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赛博世界当星际佣兵》 第1章 欠债 郝运双手捂脸，坐在床边，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他的脑子里翻江倒海，一塌糊涂，难过的想吐。 那种巨大的眩晕感，比他记忆第一次坐上星际飞船，双脚离开地面，打着滚飞进太空的时候，还要难受。 记得那次自己是吐了个酣畅淋漓，但是只熬了三小时就恢复了过来。 自己的适应能力一向很好的！还熬的住！ 自进入佣兵行业以来，无论什么活计，战斗也好，空投也好，甚至跳帮做掉太空海盗，自己都没问题，适应的很快。 这种恶心难受到站不起来的感觉，很久很久都没有过了。 直到今天再次出现。 郝运心里其实很清楚，是什么事让他如此难以接受。 第一，他的a币今早爆雷了。 十多年佣兵生涯仅存的那一点点积蓄，瞬间爆炸，变成了垃圾数据，自己现在是个穷光蛋，负的。 心里很难受，但是也就那样吧，这其实不重要。 他使劲揉了揉脸，自我安慰了一下，感觉那种眩晕感和呕吐欲，已经渐渐消失。 很好，已经开始适应这个身体了。 这就是第二个原因，也是真正的原因：他是今早刚穿越到这个身体的。 郝运原本是个普通打工人，睡了一觉，今早就在这个身体里醒来了。 那种晕眩感，正是本体二十多年的海量记忆，对他的冲击。 这个本体也叫郝运，现在是一个有五年军龄的太空佣兵。 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是哪个地球，科技已经十分发达，人类正在快速占据和开拓银河系，太空拓荒是当今世界的潮流。 由于太空海盗泛滥，星际佣兵行业也是应运而生，如火如荼。 而今自己的本体，已经是个高度赛博化的太空佣兵，赛博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不，是高于百分之九十。 他的视野里有各种电子标识，各类提示和备注，闪烁的各种数据随着目光转动在不停跳动着。 这些数据，仪表，标注着他的一切身体情况。 视野右上角，那个通讯窗口也一直没有关闭，正在反复播放对面的那个死秃子指着自己鼻子大叫的画面。 “今晚六点前，你要是不能拿出二十万信用点的保证文件，你踏马就完蛋了！公司一定会派人拆了你还账！你最好别等到那一步！” 一遍又一遍的播放，只觉得那人那根合金手指好像已经戳到了自己脸上。 郝运不喜欢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更讨厌欠钱，但是他现在没有办法。 “现在是当地时间早上七点三十五分。” 他盯着时间提示，自言自语。 “我还有十个小时左右，去搞定这一切！” “无论如何，先吃饭吧。” 这里是他租住的地方，稍微翻找了一下，还有不少储备的食材，那么先吃一顿早饭好了。 对于佣兵来说，无论何时，后勤必须保证，否则没有战斗力。 他很清楚今天应该会很难，那就，更得吃饱了。 郝运开始做饭，同时，感受着自己的新身体。 必须承认，面对这样的赛博躯体，他就是一个土包子。 这样高度机械化的身体，比什么游戏机电脑可是好玩多了！ 他突然意识到，原先这个身体的一切记忆，经验，技术，意识，自己应该是都继承了。 拿起鸡蛋，轻敲碗边，打破，一掰，蛋液落下。 自己可以如此熟练的驾驭着这个身体，就连打个蛋也是如此自然。 操控数十公斤重的机械手臂，切一把小葱花时，连砧板都不会被剁坏。 精准，高效，熟练，真就和自己原生的手臂一样好使。 他一边翻炒，一边在心中赞叹着这个时代的技术。 然而就算是星际时代，人类可以穿越银河，摆脱地球，也还是需要吃饭。 对赛博人，这尤其重要。 因为他们需要用这些形式，让自己感觉自己还是个人，而不是什么奇怪的机器。 这叫锚定，是避免发疯的有效手段，至少大家都相信，这是有效手段。 饭做好了，他一边盛饭一边注意到，来了一个通话请求。内心只微微一动，一个窗口弹了出来。 方便！ 一张白发老人脸出现在屏幕里：“lucky仔，听说你的币爆雷了？” 说的还是中文呢。 郝运显然应该和这个人很熟，顺口反问他：“老头，手里有什么活吗？” 然后自己一愣。这句话是脱口而出的，显然这是本体的习惯。 老人笑了笑：“后生仔，这种事看开啦！我们这一行，钱全变成东西安在身上才是落袋，其他的那些都只是身外物，毛毛雨啦！我猜到你现在肯定手头紧，我这里刚好有个好活，呐，立刻就想到你了。很不错的哦，对方约了要和你面谈。” 郝运开始吃饭：“老头，有多少人知道我倒霉了？” 老人干笑两声，打了个哈哈：“我只是消息灵通而已嘛！没有那么多人会关心这么一个小基金的，放心。” 郝运吃的很仔细，一口一口，慢慢吞咽，同时在心里火速盘算着，现在该怎么办。 他之所以突然出了财务问题，就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自己，刚刚倾尽所有，装上了最新上市的仿星便携聚变炉，创始版，编号4090。 自己现在的动力之强劲，几可比肩一些小型太空运输飞船。 论个体动力输出能力，他已经是银河佣兵的顶级水平了。可以适配任何个体外挂武器，只要愿意花钱买装备，随时可以堆出一个个人顶尖战力！ 问题是，自己现在没钱，还身背贷款。 聚变炉很强，但是很贵，自己可是靠抵押贷款买来装上的。 可是抵押用的a币突然爆雷了，不值钱了。自己必须在今天晚上六点前，搞定这个信用保证文件。 简单的说，必须至少搞到二十万信用点，才可以过关。 不然，记忆告诉他，信贷公司一定会派人抓到自己，拆掉自己身上所有能卖的东西折旧抵债。 折！旧！ 这可是血淋淋的两个字。 搞金融的人，是没有人性的，他们现在更是可以彻底的选择不做人。 发任务的老头子现在看起来和蔼可亲，还“lucky仔”叫得亲热。发追债任务，甚至当他面把自己拆了卖钱的时候，眼泪都不会有一滴！ 他吃着饭，想了想，回问：“老头，你估计能给多少？我现在确实很需要要用钱。” “很高哟！” 老头子突然凑近镜头，挤眉弄眼：“是给美女全程护送，贴身陪护的任务哟！这可是顶级货！” 说着发来一个时间和坐标。 “而且，人家是指定找你的。” “指定找我？” “是找排行第一的。”老头开始翻东西签字，“对方要求的，是找这附近星系，佣兵排行第一来接，那不就是你嘛。” 撇了撇嘴，佣兵排行这东西只分段位，不亮积分的，为的就是避免比排名这种事，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第一！ 老东西是习惯性说好听的而已，因为你现在有用。 郝运开始收拾碗筷，一边动手一边说：“我会去的，实际上，我马上就出发。” “加油哟，lucky仔！只是遇到个小问题而已，机会就在手边，就这么翻车，大家都会失望的。” 说完，老头子挂断了通话。 那个秃顶的画面又露了出来，反复播放着那句话： “你最好别等到那一步！” “你最好别等到那一步！” “你最好别等到那一步！” …… 啧！这东西居然是关不掉的吗？ 真恶心！ 第2章 客户 海力斯hsg-7仿星聚变反应炉，勒克贝尔公司的最新力作，是第一代个体、便携、商用聚变反应炉。 郝运只是个普通佣兵，等级分再高，也只是普通人。 这是普通人现时能够搞到手的最好的个人动力源。 没办法，还是那句话，花到自己身上的钱才是属于你自己的。所以他尽管非常讨厌，但还是去背上了贷款，抢着把东西买了下来。 “果然，进了金融市场就没有好下场！” 他愤愤地想着，骑着自己的小电驴在城市里穿梭。 这里不是地球，而是在距离地球十分遥远的艾穆瑞星系，首都星穆星。 这个星球重力情况与地球十分类似，只是星球表面没有那么多水，大气情况也不够理想，无法阻挡宇宙射线。 因此只能靠人造天穹，一个大盖子，把地面罩起来，而后才能建造城市。 现在这座城市新波尔多，就是穆星上最大的人类聚居地，居民足有百万人。 百万人，在外星殖民地中，已经是一等一的人口大户了。 城市公路上和半空中，跑着飞着各类奇形怪状的新能源车，而身高两米的郝运骑在他那小电驴车上，显得说不出的滑稽。 但是这都无所谓，随便谁来围观，也都无所谓！他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这小车的电力是靠他自己的动力炉提供的，这种交通手段对于自己来说是完全免费的！ 所以为什么要管别人的眼光？何况现在自己真是只剩下负债了，出租车什么的，真的坐不起。 到地，收车，推门就进，一气呵成，完全不理会路人诧异的目光。 是的，他把那小车叠一叠，拆一拆，就分成两块，收到身体里去了。 现在他是真的连这种车都不敢丢。 和前台打了个招呼，问了问，前台抬手一指，“那位在角落里的座位等你。” 郝运注意了一下时间，九点整，自己没有耽误。尽管那小电驴跑得非常慢，但是自己及时赶到了。 屏息，静气，然后默数三秒，郝运走了过去。 他确实的感到了紧张，好像幻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那真的很可笑，他这样的赛博人根本就没有心脏了，一身内脏早就摘干净了。 还是时间太紧了。如果这一单真没有成，那在今晚六点前，自己几乎不可能有办法搞到足够的钱。 那到时候唯一的出路可就真要亡命天涯，找个黑中介，逃债去了，然后消失在茫茫星海中。 赛博人，完全改头换面，藏匿起来，还是比较简单的。 “您好，凯瑟琳小姐，我就是郝运，代号''lucky boy''。” 停下那些胡思乱想，他尽量礼貌的和对方打个招呼：“不知道您是有什么样的需求呢？” 他是打扮过才出门的，打理过头发，清洗过面部，身上穿着墨绿色太空战衣，戴着一副遮住半边脸的大墨镜。 这一身太空战衣，具有相当强的三防功能，甚至可以防护一定的射线武器，可以说实用性和美观性都拉满了。 身高两米的郝运，穿上这身战衣，可以说威风凛凛，这一路上，就算只是骑一台小电驴，也是相当惹眼的存在。 郝运觉得自己，也足以称得上“俊逸挺拔，英气逼人”八个大字，他还是希望上来能首先给客户一个好印象的，争取直接拿下委托。 坐在靠墙角位置的女客人没有说话。她偏了偏头，似乎上下打量了一下郝运，然后点了点头，示意他坐。 郝运微微一窒，感觉不太妙，对方似乎不好接触呀。他坐到客人对面的座位上，仔细观察对方。 他只知道这神秘客户名字似乎是“凯瑟琳”，年轻，有钱，有任务需求，剩下的一概不知。 看过去，对方穿一身相当经典的黑色皮衣皮裤，两手抱在胸前，一件黑色长风衣搭在她的椅子上。 她的头发很长，很密，又黑又亮，编成了一根一根的小发辫，好像郝运记忆中的那种黑人脏辫，密密麻麻的披散在头上。 这个发型看起来真的太过惹眼，但她似乎不太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她戴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半透明面罩，上面正闪着各种颜色的光芒，那应该是正在显示一些复杂的数据信息流，少女看的很专注，一时间并没有理会郝运。 在大面罩下边，少女露出了下半张脸，咖啡色的皮肤光滑细腻，鼻子小巧挺拔，唇型饱满，应该只上了一些淡淡的唇膏。 是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少女呢！至少可以给八分！如果遇到了喜欢黑皮辣妹的，还有大大加分！ 郝运对此并不惊讶。这个客户直接找高级佣兵，肯定是不缺钱的。在这个时代，基因操控的手段并不罕见。只要花钱，调成个美女，不会太难。 那张面罩上的数字闪烁不停，女孩应该很忙。郝运决定等一等，让对方先说话，客户毕竟有特权。 女孩终于抬起了头，透过半透明的面罩，能看到女孩的眉眼也是十分艳丽，但是整个人的脸上，异常平静，冷静，甚至有点冷漠，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 “对不起，我现在不能摘下这个面罩。” 郝运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女孩用手扶了扶面罩：“我的眼部手术做了没多久，还在恢复期，需要这个东西来做防护，挡一挡光线。” 郝运点了点头，心想这个人难道刚完成赛博化改造？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她：“冒昧的问一下，你的赛博改造程度是……” “很高。”她的焦点始终没有变，两眼一动不动，只是定定的看着面罩上显示的数据。嘴里轻描淡写的说着，“大约97%。” 郝运震惊！自己有超过90的改造率——基本上只保留了大脑和生殖系统——已经是公开的最高级别改造程度了。 97%改造率？那是什么鬼？哪家公司做的？那还能算是人类吗？ 不！不能多想那方面！ 郝运提醒自己，不能想那么多。想多了，自己也会怀疑自己的。 如果不想犯精神病的话，最好不要多想！ 他定了定神，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干笑了两声：“咳咳，那个，这好像是人类改造记录了吧？” “没错！”女孩点头，“这确实是人类当前的改造记录。” “改造之后，还不是恢复的很完全，我还在休养期，所以现在的身体还很脆弱，义体只具有普通的民用机体强度，没什么能力自我保护。 “我需要进行一次长途星际旅行，考虑很多因素，我需要有人能随行保护我。” 女孩的目光转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郝运：“我看过了你的资料，你就是附近星域最棒的佣兵，擅长护卫，所以我来找你，希望你能与我同行。” 说着，郝运的眼前弹出了一份合约，是公司固定格式的合同。郝运清楚，只要签了，至少眼前的财务危机就能应付过去了。 看了看条款，待遇都还优厚，感觉没什么可以修改的余地了。出于习惯，他还是想先问一下：“凯瑟琳小姐……” “凯瑟琳·泽塔，直接叫我凯瑟琳就可以了，不用那么客气。” “嗯，那么，凯瑟琳，我能问一问为什么指定我吗？你的决定下的太干脆了。” 女孩面色不变，异常平静：“以佣兵来说，你的历史记录非常完整、干净，没有麻烦。以能力来说，你的任务记录全是成功，至少记录中从未失手。我没有任何理由选择别人，我一向只选最好的！”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郝运签下了合同，同时感谢前身如此努力辉煌的职业生涯。 现在，那个一直在视野里闪烁的秃头讨债鬼，总算是可以被关掉了。 第3章 还款 “你不需要跟着我来的，我只是去把这个贷款抵押的事情解决，这种地方，你不应该来的。” 郝运一边走，一边劝着旁边的凯瑟琳。然而大小姐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你能保护我，对吧？” 这一句话，郝运哑火了。 难道说不行？自己是干什么的就说不行？显然，这个活，他必须干，没得选择。 不然这刚签的合同恐怕就要成废纸了。 大小姐一抬手，招呼来一辆出租飞车。两人坐进去，凯瑟琳示意，让郝运报地方。郝运无奈地来了一句：“去金融大厦。” 飞车启动，直奔本地金融街区最高的那栋大厦。 这里果然人流涌动，十分繁华，四下里遇到的都是些衣着得体的金融界人士，大多都是忙忙碌碌的。郝运和凯瑟琳下了车，直奔大厦电梯，直上40楼，目标是一家小小的金融公司。 燧石基金。 刚出电梯，迎面就看到，一间公司租住的办公场地，正在打架。 没有动用什么武器，能看到的只有拳头，棍棒和人群里的大声叱骂。 凯瑟琳饶有兴趣的旁观了一会，发现周围的人都只是路过，多一眼都不看，十分惊奇地问道：“这种事，难道在这里是经常上演的吗？” 郝运叹气：“应该是吧，最近景气有点反复，爆雷了不少家，这种程度的，算是正常争执，因为他们懂得分寸。本地执法人员是不管的，没功夫。” 他的心情一下子也不好了，因为想到了自己那支暴雷的虚拟币。 “哦！”凯瑟琳又看了看，感觉周围的人确实很懂，大家都是义体人的时候，用拳头和棍棒打架，可能连血都不怎么出，确实称得上有分寸，不会造成大问题。 她转身离开，跟着郝运，来到了本城最大的公司，燧石基金的门口。发现门口的接待人员没在，公司大门敞开，听声音，应该是人都在里面。 郝运听了听，脸色沉了下来。听声音，里面有其他人正在“被还账”，他有点犹豫，是不是不让大小姐看到这些丑恶的样子，比较好？ 思索了一下，最后说道：“凯瑟琳小姐，里面的情况，可能有点乱。你一定要进去吗？如果一定要进，那请不要理会他们，不要搭话，请尽量降低我的工作量，行吗？” “当然，我只是来看看的，我不说话，都由你来。” 凯瑟琳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想法。郝运觉得，现在已经不能让她单独走动了，还是带着进去，然后赶紧办事走人比较好。 他进门后，开始寻找其他人，然而这间公司里，除了一个房间外，其他地方，都没有人。他没有办法，只能去敲那间房的房门。 “咚，咚！” “什么人？” 门打开了，一个半边脑袋是机械的大汉开了门，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郝运，又扫了一眼后面的凯瑟琳，然后问道：“你是有什么业务要办吗？” 郝运回答：“我有一些抵押合同的问题，跟你们的经理解决。” 郝运此时意外的发现，原本应该紧张的自己，生理指数毫无变化，看来，原身轻易应付这样的小场面，自己的心理上那点紧张，对这副身体来说，没有影响。 那个大汉说了一声“等一等。”转身离开了，稍过一会，他打开了那扇门，将两人请了进去。 在郝运系统中催款的那个秃顶男人，现在就坐在他的对面，旁边站着另外两个魁梧彪悍的手下。 在房间角落里，一个人被按到地上，正在另外两个人的指挥下，签着什么合同。 那秃顶男人看见郝运，说道：“好啊，你来的好快！怎么？你说问题解决了，新的抵押物是什么？” 郝运坐到他的对面，接上本地网络，将自己和凯瑟琳签的合同出示给对方看：“这是我刚签的合同，这个报酬水平，足以偿还那笔五十万星盟点的贷款了吧？” 秃顶看了看，点头：“可以，可以，没问题。那好，我承认这个有足够的价值，那笔钱，还按原合同来还也可以。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 “你变换了抵押物，公司承担的风险，可不一样了啊！这种合同，可没有当初那笔真金白银的同等效力啊！这个利息……” 郝运盯着秃顶男人 ，问道：“你想变利息？想变多少？” 那个秃顶装模作样的敲着键盘，一通乱按，然后说道：“这样，这种抵押物变化，我就不能给你最高档的客户待遇了。您的利息调整，也不多，还款期数不变的话，您的选择就是分六期，每期多还一点点，十万。” 郝运笑了，气笑了：“也就是说，我借了五十万，需要总共还六十万，是吗？这和我们一开始说好的还五十三万，也差太多了！” 秃顶男人两手一摊：“对不起，那个时候签的，确实条件更好。但是，现在时局和景气都变了呀，那么好的条件，可再没有喽！你现在签，就是这个条件，这可是完全合法的，你去告也告不赢的！” 他指着旁边趴在地上签约的那个人：“看看那个人，也是来找我们闹，但那又怎么样？今天早上，法院判决已下，他就是把身上的义体都抵押卖了，也得按我们的要求还钱！我们是完全合法的金融公司，你可以去打听打听，这个还款利率，现在都是这样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郝运还想说什么，但是凯瑟琳突然开口问道：“也就是说，郝运从你们这里借了五十万信用点，是吗？” 秃头男人一愣，问道：“这是谁？干什么的？” 郝运看了一眼凯瑟琳，心想不是说了要你别说话嘛！然而也只能回答：“这是我刚签了合同的老板，负责给我钱的。” 秃头男上下打量了一下凯瑟琳，似乎看出对方身份有点不凡，于是正经的回答道：“是的，这位先生，从我们机构借了笔款项，但是当时的抵押物出了问题，所以等于是今天来重新签合同，所以，他只能按现在的条件来签了。” 