三思而后行,莫让亲者痛,仇者快!” 宁王冷笑一声:“统领大人,我父王如今在何处?皇太孙穆骁昏庸无能,不配做储君,你口中的清明,不过是掩盖他无能的遮羞布罢了。如今父王龙体欠安,穆骁把持朝政,软禁父王。今日,本王意已决,要么皇上亲政,铲除奸臣,要么,这皇城,便换个人来坐!” 双方对峙,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突然,一支冷箭划破夜空,直指宁王,却被他身旁的一名穆熙一剑击落,激起一阵火花。 穆熙怒目圆睁,挥动手中长枪,指向皇宫:“尔等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等无情!为了天下苍生,冲啊!” 随着副将穆熙一声令下,双方士兵瞬间交锋,兵器碰撞之声震耳欲聋,火光四溅,鲜血染红了夜色。 宁王亲自率军,冲锋在前,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皇宫守卫虽人数处于劣势,但仍奋勇抵抗,声音沙哑而坚定:“誓死保卫皇城,绝不让叛逆得逞!” 战斗愈发激烈,喊杀声、兵器撞击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 宫墙内外,火光冲天,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在激烈的战斗中,宁王与皇宫守卫统领终于正面交锋。 两人的武艺都极为高强,剑光如电,你来我往,难分胜负。 然而,宁王毕竟经验丰富,加上士气正旺,渐渐地占据了上风。 “统领大人,你输了。”宁王冷冷地说道,剑尖已经抵在了皇宫守卫统领的咽喉。 皇宫守卫统领苦笑一声,不甘道:“宁王殿下,你虽胜了我,但未必能胜得了天下。” 宁王微微一笑,目光霸气:“天下?我早已志在必得。” 第302章 弑父夺位 就在这时,皇宫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 宁王心中一凛,知道这是明德帝在召集最后的御林军。 此刻绝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殿下,御林军不过区区一万人,不足为惧。”道衍大师提醒道。 “众将士听令,随我冲入皇宫,捉拿奸臣,迎接皇上亲政!”宁王一声令下,率领着士气如虹的军队,向着皇宫深处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皇宫内,御林军与宁王的军队展开了殊死搏斗。 然而,在宁王强大的攻势下,御林军渐渐不支,皇宫的防线开始崩溃。 最终,宁王率领着军队冲进了皇宫的大殿。 大殿之内,气氛凝重而压抑,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明德帝被穆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那原本威严的面容此刻却是一片惨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无奈。 他沉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也不乏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四,你究竟意欲何为?” 宁王缓缓上前几步,目光直视着明德帝,语气中带着几分悲凉与不甘:“父王,您确实已年迈,许多事情都已看不分明。穆骁,他还太年轻,德不配位,缺乏治国理政的经验,如何配得上储君之位,您怎能将这大好河山轻易托付于他?” 明德帝闻言,怒目而视,声音因愤怒而略显沙哑:“你莫非是想行那弑父夺位的大逆不道之事?” 宁王低下头,似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情感波动,片刻后,他再次抬头,目光中满是复杂:“儿臣怎敢有此念头?我只是担心父王的身体,想请您前往九华山静养,以享天年。” 明德帝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失望与痛心:“好,真是好啊!朕竟养出了你这样的好儿子。你身为大佑的宁王,享尽荣华富贵,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宁王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大步向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悲愤:“父王,我也是您的儿子啊!从小到大,您总是偏爱大哥,对我视而不见。无论我如何努力,立下多少战功,您都只是轻描淡写地夸赞一句。” “而大哥呢?他什么都不做,却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您的青睐,成为储君。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的出身比我好吗?我不甘心!大哥去世后,您更是直接将储君之位传给了他的儿子穆骁,您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也是您的儿子啊!” 明德帝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双眼,语气也柔和不少:“老四,你我毕竟父子一场。如果你愿意就此收手,今日之事,我们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你还是大佑的宁王,你也可以带着你的人马回到封地,只是你要答应朕,日后若无朕的召见,不得擅自回京。” 然而,宁王却像是被什么坚定了决心一般,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决:“父王,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绝不会退缩。您的军队,如今都已被我拦截在外。整个皇城,早已在我的掌控之中。您认为,您现在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谈判?” 明德帝闻言,气得浑身颤抖,他指着宁王,声音沙哑地骂道:“逆子!你竟敢如此对待朕!” 此时,穆骁紧紧拉着明德帝的手,眼中满是坚定与不舍:“皇爷爷,您放心。这天下,我一定会替您好好守着。” 宁王见状,更是心生不屑,他冷哼一声:“真是执迷不悟!罢了,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时务,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突然,宁王的次子穆煦神色匆匆地上前,紧贴着宁王的耳畔低语了几句,声音虽小,却如同惊雷一般在宁王心中炸响:“父王,不好了,陆子衿率领人马从后方突袭而来,我们的部队被其阻拦,形势危急!” 宁王闻言,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看向明德帝,声音中带着一丝质问与不甘:“父王,您竟然还留了后手?” 明德帝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宁王计谋被识破的嘲讽,也有对大局在握的自信:“老四啊,你私自采矿,暗中囤积粮草、训练兵马之时,恐怕就已经心怀不轨,想要谋反逼宫了吧?” 宁王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紧握双拳,声音低沉而充满愤怒:“父王,您一直在监视我?难道您对我这个儿子,就真的没有半点信任吗?” 明德帝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语重心长:“老四,别再挣扎了。你那二十万兵马,此刻正被重重包围,根本无法突入皇城。你若再执迷不悟,执意反抗,跟你一同进来的这两万士兵,只会白白送命。” 然而,宁王却像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根本听不进明德帝的劝解。他提着剑,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目光坚定而凶狠,仿佛要亲自去会一会那陆子衿。 走到道衍大师面前,宁王停下脚步,开口问道:“先生,现在局势危急,我们该怎么办?” 道衍大师微微眯起双眼,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殿下莫急,按计划行事。我们确实有十万兵权被陆子衿带来的皇甫军所拦截。但是,陆青禹陆将军手中还掌握着十万大军。他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前来支援。只要我们坚守阵地,等待陆将军的援军,就还有机会扭转局势。” 宁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为自己打气:“对,陆青禹是我的未来女婿,他一定会来支援我们的。只要我们能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够夺得这天下!” 穆熙急匆匆地奔入大殿,脸色因激动而泛红,他气喘吁吁地喊道:“来了,来了,父王,陆将军带人来了!” 宁王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得意的笑容,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陆青禹来得正是时候!” 第303章 宫变 远处尘土飞扬,陆青禹身骑高头大马,威风凛凛,身后紧跟着浩浩荡荡的大军,犹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向着大殿逼近。 陆青禹翻身下马,步伐矫健地赶进大殿。 “青禹,你来得正是时候。”宁王对陆青禹很是赞赏。随后转向明德帝和穆骁,“父王,这一次是儿子赢了。” 陆青禹一眼便看到了明德帝,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声音坚定而忠诚:“陛下,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然而,宁王却如遭雷击,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陆青禹,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竟然背叛我?” 就在这时,武安侯也带着陆子衿等人走进了大殿。 他神色冷峻,目光如炬,直视着宁王,沉声道:“宁王殿下,你大势已去,还是束手就擒吧。” 明德帝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姿挺拔,气势恢宏,脸上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病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与冷静。 “老四啊老四,我曾给过你机会,让你迷途知返。可你为何偏偏要执迷不悟,走到今天这一步呢?”明德帝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与无奈。 宁王看着周围的一切,心中明白大势已去,再也无法挽回。 他无奈地跪倒在地,脸上满是绝望与不甘。 “父王,你没病?这一切是你设下的局?你为了让穆骁坐稳这皇位,居然连你自己的儿子也算计在内。” 他指着陆青禹,“你给我的矿脉图也是假的,是不是?” 武安侯走了几步挡在陆青禹的面前,对着宁王说道,“宁王殿下,我陆家好儿郎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好你个武安侯,没想到我英明一世,居然被你算计了。” “宁王殿下,若不是你亲手将机会给我,我也没这本事算计殿下您。” 宁王听闻此话,想到了家里的明月郡主,原来他们父女都被这群人耍得团团转。 “来人,将宁王殿下和他的人都带下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他踏出宁王府半步。”明德帝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宁王被带走的时候,一路在笑,笑得有些疯癫,还有些渗人。 “陛下,属下等救驾来迟,恳请陛下宽恕。”武安侯率领着一众将士,膝行至地,神情肃穆。 明德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温和而深邃,他轻轻抬手:“陆卿家,尔等护驾有功,何罪之有?朕心甚慰。” 一旁,穆骁目光流转,悄然向陆子衿投去一抹微妙的笑意,眼中闪烁赞赏。 陆子衿则以一个淡淡的挑眉回应,两人之间无需多言,那份默契与理解已然深植心底。 回想起数日前,在那蜀地衙门的马车之内,陆子衿意外迎来了陆青禹的到来。 彼时,陆青禹方才将武安侯密令他假意投诚,以配合朝廷平定内乱的计划,对陆子衿全盘托出。 兄弟二人,一明一暗,与明德帝共同编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最终成功平息了这场危及皇权的宫变。 这场宫变处理完已经是三日后了。 武安侯将陆子衿与陆青禹一同召入了书房,书房内气氛凝重,却也透露出一丝即将尘埃落定的释然。 “宁王府上下,皆将被软禁,以示惩戒。” 武安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重锤敲击在二人的心上。 “陛下实属宅心仁厚。” “宁王毕竟是陛下的儿子,就算做了这种大逆不道之事,陛下总归会留他一条命。” 武安侯微微颔首,继续说道:“青禹,此番你立下赫赫战功,陛下已做主,解除了你与那宁王府明月郡主的婚约,从此你便可自由追寻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闻言,陆青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地。 “如今陛下要为太孙殿下铺路,这几日你们都别离京,陛下会给你们封赏的。” “遵命。”陆子衿与陆青禹齐声应答。 “此外,此次皇甫军亦是功不可没,那皇甫姑娘如今暂居我侯府。子衿,为父会尽快安排与皇甫家商议婚事的。” 陆青禹下意识地望向陆子衿,见他依旧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心中这才稍稍安定。 不久后,皇恩浩荡,陛下的封赏都下来了。 武安侯府因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护驾有功,不仅赢得了丰厚的赏赐,其地位更是水涨船高,远超往昔。 陛下对武安侯的赏识之情溢于言表,甚至有意册封其为成国公,但武安侯深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更怕因功劳过大而招致君王的猜忌,于是谦逊地婉拒了这份无上的荣耀。 尽管如此,陆家的两位公子仍然受到了陛下亲口御赐的殊荣。 陆子衿,这位昔日的僧录司左善世,如今已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太孙的少师,官居从一品,地位显赫。 而陆青禹,更是因救驾有功,被提拔为蓟州总兵,正二品的高官,即刻起程前往冀州赴任。 然而,直到陆青禹离开京城的那一天,他都不知道苏乐悠其实并未离世。 陆子衿对此事守口如瓶,毕竟他们二人曾有过婚约,他可不希望苏乐悠有再次成为自己的大嫂的可能。 走出太和殿,穆骁急切地拉住了陆子衿的衣袖,二人迅速来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 穆骁的眼神中充满了迫切与期待,他压低声音问道:“陆子衿,你老实告诉我,乐悠真的还活着吗?” 陆子衿望着穆骁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心中暗自思量,这件事终究是无法长久隐瞒的,毕竟人总是要带回侯府的,与其到时候被揭穿,倒不如现在大方承认。 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吐出了一个简短而坚定的字:“是。” 穆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喜悦,但随即又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那她人呢?你为何不将她带回府中?” 陆子衿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她入京之前不慎染病,我担心将她带回京中这一路会加重病情,便安排她在城外的一处静谧之地修养。 回京后,我即刻请了医术高超的大夫前去诊治。对了,还有你的岑玉安也一直在那里陪伴着她。” 听到岑玉安的名字,穆骁的心跳不禁慢了一拍。 第304章 穆骁的左右为难 穆骁着急地追问:“她们如今身在何处?” 陆子衿并没有着告诉他答案,这令穆骁心中的焦急更甚。 “你自己都要娶皇甫嫣然了,凭什么阻止我去找她们!”穆骁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陆子衿的目光变得深邃,缓缓开口:“那你可有想清楚自己究竟要找的是他们二人的谁?” 穆骁闻言,顿时愣住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不知道。 当他听到苏乐悠还活着的消息时,他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 但刚才陆子衿说岑玉安也在那里,他又想立刻见到岑玉安。 陆子衿看着穆骁那左右为难、犹豫不决的模样,轻笑了一下。 “总而言之,先把她们接回来才是正道。难道你真能安心让她们一直在外漂泊?万一她们再次不辞而别,你又该何去何从,去哪里寻觅她们的踪迹?” 这话倒是提醒了陆子衿。 的确不能把人留在外头太久。 “这样吧,明日清晨,我亲自带你一同前往。” “好。” 翌日,天边尚未完全泛起鱼肚白,两人便已跨上骏马,冲破晨曦的微光,匆匆出了城门。 大雪纷飞,如同鹅毛般轻盈又密集,他们冒着凛冽的风雪,策马疾驰,历经四个时辰的奔波,终于抵达了那座隐藏在雪幕之后的小院。 北风正挥舞着斧头,在院中奋力砍柴,雪花落在他肩头,瞬间融化成水珠。 当他瞥见陆子衿的身影在风雪中渐渐清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手中的斧头瞬间被他遗忘,他扔下工具,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紧紧抱住陆子衿的大腿,仿佛找到了久别的亲人。 “爷,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陆子衿低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嫌弃地俯视着他,轻声斥道:“好好说话,别跟个女子似的。” 北风憋着嘴,脸上写满了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爷,那三个女魔头,成天就知道欺负我,我都快成他们的出气筒了。” 穆骁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北风这才注意到皇太孙的存在,立刻收敛起嬉皮笑脸,恢复了他一贯清冷严肃的模样,恭敬地行礼:“卑职参见皇太孙殿下。” “免礼吧。”穆骁微笑着说道,随后转头看向陆子衿,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你的属下真是有趣。” 陆子衿轻笑一声:“他从小就是这个样子,让殿下见笑了。” “她们人呢?”穆骁急切地问道。 北风指了指后院的方向:“三位姑娘正在后院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 陆子衿与穆骁并肩而行,踏着皑皑白雪,朝着后院缓缓走去。 远远望去,只见三个身影在院中忙碌,正围着一堆雪忙得不亦乐乎,欢声笑语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 苏乐悠显然是最兴奋的,她的身子刚好利索,便迫不及待地跑出来玩雪。 毕竟,她们都是来自南方,那里的冬天总是温暖如春,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回雪,更何况是这般壮观的鹅毛大雪。 “乐悠!”穆骁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们的欢声笑语。这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和期待,仿佛久违的亲人终于重逢。 苏乐悠循声望去,只见陆子衿一身白衣,宛如冬日里的谪仙,静静地站在廊下,身旁则是穆骁。 几个月未见,穆骁的个子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几乎要与陆子衿并肩而立了。 穆骁挥动着双手,兴奋地喊道:“我在这,乐悠!” 岑玉安也看到了穆骁,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怎么他也来了。” 她的声音虽小,却足以让苏乐悠听到。 苏乐悠并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 她侧身询问岑玉安:“怎么了?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岑玉安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 此时,穆骁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她们跑了过来。 苏乐悠连忙恭敬地行礼,“民女苏乐悠参见殿下。” 她身侧的岑玉安与秋月也紧跟着行了礼,气氛一时变得庄重起来。 “免礼免礼,统统免礼。”穆骁连忙摆手,语气中满是急切与喜悦,“乐悠,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你可知道,当初以为你葬身火海,我有多伤心,就连我母后都伤心得病倒了,整日茶饭不思。” “娘娘病倒了?”苏乐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与担忧,“那她现在如何了?病情可有好转?” 穆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母后后来吃了太医开的许多药,却都不见成效。但昨日我将你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她时,她整个人突然就有了精神,嘱托我务必要把你带回去。看来,心病终须心药医,这话真是不假。” 苏乐悠听后,心中更是愧疚难当,“我真是有愧于娘娘的厚爱,未能及时报平安。” 穆骁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急切地问道:“乐悠,武安侯府那场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会和子衿遇上的?这些日子你究竟去了哪里?” 穆骁一连问了很多问题,苏乐悠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微微皱眉,神色复杂,“这件事很复杂,三言两语难以说清,日后有机会再详细告知殿下吧。” 这时,陆子衿也缓缓走了过来,他身上的雪已经融化,留下一片片水渍。 苏乐悠注意到他头发上还挂着几片未化的雪花,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殿下,你们赶了很久的路吧?不如先去屋子里喝壶热茶,暖暖身子吧。” “好啊。”穆骁欣然应允,随即跟在苏乐悠的身后,往屋内走去。 陆子衿见状,心中暗自苦笑,知道此刻自己不宜硬凑上去。 他转身去找了北风。 北风又专心致志地在院子里砍着柴,每一斧头都精准而有力,木柴应声而裂,整齐地堆叠在一旁。 他的动作熟练而有力,显然这段时间已经对此颇为上手。 北风看到陆子衿从屋内走出,连忙放下手中的斧头,关切地说道:“爷,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还是回屋去吧。” 第305章 一个也抓不住 陆子衿轻轻一笑,道:“我饿了,出来找点吃的。” 北风闻言,立刻放下斧头,拍了拍手上的木屑,道:“爷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做。” 陆子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道:“你会做饭了?” 北风憨厚地挠了挠头,笑道:“我可以学!爷,你不知道,这三个女魔头整天就指使我干这干那的。我这双手啊,可是用来舞枪弄剑、上阵杀敌的,现在却只能用来砍柴烧火。我跟她们说,我一个男人怎么能干这些,她们就说我可以学,还说民间男子都会这些。她们还嘲笑我,说我居然如此蠢笨。哼,我北风怎么能让她们看扁呢?” 说着,北风拿起地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柴火,自豪地展示给陆子衿看:“爷,你看,这是我砍的,整齐吧?我现在可是越来越熟练了。” 陆子衿看着北风那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好,好,你可真能干!看来这段时间,你确实成长了不少。” 北风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嘿嘿,昨天苏姑娘也夸我了,说我越干越有样子了。我可不能让她们小瞧了我北风。” 陆子衿看着北风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暗自点头。 他想,以后还是要多护着北风一些,这人身手虽好,这脑子实在是... “这几日一切还都顺利吧?” “爷,你等我下。”北风回答道,同时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歇,他正将刚砍好的柴火细致地打包好,用绳索紧紧扎紧,然后小心翼翼地搬进了柴房。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北风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又细心地洗净了双手,这才转身回到陆子衿面前,神情变得庄重起来,准备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向陆子衿汇报。 屋内,秋月正细心地煮着一壶红枣姜茶,茶香与枣香交织,弥漫在空气中。 苏乐悠轻手轻脚地为穆骁倒了一杯,递到他面前,道:“殿下,你快尝尝这茶,看看味道如何。” 穆骁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茶中红枣的甜香与姜的辛辣在口中交织,虽然初入口时喉咙有些火辣,但随后便化作一股暖流,温暖着他的身体。 他微微点头,表示对这茶的满意:“这什么茶?” “是红枣姜茶。殿下一路赶来,喝点姜茶去去寒气。红枣滋补,对身子好。” 穆骁多喝了几口,是感觉身上微微有汗意,对这茶也是很满意。 “这茶不错,带着一股子暖意,很适合现在喝。” 苏乐悠见穆骁喜欢,心中也很高兴。 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岑玉安,注意到她自从进屋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心中暗自揣测她的心思。 穆骁放下茶杯,看着苏乐悠,眼中带着一丝温柔:“乐悠,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可愿意与我回东宫?” 苏乐悠闻言一怔,她早注意到了穆骁话中的深意,也注意到了岑玉安的反应。 她微微皱眉,心中有些犹豫,但还是礼貌地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穆骁见苏乐悠询问,便解释道:“我只是想着你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如今我要学着监国,政务繁忙,你这里太远了,我也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你。你若与我回了东宫,我母妃会很高兴的,她一直很喜欢你。” 然而,穆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岑玉安打断了:“就算回京城,她也能回武安侯府的。不劳殿下你操心了。” 岑玉安的话语的冷漠和不满,苏乐悠听得出来,但穆骁却似乎并没有察觉。 “可是,子衿已然与皇甫姑娘商定了亲事,且他的后院还已有柳洛烟的存在,乐悠,你听我说,你此刻回去,又算什么呢?是继续留在侯府,以表姑娘的身份静待侯府为你安排亲事,还是步那柳洛烟的后尘,成为他后院妾室中的一员?” 此言一出,岑玉安与秋月不约而同地望向苏乐悠,她们的眼中都满含着深深的忧虑,生怕这些话会如同锋利的刀刃,在苏乐悠的心上划下难以愈合的伤痕。 然而,苏乐悠的反应却出乎她们的意料。她表现得异常冷静,仿佛这些话与她毫无瓜葛,只是世间寻常的风过耳畔。 “殿下,倘若真的可以选择,我其实哪儿也不想去,我觉得,留在这里就挺好的。”她的声音平静。 “不是的,乐悠,你听我说……”穆骁急切地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苏乐悠打断。 “殿下,这些我们稍后再说吧。你这一路行来,想必也未曾用过饭食吧?” 穆骁摸了摸微微自己的肚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饿得有些难受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那我就去下面条给你们吃。” 说罢,她便转身向外走去,秋月也连忙跟上,急切地说:“姑娘,我帮你打下手吧。” 两人离开后,屋内便只剩下穆骁与岑玉安两人。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心中藏着难以言说的思绪。 可能是屋里少了炭火,此时穆骁的鼻尖也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他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缓解这份凝固的氛围。 “嗓子不舒服,你多喝点姜茶,莫要受了风寒。” 穆骁见岑玉安还心系自己,这才壮了胆,鼓起勇气拉着她的手说道:“玉...玉安...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 这话显然在岑玉安的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你想我做甚?我看你来了之后,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悠悠。” 穆骁闻言,连忙摆手解释:“不是的,玉安,你误会我了。是我母妃……她一定要我把乐悠带回去。你知道的,我母妃她……她很喜欢乐悠。” “那是因为娘娘爱屋及乌,她知道你对悠悠的深情,所以才会对悠悠心生喜爱。” “我母妃这个人很好,日后你见了她,她也会喜欢你的。” 然而,岑玉安却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殿下,你别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商户之女,娘娘她怎么会喜欢我?” 穆骁见状,心中一紧,他再次紧紧握住岑玉安的手,目光坚定而深情:“玉安,你看着我。在我心中,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商户之女。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玉安,你也劝劝乐悠,你们一起跟我回东宫。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好好照顾你们。你们感情那么好,以后也可以天天在一起。” 她又一次抽回了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殿下,我还是去帮她们烧火吧。你坐一会,休息一下。” 穆骁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心里也一空。 他不会真的一个也抓不住吧? 第306章 心疼 岑玉安踏出屋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闷全部吐出,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声。 她暗自庆幸,自己差点就被那男人的甜言蜜语所打动,但还好,他终究还是露出了本性,居然同时想要她们两个人。 “又是个晦气的东西。”岑玉安低声骂道。 话音未落,她的目光便捕捉到另一个晦气的东西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皱了皱眉,心中暗自嘀咕:“怎么又是他?” “陆大人,您是来找皇长孙殿下的吗?”岑玉安故作镇定地问道,尽管她内心对陆子衿并无好感,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礼貌。 陆子衿微微点头,目光闪烁不定,显然有些心虚。他其实是来找苏乐悠的,但碍于面子,他不愿在岑玉安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于是,他含糊其辞地答道:“嗯,殿下他在里面吗?” “是的,殿下正在里面。”岑玉安简短地回答。 陆子衿闻言,也不再多做停留,径直推门而入。 看着陆子衿的背影,岑玉安心中更加不满。 她讨厌这种三心二意的男人,无论是穆骁还是陆子衿,都让她感到厌恶。 于是,她不再多想,转身疾步向厨房跑去。 厨房内,苏乐悠正在搓面条。 “你们聊完了?” 岑玉安有些心虚,“我和他又什么好聊的。” 苏乐悠会心一笑,“玉安啊,你这小心思可瞒不过我。你现在对我可不够诚实了。” 岑玉安见状,连忙摆手,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红晕,“悠悠,你就别打趣我了嘛。我知道了,肯定是秋月那丫头在背后跟你嚼舌根了,对不对?” 秋月从灶台边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拿着柴火,一脸无辜地说:“玉安姑娘,您可真是冤枉奴婢了。关于您和殿下的事情,奴婢是半个字也没敢跟小姐透露呢。” 苏乐悠闻言,故作生气地嘟起了嘴,“原来小秋月也参与其中啊,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我还总是把心事都分享给你们,真是太让我伤心了,哼!” 岑玉安见状,急忙上前,双手挽住苏乐悠的胳膊,撒娇道:“悠悠,好悠悠,悠宝,你就别生气了嘛。我和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没什么的。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嘛。” 苏乐悠看着岑玉安那副娇俏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啦好啦,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快去洗个手,咱们的面条马上就要出锅了。” 岑玉安闻言,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跑到水盆边净了手。 随后,她回到苏乐悠身边,双手撑在灶台上,一脸幸福地看着苏乐悠忙碌的身影。 苏乐悠手法娴熟地将刚搓好的面条轻轻滑入沸腾的锅中,另一边,她已迅速将一盘色泽诱人的卤牛肉细致地切成薄片,每一片都厚薄均匀,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不久,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便出锅了。 苏乐悠轻巧地在每碗面上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再放上几片精心挑选的牛肉,最后点缀上些许鲜红的辣子。 岑玉安站在一旁,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些面条上,显然被它们的色香味所吸引,不住地点头称赞:“悠悠,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苏乐悠微微一笑,解释道:“大概是在蜀地待了一阵子,那里的辣味让我着迷不已,现在即便是回到这里,也时常怀念那种味道。” 岑玉安舀起一勺汤,细细品味,随后赞不绝口:“悠悠,你这汤底真是绝了,鲜美又浓郁,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也没准备什么特别的食材,就是随便下了几碗面,大家先垫垫肚子吧。” 苏乐悠又继续道,“等晚些时候,我们再让北风去打些野味,好好犒劳一下大家。” 三人相视而笑,气氛温馨而融洽。 随后,苏乐悠将另外三碗面条盛出,小心翼翼地端起托盘,“我先去给他们端去,你们先吃吧。” 秋月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小姐,还是奴婢去吧。” 苏乐悠想了想,便将其中一碗面条递给秋月:“那你帮我把这碗端给北风去,他砍了一天的柴也累了。多给他加几片牛肉,算是犒劳他一下。” 岑玉安看着苏乐悠,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悠悠,我也晚些吃,那个,殿下那碗,我送过去吧。” 苏乐悠看着岑玉安那略带羞涩的神情,心中已了然一切,她笑着将盘子交给了岑玉安:“去吧。另一碗是世子爷的,你也一并带过去吧。” 岑玉安接过托盘,却有些惊讶地看着苏乐悠:“你不自己去送?” 苏乐悠轻轻摇头:“你刚也听到了,世子爷都要娶正妻了,后院还有柳洛烟,我还往前凑什么。有些事情,该放下还是要放下的。” 岑玉安闻言,心中不禁对苏乐悠多了几分心疼。 她点点头,端起托盘,脚步轻盈地出了屋子。 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苏乐悠终于卸下了伪装。 脸上的笑容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哀伤。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心中的情感如洪水般肆虐。 她怎么可能不难过呢?那可是她一直深爱的人啊,如今他却要娶别人为正妻了。 这份痛苦,这份失落,她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无人知晓。 她装得有多辛苦,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每一次面对他,她都要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假装自己已经放下了这段感情。 但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份思念和痛苦就会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无法入眠。 她的鼻子有些发酸,肩膀也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她埋头吃面,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进了碗里,与热气腾腾的面条交织在一起。 而在门外,陆子衿已经站了许久。 刚才岑玉安出门的时候,他故意躲开了,因为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和愤怒。 刚才当他听到苏乐悠的那番话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转身就想离开。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就让他心疼坏了… 第307章 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他看到了苏乐悠脸上的泪水,看到了她颤抖的肩膀,看到了她那份释然背后的脆弱和无助。 他的姑娘是心口不一的。 她嘴上说着放下了,心里却始终放不下。 她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流泪。 “世……”秋月送完面返回时,在门口一眼瞥见了陆子衿,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被陆子衿一个凌厉的眼神强行打断。 陆子衿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噤声。 秋月立刻会意,点了点头,将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陆子衿没有多做停留,脚步匆匆地离开。 秋月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又看了一眼厨房里苏乐悠那孤独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从小跟着苏乐悠,对于小姐的那些真真假假、喜怒哀乐,她又岂会不知? 犹豫再三,秋月还是决定追上陆子衿。 她迈开脚步,一路小跑,终于在陆子衿即将消失在视线中时赶上了他。 “世子爷,请留步。”秋月喘着气,恳切地说道。 陆子衿诧异地回过头,眉头微皱:“秋月?你有何事?” 