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女儿情》 第1章 穷苦人家女儿的校园生活 1985年立春时节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但是天气依然有些寒冷。 大地上的树枝照样是光秃秃的,小草还没有勇气从土壤里钻出来,看来距离真正暖和的日子还得几天。 这样的天气却把那些爱闹的鸟雀们像打秋千似的在树梢上不停地摆动,大概有些先知先觉吧? 在黄城县城大街小巷走动的人群中,穿戴破旧的乡下人似乎多了起来。 当然有的农民的生活略微有些变化,身上穿上了新缝的或新买的衣服。 虽然是新的,但样式永远无法和城里人相比,似乎无论怎么改变都无法遮掩住一个农民的朴素的印记。 农民的头脑里充满的都是经过黄土熏染过的散发着土腥味的东西,怪不得老是遭到城里人的鄙视。 在黄城县中学和地区中心医院所在的那条街道上显得最为繁华,原因是不少操着江浙一带口音的生意人和本地的一些小商贩们经营着从外面进回来的新奇的货物,最多的是衣服。 花花绿绿的时新衣服的确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很显然,经过贫穷和饥饿的黄城人如今可以买得起几件劣价的衣服穿在身上显摆自己的生活水平了。 国家已经停止了几种票证的使用,似乎想买什么都可以轻而易举地买到,买辆自行车再不应托关系找门路。 农民也从此可以像城里人一样享用这种属于他们的权力。 坐落在城西的黄城县中校园里一片喧闹,正好是中午放学的时候,住在城里的走读生像河水决堤似的从一道拱形大门洞里涌了出来。 部分学生手里推着自行车,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地从街道的相反两个方向涌去,不一会儿就散失得空空荡荡。 此刻,住校的学生手里拿着碗筷饭盒从不同的方向朝校门右边灶房外面的石棉瓦篷下面冲去。 有的用筷子敲着碗或着饭盒,撒下一路聒噪声。 大家还是很有秩序地排在各班指定的菜盆和馍筐前等候打饭。 打到饭的学生小心翼翼地从人群中挤出来,随便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从伙食质量上看,显然孙少平那种艰苦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饭菜都是一个品种,一律都是劣价的洋芋、粉条和白菜煮熟后,再在上面漂上一层让人嘴馋的油泼辣子,几乎不放多少油水。 洋芋是用铁锨铡成的碎块儿,没有一点形状可言。 不过,每周至少有一顿菜里添上几片肉片,算是改善学生的伙食,不少学生就见不到一片肉,只能看到一层油花花,这样的味道就已经很像样了。 主食每星期四顿玉米面馍两顿白面馍,不过白面玉米面是市面上最为便宜的,甚至是发霉了的。 哎……毕竟都是从农村来的学生娃娃嘛,能吃上这样的饭菜已经相当的不错了。 当然,还有不少学生还是买不起这样的饭菜,每顿吃得都是从家里带来的被家里人晾干的干粮,被开水泡软,夹吃带喝就咽到肚里了。 这些家庭,目前就粮食而言,还有点长余,但是,经济上还是很短缺的。 像高三(2)班刘春韵就是这样的家庭 刘春韵真的是吃不起这样的饭食。 因此,她每周从家里带来一小袋子小米,每天上课前打上一壶开水,从壶口倒进去两把小米。 等到下课了,回到宿舍,把壶里的水倒出来一些,再把焖熟的米汤倒在碗里,泡上几块干粮就是她的一顿饭。 春怨的家庭真的很困难,她的爸爸得了胃癌,在地区中心医院里住了几个月,费了很多钱,大部分费用还是从村子里借来的,能借的人家几乎借遍了。 上一星期,医生好心劝说她们娘儿几个不要再费钱了,再怎么用心治疗,只能活几个月,不如早点儿拉回去吧。 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她的功课落下很多。 在父亲住院期间,春韵总是误上课去医院陪护父亲,马上就要考试了,可她突然觉得她以前学过的知识什么都不会了。 她想了很长时间,考大学那是不可能了,那就等到预考之后,就在城里找个临时工作先干着,为家里人挣点生活费嘛。 说实话,她太不愿意回到那个破烂不堪的家了,太不希望过那种农村人的生活了,她决心要在城里混下去。 今天,她一点儿食欲都没有,独自坐在宿舍的炕棱儿上,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心里不知想些什么,想得最多的还是爸爸去世以后,母亲和五个妹妹怎么办? 一个普通家庭连一个男人都没有,可想而知,这个家庭又有多么的脆弱! 泪水不止一次地从她的眼眶里滚出来。 但是,她必须振作起来,要给妹妹们带个好头。 她一边摸着晶莹的泪珠,一边在嘴边喃喃自语。她经过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苦思冥想,决定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 当然,读书考大学估计不可能了,那就是说她在剩余的几个月时间里,务必多读些课外书刊,了解一下当今的国家形势和城乡的发展情况。 让人吃惊的是她从小就对民族乐器情有独钟。 她三爷爷家的富平哥哥教会了她拉二胡、吹口琴、吹横笛、弹三弦。 在高二的时候,她还参加了学校的音乐兴趣小组,学会了拉小提琴,虽然弹奏技术不是很高,但完全可以在一些场合露一把脸,说不定以后会利用自己的这些本领赚来不少钱哩。 想到这些,才在她饥黄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红晕。 其实,她天生就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机灵的光芒,在俏瘦的脸庞的映衬下更加生机活泼。一头乌黑的头发,偏在后面扎起一个弧形的辫子,又像一道黑色瀑布从后面倾泻下来,此刻再看她的容颜,发现她的脸蛋儿又是那么的洁白无瑕。 班里的男生们背后评价她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刘春韵平时和同学们相处得还算和睦,但她总是那么清高,很多同学多么希望能靠近她,却不敢主动与她交往。 如果她能主动地找同学们谈谈心,那一定能把他们高兴死呢! 有些同学用唐代诗人陆龟蒙的诗形容她再恰当不过了:素花多蒙别艳欺,此花真合在瑶池。无情有恨何人觉?月晓风清欲堕时。 可见她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印象是如此之美。 既然如此,那么她将要在最后的时间里,要和所有的同学们进行感情上的联络,特别是城里的那些男生们。 这将是开启她人生的第一步,必须要走好这一步。 鲜为人知的是班里的一个城里男生似乎喜欢上她了。 在高三的前半年曾给她暗送了一个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幅剪下来的荷花图案,上面还附着一句话: 我最欣赏你的孤傲清高! 第2章 常永强喜欢上荷花一样的女生 “我最欣赏你的孤傲清高!” 这使她大吃一惊,也着实令她骄傲了几天,但她弄不明白是谁在默默地观赏着自己,可以看出她在这位男生的心目中的形象还是完美的。 这再一次给她以自信和无穷的力量。 她非常感激这位同学对自己这个来自农村的贫穷女生有如此的好感,于是,她便花费了很长时间暗中查对每个男生的笔迹。 终于有一天,她发觉到了,原来给她赠送笔记本的男生竟然是一名城里的干部家的儿子。 准确地说,就是他们班的班长常永强。 据说常永强的父亲是县交通局局长,母亲也是财政局的会计。 这样的家庭背景实在让人羡慕,但常永强从来没有在同学们面前炫耀过。 当有人问起他的家庭状况时,他总是那么淡定地说就是一般的市民家庭。 他作为班长,对班里的事情非常负责任,特别关心家庭贫困的学生。 有时候学校临时收点什么费用,总是给那些交不起费用的同学代交,还给刘春怨交过一次呢。 不过春韵自尊心太强了,没让他代交,而是向他们村的故小川借的。 顾小川在(1)班,她在(2)班。 他们两个都是从庄田镇初中考到县中的。 来校回家总是顾小川用自行车驮着她。 他们家只有他一个娃娃,费用不大,大人给小川的钱每周都有长余的。 而常永强的学习过人,考试总能排在全年级前几名。 学习优秀的学生往往样样都好,就是打扫教室卫生,常常表现的非常积极,不轮他值日,他都抢着干活,就是打几下篮球都是学校一流水平的。 学校有不少自认为不错的女生在暗恋着常永强,甚至有些胆子大的女生还给他写过求爱信,都被他无声地拒绝了。 但在他看来,最让他心动的女生就是本班的刘春韵。 现在,刘春韵的内心深处竟然如此地挚爱着她的校园生活,好像看见学校的一切都是那么迷人,就是光秃秃的白杨树都在她的眼里是如此的优雅高洁,就连路上的那些碎砖烂瓦仿佛都会开花结果。 理由是常永强仍然每天都静默地用含蓄而多情的眼神注视着她的每一举动。 她很想让他明白她的真实心理,将要告诉他,她也会欣赏他的。她要给他以希望和力量,让他在今年的高考中取得最优异的成绩,考上最理想的大学。 不管以后如何发展,她都会非常自豪地说:我们曾经相爱过! 这一天她很激动,因为她终于把自己从苦闷中解脱了出来。 下午放学后,常永强挎着黄色的书包从教室离去。 离开的时候,他看见刘春韵还坐在座位上,似乎在等着什么。 随后,刘春韵在他后面紧跟着,想把一件礼物亲手送给他。 在校门口的一侧,常永强推动了自行车,将要走出校门时,自行车后面被人拽住了。 他转身一看,啊,原来是刘春韵! 他惊喜地望着她,仍然用欣赏的目光在看着她,看她有什么样的反应。 刘春韵不卑不亢,缓慢而沉稳地问他:你为甚要欣赏我? 这句话把常永强问得措手不及,不自然地用手指头拨拉起了头发,支支吾吾地说:“那是一种感觉,我无法向你解释。” 刘春怨跟着他走到校门外的县体育场门口,掏出一块洁白绢巾塞在他的书包里,说自己看去吧,然后她转身朝城里方向跑去了。 第3章 刘春韵放假回家 两个星期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刘春韵想她应该回家了,是顾小川骑自行车带着她回去。 天气渐渐地热起来,确实该换单薄的衣服了。 她现在身上穿得还是绒衣绒裤,外面罩着一件红色布衫和一腰蓝色裤子,都已经褪了颜色,变得不红不蓝了。 让她日夜盼望的是天气终于暖和起来了,因为她可以穿上一身新衣服了。 家里还有一身艳黄色的衬衫和灰白色的裤子。 下星期,她就可以以另一种崭新的形象和气质出现在同学们中间,别让同学们用怜悯的眼神注视她,甚至她还希望那些男生们因为她的新衣服而多看她几眼呢! 一旦提到回家,春韵就感到一阵子的恐慌。 她实在不想看到父亲那奄奄一息的容颜和身体了,更不愿意看到几个可怜的妹妹和整日辛苦的母亲,她们活得太不容易了! 为了供她上学,她们几个妹妹不论是大一些的还是小一些的,都吃尽了苦头。 二妹妹春花只上了个小学,看到姐姐学习优秀,她决定自己不再上学了,帮着家里人干活,挣些钱来供姐姐上学。 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本来正是念书的黄金年龄,可她过早地走向大山中的田地里,干起了沉重的劳活。 三妹妹刘夏婷去年因为在镇中学和别的孩子打架被学校开除,成天无所事事,经常和村子里的一些不三不四的年轻人混在一起,不干一点儿好事,常让家里人为她担忧。 想到这些,她又不由得哭了起来。 顾小川知道她的心思,就极力劝说韵儿姐姐,让她不要为家里的事情难过,有什么困难,他和他爸他妈都可以帮忙的。 这才使她的心情略微有些好转,唉叹了几声,自言自语,只是苦恼又有什么用呢? 还没有回到家里,春韵和小川就听村前的几个婆姨说她三妹夏婷又和一个坏小子打了一架。 不过,说话的这些女人们都对夏婷这个女娃娃敢于和那些坏小子打斗感到钦佩,并且说估计这次把那个叫高三锤的小子打怕了吧? 高家户里那几个年轻后生都是出了名的流氓习性,他们仗着高明亮那个村支书的威风,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不是赌博喝酒就是打架斗殴,成了村里的一霸。 他们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知道吃喝玩乐,却没有任何正经事可做。 不仅如此,他们还常常欺压百姓,横行霸道,令村民们敢怒不敢言。 这些地痞流氓仗着自己有点权势或者关系,就到处惹事生非,欺负老实人,让人无法忍受。 而那些无权无势的普通民众只能忍气吞声,默默承受这一切,生活苦不堪言。 这个小村庄里,所有人都对那几个人望而却步,甚至不敢与他们有任何接触。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刘成厚家的三女儿夏婷,竟然敢于挑战这些人的威严,将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这一幕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勇敢和果断。 整个村庄陷入了一片寂静,人们不禁开始思考:是什么力量使得这位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如此无畏?她是否有着某种特殊的背景或技能呢? 一时间,各种猜测纷纷涌现,但没有人能够确切地回答这个问题。 虽说她的头上也被打破了一个血口子,可她的确把高家的一个后生打得昏迷不醒,从今天早上到现在还一直昏睡在庄田镇医院的病床上。 幸亏没有把他打死,不然的话夏婷准会坐禁闭甚至要顶命的。 不过高家的那几个小子也的确被夏婷震慑了,再都不敢小看刘成厚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嫩三妈妈了。 第4章 刘夏婷把人家打进医院了 春韵一听这事就吓坏了,浑身发软颤抖,连脚步都挪不动了。 天啊,让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争气的夏婷怎么就敢和高家人斗啊! 她想别说是打死人家,就是住上几十天院的费用就够让他们家承担不起。 顾小川安慰她说,这事情别担心,他为婷儿处理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常说:兔子急了还咬一口哩。更何况是夏婷那性格,再说那个高三锤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说完,她让春怨坐在车子上,他使劲儿地推着她,因为道路很窄小,又是土路,根本骑不成车子。 顾小川没有直接回家,跟着春韵来到他们家。 刚上了院坡,从院子一边的破豁口子就看见夏婷背坐在磨盘上,头上贴了一块纱布,贴纱布的部位的头发被剪掉一块儿,很是扎眼。 一条蓬松的狗尾巴辫子随意性地从后脑勺倒掉下来,乌黑乌黑的,遮住了后脖颈。 她好像还在生气,但不知道她在生高家那几个小子的气,还是生母亲的气,又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刚才还被母亲奚落了一顿,可能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了。 母亲骂她球事不成,闲得没事干,成天和姓高的那几个她老子混在一起,现在可好了,脑蛋子被人家打成那个烂怂样儿,还把人家打得住进了医院。 婷儿嫩三妈妈怕是成心不想让这家人活了,还不把躺在炕上的死老子气死哟? 母亲奚落完夏婷,和夏婷赌气似的去高家说好话了,还带了一包子新鲜鸡蛋,又把夏婷气得拍了几下大腿。 二妹春花也带着四妹夏莺背着粪篓去海鹰圪瘩自家的田地送粪去了。 只有六妹秋凌刚从小学放学回来在屋子里一边陪护卧床不起的爸爸,一边还在精心地写着家庭作业。 院子里显得异常宁静,一棵古老的枣树的枝条上努出来星星点点的绿芽儿,宣告着今年的春耕又要开始了。 夏婷转过头看了看姐姐和小川哥哥,又转了过去。 她有点害怕让他们知道她的事情。 听见外面有人走动和自行车链条的噌噌声,六妹妹秋凌从窗玻璃向外望了一下,才知道是姐姐和小川哥哥从城里学校回来了,就兴奋地跳下炕,跑出来,早已哭成了一片。 顾小川赶紧把她抱在怀里,竭力地安慰着她,让她不要哭了,一切都会好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塞在她手里。 秋凌果然用手背儿摁了一下眼泪,哽咽着,迷蒙的眼睛看着小川哥哥、姐姐和三姐。 春韵直端走到夏婷旁边,注视了她一会儿,见她刚哭过不久,脸上瓦眉二道,眼眶里还含着泪水,觉得她很可怜,伸出手托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关切地问她怎么敢和高家的那些坏小子打架呢?不是寻得吃亏吗? 夏婷这次再没有哭,转过头看了看亲爱的姐姐和小川哥哥,说:“你们知道了?” 春韵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和小川刚进村子就有人说她的事情了,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极力给这个不省事的三妹妹鼓点气,别让她太害怕了。 婷儿委屈地给亲爱的姐姐和小川哥哥说:“姐姐,小川哥哥,那个王八蛋欺负我嘛,骂我是没爸的烂货,凭什么骂我那么难听的话,我怎么就没爸了,怎么就烂货了?” 然后,春韵也坐在磨盘上,亲切地用瘦弱无力的手抚摸着她受伤了的头,让她别再和那些人混了,他们都是些什么玩意嘛,有两个就坐过禁闭,和他们这些人斗实在没有多大意思,反倒让人家说咱家的人有问题。 可眼下他们的确被她打伤了住到医院里,还不知得给他们出多少医药费呢? “你知道咱家的情况,正是最缺钱的时候,爸爸每天都要吃昂贵的药物,马上就要种庄稼了,连一袋化肥都没买下,哪有那么多的钱给人家治病呢?” “但是,又不得不给人家治病,毕竟她把人家打进了医院,于情于理都得给人家出钱嘛。” 夏婷仍然在愤怒着,拿出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气质,说:“姐姐,你别担心,我还想问他们要医药费呢?” 顾小川也帮婷儿说话,说事有事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得寻求个解决的办法,别老是埋怨婷儿,她本来就是个受害者,也够委屈了。 第5章 让人揪心的周末 顾小川的一句话说到了夏芹的心坎上了。 她感激地望着这个从小就和佣儿二姐相好的哥哥,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坦然多了,说小川哥哥说得对呀,本来就没事嘛,反正都在头上受伤了,如果她要想住院的话,她也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呢。 他们要算账也行,当然她也有她的算法,决不可能给他们多付一分钱。 她妈也真是个胆小鬼,干甚还要主动给他们说什么好话呢?她不像她夏婷的妈,倒像是高三锤的亲妈了。 然后,她又悄声对故小川说,二姐去山里送粪去了,想见到她,再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川并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又对她说了几句话,让她别再干那样的事了,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远些,好人跟上坏名声哩。 然后,他就推动自行车,从左边的一条狭窄的土坡路走去了,回到自己的家。 他准备吃完晚饭再上来看看花儿妹妹,他确实想念她了…… 此时,人们又听见拦羊汉李二傻从庙峁梁的山坡上赶着羊群下山了,唱着一首欢快的民歌: ……三哥哥今年一十九,四妹子今年一十六,人人都说咱二人天配旧,你把妹妹闪在半路上…… 送完粪往山下走的春花听到这高亢的歌声,心里不由得想,猛看那个拦羊汉李二傻是傻子,可从他唱出来的歌来看,他一点儿也不傻,这山歌唱得有滋有味。 村里人每天都能听到他那嘹亮雄壮的歌声,每天都能给人们带来无穷的欢乐,让贫苦和劳累的人们顿时觉得心旷神怡。 可是,花儿不知道小川哥哥回来了没有,又有两三星期没见他的面了,想得她心里发慌。 昨天夜里,她还在睡梦中梦见了他,迷迷糊糊中好像他和一个很漂亮的城里女娃娃在一起说呀笑呀的,又好像看见他骑着自行车在后面带着那个城里女娃娃,喊他的名字,他不给她答应,急得她哭了一鼻子,醒来后才知道是个梦,心里想,幸亏不是真的,不然她会寻死的! 她真的盼望小川哥哥今天能回来,如果他回来了,她就可以让小川给她想些合适的办法处理婷儿打人的事情。 他是读书人,知道的事情多,想法也多,再说小川在心里本来就不怕高家的那几个坏小子。 在上小学四年级时候,高家的一个坏小子欺负她了,小川也在场,突然他猛扑过去,一拳头就把他打得鼻子口里直冒血。 从此以后,顾小川再也没有人敢冲撞他。 从小川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高大粗壮魁梧的身体能把村子里的那些坏小子们镇住。 因此,她多么希望亲爱的小川哥哥今天能回来,并相信他一定能回来的,因为她以前每当有事需要他时,他准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等春花、夏莺和秋香回来以后,天色已晚。 大家都再没有提起夏婷的事,怕她再伤心,因为她的头上受得伤真的也不轻,应当受到亲人们的关心体贴才能抚平她的心理创伤。 夏婷也不想再惹姐妹们麻烦,独自到平时二姐、四妹和她睡觉的那眼窑里睡觉去了。 她也不想吃今晚上的饭,害怕吃饭时候大家再奚落她。她想着很多的事情,想得最多的还是如何征服高家的那几个王八蛋。 在庄田镇上有她的一个同学,也是个出了名的亡命之徒,在念书的时候就用刀子捅过人,被学校开除,还坐了一年多的禁闭。 那个同学和她关系很铁,以前向她说过,如果有需要他帮的事,他一定为婷姐两肋插刀。 他妈的,看你婷儿奶奶敢不敢作死这几个流氓。夏婷就是这样凶悍的女孩,她甚至天不怕地不怕。 她要把这个缺乏阳刚之气的脆弱的家变得强悍起来,才能维持一个正常家的状态。 她从小个性十分强势,像个野男孩,不但和家里的姐妹们打斗,而且打过村里不少调皮的孩子。 人家大人不知上门找过大人多少次了,可她还是那样不想改邪归正。 据说她在五岁时,经常和村子里的那些男娃娃脱下裤子比谁尿得高尿得远。 比尿得高,她是无法和男娃娃相比,于是她就和他们比尿得远,比尿得远当然是夏婷尿得最远了。 如果用花儿比作她的个性,那她就像一朵玫瑰花,鲜艳中带着锋利的刺儿,倘若谁要惹着她了,她非要把他刺得疼痛不安。 同时她又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一双充满着智慧的眼睛总是流淌着一股强势而惹人喜欢的光芒。 第6章 家是温暖的港湾 其实,夏婷待人也挺热情大方的,只要你对她友善,那么她恨不得把心剜出来给你吃了。 有一次她去了龙王庙,她的干爸为她抽了一签。 龙王说这女子的命好,也是一条了不起的母龙。 可是,人们戏笑着夏芹,就凭她那种德性,成一条蛇还是有可能的。 而夏婷说龙王好像怕她发脾气砸了它的泥像才故意哄骗她的。 其实,夏婷就是夏婷,她不可能成为别的什么神仙。 她干爸总觉得夏婷这女娃娃脸上隐藏着龙的脉相,感觉到她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因此,平时对她最为关心,把她看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刚才还来看过她,给她带来一盒饼干和二十元钱。 姐姐两三个星期没有回家,花儿特别准备给亲爱的姐姐做一顿猪肉粉条揪白面片,让她吃得开开心心。 她清楚姐姐在学校里成天饿着肚子学习,家里给她拿不起每星期五元钱的伙食费,总是吃晾干的玉米面馍片,瞧她的容颜变成什么样了?她好心疼,可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啊! 昨天她打发婷儿去庄田镇上买得点儿猪肉,专门给姐姐吃的。 姐姐马上就要毕业了,如果能考上个大学,那她就为他们刘家光宗耀祖了。 春韵能理解花儿的一片心意,吃着这种平时很少吃的饭食,心里很不是滋味,塞在喉咙咽都咽不下去。 她甚至埋怨花儿这顿难得的好饭恐怕白给她吃了,她今年考大学估计没有多少希望。 花儿说:“考不上也要吃的,身体最要紧。” 夏婷果然没有过来吃饭,花儿让秋香过去叫一下她三姐。 可秋香努着嘴扭着脸偏不去叫她,因为上个星期天跟她三姐吵了一顿。 吵的原因是村里人都在她面前说她三姐不正经,不是赶集,就是和村里的那些坏小子们混在一块儿,因此她说了夏婷几句难听的话,劝她干点正经活。 可是婷儿偏不领她的情,还骂秋香狗吃老鼠多管闲事,于是两个姐妹就吵了一顿。 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人彼此还是不理对方。 花儿说他们两个就没完没了啦? 四妹夏莺拉住秋香一块儿叫三姐,心里有劝说她俩和好的想法。 秋香也就为难地跟着四姐过去了。 夏婷让她们去吃,三姐心里烦得很,不想吃。 于是花儿就给夏婷和她妈在大锅后面的小锅里留下两碗饭。 晚饭刚过,顾小川和父母一家三口人相继来到花儿家串门。 当他们来了以后,寂静的家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小川他妈还端过来一老碗醉枣儿,放在当炕中间,让大家都吃。 四妹妹夏莺把她爸爸扶起来靠在叠起来的被褥上,帮爸爸服了几片药。 爸爸喘着粗气服了药,就闭上眼睛。 秋凌为爸爸揉着肚子,时不时还问爸爸疼不疼。 爸爸说好多了,从眼睛里挤出来几粒豆大的泪珠。 等韵儿和花儿洗涮完以后,花儿从一只大瓦缸里挖出来一碗黄豆,倒在锅里。 韵儿坐在灶圪崂拉风箱烧火。 花儿手里拿着一双筷子炒着,一会儿就炒熟了,端在炕上让大家都吃。 在花儿家没有瓜子、花生、糖果之类的东西招待客人,只能炒点黄豆招待客人了。 这时,韵儿她妈也回来了,不等人们问她的情况,就又先骂了一顿,先是骂高家人的胡搅蛮缠,一家人没一个捣成的。 接着就骂夏婷的不省事,骂得口干舌燥,就拿起马勺舀了一勺凉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第7章 计划农耕情况 顾小川他爸问她:“高明军家的意思是什么?” 韵儿她妈越想越气愤,说:“那一钵子人,又能有什么好意思?让我们家出全部的医药费哩。” 说完她又痛苦地唉叹了一声,就端起佣儿给她留下的那碗面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顾小川让他们都别为这件事急肚子了,他明天和韵儿姐姐、花儿、婷儿去庄田镇医院,尽可能让他高三锤别住什么院了,刘家人不可能给他出一分钱的费用。 韵儿她妈有点不相信小川的话,说谁去了都没用,仗着高明亮那根硬棍,他们敢往你头上洒尿哩。 大家再没有接她的话,不妨让小川明天去一趟就知道了嘛。 接下来,他们就商议起了今年春耕的事情。 韵儿她爸这个病秧子,顶不一个人,只有靠她们娘儿们几个营务庄稼了。 她们家没有牲口,全要靠人力耕种,都是些婆姨女子,怎能承担起如此沉重的劳作呢? 刘成厚突然夹咳嗽带喘气着说:“请你干爸去,他有牲口,一个人,地少,忙得过来。” 韵儿她爸从去年八月开始犯上这种病再就不能干活了,但他心里熟悉农作物耕种播收的情况,就是睡在病炕上都知道什么时节做什么活。 他太心疼他的几个女儿了,特别是花儿和莺儿,一个十七岁,一个才十五岁,成天跟着母亲在山里跑,每当干完一天的农活回到家里,累得她们连腰都直不起来,还要尽快做饭哩。 看到这种情形,刘成厚的心上像被刀剜上一样疼痛。 花儿、莺儿可才是十几岁的女娃娃啊! 像人家十七八岁的姑娘,不是去学校念书,就是闲呆在家里做点针线活,身体养得白白胖胖,可花儿莺儿呢? 特别是花儿,一张本来漂亮洁白的脸晒成了红色,就像深山里的山丹丹花一样。 她已经承担起了这个脆弱家庭的重担,计划统筹着家中的吃穿用度。 每当家里缺钱的时候,她就悄悄地去村里那些富裕人家借,虽然人家从来没有难为过她,可时间长了,怎好意思再去借呢? 前几天,花儿和他商量,地里只种庄稼收得粮食倒够一家人吃了,可来钱的地方就没有了。 以前爸爸经常给村里村外一些人家耕地锄地收割、背石头砌窑洞,还能挣来些钱。 可爸爸现在身体成这个样子了,再出去揽工挣点钱是不可能了。 因此,花儿决定今年种上两墒葵花,秋天下来卖掉准能卖几百块钱。 这样就暂时缓解了用钱的紧张。 有一次花儿去城里,在城郊看到几片黄灿灿的向日葵勃勃生机地直立在田地里。 花儿就询问一个正在施肥的农民,问这个大叔一亩向日葵一年下来能收多少钱? 那大叔明白这个乡里女娃娃也想种葵花,觉得很激动,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娃娃关心过种田的事。 他认为这个女娃娃很有眼光,就把种葵花的具体情况毫无保留地讲给花儿听。 他还保证为她出售的。 这两年葵花的销价还不错,每斤能卖五毛钱,如果营务好了,一亩能产五六百斤,就能卖二三百块哩。 那个好心的大叔还告诉了她住的地方和姓名,说卖葵花时来找他,他有门路,一定帮她卖个好价钱。 花儿决定种这种葵花了,只是和父亲商量一下。 父亲也同意,不过种葵花在庙沟村从来没有种过,不知道行不行,不行的话,连种洋芋都不如了,种洋芋每年多少还能处理些钱。 花儿说咱家人多地也多,洋芋也种,粮食少种一些,够一家人吃就行了。 父亲再没有说话,反正自己不能下地,女儿们想种什么由她们种好了。 第8章 巧妙对付村子里的霸王 第二天早饭后,顾小川带着韵儿、花儿和婷儿去庄田镇医院看一下高三锤的病情,并想办法让他出院。 顾小川骑自行车带着花儿,婷儿骑了从富平哥哥家借的自行车带着韵儿,径直去了医院。 三锤还躺在病床上,头上缠满了纱布,眼睛睁得圆溜溜,还和一个女护士说些酸溜溜的话。 护士不理他只是微微地笑,换完药后厌恶地走了。 看护三锤的只有他的四弟弟四锤,他的家里人恨不得他早点死才好,除了四锤再没有人来过医院。 昨天送他来医院的是几个高姓的兄弟,送到医院很快就走了。 当顾小川他们走进病房时,高三锤看见他们后就假装十分疼痛的样子在大喊大叫,惊得医生都赶来了。 医生这才明白他是在打人方家属面前假装疼痛,没好气地走了。 小川跑出去问那个医生高三锤的病究竟如何? 医生说一点皮肉之伤,根本不需要住院,完全可以回去休养。 谢天谢地,只要他没什么大问题,就比什么都好。 顾小川长叹了一口气,想着如何让他出院的办法。 夏婷看见三锤在装病。 突然,她也双手紧抱住头,放声大喊,说她的头好疼呀,装得大哭,好像疼痛得止不住,顺势圪蹴在地上。 大家心里明白,知道婷儿的脑子灵活,能想出这些怪法子。 韵儿也就势蹲下去,佯装着为她揉头,还问她疼得厉害呀? 三锤反倒平静下来,瞪着眼睛看婷儿装病的样子,也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心里想事情恐怕不是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本来他是打算住上一些日子的院,让刘夏婷家多付出一些钱,再讹诈他们一笔钱,狠狠地出上这口气,没想到夏婷也竟然像他一样装起了病。 如果夏婷真的这么装下去的话,肯定也要住院的,那她也会费不少钱,肯定也要让他们家出的。 这让他不知怎么才好。 顾小川站在三锤的面前,给他说:“三锤,你也看到了,夏婷也要住院的,昨天晚上头疼得一夜没睡觉,今儿就来医院了,两个人都住院,还可以相互照应呢。” 三锤知道顾小川和春花从小关系好,今儿是来替夏婷来出气的,心想这事情恐怕难缠哩,顾小川也不是省油的灯,听说他还有些身手,弄不好会打他一顿哩。 四锤毕竟年轻,不懂事,气愤地说:“那就住嘛,这么大的医院,你们都想住也能住下哩。” 三锤瞪了四锤一眼,示意他别多嘴,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这是人家两家人合定的妙计。 花儿让婷儿别闹了,三锤也别装了,其实两个人都受伤了,又都没太大的问题,那就不如都回家吧,别让村里人笑话,都是一庄无外的人,何必要家里人着急呢? 夏婷就真的不再闹了,但仍然抱着头,圪蹴在地上不起来。 她是看他三锤的态度,只要他别讹她,那她也就安然无恙了。 高三锤仇恨地沉思了半晌,最后做出一个明智的决定,不如出院吧。 于是他说:“那昨天到今天的费用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家出吧?” 顾小川生气地对他说:“你别痴心妄想了,你三锤是什么人我知道,我顾小川又是什么人,你也明白。两个不成气的年轻人打斗了一下,弄得个两败俱伤,你还要婷儿家给你出钱治病,你觉得婷儿肯出这些钱吗?如果不行的话,那咱都住院,都费钱,最后都给对方出钱。” 然后他转换了口气,劝他说:“还是都回家吧,省点儿事吧。” 说完这话,他就把三锤从病床上拉到地上,催他快去结账, 婷儿是不会给他出钱的。 然后就示意她们三个都走。 三锤着实从心里怕顾小川,觉得自己这次很倒霉,恰好这个顾小川回来了,因此他再没说什么话,对四锤说,把账结了,回家。 顾小川他们几个走出医院的大门,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骑上自行车兴奋地去镇子上逛去了。 第9章 春花去越三铁家借钱 清明节过去不久,大地一片繁闹。最先从土壤中钻出来的蛮蛮草的绿叶儿分开了叉,铺满了地面。 粉色的山桃花最早在山坡上零零星星地绽放开。 紧接着,杏花、梨花、桃花也陆续开透了,各种树木生长出来嫩绿的叶子,山野仿佛穿上了彩色的衣服,是那样的生机勃勃,绚丽多彩,好一个奇妙的世界! 雄厚而神奇的黄土高原上的人们又开始了富有创造性和战斗性的劳动,以此来弥补过去各种运动造下的空白和缺陷。 整个黄城县已基本上实现了生产责任制,土地承包给了农民,广大农民在历史上第一次真正做起土地的主人。 当然,还留下小部分土地作为村委的主要收入,最后都以承包的形式承包给了村民。 难道过去的农民蠢笨得连如何经营土地都不明白吗? 为什么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农民桎梏在土地上成为土地的奴隶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追究的根底太深,我们可以姑且不说,我们最想说的是农民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农民,享受到了在土地上农民的一切权利。 庙沟村在整个黄城县属于最封闭、最贫困、最落后的村庄,现有的农业基础还是比较薄弱,像这样的村庄还有很多。 刚刚包产到户,原来生产队很少的几头牲口分到个别人家,大部分人家没有牲口,想买头牛、驴、骡还是买不起,耕种完全靠得是镢头锄头等最为原始的生产工具,往往耽误了最佳的耕种时机,延迟了耕种的时间。 那么,村民们在耕种期内务必想尽办法,争取所有的力量把种子种在地里,甚至已经年迈的老人和刚上学的娃娃也走向田野,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 有句俗话说得好,“女人上山驴耕地”,生动形象地描述了包产到户之后农村繁忙的劳动景象。 从去年秋收以后,刘春花、刘夏莺和她们的母亲就开始往田地里送粪。 直到现在,她们几乎把家里的农家肥全部送到地里。 可是只用农家肥庄稼长得实在太差了,就像缺少营养的病人,要让庄稼长得好,必须使用化肥。 如果使用了化肥,那么即使营务的不够周全,庄稼照样长得很凶。 有两户去城里卖衣服卖凉皮的人家,种地时施下重重的化肥,中途雇人只锄了一遍草,收割庄稼比哪家都多。 春花她妈今年又不准备买化肥,实在是拿不出一毛钱买化肥呀! 可是二女儿春花却没有那么想,她千方百计地盘算着借钱的渠道。 她想她无论如何都要弄到买化肥的钱。 前几天,她担水时在水井边看到了赵三铁回来了,穿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像城里工作的大干部,可惜当时她没敢跟他说一句话。 像赵三铁那样的人手头应该有些钱的。 花儿竟然想到去向他借,也只有她才能想到这个一般人想都不去想的法子。 真是逼上梁山了啊! 赵三铁以前和春佣家住得不远,两家经常来往。 前几年政策放宽以后,他在外面一下子就发了横财,一次性便在海鹰圪垯半山腰砌起了三孔石头窑洞,而且都是细錾出面子窑面,窗户都是玻璃的,院子打起了砖瓦围墙,派头十足,气势非凡,成为庙沟村目前最为豪华的修建了。 但是,村里人没有几个人羡慕他,因为大家心知肚明,他的新窑洞都是从外面偷回来的。 以前农业合作社时期,他就不在村子里劳动,一个人去外面到处流窜,每到一个大城市,总会被当地的迁反站把他迁返到黄城县迁返站。 幸好县迁返站有个庙沟村姓赵的大叔在那儿工作。 他大叔接收到他以后,狠狠地骂上他一顿,给他吃一顿好饭,然后放他回到村子里。 可是,不过几天,他就又出去流窜了,还是因为在迁返站有个他大叔的原因。 他的骨子里就是一个喜欢在外面乱跑的人,后来农民在人权上获得了自由,只要不干违法犯罪的事情,爱到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再管你了。 赵三铁这才自由自在地去他想去的地方。 他在外面主要靠偷来挣钱的,不过,他有个与众不同的特点,就是专偷大城市里那些富贵人的钱和城里时髦女人的钱,有时也还帮一些非常贫困的人。 他只上过小学二年级,几乎没有学得多少文化。 十二岁那年,跟上一个河南来的很能偷的“高人”学艺。 师傅的确手艺很高,以前偷过省城百货公司的钱。 那个晚上被自动照相机照了他的相,可是那相片因为太模糊而没有认出是他。 师傅教他从滚水锅里两根手指头往出夹硬币、夹肥皂,腿上绑上十几斤沙袋练速跑,教他手掌砍砖块的硬功夫。 他学习文化不开窍,但学起这些手艺却是很灵动的,几年以后就学成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闯荡。 他去一个城市偷上一些钱财,然后就回到村子里,等到钱已花光了,便又出去几天。 他做事特别小心,手艺高强,从来没被公安抓住过。 不出去的日子,他也不去干农活,他本来就不会种庄稼,自家的土地被他的兄弟们种着。 他总是骑上一辆自行车赶集聚会,找一些爱赌博的人。 赌博时,他也是有些手艺的,眼疾手快,总是把人家的钱赢个净光。 后来赌友们一见到他,就给他几元钱,求他别参与了,快快去吧。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附近村庄没有人把自己的女子嫁给他,他便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特别年轻漂亮的媳妇,因此庙沟及附近的村庄的人们不佩服他还是真的不行啊! 春佣想好以后,在一个夜晚去了赵三铁家。 会说洋话的年轻漂亮的媳妇热情地招待着花儿,把柜子里藏着的好吃的东西拿出来一大堆,知道花儿没吃过这些东西,让她尝个鲜,都是她三叔从大城市带回来的。 三铁的婆姨像城里上班的女人,头发向上盘起,洁白的脖颈佩戴着一圈金项链,金光闪闪,活泛出一个青春少妇的成熟与美丽。 花儿是来借钱的,为难的情绪使她脸色通红,不敢吃他家的好吃的。 三铁躺在炕上抽着香烟听收音机里的山西梆子、秦腔和豫剧段子。 听完一段豫剧以后,才坐了起来,看了看花儿,脸上永远绽放着笑意,看得花儿不敢出气。 三铁问花儿她爸的病怎么样了,治病花了不少的钱吧? 本来是老邻居是要来看一下刘大哥,还是因为穷忙,抽不出空儿,不过他真的希望刘大哥尽快康复,不然的话,这么多女儿该怎么办嘛? 可怜的大哥一直想要生个男娃娃,可是他的命也是不好,一个一个都是女娃娃。 他不由得为他的这个家而担忧。 他猜测到花儿是来借钱的,自然把话直接说到钱的方面来了。 春花抬起头慌忙地看了他一眼,仍然是那么的慈祥,说:“三叔,我爸的病不会好的,钱也不知花了多少,眼下要买化肥了,可我家……” 她没好意思把话说出来,希望他能想到她来他们家的用意。 赵三铁第一次看见有人来向他借钱,着实有些感动,因此他很大方地叫婆姨把柜子那个铁盒子拿出来,又问花儿得多少钱,借多少都有哩,她三叔不是以前的三叔的,发达起来了。 花儿说多少都能哩,要等到秋后才能还的。 “明年秋后都还不了。”她的婆姨在心里想。 她有点不高兴给外人借钱,却被三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慢腾腾地打开柜子锁子,磨磳了半天才把铁盒子拿了出来,丢在炕上。 赵三铁给佣儿点了二百块,问她二百块够买化肥了吧? 佣儿连忙说够了够了,有这些钱就解决了他们家的大问题。 她准备多种些经济作物,赶秋收后一定还给三叔。 当她从赵三铁的手中接过这二百元钱以后,如释重负,仿佛所有的烦恼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就在心里做起了计划,挑选出六亩地种葵花,六亩地种洋芋,再种点花生、西瓜、小瓜之类的作物,经济作物尽可能多种一些,情况好的话,今年赶过年前把借人家的钱都还给人家,那么家里的负担就减轻了。 特殊的家庭,使这个十七岁的女娃娃突然变成一个具有老练农作经验的农民。 第10章 姐妹俩都借钱买化肥 今晚的月亮明亮洁白,清静的夜晚因这柔美的月光而更加神奇诡秘。 彩霞河潺潺的流水声显得更加清脆悦耳。 柔和的夜风轻轻地吹拂在刘春花的脸颊上,多么舒心惬意啊! 她还要顺路去一趟干爸王德富那儿,看他的驴车明天能不能给她借一天。她准备把化肥早点儿买回来,等下一场雨以后,马上耕种。 刚走到干爸王德富的院子,她就听到夏芹的说话声。 声音很高,说什么都听得清清楚楚。 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婷儿再都没有和那些不务正业的坏小子混在一起,十多天待在家哪儿都没去,也不干什么活,顶多担几回水,似乎担水成了她的主要的任务,每天都把水缸担得满满的。 她也不好意思什么活都不干,像寄生虫一样地生活,不然家里人会对她有看法的。 再说她也心疼母亲和二姐、莺儿,山里的活不想干,干点挑水劈柴的活还是能行的,因为她不想晒着太阳,不想把衣服弄脏。 她一直都在计划着要干一件大事,但目前还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路子。她每天晚上都来到王德富干爸家,坐在他的炕上,听干爸讲他经历过的事情,听他讲国家的政策,听他讲他去城时见到的有趣的事。 有时待得时间太晚了,就睡在这儿,不回家去了。 家里人都知道婷儿在她们的干爸家,也不找她回家。 她干爸总是给她拿出许多好吃好喝的,有时还给她塞上点零花钱。 有一次婷儿坐着他的驴车去庄田镇子上,她干爸给她买得一腰裤子和一件红色的的确良衬衫,喜得她抱住干大,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 夏婷正高声锐气地给王德富干爸讲她的伟大的计划。 如果她有钱,她就买一辆由黄城县开往省城西塬的大型长途客车; 如果她有钱,她就开一家像上海夜总会那样排场的歌舞厅; 如果她有钱,她就在西塬市买一栋别墅,把爸妈和姐妹们都带到西塬住在别墅里。 王德富听得连眼睛都瓷住了,惊讶她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竟然有这么多这么大的想法,也就激励她,以后别再瞎弄了,想方设法赚钱,说不定以后还真的能干几件大事哩。 花儿蹑手蹑脚踱到院子里,轻轻地推开门,眼睛盯住婷儿在不住地笑。 婷儿害臊得脸一红,说她和干爸随便瞎说哩,让时间过得快一些,想不到被二姐听到了,二姐可不敢说她是吹牛皮啊! 花儿说只要有这种想法,很可能会做到的。 王德富不知花儿来有什么事,花儿平时很少来这儿的。 如果是借钱,她也不需要亲自来,有婷儿就办事了。 刚才婷儿向他说了二姐借钱买化肥的事,他已经把二百块钱给芹儿了,不对,花儿一定是有别的更要紧的事。 婷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二百块钱给花儿,说二姐别再为钱担心了。 花儿也把刚借到的两百块钱从口袋里拿出,高兴地说有这些钱,今年的收成一定可好哩。 她就又把她的计划向干爸说了一遍,想再征求干爸的一些意见。 王德富连连夸奖花儿这种想法很先进,瞧他去年种了一年的西瓜,卖得六七百块,相信花儿今年下来就能改变家庭贫穷的面貌。 对了,明天他再去问问龙王,看它老儿家给不给咱吃。 随后,花儿就不好意思地问干爸,明天她想去庄田镇买化肥,他的驴车有空儿吗? 王德富这才明白花儿的来意,就满口答应了她,他明天赶上驴车,给她家拉化肥,婷儿也跟上,当个帮手,照看个牲口,花儿和莺儿明天后晌到前面的公路上等着,回来时上坡路多,需要她们在后面使把劲儿,只靠毛驴挣死都拉不回来。 他估计得两天时间,十几二十来袋化肥,一天是拉不回来的。 那这就说好了,就按照这样办吧。 花儿拉上婷儿回家去了,早点睡觉,明儿早点起床。 第11章 王德富和夏婷去镇子上买化肥 第二天清晨,天空刚微微亮的时候,花儿已经起床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窑洞,生怕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婷儿。 花儿来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餐。她熟练地拿出面粉、鸡蛋等食材,准备烙一些香喷喷的饼子,并炒一盘金黄的鸡蛋。 花儿认真地揉面、擀面,将面团擀成薄饼状,然后放在底锅中用小火慢慢烙熟。 不一会儿,厨房里弥漫着阵阵香气。 接着,她又打了几个鸡蛋,快速翻炒,让鸡蛋变得金黄酥脆。 等四妹夏莺起来以后,花儿让她去叫干爸过来吃饭,一整天受苦出力,饭吃得扛硬才行。 莺儿赶忙去叫她干爸去了。 夏婷还在睡觉,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出去差瞌睡一些。 王德富正在院子里套驴车,套好以后,又抱住驴头说了一会儿悄悄话。 那头驴子个头很大,一身黑色光亮的毛皮像黑色的绸缎一样,精神饱满,力气很大。 它的主人在农业社时就是个饲养员,一直和它作伴。 单干后,他又花了二百元钱把它买回家,相伴已经有六七年了,彼此那种默契已经达到天衣无缝的程度。 今天它吃得真不错,主人给它喂了一升子玉米,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干起活那才叫有力气。 莺儿去了他的院子,叫干爸去她家吃烙饼子炒鸡蛋。 德富干爸笑着对莺儿说:“你这个莺儿,吃好的干甚不早点叫干爸,干爸刚才吃过饭了,再好吃都吃不进去了。” 莺儿显得有些尴尬和遗憾,又让他快点儿走吧,再少吃一点儿,她二姐专门给干爸和三姐做的饭。 王德富便推着莺儿让她回去吃那烙饼子炒鸡蛋,再叫她三姐快点儿,他把驴车赶到龙王庙那里了,让夏婷来龙王庙,再一起走。 龙王庙在村子的最中央地带,夹在庙峁梁和海鹰圪垯之间,也是正沟水和庙沟水交汇的地方。 两条呈“人”字形的小河围成一块三角洲,又汇聚成一条彩霞河流出村口,一直流入黄河。 龙王庙被村民们视为最神圣的地方,龙王爷多少年来一直被庙沟村的百姓们看成是庇护神。 它也好像真的一直在保护着庙沟村百姓的生命安全,即使在最困难的岁月,庙沟人从来没有因饥饿和自然灾害死过人。 所有的一切,被庙沟人神奇地奉为至高至上。 这个龙王爷是庙沟村刘姓人的祖先们从东海请回来的,同时请回来的还有邻村杜家湾的龙王爷。 据传说:庙沟村的龙王原为青龙,而杜家湾的龙王原为白龙,两条龙王原本是兄弟。 每当庙沟村求雨抬龙王时,务必把杜家湾的白龙请在青龙身边,这才让青龙心安理得地把雨水降临在庙沟村的土地上。 听前年过世的九十多岁高龄的高明亮他爸说,在他的记忆中庙沟村总共抬过四次龙王,每次都在抬过龙王过后的一两天内下了饱晌雨。 这不能不叫庙沟村人为之自豪。 “庙沟村”的名字也因这个龙王爷声名才起的。 在“文革”期间,高三锤的哥哥大锤那年才八岁,一天去了龙王庙调皮地掰下龙王爷的一只手指头带回家玩耍,可三锤的哥哥大锤顿时肚子疼得在院子里直打滚儿,被他妈发现了,赶紧把龙王爷的那只手指头送到庙里,拼在龙王爷的手上,和了点稀泥粘上去了。 那娃娃也就平安无事了。 龙王庙是全村人聚焦的地方,人们在那儿说着永远说不完的新鲜话题,似乎庙沟人只有在龙王庙旁才能获得他们所有的愿望和快乐。 王德富从二十岁那年开始接替他父亲侍候着龙王爷。 八二年在村支书高明亮和村主任王海平的共同指导下,在刘富平的父亲刘成仁和刘成厚的主持下,成立了庙会。 在大家一致推选下,由王德富作为庙会总会长。 王德富那种虔诚青龙的心胜过一切,他的婆姨因为他过分用心于青龙而忽视了一个女人的存在,干脆和他离婚了。 他甚至认为青龙要比一个婆姨更为重要,更为珍贵,更要他为之献出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他再次跪在龙王爷面前,点燃起了香纸,诚惶诚恐地为可怜的花儿一家人占卜 签筒摇得哗哗地响,惊得卷篷下面缝隙里的麻雀“忒儿”地一声全飞了出去。 他把花儿今年种植经济作物的情况向青龙讲了一遍。 在明显的摇签节奏声中,一支竹签从签筒里孤单地跳了出来,掉在地上。 王德富赶忙瞅了一眼那支签,脸上渗透出一层吃惊和兴奋,签上写着“风调雨顺”四个清晰的黑色字迹。 他感激地再向龙王爷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心情愉悦地踱出庙宇,想把这种喜讯快一点儿告诉给花儿,让她放大胆子去种吧,青龙都已经答应庇护她们家了。 刘夏婷手里提着一个布包,甩着屁股走向龙王庙。 一身艳丽崭新的鲜红衣裳穿在身上,仿佛一朵美丽的玫瑰花在一条宽敞的土路上跳跃着,又像燃烧着的一团火焰在轻轻地闪现着。 她是一个追求时尚的女娃娃,一头刚刚洗过的湿漉漉的头发顺溜溜地流淌了下来,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出有一点儿农村女娃娃的印迹,好像她本来就是一个城里漂亮的女孩儿。 在她的身上流淌着的是青春健美的热浪。 距龙王庙老远的地方,夏婷就大声呐喊着王德富干爸,赶快把驴车赶过来,早点儿去庄田镇,去的迟了化肥叫人家买光了。 第12章 夏婷家买到了化肥 王德富已经坐在车子边上了,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鞭子,熟练地甩动起来。 清脆嘹亮的鞭梢声在空中回荡,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他的到来。 这声音在他承包的三角洲西瓜地上空回响,让人不禁想起过去那些辛勤劳作的日子。 王德富静静地坐在驴车上,眼神充满期待地望向那片神奇的田地。 这片土地曾经见证了他无数次的播种、耕耘与收获。 如今,这里即将迎来又一次丰收,每一个成熟的西瓜都代表着他一年来的心血结晶。 他下了驴车,走进瓜地,轻轻抚摸着身边的瓜蔓,感受着它们的生命力。 这些绿色的藤蔓如同大地的脉络,将营养输送到每一个果实之中。 王德富知道,只有用心呵护这些植物,才能换来丰硕的回报。 回想起最初承包这块地的时候,王德富心中涌起一股感慨。 那时的他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但却对未来充满信心与希望。 他坚信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能让这片土地焕发出勃勃生机。 经过多年的辛勤耕耘,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如今的三角洲西瓜地不仅给他带来了丰厚的收入,更让他感到无比自豪。 看着眼前这片绿意盎然的景象,他的心情格外舒畅。 等夏婷坐在车子上,两个人说说笑笑,在“噔噔”的驴蹄的踩踏声中出了村庄。 花了一个多钟头,他们才到了庄田镇。 夏婷和王德富在路上拉了些话,又唱了几首歌,直到瞌睡的不行了,就睡在车篷里。 他们来到供销社门前,把驴子拴在一棵粗大的树上,然后就去排队。 来这儿买化肥的农民很多,排成了一条长龙。 供销社门前乱七八糟地停满了驴车、牛车、自行车和拖拉机。 买到的人家正奋力把化肥袋子搬到自家的车子上。 供销社的主任大体观察了今天来买化肥的村民,预算了一下,决定每户只卖三袋,再多就有一部分人家买不到。 一直排到下午,王德富和夏婷才轮到了。 因为他们必须按两户人家买,排队自然是两个人了,不然夏婷就可以转去或者睡在驴车上等待着。 当他们买到化肥的时候,夏婷搬不动,德富干爸就一袋一袋地往外面搬。 可卖化肥的人发现他们是一家人,就要往回收三袋。 夏婷就站出来和他们讲道理。 她高声地说,他俩是一个村子里的,她们家没有驴车,顺便捎带回去不可以吗? 那几个人还是不相信。 夏婷就有些火了,说,他姓王,叫王德富,而她姓刘,叫刘夏婷,姓都不一样,怎就是一家人了? 尽管这样说,可他们还是不太相信,要夏婷叫来一个证明人。 恰好杜家湾的一个村民认识王德富。 这个村民的邻家去年修窑洞,王德富给他们家拉石头,而他给邻家帮工,因此他和王德富可熟悉呢。 他说他就是王德富,连个婆姨都没有,光棍汉一个,当然没有女儿了。 这么一说,供销社的人才不再说话了。 等王德富干爸把六袋沉重的化肥搬到门口一侧,夏婷也把驴车牵到化肥旁,帮着干爸把化肥装在车子上。 德富干爸就和夏婷赶着驴车来到一家食堂,要给夏婷买点吃的,跟上他不给她买点吃的,他就觉得有些对不起娃娃一样。 夏婷拍拍手中的布包,说咱带得白面饼子都没吃哩,还坐馆子呀? 德富干爸装作没听见,把她带进一家羊肉面馆,各要了一碗,竟把夏婷吃得撑起了肚子。 随后,德富干爸让夏婷看着化肥,他就又去买了十几个油漩,让夏婷装在布包里,带回去给她爸妈和几个姐妹们吃。 夏婷明白,德富干大对他们一家人可真好啊! 第13章 化肥终于买回来了 春花和夏莺很早就来到了村口的公路边,她们一边等待着王德富和夏婷的回来,一边开心地聊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西斜,眼看就要落山了,但王德富和刘夏婷却迟迟没有出现。 终于,在夕阳余晖中,一辆破旧的驴车缓缓驶来。 车上坐着的正是王德富和刘夏婷。 他们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路上有说有笑,似乎并不着急。 驴车沿着通往省城西塬的公路缓缓前行,车轮在路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这段漫长而艰辛的旅程。 当驴车接近春花和夏莺时,她们兴奋地迎上去。 王德富和刘夏婷跳下驴车,与春花和夏莺热情地打招呼。 王德富和夏婷兴致勃勃地讲述了他们在路上、镇子上遇到的各种人和事,让春花和夏莺听得津津有味。 随着夜幕降临,天空逐渐被黑暗笼罩,星星点点的灯光闪烁在村庄里。 驴车继续前行,带着大家的欢声笑语,向着远方的目的地驶去…… 花儿和莺儿瞪大了眼睛,终于看清了白花花的一车子化肥。她们兴奋地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夏莺,眼中满是喜悦。 花儿激动地说:“等今年秋收后,我们就有钱了!到时候一定要给莺儿买一件最流行的鸭绒袄,让莺儿也能像其他孩子一样,穿上新衣服,漂漂亮亮的。” 莺儿听了二姐的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想象着自己穿上新衣服后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期待。 夏莺看着他们几个,心里也很开心。她知道这一车子化肥意味着什么,它不仅是家庭经济的保障,更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希望。 她暗暗下定决心,要努力劳动,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莺儿说:“我不像我三姐那样,爱穿新衣裳,给我三姐买吧,瞧咱家的大功臣下来了。” 老远夏婷就站在驴车上举起布包喊:“莺儿,看三姐给你买得什么了?” 她是那样的兴奋、那样的急切、那样的充满诗情画意。 他们就在公路旁歇息下来。 夏婷从布包里掏出两个油漩,递给莺儿和花儿。 花儿还有点儿舍不得吃,她要把它带回给爸妈和秋凌吃,爸爸可能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让他多吃点好的,就是死了也没有太多的遗憾了。 可夏婷理解二姐的心意,扯开布包口,让她看看,还有很多哩,都是干爸为他们家人买的,二姐快吃吧,吃了身上有劲,回家上坡路可多,还要用劲推车子哩。 当他们进入村子的时候,天色已晚了。 每家每户的窗子上亮起了灯光,当然,都是从煤油灯发出得微弱的光,星星点点,不过这也是庙沟村的一道不错的景物。 花儿她妈提着一盏纸糊的小灯笼在村子前面等上他们好长时间了,老远就听见他们几个说话的声音,听出来化肥是买回来了,高兴得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是刘春花家最开心的晚上,他们都兴奋地说着话,直到鸡叫时分才睡去了。 第14章 刘春韵给同学们教唱新歌 从那天下午在体育场门口春韵把一块丝绸巾递给常永强,刘春韵的人生便开始发生转变了,变得那么开心、那么充实、那么充满生机。 当刘春韵换上了她那件崭新的黄色衬衫和那条灰白色的窄腿裤子时,同学们的眼睛立即注视到她身上了。 她的头发又剪了一次,喷了点发油,乌黑乌黑的,比以前更加新潮,脖颈上还围了一条洁白的丝巾,和以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终于放下了自己两年多来一直保持的沉寂和清高,开始主动走向大家,想在和同学们的友好中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和梦想。 班里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惊叹,原来这个刘春韵是那么的漂亮、温柔、随和、开放又亲切、善良,真像他们的一个好姐妹,甚至连老师都感觉到刘春韵其实是个很优秀的学生,是一个很有组织才能的学生,完全可以当好一个班干部,可惜发现的太晚了。 班主任老师后来喜欢把她叫到办公室,有事没事和她聊聊,觉得和刘春韵聊天也是在一种繁忙的工作中的解脱,能给他带来希望和力量。 他也提醒刘春韵的学习似乎退步了,让她慎重反省退步的原因。 可刘春韵的回答令班主任老师大吃一惊,她说她再不想让学习、高考把她的性格给毁灭了,她也有她追求的自由和快乐,她就是这样在快乐中学习,在快乐中追求着自己的梦想,理性地把学习与成长结合起来,把个人素质与文化品位结合起来,她绝对不希望自己被考试、成绩这只魔手扼住自己的喉咙,摧残了自己的个性自由。 她的很有道理的言辞却把老师的内心强烈地震撼了。 老师非但没有责备她,反倒认为刘春韵的这种思想可以作为学校教育的一条新的思路。 上了高三以后,学校就不再安排上音乐课了,无休止的上课、做题、考试,枯燥乏味,为了美好明天的学子们的每一根神经都像萎缩了一般,没有了灵动性。 刘春韵很郁闷,也很乏味,多么希望在繁重的复习当中再上一两节音乐课。 她很早就产生了这种想法,想以原音乐课代表的身份给老师建议,实现这种愿望。 可那时她还没有从胆怯和封闭的内心中摆脱出来,害怕被老师训斥,害怕被那些一心想考上好大学的同学冷眼和责备,一直在冰冷的内心中沉寂着,成为奢望。 在和班长常永强的一次秘密长谈之后,她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知道自己在同学们的心目中的印象是很完美的,大家在背后都把她与荷花进行比较,只是“远观而不敢近玩焉”。 她知道只要她想做的事,同学们都会积极支持她的。 她要为同学们带来快乐,她要在快乐中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荷花般的芳香。 有了班长常永强的大力支持,刘春韵就准备每星期组织一次音乐课。 她的歌声优美动人,在乐器上样样都能拿出手。 她的秧歌扭得很出色。 去年正月,黄城籍的省长要回到家乡探望父老乡亲,说他最忘不了的是家乡的黄酒和大秧歌。 于是黄城上下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黄酒和大秧歌。 黄城县中学当然要组织一支秧歌队。 几个音乐老师在排练的时候就把刘春韵选拔为镰刀手,因为她身材苗条、个头最高,人样儿最漂亮。 从那次秧歌汇演之后,有不少的人就认得了刘春韵,被一些男生称之为“校花”。 在高一、二的时候,她也是音乐老师最欣赏的学生之一。 老师教会她拉小提琴和手风琴。 老师在上课时总是胸前挂着一个手风琴,把自己的音乐艺术通过手风琴渗透到学生的内心世界。 刘春韵也希望自己像一位音乐老师那样把欢乐带给亲爱的同学们。 于是,她就在班上一个一个地征求同学们的意见,就是每周利用一节自习,给大家教一首好听的歌。 结果没有一个不同意她的意见,甚至有人兴奋的催促她立即就教,唱过歌已经好长时间了,太想唱唱歌了,沉重的课业负担把他们折磨成精神病人了。 这次,她就给大家唱了一首当时很流行的《信天游》: 我低头向山沟,追逐流逝的岁月,风沙茫茫满山谷,不见我的童年。 我抬头向青天,搜寻远去的从前, 白云悠悠尽情地游,什么都没改变 。 大雁听过我的歌,小河亲过我的脸,山丹丹花开花又落,一遍又一遍。 大地留下我的梦,信天游带走我的情天上星星一点点,思念到永远。 …… 高亢清脆嘹亮的声音打动了每一个同学的心,同学们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红云。 一片片热烈的掌声响起来了,传到教室外面,回荡在校园的每个角落。 随后,她把歌词抄在黑板上,教唱了几遍,同学们很快就学会了,要比老师教上都学得快。 她又去找教过他们班音乐课的老师借一把手风琴。 老师很赞成她的做法,说调节一下同学们的情绪是很有必要的,就去音乐器材室给她找出来一个新的手风琴。 老师很遗憾地对她说,去年就建议她报考音乐学院,可她怎说都不报,也许中国已经失去了一个优秀的音乐人才。 刘春韵去年的心情一直很苦恼,没有一点儿心思钻研这门课,但她并不后悔,因为她的家庭根本不允许她朝这方面发展,不过老师对她的肯定和赞赏,很使她感动,甚至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和巨大的勇气,也许她会寻找一个机会实现老师给予她的目标。 就目前来说,她更有信心把快乐带给同学们。 这是她能够做到的,这是她放弃了学习之后将要获取的最大的满足和成就。 至于在哪一天哪一节给同学们教唱歌并没有决定。 班长常永强根据同学们的具体情况临时决定。 只要常永强提示她什么时候教,那她就按照他的指令去教好了。 她觉得只要是常永强说的话,她都愿意去听。 在教歌之前,刘春韵把要教的歌反复地练唱好多遍,直到练习得非常娴熟了才给大家教的。 在上讲台之前,她总要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番,学生剪发再向后又结成了小辫,给人一种非常美丽成熟的印象 。 这天她给同学们教一首流行的歌曲,是苏芮的《谁可相依》: …… 爱\/ 不需任何理由\/就像你注定跟我走\/纵然脚步如此沉重\/我只有默默承受\/只想走得长久…… 她一边拉风琴,一边一句一句地教同学们唱,声音十分整齐嘹亮,配合着优美的风琴声,把同学们内心集聚的苦恼全部排泄了出去,心情像风儿一样的自由。 这样,同学们在学习时就更加认真了,效果达到了最佳的程度。 同学们个个神采飞扬,急切地盼望下一周马上到来,再上一节愉快的音乐课,再次领略刘春韵的潇洒的风姿,那简直是一种精神享受啊! 常永强的内心真正的被这首歌感染了,她好像是有意唱给他听的,他不由自主地翘起大拇指向刘春韵暗示着他内心的情感。 看到常永强的那个姿势,刘春韵开心得像飞舞在空中的小蝴蝶。 第15章 刘春韵教歌受到校领导的批评 正当他们热烈兴奋地唱歌的时候,学校教务处的一个副主任检查自习情况,听到了这个班乱混混的一片,就闯了进来,严厉地喊着他们停下来,不要再唱了,马上就要高考了,还有心思唱歌,成何体统? 他责令讲台上这位女生不要再站在讲台上像音乐老师一样给同学们教什么流行歌了,教歌那是音乐老师的事,与她没有关系。 他认为就是这位女生组织起来的,严重破坏学校的正常秩序,是有意闹事。 他有声有色地叫着刘春韵,让她去教务处,把她影响同学们复习备考的思想行为进行全校通报批评,并责令她把手风琴还给学校,手风琴是音乐老师上课时用的,不是谁想用就用,她一个学生出什么风头哩。 就这样,刘春韵被副主任带到教务处办公室。 副主任向几位领导反映了高三(2)班上自习情况,完全不像一点儿复习备考的样子,完全是一片歌的海洋,这样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他用手指头指着刘春韵向大家说,带头闹事的就是这个叫刘春韵的女生。 在一边的正主任、另一个副主任,还有一个副校长并没有说什么,甚至他们有的认为,刘春韵的这种做法还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不要一棍子就把一个学生打死。 而只有那个副主任在指责着刘春韵。 春韵不会想到她的这种一心为同学的行为竟然遭到校领导的强烈谴责和反对。 她想和校领导讲道理,说明这根本就不是闹事,这是让同学们有个好心情,难道她这样做真的错了吗? 但是,这位领导不允许她以任何理由辩解、反驳,而是让她背着手风琴面对墙壁站上一个下午进行反思。 春韵的眼泪呼啦啦流了下来…… 在教室里,大家议论成了一片,都为春韵担忧,一致认为集体行动去找学校领导评理,那个副主任的做法是对刘春韵为同学减除劳累的纯洁心灵的亵渎,强烈呼吁学校领导要站在学生的立场上正确对待这件事情。 但常永强是班长,他冷静地沉思了一会儿,决定由他代表全体同学去找校长,让校长作出一个正确的评判。 既然班长这样讲话了,同学们也就平静了下来,就让常永强直接找校长,还回大家的快乐,他们要考大学,但他们要在快乐中学习,快乐中考大学,快乐中成长。 常永强其实为刘春韵非常着急,因为他在心里已经暗暗地喜欢上她了,当然现在还不能把这种心里话掏出来告诉给她,害怕影响她的学习,影响她在班上的为人。 他也感悟出来刘春韵的心思,对他是一片热心。 她的每一个眼神中吐露的都是真情真意。 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甜蜜而真诚。 常永强第一次被这个朴实善良的农村女孩所打动,仿佛她就是他的生命和希望,如果每天不能看到她的身影,不能听到他像风铃一样说笑的声音,他就像活在黑暗中去了。 那天,她给他的的那条洁白的绸巾上的那一句话使他变得更加冲动地面对着她。 但他想如果刘春韵不能如愿考上大学,他也会把她带到一个美丽的世界,让她永远快活地生活。 他必须在这件事情上对刘春韵以最大程度上的帮助,也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他并没有直接去找校长,因为他认为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没必要找校长。他就去找刚才那个检查自习情况的副主任。 当他走进教务处办公室时,他一眼就看见刘春韵背着那个手风琴一动不动地面向墙壁思索。 他真的一下子就气愤了,有点冲动地问那个副主任,刘春韵同学究竟犯了什么大错,以至于让她遭受如此的惩罚呢? 副主任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说:“你和刘春韵是什么关系,怎么你来为她斥问我?” 常永强说:“我是班长,有责任替一个同学向领导解释刚才自习的情况。” 其他几个领导笑笑走了。 既然是班长,那他就想听听他这个班长是怎么为同学着想的,难道班集体变成了一盘散沙还以此值得骄傲吗? 副主任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其实他也为这个(2)班的学生,要严肃地看待这段时间的学习,如果这样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高三(2)班是全年级最好的班级,考重点大学就靠这个班了,而这个班却没有一点儿紧张性,反倒快活地唱起了歌,难道说不是一种不正常的表现吗?难道说其中不孕育着今年高考失败的因素吗? 常永强尽量向他解释,说她教同学们唱歌可以调节同学们的情绪,动机是好的。 可副主任就是不听他的话,劝说他别再管这事情,与他这个班长没有什么好处。 既然是刘春韵闹起的事,那就应该由她一个承担全部责任。 刘春韵仍然背着他们站着说:“我是一个一个征求过同学们的意见,同学们都是同意的。我觉得并不是什么错误,同学们需要唱几首歌,需要在苦恼的学习中得到一丝丝快乐。” 她又让常永强别管她的事,既然是她给同学们教得歌,那她乐意让领导收拾她这个坏学生,反正她已经做了,就不怕自己受点惩罚。 常永强不想和副主任再这样理论下去,再三的解释都是没用的。 他想找校长说说这件事。 校长是最能理解学生心理的老领导,他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发表过上百篇的学术论文。 他实际上够得上一个真正的教育家,像他这个年轻的副主任本来就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教育! 第16章 郑少波带领同学们与校领导评理却被常永强劝回 还没等常永强从教导处里出来,高三(2)班的全体同学已经聚合在教导处的外面,吵吵嚷嚷,大喊小叫,非常激动,强烈要求副主任马上放了刘春韵。 刘春韵都是为了大家,他们需要她带来的快乐。 如果不放掉刘春韵,他们永远不回教室上课。 副主任听见了外面的声音,从玻璃窗户上看到外面那群学生义愤填膺,顿时觉得事情恐怕弄坏了。 如果叫校长知道了,准会批评他的工作失误。 他估计校长已经知道了,校长的办公窑和教导处的办公窑在一线上,只是校长还没有出面,那是因为校长观察着事情的动态,如果他马上处理好的话,校长也就不会出面了。 副主任见势不妙,问常永强是怎么回事,他这个班长就当到这样的地步上了吗? 先是他来要求放了刘春韵,紧接着又是集体闹事,难道他这个班长真的希望这个班集体烂杆了吗? 常永强不言不语,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平时同学们很听他的话,他们哪里知道集体闹事的后果啊! 他只能先走出一步,告诉同学们,刘春韵同学没事的,人家领导当时不理解,以为他们在胡闹哩,经过他和刘春韵的再三解释,副主任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是好事了,请同学们马上回到教室。 大家听了班长的话,知道春韵同学并没有受到那个副主任的任何惩罚,内心的激愤顿时消失了,悄然回到了教室。 只有体育委员郑少波不满意地把常永强瞪了一眼,扭头就走了,嘴里还不知说了句什么。 带领大家集体出去援救刘春韵的指挥者是郑少波。 半个小时过去以后,他们还不见班长和刘春韵回来。 郑少波就认为事情闹大了,带领大家群起而攻之。 副主任眼看着常永强把同学们用几句话就劝回去了,心里的恐惧一下子就消失了,口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认为这个班长真是太权威了。 常永强再次回来,告诉副主任,没事了。 “没事就好。” 副主任这才说服教育起了刘春韵,问她以后再敢不敢做这种事了?他叫刘春韵转过身面向着他看他的脸色。 刘春韵仍然一动不动说,副主任,她还是觉得她做得没错,当然还敢做这样的事哩。 刚才几个领导都没有发表意见,说明他们并不都反对她的做法,因为他们都懂得学校需要人性化的管理。 因此,他们都视而不见,他们害怕承担相应的责任。 她就准备一直这样胸前挂着手风琴站在这儿,听不到副主任向她道歉,她是不会离开的。 副主任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学生说话的分量,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学生有一种内在的强悍,骨子里有一种硬硬的东西。 她不像一般的女学生,训斥上一顿,让她们回去,扭头就跑去了。她真的好难缠啊! 于是,他的态度变得缓和了许多,又想了一会儿,说:“你把手风琴留下,去吧,不识好歹!” 他又转向常永强说:“你也去吧,你这个班长还是不错的,把她带回去,以后不要让她在上自习的时候教唱歌了。” 常永强就在刘春韵的肩头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回去吧。 可是,刘春韵还是岿然不动,说她要这样站下去,直到咱们的老校长来,看老校长是什么意见,她听老校长的话,不然她是很委屈的,咽不下这口气。 这句话把副主任气得要死,他气愤地喊着她:“你还委屈哩,我不收拾你就蛮不错了,好吧,那你就站着!” 正说话中,老校长果然进来了,看见了刘春韵,说这不是咱学校去年闹秧歌的镰刀手刘春韵吗?这是怎么回事,胸前挂着个手风琴足有两节课时间了吧? 他刚才听过那个副校长的汇报,对副校长说,他认为刘春韵同学的这种为同学获得快乐的精神是值得表扬的。他还说领导同志在工作上要灵活机智,不能太死板、太教条。他从玻璃窗上看见一班学生都下来找领导为刘春韵请愿,随后班长又把他们劝回去了,一场将要发生的集体闹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停止了。 这说明这件事是学生心甘情愿的,也是具有积极意义的。 他来到教导处希望副主任能站在学生的立场上,给学生做出公正的评价,不要盲目把学生的优点视为错误,而一棒子打死,这是不符合教育规律的。 老校长亲自从她身上拿下手风琴,对她说了许多安慰的话,都是最关心她的话,并对她的行为表示肯定,而且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高三学生学习特别紧张,更需要快乐,以后应当多搞些这样的活动。 他对副主任说:“咱们可以方法灵活地让高三学生抽出点时间,娱乐一下,别不分昼夜地学习,这样会摧残学生的创造力的。” 副主任这才觉得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诚心向刘春韵同学道歉,并且说她终于明白学生最需要什么了。 老校长微笑着拍了拍她酸疼的肩膀,说她受委屈了,但同时也要理解领导的苦心,他这叫做恨铁不成钢。 刘春韵同学以后还要把更多的快乐带给同学们。 “谢谢校长!”她向校长鞠了个躬。然后,她才满意地离开了教导处。 第17章 郑少波暗恋上刘春韵 已经放学了。 刘春韵回到宿舍,了解的情况是刚才体育委员郑少波带领大家集体为她去请愿的。 她感到非常激动,很想当面感谢一下他。 其实,郑少波的内心深处也深深地喜欢上刘春韵。 自从上了高二,他就和刘春韵坐成了同桌,那是他主动和另一个男生换的座位,目的就是为了和她方便交流。 无论在哪一方面,郑少波都认为刘春韵是个最令人喜欢的女生。 她虽然平时不多说话,但她每说一句话,都令人着迷。她总是把他的桌子里外的书籍文具整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教他养成了一种整理东西的良好习惯。 郑少波有时偷偷摸摸地抽一两支烟,却被刘春韵看见了。 刘春韵就给他讲抽烟的许多害处,并帮助他戒掉抽烟的坏毛病。 她在口头告诫郑少波,她闻见烟味实在头疼得不行,如果她再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她只好和同学换座位的。 在行动上,她想出一个办法,如果他想抽烟了就来找她,和她一块儿玩耍,听她给他唱歌,听她用呵护一个男生的言辞感化他。 就这样,郑少波在半个多月内再没有抽过一支烟,渐渐地就彻底戒掉了。 因此,他非常感激刘春韵,同时也在内心深处依恋上了她,觉得没有她的日子真的很难熬啊! 但是,最近他发现,刘春韵好像和班长常永强经常在一起不苟言笑,常永强也经常主动与她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感到常永强和刘春韵开始恋爱了,他的内心感觉阵阵的疼痛。 他的学习一般,估计考不上大学,好在他们家是城市户口,他父亲在乡镇小学当老师,母亲在家里种几亩地,因此他就有机会参加县上各种新兴企业的招工考试,考上的话,就成了某家企业的正式工人。 再过两个月就考试了,如果考上的话,他就要去上班,就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资。 从刘春韵的学习上看,她应该考不上大学,以她一个农村户口的女生找一个有正式工作的男人,应当符合人们常说的“门当户对”、“金娃配银娃,西葫芦配个烂南瓜”的俗语了。 他甚至替刘春韵设想了未来的发展方向,比如毕业后在街上开一个门市部,挣得钱够自己花就好了。他决不希望刘春韵回到农村,更不希望她随随便便就嫁给一个受苦人。 晚饭后,郑少波去教室找刘春韵,但她不在教室,不知去哪里了。 他最担心的是春韵在背地里和班长常望常永强呆在一起,两个男女生在一起,谁知道他们会干些甚事呢,因此,他就又出去找她刘春韵了。 刘春韵经常在晚饭后,一个人拿着两本书去校外的体育场,坐在一个台阶上,安静地看书。 这是郑少波和许多同学都知道的。 因此,他就径直去了体育场,结果没有看到她的人影儿。 那么,她很有可能去逛街了。 近来几天,他发现春韵不再像以前那样用功了,除过上课、上自习在教室里,其余的时间都到外面逛去了,好像不准备考大学似的,表现的异常轻松自在,有时遇到不懂的难题,也不去和同学们讨论,就那样放过难题不管它们了,让它们永远是难题吧。 郑少波又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她,直到上了晚自习,还不见她回来。 随后,他就在校门口一侧买了两个热热的油漩,回到教室。把油漩塞进春韵的桌斗里。让他高兴的是常永强已经来到教室上了晚自习,可以证明他们两个人并不在一起。 晚自习上了半个小时后,刘春韵才慌慌忙忙走进教室,估计回来的路上一直是跑步的,热得她浑身冒汗,坐在座位上,掂起一本薄薄的地图册不停地搧着凉风,还问郑少波老师检查过自习没有。 郑少波哄她说老师刚走了,然后就笑了。 第18章 去城里寻找商机 春韵这才明白,郑少波是故意哄她的,“啊呀”了一声,说:“怕死我了!”又在心里想,她再也不敢迟到了,要是让老师发现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郑少波悄声问她,吃过晚饭后她去了哪儿,他有事找了她一个下午都没找着。 “找我?”她吃惊地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找我有什么事,快说?” 郑少波犹豫了一下,笑了笑说他现在没事了。 刘春韵觉得自己可以开始学习了,不然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便从桌斗里找书本和文具,一只手碰到热呼呼的东西,便将它拿出来,原来又有人给他买得两个刚出炉的油漩。 猛地就想到以前好几次类似的情况,她问过郑少波,见没见过谁这样做的? 她家里虽然贫困,但是还没有穷困到被人同情怜悯的程度。 郑少波说他没有见过,人家给她往桌子里塞东西的时候肯定找个好机会,不要让别人看见的,但人家这样做并不是因为同情怜悯她,也许有些感恩的情形。 她为同学们做了不少的好事,同学们都记着她的。 春韵再次问郑少波,他找她就是为了这个吗?她知道郑少波不可能实话实说,便用这个口气套出他的话,因为她并不明白这是谁在这么做。 郑少波微微一笑,承认是自己给她的,不过,以前几次真不是他买的。 他说今天的事情让她受到莫大的委屈,可他实在没办法帮助她的忙,只能用这个办法弥补她心里的伤痛,再没有别的什么原因,请考同桌笑纳吧。 这回,刘春韵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非常的感动,眼泪都溢出了眼眶,又轻轻地对他说:“我还准备感谢你,听有人说,是你带着同学们一来为我找领导请愿的,虽说这种办法不合理,但是足可以看出你对我的关心,我真的好感动啊,谢谢你了!” 前面一个女生听他们说话,转过身看了他们一眼,这才让他们停止了说话。 于是,他们就用在练习本上写字的方法进行对话了。 郑少波:你真坚强! 刘春韵:你真勇敢! 郑少波:今天下午你去哪儿了? 刘春韵:逛街,我在寻找一种机会。 郑少波:寻找到了没? 刘春韵:还没,相信自己一定能寻找到的。 郑少波:你的未来不是梦! 晚饭以后,刘春韵去教室找郑少波,但他不在教室,没有找到。 她本以为他这时去了篮球场打篮球着哩,结果,他并不在篮球场。 他喜爱篮球,还是校篮球队的成员,每年全县组织一次篮球比赛,县中队除过几个体育老师,又添补了两个最有实力的学生。 郑少波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穿得背心前后都印着“5”的字样儿,被人称为“5号杀手”。 他的个子高,超过一米八,肌肉结实,真正是一个魁梧健壮的大汉。 他在全县篮球比赛中,投球最准,跳得最高,跑得最快,年龄又最小的队员。 有很多人就崇拜他,不光是本校的,还有校外的。 黄城师范学校的一名女生还给他写过两封求爱信呢。 从操场出来,刘春韵没有继续找他,而是沿着街道转去了。 街道两侧得处都是店铺,货物一下子丰盛的让人眼花缭乱,都是个体经营户,有外地的,有城市居民,也有从农村下来的。 在这个时候,真正的市场经济已经搞活了,再没有死了人买点白纱布红洋布难以买到的尴尬局面。 楼顶上已经竖起了大型的广告牌,醒目而巨大的画面让人惊讶,没见过世面的黄城人站在街面上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么高大的广告牌,简直是触目惊心啊! 刘春韵一个店铺一个店铺地往过看,好多的东西是她没有见过的,感到十分的新奇。 其实,她并不是来看这些新奇货物的,她是来看有没有适合她的工作。 转了一个下午,果然有不少收获,招聘的牌子在她眼里不断地呈现,食堂招服务员、收银员,旅店里招服务员、勤杂工,理发店里招学徒工,而且大部分要的是女性。 她还进了一家饺子馆,仔细地向老板咨询过了。 老板看了她,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女子,觉得这个女子不错,可以用的,就让她留在饺子店,马上上班。 她假装嫌弃他们店里的工资太低而拒绝了老板。她明白了,像她找这样的工作,不论什么时候都可以随便联系的,那就等她在预考以后再找吧。 现在还没有毕业,当然学校不会给她发毕业证的。 只要有了一张高中毕业证,找工作时就更加容易,毕竟她是个有文化的人嘛。 直到华灯初上,她才从这个令人痴迷的世界中走出来,猛然想到已经上了晚自习,得赶快去上晚自习,如果让老师查着了,就不好意思了。 原来,她想的竟是这样的事情,哎……贫困的家庭只能让她过早地现实地面对生活,过早地走进这个现实世界。 人们都应该明析,像刘春韵家,孩子生得太多了,那这个家庭就很难把每一个孩子抚养成国家栋梁。 这也许是整个中国存在的一个大问题,应引起所有国民的重视。 这就使的计划生育的国策必须深入每个中国人的心灵深处。 第19章 刘夏婷带着上山抢夺村们的劳动成果 庙沟村旷古未闻震撼人心的大事终于发生了。 庙峁梁上种满了苹果树、梨子树、桃树、杏树,被庙沟人美称为“花果山”。 这些年树木已经完全长大成型,树上结上了又大又稠的果子。 前年被村委书记高明亮以二百元承包了,两年内获得了丰硕的收入。 说是二百元的承包费,但村民没有见到一分一厘。 实际上,村民总共吃了两年时间,那两年也是新枝挂果,每个人只分回十来斤。 前年,村民们对承包“花果山”顾虑重重,一方面思想保守,担心把钱浪费,没有任何收成;另一方面村民手中确实没有那二百元钱。 而高明亮书记在没人敢承包的情况下,以二百元的承包费把一座大山承包下来,谁知道那二百元承包费去了何处? 会计刘富平没有经手过,显然高书记所谓的承包就是白白地把全村人用辛苦与汗水栽种的果园变成他一家人所有了。 据村民们估计算,高明亮在去年前后两天卖苹果卖梨净赚一万多元。 他们家实际上成了庙沟村方圆几十里路上第一家万元户。 庙沟村人眼红了,力争把这么多的财富夺回来,让全村人多少享受一下吃果子卖果子的那种甘甜的滋味。 于是,人们在背后纷纷议论起来,怎样才能分到几棵果树。 当然,没有人敢大胆地向高明亮书记提出把果树分到各家各户的建议。 在农业合作社时,他是庙沟村最高的领导,他的话就是政策,但如今包产到户了,他仍然行使着自己的最高权力。 村长王海平紧跟在他后面干了几十年,到最后什么都没捞到,要说是捞,他只拿了大队的一根抽水管子,可他仍然对高书记忠心耿耿,成天跑在高书记后面喝顿酒吃顿饭。 因此高明亮书记的权力似乎比以前更有威力,即使关乎到村民们大家最根本的利益,谁轻易想得罪了这个土皇帝呢? 他让你家生孩子,你家就可以多生孩子,他不让你家多生孩子,那你家就一个孩子都不能多生,而且你还必须接受手术刀给你的那致命的一刀。 如今村民们冲动了,似乎不管其他事情的后果,眼前的最大的事把属于自己的那几棵果树紧紧握在自己的手中。 有人估算过,如果能把果树分到各个村民,那么每个人至少可分回三棵果树。 像刘成厚家现有八口人,那就可以分到二十四棵果树,一年又能卖多少钱呢? 算账就是这么简单。 庙沟村村民理应手头都有点钱的,可是眼巴巴地看着那么多的钱流到高明亮家的钱柜里去了,谁不眼红! 但是,刘成厚家不能去争取这种权利,因为高书记一直在保护着他们连续生下了六个娃娃,可惜都是女娃娃。 尽管都是女娃娃,但刘成厚也视之为一生中最大的财富。 他们家在国家生育政策的禁令下俨然平安地生下这么多娃娃,却没有受到一点儿政策的约束 ,都是高书记的和王村长的功劳。 但是,做梦都不会想到,刘成厚家三女子夏婷却带头爬上“花果山”分树垅地护树。 跟着她上山的足有四五十人,都扛着镢头锄头声势浩大地登上“花果山”。 他们上去以后,按照每个人三棵树的比例自觉划分成自家的,还在不停地埋怨着、咒骂着不上山的那些胆小怕事的人家。 如果他们不上来的话,当然没有他们的份额了,因为这不是简单的劳动,而是冒着巨大的危险,甚至会遭到高明亮运用的警力的威胁。 这群人上山以后还大喊大叫,都是给那些不上山的人喊叫的,还有人唱着山歌。 李二傻也唱起了民歌: ……鸟儿忙梳妆\/小喜鹊造新房\/小蜜蜂采蜜忙\/幸福的生活从哪里来\/要靠劳动来创造\/青青的叶儿红红的花儿\/小蝴蝶在玩耍\/不爱劳动不学习\/我们大家不学它…… 在他的歌声里包含着浓郁的号召与讽刺的意味……太红火了,好久没有过的热闹的劳动场面啊! 当然,还有好多人在自家院子里张望着,看他们到底能不能闹出点结果,如果真的果树分到了自家,那自然也有他们的一份哩。 那就让他们这些胆子大的人先闹去吧。 他们的心情其实很复杂,有的怕得罪高书记,有的有些不好意思难堪高书记,有的害怕高书记,有的还和高书记有点私情,当然不能上山分树垅地护树了。 在他们上山的时候,夏婷她妈看自己夏婷带头上山了,急得她站在院前喊叫着刘成厚没做好事生下婷儿这个嫩三妈妈,让她快点下来。 咱们就是再穷也不能弄这好事,那是丢先人的脸啊! 夏婷早已听见了母亲的咒骂声了,但她根本就不理识母亲的狂喊爆骂,爬起山更快了,接近于小跑。 母亲实在没办法,她害怕极了!她坐在磨盘上嚎了起来,又派夏莺赶快上山,把她三姐拉下来。 这个死三女子成天吃饱饭没事干,就想这么些洋方子,她哪天杀的嫩三妈妈呀! 怎么就不记人家高书记的好呢?要是没有人家,哪里有这么多的姐妹呢?可她……母亲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第20章 村长王海平向高书记通报紧急情况 花儿也在心里分析着事情的本质问题,其实真正闹事的人并不是婷儿,她只是头脑简单,被别人利用着,虽然她上山时走在最前面,但不能代表她就是主要的闹事者。 如果婷儿能有那么大的威力,那她就在庙沟村混得相当不错了。 她劝说母亲别太在意,其实一村人都有这种想法,只是大部分人太胆小了。 按理说,果树是一村人共同栽上去的,都吃苦受罪了,都应该享受一下摘果子吃果子卖果子的快乐嘛。 别说是这些率先上山垅地的人有这种想法,就是她春花也有这种想法。 如果高书记怪罪下来,也不会把个十六岁的婷儿怎么样,再说婷儿那性格,还怕他个高明亮? 母亲听着花儿这么说,想想也是这样的道理。 说实话,她也希望把果树分给大家,那么娃娃们就不再看见人家高明亮家的苹果就嘴馋得流涎水。 既然这样,那她就不再说什么话了,心里便对这个死三女子产生了一种骄傲的情绪。 直到晚饭时分,山上的人都吵吵嚷嚷下山了,约定明天将继续上山垅地护树。 如果没有上山的家户,就没有分到果树的资格。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高,就是要让那些缩头乌龟听的。 当村长王海平看到他们上山的那一幕时,他正躺在炕上听收音机里的新闻。 突然听婆姨说不好了,一群人上“花果山”垅地了。 他一听赶忙起来,跳下炕,扑到门外,向山上望去,顿时眼睛都瓷住了,觉得事情可能会闹大。 这么多的村民竟然不把高明亮放在眼里,大张旗鼓地集体性地上山垅地自觉分树去了。 这太可怕了! 他前几天就听见有人在议论这件事,还以为就那样说说而已,没想到他们真的就胆大包天,真的闹起来了。 看来,他还有必要去高明亮那里走走的,不然高明亮会对他这个村长也有看法的。 他赶紧放下收音机,披了件夹衣,马不停蹄地往高明亮家院子里跑,和他商量对策,看如何平定事态,毕竟村里人看见卖得那么多钱眼红嘛。 他甚至感觉到,高明亮恐怕要倒下去了,因为村民已经不在乎他了。 当他快速地跑进高明亮家的大门时,高明亮正坐在窗台前明媚的阳光下翻看着报纸,好像一点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村里订着几份报纸,邮递员把报纸全送到他们家里,其他村干部和村民似乎失去了看报纸这个学习文化了解时事的权利。 他看起来很悠闲,好像村民上山垅地本来就与他没有一点儿关系。 他也看见了王海平急匆匆地跑进来,装作没看见他,只是一个劲地看着报纸。 报纸遮住了他的头。 其实他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反复地盘算着如何处理眼前的事,平时看起来都是些胆小怕事十分本分的农民,现在竟然变得厉害起来,敢造他的反,胆子真够大的啊! 可是,话又说回来,那么大的一座山的苹果和梨树,叫谁看见也会眼红的。 王海平表面上看起来为他着想,可实际上巴不得村民把他闹下去,他也可以吃上果子,说不定他还可以替代他当这个村书记官呢。 王海平跑到他面前,圪蹴在地上,很吃惊地催问他:“高书记,你怎么还安稳得看报纸哩,人家把你家的果树都分了,你还能坐得住?” 高明亮放下手中的报纸,给他讲了一段昨天看到的新闻,之后,他才不缓不急地说:“能闹出来什么球得结果呢?上山垅地那是好事,不要叫我再花钱雇人垅地了。” 王海平不解地问他:“高书记,你真的一点都不急?” “我急个球!我哪像你,屁大点事就急得团团转,看你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高明亮喊叫婆姨快炒两个菜,他和海平兄弟喝几盅,又对海平说:“是谁在里边闹哩?” 海平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说:“还能是谁?刘成厚家那个三女子嘛,这个女娃娃太不像话,咱俩给她家办了多少事,想方设法生下那么一摊娃娃,现在反倒起来带头上山垅地,太不像话了。” 高明亮微微笑着,摇摇头,不同意他的看法,说他看错人了,刘成厚家三女子哪里有那么多心计,她只是有一股子冲劲儿,想问题连脑子都不过,她是被人利用了,看起来她像一个威武的统帅一样冲锋陷阵,其实她就像娃娃一样玩打仗,只图个新鲜、一时的快活,而真正想闹他高明亮的人并没有上去,而且隐藏得很深,那才叫人值得沉思啊! 婆姨把两个菜一会儿就炒好了,端在炕上的矮方桌上,一个是炒鸡蛋,一个是猪肉撬板粉。 随后,她又从柜子里提出两瓶烧酒,放在炕桌上,走到外面,说都弄好了。 她有点儿恼怒,村里人闹起大事,他不但不管,反而悠闲地喝起酒来了。 这阵子,她不相信他怎能喝下去。 她不敢当着海平说他什么难听的话,知道他的坏脾气,动不动就骂人,甚至敢打人,以前打过她几次哩。 有一次把她的鼻血打出来,头上都打出了血,还吼着她离婚,不要这个多嘴多舌的熊婆姨。 她只好跪在地上求饶,两个娃娃还小,要是她走了,两个娃娃就成没妈的娃娃了。 高明亮也就不再说打发她走的话了,警告她,以后不要再让他生气,说话做事注意点儿分寸。 因此,她变成了一个忍气吞声的女人,连一句话都不敢跟他说,还要以笑脸陪他。 这时,她在脑子里想了好多的办法,但都因为一个没文化没见识婆姨的想法而否定。 她准备出去转转,打听一下这些人把事情闹成什么样了。 高明亮吼喊她放下扁担水桶,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光打听情况嘛。 她被高明亮吼得乖乖地放下了桶担。 高明亮书记说:“这事情不要你多心,我知道该怎么弄。” 他的婆姨狠狠地瞅了他一眼,出去了,到另一眼窑里纳她的鞋底儿去了。 第21章 两个老弟兄商议高玉宝的婚姻问题 两个村干部就这样不急不躁地喝起了酒。 喝了一会儿,王海平就有些酒大,便滔滔不绝地分析起了庙沟村的一些事情:刘春韵要种十几亩什么经济作物:刘成厚恐怕过不了六月:王德富尽心尽力地为刘成厚干活,目的是什么,王德富企图等刘成厚死了以后,他就当他老婆的男人;会计刘富平有些不想当大队会计,一心想经营他的鼓乐队,努力办婚白大事多赚些钱重新修缮龙王庙,实现刘家祖先的愿望。刘家也只能靠刘富平这个能人了。 高书记劝说他不要老是在背后议论人家的这些事情,要说就说点儿正事。 王海平会意,马上就把话题引到这次群众闹事的事情上来,他不理解高书记说的谁是主要的闹事者。 高明亮只是笑,不回答他的问题,不能什么都点破,真点破了,那事情恐怕真的难以收拾了,别看那些农民个个是土棒子,但他们的头脑里装得东西多着哩。 王海平见他摇着头不想说,好像替他非常着急,说:“那按你高书记的意思,那果树就那么让他们瓜分了吗?” “你怎这么翻不开哩?说分就分了吗?就说真的要分,也不是他们那种分法,那样说到底还是分不开的,让我说他们到底还是什么事都弄球不成。” “高书记,你不要小看这些村民,他们的本事大着哩。” 王海平还是替他着急,又说:“不如让我去镇上,把派出所干警请来,镇压一下。” 高明亮把头上的那顶蓝色的鸭舌帽麻下来,重重地撂在炕上,瞪着眼睛,冲着他生气地说:“你这个半脑壳儿,你凭什么把派出所干警请下来,村民犯了什么法?就他们那点儿小打小闹用不了几天就没后劲了。” 高书记所说的正事并不是这件事,而是他儿子的婚姻大事。 他儿子高玉宝刚从部队上复员回来,安置到镇政府。 玉宝的工作好歹算是解决了,虽然是个小办事员,也不会再有太大的长进,但总算成为国家的一名正式干部。 可他的婚姻却成了个大问题,虽也有几个人给他介绍过对象,但人家都因为他儿子一只腿在部队上训练时受伤而变瘸,走起路来不是那么明显,可人家女娃娃就是挑剔。 再说,他儿子玉宝对那些女娃娃也是对不了眼的。 他曾对他妹妹玉霞透露过,他很小的时候就对刘春花很有好感,他追求的对象应该是她刘春花,除过她,他连一个女娃娃都看不上。 高玉霞马上把她哥哥的心里话告诉给她妈,她妈前几天才告诉高书记的这件事的。 王海平听了他的叙述,头脑有点懵了,心想他高明亮这个书记官在方园百十里路上都是有名有姓的,甚至踏得地皮都响的人,在地区行署都有后台人物,怎能心甘情愿就和一个棺材瓤子刘成厚做亲家呢? 实话说,春花那女娃娃的确在庙沟村也是数一数二的,可他们两家的门槛高低相差太大了。 在他王海平看来,他儿子说什么都不可能和春花那女娃娃成亲的。 但是,高明亮的眼神告诉他,他儿子真的看上春花了。 高书记是个有眼光的人,怎能把高远的目光投放到刘春花身上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高明亮明白,他的儿子想要找一个有工作家庭富裕的女娃娃,是非常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 啊哦,他明白了,高书记是想让他海平做个媒人,向刘成厚上门提亲。 高明亮很赞成他的头脑,还和以前一样,一点就通,只要他产生了一种新的想法,他海平兄弟很容易就领悟了。 王海平又想到夏婷带头闹事,问高书记:那夏婷带头上山垅地该怎么办? 高明亮说:“这是两码子事,并不矛盾。你过几天亲自上一次刘家的门,问问他们有没有这种想法,然后咱兄弟俩再商量。” 然后,他说咱们今儿不喝了,喝上一瓶就行了,那一瓶他回家时拿回去自己慢慢喝了吧,他好像喝醉了,想好好睡上一觉。 第22章 王海平去了刘成厚的家 下午,当刘夏婷回到家里,以为自己立下了汗马功劳,兴奋地告诉家里人,她把他们家的二十四棵苹果树垅好了,还在树干上刻上了她刘夏婷的名字哩。 她的确出力了,流汗了,浑身是土,满脸是汗水与尘土混合起来的泥垢,而她干了一天的活,的确也累了,问二姐饭做熟了没有,前心贴到后背了,实在饿得不行了。 这也许是她自生下来第一次卖力干的一次苦力活。 花儿没有接她的话,一句话都没言传。 再看夏莺,也不理张她这个三姐。 母亲看见她真是黑眼定心呢。 婷儿觉得家里气氛不好,自己揭开锅盖,锅还是热的,但里面却是空的。 她立即意识到,她们顾意不给她做饭,便对她的一次严厉的惩罚。 难道她为了这个家分来了果树也成坏事了吗? 于是,她就坐在磨盘上,想今天的事情究竟是好还是坏,但她怎么想都想不开。 前几天,她听他富平哥哥说村民都对高明亮身为书记官的做法不满,又听说王海平村长也在背后策划闹事哩,怎么她上回山垅回地就不对了? 最起码说,他们家里人是不同意她这样做。 既然没有理她,那她就不待在这个家里看他们的眼色,就站起来,洗了把脸,换了件衣服,就又去她干大王德富家,找点吃的,再让干大帮她分析一下,她的这种行为是否正确。 在她去她爸大家路上,婷儿恰好碰上了王海平,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太阴险了,自己想闹高书记的事,想拆高书记的台,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煽动别人闹哩,他这个人说到底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王海平的脸通红,看见婷儿就笑,问她,明天再上山垅地不啦? 夏婷干脆地说:“不知道!” 海平又说:“夏婷,你不愧是咱庙沟村里的一个人才,有胆略,有气魄,能带动几十号人上山垅地,难得啊!” 村长的话中可谓深藏着难解的谜,凭她夏婷现有的理解力和洞察力是难以解开他的话的真正含义。 村长见夏婷如此的傲慢,轻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这个夏婷,像个土匪。 然后,他径直去了夏婷家,并没有告诉夏婷。 他要问问他们家老小,同不同意把花儿嫁给高书记家那个腿瘸的厉害的儿子高玉宝,他可是吃公家饭的国家干部啊! 村长王海平来到他们家的时候,刘春花正和母亲、夏莺谈论着夏婷干的这件事的可能后果。 经过一轮讨论,大家一致认为:高书记不会把一个吊儿郞当的夏婷怎么样,她只不过是个娃娃,才不过十六岁,怎能在大海中掀起几朵浪花儿? 再说她夏婷什么时候怕过人? 难道她还怕他个高明亮不成? 花儿估计闹事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支使,她婷儿当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瞎出个风头,逞个英雄。 花儿就和母亲商量干脆晚上不给她做饭,让她明白其实家里人并不支持她这么干。 没有想到,这时候,王海平村长却登上他们家的门,看来事情并不像她们分析的那么简单,村长一定是来收拾她夏婷的。 春花想只要把夏婷收拾上一顿,也等于替他们家教育孩子呢。 于是,花儿就说:“海平叔怕是要收拾婷儿了,我支持你,狠狠地收拾上一顿,不然她真的无法无天了。” 海平村长笑笑说,他才不收拾夏婷,他还怕夏婷背后打他们家的几个娃娃哩。 当然,他说的是笑话,但也证明他确实不是来收拾婷儿的。 既然他的到来与夏婷没有关系,那她春花就不操这份心了, 她还要去劈硬柴,快没有烧的柴了。 其他事情,和她妈商量去吧。 韵儿她妈看见王海平村长,脸色就不由得红了,心里就又咒骂起了这个死男人。 每当有事去求他这个村长办事的时候,这个死男人总要在她的脸上猛亲一顿,把他的一对肥胖的奶子揉来揉去,揉得生死烂疼。 不过,她每次都在窘迫与羞臊中让他蹂躏了,每次都在她最急躁的时候替她想方设法把他们家的事情摆平了,特别在生育娃娃的事情中,他不知跑了多少路,费了多少口舌,花了多少钱。 这些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从这个层面上说,她还是心存着对他的感激之情。 是啊,她真的太希望有个男娃娃,每一次冒着巨大的风险甚至倾家荡产,她都想把一个胖胖的男娃娃生下来,以给刘家传宗接代,不然的话,她就是死了,也合不上眼睛的,因为她抱憾终生啊! 现在看来,她真的对生一个男娃娃的希望破灭了。 韵儿那死老子病成那个样子,天天要放命,难道他还有这个生育能力吗? 这是绝不可能的,韵儿她妈想到这个事就悲痛欲绝。 第23章 海平给春花提亲 王海平村长看她的时候,仍然像以前的那种色迷迷的眼神,如果女儿们不在跟前的话,她想王海平一定又像野兽一样扑上了她,又抱住她还算丰满的身体,狠狠地亲她的脸,再把双手插进衣服里揉搓她的一对仍然坚挺的奶子。 当然,她是有底线的,绝不可能让他把自己推在炕上,否则的话,她就敢用菜刀把他一刀砍死。 有一次,他产生了这种念头,没想到韵儿她妈一跳起来,冲到窑后锅台上,抓起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就要劈死他,怕得他举起双手直喊投降。 王海平在村子里也是一个能人,最能的地方就是能博得几个有成色婆姨的喜欢。 说喜欢也不算准确,那些女人们都是看中了他手中的权力。 农业社时就是村革委会主任,各种农机他懂得,闹秧歌他也会。在许多事情上,是他王海平村长说了算,因此一些婆姨从他那儿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同时她们也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身体也搭上了,才构成农村中最有煽动性的生活内容。 花儿知道他是来找大人说事的,就拿起一把偏斧去后院劈硬柴去了。 她妈没有让王海平进屋,问他有什么事才上她的门,肯定是为夏婷的事儿。 夏婷是她的女儿,她没本事管好她,不如交给村委会收拾她吧,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王海平表示不是因为夏婷的事才上她的家门。 夏婷的这种举动,他还有些佩服,十六岁的女娃娃竟敢那么干,要知道那是直接威胁着高书记,没有一定的胆量和勇气是干不了的。 对于这次群众闹事的事,他其实并不反对,对高明亮的这种私自占有村民的利益感到非常不满,但这只能在心里,或者采取某种明知的手段,把他拉弄村民的东西还给村民。 这就是他王海平村长目前的主要思想体系,绝不可能被任何人打乱。 王海平村长在女儿们不在跟前的时候,伸出手做出想要抓她白胖奶子的动作,试探她的心理。 好长时间没有触摸她那如同白面馍馍一样硕大的奶子,不知她依不依。 花儿她妈瞅了他一眼,低声说:“你个挨刀子的,没完没了啦,有什么意思?快说正经事,我还忙着哩。” 他嘻皮笑脸着说:“有意思……你家夏婷的事不怕,有我哩,保证让娃娃平安无事,不过再找个机会……我的手都痒得不行了。” “痒烂就算球啦。”她咒骂着这个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的男人,转身看了一下花儿在院子后面背着她劈柴。 莺儿把她劈好的柴装在筐子里。 她这才说:“你个死人,不知折腾过多少婆姨,听说赵三铁的年轻媳妇都被你睡了,小心赵三铁那个二球脾气知道剥了你的人皮。” 王海平为之一震,脸色难看,想这件事怎么就被村里人知道了,天啊! 如果让三铁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又问她是怎么知道了,还有谁知道了? 花儿她妈说,现在还好,没多少人知道,只有他们家几个人知道的。 那是夏婷一天晚上到处乱窜,看见了他去了赵三铁家,还跟踪了他,什么都知道哩。 他们都怕夏婷她这件事传出去,就让她对天发誓。 夏婷承诺,要是她把这件事传出去,让青龙把她投进大海淹死算啦。 她又对王海平说:“你可要对婷儿好些,要是让她不高兴,保不准敢把你捅出去哩。” 王海平就是不放心夏婷这个女娃娃,这个三女子可不像是花儿、莺儿能拿得住话,他应该亲自找一下这个夏婷,可千万不要让她把他和赵三铁家婆姨睡觉的事给捅出去,否则,三铁会把他这个村长活活地掐死。 今天就不谈这件事,他要严肃郑重地和花儿一家人谈谈她的婚姻大事。 凭心而论,他这个村长对他刘成厚一家人不错吧? 这时,他突然想起睡在炕上不能起来的成厚大哥,真的该看看他这个苦命人了。 在他住院期间,他和明亮书记两个人看过他两次。 那时候,成厚大哥的身体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可现在,他听村里人说成厚大哥的病恐怕不得好,不知能不能扛过六月。 他便问韵儿她妈:“我那大哥还是不能起来?” 韵儿她妈摇摇头,意思是说不可能再起来了,想看一眼就回去看看吧,估计时间不会太长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摆设,只在后窑掌子面上支起两块长长的条石,上面搁着一对红色的顶箱,中间一只破旧的桌子上稳坐一块方形的穿衣镜,其余就是几条黑色大瓷缸,其中一条盛水的,其他的都装着粮食,水缸上放着锅碗瓢盆和其他一些什物,门里一进去右边是一盘土炕,炕上睡着个半死不活的刘成厚。 刘成厚的身体愈加消瘦了,眼睛陷进乌黑的脸部深处,没有一点儿光泽,嘴巴张开粗粗地喘着气,看见王海平,眼泪不由的淌出来好几颗。 他低沉地说:“海平……”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还努力地挣扎着往起坐,但虚弱的身体使他力不从心,终于没有坐起来。 海平让成厚大哥好好地躺着养病,别有什么顾虑,要是家里有什么困难,村委会可以替他考虑的。 他和高书记经常在一起谈起大哥的这个病,估计会好起来的。 刘成厚用微弱的声音说:“唉……海平兄弟,大哥恐怕离死不远了,我也不想再拖累娃娃们了,早点死了,娃娃们也就闲心了。” 王海平不依他这样话,不吉利的,而是让他积极配合医生和家里人吃药休养,没大哥说得那么严重。 接着,他就把高明亮家玉宝想娶他们家春花的事向他和韵儿妈说了一遍。 成厚大哥的眼睛一亮,但他没有表态,而是看向他婆姨,看她是什么意见。 如今他这个病入膏肓的人似乎没有任何发言权了。 第24章 刘春花拒绝这门亲事 韵儿她妈感到十分惊讶,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圆圆的,好像能塞下一个鸡蛋似的。 她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事儿不太可能吧?”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但她还是愿意相信海平村长的话。 毕竟,他亲自找上门来,应该不会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或许,这里面真的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不过,韵儿她妈深知,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花儿手中。 所以,无论如何,还是要听听花儿自己的想法。 于是,她决定先探探花儿的口风,看看她对这门亲事究竟持何种态度。 如果她同意,那么他们这些大人们自然会尊重孩子的意愿,支持娃娃的决定;而要是她不同意,他们作为家长同样会站在孩子这一边,跟随娃娃一起拒绝。 可她又从另一方面想,这事绝不可能。 这是高明亮为了平息眼前的群众闹事而想出的一个计策。 如果他们和花儿说成这门亲事,那么夏婷自然不会带头闹事了。 她越想越觉得这种想法是对的。 产生了这种想法以后,她的内心就渐渐平静下来,又反问海平村长:“你觉得这事可能吗?我觉得高书记这是在胡日弄我们这家子人呢。” 王海平瞪了她一眼,说:“你这个婆姨怎能那么看人家高书记呢?他真的有这种想法。” 他分析了儿子玉宝的各种条件,虽然有份体面的工作,但腿上有毛病,瘸得厉害哩。 再说玉宝那不学无术的,高明亮早就看出来自己的儿子是个瘸腿又窝囊废物,有几个女子能看上他?” “那我家花儿就能看上他这个窝囊废物吗?” 韵儿她妈对这个后生也有些看法,不过她的确见过那娃娃好长时间了,不知变化成甚样子了,可人家那份工作是实打实的,镇政府干部在她眼里可是了不得啊! 她把花儿叫回来,把海平她叔来他们家的用意向花儿说了一遍,看她的脸上的情态有没有什么变化,就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花儿听了以后,一阵脸红,走到后面穿衣镜前,想了很长时间,最后她转过身子,说这件事她觉得不大可能,人家高玉宝是国家干部,家境那么好,和她这贫穷人家的女子谈婚论嫁,真有点儿不正常了。 她觉得高玉宝还是找一个有工作家庭富裕的对象。 她真的不配他。 说完她又去外面和莺儿收拾劈下的硬柴了。 花儿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并不是她的真心话,她心里想的只有一个顾小川。 她要等到小川高中毕业以后,看他能不能考上大学。如果不能考上大学,那她自然和他相亲相爱;如果能够考上大学,那她也要等到他大学念完,找到工作以后,那个时候,如果小川还爱她,那他们就结婚;如果小川不爱她了,那她再另找一个男人随便嫁出去算了。 她妈想她也有这种可能,但她还是慎重地考虑了许多,和她爸爸也商量过了,觉得花儿和玉宝成亲,是一种比较正确的选择,他高玉宝再窝囊,也会挣一份工资的。 花儿跟上他,准能享几天福的。 第25章 春花一心想得是顾小川哥哥 晚饭后,母亲把花儿叫到院前的一棵枣树下面,细细地和她商量这件事。 她条分缕析地分析着和高书记家儿子高玉宝成亲的种种好处:和高家成亲,他们一家人以后在村子里娃娃大人都不应再受人家的欺负了,村里人任何好处都可以捞到的。高家有钱,可以周济他们这个衰败的家,关键是玉宝在镇政府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在生活上不要受熬煎,她花儿就是一个国家干部的家属,以后生下的娃娃就有了城市户口,能在好样的学校里念书。 她姐姐韵儿很快就毕业了,要是考不上大学,让高书记把她安排在小学当个老师,兴许还能转成正式老师的。 好处实在太多了,当妈的能想到的都说出来了,还有没有想到的好处,也能得到的。 花儿听着母亲细细道道的分析,可她在心里却想着她和亲爱的小川的事。 她多么盼望小川快点儿毕业,回到她的身边,不然她真的可能因为家庭的特殊而嫁给一个她并不真心喜欢的男人。 是啊,母亲说得都在理儿上,确实替她和这个摇摆不定的家考虑的。 她也能理解母亲的一片苦心,但是她确实在内心深处喜欢着顾小川。 她宁可为小川做一辈子牛马,都不情愿嫁给高家当一个享受那种荣华富贵的生活的媳妇。 春花在母亲说完之后的很长时间里一直保持着沉默,她决不定应该如何给母亲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能用沉默表示自己并不同意这桩亲事。 母亲又说,她爸爸也是同意这件事的,他多么希望在他临死前看到花儿能嫁到一个好人家,那么就是他死了,也就少留一些牵挂了。 花儿很想哭一鼻子,便对母亲说,别再说了,让她好好想上几天再做出决定吧。 然后,她回到睡觉的屋子里,莺儿正在油灯下织毛衣,是给她亲爱的爸爸织一件毛背心,让爸爸早点儿穿上,就能护着肚子,不使肚子着凉。 莺儿看见二姐姐好像心里有事,一句话都不说就睡去了,睡下以后被子盖住了头,好像在里面抽泣着。 她推了推二姐,问她心里有什么事给她说说。 花儿说没事,二姐很累,只想早点儿睡觉,莺儿也早点儿睡吧,明儿还要去山里干活哩。 莺儿也就不言不语地织着毛背心。 一边想着二姐究竟有什么悲伤的事情了。 花儿止住了抽泣,不让莺儿替她着急,自己一个人在被子里面又想起了以前和小川在一块儿的情景。 在他们两个都上三年级那年秋天,一天晚上,小川来找她,说有一件很要紧的事要她帮忙。 那个年头,庙沟村大部分人挨饥受饿,白天轰轰烈烈地打坝修梯田改造小平原,实现增产增收的宏伟目标。 可到了晚上,饿得人连觉都睡不着。 顾小川睡觉前实在饿得支撑不住了,就到花儿家叫花儿和他一块儿去对面山腰上偷老果子吃。 花儿都已经睡下了,听母亲讲每天都重复的几个故事。 听到外面小川叫她的声音,她就不再听母亲的故事了,穿上衣裳去外面。 她看见小川站在月光下,就走过去了,问他时间不早了,不睡觉还想干什么。 小川把她拉到院子外面,说花儿妹妹饿不饿,他饿得连觉都睡不着,很想上去偷队里的老果子吃。 对面山腰上有四小队的几棵老果树,正熟透了,通红通红的,像害羞小女孩的脸,咱们上去摘上一包子。 花儿也饿啊,她听小川说去偷老果子,马上就同意和他一起去,不然他一个人不敢去偷,听妈妈说黑夜里山上有鬼哩。 第26章 花儿回忆小时候和小川哥偷老果子的故事 四小队的那几棵老果子树,原本是顾小川五爷爷家的。 他五爷爷一家人在他五岁的时候去了南路,一直没有回来。 后来那几棵老果子树被大队收回去,又分给四小队。 顾小川以前经常去吃他五爷爷家的老果子。 五爷爷家的几个姑姑都很疼爱小川,可惜几个疼爱他的姑姑跟着五爷爷去了南路。 小川在肚子饥饿的时候就想到了五爷爷家的老果子树和几个疼爱他的姑姑。 他有几次想上山去偷果子吃却又害怕晚上有鬼抓他送到阎王爷,也害怕被四小队队长抓住挨批判。 顾小川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那鲜红甘甜的老果子不断地在他眼前晃悠,仿佛在嘲笑他的胆小。 他的喉咙里好像有一只小手在挠痒痒,口水不停地往肚子里咽。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真想立刻冲上去摘几个尝尝。 但一想到要独自一人穿过那片漆黑的树林,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片树林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显得阴森恐怖。 顾小川想象着自己走进树林后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危险:也许会有凶猛的野兽突然窜出来,也许会碰到传说中的鬼魂,也许……他越想越害怕,觉得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面对这些未知的恐惧。 然而,那鲜红甘甜的老果子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让他无法抗拒。 他在心中纠结着,一边是对美味的渴望,一边是对黑暗的恐惧。最终,欲望战胜了理智,他决定冒险一试。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迈出了第一步,向着那片神秘的树林走去。 每走一步,他都感觉心跳加速,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当然不敢给大人说他偷果子去,只能去找最信任的伙伴花儿妹妹了。 两个娃娃决定之后,花儿就带着一只装化肥的袋子和小川下了坡,爬上对面山上。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花儿汗津津的小手,窸窸窣窣地在玉米林间爬蜒着,朝着果树的方向挪动着。 微风把玉米叶子刮得沙沙地响,好像有人就钻在高大的玉米林间捉这两个小小的贼。 花儿说小川哥哥,她好害怕哟,咱们别去了。 小川嘴巴贴近她的耳朵,说花儿不怕,有哥哥哩,半夜三更没有人在这儿看果子。 花儿别怕,咱满满摘上一袋子,藏在她们家后面的那眼旧窑里,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吃。 花儿就不怕了,和他很快就摸到了树下。 两个小娃娃在明亮的月光下,一个扯开袋子口,一个往下摘,十几分钟时间就摘了大半袋子。 花儿让他别再摘了,拿不动了。 于是两个小人儿就抬着大半袋子老果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山,把果子藏在那眼破旧的柴草窑里,用柴草盖得严严实实。 这天晚上,他们吃了好多好多的果子,差一点儿撑坏了胃口。 那半袋子果子,小川再都没吃一颗。 他去偷果子的事情被父母亲知道了,被大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通。 花儿每次抱柴的时候,拿回家几颗,分给一家人吃了。 尽管一家人都知道这些果子是花儿和小川偷来的,可他们从来没有责骂过她,因为这些偷来的果子让他们一家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再那么饥饿了。 还有一次,两个小娃娃在一起玩,突然小川问花儿,长大后,想嫁怎样的一个男人? 花儿不假思索地说:“就嫁给你,因为你能带我偷果子吃。” 那时候,虽然他们都还很小,但花儿已经把自己的一颗心过早地交给他了。 如今,十几年已经过去了,花儿的那句话仍然激励着自己,她要一辈子为他好。 第27章 海平再次登门探明花儿的心思 过了几天,王海平又一次来到他们家,看他们一家人把这事情商量成什么样的结果。 高书记家那边也是催得很紧,很想早点儿了结他的这个心愿。 高玉宝很让他这个当了大半辈子书记的父亲愁肠。 他清楚自己儿子的底细,要是找个方方面面条件都好的女娃娃,那真是太难了。 那天,玉宝回到家里,妹妹玉霞把父亲托海平叔去刘家提亲说媒的事告诉他以后,高兴得他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睡觉,很想去看看可爱的春花。 他去井上担水,希望能碰到她也在担水,但他并没有碰上她,于是他就爬到花儿家对面山腰眺望着花儿。 为了看得清楚、逼真,他带着自己在部队时弄到的望远镜,用望远镜看下面,什么都看得很清晰,门窗上的对联上写得字都能看得清楚。 他看见花儿坐在硷畔边的那块石床上挽起袖子露出两截莲藕般的胳膊使劲儿地搓着衣裳,热得她脸上都冒汗了; 他看见花儿抱着一抱硬柴回到屋子里做起了饭; 他看见花儿衣服上补着的扎眼的补丁; 他看见花儿端着饭碗坐在院中的那棵枣树下吃着洋芋擦擦和玉米面馍…… 他很想跑下去,坐在花儿一起吃他们家的洋芋擦擦和玉米面馍馍,但他不能下去,他害怕花儿产生反感情绪,害怕花儿说他一个男人等待一些时间都按捺不住了。 他去城里给花儿买得一身新衣裳,一双真皮皮鞋,不知怎么才能交给她,他想让妹妹玉霞替他送过去。 玉霞笑他心太急,什么话都没说成就给人家花儿送衣服,人家能接受吗? 玉霞不帮哥哥这个忙,气得他不想再理会她。 他父母也看到儿子真的对花儿动了心,就再次打发海平去刘家问个究竟。 在他们心里,王海平就像他们家的仆人一样,随便使唤他,他都义不容辞地把他们家的事办好。 花儿她妈告诉王海平,他们两个大人倒同意花儿嫁给玉宝,可花儿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说明她的意见和想法,问她,她一句话都不说,他们真的还拿她没办法。 花儿在那边窑里补衣裳,听见是村长王海平又来说和她的婚姻的事了,心里就是阵阵的烦躁。 她心想:自己今年才十七岁,还不到出嫁的年龄,但父母亲却有这种想法,也许他们真的是为她这个女儿和家庭考虑的,他们的想法也许是合适的,但她现在真的不想把自己嫁出去,出嫁了就成了高家的人,当然就不能为这个家干太多的活,那么,繁重的负担就落在母亲和姐妹们身上。 这是她最不情愿看到的情景。 再说,她最大的奢望还是在顾小川那儿,在内心深处喜欢了他十几年,眼看就要有结果了,可中途却又插进来这么一个与她很陌生的男人,而且强势的外力步步向她逼近。 她又不像夏婷那样的性格,心里又不甘心把父母的心给伤了,特别是可怜的父母,她可以想象到父亲盼望女儿成就的那颗焦急的心。 母亲把花儿叫过去,意思是让她自己向海平叔说说,怎样看待自己的婚事。 海平叔都是为她和这个家考虑的,人家高家那边也是等不急了,可以的话,马上就订婚,跟今年年前把婚事办了。 花儿又沉默了老半天,眼看着母亲要着急了,无奈地说:“我都没想好哩,这样的事毕竟是头一回,没有经见过,总要让人多考虑几天嘛。” 说完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听王海平村长和母亲喋喋不休的说话,都是围绕着花儿如果能和玉宝结婚的种种好处,但花儿认为这样的好处未必都能轮上他们家,越来越觉得这个王海平村长说媒的高超技巧了。 第28章 夏婷对二姐婚姻的看法 夏婷得知二姐要嫁给高玉宝,开始时还真有点兴奋。 她想起了小时候偷吃果子的经历,那时候她们总是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地去摘果子和梨子,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而现在,二姐即将成为高书记家的媳妇,这意味着她们可以光明正大地享用那些美味的水果了。 这个想法让夏婷感到无比愉悦,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美好的生活场景。 她想象着自己可以尽情品尝那些甜美的果子,不再需要偷偷摸摸地行事。 这样的改变对于夏婷来说无疑是一种解脱,她终于可以摆脱那些沉重的负担和束缚,开始全新的生活。 这不仅是身体上的自由,更是心灵上的解放。 她不再需要承受无尽的压力和疲惫,可以尽情享受自己的青春岁月。 同时,这也是对她过去艰辛生活的一种补偿。 曾经的她饱尝了痛苦和折磨,但现在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她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回报,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 这种转变让她明白,人生中的苦难并非永恒不变,只要坚持努力,就一定能够迎来转机。 这个女孩总是喜欢独自上山去偷摘高明亮家的苹果和梨子,一点也不害怕被主人抓住。 说来奇怪,尽管她多次这样做,但却从未被发现过。 从那以后,她觉得自己仿佛拥有了一种特殊的“豁免权”,可以光明正大地享受她二姐家的水果。 这种感觉让她既兴奋又得意,同时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一丝窃喜。 或许正是因为她的大胆和幸运,使得她能够如此坦然地品尝这些美味的果实。 而这段经历也成为了她成长中的一段有趣回忆。 其次,她想到的是玉宝是镇政府的国家干部,挣着一份国家的钱,那是许多人都羡慕不已的事情啊! 然而,当她听到二姐表示自己并不愿意嫁给高玉宝的时候,夏婷并没有追问二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而是毫不犹豫地按照二姐的意愿回应道:“那咱就不嫁给他吧!” 这让二姐感到十分惊讶和感动。 毕竟,她们姐妹俩的感情非常深厚,彼此之间也有着深深的信任。 只要二姐不同意的事情,她刘夏婷坚决不会去做。 因为在她心中,二姐的意见和想法非常重要。 她会坚定地站在二姐一边,支持她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这已经成为了刘夏婷内心深处的一种信念,也是她与二姐之间深厚情感的体现。 这种支持不仅仅是表面上的赞同,更是一种行动上的跟随。 无论二姐面临怎样的困难或挑战,刘夏婷都会毫不犹豫地陪伴在她身边,给予她力量和鼓励。 对于刘夏婷来说,二姐的幸福和快乐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因此,她愿意付出一切努力来帮助二姐实现梦想,让她过上充实而有意义的生活。 这就是刘夏婷的主要思想体系,一个充满着爱、忠诚和奉献精神的体系。它不仅展现了她对二姐的深情厚意,也体现了她作为一个人的价值观和品质。 从此她就对高家人产生了一种不欢迎的态度,这种情绪仿佛在她心中生根发芽,愈发强烈。 每当高家有人来访,她总是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厌烦和不满。 而当高家的消息传来时,她也会不耐烦地摆摆手,表示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他们的事情。 即使高家偶尔送些礼物或表示友好,她也只是冷冷地收下,脸上没有丝毫笑容。 她和夏莺商量,要是王海平以后再上刘家的门说和二姐的婚事,她们姐儿俩就把他撵出门外,让他再来骚情人。 夏莺一脸焦急地说道:“把人家一个大媒人撵出门外,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她皱着眉头,语气严肃地继续说道:“人常说,有理都不打上门的客。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不安,仿佛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况且人家王海平村长上门是说媒的,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坏一桩媒”,可见媒人在人们心目中有多么重要。 花儿焦急地盼望着姐姐和小川哥哥这个星期末下午回家。 他们回来就可以给她出主意、想办法,要知道现在的她,心里可是矛盾哩。 然而,春韵和小川哥哥这个星期六没有回家。 她觉得苍天都不守护她美好的爱情和幸福的生活了。 第29章 郑少波约刘春韵去看电影 星期五下午,顾小川在上晚自习前来到他们班的门前叫春韵,问她明天回家不。 春韵想了半天,说这几天家里估计没什么事,那她就不想回去了。 他小川想回去,就一个人回去,不应带她受劳累,但路上一定要小心,现在公路上的车辆太多了,很容易出事的。 她很担心小川的安全。 她还告诉小川,家里人问起她有钱没有,就告诉他们,她的钱还没用完,不过再给她捎点干粮。 没想到,韵儿她不回家,小川说他也不想回家了,趁一天休息时间,再多复习一些。 他想他和韵儿姐姐不一样,韵儿姐姐考不上大学,找个不错的对象,过她的生活就可以了,可他是个男娃娃,将来要干许多男人们干的事,现在必须勤奋努力,只要他勤奋努力了,即使考不上大学,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过,他已经产生了一个坚定的立场,不论考上考不上大学,他都要和花儿妹妹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因此,就是想到以后要给花儿妹妹一个幸福的生活,顾小川非要把自己的路走得有意义,有价值,当然要有付出,甚至流血流汗。 他之所以说韵儿姐姐和他不一样,是因为韵儿姐姐是一个漂亮多情的女娃娃,听(2)班的几个男生说,班里有好几个城里男生想追求刘春韵,特别是班长常永强和体育委员郑少波,为了得到她,已经到了将要打架的地步上。 他不回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害怕韵儿姐姐有什么麻烦事缠在她的身上。 他要时刻打听这个消息,一旦有妨害韵儿姐姐人身、荣誉和自尊的事,他一定要奋不顾身地站出来,保护他亲爱的韵儿姐姐。 星期六下午,刘春韵和几个女生去灶上吃过晚饭,回到宿舍坐了一会儿,和同学们聊了一会天,随后又提了一桶水,洗了两件衣服。 洗完衣服之后,她准备出去随便转转。 这些日子,她把整个黄城县城每个角落都转遍了,知道各个机关单位、学校、饭店、卖各种货物的店铺、旅馆、歌舞厅…… 在她心里已经非常熟悉了,城市的繁华几乎把她的心灵熏染成一个城里女人。 她刚穿上一件外衣,就听从外面回来的一个女生对她说,去一下外面,体育委员找她。 刘春韵赶忙出去,看见高大康健的郑少波手里掂一个篮球,蓝色的运动衣搭在肩头上,身上穿着一件印着红色“5”号的背心。 背心已经湿透了,手臂上正冒着热汗。 显然,他是刚打完篮球。 他背着女生宿舍站立着,耳朵仔细地听着春韵出来时的动静。 刘春韵走近他,客气地问他有什么事找她,请说吧? 郑少波也就直接问她晚上有空没有,有空的话请她看场电影。 他认为看场电影是非常正常的事,同学们之间嘛。 刘春韵犹豫了半晌,害怕跟他一个男生看电影被同学们知道后会说出是非。 下午常永强就委托两个女生来约她晚上去他们家看录像,因为那两个女生平时和她几乎没有什么交往,又是非常傲慢、喜欢鄙视农村同学的城里女生,和她不是一路上的人,因此被她拒绝了。 如果她再拒绝了郑少波,更是对他的不尊重,便有些为难地答应了他,同时又因为拒绝了常永强的好意而歉意。 但她心里想,他常永强既然请她去他们家看录像干嘛不主动邀请她,还摆架子委派别的女生请她? 这一点她非常生气。 郑少波约定在电影开场前半个钟头在电影院右侧的台阶上聚合。 因为这是郑少波第一次邀请一个漂亮的女同学去看电影,所以他心情好兴奋、好新鲜、好感动。 他自信在刘春韵的心里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之后,他就跑回男生宿舍,洗了头,又在头发上抹了一层发油,对着镜子一看,哇,油光锃亮的,真帅气。 然后,他打开自己的那只红色木箱子,从里面取出十元钱,揣在衣袋里,又照了一下镜子,手指头又摸了几摸,觉得满意了,才锁上宿舍的门出去了。 还有两个没回家的同学整个下午就没有见到他们的影子,想他们也去逛街了吧。 时间还早。 郑少波便往电影院那边慢慢地走去。 到了电影院的台阶上,没有看见刘春韵,不知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刚才看清了,她已经离开了宿舍,估计她又去逛街了。 他后来发现春韵非常喜欢逛街,逛了大半天并没有买得什么东西,可她每天都乐此不疲地要去,不过她很少有不上课不上自习的情况。 她在老师心目中是一个遵守学校制度和班级规章的优秀的女生,当然在临毕业时不希望被老师轻看了她。 郑少波还是很担心她会被常永强约了去,他知道其实她和常永强的个人关系相当不错。 刘春韵此时正在卖衣服的摊点上,欣赏着花花绿绿的新款衣服。 她太想给妹妹们买点衣服了,她甚至分类给几个妹妹试着穿了一遍,这种类型的花儿穿上最漂亮,那种类型婷儿穿上最洋气,那几种又适合于莺儿、香儿、凌儿穿,可惜她身上没有钱啊! 她甚至想到自己以后也要当一个卖衣服的女商人,那她一定把妹妹们装扮得像一朵朵的鲜花。 突然,她想起时间不早了。 她便问了问那个外地卖衣服的女人现在几点了。 那女人看了一下手腕上明晃晃的手表,说快七点了。 啊,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赶紧往电影院那边跑去,心想郑少波一定等急了。 第30章 绯闻扰乱了他们的内心 电影放完以后,他们穿过一条卖饭的小巷。 在这条巷子吃饭的人在晚上比较多,瓦篷上方挂着一盏盏耀眼的电灯泡,照得人额头上都闪烁着明亮的光影。 郑少波觉得肚子有点饿,就对刘春韵说,咱们吃碗滚烫的烩粉汤,心里暖和些,黑夜里还真有点冷。 巷子里便刮过一阵急促的寒风,卷着杂物在空中飞舞。 说起寒冷,春韵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手里的油漩还没吃完,说她一点儿都不饿,油漩还有这么多。她拿起半块油漩给郑少波看。 她只在看电影时掰的吃了半个。 不管她有怎样的想法,郑少波已坐在一条油腻腻的条凳上,指着凳子一头让她快坐下。 突然,刘春韵又猛地抖了一下,说真的有些冷,衣服穿得太单薄了,真是人们说的春寒料峭啊! 吃完饭后,他们一起走回学校大门,然后就分开走了,各自回到宿舍里,睡觉去了。 第二天晚自习以前,班里的同学们看到他们时的那种眼神是怪怪的。 有的同学聚在一块儿指着他们窃窃私语。 郑少波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但刘春韵十分敏感地发现,有不少人已经知道他们昨天晚上看电影的事情了。 他随后悄悄地给郑少波说,坏了,有人发现他们的情况了。 郑少波并不在乎这件事将给他造成多大的精神损伤,但他最担心的是刘春韵一个女生是无法承担如此巨大的压力。 他随后找了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同学去教室外面,问他知道同学们都在背后议论他什么吗? 那同学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看了一场破电影吗?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他请刘春韵,她能赏脸去看电影的话,那他就会感到无限自豪。 是的,他郑少波也因自己和班上最漂亮的女生看了一场电影而感到无限自豪,而她刘春韵难道也为之自豪吗? 他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给他们放出如此流言,也许在听者看来,他们两个男女同学昨天夜里一定做下了让大家丢脸和伤风败俗的丑事了。 他想传播流言的人一定将他们的事无限的放大,那人们不相信也不可能了。 刘春韵在上晚自习的时候,心里慌乱极了,有时害怕得她浑身直哆嗦,趴在桌面上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事。 第二节她干脆不上自习了,给郑少波说老师问她的时候,就说她肚子疼得厉害,在宿舍里睡着哩。 郑少波一直怀疑这事一定与常永强有关,就秘密地注视着他,但是,常永强的反应没有一点儿异常,坐在那儿做着一份模拟试题,注意力非常集中。 这样是看不出他有任何传播流言的迹象。 那么,他必须调查清楚,事情到底与他有没有关系,如果真的话,他必须给他常班长一定的颜色看看,别说他是什么城里当官人家的子弟,他才不在乎他有什么样的家庭背景。 显然,要调查清楚这件事本来面目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大部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个别知道的同学也不想吐露真言,他们不希望自己得罪一个人,“明哲保身,但求无过”,课文里也是这样写的。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渐渐地平静下来,再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浪,只是留在同学们的记忆深处的是刘春韵这个平时看起来那么乖静的女生,居然能干出那样的事情来。 实际上,她是人们在失望与叹息中被看作是一个腐化堕落的女生,瞧她以前是那么勤奋用功,可现在却变得成天谈情说爱的女生了。 有人在心中默默地谴责着刘春韵,瞧她那种家庭状况,不通过勤奋改变现状,反而破罐子破摔,自作自贱呢! 这些气氛被刘春韵准确地接受到了,并在心理上受到沉重的挫击。她从此变得更加沉默了,再也不敢和男生有任何交往,把自己结结实实地封闭起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将要带来一切后果。 第31章 常永强想尽办法邀请刘春韵去他们家看港台录像片 常永强感觉到刘春韵后来从本质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再都没有听到他和郑少波发生过看电影类似的事情了,也许她的心真的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他反过来又替她难过,他试图找个机会对她从精神上进行安慰,但当看见刘春韵那两道冷漠的眼光逼向他时,他内心的负疚感愈发强烈了。 每当他看到她时,他就不由自主地回想到那个星期六晚上看电影的情景了。 那天下午,常永强准备邀请几个男女同学去他们家看几个精彩的录像片子,而他最想邀请的女生就是刘春韵。 这几天父母亲都去外面开会的开会,旅行的旅行,都不在家里,正好给他们的聚会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他邀请两个城里的女生两个城里的男生,再一个就是乡里人刘春韵,美其名曰“城乡结合”嘛。 他这样邀请同学是有用意的。 那两个城里男生和两个城里女生平时关系一直不错,好像还有恋爱的迹象,而常永强只是请他们来作陪衬的,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邀请刘春韵,否则他恐怕请不来刘春韵这个独特个性的女生的。 他先让那两个女生去邀请刘春韵,但当刘春韵明白她俩请她的主要目的是受常永强的支派,就觉得这是常永强蓄意安排好的。 这两个城里女生平时几乎和她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她们都是看不起乡里同学的,架子也很大,真有点不可一世的待人态度。 她在心里也一直瞧不起这样具有典型市侩特征的女生。 突然,她们又是那么亲切地请她这个乡里女生去班长常永强家看什么港台新片。 她认为常永强这种请人方式很无聊,既然请她看录像,干嘛自己不主动请她呢? 要知道,她对那两个城里女生缺乏最起码的信任。 因此,她就婉约拒绝了她们。 那两个城里女生气恼地告诉常永强,刘春韵这个土棒子乡里人还摆一副臭架子,故意拒绝班长的好意,没有请到她,她有什么了不起吗? 常永强很失望,但他一直在寻找着机会想再次请她去他们家。 但是,教室里人太多,刘春韵也似乎有意不给他这次机会,找不到说话的最佳时机。 等到下午放学后,他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一直坐在教室里,等着刘春韵吃过晚饭。 那时候教室的人就少了,也许能找到和她说话的机会。 可他竟没有想到,当他从教室里出来,准备找她的时候,他却意外地发现,郑少波正和刘春韵站在女生宿舍前说话,好像是说看电影的事。 后来他清晰地看见,郑少波递给她一张电影票。 他这才明白,原来刘春韵和郑少波已经产生了那种男女关系了。 这可怎么办呢?他在心灵深处真的对刘春韵有那种好感啊! 不论以后如何发展,他认为当今攫抓住她的心,最起码在高中最后的日子里,能让他的生活充满色彩和阳光,难道被班里同学们推崇的一班之长就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守住吗? 这种坚定的心使他像发疯一样将要面对眼前的这个心绪游移不定的刘春韵。 不行,他必须想尽办法让刘春韵快速离开这个郑少波。 于是,他飞快地跑到电影院的售票厅外,买得两张电影票,再联系到那两个信任的朋友,商量如何对付那个郑少波。 经过讨论,那两个朋友说他们两个也去看电影,监视他们两个男女在电影院的黑暗中会有什么样的稀奇动作。 结果,郑少波和刘春韵恰好坐在那两个探子的前两排。 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看见刘春韵好像把身体移向了郑少波,又嘴对着他的耳朵说了许多话,至于说什么话,不能听清楚。 电影还有十几分钟,他们害怕被刘春韵和郑少波发现,就提前走出电影院。 然后,他们就径直去了学校,找到几个没有回家坐在教室里拉闲话的男女同学,夸张性地将他们两个人一起看电影的时亲昵的情节告诉了大家,并且安顿他们最好不要向外宣传了。 这样对他俩的名声都不好。 他们甚至把这件事告诉给刘春韵一个村子里的顾小川。 顾小川清楚这件事是谁捅出去的,只是他没好意思把实话说给韵儿姐姐,怕她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坏情绪。 第32章 顾小川安慰春韵姐 几天之后,郑少波亲自来找顾小川,请他劝说一下他的春韵姐姐,因为他邀请春韵同学看了一场电影,本来也是挺正常的事,却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杜撰之后成为绯闻,害怕得春韵时常心慌缭乱,不能安心学习。 郑少波和顾小川都是各班的体育委员,彼此有一些往来,比如经常联系两个班组织篮球赛、足球赛,为增进两个班的友谊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但是顾小川不喜欢打篮球,他喜欢踢足球,还喜欢学点武术散打什么的,手脚上也练下了点真功夫,都是受到了他们村的赵三铁的影响。 有一次,他心情郁闷,走出教室,一掌过去就磕下来教室墙角的一块手掌般大小的砖棱子。 那个破豁子将永远刻上了顾小川的手掌印记,随着岁月的流逝,永远无法冲刷而去的。 他要保护好韵儿姐姐,不希望她她受到一点点的委屈和伤害。 在得知那天晚上看电影风波是班长常永强一手策划之后,他就奋不顾身地去扞卫韵儿姐姐的人格与尊严,把常永强挡在校门口,警告他,希望他以后别再做上次那样的傻事,要想追求一个女孩,就要把自己对女孩的真挚的爱心拿出来,才能获得女孩的芳心,依靠那种算计他人而获得女孩的爱心,那只能说他太蠢笨了。 常永强一脸懊悔地对顾小川说:“我真的很后悔,不该用那么粗鲁的方式去对待春韵。” 他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 顾小川看着常永强,心中也有些无奈。这家伙明明心里有着刘春韵,却总是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错了,那也只能想办法弥补了。 常永强抬头看着顾小川,眼神坚定地说道:“你能不能帮我跟春韵解释一下?告诉她我的真实想法,让她知道我其实是真心喜欢她的。” 顾小川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帮忙,但同时也提醒道:“我可以帮你转达,但最终还是要看你自己的行动。如果你只是口头上说说,而没有实际行动,恐怕很难让春韵相信你的诚意。” 常永强用力地点头,表示明白。 他决定不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地喜欢春韵,而是要勇敢地站出来,正面追求她。 他要向春韵展示出自己的真诚和决心,让她看到自己的改变。 顾小川拍了拍常永强的肩膀,鼓励他道:“好,那就加油吧!希望你能成功!” 常永强感激地看了一眼顾小川,然后转身离去。 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春韵感受到他的真心。他要向郑少波发起挑战,证明自己才是最适合春韵的人。 顾小川也不反对那两个男生对韵儿姐姐的追求。 他也知道两个都较为优秀的男生的自身能力和家庭背景,但他决不允许他们用不正当的手段摧毁她那颗纯洁的心灵。 后来顾小川找过一次韵儿姐姐,告诉她,他们班的班长和体育委员都有追求她的心愿,但常永强采用的那种方法用意是好的,可他的方式不对。 他激励着韵儿姐姐,对于两个男生的追求,她可以慎重的选择,如果学业不能成功,有点儿爱情收获也是人生的一大成功。 他安慰韵儿姐姐不要为这件事而恐慌,不要因为别人的眼色和谈吐就失去一次绝好的机会,那样,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通过顾小川的一席话,春韵顿时把这几天积压在心中的担忧和恐惧驱散了,以更加明媚的笑脸、阳光般的心态对待一切事物。 她要用最纯真的心情面对两个喜欢她的男生,让他们各自对自己充满最美的梦想,让他们在繁重的学习中淡泊宁静,守护着他们内心的那个爱情女神。 第33章 春韵姐告诉他一个不幸消息 这个消息让顾小川感到震惊和失望。他一直对刘春花怀有深深的感情,但由于自己家庭贫困,他从未敢向她表白过。如今听到她即将与别人订婚的消息,他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 这个不幸的消息是韵儿姐姐亲口告诉他的。 韵儿姐姐告诉他这个消息时,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她似乎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非常自豪,并期待着他也能分享这份喜悦。 然而,她并没有意识到,小川和花儿妹妹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友谊。 他们的内心世界紧密相连,彼此的存在对于对方来说具有无法替代的重要性。 春韵心里很清楚,虽然花儿和高玉宝从小就认识并且关系很好,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发展出男女之间那种深厚的爱情。 然而,她的韵儿姐姐却持有不同的看法。 韵儿姐姐认为花儿能够嫁给高玉宝是他们家庭中的一大幸事,毕竟花儿即将与一个拥有正式工作、身为国家干部的人步入婚姻殿堂。 这也意味着他们刘家从此将与高明亮书记结下亲缘关系,而高明亮书记无疑会成为他们一家最强有力的后盾和保护者。 可是,韵儿姐姐实在是太过大意了,完全忽略了小川的感受。 她只顾着自己兴奋,却没有意识到这会给顾小川带来怎样的伤害 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无情地刺痛着他的心。 而此刻,他那颗原本炽热的心已经被她推到了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他简直想从悬崖峭壁上跳下去坠入山谷。 刘春花从小就被教育要顺从父母的意愿,所以当她的父母决定将她嫁给高玉宝时,她感到非常痛苦,但又无法反抗。 尽管夏婷极力支持她,并试图说服她拒绝这门亲事,但刘春花最终还是选择了顺从父母的安排。 这种无奈的婚姻,也预示着她未来生活的不幸。 这是她经过多少个日日夜夜苦思冥想最后下的决心。她要在父亲有生之年看见自己的女儿组建成一个幸福的家庭,然后安然地离开这个世界。 即使自己受到再大的委屈,她都要让重症在身的爸爸心情舒畅地度过最后的日子。 本来她原本就没有这种想法,小时候说过的话毕竟是随便说出来的,不负责任的表白,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只是自己太多情。 因此,她就不和小川说什么了,她只是给亲爱的小川说说,这件事算是他们家最大的一件事情。 前天,她骑着高家给她买得崭新的“飞鸽牌”自行车,买了好多东西,还给韵儿姐姐留下二十块钱,让姐姐从此以后去灶上吃饭,玉宝说他可以供姐姐上大学。 花儿看起来还算高兴,韵儿只是看到妹妹的表象,其实她痛苦的要死。 她和高玉宝之间不可能产生真正的感情,一切都是应付他的。 当顾小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呆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花儿这么早就与别人订婚了。 这该怎么办呀! 第34章 回想高玉宝调皮捣蛋的往事 他跑回宿舍,躺在被卷上,痛不欲生,他不相信亲爱的花儿妹妹真的就不喜欢他了,他可以想象到那个破烂的家庭才让她过早就像成年人一样开始了自己的家庭生活,多少美好的梦想难道真的就这样破灭了吗? 不能,绝对不能,他要想办法阻止这场婚姻的继续进展。 如果可行的话,他可以不念这书了。 他马上回到庙沟村,和花儿一起开始那种成年人的生活。 想过这些,他决定马上回家,把事情弄明白,然后劝说花儿千万不要把自己这朵鲜艳的花插在高玉宝那牛粪上。 他高玉宝算是什么人,学校里从来没有学习过,总是称兄道弟,吃喝玩乐,打架赌博。 上小学的时候,他还把花儿带到深沟里一个山窑里,逼着花儿脱掉裤子,还哄骗花儿说给她花纸糖果。 那天,高玉宝拿着柴棍棍把花儿身体下边的那地方弄疼了,疼得她哭着向小川说了高玉宝用柴棍棍戳了她的那地方。她用手指着受疼痛的地方。 小川听后,气愤极了,立即找到高玉宝,把他拖到彩霞河最深的地方,使劲地把头压在深水里,真想把他活活淹死。 高玉宝害怕极了,求小川爷爷狠狠地捶他一顿,不要把他淹死。 那次,高玉宝从心里怕起了顾小川,再也不敢欺负花儿了,并且经常把他们家的好吃的拿出来偷偷地塞在她的书包里,有时还给小川吃。 上了初中,高玉宝因羞辱女老师而被学校开除。 高玉宝去厕所洒尿,洒了女老师一身子,头发都湿透了,像洗过澡一般。 学校厕所中央有一堵一人多高的墙,隔成了两面男女厕所。 高玉宝窥视了一位漂亮的城里来的女老师,穿着裙子进了厕所。 他也进了男厕所,看见下面尿水面上映出来来逼真的女老师白净的屁股,就朝墙上面用力喷尿,结果洒了女老师一身子尿。 城里女老师哇哇地哭,提着裙子往外跑,看见高玉宝也从男厕所惊慌地往外面跑。 女老师当时就骂了他很难听的话,随后就向校长说就是那个流氓给她尿了一身一头,衣服和头发还湿着哩。 校长让高玉宝去他的办公室,问真是他干的吗? 高玉宝不但不承认错误,反而说老师冤枉好人,真正洒尿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生,但他死活不说是谁,他说怕说出去遭人家报复哩。 校长生气了,说别装好人了,除了他,谁还会做出这样缺德的事哩?当时就让他卷铺盖走人。 后来部队征兵,他父亲找了个扛硬的关系,就让他当兵去了。 三年以后,高玉宝竟变成一个瘸子回来了。 顾小川不知那个瘸子高玉宝懂不懂什么叫感情,居然想和他亲爱的花儿妹妹要订婚。 这个事情绝对不能成,他要想办法把这件事给黄了。 顾小川当天下午就回到了庙沟村,连家都没回直接来到花儿家,可花儿他们都去山里种向日葵了。 第35章 高家父子帮春花家种田 听花儿她爸说,连高明亮书记、高玉宝都去了。 高明亮还从外村雇来几个好劳力,连骡子犁铧一并带来了,计划两天后就要把十几亩向日葵全部种在地里。 小川觉得事情真的不妙,显然两家人都是你情我愿的,他又能有什么办法拆开他俩呢? 然后他就回家去了。 他妈告诉他,别有什么指望,人家花儿过几天就要订婚了,别再和她说什么话,说出来只能让两个人伤心。 母亲也算念过几天书的人,又是村里的赤脚医生,道理她都懂的,觉得人家花儿和小川从小到大像兄妹一样相处,但人家并不一定非要嫁给他小川嘛。 她耐心劝说她儿子,好好念书,把书念成了,什么样的女娃娃都能找回来的,看人家玉宝,当了几年兵,有一份工作,就把花儿这朵花摘走了。 小川没有言传,仍然在心里想着办法,绝对不能让花儿和高玉宝那样的男人订婚,甚至结婚。 晚上吃过饭后,高玉宝父子带着那几个受苦人都去他们家睡觉了。 高玉宝家窑洞多,有地方睡,再说高明亮为了让那几个雇来的好劳力明天干活更加卖力,今天晚上叫婆姨准备了酒菜,好好地招待这几个外村人。 他的这些举动目的就是让刘家人心里满意,同时也可以夸夸他高明亮书记的门户。 从今天的劳动情况看,高明亮书记这个很长时间都是指手画脚不劳动的领导,虽然干起活来不中用,但他也是用尽了力气。 在他的回忆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真心实意地做弄过庄稼,自家的责任田也都是户里的那些兄弟侄儿帮他弄的。 这么看来,高书记真的很看重这门亲事。 他还计划着,在春花和玉宝两个结婚之后,他再托人找关系,把花儿也暂时安排到镇上某个单位,等到机会一成熟,就把她转成正式工。 值得自豪的是,他们家在地区行署有个当副专员的熟人。 那个熟人叫蓝凤翔,曾经得到他父亲高老先生的援救。 胡宗南进攻黄城县的那些日子,蓝凤翔当时是国军的军需官,被共军追击到了庙沟村。 在情况十分紧急的情况下,蓝凤翔跑到当时当自然保长的高老家里,把一块昂贵的怀表塞给高老,乞求高老先生帮他逃过这一劫。 因为国军来到庙沟村并没有给庙沟村百姓带来任何麻烦,高老先生就把他藏在地下的红薯窖里,一直躲了半个月时间。 在“文革”时期,蓝凤翔受尽了折磨,善良的高老太太还去给他送过一身棉衣一双棉鞋。 后来政策宽大了,蓝凤翔就当上了黄城县县长,后来升成了行政公署副专员。 蓝副专员一直没有忘记高家的大恩大德,亲自开车看望过几次高老和高老太太。 在高老去世的那年,他都来过,还为高老戴了孝。 所以,凡是高明亮要求蓝专员的,他一定想办法帮他办理了。 他为了能让春花能开开心心,和玉宝结婚以后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很容易想到再去找一次蓝副专员。 眼看着几个人从春花家起身,随后顾小川就穿过一个斜坡,翻过一个脊梁,径直去了花儿家。 第36章 顾小川找春花说出心里话 突然,门外传来了莺儿急促的脚步声和兴奋的呼喊声:“二姐!二姐!小川哥哥来啦!” 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让花儿心头猛地一颤。 她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乱与期待。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小川一定是听到了她即将订婚的消息才匆忙赶回家中的。 此时,花儿正站在锅台旁边清洗着餐具,神情专注而认真。 此时,她的内心十分的凌乱,像一团麻一样,乱成了一锅粥。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交待这种情况,因为她害怕会伤害到他的心。她不禁想起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让她感到无比温暖,但同时也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很深,但她却无法回应他的爱。 她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应该告诉他真相,或者继续隐瞒下去。 