凯瑟琳看了看角落里那个人，然后问道：“那个人也是这样吗？” “那个人确实也是抵押物出了问题，又到了还款期限，所以他被判拍卖名下所有财产，也得还钱。您要知道，高价的义体，也是一种财产。” 凯瑟琳点头：“所以，现在郝运必须还给你们六十万点数，对吗？” “不不不，不是这样。” 秃顶男摇了摇手，说道：“如果他立刻还清所有贷款，只需要还五十三万，这是没有变的。问题是，他想分期还款，可是现在，条件变了。” 他又再次强调：“我们是完全合法的金融公司，无论是利率还是什么，我们都是完全合法的，绝对不会有什么违法行为！” 郝运心下想笑，你们确实合法，问题是，这地方的法律，是支持你们这样的人，别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凯瑟琳问道：“有合同吗？当初签署的合同？” 秃顶男理所当然的拿出来一份合同，利用vr显示在桌面上，任凭凯瑟琳翻阅，同时在一旁说道：“我说的就是这这个，这合同条件已经变了，我们需要重新签署一份。” “不必了。” 凯瑟琳指着一条条款，说道：“这里不是说了吗？如果愿意一次性还清，就没问题了。” “什么意思？”秃顶男人眨了眨眼，似乎还有点迷糊。 然而凯瑟琳指着合同上的还款账户说道：“这个账户，我已经打入五十三万星盟点数了，所以我们是两讫了。” 郝运在一旁，听得震惊！星盟点数不是普通货币，是星盟发行的特种代币，自己之所以必须分期付款，就是因为这个代币，自己不可能一次换到很多。 但是凯瑟琳随手掏出五十几万，这可比一般的公司还要多了，她什么来头啊？ 然后凯瑟琳转头就走，郝运不得不紧跟了上去，把这一屋子人扔在了这里，面面相觑。 秃顶男人查看了公司的账户后，狠狠的捶了桌子：“妈的，这么粗的一条大腿，怎么让这小子抱上了！” “老大，这个妞这么富，我们要不要……” “想什么呢？这种人，我们得罪的起吗？” 第4章 飞船 当地时间晚上七点，穆星太空港。 郝运和凯瑟琳小姐，坐在“章鱼号”的驾驶室中，耐心等待着港口通知他们启航。 “章鱼号”是一艘单人小型长途太空飞船，具备超空间穿越能力，可以进行星系间的太空旅行。 简单的说，类似于郝运记忆中，地球上那种富豪用来玩单人环球航行的游艇，那东西死贵的。 玩这玩意的，必然不能是普通有钱人，得超级有钱，才够资格！ 只有这样的优质客户，才能顺手就帮自己摆平那小小的财务危机吧！ 郝运感慨，自己代号是“lucky boy”，果然是强运附身啊！需要的时候，就有这种客户来救急，难道这就是穿越福利吗？ 他这么想着，忍不住扭头，望向那坐在驾驶台上的女孩。 她坐在座位上，那个面罩依然戴着，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除此以外，就连手指都不动一下，好像神游天外，整个人仿佛是处在另一个世界。 尤其是，听她说自己有97%的改造程度以后，她更像个机械人偶了。 97%改造率，这是什么概念？ 自己是超过90%的改造率，别的不说，光是每一次的术后恢复就需要很长时间适应。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是非常沉重的负担。自己没有赛博精神病，或者说，目前没发现有病，已经是适应力和恢复力都相当强大的存在了。 这个小姑娘又是什么情况？她身上还有什么属于人类的东西啊？只留下了脑额前叶皮质层了吗？ 或者是……连大脑也被改造过了？人类的成份彻底被生物材料稀释了？ 这并非什么天方夜谭，早就听到传闻，一直相关方向的研究。因为就算身体全盘赛博化，大脑的承受能力依然有很低，这方面不做改造，人类始终无法突破身体的极限。 难道说，这位就是实验品？嗯，这么有钱的小姐，应该不会使用不成熟的技术吧？这方面的应用是已经非常成熟了？ 他正在思考着，突然感到船身一震，抬头一看，原来已经起飞了。 然后听到凯瑟琳在叫他的名字。 “郝运，从名字看，你是一个华夏人吗？” 郝运回头，看到女孩目光看向他，耸一耸肩，回答说：“从血统上说，我应该是。不过我十一岁时，父母就不在了，我是做公司的培训生长大的。” 说着话，郝运这个身体的记忆涌了上来。自己对于这里的父母，回忆已经相当模糊，只能勉强记得他们的面容。 十一岁，一家三人遭遇了一起事故，父母遇难，自己后来进入了现在的保全公司，一步步成长到了今天。 至于自己另一个世界的父母……暂时不要多想，想也没用。 “资料里显示，你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与周围人相处一向良好，合作过的人都对你满意，评价很高。”凯瑟琳饶有兴趣的看着郝运，“你有90%以上改造率，但是心理评估非常稳定，多次术后恢复都非常好。” “医生甚至觉得，你完全没有早期赛博精神病的任何迹象，甚至可能完全不发病！” 女孩站起来，走到郝运旁边，说：“知道你这么高改造率后，我就对你很有兴趣了，何况你本来就是最好的。愿意聊聊吗？比如为什么你至今不会发病？我看过资料，你手术之后只是作了例行服药，例行检查，结果一直非常正常，怎么做到的？” 郝运挠了挠头，这个问题太难了！他毕竟是个穿越者，对这个世界还不熟悉，对本体原来的生活没那么了解，这要怎么回答？ 好在对方和他本人也不熟，应该可以敷衍过去：“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没做过什么特别的……” 突然间，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了一段话，一段从他记忆里的浮现出来的话，这应该是原主的记忆。 “平静渡过适应期，最好的方式就是加强自己的人类认知，忘记那些机械身体，时刻当个人。当然，这些理论都只是推测，从来没被科学证实。” 凯瑟琳的面罩又闪亮了起来，看来她是在查资料。 “确实有一些这方面的论文，但是，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个理论在学术界没有什么支持者。” 郝运摊手：“我可不知道！我又不是科学家。只不过，我一直尽量按要求这么做的，比如认真投入的做饭，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在各地享用各种美食，日常保证睡眠，多看看人类老电影，熟悉人类历史什么的。” “就算我们其实根本不需要？” “就算我们根本不需要！” 郝运重重点头：“我们当然不需要吃东西，几乎不需要睡觉，可以改成不用呼吸，甚至可以不用保持人的形态，把自己彻底改成工具。但是，我相信做这些事对你自己比较好，你先把自己当人，你才能保证自己还是人。” 他忍不住伸出了舌头：“你看！这条舌头也是人造的，为的就是能装上更灵敏的感应器，分辨出各类食物的味道，所以我很喜欢吃东西，尽管吃下去的东西都会被反应炉处理掉。” “每次吃到美味的食品，会让我感觉更接近人类一些。” 凯瑟琳看了看他的舌头，若有所思。 郝运忍不住问她：“你是不是还在术后恢复期？我看你现在好像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女孩看起来虽然有点冷漠高傲，但是不像有什么重疾缠身的样子，更像是有点懵懂，似乎对所谓的恢复期没有什么概念。 凯瑟琳点头，想了一会，突然说：“你说，为了我自己好，是不是也应该有点什么喜好呢？” “什么？喜好？” 郝运一头雾水，他有点没搞清楚情况。 “比如说，喜欢吃一点小食品，比如冰激凌啦，喜欢毛绒小玩具啦，喜欢小首饰小挂件什么的？” 女孩说着话，脸上的神情突然多了一点天真调皮，眼波流转间，仿佛坚冰解冻，春回大地，那张面具一样的脸上，多了一些少女的娇俏灵气。 郝运觉得，这才是符合少女年纪的表情，欣然同意：“挺好啊！这样的嗜好，应该会很合适的，这对你的心理恢复有好处。” “那我去做一些好了，我们有打印机和材料，这种小东西，一下子就好啦！” 看着小姑娘雀跃着跑出去，郝运莞尔一笑，他觉得，还是这样有点人味的样子比较好，前面看着，实在太像一个机械人偶娃娃了。 看来她以前可能是没什么和普通接触人类的机会吧？高高在上的大资产家白富美大小姐？ 嗯，不对，她是咖啡色皮肤，所以是黑富美。 正在胡思乱想，郝运听到了飞船主机的提示语声，他们的飞船很顺利的飞到了空旷的宇宙中，开始了超空间跳跃。 周围的一切都看不到了，剩下的只有无声的黑暗。 超空间内不会有任何意外的，郝运也转身离开了舰桥，进了货仓。这里是他的临时住处，他进来休息一下。 掏出一点压缩食品，搜罗出一个数据存储器，他一边给自己放电影，一边开始吃东西。 这段超空间飞行，大概要渡过十小时左右的时间，很漫长的。 当然，其实说超空间飞行持续十小时，是一种很奇怪的说法。因为，对于现实世界，超空间跳跃是即时的，没有间隔，只不过对于飞行的人来说，感觉上是在超空间内待了这么久，而已。 对于赛博人来说，吃饭、休息、睡觉都不是必须的，但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的原身一直来坚持按时执行，从不间断。 活的越像人，就越能做人。原先的他一直坚信这个理论是正确的。 已经穿越了，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第5章 旅行 郝运再次走上舰桥上的时候，看到驾驶台上多了一个挂饰。 是一个小小的，橘红色的，卡通章鱼玩偶。 他忍不住向凯瑟琳问道：“这是你做的？” “很可爱吧？” 凯瑟琳用手指拨弄着玩偶，“章鱼号当然需要自己的小章鱼！” 她已经摘下了那个面罩，露出了完全的面容。确实很美，五官精致，皮肤如巧克力般丝滑。尤其是现在，笑吟吟的，看起来更有一股生气。 “对了，你要吃冰激凌吗？” 她递过来一个小盒，配有一只小勺儿，是香草味冰激凌。郝运接过来，满满一勺放进嘴里。嗯，冰凉又甜腻，香草味很浓郁，忍不住问道：“难道飞船上还有冰激凌机吗？” “当然不会有啊。”小姑娘一边挖着冰激凌一边说道：“怎么可能配那种东西呢？不过我们有材料，足够打印一台出来啦！另外厨房里也有很多食材。” “食材？我们都是赛博人，不用太考虑食材吧……” 小姑娘摇了摇头，嘟了嘟嘴巴：“我不知道！我只是把船买下来，补给大概是原先就装满的吧。” “所以……这飞船是你现买的？” “对呀！刚好看到有一艘要出发的，我就直接和原船主联系，买过来了，多方便！” 说着话，小姑娘恋恋不舍的吃完了冰激凌，转身把盒子丢进了垃圾桶。 一切太空垃圾最后都会回收掉的，这也是3d打印机的材料来源。 郝运叹气，有钱真好啊！ “行吧。” 然后他觉得两人的对话有点进行不下去。 仔细想想，自己和对方不是很熟识，只是客户与员工之间工作关系，这种关系平时最好的共存方法就是沉默，越说话越尴尬。 但是超空间实在是太安静和黑暗了，两个人，坐在驾驶舱里，不说话，更加尴尬好吗？ “那个……我们在超空间里已经飞了六个小时了。”郝运觉得还是和她聊些东西比较好，“能谈谈你的具体旅行相关信息吗？比如你到底要去哪儿，大概需要多久什么的。” 凯瑟琳听到这里，笑眯眯地对郝运说道:“我有一个最后目标，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将是一段很长的旅程，但是究竟需要多长时间，我现在还不知道。这是我自己决定的旅程，不过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我现在还不清楚。” 真好，一问三不知。 郝运在心里狠狠吐槽，你个高傲冷漠不食人间烟火的有钱大小姐，是要玩我是吗？ 然而赛博改造人脸上是不会有多余的表情的，所以他冷着脸提问：“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有什么目的？这总应该确定吧？” “啊，这个当然可以。请看大屏幕。” 说着，驾驶室的屏幕马上切换为一张银河系星图，然后层层缩进，最后停留在一块人类控制的边远星团。 一个机械女声开始说话：“前方即将到达的现时目的地，萨斯星。萨斯星是一颗沙漠行星，并无本地原住民，已有大约42年的人类殖民史。星球大气已经过改造，完全适宜人类移民居住。星球主要的产出是金、铝、氦等各种矿石，由于缺乏淡水，当前本地移民仅有大约三万人，基本为矿工及家属。本星球隶属于拉丁联盟。” 而后屏幕切换，指向这个星系的首府星：“预计停留数日后，前往本星系首府星希里亚斯，进行例行补给。本次短期航程，预计将于五个银河标准日内完成。” 机械音播完了，屏幕上开始播放萨斯星的一些影像资料。 郝运不太在意这些东西，赛博人随时可以录音录像，不需要自己去记。甚至，他们可以直接换插存储器来直接导入资料。 只不过，赛博改造人对不必要的数据交换非常谨慎，因为木马病毒对他们的危害，实在太大了，必须时刻小心才行。 想要互相传递数据，只可能在非常信任的人之间进行。 这点资料，其实也没有什么用，真就只是拿来敷衍的吧？郝运其实有点后悔。 虽然说大小姐钱给的挺痛快，但是这次的任务是非常不好做的。说不定，就是有钱小姐突发奇想出来冒险，会变成一路照顾孩子，又臭又长的保姆任务。 郝运仔细回忆，原主应该也没什么做照顾小孩任务的经验，想来也是太磨叽了。 要不，想办法主动结束？怎么弄才能推掉？ 似乎不太好，毕竟人家是指定自己的，何况给的钱都收了，合同都签完了。 而且，好像自己还算是预支了薪水。 这时候跑路，太败人品了吧？ 郝运叹气，看来还是要等到个合适的时机才好脱身。在那之前，只能坚持着先带带孩子了。 “那个，凯瑟琳小姐。不知道您擅长的是什么？因为现在星际海盗泛滥，而您的旅途看来又很漫长，为了应对所有可能的情况……” 以看孩子的心情，郝运不得不摸一摸情况了。给人当贴身保镖，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总不能自砸招牌吧？不想做归不想做，但是首先，要做好！ “您的义体有装备什么特别的能力吗？或者有什么特别强化的方向？” 义体是有各种特殊的强化型的，她这么有钱，说不定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好东西吧？ “我不是说过，你就当我是普通民用部件吗？不过，我的内部有强化电子战特攻部件，我的黑客技术很厉害的！” 听小姑娘的语气，还有点自豪。 哦豁，非常好！地狱难度！ 黑客特型当然厉害，但是只带自己一个人当支援的话，压力山大！ 这就好像说一个人特聪明，但他也不能轮椅推个脑子就出来干事啊！他得有五官手脚，才能发挥。 郝运觉得自己将来可能就是那个推轮椅的。 郝运沉默了，开始检视自身情况。这么重的任务，自己是不能划水了，得努努力。 这钱看来是一点也不好挣。 郝运开始给自己打气，打起精神，做好准备，以迎接挑战！ 最后和大小姐说了一句：“我们来定好一个无线连接。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我们用这个来联系。” “哦！”小姑娘很有兴趣的样子，“那，要是有了特殊情况呢？” “那就用网线，改有线连接！” 郝运没好气地回答她。 ———— 萨斯星，是一颗人口不多、出产一般的人类控制的银河星圈的边境行星。 换句话说，一个偏僻乡下小矿井行星。 来往最多的是运送矿石的自动运输飞船，顺便补充淡水和一些生活资料。 这些船都是定期往返的。除了这些，以及每周一次的飞往首府星的定期航班以外，萨斯的空天港几乎不会有别的船出现。 郝运乘坐的“章鱼号”很顺利的进港，落地，根本没有阻碍，做调度的机器人只需要例行公事就够了。 刚一出仓，迎面一股大风，卷着黄沙扑面而来。凯瑟琳皱着眉头，拿出一块方巾包住整个脑袋。郝运则是一按机关，战甲后颈部位蹦出支架，组合成一个头盔，罩住他的整个头部。 光照充足，黄沙漫天。极目远望，尽是一片沙海。 自然环境虽然恶劣，但也是别有一番景象。 两人慢慢向空港大楼走去，毕竟入境手续还是要办理一下的。 只不过，推门一进大厅，却发现里面的人都是举手站着，男人在左，女人在右。 然后大厅中间是几个手持武器的赛博人，正在说着什么。 看他们俩人一进来，大家都呆住了。 第6章 星际海盗 在星际时代，人类的殖民已经扩散到了整个银河系，甚至还有声音，希望开拓宇宙深处。 然而实际上，银河系实在太大了。 当人类有了如此庞大的未开拓土地，什么社会矛盾，都已经不是问题。 什么？你对政府不满？没关系，你可以离开地球嘛。到银河系里，选定一个合适的星球，慢慢玩好了。建立星际殖民地，重构大气环境，改善环境，建立本星球的工业体系。 只要你想，星球有的是！ 没钱没关系，贷款嘛！星际开拓贷，政府担保，只要你愿意去干，一路绿灯！ 所以进入星际时代后，人类社会最大的问题，是土地太多而人太少了。 生育率本来就在一直降低，赛博改造人出现后，不婚不孕的人更多了。 现如今，成年男女征收基因税、批量人造子宫项目、社会抚养等等都是各国政府不得不考虑的选择。 人类如此稀少，星际海盗的数量自然陡然猛增。 毕竟，只需要逃到某些边远星系，或者往地形复杂的小行星带里一躲，就算是大规模的正规军也很难追捕那些老练的星际海盗。 而对各国政府来说，跨境剿匪十分困难，只要不威胁到本国国民，似乎也没有必要花那么大气力，去做这种事情。 面对浩瀚的宇宙，再强的正义感和责任心都会被稀释。 所以说，像萨斯这样的乡下边境采矿星，有一些星际海盗经过，是非常可能的事情。 郝运早有心理准备。一看这个情况，立刻把右手放到了挂在腰间的小手枪上，同时上前一步，将凯瑟琳挡在了身后。 格洛克37激光手枪，售价便宜，性能稳定，特点是只要电量足够，可以一直发射，而且射速非常快，甚至可以全自动开火。这是现如今销量最高的激光手枪，深受广大平民和佣兵的信赖。 这也是郝运身上唯一留下的武器，因为适用性高，可靠性强，还便宜。至于其他的，早都卖了。 凯瑟琳踮起脚，看了看大厅的情况，又瞥了一眼郝运，默默的退了开来。 郝运头盔下的眼部，闪出光芒。他一边在扫描现场的情况，一边在联网，锁定大厅里那几个海盗的资料。 在当今人类世界，你是不可能没有个人信息的。 另外，刚一进门他就已经确定，对面这几个人，威胁不大。 如果对面真的是那种悍匪，自己一进门就应该吃到好几发枪子了。 对方如此迟疑，只是举枪对准自己，显然是连瞄准都要靠肉眼的，对于高改造率的自己来说，差距很大。 义眼非常有用，但是海盗可不会发装备，配不起的有很多。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做什么？” 郝运没有拔枪，他已经找到了对面的五个海盗，甚至锁定了他们。 大厅中间有两个，另三个守着外围，看起来改造率都不高。 现在，虽然是一对五的局面，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 站在大厅中间的两人中的一个，对郝运两人喊：“你们两个，手举过头顶！走过来，快！” 他身边的另一个海盗看起来很奇怪，似乎非常紧张，一直在擦汗。 这个人被一袭斗篷裹了起来，鼓鼓囊囊的，不知道什么情况。 外围的三个人，正在对着人质大吼，让人质们保持安静。 郝运突然“唰”的一声，把枪拔了出来，对准了对方。他已经看清楚了，对面五个人拿的只是普通电动步枪，这种程度根本不能伤到穿甲的自己。 而自己已经完全锁定了他们，这场战斗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自己已经赢定了！ 他拔枪威胁对方，是为了让他们也举枪对准自己，防止伤到人质！ 果然，对面几个看他拔枪，一起把枪口指了过来！ 好时机！郝运心念一动，神经触突加速，启动！ 一瞬间，整个世界慢了下来。 神经触突加速，可以让改造者的神经反应速度大大增加，对于他们来说，一秒钟在他们感觉中会延长好几倍。 这些不只反映在视神经，对于高改造度的赛博人来说，被改造过的身体强度远远超过人类肉身，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均超过普通人的想象！只有开启了神经触突加速，才能完全发挥改造体的潜能！ 只不过，这种开启消耗很大，包括能源和散热，都不是一般改造人可以承受的。