秋月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世子爷,奴婢还是想和爷说几句话。关于小姐,您或许有很多误解。” 陆子衿闻言,神色稍缓,没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说吧。” 秋月低下头,声音略带哽咽:“奴婢知道世子爷肯定怪小姐不辞而别。可是小姐也有她的苦衷啊。小姐对世子爷从来都是一心一意,从未有过二心。可是世子爷呢?从前有赵姑娘,后来又有柳姨娘,小姐的心,又怎能不寒?” 陆子衿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并未发作,“这就是她不辞而别的理由?” 秋月摇摇头,“爷,奴婢答应过小姐不能说的,但是奴婢实在是心疼我家小姐。爷是聪明人,堂堂武安侯府,我家小姐如何有能耐能假死脱身的?不说小姐有没有这本事,就是借他十个胆子,她也未必敢一把火烧了武安侯府的院子。” “小姐是在侯府待不下去了,爷又有太多的红颜知己,根本没功夫护住我家小姐,小姐也是被逼无奈的才走的。” “可是,命运弄人,爷与小姐又再次相遇了。奴婢以为,这一次爷会好好珍惜小姐的,但,奴婢想错了。爷样样都好,是人中的龙凤,可是我家小姐也很好啊。小姐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不会愿意做妾室的。爷若给不了小姐这样的承诺,不如就放小姐走吧。” 秋月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进了陆子衿的心里。 他怔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他从未细细想过,苏乐悠的离开,竟然是什么原因。 他更未曾料到,自己曾经的种种行为,竟然会给苏乐悠带来如此深的伤害。 再次与她重逢,陆子衿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有过喜悦,也有过愤怒,但他从未真正静下心来,去细细思考过,一个弱女子是如何有这般能耐,去完成这一系列复杂且危险的事情。 即便有岑玉安、韩知砚等一众人的暗中相助,但要在戒备森严的武安侯府上演一出假死的戏码,那绝非易事。 这其中的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未知与风险,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他怎么就没能早些想到这些呢? 陆子衿心中暗自懊恼,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却忽略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细节。 此刻,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但那个答案太过残酷,他几乎不敢去面对,更不愿去相信。 “秋月,”陆子衿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丫鬟,试图从她的眼中找到一丝答案。 “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我爹和我继母安排的?” 秋月闻言,心中一阵挣扎。一旦说出真相,将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但她更明白,眼前的这位世子爷,是小姐心中永远的痛。 她不愿看到自家小姐再次受到伤害,更不愿看到他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 于是,她抿了抿唇,目光坚定地说道:“世子爷,奴婢答应过小姐,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你不要逼奴婢了。爷那么聪明,只要您肯去查,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奴婢先告退了。” 说完,秋月便转身离去,留下陆子衿一人站在原地。 他望着秋月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陆子衿回到前厅,桌上摆放着那碗苏乐悠亲自做的牛肉面,他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她偷偷哭泣的模样。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他简单吃了面,今日破天荒的没有去找苏乐悠,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纠葛,使得他在真相大白之前,难以鼓起勇气面对她。 倘若这一切的幕后推手真的是他的父亲母亲,他们强迫她离开自己,那么这段时间里,苏乐悠不仅承受了离别之苦,还无辜地承受了他的愤怒与不解,这让陆子衿感到无比的自责与懊悔。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比起怪他的父亲,他此刻更责怪自己。 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还逞什么英雄。 不,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既然苏乐悠选择沉默,不愿开口解释,那么他决定亲自揭开这层迷雾,寻找答案。 他的思绪回到了苏乐悠“出事”的那段日子,一个细节突然跃入脑海。 那时,父亲身边的得力助手李副将也恰好离开了京城,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微妙的联系?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野火燎原,再也无法平息。 陆子衿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打着膝盖,每一次触碰都似乎在为他的思考打着节拍,他仔细权衡着各种可能性和线索。 与其在这里无休止地猜测,不如付诸行动,亲自去调查清楚。 他得回京城一次,更准确地说,是得回武安侯府去,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308章 他誓必要娶她为妻 陆子衿轻轻扬鞭策马,意欲离去,穆骁虽满心不愿,却也只能无奈地紧随其后。 他的目光在苏乐悠与岑玉安身上徘徊,充满了不舍与牵挂,最终狠狠一咬牙,低声道:“我过几日一定再来看望你们。” 言罢,他的身影便随着陆子衿一同消失在了远方的尘土之中。 回到京城后,陆子衿未曾片刻停留,径直前往军营,寻至李副将面前。 李副将见状,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诧异:“世子爷,您今日怎会有空莅临此地?” 陆子衿的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李副将,却久久未曾开口。 李副将被这深沉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不由自主地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陆子衿这才缓缓启唇,声音低沉而有力:“李副将,你跟随我父亲多久了?” “已有……十五载春秋。” “十五年,时光荏苒,确实不短。想来父亲将诸多要事托付于你,也是对你极为信任。” 陆子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深意,让李副将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他隐隐察觉到陆子衿话中有话,不由得追问道:“世子爷,您今日前来,究竟是想问些什么?” 陆子衿的目光变得愈发锐利,仿佛要看穿李副将的内心:“我想问的,是听雨轩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 李副将闻言,身形微微一震,随即强作镇定道:“世子爷,此事我委实不明。” 陆子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便只好回去找人开棺验尸,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了。” 李副将闻言,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连忙劝阻道:“世子爷,这可使不得啊!死者为大,苏姑娘已经入土为安,您又何必再去惊扰她的亡灵呢?” 然而,他的眼神却闪烁着躲闪与不安,全然没有了往日战场上那种英勇无畏的坚毅与果敢。 陆子衿看着李副将这副模样,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他轻笑一声:“李副将说得倒也在理,只是这理,却未必能站稳脚跟。” 说完,他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而决绝。 离开军营的那一刻,陆子衿的心中已经确信无疑,李副将绝对与那场大火脱不了干系。 夜色如墨,南风悄无声息地步入书房,向陆子衿禀报道:“爷,正如您所预料的那般,李副将今晚悄悄前往了侯爷的书房。” 陆子衿的目光从手中的书卷上抬起,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冷静与深沉:“他可有提及与我的会面都说了些什么?” 南风微微低头,声音低沉而清晰:“李副将确实将您今日找他询问听雨轩大火之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侯爷。他们……他们似乎开始怀疑您已经隐约猜到了苏姑娘可能并未离世。甚至……侯爷还推测,您或许已经找到了苏姑娘的踪迹。” 武安侯毕竟是叱咤风云、权倾一时的老者,其心思之敏锐、洞察之细微,确实非同凡响。 仅仅凭借一丝风吹草动,便能推测出事情的大概轮廓。 陆子衿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虽然对于这个答案,他心中早已有所预感,但当它被真正验证的那一刻,他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苏乐悠那么好,他父亲为什么不喜欢她。 无论如何,陆子衿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苏乐悠接回自己的身边。 他的姑娘,他誓必要娶她为妻,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他的父亲坚决反对,他也绝不会退缩。 两日之后,陆子衿特意告了假,打算亲自前往将苏乐悠接回府中。 然而,他刚踏出府门,便遇到了上门寻他的皇甫齐玉。 “陆大人,我可算找到你了,这几日我一直没见到你。” 陆子衿看到皇甫齐玉时,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心中暗自懊恼,居然把这位给忘了。 他连忙换上笑容,客气地问道:“皇甫公子,你还没有返回蜀地吗?” “陆大人,我此番前来,其实是想和你聊一聊。” 陆子衿心中虽急于去接苏乐悠,但也不好拂了皇甫齐玉的面子,便邀请他前往京城着名的醉香楼。 在醉香楼内,陆子衿特意点了几道京城的特色菜肴,以尽地主之谊。 两人相对而坐,气氛显得既客气又带着一丝微妙。 皇甫齐玉轻抿了一口茶,缓缓开口:“陆大人,今日我前来,其实是想和你请辞的。陛下赏赐了不少东西,我需要亲自押送回去,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至于我妹妹嫣然,就麻烦陆大人多加照顾了。” 陆子衿闻言,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原本他还担心皇甫齐玉会提出什么难以拒绝的请求。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皇甫兄尽管放心,当初我答应皇甫将军的,一定会照顾好令妹的。” “还有一事……关于苏姑娘,陆大人,我打算接苏姑娘一同返回蜀地。” 陆子衿夹菜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手中的肉差点因失力而掉落。 他迅速收回了手,目光变得异常慎重,紧紧盯着皇甫齐玉。 “陆大人为何如此看着我?难道出了什么变故?”皇甫齐玉察觉到陆子衿的异常,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陆子衿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件事,恐怕要让皇甫兄失望了。” “难道苏姑娘出了什么意外?”皇甫齐玉焦急问道。 “她很好,是我……”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复杂。 “陆兄,你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皇甫齐玉追问道。 “我舍不得她,我后悔了。我不能把她拱手让给你。”陆子衿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 皇甫齐玉闻言,整个人怔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子衿,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陆兄,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皇甫齐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子衿,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陆子衿正视着皇甫齐玉,四目相对之间,皇甫齐玉终于意识到,陆子衿是认真的。 第309章 公平竞争 皇甫齐玉道:“陆兄,你当初明明说她不过是个玩意儿,怎么如今却对她如此上心?” “皇甫兄,那时候我和她之间出了些误会,我也是在气头上才口不择言的。”陆子衿解释道。 “可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陆大人是君子,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皇甫齐玉反驳道。 “皇甫公子同样是君子,也应明白成人之美的道理。”陆子衿据理力争。 皇甫齐玉被气得脸色铁青,他紧握双拳,声音颤抖地说道:“什么成人之美?不过是陆兄的一厢情愿罢了。若是苏姑娘真的对陆兄有情,那她当初就不会同意和我离开。陆大人,不管以前你和苏姑娘是何关系,在你将她送出去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陆子衿闻言,心中一阵刺痛,但他仍然坚定地说道:“皇甫兄,我说了,那时候我们有些误会。她也是故意气我,才会答应你的。皇甫兄,她是我的人,没人能带走她。” 皇甫齐玉拳头攥得死死的。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来,双眼怒视着陆子衿:“陆大人,我想与你公平竞争一回。苏姑娘最终选择谁,是她的自由。” 陆子衿认为自己一定会赢的,因为他知道苏乐悠是爱他的。 同样皇甫齐玉也不认为自己会输,他坚信毕竟没有哪个女人还能爱上随意将自己当作礼物送给他人的人。 两人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片刻的沉默后,陆子衿终于开口打破了僵局:“好,我答应皇甫兄的建议,我们公平竞争。” 陆子衿的内心其实并不愿意带皇甫齐玉去见苏乐悠。但是,既然已经说出了“公平竞争”这四个字,他就不能再次食言。 寒风如刀,呼啸着划过脸颊,留下一道道刺痛的痕迹,将周边的树枝刮得瑟瑟作响。 这北方的冬天可真是冷。 往年这个时候江南,虽也带着几分寒意,却总能保留一丝生机,也依然能见到绿叶点缀枝头,青松傲立雪中。 天色渐渐昏暗之际,小院外却传来了稀疏却清晰的打斗声。 “姑娘,千万别出来!”北风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入苏乐悠的耳中。 苏乐悠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可能有人擅闯小院。 她迅速起身,走向窗边,秋月和岑玉安也意识到了情况的紧急,三人面面相觑。 为了更清楚地了解外面的情况,苏乐悠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在窗户纸上挖了个小孔。 寒风瞬间从这个小孔中涌入,带着刺骨的寒冷,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冻结。 透过这个小孔,苏乐悠看到外面的人并不多,大约只有十人左右。 他们穿着普通,手持棍棒,脸上带着狰狞的表情,像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暴民,正肆无忌惮地破坏着小院的安宁。 北风与两名侍卫与他们展开了激烈的争斗。 北风身手矫健,几招之下便将来犯者制服在地。 然而,这些暴民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弃,依旧在拼命挣扎,试图挣脱束缚。 终于,那些人就被制服了。 小院再次恢复了平静。 北风顾不上休息,立刻冲进屋子,确认苏乐悠、秋月和岑玉安三人的安全。 看到三人安然无恙,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北风大哥,外头是什么人?” 北风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可能是最近涌入京城的那些暴民吧,他们路过此地,见财起意,便想进来打家劫舍。” 苏乐悠站起身来,“看那些人的打扮和举止,确实像是暴民。但我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同伙在外面,如果是一波接一波地来,我怕你们也难以支撑太久。” 北风闻言,觉得这苏姑娘分析得十分在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渐渐发现这位苏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而且人是真的很好。怪不得自家爷会沦陷她的温柔乡,只是苏姑娘心眼太多,总是套他的话,让他有些头疼。如果他要找娘子,可能更喜欢秋月姑娘那种温婉可人的类型。 苏乐悠见北风杵着不动,她开口道:“你可知你家世子爷想安排我们在这里住多久?” 北风道:“爷并未说过。” 苏乐悠道:“暴民无非就是为了抢粮食和财物,我们得先把粮食藏匿起来,只留下每日食用的量。这样即使他们闯进来,也拿不到多少东西。” 岑玉安闻言,立刻附和道:“对,藏哪里好呢?” 北风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苏乐悠见北风犹豫不决,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北风这是还有秘密。 “苏姑娘,我们还是别轻举妄动吧。爷说不定很快就会来接我们了,到时候这些暴民就不足为虑了。” 苏乐悠抬脚就要往外走,北风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她两人刚走到小院门口,就看到外面果然又有几个人影在张望他们的屋子。 苏乐悠立刻将门关上,转身对北风说道:“你看,他们果然又来了。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不能坐以待毙。” 北风也瞧见了那群人,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么快又来一批!看来这些暴民是盯上我们了。” “北风大人,你和你的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吗?” 刚才三个人打十个,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后面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流民和暴民要来,他为难地咬了咬牙。 苏乐悠向他进了一步。 北风一愣,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苏乐悠没有停下,再次向前一步,逼近他。 北风无奈,只能投降般地摊开双手。 “苏姑娘,我也是昨日才发现的,这屋子里居然隐藏着一条密道。” 苏乐悠狐疑地看着他。 北风又道:“我们可以将粮食藏入密道中,这样即使暴民闯入,也找不到粮食。” “有密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苏乐悠没想到逼问半天问出密道这样件事,她还以为北风会告诉她陆子衿安排了其他人手在暗中保护他们其他人手监视她们呢。 若是真的没了其他人手,还真的有些难办了。 第310章 苏姑娘!情况危急! 她回头看了看正在歇息的另外两位侍卫,他们脸上也写满了疲惫和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赶紧带路吧,时间不等人。”苏乐悠催促道。 北风点了点头,带着苏乐悠和侍卫们来到了密道的入口。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道:“苏姑娘,那条密道能通向外头,你答应我,你不能再跑了。若是爷知道,会打死我的。” 苏乐悠扫了北风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这里我都不认识,我也不会武功,真的要跑,还要带上她们俩,你觉得我的胜算是几分?” 她指了指秋月和岑玉安,北风思考了下,将密道的门打开。 几人合力将粮食搬入了密道。苏乐悠跟着北风一路前行,发现密道的尽头果然有一扇门。 也不知道通往何处。 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刻他们正身处地下,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手中的火把照亮前行的道路。 “这间屋子到底是何人的?居然做了如此精妙的设计。” 苏乐悠轻轻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环视了一圈已经空空如也的密道入口,轻声说道:“粮食都搬完了,大家也都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你们三位也要记得保存体力,万一暴民人数众多,你们切勿硬碰硬,我们就把粮食给他们。毕竟,他们最多也只是抢走我们今日的口粮,总比大家因此受伤要好。” 三人闻言,纷纷点头,眼中流露出对苏乐悠的敬佩。 北风明白,苏乐悠这是在权衡利弊,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苏姑娘说得没错,若是小打小闹,咱们就把他们赶走,不能让他们得寸进尺。”其中一位侍卫坚定地说道。 “对,若是对方人多势众,咱们就退一步,安全最重要。今日没了粮食,我们晚上就偷偷来补给,人若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另一位侍卫也附和道。 北风看着苏乐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原本以为苏乐悠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需要他们的保护,没想到她不仅长得漂亮,更有着过人的智慧和冷静的判断力。 果然自家爷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般。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秋月和岑玉安去忙活做饭,两个侍卫则是在大门口守着。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几支暗箭向小院射来。 北风与紧随其后的侍卫反应迅速,身形矫健地在狭窄的空间内腾挪闪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几乎是在同时,小院四周的宁静被打破,密不透风的黑色身影如同潮水般迅速涌来,将小院团团围住。 北风神色凝重,无暇他顾,猛地推开阻挡的房门,急声道:“苏姑娘!情况危急!” 苏乐悠早已凭借敏锐的直觉察觉到了外界的异动,她目光锐利,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来的不是那些失控的暴民?” 北风沉重地点了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想:“不错,是更为棘手的存在。” “看这样子,想突围怕是难了。”北风边说边快步走到苏乐悠身边,“你赶紧进密道,我们会想办法拖延时间。记住,能走一个是一个,你必须先走。” 苏乐悠闻言,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与担忧,却也明白眼下的形势刻不容缓。 她轻轻皱眉,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北风,玉安和秋月……” “苏姑娘,形势比人强,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放心,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会尽力保护好他们,并想办法让他们有机会来找你。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自己,知道吗?”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终是点了点头:“北风。” “嗯?” “你也要多加小心。” 他愣了一瞬,随即迅速回过神来,不容分说地拉起苏乐悠的手,将她推向那隐秘的密道入口:“苏姑娘,你只管往里跑,一直跑到尽头。若真能逃脱此劫,务必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爷他……一定会来寻你的。” 另一边,陆子衿与皇甫齐玉正策马疾驰,心急如焚地朝着那座小院的方向赶去。 寒风如刀,切割着空气,也吹拂着他们胯下骏马的鬃毛,使其在空中猎猎作响。 当陆子衿与皇甫齐玉终于抵达小院时,夜幕已悄然降临,将一切笼罩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小院外,原本应该守候在此的飞马与飞鹰不见踪影。 陆子衿心中一沉,预感到了事态的严重。 他无暇多想,猛地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混乱的景象。 院子里,处处可见打斗的痕迹,还有一股血腥味。 皇甫齐玉紧跟其后,目光扫过四周,脸色瞬间变得凝重:“陆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子衿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只是自顾自地朝着苏乐悠所住的屋子冲去。 屋内,同样是一片狼藉,桌椅翻倒,瓷器碎裂。 但更让陆子衿心寒的是,这里空无一人,没有苏乐悠的任何踪迹。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开始在整个院子中搜寻起来。 每一间屋子,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整个院子,一片死寂,空无一人。 陆子衿是何等聪明之人,他很快就注意到了院子一角那扇不起眼的小门,心中一动,意识到这可能就是通往暗道的入口。他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暗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陆子衿却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他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恐惧与担忧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怕的不是黑暗,而是怕在黑暗中见到苏乐悠受伤,或是更糟糕的情况…… 他不敢再往下想,只能加快脚步,希望能尽快找到她。 皇甫齐玉见状,也紧跟其后,心中同样充满了不安与担忧。 两人一前一后,在这幽暗的密道中前行。 走出密道,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山林。 山峦起伏,连绵不绝,其间穿插着深邃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此时,陆子衿才恍然意识到,他们之前所居的小院,竟是巧妙地隐匿于这几座巍峨山峦的半山腰上。 “陆兄,你快看这里。”皇甫齐玉的声音打断了陆子衿的思绪,他指着地面上一抹血迹,语气中满是紧张与不安。 两人沿着血迹小心翼翼地前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愈发浓烈,即便是凛冽的寒风也无法将其吹散。 随着他们的深入,眼前的景象愈发惨烈。 几具蒙面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路边。 陆子衿心急如焚,步伐愈发加快。 不久便看到了秋月和岑玉安浑身是血的尸体。 第311章 放开他 他继续加速前进,终于追上了前方的人。 看到飞鹰和飞马,二人都是他身边一等一的高手,此刻已经身受重伤,狼狈不堪地杵在地上。 不远处,北风手持长剑,勉强半跪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到陆子衿的到来,他艰难地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衣襟。 “爷,苏姑娘她……”北风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陆子衿抬眼望去,只见一群蒙面人正将苏乐悠逼到了悬崖边。 北风口中的鲜血仍在不断涌出,陆子衿迅速取出帕子,轻轻捂住他的嘴,低声说道:“你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他猛地拾起地上的长剑,向悬崖处冲去。 身形之快,犹如鬼魅。 皇甫齐玉见状,亦毫不犹豫地拔剑紧随其后。 陆子衿的动作迅捷而凌厉,剑法之精妙,令人眼花缭乱。 他的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敌人倒下的身影,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染大地。 下手极狠,力道极重。 剑光一闪,便能轻易抹过敌人的脖颈,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杀红了眼,那群杀手几乎是被他屠杀。 皇甫齐玉只觉得此刻的陆子衿有些恐怖,像修罗,似阎王。 一名杀手却将剑横在了苏乐悠的脖颈之上,她的生命瞬间悬于一线。 “啊!”苏乐悠的一声惊呼,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碎了陆子衿心中的杀戮之意。 他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手沾满鲜血,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那名杀手。 “放开她,我留你一条命。” 那名杀手却显然并不相信陆子衿的话。 他分明见到了陆子衿眼里的杀意,他现在杀得兴起,若是真的放了人,自己恐怕也难逃一死。 陆子衿一步一步向他逼去,那人也只能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山间的风势愈发猛烈,吹得几人的衣角猎猎作响。 苏乐悠的身后已然是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刀剑抵在她的脖颈之上,她不得不随那人退到生死边缘。 陆子衿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又道:“别伤害她。” 可她已然已经无路可退。 “子衿!” 她绝望地呼喊,话音未落,身体便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深不见底的悬崖边缘滑落。 陆子衿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脚下的土地仿佛承受不住他急切的意愿,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疾速向前,企图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那只即将消逝的手。 他们的指尖在空中轻轻触碰,却又在下一瞬间,无情地错开。 她的身影缓缓坠落。 他不能再失去她了,死也要死在一起。 陆子衿当即便随她一同纵身跳去。 皇甫齐玉目睹这一幕,瞳孔骤缩,短暂的愣怔之后,他迅速反应,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精准无误地贯穿了蒙面人的身体,那人应声倒下,再无声息。 陆子衿那毫不犹豫的一跃,如同一记重锤,深深震撼了他的心灵。 他居然如此爱她,爱得连命都不要了。 他知道自己输了。 输得彻底。 北风等人见状,心中惊骇万分,他们不敢相信,自家向来冷静自持的主子,竟会为了一个女子,不顾一切地跳下山崖。 北风拼尽全力,向着崖边冲刺,声音因过度的焦急而变得嘶哑:“爷!”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愈发遥远的回音。 陆子衿终是追上了她。 他一把抓住了苏乐悠。 苏乐悠瞪大了眼睛,满是震惊地看着这个为了她而不顾一切跳下来的男人。 激动、后怕、担忧、感激……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无法言语。 陆子衿的长剑在山崖的峭壁间摩擦出刺耳的声响,火星四溅,剑身深深嵌入了坚硬的石缝之中。 他一只手紧紧揽着苏乐悠,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抱紧我。” 苏乐悠闻言,双手更加用力地回抱住他。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能这样跳下来,你疯了吗?这样会死的!” 陆子衿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和释然:“我说过,要和你纠缠一辈子,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要在一起。” 苏乐悠的双唇颤抖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 “别……别哭了,我……我现在没办法哄你,我……我真的快没力气了。” 她努力想要止住哭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长剑在石缝中的支撑已经开始松动,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身形。 “悠悠,你看那片平台,看到了吗?” 陆子衿用下巴轻轻指了指下方,那里有一小块突出的岩石,勉强能够称作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或是平台。 那平台虽小,但在他们此刻的处境下,却仿佛是救命稻草一般。 苏乐悠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点了点头,眼中却难掩恐惧与犹豫。 “相信我,跳过去。” “我不行的,我真的害怕。”苏乐悠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看着那片平台,心中充满了不安。 “别怕,悠悠。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掉下去的。” 在陆子衿的话语下,苏乐悠决定信他,他能为她不要命地跳下来,她自然也能完全相信他的判断。 她鼓足了勇气,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往下一跳。 她摔在了平台上,虽然有些疼痛,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陆子衿见到苏乐悠安全落地,心中的大石才算真正落了地。 他一手紧紧抓住藤蔓,另一手则用力地拔出嵌在山石中的长剑。 随着长剑的拔出,他的身体也缓缓地降落到平台上。 苏乐悠一见到他安全落地,立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扑进了他的怀抱。 她紧紧地抱着他,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宣泄出来。 陆子衿丢了手中的长剑,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别怕,悠悠。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低下头,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吻了吻,驱散她所有的恐惧。 苏乐悠红着眼眶,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她踮起脚尖,主动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她的唇很软,吻很轻。 第312章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 陆子衿感受到了她的爱意,抵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用尽了浑身所剩无几的力气去吻她,似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许久之后,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唇瓣,陆子衿深情地望着苏乐悠,将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眼中满是关切:“悠悠,你可有哪里受伤?刚才那帮人有没有对你下手?” 苏乐悠轻轻地摇了摇头:“北风他们将我保护得很好,我没有受伤。子衿,你见到玉安和秋月了没有?他们没事吧?” 陆子衿的眼皮轻轻掀动,但他还是瞒着苏乐悠,轻声说道:“没有,他们应该是趁乱跑掉了。你不用太担心,他们都很机灵。” “那就好。”苏乐悠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陆子衿抬头望向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月光如水,洒满了整个山谷。 他轻轻拍了拍苏乐悠的肩膀,说道:“我们往里面去点,找个避风的地方,今晚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苏乐悠微微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一丝担忧:“他们会找到我们吗?子衿,我们不会一直困在这里吧?” 陆子衿低下头,用温柔的眼神安抚着怀中的姑娘:“别担心,悠悠。北风很聪明,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我们的。” 山间的夜晚真的很冷,寒风呼啸,能穿透人的骨髓。 苏乐悠紧紧依偎在陆子衿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 陆子衿也不时地亲亲她的脸颊,用这种方式为她驱散寒意。 “子衿,你不该跳下来的。” “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想活的。” 他捧起苏乐悠的脸,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很是诱人。 “苏乐悠,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 “陆子衿,我也爱你。” 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两人的心在彼此的唇瓣间交融、燃烧。 苏乐悠此刻什么都不想计较了,只要有陆子衿的这句话,她就觉得足够了。 无论未来会如何,她都会坚定地和他一起走下去。 陆子衿却不打算就此结束这个话题。 他将苏乐悠摆正,坐直,认真地面对着他。 “悠悠,我没有过别人,从前是你,现在是你,以后也是你。你介意的那些人都是假的,是假的。我心里的人一直都只是你,自始至终,都只装得下你一个人。” “柳洛烟呢?” 陆子衿摇头,“没有她。” “皇甫姑娘呢?” “也没有她。” 他紧紧握住苏乐悠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里跳动的是他为她而炽热的心:“悠悠,这里,只属于你一个人,它只为你而跳动。” 苏乐悠不管他是不是骗自己的,她都相信他了。 能为她连命都不要了的人,她还要与他计较什么。 