然而,无论选择哪种方式,都会给他们带来痛苦和伤害。 她感到无助和困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避免更多的麻烦。 最终,她决定还是要告诉他真相,即使这意味着可能失去他的友谊。 她相信只有坦诚相待,才能解决问题并保持彼此的尊重。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准备面对接下来的心理挑战。 她听见母亲在院子里和小川说话,说小川听到花儿订婚的事情啦,再过上几天她就要和高玉宝订婚,订婚用的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 母亲知道小川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提前从学校里跑回来,但不管怎么说,花儿不可能和他成婚的,高玉宝才是花儿的最佳人选。 对于花儿母亲说的话,小川只是笑笑,没有跟她说什么。 他只是想早点儿见到花儿,就走进花儿洗家匙的那眼窑里,看见花儿低着头洗着一只碗,叫了一声“花儿”。 花儿的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直落下来,被小川看得分明。 这使小川像被刀子剜着心肺一样疼痛不安。 花儿一直没有抬起头,直到把锅碗洗完以后,从上面一根头号铁丝上抽下来一块毛巾擦了擦脸,这才转过身慎重地看了小川一眼,轻轻地笑了笑,问他:“没到星期六,怎么就回来啦?” 他把花儿拉到外面,又拉到后面的一条沟里,想让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是不是她真的喜欢高玉宝。 头顶上一轮月亮在云中钻来钻去,好像它急于要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花儿说不出什么话,她知道,小川还像以前那么喜爱她,只是后来都长大了,再没有把那种爱的宣言说出口罢了。 现在,她真的又为亲爱的小川哥哥着想了,能想到此时此刻的内心的焦灼。 这种焦灼包括对她嫁给高玉宝的担心和他失去自己心爱的女孩儿的痛苦。 可是,命运也许本来就是这么残酷,本来没有按照自己的设计而是一次次地违背着人的意愿。 这就被苦恼悲愤的人们一并归结到命运之上了。 她没有办法再次改变目前的残酷的现实,即使一颗火热的心变得冰冷,也就让它那么冰冷下去了。 啊,亲爱的小川哥哥,请你别忧伤,在她纯洁的心田里永远有他的一席之地。 她悲切地说:“小川,以后再不要在一起了,我已经和他说定要订婚了。” “花儿,不可以这样,不可以把自己的心伤害,去成全那颗更加破碎的心。”顾小川激愤了,大声地喊。 第37章 为了心爱的人辍学回家 花儿又开始哭了起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抽泣着说道:“我本来也不想这样啊!可是家里那两个大人非要我跟高书记家的玉宝成亲……”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委屈,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接着,花儿继续诉说着自己内心的苦衷:“他们分析得确实有道理,最起码将来有一份稳定的工资,可以让我们的家庭不再像现在这样摇摆不定。”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生活的担忧和不安。 她就这样认命了,可她并不想让小川也跟着一起认命。 她知道,小川一直都是个有野心、有志向的人,如果因为她而放弃了未来,那实在太可惜了。 于是,她决定劝劝小川,希望他能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去寻找一个比她更好的女孩子,过上更加快乐幸福的生活。 然而,小川并没有听取她的建议。 相反,他告诉她,他已经不想再继续念书了,他想要出去挣钱,挣足够多的钱来维持家里的生计。 他向她保证,只要花儿不要立刻和高玉宝订婚,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会努力劳动,赚到足够的钱来改变现状,并最终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 他的坚定的话语使得花儿倒退了几步。 她瞪大双眼,眉头紧皱,脸上露出愤怒和担忧的神情,声音尖锐而响亮地喊道:“你不能不念书啊!这可是关乎到你的未来和前途的大事!如果你现在放弃学习,那你以后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碌碌无为吗?” 她的语气充满了焦急与恳切,仿佛看到了一个即将毁掉自己前程的人站在眼前。 她希望通过这番话让对方明白读书对于人生的重要性,并唤起其对知识和成长的渴望。 “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我就去学校退学!”顾小川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此时的花儿内心十分纠结,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川,才能不辜负他对自己的深情厚意。 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小川失去了考学的机会,那么她将成为千古罪人。 然而,有时候她又真的希望小川不要考上大学,而是回到村子里与她一起奋斗,共同摆脱贫困。 这样一来,他们可以携手努力,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这或许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幸福。 突然之间,花儿像是失去了对自己情感的控制一般,猛地抱住了小川,疯狂地亲吻着他的脸颊,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不停地流淌。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情感的旋涡之中,无法自拔。 在这一刻,花儿仿佛忘记了一切,只想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感情传递给眼前这个令她心动不已的男人。 而对于小川来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又不忍心打断花儿如此热烈的情感表达。 随着时间的推移,花儿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可能会让小川感到不适或困惑。 于是,她轻轻地松开了抱着小川的手,并向他道歉道:“对不起,我刚刚有点失控了。” 然而,小川并没有生气或者责怪花儿的意思。 相反,他温柔地安慰她说:“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其实……我也很喜欢你这样做。” 听到这句话,花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和幸福的笑容。 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彼此都有着深深的好感。 最后,花儿决定要将这份美好的回忆留在心中,并继续与小川保持亲密的联系。 尽管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们相信,只要相互扶持、相互理解,一定能够共同走过每一个难关。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已经滑过山头。他们才从痴迷的情景中回到现实。小川仍然抱住她那湿热的身子,说花儿,他不可能把她脱离开的,他有能力让那个瘸子高玉宝放弃与她成亲的事实。 在父母亲强烈的反对中,顾小川并不屈服,于第二天就把退学手续办了,自行车后座带着一捆脏兮兮的铺盖和一只木箱子,真的回到了庙沟村这个封闭、落后,但又充满着神奇瑰丽色彩的村庄。 第38章 父母的悲伤 顾老二顾福财的独生儿子顾小川突然辍学回到庙沟村的消息很快传遍全村,让人们感到奇怪和不解。 他的举动使顾老二两口子感到深深的不安,甚至是恐惧。 他们成天含辛茹苦,供他上学,指望儿子能有个好的出息,不要在庙沟村这个死地方守下去,而是走出深沟大山,去城里生活、工作,一辈子成为一个城里人,连子孙后代都变成城里人,可是,他们如此美好的愿望顿时消失了。 可怜的父母看到的是儿子车子后座上驮着的一床脏兮兮的铺盖和一只旧箱子。 母亲为自己的儿子的没出息而哭了一鼻子。 父亲顾福财站在院子里失去理智似的骂了儿子一顿,脱下一只鞋老远抛过来打在儿子的背上。 等骂完之后,他仍然悲愤地说,明天老子还要把这个不孝之子再送回学校,最起码等高中毕业,考上考不上到那时再说。 他们深知这是刘春花把儿子糊弄到了这步田地,甚至对平时一向关系和睦的刘家人都产生了极坏的看法。 母亲认为花儿终究把她的娃娃给害惨的。 无论怎样对待他,顾小川仍然那样淡定,向父母亲承诺,他一定要成为社会上有作为的男人,他敢和将来考上大学的那些同学比试。 在十年之后,他要买到全班同学中最好的小轿车。 这种思想简直把顾老二气死了。 顾老二终于气得害了一场病,然后像失去很大面子似的不敢出门再见到村里人。 好心人王德富偷偷地去龙王庙特意给小川占了一签。 龙王爷说这个年轻人必定要大干一场,将会成为庙沟村最富裕的人。 这个消息很快传出,也传到顾福财耳朵中。 他赌咒儿子说,如果他顾小川小子能成为全村最富裕的人,他就给他小子在龙王庙对面再盖一座庙,把那小子塑成泥像,天天供奉他得了。 为此,他的婆姨又和他大吵了一顿,说他这是想把儿子活活咒死啊! 当高明亮书记听到顾小川不念书回来了,正是因为想阻挡春花和玉宝的婚事,他的心里直犯嘀咕。 这小子还真的想和他这个被庙沟村人奉为土皇帝的村委书记挑战呢,他小子以为他是哪一根葱?真以为他是大富翁啦! 好吧,他将要愤怒了,决定让春花马上订婚,不然的话,他真的敢挡在中间,拆散两个年轻人美好的爱情。 他再次请王海平村长去刘家约定订婚的日子,请了庄田镇有名的阴阳先生冯老先生算了算,决定在端午节之后的五月初八。 同时,他让儿子玉宝请上一个月的假,每天都守在他未来的媳妇身边,不要给顾小川留下一点儿机会,否则他就会钻空子的。 高玉宝就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每天都去刘家帮他们干活,一阵儿都不歇,每天晚上直到花儿一家人吹灭了灯睡去了,他才疲倦地回到家。 花儿她妈考虑到村里人的风言风语,希望花儿能尽快和玉宝订婚。 她也听到小川他妈在背后议论他们家小川都是因为刘成厚家的那个死二女子才让她的娃娃鬼迷心窍,把她的娃娃的前途都毁掉了。 因此,她对顾小川一家人也有了看法,既然这样,那么他们家小川再也别来找他们家花儿了。 从此以后,最好两家人都不要相互往来,谁离开谁都能得过哩。 她也不止一次对花儿说,以后她就是高玉宝的婆姨了,别再和那个顾小川有任何瓜葛,以前一直关系不错,可以后就是有自己家的人了,一心把这个家过好就行了。 可每当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花儿总是不吭声,明显她不希望和小川断绝关系。 她要等待,等待小川如何把这件事摆平,然后就名正言顺地和她好吧。 如果他确实没有这个能力摆平的话,那她只能和瘸子高玉宝痛苦地过上一辈子。 她不希望高家再往他们家送东西,收得东西越多,以后的事情就越难以说清。 可高家一家人把什么东西都送来了。 高明亮甚至提出让成厚兄弟再去县医院接受治疗,医院有个副院长能认识他高明亮书记,在费用上可以适当地减免一些。 但刘成厚心里明白,他的病是治不好的,他不可能再去医院费钱,假如接受治疗,他也是活不了多长时间,反正都是个死,何必还去费钱呢? 这样,自己的二女儿就不能不嫁给他高明亮的儿子,楞是苦海也得让娃娃跳进去苦上一辈子。 他心里也清楚花儿和小川的感情,顾老二家的小川决不是个窝囊的娃娃,既然他不念书回来,说明他就是为了得到花儿。 花儿也把高家送来的东西,能吃的吃了,不能吃的东西,原封不动藏起来,并把这些东西记在一个小本本上,说不定以后要算账的。 从这一点上看,花儿也是一个有心计的女娃娃。 顾小川这些日子呆在家里没有去找花儿,因为整个庙沟村的气候使他必须保持沉默。 他要等着韵儿姐姐回来,通过韵儿姐姐向花儿传达一切信息,因为他非常信任韵儿姐姐的。 除了她,刘家其他姐妹们都不与他们家来往了。 当然,他能理解他们一家的心思,那是他们害怕高明亮手中的权力。 于是,他白天就跟着父亲母亲去山里劳动。父母亲很少和他说话,总是唉声叹气的,他也不想和他们说多少话。 他在劳动中一直构思着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如何发展自己,他也展望着自己未来蓝图,应该说是非常壮阔的。 他父亲对他确实失望极了! 他原本也念过黄城师范学校,当过几年小学老师,但在六二年干部精减的运动中,因为当时教师的工资只能买一布袋洋芋,趁着这个机会,他就回家务农了。 他是个读过书的人,即使在他劳动的劳累中,他都想多读一些书籍,把小川买到的小说书都看过了,有的书看了好几遍。 他用他在师范学校学过的教育理论知识对小川施加的教育,从小学到高中,小川一直表现得相当不错。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像他当时那样考出去,能有份工作,就等于替他实现了梦想。 没想到,他最终的教育还是失败了! 他感到自己好痛苦啊!嫩小子小川太不理解他这做父亲的一片苦恼啊! 第39章 顾小川决定去城里打工赚钱开粉条作坊 顾老二是个有文化的人。 农业社时,队上派他去公社林场劳动。 他去了林场没有学到如何植树造林的技术,而是学会了一门做粉条的手艺,十分精湛的。 回到村子后,队里开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粉坊,顾老二做为大师傅,领导着整个粉坊的几十个人。 队里很是挣了点钱,当然,这也是高明亮的一大业绩。 那时候,村里人因为有了这个粉坊,没吃上多少粉条,但是吃了很多粉渣和黑粉,使庙沟人不至于发展到饿死人的局面。 当然,高明亮在其中也捞到了不少好处,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后来,有的人家做粉条时就请他这个顾大师傅。 当地有不少做粉条的大师傅的手艺都比不上他。 他做的粉条色泽洁白透亮,耐煮,不会化在汤里,敢和猪肉放在一块儿炖,猪肉烂了,但粉条还没烂。 去年,他和小川他妈在自家的石磨上粉碎洋芋,做得二百斤粉条,好卖得几个钱。 他计划今年多种些洋芋,继续做些粉条,如果自家的洋芋不够多,再收上些洋芋,目的是多卖点钱,供小川继续上大学,今年考不上,再补习,直到考上为止。 有的娃娃补习了八年,最终还是考上去了,被人戏称“八年抗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他相信小川一定能考上的,可他……想起这事,他就痛苦得连连唉声叹气。 终于有一天,小川郑重地对父亲说:“再过几天,我去城里打工,赚些钱,准备买一台手摇粉碎机,每天能粉碎五六百斤洋芋。 “我想和爸妈一起开个小型粉条作坊,爸爸的手艺那么精湛,继续当个大师傅,其他的事都由我干。我要把全庙沟村的洋芋都收回来,估计一个冬天,至少能赚个大几千元。” 这句话把顾老二惊讶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小川竟有如此大的计划,敢收回全村的洋芋,那可有几十万斤啊! 他的这番话让他暂时减轻几多痛苦,也就在失望中接受了儿子的这种有些过激的思想行为。他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儿子的这种请求,让他去城里先找个活干着,至于能不能干出个结果,其实他心里并没有谱,那就让他碰上几回壁,至于他再如何发展,那就要看他娃娃的造化了。 春韵在顾小川的等待中终于回家了。韵儿回来的时候坐了庄田镇一个同学的自行车,然后步行走进庙沟村的。 经过小川家底时,顾小川正坐在硷畔上吃饭。 小川看见她,赶快跑下去,把她请上来,给韵儿盛了一碗钱钱饭。 他把他和花儿的事都告诉了韵儿姐姐,意思是希望她去了解一下花儿的实际想法。 现在他们一家人都和他们顾家成了仇人似的,他不能亲自去找花儿。 韵儿姐姐听了他的话,也缜密地分析了花儿的心态,其实,花儿是非常喜欢小川的,只是她考虑到父母亲的感受和全村人的心理,不敢和他公开往来。 她是等待着他小川哥哥彻底对抗了高明亮之后,才名正言顺地侵向她。 顾小川拍着胸脯,保证他一定要在与高玉宝的竞争中把花儿夺到手。 韵儿相信小川有这股子劲头,她将告诉花儿,让她暂时拖住与高家订婚的日期,即使订婚了,也不要跟高玉宝过分亲热,等待小川翅膀硬了,有能力战胜高明亮,那事情好办了。 韵儿吃了一碗饭后,急忙回家,她要和花儿商量,把小川去城里找活干,买手摇粉碎机,今年冬天开粉坊的事一并告诉花儿,到晚上她还要给小川说明花儿的真实想法。 第40章 两姐妹的秘密谋划 春韵回到家里,花儿一下子像盼到了星星一样兴奋起来,没等姐姐问她近来的情况,她就主动把眼前的矛盾心理给韵儿姐姐提引出来,看姐姐这个有文化的人是如何替她做出重大抉择。 她俩密谋着这件事,不让其他人参与,担心把谋划好的事情败露出去。 特别是夏婷这个娃娃,说话随随便便,也不考虑后果,很可能把事情捅出去。 还有六妹妹香菱,年龄还小,虽然她很聪明,很懂事,但她想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当有人套她的话时很有可能把秘密泄露出去。 至于两个大人,更不能让他们知道,因为他们已经决定把花儿嫁给高家,并且把事情宣传了出去。 如果事态再有改变的话,他们的老脸是丢不起的,他们更没脸面对人家高明亮书记的,害怕高书记顾意想办法陷害他们一家老小的,知道他很有手腕的,知道他有个在黄沙地区当大官的后台。 因此,如果让两个老人知道了她俩的密谋,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花儿提了个烂筐子,和韵儿姐姐去后沟的山上拔苦菜去了。 拔苦菜并不是她们真正要干的事情,她们要干的是在绝对没有人的荒山野岭中制定对策。 她们又看见李二傻在对面山坡上拦着羊,一群如同棉花团似的绵羊在山坡的草丛里忘情地力吃着草。 李二傻却坐在上面凸起的土尖上,从下面往上看,酷似一只猫头鹰栖落在土尖上。 他看见了漂亮的春花和春韵爬上对面的山坡上,就想起了什么似的唱起了《三十里铺》。 韵儿对花儿说,听二傻唱得歌,其实他的嗓子特别好,唱得歌也特别动听,亏了他是一个拦羊小子。 村里人说他傻,其实他并不傻。 有时候人家说他傻,他也就故意装傻哩。 他成天拦着一群羊,想唱就唱,心情又是多么的自由恬淡,从而也就练就了一副好嗓子,要比他们学校从西安音乐学院毕业的男高音老师唱的都好听。 可惜二傻从小到大一天书都没念,这样的一个人才被湮没了。 花儿的心思不在李二傻的唱歌上,她想得事情太多,她要和姐姐把迫在眉睫的事像乱麻一样绺绺头绪。 她就让姐姐说说她的想法。 韵儿也就收起了心思,替二妹妹分析这件麻烦的事情。 她首先问花儿想不想嫁给高玉宝。 花儿说她才不想和他成亲什么亲哩。 从小到大,她没见过高玉宝一天顺眼的,不过他就有个工作嘛,听人家传言,高玉宝在镇政府不管一点儿事,人家都把他当憨汉看待哩,下乡时让他骑上自行车后面带上个人。 她又想起小时候他用柴棍棍戳她的下体,疼了她好几天哩。她甚至对这个男人有一种抹不去的心头恨,即使真的和他结婚,她也不会把她的身体给他的,她要让他永远尝不到一点儿女人味儿。 韵儿又问她,那就是太喜欢小川了吧? 花儿脸一红,低下头鼻孔里哼出一个“嗯”。 既然这样,那么她就得耍些手段对付两家人了。 迫于父母的愿望、媒人的强势、高明亮手中的权力的重压,她可以采取答应在五月初八订婚,订婚时还可以收些财礼,暂时缓减一下家里的困难,等小川积攒了一定的经济实力和人脉之后,让他出面再向她求婚,这样高明亮发现顾小川这个年轻人太坚硬,碰不过他,也就会一步步从中走了出去的。 韵儿把小川下午告诉她的话也告诉了花儿,他们家要开个小型粉条作坊,先在城里找个活干上几个月,买上一台手摇粉碎机,据说得三四百元钱,等到秋收过后,就和他爸爸大规模地加工粉条。 顾老二的手艺已传遍整个庄田镇,甚至传到黄城县的粉条市场,销路应该没问题的。 他想把全村几十万斤洋芋全收回来,当然她花儿妹妹种的洋芋也就不愁卖不个钱。 这样下来,顾小川一冬下来可以净赚几千块钱,就不是可以和高明亮书记相比了吗? 春花儿听着亲爱的姐姐这么一说,觉得姐姐分析得太有道理了,沉重的心理负担突然像揭去一块石头似的浑身轻轻的。 她猛然向对面山上的李二傻喊:“二傻哥,再唱一遍刚才那首歌。” 李二傻就哈哈大笑,说:“韵儿,花儿,我不敢唱了,怕你们两姐妹笑话我哩。” 花儿喊:“二傻哥,我们不笑话,你唱得可好哩,像王海平家收音机里放出来的一样好听。” 李二傻受到两个姐妹的夸奖,就站起来,放声唱了起来: 提起个家来家有名, 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四妹子多了个三哥哥 他是我的知心人…… 第41章 顾福财看好小秋凌的学习 晚饭后,春韵又去了小川家串了半天,把花儿的真实想法告诉给小川一家人,让他们心里都有思想准备,花儿迟早是他们顾家的人,也让他们一家人别把真实情况宣扬出去,先稳住一段时间,高家想订婚就订婚吧,但不结婚,慢慢地把事情晾冷,等小川的事业起兴了,那时候再和花儿谈论结婚的事就自然而然了。 顾老二一家人终于把心平静了下来,都夸将韵儿这一计策真好,她那书果真没有白念,脑子灵活着哩。 于是,顾老二就让小川按照自己的规划去干吧,家里的庄稼不要他插手,他和小川他妈能忙得过来,所有的庄稼总算种到地里了。 那几天,王德富的牲口帮了几天忙,秋凌在小学念书,忙种的几天学校放假,娃娃们都给家里帮忙种庄稼。 秋凌天生的脑子灵动,学习不太用功,可她常能考个第一名。 老师说这个女娃娃是天才,曾给花儿说过秋凌,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千万不要让她不念书。 老师都看见他们家的经济状况,担心供不起凌儿上学,早就给刘家人告诫过了。 花儿给老师保证,家里再困难,哪怕是拔锅卖瓮也要把凌儿攻成个人。 秋凌抓上一把向日葵种子就能估摸出有多少粒。 她能心算加减乘除四则混合运算四位数以下在三秒钟内准确无误说出答案。 村里人看见秋凌就不由得想考她一两道脑筋急转弯题。 顾老二这个曾当过小学老师的人在凌儿帮他们家种向日葵的那几天里考过她好多个脑筋急转弯。 他笑着问秋凌:狗在跑得快时出得汗多还是跑得慢时出得汗多? 秋凌不假思索说:狗不出汗。 顾老二满意地笑着点头,又问她:一溜儿三棵树,栽单不栽双,一共能栽几棵树? 秋凌说:六棵树,啊呀,顾大叔,你想考人就考个难的嘛,太简单了。 顾老二说:“我不敢再考你这个小老先生了。” 因此,村里人都见了秋凌就称呼她为“小诸葛”或“小先生”。 秋凌从小两鼻孔儿吊着两道鼻涕,有时两手背往脸蛋上一摁,满脸一层厚厚的污垢。 她最不喜欢讲究卫生,她说讲究卫生嫌麻烦,随便点儿好,省事儿。 家里人都帮她摁鼻涕,村里人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叫“瓦沤儿”。 尽管如此,但她是刘家一家人最大的希望。 小川也给韵儿说过,一定想办法把凌儿供成个人,还有秋香,她在庄田镇念初中,学习不如凌儿,可她用功、踏实,估计考个黄城师范学校应该没问题。 顾老二经常为自己的母校——黄城师范而自豪,他说别小看黄城师范,不知培养了多少人才了,现在黄城县县委书记都从“黄师”毕业的,还和他是同级同学呢。 他的婆姨顾意嘲弄他,说那他怎么不当县委书记呢,气得顾老二嘴一咧,笑了笑,不言传了。 第二天,顾小川就带着韵儿去城了,从此,他真正成了一农民工了。 他要咬紧牙关,把满腔的热情都化成动力,将在这个大千世界里成就自己的人生,展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生命价值和意义。 第42章 春韵姐帮顾小川联系到了工作 赶晚自习前,刘春韵和顾小川到了学校大门口。 春韵让小川在门前等她,她必须给班主任老师请个假,然后陪他去一个工地。 她对黄城县城的各种情况了如指掌,她能找到所有的建筑工地。 小川和她商量了,小川的意思是他不怕受苦,只想多挣点些钱,那就和他去一个修大桥的工地吧。 黄城县正在修建一座长四百米的石拱大桥,需要的工人特别多。 工地上除过有几台挖掘机、起重机和四轮拖拉机,大部分工作需要人工。 工地上每天都有不少的工人上工,同时每天都有受不了沉重压力而辞工的。 这些情况都是刘春韵早已打听过的,因此她就很有保证地把顾小川直接引到工地上,亲自去找包工头,兴许他可以马上就能上工的。 顾小川本来想自己找个上工的地方,没想到韵儿姐姐说要带他到一个地方地,那就节省了他毫无目的地乱打听。 只要有个可以挣钱的地方,那他就不怕受苦,什么样的苦活他都能干。 他的体力好得很。 去年从山里往回背洋芋,他能背三化肥袋子洋芋,估计少说也有二百多斤重。 为了得到花儿,为了给花儿提供比较好的生活,他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投身到最苦的地方。 离开家的时候,父亲递给他仅有的五十元钱,让他带在身上,总有用的着的时候。 本来他不想再要家里的钱,但父亲的那种爱子的心理他是理解的,如果不接过这些钱,父亲就会不高兴的。 于是,他就带着这沉甸甸的五十元钱和父亲母的期待,走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很富有,他就把韵儿姐姐带到一个饺子馆买来一斤的饺子,主要是因为韵儿姐姐帮了他大忙,他得深深地感激她,并且在以后和花儿的事情上,继续希望得到她的援助。 他清楚韵儿姐姐从小到大一直非常喜欢他,她的喜爱并非像花儿那样的喜欢,而是像一个亲弟弟一样呵护着他。 这使小川十分地感动。 她把一种宽泛的大爱无私地奉献给他,更使他的精神世界充满了无限的激情和对生命价值的深度诠释。 从饺子馆出来,小川就带上韵儿姐姐径直去了东北角上连通黄沙市方向上的一座大桥工地。 这里人山人海,红旗招展,人声鼎沸,好一派热闹的劳动景象啊! 又有一个人被石头砸坏了腿,一群工人正奋力地把那个人抬上公路,被一辆救护车送往医院。 显然,这里有危险,甚至会死人的。 顾小川并不害怕,他认为这种乱糟糟的集体场面正是他锻炼的最好机会,也是他实现理想的最佳场所。 他和韵儿随便问了几个工人,想在这里上工要经过谁的批准。 那几个人指着河边的几间简易砖房子,说到那个房子里找一个姓林的包工头,只有他说话才算数呢。 他们就径直去了那边的房子去找林包工头。 顾小川还有点儿胆小,韵儿似乎什么都不怕,是她引着小川去的。 房子里面有几个胖乎乎的男人正在喝酒,见门口站着两个年轻男女,就问他们有甚事。 韵儿问他们,这儿还需要工人吗? 小川也说他想在工地上干活,怎么样? 那包工头就定睛地打量着他,也打量着韵儿,问两个人都上工吗? 小川说这个女的不上,只有他一个人上的。 那包工头看了他那白净的外表,怀疑地问他:“你能扛动外面那些大石头?” 小川说二百斤重的大石头保准能扛动的,不信让他试试看扛动还是扛不动。 包工头问他以前在哪儿干过。 小川就哄着他说以前一直在乡里给人家修窑洞背石头,已经有两年多了,十六岁就开始背上石头了。 包工头也就再没说什么,答应他明天来上工,每天工钱三元钱,如果满勤,还多奖励十元钱,随后让一个人把小川安排到公路边的那排简易的工棚里。 今天晚上,他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早上就开始上工。 顾小川安置好睡觉的地方以后,让韵儿姐姐把他的自行车骑到学校,以后她回家时就骑着自行车。 他以后不再骑了,再说放在工棚外风吹雨淋的,可能被小偷偷走。 于是,韵儿姐姐骑上他那辆“红旗”自行车,飞也似地返回学校。 第43章 谁在用金钱同情刘春韵 她刚走回教室,坐在座位上,从桌子里找书的时候,发现在一本书里夹着好多的钱,足有两百元吧。 她吃惊地把书再合上,盘算着是谁给她的钱? 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的钱呢? 要知道,在这个年月里,教师的工资才是每月几十元,这些钱相当于教师几倍的工资啊! 随后,她问同桌郑少波,往她的桌子里塞过什么东西没有。 郑少波疑惑地摇摇头说,没有没有,又问她什么东西。 刘春韵说没事。 郑少波想一定是哪个男生往她的桌子里塞东西了。他想这一定是常永强干的,马上对这个富人家的儿子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情绪。 但是,他并没有在春韵面前说什么,而是想着,他也会用这种办法博得刘春韵的喜爱,猛然又觉得这种办法其实不好,也许春韵会认为这是在可怜她这个贫困的学生。 那么,他又该采取什么样的办法能抓住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女孩的真心呢? 他没有和春韵继续探讨谁偷偷送给她的什么东西,因为他看见春韵的情态不是很好看。 刘春韵再三分析,如果不是郑少波,就是常永强给她塞钱了。 她搞不明白,这个常永强为什么用这种施舍一个穷困女生来赢得好感呢? 她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他并没有一颗忠诚的心对待她。 难道在他心里只有钱财和势力吗? 下课后,她就跑出教室,看见常永强一个人在松树下,站着,好像也在想着什么。 他也恍惚地看了一她一眼,随后就将身子转过去,举起手摘了一片松树叶子,捋在手中赏玩。 她鼓起勇气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伸出手里的那些钱,问是他干的吗? 常永强似乎对她的问话有些诧异,莫名其妙,说:“我不知道你在说甚?” 刘春韵觉得奇怪,从他的表情上看真的不像是他干的,那又会是谁呢? 难道还有人在暗恋着自己吗? 对于这种事情,她又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否则知道的人就越多,那么自己的名声就会更糟的。 常永强反过来又问她这钱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可以帮她把这件事弄明白。 春韵说没事的,不是他就好了,不要再管其他事了。 然后她就又返回教室,暗中观察着那些在教室里的每个男生,可她并没有觉察到任何异常。 她不知道这个男生这样做为的是什么,也许他只不过是同情她而已,也许他只是暗恋着她,但又没有勇气向她表白,采用这种方式让刘春韵在心里惦记着这个男生。 从恋爱的角度看,刘春韵更倾向于郑少波,因为他将要参加招工考试了。 据他平时的学习,考这样的试应该不存在太大的问题,那就是说他成了国营单位的一名工人,也并非什么天下最光辉的职业,找她这样漂亮的女生当老婆也是匹配的。 而常永强就不同了,他的学习优秀,估计能考个像样的大学,而且他的家庭背景是那么优越,找她这样的一个没有正规职业的女生做老婆,让谁说都是不大可能的。 那么,和她谈论感情,很有可能把一腔感情白白浪费了。 她甚至认为常永强这种做法是顾意为自己空虚的心灵寻找一点儿寄托,他本来就没有与她谈论爱情的心思,甚至把她当成一个玩物,这又有多么可怕啊! 那么暗中塞给她钱的人,又是何种想法呢? 第44章 常永强替老师说服刘春韵 因为刘春韵后来一直不太勤奋学习了,班主任老师找过班长常永强,问他发现没发现刘春韵同学后来学习退步了许多。 老师让他主动找她说说,弄明白情况,本来是品学兼备的女生怎么就有如此大的变化? 常永强就在一天下午约她到外面去转转,说老师委托他这个班长和她谈谈班上的一个重大问题。 他想趁这个机会请刘春韵到饭馆里吃一顿上好的饭,也想趁此机会和她谈论一点感情上的问题。他要暗示给刘春韵,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已站立着一位美丽的姑娘,她的形象将永远无法抹去。 那天下午,刘春韵就尾随着常永强来到一家刚开业不久的饭馆。 常永强像一个大男人隆重地点了五六个价格昂贵的菜。 这一举动把刘春韵惊讶得目瞪口呆,心脏跳动不已, 天啊!一个学生竟然敢这样大手地请一个女生吃饭,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却迫在眉睫,也许她一辈子都没有这个能力请别人吃个饭。 在这个方面看来,刘春韵还是十分佩服这个大班长的,但是,有一点她百思不得其解,常永强干嘛要花费如此大的代价请她吃这顿饭? 难道真的从内心深处喜欢上她了吗? 但这种自信的思想马上就在她最为现实的视野中模糊起来。 她无论如何都认为常永强最终不可能和她成为爱情的缔结者。 此时,她突然想起以前给她桌子里塞钱的事情来了,明白究竟是谁这样干啦,不是常永强,又是谁呢?她暗笑他的多情与鲁莽。 那么,她就可以用平常的心态对待他吧?她再次微笑着问他真的不知道是谁往她的桌子里的书里夹了那么多钱? 结果常永强还是那么坚定地说他没有,也不知道是谁在这样恶搞。 当常永强耐心地询问她后来的学习情况时,刘春韵没有一点儿遮掩地说她几乎对学习考学失去的信心,落下的功课太多了,要弥补起来没有多大可能了,她的身心太疲惫了。 她准备以另外一种新的姿态面对这个现实世界,活出自己独立的生活和人格。 常永强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丝的同情与失望,预感到她的未来将布满荆棘,风雨将会冲刷着她单薄的身躯,一股股深深的怜悯心塞上心头。 他有些悲伤地说,难道她这样把自己抛弃到渺无人烟的荒原上自动灭亡吗? 春韵柔柔地微笑着,说:“这只能说明你对我的性格还是不了解的,没有你说的那么消极悲观,反而,我的生活会因我的本性而变得更加绚丽多彩。 “我欣赏你荷花般的气质,但我不希望你就这样为自己付出巨大的代价。” 常永强很负责任的劝说着她,希望她再回到原来的那种学习劲头上来。 他告诉刘春韵,如果她在学习、生活上有任何困惑,他会义不容辞地给她以最大的援助。他知道他们家的困难,平时生活十分简朴,听说她经常在暖壶里泡小米吃,但生活的困难并没有冲垮她坚毅不拔的精神。 这是他佩服她的主要原因。 刘春韵认真地听着他的话,看见她熟悉又亲切的脸,微微地笑着,双手托着两腮,感动地品味着他的一切,感觉到和他呆在一起真好。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常永强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真皮皮钱包,从中抽出三百元钱,拍在桌面上,说不要对他有任何想法,他只是想给她许多激励,让她看到他这个班长能给她带来一点儿光明和希望。 他让春韵自己买点新衣服穿在身上,像一个城里女娃娃一样站立在人群中,显示出自己最高雅的气质,要让她知道,她虽然是一个农村女孩,但她的气质要比一般城里女娃娃更具魅力。 这次,春韵真的被他感动得潸然泪下了。 第45章 郑少波用书信传情 这次,刘春韵哭了,对面前这位绅士一样的男生表示最虔诚的敬意。 她说她要记住他一辈子,如果他真心喜欢她的话,她会以身相许,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她,那她也要心甘情愿做一条小鱼,浮游在大海深处,给他一点点美丽的点缀。 从此,她又开始用功学习了,哪怕是做做样子,也要让常永强看在眼里,笑意挂在脸上。 又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同学们的眼光全部被刘春韵的崭新的形象吸引过去了。 她刚剪了头发,原来的羊尾巴小辫剪成学生剪发,抹上发油,齐眉的刘海显得她的脸更加可爱,两边顺溜溜的头发像黑绸缎似的流淌下来,再向两肩头延展而去。 她身上穿一套红色连衣裙,裙面柔滑细软,胸前微微隆起,洁白的脖颈光彩照人,露在外面的四肢如同阳春三月剥了皮的嫩柳儿,整体显得那么匀称、性感、美丽和芬芳。 同学们不敢靠近她,都远远地望着这位美丽的女神。 她的放开了的心胸现在完全沉浸在同学们的欣赏和喜爱之中了。 有个男生开玩笑说,咱班今天转来的这个新生,这么迷人啊!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冲过去,双手捂住那个男生的脸,脸靠近他的脸,让他看清楚了,她是不是转来的新生。 那男生“啊”了一声,喊道:“天啊,刘春韵啊,你原来这么漂亮啊!” 同学们在羡慕与忌妒中想到,她一定和某个有钱人谈上恋爱,这才明白了,原来她经常外出是和她的男朋友约会去了…… 唉,说不定她早已把自己的身体都给人家了,甚至连一向最了解她的郑少波都开始这么想她了。 在这种情况下,郑少波的心很疼啊! 不知以后再以何种姿态面对她,他渐渐感觉到刘春韵在他的心里远去了。 为此,他在焦灼的心态中给她写了一封信,看她又是如何向她解释,如果没有那种可能,那么,他将悄悄离去。 尊敬的刘春韵同学: 你在我的心里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你的心灵和外在的形象深深地吸引了我。我每天都感受着你带给我的乐趣,但我渐渐地认识到你的清高让我再都不敢抬起头仰望你了,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不可能对你有任何奢望了……下一周,我就要去参加招工考试了,可能要过早地离开学校,离开同学们。我此刻的心情异常复杂,无法向你表白什么,毕竟我以后不会变得太辉煌,充其量就是一个小小的工人,这样会更拉远了我们彼此的距离。即使我把最赤诚的心给你,未必能唤醒你那颗高傲的心灵!但我一直在呼唤着你…… 刘春韵很快就读到了这封信,读懂了信中表达的意思,虽然写得含蓄,但每句话都直奔中心……啊,亲爱的男孩,她能理解他那颗火热的心! 春韵没有马上答复他,而是以更加亲切的态度对待他,让他心里明白,她会接受他的那颗爱心的,在以后漫长的日子里慢慢积淀。 从此以后,刘春韵在许多人的关注和爱慕中生存着,她将继续往前行走,相信自己总能找到属于自己最好的归宿。 第46章 王德富也是个传奇人物 时间很快就到了农历的四月下旬,龙王庙旁的那片碧绿的西瓜地里散发出阵阵清香。 拳头般大小的西瓜泡满了田地,让人看了都会爱的流出口水。 这是光棍汉王德富用智慧和汗水结晶出来的丰硕的果实。 在西瓜地中央,搭起了一顶简易的草篷。 王德富就日夜住在瓜篷里,精心地守护着西瓜,连同他的那头驴子都喂养在原来饲养园的那孔旧窑洞里。 村子里隐藏着不少贼娃子,还有外村人也偷偷摸摸地走进庙沟村偷些瓜果。 有的人家的牲口也可能窜进瓜地里糟塌西瓜的。 在帐篷里挂着一盏马灯,还挂着一尺长的手电筒。 每当深夜,王德富就要打着手电筒在整个西瓜地搜寻着那些不安的分子。 有时夏婷也来帮他的忙,夏婷照看西瓜要比她干大强势的多,当她发现有人偷西瓜,她就敢用切西瓜的刀子往偷瓜的人身上捅。 而王德富发现有人偷瓜,就不停地吆喝,跟着偷瓜人逃跑的方向追上几步也就罢了。 和西瓜地高下相印的是庙峁梁上的苹果也挂满了枝头。 开春那天,群众性闹事件最终因刘夏婷的退缩而告终,没有人敢继续明目张胆地和高明亮书记对着干了。 隐藏在深处的那个真正闹事的人也没有太大的胆略和高书记对抗,也许他觉得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摆平高明亮,也就渐渐地偃旗息鼓了。 刘夏婷果真是个孩子,狠狠地玩了一把也就兴致索然了。 至于偷果子吃,刘夏婷还是一次一次地在半夜三更爬上山将青色的苹果一袋一袋地扛回家。 帮高明亮照看果园的亲戚发现过一次夏婷偷果子,问她是谁家的娃娃,叫什么名字。 她就说她叫刘夏婷,她的名字比她爸的都出名,就别问了,在村子里提起她刘夏婷谁都知道。 她还说她不是在偷,而是在摘她们家的那一份,不信就去问高明亮书记。 因为她爸她妈在栽树的那年也栽过树的,当然也有他们家的一份哩。 那个亲戚把刘夏婷偷果子的事汇报给高明亮,也把她说的话也告诉了高明亮。 高书记说别把这事传出去,让她娃娃吃上几个,要是传出去,会有更多的人上山偷果子,抓住后也是刘夏婷那样的对答,那么事情真的就坏了。 因此,只有夏婷家每天都可以吃上高明亮家的果子,她甚至在村里乱串时嘴里还叼着果子,又有很多人佩服她的能力。 夏婷经常性的睡在她干大的瓜篷里,总想听干大给她讲那些新鲜的故事,仍然在构思着干一件大事的宏伟蓝图,但她处在一种迷茫的遐想之中。 他们家现在实在太困难了,为了给父亲抓药,差点儿把粮食快卖完了。 假如干一件事情,手头缺乏资金那可不行的,她不像顾小川那样去城里修大桥的工地上凭体力苦力赚点辛苦钱,她决不可能干那种沉重的活,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她就指望着自己聪明的头脑去成就一凡大事。 就像当年的大将军一样,喜欢打仗,可他可能连枪都没有摸过几次,连一个敌人都没有打死过,但他却成为人们心目中的伟人。 也许刘夏婷只有这样的思想,才使她对现有的生活感觉到有一些情趣。 王德富干脆让夏婷给她妈带个话,让她来西瓜地,他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的。 婷儿就给她妈捎了口信,说好像干爸有什么大事要和她商量的。 母亲说她知道了,抽个时间去一趟西瓜地,恰好她也有事要和她干大说的。 近来,韵儿她爸的病愈来愈厉害了,有几次就昏迷过去,又被她和女儿们叫唤醒来。 她想和她干爸拉拉韵儿她爸死了以后,该怎么才能把他扶上山,一家人都是女人,连个做主的男人都没有,一旦有事就去问富平,麻烦得他够可以了。 刘富平在整个刘家算是个男人,他的爷爷和韵儿的爷爷是亲兄弟,两个老兄弟前几年都去世了。 五爷爷家都在南路,因路程太远,后来婚姻大事也就不通知他们一家人了。 大爷爷在打仗的那年头被白军抓去了,不知死活,也不知留下后代了没有,毫无音信。 三爷爷从小就给邻村一家人当了儿顶了门儿,不过三爷爷家一直和韵儿家、富平家来往着,凡办些婚白大事这家老小都相互帮着忙。 实际上,在庙沟村,刘家现在只有刘富平和韵儿两家人了。 富平的爷爷排行老二,韵儿的爷爷排行老四。 而富平的父亲也是忠厚的庄稼人,除了干活,再什么事都不会,什么事也不管。 因此,只有刘富平才是刘家的顶梁柱,两家人一旦有什么大事,总要他来定夺。 先前韵儿她爸健康的时候,韵儿家的事一般不需要富平动脑筋。 由于富平他妈和韵儿她妈之间关系一直不和,两家人多少有些隔阂,可富平和韵儿姊妹几个却不计大人们的矛盾,交往得像亲兄妹一样。 韵儿她妈这回不好意思找富平侄儿商量她男人生前死后的事,只好去找成厚的干兄弟王德富了。 第47章 在西瓜篷里创造了生命的奇迹 突然,夏婷兴冲冲地跑回家,报告家里人一个好消息,今晚村里要放电影,听说是武打片,可足劲哩。 这时候,村子里还没有拉上照明电,基本上没有一点儿文化娱乐。 有时来了一两个瞎子说几本评书,再就是偶尔放一两场电影,甚至连农业社那时候都不如了。 那时村里正月总是红红火火地闹秧歌,二月二全村男丁上山领牲,每年一次的庙会活动,每个月放一次电影,呈现出喜气洋洋的热闹景象。 如今却变得冷冷清清。 公社原来有个放映队,每天轮流在各村放映,后来放映队解散了,其中一个人就买下放映机,自己联系需要放电影的村子和个人。 也许是高书记对村里人的施恩、感激,也许是他的儿子高玉宝将要和庙沟村最漂亮的女娃娃春花订婚,他心里高兴极了,才掏腰包放这场电影。 这可乐坏了村子里的那些碎脑娃娃,当然也乐坏了夏婷这个娃娃头儿。 花儿的心情很烦躁,晚上不想去看电影,她害怕村里的那些婆姨女子见到她问起她的婚事。 当人家问她的时候,她觉得实在无法回答,因此她决定让母亲、婷儿、莺儿和凌儿都去看电影,她留下来照看有病的爸爸。 她做饭很早,饭后又炒了点葵花子,让她们看电影时别太瞌睡。 种完葵花,还剩下大约二斤多的葵花子,干脆炒了让她们吃了算哩。 吃过饭,几个姐妹早已搬了小凳子去看电影了。 母亲还没有走,好像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给花儿安顿了再安顿,要喂她爸爸吃药、喝水、扶他起来尿尿。 说起尿尿屙屎,母亲又觉得一个女娃娃会感到害臊,又说她还是不要去看了吧。 花儿说,没事,自己的亲爸爸还忌讳个甚哩。 母亲这才放心地带上个小凳子离开了家。 经过西瓜地时,韵儿她妈看见王德富的瓜篷里亮着灯,便想起要去找他谈谈韵儿她爸将要去世的事情,婷儿说她干大也有事和她商量的。 同时,还有一种朦胧的思想奇异地从她的大脑间闪过,但她似乎又想不到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让她顿时心驰神往。 她觉得一定是王德富这个光棍汉能给她带来一些足以让她心醉神迷的消息。 王德富没有老婆儿女,简直把夏婷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足以为他而叫好,为夏婷能有如此的依托而自豪。 此时,电影刚开始不久。 夜是那么的平静而漆黑,和煦的夏风掠过她的脸庞,使她觉得无比的爽快。 她一步一步地挪向亮着灯的西瓜篷,听见王德富还在悠闲地哼着山西梆子。 她老远就看见了王德富身穿一身短褂短裤。 中年人健壮的臂膀在马灯光的照映下越发让一个久汗的女人感到饥渴。 她的身子猛然就觉得阵阵躁热,浑身都是汗水。 她胆战心惊地走近西瓜篷下面,又向四周张望了半天,确实连一个鬼都没有的情况下,轻轻地叫了一声花儿她干爸。 王德富在哼唱山西梆子的兴奋中猛地听到像是婷儿她妈的叫声,又转变成在漆黑的夜晚碰到一个女人时的兴奋。 那种叫声温温柔柔,让一个男人的心顿时化成一汪清水的声音拨乱了他的心绪。 他的头从瓜篷里探出来,在马灯微暗的光亮的照映下依稀可以看见她的确是婷儿她妈。 他试探性地问她不去看电影? 她说:“看喀哩……听婷儿说她干大有事要和我说哩?” 德富说:“是有事想和你说哩。” 韵儿她妈就笑笑,说:“你能跟我说什么话哩,你能有什么办法让我高兴哩?” 德富说:“我能!” 韵儿她妈说:“你能个屁!” 德富干大说:“我还能个球!” 王德富从心底里想念着这个女人,洞察着她深邃的心理,她多么需要一个男娃娃啊! 在成厚大哥躺倒在病床上那刻起,他就渐渐萌发了一种大胆的想法,他要替成厚大哥完成一桩最大的心愿。 同时,韵儿她妈的这种念头也由模糊逐渐明朗起来,对,她终于明白了,她还不死心她是一个不会生养儿子的婆姨。 她要在韵儿她爸离开人世间之前也要完成一个农村女人的壮举。 在这种强烈的思维的支配下,只要王德富有一点儿暗示,她就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 王德富伸出手触摸一下她胸前那两团隆起的山峰,轻轻地问她,和成厚大哥做那种事很长时间吧? 还没等她说什么,他又用手抓紧她的胳膊使劲儿地拉着她进入了西瓜篷。 韵儿她妈的浑身顿时就哆嗦起来了,急切地想和王德富这个精力旺盛的中年光棍汉抱在一起,种植上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体,但她红着脸说王德富这个死人老不正经。 王德富站起来,用力将她从地上提起来,拖进瓜篷里,再把她压倒在木板支成的床上,失去理智似的把这个仍然有着丰韵的女人揉搓成一团面似的。 韵儿她妈没有丝毫的反抗,竟然很快地脱掉了裤子。 两个中年男女的身体、感情、理智完全融合成一体,他们奋力拼搏着,预备完成一次创造性的壮举。他们忘记了一切,即使这顶简陋的草篷被大火大水顷刻间毁灭都难以惊醒他们此刻的兴奋、震撼和喜悦。 直到他只是“啊”地一声之后就默无声息了。 木板床被他们折腾得吱呀吱呀直叫唤,马灯也瞪着昏黄的眼睛忌妒着这两个如饥似渴的中年男女。 不知花了多长时间,直到电影即将放完,有一些瞌睡的人早一点儿离开电影场。 有人在那边开玩笑喊着王德富,有人偷上他的西瓜了,才使他们从这场暴风骤雨般的“战斗”中返回现实。 她累极了,也满足了,她赶紧摸着穿上衣裤,跳出西瓜篷,端上小凳子,小心翼翼地朝家里走去。 她等待着的是经过多少煎熬之后的满足和幸福。 回到家里,花儿还陪着父亲说话,坐在油灯下纳鞋底儿,见母亲回来一脸的兴奋的脸色,问她电影放完了吗? 母亲说还有一会儿哩,一满价瞌睡得人不行了,就回来了。 她不敢看花儿,怕她有什么觉察,因为这种事毕竟让女儿们感到不光彩,倘若让她们知道了,恐怕一个个都被气死的。 但不论怎么说,她总算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希望,尽管带着沉重的负罪感,但假如这种希望变成现实,那么她就感到无限的荣耀了。 第48章 可怜人刘成厚撒手人寰 庙沟村几乎每年都有人死亡,不论男女老幼,都有可能将这种不幸带给原本就非常脆弱的家庭。 前年王家院死了一个老人,去年六月死了姓高的一个十五岁的男娃娃,今年又轮上了躺在病床已久的刘成厚。 这个人很不想去死,留下很多事要做的苦命人刘成厚于今天凌晨四点左右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下了黄泉。 临咽气的时候,在他跟前有花儿和她妈、婷儿、莺儿、凌儿,还有富平一家人。 王德富也被夏婷在昨天晚上十二点钟左右请来守着他干哥最后一口气。 遗憾的是两个在学校上学的女儿韵儿和香儿没有在场。 今天天明时分,夏婷就骑上高玉宝家买给花儿二姐的新自行车去县城把姐姐韵儿叫回来。 王德富在清早赶着驴车去庄田镇把香儿带回来,另外还置办一些死人以后的必需品。 富平哥哥骑上车子去庄田镇上边的一个村子里请阴阳先生去了。 人们又想到今天凌晨四点多成厚咽气之后的情景:韵儿她妈只是滴了几滴酸泪,并没有放声恸哭。 只有几个女儿抱住她们的亲爱又可怜的爸爸声嘶力竭地嚎天哭地。 哭得最伤心的是花儿和莺儿,很多人往起拉她们都拉不起来。 婷儿哭罢之后,就在母亲、刘成礼大伯、富平哥哥、以及王德富的引导下,把父亲睡过的铺盖卷起来抱在外面的院墙上,再把枕头抱在院子下面的一块平地上,倒出装在里面的荞麦皮和外套一块儿搁在一堆柴火上烧尽了。 家里没有男孩,她只能充当男孩完成这一任务。 现在,刘成厚的尸体倒睡在门口支起门板上面,脸上盖着一块麻纸。 因为在盛夏,气温很高,尸体容易变味儿,刘成仁就把原来队里的一台破旧的扇车扛过来,风口对着他弟的尸体,轮换着搧着风。 赶晌午时分,刘富平把阴阳先生用自行车驮到韵儿家。 本地最有名气的冯阴阳来到事主家,刚喝了一杯开水,就在刘成厚的大哥刘成礼的引领下爬上刘家的祖坟,具体确定一块较为理想的坟地。 与此同时,刘富平就去村里请来十来个年轻力壮男人和有经验者上山打坟。 赶太阳落山之前必须打完,并且把尸体装殓在棺材里,再把棺材抬上山,暂时安放在墓窑儿里,几天之后才正式安葬。 冯阴阳看完坟地之后,回到韵儿家,盘腿坐在炕上,趴在一张炕桌上用毛笔在一张麻纸上写着字,让一个人把写好的单子贴在门旁边的墙壁上。 然后他就用自带的彩色纸精致地做起了引魂杆儿,不时地和围观的人拉些家常话。 姓冯的阴阳先生在当地可是声名卓着的风水先生,谁都能认识他。 一般人家看风水都请他。 晌午过后,王德富便从庄田镇赶回来了,驴车上拉着一口椿木棺材,上面还刻着花纹。 驴车上还拉着一块儿黑炭,因为过事情烧炭火火头更硬些儿,庄户人家平时很少烧炭,总是烧柴禾,可过大事情必须烧炭过才不误事。 他还买得一卷纱布和白布,还有一丈多红布,戴孝的人要用到这些东西。 他也买得一些香纸、蔬菜和猪肉。 女人们都坐在炕上红肿着眼睛做麻壳和蛮鞋,还不停地拉着成厚活着的时候的种种功德,以便让亲人们因此荣耀而减少悲痛。 顾小川父母也过来帮忙。 小川他妈主要负责和花儿、莺儿以及几个婆姨一块儿切菜、洗菜、切肉、炒菜、和饸饹面。 等这些帮忙的人吃过饸饹之后,便在阴阳先生的指挥下“盛寒”,也就是把尸体装殓在棺材里。 现在老衣还没有买回来,韵儿和高玉宝各骑一辆自行车去黄城县城买老衣去了。 中午吃的饸饹还是白色玉米面的。 这个年头,谁家还能有那么多的白面在办婚丧大事时吃呢? 和白玉米面饸饹一般人没有那个能耐,即使和成的面压得饸饹都是一小节一小节的。 只有顾老二顾福财才能用做粉条和饸饹面相结合的方法才能把饸饹压得又细又长。 因此,庙沟村人过大事吃饸饹,都请顾老二和饸饹面的。 白玉米面还是几个婆姨今天早饭后在韵儿家院子里的石磨上磨好的。 今天来得客人不多,磨得二三升就够了。 等韵儿和高玉宝从城里回来的时候,太阳快要落山了。 这时,高明亮夫妇,女儿高玉霞也来到刘家院子里,想和刘成厚这个老实人见最后一面,毕竟现在成亲家了嘛。 他们三个都在家里吃了饭才来的,他们不想浪费刘家的饭食,再说也不想在闹混混的人群里看着死人吃饭。 高书记来到他们家首先就让花儿把她妈叫来,关切地询问她正式埋人的时候,还需要什么东西需要置办,估计短缺多少钱。 花儿和母亲简单商量了一会儿,吃糕的谷子够,吃饸饹的玉米也够,过事时的猪肉得买,粉条、豆腐,各种蔬菜、调料、清油都需要买,少说也得二三百元吧? 高明亮挺大方地说让玉宝明天把钱带过来,早点儿把过事时候的什物准备好,不要到过事那天乱包。 他很自然地站在院子里抽着纸烟,临时当起了总管,领料着人们干着各自该干的事。 赶天黑之前,刘成厚的尸体终于在女儿们的恸哭流涕中被几个老练些的人装殓在那副椿木棺材里,盖上盖子,用麻纸封住了棺材缝儿,也就意味着这个人永远无法再与世人见面了。 然后就被抬进一个简易灵篷里,点起了了清油做的长命灯,棺材前立起一块牌位,上面写着“慈父刘成厚之灵位”。 凡是来看的村里人和亲戚客人都在灵篷下烧纸叩头作揖礼拜。 而棺材很快在冯阴阳的指令下由七八个年轻人从灵篷里抬起,暂时偷洒在刚刚打好的墓穴里。 等到正式埋葬的那天重新安置湮埋攒成堆儿,一座新坟就诞生了。 距正式埋葬的日子仅有五六天,这是冯阴阳从罗镜上看出来的上好的良辰吉日,很有权威性的,任何人没有资格修改这个日子,否则后人的命运可能会更糟糕。 第49章 埋葬刘成厚之前的准备工作 在这几天里,事主家需要准备的事情主要是请客和准备过事情那天吃喝的东西。 头一天中午办事的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了,他们都在准备下午的饭。 下午饭吃得是猪肉臊子汤饸饹。 第二天两顿饭,早饭吃炸油糕烩粉汤,中午等亡人埋葬完之后,有钱人家吃一顿丰盛的“八碗”,而对于像韵儿家的情况,只能吃顿炒肉菜,再把客人们带来的献饭(大白面馍馍)切成薄片儿放进蒸笼里热热就可以吃了。 经过高明亮和刘富平、花儿及她妈合计之后,需要买七八十斤猪肉,羊肉比较贵就不要买了,家里喂着几只鸡杀上两只,就可以了。 粉条的用量比较大些,顾老二夫妇说用他们家的,他们家还留下几十斤粉条,另外再准备十几斤豆腐,以及各种蔬菜,调料、清油、烟酒之类。 烟酒比较费钱,但必须要买的。 这样算下来,至少需要三四百元。 吹鼓手就不要另请了,富平哥哥和村里的几个年轻人组成的鼓乐队现成的哩。 富平说他一分钱都不挣,就给手下的几个年轻人发上几盒香烟就可以了。 但富平他妈撇着嘴有点不同意,被她男人狠狠地瞪了几眼。 富平他妈也不再言语了,可她窝了一肚子火。 韵儿她妈和富平他妈之间的隔阂已有好些年头了,彼此谁都不理谁。 除过两个婆姨人之间的矛盾,其他家庭成员之间没有一点儿怨气。 这是庙沟人都知道的事实。 在开支方面,王德富提出他也要给他干哥出点钱,比如猪肉和烟酒让他置办。 高明亮一笑说,那是好事嘛,知道他德富兄弟手头里有点儿长余的,是咱村里的好手儿。 显而易见,光棍汉王德富是为了减轻韵儿她妈的经济负担才如此大手,不过他的这种少有的举动被庙沟人传为佳话。 也许他和韵儿她妈在瓜篷里面的那桩风流韵事将永远成为一个谜儿,任何时候都无法解开。 韵儿她妈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但她不像年轻的孕妇那样老是想呕吐。 她已经生了七个娃娃,当然有一个在花儿身后的那个男娃娃一生下来就没有抱起。 她身体上的主要反应是喜欢吃些酸性食物。 这让她欣喜若狂,因为有经验的人都知道“酸儿辣女”的这种说法。 在她心中,一个鲜活健康的胖小子已经在她的子宫内闹腾了,在子宫内不停闹腾的胖小子似乎把体内所有的酸性食物全部独吞了。 终于有一天,她红着脸悄悄给花儿说,妈可能又怀上了,她那死老子死是死了,还有点福气,最终还不让刘家断了后。 花儿听了以后,也红着脸,没好意思笑了笑。 她要尽早把生孩子的事吐露出来,别让女儿们和村里人产生误会。 随后,花儿把这个事传给婷儿,婷儿又传给王德富。 王德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为之暗喜,因为他终于有他的亲骨肉将要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也许是王德富在以后的生活中最值得庆幸的大事。 因此,他要为他的娃娃的娘用尽心思,帮她摆脱生活中的一切困难。 在埋葬刘成厚的前两天,王德富再次套上他的驴车,和夏婷一同去黄城县城购买办事情用的所有东西。 临走前,花儿把高玉宝带过来的四百块钱让婷儿带上,她特别吩咐婷儿,尽可能不要让干大花钱,他辛辛苦苦挣点钱不容易,那像高玉宝来钱来得容易。 至于花了高玉宝家多少钱,以后一一清算,而花了干大的钱,给他还的时候,他肯定不会接收的。 高玉宝在花儿她爸死了以后的这几天,每天都在花儿家忙活,什么事情都干,把后院的那两个树桩子全部劈开,叠放在崖根儿,把两个大水缸担得满满的,把窑洞院子扫得一尘不染。 快要和花儿订婚了,相当于结婚过的人,但花儿总是不许他干这些活,催促他去镇政府上班,别老是在她面前晃悠,她的心里烦着哩。 当然高玉宝理解她的烦恼都是因为她爸爸的死造成的。 他本来就没有想到她花儿恰好烦得是他高玉宝。 她一眼都不想看他,除过催了他几次不要再来的话外,再就不想和他说一句话,想办法把他冷落起来,不给他一点儿靠近的的机会。 而高玉宝也真以为她心烦,也就尽量不和她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为她家干着活. 他想:等把花儿她爸埋葬以后,她的心情会慢慢地好起来的。 再过不了几天,他就和花儿订婚,订婚之后就算真正成了他的婆姨,到那时候,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像他爸,想让他妈做什么她就乖乖地做什么,决不敢不做的。 第50章 铁铳炮声、锁呐声中送走刘成厚 明天就要埋葬刘成厚了。 今天中午以后,客人们陆续来了。 请得村里的打坟的男人和办事人也三三两两地到了。 夏婷作为一个守丧的“儿子”,凡是来了人,烧完香纸叩过头以后,转过身向她鞠一躬。 夏婷便穿戴着白色孝衫和麻纸做得帽子,腰间绑着一圈麻带,手里捂着一根哭丧棒,跪在客人面前叩上三头,作一个揖。 来了特别亲近的人,特别是女人们,烧完香纸后便坐在亡人灵位一侧放声大哭。 哭得最伤心的是成厚的亲姐姐和两个亲妹妹。 她们哭得几个人拉她们都拉不起来。 拉她们的人只好让她们多哭几声,兴许心里就会好受些。 她们多半思虑的是弟弟哥哥死了之后,他的那么多的女儿将怎么办啊! 还有几个堂姐妹,也都在哭,有的本来不想哭,但如果不哭的话,恐怕被世人笑骂的,再说毕竟都是和成厚兄弟一块从小耍大的,多少还有些感情的。 富平他妈不是在哭成厚兄弟,而是在哭她去年死去的父亲,不论她真心哭的是谁,但在一般人看来,她还是给足了成厚兄弟的面子了。 晚饭以后,稍等上一会儿,天就黑了,便开始“守头”。 凡是为成厚戴孝的人,都被各自家的亲人为他们在身上搭上一块床单、被面、枕巾,甚至上好的布料、精致的毛毯。 比如韵儿的三个姑姑,就需让她们的嫂子,也就是韵儿她妈为她们守头; 富平家两口子需富平家婆姨的娘家人来为他们守头。 如果事情过得不大,就不请守头娘家,那么富平两口子被父母亲把两块红色被面搭在他们两个身上。 至于韵儿她们六个姐妹,需要母亲或姑姑为她们守头。 有时从守头的这个环节上可以衡量出守头娘家出手是否大方和经济状况。 守头时,孝子们先叩拜在亡人灵前,烧了香纸,叩了头,被伺灵的老者喂他们一口肉菜,喝上一盅酒,然后绕着灵牌转上一圈儿。 在这个时候最能看出这些孝子们的亡人的悲伤程度,越悲伤,哭声越大,有的户里的侄儿侄孙们,根本哭不出来,甚至还偷着笑哩,往往被那些老者臭骂上几句 。 守头完毕,便是洒路灯。 撒路灯用的灯是玉米芯子浸泡在煤油里,泡一两天就是灯了。 撒路灯是从院子里灵篷下面开始从两边撒下玉米芯子油灯,一直撒到沿明天送丧的方向至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再将灯围成一个大圈儿,全部撒在大圈里。 顿时变成了一个火的世界。 一排孝子披麻戴孝行走在两边路灯中央,哭哭啼啼地往那个大火圈方向走去,然后依次朝着坟头的方向跪在地上。 火圈内摆上牌位献饭。 冯阴阳手中握着一副铜铃儿在不断地摇动,发出骇人的响声,口里念念有词,一般人听不清楚他在念着什么,估计和鬼神在说话。 因成厚出殡时经过龙王庙,那个大火圈就撒在龙王庙旁边。 等冯阴阳念完咒语之后,再烧些香纸,孝子们再叩头哭丧一阵子,也就回家了。 鼓乐队总管刘富平在这次撒路灯时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把锁呐调子吹得如此的哀伤悲苦,让观看得村人不由得黯然泣下。 回去以后,又是给韵儿她妈的娘家人和冯阴阳及打坟抬棺材的吃顿便饭。 第二天,早饭吃得很早。 饭后,所有参加这次丧礼的亲戚朋友邻居和村里人,都再一次跪在灵前烧香纸叩头嚎哭。 接着在几声震耳欲聋的铁铳炮声和凄惨寒冷的嚎哭声和锁呐声中,将刘成厚这个老实人的灵位抬在几个壮实后生的肩头上,送他走完最后一程路,这个人也就真正地离开了这个大千世界了。 这就是人们所谓的人生啊! 第51章 刘春韵幻着自己的未来 送走了父亲,刘春韵拖着沉重悲痛的心情,又去了学校。 也许,只有学校才能给她带来一丝丝的乐趣。 老师和同学们给予她极大的同情、怜悯与安慰。 对于刘春韵而言,父亲的去世真正地给她减轻了负担,不必再为他的病情担心了,因为她看出父亲的死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让他早点儿找到自己最后的归宿,了此一生。 她仍然和常永强、郑少波保持着最亲密的关系,总能得到他们给予的物质和精神上的馈赠。 这使她活得更有动力和自信了。 她认为和这两个条件都较为优越的男生交往,会给她寻找到一条光明的前途,让她彻底摆脱农村贫困生活和落后的思想观念。 每个机会她都必须攫抓住,不能松手,至少有一个会把她拉到他的身边,给她带来光明、希望和幸福。 为了减轻同学们的思想压力,班主任老师别出心裁地想出一个办法,和同学们商量,这个星期天全班同学集体去邻县李自成行宫观光旅游。 老师的话音一落,同学们顿时就像炸开了锅,个个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因为他们终于可以放下繁重的学习负担,走到大自然中去了。 这几天,同学们都在兴奋的谈论和焦急中等待着,甚至,有的同学不想学习了,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一次别有一番情趣的旅游观光的准备之中。 他们有的借自行车,有的修自行车,有的女生不会骑自行车和男生们联络关系,请男生们把她们带上。 有个别样子长得不漂亮、体型笨重的女生没有多少男生喜欢带她们,因为带上她们太没情趣,太累了。 黄城距李自成行宫少说都有七八十里,带上一个体重的女生骑自行车来回不把他们挣死! 可漂亮的女生情况就好多了,男生们都乐意带着她们,带上漂亮的女生能无形中给他们增加动力,像给汽车里灌满了油一样。 像刘春韵这样的女生,很多男生都问过她,希望能带上她,但大部分男生都被她婉约拒绝了,因为她早已有人决定要带她了。 常永强为了带她,新买了一辆崭新的、加重的“永久”牌自行车。 郑少波的车子本来是新的,可他不知检查了多少遍。 他防止路上车子坏,还准备了修理工具。 刘春韵答应了他们两个,去的时候一个带,回来的时候另一个带,这样免得他们太劳累。 她不忍心让他们中的其中一个太劳累。 虽然常永强和郑少波对她这样分配有很大的意见,但他们还是闷闷不乐地按照她说的那样办吧。 星期天早上,同学们都起床很早,像去大城市旅游那样的兴奋,纷纷把自行车从宿舍拖出来,再用破抹布把车子擦得乌黑锃亮,然后按照老师的指令一齐聚集在校门外的一块小广场上集合。 走读的学生早已到齐了。 班主任老师推动了他那辆加重自行车,从大门口出来,然后让常永强和郑少波清点人数。 常永强清点男生人数,郑少波清点女生人数。 除过一名女生因父亲有病去医院做护理外,其余的都已到齐了。 男生几乎都骑自行车,女生大部分被男生带,也有几个自己骑车。 常永强的意思尽可能让女生别自己骑车,就让那几个没有车子的男生带上她们,这样很快就分配好了。 接着,老师说不要骑得太快,赶天黑前可以回来,一定要注意安全。 刘春韵坐在郑少波的车子后面,乌黑的秀发在风中飘起来,非常动人。 她主动地和郑少波说着话,除过说些感激的话,还关切地询问她考工人的复习情况,她相信他的实力,考试范围都是些初中内容。 他在三年前升高中的考试中成绩还是很理想的,只是他上了高中以后,他太迷恋于篮球,影响了学习,否则没问题能考上大学的。 不过,考上国家正式工人,也是挺好的,最起码能有一份满意的工作,如果干得好,说不定可以当个厂长经理什么的。 他和那些纯粹的乡里人不同,没有这种被国家特别照顾的资格,只能回农村种田,或者自己在城里打个工儿,做点儿小本生意什么的。 她是非常羡慕他们有城市户口的人。她几次让郑少波停下来,由她骑车带他一会儿,知道他其实挺累的,稍微歇会儿,不然她的心里还真有点儿疼。 郑少波听她说出心疼自己的话,心里便是一阵子的舒畅,好像从外面透进去一股股的力量,反而使他骑得更快了,还说他一点儿都不累。 到了上坡的时候,春韵悄悄地跳下来,在后面用力掀着。 她就是这样,从话语和行动中暗示着郑少波 ,她是那么的喜欢他。 想了很长时间,她完全有可能和郑少波走入爱情的田园。 郑少波虽然有一个城市户口,但他本质上还是农村人。 至于常永强,她认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他涉入爱情领域,学识、前程、家庭性质和背景的差别太大了,而常永强所谓的追求她,完全是一种男子汉强势的表现,说白了,他要占住她这个清纯的女孩,不被别的男生玷污,至于占据到何时才算个尽头,他并不清楚。 既然这样,刘春韵也机敏地把这种男生的占有欲作为利用的资本,她要利用他的一些有用的资源,来成全自己。 假如还有这样的欲望的男生,她照样也得利用他,也许这种性格却和一般女生的不同。 第52章 在树林里的初次拥抱 郑少波也想了解春韵在毕业以后的发展方向,其实他最关心的也就是这个事情。 按照她的学习状况和几次模拟考试来看,她考上大学的希望十分渺茫。 这是他这个同桌最清楚不过的。 她目前的情况,虽然每天都能安静地坐在教室里学习着,但她的心里全然不在学习上,似乎梳洗打扮成为她的一门重要的功课,每天总以一种崭新的姿态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从身上散发着淡雅的香水气味,让人闻到这种气味以后就能产生一种美好的幻想。 郑少波能感觉到春韵对现代城市生活的向往。 她努力地摆脱着农村生活的桎梏,但她又在城市生活中缺乏真切的体验而表现的笨拙的形态。 实际上,她的身上永远都无法掩饰着一个农民子女的特点。 郑少波反复的思考、对比、分析,认为只有他的这种特殊的状况才能和刘春韵的思想相吻合。 因此,他关切地问春韵,要是考不上,是不是还补习一年。 刘春韵哈哈地笑,笑声如同一枚风铃在摇荡,清脆悦耳。 她说她不再考什么学了,她准备走向真正的生活。 郑少波对她的话非常感兴趣,就问她,准备回家还是呆在县城里。 她转着眼睛说她想在城里找份工作干干,挣点钱来维持那个破败不堪的家。 她父亲的去世,不允许她再有太多的奢望,而是要把那个家承担起来,不能眼看着那个家就那样一成不变地贫困下去。 这是她一个做大姐姐的最起码要想到的,并且付诸实施的大事。 她想到家里的一切事情,不由得欣辛酸而泣。 郑少波明白了,想她目前最需要他人的鼓励和支持,才能度过难关。 他也似乎感觉到,春韵说的话实际上是向他暗示,她就要在这个县城里生活下去,那就意味着他们以后生活在一个时空中,完全可以将两颗心融合在一起。 他的内心再次激动起来,放大胆子问她:“你希望我能在这座城里永远陪伴你吗?” 春韵的脸渐渐地贴在他的背上,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滴落在郑少波的背上,使他感到一阵子的温柔的湿润。 她没有言语,但她感受着和一个男生在酝酿感情的刹那间最舒服的心情。 突然,郑少波将车子冲到一丛树林的深处,撂下车子,抱住刘春韵,就是一阵猛烈的拥抱,但他们没有亲吻,他们要把这最美好的东西保留在到以后,算作是一种最美好的期待吧? 因为郑少波和刘春韵在茂密的树林间停留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在大家到达一个吃饭的地方点名时,老师和常永强发现他俩还没有到。 大家都说他俩本来走在最前面,应该到了呀! 也许他们走错了路,忘记集合的地点,也许他们正在别的地方吃上了饭,也许他们正在哪个隐蔽的地方,谈情说爱哩。 常永强生气了,他本来就对刘春韵的那种决定生气,再加上他带着一个笨重的胖女生,累得他精疲力竭而生气。 他在老师的面前批评了这两个没有集体观念的同学,在不和老师打招呼的情况下,私自脱离班集体,这种行为是多么让人担心啊! 老师似乎看出来郑少波和刘春韵的关系特殊,微笑着说,再等等看,郑少波的体格健康的,不会掉队的。 半个钟头之后,他俩才到约定的吃饭食堂门前。 常永强愤怒地喊叫着他们:“你们能不能考虑考虑大家的感受?” 郑少波和刘春韵都在不停地解释着、道歉着,说他们本来在最前头,结果没注意到这个食堂,超过去十多里,发现不对劲了,调头就继续往回走,耽误了大家吃饭,希望老师和同学们原谅他们吧。 刘春韵再看向常永强时,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表示对她的这种做法很有意见。 常永强很不满意地“哼”了一下,独自走进去吃饭去了 第53章 春韵把碗里的肉分给两个喜欢自己的男生 他们的这种举动已经在同学们中间传开了。 大家都认为他们顾意躲避着大家搞那种见不得人的男欢女爱的事情。 吃饭时,刘春韵自然和郑少波坐在一张桌子上。 这又让常永强嫉恶如仇。 看着他俩像热恋中的情人挤坐在一起,常永强窘着脸抑制住内心的不快,对刘春韵感到越来越遥远模糊起来。 他不能理解刘春韵为何故意夹在他和郑少波之间左右徘徊,更想不通她看中郑少波哪些方面。 他自认为无论在哪个方面都要比郑少波优越。他坐在另一张桌子旁,尽可能佯装不去看他俩,尽可能和别的同学讲一些此次旅行的真切感受和重大意义,听着他带的女生不止一次地向他表示感激,似乎在感激中暗示着对他的喜爱。 那位还算漂亮的女生和他靠得很近,偶尔挤压上了他身体的一侧,仿佛听到那女生剧烈的心跳声。 但是,他真的对她没有一点儿想法,他全部的心思只在刘春韵身上,只是用陌生和冷漠的眼光看着那个胖女生,让她立即停止内心的念想,千万别在他身上瞎费心思。 那女生羞涩得脸一红,失望地低下了头。 常永强一直在脑筋中寻找着与刘春韵接近的方法,构思着如何与郑少波在争夺刘春韵的周密计划。 他相信,只要他能坚定不移地用真心去爱她,一定能攫抓住她那颗芳心的。 突然,刘春韵一种出乎人科料想的举动让大家惊讶,更让常永强措手不及。 刘春韵的碗里有不少的羊肉,但她从来不吃肉,从小到大,什么肉都不爱吃,一旦吃了肉,就觉得恶心得要呕吐。 这家饭馆以卖羊肉面为主,一碗面里的确搁了不少羊肉,因此,生意十分兴隆。 老板好像顾意和刘春韵过不去似的,不吃肉,净是肉。 于是,她将自己碗里的羊肉给郑少波夹了一半,然后,站起来,一直走到到常永强身边,说她不爱吃肉,请班长帮她个忙儿,把她碗里的羊肉夹出去吃了。 她微微地笑着,凝视着常永强的表情,亲切地说着。 在老师和同学们好奇和多疑的目光中,常永强显得很是尴尬,脸都红了,但他又不能拒绝她,毕竟他们之间还存在着那么一层特殊的关系,就说了句“谢谢你,刘春韵同学”。 与此同时,刘春韵用熟练的手法将剩下的一半羊肉块儿夹在他碗里,又笑盈盈地端着碗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饭后,班长常永强负责统一向同学们收取饭费,然后再交给老板。 郑少波一马当先把春韵的一并交给常永强,但常永强只收了郑少波的一元五毛钱,说刘春韵的由他交好了。 这使郑少波好没面子,很有怨气地瞪了一眼常永强,扭头就离开他,径直去找刘春韵,把那一块五毛钱塞进她手里,说有人给她出了,真是多此一举。 刘春韵知道是常永强替她付的饭钱,略微笑了笑说,想付就让他出去吧,不愧为同学一场嘛,她将会感激他们的。 郑少波不再计较这件事了,而是拉了一把刘春韵,示意她去外面转转。 他把春韵带到隔壁一家小卖部,给她买了十几个油饼糖饼,五六瓶罐头,一并装进她携带的书包里,鼓鼓囊囊的,让她想吃就吃,千万别舍不得吃。 刘春韵并没有阻止他,知道少波都是为她着想的。 说实话,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心疼地为她花钱买这么多好吃的,就说常永强以前在饭馆里请她吃过一顿不错的饭,也不过是他作为一个班长对一个同学的怜悯而已。 顿时,她感觉到这个男生其实是个非常心细的人,初步认识到和这样的男人相守一生,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第54章 回去时的坐车子的风波 他们继续往前赶,不久就到了李自成行宫的旧址。 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参观各个展厅,有的同学还把介绍李自己经历的文字摘抄到笔记本上,也算是一种积累知识的方法,当然这些同学都是爱学习的人。 不少同学围着常永强吵嚷叫喊着在照相。 常永强乐意给大家留下最美好的回忆,谁想照就给他们照,买胶卷和冲洗相片都不要他们掏钱。 于是,大家纷纷结伴摆起了优雅的造型,让自己的形象永远记录在相片中不要消失。 刘春韵天生丽质,很喜欢照相,和很多同学合过影了,而且和男生们照得次数比较多,差不多和男生们都照过了,唯独还没有和常永强、郑少波照过。 有人建议刘春韵和班长合个影吧,瞧大班长只为同学们服务,自己倒没照过几次。 常永强也就把相机递给城里的一个男生,说他会照相的,就帮他和刘春韵同学合影两下吧。 城里的那个男生给他和刘春韵照过之后,刘春韵把郑少波拽到自己身边,让常班长给他们两个也来个快门儿。 没有想到,常永强看了一眼相机,说太不巧妙了,相机里的胶卷刚好用完了,照不成了。 谁都知道常永强刚换上一卷新胶卷儿,还没照多少就用完了。 他是故意不想给郑少波和刘春韵照罢了。 他的此种不正常的举动确实让郑少波尴尬,也让他非常气愤。 郑少波勉强地笑了一个难看,心里愤怒得真想把这个城里干部家子弟一下子掐死,他在想:“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同时他向常永强又是轻蔑一笑说:“我以后一定开个照相馆,当个照相老板,你相信吗?” 紧接着,他就用力拽了一把刘春韵,走出人群。 刘春韵轻飘飘地被她夹拖带拉走到那边。 他是故意给常永强看,也让老师和同学们都知道,他和刘春韵已经好上了,刘春韵是他未来的婆姨,任何人都不要骚扰他的女人。 大家都静静看着这三个人,一句话都不说,但内心都有各种各样的想法。 此时的常永强脸红透了,摇摇头,低声嘟哝了一声:“流氓!” 时间已经是下午了,班主任看了看手表,觉得时间不早了,该回学校了。 于是,他让常永强和郑少波再一次清点人数。 他俩很快就清点好了,都说全在这儿,一个都没有丢失了。 同学们便有些不舍地离开这个标志着陕北历史人文的名胜古迹,说说笑笑地走下一道用砖块铺成的巷子,朝着公路走去。 按照先前的约定,刘春韵回去时由常永强带的,不然常永强对她和郑少波更是不满。 春韵征求郑少波的意见,说都是不错的朋友,如果拒绝了常永强,她一定会对她这个朋友有看法的,再说惹恼了班长,以后的行动起来就不太方便的。 经过上午在小树林的拥抱,郑少波更明确地认定了可爱的春韵将要和他同舟共济了。 他绝对不满意让常永强这个有些称王称霸的城里男生带他的女朋友,甚至不希望男生们再靠近她,否则,他的心像被刀剐一样疼痛,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是自私的”的道理,看来真理就是能经得起实践的考验。 郑少波想了很长时间,觉得自己应该不能违背了春韵的心愿,毕竟她和常永强的关系是不错的。 如果执意阻止他们,刘春韵会因自己的心胸狭窄而渐渐疏远他的。 因此,郑少波让春韵自己决定,只要她觉得心里舒畅就可以了。 刘春韵害怕郑少波对自己有想法,有些无奈地说:“事先说好的就不能变卦,否则人家会说我不守诚信。” 郑少波说:“咱们当然要信守诚信。” 刘春韵便大胆地走在常永强的身旁,笑意荡漾在整个脸上,连眉毛都闪动起一种亮光。 她问大班长常永强说过回学校时带她的,不知说话学算话吗? 常永强看看他身边那位身体略胖的女生,因为她来的时候是由他带的,似乎回去的时候也由他带的。 她的眼光一直在常永强身上穿刺着,看他如何丢下自己去带一个农村来的穷困女生。 她看不到刘春韵身上一点闪光点,而常永强却像着了魔似的用热切的眼神望着她,笑得开心极了。 他说他作为班长,当然说话算话,为美女效力是他义不容辞的事。 那女生悲愤地扭身,跑到最前面,直到公路旁的一棵粗大的枯树后面,泪水不由自主地甩下来,要知道她的自尊心受到何等的打击,同学之间本不应该是这样啊! 郑少波看到眼里急在心中,这位名叫林一凡的城里女生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女孩,哪里能承受得住常永强如此的羞辱。 他甚至开始对常永强这个城里干部家子弟的人品产生了怀疑。 他想过这些以后,就带了几个男女同学,快速地跑到林一凡身边,反复地劝说她别太在意谁带她了,其实常永强没有想的那么坏,他只是以前和刘春韵承诺了而已。 郑少波对她说,回去的时候,林一凡就由他带吧,他的骑车技术可不错哩。 林一凡说:“我不坐你的车子,我还怕刘春韵背后骂我哩。” 她的话说得郑少波顿时脸都红了,但他知哈哈地说,他和刘春韵同学本来就没有一点儿瓜葛,林一凡同学千万不敢误解他们。 经过同学们的共同劝说,林一凡止住了哭泣,真诚地望了一眼郑少波,努力地挤出几缕笑意说,那就由少波带她吧。 在大家的猜度和鄙视的目光中,常永强窘着脸,一言不发,等到大家都动身了,他也恼悻悻地带着刘春韵骑在人群中。 常永强觉得是自己败坏了刘春韵的心情,一路上连一句话都不想说,忏悔之心一直缠绕着她的内心,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林一凡,同学们又会怎样评价自己的思想行为呢? 她看见郑少波始终跟在他们后面,不时地和林一凡说笑着,似乎在说笑着她和常永强,她的内心真的好难过啊! 这次旅游,让常永强和郑少波这两个“领导级”的人物因为一个女生而更加深了矛盾。 第55章 夏婷开始放开了录像 年仅十七岁的刘夏婷真的就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在庙沟村这个封闭落后的村子里掀起了几朵大大的浪花。 谁都说不清楚,死去的刘成厚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女子夏婷从哪儿弄来一台录像机、一台十七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和一台汽油发电机,被几个年轻后生开着小四轮拖拉机送到庙沟村刘家院。 她经过很长时间的酝酿,终于形成了属于她的发财致富的思想,她将要去许多村庄巡回放映录像,从中赚一笔钱财。 她的想法是美好的、宏伟的,并且不违反政策,又是一件新鲜事。 这将把原庄田公社放电影的那个牛皮哄哄的放映员活活气死,因为那个放映员和他儿子承包了镇政府的电影机和放映权,刘夏婷是在断他和儿子的财路啊! 当然刘夏婷并没有想到她会影响到哪个人的前程,她想干的事她必须要干。 别说她平时不喜欢去地里劳动,总是给家里闯祸,但她聪明绝顶的脑袋里终能萌发起一种种新奇的念头。 她只想用这种方法摆脱在田地里沉重的劳动,只想为贫困薄弱的家庭改变一下现状,便是她刘夏婷目前最光辉的思想。 那几个年轻后生都是刘夏婷的初中同学和她在赶集时结交的朋友。 他们看起来个个是流里流气、野蛮粗鲁,发型衣服奇形怪状,让人一看就有些胆怯害怕,赶忙躲避开来,但他们对刘夏婷却是百般的忠诚,像她领导的部下,非常听夏婷的话受夏婷的指派,称夏婷为“婷儿姐”。 这些哥儿们都和夏婷打过架,被夏婷征服之后才紧跟着她混日子。 曾经是庄田镇庄田村支书家那个逞王逞霸的儿子,有一次在集市上和几个同伙企图调戏夏婷,结果没有想到支书家儿子被夏婷从地上抓起一块半砖打得他头破血流。 从此以后,支书家的儿子再都不敢有任何企图了,并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只要夏婷有求他的事,无论多难办都得想办法给她办成。 这次买得这套录像设备多半是他搞下来的,他也为婷儿姐筹到了不少钱,只能让婷儿姐高兴,那他也就有种满足感和自豪感。 对于夏婷搞得这件事,家里人大都不赞成,可是设备都已拉了回来,不赞成也没有办法,把母亲急得又是骂了婷儿一顿。 母亲认为死三女子弄得这事一点儿不靠谱儿,心里想挣几个钱,恐怕最后欠下人家的一河摊烂账,反倒给这个烂包的家雪上加霜。 夏婷说:“赔了多少我都不花家里的一毛钱。” 母亲咬牙切齿地说:“刘成厚老子怎么倒霉得生下这个嫩妈妈!” 夏婷还做着鬼脸笑着说:“妈,您弄错了,我爸爸是男人,男人是不会生娃娃的。“ 母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给花儿说,她觉得她有本事了,其实她连屁都不懂,还能她妈的屄哩。 二姐春花劝说母亲不要总是埋怨婷儿不好,她没有要家里的一分钱就买下了一套半旧的录像设备,可见她还是有点能力的。 庙沟村还有谁有这样的能耐和心计? 高书记能干了大半辈子,也没弄出个什么结果,修了几道大坝,都被冲毁了;修了几片人造小平原,坏了人家王姓人的祖坟背上了耻辱的骂名;修了四孔窑洞却让他亲弟弟住了,栽了一山的苹果树,村民们一颗都吃不成,还有什么功劳呢? 王海平村长除过骚情人家几个婆姨,还能干出什么大事? 咱婷儿就不同了,别看她还人小,可她心眼儿开着呢。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放开让她干去,总比成天无所事事、胡跑乱转好得多。 婷说夸奖二姐说,还有二姐有眼光。 不论家里人对有什么态度,婷儿决定的事非干不行,要不她就不是刘成厚的三女子刘夏婷了。 还没到天黑,全村人都知道夏婷家院子里今天晚上要放映小电影,兴奋得那些娃娃们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跑到夏婷家院子里了。 村里人从未见过录像是什么玩意,要说见过只有经常在大城市乱转的赵三铁可能见过,因此夏婷就干脆改名称为“小电影”,但没有几个人能知道什么是小电影,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当人们听到他们村的夏婷买到一套放小电影的设备时,很多人便对夏婷这个不过十七岁的女娃娃过人的胆量感到佩服。 当然还有一些人仍然认为夏婷这个女娃娃就是在胡闹。 高明亮甚至担心刘成厚的这个吊儿郎当的三女子怕要给刘家人带来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他认为夏婷这个女娃娃最终连什么事都弄球不成,今年开春不是她带头爬上花果山垅苹果地分果树吗? 结果呢?事情不久就消汤了。 高书记之所以这么担心夏婷,倒不是为了她,而是担心花儿因为她的胡闹而受到连累,花儿毕竟是他快要订婚的儿媳妇。 他不想在那种乱糟糟的场合出现,别说是小电影,就是大电影,他都从来不去看的。 他让女儿玉霞吃过晚饭去刘家一趟,看个究竟,顺便给花儿她嫂子带过去几斤猪肉,知道花儿成天都在田地里忙死忙活的干,饭食不扛硬,身体哪能支撑得住呢? 要是花儿和他们家玉宝结婚了,他说什么都不要花儿干一点儿活的。 好多人已经来到夏婷家院子,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夏婷他们早已摆好的录像机和电视机。 这是他们这些深山老林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的稀奇东西啊! 一根粗粗的黑色电缆线径直到院子外的土墙根下便是安放好的汽油发电机。 两个小伙子正在给发电机里灌汽油,非常专注的样子。 当他们灌满汽油之后,就用一根皮绳子缠在一盘轮子的内槽,然后用力一拉,发电机就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仿佛震开了一直沉睡着的古老的庙沟村。 院子里录像机旁的一盏电灯亮了起来,两孔窑洞里也亮起来了。 人们看见电灯亮了,“轰”地一声喊了起来。 这是庙沟村第一次把电灯给点亮了。 夏婷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手表,又看了看天,还看了看院子里来的人还是不太多,就笑着向大家说:“再等一会儿,等天黑严了就开始放,连放三场武打片,叫大家美美过上一把瘾。” 家里人口上说不赞成婷儿这样干,但在行动上又都在支持着她。 母亲忙着给来看录像的村里人烧开水,满满的烧开了一大锅。 滚烫的浪花在不停地翻滚着,真像绽放着的朵朵洁白的花儿,好看极了! 秋凌把窑里所有的缸子、杯子、瓷碗都拿到院子里的一块石床上,一一摆开,还礼貌地叫大家渴就喝水。 花儿和莺儿从院子后面抬来一根根的长木头,两头用石块支起来,供大家坐着看录像。 在这家人看来,今天晚上就和过大喜事一样热闹,因此她们非常热情地招待着大家。 赶录像开始放映时,刘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连墙头上都坐得满满的,来迟的人竟爬上树站在树叉上,好像树上结了人。 来观看的不止是本村人,还有外村里的不少人也赶来了。 站在后面的人看不见,夏婷就让那几个后生从屋里抬出来一只大红顶箱,把录像机和电视机搁在箱顶上。 这样人们就能看见了,但太远的人还是看不清,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直看到半夜,夏婷告诉父老乡亲,为了不影响明天在责任田里干活,今晚就放在这里了,明天她就出去在附近的村子里轮流放映,不过是要收钱的。 如果大家还想看的话,那就等她再回来庙沟村时看。 于是,人们拖着劳累的身躯,怀揣着激动、兴奋、等待的心情回了家。 第二天,在田野里到处传来谈论录像里的人物和有关夏婷的长长短短。 第56章 春花盘点村子里那些外出赚钱的人 高玉霞直等到人流散去以后,才找到春花,从挎包里掏出那块用塑料纸包着的猪肉,说是她爸妈让她带来给花儿姐姐的,还说她爸爸从庄田镇开会时买回来可大的一块儿肉,只靠他们三个人是吃不动的。 花儿打定主意不要,让高老师赶紧装回去。 玉霞是村子里的小学老师,教学水平不怎么高,经常把知识错误教给学生娃娃,被里人在背后议论不止,说她真的是误人子弟,早应该把她这个不称职的老师换掉,但因为高老师是高明亮书记家的宝贝女子,把她换下来是不可能的,除非高玉霞主动不想当这个老师。 在为人方面,又得到全村人的称赞。 村里人评价高老师时,常和她爸联系在一起,说高明亮怎能生下如此讨人喜欢的女儿,和她那老子一点儿都不像。 从这方面说,高玉霞在人们的眼里又是一位极其称职的老师,最起码教给孩子们如何做一个诚实善良的人。 玉霞见花儿不肯收这块肉,就说哥哥的未婚妻、她的好姐姐,她不敢再拿回去,她还怕她爸说她办事没能力呢。 她说着笑着就走开了,好像花儿一定要追上她还她肉似的。 花儿特别喜欢这个高老师,人样儿漂亮,穿戴整洁时尚,像个城里来的女娃娃。 她性格直爽,喜欢给人办事情。 她看玉霞把猪肉搁在石床上跑去了,不忍心让她为难,就喊她:“高老师,跑慢点儿,别掉到崖底里。” 每当高家人送来什么东西,花儿就心惊胆战,恐怕欠下人家太多的情而甩不掉与高玉宝这门亲事。 她甚至无法估计她最终的婚姻将是怎样的一幅图景。 因为夏婷明天就要离开家,出去走乡串村放录像挣钱去了,花儿整夜里睡不着觉,脑子里不知乱七八的得想了些什么。 她想到责任田里的作物,想到在庄田镇上初中的五妹妹秋香,想到在县城里将要高中毕业的姐姐,想到去城里扛石头干活的小川哥哥,想到明天就要去要出去放录像的夏婷,所有她想过的人,她最不放心的是这个夏婷,别看她长得漂亮,可她骨子里的揣着一股子悍性,好像天塌下来都压不住她,怎么她有那么强势的性格呢? 既然她口口声声地想干几件大事,那就让她试着去干吧,说不定她还真能干出来的,好在现在政策放宽了,只要不犯法,谁想怎么干就可以怎么干。 村子里有几户人家连地都不种了,把地出租给别人种,他们却把门一关去城里卖起了衣服、鞋帽、百货、凉皮……赵三铁那种有手艺的人,平时很看见他,听说这几天他去了天津,不知偷了人家多少钱,调戏了人家多少女人,可他一回都没被逮住。 瞧人家三铁家婆姨穿戴得像县长家女人那样洋气,梳着电烫头,脖子里带着一圈明晃晃的金项链,手腕上带着亮晶晶的玉石镯子,成天在家里招集村子里那些不想去山里劳动的人搓麻将。 花儿听人家说三铁家婆姨玩麻将老是赢钱,手气特别好,很少有输钱的时候。 有时打到半夜,大家都觉得肚子饿了。 三铁家婆姨就去煮鸡蛋,煮半锅的鸡蛋,大家吃了以后,再接着打。 三铁家婆姨几乎把村里的鸡蛋买遍了,从来不跟人家搞价钱,说明三铁确实挣回来不少钱了。 再说她大哥刘富平,带着五六个人组成的鼓乐队,走村串乡,每次回来少说也能挣几十块钱,还能挣回香烟、花红、猪肉、馍馍、油糕、老公鸡。 政策的转变,放宽了挣钱的路子,使那些有点儿本事的人能尽力发挥自己的才能,有力地改善了人们的生活质量,这就是中国刚刚迈出的一步崭新的路子。 放眼展望庙沟村的整个轮廓,河道里的大大小小的树木郁郁葱葱,山峁上被厚厚的绿色掩盖了,呈现出亘古未有的繁茂景象。 庙沟村人的眼睛惊呆了,难道庙沟村也孕育着如此巨大的生存能力,真的怕要天翻地覆了啊! 给夏婷帮忙的几个年轻人留下来一个开拖拉机的,其他的都回去了。 这个后生十分乐意帮夏婷走串村庄放录像,还说只要婷儿姐给他吃顿饭给拖拉机加点儿油就可以了。 其实,庄田镇庄田村支书家的这个儿子在购买播放录像设备上就帮她解决了大部分的资金,剩下的由他做担保等赚了钱后分批交付。 夏婷答应他赚下的钱给他分一部分,让他为自己更加卖命地紧跟着她。 这个叫王大鹏的后生将成为刘夏婷人生中最重要的帮手,是她最亲密的朋友,给她诚心的奉献了青春年华。 第57章 夏婷第一次赚到了大把的钞票 这天早饭后,母亲、花儿和莺儿用担心和期待的目光看着婷儿坐着小四轮拖拉机颠颠箥箥地摇晃着出了村庄。 然后,他们窜进一条深沟,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挨着放。 他们先到一个叫背坬的村子里停下来,放眼观望合适放录像的人家。 他们终于看到一户有六七孔窑洞的人家,只有两孔住着人,其余的都是空着的。 于是夏婷就一个人上去和窑主商量,租用他们一孔窑洞放几场小电影,一天付他们五元钱。 窑主是个很好的男人,说他们家有几孔窑洞是空着,放小电影的话,不收她的钱都行,只要让他们一家人免费看电影。 夏婷干脆利索地说,看电影没问题,但每天五元钱的租窑费她必须付给他的。 夏婷就和王大鹏把小四轮停在一棵大树下,把录像机、电视机和发电机搬到这户人家的院子里。 等窑主把一孔空荡荡的窑洞打开以后,他们很快就清扫了一遍,再着手把几块破旧的棉布钉在窗户上,里面就是一片漆黑,白天晚上都可以正常播放的。 窑主两口子和夏婷拉了好多话,一下就熟悉起来,了解他们放小电影的收费情况。 夏婷说城里每看一场五毛钱,就收三毛钱行吧。 窑主说三毛钱不贵,大部分人能拿得出来。 他就打发婆姨去村里宣传,笑着说她婆姨在村子里被人称为“小喇叭”,这回终于派上用场了。 他婆姨兴奋地说她用不了半个钟头,保证全村人都知道他们家来了放小电影的两个年轻人。 夏婷和王大鹏便在窑主家住的一孔窑洞的炕上睡着了,等到晚饭后开始放映。 晚饭也在窑主家吃,当然她要给人家付饭钱的。 窑主看见夏婷这女娃娃长得漂亮,又很能干,很愿意帮她的忙,尽力提供她所需的一切。 他甚至感到刘夏婷能住在他们家而感到无比的自豪。 夏婷为了感谢他们这一家好心人,让王大鹏在两孔住人的窑洞里拉上电线,安上两颗灯泡,让他们一家人最早享受电灯照明时的喜悦。 晚饭以后,很多人已经冲进这个院子里。 来迟的人,因为一孔窑洞挤满了人就看不成了。 现在,大鹏在窑里摆开设备,夏婷把住门口精心地收着钱,在里面灯光的的照射下,夏婷显得更加妩媚动人,仿佛满脸布满了金色。 她还像一个外地人一样凑合着说着普通话,别人还以为她是从外地来的。 窑内已经挤得让人窒息,实在挤不进去了,夏婷只好不再收钱了,礼貌地求着大家,再等一会儿,只能看下场了。 手里举着钱的人,在她面前不停地晃动着,多么令人眩目的钞票啊! 但她实在没有办法将它们全部揣进自己的腰包里,有的人失望地离去了,夏婷又感到多么的遗憾啊! 第一场夏婷就收得五六十元。 这场完了之后,大部分人还想看,只好再加三毛钱,个别人或因明天要出山劳动,或因考虑到家里用钱紧张或因太劳累就回家去了。 院子里等待的人还很多,仍然有不少人挤不少人挤不进去,就大声喊吵着让夏婷这个女老板考虑一下他们这些人想看电影的迫切心情,应该把看过一场的全部扫场出来。 夏婷真的无奈,乞求大伙儿不要着急嘛,下一场更精彩,保证让他们看得心满意足。 因为夏婷说话客气,脸上带着愧对大家的友善的微笑,因此呆在院子里的人就不再闹了。 有的年轻人甚至喜欢夏婷这个俊气十足又有本事的女娃娃多说几句话,说现在就把他们的钱收了,还是一次性收上两场的钱。 夏婷并没有收他们的钱,而是和他们聊起了天,还说见到这个村子里的年轻人才知道什么是好后生。 她很希望和大伙儿交个朋友,俗话说,朋友多了路好走嘛。 大家惊讶地瞪起了眼睛,真不敢相信这个女老板主动和他们这些土里土气的乡下人交朋友,可他们又真的希望和漂亮洋气的老板交个朋友。 夏婷在这个村子里连续放映了三天,赚了几百元钱,随后又去了几个村子,都赚了不少钱。 看着腰包里的钱鼓起来了,刘夏婷的内心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兴奋,觉得自己终于将蕴含在身体内部的能量释放出来,这才是她刘夏婷最想要的。 她真的就体现出了自身的价值。 她一直惦记着家,决定回家一趟,把自己挣得钱送到家里,解决目前一些迫在眉睫的困难,同时她还想给家里人和村里人狠狠地炫耀一番,让一村人都知道,她刘夏婷算得上一个牛皮哄哄的人物。 第58章 夏莺喝了农药住进医院 刘夏婷回家时经过庄田镇。 这天镇子上正好遇集,她也就在集市上转转,给里添置点儿东西。 现在,她突然有钱了,怎能不花销点儿呢? 挣钱为了什么?挣钱就是为了买东西。 她让王大鹏把小四轮停在路边,嘱咐王大鹏回去看看他的父母亲,顺便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塞到他手里,感激地用眼睛示意他回去,给父母亲买点东西,一小时以后再回她的庙沟村。 大鹏说没问题,笑眯眯地走了。 她望着如此真诚听话的大鹏,觉得这个后生真好。她一定要让他长久地守候在她的身旁,成为她坚强的后盾和勇敢的守护者。 她转了一大圈儿,买了一袋白面、一袋大米、五斤清油,割了一块猪肉,还给姐妹们和母亲各买了一件衬衫。 她要让她们从此以后不再缺吃少穿,过上一村人羡慕的生活。 突然,她看见富平哥哥推着自行车在人群中走着,不停地四下里张望着。 她就挤过去拽住他的自行车,叫了一声“哥哥”。 富平转过身,看见是夏婷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看着他在亲切的笑,感到很是惊讶。 本来,他正在到处焦急地找这个夏婷的,眼看找不到她,准备离开集市,没想到夏婷就在眼前。 他没说话,把她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有话要告诉她的。 从富平哥哥的情态上看,她家里一定出了让人愁肠的事,要知道,她们家现在脆弱得经受不起一点儿折腾。 本来她的心情特别亢奋,像荣归顾里的成功人士一样,但富平的出现,立即让她心里仿佛结上一层霜,从里到外一阵阵的寒冷。 现在,她急切地等着富平哥哥向她宣布的极其可怕的噩耗,随后她想到的是如何摆平此事的种种办法。 她并不像一般女孩那样,遇事慌乱、害怕、伤心,而是镇静地去面对。 刘富平没有马上说给她,而是首先告诉她千万别冲动,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按照事情的本来性质去处理,如果她婷儿太冲动,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因此,婷儿必须冷静面对。 婷儿于是沉静地让他说,她会冷静处理此事的。 刘富平仿才说:“夏莺妹妹现在躺在前面的镇医院里抢救着哩。” “夏莺,夏莺怎么啦?” 夏婷想不到出事的竟然是夏莺,她也就不可思议了,夏莺那么乖巧的女娃娃,又能出什么事呢? 莫非是得了急性病才抢救的。 她马上联想到前村有个年轻人去年突然一天就死去了,听人家说那后生得了急性脑膜炎,不出一夜就死了。 富平让她先别找事因,赶快去医院吧,救人要紧,千万不要让莺儿有任何闪失。 于是,夏婷就跑到王大鹏家,叫大鹏赶紧去医院,她四妹妹出事了,正在医院里抢救着呢! 当夏婷和大鹏开着小四轮去了医院,富平也尾随着来到了。 他一定要控制住夏婷的火暴脾气,决不能让她闹出事情来。 病房里,夏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合着眼睛,还处在昏迷之中。 医生正给她打吊针,看来莺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医生叮嘱守护的人不要吵嚷她,让病人多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医生还用不屑的眼光闪了一眼几个主要的大人,意思是说怎能让这个女娃娃喝农药呢?太不负责了!陪护她的有花儿、六妹秋凌、德富干爸、富平及婆姨、富平他爸,还有夏莺的一个好朋友叫丑女的。 当夏婷问到他们莺儿究竟怎么啦时,这些人都沉默不语,连目光都偏离了她。 夏婷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追问二姐到底是怎么啦嘛,想急死她呀? 在她穷追不舍的情况下,春花只好把她带出病房,来到一个角落处,好像是十分神秘的。 花儿首先伤心地哭了一鼻子,然后就痛苦不堪地诉说给夏婷。 第59章 母亲郝爱莲的惊艳举动 昨天深夜,大地一片漆黑,月牙儿被乌云侵吞掉了,似乎还飘着几根雨丝。 村子里的人都在酣睡中,连家畜都睡着了。 莺儿被一道手电光映照得迷迷糊糊。 手电光照了好几次,莺儿终于醒来了,害怕极了,以为外面来了鬼,要么就是坏人、强盗 。 她战战兢兢地躲在被子里,连头都裹进被子里。 窑里只有她和母亲,要是真的有鬼、坏人、强盗撞进来,她和母亲真的就没有办法。 特别是鬼,听说它可以穿过窗户缝隙就钻进来,就像一股气飘进来。 她们家的窗户都是方木格子糊着麻纸,鬼要是想进来吃她们娘儿俩是不难的。 如果是坏人、强盗,那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莺儿觉得她不太害怕的。 莺儿不知道母亲醒了没有,她要是醒来的话,她也就不再害怕了。 她现在一动都不敢动,仿佛一动就全暴露了。 要知道,莺儿平时在女儿们中也是最胆小的一个,她才十六岁,怎能不怕呢? 她就不像夏婷那样胆大,以前夏婷三姐敢一个人上山捉鬼呢。 母亲显得很平静,尽管手电光多次映照在她的脸上,映出一张紧张、害羞、微笑着的脸,更显得像少妇一样丰韵犹存。 她不像莺儿那样害怕,她清楚外面拿着手电筒的是一个来骚情她的男人。 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但她每次都是装作睡死一样。 她更清楚这个男人是村长王海平,连续几个晚上都来到她的窗外作祟。 她恨这个男人,但她又真恨不起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对她是有恩的,她理应对他表示感激,那就是让他满足企图霸占她的身子的欲望。 自从和夏婷干爸在西瓜篷里的那次合欢以后,已有一个月了,但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丝毫感觉不到身上有异常的反应。 回忆以前怀秋香秋凌的那些年月,也是这种没有任何感觉的。 因此,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和王海平村长这个色狼再亲热一次,给她种上一个男孩子的种儿。 昨天中午,她去彩霞河边洗衣服。 此时正是晌午,天热得厉害,庄稼人都歇息了。 王海平也来附近的井上担水,见四周没有人,就走近她,坐在她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抽烟,和她打起趣儿,实际上是调戏着这个很有姿色的中年婆姨。 王海平厚颜无耻地暗示她今天晚上他还会来的,他昨天晚上还梦见和他的亲亲爱莲亲嘴,还揣上她那对肥胖直挺的大奶子。 莺儿她妈红着脸骂他挨刀子的王海平,要是让女儿们知道了,夏婷敢剥了他的人皮。 但她并没有果断拒绝,这就更激发了王村长霸占这个女子的强烈欲望。 莺儿她妈想了良久,再也不想睡觉了,一种内在的冲动让她心潮澎湃。 她伸展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莺儿。 莺儿一动都没有动,说明她在熟睡着。 她不知道那边窑洞里的花儿和凌儿是不是也正在酣睡着,但她估计应该在这个时候不会醒来。 秋凌是个小孩子,本来睡觉就很死,把她抬到外面她都不知道;花儿睡觉灵醒,但可怜的娃娃直干了一天的活,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恐怕也睡得像死人一般。 于是,她就不顾一切地从炕上爬起来了,只穿一件背心的一只短裤,窸窸窣窣地下了地,拖拉着一双破布鞋,轻轻地拉开门。 门上发出吱吱的响声,她怕惊动莺儿,稍微停一下,再开一下,直到可以侧转光滑的身子出去的时候她便遛了出去。 刚出去,王海平就猛地一下抱住了她、亲上了她,温热的身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变得软软的。 他的双手不停地在一个女人最敏感的部位胡乱地抚摸着,难免弄出些声音。 她悄悄地将嘴巴贴近他的耳朵,说走远些吧,别弄醒女子们。 话一落地,王海平这个老色狼抱起这个柔软像一团水的女人,迅速地离开了院子,还打着手电筒。 一道亮光划破整个夜空,感到更加刺眼。 他们去了后面的一条深沟里,找到一块长满绿草的平地,便把女人平放在草地上,任意恣肆蹂躏开她了。 手电筒搁在上面的土窝窝里,电光照射下来,恰好映照在两个男女身上,光溜溜地肌肤,清晰可见。 这个小小的草地便成了这两个男女的极乐的世界。 他们都像饿狼一样撕抓着,吞筮着,好像谁都不让谁似的,忘记了一切,没有预料他们的这场暴风骤雨将会引起轩然大波,还像永远不会分离似的融合成一个整体。 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共同演绎出一出人生闹剧。 第60章 夏莺棒打骚情母亲的男人 在母亲悄悄地出了门之后,夏莺猛然意识到外面不是鬼,而是人,那么她就不会害怕庙沟村的哪个男人会把她一个软弱的女子怎么样。 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一个人出去,难道她是因为害怕而主动向他们投降吗? 为了保护母亲,她必须挺身而出,保护好自己最亲爱的妈妈。 她迅速从被窝里钻出来,爬蜒在窗前,听着外面母亲和一个男人发出的偷声缓气的声音,然后那男人好像抱起母亲像一道鬼影儿离开了院子。 她赶紧点亮油灯,再端上灯,出了门,去敲那边二姐和秋凌的门。 花儿在迷迷糊糊中听见敲门声,就说是莺儿吗?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打柴也不要太早了嘛。 花儿知道莺儿天明就去后山砍柴禾的,家里每天烧的柴禾大都是莺儿一个人从山里砍回来的。 莺儿说,二姐,赶快起来,妈妈被坏人拉走了,快救她去呀! 花儿听见莺儿的求救声,赶忙点亮灯,穿上衣服,打开门,就和莺儿手拉着手出去找她们的母亲去了。 莺儿在柴堆里抽出一根柴棍子,紧握在手里,将要和坏人作战一场。 走出院子,她俩看见后沟渠里亮着微微的手电光,莺儿指着后面让二姐看,说坏人一定在那个地方正打着她们的妈妈,说不定快要打死了呀! 莺儿太小,还不懂得男人与女人间的那点子事,但花儿多少知道一些,心想母亲很有可能和哪个男人在一起做那种可以生孩子的事,她似乎也知道母亲因为想要一个男娃娃才和男人们干那种事的。 因此,这时候她犹豫不决,想把这件事隐藏在内心深处永远不给任何人听。 如果母亲在这个时候,也就是在父亲死去的一个月内怀上个男娃娃,村里人会认为是她父亲临死时给她怀上的。 当她还在想着这件事的时候,她没有料到莺儿什么时候早就不在她身边了,她顿时感到事情严重了。 夏莺已经站在母亲和一个男人相互“搏斗”的地方。 她在即将熄灭的微微的手电下看清她妈妈和一个男人脱得一条线不挂,那男人把她亲爱的母亲用力压在草地上,使劲地打斗着,也听见母亲在喊她要死去了。 莺儿顿时满腔的热血直冲头顶,双手举起那根粗壮的带刺的槐树枝木棍,朝那男人的背上狠劲地连打了几下。 那男人“啊”地一声躺在草丛中,尽管疼痛难忍,但思维上还是清晰的,摸着裤子好不容易地穿在身上,庆幸自己没有被夏莺这个乖女娃娃几棍子打死或打残。 夏莺此后就往起拉拽她的母亲。 此时,花儿也赶到了,一下子愣住了,真的是这样的事就发生在她和莺儿的眼前了。 母亲羞愧难当,摸着穿上衣衫,说她们不睡觉怎么就来这儿了? “莺儿怎么可以打人呢?” 她让花儿和莺儿赶快回去,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不然她就要死了的。 突然,莺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转过身,朝前面摸着黑跑去了。 她也似乎明白了,原来是她妈和人家男人在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了,她失去理智似的跑着,绊倒好几次,她觉得她太不想活了,这种羞辱性的思想占据了她幼小纯洁的心灵 她回到院子里,从窗台上端的石头台子上拿上那半瓶子农药,悄悄地去了她经常砍柴的深山谷里,再不想看一眼这个令人恶心的世界。 花儿顾不上关心莺儿的悲痛孤绝的心情,她要收拾眼前的残败的场面。 天色很快就要亮了,必须尽快把莺儿打伤的这个伤风败俗的男人弄出这条沟渠。 第61章 夏莺喝了农药不省人事了 母亲彻底崩溃了,蹲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头,浑身发抖,凄寒的雨滴洒落在她身上。 她浑沌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种希望,悄悄地死去才能给女儿们有所交待和诠释。 花儿已经看明白是村长王海平,就问他的伤势是怎样,能不能站起来? 王海平用低沉的声音说:“花儿,快把你妈带回去,我没事的,我可以回去的。” 花儿听了这句话,恨不能早点儿有个地缝让她钻进去。 她脱下身上的一件布衫,披在母亲的身上,在微微晨曦的天色中将母亲夹拖带拉带回家,很是劝导了她大半天,说这事只她和莺儿两人知道,她们不会说出去的,那么那个男人才不会乱说的。 这才让母亲不再直接就想到要去死。 本来她纯粹是在女儿们不知道的前提下才这样做的,现在女儿们已经知道了,那还有什么脸面和希望活下去呢? 此后,她的身上将背负多么沉重的精神压力呢? 母亲和花儿猛然地想到了莺儿,这时不见她的面,去和凌儿一块儿睡了吗? 花儿赶忙去她和秋凌睡的屋子,只有凌儿还在酣睡着,却不见莺儿的踪影。 这时,花儿真的慌乱了,意识到莺儿恐怕要出事了。 天放明了,村庄上穿弥漫着一层一层的山岚和炊烟,仿佛将整个庙沟村包裹住了,洒在地面上的阳光也不那么透亮了。 她没敢再惊动母亲,把秋凌催起来,说她四姐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赶快去寻找莺儿呀! 秋凌边穿衣服边说,四姐一定去后沟山崖上砍柴了,她昨天说过,她又发现了一处好柴禾,足足能砍十几天。 但是,花儿检查了莺儿平常砍柴时用的绳背和小镢头,都完好无损地挂在土神窑窑一侧的木橛子上。 她突然发现窗户一边的高台子上搁得半瓶子一六零五农药不见了,天啊! 花儿眼傻了,莺儿已经寻短见了,喝了这种农药,死去的可能性太大了,花儿太了解这农药的药效了。 于是,她催凌儿快快往后沟里跑,先找着,她去叫富平哥哥,只她们两个女娃娃是不顶大用的。 当春花心急如焚地跑到富平哥家的院子里时,她嫂子刚好倒完尿盆把尿盆搁在墙头上,头发还是一乱包,看见花儿惊慌失措、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问她有什么事了,赶紧跑回去告诉她男人富平,说花儿家又出事了,花儿来找他了,快起床。 在富平波姨的印象中,上次花儿她爸死去时见到的花儿就是这样的情状,不过这次花儿没有嚎哭。 因此,她推测花儿家有可能…… 她没敢想下去。 富平只用几秒钟的时间就闯到门外,急忙问花儿是怎回事,别急,有哥哥什么都不要怕。 花儿拉着他往大门外面跑,呜咽着说,莺儿不见了,怕是要寻短见了。 她喝农药了,快去找她啊! 富平也就不再问什么,放开脚步跑下一道坡,沿着花儿指定的方后沟狼咀山奔去。 花儿紧跟在后面。 再后面是富平家婆姨,富平他爸妈也气喘吁吁地往后沟里跑。 正在拔弄西瓜的王德富刚大听说莺儿出事了,撂下手中的锄头不顾一切地跑去了。 凭着凌儿的聪明和智慧,测算出她四姐姐出事的准确地点,才使关爱她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她。 当刘富平和刘春花赶到正沟狼嘴山脚下,听见刘秋凌在半山腰上呐喊着,手指着莺儿出事的方向和地点。 他们一眼就看见在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上躺着的莺儿。 富平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几乎和秋凌同时跑到莺儿身边。 他们看见莺儿不省人事,旁边倒着一瓶农药瓶子,好在她没有喝完,流在地上的也有一大片。 他检查了她的身体,感觉到还有呼吸着,非常微弱,心脏仍在跳动。 他细心地看了瓶子上的标签,已经过期好长时间了,因此她也就不是刚来时的那般恐惧和绝望,甚至满心的喜悦,在内心疯狂地呼喊,莺儿是个幸运的娃娃,不会被过期的农药杀死的。 她背上可怜的莺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下山坡,跑出深沟,一边呼喊着花儿、他婆姨和其他人,准备自行车和软架子车,德富大叔的驴车太慢。 当富平把莺儿背在龙王庙旁边的一块小场地上时,村子里的很多人汇集在那里。 几个有经验的中年男人正把富平的自行车和德富大叔的架子车套在一起。 一群人相帮着把莺儿扶上车子,花儿也坐在车子上哭着抱着莺儿,叫莺儿醒醒,别吓唬二姐。 富平骑上自行车,后面不少人推动了车子,并尾随在后面成了一条长龙。 出了村子,跟在后面推车子的只有秋凌、富平家媳妇、德富干大和莺儿的好朋友丑女,顾福财两口子。 这群人上了公路,富平哥哥主持大家死拦住一辆货车,这才把莺儿以最短时间送到医院。 第62章 夏莺的悲催的成长经历 至于莺儿干嘛要寻死,除了花儿、莺儿和母亲,以及王海平知道,再就没有人知道了。 富平问过花儿,但花儿说,莺儿和她六妹妹秋凌吵嘴打架了,她妈妈说莺儿是大的欺负了小的,秋凌那么聪明的娃娃,还有她欺负的份儿。 莺儿还和妈妈顶嘴,只说自己的有理。 她妈妈害气了,觉得莺儿打了凌儿还和大人顶嘴,就狠狠骂了莺儿一顿。 莺儿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就想不开喝了农药。 富平哥以为是这个原因,不再问了。 夏婷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然她就会认为是她们几个姐妹欺负了莺儿,才让她产生了不想活的念头。 花儿实在没有办法蒙住这件丑事,就告诉了婷儿实情,但她再三乞求婷儿千万不要再闹下去了,否则母亲的名声就暴露无遗了,那么母亲也会因之而寻死觅活的。 夏婷听后表现的非常冷静,还向二姐姐承诺,她明白个轻重,她会保护刘家人的声誉,但她决不放过这个狼一样的男人,至少让他变成一个“太监”,让他王海平断子绝孙,他也不是只有两个女儿吗?他不是也没有男娃娃吗?他不也是想生个男娃娃吗……哈哈,她的笑声真的把花儿惊呆了。 夏莺到底还是个幸运的女孩,终于得救了,赶天黑前回到了家,但她心灵上的创伤何时才能真正愈合? 现在,她不敢睁开眼睛看一看她身边的一个人,因为她害怕看到母亲那白生生的赤裸裸的肉体,更害怕看到那个与那个女人像狼一样撕咬的男人。 她心甘情愿希望自己变成一个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瞎子,否则她就悲催了。 一直是妈妈心目中贴身的小棉袄的莺儿,如今却成了妈妈最致命的仇人。 当有人问她干吗那么想不开时,莺儿只用一句话回绝了:我看透了这个天,恨透了这个地,但我又干不过这个天和地! 也许她的这句藏而不露的言辞里包含着最根本的东西将永远成为庙沟村难解的谜,这个谜也一直摧毁着她人性中最光辉的部分,让她在黑暗中沉静了许久。 年仅十六岁的刘夏莺,没上过一天学,没有享受过多少童年的乐趣,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摆脱家庭贫困之中。 在她五六岁的时候,她就开始为家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每天都带着一个小筐筐和一把笤帚,去村里捡拾被风吹落的干树枝,扫落在地上的树叶,解决家里烧火做饭取暖喂羊的问题,几乎把全村树上落下的树枝树叶清扫完了. 客观上为村庄清除了杂物,使整个村庄变得干净美观。 再大一点儿,她就开始拉上两只绵羊拦羊,或者去山里给绵羊打草。 后来她除了去山里干活,空闲时间去深山里砍柴。 沉重的劳动压得她连个子都长不高,一张脸被太阳晒得通红,像两颗血红的苹果,但她仍然很漂亮。 她心地善良,没有算计别人的心思,把任何事都想得那么美好,每次遇到村里人,都会夸奖她。 人们夸奖她的时候,往往和夏婷相比较,但莺儿不允许他们说她三姐的不好. 在她的心里,最佩服的人就是她三姐了。 她的心灵就像槐树上一串一串槐花一样朴素、洁白而甜美,被庙沟人传颂着。 因为她成天忙碌着干活,很少有时间和精力去交朋友,只有一叫丑女的是她最好的伙伴。 她从丑女那儿学会了打毛衣的手艺,后来她的手艺比丑女都精湛,可以在晚上不点灯的情况下打毛衣。 那个时候,正流行穿手工打的毛衣。 村里很多婆姨女子都不会打毛衣,就来找莺儿给她们家人打几件漂亮的毛衣。 莺儿从来没有为难过人家。 当然,人家求她的人家不会白让她干活的,总会给她带来一些东西和几元钱表示酬谢,因此,她客观地为家里换回一些实惠,可以说是刘家人最主要的劳动者。 就是这样心灵纯洁美好的农村少女,突然在内心深处产生了一层深厚的隔膜,她变成另外的一个人了. 从此以后再都不说一句话,每天除过干活就是干活。 她觉得只有猛烈的劳动中才能让她悲苦的心得以平衡。她再都不看母亲一眼,更不和她说一句话,尽管几个姐妹都劝说过她,但她就是转不过这个弯儿,她委屈、难过,她看透了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些不正派的人,在她单纯的心田里布满了阴云和雾霾,热情阳光的个性被扭曲的丑陋不堪了。 “人啊,为什么要这样呢?” 第63章 话说权威人物王海平 “人啊,为什么要这样呢?” 她在生活的绝望中发出这样的慨叹。 当然,我们都会希望可怜的莺儿抛弃心中的那团疑云,变成一个更可爱、更坚强的女孩,因为生活原本就是这个样子,不要被原本就是这样的生活坑害了一个孩子正常的生活。 我们相信她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会明白这个世界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现在,我们再说说有关王海平村长的点点滴滴,才能完好地诠解在夏莺眼中“坏人”“狼”的含义。 王海平也是在“文革”中脱离出来的一代人物之一。 他毕业于庄田社办中学,文化知识没有学到多少,不是他不想学习文化知识,而是病态的时代耽误了他,其实他也是个可怜的人。 但是,他还有些过人的本领,能打一手好篮球,在文艺方面也有一定的才华。 毕业后,回到村子里,又因为他们家的成分红亮,就直接加入了红卫兵司令部。 因为的个性彪悍,又有远见卓识,不久就成了司令部的总指挥。 那种权势是相当大的,可以随意性地对村子里几户成分不好的人家进行侮辱性的攻击,差点折腾死几个人。 刘富平的爷爷父亲就是他当年斗争的主要对象。 富平的父亲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不过往日的仇恨早已烟消云散了,那毕竟是当时的社会时代造就的。 王海平也不过是被扭曲的时代的产物。 后来,他被高明亮支书提拔为村革委会主任,大队基建队队长。 他誓死紧跟在党支部书记高明亮的身后,成天指手画脚指挥着全村社员同志们农业学大寨。 在行使权力的同时,确实也获得了一定的利益。 大队部的几个主要领导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公窑里开会,会后就组织喝酒吃鸡蛋。 王海平负责买酒和鸡蛋。 他也经常去公社开会,在公社领导看来,王海平确实也算上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他和公社里面每个人都非常熟悉,所以他在办事方面就有很多渠道。 去了公社,他最喜欢往人家女干部的办公室里串,很能讨得那些女人们的青睐,但遗憾的是多少年来,没有一个女干部实心实意和他产生那种暧昧的关系。 在村子里,他向来喜欢和婆姨女子们打交道,有不少婆姨就觉得王主任为人随和,能理解关心女人们。 确实,他为庙沟村妇女们办了不少事情,特别在计划生育工作中给了婆姨们网开一面的政策,因此,他很能得到女人们的感恩。 有的婆姨就在背地里与他保持着特殊的暧昧关系,表面上虽然都保持着一种矜持和谨慎的态度,内心里却老想着这个王主任。 有的婆姨和他发生了肉体关系,甚至有的婆姨还生下了他的娃娃,比如高明亮的堂弟媳妇的三儿子看起来很像王海平,还有鼎鼎有名的村盖子胡心儿也是他的娃娃,那张脸长得一模一样。 关于这个孩子也经常遭到一些爱说风凉话的人讽议,说他长得太像王海平了,尤其是那对眼睛和那盘鼻子,那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再后来他又和赵三铁的外地娶回来的媳妇有那种关系。 这件事夏婷最有知情权,但夏婷在家里人的管制下始终没有吐露出半点儿风声。 不过,他也非常惧怕夏婷真的有一天给捅了出来,那他一定不会被三铁那个“驴人”放过。 自从包产到户以来,他一下子觉得自己村长的权力削弱了许多,当年发号施令的气势再也看不到了,似乎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着手去抓了。 村民们根本不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的心里是空荡荡的,他不能理解上面为什么要出尔反尔地改变政策呢? 土改前的土地不就是都在个人手里吗? 他仍然不完全相信政策真的就这么变了,变得让他对生活和社会的发展进步失去了信心,仍然还认为是某些上级领导的个人主义行为。 他总是坐在院子里听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联播,但没有哪一条新闻还在宣传集体合作社的好处,并且批判旧的社会制度的不完善。 电台里字字句句像一道道钢钉刺进他这个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的心肌。 社会的变革,大势所趋,人心所向。 他也可以看出这都是遵循着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马克思理论在他这个高中生的头脑里还是模模糊糊存在着,但他气愤的是他竟然成为和一般村民一样的人,在自家的责任田里没黑没白地干,村民们现在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好像把他这个村长一下子忽略了似的。 因此他又感到一种致命的痛苦。 最让他痛苦的是他仍然像一条狗似的跑在高明亮身后,在高书记的指使下行使着一点微不足道的权力,但真正捞到油水的是那个滑头高明亮,也就是说人让他得罪了,好处都让高书记得到了。 第64章 王村长的人生起伏 突然有一天,他终于清醒了,还是在婆姨成天喋喋不休的骂声中清醒的,于是他在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宏大的理想,那就是想方设法推翻高明亮的专制统治。 表面上,他和高书记仍然像当年那样,简直像亲兄弟,暗中他又像敌人特务一样,想将他置于死地,于是便发生了夏婷带头上山垅苹果地的举动。 做梦都不会想到,他居然狼狈地被平时乖巧可爱的夏莺把他打个半死。 他哭笑不得,打他个半死不活的应该是夏婷,怎么会是夏莺呢? 好在夏莺并没有把他打成残疾人,否则,他这辈子可就真的惨了啊! 现在,他正躺在炕上反复地思考着自己所经历的风风雨雨,回忆过去的辉煌,关注眼前的丑事,展望未来的长久之计,有激动,有痛楚,有希望,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人生吧。 那天,他被夏莺打了之后,忍着背上的刺痛,艰难地爬蜒着回到了家,又被婆姨狠狠地骂了一通,骂他一夜不归,又和人家婆姨鬼混去了。 他的心里啊,从来没有过的憋屈。 婆姨骂他又骚情他的哪个花妈妈去了,才弄成这个球怂样儿,瞧他那人不人、狗不狗的模样,如今的庙沟村谁还尿他王海平一脬,别以为他还是当年的那个众星捧月的王主任,其实他就是一个球事干不成的普通人。 因为他向来害怕婆姨,所以当婆姨奚落他的时候,他就用被子盖住浑身,听都不想听,还在里面偷着笑哩,心想:我王海平真的还把球事给做成了,没事,夏莺那娃娃喝农药没死就没一点麻达,要是她真的死了,那他王海平就弄下大事了。 其实,刘家那些女娃娃都不明白一个道理,他也是为她们刘家酝酿着一件大美事的。 春韵马上就高中毕业了,听说她考大学很可能考不上,回来就要干苦活的,不如想办法让韵儿当上一名小学老师,把高明亮家的那个误人子弟的宝贝女儿换下来。 一方面改变一下小学的师资力量,另一方面讨一下郝爱莲的好,以后可以经常和她搞那种男欢女爱的事。 他正是和她们的母亲商谈这件事的,当然他是以此为借口和她美美的弄了一场子。 那种感觉呀,没法用言词形容,爱莲就像熟透了的西瓜,皮子是光溜溜的,里面是甜甜水水的,解决了他日日夜夜对女人的饥渴。 她就是一个实实在在懂得男人的女人啊! 谁知她这几天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那个乖乖在在的夏莺却阻挡了她,什么世道啊! 尽管他挨打了,但他的欲望也终于实现了,和郝爱莲这个失去男人的饥渴的女人睡觉的欲望很是良久了,那个女人太让人渴望了。 莺儿现在还小,不明白为什么他和她妈妈弄那种风流事情,等她大姐当上老师后,她就会恍然大悟了。 他每天都在计划着,当韵儿回村后,他就在背后鼓动村子里有文化的年轻人,想当老师的,都进行统一考试,包括高明亮家的玉霞。 不过,那些稍微有点文化的年轻人本来学得不行,又很长时间没有摸过书,考试的话,只能是韵儿这个刚从县中毕业的高中生才能这个资格顺利考上去的。 听说她婆姨说夏婷是为莺儿的事回来了,王海平立即就紧张起来了。 他估计夏婷一定会替她四妹妹报仇的。 两天之后,他又听说夏婷走了。 这说明夏婷并不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他的内心一下子就又趋于平静了。 几天之后,乡政府通知他去镇政府参加计划生育工作会。 他再次激动起来,想等开完会,那个专管计划生育的女镇长又请他吃饭喝酒的,因此他去的时候连饭都不想吃,留下肚子在食堂里美美地吃喝一顿。 他心知肚明,对于计划生育这样的事,高明亮从来不参与,他总是把容易得罪人的事推给他王海平,知道他就是一个老滑头了吧? 天刚亮不久,王村长就从闲窑洞里推出一辆破旧的“飞鸽”自行车,大架上还裹着一层桃红回绒布更显得鲜艳亮丽。 破旧到何种程度?除了铃儿援不响,各部件都会响。 有时候,他真的为自己作为一村之长的清贫而辛酸,同样是村干部,哪个不如他生活的滋润? 高明亮过得是什么富贵的生活? 刘富平一个大队会计,虽比不上高书记富足,但他这个人头脑很聪明,人家称他为“刘孔明”,难说不会在账务上做些手脚,人家的婆姨从来没有穿过补丁衣服。 自从政策开放以来,他那把吹鼓手哪次办个婚白大事不挣它个百二八十块钱,而他王海平呢? 可以说什么都没有,那么他这么些年来究竟干了些什么呢? 不过话再说回来,他毕竟还是一村之长,有很多事情离开他还真的不行,既然高明亮把计划生育这件难办的事像踢皮球似的一脚踢给他,那么他就得把它办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哪户人家办点事不干谢他一下呢? 联想最近发生在刘家的丑事,如果他不是当时的革命委员会主任的话,那么刘家可能生下那么多的娃娃吗? 虽然没有生下个男娃娃,但那六个女娃娃像六朵金花一样谁不淌涎水爱慕呢? 如果他不是现在的村长的话,郝爱莲那么有风韵的女人怎可能让他在半夜三更把她叫出来带到草地上肆无忌惮地揉搓呢? 临走时,婆姨特别安顿他,家里好几天没吃盐了,一定要回来时称上几斤,油得话半年都不吃几滴,婆姨就不指望他能把买油回来。 他还气冲冲地冲着婆姨喊,烦不烦,老子早知道了,他也感到没盐的饭水实在是没滋味儿。 他到这个时候,就敢冲他的婆姨大喊大骂,因为他每到去政府开会的时候,他才真正活得像一个男人。 婆姨又像生气又像开玩笑似地说:“你别老惦记着你那些不沾边的花妈妈。” 王海平也吃呲牙咧嘴地说:“好了好了,我只惦记你这个花妈妈,行了吧?” 第65章 权威领导人物被打 防止婆姨的再絮叨,他得赶快离开这个不能给他带来快乐的破烂不堪的家。 他推动浑身是声响的“飞鸽”自行车真的像飞了起来,快速地跑下一道斜坡,跑到下面一条较为宽泛的土路上,猛地跨在车子上,那条腿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便骑上去了。 他突然兴奋地唱起了一首李二傻常在拦羊的时候唱的歌: 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格英英(的)彩,生下一个兰花花,实实的爱死人…… 他刚唱了几句,对面山下突然就冒出来个爱唱歌的李二傻就傻瓜一样接上他的歌也唱了起来:五谷里(那个)田苗子,数上高粱高,一十三省的女儿(呦),就数(那个)兰花花好…… 他不由自主地说:“把他的。” 在公路的河对岸,有一个拐弯处,在那儿的上面是绝崖峭壁,石崖下面可以蔽雨歇息,从石崖缝里流出一股清泉,歇息的人口渴了可以喝水。 石崖一侧又是一条深沟,里面有好几个村庄。 经常在这里发生强盗打劫的事,不过是以前的事了,后来再没有发生过。 如果一个人经过这儿,总会有些紧张,有时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像王村长这样的大男人没有紧张害怕的必要,谁敢? 附近几十个村庄的人谁不知道王海平这个特殊的人物? 天已经很热了,身上还穿着那件已经多年的褪了色的桃红绒衣,外面套着一件灰色的布衫,布衫纽扣早已掉了两三颗,于是就干脆敞开襟子凉快些好。 一条蓝色裤子快变成白色了,好长时间没有洗,短的吊在半腿把子上,实在有点儿恓惶啊! 突然,从那边窜出来几个戴黑椭眼镜光头长毛的流氓,二话不说,从四面向他围攻过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几脚就把他连人带车子蹬倒在地上。 倒在石滩上的车子轮子依然在转动。 王海平躺在石滩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几个流氓,问他们这是干什么,不会是打错人了吧? 他连人都不认得他们,凭什么要打他呢?他可是庙沟村的一村之长王海平呀。 其中一个光头说:“噢,你就是庙沟村的王海平?” “嗯,我正是王海平,我是庙沟村村长呀。” 那几个流氓就哈哈大笑,他以为他是乡长、县长、市长了。 两个流氓后生又是对他进行暴雨式的脚踢脚踩,说老子几个打得就是他王海平孙子,告诉他王村长,他们都是黄城县城里的亡命之徒,今儿非打断他的腿把子不可。 于是他们对他又是接二连三的打,几下子就把他打昏了过去,然后他们骑上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去了黄城县城。 当他醒来的时候,周围有几个人帮他扶得坐在地上,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说没操心被石头尖子绊倒了,怎么就昏过去了? 幸好两条腿还没被他们踢折,至于身上那无数处的皮肉之痛,只有自己独自忍受了,假如别人知道他被流氓毒打了,那他的村长的颜面就会大打折扣的。 他从地上被人扶得站起来,走了几步,还能走路,并无大妨,只是脸上被石头擦出来些浓血,眼睛也肿的厉害,本来他不想去乡政府,但他一想到去开计划生育工作会,他就激动的非要去不可,因为他要在这伟大的计划生育政策下做出点大文章哩。 一整天,他只想着蓄意谋害他的幕后指使人,自然想到是刘夏婷干的,没想到一庄无外的人,竟然下如此毒手,他还真小看了刘成厚那个十七岁的嫩三妈妈了,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好啊,一切都明白了。从此以后,他对刘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仁慈了,对她的母亲郝爱莲已全部失望了,哼,刘家人等着瞧,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第66章 春韵居然在上学期间去卖衣服 当刘夏婷得知指派的几个哥儿们顺利完成了她既定的任务,她的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笑意,她终于替刘家人出了一口气。 她经常听她的爸妈、富平哥哥一家人提起以前在“文革”时王海平残酷地折磨她三爷爷和大伯的故事,在她的心中早已萌发起替她三爷爷父子报仇的宏大思想。 今天这个理想被她的几个好朋友替她实现了,同时也替她的母亲和四妹妹莺儿狠狠地制服了这个狼一样的男人。 她实在太高兴了!为此,她还请那几个帮助她的好朋友吃了一顿饭。 她的生意做得太红火了,每天都有一定量的收入。 她把多余的钱存在乡政府旁边的储蓄所里,其实,她还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女子,家里的一切开支全在她的计划之内。 不过半个月,她就还清了所有买设备的欠款,借大鹏的钱也已还清了。 虽然大鹏说他不要这几个钱的,但她还是一分不留的给他还清了,她不想欠大鹏的一点儿人情,有句俗话:好朋友清算账。 突然,夏婷这个从来没有愁肠的孩子开始替家里人发愁了。 首先发愁的是大姐姐,马上就要考大学了,不知她这些日子在学校里的情况如何。 姐姐向来用钱节省,有时候连饭都舍不得吃,就怕多花钱。 她想抽出点时间去县城转一转,买些录像带子,听说黑市上卖一些男女床上的动作的带子。 这种录像她曾经也看过,不过她是很恶心,就像牲畜一样乱七八糟的,但大部分男人都喜欢看,哪怕收费高点儿也有很多人想看那玩意儿。 她去城的时候顺便看看她姐姐,给她送点儿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不良会影响身体的发育。 姐姐生得也漂亮,但她的身体太清瘦了,好像有病的人一样缺乏精神气儿。 她希望姐姐的身体略微再胖一点儿就更有魅力了。 说去就去,第二天,她就坐上一辆三轮车直奔县城。 她去了几家音像专卖店,神神密密、偷声缓气问人家有没有那种男人们喜欢看的带子。 店老板起先以为她一个女孩不正经想看那种粗俗的录像。 经过谈话以后,老板才明白她是经营录像厅的,当然愿意卖给她了,也算是一个长期合作的重要客户。 老板把她带到里间让她自己看,各类很不少呢,不过价钱最低也得八十元一盘。 夏婷费尽了口舌讲了半天价,最后店主降到五十元。 她就干脆利索地说挑好看的给她装上十盘。 那老板再三安顿夏婷千万要谨慎,要是被公安查出来了,那损失就大了。 夏婷说她明白这个理儿,也听说有人被抓的消息了,但公安要查她,也难哩。 随后,她就去街道上买了些吃食,去县中看望她亲爱的姐姐了。 以前,她和花儿二姐姐一块儿来看过姐姐,很熟悉地去了姐姐读书的教室。 这个时候正好是上课的时间,她很大胆地站在教室门口给上课的老师说她找刘春韵。 老师看了她一眼,又朝刘春韵坐的位置上看去了,但老师看到的是空座位,就告诉夏婷,刘春韵没来上课。 她怎能不来上课呢? 夏婷在心里想,难道她生病去医院了? 她又问老师,她为什么要缺课。 老师不是班主任,并不知道刘春韵同学为什么没来上课,就问班长常永强知道不知道刘春韵同学为什么没来上课。 常永强站起来,给老师说刘春韵应该请假了吧,不便在同学们和老师面前说明实情,就给老师说他去外面给刘春韵的家人细说一下。 老师示意他出去吧。 常永强似乎能认得夏婷,问她是刘春韵的亲妹妹吧,她姐姐向老师请假出去了,好像是帮人卖服装去了,建议她可以去地区中心医院和县中的这条街道上服装摊点儿找找,具体情况等见到她以后再了解一下。 帮人家卖服装了,那她不上课、不考大学了? 一家人都指望着她考大学成为城里人,难道她真的就这样放弃高考的机会吗? 她在找她姐姐的路上反复地想着这个问题,不能这样,决不能不考大学,因为只有考大学才是她最好的出路。 寻找了半天,她终于在卖服装的一个摊点儿找以了韵儿。 夏婷站在一边静静地观察了一番姐姐,还真的像一个卖衣服的老板。 她浑身换了一身新衣服,非常时新,非常合身,像一个将要出嫁的新娘儿。 头发黑油油的,像一挂黑色瀑布流泻下来,再洒落在肩头上,十分优美。 此时,她正跟两个女顾客讲价钱,滔滔不绝地向顾客讲着衣服的各种好处以及价格的合理性,结果买衣服的女人也就不再讲价了,把钱交给她。 韵儿把衣服装在塑料袋子,递给顾客。 两个女人满意地走了。 突然,她发现了夏婷站在前面正望着她,吃惊的脸色都变白了,怎么夏婷知道她在这儿给人家卖衣服挣钱不上学啦? 在她的感觉里,夏婷正用失望的眼神注视着她,她该怎么向夏婷解释呢? 她对考大学彻底绝望了,连一眼书都不想看了,似乎一旦看起书就觉得头痛,而当她卖衣服的时候,她就感到无比的兴奋和自在。 她每天都可以换穿新衣服,每天都穿着不同的款式和颜色的衣服,老板让她这样做的,说这是一种广告形式,自己就是一个服装模特儿,起到良好的广告宣传效果。 另一方面,郑少波考上了水电站的工人,过几天就去距县城四十里的县水电站上班的,意味着他已经成为一名正式国营工人,成为吃财政的公家人。 少波告诉她,等他工作稳定后,就帮她在城里租个服装门市部,让她自己去当老板。 那时,高考已经结束了,就好对家里人说她没考上大学,可夏婷偏偏在这个时候就发现了。 她强装着笑向夏婷走过来,拉上她的手,问就她一个人来城了。 夏婷说:“就我一个,姐姐怎么不去上学,卖上衣服了?” 韵儿不知怎么给她解释,苦笑着说她猛然得了脑神经衰弱症,一看书就头疼的厉害,不看书就不疼了,看来考大学是没有希望了,哎……真让一家人失望啊! 第67章 经商能够给她带来更好的发展机遇 夏婷明白姐姐是因为得了脑神经衰弱症才不得不放弃学习,她对这一点儿还是能理解的,既然如此,那就和不上学相差无几,学点卖服装的学问也可以行得通的。 如今的世道,只要能挣下钱,上不上大学都能正常的生活的,现在不同过去了,有不少农村人挣了很多的钱,比城里那些上班工作人都生活的富裕,恐怕连县长都比不上他们。 据说,一个教师才挣几十块钱工资。 她尽量劝说姐姐,不能学习咱就不学习了,考上考不上大学无所谓,学会了卖服装,也能挣不少钱的。 韵儿一下子就高兴起来,浑身轻松了许多,告诉她,姐姐以后也想当个服装老板,相信姐姐吧,姐姐有这方面的智慧和才干。 说心里话,刘春韵非常反感如今的考试制度,全国那么多的学生一同挤在一道独木桥上,能顺利挤过去的又有多少呢? 大部分学生掉进河水中被冲得很遥远,那么又伤害了多少孩子的心灵呢? 残酷的考试,把一些人弄得几近崩溃,眼睛变形了,脑神经衰弱了,精神抑郁了,心理脆弱了,性格自私狭隘了,没有一点儿生活的技能,像病入膏肓的人垂死在生活的风头浪尖,多么悲惨的一群人啊! 刘春韵认为自己并非属于那一类人,她有独特的思维和认识事物的能力,她一定要比那些可怜的人们过得更精彩。 她告诉夏婷这个女老板待她非常和气,每天给她吃两顿饭,挣两块钱。 现在一个小工的钱也不过两块钱。 韵儿让婷儿试一件衣服,试合适就让她穿上好了。 她一定把姐妹们装扮得像鲜花一样美丽,让她们在这个大千世界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婷儿也告诉姐姐,她成天走村串乡放录像,赚钱确实不错,咱刘家人从此以后,不会再受苦受难了。 对于家里发生的那件事,婷儿没有告诉给姐姐,有句话说得好:报喜为报忧嘛。 韵儿也着实为婷儿感到一大惊喜,因为淘气的婷儿终于长大了,会为家里人着想了。 婷儿给姐姐留下两百元钱,让姐姐花钱方面别太抠紧了,该花销的一定要花销,什么都不要落在别人后头。 她的朴素的言辞感动得姐姐潸然泪下。 望着婷儿远去的背影,春韵又想到近来发生的事,把她带到深深的思绪之中。 自从那次去李自成行宫以后,她的内心一直处于极度的迷乱之中,丝毫捋不清头绪。 同学们总是拿怪异的眼光看视她,好像她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让她从内到外没有一处感到舒服的。 大部分同学真正投入到高度紧张的复习备考之中。 常永强更是如此,再不跟她主动说一句话。 再说他是全年级考重点的对象,老师们总是给他报以热切的希望和莫大的鼓舞。 好像再没有一秒钟休闲的时间让他搞那些恩恩怨怨、儿女情长的小游戏了。 刘春韵顿时感到一种巨大的失望,撩拨得她心神不宁。 郑少波已经张罗着到距县城四十多里的水电站上班,再都没有来过一次学校,好像再没有一个男生再像往日那样关注自己。 她呆在学校,读书读不进去,又没有人和她交谈,那她还有什么情趣停留在学校里受这种洋罪呢? 于是,她就去找班主任老师谈谈自己的真实情况。 老师早已发现她无心投入到学习中,劝她不如去城里找份工作干着,要比无聊的呆在学校里强得多。 老师说得没错,那她就听老师的话,请个长假去城里谋份职业,也许能找到自己最精彩的人生轨迹。 现在城里干个体的人很多,张贴招聘各类人才的广告到处都是。 刘春韵去了好几家用人的地方,老板一见到她就喜欢把她留下来,最终,她去了一家卖服装的摊点儿。 这个女老板家有一个服装专卖店,又租赁得一个摊点儿卖起了服装。 她的男人是县政府的一个小领导,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和人脉关系,生意一直做得很喜人。 女老板让春韵试卖了两天,就挺满意地让她留下来继续帮她卖衣服,对她绝对的信任,把那个不小的摊点儿完全交给她经营。 她决心为女老板经营好这个摊点儿。 女老板也很喜欢她的个性和为人,说她很想培养春韵在服装经销方面的才能,等过上几年,经验丰富了,人脉变得放宽了,资金积累起来了,完全自己当老板嘛。 她感动极了,就凭女老板这样的激励言辞,她也要努力地为她效力,至于以后能否真当上老板,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她敢想做的事不是卖衣服,而是当个音乐人,像那些歌唱家、乐器家一样,得到巨人的认可和赞誉。 奇怪的是当她买上衣服之后,常永强来看她好几次了。 从他的说话中可以听出,他还是真心喜欢她的。 他让春韵努力工作,遇到困难,他会义不容辞地援助她。 他向她简单介绍了他的家庭情况:他的父母亲在这座城里还算有点儿名气,如果她有需要他父母出来帮助的话,他一定请父母出手,相信他们会给她大力援助的。 她的每一次出现,一下子又把过去的经历和内心的情感拉了回来,以前有过的失落的心顿时又畅快起来了,看来常永强真的对自己有着那份真情,但她又觉得可能性太小了,因为常永强不久就是一个重点大学的大学生,一个重点大学的大学生岂能和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平常女生结合在一起呢? 但是,不管怎样,常永强的出现会使她对生活更充满了信心。 郑少波经常性地来她这儿帮她的忙,和她憧憬日后各自的发展前景。 这些日子,郑少波不太忙,就是等着上班的通知。 他说上班后必须去黄沙市水利局培训学校培训两个月,培训完之后,就正式开始上班。 现在的郑少波追求刘春韵更增加了信心,因为他拥有了追求一个漂亮女生的资本——国营工人。 这一点在现实社会中男女谈婚论嫁最根本的物质基础,一个国营水电站的工人在普通人眼里是拥有一定身份地地位。 郑少波相信自己凭着这种有点儿眩目的身份和地位,再加上自己不懈努力,定能实现她的夙愿,甚至他会骄傲地认为刘春韵已经成为他未来的爱人,因为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动都能让她满意高兴。 她不会拒绝他的请求,摊点儿收拾之后,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请她去吃饭,去逛街,去看电影,去海阔天空地漫谈,甚至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去城郊外茂密的树木间追逐嬉闹。 春韵也找到了小鸟依人的舒服的感觉,但同时也会想到常永强对她的那种特殊的情怀。 这两个男生在她的心间不断地徘徊逗留,她不忍心抛弃任何一个,即使成不了恋人,做对朋友也是一大幸事。 现在,刘春韵已经在县城里生存下来了,不可能回到村子里,这就更坚定了郑少波追求她的信念。 郑少波放开思维想象,不久,他为春韵开一个服装门市部,让她自己也能当上个老板,充分发挥她的聪明才智,虽然求学的路行不通,但在做生意方面,她有着一定的潜能。 郑少波佩服她对顾客的诚恳的态度,佩服她的经商手段。 也许在几年之后,她会成为黄城县城很有名气的女商人。 他相信她在这方面一定取得巨大的成功。 但是,他的想象有些在天真,说明他对刘春韵并不是真正的理解,其实,春韵的想法和他的想法大相径庭,她本来就不喜欢做生意,只是现在刚刚混入社会,保证她有个正常的生活就可以了,一旦有了机会,她就毅然决然地放弃这种职业,重新给自己进行人生定位。 至于爱情婚姻,说心里话,她并没想得太多,她不满足于依靠一个男人去生活,她不希望自己被一个男人管束自己的自由,她应该有自己的生存空间和做人的原则。 常永强和郑少波都给予她同情心,都试图帮抚她快速成长起来,但同时都有爱慕她的心理和动机,面对如此执着的两个男生,她保持着平常的心态,既不拒绝,也不会太亲近,随着时间的推移,爱情的花树上自然会结出丰硕的果实的。 她不希望自己过早地进入爱情的领土,难免会影响她对梦想的追求,说不定在不成熟的爱情过程中毁损自己的心灵。 那么,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 第68章 寂寞的时候走进娱乐场所 刘春韵一个人住在女老板给她租赁的破旧的小旅馆。 这个小旅馆住的大多是些从外地来的或本地做生意的人。 晚上人们纷纷回到旅馆,呈现出一派乱糟糟的景象。 特别是江浙一带的生意人,他们之间说的话又快又吵,连一句话都听不清。 他们一般不和本地生意人打交道,有他们独立生活的世界。 刘春韵每天傍晚把摆在摊位上一件一件、一层一层的衣服收起来,分类装在两三个偌大的蛇皮袋子里,然后再拖到她住的旅馆房间里,早上再拖出去摆挂在摊点上,天天如此,没有一天间断过,就是刮风下雨都不耽误。 摊位都是用石棉瓦在上面搭成的篷子,是市场的统一规划。 一般人以为他们挣下了钱,生活一定很富裕的。 其实这些人的生活才是辛苦的,而正是因为每天多少能挣到点钱,才使他们遭受得起这份辛苦。 而有的经营者经营不善,生意最终到了“山穷水尽疑无路”的绝境,只能悄悄离开这种行业重新选择出路。 市场往往是残酷的,人们为了利润而彼此进行着没有硝烟的战争,怪不得产生了这样的流行语:商场如战场。 正是因为残酷的市场竞争,所以才推动了整个社会的经济发展。 每到晚上,刘春韵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主要的任务就是要照看好货物。 那些货物可是值钱的,决不有半点儿闪失。 再说在城里也没有她的亲戚朋友,想转都没地方去转。 黄城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大,像老碗一样大小,想转的地方她早就转遍了。 因此,她只好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开始的一段时间里,她还能静下心来读读小说,杂志、画报之类的读物,要么自己识音乐简谱学几首歌,也容易打发难熬的夜晚。 再过上一段时间,她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无聊的她只剩下空虚了。 这个时候,她就希望自己出去随便转转,看看夜晚的景色,也是一种人生的享受。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特别盼望常永强和郑少波两个男生,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来陪伴她,那一定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可事情往往是这样的:你最盼望的东西,可这种东西偏偏就不能来到你的面前。 对面楼上新开起一家歌舞厅,每到晚上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就是这种优美的音乐把刘春韵吸得如醉如痴,仿佛打开了她热爱音乐的闸门。 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那些有钱的男男女女走进令人迷醉的绚丽世界。 终于到了她无法安宁的时候。 刘春韵在一个刮着黄风的夜晚,读了几页杂志,觉得兴味索然。 强烈的音乐节奏撩拨得她心神不安,实在坐不住了,于是,她把房门一锁,就下了楼,走出旅店那扇没有锁的大门。 她又犹豫了一下,心想:这家旅店居然大门上的锁子坏了,也不换上一把,老板也太不负责任,或者是太抠了。 她不放心地返回去,上了楼,重新检查了门窗,窗子也关紧了,门上挂着一把铁锤般的锁子,还有一把暗锁子,盗贼是撬不动的。 她笑起自己的敏感,难道她的货物还会被劫走不成? 这样,她就很放心地再次下了楼,走出旅店大门,径直去了多彩多姿的“蓝月亮歌舞厅”。 第69章 第一次和有身份的男士跳舞 到了歌舞厅门前,她才知道去一次歌舞厅需买一块钱门票。 这里女的就不需要买门票,意思是老板要鼓励女士们进歌舞厅,收费是针对男士的。 只要女的进去多了,那男的自然被女人们吸引进去了,这样的歌舞厅才能兴隆发达的。 刘春韵高兴极了,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美的事,俗话说:天上不会掉馅饼的。 但是,刘春韵真的就遇上天上掉下来的“陷饼”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以后可以经常来这儿转转,来打发那些无聊寂寞的夜晚。 刚进歌舞厅,炫目的灯光、最佳的舞台效果、美丽的舞台布置着实令人着迷 。 春韵仿佛进入了人间仙境,顿时被其中的新奇陶醉了。 说是舞台,其实就是一个场子。 一群人在中间舞池里狂欢,伴随着优美的舞曲,男男女女有节奏、有秩序地舞动着。 大都是男女作伴,还有个别同性为舞伴的。 四周墙壁下面安放着一圈花椅,也坐着不少人。 刘春韵奇怪的是人们穿的白衬衣是那么的亮白,有点刺眼的感觉。 那是上面屋顶上悬挂着的紫色灯的作用。 屋顶中央悬挂着一颗偌大的球状的七彩灯,将各种色彩向四周射了出去,耀眼极了! 她静静地坐在一角的花椅上,专注地观看着跳舞人的动作,优美的姿态让她羡慕不已。 她在心里揣摩着他们的动作和步子,觉得她学起这种舞比较容易的。 她对音乐舞蹈太敏感的。 她认为就是让自己现在上场都要跳得比他们好看,可是,没有人跟她跳啊!她只有独自坐着,过过耳目的瘾罢了。 正在她漫无目的的遐想之际,有个英俊的男人朝她走过来,很有礼貌地邀请这位小姐跳一曲舞好吗? 春韵有些措手不及,微笑着问那个男人:“你是邀请我吗?” 那男人弯着腰,有点儿恭维地说:“小姐,请您跳一支舞好吗?” 春韵十分抱歉地对他说,对不起,她从来没有跳过,恐怕让他失望了。 那男人说没关系,他教她跳呀,很容易学会的,他的手已经伸到她的面前,差不多触到她的手。 他又说,请给他一次难得的机会吧? 春韵不好意思拒绝人家友好的请求,于是就伸出手接着那个英俊潇洒的男人的手,一股温热的流体通过手臂传向四周,那种感觉真好啊! 那男人简单地教了她跳舞的基本技法。 她心领神会,在接下来的跳舞中,她表现的比想象中的出色。 一袭白裙飘浮起来,露出两段匀称白皙的胳膊与双腿,就像阳春三月河岸上剥了皮的水嫩杨柳,美丽极了! 她在那个男人的带领下好像很娴熟地舞动着,是那么的优美自然,反倒被许多人欣赏了,赞叹着。 那男人异常兴奋,觉得对面的女孩不是不会跳,而是跳得太绝美了。 他用力将春韵靠近自己的身躯,春韵也迎合着他,甚至身体完全贴上那个男人的身体,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彼此间传导着。 韵儿觉得她终于找到了自身存在的价值,潜在的天赋使她在这种场合展现的淋漓尽致。她开心极了,兴奋极了,幸福极了! 休息时间,那个男人没有离去,和她坐在一条花椅上,跟服务员要来两杯格瓦斯饮料。 他们边喝边交谈,其实春韵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在专注地听着对方在讲一些跳舞方面的奇闻轶事。 他说他现在是县林业局的副局长,特别喜欢舞蹈。 因为跳舞,老婆和他离婚了。 他和许多女人跳过舞,但从来没有和她一起跳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啊! 他希望和她成为舞伴儿,成为友好的朋友,因为只有她才能让他释放内心深处长期积压的痛苦。 他们再次翩翩起舞,直到精疲力竭,才双双离开歌舞厅。 临分别时,那男人从皮包里掏出一沓钞票,挺大方地塞到她的手里,然后就钻进一辆小车里跑去了。 刘春韵站在光地上,吃惊地望着跑去的小车,更无法理解这种男人了。 第70章 货物不翼而飞 这是刘春韵见到的第一个洒脱英俊大方的男人,给她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由于刚才她太兴奋,竟然忘记了外面还在刮着狂风,带着沙尘的黄卷风在街道上肆虐横行。 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高高在上的路灯模糊不清了。 幸亏距她住的旅店不远,否则她是难以回家去的。 她抬起双手护着自己的头和脸,逆着风用力往前撞,老半天才回到了旅店。 当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扇门时,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惊喜或恐惧。 她轻轻一推,门缓缓开启,发出一阵轻微的嘎吱声。 她深吸一口气,踏入房间,然后伸手按下了电灯开关。 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她瞪大眼睛,嘴巴微张,一脸惊愕。 眼前的景象让她完全呆住了,她的眼神失去了所有的灵光,变得呆滞而空洞。 她看到原本应该整齐摆放的两三包服装竟然不翼而飞! 它们就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卷走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用力眨了眨眼,希望这只是一场幻觉,但事实却摆在眼前,不容置疑。 盗贼是从后面的窗户爬进来的。 她怎么就没有注意关紧窗户呢? 看来她实际上并不是一个细心的人。 她站在窗户前,往下面望去,在下面恰好有几间破旧的房子,好像曾经做过临时厨房或者临时仓库。 盗贼只要稍微用点儿力气就很容易地爬上房顶,爬上房顶就更容易爬进她的房间,她一下子浑身瘫倒地窗前,心里一片空白,仿佛她已经成为一个死人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 女老板着距这儿很远,尽管很远,她还是要去找她汇报情况的。 她不知道平时一向和蔼可亲的老板大姐得知货物被盗后会如何对待的她,赔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那她怎能赔得起七八千元的东西呢? 此刻,她真的不想活了,盗贼为什么给她心肺上插上这么一把刀,真的想要她的命啊! 外面再大的风,都挡不住她,哪怕把她吹到护城河里,她都不会退缩的。 