神经触突这样的高级货，只有高级改造人才能负担的起。 就比如现在，在普通人的眼中，郝运以闪电般的速度，连开五枪，将五名海盗瞬间击中。 而对郝运自己来讲，只是开加速后，很平常的手枪速射而已。 他记得自己前世曾经看到过录像，有美式居合的高手能够0.1秒两枪、一秒五枪什么的，但是对于自己这种赛博改造人来说，这个水平依然不够快，而且肯定没有自己准。 义体操控下，自己轻易可以做到百发百中！ 五名星际海盗头部中弹，瞬间软倒。 收枪时，郝运忍不住，先在手中耍了个枪花，然后再插回腰间。 “啪”的一声，从背后散热槽中，弹出一片冒着热气的热熔散热片。 对面的几个人，甚至根本没来得及开出一枪。 郝运强自镇定，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太爽了！这也太好玩了！ 哪个男人能抗拒这种武器的诱惑呢？能抗拒这种淡淡装逼的快感？ 自从偷偷在货舱里尝试过后，他就一直盼望着实战的一刻了，直到此时，终于得到了满足！ 正要往前走过去，看看人质怎么样了，突然间，一串信息发到了他的眼前：“停！等！有个人不对劲！” 郝运一愣，正想下意识的问是谁在说话，忽然发现，这是凯瑟琳通过两人间的wifi无线网络发过来的信息。 “有什么问题吗？” 凯瑟琳蹲在自己身后的墙角，看了大厅中间一眼，继续发送消息过来：“两件事。第一，不是五个人，对方还有一个藏起来的黑客，现在起我们不要用语音交流。 “第二，大厅中那两个人里面，有一个还没有离线，情况不对，你要小心。” 说着话，她把那个半透明面罩又戴了起来。 有个人不对劲？理论上这不可能！郝运绝对确定自己的枪法。但是，一些本体的记忆这时候涌了上来，看来佣兵生涯中，本体见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毕竟，赛博精神病是真的存在的，把自己改成不是人的改造者也会有很多。把头部挪走的操作又不是没见过。 郝运再拔出枪来，慢慢走向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同时向人群挥手示意，让他们退开。 人质群退开时倒也没有太慌乱，让郝运心下安定不少。他慢慢蹲身，用枪去挑开那人身上裹的斗篷。 这人很像是藏了什么东西，很有嫌疑，应该先探查一下。 突然，旁边那个死人猛地伸出自己的机械臂，抱住了郝运肩膀！ 而被斗篷包裹的人，则双臂齐出，抓向郝运的头！ 郝运被吓了一跳！他急忙用双手去挡开那三条手臂，同时向后退开。 然而机械臂抱住了郝运的肩膀，按住了一只手，一时挣脱不掉！而那个斗篷人用他的两只手，也抓住了郝运的另一只手。 斗篷掀开，第三只手，握着一把短刀，刺了过来！ 那是一把高周波震荡刀！战甲挡不住！ 神经触突加速，再启动！ 世界再一次的变慢了，郝运终于来得及反击，他飞起一脚，狠狠蹬在握着短刀的手上，再挣脱了抱住肩膀的那条机械臂，拉开了一点距离。 然后连开几枪，全都射在了斗篷让人的腹部，而后把那个人甩了出去。 加热槽再一次“啪”地弹出散热片，触突加速结束了。 斗篷人的手臂关节突然一阵闪光，冒出火花，烧了起来，另一个人的机械臂也不动了。 已经，结束了？ 郝运用枪挑开了斗篷，看到那个人装在胸前的第三只机械手臂，以及小腹被射烂的一大片痕迹，一动不动。 “没事了。” 凯瑟琳走了过来，踢了踢那个斗篷人的第三只手，捡起了那把高周波短刀，“这个斗篷人是改造人，我只是黑了他。另一个人早就死了，他们的黑客遥控了那条机械臂偷袭你。” “那个黑客呢？” “在这里二楼的机房，已经死透了。” 凯瑟琳平静的看着郝运，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打不过我的。” 第7章 历史 那个海盗的黑客，尸体就躺在机房的地板上，看上去没有什么受损的地方。 是个高改造率的赛博人，身上的各种装备全都完好无损。 然而郝运不查都能猜到，这人大脑被烧了，身上的什么血肉零件估计都化成灰了。 黑客对决，如果一方死了，大概就都是这个下场。看不见刀光剑影，但是其中凶险，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郝运扭头看了看凯瑟琳，虽然她依然面无表情，但是总觉得透露出那么一丝的得意。 这时候，一个穿制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这人应该是本地治安官。 他主动握住郝运的手，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本地治安官，感谢您对本地安全所作出的贡献。” 郝运十分不想处理这些繁文缛节，太空佣兵没有一个喜欢处理这些外联事务。但是，目前这些东西显然只能他来做。 他决定单刀直入：“您好！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办事的，不想打搅任何人。如果可能，请不要关注我们，我们很快就离开，可以么？” “可是，这个事情还有很多后续，能不能请你们……” “我们真的不希望受到关注，请帮我们一个忙！”郝运恳切的向对方提出了要求，“我们可以提供影像资料什么的，但是我的雇主不希望耽搁太多时间，请体谅我们的难处。”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当然，当然，我们非常理解。我们尽快，尽快！”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郝运随手签了几个文件，最后还管他们要了一辆代步的车子，终于搞定了一切手续，招呼凯瑟琳，可以离开了。 女孩全程跟在他的身后，但是只看着，不发一言。 直到坐上车，她才说了一句：“抱歉，我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讲话。” 郝运耸了耸肩：“无所谓啊，你是老板，当然要我来处理这些了，这很合理。” 他发动车子，是一台当地警察巡逻用的越野车，落后时代的带轮子的车。握住方向盘，问道：“我们的目的地是哪儿？有什么安排？还是先去本地的旅馆？” “地图发给你了。”凯瑟琳迅速的发了一张地图过去，“通过星球扫描，已经找到了地方，直接开过去吧。” 那就，出发吧。 萨斯是一个荒漠星球，无边无际的黄沙统治了大地，就算有些倔强顽强的山脉挺直了背脊，也被覆盖上又干又黄的一层。 连绵的沙丘好像鱼鳞一样层层叠叠，最大的沙丘堪比山峰，居高临下俯视沙海，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开车绕过去比较好。 终于，脚下的地面渐渐坚实了起来。然而尽管再看不到那些覆盖地表的黄沙，世界也依然是荒芜的，见不到一点其他颜色。+ 到处都铺满了碎石和沙烁，偶尔点缀着奇形怪状的风化巨石。 幸好，两个都是高度改造的赛博人，对恶劣环境适应力很高，自然人恐怕很难忍受这一路的颠簸。 看着单调的窗外景色，凯瑟琳突然开口了：“郝运，你的人类星际史学的怎么样？” 郝运送了一口气。开车上百公里不说话，这气氛太沉闷了。 两人能说说话，总不会太糟糕。 “也还好吧，我只有一些普通大众的记忆。” “那你对星际开拓英雄休伯特·方丹有什么了解么？” 郝运诧异的扭头看了凯瑟琳一眼，说：“这个名字，可是个家喻户晓的大英雄，是人类进入宇宙开拓时代的标志性人物。关于他的事迹流传的可太多了。怎么？要聊哪一件？”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远处的山脉渐渐变成了巨大的黑影，而后又慢慢融入到黑夜中。 这个星球的夜晚头上是没有月亮的，这让他们的车越开越慢。郝运打开了辅助驾驶，同时自己也提起精神，更加小心注意道路情况了。 幸好这星球就没有野外生物，除了黑暗，没有什么别的麻烦。 凯瑟琳斜倚在车座位上，说：“英雄船长休伯特·方丹，指挥人类第一艘太空拓荒船''开拓号''，进行了人类的第一次超空间跳跃，达成了一系列的冒险成就，带领人类进入了太空探索时代。 “根据官方记录，他一生从地球出发，共启动了九次星际旅行，前后持续三十年，探索出的星球星域几乎无法计数。 “可以说，他就是星际时代的标志，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 凯瑟琳突然停下，不说话了，反而是通过hifi网络与郝运交谈：“我们还是这么说话吧，我比较习惯。” 怪癖！郝运心里吐槽，难道因为这车是借来的？她介意这个？黑客都是这么敏感的吗？ 转念又一想，也许她想跟我说点秘密的东西？嗯，也正常。 “我找到了一些资料，很有趣的。休伯特·方丹最早的一次冒险旅程，并没有记录，是秘密航行。他其实飞过十次，只不过这第一次，普通人都不知道。” 果然是秘辛！郝运兴趣起来了。莫非，她出来旅行，是跟这方面有关吗？ “实际上，这第一次旅行，才是最重要的。因为，第一次旅行的飞船，不是后来的''开拓号''，而且，根据我找到的资料，那艘飞船没有超空间引擎。” “资料显示，他的第一次旅行是在公元2174年。而后大约三年，国际星际探索联合会正式挂牌成立，宣布超空间重力跳跃引擎进入实体验证阶段。之后到了2180年，联合会宣布超空间旅行实证成功，休伯特·方丹将指挥探索号出发，开启人类星际时代。你想明白其中的联系了吗？” 什么？郝运惊讶的转头看向凯瑟琳：“你什么意思？” 郝运原本对这个名字其实没有什么概念，仅仅是在原体的记忆中找到了他的相关事迹而已。听到这个名字，他本人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是，凯瑟琳这一番话，让他甚至能感受到原体的受到的冲击!一个想法突然从他头脑中跳了出来，他险些就脱口说了出来！ 幸好，他是个赛博人，只一瞬间，他就把自己的语言系统关闭了。 他张了张嘴，但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可恶，他后悔了，这台随手借来的车，为什么自己没有提前检验一下？现在讨论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泄露啊！ 自己对于这个时代，还是太大意了！自己就应该和这个姑娘一样谨慎！ “我想你也发现了疑点吧？”凯瑟琳通过两人之间的网络，继续发过来信息：“这个第一次秘密航行没有的东西，第二次航行前多出来东西，莫名其妙就研究出来的超空间重力引擎，究竟是哪里变出来的？为什么人类对于这种重力引擎的应用如此低效？”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东西，就不是人类发明的，而是捡来的、抢来的、偷来的？而人类自己，也因此到今天也还没有把它研究明白？” 郝运大脑快速转动，分析道：“有很大可能，而且多半方法不光彩，所以休伯特·方丹的首次冒险旅行，直接被封存了，成了秘密。那就有趣了，那艘飞船呢？就此消失了？还有那一整支舰队成员呢？他的跟随人员可有不少也是家喻户晓的英雄啊，没有任何相关记载么？” 凯瑟琳直接通过网络，给他发了一堆文件：“我研究了很多他本人、他舰队成员留下的相关资料，语音，采访，回忆录稿件。早年间，大家确实有在尽量保守秘密，然而，时间过太久的话，总会有些端倪，总会有一些破绽的。” “另外，我黑进了联合政府的旧数据库里找了找，果然翻到了很多东西，能够验证我的猜测。” “你知道那艘飞船，在哪儿吗？” 凯瑟琳看着郝运，从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可见的期待和兴奋。 “就在这里！那艘船，就坠毁在这个星球，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第8章 阿尔戈号 “就算确实找到了那艘飞船，其实我们也无法证明，超空间引擎技术是偷来的啊。” “所以更要去研究那飞船不是吗？为什么是秘密航行？为什么没有回来？政府为什么没有来回收残骸？没找到船，这些事情，就不会有人知道。” “是吗？所以这就是你的旅行目的吗？揭开历史的迷雾，探索隐藏的真相？” “这只是当前的第一个目标。你关心我的目的干嘛？你只要满足我的要求就够了！” 虽然凯瑟琳的脸上依然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郝运感觉，她有一点生气了。是因为自己质疑她吗？不知道，但是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合理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问题就是，我觉得你的要求，靠我可能会有问题。” 他指着周围陡峭的山壁，奇形怪状的岩石，以及两人仅可容身的落脚点，说：“这种探险攀爬护送，不是我的专长。如果你的旅程都是这样的情况，我觉得你应该考虑的，是去找更合适的帮手，而不是我。” “我付过钱了！都说了，你只需要听我的要求就够了，我知道你做得到！” “做的这么狼狈吗？如果能够提前做好计划，准备好器械，规划好路线，而不是就这么草率的硬下，我想我们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深夜被困在这石壁上，蹲在这儿吹冷风等天亮，祈祷到时候有足够的光能照亮出路！” “只……只不过是等一会罢了，最多再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等天亮就好了！” 然后，她就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也不说话了。 郝运心头苦笑，果然大小姐是不好伺候的。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们开车过来，发现目的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坑洞，推测很可能是当年的飞船坠毁时砸穿了地表山脉，直接掉落到地下深层去了。 由于凯瑟琳的坚持，两人直接下探，顺着山壁向下攀爬，玩无工具速降。 然而这个天坑的深度可能超过几十公里，大小姐显然低估了这个难度。 现在，他们两个就被困在这个三平米不到的小石台上，上下不得。在这一片漆黑的深夜里，凭他们自身的那点光源，已经无法再向下走了。 没人知道下面是什么，因为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盼望天亮时，看看情况，毕竟这个坑还是很大的，能看见天上的太阳。 只是，现在怎么办？两个人干坐在这里等天亮吗？似乎没有别的好办法。 郝运其实是有点后悔的。他现在反思，这件事，是不是自己犯的错更多： 因为实际上，他本人并没有任何经验，经验都是原主的，自己其实根本不知道怎么做这样的工作。实际上就是自己不够称职，压根没有准备好。如果一味埋怨客户，似乎，是一种甩锅行为？ 看着扭过头不看他，但是因为石台太小又必须紧紧靠着自己的女孩，郝运觉得，自己应该向对方道歉才对，因为自己的责任更大。 “那个……” “对不起，我不应该任性的。” 是通过网络发过来的。虽然没有张嘴说，但是郝运觉得人家姑娘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够可以了，自己也应该主动承担责任才是。 “不，主要责任应该是我的，是我没做好准备……” “不，是我心急了。”凯瑟琳呆呆眺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这个星球的网络环境，又原始又落后，条件真的好差。希望你能理解，我真的很心烦，很想早点离开这里。” 非常理解，当然理解。如果你是一个特别厉害的黑客，在大城市如鱼得水，无所不能，但在这种乡下野地，没有网络支持的地方，你会特别无力。 更何况，凯瑟琳的义体是黑客特攻型，基本没有任何其他强化，在这样的无法发挥能力的地方，只剩下各种负作用了。 郝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和凯瑟琳的关系，属于雇主和员工，没有多深的交情。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 但是，什么都不说，似乎也不合适。 这种时候，似乎最合适的方法是口花花讲一些可以调节气氛的笑话，或者耍两句贫嘴。但无论是前世的他还是穿越的他，都不是这个类型的人。 正在心里着急的时候，忽然，凯瑟琳手指远处：“看！那是什么？” 郝运扭头看去，是一个亮点，在一闪一闪。 聚焦，放大，郝运把义眼的视野放到最大，同时把数据传给凯瑟琳。 似乎，是一片镜子？把光线反射到了这边。可是，这地方，怎么会有镜子？ 突然，福至心灵，郝运大喊：“我知道了！那是太阳能光板！飞船上的太阳能光板！” 果然，这时候，那一点点反光突然就变成了一大片光线射了过来，而远处也能看到天边那一片变得明亮了。 是本地的日出！虽然这两人被山脉挡住了视野，但是那片太阳能光板把光线反射到了他们眼中。 两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看那片光板的位置，那里离他们似乎不太远了，很快就能到过去。 郝运当机立断，对凯瑟琳一弯腰：“上来，我背你过去！” 凯瑟琳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趴到了郝运的背上。 她的义体性能实在太差，还不如让郝运背过去呢。 果然，这一下子两人的行动立刻快了起来。他们很快就滑到了天坑底部，跑到了那一片太阳能板跟前。 一大片似乎还在工作的太阳能板，以及散落在附近的飞船残骸。 这个星球非常干燥荒凉，人类殖民之前，原本就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没有植物，没有动物。 而这个天坑，又让这些东西躲开了风沙的侵蚀。 这样的环境，让这一大片散落的飞船残骸，非常完整的保留在这里。 飞船的主体很大，推测主体船身大约有十米高，长两百米左右。只不过，现在飞船已经是四分五裂的状态了，大大小小的碎块散落在附近地面。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 最大一块残骸上的字迹和涂装，都还可以辨认，应该是飞船的名字——阿尔戈号。 “传说中，伊阿宋找寻金羊毛的船，就叫阿尔戈。” 凯瑟琳看着飞船的名字，喃喃自语，“也许，他们最初的目的，就是去寻找什么东西的吧？” 她说着就要过去去探查，然后被郝运拉住了。 “我走前面吧！” 郝运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还是要小心一点。” 凯瑟琳默默跟在他身后，保持了一点距离，开始用给沿途的残骸扫描，拍照，试着找找看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靠残骸里，还可以看出一些舱室的基本模样，飞船的基本构造，想象出飞船当初的姿态。 只是，现在就只是一些残存的碎块罢了，没有任何价值，说是一大堆不可燃垃圾，也是可以的。 没有任何船员的痕迹。其实看到这四分五裂的船体，两人就很清楚，这种一看就是高空坠落的情况下，人体早就被大气摩擦烧光了，连一片衣角也不会留下。 现场翻找了一圈，最后，她们在那一大片太阳能板前面汇合。 残破不堪的光板，勉强立着的支架，但是，这些都还在继续工作，甚至，它们还能默默的追随阳光调整方向，甚至还在对设备供电。 两人顺着输电线路寻找，终于，扒拉出来一台残破的主机 屏幕摔碎，外壳稀烂，但是竟然还能点亮。或者应该说，它其实一直在运行，就没有中断过。 