陆子衿轻轻吻了吻苏乐悠眼角的那颗泪痣,温柔道:“第一次亲它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姑娘究竟是从哪里下凡的仙女,我亲一亲它,是不是就能把她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苏乐悠没想到他会提及白云寺的那次相遇,原来那些细微的瞬间,他都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原来,他比她想象中更加在意她。 “那日之后,我派人四处寻找你的踪迹,却都无功而返。没想到,后来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陆子衿边说边轻笑起来。 苏乐悠听了陆子衿的话,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她轻轻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你……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陆子衿轻笑一声,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当然,悠悠,你的身影、你的声音、你的一切,都早已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中。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我的姑娘太招人了,这里可还藏着别人?” 陆子衿的手指轻轻在她胸口前划过一道温柔的轨迹,仿佛在探寻她内心的秘密。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玩味与深情,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乐悠轻轻抿了抿嘴唇,摇了摇头。 陆子衿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那双桃花眼更是璀璨如星辰,爱意满满得仿佛要溢出来。 他再次确认道:“当真?再无他人?” 苏乐悠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把精致的玉兰梳子,轻轻递到他的面前。 这把梳子,是他们之间情感的见证,是她离开侯府时唯一带走的东西。 “我离开侯府时,并非什么都没带走。” 看着眼前的梳子,陆子衿的心瞬间变得柔软无比。 原来,他的姑娘也同他一样,将彼此视为唯一。 这份深情,让他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给我看?”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悄然滑落。 苏乐悠没想到他会如此动容,甚至流下了眼泪,他可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啊! 怎么可能轻易落泪的。 她连忙半跪起身,凑近他的脸庞,温柔地吻去了他眼角的泪水。 她的动作轻柔而深情。 陆子衿笑了,那是带着泪水的笑,虽然样子有些狼狈,但在苏乐悠眼中,却是最美的风景。 她的心,在这一刻更加坚定地爱上了他,爱他的深情,爱他的脆弱,爱他的一切。 香汗渍鲛绡, 几番微透。 * 陆子衿坠崖的消息当日就传到了武安侯的耳中。 他听后,整个人如遭雷击,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那可是他唯一的血脉,他寄予厚望的独子啊! 武安侯身形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他喘着粗气,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与焦急:“快!立刻派人去搜寻!多派些人手,务必找到他!还有,替我备马,我要亲自前往,我要亲眼看到我的儿子!” 南风得知自家主子出事,心急如焚,他紧随武安侯的人马,不顾夜色深沉,一路疾驰。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他们便已经抵达了事发现场。 他们快马加鞭,仅仅三个时辰就赶到了山崖底下。 皇甫齐玉是亲眼看着陆子衿跳崖的,此刻正带着众人,在崖底焦急地搜寻着,希望能找到一丝生机。 武安侯一到,便立刻下令:“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分头行动,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南风心急如焚,他紧紧抓着北风的衣襟:“爷呢?找到了吗?他到底在哪里?” 北风一身伤痕,脸色苍白如纸,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沉重:“哥,爷他……他跟着苏姑娘一起跳崖了。” 找了一夜,他们早已经透支了体力,在看到南风的那一刻,北风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随后便无力地昏倒在地。 第313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南风目睹此情此景,内心如同被千万根针刺痛,悲痛与决绝交织在一起,他紧咬牙关:“我这就去把韩大夫接来,如果找到爷了,无论如何也要试试的!” 武安侯麾下的人马,在山崖之下反复搜寻,每一寸土地都不曾放过,然而,除了风声与鸟鸣,再无其他生命的迹象。 一名亲卫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地禀报道:“侯爷,世子爷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住口!”武安侯的声音冷冽如寒风,打断了侍卫的话。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又有几人能够承受? 武安侯抬头仰望那高耸入云、陡峭无比的山崖,沉声道:“我要亲自上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甫齐玉在一旁,声音低沉而沉重:“侯爷,我亲眼目睹世子爷从山崖上坠落……” 然而,武安侯的心意已决,仿佛一块顽石,任凭风吹雨打也无法动摇:“只要没见到尸体,就还有一线生机。” 他亲自率领人马,踏上了崎岖的山路。 当一行人抵达山顶,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地的尸体,即便是久经沙场的武安侯,也不禁心头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武安侯狠狠地瞪了李副将一眼。 李副将也没想到找来的这群杀手居然敢对世子爷动手的。 他原本是想派自己人去杀苏乐悠的,但知道陆子衿聪明,也是怕留下蛛丝马迹,所以还是选择了雇佣杀手。 可没想到反倒铸成了大错。 刚才武安侯的一眼,他已经觉得脖子上这颗脑袋摇摇欲坠了。 武安侯站在悬崖边,凝视着深不见底的深渊,许久之后,他转头对李副将说道:“我要亲自下去看看。” “侯爷,这太危险了,万万不可啊!”李副将和众侍卫纷纷劝阻。 然而,武安侯的决心无人能挡,他毅然决然地脱下大氅,递给李副将,随后将绳子紧紧系在腰间,小心翼翼地攀爬而下。 李副将望着武安侯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侯爷和世子爷都能平安无事,否则,他们全家都将难逃一劫。 与此同时,其他几位下属也各自系上绳子,沿着不同的方向攀爬而下,开始了艰难的搜寻之旅。 山崖之下,风声呼啸。 苏乐悠是在陆子衿怀里醒的,陆子衿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整整一夜,身上的外袍盖在她的身上,生怕她冻了。 此刻他的手都被压麻了。 他笑着看怀里人刚睡醒的模样,睫毛轻颤,粉嫩的脸颊上带着一抹初醒的娇媚。 他突然觉得,要是一辈子就这样了,似乎也挺好。 一时的走神,酥麻的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陆子衿的手臂上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条色彩斑斓、剧毒无比的蛇。 蛇紧紧咬着他。 他心中一惊,大事不妙。 但却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吓到怀中的苏乐悠,更怕那毒蛇转而攻击她。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却始终保持着镇定。 苏乐悠察觉到他的异样,回头一望,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失声尖叫,猛地从陆子衿的怀中跳出。 陆子衿见状,左手迅速抽出腰间的长剑,动作敏捷地将毒蛇挑远,一剑斩下了蛇头。 那毒蛇虽已身首异处,但蛇身仍在不甘心地扭动着。 苏乐悠颤抖着靠近陆子衿,目光紧紧锁定在他手臂上的伤口上。 她毫不犹豫地俯身,想要用嘴吸出毒血,却被陆子衿坚决地制止了。 “你干什么?” “快点,我帮你把毒血吸出来。” “你这样做会中毒的!”陆子衿的声音微弱。 “我不管,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苏乐悠的眼里盛着泪花,但却说得坚定,“你能为了我,不惜跳下悬崖,如今我为你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陆子衿闻言,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那笑容中既有感动也有无奈。 “傻丫头,你不能这样做。你的命同样重要,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 然而,苏乐悠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劝阻。 她坚定地含住了陆子衿手臂上的伤口,用力吸吮着毒血,然后一次次地吐出。 随着毒血的逐渐排出,陆子衿手臂上的伤口终于开始流出鲜红的血液。 陆子衿昏迷前看着眼前自己爱的姑娘为了他奋不顾身,他艰难地笑了。 当苏乐悠再次睁开双眸,周遭的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薄雾之中,让她难以清晰地辨认眼前的一切。 “陆子衿!”她猛地坐起身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不安。 这时,一个身影缓缓向她走来,待那人走近,苏乐悠才看清,原来是韩知砚。 “韩大哥?怎么是你?” “悠悠,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苏乐悠环顾四周,心中充满了不解。 “你中毒了,悠悠。他们在山腰发现了你们,幸好我及时赶到,用草药为你解了毒,才保住了你的性命。”韩知砚解释道。 “我睡了多久?”苏乐悠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三天了,悠悠。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三天?” 苏乐悠难以置信,原来已经过去三天了。 “陆子衿人呢?他有没有事?他被毒蛇咬了。”苏乐悠关切道。 韩知砚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没事,只是中毒比你深,所以还没醒。不过我已经取了那条毒蛇的尸体,用蛇胆为他解了毒。悠悠,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傻了,你去吸毒血,根本不能真正解毒,反而会让你自己也陷入危险之中。” 苏乐悠闻言,喃喃自语道:“不能吗?我还以为……” 她的声音逐渐低沉。 韩知砚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不能。解毒需要专业的草药和医术,而不是靠这种危险的方法。” 苏乐悠沉默片刻,随后抬头看向韩知砚:“我能去看看他吗?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韩知砚看着苏乐悠那双充满关切与深情的眼睛,心中顿时明白了许多。 他还是艰难地问出了那句,“你们和好了?” 第314章 玉安和秋月的事,你可知道了? 苏乐悠羞涩地微微点头,脸颊上泛起了两朵红云,“韩大哥,原来是我一直误会子衿了。” 韩知砚心中五味杂陈,他早就从苏乐悠为陆子衿吸毒的那一刻起,便明白了她的心意。 “悠悠,你能原谅他就好,你们之间的误会与隔阂总算是烟消云散了。”韩知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试图掩饰内心的苦涩。 然而,他深知,自己是彻底失去了她。 无数个夜晚,他都在悔恨中度过,悔恨自己当初太过自信也太大意了,让她独自进京,遭遇了诸多磨难,又遇见了陆子衿。 但人生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可吃,他的医术再高超,也无法将陆子衿从苏乐悠的心中抹去。 “韩大哥,我想去看看他。”苏乐悠轻声说道。 韩知砚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悠悠,你先等一会吧,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而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惊,生怕自己变丑了会影响陆子衿对自己的印象。 她紧张地问道:“那我等会再去看他好了。韩大哥,我现在口渴得厉害。” 韩知砚连忙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温水。 苏乐悠接过水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却觉得喉咙口火辣辣地疼,仿佛有火在燃烧。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喉咙因为中毒和长时间的昏迷,已经变得异常脆弱。 她艰难地咽下水,水中似乎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更加担忧起陆子衿的伤势来。 “悠悠,关于玉安和秋月的事,你可知道了?” 苏乐悠闻言,心头猛地一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急切地问道:“韩大哥,你找到她们了吗?她们此刻身在何处?是否一切安好?” 韩知砚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忍:“她们的情况不太好。我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都受了很重的伤,奄奄一息,至今仍未醒来。” 苏乐悠闻言,手中的杯子失手滑落,摔碎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但她此刻已无暇顾及这些,紧紧抓着韩知砚的衣袖,眼中满是焦急与不安:“她们……她们到底怎么了?” “她们受了很重的伤,特别是玉安。” 韩知砚的声音低沉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击在苏乐悠的心上。 苏乐悠闻言,身子一颤,几乎要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我要去看她们,我现在就要去看她们!” 韩知砚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回床上:“她们现在还没有醒,你去也帮不上忙,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苏乐悠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紧紧抓着韩知砚的手,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韩大哥,你答应我,一定要救她们,不能让她们有事。你知道的,她们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韩知砚看着她那充满祈求的眼神,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他轻声问道:“那她们在你心中,比陆子衿还要重要吗?” 他很想知道,陆子衿在苏乐悠心中究竟占据着怎样的位置。 苏乐悠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都重要。他们在我心中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韩知砚闻言,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了。” 随后,韩知砚让苏乐悠喝下了汤药。 药力发作,苏乐悠很快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看着她那安静的睡颜,韩知砚心中五味杂陈。 翌日清晨,阳光虽明媚,苏乐悠却感到头脑昏沉,仿佛被厚重的云雾所笼罩。 她缓缓地撑起虚弱的身子,双手紧握床沿,披上外衣,一步步向屋外挪去。 刚跨出门槛,便迎上了匆匆而来的南风。 他一脸惊讶地望着苏乐悠,关切地问道:“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身体还未痊愈,怎么就出来了呢?” “南风,请你带我去看你们家爷。” 南风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苏姑娘,爷他昨晚已经被侯爷亲自带回侯府了。” “回去了?”苏乐悠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的,侯爷因为世子的掉下悬崖连夜亲自率人马过来的。”南风解释道。 原来,武安侯竟然亲自来了,这个消息让苏乐悠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心中五味杂陈。 “那……他醒了吗?”苏乐悠的声音微微颤抖。 “昨日离开时,爷还未醒来,但韩大夫已经确认过,爷已无生命危险。”南风安慰道,“侯爷在京中事务繁忙,不能久留,但因为世子爷的身体状况,他才不得不多留了几日。如今爷的毒已解,他便带着爷回去了。” “那日,是你救了我们吗?” 南风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侯爷。他亲自爬下悬崖,发现了你们。侯爷的英勇,实在令人敬佩。” 苏乐悠不可置信,武安侯竟然会出手救她…… “姑娘,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南风关切地说道,“侯爷已经吩咐过了,等姑娘的身体康复后,他会派人来接姑娘的。” “接我?” “爷为了姑娘跳崖的事情,着实把侯爷吓到了。想必以后,侯爷也不会再为难姑娘了。”南风解释道。 苏乐悠闻言,心中百感交集。 “姑娘,你也别太操心了。”南风宽慰道,“爷的身体一向硬朗,如今回了侯府,又有诸多珍稀药材调养,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到时候,他肯定会是第一个过来接姑娘的人。” “多谢南风大哥。”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去时,南风突然喊道:“苏姑娘,请留步。”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苏乐悠迟疑地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与询问。 南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有个不太情之请,不知道姑娘能否答应。” 苏乐悠微微一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南风大哥,但说无妨。” 第315章 我不做小的 南风低下头,声音微微颤抖:“我……能不能与姑娘一同去见见秋月?那日我见到她满身是血,心里真的吓坏了。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爷那些日子的心情了,也更加理解爷为何会跳崖了。” 苏乐悠听到这话,轻轻斜视了南风一眼。 南风的心意已经昭然若揭。 他的耳朵微微泛红,但他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秋月姑娘是个好姑娘。” “等她醒了,这些话,你留着和她亲口说。” 屋门轻轻开启,一束柔和的阳光洒在屋内,照亮了躺在床上的秋月那苍白的脸庞。 韩知砚从屋内走出,意外地看到了苏乐悠的身影,随即关切地问道:“悠悠,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苏乐悠轻轻摇头,目光紧紧锁定在秋月身上:“韩大哥,秋月她……现在情况如何了?今日有没有可能醒过来?” 韩知砚注意到了她身后的南风,轻声说道:“南风大人也来了?” “我也是过来看看秋月姑娘的。” “秋月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好在那些刀伤都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已经四天了,她为何还是迟迟不醒,我也有些困惑。不过,你们可以多陪她说说话,或许她能在潜意识中听到,这对她的恢复也有好处。” 说着,韩知砚将手中的银针从秋月的头上小心翼翼地取下。 苏乐悠闻言,立刻上前一步,紧紧握住秋月那双略显冰凉的手,眼眶瞬间湿润了:“秋月,是我,你别再贪睡了,快醒醒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苏乐悠拉着秋月说了好久的话,但秋月丝毫没有反应。 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无助地擦拭着,却似乎怎么也擦不干。 这时,韩知砚递来一块洁白无瑕的手帕,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无奈:“这是要哭到什么时候?我现在去看玉安,你去不去?” 苏乐悠缓缓抬起头,双眼泪蒙蒙,韩知砚见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蹲下身子,与苏乐悠视线齐平,用尽可能温柔的话语安抚着她:“别再哭了,再这样哭下去,你的眼睛怕是要受不住了。” 苏乐悠微微咬紧了唇瓣,最终点了点头,勉强止住了泪水。 韩知砚见状,心中稍感宽慰,转头对一旁的南风说道:“南风,秋月就拜托你了。你多陪陪她,跟她说说话,让她能从这悲伤中走出来。我现在要去陪陪玉安,她也需要我们的关心。” 苏乐悠随着韩知砚走出屋子,这才注意到小院中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韩知砚解释道:“这些都是武安侯特意留下的人手,以防你们再次遭遇不测。有了他们在,我们也能安心许多。” 苏乐悠闻言,轻轻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份来自武安侯的关怀。 岑玉安伤势颇重,尤其是那道伤及内脏的伤口,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当韩知砚和苏乐悠推开门,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岑玉安已经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疲惫与痛楚。 两人皆是一愣,目光交汇,瞬间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惊讶与担忧。 苏乐悠率先开口:“玉安,你醒了?” 岑玉安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微弱:“悠悠,我好疼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苏乐悠闻言,激动地上前想要拥抱她,却又生怕触碰到她的伤口,动作显得既急切又小心翼翼。她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刚醒了一会儿,但实在太疼了,根本起不来。” 苏乐悠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哽咽:“对不起,玉安,都是我连累了你。” 岑玉安却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只要你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玉安……”苏乐悠的情绪再次失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韩知砚见状,连忙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快,让我先看看玉安的情况。” 他上前一步,替岑玉安把起脉来,片刻后,眉头渐渐舒展:“玉安,你这身子骨还真是不错。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岑玉安有些疑惑:“我睡了很久吗?” 苏乐悠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好几日了。” 岑玉安苦笑:“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悠悠你出事了,你掉下悬崖了,我吓得一下子就醒了。” 听闻此言,苏乐悠和韩知砚再次交换了一个古怪的眼神。岑玉安察觉到了两人的异样,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玉安,我真的掉下悬崖了。” 岑玉安闻言,脸色骤变,眉头紧锁:“什么?!那你有没有事?” 苏乐悠微微一笑,安抚道:“你瞧我现在完完整整地在你面前,我当然没事了。” 岑玉安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悠悠,你要吓死我了。” 苏乐悠鼻子一酸,也差点哭了出来:“玉安,你才要吓死我了。” 片刻的沉默后,岑玉安突然笑道:“悠悠,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就一辈子和我一起呗。” 这句话一出,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温馨而微妙。 “玉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分开的。” “那要是你嫁人了呢?也和我一起吗?” 苏乐悠被逗笑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宠溺:“当然,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岑玉安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假装生气地说道:“那我可不做小的。” 苏乐悠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好好好,那你做大,行了吧?” 岑玉安愣了一瞬,又假装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我可要好好欺负欺负你,看你还敢不敢这么调皮。” 苏乐悠笑得更加开心了:“欺负吧欺负吧,我乐意被你欺负。” 说着,岑玉安便想去拉苏乐悠的手,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发出了一声“嘶”。 韩知砚见状,连忙制止道:“玉安,你别乱动,伤口要是再裂开可就不得了了。” 接着,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很认真地对岑玉安说道:“玉安,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是关于你的身体的。你要不要让悠悠先出去?” 第316章 一辈子,不放手 岑玉安看着韩知砚那凝重的表情,心中隐约觉得事情很严重。 她转头看了苏乐悠一眼,眼中满信任:“不用,悠悠是我的好姐妹,要是不让她知道,她会更担心的。” 苏乐悠也诧异地等着韩知砚的下文,她紧紧握住岑玉安的手。 “玉安,你中了一箭,箭矢穿透了腹部,日后,你可能无法再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韩知砚的话语沉重,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波澜。 苏乐悠闻言,瞬间愣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岑玉安,眼中满是震惊与心痛。 而岑玉安听闻这个消息,脸上却没有太大的波澜,仿佛早已预料到了一般。 苏乐悠急切地问道:“韩大哥,可有什么办法能补救吗?” 韩知砚无奈地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实在无能为力。” 岑玉安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她笑着说,“悠悠,看来日后只能你这个做小的生了孩子抱到我这个主母身边养着了,算是我的孩子了。这样,就是要辛苦你了。” 苏乐悠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哽咽着说道:“玉安,你现在还在说笑,这种时候你怎么能笑得出来呢?” 岑玉安轻轻拭去苏乐悠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说道:“我能捡回这条命就已经很好了。何况我本来也没想生孩子,你也知道,我亲娘就是难产死的,我对生孩子一直有些恐惧。日后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像亲生母亲一样疼爱他们的,你不会舍不得吧?” 苏乐悠的眉头依旧紧锁,她看着岑玉安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更加难受了。 她紧紧握住岑玉安的手,声音颤抖地说道:“玉安,你别这样,我真的好担心你。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只是不想让我担心才故意装作没事的。” 岑玉安反过来安慰苏乐悠:“悠悠,我真的没事。我没想过要嫁人,更不想生孩子的。对我来说,有你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咱们以后可以一起游历山水,一起品茗赏花,一起度过每一个平凡的日子。” “傻玉安!” * 十日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陆子衿身着华服,亲自率领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那座静谧的小院,来接他心心念念的苏乐悠。 他刚下马车,便迫不及待地迈开大步,直奔苏乐悠的居所。 那扇门被轻轻推开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苏乐悠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温柔如水,却比前些日子略显清减,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与期盼。 她见到他的一瞬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喜悦,不由自主地主动奔向他,双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身,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思念都融入这个拥抱之中。 陆子衿感受到她的温暖与柔情,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用力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是对她深情的回应,也是这些日子以来无尽思念的宣泄。 他太想她了,每一个夜晚,每一个清晨,他的心中都充满了对她的渴望与思念。 然而,由于他父亲的阻拦,他不得不忍受着这份相思之苦。 幸好,他的父亲终于被他的执着与坚定所打动。 武安侯也知道了自己儿子为了她连命都不要,若是再拆散他们,自己倒真的是极恶不赦了。于是,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接她回来吧。” 陆子衿心中大喜,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娶他的姑娘了,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走在一起了。他将怀中的糕点小心翼翼地递给苏乐悠,那些糕点还带着他胸口的温度,“我怕它们冷了不好吃,就一直放在胸口捂着。” 苏乐悠看着那些带着他体温的桂花糕,羞涩地笑了。 她轻轻地抱着他的脸,吧嗒一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陆子衿感受着她的温柔与甜蜜,心中更加激动,真想立刻把她压在身下,与她共度这美好的时光。 然而,苏乐悠却轻轻地推搡着他,“别闹了,大白天的。” 陆子衿只好清了清嗓子,强压下心中的冲动,“那我们回去后再说。” “回去?”苏乐悠微微一愣,有些迟疑地看着他。 陆子衿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脊背,“我父亲那里不会再阻拦我们了。悠悠,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牵你的手了。” 苏乐悠闻言,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那你可得牵紧了。” 陆子衿微笑着点头,“嗯,牵紧了,一辈子,不放手。” 苏乐悠跟着陆子衿回了侯府,陆子衿先下马车,主动搀扶苏乐悠。 苏乐悠犹豫了下,还是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下了马车,两人抬眼便望见了站在门口等候的武安侯与苏乐悠的姨母刘氏。 武安侯身着华贵的服饰,面容威严中带着几分慈祥,而刘氏则是一脸的喜悦与激动,眼中闪烁着泪光。 苏乐悠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恭敬地行礼,“乐悠见过侯爷,见过姨母。” 武安侯轻轻咳了一声,“这一路颠簸也累了,你们先进去歇息片刻,晚上咱们一起吃饭。” 刘氏更是迫不及待地拉着苏乐悠的手,“悠悠,姨母知道你还活着,可真是高兴坏了。”说着,她还主动地拥抱了苏乐悠。 苏乐悠轻声说道:“让姨母担心了,真是过意不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刘氏连声说着,眼中满是欣慰与感慨。 刘氏对于苏乐悠还活着和要回来这两件事上是高兴的,本来她就是希望苏乐悠能嫁进侯府来巩固她的地位的,如今苏乐悠是要嫁给陆子衿的,对于她来说更是好事一桩的。 之前也是因着武安侯反对他们的事,她也才不得不扮演了一个恶人的角色。 可她的这枚棋子如今可是直接将了军,以后在这硕大的武安侯府,不就是她们二人说的算了的。 后面几辆马车也陆续抵达,岑玉安、秋月等人纷纷下车。 陆子衿转头看向刘氏,轻声吩咐道:“这些都是我的贵客,有劳母亲替他们安排妥当的院子。” 刘氏这才从与苏乐悠的重逢中回过神来,笑着招呼众人进屋。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突然落在了韩大娘的身上,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哪里见过。 第317章 这里她住不久 陆子衿轻轻牵着苏乐悠的手去了听雨轩,二人十指紧扣,很是甜蜜。 苏乐悠的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恍惚。 几个月后,再次回到这里,心境完全不同了。 踏入院落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令她微微一愣,一切竟与往昔如出一辙,没有丝毫改变。 那些精致的布局、错落有致的花木,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花香,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她本想开口询问这一切是如何保持原样的,但陆子衿似乎洞察了她的心思,提前一步开了口, “我特地让人按照原来的样子修缮的,你可还喜欢?” 苏乐悠轻轻点头,陆子衿这份细腻的心思让她心头一暖。 此时,柳洛烟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衫缓缓走来,“子衿,你回来了。” 陆子衿见到柳洛烟,眉头不自觉地轻轻皱起,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谁让你出来的?” 柳洛烟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便恢复了笑容,“妾只是想你了。” 她又望向苏乐悠,“乐悠妹妹,你活着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姐妹了。” 苏乐悠静静地注视着她,柳洛烟那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说道:“乐悠妹妹,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一直让人替你打扫着院子,生怕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回头看看,若是有什么短缺的,尽管告诉我,我好让人尽快为你准备。” 陆子衿的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打断了柳洛烟的话:“她需要什么,自然会和我说,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的话语让柳洛烟的脸色微微一变。 柳洛烟试图挽回局面,依旧保持着笑容:“子衿,我只是希望能为你多分担一些,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而且,乐悠妹妹与我也算是旧识,她的院子确实有些冷清,我想从我的住处挑些好东西送过来,也好让这里更添几分生气。” “乐悠妹妹,你可别跟我客气。”她笑意盈盈地对苏乐悠道。 陆子衿的面色更加阴沉:“不必了,这里她住不久。” 柳洛烟闻言,得意地看了一眼苏乐悠。 苏乐悠不明白陆子衿的话,侧目看向他。 陆子衿将她的手捏得更紧了,“等大婚后,我们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总不能还分院子住的。” 柳洛烟闻言,眼中的得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阴狠与不甘。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陆子衿冷厉的声音打断:“来人,送柳姨娘回梧桐苑,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离开。” “子衿,我还没有和乐悠妹妹好好叙旧呢……”柳洛烟的话被几个婆子强行打断,她们粗鲁地架起她的胳膊,不顾她的挣扎与呼喊,将她带离了听雨轩。 陆子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乐悠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生怕刚才柳洛烟的出现会触碰到她敏感的神经,引起她的不悦。 “悠悠,你……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生气。” 陆子衿闻言,心中稍安,连忙解释道:“我和她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因为当年她曾救过我的性命,我才不得不收留她以报恩情。等风头一过,我就将她送到庄子上,绝不让她再出现在你面前,免得惹你心烦。” “算了,她终究是你的救命恩人。只要你的心里有我,我便不会与她过多计较的。” 陆子衿紧紧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进了屋内。 屋内的一切摆设都与从前一模一样。 “这里的家具、摆设,我找了好久,才把这里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不过,你那些珠钗首饰,我实在没办法找到一模一样的。”陆子衿有些歉意地说道。 “那些都是韩大哥亲手为我做的,的确是找不到一模一样的。” 说完,她似乎有些后悔提到了这个话题,偷偷瞥了陆子衿一眼,却正好撞上了他温柔的目光。 这一会,他没有生气,反而感到有些欣慰。 因为那些“独一无二”的首饰,她都没有想过带走,唯独那把玉兰梳子,她却小心翼翼地珍藏了起来。 孰轻孰重,自然一目了然。 “韩大哥和韩大娘现在借住在侯府,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你之前送给我的那座宅子,我可以让他们住进去吗?还有玉安,她是因为我才会受了伤的,我想一直照顾她。” “都依你。”陆子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苏乐悠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坚实的臂膀和温暖的心跳:“你对我真好。” 陆子衿也紧紧拥抱着她,声音低沉而温柔:“你对我也很好。” 二人浓情蜜意,羡煞旁人。 门外的皇甫嫣然见了都不好意思进来打扰他们。 她咳嗽两声,示意自己的存在。 苏乐悠立刻从陆子衿的怀抱中退了出来,脸色变得绯红如霞。 她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陆子衿的眼睛。 而陆子衿则微笑着看向门外,示意皇甫嫣然可以进来了。 “皇甫姑娘……” “苏姑娘,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皇甫嫣然微笑着,“我哥哥已经回蜀地去了,他特地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 苏乐悠闻言,轻轻垂下了眼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面对这兄妹二人,她始终觉得自己有一份难以言说的愧疚。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皇甫嫣然的目光在苏乐悠和陆子衿之间流转,带着几分善解人意的温柔,“回头我再找你好好说说话。” 说完,她微笑着转身离开,步伐轻盈而优雅。 待人离开后,苏乐悠轻轻推了推陆子衿,脸上带着几分娇嗔:“都怪你,被人笑话了。” 陆子衿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中满是宠溺:“谁敢笑话你?我替你教训他。” 苏乐悠微微一笑,心中却仍有些不安:“皇甫姑娘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 陆子衿闻言,神色变得有些为难。 他看了看苏乐悠,欲言又止。 苏乐悠见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318章 皇甫嫣然的婚事 “暂且不谈这些了,悠悠。今晚,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可好?” 陆子衿的眼眸中仿佛盛满了璀璨的星光,又似欲求不满的样子。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摇曳,“这些日子,玉安每晚都会宿在我这里的,恐怕不太方便的。” 陆子衿的眉头瞬间紧锁起来,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悦之色。他双手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度,将苏乐悠紧紧拥入怀中。 “悠悠,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傻瓜,我不会再跑的,子衿,这次是真的认定了你。除非你亲口对我说不要我了,否则我绝不会再离开你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陆子衿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千真万确,此生非君莫属。” “既然如此,那我们早点成亲,可好?” 苏乐悠羞红了脸,“我都听子衿的。” “好!那我这就去准备我们的婚事。悠悠,你可不能反悔了。” “嗯,绝不反悔。”苏乐悠郑重地点了点头。 陆子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喜悦,一把将苏乐悠按在怀里,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的吻既凶猛又狂野,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他允吸着她的唇瓣,舔舐着她的舌尖,长驱直入,与她纠缠在一起。 直到苏乐悠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开始轻轻推搡着他的胸膛,低声求饶道:“子衿,我不行了,快放开我,不亲了...不亲了。” 陆子衿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目光落在她红肿的唇瓣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不舍。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地说道:“悠悠,你的唇都肿成这样了,一定很疼吧。” 苏乐悠指了指自己发红的唇瓣,“我嘴巴都麻了。” 陆子衿闻言,再次将苏乐悠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皇甫嫣然的婚事,最终定格在了岁末之际。 嫁入东宫,是穆骁的侧妃。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乐悠都是懵的。 “怎么会是殿下?” 陆子衿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淡声道:“殿下娶了她,等同于将二十万大军的兵权稳稳握在了手中。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曾细细思量过?” 苏乐悠闻言,似乎有所领悟,眉头轻轻蹙起,仿佛在努力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殿下还没立稳脚跟,如今正值风雨飘摇之际,确实需要一些强有力的支持。” “我以为皇甫姑娘会嫁给你的。”苏乐悠小声说。 “我?”陆子衿轻笑,“皇甫家到时的确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我对她并无此意。所以,当初将她带回时,我便已暗自决定,要将她送到穆骁的身边。” 他顺势将苏乐悠紧紧拥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指轻柔地穿梭在她的发丝间。 “更何况,你心里装着谁,我又岂会不知?” 苏乐悠抬头,疑惑地看向他。“那你是如何说服殿下的呢?” 陆子衿微微一笑,“我只需将利害关系与娘娘和殿下分析清楚,殿下自然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毕竟,他是储君,他的后院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天地,更是各方势力角力的舞台,他需要在这其中找到平衡。” 苏乐悠闻言,眉头微皱,思绪飘向了远方。 她想到了岑玉安与穆骁,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们之间的鸿沟似乎更加难以逾越了。 “在想什么呢?”陆子衿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指,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皇甫姑娘甘愿屈居侧妃之位吗?” “娘娘心意已决,正妃之位她心中已有所属,不会轻易改变。所以,皇甫姑娘只能成为侧妃。不过,皇甫家对此也是默许的。”陆子衿解释道。 对了,过几日她就要搬去东宫了。娘娘邀请我们一同前往,说是很久未见你了。”陆子衿补充道,眼中满是温柔。 “那我得好好准备一番,不能失了礼数。” “别打扮得太漂亮了,我担心……”陆子衿的话未说完,但眼神中的担忧已经溢于言表。 “担心什么?我的心里装着谁,你还不清楚吗?”苏乐悠娇嗔地看了他一眼。 陆子衿笑了,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他在她娇嫩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轻声在她耳畔旁问道,“韩知砚母子搬出去了,那个岑玉安什么时候搬?” 苏乐悠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我说过要照顾玉安的,你怎么这么心急就要赶她走?” 陆子衿见她有些不悦,连忙哄道:“好悠悠,你就心疼心疼我吧。我忍得真的很辛苦。” 苏乐悠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陆子衿却毫不在意,将她轻轻抱起,放在了宽大的书案上。 “这里,咱们也试试。” 哗啦啦一声脆响,书案上整齐摆放的笔墨纸砚、古籍善本以及精致的文房小玩意儿, 散落一地。 满屋春色,尤花殢雪。 ...... 柳洛烟轻手轻脚地溜出了梧桐苑,心中暗自思量,陆子衿此刻应是在墨香居处理公务。 怀揣着对那晚与陆子衿共度良宵的深深眷恋,她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墨香四溢的居所悄悄探近。 她对于那晚上和陆子衿的一夜,很是怀念。 那一夜,月华如水,他们彼此依偎,倘若他不是中了药,以他的个性,定是温柔的。 她沐浴完,身上熏了好闻的熏香,打算投怀送抱。 她心中暗自盘算,或许,今日,她可以主动一些,用她的柔情蜜意,再次温暖陆子衿的心房。 然而,当她悄然靠近墨香居,正准备投怀送抱之时,屋内却传来了令她难以言说的声响。 那声音,热烈而急促,仿佛是一场激烈的风暴,正在吞噬着一切宁静。 柳洛烟浑身一颤,仿佛被一股寒气猛然侵袭,她紧紧地握住掌心,却已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 她惊愕得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万万没想到,陆子衿居然会在书房这种庄重之地,与苏乐悠如此肆无忌惮地缠绵悱恻,白日宣淫。 简直是伤风败俗,有违礼法。 屋内,红浪翻飞,春意盎然. 而屋外,柳洛烟却如同置身于寒风凛冽的冬日,心中一片冰冷。 第319章 狗男人?是说我吗? 柳洛烟如同失魂落魄的游魂一般,脚步踉跄地回到了梧桐苑。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穿越过那长长的走廊,跨过门槛,回到自己房间的。 虽然知道那二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陆子衿在她心里是谦谦君子。 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她的贴身丫鬟石榴,一眼便瞧出了主子的不对劲,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柳姨娘,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石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她从未见过柳洛烟如此失态的模样。 柳洛烟只是呆呆地坐在床边,目光空洞,仿佛没有听见石榴的话一般。 石榴见状,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她再次小心翼翼地问道:“世子爷不在吗?是不是他惹您生气了?” 过了许久,柳洛烟才仿佛从遥远的梦境中回过神来,她猛地抓住石榴的手,那双手冰冷而颤抖,眼中闪烁着无助与绝望。 “石榴,我只有你了。在这个府里,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度过这个难关。” 石榴心中一酸,她深知自家主子从柳家嫁入侯府,一直谨小慎微,从未有过半分逾越之举。 如今这般模样,定是受了大委屈。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与忠诚。 “姨娘放心,奴婢是您从柳家带过来的,自然事事都以姨娘为先。姨娘有话尽管吩咐奴婢,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夜幕低垂,月华如水,苏乐悠是在晚些时候被陆子衿用袍子紧紧包裹,一路小心翼翼地抱回了听雨轩。 这一幕,岑玉安和秋月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明了发生了何事。 秋月虽然是见怪不怪了,但对于岑玉安还是惊讶到了她。 她识大体地决定今晚去偏房和秋月一同就寝。 陆子衿想宿在她这里,但苏乐悠虽然还是闭着眼,但却拒绝了他。 他今日也得偿所愿,便没有强求。 细心地为苏乐悠清洗一番,动作轻柔又充满爱意。 清洗完毕后,他轻轻地将她抱上床,为她盖好被子,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苏乐悠在睡梦中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干渴难耐,喉咙干得仿佛要冒烟。 她轻声呼唤着“秋月”,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沙哑,她有些不好意思。 何况秋月身体尚未痊愈,她决定不麻烦她,自己挣扎着起身去倒水。 她穿上衣衫,脚步踉跄地摸索着走向桌边,突然,门被轻轻推开,一股冷风随之涌入。 “秋月,是你吗?” 苏乐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她尚未看清来人的面貌,突然,一道细微的粉末迎面吹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异香。 苏乐悠只觉眼皮一沉,身体瞬间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在她失去意识的瞬间,一个黑影迅速将她装入一个麻袋中,动作熟练而迅速,随后将她抬出了屋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当苏乐悠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深沉而压抑的漆黑,仿佛被无尽的暗夜所吞噬。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空间异常逼仄,四周紧密地挤压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让人难以舒展。 她的手脚被粗糙的绳索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她本能地想要呼喊求救,却悲哀地发现,就连她的嘴巴也被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布团死死堵住。 这是哪里? 四周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就在这绝望之际,她隐约感觉到有人的气息正在逼近,让她不禁绷紧了身体,心跳也骤然加速。 “这箱子里装的都是些陈年旧物,主子大发慈悲,打算将它们送出府邸,分给那些生活困苦的穷人。你们可得小心些,轻拿轻放,可别把这些物件给弄坏了。”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箱子的外部传来,清晰而悦耳,却如同冰冷的刀刃般刺入苏乐悠的心房。 这一刻,苏乐悠恍然大悟,她竟然被塞进了一个箱子之中,就像一件被遗弃的杂物,等待着被随意地搬运和丢弃。 这个箱子内实在憋得慌,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她感到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滴落在粗糙的箱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无助,却也在不断地告诉自己要保持清醒,寻找逃脱的机会。 岑玉安一早来找苏乐悠却发现她不在屋子里,她估摸着是陆子衿又把人给拐跑了,还在和秋月嘟囔着抱怨。 正当岑玉安与秋月絮絮叨叨之时,陆子衿恰好踏入了听雨轩的大门,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 岑玉安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怒意:“那个狗男人成天这么缠着悠悠,真是日夜不分,让人好不心烦。” “狗男人?”陆子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他重复着这个词,“是说我吗?” 岑玉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挑衅:“可不是嘛,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悠悠还给我?”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似乎并不在意岑玉安的指责:“悠悠不就在屋里嘛,你何须如此焦急?” “哪里有!”岑玉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与愤怒,“你少来这套,别以为我会相信你。” 直到此刻,两人才猛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苏乐悠真的不见了! “陆子衿,你昨夜将人送回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岑玉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质疑。 “她睡下我就离开了啊。” “那人呢?那么大个活人去哪里了?这里可是你武安侯府啊,这么个大活人就不见了?”岑玉安难以置信地质问陆子衿。 陆子衿心中也是一片混乱,他在屋内四处搜寻,试图找到苏乐悠的踪迹,但结果却令人失望。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桌脚下一抹不起眼的白色粉末上,他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着这些粉末,眉头紧锁:“这是……蒙汗药?” 岑玉安闻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谁那么大胆,竟然敢在武安侯府使用蒙汗药?” 陆子衿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立刻吩咐手下人,在府中展开地毯式的搜寻。 他绝不相信,有人敢在他的地盘上动土。只要苏乐悠还在府中,哪怕是将整个府邸翻个底朝天,他也一定要将她找出来。 第320章 她很爱我 这样的紧急寻人事件迅速在侯府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上至老太太,下至仆役,无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动。 老太太那边也很快被惊动了,她手持象征权威的虎头杖,一脸不悦地踱步至正厅。 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锐利地望向陆子衿,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不满:“你说的那个乡下丫头,竟然又不见了?” 陆子衿连忙躬身行礼,神色焦急却坚定:“祖母,孙子正在全力寻找她,请您放心。” 然而,老太君的眉头并未因此舒展,她冷哼一声:“别找了!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怎值得你这般兴师动众,屡次惊动整个侯府?” 站在老太太身旁的春桃也连忙附和道:“是啊,老夫人,或许那苏姑娘自知身份卑微,出自小门小户,配不上咱们侯府的尊贵,便趁着夜色偷偷溜走了。” 这话一出,刘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这话里话外,不仅是在贬低苏乐悠,更是在间接讽刺她。 老太太闻言,似乎觉得嬷嬷的话颇有道理,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刘氏心中虽有不甘,正欲开口反驳,却听陆子衿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的!她很爱我,绝不会轻易离开。我们已经坦诚相待,互诉衷肠。她爱我,正如我爱她一般深沉。她绝不会抛下我独自离去的。” 陆子衿在说这番话时,拳头紧握。 他信她,不会再抛下他的。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搜寻的队伍几乎搜遍了侯府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不见苏乐悠的踪迹。 南风见状,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疑虑:“爷,苏姑娘她……不会真的自己走了吧?” 陆子衿闻言,脸色一沉,斩钉截铁地反驳道:“不可能!岑玉安和秋月还在府中,她怎会独自离开?她们三人形影不离,她绝不会抛下她们独自离去的。” 然而,南风却有些迟疑地提醒道:“可是……岑姑娘和秋月姑娘也未必就全然可靠啊。她们或许也会说谎,就像……就像那些漂亮的女人一样,总是擅长用谎言来迷惑人心。” 陆子衿闻言,心中不禁微微一颤。 他低声嘀咕道:“她不会的。” 苏乐悠蜷缩在狭窄的箱子里,耳边清晰地传来马车外对话的声音,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冰冷的箭矢,刺穿她的心房。 女子那尖细的声音:“大哥,这是足足的银子,你只需替我将这个箱子处理掉,把她送到青楼去。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价格都谈妥了。” 男子粗犷的嗓音带着一丝贪婪的笑意:“妹子,你放心吧,我办事向来利索,保证让你满意。” 紧接着,箱子被粗鲁地拍打了几下,伴随着的是男子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嘲讽:“嘿,小娘子,这么喜欢男人是吧?那就成全你,让你去妓院好好享受享受,做个供人玩乐、人尽可夫的荡妇。朱唇万人尝,滋味如何啊?” 苏乐悠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气直冲头顶。 她终于明白,这些人是要将她卖去窑子,那个暗无天日、肮脏不堪的地方。 马车缓缓停下,伴随着外面一阵喧闹,苏乐悠知道,定是到了那青楼的大门口。 紧接着,几个男人扛起箱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青楼内,灯火辉煌,纸醉金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脂粉香与酒气。这里,是另一个世界的繁华与堕落。 几个男人迎了上来,其中一人问道:“这就是新来的货?” “放心吧,都是老生意了,质量绝对有保障。”男子得意地拍了拍箱子,语气中满是自信。 “我要先验验货。”一个男子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来,想要揭开箱盖。 “慢着!”另一个男子制止了他,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这里人多眼杂,得小心点。这可是上头有贵人安排的,万一出了差错,咱们可担待不起。” “走,你们几个,抬上箱子,跟我来。”领头的男子一挥手,几个手下立刻行动起来,抬着箱子穿过青楼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向着一个更加隐秘的地方走去。 箱子被猛然间打开,一束光线穿透黑暗,照亮了里面那个被束缚着的女子。 她宛如一朵初绽的鲜花,肌肤胜雪,眉眼如画,静静地躺在那狭小的空间里,散发着不可言喻的清新与柔美。 龟公一见到这位姑娘的模样,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他阅女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水灵的佳人,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爱。 “快,快给她松绑,让我自己悄悄地、仔细地看看这模样。”龟公急切地吩咐着手下,语气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苏乐悠只觉手腕上一阵轻松,原本紧束的绳索被解开,她微微皱眉,揉了揉被勒得发红的手腕,随后缓缓地活动着僵硬的手脚,眼神中逐渐恢复了些许神采。 龟公贪婪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女子的身姿,每一个线条都如此完美无瑕,他不禁咽了咽口水,低声自语道:“这身子、这模样,简直是天人之姿啊!” 男人说:“怎么样?可值二十两?” 苏乐悠这才看清卖她的男人,络腮胡,鹰钩鼻,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成,成交!”龟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样的极品佳人在市面上绝对是难得一见,二十两银子的价格绝对物超所值。 络腮胡男人满意地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分量十足,让他心中一阵窃喜。他拿着那沉甸甸的二十两银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后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这个充满肮脏交易的地方。 龟公觉得自己今天简直是捡到宝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东家,好让自己也能分一杯羹。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二十两银子买到这样一位极品佳人,东家肯定会大加赞赏,说不定还能给自己一些额外的奖赏呢。 于是,他急匆匆地跑去将东家喊来。 东家走进了屋子,见到刚被买下的姑娘愣了神。 第321章 国色天香 “哎呀,这位小娘子真是生得花容月貌,快些带她进月影轩去好生歇息。” 龟公一边引路,一边偷瞄着自家东家那满意至极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暗自得意起来。“东家,您瞧我这眼光,是不是独到得很?” 东家轻轻一笑,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次啊,你可真是立了大功一件。” 月影轩,这座独门小院,在这青楼之中是最为干净和雅致的地方。 苏乐悠被安置在此处,心中稍感宽慰。 不多时,青楼的东家便款款而来。 她的声音柔媚入骨,酥酥麻麻地勾动着人的心弦,“公子?” 苏乐悠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上次随穆骁来云梦阁时,自己还是女扮男装的模样。 如今换回女装,倒让这娇娘有些意外。 “原来你是女子啊。” “娇娘姑娘,有礼了。”苏乐悠微笑着回应。 娇娘仔细端详着苏乐悠,只觉她生得愈发美丽动人。先前还误以为她与陆子衿有着断袖的关系,如今看来,竟然是自己看走了眼。 再瞧瞧她这女装打扮,与陆子衿倒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怪不得陆子衿从来不要这里的姑娘,敢情家里有这样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别的人的确是入不了眼了。 “姑娘,您是得罪了什么人吗?怎会落得如此境地?”娇娘关切地问道。 苏乐悠轻轻摇头,眼中满是迷茫,“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要如此针对我。” “那要不要我通知一下主子来接你?”娇娘提议道。 苏乐悠想了想,点头应允,“那就有劳娇娘姑娘了。” “姑娘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娇娘微微一笑,又说道,“瞧您这一路折腾,定是疲惫不堪。还是先沐浴更衣,好好歇息一番吧。” 苏乐悠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回想起昨日不过是起床喝口水的功夫,就莫名其妙地被人绑走,心中不由得一阵无奈。 她轻轻点了点头,感激地看向娇娘,“那就多谢娇娘姑娘了。” * 另一边,侯府内上下人等皆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地四处搜寻着苏乐悠的踪迹,整个府邸乱得仿佛一锅煮沸的粥。 这时,一名小厮匆匆跑来,神色紧张地禀报道:“世子爷,楚公子差人前来,邀您前往云梦阁一叙。” 陆子衿闻言,神色微微一怔。 楚公子这个代号,是他与娇娘私下约定的暗语,平日里娇娘行事极为谨慎,深知分寸,轻易不会踏入侯府半步,除非有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面谈。 他眉头微皱,沉声问道:“可有提及所为何事?” 小厮恭敬地回答道:“回世子爷,楚公子的人说,只是邀约爷一同前往云梦阁玩赏筛子,以解无聊。” 陆子衿心中猛地一沉,他深知这绝非简单的玩乐之邀,娇娘此举必有深意。 他略一思索,随即吩咐道:“你回去告知你家公子,我稍后就到。” 一旁的岑玉安闻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焦急地喊道:“陆子衿,悠悠现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你却要抛下一切去花天酒地吗?” 北风也愣了一下,他深知自家爷的性情,绝非贪图享乐之人,尤其是自从那次亲眼目睹爷为了苏姑娘毅然跳崖之后,他更加坚信爷对感情的执着与真挚。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实在让他捉摸不透。 陆子衿目光坚定,语气平和地解释道:“你们先回去歇息吧,我自有分寸,稍后便会回来。” 岑玉安还想上前争辩,却被北风及时拦下。北风神色严肃地说道:“岑姑娘,请相信爷自有安排。您还是先请回听雨轩吧。” 岑玉安气得跺了跺脚,却也只能无奈地转身离去,回到听雨轩后,她仍是气愤难平。 陆子衿闻讯后,未敢有丝毫耽搁,赶去了云梦阁,登上了花船。 船上,娇娘亲自出面相迎,她面含春色,语态温婉:“陆大人,您能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里边请。” 在娇娘的引领下,陆子衿步入了一间布置得极为雅致的上房。 未几,苏乐悠便被人引领至他的面前。 此刻的她,装扮与往昔大相径庭,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梳洗,却因故只能身着娇娘为她备下的衣裙。 那衣裙虽为新制,却尽显云梦阁女子服饰的风雅韵味。 轻纱曼妙,轻轻披在她的身上,隐约间,酥|胸半隐半现,增添了几分朦胧的性感与妩媚。 陆子衿见状,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关切地问道:“你为何会穿成这样?” 苏乐悠尴尬地低声答道:“我的衣物……脏了。这是娇娘给我的新衣裳…” 娇娘见状,极为识趣地退出了房间,并细心地将门锁上。 陆子衿望着眼前略显无措的苏乐悠,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缓缓转身,开始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佳人。 苏乐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羞赧地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你如今的模样,与平日里真是大相径庭。” 苏乐悠闻言,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脸上顿时浮起了两朵红云。她羞涩地双手交叉,试图遮住那半露的胸口,嗔道:“你……别这样看了。” 陆子衿见状,喉咙不禁滚动了一下,随即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这样,真的很好看。”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一把将苏乐悠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心爱的姑娘,竟也能展现出如此摇曳多姿、风情万种的一面。 “你给我弹个曲子听听?”陆子衿带着几分玩味道。 苏乐悠抬头,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悦,心中暗自嘀咕: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这青楼女子了。 “想听什么?” “随意。” 陆子衿哪真有心思听曲,只是没看到过这样子的她,估计以后也没机会看到的,此刻他定是要多看几眼的。 苏乐悠轻启朱唇,手指轻抚琴弦,悠扬的琴声随即响起。 一曲尚未终了,陆子衿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猛地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别闹。”苏乐悠娇嗔道。 第322章 多生几个孩子 “你这般模样,若是被旁人瞧见了,那还了得?你可知道,你此刻有多诱人。” 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低头向苏乐悠的脖颈处吻去。 苏乐悠轻轻拧了他一把,以示不满。 陆子衿吃痛,却并未生气,反而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苏乐悠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严肃:“起来!你这样我可生气了。” 陆子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奈地坐直了身子。 就在这时,苏乐悠主动坐到了他的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撒娇地说道:“你都不关心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会不关心呢?我已经派人去查那个将你卖到这里的人了,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还差不多。” 苏乐悠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 陆子衿闷哼一声,眼中的欲、火再次被点燃。 年轻气盛的男女,总有那么一刻,会不顾一切地疯狂与放、纵。 二人深夜才回到侯府。 刘氏本都已经上床准备歇下了,当她听到苏乐悠终于归来的消息时,心中的大石才轰然落地。 她急切地想要去了解事情的经过,想要确认苏乐悠是否安好,但刚迈出房门,就被武安侯温柔而有力地拉住了。 “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去哪里?他们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刘氏的脚步一顿,脸上露出几分犹豫:“可是,我实在是担心乐悠啊。她一个女孩子家,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去看看她呢?” 武安侯微微一笑,轻轻地将刘氏拉回房间,关上门,“你先管管我。” * 刘氏第二日还是来问了苏乐悠情况,苏乐悠在叙述时,巧妙地略过了被掳至青楼的那段经历,只轻描淡写地说自己不慎睡着,醒来时已身处陌生之地,幸而陆子衿及时寻得。 刘氏听后,虽心中暗自生疑,但念及当前首要之事乃尽快促成这桩婚事,以免再生波澜,便也未再多加盘问。 她转而关切地提议道:“侯府之中,或许需增添人手,加强戒备,以防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当日傍晚,武安侯与陆子衿一同下值归来,步入侯府。 陆子衿一见到苏乐悠,便不由自主地展露笑颜,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 武安侯看着自己儿子这副不要钱的样子,轻咳几声以示提醒。 陆子衿这才恍然回神,连忙收敛起过于明显的喜悦之情。 “子衿,乐悠,你二人随我前往前厅。”武安侯沉声吩咐道。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地跟在武安侯身后,步入前厅。厅内,武安侯端坐于主位,刘氏则温婉地坐在他身旁。 武安侯神色庄重,缓缓开口:“关于你二人的婚事,我便全权交由你母亲操办。过几日,你二人需将生辰八字交予她,前往相国寺请大师择一吉日。” 陆子衿闻言,连忙起身行礼,感激道:“多谢父亲、母亲成全。” 他的话语间,不时夹杂着对苏乐悠的深情一瞥,而苏乐悠则羞涩地低下了头,脸颊上泛起了两朵红云。 陆子衿心中暗自思量,这般娇俏的模样,真想伸手去轻轻捏一捏她的脸颊。 武安侯转而看向刘氏,吩咐道:“你需着手准备一切事宜,稍后便带乐悠去挑选首饰,并选购制作嫁衣所需的绫罗绸缎。” 刘氏恭敬地点了点头,应声道:“妾身定会尽心尽力,妥善安排一切。” 苏乐悠从未真正想象过,自己与陆子衿的婚事竟然会如此迅速地尘埃落定。 当她踏出正院的大门时,心中仍带着几分恍惚,仿佛这一切都是梦境中的场景。 陆子衿紧紧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温柔地问道:“在想些什么,如此出神?” “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陆子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突然凑近她,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你……你做什么!”苏乐悠惊得连忙后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生怕被人看见这亲密的举动。 陆子衿却笑得更加灿烂,用他那双迷人的桃花眼眨了眨,坚定地说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你是我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苏乐悠笑了,腼腆地笑了。 “我们成亲的时候,要不要接你的父母过来?” 苏乐悠轻轻点头,“当然要告知他们一声,至于他们是否愿意前来,就看他们自己的想法了。” 陆子衿敏锐地察觉到她话语中的犹豫,轻声问道:“你与你父母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很好?” 苏乐悠心中一紧,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身世之迷。 毕竟,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家的孩子。 这件事,让她难以启齿。 “可能我的亲人缘比较浅吧。”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母亲性格比较冷淡,父亲又总是忙于家里的生意。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并不是很亲近。” 陆子衿闻言,心中涌起一股疼惜之情。 他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温柔地说道:“不会的,以后我们会多生几个孩子,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如果他们敢不听你的话,与你不亲近,我就好好教训他们。” 苏乐悠被他的话逗笑了,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谁要给你生孩子啊。” 陆子衿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啊,还能是谁?我也只想要和你生孩子。” 苏乐悠被他的话说得耳朵也红了起来,陆子衿见状,才不再逗她,两人相视一笑。 他道:“韩知砚母子,你可要请的?” “那是自然的,子衿,你可别再吃韩大哥的醋了。我之前已经和你解释得很清楚,那次假成亲真的是事出有因。韩大娘和韩大哥对我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人,就像玉安一样,他们在陆子衿微微点头,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深沉。 同为男人,他自然不傻,虽然知道苏乐悠对韩知砚并无男女之情,但韩知砚对苏乐悠的心意,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他并不想因此让苏乐悠为难,所以选择不去深究此事。 “好,我都听你的。不过,那个岑玉安,你打算如何安排她?是让她一直住在我们府里吗?” 第323章 坏了名声 苏乐悠思索片刻,轻声道:“如果玉安愿意和韩大哥他们一起住,那我自然是放心的。但如果她不愿意,那我就打算一辈子照顾她。