她终于艰难地跑到女老板家的门前,望着眼前这扇冰冷的铁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她喘着粗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但心跳却愈发剧烈起来。 她抬头看向窗户,发现上面依然亮着灯,像是黑暗中的一丝希望。 她紧紧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走到窗前,用手轻轻敲击着玻璃。“大姐!” 她急促地呼唤着,声音颤抖而又带着急切。 然而,屋内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寂静在空气中蔓延。 她感到一阵绝望涌上心头。 她转身回到门前,用力拍打着那扇漆黑的铁大门。 “大姐!开门啊!我是春韵!” 她大声呼喊着,希望能引起女老板的注意。 每一次敲门声都如同重锤一般落在她心上,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 老板见她时间很晚来打她,而且还啼哭着,满头满脸的灰土像个泥娃娃,意识到她一定出事了。 大姐让她别哭,出什么事了,快快告诉大姐,好让大姐想办法嘛。 韵儿仍然抽泣不止,断断续续说她把货物全丢失了。 大姐劝说她别哭了,不着急,慢慢说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丢了这几包衣服的。 韵儿觉着大姐是个大度的女人,并不责怪自己,把她去外面转了一圈儿说了一遍,当然她没敢说是去了歌舞厅,而是说跟几个同学一块儿玩了一会儿,结果…… 女老板着实也急躁,只说了一句“怎么这么不操心呢?”就不再说什么,静坐在床头上思虑着。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没事的,明天早上去报案,查出来则好,查不出来也不要紧,才不过几千块钱,咱就当花点钱买点儿经验教训。” 她真诚的劝慰更让韵儿心里难受。 韵儿说大姐,丢失的东西如果找不回来,她赔偿吧,哪怕她不吃不喝也要给大姐赔清。 她大姐让她快别说这些难听的话了,她大姐从来都不是那种恶人。 韵儿妹妹对她太忠诚了,大姐不但不要她赔不责怪她,而且还要让她继续做下去。要是找不回来那批货,那春韵就跟着她去一趟广州再进一批,她要把她带成一个合格的商人。 这天晚上,韵儿和大姐睡在一张床上,拉了好多知心话。 这对韵儿的一生的成长将起着巨大的作用,可以说大姐是她一生中又一位极其善良正直的导师,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 第71章 丢失货物之后去工地看望顾小川 第二天,女老板去了公安局报了案。 几个公安人员来到现场,观察了半天,拍了些照片,就走了,估计这个案子是难以侦破了的。 女老板让韵儿休息上几天,过些日子就带她去广州。 刘春韵觉得这位以前素不相识的女老板对自己太好了,像个活菩萨。 更令她庆幸的是,她还能跟着大姐去趟广州,可以开开眼界,见见世面。 这就是古人说过的一句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这句话的意思是好事里头有坏事,坏事里头也有好事。 但是,她对大姐的愧疚之心将永远不会磨灭。 这几天,她闲得无聊,就到处乱转。 她最喜欢看墙壁上、电线杆上张贴的招工启示,对有意向的工作,她就记在一张纸片上,合适她干的工作真是太多了。 她认为干任何工作都能干得非常出色的,甚至,她不想再做卖服装的差事了,丢失货物给她以沉重致命的打击,但再大的困难,她都要面对。 她决心把丢失的服装弥补回来,不然太对不起大姐了。 假如能把大姐的服装补回来,她就不再干了,哪怕她当个饭店服务员,每天挣上应挣的工资就可以了,不必承受任何风险。 有一天,她居然不知不觉转到顾小川干活的工地上,才提醒她该看看小川了。 她清楚小川对花儿的感情是真的,他宁可放弃学业,放弃考大学的机会都要把花儿紧紧抓住。 在这点上,她非常欣赏小川的为人,也相信小川通过自己的奋斗,一定能和花儿结出丰硕的爱情之花的。 现在,她就站在工地的上面的公路畔上,极目张望着小川,终于看到亲爱的小川背上扛着一块硕大的石头弯着腰爬上斜梯,用力一撂,就把方方正正的一块大石块撂在已经很高了的桥墩上。 他撩起布衫下襟擦了一把脸的汗水,再沿斜梯走下去。 韵儿迅疾地跑下去,跑到他面前,观看他那张晒红了的脸庞,凌乱悠长的头发,觉得又心疼又佩服。 为了追求自己甜美的爱情,他能承受着如此沉重的负担,确实可歌可泣啊! 小川突然发现了越加漂亮的韵儿姐姐,欣喜若狂,便把她带到那边的一棵大树下,关切地问她近来的生活和学习情况。 韵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她已经放弃了高考,开始做起了生意,可她……本来她是不愿意给小川说实话的,但她忍不住想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给他,连同丢失货物的事情也讲给他听了。 她把可亲可爱的小川看成是自己的亲弟弟,当然要告诉他这些事的,也是希望能得到一些心理上的慰藉。 顾小川大吃一惊,想不到一向喜欢学习的韵儿姐姐,也和他一样已经走上了社会。 但是,她的人生第一步就遇到了风险,给人家几千块钱的货物丢失了,那该怎么办呀? 他焦急地在地上转了几圈儿,手抓着凌乱的头发,他想着如何偿还人家的货物,几千元钱确实是一个天文数字。 韵儿反倒笑了,让他别替自己担心,人家老板大姐是个好心人,没有让她赔的意思,她都没太在意这点儿小事,把他小川就急成这个样子。 她笑着更加甜美了。 小川也就问她:“那以后该怎么办?” 春韵好像正在思索着,然后对她说:“我能干的事太多了,正在选择,反正我是不愿意干像你这样扛石头的活儿,太劳累了。” 小川说:“只想多赚点儿钱,等桥梁竣工之后,我也就不再干了,回到村子里大展鸿图,关键是想和花儿妹妹永久在一起。” 春韵说:“花儿是个有福气的女娃娃,有了你这样的哥哥呵护她,她能不幸福一生吗?” 前几天,他的父母还来工地上看过他一次,说起花儿和高玉宝将要订婚的事,看样子人家两家人都在积极准备订婚前的事宜。 听村前一些高家人的言传,高明亮书记对儿子儿媳的婚事非常重视,把订婚的礼物都准备妥当了,还都是双份的,光彩礼就有一千六百块钱。 还听有人说高支书近来天天往乡政府跑,还去了一次黄沙市,估计是找那个蓝专员,很有可能在乡政府给花儿找份正式的工作。 高家人对刘家人如此的恭敬和负责任,刘家人还能挑出什么毛病呢? 他们看见花儿她妈也是忙的一歇不歇,好像她的心思全放在了女儿花儿身上。 顾福财两口子劝说儿子小川,恐怕花儿都铁定了心和高玉宝结婚的,小川不如就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了,等他们家发达起来,挣了钱,砌起几孔新窑洞,还怕没有人看上他们家小川? 比花儿好的女娃娃一层哩,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小川听了爸妈的诉说,沉思了半晌,认为他们对他和花儿并不理解,他们只看到一种表象,两家人准备订婚的礼物,那是事先就可以想到的,但花儿不会真的去高玉宝结婚的,就是真的因为家庭的压力结婚了,也是不会正常过下去的。 他让两个老人不必为花儿担心,花儿做事在心里,她早已说过非和他小川结婚不可。 尽管小川说得这么肯定,但作为老人,他们总觉得事情不像他小川想得那么喜人,甚至和他想的相反方向迈进。 见到韵儿姐姐,小川把他父母的话也转述给她,让她分析一下花儿妹妹真像他们说的那么办吗? 韵儿想了半晌,说这主要看他小川的态度,只要小川决心要娶花儿,那么花儿肯定力争摆脱高家人的纠缠,扑向他小川的。 这天下午,等小川干完活,洗澡之后,他就带着韵儿一起去城里转转,和韵儿一起走进一家手表专卖店,选择了一块儿价格便宜,但样式新颖的女式手表。 韵儿说她准备回去看看家里人,顺便给花儿带上这块用小川劳动挣来的手表,不知花儿又有什么样的感受呢? 小川请求韵儿姐姐回去以后,看花儿有空儿的话来一次城,和他见上一面,看她现在面对高家人的穷追不舍,她究竟持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他的心里真的有点儿担心,花儿被强势推到高家的大门。 第72章 有人在静默地等待着她 刘春韵决定再过几天回家呆上几天,趁自己没事可干,大姐的服装摊点没有办起来,她想回家帮帮母亲和姐妹们的忙,山里的活他干不了,她也不想干,在家里帮她们做做饭,陪她们说说话,鼓鼓劲儿,还是可以的。 据老板大姐说,公安局可能破了这桩案子,估计再过几天就有结果了。 她说偷货物的是外地来的服装生意人,公安对外地人的偷盗行为绝不留情。 幸亏大姐的男人是本地有点影响的人,不然公安也不会全力以赴侦破这个小小的案件的。 她大姐也同意她回去走走,回去时给母亲和妹妹们多带上几件衣服,再买点儿好吃的东西,让她们从她的身上看到生活的希望。 她的这位大姐特别同情她们一家人,总想为她们一家人做点儿什么。 别的不说,只要公安局能查出丢失的货物,那她春韵就觉得比什么都好,她的心里顿时像卸下很重的负担,浑身轻松,像一缕风轻快地飘逸起来。 于是,她再次走进那个叫“蓝月亮”的歌舞厅,她的心仿佛早已跑到那个令她心旷神怡的七彩的地方。 林业局副局长几乎每天晚上都来这里,但他再没有看见过那位身材苗条、漂亮美丽、气质高雅的女子,就大失所望地静坐在一把花椅上,兴味索然地抽烟、喝格瓦斯。 跳舞对他来说,再都唤不起他一点儿精神,虽然有不少有成色的女人们主动邀请他,但他看都不想看她们一眼,摆摆的就拒绝了。 在他的内心世界,只有这个叫刘春韵的的年轻女子那种青春似火的热情才能唤醒他沉睡的心。 他相信自己一定会等到她的,她心甘情愿一直这么等下去,等到如灿烂星辰的突然闪烁在他面前。 在看不到的日子里,副局长连上班都无精打采的,加上和婆姨离婚带来的痛苦,仿佛被一种魔鬼般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窒息。 在他的感觉里,那位舞姿优美的女子会给他带来生活力量和美好未来的。 当刘春韵再次闯进歌舞厅,她首先放眼寻找那个具有男人魅力的林业局长。 果然看见他正愁眉不展地静坐在花椅上,她的内心再次激起了汹涌的波涛,又似胸中揣着几十只小鹿在她内心的田地里踢踏着。 她故意坐在距他不远的花椅上,当然她不可能主动邀请他,希望他主动过来请她。 她的脸偏向他,眼睛凝望着有些思想颓废的男人,微微地笑着,在内心呐喊着:“你有什么苦恼,我会让你消除苦恼,变得快乐起来!” 那男人突然看见她笑着望自己,浑身震动了一下,他发现那个美丽的小姐向他点头示意,很亲切的样子,似乎鼓动他快点儿邀请她跳舞吧。 他兴奋地从花椅上站起来,快步踱过来,高大的身躯挺立在她面前,说他没看见小姐有好几天了,没有她这位最佳搭档,他连舞都不想跳了,真没意思。 春韵又是微微一笑,请他先坐在自己身边,等下一曲音乐开始就跳吧。 他叫服务生过来给这位小姐拿两瓶饮料,就紧靠着韵儿坐下来,问她最近几天怎么就没有来这儿,他一直在等着她的,再没跳一曲,要是她今晚还不来,他就这么静静地等下去,直到她的出现。 刘春韵告诉他,那天晚上玩得太兴奋了,跳得时间太长,她替人家老板卖的货都被人偷走了,她没有心情再跳舞了,但今晚例外。 他很是吃了一惊,问她丢失的货物找到了没有? 她说公安正在调查,据说还有一线希望,因此她今晚很高兴,就想跳舞,想把这几天的煎熬、痛苦和恐惧排放出去。 他说:“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春韵说:“现在不需要,以后说不定需要先生帮忙的。” 他又说,他是县林业局的副局长,手里多少还有点儿权力,可以帮她不少忙的,有事就请告诉他。 春韵很感动,主动拉着他站了起来,走向舞池,再次陶醉在这种浪漫的生存之中。 第73章 带着崭新的衣服和的梦想回家 他每次都跳得开心极了,每次都塞给她一沓厚厚的钞票,说他相当于用钞票买来难得的高兴,请春韵小姐不要拒绝他,希望他俩永远这样浪漫而快乐下去。 他对待她的态度是真诚的,让刘春韵这个刚刚踏上社会的女孩有些措手不及,啊,原来在成年人中间是如此相处的,要比学生时代多了一层利益的驱使! 这是她初次进入成年社会的深切感受。 终于在几天以后,春韵说她想回家待几天,就不能陪先生跳舞了,请原谅吧! 张铁诚副局长说没关系,他会安静地等着她的出现。 这天晚上,他带她去吃了一顿上好的饭,又大手地赠送给她一串金项链,让她佩戴在脖子上,显得更加风姿动人。 第二天,张铁诚开上小车把春韵直接送到庙沟村,把一村人看得眼睛都发呆。 一个正在上学的女娃娃,竟然打扮得像一个城里的有钱有权人家的阔太太。 这不禁让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庙沟人感到惊讶和不可思议。 刘家一家人也像村里人一样,想不到韵儿上次回家到现在不很长的几个星期变化得让人难以接受,就和其他村人一样,甚至怀疑韵儿是在做陪有钱的男人上床睡觉的事才挣到的钱。 时代开放了,城里就出现了专门陪有钱有权有地位的男人享乐的女人,被称为“三陪”小姐,“小三”的概念也应用而生了,难道韵儿真的就当了三陪小姐、小三了吗? 花儿和母亲不知道韵儿已经不上学了,就刨根问底想弄明白韵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念书娃娃怎么就变得这么富贵? 恰好夏婷也在家,眼看装不下去了,她就告诉她们,姐姐最近得了脑神经衰弱症,不能再看书学习,一旦看书学习就头疼得要命,脑子像要炸开似的,因此,姐姐就不上学了,现在正在城里卖起了衣服,她上次带回来的衣服就是姐姐卖的货。 一家人仿才明白,都怀揣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想法渐渐地平复了,再不会想她去做“三陪小姐”“小三”的事了。 母亲又是被她私自决定而伤心一场,还讽刺她说翅膀硬朗了,就想往天上飞啦?她的死韵儿心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娘? 韵儿笑嘻嘻地说,她什么时候心里没她这个娘呢? 总之,一家人对她不和家里人商量私自决定辍学而感到失望,在失望中又看到了一抹新的希望。 韵儿一边从一只提包里掏出她带回的东西,一边和她们说,她没有机会考大学,但她一定要让一家人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母亲赌气似的说:“我不想过那种幸福的生活。” 当韵儿把自己带回来的新衣服给母亲和妹妹们穿上时,她们散落在院子里,就像几朵鲜艳的花儿在花园里绽放了:春韵像荷花,春花像山丹丹花,夏婷像玫瑰花,夏莺像槐树花,秋香像米兰花,秋凌像牡丹花……母亲更像太阳花,引得对面山上种田人都向她们的院子里眺望。 李二傻也唱起了夸奖她们的歌: 你这么美 你这么媚\/你这么美 你这么美 美 美 妹妹\/你这么美 你这么媚\/你这么美 美 美 妹妹\/你是寒冬里的花蕾 你是西施搅乱了春水\/你是天使般的恩惠\/你是我宠爱的贵妃…… 富平家婆姨从上面院子里看见韵儿回来了,给一家人都买了新衣服,喊上婆婆一块儿来到她们的院子里与她们分享这种少有的喜悦。 韵儿承诺富平嫂子和婶婶,等她下次回来的时候,一定给她俩也带上几件漂亮时髦的衣服。 第74章 重温合作化时的真实生活 晚上,富平一家老小,顾福财两口子,德富干爸先后来她们家串门儿,他们都想弄明白韵儿究竟是怎么回事,牛逼得有人开上小车送她回家。 村里人一哇音说韵儿那么难听的话,韵儿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当了陪男人挣钱的女子。 顾福财两口子除过这件事,还想套出花儿对婚事的真实想法,眼看就要到了高明亮定好的订婚日子,他们真看不开花儿将如何应对这件事。 来了这么多关心她的人,家里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花儿和母亲就商量一番,炒上两碗黄豆,边吃边拉话。 韵儿说她回来时割得几斤羊肉,不如做一顿羊肉丁丁米饭。 以前,在生产队时,社员们实在饿得不行了,借口生产队有事开个会,杀上一只羊,把羊肉切成肉丁儿,炖熟,再焖上一大锅小米饭,再把炖熟的羊肉丁丁掺合在焖米饭里搅匀。 那种羊肉的香味和小米饭的香甜味儿混在一起的特别味道直到今天都没有忘记。 那是社员们偷偷摸摸谋生的一种独特的方式,如今却成了人们在吃饭上的纪念。 每户的男劳力都聚在做羊肉丁丁米饭的那一户人家窑洞里,对队里的某些要紧不紧的事乱吵嚷一顿,只等着饱吃一顿香喷喷的羊肉丁丁米饭。 他们吃饱后再把剩下的分回家让婆姨娃娃也享受一下吃顿羊肉丁丁米饭的幸福。 刘成厚在半夜三更顶着寒风端着一脸盆温热的羊肉丁丁米饭兴冲冲地回来,逗醒了五六个熟睡的女儿们,盛上一碗碗,捧在女儿们从被窝里探出来的半个身子的手里,看着她们睡眼惺忪地吃着这种美味的饭食,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惬意啊! 艰苦的岁月留给人们太多难忘的记忆,永远镶嵌在人们的脑海中。 花儿征求大家的意见,同意不同意做羊肉丁丁米饭,咱们就当是生产队里打平伙,一定很热闹吧? 大家不由得回忆起以前社员们在一起吃这种饭的情景,都说顿吃一顿也是好的,自单干以后再都没有这样的热闹场面了。 于是,大家又纷纷说起以前在农业社时的点点滴滴。 说话的内容不时地改换,不知怎么就讲到顾福财一个师范生被公家从学校里精减回来当上了农民,由顾福财联想到不念书去揽工的儿子顾小川,再由顾小川联想到了眼前的韵儿。 富平哥哥很有家族责任感地问起了韵儿的状况,突然不念书了吗?念书娃娃就不应该是她现在的情况。 韵儿没好意思说,只是笑笑,脸上窘迫得很,也不知道怎么给这些最关心她的亲人们说明情况。 后来,还是不怕事的夏婷替姐姐说了。 她说姐姐得了脑神经衰弱症,一看书就头疼,干脆就不念了吧,就开始给一个女老板卖服装挣钱,情况就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就不必要为韵儿的事担扰了,看来她的这一步走得还是不错的。 羊肉丁丁米饭熟了的时候,正是村里人开始睡觉了。他们这十几个向来关系不错的人坐在一个炕头兴高采烈地享受着只有在农业社时期才有过的乐趣。 这种场面是极其少见的,除过这种特殊的事情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否则是很难在一块儿了。 他们个个吃得很满足,脸上都流下了汗水,摸上一把再继续吃,尤其是几个一直在田地里劳作的老农,却有着另外的一种苦尽甜来的深深的感触,掉在炕上的一粒小米粒,他们都会用手指头捏起来放在嘴里,虽然生活普遍有所改观,不再像以前那么吃了上顿没下顿,但那种长期养成的节俭的品德将永久地保持下去。 吃完了饭,几个大人仍然不想回去,好像舍不得离开这种集体式的生活,似乎还有许多话要说。 第75章 商议花儿的婚事以失败告终 富平心中也同样为花儿的婚事而焦急不安。 按照常理来说,花儿现在的年纪尚未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然而,既然家中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要把她嫁出去,那么作为兄长的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毕竟,婚姻大事往往由父母和家族来做主,而且这也是当地的传统习俗。 尽管富平心中可能对妹妹过早出嫁感到惋惜,但他也明白这是家庭的安排,自己只能尊重并接受。 对于现在的婚姻情况来说,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打算趁着这次机会,让几家人坐在一起的时候,郑重地把这件事拿出来讨论一下。 韵儿她爸去世以后,家里没个男人主持婚丧嫁娶等红白大事。而刘富平作为花儿的哥哥,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这个责任。 他深知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但也明白自己必须要挑起这个担子来。 尽管他不满意自己一马当先地替韵儿家承担这种责任,但宗族的观念迫使他必须首先站出来履行此种义务。 他像开玩笑似地问花儿快订婚了,自己有什么想法说出来,以便让大伙按照的意愿行事。 她爸爸没有这种福分,早早就走了,但咱们还得想方设法把她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花儿苦笑了一下,说她的心里乱得厉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顾福财的婆姨在男人背后推了一把,意思是让他把她和小川的事大胆地提出来,摆在大家面前重点讨论一下。 她的这种举动被大家看见了,韵儿、花儿、她妈也看见了。 她妈背地里把小川妈瞅了一眼,低声说,高家定在农历五月初八订婚,就按照高家的意思正常办事嘛,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 顾福财接住她的话:“花儿到底想不想嫁给高明亮家那个腿上有毛病的儿子?咱们当大人的逼娃娃和不喜欢的人结婚,那是要痛苦一辈子的。” 韵儿着实想了良久,她要替妹妹做主,就说大家都知道花儿和小川从小到大一直相处得很好,彼此心里都装着对方,而且人家小川为了花儿连学都不上了,现在去城里揽工挣钱,准备以后创业,都是为了给花儿创造一个幸福的生活天地。 现在,高明亮家玉宝因为有一份正式工作,凭他父亲的是村里的支书,再通过强硬的媒妁的说合,好像事情已成定局。 她认为还是要看花儿是怎么想的。 德富干爸也说:“对着哩,关键要看花儿看中谁,咱们大人一定要按照娃娃的想法做主哩。” 大家都看向花儿,可花儿背着大家站在后面抹眼泪。 按照母亲的心思,高家各方面的条件都是优越的,花儿嫁给高家,最起码不要再过这种贫困的生活,贫穷可把她吓坏了,再说她们都答应了那个死去的人了,如果再有变化,那死人在地下都不能安生,他会上来找她的麻烦的。 夏婷就不满意她妈的说法,插了一句话:什么时候了,她妈还相信那些鬼神,她爸爸死了,他还会活来不成。 她妈坚定地说:“我决定了,就在五月初八订婚,不要再多言四语了。” 她的话一出口,大家就没有再说的话了。 时间也不早了,他们都起身离开了她们的家。 第76章 花儿和高玉宝订婚已成定局 晚上睡觉时,花儿对大家说:“我想和姐姐睡一孔窑,我们姐妹俩还有好多话想说呢!”说完她看了看姐姐,期待着姐姐的回答。 但是莺儿却没有回应,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好像很不情愿跟母亲一起睡。 花儿领悟了莺儿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心想:“唉!这个倔强的娃娃,真是让人头疼啊!” 不过,看着莺儿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花儿也有些心软了。 她想,毕竟大家都是姐妹,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而争吵不休。 于是,她轻轻地抚摸着莺儿的头发,安慰道:“好了,别生气了。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就和我们一起睡在这里吧。” 听到这句话,莺儿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感激地看了一眼花儿,然后默默地爬到了炕上。 此时,韵儿突然感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她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花儿,莺儿怎么啦?是不是跟谁闹矛盾了?” 花儿无奈地笑了笑,回答道:“哎,还不是那个婷儿,她俩刚才拌了几句嘴,结果被母亲知道后骂了她几句。这丫头,脾气倔得很,居然故意赌气呢!” 韵儿听了,不禁摇了摇头,感叹道:“哎呀,这些姐妹们,总是这样吵吵闹闹的。 不过,希望她们能快点和好如初,不要再闹别扭了。” 说完,她也躺到了炕上,闭上眼睛,准备听花儿说她的心里话。 莺儿又瞅了二姐一眼。 这一个晚上,韵儿和花儿几乎没有合眼,两个姐妹像久别重逢的故友,睡在一个被窝里,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特别是花儿眼前的事,她很是苦恼,自己决不定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姐姐建议她,不要看别人的眼色,关键要看自己最心爱的男孩是谁,和谁成亲能给自己一生带来幸福。 拿现阶段来说,当然是高书记家的条件优越了,人家光窑洞就有五六孔,只有高玉宝一个儿子,要是嫁给玉宝最起码不要愁没有住的地方,另外,高玉宝在政府还有一份正式的工资,最关键的是高明亮这个人,在整个庄田镇也是出了名气的人了,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情。 再说小川吧,人家小川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孩,为了得到她花儿,连学都不上了,准备从秋后开始在家里开粉条作坊,一心一意赚到钱,就是为了给她幸福的生活。 所以,两家人两个男孩各有利弊,主要看花儿更倾向哪一家哪个男娃娃了。 花儿听得越糊涂了。 她也是从方方面面考虑的,她是忘不了小川对她的好,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高家人不知给她们家多少钱财和其他东西,又是三天两头过来追迫,甚至亲自为她们下地劳动,要知道高明亮连他们自家的庄稼都不劳务,却给她们家下地劳动,人家都是为了她花儿呀! 况且,母亲一直不同意她和小川成亲,她们这些女儿们又能怎样呢? 眼看着订婚的日子就要到了,花儿却害怕得慌成了一团。 韵儿和母亲慎重地商量了一番,无论怎么给她讲道理,母亲就是不会转变的。 母亲让她们都别在花儿的这个事情上再做文章了,她和她们的死去的爸爸决定的事,绝对不能再改变,否则她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以后到了阴间,她们的老子是不会放过她的。 花儿狠狠地哭了一鼻子,悲愤地说,都别再吵了,她就嫁给高玉宝那个拐子后生,再谁都不嫁。 韵儿对母亲说:“花儿这辈子没有高兴的时候了!”” 花儿失望了,绝望了!她让姐姐去城里转告小川,就说她快要和高玉宝订婚了,劝他放下她,别对她抱有任何希望了,他俩下辈子再做夫妻吧! 第77章 非同寻常的端午节 紧接着就到了端午节,花儿和高玉宝订婚的日子就要到了。 家家户户都包起了粽子。香甜的红枣小米味儿散放开去,弥漫在庙沟村上空,把碎脑娃娃们的涎水都引诱出来了。 花儿家更是如此,今年的端午节不像往年那么寒酸,虽然还没有见到丰硕的收成,但夏婷确实挣回来些钱,再加上高家人出手大方地把什么都送过来了,就连包粽子的粽叶、红枣、小米都送了过来。 凭心而论,高家人太看重这门亲事了,那是他们一家人太喜欢花儿做他们家的媳妇了。 在他们看来,花儿就像一朵红彤彤的山丹丹花,虽然生长山里背坬坬处,没有优越的生长环境,但朴素的性格能给黄土高原的大山里带来点点美丽。 据农民们说,山丹丹花平时在山里很少看到,好像害羞似的躲在不易被人发现的阴凉的角落,从来没有被污染,清洁而艳丽,象征着朴实、纯洁而美丽的高原女子。 刘家人除了韵儿去了城,又忙开了卖服装,其他成员都在家等着过这个非同平常的佳节。 夏婷回来时买得一大包东西,好像她突然就变成一个大富婆,还臭美的戴着一副黑椭眼镜,更显示了她的青春和十足的霸气。 村里人见到她,有的不敢和她说话,有的人佩服她,低人一头似的仰望着她,和她说些羡慕她的话,还有的人说她像个女流氓。 她甚至身上带着香烟和打火机,见到抽烟的男人就发烟,挺大方的样子。 当人们抽起了她的带把儿的香烟的时候,都觉得这个夏婷确实不像以前的那个从来不干好事的女子。 她真的长大了。 王海平被人毒打的事曾被传得沸沸扬扬。 人们经过不断的猜测,得出结论:是夏婷指使人干的。 但是,人们又无法确定夏婷为什么要打王海平,夏婷不是曾被王海平利用过吗? 不过,人们还是慨叹敢打王海平的人确实是个人才、是个英雄,因为有不少人在内心的深处一直对这个王海平耿耿于怀。 顾小川工地上也放了假,骑着车子回来了。 车子后座上带一只黑提包,装了不少东西。 韵儿托他捎回来一袋子粽子和几斤猪肉。 刘家人从来没有的丰盛的吃食,把秋香和秋凌高兴的不成样子,真想把她们家的喜事告诉给全村人。 小川是从韵儿姐姐的口中得知她母亲对待花儿的坚硬的态度和高家人的强势,因此,他立即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回家看看花儿,很想帮她拒绝与高家的订婚,甚至他想到把花儿带出去,让他们在订婚的那天看不到花儿的影子。 村子里的所有人已经知道顾小川回到家,纷纷议论着这三家人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 村里人都清楚顾小川这次回家的主要目的,他不会善罢甘休,他要和高明亮展开一场争夺花儿的“战争”。 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几家各自摆出怎样的一种阵势。 高玉霞恰好在路上碰见了顾小川,还和他友好地打了招呼,回到家赶忙告诉她父母和哥哥,顾小川一定是为了花儿才回来的。 高明亮咳嗽了几声,压稳心态,说就凭顾福财那个连学都不想上的儿子像大海里的一粒米,掉进去掀不起几朵浪花。 玉霞她老子是谁? 她老子活了这几十岁,还没有服气过谁,他还真的没把顾福财家那个揽工小子放在眼里。 他让大家别再瞎想这点事,球的事都没有。 顾福财家三口人,也是为这件事七上八下地拉谈着。 按小川他父母的意思,花儿和高家的婚事板上钉钉子的事了,别再有什么瓜葛了,人家花儿和高明亮家把订婚的东西全准备齐备了,如果咱们一旦有点非分之想,准会给村里人留下骂名的。 顾家从祖上到现在,代代都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做下一件离心离德的事。 这是顾福财给儿子的忠告。 他妈也劝说儿子:“别再想花儿了,她已经是人家的媳妇了,好好地挣钱,钱挣下了,什么样的媳妇找不下。” 显然,这是一个做母亲的对儿子的安慰。 小川说:“婚姻与钱的多少关系不大,关键要看有没有感情。” 后天就是端午节,高明亮家请花儿吃一顿饭。 前几天,玉霞给她们送东西时就说给花儿了。 当时花儿并没有答应她,没说成个九七八,就去他们家过节,村里人会说风凉话的,再说家里人都不希望她和他们一块儿过这个节。 在她们这个不小的家庭里,花儿是个主要的人,她不在家里过节,她们会觉得没意思的。 玉霞是个明事理的女娃娃,听花儿这么说,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就回去告诉她父母和哥哥,人家花儿在没有订婚时不情愿到他们家吃饭的。 高明亮就觉得这里头有问题,但无论怎样的问题,必须把花儿请上门来,否则,恐怕真的有问题。 顾福财两口子眼巴巴地盯着花儿,惟恐花儿嫁到他们高家,因此,他们高家人就必须处处小心谨慎,每个细节每个环节都不能出一点儿漏洞,假如叫顾富财钻了空子,那么,玉宝的媳妇就泡汤了。 那天中午,也就是顾小川回来的那个时间点上,高玉宝和他妈十分隆重地去了刘家。 高玉宝背上背着两只沉重的纸箱子,压得从不劳动的他汗流浃背,后面跟着的高书记的婆姨,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布包子,里央装得都是热乎乎的粽子。 遇到的不少村里人,都向书记夫人问候,说一定是给未来的儿媳妇送粽子去哟。 玉宝他妈平时在村子里也是个贤良的女人,经常给贫困的娃娃施舍些吃食的东西和衣物,尽管村民们对高书记有些看法,但对这个女人却是十分敬佩的。 顾小川偏就在彩霞河对岸的一条土路上骑着车子回来。 他看见高玉宝和他妈去了花儿家。 他俩去了刘家,把东西放在炕上,问花儿这是去哪儿了? 他们看了半天花儿,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花儿她妈对他们的到来颇为高兴,知道又是来请花儿了,说花儿刚才还在院子哩。 这时候可能去菜园子里割韭菜了,女子们都想吃鸡蛋煎饼,今年不同往年了,花儿在家过最后一个端午节,想吃点啥就尽量给娃娃吃嘛。 她又偷声缓气地说,花儿决定明天去他们家吃饭的。 高玉宝见秋凌扫院子,赶忙拿起一把笤帚和凌儿一块儿扫。 秋凌让他别扫,手掌大的一块儿院子,她很快就扫完了,乡政府的大干部就干这种下贱事了? 在秋凌看来,玉宝就是她未来的二姐夫,还很想找出几句玩笑话逗逗他,但一时半会儿没有找到合适的玩笑话,也就罢了。 在她奇妙的数学思维里,认为高家人有权有钱有地位,攀上这样的亲戚是她们一家人的福分。 从此以后,谁都不敢再欺负她们这样没有一个男人的家了。 第78章 春花和小川在订婚前的会面 村里人很佩服秋凌的聪明绝顶。 高玉宝早有耳闻,就是很少有机会和这个小老先生呆在一起,现在成了他的六小姨子,就想考考她的智力。 他说凌儿随便考她一个脑筋急转弯儿,怎么样? 秋凌停下扫院子,用手背揩了一下脸蛋上的脏物,挺有自信地说:“你想考我的智力?那你随便考吧。” 玉宝想了一会儿,从记忆中找出一道题:两瓶花中,一瓶是鲜花,一瓶是纸花,请你说出哪一瓶是鲜花? 凌儿不假思索,说:“纸花旁边的那瓶是鲜花。” 玉宝佩服有加,又添了一句:鲜花旁边的那瓶是纸花。“她说的完全正确。 他说再考她一个:冬瓜、黄瓜、西瓜、南瓜都是能吃,什么瓜不能吃? 秋凌说是他的脑袋(傻瓜),就哈哈大笑起来,丢下笤帚就跑到屋里去了,还一个劲儿地大笑。 玉宝跟在门上,喊着凌儿,让她到外面来,给她一个好东西。 凌儿还在弯着腰笑。大家都不知这娃娃为什么要笑,快要笑憨了,就问玉宝,是怎么逗她了,瞧她,快要岔过气了。 玉宝说是秋凌在逗他呀,又招了招手,示意让她到外面来,他想问一下凌儿,她二姐去哪儿了。 秋凌红着脸羞愧难当地走出来,还在笑着,说她不是故意要骂人的,又问未来的二姐夫,有什么好东西给她呀? 玉宝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昂贵的金尖钢笔递给她,说:“别再耍小聪明了,勤奋学习吧,你一定是未来国家的栋梁!” 接着,秋凌在他赠送自己钢笔的冲动中说,她二姐刚才去了小川家,听说小川从城里回来了,说是她姐姐捎回来什么东西了。 秋凌的这句话说得玉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着气地往磨盘上一坐,陷入了沉思。 他非常清楚花儿和顾小川的感情,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到大好的像胶粘在一起一样。 记得小时候,花儿一旦受了委屈,顾小川一定会用掏心窝子的话安慰她;调皮的男孩子欺负她时,顾小川一马当先替她教训那些欺负女娃娃的男生。 只是后来顾小川去公社中学、县城里上学了,而花儿因为家庭状况而没有继续去读书,但他们的感情似乎更加坚固了。 顾小川为了追求到花儿,害怕花儿被别人夺走,才辍学打工赚钱的。 他想如果顾小川从中作梗,那么花儿很可能离他而去的。此刻,他心里真的好害怕啊! 过了很长时间,花儿还是不回来,说明她和顾小川又在一起谈论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花儿一定放不下那个顾小川,不然,她取点儿东西早该回来了。 是的,花儿不希望看到高玉宝,她最喜欢看的人就是她的小川哥哥。 刚才,小川他妈站在他们院子一侧高岗上喊院子里的莺儿让她二姐来取东西时,花儿一下子就意识到是小川回来了。 她满心欢喜地跑到小川家,她将要告诉小川,明天她就要和高明亮家的那个拐腿儿子订婚了。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还要告诉他,花儿最爱的人是他小川哥哥,而不是别的人,但她没有能力和亲爱的人儿永远相守在一起,也许是她一生的不幸。 本来小川准备亲自给花儿家送东西的,但他母亲把他死死挡住不依他去,说花儿家明天就要到高明亮家订婚去的,高明亮把客人都请好了。 她劝小川不要再念叨花儿了,花儿终归不是他的女人。 顾小川当时就悲愤万分,说:“在她订婚之前,我一定要见一面花儿,不然他会发疯的。” 于是,他妈就爬上了山岗,喊莺儿,叫她二姐来他们家取东西,是她姐姐托小川捎回来的。 花儿走进他们家的破旧的院子,看见顾大叔正在一块石床上磨锄头,脸上愁云惨淡,一定是为小川的事而苦恼的。 他妈在窑里煮着粽子,清香甜美的气味像一缕缕轻烟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他妈正和小川拉着花儿家的情况,声音很高的。 花儿只听见小川说,他不可能让高明亮得逞,他要让花儿远离他们高家。 他母亲说:“这是你的妄想,小川啊,你就别痴人说梦了,再过几天花儿就成了人家的媳妇。” 花儿叫了一声“顾叔叔”,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顾福财抬起头,走近她,苦笑着说是花儿,快进屋,小川回来了,有话要跟跟她说哩。 然后,他就让小川把花儿接回去,自己扛起磨好的锄头去山里锄洋芋了。 小川家一线有三孔窑洞,窑面上泥土剥落了不少,看起来花花点点的。 中间一孔是顾福财两口子住的,右边一孔是小川住的,左边一孔是闲窑,零七碎八搁放着不少的东西,里面还有一盘小石磨,是在冬季时磨洋芋做粉条用的。 院子两侧分别有石碾石磨,院子当中有一棵碗口般粗细的枣树,碧绿的叶子使地上有一片阴凉。 靠近右侧堆放着柴草树枝,还有一个圈羊的小土窑儿、破旧不堪的鸡舍和兔舍,兔子早已不养了,两只绵羊在咩咩地叫着,好像饿极了。 几只鸡在院子里睡着觉。 总之,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家,在村子里只能算是中等人家吧。 顾福财走后,婆姨也给两个年轻人留点儿自由说话的空间。 她把快要煮熟了的粽子捞出来几个,让两个娃娃先吃着,然后担起水桶去庙沟的菜园子浇地去了。 这个不太大的菜园子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供着一家人的蔬菜,特别在农业社的那段艰苦的岁月,菜园子就是他们家的主要的吃食东西,否则,很可能要出去讨饭的,甚至会饿死的。 在庙沟村,哪户人家没有一块这样的菜地呢? 作为母亲,她对小川和花儿的婚事并不看好,但她也不会阻挡娃娃们的交流,有什么心里话就让他们说去吧。 花儿一见到小川,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妈走出去之后,她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由抽泣转成失声痛哭。 小川竭力劝说她不要伤心,想些办法总能跳过这道坎儿的,他这次回来,就是帮花儿脱离火海。 他主动用一块儿手帕替她擦掉眼泪,并把她抱入怀中,抚慰她痛苦的心。 花儿伏在小川哥哥宽大温暖的怀抱中,感觉到自己此刻快活极了,要是一辈子都能得到这样的温存,那她真的就幸福一辈子的。 但是,事有怨违,眼前的事将要毁灭她的幸福人生,她的眼前便是一片迷茫,她看到的是凄凉的荒野和一座接一座的大山,最远处的竟然什么都没有啊! 她想不出任何办法,和高玉宝订婚的日子迫在眉睫。 母亲的主意是坚固的,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动摇的,那她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也就不能隐瞒小川了,将要把事情说明白,希望他放下对她的思念和追求,她将要成为别人的新娘。 从小就在苦海里泡大的孩子,哪里还有真正属于自己甜美的生活呢? 当得知花儿很难改变主意时,顾小川也很无奈,他不可能让她悲痛的心上再降下一层霜,本来他可以把花儿偷偷地带出去的,但向来自尊心强的花儿将来如何在庙沟村生存下去的呢? 她佯装出一缕微笑,苦滋滋的,对他说:“小川哥,我已是高玉宝的人了,你不要再想我了,我是个没用的女子……” 小川把她搂得更紧了,仿佛永远不会脱离开她的,半天没有言语,痛苦绝望的心被她的话撕得四分五裂,最后,他终于鼓足勇气说:“花儿,你等着我,我迟早要把你拖到我的身边。” 花儿用力离开他,抓住姐姐捎的东西,像发疯一样闯出门,跑出了院子。 第79章 春花的心都死了 回到家里,高玉宝和他母亲还没有走,看着她带着泪脸回来了,看着她闯进那边的窑洞里,弄不清楚她和顾小川到底发生了什么,心疼得简直要死。 后来,母亲走进她的窑里,问她明天去不去高家。 花儿趴在炕上,动都不动一下,气呼呼地说:“别问我了,按你说的办,我的心早已死了!” 初八那天清早,花儿和母亲、秋凌三个人去了高明亮家。 高明亮的院子里站上了不少人,都来迎接她们三个重要的客人。 肥胖的厨师在院子一侧的炉灶上翻转着炒瓢,故意给周围的客人们展示自己的手艺。 录音机里播放着锁呐曲,完全是一派过大事的热闹的场面。 她们三人被安排在中间的一孔窑的炕上,面前摆着一张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和饭食,看客的人热情地礼让着她们这三个上宾,但花儿连一口都没有吃,又遭到母亲的几次白眼。 媒人王海平也被列为上客,盘腿坐在炕上,但他没有往日那样爱说爱闹,拘谨地坐在靠窗户的一头,只是嗑着瓜子,偶尔喝一两盅酒。 他对眼前的事情失去了所有的信心,甚至想把这桩媒给戳烂杆算球了。 按照礼俗,花儿理应给亲戚们敬酒,称呼一下亲戚,可以得到红包的,可花儿实在不情愿敬这种酒,在母亲万般的催促下才为难地向人们倒了酒,并没有称呼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高明亮的脸上布满了恼怒的表情,但他装作很高兴的样子。 最后,高家人端上来双份的定情礼,被母亲郝爱莲笑哈哈地接收了,装在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大提包里,然后三个人在客人们的相送中离开了高家。 母亲似乎失了面子,一路上责骂着花儿,还放了一句狠话,从今以后,活着是高家的人,死了也是高家的鬼。 花儿终于愤怒了,冲着她喊:“那我宁愿做顾家的鬼!” 刘春花的心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和亲爱的小川哥哥相亲相爱了,她已经成为高明亮的儿媳妇,由母亲带回来的钱财为证。 她渐渐清楚自己不可能为了得到一个顾小川去伤害了生她养她的母亲。 从此以后,她变得沉默寡言,每天一个人很早就起床,找着锄头,去田地里拼命地劳动,尽可能让自己不要再去想没有结果的事情。 直到天黑透了,她才扛着锄头回到了家,吃上点饭就悄悄地睡去了。 母亲和莺儿非常理解她的心情,尽可能不和她待在一起,而是去了另外的庄稼地了。 她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所有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再说只哭又有什么用呢? 有时候,她母亲着实心疼花儿,便在中午吃饭时候,打发莺儿给她二姐姐送点吃的喝的,惟恐娃娃因受委屈而损坏了身体,花儿可是一家人的顶梁柱啊! 有时,郝爱莲也痛恨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为什么不能让娃娃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对象呢? 作为母亲,她太清楚女儿的心思,她死心塌地地喜爱上顾福财家小川了,但顾福财家有什么呢?能给花儿带来什么好处呢? 那么贫穷的家庭,把花儿嫁过去能过上享福的生活呢?总不能像贴崖画那样只看看花儿的模样儿不吃不喝就能过好日子吧? 就说现在,他成天在城里的桥工上扛老石头,扛个石头又能有什么出息呢? 再看看人家高书记家,光窑洞就有五六孔,都是新砌的,还有高墙大门,墙壁上、门楼上端戴了砖帽子,特别是高书记的本事,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方圆几十里路上谁不知道他的能量,从乡政府到县里,从县里到市里,都有扛硬的关系,要是以后她们家有事需要他办理,他理所当然要去办好的。 再说人家高玉宝,国家干部,每个月都领着固定工资,虽然年龄比花儿大几岁,腿上也有点儿毛病,但正是因为比花儿大,才懂得真心疼花儿的。 花儿她现在不同意她这当妈的意思,以后等她享福的时候,她就会明白还是她这当妈的有眼见。 是的,母亲没有任何私心杂念,她只是希望在艰苦的年月里,自己的女儿能尽早摆脱苦难,生活过得幸福殷实。她没有错,在她的思维体系中沉淀出更客观直接的生存方式,难道说这样的母亲就不是伟大的母亲了? 第80章 把最纯真的爱给最亲爱的他 顾小川在沉默中等待了几天,清楚花儿一直用敌对的情绪对待着高玉宝的感情。 听说前几天去高家连看都没看一眼高玉宝,只是高玉宝默不作声地跟在她后面。 回来的时候,高玉宝提出要送她们娘儿仨,也被花儿冷冰冰地拒绝了。 这就意味着花儿仍然坚守着以前的承诺,即使结婚,也不会让那个残疾的男人损坏她的纯洁。 一道道更令人感动的火花再一次在顾小川的心中闪烁了。 他每天都望着花儿扛着锄头来回走在田地和家的山道中,想帮她干点活,陪她解除苦闷,却被父母亲看望着不能靠近她。 父母亲对花儿不抱一点儿希望,尽可能让儿子渐渐离开花儿,从而渐渐减轻儿子内心的压抑和痛苦。 但他要和花儿再一次见面,有好多的真心话想对她说,竭力平稳她的情绪,他才敢放心地城里找工挣钱。 桥工马上就完成了,只要能买得起一台手动粉碎机,他就回来,在庙沟村永远地生存下去,从此开始迈开步子与高明亮这个被称为“土皇帝”的村支书展开一场马拉松式的斗争,在斗争中攫抓花儿。 这就是他目前最高尚最高神圣的理想。 这天清晨,他看见可爱的花儿穿着一件的衬衫,扛着一把锄头,从她们家的脑畔上陡坡路上爬蜒了上去。 他知道花儿去锄她们家的葵花地了。 随后,他也从他们家的脑畔上爬上去,绕了几道山梁,终于来到花儿的葵花地里。 一大片绿油油的葵花齐腰高了,杆儿粗得像人的胳膊,散发着一股股清香的味道。 这片和花儿生命一样的葵花将给她带来多么快乐和满足,花儿只有穿梭在这片像小树林一样的葵花间,才忘记了一切。 她拼命地锄地,除过除掉杂草,等于把土地都翻了一遍。 这样作物才能生长得更结实。 突然,在她面前挺立着一个小川,着实让花儿惊讶和兴奋。 她直起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盈盈地用深情的眸子注视着他,老半天才说:“你还是撂不开我啊!” 是啊,他真的撂不开这个亲爱的花儿妹妹,在他的感情长河中,花儿就像一朵美丽的浪花,点缀着这条可爱的河流。 他从花儿手中夺过锄头,开始拼命地锄地,让花儿静下心来看他锄地的样子,他要把这片葵花地锄完,就离开她而去了。 花儿舍不得他劳累,不要他锄,但她夺不走他手中的锄头,于是,她就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他锄完这片地。 小川说他要从山的这面走下去,然后出了沟就到公路上,再坐一辆长途汽车去城里了。 花儿猛地抱住他,猛烈地亲上了他。 她想把她的一切提早献给她亲爱的小川哥哥,那么以后不论怎样,她都不会留下遗憾了。 她用力把小川推倒在地,两个人就躺在葵花林中,尽情地传达着内心的真情实感。 花儿愤怒似的脱掉衣服,光溜溜地躺在地上,合上眼,希望小川占有她。 但是,小川并没有占有她,而是用衣服苫住了她的光身子,再亲吻了她几下,猛地站起来,朝山梁那面猛烈地冲了下去。 花儿手中的衣服苫住胸部,张开嘴,放开声唱起来“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难留,提起哥哥你走西口,哎小娃娃泪常流……” 山中的崖娃娃也似懂她的内心,在深山间不断地传荡着。 她就在这种迫切的等待中过着一天一天的日子。 就是这天开始,花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微笑,她彻底想明白了,不再把自己折磨得像个怨妇似的。 高玉宝来她们家的时候,她也能热情地接待他,给他做饭,和他交谈一些他在乡政府工作的趣事。 玉宝也开心了,把花儿的情绪变化讲给一家人。 高明亮听后也不像以前那么担心,开始张罗着给未来的儿媳妇在乡政府找份合适的工作。 他成天骑上他那辆半旧的自行车往庄田镇上赶,请乡政府的主要领导吃饭、喝酒、送东西和钱财。 有时,他喝醉了,就被几个领导送到一家旅店睡到第二天。 乡政府的龚明义书记答应他先把他未来的儿媳妇安排在办公室,主要负责几个领导的房屋的整理、报刊杂志和文件的收发,等以后有了机会,转正就可以了。 当高明亮把这个喜讯通过玉霞转告给花儿时,她笑哈哈地说那样的活她干不了,她就喜欢在田地里作弄庄稼,庄稼就是她的命根子,也许她天生就是这个苦命吧。 村里人知道后,都替花儿惋惜,建议她不要失去这样的好机会,高书记是下了大功夫才争取的机会,其他人做梦都想不到有这样的美事。 干爸王德富专门为此事上门劝说花儿要去乡政府工作,一个女娃娃别在土圪垯林里刨了,太累人了。 花儿真的不希望去那样的地方,她甚至觉得通过走后门拉关系找到的临时工作是件丢脸的事,真不如她种几墒地过得充实自由,为此,母亲又和她闹了一场,嚎哭了一鼻子,也不能打动花儿的心。 那天,母亲和花儿吵嘴吵得很厉害,她被花儿气得简直想要上吊,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绞痛,便在炕上略微躺了一会儿,渐渐地缓和过来。 突然,她又觉得肚子里面有东西在蠕动,立即想到肚子里的东西一定是胎儿了,天啊,她终于再一次怀孕了! 她相信这次一定是个男娃娃,她也非常清楚,这个娃娃是王德富那次在西瓜篷里给她种在肚子里的。 她终于因为看到了希望也就不再和花儿呕气了。 她喊叫着花儿回窑里来,声调变得柔和了许多。 花儿坐在外面的枣树下的凉荫中正给秋凌补衣服,听到母亲的叫唤声,就站起来朝着窑里的母亲喊:“你再让我去乡政府干那种侍候人的事,我就不叫你妈了。” 母亲也在窑里对她说:“妈不再说那事了,想跟你说另外的一件事,是妈的事,不是你的事。” 第81章 母亲郝爱莲又怀上了娃娃 对于此种生孩子的事,郝爱莲真的难以向女儿们吐露,但她又不得不早点儿把这件事摆在人们的面前,就可以让女儿们打消认为这胎儿是和王海平怀上的想法,那么,女儿们自然会认为是她们的父亲临死前给她怀上的,更不会想到她和王德富那个老光棍睡了一觉产生的结果。 这个孩子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如果真是男娃娃的话,那她就实现了为刘成厚传宗接代的美好愿望。 她要让全村人马上都知道她怀上娃娃的事,她要去全村里转一圈儿,向全村人宣告,她郝爱莲又给死去的老实人刘成厚怀上娃娃啦,应该是男娃娃吧。 被刺痛之后的灵魂再次激荡起来,所有的苦难和悲恸都已消失在心尖之外。 花儿有些不放心地缓步踱回去,看见母亲在欣喜地笑着,笑得脸都红透了,但她不理解母亲这种超越常态的笑的缘故,感觉里在她的笑背后隐藏着陷阱,她还必须要防备。 母亲面对着亲生的女儿实在难以说出口,只是一个劲儿地笑,反倒让花儿都感到不好意思。 花儿催促着她不想说就算了,别把自己弄得那么难堪。 母亲一只手按在略微凸起的肚子,低着头问花儿她的肚子有没有一点儿变化。 花儿仿才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自然联想到以前和王海平发生的那件事,但她立即把思想拉到现在,她也没去看母亲的肚子,说:“不是又怀上娃娃了吧?” 母亲说她那死老子临死的时候,还不忘生一个男娃娃,果然就怀上了。 如果真是个男娃娃的话,那么她爸爸在九泉之下就可以安心了。 花儿再没有说话,走到外面再坐在枣树下的矮凳子上补起了衣裳,满脑子都是村子里知道之后的各种言谈。她顿时感到有些害怕了! 正是晌午时分,郝爱莲端起一脸盆脏衣裳去彩霞河了。 在经过王德富的西瓜地时,她故意喊婷儿干爸过来一下,有事和他说哩。 龙王庙旁边不少人就眼巴巴地往这儿张望,眼光里充满了猜忌和怀疑。 王德富赶忙赶过来,不知她们家又有什么事了。 他的确时常为这家人担心的。 郝爱莲冲着他笑,脸蛋通红,声音很低地对他说,他这个不正经的男人还真有点儿本事,只一次就让她怀上娃娃了。 王德富愣住了,真的不相信郝爱莲怀上了他的娃娃,随后就专注着她的肚子,真的有点儿凸起来。 他惊喜地说,那好啊,总算给她带来了希望,那她就顺利地生下这个娃娃,生下以后,这个娃娃由他负责所有的费用,毕竟他才是娃娃的亲爸爸。 爱莲让他逢人就讲她怀上刘成厚的娃娃的事,希望尽快让村里人都知道,目的是让人们不要胡乱猜测,那她内心的重压就自然解脱了。 王德富说他知道应该怎么说话,不可能透露出一点不利于他们两个人的坏话,他要把这件事深深地隐藏在他的内心深处。 郝爱莲去河边之后,王德富便满怀喜悦地来到龙王庙旁边的柳树下的阴凉处。 这儿成天坐着人海阔天空地谈论着永远谈不完的话题。 时间到了冬天的时候,谈说的地点转移到龙王庙一侧向阳的平台子上。 干爸德富来到人们面前,蹲在地上,从烟布袋里挖出一锅汗烟,烟锅嘴子噙在嘴上,两只手划着火,点着烟,很享受地吸了起来。 其中有个平时就很喜欢开玩笑的老汉突然问德富,刚才和郝爱莲说了几句什么悄悄话,说说听听。 王德富咳嗽了几声,说刘成厚死了,死之前还给他婆姨怀上个娃娃。 大家听后都惊愕不已,很快就有人质疑起来了,刘成厚死前害得是癌症,还有什么球的本事弄那种事哩? 又有人和王德富开玩笑,说不会是他德富兄弟给她怀上的吧? 周围的人就是“轰”地一笑,都看起了老实忠厚的王德富。 王德富脸一红,眼睛一瞪,像两个圆环,说不敢瞎说这号话,叫那些女娃娃听到了,敢找他麻烦的。 于是,他们不敢再说这种话了,只说人家成厚人是死了,还留下根芽,算是一大福气了。 第82章 计划生育领导小组驻进调查沟村 郝爱莲怀上第七个娃娃的事情在村子里很是议论了一些日子,后来也就渐渐平息下来,管她怀上哪个男人的娃娃,生下以后不会被其他人养着,只有她郝爱莲精心养育了。 除了郝爱莲,再没有谁比王德富这个光棍汉更高兴了,因为终于有人传递他的血脉了。 这使他对生活更充满了情趣,也更加虔诚地侍候庙里的龙王爷,他认为到底还是龙王爷显灵了,才让他有了自己的后代。 夏莺得知母亲怀孕了,再次刺痛了她的心。 在她看来,这个娃娃就是她和王海平日弄成的。 她相信,母亲敢一次和王海平做那种见不得人的荒唐事,就会有很多次。 她根本不相信怀上的娃娃是她父亲和她生起的。 母亲越是宣扬她爸爸和她怀上的,莺儿越是认为她是个虚伪的不正经的女人。 家里其他女儿们似乎并没有感觉,像她们的母亲怀娃娃那是自然而然的事,不然怎能生下六个姐妹呢? 当村长王海平听到这个事时,他立刻意识到郝爱莲并非只和他干过那种事,他甚至认为这个女人和不少的男人存在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因为他和郝爱莲那天晚上到现在只不过才十来天时间,那就是说她怀上的小生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终于再次兴奋起来。 刚开过计划生育会,像郝爱莲家的情况,早已经在“计划”的范围之内。 他首先把郝爱莲定为重点“计划”对象。 这次,他决不可能再给这个家留一点儿余地,他要把郝爱莲企图生男娃娃的梦彻底割断,让她们刘家永远断子绝孙吧! 他急切地盼望着乡政府计划生育工作组来到他们庙沟村,他要抓好这次机会“报复”刘家人,也能彰显他在庙沟村的权威了。 计划生育是中国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一项很重要的国策,要在二十世纪末把全国人口控制在十二亿之内。 这项伟大的国策,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怜的中国人啊,何时才能有真正的安宁日子? 乡政府计划生育工作小组终于来到了庙沟村。 他们这些人打着计划生育的幌子,嚣张狂气地来到村庄,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伙同勾结,草菅人命,荼毒生灵。 他们不理解计划生育的内涵,错误地行使着他们手中的权力,大肆侵害农村中那些生活仍然贫困的村民,扼杀着他们脆弱的灵魂。 高明亮是个相当狡猾精明透顶的人,听说计生工作组又来了,他就假装不知道,去了他妹妹家。 他妹子在黄城县城,妹夫是城关镇医院的一名大夫。 两口子对他这个大哥是相当的尊重,每次来他们家的时候,都要热情地招待他。 这次,他佯装着头痛的厉害,想让妹夫给他诊断一下,再配支药方。 他也向妹妹和妹夫说明了他这次来城的主要原因,他不想参与计划生育这项破烂工作,惹人挨骂,他就来这儿躲上几天。 他看不惯乡政府计生办那一杆子工作人员,他更不想在庙沟村留下一个千古罪名。 对于村民的人事问题,他向来是十分谨慎的。 前几年,遇到此类事情,他首当其冲地站在最前面,用最大的能耐阻挡住工作人员对他庙沟村动刀子,因此,给乡政府领导留下“最难缠”的村干部的印象。 如今不同前几年了,政策变得更加强硬了,新上任的副乡长,兼任计生办主任的周顺承是个不讲情面的领导,并没有和他高明亮建立起特殊的朋友关系,他决不可能给他高书记一张面子,他要将庙沟村计划生育工作漂漂亮亮地展开,并且不断地深入。 既然高书记生病去了黄城县城,那他周副乡长就不劳高书记的大驾,好在有海平村长这个积极热情主动配合他工作的好村长,计划生育工作给的工作才能顺利地运作起来。 为了防止王海平和村民们的下面冲突,他在暗中将村里的十几家违反生育政策的孕妇的姓名和住址提供给工作组,自己却躲藏起来。 有时候,他还得向高书记学习,他会装病逃避工作躲在城里的妹妹家,那他海平村长也会装病躲在家里不露脸的。 在他列出的名单中,郝爱莲被列为第一位,她现有六个娃娃,情况最为严重,决不能让她生下第七个娃娃,必须对她实行阴产打掉肚子里的娃娃。 其他孕妇也要引产,做节育手术的。 对于不听话的村民,工作组必须采取相应的措施强硬执行。 秋凌去学校的路上碰上计生办工作组的这批人马,他们开着辆四轮拖拉机,车厢里挤了很多人。 周顺承副乡长骑着一辆野狼摩托车带队。 这次行动本来是由冯小梅副镇长带队,但冯副镇长借口女儿要坐月子。 她必须请几个月的假去侍候女儿,因此,就由周顺承副镇长代替她去的。 秋凌赶紧转回去往家里跑,告诉母亲、花儿二姐姐和莺儿四姐姐,计划生育的人来村里了。 第83章 刘春花强拉到医院做阴产手术 母亲听后,大吃一惊,说花儿和莺儿就呆在家里,哪里都别去,应付着计划生育的人,她必须马上躲藏起来。 这回让她们捉住了,这个娃娃肯定保不住了。 说中话,她就带了几件衣服,布包里装了几个吃剩的玉米馍馍,灌了一瓶子凉水,朝后面的深沟里跑去。 里面有条很幽深的黑洞,究竟不知有多少深,有的孩子曾打着手电筒钻过这个洞,看看深浅,但始终没有走到尽头。 为了保住这个孩子,郝爱莲奋不顾身地钻进山洞,五天时间没有露面。 郝爱莲刚离开不久,就有七八个人窜进她们的院子。 花儿和莺儿、凌儿都站在院子中,看他们准备怎么对待她们这个家。 带头的干部问花儿,她们家谁生了六个娃娃又怀上一个? 花儿说不知道。 带头的干部就下令把花儿绑起来,几个年轻后生就麻利地绑起了花儿。 莺儿看见二姐姐被绑了起来,顺手抓起一把铁锨要和他们拼命。 又有两个年轻人从后面控制了莺儿,说这女子无法无天了,敢违抗政策。 他们一脚踢开了家门,看不见值钱的东西,就把两只绵羊拉上了,把窑洞的门窗撬下来撇在当院子里。 秋凌骂了一句:“你们这些土匪,草菅人命的东西,不得好死!” 因为秋凌还小,他们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带头的干部命令属下把这个婆姨和两只绵羊装在四轮上。 四轮上装了猪、羊、鸡、狗、兔子、缝缝纫机、自行车、收音机、木柴、铁锁,等等。 但凡有点值钱的东西,全被他们拉走了。 花儿这个还没有结婚的女子就这样硬是被他们拉到镇医院。 尽管村里不少人劝说他们,花儿还没有结婚,怎能生娃娃呢? 可他们这帮流氓式的人物根本不听劝告,把村里十几个妇女和花儿都拉进医院。 此时的王海平还坐在窑前的门槛上,听收音机里有关计划生育的新闻,脸上荡漾出从来没有过的喜悦和幸福。 他再次找到了权威的神圣和内在的魅力。 当时,刘富平不在家,在山里锄地,突然看见秋凌哭着站在他和婆姨的面前。 秋凌告诉了他们实情,计划生育的人把她二姐绑了起来,拉到乡镇医院要做结扎手术的。 刘富平一听,气愤地把手中的锄头甩在一边,痛骂着这帮龟孙子,接着,他就愤愤不平地往家里跑。 他的婆姨和秋凌紧跟在后面。 刘富平作为刘氏家族的主要男人,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 他从小就相当聪明,小学毕业后就成了生产队的会计,后来又当了大队的会计,再加上他组织了一个乐队。 改革开放以后,敢放开胆子走遍全镇的所有乡村,也去外县外乡镇办事情。 因此,认识他的人很多。 后来经常去政府一侧的派出所办理村民们的户籍,对派出所的四五个民警也是很熟悉的,办起事来总是那么得心应手。 乡镇医院的内外挤满了人,除过强迫来做阴产节育手术的女人和男人,还有各自的家属亲人,也有拖儿带女的,拖拉机、自行车到处都是,可见,这次计划生育的规模之浩大。 富平到了医院,庙沟村来的十几户人家一齐向他围过来,急切地告诉他,赶快想办法救救花儿,计生办那帮王八蛋错以为是花儿超生了,马上就轮到她上床做手术的,千万别让医生动手,花儿可是个孩子啊! 第84章 刘春花化险为夷 他们的善良的心肠和言语,更激起刘富平的愤怒,于是,他就拼命冲进人群,声嘶力竭地喊着:庙沟村的刘春花还没有出嫁,千万不敢对她动手。 他冲到手术室门前,问几个把门的后生,刘春花呢?她是他刘富平的妹妹,她还是个没出嫁的娃娃! 把门儿的人就笑他,说没出嫁的女娃娃就超生了? 富平不想跟他们废话,让他们几个让开,否则,后果自负。 里面的花儿被几个医生和护士捆绑住往手术床上抬。 因为花儿的力气大,虽被捆绑住了,但还是不容易把她抬到床上。 她愤怒地瞪着她们几个女人,大骂:你们这些靠驾汉才要来子孙的婊子们,要是把我一个还没出嫁的女子节扎了,我会让你们断子绝孙!猛地,她咬住了一个女人的耳朵,用力嘶咬着,想把这只耳朵咬下来,疼得那女人大喊大叫。 突然,她们停止了手脚,都看起了女院长。 女院长也听着见外面男人的咆哮声,心里着实恐慌了,就说先停下来,让她去请求一下副镇长再做决定。 女院长出来的瞬间,刘富平趁机一扑进去,没有被把门的后生拦住。 那几个后生也撞进来,和几个医生护士一起阻拦刘富平,使劲儿地拽住他,说他这是违反政策,是犯着错误。 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用力一推,就把他们推得倒退了好几步。 刘富平指着他们,威胁他们说:“你们要是敢靠近我,我就敢点着这玩意儿炸死你们几个王八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办事用的铁铳炮。 他来的时候特意装了两枚,必要的时候可以吓唬吓唬这邦人,这东西的威力蛮大的。 女院长回到办公室,把得知的情况告诉给周副镇长,恐怕他们真的是抓错了人,赶紧落实情况,如果真的抓错了人,赶快放了她,否则会出人命的。 周副镇长一路上也是听到了不少这样的言辞,也看见这个女子声嘶力竭的咒骂声,又听女院长的话,觉得自己恐怕真的有问题。 正在沉思之际,那几个把门儿的后生跑来报告,一个男人把刘春花从手术室里带出来了。 那男人很是吓人的,手上的劲儿要比牛劲儿都大,手里还握着两个铁铳炮,说要炸塌这个破烂医院。 不知什么人通告了高玉宝。 这时,高玉宝骑着摩托车带着镇委书记冲进医院大门,直接走到女院长的办公室,看见副镇长还在悠闲地喝茶,就气愤了,责怪他:周副镇长,你是怎么工作的,怎么抓住一个未婚的女子就强迫人家节扎呢?你这事恐怕弄坏了。你知道那个刘春韵是谁吗?是高玉宝的未婚妻,高明亮书记的亲儿媳妇。 周顺承副镇长一楞,才明白自己这次跳进了王海平的陷阱。 镇委书记龚明义随后说:“暂时放下这项工作,由冯副镇长搞吧。” 说完他就出去了,向刘富平、花儿、莺儿和跟前站着的几个庙沟人道歉一番,让花儿他们先回去吧。 第85章 王海平被婆姨说服教训后的反省 在镇政府里,镇委书记召集计划生育工作组领导开个会,郑重其事地告诫大家,主要旨意是搞工作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这样会犯错误的。 散会后,他让周副镇长留下,问他怎能这样搞工作呢? 副镇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单,说是王村长排出来的名单。 书记看后,更恼火了,吼喊着他,第一个姓名是郝爱莲,怎么抓来的是她的一个女儿呀? 周副镇长又问:“那郝爱莲还抓不抓?” 龚书记说还抓个球,她是高书记的亲家。高书记是蓝专员的干兄弟,还敢动他一根毫毛吗? 当刘富平带着花儿、莺儿回到村子里,高玉霞也骑着一辆红色女式自行车,像一只美丽的蝴蝶进了村。 虽然她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笑了笑,但他们已经明白玉霞一定跑到镇政府把真实情况告诉了她哥哥和龚明义书记,才放他们回来的,看来人家高家人对花儿真是上心的。 一辆四轮拖拉机带着两只绵羊开进了村子,司机和车上的一个男人把花儿家的绵羊送回来了,碰到刘富平和花儿他们,不好意思一笑,说绵羊就交给他们吧,这是龚书记的指示。 夏莺讥讽他们说:“龚书记就没想到吃羊肉?”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拉着羊就走了。 庄田镇政府的这次行动,可谓影响深远,迫害死了三个老人,误扎了一个妇女,把小姨子当婆姨给节扎了,也收获了大批财物,包括牲畜若干,是继“文革”之后的又一次大浩劫,生灵涂炭,可叹可悲啊! 王海平的婆姨从彩霞河岸上洗衣裳回来,见男人还靠在窑面壁上听收音机,恼火得她直想再臭骂一通她这个男人。 她男人当个破烂村长,一毛钱都挣不回来,反倒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又不去山里干活,光景是越过越恓惶了。 刚才听有人说,镇政府工作人员居然把花儿抓去做节育手术了,幸好被刘富平用铁铳炮给他们震住了,才把花儿救下来,不然的话就出了大事。 虽然人家没有明说这是她男人干的,但句句话都暗示是他干的。 对于此事,她这个村长婆姨不是不知道的,就是知道,她又能把自己的男人怎么样呢?啃上几口? 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的这个男人还是有些能耐的,不论他有多忙、多烦恼,可他从来没骂过她,更没有打过她,不像高明亮的婆姨,在娃娃们还小的时候,经常被男人损躏得不成样子,直到把她打得变成一个乖女人。 说心里话,她是非常痛爱自己的男人,多么希望亲爱的海平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要迷失自己,变成一个千古罪人。 她恼悻悻地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院子中的树枝上,然后走近王海平,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走了他手中的收音机,关掉了声音,走进屋内,把收音机扔在炕上。 谁知王海平在听收音机的新闻当中早已睡过去了。 婆姨回来,他都不知道,气得婆姨朝他的大腿上狠狠地踢了几脚。 他“嗯”了一声,醒来了,看见婆姨站在自己面前恼怒地瞪着他,估计她又想数落自己几句了,就开始防备起她来了。 婆姨说:“你还有心情睡觉啊?花儿差点儿被节扎了!” 王海平“腾”地挺起身子,问她:“你刚才说什么?花儿怎么啦?” 婆姨又说:“乡政府那一杆子人马,误把花儿当成郝爱莲,拉到医院准备做结扎手术,幸亏刘富平及时赶到救了下来。我说你这村长办得叫什么事嘛?” “那花儿现在呢?”王海平急切地追问她。 她说人家花儿现在平安无事回来了,拉走的两只绵羊也送回来了。 谁想到能出这么一档子事,郝爱莲都安然无恙了,保准能把肚子里怀的那个不知是谁的娃娃生下来的,只要是男娃娃,刘家终归有后代了,就不像他王海平,官儿官儿没当好,叫人家臭骂个没敢听,日子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娃娃都没多生下来几个,两个女娃娃都还小,缺吃少穿。 虽说都上了学,但由于学校的老师水平不高,又不负责任,两个娃娃的学习都不能行,像花儿家秋凌,那是天生的,不是靠学校里老师教出来的。 眼看着娃娃没一点儿出息,他这当家长的从来不管不顾。 本来海平的文化知识还不错,最起码能给娃辅导些功课,可他就是打着村长的旗号,成天忙村里的事,到头来得罪了不少人,自家的事都晃过去了。 眼前的这件事吧,人家不在她面前说,谁不知道是他王海平干的坏事? 王海平被婆姨连珠炮似的轰了半天,自己一想也确实如此,再加上心里想的都是郝爱莲家的那档子失败了的事,他的心里越加恐慌。 他想,现在村里人都应该清楚了他王海平在作弄郝爱莲了吧? 天啊!计生办的那些亡命之徒,怎么眼睛都瞎了吗?连婆姨和女子都分不清了吗? 正像婆姨说的那样,幸亏花儿安然无恙,否则,刘夏婷就能把他活活打死哩。 他顿时觉得他这辈子命运也太差劲了,没有办成几件像样的的事,有些事看起来有板有眼,但那都是替人家高支书办的,自己只捞到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去山里干活已经有好长时间了,听婆说庄稼地里的杂草比庄稼都高了,只靠婆姨一个人在作弄着,一个女人身体再好,都比不上一个男人健壮。 再说他的婆姨娘家在庄田镇上也是有名气的人家,一直做着饭店的生意,出嫁前基本上没干过体力活,可以说是一家人的娇娇女,就因为她和海平在社办中学时是同学,两个人的关系不错,海平在各种运动中表现得突出,她才嫁给了他。 直到现在,这个家还被娘家接济着,不然这个家早已破败了。 此刻的王海平内心一片混乱,警告自己,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否则,他真的对不起一直疼爱他的婆姨李彩芬了,也对不起一直帮衬他的老李一家人了。 于是,他的头脑打了个激灵,抓起马勺,从一只烂沿缸里舀出一马勺凉水,一口气灌下肚,一手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随后,他就从门背后提出一把狼头似的锄头,走到院子里,看了看天空,太阳像一个火盆挂在头顶,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他扛上锄头,走下了院坡。 婆姨李彩芬也扛起了锄头,紧跟在他后面,心里一阵满足,她欣喜地看到,她的这个男人猛然醒悟了。 第86章 刘春韵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生意人 刘春韵真是个幸运的女娃娃! 以前丢失的那批货物被追了回来,但损失的确实也不少,不过,这也值得她和老板大姐欢喜了。 偷盗货物的是女老板家的远房亲戚。 以前,他向女老板这个有钱的亲戚开口借过钱,但女老板因为做生意资金紧缺,没有答应借给他。 他就怀恨在心了,于是他蓄意已久,终于找到一个最佳机会,出了这口气。 他偷走了货物,到乡下卖了几天,却不料被公安抓走了。 因为是亲戚,女老板只把剩余的多半的服装取了回来,其余的也就不再追究。 那个偷人的亲戚也只被拘留了十几天,就放了出来,事情也就算是了结了。 春韵心里的焦虑也自然解除了。 女老板让韵儿做好准备,明天就动身,和她一块儿去广州进货,回来以后,继续经营。 她是真把韵儿看成是自家人了。 韵儿觉得,女老板把她的心紧紧地套住了,她务必要在大姐这儿长久地干下去,否则她就不是一个正经八板的人,甚至会被认为这个女子的人品有问题。 听说郑少波在前几天已经在水电站报到了,随后就和十几个新成员去黄沙市学习水利专业技术。 韵儿见过郑少波也有一些时间了,难免有点儿思念,但在心中有一种期盼,他对她是一片忠心,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哪怕是天涯海角,他也会想着春韵的。 在这些方面,春韵是完全可以理解他的。 她希望郑少波别把富贵青春年华浪费在谈情说爱上,需要有自己的事业心,需要在属于自己的事业中体现自己的价值。 她认为郑少波不像那种没骨头没志气的男生,不把光阴放在花前月下,而是悄悄地去学习专业技术,等学成回来,就能在水电站游刃有余地展开工作了。 她等待着他回来,回来后在单位上努力地工作,做出一份让人欣喜的成绩。虽然她有点儿孤独寂寞,但她会想办法摆脱掉这种淡淡的忧伤。 她见过常永强也有好长时间了,前天在街道上碰到两个女同学,说她们都在紧张地复习功课,几乎没时间逛街道。 提到班长常永强,那两个很有把握地说常永强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后来几次模拟考试都排在全年级前三名,现在愈加用功了,和好朋友都不去来往,老师们也把他当作重点保护对象,唯恐他有一点儿闪失,与重点大学失之交臂。 那两个女生口头上夸奖春韵更加漂亮了,提前离开烦恼人的学校,已经挣上钱了,不像她们仍然每天都像寄生虫似的花家里人的钱,但在她们的目光中闪现出的全是对她的不屑一顾。 在她们看来,刘春韵不过是一个懦夫,随着生活的河水任意被冲刷、漂浮,迟早会被无情的波浪将她冲垮、淹没。 不过,刘春韵还是衷心祝愿她们在高考中金榜题名,她也不会成为她们想象的那么庸俗和随波逐流。 她仍然和林业局副局长出入歌舞厅、饭店、夜宵等场合,不至于她在没有常永强和郑少波两个男生陪伴的日子过得那般无奈和无聊。 副局长张铁诚每次都奉献着自己的真诚和热情,同时也带给她丰厚的物质生活资料,使她在物质与精神的双重馈赠中攫抓住生活的本源,也许副局长的行为是有一定预谋性的,但在刘春韵看来,这些东西是她迟早能猎取得到的,而她决不可能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让他占有,成为他私人的“财物”。 她能看穿那个男人的内心世界、思想观念以及在她面前所表现出的真真假假的行为。 她和女老板去广州整整一个礼拜。 在广州,她才真正地见识到外面的偌大的世界,见到那铺天盖地服装,见到那些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仿佛在几天之内,把她的内心世界彻底的放大了,胆量也变大了,老板大姐在她的心里也只不过是个小女人,原来黄城县城居然那么小,小的像一只老碗,城里的人都在这只老碗的内壁努力地爬蜒着。 老板大姐给她借两千元,让她自己也进些货,挣了钱就是她自己的,当然每天还照样付给她两元钱的工资。 看来,老板大姐真的在履行自己的诺言,努力地把她培养成一个生意人。 因此,她的积极性更加调动起来,不怕风雨,成天守在服装摊点儿上出售着衣服。 她用她那伶牙俐齿、甜言蜜语招揽着来买衣服的顾客。 凡是来她这儿买衣服的人,很少被她放走的,而且还不断地迎来回头客,生意要比一般人做得兴隆得多。 她的脸上终于再次绽放出难得的笑容,似乎眼前展现的是更加勃勃生机的景象,蔚然壮观的生活画卷。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的,总要附加些额外的条件或者付出较大的代价,似乎只有这样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 突然有一天,春韵的服装摊儿上来了几个小流氓,问她是老板吗? 春韵见识过几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是不务正业的小混混,就装作亲切地说,她就是老板,怎么,买几件衣服吗? 他们说不是来买衣服的,而是来收费的,明白不? 春韵听大姐说过所有的费用,比如摊位费、工商管理费、卫生费、税务费,都由大姐按时去交的,怎么又来收费的了? 她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这些人横行霸道、欺压生意人,说明了就是无理索取一些钱财,然后满足他们不劳而获的生活需求罢了。 她又问他们,收得是什么费?哪个部门的? 他们说是保护费,其中一个还向她解释:这一片归他们老大管辖,老大保护商人们正常做生意,如有欺压本土上的生意人,那老大就必须出面保护生意人的财产和人身安全,和他们决一死战,甚至豁出生命都不在乎。因此,向生意人收点保护费,老板没意见吧? 春韵恍然大悟,原来在这城里还有这么一群人,为了攫抓到一定的利益,变法戏似地玩弄一些手段,然后庸庸碌碌地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不然,这个社会早就太平无恙了。 那几个收费的年轻人,看见这个年轻的女老板有些为难,就吓唬她说:“不交保护费,那就没收些衣服。” 春韵知道自己一个弱女子斗不过他们,就挺乐意似地说:“保护费当然要交了,为了让弟兄们保护,我还想多交一点哩,行不?” “最多五块钱,老大有规定。”其中一个穿花布衫的男子说。 她掏出十元钱给他,微笑着说:“就十块钱吧,请弟兄们记住我,我真的还需要大家的保护。”等他们满意地接过钱,她又问,假如她的货物真的被人抢走或偷走了,他们也帮助她把货物找回来吗?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只要知道是谁抢或谁偷走的,他们一定找那抢偷东西的人,把货物拿回来。 春韵笑嘻嘻地说:“谢谢你们,我知道了。” 第87章 顾小川找到另外一种工作 从此以后,春韵总能看到这些人出现在不远的地方,窥视着她这里的动静,一旦有异常情况,他们还是履行承诺,保护她的利益。 她突然明白,要在这个城中生存,还必须豢养着这样的像狗一样的人,他们会为主子照看好门户,当然养几只狗都要喂养食物,花费一定的代价的。 春韵每月交付着这样的保护费,而且每次都比别的老板多一些儿,尽可能让他们这些人满意吧,因为在当今社会生活中,和你打交道的应该是方方面面、形形色色的人。 顾小川在桥工上已经结束了,赚得好几百元钱,完全可以买一台手动粉碎机,但他考虑到现在还是不能回去,需再找个事情干干,而且只找一些苦活重活、能多赚钱的活。 从工地上结账之后,他就到韵儿的服装摊点儿上找韵儿,看她现在的情况捋顺了没有。 他很担心韵儿姐姐一个女娃娃以及闯进社会以后遇到的各种麻烦,总想佑在她的身边助她一臂之力。 但当他亲眼看过韵儿老练的商业言行,突然感到其实韵儿姐姐在做生意方面很有才能的。 在他呆在她那儿的两三小时,韵儿就卖出去五六件衣服。 他看着韵儿姐姐纤细的手指捏动着钞票数钱的时候,心里便是一种敬佩和鼓动。 韵儿笑着说就从他来这会儿,就能赚五十块钱哩,相当于他扛石头好几天才能挣到的。 当韵儿得知小川还想找个工作时,她想了半晌,说不如帮她干点活,她这儿确实需要一个好帮手,保准比他给人家干活苦轻,挣得多。 说心里话,韵儿多么希望自己的亲人呆在她身边,在劳累的时候可以有个依靠嘛。 如果小川真的帮她,那么她就能抽出一点时间去光临歌舞厅为自己开辟一条音乐之路。 听说城里开了音乐培训班,她就想去学习钢琴的弹奏技术,她知道,要成为一个未来音乐人,不会钢琴那是根本行不通的。 为了让亲爱的韵儿姐姐减轻负担,小川还是决定帮她的忙,让她在疲倦的时候多睡睡觉,让她在孤独时,身边有具解闷的人,反正现在还距开粉条作坊有些时日,那就让他也享受几天城市人的生活吧。 说是帮韵儿姐姐的忙,其实,他每天帮她把货物带到摊点上,晚上再带回旅店房间,精心护住货物就可以了。 至于卖衣服的事,主要还是韵儿姐姐在跟顾客讨价还价。 在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里,韵儿不需要他呆在摊点儿上,而是让他去逛街,或在旅店里睡觉。 这种事情对于顾小川来说,简直太轻松了。 因此,他就希望在白天这段时间另找一些事情做,多少能挣到些生活的费用。他不想挣韵儿的钱,觉得韵儿姐姐赚得每一分钱都不容易,要想赚钱应该去外面赚别人的钱才是一个后生应该做到的。 于是,他就到处去打听,终于来到长途汽车站,发现有些老板从外面进好的货物在客车上运输回来,再从车站运到所到的店铺。 这个过程,老板们不会自己做的,而是雇佣一些身强力壮的人去干的,给干活的人丰厚的工资。 有些人只干这样的差事,已经发了不少的财。 顾小川认为自己要是能干上这样的差事,在三四个月内一定能赚不少钱。 产生了这种美好的想法,就马上实施起来。 他就花了一百元钱买得一辆旧人力三轮车,骑上它,开始了这种新型的劳动,他对这种别人认为是工作的事极为满意,要比他先前干的扛石头的活要好干多了,关键是干这样的活,白天晚上不耽误,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顾小川每天都奔波在客运车站与个体店铺之间。 他的身体极端的健壮,骑车有力气,三轮车子运行的飞快。 有时,他还能遇到一些行人要坐他的三轮车,就拉上人家,多少能赚些费用。 后来三轮车载货载人已经成为黄城县城的一种独特的运输方式,成为一部分人生存的形式和内容。 有了他的脚蹬三轮车,就为韵儿拉动货物提供了方便。 有时,顾小川在拉货的时候,偶然碰上了他的同学。 他在同学们面前不会显示出一点儿自卑感,反而认为他是在体现自己的生命价值。 为了让同学们不要鄙视自己的职业,他会用自己挣的钱请同学们吃点饭、喝点饮料什么的。 他还告诉同学们,努力学习,将来定会在社会上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他要和大家比试体力、智慧以及在社会生活中的体现形式,将在十年之后,再次相会黄城,看到那时,谁为社会贡献更多,谁活得更加灿烂精彩。 有同学开玩笑说:“你小子已经有婆姨了,可我们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啊。”虽是玩笑话,但给予了顾小川更充足的信心和生活的勇气。 他相信,只要有花儿在,他会成为最坚强的男人。 春韵自然为小川找到这样的挣钱门路而欣慰,同时她还得想办法,让他的活更多起来,一方面,他的生活变得更充实;另一方面,能获得更多的实惠。 她就想到了那个有着一定权势的林业局副局长,相信他会为她的弟弟小川联络一些生意活的。 于是,她在第二天上午去了县政府林业局。 第88章 刘春韵结识了有身份的男人 这段时间,顾小川在摊位上盯着。 她出去的时候没有告诉小川她要去找林业局长,唯恐小川误解。 她只是告诉他,她有事去找老板大姐,这个上午他就不要去送货了,盯好摊子就可以了,卖了卖不了都无所谓。 经过多个人的打听,春韵才找到林业局长的办公室。 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以畏畏缩缩的心态走进标志着政权的县政府大门,也许以后,她会以傲慢的姿势踱进这扇严肃庄重的大门的。 她心里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当她站在那位英俊帅气的副局长办公室门口时,副局长正在以严厉的口气训斥一名女工作人员。 那女工作人员一句话都不敢说,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倒吊下去。 突然,副局长看见了韵儿,眼睛一下子就明亮了许多,就让那个女子先去吧,以后注意点儿工作态度和方法,随后,他就站起来迎接这位渴望已久的漂亮女子。 他俩谈了很多话,都是自己的心里话,都想掏出来给对方听,都希望对方了解自己。 副局长说他后来的情绪都不稳定了,经常给下属发脾气,甩脸子看。 他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问题,但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调节好自己。 韵儿说:“别把自己拘束在某种状态之中,自由一些,随意一些,其实人生就是这样,寻找点儿快意满足自己空虚的心理。” 他专注地听着,不住点头赞同。 韵儿说她会给他带来快乐的,只要他需要她,她就会出现在他身边,给他以精神上的慰藉,甚至能拯救他的不振的灵魂。 副局长仿佛一下子就解脱了苦恼,站起来,又沏了一杯热茶,和她坐在一起,抓住她的手,不断地抚摸。 他说:“今夜可以陪我跳一几支舞吗?” 韵儿爽快地说,当然可以,都是好朋友嘛。 后来,韵儿就问他有没有扛硬的关系,为她弟弟找点运送货物的活。 副局长不假思索,说他的一位朋友是县商场的经理,他找时间和她商量一番,保证以后商场所有的货物由她弟弟运送,他有这个能力。 春韵欣慰地笑着,一双手捏住他的胳膊,传送着她内心无止境的喜悦和满足。 这天上午,她被副局长带到他的家里,亲自为她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晚上,他们就在客厅里跳舞跳到天明。 因为屋子里太热,心里也躁热,她的衣物脱得只剩下内衣了。 除此而外,他还知道副局长有个六岁的女儿叫豆豆。 自从刘春韵和林业局这位最年轻的副局长张铁诚交往以来,她的生意渐渐兴隆起来,仿佛一切都在转变着,正在朝着惊人的方向发展。 张铁诚副局长,毕业于省城林业学院,在此之前,担任过乡政府办公室主任、副乡长、乡长、书记,因在林业工作中成绩显着,去年被提拔为县林业局副局长。 现年三十五岁的张铁诚目前是全县最年轻的局领导。 据小道消息:张铁诚的舅舅是省林业厅的副厅长,张铁诚被他的亲娘舅一手栽培,等锻炼成熟之后,他就可以胜任更高级别的领导了。 他终于从刘春韵这位非凡的女子身上汲取了生活的勇气和动力,似乎一个男人真正的魅力在几天之内全然释放了出来。 正因为如此,他才从失败的婚姻中摆脱出来,离去的女人并没有让他变得颓废不堪,也从她的外表笼罩下的狭隘自私的本性中映出一个真正女性的光彩。 当然,他会义不容辞地成全刘春韵这个能激发他雄心大志的女人。 终于有一天,他突然感觉到这个女人不能被他忘记,甚至他想竭尽全力地把她吸附到自己身边,因为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人,仿佛以后他所做的都是为了获取她的芳心。 有句俗话说的好:心急了吃不了热豆腐。 那么,他就以平稳的心态,一步一步地走进她的心田。 有一天,他开上车亲自去了她的服装摊点儿,看过之后,他告诉韵儿,只有这个摊点儿太小了,可以扩大一下经营规模,所获取的利润可能更大一点儿。 韵儿说,现在这个规模都不是她自己的,她不过是为人家老板卖服装的,就这样凑合着吧。 她是一个从学校里出来的学生娃娃,能干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错了,扩大规模那也不是她所想到的,那是老板的事情了。 实际上,她是不想逢事都要依靠他人,更不愿意欠别人太多的情。 既然刘春韵想靠自己的能力驾驭人生,那他也就不一马当先为她冲锋陷阵,她有很强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不过,张铁诚准备时刻以旁观者的角色关注着她,在她最需要得到援助的时候,会奋不顾身地冲在她的前面,为她保驾护航。 接下来,他要为韵儿做出一件非常必要的事,那就是为她解决城市户口。 他首先要把她变成一个拥有城市户口的人,一旦有些好的机会,就给她在某个机关单位上找份正式吃国家财政的国家干部,就凭他现有的能力和实力,相信他能为她办成功这件事的。 在距她卖服装的摊点不远的地方,有一套旧了的楼房,闲空了两三年了。 那套旧房子原来是他舅舅的,后来舅舅去了市里、再后来去了省里,没人住,就两千元卖给了他,实际上相当于赠送给了他。 前几年,房子一直由他婆姨的侄女住着,后来他和婆姨离婚了,她侄女也自然搬离了。 空放也是空放着,他打算把这套房子简单装修一下让春韵先住下,别老是住在租用的简陋不堪的旅店,好像侮辱了她的身份似的。 在他看来,刘春韵这样有品位的女子应该走向上流社会才能绽放出异彩。 因此,他就着手开始装修那套房子了。 他联系了一个有名气的装修师傅,连工带料承包出去了。 在设计方面,他完全按照一个有品位的年轻女子的特点设计的,相信她住进去的时候,一定会感到满意的。 他之所以这样做,并非完全因为爱她,还有别的他无法解释的理由使他必须成人之美,也许刘春韵根本不可能和他成为爱人,哪怕就是朋友,他都希望她成为被人羡慕追崇的朋友。 一个月之后,房子装修好了。 他就再次去见她,说想带她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一定会让她惊喜。 第89章 刘春韵得到一套赠予的房子 韵儿猜不透他要带她去什么地方,但她预感这个地方一定不是一般的地方。 她问他要带她去见他的宝贝女儿吗?如果他忙得照顾不过来的话,她可以帮她照顾他的女儿。 他有点儿悲切地说:“女儿让我妈带着,但没有亲妈的孩子好可怜啊!” 他同情女儿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眶里塞满泪花。 韵儿也替他担扰说:“以后,不如让我帮你带几天女儿吧,我想我一定会让女儿快乐地成长!” 当然,韵儿只是为了一个孩子的健康成长,并没有产生做这个孩子的后妈的想法,甚至在她看来,她和张铁诚最终也不过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决不可能成为她的女人,因为她还没有真正去涉及爱情婚姻的心理准备,即使谈论爱情,她也会和郑少波风雨同舟的。 她预感郑少波很快就来找她了。 没有多少女人对他说出如此真挚的话语,韵儿的每句话都能让他心旷神怡,多么善解人意的女人啊! 他当时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但他明白自己的宝贝女儿最需要一个柔性女子的呵护,才能健康地成长,只要他的宝贝女儿健康地成长着,那么他就没有太多的顾虑,可以在他的仕途上扬鞭策马了。 傍晚时分,街道上的路灯闪亮了,黄城护城河的水面上泛起了粼粼水波,灯光映照在河面上,像一层层金色的鱼鳞。 韵儿一直等到小川蹬着三轮车来到摊点儿,把收拾好的服装包子搁在三轮车子上,让他先回旅店去。 她找那位朋友办点儿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川看着那边那个穿戴阔绰的男人,站在一辆小车旁边,就认为这个男人是个不一般的男人,难道他找韵儿姐姐不是为了赢得韵儿姐姐的芳心吗?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理由找她一个女孩呢? 他的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些疑问。 韵儿真的和一个大龄男人有那种关系吗? 他不希望韵儿姐姐是那样的人。 刘春韵坐在他的小车上,等待他将把她带到一个令她高兴的地方,那将会是个什么样的人间天堂呢? 还没等她想完,小车就停在一座四层楼房前面。 她大概性地仰头望了一眼,这座楼不过就是一座红砖砌成的破旧的楼房,估计也是城内最早的楼房了,有的房间早就不住人了,普遍呈现出一种灰暗残旧的景象。 当韵儿随着张铁诚登上二楼台阶,他们便看到一扇新的防盗门。 张铁诚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儿,旋转了两圈儿,便推开了门。 韵儿站在楼门口,往里面一望,天啊! 里面全是新的,连家具家电沙发茶几都是刚换过的。 他拉了一把韵儿,让她进来看看房子怎么样,如果能看上的话,以后就给她住吧,不要再租房子住了。 她有些不明白他的话,惊讶地问他:“你是说这个房子给我住呀?” 张铁诚低头答应,再次问她觉得还满意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再重新做一些修整。 她哪里就有那么多的不满意呢?她凭什么讲究条件呢?她根本就不敢接受如此厚重的礼遇? 在她的内心来说,她不可能过那种不劳而获的生活。 她曾经想过经过自己的努力,一定要拥有属于自己的楼房,但从来没有想到过如此容易就能住上楼房。 即使住上了,自己也不能心安理得。 如果家人知道了,问她住的房子是怎么回事,她就没法说清楚。 然后,她坚决地说她是不会住如此奢华的房子的。 张铁诚没有料想到,她对这间房子持这样的态度,又略思考了一番,说:“反正这房子空闲也是空闲着,如果有人能住进来,还能增添一些人气嘛。” 他把手中的一把偌大的黄铜钥匙塞进她的手里,让她看着办,只要她能帮他把房子照看好就可以了。 如果他简单地赠送她些礼物,她还是可以理解并欣然接受,但对于房子的馈赠,她觉得他是在拿它引诱她一步一步地钻入他设计好的陷阱里。 再说心里话,她是不可能跟他发展爱情的,他毕竟是一个有婚史的男人,年龄比她大十几岁啊! 房子钥匙攥在她手里,她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第90章 感受信楼房的舒服心情 又过了很长时间,她也想了很长时间,觉得张铁诚确实是为了改善她的住宿条件才让她住的,看来他并没有多少私心,只是因为怜爱自己才把空房子装修好让自己住的,如果她硬着性子不去住,反倒是他的心里不好受。 于是,她就和小川商议一番,她租的一套楼房,租金不贵,帮她把旅店里的一些生活用品搬过去,以后货物就存放在新房子里,旅店就不再租用了。 当然,他住的那间房子照例要租的,房租自然由老板大姐替她交的。 住在新装修的房间里的感觉真的好舒服,仿佛一下子从地狱登上了天堂。 刚睡进去的第一个晚上,她兴奋得没有睡着觉,看电视,迈舞步,洗澡,沐浴,脱去衣服,赤条条地平躺在沙发上,眼望着上边的吊灯,突发奇想,觉得自己就是仙境中的仙女一样,飘在云雾之中了。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母亲和姐妹们请到城里,让她们住上几天城里的楼房,美美地洗上几天澡,享受几天城里人的生活。 庙沟村的婆姨女子们听说韵儿在城里卖上了衣服,就来找她买衣服,但大部分手头没有现钱。 韵儿就让她们先穿去吧,等以后有了钱再给她也行。 她们满意地带回了新衣服,答应韵儿等秋后农产品一卖就还给她。 时间长了,赊账的也就多了,韵儿的资金链都断了,但她得重新想办法,谁让她们都是庙沟村人呢? 这个时候,她便想到了张铁诚,准备向他借点资金,再去广州进一批货。 在一天的中午饭时,春韵径直去了张铁诚的家。 张铁诚正在午睡,还没睡着,一直在考虑着一个重大的问题:他父亲得了重病,据医生说这种病不是好病,需要去西塬治疗。 他舅舅已经联系好一家医院,让他姐夫和姐姐赶紧来西塬治疗,不敢把病人给耽搁了。 如果他妈去了西塬 ,那他的女儿就没有照顾了。 他想想那天春韵提出要帮他带孩子,相信孩子只要让她带一段时间,一定能体会到母性的慈爱和温柔,可他真的又不好意思开口让春韵带,况且她还忙得要做生意,本来就没有闲工夫。 正在他还没想出一个结果时,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从敲门声的节奏上可以听出,很可能是春韵,因为这种敲门声本身就带有一种音乐感。 他“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打开门,果然是韵儿。 他惊喜地喊了一声:“啊,真是你啊!我正想你着哩!” “没想到吧?”韵儿满脸的微笑,像一朵鲜艳的荷花绽放在他面前。 “我预感你会来的,因为我每每十分想你的时候,你就像天使一般准能出现在我面前。”他的脸有些赧红。 她想他一定遇上难事,心情不好了,心情低沉的时候最容易想起他最思念的人。她替他担心,让他说出心里话,她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开心的。 他想了一会儿,就把他眼前遇到的事给她倾诉了一番。 韵儿说:“以后,我帮你带孩子,你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你和孩子快乐每一天!” 他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下意识地握住她手,一种感激、热情、冲动的情感迅速地占据了他的心田,很想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又怕韵儿反感他的举止,很快又松开了她的手,说他太激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韵儿笑了笑,说无所谓,也许是正常的一种情感宣泄吧? 当他的心情平静下来之后,韵儿亲切地对他说:“我已经住了你的房子,你可以明天就把孩子带过来。” “那就太感谢你了,春韵!” 第91章 春韵接收了一个失去母爱的女孩 这次,她并没有开口向他借钱,不然他会以为她用这种方法进行一笔人与钱的交易,显然她不希望给他留下如此坏的印象。 但是,张铁诚有时却是个细心的男人,他觉得韵儿来他这儿决不是为他排扰解难的,她一定有事求他帮忙,于是他就真诚地请问她,需要他帮忙就直说,别遮遮掩掩的,他可是个爽快人。 韵儿说,本来她真的有事找他,可突然又改变了主意,现在没事了,她只想很快能见到他的宝贝女儿。 张铁诚说:“不说你的事,我是不会让你看到女儿的。” 既然他如此地想替她做点事,那她也就不客气地把赊账太多的情况告诉他,再详细地说明现在资金链都快断了,需要他暂时解决一点困难,等秋后村里人把钱还了,马上还给他。 她的这样替乡里人做好事的行为受到张铁诚的称赞,真的,如今的世道很少有她这种急他人所急,想他人所想的善良的人了。 这点事对他来说本来就不算什么难办的事情,他轻松地说明天从银行里取出来就给她送过去。 韵儿一下子如释重负,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第二天,她刚起床,还没去摊点上时,他就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女孩两根细小的辫子垂在脑后的脊背上,一双黑亮的眼睛滑溜溜地转动着,十分精神。 韵儿从他怀里接过孩子,那孩子非但不哭叫,反而冲她咯咯地笑,正在换牙的时候,只剩下几颗门牙,豁牙漏齿的,越显得顽皮可爱。 韵儿逗着她,让她叫姐姐。 铁诚说:“这么点儿娃娃,应该叫阿姨才好吧?” 韵儿红着脸笑了一下,说:“那就叫我阿姨吧?把我都说老了!” 那孩子真乖,爽朗地叫了一声“阿姨”。 铁诚让她放下孩子,别老是抱在怀里,惯坏毛病的。 韵儿很听他的话,就把她放在地板上。 那孩子就趴在沙发上,乖乖地靠在沙发上,做出要瞌睡的样子。 张铁诚从提着的皮包里掏出几沓子钞票,搁在柜子上,说连孩子的生活费全在里面了,然后他就急匆匆地去上班了。 然后,韵儿数了数那些钱,足足有五千元,天啊,这么多! 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钱啊! 这时候,足足可以买半套楼房呢。 这该怎么办呢?她一边要做生意,一边要看孩子,忙不过来呀! 她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好办法,把夏莺叫到城里来帮她照顾几天豆豆。 莺儿是一个心细的娃娃,肯定能照顾好豆豆的。 白天由莺儿接送豆豆上幼儿园,晚上她回来就让莺儿歇下来。 莺儿还喜欢打毛衣,能打出毛衣的话,可以放在摊点上卖,说不定能挣几个好钱哩。 今天,韵儿决定不出摊了。 她先把豆豆送到幼儿园,然后,她就到处去转,希望能碰到庙沟人。 她还没转了多少,果然就碰上了赵三铁家的和几个婆姨女子。 韵儿托她们回去给莺儿捎个话,让她明天无论如何来城里找她。 她们都说有什么好事让莺儿去做呀? 她们保证把话捎给莺儿。 随后,韵儿又陪着她们转了大半天,给她们每人买了一碗儿新蒜黄瓜凉皮。 眼看又要接豆豆了,她急匆匆地去了幼儿园把豆豆接回来。 赵三铁家婆姨和几个相好的姐妹回到村子里,直接把韵儿给莺儿捎的话讲给花儿听,但她们不知道韵儿叫莺儿去城里做什么。 花儿接到这样的话语,心里七上八下的,首先想到的是姐姐遇上了难事,可她又一想,即使遇到难事,就是莺儿去了,又能解决什么实际性的问题? 莺儿能干了的事,无非就是在山里劳动,砍柴,拦羊,打猪草,在家里做饭,打毛衣,去城里又不干这些活,那么姐姐要莺儿来城里,到底让她干什么呢? 她把所有的可能都想过了,最终还是没有想出更合情合理的结果。 花儿和母亲商量了半天,越说越觉得事情有些麻烦,不由得为韵儿姐姐担起心来了。 姐姐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娃娃,一个人在城里卖衣服,谁知道能遇到什么坏人坏事呢? 秋凌在旁边写作业,也听了她们的议论,想了一会儿,告诉她们:“姐姐卖衣服,大概生意太忙,想让我四姐姐帮她卖衣服,除了这个,再不可能有其他事情了。” 几双眼睛不由得看向凌儿,感到惊讶,她们没有想到,怎么凌儿这个脏女娃娃就想到了。 人家都说凌儿聪明,念书聪明,怎么想这些与念书毫无关系的事也聪明了呢? 看来,凌儿做任何事情都会动脑筋想问题的。 凌儿又说,四姐姐不信的话就算了,她也不过这么随便说说而已,总之,姐姐让四姐姐来城里,肯定是好事不会是坏事。 凌儿这么一说,母亲、莺儿、花儿也就真的不太担心姐姐了。 第92章 夏莺帮姐姐照看小女孩 花儿决定明天和莺儿一起去姐姐那儿。 莺儿从小到大总共才去过一次城,那还是跟着母亲一起去的。 这一次,她要独自前往县城,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和不安。 对于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女孩来说,县城就像是一个陌生而又充满未知的地方,仿佛是一座庞大的迷宫,让她感到迷茫和无助。 即使是走在路上,她也担心自己会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样的恐惧使得她不敢轻易迈出脚步,生怕一不小心就陷入困境无法自拔。 然而,内心深处的渴望和勇气逐渐战胜了恐惧。 莺儿知道,只有勇敢地面对未知,才能真正成长和改变。 在这个过程中,莺儿或许会遇到许多困难和挫折,但正是这些经历将塑造她坚强的性格和独立的精神。 第二天一大早,花儿和莺儿很早就起床了。 她们先去葵花地里锄了一会儿草,等到姑计母亲把饭做熟时,她俩就回来,吃了饭,就起身去城里。 花儿最离不开的是她亲手种植的渐渐长大的葵花作物,现在长势特别喜人,都长得和莺儿差不多高,茎杆和秋凌的胳膊一般粗,绿油油的,仿佛它们都是从清油缸里浸泡过一样。 她甚至希望在晚上都和它们一起睡。 这次如果不是护送莺儿去城,那她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它们。 本来她就不喜欢去城里,不喜欢城里闹混混的气氛,更不想听城里女人们那种虚假说话声欢笑声,特别不喜欢闻城里的那种酸不酸臭不臭的气味儿,而更关键的是她害怕她种的向日葵遭到村里一些坏人的破坏,特别是高家的几个坏小子和王家的几个经常在村里村外偷盗抢劫的坏小子,也许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窥视着她的葵花们,在强烈的忌妒心的支使下大肆破坏作物。 花儿骑着自行车带着莺儿,出了村子,上了公路,一歇都没歇,赶城里念书娃娃放学时间,就到了城里。 按照姐姐说的路线和摊点儿的位置,她们很快就找到了,看见小川正在那儿摆弄着衣服,却不见姐姐的面。 顾小川喜出望外,望着仿佛从天而降的花儿,高兴得从那个小泥台子上跳下来,差点儿把他绊倒,打了个趄趔,吓得花儿和莺儿都“啊”了一声。 他站在她面前,形象突然变得有些和以前大不一样,一件刚买得的确良蓝色裤子,一件洁白的衬衫捅在裤子里,一根黑油油的人造革皮带将他扎得像个城里年轻的干部。 头发上抹了一层发油,在太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这种形象气质在花儿眼里,完全是个白马王子,不禁让花儿心里感慨,她亲爱的男娃娃原来这么英俊潇洒,比起那个拐子高玉宝那就像西瓜旁边的丑瓜了。 还没有等花儿和莺儿问姐姐,小川就简单地说,她去帮房东家接娃娃去了。 韵儿姐姐前一向租了一套楼房,那房子的主人是县上的领导,人家领导的婆姨和他离婚了,孩子上幼儿园没有接送,姐姐就替那个领导接孩子去了。 姐姐让莺儿来城里,帮她照看几天那孩子,不然姐姐可忙不过来。 噢,原来是这样的事。 花儿转过身试问莺儿能照看了人家的小娃娃不? 莺儿想了一下,说照看个小娃娃是没问题的,可她不想在城里住的太长,她在城里怕住不惯哩。 他们正说着话,韵儿手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回来了,看见花儿和莺儿,高兴得抱住莺儿就亲了几口。 第93章 夏莺为难地被姐姐留在城里 刘春韵完全可以理解二妹妹花儿见到小川后的激动心情。 她让花儿帮小川照看一会儿摊子,她带上莺儿和小豆豆去菜市场买些新鲜蔬菜,回去就开始做饭,等做好饭后,顶替着回去吃饭好了。 花儿有些不好意思,脸色都微红了,说不如让她带上莺儿去买菜。 莺儿来过城里好几年了,顺便带上莺儿多转会儿,看这城里近几年的变化有多大。 莺儿却说,城里变化再大,她都不稀罕,她转不转不当紧。 小川把花儿拉到一边,嘴巴贴近花儿的耳朵给她说陪他一会儿,见罢花儿很长时间了,太想她了! 花儿脸色又是一红,低低地说,姐姐和莺儿肯定会笑话她的,但她还是乖乖地留了下来。 小川走过来对莺儿说,还是莺儿和韵儿姐姐去买菜,他和花儿说几句话哩。 莺儿也就不说什么,跟着姐姐买菜去了。 她和姐姐各拖着豆豆一只小手。 豆豆有时还撒娇玩闹,不肯乖乖地走。 莺儿干脆把她抱到怀里。 韵儿对她说,她这样很容易给豆豆惯下坏毛病,就让豆豆自己走吧。 豆豆还被莺儿抱在怀里,有些洋洋得意的笑着,还做着鬼脸,不希望把她放在地上自己走,两只小手亲昵地摸着莺儿的脸和头发,顾意讨人喜欢她。 莺儿突然问姐姐,把她叫到城里究竟让她做什么,家里忙得一烂包,实在没时间瞎折腾,不会让她替姐姐照看这个碎脑女娃娃吧? 其实,她已经听小川哥哥说了,就是要她照看这个淘气十足的城里女娃娃。 她真的不情愿做这样的事,她觉得自己是个没文化的人,在山里种庄稼、砍柴、拦羊,在家里喂猪、做家务最合适自己干,而且干得非常有套路,哄娃娃的事,她真的不喜欢。 姐姐把她租张铁成的房子的事向莺儿说了一遍。 房主是个城里有工作的大领导,和婆姨离婚了,留下一个娃娃没有看管。 她就答应替人家看管娃娃,人家就连房费都不收,可姐姐还得卖衣服挣钱,只好让莺儿来城帮姐姐这个忙了。 莺儿把小豆豆放下来,让她自己走路,想了一会儿,说:“那家里的地只靠妈和我二姐,怕是忙不过来的。” 韵儿说,她做生意挣了钱,再给家里添补上些钱,也是划算的。 大家都务在庄稼上,到头来,苦力吃了,也挣不来多少钱。 她又说完了再和她二姐姐商量一下,把莺儿留下来啊,过几天舒服的城里人的生活吧,别成年累月的在土圪塔里把自己熬成一个土娃娃。 莺儿还是想不通,那就等二姐姐的意见,二姐姐说能行就能行吧。 回到房屋里,她们就张罗着开始做饭,因为花儿家里实在忙得不行,要早点儿回家。 韵儿从来没有做过饭,不会做,她不想做,只好由莺儿做饭了。 别看莺儿还小,可她在家里做饭是拿手的。 农村人的饭食没多少考究,做法比较简单,炒菜就是把几种常吃的蔬菜切好混在一起,在一面大锅里炒,油水放得很少,调料也是象征性地搁地点儿,有点味道就可以了。 盐是最主要的调味品,炒出来的菜几乎就是一种味道:咸。 莺儿面对新房子里的煤气炉和小型灶具,她还是无法下手。 韵儿站在跟前给她指点着,说菜要分开切,要炒几个菜,不要像家里那样一锅烩。 炒菜时油多倒一些,调料也相应多搁一些,火候把握好,这样吃起来就有味儿。 虽然她没做过饭,但在理论上还是懂得一些。 莺儿就照着姐姐吩咐的那样按部就班地做起来。 莺儿很快就炒好了几样菜。 韵儿品尝了,觉得莺儿做饭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再教照她几天,那么炒几样家常菜是相当麻利的,同时,另一只锅里的米饭也蒸熟了。 韵儿和莺儿吃过饭,韵儿就把小川和花儿的饭装进两个饭盆子里,安顿莺儿务必精心把小豆豆看好,孩子玩皮,别让她出一点儿差错,自己就提起饭盆儿给小川和花儿送去了。 花儿和小川呆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故事,以致于顾客因不想打搅他们谈情说爱而悄悄离开,好端端的生意就耽误了,然而,他们都没有察觉。 顾小川说他赶刨洋芋前一定回家,回去以后就和父母亲一起开办一个小型的粉条加工作坊。 从此以后,他哪儿都不去,他要把庙沟村改变得像黄城县城一样美丽。 这些梦想听起来似乎有些遥远,但花儿听了以后觉得就像美丽的村庄就在眼前。 她认为小川一定能实现自己宏大的志向。 别说其他的,单说小川能回到庙沟村并一直要在村子里生活下去,花儿就高兴得犹如久别胜新婚。 她准备再坐一会儿就回家去,心里总是想着家里的事,家里只剩下母亲和凌儿,凌儿大半天在学校里念书,支不上大忙的,家里的活只能让母亲一个人干也是不行的,母亲有了身孕,不敢太劳累,担心肚子里的娃娃受了气。 这个娃娃是母亲心目中的太上皇,比她们几个姐妹重要的多了。 当韵儿把莺儿留在城里帮她照顾豆豆的事告诉给花儿,花儿十分赞同。她觉得莺儿平时在家里山里太劳累了,该让娃娃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至于家里地里的活,由她和母亲两个人可以干得了。 花儿和小川吃完饭,花儿就说她要赶紧回去,很多事等着她做的,今年庄稼的长势非常喜人,她准备锄上三遍,到秋收时候,收成一定不错的。 小川一直把她送到城外,告诉花儿,等着他回来,他一定和高明亮比个高低,他有这个信心。 第94章 刘秋凌侦破破坏她们家作物的坏人 花儿点头答应,满心的欢喜。 这一次来城里,又一次给她增加了勇气和新的希望。 她浑身是力量,四十多里路,一歇都没歇,没用多长时间就回到家。 母亲不在家,应该去山里锄地去了。 花儿喝了一马勺冷水,然后扛上锄头就去了葵花地。 让她吃惊和痛心的事发生了。 大概有三成的葵花被人掐掉了花蕾,打蔫儿了的葵花头子丢得满地都是。 看着被人残害了的葵花,花儿像发疯似的狂喊,谁在背后和她花儿过不去呀! 她刘春花从小到大,没有得罪过一个人,为什么有人要陷害她呢? 葵花的头子被掐了,就意味着它不会开花结籽了。 她此刻不能平静自己悲愤的心,如果作贱她的人被她抓住,她会用锄头砍下这个人的头! 但关键是她连谁干的都不知道,找谁去算账呢? 她再都没有锄地的信心了,她再扛起锄头来到龙王庙,她要把这件事及早告诉给村里人,也许有人会帮她分析这个人是谁,说不定有人偏偏就看见了这个人了。 花儿径直来到龙王庙旁。 一群人在柳树下的阴凉处拉着闲话,看见花儿小跑着过来,脸上留下了泪痕,又非常气愤,便不再说话,看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人问花儿,这么勤快的女子,怎么不去山里锄地,跑到这儿做什么? 花儿就“哇”地哭起来,说着她们家的葵花头子不知叫什么人给掐去了很多,为什么要这么毒害她呢? 她把一切指望到这几墒葵花上了……说着,她就蹲在地上抱住头痛哭了。 又有人问花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花儿哭着说,今天早上她还去葵花地,好好的,她去了一回城,就在这段时间就把她辛辛苦苦种的葵花侵害得不成样子了。 于是,大家就痛骂这种驴都不如的人,痛骂声响彻了整个河滩,连一向被人认为是村里的恶人都掏出最有力的攻击力的语言咒骂干坏事的王八犊子。 接着,人们又转向劝说花儿,说花儿不要伤心,那些人毕竟不是人养的,犯不着为这种人而伤心悲愤。 又有人说,他今天一整天和婆姨在花儿家葵花地对面山坬上锄着地,看见高明禄和他的婆姨,两个女子在花儿家葵花的附近锄着地,花儿可以问一下高明禄一家人,说不定能问出点名堂。 花儿心想,就是高明禄一家人看见了那个人,说出来了,又能把这种人怎么样呢? 那她就不去弄清楚了,让这种人的内心受到村里人的谴责和谩骂去吧! 晚上,母亲和凌儿都回来了,听见花儿说葵花被坏人侵害的不少。 母亲急得坐立不安,不断地臭骂这个断子绝孙的人。 秋凌一直在旁边听着,然后她说她明天不去学校上学了,专门破获这个案子。 她非常自信自己的侦破能力,平时就喜欢看一些侦破案子的书。 在学校里,有的同学丢了书本、文具、干粮,大部分被她破了出来。 老师夸奖她的聪明,经常请她破些偷盗的案子。 花儿让秋凌别在这点事情上下大的功夫,一心用在念书上,姐姐念书失败了,她三姐念到初二就念不下去,只剩下她和她五姐秋香还在念着书。 她五姐脑子不太聪明,但她能吃苦、用功。 据教师们反映,香儿可以考上黄城师范学校,就是顾福财大叔以前念过的学校,毕业后就能当一个老师,找到一份工作,也就好了。 凌儿头脑聪明,村子里的人都说她像个小孔明,高玉霞高老师都夸奖她将来一定是国家的栋梁。 德富干爸在龙王庙里为她抽过几次签,龙王爷告诉他,凌儿就是一条龙,迟早有出海的腾空的那一天,那么,凌儿更应该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凌儿把书念成,就是光祖耀宗了。 凌儿说,她破这个案子,根本不影响学习,就那么几本书,她早就能背得熟流汤汤。 母亲也说:“凌儿想破就破,揪出这个驴日的东西,给咱赔偿葵花。” 于是,秋凌就开始侦破这个案子,决心把毁农的坏人揪出来,再让她三姐把这个坏人打上一顿,然后赔她们家的向阳花。 第95章 秋凌的思维缜密 第二天清早,秋凌起床很早,先跑到高玉霞家给高老师捎个假,说她头疼得厉害,麻烦高老师去了学校向她的班主任老师请个假。 学校是庙沟村和前面的丁柳沟村合办的,两个村子中间,庙沟村距学校约有三四里路。 高玉霞只是习惯性地按了按她的额头,不觉得发烧,说秋凌估计问题不大,从一只抽屉里取出一盒感冒药让她带回去,服上两粒儿,盖上被子睡一觉就没事了。 秋凌在心里想,人家都说高老师心地善良,她真的好善良,一点都没察觉自己被骗了,不过,她以后一定要向她和班班主任老师说明的,不让老师知道后会说她是个不诚实的学生。 秋凌休了假后,就径直去了海鹰圪垯的葵花地,大略观看了被坏人侵害了的葵花,真的到了令人触目惊心的程度,更激起她侦破此案的决心和信心。 她的眼睛瞅着地里的每一细节,当然坏人不可能遗留下任何东西,贼人们在干坏事时也进行了缜密的计划,唯恐留下一点物证。 秋凌认为这些人的脑袋的聪明程度绝对比不上自己。 在她观察之后,思考的过程中自然想到以前经常干坏事的高姓几个人和王姓几个人,仿佛那个人的影子在她的脑海中渐渐明晰。 为了更准确地找到这个人,刘秋凌很重视从留下的脚印上入手,因为每个人的脚印都是不一样的,甚至有着很大的区别。 突然,她敏锐地发现了几个特别清晰的脚印,她就蹲下来认真细致地观看着,几个脚印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只有四个趾头,小趾头并没有留下痕迹。 接着,她努力地再找到几个脚印,结果都是一致的,但她并不清楚哪个人只长着四个脚趾头,这还得需要回去进一步查问。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只长四个脚趾头的人,但她听说过王海平的三弟弟长六个趾头,村子里都知道的情况。 王海平的三弟弟王海斌前几年也曾偷得背过一家人的玉米杆子,后来被主人落实清楚了,说是鞋印子特别宽的人给玉米杆子背走了。 村里人马上就明白是王海斌那个龟子孙背走了,不过主人并没有找王海斌的麻烦,知道他家的日子过得很辛酸,偷得背走两背儿玉米杆子,并没有给这家人带来多大灾难。 但这次不像王海斌的偷玉米杆,这个龟子孙纯粹是害人,损人不利己。 刘秋凌想查出来以后一定要告到村委会,这是一种破坏农业的违法犯罪行为。 回到家,秋凌问母亲和二姐姐,村子里谁的右脚长四个趾头? 母亲和花儿都说不知道,没听说过还有长四个趾头的人。母亲和花儿也明白秋凌为什么要问这个奇怪的问题,就回忆以前谁可能发生过掉趾头的事,并没有想出一个结果。 秋凌就去村子里串,问一些年长的人看知道不知道这个人。 她先来到干爸王德富的西瓜地,问问干爸知道不知道有这个人。干爸摘下来一颗西瓜,和秋凌走到西瓜篷里,切开西瓜让凌儿吃。 凌儿正口渴,连续吃了半个西瓜,吃得满脸都是西瓜汁儿、西瓜瓤,还有两粒西瓜子儿。 她也没有揩一把,就问起了王德富干爸这个问题。 王德富想了想说,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是王海平的二弟弟王海秦的大娃娃。 这小子小时候喜欢骑驴,有一次又偷得骑队上的那条叫驴,不慎被叫驴踩了一蹄子,把脚趾头踩断了。 事情终于有了结果,秋凌认定就是王海秦家的大小子叫胡娃干的。 胡娃是村子里有名气的二流子,成天就是赌博喝酒,奔三十岁了,连个婆姨都娶不回来。 秋凌想就凭他那个德行,谁家的女子肯给他当婆姨哩。 秋凌回去以后把这个结果告诉给母亲和花儿,并建议把那个叫胡娃的龟子孙告到派出所。 母亲当时气愤得就要去找胡娃算账,却被花儿挡住了。 花儿认为这里头不是那么简单,胡娃为什么要害她们家?胡娃虽然不省事,但他没有理由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们家从来没得罪过胡娃。她想胡娃一定受人指使,这个人很可能是王海平。 “王海平?”母亲和秋凌都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 母亲就再从深层次地思索,觉得花儿说得也对,其实她们家已经得罪王海平了,特别是婷儿打了他之后,他就一直怀恨在心,上次的节扎事件,也是他一手设计的,但她为了平息秋凌继续查下去,心想很可能把她和王海平的那点破事兜出来,就说王海平不可能干这样的事。 花儿瞅了一眼母亲,说:“你别把这个人当成好人了。” 按照秋凌的意见,这件事有必要给揭露出来,最少也要给王胡娃这样的败类以警示,让他以后别再干伤天害理的事,也让他们知道,刘家虽然没有男人,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受人欺负,也许还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把指使王胡娃的幕后隐藏的那个恶人昭彰于众。 她妈想了好长时间,决定还是亲自去找高明亮,把这件事汇报给他,让他帮助她们家把这件事说道说道,王胡娃这是在欺负她们刘家人嘛。 当她把这件事讲出来时,高明亮的心里似明镜一般,说王胡娃凭什么要坑害她们刘家? 王胡娃平时是干过一些损人利己的事,但他是明目张胆地干着坏事,村里一般人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十来岁的人了,连个婆姨都娶不回来,好像是庙沟人把他害成这样的,就有一种报复庙沟人的心态来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情。 他虽然没有说明幕后指使人,但也暗示着那个人一定是王海平了。 高书记尽量想平息此事,说都是一庄无外的人,就是兜出来事情的真相,又能给她们家带来什么好处呢?损坏的葵花就能多长出两个大圆饼子了? 依他看,她们就别再追究了,明年开春队上卖地的时候,免费卖给她们家一块地,就补偿回来了,他这支书还是有这个权力的,毕竟这是花儿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菊花,他也不能眼巴巴地看着花儿急这肚子。 郝爱莲同意高明亮的说法,说好歹知道了一个人的人性,还把他看成好人了,原来是这样的一个王八蛋、龟子孙。 高明亮模棱两可地说,有些婆姨女子就爱和这种人瞎折腾,能折腾出什么球的结果呢? 郝爱莲害臊得脸一红,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高家的院子。 第96章 夏婷违法被查 刘夏婷突然赤手空拳回来了,灰头灰脑的,脸上布满了恐惧的乌云,告诉家里人,她要躲在后沟的黑洞里,公安局正在追捕她。 后来,她感到放映男女性情的录像很能赚钱,大部分男人喜欢看这种带刺激性的片子。 于是,她就创造性地抓住这种契机,尽量满足这些缺乏生活情趣的乡下人。 有时,一夜直放到天明,收入很是可观。 有的男人夜夜观看,把婆姨娃娃丢在家里,白天瞌睡得出不了山,因此,夫妻打架闹事的农户确也不少。 有人就悄悄地汇报给乡上的派出所,请求公安人员一定要来肃清这种不良的社会风气。 终于到了昨天晚上,五六个便衣警察突然抓住了现场,没收了播放器具和发电机,以及数十盘录像带,搜走了老板夏婷包里所有钱,还准备用手铐铐住她。 大鹏的拖拉机也被扣住了。 她机灵地在黑夜里和大鹏逃离了那个村子。 大鹏告诉她,他回去叫他父亲出马把这件事平息了。 在他父亲找人之前,他俩最好躲藏起来,千万别让公安逮住,太丢人了。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乡镇不是庄田镇,大鹏的父亲不知有没有熟人,如果有熟人,事情也就好办了。 花儿劝她别急,她马上就去找高明亮,都知道他的社会关系扛硬,连黄城县政府的领导对他很熟悉,想只要他肯出动,事情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花儿心急如焚地去了高明亮家,把婷儿的事说给高支书,让大叔帮帮婷儿摆脱这场灾难,要是夏婷被公安逮捕了,那婷儿的名声就更坏了,怕连嫁都嫁不出去。 高明亮黑森森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知他在想着什么,也许他想着他要去找的人,也许他想着不管婷儿的这点儿破事。 婷儿在今年开春时节带头上山垅地闹事,她娃娃就没想到还有用得着他高明亮的地方? 花儿看着他这份神情,意识到高明亮还是不大情愿帮婷儿的忙,心里就更加着急了。 玉霞在旁边替婷儿说话,建议她爸爸还是找找熟人,婷儿和他们高家也亲戚,现在亲戚出了大事,他这个有着一定社会关系的支书理所当然要协调的。 她父亲瞪着玉霞说:“夏婷这个女娃娃,不是很有能耐吗?我看不如叫公安把她娃娃好好教育上一顿,受点儿罪,看能不能学好向善?” 王霞就不满意,又说:“最起码别让婷儿妹妹坐禁闭,完了以后咱们都去教育她还不行吗?” 父亲讥讽夏婷:“我看我这点本事还不如人家夏婷,夏婷不是个上天王吗?连这点儿事都摆不平了,一天价还耀武扬威,不知能啥哩?” 从他的话音里可以表露出,他还是替婷儿考虑着的。 果然,他叫玉霞她妈把柜子里的那瓶好酒装起来,他马上进城,找一下公安局的顾政委,兴许还有点希望。 玉霞高兴地赞美一番爸爸,忙着和母亲打点东西去了。 花儿终于放下心来,说了很多感谢高支书的话。 高明亮让花儿别说那些话,现在咱们成一家人了,他能不管不顾?回去叫夏婷哪里都别去,就呆在家里,等风波彻底平息了再出去走动。 说完,他就换了一件蓝布衫,推起那辆自行车,去城里了。 听说高支书去城里找熟人了,夏婷紧张的心一下子就平稳下来,知道高支书的人际关系,只要他一出马,没有摆不平的事。 她现在只焦急她的播放设备和一千多块钱,估计人家不会退还她的,她做的事影响太大了。 播放录像不行,她可以再做其他事,不过,她吸取了经验教训,违法的事真的不敢做,那她以后就做不违法的事吧。 高明亮一去两天没有回来,说明事情确实不容易办,也能想像到他是用了心办这件事情了。 第97章 夏婷和秋凌收拾胡娃 夏婷闲得无聊,总想弄点事情,播放录像的事情,她不想再干了。 她听凌儿说王侯娃侵害她们家葵花的事,就勃然大怒,正想找点事儿干,事情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凌儿心里一直盼望三姐收拾一顿王侯娃这个短见鬼,在一边竭力怂恿着伟大的三姐,替刘家出上这口气。 不过,去收拾王侯娃,不能叫母亲和花儿二姐知道,不然她们会阻止她俩的。 凌儿让三姐吓唬吓唬王侯娃,让他说出是谁指使他干的。 这天晚上,婷儿和凌儿佯装得说她俩去天下爸的西瓜地里转一会儿,干爸家的西瓜可以吃了,被母亲又奚落了几句。 母亲说她们的干爸种的西瓜不容易,新上来的西瓜可值钱的,别老是馋嘴猫似的吃干爸的西瓜。 婷儿说她又不是白吃,给干爸钱哩? 花儿提醒婷儿,小心公安局的人抓她,不如悄悄地待在家里,哪里都别去。 夏婷戏说,有她公公的庇护,天是塌不下来的,说着就拉上凌儿的手走出家门。 她俩便轻车熟路地到了王侯娃家院子,听见里边王侯娃和几个年轻人喝酒的吵喊声,有时又说着一些村子里的风流韵事,无非就是谁家的媳妇被公公睡了,谁家的寡妇和几个男人有麻胡,谁家的女子被哪个男人给霸占了,失去了贞操,那女子要跳河自杀,结果那条河不深,只到了膝盖处了,自杀没杀成。 夏婷听见这些粗野庸俗的话就觉着恶心,更增加了她对王侯娃这种下三烂人的厌恶感。 她和凌儿站了一会儿,就推门进去,眼睛直盯着王侯娃看,目光咄咄逼人,像两道寒光,直插入王侯娃的心间。 王侯娃一看是夏婷,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脸色吓得惨白,蜷缩着身子倚靠到炕上墙壁上。 另外两三个人并不知道婷儿的来意,总以为她和凌儿待不住,随便出来串串的。 以前他们和夏婷经常在一块儿混哩。 他们就礼让夏婷喝几杯酒,不然很快就喝完了。 夏婷冷笑一面说:“我今晚不是来喝酒的,而是来打人的,你们几个赶忙喝完这酒离开,我要找王侯娃算账的。” 他们都知道婷儿的臭脾气,真的敢打人的,再说她这一向在外面放录像挣了些钱,越发胆大了。 他们就好话连篇地劝说夏婷,看在兄弟们的面子上,在什么事情咱好好说嘛。 婷儿提高嗓门喊:“这没你们的事,快快离开!” 这几个年轻人着实害怕了,乖乖地下了炕,穿上鞋遛走了。 婷儿叫王侯娃把他的右脚伸出来欣赏欣赏,她说她对他的脚还是挺感兴趣的,又让凌儿从后面的水缸盖子上把那把刀拿来,估计她要砍掉王侯娃剩下的那几根脚趾头。 凌儿极其配合她三姐,真的就去后面拿来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但她并没有递给她三姐,害怕她气愤到极点真的砍下来他的脚趾头。 在这一点上,凌儿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也是非常理智和慎重。 王侯娃浑身胆战,犹如惊弓之鸟,还佯装得他并不明白夏婷为什么要砍他的脚趾头,还反问夏婷,究竟是什么事,说在明处嘛。 夏婷愈加气愤了,鞋子都没有脱就跳上炕,用高跟鞋的鞋跟在他身上狠狠地踩了几下,猛烈地喊他,让他再装,又问他不说实话,是吧? 撕心裂肺的王侯娃双手抱住头,喊婷儿奶奶别踩他了,他说他说,是他脑子一热侵害了她们家的葵花,他做得不对,他王侯娃太不是人了,求婷儿奶奶高抬贵手,饶了他这一次吧,以后他就是她夏婷手下的人了,为他效犬马之劳。此刻,王侯娃看起来简直就像一条死狗。 婷儿提醒他说出是谁让他这么干的,决不是他王侯娃的主意,他王侯娃没有那样深的智慧,那就干脆说出这个指使他的人,她就会原谅他这一次,否则,她婷儿奶奶真的敢用菜刀劈了他。 王侯娃略微想了一会儿,说婷儿,他不能说啊,都是一庄无外的,求她别再逼他了,说出来都是大人们做的事,太难堪了! 夏婷非要他说出来不行,态度略微缓和一些,说她只想知道是谁干的就行了,绝对不向外人讲,可以吧? 王侯娃就说,夏婷还记得在前面公路对岸毒打他大爸王海平吧? 他这是报私仇,自己不出面,利用他去干那种缺德的事。 说到这里,婷儿终于明白了,想起这个人,婷儿就觉得他实在太可怜了,这次就饶了他算球了,毕竟他还是一村之长,给他点儿面子吧,不过,她真的看清了一个人的真面孔。 第98章 高明亮摆平了夏婷的事情 夏婷和秋凌离开王侯娃的院子时,隔壁的王海平家婆姨从外面听见是夏婷的声音,回去以后给她男人说“夏婷不知去侯娃家做什么?” 王海平一听是夏婷来找侯娃,就知道事情已经暴露无遗了。 既然夏婷专门上他的家找侯娃谈事,就说明夏婷家的人知道一些情况,也知道夏婷的强势,有时候真的往死里整人哩。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这个村长的名声就败坏了。 但他在婆姨面前装得正经的样子,说夏婷来侯娃家能有什么狗屁事,还不是瞎转悠哩? 本来他已经脱下衣服睡在炕上了,但他还是心里不放心,赶忙爬起来,去了侯娃家,问侯娃夏婷找他做什么。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吓人。 侯娃结结巴巴地说,夏婷和秋凌两个来找他,要用菜刀砍死他。 “那你怎么还浑全着哩?”王海平用手指头弹了一下灯花,油灯稍微亮了一点儿。 侯娃说,她俩个毛女子逼着他说出是谁指使他干的,他就……羞臊气愤中的王海平喊叫着他,咆哮他:“你这个没骨殖的东西!” 不过几天,王海平指使亲侄子王侯娃“毁农”事件在附近几个村子间传得沸沸扬扬。 王海平这个曾经的“风云”人物,他的威信在人们的心里大打折扣,原来他竟然是那样的人。 为此,他的婆姨和他大吵了一顿,说她这辈子跟上他这种缺德的男人倒了八辈子的霉,甚至想到要和他离婚。 高明亮听到海平被人们揭发出来,心里着实为他一手扶植起来的村干部而脸红。 他想:你王海平背地里准备闹腾我高明亮,还不等把我闹腾了,自己把自己闹腾的不人不鬼,瞧你王海平那点出息,最终连球事都弄不成一件。 说到底儿,夏婷还算幸运的,缘于高明亮的能力。 那天,高明亮骑上自行车,直接去了公安局顾政委家,把所带的礼物交给顾政委的婆姨,就把他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事讲给顾政委。 顾政委听后,觉得这件事确实影响太坏,不过既然是高支书的亲戚,他还是要为他摆平此事。 九庄镇距县城少说也有二百多公里,属于比较贫困封闭的乡镇,刘夏婷给思想落后的村民散布“性”的文化思想,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但他还是看在高书记的情面上,要亲自去一趟九庄镇派出所。 高明亮接着问,这个女娃娃还小,才不过十七岁,为了挣点给家人糊口的钱,借钱买得一套旧录相机,能不能把录相机归还她,没收了的钱就没收了吧,就算等于交了罚款。 顾政委说,他现在还不敢肯定九庄镇派出所给不给他这个面子,因为那个所长是李局长的人,他和李局长有时候意见不能统一。 高明亮又说,那就不为难顾政委了,他能弄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他准备明天去黄沙地区找一下蓝专员。 因为高书记和地区的蓝专员有着非同一般的交往,顾政委还盼望利用他们的这层关系,就命令婆姨炒几样菜,他俩弟兄喝上几杯,明亮兄弟不经常来,真有点想念。 直喝得两个人酩酊大醉,各自躺在床上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顾政委开着车同高明亮去了九庄镇派出所。 派出所所长接待了顾政委,得知顾政委这次不是来检查工作,而是来为那个叫刘夏婷的女子说情,他就向顾政委申述了刘夏婷播放不健康的影像造成的负面影响,建议他不能就就这样就放掉她吧? 顾政委说事情并没有他说得那么严重,十七岁的女娃娃属于未成年人,批评教育一番就行了,别什么都那么认真。 高明亮就觉得这个年轻的所长太没有把顾政委放在眼里,十分生气地瞪着这个年轻人,抓起桌子上的电话就要给蓝专员拔。 所长问他给谁拔电话哩。 高明亮说给一个能管得住他这个牛皮小所长的人打个电话,反映一下他的工作态度。 所长笑了笑说,给李局长吧?他已经汇报了李局长这件事,李局长的意见是把刘夏婷捉拿归案。 顾政委对所长说:“这事你看着办吧。”就让高书记走吧,咱们现在就去黄沙,找他大哥蓝专员,别的什么都不说了。 那个年轻的所长一听说要去找蓝专员,就觉得事情不妙了。 他也很清楚,李局长的靠山也是蓝专员,如果这件事把蓝专员给得罪了,那就等于李局长把蓝专员得罪了,自然也把李局长也得罪了,那就意味着他自己把事情办砸了,那他的前程就不会这么风生水起了。 刚才,顾政委说蓝专员是那个戴鸭舌帽男人的大哥,说明那个男人也是有一定的社会关系和背景。 他现在不能让顾政委他们两个去黄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刘夏婷的事妥善处理掉,才能息事宁人。 他吩咐一位干警去镇子上食堂里订上桌饭,请顾政委吃顿饭。 他要一改以前对顾政委冷漠的态度,可以看出,顾政委、戴鸭舌帽的男人和蓝专员之非同一般的感情,差点儿把顾政委糊弄了,那他可能就吃大亏了。 高明亮冷笑一面,说他这个年轻人真是太年轻了,里水看不清出水,饭就不要张罗了,这件事究竟怎弄? 所长说,看在顾政委的情面上,就不拘捕刘夏婷了。 高明亮心里高兴了,笑着问所长:“那些播放器具怎么处理,还有四轮拖拉机,一千块钱就不给了?” 所长说:“不健康的音像带子没收了,其余的都带回去吧。不过,刘夏婷可不要再播放那种录像。” 第99章 夏婷设想继续在黄城县城开办录像厅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高明亮把所里退的钱装在口袋里,说明天有人来开走拖拉机,带走录像机。 随后,他和顾政委就回到黄城县城,又是高明亮请顾政委吃饭喝酒。 吃饭中,顾政委向高书记提出,意思是让高书记去一趟黄沙,拜访一下蓝专员,能不能给他的职位再调整一下,他和姓李的那个家伙拍不出一个火花来。 高明亮答应帮他的忙,不如把李局长调离黄城公安局,那他顾政委就可以当这个局长了。 顾政委感激得连喝了几杯,说有他明亮兄弟这句话,他的事保准办得漂亮。 第二天,他俩就又去了黄沙地区。 蓝专员见顾专员是被明亮引来的,说他会考虑顾政委的事,等到元旦前后重新调整。 高明亮回到村子,径直去了花儿家,把一沓钱给了夏婷,教训她别再做这些破烂事,用这笔钱重找个活,实实在在挣几个养家糊口的钱才是正道。 他让夏婷明天就去九庄镇派出所,把录像机拉回来,干脆卖掉。 夏婷说:“我还想放录像挣钱哩。” 高明亮讥讽她想上天都能上哩,谁不知道刘成厚生就了这么一个伟人? 刘夏婷的违法经营一事终于尘埃落定,只是虚惊一场,并未造成直接经济损失。 她虽然在高明亮面前说的钢巴硬正,但她还是对高书记这位农村中的大领导大能人感到无比的钦佩,认为他的初心还是关心她,认为人家大能人说的话都有深刻的道理的,像哲人的思考。 母亲和花儿、凌儿一致认为,干脆别再放录像了,不如跟上姐姐去城里发展自己,不论在城里还是在乡里,都不能再干触犯法律的事,中国是法制社会,做一个人,必须要做一个合法的公民。 作为自己最亲的人,她们说得话都是为了她好。 夏婷通过这个事情,似乎也明白了一些做人的道理,她应该一改以前那种幼稚鲁莽的做事风格,她准备去城里,再租一间门脸,继续经营录像厅生意,她想成为黄城城里的一个老板。 她不可能受到别人的指使,不会像姐姐那样被人雇佣,成天忙不连迭地为别人卖命而获得一点儿微不足道的蝇头小利。 这本来不是她的个性。 现在,她手头确实积攒了几个资金,完全可以去城里一展才华,决不能把她聪明的脑袋白白耗费掉才可惜呢! 母亲和花儿也赞同的她的想法,但她们必须要让韵儿时刻管束住她,凭婷儿的个性,她什么事都敢做的。 几天之后,花儿不太忙了,就骑车带着婷儿去城里,把婷儿托付给姐姐韵儿,不敢让她由着性子乱来。 这天晚上,花儿没回家,和姐姐、莺儿、婷儿以及小川聚集在她的房子里,共商婷儿开录像厅的大事。 婷儿首先说明了自己积累了一些播放经营录像厅的经验,还有现成的录像机和电视机,只要租赁一个合适的门面,立即就可以营业了。 韵儿的意见是别再干这种营生,就跟上她卖衣服,其实也挺赚钱的,婷儿人样儿漂亮,又读过初中,有一定的文化,很会说话,能打住顾客的。 现在还是给人家卖衣服,挣点儿工资,等积累了一定的销售经验,她们也可以单独开自己的服装门市,真正的自己当老板。 顾小川说开录像厅中一碗强饭,必须有一定的社会背景,否则遇上一些社会上那些砸场子的主儿,就没有能耐处理了。 婷儿虽说在乡村里出了名气的强人,但黄城城毕竟是一个大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地头蛇、流氓、强盗、小偷、妓女、黑社会上那些虾兵蟹将,都是些不要命的人,没准就来找她的麻烦,婷儿最好还是帮姐姐干一段时间,以后怎么做,走着看出行的。 花儿说婷儿不论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不过她认为婷儿做任何事都是有能力的,只要她努力干,一定能成功的,再说姐姐也在城里,逢事都可以有个照应,她们也就放心了。 夏婷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也许她是受了高明亮嘲笑后的刺激,她决心要把录像厅开起来。 不过,有个前提,她决不会再干违法的事,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以前的教训,至于遇到一些对她不礼貌不恭敬的人,她还是有能力应付他们的,要知道在她的骨子里也蕴含着强悍与霸道的气性,她才不在乎那类人呢。 既然夏婷的话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也就没有多少异议,只能尽最大的力量支持和帮助她。 这天晚上,韵儿买了很多种新鲜蔬菜,还割了几斤肉,甚至买了一箱子饮料。对她们来说,这顿饭是有史以来最丰盛的了,也是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 第100章 两个牛皮男生竞相组织娱乐活动邀请同学 常永强考试之后,彻底轻松下来,几乎每天都来春韵的服装摊上坐坐,和她俩说很多最近学校里发生的奇闻轶事,特别说出没有春韵在集体中,似乎失去许多雅兴,说明她在班集体中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常永强相信春韵在未来的社会也会表现出自己的才华和能力。 从她的说话中,完全可以听出,他对刘春韵仍然怀有喜爱之情。 但是,刘春韵认为常永强只不过在现阶段对自己还是有点好感,在这个小小的黄城县城中,她是一个有成色的女生才吸引着她,而当她上了重点大学,面对的都是才女,那时候,他还会对一个朴素平凡的刘春韵还是那么痴迷吗? 因此,她最多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迎接他。 她的思想基本上成型了,只有郑少波和她谈论爱情婚姻才有可能。 常永强准备在家里组织一个生日派对,邀请部分同学参与,当然他首先邀请的是刘春韵,因为李娜现在和春韵在一起做生意,连同李娜也一并邀请了。 把和李娜的个人关系搞好,说不定她能帮上他的大忙的哩。 恰好郑少波也从黄沙市学习归来,已经在水电站上了班。 虽然水电站距离县城有四五十里路,但郑少波总是隔三岔五地骑着一辆摩托车赶到城里,目的就是想多见到春韵的面,多和她说说话,多和她酝酿酝酿感情。 他一来到春韵的身边,就给她买好多的食物,都是春韵喜欢吃的。 到了饭点,他就请春韵和李娜去食堂吃饭,有时也喝点酒或饮料什么的。 李娜害怕她在他们两个中间成为“电灯泡”,顾意借口不和他俩一块儿去,说她也有个约会,就不能陪春韵分享这种快乐了。 其实,李娜也盼望自己能像春韵一样,有喜欢她的男生经常佑在她身边,甚至她也给春韵暗示过,她也想交个男朋友。 春韵心有灵犀,问她喜欢班里哪个男生,她帮他们从中间说和。 可李娜自卑地说,乡里的男生,她还看不上,城里的男生都不喜欢她,她就属于那种不上不下的女生,感觉到自己要是高考失败,爱情婚姻就是一件令她头疼的大事。 听说常永强将要在家里举行一次生日派对,并没有邀请郑少波。 少波感到非常戳气,就准备搞一次别出心裁的同学聚会,将承包一个较大的歌舞厅包间,把平时与他友好的城乡男女同学一并邀请到场,顾意给常永强难堪。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他向单位领导请了几天假,专门筹划此事。 领导似乎非常看好他,只见了几次面,就用欣赏的眼光和言辞对待他。 当他说他有要事去办的时候,水电站站长说那就去办吧,办完事把心收回来,好好工作,有机会可以提拔他的。 因此,郑少波就放心地来到城里,天天和春韵相守在一起,说了好多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有时也和李娜似开玩笑似真的说要在水电站给咱娜娜妹妹张罗一个男朋友。 李娜就赧红了脸,说少波哥哥有了女朋友还不忘娜妹妹的孤独寂寞,如果能把他们水电站的国营工人给她拉来一个,少波就是她的亲哥哥了。 他们都没有发现,其实李娜是个相当可爱的女生。 少波真的还在心里替她着想起来,想到一两个和关系不错的男生,可以介绍给李娜的。 据郑少波调查,常永强只邀请了城里的十来个男女同学,将在后天晚上举行生日派对。 那么,他郑少波要想办法把那十几个城里同学中有成色的女生拉过来,并且亲自上门请几个乡里的男女同学,而且他还给每一个邀请的同学准备一顿饭和一份礼物。 这回他真的是认真的,摆弄阵势与常永强斗了,看鹿死谁手? 为了这次非同寻常的同学聚会,他向父亲索要了一千多块钱。 他向父亲要钱的时候找了一个借口,说他想请水电站的几个主要领导吃顿饭,以便领导能看重自己,以后在工作中就能如鱼得水,说不定几年之后受到重用提拔。 父亲很高兴,认为儿子长大了,在社会上混还是有一定天资的,就尽量满足了儿子的要求。 在一个卖凉皮的摊点上,女生每人一份就足够了,男生可以另加一两份。 吃得差不多之后,郑少波就委托刘大庆、刘欣悦去刘春韵的服装摊点上看她为什么不按时来。 自己带上一群同学大摇大摆地踱进“星空ktv”。 服务生很热情地把他们安排在最大的一个包间,高兴得同学们手舞足蹈。 大家跃跃欲试,都想一展歌喉,把分别时的伤感尽情地表现出来。 刘大庆和刘欣悦很快就回来,说春韵的三妹妹说她姐姐肚子疼,刚服了药,在房间里睡着哩。 有人就问李娜,春韵为什么不来。 李娜说春韵的肚子疼得厉害,回家去了。 郑少波心想,她很可能去了常永强那儿,也有可能真的肚子疼,完了之后,他必须去她的房间看她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执意去了常永强家,那说明她真的不给自己这张面子了。 在这种场面,缺少了酷爱音乐的刘春韵的确削弱了整个气氛。 有些同学就莫名其妙地问,刘春韵是唱歌天才,干嘛不来参加这次同学聚会呢? 说她清高,她还真的清高啊!还没成大老板,就端起了大老板的架子,真是不应该啊! 刘欣悦给郑少波解释,不是春韵不想参加,而是她的肚子疼得实在不行,可能是突然来了女生的那个,现在正卧床不起呢。 在同学们唱歌间,有的在跟着唱歌,有的在喝酒,有的在说话,有的坐着发呆,有的还在伤心流泪。 特别关注的是有几对男女同学坐得很近,因为音响震耳欲聋,说话时务必将嘴巴和耳朵贴得最近,给人的错觉,他们就像情侣在耳语,当然不能否定其中真的谈情说爱的。 他们大部分是落榜者,完全有可能在落榜之后发展成为情人或恋人,因为相似的命运和生活情况迫使他们能及时找到自己的最爱,同学间的感情总要胜过陌生人的感情嘛。 但是,客观上讲,同学间最终成为爱人的少而甚少,因为男女生之间毕竟存在着极大的差异,同是乡村的女生,宁愿嫁给乡村中富裕的男人,也不肯嫁给一般生活水平的男同学; 城里的女生,当然力争找个有工作的男人或者家庭背景优越的城里男人。 这就注定在同学间很少最终成为眷属的主要原因。 时间很晚了,同学们都差不多喝醉了,城里住的,摸索着回了家。 乡里来的女生都去了春韵那儿睡觉去了,男生都被郑少波带到招待所住去了。 喝醉酒的女生们都在埋怨春韵不参加如此热闹的同学聚会。 当她们听过韵儿的一番解释,才明白春韵不去参加的原因,她不想让常永强对她产生任何看法。 让常永强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生日派对举行的如此的冷淡,总共才来了五六个城里同学,都是平时和他关系最好的铁杆兄妹,只有一个女生。 这让常永强倍感沮丧,难怪他的班长人缘差到如此地步。 他们只好无奈地吃了点儿东西,喝了点儿饮料,各自唱了一首歌就不欢而散了。 第101章 权威男生的唇枪舌战 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有人告诉了常永强,都是郑少波作的孽,他在“星空ktv”组织了同学聚会,顾意拆他的台子,问常永强怎么对付这个郑少波? 不如找几个社会上的哥儿们把他收拾了。 常永强听后气得浑身发抖,但再大的怨气都不能乱发,大家毕竟都是同学,又能把一个小工人郑少波怎么样呢? 他只好认为,郑少波恐怕永远和他就是冤家对手,因为他确实赋有男子汉的那种硬骨气。 从这一点上,他承认很难拼过郑少波。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他小子兴风作浪去吧,他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他会乖乖地向他缴械投降。 他在心中狂喊:“我要奋进,我要当官,我要压得郑少波永世不得翻身!” 这就是与郑少波截然不同的常永强。 高考成绩终于在莘莘学子的迫切等待中慢腾腾地亮相了。 常永强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省城的交通大学,还有十几名同学考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而大部分同学被冲刷到高考的沙滩上正在做垂死的挣扎。 考上重点大学的喜悦将常永强从疏远冷漠的心境里牵引出来,似乎重新换了一种活法,徘徊在繁闹的街头。 听有人说,那天晚上刘春韵假装自己肚子疼,并没有参加郑少波组织的同学聚会,说明了她既不想得罪郑少波,又不想得罪他常永强。 如果她真是这么做的,常永强倒能理解,她是不希望伤害两个男生中的任何一个,可见她是多么理智和圆滑的女生啊! 她的这么非同一般的做法确是出于一种超常的思维逻辑,更增添了常永强对她的敬佩。 他想,他就是成为一名被大家佩服和嫉妒的重点大学的大学生,还想一如既往地把她追求下去。 这不是他一时的冲动,更不是庸人自扰,而是出于他对她的尊重和深层次的理解的结果。 也许,等他上了大学,能碰到另外更优秀的女生,但他认为那些女大学生除过在学识上超过她,但内在的气质和作为一个女生的纯贞、善良包括她丽质的外表在任何一所大学都是培养不出来的。 他可以在她面前承诺,他是喜欢她刘春韵的,他可以信守誓言,等他学有所成,一定会郑重其事地将她追逐到自己手中。 只要春韵有信心,只要她能等他,那么他一定会给他带来一生的幸福的。 他多么急切地想把自己的承诺信誓旦旦地摆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惊喜,也说不定刘春韵会认为他是个感情骗子,因为他在有些方面的确比不上郑少波那个男人。 权当她说不出口他就是一个感情骗子,至少在她的心底淡然一笑,悄然离去。 这种理想成形之后,常永强就大胆地去找刘春韵,把自己的心里话趁早告诉给她,看她对自己有何种心态。 如果他不主动找她,那么好端端的机会就会渐渐远去,将是他终身的遗憾。 于是,他就鼓足勇气去服装摊点上找她。 恰好郑少波也在韵儿这儿,帮她卖衣服。 对郑少波这个男生,他确实把他厌倦了,认为他就是一个小人的作为,往往采用些小人们惯用的伎俩,只能让他常永强瞧不起。 不是他小看乡里人,而是在郑少波的骨子里自始至终湮埋着农民那种狭隘自私的心理,在高中生的文化素养掩盖下的粗莽和庸俗,实在可笑。 郑少波看见常永强,知道他心里有气,想他是找他报复自己的,就问常永强:“你来干什么?” 常永强显得有些坦然,笑了笑,又讥讽他说:“想你这个大人物了呗。今天特意来看看你,向你学几招,如何在背后作弄他人的方法技巧。” 刘春韵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妙,就笑嘻嘻地劝常永强,同学之间,有话好好说,都快要分别了,别弄得像仇人似的。 常永强又冷笑了一下,说少波这个人的确是个人才,有几句话告知他,别什么都自以为是,做人应该低调一点儿才更能显现出一个人的气度。 有时候,他的行为很可笑,不过他还是非常欣赏少波的这种可笑的行为。 他以为自己暂时占了上风,难道他一辈子都想骑在他人的头上作威作福? 假如如此,那他就太荒唐了,太可怕了! 郑少波心里更是不舒服,很反感他在人面前咄咄逼人的说教,就问他:“你想怎么样?” 常永强郑重其事地说:“我不把你怎么样,但我觉得你好歹是个人才。我马上就去省城了,在黄城城里只有你还是个有出息的,那你就必须负起关照同学们的责任。如果哪个同学有困难,你要承担起帮助保护同学的责任,如果你来些华而不实的花招,我迟早不会放过你的。” “几年大学毕业后,我也回到黄城,那时候我会尽我所能,帮助同学们走向幸福。”他激动非常,说出如此真诚的一番话。 第102章 常永强对刘春韵独特的表白 春韵呆呆地站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和困惑。过了片刻,她回过神来,对郑少波说道:“少波,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这里。”说完,她便转身跟随着那个男人走向对面的一棵粗壮的垂柳树。 那棵垂柳高大而茂密,垂下的柳枝像绿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屏障。 当春韵走到树下时,那些倒吊下来的柳辫儿几乎完全遮住了对面郑少波的视线,让他难以看清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正值盛夏,树叶上的汽水偶尔滴落在刘春韵的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好凉爽啊! 他们透过树叶缝隙看见对面的郑少波不停地注视着他们。 春韵反复地注视着常永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 她的心像小鹿乱撞般狂跳不止,生怕常永强会突然开口询问她为何没有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毕竟,她撒了一个谎,而这个谎言已经被同学们无情地戳穿了。 然而,尽管内心慌乱,春韵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宛如一朵刚刚从水中冒出的芙蓉花,鲜嫩欲滴、清新脱俗,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这笑容中透露出一种历经磨难后获得解脱的喜悦之情,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她在泥潭中的挣扎与坚持。 她不知常永强最想告诉她的是什么,也许是教训,也许是讽刺、挖苦,也许是对未来生活的渴望。 她想不透一位重点大学的大学生,干吗还一如既往地抓住她不放,难道她真的像从前说得那种形象气质吗? 常永强在沉思着、酝酿着真情,他想真诚地告诉她:亲爱的春韵,我会永远爱你! 但是,他似乎又缺乏吐露强烈心声的勇气,便将这种激发起的勇气掩藏在对她的关心、注视和遐想之中。 他说郑少波会关心她的! 这句话使韵儿对他的存在大失所望。 她总以为他能说出一些关心、安慰、鼓舞的话语,但他没有说出。 韵儿笑了,说郑少波对同学们都是那样。 他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反倒替郑少波表达了某种心声,又迅速检讨自己的不作为,于是他又说他也会关心她的。 她问:“毕业后真的会回黄城吗?” 常永强说:“真的会回来,因为这儿有我最宝贵的记忆,有我的同学、朋友、亲人……春韵,你会等我回来吗?” 春韵笑容满面,说她最盼望自己的同学在黄城县城工作和生活,那她这没有正式工作的也为此骄傲嘛。 她又补充说,她还盼望他能在黄城县当上大领导呢。 常永强欣喜若狂,说:“我就是这样盼望的嘛。” 在韵儿看来,常永强现在说的都是一时的感情冲动,他不可能将自己追求成爱人的,但她铭记住他的话,她在四年之内,绝对不去恋爱。 这并非只是为了他说的一句话,而是在这四年之内,她要把自己锻炼得更加坚强,更加有实力。于是她不很认真地说:“好啊,我等你回来,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能吃了你呀?”常永强幸福地说着。 从此以后,特别理智的常永强再都没有找过她,他只是在沉默之中慢慢成长,等待着这漫长而艰辛的四年时间。 同时,他的那些美好而坚定的誓言荡存在刘春韵的心田,似乎像一颗闪烁的明星,时刻划破她梦魇中的天空,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曾经那般明亮的星辰还会永远发光吗? 第103章 去培训班学习钢琴技艺 刘春韵像天天在做梦一样生存在这个繁闹的世界里。 暂时有李娜帮她卖衣服,她便腾出更多的时间,去职业中学举办的培训班培训钢琴技能。 经过打听,她得知县职业中学后来办起了各种短期培训班,每周四次,都在晚上。 专业钢琴老师是从黄城师范学校聘请过来的。 钢琴老师的名声很大,她的学生有好几个后来在省市的钢琴大赛中获了奖。 刘春韵下定决心都要把钢琴的弹奏技艺学得通透,因为她明白一个从事音乐艺术的人没有不精通钢琴的。 白天,她一边卖衣服,一边还要照顾小豆豆。 每到晚饭后,她就忙忙碌碌地奔赴职业中学的那座高山上。 职业中学在县城的东南角上,上下已经经过由石头砌成的台阶。 八百零一个台阶被她数得烂熟,眼睛合住都可以自由自在的走路。 她是每天去的最早的,离开最迟的一个学员。 钢琴老师很喜欢她,感觉到她有一定的音乐天赋,不像其他学员,除过笨之外,一点儿都不勤奋。 下课了,春韵非得和老师交谈交谈,问老师很多不懂的问题。 人家老师见到如此勤学的学生,恨不得把所有的知识都传授给她。 因此,她的进步很快。 老师鼓励她,就按照她这样的学法,用不了两月的时间,就完全能把钢琴学透。 让她感到好笑的是有一个男学员竟然喜欢上她了。 他的年龄还小,看起来就是个初中刚毕业的学生。 每次和她坐同桌,听课一点儿都不用心,想和她谈些特别不着边际的话,说他们家房子有几套,父亲是县上的重要领导,母亲是县剧团的名演员,本来他是不喜欢学音乐的,都是父母亲合伙逼着他学,他就等着父母亲给他找个合适的工作上班就是了。 他的话直截了当,半个月之后,一天晚上上课后,他顾意和她走在一起,问春韵姐,接受不接受他的爱,只要能接受他的一份真爱,他们家能够满足她一切的。 