看着这台顽强的主机，郝运忍不住问到：“这东西运行了多少年？” 凯瑟琳尝试着操纵它，一边摆弄一边说到：“这个系统太古老了，我得研究一下才行，还是直接取走硬盘比较方便。” 说着，她抚摸了一下残存的屏幕和操作台：“按照记录，它已经独自运行了178年。它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 第9章 首都星 带着拆出来的数据硬盘，两个人终于又回到了“章鱼号”上。 当凯瑟琳再一次接入网络的那一刻，她不自觉的长出了一口气。 舒服！ 那个破星球居然没有覆盖全球的网络，到野外去竟然要断网，实在太乡下了！ 本地网络虽然接上了也没什么东西，萨斯毕竟是一个只有几百万移民的地方。但是就好像鱼儿离不开水，黑客也不能离开网，只要能连在网上，情绪就会稳定，身体就各种得劲，一切就都不会出问题。 凯瑟琳承认自己有网络依赖症，不联网就会发慌，但是这病治不好了，她自打生出来的时候就这样。 在她长大的环境中，她吸的网络信息绝对比吸的空气多。 把拿回来的数据盘放在一边，这东西需要一种古老的读取设备和老旧的系统支持，相信飞到本地的首府星就能找到。 然后，她手头有一个更有趣的玩具。 她现在在自己的舱室里，“章鱼号”的行程已经设定好了，自动就能完成，不需要她去看。郝运也已经进了货仓，摆弄他自己的装备。 凯瑟琳把舱室门关紧，准备做一点秘密而有趣的事。 她掏出来一团灰白色布满褶皱的肉团，上面还连接着几根电线，这些东西连接在一个生命维持器械上，保证还活着。 这是一个赛博疯子的大脑。 在机场，那个三只手的海盗，他的脑并没有放在颅腔里，而是藏在胸腹处，所以郝运对头开枪，并没有打到他的要害。 后来，他被凯瑟琳黑掉了，全身硬件都被控制。而他的脑却没有被烧，凯瑟琳一时好奇，顺手留下藏了起来。 这人选择非人类的外形，又被黑客攻破了一身硬件系统，基本上就是已经死了。摆弄他的器官，凯瑟琳毫无心理压力。 她只是想知道，所谓的赛博精神病的患者，到底是什么样的体验？有没有可能让普通人理解这种状态？ 作为可能是世界上改造程度最高的赛博人，她还是对这种东西有点在意的。 她找到个培养槽，将这个大脑收了起来，保证它能长期活着。然后尝试与她连接。 每个赛博人都可以看做是一台可以访问的主机，她觉得只要自己黑进去，取得一切控制权限，总能对赛博精神病人有一些直观的认识了。 这一点也不专业，更接近于胡闹。所以凯瑟琳并不打算让别人知道，这是她自己的秘密小游戏。 突然，她收到了郝运发过来的信息：“我们去到希里亚斯，除了例行补给，还有其他的事务吗？” 她想了想，回复：“没有了，如果一切顺利，我们补给后就跳太阳系，直奔联合会地球总部，找一找相关资料比对一下。” 那个数据盘，里面肯定有很多有用的东西，这个玩意就算直接上交给星际探索联合会，也是很有价值的，肯定有奖励。 何况，有很大希望，能从里面找出来点更有用的东西。 黑客最大的兴趣，就是探寻秘密，没有什么比探究这种无人知晓的秘密更让人兴奋的事情了。 而后，她随口一问：“这次跳跃路程很短，大概几个小时就够了。你在干什么呢？” 郝运擦了擦手里的菜刀，回答：“我在做饭。” “做饭？”这是一个凯瑟琳想不到的答案。 “我煮了面，你更喜欢加肉还是配素菜？喜欢味道丰富一点还是清淡的？” 郝运一边收拾厨具，一边回她:“厨房里的食材总不能浪费了，正好有时间，我做点东西吃。” “我说过的，平时多尝尝美食，多吃几顿饭，有好处的。” 是了，凯瑟琳记得对方提过，就算不用吃饭的赛博人，也还是保持人类习惯比较好，她还记得对方那条特意安装的舌头。 嗯，吃饭挺好，自己应该习惯吃饭，这是好习惯。 一进餐厅，和郝运隔桌坐下，看见桌子上摆了一碗热腾腾的华式面条。配一盘熟牛肉，炒的嫩嫩的菜心，酸甜可口的凉拌黄瓜，以及一碟切片的红肠，看起来就很美味。 郝运招呼了一下：“快吃吧，不然面陀了。” 自己动手，浇上番茄肉丁豌豆制作的卤汁，抓上两根筷子，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虽然没有什么昂贵的食材，精细的菜品，但是这顿饭做出来的就是那么让人服帖舒适，很家常，很简单，却也是很让人喜欢。 一边吃，凯瑟琳带点疑惑的问他：“你的佣兵等级，总不会是当厨子刷出来的吧？” 郝运一笑：“说不定就是哦！反正我给很多人做过饭，他们都挺喜欢的。因为，吃饭，对一个赛博人来说这太奢侈了，无法拒绝。” 确实，毕竟赛博人一般都会改装自己的肠胃，人类原生的消化系统适应能力太低了，摄取能量的效率也很垃圾。 所以说，完全不需要吃饭的赛博改造人去认真做饭，定时吃饭，这事其实挺抽象的。然而这种抽象的事，佣兵们之间做的还挺多，并且深信，这种事可以帮助他们保持理性，不发病。 凯瑟琳在网络上当然看到过类似的传言，通过与郝运的接触，实地体会了一下，看来这都是真的。 她其实也只是半信半疑，但是照做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干嘛不呢？ 于是她安静的吃饭，认真品尝食物的味道，慢慢体会。 郝运吃完了，看凯瑟琳很仔细的吃着，他转身去洗自己的碗，咳嗽一声，问：“那个，你去过希里亚斯就要直接跳去地球，那么，你在希里亚斯再找个合适的同伴陪你去，怎么样？” “嗯？”凯瑟琳疑惑抬头，“你不想去？” 郝运有点心虚，毕竟他是收了钱的。但是，他的记忆里，似乎原体对于地球，没有什么好的记忆。 虽然具体的糟糕事件自己一件也想不起来，却能感觉到，身体强烈的散发一种“不想去”的信号，那种抗拒、厌恶的情绪，应该是不会错的。 所以他想推掉这个事，但是又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言语中自然有些含含糊糊。 “那个……我……对地球没什么好的回忆，对，印象很不好，所以我确实不想去。” 凯瑟琳皱眉：“你对地球，有什么不好的印象了？是环境受不了，还是风气受不了？” “可能……都有吧。” 郝运用力思考，但是头脑里的相关记忆就是不蹦出来。他能记起来原体曾经去过地球，但是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具体的都已想不起来了。 只有那种厌恶、恶心、嫌弃的感觉，挥之不去。 “这个理由可不行，我们可是签过合同的，你还没执行完呢。” 凯瑟琳吃好了，然后自觉的收拾起碗筷来。 “看样子，你是不想去地球，不是不能去。我其实，很理解你。” 凯瑟琳看着郝运，正色道：“地球现在的样子，确实有让人讨厌的地方，但是，你只是作为我的跟班、保镖，有什么事也和你没关系吧？难道是你怕自己完不成陪同的任务？还是你在地球上有什么旧麻烦？” “额……没，没有麻烦。”郝运有一点沮丧，自己实在找不到不去的理由。确实，合同都签好的，难道违约吗？ “没关系，我们还要在希里亚斯呆几天的。你可以先考虑，等要出发了，我会再来问你。” 说完，凯瑟琳收好洗过的餐具，离开了厨房。 然后船上的信号响了起来，飞船已经跳到了希里亚斯附近，进入预定轨道，准备排队降落了。 第10章 佣兵团 希里亚斯和穆星类似，由一个巨大的人造天穹倒扣了起来，在罩子下面建立城市。 这种在人类移民聚居地修个罩子的方式，几乎就是人类殖民地能遍布银河系的技术基础。 并非什么特殊材料，实际上，这是一种粒子场，将不合适的空气隔绝开来，让人类聚居地的大气环境得到改善。 希里亚斯星球，实际上只有一个巨大的城市，其他的地方，除了几个小型的种植园、养殖场，实际上是没有移民的。 城市建在星球的赤道附近，又没有建立大型工业区，气候宜人，风景秀丽，环境十分舒适，非常适合人类居住，这个星球的千万以上的居民，基本都集中在这一座城市中。 只是今天很奇怪，这样的城市，竟然没看到什么游客。 空港办理手续的，都是些机器人，海关楼里面，甚至是大街上。这一路，一个人，一个往来游客，都没看到。 “这是不正常的！” 郝运的眉头一皱，手扶到了腰间的枪上，他本能的感觉到，气氛不对！ 但是，本地的网络上，看不到任何特别的消息，一切网络消息都很正常。 本地今日的新闻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些乱七八糟的八卦新闻。如果从网络舆论环境来看，天下太平。 “我看了一下网络上的情况。”凯瑟琳跟在他身后，看来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应该已经联网了。 “真有趣！本地所有的官方网站，都被人黑了。”凯瑟琳一下子来了兴趣，“时间大约是……从今天凌晨三点钟开始，这些地方一直在播放昨天的内容，什么都更新不上去。” 她的面罩又开始频繁闪烁各种颜色的光芒，她边看边说：“所有的新闻网站全都是这种情况。这个星球政府的官网非常卡，什么政府部门的功能都丧失了。另外，本地所有的社交平台都是卡的无法访问，显然是服务器完蛋了。” “是大型海盗团对本地的攻击！”郝运下了判断，“这种攻击力度，非常危险。本地的治安部门有什么反应吗？” 凯瑟琳摸了摸面罩，突然笑了：“本地没有治安部门。” “什么？”郝运吓了一跳，然后原体的记忆突然蹦了出来： 有些小国家所属的星系，是没有公立的军队和警察的，只有一些当地私人委任的治安官，或者说，一些雇佣兵组织，来承包当地的治安任务。这些保全公司，主要的盈利项目，其实业是靠全银河到处承接这些任务，而不是靠佣兵个体去一个个接活。 凯瑟琳接着说：“本地的治安保全工作，已经全部委派给了博纳安保公司，我在找本地的办事处联络方式。” “不用了。”郝运示意凯瑟琳别费劲了，“博纳安保，我很熟的。稍等一下，我管他们要个车。” 果然，郝运联系后，只过了十分钟，一辆敞篷suv就开了过来。 驾驶员是个很年轻的黑发小伙子，身材不高，好像也没怎么改造。车一停，他一下子就跳了下来，直接和郝运来了个拥抱：“lucky哥，好久没见你了！真没想到，能在这里和你见面！” 郝运拍拍对方的肩膀：“小安，看起来，你现在也是上一线了。这次带队的，还是伍德叔和思科娅吧？他们还好吗？” “嗯，挺好的，就还那样呗。”小伙子热情的替他们打开车门，就又钻进驾驶位去开车。 “反正这些年，这种规模的任务，公司这边就是伍德叔带我们这一批出来做了，习惯了。” “还好吗？没什么麻烦吧？这次这个，好像有点难搞。” “没事！能有什么事？这里又不是首都圈那边，这荒郊野外的乡下，也就有点毛贼，我们来点人，怎么都弄掉了？” 郝运却不说话，他本能的觉得，这次敌人，不简单。 凯瑟琳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坐进车里，她发过去一条信息：“你和博纳的人，很熟识？” 郝运回她：“我十一岁就是博纳的培训生了，十五岁签约，二十岁结束了第一份合约，去了现在的公司。开车的叫安迪·金，他们那一整批都是我的直属后辈了。带他们执行任务的，当年也是带我的头儿。” 郝运坐着车，开始专心的回忆，看看原体还能留下多少当年东西让自己继承。还不错，还能有一些名字以及相关的事，被自己从记忆里翻找出来，待会应该可以应付过去了。 车子很快开进了一处办公楼，这里好像就是本市的市政府所在地。看来，这个地方所有的公职人员，就都集中在这里了，所以公司才会统一接管，集中保护起来。 果然，现在把门的都已经是穿着公司制服的人了。 下车，叫安迪的小伙子招呼着他们进了大楼，一路直奔地下广场。一边走着，一边不停的介绍什么，偶尔看到熟人，就拉过来和郝运打招呼。 郝运一一点头，和他们寒暄上一两句。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或兴奋或羞涩，但是看来都很尊敬他。 “看来你们很尊敬他呀。”凯瑟琳看到这个情况，忍不住说了一句。、 “当然！”安迪回头笑着说：“lucky哥是完成了合约，自由离开公司的，无论如何，都是成功的前辈，是我们后辈的榜样啊！” 凯瑟琳不解，郝运在旁边给她解释：“公司的培训生一进公司，就要开始给公司交培训费用的。我合约到期离开，就是我把欠公司的钱彻底还清了。所有培训生入行的，都希望有那么一天。” “对啊，我们都希望，有一天能像lucky哥一样，恢复自由身。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干什么都行，想和谁签约就和谁签。对了，这一位，怎么称呼啊？难道是……” 安迪很亲热的问话，后面好像有点挤眉弄眼起来。郝运咳嗽了一声，板着脸说：“介绍一下，这是我现时的客户，凯瑟琳小姐。这次到这里来是客户要来办事，我只是随行。” 安迪尴尬的和凯瑟琳点了点头打招呼，转过去，低头带路，不敢说话了。 凯瑟琳面无表情，郝运看她应该是毫不在意的，并没有觉得几句话就怎么样。他觉得凯瑟琳大小姐脾气是很有一点的，但是只要连着网，就会情绪稳定，外力很难影响她。 当然，没网连的时候，脾气就会变差。 正想着，发现凯瑟琳发过来的一条消息：“安保公司的黑客正在和海盗大战呢，打的挺激烈。但是现在，公告什么的，政府部门还是发不出来。” 不出所料，在旁观一场黑客战斗的时候，她对旁的东西完全没兴趣没反应。 一路走到地下大厅，里面有大约三百多个全副武装的年轻小伙子，正在听最前面的人训话。郝运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的老上级，里德·伍德，以及站在旁边的是他的副手，妻子，思科娅。 站在一旁，等着伍德队长训话，激起了郝运的一些回忆。一些当年的事从记忆里浮了上来，让他也有了几分感慨。 伍德队长分配了下任务，最后喊了几声口号，然后就走了过来，向着郝运张开双臂走来：“lucky，你小子，现在看起来混的还不错！” 郝运礼貌的和他拥抱，又和思科娅贴了贴脸：“伍德叔，思科娅，看起来你们也还很棒，咱们好久好久没见了。” 第11章 防守 双方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伍德队长非常忙，看来是一直在他们的频道里发号施令，指挥队伍。现在不是谈话叙旧的时候，郝运主动拉着安迪走到了一边，说去要和熟人打打招呼，离开了这里。 “lucky哥，不管你们想办什么事，我看目前是都办不了了，不如先在这边等一等吧！等一切正常了，咱们也可以趁机聚一聚。” 安迪在尽力挽留，郝运忍不住问道：“你觉得你们能很快搞定一切？” 安迪拍胸脯保证：“没问题!伍德叔很有经验，带领我们处理过很多类似的场面了。何况，如果真有问题，我们可以马上向公司总部求援，援军几小时就能到。” “我刚看到了，这里只有一个中队新兵而已，而且只是常规装备。” “lucky哥，这乡下地方的海盗，能有几个人？能有什么装备？真别担心了。” 从常理上讲，确实如此。但是，郝运就是感觉这事情有点不对。他想来想去，给凯瑟琳发个消息：“你看他们的网上攻防打得如何了？谁赢了？” “有点意思，双方都有些水平的，打的挺热闹的。” 凯瑟琳终于抬头，看向郝运，说道：“政府这边的黑客绝非庸手，但是海盗那边还拿着控制权，至少目前没输，对于海盗水平来说，这人太强了。” 果然是有问题的！郝运马上抓住安迪的手：“是你们的黑客接管了本地机房吧？他们在哪儿？” 安迪也听出来郝运的担心，连忙带路：“就在这里的二楼，我们的黑客小组有五个人，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我带你们去看……” 这个“看”字还没说完，突然间“轰”的一声巨响，什么东西爆炸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预感到有些不妙，郝运急忙拉着两个人向爆炸的地方找过去。果然，就是二楼，看安迪惊讶的样子，应该就是机房炸了。 从外面看去，屋子里冒出滚滚浓烟和火焰，有几个人正在奋力救火。安迪和一些跑过来的团员一起冲了过去，他们很快从火海中抬出了几个人，临时摆放在旁边，随即又冲回去努力控制住火势。 郝运走上前，看了看救出来的几个人。还好，都是改造程度比较高的，虽然昏迷了，但是看起来他们都还活着，应付这种火灾应该没什么问题。 安迪又跑出来了，刚要走过来说什么，就被躺在地上的几人中的一个拉住了。 “安迪，快去联系伍德叔！这边机房是被定时炸弹破坏的，对方的母舰很可能趁机降落，他们来了！可我们的人还没准备好！” 郝运走上前，严肃地问他：“为什么需要人去联络？网络呢？” “服务器被炸了，网络现在全断了，我们至少需要三十分钟才能重新架设。” “镇定点，卢卡，镇定！” 郝运想起了这个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卢卡定了定神，说道：“我还需要看我们的装备和人有没有出其他问题，但是我们会马上开始架设临时服务器的，得让伍德叔知道这个情况。” “走吧，安迪。”郝运看那火已经救得差不多了，拉起安迪，“我们一起去找伍德叔，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里，郝运同时还给凯瑟琳发了信息：“现在情况不太好，我建议你就留在这里，我相信服务器这边会受到严格保护的。” 凯瑟琳收到了消息，想了一下，径直走到了那个卢卡旁边，很直接问他：“这个机房被炸了，我想，你们的设备，也都被毁了吧？” “啊？”小伙子一愣。他不认识这个女人，不知道她是干嘛的。但是，出于对郝运的信任，他还是把她当做了自己人，“我们靠大手边的设备，联起来，架一个临时服务器应急还是可以的。” 凯瑟琳摇了摇头：“显然那会很慢，而且，性能很差，非常脆弱。对面的黑客还在呢，你这样是挡不住对方的。” 她用手指了指旁边昏迷的那几个人，说：“这几个人都是黑客组的吧？都是黑客特攻方向的机体不是吗？这不就是架设服务器的最好设备？” “什么意思？”卢卡迷惑了，这女人说的话，为什么我没听懂？ “糊涂！”凯瑟琳从几个人身上开始翻找数据线，“黑客自己就是一台完整的电脑，你只需要把这几个人连起来都控制了，当服务器就足够了。” 她把找出来的线扔给对方：“你们是一起的，你来动手的话，他们就是醒过来了，你也可以立刻解释。难道这种事，还要我这个外人来？你希望我随便控制你们的网络吗？” 卢卡迟疑着，拿起数据线，把自己几个同伴都连了起来。把同伴当服务器用，组一个网络，性能上确实可以，但这需要先黑入几个人身体里，完全操控他们。 这事如果干了，那今后在佣兵团里，自己就很难混下去了吧？ 但是没办法了！紧急时刻，就干吧！ 他把牙一咬，两眼一闭，意识沉入网络，直接黑入另外几个队友。 凯瑟琳看到几个人都不动了，知道这个小伙子开始动手了。她捡起扔在一旁的一台小平板，旁观了起来。 她在过来的一路上，就看了很久两方黑客的战斗。这个叫卢卡的小伙子，让自己觉得很有意思，很有些独特的想法。 做一个黑客，技术很重要，但是思想深度和思考的角度更加重要，它能够让某些黑客从更高的境界去俯瞰敌人，从而实现降维打击的效果。 这个小伙子很有潜力，可惜还缺乏经验，以及一些先进理论的教导，当然，也得改掉一些不好的习惯。 这让她忍不住想给他指一指路。 她捡起旁边扔着的小平板，发现一个临时的服务器组网已经搭建了起来，佣兵团的通讯又恢复了。现在，卢卡正在和海盗方的黑客战斗，保护己方的网络。 由于这边只剩他一个人能动手，所以正处于下风，守的焦头烂额。 凯瑟琳当然可以强行黑进佣兵团的网络，但是这么做的话，等于宣布与对方为敌。在这种复杂混乱的时刻，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惹麻烦。 她用那个小平板，直接给卢卡发了段信息过去：“注意看，我是怎么做的。” 然后她就玩了起来。 ———— 郝运带着安迪找到伍德队长的时候，老队长的脸色很不好。 通讯突然中断，指挥立即陷入混乱，他就算如何经验丰富，也只能慢慢的收拾局面。 听过带来的消息，仔细思索了一会，把思科娅叫了过来：“看来情况非常糟糕，我认为对方海盗的战舰已经落地了，我们不能让他们在城里撒欢！我要亲自去援助我们的先头部队，把敌人堵住。你坐镇这里，等通讯恢复了，你直接呼叫公司，要增援过来。” 