我不能让她受委屈的。” “那回头问问她,若是她想留在侯府,我就让人专门给她收拾一个院子,我多安排几个人过去伺候她。你们情同姐妹,对外就说是我的小姨子好了。” 苏乐悠是没想到陆子衿会这么安排的,心里还是很感动。 经历这几个月,她总觉得陆子衿成熟了不少,至少,越来越可以让她依靠了。 * 几日后关于侯府那位苏姓的表小姐曾被卖入青楼的谣言四起。 这件事惊动了侯府老太太。 老太太面容沉郁,仿佛乌云压顶,将苏乐悠与刘氏一并传唤到了她的院子。 苏乐悠心中忐忑不安,膝盖轻轻触地,跪在了冰凉的石板之上。 “悠丫头,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可有听说?” 苏乐悠摇摇头,“乐悠许久没出过府,不清楚老祖宗说的何事?” 刘氏闻言,秀眉微蹙,她的心中亦是波涛汹涌。那些流言蜚语,她自是已有所耳闻。 回想起前几日苏乐悠突然失踪一晚之事,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忧虑。若这谣言属实,那么她与陆子衿之间那本就波折重重的婚事,恐怕又要横生变故,徒增无尽的烦恼。 真是一波三折,这丫头的姻缘怎么就那么不顺啊。 老太太见状,手中的虎头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发出沉闷的声响,“你当真对此一无所知?” 苏乐悠缓缓抬头,那双明眸勇敢地迎上了老太太审视的目光。 “乐悠确实不明所以,望老祖宗明察秋毫。” “哼,好一张巧嘴!”老太太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怀疑,“那我再问你,前几日夜里,你无故失踪,究竟去了何处?” “乐悠那晚睡得沉,醒来后就在庵堂,当时衣衫完整,随后便被世子爷寻回。” “庵堂?”老太太冷哼一声,“是青楼吧。” 苏乐悠心中一紧,强装镇定,“乐悠不曾去过什么青楼,还望老祖宗明查。” 陆子衿刚一下朝,便急匆匆地往府中赶来,心中挂念着北风刚刚向他禀报的关于苏乐悠被老太太召去审问的消息。 他脚步匆匆,穿过府邸的廊道,直奔老太太的居所。 “祖母!”陆子衿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刚踏入门槛便呼唤道。 老太太看到他如此匆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嘴角微微一抿,“子衿,你回来得正好。我有话要问你。” 让老太太更为惊讶的是,陆子衿身后竟然还跟着武安侯。 平日里,家中的这些琐事,武安侯总是置身事外,今日却难得地一同出现,这让老太太心中不禁暗叹:这个悠丫头,还真有几分本事。 “祖母想问什么,尽管问吧。”陆子衿神情肃穆。 老太太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定格在陆子衿身上,“那日,你是在何处找到的悠丫头?当时的情形如何?可查清了她是如何离开侯府的?” 陆子衿正色回答:“乐悠妹妹是在水月庵被发现的。她当时中了迷药,所幸我及时赶到,她并无大碍。至于她如何离开侯府,我已经着手调查,府中或许有人对她心怀不轨。” “府中竟有人敢如此大胆?”老太太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 “孙儿正在追查,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外面都在传,悠丫头那日是被卖去了青楼,他们描述的容貌与悠丫头几乎一致。”老太太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 “祖母!”陆子衿连忙打断,“乐悠来京城已有时日,见过她的人不在少数,那些传言不过是无稽之谈,你可千万不要当真。” 武安侯也沉声附和:“青楼?是哪一家?把人找来当面对质,一切就可以清楚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把人请来当面对质?” 老太太有些犹豫,她继续道:“我就是怕把事情闹大,到时候难以收场。如果悠丫头真的被卖进过青楼,那她的清白就难以保证了,女子坏了名声,自然是不能进我陆家门的,这门亲事也只能作罢,甚至她还得被送回江南。” 苏乐悠在一旁紧紧咬住嘴唇,眼神中满是担忧。陆子衿向她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她不用担心。 “是,一切就听祖母的安排。”陆子衿道。 武安侯让人立刻将传言中的青楼掌柜带过来。 不久之后,娇娘与云梦阁的龟公一同被带到了武安侯府。 这二人平生第一次踏入这硕大的侯府,一时间眼花缭乱,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你们就是云梦阁的东家和管事?”武安侯的声音威严而有力,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民女参见侯爷。”娇娘赶紧行礼,“民女正是云梦阁的东家。” 武安侯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随后缓缓开口:“本侯听闻,最近有姑娘被卖入了你的云梦阁?” 娇娘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回侯爷的话,我们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每个月都会有姑娘因为各种原因被家人卖入云梦阁。不知侯爷问的是哪位姑娘?” 武安侯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苏乐悠:“你可有见过她?” 娇娘和龟公同时将目光转向了苏乐悠,仔细地打量着她。苏乐悠站在那里,神色平静。 娇娘道:“这位姑娘生得貌美如花,但民女却是第一次见到。若是姑娘真的来了我们云梦阁,以她的姿色,定能成为花魁。”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氏打断了:“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她可是正经的姑娘,怎么能与你们云梦阁那种地方相提并论!” 娇娘闻言,心中一惊,连忙改口:“民女说错话了,望夫人、老爷恕罪。民女只是实话实说,并无他意。” 老太太见龟公似乎有所犹豫,便直接插话问道:“你来说,你可曾见过她?” 龟公微微抬眸,瞥了一眼苏乐悠,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苏乐悠心中一紧,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身体甚至有些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老太太见状,立刻站起了身,目光如炬地盯着龟公:“你说,你何时见过她的?” 第324章 对质 龟公面露难色,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小人……小人不确定……” “怎么不确定?”老太太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几分不满与质问。 龟公咽了咽口水,继续解释道:“那日我们楼里确实来了一位姑娘,看着与这位姑娘是有些相像,但是再仔细瞧瞧,又发现她们长得并不一样。小人一时之间,确实有些拿不准。” “那你再给我仔细地看看!”老太太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命令。 龟公闻言,又对着苏乐悠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好像不是她。” “不是她?”老太太闻言,不由得愣住了。 龟公连忙点头确认:“对,小人已经看清了,不是她。那姑娘的眼角下也有一粒痣,小人初看时还以为是她,但再仔细一瞧,却发现二人并不像。” 老太太听了,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那你说的那位姑娘人呢?进了你们那种地方,可没那么容易出来吧。” 这时,娇娘开口了:“老夫人,您说得没错。只是那晚上那姑娘并不是来卖的,而是来寻人的。” 龟公也连忙附和道:“是,那女子是来青楼寻人的,我们自然不能放她进来的,毕竟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所以,她就离开了。” 武安侯这时开了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与冷静:“看来的确是一场误会。外头那些谣言,你们知道该怎么平息吧?” 娇娘连忙点头:“侯爷,我们明白的,包在我们身上。” 武安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吩咐管家取些银子给他们作为封口费。二人接过银子,叩首道谢。 刚要出门,他们便见到了院外路过的柳洛烟。龟公一眼就认出了她,指着院外的人惊呼道:“这不就是那晚来的姑娘嘛!” 此话一出,屋内的众人皆是一愣,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老太太手中的虎头杖再次重重地敲击到地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把她带进来!” 几个粗壮的婆子应声而动,将一脸茫然无措的柳洛烟带了进来。 她已经被关在梧桐苑好几日了,与外界隔绝,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鸟儿。 今日,她刚刚得到消息,说是青楼的人来指正苏乐悠,心中一时兴起,便趁机溜了出来,想要亲眼看看这场热闹。 然而,那日她精心策划的一切,却终究还是出了岔子。 这个苏乐悠,竟然又奇迹般地回到了侯府。 她心中愤愤不平,自己让石榴散布的消息已经激起了层层水花,为何现在却要将她带进来? 柳洛烟走进屋内,对着老夫人、侯爷以及刘氏行了礼。 老太太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然后缓缓开口:“你们再看看,是不是她?” 娇娘与龟公闻言,连忙仔细地打量着柳洛烟,左看右看,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与确认。 终于,他们互看一眼,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启禀老夫人,真是这位姑娘。” 柳洛烟闻言,心中猛地一沉,她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众人,眼中满是迷茫与无辜:“你们是何人?再说什么?” 老太太冷哼一声,威严地开口:“好,你个柳氏,居然胆敢去青楼那种腌臜地方!” 柳洛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连连摇头,声音中带着哭腔:“老夫人冤枉啊,我从未去过那种地方的。这两人分明是在血口喷人!” 老太太目光凌厉地盯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人在冤枉你?” 柳洛烟无助地跪在地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无奈。 “那他二人为何要冤枉你?可是与你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 柳洛烟紧皱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她根本不认识这两个人,他们为何要如此陷害自己? 她心中充满了无助与迷茫,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柳洛烟满脸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哽咽着说:“老祖宗,求你明查。洛烟这些日子都在自己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院子外有人把守,我平日都出不去的,何来去青楼一说啊。” 刘氏听了,眉头一皱,插嘴问道:“有人把守?那你此刻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柳洛烟一时语塞,她支支吾吾地说:“我……我……” “柳氏,你还不说实话!”老太太的声音愈发严厉,她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 “我是从角门偷溜出来的。可是我真的没去过青楼。” 柳洛烟心中一横,她爬到陆子衿的脚边,紧紧拉住他的衣袍,眼中满是乞求:“子衿,你信我的对不对?我没有对不起你啊。” 陆子衿看着眼前的柳洛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缓缓开口:“洛烟,我知道接你入府是委屈你了,你一定很寂寞才会去的那种地方。” 柳洛烟闻言,如遭雷击,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子衿,只觉得这个人此刻变得陌生而可怕。 她颤抖着声音说:“子衿,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已经……我是你的人啊……” 陆子衿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洛烟,休得胡说。我虽接你入府,却没有给过你该有的关系。我知道你一定怨恨我了,倘若你有心仪的人,我会放你走的。可你为何要去那种地方,那里的男子……并不好。” 柳洛烟心中一片混乱,她对着老太太急切地辩解:“真的,老太太,洛烟进侯府后,只有过世子爷一人。” 陆子衿闻言,脸色骤变,他厉声道:“洛烟!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我接你入府是因为你兄长托我照顾你,我们并不是真的那种关系,我又怎么会碰你?” 众人一听,也都愣住了。原来他们二人之间竟是这种关系,而且他们之间竟然什么都没发生过。 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柳洛烟和陆子衿。 武安侯轻咳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尴尬与紧张,他缓缓开口:“你们先回去吧。” 他实在是不想让外人看了笑话。 娇娘和龟公对视一眼,很识相地躬身行礼,然后退出了房间。他们的离开,让屋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武安侯的目光再次落在柳洛烟身上:“柳氏,你真的有男人了?” 柳洛烟拼命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心中充满了委屈与不甘。 她是万万没想到,陆子衿会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认账,将她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 “子衿,你是不是因为苏姑娘在,才不敢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是你的姨娘,我们之间就算有什么,那也是天经地义的呀。你怎么可以将我的一番真心如此践踏?” 陆子衿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来,愤怒道:“柳洛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硬说我碰你了?我何时碰过你?” 第325章 故人 柳洛烟看着陆子衿愤怒的表情,心中更加慌乱,她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与委屈:“就是你去蜀地的那晚,我们共度了春宵。你忘了吗?” 陆子衿冷笑一声,假装思考片刻,然后冷冷地说:“蜀地?那日我接到圣命,回家换了身衣服就匆匆起程了,哪里有与你共度什么春宵的机会?你分明是在撒谎!” 柳洛烟闻言,如遭雷击,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子衿,声音颤抖着说:“你没喝汤吗?那晚我特意为你熬制的安神汤,你明明喝了啊……” 陆子衿眉头一皱,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汤?我根本不记得你熬过什么汤。柳洛烟,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柳洛烟听到这里,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她一下子瘫软在地,泪水如泉水般涌出,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支撑。 刘氏紧锁着眉头:“侯爷,后院发生了这等不堪之事,实则是妾身监管不力,难辞其咎。请侯爷放心,妾身定会全力以赴,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绝不会让任何人逍遥法外,更不会让侯府的声誉受损。” 武安侯闻言,微微颔首:“那便全权交由夫人处理了。” 刘氏令声道:“来人啊,先将柳姨娘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柳洛烟此刻心中五味杂陈,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局面,难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倒成了那瓮中之鳖? 她更难以接受的是,陆子衿竟然在众人面前矢口否认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瓜葛。 她心中愤懑难平,明明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陆子衿却还能如此坦然自若地装聋作哑,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 伪君子。 真小人。 苏乐悠被陆子衿紧紧拉着,一路向听雨轩行去。她全程沉默不语。 “悠悠,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陆子衿停下脚步。 苏乐悠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刚才你的态度确实有些过分了,她毕竟是个女子,又是你的姨娘,你们之间就算真的有什么,也总有情理可原的地方。你刚才的话太伤人了。” 陆子衿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悦,他扶上苏乐悠的肩膀,目光深邃:“悠悠,你就不怕我真的与她有染,你就不吃醋吗?” 苏乐悠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陆子衿见状,语气更加诚恳:“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和她之间绝对没有那种关系。和他有肌肤之亲之人也不是我。还有,刚才娇娘他们之所以会指认她,的确是我授意的,那也是因为我已查明,那日找人掳走你的人就是她。我只是想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苏乐悠闻言,心中震惊不已。 “是她?” 她没想到柳洛烟竟然如此恨她,以至于不惜做出这等事情来。 她本想着柳洛烟毕竟是陆子衿的救命恩人,她以柳姨娘的身份住在侯府,只要自己与她河水不犯井水,那也无可厚非。 可她却先加害于自己... “你查清楚了?”苏乐悠忍不住再次确认道。 “千真万确。”陆子衿点了点头,“那日卖你的人是她婢女的表哥,南风已经将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人我已经关押起来了。至于柳洛烟,我还没来得及对她动手,她反倒先下手为强,到处毁你名节。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苏乐悠闻言,心中暗自思量:“或许你以前根本就不够了解她呢?”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深意,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陆子衿闻言一顿,他敏锐地察觉到苏乐悠似乎知道些什么。 但她不说,他便也不多问。 “带你出去逛逛?” 二人去了瓦肆听戏,要了一间厢房。点。了几盘精致可口的糕点与新鲜水果,再沏上一壶香气四溢的香茗。 台上的刀马旦正耍得精彩绝伦,引来阵阵掌声与喝彩。苏乐悠的目光都移不开了。 陆子衿的目光却突然被台下的一个身影所吸引。他轻轻拍了拍苏乐悠的手,低声说道:“悠悠,我看到个故人,需要去打个招呼,你稍等片刻。” 苏乐悠正沉浸在戏曲的韵味中,闻言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台上的表演。 “陆子衿!”裴玄一眼便认出了他,热情地招呼道。 “裴小侯爷,好久不见啊!刚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你怎么突然回京了?”陆子衿惊讶地问道。 裴玄他身着一袭墨色袍子,玉冠束起,风流倜傥,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人物。 “我回京述职,不过待上半月就走了。我刚看到你在陪姑娘听戏,那姑娘是柳家那位?” 陆子衿摇摇头,“我回头给你介绍,她是我未婚妻。” 裴玄拍了拍他的肩膀:“陆子衿,你可以啊,什么时候定的亲事?” “就近些日子。裴大哥你一个人回京的?楚姐姐呢?” 裴玄指了指前面的厢房,轻声道:“阿鸢在里面呢,我这次回京没来得及通知你,也是前几日刚回来,忙着进宫述职。今日才得空带阿鸢出来转转。” “那真是巧了,既然遇到了,那必须得一起吃饭啊。我在隔壁的宝月楼安排了上房,咱们一起去吧。” 苏乐悠这是第一次见裴玄夫妻。 “这是我未婚妻苏乐悠,”陆子衿介绍道,“悠悠,这是裴小侯爷,这位则是他的夫人,楚鸢。” 苏乐悠微微欠身行礼:“见过小侯爷,见过夫人。” 楚鸢笑着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亲昵:“哎呀,别那么客气嘛。我们可是从小看着子衿长大的,就像自家兄弟一样。子衿,你福气可真好。这弟妹长得可真好看。” 苏乐悠被夸得脸颊微微泛红,陆子衿见状,连忙为她夹菜,同时说道:“楚姐姐,你就别打趣她了,她脸皮薄。” 裴玄在一旁笑道:“还没进门就这么护着,将来还不知道要宠成什么样呢。” 第326章 骗局 餐桌上,几人嬉嬉闹闹,气氛十分融洽。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吃得非常开心。 陆子衿拉着苏乐悠的手,轻声说道:“悠悠,裴大哥比我大七岁,他和楚姐姐是青梅竹马,两人经历了许多波折才走到一起。” 苏乐悠闻言,好奇地问道:“既然是青梅竹马,怎么还会有波折呢?” 楚鸢闻言,爽朗地笑了起来:“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妹妹想听,那我就讲给妹妹听听。那时候我女扮男装进了书院,和裴郎可是不打不相识的。” 楚鸢的性子十分爽朗,讲述起往事来也是绘声绘色,苏乐悠听得津津有味,觉得他们之间的故事十分有趣。 这时,裴玄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我听说柳家最近出事了。” 陆子衿点点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是啊,那件事闹得挺大的。” 裴玄看着陆子衿,问道:“柳家兄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难道没有出手相助吗?” 楚鸢一听这话,立刻插嘴道:“什么救命恩人?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故事?” 苏乐悠也想知道,究竟陆子衿和柳家兄妹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渊源。 陆子衿叹了口气,缓缓讲述了儿时自己落水时,柳家兄妹如何出手相助的往事。 楚鸢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神色变得严肃而认真,她直视着陆子衿,缓缓开口,“子衿,你确定没记错吗?” 陆子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不解地看向楚鸢,“楚姐姐,你这是何意?” 裴玄也是一脸困惑地看着楚鸢,问道:“阿鸢,你这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子衿那时候还小,醒来后那段记忆都失忆了。这些也都是柳家兄妹后来告诉武安侯的。” 楚鸢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那时候我也不过是十二岁,很多事情可能记得不太清楚。但我父亲那时候是御医,柳家姑娘的落水确实是他看的。可是,我记得事情好像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陆子衿心中一惊,连忙追问:“不是吗?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玄也紧张地看向楚鸢,等待她的回答。 楚鸢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我记得柳家那姑娘那一年连着落了两次水。因为那年天很冷,我还好奇怎么柳家那么不小心,让一个姑娘家连续落水。所以印象比较深。” 她继续道:“就是你们说的那次宫宴的前几日,柳家姑娘已经落过水了,当时就是我爹去诊治的。回来后他就说柳姑娘坏了身子,需要好好调理,还开了很多补药。但不出几日,柳姑娘又再次落水了。我爹当时还说柳家的心也太大了,怎么就不注意点呢。” “我当时倒是也听说还有其他孩子也落了水,只是没想到那个孩子会是你。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也没跟我提过这件事。” 楚鸢一口气讲完了当年的事。 “都是儿时的事了,自然也不会刻意去提。何况我自己都不记得那些事了,还是后来我家人告知我的。” 裴玄闻言,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他看向陆子衿,问道:“如果阿鸢你没记错的话,那柳家分明是有预谋的啊。” 陆子衿心中也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欠了柳家兄妹一份恩情,如今看来,这份恩情不过是别人处心积虑的一场骗局罢了。 苏乐悠抚上陆子衿的手,“子衿,如今你知道真相,也不算太晚。” 陆子衿回握她的手,让她安心。 两人并肩步入侯府,只见刘氏已在大堂中静候多时,神色凝重。 “你们回来了,正好,随我一同前往祠堂。” 祠堂之内,烛光摇曳,映照出柳洛烟孤独而脆弱的身影,她正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眼中噙满泪水,却仍倔强地坚持着:“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子衿的事。” 刘氏步入祠堂,直视着柳洛烟:“柳姨娘,关于你与侍卫私通之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柳洛烟的泪水终于滑落,她无助地摇着头:“我真的没有。” “还在狡辩!”刘氏的声音冷硬如铁,“来人,把那侍卫带进来!” 随着命令的下达,一名侍卫被两名家丁粗暴地推搡着进入祠堂,他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几乎是在哀求:“夫人饶命,世子爷饶命啊!”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氏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侍卫颤抖着声音,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是上个月的事,小人那日不慎被人下了药,神志不清,这才被柳姨娘引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你胡说!我没有!”柳洛烟的声音因愤怒和绝望而变得尖锐。 侍卫却从怀中掏出一件肚兜,双手颤抖地呈给刘氏:“夫人,这是柳姨娘那日留下的证据。” 刘氏接过肚兜,仔细审视,随后命令道:“去柳氏的屋里,取几件她的肚兜来。” 不一会儿,婆子们捧着几件肚兜匆匆赶来,经过仔细比对,无论是针脚还是图案,都与侍卫手中的肚兜如出一辙。 柳洛烟在看到肚兜的那一刻,整个人如遭雷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弄错了人。再仔细打量那侍卫的身形,与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竟也惊人的相似。 刘氏将肚兜狠狠地扔在柳洛烟面前,语气冰冷如霜:“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柳洛烟此刻已瘫软在地,她无助地望着刘氏,眼中满是绝望:“夫人,我是被人陷害的,请您相信我。” 刘氏冷冷地瞥了柳洛烟一眼,转向陆子衿:“子衿,这两个人都是你的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陆子衿的目光在柳洛烟与侍卫之间徘徊,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转向柳洛烟:“洛烟,你可愿意跟随他共度余生?” 柳洛烟闻言,如同被雷击中,拼命地摇头,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子衿,你不要赶我走,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陆子衿的眼神依旧温和:“那不如这样吧,你先去庄子上住一阵子,避避风头。” 第327章 外人 然而,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这所谓的“住一阵子”,很可能就是一辈子。 柳洛烟的哭泣和摇头,在陆子衿的坚定决定面前,显得那么无力。 她紧紧抓住陆子衿的衣摆,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子衿,你答应过我哥哥会照顾我的,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忘记我们曾经对你的救命之恩了吗?” 陆子衿缓缓伸出手,一根一根地将柳洛烟的手指掰开:“洛烟,你可还记得,我那日为何会落水?” 柳洛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怔怔地看着陆子衿:“你……你想起来了?” 陆子衿微微一笑,那双桃花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勾人,却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寒意:“你们兄妹俩,对我可真是好算计啊。” 话音未落,柳洛烟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地上,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当天晚上,月黑风高,柳洛烟被几名粗壮的仆人毫不留情地捆了个结实,随后便匆匆送往了偏远清冷的庄子。 岑玉安紧紧依偎在苏乐悠的身侧,感慨道:“真好,这世间终究还是善恶有报,那些为非作歹之人,终究难逃应有的惩罚。”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 苏乐悠轻轻地点了点岑玉安的额头,眼中满是宠溺与无奈:“你呀,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过两日,我和子衿要去赴太子妃娘娘的邀约,你可要好好想想,要不要一同前往?” 然而,岑玉安一想到穆骁和皇甫嫣然的身影,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酸楚与苦涩。 “我身子还没好利索,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说罢,她便默默地转过身去,背对着苏乐悠,缓缓躺下。 苏乐悠自然明白岑玉安心中的那些复杂情感与顾虑,她只能默默地心疼着她。 * 皇甫嫣然于今日正式搬进东宫,陆子衿与苏乐悠并肩而行,一路相送。 抵达东宫后,太子妃一见苏乐悠,情绪瞬间激动起来,眼眶微红,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语还休。 “孩子,你回京已有许久,却迟迟未来看望我,真是让我牵挂不已。”太子妃的声音里满是慈爱与责备交织的复杂情感。 苏乐悠闻言,心中涌起一阵愧疚,连忙低头认错:“娘娘,是乐悠疏忽了,请您原谅。” 太子妃见状,心中的责备瞬间化作了温柔,她紧紧拉着苏乐悠的手,将她带至身旁坐下,而皇甫嫣然则因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而被暂时晾在了一旁,显得有些局促。 “好了,嫣然,你先去你的院子熟悉一下环境吧,我和乐悠还有些体己话要说。”太子妃微笑着对皇甫嫣然说道。 皇甫嫣然乖巧地点头,随下人离去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太子妃与苏乐悠相视而笑,那份温馨与亲昵,让她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羡慕。 与此同时,陆子衿与穆骁也默契地选择了离开,前往书房,以免打扰到她们。 太子妃拉着苏乐悠的手,目光中满是关切:“乐悠,这些日子你在外头,可曾受过什么委屈?” 苏乐悠轻轻摇头,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娘娘,我一切安好,您无需挂念。” “那究竟是谁在暗中护佑着你?”太子妃追问道。 “是我的乳娘,她随我一同回京了。”。 太子妃闻言,面色微微一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你的乳娘……她也回来了吗?” 苏乐悠再次点头。 太子妃喃喃自语:“她也回京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苏乐悠察觉到太子妃的异常,不禁关切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太子妃轻轻摇头,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没事,孩子,我只是想去见见你的乳娘,她那么辛苦地照顾你,我理应好好谢谢她。” 苏乐悠闻言,连忙拒绝:“娘娘,您的心意乐悠心领了,但您身为千金之躯,怎能轻易去见我的乳娘呢?这岂不是折煞了她,也折煞了我呀。” 太子妃却坚持己见:“傻孩子,你别和我客气,我备些赏赐给他们带去,你就别拒绝了。” 苏乐悠拗不过太子妃的坚持,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 两人就这样一直聊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宫人来禀报用膳的时间已到,太子妃这才依依不舍地拉起苏乐悠的手。 “瞧我,一聊就忘了时辰了,乐悠,你一定饿了吧。走,咱们去用膳。” 在太子府的宽敞厅堂中,太子妃端坐于上,两侧分别是穆骁和苏乐悠。 这样的场景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们三人才是一家人。 相比之下,常年出入东宫的陆子衿与刚搬入东宫的未来的穆骁侧妃皇甫嫣然,倒像是无意间闯入这场温馨画面的外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穆骁适时地轻咳一声,提醒道:“母妃,您可能还不知道,乐悠和子衿的婚事已经近在眼前了。” 太子妃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目光在苏乐悠与陆子衿之间来回游移,似乎对他们的即将成婚感到难以置信:“你们要成亲了?这消息可真是突然。” 苏乐悠被太子妃的注视羞得脸颊绯红,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 而陆子衿则从容不迫地解释道:“娘娘,乐悠是我的表妹,我们的婚事双亲都已经议定,就连八字也请无尘大师合过了,一切皆是吉兆。” 太子妃的面色微微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子衿,你一向是个稳重的好孩子,只是这婚事……是否过于仓促了些?会不会有些准备不足?” 陆子衿连忙保证:“娘娘请放心,我绝不会让乐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所有的安排都已妥当。” 然而,太子妃的面色并未因此而有明显缓和,直到苏乐悠鼓起勇气,用她那虽细若蚊蚋却坚定无比的声音说道:“娘娘,我也是心甘情愿嫁给子衿的。” 这句话,虽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陆子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温暖得不行。 太子妃听后,脸色终于有了几分缓和,她似乎从苏乐悠的坚定中读出了她对陆子衿的深情厚意,以及作为一个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话的勇气与决心。 “本宫明白了,”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悠悠,你记得你曾答应过本宫的事情,明日我会派车前往侯府接你。” “娘娘放心,乐悠铭记于心。” 皇甫嫣然看不懂这其中的关系,但她一个刚来的外人就知道太子妃喜欢苏乐悠的紧,怕是那迟迟不给别人的穆骁正妃之位,是留给这位的吧。 第328章 偷听 东宫的马车缓缓停在了韩知砚母子所居的幽静小院前,车帘轻掀,穆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身份尊贵的太子妃步下马车, 苏乐悠紧随其后,步伐轻快,率先走上前,轻轻扣响了那扇略显古朴的大门。 门扉轻启,映入眼帘的是韩大娘的脸庞,她在刹那间辨认出来访者的身份后,神色骤变,膝盖一曲,便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老奴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太子妃轻轻抬手,语气柔和而威严:“起来吧,不必多礼。” 苏乐悠在一旁目睹此景,不禁心生疑惑,目光转向穆骁,低声问道:“他们之前认识吗?为何我家嬷嬷的反应如此之大?” 穆骁摇了摇头,眉宇间同样满是困惑:“我也不知情。大概被母妃的气场所震慑到了吧。” 随后,太子妃从随行的侍从将一个个精致的礼盒搬进了屋内,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赏赐——璀璨的珠宝、珍贵的补品,每一份都彰显着皇家的大气与慷慨。 韩大娘看着这些这些赏赐,脸上满是受宠若惊之色,连声道谢。 “娘娘,殿下,老奴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未曾料到娘娘会亲自莅临,实在是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韩大娘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 太子妃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望向苏乐悠:“乐悠,能否劳烦你安排一下,让我与你的乳娘单独说说话?” 苏乐悠虽满心好奇,却也乖巧地点头答应,随即引领着太子妃和韩大娘步入内室。 而苏乐悠与穆骁则留在前厅,与韩知砚一同品茗。 茶香袅袅中,苏乐悠忍不住开口:“我怎么觉得娘娘好像认识嬷嬷似的,那份熟稔可不像是初次相见。” 穆骁闻言,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问向韩知砚:“韩神医,不知你母亲以往是否曾来过京城?或许是在你年幼时?” 韩知砚轻轻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我不清楚,自我记事起,我娘便一直在江南生活。直到今年,我们才变卖了江南的产业,辗转来到蜀地,可也没待多久,就又来到了京城。按理说,她应该不曾来过这里才对。” 穆骁闻言,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无从猜测。 苏乐悠见状,心中那股探秘的冲动愈发强烈,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对两人说道:“你们俩先喝着,我去给他们送点茶水,顺便也探探虚实,看看这中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韩知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提醒道:“你可别太过冒失,小心得罪了贵人。” 苏乐悠俏皮地做了个鬼脸,信心满满地保证道:“放心吧,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她便轻盈地转身,向着内室的方向走去。 