春韵哭笑不得,故意取笑他,她想要一颗人造卫星,他们家有吗? 那男孩被问的哑口无言,面红耳赤,笑了笑说真没有人造卫星。 然后春韵就严肃地告诉他,她是来学艺的,不是来谈对象的,她的对象可不少呢,以后请他别再打扰她的学习。 不论如何,刘春韵在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的眼里也是很完美的。 经过两个多月的勤学苦练,刘春韵终于学会了钢琴的弹奏技艺,用老师的话讲,刘春韵的演奏技法比黄城师范任何一名学生都要高超。 钢琴老师非常欣赏她的才华,防止她的弹奏渐渐淡忘,就给她租用了师范学校的一架半旧的钢琴,让她每天坚持练习,一旦有机会,钢琴老师就推荐她去参加比赛,以黄城三年级学生的名义,一定能获大奖的。 果然,她参加了一次全地区青年乐器竞赛,荣获了第二名。 这种高尚的荣誉,将给她在以后的音乐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现在,她已经成为黄城县小有名气的钢琴手了。 只要你是个人才,迟早会派上用场的。 刘春韵认为自己只要有机会,就能大显身手。 在她的房间里,有了一架从师范学校租来的钢琴,她每天都要抽出一两个钟头练习钢琴,越弹越能领会钢琴曲中深藏着的真挚的情感。 有时自己被曲子感染的心潮澎湃,热泪盈眶。她觉得自己热爱音乐的愿望很快就变成现实了。 第104章 刘春韵独特的思想意识 时间过得很快,犹如白驹过隙,那十几个考上大学的同学先后都离开了黄城,继续寻找知识与真理而去了四面八方。 他们的心情当然是激动的、狂热的,因为读了十几年书,经过十几年苦海的浸泡,终于苦尽甜来了。 他们将成为未来社会建设的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满腔的热忱奉献于社会。 而最可怜的是大部分被高考抛弃在荒野的人们,在精神和肉体受到巨大创伤之后,仍然要以苦滋滋的心态面对生活。 他们究竟有没有苦尽甘来的人生巨变? 落榜者中有个别人还是不服气,戴着厚如瓶底的眼镜再次混进复读的人群中,恭敬的上帝,真的能让他们体验一下成功带来的喜悦和快乐呀! 而大部分却回归农村,或盘踞在城里的某些角落,像刘春韵这样的同学还真的罕见。 郑少波算是个幸运者,从黄沙地区学习水利专业技术回来以后,自然而然地去县水电站上了班。 因为他诚实大方,工作勤快,颇受站领导的欣赏,受到许多女工的青睐。 不久,就有几个女工人向他挑明爱意,但他心里只揣着一个刘春韵,对她们的青睐都是冷漠式的,从来没有热情地对待过哪个女孩。 自从上次举行过同学聚会,郑少波再没有来找过刘春韵,也许因为工作忙。这一点上,刘春韵并没有任何想法,她仍然希望他刚刚开始工作,一定在工作上有个新的起色。 她并不希望他总是丢下工作来找她谈情说爱。 其实,在这个时候,她本身就不准备陷入爱海而不能自拔。 在她成就一番事业尚未结果时,她不想有其他外在的因素占据她的心灵。 她现有的生活是充实的,没有离开男人就孤独的感觉,和张铁诚局长的交往,也并非想从他身上获取多少利益,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尽可能多地寻找交际的渠道。 这种做法实际上比凭她自身的努力获得的成功来得更快,并且走向成功的道路上有更多的人陪伴她一起走过风风雨雨、坎坷艰辛,至于爱情,迟早会登门寻找她的。 她不想在这方面付出太多的代价,多么理智的一个女孩啊! 在将要走的音乐艺术之路,刘春韵又得到张铁诚的大力支持。 他让春韵把租用师范学校的那架钢琴退回去,他亲自为她买得一架上好的钢琴,作为礼物馈赠给她,帮助她走向成功的大门。 经过两三个月时间,张铁诚跑了不少路,找过好几个熟人,把春韵的城镇户口给办成了。 这就意味着刘春韵从此以后就是个拥有城镇户籍的城里人了。 当她从他手里接过户籍本的时候,她惊呆了,她喜极而泣,那就意味着此后她可以享有一切城里人的权利。 张铁诚还告诉她,他现在正动用一切关系,给她在城里某个单位上找份正式的工作。 不过,办这件事有一定的困难,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要找许多部门的人,比如在某所中专学校找人办一张毕业文凭,虽然有些作假的嫌疑,但都是通过正规渠道,由学校的主管领导亲自着手才能办得出来。 接着,还要找劳动部门有关领导注册登记,还得在用人单位进行一番协调,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刘春韵终于明白原来许多城里人找工作就采用这样的方式,这对乡下人来说是难以办成的。 高明亮的本事说来也不小,但他的女儿玉霞当了好几年的民办老师,一直等着机会,看来这样的机会是很难等上的,只有国家统一政策转正范围内的才可能转成一名国家正式正式的教师。 而张铁诚能巧妙的在极短的时间内准备帮她找到工作,可见他在社会中的能力有多大? 她没有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女孩,就能引起如此人物的欣赏与青睐,并促使她走向人生辉煌。 但是,话再说回来,张铁诚如此地奉献着自己,难道只是为了帮助一个失意了的女孩吗? 刘春韵太明白不过了,他无非是想接近她,将她视为情人,否则,再傻的男人都不会如此违背原则成全一个毫无用处的女人。 社会形态的变化,自然引起人们思想观念的变化。 张铁诚的举动可以让大家反思,在反思的过程中逐渐认识到他的思想行为,他就是下功夫去博得她的欢喜,然后将她带回家,成为他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女人。 其实,这并非是他的错,而是一种重大的举措,他已经迈出了很大的一步。 第105章 大型的录像厅正式开起来 总想干一番大事的刘夏婷在黄城县城西城区开起了自己的录像厅。 谁都不能说夏婷不是一个人物,十六岁的女孩,大都在学校里接受老师的教育,寻找自己的出路,甚至有的还离不开妈妈的关爱,在妈妈的呵护中依旧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夏婷居然一个人胆敢像城里那些有一定生活阅历和渠道的男人们一样开辟自己的事业,确实难能可贵,令人佩服! 即使韵儿、小川提出要帮助她,她都不要他们插手,似乎只要他们一旦帮了她,就削弱了她的个性和能力。 她就像玫瑰花株一样,鲜艳中暗藏着锋利,绝对不允许别的东西的掺合和侵扰,否则它会用暗藏着的芒刺刺痛它。 记得刚开始的几天里,她也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什么地方都敢去,如果说县政府、公检法等单位的门卫稍微宽松的话,那她也就进去看看。 公安局的大门上,她确实想进去串上一圈儿,看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神秘的之处,但被门卫以严厉的态度挡住了。 那个穿公安衣服的门卫吓唬她,要是真想进去的话,他现在就给警察打个电话给这个女娃娃给铐起来,可是,夏婷给了他一句“你别吓唬我这个乡里女娃娃,凭什么铐我呢?我又没犯下罪”,就给门卫一个小小的飞吻,转身而去。 门卫看着她吊儿郎当远去的背影,说这个女子才胆大哩。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胆大包天的女孩,似乎从来没有怕过谁,甚至她天真的认为,在这个县城里,没有敢跟她对抗的人,包括那些地痞流氓。 十几天时间已经过去了,她是没有任何收获,不过,她开始变得谨慎,不再鲁莽做事了,先后去过五六录像厅,和老板们都交谈过了,都说开录像厅这个生意难做,现在城里人不少人家买起了电视机,个别家庭还买了录像机在自己家里观看,自然对街道上的录像厅不感兴趣,看录像的大都来自农村。 乡里的年轻人手头里有了几个闲钱,能看得起五角钱的一场录像。 农村人的思想封闭,一旦冲破了封闭的思想防线,就想在繁闹的城里寻找点儿足以满足他们空虚心灵的东西,于是录像中的各式各样的故事恰好填充他们的心里空白。 这些老板估计是看见她年轻漂亮,都想靠近她,和她多说几句话,甚至有的偷偷摸摸地玩出几个流氓式的动作,进而想和她上床睡觉,还有企图玩弄她,欺骗她。 夏婷的眼睛是明亮的,看出他们各种虚假的面孔里面一颗肮脏的心灵。 她说她曾经也弄过录像这些营生,因放黄色片子,被公安抓住,在公安局里呆了半个月,后来公安局的政委弄明白了,原来政委和她还是亲戚,就放了她。 这些老板们听了夏婷虚虚实实的话,觉得这女孩不是一般的女孩,是外柔内刚型的,萌芽的不健康的想法顿时消失了大半,就试着和她交朋友,要是他们犯法了,说不定这女孩还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因为政委是她的亲戚嘛。 说心里话,一般的年轻老板,她是看不了眼的,只有一家规模较大的录像厅老板,她对他还是有些兴趣。 据给他看场的两个女孩说,他叫高军,他的姐夫是检察院的检察长,应该说录像厅是他姐姐开的,他只是负责管理经营的。 另外,高军还是黑道上的一个牛皮人物,仅他手底就有百十号人,主要的武器是菜刀和砍刀,被道上的人称之为“菜刀队”,那高军便是菜刀队的头目。 夏婷不愿意和这样的社会渣子打交道,在她内心深处,这种人其实就是一包豆腐渣,并无多少能量。 如果他没有检察长的姐夫,那他就什么都不是,说不定菜刀队那些哥儿们早用菜刀砍了他的身上的一件子。 他以为他是什么玩意儿,别碰在她的手下,否则,她敢捅了他这个流氓。 她准备开的录像厅,请那个叫高军的菜刀队的头目别扰乱她的事,要知道她婷儿姐确实不是盏省油的灯。 庄田镇上的王大鹏等几个兄弟听说她去黄城县城做起了大事,一个个摩拳擦掌地跟着她来了,还有黄城城里的几个很有些手脚的朋友也追随着来了,不是为了别的私欲,就是想成全婷儿姐,在城里闯出一片天地,混口饭吃而已。 在他们看来,夏婷姐才是真正掀起风浪的“女中豪杰”,在她手下干事便是他们的骄傲。 恰好西城区一家录像厅的老板因吸毒而生意萧条,以低价出租现成的录像厅。 现有的设备净算两千元,但要现金,房租每月三百元。 婷儿爽快地承接了,并告诫那个吸毒的老板,拿上现钱滚去,别再来找她的麻烦,否则她是不会对他客气的。 至此,一个同时容纳二百人的大型录像厅开业了,夏婷真正做起了老板。 第106章 几个流氓来挑衅夏婷 韵儿和小川得知后非常担心,唯恐社会上那些地痞流氓来砸她的场子。 小川的确有些身手,曾经跟上赵三铁学了点儿功夫,可以一掌下去砍断三四块砖头,但倘若遇到成群的流氓,就显得力不从心。 但他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婷儿。 韵儿早就给张铁诚说过她的那个有着天胆儿的三妹妹,居然开起了录像厅。 这个生意嫌钱倒还不错,但就怕引来一些社会上的人捣乱,请铁林大哥务必替她那个不省事的三妹妹想些援救的办法。 她预感事情迟早会发生的。 铁林说,不行的话,他找县委书记总能保护住她的三妹妹吧? 他们这些办法都是在夏婷不知情的情况下在背后后想的,要是她知道的话,她才不需要家里人的干预呢。 如果他们那样做,相当于低估婷儿的能力。 婷儿刚开起的几天里,因为他们宣传到位,服务热情周到,再加上她原来在乡下放录像时的影响,看过她录像的乡里年轻人纷纷赶来,生意十分兴隆。 婷儿发现小川哥骑着三轮车在她的录像厅旁边转来转去,又好像怕她看见似的躲躲闪闪。 她也装作没看见他,但她知道小川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和她的生意。 她在心里暗笑他多心。 突然有一天,录像厅的门口来了五六个年轻人,姿态各异,什么货色都有,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女的,戴着墨镜,杀气腾腾地问老板是谁,他们找老板有事要谈。 夏婷正在一间小房子里睡觉,听说有人要找她谈事,知道要出事了,就慢腾腾地走出来,手里捏着一柄烧火用的火枪,一根四尺左右的钢筋,一头磨得像一根钢针,很尖利的。 在万不得已之时,她敢拿这家伙把对方的肠肚捅出来。 她也戴着一副黑椭儿眼镜,梳着小子头,歪着脖子,右手柱着火枪,不以为意,问是哪门子好汉在她门下嚣张,请报上名来。 她像江湖人物一样的派头向他们说话。她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这些人都是一般性的小混混,掀不起多少风浪。她想见的人都是那些吃钢咬铁的老板式的人物,这些小人物她是看不了眼的。 她让他们请回去,本小姐不见这些小人物,请把他们的头儿请来和她说事。 说完,她就转身回去了。 从黑棉门帘一侧进去,躲藏在里面,仄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几个年轻人就开始毫不客气地砸她的门牌,被王大鹏他们死活拦住不依他们蛮干。 顾小川一直坐在三轮车上专注着那些人嚣张的气焰,不知婷儿是怕得躲起来,还是采用了欲擒顾纵的方法。 来找事的年轻人手里亮出菜刀在威胁着王大鹏他们。 大鹏这面的人也操起了相应的武器:匕首、木棒、双节棍、酒瓶子,此刻他们说打就真的打起来,场面十分骇人。 大鹏这面的人多,暂时居于上风,那几个毛小子手中的菜刀都在空中舞来舞去,但他们还是不敢真的往人身上砍,以为吓唬一下对方会服软的,结果两三个就挨了打。 他们见寡不敌众,就都遛走了。 夏婷估计他们不久就会来报复的,让大鹏他们暂时先藏起来,高军决不善罢甘休。 他手下那么多人能把他们活啃了的。 有的兄弟问她,那婷儿姐怎么办,就这样眼看着他们任意欺负吗? 夏婷说,就是来了上天王都不能把她怎么样,一来她没有参与,二来她是个不懂事的女娃娃,她就会向众人说是高军的人有意来欺负她夏婷的,她的兄弟们都是在正当防卫。 高军是谁? 他是县检察院检察长的亲小舅子,他就是有点儿影响,可他仗着检察长的势力蛮横无理,没事找事,影响别人的生意,她会去县里告那检察长的老婆,作为一个国家干部,私自经营录像厅。 检察院长也害怕把事情兜出去,就会压事的,不可能再火上浇油的。 城里的兄弟便把王大鹏他们带到他们的家里,又派两个兄弟出去打听情况,如果有情况立即回来汇报。 第107章 高军被夏婷整怕了 夏婷的录像厅继续播放着港台武打片,接到外面的音响发出震耳欲聋的撕打声。夏婷就手握着火枪站立在门前,叫小川哥帮她守着录像厅,别的事情不要他插手。 小川劝她别蛮干,这伙人来者不善,怕要对她下黑手的。 婷儿说她还想对他们下死手哩,她早就想过了,要在黄城县城里混下去,不干出几件厉害的事情还真的不行,特别是搞娱乐性的生意,更是强中有强,弱肉强食,否则最终被人欺负的连你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小川真的害怕婷儿凭她的性格,总会弄出点儿动静,她纯粹和一般人不同的,她就想要自己的强悍来征服许多人。 夏婷根本不在乎他的担心,让他别管她的事,她的活法和一般人的活法本质就差别很大,不然她就不是夏婷了。 果然就在录像厅的门前汇集了一群年轻人,奇形怪状,有梳长发的,有光头的,有扎着辫子的,有赤着膀子的,有穿花布衫的,还有文质彬彬的。 他们都站在台阶下,虎视眈眈地瞪着台子上站着的穿牛仔裤、红半衫,戴太阳镜,手里握着一柄火枪的女子。 没等下面的人开腔,夏婷就把手中的火枪尖子往水泥地板上用力一戳,溅出几朵火花儿,戳起一片厚厚的水泥片子。 她像给下面的人发表重要讲话似的,有板有眼地讲着话:你们这些兄弟们,接二连三地来找我刘夏婷闹事,不知什么原因? 我从来没有得罪过哪个兄弟吧? 如果你们真的想在我的门前闹点事儿,那我只好陪着你们玩玩,不过,你们也弄明白了,我刘夏婷从来没有在乎过谁,我敢用这根简单的家伙戳到一个人的心肺上,让他生不如死! 她的一番话激怒了下面的人,他们彼此议论纷纷,跃跃欲试,想与这个魔鬼一样的女子较量一番,但似乎又没人敢领这个头儿。 说实话,和这个自称刘夏婷的女子没打过交道,真的不知她会弄出什么样的后果,看她那沉稳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一般性的女子。 其中,一个看似文质彬彬,好像“军师”的男子率先问她:“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你就在这儿吓唬人呢?” 夏婷冷笑说:“高军是什么玩意儿?他就是一个流氓无赖,你们还跟上这样的人瞎混啥哩?他干嘛不出面,打发你们这些不懂道理的亡命之徒来挑衅我?” 几个更是沉不住气了,从衣服里取出菜刀向夏婷扑过来,张牙舞爪,还没有扑近夏婷,不料被夏婷伸出的铁火枪用力一扎,居然扎进一个光头后生的脚梁面里去,像钉子钉东西似的把那只脚钉在砖铺的地面上,疼得那年轻人直喊叫。 其他几个一时愣住了,眼睛都瞪住了。 夏婷让其他人都退下去,不然都是一个下场。 突然,过来一辆巡逻的警车。 警笛高一声低一声地迫近了。 这些人一混都遛走了,那个人的脚还被火枪在地上钉着,一动都不敢动,脸色苍白,满脸冒着汗水,眼看就要昏倒了。 旁边观看的人们劝夏婷就放了这个小伙子吧,他也是挣了人家的钱,替人家办事的。 夏婷为了免除灾祸,赶警车到来之前拔出火枪,让那男子进她的录像厅,等警车过去,再让他快快滚蛋。 她掏出两百元钱给他,说脚疼得厉害的话自己去医院,回去告诉那个高军,如果他手下的人再来胡搅蛮缠,她要把的当检察院检察长的姐夫都给揪出来。 高军知道这件事后,真的害怕了,没想到他就这样栽到一个毛头女子手下,他并非真的怕她,而是怕他姐夫,如果姐夫知道他弄出来这种事,他肯定会剥了这小子的人皮。 检察院检察长的婆姨作为国家干部私自开录像厅,说白了,还不是他检察长在以权谋私吗? 刘夏婷的名声在一天之内就传得满城风雨,黑道上的那些牛皮人,听到夏婷的名字就毛骨悚然。 后来,竟然有不少社会上的小混混就来投奔婷儿姐,但因为夏婷决不在黑道上混,只好希望他们另谋生路去吧。 第108章 人们改变了对夏婷的看法 此后,婷儿姐在黄城城成了名副其实的女汉子,行事作风果断决绝,毫不拖泥带水。 这样的性格自然也会得罪不少人,但她却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和感受。 她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然而,有些人却对她心怀不满,甚至想要谋害她。 但婷儿姐对此毫不在意,反而以一种豁达的心态等待着那些人的行动。 她深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而她就是那个强者。 所以,如果有人敢向她伸出毒手,那么就等着瞧吧!看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又是谁会成为这场争斗中的胜利者。 母亲和韵儿两人听到小川描述婷儿那天的强势之后,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无奈。 “婷儿啊,你这样可不行,不能总是这么强势。”母亲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婷儿,总有些人是不害怕你的。”韵儿也附和道。 “我只是想保护自己和家人,不想被别人欺负。”婷儿倔强地说道。 “我们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但有时候过于强势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母亲温柔地解释道。 “可是,如果我不强硬一些,别人就会觉得我好欺负。”婷儿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那也要分情况啊,不是所有时候都需要用强硬的手段来解决问题的。”母亲耐心地教导道。 “嗯……我明白了。”婷儿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其实,婷儿,你不需要一直这么坚强的,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一起面对。”韵儿安慰道。 “谢谢你们,我以后会注意的。”婷儿感激地看着她们。 从那以后,婷儿开始尝试改变自己的处事方式,学会了适当的妥协和沟通,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味地强硬。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母亲和韵儿的耐心教导。 城里是人多事杂的地方,不是在乡下,有太厉害的存在。 以后只做好自己的生意就可以了,不要再找事了。 夏婷说不是她没事找事呀,是他们在顾意作弄她,嫌她影响他们的生意,那她心甘情愿地让他们把她好端端的生意给败坏了。 小川说婷儿做事是强些儿,但她还是很有分寸的,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他鼓励婷儿放手去干,保证能干出一番成果的。 录像厅弄得非常顺利,每天都有一定量的收入。 当她每天回到姐姐的房间,把自己辛苦挣得钱交给母亲时,母亲高兴的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钱,仍然用咒骂的口气夸奖夏婷:“这个嫩三女子还真有点儿本事哩!” 婷儿得意地说:“今儿我终于听到妈的表扬了。” 她建议母亲,从此以后要改善一下生活,每天在菜里面都要放肉,每天要吃白米白面。 母亲笑着望着她,突然发现她的三女儿婷儿真的长大了,替家里人挣起了钱,替家里人着想了。 录像厅自然由王大鹏他们经营,他们都像给自己干一样,诚心诚意地为婷儿姐卖命。 当然,婷儿姐更是用最诚恳的态度对待他们,每月发的工资要高出机关单位那些干部们挣的,而且婷儿还承诺以后给他们每人介绍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让兄弟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夏婷确实是个做大事事的女娃娃,她成天去观察市场,准备再盘上一两个录像厅扩大规模,甚至她想开一家像韵儿姐去过的歌舞厅那样的娱乐场所,她让人们拭目以待吧。 第109章 会长王德富在龙王爷面前大发雷霆 刘夏婷在城里出名的消息很快就被人带回庙沟村,连同韵儿的美德一同被村里人传唱着、崇拜着。 曾经被夏婷收拾过的村子里的一些流里流气的后生,立刻对婷儿敬佩得像是对待龙王庙里最虔诚的龙王。 高明亮书记在冷笑中对夏婷这个女娃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尊敬,仿佛从夏婷的敢做敢当的气质里折射出自己当年的领导气派,也证实了自己的实力真的不如年轻人管用了。 他凭什么才能在庄田镇附近几十个村子有点儿微妙的名声?凭得是自己头脑中冒出的稀有的智慧的火花和蓝专员的强大的靠山,而夏婷凭得是智慧和敢闯敢干的胆略以及宽大的气量。 这样一比,高明亮认为自己真的比不上十七的女娃娃夏婷。 是不是自己太落伍了,退到了社会潮流的最后头。 想到这个夏婷,他的浑身总是冒着一层一层的冷汗。 暂时无暇谈及和龙王爷有一样影响的刘夏婷,专门说说有关于村民们生计的龙王爷,因为在村民们看来,龙王爷如今直接威胁着他们的性命,好像不想让他们活下来似的。 这真正是庙沟村的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迫切需要解决啊! 时间到了盛夏,两三个月内未下一滴雨的黄土高原,被炉火似的太阳烤得失去了所有的精神,庄稼晒得快要着火了。 娇嫩的青苗已经成片成片地死掉了,只有高粱、葵花这些富有忍耐性的高杆作物也卷住了叶子,暂时还在与太阳抗争着,但也渐渐地走向死亡。 庙沟人恐慌了,目睹着亲如手足的庄稼活活死去,好像死去了亲人一样痛苦而无奈。 他们成天聚集在龙王庙旁边的几棵粗大的柳树影里呻吟着、祈祷着,乞求龙王发发慈悲救救青苗、救救庙沟村的乡亲啊! 花儿和莺儿每天都从地里收拾回来一些已晒干了的颗粒无收的庄稼,急得哭了一鼻子再哭一鼻子,多少殷切的期待将要化为泪水,滴落在滚烫的黄土地里。 龙王庙会的老会长王德富终于愤怒了,跪在龙王爷的泥像面前咒骂着高高在上的龙王爷,咒骂它是什么狗屁龙王爷,成天管着点雨水,却吝啬得不下一滴雨,眼看着把庙沟村晒成了一片焦土? 龙王爷仍然不动声色,高高在上的目视前方,好像它的目光中掺合着灾难与死亡。 王德富咒骂不出一点儿声响,于是他站起来,和龙王爷面对面,像朋友一样商量着,说庙沟人对它怎么样?把它奉为神灵,至高无上的神灵,胜过玉皇大帝。 那么,龙王爷理应给庙沟村也尿上一口啊! 龙王爷仍然蚊丝不动。 气愤中的王德富说龙王爷是哑巴,不会说话,就在今天晚上给他托个梦,有什么想法毫无保留地告诉他老会长王德富。 外面的几棵树猛地被一阵轻风刮动了树叶,嚓嚓地响着,惊得德富转身去看,心想:龙王爷怕是要显灵了! 王德富对待龙王爷可谓虔诚,因为要守护它,对死去的父母都失去了瞻仰之心,深表遗憾和悔恨,请求在天之灵的父母原谅与宽恕他对龙王爷的一份忠心。 为了保护龙王爷不被“文革”的打斗分子毁损形象,在困难的岁月里,王德富的女人在饥饿中去逃荒,从此再没有回来。 她离开家时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 这使这个父亲永远承受着抛妻弃子的罪过。 王德富主持过几次修缮庙宇的活动,费尽了心血,耗尽了家产。 但是,眼看庙沟人走上了不再饥饿的生活道路时,可恶的龙王爷却依然摆出一副神圣的尊颜而对自然生灵的不管不顾。 它已经严重地挫伤了王德富继续守护它的积极性。 村民们痛骂王德富,对待龙王爷比对待他大都孝顺,却换来龙王爷对他尿都不尿的结果。 王德富遭到龙王爷的鄙视和村民们的咒骂,让他对一向敬重的龙王爷失去了信心。 他开始吓唬起了龙王:“如果你老儿还不下雨,我就叫刘夏婷把你的泥像捣成一包烂泥!” “夏婷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这是你知道的!” 第110章 王德富请求举办抬龙王活动 但是,龙王爷也有龙王爷的难处,它甚至埋怨老管家王德富兄弟根本不理解它的一片苦心。 它在东海龙王眼里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小龙。 东海龙王面对着来讨雨的各路龙王简直是应接不暇。 多少地区遭到严重的旱灾,需要降雨。 庙沟村的龙王处处显得寒酸,向东海龙王求雨时,只带着几个黄面馍馍、几片油糕、几元钱,因为庙沟村的村民贫困,没有给龙王爷贡奉太多的钱财。 庙沟村人除过给龙王爷塑一尊泥质的像和简单修缮一下庙宇,再就无能为力了。 东海龙王对庙沟村的龙王有些自私的做法感到愤慨,自然得罪了东海龙王。 东海之水是无穷无尽的,但再多的水都不想降到庙沟村的土地上。 这条远近闻名的青龙再也忍不住自上而下的屈辱,就在王德富咒骂它之后,现身在王德富的梦中。 一条青色的龙直立着修长的身子站在王德富面前,疲惫得身子有些抬不起头来,一双眼睛辐射出两道委屈的光芒。 青龙说德富兄弟怎么不能理解它的难处呀? 它几乎每天都去东海,可东海龙王尿都不尿他一脬。 它决定在农历六月初六带上庙沟村的生灵,一起去东海面前请愿,强烈请求东海老龙给庙沟村一点儿好雨。 王德富被惊醒,反复地咀嚼着青龙的心思。 原来,它所说的请愿就是指庙沟村人把它抬上去东海,也就是“抬龙王”。 庙沟村的青龙曾经读过一些经书,说话文皱皱,但他的言辞让理解他的王德富大彻大悟,于是,王德富认为马上“抬龙王”势在必行,并向村民们宣称:如果在抬龙王之后还不下雨,那村民们就把他和青龙一块儿粉身碎骨。 抬龙王是庙沟的一件大事,不是说抬就能抬的,必须要花费些钱财,比如要杀猪宰羊,说书唱戏,还要到杜家湾请回青龙的哥哥白龙,只靠他王德富一人,那是办不成的。 他便向高书记和王海平村长请求。 谁知两位大领导对这件事持什么意见呢? 除过队上的领导,他还必须和刘家人商议,是刘家人当年把青龙请到村子里的。 刘家人不同意,别说他王德富,就是高明亮也是没有办法。 他先去了刘家院刘富平家。 和富平及他的父亲、两个叔父商量这件事。 刘家人肯定没有问题,他们巴不得把刘家祖宗请回来的龙王再抬上一次,无形中给刘家人的脸上增光。 刘富平表示,他们刘家人不但极力赞成,还想给龙王爷做身彩色的袍子,把龙王爷打扮得体体面面。 龙王爷去找东海龙王要雨时不显得太寒酸。 他在说话时引用王德富的话,引得大家一阵好笑。 富平他妈取笑说:“神灵哪就像人一样了,咱家的青龙还真的去东海向东海老龙要雨呀?” 富平他爸不满意婆姨的说法,瞪大眼睛说:“看你说的,龙王爷怎能和平民百姓比呢?它神通广大,想去哪里还不是两个时辰的光景?” 富平其实最不相信什么神灵的存在,但他还要装作神灵非凡的样子,以维护青龙的神圣和高大。 他附和着父亲的心意,说庙沟村的神灵不简单,以前哪一次抬龙王后没有下了饱晌雨?他再次以肯定的言辞鼓动王德富组织“抬龙王”这件大事。他自然承诺鼓乐手就不要去外面请了,他送给龙王爷几天鼓乐队,让它老儿家过得热热闹闹,保准把雨降在庙沟村的土地上。 接着,他就要登上村长王海平的门。 他清楚海平这个人的秉性,最喜欢做些群众性的工作,因为做这样的事情可以发挥他的领导作用,表示他的领导权在村民们中间再次得以伸张。 至于高明亮,自己常以一个共产党人说事,恐怕他在抬龙王的事情上持反对意见。 他怕政府的领导说他缺乏党性原则,煽动群众相信神妖鬼怪。 共产党的科学指导思想是鼓动群众积极抗旱,能救活多少庄稼就救多少,但高明亮这个共产党对待抗旱的大事上连个屁都不放几个,这足以说明高书记还是缺乏一定的党性原则。 不过,要是大部分村民有抬龙王的动机,那他高明亮这个共产党的干部也是说不出什么话的,因为共产党向来听取群众意见。 王德富这个没有念过书的农民对两个主要领导干部的了解就是知道自己的指纹一样。 正像他预知的一样,王海平听他解释了那个梦之后,激动得简直要跳起来。他连忙表示,他早就有这种想法了,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王德富去他家的时候,海平正被婆姨奚落着,说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连她这女人都不如,球的事都干不了,锄谷子时,分不清谷子和莠子,竟把谷子当成莠子给砍了。 婆姨骂他王家祖宗怎么就有这个后代,把祖宗都羞死了,把谷子他大的脑给砍了,秋后让一家人喝西北风算了…… 王海平并不还口,还在呲牙咧嘴地偷着笑,和院子里的几只鸡对话哩,手指头指着一只脱了毛的母鸡说,满年四季连颗蛋都不会下,吃食时一点儿都不节省。 他的话似乎在指责婆姨连个男娃娃都不会生一个,气得婆姨又一场好骂,骂他王海平没那个球本事,反倒埋怨她不会生男娃娃,竟然放声嚎哭起来,脱下一只鞋打在王海平的背上,打得王海平腾地跳了起来,对着她喊:“你还真的打呀?” 第111章 海平村长对抬龙王的事极其赞成 恰好德富大叔向院子里走进来,以王家大人的身份说了他俩,说想想怎么过好日子,别老是打嘴拌舌的,吵嘴打架就能过好日子了,就能生下个男娃娃了? 海平婆姨哭着给大叔告状,说这个死人把谷子当莠子砍了不少,大叔说这个日子好过吗? 德富说:“你见海平以前在队上锄过几天谷子,分不清谷子和莠子也是自然的。你能分清,教教他不就好了?” 他让海平家媳妇别再哭了,有件事和他们商量的,特别和咱王领导商量的。 那位哭得稀巴烂的婆姨一听大叔说有事与自己的男人商量,猛地就不哭了,眼泪都没抹一下,静静地等着大叔与她的村长男人商量什么重要大事。 王村长更是激动的不成样子,在感激大叔让他从婆姨的谩骂中摆脱出来的同时,更是凝神谛听大叔给他带来的福音,让他再次振作精神,做一把村长要做的事,不然他就真的枉当了一场村长,不然他的村长的荣耀即将在村民的心目中消失了。 王德富告诉他们,山上沟里的庄稼快要晒干了,彩霞河里的水都枯竭了,再不下雨的话,庙沟人将要遭天大的厄运。 龙王爷昨天夜里给他托梦,说要把村民集合起来,把它抬上,去找东海老龙要雨。 它需要庙沟人的大力支持,所以,他提议必须马上行动起来,抬龙王,救苍生。 一直在地上蹲着抽烟旱烟锅的王海平,猛地站立起来,大声说,他认为龙王抬得太迟,庄稼都晒死了一大半儿,大叔怎么不早点儿提议呢? “难道等到庄稼都晒死后再抬吗?方圆百十里路上的人哪个不知道庙沟村的龙王灵验?” 他更坚定地说,队里完全支持大叔的行为,他将负起这个总责,直到饱晌雨下到庙沟村,否则他王海平真的不是个好村长。 瞬间,他像从死亡中活了过来,这就意味着在这次抬龙王的大事中,他又能显摆一回村长的权力,又能多吃些肉,又能和剧团里漂亮的女演员说话,眉来眼去,又能和团长一线的人喝烧酒,结识几个朋友,因为他有这个权力和条件。 高明亮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凑热闹,常把跑腿儿的事推给他,那他王海平在跑腿儿的过程中总能得到些好处,不然他就不是王海平了。 王德富见他正处在兴奋之中,问海平,高明亮那儿怎么说? 海平说,没必要和他麻烦得多言四语,谁不知道高明亮是个老滑头? 他总是打着共产党的旗号排斥鬼神圣灵的一切活动,再说这是群众性事情,不需要他的批准。 他后来对高明亮这个人越来越反感了,有时他还诅咒高明亮,占着茅坑不拉屎。 还有一句俗话:不吃凉粉腾板凳吧。 于是,王海平就着手准备抬龙王的具体事宜。 他决定在今天晚上开一次队干会,包括原生产队的五个队长,因为大队的公窑后来基本不用了,被高姓一户人家放满死柴烂草,开会就定在高明亮家一孔空窑洞里。 至于高明亮的话,等所有队干都去他家再向他说明情况,他高明亮就是不情愿也没有办法了。 他在开会之前,派三队队长去村子里买来些鸡蛋,再去前村的小卖部买上几瓶烧酒,开完会队干们再热闹一番,这样的场面已经很少有了。 他时常怀念着这样的生活方式。 第112章 高书记并不同意抬龙王 天还没黑严,队干们陆陆续续走进高明亮家的院子,都好奇地观看着院子一侧刚打好的水井,看着院子里几排菜地和各种蔬菜茂盛地生长着,不由得咂起舌头称赞。 高明亮家一家人感到奇怪,为什么队干们都来到他们家院子,难道只是看看那口有五六丈深的水井和长势精壮的蔬菜吗? 高玉霞正坐在窗台上面的水泥台子上的小板凳上批改着从学校带回来的作业,看见有人来了,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忙陪这些叔叔爷爷们。 她妈正在洗锅刷碗,听见外面的说话声,先在窗玻璃上看了几眼,给躺在炕上被卷儿上的男人说,什么时候通知队干开会了? 高明亮也转身看了一眼,他没有通知开什么会,谁知这些人又要折腾什么哩? 他就装作肚子疼得厉害重新躺在原处。 婆姨走出来,笑哈哈地问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呀? 王海平也是刚到,急匆匆地说今晚召开全村队干会,为了让明亮大哥不要跑路,大家就都来他们家了。 他说着就走进高明亮躺着的窑洞里。 高明亮双手紧抱肚子,好像肚子很疼的样子,还在不停地粗喘着气,不断地呻唤着,睁开眼睛低声问海平镇里又有什么新任务了? 王海平恭维似的屁股掀坐在炕棱儿石上,扭转过身子,关切地问大哥又得了什么病? 高明亮咬着牙,越发显得他很痛苦的样子,说大哥从去年开始害上胃疼的毛病,吃了很多药都不见效果,就一直这样忍着,都成老胃病了,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身体还能扛得住。 突然,他问海平:“我不是问过你,镇政府又派下什么任务?不会又是计划生育工作吧?” 一旦提起计划生育这个破烂事,王海平就感到阵阵的沮丧,觉得自己办得这件事真是太荒唐了,确实没少挨村里人的咒骂,谁知这个高明亮在背后又是怎样笑骂他这个瓷脑。 他实在不情愿再提起这等事,而偏偏又被高明亮直端提了出来,说白了,他这不是在当面嘲弄他吗?他要尽快糊弄过去,将话题转移到正题上面。 他告诉高书记,这些队干来他家,不是为别的,而是商议村里抬龙王的大事,眼看着庄稼晒死了大半,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担水浇庄稼吧,正沟、庙沟、彩霞河都晒干了,就是河里有水,只靠担水浇地,把人挣死都不顶球事。 村里的龙王爷向来是拯救村民的性命的,咱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抬龙王,否则,庙沟村今年的收成就完蛋了! 高明亮合着眼睛说,龙王爷还真成了神仙了,王德富他大叔侍候龙王应该说没麻达吧?可龙王爷怎么就不把雨下到德富的田地里呢? 别自己欺骗自己了。 看来,他是不赞成抬龙王这种迷信的做法的。 王海平知道他就是这个态度,心想:这个事由不着他高明亮,他不管抬龙王这个一村人的大事,那他就义不容辞地承担起这个责任。 他说:村民们都有这个想法,今晚队干集合在这儿,就是商量此事的。 大哥有病,不能参加,那大哥就在家安稳养病,这事他就别管,有几个队干负责的。 这事不能再拖延了,再拖就没结果了。 “那也好,开会就另找个地方吧。 他这里是住人的地方,不是开会办公的地方。”他有些生气地对他说。 看来高明亮是想把这件烂事完全推给王海平。 他当然不会制止的,要是制止村民们这么干,秋后颗粒无收,那他高明亮不就成了罪人了吗? 假如,再饿死几个人,那他会被一村人用乱石头打死的。 王海平尽可能缓和当时尴尬的气氛,既然他让他们另找一个地方开会,表明他在内心上还是支持的。 他说大哥要支持他的工作,不要亲自抓,但要在背后关注大事,只靠他一个人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 没想到高明亮更生气了,瞪了他一眼,说:“你的本事大了,能在计划生育上做出大的成绩,那在龙王的小事上就更能耍点威风。我说过了,要开会,去你们家开,想吃点喝点,随你们的便。” 王海平的脸色很难看,说他们家只有一眼窑,有婆姨娃娃,盛不下这么多他干。 他观察了一眼高明亮,看见他仍然合着眼,双手抱着肚子,又说:“今天大家都来了,就在大哥这儿开个短会,最后还得你大哥定板哩。” 明亮书记没再说什么,转了一下头,脸就偏离了王海平,暗示他同意队干在他们家的窑里开会,但他是不参加这个会的。 第113章 村干部会开得很成功 婆姨会意男人的心思,从窑壁上取下一串钥匙,去那边开门去了。 海平紧跟出去,让大家进窑里开会。 于是大家陆续进了窑洞,坐在炕棱石上,有的找了条长形枣木凳子坐了下来,有的干脆就站在脚地上。 其实,队干们已经知道会议论题了,几乎没什么反对意见,只是具体研究怎么个抬法,等着有经验的王德富具体讲。 买酒和鸡蛋的三队长也回来了,喊叫着明亮家的婆姨这个大嫂子,麻烦她一起煮一下鸡蛋。 明亮家婆姨不敢决定,便回去问她的男人,他们要在这儿煮鸡蛋喝酒,应承不应承? 明亮说,就让他们折腾去吧。 他的婆姨就明白了,就去院中一角灶台上烧起了火,给这些庙沟村的“首脑”人物煮起了鸡蛋。 滚烫的浓烟从院子里迅速升腾,像云团一样飘浮在村子上空,仿佛即将就要倾盆大雨倒在庙沟村的每一寸土地上。 会议在队干们的说笑声中召开了。 村长王海平清了清嗓子讲述了今年的旱情。 作为一村之长的大大小小的头头们都要站在全村村民的利益的立场上,想办法要让老天把饱饷雨降到庙沟村的土地上,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马上抬龙王,充分显示庙沟村龙王神圣的力量和普救众生的慈善心灵。 王村长将具体筹划推给对待龙王爷忠心耿耿的王德富身上。 首先要计划预算本次活动中的大概费用,接着就要商议向村民每人收取的费用,也激励那些手头有点儿余钱的人多捐一点儿,比如刘富平、赵三铁、高玉宝,春韵、夏婷等人,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多捐少捐,量力而行。 刘富平首先说出自己的捐款情况,他至少捐上两百元。 再接下来,要商量请说书匠说三天书,定陕北道情剧团,联系距庄田镇三十里外清河县道情剧团,还得杀两头猪,准备几只红冠子公鸡,全猪全鸡都是给龙王爷摆放的供品,然后再分给村民们吃,至于老公鸡,大都情况被王海平之类的队干暗地里分享了,其他村民并不知道公鸡的下落,也并不追究几只公鸡被谁受用了。 预定道情戏是一件大事。 王海平认为他跟刘富平骑上车子去清河县预定道情剧最合适。 因为富平是个吹鼓手的头儿,经常去清河地里办红白喜丧事,见得人多。 唱戏的时候,往往也雇佣吹鼓手,富平肯定和剧团团长很熟悉,可以在戏价上再便宜一些。 为什么非要唱个道情戏呢? 黄城县一般流行的是晋剧,因为黄城距离山西较近,受到山西晋剧文化的影响久远。 要说为什么要唱道情剧,这儿还有个传说:据说庙沟村的青龙的文化程度不太高,相当于小学三年级娃娃的水平,看其他正规的大戏,青龙看不懂。 以前唱过一次晋剧戏,戏还没唱完三天,天上就降下来硕大无比的冰雹,把庄稼把得支离破碎,当年没有一点儿收成。 庙沟人的记忆是深刻的,于是有人就反复地推敲,弄明白龙王爷发怒的根源。 后来人们知道清河县兴起一家民间道情剧团,是普遍百姓喜欢的剧种。 于是,队干和王德富一致通过,就定清河县那家民间道情戏,保准能让百姓和青龙看得心满意足。 王海平自告奋勇地推荐自己和富平去清河县定戏,理由是他以前见识过道情剧团的几个有名气的演员,富平也能认识一些人,在戏价上可以少算一些,而且要让他们拿出最精彩的剧目让龙王爷和村民们观看。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明亮家婆姨把鸡蛋也煮熟了,捞到一个大瓷盆子里,满满的一盆子。 海平就主动给高明亮一家人捞了一瓷碗,说这碗鸡蛋是给玉霞老师和大嫂吃的,又回到明亮睡得的窑里,叫明亮大哥起来喝上几盅儿酒,好长时间没有跟大哥喝了。 高明亮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说:“我又没有功劳,喝烧酒吃鸡蛋是咽不下去的。” 海平沮丧着说:“缺少大哥,我们这些队干才咽不下去。” 刚才隔壁窑洞里吵喊着抬龙王的话大部分被高明亮听见,再加上婆姨站在外面专注地听,然后告诉给他的,他基本上明白了开会的所有内容,那就让他们瞎折腾去吧。 即使求不来雨,也能让村民们像过节似的热闹上几天,处在深山老林中的人们太缺乏精神文化生活了。 在王海平和其他队干极力请求下,高明亮才慢腾腾地从炕上下来,踱到隔壁的窑洞,看着炕上的烧酒和鸡蛋,假装的笑了一下,说还是鸡蛋下烧酒,老样子,也没变一下? 他又让婆姨在菜园子里摘上几颗红洋柿子,割上一把儿韭菜,另炒一个柿子炒鸡蛋,要喝就喝好,但他事先声明,他就不喝了,肚子疼得实在不行。 他就是坐在酒菜前,也向大家表明了态度。 在喝酒之前,又向大家说,一切按照刚才开会时决定的办,由海平总负责,其他队干和德富兄弟具体分派任务,各行其事,各司其职,尽量把事情办得有模有样儿。 于是,大家就喝开了酒。 高明亮象征性地喝了一盅,然后就看他们喝酒,直到把酒菜用完了,醉倒两三个,然后大家就相扶着回家了。 第114章 农村最盛大的集体活动 抬龙王的准备工作进行的基本顺利,只有几户人家手头确实没钱,说等秋收后把洋芋卖掉再补上,因为他们已经知道顾福财家秋后开粉坊,大量收购洋芋,保准卖个好价钱。 收钱人王德富也考虑到这几户人家确实经济困难,暂时不收他们的,估计这次抬龙王的费用能够凑齐,再说几个特殊人物都踊跃捐款,弥补了这些贫困户短缺下的资金,至于请说书匠、预定道情戏、杀猪杀鸡,准备抬龙王的一些器具用品都容易准备,到时候拾闹都不会误事。 抬龙王势在必行,迟不如早,早不如快。 五德富等几个老会长忙得团团转。 王海平更是如此,他忙得连晚上都不回家,除了动脑筋,还要亲自忙些体力活,有些事其他人本来就不会弄,只有他亲自上手了。 村干部和会长决定明天正式开始。 龙王爷是庄稼人最崇敬、最惹不起的神灵,村民们务必把它视为头等大事,连高明亮那么牛皮的人物都不敢怠慢,虽然装的有病,但内心里还是挺积极的,他们家连上玉宝、玉霞共交了四百元,可以说是最多的。 庙沟村的青龙和杜家湾的白龙是亲兄弟,那么,要抬龙王,就必须在前一天抬上青龙的神位去杜家湾把白龙的神位请回来,然后安放在龙王庙,让兄弟俩好好聚聚,叙述彼此的相思之苦。 头一天,庙沟村的男女老少都不出山,都等着祭拜龙王爷。 小孩子们可以看热闹,可以盼望吃猪肉白面馍馍。 早饭后,村里所有男丁都跪拜在龙王庙的神龛前,虔诚地祭拜青白两大龙王。 它们的面前摆放着两头褪了毛的全猪,又白又胖的猪肉似乎吸引着两个龙王兄弟,更让整年吃不上几顿肉的村民们垂涎三尺。 旁边还供放着几只尚未杀死的红冠子公鸡,里面打几声鸣儿。 村民们跪着,低着头,在王德富的引领下向龙王爷哭诉苦情: 龙王爷,降喜雨。庄稼苗子晒干了,毛脑女子晒焦了,再不下雨就没有活法了。 龙王爷,降喜雨…… 他们的虔诚和心如油煎的神情,昭然若揭,催人泪下。 跪拜乞求哭诉之后,一支由年轻人组成的抬龙王队伍就起身向最高的山圪垯庙峁梁山上进发了,后面跟着赤脚的男人们,声势浩大,气宇轩昂。 那几个赤脚的身强力大的抬龙王的后生,只要将龙王爷楼子抬在肩头,立马就无所畏惧了,崖上也敢撞,沟里也敢下,圪针林里也敢过踏,庄稼地里也敢踩,把平时有意见的人家的庄稼踩踏个半死,把高明亮家的苹果撞得满地都是,但这就是龙王爷所谓的神灵。 他们其实都是故意装作的,可他们代表的是龙王爷的神圣旨意,谁都不敢吭一声。 据说,高明亮家的苹果和梨子装下来的有几百斤,高明亮明镜似的,他们是顾意作害他的,然而,他非但没有任何怨言,还夸奖这是龙王爷的威力:灵啊! 到了庙峁梁山顶,所有人都跪倒在地上,面对着东方向上搁放着的龙王楼子。 这些男人们都脱掉上衣,遭受着烈日的暴晒,直到每个人的身上淌出了泉水似的汗水,意味着天上有雨要下的。 王德富嘴里不知嘟呶了些什么,一句话都听不清,突然,他愤怒似的把一只活活的红冠子公鸡就地杀死,鲜血飞溅,也流下一摊,也象征着龙王爷能把雨要来的良好征兆。 这一壮举叫作“产云”。 突然,人们仰头看向东方天空,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猛地一下就出现了几片棉花团似的云团。 人们都惊喜地用本来失望的眼睛望着白白的云团,那云团就像是一颗颗冰雹挤聚在一起的,旋即就要掉落下来。有人立即高喊,云来了,云来了! 众人也就兴奋的狂欢起来。 人们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那几团包含着村民们生命的云团,那种目光用望眼欲穿最为恰当。带着一丝丝新的希望,一群群男人下了山,聚集在龙王庙前准备分肉。 大家还没到龙王庙,天上就变得一片昏暗,一会儿就滴起了雨,不过不太大,时间不长,仅仅洒湿了地皮,那是预言,龙王爷开始行动了。 傍晚时分,村庄里到处弥漫着猪肉的碰鼻子烂香的浓郁的气味。 晚上,王海平等几个队干和道情剧团的团长在一户偏僻的人家喝酒、吃猪肉、吃公鸡肉,划拳行令,折腾了半夜,在烧酒的醉意中大肆鼓吹龙王爷的伟大灵魂和普渡众生的精神。 他们相信等明天抬罢龙王爷之后,一场及时的暴垧雨顷刻间下到庙沟村的每一寸土地上。 高明书记决不可能吃喝这些洒肉的,老天不能下一滴雨,准会遭到村民们无情的痛哭和唾弃。 第二天清早饭后,人们正式抬龙王了。 同时,戏团也敲打起锣鼓声。 刘富平的锁呐声、铁铳声也雷鸣吼叫地响起来,说书的盲人也说开了古朝故事。 来观看道情的外村人,本村人的亲戚,将戏台子四周围得满满的,水泄不通,连戏台对面的山坡上都挤满人了人,整个就是一个人头攒动的世界。 龙王爷是神灵,就一定会显示出与人与鬼的不同之处。 几个壮实的后生在王德富的指令下抬起了龙王。 刚刚抬起龙王楼子时还抬得比较顺当,左一拐,右一闪,好像人与神之间有着许多的不协调—这大概就是龙王爷的神力在作怪,在控制着人力,与赤脚的年轻后生们作一番小小的较量。 很快,龙王爷楼子猛地向前一冲,如脱缰的野马,向前狂奔乱跳了。 这就是人力与神力的和谐统一,神力附着在人力之上了。 以后,这些抬龙王的后生们,就变得真正的潇洒起来。 跟在后后面的是庙沟村所有的男人,也有不少男娃娃也参与。 女人们和女娃娃们都不能参与。有几个毛头女子也要去的,被王海平吼了几声,“哇”地一声嚎起来了。 他们再次聚集在昨天产云的庙峁梁山顶上,对着东面跪在地上。 几个有经验的男人,把上山时带来的各种献饭摆在龙王楼子前,点燃香纸。一堆堆的火焰炙烤着四周的村民,和焦阳一同烤得他们浑身冒汗,流淌如河。 王德富手里握着一枚铜铃,猛烈的摇动,发出洪亮的声音,震响整个山野。 他的口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手中抓着一只大红公鸡,猛然用手砍断了公鸡的脖子,公鸡“呀”的一声断了气。 然后,王德富带动所有男人们哭诉着: 龙王爷,降喜雨。庄稼苗子晒干了,毛脑女子晒焦了,再不下雨就没有活法了。 龙王爷,降喜雨…… 祈雨之后,人们就眼巴巴地等着龙王爷响雷打闪下雨了。 要是抬了龙王,天上还是不下雨,那可怜的庄稼人再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只好在心里咒骂着龙王爷瞎了眼,有心不要这些黎民百姓了,甚至说龙王爷真的没有球的能耐,有时倒也会相互翻脸的。 庙沟村的龙王是好样的,在抬过龙王几个钟头后,天上就掀满了乌云,不久就下起了雨,一直下了三天之久。 让人奇怪的是,除过庙沟村与杜家湾村附近的几个村庄享受到龙王的恩赐,全县其他村庄仍然一滴雨未下,为此,乡政府在全乡有线广播上大力表扬庙沟村龙王的“灵”和村民们力争的结果。 此时,高明亮的心里又是何等的后悔与沮丧,又被这个王海平抢占了风头。 第115章 花儿和莺儿奋力抢夺化肥 镇政府通知庙沟村,为奖励该村的特别行动,给村里低价销售十吨尿素,以便让这个村的作物迅猛生长。 这是一个极大的惠民政策,可把村里人高兴坏了,特别是花儿、莺儿,更是喜得手舞足蹈。 这样的话,她们家的向日葵和洋芋一定能喜获丰收,并且能弥补曾被侵害了的那部分庄稼的产量。 顾福财两口子更是如此,都等着去村前把化服扛回来,马上撒在田地里,庄稼就能疯长哩。 去镇里供销社拉化肥的自然是王海平村长了,他比高明亮年轻,能跑腿,吃下苦,而且求雨的主要负责人也是海平村长。 因此,这件关乎村民吃饭问题的大事应该由他亲自去办理了。 此时,他的心里冒出许多想法,首先,他可以扬眉吐气地给村里人办一件好事,他更要行使他的村长的职权,他想把化肥分给谁家、分多少,都是他说了才算,其他人没有这个资格,像刘夏婷收拾过他,肯定不给她们家分,就是分最多不过一两袋。 当花儿和莺儿去前村沟摊里分化肥时,在名单上没有她们家任何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意味着真的连一袋都没有她们家的。 当时,花儿和莺儿就急了,穿过人群直接找王海平,逼问他为什么在名单上没有她们家人的名字呢?是不是把她们家给漏掉了? 王海平就淡然一笑,向她们解释说:这次的化肥量少,队里分配化肥的原则是按照每家每户的男劳力分派的,因为你们家……王海平没有说出口她们家没有男人的话,却把莺儿气坏了。 她说:“你一满价胡说哩,我们家没有男人,可我们家有土地呀,怎么就不给我们家分呢? 她说出的话,王海平理都不理,只是冷笑着,仍然在指挥分派着化肥。 既然这样,那么花儿和莺儿也就不和他理论了,不言不语地走向四轮拖拉机,她们要抢她们家那份化肥了。 两个女子极其默契地从四轮上抬起一袋化肥快疾地搬运到一棵大树下,又去抬一袋,却被王姓家的几个后生给拦住,死活不让她们再抬了。 莺儿更加气愤地在一棵小树上折下一根干树枝,拚命地在空中抽打着,说要是谁敢再拦她们,非抽打死他不可。 王姓家的那几个后生抱着头离开四轮。 花儿就趁机一个人抱了一袋子,莺儿又从四轮上拉下来两袋子,往化肥袋子上一坐,霸占成她们家的了。 尽管王海平在一边声嘶力竭地嘶喊着,让她们住手,但她们似没听见一样,不一会儿就搬了五袋子。 现在,莺儿胜利似地坐在这五袋化肥袋子上,在别人的吃惊和佩服的眼神中洋洋得意地笑着,喘着气,手中的小手帕揩着脸上的汗水,又在脸庞前扇动着。其他人一看事情不妙,一混而上,纷纷地抢了起来,人多势众的人家抢到了,好多农户就没抢到一袋化肥,站在光摊儿上大喊大骂着王海平。 王海平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抢化肥的人家—我日他妈的,世事乱了吗? 他根本控制不住这种局面,只好让刘富平把搬走的化肥登记在账本上,日后还要给人家供销社付款的,不过付的款比自己去买便宜多了。 高明亮身上披着一件灰布衫,戴着一顶蓝色鸭舌帽,站在他们家院子前,眺望着下面沟摊里的乱混混的人,暗笑着王海平作为一村之长的办事能力和水平确实不行,骂了一句:就凭这个球本事,还想争着当书记哩,王海平啊王海平,你就有这二两能耐,全显露出来了,其实你就是一个地道的小人! 他看见有不少人正爬着坡路朝他们家赶来,一定是找他这个书记官伸冤来的。 他赶紧缩回去,把披在身上的布衫穿上,坐在院子中的一块石床上,像病入膏肓的人晒着太阳,闭着眼睛,心里想着如何答复来找他理论事情的激愤的人。 一群义愤填膺的村民冲进了高明亮家大门,将坐在石床上的高明亮围得水泄不通,吵嚷声不绝于耳,找高书记讨个说法,要求重新分配化肥,都是庙沟村村民,都应该有一份啊! 高明亮直起身子,眼睛似一盏明灯,瞪着这些吵嚷不停的人们,听他们卖力地聒噪,也不去安慰他们,也不埋怨他们,也不去控制他们的情绪,等他们吵嚷够了,累了,烦了,没有希望了,再和他们理论,但讲话的要点直指王海平的领导能力的差劲儿,对村民的不公平才造成这样的后果,当然,他早已经把该说的话在脑子里准备好了。 吵喊声渐渐平复下来,最后院子里变得一片宁静。 高明亮才慢腾腾地开始说话了。 他说分配化肥的事不是海平村长管吗?有问题去找村长,怎么都来闹腾他高明亮呢? 他们又开始说话了,说王海平村长羞他先人的经哩,球的本事都没有,化肥全被抢光了。 “怎么就哄抢了?以前遇上这样的事,都是按照人口的多少分配的,怎么,今天变化了?” 高明亮其实什么都清楚,但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顾意问他们的。 他就是让村民对王海平的意见更大才好笑哩。 有个老练的村民让大家都别说了,他一个人给高书记把事情说明白:王海平本来就不打算分给花儿家,花名单上没有她们家的名字。 花儿和莺儿找他讲道理,他连活都不跟人家娃娃说,就激怒了莺儿,姐妹俩私自搬起了化肥,其他人见势不妙,担心这样下去没有自家的,结果就哄抢了。 高明亮轻描淡写地说:“海平村长这事办的……但化肥已经哄抢了,不可能再收起来重新分配。” 高明亮惭怍似的说,最好的办法是等着政府再次劣价卖给庙沟村化肥吧。 这件事情他也是有责任的,他不该把这么重大的事交给海平去办啊! 他让大家都回家去,他下午去一趟政府,亲自找一下供销社胡主任,再给咱村弄上一四轮,分给还没有分到的化肥的家户。 村民们一听高书记说的这句话,像吃了颗定心丸,纷纷回家去了,也把高书记去找供销社胡主任要化肥的事传出去。 王海平听到以后,只觉得脑子都快昏了,心想这次高明亮又能在村民中讨好了。他这次又是出力不讨好啊! 第116章 刘春韵突然有了一份国营企业的新工作 时间已到了深秋,城里街道上的树木泛黄的叶子,不经意就落在街道上,给这个不大的黄城城描绘了一道喜人的风景线。 乡村的庄稼都已成熟,虽然经过夏天的暴晒,但多少还是有些收成的,大部分田地后来在饱晌雨后改种了小日月的荞麦。 现在,农民像发疯似的开始收割了。 顾小川买了一台手摇粉碎机,骑着一辆脚蹬三轮车把它带回家,开始了他一生中最具创造性的劳动。 从此以后,他也成了高明亮心中最不舒服的一个人,更是村民们心中寄托希望的一个人。 现在,他对城里生活的春韵、夏婷不再担心了,因为她们姐妹俩已经在城里站稳了脚跟。 夏婷凭着一身的强悍和满脑子的智慧,录像厅处在正常地运营当中。 春韵仍然经营着服装,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由李娜看管的。 她对老同学绝对的信任,希望她静心学习卖衣服的技巧,以后她自己也可以开一家服装店。 李娜当然要为她尽心尽力了,即使春韵几天不来摊点,她照样把衣服卖得有声有色。 她从内心深处感谢春韵姐给她一碗饭吃,让她终于摆脱了回农村生活一辈子的困惑。 她也仿佛变成了一个城里人了,也许她未来的生活让她惊喜,听春韵说,郑少波想给她介绍一个当国营工人的城里男孩。 她突然感到,其实命运对她来说是相当的公平,因此,她更应该每天笑对生活。 如今,刘春韵对有些事情真的感到手足无措了。 她似乎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做任何事顺利的让她感到仍然像在做梦。先是张铁诚帮她转成城镇户口,接着张铁诚试图帮她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她相信张铁诚的办事能力,但她也相当清楚张铁诚之所以如此帮她的真正目的,难道她真的就要成为他的一个情人吗? 她终于开始困惑了,她的内心一片纷乱。 说心里话,她从来没有想过和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同舟共济,走完一生。 在她每天忙碌完自己的生意和练琴练唱之后,不由得想起这个对她无微不至关心的张铁诚。 想到他时,刘春韵更是惶恐不安,无论如何都不能与像张铁诚局长那样的大龄男人涉及爱情婚姻吧? 她不止一次地反问过自己。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庙沟村人就不接受,就会把她用唾沫淹死。 村子里的闲言碎语有时超过一般的社会舆论,很有可能把一个人说得丧失了生活的勇气。 春韵什么都想到了,她想把张铁诚的美好的想法像堵塞淤泥一样给堵塞住,别让它再向前流动一步了。 但是,每当她再见到张铁诚,他从来不向她表白任何想法,只是无穷无尽地给她奉献出许多物质和精神上的满足。 她实在无法忍心说出一句阻止他的话。 这又使她静默地按照他的安排走出一条生动逼真的路,路途中留下一串串优美的脚印。 突然一天下午,张铁诚独自来到她住的房间,给她带来许多好吃好喝的饮食品。 当然,他说的是给他女儿豆豆带来的,并非说就是给她带来的。 春韵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再真实不过了,可是任凭她小女儿怎么吃喝,都是用不完的,而且春韵觉得大部分东西都是她喜欢的,可她能说出什么话来呢? 张铁诚经常来她的房间坐坐,那是有豆豆寄养在这儿,谁都不会有想不通的地方。 韵儿她妈见过他很多次了,可从来没有看到一个局长会对她女儿有一点儿爱慕的迹象。 在她看来,韵儿和张局长之间完全是一种交易:她住人家的房子,人家的小女儿没有妈妈,求她照看。这种想法非常符合一个农村妇女的思维,她认为这种交易是非常合理的,谁都没吃多少亏。 这次,张铁诚还告诉她,再过几天,她就可以去县卷烟厂上班了。 这让韵儿她妈有些不可思议。 除过刘春韵这些农村人不太清楚,城里人都很敏感的一件事,卷烟厂和几个国营企业每年都在招工,主要安排一些城里的待业青年。这些企业的效益平常,工人们的工资待遇微薄,提干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工人们自然缺乏工作积极性和热情。 虽然如此,但总能解决一批混在社会上没有工作的青年的吃饭问题,否则,这些人就像社会毒瘤一样侵蚀着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小县城。 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刘春韵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惊喜,甚至没有一点儿情态的变化,只是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又让张局长辛苦了”的话,再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平静。 母亲刚把豆豆哄得睡着,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这个喜讯赶忙走出来,兴奋地看着张铁诚和韵儿,让韵儿感谢人家张局长呀,给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卷烟厂的工作,怎么像没事人一样呢? 她倒替韵儿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语。 母亲真的替自己的女儿骄傲自豪,觉得韵儿从小就不喜欢农村生活的个性,终于在张铁诚的帮助下舒展了。 她认为自己的女儿是最优秀的,要模样儿有模样儿,要身材有身材,又有高中文化,还会弹琴唱歌,才能引起张局长这样的大人物的注意。 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从此以后,不会再饱受艰辛了。她突然意识到,张铁诚之所以如此看好韵儿,很有可能从心里喜欢上韵儿,她的心不由得跳荡起来了。 张铁诚看出韵儿似乎有些不满意,轻轻唉叹了一声,说如果她不喜欢卷烟厂的工作,那再让他想想办法,重新找一个比较好点儿的工作。 春韵赶忙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不必为我做这些事,否则我是无法偿还你的。” 张铁诚说,他又没要她偿还。 许多人不知道,张铁诚在给刘春韵找工作的事情上所耗费的精力和心血。 首先,他要找到劳动部门的主要领导,随后又找到卷烟厂厂长和主管领导,给他们送礼物,请他们吃饭喝酒,好几次就醉得不省人事,吐得满屋狼藉,酒气熏天。 他和这些领导是相互利用的,其中一位领导提出他的一个亲戚建起一个苗圃,要求林业局在指导全县植树造林时要买他亲戚的树苗。 张铁诚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这样交易的,但在春韵的事情上,他破例和这位领导做了一次权与权的交易。其中,难免得罪了一些人。 张铁诚想先让春韵去卷烟厂上班,然后再转行调动到某个行政事业单位。 这个路子走起来比较通顺,也比较容易,又没有那么显眼,不然有人会认为是“穿中飞人”而加以检举揭发。 倘若如此,那他张铁诚就大有可能受到牵连,难免会影响他在仕途上的晋升。这一点,张铁诚是非常明白、清醒的。 第117章 遭到招弟的调侃 春韵去卷烟厂报到的那天,张铁诚开车带她去的卷烟厂。 厂里不少人就眼巴巴地注视着他俩,有人甚至在窃窃私语,那女孩肯定是张铁诚局长的情妇了。 厂长和主管领导亲自接待了他们,简单寒暄几句,有个笑着说,嫂子长得还真不赖。 主管领导就叫办公室主任取来两张表格,让春韵填好。 主管领导告诉他们,刘春韵被安置在厂工会,主要负责厂里职工干部的文艺宣传工作,过年过节厂里要组织一些丰富多彩的文艺活动,她只干好这些工作就可以了。 对于这种工作,刘春韵是相当满意的,文艺宣传正是她喜爱的工作,她可以一展才华了。 现在,她终于成为一个城里人了。 有了这份工作,服装生意自然无暇照料,只好让李娜一个人全权负责经营。 当然,她还是个老板,每周的星期六和星期天两忙碌在报装摊点上。 这两天时间,李娜可以休息,要么去外面进货。 她和李娜商量成一个方案,赚了钱两个人平分,赔了钱自然两个人平摊。 李娜认为这个方案很合适。 她比以前更有信心,经销起来也就更加尽心卖力,相当于给自己干啊! 张铁诚真的是良苦用心,把爱情铺垫得完美无瑕,滴水不漏,令人佩服,让那些口口声声打着爱情旗号,成天海誓山盟的人望尘莫及,甘拜下风吧。 在刘春韵去卷烟厂上班之后,张铁诚本应该平静一段日子了,但人们仍然看到他忙碌的身影。 他几乎每天都要开车去春韵住的地方,把她送到卷烟厂,下午又从卷烟厂把她接回家。 他的这一举动着实让人感动,但刘春韵可承受不起这种特殊的待遇。 尽管她每天天都在说,以后别再接送她了,但张铁诚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日复一日地坚持接送她,不论刮风下雨,还是电打雷鸣,很少耽误过的。 卷烟厂的那些婆姨女子羡慕极了,都说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完美的男人,也许她们一辈子都遇不到这样的男人。 在她们看来,刘春韵和张铁诚早已成为“夫妻”了,不然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被男人睡过的女人,她们才会在男人面前煽情地提出各种要求,即使男人不情愿都不可能了,因为女人已经抓住了男人的弱点或者把柄了。 她们用各种想象,猜测刘春韵这个漂亮女人的心灵真谛,更有人以各种理由诠释着刘春韵肮脏的灵魂。 卷烟厂有个有名的半吊子婆姨,也算是县上一位小领导的情人,似乎在卷烟厂她就比别的女人胆子都大,说话从来不过过脑子。 有些精明的女人顾意怂恿她企图侮辱这个刘春韵,然后就可以看刘春韵的笑话。 这个名叫招弟的婆姨生的漂亮又性感,不然就当不了别人的情妇。 她当了别的男人的情妇,却又瞧不起别的女人当情妇。她成天就喜欢搜集些男盗女娼的素材,再加以夸张放大,像喇叭似的公布于众,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有的人抓住了招弟的这种天赋,便将他们耳闻目睹的风流韵事都讲给招弟,知道她会很快将她们的想法传播出去,就能使他们嫉妒心得以满足,从中获得许多乐趣。 这天早上,天上正下着雨,整个城市处在灰蒙蒙之中。 刘春韵从停在厂区中央的院子中的小车里钻出来,一把粉红的雨伞就罩在她上面,连人带伞向厂部工会办公室移动着。 那辆小车“嘟嘟”了两声,在雨帘中划了一个偌大的弧线,便消失了。 工会的屋檐下挤着几个避雨的女工,看见刘春韵像荷花一样飘逸过来,其中一个女士用胳膊轻轻触了一下招弟,用眼睛示意,让她赶忙去看那个刘春韵。 其实,招弟早已看见了,正构思着如何去调侃她。 两个人的目光对峙在一起,会意地笑着,有点儿“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心理效应。 招弟略微往前挪了一小步,就尖声锐气地说:“啊哟哟,那位是谁呀?还能举这么漂亮的雨伞,指不定是哪个婆姨用过的哩。” 然后就是一阵尖笑,也引得其他女人一片混笑。 春韵听得非常逼真,知道她们都在故意侮辱自己的人格,猛地站了一下,又想到自己不能站在雨地里被她们肆意践踏自己的尊严,便把伞举得更低,不使眼睛一下子就看到这些无聊的女人们。 她的内心很复杂,埋怨自己干嘛被张铁诚推荐到这个缺乏文化修养的人群中而遭受如此的不幸? 同时也在埋怨着张铁诚为什么给她做这么多的事呢?她的心里一片灰暗,眼睛被伞外溅打进来的雨滴模糊了,简直像瞎了眼睛似的什么都看成不清。 于是,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踱进工会办公室。 她还能和这些人说什么呢? 实际上,本来就说不清楚,你越在那儿为自己辩解,就越能表明自己像她们说得那样马上成为事实。 说心里话,她来这儿上班,都是张铁诚一手操办的,那就是说这些人不顾别人的颜面和感受,竭力地挖苦人,完全有事实依据的,就是没有事实依据,凭着猜想也能猜着八九分,像她这样的女工,全厂不知有多少。 濒临破产的卷烟厂,门槛低得就像随便进一家招待所,稍微有点关系的人,只要想些办法,都可以进来,因为有些人从中能捞取不小的利益。 即使进来了,大部分不过是闲人而已,连起码的基本工资都发不上。 再后来,春韵就没有听清楚她们还说了些什么。 此时,刘春韵静坐在办公桌前,随便翻阅着一份烟厂简报,其实,她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抬弟就坐在她的一侧,洋洋得意地喝着一杯茶水,眼睛里充满了兴奋与反感。 快到下班时间了,春韵的头脑里稍微变得清醒一些儿。 她想私下里和招弟聊聊,希望她不再用那种损伤人的言语和她说话,她并不是她招弟想象的那种女人,也希望能与她成为最好的朋友。 她从挂包里取出一团手纸,佯装的很想去厕所的样子,友好地问招弟去不去厕所。 招弟吃了一惊,慌惶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真的很友善的向她微笑。 她没想到春韵会主动邀请她上厕所,那就意味着她从心底里害怕她招弟的,想巴结她,讨好好。恰好,招弟也尿急了,正准备上厕所,那就先跟上去吧,看她究竟怎么对付她吧? 结果,刘春韵并没有和她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说她喜欢招弟的性格,直爽,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像有些人,心里想得很多很复杂,却从不轻义从口上流露出来,这种人才不是简单的人哩。 招弟用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你说我是个简单的人吗?” 春韵笑着说:“你以为呢?” 临回到办公室时,春韵说想请她去外面街道的饭馆里吃点饭。 她刚来上班,没有几个好朋友,她感到招弟和她的性格极其相似,很可能成为好朋友的。 招弟去过外面的饭馆很长时间了,和她相好的那个男人估计又有了新欢,后来几乎不再找她。 现在,有人请她上馆子吃饭,她真的好想饱餐一顿啊! 但是,她又觉得挺不好意思,说她恐怕去不了,家里还有个小娃娃,回家要照看娃娃哩。 春韵说,招弟大姐不去的话,那就意味着真的瞧不起她,今天拉也得把招弟大姐拉到饭馆里去。 招弟着实想去,但她不知道春韵请她吃饭的用意,她会伺机报复她吗? 看见招弟和春韵在一边窃窃私语,其他女工就在心里突然骂起了招弟:真是一个骚货。这个骚货被另外一个新的骚货拉拢了。现在,春韵和招弟都在她们心中是个骚货,多么不堪入耳的称谓啊! 第118章 离过婚的男人爱上了刘春韵 刘春韵之所以请招弟吃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竭力躲开张铁诚,她不希望他以后再接送她上下班,如果再这样,她就不去上班了。 还没有正式下班,不少人就离开了工厂。 春韵和招弟两个“骚货”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厂部大门,朝着与回家相反的方向的街道走去。 果然,招弟是个经不起诱惑的女人,一顿简单的饭就把她“腐蚀”了,感动得她承诺,一定要和春韵妹妹成为最好的朋友。 韵儿却说,别再说他人难听的话就好了。对于招弟这样的女人,她打心眼儿里是瞧不起的,简直是蠢货、笨蛋、扶不起的阿斗。 春韵请招弟吃饭,一方面为了改造她对人的态度,另一方面为了躲避张铁诚对她的围追堵截。 因为他的太多的关心给她带来了伤害,也许还会有更大的灾难出现,而且还能削弱她内心的创造力的挖掘,可能让她在慵懒与平庸中了此一生。 这并非是她的本性,她本来性格应该是坦荡光明,自由自在,在不断的奋斗与追求中体现自我价值。 果然,张铁诚没有接到她,感到倍加失望。 他问过几个熟人,他们都说没太注意她的去向。 提前回去的职工不止一两个,也没有人去管理,即使管理,也不会有多少人听从。 破烂不堪的烟厂前景无望,已经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 张铁诚估计这样的工作也引不起春韵的兴趣,但他认为只要她在这个地方坚持上一半年,他就能把她调到其他单位上。 他马不停蹄地去寻找,开着车沿公路慢慢地驶行,以便能一眼看到她的身影。就这样,他一直开到服装摊点上。 李娜笑着说春韵没有来这儿,或许是回家去了吧? 他便又开到她的住处。 春韵母亲说,平时她在这个时候早就回来了,可今天时间已过一个钟头了,也没看到的她的影子。 她刚把豆豆从幼儿园接回来,身上有些不舒服,哭闹着要阿姨。 此刻,张铁诚如坐针毡,想不到春韵会去哪里呢? 他又哄了豆豆半天,等豆豆不哭了,吃开了饭,就又急忙出去,满大街乱转着,希望能早点儿找到她。 一阵儿看不到她,他的心里就像锥子扎上一样疼痛。 当刘春韵回到楼下的时候,那辆黑色小车还停在那儿。 她就知道张铁诚找过她很长时间,在等不上的情况下,只好在楼门口守株待兔了。 春韵站在不远处的暗光影里,忐忑不安,胸中像装了一只小鹿似的在乱奔,好像对他的执着越来越不理解了。 眼看就要深夜了,春韵见他还是不肯离去,便为难地从暗光影里挪出来,走近车子,发现他已经睡着了,还打着鼾声。 此时,她的心又被他的辛苦而弄得难过,她便敲敲车窗玻璃。 等他醒来之后,她告诉他,以后别再这样折腾自己了,真的不值。 张铁诚又抽了支烟,想了一会儿,说:“我乐意这样做啊,我这样做都是因为豆豆,在你的呵护下,医治了豆豆的心理创伤,能够快乐地成长,难道我不应该为你做点什么吗?” 韵儿说:“这样下去,只能会让我失去对理想的追求。” 随后,她又带着解释的口吻给他说了许多话,甚至提出她不想上班去,她想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用自己辛勤付出迎得众人的理解和尊重。 夜很深了。 突然刮起了风,秋天的风萧瑟凄凉。 张铁诚从车里下来,把韵儿一把推到车子里,自己也上去,拉住了车门。 他抓住韵儿的手,郑重地说:“春韵,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 然后,他不管韵儿多不情愿,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搂抱得死死的,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能挣脱,都没有离开他的怀抱。 他的这种不自然的举动着实让韵儿反感,逼迫得她说:“张铁诚,我不会爱你的,我更不会接受你的爱,因为我有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了!” 张铁诚缓缓地松开了手,分离开她,没有说话,唉叹了一声,便再点燃一支烟。 他让韵儿下车吧,豆豆等她很长时间了,豆豆是非常喜欢她的。 韵儿说:“我一定把豆豆抚养成人。” 外面的风刮得更大,好像要下雪了。张铁诚的心里早已雪花纷飞,凄惨难忍。 第119章 顾小川回村创业已成为最大的新闻 时间已到深秋,遍地的庄稼收割完了,漫山遍野顿时变得光秃秃,只有那些大树们还正经八经地挺立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庄稼人大都闲了下来,有些懒汉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打麻将,竟偷偷摸摸地打起了麻将,中间还夹杂着个把女人。 有的出去做点小本生意,赚点儿生活费用,给娃娃们添置几件新衣服。 大部分村民闲得没事,每天往田地里送上几回粪,其余时间就聚集在龙王庙向阳的墙根下谈论着村子里的奇闻轶事,甚至是国家乃至国外的大事。 别看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庄稼人,他们似乎对国内外的大事了解得十分清楚,所谈论的事情就像他们亲身经历过的一样,说得有鼻子有眼。 比如:6月23日印度航空公司的一架大型客机在爱尔兰附近坠入大西洋,机上329人全部遇难; 10月22日我军卓越的军事指挥员许世友逝世; 6月4日,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宣布我国政府裁军100万; 中国足球球迷发生骚乱,称为5.19事件,中国的足球没有希望了…… 谁知这些消息从哪里来的,可能是王海平从收音机里听来的,也可能是高明亮家从报纸上看来的。 由国内外大事谈到青龙的灵验,再谈到刘成厚家的几个女儿,又由花儿联想到了顾家的那个倔强脾气的顾小川。 听说顾福财和他儿子要开粉条作坊,还大量收购洋芋,大个儿的每斤一毛钱,小个儿的每斤六分钱。 不过,话是这么说的,还没有开始收购,如果真的收购了,就不需去外面卖了,不应在斤称上吃亏。 要是卖了洋芋,哪家不卖个百二八十元钱? 听说花儿家的洋芋刨得快一万斤,真佩服花儿和莺儿两个女娃娃,干活比男人都在行,而且又有眼光,她们很少种粮食,大部分种了洋芋和葵花,葵花收得好几百斤,也能卖三四百元。 人家花儿家再也不缺钱花了。 他们都说那个顾小川更有谋略,胆子比天都大,除过干点粉条作坊的事,还想把花儿从高玉宏手里抢过来,咱村子里可能好戏看喽。 顾小川回来之后,顾家的院子里成天都有人来转转,目的是想看看小川从城里买回来的手摇粉碎机,再打听一下什么时候收购洋芋,他们都等着花钱哩。 一台简单的手摇粉碎机摆在院子里,顾福财的心里暂时得到一丝慰藉,看到自己的儿子有如此决心,几个月前的那种失落与痛惜渐渐平复了。 父子两个不怕辛苦,艰苦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带来的便是无限的喜悦和对美好生活的永久享受。 顾福财相信自己做粉条的手艺在方圆百十里路上都是出类拔萃的,很多人家在做粉条时遇到了麻烦,务必来请顾师傅帮忙解开疑团。 有很多的粉条师傅在技艺上输给了顾师傅。 在顾福财的手里,没有做不成的粉条。 有时洋芋淀粉变质,发出了馊味儿,但经过顾师傅的处理,照样能漏出优质的粉条。 顾福财做的粉条,色白性韧,口感清爽,在开水锅里煮上多长时间都不会煮烂。 凡是吃过顾师傅做的粉条,没有人不说是上好的粉条。 顾福财在给庙沟大队做粉条时,教会了好几个年轻人,因此,他们家在做粉条时,会有不少人来帮忙的。 平时用不了几个人,特别在漏粉条时,确实需要几个年轻力大的男人来参与。顾福财的心里是有数的。 即使在后来的日子里,庙沟村人提起顾老二给大队做粉条,解救了一村老少的生命。 在最困难的日子里,有多少人因为饥饿而到处讨吃,甚至活活饿死。 庙沟村人没有去外面讨吃的,因为大队的粉坊,每天都有一堆一堆的粉渣生产出来,分给村民们。 粉渣配上自家菜园子里种出的新鲜蔬菜,便成了庙沟村人最日常的美味佳肴。因此,在庙沟人的心里,顾福财才是他们心目中的“伟人”。 如今,顾小川要走自己的这条老路,让顾福财不解和疑惑,同时又让顾福财增添几分精神鼓舞。 他认为小川将要干的事比他当年干的事更大,更有诱惑力。 前几年,他和小川他妈在冬天,只靠在石磨上磨洋芋简单地做点粉条,除过留下一点儿自家吃,其余的全部卖成钱,不致使他们家用钱那么紧张。 如果用手摇粉碎机粉碎的话,每天至少能粉碎五百斤洋芋。 那么从现在开始,经过一个冬天的劳作,估计能把全村的洋芋榨完,那个收入是相当可观的,初步计算少说也能赚好几千块钱。 那就让他小川后生干吧,眼前的这条路走稳当了,也就说明没有白供他念书,他顾福财眼看着他小川怎么实现他的抱负,怎么施展他的才华? 不是他曾经说过,以后一定要超过他的那些考上大学的同学吗? 他曾在痛苦中承诺,如果他小川在村子里真的能干出个名堂,那么,他亲身在龙王庙的对面给他塑一尊泥像。 第120章 激动人心的劳动场面 在顾小川回来的那天晚上,春花和夏莺也赶来观看他在城里买回来的粉碎机。 春花成天在急切的等待中终于盼望到他,别说她心里有多激动,仿佛一切的苦累都化为甜蜜。 顾小川再也不会离开村子了,每天都能和他见面,只要看见他,那么她的内心世界就会丰富多彩。 夏莺的想法没有二姐的复杂,她就想知道,小川哥家收不收购她们家的洋芋。如果全收购了的话,就能卖不少钱。 她准备给母亲和姐妹们每人组一件漂亮的毛衣。 顾福财简单答复了她,说他们头一家收夏莺家的洋芋,把夏莺美气的在院子里扭起了大秧歌。 顾小川和花儿说了好多话,说话的意思是,他一定要把花儿抓到手,不会让高家得逞的。 花儿笑着说,听说高家在腊月就要娶她,那该怎么办嘛? 小川说,他一直在想着办法,只要她花儿不想嫁给高家,那高家是抢不走她的。 花儿说:”谁想嫁给那个瘸子高玉宝?” 顾小川家的手摇粉碎机终于转动了,发出隆隆嚓嚓的响声。 这种优美的声音带着资本与希望,在不停的运转声中蕴含着和谐和悠扬。 这种声音要比农业社时基建队的柴油机带动的水泵发出的声音更震撼人心,更鼓舞人心。 回想过去的基建队,柴油机带着水泵抽水打坝的场面,半山腰上的泥糊子像发生了泥石流一样汹涌而下,卷走了一个高姓人和一个王姓人。 柴油机带着水泵转动发出的声音,至今令庙沟人毛骨悚然。 粉碎机在顾小川刚健有力的臂膀的摇动下,稳重地转动着。 上面铁皮斗子里的囫囵洋芋经过里面一个带齿的滚子的研磨,变成一股股的稀糊糊从下面出口缓缓流出。 流出来的稀糊糊被顾富财提到窑里,倒在大水缸上搁着的铁皮围成的箩子里,箩子底部绷着一张尼龙纱。 顾福财站在一条长枣木凳子上,高高在上的使出浑身的力气用楔着木柄的杵子使劲儿地挤压着。 在挤压的过程中得加几次清水。浑身冒汗的顾福财只穿一件短褂子,一边用力挤压,一边在筹划着未来的各种事务。 箩中的淀粉在杵子的挤压下,随着水流,淌在水缸中。 等到淀粉全部沉淀之后,便形成一层洁白无瑕,很有韧性的淀粉块儿,然后用铁铲子铲出来,盛放在一具白色的布包里,悬挂在架子上,再用木板儿用力拍打,最后形成一圪垯斗状的大块,然后搬运到阴凉的窑洞里,等着漏粉条时用。 顾小川脱掉外衣,露出的臂膀显得非常健美,青春期的肌肤洁白而富有弹性,往往吸引得那些姑娘们垂涎三尺。 等榨完几百斤洋芋之后,小川着实累了,便坐在石床上抽支烟稍微休息一会儿,接着就要去挑水,赶天黑时分,必须把五六个缸挑满。 做粉条最费的是清水,第二天所用的水,头天下午必须准备齐备。 小川他妈最心疼儿子受苦,也一刻都不歇息,有时帮小川摇一会儿粉碎机,有时还挑着一对小桶担几回水,有时洗洋芋,一个妇女做的活儿实在够多得了。 当然,她还要按时按分地把每顿饭做好,一天下来,像散了架儿似的,浑身酸疼,连腰都直不起来。 尽管她是相当的劳累,但她的心里是热呼呼的,因为她看到他们家在儿子的带动下,完全把以后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只要家里能挣下钱,她就想再修上几孔细錾儿面子窑洞,小川的媳妇还愁没人来吗? 在她看来,只要小川平平安安,能挣点钱,再娶上个贤慧的媳妇,生几个胖胖的小孙子,那她就十分的满足了。 因此,再劳累她都乐意,在劳累中真正地体会到了作为一个母亲的快乐和荣耀。 当忙完了一天的活,吃过晚饭,一家三口人已经疲惫不堪了。 顾福财两口子早早睡下了,一夜除过听到顾福财隆隆的打鼾声,再就没有点儿动静。 顾小川虽然疲惫得不成样子,但她还是不想睡,点着油灯专心地读着他最喜爱的书籍。 他从城里临回来时,新买得一挂包书,有世界名着,有企业管理方面的,有名人传记。 他不希望自己就像村子里的那些年轻人那么粗野无知空虚无聊,那样的话,自己十来年的书真的白念了。 他要在艰辛的劳动中不断地从书籍中汲取更多的营养,只要他读起书,什么都忘记了,就是外面吼雷打闪,刮风下雨,都不会惊扰他。 有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油灯的火苗慢慢熄灭,那是灯油被烧干了。 第二天,他妈又给灯添满了油。 花儿几乎每天晚上都在他们家院子前的一棵粗大的洋槐树下面观看着小川住的屋子的窗户。 她心疼小川白天劳累一天晚上还不睡觉,看那么多书,长时间下去,一定会累垮他的。 为此,她不知暗地里流过多少眼泪,真的不希望她心爱的人达上命无休止地劳苦。 有一天晚上,油灯直到鸡叫时分才熄灭,花儿就在油灯熄灭之后才回到家。 花儿多么期盼自己能帮小川干些活,减轻他身上担负的重压,但她现在名义上是高明亮的已订婚的儿媳妇,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小川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于是,她就反复地思考,想出最好的办法,帮助他成就一番大事。 她在井上担水的时候,遇到小川他妈也在担水,她就问小川他妈,她整天闲得没事干,不知他们家雇不雇人? 小川他妈知道她的心意,说让她回去问问小川和他爸。 顾福财的意思是最好别雇花儿,要雇个人的话,就叫夏莺过来帮帮忙,毕竟花儿成了高家的人。 如果花儿来帮活,高明亮就会有想法的,结果会几家人都难堪,说不定高明亮会想办法打击报复他们一家人和花儿一家人的,这样的事他们顾家人是干不出来的。 顾家不是老户,独门独院,更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到关键时候,连个帮腔说话的人都没有,少一事不如多一事。 顾福财向来是个讲道理有威望的人,他不情愿顾家受到一点儿牵连。 但是,儿子顾小川却和父亲持反对意见,他认为花儿想过来帮工就让她过来,歇着也是歇着,帮点儿活挣点零花钱,也是一件好事嘛。 再说,花儿本来不喜欢嫁给高明亮家玉宝,他俩几乎没有一点儿感情,如果花儿真嫁给玉宝,那么,花儿一辈子都会痛苦不堪的。 他把话说更坦白地说出来,花儿爱的人是他小川,除了她小川,她不可能爱一个男人的,至于高明亮可能施展的种种压力,他有办法让花儿解脱的。 作为师范学校毕业的顾福财,当然能从深层次理解年轻人的爱情观,他明白小川和花儿之间真挚的感情,小川中途辍学说明什么? 还不是不想放弃对花儿的追求吗? 但他们要左右权衡,如果单单为了一门婚事而成为高家一家人眼中钉肉中刺,他顾福财绝对不会成为被人家戳脊梁骨的人。 为此,父子俩又争吵了一番。 顾小川告诉父亲,如今他已经不是小孩了,他自己的事不需要他俩插手,他清楚应该怎么办才合适,他要和高明亮这个“土皇帝”来一场决斗。 母亲劝说男人,别再管这事了,只管做好他的粉条就行了,小川决心要娶花儿,那就让他自己去争取吧。 顾福财极为生气地说,那好,从此以后,他就沉默不语做人,就让咱顾家的“伟人”继续折腾去吧,他权当一个平庸无能的人在一边看场好戏吧! 第121章 高明亮一家人乱套了 从此以后,勤劳善良温柔贤慧的花儿便来到顾福财家粉坊帮活。 当然顾福财要按照当时的小工一样开付工钱,一天就是三四块钱的样子。 花儿前来做活,本来就不是挣钱,她的主要目的是能每天看到小川,和他说说知心话,再者就是减轻他的劳动压力。 莺儿本来也想过来,无奈她还要忙家里的活,每天按时按分催促秋凌早起上学,按时给秋凌做饭。 家里还喂两只绵羊和一头猪。 别看她仅有十五六岁,家里地里的活她都能干。 春花去顾福财家干活的事,很快就传到高明亮的耳朵里。 每天都有人来看顾福财榨洋芋做粉条,花儿的一举一动全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当时还夸奖花儿也能摇动笨重的粉碎机,力气蛮大的,而当他们一离开顾家的院子就喊吵起来,都说花儿这女娃娃是怎么搞的,已经是玉宝的未婚媳妇了,怎么还帮顾家干活哩? 这不是乱套了吗?那些高姓人早就跑到高明亮跟前告状了。 花儿在顾家干活更加勤快,什么事都做,哪里忙不过来她就在哪里干,有时洗洋芋,有时捞洋芋,有时摇转粉碎机,有时担水,有时还帮小川他妈做饭,倒好像已经是顾福财家的儿媳妇,谁看了都眼馋。 干完了一天的活,吃过晚饭,花儿还不想回家,就坐在小川住的屋子里的炕棱儿边,和他说说话,陪伴他看书学习,有时站在小川的背后,帮他捏捏脊背,总是提醒他别看书太晚了,不然身体吃不消的。 有时,她也翻翻书,可以看懂一些意思,有些字她本来就不认识,有些字已经忘记了。 反正她就不是看书,而是陪他看书。 一直陪到很晚了,小川催她快回去,他马上就要睡觉,花儿才在小川的照看中回家了。 在高明亮家,这些日子每个人的心里都很不舒服,特别是高明亮,成天黑着个脸,戴着一顶鸭舌帽,披着一领黑色大氅,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皱着眉头,想着种种方案。 玉霞她妈更是唉声叹气,饭都不想吃,整个晚上睡不着觉,觉得顾福财这个老实人不管好自己的儿子了,任凭那个倔强的儿子吊引他们的未婚媳妇,太不像话了。 再说那个花儿,明明自己已经订婚了,还要和顾小川钻在一起,也不想想别人是怎么看的? 玉霞似乎也是闷闷不乐,平时总喜欢播放一些港台流优美行歌曲,静静地欣赏着,有时在自己的屋子里跟着旋律跳舞呢。 在父母替哥哥婚姻焦急不安的时候,她也跟随着他俩忧愁难眠。 很少人知道,在高玉霞的心目中也是有个高大的人物站立着,这个人物便是顾小川。 她早已喜欢上那个顾小川,回忆往事,好像就在眼前。 顾小川和她在小学的时候一直是同班同学,虽然她喜欢顾小川,但一直没有表露出来。 顾小川去城里念书的日子,她总以为他会成为一个城里的工作人,而当顾小川真的回到村子的那天起,她的内心那份激情终于爆发出来了,原来她是那么地想和他在待在一起。 玉霞此时才明白,自己怕是真的爱上他了。 现在,她唯一的办法是帮助父母和哥哥,把哥哥和花儿的婚事很快处理了,一旦花儿和哥哥结婚了,那她就自由自在地和小川开始属于他们的爱情生活。 她觉得可以主动出击了。 不知什么时候,玉宝就听到花儿去顾家帮忙的事,而且一帮就帮到天黑。 高玉宝得知这个消息后,勃然大怒,竟然把正在喝酒的杯子甩在地板上打得粉碎,随后便请假回到家,准备去找花儿谈谈,毕竟是订婚过的人,最好别再去顾家帮什么活了。 父亲劝说他别太鲁莽从事,好好想怎么对付这件事,可别有理的事做成无理的事。 人家都说顾小川从小就不是盏省油的灯,果然就变成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大人了。 他听有人说,顾小川还不要娘老子插手,只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就足够了,看来这小子的翅膀果真硬实了,开始独当一面。 他也清楚自己的儿子,本质上就不是那种强硬的男人,有句俗语说得好,软糜子蒸不成个硬窝窝,玉宝从小就不是小川的对手,现在身为国家干部,便做不出几件硬朗的事情。 高明亮把儿子愤怒的焰火给浇灭了,又问儿子:“你打算怎么弄,才比较合适?” 玉宝斩钉截铁地说:“把花儿看起来,不依她再去找那个顾小川,万一不行的话,我就动员高姓人,和顾小川决一死战,顾家毕竟人单。” 高明亮又说玉宝是个蠢货,一个国家干部怎能说出那么没水平的话? 照看住花儿,就凭他那软柿子般的模样说照看就能照看得住? 花儿是个人,不是东西,动员高家人去挑衅顾小川,才是下策,谁不知道小川和那个赵三铁是很铁的哥儿们。 赵三铁是什么人? 庙沟人谁不知道,顾小川多少从三铁那儿学到些绝活,就凭高家那些既没有手脚,又不讲道理的人能唬住顾小川? 父亲的一顿教训,使本来雄心勃勃的儿子突然像霜打了的茄子疲软了下去。 妹妹玉霞帮他出个主意,说现在花儿家都不忙了,可以提早结婚办事,结婚过了,她花儿还会不顾自己的家执意要去帮顾小川吗? 第122章 高家宴请媒人王海平 大家一致认为玉霞一个当老师的想问题就是稳妥,但关键是花儿同意不同意尽快结婚呢? 这就需要媒人海平努力做好花儿及家人的思想工作。 王海平最爱做些群众性的工作,那就请他去做做花儿和小川这两个群众的工作。 高明亮再明白不过,虽然海平一向对他有看法,但毕竟还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共产党员,最起码的党性原则应该有吧?最起码的阶级兄弟感情应该保留着吧? 他相信,只要给他喝上几瓶酒,抽上几条烟,他什么事都敢干,往往能把事情办得相当漂亮。 事情决定以后,玉霞一马当先去请王海平大叔来他们家,说她爸爸有事请海平村长商量,她爸爸还准备了两瓶茅台洒给他喝哩。 海平当时着实被玉霞的话激动了一番,还在玉霞面前夸奖了高书记,高书记心里始终装着他这个阶级兄弟,有点好吃好喝的总是不忘留给他。 但在激动之后,他突然开始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回想以往的每一件事,那件事情不是他王海平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皮子,最后的好处却被高明亮轻松捡走了。 高明亮本质上就是个老滑头,总是把他当猴儿耍,不过高明亮在吃喝上对他还是相当优厚的,他们家藏的好酒好烟,被他享用的确实不少啊! 这次,高明亮请他办事,他心知肚明,一定是花儿和玉宝的婚事,天啊! 一旦提起这件事,别说他高明亮心里烦恼,就是他王海平村长都感到头疼的厉害。 庙沟村人谁不清楚花儿和小川从小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即使订婚了,但那都是出于家长的压力,花儿绝对不同意这门可能性不大的婚姻。 在刘成厚还没死的时候,花儿害怕自己不同意与高家成亲,会加重父亲的病症,伪心地答应父亲和玉宝结婚的,就是希望亲爱的爸爸带着满足、不留遗憾地离开人世。 现在,刘成厚已经含笑九泉,那花儿还甘心把自己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呢? 再说,只要顾小川闯进春花儿的婚姻中,花儿不可能和高明亮家的瘸子儿子真正结婚的。 庙沟人心里都有一杆子秤,他王海平早就称量过这家人了。 但是,不管可能性有多大,海平想先把他的好酒喝了再说,至于事情嘛,那就要按照本身的发展方向而定夺哩,不可能由哪个人说句话就能算哩。 当天傍晚,王海平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去了高明亮家。 他披了件黑色的烂羊皮袄,戴上他那顶帽沿儿都快掉下来的旧黄色军用帽子,嘴里撬着一根旱烟锅,烟袋子在空中摇摇摆摆,很调皮的样子。 他的手里不忘带着那台小型收音机,收音机里正在播放着晚间新闻。 他的这身还算体面的装饰,与他的村长的身份相当不配,真的让一村人为他这个村长感到恓惶啊! 可他还觉得,他作为一个村长,做到了两袖清风,比起高明亮要清廉多了。 还没进入高明亮家的大门,海平就闻到从屋子里瓢流出来的肉味儿。 铁铲子在锅底子上铲动发出来的炒菜声那么的悦耳动听。 看来,高明亮一家人还真把他当成一位贵客了。不管事情办得怎样,他必须要把饭菜吃饱,把烧酒喝好。 玉霞正在院子里给几只鸡喂食。 两只难分难解的公鸡好像为争食而啄着对方,都撑开翅膀,张牙舞爪。 玉霞手里抓着一根柳条,往开分两只打架的公鸡,看见王海平,就殷勤地把他招呼他赶快进屋。 高明亮也从屋子里出来,像见了亲兄弟一样亲热,给海平先递上一根香烟,还说海平总是这么积极。 玉霞她妈站在门口给海平揭起门帘。 海平也就不客气地进了屋子。 随后明亮、玉霞和她妈也都进来了屋,礼让海平把鞋脱了,身上披着的皮袄拿下来。 海平也是脱了鞋子,拿下皮袄上炕坐在一张炕桌一侧,把正位留给明亮。 这是常规,正位置永远不会是他王海平的。 但明亮坚决要海平坐在正位上,今天海平是客人,他是主人。 说着,明亮也上了炕,推着海平坐在正位,他就在一侧坐了下来。 海平看了一会儿,没有见到玉宝,就问玉宝没有回来,干工作那么忙吗? 玉霞她妈忙说:“刚才还在哩,这会儿去了他二爸家,估计和几个兄弟喝上了酒。近来他的心情不好,总想喝几口酒,喝那么多酒又有什么用呢?” 海平只说了句,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玉霞用奇怪而佩服的眼神看着他,心想他念书还多少学到了点知识。 玉霞和她妈便忙着端盘子上菜,从柜子里取出两瓶酒。 明亮说海平咱哥儿俩先吃吧。两个村子里的权威人物也就开始吃饭喝酒了。 第123章 高家已经逼婚了 酒过三巡,明亮就说开了玉宝和花儿的婚事。 他忧心忡忡地说,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顾小川回来干起了做粉条的事,花儿也跟着他瞎掺和。 这样下去,他们玉宝的媳妇保准泡汤了。 花儿已经是订婚过的人了,干嘛非要那么做呢?不是故意给他高明亮难看吗? 因此,他就请海平兄弟来商量一下这件事,不如和刘家人商量商量,提前把婚给结了,免得夜长梦多。 海平认真地听他说话,心里也在想着,随后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明亮大哥说得也对,不如早点结了,要不通过乡政府的一些关系,给花儿找个临时工先干着,这样顾小川就会断了这个念想。 海平的一句话又把他提醒了,说海平说得对,他明天就去找个人,给花儿找个工作。 事情基本谈定,王海平决定明天就去找花儿谈话,不过,谈成谈不成还是两回事。 他真的不敢保证,主要还要看他们高家能否找到合适的办法,那就要看他高明亮的能耐了。 这次喝酒真的把海平村长喝醉了,醉了之后就睡在高明亮家的热炕上。 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睁开了眼睛,清醒了。 刚睁开眼睛的王海平马不停蹄地离开高家,径直去了花儿家。 夏莺正在院子一角喂着猪,看见了王海平,理都没理他一下,见猪不好好吃食,就指着猪骂:“你这个砍脑的东西,再不好好吃,我两勺子就把你砍死!” 她便在猪头上砍了一勺子。 那猪退了一步,胆怯地盯着莺儿。 王海平知道莺儿在骂他,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估计花儿在顾福财家,就又去了顾家坡底下,喊着福财哥,让花儿下来一下,有句话给她捎哩。 花儿以为海平去城了,城里的姐姐、夏婷和母亲给她捎回话了,就赶忙下去看城里的几个人有什么事情了。 海平先是凝神静气地看了几眼花儿,见她身上溅上些许洋芋芡点,就说花儿已经是订婚过的人,快要结婚了,不安心在家待上几天,干吗非要干活呢? 嫁给高家什么都有,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干活挣钱。 他绕来绕去说了半天,花儿才听明白他说道得意思了,那就是高家要马上结婚哩,问她是怎么想的。 花儿想不到他竟然说起这件事,就打岔说:“海平大叔,你专程来找我就说这个事呀?” 海平放大胆子说:“高家的意思是让我再和你们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早点儿把婚给结了,以免夜长梦多。” 花儿的脸色猛地一变,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说家里就剩下她和莺儿、凌儿,哪里能决定这样的大事哩? 再说,她觉得她的年龄还小,连二十岁都不到,就是结了婚,又能懂得什么? 她认为再过上两年结婚不晚。 花儿半天没反应,脑子里乱成一片,不知如何才能回答这个媒人的问题,只是胡乱地搪塞了几句。 王海平不由得瞪大眼睛,说不能这样,人家高书记家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再说,早点结婚了,就有了一个安稳的家,她妈也能少一些担心。 说实在话,虽然她和玉宝订婚了,但在她的心里,根本不可能和他真的结婚。 看来,高家人的确紧张起来了。 他们知道她现在一直在小川家干活,就担心小川把这桩婚姻给拆散了。 因此,他们就想着早点儿把婚结了,把事情办了,就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既然海平把事情提了出来,那她还必须认真对付的,尽可能把事情妥当处理,毕竟和高玉宝已经订婚了,谁都不想丢这种人。 花儿不想再听他讲大道理了,甚至觉得他的话很厌烦。 就推辞他,说让她和她妈、几个姐妹商量后再说。随后,她就转身沿着一道斜坡上小川家院子了。 顾小川看见她坐在石床上沉思,不知她们家出了什么事,问她,王海平给她说什么事了? 他不想让花儿和她的家里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只要花儿每天心情欢快了,那他也就精神劲儿十足了。 小川他妈一边往家里抱柴,一边仄耳细听花儿将要说出来的话。 她预感恐怕花儿听王海平说得什么事让花儿心烦意乱起来。 她能看得出来花儿的所有心思全在她儿子小川身上哩,但她不想多说话,因为小川不依她和他爸再管他的事,那就静观其态吧,在必要的时候,她一定会站出来替小川承担任何重压和风险。 花儿把海平刚才说的话告诉了小川,意思是高家想尽快娶走她,可她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呀! 花儿焦灼地说:“高明亮是什么人谁都知道,他在村子里是个‘土皇帝’,在外面神通广大,他总会想出阴招儿达到他的目的。” 顾小川失笑了,仔细地注视着花儿,觉得花儿的思想还像多年前一样,认为高明亮想干的事一定能办成,包括自己儿子的婚姻。 现在到什么年头了,早已改革开放了,人们的思想也自由了,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体系,没有什么人可以主宰自己,那么花儿的婚姻大事,也就没有任何人来支配。高明亮自然不能逼花儿和他儿子结婚吧?他耐心地给花儿讲解社会的变化,说明白了,花儿想和谁结婚,只有她花儿说了才算哩。 花儿又说:“可我和高玉宝订婚了呀?” 小川说:“结婚了都可以离婚的,别说是订婚,想不想结婚就是一句话,与法律都没有关系。” 听了小川的话,花儿似乎终于明白了。 她高兴极了,干起活来一点儿都不劳累,很想把小川家的所有事情都做完,好像有无数的美事等着她呢。她真想把自己内心最想说的话告诉全世界! 第124章 高明亮联络社会关系成全儿子的婚姻 有些人,往往事与愿违,许多美好的事情都与他擦肩而过,让人伤心痛惜,令日月星辰为之震惊。 其实,花儿的婚事并非小川分析的那样让人如意,而是有很大的麻烦。 这使花儿伤透了脑筋。 那次,高明亮和王海平喝过酒之后,他在第二天清早就骑上他那辆像“宝马”般的自行车去了镇政府,再次宴请庄田镇上几个主要人物,如镇委书记吴锦仁,副镇长周顺承,教育专干黄海滨,派出所所长,信用社主任,工商税务所长,庄田大队书记。 这些人物统领着庄田镇的一切事务,涉及政治、经济、司法、教育等方面。 如果把这些人物联合起来,在庄田镇办事就一马平川了。 这些人清楚高明亮的社会背景和自身的办事能力,因此,他们都把高明亮这个农村老书记捧得很高;再说,高明亮没有请哪个人吃过饭喝过酒,没有给哪个人暗中塞过钞票,哪个人没在高明亮家睡过觉? 他们心里都敞亮得像明镜一般。 现在,高书记请他们吃饭喝酒来说,又有哪个人不给他一张面子呢? 这次的烧洒饭菜全是高水平的。所有菜品不见一片蔬菜,都是各种动物的肉,像狗肉、驴肉、羊肉、鸡肉、野兔肉、山鸡肉、鸽子肉、鹁鸪肉、喜鹊肉,还有叫不上名堂的海鲜,至于烧酒,就喝茅台吧。 大家一看这酒菜,便知高明亮书记又有非常重大的事求他们办,而且是件十分难办的事。 不过,既然请他们出马办事,他们就要想办法下功夫把事情办妥。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嘛。 酒碰三杯,大家就请高书记把事情摆在桌面上,让大家出谋划策。 高明亮就把他儿媳妇的事情摆在桌面上了。 于是,诸位各抒己见,都说出自己独到的观点,都根据自己的官职特点提出相关的方案,比如工商税务所长说顾小川家开粉坊,从工商税务上做点文章。 派出所所长建议找出理由不给顾小川和花儿办理结婚证,甚至有人提出以顾小川破坏别人的婚姻为由把他禁闭起来。 镇党委书记吴锦仁一直没有表态,其实他在仔细地沉思,等大家的意见说完之后,他却说刚才大家说的那些办法不太合理,咱们这儿讨论的是男女感情问题,就是在粉坊上做点文章,用法律手段约束一下,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再说国家是支持农民创办小型企业、手工作坊的,领导干部更要关心扶持这些人哩。 他喝了口茶水继续说,不如从春花和她的家人入手,妥善处理这个问题,比如向春花母亲有所承诺,想办法让春花能在镇子上有份工作,上个班,把家长和娃娃的心稳住,自然不会往其他地方想了。 吴锦仁的讲话使高明亮感到相当满意,认为还是人家当镇委书记的有智慧,这样做最起码来说伤不了顾小川的和气,自己的儿媳妇也能和玉宝过正常人的生活。 大家在吴书记的指引下商量给春花安排一份临时工作的事宜,由政府发放工资,相当于一个乡政干部的待遇,以后一旦有机会,把她转成国家干部或国营工人。 其中税务所长一马当先说,就让春花来他们税务所上班。 他们所本身人员短缺,最主要是税务所的工作性质比较适合春花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人,说白了就是跟别人出去收收税费,平时再整理一下办公室资料就可以了。 后来还有几个也表了态,应该说都是不错的工作,关键要看春花想到哪个单位上班嘛。 事情出乎高明亮的意料,办理得如此顺利,说明他高明亮在诸位领导心目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这对于一个农民来说是相当荣耀的,相当了不起的。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位农民,仍然能碰上他解决不了的事情。 他真正感觉到自己遇上一个更有远见和智谋的年轻人,需要他当心啊! 这次宴请客人可谓是高水准的,一桌饭下来花了他不少钱。 他觉得值的,因为直接有这些钱评估了他生存的价值和意义,然后,他要一如既往地把这种价值和意义发扬光大,为家人和村里人办更多的实事。 第125章 两位村子领导亲自去城里找春花母亲谈论孩子婚姻大事 过了两天,高明亮再次邀请王海平,让他陪他去一趟城里找花儿她妈谈谈花儿的事。 海平非常乐意,因为跟上高书记能见识一些有面子的人,关键是能改善一下伙食。 平时家里缺钱花,他很少去黄城城里,他回忆过,去过城已经有好几年了。 这次去城无疑能吃喝些好的东西。 晚上回不来的话还能住招待所,听说招待所的设备相当豪华,里面有暖气,有席梦思床垫,有黑皮沙发,特别值得提一下就是招待所雇花了不少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那服务的真叫客人们舒服呀,真是最高级的待遇啊! 他发出了感慨,可惜他作为一个村长,还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的待遇,兴许这次就能住它一回。 他家的一辆破烂的自行车不能骑了,内胎爆了也没修补。 高明亮只好给他在高家的一个侄儿那儿借来一辆新车子。 骑上新车子的王海平觉得实在舒服,唉叹自己何年何月才能买得起一辆这样的新车子呢? 唉,只靠他这副脑水,估计一辈子都实现不了这个愿望啊!那就骑上人家的新车子过过瘾吧。 听村里人说过韵儿卖衣服的摊点,他俩进城后轻车熟路找到了韵儿的摊点。 恰好韵儿也在摊点上,见到高明亮和王海平两个村子里的领导,很热情地把他们带到对面一家饭馆,请他们吃羊肉面。 这家羊肉面真叫一个香,吃得他们满头大汗。 他们不停地用手掌揩脸上的汗水,浑身都在冒汽,尤其是海平村长,吃完一碗以后觉得没吃饱,本来还想吃一碗,但当韵儿问他不饱再吃一碗时,他揩了两把水流,伪心地说他吃得撑起肚皮,不敢再说了。 高明亮就不是他那样,只吃了多半碗就不吃了,看他没吃饱的样子,推了推他面前的碗,说海平没吃饱,再吃了这些吧。 海平也就红着脸,将就着吃了,还说他不吃的话就白白浪费了。 韵儿估计他俩来城是为庙沟村办什么事情的,也就没有问他们来城干什么事情。 既然是为村子里人办事,那么,她刘春韵当然要感谢两个村干部的,又安顿他俩,需要她帮忙的话,就言传一声,她会竭尽全力的。 可是,事情并非韵儿想得那样,他们两个就是来找她和她妈、婷儿商量花儿和玉宝的事情的。 海平把韵儿狠狠地夸奖一番,说韵儿一下子就长大成大人,突然就变成一个城里人,人样儿比小时候更俊气,穿戴也像城里干部家的女人,更重要的是韵儿她竟然搞起了生意,当起了老板。 还有婷儿,从小调皮捣蛋,早就看出她是个干大事的人,在城里开录像厅,那不是一般人吃了的饭。 韵儿这几个姐妹没一个是窝囊的,个个精能的像猴儿。 韵儿不好意思地笑着听他的赞美,也说她们姐妹几个没有海平大叔说得那样好吧?一村子的人都替她们担心哩。 海平接着又说:“有时真的担心哩,就拿花儿来说吧,她本来和高书记家宝订婚了,可她还和小川成天呆在一起,我们就是为花儿的事情,才专门来城里找你和你妈、夏婷商量的。” 韵儿再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她觉得和大人们说话很难沟通,毕竟她和大人们的思想有些差别。 再说,在她心里,花儿的订婚好像本来就没那么回事。 对于此事,韵儿认为和她妈和花儿本人谈谈,看她们的意见到底如何。 于是,韵儿就让李娜照看摊点,她带着他俩回到她的楼上,最好让他们几个大人慢慢商量去吧。 如果变得时间太长,今天晚上他们两个就不回去,她那儿有一间空着的房间可以住一宿的,下午就在家里吃个饭,毕竟是庙沟村的人来她门上了,她必须热情招待他们。 他仨边转悠边往她的住处走,海平眼瞅着城里的巨大变化,感叹形势真的变化了啊! 高明亮扭过头笑他说,还以为在咱庙沟村呀? 庙沟村都有顾福财家父子俩开粉条作坊哩,别说在城里了。 韵儿顺路买了一条带把儿的香烟,知道两个长者都会抽烟,当时就撕开了包装,取出来两盒给每人递了一盒。 高明亮不要,说他拿着纸烟。 他在中山装的四个口袋里装着三四种香烟,见了不同的身份的人发不同的烟,是他向来的做法。 庙沟人都知道高明亮的这种特殊的作派。 他给王海平村长抽得一般是二等烟,可海平还以为高书记给他抽最好的烟而沾沾自喜哩。 王海平接过韵儿手中的烟,喜得如获至宝,掂在手里赏玩着,舍不得抽,还问韵儿这烟很贵吧,又说韵儿一下子就成了富贵的人了,真了不起啊! 为了表示海平大叔对她的夸奖,韵儿轻微笑了笑,说海平大叔真会说话,她很是感激,回去的时候,带上几件衣服给婆姨娃娃穿。 她现在积压了一些过了时的新衣服,卖不成好价钱,不嫌气的话,带回去给婆姨女子穿还是能行的。 她的这些话又让王海平激动不已。 他心想:给婆姨娃娃们买过新衣服已有两年了,可怜的两个女娃娃都长大了,真该穿几件漂亮的衣服啊!看来,他这次跟着高书记来城,还真是来对了,收获满满的。 花儿她妈见村里的两个队干来她们这儿,心里着实高兴。 她离开村子已有好几个月,猛然看见庙沟村人,真是喜出望外。 她挺着个大肚子,殷勤地招待,又是拿水果,又是泡茶,又吩咐韵儿去街上买几样好菜,再割上几斤肉,她要好好招待一下两个重要领导。 第126章 母亲郝爱莲口是心非地答应着他们 王海平看了一眼韵儿她妈,觉得她也像一个城里女人,脸盘儿变白了,穿戴也时髦起来,更让他产生垂涎三尺的欲望。 他看见她的大肚子,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他的种。 他大体算了下时间,越觉得就是他那天晚上在后面封沟里和她闹腾之后怀上的孩子。他想找个机会问问她,是不是他的孩子。他窝在沙发上努力地盘算着这个孩子的事。 这时,韵儿提着个菜篮子出去买菜了。 高明亮拦住她,说他和她海平大叔与她妈说几句话就要回去的,就不要准备饭了。 其实,他不让韵儿走,是想让她和她妈商量事情的,她毕竟是花儿的姐姐,应该有她自己的意见。 为了让韵儿和母亲比较容易接受他们的建议,高明亮和海平一路上骑着车子商量了许久。 此时,明亮示意海平要他这个媒人先开口提出来。 海平会意,就重新在头脑中构思了一遍:先应该从高家人想方设法帮花儿在税务所及其他几个单位找到一份很令人羡慕的工作说起。 税务所的工作不适合花儿,那就在其他单位上上班也可以; 再从高书记准备在黄城县城为玉宝和花儿买一套单元楼房。 结婚之后,小两口子就能住在城里的楼房里,平时都在庄田镇上班,礼拜六玉宝骑摩托车带上花儿回到城里休闲,星期天再返回庄田镇; 接着应该把话题转入提前办婚事的详细情况。 海平在脑子里构思的非常严谨完美,嘴里的带把儿的香烟吸个不停,似乎自己终于从抽老旱烟的生涯中摆脱出来,似乎从此每天都能抽到如此清香的优质纸烟。 他这种暂时满足,表明他对目前所过的生活感到不满和厌倦,但当他再回到现实中时,又感到自己是一个十恓惶、被人歧视的人。 高明亮突然在沙发底里踩了他一脚,才提醒他应该说话了。 他就按照他俩在路上商量的结果陈述了一遍,然后就观察着韵儿和她妈的情态变化。 韵儿似乎没有多少感情色彩,因为她对花儿的终身大事没有绝对的发言权,和谁结婚关键要看花儿自己怎样想的,她在这个时候不可能为花儿定夺婚姻大事。 假如花儿以后的生活过得不如她愿,那她这个当姐姐的可担待不起啊! 她凝视着母亲,见她在慎重地考虑着,脸上荡漾着一层兴奋的波痕,就知道母亲还是认同高家的。 韵儿问母亲:“你看花儿的事怎么弄?” 母亲把韵儿拽了一把,示意她到里面商量一下。 她俩走进卧室,母亲说高家对花儿确实上心的,又是给她找工作,又是给她买楼房。 花儿到了人家玉宝家,保准再吃不成苦受不成罪。 韵儿说,高家对花儿是不错,可花儿的心思究竟怎样,那要她自己表态哩,咱们可不敢私自定夺。 母亲急着说:“当然要花儿自己同意哩,不过,这桩亲事决不能误过,要再找这样的好人家,是不可能了。” 在她的内心世界里产生了独行的想法,那就是花儿必须嫁给高家。 两个女人出来以后,韵儿她妈郝爱莲笑眯眯地对他们说,事情是好事情,她这当妈的自然同意,不过还要和花儿本人商量哩。 她准备回家,和花儿商量后再做出决定。 但是,她的这些话并非真心话,她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的想法,她觉得自己的女儿订婚了就是人家的媳妇了,结婚是迟早的事,既然人家高家提出想早点儿结婚,也就可以结婚嘛。 花儿早点结婚了,就有自己的归宿,高家人不会亏待她娃娃的。 她想到花儿以后去镇上工作,像韵儿她姐姐一样住上漂亮的楼房,那是他们刘家人的荣耀,她的一块心病也就痊愈了。 再说,早点儿结婚,她爸爸在九泉之下也就安心了,否则,他经常来到梦里吓唬她,看来死了的人的魂灵还活着哩。 反过来想,如果花儿和玉宝在婚姻上一旦有点麻烦,庙沟村的人都会笑掉门牙,唾沫星子能淹死她郝爱莲的。 她也想过花儿和小川,虽然两个人之间有些感情,但小川能帮花儿找到个像样的工作?小川能在县城给花儿买起楼房?小川能给花儿一辈子的幸福保障?不能,绝对不能。 如果不能的话,他就不应该死缠着花儿不放,花儿也就不要再跟他有任何来往了。这才是真正的农村人的大道理。 海平随后也把郝爱莲叫进里屋,又在她的屁股蛋子上拧了一把,手指着她的肚子,嘴巴贴近她的耳朵低声说,孩子是他的种吧? 郝爱莲在他胸前轻轻捅了一下,骂他真不要脸,刘成厚的孩子怎就成他王海平的啦?她不让王海平这个死人再提这件事,还是说说花儿的事吧。 海平装作一本正经,说:“那你的意思呢?” 郝爱莲说:“我本来就没什么意见,就按高书记的意见办吧。今天我就回家,和花儿、富平他们一块儿商量一下,能行的话早点儿把婚事办了。” 她的话说得非常果断,一点儿含糊都没有。 这使王海平觉得郝爱莲这个女人很不一般,更想占有这个虽然如水一样清澈的女人。 “你可不知道,现在花儿成天佑在小川身边,一刻都不离开,恐怕花儿被小川迷惑住了。”海平有些放心地说。 “没事,有我在,你们还担心个啥哩?”爱莲说。 既然如此,那海平就不说什么了,提示她回家时就坐他的车子,他的车子是新的,骑车子的技术要比明亮好多了,一口气就蹬回去了。 说完话,他又厚着脸皮摸了爱莲的脸蛋儿,说还是那么柔滑水灵儿,又被韵儿她妈低声骂了一句推出卧室。 第127章 王海平和郝爱莲的那点事很可笑 海平出来后简单地把情况向高明亮讲了几句,说就这样吧,花儿她妈这边没麻达,回去以后可以筹备婚事了。 高明亮挺高兴的,想不到郝爱莲一直没有改变主意,也显示了一个做事干练的农村女人的性格。 他站起来,说没问题的话,咱也可以回家了,准备以后所办的事情。 他让海平帮他再计划一番。海平说没麻达,高书记的事就是他的事,他的心里想,给高书记办事,又可以得到一些实惠。他乐意着哩! 郝爱莲也收拾好了东西,给韵儿说她也回去,让他俩带上,豆豆就要她操心哩。 韵儿给家里的夏莺、秋香、秋凌包起几件衣服,也给海平大叔包起了好几件衣服,让海平带回去,都是女人穿的,她大婶和几个女娃娃都可以穿,又把剩下的香烟塞给他,让他和高书记抽了。 海平假装得不好意思,推让明亮大哥拿着。 明亮说韵儿是给他这个媒人的嘛,他不要,他有烟抽哩。 然后,韵儿带着他们出去,又请他们吃了点儿东西,就送他们回家了。 高明亮为了让王海平和郝爱莲说些暖心话,知道海平这个人对她还是有些牵挂,就故意说让海平带她先走,他去一趟他妹子家,取几服药,妹夫是医生,一直给他换药的。 郝爱莲就一阵脸红,心跳不停,不由得想起以前在封沟里的那个晚上,谁知道王海平这个驴人在几十路上还会对她干什么。 她知道王海平家里有个厉害的婆姨,动不动就骂他,甚至还打他。 其实在家里,他缺少婆姨的呵护和温柔,就想从别的女人身上获得女人们固有的柔情,因此,这个王海平就在外面关注起别的有姿色的女人,总想与在女人的喜闹中得到心理上生理上的慰安。 庙沟村有成色的女人大都和他保持着亲密的关系,有的女人和他睡过了,有的女人可能有多种原因没有和他睡过。 那些女人都是利用着有一定权力的王村长,而对他这个男人本身却怀着一种厌恶感和疏远感。 在背后总是咒骂着狗日的王海平不是人。 王海平就是这样的人,女人们早已把他看到骨子里去了,连他的婆姨都清楚他和那些女人们的破烂事,只是他的婆姨还觉得海平是庙沟村的一介领导才不总是和他闹腾,否则,他的婆姨早就和他离婚了。 果然不出郝爱莲所料,在半路上,海平说他不想回家了,河对面的那条沟里有他的一个相好,他想去看看她,爱莲就陪他去一趟吧。 没等她同意,他就带着她沿公路一侧的坡道上快速冲下去。 坡道很陡,车子跑得很快。 爱莲害怕极了,特别害怕肚子里的孩子,便紧紧抱住他,喊叫着海平慢点呀慢点呀,她要掉下去了! 海平说:“别喊,抓住我,刹车条儿断了!” 郝爱莲就抓他抓得更紧,唯恐从车子上摔下来就不妙了,这孩子肯定没命了。 坡道终于下去了,到了一座小桥上,车子渐渐平稳了。 王海平一手握着车把,一手抓住爱莲的手,不停地搓捏着。 其实,刹车条并没有毛病,海平故意想让她抱紧他。 爱莲浑身冒汗,气都喘不上来,骂他这个死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捏搓她的手,有啥意思哩,让他放开。 海平也就乖乖放开她的手,害怕她真得生气。 他俩一直骑着车子走到两个村子的尽头停了下来。 他被爱莲骂了一路,爱莲骂他,把她带上见他的花妈妈,成球的事了。 太阳落山了,天已经昏暗下来,村子里的人家的灯也亮起来。 爱莲催促海平,要睡人家女人就抓紧时间,别磨磨蹭蹭,她急着要回家哩。 海平突然掉转了车头,说她的那个相好家的窗户上看不见灯影,大概是男人回来,早睡下干那种事了,咱们还是回家吧。 他又厚着脸皮说,有她这个相好也能顶事的。 爱莲觉得他是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相好的,他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天黑透以后,吃她的白蒸馍的。 她开始不断地埋怨眼前这个可恨又可怜的男人,说他那点坏心眼子还看不出来,别想碰她一下,否则,她会让他难堪。 快出了这条沟,天黑严了,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 车子不能骑了。 海平推着车子,让她抓住车子的后衣架,当心跌倒在地上,把他的娃娃颠出来就麻烦了。 郝爱莲骂他不正经,慎重地告诉他王海平,那孩子真是刘成厚的,他王海平那球势样儿,还有那个本事? 说话间,海平松开车子,跌倒在地上。 他猛地抱住爱莲的身子,拖到一棵粗大的树上,任凭他用力揉搓,亲她的嘴,抚摸着她的光滑的身体。 郝爱莲先是不啃气,然后就无法抗拒男人的冲动,轻柔地呻唤起来,兴奋地在漆黑的夜晚完成一大人生壮举。 旋即,一声暴风雨在两个中年男女的渴望中平息了。 王海平像个胜利的将军,带着亲爱的女人回到了村子,将给庙沟村创造了罕见的奇迹,留下一个神秘的猜测。 第128章 母亲从城里回来带着许多新衣服 直到村子里的人都熄灯睡眠了,王海平才带着郝爱莲回到庙沟村口。 从村前公路到村口这段土路,因天太黑,无法骑车,只好郝爱莲坐在后座上,由王海平推着她,自然海平疲惫不堪了,但他乐意为她做这一切。 爱莲回到家,花儿、莺儿和凌儿也睡着了,她就没有惊动她仨,悄悄地推开她住的窑门,摸着锅台上的火柴匣子,点燃了油灯,然后在灶台上烧起了火,烧碗开水,喝了。 屋子里还是很冷,但她将就着睡下,连衣服都没脱。 她的脑子里回荡着许多个场面。 今天晚上跟王海平爬在树上的那阵子,的确让她难以忘怀,那个死人真的很会玩弄女人,把她弄得心花怒放,给她寂寞了很长时间的身体灌注了能量,让她更有充沛的精神状态面对未来的生活。 没有男人的女人是孤独寂寞的,一般失去男人的女人遵循着道义,坚守着节操,也就那么悄悄地荒度光阴,孤身离去。 郝爱莲的思想比较进步,她能在刘成厚临终前与王德富那个光棍汉在西瓜篷子里创造奇迹,冒着被世人耻骂的壮举怀上了她的希望。 为了一个男孩子,她真的敢豁上自己的性命,便是一个农村妇女的伟大理想。 我们真希望她的愿望早点儿变成现实。 天刚亮,郝爱莲就起来,站在院前的柳树下面,等着花儿和莺儿、凌儿起来。 等她们起来以后,她马上和花儿商量早点儿结婚的事情,刻不容缓。 现在日子稍微有些转变,但仍然是艰苦的,家里还欠着村子里人家几千块钱。 韵儿、婷儿虽说可以赚钱了,但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富有。 花儿这孩子受的苦太多了,她这当妈的不想再看她这样吃苦受罪下去,多么希望她能早点儿过上幸福的生活,那么嫁给玉宝就是最好的归宿。 高明亮家几年前就成了万元户,说是万元户,估计积攒了好几万吧。 现今的年头,除了高明亮家有钱能在城里买得起一万元左右一套楼房,谁还有这个能力? 她得马上把娃娃的婚事办了,才是她最紧要的大事。 花儿终于醒来了,叫唤着秋凌起床上学,再睡就要迟到了。 秋凌似乎还在瞌睡,莺儿便把她的被子揭起来撂在一边。 凌儿有些生气,但只好不满意地起床了,脸都没洗就挎了个布书包从门口出来了。 她惊喜地看见她妈手里拿着几件新衣裳,激动地向屋子里喊着二姐、四姐,咱妈昨夜回来了。 她妈让凌儿稍等一会儿,换上一身新衣裳再去学校。 秋凌从妈手里接过自己粉红色的外衣和灰白色的裤子,跑到妈的屋子里换去了。 花儿端着尿盆出来,看了一眼她妈说,妈是啥时回来的,怎么不言传一声呢?就把尿倒进厕所里,把尿盆反扣在墙头上,就听妈说她昨夜回来很晚,跟高书记和王村长相跟着,路上高书记车子内胎爆了,找了户人家补好车胎,回来时她们都睡得很香,就没有惊动她们。 夏莺没有马上出来,她是在炕上叠被褥的。 被褥每天都是她叠的,叠得方方正正,最后在上面蒙上一块儿大花布,看起来挺整齐美观,好看极了! 她似乎还对母亲生气,有点儿不好意思再看到她,其实。她早就想和母亲和好了。 在她妈不在家的日子里,夏莺每天下午都站在院子一面的高坡上望着前沟里,多么希望母亲能早点回来。 秋凌很快穿上新衣服,跑出来问妈和二姐好看不,听她们说太好看了,就满意地挎上书包去学校了。 花儿拽着母亲的胳膊回到她们睡觉的窑里。 夏莺正穿着鞋,准备去外面抱柴禾生火烧洗脸水,慌惶不已地看了妈一眼,说回来了?就低着头去外面抱柴禾去了。 花儿笑着说,夏莺其实很想妈的,可她就是不好意思说些好听的。 母亲说莺儿实在是个好女儿,性格也是刚烈的,眼里揉不进半粒沙子,几乎和妈成敌人了。 等莺儿抱柴禾回来,生起了火,花儿就帮她穿上新衣服。 花儿和母亲都说莺儿穿上这身新衣服,就像城里人家的女孩一样,很有派头的,等莺儿长大,不知又有多少男娃娃在屁股后面死撵着嘞。 夏莺笑着说,哪有她们说得那么好呢?对着穿衣镜看了半天,觉得自己就像妈和二姐说的那样,便说出一句人们常说的话:人凭衣衫马凭鞍嘛,穿上时新衣服谁都变得洋气哩。 她觉得自己和城里女娃娃相比起来,不一定比她们差劲多少吧? 然后,她就帮母亲和二姐兑洗脸水,又筹划着做饭了。 第129章 家庭会以失败告终 母亲又沉思了半晌,便和花儿说起她和高家结婚的事情。 她说她特别为这事从城里回来的。 昨天高书记和媒人王海平专门来城里找她和韵儿,说高家人现在给她在镇子上税务所找了份工作,还在城里买套单元楼房哩。 人家可对咱这么关心,咱们也得体谅人家的心情嘛。 她这当妈的意思是早点儿把婚结了,然后安心上班过日子吧。 花儿听了母亲的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十分慌乱。 她也觉得高家人待她的确很好,无论大人,还是玉宝玉霞,但她真的很喜欢小川哥哥呀! 突然,她又变得糊涂了,她将朝着哪条路线上发展呢? 看来,只靠拖延时间让高家人自动放弃她,是不大可能的。 高明亮的权力真的好大啊,把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办不成吗? 不可能的,只要他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还有那个媒人王海平,成天跑在高明亮屁股后面,像一条狗,只要给他丢一点食物,他就喜欢得尾巴直摇。 最致命的是母亲仍然那么执着地让她嫁给高玉宝,否则她很可能寻死上吊大闹天宫的。 她害怕母亲最厉害的要挟办法。 她问母亲,非要让她和小川断绝关系,嫁给高玉宝那个瘸腿粗野又没文化的人吗? 母亲劝说花儿,要擦亮眼睛认清形势,找准一辈子都可以托付的好男人,比任何事都重要。 妈不是要害她的吧? 人家玉宝好歹也当过兵,现在是镇政府的国家干部,每月都领着固定的工资,再加上高明亮积攒下厚实的家产,花儿嫁过去,还能有罪受吗? 跟上顾小川,他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只有感情好,能代替其他非感情的事情吗? 她不是要花儿非嫁给谁,她要让花儿自己把事情想明白了,再作出决定。 花儿笑苦着说,她恐怕永远都想不明白的,她就感觉到和小川在一块儿好,才能得到最大的幸福和快乐! 母亲又说花儿别感情用事,关系到自己一辈子的事,可要慎重考虑啊! 她准备到今天晚上把富平和他媳妇、她爸妈、他三爸妈请过来,共同商议,看他们的意见怎样。 吃过晚饭,母亲让夏莺去把富平他们一家子都叫过来,帮花儿分析一下现有的情况,再作出决定。 花儿在铁锅里炒了一簸箕葵花籽,烧了两暖壶开水。 一会儿,夏莺带着他们来到她们家。 等大伙坐定后,花儿她妈就提出眼前的事情,让大家讨论分析。 富平他爸和三爸听了花儿她妈的陈述后,赞同花儿嫁给高家,理由是高明亮有权势、家庭富裕,玉宝是个吃公饭的干部,再加上人家给花儿找工作,买楼房,踏上铁鞋无处找的好事。 富平他三妈也跟着自己的男人说高家真的不错的人家,花儿就别多想了,准备出嫁吧。 他三爸家的一个十六岁的女儿也附和着几个大人说,要是她的话,她百分之百的想嫁给玉宝的,花儿二姐不如嫁过去吧。 秋凌不同意她的意见,反驳她这个姐姐说:“燕子姐,你想嫁给高玉宝,就嫁给他吧?可人家能看上你不嘛?” 燕子害臊地脸红了,努着嘴瞅了秋凌一眼,说她长得不漂亮好了吧? 大家都笑两个孩子的争吵有意思。 富平嫂子却说,别人说得再多再好,都不如花儿的想法重要。 她问花儿是什么态度? 花儿说她不喜欢高家,她真正喜欢的人是小川。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小川为了她,放弃了考大学,如果她嫁给别人,那叫小川怎么办? 花儿哭了起来,说她真的没办法舍取,就让富平哥哥替他做主吧,富平哥哥有文化、有远见、懂道理、又是村干部,他一定有自己独到的想法,一定替她花儿着想的。 她呜呜地哭得更伤心了。 富平更是愁眉不展,拿不定主意。 他从小看着花儿几个姐妹长大的,就像亲哥哥一样对待着她们,但是,在花儿的重大选择上,他终于失去了主意。 他不敢轻易做出决定,而是谨慎地分析着顾家和高家两家人的具体情况。 他认为高家目前来说相当不错,花儿嫁过去,保准受不成罪;而顾家目前来说,比不上高家,但一眼可以看到,小川这娃娃是有谋成的,也许他能干出一些大事情的。 他就这样条分缕析地分析着,似乎有些道理,但关键在他分析之后,看花儿的思想倾向吧。 他的看法是两家人都是好人家,花儿想嫁哪家,要花儿自己拿出个方案,别人说得再好,都是参考意见。 富平他妈却说:“ 我家富平说的意思,你们都听清了吧?看问题要想长远,我的意见最好嫁给小川,人家小川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个有出息的娃娃,哪像高玉宝那个瘸子呢?” 爱莲就不满意富平他妈的说法,斥责她,她好心好意把刘家人请过来,帮花儿拿定主意,而她只想到那个顾小川,哈……她才明白了。 富平他妈和顾福财家是干姊妹,就让花儿嫁给顾家,她成心想把她的花儿往火坑里推嘛。 富平他妈生气了,冲着爱莲说:“噢,我是成心把花儿往火坑里推,我不是人好吧?”她把手里的葵花籽往簸箕里一撒,不想再坐下去,觉得花儿她妈故意针对她哩。 花儿她妈想,她俩向来有些矛盾,但是不能因为有点矛盾就给娃娃瞎出主意吧?她惹她生气了,花儿也得罪了她吗? 富平他爸冲着他妈喊:“你球事不懂,就不要胡嚷嚷了!” 富平他妈说,她心眼子坏了,她封住嘴不提她们家的破事了。 她白了她男人一眼,赌气下了炕,回家去了。 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爱莲说话了,让大家都别再多说了,准备和高家办婚事好了。 第130章 春花在痛苦中与亲爱的小川分手 花儿伤心地又嚎哭了一场。 夏莺尽力劝说二姐,她认为母亲做出决定不会再改变,再说人家高家待她也不薄,不如忘了小川哥,嫁给玉宝吧。 花儿哀伤地给莺儿说:“那就让二姐痛苦一生吧?” 她明天就告诉小川,忘记她,让他另找一个比她更好的媳妇。 村子里的人大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顾家人却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花儿照例很早就来他们家帮活了,干得比以前更加卖力,似乎感觉不到一点儿劳累,摇粉碎机时可以一口气能粉碎一百多斤洋芋才歇息一会儿。 她再都不想说话,说再多的话都失去感情上的意义。 她觉得对不起可爱的小川哥和他一家人,只有在沉重的干活劳累中才能弥补对她感情上的伤害。 小川问她一些事情时,她用最简短的言辞答复了,在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儿与小川待在一起的那种兴奋与满足。 小川初步以为她实在累得不想说话,后来慢慢地感觉到花儿心里有事顾意装着不说。 细心的小川他妈看出来了,和他爸背后分析过,也许是花儿家有什么不幸的事情了。 顾福财想到可能花儿她妈决定花儿和高明亮家玉宝结婚了,才把花儿伤害成这个样子。 等花儿晚上回家以后,顾家一家三口人就细致缜密的分析花儿家的情况。 小川他妈今天下午去富平家借个箩面的箩子,富平他妈嘀嘀咕咕地暗示她,花儿不是他们家的媳妇,让小川别再下大功夫了,而富平家媳妇叫她婆婆别给小川妈胡说,事情谁都看不开怎么发展的。 小川他妈心里明白了,只是她没有说出来。 顾福财想得很远很深,告诉小川,既然人家刘家同意嫁给高家,那咱就不要再奢望了。 现在,咱家的主要任务是把粉坊开好,多挣些钱,改变一下家庭面貌,小川的婚事再往后撂一撂,小川说等他向花儿问明白情况再说吧。 第二天清早,花儿过来以后,小川就让她先别干活,回他的屋子拉几句话,就拉着花儿一把,带回屋子里。 花儿早已哭成个泪人,趴在炕棱石上哭个不停,泣不成声。等她再都哭不出来了,哭够了,小川才问她怎么啦? 花儿抱住小川,说小川哥哥,别再等她了,家里决定她马上要嫁给高玉宝。 高明亮什么样的办法都想出来了,既给她找工作,又给她在城里买楼房。 这些都不重要,要命的是她妈,死活不同意她和小川哥哥好下去。 小川听明白了,那就是高家人马上就要花儿当他们家的儿媳妇,那就是说从此以后他就要和花儿永远不会在一块儿了,多么无情的决择,将要断送一对有情人的爱情与幸福。 看来,只靠花儿的反抗是不起任何作用的,他要替花儿抚平心灵创伤,他要挺起身躯,保护花儿不要再受到任何伤害。 但是,他顾小川别一时冲动,他又有什么能耐抵抗得住高明亮,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本来把花儿挽留住呢? 没有,什么都没有,那就不如放开花儿离开他吧。 这些想法都符合庙沟村人的思维逻辑,没有多少人赞成他娶花儿的。 花儿告诉小川,即使嫁给高玉宝,她都不会让他碰她一下的,哪怕是死,都不会让他碰的。 她没有力量抵挡住母亲的固执,但她有办法让高玉宝在结婚之后,仍然成为一个没有婆姨的光棍汉。 这一点她一定做到的。 这些不知是气话还是真话的言辞震撼人心,让小川终生难忘。 顾小川在沉思之后,承诺花儿,他一直在等着她,他永远不忘初衷,哪怕一直把她等到老。 两个老人一直忐忑不安,唯恐小川在和花儿的感情上发生意想不到的灾难,但当他们听到小川讲给花儿的一番话,他们的内心风暴终于平息下来。 小川劝花儿就听她母亲的话,和高玉宝结婚吧,他不会因此而痛苦一生,他从现在开始要真正大干一场,和要自己的命运作不懈的斗争,他要让贫穷的庙沟村人改天换地,让庙沟村百姓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令两个大人震惊的是,自己的儿子竟然有如此的宏愿。 他妈对他爸说,看来他要给儿子在龙王爷对面塑一尊泥像了。 正是因为小川的誓言,使两个大人也掀起了与困难斗争的力量和勇气。 这样,顾福财一家三口人成为庙沟村最能干的人。 第131章 春花忍痛割爱违心嫁给高玉宝 顾福财宣称,从明天开始,大量收购洋芋,有多少收多少。 他已经去过黄城师范学校找过一个专管学生灶的主任。 这个主任是他上师范学校时的同学。 老同学答应他,以后灶上的粉条全用他福财的,用量是相当大的。 老同学还说,黄城县中的总务主任也是他们的同学,不妨再跑跑看要不要他的粉条。 两个老同学当即就直奔黄城县中,找到当总务主任的老同学,很快达成协议,以后灶上一半粉条用他福财的,因为校长的一个亲戚也是卖粉条,不过一半的用量也是很大的。 有了销售渠道,顾福财就什么都心中有数了。 花儿赌气地告诉母亲,她决定和高玉宝结婚了。 母亲终于舒畅地呼出一口气,说花儿的决定是正确的,她赶忙再找王海平,通知高明亮一家人,请冯阴阳看个吉利的日子,马上办事。 高明亮得知这个好消息,像吃了个定心丸,高兴极了,便紧锣密鼓地开始张罗办婚事的具体事宜。 他又请海平村长总负责,一定把他儿子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要数最兴奋的人便是高玉霞。 如果花儿和她哥哥结婚了,就能腾出位置让她去追求顾小川,早已有的美好的愿望一定会成为现实的。 于是,她就在放学之后的星期六去小川家转转,看他们家怎样做粉条,还和小川主动拉话,安慰小川别把花儿的事放在心上,有人会主动喜欢他的。 因为玉霞是他的小学同学,现在又是一名老师,小川对她还是比较尊重的,后来他渐渐感觉到玉霞似乎喜欢上他,他就尽可能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他爱的人是花儿,不可能是其他人。 玉霞后来对他可上心了,把她挣的工资都给他买成书籍和香烟,还把她的一台精美的录音机和一包子磁带带来了。 顾家一家人都看在心里,明白玉霞的目的是什么了。 有一天,顾小川告诉玉霞,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开好粉坊,多赚点钱,他对爱情与婚姻几乎没有感觉了。 他的话把玉霞苦恼了好几天。 玉霞想暂时不去找他了,等他哥哥和花儿姐结婚了再说,他现在的心还在花儿身上,对他们高家人也是有看法的,因此,她不能来得太急。 本来高家想要把婚事办得隆重一些,但花儿告诉他们,不许大办婚事,定吹鼓手、不许请客,时间到了那天,她一个人去他们家就可以了,事情办得越大,她的心里就越烦,烦得她想马上去死。 既然花儿有这种简单的想法,那就听她的话,婚事不办了,到那天,由玉宝一个去刘家院,把人接进家门就完事了。 根据冯阴阳的推算,农历十一月初八,就是黄道日子,最适合结婚。 那就让花儿到了那天去高家住,就算结婚了。 在农历十一月初七下午,刘家的高家的院子里停留着很少的几个人,主要是两个家族中最年老的老人和年轻力壮能干体力活的年轻人,外面的亲戚没来一个,显得非常的冷清。 吃饭也简单的再不能简单了,高家只吃了一顿羊肉臊子饸饹,刘家连肉都没买一两,只有洋芋切成的小块儿和白菜绑子切成的细条儿。 富平家媳妇把家里剩下的一小块豆腐送过来,也就切碎搁了进去。 富平他爸、三爸、三妈及他媳妇被请了过来。 富平他妈那天晚上和花儿她妈话没拉在一块儿,虽然莺儿也请了她,但遇到如此不喜庆的场面,她自然就不想过来,不过来也没有人对她有看法。 人不多,吃饭简单,一会儿就吃完了。 花儿本来就没有准备嫁妆。 她妈想准备两块被子都来不及准备,那就让花儿明天一个人去高家吧。 顾福财从院子里张望了半天,看见院子里冷冷清清,唉声叹气了几遍,又说可把花儿娃娃给害惨了! 婆姨让他别在小川娃面前说这些话,要是他听见了,他的心里会更加难受的的。 小川一个人呆在屋子里貌似看书,实际上,他正在为可怜的花儿愁眉不展、痛心绝肠,只是佯装得十分坚强似的,那么,他在想什么呢? 第二天十时许,王海平带着高玉宝和两个女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刘家院子,其中一个是玉霞。 她们手里只拿着两个包裹,再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他们连刘家的一口水都没有喝,很快就引上花儿离开了。 本来花儿她妈让富平家的媳妇和莺儿陪送花儿去一趟高家,但花儿不让她们去。 在她的心里,她已经没有他们刘家这些娘家人了。 这时,红火人李二傻又在对面山坡上唱起了让人撕心裂肺的歌: 信天游\/哎呀呀\/一道沟来一道梁\/信天游\/哎呀呀\/哥哥妹妹对面望\/信天游\/哎呀呀\/黄土上的情啊割不断\/啊呀\/妹唱一声哥就心搅乱…… 这场婚礼也许是黄土高原上最简单最冷清最令人伤痛的婚礼,整个庙沟村沉浸在一片唏嘘声和失望之中,也可以看出这场婚姻本质蕴含着一种巨大的危机感。 第132章 又一个女儿降临在人世界 刘春花的婚姻尚在人们的哀叹议论中,刘家又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郝爱莲肚子里不知是哪个男人的“杰作”不够十个月就提前降临在人世间,更让人遗憾、让郝爱莲痛苦的是这个不够月的娃娃又是一个女娃娃。 这就意味着刘成厚这一门从此以后就断子绝孙了,郝爱莲这个农村妇女内心的负罪感永远重负在她的心灵深处。 在花儿出嫁之后的第七天晚上,据莺儿手腕上戴着的电子手表显示正好在晚上一点钟,此时村子里的人家都睡着了。 莺儿和凌儿早已酣然入梦,只能听见远处几只狗发出有气无力的叫声,谁都说不清那几只狗吠叫的真正原因。 一道星光瞬间从刘成厚家院子上面迅猛划了过去,那道星光只有那几只狗看得最分明。 第二天,村子里有人传出韵儿家院子上空落下去一颗很明亮的星宿。 就在一点钟前,郝爱莲的肚子开始疼痛不安,预感自己要生了,她有生孩子 的经验,强支撑着,没有惊动任何人。 莺儿和凌儿都已大了,对她生孩子感到有些害羞。 她就一个人忍受着巨大的肉体疼痛和精神压抑,先烧开半锅水,再从灶火里掏出半簸箕热柴灰,倒在炕上铺开的塑料上,然后她就脱掉裤子坐在热灰上。 她以前生了那么多娃娃,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弄出来的,相信自己这次也能弄出来的。 深夜一点钟,一个新的小生命降临人间,酷似笑的哭声打破了夜的寒静,也叫醒了隔壁熟睡中的夏莺。 夏莺听见这奇怪的声音,知道隔壁母亲生下娃娃了,赶忙点亮灯,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仿佛定格在这个时间上面不动了。 她推了推旁边说着梦话的秋凌,说赶快起床,那边生下娃娃了。 秋凌似乎有些激动,母亲终于给她生一个让她能当六姐姐的弟弟或妹妹,她便三下五除二就穿好衣服,和四姐一块儿过那边看妈和小妹妹了。 姐妹俩同时挤进妈的屋子,看见妈正用一个偌大的瓷尿盆子扣住像笑一样哭声的婴儿。 母亲在彻底失望后愤怒地将娃娃一尿盆子扣死。 这句话通常在一个父母亲对儿子失望之极说出的咒骂孩子的话,但没有一个孩子真的被尿盆子扣死。 郝爱莲的心灵受到创伤要比一个孩子被活活扣死更加让她难以释怀。 秋凌见状,“噌”一声跳上炕,把母亲扣下去的尿盆子抓起来,递给四姐,莺儿再把尿盆子搁在门后面。 凌儿把小婴儿抱起来,那小不点儿对着凌儿又发出一阵子笑一样的哭声,或者她真的在笑。 她叫四姐帮忙把孩子用母亲准备好的布片包起来,然后坐在炕上一直抱住孩子,直到天明。 母亲早就已决定,尽快把这个死女子送出去。 她恨这个刚出世的女娃娃,再都不情愿看她一眼。 天还未亮,外面猛然刮起了铺天盖地的黄卷风,想要吞噬这个村庄。 母亲叫秋凌去把德富她干爸找来,托德富赶紧打听户人家送出去。 莺儿不满意母亲的做法,心想这娃娃好歹是个活人,母亲没有把她一尿盆子扣死,又想把她送给人家,但她知道母亲的脾气,说一不二,从花儿二姐的婚事上可以看出。 因此,她并没有说什么。 而秋凌很喜欢这个孩子,让母亲不要把她的七妹妹送给人家。 她说七妹妹的哭声像笑声,长大后必定是个奇女子。 母亲说那种哭叫声是刘家遭到灾祸的预兆,必须马上送出去,否则刘家恐怕要大难临头了。 秋凌赌气说她不去叫她干爸,也不让她把七妹妹送给人家,妈要是不想养,她凌儿养。 母亲骂凌儿:“你死六女子都让老娘养着,还有球本事养这个孽障?” 莺儿似乎害怕母亲,就悄悄地找德富填下爸去了。 第133章 母亲决定把这个新生女儿送给别人 王德富刚起床,准备往田地里送几回农家肥,看见莺儿跑来了,就站在院子里等她,看她有什么事找他。 莺儿上气不接下气,手掌使劲地摸着脸上的汗水,说:“干爸,快去我家,我妈又生下个女娃娃,要把女娃娃送给人家,干爸想个办法呀!” 听见莺儿说爱莲生下个女娃娃,王德富一下子楞在院子里。 她清楚这个女娃娃是他的种儿,无论如何都不能送给别人。 如果她非要送出去的话,那就送给他养育吧,他是娃娃的亲爸爸,他还要把娃娃抚养成人的。 发愣之后的王德富脸上又呈现出缕缕兴慰和激动,他一把拉上莺儿,快速地赶到莺儿家。 一路上,夏莺哀求干爸一定要劝说她妈,千万不能把这个娃娃送给人家,她甚至想到,如果她妈非要把娃娃送人的话,不如干爸给收养起来,干爸没有婆姨娃娃,等这个娃娃长大以后,一定会孝敬干爸的。 干爸成天为一个泥圪垯龙王费尽心思,干嘛不能收养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王德富心里再明白不过了,他怎能把自己的亲骨肉送给人家呢? 他告诉夏莺,他有办法让她妈保留住这个娃娃,万一她妈嫌弃娃娃,那他就收养。 秋凌还在炕上抱着娃娃,像个小妈妈,她为了七妹保留下来,今天就连学校都不去了。 去不去学校,凌儿觉得没两样,书本上的那点东西早被她掌握了。 有时候,在算术方面,有的老师都比不过秋凌。 在学校里,只要老师不会的题,都去找秋凌解决问题,好像秋凌同学天生的神仙一样成了“万事通”。 她甚至天才地认为七妹妹的头脑比她更聪明,以后一定是个奇女子。 秋凌在心里早已给七妹妹起了好听的名字叫“冬梅”。 母亲肯定不会给七妹妹起这么好听的名字,“冬梅”成为七妹妹的名字符合日月乾坤,听起来和谐悦耳,自然而然。 母亲睡在炕上,被子蒙住全身,不想再看一眼这个昏暗的世界。 王德富的到来给这个孩子一丝希望。 他站在地上,靠近炕棱,让凌儿把孩子给他干爸抱抱。 郝爱莲听到他们来的声音,终于伤心的落泪了。 她辜负了刘成厚,同时也辜负了王德富。 她听见德富要抱孩子的说话声,感悟到了作为一个亲生父亲的那种疼爱女儿的真挚的心。她艰难地坐起来,目光空虚地望了一眼这个朴素的男人,说最好把这个娃娃送给别人吧。 王德富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说这个孩子不能送人,她将来一定是个人才。 他的话把郝爱莲像针扎上在心上一样的疼痛,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认为这个孩子能给这个家带来一点儿希望。 她狠下心又说,再是人才,都要送人的,她本来就不是刘家的人。 是啊,这个被秋凌称为“冬梅”的娃娃不是刘家的人,爱莲最为清楚,那么她还留在刘家干什么呢? 王德富听明白她的真心话,便答应她一定把这个孩子送给人家,但最好送给比较熟悉的人家,如果中途变卦了,不想送人了,还能要回来。 郝爱莲又喊道:“把她送得远远的,她永远不会再回到这个家!” 于是,王德富就让莺儿先跟他去一趟他的家,给娃娃喂点吃的,然后就把孩子装在驴车上,送到百十里外的地方。 秋凌在背后对干爸说,这个娃娃的名字叫冬梅,是一个天生的好听的名字,随后,凌儿哭了一鼻子。 干爸德富背着爱莲和莺儿、凌儿商议了一番。 德富说先把冬梅送到五十里路上的他妹妹家寄养两个月,然后再偷偷地抱回来,他要把冬梅养大成人。 冬梅仿佛听明白了他的天下爸的话,在襁褓中咯咯地笑着,多么讨人喜欢的女孩啊! 秋凌放心地去学校了。 第134章 夏婷决定抱回七妹妹 夏莺抱着七妹妹先到德富干爸家,给孩子喂了奶粉。 孩子吃得很欢喜,一声都不哭。 然后,德富抱着孩子,爬上海鹰圪垯,从那面沟里出去,来到公路上,挡住一辆四轮拖拉机,把孩子暂时寄养在他妹妹家,等过上两个月,他必须把娃娃再接回来。 郝爱莲作为一个母亲,为了一个男孩而抛弃一个女婴的做派,让许多人难以接受,又被庙沟人没明没黑地臭骂了好几天。 她不想听别人的风言风语,躲在家里,半个月没出过家门,也不让莺儿和凌儿听人家的议论,做到了耳不听,心不烦。 有时候,王德富又是个很细心的男人。 在郝爱莲生下冬梅之后,德富对她格外关心,送着冬梅回来的时候,在庄田镇买了一百多块钱的营养补品,还给她买了几身新衣服。 买好以后,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把东西送给冬梅她妈,便把秋凌叫到他家,托秋凌把东西带给她妈。 郝爱莲懂得德富的心思,从秋凌手里接过东西,并没说什么,但在她心里感到热呼呼的,还是德富待她好啊! 冬梅毕竟是德富大哥的亲骨肉呀! 他本身就在身边没有个儿女,要是他把冬梅养育大了,他就有个女儿孝敬他的。 她甚至想埋怨他,干嘛真的把他的亲生女儿送给人家呢? 其他人不知道,难道他王德富也不明白冬梅是他的亲生女儿吗? 哎……送了就送了,如果不送给别人,让德富大哥养着,不知又被多少人在村里庄外风言风语咧。 冬梅被送人的事被花儿听到以后,并没有任何的反响,因为她明白,即使自己再不满意,也不可能阻挡母亲的行为。 她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的母亲,感到自己的母亲不像亲母亲,在她与母亲之间筑起一堵高大坚固的墙,无法翻起,也无法看见。 那天,玉霞从学校回来,告诉她,她妈妈已经生下了叫冬梅的女孩儿,随即就托王德富给送到很远的地方。 花儿听见玉霞的话,心里难受的要命,不知母亲干嘛那么心狠就把自己的亲骨肉送给别人。 她很想把孩子再抱回来。 德富干爸把她送到什么地方,他应该清楚的,但她又仔细地一想,即使孩子抱回来,谁来抚养呢? 母亲自然没有心劲儿,莺儿还得务农忙家务,秋香秋凌都在上学,韵儿姐姐本身就养育着一个豆豆,婷儿更忙,她就是不忙,都不是抚养娃娃的人,至于她花儿就更没有这个心情。 花儿自结婚那天起,她的内心世界仿佛下了场冷雨,冷得她浑身哆嗦。 她和高玉宝之间真正的连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啊! 她甚至想起小时候的那些事,她看见高玉宝这个人就感到无比的厌恶,连看他一眼的工夫都不想有。 晚上在炕上睡觉,从来没有和他在一个被子里睡过,一个在炕前,一个在炕后。 如果高玉宝稍有一点儿举动,她就警告他,要是动她一下,她就敢用菜刀或剪刀捅死她自己。 从身体素质来衡量,玉宝的身体还比不上花儿的结实,再加上一条腿瘸着的,根本没办法压倒她。 这使玉宝伤心痛苦。 他乞求过她,夸奖过她,吓唬过她,威胁过她,都不能使她给他一次机会。 他也和她好好商量过,问她干吗要这样对待他,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并没有对不住她啊? 花儿说她本来就不喜欢他,从小到大没有喜欢过他一分钟,是他们这些做大人的强把她扯进他们高家大门的。 她反倒希望玉宝能理解她、成全她。 玉宝可以理解她,但他根本不可能成全她,她春花再反抗都是他的法定的老婆,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变更的。 他也想过上一段时间,花儿也许会接受他的,他准备做长时间的等待。 在这种情况下,花儿当然没有心情把她的可怜的七妹妹挽留在自己身边。 有人去城,在街道上恰好碰见夏婷,讨好似的把她妈生下女娃娃并把娃娃送到很远的地方的事说给夏婷。 当时夏婷就怔住了,心想她们家女子娃再多,也不能把娃娃送给人家呀! 她是个急性子人,决定马上回家,问明情况,把七妹妹再抱回来,家里没有养育她,那她这个三姐姐抚养她吧,哪怕就是雇人也要把冬梅抚养成人。 说回家就回家吧! 她骑上一辆兄弟们的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窜回了家。 回到家,她直端问母亲,干嘛好端端的一个娃娃送给别人呢?送给谁家了?她一定要把冬梅接回家。 母亲知道夏婷的暴脾气,说那个死女子是一个灾星,送给人家免得刘家再发生什么灾难。 她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嘛。 婷儿也就说:“她给我们家带来什么灾难了?妈,我知道你想要一个男娃娃,但没生成男娃娃,也不能把女娃娃送给人家吧?这样吧,送到那里了,我去把她接回来。” 母亲其实有些后悔,她最想把孩子托付给德富来养育,德富一定会精心养育的。 既然几个姐姐和德富都不希望把冬梅送给人家,那婷儿想抱就让她抱回来,谁爱养就叫谁养去吧,反正她是没有那种心性儿。 于是,当婷儿逼着问她时,她说她不知道,去问她干爸,是他把娃娃亲自送给人家的。 夏婷就急匆匆地地跑到德富干爸家,迫不及待凶巴巴问她干爸,他把冬梅送到哪里了?告诉她,她马上把冬梅抱回来。 德富正在锅里炖着猪肉片子,满院子里弥漫着肉味的清香。 他自从有了自己的亲骨肉以后,变得大方起来,开始改善起生活了。 昨天,他又去了他妹妹家看了一回冬梅,见冬梅一切都好,心情愉快得像成了神仙一样,回来的时候在庄田镇子上割得好几斤猪肉,想把猪肉做好以后送给冬梅她妈妈吃,爱莲才是有功之臣嘛。 他猛然看见了婷儿,也像看见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笑眯眯地招呼着婷儿快快坐下,等着吃肉。 婷儿心急如焚,没心思吃他的猪肉,很想把冬梅早点抱回来。 其实婷儿说的话,正合他王德富的心意,他就劝说婷儿别害气,肉熟了,先吃了肉再说冬梅的事。 婷儿哪儿有吃肉的心思,说她抱不回来冬梅,吃饭咽不下去,睡觉睡不着。 德富用勺子挖了一碗肉,让婷儿吃,又说他本来就不想把冬梅送给人家,莺儿和凌儿也不同意,可她妈非让他送走冬梅不可。 说实话,婷儿,干爸并没有把冬梅送给人家,而是送到她姑姑家先养着,过上两个月,稍微大一点了再抱回来,那时,她妈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婷儿一听,原来是这样啊。 她也就彻底放心了,便从天下爸手里接过碗,吃起来,说她妈不想冬梅这个女娃娃,咱爷儿俩养,说不定冬梅还是个人才哩。 德富说他听见村里人言传,生冬梅的那阵子,天上落下一颗最明亮的星宿,有人分析,天上落下一颗星,地上就出现一个像星一样的奇人,呀,冬梅就是那颗明亮的星宿了。 前几天,德富在龙王庙抽了一签,结果是第一签,签的圣意是“日出东海”,绝对的好签,他就准备把冬梅抚养长大,让她成人成才。 那就按照她干爸说的那样,过上一些日子,她和干爸一块儿把冬梅找回来,就让干爸先养着,她付给干爸抚养费。 这事就与母亲无关了,她还会有什么怨言吗?就是真的有怨言,也不可能把冬梅再送给人家了。 德富又挖起一盆子猪肉,让婷儿带回去,给她妈补补身子,再给莺儿、香儿和凌儿也吃点儿。 她和韵儿俩在城里的吃喝不错,家里的就不好了,特别是香儿和凌儿,正在上学长身体的时候,也需要好吃点儿。 而德富却只尝了几口,舍不得多吃点儿,多么会体贴人的好干爸啊! 第135章 夏婷去看痛苦中的二姐 德富又叫婷儿既然回来了,就去看看她二姐姐,悄悄的就把婚结了,嫁给高家了,心情可糟糕哩。 听村里人说花儿过得挺苦的。 婷儿过去和她说说话,或许她心里好受一些儿。 夏婷早就知道花儿二姐和高玉宝结婚的消息,也清楚就是以那个清冷的气氛走进高家的大门,更理解二姐真正爱的人是谁。 她的内心是伤心的、难过的、悲愤的,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非要拆散二姐最美好的爱情,并将她推至最痛苦的深渊。 但是,她夏婷又有什么法子呢? 二姐本人都能忍受巨痛而委屈求全,那她这个当妹妹的还能怎么样呢? 她只好看着二姐的痛苦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由衷的悲苦。 她离开王德富家,径直去了高明亮家,听听亲爱的二姐痛苦的心声吧。 时间已到了傍晚,村庄里渐渐暗淡下来,有些人家窗户上亮起了昏暗的灯。 天空中悬挂着的几朵灰暗的云层,月亮躲藏在里面,云层的四周散射出几道道光辉,好像月亮很快就要出来,不过还得一些时辰。 花儿刚吃过半小碗小米汤,也是玉霞送过来的。 她不想吃饭,更不想做饭,成天躺在炕上,想着往事,想着现在的处境,想着以后的发展。 躺得时间太长,浑身酸疼,就走到院子当中看看对面山峁圪垯、沟沟岔岔,听听山坬上李二傻令人心旷神怡的山歌。 二傻的山歌唱到她内心最伤痛的地方,苦笑二傻像懂得她一样替她发泄心里的无限悲愁。 听完山歌之后,花儿的心里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她多么希望二傻哥就样永远唱下去,把她的所想所感全都唱出去,唱醒像她妈一样沉睡的人们。 有时,她也想看几页书,那是她想到小川看书的情景才想自己也看书的,想像他那样从书中看到很多令人振奋的故事,但她又看不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有的字她不认识,有的话她看不懂,关键是她心里想的和书里看的不一致,书里写的不能把住她的灵魂,那就算了看吧,叫小川知道了,会笑她滥充读书人咧。 晚上,她觉得更加难过。 刚结婚的头几天,高玉宝想尽办法死缠烂磨,甚至采用强硬的手段,使她整夜里怀着一颗防备之心等到天明。 玉宝对她失望之后,也就去了乡政府不再回来,每天晚上去镇子上请朋友兄弟喝酒。 玉宝不在家的日子,她的心情暂时平稳下来,但那种孤独寂寞要比玉宝在家的时候更让她难熬这漫长的夜晚。 娘家人谁都没来看她,村里人也没有串门的,只有玉霞和她妈与她说几句话,问她为什么整天愁眉不展,是和玉宝吵嘴打架了吗? 玉霞耐心地开导着她,说其实他哥哥是个不错的男人,结婚的太急,都有些不适应,慢慢地磨合,可以磨合出感情的,有了感情,两个才能同舟共济了。 她面对着玉霞和婆婆同样说不出多少话,尽量避免谈论她的这点破事,而是谈些村子里发生的新鲜事,比如赵三几天不见面,回来了,听说是从香港回来的,带回来一些电子手表、半导体收音机、女人衣裳、帽子、凉鞋之类的稀罕货,给村里人卖哩。 王家的一个年轻媳妇一夜打麻将输了二百块钱,男人把她打了一顿,女人跑到娘家,娘家人又来一群后生打她的男人,又被女人护着不让真打,只是吓唬。 