接着转过头，对郝运说：“lucky，我会留下两个小队的人防守这里的，这次敌人不好对付，你帮我照顾一下思科娅，好不好？” 毕竟已经不是手下了，那帮不帮忙，只能看大家的交情了。 郝运果然没有推辞：“放心，伍德叔，没问题的。” 伍德队长心下稍安，带上人，紧急出发直奔港口。 他心里是有点后悔的，这一次，自己的应对实在太常规了，轻易可以被人预测到，自己这是大意了。他只能希望，接下来不会有任何特殊事件发生。 可惜事与愿违。 突然间，尖锐的爆鸣呼啸而来，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和闪光，一颗火箭弹，击破了顶棚，在这地下大厅爆炸了！ 随即，emp冲击波席卷了所有人！ 第12章 反击 大约几分钟以前。 一个高大的赛博人，戴一顶牛仔帽，正在远远地窥探着市长大楼，他的义眼探出长焦镜头，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同时在自己的通讯频道中，听着队友抱怨：“见鬼了！他们绝对换人了，我可能就要要输了！” 另一端明显是个黑客，情况听起来很糟糕啊。 绿眼睛的家伙皱了皱眉：“你不是说可以搞定这一切吗？何况你把他们服务器都炸了。” “都跟你说他们换人了，现在这个太厉害了！我，我拿不下来！他们的通讯网络又要建起来了！” 他摸了摸下巴，幸灾乐祸地的说：“那你认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继续想办法扰乱他们的通讯吗？或者给他们来点儿更狠的？” 那个黑客已经变得气喘吁吁了：“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给他们点厉害的！不管什么都好，对面已经开始进攻我了！干点儿什么都好！我要断网啦！我顶不住啦！” 通讯网里的第三个声音出现了：“真可笑，这人就是这么展示自己的实力的？他不是吹的挺厉害的吗？让他去死吧，不用管他。” 绿眼睛无奈的摇头，说：“可我们想给公司的人弄点麻烦，不黑掉他们网络的话，我们靠什么？那一船像冷冻烂肉一样的海盗吗？” “我才不在乎他们这些累赘，根本没人在乎他们！我只需要自己杀个痛快就够了！” “但是我觉得他们还是有用的。”绿眼睛从背后掏出来一个肩上火箭弹，在频道里说道：“那就没办法啦。我要送给对面一个礼物，让他们瘫痪一会吧。让战舰进港，我等着你来大显身手。” 说着，他对着大楼，轰了一炮出去！ —————— 郝运庆幸自己一直穿着战甲。这身战甲，有很强防护能力，尤其是对电磁波的防护，很强。 emp火箭弹对他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他爬起身，检视自身，很好，没有问题！ 向四周望去，大厅里的人横七竖八的，全倒了下来。对于赛博人来说，emp攻击实在太要命了，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没人能够逃脱。 幸好，这些新兵大都改造程度比较低，应该能够很快恢复战斗能力。而后，他看着安迪带领一群后勤人员。从外面冲了进来，想办法救助每一个人。 郝运扭头，去看思科娅，想把她扶起来，看看情况如何。然而，她一站起来，却直接推开郝运的搀扶，径直跑向伍德。 这位老队长的情况看起来非常糟糕，他年纪很大了，改造率却非常高，有不少内脏也是电子器械，现在身上处处闪着火花，几乎只能半瘫着躺在地上了。 郝运刚想走过去，眼前却突然跳出来一条消息：“是emp攻击吗？对方的手段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啊！但服务器这边没事，我这里没事。” 通讯网络竟然没事？郝运疑惑的问道：“在这种情况下，你居然维持住了网络？” “我可不怕这个。” 凯瑟琳的语气中，似乎还有一点炫耀：“我的义体虽然没有什么强化，但是应对这些东西还是很厉害的。” 看来对方是真的没事，郝运心里也轻松了一些：“我们的联络没问题，公司的通讯网络，也可以保持吗？” 凯瑟琳点着那个小平板，扫了一眼旁边满头大汗的卢卡，回消息说道：“我就在旁边这里看着，没事的。不会有问题。” 然后用手里的平板，给卢卡发着成堆的指令：“再快点！不然，对方马上就要断网逃走了。” 卢卡的机体散热已经有些跟不上了，但他仍在尽力达到要求。这女人似乎只是随意提点他几句，就让他进入了从未达到的境界，将对方黑客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暗自庆幸己方如此幸运，这样的人愿意帮助他们。 —————— 郝运走到了被人群围起来的伍德身前，蹲下身子，低声道：“通讯线路应该保证了，没有问题。” 伍德安心的吐出一口气，费力的说道：“还好，如果这样的话，情况还可以控制住。” 他转头，勉力抓住思科娅的手：“看来，只能你指挥他们去增援了，必须把敌人堵住，不能让他们散出去。现在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必须控制混乱的规模。” “可是……我不是作战单位的，我怕他们……” 思科娅迟疑着说，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她凭什么指挥？她都没有开过枪！” “她不过是个没上过前线的女人，她指挥我们送死去吗？” “完了！我们第一次出任务，就要送命啦！” 周围的人群突然加倍吵闹了起来，围着伍德队长的这一群人，很有几个人开始大放厥词，在场最大的主官现在无法移动，一些人看起来要不甘寂寞了。 其中一个更是大声喊道：“所有人，听我指挥！我们现在就……” 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这个人被郝运一拳打飞三米开外，昏倒这在地上！ 幸运的是，他的改造度够高，只是头脑受到震荡，人晕过去了而已。 周围人群为之一滞，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郝运站起身，他超过两米的身高，在这时尤显高大，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一圈，没有人敢和墨镜后的视线对视。自觉被那道视线扫到的人，无论刚刚想说什么，都乖乖把嘴闭上。 所有人都清楚，郝运一拳就可以打爆这里任何一个。这是义体性能的碾压，是核心出力的碾压，是战力的碾压。 郝运紧闭着嘴，最后看向思科娅，微微点头，示意由对方开口讲话。 思科娅鼓起勇气，开口大声说道：“遵照既定命令，一号二号两个小队前往封锁港口，堵住那些海盗，留第三小队坚守大楼，医护人员继续施救，后勤人员，迅速完成整备。所有人，立即执行！” 人群散开，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务。突然之间，这里又井然有序了起来。 思科娅走到即将出发的队伍旁，给他们打气：“对方只是一些海盗，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一些吃最低级合成食品充饥的杂碎，去干掉他们！出发！” “是，长官！”面色铁青的佣兵们，大声回应着，出发了。 看着他们离开了，思科娅走到郝运和旁边，低声问道：“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郝运看着安迪正和一群人围在伍德身边忙活，看来只能自己给意见了！搜索一下原身的记忆，他低声对思科娅说；“你们的通讯网络应该没有断，黑客战应该是上风，你可以通过网络指挥队伍的，这不难。” 思科娅深深吸气，说：“就像我刚才那样喊出来吗？” “那样很好。” 郝运看着周围的人在忙碌着，修整，抢修，一切似乎都有条不紊的样子，心中大定，这支队伍终究是训练有素的。他回过头，鼓励道：“需要那样果断，但是用通讯系统指挥，不需要大声喊就可以。” “是吗？是的，我知道了，知道了。”思科娅喃喃自语，“谢谢你，郝运，谢谢。你知道我一直都不太敢大声说话。” “思科娅，你刚才做的不是挺好吗？你可以的。上前线的队伍配备的火力很强，收拾那些海盗，很轻松。” 思科娅抬起头，看着郝运笑了；“真没想到，这么多年，又被你安慰了。” 郝运耸了耸肩，他觉得思科娅现在没事了，于是走到伍德身边，看那些人还在伍德身上折腾零件，蹲下来，对他说：“前线应该没事，不过，我准备去找找，那个轰了我们一炮的家伙。” 伍德点了点头：“你小心，那个家伙应该火力很强，很危险。” 他费力的用右手，掏出一把手枪，连套递给了郝运：“你没带重武器吧？用这个好了！” 郝运接过来一看，吃了一惊：“这不是你的那个宝贝吗！” “拿着，你现在需要它。”伍德挥了挥手，“去吧，找到他，解决他。” 第13章 鹰(一) 这是一支转轮手枪，然而并不老旧，科技感满满的外形和材料的触感，证明它是一支太空时代的产品。 郝运拿过来，先查看弹药，六发，完好。他知道，这枪的子弹可不一般，当然也绝不便宜。 转轮手枪结构简单，可靠性高，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手枪设计。而且，它似乎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如此迷人，让人们始终无法对它拒绝。尽管到了太空时代，转轮手枪依然很有市场。着名的枪械大公司韦森史密斯，就精于此种武器的研发和改良，推出了自己公司的一系列特色产品。 这把枪，就是韦森史密斯的“森蚺”转轮手枪，参考经典的大威力转轮手枪m500的外形设计，把它做成了使用更加可怕的弹药、威力丧心病狂的高科技单兵武器，一经推出，广受欢迎。 收藏家喜欢他的经典造型和精致做工，佣兵喜欢他的结构可靠、结实耐用和巨大火力，经销商喜欢他的本体、配件乃至弹药的昂贵价格，所有人都喜欢，所以是皆大欢喜。 这是一支等离子手枪，以它的威力来说，轰穿步兵战车也不是问题，完全可以和那个射火箭弹的家伙对抗。 郝运检视了一番，问思科娅：“只带了六发子弹？多的没有了？” 思科娅看了他一眼，转头看了看抬走的伍德，轻声说：“没有了。实际上，他已经好几年没动用这家伙了，虽然每次行动都会带上。另外，那子弹毕竟挺贵的。” 郝运沉默，他还记得当年，伍德叔拿出这把枪的时候，关键时刻只需要一发，就足以决定大局了。在那一瞬间，伍德叔真的是好帅啊！ 他年少时，也曾梦想过，有一天能亲手拿上这东西！像伍德叔那样，瞬间决定战局！ 只是伍德叔太小气了，轻易不会让别人动他的宝贝的，他们这一群孩子，根本没有摸到的机会。 只不过，独自活动以后，他还是放弃了，因为这种武器，确实好，也确实帅，但是适用性还是太低，而他一向是实用主义者。 只是五年而已，就让人的变化那么大吗？伍德叔看起来，真的老了很多呀。 或者，只是因为结婚了？ 他看了看思科娅，若有所思。旋即把枪收好，告别，出门，找了辆车，跳了上去。 他给凯瑟琳发了条信息：“我想找到那个打emp的混蛋，你那里有附近的影像资料吗？” 这种旅游大城市，摄像头也是不会少的，估计凯瑟琳应该都控制的差不多了。 果然，附近各个摄像头的拍摄图像传了过来，在他的眼前的镜片上投射成好一排， 然后，一个特别标注的影像截图单独给他发了过来。能看到，那是个也很高大的赛博人身影，头戴牛仔帽，披着一件斗篷，定格的姿势正在用一台肩上发射器发射火箭弹。 他的义眼闪着绿色的光芒，这一点特别让人印象深刻。 “确定了，就是这个人。”凯瑟琳后续又发来一系列的图片，“按照一路的监控影像，他应该是去了太空港附近。” “是吗？看来，他还是要和海盗的飞船汇合。” 郝运操控吉普，向太空港驶去。远远的，他就能听到那边已经枪炮齐鸣的声音，很热闹，看起来还挺激烈。 下车，后面的路，他觉得还是自己走过去比较安全。 这时候，凯瑟琳的消息突然发了过来：“你要小心，对面还有一个黑客，能力不弱，太空港附近的监视设施，都已经被烧掉了，我现在不能提供影像。”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因为那个黑客打不过我，就把附近的监视器全都黑了然后过载烧毁了。” 凯瑟琳自己，一边点着手里的小平板，一边对旁边的卢卡说道：“你现在保护自己的网络服务器就可以了，剩下的不要管。” 卢卡苦笑，心想自己现在是无能为力，什么也管不了了。刚才的战斗，自己才是主力，凯瑟琳只是关键时刻给提示，并没有动手。 也因此，他和周围的几个同伴，现在已经是机体过热的状态，再多运作下去，怕不是要自焚。 对面的第二个人黑客，不但狡猾，而且谨慎，眼见不敌，果断的烧掉所有监控设施，然后躲了起来，自己是已经找不着他了。 凯瑟琳把那个小平板扔给卢卡，拍了拍手：“好了，你们就先休息吧。让后勤人员弄点散热片过来。我要再找找那个家伙。” 她再一次戴上那个面罩，数据流闪着绿光，出现在了上面。 卢卡看着她闭上眼睛，心里都是崇拜和畏惧。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刚才她指点的东西，以及提出的要求，自己能够完全做到的话，那个很厉害的对手根本没机会逃掉。 还是自己的水平，差距太大了。 但是，这位女士如果真的动手了，那么对面那个人，大概只有果断下线逃命一个选择了。 可惜，自己现在连围观的力气都没有。 ……………… “真是个废物啊！” 那个绿眼睛的赛博人，正在对着一具同伴的尸体上下其手。 说是同伴，其实他们两个互相之间，并不认识。只不过，来的时候听这个人把自己吹嘘的如何厉害，现在还得替他收尸。 “不必这样，这人是挺厉害的。”通讯频道了，出现了第四个人的声音，“只不过，对面有人更厉害，把他碾死了。” 绿眼睛嘴里絮絮叨叨的嘟囔着什么，开始拆尸体上面的器件。黑客的义体都是挺贵的，自己就算用不上，也可以找人换点别的。这不是，下一个黑客队友已经在自己的队伍中了嘛。 “怎么你不担心对面的人吗？你有把握应付？” “我当然应付不了。不过我已经断网了，对面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抓到我。” 活着的黑客信心满满，“这次的战斗，网络战输了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机会了！现在，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理智的行动应该是立即撤退！” “那不可能！”绿眼睛努力打消对方的想法：“那些海盗什么的，没人在乎，我们只需要看到‘鹰’的作战就可以，这不会很难。” “当然，我知道！所以我才把我们的通讯保持在私人频道里。要不然，我早跑了。” “你是说，这个频道只有我们几个？那些僵尸呢？” “为什么要管那群船里的烂肉？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是僵尸王圈养的太空僵尸！”黑客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屑，“这些东西派出来就是被消耗的。” 绿眼睛远远的眺望着太空港，眼镜上拉出一个长焦镜头，一边看一边调侃：“但是这些东西打的还不错，有来有回呢！” 远处，两方正在对射，兵兵乓乓，五颜六色的，打得挺热闹，似乎海盗这边，还占一点上风。 然而，很快的，公司的后继火力部队上来了，配备有火神转轮机枪、肩上火箭炮等等重火力，海盗部队被火力压制，处于下风。 原本战斗集中在海关大楼附近，现在，公司的战线开始往前推进，慢慢的，海盗们被迫狼狈的退回战舰附近，勉强固守。 然而，公司这边，又有几台车开了过来，接着几架无人机从车子里飞了起来。 飞机起飞，先发射一轮小型导弹，然后从空中开始向对面扫射，打得海盗抬不起头，只能寻找各种掩体躲避。 “该我出手了。” 一个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频道里的第三个人。 “好的，但是别忘了你的限制，你很贵的，别损失在这里。” 绿眼睛坐了下来，他已经把镜头调好了，就准备看戏了。 第三人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一道金光忽然自高空闪现，从天而降，与无人机相交了一下。 那架无人机立刻爆炸开来，碎片散落一地。 金光丝毫不停，又连续扑向另外两架无人机，那两架慌忙分开，试图在大回环躲避，同时向对方扫射。 一片光线扫过那道金光，对方毫发无损，而两架无人机却都被他打碎。接着，他停到了一处高架上，俯视地面。 那是一头鹰，浑身上下披着金属羽毛，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第14章 鹰(二) 郝运看到那只鹰时，第一个想法是：这家伙到底是人，还是纯机器人？ 要知道，赛博改造人，也是要保持人形的。改成其他形态，人类的自我认知容易出问题，直接造成的结果，就是犯病更夸张，疯的概率更高了。 所以如果一定需要非人形形态的话，使用ai智能，或者远程遥控，都比使用改造人更加合适。 “这个确实还是赛博改造人，已经完全摒弃人形，可能是什么新的技术产品。” 凯瑟琳的消息发了过来，同时，几张不同镜头拍出来的特征图片也发了过来。 “他的粒子喷射引擎好像是某种实验型的，没有编号；脚爪目前不知用什么金属打造，锋锐度不明，要小心提防；翅膀……翅膀下有隐藏的矢量喷射口，他的机动力恐怕比想象中更好。此外，身体表面没有什么外挂的射击武器，推测，他只有近战攻击能力。” “他当前没有外接网络，我从外面没找到能够黑他的路径。” 一番评判后，凯瑟琳冷静的下了结论：“这种类型的，我劝你们还是想办法重火力远程压制，别和他接近战。” “是这样吗？” 解开枪套，郝运将那把“森蚺”握在手中。他对这枪相当有信心，只要打中，任你什么装甲，立刻烧成一滩泥。 问题来了，对面的“鹰”刚才显示出疾如闪电的速度，自己对击中他没什么信心。 自己只有六发子弹。 电脑的锁敌能力，也是有上限的，对方的速度应该超过了自己电脑的能力。何况，等离子态的子弹，射速并不是非常快，对于赛博人来说，并非绝对无法躲避。 郝运才不信，对面这种武装强度的义体，会没有安装触突加速，也就是说，对面的飞行和反应速度，比现在表现的还可以再快一档。 “鹰”高高站在机场指挥塔的最高处，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他全身三米多高，披着一身闪闪发亮的金属羽毛，弯钩状的鹰嘴和两只脚爪锋锐异常，夜色中反射着寒光。 一对锐利的鹰眼，闪着红光，是眼中装备的红外夜视仪在扫描地上的情况，挑选目标。 微微低下头，用嘴梳理身上的羽毛，每个动作无不活灵活现，如同一只真正的老鹰一般。然后，他动了。 飓风扑面而来，地上的人不自觉的用手挡住脸，然后一个人惨叫着，被那只鹰的脚爪抓住，瞬间又飞回了指挥塔顶。 鹰嘴琢，脚爪撕，被抓住的佣兵惨叫着，被鹰撕成了碎块，然后陆陆续续的掉落到地上。 惨叫声一直没停，直到那佣兵的头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佣兵这边，死一样的沉寂了下来，海盗那边倒是各种欢呼，口哨，咒骂，鼓掌，完全兴奋了。 他们簇拥着、嚎叫着，冲到了残渣落地的地方，开始抢夺零件、残渣，乃至血肉。 鹰“呱”的一声怪叫，又扑了下来！佣兵们急忙用各种武器向他射击，一时间枪炮声大作，只是无法击中他！ 他太快了！ 飓风猛地席卷人群，体重轻的直接被掀翻在地。几把火神机关互相配合着，试图形成拦截的火力网。但那只鹰，根本无惧这些，只靠身上的装甲就硬抗着这些火力，飞扑过来，捞起一个扛着火神的壮汉，又飞了回去。 这次只是一琢，鹰嘴击碎了壮汉的头，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他的尸体再次被鹰爪几下撕碎，扔到了海盗堆里，激起一阵欢呼啸叫。 