苏乐悠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水,脚步轻盈地往后院行去。 她悄悄靠近房门,耳朵紧贴其上,试图捕捉屋内的声响。 正当她全神贯注于偷听之时,门扉突然轻轻开启,韩大娘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先是一惊,随即迅速镇定下来,望向韩大娘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询问。韩大娘见是苏乐悠,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警惕地向四周张望了一番,确认并无他人后,便拉着她的手,轻轻将她引入屋内。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韩大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 苏乐悠微笑着回应:“我看茶水快没了,就想过来给你们再添一些。” “我们这儿暂时不需要,你去忙你的吧。”韩大娘试图婉拒,但话未说完,就被屋内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乐悠?”太子妃的声音温柔而略带疑惑。 苏乐悠心中一紧,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屋内,低声道:“娘娘,民女只是想过来送茶水,没想到打扰了您,请娘娘责罚。” 太子妃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轻摆手道:“罢了,你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苏乐悠进屋后,发现太子妃正用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那模样显得既柔弱又坚强。她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娘娘,您怎么哭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太子妃抬头看向苏乐悠,随后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声音哽咽道:“孩子,原来你吃了那么多苦,都是我不好,没有早点找到你。” 苏乐悠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懵,她轻轻挣扎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的。” 太子妃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乐悠,苏家对你不好,你怎么从来没与我说过?我们相处那么久,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苏乐悠心中一暖,但随即又感到一丝困惑。 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韩大娘,只见韩大娘也是眼眶泛红,似乎正强忍着泪水。 她心中更加不解,只好轻声解释道:“娘娘,我爹娘只是性子比较冷,不善言辞,但他们对我吃的用的从来没有苛责过。真的,娘娘,您不用为我担心。” 太子妃闻言,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心疼与自责:“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如此懂事,总是替别人着想,却从不为自己争取什么。” 苏乐悠被太子妃的情绪感染,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但她仍然不明白,为何太子妃会对她如此激动。 “乐悠,我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与你坦诚相告。” 太子妃的声音突然变得庄重而深沉,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苏乐悠心中微微一凛,抬头望向太子妃:“娘娘,您所言何事,竟如此严肃?” 她缓缓开口“你背后是不是有一颗朱砂痣?” 苏乐悠闻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陆子衿曾对她提起的那番话语——每当她动情的时候,背后那颗朱砂痣便会愈发鲜艳,如同烈火般炽热。 她脸颊微红,羞涩地点了点头。 第329章 生世 太子妃见状,轻轻一笑,随即,她的动作让苏乐悠惊讶不已。 她优雅地解开自己的衣带,缓缓转过身去,露出了一片洁白如玉的背脊,而那背脊之上,竟也赫然存在着一颗与苏乐悠相似的朱砂痣。 苏乐悠瞪大了眼睛,满脸愕然:“娘娘,您……您怎么也……” 太子妃重新将衣带束紧,转过身来,目光深邃而坚定地望着苏乐悠,仿佛要将所有的秘密都倾诉而出。 苏乐悠的心中涌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颤抖着声音,轻声呼唤着韩大娘:“嬷嬷……” 韩大娘神色复杂,嘴唇微颤,终于艰难地开口:“悠悠,娘娘……娘娘其实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苏乐悠闻言,如同遭受了雷击一般,整个人呆立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这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 她无助地看向韩大娘,眼中满是祈求:“嬷嬷,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您说话呀!” 韩大娘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哀伤与无奈:“悠悠,我本是娘娘身边的陪嫁丫头。当年,娘娘将你托付给了我。我带着你远走江南,将你留在了苏家。后来,我又以乳娘的身份陪伴在你身边,整整十年。” 太子妃此刻已泪眼婆娑,她激动地拉着苏乐悠的手,声音哽咽:“乐悠,我知道你一定在怪我当年抛弃了你。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那时候,东宫的局势异常紧张,你父王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而我那时正怀着身孕。皇后娘娘曾断言,若是你父王没有儿子,陛下便不会立他为储君。为了东宫的稳定,为了你父王的未来,我才不得不做出那偷龙转凤的无奈之举。” 苏乐悠听着太子妃的诉说,心中五味杂陈,她拼命地摇头,想要否认这个残酷的事实:“不,娘娘,您一定是弄错了,这不可能是真的。” “乐悠,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啊。你看,我们长得如此相像,难道不是吗?”太子妃将苏乐悠拉到铜镜前,镜中的她充满了深情与期待,她紧紧握着苏乐悠的手,仿佛要将所有的母爱都传递给她。 苏乐悠清晰地看着铜镜中的二人,相似的眉眼,可还是难以置信。 她心中确实曾无数次闪过自己与太子妃有几分相似的念头,但那也只是转瞬即逝的想法,她从未敢深入探究。 此刻,面对太子妃的直言不讳,她感到震惊、困惑,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娘娘,如果我是你的女儿,那殿下他……他又算什么?” 苏乐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不敢想象这个秘密一旦揭露,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太子妃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而深沉,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骁儿……骁儿他是我一手养大的,他在我心中,就如同我的亲生儿子一般。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他,更不想因为这个秘密而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苏乐悠听着太子妃的话,心中更加混乱。 她明白,这个秘密一旦公开,不仅会对太子妃和殿下造成巨大的伤害,更可能引发宫廷的动荡和纷争。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娘娘,这件事以后我们不能再提了。为了殿下,为了东宫的稳定,我们必须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殿下如今已经是储君了,这一定是太子殿下生前所期望的。我们不能让任何事情破坏这个局面。” 太子妃闻言,眼里满是失望和无奈。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看着苏乐悠,温柔地说道:“乐悠,你嫁给骁儿,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我说过,正妃之位会是你的,日后这母仪天下之位,也终将属于你。你将以另一种方式留在我身边,而骁儿,他是我一手养大的,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你放心,娘是不会害你的。” 然而,苏乐悠却坚决地摇了摇头:“娘娘,我不要。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殿下对我来说,是好朋友,是知己。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背叛自己的感情。这对我和对殿下都不公平。” 苏乐悠的心情如同翻涌的波涛,她原本渴望找到亲人。 然而,当她真正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时,她却发现,这一切并不是她所期望的。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宁愿继续过着平静而简单的生活。 “可是,乐悠,你身为皇家血脉,怎能一直流落在外!”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苏乐悠,似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其中。 苏乐悠心中五味杂陈,她抬头看向太子妃,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娘娘,您是很早之前就认出我来了吗?” 太子妃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回忆:“那日将你留在东宫,我无意间看到了你背后的朱砂痣,心中便起了疑心。后来,我派人秘密前往江南,查清了你的身世,得知你就是当年与我换子的苏家的女儿。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苏乐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她继续追问:“那娘娘为何当时没有与我相认呢?” 太子妃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当时,宁王势力蠢蠢欲动,朝廷局势动荡不安。你的出现,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变数。骁儿他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与期望,我不能让他有丝毫的差错。所以,我只能选择暂时隐瞒这个秘密。” 苏乐悠听着太子妃的解释,她明白太子妃的苦心。 “那如今娘娘为何又要与我相认呢?是因为大局已定,东宫之位稳固了吗?” 太子妃看着苏乐悠,眼中满是温柔与歉意:“乐悠,你不要误会。我并非因为局势稳定才与你相认。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让我有机会弥补过去的遗憾。” “娘娘,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我很满意。我知道您有自己的苦衷,但我也有自己的坚持。娘娘不能如此自私,不要我的时候就把我扔了,现在想要认我了就要把我留在身边。” 太子妃听着苏乐悠的话,她差点没站稳,幸亏韩大娘及时扶住她:“娘娘,小心身子。” 韩大娘看着苏乐悠,眼中满是慈爱与恳求:“悠悠,娘娘她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可不能说这话寒了她的心。你们是亲母女,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啊。” 太子妃看着苏乐悠:“你还在怪母妃吗?乐悠。” 苏乐悠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理解与宽容:“娘娘,我没有怪你。只是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殿下很好,娘娘也很好,我也很好。我们各自安好,便是最好的结局。” 第330章 相认 太子妃看着苏乐悠,只觉心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沉重而窒息。 她的目光中满是对女儿未能释怀的渴望与哀伤。 自己的女儿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肯原谅自己,也不愿回到自己的身边。 她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重压,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 苏乐悠见状,秀眉轻轻蹙起,她缓缓上前,膝盖轻触地面,跪在了太子妃的身旁。 她的声音很温柔:娘娘,你别哭了。我答应您,从今往后,我会时常来看望您,多陪伴在您左右,我们和从前一样,好不好?” 太子妃闻言,缓缓低下头,目光温柔地落在苏乐悠的脸上,那双布满泪痕的手轻轻拉起苏乐悠的柔荑,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乐悠,你真的不怪母妃吗?” 苏乐悠轻轻摇头:“天下间,哪有父母愿意与自己的骨肉长久分离?娘娘当年定是有着难以言说的苦衷,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我怎会责怪娘娘呢?” 太子妃听后,心中的大石仿佛落地,她一把将苏乐悠紧紧拥入怀中,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声音哽咽:“乐悠,我的孩子,我的好孩子,母妃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一旁的韩大娘,目睹这温馨而又感人的一幕,心中的情感也如潮水般汹涌而出,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忙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嘴角却挂着一抹欣慰的笑容。 太子妃轻轻抚摸着苏乐悠的秀发,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与不舍:“悠悠,你告诉母妃,你是真的心甘情愿嫁给陆子衿吗?他可有半点强迫于你?” 苏乐悠抬起头:“娘娘,我对子衿的心意,日月可鉴。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也真心希望能成为他的妻子。” 太子妃闻言,心中的大石终于彻底放下,但随即又被一丝不舍所缠绕:“可是,本宫刚刚与你相认,你就要嫁为人妇,本宫真希望能多留你些时日,让我们母女能够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苏乐悠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调皮与安慰:“娘娘无需为我担忧,如今我已经找到了娘亲,如果子衿敢欺负我,我就回来告诉娘亲,让娘亲替我好好教训他。”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太子妃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与激动。 “娘娘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称呼?” “不,我很喜欢,非常喜欢。你能不能……再多叫我几声?”太子妃的声音中充满了期盼与柔情。 “娘亲……娘亲……”苏乐悠一连唤了几声。 “我的好女儿,我的好女儿……”太子妃紧紧抱住苏乐悠,母女俩的泪水再次交融在一起。 而此刻,站在门口的穆骁,却如同被定住了一般,愣在原地。 他原本是想来劝阻苏乐悠的,毕竟偷听长辈的谈话是大不敬的行为。 然而,当他赶到之时,却意外地听到了这一切,这让他感到既震惊又难以置信。 穆骁先行一步回到了前厅,韩知砚见状,脸上不禁露出几分诧异之色,疑惑地问道:“殿下不是去找乐悠姑娘了吗?她人呢?难道没和殿下一起回来?” 穆骁的面色略显苍白,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与担忧,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地说:“孤去的时候,并未见到她。” 韩知砚闻言,心中稍安,劝慰道:“这样啊,不过悠悠一向机警聪慧,殿下不必为她太过担心。” 穆骁微微颔首,神色复杂地陷入沉思之中。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苏乐悠的过往种种,尤其是她当时巧解九连环的场景,更是历历在目。那时的她,眼神灵动,思维敏捷,真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 想到此处,穆骁心中恍然大悟,她如此聪慧,简直与他的父王一模一样。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母妃对苏乐悠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了。 原来是这样。 然而,明白了这一切的穆骁,此刻却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乐悠。 过了许久,苏乐悠终于扶着太子妃缓缓走出了屋子。 太子妃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屋子。虽然屋子不大,但布置的却十分温馨雅致,样样俱全,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打理的。 “你们这屋子可是子衿安排的?”太子妃轻声问韩大娘。 韩大娘恭敬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这宅子是陆世子赠送的,里面的家具到小摆件也都是陆世子一手安排的。陆世子办事细心周到,娘娘请放心。” 太子妃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子衿这孩子,办事一向稳当可靠,真是难得。” 太子妃的目光缓缓落在韩知砚身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位,便是你的养子吗?” 韩大娘示意韩知砚靠近,“阿砚,来,到娘娘这边来。” 韩知砚闻言,连忙上前几步,规规矩矩地跪在太子妃面前,低垂着头,神情恭敬而紧张。 太子妃微微一笑,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韩公子,本宫着实未曾料到,原来当日那位医术高超的韩大夫,竟是你。如今的你,与那时相比,真可谓是判若两人。” 韩知砚心中一紧,连忙叩首道:“请娘娘宽恕草民的隐瞒之罪。” 太子妃轻轻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那你且说说,你本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为何当初要那般乔装打扮,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韩知砚深吸一口气,诚恳地回答道:“娘娘有所不知,草民当时之所以如此,实则是为了方便行医。世人往往对年迈的医者抱有更多的信任与尊重,故而草民才出此下策。” 太子妃闻言,不禁哑然失笑:“韩大夫倒是实话实说,倒让本宫有些刮目相看了。本宫未曾想到,你与乐悠之间竟有如此深厚的渊源。如此一来,本宫也就明白了,为何当初你会那般不遗余力地为乐悠诊治了。也多亏了你,乐悠才得以化险为夷。” 第331章 义兄 提及往事,太子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至今仍为苏乐悠在东宫被明月郡主所伤之事感到痛心疾首。在自己的地盘上,她竟未能护住自己的女儿,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而那个明月郡主,也早已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韩知砚微微抬头,目光不经意间与苏乐悠相遇。他思绪万千:“草民自小与悠悠一同长大,她受伤,草民做这些也都是自愿的。” 太子妃是个心思敏锐的女子,当初她就觉得韩大夫对苏乐悠太过好了,已经超过一个普通医者对病人的感情,但看着那时候的韩大夫是位老者,便没往深处去想。如今得知二人的关系,这也都想明白了。 只怕是这韩知砚对苏乐悠的情感非同一般。 如今,既然苏乐悠已经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她自然不会再让那些不必要的男子继续纠缠于她。 “我听你母亲说,你们二人的关系情同手足,情深意重。” 韩知砚心中猛地一颤。 韩大娘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她自然明白韩知砚的心意,却也无能为力。 太子妃道:“不如本宫做主,让你们成为义兄妹吧。” 韩知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痛难忍。然而,在太子妃的注视下,他还是艰难地开口:“多谢娘娘的厚爱,草民感激不尽。” 陆子衿下值后立刻向小院赶来。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昨日太子妃对他态度的微妙变化。 曾经太子妃对他都和颜悦色,而昨日却像是刻意刁难,这让他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疑惑。 莫非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苏乐悠一见陆子衿踏入小院,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快步迎上前去,几乎要扑进他的怀里。 陆子衿细心地发现,她那双明亮的眼眸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红色,显然是刚刚哭过的痕迹。他温柔地用指腹轻抚过她的眼眶,声音里满是关切:“怎么了,是不是哭过了?” 苏乐悠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给陆子衿听,可是她不能说,这关乎到皇家血脉的秘密,她只能死死咬住。 苏乐悠轻轻摇头,声音细若蚊蚋:“我只是,想你了。” 陆子衿打趣道:“悠悠何时变得如此粘人了?我们不过半日未见,竟像是分隔了许久。” 正当两人沉浸在彼此的柔情蜜意中时,太子妃与穆骁缓缓步出内室,映入眼帘的是他们亲密无间的画面。 太子妃轻轻咳了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陆子衿迅速收敛心神,转身行礼,声音恭敬而沉稳:“臣陆子衿参见娘娘,参见殿下。” “免礼吧。”太子妃的声音温和而庄重,“子衿,你回来得正好。本宫刚提议,让韩大夫与乐悠结为义兄妹,你也来做个见证。” 陆子衿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韩知砚,捕捉到对方脸上那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但他心中却暗自高兴。 对于韩知砚那点小心思,他早已洞若观火。如今这番安排,无疑是断了韩知砚的所有念想,确保无人再能觊觎他的姑娘。 韩大娘喜笑颜开地张罗起来:“那我这就吩咐下去,准备一桌丰盛的席面,今日就请娘娘和殿下留下吃这顿认亲宴吧。” 太子妃微笑着点头应允,而一旁的穆骁今日却显得格外沉默寡言,与往日的活泼开朗大相径庭。 太子妃见状,关切地问道:“骁儿,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穆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神中却难掩落寞:“母妃,我没事,只是看到乐悠和韩大夫即将成为义兄妹,心中为他们感到高兴。” 宴席之上,太子妃不仅亲自为苏乐悠挑选着各式佳肴,还破天荒地夹起一只金黄酥脆的鸡腿,递到了陆子衿的碗中。 陆子衿亦是受宠若惊。连忙起身道谢。 这一幕,落在穆骁的眼中,不禁让他暗自腹诽:这便是所谓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吧? 太子妃含笑望着陆子衿,语重心长地说:“子衿啊,往后你可得更加珍惜悠悠,不能欺负她半分。如今她有了韩大夫这样的兄长撑腰,你可得更加小心呵护才是。” 陆子衿连忙拱手,一脸诚恳:“娘娘明鉴,臣哪里敢有丝毫怠慢,臣对悠悠向来是呵护备至。” “乐悠这孩子本宫很是喜欢,如果你欺负她,本宫也会为她撑腰的。” 苏乐悠轻声说道:“娘娘如此疼爱悠悠,真是悠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太子妃拉过她的手,缓缓开口:“悠悠,本宫与你真是投缘至极,本宫心中有个想法,想收你为义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陆子衿与韩知砚皆是一愣,脸上写满了惊讶与不解。 穆骁却是最先回过神来,他忙开口阻止,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母妃,您这提议虽是好意,但今日的主角明明是韩大夫与乐悠的认亲之喜,您这岂不是要抢了他们的风头?” 太子妃看着韩知砚和乐悠,觉得穆骁的话有几分道理。 穆骁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况且,母妃若真想认义女,这绝非小事,咱们东宫办喜事,需得好好筹谋,风风光光地操办才是。” 太子妃闻言,恍然大悟,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道:“倒是本宫考虑不周了,骁儿说得极是。” 穆骁的话的确是提醒了太子妃了,她可不能再委屈了自己的女儿了,她想把好东西都给她,好好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穆骁心中暗自思量,他这番话实则另有深意。 他已然想通,若苏乐悠真是皇室血脉,那么与她结合,无疑是最名正言顺的选择。如此一来,他便能彻底坐稳储君之位。 因此,他绝不能允许苏乐悠成为自己的义妹,断了这份可能。 他瞥了一眼陆子衿,心中五味杂陈,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心里道:“对不住了啊,兄弟。” 第332章 下毒 晚宴之后,送别太子妃和穆骁。韩知砚破天荒地主动叫住了陆子衿。 陆子衿自从知道了韩知砚的真实身份,便对他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淡。 尤其是回想起那段被韩知砚设计带走心爱之人的往事,还伙同着他的姑娘一起骗他,甚至还差点娶了她,陆子衿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怒意。 他不能对苏乐悠怎么样,但可以讨厌这眼前之人。 即便是回了京城,他的态度也是如此。 “陆世子可方便聊上几句?” 陆子衿的回应冷若冰霜:“我们之间,似乎并无太多可聊之处。” “如今,我既是悠悠的义兄,若我们始终势同水火,到头来,只会让悠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陆子衿闻言,虽心中依旧不满,但念及悠悠,终是忍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冷言冷语,勉强点了点头:“聊什么?” “请随我来,到我屋中详谈。” 陆子衿虽心中不愿,却也不得不跟随着韩知砚的脚步,踏入了他的居所。 屋内,烛光摇曳,映照出韩知砚一脸严肃的面容。 他凝视着陆子衿,缓缓开口:“这个义兄的身份,你我心知肚明,我并非心甘情愿地接受。但既然悠悠她渴望这份亲情,那我便会竭尽全力去成全她的心愿。” 陆子衿的眉宇间闪过得意之色,却也未多言,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那韩大夫可要记住今日的话,可别再做出失了身份之事。” 陆子衿说完,正欲起身离开,却被韩知砚再次叫住。 韩知砚似乎并未在意陆子衿的反应,继续说道:“但今日我找你来,并非为了此事。” 他看着韩知砚那严肃至极的神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好奇与疑惑,于是重新坐了下来,静候下文。 “三年前,我曾外出游历行医。那时候偶然间,我遇到了当时的藩王。” 陆子衿听闻此言,不由得愣在了原地,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他难以揣测,韩知砚此刻提及此事,究竟有何深意。 韩知砚也在观察着他的神情,虽然只是一瞬,但是陆子衿脸上还是出现过惊讶之色。 “果然。” “果然什么?”陆子衿问道。 “悠悠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于你。”他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你和悠悠之间,到底还藏着多少我不曾知晓的秘密?” 陆子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满,他无法忍受自己的未婚妻与别的男人还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就在这时,苏乐悠端着一盘水果,款步走来. 然而,当她听到陆子衿的话语时,手中的盘子竟不慎滑落,水果散落一地。 陆子衿见状,连忙起身开门,只见苏乐悠正低头捡拾着散落的葡萄,神情中带着几分慌乱与不安。 他一把拉起她,温柔却坚定地说道:“别捡了,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你跟我进来,我们好好谈谈。” 说着,他便拉着苏乐悠往屋内走去。 苏乐悠看了一眼韩知砚,眼中充满了疑惑与询问,仿佛在说:“你们在聊什么?为什么我会听到自己的名字?而且陆子衿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 韩知砚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忧。 “悠悠,没事的,你坐下吧。我们正好聊到了番邦的一些事情。” 苏乐悠闻言,心中不由得一紧,她看了一眼陆子衿,低声说道:“其实,我也就是知道一点点关于番邦的事情。” 陆子衿听后,心中的怒火更是难以遏制。 他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妻竟然是真的还有秘密未曾向自己坦白。 他回去可要好好问问她,看看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看着苏乐悠说道:“那悠悠,你不妨告诉我,你所知道的那‘一点点’究竟是什么?” 韩知砚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还是让我来说吧。当我初次遇见那位藩王之时,他已深陷毒潭,生命垂危。” “中毒?”陆子衿闻言,眉头紧锁,满心疑惑,“据我所知,老藩王是因病辞世,何来中毒一说?” “确是中毒无疑,且那毒素已在他体内潜伏了大半年之久。”韩知砚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究竟是何人所为?”陆子衿脱口而出,但随即心中便有了几分了然,无非是那番邦内部的王位之争罢了。 “然而,这毒手法的确蹊跷,并非是通过口服之途。”韩知砚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深意。 “此言何意?”陆子衿不解,满脸疑惑。 韩知砚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老藩王性情极为谨慎多疑。他曾因梦境中长子觊觎王位,便将其发配前线,最终落得个战死沙场的下场。” “仅仅因为一个梦?”陆子衿难以置信地追问。 “是的,所以他行事向来小心谨慎。他入口的所有食物,皆有专人先行试毒。故而,他能中毒,实在非同小可。” 陆子衿闻言,也是心生感慨。毕竟,身为君王,惜命乃是常理。就连当今圣上,每日的饮食也需专人试菜,以确保安全。 “那他究竟是如何中毒的呢?”陆子衿追问道。 “问题出在闺房之乐上。” 陆子衿闻言一愣,疑惑地问道:“你是说,屋内的香薰有问题?” 韩知砚轻轻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当我初次见到他时,他中毒已深。他前来求我救治时,我也曾仔细探查过他的日常起居,包括饮食、熏香等,一切看似皆无异常。直到,我发现他还有服用一种名为‘麒麟丸’的药物。” “麒麟丸?这是何物?”陆子衿不解地问道。 “那是一种能够助人性欲大增、重振雄风的药物。这药是他的宠妾每日在床上亲自喂他服用的。”韩知砚解释道。 陆子衿闻言,再次愣住。他没想到,一代枭雄,当初战场上无人能敌的藩王,竟然会因此丧命。 “真是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他感慨道,语气中既有惋惜也有讽刺。 第333章 去见柳洛烟 “你就不想知道那宠妾是何人?” “何人?”陆子衿脱口而出,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愕然,他诧异地看向苏乐悠,仿佛明白了什么,“难道是她?” 苏乐悠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韩知砚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陆子衿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追问苏乐悠,道:“你何时知晓此事的?” “从我第一次回到江南的时候,我就听韩大哥提到这件事了。”苏乐悠的回答。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陆子衿不解道。 “我那时觉得没有确凿的证据,说出来你可能也不会相信。”苏乐悠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且,那时候,你已经为了她不惜犯下欺君之罪,我也不确定她在你心中的地位,所以不敢贸然说出这些。” 陆子衿闻言,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如水。 “我是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歹毒。” 他接着问道:“那她为何要毒死老藩王?” 韩知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听说后来她嫁给了老藩王的儿子。” “可是,那个人也不过是活了三年……”陆子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停顿了一秒,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有没有可能,他的死也和柳洛烟有关?” 这句话一出,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凝重起来。三人各怀心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如果这一系列的变故,真的都是她一手策划的话,那她背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苏乐悠缓缓开口问道。 “韩知砚,你将这些事情告诉我的真正用意何在?”陆子衿的目光锐利,似乎已经洞察到了些什么。 “陆世子果然聪慧过人。”韩知砚微微一笑,但随即又收起了笑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只是这件事,确实是韩某的私事,有些难以启齿。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确实与藩王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需要你的帮助,来查清这一切。” “子衿,你就帮帮韩大哥吧。”苏乐悠在一旁轻声哀求道,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期待。 陆子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显得有些为难。 他看了看苏乐悠,又看了看韩知砚,心中权衡着利弊。 “悠悠,你不用求他。”韩知砚见状,反而开口阻止了苏乐悠,“如果他不想帮忙,我自己去查就是了。” “韩大哥,我...”苏乐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陆子衿打断了。 “谁说我不帮的。”陆子衿开口道,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我只是在想,堂堂的韩神医,为何会与那遥远的番邦扯上关系。要知道,番邦与我大佑开战多年,关系也只是近几年因为和亲才得以缓和。韩大夫,你虽然是悠悠的义兄,但这件事若是你不愿说清楚,我确实难以出手相助。” 韩知砚的面色并不好看,他拿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沉声道:“是老藩王临死前交给了我一件东西。这些年,番邦一直有几股势力在暗中寻找这个东西。而我,也一直不确定应该将它交给谁。” “你的意思是说,番邦至少有两股势力在追查你身上的这件东西?”陆子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且,你觉得老藩王的死,也可能与这件东西有关?” 韩知砚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陆子衿的猜测。 “我明白了。”陆子衿沉吟片刻后说道,“不过我很好奇,他们究竟在找的是什么东西?”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韩知砚却选择了缄口不言。 他深深地看了陆子衿一眼,仿佛在评估着什么。 陆子衿见状,也不再追问。 于是,他转而说道:“明日我下朝后,就去找柳洛烟问个清楚。或许,她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 庄子坐落在京城郊外,距离京城不过半日马程,四周被葱郁的林木环绕,显得格外清幽宁静。 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向庄子的大门。 看管庄子的老汉,年岁已高,背微驼,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一见武安侯世子陆子衿的到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快步迎上前来,恭敬地行礼道:“世子爷,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陆子衿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地问道:“前些日子,侯府送来的那个女人呢?” 老汉闻言,神色变得有些支吾:“是……是柳姨娘吗?” “正是。”陆子衿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察觉到了老汉口中这个称呼不妥。 他偷偷瞧了一眼苏乐悠,见她面色无常,才松一口气。 老汉见状,连忙解释道:“小人这就去叫她。世子爷可以先去前厅喝口茶,稍作休息。” 陆子衿点了点头,带着随行的二人步入前厅。厅内布置简洁大方,一张圆桌旁摆放着几把雕花木椅,桌上还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柳洛烟的身影。 陆子衿心中不禁有些焦急,正欲起身亲自去查看时,那个管事的老汉急匆匆地跑了上来,神色慌张地禀报道:“回世子爷,那柳姨娘不见了!” “不见了?”陆子衿闻言,不禁一愣,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怎么会不见的?