在花儿心里有个总主意,就是和高家人打冷战,高家人会因失望而把她打发回娘家。 婷儿去看她的时候,她正独坐在油灯树前,瞅着油灯捻子燃烧出来的火焰在跳荡着。 油灯里的煤油快烧完了,她准备再新添一盏煤油。 婷儿爬在窗户上,透过窗玻璃被帘子留下的缝隙,看见二姐的脸上布满了愁云。 她的心里一下子就跌进冰窖子里,浑身冷得打颤。 她尽可能佯装出欢喜的笑容,轻轻推门进去,轻柔地叫了一声“二姐”。 花儿转过身,见是婷儿,惊喜地问:“婷儿,你回来啦?” 婷儿从挂包里掏出几把水果糖,剥开一颗,塞进二姐的嘴里,把花儿感动的哭了起来。 婷儿用手掌摸着她的头、背,劝说她要笑对生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乐观地去面对。 花儿说:“我就乐观地面对着嘛,我盼望着以后的新生活。现在的孤独悲伤都可以忍受!” 姐妹俩就谈起了花儿和玉宝结婚后的情形,说话的时候特别小心谨慎,声音非常低,唯恐外面有人听见她们的说话而引起意外的事情,泄露了秘密。 花儿说她不可能让他碰的身子,让他彻底失望后放弃这种不完美的婚姻。 她的话说得婷儿内心变得坦然了,不再担心二姐的处境和心情。 花儿突然大声地问婷儿:“婷儿,知道咱妈生娃娃娃送人的事吗?” 婷儿说她就是因为冬梅的事才赶回来的,她要把冬梅抱回来,恰好干爸也有这个心思,没有把娃娃送给陌生人,而是暂时寄养在他妹妹家,赶过年前,一定得把冬梅抱回来。 花儿的一颗心又从心底浮了上来,看来冬梅终于有救了。 她听玉霞和她妈说,生冬梅的那天晚上,咱家院子里落下一颗明亮的星宿,预兆冬梅是个有星宿的孩子,以后是个了不起的人,把她抱回来最好不过了。 花儿说干爸是个大男人,养育不了那么点娃娃,不如就让她抚养吧,秋香、秋凌基本上是她一手抚养大的,有着丰富的经验。 那两个娃娃二姐要比看见妈都亲咧。 花儿又低声给婷儿说,听人家说冬梅是干爸和咱妈两个人生下的娃娃。 夏婷“啊”了一声,惊呆了,脸红了,多么不可思议的风流事啊! 第136章 刘春韵找到新有工作 刘春韵决定辞掉黄城卷烟厂的工作,其主要原因是她的工作几乎不干什么事,每天上班坐在办公桌旁边看上几张报纸,喝上几杯水就下班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卷烟厂有几个流氓成性的男人经常来骚扰她,并没把张铁诚这样的领导放在眼里,他们连厂长都不尿一脬,还在乎一个林业局与他们无任何关系的局长? 他们明明知道刘春韵是张铁诚的小情人,可他们照例来纠缠他,又是请她吃饭,又是请听去歌舞厅唱歌跳舞,又是请她去看电影,如果不跟他们去的话,他们就想办法羞辱她,拦在半路上恐吓她。 有一次,她经过一座大桥时,两个男人请她去跳舞。 春韵拒绝了他们,被他们推搡着往桥下河里扔。 春韵喊了几声“救命”,跑过来一群人,还有两个民警,才把他们吓跑。 还有一次,他们几个捉了一条蛇,偷偷地放在她的办公桌的抽屉里面,当她拉开抽屉时,那条蛇立即伸出头来向她示威,吓得她魂飞魄散,差点儿昏噘过去。 在这种环境气氛中工作,刘春韵觉得太委屈自己了,如果继续坚守在这个不死不活的地方,迟早会闹出些事情来的。 于是,她连张铁诚都没有说一声,自己就决定辞职不干了。 张铁诚后来很少来找她,来的时候只是看看豆豆,后来又说她的事忙,就别带豆豆了,他准备请个保姆来看管豆豆,看来他真的对她不抱有多少希望了。 对于豆豆,她始终是认真的,她和豆豆现在的感情非常深厚,彼此都离不开对方,特别是豆豆,非常依恋着她,甚至管她叫“妈妈”。 韵儿教豆豆不能叫她妈妈,只能叫“阿姨”,否则就是没礼貌的孩子了。 在韵儿向他表态要继续呵护豆豆之后,张铁诚也就没有再强求,既然春韵和豆豆相处得那般亲密,那就让春韵继续关照他的女儿去吧,他当然不会白用她的。 现在,春韵不去上班,就更有时间照看豆豆了,就有更多的时间练琴了。 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对音乐的喜爱,似乎其他一切事情,包括工作、赚钱、恋爱都没有音乐重要,都没有音乐让她如此痴迷。 对于做服装生意,其实并不是她真正想干的事,而是在情况十分糟糕时短暂的过度,她甚至放弃做这种生意,想把那个生意还不错的摊点全让给李娜。 但李娜的意思是不管韵儿参与不参与,她赚得钱都有春韵一份,因为在她最无奈的时候是春韵姐帮了她的忙,她就得永远记着春韵姐的对她的好,她俩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春韵让她努力干吧,她一定会在商业方面成就一番事业的,以后要是遇到困难立即告诉她。 她春韵会把她帮到底的。她会自信地认为,如果让她爱上一种事业,她就会拼命地坚持下去,一定会有作为的。她确实不想卖衣服,但她想如果让她真正干上这一行业,她要想尽办法把这个行业做大做强。 后来,刘春韵终于找到了一个令她满意的工作,就是去歌舞厅拉提弹钢琴。 这个工作是她在学习钢琴时的老师推荐她的。 她的钢琴老师被刚办起不入的的歌舞厅老板邀请去歌舞厅弹钢琴,但那位老师平时很忙,又在师范学校上课,又开培训班,腾不开时间去那种闹混混的的场合,就联系她的学员刘春韵去歌舞厅吧。 于是,她就满怀信心地去歌舞厅上班了,白天没事歇在家里,照看豆豆,晚上去歌舞厅去歌舞厅。 晚上没有陪伴豆豆,只好请李娜暂时照看几天豆豆了,她想把她妈再接到城里照看豆豆。 第137章 再次见到郑少波,她的心情无比激动 几个月没有见过郑少波,突然有一天韵儿在歌舞厅里看见了他。 郑少波是陪他的两个领导来娱乐的,他不久就成了水电站的红人,几个主要领导都器重他,因为郑少波这个年轻人很会讨好上司们的好儿,把上司哄得满心欢喜,站长和主管业务的副站长让他办的事,他总能想方设法办得妥妥当当,特别涉及个人的隐私,少波同志必须严加保守秘密,从不泄露。 站长认为少波同志可以信任,而且他的工作能力很强,有远见卓识,很有发展空间,可以把他培养成后继人。 郑少波吃惊地看着春韵,想不到她来这种地方弹琴赚钱的,先是简单地寒暄几句,郑少波就让她弹完琴等着他。 他先陪两位领导喝点东西,陪完领导再和她交谈。 春韵满心欢喜看到郑少波时间不长就能和领导走得如此之近,而且对她还是那么欢喜,说明他仍然像以前一样心里装着她,似乎感觉到她的真正的爱情已经迫近了。 春韵进入歌舞厅,换上一身漂亮的衣服,上身一件洁白的绸缎衬衫,下面一袭紫色拖地长裙,在五彩的灯光照映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光彩亮丽,吸引着无数男人们的眼球。 她的钢琴技艺可谓娴熟自然,琴声一起,听者婉如进入一种仙境,陶醉的不知自己了。 郑少波陪两位领导喝了会酒,两位领导都去找小姐玩去了。 他就坐在距离春韵不远的地方,专注地看着犹如仙子的韵儿,再听她演奏的悠扬的曲子,激动的内心狂澜不止。 他终于看到一个令人疯狂的女孩了啊! 等春韵弹完琴,时间已经近两点钟。 郑少波便带着春韵离开歌舞厅,去了他和领导住的宾馆,想一夜不睡地和她说很多很多积压在心里真实话。 春韵给李娜住在她的地方拨了一个电话,告诉李娜,她今晚有事就不回来了,请务必看好豆豆,明天早点儿把豆豆送到幼儿园。 李娜以为春韵和张铁诚在一起过夜了,很替她高兴,说不定她李娜以后也能靠近张铁诚,可以求他办些事嘛。 她答应春韵放心吧,她会看好小豆豆的。 郑少波先把韵儿带进一家饭店,吃了顿炖羊肉,两个人都吃得很开心。 韵儿觉得和郑少波已经爱得很深了。 她细细地观察着少波,看她哪里都很好看,很顺眼,看她的时候,她内心里荡漾着一波春水,清澈而湿热,仿佛旋即就融化了她的身体。 韵儿想少波把她带到哪里,她都愿意,即使他感情一时冲动了,把她压倒在床上,把她的衣物脱得一丝不挂,她都愿意,她真的愿意成为他的一个女人。 春韵被郑少波带到他们登记的房间,感觉到她一下子进入仙地天堂。 这间房子里设备装饰可谓齐全豪华,还有一台十七寸的彩色电视机。 这个年头,能买得起彩电的人确实了不起。 韵儿又感觉到自己好像和郑少波进入了婚姻殿堂,从来没有过的欣喜和兴奋。 两个人都坐在茶矶两面的沙发上,笑逐颜开,谈笑风生,都想把自己积压已久的话倾诉给对方。 郑少波惊奇地问韵儿不是卖衣服,怎么就在歌舞厅弹上琴了呢? 韵儿说她本来就不喜欢做生意,生意人没有一点儿品位,成天只和钱打交道,她觉得太俗气了。 现在的衣服摊位让给李娜经营了。 李娜对做生意似乎很感兴趣,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成天都是乐呵呵的面对着顾客,乐此不疲。 她突然又想起以前郑少波要给李娜介绍个男朋友,笑着问郑少波给李娜介绍的男朋友到底物色的怎么样了哇? 少波说当时说是那么一说,没想到春韵还真把那句话当回事了,谁知人家李娜是怎想的呢?如果真的想找个工人当男朋友的话,他们水电站有的是男工人,改天带几个让娜妹子看看,能不能对上眼。 韵儿说,李娜口上不说,心里早想找个男朋友啦。 按照李娜说的,高中毕业后,考不上大学就回乡,父亲就让她早点儿嫁出去,在农村,她还能嫁怎样的人家呢? 李娜好歹留在城里,做起了生意,自然想找个不错的男朋友。 郑少波说不是说她春韵吗,怎么就扯到李娜身上了? 他定眼凝视着旁边的韵儿,越看越觉得她漂亮,漂亮得让他垂涎三尺,就像刚出水的芙蓉,身上似乎散发着荷花的香味儿。 在他的视野里,翠绿的荷叶丛中亭亭玉立的荷花,像披着轻纱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在郑少波的眼里,她就像荷花一般的女孩,显得更加清秀、雅洁、妩媚、可爱了。 韵儿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说干嘛这么看她呢? 她又有什么好看的,说说他的情况吧? 第138章 郑少波和刘春韵的初吻 郑少波说他的情况比较简单,成天就是在车间里转悠,也不干什么重活,凭点技术在干些轻便的事,就是成天都在忙碌,活儿不重,但不敢随便离人,出了状况,那就是他的责任了。 怪不得韵儿想怎么这个郑少波那么长时间不来城看她,原来他真的很忙。 说到郑少波,有必要说他一番。 这个小伙子很有心眼儿,在学校的时候就敢和班长常永强对着干。 常永强的性格比较沉稳,有张有驰,做人低调,他从来没有在同学面前炫耀过。 其实,他的父母亲都是在官场上混的人,他父亲常青柏现在都是主管交通的副县长,母亲也是财政局的领导。 这个郑少波竟敢和一个有权势的官家的儿子争夺女朋友,并且争到了手,可见,他有多么的张狂和野性啊! 郑少波刚进水电站的时候,成天积极努力地工作,甚至达到了勇敢拼搏的地步,对待工人特别尊重和关心,而且还给领导大胆地提出了水电站改革的意见,得到了水电站上上下下的好评。 后来,他得到了厂长的重用,不让他下车间,就让他在办公室里干。 水电站的职工的素质并不高,一旦有些有能力的人,马上廉江显现出来。 郑少波就看出这一点,他才拼命干的,果真干出来点儿名堂。 站长准备提拔他当办公室主任,暗示少波要更加卖力的工作,以后他会干出成绩的。 站长有一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也在办公室里混达着日子,从不干一点儿具体的活儿,成天眼巴巴地瞅着那些男人们,努力地在男人堆里找一个自己最心仪的男朋友。 瞅了几年都没瞅上,年龄也二十七八岁了,眼看要三十岁都没有一个男朋友,她心里好急啊! 她父亲不知给她介绍过多少男朋友,可没一个被她看上眼。 她总以为自己这辈子真的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男朋友,然而正当她失望变态之际,突然就看见了郑少波这个后生,正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真是惊喜若狂啊! 她心想:这下子可好了,她盼望已久的男朋友原来是郑少波。 于是,她就靠近郑少波,主动找他谈话。 这个名叫苗小丽的女孩,好像从小吃奶油长大的,一身子的奶腥味儿,特别那声音,好像三岁女孩发出来的声音。 有人喜欢这种极其特别的声音,听起来很甜美;有人还厌恶这种瓷娃娃般的声音。 说实话,苗小丽在郑少波看来,她就是百事不成的寄生虫,小时候寄生在父母身上,长大后寄生在国家社会的躯体中。 郑少波本质上是不喜欢这个永远享受生活的苗小丽同志,可她还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在喜欢她,成天佑在郑少波身边,让他有些无奈。 如果她苗小丽不是苗厂长的千金的话,那他早把他推得远远的了。 正是他对她太客气了,苗小丽以为他接受了她的追求。 苗小丽哪里就知道,郑少波真正爱的人是人家刘春韵,她苗小丽是哪根葱呀? 但是,郑少波还真的不敢得罪这个苗小丽,得罪了这个小老娘,就等于得罪了大厂长,也就得罪了自己的前途。 事实上,郑少波的内心是矛盾的,如果他真的拒绝了这个苗小丽而而和春韵维持下去,那苗小丽一定跟他闹下去;如果真的和她结婚,那他从内心深处就厌恶这个女孩,她将成为他心灵上的一块疤,而且还抛弃了她最心疼最爱恋的好女孩春韵,但不管如何发展,最起码要把爱春韵的火把点燃起来。 郑少波本来不希望春韵在歌舞厅那样的三教九流都去的地方工作,但当春韵说她喜欢这个行当,他就马上表现出支持她的态度,他还说抽个时间专门为他的几个领导弹唱几曲,让领导为她做广告宣传。 韵儿很高兴地盼望真的有给他们领导弹唱的机会,同时也为他少波,让他因为拥有一个热爱音乐艺术的女朋友而感到骄傲自豪。 当郑少波喃喃地告诉她,他真的好喜欢她的时候,韵儿激动得眼眶里流出几颗豆大的泪珠,说她也喜欢他,她觉得要是没有他的存在,她的世界将是一片黑暗。 他就像天空中的太阳,将温暖的阳光全辐射在她内心的田地上,暖融融的,多么舒心啊! 少波从沙发上移动了,转到她面前,把她拉起来,站在地毯上,面面相觑。 猛然之间,他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一样,用力地将韵儿紧紧地拥抱在怀里,那力度之大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接着,他又疯狂而热烈地亲吻着韵儿。 韵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她就沉浸在了这种美妙的感觉之中。 她舒服得闭上了双眼,口中发出“嗯嗯”的呓语声,仿佛春天的莺鸟在翠绿的树叶间欢快地鸣叫着。 两人在忘情的亲吻中,不知不觉地移动到了床铺边,然后双双倒了下去。 此时的春韵已经完全迷失在了爱情的海洋中,她说:“我都是你的女人了,爱怎么做就做吧!” 这句话充满了对对方的信任和爱意,也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无间。 但是,郑少波又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抱住韵儿,说现在还不行,他不希望亲爱的韵儿如此快地失去清纯,他想永远看到一个洁白无瑕的好春韵。 随后,他让韵儿就在这儿休息,他出去张罗他的两个爱玩女人的领导了。 第139章 畅谈自己美好的理想 这一夜,刘春韵兴奋得一夜无眠。 第二天起床,外面已经下了一场厚厚的雪,仍然还在下着。 因雪下得太厚,而且还在下着,郑少波和他的领导无法回水电站。 公路上滑得很,几乎没有什么车辆。 他们只好再住上一两天。 韵儿高兴极了,非常希望和亲爱的少波多一点儿呆在一块儿的机会,那是她最快乐幸福的时刻。 那两个好色的领导各自搂抱着情人,昏天黑地地进行着肉体与金钱的交易。 社会上就有这么一批人,依靠自己手中的权势,将国家的资产白白地浪费在专门出卖肉体的女人身上,从而获得他们在空虚精神里的一丝丝满足。 这样的蛀虫遍布全国,吞噬着国家的身体,使一个塞满霸气的中国变得千疮百孔,国人都在痛惜啊! 郑少波和刘春韵两个情浓似海的人在温馨如春的宾馆房间里相依相守两天时间。 这两天时间过得真叫人舒适愉悦啊! 他们除过相依相亲,柔情似水,吐露真情,再就是对未来的大胆的憧憬。 郑少波信誓旦旦,说他把亲爱的韵儿作为生活追求的目标,要一辈子像这两天的光景一样,每天过得像谈恋爱一样,让韵儿天天充满笑声和歌声。 同时,他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就是几年之后,或者十几年以后,成为这个不大不小的水电站的主要领导,到那时候,就有名有利了。 别看那水电站规模不太大,但每天的收入是相当可观的,那么多收入的水电站,可那些领导还把“穷”“贫”“没钱”的词语挂在嘴边,还要伸手向国家要钱。 他表面上对领导恭维哈腰、毕恭毕敬,可在内心里,对他们的做法非常反感,甚至厌恶。 抱着这样的工作态度和生活哲思,郑少波要在工作中体现出积极主动和热情,他认为只要自己能吃苦耐劳,能把眼光放得更长远一些,这个愿望一定能实现的。 再说刘春韵吧,她要主动积极地支持郑少波的工作。 她开玩笑地笑着说:“就是为了我,你也要实现美好理想的。” 她让少波平时就别老是往城里跑,别害怕她会跟其他男人有任何不正当的交往,她会一直默默地守等着他。 她说她的生活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用音乐构成她的整个生活,哪里有音乐的地方,她就去哪里。 她喜爱音乐,并且为了自己的享受而是想把音乐奉献给需要音乐的人。 歌舞厅那些三教九流的大哥大是心灵空虚的人,需要音乐填补他们苍茫的空间,那她心甘情愿地把歌声和琴声献给他们,当然要有一定的回报的。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创办一个属于自己的音乐工作室,成立一个有些影响的音乐团队。 这就是她最核心的思想意识,很少人知道,但她旗帜鲜明地为自己独特的核心思想做着准备。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让庙沟村的拦羊汉李二傻不再被人认为是傻瓜,把他的音乐才慧挖掘出来。 其实,李二傻是一个有极高唱歌天赋的人,她相信二傻哥一定会浮出水面,让他一个浑身披着一层厚厚黄土的明珠放出耀眼的光芒。 两个人都有着崇高理想的青年男女,都在为自己的理想而跋山涉水,道路崎岖漫长,那就等待他们各自大放异彩的时刻吧。 让人佩服的是郑少波和刘春韵都有着极强的控制欲,在几个白天和夜晚,他们竟然保留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纯洁,或者守住一个人的生产道德底线,绝对没有在床上干出那种赤裸裸的男欢女爱的事情。 如果连这一点都控制不了,那么他们还能控制了哪个人呢? 直到第三天中午,去水电站的公路才通车了。郑少波告别了刘春韵,难分难舍地跟着两个吃好了玩美了的领导返回水电站。 刘春韵望着远去的郑少波,愣站在雪地上,心里总不是一种舒服的滋味,是苦是甜,她无法咀嚼出来个味儿来。 第140章 夏婷突然失踪了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 天气愈加寒冷,街道上仍然留着不少的冰溜子,车子稍微快些儿,就有可能撞在一起。 街道两旁的柳树连一片叶子都不挂,光光秃秃的树枝在凛冽的寒风中发出嗖嗖的响声,像皮皮抽打在人们身上的那种感觉。 街道的行人都蜷缩着身子,双手捂着耳朵,头上戴着棉帽或者包着头巾,都在争先恐后的置办年华,都想过个比往年更欢庆的年。 突然,在街道上传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一个开录像厅的女老板刘夏婷失踪了,说的准确些就是被人绑架了,一天一夜没有任何消息。 录像厅还在继续营业中。 王大鹏率领十几个弟兄骑着摩托车,翻遍整个黄城城,都没有一点儿夏婷的影子,难道婷儿姐被人暗害了吗? 弟兄们都在动脑筋思考着这个问题。 王大鹏一伙人慎重地思考,估计是高军的人把婷儿姐给绑架了,但他们没有一点儿音讯和证据。 他们决定向公安局报案。 李娜在卖衣服时听见买衣服的几个人在议论一个叫婷儿姐的录像厅女老板,性格太强悍,得罪了不少人,被人给绑架了,现在还不知下落。 李娜顿时就感到害怕极了,知道社会上那些流氓成性的东西坑人的手段的残忍性,然后,她就赶快联系韵儿,看她能不能找上个扛硬的人,把婷儿给找回来。 如果婷儿真的被人坑害了,那她可真的就惨了啊! 李娜知道韵儿和林业局的张铁诚局长有着特殊的的男女关系,找上张铁诚,一定会想出好办法救回婷儿的,听说张铁诚这个人的社会关系十分分繁,各阶层的人他都能认识,应该说,韵儿求他办这样的事情,他会下一番功夫的。 生意都不做了,李娜很快收拾掉摊子,回去找韵儿,把婷儿失踪的事情告诉韵儿,让她赶快想个办法,找个熟人寻找婷儿,刻不容缓,迟一分钟,婷儿就多受一分钟的罪。 在半路上,李娜恰好碰上了韵儿带着豆豆从幼儿园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还教豆豆唱儿歌哩。 李娜叫一声春韵,又赶紧跑上去,说婷儿出事了,被人绑架了,现在下落不明。 听到这个瘆人的消息,韵儿被吓呆了,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意识到婷儿这回吃亏吃定了,因为她已经把人得罪下了。 这里是县城,不像在农村那么简单,有的人藏得很深,恐怕事情不容易办好的。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知从哪里开始捋顺思路。 李娜让她别急,先镇静下来,然后一同想个折中的办法救出婷儿。 韵儿想,让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让她担心了啊! 那该怎么办呢?她认识的几个人都是善良的人,哪里还能懂得黑社会上的渠渠道道呢? 有时,她也想,不如让那些牛皮人物一次性地把婷儿那强脾气给制服了,以后就不会出现此种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情了。 李娜见她束手无策,就提醒韵儿,说她不是认得林业局的张局长吗? 况且,他的女儿豆豆一直是她抚养的,现在婷儿出事了,求他帮个忙,他理应义不容辞的去帮呀! 其实,韵儿只能往那儿想了,但她实在不想去麻烦他,好不容易让他明白了她不可能和他有任何结果,再找他的话,自然给他创造一种靠近她的条件。 可是,如果不找他,她再就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了,难道她不管婷儿,让她被社会上的那种流氓式的人物任意践踏吗? 她才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啊! 想到这里,她决定马上去找张铁诚,看他有没有好办法。 她让李娜把豆豆带回家,自己一个人去林业局找他去了。 第141章 公安涉及刘夏婷绑架案 张铁诚刚刚结束会议,正准备下班离开林业局。他一边收拾着文件,一边思考着今天的工作成果。 正当他起身准备离开时,突然注意到一个身影站在楼道里。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韵儿。 韵儿焦急地站在那里,似乎有些紧张和不安。 张铁诚立刻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迎上去问道:“韵儿,怎么啦?是不是豆豆有事了?”他的声音充满关切和担忧。 “不是豆豆,豆豆好着呢!”韵儿哽咽着说道,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下来,但声音仍带着颤抖:“是我的三妹妹……听说她被人绑架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绑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他连忙追问细节,想要了解更多情况。 韵儿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她的三妹妹最近失踪了,四处寻找无果后,才得知她可能被绑架了。 而绑匪至今没有联系他们家,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他皱起眉头,思考着可能的解决方案。首先要确定绑匪的身份和动机,然后才能想办法营救三妹妹。 同时,也要通知警方,让他们介入调查。 看着韵儿哭泣的样子,他心疼不已。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会尽快找到她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相信警方会全力以赴的。” 韵儿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她擦干眼泪,坚定地说:“嗯,我一定要把三妹妹找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开始了紧张的寻人之旅。 他利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四处打听消息。 韵儿则在家中等待警方的进展,并照顾豆豆。虽然过程充满了艰辛,但我们始终坚信,一定能找到三妹妹并将她安全带回。 张铁诚说不要急,让他想想办法,一定把她三妹妹找回来。 韵儿的事,他必须想办法都要办好,即使不可能和她有任何结果,但她对他女儿豆豆确实好啊!他有这颗感恩之心的。 他让韵儿先回去,他这就去一趟公安局,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婷儿被绑架,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将和公安局长弄清这个原因,才能有的放矢。 城关派出所接到报案,一个录像厅的女老板被绑架。 报案的正是王大鹏他们。 他们帮派出所的人员分析,很有可能是高军的人干的,因为夏婷开的录像厅生意兴隆,抢走了高军的生意,高军怀恨在心,才想出这一招儿,但他们没有证据,只是猜测。 办案人员说这个线索很重要,可以从这里入手展开调查。 同时,派出所将此案汇报给公安局长。 张铁诚到了李广仁局长的办公室,李广仁有些吃惊地问他,兄弟怎么有空来他这小庙呀? 铁诚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很少人知道,这两个局长的关系是很铁的,广仁的公安局长也是铁诚他舅舅给提上去的。 现在,铁诚有事了,他能不管不顾吗?不能。 他让铁诚有事就说吧。 张铁诚就直接把一个叫刘夏婷儿的录像厅女老板被绑架的事讲给李广仁,想想办法,这个女孩是他的恩人的亲妹妹。 李局长说他知道这个案子了,刚才城关派出所所长汇报过了,没想到和铁诚兄弟有关系的。 李局长发话:必须尽快破了此案。 他马上召集有关人员开个紧急会议,讨论研究,制定侦破方案,就按照报案人提供的线索追查下去。 他心里非常清楚高军这个社会流氓,凭着他姐夫的实力,在社会上胡作非为,不能让他再这样混蛋下去了。 李广仁和高军那个当检察院长姐夫本来就有隙,这回他一定要给他姓吴的点颜色看看。 会后,他派一个小队把高军给秘密关押起来,决不能走漏一点儿风声,又派两三个小队到各处去寻找。 前天傍晚,天空阴沉沉的,好像旋即就要下一场大雪了。 黄城城里像死一样的乱糟糟,从西边山峁上刮过来一股黄色旋风,向这个本身不大的山城铺天盖地而来。 夏婷的录像厅正在播放着一场枪战片,外面的音箱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夏婷站在门上招揽着来看录像的客人。 突然,从几辆摩托车上下来几个用黑布蒙着脸的人朝她跑来,二话不说,就把她的眼睛蒙住,拖走了。 夏婷感到情况不妙,就喊了几声大鹏,随后,被他们一伙人带到摩托车上风驰电掣般地飞走了。 第142章 夏婷智斗抓她的流氓 正在看场子的王大鹏听见了婷儿姐的喊声,赶紧往外面跑,看见婷儿姐被人一伙带走了,但来不及追赶,他的摩托车被一个兄弟骑出去办事去了。 他赶忙召集兄弟们,马上出去寻找,直找到天明,还是没有找到她,于是,他们决定报案。 夏婷不知道自己被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好像在一个地洞里,黑麻咕咚的,里面的回声很响亮,一旦发出一点声音,就有很大的回声。 但是,夏婷心里并不害怕,知道他们只是吓唬吓唬她,并不能把她怎么样,如果他们把她婷儿奶奶怎么样了,她一定让他们的姐姐妹妹有同她一样的下场。 他们把她的眼睛放开了,手被绑在后面,通过手电光看成清就是在一个地道里。 她问他们干嘛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有什么条件,随便提,都可以满足他们。 几个混混都嬉皮笑脸,都不说话,彼此相看着,满意地笑着,便在她的身上胡摸乱碰起来,看来他们想玩弄她的。 夏婷警告他们:“小子们,都知道婷儿奶奶的心毒手狠,如果你们把我怎么样了,我出去以后一定把你妈、你姐、你妹就怎么样!” 一个黄毛小子朝她脸上狠狠地掴了一个巴掌,说:“给老子再嘴硬,撕了你的嘴!”又命令旁边的几个,干脆脱掉她的衣服,过过美女的瘾吧,多新鲜的美女呀。 夏婷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和他们好好说话吧。 她就说:“你们要玩弄我,行呀,反正我也跑不了的。这样吧,就让我自己脱掉衣服,脱得一线不挂,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也不是玩过一次两次了,如果我玩过瘾了,也许会喜欢上你们这些兄弟的。” 一个说:“你想耍花招?” 夏婷说:“你听我说话像是耍花招的人吗?” 他们相互看视着,觉得她是跑不掉的,单人独马的,会耍什么花招呢?也就放开了她。 夏婷于是就做出脱衣服的动作,让他把手中的家伙搁在一边,她看见就害怕,没那种感觉玩耍的感觉了。 他们好像很听话的样子,个个放下手中的刀子斧头。 夏婷一边慢慢地解着衣服,眼睛就瞅着地上的家伙,已经把上面的衣服解开了,露出洁白的胸罩,诱惑的几个男人眼睛都傻了。 突然,夏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了地上的几样家伙,便向他们横砍竖劈起来,哪里有人影儿,就往哪里砍,哪里有手电光,就往哪里劈。 有两个受了伤,“噢”的两声令人毛骨悚然。 此时,手无寸铁的小混混们不敢轻举妄动,纷纷匍匐在地上,抱住头,向婷儿奶奶求饶。 那两个受了伤的躺在地上哼哼着,说他们快不行了,得上医院呀。 夏婷从一个人手里夺过手电筒一照,天啊,那两个人的头上身上全是鲜血。 她有些害怕,万一砍死人命就不好了,于是,就让另外两个赶快把他俩送到县医院治疗。 其余的两个留下来,等候她的问话。 防止出去的人报信,再引来更多的人,夏婷用手中的一把刀子逼着两个转移了地方。 她拷问两个,是谁指使他们干的? 那两个死活不说话,被气愤中的夏婷用高跟鞋在他们的裤裆处狠狠地踢了几脚,疼得两个弯着腰蹲在地上了。 她吓唬两个说:“不说的话,我婷儿奶奶敢用这刀砍了这两个王八蛋!” 那两个真的害怕了,便一五一十地给她说了实话,又乞求婷儿奶奶,一定要保护他们的生命,高军知道后非砍死他们不可。 夏婷问他们想不想跟着她干,她一定要把高军这个人渣揪出来,曝光于天下。 他们都同意以后就跟着婷儿奶奶干,才能真正地混下去。 第143章 刘夏婷巧妙收拾了高军的嚣张气烟 随后,夏婷带着他们两个去了一家旅社,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风声,同时谋划着如何收拾高军的种种方案。 夏婷认为,在黄城这个地方混得好,必须来个最狠的。 她初步计划,首先招收人马,让她的势力逐渐壮大起来。 当然,外面的人紧锣密鼓地寻找她和侦破案子的事,夏婷一点儿都不知道。 她更不知道,有些人正为她的发展铺垫着坚实的道路。 天明以后,夏婷身边的两个小混混出去打听风声去了。 他们花费了一个上午,回来汇报情况:王大鹏他们已经报了案,公安已经出去寻找她,已经控制了高军,但是高军拒不承认是他手下的人干的,更不知道刘夏婷的下落。 还有,他们看过两那两个被砍伤的兄弟,一个头上砍了一刀,缝了十一针,一个背上砍了一刀,缝了二十多针,但不危及生命。 他们都恨死了高军,也想投靠婷儿姐的。 夏婷说暂时别声张,等事情平息以后再说。 夏婷让他们买根绳子,把她带到一个荒山沟里,捆绑起来,塞住她的嘴,把她的衣服故意弄得不整齐,看起来被人侮辱过的,再告诉大鹏他们,说她夏婷被高军的人绑在荒山野岭里,生死不明,快去向公安报案。 公安会收拾那个高军的,不需要他们动他一根手指头就制服他的。 现在,夏婷被绑着正坐在荒野中的一个阳坬坬的地方晒着太阳。 她披头散发,身服凌乱,胸前还露出洁白的胸罩,活突突得像被人凌辱过的,从身体到精神似乎崩溃了。 她在心里想:高军啊,你彻底完蛋了,等着坐班房吧。 王大鹏他们一伙弟兄得知婷儿姐的消息,马上去向公安报案,有人说高军指派手下人把夏婷绑在荒山野岭之中。 李广仁局长马上命令手下人马火速赶往指定的地方,把刘夏婷带回来。同时,下令把高军逮捕起来,等候调查审理。 在审讯室,高军拒不承认事实,甚至说他连刘夏婷是谁都不知道,表现的非常顽固。 他以为他姐姐和姐夫来救他的,因此他死扛着不承认。 夏婷让办案人员可以去问他手下的两个小混混,他们会说实话的,但要对他们保守秘密,否则高军他们会报仇的。 办案人员向那两个小混混做过笔录,证明是高军指派他们干的,但他们并没有对夏婷做什么。 夏婷也说那两个人没有侮辱她,而且还保护了她,是她的救命恩人哩。 最后,高军实在支撑不下去了,终于说明是他指使人干的。 高军的姐姐和姐夫直到高军被送到看守所的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立马找人,托关系把高军给放出来。 但公安局李局长长已经把此事汇报给县委县政府,并且说高军这个人性质恶劣,应该要重判才能对得起被绑架的人和她的家属。 大家心知肚明,高军开的录像厅是他姐姐的,但对她姐姐并没有作出相应的处罚,更没有深挖案件,只是勒令查封了她的录像厅,毕竟都是场面上的人,但对于高军的处罚,县委县政府尊重公安局的意见,拘留六个月,并勒令其亲属补偿受害人精神损失费五千元。 此案影响太坏,没有人敢私自把检察长的小舅子提早放出来 。 至此,刘夏婷这个名字在黄城城内外变得更响亮了。 有不少的小混混就来投奔婷儿姐。 又传出消息,婷儿姐在公安局都有扛硬的人,局长和政委都是她的靠山,谁敢侵犯婷儿姐的利益呢? 夏婷没想到,这次绑架让她在开办录像厅的生意上更加顺畅,因此,她基本上控制了黄城城内所有的录像厅生意。 她的势力不断壮大,不到一个月,已有一百多人为她忠心效劳。 她严令禁止手下人为非作歹,都要保护百姓的生命和安全,对于那些妨害百姓生活的社会毒瘤必须清除,暗中作为公安部门的好帮手。 她把这些兄弟都安排在录像厅上班,按月发放工资。 另外,她还准备开设自己的“除恶安良公司”,她任总经理,任王大鹏为副经理。 这个名声远扬的公司轰动了整个黄城城,连公安局李局长和顾政委都夸奖刘夏婷是个牛皮人物呢! 第144章 庙沟人纷纷议论新一代的能人 临近过年,村民们在家里基本没有太多的活,于是,在庙沟村龙王庙旁边,成天站着的坐着的无聊的人在谈论古今大事,他们都像圣贤先哲,事事精通,不得不叫人佩服。 有人说,中国现在开始使用法定的计量单位,由以前的“市斤”改为“公斤”。 这一改对咱老百姓来说,真还有些不适应。 有人说,在一月四日,“北京音乐厅”开幕首演。 还有人说,近日,邓小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党委会上讲话,指出,抓精神文明建设,抓党风、社会风气好转,必须狠狠地抓,一天不放松地抓,从具体事件抓起。 看来,中央还是非常重视精神文明建设的,现在的社会老百姓是有饭吃了,但精神变得很空虚,至于文明,那就更谈不上了,谁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像无人管,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啊! 话题自然转到了夏婷在城里被绑架,后来砍伤两个人,差点儿要了命,再后来公安抓了绑架她的那个黑道老大,坐了禁闭。 而夏婷却越发胆子大了,通吃了录像厅生意,还办起个什么“除恶安良”公司。 她还是个总经理呢。 这个女子从小就爱打架,念书被学校开除,天生就是爱弄事的料儿,迟早怕要吃亏哩。 关于夏婷在城里的具体表现,庙沟村及附近村庄都在议论着这个重要话题。 高明亮在家里也是想着这个女子,觉得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终于显露出她的本性,那就是她非要弄出些轰轰烈烈的大事。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说到底,她就想把天捅开个大窟窿。 已经过去的大闹“花果山”事件,看来只是小事一桩了,幸亏他理智地处理了这件事,不然夏婷很可能敢用刀子捅了他这个村支书哩。 王海平只有在内心深处害怕这个刘夏婷,再没有任何想法,他甚至想出要找夏婷帮他找个活干干,在她的公司里当个“诸葛亮”式的人还是可以的,毕竟他是个读过书、当过领导的人嘛。 而夏婷的家人对夏婷这个娃娃担心的心脏都快吊到树圪杈上了。 郝爱莲甚至想把死三女子婷儿扯回到家里,哪里都不让她去了。 顾福财的粉坊里,每天也是谈论得津津乐道,都佩服地认为夏婷这个女子还真能干出几件厉害事情的,年纪不大,心胆比天都大。 以前都说赵三铁是个能人,现在三铁比起婷儿,那他什么都不是了。 听到大家尽情地议论着夏婷的长长短短,顾小川的心里却十分地兴奋。 她知道夏婷的脾气,更了解她的胆略。 那么,在他和花儿的这件事情上,他可以利用婷儿帮他和花儿的忙了。 对于花儿婚后的状况,他是比较清楚的。 花儿承诺了她的誓言,真的没有和高玉宝涉及到感情乃至婚姻,那就是说,他和花儿共同美好的愿望完全可以实现的。 他把这种愿望的实现转变成劳动的动力,再苦再累,他都能忍受。 第145章 故福财家又漏粉条了 故神财家明天又要漏粉条了,这次是第十次漏粉条。 顾福财和小川漏出的粉条,不等晒干,就出售的一扫而空。 每家都过个年嘛,都想买点儿粉条。 有的人家卖了洋芋后一部分换成粉条,一部分算成现金;没有卖洋芋的人家,只能用钱买,像赵三铁家、高明亮家、王海平家。 三铁家本身就不种庄稼,明亮家只种点糜麻五谷,再种少量吃的洋芋,而海平家种的洋芋也不多,只靠婆姨女子务弄庄稼,产量相当的低。 其他附近村庄的人家吃粉条都是来顾福财家买或换。 其他村子也有几家做粉条的,规模很小,做的粉条质量不高,搁在菜里都化成糊糊,所以很少有人去买。 其他大量的粉条,被顾福财和小川拉到城里卖掉了。 顾富财家每次漏粉条就像过年一样,总要请来七八个有经验很能干的年轻人,他们都是顾福财一手培养起来的徒弟,和顾福财这个师傅配合得相当默契。 在顾师傅家漏粉条,每次都能吃到“小炒猪肉”煮白面馍馍,晚上还摆着酒席,还能挣钱,每次都能挣到七八块钱,何乐而不为? 还有个别年老有病的老人,来到顾福财家漏粉条的窑洞里一坐就是一天,他们为的是用蒸汽疗养身体,当然也能吃到猪肉粉条。 顾福财两口子对待这些老人就像对待自己的老人一样,因此,这些老人总是喜欢去他们家粉坊里坐坐,还避免孤独寂寞,在这儿能听到许多听不到的新闻,能让他们在几乎失去与外面联系的情况下了解国家大事哟。 今天下午,顾福财和小川、小川他妈,还有两三个帮手,把备好的洋芋芡板成碎块儿垒在几只偌大的梧柳编成的簸箩里。 垒的时候中间垒成个小洞儿,底子上搁着一个小碗儿,里面放着硫磺,然后点燃硫磺,散放出刺激的气味儿,然后用一块厚棉被蒙住簸箩,不能让刺激的气味散出去。 这样做的目的是用硫磺的漂白作用把洋芋芡熏得更白,做出来的粉条晶莹剔透。 做完这道工序以后,就要担水,必须提早把五六个水缸担满。 第二天还须一个人专门负责担水,用水量是很大的。 除过担水,还要去河滩的石涯下砍几筐冰块,漏粉条时用做冷却的。 做完这些工作,今天的任务算完成了。 晚上,顾福财就要请明天干活的人来他们家喝酒谈话,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那就是夏莺。 她在明天的主要任务是把芡块儿碾成碎面儿,还要抽空儿从外面把冰块抱回来。 她干这个活已经几年了,今年也不例外。 整个喝酒的场面十分热闹。 第二天四点钟左右,顾小川就起床,去漏粉条的窑洞里开始烧水。 很大的一口锅里倒满了水,必须提前把这一大锅水烧开。 往年都是小川他妈早点起来烧水的,但今年小川不让他妈烧水,而是他来烧,让他妈多睡一会儿。 他太心疼他妈了,尽可能让他妈少干些活,明白他妈为他做的事太多了。 七八点左右,昨夜喝酒叙话的人都来齐了,大家都在顾师傅的指挥下进入了程序。 首先,“顾师”在一个盆子大似的木马勺里和半马勺芡面糊糊,然后一个人将开水倒入马勺里,同时,顾福财用尽浑身解数,一手紧握木马勺,另一手紧握一根木棒,在木马勺里捶打着,发出啪啪啪响亮的声音。 芡糊糊瞬时就变成粘稠絮带状的“熟芡”在空中像一条粗大的白色的飘带在飞舞,时上时下,动作迅疾,把周围的人看得眼睛发呆。 这个程序叫“打熟芡”,粉条质量全凭这道工序,粉条有没有韧性,就看这个时候了。 大部分师傅在这个环节把持不好,而顾师傅的诀窍就在这里,这也是他作为师傅保留的最关键的一点儿,多少人去琢磨都没有结果。 他想把这个诀窍传给他的儿子小川。 打熟芡完成之后,大家便行动起来。 地上稳放着一个大方木凳子,其上稳坐着一个口径约两米的大脚盆。 顾福财把打好的熟芡倒入其中,随后,四个人围在大脚盆的四周,由莺儿用小簸箕往脚盆里倒芡面儿,四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伸出手臂在大脚盆里使劲儿地搅拌着。 他们必须把力往一处使,配合的要相当默契,直到搅拌匀称,仿可往开水锅里漏粉条了。 此时,顾福财一马上当先站在锅台上,左手里紧握粉瓢儿,瓢把上系一根带子,缠绕在手腕上,右手猛地用力插进刚才和好的芡面子里,连带小胳膊再用力一挖,挖起的一团“面子”往粉瓢里一扣,直起腰板,在大脚盆上端咚咚咚地漏了下来,直到匀称了,右手猛地一打,进入开水锅里了。 飞流直泻而下的粉条像几道银白闪亮的电光,又像飞舞的瀑布,更像入海的白龙。 顾福财还在上空不停地摇摆着,他在给大家表演他的技艺和功夫,观看得人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赞不绝口。 他能一口气揉完三大脚盆的粉条,对一般人来说,是难以做到的。 在大铁锅的一侧,一个有经验的人手里握着一双用高粱杆做成的筷子,在水面上翻动着,动作敏捷,拨动着里面上下飘动着的粉条,间或将整齐的几根粉条挑起来,顺在另手中的一根高粱杆上,使锅里锅外的粉条头子繁而不乱。 这道工序称为“挑头子”,等顾福财漏完一瓢之后,挑头子的人便将锅里的粉条往一个小筐子里一搂,再捞出来,递给准备好的提粉条的人。 提粉条的人用精湛的技艺将乱七八糟的粉条,码成很有秩序的粉条,然后带到外面,挂在一个木头搭成的高架子上。 至此,全部完成工序。 以后,顾福财就歇息下来,让他的徒弟们去喽,他只做些辅助性的工作,也是他锻炼徒弟的时候。 徒弟们一显身手,刻苦用心地实践着学习着,不时地得到顾师傅的指点。 顾小川也开始学习执瓢漏粉条了,开始时两臂膀确实有些酸疼,但他顽强地支撑着。 父亲说,要咬紧牙,哪怕胳膊掉下来也不要停止,这样,功夫自然而然地炼扎实的。 他相信自己能把父亲的手艺学到手。 直到腊月二十八,顾福财和小川才卖完最后的粉条。 这个冬天,他们家的收入相当可观,等过完年后,将陆续开展粉坊,把还没有卖洋芋人家的洋芋全收了。 父子两人带着喜悦与兴奋,置买了所有过年用的东西,还买回一台箱子一样大小的收录音机,给顾福财和婆姨、小川各买了一块上海牌子的手表,是庙沟村一次买手表最多的人家。花炮就卖了两百块钱的,是庙沟村放花炮最多的人家。 顾福财惊讶地对婆姨说,没看出,小川这小子,还真的点儿谋成哩。 他婆姨讥笑他,儿子怎说都比他老子有出息。 她的话把顾师傅说得哑口无言,只是偷偷地笑。 第146章 除夕夜春花被男人毒打 随着顾福财家粉碎机的转动声渐渐停息,村子里又响起零零星星的鞭炮声。 那是娃娃们从家里偷出来的几个零散的鞭炮,提前迫不及待地燃放开了。 清脆的鞭炮声带来了“年”的清香味了。 从腊月农历二十三起,实际上开始过上的年,家家户户都做起了年饭,杀猪宰羊,滚辗子推磨,蒸馍炸糕,写对联剪窗花,刮脸剃胡须,清家扫院,给娃娃们做新衣服,做着一切过年的准备工作。 过年后的十五天,基本上就不干活了,早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只要过高兴了就好了。 除夕那天到了,早上一般是炸油糕烩粉汤,中午还吃顿擀杂面,接着就开始张罗起了年夜饭。 做什么饭,那就根据每家的具体情况,富贵一些的家户多炒几个肉菜,拿出瓶烧酒;穷一些的人家就做点小炒猪肉蒸白面馍,甚至半颗猪头肉也就过了一个年。 此后,孩子们在大人的指引下,拜访各路神仙,比如土地神、灶神、财神、碾磨神、厕所神等,大人们焚香烧纸,孩子们跟着磕头。 拜完神就开始放花炮,村里的娃娃们听说小川家买得二百多块钱的花炮,都来他们家观看花炮的阵势。 小川知道娃娃们喜欢花炮,就分给他们一些花炮,在他们家院子里能红红火火,谁放了都是一样的高兴心情。 正在放花炮之际,秋凌突然跑来了,急急忙忙告诉小川哥哥,她二姐被二姐夫打了,快去看看她啊! 顾小川一听花儿被高玉宝这个王八蛋打了,顿时火冒三丈,赶紧跟着凌儿就要去高家。 但是,他又被他爸他妈拦住了,说什么都不能去,现在花儿跟人家结婚了,那就是人家的家务事,死死活活与别人家没多大关系,尤其是他们顾家,就更不能管这件事了。 可小川说,那花儿就叫他们高家人打死? 小川他妈问凌儿,是她二姐让她过来叫小川的呀? 秋凌说,没有,是她和莺儿四姐的意思。 下午,郝爱莲派莺儿和凌儿去她二姐一趟,给她送点年茶饭。 结婚过几个月,花儿连一次都没回来过,她也没去看过她。 两个人像仇人冤家,谁都不理谁。 听说她和玉宝过得不愉快,经常吵嘴打架,心里像刀绞一般疼痛,有些后悔把花儿嫁给高家了。 她不知道花儿过得究竟怎么样,就派两个小的去看一下,顺便带点儿吃的。 过年一家人在一起吃个年夜饭,那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高家人在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大家都在一起,一边吃饭,喝点酒,再说着家里的有情趣的事情,他们主要说两件事:一件是过年后让花儿去镇子上上班;另一件是过年后,玉宝和花儿搬到城里楼上住。 花儿说她哪里也不去,就呆在家里吧,只喝了一小碗汤就放下碗过去了。 高玉宝喝了几盅烧酒,头脑发热,气愤地跟着过去,闩住门插儿,三句话不过,他气急败坏地握起一根顶门棍,朝花儿的屁股上、大腿上、腰部狠狠地抡,看见花儿没有还手之力,甩下木棍,使劲儿地撕花儿的头发,一把一把的头发掉到地上,还打她的脸、头,再把她撂倒在地上,用脚猛踢。 可是,花儿连一声都不吭,强支撑着,只说了一句话:“告诉你,在我的心里,你已经死了。你把我打死就满意了!” 父母和玉霞都跑出来,敲打着门在乱叫着,叫玉宝住手,可别打出人命啊。 恰好,莺儿和凌儿走进院子,知道花儿和玉宝打架了。 莺儿赶忙去爬在窗户上看二花被打成什么样了,只见二姐被撂在地上,披头散发,知道打得不轻,就叫凌儿快去叫人去,二姐快被打死了! 秋凌连看都没看二姐一眼,转身就跑。她先跑到小川家告诉一声小川,然后再告诉她妈和五姐秋香及富平大哥他们,赶快求二姐呀,听四姐说快被打死了! 顾小川被拦住了,他也理智地分析,现在真的不能去,毕竟花儿是高家的媳妇,与别人没有多大的关系,如果去了,指不定能弄出什么笑话哩。 于是,他痛苦地趷蹴在地上,抱头哭泣。 顾福财说让他和富平他们几个去一趟,看看情况的严重性。 他实际上是为儿子抚平心里的不平静。 刘富平一听秋凌的,震惊了,但也愤怒了,放下手中的饭碗,就喊了一下他爸和他三爸,说快去高明亮家一趟,花儿被玉宝打得撂在地了。 于是,刘富平、他爸、三爸、顾福财及郝爱莲、秋凌火速赶往高家,制止这场打人事件,并和高家人讲讲道理。 当这些人走进高明亮的院子时,夏莺正趴在石床上呜呜地哭,听见他们来了,哭得更悲伤,快点呀,二姐快被人家打死了! 花儿和玉宝住的窑门已经打开。 高明亮和婆笑盈盈地招待着他们,说没有夏莺说得那么厉害,只是夫妻之间弄点意见嘛。 那时,高明亮眼看儿子要打出人命,抓起一把铁锨,“咔嚓”一声就戳破了一块儿窗玻璃,喊着玉霞让她爬进去,打开门。 于是,玉霞钻了进去,把门打开了。 高明亮气愤地把儿子玉宝推开,又和婆姨一起把花儿抬到炕上,花儿的惨像太难看了,让刘家人看成了以后,会打断他玉宝的腿的。 刘富平率先闯进去,看了会花儿的伤势,发现花儿似在昏迷之中,头发揪下来许多,脸都打肿了,气愤非常,站在门上,对着高明亮喊:“你们高家人也太心狠了,真的往死里打哩!” 母亲看了花儿后,顿时昏噘过去了。 他们都推着花儿,问她是醒着,还是昏迷中咧? 花儿含着眼睛,说:“没事,他们是打不死我花儿的!” 刘富平严肃地对高明亮说:“对于这件事,你们必须拿出一个态度。这人不是白打的!” 高明亮低声下气地说都是他的问题,有话咱慢慢商量嘛。 秋凌有些威胁他们说:“不行的话,把我三姐叫回来,把你高玉宝也收拾一顿,咱就扯平了?” 高玉宝站在院子当中,还很不服气地说:“花儿是我的婆姨,我爱怎就怎,没有别人的球事,就是上天王来了,我也不怕。” 玉宝她妈喊叫他别再胡说八道了,要是婷儿回来,能把他娃娃的心肝掏出来咧。 富平他三爸的意思是让花儿回娘家,等事情平稳后再说。 花儿却说:“你们都别管我,我才不怕他们,有条人命支着哩!” 这一夜,除过顾福财回去了,告诉小川花儿没啥事,不要着急,其他人都没有回家,陪着花儿过了这个不幸的年。 秋香一个人捧着书忧伤地睡着了,脸上挂着泪痕。 第147章 神童秋凌将要参加数学奥赛 又一个新年在人们的欢欢喜喜和打打闹闹中度过了。 人们渐渐地从过年的浓厚的气氛中摆脱出来,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工作、劳动、学习和生活。 顾福财院子中的铁圪垯又响动了,父子两个将要把剩余的洋芋全部做成粉条,也解决了一些人家的后顾之忧。 刘秋香也把她那辆已破烂不堪的自行车子从窑里推了出来,在莺儿和母亲的帮扶下,把一卷洗得干干净净的被褥绑在车子的后座上,离开家去庄田镇中学上学了。 再过几个月,她就要从这所生活了三年的母校告别了。 据庙沟村其他念书娃娃议论,在庄田镇中学上学的娃娃中,只有秋香的书念得最出色,每次开学典礼时都能得一两块奖状,还有一些奖品,而且秋香的人品都挺好,每学期都是她们班里的“三好学生”。 老师们都说刘秋香今年肯定能考上中专学校,听秋香本人说她最想考的中专学校就是黄城师范学校,也就是顾福财大叔上过的学校。 也许,秋香受了顾福财的影响才确定了如此的目标。 福财大叔经常在秋香面前炫耀他的母校是如何如何的培养人才,给秋香的脑海里种下了完美而深刻的印象。 那些年头,念书娃娃们都热衷于考个中专学校,因为考中专学校比较容易考上,念书的时间短,毕业后都给分配工作,而上高中最起码多上三年,毕业后考大学还是未知数。 秋香决定她一定要考上“黄师”。 在学校里,秋香生活简朴,花钱节省,有时一天连一毛钱都不花。 她在学生灶上吃饭,当时上灶的学生按吃饭的顿数交纳副食和粮食。 秋香家生活比较贫困,每天只吃一顿饭,后来她的姐姐和三姐挣了点钱,就让她别节省那点钱和粮。 她也就报每天的两顿饭。 韵儿姐姐和婷儿三姐都鼓励她勤奋学习,她俩支援她念书的所有费用,因此,她的心里就没有什么担忧的,一心扑在学习上,一定要考上像福财叔上过的学校。 据福财叔说:“黄师”是个出人才的地方,前几年的行署专员、地委书记、黄城县的几个县长、书记都是从“黄师”毕业的。 有些男生看见秋香学习优秀,品质纯洁,对待同学友好,对待老师殷勤,人样儿长得漂亮,就有追求她的心意。 后来被秋香感知了,秋香婉约告诉那些男生们,她看重一个男生的学习和思想品质,要追求她,那就按照她的要求提升自己,她秋香喜欢的是这样的男生。那些男生胆怯了,畏缩了,再都不敢有这种想法了,谁能比得上她呢? 有时在学习之余,她最能想起的是苦命的二姐姐。 二姐姐本来喜欢小川哥哥,但她的美好愿望难以实现,都是她妈和村子里的两个村干部逼着她和不喜欢的高玉宝勉强结婚了,不知道这些大人们究竟是怎想着咧,难道他们就是为了一个高玉宝而伤害两个有情的人吗? 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过年那天晚上,高玉宝竟然把她二姐打得睡在炕上翻不了身子。 高玉宝还是个当兵的男人,他的当兵的结果只是打败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吗?想到这些往事,秋香的心像刀子割上一样疼痛。 她很想为家里做些什么,可以减轻她们的压力,但一家老小都不许她干活,她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她能考出去,走出庙沟村,由农村人变成一个吃公饭的城里人。 秋凌六妹那么小的一个人,可她非常懂事地在她放假的日子里,总是让她勤奋学习,从来不许她干一点儿活,要是有点活,早被凌儿抢着做了。 秋凌的脑筋特别灵动,有时候她不懂的题,她居然还能给她提引一些思路,让她茅塞顿开。 在学习上,她十分佩服秋凌,从来不用功学习,可她似乎什么都会,天能知道干嘛秋凌就那么有智慧。 在晚上,秋凌陪她学习到很晚,本来她想早点儿睡觉,可秋凌就催促她再坚持一会儿。 两个念书娃娃经常在一块儿谈论理想,未来的职业。 秋凌知道五姐最想上的学校是“黄师”,就笑话她的理想太低了,怎么只想上个“黄师”呢?干嘛不上个重点大学呢? 秋香太了解自己的智商,比起凌儿,那就天上差到地下了。 说心里话,秋香认为她自己只凭着用功,才有点比较满意的成绩,如果她就像凌儿那样吊儿郎当的话,恐怕成了她们班最差的学生了。 而当秋香再问秋凌的理想时,秋凌笑而不答,看样子她的理想是宏大的。 她说话时总是说等以后理想实现了再说吧,反正比她五姐的理想要高得多。 那是肯定的事喽,秋香自然认为菱比她高得多。 秋香在学校里,有一天突然想到凌儿要参加全县数学竞赛,全乡镇参加数学竞赛的仅有三个小学生,而秋凌又排在头一名。 秋香多么希望凌儿在全县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中获得最好的成绩,她相信凌儿有这个实力。 前天晚上,乡政府教育组通知全乡参加全县“奥数”竞赛的三个小学生,定于三月十四日上午九点在黄城一小参加考试。 请三位小学生的老师和家长做好准备工作。 顾福财最欣赏凌儿的数学思维,以后当个科学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建议夏莺和她妈,想办法去城里书店买一本“奥数”书,还有几天复习时间,可以看完的。 父亲提醒小川马上骑上车子去黄城县为凌儿买两本不同版本的“奥数”书。 书上的题连顾小川这样有望考上大学的人都做不出来,可当凌儿做起这些题时,思路是那么的清晰,在顾福财和小川两个文化人面前抽样做了十道题,结果全部正确。 有些题的解题方法比答案上的还简洁,把顾福财父子惊讶的不知所措,脸红脖子粗。 顾福财正式给凌儿起了个名字叫“神童”。 顾福财要把“神童”的称号传到很远的地方,让她成为名副其实的“神童”。 于是顾福财逢人就直呼“福童”。 后来“神童”真的就成了刘秋凌的名字,甚至在黄城城里都有人听到过“神童”刘秋凌的名号。 秋凌仅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就读完了一本习题集,另外那本她没去读,嫌麻烦,和读过的那本大同小义。 在学校里,校长和数学老师也非常重视秋凌的这次竞赛,白天晚上给她辅导“奥数”题。 秋凌表面上装得很用功的样子,心里想老师辅导的题太简单,没一点儿趣味儿。 校长和数学老师分析过,秋凌参加竞赛拿奖是肯定的了,关键看能不能拿到头奖,如果能拿到头奖的话,那他们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就感到脸上增光了,学校会因此而骄傲一番了。 明天就要参加考试,今天就要动身去黄城县城,下午四点还开一个考前动员会。 凌儿还小,自己骑不了车子,莺儿虽然会骑自行车,但平时不常骑,根本不敢带上凌儿去城里参加考试。 母亲再就想不出好办法,请人去吧,又开不了这个口,而且一去就得两天时间,人家耽误不起时间。 花儿骑车技术倒不错,可她的处境是那个样子,没有心情去城里。 谁知秋凌早联系好会骑车子的人陪她去城了。 前几天,她去顾福财家转悠,福财大叔问她复习得怎么样了,能得上奖不? 凌儿用手背儿摸了摸鼻涕,胸有成竹地说,得奖那是肯定的喽! 可是没人带她去城里呀? 因为要过一夜,老师也就告诉秋凌,让她们家里人陪她考试吧。 秋凌想到家里人都去不了,就给福财大叔说了。 福财大叔想都没想,就说让她小川哥哥陪他去呀? 小川早就想到这件事了,不要任何人提示,他肯定会主动陪凌儿参加考试的,再说他见罢韵儿和婷儿也有很长时间,婷儿虽在去年回过一次,但他没有看见她,不知两姐妹在城里过得究竟怎么样,毕竟她们是花儿的姐妹。 花儿在高家受到煎熬,始终不说一句话“离婚”的话,她是要等高家在彻底失望之后,提出离婚的,说到底,花儿还是一直想着他,那么他务必对花儿一家人负责的。 没有想到,村里还有人想要陪凌儿去城里考试的。 他们都认为凌儿以后定是个吃公家饭的人,今天替凌儿办点事,将来他们用凌儿的时候,就容易向她开口,凌儿也不会为难的。 他们有人断言,秋凌以后当个县长、市长都是有可能的。 只凭大家的热心肠,秋凌心里倍加感动,心想她必须把试考好,拿回来一块儿奖状,让他们也为她这个“神童”自豪一把。 至于大伙儿期望她以后当个县长、市长之类的领导,秋凌觉得他们还是没把她瞧得起。 第148章 顾小川带着秋凌去参赛 顾小川带着凌儿在柏油马路上不急不缓地行走着,不时,两个人还拉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秋凌想把说话的内容引到小川哥哥和花儿二姐姐的事情上,就告诉他今年过年晚上花儿二姐被高玉宝毒打的情况。 凌儿说她就看不惯他们高家那种对待二姐的态度,二姐并没有犯多大的错误,何必遭此毒打? 她觉得二姐和那个瘸子姐夫过不时长,迟早是个离婚,才是花儿的最终的解脱。 凌儿建议小川哥哥,可以插手此事了,再让她三姐也在中间做点功课,那他高家人会自动提出离婚的。 小川说咱们别想得太多,都是没用的,花儿的心里有主意哩,有着永恒不更的主意,那就是坚守着沉默,让他们高家人自讨没趣。 高家人不会因为地位权力让花儿乖乖地遵守感情的诺言,其实,爱情就是一种感觉,当高家人感觉到这种爱情婚姻的苦涩时,也就对此绝望了。 小川又说他并不是不关心花儿,只是暂时还没到关心她的时候,只要到了关心花儿的时候,他便会为她两肋插刀,尽力保护好她。 顾小川在路上,除过和凌儿谈话交流,还看出了一种意外的情况。 在公路上跑动着许多机动三轮车拉运客人的。 一辆机动三轮车后面另支撑起个帆布篷子,两侧横担些木板,就可以坐人了,装满的话,最多能装十来个人。 每个客人来回挣上四元钱,一天从乡下跑到城里再跑回去,能挣四五十元钱哩。 突然,他就生发了买机动三轮车子搞运输的奇思妙想,庙沟村前面还有两三个村庄,总人数约有一千多,每天都有去城里的人,坐上三轮车相当方便,特别是没有自行车的人,坐这种车子就更方便了。 他回去就和父母商量一番,能行的话,马上就去买车子。 如果买下车子,他们家以后在拉洋芋、粉条时就不再用驴车了。 在收洋芋时,可以开上三轮车去外村,这样既能方便卖洋芋的人,还能降低一点洋芋的价钱,减少成本了。顾小川的此种想法确实有一定的可操作性和实用性,也是经济收入的一个很好的渠道。 约摸十二点钟,他们便来到黄城县城,因为秋凌平时很少来城,对城里的高楼街道车马行人感到新奇,就不住地观看,觉得什么都和庙沟村不同,就说那河床都是那么的宽阔。 她很想把这个城的每个角落都转遍,转个够,可是,还没等她看了多少,小川就把她带到一家食堂前,说先吃点饭吧。 他知道小孩子来到城里的是希望能买点好吃的,就给秋凌这个孩子一种“吃”上的满足,只要她今天吃高兴了,赚痛快了,明天就有好心情考试答题的。 说起吃饭,秋凌还真的肚子饿了。 母亲和莺儿四姐给她做的烙饼子炒鸡蛋,再三让她吃饱,可她只吃了半肚子就不想吃了。 她想,去了城里,见到姐姐和三姐,她们一定会引她上馆子的,知道她俩后来挣了几个钱,可她没见到姐姐和三姐,就可以上馆子了。 这么说来,小川哥哥对她秋凌就相当不错了。 反过来,秋凌又觉得小川耽误上干活陪她就够麻烦他了,再掏钱给她买吃的,那就太不好意思了,毕竟小川哥哥不是她的二姐夫! 她对小川哥哥说,她不想让他买吃的,先去找她姐姐和三姐姐,让她俩请咱俩吃饭嘛。 顾小川发现,原来秋凌跟上他还是生风的,不想麻烦他太多,看来这个“神童”还是有自己的想法哩。 他对秋凌笑着说,谁买都一样嘛,咱刘“神童”,谁都想给买点好吃的哩,别多想,进去吃饭吧? 小川领着她走进一家装修豪华的饭馆,被服务员热情地招待着,安排他们座位,倒茶水,殷勤地问他俩吃什么。 小川把桌子上的一本菜谱推给秋凌,让她自己点她喜欢吃的菜。 秋凌不知道自己喜欢吃哪些菜,就根据菜品后面的标价点了两个适中的菜,估计够吃了吧。 小川怕不够吃,又点了两个贵一点儿的菜,又要了两碗米饭和两瓶饮料,尽量叫凌儿吃喝的饱饱的。 秋凌似乎不在乎什么,只管她往嘴里送,时而用手背摁一下鼻涕,直到吃得撑起了肚皮,才放下筷子,又把那瓶饮料喝光了。 第149章 神童秋凌闻名于黄城县 时间还早,小川就带上秋凌去找韵儿和婷儿,没有找到夏婷,听录像厅的人说她骑了摩托车出去了。 他俩就直接往韵儿住的地方走,遇到不少新奇事,让秋凌大开了眼界。 昨晚,韵儿睡得很晚,现在还睡着觉,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和凌儿的喊叫声。 她赶快起来开门,才知道是顾小川陪凌儿来的。 她见到秋凌,高兴极了,说凌儿又升高了一截,好像越长越漂亮了嘛,又问凌儿来城里是跟着小川哥哥转转吧? 秋凌没有回答她的话,兴奋地去看姐姐住的豪华的房屋。 小川替她回答了,说他陪凌儿来参加全县小学生“奥数”竞赛的,今天下午四点去“一小”开动员会,领准考证,明天上午九点钟考试哩。 韵儿给他俩端出来好多的好吃的东西,说再等一会儿去街上吃饭,饭后让凌儿睡会儿觉,不能耽误了四点钟。 秋凌说他俩刚吃过饭,吃得太猛了,肚子都快撑破了,下午再请小川和她吃饭吧。 随后,凌儿去卧室睡觉去了。 韵儿和小川坐在沙发上拉开了话,主要是围绕花儿的婚事说的。 小川就把他父亲回家后说的话给韵儿说了一遍,又说他知道花儿是怎想着的,花儿挨打后都不回娘家,忍受着悲愤,自己不可能提出什么要求的,只是静静地等着高家人提出“离婚”二字,如果高家人不说出“离婚”,那她花儿是不会离开高家的。 韵儿在旁边听着,不由得哭了出来,说花儿的婚姻真是不幸呀,都是她妈把她推到风尖浪头上让她痛苦,何时才是一个尽头呢? 她又建议小川应该给花儿以生活下来的勇气,想办法见见她,或者以写信的形式告诉她,他等着好离婚,他是很爱她的,那么花儿会加速离婚的,离了后自然摆脱困境和险境。 小川说,那就写信吧,让凌儿帮忙把信送过去。 他还想,如果再听到高玉宝打骂花儿,他就奋不顾身地去扞卫她的生命安全,狠狠地教训一顿那个高玉宝。 下午,韵儿、小川领着秋凌开会领准考证,之后又去找婷儿。 傍晚时分,夏婷请小川、韵儿、凌儿和手下的几个主要办事人员去一家酒店吃了顿大餐,都预祝秋凌明天能考出个好成绩。 秋凌毫不谦虚地说,那是肯定的喽。 考试很顺利,秋凌觉得考题太容易,根本比不上书上见过的题难,他只用了半小时就写完了,交了卷子,超出考场。 考场外的几个工作人员笑那个孩子,说大概一道题都不会做,这么早就交卷儿了,羞她先人的经哩。 秋凌反驳他们,羞先人经的在考场上哩,她全做完了,难道他们没听过庄田镇庙沟村有个“神童”凌儿吗? 他们有听过“神童”,但没有见过“神童”的真面目,原来“神童”就是个满脸是鼻涕的女娃娃。 考场上,监考老师看了秋凌的卷子,发现她全做对了,就把卷子给一个流动监考的领导看了。 领导看过卷子说真神了,能得满分,黄城县有如此聪明的娃娃,了不起啊! 这位领导和刚才见到秋凌的几个人,很快就把“神童”能考满分的消息传出去,立即震惊了整个黄城城。 一家卖羊肉面的老板听到此消息,灵机一动,派人到处打听这个“神童”凌儿的孩子,找到她后,请她连吃几顿炖羊肉。 老板试让她算一天的收支情况,秋凌看着账本,不过几分钟就算完了。 老板让秋凌啥时想吃羊肉随便来吃,不收一分钱的。 老板重新做了一块招牌,上面写着“神童羊肉面馆”,果然那家羊肉面馆真的火了一段时间。 第150章 奶油似的女子爱上了郑少波 刘春韵已有几个月没有看到郑少波,心里十分想念,多么希望能早点儿看到他,得到他的拥抱、亲吻、体贴和呵护,甚至她很想亲自去水电站看他一回,但她又不想影响他的工作。 看样子,他在水电站时间不长,就能与领导混在一块儿,确实有些水平的,将来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那她就不能对他有一点儿拉扯了。 然而,刘春韵并不知道,在水电站的郑少波遇到了麻烦事。 苗厂长家的千金女儿苗小丽却把郑少波拉扯得很紧,让他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成天佑在他身边和他海阔天空地谈话交流,酝酿感情,虽然现在她还没有点破爱情的话题,但她的行动早已表现出来,或者准确地说,她早已开始追求她的爱情了。 这个长得像奶油状的女孩把自己喜欢郑少波的事也告诉给她父亲,希望父亲在最关键的时候帮她一把忙,她一定把少波搞成他的好女婿。 苗厂长考察很长时间,认为郑少波这个年轻人有一定的能力和水平,在水电站的人缘极佳,大家都喜欢他,如果提拔他当个办公室主任,一定能把工作干好的,以后等他临退的时候,把站长的位置让给他郑少波,他是非常放心的。 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有更多的时间靠近他,他把郑少波和苗小丽都安排在办公室。 在过年的那天都把少波请到他们家里做客。 当然,他是以一个下手的理由邀请他去他们家帮些忙,然后过年的。 郑少波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能拒绝苗站长和她的女儿的邀请吗? 说心里话,少波是不喜欢这个嗲里嗲气的苗小丽,尽可能地寻找机会避免和她在一起,一旦不喜欢一个人,觉得这个人的一切都没有一点闪光点。 少波认为苗小丽就是个啃爹的蠢货。 她在水电站什么事都不干,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时候几个月都看不到她的影子,要么去找朋友,要么呆在家里睡觉,要么找几个人打打麻将,要么去大城市逛去了,要么去旅游的地方去旅游去了。 站里的领导都没有把她当成本单位的职工,让她领上一份工资就行了。 后来,苗小丽坚持不懈,每天都来站里办公室。 大伙儿都弄明白了,原来她纠缠上了人家郑少波,阻碍的别的女孩都无法靠近郑少波,有想追求他的女孩找不到机会,全被苗小丽给占住了。 这些女孩确实也不错,总想找个更不错的男生,埋怨苗小丽占着茅坑不拉屎,慢慢地追求他的愿望也就破灭了。 在每周的星期六中午以后,郑少波基本上没什么事了,本来可以去城里找他亲爱的韵儿,但他难以逃离这个地方。 苗小丽仿佛知道他要去城里找女朋友似的,预先就向他约定,下午陪她去爬山,去逛街,要么去他们家吃饭喝茶,而且呆在她的身边再就不离不弃了,即使郑少波要去趟厕所,她都要站在厕所外面守候他。 在郑少波心里,这个苗小丽简直是烦透顶了,怎么倒霉的偏偏能遇到她。 苗厂长怎么就有这么不成器的女儿? 他很想摆脱她的束缚,可他想尽了办法,无济于事,难以逃离。 在一般人看来,苗小丽这个女孩的确不错,特别是身材,端正得像棵小白杨,亭亭玉立,那两片小脸儿天生的水灵,像两片优质的白色丝绸,晶莹透亮,两只眼睛毛毛的花花的非常好看,可能吸引人的眼球,至于外表的打扮,厂长家的女儿嘛,服饰都是高档次的,一双皮鞋都花了好几百元从广洲买得真皮货。 说到她的为人,除过工作,其他方面都表现得很完美,从不因为她是站长家女儿就耍小姐脾气,尤其是待人接物,热情大度,得到水电站人一致好评。 有不少男士就动过追求她的念头,都被她委婉地拒绝了。 现在,在水电站所有人心目中,苗小丽和郑少波才是真正在谈恋爱,都在议论苗小丽早该成个家了,年龄确实也不小了。 苗小丽也认为自己早该成个家了,这一回,她必须抓住郑少波的心。 但对于郑少波而言,如果之前没有和刘春韵产生那种感情,他完全可以接受这个苗小丽的,她也是从县中高中毕业,也是水电站的职工,也懂技术,人缘也挺好,有个当站长的老爸,听说水电站赚了不少钱,可以说大部分流到苗站长家里。 苗站长有很宽泛的社交圈子,和苗小丽结婚后,对他将来的发展有着很大的推动作用。 郑少波从来没有伤害过苗小丽,但他也从来没有给她宣过任何誓言,更没有给她透露自己有个非常喜爱的女朋友,担心她会一时的伤痛而触怒了苗站长,触怒了苗站长就意味着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他向来对她是冷漠的,但苗小丽似乎就喜欢他的冷漠的心和冷漠的态度,表现得十分的愉快和激动。 他沉思再三,想寻找巧妙的办法让她自动放弃自己,希望苗小丽另找一位更喜爱她的男子。 第154章 郑少波剪不断苖小丽对他的爱 有一次,苗小丽请郑少波去水电站的外面食堂里吃饭。 这次非去不可,前面已经请过他几次,他都用各种理由拒绝了她的邀请。 这次她更加重视了,前几天就说到请他吃饭的话,让他推辞掉其他事情。 她的请客是非常真诚的,也是很大方的,说只要他郑少波想吃的,她都可以满足。 郑少波开玩笑说,那他想吃恐龙肉咧。 苗小丽笑盈盈地说,世上好歹没有卖恐龙肉的,有的话,她就是倾家荡产都要给他买的。 郑少波被她的真诚感动了,承诺一定赴约,随便吃点东西,不过是她请客,他买单的噢,不然他就太不是个男人了。 吃饭当中,郑少波突然问她,苗小丽,干嘛就请他一个人,别人会有看法的,人家在背后肯定会说他郑少波为巴结他爸这个领导才巴结她苗小丽的,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的胆量小,自尊心却极强,怕有些承受不起的。 苗小丽说她是个女子都不怕,一个男子汉怕个啥,以后她会经常请他吃饭说话,其他人看得多了,都会适应的,就觉得一切都是正常的。 郑少波说,千万不要再找他说事了,他后来对女孩子有一种特殊的过敏性,一旦和漂亮的女生呆在一起,就心跳加快,高血压病准犯,会昏倒过去的。 以前就昏倒过两次,痛苦的他简直要死掉的,真的遭受不起这种折腾了。 他在很长的时间里不敢接受女孩子的邀请。 他说话的意思是请苗小丽断掉追求他的念头,离开他吧。 但是,苗小丽听了以后很是激动,为他伤心落泪。 她认为少波一定被漂亮的女孩抛弃过,心灵受到重创。 她表示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医治他的心灵创伤,可以做他的药物,用她的柔美的心灵唤醒他沉睡的心,以后她更要靠近他,关心他,呵护他,她可以做他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听她说的话,多么令人感动啊!但在郑少波的内心湖面上泛不起一丝涟漪,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采用这样的谈话方式,非但没有拒绝了苗小丽的执着的纠缠,反倒更接近了与她的距离,甚至苗小丽会向别人宣扬郑少波已经是她苦苦找寻到的男朋友,不许别的女孩靠近他噢。 于是,有人向她祝贺,有人对她产生嫉妒心,议论声不绝于耳,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水电站,每个领导都听说过这个消息。 因为郑少波成了苗站长的未来的女婿,所以从领导到职工,甚至厨师门卫都对他相敬如宾。 有人甚至开始对他哈头哈腰。 这使郑少波措手不及,难以招架。 郑少波不能做对不起春韵的事,如果他背弃了她,那么谁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罪行的,回想过去常永强和他说过的话,他就不由得浑身颤栗。 如果他真做对不起春韵的事,首先常永强就不会放过他的,他将受到全班同学的共同的谴责。 这样的谴责会让他失去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会将自己的尊容变得一文不值。 他还要想办法让苗小丽停止对他的“攻击”。 他准备正面告诉苗小丽,他已经谈到了自己的女朋友,感情深厚的比天高比海深,不可能与他的女朋友分手和她苗小丽涉及到感情问题,否则,他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春天到了,最早开花的是山桃花。 附近山上的山桃树十分罕见,偶尔可以看到一树两树的,还都生长在悬崖绝壁之上。 粉嘟嘟的山桃花特别惹眼,让苗小丽瞅见了,欣喜得手舞足蹈。 苗小丽找郑少波,帮她上山采摘山桃花,插入花瓶中。 她指着对面山上的山桃花叫少波看,问他漂亮吗? 少波说漂亮,但没有她苗小丽漂亮,想摘几朵都爬不上去。 她知道苗小丽指给他看的意思,是想让他爬上山崖给她采摘山桃花的。 苗小丽说误会了,少波哥,她不会让他上悬崖断壁上送命的,她的老家山上山桃树最多,跟她回老家采摘一篮子的山桃花,放在她的卧室里,那该有多美啊! 郑少波心想:这下子真糟了,她开始叫他“哥哥”了,还要让他跟着她回老家采摘山桃花。 这个宝贝该怎么办嘛?他借口说他很忙,要整理材料,电力局催得很紧,必须完成任务。 苗小丽就轻微的哭哭啼啼,逼近郑少波,哀求他说,少波哥,她就想要那漂亮的山桃花嘛,帮她采摘一篮子嘛。 她的手扯住他的衣襟,像个憨态十足又可爱十足的小姑娘,还抖着自己的身子,叫少波感到非要帮她采摘不行,不然,她真的会哭鼻子的。 有时候,这个女孩真的令人心疼。 帮她去她的老家山上采摘山桃花,郑少波是不会去的,便找借口请假离开这个地方,等山上的山桃花谢了,他再回来。 于是他向领导说,他的父亲得了重病,很厉害的,想回去看看。 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骑上摩托车走的。 这几天,他一直和亲爱的韵儿呆在一起,告诉韵儿,他目前遇到一个难以处理的问题,就是有一个女孩死乞板脸在纠缠他,像油漆一样地往他身上粘,实在没办法就偷着逃出来了,躲上几天,兴许能把她甩掉的。 韵儿笑着说他,人家女孩喜欢上他,粘着他也是很自然的,何必逃避呢? 其实,韵儿是在试探着他的心态,同时认为少波的确是个优秀的男人,才博得了其他女孩的追慕,自然在情理之中,但从他逃避的举动来看,郑少波的心里还是揣着她刘春韵的,即使他无法抵制别的女孩的诱惑,离开了她,她也是可以理解的,不会有太沉重的思绪,因为事物总有它本身的发展规律。 说明白,郑少波能抵制住其他女孩的诱惑,说明他真心爱她的,会为她放弃一些东西。 如果经不起别的女孩的诱惑,离开她,说明他并非真的爱她,那就一切随缘吧? 在她的内心深处,强烈事业心占据着自己的心灵,恋爱婚姻永远无法和音乐事业挤在一个空间。 第155章 苖小丽在郑少波离开她后的痛苦心情 当苗小丽听说郑少波有事请假离开了水电站时,她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痛苦。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将她心中那份甜蜜的期待炸得粉碎。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焦虑和绝望之中。 苗小丽原本过着平静而浪漫的生活,但现在这一切都化为泡影。 她再也无法享受往日那种悠闲自在的时光,心中只有对郑少波的思念和担忧。 每一天,她都会骑着她那辆鲜艳的红色踏板摩托车,沿着通往水电站的公路来回奔波。 她的目光不停地搜索着道路两旁,期盼着能够看到郑少波的身影。 每一次失望,都让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苗小丽不知道郑少波何时才能回来,也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回到这里。 这种不确定感让她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无助。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后悔没有更早地表达出自己的感。 如今,她只能默默地等待,祈祷着郑少波能够平安归来,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在这段时间里,苗小丽的生活变得灰暗无光。 她失去了笑容,眼神中充满了哀伤。她的朋友们试图安慰她,但她却无法从内心深处得到真正的解脱。 她知道,只有等到郑少波回来,她才能重新找回那个快乐、自信的自己。 说实话,如果没有郑少波,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彻底崩溃,失去对生活的希望和勇气。 他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让她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暖和力量。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就算失去了父母,也比不上失去他带来的痛苦。 因为对于她来说,他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她心灵的寄托和依靠。 所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只要有他在身边,她都会感到无比安心和幸福。 回老家采摘山桃花的梦想破灭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最严重的打击。 毕竟,明年还有机会再次实现这个愿望。 然而,失去少波的陪伴却让她感到无比痛苦和无助。 这种感觉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突然熄灭,整个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会变得多么可怕,甚至连呼吸都会变得困难起来。 每一个夜晚,她都会被噩梦惊醒,梦中的她总是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少波的身影,却始终找不到。 这样的生活让她毛骨悚然,仿佛自己已经被世界遗弃。 她最害怕的并不是郑少波的离去,而是害怕他的心会离她而去,扑向其他女人的怀抱。 这种恐惧像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地刺痛着她的灵魂。 每当夜深人静时,她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郑少波与其他女人在一起的场景,那些画面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 她担心自己会失去他,失去那个曾经给过她温暖和爱的男人。 她知道爱情并不总是美好的,但她希望他们能够一起克服困难,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让她感到无力和无助。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恐惧,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郑少波能一直留在她身边,不要离开她。 只有这样,他才能拥有宁静的心境和稳定的情绪,从而过上幸福而安稳的生活。 这种内心的平静不仅让他在日常生活中感到舒适自在,更重要的是它有助于他保持清晰、敏锐的思维能力,使他能够更好地应对各种挑战和困难。 同时,这种稳固的思维方式也让他能够做出明智的决策,并与他人建立良好的关系。 因此,可以说只有通过保持内心的平静和稳定的思维,他才能够真正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并获得成功。 正是由于郑少波自身的不断努力,以及苗小丽的巨大转变,郑少波被苗厂长喜欢在心里。 经过苗厂长的精心扶植和培养,于是这元旦前后,郑少波就被提拔为水电站办公室主任。 从此,他便可以和苗厂长一类的领导平起平坐了。 当刘春韵听到这个消息时,她为郑少波的不懈努力而受到巨大鼓舞。 在她的内心,郑少波这个主任级别的人物将成为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第156章 夏婷惩处违法犯罪分子 刘夏婷的名声越来越大,都传进县委大院,里面的上班的人们都在纷纷议论,年仅十七岁的女孩,胆大冲天,连黑社会老大都栽在她的手天,谁知她还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呢? 据说:刘夏婷创办的“除恶安良公司”成立以来,确实做出了许多让人佩服的事情。 这些被人当作新闻来听听说说的事件流传在黄城街头,叫人提起她的名字就会感到阵阵的快感和兴奋,因为这些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庙沟村的高明亮能干得了,公安局长李广仁能干得了?县委书记县长能干得了?还是黑道老大高军能干得了?只有这个刘夏婷才能干得了! 每天都有夏婷公司的一些人散落在黄城城的街面与小巷中,查看会出现的各种意外事件,倘若发现那些社会渣子、黑皮烟鬼、地痞流氓、男盗女娼者流窜街头胡作非为,便把他们收抓起来严厉惩罚。 惩罚的力度要比司法机关狠毒的多了。 黄城县城虽然不大,但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物出现,有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败坏社会风气,给国家和人民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有些流氓成性的人,就连司法机关的头头们都感到恐惧不安,轻易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有些人犯了法,今天进去了,没过几天就又出来了进去出来的频率很高,到头来越发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也练肥了他们的胆量。 黄城城就从来没有太平过,一直处于令人担惊受怕的恐怖当中。 做生意的人还得给一些地痞流氓交保护费、地皮费,中小学生也得交保护费。越交这些费用,他们就越不安全了。 最近几天里,在县城各中小学校园外滋生了一些专收中小学生保护费的流氓成性的小混混,挡住一些学生娃娃强硬收取所谓的保护费。 不少学生因害怕挨打就把家里给的零花钱伙食费乖乖地交给他们,以便求个平安,但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平安,以后还要陆续地给他们交,如果一次不交,就得挨打,打了之后还不敢告诉给家长。 后来有的学生恐吓的精神抑郁了,有的哭闹着不敢上学。 有的家长把此类情况汇报给教育局,教育局再反馈给公安局。 公安局派出一些干警侦察了几天,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的情况。 他们这些蠢货怎么就能赶上这些事呢? 他们出去的时候身穿警服、开着警车,鸣着警笛,亮在明处,而那些收取勒索学生钱财的混蛋却躲在暗处,干警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在此种情况下怎能逮住一个不法分子呢? 有好事者,亲自来到夏婷公司找到刘老板,质问她,她的公司不是惩恶扬善吗? 夏婷说是呀,有问题吗? 好事者便把近期发生的打劫中小学生钱财的小混混的事实讲给她,又强调说,有的念书娃娃都怕得得了精神抑郁症。 夏婷说她知道了,感谢他们的公益道德心肠,他们公司一定会给老百姓一个明确的交待。 夏婷便立即召开特别会议,制定抓获方案,派出几十个人手,专门在各中小学校附近侦探勒索学生钱财的不法分子。 发现后,马上抓起来,公司再向这些不法分子收取些钱财,何乐而不为? 这就叫“卤水哦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既然政府不实心惩治这些人,那她夏婷替政府卖命,估计政府不会对她的做法进行干涉吧? 上次,她把高军的人砍伤两个,公安并没有治办她,反而还说她仗义执言,为人民办了一件特大的好事,那就意味着政府对她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巴不得她刘夏婷把这些坏分子清理干净才大快人心呢。 果然,社会风气败坏极了! 夏婷派出去的手下,在一天之内就逮住了十几个这样的小混混,已被拖拉回公司,等候经理处理。 这些人都被夏婷吓唬得屁股滚尿哩,答应夏婷通知他们的家里人带来一定数量的钱来赎回他们,并承诺以后金盆洗手,不敢再做这样的事了。 其中两个小伙子最恶劣,在黄城县“三小”校门外的一条深巷中,碰到一个五年级的男生,问他保护费带来了吗? 那胖呼呼的男生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反问他们昨天不是刚收过五十块钱的保护费,怎么今天又要收呀? 那两个小混混就张牙舞爪地面对着他,说他昨天吃过饭,今天还吃饭吗? 便抢过男孩的书包,把书包里的书本文具全掏出来丢在地上,结果没搜到一分钱,气得他俩就脚踢手打地将小男孩撂倒在地上,并威胁他说,明天带上一百元,不然他死定了! 地上的男孩抱住头,说他明天一定带来。 不料,那两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被三个骑摩托车戴头盔的男子团团围住,猛打了一顿,就带上他们回到夏婷公司。 两个小伙子站在夏婷面前,听旁边的人介绍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婷儿姐,老实点儿。 他们一听就是传说中的婷儿姐,怕得浑身打颤。 其中一个吓得尿到裤子里,尿液流到地板上。 夏婷让他们说实话。 他们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夏婷说把这两个流氓的手指头砍了,砍掉手指头就不会再抢学生娃娃的钱了。 其实,她故意在吓唬他们的,让他们在心理上完全崩溃后,再让他们供出其余的人和幕后指挥者。 他们听到夏婷这么一说,简直吓破了胆儿,知道婷儿姐手段的狠毒,蹬地跪倒在地,哀嚎着,求饶着,说他们也是受到一些人的指使,如果他们不这样干,他们会砍掉他们的手,挑了他们的筋的,甚至会要了他们的命啊! 他们都是洋烟鬼儿,成天吸着烟,指派着他们去外面搞到钱。 现在的钱真的不好搞到手,就看到学生娃娃每天身上带些零用钱,只能向这些弱势群体动手了。 婷儿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在黄城城内暗藏着抽大烟的,自然有卖大烟的喽! 倘若抓住这些倒贩大烟的人,就有利可图了。 于是,她就命令手下人展开调查,先从这两个小混混入手,查出指派他们的人,然后再顺藤摸瓜查出卖大烟的人,查出来以后,对他们这些失去人性,伤害百姓身心健康的人给以沉重的打击。 婷儿让他俩说出指派他俩抢钱的人窝藏的地方,带着十来个彪形大汉,都带着家伙,直奔窝藏点。 第157章 捣毁贩毒窝点 那是在一条深巷中的独院里,平时大门紧锁着,由专人负责看守这扇冷凝森严的铁大门。 这里面竟然窝藏着一个名叫陆三的烟鬼,此人可是黄城城内出了名的恶霸。 他每天不干别的事情,就知道捣鼓大烟,吸食大烟,玩弄女人。 这陆三玩弄过的女人可谓数不胜数,各种各样的女人都有,甚至还包括黄城县中和黄城师范里的漂亮女学生。 那些曾经被他玩弄过的女人最后都因为染上了毒瘾而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有些女人不堪受辱选择了自杀,而另一些则被他活活折磨致死。 这些原本拥有美好青春年华的女子们,就这样被这个恶魔无情地摧毁了。 夏婷对这种人更是深恶痛绝,很想彻底清除,净化社会空气,肥沃社会土壤。 她的想法无疑是正确的,是人心所向的,然后依靠她的这点儿微薄的力量,究竟能清除几个呀? 关键是看他的这一行为能否产生一定的社会影响力,让全民动摇起来,才能让全社会的空气变得清新,天空变得更蓝。 十几个骑摩托车的男子冲入深苍,捣毁了铁大门,围住了陆三,十几把刀子、斧子、钢筋棍子横搁在头顶,像无数根柱子笼罩在陆三和围在他四周的女人们上面。 陆三口中最后一口烟雾从鼻孔里悠悠地喷出来,顺手把几个连哭带叫的女人搂抱在自己的怀里。 陆三气愤填膺,呵斥着这些人,坏了老子的美事,别怪老子无情。 他的强硬的话语激怒了这些人。 一个性子暴躁的年轻人用手中的铁棒朝着陆三的肩膀狠狠地抡了一下,打得陆三眼冒金星,眼看着旁边几个平时很横的人顿时都像软蛋似的抱头蹲在地上。 陆三开始胆怯了,知道来者不善,就问他们是哪路高手,有话好说。 带头的那个把几个可怜的女子请到外面,问她们还想继续跟着陆三混下去,还是想回家? 几个女人都哭鼻流涕地说她们都是被陆三这个王八蛋逼良为娼的,受尽他的折磨,现在身上都沾上烟瘾和病症,出去也是无地自容,谁还能看得起她们这些破烂女人呢? 她们看出收拾陆三的一定不是善茬儿,还为她们着想,就说她们早想逃离虎口,但被陆三禁闭的不得出去。 现在只要好心的大哥能把她们救出去,那她们心甘情愿替大哥们做牛做马。 带队的年轻人心想:如果她们故意跟着婷儿姐干,那她们就跟她干,那个兄弟没有女朋友,让她们兄弟们的女朋友,同时帮助她们戒掉烟瘾,重新做人。 随后,他们都用最凶残的手段逼迫陆三交出隐藏的毒品。 陆三自然不甘心交待实情,就说他真的没有,他只是抽点而已,不干那种倒卖大烟的事。 带头的不言语,用眼睛暗示手人,往死里打,于是又是一阵痛打,打得陆三几次昏噘过去。 他就是不说。 带头的又说,那就砍掉几根手指头吧。 于是几个就拉着他的一只手搁在桌子边上,另一个手里明晃晃的钢刀在陆三面前晃动着、摆弄着,看着陆三,问他想留下几根手指头? 陆三考虑到今天已经栽到这帮人手中了,隐埋是不行的,就让他的一个人从地板砖下面藏着的约摸一公斤的白粉取了出来,然后连人带赃物一同押送到公安局。 法院判处陆三和手下几个主要吸烟贩烟的人分别判处不同年限的徒刑。 第158章 打工的小伙子偷了老人卖席子的钱 夏婷满心赞同,表示愿意成为公安的一只臂膀,为黄城县的治安工作献上一份力量。 她的事迹被百姓传为佳话。 什么人偏就能遇上什么事。 有一次,夏婷骑着摩托车,带着一个女子准备去商场买衣服,偏偏看到了一个让人痛心扼腕的场面。 在农贸市场上,一位老农扛着一卷席子出卖,卖了席子准备给家里添置些日常生活用品,可以说一家人全指望老汉辛辛苦苦编成的高粱秸席子。 刚卖了一块,卖得二十元钱,装进兜里,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喜悦。 可没想到,一个小偷正瞅准了他口袋里的二十元钱,就佑在他身边。 夏婷的眼睛太毒了,一眼就认出那个小偷将要偷钱了,就停下摩托,转过头,让后面坐的那个女子注意观察卖席子旁边那个小子的动向。 后面那个女士,是夏婷刚招来的保镖,从市体育学校散打专业毕业,当过半年农村体育教师,听到夏婷公司要招收一名女员工,要求会些身手,她就去应聘了,结果用在夏婷身边,当了她的随身保镖。 那个叫九儿的散打手便瞅上了那个毛头小子了,已经从车子上溜了下来,眼睛像雷达一样注视着那小偷。 那倒霉的小偷趁机用刀片划破老人的口袋,轻而易举地顺走了老人的钱。 小偷惊慌失措、满意十足又一本正经地混入人群,然后转过街角,来到另一条街道,却被一个漂亮的女子给抓住了。 夏婷的保镖九儿手提着小偷的衣领儿,竟把小偷悬在空中。 卖席子的老头被一个旁观者暗示后,一摸口袋,二十元不翼而飞,急得老人拍着大腿哇哇嚎哭,还说他们一家老小全靠这几块席子谋生哩,杀人的小偷,怎么偏就偷他一个可怜的老头呢? 夏婷仍然骑在摩托上,再到老人面前,安慰老人家别哭,她一定帮他把钱找回来,她说话算话。 有人说这个女子就是把高军送进禁闭窑子去的婷儿姐,她说能找回来就能找回来,也劝老人别急,稍等一会儿吧。 正在人们议论之时,夏婷的保镖九儿抓着小偷的衣领儿走过来,一直来到老人面前,让小偷把老人的钱还给老人,并向老人道歉。 那小偷就把手中的钱递给老人,说他不是人,偷了老人的血汗钱,让老人打他一顿吧。 老人喜极而泣,又怒喊道:“年纪轻轻,做点什么事不好,滚!” 九儿把小偷交给夏婷,看她怎么处置他。 刚才九儿已经听那小偷讲述过自己偷盗的原因,觉得这个小偷由于生活,附近无奈,才萌发了偷点钱回家的念头。 九儿告诉夏婷,小伙子也是挺不容易的。 他本是从外县来黄城打工挣钱的,找了半个月的活,没有找到合适自己的活,身上带的钱住宿和吃饭用光了,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在举目无亲的黄城地里,实在想不出办法,便报着侥幸的心理,瞅上了卖席子的老人的二十元钱。 夏婷听完后,原来不是真小偷,来黄城找活干吧?现在偷点钱想回家是吧?回到家里还是没钱,又想出来找活吧? 这样吧,如果他想跟她干的话,就去他的公司里干,主要是照看录像厅,每月发工资,吃住全包; 如果他想回家,那她就给他点儿路费和饭钱回家好好种地去。 那小伙子眼睛一亮,慎重地注视着面前骑坐在摩托车上的年轻漂亮的女子,有点儿怀疑,她能帮他找工作吗? 那般年轻的女娃娃还有自己的公司? 他确实想找份工作,挣点钱,好不容易找下个女朋友,准备在今年腊月结婚,答应给女朋友的娘家八百块彩礼钱,还给媳妇买一辆女式自行车。 如果成天呆在家里,只靠种几墒地是娶不回媳妇的,于是就来到黄城这个比较容易挣到钱的地方打工挣钱,结果钱没挣着,反倒干下这种丢人现眼的丑事。 可是,现在遇到这两个女子,出于同情心,要他去她的公司干活,反倒又让他犹豫不决,不知道她俩是什么来路的女子,会不会被骗他让他去干更坏的事呢? 夏婷看他犹豫不决的,就说算了,从皮衣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甩给他,说吃点饭,挡辆车回家去吧,没出息! 那小伙子又特别不想回去,就豁出命似的说他跟她干吧,只要挣够结婚用的钱就可以了。 九儿让他一会儿去一家“夏婷录像厅”,有人会给他安排活儿的,只要好好干,老板会给他多开工资,保证让他到时候有钱结婚媳妇。 第159章 挽救遗弃儿童 有人匆匆赶来向夏婷报告道:“婷儿姐,我发现街上有一个流浪的小女孩儿。” 他皱起眉头,满脸忧虑地继续说道,那个孩子看起来十分可怜,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也破烂不堪,甚至无法遮住自己的身体。整天在城市里四处游荡,无家可归。饥饿时只能捡起别人丢弃的西瓜皮充饥,口渴则只能饮用塑料桶中的脏水。她的样子实在让人感到心酸和同情,仿佛是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孤独孤儿。 九儿疑惑地问道:“婷儿姐,我听说你和弟兄们一直都是‘扬善’的人啊!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夏婷微笑着回答道:“那当然啦,我们一直都秉持着扬善的原则行事。不过,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不太友好的人,但我们还是会尽力去帮助他们。毕竟,每个人都会有困难的时候嘛。” 九儿皱起眉头,不解地问:“可是婷儿姐,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呢?这样不会很危险吗?” 夏婷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因为我们相信,善良和正义最终会战胜邪恶。而且,如果我们不这样做,谁来保护那些无辜的人们呢?” 九儿听了,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她不禁感叹道:“婷儿姐,你们真是太勇敢了!我也要像你们一样,成为一个扬善的人!” 夏婷欣慰地点点头,鼓励道:“好呀,九儿,只要你有这个决心,一定可以做到的。” 九儿就把碰到的那个流浪的女孩的情况向她陈述一番,又问婷儿姐具体怎么操作?给点儿钱呢,还是想其他办法哩? 夏婷一想,就说派人找回那个女孩,再联系一所学校,让她开始上学,主要费用由公司承担。 于是,她的手下人就到处寻找那个脏兮兮的女孩,终于找到了,把她带回来,先给她洗净了身子,换上一身新衣服,让她吃饱饭。 夏婷就亲切地和她说话,试探她的智商,结果发现这女孩脑子还是好用的,反应十分灵敏。 她叫女孩说说她的情况。 女孩说她母亲被一个男人拐走了,父亲又找到一个老婆,后妈不喜欢她,不给她吃饭穿衣,逼她走出家门。 多么可怜的孩子! 社会的变迁,人性的蜕化,把一个无知的孩子即将毁灭了,多么无情冷酷的家庭悲剧啊! 夏婷问她想不想上学读书,长大后为国家做大事? 那女孩就哭了,说她太想念书了,可她没学上啊,看见人家的孩子都背着书包上学,她都羡慕死了。 夏婷说再待几天,就把她送到一所小学上学吧。 那女孩像见到了亲娘一样,抱住夏婷就是个哭。 要联系学校,必须夏婷亲自出马。 她就想到了公安局长,因为在上次的绑架事件中,李局长好像和她很亲切的,再说她帮他们公安局逮了不少的违法犯罪分子,没功劳也有苦劳嘛。 她就带着女孩去找李局长,说明情况。 李局长很佩服夏婷的善良的行为,就答应她想办法给小女孩办理相关手续。 因为小女孩不情愿说出她家住在哪里,在户口问题上就难以解决。 夏婷说他们公安局成天办理户口,怎就办不了这个女孩的了? 李局长说别急,等他找一下民政局,求民政局帮忙,手续就好办了。 李局长很欣慰夏婷的办事能力,想聘请她成为公安局的临时干警,每月给她发放工资、奖金,还给她发警服,目的是让她夏婷给社会办更多的事情。 但夏婷不想成为公安局的临时干警,她就像现在这样,没有人管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如果成为公安局的临时干警,就要遵守公安局的纪律,违反纪律还要受到处分,她才不干那种事呢。 她告诉李局长,就是不做临时干警,她也能抓坏人,整顿社会秩序呀?她觉得现在这么干,再好不过了。 几天之后,公安局通知夏婷,那流浪女孩可以去“一小”上学去了。 至此,夏婷做了不少的善事。 那个小女孩的监护人也是刘夏婷,她给小女孩起了个名字,叫“刘冬青”,彼此关系为“姐妹”。 实际上,夏婷又给她们刘家请来一位妹妹,气得她妈又骂了她几天:天杀的那婷儿三妈妈呀,还嫌这个家不够乱?” 第160章 请王海平去城里买三轮车搞运输 春耕结束以后,顾小川家的田地就由父母亲可以务农了。 他们家今年大部分种的是洋芋,小部分种的是五谷杂粮。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锄草施肥。 顾福财两口子都是好劳力,小川有别的事情干,地里的活就不需要他插手。 顾小川早就有了新的打算,在他们这条深沟的三四个村庄的人,每天都有去黄城城赶集遇会做点小买小卖,只有少部分人骑着自行车,大部分人还是步行着去城里,非常劳累的。 如果他买上一辆机动三轮车搞运输,既可以拉人,又可以载物,无疑方便了人们,自己也可以赚不少的钱。 拿现有的经济状况来看,买辆七八百元的机动三轮车子还是能买得起的。 他和父母亲商量以后,都同意他这么做,反正田地里的活他是干不惯的,不如让他做点喜欢做的事。 顾福财后来渐渐发现,自己的儿子其实很有谋划,总能想出些可行的法子。从这些事情上看出,儿子其实比他更有远见。 说干就干,早点干起来就可以早赚钱。 顾小川准备请了村长王海平和他一同去城里买三轮车子,因为五海平对农业机械非常在行。 农业社时,他专门负责一台柴油机抽水机,可以把柴油机拆成一堆,再完好无损地装进去。 机动三轮车其实就是一台柴油机,王海平自然了解其性能。 顾小川不知道王海平村长愿意不愿意跟他去,人家毕竟是一村之长,有时村长还得摆些架子,不然就不是村长了。 这天晚上,他就直接去了王海平家。 海平正给两个女娃娃辅导功课,主要讲数学作业,估计讲了几遍,女儿还是没听明白,气得海平就奚落女儿是笨蛋,不是念书的料儿,看人家秋凌,去县上参加数学竞赛都得了第一名,端回来一台收录两用机。 女儿还反驳他说,秋凌是神童,她俩又不是神童,自然就不会了。 她们请求爸爸别再讲了,讲得她俩头都大了。 王海平又是骂了两个女儿没有一个有出息的,长大以后怕连老子都不如咧。 两个女儿说不如就不如嘛。 正当王海平着气的时候,顾小川闯进他们的屋子,倒让他们一家人吃了一惊,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 小川笑着问他们,给娃娃辅导功课咧? 顺便看了一眼窑里的情况。 窑洞的墙壁上都成了石头荐子,泥皮都掉尽了,炕上铺着一块破烂的席子,只铺着一块毛毡,边上还被娃娃剪去几块当石板上写字的毛擦擦用了。 破烂的被褥和枕头乱撂一炕,炕棱上站着一棵灯树,灯树上的油盏里点燃豆子似的火苗。 小川觉得这家人的光景过得也太恓惶了,都是因为他这个村长当的,如果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庄稼人,肯定要比现在过得好。 他想把他们家的几块毛毡送给他们家吧。 小川问过他们后,海平就苦恼的说,两个死女子都不好好学习,以后就是戳牛屁股的料儿了。 海平婆姨很反感他老是斥责娃娃,说就他那样儿都没戳牛屁股,女娃娃能戳什么牛屁股? 小川附和着说,就是嘛。 海平试探着问小川,来他们家一定有事的,有事就说,大叔一定帮他的忙。 他就是喜欢给别人办事的人,因为给别人办点事,就可以调节一下伙食嘛,在家里连一顿像样的饭食都吃不上。 小川就把自己买机动三轮车搞运输的事讲给海平听。 海平眼睛一亮,说这是好事呀,怎么?他能帮上什么忙吗?他对农机原理再熟悉不过了。 小川说,他就考虑大叔能行,才来请教大叔的嘛。 他问海平大叔明天忙不忙,不忙的话,跟他去一趟黄城城,把三轮车买回来。 第161章 顾小川搞起了运输业 海平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说他明天没事,跟他去城吧。 心想:跟上小川,下馆子那是肯定的事,他要一顿饭把身体短缺的营养给补起来。 海平又说起花儿的事。他认为花儿其实很不想跟高玉宝结这个婚,都是被逼的。 他偷声缓气地说,既然那么喜欢花儿,怎么还不动手呢? 他王海平说是他们的媒人,但他从内心里来说,很不想说那桩糟糕的媒,觉得实在对不起花儿和小川,等于是在破坏一桩美好的姻缘。 如果他小川真的还想娶花儿的话,他海平大叔可以帮忙的,他能把他们的媒说成,也能把媒说散。 其实,他对高明亮这个人早就产生了一种厌恶之心,总想把这个高高在上的书记给掳下来,就是自己上不去,也可以让其他人上嘛。 小川能理解王海平的心情,其实他根本和高明亮闹不在一块儿,但在表面上装得像那回事的。 他跟海平说,现在还顾不上花儿的事,以后再说吧,眼前他只想多赚些钱,扩充一下自己的力量,让自己强大起来。 海平说,他听明白了,以后用得上他的地方,尽管说。 他能看出来小川这个年轻人是个干大事的人。他心想,以后他王海平还要利用这个顾小川哩。 第二天早上,王海平黑呼呼就起来,站在院前等着顾小川。 他不吃早饭,怕吃了饭,去了城小川请他吃饭时吃不多,他打算到城里狠狠地吃他一顿,因为他全为了给小川干活哩。 等了很长时间,小川才骑着车子出来了。 差点没把王海平急出病来。 他还说小川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却把他个旁人给急的呀! 他们家没有自行车,只好和小川骑一辆车子,那他们两个轮流骑吧。 小川停下来,从后座上取下来一卷毛毡,让海平下来拿上去,铺在炕上,睡觉时舒服一些嘛。 他的这个举动感动得王海平眼眶里挤出几颗辛酸的老泪珠。 通过路上和顾小川的说话,王海平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内涵,也是个能干大事情的人。 小川说他不考大学,除了为了得到花儿,还有自己的另外的想法。 他太理解庙沟人的疾苦,他就想为庙沟人干点什么,帮助大家从苦难和愚昧中走出来,真正过上幸福的生活。 现在,他在积累资金的时期,接着他就想开办自己的企业,让庙沟人一天一天的富裕起来,才是他主要的奋斗目标。 海平承诺,他非常支持小川的事业,如果小川信任他的话,他也参与他的事业当中,着实为庙沟村老百姓干点儿实事,不像他高明亮一样,把百姓的钱财全揣进自己的腰包里。 小川说他将来还真需要像大叔这样能干事的人哩。 因为海平从小川身上看到了希望,一路上几乎都是他骑得车子,可他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而当他们到了城里,他突然觉得肚子饿得实在不行了,眼睛发黑,好像马上就要昏倒在地上了。 小川问大叔没事吧? 海平说,可能是饿的,头昏的很厉害。 然后,小川骑上车子,带他到一家饭馆,要了两盘子羊肉和猪肉,让海平这个受饿的人吃得饱饱的。 小川几乎没怎吃,大部分叫海平吃了,吃得他满头大汗,肚子撑得实在不行了,也就吃完了。 小川又掏出二十元钱递给他,让他给婆姨娃娃买点东西。 海平手心里攥着这二十元钱,一股热泪涌了出来。 他太想给婆姨娃娃买点东西了啊! 顿时,他觉得顾小川就是他的“福神”,也许就是这个顾小川能让他改变自己命运,他要发奋进取,做个人上人! 吃过饭,海平领着小川直接去了卖机动三轮车的地方。 那里是一个偌大的场子,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三轮车子。 两三个男女就过来和他们打招呼,问他们是买三轮车子的吧?就给他们讲起了车子的良好性能,态度十分真诚热情。 他们又让海平和小川先仔细看看,然后就试车。 小川什么都不懂,看也是白看。 海平是行家,那里看看,这儿摸摸,说还是不错的,大气,能装十几个人吧? 然后,他就对卖车的人说,试车吧。 一个年轻人就提来半桶子柴油,灌进去,给王海平说,谁会开? 海平说,他就会开,本来他也没开过,但一看车子的构造,他什么都会了,好像是天生的对机器的敏感性。 他让小川坐在旁边,他抽出摇把儿,撅起屁股,用力摇动着柴油机,柴油机运动起来,发出突突突的响声,烟囱里冒出一股黑烟。 接着,他就坐上车子,走开了。 他们转了一圈儿,小川问海平,能行吗? 海平说,机子响声是好着哩,估计没啥问题。 海平和老板磨了半天,少了一百元钱。 于是,顾小川就付了钱,把自行车放上车子,小川坐在后面车箱里,海平开着走了。 随后,他们又去焊了钢筋架子,买了块帆布,制成了车篷。 他们就又开到回家的路口上,等上些回家的客人,果然,第一次拉人,载得满满的。 第162章 顾小川被派出所抓了起来 有人看见花儿和小川在一块,亲亲热热的,好像是小两口儿,就在背后告诉了高玉宝。 高玉宝勃然大怒,心想,若再不想办法,花儿那个婊子就成了顾小川的女人了。 他害怕极了,成天忧心忡忡,合计着计策,决心要给那个顾小川点颜色看看。 一天傍晚,顾小川拉着几个客人回来了,从公路出口开到一道斜坡,过了水漫桥,上面就是悬崖峭壁,下面道路两旁则是乱石林。 突然,几个年轻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大骂顾小川不是人,是野兽,胆大妄为,竟敢偷别人的女人,打! 那些人手里都操着家伙,来势汹汹,亮出要打死他的阵势。 其他客人都吓坏了,一声都不敢出。 顾小川跳下车子,抽出铁摇把儿,对峙着他们。 那几个都是社会上的流氓,无恶不作,便一齐对着顾小川,打了起来。 顾小川摆开阵势,手里紧握着摇把儿,在空中飞舞开来,三下五除二就撂倒他们,打得几个浑身是伤,脚踩住一个比较“横”点的后生,问他们是谁指使的,不说就要了他们的命,流氓! 那个被踩着的死都不吭声。 顾小川又是狠狠地踹了几脚,疼得他不行了,就只好说是高玉宝花钱雇得他们。顾小川放了他们,几个相扶着去公路边挡车去了。 顾小川刚回到家,端起碗饭,有几个派出所的干警出现在院子里,把小川铐起来,连同他的三轮车子一并开走。 顾福财两口子,不知所措,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凭什么抓他们的儿子呢?犯了什么王法了? 一个干警说,顾小川把人打得住院了。 小川说是高玉宝请的几个社会流氓先打得他。 小川他妈急得团团转,催促小川他爸,赶快想些办法呀! 顾福财想了一会儿,觉得高玉宝请人打小川本身就是错,派出所的人不惩罚这些流氓,反倒抓他们的儿子,他就去找高明亮,和他个老书记说道说道,放了他的儿子。 高明亮见顾福财怒气冲冲地冲进来,知道出了事,就笑着问福财兄弟什么事急成这个样子? 顾福财就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又说,不管怎样,玉宝不能请流氓报仇呀?现在抓了小川,他老书记说怎么办? 高明亮此时也明白了,说那要看公家人是怎么处理的,找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顾福财一看高明亮不管这事情,失望地走了,口里还说:世事真的就乱了! 花儿听见了,跑出来告诉顾大叔,去城里找夏婷,她一定能摆平这事的。 高明亮瞪了一眼花儿,冲着她说:“你以为你家夏婷是皇帝了?” 顾福财出了他家的院子,心想,他不会骑自行车,天黑了,他去不了城啊,该怎办呢? 当他下了坡道,走到大路上时,突然看见海平站在那儿等他,好像还怕人看见似的。 他低声说:“福财哥,咱俩骑上车子去城里找夏婷吧?” 他的脑子就是灵动,一下子就想到了夏婷,主动找福财哥帮小川摆脱困境。顾福财没有想得太多,说好的,那他回去把小川的车子推出来,马上去城。 第163章 夏婷找人释放了顾小川 月色如水般的洒向大地,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两位庄稼人身穿朴素的衣服,手里拿着手电筒,骑着破旧的自行车,一路向黄城县城奔去。 经过一番艰苦的骑行,终于来到了黄城县城。 这里灯火通明,繁华热闹,与农村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骑着车子穿过一条条街道,最终找到了韵儿的住处,轻轻敲响了门,等待着回应。 不久后,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韵儿。 她看到两位庄稼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并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屋。 春韵慌忙问两位出什么事情了吗? 福财叔干脆地说小川被抓了。 偏巧,夏婷也在韵儿这儿休息。 姐妹俩听了顾大叔和海平的话以后,知道小川是为了花儿才被抓进派出所。 “别急!”夏婷温柔地安慰道:“咱们先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找公安局长和政委,一定能让他们把小川哥哥放出来。”说完,她轻轻拍了拍顾叔的肩膀,表示自己会尽全力帮助小川解决问题。 韵儿皱起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夏婷:“我觉得这事不好办啊!”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也帮你找一个人,这样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 说完,韵儿陷入沉思之中。 突然脑海中浮现出豆豆她爸爸张铁诚的身影。 他为人憨厚老实,或许能帮助夏婷解决这个问题。 夏婷说,就这点事,不需要姐姐操心了。 “婷儿啊!”王海平看向夏婷说道:“你真是个好孩子,不仅漂亮,还聪明伶俐。”说完,王海平又向夏婷道了歉,表示自己之前做了对不起他们家的事情,并解释说那是因为受到了别人的影响才会这样。 最后,他问夏婷是否会记恨他。 夏婷说,她哪里就是个爱记仇的人了? “那样最好”,海平说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接着,他开始谈论起夏婷创办的公司。 他表示,如果夏婷需要用人,他愿意为她效力。 他相信自己的社会经验能够帮助她做出明智的决策,并处理好公司的各项事务。 他的语气坚定而自信,似乎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夏婷目光明亮地看着他,语气坚定:“我还真需要一个像您这样的领导人才!这样吧,等小川的事情处理好了,您就来我们公司找我,我给您安排一个特别职位——‘军师’,您看怎么样?” 王海平激动得差点哭起来,他兴奋地说:“我王海平终于能发挥自己的领导才能了!”逗得几个人哈哈大笑。 天亮之后,夏婷就带着顾福财和王海平径直去了公安局,等到上班时间,见到了局长和政委。 他们就向他们说了事情的过程。 夏婷激动地说道:“这下好了,打顾小川的人终于可以受到法律的惩办了。” 局长和政委对视一眼,两人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局长就拿起电话给庄田镇派出所长打过去,语气严肃地明确指示道:“你们立刻把顾小川放了,同时将那些打他的流氓管起来!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我的关注,我要亲自审问这些挑起事端的不法分子。” 就这样,顾小川在第二天的上午,便被无罪释放了。 他走出看守所,心情愉悦地开着自己的三轮车,继续开始了拉客送客的工作。 高明亮预感事情已经不同以往了,连公安的顾政委都不看他一张老脸了,顾小川开始向他挑衅了。 第164章 秋香考上了黄城师范 刘秋香终于熬完了艰辛的三年初中生活,毕业了。 昨天,她刚从县城里参加“中考”完回到家。 本来姐姐和三姐都让她在城里呆上几天,逛逛黄城城,观赏观赏黄城城不少的名胜古迹,轻松地度一个愉快的暑假,然后快快乐乐地去上她的“黄师”。 可是,她不想留在城里,只想早点儿回家,帮助家里人多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田地里只有母亲和四姐夏莺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在劳动,秋香每看到她们劳累的身影,心里像被刀绞上一般难受。 现在考完试,就可以帮家里人干活了,是她做梦都想到的事情。 她感觉到考试还是挺不错的,应该没多大麻烦,她就只报了一所黄城师范学校。 在黄城城里念书距离家近,每周都能回家,再说两个姐姐都在城里,做什么事就非常方便了。 她报了“黄师”,又被秋凌笑话了几天。 秋凌戏谑五姐说,永远走不出去的乡巴佬儿。 她笑着说:“我天生就胆小嘛,哪像你这个瓦沤女子呢?” 秋香从此以后,每天都跟着母亲和四姐去山里劳动,回来以后本来浑身很累了,但她还要拚命地忙些家务活:担水呀,劈柴呀,喂猪呀,浇菜地呀,到了晚上,实在累得不行了,就早点儿睡觉去了。 她老是催着凌儿用功学习,再过十来天,秋凌就要考初中了,吊儿郎当的不好好学习,怕连初中都考不上哩。 秋凌说她早就学会了,非要考到县中的重点班,就是上了中学,她秋凌还是这个样子,天生的不爱用功,但她一学就会,那真没办法呀! 以后她对秋凌就不说什么了,也许人家秋凌真就是个“神童”了呗。 秋凌后来在暗中当起了小川哥和花儿二姐的信使,他俩的通信都是由秋凌在中间传递。 后来,秋凌隔三岔五就去看她二姐,主要是看他高家人再打没打她二姐,如果再有家庭暴力的话,她就要把她三姐请回来收拾他们哩,真是无法无天了。 花儿就支靠着小川写来的信,激励着她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她盼望早日回到小川的身边,真正做一个喜欢男人的女人。 突然有一天,夏婷骑着摩托车,戴着一副太阳镜,风度翩翩地回到家,欣喜若狂地告诉香儿,中考成绩出来了,她考上了中专,估计“黄师”能录上她的,成绩能排在全县的前五十名内。 秋香并不激动,因为她知道自己学得怎么样,考得怎么样哩。 夏婷特意割回来一块猪肉,为了庆贺香儿考试成功,晚上就吃小炒猪肉煮大米饭。 一家人为香儿的成功而高兴,秋凌特地跑到顾福家把她五姐考上中专的消息告诉给福财大叔和小川。 福财听了以后,夸奖香儿,说:“终于考上了‘黄师’了,和我当年一样,心里很是激动的!” 秋凌告诉他们一家人,今天晚上去她们家吃猪肉和大米饭,咱们有福同享嘛。 福财大叔说饭就不吃了,但一定来为香儿庆贺。 夏婷又骑上摩托车去二姐家了,也把香儿的好消息报告给花儿,高兴的花儿仿佛一下子从地窖里钻出来似的,说,哎呀,香儿的书终于念成了,再不必躲在村子里受苦受累了。 随后,她跟着夏婷一同回到她们家,和大家分享一份喜悦,同时,她多么希望能看见亲爱的小川哥哥。 现在,她在高家的处境变得稍微好点儿,高玉宝几乎不回家,其他人似乎也没有多少话跟她说,她一个人反倒变得清静了许多。 她后来又坐上小川的三轮车去过几次黄城城,有时也去村子里的大路上转转,碰到村子里的人和大家拉拉话,听着二傻在山坬上经久不息地唱着歌。 她觉得生活其实也过得不错。她总是想给小川写信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也很想看到小川给她写的心里话。她感谢秋凌给两个相亲相爱的人搭起幸福的桥梁,让她在孤寂中变得欣喜和激动。 秋香考上中专的消息很快传到村庄,一下子就将这个沉默的村庄沸腾起来了。 龙王庙旁的那些闲人再次将话题说到秋香身上。 第165章 全村人为秋香举行盛大的庆典 村长王海平也激动了,从古至今,刘秋香终于以自己的努力实现了庙沟村第一个将要成为公家的人夙愿,不能不说这是整个庙沟村人的一件大喜事。 本来顾福财也是“黄师”毕业生,但命运不济,早已磨炼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农民了。 海平觉得作为一村之长,理应给秋香办一个百开生面的庆祝典礼,让全村人都来沾沾秋香的喜气,也让村里的学生娃娃感受念书成功的喜悦,影响更多的学生娃娃嘛,庙沟村太不出人才了啊! 要是以前,每逢村里的一些大事,他还必须找高明亮商议一番,但从此以后,他王海平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有他自己的主张,他要和顾小川、夏婷这些年轻人结成联盟,把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土皇帝”拉下马。 夏婷想请他去她的公司里干事,那是因为夏婷看到了他的领导才能。 他一直等待着夏婷给他通知,等他给秋香完这件事后,也许夏婷因为感动而马上请他去公司走马上任,当她的“军师”。 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要为秋香办一个盛大的庆典,首先必须和刘家人谈谈,必须经过刘家人的同意才行的,恰好夏婷这几天在家里,他就找个时间和夏婷谈谈,如今的夏婷可以主宰家里的大事了。 当王海平走到刘家,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除过秋香本人说没那个必要,人家会笑话的,考上个中专没什么了不起的,其他人都同意举行一次庆典比较好,尤其是夏婷更为赞同。 海平就和夏婷、她母亲商量,杀上一头猪,做顿“老八碗”,每家请上一个代表来参加。 到时候,把富平的鼓乐队出请上,给香儿胸前佩戴一朵大红花,在村子里游上一圈儿。 队上出上一点钱,再动员全村人集资一部分,估计村民们都愿意出点钱的。 夏婷说,办庆典出的钱不需要队里和村民们出,她和她姐姐两个就可以了,别说买一头猪吃个“老八碗”,就是十头猪都买得起的。 事情就这么很快决定了。 海平亲自去了一趟庄田镇,找冯阴阳看了一个日子,农历七月初六是一个吉祥的日子,就可以操办了。 高明亮听见王海平将主持秋香的庆典仪式,一个人在家里大骂这个王海平,但骂归骂,在他的心里感觉到惶恐不安了。 王海平开始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这个辛酸又可怜的共产党人到底想折腾出什么景样儿,高明亮在静静地关注着他,凭他多年的观察力,他王海平到底还是掀不起几朵浪花。 这次王海平的做事大大地超乎人们的想象力,所用的办事人员,都是王姓人、刘姓人和顾姓人,其他姓氏的人一律不用他们,美其名曰“不麻烦人家”,结果原队上的其他领导和五个生产队长在背后把王海平骂得纯粹不是个人了。 庆典的头一天中午,办事人员就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计划头一天下午吃猪肉臊子饸饹,明天吃老八碗。 办事人员的主要任务是杀猪、向村里人借办事用的桌子、凳子、锅碗瓢盆等器物。 王海平给所有办事人员分了工,各干一行,各司其职。 办事用的桌凳就用学校里学生娃娃用的课桌和凳子,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正好形成一个“方桌子”。 其他器物都是从各家各户借来的,大部分人家都情愿借给他们,个别人家因为各种原因不情愿借出去,但又考虑到秋香以后变成城里公家人,可能有事要求她办事的,难为些儿也就借出去了。 直到下午开饭时间,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好了。 每家每户各来一个人吃饭,其中也有不得来的,也有不想来的,比如以前挨过夏婷毒打的王胡娃就不想来,赵三铁恰好又去外面弄些钱财去了,想来却不能来,高明亮家也是很为难来的,他本来要参加的,但因王海平在其中乘风作浪,他看不惯他的一些做派,顾意不想去的,但他让玉霞去了带上二百元块钱,表示一个村委书记对秋香这个人才的重视。 这样,村里人就不会背后胡议论他的不是了。 来吃饭的人都佩服秋凌的,顾意趣逗她,问她,五姐考上“黄师”,以后当一个人民教师,那凌儿以后要考什么学校哩? 凌儿说她肯定不考“黄师”,但是她并没有说清她将要考个什么样的学校。 于是,有人又考秋凌的脑筋急转弯儿,可没等他们把题说完,秋凌就把答案已经说了出来,惊讶得人们目瞪口呆。 吃饭前,刘富平的鼓乐队开始吹打了。 在吹打之前,务必放几个铁铳火药炮,响声震天动地,轰得周围尘土飞扬。 在铁铳炮声中,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响起来。 接着,一声牛号似铜号声扬起来,引起了喜庆的鼓乐声。 刘富平的腮帮子鼓得像两颗土豆儿,瞬间又缩成了两个小碗似的窝儿,顾意合上眼睛,摇头晃脑的,引得大家一阵好笑。 这次庆典吃的饸饹是韵儿和婷儿从城里买回来的白面,不像一般人家用玉米面兑点儿白面再加上榆树皮磨成的面儿压饸饹的,因此,大家都吃得肚子圆滚滚的,有的人撑得连路都不能走了。 一般家庭生活条件仍然不优越,饭食上还是很差劲儿的,一年四季很少吃到白米白面和肉类。 吃过猪肉臊子饸饹,天已经黑严了,接下来就摆起酒场,能喝酒的人必须喝个痛快。 夏婷出手大方,一次性买回来十来箱烧酒,被小川的三轮车拉回来的。 村里人平时喝不起洒,只有赶些婚白大事时,才能喝个管够,有的人喝得太多,往往能醉上两三天时间。 夏婷站在院子里,双手架在腰间,向大家声明:凡是喝酒的,喝不醉不能离开酒场。 喝酒用的下酒菜有两种,一种是凉拌洋芋丝还搁了少量的猪肝儿;一种是黄瓜凉拌猪头肉。 凉拌洋芋丝准备了两脚盆,不喝酒的人,包括婆姨女子娃娃,可以光搂凉菜了。 整个场面非常盛大,没有几个人提前回去的,喝酒的喝酒,不喝酒的吃凉菜,观看那些喝醉酒的人醉了以后如何发酒疯儿,那才有点儿情趣哩。 当厨师把两样儿下酒菜盛上来之时,王海平喊着富平的鼓乐队再捣腾起来。 于是,高亢激昂的锁呐曲子回荡在村子里,将刘家人和一村人的喜悦传得很远很远。 人们纷纷开始行动起来,首先举杯共祝秋香顺利考上“黄师”,成了未来的人民教师,于是酒盅相碰的声音清脆悦耳,之后大家就猜拳行令,比赛喝酒,同时香儿在韵儿姐姐的指令中分别向大家敬酒。 因为夏婷成为人们心目中的一个“名人”,不少人就给她敬酒,她一会儿就喝进去半斤酒。 有些酒醉的夏婷又向大家声明:以后,谁想喝酒就来黄城城找我夏婷,保管喝美。 韵儿提醒她,喝得不少了,不敢再喝了。可夏婷说:“我高兴,我为香儿高兴,喝!”又端进去一杯酒。 第166章 秋香去黄城师范上学 海平见夏婷确实醉了,就夹搀带托把她安抚在窑里的炕上。 夏婷握住海平的手,说:“感谢大叔为香儿举办的庆典,事情办完之后,就跟我去城里,在我公司里干。” 高兴得海平笑眯眯的说保证给婷儿把事情办漂亮。 这次庆典办得非常热闹,第二天十点钟,场面盛大的游村活动开始了。 先是三声铁铳声响起,接着刘富平架起一杆长筒铜号如闷雷似地响起,继而鼓乐队吹打起来,几乎所有参加庆典的人都排成游龙般的长队,三百多人的游行队伍又像一条彩色的带子缠绕在庙沟村,沿着彩霞河两岸飘动起来。 大家胸前都佩戴着一朵小花,上面印有“贵宾”的字样。 秋香走在鼓乐队之后,胸前的那朵大绸花大似太阳窝子。花瓣儿活灵灵地在风中抖动着,花朵上拽有一根彩带,上面印着“祝贺刘秋香喜入龙门”。 这些特殊的字迹,都是村长王海平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的确具有特殊含义。 游行完毕,就开始了盛大的宴会,大家便痛痛快快地吃起了本地的名的“老八碗”,喜得那些孩子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突然,有人推荐李二傻唱几首山歌。 李二傻喝了几杯酒,非常想唱几首歌为香儿的庆典助兴,就自动站起来跳上一块石床上,亮起高亢的嗓音,唱起了山歌。大家静静地听见自己的喘息声,面带微笑,仔细地听二傻的歌喉: 干妹妹好来实在好\/哥哥早把你看中了\/打碗碗花儿就地开\/你把你的那个白脸脸调过来\/二道道韭菜缯把儿\/我看妹妹也胜过兰花花\/你不嫌臊我不害羞\/咱们二人手拉手一搭里走。 大家都伸出手指头夸奖二傻唱得就是好听,比收音机里的那些唱歌的都带劲儿,可惜二傻没文化,只是个拦羊小子,不然他会唱出庙沟村的。 有人还说,每天能听到二傻在唱歌,唱得人心里都痒痒的。 受到热情表扬鼓掌的二傻连唱了好几首,才说他也不唱了,再唱一会儿“老八碗”就吃光了。 韵儿站在那儿,被二傻的歌声陶醉了。 她喃喃地说:“多么动听的歌儿啊!” 生活又回到往常的那种平静的状态了,人们都在田地里忙了起来。 刘秋香又帮家里忙活了一些日子,开学的日子来到了。 她经常去顾福财家转,最喜欢和顾福财大叔这个老牌师范生说话。 顾福财庆幸秋香终于接了他的班了,以后一定要当个好老师。 他赶上那种倒霉的时代了,不然他现在就是个老教师了。 顾福财准备亲自陪宋秋香去“黄师”报到,在“黄师”有他的几个老同学,其中一个已当上了副校长。 那儿他人比较熟悉,很方便把香儿安排下了。 秋香感到吃惊,问顾叔真的送她去报到呀,她感到无上光荣。 顾小川说,到时候他开上三轮车一直把她和行李拉进“黄师”的校园里,高兴得香儿拍手称快。 顾家人太关心她了,她一定努力学习,报答他们的深恩,力争做一个合格的人民教师。 到了秋香要去“黄师”报到的那天。母亲、夏莺、秋凌她们都起来的很早,有的忙着给她做饭,有的帮她准备行李,母亲掏出二百块钱让她带上。 秋香说她不要,听顾大叔说,“黄师”上学,公家给补助的伙食费,够吃饭了,不再需要钱的。 母亲非让她拿上不可,说出门在外,身上装上点余钱,能用上的。 干爸德富也送来几百块钱,说什么都要香儿带上。 他和冬梅的生活绰绰有余,这些年里积攒了几个钱,紧绑些儿可以过日子的。 冬梅接回来后,身体非常健康,白白胖胖,一点儿都不挑食,喂她什么就吃什么,从来不哭,老是给人笑,在炕上已经会爬了。 她和她的父亲过的日子还真叫人羡慕,有好些人去看过冬梅,机灵着哩,智商不比秋凌差。 德富下定决心要把冬梅抚养成个人才。 秋香本来不想要干爸的钱,可天下爸都是诚心诚意给他,那她只好接下,又塞给母亲,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好了。 如今,秋香又要上学了,反倒产生了一种留恋的情怀,竟然哭了一鼻子,看到家里人受苦受罪,她的心里难受呀! 凌儿说,再过几天,她也要上县中上初中,和五姐能经常见面的,可以每周都回家嘛。秋凌的话又让她轻松多了。 她坐在小川的车子里,在许多人的希望的目送中离开村庄。 顾小川带着父亲和秋香,很快就冲上了“黄师”的坡道,开进大门,按照学校的规定,报到注册,安排宿舍,一切安排就绪。 顾福财安慰秋香,一定要勤奋读书,以后当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 秋香的愿望实现了,从此以后,她就要在这儿过三年的生活,在这座充满文化、智慧的学府里,也许有许许多多的故事将伴随着她快乐成长。我们大家都坚信:秋香是个好样的孩子,至少能在艰苦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确实难能可贵啊! 第167章 郑少无耐接受了苗小丽的爱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如今的郑少波,正像是这句话的忠实践行者。 他在很无奈的感情生活中违背了常理,同时也得到了不该得到的爱情结果。他终于在挣扎中与苗小丽恋爱了。 别说是郑少波经受不起如此的诱惑,就是意志力更加坚强的男人也难以经受得住的。 后来,郑少波突然泛出一种新的感觉,其实这个苗小丽挺可爱的,很有吸引力的,再加上苗小丽对他无比的执着追求,他就开始被她的柔情融化了,他原本冷漠的心像一座冰山,先是融化了微小的一角,他还没有意识到是一种稍然融化的状态。 当这座冰山全被骄阳似的心灵融化时,郑少波突然明白他已经爱上了这个苗小丽,这可怎么办呢? 他不是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能与她靠近,可何时被她冲破这道防线,他真的不清楚。 他在痛苦矛盾中挣扎着,对于刘春韵和苗小丽两个女人,他没有任何权利可以否定她们,实在没有办法挑剔她们自身存在的弊端。 但现如今,苗小丽似乎非常清晰逼真地闯进他的情感世界,原本也清醒透亮的刘春韵似乎与他渐行渐远,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他不知以后以何种方式去面对刘春韵以及所有的同学。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他郑少波仅仅为了地位得以升迁才离开刘春韵的。 这在大家看来却是绝不可饶恕的事实,如今被他演绎得如此理所当然。 在苗小丽的爱情生涯中,她坚信自己的原则:我要让我喜欢的男人永远幸福! 在尚未得到郑少波的时候,她的所有心思全部花费在对他的追求之上,那就是尽可能地和他粘在一起,不给他思考其他问题的间隙,更不希望有任何人钻了空子,哪怕住在工友室的夜晚,她都要站在门外观察可能出现的动静。 另一个方面,她把自己能给予的东西都奉献给他,绝对没有一点儿私心杂念。 本来她有喜欢玩耍的天性,但她为了给亲爱的人一种良好的印象,她渐渐地变得不爱玩耍了,开始努力地下车间工作了。 她给郑少波买来一摞子有关企业管理的书籍,陪伴他勤奋钻研企业管理知识,希望他能早日走向领导岗位。 她为他的摩托车搞来一大桶汽油。 她给他买昂贵的衣服,希望他在从男子中独树一帜。 她告诉他,只要他和她相好,她在城里有一套空着的房子给他父母亲住…… 总之,她给予他最需要的东西。 苗小丽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在众多人的眼光中,她突然变成全站最能干的女人了。 这种巨大的反差都是为了赢得郑少波的喜爱。 人们都认为她是受了郑少波的巨大的影响的结果,连苗站长都以为几乎没救的女儿一下子更新了自己的思想,这不得不让苗站长佩服起这个年轻有为的郑副主任。 有个副站长找郑少波提亲做媒,他觉得少波和小丽恋爱谈得有些结果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可以早点儿结婚了。 郑少波没有想到,有人却出面帮助苗小丽向他展开了“攻势”,估计这还是苗站长的意思吧。 副站长的推动作用无疑是巨大的,直接与婚姻纠缠在一起了。 在他尚未决定能否与苗小丽恋爱之际,副站长优先一步划开了一道婚姻的电光,让他的眼睛有些发麻。 郑少波说他还没有考虑恋爱婚姻这件事,他想先把工作搞好才开始谈论个人感情问题的。 副站长有点不相信他的话,以为他故意谦虚的与他说话,就说人家苗小丽早就把他少波当成未婚夫了,人家苗站长都把他们的婚房都布置停当了。 苗站长夫妇是看女儿的行动的,每当在家里提到郑少波的名字,苗小丽的脸上立即像放出电光一样兴奋与激动,她说她和少波的的爱情是真诚的,她相信少波会被她的真心感动了的,她可以让他无法摆脱掉自己,倘若摆脱掉她苗小丽,郑少波一定会感到失去了人生的所有的意义。 谁都无法诠释郑少波纷乱的内心,当副长把那番话摆出来以后,他再次看到苗小丽,感到她就是自己久违了的女朋友,而且是那样的逼近,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真实,再用自己有些麻木的眼睛看她时,发现原来苗小丽如此的像他的未婚妻,再都离不开她的诱惑力之下的牵引了。 第168章 苖小丽解决了郑少羽的工作 郑少波的妹妹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或中专,无聊得她实在没办法,干活嘛,他们家几乎没有什么活让她做。 父亲是教师,一家人都吃着商品粮,不种一分地。 他妹妹就是想种地都没地可种,那她还有什么事可干呢? 父母亲的意思是想让她上个职业中学,毕业后看有机会,可能找个工作。 可他妹妹郑少羽好歹不想去上什么职业中学,就这么成天闲待着,最多帮妈妈干点家务活,再就是看电视连续剧。 那时候,电视上成天播放着电视连续剧,吸引了许多人,耽误了工作、劳动和学习。 郑少羽比较早点儿买得一台半旧的黑白电视机,效果不太好,但可以看得明白。 少羽就想她再过上两年,年龄大了,找上像样的人家,出嫁算了。 生活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要你懂得生活,生活才让你舒心愉快的。 但是,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过早地嫁人,他总是催着少羽,别老是看电视,多看书学习,等上一个好机会,也能像她哥哥一样考上个工人,就相当不错了。 父亲给少波说过,让他留心点儿,看他们水电站什么时候招收工人,就让少羽也参加考试,到水电站上个班,还能有他这个当哥哥的照应。 郑少波当然一直关注着妹妹少羽的前途大事。 听说他妹妹少羽没事呆在家里,苗小丽便开始张罗起此事,她把少羽找工儿的事看成重中之重的大事了。 她问过少波,看他妹妹少羽想不想来水电站上班,如果想来的话,就让她在站里先上个班,算是临时工,等到有了机会,就转正成一名正式工人。 水电站现在临时工人也不少,他们都在那儿辛勤地工作,盼望有一天能转正。 郑少波说这个主意挺好,不知少羽能上上班不能? 少羽当然没什么要求,只要能上个班,别让她老是呆在家里看电视剧消磨青春。 他已经听取了苗小丽的建议,还认为苗小丽对他妹妹的关心是最真诚的,无疑对他再一次的感动。 没有让郑少波想多少问题,他妹妹少羽上班的事就有了结果,都是苗小丽努力的结果。 苗小丽连她父亲都没有找,直接找了主管人事的副站长,简明扼要地把少波妹妹待业在家的情形讲了一通,然后就让副站长叔叔帮她这个忙,看能不能让少波的妹妹上个临时班,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转成正式工。 副站长说让他调研一下哪个部门短缺人员,然后再和少波主任谈谈。 副站长哪里就去搞调研了,只是想和郑少波这个副主任沟通交流一下,甚至想到和郑主任结成联盟,郑主任毕竟是苗站长未来的接班人。 他早就想好把郑少波的妹妹暂时安排在机电组,跟着有经验的师傅学习一些经验,有了经验,就可以派上用场。 几天之后,副站长就亲自找郑少波,告诉他:“苗小丽找我说了你妹妹的事,我想了好多办法,临时调动一下人事,把你妹妹安排在机电组,你看怎样?” 郑少波想不到,正当他还没有个思路的时候,苗小丽已经一马当先求副站长去了,且把妹妹的事给安排了。 他感谢副站长,更要感谢苗小丽,能让他那个无聊的妹妹有个事情干。 郑少波决定等少羽上了班,要请苗站长等几个领导和苗小丽吃顿饭,顺便沟通沟通感情。 这件事对他触动太大了,想不到苗小丽替他想过那么多的事情,似乎只有她才能让他平步青云,自从认识苗小丽,做任何事情都是一帆风顺的,简直像乘坐一艘快艇,轻捷地游荡在生活的湖水之中。 这就应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有个贤慧的善良的女人。 这样一来,苗小丽的行为彻底地征服了郑少波这个曾经信誓旦旦过的男人,有人称为“伪君子”,似乎对他的评价过于严苛,要知道,倘若另换上一个人,还会做出与他一样的选择。 第169章 苖小丽防范着郑少波 爱上了郑少波,苗小丽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在她看来,一切都是那么春光明媚、花香鸟语的景象。 她完全沉浸在一个心爱的男人对她无比的热爱之中不能自拔。 两个人相敬如宾,互相守护,形影不离,总能看到他们他们手挽手喜笑颜开的场面。 下班后,两个人骑着一辆摩托车上苗小丽她妈家吃饭,晚上他们相聚在水电站的单人宿舍里,或相亲相吻,或者耳鬓厮磨,或者在床上弄个你死我活,然后相互搂抱着进入梦魇。 苗小丽太羡慕有个孩子,她幻想着自己的孩子长得像母亲那样漂亮,父亲那般潇洒;幻想着可爱的孩子淘气时欢闹的样子,所以她每次在床上和郑少波配合的十分默契,似乎在她的肚子里已经诞生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在恋爱的日子里,郑少波享受着一般男人享受不到的快乐和满足,只要他需要的东西,苗小丽一定能满足他。 他的摩托车突然碰了一下,碰破了些,苗小丽马上就为他买了一辆新的“野狼”摩托。 他的手表,衣服,鞋帽都是名牌,他办公用的钢笔都是城里卖得最昂贵的。 相对而言,苗小丽给自己买得东西却渐渐少了,买得货物的质量较以前有大幅度的下降。 在她看来,一对恋人,男的乔装打扮得像个绅士,才表明这个女人的自豪感。 当然,郑少波并非直意向她索求,有时他会对苗小丽的这种单为自己卖命的做法而感到羞愧,认为苗小丽很可怜,何必什么都是一厢情愿的呢? 如果过一辈子,苗小丽会辛苦一生的。 在休息的日子里,苗小丽老是求着让少波带着她去黄城城里逛,疯狂地买东西,买他们结婚时的用品。 郑少波最害怕的是跟她一块儿去黄城城,因为他更害怕被韵儿偶尔看到他和苗小丽在一块儿相亲相爱时的情景,倘若让韵儿看见,她一定会对他的做法大失所望,伤心欲死。 这些情况,他早就想过了,被韵儿知道那是迟早的事情,不过他想找些机会,慢慢地向她解释清楚,让她稍微减少一些痛苦,放弃自己。 但是,事情决不是他想到的那样,苗小丽非要他陪自己去黄城城买东西,如果他郑少波再推辞的话,她就一个人去了,难道他就不替她的安全担心吗? 她甚至动用了她的父母亲做少波的思想工作,说少波别老是忙站上的事,照顾一下他们两个人的事情,那就和小丽一块儿去城里准备结婚用的礼品吧。 郑少波最害怕苗小丽动不动就动用家长的权势和力量,但在苗小丽的家长的催促下,他也只好硬着头皮陪她去黄城城了。 到了城里,他又让苗小丽一个人先逛着,他去找几个同学谈点儿事。 苗小丽明明知道他不情愿陪自己逛街,但还是允许他去找同学谈那点事去了。 郑少波就怕他俩在一起时被春韵看见引起不妙的后果。 郑少波有意躲避苗小丽的行为,让她极为不满,但她并没有表现出对他不满情绪,不断地诠释着少波这么做的原因。 当郑少波离开她以后,她就在后面紧撵着他,看他到底去哪里,跟怎么样的同学谈事,谈事的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她想弄个心里明白,别让少波把她给欺骗了。 她不容得男朋友对她一丝一毫的欺骗,哪怕他不乐意当她的女朋友也行,当了男朋友就绝不可以欺骗她。这便是她谈婚论嫁的基本原则。 跟了郑少波老半天,发现他停站在一个卖衣服的摊位前,和那个卖衣服的女老板说起了话,显然那女老板和他非常熟悉。 那女老板看见郑少波,快速地走过来,微笑着和他说话,至于两个人说些什么内容,苗小丽离得太远实在听不清。 从两个人保持的距离来看,苗小丽认为他们俩只不是关系还不错的同学而已。 没说几分钟话,两个人就离开了。 那女老板照样在招揽着客人,少波沿着那条街道漫步行走,根本看不出他有事要办的迫切心情。 他走上一阵子,就歇下来,好像在努力地发现着什么新鲜的事情,但始终没有发现任何新鲜的人和物。 他只碰到街面上的两个男女在闹着矛盾的稀松平常的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买得一瓶清油,男人拎在手中,不小心油瓶掉在地上打碎了,清油流出来一摊子。 那女人就嚎哭大骂男人,骂得男人失去了男人的尊严。 男人似乎怯火女人,瓷在旁边,一句话都不吭,低着头。 突然冒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掏出十元钱递给那大骂男人的女人,说快去买瓶清油,别再骂她男人了,他多没面子啊! 那女人接过十元钱后,就不再骂她的男人,拉起男人就走,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中。 苗小丽仍然在偷看跟踪着郑少波,一直跟到临下午回家的时候了。 郑少波也就来到他俩分离时给定的百货商场的大门上。 第170章 夏婷偶尔发现姐姐的男朋友和另一位美女购物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在门上冒出来一个漂漂亮亮、面带微笑的苗小丽,但郑少波发现苗小丽手中没买到一点货物,便问小丽:“怎么没买货呀?” 苗小丽仍然微笑着说:“我一个人怎买呀?给咱俩买结婚时的用品,我一个人能做主吗?非得两个人商量着买哩。” 他们来到城里的目的就是买东西,而现在一件东西都没买下,郑少波只好说那就进商场买吧。 此后,他表现的特别谨慎,尽可能不和苗小丽走得太近,眼睛向四下里张望,慌慌张张的,好像他是个被通缉的在逃犯人一样,随时都会被人发现。 苗小丽顾意靠近他,搂住他的胳膊,扯着他来到卖床单被罩的柜台前,抓起柜台上的床单扭过头问少波,觉得这种面料的床单怎么样,喜欢吗? 郑少波说只要她喜欢他也就喜欢,想买就买下吧。 在柜台上站了好长时间,总算买下了被罩床单。 突然,郑少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子,但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这个女子。 穿一身皮衣戴太阳镜的女子似乎也能认识他,可她又不确定是否真的认识,看了一会儿就带着几个年轻人走过去了。 他在心中反复地回忆着这个非常眼熟的女子,可他就是想不起究竟在什么场合见过她。 他顿时觉得事情不妙了,熟悉他的女子一定会把他找下女朋友的事传出去,会让他的同学们知道,那么春韵自然会知道的,在他的心里已经埋下一颗定时炸弹,只要那女子一旦提起此事,那颗炸弹马上会爆炸的。 原来,这个女子正是夏婷,她带着几个手下的兄弟巡逻商场的,听说商场里经常有价钱偷东西的贼人。 一个售货员手中掂着一摞子钞票和同事说话当中,钱就不翼而飞了。 还有一个售货员的一个皮包也不知不觉被人偷走了。 顾客丢钱丢东西的那就不计其数。 商场经理听说夏婷公司有缉拿小偷的本领,就专程拜访夏婷,求她帮帮忙,那么大的商场眼看就没人敢进来买东西,马上就要倒闭了的。 夏婷承诺,她一定帮他们商场摆平那些抢劫偷盗的人。 她和她手下的几十个人每天都在商场内外巡逻,但她意外地发现了她姐姐班上的一个男同学跟着一个女人买东西的,那男同学好像和她姐姐关系不错的。 姐姐上学那会儿,她去看姐姐的时候,那个男同学特意见过她,因此,她能认识那男生,既然人家已经不认识她,那就不去问候人家了,再说人家已快要结婚了,跟他说话,说不定会引起他女朋友的怀疑。 有一天,韵儿姐姐来公司看婷儿,觉得婷儿的公司出入的人还是挺多的,说明公司办得有模有样儿,就替婷儿感到高兴,但她一直也为她担心,因为她每天干得事都跟社会上最顽固的人打交道,弄不好,婷儿会遭到麻烦的。 如果让她别干这一行,打死婷儿都不可能改行的,她觉得自己干的这一行既有名又有利可图,干嘛要放弃呢?可不是吧,商场经理一下子给她的公司送来几十套服装和几千元现金。 在和姐姐的谈话中,夏婷突然想到那天在商场碰到的那个和姐姐关系不错的男同学,就告诉了姐姐,说她在商场执行任务时,碰到她的一个男同学,带着他的女朋友像是买结婚用品哩,那男生似乎能认识她,但他看了她几眼就再没和她说什么,她也就没去打扰人家。 韵儿说,谁知她说的是哪个男同学哩? 婷儿说就是那次她给姐姐送十块钱的那次,一个高个子男生穿件运动衫帮她买饭的那个嘛。 韵儿的脑子里“轰”地一声响,难道真是他郑少波,这么早就和别的女孩结婚吗? 她真的不相信他让她在静静的等待中与别的女人同舟共济去的。 第171章 郑少波和苖小同为结婚了 刘春韵还是不大相信婷儿所说的话,更不相信郑少波会如此残忍地对待她,于是,她坐不住了,要亲自去证实:郑少波到底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恋爱结婚,假如真的恋爱结婚,那她也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个现实,因为音乐能使更多无情的东西变得有情有意。 其实办起这件事,易如反掌,不需要她亲自出马,给夏婷说一声,让夏婷派她的手下人了解情况,什么事都清楚明白了。 韵儿就和婷儿说到那天她碰到的那个男士,其实姐姐心里挺喜欢他的。 他叫郑少波。 但她不能确定他是不是郑少波,她很想弄明白水电站的郑少波是否与别的女人相爱。 夏婷保证,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给姐姐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又问韵儿,如果郑少波真的和其他女孩恋爱,是否让他们不再恋爱了? 韵儿说,不是这样,郑少波本人并不知道姐姐在暗恋他,那他和其他女孩恋爱是人家正确的选择,与姐姐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嘛。 话虽如此,但春韵的内心仿佛下了一场霜雪,冷得她浑身直哆嗦。 回想以前美好的情感,竟然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就这样化为乌有,难道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真情存在呣? 韵儿突然就躺倒在床上,茶米不进,昼夜难眠,心里一直浮现着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有时候,她也深层次地反省自己,是否自己太多情了,也许是自己的错误吧? 也许是自己没有珍惜这份真情,给人留下空子被别人钻进去了。 她想的太多太杂,简直把脑子都搅痛了。 她只好等待着婷儿去调查的消息,如果郑少波真的背叛她,那她只有默默地忍受了,还有什么办法呢? 夏婷派了王大鹏,带了两个人亲自去水电站打听的。 之前,夏婷把韵儿姐姐和郑少波之间的关系向王大鹏讲清楚,去了水电站,只从旁里打问清郑少波是不是跟别的女孩谈恋爱了,不用有其他的动作。 她是按照姐姐安排的那样去办了。 王大鹏他们几个人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驶往水电站。 到了之后,他们看见几个工人进了一家酒馆喝酒,也跟着进去,和他们几个工人拉起了话,先说水电站的经济效益,工人们都能按时领到工资,要比县城里的几家国营企业强得多。 话题渐渐说到一个叫郑少波的职工。 王大鹏说,郑少波是他哥哥的同学,想他一定过得不错吧? 几个喝酒的工人都说起话,说谁能比得上郑少波,进水电站没有一年时间,就提拔成了办公室副主任。 他靠得是什么?靠得是苗站长的女儿。 苗小丽非看上他不行,死劲儿地追求他,这不,人家快要结婚了。 大鹏问,他就和苗站长家女儿结婚吗? 那几个人说那肯定了。 这样就能证明那天夏婷所见的女孩就是郑少波的未婚妻苗小丽了。 现在,韵儿终于确认了,原来郑少波早已把她的那份感情割舍了,她还蒙在鼓里。 那好吧,她会自然而然地接受这种现实吧。 她在床上睡了半个月,该想的都已想了,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真的没有真情,人都是自私的蠢货。 她要坚强地站起来,要重振旗鼓,再都不想与男人谈论虚假的感情了,她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她要实现自己的音乐梦想,请那些虚情假意的男人们赶快上路,别再用假情迷惑她的眼睛。 她向自己呼喊:我要赚钱,哪怕就是丢掉一个女人的尊容都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我还要让郑少波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神圣与高大! 从此,她忘掉被人抛弃的创伤,带着片片伤痕重新走进歌舞厅,充分地和那些高贵的男人们接触,那些有钱的男人在某些方面要超过郑少波这个阴暗的男人。 他们用花不完的金钱换回一个女人的肉体,从而获取自己精神上的充实和满足。 以前,她还拒绝过一个老板甩出一万元钞票专给他弹琴唱歌的机会,回想起来,自己何必假装清纯呢? 那时不是她装清纯,而是为了扞卫自己的爱情,连自己都瞧不起的思想理念,显得多么的不现实啊!她将彻底打碎这种已被证实过的虚伪的思想体系,重新以一种新的姿势挺立在世人面前。 后来才听人说,郑少波和苗小丽于那年的秋季结婚了,结婚时在黄城县最大的酒店举行的结婚仪式。 他在高中时的同学除了几个农村务农的男生,其他一律没有参加,客观地说是因为大部分同学不知道,那几个农村的男生也是自己听到的消息才去参加他的婚礼的。 实际上,郑少波连一个同学都没有邀请,仿佛真的要和所有的同学断绝关系似的。 去参加他们婚礼的同学原以为郑少波和刘春韵结婚的,一去才知道并不是和他们班的刘春韵结婚,都有些失望,心情也都很郁闷。 那天,郑少波碰见到李娜时也没有说过此事。 李娜总以为他和春韵一直相处的不错,原本早已分手了。 本来李娜还抱有一种希望,等待着郑少波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可现在的情况来看,其实郑少波只是一个喜欢攀高枝的小人,她再也没有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城里的一些同学和常永强关系不错的,知道郑少波和水电站的站长家女儿结婚的消息,心情有些愤懑,想不到郑少波会那样做事。 城里的大部分同学和常永强仍然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有个男生跟着一辆通往省城的长途大客车当打手,经常约常永强吃饭聊天,告诉永强,郑少波和水电站站长家女儿结婚了,把刘春韵甩在光摊上了。 当时,常永强听后就是轻然一笑,说了郑少波真是个具有小民意识的人,再就没有做其他的评价。 这一切,刘春韵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那就让时间去做个了断吧。 刘春韵站在舞台上的形象姿态的确婀娜多姿,气势高雅,自然引起一些男人们的注意,那也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 第172章 有意靠近有钱的男人 最近有个约四十岁的男人特别关注她,派人和刘春韵商量,有个老板特意请她喝茶,给不给老板一张脸儿。 韵儿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应该广泛地和一些高贵的男人交往,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因为想着个郑少波就坚守着几份贞操和固执,那种做人的方法是极其蠢笨的,会失去许多本应该是很好的机会。 她后来完全想清楚了,她可以和形形色色的男人交往,总有一些男人会令她感动的。 于是她就同意和那个四十岁的老板喝茶,看他有什么用心,大不了和郑少波是一样的货色吧? 据说这个老板是做煤炭生意的,很是赚了些钱,谁都说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少资产,却都知道他花钱大手大脚,一 次性投资两百万修建一所希望学校,他一个人每年花钱供五个贫困大学生。 他在人们的印象中除过有钱,再穷得什么都没有的人。 他经常出入歌舞厅、夜总会一类的娱乐场所,总能招引来一些喜欢钱财的拜金女。 这些女人们跟着他玩够了,从他手里勒索了不少钱财后,也就远离了他。 各有所需嘛,女人们喜欢他的钱,就不惜用身体去换取;他偏喜欢女人们的身体,也就不惜用大量的钱财去换取喽。 最近,他偏偏看上了舞台上拉小提琴唱歌的美女,便产生了占有她的欲望,便请她去喝茶。 那女子偏就不买他的账,说她没那个雅兴。 一万元甩在她面前,仍然不为她所动。 煤炭老板吃了闭门羹后,还是不死心,他觉得他想办的事没有办不成的。 于是,他就想尽办法套拢她,亲自出马邀请她专为他唱两首歌,她有任何条件都满足她。 刘春韵不久被郑少波抛弃,心情十分低落,正想找个男人平衡她的内心,便同意了邀请,就提出一个条件,只要他肯出两万元,她就给她唱歌,而且每天都给他唱。 老板欣喜若狂,当即就掏出两万元给她了。 春韵便登台唱起了老板点到的歌,唱歌的时候面向着他,微笑地注视着他,胸脯挺得很高,好像旋即就要挺过去似的。 