恐惧与惊骇的气氛在佣兵中蔓延，郝运很清楚，再不想点什么办法，这些新兵只可能转身逃跑。 随后被那只鹰凭借速度优势，一个个的从身后赶上，杀死。 郝运快速的向凯瑟琳发消息：“你看到了，对方这么厉害，用黑客手段，有什么办法能应付吗？” 等不及回话了，他从暗处走出来，大声招呼着佣兵们集中起来，密集队形站在一起，这样对方的飞行线路就可以预测了。随后把重火力集合起来，不要各自为战，而是想办法限制对方的路线。 火箭炮这类东西，对方似乎也不愿意硬扛，组织起来还是有作用的。 郝运依然没有进入公司的频道，他不知道思科娅会怎么指挥这些佣兵，但是看情况，大家还愿意配合他。 鹰高高在上，看着下面的一群人，两眼红光闪烁，而后肩膀微耸，似乎选好了下一个目标，拍打翅膀，忽地腾空而起，扑了下来！ 又要来了！ 几个火箭筒先向他发射，虽然被轻松躲开，但也确实改变了他的飞行路线。几个扛着火神的佣兵，再次默契的射出火力封锁线，试图阻止他。 正在这个时候，郝运收到了凯瑟琳发来的消息。 “对方已经关闭了所有对外的网络连接，我又不在现场。如果你想我能对他做什么，目前有一个办法。” “是什么办法？” 飓风再一次呼啸而来，聚拢在一起的人群果然有效抵抗了飓风，随即众人一齐扫射起来，各种颜色的射线追在那只鹰的屁股后面。 鹰飞的确实很快，但是射击的人太多了，他也不敢完全硬扛，只在天空盘旋。 然而郝运知道，这是不能持久的，毕竟大家的弹药不是无限的。只要稍有空隙，鹰就能扑击人群！ “我和你联网，通过你的义体来施展一些手段，但是……但是你要对我开放义体的底层权限。” 郝运沉默，赛博人对别人开放义体的底层权限，就是把性命交到别人手里去。对面只需要随便一点点操作，让他体内主机芯片烧掉，体内循环过热，神经连接紊乱，都是轻而易举。 自己可以如此信任她吗？可以交托性命那种？ 鹰在天空盘旋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他一直在加速，人群射出的各类武器早就追不上他了。几个火箭筒已经不敢轻易发射，几架火神也已经完全放弃追尾射击，而是再次组成火力网，尽力限制对方的行动。 然而谁都看得出，他马上要扑下来了，而佣兵这边的火力根本顶不住！ 凯瑟琳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对那只鹰没有任何兴趣，对救这些人也没有兴趣，如果你想让我帮忙，只有这一个方法。如果不用，不如你们就撤退吧。” 郝运咬了咬牙：“他一定会追击，我们不可能逃掉的。” “你们不可能都跳掉而已，但你是逃掉几率最大的一个。” 凯瑟琳的回复，一如既往，浓浓的机器人偶风格，没有一点多余的温度。 飓风扑面而来，鹰冲下来了！ 郝运明显感觉到，这阵风比前几次更大，显然扑下来的速度更快了。他一个动念，加速，启动！ 整个世界仿佛慢了下来，周围的人几乎都已静止。但是郝运的思考速度飞快，机体信号的传递，轮轴的转动，动力的推动，全身上下义体的运作活动，郝运感觉一览无余，尽在心中。 他的推断是正确的，性能优秀的义体，当然可以用更高的负荷来运作，神经触突加速，相当于是打开了安全阀，能让自己做出超出安全限制的事。 这种情况，其实在自己前世的地球上就有类似的东西，就是“超频”——加压，加速，加功率，加性能，干就是了！ 然而，果然如他所预料的，开了加速，自己的主机也无法锁定那只鹰！ 他太快了！也就是距离太近，加速不够，这鸟人绝对可以飞出超音速！ 也幸亏是加速不够，他现在还不能突破音障，不然，下面这一团人，也不用打了，直接被冲击波轰个七零八落。 郝运这些想法，也只是心头一闪念，没时间耽搁了，他扣动扳机，施展传统的美式居合，“啪啪”就是两枪！ 这两枪，电脑无法锁定，完全靠自己的感觉了。 那只鹰仿佛在空中闪烁了一下，脱离了所有人的监控镜头！ 不出所料，他果然也有触突加速，他刚才绝对是开了！ 两发子弹击中了远处的大楼，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炸出两个恐怖的大洞，热浪袭来，混合着飓风，直扑所有人面门而来！ 那只鹰，再一次扑了下来，而后藏在羽毛中的矢量喷口突然启动，瞬间在空中连续做了几次不可思议的机动动作，而后凶狠的伸出两只脚爪，直冲郝运！ 很显然，他在忌惮郝运的枪，绝不给他再次射击的机会，要先解决他！ 郝运直面凶猛的扑击，已经没有心思想更多了，他只能最后发出一条消息：“就干吧，我开放给你所有权限！” 第15章 鹰(三) 对面这只鹰三米多高，虽然因为要飞行，肯定会尽量减低重量，但是怎么也比郝运要重。 又高，又重，以如此高速扑击过来，声势骇人。周围的佣兵到底是外人，没人会主动帮他，全都只顾着防护自身。 甚至可能什么动作都来不及做，只能眼睁睁看着郝运被瞬间扑倒在地！而他手中的枪，也直接被甩飞，掉到了一旁的地上。 那鹰发出刺耳的一声厉啸，仰头向上，翅膀快速扇动，喷气引擎功率全力，试图再次飞起来。 他刚刚做出了一个非常经典的鹰类凌空捕捉猎物的动作，已经将郝运牢牢抓在脚爪中，只要抓着他，再飞回到天上，他就可以为所欲为，没人能再干扰到他了。 已经足够了！自己已经展示的够多了，那边的绿眼睛肯定录到了足够多的素材，自己已经可以撤离，只要弄死现在抓到的这一个，这一次自己的行动将是非常圆满的！ 很好，起飞成功！ 我赢了！ 然而，那只是他的想法，郝运可不会这样想。 尽管被爪子抓住了腰侧，似乎根本动不了，但郝运的头脑依然清醒，没有一点慌乱。 他很清楚，在重力条件下，做飞行机动不可能不失速。这鹰刚才做了那么多的机动，然后又做抓住自己这么大的动作，现在想再起飞，此时正是他速度最低的时刻。 这只鹰很快，太快了，甚至快到让他的视觉图像丢帧，自己可不是高速飞行的改造类型，真被带的飞到了空中，弄不好自己真就要任人宰割了。现在这一刻，正是自己反击最好的机会！ 触突加速，启动！ 又是那种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郝运握拳，对准自己的左腹，狠狠一拳砸了过去！ 机体破损，满屏的红色报警立刻闪了起来！但是，没关系，自己是高改造度的赛博人，腰腹部只是一些机械零部件和一点人造肌肉纤维，砸掉一大块也没有痛觉，更不会影响活动！ 只这一下，鹰爪抓住的地方破碎，全空了！ 郝运依然还在加速状态！猛地翻身，两脚用力，直接盘到了鹰的身下，用剪刀脚挟住鹰的脚爪，两手直接扭住鹰的脖子！ “啪”的一声，散热片此时弹出了义体，散落到了空中。 鹰似乎有一些慌乱，在这个姿态下，对爬到身上的敌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只能开始上下翻飞，想把对方直接甩下去！ 然而郝运两只手用力，扭住鹰的脖子，两腿死死盘在鹰的身上。他两手用力，扭住鹰的头，狠狠一拳就砸了过去！ 论核心出力，他自信不会输给对方，这种重拳，任谁也吃不消！ 双方狠狠纠缠一起，鹰奋力挣扎，但是此时，他的翅膀只能在背后飞行，脚爪被郝运的腿狠狠挟住，不能抬起来，脖子被扭住，不能转头或者用嘴下琢，他的机体上就没有可以管用的部件。 一时间，只见那只鹰在上下翻飞，空中翻滚，却怎么也甩不脱郝运，只能被他重拳砸脸，一拳，一拳，一拳…… 这样的拳头，任你头部什么装甲，也要被砸变形了！ 地面上的人，远远看着两个人在空中缠斗，也不敢开火，只能站着发呆。而对面的那些海盗，也没有趁机进攻，反而是在悄悄后退进他们的飞船里。 忽然，引擎停机了，是鹰主动干的，他把郝运压在身下，两个人一起砸向了地面！ “轰隆”一声，他们掉进一座空闲的仓库里，穿破屋顶，狠狠的与地面撞击，砸出一片巨大的烟尘。众人大惊，急忙追了过去，却看见鹰和人摔在地上，犹自在与方云撕扯。 郝运虽然被垫在底下，然而他根本不在乎！这样的碰撞，这样的冲击力，对他根本造不成威胁！ 他的一身义体，是放弃了一切多余的功能，就是堆的防护力。这种程度的损伤，这种程度的震动，他根本就不怕。何况，外面还穿着战甲。 他依然死死扭住鹰的脖子，用两脚抵住鹰爪，防止对方乱抓。而鹰的翅膀现在虽然可以横扫对方，但是在地上，终究起不了什么大用。 两个人在地上打着滚，互相撕扯，撞击，翻滚，在地面做最近距离的死斗。 然而，在这种时候，人形终究是比落地的鹰厉害的。 鹰摔在地上，只能拼命运用用两只脚爪，抵抗郝运的近身缠斗，两只翅膀实际上，除了扇风，没什么作用。鹰嘴虽然非常锋利，但已经被近身扭住了脖子，捏住了嘴巴，完全被敌人掌握了！ 他只有拼命的扑腾，反复的挣扎，靠装甲硬抗对方的重拳！ 终于，鹰彻底慌乱了。他挥舞脚爪，用翅膀扇击对方，连续的扭脖子，几处同时用力，找准机会。终于甩脱了郝运单手的掌握，狼狈的退开了一点距离。 他的脖子终于不用一直仰着了，低下头，恶狠狠的扫视了郝运一眼！ 很好，对方身上有多处关节扭曲，多处短路，装甲撕裂，右臂纤维已经过热，左腰腹表面完全破裂，内部结构完全暴露在外面。 他在干什么？向人伸手要东西？他状态并不比我强，我只要全武器发射…… 鹰的眼前图像，突然卡了一下，两下…… 怎么会？怎么会站着不动还会丢帧？ 他的眼前提示全变成了红色的警报，耳边突然警铃大作。 鹰一愣，突然凄厉的大叫一声，转身就跑，急速起飞，向天上逃去！ 不顾自己身上的损伤，郝运向旁人要过了被捡起来的“森蚺”。赛博人不在乎这点伤痛，只要义体还能动，这些就都无所谓。 刚刚他收到凯瑟琳发过来的两个字：“ok！” 看样子，对面已经是中招了。 不出所料。那鹰飞起来之后。突然莫名其妙的空中失控，掉落了一段，仿佛对方在空中打了个盹，睡着了。 好机会！郝运射出一枪，心想你这下总应该中了吧。 突然之间，鹰的翅膀羽毛挣脱了一层出来，主动迎向了那颗子弹，然后是第二层，第三层！ 铺在鹰翼上的羽毛，原来是主动反应装甲。难怪做那么精细，果然很值钱。 三层主动装甲，与发射出的子弹相撞，爆发一团巨大的火焰，一瞬间仿佛空间都被烧了个大洞。 然而，鹰还是跑了。虽然飞的七扭八歪，但是，他是真的快。 而另一边，海盗的飞船，也是趁机起飞，直接逃跑了。 郝运把枪收了起来，不管怎么样，这都结束了，有什么后继情况，都是公司的事了，与自己无关。 他忍不住问凯瑟琳：“你究竟做了什么，让那只鹰转身就跑？” “他的眼镜扫视你的时候，我借你的眼，发了点东西过去。” 凯瑟琳轻描淡写的说：“他本体的防火墙挺不错的，我只来得及发点捣乱的小玩意，可惜时间太短了。” 小玩意？不赶紧处理，恐怕是对面芯片都会被烧掉。对赛博人来说，这小玩意可比人类时候的疾病可怕多了。 他忍不住又问：“你有我的最高权限，是不是随时操作我的主机芯片和硬件？” “我不会的。除非经你允许，我是不会使用你这权限的。” 凯瑟琳淡淡的说，“我向你保证。” 郝运无话可说，现在是只有相信她了。 “对了，那个绿眼睛的家伙，是不是还留在城里？他应该和鹰在一起吧？海盗船把他们扔下了。” “会找到的，他们现在，是被我们困住了。” 凯瑟琳平淡的语气一如既往。 第16章 下一站 希里亚斯的天，亮了。 虽然昨天一天，市政府遭受了严重的黑客攻击；虽然晚上来了艘海盗船，还和佣兵在空天港口大战了一场；虽然市政府大楼都被人轰了一炮，官员们担惊受怕了一整晚；但是没关系，现在天亮了，一切都过去了！ 希里亚斯安然无恙，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所以何必用那些让人惊恐的新闻，来惊扰大家的生活呢？关于昨天的混乱，只是一些“小小躁动”，昨晚的战斗，新闻里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提及，重点是要向民众们强调，现在一切正常！ “不出所料，我们完全没被提到。” 绿眼睛的家伙蜷缩在摇晃的货仓里，通过一个陈旧的显示屏，看着今早的新闻节目，“果然，拉丁联盟的政府没有时间去管这些烦人的事。幸好如此，我们才能这么轻松的溜出来。” 这是一架老旧的货运飞船，去哪儿不重要，因为绿眼睛和黑客，带着鹰的躯体，已经藏在这艘飞船里，准备离开这颗行星了。 负责治安的佣兵们在本地压根没有什么控制力，本地的黑帮人员，很轻易的就帮他们混到了这艘飞船上。 只要离开了，他们肯定会中途换乘，把鹰的躯体交还给雇他们的老板。 至于装在那具躯体里面的脑子，已经取出来放到保险罐里了，他们到时候会治疗他的吧，大概。 “我们就这样把他扔在一边，完全不管他？”绿眼睛看着那个罐子，想着里面那一坨脑花，多少心里有点恶心。 “救不了。”黑客通过他们的网络连接，发过来消息，“他中的病毒，我没准备好工具，可不敢轻易去处理。反正现在已经脑机分离了，他也不会死，让他自己待着吧。” 说起来，黑客虽然和绿眼睛说了很多话，但是两人压根没照过面。就连现在，明知这个人就在船上，但从没出现在任何人眼前，绿眼睛也只能通过私人网络，和他进行通话。 “话说，我们作为一起合作的关系，是不是应该互相认识一下？我叫荷鲁荷斯·普鲁斯，代号就是绿眼睛。” 绿眼睛试探着问对方，他感觉的到，对方不喜欢和任何人见面，多半是有某种怪癖。本来自己不想招惹任何怪人，但是一个黑客，就算不攀关系，最好也不要得罪。何况还说了这么多话，对面也不是不能交流的人，何不结交一番，多个人脉？ 黑客迟疑了，似乎考虑了一下，还是回复了他：“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你只需记住我的代号，赫尔墨斯（hermes）。” “赫尔墨斯？这个不是传说中的神名？啊，难道你是……” 绿眼睛大惊，这个id，可不是能够随便使用的，敢顶这个名字，必然有相当的本事。 “看来你听说过一些传闻。不错，黑客圈里，用神名都是要有本事守住的，不过我运气好，没人和我抢这个。” 然而事情绝不是像他说的这样平淡。黑客圈的id用神名，中二属性爆棚的黑客圈会没人来抢？是这个人强到没有人能来抢，还是别人根本抓不到抢的机会？ 无论哪一条，这个人都是有足够大名头的人物，有价值！ 飞船起飞的提示语音响了起来，他们的船一切顺利，正在离开行星表面，飞向跳跃地点。绿眼睛打算，这次旅程，要好好的和这位队友交流一下，拉拉交情。 他的一贯信条就是当好一个队伍的二号人物，辅助别人，打好下手。所以他才会和“鹰”组队，一般人哪能忍那样的疯子？ 他坚信，是自己的信条让自己活到现在的，自己也会一直坚持下去。 ……………… 郝运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不是在飞船上，而是在一幢别墅的豪华大床上醒来。 而自己穿一身休闲服，是个普通人类。身上的义体什么的，都不存在。 闭眼恍惚了一会，他从记忆里找到了答案：自己是在虚拟世界中，只不过不是自己的电脑生成的世界，应该是别人通过网络，向他共享了一个虚拟现实世界。 出门，是一个视野很好的阳台，四下里看看，这里应该是绿化很好的别墅区，远远的，能看到繁华的商业区街道，周边是各式各样的豪宅。 郝运点点头，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的设定啊。估计远处的都只是贴图而已，不会是真生成实体的。受到个人主机的机能限制，这种虚拟世界，真实生成的范围不会很大的。 能有一个完整的别墅，能生成一个精细的人类身体，就已经是很高的机能了。 然后，他看见游泳池边躺椅上的凯瑟琳，在向他招手。 她就在那里半躺着晒太阳，墨镜，冰饮，泳装，大长腿，是男人都会被吸引目光。郝运也要暗暗提醒自己，别失态。 “你应该还躺在修理仓里维护。”凯瑟琳享受着阳光，眼睛都不想睁开，“毕竟这次你的损伤比较高。” “所以你把我拉进了你的虚拟世界？” 郝运在旁边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确实构建的好。所以，找我有什么事吗？” 凯瑟琳放下手里的饮料，拿起一部小平板，边看边说：“我们找到了阿尔戈号，我想把这个发现交到星际联合会去，但是凭我的飞船，不能一气飞到首都圈，必须中转一下。所以，我选择停靠波林卡6空间站。” 郝运虽然没去过，但是知道那地方。确切的说，他知道那是属于波林卡公司的空间站。 波林卡公司是银河系最顶尖的那几家公司之一，完全由总裁兼创始人波林卡家族独自所有。这家公司的特长，在于大脑改造、神经系统模拟等等这些方面，神经触突加速系统就是他们独创，可以说高级的赛博人，都在使用他们公司的技术和产品。 作为一家高科技公司，他们的口碑和风评一直比较不错，一是公司经营的都是高科技项目，赚的比较干净；二来，几代总裁又都是常年进行慈善活动，与各种医疗机构有多个慈善项目。 郝运本人，实际上也曾是该公司慈善项目的受益人。 而且，自己的义体虽然损坏后有机械修理，但是，内部的维护和调校还是需要再做的，如果能去到波林卡的空间站，应该可以找到合适的地方处理。 这么一想，尽管自己有想过独自离开，不陪着大小姐乱逛了，但是这一趟，自己是非要去不可了。 想到这，郝运耸肩：“好吧，我没意见。这场战斗后，我确实觉得需要找他们的人帮我维护一下。” 凯瑟琳点头，忽然话风一转：“说起来，你和那些佣兵不是很熟吗？怎么你离开的时候这么急？我以为你会想和他们聚一下的。” 郝运用手摸了摸鼻子，苦笑。心里琢磨着怎么敷衍过去。 原身和那些人当然熟，自己可都不怎么认识。还聚一下？到时候尴尬的，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了！ 托词有工作要做，直接消失，那才是最好的应付方法。 当然嘴里不会这么说的。 “呃，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吧，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没必要太过干扰别人。” 郝运尽量做出洒脱的样子，“毕竟，其实大家也没有那么的熟嘛，道个别，就可以了。” “哦？真的没有那么熟？我看你和那位思科娅，不是挺熟悉的嘛。”凯瑟琳似乎不经意的提起，瞟了他一眼，“听说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 她难得的对某些八卦有了兴趣。 然而郝运毫无所觉，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们算是一批的吧，不过她一直不太合群，是后勤维修人员，不是战斗部的。你也看到了，她没有很高的改造率。” 凯瑟琳当然清楚，思科娅从外表看，几乎没有什么改造痕迹，可能只改了些内脏器官。 “哦，所以呢？” “所以，她在佣兵中是受排挤的。我一直觉得，她一直是在找依靠，和伍德结婚是找到他当靠山。” 郝运很认真的说：“我这样的从来不会是她的目标。” “哦——” 郝运皱眉，她在这里拖了个长长的尾音，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 忽然醒悟过来，这种态度，不就是小姑娘在听八卦？ 啊这…… 忽然觉得，这种样子，大概才是符合她年纪的吧？只不过被别人吃自己的瓜，郝运多少觉得有点不爽，嫌弃的看了一眼，无奈叹气。 “你不会是最近在看什么白月光小说，然后开始瞎想吧？” 小姑娘捂住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看起来在虚拟空间里，她像人比像机器更多一点。 第17章 空间站 波林卡公司，大约是最近三十年才跻身于顶尖公司的行列的。 他们的快速崛起，主要依赖于他们的义体技术，尤其是在电子脑技术和神经系统义体化方面，以及最新的纳米科技产品方面，确实是全世界遥遥领先的水平。 波林卡6巨型空间站，被建立在新月星系。 这个星系，因为本身各种出产非常丰富，但是没有适合人类改造居住的星球，因此只能于星系中一颗气态行星的卫星轨道上，建立起一个空间站，用于本星系的开发。 这个空间站，被波林卡公司买了下来，成为了公司所有品。 他们公司自所属的空间站，特点就是一律以波林卡+序号来命名，有一种理工人严谨的美。 办完手续，出了港口，门口一个广场，周围就是商业街，各种高楼鳞次栉比，霓虹闪耀，街道上人流涌动，一片兴旺的景象。 