何时不见得?”陆子衿沉声问道。 老汉颤抖着声音回答道:“小人刚才去找柳姨娘,她说她要换身衣裳就来。于是小人就在院外等候。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小人这才又去敲门。敲了许久也没人应,我这才发现屋里没人,只有后窗开着。” 陆子衿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挥了挥手,示意老汉退下,然后果断地命令道:“派人立刻去找!务必把她找回来!” “是!”管事老汉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去召集庄子上的所有人,进行附近搜索。 苏乐悠在一旁,拉着陆子衿的衣袖,眼中满是疑惑和担忧:“她为什么要跑?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跑得掉的?” 第334章 囹圄 韩知砚在一旁,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大胆猜测道:“难道我们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盯上了?” 咻——! 一支箭羽着呼啸之声猛然向他们袭来,却在即将触及他们的一刹那,力道准确地偏移,直挺挺地插入了旁边的柱子中,箭身剧烈地震颤着。 箭羽之上,还绑着一张微微卷曲的字条,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陆子衿眼疾手快,迅速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将字条从箭上取下,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用苍劲有力的笔迹写着:“要人,就来后山。”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旁边的韩知砚眉头紧锁,满脸疑惑地问道。 陆子衿轻轻摇头,目光深邃而凝重,“我亦不知,但此人似乎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更知晓我们此刻正急于寻找柳洛烟,故而故意将她带走,以此作为诱饵,逼迫我们前去后山与他相见。”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你和悠悠暂且在此等候,我独自一人前去会会他。” 然而,苏乐悠却猛地伸出手,紧紧拉住了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担忧,“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如今我们身处明处,而敌人则隐藏在暗处。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又有何目的,我们一概不知。你不能就这样贸然前去。” “陆子衿,让韩大哥和你一块去。” 他轻轻捧起苏乐悠的脸庞,“我亦知此行凶险万分,但我又怎能放心将你独自一人留在此处?” “那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太危险了。” “有你,我一点都不怕。” 陆子衿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深知苏乐悠的脾性,一旦她决定了的事情,便很难再改变。 回想起上次小院中苏乐悠被追杀的那一幕,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揪紧了。他实在是不敢再留苏乐悠独自一人面对未知的危险。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陆子衿终于点了点头妥协。 三人来到后山,那里是一片幽深而茂密的林子,树影斑驳,随风轻摇。 一阵风吹过,刮得树叶发出阵阵瑟瑟声响。 陆子衿小心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一支利箭猛然间从密集的树冠中脱颖而出,直指他们而来。 陆子衿反应迅速,手腕轻转,长剑出鞘,剑光一闪,那支箭矢竟被无形的剑气生生震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而,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转瞬之间,几道黑影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从四周的树丛中窜出,迅速将他们团团围住。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 “我们中埋伏了!”韩知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他迅速作出判断,“快,上马车!” 尽管心中早已有所准备,知道此行绝不会一帆风顺,但眼前的局势之严峻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对方竟如此肆无忌惮,一上来便欲取他们性命,没有丝毫犹豫。 马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扬起一片尘土,试图摆脱这突如其来的追杀。 陆子衿坐在车内,眼神不时掠过掀开的窗帘缝隙,向外张望。只见十几个黑影在视线中若隐若现,他们紧追不舍,速度惊人,仿佛地狱的使者,誓要将猎物捕获。 而那些看不见的暗处,更是让人心生寒意,不知还潜藏着多少未知的威胁。 陆子衿紧咬牙关,道:“韩知砚,你究竟从藩王那里取走了何物,竟引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不惜一切代价追杀我们?” 话音未落,又是几支箭矢破空而来,带着尖锐的啸声,直指马车。 陆子衿再次挥剑,剑气如龙,将箭矢一一击落。 “看情形,今日一战,在所难免。韩知砚,你武艺如何?”陆子衿问道。 “略懂皮毛。”。 “好,待会儿我与他们周旋,你护着悠悠突围。”陆子衿迅速作出安排。 “子衿!”苏乐悠焦急地呼唤。 陆子衿温柔地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安慰的笑容:“悠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舍不得离开你呢。” 马车外,激烈的打斗声震耳欲聋,是刀剑相交的金属碰撞声。 苏乐悠紧张地透过车窗的缝隙向外张望,只见南风和北风正与他们的敌人浴血奋战。 二人身姿矫健,剑法凌厉,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一阵劲风,将敌人逼得连连后退。 “他们是我的贴身侍卫,一直暗中保护着我,只是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靠得太近。”陆子衿的声音在苏乐悠耳边响起,“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话音未落,陆子衿身形一闪,已跃出马车,加入了这场混战。 他的剑法飘逸而凌厉,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处地化解了敌人的攻势,同时又不失时机地发起反击。 一时间,战场上剑光如织,人影交错。 苏乐悠和韩知砚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面的厮杀声,心里如同擂鼓一般,咚咚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不禁感到一阵窒息。 然而,更令他们担忧的是,后续的杀手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这些杀手身着黑衣,面容冷峻,手中握着锋利的武器,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韩大哥,这群人是下了死手而来的,你与我也不能说实话吗?究竟老藩王交给你的是何物?” 苏乐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不安,她紧紧盯着韩知砚的眼睛,试图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韩知砚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也不知,是个小盒子,但我打不开。这些年我想过很多方法,都没能打开它。” 韩知砚没有说谎。 苏乐悠闻言,心中稍感宽慰。她知道韩知砚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既然他这么说,那这件事必然有它的蹊跷之处。 “原来是这样。”苏乐悠点了点头,“如果有命回去,拿给我看看。” “好。” 外面的厮杀变得更加凶猛,苏乐悠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紧缩。 她紧紧攥着双手,眼中满是忧虑,目光不时地穿过窗帘的缝隙,望向那正在浴血奋战的陆子衿。 这一波接一波如潮水般涌来的杀手,显然不是等闲之辈,他们的剑法凌厉,出手无情,让局势变得愈发危急。 该如何打破这囹圄困境? 第335章 狼狈 “韩大哥,你别再管我了,快去帮他!” “可是悠悠,你……”韩知砚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一把闪着寒光的剑猛然刺向马车内部。 苏乐悠惊呼一声,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然而,韩知砚的反应却如同闪电一般,他迅速出手,一把抓住了持剑之人的手腕。 那人还未及反应,手腕便被韩知砚狠狠地扭动,长剑瞬间易手。 只见韩知砚手腕一抖,长剑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精准地刺入了那人的手臂。 干净,利落。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星星点点地溅落在苏乐悠的裙摆上,染红了她的衣裙,却并未让她露出平日里那般惊恐失色的模样。 相反,她的眼帘微微颤动,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已经有些习以为常。 “好久没看到你大开杀戒了,韩大哥。下一回杀鸡,还是你来干吧。” “好。” 韩知砚简短地应了一声,目光始终警惕着四周。 然而,就在这时,驾车的马夫被一箭射中,身体无力地瘫倒下去。马车瞬间失去了控制,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韩知砚见状,立刻想要冲到前头去驾车,但马车的摇晃让他难以站稳。 眼看前面是断崖,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向苏乐悠:“来不及了,跟我跳车!” 陆子衿也发现了马车的异常,他心中一紧,边奋力追赶边大喊:“苏乐悠!!” 话音尚未完全消散在空气中,韩知砚便猛地拉起了苏乐悠。 两人的身影如同两道疾风,瞬间从疾驰的马车上一跃而下。 他们顺着斜坡一路疾驰而下。 韩知砚巧妙地选择了一处坡度适中且树木稀疏的斜坡作为他们的落点,这样的决策无疑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冲击与伤害。 在翻滚的过程中,韩知砚将苏乐悠的头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胸口,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她,为她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冲击,一只手则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肢,尽量不让她受伤。 两人在翻滚中不断地调整着彼此的位置,上上下下。 终于,在一次猛烈的撞击后,他们被两棵粗壮的树木卡住,停了下来。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只能听到彼此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心跳的轰鸣。 韩知砚被苏乐悠压在了身下,两人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脸上、发丝间都挂着晶莹的汗珠,显得十分狼狈。 但韩知砚的双手依然没有松开,紧紧地抱着她。 “韩大哥,我……我好像扭到脚了。” “别乱动。”韩知砚轻声说。 他说不动,苏乐悠便不再乱动。万一再滚下去,也不知道滚去哪里了。 此时周围寂静的可怕,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陆子衿三人迅速解决了那些不速之客后,心急如焚地顺着斜坡向下寻找苏乐悠。 “苏乐悠?” 陆子衿在林中焦急地喊道,他的呼唤在茂密的林间回荡。 许久,他听到了回应。 “子衿,我们在这里。” 那一刻,陆子衿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他立刻循声而去,步伐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当他靠近时,眼前的情景让他心头一紧。 苏乐悠正被韩知砚紧紧抱在怀里,二人身子就这样贴在了一起。 身体被两棵粗壮的树木紧紧卡住,动弹不得。 韩知砚向他挑了挑眉,有一丝挑衅的味道。 陆子衿飞快向他们冲去,将苏乐悠拉拽出来,紧紧抱在自己怀里,苏乐悠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 “陆大人,您就不打算拉我一把吗?”韩知砚故作轻松地调侃道。 “韩大夫智勇双全,自有办法脱身。”陆子衿留下一句略带揶揄的话语,便抱着苏乐悠转身离去,留下韩知砚在原地。 韩知砚冷笑一声,随即也从容地从两棵树之间挣脱出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他迅速追上陆子衿,发现外面的杀手已被杀了干净,不禁暗暗打量起陆子衿来。 尽管陆子衿的袍子多处破损,但看上去并未受到太重的伤害,这让韩知砚不禁对陆子衿的武功暗自称奇。 “此人功夫不俗,看来我之前倒是小瞧了他。”韩知砚在心中默默腹诽。 此时,南风见自家主子抱着苏乐悠归来,立刻迎上前去,恭敬地报告:“爷,一切已处理妥当。” “嗯。”陆子衿简短地应了一声,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怀中的苏乐悠。 “那爷和姑娘在这里稍等。属下这就去找马匹。”南风领命而去。 “悠悠,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了?”陆子衿的语气中满是焦急与关切,他的眼神在苏乐悠身上来回扫视,生怕错过任何一丝伤痕。 苏乐悠轻轻摇了摇头,但随即又皱了皱眉,“我……我的脚有些疼。” 闻言,陆子衿立刻四处张望,找到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小心翼翼地将苏乐悠放在树荫下。他轻轻撩起苏乐悠的裤腿,目光温柔而专注,仿佛是在查看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果然,他看到苏乐悠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红肿之处触目惊心。陆子衿的心顿时一紧,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自责。 就在这时,韩知砚走了过来。他刚准备查看苏乐悠的伤势,却见陆子衿迅速将苏乐悠的裤腿放下,遮住了那受伤的脚踝,动作之快,仿佛是在野兽护食一般,紧紧守护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韩知砚不禁笑了,“陆兄,我是大夫,还是让我来为悠悠查看伤势吧。” 苏乐悠也拉着陆子衿的手,轻声劝道:“子衿,韩大哥说得对,他懂得医术,能帮我更好地处理伤势。” 陆子衿这才不情愿地将位置让出,但他的双眼却始终紧紧盯着韩知砚,生怕他有任何冒犯的举动。 韩知砚小心翼翼地查看着苏乐悠的脚踝,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只是扭伤了,没闪到骨头。别担心,我去附近寻一些草药来,很快就能消肿止痛。” 苏乐悠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嗯,韩大哥,你也替子衿看看吧。他刚才为了保护我们,一定也受伤了。” 韩知砚闻言,将目光转向陆子衿。“陆世子,你可有哪里受伤了?” 第336章 叔嫂 陆子衿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子衿!”苏乐悠瞪了他一眼。 她刚才就已经在陆子衿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一定是受伤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陆子衿被苏乐悠看得有些心虚,他移开了目光,掩饰自己的尴尬与不安。 但苏乐悠却不肯放过他,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最终,陆子衿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露出自己的肩膀。 一道深深的刀伤赫然映入眼帘,伤口处还残留着些许血迹,触目惊心。 “你还说没事!这么深的伤口,你怎么能这么不在乎呢!”苏乐悠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心疼。 陆子衿道:“只是一些皮外伤。” “明明受了刀伤,那你刚才还这么抱我,你不要命了。” “你就是我的命。” 韩知砚在一旁睨了陆子衿一眼,他说这话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韩知砚似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了,实在是没这人脸皮厚。 不对,简直是不要脸。 他轻咳一声打断他们。 韩知砚从怀中缓缓掏出一瓶精致的金疮药,轻轻递给陆子衿,“自己小心上药,止血要紧。” 陆子衿默默接过,动作沉稳地将药粉均匀地洒在肩头的伤口上。 药粉触及伤口,带来一丝清凉,却也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刺痛,但他眉头紧锁,却未发一语。 苏乐悠见状,在他的肩膀上吹气。 陆子衿诧异地看向她,“你在做什么?” 她却很认真,心疼地看着陆子衿的伤口,道:“疼吧?我替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陆子衿笑了,真想把他的姑娘按在怀里好好亲上一番。 韩知砚迅速从附近采集回几株草药,他熟练地将草药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直至草药变得软糯,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苏乐悠红肿的脚踝上。 “可能会有些疼,忍耐一下。”他轻声哄着苏乐悠,就和小时候无数次哄她上药吃药一般。 随后,韩知砚用力而均匀地揉搓着草药,确保每一片叶子都能深深渗透进皮肤,促进药效的发挥。 苏乐悠紧咬着牙关,双手不自觉地加大了握力,紧紧抓着陆子衿的手。 经过一番处理,苏乐悠渐渐感到脚踝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感激地望着韩知砚,“韩大哥,你的医术真是高明,感觉好多了。” “回去后好好休养几日,别乱跑。你若还想以后能继续跳舞,就给我乖乖地听话。” 苏乐悠委屈地点点头。 陆子衿这才想起来苏乐悠曾经在宫宴上跳过一次舞,还挺好看的。 他清了清嗓子,低语道:“喜欢跳舞?” “嗯。”苏乐悠眨着那双大大的杏眼应道。 “我竟从来不知。” “我也就是会点皮毛,可没有皇甫姑娘跳得好看。” 陆子衿面色一沉,想起那日在蜀地皇甫府里皇甫嫣然跳的那支舞,回忆起来,似乎还穿得挺少。但他其实并没有兴趣,只是当时为了要寻皇甫军的兵马才多夸赞了几句。 想到这里,他眉头微微蹙起,原来她的姑娘吃了醋却从不发脾气,但都放在肚子里。 他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正当此时,北风和南风也匆匆归来,身后牵着几匹骏马。 “爷,只寻得四匹马。” “无妨。” 韩知砚见状,刚欲上前抱起苏乐悠,却被陆子衿以更快的速度挡在了前面。 “你意欲何为?” “悠悠的脚伤未愈,无法行走。”韩知砚解释道。 “我问的是,你想对她做什么。”陆子衿的语气更加坚定。 韩知砚道:“我只是想带她回去休息。”。 “她是我的人,我自会负责。”陆子衿宣誓主权一般。 “你肩膀有伤,不宜再受力。”韩知砚据理力争,试图说服陆子衿。 苏乐悠见状,只得开口调和,“子衿,韩大哥说得没错,你的肩膀不能再受伤了。就让韩大哥……”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陆子衿的行动打断。 他一把将苏乐悠紧紧抱在怀里,“我只是受了伤,不是死了。我的东西,绝不会轻易让给别人触碰。” 苏乐悠无奈地望向韩知砚,眼中满是歉意与尴尬。 而韩知砚只是淡淡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最终,陆子衿与苏乐悠共乘一骑,两人紧紧相依。 回到侯府之后,陆子衿神色凝重地命令南风即刻着手调查今日所遭遇的种种以及柳洛烟失踪的谜团。 南风领命后迅速行动,不久便打探归来。 他恭敬地禀报道:“爷,属下有重要消息。听闻那番邦国过几日便要派遣使团前来京城进贡,此番领行的是番邦新继位的藩王贺兰子明。他乃是前任老藩王最小的儿子,如今已是二十八岁的年纪。不过,属下还探知到,他们的人其实早已暗中潜入京城。爷,您觉不觉得那日袭击我们的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派来的?” 陆子衿闻言,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摩擦着椅子的扶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问道:“那柳洛烟那边,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南风面露愧色,低头道:“属下办事不力,尚未探得柳姨娘的任何消息。请爷责罚。” 陆子衿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自责,随即缓缓开口分析道:“以后不准再喊柳姨娘。” 南风点头。 “柳洛烟与这贺兰子明,若按辈分来算,倒也可算作是叔嫂关系吧?” 南风闻言,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爷的意思是,可能柳洛烟也是被那小藩王贺兰子明给带走了?” 陆子衿微微点头:“不错。若是他们也查到了老藩王与大藩王的死与柳洛烟有关,那他们想必比我们还要急着找到她,从她口中套出些什么来。” 南风闻言,神色一凛,连忙问道:“爷,后日他们便要正式进京了,可要属下去探探他们的虚实?” 陆子衿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可轻举妄动。你即刻派人去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第337章 舞姬 三日后。 京城的大街小巷渐渐喧嚣起来,百姓们纷纷涌向街道两旁,翘首以盼那即将到来的盛景。 番邦使团的入京仪式。 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与驼铃声交织,预示着使团的临近。 领头的是一匹高头大马,其上端坐着一位身着华丽服饰、头戴金冠的青年男子,正是新的藩王贺兰子明。 紧随其后的是一支由骏马和骆驼组成的庞大队伍,满载着番邦的珍稀贡品,有璀璨的宝石、珍贵的药材、精美的织物,还有象征着和平与友谊的珍贵动物,每一件都闪耀着异域文化的光芒,引得围观群众阵阵惊叹。 在队伍的后方,一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上,还站着身姿曼妙的舞姬。她们身着轻纱,翩翩起舞。 在城中心,皇宫前广场上,明德帝亲自率领文武百官设宴迎接番邦使团。他们身着朝服,神情肃穆而庄重,彰显着大国的威严与礼仪。 穆骁陪在明德帝的身侧,而陆子衿则站在穆骁的身侧,风度翩翩,气质非凡。 苏乐悠和岑玉安也混入人群中,兴奋地观看着这场盛大的仪式。她们交头接耳讨论着,又随着人群发出阵阵惊叹。 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一名红衣舞姬以她那婀娜多姿的舞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她风情万种,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诱惑与魅力,引得围观群众纷纷侧目。 甚至有几位妇人在低声议论,认为她的舞姿有伤风化。 然而,这位舞姬却似乎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她远远地对着陆子衿抛去了一个媚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挑逗与诱惑。 穆骁见状,不禁打趣道:“子衿啊,你还真招女人喜欢呢!” 苏乐悠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醋意。 她瞪大了眼睛,一道凌冽的目光朝陆子衿射去,仿佛要将他穿透一般。 岑玉安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轻轻拍了拍苏乐悠的肩膀,笑道:“悠悠啊,你瞧那女子可真大胆啊!” 苏乐悠听了岑玉安的话,心中的醋意更浓了。 她转身就想离开这个令人心烦意乱的地方,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她微微一愣,随即加快了脚步,想要追上那道身影,一探究竟。 “悠悠,你这是要去哪里?”岑玉安见苏乐悠神色匆匆,不禁好奇地问道。 苏乐悠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好像看到个熟人。” “谁啊?”岑玉安闻言,也开始东张西望,试图从人群中辨认出苏乐悠所说的熟人。 苏乐悠心中焦急,她想要追上刚才那个匆匆一瞥的女孩,可是人潮汹涌,她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中,根本找不到那女孩的踪迹。 她回想起刚才见到的那个女孩,个子小小的,脸上带着几分稚气,却又透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个女孩像谁。 小豆子。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白莲教的圣女独孤绮罗! 可是,独孤绮罗不是已经被朝廷抓捕归案了吗?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人?苏乐悠心中疑惑重重,却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悠悠?”岑玉安见苏乐悠走神,不禁再次喊道。 苏乐悠收回心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可能我看错了人。我们走吧。” “那我们还看不看了?”岑玉安见苏乐悠兴致不高,关切地问道。 苏乐悠轻轻摇头,“不看了,我得早些回府了。今晚还有宫宴,我要随侯府一同入宫的。” 岑玉安闻言,点了点头,“好,那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穿过人群,向府邸的方向走去。 苏乐悠心中暗自思量,独孤绮罗的出现让她感到不安。如果她真的逃脱了朝廷的追捕,那么京城恐怕又将掀起一场风波。 * 皇宫,宫宴。 今年入京的番邦国是柳洛烟曾经和亲的九州国。 五年前,一场和亲换来了两国的安宁,而今,九州使团的再度造访,无疑让朝堂内外猜测纷纷,是否又有新的和亲事宜即将促成。 九州的使团已至殿外了,明德帝变命令九州的使臣入殿。 走在队伍最前的是几位身着华丽官服的使臣,他们身后是琳琅满目、价值连城的贡品与珍宝,而在这一长串队伍的最后,缓缓步入的,正是去年刚上位的小藩王——贺兰子明。 苏乐悠这才看清这个小藩王的样貌。白日里虽然见着了,但人多站的远,只看了个大概,却不真切。此刻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眉宇间既有兰芝之雅,又透露出几分不同于大佑男子的不羁与英气。 小藩王此次来访,显然诚意满满,不仅带来了九州独有的珍稀宝物,更在宴会上展现了他们的文化魅力。 在明德帝欣然应允下,贺兰子明提议由九州的舞姬献上开场之舞,为这场宫宴增添一抹异域风情。 随着丝竹之音悠扬响起,一群身着九州传统服饰的女子轻盈步入大殿,她们个个姿容出众,身姿曼妙。 那舞蹈,既有柔美细腻之处,又不失力量与激情,让在场的每一个男人都为之倾倒。 苏乐悠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陆子衿,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台上的舞蹈,尤其是那位曾在白日里向他暗送秋波的女子,更是让他的目光难以移开。 那女子在舞台上旋转跳跃,每一个动作都风情万种,仿佛能勾动人心最深处的情愫。 一曲终了,明德帝龙颜大悦,连声称赞:“好,好,九州舞娘的舞姿果然名不虚传,令人叹为观止。” 贺兰子明趁机进言:“陛下,这些舞姬乃是九州精心挑选,特意献给陛下的礼物,愿能为陛下带来欢乐。” 明德帝欣然接受了这份厚礼,同时吩咐李公公妥善安排舞姬们的赐座休息。 宫宴之上,灯火辉煌,觥筹交错之间,朝臣们与九州使臣谈笑与寒暄。 明德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带微笑,与身旁的穆骁将军轻声低语。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贺兰子明的一番话打破。 第338章 不争馒头争口气 “陛下,”贺兰子明声音温润如玉,“本王听闻大佑的女子不仅才情出众,舞姿更是非凡。早年间,我父亲有幸进贡时曾亲眼目睹,至今难以忘怀。不知今日,本王是否也有幸领略这番风采?”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众臣纷纷投来好奇与审视的目光。 老藩王当年所见的,不正是那位和亲的柳洛烟吗?如今,这位年轻的藩王难道是想效仿其父,以舞选妃? 明德帝闻言,笑容更甚,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九州王既有此雅兴,朕自当成人之美,依你所愿。” 然而,当明德帝的目光扫向台下的女眷时,却只见她们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显然都不愿成为这宫廷权谋中的一枚棋子,更不愿让自己的女儿或亲人上台献艺,卷入这复杂的局势之中。 见状,明德帝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大殿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凝重。 他轻咳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可有卿家愿意上台献艺,以娱嘉宾?” 言罢,明德帝的目光在群臣中扫视,最终随手指了指几位重臣:“司马将军、刘尚书、武安侯,就先从你们家开始吧。” 被点到名的几位大臣面露难色,纷纷看向自家的女眷,希望她们能主动站出来,化解这场尴尬。 然而,女眷们却都低着头,默不作声,仿佛在逃避什么。 苏乐悠为难地看了一眼陆子衿。 却见陆子衿的目光还在刚才那群退下的舞姬身上。 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男人,呵。 跳舞是吧,谁不会啊。 不蒸馒头争口气。 她毫不犹豫地站起身,跟着宫人向后台走去,准备更换舞衣。 这也不是她第一回宫宴献舞了,她其实也没那么怕了。 在后台的幽暗中,另外两位小姐的确乱了分寸,她们被陛下亲自钦点,犹如被命运之手轻轻一推,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这舞蹈,跳得不好,恐怕会遗笑大方,坏了自家的名声,甚至可能因此受到责罚,累及家族,损害大佑的颜面。 但若是跳得太过出色,吸引了那番邦小王的注意,又该如何是好?这其中的分寸,着实难以拿捏。 苏乐悠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波澜,她提议道:“不如我们三人一同献艺吧,这样既能分散注意,又不会显得太过招摇。” “姑娘好主意,那可有想过跳哪支曲子?”司马将军之女轻声问道。 “不知二位小姐有何想法?”苏乐悠转而询问其他两位小姐。 经过一番商讨,三人最终选定了一支大家都会跳的舞蹈,既经典又不失雅致。 换上精致的舞衣,她们又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戴上轻薄的面纱,这样也能将自己的容颜挡住。 随后,三人携手步入大殿。 而陆子衿,他的思绪始终难以从那个舞姬身上移开。 他惊讶地发现,那女子竟是多年前交过手的杀手组织中的玉罗刹,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突然发难,行刺明德帝;一边又清晰地意识到,九州国此次入京,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与阴谋。 当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猛然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然空荡,再抬头望去,只见苏乐悠已经亭亭玉立于大殿之上,准备献舞。 他心中顿时一紧,这是怎么回事?她何时上去的?为何没有告知于他? 当三人宣布所跳的舞蹈时,贺兰子明目光微闪,看着台上三位身姿曼妙的佳人此时竟然还戴着面纱,心中不免生出一丝不屑。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提议道:“陛下,本王对中原文化亦是情有独钟,这支曲子恰巧我也会一点,不如让本王为三位佳人亲自抚琴助兴如何?” 明德帝闻言,哈哈大笑,欣然应允:“好!来人,赐琴!” 随即,有乐师小心翼翼地捧着古琴,恭敬地送到贺兰子明面前。 贺兰子明轻轻试了试琴弦,音色清越悠扬,令他颇为满意。 台下的众人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惊讶,他们没想到那位小藩王竟然会有如此举动,纷纷投来好奇与不解的目光。 然而,当第一缕琴声悠扬响起,那清脆悦耳的旋律瞬间将人们的思绪拉回到了这场盛大的宫宴之中。 台上,三位身着华丽舞衣的女子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她们的身姿轻盈而优雅,仿佛与音乐融为一体。 苏乐悠站在最左侧,刻意保持着与藩王最远的距离。 陆子衿坐在台下,微微皱眉,总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真在看,那种滋味不好受。 台上台下的配合恰到好处,三位佳人特意挑选的这支舞蹈,虽然看似平淡无奇,却另有一番典雅之美。 曲子即将进入尾声,几个优雅的旋转之后即将结束时,小藩王贺兰子明却突然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轻轻转动了琴弦,原本悠扬的曲调顿时变得高亢激昂,仿佛要冲破天际。 三位女子互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她们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节奏,加快了转圈的速度。一圈、两圈、三圈…… 她们不停地旋转着,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法停下。 在场的宾客中,不乏懂风雅之人,他们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异样。 刘尚书之女在旋转中失去了平衡,狼狈地摔了下来。 然而,琴声并未因此停下,剩余的两位女子只能继续坚持。 司马将军之女虽然也坚持了好几圈,但最终还是因为体力不支,被自己绊倒在地。 贺兰子明见状,不禁嗤笑一声,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玩味与挑衅。 此时,台上只剩下苏乐悠一人。摔倒的两位女子立刻悄然退场,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贺兰子明的手指在琴弦上飞快地跳跃着,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泻而出。 苏乐悠跟着音乐的节奏旋转着,她的面纱在高速旋转中悄然滑落,那一刻,她的容貌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 她如同一朵妖艳的花,美得霸道且肆意。 第339章 美人如云 贺兰子明瞬间被吸引,他缓缓停下了手中的琴弦,让音乐慢慢收尾。 苏乐悠也跟着曲子的节奏,缓缓结束了自己的舞蹈。 一切都恰到好处。 仿佛是天作之合。 苏乐悠缓缓回到座位上,陆子衿几乎是本能地伸手,紧紧握住了她柔软的手,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上台了?” “陛下亲自点武安侯府的名,我能有什么办法。”苏乐悠微微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是吗?”陆子衿的眉头轻轻蹙起。 “你的眼里全都是那九州的舞姬,哪里还注意到我离开座位了呢。”苏乐悠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娇嗔,显然是在吃醋。 陆子衿闻言,心中顿时明了,他捏住苏乐悠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用这种方式来安抚她的情绪:“别胡说。” 苏乐悠轻轻掀了掀眼皮,露出淡然的笑意,却并未打算继续与陆子衿纠缠这个话题。 “那个舞姬,她有问题。”陆子衿突然凑近苏乐悠的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苏乐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下意识地转头向那舞姬的方向望去。 “别看,小心打草惊蛇。”陆子衿连忙提醒道。 苏乐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昧,立刻收回目光,低声问道:“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她是个着名的杀手,此次入宫绝非偶然。”陆子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显然对这个舞姬的身份十分忌惮。 “那你可有告知陛下和殿下?”苏乐悠的眉头轻轻蹙起,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陆子衿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我已经吩咐人去通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我还以为你...”苏乐悠的话音未落,便被陆子衿打断。 “你想什么呢?我对你如何,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怀疑我。”陆子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苏乐悠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她反握住陆子衿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指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安慰他。 感受到苏乐悠的温柔,陆子衿心中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他软下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你刚才在台上扭得真好,今晚你来动。” 苏乐悠闻言,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她娇羞地低下头,声音如同蚊子般细小:“什么嘛,你又在说浑话了。” 陆子衿轻轻挑起一边的眉毛,小声说道:“我就是喜欢看你害羞的样子。” 贺兰子明对刚才那位翩翩起舞的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曾以为柳洛烟已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佳人,然而方才所见的那位大佑的贵女,却让他深刻体会到,大佑朝真可谓是美人如云,各具千秋。 