她动情的歌声流露出一种喜欢这个老板的心声。 那老板被她的姿态和歌声陶醉了,眼睛都瓷住了。 当歌唱完之后,刘春韵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都没有看到。春韵笑哈哈地问:“老板,唱得还行吧?” 老板方才恍然大悟,连忙说她唱得太美妙了,真的把他听呆了。 他礼让春韵坐下来,喝杯红酒,交个朋友,交流交流思想,让她身上散发着艺术气息熏染一下他这个粗躁的人。 春韵觉得这个老板说话很有些文化素养的,但他说他是个老粗,也许是谦虚的说法吧? 她便一下子喜欢起这个男人了,愿意陪他喝酒,陪他说话,陪他解闷。 反正,能让他心情愉悦就什么事都做出来,和什么样的男人才可以深交,郑少波那样的男人可以深交吗?张铁诚那种男人可以深交吗?还是常永强的那种男人可以深交?她面前的这位富贵而气势轩傲的男人才是可以深交的。 那男人似乎很神秘地试问她:“你敢和我交个朋友吗?” 春韵说:“我看你挺正人君子的,怎就不敢了?” 那个男人微笑着看着韵儿,眼神里充满了赞赏和钦佩:“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真是太开朗了!一点都没有那种所谓的艺术家的架子。” 韵儿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谢谢你这么说,其实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男人却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不,你可不是普通人。你有才华、有魅力,还有一颗善良的心。我非常愿意和你做朋友,而且还想为你做些事情呢。” 韵儿惊讶地抬起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我们才刚认识啊……” 男人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因为我有钱,很多很多的钱。” “这些钱足以让你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备受瞩目的人物,实现你的梦想。” 听到这里,韵儿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她想起了郑少波,那个凭借权力和背景不断向上攀爬的男人。 或许自己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式去追求成功。 韵儿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服输的念头:“如果郑少波能够借助权力爬上高位,那么我也一定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来成就一番事业。也许金钱就是我的助力,它将帮助我走向人生巅峰。” 这个夜晚,韵儿过得十分愉快。 然而,她的内心深处却始终萦绕着一种想要与郑少波一较高下的决心。 在未来的日子里,她暗自下定决心要努力奋斗,看看最终到底是谁能够站在更高的位置上。 第173章 跟上一个有钱的男人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再次见到那个名叫熊辉的老板时,刘春韵毫不犹豫地主动向他靠近。她用一种迷人而自信的微笑迎接他,并邀请他一起分享一杯香醇的茶。 他们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品味着茶香,享受着宁静的时刻。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话题逐渐深入,从生活琐事到人生哲理,从商业智慧到音乐艺术的奥秘。 熊辉被刘春韵的聪明才智和独特见解所吸引,而刘春韵则巧妙地引导着对话,让熊辉感受到她的热情和真诚。 他们开始探讨赚钱的经验,分享彼此在商业领域的心得和教训。 然而,真正让熊辉为之动容的是刘春韵对音乐艺术的热爱和执着追求。 她讲述了自己从小就对音乐的痴迷,以及如何通过不断努力和学习来提升自己的艺术水平。 她还分享了一些关于音乐创作和表演的心得,让熊辉对这个充满激情和创造力的领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在聊天的过程中,刘春韵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声音中透露出坚定的信念。 她告诉熊辉,她希望能够将音乐与商业相结合,创造出更多具有创新性和影响力的作。 她相信,只有通过不断尝试和突破传统,才能在音乐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熊辉被刘春韵的梦想和决心深深打动,他意识到眼前这位年轻女子不仅有着美丽外表,还有着无限的潜力和才华。 他决定给予刘春韵一个机会,让她参与到自己公司的项目中来,共同探索音乐与商业的融合之路。 于是,他们开始商讨合作的可能性,计划着未来的发展方向。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刘春韵被他带进一个神奇莫测的独特的环境之中,享受着人间的美好! 熊辉很喜欢她随和的性格,欣赏她的艺术才华,承诺春韵,他可以帮助她成就事业。 随后,熊辉邀请她去一个地方,一定让她喜欢,一定让她大开眼界,一定让她享受一下什么才叫做生活。 他们驱车去了黄沙市郊的依山傍水的地方。 这儿有一座豪华的别墅,周围栽种了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鸟儿在林间鸣叫,显得异常的静谧。 刘春韵站在别墅前,眼睛都看呆了,仿佛面前就是一座豪华气派的宫殿,又像走进仙境了。 她问熊辉,是他买得地方吗? 熊辉说是他买的,但他不常住,又问春韵喜欢这个地方吗? 春韵仍然陶醉在其中,说这么美丽的地方,谁不喜欢呢? 别墅外面门上有人专门看护门户的,里面有几个执勤的保安人员,还有专用的厨师,还有几个农村来的老妈子和年轻女子,主要是招待来客和收拾房屋庭院的。 平时没事的时候,这些人都清闲着,倒也无聊,一旦有了客人来访,这些人就忙碌起来。 熊辉带着春韵进入别墅里面,更让春韵为之一惊。 里面的装修如若皇宫,锦绣灿烂,体现了古典与现代相结合的建造和修饰风格。 春韵如醉如痴,连路都不会走了,却被熊辉搀扶着,进入一个偌大的房间。 房间地板全是真皮的,淡黄色的真皮地板踩上去软绵绵的,非常舒服。 在进门的时候得脱下鞋子,赤脚在真皮地板上行走,本身就是一种奢侈的体验和享受。 屋顶悬挂着一盏“花姿招展”的灯饰,散发着五彩缤纷的光。 屋子没有窗户,但阳光从上面几个孔隙中投射下来,保证白天充满阳光。 熊辉刚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把韵儿抱在怀里,问她喜欢这个房间吗? 如果喜欢的话,就让她住吧,享受一下特殊的生活,随便招唤佣人,他们都会给她最满意的服务的,因为她是他熊辉的朋友。 被男人拥抱的韵儿内心顿时化为一汪清水,在涔涔流淌着,浑身都要酥软了,倒在他的怀里,任凭熊辉怎么玩弄她,她都心甘情愿,有了这种享受,就是马上死去地都值的,什么样的女人才活得最幸福,她似乎明白了,给熊辉这样的男人做女人才是最幸福的。 她在熊辉的怀里,柔柔地呓语着:“我好像要醉了,浑身都要化成水了!” 突然,熊辉仍然抱着她,问她愿意不愿意成为他的情妇,只要她能成为他的情妇,他会成全她的,把她包装成全黄沙市最有魅力的女人,让她在音乐事业中一举成名。 韵儿说:“我愿意成为你的女人!” 随后,他放开韵儿,让她先歇一会儿,他去为她找些东西,就出去了。 第174章 超凡脱俗的神仙般的生活 韵儿独坐在宽大的的床边,仍然观望着房间中瑰丽辉煌的装饰与摆设,都让她看的凝住了眼神。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世间还真有如此的境地,可想而知,老板熊辉的赚钱能力又有如此的强大,跟上他这样的男人,还能有什么享受不了的美好生活呢? 现在,她的心里在无限的遐想,这个男人出去给她找什么东西?是钞票、首饰、美食、美酒、高档衣服……能想到的,她都想到了,但她确不定他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她只好等待着给她带来的惊喜。 但是,她等来的是一个胖胖的女人,约四十来岁,双手端着一个银质的盘子,盘子里叠放着两件薄如羽纱的银白色短衫短裤,还搁着几摞子钞票。 胖女人好像有仇似的叫她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上这两年衣物,换衣物前,后面那扇小门里有浴盆,洗了澡以后再换上。 先生说那两万元钱赏给她的,收起来吧。 她说完话,那女人冷冰冰地走了。 春韵就去看壁上的那两扇小门,先摊开一扇,里面是偌大的浴盆,水面上飘着一层鲜花,整个浴室里面闻到一股浓浓的清香味儿。 接着,她又推开一扇小门,里面搁着的全是新鲜的美食美酒,好像随时可以进去用膳。 这样的生活也够奢侈了啊! 春韵一边在心里惊叹着,一边也在品味着这种将要到来的奢侈生活如今被自己撞见了,但韵儿再摊前面进来时经过的那扇门时,却发现门是紧闭着的,用尽再大的力气都打不开,她被关了起来,失去了自由。 那个叫熊辉的男人再没有进来过,反倒让春韵产生了怀疑。 她开始坐立不安了,想出去却不可能出去,静静的,好像在这座别墅里不留一个人。 她渐渐开始感到害怕了,搞不懂这个男人将会把自己怎么样,她并没有犯过什么错误,更没有触怒过他,干嘛非要把她禁闭在这样的一个神秘的地方呢? 关在这里,她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除了熊辉这个有钱的老板式的男人和别墅里其他管家,再没有一个知道她去哪里了,仿佛突然人间蒸发了。 韵儿想那些亲人们找不到她时该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他们一定认为她失踪了,正在马不停蹄地寻找她呢。 这该怎么办呢?家里人一定找不到她时会发疯的,有豆豆,没有照看她,李娜定会送给她爸爸的。 豆豆离开她,一定像没了妈的孩子似的,孤单难耐啊! 当然,呆在这里什么都不缺,该有的东西都有,还可以看电视节目,在电视上还可以听歌,了解一些时事新闻。 这里也有专门唱歌的设备,话筒、音响,应有尽有。 可以说在这里,要有多奢侈就有多奢侈。 她可以每天都不穿衣服的生存着。 她一条线不挂地品尝着美食,仔细地描眉画眼修手指甲脚指甲,盘起各种各样的发髻,有现代的,也有古代的;她使用着昂贵的化妆品,涂抹了再洗,洗了再涂抹;她在手里点数着钞票,她干脆脱掉所有的衣服,连胖女人送来的薄纱衣服都不穿了,一个人在这个偌大的空间扭动着身材跳舞,模仿模托儿走秀,充分地将自己的体态美展现出来。 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竟然如此美丽动人!那白皙的肌肤,修长的双腿,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无不让人感到惊叹。她不禁想,如果这具美妙的身躯被熊辉那个好色之徒看到,他将会如何以男人的雄霸气势来征服她呢? 想到这里,她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心里暗自思忖:“管他呢,反正我在这里也是清清静静的,暂时远离尘世间的喧嚣和纷扰。有时候,我甚至有一种隐士般的心境,享受着这份宁静与淡泊。” 在尘世间,她总是对一些事情心怀怨恨,难以释怀。 然而,当她置身于这片山林之中,那些怨恨逐渐消散,最终化为乌有。 仿佛所有的烦恼都离她远去,只剩下内心的平静和安宁。 她坚信,当她最终重新回到尘世的时候,她将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去拥抱这个世界。她会放下过去的包袱,敞开心扉,去接纳一切美好的事物。 那时,她将不再抱怨,不再愤恨,而是用一颗宽容、善良的心去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挑战。 第175章 家里人不知道春韵的死活 刘春韵突然失踪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李娜独自坐在房间里,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 春韵已经出去一整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她试图联系春韵,但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豆豆也开始变得不安起来,它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叫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娜的心越来越沉。 她知道春韵不是那种彻夜不归的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决定先照顾好豆豆,等春韵回来再说。 于是,她给豆豆准备了食物和水,然后陪它玩耍,希望能让它安静下来。 然而,直到第二天中午,春韵依然没有回来。 李娜的担心愈发强烈,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甚至想到了最糟糕的情况。 她决定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采取行动,赶快给夏婷打电话说明情况。 李娜感到无助和绝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娜开始害怕了,不知春韵上哪儿去了,难道她也像夏婷一样被人绑架走了吗? 婷儿被绑架,那是因为婷儿她得罪了高军,那韵儿被绑,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不是还是高军的人为了报复婷儿才把韵儿绑了呢? 李娜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她告诉婷儿,她姐姐失踪了。 婷儿让李娜暂时不要摆衣服摊儿了,把豆豆看好,她想办法把姐姐找回来。 于是,她带了十几个人亲自去了姐姐拉琴的那个歌舞厅,找到老板问她的姐姐去哪儿了? 老板自然不知道刘春韵琴拉得好好的,突然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一个。 夏婷逼着老板让他打听,可能和谁在一上进心了。 老板调查了工作人员,得知刘春韵和一个叫辉哥的男人一块儿喝过酒,一块儿聊过天,至于后来去哪儿了,他们就不知道了。 夏婷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几乎翻遍了全城都没有找到她,随后去附近的几个县城里打听,未果。 这下子,夏婷没有招儿了,估计韵儿姐姐被人害了,但她并没有把消息告诉给家里人,就说姐姐去外地培训唱歌弹琴等音乐技巧了。 花儿女去了一次黄城城,听婷儿说韵儿姐姐去外地学习音乐技巧了,迅速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小川,还说她们家几个姐妹到头来还是有些出息的,她隐藏不住内心的喜悦和自豪。 小川听了以后,也替韵儿姐姐高兴,也有和花儿一样的想法,她们姐妹几个都发展得不错,特别是凌儿,已上了初中,充分显示出了她的数学天才,考了一次试,数学是满分,其他课程也名列前茅。 老师都佩服地夸奖,县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像刘秋凌一样的聪明绝顶的学生。 后来,小川的心情基本稳定了,因为花儿的处境有了极大的改善,那个高玉宝不再蹂躏她了,她的脸上出现了灿烂的笑容。 几个月过去了,春韵仍然没有任何一点儿意念。 在夏婷的心目中,她可怜的姐姐真的送了命,再不可能回来了。 她也去过隍城庙里抽过签,也请算命先生算过卦,签和卦上都解读为姐姐的命好,有贵人扶持她的,以后还能成为人上人的,但她怎么都不相信,失踪了的人,还有什么贵人扶持呢? 但愿姐姐一切都平安,早日回家。 她在背后不知流过多少眼泪,像她这种性格的女孩,会想流泪实在是难啊,可她真的哭过无数次了,可见她有多么想念她的姐姐呀! 第176章 顾小川将要承包大量的土地 顾小川开始筹划着下一步,准备办个小型养猪场。 他每天都去黄城城,拉客人到城后,客人们都逛街去了,他也没事干,就去卖猪肉的市场上看看,观察市场动态,和卖肉的杀猪的拉谈猪肉的行情,觉得猪肉在市场上的价格猛涨,一斤涨到十来块钱,喂一头猪毛利润一两千元,的确是个好的行业。 现在办养猪场的人并不多,如果自己办上一个四五十头规模的养猪场,效益一定不错的。 然后,他就去书店买来了几本养殖业的书籍,有空儿就看,书上的内容,都被他烂熟于胸了。 回到家里,他就站在院子前向下面观望,凝视着下面一片荒芜了的地皮,地上长起来几十棵枣树、槐树、椿树,还长着杂草,堆放着些儿石块柴草。 他准备把那块足有五十亩的荒芜的地整成一个养猪场,也做到了因地制宜,而且那块地下面就有泉水,可以修成一个水井,养猪需要水源的。 至于养猪需要的食物,他也想过了,可以利用他们家每年粉坊里产出来的粉渣,再承包队里的一些土地,种上苜蓿、菌糖、美国大叶草、高粱、玉米等粮食,回收一些谷糠之类的糠皮。这样就容易解决猪的吃食问题。 当他把这种宏大的计划和父母亲商量之后,母亲坚决不同意,说办养猪场不像开粉坊这么简单,猪是活物,像人一样,离不开一日两顿吃食,哪有那么多的东西喂猪呢? 其实,母亲的主要意思不在这儿,她想再砌两三孔窑洞,准备给她的小川娶妇时用的。 早点儿把新窑砌好了,人家看上了他们家的新窑洞,保准有人给他介绍媳妇的,小川年龄也大了,眼看就要到了娶媳妇的时候了,她心里着急啊! 但父亲非常赞同儿子的想法,说年轻人有自己的主张与做派,想办养猪场就准备弄吧,他会支持他的。 婆姨为了这事和他吵嚷了几场子,甚至哭鼻流涕的,坚决不同意,说父子两个一满价胡弄,现在的情况很好了,秋冬开粉坊,春夏种庄稼,小川拉点生意,生活过得很不错了,再想办法给儿子娶个媳妇,那才是他们父子要想的大事。 不管母亲有她什么样的想法,小川都不再说什么话了,他怎么想的,都在他的心里。 一直到了冬季,队上开群众会主持卖队上的田地了,小川突然作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他要承包队上的大部分土地。 他要把庙沟一道沟地全承包到手。 庙沟是一条很深的沟,河两岸的地都是平整的,又有利于浇灌。 如果承包到手,他准备全种上苜蓿、菌糖、美国大叶草。 这些植物都是猪最喜欢吃的,猪吃了这些菜草长肉很快。 而且这道沟里还有两个大坝,后来泥沙冲积成了肥沃的田地,可以种菜草,也可以种玉米、高粱和洋芋等作物。 这条沟前三年由十户人家承包的,收成还算不错,但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丰收,主要是他们并没有管理好,舍不得往里投资,估计他们这些人家不会继续承包了。 即使有人承包,小川都想在承包费上高出他们,那他们就退缩了。 开会那天,全村所有人家的掌柜人都来参加了,当然有的人家本来就没打算要承包土地,只是来看看谁家承包了,说不定这些人家以后雇花人种地的,他们就可以给人家打工干活,挣点儿辛苦钱。 王海平后来在夏婷的公司里真的干起来了,听说队上又要承包土地了,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因为他是村长,有绝对的发言权和决定权,偏向哪些人,说不定还从其中捞到一些好处哩。 说起现在的王村长,在夏婷的公司还真是个人物。 夏婷让他做她的“军师”,他确实也起到了“军师”的作用,总能想出一些合理的办法。 夏婷待他的确不错,除过正常的上班时间,他都在公司外面的小食堂里和一些朋友喝酒,也认识了不少道上的朋友。 有几次,公司里有事了,夏婷找他却找不到,后来听说在外面喝酒着咧。 夏婷也没有说什么,觉得海平以前家里穷,连口酒也喝不上,现在喝得起, 又有人请他喝酒,那就让他喝吧,只要不耽误公司里的正事,都不是关键的问题。 另外,他还总是和公司里的那些年轻女子们眉来眼去,摸摸抓抓,还想老年吃几根嫩草草。 因此,他就觉得自己真的了不起了,胆子变得越大了。 他甚至想在这次重新承包土地的事情上做点文章。 他听说顾小川想承包土地,头一天夜里特意来到他们家,和他们父子偷声缓气地拉谈了半夜,和顾福财喝了一瓶酒。 他吩咐顾小川,要承包就承包庙沟一道沟,土地质量好,长庄稼,而且承包费不会太高。 其实,小川对他的说法并没在意,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承包的,可他父亲却把王海平看成一大帮手,和他酒喝得热火朝天。 开会的地方在龙王庙对面的原饲养园院子里。 高明亮、王海平、刘富平及其他几个队干,还有原五个生产队队长,都到场了。 他们都用好奇的眼光盯着王海平,觉得他去了夏婷的公司,就是不一样,穿戴上有了新的变化,也穿起了西服和皮鞋,头发梳得滑溜滑溜的,能照出人影影,都说王村长脱胎换骨了,像个县长级别的人。 王海平给大家发了一根带把儿的香烟,笑着说,婷儿对他不错,不错,把他当成了个人才使用哩。 旁边的婆姨也乐得笑开了花,还给旁边的几个婆姨说她的那个死男人,总算干上点儿正经事儿了,猛看他还真像个当官的哩。 给高书记发烟的时候,高明亮没有接,说他后来咳嗽得厉害,抽不惯他的烟。 高明亮看了海平一眼,反感地瞪了他一眼,冷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说实话,对于王海平这个人,他永远瞧不起他的。 第177章 村民争着承包土地 等人们差不多都到了。 高明亮清了下嗓子,让大家都别说话了,开始开会。 他讲:今天的会大家都清楚,就是三年承包期已满,重新承包队上的一部分田地,看有想承包的人家,仔细想想,可能承包的人家多了,就采取拍卖的办法,谁家出得钱多,就由谁家承包。 他让刘富平把账本准备好,由刘富平负责宣讲具体每一块地,再开始拍卖。 其他的地很快就承包出去了,轮上庙沟一道沟的时候,顾福财和小川就开始注意了。 同时,盯上庙沟两个大坝的还有种田能人,即原五队队长王来成。 他早就打好主意要承包两个大坝的。 等王来成说出承包价,再没人回应的时候。 突然顾福财提高声音说,他再加两百块。 王来成瞪大眼睛看了一下他们父子俩。 父子俩正商量着什么,他听不清。 他咬定牙又喊,他再加一百。 顾小川让父亲再加三百块。 顾福财犹豫了一下,看了儿子一眼,问他有赚头吗? 小川说,有。 于是,顾福财又说,他再加三百块。 这下子,王来成纯粹没脾气了,甚至认为顾小川父子在胡闹,那么高的价钱,有赚头吗? 他说,那就让福财家承包吧。 他的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的得意,心想,凭他们父子俩能赔得卖肉哩。 庙沟其余的零碎土地,最后都由顾福财给买定了。 总算起来,他们承包的土地大约有一百多亩。 没有想到,高家人不同意了。 他们纷纷提出意见,不能让顾福财父子全承包了,这样的话,其他人家就承包不上了。 应该有个限度,最多不能超过多少,都要有个规定。 高明亮知道高家人要闹事了,就暂时不说话,想着如何处理这件事。 他和其他几个主要领导商量一番。 有的队干认为应该有个限度,不能因为谁家有钱,都让他们承包去,那其他人就喝西北风吗? 有的人却认为,只要出得承包费高的,可以承包嘛。 王海平明确认为,顾福财能出那么高的承包费,完全可以承包的,只要谁家还出得更高,就叫更高的人家承包嘛。 有人就和王海平大吵,说他偏向顾福财父子,估计顾家人给他贿赂了吧? 这事绝对不能就这样决定了,必须重新决定个承包的办法。 刘富平有些听不下去,就说今年不也按照往年的承包办法吗?谁有本事,再加钱呀? 王海平说:“就这样,想承包的可以再加钱,别在那儿胡喊吵,钱是最要命的东西,哈哈!” 高家的一群人都在喊吵,说这样不行的,会出现新时代下的地主,国家都不允许的。 每户限制,最多不能超过五亩。 他们都摆出了想打架的架式。 高家几个老者聚在一起商量,不如高家人联合起来,承包庙沟的所有土地。 于是,一个老者说,他们再加两百块。 刘富平建议,谁家承包后,在三日之内,必须把承包费缴到队上来。 他知道高家人顾意闹事的,其他没有几家想承包的。 王海平说,不如现场付地款,空口说白话都不算真正的承包。 来看热闹的都高喊,行,现场付款,那才叫真正的承包,才叫真正的好汉。 高家人一下子傻了眼,如果真的承包下来,别说现场付款,就是在一个月内付清款也是不现实的,因为大家都没有太多的钱啊! 顾福财给小川说,再不能加价了,真的没多少赚头了,那就让他们承包好了。 他估计他们是承包不起的,等等看他们高家人怎么定。 王海平问高家那些老者,真的敢承包吗?那就掏钱呀? 高家人都在看明亮,想征求他的意见。 但高明亮并没说什么,他们也没了主意。 突然,高明亮又向大家说:“我看这种承包法也不科学,可以重新想些最合理的办法,否则会弄出意想不到的事情的。” 王海平说:“我看这样的办法最好,谁家有钱就让谁家承包,可以增加队里的收入嘛。” 他又看了看顾小川父子俩,他们都示意他们家不承包了。 海平宣布“庙沟的土地由高家人承包。” 高家人自然拿不出现钱的,都不吭声了。 突然有个高家人说:“那就让福财家承包吧,请把承包费现场缴出来吧?” 福财家婆也说:“我们家也不承包了,没钱。谁爱承包谁承去嘛。” 她本来就不想让他们父子承包,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怕因为承包点土地,得罪了高家人。 顾小川站出来说:“你们都不想承包了,这样吧,我觉得承包费抬得太高了,如果再低上两百块钱,我家就承包下来了,怎么样?” 几个高家的年轻人就从人群中冲出来,把顾小川团团围住,说不行,就按照他刚才抬上去的价钱,就让他们家承包,甚至有的人想打他顾小川一顿哩。 顾小川见势不妙,说他们家也不承包了。 没想到,高家人都开始拉拉扯扯上他了,有的竟然打开了他。 几乎所有的高家人都上来了,有人喊了一声,打这个一心想人庙沟村人受穷的王八蛋。 顾小川被他们推倒在地,乱脚在踢他踩他踏着他。 小小川他妈着急了,扑上去,护住儿子。 顾福财对着一言不发的高明亮狂喊,高家人,老子顾福财跟你们拼命了,从一孔破窑洞里抓起一根粗大的木棒,朝着那群高姓人狠狠地抡了起来。 高明亮风势不妙,大声地喊:“都住手,没王法了!” 大家一听高明亮发怒了,都停止了动手。 高家人被顾福财打伤了两个,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顾福财再次向高明亮喊:“老子顾老二把这土地承包定了!” 有人也高声喊:“承包了也别想种好地!” 高明亮背抄着手,冷笑着,说他福财兄弟,儿长大了,力量大了,说话做事都不同以往了,想承包就承包嘛,何必动手打人人呢? 他和他福财又没隔阂,冲他发这脾气干啥哩? 他拿木棒子打了人,出出气算了。他显然在告诉他,别太张狂了。他又对高家人说,都往回死,总要弄出点事情才好看了。 说完他背抄着手,踱着方步,慢慢地走出人群。 第178章 春花在婆家不同意的情况下去猪场做工 顾福财家院子下面属于顾家的那片烂滩子经过他们的精心改造,终于变成一个整整齐齐的猪舍。 这组建筑都是由顾小川的精心设计,由村里有名的石匠王庆祝携带十来个小工修建而成的。 花费时间两个月,规模之大,可以同时养育一百来头生猪。 这样,一个比较早期的养猪场就形成了。 在庄田镇遇集的那天,顾小川开着三轮车,和父亲一次性买回两头母猪和三十只小猪仔。 父子二人特意找到了原庄田镇兽医站的老兽医黄世旺,并与他进行了深入的商讨和协商。 经过一番交谈后,双方终于达成了一项重要的协议。 根据协议,黄老兽医将被聘请为他们养猪场的专属兽医,负责照顾猪群的健康。 只要有需要,黄老兽医会立即前来治疗病猪。 这个决定对顾小川来说意义重大,因为黄老兽医经验丰富且技术娴熟,能够确保猪群得到最好的医疗保障。 此外,顾小川还向黄老兽医提供了一份诱人的待遇——每月支付八十元的工资。 这个数字远高于黄老兽医在兽医站的收入水平,可以说是相当慷慨大方。 这也显示出顾小川对于黄老兽医的重视和尊重,希望通过高薪吸引他加入自己的团队。 一下子养起了这么多的大猪小猪,大猪哼哼,小猪也哼哼,他们一家三口人哪能顾得上哩?要喂养好这些猪,还得雇佣几个专门人手忙活的。 顾小川决定在村子里公开招收几个人,其中有一个老汉,他一辈子都没有娶过妻子,也没有儿女,独自一人生活着,非常孤独和无助。 如果能够邀请他来到养猪场工作,不仅可以让他赚取一些养老金,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还能确保他每天都能吃上一顿丰盛的饭菜,解决温饱问题。 这个决定既能帮助这位老汉度过晚年,又能为养猪场提供必要的劳动力。 据说:他一个人老是凑合的吃饭,有时一天竟然吃一顿饭,虽说有几个亲侄子,但他们都不管他。可以说是庙沟村最可怜的一个老人。这个老人的心眼儿很坏,日谋夜算想害人,去年糟蹋花儿家的葵花的也有他在背后鼓捣,在“文革”时期还打过龙王泥像。 因此,有人说这就是他的报应,一辈子就是那个球势样子,也许说得有一定的道理。 毕竟,一个人如果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不懂得尊重他人,那么他最终会自食恶果。 而这种恶果,不仅仅是外在的惩罚,更是内心的折磨和孤独。 或许,我们应该从他身上吸取教训,学会尊重他人,关心他人,才能真正赢得他人的尊重和信任,走向成功的人生之路。 看着眼前这个孤苦无依、瘦骨嶙峋的老人,顾小川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他知道,这位老人曾经经历过许多苦难和折磨,生活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然而,尽管如此,顾小川仍然希望老人能够振作起来,重新找回自己的尊严和价值。 于是,他决定给老人一个机会,让他来帮忙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帮助老人度过难关,还可以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价值和被需要的感觉。 顾小川相信,只要给予老人足够的关心和支持,他一定能够重新站起来,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他妈坚决反对,把那个坏老汉请来,能糟贱死他们家哩。 小川说但凡一个人都有颗感恩之心的,他再坏,也不可能作贱一个关心他的人吧? 富平他妈听说小川家需要人,也来问问,看她来干这个活行不行? 她每年都养两头猪,有丰富的养猪经验,而且人又勤快。 这个女人,小川他妈倒也喜欢。 他妈喜欢的人肯定能用的,也就让她干吧。 本来夏莺也想来他们家干活,但她还得忙她们家的活,不得来。 花儿对夏莺说,想去就去,家里的活,她过来帮忙,那个家里她待够了。 其实,花儿这是在变相帮小川的。小川更能理解,就请夏莺来他们家养猪干活。夏莺干活,最放心不过了。 但是,在高家人看来,花儿这是有意和他们对着干,不许她去她的娘家干活。 为此,高玉宝回来警告她,如果待不住,去花果山上干活。 他死拦住花儿不让她离开这个家。 在他看来,刘春花是他的老婆,哪怕就是死了也是他刘家的鬼。 这次花儿愤怒了,不想让他对她再有任何伤害了,她拿出泼妇的姿势,用力狠狠地把他推开,差点推倒在地,还冲他说,别以为她还是一只病猫,然后她就离开了家。 高玉宝气得直跺脚,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铁锨,想要追上她并狠狠地教训一顿。 然而,他的腿部受伤严重,走路一拐一瘸的,无论如何也无法追上她。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高玉宝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无奈。 与此同时,高玉宝的母亲也被气得够呛。 她怒不可遏地决定要去刘家找郝爱莲理论一番,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家里还有一堆活等着干呢,可她却跑去帮娘家干活了。 这怎么能不让人生气呢? 高玉宝的母亲一边骂骂咧咧地走着,一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郝爱莲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高明亮说,别去了,不顶用,人心不在这里,用任何办法都是不中用的。 急得高玉宝站在院子里大声嚎哭。 第179章 玉霞也爱上了顾小川 玉霞看到哥哥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心如刀割般疼痛。她暗暗想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可恶的顾小川在里面瞎捣乱,才会导致这样的结局!” 于是,她下定决心要主动出击,与顾小川展开交往。 她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希望能够让顾小川深深地爱上她——高玉霞。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就能找到解决哥哥和花儿婚姻问题的方法。 因为这件事情,她甚至连学校的教学工作都不再上心了。 她决定请一个月的假,并谎称自己生病了需要休息。。 校长也就批准她休息了。 她每天都会来到顾小川家里转一转,心里总是想着要靠近小川,和他多说几句甜蜜的话语。 然而,小川对待她却如同冰山一般冷漠,连理都不理会她。 有时候,她甚至不顾及自己的面子,厚着脸皮死死地纠缠着他。每当这时,他每走一步,她就会紧跟着一步,让他感到无比困扰,甚至连正常的事情都无法完成。 他问玉霞跟着他干嘛呀? 玉霞说,她就想跟着他,感觉爽快嘛。 小川父母亲看不惯了,就想给她说些什么。 小川他妈把她叫到窑里,问玉霞一个老师不好好去学校教学,跑到他们家干什么? 玉霞说,她喜欢上了他们家小川了,除了想跟着他,再什么事都不想干嘛。 他妈把玉霞的话告诉给小川,问他是怎么个想法,其实玉霞这女娃娃也不错哩。 小川说:“妈,你别帮她说话,我根本就没有那种想法。她这是死乞白脸,胡搅蛮缠。” 然后,顾小川把她叫到一个避静的地方,告诉她,他是不可能和她有一点可能性的,请她好自为之吧。 可玉霞不急不躁,说她会努力的,相信她能把他感化的。 有一次小川去城时,玉霞也坐上他的三轮车去城了。 到了城里,她主动请小川吃饭,可小川死活不吃她的饭,气得她趷蹴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哭,眼看就要天黑了,回家了,她就是不走,看他顾小川把她怎么样。 小川真的把她没办法,总不能丢下她不管嘛。 他就答应去吃饭,坐下来,玉霞趁小川不注意,猛扑过来,扑进他的怀抱,还亲了他几下子,还说她就是他的女人了。 突然离开他,说好了,她满足了,吃饭吧,吃饭吧赶快回家。 她回去要把她亲热搂抱他的情况讲给村里人听,让大家都知道,她高玉霞真正地爱上这个顾小川啦! 顾小川没想到她会这样对待自己,告诉她:“玉霞,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玉霞说:“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你喜欢的人是我嫂子,那可能吗?我哥哥是不可能和刘春花离婚的,磨死她!” 不知道是什么人传出去一个消息,高玉霞老师爱上了顾小川。 有人还说,顾小川和玉霞去城里都在宾馆里睡过觉了,甚至有人还说,玉霞老师已经怀上了他的娃娃。 当顾小川听到这个传言后,气得真想捶死这个传言的人。 夏莺也注意到了,在小川家,那个高玉霞就是和顾小川之间有那种关系。 高玉霞老是像个尾巴一样跟在小川屁股后面,嘴里不停地说着话,脸上洋溢着笑容。 她时不时地帮小川拍打衣服上的尘埃,仿佛他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孩子。 而当到了饭点时,玉霞更是将自己不喜欢吃的肉夹进小川的碗里,眼中充满了关切和照顾之情。 尽管小川对这一切显得有些不情愿,但这种不情愿却完全像是一种自觉的反应,就好像是小川故意装作不乐意接受玉霞的好意一般。 或许这只是小川为了维护自己男子汉的形象所表现出的一种姿态罢了,毕竟被女孩子如此照顾确实会让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呢。 夏莺便把她看到的情景说给花儿二姐。 花儿脸色一变,又说,小川不可能喜欢玉霞的,让莺儿别胡思乱想。 莺儿急着说,人家都说他们俩都那个了,她还蒙在鼓里头。 第180章 春花和小川在一个被窝里睡了一会儿 花儿不相信小川会那么干,但莺儿说得和真的一样,又感觉到完全有这种可能。 她让莺儿捎个话,让小川抽空儿来她们家一趟,她有事问他的。 莺儿就告诉小川,她二姐要他来她们家一次,有话要说的。 小川说他知道花儿想说什么,告诉她二姐,他小川不是人们说得那样的人,他和玉霞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他也说他抽空儿来她们家,和花儿说说话,让她明白,他除了喜欢她,再不会喜欢任何一个女人了。 一天深夜,顾小川已经睡了一觉醒来,是被梦惊醒的。 梦里看见花儿跟他站在一棵枯死的老树下。 花儿哭得很伤心,哭罢之后又大笑,说她和高玉宝和好了,其实玉宝那个人是个好人,她渐渐喜欢上他了。 现在,她已经怀上了玉宝的孩子,让他别再等她了,等下去也是没有结果的。 小川醒来以后,想了好一阵子,越想越觉得想她,就穿起衣服去找她。 月牙儿悬挂在西边天空,投下来几丝冷漠的寒光,外面刮着凉凉的风。 他径直去了花儿家院子,静极了。 花儿还没有睡着,突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心想一定是小川来了。 她从炕上爬起来,连灯都没有点,披上一件衣服,就摸索着出来了。 外面的夜色如墨,只有微弱的星光闪烁。 她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终于,她来到了院子里,却发现小川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的心一下子就狂跳不已,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她轻轻地走过去,拉住小川的手,示意他跟自己进屋。 他们走进了一间窑洞,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居住。 窑洞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泥土气息和温暖的人气。 小川显得有些难为情,脚步迟疑不前。 他不想进去,只是稍稍地在她的耳边低语道:“花儿,这样不好嘛。”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犹豫和担忧。 花儿也说,想她了,来看她了,却又不进屋,什么人嘛。 她又拉了一把,把他拉进了她的屋子。 月光映照在窗户纸上,微弱的光影投进屋子,使得屋子不是那么的漆黑。 花儿先上了炕,脱了披着的外衣,露出光光的身子,然后钻进被窝里,探出头,对着站在地上的小川说,小川,钻进她的被窝来吧,可舒服哩。 她的手拉住他的手,摇晃着,用力着,牵引着他,让她钻进她的被窝里。 这个游戏是他们在小时候玩过的,记忆犹新。 那时候,他们还是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对世界充满好奇和探索欲望。 他们会在放学后一起跑到田野里,或者在家里的院子里,尽情地玩耍、嬉戏。那个时候,他们没有任何压力和烦恼,只有无尽的欢乐和笑声。回想起那段时光,他们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感慨和怀念之情。 感觉那时孩子们之间的那份纯真太美好了! 然而,如今的他们已经长大成人,生活中的各种责任和挑战让他们变得成熟而稳重。 再次面对这样的游戏,他们不禁思考:“我们是否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单纯地享受其中呢?”对于成年人来说,时间似乎总是不够用,工作、家庭等各种事务占据了他们大部分的精力。 此时再玩这种游戏,是否显得有些幼稚和不合适呢? 但是,当他们看到彼此眼中闪烁着的光芒时,心中又涌起了一丝期待和渴望。 或许,在这个忙碌而紧张的社会中,偶尔放下成人的身份,重新体验一下童年的快乐,也是一种难得的放松和享受吧。 正在犹豫不决时,花儿说,她迟早是他的女人,睡一会儿又有什么呢?上来吧! 于是,他就上了炕,脱了衣服,钻进了花儿的被窝,温热的身子,一下子叫他浑身膨胀起来。 花儿低低柔柔地说:“小川,抱住我吧?我的心都快要炸裂了!” 于是,顾小川就搂抱住她,抚摸她,亲吻她的浑身,做着连高玉宝都没有做过的事,让他俩更把两颗心靠得更近。 突然,花儿问小川,他跟玉霞究竟怎么回事,有人说他和她睡过了,玉霞都怀上了孩子,是真的吗? 小川向她解释说,都是玉霞散布的谣言,他和玉霞什么事情都没有,花儿相信他吗? 花儿说,相信的,就是真把玉霞给睡了,她也相信他的小川哥哥的。 然后,小川又亲了她一通,说他要回去了,被人发现就不好了,就偷偷地回到了家。 花儿满足地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吃饭时分,才被母亲叫醒来。 和 第181章 有人要破坏顾小川的谋划熄灭了 从那以后,每次玉霞到他们院子里来找小川玩的时候,小川都会非常生气地推着她,让她赶紧离开这里,并告诉她自己家里不欢迎她这种人。 这让玉霞感到非常委屈和伤心,经常会哭泣。 而小川则会在旁边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有一次,玉霞又来找到小川,想要和他一起玩耍。 然而,小川却毫不犹豫地将她推走,并表示自己太忙,顾不上与她玩那些无聊的事。 玉霞听到这句话后,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川突然变得这么冷漠无情。 面对玉霞的哭泣,小川并没有心软,反而更加坚定地认为是她导致了一切问题的发生。 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玉霞之前总是说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也许现在就不会出现这些麻烦事了。 因此,他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玉霞,让她知道以后说话应该小心谨慎一些,不要轻易说出那些可能引发矛盾和误解的话语。 毕竟,这样做不仅对别人没有好处,也会给自己带来很多困扰。 于是,小川怒气冲冲地瞪着玉霞,希望她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改正过来。 接着,他们家就要开始春耕了。 今年非同往年,需要雇花大量的人力和牲畜,一直忙乎了十多天,终于全部种到地里了。 一场春雨过后,各种植株破土而出,庙沟河两岸一片碧绿,特别是两个大坝,高杆作物长得蓬蓬勃勃,形势喜人啊! 成天雇佣几个老实本分的老农锄草松土,把承包的土地经营得舒舒服服。 遇到旱情严重的时候,顾小川买得一台水泵和柴油机,成天抽水浇灌,尽管山上的庄稼受旱了,但顾小川家的却长得更加茂盛,真叫人眼馋啊! 突然,在他们家干活的老农跑回来反映,有不少的植株被人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顾福财和儿子赶忙跑去一看,果然被糟塌了不少。 顾福财认定,就是高家那些王八蛋弄的,准备去找高明亮理论。 但小川劝阻了他,说不能找他们,没有证据,谁都不会承认的。 再说,他们不可能把所有的都糟塌了吧,总能剩下一些。 那些小人到头来都不会有好下场,就当没有发生这事一样。 高家糟蹋过顾家庄稼的人,正在背后准备和顾小川来一场子打斗,个个摩拳擦掌,认为凭他顾家父子俩,无论如何都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他们的举动和言谈被高明亮知道了,狠狠地被高书记骂了一通。 高书记吓唬他们说,人家顾小川是个干 大事的人,不想和他们这些小人物闹事,别以为人家后生怕他们这群窝囊废。 他们怎能弄那些小人才做的荒唐事呢?别说是他们这些人了,就是他高明亮都在心里怯火他哩。 现在,整个庙沟村,谁有人家顾小川那样的本事,粉坊开起来了,三轮车跑起来了,养猪场干起来了,承包土地也要丰收了。 哪像他们这些人,成天连肚子都吃不饱,还想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的话说的一群人哑口无言。 想想也是呀,顾小川想做的事情都能做得成,而他们这些人,究竟能做成什么事情呢? 不如向顾小川承认错误,说不定还能在他们家揽点活,挣点钱哩。 几天之后,高家的几个蓄意破坏顾家庄稼的人,主动来向他们道歉,说都是他们的心眼坏了,才干出那种事情,可小川父子连一声都不哼,可见他们有何等密切宽阔的胸怀。 顾小川对他们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人家都在抢着挣钱,可有些人还在谋划着干些缺德的事情,确实糊涂啊! 他先让其中一个身体强壮的后生给他开三轮车,每天给他交回三十块钱,其余挣得都归他所有,高兴得那后生哭了一鼻子,说小川兄弟最开明了。 他以后就跟着他干吧,他把每天挣来的钱全上交给小川,再让小川给他开工资。 顾小川又买回一辆新的三轮车,比那辆旧的还要大。 那辆旧的就在家里田地里使用吧。 他一直在谋算着,一定要把村里都鼓动起来,让大家一起发家致富,从根本上改变庙沟村的面貌,让庙沟村变成一个大花园。这才是顾小川一生中最大的目标,最美好的理想。 第182章 海平村长的所做所为 有了海平大叔的帮忙,夏婷真的轻松多了,那她就好好歇息会吧,她实在累得撑不住了。 对于春韵的失踪,海平认为,她一定被那些有钱的男人给包养起来了,等包养她的男人玩够了,才能放她回来。 夏婷也知道“包养”的概念,包养一个女人也不至于限制了女人的人身自由嘛。 海平几乎走遍了所有的娱乐场所,访问了许多有钱的男人,也认识了一些朋友,打听韵儿可能被什么人包养起来了,但最终并没有任何结果。 王海平终于找到了一种当官的感觉,下面干活的人都尊称他为“王总”,而且都很听他的话,有的人和他套近乎,背后还有给他送礼物的,有请他吃饭喝酒的,但凡有点不懂的事情就谦虚地询问他,他也友好耐心地教他们如何能把事情干好。 大部分员工感到这个王叔很容易相处,又有人亲热地喊他为“王叔”,他也习惯地喊他们为小王、小马、小杨、小朱、小吕、小罗……有几个小字辈的年轻女人就和他眉来眼去,背后喊他为“老王哥”。 他高兴极了,就请她们吃饭、喝酒、娱乐,最后就跟他上了床,甚至还发生了争风吃醋的事情,几个女子相互矛盾深重,竟然为一个王海平打了起来。 夏婷知道她们打架了,不问青红皂白地惩罚她们彼此挨打一百巴掌。 大家知道婷儿心情烦着哩,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也相互辩解了对方。 夏婷也发现海平大叔与几个女子有些不正当的关系,但她装不知道。 为了避免他有意外事情发生,她又让他带上人去黄城汽车站抓几个欺压乘客的不法车主。 黄城汽车站客运车实在太不像话了,只要坐到他们的车上,如果坐不满的话,他们就开上车在城里转圈儿,直到人装满才真正的发车。 有时竟然要转到三四个钟头,如果有人想要下车退票,车主雇佣的打手就对客人大打出手。 交通局屡禁不止,但几乎没有什么效果。 夏婷就让海平去办这件事,务必抓回来几个司机和所谓的打手。 海平他们走后,夏婷也睡着了。 睡着之后,就开始做梦,梦到姐姐真的被一个肥胖的男人包养着,那男人纯粹是在欺压姐姐的,把姐姐的衣服脱得一丝不挂,强迫她在地上学狗走路,学熊猫走路,强迫姐姐与动物作爱,强迫姐姐和他的另一个情妇相互厮打,抓头发、抓奶子、抓身体下面那个女人们最敏感的地方,强迫给姐姐在身上乱纹身涂画,纹上了“妓女”“婊子”“烂女人”之类的字样儿,直到最后姐姐完全变成一个又丑又脏又黑的令人恶心的烂女人,怕得夏婷“妈呀”的一声醒过来了。 九儿问她梦见什么了?她仍然在心惊胆战,说梦见姐姐被人欺负了,很恐怖的。 九儿说,那是好梦,梦都和现实中是相反的,姐姐一定享福着哩。 不久,海平他们几个人喊夏旧回来了,抓到两个在车站做坏事的人,问夏芹怎么处理呢? 夏芹说海平叔自己处理去吧。 第183章 春怨享受着人间不会有的生活 且说春韵在那间偌大的密室里被关了近五个月。这段时间里,她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奢华,却又充满了无尽的孤独和寂寞。 她无法理解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而那个神秘的熊辉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春韵度过了一段既奢华又孤独的时光。她享受着最好的食物、舒适的床铺以及各种娱乐设施,但同时也忍受着无人交流的寂寞。 这种极端的体验让她感到困惑不已,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将她囚禁在这里,并给予她如此特殊的待遇。 然而,尽管春韵试图弄清楚这一切,但她始终未能找到答案。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成为这个神秘人的目标,更不知道他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春韵的内心逐渐变得焦虑不安,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逃离这个困境,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 她的心里既有恐怖之感,又有希望之梦。 后来,她变得越来越懒惰,连衣服都懒得穿了。整天赤身裸体地在皮质地板上来回走动,毫无顾忌地展示着自己的身体。 她一边哼着歌,一边跳着舞;有时会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剧,偶尔还会心血来潮地弹奏一曲钢琴曲,饿了就品尝各种美味佳肴,觉得身上脏了就去浴室里洗澡,洗完澡后再精心打扮一番,无聊时便数着一沓沓钞票,困了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呼呼大睡,睡醒了就做做健美操锻炼身体,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到阳台上晒晒太阳。 生活过得无比惬意和自由。 不仅如此,还有几个女子主动给她送来了几摞子钞票。 她把那些钞票摆在了床上,先是铺成薄薄的一层,然后又将它们叠在一起,让钞票变得更厚一些,接着再次摊开,如此循环往复。 有时候,她会把钞票高高扬起,让它们像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下,最终覆盖在她的身上。 她的心跳加速,血液沸腾,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激情和刺激的世界。她贪婪地盯着那些堆积如山的钞票,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 如果这些钱都属于她,如果她能拥有这一切财富,那将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她想象着自己穿着华丽的服饰,佩戴着珍贵的珠宝,住在豪华的别墅里,享受着无尽的奢华和舒适。她沉浸在这个幻想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她的思绪渐渐飘远,开始构思起一个完美的奢侈生活。她会有私人司机接送,乘坐豪华轿车穿梭于城市之间;她会品尝顶级美食,享受世界各地的美味佳肴;她会参加高级社交活动,结交各界名流。她的每一天都会充满惊喜和快乐,没有任何烦恼和忧虑。 这种对奢侈生活的向往让她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然而,现实却无情地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意识到这些钱并不是她的,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被别人拥有。她感到一阵失落,但内心深处的欲望却依然燃烧着。她决心要努力奋斗,争取有一天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过上她所向往的奢侈生活。 难道熊辉就是希望她成为这样的一个女人吗? 她似乎找到了答案,那么即使她变成这样的一个女人,以后又会如何呢? 终于,有一天,门被打开,熊辉走进来了,站在她光光的身子面前。 她也不避开他,让他尽情地观赏她的美体,柔情似火地注视着他,微微地笑,看他将把她怎么样。 熊辉仿佛看的是一件艺术品,只用欣赏艺术品的眼光在欣赏着她,说真美啊! 春韵又有些怨恨,冲着他说:“你知道我是艺术品,但你知道我也是个人吗?” 熊辉很绅士地笑着说:“是的,在我眼里,你就是艺术品,我观赏了五个月了,你太美了。我估计你也发现你的体态美了,辛苦你了、委曲你了,我亲爱的女孩儿! “你本来就不是个受苦受罪的女孩,现在好了,你可以带上你的美丽,带上这些钞票,带上你的梦想,离开这个地方了,但愿你不要埋怨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坏人,我想成人之美!” 春韵如梦初醒,但又似还在梦中,她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令人钦佩的一个男人。 她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好呢? 熊辉说:“我本来是个无恶不做的人,我欺骗糟蹋过无数个美丽的女人,我想赎罪,我想让你成为世界上最会享受的女人、最幸福美丽的女人!” 他说完话,交给她一个存折本,说里面存着足够你花用一生的钱,但请她春韵记住,她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爱的女人,但他绝对不想占用她。 他让春韵把这些现金全装在一个袋子里带回去,外面停着一辆红色的小轿车,送给她的,车上还有一部“大哥大”,配她一位专职司机兼保镖,由她任意支配,他会付给他工资的,请回去吧? 春韵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她说她不想离开熊先生,想做他的女人,侍候他一辈子,因为他是一个真正懂得爱的好男人! 但是,熊辉让她马上离开,赶快回家,别让家里人再担心她了。 说完话,他坚定地走了。 春韵恋恋不舍地坐上属于自己的小轿车,返回黄城城,开始她最光鲜瑰丽的生活。 第184章 韵儿突然变成个富婆回来了 突然,春韵出现在夏婷和王海平面前,把手里提着的钱袋子往地上一撂,说:“海平大叔,婷儿,我回来了!” 海平急忙解开袋子,“天呀,全是钱啊!”几双眼睛顿时全都怔住了。 夏婷在姐姐面前狠狠地哭了一场子,说她总以为姐姐不在人世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她要姐姐告诉他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韵儿让婷儿不要哭了,她不是好好的吗?她就告诉婷儿和海平,她给一家娱乐公司唱了几个月的歌,弹了几个月的琴,人家老板挣给她的钱,说以后还和她合作呢。 她没有给他们说实话,怕他们怀疑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失望。 大家还没有看见,在韵儿旁边还站着一个帅小伙子,一句话都不说。 韵儿忙给他们解释,这个小伙子是她的小车司机,以后就是她手下的人,有什么事可以吩咐他。 那小伙子点头表示愿意为他们效劳。 接着韵儿说,让海平叔照应着公司,夏婷跟着她坐上车回去看一看母亲和花儿和莺儿,她真是想念她们啊! 韵儿就让司机和夏婷一块儿商量着给家里人买些东西,另外再多买些贵一些的香烟和糖果,她要散发给村里,好长时间没有回庙沟村,确实有些想念他们啊! 当春韵坐着自己的从外国买回来的豪华小车进入村庄的时候,庙沟村的村民们像见到了外星人一样稀罕,他们纷纷跑出家门,站在院子前面眺望,不知道村子里来了什么样的重要的人物,特别是那辆映照出红色光芒的小汽车,像宝马一样在村子的泥土道路上飞奔着,简直神奇极了! 他们想不到如此贫穷的村庄,哪个重要的领导式人物来踩几个脚踪呢? 当人们知道里面坐的是春韵的时候,他们更是目瞪口呆了,韵儿怎么突然间就变得如此的富有? 小车后面紧跑着一群小孩子,口里噢噢地喊着:“来小汽车了,来小汽车了!” 韵儿干脆叫司机停下车,钻出来,掏出糖果大把大把地散发给每个孩子,遇到女人们和孩子们发糖果,遇到男人们就发带把儿的香烟。 她特别想把自己的那份感恩之心表现出来。 他们几个先去了花儿家,可是花儿不在她的家,问了一下玉霞她妈,才知道花儿去了娘家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玉霞她妈哀叹着说,花儿根本和他们家里的人说不成一句话,心里就更没有这个家了。 韵儿向玉霞她妈说,花儿和玉宝的性格不合,过不成个日子就不如早点散了,别弄得大家都难受。 玉霞她妈一看韵儿的穿戴,就知道韵儿这两年在城里混得不错,心想:爱莲家的几个女子都能折腾的。 她觉得玉宝和花儿的婚姻不能凑合下去了,可玉宝死都不说离婚的话。 她说不准事情还会有怎样的发展,总之很让人心焦的,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玉宝他老子看起来还有些能耐,但对于自己儿子的婚事,他也山穷水尽了,刘家的几个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灯,硬碰硬显然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既然花儿不在家,那他们就不呆了,玉霞她妈也说不出些大道理。 明亮大叔躲在屋子里不出来看他们,他们也就不说什么了。 于是,他们就开上车回家了。 走进她们的院子时,韵儿、夏婷和司机手里拿着的怀里抱着许多东西,堆放在一块儿石床上,成了一座小山头,喜得莺儿翻过来翻过去,看有没有给她买的东西。 院子里站满了人,韵儿就给大伙儿发香烟和糖果,和他们亲切地说话,问他们的生活过得怎么样,说话像县上的大领导的口气,还说谁家手头上缺钱花,就给也儿说一声,她可以帮助他们度过难关,以前她念书的时候,家里缺钱,总是向村里人借,现在她会挣钱了,就得回报曾经帮助过的人们。 大家都议论着韵儿,实在是个有良心的人。 韵儿耐心地询问花儿的情况。 花儿笑着说:“情况就是那种情况,反正我不愿意再在高家呆下去了,至于离不离婚,那要他们高家人说话哩,我不可能催着他们离婚。” 韵儿说:“不行的话,和高家人商量一下,能离婚就离了吧?” 花儿没有再说话,其实她心里有她的主意哩。 因为花儿心里还有事情要去忙,就不多在家里待了。 她告诉母亲、花儿和莺儿,以后山里的地就不要种了,谁想包就包出去,咱不再受那死罪了。 她掏出一摞子钱递给她妈,让她收起来,想花就花,别舍不得花,钱在世上哩,花了再挣吧。 她也给花儿也丢下一些钱,让她心情开心些过日子,别老是把自己搞得像怨妇一样。 莺儿说,她还要继续种地,除了种地她还想揽工多挣些钱,姐姐挣钱也是不容易的,她们都不想花姐姐的钱。 多么懂事的孩子,韵儿非常感激可爱的莺儿对她的理解和疼爱,她的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 花儿告诉姐姐,她也想做点事,就像小川办养猪场那样,她不希望自己就这样庸俗地度下去,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韵儿鼓励花儿,想干什么就干,姐姐会支持她的。 韵儿突然想到了张铁诚,他是林业局的局长,能不能让花儿办一个苗圃,据说挺赚钱的。 但她暂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花儿,等她和张铁诚谈妥以后再告诉她吧。 韵儿的回来,无疑给刘家人带来一线希望,她们都从韵儿的身上看到未来的美好生活,她们不希望自己就这样平庸地生活下去,要尽可能地体现自己作为一个农村人蕴含的价值。 这就是农民的思想,多么朴素而单纯啊! 韵儿坐在车子上,眼望着庙沟村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仍然是那么亲切自然。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老家发生巨大的变化,虽然她曾经怨恨过自己生在这个贫穷的山沟里,现在也不想呆在村子里,但她骨子里揣着的全是如何变更村庄的波澜壮阔的想法,何时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185章 张铁诚和豆豆盼望韵儿归来 我们不得不承认:刘春韵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幸运的女孩,凭着自己的体态与音乐天才,被熊辉这样挥金如土的有钱男人识别出来了,让她圆自己的美好的梦想。 如果让她自己通过奋斗,也许她会在人生的历练中只有苦苦地挣扎着才能有点喜色。毕竟,生活并不总是一帆风顺,人们常常需要经历种种艰难险阻才能获得成功和幸福。 然而,有时候命运会给我们一些意外的惊喜,就像上天突然眷顾了我们一样。 这时,我们必须紧紧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因为它可能成为改变我们一生的契机。 当幸运降临的时候,我们不能轻易放过它。 相反,我们应该全力以赴,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和目标。 这可能意味着付出更多的努力,承担更大的风险,但也正是这样的挑战才能够带来真正的成长和进步。 同时,我们也要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把握好这个机会。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都要坚持不懈地追求自己的理想,不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只要我们坚定信念,勇往直前,就一定能够在人生的道路上取得更大的成就。 所以说,人往往就是这样,总会有上帝眷顾你的时候,这时候,你得紧紧抓住这种大好的机会,它将会成就你的一生。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春韵沉沉地睡了几天时间,她要以睡眠的方式清洗自己的头脑,接下来,她就如何迈开自己的脚步,许多图画般的想法在她心中构造出来了,无论在睡梦中,还是在现实中,都在精心地构想着,这一画卷应该是美丽的,多彩的。 这一睡,她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好像睡了一百多年,似乎觉得自已成了一个白发老太太了,她急忙照一下镜子,惊喜自己还是那般的迷人、漂亮、青春、活力、健美……她突然就想到了豆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是笑着,是哭着,还是带着希望等待着她这位似母亲般的阿姨呢? 想到这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她就坐立不安了,她要马上去看她,一秒钟都不能再等了。 她用“大哥大”给张铁诚打了一个电话。 张铁诚办公室里的电话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永远不会忘记。张铁诚得知她是春韵时,冲着她喊:“春韵,你是怎么搞的,去哪里了都不告诉人,多少人为她着急呢?” 韵儿道歉似地说,她去外地学习了几个月音乐技艺,没来及告诉大家,让大家着急了,感谢朋友们对她的挂念啊! 张铁诚问她,现在在哪里?带上“大哥大”了?他一会儿接她,豆豆成天哭着要韵儿阿姨呢,弄得他真是没办法呀! 春韵笑了一下,说她最想念的就是豆豆,她一会儿就来找他,把豆豆再接回来。 春韵便坐上车径直赶往林业局,冲进他的办公室,看见豆豆脸上还留着泪痕。 豆豆看见她了,”呜“地一声哭了,一扑就过来抱住韵儿的腿,委曲伤心得泣不成声。 韵儿蹲下身子抱起豆,安慰她说豆豆是个乖孩子,不哭了。 张铁诚看见她俩那种深厚的情感,不由得从眼眶里滑落出几颗豆大的泪珠。他感慨:孩子太缺乏母爱了啊! 近日,豆豆的亲妈妈来看过豆豆几次,但是豆豆对她的亲妈妈就像陌生人一样,死活不跟她亲近。 豆豆甚至从口里说出“她不是我妈妈”的话。 她的话让她的亲妈妈感到自己活得很失败,在孩子的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豆豆的妈妈在离婚之后,因为她爱上的那个男人待她不冷不热的,甚至讥讽她爱上他都是为了钱,对那个男人产生了厌倦感,就不想和他再过下去了。 豆豆的妈妈跟了一个有钱有权的男人,是另一个县上的副县长,那时不管张铁诚和豆豆的感受就离开了他俩。 她在过不下去的情况下,反复地思考,觉得还是和张铁诚在一起好啊! 但是,张铁诚在丢尽颜面之后,铁定心肠不答应和她复婚,他宁可没有老婆都不再和曾经败坏过他声誉的女人破镜重圆了。 豆豆她妈妈甚至给下跪求饶,但是,得到的是张铁诚冷漠的回答,她这个女人在他的心的世界里早已消失殆尽了。 而豆豆的妈妈说出她非要回归这个家庭不可的狠话。 张铁诚不知道韵儿的心里还有没有自己,从她关爱豆豆的行动上来看,她似乎对他还是怀有那种心情的,他不能说破此事,那就让时间去演绎这段真实的感情吧! 反正,只要豆豆有个人呵护着,他暂且就非常放心了,只要豆豆过得幸福了,他就是受苦受累也心甘情愿。 以前,韵儿的同学李娜曾向他暗示过,看样子她也是喜欢他张铁诚的,但铁诚似乎对她没有一点儿感觉,当然,他不可能放下韵儿去跟别的女人谈论什么感情的。 这一点,他完全能把控住自己。 就在办公室里,她和豆豆玩得很开心。 她给豆豆买得洋娃娃,让豆豆非常喜欢,豆豆死抓着洋娃娃和她的手不放,好像放开她的手,阿姨就会不要她似的。 韵儿温柔地问张铁诚,豆豆开心了,他高兴吗? 张铁诚凑近她,抓住她的另一手,动情地说,当然高兴呗,看见她韵儿更高兴! 他多么希望自己有像韵儿这样的女人啊! 铁诚说,一会儿去吃饭,吃个团圆饭。 韵儿笑了一下,好吧。 当张铁诚发现韵儿有自己的车子和专用司机的时候,他一下子愣住了,努力地凝视着她,不相信她会变化得如此之快。 韵儿为了不让他产生怀疑,说都是她的能力在那儿呗,她可不像他想的那样,依靠哪个男人的。 张铁诚略微有些释然。 当铁诚问她有钱之后,下一步将怎样发展时,韵儿说她想创办一个属于自己的“音乐工作室”,专门培训黄城县的音乐人才。 她的这个计划得到张铁诚的大力支持。 吃饭期间,韵儿问张铁诚,他是林业局的领导,如果她的妹妹想搞一个苗圃,发展前景如何? 张铁诚不假思索,她妹妹建苗圃,当然发展前景广阔呀。他仔细地说:“只要你妹妹建起一个苗圃,培植起来的树苗保证销路畅通。” 韵儿说那就更好了,她就让她的春花妹妹建一个苗圃吧。 第186章 有钱之后去看望郑少波 这一时期,韵儿什么都没做,一心一意照顾着豆豆。 终于有一天,她突然又想起郑少波这个人了。 她很想亲自去看一看他,看他究竟和一个什么样的仙女结婚了。 让谁都想在这个背叛自己的男人面前扎个派势,刘春韵正是有这样的心理,她想刺激一下郑少波,她更想和那个水电站站长家千金比试一下谁有魅力。 她想让郑少波这个负心汉心里不安,想看他在自己面前无法表达内心真实想法的尴尬场面。 说心里话,刘春韵一直还对这个负心汉藕断丝连着的,但连着的几个丝丝并不影响她对整个人生的把握,她只是看看他的笑话而已,只有这样,她的心理才能真正得以平衡。 遇到一个星期天,她把豆豆安抚给夏婷,说她要出去办点儿事情。 夏婷满意地帮她带着豆豆。 她的车开到水电站大门口停了下来,放眼望望这个隐居在深山里的比较大气的水电站,倒有点瞧不起在这里生活着的人的感觉。 她问了门房里的老头,她想找一下郑少波郑主任,能不能帮她叫叫他。 门房说,稍等一下,就告诉正在进去的两个女工说,去给郑主任说一下,门上有人找他。 此时,郑少波正没事和苗小丽在他办公室里闲聊,聊的内容是想物色一男工人,给郑少波的一个女同学介绍对象。 苗小丽知道水电站有很多未婚的男子,个个表现的不错,随便找一个和他谈谈应该能行的。 郑少波觉得苗小丽说话太自信,不太相信她的感觉。 而苗小丽却说只要她一出手亲自说和,那些男孩们都会听她的话的,毕竟她在同事们的眼里是个有些威信的人吧。 郑少波让她去试一下,有诚意的话,在本周六去城里让他们见面。 苗小丽高兴得给他抽起一支香烟,并且亲自给他划着火柴点上烟。 那种煽情的举动很令人忌妒。 正在说话戏闹之际,门上站着两个女工,告诉郑主任,大门上来了个开车的女人请他出去一下。 开车的女人? 郑少波有些疑惑,难道他的朋友同学中还有开车的? 他看着苗小丽,作出怀疑的表情。 苗小丽也在注视着他,想哪个开车的女人找她的男人呢?说明她的男人如今混得还真不错嘛。 她就让少波出去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还开车呢。 郑少波就怀着异样的感觉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特意把西服领子捋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头发,不管是怎样的女人,总不能给人家留下坏印象吧? 少波老远就看见了那个女人,背着他站着,穿戴都是上了档次的,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只看背影,郑少波似乎觉得有些熟悉,好像见过她,但他实在回想不起来是谁。 当他出了大门,那女子猛然转过身来,微微地笑,笑得非常迷人、非常灿烂,眼光中含有一股不屑的神色。 郑少波心里一惊,天呀,她是春韵呀! 那该怎么办呢? 他潜意识地往后面看了看,见苗小丽也站在距大门不远的地方,眼看着他们,他的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弄不好,事情就会闹得不可开交。 此时,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存在了似的,他不知道春韵将会如何面对他。 春韵等他完全走过来,站在自己的前面,眼睛都凝固定住了,连个招呼都没有跟她打。 她突然笑了,哈哈哈地笑了,眼睛中含着淡淡的泪迹,对他说:“你不认识我了?” 郑少波慌恐地说:“春韵,是你啊?” 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他的眼睛也湿润了。 春韵说:“听说你早就结婚了,我刚才知道,耽误了参加你们的婚礼,这不,今儿专门跑来送礼钱来了,不介意吧?” 此刻,春韵不管说什么话,他都只能静静地听了,他没有太多的话说得出口,因为他愧对了亲爱的春韵。 春韵从小皮包里抽出几张百元的钞票,递给他,说:“少波,祝你们婚姻幸福美满,白发偕老!” 郑少波低沉着说:“谢谢!但我不会收你的钱的,留下你自己用吧?” 本来是一句关心的话,但时刻对于春韵来说,仿佛刺激着她的神经,心里打她一顿都难受。 她说她现在不缺钱,她手指着那辆昂贵的车,又说她车都有了,还缺点钱吗? 她硬把钱塞在他的西服口袋里。 她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想见见他,看他的情况还算不错,也就放心了。 他再次祝福郑少波生活幸福、工作顺利、事业有成! 她说她不打扰他们了,回城去了,有事找她吧? 郑少波喊着苗小丽,让她过来,说他的老同学给送礼金来了,他俩请老同学吃点饭吧。 苗小丽也就小跑着过来。 刘春韵再次揉了揉眼睛,向他摆摆手,说饭就不吃了,她回去还有事要忙的,就钻进了车子,给司机说,开车吧。 她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一股热热酸酸的泪水。 苗小丽好奇地问少波,他的老同学混得不错呀,在哪里高就? 郑少波没言语,眼望着远去的车子,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他眼睛滴下几颗泪珠,被苗小丽看得清清楚楚。 第187章 常永强大学毕业后的想法 时间就像流水一样,日复一日地过去了,留给人们的是历史的记忆和岁月的沧桑。 转眼间就到了不平凡的一九九0年。 这一年的三月二十日至四月四日,七届人大三次会议在北京举行。 会议通过了接受邓小平辞去中央军委主席职务的请求的决定。 一代一代的风云人物浮上历史的尘埃,渐渐地远离这个尘世,被写进历史教材中,留给人们的是永无止尽的流传和评价。 常永强大学毕业已经一年多了。 他从省城交通大学毕业后,分配到黄城县交通局。 因为他的父亲常青柏现在是黄城县主管交通的副县长,他的儿子自然顺理成章地分配到交通局这个有一定油水的单位,而且他一去就当了办公室的副主任。 他从重点大学毕业,知识渊博,办事干练利索,效率高;能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拟草文件雷厉风行;平时待人友善,善于助人,谦虚谨慎,深得大家的喜爱。 有不少人在背后巴结他,甚至跟着他走,跟着他走多远都不会走错方向,因为在交通这个行业里,常青柏确实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据有关消息称:常青柏很可能是下届县委常委、常务县长的首选人物。 每当常永强在工作之余,就不由得想到了当年上高中时的同学们。 那时,大家都年龄小,不懂道理,做下的事现在回忆起来都感到可笑,但同学之间的感情,他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他曾经和体育委员郑少波为了一个漂亮女生刘春韵闹得不愉不快的,而现如今听同学说,郑少波并没有和刘春韵结婚,和他结婚的是水电站站长家的女儿。 事情往往在人们的不经意间就变化得面目全非,他想不到郑少波跟他争来斗去的结果是抛弃了刘春韵,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的思维逻辑? 说心里话,常永强直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刘春韵,觉得她就是和一般的女孩不一般。 他见过大学里的各种各样的女生,论学识,她们的学识都在刘春韵之上,但她们所表现出来的外在气质和形象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刘春韵。 自从他回到黄城,在交通局上班之后,他从来没有见过刘春韵,其他的同学倒还见过几个。 他见过李娜,知道她卖起了衣服,生意还是很不错的,也很会卖衣服,许多人都乐意买她的衣服。 李娜见他时,非要赠送他一两件衣服,说免费送给大班长的,就当成是巴结大班长吧。 他还遇见过乡里同学刘大庆,那天大庆在集市上卖笤帚,地摊上摆着大大小小几十把笤帚。 他坐在一捆笤帚上,吸着烟,张望着可能买他笤帚的人。 他突然看见常永强,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立马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永强,你大学毕业了吧?现在在哪里上班?” 常永强主动地握上他的手,感觉他的手很粗糙,想他成天都在山里干活,不由得怜悯起他来了。 他对大庆说,以后有什么事就找他,他在交通局上班了。 他也见过陈二静,知道她在乡里的一所小学里教学。 陈二静又告诉他,王超在村子里当上了村长,和安艳结婚了,刘欣悦嫁给了一个老师,她也在村子里当民办教师。 欧阳珍珍在计生办上班了,温馨儿家在县上有人,分配到了教育局当干事着哩,赵泽华在法院工作上了。 那次见着陈二静时,二静说找个时间联络些同学聚聚。 常永强同意二静的建议,其实他最想见的人是刘春韵。 常永强见过刘春韵已有四个年头了,留在他记忆深处的仍然是她在上学读书时候的那种朴素淡雅、“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般的形象和气质。 他听同学们说她现在很有钱,身价很高,坐得专车,手握“大哥大”,越发清高,说明她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几年内把自己历练成一朵真正散发出清香味儿的“荷花”了,而自己倒是一个有一定学识的大学生,凭借父母亲的力量才在交通局的一间办公室里有自己的几尺空间。 这样比较起来,常永强感到自己太微不足道了。 他甚至不敢主动去联系刘春韵,害怕她会嘲笑自己的无能无为,嘲笑自己缺乏一定魄力的矮小男人,嘲笑他在四年前败于郑少波而苟且偷生。 另一方面,他还想到,也许刘春韵会认为自己主动接近她,是为了她的身价、钱财,甚至认为交上她这样的朋友是一个男人虚伪的骄傲。 但是,越是这样想,他就越想早点儿见到她,倘若见到她之后,又能说出什么呢? 他其实心里是乱纷纷的,像秋季树叶儿从空中纷纷落下的景象。 只是沟通一下同学之间的关系,增进同学之间的友谊,还是真有追求她的隐藏在心灵深处那股将要喷薄欲出的力量? 如果刘春韵还像以前那样贫困,他倒能拿出点周济一个人的理由而靠近她,现在找她去,确实有些唐突的感觉。 对于找女朋友的情况,他也并非找不到一个美丽漂亮称心如意的女朋友。 上大学的时候,不知有多少有姿色的女生向他直接或间接表白过,但都被他借口暂时不谈恋爱的理由给拒绝了。 他的父母亲似乎也嘀嘀咕咕给找对象的话语,可他现在偏偏没有那种想法,谁知道他是因为春韵被郑少波搁置在爱情的海滩上,还是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第188章 常永强专程看望李娜 他要找到刘春韵,并不难,最捷径的办法是去找一下李娜。 李娜这个女生向来对他这个班长很尊重的,说起话来直来直去,好像心里从来藏不住一点秘密。 他看到李娜做生意很在行,很老练,估计钱也挣得不少了,自然对她的处境没有任何顾虑了。他去找李娜时带着几盒子人参、干牛肉和龙井茶叶,表明他对老同学的感谢和回报。 那天,李娜恰好没有生意,坐在一只矮凳上打盹儿,脑子里一片漆黑,如果有人偷走了她的衣服,她一定不会发现的,好像还在隐隐约约做到一个梦,梦见有个男人把她抱走了,不知要去哪儿。 她心里很着急,想喊人又喊不出来声音。 突然,有人喊着“有人偷走衣服”的喊声,把她的梦惊醒了,猛地看见常大班长站在自己面前。 她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着,慌忙站起来,问他是逛街呀? 常永强也笑着看她倦怠的样子,说他并非逛街,而是来看老同学的呀,没意见吧? 李娜说:“看你大班长说的,咋就有意见了,盼望都来不及呢!” 她看着常永强手里提着的东西,问他东西也是给她带的吧? 常永强说那是肯定的喽,就递给她,让她收好了。 两个人就随心所欲地聊天儿,聊到上学时候的种种往事,聊到近几年同学之间的各种感情,似乎有些疏远了。 常永强夸奖李娜同学上学那时候不太说话,只知道用功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记得那时,她和刘春韵不太交往,但后来还是刘春韵帮她卖起了衣服,而且做得很大的。 有些事情就是想不到,可是做到了。 李娜说她那时有多清高,结交的都是有名气的同学朋友,不是班干部,就是学习优秀的,一般的同学她是瞧不起的;一班的顾小川那水伙子也挺棒的,听说他还会气功打拳的,也和她关系亲密着哩。 常永强笑说,人家顾小川和刘春韵是一个村子的,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自然亲密了。 李娜刚才明白,又为自己胡乱猜测人家而脸红。 李娜又说,但她心底很善良,帮助过不少的同学。 如果没有这位清高得不堪一世的刘春韵,她现在肯定已经成了有几个孩子的农村婆姨了。 李娜也想起一个冬季寒冷的夜晚,她和男生王超在十二点钟以后,提着一只粪筐子,翻墙外出买油饼子的难忘情景。 那天晚上轮上王超买油饼子的,可他不敢去,其他男生也怕冻不跟他去,只好偷偷摸摸问她们女生谁跟她去买油饼子,免费赠送她两个。 那时,她太饥饿,又没钱买油饼子吃,就想跟着王超去,其他女生也怂恿她去。 她似乎又想起那个还很不错的农村男生王超了,脸色不自然地泛红了。 她的故事逗得常永强大笑不止。 突然,她关切地询问常永强,谈到女朋友了没? 常永强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没有人能看上他呀? 李娜不满意地盯了他一眼,说他常永强也太谦虚了吧? 突然,她又问常永强,回来都一年多了,见过春韵没有? 她现在可成大富婆了,跟几年前的刘春韵判若两人,快去见见她吧,毕竟他俩以前还是好朋友哩。 她就告诉了常永强,刘春韵在县中附近的街道上租了一层楼房,办起了一个“春韵音乐工作室”,主要培训音乐方面的人才。 她那里每天都有很多不同年龄段的学员,小至四五岁,老到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都向她学习唱歌、跳舞、乐器演奏技巧的,另外雇花了十来个专职教师,县中的音乐老师郝桂莲都在她那儿上课着哩。 谁能知道她赚了多少钱呢? 常永强简直无法相信,那个曾经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孩如今居然拥有着如此巨大的魅力,成就了一番如此辉煌的事业。 这一切都令他感到无比向往和钦佩。 他不禁心生感慨,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女同学,不仅可以重拾过去的美好回忆,还能加深同学之间的情谊。 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人都渐渐淡出了彼此的生活,成为了遥远的记忆。 所以,这次相聚将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以重新点燃那份深藏心底的情感纽带,不让自己在同学们的记忆中逐渐消逝。 李娜给常永强留下春韵的“大哥大”号码,说可以打电话联系,也可以直接去找她本人,随便聊聊,同学之间嘛,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第189章 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再次相约在黄城 这天下午,刘春韵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准备出去吃点饭,还没走出她的工作室,她包里的“大哥大”响起来了。 她原以为又有人联系学习音乐的情况,便接起电话,听见电话里传出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刘春韵,你知道我是谁吗?” 春韵想了半晌,听到的声音是很熟悉的,但分辨不出是哪位了,半天不敢作声,怕对方排侃她“贵人多忘事”。 电话里的男人又问:“你真的贵人多忘事呀?我叫你‘荷花’,你该明白吧?” 春韵一下子就喊出来个“永强”,自己不由得有点儿脸红,摸了一把脸,真的有点儿发烧,心想怎么就喊他的小名呢,人家还以为多喜欢他的哩。 常永强笑着说,这么长时间还记着他常永强哩?现在还忙吗?请她这位老同学吃个饭,怎么样? 刘春韵忙说,好一个大学生,怎么能叫他大班长请客呢? ”这样吧,请你直接来“黄城大饭店”,见面后再细谈吧!”就挂了电话。 常永强搁下电话,站在窗前,凝望着楼前面街道上纷纷流动的人群,目光凝滞不动了。 眼前浮现出和刘春韵相处的日子,多么充满诗情画意的回忆啊! 那时,春韵是多么清纯漂亮的女孩,虽然来自农村,但丝毫看不出有一丝一毫农民后代的印记。 有件事情,他一直觉得对不起春韵和郑少波。 那天晚上,少波请刘春韵去看电影,不料在电影院里被班里两个男生监视着他们。 第二天,那两个男女生传出了刘春韵和郑少波去看电影,像情人一样依偎在一起。 那是他们在胡乱编排的流言,他们并不像他俩传出的那样,依偎在一起,而是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那几天,刘春韵的心情极度的低沉,躲开少波不敢再与他相会了。 后来她似乎想开了,告诉他,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心里想的永远是朋友之间那种纯洁的感情。 那天晚上电影没有看完,那两个男生离开了电影院。 少波和春韵经过一个卖夜市的站巷子,郑少波请她吃炒猪肝大米饭,但碗中几乎没有几片猪肝。 春韵就故意把矮桌上一钵子油炸辣子、半钵子葱花全部倒进碗里,忍受着辣子和葱花强烈的刺激性,一会儿就吃完了。 一汪一汪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那眼泪里包含着几多辛酸苦楚,但她又笑着说,今夜的这顿饭能让她一辈子难忘,太有意义了。 常永强不知道她现在忘了那顿别有风味的晚餐没有,假如还能记得,那么回忆起来,才有许多情趣的说辞哩。 他再次想起同学讲给他的故事,他又感到刘春韵这个女生当时也太较真了。 刘春韵让司机开着车带着她,很快就到了“黄城大饭店”。 她叫司机先吃点饭,逛街去,有事给他打电话。 她在服务员小姐的陪同下进入一个偌大的包间。她静静地坐在一张如同碾盘似的大圆转桌旁边,品着服务员小姐沏好的茶,等着曾经在内心里喜爱过的男人。 假如那时的郑少波不在其中捣乱,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也许他和常永强两个人一直写信维持着一段纯真的感情,也许她已经是他正宗的女朋友,马上就要结婚的女朋友,也许他们的感情早已淡漠,变成很一般性的同学关系了。 现在可好,郑少波使她变成与男人没有任何关系的孤独的女人,才能和常永强这个城里的官家的儿子单独会面,难道这本身就是一个传奇的故事吗? 当她一轮的回忆尚未完结时,常永强便出现在她面前。 几年以后的班长,几乎没有以前的那种单纯和幼稚,浑身散发出的是青春、热情和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 身体比以前更高更胖了,两道剑眉下面一双犀利的眼睛,头发再不是以前那么散乱,而是喷了发油以后梳成的凝固了的发型,略微向后翻起,给人一种老成稳重的感觉。 他身穿一双灰白色西服,花色领带别在洁白的衬衫里面,再从衣领中伸展开来,优雅地悬挂在胸前的衬衣上,特别吸人。 坐在圆桌旁边,着一袭白色长裙,头发梳成诱人的高髻发型的刘春韵站起来,因她穿着高跟鞋,显得个子越发高挺笔直,化了淡妆的脸庞洁白如玉,如同两片柔滑的绸缎。 两只眸子里闪动着妩媚的神色。 她没有先开口说话,就是那样静静的观注着他,觉得自己落入风尘,明显比他低了一截儿,直看得他笑了出来。 常永强也是看了她很久,似乎觉得面前的女人不是他的同学,更不是他心目中的刘春韵,而是一个十分陌生、更加清高、不可一世的仙女,让他立即回想起一本书中写到美女的精美句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颔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他又觉得这个女子和这些辞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试探性地问她:“你是刘春韵吗?” 刘春韵仍然在微笑,突然大笑了,伸出纤细的手,和他握手,说看他常大班长,大学毕业了,对同学都陌生了,她不是刘春韵还会是谁呀?快请坐,变化真的好大啊! 于是,他们都坐在圆桌旁边的椅子上。 春韵招呼服务员上菜,便和常永强友好地说起话来。 他俩坐得很近,几乎挨在一起,先是保持一阵沉默,相互注视,不知说什么好似的。 后来,常永强主动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让她品尝,说见面五年多了,真的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春韵说难得他常永强还记着她,那就有不尽的感激。 第190章 两个有情的人帮助患难中的同学 常永强将话题引到临毕业时的那些往事上,他说那时为了一个刘春韵,和郑少波搞得很不愉快,他总以为她和郑少波结婚了,可还是没有在一起,多少有些让人产生一种遗憾。 刘春韵说快别提那点陈谷子烂蓖麻的事了,其实她能理解郑少波的做法,和站长女儿结婚,有利于他事业的发展,假如和她结婚的话,那才不正常呢。 常永强有些气愤,说郑少波究竟是什么人嘛,难道为了往上爬,断然决然弃他人于不顾,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他以后见了他的脸,非要和他争论一场不可。 春韵让他敞开心扉,各人有志嘛,别再和他闹出些事端,就会失去同学一场的意义。 现在,她挺好的,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还可以周济到别人,体现一番女人的生存价值,哪里就不好了呢? 常永强以班长的姿势,关心地询问春韵:“再谈到男朋友没有,凭你现在的实力,不会再找郑少波那样的人了吧?” 他会永远对郑少波心怀成见的,他想帮她揭开郑少波的真面纱,其实他就是一个不懂得感情和感恩的伪君子。 春韵苦涩地笑着,她不再想谈论这个问题了,有时候觉得挺伤人的,只能说是自寻烦恼,何必让自己陷入爱情的泥淖中不能自拔呢? 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涉及个人感情了,她想做一点自己的事情,从而弥补一下自己空虚与薄弱之处。 她提示常永强,他现在成为国家干部,以后还会升迁的,有了一定的实力以后,要行得端,走得正,要体贴百姓疾苦,同时也要帮助他们的那些仍然受苦受难的同学。 什么是同学?就是几年在一起读书,一辈子都心心相印的人。 他听说刘大庆的生活过得艰辛,父亲老了,母亲常年有病,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靠种几墒薄田养活一家人,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这样下去,他会很痛苦的。 常永强回想起那天碰到刘大庆卖笤帚,只靠卖几把笤帚能挣几毛钱呀? 正在沉思之际,服务员的菜上来了,只有两个人吃饭,却上来十几样菜,全是价格昂贵的。 看来刘春韵真的有钱了,假如要他买单,他还得重新想办法,让父母亲把钱送到饭店。 春韵看见他为买单的事发愁,对他说,别想太多了,这次就让她买单,他只要吃好就行了。 饭吃了很长时间,约有两三个钟头,还喝了一瓶白酒,都有些微醉,话就越多了。 春韵红着脸,问永强:“咱们怎么能帮到刘大庆,让他度过难关呀?” 常永强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个好办法,毕竟自己刚步入社会,还不曾干过几件大事,对她的问话,有些措手不及。 春韵说,看这样行不,现在黄城城里跑开了“招手停”,相当于大城市的公交车,客人一招手就停下来上车,极其方便的。 “招手停”共有四条线路。 他永强是交通局的,上面又有他父亲罩着,他想办法搞到一个跑“招手停”的名额,她出点钱承包一辆“招手停”,让大庆开始跑起来,兴许能挣些钱的。 常永强听了之后,觉得这个办法好啊! 他可以向他们局长求情,帮大庆搞到跑路车的名额,让春韵先出点钱承包一辆“招手停”,等大庆挣了钱再还她,也是挺好的事。 随后,常永强又邀请刘春韵跳了舞,轻缦的舞蹈将两个人的心拉得更近,继而找到了从前相处的那种感觉。谁知他们以后又有什么令人神往的故事呢? 第191章 常永强和刘春韵大力协助困难的同学 十多天之后,常永强给刘春韵再次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他找了他们的局长,搞到一个跑“招手停”的名额,想办法把刘大庆请到城里,再商量具体承包事宜。 常永强办这件事情之前,想了很多办法,到底不知道怎么去和局长说出要办的事情。 他毕业刚开始在这个社会上混,缺乏太多的办事经验,需要他不断地磨炼,办事才能游刃有余。 他们办公室主任给他暗示了一个思路,给局长准备点礼物,再去求他办事,保证能把事情办妥。 局长是他老爸一手提拔起来的领导,他永强要求局长这点小事,那就比较容易了。 常永强并不明白,求局长办事还得送礼。 主任说,现在的社会风气变化了,只要求人办事,送礼物是很有必要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尽管他爸是局长的领导,但这事毕竟不是他爸找他办的,而是他永强求他办的。 送上点礼物,局长心里高兴,觉得永强这小伙子懂得感情的沟通,懂得人情世故,认为他能认清形势,头脑清醒,很有发展前景。 常永强认为主任说的经验是对的,就按照他说的那样,准备了两条中华牌香烟,两瓶茅台酒,在一天的晚上去了局长家。 赵局长正和婆姨一起吃饭,见永强提着个大袋子推门进来,甚是疑惑,他心想:这永强准备搞什么动作呢?但他表现的还是挺高兴的,毕竟是老领导的的儿子求他办点事嘛。 夫妻俩热情地招待着他,让他吃饭,并关切地问他近来的工作情况如何。 永强说吃过饭哩,让他俩好好吃,且说他在工作上还是比较适应的,以后要更加努力地工作,决不辜负赵局长的深切期望。 赵局长等他坐定后,就小心谨慎地问永强有什么事找他吧? 永强就把想帮一个同学搞个跑“招手停”的名额的事说了一遍,眼睛就看着赵局长的表情有什么反应。 局长当时并没说什么,只是让他更加努力地工作,有困难一定要告诉他,又让他回去时把东西带回去,他哪里敢收他的礼呢? 但他没有听赵局长的话,把东西放下了。 他总以为赵局长不会管他的这点小事,可他没想到,第二天,有人传话,局长找他哩,要他去局长办公室。 他就去了赵局长的办公室,看局长把他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局长让他抽空去一趟“三通办”,找一个姓黄的领导,会给他的同学办那件事的。 常永强便和刘春韵再次通电话,说他已经把交通局长找好了,能帮刘大庆办理“招手停”手续的,抓紧时间联系一下大庆,让他马上来城,看他想不想搞“招手停”这件事。 春韵高兴地说,这么美的事,谁都想搞哩。 她说她马上联系刘大庆,让他尽快来城,再具体商量并筹办。 春韵就在一只木箱里翻出来一本留言册,里面贴着同学们的照片、留下的人生格言和通信地址。 翻出来后,把每个人的照片和资料看了一遍,又引起了无数的思绪,那么多的同学,现在常在黄城城里住的几有七八个,其他同学不知去向,但大部分仍然在农村生活着,城里住的那部分也很少见面,估计他们去外地找到了工作。 她非常想念他们,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随后 ,她就把大庆的通信地址抄在一张小卡片上。 大庆家住在上圪梁乡下圪垯村,是非常偏僻的地方。 她让夏婷派上一两个人,坐在她的司机开的车里去找刘大庆。 第192章 刘春韵派人把刘大庆带到城里 他们很快就到了大庆家所在的村子,四处打听后找到了他的家。 然而,当他们到达时,却发现大庆和他的父亲、弟弟妹妹们都不在家中,原来他们一起去山里锄地了。 家里只有一个有病的老母亲坐在门槛上晒太阳,穿戴破破烂烂的,满脸皱纹,像沟沟岔岔的山峁低谷,那种苍桑感又让人容易联想到一棵千年老树。 老人看见几个陌生的人来打听他们家大庆,便用疑惑的眼睛注视着他们,心想还会有什么人来找他们家大庆呢? 穷人家的娃娃,没多少像样的人与他来往的,和他来往的人都是村子里的穷光蛋。 这几个人的穿戴都像城里的大干部,他们找大庆干什么呢? 其中一个年轻人看出老人的怀疑,向她解释说:大庆的一个城里同学要大庆来一趟城里,可能是帮大庆找下工作。 老人一听,脸上的皱纹突然展开了,心想大庆的同学帮大庆找到工作,这好事啊! 她就支撑着一根木棍,艰难地站起来,喊过来一个邻居家女孩,求那女孩去山里喊一下大庆,让他赶快回来,他的城里的同学找他哩。 那女孩似乎很懒,没有去山里,而是跑上一个山岗,放开声音喊大庆哥。 那声音尖锐嘹亮,被大庆他们几个都听到了。 然后,大庆就像一股轻风跑了回来,浑身是灰尘和汗水,满脸的胡须,看起来像五六十岁的老人。 他回来的时候,看见村前的大路上停一辆红色的小车,想不到哪个同学牛皮得开上了小车,但当他跑到院子里一看,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都对他说,他的老同学刘春韵请他来城里,好想给他找到什么挣钱的活,让他赶快来城里。 一下子,大庆的眼前浮现出春韵的漂亮清高的形象来了。 那时,他和春韵这个特殊的女生并不太交往,但她喜欢帮到别的同学的忙。 那时候,他学会了抽烟,经常下课后跑到宿舍或躲到厕所里抽烟,后来被刘春韵知道了。 她就专门找他谈了一次话。她劝说大庆别再抽烟了,抽烟费钱,对身体也有很坏的影响,但大庆心里烦恼多呀,戒不住抽烟,口上答应她不再抽了,可实际上还在抽。 春韵轻盈地走到大庆身后坐下,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她皱起眉头,轻声问道:“你又抽烟了吗?” 这句话让大庆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感到有些尴尬,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春韵接着说:“如果你想抽烟时,可以试着来找我聊天。和女生聊天可以分散注意力,这样你可能会忘记抽烟的冲动。” 大庆听后心里一阵感动,但他并没有轻易许下任何承诺。 然而,从那以后,他真的再也没有抽过烟。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主动去找春韵聊天。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默契的开始吧。 他感觉到刘春韵这个女生太善良了,为了一个学习差、生活贫困的男生,想出的帮忙的办法至今令他难忘。 后来回到村子里,和村子里的受苦人经常在一块,又恢复了抽烟这种恶习,似乎把春韵的那颗善良的心忘记了,真是惭愧啊! 可现在,她突然就想到了他这个穷同学,他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感谢她呢? 接着,他就洗了头,刮了胡须,换了身儿见人衣裳,同他们几个坐上车,来到城里。 第193章 几个老同学相聚在一起 他们直接去了刘春韵的工作室,见到刘春韵这位女同学,有点不好意思。 刘大庆真的不敢看那个穿戴阔绰、漂亮无比的美人刘春韵,最起码没用正眼看她一眼,始终低沉着头,被春韵指定的椅子上坐下来,两手掌抚摸着膝盖,只能看见她的两只穿高跟鞋的脚,如此的优雅美观,再看看自己穿着一双又土又丑的条绒补口布鞋。 以前都是差不多的同学,如今落差竟然如此之大。 这说明了人与人之间存在着不可低估的能量大小之别。 那么他与春韵之间的差别从天上差到地上了。 现在,刘春韵作为有能力的同学要帮他的忙,他不知如何感恩她呢? 春韵站在他面前,看着有点怕见到她的刘大庆,仍然是笑着,亲切地问大庆,后来又抽上烟了吧?因为她看见他一只手的指头被烟熏得发黄,就先问了这句话。 大庆内疚又惊慌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竟然笑着如此美丽。 他说回到村子里,村子里的年轻人大部分抽烟,也就影响了他,有点儿对不起她了。 接着,春韵就向他说了她和常永强商量定的事,看他想不想开个“招手停”,听说很赚钱的。 现在城里跑起了“招手停”拉人,对客人十分方便,同时也兴起了一个新的行业。 她的话说得大庆十分地感动,可他又考虑到他们家的境况,根本没有钱搞这种明明是赚钱的好事。 春韵说钱不用操心,先承包下来一辆车,她先替他垫上钱,等慢慢赚了钱再还她,这样好吧?春韵还说,要是他老是呆在农村种几墒地,恐怕连个媳妇都找不到,“树挪死,人挪活”,他也得挪一挪,就活来了。 大庆疑惑地看她,说:“你一个女生,又挣了多少钱?” 春韵说老同学小看她了吧?如今不比上学那阵子,连灶上的饭都吃不起。她真是害怕了,就决心挣钱,到如今多少还是有几个闲钱的。 然后,她就给常永强打电话,说她把刘大庆请来了,下午五点再去“黄城大饭店”吃饭,再把李娜、城里几个上班的同学也叫上,共同商议一下刘大庆跑“招手停”的事情。 刚才,常永强专门去了一趟“三通办”,找了那个姓黄的领导,说赵局长叫他来找领导的。 那姓黄的领导知道这小伙子是常副县长家儿子,态度十分客气的,没等永强说什么话,他就向永强说了局长要他办的事办妥了。 原本买到一批公交车都已有主了,至于他的同学想承包“招手停”,公交公司再买一辆车就可以了,就让他的同学先交上两万元承包费,估计半个月以后就可以运营了,具体如何操作,之后去公交公司谈一下,公司领导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没有想到,常永强走向社会以来办的第一件事终于有了结果,完全可以给大庆有了好的交待了,能帮助大庆这样的农村贫困同学办成件事,真的让他从内心深处产生一种满足感和豪迈感。 他有一个更加宏大的理想,必须让生活在黄城县城乡的同学们都能走上正轨的人生道路,过上幸福的生活,像刘大庆这样的同学还有不少,他将和其他同学将一步一步地帮助他们摆脱贫困,走向富裕。 赶常永强到来的时候,刘春韵和刘大庆、李娜、温馨儿、欧阳珍珍、赵泽华几个同学都已坐在桌子旁边,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不同的话题。 有时谈上学时难忘的生活片段,有时谈同学们的生活状况,还谈到了未来的发展方向,特别谈到了已经成为水电站办公室主任的郑少波,大家都匪夷所思,认为郑少波这小子很能往上爬,现在和站长到了平起平坐的地步。 郑少波为了往上爬,不顾其他人的感受,竟然和站长家女儿结婚了,孩子都三四岁了。 他后来很少和同学们来往,成天忙着往上爬的事情,疏忽了同学们的关系,这小子真的有点儿不够哥儿们意思。 当常永强带着一股子喜悦和激动来到他们身边时,他们正谈着刘大庆的事情。 大庆实实在在地给他们讲自己的不幸遭遇,听得他们都泛起了同情心和力想帮助他的愿望。 常永强的到来打断了大庆讲述的感人的故事,都说永强来的正是时候,听听大庆鲜为人知的故事,挺感人的。常永强让大庆继续讲他的故事,看能不能打动他,只要能打动他常永强,他将告诉大家一个动人的消息。 于是,大庆又讲了起来:回到村子里的第二年,他和几个都上过学的年轻人参加了选拔老师的考试。 村里需要一个民办教师,都希望能考成教师,既可以挣点工资,又可以等待转正的机会。 他本来考上第一名,但后来真正当了老师的是村长家的小姨子。 村长家小姨子上过初中,学习本来就不行,却成了老师,但在教学中又被村子里的人不认可,说她这个教师误人子弟,都希望让他刘大庆顶换村长的小姨子,但他们一家人不愿意得罪村长,就不了了之。 现在,他们家里生活仍然贫困,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父母亲,再加上一个八十岁的奶奶,只种十几墒地,收成也不好,幸好他还拦着十几只羊,还能添补点儿生活。 那天遇上了永强,他带着几十几把笤帚卖点钱,其实也卖不得几个钱。 在别人看来,他卖笤帚很好玩,可他也是为了生活。 温馨儿听得哭泣了,擦了把眼泪,又问他,那谈媳妇没有? 大庆苦笑着,递给温馨儿一片纸,让她擦擦眼泪,别替他伤心了。 他又说起了,关于娶媳妇的问题,有人介绍过一个女子,但人家看了一次家,看见他们家那两三孔破窑洞转身就走了。 他想了很长时间,也许他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的。 大家都鼓励他只要改变一下自己的思路,想办法挣钱,以后在城里买上一套单元楼房,别愁没有好女娃娃看上他。 春韵说,她和常大班长就是为大庆谋划多挣钱的事,才把他请到城里的,又看看常永强,等他有什么好消息经告诉大家。 第194章 刘大庆的感恩之心 常永强说大庆不会娶不到媳妇的,有这么热心的同学帮他,苦日子马上就会过去的。 接着,他就把他如何提上礼物找他们的赵局长,再去找姓黄的领导,事情已经办妥了。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跑“招手停”这块肉看来是肥着的,名额早被人家争取走了,姓黄的领导说再搞一辆公交车,让大庆承包,承包费两万元,还要按时向公交公司上缴一部分,剩下的都属于大庆所有,如果经营的好,可有利可图的。 于是,大家就激烈地谈论起来,常永强跑到承包“招手停”的名额,功不可没。 至于两万元承包费,大家都伸出援助之手,集资一些,让大庆把这车开动起来。 温馨儿说,她回去和爸妈商量一下,应该能拿出一半吧。 李娜也说她卖衣服挣了点钱,就两千元吧。 还有其他的根据自己的实力纷纷表示尽力拿出一些。 但是,春韵说谁都不要拿一分钱,这两万元都由她出了算了吧。 她好歹混了这么几年,大家都刚走向社会,经济力量还不宽裕,等以后实力稳固了,可以帮其他需要帮忙的人也好啊! 他们的言语感动得刘大庆抱头痛哭,也许他还有自己受苦后的委屈,此时百感交集。 他哭着向大家保证,以后一定精心经营“招手停”,等他赚了钱,也会帮同学们的。 于是大家都开始吃饭喝酒,饭后再找夏婷,招一个技术高超的汽车司机。 夏婷认识的人多,找个可用的司机比较容易。 这次小小的同学聚会,使这几个不同情况的同学的心紧紧地凝聚在一起。 他们都放下上学那会儿的各种芥蒂,友好地走在一起,便组成了一支较大的社会力量。 春韵委托夏婷找的司机找到了。 这个司机年纪三十五六岁,身材魁梧,留了个小平头,显得脑袋又大又明。 据说他也是打架的好手。 他以前就给汽车站开过长途客车,后来打伤一个在路中打劫的流氓。 那群流氓夸下海口说弄死他,因此,他为了保险起见,就辞去汽车站司机的工作不干了,终于碰到婷儿姐找个司机,他准备开这辆车,争取给老板开好车,多赚些钱。 刘大庆在城里呆了几天,主要是跟着常永强和刘春韵办理承包“招手停”的手续。 这些日子,他真正地感觉到了同学之间的感情是如此的深厚,特别是刘春韵,又是给他买饭吃,又是给他登记宾馆房间,特别是她是那么温情绵绵地鼓励他,做为一个人,尤其是男人,必须在这个大千世界里活出一个模样来。 她的话给了他无穷的动力,让他不顾一切地向前冲,要像一名战士一样奋不顾身地去展现出自己的魅力。 办妥这些手续,他决定回家,料理一下家里的事情,再把他弟弟也带到城里,和他一块儿跑“招手停”生意。 他回到家里,把同学们帮助他办理“招手停”的事告诉家里人,高兴得一家人除了感动还有感恩。 他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但也能懂得感恩。父亲好像流出了眼泪,说咱大庆没把书念成,倒是念到了一帮仗义的同学,人家帮他这么大的忙,咱们也得有所表示,去城里的时候,挑肥些的杀上两只羊送给人家同学。 又过了几天,大庆差不多把家里的事弄完了,也估摸着公交公司把车进回来了,决定明天就带着弟弟进城。 从此,他将要过一种特殊的城里人的生活,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景象呢? 在他的想象里应该是一种非常波澜壮阔的奋斗的图景。 今天下午,兄弟两人杀了两只山羊羯子(注:俗称肉鲜嫩的年轻公羊)。 晚上,一家人把头蹄下水一锅煮了,羊肉连一口都没舍吃,一家人似乎把美好的未来都寄托在这两只山羊之上了。 他妹妹呶着嘴说她也想跟着哥哥去城里找个活干,呆在家里快把她愁死了。 哥哥能理解妹妹的心意,如果她一直呆在乡下,连个好样的人家都找不到。 他想了半晌对妹妹说,先让他和她二哥去城里,等站稳脚跟儿再把她带到城里。 妹妹是个听话的娃娃,说那好吧。 于是,第二天清早,他和弟弟大伟带着两袋子羊肉,坐上每天只有一趟车的公交车,去了黄城城。 刘大庆和他弟弟径直去了春韵那儿,把所带的两袋子羊肉放在房间里,说一袋子春韵吃了,另一袋子让永强吃了。 他们两个为他的事简直是呕心沥血、日夜奔跑,就当是感谢他们吧。 话说到这份上,春韵也没再说什么,只好收下,并把另一袋子羊肉送给常永强。 第195章 两兄弟的见义勇为 几天以后,刘大庆和他弟弟就跑开了“招手停”。 兄弟俩对待客人像对待家里人一样关心,遇到客人带东西上下车,他们总是帮着客人搬上搬下,遇到老人、残疾人、孕妇、孩子,他们更是亲热招呼,问长问乱短,甚至连钱都不收了。 特别发生了一件抢劫事件,遇到三个年轻人企图行凶抢劫,兄弟俩奋不顾身,击倒歹徒,大伟自己也挨了一刀。 那天车上的乘客挤得满满的,因为是下雨天,大家都怕雨,都想挤到公交车上赶快回家。 有三个乱七八糟人就看到此种人多、乱混混的情形,也跟着挤上车。 车行到一个偏僻的转弯处。 突然,三个歹徒亮出手中的匕首,疯狂地喊着,让车上的人谁都不许动,把钱掏出来,吓得客人们一动都不敢动。 他们也就收回了人家的钱。 大庆和大伟看到此种情况,让客人们都不要心慌,他们几个不敢真用刀子捅人的,只不过是吓唬吓唬,要点钱财而已。 大庆和大伟打开工具箱,每个抓起一把长长的螺丝刀,挤过人群,迫近歹徒,警告他们三个,放下凶器,不能伤害无辜的客人。 那三个人根本不听他俩的劝告,照例搜刮着钱财。 客人们害怕得只能让他们搜刮而去。 突然,大庆和大伟对了一下眼睛,分别朝两个歹徒用螺丝刀捅进去,一个被捅在大腿里,一个被捅进后背里。 那两个没有料想到自己会挨这么一下,一会儿就昏迷过去了。 另一个亮出匕首,朝大伟腹部猛地刺了一刀。 大伟抱着个肚子,蹲在地上。 大庆凶狠地扑过去,扯住那个歹徒手中的刀子,在其他人的协助下,把他的双手捏在背后,一动都不能动了。 公交车很快到了夏婷公司旁边。 大庆让司机停下车,他下了车,快速地汇报给夏婷。 夏婷带了一群人,把两个歹徒和大伟带进医院,把被抓起来的那个带回公司。 据说:夏婷把这个歹徒吊起来打得皮开肉绽。 此后,再也没有类似的事发生。 大庆后来放出口风,说这辆“招手停”的真正老板是婷儿姐。 客人们都知道这辆车的老板是婷儿姐,都放心地去坐了。 刘大庆的这辆“招手停”生意顿时火了起来,兄弟俩每天晚上回到租房里,满怀欣喜地数着当天挣来的钞票。 大庆心想,等过些日子,一定要去买一辆出租车来开开。 最近黄城城里刚刚兴起了用出租车载人赚钱的生意。 他和弟弟大伟已经学过驾驶技术,如果能买到车的话,就让大伟负责开出租吧! 这样一来,大庆的这辆出租车也许会成为黄城城最早出现的出租车呢!想到这里,大庆心里不禁充满了期待。 刘大庆这样的贫穷的乡里农民,如今混成城里人,是因为他有着一帮善良的好同学。 这才叫同学感情,谁都不可抵估了这种感情,否则 ,他就太愚蠢了! 可就是有那么一些同学,见利忘义,阿谀奉承比自己牛皮的,用狗眼看比他下面的,实在滑稽可笑。 在他们的骨子里荡存的是小鬼一样的逻辑! 在以后的同学聚会上,请大家擦亮眼睛看看,在同学堆里混杂着一些令人恶心的人:我们姑且称这等人为“小人”。 第196章 春花经营起了苖圃 秋收在农民忙忙碌碌中已到收尾的时候,庙沟村村民今年的收成不错。 大部分人家种了洋芋、葵花、豆科这些经济作物,只留下少部分土地种了五谷作物,能保证每家每户的口粮问题,但在用钱方面,显然问题就比较大了。 从目前农村发展情况看,农民已由以前的传统种植粮食为主转变为种植经济作物为主的耕种方式,因为人们深深地认识到现今的社会没有钱是行不通的,只要有了钱,就是不种地都不愁没糖吃,用钱买白面大米清油呀? 像高明亮、赵三铁、刘夏婷、刘春韵,还有几家去城里做生意的人家,他们都不种地,但他们吃得比谁都香,穿得比谁都暖。 这就是经济社会中农民的经济意识逐渐增强,谁离开经济谈生活,那就是落后、贫穷、吃大亏,甚至要挨打。 庄稼收割回仓之后,每天都在龙王庙前面的那块空地上,有一些小商小贩来做买卖,有卖生活用品的,有卖白米白面清油的,有回收葵花子、各种豆科,甚至可以有白米白面换葵花豆科的,都有各自不同的价格,然后进行折合兑换。 村民不需要出村,就可以做买卖,实在省事方便。 夏莺家的经济作物都已卖完,洋芋还没有动,等小川家开粉坊时再处理。 夏莺换回了几袋子白面大米,估计够多半年吃用,当然现在还不能顿顿吃上这些好饭食,掺杂些杂粮蔬菜完全可以对付了。 对于用钱方面,等洋芋卖完之后,能有七八百块余钱,花钱再不像以前那么紧缺了。 城里的两个念书的学生,秋香几乎不费家里的钱,秋凌也省钱,不需要家里往外掏,由姐姐和三姐给她点儿就足够了。 夏莺觉得她们家虽然女娃娃多,但终于摆脱了贫困,应该能过上还算不错的生活,比起其他家户,相当殷实了。 村里还有不少人家仍然比较困难,甚至供不起念书娃娃,那些人家贫穷的主要原因是人太懒,又不会过日子。 有的人成天不干活,一有空儿就打麻将、串门子、拉闲话,怎能过好日子呢? 夏莺非常反感他们没明没黑的打麻将,把念书娃娃都影响坏了。 善良的莺儿有时还真为他们这些人担心,但她最担心的是花儿二姐的家庭情况。 听说花儿又和高玉宝吵了一场子,准确地说,只是玉宝心里难受,家里有个婆姨却丝毫感觉不到女人的存在,就他一个人在家里歇斯底里地骂着花儿,再都不敢动手动脚打花儿了。 花儿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和他进行长时期的”冷战“,看他高玉宝还有什么能耐,量他都不敢把她怎么样。 谁不知道她们家有个婷儿敢捶死他高玉宝。 玉宝后来几乎每天都在喝酒,喝得连工作时间都耽误了,为此,领导提醒过他,但他的心情真的不爽快啊,再没有更好的办法摆脱自己的痛快,喝了酒,骑上摩托回来和花儿吵架。 有几次,连人带摩托甩倒在路旁,幸好有人援救,不然他可能早就碰死了。 父亲高明亮觉得玉宝和花儿早晚得离婚,实在过不成个正常人的日子,建议儿子不行的话干脆离婚,再找一个能过好日子的女人就好了。 可玉宝说,再找的女人,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唯有花儿他还觉得不错,他还抱着一点点的希望,等着她反省。 在他的内心,即使花儿一辈子都不跟他睡觉,他也有一个漂亮的活物在这个窑洞里呆着的,至少想看她就能看到她,也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 有时想骂她就能骂着她,至少动用手脚的办法,他似乎再不敢了,他想到顾小川和夏婷就有些害怕。 至于花儿在家里的真实情况,每天吃饭倒没问题,有时自己做饭,有时婆婆或玉霞端过来一碗饭,稀里糊涂就吃了。 在用钱方面,她几乎用不上高家的钱,他们一家人像商量过一样,谁都不给她一分钱。 她身上有几个钱,还是姐姐、婷儿和小川给她的,反正她也不怎么用钱,有点儿就可以了。 近日,韵儿姐姐从城里回来,和花儿商量了一件事情,就是看她有没有建造一个苗圃的打算,平时一个人在家里呆着,没有一点儿情趣,假如自己建造起了苗圃,凭自己的劳动精心经营,既是一种摆脱孤独寂寞的办法,又可以多赚些钱,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状况。 自己有钱了,谁都不敢来狂妄自大随意来折腾她的。 韵儿已经和林业局张铁诚商量好了,只要是花儿建造苗圃,林业局可以拨给她一笔资金我,还派人给她技术上的指导。 这样的美差谁不想干呢?而且她培育出来的树苗,林业局包着销售,非常划算的事情。 花儿听到这个消息,心情非常激动,答应姐姐,她很想建起这个苗圃,等于把她从苦闷中解救出来。 花儿便和高明亮及其他商量此事,必须征求他们的同意。 玉宝听后,有气似的说,别干这种破玩意儿,让她去镇子上上班,她都不去,让她去城里过享福的生活,她也不去,猛然要建造什么苗圃,她能在一个苗圃里弄出什么结果。 但是,高明亮的想法和儿子的完全不同,认为花儿想建个苗圃完全可以,最起码干上点儿事别老是心里生闷气,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看终没有好结果。 他还告诫儿子,花儿建起苗圃后,一家人必须帮忙干活,等花儿心情转变好了,再慢慢和她交流感情问题嘛。 因此,他率先帮花儿弄起这个事情。 在他们家后面一条沟里有一片约百亩的田地,平时都是高姓几家人种些玉米、高粱、洋芋之类的作物。 他们又不精心管理,收成平平。 明亮想和他们几家商量,把这块地承包过来,给他们每家出一些钱,一定比他们种庄稼收获得多些儿。 他就去和那几家高姓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听他说花儿想承包过来建造一个苗圃,付给他们几家的土地款保证比他们种庄稼强得多。 种庄稼一年最多能收几斗粮食,遇到水灾年,连一粒粮食都收不来。 如果花儿承包了,可以每年付给他们每家三百块钱,而且以后几家人还可以在花儿的苗圃里干活,当然付给他们工资的。 大家一听,都觉得这是块儿肥肉,就毫不含糊地答应下来。 别说既能赚钱,又可以干活挣钱,就是高明亮一分钱都不给他们,非要这块地的话,他们也不敢不给他,高家人全看他的脸色行事的,他说出的话就是“皇帝的圣旨”,必须要遵照他的愿意办事。 高明亮试图用此种办法去感化花儿,说不定她从中感受到高家人对她不错,会转变思想。 花儿也亢奋起来,觉得高书记为她办得这件事太好了,心里着实对他产生了一种感激和敬佩,保证她一定卖力把这苗圃建好。 她还表示,再不需要高书记费心费力了,接下来她自己想办法去筹划。 就按照承包土地的合同上那样办,她很快就付了承包费,并请他们几户人各出一个男劳力,帮她干活,每天工资两元,每月月末发放工资。 这几家人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承诺一定把花儿的活干好。 所有费用,大都是姐姐借给她的。她答应姐姐等树苗卖了,一定还她,亲姐姐必须算清账,挣钱都不容易哩。 花儿忙了起来,高家人也跟着忙起来。 明亮夫妇两个专门负责为花儿和雇花的干活人做饭,明亮还担着饭菜汤水送到工地上,亲热地和大家说话,散烟,打火,点烟。 干活的人为他不一般的行为而惊喜若狂。 顾小川听到花儿要建造苗圃,也替她欣喜,想她也干起了自己的事业,将来自身会强大起来。 她托夏莺转告花儿,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给他说,他一定帮她的。 花儿说不需要他插手,只要他干好他的事,她就高兴了。 在建造苗圃初期,花儿和雇工首先把土地弄得非常平整,没有一处是凹凸不平的,然后在外围用干树枝围成栅栏,一般的牲畜和小孩子是进不去的,朝着回去的方向挡起了一个简易的木栅门,回家时还可以上锁。 在栅门一侧搭起了一个木板小屋,里面搁着一只木板搭成的简易床铺,在干活时,如果有人实在劳累的不行,可以进去稍微躺一会儿。 等地平整以后,刘春花计划着可以扦插小树苗儿了。 她亲自去了一趟城里,和姐姐商量一番把树苗运回村里的事。 姐姐说她先回去,她马上去联系林业局的人,把小树苗运送到村子里。 汽车只能运到村子前面的公路旁边,还得准备些人和驴拉车子,再把小川家的三轮车子也用上,尽快拉回去。 春韵马上就联系张铁诚,看他什么可以把树苗装车运到他们庙沟村。 张铁诚见到了韵儿,就像见到了希望,答应她,尽快把小树苗运到他们村子里。 接下来,张铁诚就联系了几个能干的人去办此事了。他还从园艺站请到一位园艺师一同去庙沟村进行育苗的指导工作。 第197章 去村前拉树苖 一辆卡车载着好几种小树苗运到了庙沟村前的公路旁边。 韵儿也跟着卡车尾随而来,指挥着大家把车上的树苗卸到公路旁边。 韵儿碰上一个人从庄田镇回来,让他给花儿捎句话,打发些人赶快来公路旁拉树苗。 整个庙沟村再一次沸腾了。 当花儿听有人捎话说,她姐姐在公路上等她打发一些人拉树苗时,她激动得不知怎么才好。 这次,她把这个消息也告诉了她的公公。 高明亮得知这个消息时,马上行动起来,去高家院动用高家所有男人和牲畜,有驴车的套上驴车,没有驴车的带上绳索和垫背的毯子,去村前公路上往回运小树苗。 高家人最听高明亮的话了,纷纷行动起来,像当年在农业社那样,奋不顾身地往村前公路上赶。 花儿立即去了小川家,把运树苗的话讲给小川。 在这个时候,花儿并不担心高家人会说她和顾家人怎样了,反正往回运树苗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估计大家都能理解了的嘛。 顾小川听说花儿的苗圃里的小树苗拉到了公路边,也替花儿高兴。他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一下,就命令粉坊的人、养猪场的人和田地里干活的人都停下来,准备前往公路上运回树苗。 干爸王德富听说花儿的苗圃里的小树苗要回来了,也是立即套起驴车,让小冬梅也坐在驴车上去前面看看公路上的汽车。 冬梅不知不觉就四岁了,长得特别可爱,简直是人见人爱,而且这个小女娃娃天资聪颖,有人预测要比刘成厚家的秋凌更聪明,在邻居家的两个念小学的小姐姐帮助下,冬梅已经学会了两位数的加减法运算,打算盘也会两位数的加减法运算,学会写五百个汉字,背会一百多首古诗。 冬梅除过这些知识以外,她还喜欢唱歌,常听山坡上的李二傻唱歌,几乎大都听会了。 她很想去学校上学,德富把她带到学校里,告诉教师冬梅很聪明,自己很想上学,看能不能报上名。 老师们都认为冬梅就是聪明,但娃娃长得太小,还不能在学校上学校。 冬梅听说老师不让她上学,急得她哭了一鼻子,说不让她上学算了,她就在家里自己当老师给自己教,保证比学校里的学生娃娃考得好。 因此,德富就去城里给冬梅买了一套小学一年级的课本,没用几天她就学完了,而且都学通了。 夏莺知道冬梅的学习聪明,想把她要回来,但母亲说送给她干爸照顾上也能长大的,不需要她们家关照了,反正她永远是她们的妹妹嘛。 其实,郝爱莲也觉得后悔把娃娃送出去,但送就送出去了,不能再要回来了。 现在,对于冬梅来说,他爸爸真的把她当作一块儿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掂在手里怕冻了。 王德富觉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光棍汉了,他甚至减弱了对龙王爸爷的虔诚景仰,和女儿一起开始了真正的生活。 这次,花儿没有去前面公路上,她主要在家里负责接应小树苗儿,还要考虑给这些帮忙的村里人做顿做吃。 她把母亲、莺儿都叫到她家里,再加上玉霞她妈,完全可以忙得过来。 花儿决定做顿白面饸饹,估计去的人有七八十个人,尽可能让他们吃好,别让人家留下什么话巴子,否则在以后的用人时,有的人就不会那么主动热情了。 这次运回的树苗有扦插苗、压条苗、分株苗和嫁接苗,涉及到的树苗有杨树、柳树、槐树、柏树、松树、油松树、白腊树、苹果树、杏树、梨树,将来培育成之后可以在城里街道上栽的,也可以在乡里沟里山坡上栽的,另外还有几包子树籽适合于种植的。 在高明亮、园艺师和韵儿的指令下,所有人按部就班地把小树苗装在驴车上、背在脊背上,浩浩荡荡地朝着庙村行进着。 顾小川的两辆三轮车跑到快,连跑了五趟,其他人跑了两趟,就连高明亮都跟着背了两趟,两趟回来之后,累得实在不行了。 有人开玩笑说他,高书记年老了,不行了。 高明亮笑着说,现在说老恐怕为时过早吧? 高明亮对顾小川父子的做法颇有看法,心里想:你们父子在这里面胡搅什么呢?好像这个村子离开你们父子,人家就都不会活了! 但是,顾家人也是为他们家干活哩,他又不能说人家不好听的话,否则,他真就是个没良心的人喽! 总之,对于高书记来说,他必须时时刻刻注意着那个顾小川的年轻人,感觉这个后生处处跟他过不去似的,千万不能让他顾小川把他弄得山穷水尽啊! 吃饸饹没有肉可不行的,花儿在小川送回第四回的时候,给他说,开上三轮车,去一趟庄田镇割上几斤猪肉,打上几斤豆腐,不然清汤寡水的,会让人家说她花儿太吝啬,以后再用人的时候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小川说他早就替她想到了,就是她不说,他也会去买这些东西的。 当花儿给他钱的时候,小川笑了笑,没说话,就走了。 花儿手心里很温暖,觉得小川做任何事情都替她想着哩,说明他对她是疼爱的啊! 第198章 玉霞她妈的担忧 顾小川和刘春花非同一般的举动却被玉霞她妈看见了。 玉霞她妈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但她并没有直接质问他们。 玉霞她妈找了个机会,把花儿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花儿,咱家里的事,不要动不动就叫人家小川做,人家小川也有自己的日月哩。” 花儿听了婆婆的话,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明白婆婆的意思,知道自己和小川之间的关系已经引起了妈妈的注意。 然而,对于花儿来说,她和小川之间的感情是纯真而深厚的。 那份默契和关心早已在两人心中生根发芽。 玉霞她妈的提醒让花儿意识到,他们的行为可能会给周围的人带来误解。 于是,她决定以后要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避免给小川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尽管如此,花儿内心深处仍然希望能够和小川继续保持这种特殊的关系。 她期待着有一天,他们能够坦诚地面对彼此的感情,共同走向未来。 花儿反问婆婆说:“那你说,吃饸饹没有肉和豆腐,叫谁去买呀?” 玉霞她妈心里一想,高玉虎就开着三轮车子,但要是小川不放话,他也是不敢去庄田镇的。 面对着有点不高兴的花儿,玉霞她妈只好笑笑说,没肉没豆腐也不行呀? 花儿再没有接她的话头,扭着身子就去忙乎了。 顾小川把肉和豆腐买回来之后,就给高明亮大叔说了一声,他家里头很忙,该回去了,饭就不吃了。 可高明亮却笑了一下,说他这个娃娃怎能这样呢?忙乎了一半晌,饭总该吃点儿吧? 一会儿,他还要给大家算点工钱哩,难道他连工钱都不要了吗?干活总不能白干呀? 小川听他的话,是话里有话的,估计他是针对他帮了花儿干活的事,心里很不舒服,但他装着无事一样,叫了一声他爸爸,和父亲两人相跟着回家去了。 吃饭时的场面主要以冬梅为主了。 大家都逗她玩乐,有的考他算术题,有的考她写汉字,有的教她背古诗。 可是,冬梅肚子里饿得咕咕叫,似乎没有一点儿兴趣,但在别人的一致催促下,她爸爸就说:“冬梅,娃就给叔叔爷爷们唱首歌吧?” 冬梅长出了口气,说,好吧。 于是她就很不开心说就唱个《出门的人儿谁心疼》吧,于是她就唱起来: 太阳出来一点点红呀\/出门的人儿谁心疼\/月牙出来一点点明呀\/出门的人儿谁照应\/羊肚子手巾三道道兰\/出门的人儿回家(呦号)难。一难没有买冰糖的钱\/二难没有好衣(呦号)衫\/天上的星星三颗颗亮\/出门的人儿谁照(呦号)应…… 她还没唱完就不唱了,转过头给她爸爸说,不想唱了,肚子饿了嘛。 院子里的人都给她鼓掌,都夸奖冬梅唱得实在好,好了,今天不唱了,以后肚子吃饱了再给大家唱。 有的人在背后也议论着,说其实冬梅就是他和爱莲生下的娃娃,这个德富给龙王爷做了半辈子的事,龙王爷真的还没有亏待他,给他留下这么聪明的女娃娃。 这些话被王德听到后,并没有辩解什么,因为冬梅确实是他和爱莲两个人所生,那就让人家去说吧,事情迟早会水落石出的。 但是,对于花儿她们家人来说,不管怎样,冬梅都是她们的妹妹。 花儿发现冬梅妹妹确实饿了,猪肉刚刚做熟,她就舀了半碗猪肉,让冬梅先吃点肉,娃娃嘛,就是为了吃点儿好吃的,才跟上大人跑嘛。 花儿看见冬梅比看见秋凌她们几个妹妹还要亲,她为自己有如此聪明的妹妹而自豪和骄傲! 第二天,苗圃里就忙乎开了。 花儿请来村子里好多能干的人,在园艺师的精心指导下,往各个区域里扦插、压苗、培栽种植。 总共分扦插区、压条区、分株区和嫁接区和种植区等几个区域。 同时,又有几个人主要负责在苗圃的中央打一眼水井,用来浇灌树苗的。 凡是请来干活的这些人,每天都能吃上比家里好得多的饭食,顿顿菜里放着肉片,有时晚上还能喝酒,每天还能挣到两三块钱的工资,从而改善了他们自身和家庭的生活状况。 苗圃务弄好以后,花儿继续留下几个人每天都在苗圃里干活,成为她雇花的长工了。 从此以后,花儿的心情有了大幅度的改变,把所有心思全放在苗圃上面了。 苗圃就像她的亲人一样,对它无微不至的关心。 她希望自己变得更加独立、更加强大起来,才能去真正地爱她所爱的人。 第199章 顾小川找高明亮商量修路的事却泼了冷水 多少年来,一直困扰着庙沟村人走路的问题得不到解决,已经成为一村人的心病。 作为一村至高无上的书记官高明亮更是心急如焚。 他不止一次跑过地区、跑过县里、跑过镇政府,总是因为缺少资金而希望泡汤,看来在他有生之年,这个愿望难以成为现实了。 简单地说说庙沟村的走路现状,一句话概括:十分的糟糕。 从村里到村前公路,大约有五六公里的路,至今仍然是狭窄的土路,而且都是弯弯曲曲、凹凸不平,倘若再下了雨,那更是泥泞难行。 路面狭窄得最多能让三轮车艰难地行走,还要特别的小心谨慎,否则会出危险的。 上次春韵的司机开着小车进村,幸亏那个司机的技术过硬,不然无论如何都开不进来的。 有人向高书记建议过,该修修路了,不然庙沟村永远就是贫困,不听人家都说一句话吗?要想富,先修路。 高书记不是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路,可他办法想完了,还是没有钱啊!高明亮眼瞪着问建议他修路的那些人:“你们家有钱,拿出来,咱就修路。” 这些人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是啊,没钱,那是干不成任何事情的啊! 高书记难道不希望庙沟村有条宽敞的大路吗?他做梦都想啊! 顾小川年轻的心里也早已萌发了这个宏大的理想,他想改变庙沟人的命运,首先从改变村人的行路难入手,可以先把这条五六公里的路稍微修宽一些,路面上垫上一层石子,就大大地方便了人们的行路难了。 为此,他专门登上高明亮书记家的门,和高书记商量了一番,结果高明亮冷笑他这个年轻人想得比天都高,可全是空想。 高明亮笑说顾小川,他这几年挣了几个钱,以为村里人都有钱了吗?别做美梦了,他想得比他个毛头小子想得太多了,可就是一句话:没钱。 他让顾小川多为自家的事想想,别想如此不切实际的事情了,又给顾小川沷了一身子的冷水。 实际上,他早已看开了顾小川这个年轻人的魅力,他才是能成就大事的人,但他最担心的是被顾小川抢了他的先,反倒被村里人将他捧得太高,那么他这个书记官将被一村人遗忘和消失在视野里的。 一旦提到这个年轻人,他的心里不由得倒抽几口凉气。 是的,顾小川已经出手威胁到他的利益了,他应该注意顾小川的每一个动静。 玉霞看见顾小川来他们家里和她父亲商量修路的大事,在旁边插话说,人家小川提得建议好,早就要考虑修路的事情了。 高明亮又是不满意地瞪了女儿一眼,说:“你懂个啥?谁想修就修的话,那你老子早把路修好了,还要等到小川娃着急吗?” 等小川离开他们家的时候,玉霞送了他几步,再次告诉他,她是喜欢他的,可他千万别让她失望啊! 她甚至避开家里人的眼睛,很想抱住他亲上几口呢。 小川看见她的举动,想方避开了她,说他们不可能谈论此事的,请玉霞好自为之吧。 可玉霞对他说:“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任何一个人了!” 第200章 顾小川筹划修村公路 顾小川没有和高明亮商量出个结果,但他并不是因为高明亮对他的打击,他就放弃自己的宏大的想法。 然后,他就去黄城城里找韵儿姐姐商量,相信她能支持他干这件大事的。 在找韵儿之前,他和花儿碰了次面,说出自己的想法。 花儿肯定地说她非常支持他,让他大胆地干吧,庙沟人会感激他的! 于是,他就开着三轮车去城里找韵儿。 韵儿似乎永远是那么忙碌,连跟他说话的空都没有。 等到她下班之后,才正式的把他请到一家饭店,一边吃饭,一边谈事。 在饭店里,韵儿首先询问他和花儿的事情。 小川说他的愿望永远不变,有朝一日,他会和花儿走在一起的。 听小川说这句话,韵儿心里就舒坦多了。 她又想起那个郑少波,内心又涌起无限的感慨,世界上还真有像小川和花儿这么坚守爱情的人存在啊! 韵儿越看越觉得小川可爱可亲了,就好像是一个家里的兄弟。她接着问他找她主要想说什么事哩,就说吧? 小川就把他心里想的事情给韵儿讲了一遍,又说,高明亮不同意他的做法,认为他这样做是在出风头,盖住他在村子里的威望,给他沷了一身子的冷水,但他不服气,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成,看韵儿姐姐帮不帮他这么干。 没想到,韵儿干脆爽快地说:“我早就有这种想法了,庙沟村的路早该修了。” 她还告诉小川,她的同学常永强现在在交通局,他父亲成了主管交通的副县长,她可以通过常永强去找常副县长,看能不能争取些款项。 她还可以再找些渠道,帮助他完成这个大事。 她再次想到了张铁诚这个人。韵儿告诉小川,回去后,找村里人谈谈,希望他们有钱的出点钱,没钱的出个人力,共同把这条路修好。 顾小川回到村子里以后,便开始在村民中做起了鼓动宣传工作。 每碰到村里人时,他就主动和人家说话,说话的主要内容是征求大家的对村里将要修路的意见。 几乎没有一个人不同意修路的,都愿意出钱出力,只要能把这条路修好了,他们干什么都没麻烦。 但是,因为小川还是个年轻人,大家对他说的话还是有些质疑。 他们想:高明亮书记都不说修路的话,只靠顾小川一个年轻人的力量恐怕修不成这条路的。 有的人问过高书记,村子里是不是真的要修路了,每人要收多少钱,要是收的太多的话,那路就别修了,多少辈子的人都走这条路的,怎么现在就不能走了? 然而,高明亮的回答却是,如果谁想修路就想修的话,他高明亮早把路修好了,修路不是一句话的事,要的是钱啊! 钱这个东西,的确是好东西,可是人们没有太多的好东西,那就想干什么就是干不成什么。 他还嘲笑着顾福财的那个儿子,他想修路,他还想登天呢。 他凭什么想修这么长的一条路呢?他才有几毛钱呀,就烧得搁不住了,居然要修路了,他那种想法都是天大的幻想,那是白日做梦。 后来,人们知道了,其实高书记并没有这种修路的想法,只靠顾小川在那儿瞎鼓动,他们也就骂骂咧咧的嘲弄了几天顾小川,以后就不再说这话了。 母亲听见村里人议论小川的事,就问小川是怎么回事?他哪里就有那么大的本事了?高明亮一个书记官都没那个能耐,他一个毛头小子算老几?别再老是替别人考虑了,想想自己的婚姻大事吧! 对于修路的事情,顾福财也认为,那是一村子的事情,是集体行为,凭几个人的力量是干不成的。 现在,村里没有几个人和他小川是一样的想法,唱一样的调子,大部分人都报着观望的态度。 本来修路修桥是件人天共认的大好事,谁都愿意多修路多修桥,谁都乐意多积些阴德,可谁又凭个人的能力办到这样的事情呢? 它和种几墒地、养几头猪猪、办个粉坊是有根本的区别的。 小川让他们别太操心了,他有他的想法和做法哩。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如果要办一件事,连办法都不去想的话,那就意味着着永远办不成一件事情的。 突然,他就想起了村长王海平了,不如请他回来具体办这件事,至于资金的问题,他和韵儿再商量。 韵儿姐姐说过,她班的同学常永强从交通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县交通局,他的父亲成了县里的副县长,如果能找起常永强,说不定事情就好办了。 于是,他又到城里去找王村长海平商量此事了。 第201章 顾小川请海平回村负责修村公路 海平听小川说要在村子里修路了,别提有多兴奋。 修路意味着一村人都去参加集体性的劳动,既然是集体性劳动,那就需要一个重要的领导,那么他这个村长肯定能发挥自己的领导才能的。 他认为自己的确具有领导才能,无论在村里,还是在夏婷的公司里,他都能把那么多的人统领的服服帖帖,像模像样。 自从他来到公司里,夏婷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抚给他,每件事他都按部就班地完成了。 虽然,他有时也干出些不令夏婷满意的事情,但夏婷从来没有责备过他,比如说他喜欢交些社会的朋友,和朋友喝酒,偶尔还跟朋友打点麻将,钱是输了不少,但都是和朋友嘛。 他还经常去找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们,别说他都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挺喜欢和女人们一块儿玩的。 有一次,他和一个女人在招待所里睡觉,被派出所的人抓住了,罚他两千元现金,可他掏不出来。 掏不出来,派出所的人就要请家里人来付钱。 可是,如果让家里人知道这事情,那村子里的人也会知道的,那就丢人了。 他实在没办法,只好让派出所的人联系刘夏婷,他正在夏婷公司里干着呢。 夏婷一来,什么事都解决了,人家也不罚他钱了,叫夏婷回去教育一下王海平这个员工不要再干那样的事就行了。 回到公司以后,夏婷看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并没说他什么,只问他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可他支支吾吾的没说出有多少,其实他身上几乎没有多少钱了,都被他吃喝和玩女人花了。 夏婷想,这样下去,倒把他教唆成个坏人了,不行的话,还是回村子去吧。 现在,顾小川的意思是村子里要修路,高明亮不同意,只好请他王海平来主抓此事了吧。 如果让他抓这件事,他保证能把事情办得更好。 夏婷说海平叔搞些农村性的工作是没问题的,不如就让他回去领导吧。 海平觉得夏婷不太想让他在公司里干了,就问夏婷,他在公司里干得不好吗? 夏婷说,好着哩,现在,小川哥想请他回去领导修路的,那就先回去修路,等路修好以后,再来公司继续干吧。 夏婷还承诺,修路时需要钱,她打算付上一部分,算是为村子里办点好事,不然村子里人永远认为她夏婷不是一个好人了,同时,她还表示,在修路时需要的机械,比如铲土机、挖掘机之类的,炸石头用的雷管,她负责办理,她认识不少这样的人。 有了夏婷的这句话,又给小川减轻了不少压力。 据春韵说,她正在马不停蹄地跑资金着的,估计上面会考虑一部分的。 这样,王海平也就被顾小川请回了村子,开始承办修路的具体事宜。 在临走的时候,夏婷又给他在口袋里塞了些钱,又让他带回几条香烟,以便给村里人发几支烟,让村里人说海平给夏婷干活,确实没有亏待他。 王海平回到村子的那天下午,一村人都知道了,都在议论他回来后将要做什么事情了。 当然,他不是被夏婷打发回来的,是被顾小川请回来的。 对于海平说来,自己觉得有点衣锦还乡的味道,见了人就发带把儿的香烟,穿戴看起来像个大干部,让一村人眼馋。 第202章 面对高姓人的阻拦 几天之后,由王海平牵头,组成一个“协商小组”,到每户人家家里征求修路意见。 刘富平把各种意见记录在笔记本上,再作讨论研究。 有的人家既出钱又出人,有的人家只出钱,但人都不在家。 特别到了高家院,他们除过明亮家既出人又出钱,其他人家什么都不出。 高明亮还特意夸奖了顾小川、海平等人的先进事迹。 海平觉得明亮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就提出不如由高书记撑起这个头儿。 但是,明亮说他人老了,不中用了,还要年轻人哩,最好还是由他海平承这个头儿最为合适。 高明亮的意图非常明显,他试图将修路过程中的所有责任和权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这意味着,一旦发生任何意外或重大事故,所有的责任都将归咎于王海平。 这种情况下,可以预见高家人必然会在修路这件事上制造一些麻烦。 他们可能会故意制造阻碍、拖延工程进度或者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以增加王海平的压力和负担。 而王海平则需要面对这些困难,努力应对并解决问题,确保修路工程能够顺利进行。 “我已经得到消息了,你可要小心一点啊!”花儿一脸紧张地看着小川说道。 小川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花儿回答道:“听别人说,高家的人准备在前面两里以内阻拦我们修路呢!” 小川沉思片刻后说:“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但是这件事总归要找到一个解决方案才行。这可是关乎全村人的大事,我们不能因为高家的阻拦就放弃。” 花儿担忧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高家的人可不好惹。” 小川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坚持下去。他们高家的人还不是要看我们村里人的脸色行事,我们有这么多人支持,一定能成功的!” 几天之后,人们突然发现,在高姓人家二里之内出现了一种“新气象”。 在路边,有的人家挖开了水渠,有的人家整成了菜园,有的人家栽起了不少的小树,有的人家修起了柴窑,还有的人家修起了厕所。 这显然与修路形成了对峙,阻止修路的行动将愈演愈烈,就连高明亮劝说他们都不起任何作用了。 大名鼎鼎的村长王海平也陷入了一种思想与精神困惑之中。 在他看来,高家人之所以有如此的行动,都是与高明亮有着密切关联的,简单地说,就是他高明亮暗中谋划的计策,可他表面上还装作大力支持修路高尚形象。 现在,他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了,突然觉得农村的工作真正搞起来原来如此复杂! 他也想过许多办法,最容易想到的办法是,叫夏婷带来一些手下人,采用强硬的办法,强逼高姓人就范。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顾小川,看他认为这种办法行不行。 小川给了以后,摇了摇头,说:“这个办法显然不行的,可能会造成一场流血事故。” 小川让他不要着急,一切按照事先的计划进行,他再去找一下韵儿,看她能不能想出些可行的办法。 于是,他开着三轮车,再次进城,找到了春韵姐姐,把村子里近来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韵儿气愤地说了一句:“庙沟人的思想真的落后啊!” 刘春韵对庙沟村本来就不抱太大的希望,那是她从小至大在内心深处产生的一种思想意识。 她曾暗暗地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回到这个贫穷落后的村庄,因为它带给她太多的悲伤和失望。然而,命运却总是充满戏剧性。 如今,她已经拥有了拯救这个村庄的力量,却又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这个充满矛盾和争斗的地方。 这种矛盾让刘春韵感到困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或许,这就是她内心深处的善良和责任感吧! 尽管这个村庄给她留下了许多痛苦的回忆,但她依然无法割舍那份对家乡的深情厚意。 这就是刘春韵目前的思想境界,一个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无尽智慧和勇气的女孩。 我们千万不要小瞧了她,因为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其实,她还是非常热爱这个生她养她的土地啊! 第203章 春韵再次找到张铁诚解决修路的问题 顾小川的话刺激了春韵的神经。 她想不明白,那些高姓人干嘛阻拦修这条公路叫呢?难道修好路于他们没有好处吗?她也搞不清楚高明亮书记在其中起到了何等的作用,如果依靠他来说服高家人的行为,恐怕是不可能的了,那就要重新找到一些渠道,把眼前的事情化为一种可行性,她就要再次动身了。 前一段时间,她为了跑资金,同她的同学常永强一起找到了他父亲。 常副县长看到她和他儿子是同学的情面上,答应帮她向上面审批一些资金,事情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但没想到村子内部又出现问题了。 这次,她不能再去找她的同学了吧? 于是,她又想到了张铁诚,虽然她不能答应和张铁诚完成婚姻这一问题,但就是看在她养育豆豆的情面上,他会再次帮她的忙的。 豆豆已经上了小学二年级了,突然就变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她的成长受到了刘春韵良好的教育,对人非常礼貌,学习成绩优秀,还喜爱音乐,特别弹钢琴,在同龄的儿童当中,确实是屈指可数了。 豆豆的亲生妈妈好几次来看她,但豆豆连面都不和她的妈妈见,说她根本就没有她那样的妈妈,要说妈妈的话,那春韵阿姨才够得上当她的妈妈。 豆豆的妈妈也找时间和春韵聊过,诚心表示她离开铁诚父女是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她也希望春韵妹妹在她和铁诚之间搭起一座桥梁,帮助他们调节夫妻关系,同时她对春韵与铁诚之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表示怨恨,更希望她能离开张铁诚和豆豆。 韵儿不是没有说服张铁诚,她不止一次地劝说铁诚大哥,看能不能和豆豆的妈妈再次和好,他们仨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但是,张铁诚说豆豆她妈妈那种女人,已经玷污了他的人格与尊严,请以后不要再提出这个恬不知痴的女人了,她已经在他内心里彻底消失了。 父女两人的态度是坚决的,那她也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韵儿非常明白,张铁诚真正的爱上她了,但她不能接受他的爱,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似乎还在等待着一个白马王子,而她却不知道这个白马王子究竟在哪里? 再说,豆豆的妈妈就会阻止和干涉她与张铁诚的结合,说不定她会与她引起一场场的纷争呢。 她真的不希望自己被卷入这些所谓的情爱的旋涡之中。 说心里话,她能够把豆豆带大,让她健康成长,对他张铁诚也不错了吧? 可是,在眼前,她还必须再去找一下他了。 她给铁诚打电话,说她又有一事求他办的,约定个时间见个面吧? 两个人相约在一家咖啡厅。 张铁诚见到韵儿总是那般热情开朗,脸上流露的永远是兴奋与激动。 他亲自给韵儿冲咖啡,让她感到对她是真诚的。 他和韵儿谈话是非常和谐的,因为中间有个豆豆使他们没有任何说话的障碍,一切都是随心所欲的,不会有一点儿语言沟通上的隔阂。 张铁诚看她的时候却总是情依绵绵的,目光里流露出几许亲热与依恋。 他问韵儿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请直接说出来,不要遮遮掩掩的了,反倒让他觉得自己不够意思了。 韵儿笑说,她老是麻烦他办事的,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谁让她能认识他这个大领导呢? 她就把她的老家庙沟村近日在修路上发现的事情告诉他,请求他能替她想个适中的办法,顺顺利利地把路修好。 张铁诚想了一会儿说,那实际上还是想办法和村子里组织修路的村民做好协调工作。 这样吧,他完了之后,找一下县长,请常务县长与庄田镇的有关领导沟通一下,再让镇上的领导去和村民们协商一下,应该没太大的问题吧? 有了他这句话,韵儿就不再担心这条路修不好了。她觉得当初认识了张铁诚这个领导级的人物完全是正确的,能做到这一步,对于一个朋友来说,已经相当的不错了。 他觉得她拥有了像他那样的朋友,也值得骄傲和自豪了。 随后,铁诚告诉她,如果她还有什么事情,请随便讲出来,不要有任何的忌讳。 他明确地说,他愿意为她做一切事情,只要她能高兴起来。他几次亲自去她的工作室看看,发现她的生意还是挺好的,也看出春韵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至于,他这样一心一意为她做许多事情,究竟能不能博得她的芳心,那就要看春韵将来如何做出决定的,她能把豆豆照顾成现在的这种情况,他已经很感激她了。 他拿出一张存折,递给她,说是给豆豆的生活费,但实际上,豆豆无论如何都费不完这些钱的。 她明白铁诚的心意,这笔钱大都想让她花销的。 其实,她现在根本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她完全可以独立生活的。 她说她不要这些钱的,她有的是钱,请他把这些钱存起来,以后能用得上的。 但是,铁诚拒绝收回存折,非让她带走不可。 春韵实在没办法说服他,也只好拿走,并且说她为他存起来,倘若需要钱的时候,她再拿出来给他吧。 第204章 张铁诚为春韵的事上门找领导 春韵离开他之后,张铁诚就给县长打电话,说他想见领导一面,有件事求他的。 县长一听是张铁诚要见他,高兴地说,见罢铁诚已经很长时间了,那就来他家,让他嫂子炒几个好菜,咱哥儿俩喝上几杯。 很多人都知道,县长冯世友是张铁诚他舅舅的得意门生。 冯世友在黄沙高专读书的时候,张铁诚他舅舅是他的老师,后来,他的老师当了黄城县县长的时候,冯世友就被他老师提拔为城关镇党委书记兼镇长。当老师升为副省长时,他就顺利地当上了黄城县副县长、代县长、常务县长。 这样说来,冯世友在仕途上确实一帆风顺的,全凭他老师的谆谆教诲和有力的提携,才有现在的功成名就。 当然,他不会忘记这样的一位良师益友的,倘若是老师的事情,他应该全力以赴,以回报老师的恩情。 现在,老师的亲娘舅外甥有事求他的,他能慢待吗? 即使在平时,他都精心呵护和培养着张铁诚,当他政界上变得日益成熟起来,他就适时把铁诚提拔起来。 他和他的老师商量过,估计在下届领导换届时,就把他提拔成副县长,让他充分发挥他的领导才能。 他觉得自己很有能力,可以胜任这个职位。 所以他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准备好迎接新的挑战。 当张铁诚到了冯世友的楼上时,他看到冯世友家的门开着,里面传来阵阵香气。 他知道这是冯世友的婆姨正在做饭,而且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他敲敲门,表示自己来了。 冯世友听到敲门声后,立刻打开门,欢迎张铁诚进来。 张铁诚笑着走进客厅,与冯世友寒暄起来。 他们聊了一会儿工作和生活情况,然后冯世友邀请张铁诚一起吃饭。 张铁诚感激地接受了邀请,并表示感谢。 他说:“谢谢你们的款待,我来的时候也带了一点小礼物,请收下吧。”说着,他拿出两瓶茅台酒放在桌子上。 冯世友看了看茅台酒,笑了笑说:“你太客气了,不过我们也不客气了,谢谢你的好意。” 他拿起一瓶酒,打开瓶盖,倒了一杯给张铁诚,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两人举杯祝酒,享受着美食和美酒。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天,气氛非常融洽。 张铁诚向冯世友请教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希望得到他的建议和指导。 冯世友则给予了他很多宝贵的意见和建议,帮助他更好地完成工作任务。 在愉快的氛围中,他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最后,张铁诚告别了冯世友一家,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家。 这次拜访不仅加深了他和冯世友之间的关系,还让他学到了很多东西,对他未来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 对天张铁诚给他带礼物的事情,冯世以提示他不能再这样了啊! 这并非说张铁诚顾意巴结贿赂领导,而是他一向的做事原则。 他懂得领导对他的态度,就当成是感恩吧。 可是,每次都被领导教训一顿,说这次带来了,他就收下了,下次再来的时候,可不能再这样了,否则他就不高兴了。 当铁诚再带去的时候,他仍然像以前那种态度又说他一顿,说他也学会了不正之风了? 作为党的领导干部,应该时刻保持清正廉洁、两袖清风的工作作风。 当冯县长说教他的时候,他也就笑笑说,以后不会这样了。 于是,又在一阵快乐的说笑声中,吃饭喝酒,商讨事务。 冯世友的婆姨也跟他俩碰杯,整个气氛十分喜庆。 张铁诚便把眼前的事情提引出来,说她的一位朋友的村庄因为修路发生了纠纷,有人要修路,有人却阻挡他们修路,弄不好还要发生激烈的冲突。 他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件小事来麻烦领导了。 