波林卡6是一个数百万人口的大型空间站，人口稠密，商业发达，是很多条太空航道的中间站。 这里是个忙碌繁华的大都市，不是前几天的乡野角落小城可以比较的。 而更难得的是，这里忙碌繁华中，又隐隐的透露出一种秩序感，让人安心而平静。 要知道在现在的银河系，各种星球殖民地，距离政府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失控无序才是常态，如这里这样安定平稳的地方，实属少数。 郝运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是一种安全感，证明波林卡公司对这个地方的掌控能力。 “有什么需要去的地方？或者什么既定的行程吗？” 郝运向凯瑟琳询问，他正戴着他的大墨镜，换了新的战甲，义体也修好了，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然后凯瑟琳发过来本地的地图，以及上面标注的路线。 她看来兴致勃勃，难得的很有活力，不再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就按这个路线走吧，沿途的店我们刚好都看一下！” 很好，从糖果店开始，差不多这地方所有有点名气的店，都要逛一遍，精心设计的路线图，一家都不落下。 郝运沉默，无言以对，但是看小姑娘兴致这么高，难得的这样热情，找不到理由拒绝。郝运一言不发，就跟着走呗，赛博人，不怕这个！ 凯瑟琳果然兴趣很高，先去拎了几袋糖果，然后各种衣服、挂饰、首饰、玩具的一路看下来，觉得有趣的就毫不犹豫的买下，然后扔给拎包的。 嘴里也不闲着，一直吃吃吃个不停，觉得有趣的味道就多吃几个，觉得不好吃就直接扔进包装袋，然后这些东西也一股脑的扔到郝运的手里。 郝运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一路吃吃吃吃，什么都不能剩，讲究的就是一扫光。反正赛博人什么都不怕，吃下去都会被烧掉，全处理了了事。 不管怎么样，是心理安慰也好，是行为模仿也好，最少，雇主是肉眼可见的快活高兴的，怎么看，都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这个样子，总比天天装机械人偶，摆一副高冷女神的姿态，有人味多了。 正想到这里，看到凯瑟琳从某品牌的精品店出来，忙迎上前，接过几个袋子拎在手里。 忽然旁边停下一辆豪车，一个银发的老人麻利的下车，向这边走了过来。郝运不露声色的向前半步，站到凯瑟琳身前。 老人恭敬的站到两步之外，向凯瑟琳低头行礼：“凯瑟琳小姐，好久没有拜访您了，没想到在这里看到您。” 凯瑟琳微微一侧头，挂上一种非常礼貌的微笑：“是您，巴拉斯先生，真高兴见到您。” “哪里哪里，我是偶然路过，看到您在这里，来和您打个招呼。”老人微微侧头，隐蔽的打量了郝运，“这一位是……” 凯瑟琳抬手介绍：“这位是我请来保护我的佣兵。” “您好，老先生，我是郝运，只是个雇来的佣兵。”郝运接了话，然后示意自己两手都站着，并没有主动向对方伸手。 老人并不在意的样子，随即告辞，转身上了车，走了。 郝运看着那车开走，很随意的扫描了一下牌照，认出这车属于阿丽恩公司，另一家顶级大公司。 看着车子走远，郝运的电脑随意搜了一下阿丽恩公司的资料，哦，最大股东是泽塔家族，凯瑟琳·泽塔的那个泽塔。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果然是大小姐。” 凯瑟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嘀咕，只是一个转身，继续向另一家店走去，郝运急忙跟上去。 两人一路走，又是连逛好几家，买了不少东西。但是凯瑟琳似乎不再那么高兴了，不知道为什么，那股高兴劲，就这么过去了，她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就算再买什么东西，也还是那样子，然后，似乎连买东西的欲望，都消退了。 郝运有点疑惑，但是更多的是不予理会。女孩的心思，直男永远不要去猜，自己只要尽到自己的责任，就好了。 忽然凯瑟琳回过身，问他：“前面是波林卡公司的店面，你不是需要去做机体维护吗？” 郝运一愣，心想难道你不想买东西了？ “机体维护一次，可能需要好几个小时，你不再逛了吗？虽然这里环境很安全，但我还是不建议你与我分开，单独行动。” 凯瑟琳摇了摇头：“不逛了。我累了，正好去休息一下，我也好几个小时没联网了。” 是这样吗？这姑娘应该是有很严重的网瘾吧？不过黑客嘛，确实都这样。 郝运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既然雇主都提出来了，那就这么干吧，反正，这是必须做的行程。 果然，波林卡的专营店就在眼前。 推门进去，陈列着各种义体部件，还有一些非常露骨的东西也摆在外面——人造脊骨可是波林卡公司最强、技术力最高、最热门的业务，当然要大力宣传。 接待人员迎接了他们。听到郝运的要求，引领他们进到后面的库房，指着一位身穿工作服的中年人：“这位就是我们负责维护的技术工程师。” 中年人手边并没有忙什么，他抬头，看了看郝运，眼睛闪了闪，应该是粗略扫描了一下郝运义体的状况，随即点头：“定期维护是吗？那请躺上检修台吧。” 郝运回头，对一直跟在身后的凯瑟琳说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干坐着？可能需要好几个小时。” 凯瑟琳又戴上了那个面罩，平静的说：“没关系，你把东西放到那边椅子旁，我上本地网络上看一看，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说完，她直接坐到了角落里的座位上。 郝运只好把拎在手里的一大堆袋子，放到她的脚边。然后回身，直接躺到那张检修台上，开始卸掉战甲。 工程师走到台子前操作，郝运头顶上的那一堆机械臂就从天花板降了下来，各种扫描照射的部件开始工作了起来。 那工程师一边给郝运的义体插上各种外接数据线，一边问道：“您的义体改造率非常高，做身体检修时，需要我们使用麻醉吗？” 郝运的眼前，一大堆数据列表跳了出来，他一边看一边回话：“不必了，我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另外，你们把最新的产品目录，给我提供一份。” 他的躯体强化方向，是加强防护力。但是新的动力炉装好后，自己有更大的出力，可以考虑装一些用得上的东西，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反正大小姐这么有钱，看起来一点也不小气，应该会出的……吧？ 想着那一大堆的袋子，郝运觉得，自己很有把握，说服对方买单。 第18章 铁拳 amg—97手部部件，使用更加坚硬和粗糙耐用的合金构件代替人造肌肉纤维，又在手臂内加装最新的强力电机，可以凭借这个动力源打出极其强烈的一拳重击。同时在手背上，可以另外加装各种配件，尖刺，爆音器，霰弹，emp，电击器等等，完全把拳头完全打造成一件可怕的武器。 配合郝运自己的动力炉供能，实在是一个很不错的搭配方案。 郝运指出这个装备，问：“能不能让我看看原始版本的样子？” 然后，图就传了过来。 一只机械义手，颜色可以自由选调，外表看起来就很粗犷，更像是某种工具，毫无精细感。粗大的手指，宽厚的手掌，壮硕的手腕，坚实的前臂造型。 客服妹子的声音在耳朵边一直没停：“最新的小型化电机，充分转换动力，保证拳头的出力，手背上的配件您有什么喜好吗？毕竟大家都喜欢加一些花样，很实用的呦！” 郝运：“手背加装emp部件吧，但是这个尺寸会不会影响我的射击动作？” 有些人喜欢把枪械的射击完全变成电子按钮，但是他还是更习惯扣扳机的感觉。不要改变习惯，仍然能感觉舒适，在战斗中是非常重要的。 客服的声音连忙否认：“不会不会！手指的部分完全可以保证原尺寸不变，您看，只是加厚手背上部，这里可以加上一个小小的变形设计，折叠上去，完全不会影响射击和平常使用。” 部件形状稍改，手背凸起一道构件，加装了emp发生器，然后这个部件可以平时上翻到手腕以上。 整个手部义体，会比现在的手部更加粗壮一些，稍显笨重。但是，也还算足够灵活，没有影响其他活动。 头顶上的机械一直动个不停，工程师一直在他的义体上忙碌着。郝运看着有些无聊，转而盯着义手的设计图像，忽而灵机一动，问：“你们这个手是单只，还是配对的？” 客服声音又响了起来：“您想要配一对吗？两只一起，当然是有优惠的！” “那这样，左手那一只，不需要加装电机了，配一段多功能强力纳米纤维绳和收绳器，要够结实的，太空船用的那种。” “没问题没问题，这种设计，我们马上就可以改装完成，您现在需要成品吗？” “不，直接换上！” 当他从整备台上爬起来，两只手已经完成了换新。他的眼前跳出了新的硬件连接提示框。按下确定，很快就有两个新的操作按钮出现在系统里。 感受着新义手的重量，郝运心痒难耐，一心只想找个靶子试一试。 “你想试试？他们应该有靶机用来试验的。” 凯瑟琳站在一边发话了。她看到郝运站了起来，就已经走到了旁边。看起来，她对两只新的手臂也有不小的兴趣。 服务人员一路引领着他们，乘坐电梯，一起来到了这里的地下层，这里是公司的试验场，有不少单独的房间用来做各类测试。郝运独自走进一间，而其他人则被透明的门窗隔离在外面的观察间，他们是纯纯的来看热闹。 似乎还有不少客户，他们有的也在测试，也有的看到了他进来，也过来围观。 空荡荡的试验场，只有两个机械人形摆在中间。忽然，广播中传出来一个女声：“尊敬的客户，你好！这里是波林卡公所属试验靶场。” 一听就是ai播报，“您看到靶场中心的两个靶机了吗？” “当然，我看到了。” 郝运回话，自动站到了靶机面前。 这是两个完全由金属制作的人形，看起来，是在机械的骨骼人形上堆满了各种防护的纯靶子。郝运知道，这种东西，内部有许多相关仪器，专门记录它们挨打时候的各种数值 ，是各类武器研发公司通用的人形靶机。 “客户，您准备好以后，直接全力击打靶机就可以了。我们记录下相关各类数据时，是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影响，请您随意使用。” 郝运先试了试左手的绳索，大约能弹出十米，试了试，还挺结实。他了解这种太空用线缆的强度，十米，能顶不少用了，可以了。 随后，他面对靶机站定，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准备试右手的拳头。 他的肺早已改成了机械的，根本不再需要那么多的氧气用来代谢了。但是，一种习惯，他还是调匀了自己的呼吸。 对准靶机的头部，一拳挥出，同时心下一闪念头：“铁拳，发动！” 一拳轰出！ 巨大的后坐力让他的身体剧烈震动，不由自主的，右拳被震了回来，自己的身体晃了一下。他的电脑系统瞬间红了，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震动太大了，系统报了一下警，但是问题不大，自己下次注意调整一下姿势，足以卸力。 把这个情况记录了下来，回去研究一下，编个程序，身体就会记录下来完美的应对策略。那么，下一次，至少不会再出现，每打一拳都让自己的系统报警这样尴尬的事。 新硬件的使用和调试，就是需要这样一个长期过程，不难，但是繁琐。除非你喜欢看自己的系统整天报警变红，不然，就要小心调试很长时间，才能更换一个硬件。 劲儿挺大啊！他心下暗暗评价。这一拳，不用看数据，肯定比轰到那只鹰脸上的几拳重多了！ 一般的赛博人，如果没有做过特殊处理，挨这样一拳，一样要晕。更何况，拳头上还加装了emp拓展插，功效必定会给人意外惊喜。 这个人形靶机，自己是一拳轰的胸口部位，防御力最强的地方。现在，那个人形胸口部位的护甲已经碎裂，里面的人形也已损毁。如果这是个赛博人，这一拳足以被击破一般装甲保护的义体，直接把部件打碎。 巨大的打击声，在室内回荡。 读取系统，自检一下，能够看到，这一拳输出非常可观，但是同时产生了大量的热量。这些热量，通过手臂的液冷系统，在全身循环，分散，最终通过全身上下共同消化掉。 这个发热量让他有所警惕，看来这招，不能连续使用，否则给身体的散热压力太大了。 但是，现在，难道不是应该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吗？ 散热片满装，身体硬件刚刚经过调校，一身硬件状态良好，还是在一个有修理能力的店里面，这不是挑战极限的最好时机吗？ 站定，呼气，“触突加速，启动！”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随着这几次使用，郝运对这种情况越来越有感觉，他觉得自己仿佛可以听到反应炉中的爆破声，感觉到那股澎湃的动力如何传递，如何通过每一个传动关节，运转到手臂，发电机如何大力旋转，带动手臂肌肉纤维收缩，紧绷。 接着，他凭着这种感觉，抓住自己认定的最好时机，发动了铁拳。 没有声音！这次的加速时间还没有结束！ 郝运看着第二个靶机被一拳轰入胸部，内里的金属部件破裂，损毁，金属骨架弯曲，折断，直至整个人形彻底被轰成了碎片。 然后这些碎片，如同被飓风吹散的垃圾一样，随着一声炸开空气的巨响，被吹散了一地。 加速结束了，“啪”的一声，散热片弹了出来，落在地上。 郝运耸肩，好吧，这一拳，看来是爆出了音障。 那大概，这是足以让任何人满意的一拳了。 转身，也不必在乎广播里会说什么了。他一边向外走，一边检视自身系统。 还可以，义体状况还算良好，没有什么紧急需要修理的地方，看来这拳头的负荷虽大，但是自己还是足以负担的，没有搞成伤到自己的情况。 想着这些，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人群挡住了。一抬头，看到一群人围住了自己，个个一脸的惊讶，仿佛观赏什么稀有动物。 然后他看到了凯瑟琳，在对他轻轻鼓掌。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这么厉害的东西，太让人惊讶了。” 周围众人纷纷附和起来，看来刚才围观的众人，都被震惊到了。 有点尴尬了，郝运咳嗽了一声，说：“这个东西试了，还挺好的。那，咱们现在该走了吧？” 凯瑟琳盯着郝运，那种挂出来的社交笑容又出现了：“可以呀，不过，这个帐单，我可不付哦。” “嗯？”方运一愣，心想怎么就提到账单了？ “这个保养费用，我已经结了。但是，你这双义手，是你自己看上的东西，当然是你自己付钱。” 郝运咂舌，这，大腿不让抱，土豪不掏钱，怎么解决？再多背点贷款吗？这双手虽然好，也是不便宜的东西啊。 眼看着客服小姐就要过来了，怎么办？ 正要对客服小姐说点什么，没想到，对方上来一句：“您是郝运先生吧？我们的老板，希望见见您！” 第19章 旧识 埃文·波林卡，波林卡公司现任董事长兼ceo。按照地球时间计算，他今年还不满30岁。 这位埃文先生幼年以神童着称，11岁他就开始任职波林卡公司技术员，历任各级技术岗位负责人，直到17岁接任集团cto。波林卡公司的所有顶尖技术，均由他参与、主持与指导研发。10年前，他的父亲突发意外，之后就由他，以20岁的年纪，接任公司董事长兼ceo，全面主持集团工作。 事实证明，他干的很好，公司现已经发展成为世界顶尖集团企业。而因为他的家族始终保持着公司第一大股东的地位，他也是现在世界上最有钱的几个人之一。 凯瑟琳在网上随便搜了搜，就能看到这些材料。她不太清楚，这个人为什么会点名来找郝运？看起来，他们之间不应该有任何交集。 “也许是有什么委托吧？” 她这么想，然后顺手把这消息发给了旁边的郝运。但是对方好久没回，他在自己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飞车一路疾驰，又快又稳，忽而停了下来。开车的司机过来打开车门，请他们下了车。 抬头一看，果然，就停在了波林卡公司的大楼前。 它的一楼在空间站最下层，然后楼体一路向上挺拔，一直延伸到空间站的最顶端。整个大楼贯通整个空间站，靠；连接着各个层级的道路和桥梁，将其他的各种建筑围绕在他旁边，彼此组合在了一起。 大楼最上面顶着一个大大的霓虹招牌闪闪发亮，大楼整体外壁就好像是一块大荧幕，闪着淡淡的蓝光，滚动着文字信息。 必须说，品味很不错。虽然灯饰确实耀眼，但发出的光很柔和，至少不刺眼。 在空间站已经属于公司之后，这幢大楼毫无疑问，也兼任着空间站的最高行政部门的职责。人来人往，却并不拥挤忙乱，秩序井然。 一个秘书打扮的女人，走到车旁，为他们带路：“两位，请随我来，总裁正在等着你们。” 在她的带领下，两人进了公司大门，一路畅通，直奔一架直达顶楼的电梯。 直达的电梯有着漂亮的透明外壁，彷如被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管包了起来，下面有喷气加速。只不过，楼层太高了，电梯也要走好长一段时间。 透过外壁，可以一路看到空间站各层的情况，确实可以称得上瑰丽。然而，还是太无聊了。 凯瑟琳终于有点忍不住了，她直接连接郝运：“你真的不认识这位总裁吗？他直接来找你，你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郝运想了一路了，深挖原身的记忆，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他只有回复两个字：“没有。” 自己的原身，和这个公司，可能有什么关系吗？嗯，还真是可能有的。 原身十一岁遭遇事故，父母双双离世，自己则是遭遇重伤。随后自己在波林卡公司做了脊椎的义体化等一系列赛博改造手术，然后大概是十四岁，进了博纳公司做培训生。这中间的三年左右时间，应该就是各种改造和休养的时间。 这段时间，确实可能和波林卡公司有很密切的关系，但是自己怎么就什么都记不起来呢？ 如果没有这个突然的邀请，他也不会太在意这些。毕竟自己已经是穿越了，丢失了一些原身的记忆，自己好像不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除非说，这段时间的记忆，特别重要，那可能还需要考虑怎么找回才行。 还是，静观其变吧，先见面，看看情况再说。 电梯终于上到了顶层，真是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秘书样子的女人当先领路，为他们打开了这层楼唯一的大门。 门后是一间空旷而又巨大的豪华办公室，非常符合各种对公司总裁的刻板印象。已经是夜晚了，星光透过巨大落地窗，照射进来，落在独自坐在办公桌的那人身上。那人察觉两人进了门，抬头，抬头一笑，迎了过来。 “欢迎，欢迎两位今天的到来。” 他中等身材，不是很高，穿一身一看就很贵的西装，一张精明的脸上，留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看得出来，他的改造率也低不了，身上有多处使用义体的痕迹。 他先和凯瑟琳握手：“初次见面，凯瑟琳小姐，我是埃文·波林卡。虽然拜访过您的家族，但是，很遗憾，以前从未能与您见面。” 凯瑟琳握手，又是那副礼貌的面无表情：“其实，我一直是单独居住的，您应该没有机会见到我。当然，今天还是很高兴和您见面。” 多少有点尬，埃文先生转过身，向郝运伸手：“郝运，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郝运伸手与他相握:“对不起，但是，我想我真的应该不认识你。” 埃文一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多说。然后引领着两人站到办公桌旁边。 站定以后，他打了个响指。 整个办公室里的场景，突然变了。 白色成为了这里的主色调，各式各样的仪器，在周围摆满了。