只是,他心中不禁好奇,那位令他心动的女子究竟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宫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缓缓落下帷幕,明德帝随即召见了自己的心腹大臣,商议起国事来。 陆子衿将那位舞姬的真实身份托盘而出,言辞间透露出几分凝重。 明德帝闻言,眼眸不由得深邃了几分,他沉声道:“立即派人将那些舞姬严加看管起来,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以免坏了朕的大事。”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匆匆来报,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原来,这次九州各地的势力纷纷涌入京城,并非仅仅为了参加进贡,而是为了一份九州国世代传说中的宝藏而来。 穆骁闻言,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他喃喃自语道:“宝藏?他们竟为了这份宝藏不远千里而来,看来这份宝藏的数目绝非小可啊。” 明德帝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目光如炬地看向穆骁,沉声道:“骁儿,这次接待那位小藩王的重任,就交由你亲自负责了。你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有丝毫差错。” 说完,他又将目光转向了陆子衿,语气中带着几分期许:“子衿,此事你继续辅佐骁儿,也借此机会,暗中调查一下那份宝藏的下落。此事关乎我大明的安危,切不可掉以轻心。” 陆子衿闻言,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恭敬地回答道:“臣遵旨。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和殿下分忧解难。” 出了御书房,武安侯府的马车还停在宫门口,他快速地告别同僚向马车走去,穆骁却跟在他身后。 他不解道:“殿下自己的马车呢?” “我让车夫先回去了,你捎我回去,我正好还有话与你说。” 陆子衿看他神色认真,便邀他上车。 车帘被轻轻掀起,车内,苏乐悠正端坐在一方软垫之上,她的面容恬静而温婉。 “民女见过殿下。”她起身行礼。 “乐悠,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在等子衿吗?” 苏乐悠轻轻点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而穆骁见状,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明日再来找子衿详谈吧。”穆骁说着,便打算转身离去。 然而,陆子衿却及时叫住了他:“殿下,既然你的马车已经回去了,不妨就坐我的马车回东宫吧。” 穆骁略一思索,便没有推辞,迈步上了车。 车内空间宽敞而舒适,三人各自落座。 陆子衿自然地坐在了苏乐悠的身边,他轻轻牵起她的手,细细地端详着那如玉般温润的指尖。这一幕,在穆骁的眼中却显得格外刺眼。 他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亲昵。 “咳咳,子衿,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苏乐悠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别闹了,殿下还在呢。” 陆子衿这才将注意力转向穆骁,微笑着问道:“殿下,你到底想和我说些什么?” 穆骁的目光在苏乐悠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有些犹豫。 “悠悠是自己人,没事的,你说吧。” 穆骁最终还是开了口:“皇爷爷最近为小藩王们安排了府邸,明日我打算带他们四处游玩一番。我想,这或许是个机会,我们可以先去探一探那宝藏的下落。” 提到“宝藏”二字时,苏乐悠微微一愣。 第340章 俏丫鬟 她静静地听着,没有言语,但心中却已经泛起了层层涟漪。 陆子衿深思熟虑后,缓缓说道:“殿下,你明天带上皇甫姑娘一同前往。” 穆骁闻言,微微皱眉,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呢?” 陆子衿解释道:“若是有女眷同行,那些小藩王们或许会更加放松警惕,这样我们便更容易获取想要的信息。” 穆骁听后,仍有些迟疑:“可是,她目前还不是我的侧妃,我贸然带她前去,会不会显得有些突兀?” 陆子衿微微一笑,劝说道:“皇甫姑娘作为您的未婚妻,陪同您出席这样的场合自然是合情合理的。更何况,她是皇甫将军的掌上明珠,智慧与美貌并重。若将此事告知于她,以她的聪明才智,说不定能从那些小藩王的女眷中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穆骁听后,觉得颇有道理,便点头应允:“子衿,你说得对。我这就回去与她商议此事。”说完,他又转头看向苏乐悠,温柔地问道:“乐悠,你明日也一同前去可好?” 苏乐悠闻言,心中一惊,连忙摆手拒绝:“我?恐怕不太合适吧。” 穆骁却坚持道:“可是,你比任何人都聪明,有你在,我们的计划定能更加周全。” 她微微一愣,没想到穆骁会如此看重自己,于是轻声问道:“殿下,您是真的希望我也去吗?” 穆骁坚定地点了点头。 苏乐悠又将目光转向陆子衿,征求他的意见:“子衿,你觉得呢?”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若能在旁提点皇甫嫣然,的确会更加妥当。只是,我也有自己的担忧,毕竟那些小藩王都不是善茬。” 苏乐悠看出了陆子衿的担忧,便主动提出:“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便乔装成丫鬟,陪在皇甫姑娘身边吧。”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轻纱窗帘,温柔地洒在了苏乐悠的闺房之中。她换上了淡粉色丫鬟服饰,那衣裳轻柔如烟,衬得她肤色更加娇嫩。 秋月细心地为苏乐悠梳理着发髻,将其编成了一个简约的丫鬟双丫髻。 陆子衿站在一旁,眉头不由自主地轻轻蹙起。心中暗自思量:这般俏丫鬟的装扮,怎生得如此动人?若是让旁人见了,怕是要引起不小的风波。他虽心中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 苏乐悠察觉到陆子衿的注视,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轻声问道:“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言语间,带着一丝不安与期待。 陆子衿闻言,起身缓步至她身旁,拿起桌上的眉笔,动作轻柔地将苏乐悠的眉毛细细描绘,直至它们变得略显粗犷。 苏乐悠不解地望着他。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轻声询问。 陆子衿淡淡道:“我怕你这般模样太过出众,太过招人惦记。” 言罢,他放下眉笔,满意地点点头。 苏乐悠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禁翻了个白眼,却也未再多言,只是默默接受了这份来自陆子衿的“特别关照”。 武安侯府的马车停在了东宫门口,穆骁携着皇甫嫣然一同步出东宫大门。 人一眼便瞧见了苏乐悠与陆子衿,随即上前,热情地打着招呼。 皇甫嫣然的目光落在苏乐悠的装扮上,瞬间愣住,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 穆骁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你这眉毛,都快连成一条线了。” 苏乐悠闻言,不禁瞪了陆子衿一眼,那眼神中既有埋怨也有无奈。 皇甫嫣然见状,顿时恍然大悟,笑道:“看来陆大人还真是把人看得紧呢。” 陆子衿轻咳一声,打断了众人的玩笑,正色道:“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马车缓缓驶离了东宫的巍峨大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辘辘声响,穿过了繁华喧嚣的两条街道,最终停驻在一座古朴而庄严的府邸之前。 这座府邸虽不及东宫那般气势恢宏,却也自有一番精致与典雅,红墙碧瓦,飞檐翘角,这便是九州国小藩王暂居的府邸。 府邸的大门缓缓开启,贺兰子明身着华服,面带微笑,携同他的王妃,一同迈步而出,亲自迎接远道而来的穆骁。 双方一见如故,寒暄之声不绝于耳,气氛温馨而融洽。 在贺兰子明的引领下,穆骁一行人漫步于府邸的庭院之中。院中景致宜人,绿树成荫,鲜花似锦,小桥流水,曲径通幽。 一番游览之后,男宾们被礼貌地引至前厅,那里有早已备好的美酒佳肴,等待着他们开怀畅饮,共叙友情。 而女眷们则继续留在花园之中,赏花品茶。 “这花可真漂亮,真是让人赏心悦目。”藩王妃望着眼前那片绚烂的花海,由衷地赞叹道。 皇甫嫣然闻言,微微一笑,道:“娘娘若是喜欢,等您与藩王殿下离京之时,我定会命人精心挑选几盆,给您送过去,让您也能日日欣赏到这等美景。” 藩王妃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然的笑意:“不必麻烦了。我们那边地处偏远,天寒地冻,即便是再娇嫩的花朵,也难以在那里存活。” 皇甫嫣然闻言,心中微动,觉得对方话中有话,似乎另有深意。 藩王妃的目光时不时总会飘向西侧的小院。 皇甫嫣然不动声色地看了苏乐悠一眼,只见苏乐悠朝她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默契的光芒,似乎是在示意她继续与藩王妃周旋。 于是,皇甫嫣然继续与藩王妃谈笑风生,而苏乐悠则悄然离开了人群。 那西侧的院子里究竟有什么?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苏乐悠的身上,她在雕花精致的院门口犹豫不决地徘徊着。 恰在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几个身着彩衣的丫鬟手捧着各式各样的精致器皿,轻盈地走向那幽深的小院。 老嬷嬷跟在她们身后,声音略带严厉地叮嘱着:“都给我机灵点,手脚麻利些,可不能得罪了院里的那位贵人,知道吗?” 丫鬟们纷纷点头,神色更加谨慎。 苏乐悠心中一动,她迅速调整呼吸,轻手轻脚地混入这群忙碌的丫鬟之中。 第341章 银枪镴枪头 踏入小院,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院中布置得极为别致,奇花异草错落有致,小桥流水潺潺,仿佛步入了一个远离尘嚣的仙境。 苏乐悠的目光在四周搜寻,突然,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不吃。” 苏乐悠的心跳猛地加速,是她! 那个声音,她绝对不会认错。 她悄悄靠近,透过一扇半开的窗棂,终于看到了那个身影——柳洛烟。 她正低头细心地修剪着一株兰花,神情专注而温柔。 她身边的贴身丫鬟仍不遗余力地劝阻着:“姑娘,您多少还是用些膳食吧,不然大王知道了,定会怪罪下来的,届时咱们都担待不起啊。” 柳洛烟道:“我要见他,立刻。” 丫鬟面露难色,轻声解释:“可是,大王此刻正在厅堂中招待贵客呢。”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见到他。”柳洛烟的语气中已带了几分焦急与迫切,她再也不愿等待,转身便不顾一切地冲出了房门,丫鬟见状,只得匆匆跟上,满心忧虑。 待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苏乐悠这才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她的目光在屋内四处搜寻,手指轻轻拂过一个个精致的盒子与古老的箱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那张传说中的藏宝图。 正当她全神贯注于手中的每一个物件,企图从中发现一丝线索时,门外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苏乐悠心中一惊,糟糕,难道她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如果她此刻贸然出门,势必会与归来的人撞个正着,那后果不堪设想。 情急之下,她来不及多做思考,迅速扫视四周,最终决定躲进床底这个最为隐蔽的角落。 她蜷缩起身子,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心跳如鼓,紧张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变故。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束光线透了进来,映出了两双脚。 一双穿着华丽的锦靴,显得尊贵非凡。 另一双则小巧精致,显然是女子的鞋履。 从这两双脚的距离和姿态来看,来人似乎是一对男女,正低声交谈着,言语间隐约透露出几分严肃与机密。 苏乐悠躲在床底,大气也不敢出。 男人的低沉嗓音带着一丝宠溺的意味响起:“你别闹了,我的心肝宝贝,等我找到那传说中的宝藏,就带你风风光光地回去,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你都已经有了王妃,那我又算是什么呢?”柳洛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与不甘,却也难掩其中的娇嗔。 男人轻笑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真是拿你没办法。外面还有客人在等着我呢,你就这么跑出来,多危险啊。” “我不管...嗯...你作甚...嗯...”女子的声音渐渐变得低吟浅唱,充满了诱惑。 “你那么急着见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嗯...”男人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挑逗,似乎正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欢愉。 听到“宝藏”二字,苏乐悠的耳朵不由自主地贴得更紧了,她心中暗自思量,难道这藏宝图与柳洛烟有关? 可上面的两人似乎突然不说话了,紧接着是一阵嘻嘻索索的声响,伴随着衣物摩擦的细碎声音。 再后来的喘息声愈发急促而沉重。 苏乐悠意识到自己这是无意间听了一场活春宫啊。 她顿时头皮发麻,感觉头上的床板都在随着他们的动作而轻轻摇动。 苏乐悠心中懊悔不已,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地闯进来呢?然而,就在她懊悔之际,头顶上的动静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就结束了吗?苏乐悠心中纳闷,以往她与陆子衿在一起时,没个半宿他是不会停歇的。 难道这位小藩王只是银枪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看着挺强壮的一个人,没想到...苏乐悠不敢再往下想,只能暗自嘀咕。 这时,柳洛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满足与娇媚:“大王,你真厉害。” “比我爹和我大哥都厉害吗?”男人似乎有些得意。 “你最厉害。”柳洛烟娇嗔道。 “好了,我要出去见客了,离开太久他们会起疑心的。你乖乖地呆在这里,等我拿到藏宝图,我们就回九州。”男人说完,便起身整理衣物。 苏乐悠听得无语至极,就这时长,柳洛烟还违心地夸他…但她却从中捕捉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藏宝图现在还不在小藩王手中! 她现在更为担心的是自己如何离开这里。 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心中焦急万分,生怕被小藩王发现后会有生命危险。 “替我备好温水,我要沐浴更衣。”柳洛烟轻声细语地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 苏乐悠趁着柳洛烟步入浴房,水汽氤氲之际,悄悄地从屋内溜了出来。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她开玩笑,刚迈出院门的门槛,就与匆匆折返的小藩王贺兰子明撞了个满怀,险些摔倒在地。 “你这丫鬟,怎的如此慌慌张张,没点规矩!”贺兰子明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威严。 苏乐悠心中一惊,连忙跪倒在地,双手紧贴着地面,不敢有丝毫的动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抬起头来,让本王好好瞧瞧你。”贺兰子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 苏乐悠心中虽万般不愿,却也不得不遵从命令,缓缓抬起了头。 贺兰子明的目光瞬间落在了她的脸上,微微一愣,似乎对她的容貌感到有些意外。 “你这丫鬟,长得如此……独特,我怎的从未在府里见过?”贺兰子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与不解。 苏乐悠心中暗自腹诽,什么独特,分明就是说她长得丑嘛!但她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只是恭敬地回答道:“回大人,奴婢是东宫的丫鬟,只是今日随主子来此处赏花,不慎迷失了方向。” 贺兰子明闻言,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 除去那张不好看的容颜,她的身姿却异常曼妙,曲线玲珑,别有一番韵味。 他心中一动。 第342章 关系真乱 “罢了,你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就能回到花园了。你主子应该还在那里等你,以后可要小心些,莫要再如此冒失了。” 贺兰子明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谢大王。” 苏乐悠心中一喜,连忙站起身来,加快了脚步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 然而,她却总觉得身后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紧紧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 不会真的暴露了吧? 她心中暗自思量,脚步越发急促,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出乎苏乐悠意料的是,贺兰子明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步伐,迅速追了上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乐悠不禁吓了一跳。 “大人?难道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吗?”苏乐悠小心翼翼地问道,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 贺兰子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本王觉得你倒是挺有意思的。” 苏乐悠闻言,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没想到,自己如今这副模样,竟然还能引起这位藩王的注意。 她心中暗自思量,看来他是真的饿了啊。 可是,她心中又不禁涌起一丝疑惑。贺兰子明不是刚刚才和柳洛烟欢好吗?怎么现在又对自己产生了兴趣? 她心中一阵纷乱,不知所措。 贺兰子明突然伸出手,一把搂住了苏乐悠的腰。 苏乐悠本能地想要往后退,可是贺兰子明的手却异常有力,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不容她丝毫逃离。 贺兰子明迟迟没回到酒宴上,陆子衿和穆骁互视一眼。 想要出去寻人,却没想到会看到眼前这样一幕。 陆子衿眉头紧锁,快步上前打断了二人的纠缠。 他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藩王殿下,太孙殿下一直在找您。” 小藩王贺兰子明见陆子衿走了过来,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怀里的苏乐悠。 他整理了一下袍子,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和冷峻,“哦?陆大人亲自来找我?那我们这就回去吧。” 陆子衿跟随着小藩王贺兰子明离开,临行前回头深深地看了苏乐悠一眼。 他用口语对她说:“快点离开这里。” 苏乐悠点了点头。 宴席结束后,苏乐悠与皇甫嫣然一同回到了东宫。 在皇甫嫣然的院中,苏乐悠让人打了一盆水,轻轻卸去了脸上的妆容。 瞬间,她的面容恢复了原本的清丽脱俗。 此刻的她,仅仅是简单地净了脸,未施任何粉黛,却如同一朵初绽的出水芙蓉,清新而动人。 皇甫嫣然望着苏乐悠这张纯净无瑕的脸庞,不禁由衷地感叹道:“苏姑娘,你长得真好看。只是简单地洗了脸,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女一般。” 苏乐悠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她轻声说道:“皇甫姑娘,你就别打趣我了。” 随后,两人一同前往穆骁的书房。 书房内,陆子衿与穆骁早已等候多时。 见苏乐悠走进来,陆子衿轻声问道:“洗脸了?” 苏乐悠微微一笑,略带几分娇嗔地回答道:“嗯,丑了一天了,真的很难受。” 他摇了摇头,说道:“哪里丑?下次我再把你遮得严实点。” 苏乐悠知道,陆子衿是在介意今天贺兰子明对她的哪些行为。她温柔地回答道:“好,都听你的。” 陆子衿望着苏乐悠这温顺的模样,心中满是柔情。 若不是有外人在场,他定要好好地亲亲她,好好地疼爱她。 穆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眉头紧锁,沉声道:“那贺兰子明的嘴可真严实,无论我们如何设宴款待,用美酒佳肴企图灌醉他,他依然守口如瓶,丝毫不肯透露半点对我们有用的消息。” 苏乐悠轻轻一笑,说道:“我倒是无意间听到了一些风声。” 陆子衿闻言,立刻将目光投向苏乐悠,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好奇,问道:“哦?悠悠,与我说说,你听到了什么?” 苏乐悠道:“贺兰子明目前还未得到那份藏宝图。” “此言当真?”陆子衿与穆骁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苏乐悠再次点头确认:“我在他的府邸中,意外地见到了柳洛烟。” 这一消息如同平地起惊雷,让陆子衿和穆骁都愣在了当场。 皇甫嫣然好奇地问道:“谁是柳洛烟?” 苏乐悠继续道:“她与贺兰子明的关系非同一般。贺兰子明曾向她承诺,一旦找到藏宝图,就带她一起返回九州。” 陆子衿闻言,陷入了沉思,他缓缓分析道:“如此看来,贺兰子明此次来中原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寻找那份藏宝图,而并非直接寻找宝藏本身。那么,这份藏宝图究竟隐藏在何处呢?” 穆骁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柳洛烟算是他的继母吧?不对不对,应该是叔嫂关系吧?” 皇甫嫣然被这一连串的复杂关系弄得晕头转向,她既听得懂每个字,却又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什么一会继母,一会叔嫂的,但刚听苏乐悠言下之意说那二人非同一般,分明就是...男女之情。 这关系真乱,简直超乎她的想象。 苏乐悠见状,轻声提醒道:“殿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抢在贺兰子明之前找到那份藏宝图。” 穆骁点头赞同:“乐悠言之有理。子衿,你对此有何想法?” 陆子衿略一思索,然后说道:“我们目前确实没有任何线索和方向,但既然贺兰子明和柳洛烟都在暗中寻找藏宝图,那我们只能派人紧密监视他们的动向,或许能从他们的行动中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苏乐悠与陆子衿并肩坐侯府的马车内,随着车轮缓缓滚动,他们正朝着侯府的方向行进。 马车行至芙蓉巷时,苏乐悠忽然眼眸一亮,她轻轻扯了扯陆子衿的衣袖,柔声却带着一丝急切道:“子衿,快点让车夫停车。” 陆子衿闻言,微微侧头,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与好奇,温声问道:“怎么了?” 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我……我想我可能已经猜到了藏宝图的下落了。” 陆子衿闻言,不禁猛地一怔:“什么?!” 第343章 藏宝图 陆子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 他迅速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锁定在苏乐悠的脸上,仿佛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确认这一消息的真实性,“你是说……藏宝图的下落?” 苏乐悠轻轻点头,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与期待:“虽然还只是猜测。” 陆子衿立刻对车外的车夫吩咐道:“停车,我们下去走走。” 马车应声而停,车夫恭敬地掀开帘幕,苏乐悠与陆子衿相继下车。 他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她轻轻一笑,“去找韩大哥。” “韩知砚?”他微微挑眉。 她轻轻点头:“嗯。” 两人并肩而行,很快就来到了韩知砚的府邸前。 韩知砚开门见到他们时,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悠悠,你怎么这身装扮?” 她急切道,“韩大哥,我有事找你。” 韩知砚闻言,立刻将他们迎进屋内,关切地问道:“别急,慢慢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你可还记得之前你提起过,老藩王曾赠予你一个神秘盒子,但你一直未能解开其中的秘密?” 韩知砚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点了点头,“确有此事,那个盒子确实十分棘手。” “我现在想看看那个盒子。” 韩知砚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快步走向内室,不多时便捧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 那盒子造型古朴,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隐约可见鲁班锁的巧妙构思,透露出一种不凡的气息。 陆子衿接过盒子,仔细端详着。 盒子的每一寸都透露着匠人的精湛技艺,然而他却找不到丝毫可以打开它的线索。 他轻轻摩挲着盒盖上的纹路,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 “陆世子可会解此谜盒?”韩知砚望向陆子衿。 陆子衿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困惑与不解,“我也从未见过如此构造独特的小盒子,它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而复杂的智慧。悠悠,你当真认为这与藏宝图有所关联?” 苏乐悠轻轻点头,“番邦之人多年来一直追寻韩大哥的下落。如今韩大哥身在京城,那小藩王便如影随形地追了过来。我猜测,这盒子中藏着的,或许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宝物线索。” 陆子衿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些,“那劈开它不就好了?一了百了,省得费心猜测。” 苏乐悠连忙摆手制止,“不可不可,这种精巧的机关,若是强行破坏,恐怕只会触发其自毁机制,到时我们可就一无所获了。” “这可如何是好?”陆子衿显得有些焦急,目光在盒子上来回游移,却找不到丝毫头绪。 韩知砚在一旁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这东西在我手中的这几年,我尝试过无数种方法,却始终未能将其打开。” 苏乐悠闻言,并未气馁,反而更加专注地端详起手中的盒子来。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盒子的每一寸表面,仿佛在与之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韩大哥,这个宝贝可否暂时交由我保管几日?我想带回去细细研究一番,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韩知砚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韩大哥是信不过我?”苏乐悠见韩知砚犹豫,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连忙开口问道。 “怎么会呢!”韩知砚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是担心这东西在你那里会给你带去不必要的麻烦。若非如此,这些年我早就将其拿出来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陆子衿在一旁见状,也开口劝道:“她如今在我武安侯府,安全自是无虞,韩兄大可放心。” 然而,韩知砚却并未因此打消顾虑,反而针锋相对地说道:“她这半年在武安侯府出的事,可比从前所有的事情都多了去了。我怎能不担心?” 这话显然是对陆子衿父子过去对苏乐悠的不公有所不满。 陆子衿一听,面色顿时沉了下来,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仿佛一触即发。 苏乐悠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出来打圆场:“哎呀,时间不早了。韩大娘呢?怎么没见她人?” 韩知砚叹了口气,说道:“她这两日前去水月庵祈福了,后日才回来。” “哦...”苏乐悠闻言,心中暗自思量,不宜再让气氛紧张下去,于是又转向陆子衿说道:“子衿,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回去晚了,侯爷该担心了。” 陆子衿闻言,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不想与韩知砚起口舌之争。并非怕他,只是不想苏乐悠为难。 于是,他点了点头,拉起苏乐悠的手,十指紧扣,对苏乐悠说道:“好,我们走吧。” 还顺带给了韩知砚一个挑衅的眼神。 深夜,听雨轩。 他手中紧抱着那个小巧精致的盒子,兴奋问道:“你说,这里面装的真的是藏宝图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八九不离十。” “好一个韩知砚,藏着掖着这么好的东西,这么多年居然都不告诉我们。”岑玉安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与不解。 “他也是有自己的苦衷,怕连累我们罢了。” “你别老是给他找借口。”岑玉安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随后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盒子来。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惊讶地说道:“悠悠,你看这个盒子,它像不像我们从前看到过的那个鲁班锁?” 苏乐悠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她端详着盒子,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我觉得有些眼熟呢,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它的确和鲁班锁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这个看起来要复杂得多,构造也更加精巧。” “那你可还记得那鲁班锁的解法吗?”岑玉安满怀期待地看着苏乐悠问道。 苏乐悠微微蹙眉,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后,她眼前一亮,说道:“我好像还记得一些。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解开这个?” 第344章 这是要跑哪里去,小娘子? 她的眼神凝重,显然是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解开这鲁班锁的关键所在。 苏乐悠先是仔细观察了盒子的结构,发现其由六根形状各异的木条巧妙拼接而成,每根木条上都刻有精细的花纹和凹槽。她心中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线索。 接着,她尝试着将其中一根木条轻轻旋转,却发现它仿佛被某种力量牢牢卡住,无法动弹分毫。 “不对。”苏乐悠摇着头,皱眉道。 “悠悠,你别着急。它们肯定不一样,所以解得方法也会有偏差。你那么聪明,再试试。”岑玉安安慰道。 苏乐悠换了一个角度,再次尝试。 又试了好几次这一次,她仿佛找到了破解机关的关键,只见那根木条在她的巧手下缓缓移动,带动着整个盒子的结构发生微妙的变化。 随着苏乐悠的动作越来越熟练,盒子上的其他木条也逐渐松动,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一归位。 最终,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盒子的盖子竟然缓缓打开。 “真的打开了?”岑玉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快步上前,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惊讶,接过盒子细细端详起来,要从中探寻出什么秘密。 苏乐悠轻轻起身,她走向衣架,开始穿起外袍。衣袂轻扬,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岑玉安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苏乐悠的身影。 “我必须去一趟子衿那里,把盒子交给他,这事至关重要。” 岑玉安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眼中满是关切:“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这样去找他,今晚他不会让你回来的。” 苏乐悠闻言,身形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岑玉安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罢了,你去吧。” 苏乐悠紧紧握着那个装有重要物品的盒子,前往墨香居。 夜风拂过,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她心中的那份执着。 南风见到苏乐悠的到来,脸上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显然没想到这个时间她还会来访。 “南风大哥,能否请你帮我通报一声世子爷,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苏乐悠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礼貌。 南风闻言,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苏姑娘,你直接进去吧。爷之前吩咐过,只要是你来找他,我们不必阻拦。” 苏乐悠听后,轻轻点了点头,她推开门扉,踏入了陆子衿的房间。 屋内一片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细微声响,打破了这份静谧。 她环顾四周,却未见到陆子衿的身影。 正欲转身离去,却忽然注意到屏风后隐隐透出的水汽,以及那朦胧中隐约可见的身影。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沐浴。”苏乐悠带着几分尴尬,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 陆子衿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几分笑意与调侃:“你想看便看,我并无异议。”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苏乐悠连忙摆手,脸上更加绯红,转身欲走,却被人拦腰抱起了。 拦腰而抱的手臂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陆子衿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响起:“看了就想跑?哪有如此便宜的事。” 苏乐悠被他强势地抱上了床榻,娇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陆子衿低下头狠狠亲了好几口,难得送上门的小白兔,他才不会放跑了呢。 苏乐悠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连原本要送盒子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陆子衿轻抚着她的发丝,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吻得苏乐悠几乎要窒息。 在这深情缱绻之中,她察觉到了不对劲,红着脸去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捉住手腕,按在床上。 苏乐悠忙开口道:“我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别闹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无奈,试图让陆子衿明白她的心意。 陆子衿的眼中却翻滚着浓厚的情、欲,如同从心底释放出来的一头野兽,蠢蠢欲动,要将眼前的小白兔吃干抹净。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天大的事情,也等办完这事再说。” 帐中响起琴瑟和鸣之声。 许久,陆子衿搂着沉沉睡去的苏乐悠,满足地合上双眼。 翌日清晨,苏乐悠缓缓醒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的种种荒唐。 虽然她与陆子衿的关系如今已得到家族的认可,但那种私下的亲密行为,终究不宜被外人知晓。 想到此处,她轻轻挣了挣身体,想要悄然起身离开,却不慎惊动了身旁的他。 陆子衿慵懒地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脚踝,声音中带着一丝磁性与笑意:“这是要跑哪里去,小娘子?” 苏乐悠的脸颊瞬间羞红,她低声央求道:“我……你先放开我,这样不好。” 然而,陆子衿却像是故意逗她一般,硬是将她拽回了温暖的怀抱中,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发丝,似乎还不习惯刚才怀中那份空落落的感觉:“跑什么?昨晚那般主动,现在倒害羞起来了?” 苏乐悠的脸更加红了,她解释道:“我们尚未成亲,若是被下人看到,传出去可不好。” 陆子衿闻言,不禁嗤笑出声:“在我这院子里,谁敢嚼舌根?你担心什么。再说了,日后这侯府都是你说了算,谁敢那么没眼力见,得罪未来的主母?” 苏乐悠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休要胡言乱语了。昨晚我就不该来的。糟糕!”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你先放开我,我拿东西给你看。”苏乐悠急切地说道。 陆子衿挑眉笑道:“哦?比你还好看的东西?” 苏乐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这才收敛了笑容,放开了手。 苏乐悠从自己的散落的衣衫中摸出了那个一直藏着的小盒子,递给了陆子衿。 陆子衿接过盒子,微微一愣,随即问道:“这么快?” 苏乐悠边穿衣服边解释道:“我昨夜碰巧就解开了。” 陆子衿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将盒子高高举起,仔细地端详起来。 “里面没有藏宝图?”他有些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