冯世友开着玩笑说,那个朋友是女的吧?不然,他铁诚不会这么上心的。 他的婆姨也说,估计是未来的婆姨,对吧? 张铁诚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其实也说不清楚这个女孩到底是不是他未来的婆姨,反正就是感觉很不一样,特别好。关键是这女孩一手将他的豆豆呵护养育到现在这么大了,但却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喜欢他”、“爱他”之类的话,所以他觉得对方可能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呢。 这时,冯世友的婆姨突然表示,既然如此,还不如她亲自出马去帮忙说说媒,看看情况如何。 冯世友赶忙拦住她,说:“你就别瞎掺和了,还是让铁诚自己好好琢磨一下吧。毕竟,他现在正在为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努力奋斗呢!” 他的婆姨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接着,冯世友又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告诉张铁诚,要抽空给庄田镇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以政府的名义大力支持兴修公路,并切实做好监督检查工作。 冯县长的话,让张铁诚终于放下心来,这样他就能在刘春韵面前树立更高的形象了。 第205章 镇领导主动找高明亮书记谈论修公路事宜 几天之后,庄田镇政府书记镇长带着几个干部来到庙沟村,召集村里主要队干开一次关于村里修公路的具体事宜的会。 他们去庙沟村的时候,还带着派出所所长和两位干警,用意是再明显不过的。 他们刚来到村里,碰见几个村民,简单询问了关于修路的一些情况,有哪些人阻拦修路。 几个村民就老实地告诉镇上的领导,一般人都非常支持修路的,只有高姓人有些不满意,可能会阻挡。 现在正好领导下来了,好好说说那些人,这条路实在不行了,必须要尽快修整的,不然庙沟村将越来越贫穷的。 他们都听明白了,答复村民,他们就是为了修乡村公路才来他们庙沟村的。 他们便站在沟滩里,猜测着高明亮作为村委书记,干嘛不做好高姓人的思想工作,非要让事情传到县里呢? 这样说来,小小的庙沟村里还有能直通冯县长的人呢,因此,他们这次一定要谨慎地把这项工作做得有模有样才能让冯县长满意的。 有人想,难道高明亮本身就不支持村里修公路吗? 如果他本人愿意的话,高姓人是不敢和他作对的。 这是高明亮书记多少年来树立起来的绝对威望。 此刻,他们不知道首先去找哪个队干才合适,而直通冯世友的人肯定暗暗地观察他们的动态,假如他们把群众性的工作做得不合村民的心意,冯县长很快就会知道的,那样的话,他们这些领导恐怕要挨上面领导的批评的。 大家也都知道,高明亮在黄沙市也是有关系的,假如惹怒了高明亮,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这就需要他们把事情处理得没有一点问题才行啊! 这些领导终于感到事情的艰难性和紧迫性,但是,再难的工作也要他们亲自去搞啊! 镇委书记想了老半天,才决定:人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高书记家,另一部分去王村长家。 通过和两个主要队干谈话,就知道事情的本质问题,然后决定如何理论这件事情了。 于是,镇党委书记带了几个人去了王海平家;镇长带几个人去了高明亮家。 镇党委书记之所以去王海平家了解情况,是因为他深知王村长这个人比较简单,说的话往往是真心话,而高明亮这个人城府太深,他所说的话也太深奥,往往不好理解他的话里的主要内涵,而且这个人很不好沟通,弄不好还给人难看呢。 镇长他们这一部分先到了高明亮家。 高明亮就知道他们这几个上他家的门的真正目的,有人向上面反映顾小川他们要修路被高姓人拦截住的情况,镇长才亲自上他家的门。 当他们几个人进入他们家的院子砖砌的大门时,高明亮就假装着生病睡在炕上,还用棉被子盖住浑身,还让婆姨把一块毛毯也盖在身上。 他便作出病重呻吟的声音。 他的装病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有让他躲避的事情,他总是这样装病的。 他的婆姨对他的装病已经是非常了解了,也能得心应手地配合他的装病现象。 她忙乎完男人之后,就去外面招待那些从政府里来的领导了。 她手里端着个摘着菜的筛子,眯着眼睛仔细地码着菜,好像刚看见他们一样,惊讶而热情地招呼他们赶快进屋。 镇长也能算见高明亮估计又在装病了,凡是他婆姨主动出来招待他们,说明高明亮又在装病了。 镇长试探性地问她,高书记不在家吗?以此证明他对商明亮的猜测的准确度。 他还看了看他们几个人,意思是看他猜测的怎么样? 果然,他婆姨就“唉叹”了一声,说那个死人又病了,只死不活的,在炕上睡着哩。 几个人就面面相觑,接着又会心地笑了。 镇长他们几个人就进入了屋子,问高书记又得了什么病了,不管他得了什么重病,有一件事情非常重要,必须马上商议,刻不容缓。 高明亮听见镇长的话语是非常严肃的,也就慢腾腾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好像病入膏肓的样子坐起来,艰难地喘着粗气,看了一眼他们几个领导干部,问他们镇里又有什么新政策了? 镇长说没有什么新政策,他们庙沟村出现了新鲜事物了。 他接着又问,村里人修路的事情,他知道吗? 现在出了问题了,连冯县长都高度重视了,打电话让镇里全部领导干部都要重视并支持庙沟人的兴修公路的事哩,高书记怎么偏偏又生病了? 看来,镇长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但是,高明亮根本不在乎他一个镇长的存在,他说,他怎么不知道呢? 顾小川那个年轻人带头要修公路,这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好事啊! “但是,那个娃娃连个屁都不给他这书记放一个,也不协调好与其他村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有人要拦挡修路了,让我这书记怎么办,你们说?”他又反问起他们来了。 镇长问他,有哪些村民要拦挡修路? 高明亮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哩,要去问王村长,据说海平是这次修路的总指挥,他应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再说,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成天睡在炕上,大门都不出一步,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真的不知道啊! 他居然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果然,这个高书记就是个老滑头,人们不得不佩服这个大名鼎鼎的高书记。 他们初步了解了一些情况,便离开了高明亮家,站在沟滩里,等着书记他们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206章 召开村民现场会 在王海平家里,海平热情地给来访的领导们发香烟、倒水,觉得地面脏得不行抓起扫帚扫起了地,还说他那个懒婆姨不知一天忙什么着哩,竟然连地都不扫就走了,关切地询问他们镇上又有什么新指示?他这个村长保证积极响应镇党委的号召。 书记微笑着说要和他谈论村子里修公路的事宜。 其实,海平心里清楚他们这一行人此行的目的了。 没等书记他们问海平关于村子里修路的具体情况,海平就自告奋勇地向镇委领导讲述了村子里修路被高家人拦挡的情景。 他始终没有说出是高明亮的意思,说得比较含蓄委婉,但句句话透露出是高明亮在背后指使而为。 这使镇委书记明白了其中的真实情况,那实际上,还是高明亮在其中作梗。 又有一个干部问海平,其他村民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海平说其他村民都在积极配合这项重要的工作,基本上没什么麻烦了。 镇委书记吩咐海平和他们一块儿去村子前面。 他们和镇长他们碰了头,各自讲述了他们对待事情的看法之后,书记决定马上在高家院开一次临时现场会,并让海平通知村里所有的干部必须参加。 王海平便马不停蹄地去找村干部去了,他还在心里想着,这次他的修公路的总指挥又当定了。只要你是个才,总能派上用场的。他不由得“哈哈”一笑,笑脸上露出了久违了的兴奋的神色。 他还能看出,他高明亮的日子不得太长了,哈哈哈…… 大概一个多钟头过去了,村里的大小干部纷纷到了马家院一家人家的院子里。 海平也到了,他见高明亮还没有到,就让一个小队长去把高明亮大哥也叫下来,没有高大哥的会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同时,他也在心里想,反正他这个书记开不开这个会不再那么重要了,请他来开这个会,还是给他一张面子,至于他来不来,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又等了半天,高明亮还是来了,仍然装着病,弯着腰,双手紧抱着肚子,不住地咳嗽着,让一般人看来,他的病的确不轻啊! 这次临时会议,镇委领导委派海平村长主持。 这时,王海平站在一只石床上,像个从县里镇上来的大领导,身上仍然是西装革履衬衫领带的,只是有些时间没有洗,有些脏了,但在村里人看起来,确实还有些派头哩。 他笑眯眯的,让大家静下来,宣布现在开会。 首先,他强调了几句这次村子里修路的重要性,困惑了村民千百年的走路问题将要得到解决,特别说到顾小川这个年轻人带头修路的高尚行为,值得大家赞同。 可是,有些人在修公路这件事情上,除不积极参与,还到处刁难,甚至故意阻挡,难道这些人就希望庙沟村的公路永远坎坎坷坷下去吗?庙沟村永远这样贫困下去呣? 鉴于此种情况,县委县政府,特别是镇党委镇政府高度重视,并给予大力支持。 现在请镇党委雷书记给大家讲话。 雷书记不像王海平那样站在高高的石床上,而是站在院子中央的人群中,向大家一板一眼地讲起话来。 他条分缕析地讲述着:这次修村子公路的重要性和必须性;倡导全体村民积极参与,充分投身到修公路的事情上,放下手中的事情,努力为造福子孙后代献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凡是有阻止修路行为村民,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走司法程序,对阻止修路的村民进行适当的法律制裁;镇委镇政府将派出驻村干部,时刻监督检查修路的进程,并向镇委镇政府汇报工作。 雷书记的讲话句句都透露出严厉的锋芒,但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真的有种笑里藏刀的态势,不得不让高家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然后,他请高书记也讲几句话吧。 此时,他也看到高书记从人群中穿过来了,仍然用手重重地按在肚子上,不时地咳嗽上几声,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却是非常正常的。 在此种情况下,高明亮还能怎样呢?他只好顺着修公路的民意来向大家讲话了。 他说他任何时候都要站在为村民服务的制高点上,他作为村委书记,不仅要出力,而且还要出资,像他和海平这样的主要领导,要带头出钱,他将出资五千块钱。 他把头转向王海平,问他,你这个村长至少也得三千块吧? 王海平的脸红了,低低地说,他哪有他高书记那么有钱呢? 高明亮继续说,还有,如果在这次修路的过程中,有阻挡修路的村民,他敢把他们的腿把子拧折! 他的讲话引起了一阵掌声,但也得到部分高姓人的白眼。 会后,在镇上领导的主持下,任命王海平为此次修公路的总指挥。 本来,大家首推高书记作为总负责人,但高明亮考虑到在修路的过程中难免要有事故发生,他这一把老骨头了,不想再承担这些责任,就顺水推舟地推给了王海平。 王海平巴不得自己担任这个头衔,但他还故意说他担心自己承担不起这个重大的责任,最好还是让高大哥总领此项工程吧。 高明亮把他瞪了一眼,说,除了你海平,谁还有这个能力,就你了!再过几天,他又要去城里治病的,估计不是什么好病啊! 于是,王海平正式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当上了修公路的总指挥。他向镇上领导承诺,一定要把这条公路修得像模像样,赶明年开春保证完工。 第207章 王海平重新获得了绝对的领导权 在顾小川和刘春韵的努力下,常柏青副县长向上面申请的二十万修筑公路的款项已经拨下来了。 有了这笔款项,庙沟村的修公路工程可以如期展开,于是,村民们都放下手中的活儿,参加到这场大生产运动之中去了。 王海平又组织队干开了一次会,商讨修路的具体事项:公路的长度为五公里,宽度为四米,路面上铺一层厚度为十公分的石子;凡十八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女劳力都要出工;离家在外的人家,每人缴费一百元;号召在外做生意的村民捐资,凡是在五百元以上者,在以后的功勋碑上刻上他们的名字。 王海平还把开会商量得结果写在一张大红纸上告示全村人,于是大家纷纷行动起来,在村子外面的人听见修路的消息,都回到村子,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工,都希望很快把公路修好,出行回家方便嘛。 赵三铁出了八千元,高明亮父子俩拿出五千元,几家在城里做小本生意的人家也出了两三千元,花儿出了两千元,春韵和夏婷各自出了一万元,目前算是全村里捐资最多的了。据说,顾福财父子出得最多,现在还没有到账,小川没有打算把这笔钱搞在账面上。 顾小川几乎每天都往城里跑,联系各种事务,买各种用品用具。 夏婷也行动了起来,联系铲土机、挖掘机,还向公安局申请购买炸药、雷管,哪里有需要她的地方,她就往哪里跑。 本来,她听说高姓人要闹事,她准备带上几十个社会上的人带上家伙来到村子里吓唬吓唬他们,可事情却摆平了,也就不需要她再插手了,她多少感到有些遗憾啊! 最繁忙的人莫过于总指挥王海平村长了。他亲自动手把原来队上唯一留下来的一面大鼓、一面铜锣和一把铜号从柴窑里翻出来亮在院子里。 这是庙沟村集体拥有的最后几样东西,被王村长像宝贝一样保存了好多年,如今似乎又派上了用场。 他和婆姨娃娃费了功夫把几样家伙擦拭干净,眼看着它们,海平不知产生起什么样的感觉,一股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他深切地回忆着过去的日子,虽然那时生活艰苦,成天饿着肚子,但他活得像个人样儿,多少婆姨女子都佑在他的身旁,至少在精神上他是富足的啊! 不过,他现在也是高兴着哩,他可以再次统领着全村两三百号人马开始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 在他的想象中,那种场面决不低于农业合作化的场面,他要把锣鼓敲起来,要把铜号吹起来,要把鲜艳的彩旗飘扬起来,他更要把劳动的场面营造得像战场一样,鼓足大家的勇气,冲锋陷阵,胜利地完成党和人民群众交给他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除此之外,他还管理着这次修公路的所有的费用,每笔用钱都由他亲自支付。 这是顾小川让他负起这个责任的。因为修这条公路的资金是由政府拨下来的,少部分是集资的,所以必须要保证这笔钱能够用在刀刃上,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而且,由于这条公路对于当地村民来说非常重要,因此大家对这件事也特别关注,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顾小川特意叮嘱过他一定要严格把关,每一分钱都要花得明明白白。同时,他还要监督施工队的工作进度和质量,确保工程能够按时完成。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参与到了这项工作中来,那就是原大队会计刘富平。刘富平负责记录每一笔账务,包括支出、收入以及各项明细等。他需要认真核对每一张发票和收据,并将其整理成册,以备日后查阅。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财务制度,可以有效地防止贪污腐败现象的发生。当然,这些措施都是为了保障公众利益,确保修路资金不被滥用。 众人皆知,其中必有不少油水可供揩取,毕竟大家对王海平和刘富平两人深信不疑,因此委托他们来管理经济账务的收支情况也就顺理成章了。可以想见,王海平手中的权力究竟有多么巨大! 第208章 庙沟村终于开始修公路了 现在,由刘春韵联系的工程技术员和夏婷联系的挖土机、铲土机司机都进村了,入驻到刘富平家的窑洞里,因为富平家有空歇的窑洞,当然富平家婆负责这些人的吃饭住宿问题。 这天清早,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王海平就早早地起床了。他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取出那把擦得锃亮的黄铜冲锋号,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一般。他轻轻地抚摸着号身,感受着它的质感和温度。 然后,王海平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家门,来到他家的院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手中的冲锋号,将嘴唇凑近号嘴。随着气息的呼出,一声嘹亮的号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回荡在整个村庄上空。这号声如同天籁之音,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瞬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村民们纷纷被这号声惊醒,他们惊讶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有的村民打开窗户,有的村民走出房门,大家都好奇地想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吹响了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冲锋号。 号声持续不断,像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打破了村庄的宁静,唤醒了沉睡中的人们。它让人们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振奋,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个充满激情与奋斗的岁月。 王海平专注地吹奏着,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沉浸在了那段历史之中。他用自己的方式向人们展示着对过去的敬意和对未来的信心。 在村民们的潜意识中,还像当年集体时劳动一样,听到号声,都拿起了农具,纷纷走出家门,参加劳动。 在大家的感觉里,他们又回到当时农业社集体劳动的场面了,大家难得再次聚集在一块儿,有说不完的知心话。 大家虽说都在一个村子里,但有的人要想见一面,还是十分困难的了。 劳动仍然按照原来的五个生产小队,由原队长负责管理。 王村长认为这样分配最为合适,因为按照原来的小队分组劳动,彼此之间都有合作干活的默契感。尤其是那些婆姨女子们,像碰到了老朋友一样,叽叽喳喳得说个没完没了,又被队长不停地制止着,有时被王海平听见了,保准被嗅骂一顿,但嗅骂归嗅骂,她们并不在乎他的嗅骂,因为在她们心里从来没有害怕过这个王村长。 以前和海平关系不错的女人们,还和海平开着玩笑,笑说让他回去管他的婆姨好了,气得王海平干瞪着眼眼睛,也没有多少脾气可发啊,都是一个村子里的熟人嘛。 有人议论着王海平,说他现在变得真像个领导,不像以前那个穷酸的模样儿,那时他老是戴着一顶破火车头帽子,穿一件军用棉袄,连扣子都掉了,用个破麻绳捆腰里,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有的婆姨又想巴结他这个领导了,不太说话,只用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和他对视着,看得他心里像揣着几只小鹿在奔奔跳跳的。他的婆姨时常关注着他的男人与那些女人们眉来眼去的,发现他确实又犯老毛病了,决定回到家里狠狠地收拾他一顿。 修路工程正常进行着,人们都干劲十足,盼望早点儿把公路修好,以后就能方便地通行,就是娶个媳妇都比较容易了。 其他路径比较容易处理,大都是土质的。 最困难的要数修路时遇到两处石山,必须要炸掉部分石山,费工又费时的,务必抽出部分年轻力壮的男人们打炮眼、安炮、点燃、爆炸,再把炸下来的石头运走,才能扩宽路面。 王海平组织了二十多人的炸山队,专门负责炸山这项艰巨的任务。 不少人不愿意参加这项工作,因为干这个事要冒着生命危险。 人们清楚得记得以前在拦河修坝炸山的时候,一个高姓后生就被埋在土里死了。 海平便给他们讲着修好公路的好处,庙沟村还有不少的大龄光棍娶不到婆姨,主要原因是他们村的公路太坏了,行动起来太不方便了,哪个女子肯来这个地方呢?不说别的,只说走路就把人能愁死,一旦下了雨,简直无法出行了啊! 如果公路修宽了,骑上自行车,几分钟就办事了。 海平继续说:“为什么庙沟村娶不回来漂亮的媳妇呢?就是因为庙沟村太贫了,贫穷的原因就是公路太坏了,一旦姿色不错的女子就不可能嫁到庙沟村来的。娶回来的媳妇都是些丑八怪。 有人说赵三铁的婆姨也不漂亮吗? 海平觉得他们故意在怼他和三铁家婆姨的长长短短的,脸一阵紫红,勉强说三铁是出去挣到钱了,不然他还能娶那样的婆姨吗? 大家说也是啊? 经过海平苦婆心的说服下,并且答应给炸石山的人每天都有一定的经济补添、至少每天十元的情况下,大家才都愿意接受这项特殊的任务。 第209章 赵三铁家漂亮女人秘密约会海平村长 这天,王海平没有来到工地上,谁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是最权威的领导,想去哪里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吗?当然他不会给任何人请假的。 于是大家都放松了,几个小队长也没有平时认真,干一会儿歇一会儿,喜欢拉话的人便没完没了地说话,想起什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敢说。有些人就停下来干活,坐在一起抽起了旱烟。 还有些人想到王海平,煽动性地说他可能又睡人家女人去了,他就爱好这一口。 他们的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幸好没有被他老婆听见,否则终会弄出怪事的。 可是,有的人对村里的情况比较关注,他们口上没敢说出来,害怕说出乱子,心里却明白得像一面镜子。 他们估计王海平现在正在赵三铁家和三铁的漂亮的外地婆姨睡在一块儿了。 赵三铁在一年中就有大半年不在家,经常在外面偷些钱财回来。 他在外面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如今的世道只要你有钱,想找什么样的女人就能找到什么样的女人。 那些爱钱的女人巴不得有人拿上钱来找她们玩点有情趣的事情呢。 三铁对家里的婆姨也是挺关心的,每次回家时带回来不少钱和值钱的东西,安慰婆姨好好呆在家里,过好日子就行了,告诫婆姨想怎花钱就花吧,反正这些钱不是自己辛苦挣的,婆姨花多少他都不心疼。 不过像赵三铁那样的男人,外面见过不少的风流女人,似乎对自己家的风流女人也就放松了警惕,甚至他还没想到作为一个男人要对自己的女人加以防范和控制,因为他玩过的那些女人就不被她们的男人管制着,否则他能遇到那些成色好的女人吗?他就是这样的二球脾气。 当然,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之间发生任何关系的。 前一向听说村子里要修公路,他回来待了几天,给队长交了八千元钱,同时告诉海平村长,他婆姨从来没有受过苦,就不参加修路的劳动了。 海平说当然不要参加劳动了,捐出这么多钱还劳动什么呢? 事实上,三铁的婆姨去工地上也干了两三天时间。 刚开始的时候觉得劳动时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挺热闹的,好玩,两三天之后,觉得实在累得不行,那点儿新鲜劲儿也消失了,就不再去了。 呆在家里又想起去工地上有意思,更是孤独寂寞难熬,过一天的时间太慢了,不像平时还有人跟她打麻将,现在人们都出去到工地上劳动了,连个打麻将的伴儿都没有了。 此时,她就耐不住寂寞了,使她由自主地想到了村长王海平,觉得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倒是有些情趣。 昨天,她实在在家里呆不住了,就又去了一趟工地上,正好在没人的地方碰上了王海平,说她好歹在家里呆不住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啊! 她的眼睛射出女人们饥渴时的目光,嗲里嗲气地问他明天有空儿没有,她家的铁门坏了,想请他修理一下。 当时,海平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故意皱了下眉头,说到明天再看吧?他现在是总指挥,一分钟都不敢离开工地,要是出了事,他是负不起这责任的。 三铁家婆姨说有球的事要出了,没事的,伸出手就在他的裤裆里捏了一把,捏得海平“啊哟”地叫了一声。 他们看见那边有人过来了,三铁家的婆姨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她家里有好吃的好喝的,等着他来吃喝的。 说完话,她就很快地离开了工地。 第210章 海平沉浸在难以忘怀的境界之中 昨天晚上睡觉后,海平还梦见三铁家的漂亮的婆姨要亲他的嘴,一会儿那女人又变成了录像上看过的漂亮女人了。 那女人眼看就要亲上他的嘴了,却突然醒来了。 那是他的婆姨一脚把他蹬醒来的,因为他在睡梦中清晰地叫了“三杏”的名字。 “三杏”不是三铁家婆姨的名字,而是在电影里看过的漂亮的女人的名字。 其实,演“三杏”的女演员叫邓婕,曾经演过《红楼梦》里的王熙凤。 海平的婆姨以为他是叫那个熟悉女人的名字,生气地把他一脚蹬醒来,骂他梦见哪个他花妈妈了,非让他说出来这个女人不可,不然她明天就在工地上把他梦见“三杏”的事情兜出去,让他丢人。 海平真的害怕婆姨给大家胡说八道,老实地说“三杏”是电影里一个女人的名字,她以为是村子里哪个女人了吗? 他的话逗得老婆大笑,说他王海平爱不上村里的女人,就在梦里叫人家电影里的女人,叫来了吗? 海平说叫来个球,但他心里想,他明天就去和三铁家的漂亮女人睡上一觉,她个丑婆娘知道个球呀。 等到中午,海平见工地上一切正常,就偷偷摸摸地向村后面走去了。 走的时候谁都没在意,因此大家都不知他去哪里了。 他就像小鬼一样轻车熟路地来到赵三铁家的门外,一看那铁门,根本就没有坏,自己便笑了一下,赵三铁的家的女人脑子太灵动了。 因为村子里几乎没有人,只有少数老人,都是聋眉痴眼的,其他人都去前面的工地上了,不会被什么人发现了的,他就轻松地走进三铁家婆姨的屋子里。 三铁家婆姨正在睡觉,身上脱得光溜溜的,像一段粗大的莲藕,连个裤衩都没有穿,非常的惹眼。 海平看了一会儿,感觉里,要比电影里的“三杏”更艳丽动人,更能刺激一个饥渴男人的心扉,他的内心要比平时更加意气风发了。 她睡得正香,听见屋门“呀”地响了一声,知道是海平这个嫖客来了,欣喜万分,装作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还呼呼地打着鼻息,脸上露出美丽幸福的微笑,吸引得王海平浑身躁热。 屋子里生着个火炉子,里面的火烧得正旺,屋子里非常暖和,像阳春三月。 三铁家的婆姨只盖了一块薄被子,还露出半条细嫩雪白的小腿儿,洁白油腻,非常性感。 王海平激动得跳上炕,轻轻地从女人的脚部开始慢慢地欣赏,轻轻地撩起薄薄的被子,一点一点地往上面看,直到揭完了被子,女人浑身都裸露在外面了。 女人才睁开了眼睛,柔情似水地看着他,努着小嘴,说她梦见海平了,睁开眼一看,海平果然就在自己身边了。 她仍然在躺着,一动不动的,让他看个够,让他看得再都忘不掉自己,最好把他家里的那个又暴躁又丑陋的女人全部忘记,时常想起她这个代表着美丽与性感的女人吧。她最不满意的是赵三铁那个狂鬼一年中就有十个月不在家,即使回家也是草率地应付几下子她就完事了。她知道三铁最不缺乏的就是城里的那些漂亮女人了。因此,她一个人被撂在家里,报复似地找个男人来满足她的欲望,同时也给赵三铁留下自己的女人永远不能太平的想法。 等到海平脱开了衣服,她却说,不急,咱们来个文雅的玩法,让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故意嗲嗲气地问海平:“你能忘记我吗?” 海平也用类似她的语气说出:“我如果能忘记你,我王海平就是你的孙子。” 她又问:“你能保证一辈子不和你那个没有女人味的女人弄那种事吗?” 海平不假思索地说:“能保证,亲亲呀,你就是我的唯一呀!” 女人嘲笑了他一下,稍微扭过头,说谁相信呢? 海平伏在她的洁白的躯体上,问她玩个什么花样儿? 三铁家的说,前几天三铁教给她的新法,让他海平村长也玩个痛快吧。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微微嘟起嘴巴,示意海平亲吻自己。 海平满心欢喜地俯下身去,温柔地吻了她几下。 随后,她轻声说道:“亲爱的,你下去一趟,柜子里有一瓶珍贵的红酒,还有一块精致的生日蛋糕,麻烦你一起拿上来哦。明天就是我二十八岁的生日啦,如果你能为我精心准备这个生日,我一定会非常感激你的,海平哥哥!” 海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纵身跳下,迅速打开柜子,小心翼翼地取出那瓶红酒和那块生日蛋糕,轻轻放在女人的身旁。 他关切地询问道:“宝贝,接下来我们该如何享受这顿丰盛的美食呢?” 女人缓缓闭上眼睛,声音轻柔而缓慢地回答:“嗯……你先将蛋糕切成小块,摆放在我的身边,再将红酒倒入酒杯中。然后,我们可以慢漫品尝这份浪漫与甜蜜,共度一个美好的时光。” 海平安静地坐在她身旁,一边吃酥甜的蛋糕,一边品尝着从来没有喝过的红酒,感觉里,那种品味正是漂亮女人的味道,他简直被陶醉了,啊,可爱的女人,终于品味到了生活的幸福与快乐呀! 第211章 王海平喝了几杯忘情酒 于是,海平就按照女人说得那样,先把蛋糕切成小块儿放在盘子里,然后端到了桌子上。 桌子搁在他们两个男女之间。 他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饮料和水果,摆在了桌子上。 最后,他拿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蛋糕的味道很好,口感细腻,甜度适中。 海平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喝着饮料,感觉非常惬意,眼睛就注视着女人的像着鱼一样的身体,一只手还在三铁家女人的身上抚摸着。 他想,如果每天都能这样享受美食美人,那该多好啊! 他就这样吃喝了半天,直到肚子有些饱了才停下来。 在女人的引导下,王海平还在那里吸吮红酒、蛋糕、女人体味,汗味,美美地品味着。 女人的身体受到刺激,开始喊叫着,身体难以控制地扭动着,抽搐着,像一条粗壮的白蟒一样翻滚着,说她受不了啦! 但是,男人仍然没有吃够喝品尝够,不顾女人的死活,继续在狼吞虎咽着,直到把红酒喝完,蛋糕吃完,用舌头把女人身体打扫干净,狂风暴雨了一场子,直到他“啊”地喊了一声,身体就像一颗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然后,他抱紧女人的美体,竟然睡着了。 女人在满足之后,不顾一切,也被男人搂着沉沉地睡死过去。 大约在下午四点钟,有人在村子里声嘶力竭地呐喊,说工地上有人出事了;有人又说高明柱家二小子高来喜被炮炸了,生死不明;还有人喊着谁见王村长了,王村长都不知死到哪里了,人命关天的事情,总指挥却不在场,工地上乱成一窝蜂了。 赵三铁家女人还被熟睡中的王海平搂抱着,听见外面的喊吵声越来越近,赶忙推醒海平,说不好了,工地上出事了,高来喜叫炸药炮给炸了,生死不明啊! 迷迷糊糊的王海平听到三铁家婆姨在他耳边喊叫,一个激灵从炕上爬起来,狠劲儿地拍打了几下脑袋,说事情坏了,恐怕要死人了! 外面人的喊声越近了,似乎就在三铁家的外面。 王海平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力,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和无耻的事情。 他的心中只有恐惧和不安,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他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手忙脚乱地系好扣子,然后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惊恐失措地跑出赵三铁家的院子。 他的动作显得十分慌张,非常害怕被人发现。 他一边走,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行踪。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手中还握着一件东西。他低头一看,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一条鲜艳的红色蕾丝内裤! 这条内裤显然属于赵三铁家的婆姨。 王海平顿时感到一阵尴尬和羞愧,他怎么会拿着这样的东西?他赶紧将内裤塞进裤子口袋里,以 后想她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也是一种心理上的慰藉。 他心里暗自祈祷,希望没有人会发现他的行为,更不要让这件事传出去。 他知道,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他将会面临极大的麻烦和羞耻。 然后,沿着三铁家的垴畔上面的小路跑了。 他在心里思考着,总算出事了啊!他怎么能摆脱这场灾祸呢?不过,妈妈的,事有事在,他总算玩了一把别人想象不到的刺激的人生游戏,即使出了事情,甚至把他的命要了,他也不再后悔了!他在内心呐喊:那个女人真是好啊! 他刚走了,有人就撞进三铁家院门,直喊王村长在不在这儿,出事了,出大事了啊! 赵三铁家婆姨仍然睡在炕上,听见外面的喊声,生气地大声呼喊:“你们这些人是什么意思嘛,王村长找不到了,就来我家里找,好像是我把王村长子拐跑了。你们进来呀,随便你们搜呀?我正在睡觉哩,不防碍你们的,但是,如果搜不到王村长,你们可要负责任的喽!” 两个年轻人,一方面不太相信赵三铁家婆姨的话,另一方面想看看赵三铁家这个漂亮女人睡觉的姿势,就爬在玻璃窗上往里面看了一会儿,果然没有看到王海平,结果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还有些怀疑,但看见三铁家的婆姨用被子裹着身子,已经恼羞成怒了地瞪着他们,他俩也就恋恋不舍地走了。 第212章 高来喜在修筑村公路时不幸福罹难 当王海平拼命地赶到现场时,人们已经把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高来喜被抬到路面上。 高来喜的父母抱住可怜的来喜大哭大嚎,撕心裂肺,惊天动地。 高姓人已经把架子车拉来了,不管怎样,总得拉上不知死活的高来喜去趟乡镇医院,否则真的会把一个人耽搁了的。 王海平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高来喜,觉得他还微微地出着丝丝的气息,心里就平静了许多,让他们父母不要再哭了,来喜没事的,不要再乱上加乱了。 他命令几个年轻人,赶忙把来喜抬到架子车上,送往乡镇医院治疗。 恰好顾小川开着机动三轮车从城里回来,看到这一幕,心肺像刀绞了一样难受,也着实害怕了,脸色苍白,让大家把来喜再抬到三轮车子上,然后,他开着车子迅速地驶往医院。 在路上,顾小川询问了他们,出事的前前后后。 他们就说今天总共安了十六眼炮,听声音响了十五眼,还有一眼炮没有响,等了约摸五分钟,还是没响。 来喜的性格向来就急,很快就跑上去看那一眼炮的情况了,可是,刚走了半程,那眼炮猛然就爆炸了,来喜来不及跑了,就被炸了。 顾小川看了一眼王海平,问他那时干什么着哩? 海平黑着眼睛,皱着眉头,就他今天肚子有毛病,老是拉肚子,去后面山沟里屙了半天屎,没想到就……小川没再说什么,想着假如来喜真的有事,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还没有到医院,大家发现来喜断了气,估计不得活了,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言传。 到了医院,经医生检查,证明来喜早已断气了,拉回去准备后事吧。 王海平脑子里“轰’地一声鸣叫,嘴上说了句“全完了!”就蹲在地上抽起一支烟,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他不敢回村子了,害怕高姓人把他活活打死,他就去了镇政府,请求政府替他挡一挡,庇护一下他的人身安全。 此时,高明亮在家里得知了这个不幸的消息,抓起院子里的一把铁锨,甩得十几米远,愤怒地骂了一声王海平,看他狗日的王海平怎么收拾这个残局的,总指挥没那么好当的! 他又回到屋子里,装起了病。这次装病装得要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以此顺利地逃过这一关。 死去的高来喜已经抬到他们的院子里,父母哭得死去活来,哭声中痛骂着王海平和顾福财家的那个嫩老子,日子不好好过,想洋方子修他妈的什么路,把他们可怜的娃娃修死了,要他俩顶他们娃娃的命,否则他们就和他俩拚了这两条老命,不活了! 来喜的两个兄弟抓起木棒要打顾小川,却被他们的叔伯们挡住了,说就是把顾小川打死了,来喜能活过来吗?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处理来喜的后事的,再看他们如何赔偿他们家的。 顾小川表现得非常冷静,说这件事由他顾小川负全部责任。 说完话,他就离开了高来喜家的院子,开上三轮车出了村子。 高家的几个老者凑在一起商量,都说顾小川这个年轻人确实不错,很有担当,很有责任心,但先不能急着埋人,等事情处理后再埋人。 来喜的父母兄弟必须向他们提出一定的条件,比如要把来喜当作一个为村民牺牲生命的“功勋人物”,等公路修好之后,在路旁边立通石碑,留传千秋;埋人的时候要过大事,要好穿好戴好抬好埋;要至少得到五千元的经济赔偿费,等等。 不过多时,王海平引着几个领导干部回到村里,走到高来喜家院子。事情基本稳定了,高家人不再嚎天哭地了,大家都沉默下来,看政府领导怎么处理事情,如果处理的不满意,他们还会再次翻江倒海的。 雷书记和几个领导干部及王海平站在死者面前默哀三分钟,然后向死者的家属表示安慰,请他们节哀顺便,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出来,党委政府一定满足他们的要求。 紧接着,村镇两级主要领导展开讨论研究,妥善处理高来喜的善后问题。 但在讨论之前,高家人强烈建议必须对王海平进行严肃处理,作为工程的总指挥,他故意玩忽职守、擅自离开工地的不负责任的表现务必承担相应的领导责任。 高明亮低声对王海平说:“你这个领导这下可立下汗马功劳了!” 王海平漆黑着脸,承认自己所犯的错误,但他保证从此以后不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高明亮又说:“你还想再死几个人吗?没那点金刚钻,就别揽那些瓷器活。” 经过和高家人的协调,凡是死主家提出的条件,村镇两级领导及顾小川都满口答应了他们。高来喜被誉为“庙沟村的功勋人物”,并在村口产一通石碑,上面雕刻上“庙沟英雄高来喜”,埋葬的一切费用由村委会承担,并且好抬好埋,给予家属五千元的补偿。 顾小川承诺,关于埋葬来喜的一切费用都由他承担。 外面的村民听见了,一哇音喊吵,说来喜的死是为一村人的,不能由小川一人承担,应该由全村人民共同承担。 两位镇领导感到这个村子里的风气还是相当淳朴的,为之而高兴。 镇委书记认为,庙沟村将来有更好的发展,会有更加美好的明天! 第213章 夏婷筹划干件大事情 困惑庙沟村千百年的公路终于修好了,完全可以值得庆贺一番的大喜事,他们感觉到仿佛突然把整个村民由地狱一下子升到了天堂,也许村庄从此以后真正会走向光明与富裕的道路。 刘春韵也可以长长地呼口气了,能安静地睡个觉, 她已经疲惫不堪了,但她的美好的愿望在她的不懈的努力中成为现实。 在父老乡亲眼中,春韵和夏婷完全完全对得起一村娃娃大人了,该做的她们两个年龄还稚小的女娃娃都给做了,大名鼎鼎的支书高明亮和村长王海平也不过如此嘛。 在修路中遇难的高来成被看作是最大的功勋,在公路最显眼的地方还为他立了块儿功勋碑,把他的名字深深地刻在石头里,那也似乎是高姓人最高的荣耀,相信他的死并不会被人们真的看成是英雄而永垂不朽,他的名字将随着时光的推移,在风吹雨淋中很快就成为过去。 人们最清楚不过高来成的行为,他的行为永远不会成为一种英雄壮举定格在历史的画册中,他的死其实是一种不遵守纪律的极端冒险的个人主义做法,如今被认作是功勋,多少有些滑稽和可笑。 倘若有人要问,在这次修公路过程中谁的贡献最大,谁能在够得功勋,那当然应该是顾小川了,当然,韵儿和婷儿的贡献也是无法抹去的。 本来,接下来韵儿还有很多事要她去做,自己所从事的事业尚在创办当中,与张铁诚之间的感情问题没有理出个所以然的头绪,豆豆的培养教育问题也不知道后面如何发展,豆豆她妈妈希望她能回归那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她与常永强似乎产生了一种超乎同学的感情还没有理出个头绪……好像每天都有想不完的事情缠绕着她的身体,使她觉得生活真的好累啊! 上帝有时真的不会善解人意,好像还觉得她是个非常能干的人,意外再给她另加个砝码,让她更深刻地理解生活的本质。 现在,她只好认为上帝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空虚缥缈的东西了。 谁能料想到夏婷又开始瞎折腾了,搞得人像神经错乱似的指手画脚。 夏婷总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居然要做笔大生意。 这跟任何人说,没有人相信她一个只有十九的女娃娃会做成个大生意,可是,她真的折腾起来了。 她专门跑来告诉姐姐,她发现现在市场上紧需葵花籽,从农村收好葵花籽运输到省城,中间的差价不是个小数目,绝对有利可图的。 其实,她更希望做有利于广大农民的善事。 她深知农村人的情况,有很多人辛辛苦苦地种出来葵花籽,结果卖不上个好价钱,有的人家实在卖不下去,几年的葵花籽一直在家里,老鼠吃了的不知又有多少,有的人家缺钱,只好劣价卖掉了,比如她妈、她二姐和莺儿种出来的葵花籽就没有卖掉,而村子里大部分人家因为太缺钱低价卖掉了。 花儿也去城郊找那个以前认识的老伯,但老伯说现在的行规就是这样的,他的也卖不成个好价钱。 夏婷觉得得他们太可怜了,不如给他们想办法卖个好价钱,也算为村子里做件好事情吧。 但是,婷儿没有这样给姐姐分析情况,使得姐姐韵儿对她的想法产生了极大的质疑。 姐姐的态度是认为她冒险做赔本生意。姐姐还认为她在县城里凭着自己的强大的悍性还可以做点事的,开个皮包公司也是行的,因为开那样的公司本身并有花太多的本钱,但她现在居然要像那些大生意经一样拉上几卡车葵花籽去省城,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吧? 夏婷没有想到姐姐是如此的反对她,她可以看出的来,姐姐还是对她不放心,本来还希望能在亲爱的姐姐那儿借些钱的,做这样的生意是要一定数目的本钱的,但当姐姐说出不同意她做这个生意的时候,她便不向她开口借钱了,因为做生意难免有个赔赚嘛,姐姐是担心她生意赔本了,还不起她钱哩,因此她担心她做这次大生意。夏婷完全可以理解姐姐赚钱辛苦,于是,她就说算了吧,自己另想办法。 倒是姐姐主动问起她要是真做生意,那她的本钱够吗? 她知道夏婷是赚了点钱可她出手也大方,目前并没有积攒了多少,肯定不够用的。 夏婷说她的钱不够,不过她可以想办法的,既然姐姐对她做生意没兴趣,那她就不和姐姐再说了。 韵儿感觉到婷儿是误解她的意思了,她并非对她做冒险的生意没兴趣,而是怕她吃亏的呀! 看来,婷儿这次真的生她的气了,为了让她能正确地面对这次做生意,让她仔细权衡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只是提醒她而已,她没有别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再说什么了,说得太多反而让她更加鄙视自己。 她太清楚婷儿的性格了,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劝说了的。她甚至做冒险生意的事情转告给小川,请他帮忙说服一下婷儿。 但是,小川告诉她,既然婷儿有这样的想法,那就别阻挡她了,她的性格就是那样耿直。 小川还劝说韵儿,咱们不但不阻止她,反而还要支持她哩。 记得婷儿在小时候经常说得一句话:我以后非要干几件大事。 当时人们听了以后,总以为她还小,只是随便说得一句话,现在看来她当时说话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 听了小川的话后,韵儿也就不再劝阻她了,并且答应婷儿别在外面乱借钱了,姐姐帮她凑一部分吧。 韵儿知道婷儿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到银行贷款的,但如果生意人的赔了,连本带利那就更多了,她索性借给她做生意本钱吧。 第214章 做生意的前期准备工作 还没等韵儿给她说借钱的时候,夏婷已经通过熟人在银行里贷到十万元的款子,再见到韵儿,她并未告诉姐姐她已经贷到款了,害怕亲爱的姐姐担心、着急、阻拦。 韵儿却主动问她,就不需要贷款了,先在她这儿拿上些钱做生意吧? 夏婷惊讶地看着姐姐,感激地说,姐姐支持她做这次生意了?她以为姐姐反对她呢。 韵儿有些生气地板着面孔说:“你别忌恨你姐姐就行,至于做生意,只要你有这个本事,那你就去做吧,我知道你不想听我的话,我也不想管你了。贷银行的款要出利息的,别去银行贷款了。” 婷儿做着鬼脸,不想让姐姐再生气,还想让姐姐开心放心,说:“我已经从银行贷款了。” 可是韵儿感到特别吃惊,她怎能贷到那么多的款呢?可见,婷儿还真有点本事的。她让婷儿把从银行贷的款立即还给银行,从她那里拿些钱可以做生意了。 婷儿兴奋地说:“那好吧,借姐姐的钱,等我省城回来,连本带利还你,而且利息还要比银行的高出许多。” 韵儿哀叹着说:“别把老本搭进去就烧了高香了!” 现在,关于钱的问题有了着落,银行的钱都还了,只用姐姐借给她的一部分和她自己的一部分,完全可以启动了。 接下来,夏婷就要选择和她一块儿做这笔生意的人手,至少还得两个帮手。 当然,这两个人手,她早已在心中有数了,一个是王大鹏,一个是她的贴身护卫,是一个叫九儿的女子,很有些身手的。 这一男一女绝对是婷儿的忠实帮手,他们办事是她再放心不过的了。 事实上,做这笔大生意最初还是王大鹏提起的,因为他的几个叔叔近年一直在做着这样的生意,突然就发了横财,成为庄田镇最先富裕起来的农民,他们现在手头少说都有几十万。 听大鹏这么一说,夏婷突然就动心了,就和大鹏去了庄田镇找他的几个叔叔,请他们详细地讲讲做这种生意的具体情况,大鹏说他们两个也想跟着叔叔们学着做点生意赚点钱嘛。 他二叔笑他们两个娃娃,就想做这种生意,把他俩卖了都不知道哩。 显然,他亲二叔是没有瞧得起两个小屁孩儿的。 他二叔又说,想学做生意就跟着他们起做吧,等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后再自己行嘛。 夏婷就不高兴了,说她还就想现在自己做这个生意了,请叔叔讲讲做生意的具体流程,她一听就明白了,不需要专门费时间跟他们学什么生意经了。 大鹏也介绍她,说这个女娃娃就是传说中的婷姐,她的脑子灵动着哩。 他二叔说听过婷儿姐,在黄城城里的一个女流之辈嘛。既然非要做这种生意,那就讲讲做这种生意的情况吧。 他说先把葵花籽收购好,然后运到省城,找到买家,再高价卖出去。 关键是要找到合适的买家,不然很难赚得了的。 大鹏就请二叔帮他们联系一下买家,可以给他点钱的。 他二叔说,可以帮他们联系买家,至于赔了或者赚了,他就不管了。 从庄田镇回来之后,她就决定马上行动,准备资金,然后下乡去收购葵花籽,去省城销售。 她把收购的地址选在庙沟村。 庙沟村的公路修好了,行动方便多了,再一方面还能收购附近村庄的农民葵花籽,另外还能让家里人和村里人的帮助,因为在收购和装车的过程中需要一些得力的帮手。 这些事情早已想过了,而且想得还切合实际着哩,别看她平时就是那么一个毛毛躁躁的女娃娃,但在重大事情上面,她又能规划得如此得合理。 这使人们又不得不佩服她的心计了。 从庄田镇上回来之后,她就决定马上行动准备做这桩生意的具体事宜。 首先她要准备资金问题,而姐姐在犹豫不决中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决定给她借钱了,说明姐姐在这件事情上面替她着想过,最后还是同意她做了,并且给她解决了大部分的资金问题,说明姐姐还是看好她夏婷的嘛。 从这一点上说,她必须要感谢亲爱的姐姐的,因为她才是真正懂她的亲人。 随后,她就开始张罗此事了。 她和大鹏、九儿去乡下联系葵花籽,货源是相当丰厚的,只要她敢收购,那么要收多少,就能收起多少呢! 此后,就回到庙沟村,把收购地方定在她们村里,不仅大大地方便了村里人,还能得到不少人的帮助,比如说王海平特别乐意帮她的忙,还有富平大哥、德富干爸、顾福财父子,当然她二姐、莺儿不要想都会替她忙乎的,还有曾经被夏婷挨打过的那些年轻人,都巴不得帮她干点什么,巴结她以后帮他们在城里找点事情干。 在他们这些人的心目中,夏婷就是一个最了不起的人喽。 第215章 夏婷大量收购向日葵籽 这天下午,阳光明媚,微风拂面。夏婷带着她的两个得力助手,神情严肃地走向龙王庙。他们三人都穿着得体,举止优雅,给人一种专业和自信的印象。 到达龙王庙后,夏婷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聚集了许多人。 这些人有的是来祈求好运的信徒,有的则是好奇前来观望的路人。看到这么多人,夏婷心中暗喜,因为这正是宣传她的计划的好时机。 她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们!今天我想借此机会向大家介绍一个重要的事情——关于我们收购葵花籽的具体事宜。” 听到这话,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人们纷纷议论着这个消息。 不少人客气地询问夏婷可回来了,这次回家又有什么事情了吧? 在人们的心里,夏婷每次回到村里总能够给人们带来意想不到的趣事,比如放录像、修路时带回铲土机和挖掘机,还有回来收拾了糟塌她们的向日葵的狗日的人。人们都认为如果没有事情要做,夏婷一般是不会回来的,当然这次就更是有事要做了,因为她身后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呢。 夏婷甜甜地笑着,说她这次回来真的想干点事,说明白了就是把村子里还没有卖掉的葵花籽想办法卖出去,还要卖个好价钱,谁家还有想卖的葵花籽,让她收购了吧? 夏婷继续说道:“我们愿意以高价收购优质的葵花籽,并提供便捷的交易方式和良好的服务。只要你们手中有葵花籽,无论数量多少,都欢迎与我们联系。” 接着,夏婷详细介绍了收购价格、质量标准以及交易流程等细节问题。她还特别强调了公司的诚信经营理念,表示会公正公平地对待每一位客户。 最后,夏婷鼓励大家积极参与这项业务,希望能够与大家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 她说:“这不仅可以帮助大家增加收入,也有助于推动当地农业经济的发展。让我们携手合作,共同创造美好的未来!” 在夏婷的讲解下,人群中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有些人对这个计划表示出浓厚的兴趣,纷纷询问相关信息;还有些人当场表示愿意将自己的葵花籽卖给夏婷。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讨论中来,现场气氛十分活跃。夏婷和她的助手们耐心地解答着每个人的疑问,展现出了专业和热情的态度。 当然,钱都是现钱,并且比别的葵花籽贩子要高出一两毛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些人就骚动起来了,都说就不如把葵花籽卖给婷儿吧,别说比别的买家多一两毛钱,就是比别人的少点也卖给婷儿,关键是婷儿掏得是现钱嘛。 婷儿听见他们的话很高兴,让大家相互传一下这个事情,有想卖的,明天就把葵花籽拉动到村前的公路旁边。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而外面村子里的人也听到婷儿要收购葵花籽的,也纷纷把葵花籽运输到庙沟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像去集市上赶集似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人背着的,有驴驮着的,有自行车带着的,有架子车拉着的,有开着拖拉机运来的,声势可谓浩大,悍动整个山村,从来没有过的贸易景象严重地冲击着乡村农民的心灵啊! 夏婷看到这种喜人的场面,临时决定,先给外村人过秤算账,本村人稍微缓缓,她承诺:一定要把庙沟村的所有葵花籽全处理掉。 本村人害怕收得太迟,轮不上自家,对夏婷产生一些怨言,背后说婷儿这女子怎么偏心外村人呢? 她究竟是庙沟人还是外村子里人啊? 夏婷不生气,恭维似的给大家解释说,她当然是庙沟村人了,但外村来的老乡更不容易,就让他们先卖嘛,不怕,她夏婷说过的话算话哩,不会不收本村的人嘛,请大家不要急,再过两天就收本村的。 花儿、莺儿的葵花籽也卖给非得芹了,但她俩没要钱,等婷儿把生意做回来后再给她们也行,一个家里的姐妹,做弄都没关系的。 夏婷答应莺儿姐俩,等三姐从省城回来,一定加倍付给她钱的。 莺儿笑着说,三姐你别说那么难听的话嘛,好像咱们不是亲生的姐妹一样生风哟。 果然,给她帮忙的人还真不少,王海平负责过秤,富平哥哥负责计算账,大鹏给大伙付款,其他几个人专门装袋封口,然后就扛到一座小山上面堆放整整齐齐。 领到钱的人们清点着手里的一沓钞票,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和突然有了钱比较富裕的满足。 他们甚至希望有人向他们开口借钱,让他们也体会一次当债主的感觉,啊,当债主的感觉真好! 总共收购了三天时间,庙沟村的葵花籽基本上收完了,仍然有不少外村人陆陆续续赶来了。 富平估算了一下,觉得不敢再收了,足够装三大卡车了。 于是,她就停止了收购,派王海平去村前公路上拦挡三辆卡车,马上装车,赶天黑前出发。 第216章 刘夏芹向日葵装车去西塬 王海平对夏婷的事可谓上心啊!他甚至想跟上她去一趟着名的省城,别说他是村子里一个不小的领导干部,但他还从来没有去过一次省城呢。他早听人家说过省城许多令他神往的事情,就想马上飞到那儿一睹省城风采,可惜他很少有这种机会。 他曾听说过省城的繁华和热闹,那里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街道以及各种各样的人和事物。这些都让他心驰神往,想要亲眼目睹一下这个大城市的魅力。 然而,由于工作繁忙和各种原因,他一直未能实现这个愿望。 如今,听到夏婷要去省城办事,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冲动,希望能够借此机会一同前往。 虽然他知道自己作为村里的干部,不能轻易离开岗位,但内心的渴望却越来越强烈。 在他的想象中,省城充满了无尽的可能和惊喜。他想象着自己漫步在宽敞的大街上,感受着城市的气息;他期待着与不同背景的人交流,拓宽自己的视野;他渴望看到那些令人惊叹的建筑和文化景观,领略到省城独特的风情。 对于他来说,这将是一次难得的体验,也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兴奋。 尽管他明白自己需要坚守岗位,但他还是忍不住幻想如果能有机会去一趟省城该有多好。 或许,有一天他真的会有这样的机会,亲身体验那个令他向往已久的地方。 而现在,他只能把这份渴望深埋心底,继续专注于自己的工作,焦急地等待着,同时期待未来某一天梦想成真。 以前在农业社那时,只要有外出旅游观光美事,比如去大寨、去北京、去省城,还去许多的地方,都是高明亮书一马当先去了,没有一次没把他王海平撂到光摊上啊! 从这些事情衡量那个高明亮,究竟给他王海平带来什么好处呢? 说心里话,王海平真的说不出有哪些好处。 直到现在,他的这个美好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啊! 他多么希望夏婷这次把他带到省城,让他也享受几天大城市独有的生活。 他听说省城里的女人成色很好,和女人睡一次也不过花上五元钱,美好的事情在他有脑海里快速旋转着。 说实话,他很长时间再没有和漂亮女人干过那种事情了。 可是,夏婷似乎并没有让他去的意思,使他感到莫大的失望啊! 这天下午,就要装车了,村子里来了很热心人来帮忙了,甚至有不少的娃娃都来看热闹了,几乎摇动了整个村庄。 王德富几个忠厚的庄稼人负责过称,每袋都是相同的分量,再用扇车打掉混进去的枯叶子和其他杂物。弄干净之后,便装进偌大的麻袋里,用又粗又长的钢针穿上麻线缝住了麻袋口,搬放在一旁垒得很高的堆子上。 海平负责指挥着干活的人们,有时候还和人家说几许笑话,稍不注意就偷偷地捏一把人家漂亮婆姨的屁股,被捏的婆好像受到疼痛,“啊哟”了一声,脸就一片鲜红,只是大家都在忙碌,谁也没在意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有个总的想法,又是王村长胡骚情人家婆姨了。 刘富平专门负责计账,计算已装称过少麻袋了,总共装好的有多斤了,做到心中有数嘛。 夏婷坐在富平哥一边,给人家卖主发钱呢?领到钱的人,高兴得边数着钱,边在嘴里说着这个生意真好的话。 三辆庞大的货车停在高家院下面宽畅的公路上,车后面的篷子打开,从地上到车上撑起一块长长的木板,年轻人就在司机和夏婷的指令下扛着沉重麻袋爬蜒而上,摞得整整齐齐,随后用粗大的绳索捆绑得结结实实。 人们放眼望去,满载三大卡车的葵花籽要运输到遥远的省城,那简直是天大的事情,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呀? 只有夏婷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才敢弄这号事情,她很小的时候就说她长大以后要做几件大事,现在正应了那句话了吧? 在几个晚上,花儿和莺儿就提着马灯,穿着破旧的羊皮袄,整晚就守在葵花堆旁边,防止有人偷盗,冻得不行了,拾些干树枝燃起一堆篝火取暖。 小川想代替她俩守护,让她俩回去睡觉,可花儿和莺儿执意不肯,她们知道小川白天很劳累,更想让他多睡会觉,不然他会支撑不了的。 为了感谢大伙的辛苦,夏婷等装完以后,给每个帮忙的人发了十元钱,本来大家都不想要,无奈被夏婷说了句“好像钱多得没法使似的”的话,也就塞在他们手中了。 花儿带着辛苦了的人们赶快去她们家吃饭,真是太辛苦了啊! 夏婷又给二姐、母亲、王德厚和小川哥说了好一些话,让他们都放心好了,她事先把情况都铺排好了才敢去西塬的。 赶天黑之前,已经把车装好了。 他们就开始上路了,夏婷他们三个年轻人各押一辆车,夏婷那辆车走在最前面,整体看像一条长龙,缓慢地走村庄,开往省城。 第217章 夏婷采用巧妙的手段和买家谈成生意赚了大钱 三辆大卡车在蜿蜒曲折的公路上行驶了整整一个晚上,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他们才来到省城的一个很大的贸易市场。 在这里停了许多货车,横七竖八的凌乱不堪,其中也穿梭着来自全国各地的生意人。 他们也就把车停在一片空场地上,下了车,先到附近一家饭馆简单吃了顿饭,其间也商量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事情了,毕竟他们在这儿非常陌生。 虽然大鹏的二叔说过他们有熟悉的葵花籽商人,但夏婷想还不如自己联系买家呢,和谁都不是做生意呢? 两个手下人感到有些不安,他俩提醒婷儿姐一定要慎重,把事情考虑成熟再出售,大鹏说要不联系一下他二叔熟悉的那个生意商,可能更可靠一些。 说中话便从口袋里掏个小记事本,翻出一个电话号码,递给婷儿姐,让她看。 夏婷连看都没看一眼,说先不要急嘛,吃完饭先随便转转,了解了解情况再说。 吃完饭,他们几个给一个照看货车的司机带回一份饭,夏婷和两个手下人便去联系买家,看见几个人正在那里谈生意,他们便走上去听他们在谈葵花籽生意。 等他们谈完,夏婷就问那个卖家没谈成吗? 那个中年人苦笑了一下,说没谈成,不给个好价钱,哪个他老子卖个他龟孙子哩? 夏婷一听是陕北人的口音,问那人也是陕北人吧? 那人说是陕北人,怎么,陕北人哪里不好了? 夏婷一笑说,陕北人哪里都好啊!她也是陕北黄城人,咱们不会是老乡吧? 没想到那个人眼睛一亮说,事情就是这么巧,他也是黄城人,咱们还真是老乡啊! 那她一个小女娃娃在这个地方干啥呢? 夏婷说和他做同样的生意,也是卖葵花籽的。 她指着那边的三辆大卡车,那三车货是她的,可是还没有联系到买主哩。 那个人说,不要急,别让人家把咱们栽了,那就大发了。 总算碰到一个老乡了,夏婷的心里突然就变得轻松了许多。她觉得这个老乡是个做事很慎重的人,就和他结成联盟,对那个老乡说,做生意她就跟上大叔了,行不? 那个大叔笑了一下说,可以呀,都出门在外做点生意不容易哩,咱们联合起来势力也就大得多了,不然那些大生意人还想栽你一把呢。 夏婷说没事的,量他们对她不敢怎么样,不然她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她叫夏婷,黄城县城里的人大都喊她“婷儿姐”的,她连什么都不怕! 那男人又笑了一下,说他也听过“婷儿姐”,不过这儿是省城,不在黄城,比他牛皮的人多得是,她以为她是谁呀? 做生意除了胆量,更重要的是要耍心眼,懂吗? 刚才和他说话的那个商人以前和他做过几次生意,但他这次突然就把价钱压低了许多,这样下来赚不了几钱,甚至会赔本的。 夏婷问那大叔,那他准备怎么办?不行的话让她去找那商人谈,也许他会改变主意的。 那大叔眼睛一瞪,看了她一会儿,觉得面前这个女娃娃长得倒漂亮,可纯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娃娃,就敢和人家历经商海的大商人谈生意了,于是他说:“就你呀,你以为人家看见你是个漂亮的女娃娃就抬高价钱吗?算了吧,再找一个商人谈吧。” 夏婷让他别看不起她这个小女娃娃嘛,她机灵着哩,从来没吃过别人的亏。 她就让大叔带她去找那个大商人,她和人家慢慢谈,她就不想和他谈不成。 他们就去找那个大商人,在一间房子见到了那个肥头大耳的葵花籽商人。 大商人一见老乡大叔,就说再没得谈了,就那个价格,想卖就卖,不想卖就另找买家吧。. 夏婷就干脆地说,卖, 这个生意不能黄,不止他的两车卖给他,她也有三大卡车也卖给他。 她也称那个商人为“大叔”,叫得那商人感到心里甜蜜蜜的,使得那个大商人用直勾钩的眼睛看起了她,问她个小女孩子也做这个生意,了不起,似乎有些动摇了。 夏婷就爽快地请那商人去外面街道上吃个饭,咱慢慢谈嘛,保证大叔有的赚。 商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跟一个漂亮女孩去吃饭,但她实在令他着迷,于是,他就穿上一件皮衣服,要去吃饭了,嘴上却说,那好吧,不过这顿饭由他买单吧。 夏婷笑哈哈的心里想,她很容易就把他搞定了,说怎能让大叔买单呢? 夏婷这女孩真的很会弄事,在去吃饭的路上,她让大鹏买两条“中华”烟,一会儿塞给那个商人,相信他一定在价钱上有些抬头。 大鹏就悄悄地买了两烟,装在一个黑色塑料袋子里。 夏婷就把老乡和商人引到一家非常豪华的饭店,让这么个大商人都惊讶小女孩子的魅力,心想:这个女子真他妈的了不起,以后还要和她合作共事呢。这顿饭吃得很愉快,竟然花了一千多元,商人已经被她的真诚感染了,他答应夏婷,生意做定了,和她老乡谈时说每斤一块二毛钱,现在看在夏婷的大度和诚意,再加上一毛钱吧。 大家的内心一下子就轻松了,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为了表示她的感激,夏婷示意大鹏把两条中华烟送给大叔吧,并且承诺以后还要继续与大叔合作。 那大叔高兴地接受了她的礼物,并表示以后要和夏婷成为生意上最好的合作伙伴。 很快就过磅了,当时就结账了,让夏婷吃惊的是去过本钱,净赚一万多元呐!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无法掩饰的兴奋与激动,要知道这时的一万元可是个天文数字,可以在黄城县买一套单元楼房呢。 夏婷总以为去省城做大生意非常难的,没想到原来做大生意也不过如此嘛。 那好吧,以后她还要继续做这方面的生意。 令人高兴的是那个大商人已经把她当成好朋友了,还给她留了大哥大的号码,希望她有事找他呢! 结账后,夏婷他们准备回家,她心里老是装着公司里的事情,几个主要的人手都不在,谁知会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哩。 第218章 夏婷带点奇货回家贩卖 但是那个老乡劝说她,平时总是那么忙的,好不容易来一回省城,就转上几天吧,带他们几个年轻人去些好耍的地方,散散心嘛。 夏婷也觉得该转转大都市了,以前她是多么希望自己来一趟省城这样的繁华城市,可现在来了,怎么就不去逛逛呢?带上自己的手下人随便转转,让他们高兴了,以后会更加死心塌地地为她鞍前马后的。 另一方面,老乡也似乎很感激她,邀请他们去转转,她也正好趁机和老乡增加一些感情,以便以后能遇到他,人生在世,多一个朋友,就多了一条路。 于是,他们在老乡大叔的带领下,去参观了动物园、名胜古迹,坐地铁、逛商场,进大酒店吃饭住宿,还去了唱歌跳舞的场合,甚至他还去了赌场,不过她只输了几百元,她马上收手,意识到在赌场里暂时没有她赚钱的本领和希望。 他们的花费,开始时还是老乡付得多,到后来几乎都是夏婷出得钱。 几天下来,夏婷把所赚的钱差不多花光了,心想:再不敢这样奢侈了,否则连老本都花完了。 她突然心慌了,她花钱太浪大了吧?不行,已经来到了省城,不能就这样回去。她想着能不能再在这座闻名的省城做点儿生意,把花费了的钱再赚回来。 她便带着两个朋友,在城里转来转去,瞅着可能赚大钱的生意。 两个朋友搞不懂婷儿姐想干什么,也不急忙回家。 但他们不问她想干什么,怕她嫌烦,惹她不高兴,只是安静地跟着她就是了。他们不需要想得太多,跟上婷姐有吃有喝就好了,何必多管闲事呢? 碰巧在前面停着一辆大货车,一男一女吆喝着卖什么劣价的货物,夏婷示意他们走快点去看那儿干什么呢? 大鹏他们说放开脚赶过去了,却明白原来是卖香烟的,买得人很多,看来很多人抽不起好烟,遇到卖便宜货就想多买一些,不要总是零买,可费钱的呢。 夏婷问了一下买香烟的男人,得知每条香烟才一元钱,因为这些货在运输的途中受潮了,按原来定价很难卖出去。他们就把这批货拉到街头上贱卖了。 夏婷凑近老板,问这种香烟本来一盒能卖多少? 那个女老板说,别受潮的话,一盒卖一元钱呢。女老板慎重地看一眼夏婷他们几个,问他们想多要些吗?其实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只是烟箱子外面淋了雨,里面的东西基本上没有受到 一点儿影响。她还递给大鹏一盒香烟,让他们两个男的试抽一下,品尝一下味道变了没有? 大鹏就连抽了几支,用心品尝着味道,然后悄声对婷儿姐说,真的好抽着呢,就抽出一支烟让婷儿姐也抽一支尝尝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这时,他们两个知道婷儿姐想买这批货了。 夏婷笑了一下,说她又不会抽这种玩意,他们说好抽就好了呗? 另一个也说,没问题。 夏婷就问女老板,这种货有多少? 女老板发现这个女子可能想买得很多,就说总共有两火车皮那么多。 夏婷大胆地说,再便宜一些,她一次性全买了。 说完,便给女老板留下一个大哥大号码,说他们去休息了,有生意给她打电话,就带着大鹏他们两个走了。 大鹏不放心地问她,婷儿姐,敢买那么多的货吗? 夏婷兴奋地说,怎么不敢呢,保赚钱!别回头看他们,直接往前面走,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会给她打电话的。 她又问大鹏他俩,试抽得没问题吧? 大鹏想了想说,就怕他们的货和试抽的不一样,如果一样的话,真的没问题的。大鹏是个经常抽烟的人,最懂这些道理的。 夏婷说,她知道了,还是大鹏有经验,咱们得注意那些损伤严重的混在里面。 果然,两个小时过去了,夏婷的大哥大响起来了。夏婷问大鹏,她说对了吧?就从包里掏出大哥大看了,又说就是那个卖烟的女老板的电话。 夏婷接起电话,只听那个女老板在电话里问小姐姐在哪里?她和公司老大说过了这批生意,老大说如果要的多的话,可以按照每条九毛钱。 夏婷“嗯”了一下,问她现在到哪里去取货? 女老板就压低声音说,先来刚才她俩见面的地方,然后她带她去一个地方。 夏婷就关掉大哥大,催着两个手下人,赶紧去刚才卖烟的地方。 他们已经在街道上走了约有五里多路了,为了节省时间,他们挡住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刚才那个地方。 女老板仍然在那里卖着香烟,买烟的人比刚才多了许多。她看见夏婷他们三个到了,给其他几个卖烟的人说,他们不卖了,收拾摊子回去吧。 于是,还想买烟的人孔喊着,他们还没买到呢,怎么就不卖了呢? 女老板不客气地说着,有人劝要这批货,他们总批发出去了。 那些渴望买到便宜货的人扫兴地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女老板就带着婷儿姐他们上了她开的车先走了,货车随后也开动了。 夏婷坐在车上就和女老板说起了话,她最关心的是这批货有没有假,如果有假的话,她当然不能要了,那是要赔钱的,她可赔不起啊! 女老板笑了一下,扭头看了她一眼说,哪有那么多的假货呢?她早已说清楚了,只是在运输的途中淋了雨,纸箱子湿了,里面的货却完好无损的。 夏婷说她相信大姐的话。 半个小时之后,女老板的车开到一个旧厂区,来到一个大仓库外面停了下来。 两个照看仓库的人走过来,看来的是什么人。 女老板让他们打开大门,这几个老板要看货的。 那两个照看仓库的人很听话地打开了两扇铁大门,女老板让小美女跟着她进去看货吧。 夏婷一看,大吃一惊,心里不由惊叹,好多啊,足以装三大卡车的! 她要求必须验货的,一箱一箱地验,小心没大错嘛。 女老板有些为难,那么多的货,一箱一箱地打开是不是太麻烦了? 夏婷说他们自己检验吧,不嫌麻烦的。 女老板说这么不相信人,还想做大生意,她真没见过这样的生意人,又说想验就验去吧,他们的货肯定没问题。 夏婷就让两个男子开始检验,他们挑选纸箱子淋得最严重的几箱子,手脚利索地打开箱子,仔细地检验过,大鹏又是抽了一支,点点头,对婷儿姐说,真的没问题。 夏婷说继续检查,一箱都不能漏过,保证万无一失。 两个年轻后生就忙忙碌碌地验开了,验一箱往外面搬一箱。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发现了一箱里面装几块板砖和泡沫塑料,轻重和其他装真烟的箱子一样的。夏婷气愤地喊着女老板,大姐,请过来一下,指着那个纸箱子,严厉地问她是怎么回事? 女老板若无其事地笑笑,说她当初是想捉弄几个傻瓜的,但看见她是如此仔细的人,也就罢了,想要就检好的装,不想要就干脆拉倒吧? 大鹏他俩也看起了夏婷。 夏婷让他们继续检验,好的他们装车,不好的就不要的。 一直检验到半夜,他们发现竟然有三分之一就是假的,但他们检验检验过的都是好货。 可是,那个女老板下蛋了,说那样她赔死了,不能卖了。 夏婷就说大姐,别这样,她要定这批货了。 女老板又给老大打上了电话,说那个妖精发现假的了,便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人,看来想和夏婷他们打架的趋势。 女老板让他们走吧,不卖了。 后面来的几个人手叉在腰间,表现出很彪悍的样子。 夏婷看来情况不妙,用眼色暗示两个后生,准备打架。她却转在女老板身后,从腰间抽出一条铁链子,迅猛地缠住女老板的脖颈,用力地拽住铁链子的两头,勒得女老板连气都出不上来了,逼问着她,敢跟老娘作祟,想死了吧? 大鹏两个手里都掂着半砖,虎视眈眈注视着他们。 女老板挥着手示意旁边的几个男人,千万别动手,用很少的气流形成的声音说,小姐姐,卖给你吧? 夏婷用愤怒的眼神,让他们其他人迅速离开此地,小心老娘发飙。 那几个男人便退缩了,走出了厂区。 夏婷放开女老板,吓唬她说,她挑好的货再降价,否则她敢弄死她这个烂女人! 女老板便跪在她面前,求着她,不能再降价了,否则她的老大会要了她的命的。 她继续说,拉回这批货已经赚大发了,每条可以零卖五毛到一元钱的。 夏婷估计了一下,他们挑好的货一共约有二百箱。 她让大鹏去外面雇两辆大车,马上装车,连夜回去。 他们回到黄城后,没有休息一下,赶忙张罗买主,几个卖烟酒的门市部差不多要了多一半,价钱是每条烟十元钱,剩下的叫大鹏开上四轮车走乡串村处理掉了。 最后算算账,倒是赚了不少,夏婷按时把姐姐的钱还清了,也把二姐莺儿的葵花籽钱给了她们。不管怎样,她的第一次去省城做的大生意也成功了,因此也证明了她绝对具有这种能力。 她给大鹏他们两个帮手每人配了一部大哥大,方便彼此联络。 从此,以后,她野心会更狂妄了,在她心里,天下没有她不敢做的事了。 第219章 郑站长亲自邀请曾经爱过的女孩参加同学聚会 听说郑少波当上了黄城县水电站的站长。 其实这座规模并不大的水电站属于黄沙市政府名下的,在不知情人看来,水电站坐落在黄城县境内,估计是黄城县的了。 这在黄城县也是个不小的消息,特别在郑少波的高中老师和同学间引了不少的骚动,年仅二十五岁的他,经过自己的智慧和专注的工作态度,得到了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在苗老站长也是他老丈人的竭力推荐下,他的美好的愿望如愿以偿。 在所有的同学当中,他算是第一个走上领导岗位的,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如今,他也有资本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了,更有实力在同学们的集体场合下海阔天空、耀武扬威了,曾经和他一直矛盾不止的常永强似乎就没有他那么风光无限了。 突然,刘春韵接到他的电话,明天上午十点钟在黄城大酒店吃饭。 这是他自当上站长以来第一次请同学们聚会的。 春韵知道他终于可以在大家面前扬眉吐气了,他的这种行为不但没有让刘春韵羡慕和敬佩,反而让他瞧不起。 她知道他现在手里有权了,可以动用公款吃喝了,可以在同学们面前显示自己的地位了,但他哪里明白他在刘春韵心目中至少是个跳梁小丑? 他还有什么脸面以命令式的口气让她去吃他请的饭呢? 于是,她厌恶地说她明天有事忙,来不了的,就请其他同学一块儿吃去吧。 郑少波听她的话,显然是在生他的气呢,但他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来吃这顿饭的,好像在这样的同学聚会中缺少了刘春韵,一切都会失去意义似的。 他准备明天亲自去找她,虽然他曾经伤害过她,但他也是没有办法了嘛。他相信善良的春韵能理解他当时的处境。 为了自己的前程,他确实伤害了她,他想医治他心灵上的创伤,只要春韵能给他这个机会。 事实上,在他内心深处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发的迷恋,直到现在他依然在想念着她,只是那个他并不真心喜欢的苗小丽紧紧缠绕着不放,否则他早就去找她了啊! 可是春韵会不会给他这种机会,的确在心里来说还是个谜。 鉴于此种情况,郑少波还是决定自己去找一下刘春韵,否则,她真的恐怕不给他这个面子。 对于刘春韵现在的状况,郑少波其实并不清楚。 有时候,他来到城里很想再找一下她,可是,当他想到自己对人家春韵背信弃义的种种言行,就惭愧得不敢去见她的面了,即使见了面,他又能给人家说出来什么值得让她信任的言辞呢? 可这一次他必须亲自去找一下她,当面向她道歉,向她忏悔,请她看在以后两个人相互恩爱的情面上,接受他这个不仁之请吧! 说心里话,郑少波真的不喜欢那个苗小丽,尽管她做得也对得起起他郑少波,但不喜欢一个人那是真得不喜欢,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如果她不是苗站长的女儿,他恐怕早就和她离婚了啊! 以前在站里,苗小丽每天都能看见他的一举一动,他丝毫不敢做出一件出格的荒唐事,可如今当了水电站一把手的他,经常要去外面办事,苗小丽自然也不会像跟屁虫那样穷追不舍了,这就意味着他完全有接近任何一个女人的时间和空间。 明天请同学们吃饭聚会,今天必须要见到她,看她究竟对自己如何的态度,也许她再都不会认他这个忘恩负义的同学了,也许还能不记前嫌,仍然和前那样对待他的。 于是,他开上老站长曾经开得那辆黑色小车直接开到春韵的培训部的楼下,犹豫了很长时间,下定决心上了楼。 站在外面就能听见她正给那些大小不一的学员讲课,他便一直等她下了课,再等学员们都离开了,他才战战兢兢地敲起了门。 春韵以为是有人又来找她咨询培训音乐的,就用清脆的声音说“请进”! 然后望着将要推开的门,再看看究竟是来了什么人了。 她真没想到郑少波还厚着脸皮找她,这让她有些无法理解,难道他就以这种心态面对任何人任何事的吗?怪不得他这么早就当了水电站的站长,这样理解他也就无可厚非了。 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总觉得不是滋味,但她装得像没事一样,客气地问他这会儿不忙啦? 郑少波十分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忙的,站里基本捋顺了,他不像以前那样按时按点得上下班了,大部分时间在外面应酬人家。 春韵略带一丝讽刺的语气说,噢,她才知道郑站长的风度了,怎么突然想起她这个普通的同学喽? 有些人应该忘记就干脆忘记吧,别藕断丝连的,对有些人是很不公平的。 她让少波坐下来,谈谈他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吧,不要一味地请客吃饭,她觉得还是说点实在的话更加有用,只搞些场面上的名堂其实也没多大意义的。 听她这样说,郑少波还是知道她对的他的现状比较关切的,说明她对自己并非一刀两断了,那他就敢在她面前讲述他的家庭生活以及和苗小丽相处的日子。他唉叹了一声,就说起了经历过的不太平的往事。 第220章 盛情邀请刘春韵被果断拒绝 在他和苗小丽恋爱结婚的日子里,他始终对她持一种敷衍了事的态度,有一种坚固的立场和方向,那就是早日成为水电站的领导人物。 在这种浑厚思想的支配下,他才伪心地和苗小丽恋爱结婚的,而在他的灵魂深处,永远想得是可亲可爱的春韵,和苗小丽睡在同一只床上做着男欢女爱的美事,心里想得是现在与他最彻骨铭心的女人。 有时竟然在睡梦中喊着“春韵”的名字,被苗小丽听见后暗暗地收藏在心里从来没有泄露。 苗小丽能够猜得透他曾经爱过的女孩,但因为挚爱这个郑少波而给予明智的理解和宽容。 为了能得到他的真爱,她可以说该做的事都做到了,她的事业和官场上的成功全是拜她所赐,不然他一个普通的水电站工人,岂能如此神速地爬蜒在水电站的最高宝座之上? 在这一方面,郑少波不得不终生感谢苗小丽和她父亲给他带来的无限的荣光。 自从他成为水电站的站长之后,他似乎终于发现自已有逃避现实、逃避苗小丽的时间和空间了,那个曾经充满温暖和欢声笑语的家突然变得有些冷冻了许多。 有时,他也凭着一颗做人的良心说服自己,绝对不能愧对深爱着他的苗小丽,但事情往往沿着与他本人的思想不同的方向和道路发展前行,使他有理由和这个家庭和女人渐行渐远。 苗小丽似乎感觉到了郑少波的对她的冷漠,大部分时间不在家里呆着,有时是真的在外面有应酬,有时借口在外面办事躲着不回家。 即使晚上回到家,表现出来的是体力匮乏,力不从心,在床上干得那些事情几乎没有多少兴趣了。 郑少波还一味地对她甜言蜜语,说他委屈了她,于心也不忍,可他真的没有那个欲望了啊! 问题已经相当地严重了,苗小丽只好急在心里。 这些话她还能对谁说呢? 有时候 ,她在心里胡思乱想,是不是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或者又和原来的那个他们曾经相爱过的女人旧爱复燃,以至于对她冷漠到如此的程度。 想起这些,苗小丽简直急得要发疯发狂,为什么她深受着的男人如此的态度对待自己呢? 难道她真的那么让他不喜欢吗?难道她当时追求他真的是一个错误吗? 刚接触他的时候 ,他确实不喜欢自己的那种少有的性格,据说大部分男人都不喜欢她那种奶油一样的女生,是啊,不喜欢,有时连她自己都厌恶自己的这种缺乏刚性的个性,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总不能埋怨父母亲把她生成的这种特质吧? 此后,她都不知如何面对他的,如果再搞出来一些家庭闹剧,真的是得不偿失呀! 那么,她的老爸老妈对他又是何等的失望啊!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吧,就当是她对郑少波没有任何发觉,看他能兴风作浪到什么地步。 春韵听了他的一番苦诉,反倒笑了起来,伸出手指头指着他的额头,说千万别再让让人家女孩伤心痛苦了,有她这样的一个试验者完全可以证明被人抛弃的滋味了。 她怕他不理解自己的话,再加强调:别在她刘春韵身上打什么鬼主意了,她现在有爱她的男人了! 之所以这么对他说,她就是想让他早点打消对她二次进攻而伤害了他的婆姨,这种事情她刘春韵是做不出来的,只有像郑少波这样的人才能丧失良心做出来的。 她告诉郑少波,她确实很忙,没时间和他们一起吃这顿饭,就请他和其他同学去吃吧。 看来,春韵还是不给他这个面子,看来她的创伤仍然没被医治。 突然,在他内心深处涌动起从未有过的忏悔,让她受伤的心灵稍微有些释怀,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有能力让她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欢声笑语,真正的去体验生活的无穷乐趣。 他郑重地告诉她,这次同学聚会,她必须参加,因为没有她的同学集体活动就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春韵说,这么说来,她如今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真的不可思议啊! 但是,对不起,她曾经热爱过的郑少波,她不可能因为他当上个小小的水电站站长就让他善良的同学们面前流露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仍然与他保持一暧昧的关系。 她的爱情应该是清纯的,不会粘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因此,她也郑重地告诉他,这次同学聚会因为有他郑大站长而不能赴约,请原谅她的直率与坦诚! 看郑少波还不愿离开,她催促着他说,她真的有事要去忙的,林业局长张铁诚给她打过电话,说想请她吃顿饭咧,她已答应人家了。 噢,郑少波明白了,原来春韵什么时候和林业局长张铁诚混在一起了。 他用疑惑的目光盯了她一眼,问她:“难道你居然和张铁诚那个老男人保持着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了,简直不可思议啊!” 春韵有些生气,对他说:“最起码张局长没有欺骗我呀?”她有些不耐烦地收拾东西,挂上皮包,就要出去了。 此时的郑少波脸色漆黑,只好先她一步下了楼,钻进车子,开去了,一会儿就混入人流之中了。 第221章 缺少刘春韵的同学聚会使郑少波索然无味 与同学一块儿吃顿饭显得毫无意义了,他甚至想退掉给同学们的邀请,但他又一想,还是要请大伙聚会的,否则又有人会骂他淡薄与同学的感情,成为游离于同学之外的独行者。 在以前的同学聚会上,大家就没有看到他郑少波的影子,甚至有人已经大骂他了,骂他为了往上爬,与同学们恩断义绝了,尤其讲到他和刘春韵的感情时,有人竟指名道姓地痛骂郑少波是忘恩负义的伪君子,是当今的陈世美。 如果他说出去的话再食言了,他估计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哪个同学把他当成人看待了。 本来他这次想把刘春韵带上,就想给大家证明,其实他和刘春韵之间并没有他们想象得那样,仍然保持着原来的那种清纯的友谊,那同学们会一改先前对他的卑微的态度。 同学们都已聚齐了,来的可真不少,平时都很忙,很难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想倾诉给同学们。 走在社会上,所见到的大都是人际的冷漠,只有遇上同学才感到人世间落荡存着无尽的温暖。 他们什么话都说,仍然像在上学时候一样的口吻,有的还用骂人的话对大家说,但听者觉得根本不是在骂人,而且觉得原本应该是如此,这样的交流方式使同学们很快回归到上学时候的模样,缩减了许多世俗的内涵,显得更加亲昵了。 郑少波原来以为他会遭到同学们的羞辱,可见到同学们后,发现同学们都不大乐意再提起以前的种种不快,气氛是如此的温馨和宜人。 大家都在避讳着曾经的不快乐,尽可能想出能让大家自由的美好环境,尽可能地玩得开心便是他家最希望要的。 常永强仍然像班长一样张罗着大家,虽然他与郑少波曾经有过许多的不愉快,但他好像全忘记了一样,照例对着郑少波笑声不断,称他是“领导”,似乎多了几分恭维和看穿尘世之后的率直。 他还谦虚地说他还要多和郑大领导交流一些官场上的经验之谈。 郑少波红着脸说他那不叫领导,说明白了也不过是为工人们做起跑腿的烂事情,有时吃力不讨好呐。 请常大班长不要再欺负他这个“人民公仆”了,简直是无地自容了啊! 见到他们两个男生,在场的同学们的目光一下子投放到他们身上,马上就想到了曾经为争夺一个刘春韵弄得像仇人一样的男生。 毕业多少年后,两个男生心中荡存的恩怨似乎已经化解殆尽了,也都替他们感到欣慰,同学之间就应该相互宽谅、相互关心,才不愧同学一场嘛。 事实上,这两个牛皮哄哄的男生仍然在心里存在着敌对的情绪,只是他俩不愿意在同学面前显露出来罢了。 常永强从来没有打消过瞧不起郑少波的念头,不是因为郑少波是个农村人才瞧不起他,而是他的为人做事的方式让他始终让人难以捉摸,有时候他做出来的事情总是那么的自私,更准确地说他的浑身充满了“唯我独尊”的味道。 相对于常永强,郑少波就是凭自己的聪明和不同于一般人的做事方式去尽量适应这个社会,事实证明:他如今已经成为人上人了。 当然,他承认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比不过常永强这个当官人家的子弟,但正是因为他的父母亲都是官场上的能人,他对常永强永远是鄙视的,既然他有本事,那他别只靠他的当官的爹妈,在大千世界独当一面,那他才是真正的赢家。 有人突然提到刘春韵怎么不来聚会呢?于是大家马上把眼光聚会到这两个男生身上,试图澄清刘春韵故意不赴约到底是否与他们两个有直接关系。 正当人们质疑时,郑少波却说,刘春韵的确有要事不能来的,不过她告诉过他,以后有时间再单独与他聚聚也是可以的。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常永强,看他有什么样的反应,结果常永强在轻蔑地笑着自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他似乎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刘春韵和常永强保持着一定的关系,已经把他疏远了,甚至完全被两个人淹没了。 郑少波不会甘心的,不会就此罢休,不会让刘春韵成为他常永强的女人,否则便是他一生的耻辱。 这次同学聚会,因为漂亮的刘春韵没有光顾,郑少波这个水电站长确实觉得兴味索然,同学们还没有吃完饭,他就把账给结了。 再次返回来之后,对大家说,刚才接了个电话,站上出了点意外,他得赶快返回水电站,不好意思了,他不能陪大家了,希望同学们继续吃饭聊天,他把账算了,看还需上什么菜,就由永强替他张罗一下吧。 他说着便从一只皮包里取出几百元钱摊在桌子上,笑了笑,在同学们的羡慕与遗憾中离开了。 第222章 同学们客观地评价着郑少波 有人感叹道:“当官感觉真爽啊!真没想到,少波这么年轻就当上一把手了,请咱们吃饭用得是公款吧?” 常永强附和着说:“少波这小子还真没看出,竟然爬上去了,挪用点公款请同学吃顿饭,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咱们随上龙王吃贺雨牲嘛。” 又有人说,常大班长应该在不久的将来当个大官吧,咱就耐心地等待吧,等永强当了一把手后,跟着他吃几顿大餐应该没问题吧? 常永强说,吃几顿饭,当不了大官也能请得起呀?他可没有少波那样的派头啊! 刘大庆喝得有些高了,激动地对大家说,下次他请大家吃饭吧,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提前说一声,保证大家满意为止。 这句话说得是心里话,说明大庆这个做客运的同学内心聚集着的感恩之心,已经根深蒂固。 他不会忘记在自己最窘迫的情况下,常永强和春韵两个为他设身处地设想施行的这桩挣钱的美差,如今他已经把这个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了,他和弟弟一个跑“招手停”,一个跑出租车,已经赚了不少钱,本应该早点请大家吃饭喝酒了啊! 对于郑少波这个同学,刘大庆没有任何想法,只觉得他到底还是个人才,如此年轻就成水电站一把手了,不论他采取何种途径,在他大庆心目中确实是有魄力的。 他认为郑少波会像春韵和永强那样理智地对待每一位同学的。 说心里话,他对少波拥有的永远是羡慕和崇拜,有时候也的确感觉到郑少波这个出身于农村的同学真的很争气,没有被世俗的洪水拍打在沙滩上。 上一次,大庆遇到过一次郑少波。 那天他开着小车停在他身旁,神神密密地把嘴巴贴近他的耳朵边问他,觉得李娜同学怎么样? 当时,他总以为少波只是那么随便说说,他就说人家李娜可没问题,做生意也赚了不少钱,还说想在城里买套单元房哩 可没想到少波说,既然大庆觉得李娜那么完美,那不行让他去把她介绍成他的女朋友,怎么样? 大庆一听这话,就傻了眼,脸都红透了,当即拒绝少波不要这样做,人家李娜是瞧不起他的。 少波满脸的坏笑,又说,别谦虚了,人家李娜可没有他那么封建,当他在李娜面前提起大庆时,李娜似乎很有感觉,明白少波在她面前提起大庆,一定是想给她介绍男朋友了。 李娜说,只要人家大庆看上她,可以试着和他交往呀! 噢,原来是这种情况,他根本没敢朝这方面想呀,而少波却把这事情给挑明了,可以证明少波对同学们还是比较关心的,不然,如今他已当官了,完全可以不管这些闲事嘛。 从此以后,大庆的心里已经装上了那个精明能干的女孩了。 谁知道,郑少波去了李娜那儿去了,他是想从李娜那儿了解一下刘春韵目前的所想所做,李娜对春韵的事情比较了解,也许从她的口中试探出春韵目前的最新动态。 当他匆匆忙忙地赶到李娜的服装摊点时,他发现春韵正在李娜那儿背坐着地李说着哩。 两个女孩谁都没有看见他。 为了使自己不那么尴尬,他就坐在车里观察着她俩,等春韵离开后,再去找李娜说说话。 直到下午,临近傍晚,刘春韵才离开服装摊点,开着车回了家。 少波下了车,走近李娜,和她攀谈了起来。 但他的眼睛一直专注于春韵渐渐离开的身影上,李娜看见她一直注视着春韵,说如果他想见她,赶快追她呀! 少波于是对李娜说,改日给她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拜拜”了一下,开着车跑了。 第223章 郑少波的心思难以让人理解 春韵刚上了楼梯,却看见豆豆背着一个偌大的书包站在房门前,眼望着终于回来的春韵阿姨,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 韵儿赶紧搂抱住她,哄着她,说豆豆乖,不哭了,告诉阿姨是怎么回事。豆豆就止不住伤心,“哇”地一声大哭了,想说话又说不成一句话。豆豆的极度伤心,让韵儿也不由得难过起来了。想哭就让发哭吧,等哭完了再让她说,于是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抱在一起都大哭着。 等两个人都把内心的委屈哭出来之后,韵儿哄着豆豆问她,有什么事情告诉韵儿阿姨,阿姨会帮她出主意的。 豆豆平静了许多,说:“我那个妈妈非要我跟她一起住哩,可我非常不希望跟她住在一起,我讨厌那个没良心的女人!”从豆豆的说话中可以听得出来,豆豆确实不喜欢她的亲生母亲。 春韵也想了良久,问豆豆:“那你爸爸是怎想的?” 豆豆说,她爸爸绝对不允许她跟那个女人去的,因为这个原因,爸爸和那女人吵了几架了。 放学的时候她老在学校门口堵着她,这不,她趁机就跑回阿姨家了呗。 春韵思索良久,不知道该如何对豆豆说话,豆豆已经是一年级学生了,也能明白一些事理了,如果她说得不合小孩的心意,她会越加生气的。 于是她再试着问豆豆,她爸爸同意她妈妈接送她吗? 豆豆说爸爸不同意,但那女人厚着脸皮非要接送她的。 春韵就说,既然豆豆不同意她的妈妈接送,就不跟她走嘛。 豆豆说,这不是逃离开她了吗? 一会儿,张铁诚给春韵打来电话,说豆豆被她妈妈给弄丢了,怎找都找不见,问一下春韵,豆豆来过她那儿没有,快把人给急死了! 春韵微微一笑说:“豆豆在我这儿呢,你和前妻是怎搞的,对于孩子的问题,没达成个协议?孩子究竟归谁呀?” 张铁诚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说豆豆在她那儿就放心了,同时又苦笑了了一下,说豆豆是归他抚养的,可她突然似乎省悟了,成天寻死觅活的,非要和他复婚,如果不复婚,她必须要抚养豆豆的,不然她就去死的。 遇上这种不讲理的女人,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然后他又说,豆豆就在她那儿住上一宿,明天他来接她上学。 他不准备告诉他的前妻,让她在寻找孩子的艰辛与急躁中反省自己吧! 前妻又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孩子有着落了没。 他说还没呢,正在找呀。他又吓唬前妻,如果她把豆豆找不回来,那她就承担一切责任吧。他现在怀疑她把豆豆藏起来呢。 前妻哭着告诉他,她怎会把豆豆藏起来呢,豆豆是个活人,不是东西,她怎么藏呀? 春韵非常配合张铁诚和豆豆,怕豆豆她妈妈找到她这儿,就带着豆豆去了夏婷那儿住了一夜。 可以料想到豆豆她妈妈动用了一切力量,直找了一个晚上,也来过春韵这儿,但春韵也不在家,最后没有办法了,只好报了警。 因为春韵为豆豆忙碌着,根本没有与其他人闲情逸致的机会。 郑少波坐在车里跟着她到了夏婷公司,又在公司外面等了她一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豆豆她爸爸接走了豆豆,春韵从公司大门走出来,他才把春韵请到车上,说有事想和她谈哩,请韵儿给他点时间。 韵儿并没有为难他,坐在车上,说给他足够的时间吧,她想听听咱的大领导有什么吩咐哩,她洗耳恭听呗。 但在韵儿看来,郑少波已经和他的婆姨矛盾深重了,找她是想寄托一下他的空虚的心灵了吧? 想到这些,她不由得哈哈笑了出来。 少波问他干嘛要笑呢? 她仍然在笑着说,笑可笑之人呗。 郑少波带着春韵来到一家羊肉面馆,要了两碗羊肉面。 春韵问他怎么今天突然请她吃饭,以前到哪里去了,还是老同学呢? 她的话问得郑少波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他就淡然一笑,说他不是为了当这个水电站站长吗?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就没来找她,有些冷落了她,现在再弥补起来嘛。 没有更深入的话要说了,郑少波只好从其他的事情上看能否引起她的好奇心。 他如今是个有一定权势的人了,特别想帮春韵把她的工作给安排在水电站,以后兴许还能爬上去的。 只要她能进水电站,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引起了她的重视,但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刘春韵又一次发狂似的大笑了,笑得发直不起身子了。 等她终于笑得平静下来,她就说:“你以为我想去你们水电站,受你的支配吗?不,我也是喜欢自由的人,不希望被任何人的束缚,这才叫真正的幸福。告诉你吧,郑少波,你是给不了我要的幸福。” 这样的会面,这样的交流,使郑站长十分地尴尬。 他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让春韵的心倾向于他,这就意味着,刘春韵的心里真的有人了,但这个人偏偏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难道这个人真的是常永强吗? 第224章 郑少波成了水电站一把手但真的不喜欢苖小丽 有时候,郑少波确实算个很不错的人,自从他当上水电站长以后,给许多亲戚朋友办过事,而且一办保准办出名堂。 也许,他就是一个喜欢帮助别人的人,也是他把妹妹招进水电站,成了名工人,接着又给他的几个亲戚的孩子帮进去了,后来他也把刘大庆的妹妹也弄进去了。 当然,如今的社会,帮助别人办了大事,自然会得到人家的感谢,先是送东西,后来竟然连东西都不送了,干脆送成了钱,给别人招进去一个工人至少能得到几千元的好处,有的人送他的钱更多。 还有他也能提拔领导干部,每提拔一位领导,至少得到上万元的好处。 除此而外,他还能从水电站内部得到一些,说白了就是贪污集体钱财嘛。 水电站所有收入来源全由他一人掌控,很少的几个人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但这很少的几个人也或多或少捞到一些钱财,自然替郑站长保密了。 于是,他马上就变得富有了,富得让自己都吃惊,但他从不显山露水,知道露馅了祸来烧身,平时在世人面前总是表现得十分的低调,这样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苗老站长退休之后,再都不问水电站的情况了,总算把他的女婿扶上了领导阶层,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少波的本事了。 他和老婆成天游山玩水,尽情享受他们的晚年生活了。 他们并不知道,女婿和女儿的感情已经出现了裂痕,还总以自己慧眼识别的人才都为女儿小丽所掌控,其实,他们老两口连什么都不知道。 倘若苗站长知道,他已无法操纵他的这位聪明一世的女婿了,他现在就像一个普通的退休干部一样,别人早已把他忘在九霄云外之中了。 苗小丽后来的生活可谓是孤独的,每天很难见到他的影子,她也说不清自己所爱的男人成天在干着些什么,有时见到少波时也问他忙些什么。 他总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乱七八糟的事情缠得他焦头烂额,都是站上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也说过,他可十多天没回家了啊!她是在暗示着他,她一个人守着空房子的孤独和寂寞,多么希望自己的亲爱的男人能回到家陪伴她啊!可他就是那么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常常让苗小丽在哀叹中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 在上班的时候,她还要装出来一个领导干部的家属的形象,尽可能使自己洁身自好,不想给自己的男人扯后腿,可想而知,她活得又有多么辛苦和疲惫,谁让她爱上这样的男人呢? 现在,她可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呀! 如果他不是高高在上的水电站站长的话,也许她早就和他提出分手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经济上的确富有了,郑少波有能力让她过上一般女人永远都过不上的富贵的生活,少波也经常甩给发大把大把的钞票,让她尽情地花。 她也感觉到郑少波站长要比她老爸当站长更能让她享受物质上的生活,但她的精神确实空虚的,她不希望过如此的生活,哪怕穷一些的生活,只要少波对她好,她就满足了啊! 说心里话,郑少波不想回到那个泛不起任何激情涟漪的家,宁可睡在办公室都不愿意看苗小丽那张奶油一样的脸,甚至和她呆在一起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厌倦感。 相反,他的所有心思放在刘春韵身上,虽然上次他吃了闭门羹,但他是不会放弃对刘春韵的追求,哪怕死缠烂打也要把她弄到手。 这是他目前最大的愿望和最美的理想,他认为只要他用尽心思地努力,上天是不会亏待他的。 第225章 郑站长用物质拉拢夏婷利用她靠近刘春韵 再找刘春韵,恐怕没有多少效果的,于是,他就想了一个好办法,去找她妹妹夏婷吧。 他以前也见过夏婷,也听过春韵不止一次地说些担心她的话,知道夏婷是个性格直爽的女孩子,不像春韵那么深沉,求她帮忙,相信她会答应他的。 后来,他听说夏婷竟然开了一家公司,胆子真够大的啊! 敢开公司的女孩定然有非同常人的社会交际能力,和她交往也就显得容易多了。 想了几天时间,他决定直接去公司找那个胆大妄为的刘夏婷。 去的时候,他给夏婷买了一挂纯金项链,价格昂贵,相信她一定会喜欢的。 只要她高兴地接受了,那就意味着她肯帮他的大忙,那也就意味着距离春韵不远了。 当夏婷听说他就是她姐姐的同学郑少波时,她显得有几分激动,礼貌地招待着他。 她其实见过他,也知道他在水电站上班,和站长家女儿结婚了,对吧? 既然是姐姐的同学来了,她就要态度诚恳对待人家,不然,他准会在姐姐面前说她的不是。 她就叫上大鹏和九儿,出去陪客人吃饭吧。她的举动使郑少波惊讶,根本不像春韵说得那样不懂道理嘛。 夏婷的漂亮身姿和大方客气的态度,让少波感到和这样的美女交往便是一桩乐事。 总之,夏婷给他留下了非常完美地印象,并希望和她永远交往下去,甚至他还在想,随便和个女人交往,都比苗小丽有情趣。 夏婷坐在他的小车上,热情地问他想吃什么随便说,吃什么都能吃得起,如今不比以前那么困难了。 她好像又想起小时候那些艰苦的日子,连口饭都吃不饱,别说坐馆子了。 郑少波本来就没想到夏婷还要请他吃饭哩,而且问他想吃什么随便说,可见夏婷这个公司的小老板当得还不错,估计赚了不少钱。 他在心里佩服起夏婷来了,而自己却靠着攫取集体所有财产发达起来的,比起夏婷,感觉到自己有些惭愧啊! 他笑着回答夏婷,请客的应该是她姐姐的男同学,哪能叫女孩请呢?她就别多费心思了吧? 夏婷说,那就去吃炖羊肉,从小就爱吃,但家里贫穷吃不起,现在能吃起了,咱就好好地吃个够吧,至于请客,谁请都行嘛。她回过头问坐在后排的大鹏和九儿,是不是? 两个年轻人都点头说是的。 炖羊肉还没有上来,他们就随便地聊天,郑少波给婷儿他们三个说起他和春韵的关系,以前他和春韵是最好的朋友,可以说都深爱着对方,可他进入了水电之后,遇上个他本来不喜欢的女孩。 那个女孩正是站长家千金,死心塌地地喜欢上他了,而且她的父亲也是极力为女儿的爱情婚姻卖力着,还承诺以后扶持他当上水电站站长。 在权利和利益的驱使下,最后他还是伪心地和那个叫苗小丽结婚了。 夏婷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以前她派人去调查过郑少波,得知他和站长家女儿谈着恋爱,她总以为姐姐只是一种好奇心,那时候,姐姐并没详细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现在他能说出他的真实情况,说明他对姐姐始终有一种负罪感,但又无法释怀的那种久违了的情感,总想着把它全部释放出来。 于是她就问少波,按这样说,她姐姐肯定痛苦过很长时间吧? 少波说,应该是吧,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原谅他,因此,他想请夏婷帮他一个忙,就是劝说一下她姐姐,给他一些弥补的机会。 夏婷说,那要她干什么? 少波说,他想给她在水电站找一份工作,可她不愿意,似乎对他这个水电站长完全失去信心似的。 他就是为这事来找夏婷妹妹的,希望她能在她姐姐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夏婷他们仨对他当上站长而大吃一惊,同时又为姐姐有如此有能力的同学而欣喜,因为一位名副其实的领导就这样面对面地和他们谈话,而且还要为姐姐办件一般人梦寐以求的工作,他们应该替韵儿姐姐感激他才对呀! 他们欢快地吃了炖羊肉,个个都被羊肉汤里的辣椒烧得满头大汗,红眉烫眼,抓起纸巾擦拭不已。 然后,郑少波从皮包里取出一只精致的盒子,递给夏婷,说送夏婷妹妹一件礼物,相信她一定会喜欢的哩。 第226章 伤透了心的刘春韵不接受别人的帮助 夏婷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接过来,仿佛捧着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般生怕它摔落在地上。她轻轻地揭开盒盖,里面闪耀出一抹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夏婷定睛一看,不禁惊叹道:\"哇……\"竟然是一条项链!而且不是普通的项链,而是那种镶嵌着璀璨钻石、散发着迷人光泽的高档货! 这条项链看起来如此精致而华丽,令人无法抗拒其诱惑。 夏婷心中暗自思忖:\"这项链少说也得七八千元吧,这么昂贵的礼物,他居然就这样轻易地送给我了?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像他的姐姐?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呢?\"她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然而,当她看到那条粗壮的链条时,心中又涌起了一丝感动和温暖。这项链的链条粗得像小指头一般,足以证明他对姐姐的深情厚意。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深厚的感情,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将这样珍贵的礼物送给自己。想到这里,夏婷感到一阵欣慰,同时也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更多的好奇与好感。 郑少波心里头其实也有些担忧,万一春韵不肯听从夏婷的劝告呢?于是乎,他便对着夏婷说道:“如果到时候你姐姐还是不愿意进入水电站工作,那我就想办法把妹妹你弄进去吧!这样一来,你可以不用去上班,但却能拿到工资。如此一来,你就能继续经营自己的公司了,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他认为只要为她们家干几件漂亮的事情,春韵一定会转化思想的,会因此而感动渐渐靠近他的。 听到郑少波说安排姐俩中的一个,夏婷高兴得几乎说不出一句感谢的话语,只拿亢奋的眼睛望着面前这个帅气又有魅力的男人。 古人都说,无功不受禄嘛。 夏婷已经受禄了却没有任何功劳,于心都不安了。她要马上去找姐姐,劝说她进水电站工作,水电站是个人人想去的地方,她姐姐就因为一点感情问题就不接受少波的帮助,可以看出姐姐受了多么大的伤害呀!可这也正是抚平创伤的最好的办法嘛。 她拿出刚买来不久的大哥大给姐姐拨电话,问她今天忙不忙,不忙的话,她来看看姐姐,虽说都生活在一个县城里,可不是经常见面的,各自都在忙碌啊! 可姐姐说又有事要她当姐姐的帮忙啦? 夏婷说,不是求姐姐帮忙,而是她想帮姐姐一把,也可以说是拯救一次姐姐,姐姐的想法有时也是挺危险的哩! 春韵不知道婷儿要帮她什么忙,她觉得没有什么忙可让别人帮的忙呀。 夏婷说话总是一惊一乍的,倒把人弄得紧张兮兮的,就赶紧去把婷儿叫出来,看她能帮到她什么忙,还吓唬她说挺危险的,要拯救她的,好像她婷儿突然变成个救世主了。 偏巧在夏婷公司见到她,姐妹两个简单寒暄几句,夏婷就把她引进她的办公室,神神秘秘的,让姐姐行喝杯茶再慢慢给她开导吧。 韵儿没有喝茶,只想听她是如何拯救她这个危险人物的,就让她直截了当地说吧,姐姐能承受得起呀。 婷儿就把郑少波那天对她说得话重复了一遍,又强调说,多好的事情呀! 别人想进水电站碰破头都进不去,现在人家郑站长请她去,她还挺着个高大的架子不去的,她不知道姐姐是怎想的。 春韵沉思了很长时间,觉得郑少波的这种做法简直是对她人格上的羞辱,伤害了她以后,又给她一点好处,以让他的内心得以平衡。她绝不让他得逞的。 她告诉婷儿,以后别再提这个人了,没兴趣! 婷儿说:“多少时间过去了,还那么耿耿于怀啊?”她觉得郑少波这个年轻人还是很注重同学感情的,让姐姐慎重地考虑考虑,不然少波将安排她夏婷进水电站哩。 韵儿不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想他郑少波还真会办事的,见她这儿没戏了,又去婷儿那儿打开一条通道,越想这个人越觉得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小人。 她说婷儿怎么做,她当姐姐的做不了主,只要别再和他交往了,就是她修来的福分。她真的不希望再与他纠缠下去了,因为她不希望破坏他现有的家庭,更不希望伤害那个爱他的苗小丽。 劝说姐姐失败了,夏婷想了好长时间,心想既然姐姐不愿意和他往来了,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那她也就不进这个水电站了,不然姐姐会更加伤心痛苦的。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郑少波再来找婷儿的时候,婷儿说,她姐姐怕打扰他的正常的工作,就不去他们水电站上班了,至于她夏婷嘛,也就不去那儿了,毕竟她还开着自己的公司,白领一份工资,让人家发现了,会影响他的前程的。 第227章 谁偷走了他的感情? 刘春韵开始故意躲避着郑少波,其实这并不完全是因为郑少波对她造成的伤害太深,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愿意因为自己而破坏了郑少波和苗小丽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她将会成为一个缺德的女人,遭受到应有的报应。 但是,郑少波就是不甘心,一心想到的是可爱美丽的春韵。 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心动不已。 而家里的妻子苗小丽,虽然对他也有感情,但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一点激情和新鲜感。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没有生气的笼子里,无法逃脱。 后来他几乎不愿意回到那个生不起一丝一毫情趣的家了。 那个家实际上名存实亡了,尽管苗小丽仍然一如既往地求他回家,说她是真心爱他的,她至死都不会再去找那个男人。 如果他真的离开她了,那她就失去了生存的全部意义。 可这些话对于郑少波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他的心早已不在这个家里。 他渴望着外面的世界,渴望着与春韵在一起的时光。他知道这样做可能会伤害到苗小丽,但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郑少波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苗小丽曾经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但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如此陌生和遥远。 尽管他不再爱她,但他仍然感到一丝怜悯之情涌上心头。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给她任何希望或幻想,因为那样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然而,他也不想对她过于残忍,毕竟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共同的回忆。 于是,他选择了一种温和而又坚定的方式来处理这段感情——慢慢地淡出她的生活,让时间和距离慢慢磨灭彼此间的情感。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郑少波发现自己与苗小丽的联系越来越少。 偶尔的见面也只是简单地问候一下,然后匆匆离去。 他能感觉到她眼中的失落和无奈,但他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 终于有一天,当他们再次相遇时,郑少波发现自己对苗小丽已经毫无感觉。 她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与他的世界完全无关。 那一刻,他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彻底淡漠,甚至枯竭殆尽。 苗小丽有时候也不得不胡思乱想,是不是他的男人如今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了,如果真有别的女人的话,那事情真的就不好办了。 现在看来,搞婚外恋的男人女人大有人在,一个个美好的家庭被搞得四分五裂,发生了多少家庭悲剧啊! 难道这种悲剧非要在他们这个本来还幸福的家重新上演吗? 她越想越感到害怕。 突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几年以前在站总部大门口看见的那个女生,也许他们之间一直藕断丝连着的,如今在郑少波终于登上站长的宝座,他们就又旧情复燃了。 不论如何,她还得为自己的家庭努力一把,她准备和少波心平气和地谈谈,弄明白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了,或者亲自找一下那个早就开着昂贵小车的女人谈谈,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这天,临下班的时候,苗小丽走进站长办公室,问少波今天下班后有空吗,她想找他谈谈。 郑少波吃惊地望着她受委屈的脸,说家里不会出事了吧? 此刻,他并没想到苗小丽居然要和他谈谈感情上的事情,还总以为家里出了别的什么事了。 苗小丽变法着说,家里好像来过贼了,让她好不安宁啊! 她有些不敢一个人在家里住了。 她说的贼,是指感情方面的贼,其用意是给予他的一种巧妙的暗示。 郑少波似乎明白了她说话的意思,但他还装作真的家里进了贼似的,问她丢没丢东西? 苗小哭笑不得,说东西是没发现丢失的,可她快被贼人偷走了啊! 郑少波装作不理解似的,问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就被人偷了! 苗小丽再没说下去,让他下班后跟她回一次家慢慢跟他说吧。 郑少波在婆姨的催促下,不得不回到家里。 家里冷锅冷灶的,好像做过饭有好长时间了,整个家里没有原先那种家庭欢乐的气氛,完全是死气沉沉的,令人寒冷。 他俩都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阵子,郑少波就让她说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快被贼人偷走啦。 苗小丽冷笑了一声,又在苦笑着说,她指的是感情方面她快要丢失了。 她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晶莹剔透的泪珠,像一颗颗冰冷的雪球从她脸庞骨碌碌滑落下去,甩在地上,打得粉碎。 她呜咽着说,请告诉她,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第228章 伪心呵护没有爱情的老婆 苗小丽突然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突然从婆姨嘴里问出这句话,是郑少波始料不及的,也能说明苗小丽已经知道些情况了,但他不想让本身还不错的女人受到伤害。 他特别强调,他在外面是清白的,没有和任何女人有染,请小丽相信自己的男人,他不会背叛自己的女人的,况且他的站长职位是她父亲争取来的,他怎么能做出那种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荒唐事情呢?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他的内心却不免感到慌张,要是真的让苗小丽乱起来,肯定会出事的,甚至把他弄得身败名裂。 在水电站,每个人的心灵都是最敏感的,只要有点风吹草动,用不了太长时间,将能闹得沸沸扬扬的。 他温柔地将她搂入怀中,用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摩挲着她柔顺的发丝和娇嫩的脸庞。他的目光充满了愧疚和爱意,深情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然后,他紧紧地拥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声,轻声说道:“自从我担任了这个职位后,许多繁杂的事务缠身,让我无法像以前那样时刻陪伴在你身边,呵护你、照顾你。真的很抱歉,我的爱人,我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应有的责任。” 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但请相信我,我会努力改变这种状况,尽量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你,好好呵护我们的爱情。”说完,他再次紧紧拥抱住她,希望能够弥补过去的疏忽和不足。 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真诚与歉意,心中的不满渐渐消散。她也理解了他工作的繁忙,但仍希望他能多一些陪伴。于是,她依偎在他的怀抱里,轻声回应道:“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但我也需要你的关心和陪伴。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需求,并承诺道:“放心吧,亲爱的。从现在开始,我会更加注重我们之间的感情,用心去经营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尽力克服,让我们的生活更加幸福美满。” 他们相互倾诉着内心的感受,彼此安慰和鼓励。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们两个人的心仿佛被一股神秘而温暖的力量紧紧相连,情感也因此变得越发坚定起来。他那句充满关怀和爱意的话语,犹如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苗小丽内心深处的委屈与不安。她那原本紧绷的脸庞逐渐绽放出娇柔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欲滴。 她轻轻地摇晃着身子,脸上挂着娇嗔的笑容,像只小猫一样撒娇地说:“哎呀,老公,人家还以为你心里没老婆了呢!难道你在外面找了个小老婆吗?”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调侃和调皮,却又不失可爱与俏皮。 这种撒娇的口吻,让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情。 听到妻子这番话,男人心中泛起一阵涟漪,暂时将脑海中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浸于其他女人的幻想中,否则会给家庭带来麻烦。 于是,他决定先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以免惹恼眼前这位娇妻。 此刻,男人意识到必须尽快安抚好妻子的情绪,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关爱和重视。毕竟,苗小丽是个敏感而细腻的女子,如果她察觉到丈夫对她的冷落,恐怕会立刻对这段婚姻感到失望。而且,若是被岳父得知此事,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男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深知这位岳父大人手段狠辣,一旦发现女婿有任何风吹草动,必定会毫不留情地出手教训。 因此,男人下定决心要稳住局面,避免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苗老站长虽然现在退下去了,但他的那些朋友弟兄可还在位上,曾经他也向那些要害人物贿赂了不少的钱财,建立了稳固的关系,相信他现在有能力把背叛他和他女儿的郑少波拉下来。 这一点,郑少波是佩服他老丈人的,也害怕他的手段。 因此,他必须要守住这个家庭,守住自己的婆姨,才能把自己喜欢刘春韵的想法永久地落在在内心深处。 第229章 两个有身份的男人对春韵的态度 常永强几乎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关心她的生活状况,询问她的心情和近况。 每次通话都持续一个多小时,仿佛他们之间有无尽的话题可以分享。 无论是工作中的趣事,比如办公室里的小插曲、同事间的幽默互动,还是生活中的烦恼,例如家庭琐事、人际关系困扰,甚至是对未来的憧憬,如职业发展、梦想实现等,他们都能找到共同的兴趣点,畅所欲言地交流着。 这些话题不仅让他们更加了解对方,还增进了彼此之间的信任和亲近感。 这种频繁而深入的电话沟通让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也让他们逐渐成为彼此生命中的重要依存。 每次通话结束后,他们都会感到心情愉悦,充满活力。 这种情感上的支持和陪伴让他们在面对困难时更有勇气,也让他们更加珍惜这段感情。 从常永强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对她有着强烈的爱意,但他的表达方式却是那么含蓄委婉。 他没有直接表白,而是通过关心她的生活、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来传递情感。 尽管他满怀深情,但他始终保持着克制和耐心,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向她表露心迹。这种默默守护的姿态让人感受到他真挚的爱意和尊重。 但是春韵非常理智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她意识到自己和常永强之间谈情说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无论是文化知识还是思想意识,甚至连生活中的信仰都有着天壤之别。 这种巨大的差异让春韵明白,如果真要谈一场恋爱,那将充满困难与挑战,甚至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痛苦。 所以,她必须要保持冷静,不能被一时的冲动所左右。 她也暗示永强,千万别在她这个庸俗的女生身上下太大的功夫,彼此的距离是遥远的,爱情的力量无论多么强大,都不可能把两个人吸引在一起。 但常永强似乎对自己追求春韵很有信心,他说他会努力的。 刘春韵似乎对爱情婚姻追求的那种热度已经过去了许多,不像一般爱情追求者那么狂热了,那是她在经历过感情创伤之后的一种心理反应,觉得爱情婚姻还是来不得太快,否则总会在被别人掩饰之下的表象中延续感情演变,直到有一天突然发现,她所喜欢上的人原来是如此的令人失望,乃至痛苦绝肠,从而对整个人类爱情产生了错误的理解和认同。 倘若再经历一次爱情的话,她也会经验满满的从男人们的内心深处做最彻底的剖析。 当她确认某个男人早已闯入她的心扉并强烈地刺激着的灵魂的时候,她才觉得那个男人也许正是苦苦寻觅和等候着的男人了。 她也真是那么地小心谨慎、不慌不忙地在繁忙的工作和生活中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爱情。 然而,最想闯入她心灵世界的还是郑少波。 这究竟是怎样的鲜为人知的生活逻辑? 刘春韵对此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尽管她已经明确地表示拒绝并划清界限,但郑少波却依然毫不气馁,继续以一种执着而顽强的方式扰乱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这种行为让她开始对这个人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之情。 然而,这种敬畏并非出于正面的原因,而是因为郑少波展现出的厚脸皮和对败坏伦理道德的人性论的坚持。 他似乎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和社会的规范,一心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 这种不顾一切的追求让刘春韵不禁感叹人类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在刘春韵看来,郑少波的行为既令人气愤又让人无奈。 她试图理解他为何如此固执地追求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但始终无法找到答案。 或许这就是人性中的另一面,充满了矛盾和复杂。无论如何,刘春韵决定坚守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被郑少波的行为所影响,同时也希望能够找到一种方法来摆脱他的纠缠,恢复自己的正常生活。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它将人们引到意想不到的方向。 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来说,生活却偏偏为他们提供了一条通往欲望的捷径。 刘春韵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境之中。 郑少波这条看似普通的通道竟然直接闯入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这一切让她措手不及,仅凭自身微弱的抵御之力,实在难以抵挡这种诱惑。 春韵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然后暗暗告诉自己:“哼!我倒是想看看你郑少波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突破我的心理防线。”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着。 此刻,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和郑少波来一场有趣的生活游戏。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兴奋,仿佛是在挑战一种未知的冒险。 而这场游戏的目的,就是要刺激一下郑少波那几根稀少的大脑神经,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攻克的。 春韵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决定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来应对郑少波的攻势。 这将是一场充满智慧与策略的较量,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坚守住内心的防线,同时也能让郑少波感受到她的魅力和智慧。 第230章 真正的爱情是难以割裂的 我们再次把目光转到庙沟村,看看乡村里近日发生了什么稀罕事,估计乡村里发生的事情要比城里的更耐人寻味吧? 顾小川真的富起来了,竟然成了全乡镇有名的乡办企业的代表人物,受到县乡两级政府的表彰,如今他最想办的事情就是想让全村人都摆脱贫困,跟着他富起来了。 他虽不是个党员干部,但他的思想行为已经超越了一名共产党员所想到的、所做到的。 实践证明:只要勤肯干,不管是谁都可以富裕起来的。 他动员宣传村民积极发展养殖业、种植业,现身说法,影响着庙沟村村民朝着致富的道路上前行。 他告诉村民,除了种洋芋、葵花两大主要经济作物,还可以种植塑料薄膜蔬菜、玉米、豆类等作物。 小麦的产量实在是太低了,根本就不适合在我们这个地方种植。如果想吃白面的话,完全可以把家里的其他农产品卖掉,然后再去买白面吃嘛。 至于养殖业,我们可以在家里养一些猪、鸡、鱼、兔子和田娃等等。 不过一定要注意使用科学的养殖方法哦! 为此,顾小川还专门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成立了一个科学技术培训班,免费给村民们讲解科学致富的道理和方法。 每次来听课的村民都很多,除了高姓的人比较少之外,其他姓氏的人都很积极呢。 现在,顾小川家的养猪场已经扩大到了五百头生猪的规模,而且销售渠道也非常通畅。 每天都有生猪生意人主动找上门来洽谈业务。 他家的猪从来不用饲料喂养,而是用草料、粉渣和粮食等天然食材。 这样养出来的猪肉不仅口感鲜美,而且富含营养,对人体健康没有任何负面影响。 由于其品质上乘,口碑极佳,顾小川家的猪肉声名远扬,深受市场欢迎。 然而,命运总是弄人,这个一心一意只想让村民们尽快过上好日子、摆脱贫困的年轻小伙子,竟然遭遇了意想不到的灾难和不幸。 尤其是在他的感情生活中,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作祟,到处都是与他作对的人。 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这种困境。 对于他来说,这一切似乎太不公平了,仿佛与上天的意愿背道而驰。 他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他呢?但他并没有放弃,仍然坚定地走在追求幸福和成功的道路上,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够战胜这些困难,实现自己的梦想。 尽管有许多障碍,但他与刘春花两个人的心自始至终熔化在一起,很难分清各自的那一部分了。 这就像庙沟河和正沟流出的两股水流最后都汇入彩霞河一样难以分开了。 原来,爱情的力量是如此之神秘,让人说不清楚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在两个人之间来来往往,难以割舍。 后来,高玉宝又和她闹了几次,都是他从镇子上喝过酒骑着摩托车回来之后,强迫花儿在炕上做王海平和赵三铁家婆姨干得那种事情哩。 花儿当然不依他那般像狼一样粗野的行为强暴自己,便起来反抗,手里握着菜刀、剪刀、斧头或是棍棒,像遇到强盗一样防护着自己,如果她真的被高玉宝蹂躏了,那她就无法面对最亲爱的人。 好多次,她被春花的可怕的姿态吓唬住了。他在花儿面前又是伤心哭了,说他真的爱她啊! 为什么结婚过几年时间了,连她的身子都不能碰呢?是知道他俩才是最合法的夫妻啊! 每次在他哭的时候花儿也总会说,他玉宝心里清楚她究竟爱着谁哩,他千不该万不该非要和她结婚啊,这就是他非要和她结婚的结果。 花儿还要告诉他,如果他规规矩矩的话,就这样维持着夫妻的名分,如果他有任何非分之想,恐怕连夫妻的名分都不会有了。 玉宝问她,想怎么样? 花儿说,不行就离婚嘛。 他冷笑着,说她想得才美啊,离婚是不可能的,他要永远的拖住她与那个顾小川再有任何瓜葛的,哪怕一辈子就这样也好吧! 有时候,人的想法变得出乎自己的想象的时候,他的做法可能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叫自己都觉得震惊。 第231章 刘春花遭到无情丈夫的报复 这一天晚上,从八点钟开始,晴朗的天上突然就乌云密布了,接着刮起了狂风,猛烈的风打得树枝都折断了,树叶在空中漫无目的慌乱飞舞。 整个村庄都被摇撼了。 海鹰圪瘩和庙峁梁山上的黄土层被大风剥落起来,连着庄稼一起吹进山谷当中了。 好多人家的窗户纸都被吹破了。 窑洞里的人惊慌失措地蜷缩在角落里。 花儿刚刚睡下,却听见外面高玉宏的敲门声,喊叫着她快开门,外面的风刮得实在太大了,马上就要下暴雨了。 花儿便开了门,看都没看一眼这个男人,就又睡下,给他说了声,把门插牢些,别叫风把门吹开了。 她的话音刚落,从外面冲进来几个黑衣服男人,都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好像在电影里看过的蒙脸杀手。 他们的手里拿着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还没等刘春花反应过来,就被这几个人捆绑了个结结实实。 她想喊人,但嘴巴都用一块布子塞住了,不可能发出一点声音。 她突然明白眼前的一切情景,那是高玉宝想出强暴她的最有效的办法,知道自己束手就擒了。 此刻,在她的意识里,她已经死了,等他强暴完自己清白的身子以后,就一死了之,即使勉强活下来,更是对不起疼她爱她的小川哥哥了。 窑洞外面只听暴风雨怒吼的巨大的声音,像全部打落在花儿的身体上。 现在,她被绑在一把椅子上,根本不可能有一点儿的反抗的能力。 那几个黑衣男人离开了,只剩下她和禽兽不如的高玉宝,想干什么,那是最容易不过的事了。 她还有什么希望吗?除了可怕的死神,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 如今的高玉宝似乎变态了,他要在这个非同寻常的夜晚把自从结婚之后所有在女人方面的缺失和遗憾全部弥补出来。 外面的雨下得更加疯狂了,风似乎住了,那雨水像是大海被戳漏了底子,直灌下来。 彩霞河里的洪水熊咆龙吟似的怒吼着,爬到两岸,冲刷着岸上的树木庄稼。 高玉宝注视着面前的花儿,惊讶自己的女人竟然如此之美丽,像一幅闻名于世的图画,现在终于在他面前揭穿了,那是何等的惊心动魄的场面啊! 他要享受这种乐趣,然后他要破坏这种美丽,让别人再不能像他这样放肆地去观赏和使用。 这个美丽的女人在被他破坏之后,他就准备任人宰割,哪怕被人活活整死,他都心甘情愿了,因为他的欲望得到了满足。 再看看花儿现在的表情,合着双眸,泪水从眼睫毛丛中悄悄滑落,那种伤痛是难以理解的。 他看着花儿那美丽的脸庞, 花儿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和无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现实,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生活下去。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未来。 而他,则静静地坐在一旁,注视着花儿的一举一动。他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减轻花儿所遭受的痛苦,唯有时间才能慢慢治愈她心灵的创伤。 在这一刻,他们两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封闭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的存在。 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异常复杂,他既没有愧疚与自责,也没有同情与怜悯。 她能想到高玉宝将要做什么,她只能这样让他欺辱了。 高玉宝脱掉身上的湿衣服,疯狂地以报复性的心理凌辱着她。 花儿几次就被他折磨得昏晕过去,又被他用冷水弄醒过来。 此刻,他完全失去了一个丈夫的理智,完全变态了。 他坐在旁边疯狂地笑着,终于完成了属于一个男人的壮举;他胜利地鄙视着面前这个面目全非的女人,想象着以后将要面临的危险,不过他觉得自己即使死了,也满足了。 直到天快要明了,他才松开花儿,把她放在被窝里,然后他就骑上摩托车走了。 他要远走高飞,去一个不被人发现的地方,永远将自己封闭起来,以此来了此一生。 第232章 高书记着实害怕了 时间快要到吃饭了,玉霞她妈不见花儿,要是平常的日子,花儿早就起来了,去苗圃里忙上了,可今天她好像还在睡觉,不知她干嘛不起床呢? 她就让玉霞去看看她嫂子是怎么回事,叫她赶忙吃饭吧。 玉霞推了下门,里面没有插,她就进去催她嫂子起床呀,妈把饭都做好了。 花儿从被窝里探出头,哭得可可怜怜,给玉霞看她的身子,到处都是伤痕。 玉霞一看,大吃了一惊,忙问花儿姐这是怎么回事呀? 花儿说都是她哥哥在昨天晚上弄的。 她让玉霞把妈也叫来看看,她真的不想和他过了,她要离婚! 玉霞把母亲叫了回去。 花儿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揭开,让玉霞和她妈都看,她身上的伤都是高玉宝给弄成的。 玉霞和她妈看了眼,不由得“天啊”地叫了出来,玉宝这是发疯了吗?怎能在自己的媳妇身上如此残忍地糟蹋呢? 她们顿时想到了,玉宝的婆姨恐怕不再是他的女人了,连她们母女俩都看不下去了啊! 这样的日子真的无法过下去了,花儿迟早会扑进顾小川的怀抱中去的。 母亲让玉霞陪护着花儿,她过去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她的男人,看他怎么平息这件事哩。 如果不妥善处理,那么一定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的,叫夏婷知道的话,她发起球性子,准能把他们家囫囵囵卸成八块哩。 高明亮刚穿起衣裳,听婆婆姨一说,顿时就傻了眼,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骂了一句:不成器的东西,这下事情可弄大了!最让人担心的事已经来到家了。他问婆姨,花儿起来了没有? 他婆姨说还没有,怕是一时半会儿不得起来。 高明亮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走出屋门,站在院子里,不停地抽烟,脑子里想着很多的事情,想不到具体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想到了解有的人际关系,觉得用任何办法都处理不了的。 他最后把事情想到顾小川身上了。 他感觉到顾小川这回再也不会装作沉默了,他应该出手了吧。 他不知道他的玉宝这时去哪里了,应该不在政府上班吧?说不定他已经坐上车去外地了。 这样的日子,怎么才能过下去呢?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先给花儿做些思想工作,平息她内心对玉宝的愤怒以及报复心理,只要她能提出个合理轻松的办法处理了,哪怕就是离婚也行啊! 他在院子里喊着玉霞,知道她在花儿的屋子里,但他装作玉霞不在这个院子里头似的,喊她的声音极高,让屋子里的花儿误以为他不知道玉霞在自己的屋子里。 玉霞听到父亲的叫声,唉叹了一声便出去了,说她在这儿呢,别喊得全村人都听见了。 明亮做了让她回他和她妈住的屋子,示意她,有事要和她商量的。 玉霞会意,不言不语地率先进去了,看了她妈一眼看,说她哥哥怎能那么心狠呢? 花儿被打成那样,叫她玉霞都无法和他再过下去了。 本来,她一直在努力着,将用最真诚的心打动小川,如果花儿和她哥哥一直好下去的话,那么,她完全可以把小川追到手。 现在,花儿估计不大可能和哥哥过下去了,那就意味着她将要投入小川的怀抱中去了,那么,她的心再真诚都不会打动顾小川那颗只爱花儿的心了。 想到这些情况,她不由得对哥哥的做法感到厌恶! 第233章 高玉宝躲藏在城里的姑姑家 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要知道玉宝的潜藏之处。 如此凶残的事情竟然真真切切地发生了!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然而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必须找到一种合理且妥善的解决办法和途径。但可以预料到的是,这件事情恐怕在短时间内无法得到圆满的处理。毕竟,春花受到的伤害实在太深太重,她心中的愤怒和怨恨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平息。对于这样一个善良而坚强的女子来说,要让她轻易原谅这家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稀奇古怪的计策,每一个都充满了奇思妙想和独特创意。然而,尽管这些计策各具特色,却没有一个显得更为合理或可行。他的思维如同陷入了一个无尽的迷宫,无法找到一条明确的出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头脑开始因为过度思考而感到疼痛和肿胀,仿佛即将要爆炸一般。这种痛苦让他难以集中精力,思绪也变得越来越混乱。他试图放松自己,深呼吸以缓解压力,但这似乎并没有太大帮助。 在这个困境中,他意识到需要冷静下来,重新审视问题,并尝试从不同的角度去寻找解决方案。或许,答案就在那些看似不合理的计策之中,只需要一些巧妙的调整和创新。于是,他决定暂时放下头脑中的纷扰,给自己一些时间来整理思路,希望能够找到那个最佳的策略。 他神情凝重地对玉霞和她妈妈说道:“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春佣啊!”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仿佛预见到了可能发生的不幸事件。接着,他又补充道:“千万不能让她因为想不开而做出傻事来呀!”说完这句话,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然而,他脸上的忧虑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越发沉重起来。 佣儿是一个性格刚烈的人,更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很可能因受到意想不到的凌辱而离开人世,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而玉宝的生死存亡也是关键的,他必须马上找到他,否则他会一直心神不宁的。 他骑上他那辆老式“宝马”,径直去了乡政府,知道儿子不在这里,就向领导替儿子请了一个事假,说玉宝得了病,恐怕得几天治疗休息。 之后,他就又直奔县城,看玉宝在不在他妹妹家。 妹妹家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 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 哪一年不走几趟? 哪块儿铺在路面上的砖头绊过他的趾头,他还能记得。 巷子很窄,路面上都是清朝年间就立插上的砖块儿被磨得坑坑洼洼,散乱地撂着许多杂物,树叶子、瓦瓷片子、碎砖块儿、牲畜粪便、女人使用过的卫生巾、废纸、塑料袋子……经过火红的太阳炙烤之后蒸腾出来阵阵酸臭的气味儿,甚是难闻。低墙内几家女人咒骂调皮孩子的粗野的声音缭绕在巷子上端,和巷子里的特殊的环境恰好相配,浑然一体。 要是在平时,高明亮非要痛骂这条巷子里的居民的素质太差,好像娃娃大人的手都折了一样。 今天,他顾不上讨论城市居民的素质问题,苦苦盼望玉宝躲在他姑姑家就息事宁人了。 至于以后的事,由他慢慢去处理吧。 此刻,他浑身都冒着热汗,仿佛洗了一般,还在卖力蹬着自行车,身子尽力往前倾,屁股撅得老高,两条腿一上一下有气无力地循环着。 突然,一扇斜歪着的木门那边飞出来一只盛着洗罢衣服的脏水的瓷盆子,恰好扣在马明亮的肩膀上,脏水泼了他一身,活像一只落汤的鸡。高明亮并没有下车,转过身子瞪着满脸赧红的、像瓷猴一样站着的一言不发的女人。 那女人吓坏了,总以为这个从农村来的乡巴佬儿会臭骂她个无地自容,不料高明亮脸上露出了让人难以置信的滑稽的笑,低低地说了一句:“你个女人都知道我遇上倒霉事情了?把他的!” 妹妹家是个小独院,三间平房,倒修了两个小间作为厨房和堆满杂物的仓库。 院子不大,但留出一小块儿种了蔬菜,平房的左边搭了个鸡窝,养着几只老母鸡。 这是一般城里人家都有的经济实惠的自供蛋菜的可靠方法,确实节省了不少钱财,改善了人们的生活质量。 高明亮刚刚抵达院子门口下车后,他的妹妹透过窗户的玻璃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匆忙地跑了出来,并低声说道:“哥哥,玉宝来到这里了,但是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呢?我们询问他的时候,他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唉声叹气。根据我的推测,肯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他没有说话,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只要娃娃在这儿就好。 他推着自行车进入院子,支起来,被妹妹挽着胳膊回到屋子。 玉宝并没在妹妹住的屋子里,而是在隔壁房子里蒙头大睡,但他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空白。 妹妹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又兑起半脸盆温水,让他洗洗脸,凉快一些儿。 高明亮并没有惊动儿子,知道他就在隔壁房子……他洗了把脸,然后坐在床边儿,抽起一支香烟,唉叹了几声,说玉宝把媳妇欺侮的不成样子,又怕人家娘家人报复,就跑到这里躲难来了。 噢,原来是这档子事,哥哥呀,谁家夫妻间不闹点事儿。 但玉宝简直把人家给弄死了! 妹妹这才觉得事情真的很严重了,心里突然害怕起来了,又问她哥哥,那该怎弄呀?听说花儿她三妹妹不是盏省油的灯,在城里那些老流氓都怯她三分呢! 明亮狠劲儿地吸了几口烟,把烟蒂丢在地上,伸出一只脚踩灭了,说天大的事总有个解决的办法,只要玉宝不要出事就好了。 第234章 高书记决定两个没有感情的娃娃准备离婚 本来,他在得知玉宝在这里还算安全的情况下,不再和儿子说什么话,很想马上回去,赶紧去处理花儿的事情。 但是,他妹妹无论如何都要给哥哥做饭吃,说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得想出解决的办法,不能太着急。 她想和哥哥商量应该如何应付迫在眉睫的事情。她是最疼爱她亲爱的哥哥的,从冰箱里抱出一大块猪肉,手脚麻利地炖开了猪肉,一股股浓郁的香味儿飘逸了出来。 闻到了清香的猪肉味儿,明亮才觉得饿得实在不行了。 他躺在床上,在猪肉味的弥漫中睡着了,他实在太累了。 他妹妹给他身上轻轻地苫了一块毛巾被。 在睡梦中,他看见他的宝贝儿了被夏婷用杀羊刀子捅得浑身是鲜血,倒在龙王庙旁柳树下的广摊上。 这个奇怪的梦把他惊醒了,“腾”地一下坐起来,看了看屋子里妹妹背靠着他擀面,很有节奏的擀面声调节着妹妹优雅的姿态。 他还在回忆着梦里的情节,真的很惨人的啊! 他又抽起一支香烟,打火机的声音让妹妹知道他已经醒来了。 她转过身子,笑笑说,心里有事,睡觉都不踏实。 其实,她仔细捋了捋事情的大体情况,又觉得哥哥不需要那么心惊胆颤,春花被玉宝是欺凌了,可那也是事出有因嘛。 他问哥哥,平时,两口子感情怎么样? 明亮很不好意思地说,发生这事前,春花的身子都没被玉宝碰一下嘛。 妹妹很生气地说,刘成厚的女子怎么这些路道! 明亮说,我看他俩恐怕不得长久,都是那个顾小川勾引的,不行就离婚算了。 妹妹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看他的眼光一片茫然。 赶天黑前,他返回了村子。 回到家里,问玉霞和婆姨,花儿怎么样? 玉霞说,一天睡在炕上,一动不动,一口饭都没吃,也不哭不闹,问她话,一句都不说。 婆姨也说,估计没大事的,花儿这娃娃本性是善良的。 她让男人亲自去和花儿说说话,弄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好好商量一下以后的事。 明亮干脆地说,没有以后了,商量的离婚吧! 他当了几十年的书记了,早已把他们婚姻的本质看穿了,如果花儿决定和玉宝离婚的话,他认为玉宝应该非常理智地做出选择,否则以后必定在他们家里有悲剧上演。 他放眼望去,那个顾小川平时口头上不言语,实际上他的内心时常都有与他这个老资历的书记对抗的情绪。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直接威胁着他,而且还能得到大部分村民的认可,甚至有的人在背地里怂恿他,直接展开与高明亮斗争的伟大行动,比如王海平就是其中的一个得力助手。 想起这个王海平,他就充满了一肚子的气,如果没有这个人的撺掇,就不可能有眼前的这件让他倍加苦恼沮丧的事情了。 他应该好言好语劝说花儿离婚吧,否则让顾小川插手的话,那事情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第235章 春韵的愿望终于达到了 晚饭时,玉霞又端过去一小碗羊肉臊子面让花儿吃点儿,可是花儿还是没有吃,看来她是要绝食了,以表示对高家人的强烈抗议。 她仍然那么像死人一样躺在被窝里,整个头和脸用一块红色的纱巾裹着,只露出两只眼睛。 其实,她此时连什么都不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已经累得实在不行了,至于死嘛,说实话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太可怕了!她在内心发誓,她不仅要活,而且要活得比一般的村里人更有意义和生命价值,如果只是因为一个缺乏人性的高玉宝而去死,那就太傻了,太不值得了。 玉霞说:“我哥和你的感情不合,欺负你,可我又没和你闹矛盾呀?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吃上一口饭呀!” 花儿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意思是她不想吃,她就别劝了。 玉霞陪着她站在脚地上,头脑里乱七八糟的,塞满了东西,不知想了些什么。 天完全黑下来,窑洞里很快就看不清东西了。 外面院子里变得阴暗,消失了白天时的光亮和蓊郁,被阳光蒸腾的热汽仍然散放在夜的静谧里,但窑洞里却有些阴森寒冷。 高玉霞顺手划了根火柴,点燃了一支她哥哥昨晚点燃过的红色蜡烛,旋即就有泪珠似的流体沿着烛体落了下来,那残豆似的烛焰一闪一闪的,令人心跳。 母亲和父亲先后进来了,看看花儿还躺在炕上,炕棱石上搁着的羊肉面全然未动。 玉霞看了父母亲一眼,摇摇头,意思是花儿没有听她的劝说,说不清她心里头是怎想着。 显然玉霞是她爸爸支派过来试探性地弄明白花儿的真实想法,但她缄口不言。 玉霞似乎失望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外面去了。 她准备去小川家找他闲聊一会儿,阻止他在这时候去找花儿,那事情就露馅了。 其实,她还在一心想着顾小川,似乎在她的内心世界里还存留那么一丝希望。 刘春花艰难地从炕上爬起来,端坐在那儿,始终低垂着头,平时光光烫烫的头发此刻就像一包杂草,虽然穿着衣物,但还用棉被紧紧地裹着自己受伤的身子,仿佛进来的人全是凶手,她时刻防备着自己再度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尽管她一直感觉到高书记夫妇其实不像村里人评价的那么险恶,但她还是潜意识防护着自己。 高明亮并没有看见花儿身上的累累伤痕,从她的精神状态完全体会到她受得伤害是一般人无法想象到的。 他向花儿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能弥补给她带来的伤痛,这是玉宝一生中犯下的极大的错误,决不能饶恕的。 现在就让花儿说说,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的婆姨在一边口口声声地夸奖花儿,从小到大一直在村子里是个好女娃娃,更是个明朗畅快的娃娃,心里有什么就说出来嘛。 花儿深思了大半天,仍然没有抬起头,说由他们看吧。 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花儿让他看吧,实际上还是对他们一家人的尊敬和宽容,这确实是高明亮两口子没有想到的,原来事情如此简单,可见花儿又是多么善良的女孩啊! 既然如此,那么高明亮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和她说话了。 于是,他在叹息声中给花儿说,两个年轻人实在过不下去,干脆离开吧,强扭得瓜真的好苦啊! 花儿猛地抬起头,吃惊地看向他,问他,过下去过不下去,你们都看在眼里了吧? 听了高书记的这句话,春花的心里亮堂了许多,看见屋子里的烛光宛如一轮火红的太阳照耀着她,又听见对面山腰上住着的李二傻唱着得山歌多么嘹亮动听。 花儿觉得,二傻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一样。 唱得她心花怒放。 突然,她端起炕棱石上搁着的香喷喷的羊肉面,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明亮两口子也放心地离开她的屋子,真正澄清了玉宝欺侮她的根本原因:春花的心思并不在他们高家,那又何必继续强人所难呢? 看来,爱情婚姻这桩事确实不是胡凑合的,早被上帝之类的神秘力量给锁定了。 第236章 高玉宝被开除公职 刘春花被高玉宝蹂躏的荒唐事就这样在花儿极度忍耐中渐渐地忘却了,并没有在庙沟村引起任何一点儿的波澜。 她是个十分精明的女子,不情愿把这种丑事暴露在人们的视野和猜测之中。她也不希望和高家人闹出一点风波,尽管高玉宝和她的婚姻将要彻底终止,但他们两个人都还要继续谈婚论嫁的,更重要的是关系到两家人以后的正常交往,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仇人似的总归不是一件好事情。 高玉宝听说花儿不再追究他的责任了,躲了一个多月之后,又回到镇政府上开了班。 说是上了班,但他根本没有一丝上班的心思,心里还是想着和花儿合好的希望,却又觉得无法再合好产生的莫大的绝望。 他后悔采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付亲爱的花儿,无穷的负罪感一次次在袭在心头,让他痛苦难忍。他甚至想像,如果就像从前那样平静地和花儿过着一种特殊的夫妻生活,虽然得不到花儿的真爱,但至少在晚上睡觉时候,漂亮的女人睡在他的一边,最起码能经常看到她的光滑的脸蛋和性感的身体,一般情况下,还可以和她随心所欲地说些他们都想说的话题。 只要不碰撞她的身体,她就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老婆了。 可现在,据他父亲说,花儿已经和他死心了,无论对她怎么关心体贴都不可能成为他的老婆。 父亲的话里透露出的信息是,不要对她再有任何幻想了,也彻底死了这条心吧! 有几次,玉宝很想亲自主动回到她身边,跪在她的面前,求得她的原谅,但这种想法随之就灭亡了,他清楚这次花儿是决不会原谅他的,那就不如让她自由地离开这个家吧。 他相信在这个世界里再也找不到像花儿那种令他痴迷的女人了。 于是,他的思想再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辈子他再也不会问津女人了。 没有女人陪伴的生活是一种没有活力的生存方式,如同生活在失去情感左右的奇怪的圈子里。 玉宝此后对待自己的工作都是没有一点上进心,几乎在办公室里坐不了多长时间。 他的生活方式只有各种酒和形形色色的社会人陪伴着他了,成天喝得烂醉,醉酒以后被几个同样喝醉的人相拥着拖拉回镇政府。 有时就和镇子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喝酒、唱歌、跳舞、上床、睡觉,和他睡觉的女人被男人发现了,把个女人打得半死,也把高玉宝这个害人的东西引诱到隐蔽的地方打个死去活来。 玉宝被打以后,还对那些男人说,他以后还和他们的婆姨睡觉的,最好把他一次性打死得了,哈哈哈……由于他的不作为,被镇政府开除了,从此就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社会闲人了。 被镇政府开除公职的高玉宝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曾经被父亲挖空心思,想方设法让他当兵、复员到安置的好端端的工作,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断送了。 父亲总以为自己的宝贝儿子,虽然学识浅薄,但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也可以在这个复杂的大千世界站稳脚跟,没想到这种难得的资格和权利还是不属于他高玉宝。 当父亲得知他被开除的情况后,气得生了一场大病,在炕上整整睡了一个多月。 他在重病缠身中不断思虑,对他玉宝来说,在这个世界上,再都不会有一点儿好事逢迎光顾他了,因为他已经严重地亵渎了作为一个人所拥有的信仰。 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这个家已经开始分崩离析、动荡不安了,被村里人在背后的“终归会有报应” 的言辞圈套住了他们家几口人的命运。 现在,他真的爱莫能助,纵使他有三头六臂都无法挽回玉宝沉落于尘世泥淖的悲惨局面,因为玉宝为非作歹的影响太深远了,连市长都清楚他的底细。 第237章 春花竭力挽救沦丧了的高玉宝 高玉宝在庄田镇政府再都无法混下去了,很想回到村子里,回到那个还算温暖的家,但他没脸面对生他养他的村庄,更无法面对村庄里的每个人。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没有几个人喜欢他。 先是在县城里的姑姑家待了几天。 姑姑劝他冷静地想想自己下一步出路,政府干部那么清闲的工作没干成,那就得靠自己拼了。 本来回家帮家里人营务花果山果园也是挺不错的事,可玉宝说他不敢回去,如果真的回去,被村里人的唾沫就能把他活活淹死。 他姑姑也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总觉得他整天闲下来也不是个办法。 向来吃钢咬铁的高明亮,似乎没有当年那种能力了,在玉宝的这件事情上显得束手无策,但他还必须给他的儿子想办法,玉宝是他的亲儿子呀! 他让女儿玉霞去城里姑姑家,了解一下她哥哥的基本情况,或者先让他回家商量一下以后的发展方向和具体规划。 如果再让他一直消沉下去,终会把他毁掉了的。 前两天姑姑来过他们家,告诉家里人,玉宝被开除以后,又躲在他们家,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连他姑父都眼热的看不下去了。 她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玉宝,偷着来告诉家人的。 她说玉宝成天不是睡觉就是看电视,有时和城里的几个混混吃肉喝酒,回来时总是醉熏熏的,连一个男人的意志力都消失殆尽了。 对哥哥的做派,玉霞很有成见,甚至都不想管他的事情,是他破坏了和花儿的夫妻感情,实际上他是硬把花儿往顾小川的怀里推,那么她还对顾小川抱有多大的希望呢? 他们哪里能知道她对顾小川是何等的痴迷啊!她表现出来的难为情,被父母亲看得清楚明白。 父母说她哥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这个娃娃的心里就好受了? 是啊,不好受又能怎样呢?毕竟是她的亲哥哥,她当然不能眼看着让她颓废下去呢? 花儿再次去了他们的家,在院子里听见屋子里的三个人说话,又站在院子前的那棵老洋槐树下沉思起来。 粗大高直的老槐树生长的仍然枝繁叶茂,横展出去的的树杈上挂着的碧绿的叶子被阳光高温蒸腾出的小汽滴落下来,恰好滴在她的光滑的脖颈里,感到阵阵的舒心,真是透心的凉啊! 她的心头一直想着玉宝如今狼狈不堪的生存状态,她并非幸灾落祸,而是极大程度的担忧,毕竟夫妻一场嘛,天生的那点同情心从心底连续不断地迸发出来,像带着热度的线状的闪电光有力地喷薄出来。 她不和他做夫妻,但她也不能让他沦丧下去,她想城里把玉开空调找回来。 高明亮见花儿对玉宝如此上心,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想到她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便不再阻拦。他深知花儿心地善良,不愿看到玉宝年纪轻轻就走上绝路。 于是,他答应让花儿去找玉宝谈谈。 高明亮心里也感到宽慰许多,因为他明白花儿的用心良苦。 然而,他同时也担心花儿会因此受到伤害,毕竟,玉宝如今的状况不佳,情绪低落,花儿若与之接触,恐怕会被牵连其中。 但无论如何,高明亮还是决定尊重花儿的意愿,让她去尝试一下。 最后,高明亮让玉霞陪同花儿一同前往城里的姑姑家。 这样一来,既能保证花儿的安全,又能帮助她找到玉宝。 玉霞与花儿关系亲密,彼此了解,有她陪伴,高明亮放心不少。 事实上,高玉霞对花儿和她哥玉宝都怀有成见,本来认为花儿当了她的嫂子是最合适不过的事,只要两个人感情真挚,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顾小川就不能把所有的心力花在花儿身上,那么她去追求顾小川就是顺风推舟、水到渠成的事,谁知花儿竟花儿“冷战”把她哥打得晕头转向、人事不省,也把她的爱情打得销声匿迹,真没看花儿的心是如此的歹毒。 可现在又一马当先站出来假装一个救世主在挽救一个生命,在高老师的心目中她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 去城里的路上,两个女子各骑着自行车,一前一后,几乎没有说几句话,各自想着心事。 河里浑浊的流水发出的涔涔的响声,河对岸优美的夏日风光都没能打动她们各自纷乱的内心。 第238章 春花说服高玉宝回家 两个女子来到玉霞姑姑家的大门外,花儿不进去,让玉霞进去把玉宝叫出来,她再慢慢开导他。 她不想进去,不希望引起她姑姑和姑父的注意,城里人和乡里人的想法差别太大,他们这些城里人一定会鄙视乡里人的做事方法,说不定她姑姑还会挖苦她几句的。她站在大门外的一侧,看着玉霞冷着脸进去,心田上又泛起一股股苦苦的滋味。 玉霞就直接把花儿来找哥哥的事告诉给她姑姑和玉宝哥,她姑姑就是那么轻蔑一笑,说了一句,玩那种假慈悲有什么意义?再就也没说什么,主要是看玉宝是怎么对待这件事情。 当玉宝得知花儿专程来找他时,他顿时在胸间燃烧起一团焰火,以为花儿不但不计前嫌,还跟他主动和好,这是来找他回家的。 他急切地问玉霞,花儿在哪里? 玉霞的两声冷笑马上又让他感到苍白、空洞和寒冷。 玉霞冷笑着说,她是怕你走向不归之路才找他的,别以为她真的会爱他。 玉霞的话让他再回到当初的寒冷荒原,面前仿佛是一片广漠的雪山和冰川。 他让玉霞赶快带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离开这里。他觉得离开她才能真正获得自由。 但是,玉霞非要他出去见她一面,以便这个虚伪的女人良心得到安息。 她硬是拖拉着玉宝出了大门,站在花儿面前,并没有看她一眼。 姑姑也站在门上静静地观望他们三个孩子。 突然出现在花儿面前的高玉宝和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头发凌乱不堪,其中夹杂着许许苍发,两鬓和下巴都是胡子拉碴的,很快就掩埋了嘴巴和脸盘。 那条本来就瘸着的腿似乎瘸得更厉害了,半袖外面裸露着的胳膊明显留下血糊糊的伤痕,一定是和别人打架时留下的。 看到他,花儿的心里就是一怔,怎么变成这等不堪的模样? “你来干什么?想看一个将要被社会吞噬的人吗?”玉宝如今对她不抱有任何希望,离婚是迟早的事,他父亲已经认定要离婚了,他甚至觉得她是故意来看他的狼狈窘相了。 花儿严肃地说:“别再那么折腾自己了,跟我回家吧。现在我还是你的女人,有权利、有责任为你化解心中疑团。” 玉宝和玉霞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花儿说得那句话,真是玉宝的女人,还是只在法律意义上的女人,是的,他们现在尚未离婚,花儿还在法律的层面上施行一个妻子的权利。 玉霞要替她哥落实一个问题,那就是花儿决定自己做出让步,牺牲自己的感情去成全她所谓的男人吗? 她问花儿:“不和我哥离婚了?” 花儿苦笑了一下说,婚是自然要离的,但不能因为一个离婚就把她哥哥的生存能力都击垮吧?花儿就是这样的一种女子,总想着自己身边的人和事都处在一种均衡的状态之中,千万别出什么岔子,也许这正是一个朴素的农村女子的生存信仰和目标追求吧? 无论花儿将来的思绪有何种变化,至少现在还留着许多浓郁的温情灌注在高玉宝的心田。 玉宝听到过这样耐人寻味的人生格言太久了。 在他周围的人群中,几乎没有什么人讲出来如此的话让他心潮澎湃、沁人心脾。 抬头仰望巷子上面的天空,平时大多时间是昏暗的,这时却意外的像一块蒙上厚厚灰霾的镜子被抹布抹去了,显露出的瓦蓝瓦蓝如同用清水洗过一般的透亮,再看花儿时,她的脸颊柔温婉仿佛一位高高在上的圣女,让他仰望才能依稀看到她的全部。 第239章 离婚是他们最好的解脱 高玉宝一步一挪地走过来,逼近她,小心翼翼地观视着她,在她的脸上、脖颈里、胳膊上试图寻找他给她造下的创伤,但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慌张地和她说话,尽可能地靠近她,问她为什么不骂他打他报复他,反而给他说些感人的话呢? 花儿伸出手,握住他的双手,轻轻一笑,说:“我还是你的婆姨呗!回家吧,回家把家里的苗圃经营好,就能把自己失去的从中找寻回来。” 诚心感谢花儿没能把他视为仇人,一种带着特殊馨香的气味弥漫在他心间,在玉宝面前伫立着的花儿,仿佛就是一阵适时的春雨, 亦或是一轮太阳,融化了他心间的冰山雪地,化解了积压在心灵深处的负罪感。他甚至再都不敢直面正视花儿那张温煦的脸庞。只要花儿能原谅他的罪过,那么,他会尽可能地为她着想,只要她能过得幸福,那她就去大胆地追求她的幸福,一直走在追求幸福的征途上。 他不再羁绊她的脚步,而要作为她获得幸福的助推器。 书上经常说: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他想回家,立即和花儿办理离婚,然后正经八经地开始他的新的生活。 回到家里,玉宝召集家里几口人商量,马上和花儿离婚,刻不容缓,如果迟一分钟,他和花儿就痛苦一分钟。 看来,他是真的打开了心结,把最复杂的事情想开了,更能说明他已经开始成熟了。 父母亲也为两个没有感情的年轻人和平解决问题而高兴,更为自己的儿子的那种高风亮节的男人气质而欣慰。 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主张,他说花儿本来就不喜欢他,都是大人们勉强凑合的,结果就是一场失败的婚姻。 高明亮也承认是他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既然是错误,就得尽快改正,那就离婚吧,各自再去寻找新的婚姻生活。 他的女人还像在埋怨人似的,说只怨那个王海平,都是他搞得鬼,害得两个娃娃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男人竭力制止女人再这么忘恩负义、不负责任地编排人家海平兄弟,和他共了几十年的事,他最了解他的心思和办事能力,其实他办这事都是为了巴结两家人,可没想到好事办成坏事了。再坏的事情,就坏在咱们两家,别把海平说得坏人似的。 花儿也说,要是没有海平叔的撮合,怎就知道我和玉宝之间没有真情实感呢? 几个人在院子里说话,谁都没有注意到,玉霞早已不在这里了。 她妈突然发现玉霞不在院子的石床上坐着,赶忙去屋子里看,也是没有人,就急得火烧火燎的去院子前面眺望下面柳树摊,也没有看见玉霞。 当她告诉男人玉霞不知上哪里去时,高明亮不以为意,说家里基本上安定了,让娃娃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其实,花儿早就明白了玉霞的心思。 玉霞见她和玉宝将要离婚了,就没有和小川谈情说爱的机会,或许她正去小川家找他谈事呢。 想到这里,花儿心里也震撼了,玉霞很有可能把玉宝蹂躏她的事告诉给小川,以激起小川的反感情绪。 她好像有些坐立不安,但她在他们面前不能流露出这种心情,便装作无事一样和他们商量离婚的具体事宜。 按照高明亮的意见,花儿毕竟是他们家的一员,应该分一部分财产给花儿作为补偿,可花儿说她不要一分钱的,留着给玉宝再婚时用,玉霞出嫁也要陪嫁,至于那块苗圃,本来是她一手经营起来的,长势喜人,很快就能见到利了,还是留给玉宝日后经营,没有工作经营苗圃就算给他找的一份工作吧。 成天忙碌在苗圃里,充实地生活,就会忘掉一切曾经有过的不愉快的事。 玉宝决不让苗圃离开花儿,花儿对它说来就像生命一样的宝贝,他建议花儿最好还是继续经营好苗圃,他是不会插手的。 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活法,此后,他不准备呆在家里,也不想和父母一样成天就在那个果园里耗费青春年华,他很想去城里谋一份职业。 他腿上是有点儿毛病,但他手上还有些功夫,完全有能力自食其力。 最终商量的结果:离婚后,花儿仍然经营苗圃,高家人决不干涉,但那块土地却永远属于高家人的。 第二天,花儿和玉宝去镇政府,办完离婚证后,花儿回到家,玉宝骑着摩托车去了黄城县城。 花儿回到家,不再住在高家,而是和她妈、夏莺住在一起。 第240章 玉霞去找小川看到热闹的场面 春花把离婚的情况告诉母亲和莺儿,一老一小几乎没有多大反应,好像她们早已知道似的,或者说她们早已认定离婚是必经之路,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但她们并不知道花儿和玉宝之间的一点儿情况。 那天,高玉霞趁着家里的几个人在院子里说话不注意她的机会,悄悄地从院子溜出来,径直去了小川家找小川了。 小川他妈看见高老师脸上挂着泪痕和伤心惊奇地看了她一阵子,就亲热地问玉霞出什么事了,一看就不高兴,肯定遇到麻烦事了。 玉霞说没事,就不再说话了,即使有天大的事都不会告诉她,只是急切地问小川哥去哪里了,她有急事要找到他。 小川妈心里想,老是找她的小川干嘛呀? 她说小川和他爸,还有一个中年人去山里割猪草了,去了有一会儿功夫了,估计快要回来了。 她给高老师在院子的石床上摆下几样好吃的,苹果、葡萄、香蕉、瓜子,还有几块面包,客气地让她赶快吃,光坐下等人是心焦的,边吃边说话边等,不觉得就等上了。 小川他妈没有生下个女孩,见到别人家的女娃娃就喜欢,见到高书记家高老师就更不例外,很想把她疼爱女儿的那股劲儿疼爱一下玉霞。 她主动和玉霞说话,说学校里念书娃娃们的事,说村子里一些还算文明的事,还说她一辈子最牵挂的是自己没有一个女娃娃,假如有个像高老师这么漂亮乖巧的女娃娃就满足了。 因玉霞一直在想和小川见面的说事,无遐和她说一些无聊的话,她也就自讨没趣了,继续为猪场干活的工人炒菜去,又回头看了一眼玉霞,心想她要和小川说什么呢? 瞧她满脸忧伤的样子,估计没有好事的。 等了约摸一支烟的工夫,玉霞的眼光往下面眺望的时候,恰好看见小川、他爸和一个中年人一同拉着载满青草的车子卖力地在坡道往上拉。 小川在前面驾着车辕,肩头上挂着一根粗粗的麻绳,用力地往上拽,身子向前弯下,快要触到地面上了。 他爸和那个中年人在后面撅着屁股用劲推着车子,稳妥地上了坡,然后拉到猪场里去。 她不由得从石床上站起来,往前面走了几步,眼巴巴地望着小川高大的身影,就像看到一个凯旋的英雄。 后来,玉霞很少来小川家转转,想见小川就在他们家下面的柳树滩死等。 小川家猪场规模已经很大了,在院子下面往后的一段原来是沟渠的地方,现在都填了起来,成为平展展的一块土地。 因为天要下雨,填沟的时候在底里用石头修筑了一道防洪洞,再大的山洪都不会淹没猪场。 这是小川和父母费尽心思构想出来的。 猪场就坐落在这块平地上,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蔚伟壮观,成为庙沟村旷古以来最宏大的建筑,被庙沟村人成天瞻望着、评谈着。 一排排的石头砌成的猪舍和两边靠山崖修筑的大小不一的窑洞,气势非凡。 时常有不少人进进出出,有人给猪喂食,有人给猪打针,有人清除猪舍里的粪便,有人在猪舍间打扫卫生,有人在地井里绞动辘轳打水,有人在柴油机带动的粉碎机旁粉碎青草,有人把一捆一捆的绿油油的菌糖抱在猪舍旁边,给猪儿们喂,还有人在窑洞里偷偷地睡会儿,比如王海平就刚从一孔窑洞里出来,站在门口,伸着懒腰,迷着眼睛望了一下太阳窝子的位置,估摸快要吃饭了。 她的大女儿也在猪场里干活,看见小川父子打猪草回来,赶紧跑进去戳醒她爸,快别睡了,小川回来了。 海平从土炕上爬起来,走到外面,照例伸了伸懒腰,眯起眼睛望了一下太阳窝子的位置,幸亏没让小川看见他睡觉,要是他看到的话,肯定对他有想法的。 他是专门照看柴油机和粉碎机的,而柴油机和粉碎机自觉运转的声音非常正常,他就是躺在窑洞里都能听到那种和谐有韵的隆隆声,睡会儿觉也是安稳的,可是小川在场子里的时候,他就不能如此放肆地倒头就睡了。 说实话,顾小川父子俩对他确实不薄,除给他和大女儿按月发放相当于公办教师的工资,还让他负责管理厂子里的几十个工人的工作情况,哪里能找到这样的美差呢? 后来,因为他和大女儿都能每月往家里拿回不少钱,老婆对他的态度也相应有所转变,说话也柔情似水,经常给他偷着娃娃们做点好吃的,即使有时夜里不回家住,婆姨明明知道他又去找哪个风流女人睡觉,她也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甚至理解为是男人有能力的表现。 既然那些有姿色的女人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和她的男人相好,说明她的男人有一种男人的本色和一定的社会影响,才能引诱得那些女人们如醉如痴,像蜜蜂蝴蝶扑在鲜花香草之上。 王海平感到自己只有在小川家干活,才真正获得了自由,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原来这就是他需要的生活。 海平像往常一样,在顾小川父子的视线中例行公事似的到处走走看看,看见工友们稍微有点儿瑕疵就纠正着他们,永远说着那句让工友们听得厌烦的“下不为例”。 有时遇到长相姿色不错的女人,他总想多和她们说几句酸酸麻麻的话,挑逗着一种异样的生活情致。 有时还在女人们不注意时掐掐人家女人的屁股,摸摸人家的奶子,却佯装得没这回事一样慢慢地挪过去,听着女人们带着羞怯、任性或挑逗男人的谩骂。 他的感觉里才是最心旷神怡的,感叹道:原来还可以这么诗意地生活啊!他相信自己的生活:有诗,还有远方和女人。 第241章 顾小川表明并不爱高老师 “海平叔……”玉霞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王海平在得意美满的遐想中转完一圈儿,听见有人用甜甜美美的声音在叫自己,看见玉霞穿着一件鹅黄绸缎裙子站在上端,裙摆在风的摇撼中轻微摇摆,两条洁白如玉的腿或明或暗地翻动着。 他顿时收敛起所有的思绪,快速朝她站立的地方小跑而去。到了玉霞身边,他已是气喘吁吁了,弯着腰,缓解着气息,连忙问高老师找叔有事呀? 玉霞笑吟吟地望着他,看他喘气的模样,逗得她咯咯地笑了两声,说找叔肯定有事嘛。 王海平一看她的脸,就知道玉霞老师哭过鼻子,总以为是学校的工作不顺心才急得高老师哭呢,大多情况是那些调皮捣蛋的熊孩子惹得老师生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作为村长,必须主动找那些孩子和家长向老师赔礼道歉。还没等他想完,玉霞就请海平叔到下面猪场叫小川上来一趟,她有事想跟他说哩。 噢——海平这才明白了,可能是玉霞喜欢上小川了,便对玉霞老师讨好似的说,喜欢上小川了吧?真喜欢的话,叔帮你说说这桩媒,叔说媒很有几下子哩。他有些沾沾自喜,好大喜功。 玉霞苦笑了下,说:“叔快别说什么媒了,你为我哥和花儿说得媒,已经烂杆了。” 怎么烂杆了?你这娃娃胡说什么哩,有那样说亲哥哥的妹妹吗? 已经离婚了,怎么她胡说了? 看来是真的了。 海平的脸猛地一红,没想到事情能变成这样子,唉——明亮大哥这次绝对不会饶恕他的,但话又说回来,他们的日子过好过不好,总不能都是媒人的过错是吧?他在内心反问着自己。 尽可能不和玉霞再说玉宝和花儿的事,赶忙往下面猪场走去,说他去把小川给她叫上来,稍等一会儿。 听说玉霞来找他,顾小川心里就是一愣,对待玉霞老师喜欢上他的事情,他实在无法应对,但决不能说玉霞的行为是错误的,更不能说她的道德情面上有问题。 爱情,没有人能说清楚其内在的实质,当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时,即使这个人是犯罪分子,都不能诋毁其在爱情方面的至高至上的情感需求,这是人类早以认定的事实,如今在顾小川这儿感到为难、困惑了。 小川坐在粉碎机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思虑了半晌,抽了几支香烟,然后他就慢步向院子走去。 他的浑身粘满了尘土,脸上的尘土被汗水一蘸,便是厚厚的泥垢。头发丛里也装进土粒杂物,整体上看就像一尊泥神像,只有眼睛还在眨巴着。他故意不去清洗掸扫,为了叫玉霞厌恶他,远离他。 站在玉霞面前,感到有几分沮丧,有点诚惶诚恐,有点无地自容,看着漂亮柔美、着装时尚的高老师,不知怎么和她说话。 玉霞哭得凄凄楚楚,说她哥和花儿要离婚了,他真的没有一点儿希望了,她只想问小川哥可,她以后应该怎么办?她再也看不清前途有多么优美的风景,一切都是空旷、迷惘的。 小川和她一同坐在院子前树下面的石凳上,想着用何种办法劝说她能高瞻远瞩,千万别因为自己而损害她的前程。 天上一块黑白相掺的云团遮住了太阳,大地上有的光明,有的阴暗。 他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对玉霞说,别再对他抱有幻想,其实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没有多少优点让她如此魂不守舍。 现在,花儿要和他哥离婚,并不代表我非要和花儿怎么样…… 玉霞制止了他的话,说他别说得那么动听,要不是他的存在,花儿就不可能连身子都不依她哥碰,她要小川能清楚明白地告诉她,是不是非常讨厌她,如果真的讨厌她,那么她就安静地离开他,哪怕她的爱情一团糟都心甘情愿。 小川明确地告诉她,其实他一向非常欣赏、尊敬高老师的,但不一定非要和她涉及到感情问题。 他殷切希望她能找到她的真爱,决不能嫁给一个不会给她爱的男人。 话说到这种程度上,高玉霞全然明白,小川是不爱自己的,而自己苦苦追求他,只是一场徒劳,那就收起自己的痴心妄想吧。 最后小川说:“玉霞,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我希望你能快乐幸福,我一定帮你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男孩。” 这时,可怜的高老师又哭了,说除非找一个和他一样的男孩,否则她会恨他一辈子的。 小川点点头,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使劲地从眼睛里挤出几颗豆大的泪珠,然后,看着玉霞远去的背影,心情痛苦得无法抑制,喃喃地说多么可爱的女孩呀,以后,他要以一个大哥哥的姿态去为她寻觅属于她的快乐和爱情。 第242章 劳动能给夏莺带来快乐和幸福 自从离婚之后,刘春花就搬回了娘家,重新与母亲和妹妹夏莺生活在了一起。 这种熟悉的生活方式让她感到安心,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对于刘春花而言,这样的生活才是最正常不过的。 虽然村里的人对她的突然离异感到好奇,投来异样的目光,并在背后猜测着她离婚的原因,但刘春花却并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 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段畸形的婚姻给她带来了多少痛苦和压抑。 如今,她终于摆脱了束缚,获得了自由。 她可以尽情地呼吸新鲜空气,享受阳光的温暖。 尽管外界的舆论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但她坚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重新找回自己的快乐,开启属于自己的全新人生。 她依旧每天顶着村里人的冷言冷语和指指点点,去苗圃干活。 即使被所有人误解,甚至连她雇佣来帮忙的村里人也在背后对她议论纷纷,说三道四。 这些人不知道真相,但却总是喜欢嚼舌根。 更有甚者,一些没脑子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地对她评头论足。 她们口不择言,指责花忘恩负义,明明已经离婚了,却还要死乞白赖地待在高书记家的地盘上,还想发大财。 有时候花儿也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但是她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从来不去和那些人计较,甚至还会去鼓励她们好好工作,并告诉她们:“只要你们认真做事,我肯定不会少给你们一分钱!”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议论声并没有影响到花儿在村子里的威望。 相反,她的善举和无私奉献让人们对她充满敬意。 而高书记一家人也通过自己的行动和解释,让大家明白了花儿的善良和真诚。 他们向村民们讲述了花儿如何帮助他们度过困难时期,以及她对村里孩子教育的关心和付出。 这些故事让人们对花儿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时也让大家意识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真心实意。 因此,花儿在村子里的名声变得更加响亮,成为了大家心中的楷模和榜样。 如今,花儿家里只剩下夏莺和母亲还在田间地头辛苦劳作着。 尽管韵儿和婷儿曾多次劝说她们不要再如此辛苦了,可以完全依靠她和姐姐来享受生活,但她们仍然坚持要自食其力。 但是,莺儿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她从小就在那片广袤的田地里摸爬滚打,与土地为伴,与农作物为友。 她的生活充满了劳作和汗水,但正是这种艰苦的环境培养出了她坚韧不拔的性格和无与伦比的劳动能力。 莺儿的劳动技巧已经达到了一种令人惊叹的高度。 无论是播种、锄草还是收割,她的动作总是那么准确而熟练,仿佛每一次挥动锄头或镰刀都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 她的眼神专注而锐利,能够迅速判断出最佳的种植时机和最有效的收获方法。 即使是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庄稼人也对莺儿的技能赞叹不已。 他们看着这个年轻的姑娘在田间地头挥洒自如,不禁心生敬意。 莺儿的辛勤努力不仅让自己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农民,更赢得了周围人的尊重和赞誉。 假如让她改变一下生活方式,别叫她劳动干活了,莺儿说她会害病死去的。这便是一个农村女子的生活哲理和生命价值体现。 这时人们不由的想起一种朴素的花——槐树花。 它是一种极平凡的花,随便生长在田间地头,沟沟洼洼,绝崖断壁,就能任其自然地茁壮成长,甚至在有的人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花,更被许多人遗忘在记忆之中,但它的洁白、清香、伟岸,比起那些生活在温室里的娇贵的名花贵草更令人敬佩,尤其它的清雅高洁的气质,正像一个纯朴、正直、芬芳的少女,活突突地生存在这个大千世界,令人神往。 夏天,槐树正在茂密的时间,好像把全部生命力展示给我们看,枝上的叶子是那样翠绿:映着火辣辣的阳光,闪闪发光,而密叶之间还掺夹着雪白的小花,仿佛给槐树招徕了一层淡淡的云。 槐树的叶片是小小的,有点像皂荚树的叶子。 小小的叶子一串串、一层层,长得密密麻麻,结成了一顶巨大的绿色帐篷。 刘夏莺酷似槐树上吊着得一朵独特的洁白的花。她除过在山里务弄庄稼,砍柴、挖猪草羊草、拦羊、担水、送毛粪灰土、劈木柴……凡是男人们干得活,她都能干。 有时还帮村里人干活,当然人家给她挣工钱的,平平常常一年能挣到几千块钱,已经还完以前借村里人家的钱粮,手头还有些闲钱。 她看到不少人家新修窑洞,便萌发了一个宏大的理想,至少砌三孔细錾活的石窑洞,再圈上围墙,盖上像高书记、赵三铁家那样高大的门楼。 她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为理想、为改变家庭状况而苦干着。 又至锄地施肥的忙碌时间,夏莺从早到晚一歇不歇地在庄稼地里劳作,地畔总是放养一只偌大的塑料水壶和干粮袋子。 晌午时分,实在疲惫不堪了,她就吃些干粮喝上气凉开水,找个阴凉的地方随便躺在柔滑酥软、散发出芳香泥土气味的土壤上闭上眼就睡着了,并没睡多长时间,就又醒来,赶忙钻进庄稼林里,一锄就到天黑,才回家去了。 傍晚的山野,有些禽鸟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但莺儿听惯了,并不害怕,反倒觉得像自己的小伙伴陪伴着她回家。 母亲心疼莺儿,总想陪伴她去山里。 莺儿不要她去,怕母亲总是没完没了地唠叨,一会儿叫莺儿歇会儿,让她别把袖子撸起来,晒黑皮肤嫁不出去;又是想了韵儿、香儿、凌儿,又是担心婷儿闯祸,花儿不言不语就离婚了…… 另一方面,莺儿对她妈和王海平狗日的在封沟草丛里那一幕,至今在她心灵深处留有阴影,尽可能不想和她妈多言四语,否则她的心里会痉挛不止。因此,她总避开母亲单独行动。 第243章 夏莺砍榆柴时坠到崖底 又是一个平常的日子。 清晨,天还未亮,夏莺就起床,推开门,仰头看看对面山上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像一大块肮脏的抹布遮盖了整个大地。 空气中混杂着水汽,拂面而来,感到清冷潮湿。 凭莺儿的经验,不久会下雨的,真该下场雨了,庄稼很快就要枯萎,焦急地等着普下甘霖。 莺儿把手里端着的尿盆端进毛厕倒了尿,顺便尿了一脬,系好裤子,再把尿盆翻扣在一侧支起的条石上,然后挑起水桶担水去了。 花儿和莺儿睡在一孔窑洞里,睡梦中听见莺儿起床、倒尿、水桶碰击的声音,也睡不住,便起床了。 她在苗圃里很忙的,每天总有忙不完的活。 因为雇着几个做活的人,她要早点儿去安排当天的活计,不然那些人不知怎么干,就歇下来拉起了闲话。 幸好他们都在各自家里吃饭,否则她就忙不过来。 昨晚和莺儿拉话到半夜,二姐告诉了莺儿她在高家的处境和离婚的原因,把莺儿听得哭了一场。 莺儿说,结婚太可怕了,她以后不想结婚,单着过一辈子,挺好! 花儿在被窝里紧搂着莺儿,劝说她别有这种想法,爱情婚姻其实是最美好的,她和玉宝闹离婚是因为她在心底喜欢着小川。 她日后和小川结婚才是最完美的婚姻。 直到莺儿睡着了,她才慢慢入眠。 早上起来比较早,确实还在瞌睡着。 她简单洗漱一下,就要赶紧去苗圃。 莺儿扛起锄头,锄把上挂着绳背,另一手里握着一把小镢头。 昨天瞅见她们家高粱地一侧的崖畔上长着许多粗壮茂密的榆柴树,她今天就把它们砍回来,晾干烧火火头硬。 要是砍的迟了,没准被别人占了先机。 母亲边系衣服扣子,边披散着头发从隔壁赶出来,心急火燎地对莺儿说,今天要下雨,就别去锄地了,好好歇上一天,累坏了娃娃。 她知道自己劝不动倔性子的莺儿,给花儿眨眼睛示意她劝劝莺儿。 花儿会意,也就劝了莺儿几句,说眼看就要下雨了,就歇上一天,要不跟二姐去苗圃转转。 莺儿在二姐说话中便走开了,笑了一下,说她今天必须去,第一遍锄得只剩下半天时间就完结了。 明天就可以歇了,就去二姐的苗圃看看,能行的话,打发走那几个帮活的,她干活顶他们几个。 莺儿非要去山里的原因,只是喜欢上那些榆柴树,不为别的。 于是,她就大踏步走了。 莺儿爬上了山坡,母亲才给花儿说,她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莺儿跳到大火坑里,烧得她浑身像烧焦了的木头一样。 这个梦不是好梦,有一种不吉利的预兆,她才不让她去山里的,可死女子莺儿就是不听她的话,走——了。 花儿笑了笑,说人睡着什么梦都会做的,别老是相信那些,莺儿的身体能有什么事呢? 她妈也就宽心了些,不再说什么,忙着给花儿做饭,吃饱饭还要去苗圃里。 花儿叫她先别做,她先去一趟苗圃,回来由她做吧。 她妈说那好,她一会儿去庙沟菜园子摘些菜,再浇几畦西红柿,旱得实在不行了。 平时,她除了做饭,主要营务十来畦蔬菜。 山里的活全支靠莺儿,真让她欣慰,懂事的娃娃怕她娘受罪受苦,不依她去山里嘛,想起灰溜溜的莺儿娃,她就心疼,疼得像被猫爪子抓上心心肠。 在海鹰疙瘩山上,夏莺手脚麻利地锄完一亩高粱地,时间就到了晌午。 此时,天空已下起了雨,先是星星点点,渐渐的变大了些,很快就淋湿地面,也淋湿了莺儿的全身。 不过,这场雨下得并不大,就是蒙蒙细雨。 顿时,齐腰高的高粱被淋得油绿油绿,洗去叶子上的灰土,精神就抖擞起来。 莺儿望了一眼这块长势喜人的田地,仿佛看到了经过自己辛苦劳动之后的希望,满意扛起锄头,提起小镢头绳背,去砍那边半山崖上的榆柴树。 这使她感到莫大的兴奋和更遥远的期盼。 她站在距榆柴树约有两丈的崖畔边,往下面一望,更是一般人胆战心惊的陡峭绝壁。 莺儿却觉得一点儿都不害怕,以前比这更险峻的山崖上砍柴,机灵得像只山猴。 她手握一把锋利光亮的小镢头,舒缓一口气,摸了把脸上头上的雨水,然后边挖坑边踩着小坑往榆柴树那端挪动,啊,终于抓住了榆柴树! 她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就挥动小镢头拼命地砍起来,每砍下来一株,就把它丢落在十几丈以下的平地上。 等砍完之后,她再转到下面,用绳索捆绑在一起,背回家,晾干,扎成捆,堆放在院子里。 突然,雨开始大了起来,崖壁上流开了水。 莺儿的眼睛被雨水、溅起来的泥浆打得睁不开,可她还在摸索着砍着榆柴。 猛地感到脚下一滑,坠下去,一手抓着的榆柴树枝由于惯性太大被扯断了,天啊,莺儿在悬崖上几经碰撞跌滚甩打飞落下去了! 对面山腰小山窑里避雨的两个男女,迅速从山窑里爬出来。 他们一直看着莺儿砍柴坠崖的全过程。 这时,他们边疯狂地呐喊,边奋力往这边跑。 男人跑得快,下坡时不知翻了几个跟头,再站起来,头也不回,喊着婆姨,要她别跟着他,快跑到莺儿家给她妈说莺从崖上掉下去了。 第244章 被抢救过来的夏莺成了残疾人 这个王姓男人跑近莺儿,着实吓住了,看见她平躺在雨地里,面目全非,浑身被碰擦得血肉模糊。 他总以为莺儿已经死了,眼睛里涌出几颗老泪。 一种新的想法马上从头脑中生起,于是他一边不停地呼唤着莺儿,一边把双手按在她的胸口,感觉到她心脏还在跳动,又把耳朵贴近她的鼻孔儿,仍在急促地呼吸,使他不由得喊:天啊,莺儿命太大了,有救! 他就将莺儿抱起来,奋不顾身地跑出深沟。 路上碰到顾福财、王海平及猪场干活的几个男人和女人。 莺儿她妈看见莺儿,不知死活,哭得更加伤心,简直是死去活来。 她一听到莺儿跌崖就嚎哭起来,直哭了一路,她估计莺儿从那么高的崖上跌下来,不顶事了。 抱着莺儿的男人喊她妈快别哭了,赶紧送莺儿去城里医院,现在还活着哩,行动太慢就把娃娃耽搁了。 他还说着,莺儿就被小川接过去。 小川抱着不省人事的莺儿奋力往前跑,喊叫着海平叔快跑一点儿,准备好三轮车,马上去县医院。 等顾小川把昏迷状态中的夏莺抱在龙王庙旁的空地上,立即聚来一大群人,都抢着帮上夏莺点儿忙。 王海平已把小川家的机动三轮车开过来,响声震天,带起一股股浑浊的水花。 在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的帮扶下,莺儿被抬上车子。 花儿坐在车厢里,抱着四妹,眼泪不止地流淌,心里祈祷着亲爱的四妹平安无事。 母亲也要跟着去城里,她不放心莺儿,却被花儿和小川劝说得不去了。 小川说去的人再多也不起多大作用,再说城里还有韵儿姐姐和婷儿哩。 结果,王海平开动了三轮车,拉着小川、花儿和莺儿。 三轮车屁股后面冒出一股股黑色浓烟蹿出村庄。 莺儿她妈浑身疲软,肚子里的肠子都像绞结成一团,明明自己做了噩梦,就是没在意这回事。 那时候死活把莺儿拦住别让娃娃去山里,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或者一刻不离地跟着莺儿,也不会发生如此可怕的事情。 有的说莺儿可能不顶事了,从那么高的崖上跌下来嘛; 有的说莺儿的命硬着哩,有一年她攀上一棵几丈高的槐树捋槐花,踩在一枝树杈上,树杈被压折了,和人一起甩在地上,可人家莺儿一骨碌站起来,说没事没事。 说莺儿命在旦夕的人也就不敢再说了,怕她妈听见骂他们几句都白挨,说人家不好听的话总是不吉利的。 她管不了人家的嘴,爱说什么都是人家的权利,就让人家说去吧。 她要去龙王庙那儿向龙王祷告,相信龙王老儿家会庇护莺儿的,她爸爸活着的时候没少给它干事。 莺儿每年除夕晚上都给龙王点油灯、烧香、瞌头作揖、许愿,因此龙王不会不照应可怜的四女子的。 当她怀揣一颗虔诚敬佩的心灵走进庙宇时,她干爸王德富在龙王面前惊喜地看着刚刚占卜的签,口里念念有词,感谢龙王老儿家保佑莺儿化险为夷。 她站在他身后,没有打扰他的念祷,一种辛酸和感激之情在胸间彼此起伏、心潮澎湃。 她干爸的心里自始至终揣着她们娘儿几,求拜神灵都先她一步,反倒让她感到惭愧。 他是冬梅的爸爸,也像是其他女儿的爸爸,她们家的任何事他都能想到、做到。 她多么希望和他挑明关系,名副其实地走在一起,就凭冬梅这条鲜活的纽带也能把他们两个有情人捆绑在一起的。 现在,面对莺儿的厄运,他们想到一块,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莺儿她妈在他一侧跪下,问他干爸,龙王说什么了? 其实,她已听明白他刚才的祷告词,顾意问他。 两人的胳膊紧挨在一起。 她干爸才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又在他身边,一种久违了的身体接触又一次使心灵的火光剧烈地迸发出来。 一对麻雀叽叽喳喳飞回卷篷下面的鸟巢安歇了。 彩霞河因下雨河水猛增,流淌的声音比往日浑厚多了,如同钟声响彻庙宇。 她干爸王德富以最大的能耐慰藉着女人焦急的心,说龙王爷说莺儿遇到大难,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莺儿娃平安无事的,你就把心完整无损地放在肚子里。 他情不自禁地抓紧她的手,感觉她的手心里湿湿的热热的。 她的手里传递过来巨大的能量,一种使她更加坚定莺儿平安无事的力量,她的脸上露出了羞涩和镇定。 他俩站起来,相互对峙着,都身不由己地向外面看了看,没有人在偷看他们。 郝爱莲特别温柔地问德富,冬梅还乖不,见过梅儿很长时间了。 德富说,可乖哩,实在是个好娃娃,成天问他,她的妈妈在哪里?人家娃娃都有妈妈,为什么她没有妈妈呢? 他不知怎么回答,只说等她长大就能看到妈妈。 她就唱歌,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那么多唱好听的歌,唱得我都掉眼泪了。 爱莲低声说,今晚女儿们都不在,她可怕哩,不如叫梅儿给她作伴。 德富明白她的心思,说把冬梅给她送过来,你在被窝里搂搂抱抱她,让娃娃感受一下亲妈妈的疼爱…… 顾小川他们开着机动三轮车直接开进黄城县医院急救室,随后,王海平又开上三轮车去找韵儿和婷儿。 秋香和秋凌两个念书娃娃就不告诉她们了,怕影响她们的学习,只要她们学习好了,比什么都强。 当韵儿婷儿来到急诊室,小川和花儿已经知道了莺儿的诊断结果:身体多处受伤、骨折、粉碎性骨折、大腿骨断裂、脾上出血、坐骨神经受损,很有可能下肢瘫痪,终身不能行走。 天啊,这对莺儿来说太不公平,命运居然捉弄起这个可怜善良的孩子! 姐妹仨不知莺儿在以后漫长的岁月如何度过? 她能坚强地挺过去吗? 韵儿和花儿又是挥泪一场。 婷儿没有哭,努力地劝说两个姐姐别再伤心了,事已至此,伤心也没用,考虑以后莺儿的生存情况。她说她会照顾四妹一辈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韵儿花儿都表示不能再叫莺儿吃苦受罪,一定要让她过上舒坦的生活。 莺儿还在昏迷之中,医生说估计明天才能醒过来。 他们就整个夜晚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死守着,当然,海平就不需要等了,他说他出去转转,不是喝酒就是找女人去。 大家都知道海平叔就好这一口儿。 第245章 花于躺在小川温暖的怀抱之中感到无比的幸福 韵儿和婷儿听说花儿离婚的事,没有任何异议,清楚花儿一门心思在小川身上,多想给这两个心心相印的人留下更多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俩先合计一下,韵儿说晚上由她在医院守着莺儿,让婷儿带上小川和花儿转转,然后就在她的房子里住。 婷儿从姐姐的手里接过钥匙,说小川哥和二姐随她去吧。 但是,小川和花儿的意思是韵儿姐姐和婷儿没熬惯夜,还是回去睡觉,他俩在这儿等着莺儿的消息。 韵儿叫他们别争了,快去吧。 平时,她最尊重姐姐,最爱听姐姐的话。 这时,只好跟着婷儿走出医院。 婷儿给他们买了几斤羊肉,把钥匙塞到二姐手里,说她公司里有事先走了,二姐把小川哥带到姐姐的房子里,把羊肉炖上,再擀上圪垯面,自个儿吃吧,明天一早给姐姐带过去一份。 说中话,她将身子一转,伸手挡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夏婷走后的一段时间,两个人尴尬得笑着,彼此不敢正视对方,觉得两个人整个晚上呆在一个房子里,来得有些太突然,虽然他们朝思暮想着能在一块儿相亲相爱,但真正难得的机会来临了,又感到荒唐,不可思议。 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要比白天凉快得多。 街边的小树在路灯光的辉映下更加生机勃勃。 各种性质的情人徜徉在大街小巷,各种优雅的龌龊的姿态在人们的视野里显现,吸引了许多感情饥渴的男人和女人的眼睛,让他们垂涎三尺。 花儿就看着一对男女靠在树干上忘情地搂抱亲吻,那么逼真,那么放肆,那么贪婪,那么目中无人,甚至把柔弱的垂柳树挤得弯了腰,快要折断了。 她仿才理解了恋爱的真谛,如此的新奇,耐人寻味啊!她再看看身边的小川,却不见了,噢,他在那边买水果哩。 顾小川为了摆脱和花儿之间的窘境,在她迷离之中悄悄来到水果摊上,买下一大堆水果。 他知道花儿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等花儿走向他时,他把水果袋子让她提上,随便吃。 花儿满意地接到手中,高兴地说,都是我爱吃的。 他们漫步在街道上,经过一座桥,站在桥上,观赏着华丽辉煌的城市夜景,倒映在河水中的影子都是那般柔和静美,真是心旷神怡啊! 花儿拉了一把沉醉的小川哥,心情格外畅快,给他撒撒娇,说她饿坏了,去姐姐家炖羊肉嘛。 也许顾小川正思虑着去姐姐家的情景,思想似乎很复杂的,毕竟花儿刚离婚,心情仍然在波动,从一个男人身边突然来到另一个男人身边,总会产生一层隔膜,是难免的。 在花儿拉他的瞬间,听着花儿娇羞的说话,再看看充满满足的与欢乐的脸,顿时一种久违的喜欢她的情绪掠过心头,刚才心里的顾虑烟消云散了。 他顺着花儿的驱动走开了,问她知道饿了吧? 花儿轻轻地点头,喉咙中发出一个轻微的“嗯”。 随后,他们说说笑笑,欢天喜地地来到韵儿姐姐家。 进入房间,彼此本来太渴望拥抱亲吻,但都担心对方说自己心太急,太庸俗,自然打消了此种念头,花儿牵着小川进入厨房,把装肉和水果的袋子搁在灶台上。 花儿手脚麻利地洗净水果,装进盘子里,让小川端出去搁在茶几上,吃去吧。 她便开始洗肉、切肉、炖肉了。 小川不依她再干活,知道可爱的花儿又饿又累,端着盘子拉着花儿,让她坐在沙发上吃水果,歇息一会儿,他去炖羊肉。 花儿被他按在沙发上,着急地说,怎么能让一个男人做饭? 在她的意识里,做饭之类的活儿都是女人们干的事,男人不能做饭洗衣收拾家,面是在外面干大事的。 当顾小川把羊肉炖在锅内去看花儿时,她蜷缩在沙发时安静地睡着了,看着优雅可人的睡姿,在小川看来愈发可怜可亲,她就像回归到温馨的港湾,往日的焦虑、痛楚、思念都已从她的心头彻底泯灭,甚至连莺儿还在生命危险的事都一同在她内心清空,只剩下甜甜的梦呓。 小川不想惊扰她,让她以这样的睡眠质量睡得更长久,哪怕明天醒来,因为花儿太疲倦了。 他掂起一块薄被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就那么凝视着将要属于他的爱人。 他将永远像今夜这样守护着这个勤劳善良,柔情似水的女孩。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醒来。 小川坐在身旁,茶几上搁着香喷喷的羊肉面。 她幸福地依偎在小川哥的怀里,热滚滚的泪珠浇在她的脸上。 花儿动情地说:小川哥,我再不离开你,我就是你的女人…… 第246章 黑夜里恐惧的郝爱莲等待着王德富和小冬梅 那天晚上,因白天下了一场小雨而更加凉爽。 天上的星星像被雨水清洗过一般,更加明亮耀眼。 静谧的庙沟村显得粗犷、沉静和肃穆。 议论刘夏莺跌崖的声音渐渐平息,只有彩霞河潺潺的流水声在夜里更加清脆而有韵味,就像诗人在吟唱一首激荡人心的抒情诗,又让人陶醉啊! 郝爱莲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院子前的石墩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心中一直萦绕着对莺儿的思念和担忧。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轻轻抿起,仿佛在沉思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微风轻拂过她的发丝,带来一丝凉意,但她似乎并未察觉到周围的环境变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她想起了莺儿那可爱的笑容、清脆的笑声以及与她共度的美好时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暖的情感。 然而,与此同时,她也无法摆脱对莺儿现状的忧虑,不知道她是否安好,是否遇到了困难。 这种矛盾的情绪让她感到无比纠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郝爱莲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只有那颗充满忧虑的心在不停地跳动。 关于夏莺从城里回来时多处骨折但无生命危险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庄,人们纷纷猜测这个消息的来源。 有人说是韵儿,她可能听到了一些风声;也有人认为是婷儿,她或许目睹了事件发生后的场景;还有人怀疑是花儿或小川,因为他们与夏莺关系密切,可能了解到一些细节;甚至有人猜测是王海平,他可能得到了医院方面的通知。 然而,无论消息的源头是谁,大家都希望莺儿能够平安无事,早日康复。 毕竟,她是村里的一份子,大家都关心着她的健康和安全。 去城里的几个人都没有回来,可想而知,莺儿的情况肯定是严重的。 爱莲想到可怜的莺儿,就忐忑不安了。 夜幕逐渐降临,天空变得昏暗,仿佛被一层厚重的乌云所笼罩。 爱莲心中的悲痛渐渐从对莺儿的思念转化为对夜晚的漫长等待以及对黑暗的深深恐惧。 她一直都非常害怕黑夜,因为那无尽的黑暗总是让她感到无助和孤独。 她从未离开过女儿们,她们就像她生命中的灯塔,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 如今,她独自一人面对这漆黑的夜晚,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此刻,她正在等待着冬梅来给她作伴,急切地守望着德富背上背着冬梅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可是,院子下面的土路都是模糊不清了,还没有看到一老一小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依旧没有看到王德富和小冬梅的身影,也许他们不会来了。 有可能是时间太早,王德富担心别人看见他和小冬梅在一起会说三道四,所以选择深夜再来; 又或许是小冬梅身体不适或生病了,无法前来。 此刻,爱莲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心中充满恐惧。 对面山上的猫头鹰发出凄厉而恐怖的叫声,仿佛在向她示威。 沟道里的蛤蟆也呱呱地叫着,似乎在嘲笑她的胆小。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场可怕的音乐会,让爱莲感到毛骨悚然。 她不禁怀疑这些动物是否故意在吓唬她,或者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但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以最快的速度跑回窑洞。 在黑暗中,她手忙脚乱地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一盒火柴。 她紧张地划动火柴,火柴头与磷面摩擦发出“嗤”的一声响,瞬间燃起了一团明亮的火焰。爱莲小心翼翼地将火柴靠近油灯的灯芯,看着火焰渐渐蔓延到灯芯上,整个窑洞顿时被柔和的光芒照亮了。 屋子里突然亮起来,随后她闩上门,上炕纳鞋底儿静等着他们父女俩上门陪她,好想搂冬梅睡觉哩。 本来,王德富天还未黑就拖着小冬梅离开家。 经过龙王庙的时候,他习惯成自然地旋进庙宇里,给油灯添满了煤油,点着,龙王爷慈善的面容被照得通红。 他掂起扫帚扫了一遍石板地面。 冬梅好奇地望着高大的神像,见过好多次神像,仍然不明白如此庞然大物究竟是何物,居然被父亲无微不至地侍候,也许是人们说得老祖宗老先人吧? 这便是一个学龄前儿童的深刻理解和顿悟的道理。 德富的心是虔诚的,他甚至把去爱莲的窑里和她说话都赋予了神的色彩,祈求神灵庇护。 在他的被灌输了浓重神灵的思想意识的头脑中装满了奇特的想法:神要他死,他不得活。 在此种思想支配下,去和心爱的女人过一夜三口之家生活自然风平浪静了。于是,他带着梅儿就登上了院子。 第247章 一家三口人聚集在一起 冬梅在门前喊了几声大娘。 “大娘”这个称呼是父亲教导她的,因为在庙沟村并没有这样的叫法。 父亲似乎有意让她用这个称呼来与其他姐姐们建立紧密联系,但同时也有所区分。 也许父亲认为,通过使用特定的称谓,可以更好地表达对冬梅的尊重和亲近感。 而对于年幼的冬梅来说,虽然还不太理解其中的深意,但却能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氛围和情感纽带。 爱莲听到冬梅的叫喊声,心里涌起一股新奇的感觉,但同时也夹杂着几分辛酸。 她轻声答应了一声,然后迅速打开了窑门。 一见到冬梅,爱莲便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亲切地拉住了她,眼中闪烁着温柔和疼爱的光芒,轻声说道:“大娘亲死梅儿了!”这句话里充满了对冬梅深深的喜爱之情。 在引德富进门之前,爱莲一脸紧张地问道:“路上没碰上谁吧?” 她似乎担心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时,冬梅调皮地代替父亲回答道:“碰上龙王老儿家啦!” 她稚嫩的声音充满了童真和幽默。 听到这个答案,爱莲和德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被冬梅天真无邪的话语所逗乐,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 随后,爱莲将冬梅轻轻地放在炕上,让她自由活动。 小娃娃立刻兴奋地跳动着,展现出无尽的活力和喜悦。 她拔掉一团灯花,一下子明亮了许多,映出来一位风韵犹存的性感女人,刚洗过的头发黑油油亮晶晶,脸蛋光滑白皙,眼睛里如同装两枚黑宝石,穿着短褂的胸脯直挺挺的,一对欲望强烈的乳峰在跳动,在地上枣木凳上坐着吸烟的王德富面前大放异彩。 她背着梅儿,轻轻地抚摸着自己丰满的胸部,眼神迷离而羞涩地看着王德富,仿佛在向他传递一种暧昧的信号,她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很渴望呢?” 爱莲深知自己对冬梅的亏欠实在太多,作为母亲,她一直希望能够尽最大的努力来弥补这份愧疚和遗憾。 因此,她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满足王德富的欲望,同时也希望能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一些慰藉。 然而,这种做法并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解脱和安慰,反而让她陷入了更为沉重的精神负担之中。 她发现无论怎样努力去弥补,都无法真正消除内心深处的愧疚和自责。 每一次试图用行动来减轻罪恶感时,她都会感到一种无力和绝望,仿佛永远也无法摆脱这份沉重的负担。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原谅自己,是否能够从过去的错误中走出来。 她打开顶箱,提出一包子衣服鞋袜帽子,摊开,问冬梅喜欢不喜欢。 冬梅高兴地把衣服摆开放了满炕,一件一件地看,觉得很时新漂亮,她很喜欢,问大娘都是给她吗? 她妈说,都是给梅儿的,慢慢穿吧,穿完了还给她买更漂亮的哩。 她妈挑了一身红花布衫给梅儿穿上,看了看德富,笑着说,还挺好看的。 随后,她问梅儿想吃什么,大娘给梅儿做。 冬梅一边在自我欣赏,一边随口说,煮鸡蛋。 爱莲就找来十几个鸡蛋给冬梅煮在锅里。 王德富从凳子上站起来,又坐在灶火口前面的的矮板凳上生火、拉风箱,煽得灶膛里的火焰呼呼直响。女人便站在一旁,和他拉话。 自然再说到莺儿的病情,王德富说肯定化险为夷的,龙王爷早告诉他了,但愿龙王爷显灵。 德富很想知道花儿为什么要离婚,他一直弄不明白,花儿和小川相好,青梅竹马,怎么偏偏就和高明亮家的瘸腿小子结婚,那是不相配的婚姻。 爱莲羞愧难当,说都是她这作娘的鬼迷心窍,坑害了娃娃,好在已经离婚了,一家人都不再为花儿的事担心了。 德富认为花儿嫁给小川是再合适不过的,小川这娃娃不只对花儿好,他还有本事,年轻轻的就干起那么大的摊场,谁知他还要怎么往大弄哩。 村里人都明白小川那娃娃,平时言语不多,可他心里做事哩。 他曾说过一句冷话:和要高明亮斗一场子。 现在高书记都怯火他,看出他的能力,不然花儿就那么容易离婚? 哎,高明亮当个书记官,表面上看人精明、能干、圆滑,可他背着人总会干些不为人所知的事,花果山由他一家拥有,女儿在学校里挣一份工钱,顶个大干部。 最近听说上面发下一笔什么款,其他村子村民都领到手,唯独庙沟村村民没看到一分钱。 在收取提留款上,又多给村民分摊了些,村里人都知道,在背后议论纷纷,可没有多少人出面查问这件事。 不少人指望小川去向高书记理论这事,谁知小川是什么意见。 爱莲暗示他别再多嘴多舌说这些事,别让高书记抓咱们的小辫了,或给双小鞋穿,咱只管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第248章 爱莲回忆过往趣事 鸡蛋煮熟了,德富停止烧火,仍然坐在灶火口前,用小树枝燃着火苗,再点燃一支烟,很过瘾地抽着。 爱莲说他别老抽那呛人的纸烟,对自己身体没好处,对其他人都有害,务养冬梅就更不能抽的,冬梅身上散发出来的都是烟味儿。 德富的脸被灶火照得通红,额头上因现顶而显得很高。 有人说这样的人聪明智慧。 高额头淌着汗珠,被他使劲摸了几把。 他把正抽得半截烟蒂丢进灶膛,站起来帮爱莲把滚烫的鸡蛋从铁锅里捞到瓷盆里,稍冷一些就能剥皮吃了。 冬梅嘴馋得趴在锅台一侧的炕棱上,伸长脖子喊着大娘要吃哩。 父母亲连忙剥开蛋皮,连盆子搁在冬梅面前,把盐钵子也放在她身边。 冬梅双手抓起两个,蘸上盐面面,一连吃了五颗,却被大娘控制住,不然她还能吃两个。 她舔着手指头,眼睛盯着盆子里的鸡蛋,说冬梅不爱吃鸡蛋,爸爸和大娘吃吧。 两个大人被她逗得偷着笑。 吃饱肚子的冬梅还在欲望鸡蛋中失望地爬在炕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王德富看了眼可爱的冬梅,又看看爱莲,不知自己的去留,又抽起一支纸烟,抽了几口就灭掉。 这次爱莲没有责备他,把冬梅吃剩的鸡蛋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颗递给他,自己也吃了一颗。 其实,她一直在思虑着德富的去留问题。 她太希望他留下来陪伴自己过一个舒畅的夜晚,又担心被暗中潜藏着的眼睛窥视他们鬼混在一起,爆料出恶败的流言。 梅儿是他俩在一块儿鬼混时日鬼下的娃娃,在村里人看来就是暂时还没有公开的事实,背后被人们无休止的传言着。 他们都对这种传言并不反感,并不恐惧,甚至希望被人家早点儿揭穿,让他们公开做冬梅的亲生父母,还原生活的本真。 但话再说回来,事情还不能坦然地暴露,毕竟存在着做人的道德底线,冲破这条底线,那就谈不上什么人格尊严了。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 郝爱莲是个寡归,有道是寡归门前是非多。 这话真有些道理。 有时在深夜,偏就有些不规矩的男人像小鬼一样偷摸着蹿进刘家没有门墙的院子,蹑手蹑脚地爬在爱莲独居的屋外的窗台上,偷听着里面一个寡归的动静,知道这个仍然性感的女人在深更半夜酣睡入梦,或者睡不着觉辗转反侧。 有月光照在窗户纸上时,依稀看见女人优美的睡姿,有时看到因天气炎热被女人踢掉被子露在外面的白净光滑的身子。 那个人在黑暗中寂寞、遐想、窥视中无奈地手淫,睁大的眼球凝视着窑里炕上的女人,想象着搂抱着女人温热的身子进入仙境。 女人的睡姿翻转了一下,发出嗯嗯的梦呓声,便将那对丰满的奶子对准了窗子和那个即将进入高潮的男人,一声低沉的控制中的欲望满足后的宛如大山倒塌的声音,却只能轻轻地喊出来,便是窸窸窣窣山羊走路的脚步声缓缓离去。 这个男人到底不知是什么样的人,但可以猜测到他可能是没有婆姨的男人,更有可能是对婆姨缺乏兴致的男人,总之是个让人十分讨厌的男人。 这个男人能吃苦受罪熬夜,却又是极其胆小的男人,完全可以在郝爱莲的人生履历上被抹去的庸人,胆小鬼,伪君子。 这种人迟早会遭报应的,否则真的没有一点儿神灵的意志了。 在一个下着蒙蒙细雨的深夜,那个似一股轻烟的男人又在爱莲的窗外作祟。 爱莲听到不同于雨声的奇怪的声音混杂在夜雨中,她感到害怕,以为院子里来了饿死鬼来讨吃。 她以前在生产队劳动时经常听一些爱讲故事的人讲得鬼的故事。 故事中的鬼的恐惧形象活生地浮现在眼前,闭合的眼睛前面仿佛许多奇形怪状的鬼相互拥挤着,争抢着要攻击这个胆小的农村寡妇。 她用被子裹紧身子,连头都缩进被子里面,连气都透不过来,里面的身体气味、冒出的热汗味、放出来的屁味儿交拌起来,让她窒息。 她还没有意识到有人在黑夜中正在对她进行精神灵魂上的抢劫占有,总以为是那种喜欢吓唬女人的风流鬼、色鬼了。 被郝爱莲误认为的风流鬼色鬼使她浑身似筛糠,魂不附体。 一道手电光从捅破的窗户纸的窗格子串直射进来,在女人的被子上摇晃,看不见女人美丽风雅的躯体就映射女人脱下的内衣,女人搁在炕上一角的尿盆儿。 那死鬼没看见实质性东西并不死心,又蹑手蹑脚过去,从一堆高粱秆垛子上抽出两根,剥去枯干的路子和外包皮,并把两根光秃秃的高粱秆用一根烂带子绑接起来,变得足够的长。 那死鬼颇费了一番心思,浑身被清冷的雨滴打得战战兢兢。 雨滴的击落声将死鬼弄出来的声响淹没了。 屋里的女人仄耳朵听到的全是雨滴打在各种东西上发出的声响。 女人总算把头探出被子外,一道手电光射进来,在她眼前乱晃。 她才明白原来不是鬼,是庙沟村一个很不正经的男人在偷看一个寡妇在睡觉,内心的恐慌瞬间变成了气愤,渐渐地连气愤都平复了。 她甚至想挑逗一下这个连驴都不如的男人,故意将一条光滑白净的腿伸到被外。 电光便转移到她的腿上。 一根高粱秸杆离开了,被抽出去。 女人的脸转向窗户,微微睁着眼佯装还在酣睡,看着窗格子上的麻纸被戳破之后微微地抖动。 她估摸着那男人还会调戏她的的,就防备着,枕边的防身用的菜刀已攥在手里。她不知那男人在窗前干什么,细听声音,他还在外面摩挲着,观望两条腿绝对的洁白柔滑,像阳春三月河岸上剥去皮的杨柳。 手电光再照进来的时候,高粱秸杆随之伸进来,杆头上绑着一团东西,在她的腿上摩挲,使她觉着有点儿痒。 她伸出手猛地攥住那团东西,原来是一沓钞票,被她折断了高粱杆。 她抓起的菜刀窗户上一扔,“咣”地一声,扎在窗户中间厚大的横梁上,口里骂了一句“老娘真想砍死杂儿子的驴脑袋”。 那男人吓得像一般轻烟似的蹿出院子。 郝爱莲听见一声惨叫,估计那个狗日的从她们家硷畔圪塄上摔下去了。 她满意地笑了,心想,说不定那男人折断了腿,不过以后从来没听说有人腿折了。 爱莲去院子里张望了一会儿,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从远处传来的狗吠、驴叫的声音。 月初细小的月牙儿轻飘飘地悬挂在对面山顶上,旋即就掉在山背后。 郝爱莲返回窑里,对德富说:时间不早了,不想回就别回了,半夜三更的,别再跌上一跤。 德富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爱莲上了炕,给冬梅铺好被褥,给她脱了衣裳,安抚她安然入睡。 自己和衣躺下抱住冬梅亲了几下。 这种感觉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享受,如今被这位母亲真切地攫抓住了,又是何等的满足和激动啊! 第249章 两个老情人的夜生活 过了很长时间,月亮缓缓西沉,最终消失在了山后,仿佛被大山吞噬一般。大地上顿时黯淡了许多,原本明亮的月光也随之消失不见。村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显得更加寂静无声。 王德富静静地坐在条凳上,身体微微前倾,手中夹着一支已经燃烧了一半的烟卷,袅袅的烟雾缓缓升起,弥漫在空气中。他的双眼微眯,透过那层薄薄的烟雾,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炕上的母女身上。 炕上,母亲正安静地躺着,她的面容略显憔悴,但依然透着一种温柔和坚韧。 女儿则依偎在母亲身旁,小手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仿佛害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 她的眼睛红肿,泪水还未干涸,显然刚刚哭过。 王德富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这对母女的同情和怜悯,又有一丝无奈和叹息。 他深吸一口烟,然后慢慢地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在空中渐渐消散。 这一刻,整个房间都显得格外宁静,只有烟雾在无声地流动,而王德富的思绪也随之飘荡。 那是一种安静而专注的凝视,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的心情愉悦得难以言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梅儿她妈的态度让他感到无比兴奋,她情愿他留下来过夜,这无疑给了他们共度美好夜晚的机会。 这种暗示让王德富心潮澎湃,他开始憧憬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随着夜幕渐深,房间里弥漫着温馨的氛围,王德富沉浸在这份宁静与快乐之中,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爱莲突然说,把尿盆端回来,睡! 德富就像一个非常听话的孩子,赶忙把尿盆端回来,主动上了炕,把尿盆重新放在墙壁和窗户交叉的角落,还没等德富脱衣服,油灯被爱莲手中的枕巾搧灭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 没有任何商议,两个人心有灵犀,各自脱掉衣服,摸索着搂抱在一起。 女人按捺不住兴奋,尽量压抑住自己的冲动哼哼,哼哼声又使男人产生更大的勇气,把多少年来想念女人的全部心力和体力迸发出来,女人在全无理智中呼喊着,惊得冬梅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男人终于在“噢\"地一声停止了行动。 女人说:弄够了没? 男人“嗯嗯‘”地回应。 两人继续窝在被子里,诉说着彼此的真心话。他们谈论了很多话题,其中大部分是关于莺儿受伤后的生活安排,以及如何让这些女儿们过上舒适的日子。他们还讨论了如何培养孩子们读书成才,以及女儿们的婚姻大事。最后,他们都希望能够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成为光明正大的夫妻。 东方渐白,公鸡开始打鸣,王德富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熟睡的爱莲,心中充满了不舍和眷恋。 他小心翼翼地起床,穿上衣服,动作轻柔得像是生怕吵醒了爱莲。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尽的留恋和无奈,仿佛这一刻就是永别。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他必须离开了。 在临走前,他默默地拿起爱莲的内衣和内裤,将它们叠好放入口袋里。 这些衣物不仅代表着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更承载着他对爱莲深深的思念和渴望。 每当他想起爱莲时,只要闻到内衣和内裤上散发出来的属于女人的独特气息,就能让他感到一丝安慰和温暖。 这种特殊的味道成为了他与爱莲之间的情感纽带,让他在孤独和寂寞的时候能够找到一份慰藉。 冬梅被她搂在怀里,两个人一直睡到晌午才起来。 此后,冬梅便一直陪在她身边,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这一守便是五六天。 在这段时间里,冬梅始终陪伴在她身旁,无微不至地关怀和照顾着她。 终于有一天冬梅对她说:“我想回家了。”听到这句话,爱莲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有些不舍。 然而,她知道,家才是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 第250章 夏莺成了终生残疾人 一个多月医院难熬的日子终于快要结束了,夏莺的身体也已经基本康复,但她却永远都不可能再变回从前那个活泼、能干、四肢刚健的女孩了。 因为一场意外,她变成了一个需要依靠拐杖轮椅行走、缺少了一条左腿的苦命人。 这个事实让她感到无比的痛苦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 但生活还得继续,无论如何,她必须要面对现实,重新学习如何适应新的生活方式,努力克服困难,勇敢地活下去。 当然,要比出事那天医生预见下肢瘫痪要好得多,这足以让夏莺高兴了,最起码在以后的日子,莺儿可以拄着拐杖自己能行动。 夏莺刚到这里时,心理压力非常大,她无法接受自己突然从一个身体健康热爱劳动的农村女孩突然变成了残疾人。 这几天她偷偷哭过很多次,但每次都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让家人担心。 于是,她开始试着去适应新的生活环境,逐渐融入了平常人的生活。 她最难以接受的是从此以后不能再为家里劳动干活,而且成了家里的一大累赘。 劳动是她在内心深处带来生命呼唤的最好方式,它如同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明亮;又似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耀着无尽的光芒。 每一次的辛勤劳作,都是她与大地对话、与自然共鸣的时刻,也是她感受生命力的源泉所在。 劳动不仅是一种体力的付出,更是一种心灵的投入。 在挥洒汗水的过程中,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意义和价值。 无论是播种希望的田野,还是收获满满的果园,亦或是编织美好生活的手工,都成为她展现自我价值的舞台。 通过劳动,她将自己的智慧、力量和创造力融入其中,赋予了生活以独特的色彩和温度。 同时,劳动也给予了她创造更多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机会。 勤劳的双手耕耘出丰硕的果实,努力的脚步踏过荆棘走向成功的彼岸。 她用自己的双手塑造美好未来,积累起一笔笔宝贵的财富。 这些财富不仅包括物质的享受,还有心灵的满足和成长。 在劳动的过程中,她学会了坚韧不拔,懂得了珍惜和感恩,更培养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 劳动如同一座桥梁,连接着她与世界的各个角落。 她通过自己的努力,为社会贡献一份力量,让周围的人受益。 她的劳动成果或许微不足道,但却能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正能量,传递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这种积极向上的影响力,让她的人生变得更加有意义。 因此,劳动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一种责任和义务,更是一种幸福和快乐。 它是她追求梦想、实现自我的途径,也是她书写人生华章的笔触。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心怀劳动的热情,她就能在生活的画布上绘出绚丽多彩的风景,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 因为,劳动是她心中最美的旋律,永远奏响着生命的乐章。 这就是我们眼睛里目睹到的夏莺,她就是一朵既普通又朴素的槐树花,是人们经常见到的一种花朵,它洁白、芳香、高雅,美丽,它们到处都是,每到春天的时候,坡坡坬坬,沟沟岔岔,随便可以看到它优美的姿态、闻到阵阵甜蜜而芳香的味道,有些人们还把它们摘下来,做成可口的饭食,解救了多少人的生命啊! 它们是最平凡的一种花儿,没有多少人赞美过,在诗文里几乎看不到的影子,但它们就是这样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它们就是那样不停在体现着自己应有的生命价值。、 它们才是花卉中最值得标榜和赞美的,可爱的槐树花,请不要伤心,不要悲愤、不要脱离开大众的视野,自然有人会喜欢你们的、会欣赏你们的,会赞美你们的,因为你们身上体现出来的内在的精神让天下人钦佩和共鸣! 你本来缺乏一种诗情画意,但你不贫乏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连小蜜蜂都极其喜欢的可贵品质,你把世界上最甜蜜的东西奉献给人们,难道还有什么更值得令人可歌可泣呢? 可是,现在,她的左腿失去了运动的功能,右腿也受到了重创,无疑失去了劳动的权利,她真想去死! 但是,经过姐妹们和小川哥的耐心劝导,她逐渐明白了生命的宝贵和意义。 他们告诉她,每个人都会遇到困难和挫折,但这并不意味着生活就没有希望了。 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行为和态度。 她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太过于关注别人对她的看法,而忽略了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 现在,她决定放下那些不必要的负担,重新找回自己的快乐。 于是,她不再想要去死了,而是擦干眼泪,用微笑面对周围每一个关心她、呵护她的亲人。 她学会了珍惜眼前人,用心去感受身边的温暖和美好。她知道,虽然人生充满了挑战,但只要勇敢面对,就一定能够度过难关。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努力改变自己,变得更加坚强和乐观。 她开始积极地参与各种活动,与朋友们分享快乐,也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人。 她发现,当她付出爱心时,得到的回报也是满满的幸福。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生活渐渐恢复了正常。 她终于明白,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放弃希望。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看到更美好的未来。 从此以后,她将要以更勇敢更坚强的毅力面对生活,面对这个精彩纷呈的世界! 出院后,她去姐姐的房子里休养几天,总是被姐姐、二姐、小川哥悉心陪伴。 三姐婷儿总是带着手下的一男一女提着吃食来看她。 秋香秋凌两个妹妹在课余时间也来看望四姐,看着四姐一天比一天康复起来、脸色红润起来而欣慰。 两个妹妹离开时总是带走许多给四姐买得吃的喝的,四姐舍不得吃,都给妹妹们吃,她多么希望香儿和凌儿把书念好,以弥补她没有上学的缺憾。 几天后,太阳升起,阳光洒在大地上。 她被亲人们搀扶着站在城市的街道上,看着周围的高楼大厦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却涌起一股强烈的思乡之情。 她感到医院和城市的喧嚣让她窒息,她渴望回到那个宁静的乡村,呼吸新鲜的空气,感受大自然的温暖。 于是,她决定离开县城,回到家乡——庙沟村。 姐妹们纷纷前来劝说再待一段时间,但她心意已决。 当她终于回到庙沟村时,熟悉的村庄和亲切的面孔迎接她。 她感受到了一种归属感,仿佛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她决定重新开始生活,与家人一起分享快乐,共同面对困难。 第251章 郑少波仍然对刘春韵穷追不舍 在夏莺住院期间,因韵儿姐姐一直在医院里照顾着她,韵儿的不少同学也来看望莺儿。 实际上,同学们都是来看望春韵同学的,因为春韵后来事业兴隆,身份随之提升了,重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人都长着势利眼,无形中显现出一种奴相儿,被刘春韵看得清清楚楚。 假如刘春韵和李娜一样成天蜷缩在繁华的商业街吆喝着卖衣服,那么,那些所谓的同学朋友恐怕个个逃离得很远,有的即使拦面碰上,也会眼皮一搭拉,假装没看见,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 那些长期生活在乡下的同学们,又有几个人关心过他们生活的疾苦? 水电站的郑站长几乎每天都来看莺儿,他捧来的鲜花可以围住莺儿的病床。 他来的时候病房里就能听到喧闹起来,他讲话的声音宏亮,像庙宇里的钟声,他和顾小川见面时总是回忆起当年上学时操场上两个班比赛篮球足球的生动片段。 那场激荡人心、永生难忘的“炒面杯”足球赛赛出成绩、赛出友谊。 他说话的口气就是一个领导的口气,很有气场,使在场的人都低人一等似的,继续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两个班的体育委员商议组织一次百开生面的足球赛,称为“炒面杯”,输者给赢家每人买一老碗肉炒面。 吃完炒面后,赢家再给输家买一张电影票,陪同输家看一场电影。 结果小川家班输了,啊呀,那场球赛影响太大了,郑少波和小川联合制作了一张“海报”,海报上那碗热气腾腾的炒面直到现在都让人嘴馋哩。 “对!”郑少波突然指着春韵笑道:“春韵当时可是我们班的音乐课代表,还是各种活动的积极倡导者和参与者呢!她手中握着一面小红旗,在操场上欢快地奔跑着、呼喊着……” 春韵听后,不禁笑着回应道:“哎呀呀,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她稍微想了一下,说:“还不是你怂恿着我,没有你那么热情地鼓动,我不一定参与呢。” 小川很风趣地说,那时,我一直以为少波和韵儿姐谈着呢,谁知少波看上了水电站原站长家女儿。 韵儿很不是滋味地苦笑,扭过头,不想再听这两个男人胡侃。 有时候,班长常永强也不定时地来到这里。 他来的时候就不像郑少波那么张扬,给莺儿简单地说几句“热爱生活,坚强地做一个强大的人”之类的话。 当然也带来几支鲜花和礼品,再简单和春韵拉几句就离开了。 有时他恰好和郑少波遇到一起,只是互相寒暄几句就离开。 春韵清楚这两个男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很难对他们的言行做出公正的评价,都是亲同学,都对自己心怀爱恋之心,有时真叫她作难啊! 尤其是郑少波,好像一个没事可干的社会闲人,总会在她面前晃悠,尽管她诚心诚意地劝说他要懂得感恩,要知足,要珍爱他的女人,但他有些恬不知痴地说他本来就不喜欢那个像奶油一样的女人,和她相处全是机械式的、做作的、伪心的,但总有那么一丝丝虚无缥缈的道义感才使他对那个永远不会成熟的女人怀有一丝丝的同情。 尽管刘春韵已经多次警告过他,告诉他与她继续纠缠下去是毫无希望、白费力气的事情。 但是,郑少波却不以为意,甚至还发誓说一定要感动她为止。 这种执着和坚持让刘春韵感到十分无奈和困惑,因为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会如此固执地追求一段看似不可能的感情。 然而,对于郑少波来说,这份执着或许正是他对爱情的信仰和追求,即使面临重重困难和挫折,也始终不愿意轻易放弃。 这样的故事让人不禁感叹爱情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坚定和勇敢。 但同时也提醒我们,在面对感情时要保持理智和清醒,不要被一时的冲动所左右,以免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痛苦和伤害。 他给她买昂贵的礼物,钻戒、项链、金表、手机,甚至给她买了一套房子。 对于他的豪迈和大方,她不知所措,但在她贫穷根基上成长的心灵世界里,她不会排斥的,她要攫抓住一切得到手的财富,世界将对她才是善意的、公平的。 趁夏莺睡着,郑少波开车带她去一个地方,一定会让她满意的。 本来,刘春韵不想跟上他一个有妇之夫像无头苍蝇到处乱转,倘若被熟人看见了散布一些她一些难听的谣言,倒不是她自己被人胡乱编排,关键是他郑少波会受到牵连的,毕竟他是国家干部,是水电站一把手,很可能会因为自己而使他受到党纪国法的处理。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少波肯定是利用自己的职权贪污受贿了,不然他哪来这么多钱去买一个女人的心,背叛他的结发妻子呢? 正是基于此种原因,她才想找机会和他谈谈,给他以严厉的警告,才对得起一个同班同学、同窗好友的道德良心。 第252章 郑少波为她购置房产 有一天,少波请她去一个地方。 她着实想了半晌,然后说,她也想和他谈谈。 他们来到一栋新盖起的楼房前下了车。 这座楼房的建筑风格非常独特,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它的精致与华丽。 从外观来看,它的墙壁被涂成了金黄色,给人一种金碧辉煌的感觉。 屋顶则是由红色琉璃瓦铺成,显得格外鲜艳夺目。 而窗户和门廊则采用了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上面镶嵌着精美的图案,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走进楼房内部,可以看到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摆放着各种珍贵的家具和装饰品。 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走上去仿佛踩在云端般舒适。 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透露出浓厚的文化气息。 此外,还有专门的佣人负责打扫卫生、照顾花草等工作,让整个环境更加整洁有序。 除了以上这些,这里还配备了先进的安全系统,确保业主们的生活安全无虞。 同时,也有专业的物业管理团队提供周到的服务,满足业主们的各种需求。 由于其豪华的设施和优质的服务,这座楼房成为县城内最受关注的住宅区之一。 许多有权势的官员以及暴富者纷纷选择在此购置房产,以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 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将这里作为度假胜地,偶尔来此享受一下奢华的生活。 然而,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这样的地方只能望尘莫及。 郑少波自然也算一个不一定权威但有钱的领导,便购买了一套。 他是以刘春韵的名字购买的,坦白地说,他就是专门为刘春韵买的。 春韵仰望着高大宏伟的楼房,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她吃惊地看他,希望他别以这种东西诱惑她。她责怪着他,知道他在做蠢事吗?这样是挺危险的! 但少波根本不听她的话,拉着也登上三楼的房子里。 室内的装饰和布置让她惊呆了,仿佛人间天堂,墙面上大都装饰了荷花的图案。 荷花使她想起了常永强,怎么郑少波也把她看成是荷花了? 少波笑哈哈地问她,喜欢这种格局吗?他颇费了番心思。 春韵有些生气,说:“让我住吗?” 他肯定地回答:“那当然属于你的了。” 顺手从皮包里掏出房本和钥匙。 她接过房本,醒目地看见自己的名字,再塞给他,更生气地喊:“郑少波,你究竟为的是什么?告诉你吧,我不可能和你有任何结果的!” 她拽着他,像发疯似的,把他拖到沙发边,推他坐在沙发上,手指着他的脸,问他这样做为什么,告诉她吧? 她喜欢的是原来那个单纯、刚健、阳光、绅士一样的郑少波,可他变了,变得叫她都认不出是谁了! 郑少波说,他就是变了,都是为了她,为了她将来的幸福,他和苗小丽结婚,本来就是虚假的,他并非真的想和她结婚,之所以和她结婚,为的是手中拥有一种权力,哈哈,权力真是好东西,它能让人成为人上人,它能让人随心所欲地面对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如今他更有权力把他喜欢的女人得到手。 这就是他目前的生活逻辑,支使他如实地实现自己的抱负和追求。 他在刘春韵面前似乎什么都不在乎,说爱她是从来没有改变的初心,即使她因为曾经的情感受到挫伤,但她都得理解他,成全他,难道她情愿看到他明明深爱着的她却和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痛苦地相守一生? 那样,他会很痛苦,甚至会使自己丧失一切原动力,逐渐走向毁灭。 对于郑少波所走的路径,春韵是眼睛一直注视着,也许他真的为了让她改变寒酸的生活状态,很早就积淀而成的想法,回想上学时的种种情景,少波对她确实是真诚的,而现在貌似的真诚已经蒙上一层厚厚的尘土,让她无法再回到从前。 面对郑少波极为强势的攻击,她的心里一片纷乱,出于曾经的相亲相爱,她想澄清一些事实,千万别让他在一个女人面前迷失方向,与法律道义背道而驰。 “你是不是贪污受贿了?”她的目光咄咄逼人,让他必须说出实话。 如果他把国家集体他人的钱财据为己有,那她会怨恨他的。 郑少波当即回答她,绝对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别以为他买到一套房子就怀疑他贪污受贿,别说他还是一站之长,就是普通职工都有买房子居住的想法,他们水电站的其他领导,哪个没有一两套房子? 他希望春韵别这样犯忌他,他是清廉的。 哪在生活作风上呢? 少波说和一个厌恶的女人伪心地生活在一起,就是生活作风没问题了? 他正在寻找一种真爱,没毛病吧? 既然少波这么坚持要给她置买一套房子,那她就先接收下来吧。 毕竟这是他的一片心意,拒绝的话可能会让他感到伤心和失望。 不过,她并不想真正地拥有这套房子,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接受这样贵重的礼物。 而且,如果有一天他出现什么问题,这套房子也会成为一个麻烦。 所以,她决定先收下这套房子,等到适当的时候再还给少波。 这样既不会伤害到他的感情,又能解决她内心的困扰。 可是,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少波一定要送她房子呢? 难道只是为了表达他对她的爱吗?还是说他认为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证明他的诚意呢? 不管怎样,她都觉得很无奈。或许,这就是爱情中的无奈吧。 有时候,即使我们知道对方的好意,但却无法完全理解他们的行为和想法。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只能选择接受并尽力去适应。 别以为接受他的赠物,就把她视为自己的情妇。 春韵时刻戒备着、提防着,她才不做他婆姨的情敌呢! 她要让自己成为他的一幅画、一首诗、一个梦想,在欣赏她的同时真切地体会一下荷花的秉性: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也。 郑少波请她吃饭、跳舞、旅游、购物,都被她因事业繁忙而拒绝了。 她要看他还有什么办法把她抓到手心,好玩啊! 她觉得郑少波玩这种游戏太刺激了,让他彻底清醒,和一个内心充满怨气的女人玩,一点都不好玩!她笑着,笑男人们付出极端的代价玩女人,却被女人玩得昏天黑地,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光彩世界? 第253章 春韵去黄城师范找秋香 为了避免见到郑少波,她开始有意无意地逃避他,只要一下班,她就会迫不及待地离开培训部,到处闲逛,去那些郑少波根本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这些地方往往都是一些比较雅致的场所,例如咖啡馆、餐厅或者书店等。 她喜欢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在一起,尤其是那些同样热爱音乐的美女们。 她们经常一起去唱歌,享受着美妙的旋律和歌声带来的愉悦;或者品尝各种美食,感受不同口味的独特魅力;有时也会选择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喝杯咖啡,聊聊社会人生,分享彼此的想法和见解。 这样的生活让她感到自由和快乐,没有束缚,没有压力。 她可以尽情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追求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 虽然有时候也会想起那个曾经深爱的男人,但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了放下过去,珍惜当下的美好时光。 她也经常去黄城师范,和她的钢琴老师切磋琴艺,谈谈理想,顺便看看五妹秋香。 她慢悠悠地走到了学校门口,突然意识到自己犯傻了。 秋香早就从这里毕业,如今已经前往省城教育学院深造了。 当他回过神来,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他不禁想起了几年前与秋香共度的时光,那些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秋香来到黄城师范上学已有两年了,确实学到不少知识,还学会弹手风琴、弹三弦的技能。 在她的理想里,她最希望自己以后成为一名被学生喜欢的小学老师,除此之外,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学会弹三弦说书。 小的时候,秋香就爱上了说书,村子里来了说书艺人,她就挤坐在艺人跟前,模仿艺人打腿板、弹三弦、说话表演艺术,多么羡慕瞎子艺人的才能。 第二学年,她参加了全黄沙市三弦比赛第二名。 在平时,她经常在宿舍、教室、校园、学校礼堂里给大家表演传统说书和自编的说唱才艺,给师生带来无限的乐趣,受到大家的尊重和羡慕。 春韵这次来黄师,就是想看看秋香学习和生活情况,顺便给她带些零食和生活用品,还给她买了一套漂亮的迷你裙。 女生年龄大了,懂得美丑了,穿得太寒酸会被别的同学看不起,甚至被冷落到不显眼的角落。 这方面春韵太有体会和感受,因此她很注重外表的妆扮修整,果然吸引了一些男人的眼球,她更希望让即将成为人民教师的秋香鹤立鸡群的姿态呈现在众人面前。 她去教室、宿舍里找秋香,没找着。 同学们说香儿平时学习最勤奋,课余时间大都在教室读书,要么去琴房弹琴,显然没有听见三弦声和说书声。 有位女生说,好像被她的男朋友叫走了,一定去学校左侧的钟楼山上转去了。 秋香真的找男朋友了? 她的年龄还小,过早的找对象是不是会影响她的学业和三观的形成。 她带着这个问题来到学校大门口,耐心地等待秋香的回来。 许多学生用手指头指着刘春韵,又窃窃私语,不知议论她些什么。 实际上,他们谈论的无外乎是刘春韵这个人长得非常漂亮,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既有女人味又显得清高。 她弹奏的琴声宛如高山流水般美妙绝伦,歌声也充满了韵味,让人陶醉其中。 甚至有人想和她交朋友,还有些人想弄清楚她来到黄城师范的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展示自己,成为一个活生生的广告吗? 眼前这扇门高大而庄严,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它的存在让刘春韵不禁心生敬畏之情,她静静地站在门前,感受着那股庄严肃穆的氛围。 门的高度超出了常人的想象,让人仰望时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门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这些图案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人们去探索其中的奥秘。 整个门的设计古朴简洁而大气,没有过多的装饰,但却散发着一种威严和庄重的气息。 这种气息让刘春韵不敢轻易靠近,生怕惊扰了这片宁静。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激动和紧张。 她站在用花岗石砌成的棕色建筑面前感到渺小和卑微,这里原本也是她梦寐以求的神圣殿堂。 心情略微平静之后,她便朝着秋香住的宿舍楼走去。 第254章 简述故福财不平的人生经历 春韵上小学时,就有顾福财大叔经常给她讲一些关于黄师的故事。 他说那是一所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的学校,曾经培养出无数的精英人才。 这些故事深深地吸引了春韵,让她对黄师充满了向往和憧憬。 从那时起,春韵下定决心要努力学习,将来一定要考上这所学校。 回顾过去,春韵感慨万分。她感谢顾福财大叔当年的教导和鼓励,但她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以偿,没能走进黄师这座知识的殿堂。 庄田镇中毕业就能报考的,但由于报考该校的人数太多,普通中专技校的录取分数线比普通高中的分数线高得多,春韵被挤了下来。 那时候报考中专技校的人数太多,上高中的学生却极少,像黄城中学高中各年级均为四个班,每个班按四十八人编制,有时还有不念高中去考中专技校的,又因为上高中三年费用多,考大学困难,即使考上大学,还得几年时间读书。 而考上中专技校读书时间短,仅三年,国家给予的生活补助,毕业后国家实行分配的原则,很快就挣上财政工资。 不过,凡是上了大学的学生,毕业后的就业情况工作问题就要比中专技校生丰厚得多了。 刘春韵直到现在都无法理解,自己念了十来年的书最终连考上黄城师范的理想都破灭了,遗憾得想死! 她甚至还在梦想有朝一日,她要上一所大学体验一回大学生的烦恼和欢乐。 校门一侧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满了文字,都是黑底白色凹字。 春韵便目不转睛地读起来: 黄城师范学校的前身是创建于一九二三年的省立第四师范学校,到一九三0年,先后有中共早期党员李子洲、常汉山、马济川任校长。学校建立了党团组织,成为红色革命的资源地,为陕北革命根据地建立了思想组织干部的坚实基础,享有“革命基地,教师摇篮”的美誉。刘澜涛、安子文、马前方、马文瑞等近三十位同学,后来成为我国党政军的高级干部,着名作家柳青,爱国女杰杜岚,外交家安致远和以刘森民为代表的大批艺术家,在不同的岗位上取得卓越的成就。全国解放后,全校培养的学生大多从事教育、行政管理及教学工作,为陕北地区,特别是黄沙市的教育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春韵猛然又想起顾福财大叔,如果他别生在那个畸形变态的时代,就不会有干部精减的社会变革形式,那他也许现在就是教育战线上的一个重要人物,当个黄城县教育局长,黄城师范学校校长也是当之无愧的,可想而知,顾福财在这几十年的农民生涯里又有多少憋屈和无奈啊! 现在,秋香偏就成了黄师二年级学生,似乎正是对顾大叔文化思想的优良传承,无形中又寄托了顾福财最殷切的期望,他仿佛在秋香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和刘秋香弹琴说唱一样。 顾福财当年也是黄师校篮球队的一名优秀的队员,在他们家的相框里的一张黑白篮球队员的合影在墙壁上悬挂了几十年,不幸被小川他妈贴新照片时更换掉,再都找不到了。 顾福财似乎麻木了,没有再提起过照片的事。 后来,政策变化了,别的和他一样被精减的干部有的重新回到工作岗位,有的能领到几十元的生活补贴,唯有顾福财因连一张照片的证据都没有,居然连几十元的生活补贴都不能享受到。 刘秋香每想到顾叔的这件事,心里就气焰冲天,替顾叔鸣不平了。 第255章 挚爱教育的秋香的烦恼 等刘秋香回来的时间,正好是上晚自习预备铃响起。 同学们都从不同的地点赶来,紧张有序地往教室跑。 顿时又恢复了正常的学习氛围。 刚才春韵只顾到处找香儿,没有注意到校园在下午饭这段时间的情景,可有情趣啦! 吃过晚饭,西边的太阳似乎把不太多的光亮投射到东山的校园里,温柔而壮观,仿佛披上一层金纱。 秋天的树叶从树枝上脱落下来,铺在平展展的砖砌地面上,在微风中卷翻着。 从学生宿舍楼里传来的声音有些难听、刺耳,各种乐器声被初学者拨弄出来再混杂在一起,完全是一片嘈杂,但也把人的心灵搅动了。 操场上,各种运动都在散放出一种生命热情,也有诵读的、唱歌的、学说普通话的、熟练话剧台词的,更有在树丛中、花园里、台阶上那些男生女生在说说笑笑酝酿着真情实感的,这时候才真正体现出黄师的生活面貌。 春韵又来到大门上,终于等上了五妹香儿,只是她一个人手里卷着一本书,似乎有些不开心,老是低垂着头,好像只怕被绊脚似的。 春韵轻声叫了一声“香儿”。 秋香闻声便知是亲爱的姐姐看她来了,抬起头看见姐姐穿一袭紫色长裙,头发盘成高髻,乌黑透亮,形象可人,像高大的圣母,正和蔼可亲地微笑着注视自己,兴奋得她几步就跨过来,伸出双手抱住了姐姐,不知怎样表达自己此刻的激动和幸福。 姐姐和三姐生活在黄城城里,她觉得绝对的安全,使她在平静似水的心境中悠闲舒坦地学习和生活,快乐地成长。 两位姐姐像爸妈对待儿女一样关心着她,爱护着她,让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透亮的、美丽的,从而澄清了她一颗纯净的清澈的心灵,乃至她的勇敢、激情,揭示了一位十八岁少女内在的气势,在生活学习、对未来理想的追求中,充分体现出她所蕴含的精神,也像一株独特的鲜花即将绽放她的英姿和魅力。 这种独特的花,就叫做米兰花。米兰花,是勇敢与激情的象征。 米兰花在古老的传说中,在一年中一半时间会盛开红色的花朵,另一半的时间会盛开蓝色的花朵。 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它会绽放出火红的光彩,而在月光普照的时候,它的光芒则笼罩着淡淡的蓝晕。 它是如此的神奇,于是它被人们赋予勇士之花的称号,它成为了勇敢与向上的代名词,战士出征之前都要戴上它来表现勇敢,它的名字代代相传。 但是有一天,人们发现它发生了变化,在同一个茎上竟然同时开出了蓝色与红色的花朵,这两朵花同时在阳光下闪耀,同时在月光下荡漾,同样的深邃与深情。 于是人们开始了关于谁才是真正的勇敢之花的争论,但每次战士出征的时候,还是会戴上它,只不过有的人喜欢戴蓝色的花,有的人喜欢戴红色的花。 而这两种颜色的花则始终同时出现阳光与月光下,出现在勇敢的战士的头上,出现在任何需要勇气与激情的地方。 可如今,米兰花又赋予了一层崭新的含义,有人把她比成“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的老师。 是谁把雨露撒遍大地?是谁把幼苗辛勤哺育?是您,老师,您是一位伟大的园丁! 看这遍地怒放的鲜花,哪一朵上没有您的心血,哪一朵上没有您的笑影? 这就是米兰花体现出来的伟大精神,如今刘秋香恰好具有了此种精神,人们能不为她敬佩吗? 秋香引着姐姐去了宿舍,让姐姐坐在低层床边,见地面上有点废纸污水,她拿起笤帚扫了一遍,又用拖把拖了一遍,便和姐姐坐在一起聊起了心里话。 姐姐敏感地问她的学习、生活、个人感情、明年的工作分配等情况,特别想了解五妹的感情和就业问题。 秋香说生活学习都挺好,生活上有学校发的补贴足够吃饱肚子,学习上也能用心的,经常学到深夜,成绩排在全校榜首。 她不怕困难、挫折,把热爱的教育的激情都扑付在学习上,每学期都能拿上奖学金。 她从床底一只破旧的皮箱中取出一沓奖状和荣誉证书,给姐姐看,喜得韵儿直夸她和凌儿念书都能行,不像姐姐半途而废,到头来连一张文凭都没有。 她俩将是刘家,乃至庙沟村无上的荣誉,是文化的权威代表和象征。 在谈及情感问题时,香儿的脸突然变得通红,告诉姐姐目前遇到了情感上的困惑,很想向姐姐倾诉,否则她感到非常痛苦,仿佛让她的整个精神都开始摇动了。 姐姐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香儿是谈恋爱了吧? 秋香的心似乎被姐姐的话戳穿了,羞愧的无地自容,慌张地说她没有,不是,是外班的一个男生没皮没脸地纠缠她,老是上她们女生宿舍楼上找她,尽管她给那位男生讲明了,她在读书期间不恋爱,可他一如继往地找她,好尴尬哟! 人家总以为她刘秋香真的恋爱了,刚才她就是为了躲避那男生才去外面读了会儿书。 听完香儿的叙述,韵儿不但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认为有男生追求而欣慰,说明了香儿具有许多女生所没有的魅力,吸引那些自以为还不错的男生。 她教导香儿,对于男生的追捧,不要畏惧,不要躲避,而要积极面对,委婉拒绝,要让自己变得内心更加强大,让自己外表更富朝气,更阳光,更美丽,让那些男生自愧弗如,悄声离去,躲在狭隘的角落窥视自己。 姐姐的话,掷地有声,让她眼前一亮,给她内心灌输了强大的力量,指引着她在漫长的人生历程中不迷失方向。 送走了姐姐,秋香穿过操场,踏着洒落在跑道上的淡淡的树影,上晚自习去了…… 刘春韵又一次仰望着黄城县最高的学府,想到在教育学院进修学习的香儿,满意地笑了,噢,对了,再去一趟县中吧,没有看到秋香,她可以去看那个脸上还糊着鼻涕的女神童刘秋凌呗。 第256章 夏婷以暴制暴 在去黄城县中的时候,刘春韵步行在小巷大街,满脑子的想法缠绕着她。 先是想秋香进修回来的工作分配,假如分配在城内的某所小学,那就太好了,甚至想到托人找关系来办理好此事。 由香儿再想到凌儿。 在学习上,凌儿天生的聪明,尽管她学习不用功,但考试成绩总是排在全校第一名。 这是一般学生,包括香儿都无法比较的。 在守纪律方面就比香儿差远了,经常挨老师的教训,不过也没太大的关系,人们常说,调皮娃娃有出息,估计凌儿就属于这类娃娃了,韵儿反倒不担心她的前途。 在去县中的路上,韵儿的手机铃响了,拨开上面的盖儿,一看就知道是郑少波又找她了。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盖住了,把手机重新装进挂在腰间的小皮包里。 在经过黄城大桥时,她站在桥栏旁,趴在桥栏上望着下面河水和河岸上的景象,渐渐发起了呆。 一辆白色面包车在她背后戛然而止,从车上跳下来身穿皮衣皮裤的女子,留着短发,戴一副浅棕色的太阳镜,很有派头,很为强势,酷似古书上说的侠女,一般人见了她既胆怯又敬佩,背后称她为“黑社会老大”,她便是闻名全城的“婷儿姐”。 夏婷和姐姐爬在一起,却把韵儿吓了一跳,潜意识地身子一抖退缩了两步,说你是谁,想干吗? 显然,她认不出妹妹夏婷,以为遇上坏人,马上想到给夏婷打电话快来救姐姐。 夏婷把太阳镜扶上额头,哈哈一笑说,姐姐,我是婷儿呀。 婷儿,你别吓唬人好不好,你看行人怎么看你,人家以为你是个女流氓。 她看不惯婷儿的这种作派,女人不像个女人,关键她所干的事本来就不是女人干的嘛。她有些替她担心地说,你们这是去哪里呀? 婷儿说,是这样的,近一段时间,有几个孩子丢失了,有人说是人贩子把孩子给拐走了。 他们到处转转,抓住人贩子,还黄城一个安宁。 韵儿并不希望婷儿干这等冒险的事,假如有个三长两短,叫一家人替她哭鼻子,但她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韵儿只是用警告的口吻说,别让人贩子给拐走就万事大吉了。 婷儿不以为意,只等告诉姐姐,给她的站长同学回个电话,他老是给她打电话,要不就来问她知道姐姐去哪里,谁知姐姐在桥上看风景? 她甚至关切地建议姐姐,如果遇到合适的男人干脆嫁了,别再叫那些男人总是惦记,累不累呀?说完就钻进面包车里,“呼”地一声跑去了。 还是去县中看看凌儿,她对自己说。说心里话,她不希望再去这个地方。 因为这个地方没能让自己的梦想变为现实,只是让她陡增了许多怨恨社会的深层次心理,连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想问题为什么总是那么偏执,看到的总是失去光彩的方面,似乎在她心里天空就是抠尽太阳、月亮和星星之后的漆黑的天空,头顶上的路灯光也是空洞乏味的。 街头几个坐着矮板凳手里握着报纸、半导体收音机的老人,估摸都是退了休的老红军、老党员、老干部,他们此刻既不听收音机的新闻、戏剧,也不看报纸,而是在谈论时弊,从世界格局谈到中央的方针政策路线,最后谈到当今黄城县的奇闻异事,诸如领导的以权谋私,贪污受贿、干部的不作为,包养女人,违法乱纪;司法混乱,吃拿卡要;社会治安污浊,百姓生活永无宁日。 新疆一群动乱分子来到黄城,占据黄城宾馆,煽动惑众,他们握凶器,嚣张跋扈,女人身上一丝不挂,堵在宾馆门口,引来一群一群的百姓观望新疆裸体女人。 公安人员荷枪实弹,全副武装,气势冲天,但面对歹徒,只是呼喊怪叫,没敢发出一颗子弹。 有个叫婷儿姐的女子,联络全城所有黑社会的那些慓悍人物,放下平时仇恨,手握马刀、铁枪,鸟枪,铁棍,钢刀,来势汹涌,直刺新疆动乱分子。 夏婷手里一支鸟枪朝天空放一枪,所有人员操起家伙,顿时乱成一团,对准坏人,奋力冲杀,加上公安人员作外围,打得新疆人都倒在地上嚎叫,喊叫好汉手下留情,最后双方协定,新疆歹徒将与晚上九点钟离开黄城。 晚上九点,公安人员将新疆歹徒遣送黄城火车站。 风波顿时平息,婷儿姐被群众传得沸沸扬扬,连黄沙市公安局长都称赞夏婷为奇女子。 当然,这是几年前的事,韵儿听到老人的议论,倒是对婷儿产生几分敬畏,而对某些党员干部的不作为深恶痛绝。 第257章 秋凌在自习课上下象棋 然后,春韵径直去了黄城县中。 还在上晚自习,校园一片静谧,只能听见一些咳嗽声和喷嚏声。 她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学校除修建了一栋新教学楼呈“工”字形,其他都和原来保持一致,她依旧感到熟悉亲切。 按照凌儿描述的教室方位,她登上三楼,见教室没有老师,她就站在凌儿教室的窗前,寻找凌儿的座位。 同学们看见窗外站着一位彩云似的女人,不知是谁的家长如此年轻漂亮。 韵儿看见凌儿不是在学习,而是和一个男生悄悄地下象棋,根本不看一眼窗外的姐姐。 顿时,韵儿的脸色都变了,想不到凌儿上自习连作业都不写和别人下象棋,很想马上骂她一通。 她低声问了窗户旁边坐着的一个女生,让她叫一声刘秋凌。 那几个学生便知道她是刘秋凌的家长,就低偷声缓气地叫秋凌,直到邻桌用手捅了她一下,她才“啊”地叫一声,顺着同学们的手势方向,看见了姐姐,吸了一下鼻孔儿,笑咪咪地走出教室,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 秋凌看到了姐姐,在兴奋中带着几分胆怯,因为自己下象棋被姐姐看到了,心想姐姐一定会对自己失望的,便怔怔地站在姐姐面前,低下头,抠起手指头。 她的个头儿比初中时高多了,和韵儿差不多高低,足有一米六八的样子,胸脯明显高了,体现了女性的自然美,头发还是一齐收拢在脑后被一根皮筋扎住,一束头发从后脑勺垂直下来,走路时不停地摇摆,和主人一样生机勃发。 她穿一件灰白色夹克衫,拉链完全拉开,露出一件柔和的黄色内衣,腿上是蓝色中式裤子,脚上蹬着白色球鞋。整个体态匀称挺拔、自然和谐。 韵儿把她引到楼角没人的地方,郑重其事地问她:怎么上自习下棋呢? 凌儿说:“那些作业太简单,我都会了,老师批准我可以不交作业。” 还有老师批准学生不交作业的事? 韵儿有些疑惑地挠挠头,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凌儿的表现让老师感到失望,所以老师才不再管她了。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老师已经放弃她了?” 想到这里,韵儿不禁感到一丝惋惜和无奈。 记得上初中时,凌儿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呢! 那时,她不仅积极参加学校组织的各项活动,还参加了黄沙市初中生数理化竞赛并获得了三项一等奖。 这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然而,如今的凌儿已经上高二了,却突然变得不爱学习、不守纪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作为一个关心学生成长的家长,不能坐视不管,一定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因,绝不能让一个原本优秀的学生就此沉沦下去。 毕竟,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独特的天赋和潜力,如果能及时发现问题并加以引导,也许就能帮助他们找回迷失的方向。 所以,决定找时间与老师好好谈一谈,了解一下她平时在学校的表现,希望能够通过这次谈话,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让凌儿重新找回对学习的热情和信心。 楼梯走上来一位约四十岁的男老师,背抄着手,低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凌儿说他就是他们班的班主任王老师,也是数学老师,教得很好。 然后她又喊了一声王老师好! 王老师已上了三楼,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看了秋凌和韵儿,问秋凌,她是家长吧? 凌儿说,是家长,姐姐。 韵儿赶忙问候,王老师好! 王老师说好。 韵儿让凌儿先回教室,她想和老师谈谈,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第258章 刘秋凌选择上黄城县高中读书 凌儿也就返回了教室,坐在座位上心神不宁,姐姐肯定和老师说她在上自习下棋的事,不过她也不怕,她有时上数学课都不听课,而是一个人摆棋子。 老师都不说什么,不交作业嘛,老师们都默认了,有时在训斥别的同学时,总会说同一句话:要是你们像刘秋凌那么聪明,也可以不听课,不交作业。 但是,谁能达到她那样的境界呢? 春韵便问王老师秋凌在班里的具体表现情况。 王老师挺为她自家地夸奖她:我几乎教不了你这个妹妹,太聪明了! 老师的话反倒让春韵误解了,她觉得老师在讽刺秋凌,心里很不是滋味,又问王老师:“秋凌没您说得那么优秀吧?” 是真的,她是罕见的理科天才。 老师就给韵儿详细地讲起了天才刘秋凌的故事。 前年,秋凌初中毕业,以全黄城第一名的成绩被黄城师范录取,同时被县中录取。 当时的情况,秋凌考虑到家庭的特殊情况,父亲去世了,姐姐们都过得不容易,就准备上黄师,像五姐秋香一样上三年,就能工作挣钱,可以贴补家里的生活。 在庙沟村人看来,上高中考大学是不容易的事,春韵小川两个学习很不错的高中生都没有什么结果,目前还没有一个考上大学的。 他们认为秋凌能上黄师是最好不过了,除非像顾老二那种狗屎命正好赶上干部工人大精减的时代,否则都能成为一名国家干部。 再看秋香不是马上就能教书了吗? 但还有部分人认为,秋凌天生的神通,被庙沟村人称呼的“刘老先生”的秋凌哪像顾老二和秋香全靠勤奋用功才考上个黄师的。 他俩如果不用功,就凭他们的脑袋根本上不了黄师的。 他们认为秋凌最好上高中考大学,将来说不定能当个科学家、工程师。 在刘家也是有两种不同的意见,韵儿让凌儿上黄师,当个小学老师挺好,香儿却说千万别上黄师,上了黄师,等于把凌儿的天才毁了。 于是,她们就去问顾福财。 顾福财说他也说不好,主要看凌儿自己是怎样选择的哩。 凌儿说,她决定上黄城师范,像顾叔当年那样的老师风采,足矣。 她还说了一个古文上学的词语,看出她的自信心是如何坚定。 初中班主任崔老师听说刘秋凌报了黄城师范,觉得她上个黄师真是屈才了,太可惜啊! 崔老师就给秋凌捎话,让她来城里见老师。 秋凌不知崔老师找她干什么,就去见老师了,去的时候给老师扛一化肥袋子家里产的蔬菜、瓜果、葵花子、南瓜子、红枣等。 三年的初中生活,是温柔漂亮严谨认真的崔老师像大姐姐一样陪护着她走过来的,让她学会了知识和做人的道理。 崔老师对她的影响太深了,用她的言传身教塑造了秋凌至仁至善的人格。 秋凌说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崔老师对她的好。 现在,她就要去感恩老师了。 崔老师在家里做饭,听见有人敲门,猜想大概是秋凌来了,拉开门,面前就是秋凌像个农民肩头扛一袋子东西站着弯着腰,十分惊讶地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忙接应她,笑说秋凌你是要卖山货呀? 秋凌放下沉重的袋子,深情地注视着崔老师,说给老师带来的都是家里产的,不花钱的。 崔老师说,这么重怎能扛得来呀? 来城的时候,是小川和花儿开着三轮车带着下来的,不然她怎能带来呢? 小川开着三轮车把她送到崔老师家楼下,两个人转去了。 她就扛上来了,累得她满头大汗。 崔老师把饭端上来,叫秋凌陪她一块儿吃,见到秋凌她的食欲也大开了。 在吃饭时,崔老师问她真的准备上黄师? 秋凌说,她也说不定。 崔老师告诉她,不能上黄师,一定要上高中,将来必定考上重点大学,前程无量啊,秋凌! 崔老师还向她承诺,如果因为家里生活困难,家人供不起她上高中,那老师供她上三年高中吧! 听了老师的话,秋凌的主意一下子就转变了。 她不能辜负老师的厚望,果断放弃上黄师,上县中高中。 于是,她又开始了三年的高中生活。 第259章 聪明绝顶的女生 报名那天,刘秋凌和初中的两个女生一起报名,班主任老师见到神童刘秋凌,仿佛看见一轮明亮的太阳,照得办公室亮堂堂的,非常夺目耀眼。 她知道刘秋凌在上初中时的表现,那是几十年不遇的聪明学生,还是个女生,就更奇异了,幸亏分在他的班里,不然他会嫉妒给刘秋凌带班的那个班主任。 细看刘秋凌,仍然满脸糊着鼻涕痕迹,叫陌生人都会嫌她脏哩。 王老师不觉得她脏,觉得她很有情致,很滑稽,能让人笑出来,而且又有一种内在的尊重。 她决心帮助秋凌改掉这个毛病,让她变得漂亮可爱。 当时就促使她洗了一遍脸,吓唬她不洗净脸就不给她报名。 秋凌无所谓地苦笑了一下,说真麻烦,就拉了一位同学去自来水管前洗了个干净。 开学以后,王老师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她的脸,一旦发现她的脸脏了,赶忙催她去洗干净。 最让秋凌引以为豪的是,在住宿方面她是优待的,她住在教语文崔老师的窑洞宿舍里。 平时崔老师在学校附近的家里住,只在雨雪天她才住学校分得的窑洞宿舍。 崔老师给她提供优越的住宿条件,为的是让她安静地休息,勤奋地学习,不受到其他同学的干扰。 这对黄城县中的每一位学生,是最高的待遇。 当然,秋凌明白亲爱的崔老师的良苦用心。 崔老师的床铺非常干净整洁,秋凌害怕自己的不爱干净玷污了崔老师的床铺,就拿一块床单给苫住了,总是把窑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也经常站在镜子前检查自己身上的污垢。 对待学习,她从来认为是一桩极平常轻松的事,每天上课前,她都自己预习一遍,马上就领悟了知识的内涵。 老师上课讲知识那般精细,让她越听越麻烦,就不想听,又坐不住,无非找些饶有兴趣的事做,折纸鹤、纸飞机、纸轮船、纸星星,不想折了,爬在桌子上睡着了,被老师罚站在教室后面,见老师背过去在黑板上写字,她就做小动作,做鬼脸,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 老师生气了,让秋凌上黑板解题。 秋凌就开始写题,还给同学们讲解。 同学们都说秋凌讲得才真正听明白了,气得老师吹胡子瞪眼睛,说秋凌什么都好,睡觉也光彩了,干脆叫秋凌上课,老师听课算了。 老师着实气极了,但在冷静之后又客观地评价刘秋凌。 如果把她管得太严厉,限制了她奇特的思维,反而会把她的聪明才智泯灭而变成平庸的学生。 这是老师们最不愿意看到的,自然一次一次地原谅了她。 起先,她还有些惧怕班主任王老师的威力。 在王老师的课堂上,她假装得一本正经,因为班主任都有个显着的特点就是告家长,这是学生最反感的。 秋凌不希望老师把自己在学校里的“丑闻”被老师告到家长那儿,这样就会使她的这个本身就脆弱不堪的家容易动摇,乃至受到毁灭性打击。 一家人似乎把最美好的希望都寄托到她身上,所以面对王老师时,她表现得最为谨慎。 冬天下了场厚厚的雪,整个就是一个洁白的世界。 孩子们下课后都下楼玩堆雪人、打雪人、彼此拉着滑雪。 秋凌玩得最开心得是打雪仗,不仅和女生对打,还和男生们对打,而且打得很凶,那叫真打啊! 男生们很乐意和她玩,因为秋凌不像其他女生容易被逗哭,打得再严重都是笑哈哈的。 男生们联合起来打得她浑身是雪,简直变成个雪人。 突然,一颗重重的雪球打在她的头上,雪球被她的头碰撞成碎沫儿飞溅出去。这一下确实把她打疼了。 她蹲在雪地里,抱着头佯装得哭,吓得男生们都停止了攻击,围住她问她真的哭了呀,就掏出心肝儿哄她高兴,有的还给她道歉哩。 突然,她站起来,对准一个男生,冲过去,把手中团好的雪球硬是塞进他的后脖颈里,冰得那男生哇哇直叫,向她求饶。 她也就飞快地跑远了。 上课铃打响了。她搓了一土盘雪球,搁在桌子底下,准备在上课时继续玩。 王老师推门进来,看见黑板上都溅上了雪团,有的化成水流下去,他就生气了,说别把雪仗打到教室里呀,这都是谁干的? 下面的人装得都像好人似的,没有承认。 突然坐在秋凌前排的男生因下课时受到秋凌的攻击,想报复她,就转过身去看秋凌,还在不怀好意地笑。 秋凌说,你看我干吗? 王老师会意着了,真以为是秋凌干的,就盯着秋凌,看她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白了她一眼,说刘秋凌,照照镜子看看你的模样儿,不是你又是谁呢? 秋凌没有辩解,确实不是她把雪打在黑板上的,要是辩解,那更证明是她干的。 她不说话,想着一会儿再报复他,非让他难堪不可。 老师讲起了课,背过身子板书了。 秋凌抓了一团雪,悄悄地塞进前面那个男生的后脖颈里,冰得那男生哇哇直叫,还故意高喊:刘秋凌你在报复啊? 王老师知道这次一定是她干的,又生气了,起下讲台,站在她俩旁边问,是怎么回事? 秋凌说,他刚才冤枉我,我就…… 老师突然看到她桌子底下的一土盘子雪球,顿时火冒三丈,让秋凌站起来,自己返回讲台,掂起正在画图的三角尺,又赶到秋凌站立的地方,朝她的屁股狠狠地打了几下,竟然把三角尺打成三根木条,把手中握得那根甩在地上,愤愤地走上讲台,告诫大家:谁再在教室里玩打雪仗,就是刘秋凌那样的下场。 大家都转过身偷偷地看秋凌。 秋凌翻了个白眼,探出长长的舌头,又是让家一阵轰笑。 王老师也被她逗笑了。 从此,她最怕班主任王老师了,在接下来的数学测试时,她竟然得了个满一百二十分。 王老师挺佩服地找她谈话,说她的数学学得不错,以后别再捣蛋了好不?想调皮,只要你下次考试再得个满分,那就放心让你调皮。 果然下次考试又是个满分,看王老师再怎么为难她。 老师似乎默认了,不再管她了,以后她连作业都不交,上课没有敢跟她下棋,自己一个人拿红黑两样棋子,自己跟自己下。 王老师再都没有责备过她,而是把这个刘秋凌作为奇特人物告诉给高中部的每一个老师,老师们又把刘秒菱的事讲给学生,于是,她的名声传开校园,传到大街小巷,黄城县旷古以来恐怕再没有刘秋凌这样的奇女子了。 说她奇,她就愈奇了,突然萌发了一大理想,背完唐诗宋词。 大概是受到初中语文兼班主任崔老师的巨大影响,在同学们对所学功课愁眉苦脸的时候,她却向唐诗宋词的海洋里流漫游。 她住的屋子里崔老师的书桌插着唐诗宋词全集,她就开始背诵了。 她是在吃清诗词的意思的基础上背诵,很容易背会,而且她的记忆力十分惊人,一天能背十几首甚至几十首,而且背会就不会忘记。 当崔老师得知情况后,告诉她唐诗宋词太浩瀚无边,她是背不完的,于是她就定下目标先背熟两万首再说。 崔老师面对如此神奇女生,高呼:别再背了,所有的语文老师都被你气死了! 秋凌笑着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嘛。 王老师讲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春韵问她说,想不到她有这样聪明的妹妹吧?反正在老师们眼里,秋凌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才女,那就让她自由发展吧。 韵儿有些激动,又像责备秋凌,刚才她还跟同学在自习上下象棋哩,这样会影响她的学习呀? 王老师辩解:“这个你就不懂了,我这个老师都不懂,她就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女孩子。我感觉到她就是中国的小爱因斯坦。” 老师可别把这个捣蛋的孩子惯坏了哟! 老师惭愧而自豪地说:“我真的教不了她啦!” 随后,韵儿把凌儿带出学校,去了一家饭馆,给她买了顿好饭,让她吃得饱饱的,告诉凌儿老师说她太棒了,继续努力哟。 秋凌总以为老师给姐姐告了她的黑状,没想到还夸奖了她,内心感到特别爽,那就意味着老师承认了她的实力。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急于告诉姐姐,让姐姐与她分享这种快乐。 她说,上个月有一天,主管文教的副县长亲自来到学校,和她谈了很多话,都是鼓励她的话。 后来教育局长给校长转述,主管文教的副县长有承诺,如果刘秋凌明年能考上清华或北大,县政府给县中奖励三十万元,给刘秋凌奖励五万元。 她笑说她就冲着这五万元,非清华北大不上。 韵儿听了此消息,激动万分,从包里掏出一百元递给凌儿,说姐姐现在就奖你一百元。韵儿一下子像吃了定心丸,感觉到这个世界都似乎在围绕着凌儿转动。这就意味着他们刘家将要出现一个举世瞩目的大人物了。 为此,韵儿专门告诉家人,回了一次家,想让母亲、花儿、身体残疾的莺儿痛快痛快,让她们也用这种精神激励自己对待生活的态度,以使她们的生活更舒心快乐。 第260章 村里人谈论如今教育落后的原因 刘春韵这次回家内心是喜悦的,因为她看到妹妹们都有自己独特的发展方向和道路,做着自己的事,即使是拄着拐棍的夏莺都表现得那样坚强和自信,是她事先没有想到的。 回家之前,韵儿打电话问婷儿回家不,想回家的话和姐姐一起回家。 婷儿说她想回家却不得回去,有要事要处理的,可过了一会儿又打来电话说她也回家,回罢家很长时间了。 昨天夜里梦见德富干爸骂她婷儿是忘恩负义的女子,她估摸着干爸太想她了,盼望她回去看看他,可她相信干爸是不会真骂她的。 她听有些人说,冬梅是他和母亲在背地里偷生的孩子,她觉得完全有可能,因为在父亲得癌症的日子里根本不会生孩子的。 母亲为了要一个男娃娃延续香火,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不论如何,冬梅总是她们的妹妹,作为三姐的夏婷,是不能抛弃她而不管不顾。 冬梅快要上幼儿园了,她打算在城里联系一所幼儿园,不能在庙沟村小学把一个聪明娃娃给教坏了。 她现在回忆自己上小学时,那个男老师老是惩罚她,居然把她教成一个不守纪律不爱学习的坏学生,不过自己在学业上失败,成全了她在社会上有了个响亮的名字——婷儿姐。 回家的时候,韵儿和司机开一辆“奔驰”,婷儿的手下开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上装满了姐妹俩买得东西,甚至装了生火的炉子和烟管,还有煤炭和生火用得木柴,考虑到莺儿的身体不很方便,再不能去山里砍柴闹草了,就要准备过冬用的东西嘛,以后不能再叫家里人受罪了。 当两辆车停在庙沟村龙王庙旁边的那片空地上时,在那儿闲聊的人们顿时眼睛都瓷住了,张大嘴巴,睁大眼睛远远地张望着他们。 花儿在苗圃看见了姐姐和婷儿回来了,撂下手头的活赶来,高兴得她走起路浑身轻快,竟然哼起了山歌。 顾小川在院子前望见他们从车上卸下一堆东西,喊来几个在猪场干活的年轻人,在他的带领下,把东西很快就搬到莺儿家院子里。 莺儿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里的枣树下,看着姐姐和三姐买回来的东西,觉得太奢侈太浪费钱,就说她俩姐姐,炭和木柴还要在城里买呀?咱庙沟村穷得连几根柴禾都没有啦,会不会过日子呀? 她走近木柴旁边,用拐杖使劲地敲打,好像和这堆木柴有仇恨似的。 她又指着硷畔上堆起的柴禾垛子,都是她从山里砍回来的,问大家,都看见了吧,烧完那堆柴需要多长时间?还要在城里买。 大家都知道,莺儿的心思还在柴禾上,都是柴禾害得她成了这个样子,也就不再说什么,唯恐再勾起她的伤心。 花儿忙碌着要给从城里回来的两个姐妹做饭。 韵儿给花儿说,多做上些,帮咱搬东西的人多,正好她还带回来几瓶好酒,让大家喝了。 现在的生活都改善了,吃的上能填饱肚子,但还是没挣下几个钱,除了过婚白大事才能喝上几口烧酒,平时就没有这种享受。 咱们家过罢喜事好长时间了,今天就算是过一次喜事,把龙王庙拉闲话晒太阳的老人们都请来,随便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拉些话,给咱们刘家也增添些喜气。她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是关于凌儿的。 母亲也赞成她的说法,特别提醒韵儿花儿,一定要把冬梅也叫过来,梅儿特别想念在外面的姐姐们。 婷儿一听这话,就说她正好想去看看干爸,昨夜都梦见天下爸骂她哩,不如让她过去把天下爸和梅儿都请过来,就更红火热闹了,听说梅儿和凌儿一样聪明,也是有大出息的,早点儿联络姐妹感情,别让她成大人物,会不认这些妈妈姐姐了。 母亲高兴地笑着说婷儿,那就快去叫他俩过来,梅儿成天和你干爸待在一起,孤得娃娃老是哭鼻子。 于是大家纷纷行动起来。在花儿的指令下,莺儿拄着拐杖去请富平一家人,顺便把小川父母也叫过来。等饭好了,把小川猪场里的其余干活的全请过来,再让婷儿经过龙王庙时把那些老人们也一并带过来,大家有福同享嘛。 花儿和母亲一并忙碌起来,总共做上两样菜,一锅热菜,猪肉片烩粉条,再稍微放上一些菜绑子;一锅凉菜,洋芋丝拌猪耳片,再熬一锅绿豆小米汤,熬得米汤一定要稀,再捞上一大盆大米饭。 在平时,乡村人能吃上一顿这样的饭食,准会撑坏一些人的胃口。 韵儿也洗手要帮忙的,花儿不依她做,推了一把让她就在外面招呼来吃饭的人。 她在城里见了些世面,会招呼人,有她和妈做饭就可以了。 说中话,婷儿叫得龙王庙旁的老人来了,富平一家人来了,小川父母也来了。 富平他妈和婆姨及小川他妈都回窑时帮忙做饭,男人们都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石床上、条石上,抽着韵儿散发给他们带把儿的香烟,烟雾弥漫,一边随便拉着一些闲话。 有人问韵儿,香儿去西安进修学习快回来了吧?回来后能分配到城里的学校不?这娃娃一定能当个好老师。 韵儿说指不定分在哪里,去乡里也是有可能的,不管城里还是乡里,都是教书育人嘛。 还有人说,不如回咱们村里学校,把咱村里的娃娃们教好也是她的功劳嘛。 又有人反驳,怎能那么说话呢?秋香念了那么多书,回到咱村教那几脑儿娃娃不是大材小用了吗?咱村里就让高书记家高老师教好了,她教得再不好,但也教出了像秋香秋凌那样的好学生,不能说没有人家高老师的功劳吧? 还有人说,高老师能教是能教,但秋凌那种天生的神通,就是不要她教都能成才的,又问顾老二,他当过老师,懂得这个道理,说说是不是高老师把秋凌教成神通的? 顾福财很有经验地说神通是天生的,不是老师教成的,就是说,谁当上秋凌的老师,秋凌都是神通的,只是有的老师不会教,把一个神通教成平庸人了。 于是大家就关心到了小学的状况,现在只有一个公办教师当着校长,年轻人,常骑着摩托车回家,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教学上,校长经常换,没有哪个校长脚踏实地地搞几天教学工作,甚至和教师一道喝酒赌博骗胡麻油儿。 其他老师都是村子里的民办老师。 反正大家一种心态,山高皇帝远,挣钱不多,前途无望,校长老师谁都别管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呗。 突然有人建议,还不如叫咱福财哥去小学当个校长,肯定要比从镇政府分来的毛脑儿小子当校长把稳,现在的黄城师范毕业生哪能比得上福财这种老牌黄师生呢? 大家都轰得一笑,把眼睛瞄上顾福财,见顾福财也在尴尬地笑着,手里拿一根小柴棍儿在地上不停地写着“黄城师范”“教育”“教师”“篮球”“胡志高”等词语,心里想,如果让他当个小学校长,他一定能当好的,绝不比现在调来的那些年轻校长差,但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讲出来也没什么意义,反倒被人家笑话,自讨没趣,他这辈子就这样了,与教育不会有任何关系了,社会与命运恰好让他这样的人才悄悄地消失在教育这片土壤之外,似乎才是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符合马克斯主义思想。 春韵从屋里提出来一壶热水,给大家倒在碗里,接着刚才说顾福财当校长的事,做出相应的回应,说论能力,福财叔比如今的那些调来调去的小学校长强得多,但现今的社会似乎不再论实际能力水平,而是论起社会关系,别看咱村小学换来换去的所谓的校长,又不是为你们庙沟村发展教育的,而是把庙沟村小学作为以后升官发财的基地,学生娃娃和家长才是真正的受害者,牺牲者,怪不得有些小学办得倒塌了,学生都随着大人去城里念书,大人们打工……福财叔虽说是老牌黄师生,别说当个校长,就是庄田镇中校长,甚至城里那些学校的校长也能当得了,只是他没有这种用武之地嘛,也许这也算是在中国改革开放初期一些人才被埋没的显明体现。 顾福财眼眶有些模糊,用袖口揩了下脸,实际上是揩掉眼泪,唉叹了一声,顾意转移话题,问韵儿,凌儿上高二了吧,学习情况怎样?凌儿是他见过的读书人中最聪明的一个。她的思维是非常严密空灵,思考问题一下子就能触及到问题的本质,一般人再勤奋都难以达到她那种高度。 韵儿笑说,顾叔对凌儿再理解不过了,是的,她和一般人就是不同,学校班主任老师说凌儿是“小爱因斯坦”,主管教育的副县长主动见过她,承诺秋凌能考上清华北大,县政府给县中奖励三十万元,给凌儿奖励五万元哩。 在座的人都惊呆了,既然老师的评价那么高,副县长的承诺如此大方,那就表明他们都看到凌儿的实力。 大家便围绕凌儿将来能考上如此高端大学的原因,有人说是遗传了父母亲的基因,有人说她汇集了庙沟村旷古以来所有天地自然精华,才如此神奇,更有人说,那是龙王爷的威力,龙王爷原是刘家祖先请回来的,在几百年后,把它身上具有的神仙的力量托附给凌儿,让她继续传承下去,估计龙王爷从此以后就不再普渡众生回归东海了。 只要仔细观看凌儿的长相,凌儿长得和龙王爷非常相似,特别是眼睛。究竟是那方面的原因,连顾福财、小川和韵儿这些文化人无法诠释。总之,秋凌和一般人的神鬼都不同的,那么能否说成凌儿是生活在另一种境界的特殊物质。 第261章 难得的农村酒场 院子里的人们被这种奇异的说法怔住了,都在凝神谛听另外一种空间的声音,仿佛刘家院就是另一种给人以希望和力量的神奇瑰丽的地方。 等夏婷拖着冬梅活蹦乱跳走进院子,饭菜已经做好。 有人就又逗起了机灵鬼梅儿,让她唱歌。 冬梅不想唱,想吃肉菜,躲在三姐身后。 顾福财问婷儿,她干爸没来? 梅儿抢先说她爸爸在后面,在庙里看一眼龙王爷,一会儿就来。 人们都看向冬梅,说冬梅和她六姐一样的聪明,可惜她姓了王。 王德富肩上扛着一只方木桌,是龙王牌位前供放献饭果品的供桌。 德富听婷儿说要摆酒席,需要桌子,他就扛了来,安在枣树下。 男人们纷纷行动起来,把韵儿家的一张桌子从屋子搬出来。 富平也从家里搬过来一张,三张桌子并列在一起,四周撂了几根木头,就可以坐很多人。 花儿让川儿把猪场干活的工人全喊上来。 莺儿又过去喊人了,他们很快就上来。 几个女人陆续准备了碗筷、酒壶酒盅,饭菜盛在瓷盆里端上来。 韵儿掂来几瓶上好的“西凤”酒,说这酒不错,她不会喝,就孝敬了爷爷叔叔兄弟们,感谢这些年来对他们家的关心和帮助,说完就率先敬起酒来,按辈分长幼以次敬了一巡。 接着花儿、小川和婷儿、莺儿一一敬酒。 冬梅喊着她也要敬酒,又被众人夸奖一番,便在婷儿三姐的扶持下一一敬酒了。 后来大家说随意猜拳行令喝酒,吃饭。 婷儿也喝了不少,躺在屋子炕上睡着了。 对面山坡上李二傻看见下面院子里那么多人在热闹喜庆中吃肉喝酒划拳,不由得咽下口水就唱起来: 黄土洼洼绵死(个)人 马莲花花爱死(个)人 烧酒肉肉香死(个)人 韵儿说,怎么没看见二傻呢,把他也喊下来红火一番。 冬梅对着对面山坡捂起双手似喇叭也即兴唱起: 羊儿咩咩叫 二傻哇哇唱 你唱歌,我吃肉 肉肉吃完了 歌儿完不了 还有几块儿骨头头 爱死你个二傻憨狗狗 还有几口儿好酒酒 快把二傻哥哥请下来 请下来…… 大家就轰地笑起来。 花儿又喊二傻哥,把羊群打在草疙痨痨,赶快下来吃菜喝酒来。 二傻早想下来,照花儿说得那样,把羊群打在草疙痨痨,三步两跳就下来,和大家一起喝起来了。 韵儿便和二傻说起了唱歌的话题,说他的山歌唱的实在绝妙,是天籁之音,那么淳朴自然浑厚高亢圆润,如果培训上一段时间去参加电视台的唱歌比赛,准能得奖的,得奖后自然成了名人,成了名人就能挣好多钱,再都不要拦羊了。 她的话说得二傻一个劲地傻笑,此时才看见他真的犯傻。 他还以为韵儿在笑话他,傻笑中说他只是在拦羊时孤得不行,随便吼几声,哪里就敢去电视台上丢人现眼? 他的身材黑瘦黑瘦,刚剃成不久的光头又生出些头发,还能看出光头的轮廓,身穿一身破旧的蓝布衫,纽扣都掉了,露出脏兮兮的汗背心,腆起个吃白饱了的大肚子。 脚上穿一双黄胶鞋顶出了拇指头。 他说话腔调就像个尖声锐气的女人,能唱出很高音调的歌,他一旦唱起歌,庙沟村人都能听到,甚至邻村的人也能听见。 有人骂过二傻,唱得太高太好听,婆姨们影响了做饭,娃娃们影响了学习,老人们影响了休息。 他一唱歌,村里的狗叫了,马牛羊骡子也嚎了,声音的穿透力太强了。 经韵儿这么一提醒,大家都觉得二傻真的能去城里上韵儿的培训班,再去电视台上唱,说不定能唱出来点儿名堂哩。 于是大家叫二傻唱两首。 二傻喝了口儿酒,他正想唱了,便唱起一首《兰花花》。 他一出声,垴畔上一只老公鸡扑楞楞凌空飞下来,枣树上搁着的高粱秸锅盖子被震下来,有人聒得撑不住,双手按住了耳朵,整个村庄好像都被悍动了。 喝完之后,韵儿让他再过些日子,去城里找她,培训上一两个月会唱得更生动传神,完全可能走向音乐舞台。 那我的羊哩?二傻憨憨地问。 韵儿笑了笑,没说话。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趣逗他,说只要成为一个唱歌名人,那些羊也成名羊了,还怕没人高价吃羊的肉,穿羊的皮? 这场简单的酒席,大多数人喝醉了,他们清醒之后,都记住了刘家姐妹们的好。 第262章 残疾人刘夏莺开起了小卖部 韵儿和婷儿这次回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办理,那就是莺儿以后如何生存的问题。姐儿俩在家待了有三天时间,和母亲、花儿、小川、莺儿慎重地商议,最后大家一致拿出一个可行性方案。 在商议之前,莺儿不依姐姐三姐为她多虑,她不能在山里干活,可以在家里干嘛,可以把山里的地承包出去,或者她请人耕作,要么在田地上都栽成各种树木,或者让小川哥种成养猪用的草,她要么在猪场里干,要么在二姐的苗圃里帮忙,另外她还有打毛衣的手艺,打成毛衣卖给城里人,手工毛衣城里人顶喜欢穿的,她甚事都可以做嘛。 大家觉得莺儿太辛苦,不同意她的意见。 韵儿突然说不如给莺儿办一个小卖部,一来给村里人提供更多方便,二来给莺儿找点事干,还能挣些生活费,也给其他人减轻负担。 莺儿听了姐姐的话,非常赞同,卖货也不耽误其他事,还能经常见到村里人,不再那么孤单了。 小川答应莺儿,他保证为她进好货,随叫随到,高兴得莺儿直叫他二姐夫,羞得花儿满脸赦红,说死莺儿胡说什么哩。 韵儿和婷儿离开家去城之后,莺儿便开始谋划小卖部的具体事宜。 她们家有两眼窑,平时莺儿和母亲各住一眼。莺儿打算把自己的那眼窑改成小卖部,把前面的一盘大土炕拆除掉,腾出很大的一块地儿,摆放货架和货物,在后窑掌上重盘一个小火炕,能睡她一人就行。 之后,她就雇来匠人和小工儿,拆炕修炕,打制成两个货架子。 泥土地面做成水泥地面,再把货物往货架上一摆放就成了一个不错的小卖部。 去城里进货那天,顾小川和海平村长各开一辆机动三轮车,拉着花儿和莺儿,去了县城的贸易商场。 这儿的货物各种各样、分门别类、应有尽有。 他们都为莺儿挑选农村必需生活用品,装满了两车子。 他们带得钱用完了,借用老板的电话给给韵儿打了个电话。 韵儿很快就把钱送过来,又请他们吃了顿饭,就让他们都回村去。 赶天黑回到家,他们把货物全上了架。 村里人听说莺儿开起了小卖部,就在当天晚上就有人来买货。 莺儿卖得都不贵,买货的都很满意,一个晚上没睡觉,把进得每种货物都记在本子上,写清了进价和卖价,然后对着货物背价钱,又准备了一个赊账本子,肯定有人要赊账的。 莺儿还进回来各种质量颜色的毛线,以后她要织好多毛衣、毛裤、毛袜毛帽子,然后放在姐姐的同学李娜的摊点上卖。 现在无论是城里还是乡下,特别是城里上班的,都想穿又不会自己织,即使会织,穿在身上并不好看。 莺儿以前观看过城里人穿的毛衣,比起自己织的,差远了。 她给姐妹们打得毛衣,特别是姐姐、三姐和香儿穿上走在街道上,羡慕得人家看了又看。 莺儿想,一件毛衣赚上三块钱,仅这一项,她一年就能赚到多少钱呢? 眼看着姐妹们一个个的离开了家,而她莺儿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过生她养她的窝儿。 她不可能丢下这个简陋的窑洞和窑洞里带着土腥味儿的气息。 黄土地渗透了她的血汗,诠释了她的生命内涵,她是一个真正热爱眷念黄土的女儿,倘若真的要她远离黄土,那么她会失去根源而颓废下去。 在她的一切计划中,母亲占据了她大半的心思,她要陪伴母亲到老,虽然她和母亲之间存在着无法磨灭的芥蒂,稀少的言语交流,但母亲永远是她最亲的人! 有时母亲和她说起她的婚姻大事,问她是怎么样的想法。 母亲现在最担心的可怜的莺儿的婚姻大事会因她残疾的腿而搁浅,那将对莺儿是何等的不公平啊! 但莺儿告诉母亲,她将找一个最疼爱她、最孝敬妈的男人上门和她们一块儿生活,如果天底下没有这样善良的男人,那么她愿意像你硷畔上直立的那钵年轮已久的老洋槐树一样,永远站立在妈的面前,开一朵洁白,散发出香甜的槐花,慢慢陪妈到老! 母亲被憨厚的四女子说得放声嚎哭一场,天啊,天下竟然有如此孝敬老人的女儿啊! 第263章 春花和玉宝的离婚,全是因为顾小川对她执着的爱 母亲在默默地为莺儿张罗一个疼她爱她的好对象,她不知这个男人究竟躲藏在什么地方。她在村里村外打听过不少男人,都因莺儿腿上有毛病而拒绝。她意识到了,莺儿的婚姻确实是个大问题。 花儿除过每天在苗圃中忙碌,回到家就帮母亲干起家务活,虽然身体很累,但她的心里却丝毫感不到累,真是乐此不疲。 母亲劝说她别再干了,快累得爬下了,要是累出病,她还要侍候病人哩,所以母亲趁她去苗圃的时间,尽可能地把活儿干完,免得花儿去插手。 莺儿也看到二姐的辛苦,在没人来买货时,可以打扫屋子院子,坐在矮凳上劈柴,甚至帮母亲做饭,洗涮家匙,除过担水、搬重物不行,其他事她都可以做。她拄着拐杖走路要比正常人走路都快,她不想输给身体健全的人,要以坚不可摧的意志力战胜磨难。 在几乎没有活干的情况下,花儿陪着莺儿以减少她的孤独寂寞,帮她合计账目,清点货物,计划所进货物,还帮她缠毛线,甚至打几针毛衣。 晚上和莺儿睡在一个被窝里拉知心话。 姐儿俩什么话都说,莺儿为了节省钱,月经时都不用一张卫生纸,只用一些洗干净的绒布片。 花儿说青春期要注意保养自己,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尤为重要,用卫生纸比较干净卫生,像姐姐她们那些生活在城里的女人用的是昂贵的卫生巾,那才是最完美的。 莺儿听后,也就开始用起了卫生纸,感觉就是舒服。 姐妹俩也聊起关于男人的事。 莺儿不了解二姐和小川到底怎样,既然真的相亲相爱,就扯明关系,早点儿结婚了,别像牛郎织女似的总是在银河两边相望。 花儿不掩不藏,坦露心扉,说她和小川哥哥好很好,有时在晚上徜徉在月光下,坐在后面山坡那棵茂盛的大杜梨树下,他抱着她,拉好多知心话,直到她悄悄地睡着了,他还抱着她,那种感觉很美好……莺儿,找个对象吧。 莺儿轻叹了一声,说她也想有个亲她爱她疼她怜她的男人,可她……她不说话了,委屈得泪水流了下来。 花儿极力安慰她,一定有个好男人悄悄地等着莺儿哩。 莺儿说:但愿如此…… 对于自己的婚姻,花儿暂时缓和一段时间,因为刚和玉宝悄无声息地离婚,别人还在猜测评价之中,他们还要挖空心思其中的奥秘和隐情,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就离婚了,这在庙沟村人来说就不可思议了啊! 如果只是性格不合,缺乏真情实感,不至于弄到高玉宝被镇政府开除,高书记都无法拯救的程度。 高玉宝很长时间不知上哪里去了,好像突然人间蒸发,难道这与刘春花没有一点儿关系吗? 高明亮又闭口不说,他就只能忍声吞气地善罢甘休? 在这种情况下,春花自然不能和小川扯明关系,否则她就更会被村里人耻笑的。 其实,花儿也一直心神不宁,总是自责,她最害怕的是高玉宝在外面干些不务正业、违法乱纪的荒唐事,她诚惶诚恐地穿梭在人们的视野,每当人们看她时,哪怕是孩子看她,她的心就乱跳。 她和小川单独见面时,很想亲口告诉他目前的状况,想知道高玉宝在外面的真实情况,但她在亲她爱她的男人面前说不出口,担心小川误解自己还在心里想着高玉宝。 这种矛盾让她心力交瘁,觉得自己就像那座高大的龙王庙快要倒塌崩溃了。 顾小川对她永远就是微笑,关心体贴,解除痛苦,为她憧憬未来,让她一辈子都幸福。 他说他希望庙沟村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让村民都过上好日子,更要让花儿过上像仙女一样的生活。 善良温情的花儿听这些话就像小娃娃在听美妙的童话故事,自己就像变成童话中的小公主生活在一座美丽的城堡,但她看见小川每天都过得太辛苦,好像背负着庙峁梁山和海鹰圪垯山的重压,快把身体都压弯了。 她心疼他,宁愿自己不是他的小公主,不是仙女都不要他太劳累。 除了身体上的劳累,天灾人祸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更是让他难以承受。 人们都眼巴巴地看到他的经济收益,却感受不到他遇到灾祸时精神几近崩溃的状态。 第264章 顾小川的猪场遭来厄运 一天,他的猪场降临了一场严重的灾祸,让他在炕上病了一个多月。 这天早晨,天气灰蒙蒙的,海鹰圪垯山那面天空的乌云很厚很低,就像压在山顶上,海鹰圪垯仿佛要陷进地壳里似的。 有经验的农人看云识天气,预测将要下一场连阴雨,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 正是农收的季节,连阴雨会使成熟的庄稼浸泡在雨水之中,成熟了的颗粒会发芽生根,对本来就欠收的庄稼人绝不是好兆头。 昨晚镇政府领导在全镇有线广播上发出抢收粮食的通知,可庙沟村的那根广播线早就断掉,被人全部铰回家使用了。 庙沟村人不需要广播通知,就能知道该抢收,那又怎么抢呢? 镇政府领导干部只搞官样文章,发号施令,但他们并不清楚连阴雨一下,就是镇长县长来都束手无策。 顾小川还在睡觉,有人就心急如焚地跑进院子里高喊小川和福财,不好了,昨夜死了几十头猪,有的暂时还没有死,口吐白沫,马上就要死掉的,赶快想办法啊! 一家听到外面的呼喊声,什么都明白了,那是猪们中毒了。 他们赶快起床,跑到猪场,好多人在那儿争吵议论,有的骂娘,有的操他八辈子祖宗,有的骂断子绝孙,有的骂养儿不要孙子的干这种缺德事,有人分析场内还是场外人干的,有人建议福财去找龙王爷问清是哪个生娃娃不长屁股的干的。 龙王爷的身子在庙堂里,灵魂在村子上穿飘荡着,看着村子里每个好人和坏人。 其中一个姓高的驼锅(庙沟人习惯叫背锅)的叫骂声最响亮,好像他的尖刻的骂声立即让毒死生猪的人就地暴死。 有两个女人在一边掉泪,一边回忆着昨天晚上一夜没有听到一点儿动静,那只拴在猪舍巷子里凶狠的大黄狗没叫一声,好像死了一样安静。 大黄狗吐出来长长的舌头,“汗儿汗儿”地出气呼气,一对可怜的眼睛在死盯着骂它死的女人。 那女人骂得更伤心了,指着大黄狗问:你个倒霉的大黄收了人家多少贿赂,就害死那么多你猪老子。 大黄似乎愤怒了,拚命地向人群反扑着,却被粗粗的铁链子缰绳拽住了,让它像人一样地站立起来,疯狂地吠叫着。 那么多人都不懂它的意思,胡乱地猜度着它猛扑狂吠的含义。 顾福财婆姨的嚎哭声胜过大黄的吠叫声,她又痛骂大黄喂这条死狗还不如喂了耗子,告诉老娘,你帮哪个你老子伙同害老娘哩?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她又逼近大黄:要是你不报出这个人来,我马上把你吊到那钵大树上勒死你,叫工人们吃你的狗肉! 顾福财气得骂婆姨和憨性灵一般见识,谁毒死那么多精壮的猪,他早晓得啦,你把大黄咒死了,又顶什么用? 大家的目光一齐看向姓高的背锅老汉,看他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就联想起以前他干过的种种坏事,可他装得好人似的,还在痛骂那个毒死群猪的恶人。 王德富和冬梅气喘吁吁地跑来,把福财拉到那边老洋槐树下,偷场缓气地说,他刚才问过龙王老儿家,卦意指向了高姓人。 福财说:我早知道是高明光这龟孙子干的,还要问老龙?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一个光棍失业的人,成天想着干坏事,村里人谁还把他当个人? 顾福财就是心疼小川娃辛辛苦苦,没明没黑的忙活,也是出于好心,让那老小子干点轻便活,糊个嘴,别到处偷人家的东西,平平安安凑合到死,可没注意到高光明老小子恩将仇报,反倒坑害起了小川娃。 小川有气无力地坐在一块石墩上一个劲地抽烟。 他叫大家别再吵嚷了,猪死就死了,吵嚷也活不来,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一会儿他就去防疫站,叫人家检测一下,看这猪肉人还能不能吃,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挖开个大坑埋了,然后他就开上三轮车去庄田镇防疫站了。 高光明老汉背着一口锅还在咒骂着,好像他为了报答顾小川非要把这个人骂死不可。 大黄仍然在拚命,试图挣断缰绳,逃离此地,好像它挺愧对主人家一样,无颜再面对这一家人。 冬梅在一边仔细地看大黄疯狂的挣扎,一边沉思着什么。 突然,她发现铁链缰绳焊口被绝开了,马上就要挣脱了,那大黄的眼睛紧紧逼视着背锅高光明,而大人们却弄不清大黄疯狂的原因,甚至以为也是中了毒,只是大黄是狗,命比猪硬得多,疯狂地扑击,正是大黄中毒之后的痛苦表现。 突然,冬梅连声大喊:狗要咬人喽,狗要咬人喽…… 大黄用劲全身力量,在愤怒而忏悔的思想支配中挣脱了铁链缰绳,奔跑着,吐着长长的舌头,好像猛士一样凌空而起,直向仍然咒骂人的背锅老儿高光明猛扑过去,吓得背锅老汉浑身冷颤,头顶上仅存的几根稀疏的头发直立起来。 大黄下一步就扑在自己身上,来势强悍凶猛,就像飞来的巨大的怪魔,两爪子率先触及到他的胸部,以至头、身子一齐盖住他矮小的身躯。 高光明被大黄扑倒在地,背上的一垞肉支撑着身子,好像一个健康的人背靠在斜坡上。 大黄猛一个转身,张开嘴巴,几颗锋利的牙齿钩住对手的裤裆,脑袋用力向左右摆了几摆,扯开了背锅老汉的裤裆,露出小孩子长得那般大小的黑色肉瘤。 人们一看,终于明白高光明原来是个不会生养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中性人,怪不得那样断子绝孙地干坏事。 大黄在提示了一个人的人性和人品之后,吐着舌头,瞪着报复之后的快感和难以消失的负罪感,摇着尾巴,走向顾小川,蹲在他面前,不停地摇尾乞怜,嘴里发出“汗儿汗儿”的声响,等着主人的原谅和宽恕。 顾小川亲昵地抚摸了大黄的嘴巴、脊背和尾巴,然后叫一个年轻人把大黄拉住,别再伤害光明叔,说大黄今天好像有病了。 旁边的人都在用憎恶的目光注视着仍然躺在地上夹起双腿的高光明,明白原来都是他干的。 他还在为自己辩护,毒死猪的人绝对不是他,大黄扯住他的裤子是和他闹着耍哩。 女人们看见他裤裆里那么一点儿肉瘤儿,联系起来以前的恶心事,更加反感他,都骂他背锅老汉不是个人! 即使女人们在痛骂,大黄也在提示他的罪恶,但小川父子还不能说出就是他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