到处是身穿白色无菌服医护人员和研究人员，他们有的走来走去传递着什么，有的就是死盯着一些仪器记录数据，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在这些人的中心，一张白色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人，或者说，人形的生物。 郝运他们三个人，正好站在床头，可以看见，床上这个人，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连接着各种各样不认识的仪器，一动不动的俯卧在那里。 因为是俯卧，看不见脸，只能看出，是个很瘦小的人，也许还是个少年。 埃文说道：“这些都是根据我们的影像资料，生成的vr影像。郝运，这些东西，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郝运摇头，他已经在心里有了猜测，但是并没有打算说出来。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中年人，领着四、五个人，向这边走了过来。这人的脸上戴着呼吸罩，根本看不到长什么样子。 埃文用手示意道：“这是我的父亲，上一任的波林卡公司董事长，埃德罗·波林卡教授。” 随后，他就继续静静站在一旁，仔细看他父亲生前的影像。 那个领头中年人，埃德罗教授，从床边的看护人手里接过一台小小的pad，看了看数据，之后询问另一边守着一堆仪器的人：“怎么样？生命体征还正常吗？” 那人盯着显示屏上一大堆图标，头都不抬：“一切都正常，甚至很好。这是最近几台手术里，术后效果最好的一个。” “好好好，这真是太好了。” 埃德罗教授显然非常高兴，对着身后一群人说道：“这位患者，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期，目前看，至少生命完全没问题。至少到现在这一步，我们的项目，是初步成功的！”说罢，他鼓起掌来。 后面的几个，也跟着一起鼓起掌来，气氛非常热烈，要不是个个戴着呼吸罩，可能都要大声欢呼了。 掌声停下，埃德罗教授又说：“后面就是选择适配的义体进行安装调试，看看能否达成我们的预想情况。但是，后面大部分，都是电子和机械的问题，而零件，是可以替换修理的。整个方案安全性，我们已经完全有信心可以保证了！各位，距离这个项目的完全成功，已经不远了！” 有一次的掌声雷动。 然后，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这段影像的播放，被暂停了。 埃文再一次的问郝运：“如何？还是一点都没有想起来吗？” 郝运抿着嘴，他已经开始感到隐隐的头痛了。他依然没有想起来完整的记忆，但是有些猜测，已经自动蹦到了脑海里：“这个躺在床上的，就是……我？” “没错，就是你。” 埃文指着那个床上的瘦小身影，说道：“你是当年公司捐助计划的受益者，也是人造义体2.0的首批安装试验对象，甚至是第一个改造手术成功的病例！你的义体，是我父亲一生中最得意、最完美的作品。郝运，你和我们的关系，可是非常深的。” 第20章 差事 郝运感觉，自己的头正在嗡嗡的响，一阵阵的眩晕、耳鸣让自己脑袋要爆炸，又有了那种想吐的感觉。 这感觉，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曾经有过。那就是记忆在冲击自己的脑子。 一些回忆的碎片在不断的出现，一些画面、声音、场景，一些他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正在从他的记忆深处不停的迸发出来。 头痛欲裂，他还能站着，全靠系统的自动姿态算法调整。 凯瑟琳在一旁，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她是觉得这种时候，自己不应该多说话。 她根据听见的只字片语，早就已经在私下全力搜索了。 埃文所说的“公司捐助计划”，是指从波林卡公司创建起，每年都会有的一个医疗捐助：公司资助少量有严重病患无法行走的儿童，进行免费的义体改造。这个计划实行的第一年，正是在郝运十一岁时。 以此推断，他们这些当初的被捐助者，显然也是做了新改造方案的小白鼠了。其实，这也很合理，新方案有风险，因此才需要在免费的实验对象身上去验证。郝运这样的，可能也是因此得到了免费的改造机会。 至于说“人造义体2.0”，凯瑟琳没有在网络上找到什么资料。不过，确实有一个说法，人类的义体改造技术现在的通用标准，是发展出来的第二代新技术，开创与建立者正是波林卡公司的上一代总裁，埃德罗·波林卡教授。因为这项技术的成熟，人类的大脑、神经系统等等，才能与计算机领域相结合，让义体人从根本上彻底超越普通人。 也正是借助这个风口，波林卡才能一跃成为世界顶尖大公司。 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内里有什么内幕的，凯瑟琳觉得应该好好研究一下，肯定很有趣。 她一心在网上搜索找东西，郝运独自发蒙。埃文在一旁看着两个人都不说话，挥了挥手，场景变了。 ……“这是你第一次手术醒来后的样子，旁边的那些人，是和你一起接受捐助的人。” ……“这是你第一次安装上腿部义体，重新走路的样子。” ……“这是你的十四岁生日会，那时候，你的义体已经安装完毕，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一连串的场景重现，很难相信这些都是伪造的。那么，大概，这些都是真的了？ 郝运的头疼已经大为缓解了，他现在已经冷静了很多。他看着这些图像资料，认真盘算着当前的情况，忽然问埃文：“你们保留了很多影像资料么？” “当然，这些都是很珍贵的东西。”他耐心的向郝运解释，“我们都清楚，赛博改造的后遗症，很大可能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保留这些影像资料，也许在治疗的时候，会是非常有用的东西。” “可以把有关我的影像资料，给我一份吗？” 埃文当即示意完全没问题，并且立刻给了郝运一个超链接。 “我们整理过这些影像资料。这是所有有你出现的影像。” 郝运检查了一下，忽然问道：“所以……你认识我？我们过去见过的，是吗？” 埃文笑了，拍了拍郝运的肩膀：“我们当然见过。我说过，你可是我父亲最好的作品。他一直相信，你的改造手术，就是他一生的最高水平。你那个时候，可是我们公司注意力的中心啊。” “但是……抱歉，我还是想不起来。” 郝运其实内心已经相信了，因为那些记忆中浮现的零碎场面，让他相信对方没有骗他。但是，他并不想轻易表现出什么来，因为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那几年你有多么困难，全身麻醉的次数太多了，记忆混乱或者丢失，都是非常正常的反应。” 埃文两手向下压了压，“放轻松，放轻松，我不是来给你压力的。对了，喝点什么吧，咖啡如何？” 郝运和凯瑟琳对视一眼，双双点头。 埃文转身，低声吩咐了些什么。很快的，那个女秘书端着托盘，送了三杯咖啡进来。 “抱歉，移植义体以后，我都习惯站着了，这里也没留座位。”、 他笑着说着，并不把这当什么事：“也挺好，我觉得这可以加快聊天节奏。” 喝杯咖啡，定定神，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回忆的事，可以以后再说。一个您这样身份的大公司高管，点名找我，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事情吗？” 被波林卡这种顶尖公司的董事长兼ceo单独找来谈话，老实说，他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谁知道有什么样的麻烦，想来找他？ 最好，还是能想办法先摸摸底。郝运决定，先探探口风，但是事情肯定是那就能拖就拖喽。 “确实，是有些事，希望你能帮忙。但是，事情还有点复杂。” 微一沉吟，埃文两手一拍：“这样，明天下午四点，在本地的‘再次进化俱乐部’，有一个很大的聚会。到时候，我介绍几位朋友和你认识，大家聊一聊，相信你就明白是什么事情了。” 他又转过身，对凯瑟琳说：“到时候，欢迎凯瑟琳小姐也一起参加，也有一些您认识的朋友会来的，大家一起见一见，也是好的。” 凯瑟琳看着对方，微笑，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我们到时一定出席。” 双方又是一阵寒暄，随后埃文叫来秘书，将她们礼送出门。 没想到，下楼以后，不但那部车还在等她们俩，还一路送到本地一家顶级酒店总统套房，声明是公司的招待。随后，还送来了下午在门店消费的账单，声明公司已经为他们买单了，作为打搅她们旅程的赔偿礼物。 不得不说，这位埃文先生，事情办的是非常漂亮，讲究，让人无话可说。 然而，这让郝运愈发的心里没底起来。 “上来送这样的礼，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离谱任务，等着找我做。” 凯瑟琳那一副看戏的表情，又出现了：“对方这样对你，不管是什么任务，你恐怕都不好拒绝了吧？你心慌吗？” “哪有什么不好拒绝？能干就干，干不了当然要拒绝啊。” 郝运嘴上嘟囔着，然后点开了自己下载的那些影像资料。 那是一大堆各种监控录下的影像，应该都是当年，在郝运的住院期间，记录下来的。东西很多，按照日期排列着，从入院到出院，真是一天都没落下。 郝运大致翻看了一下，能看到很多人的脸，听到很多人的声音。确实有些熟悉。 但也只是熟悉，好像是在回味以前看过的影片一样，有印象，但不多。而且，更多的是感觉，这些都是旁人的东西，自己只是个观众而已。 基本确定，这些东西可能和原身有关系，但是完全和自己无关。果然，那些都是别人的记忆，而现在的脑子，是自己的。 通过两人的网络，凯瑟琳也可以看到这些东西。她也随意翻看着这些，不过与郝运不同，她主要是在找，这些影像里出现的另外一些人。 “我在网上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是关于埃德罗教授的，想听听吗？” “当然，是关于所谓的第二代移植技术？” “没错。” 凯瑟琳把一些相关的东西，发给了郝运，“吹嘘的话不必说了，然而，这项技术，是难得的无论怎么吹嘘都不过分的东西。因为这个技术，不只是关于脊椎移植的，更多是关于人脑和神经系统的改造，如何让人脑与电子脑融合，共同控制人体。说是跨时代的技术，也不为过。” “他让人类进行高程度的赛博义体改造，成为了可能。换句话说，我们这样的超过九成改造率的赛博人，之所以能存在，全依赖他。” “这样的支柱型大公司，要办事，什么人找不到？非要找你，上来还要和你拉关系……” 凯瑟琳盯着郝运，眼睛亮亮的：“我猜，他们只需要你，只能是你。” 郝运莫名其妙：“只需要我？我能有什么特别的？” 第21章 见面 凯瑟琳很兴奋，她一直在网上翻找，一直没有停，尽可能的把相关的各种消息都搜刮出来。 她完全享受这种时刻，她喜欢这样挖掘秘密。 看她如此热衷的样子，郝运不得不在中午的时候，提醒她：“如果你想换装，我觉得你现在就应该打扮起来了。” “打扮？打扮什么？”凯瑟琳眼皮都不抬，“你会为这个party，穿礼服吗？” “呃，不会……” 他的两只新手，外形已经完全无法生活化了，如果想穿礼服，得换两只普通的义手才行。 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全天工作状态，所以穿战甲就够了，说得过去。战甲也是一种很严整的正装。 基于这个立场，似乎凯瑟琳穿常服出席，也不是不行。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所以，你就真的准备穿你的这一身皮夹克，去高级俱乐部参加派对？要是没看错的话，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你就穿的这个。” 凯瑟琳不慌不忙，一字一顿的回他：“我可是改造率97％的赛博人，既不会流汗，也不会有其他分泌物。义体表面可以靠超声波和静电除尘，这个我每天都会做的。所以，我的状况，比任何普通人都好，都干净。” 她抬起头，用手一指扔在一旁的大箱子：“另外，我——每——天——都——会——换——衣——服！每天的搭配都是不一样的！只不过你糟糕的品味完全认不出来！” 郝运大惊失色：“什么？这不可能！” “你只要打开看看那个最大的箱子就够了，那里都是外衣。”凯瑟琳低头继续查找资料，把注意力收了回来。 果然，打开箱子，里面塞满了上衣、裤子，风衣、内搭等等，特点就是，一水的黑色皮革制品。 郝运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就算一直开着扫描，一件件拍照记录，估计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不是，为什么你所有的衣服，都是黑色皮衣啊？一天一套，存这么多，你不厌烦吗？” “这些都是新的，昨天刚买的。我不留旧衣服，穿过的都会作为二手商品寄卖出去。” “为什么？你真的只穿夹克？还不穿旧的？” “因为夹克不用洗，而洗过的衣服，我从来不穿。”凯瑟琳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压根不想为这些东西再分神了。 郝运看着，她的手就放在身边，基本不动，脸上戴的面罩荧光闪动，数据流如瀑布一样滚落。 郝运知道，她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在看普通网络，已经是不知道黑到什么地方去了。 黑客身边必须有陪护者存在，不然，那会非常危险。因为他们一般都会为了获得更强黑客能力，牺牲自身的其他性能，以至于一旦被敌人近身，几乎就是立刻宣告失败，甚至因此丧命。 虽然可能性不大，作为保镖兼陪同人员，郝运还是循例，老实的陪护在一边，巡视四周情况，提高警惕，小心提防有突然的攻击者出现。 然后，一直到了下午三点，一通通讯打了进来，车子来接他们了。 凯瑟琳终于摘下面罩，示意两人直接出发。坐上车，她不自禁的轻吁了一口气，看来，虽然肉体不会疲劳，但是心理上还是有点累的。 然后她就通过两人之间的连接，发给郝运一大堆东西。 “我仔细找了找关于波林卡公司的东西，如果认定，你是他们公司的所谓“2.0版本”的第一例成功手术的话，那么你对他们，确实有很高的象征意义。 “2346年，你出院，同时波林卡公司成功上市，因为他的技术彻底实现市场化，产品超级热卖，股票顺势暴涨。他们从一个小公司，变成了业内明星。 “但是就在下一年，埃德罗博士的飞船太空跳跃时出了事故，刚出超空间就爆炸，博士身亡。公司股价因此一路狂跌，埃文先生以20岁年纪接手了公司。 “紧接着，再下一年是2月，公司紧急推出新一代产品——第一代带有‘神经触突加速’的神经植入系统。凭这个产品，在义体市场上，强势占据七成市场份额，拉爆了公司股价，坑死了无数空头，从濒临倒闭瞬间变成行业巨鳄，他们强力翻身了。” 由于基本都会安装电子脑，赛博人之间，互发网络消息是非常快的，一大串文字，也只是一个念头，就处理完了。 郝运读完信息，立刻回复：“这些东西，公开的网络上应该都可以找到吧？它不会费你很大的力气的。所以，你又黑到哪里，找到了什么资料？” 凯瑟琳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传信息过来。 她突然向后一躺，在车上闭目养神。 郝运也是一愣，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把身子坐正，然后装出看车窗外的样子。 这是人家公司派的车，就算是不经意的，恐怕也能监控到两人之间传递的信息吧？还是不要太过大意了。 正想着，忽然觉得背后有个小东西在动。那个小东西，一路向上，爬到了他的脑后接口处，找到一个数据线接口，直接插了进去。 “我们不要忽视波林卡的能力，为了保险，还是直接有线链接吧。” 是凯瑟琳的数据线，看来是早有准备啊！郝运脸色不变，立刻回话：“收到了，你继续。” “我直接去翻看了波林卡本地的公司服务器。但是，这里不是公司本部，能找到的东西并不多。” “从找到的东西看，埃德罗教授死后，有大公司的资本，先是试图通过股东会议夺取波林卡公司，失败后，转而去做公司空头，然后还有那些空头公司也想趁机分肉。这些人最后都被转年的股价大爆打败了。 “可是新品评价好，也并不意味着一定会热卖，打败这些人，拉爆公司股价的最直接原因，是新品的首张大订单。 “猜猜是谁下的第一份大单？米国国防部，直接首批采购十万套，只是神经系统的第一代产品，后继差不多就签了三百多万套的订单！后面几代产品也都是直接签军供单子，如今已差不多十年，波林卡一直是米国国防部的供货商。” 车子开到了俱乐部门口，司机主动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 临下车之际，凯瑟琳在拔掉网线之前，最后传过来一句话：“准备好和政府人员打交道吧。” 郝运皱眉，心想不会随便猜这么准吧？这就让我赶上了？ 两个人都下了车，看到又是那位女秘书，站在俱乐部门口，在迎接他们。 俱乐部招牌不大，门口的装饰也不是很华丽，整体风格，还是非常低调。 整个俱乐部以黑、金色为主色调，低调而不失奢华，看起来就像是高端商务场所，适合一群人西装革履晚礼服的聚在一起，聊天喝酒什么的。 果然，被引到一个大厅之后，就是这样的气氛，只不过，看起来比想象中的更加正式。到处是穿西装的男人，中年和老头较多，没看到什么年轻女性。确实有酒水提供，但是连伴奏的音乐都没有。、 难不成，这里是什么政党活动会议吗？ “欢迎两位的光临！” 埃文·波林卡亲自出来迎接了，出现后，他直接向凯瑟琳致歉：“抱歉，凯瑟琳小姐，今天这里没什么年龄和您相近的小姐，可能会让您感觉无聊，请你自己随意好了。另外，我得向您借一下您的这位保镖，有点事情，和他有关。” 凯瑟琳微笑，摆手，自己走开了，看起来并不在意。 但她还是顺手给郝运发了一句话：“记得我说的，小心点。” 郝运来不及多想，就被埃文带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有一个中年男人，穿一身手工精致的黑色西服。他听见有人进来，转过身来，正好与郝运面对面。 埃文笑着走上前：“来，郝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米国来的，格伦·道格拉斯先生。” 郝运心中一凛，没想到，凯瑟琳猜的这么准。 那人走过来，与郝运握手：“郝运先生，您好。我来到这里，是代表总统办公室来找您的。总统先生，想要和您见一面。” 第22章 总统 凯瑟琳正坐在一个角落里，喝着什么东西。 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实际上，只要她不去打搅谁，没人在意她在干什么。 她盯着郝运被带进去的那个房间，大约十分钟，看到他又走出来了。在他身旁的埃文还在和他解释着什么东西，直到两个人走了过来，埃文笑着对她说：“凯瑟琳小姐，您看，我把他还回来了。” 大家寒暄了几句，埃文借口事务繁忙，示意两人可以随意，自己也就走了。 郝运看到埃文也走了，刚想开口说什么，凯瑟琳一摆手，示意两人一起离开。 他们坐进了车子后，示意司机开车回酒店。然后方运发现，那根数据线又悄悄的连好了。 凯瑟琳发过来一句话：“不要乱说话，我们的被监控等级，提高了。”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靠有线连接再说话吗？会不会太过刻意了，让他们感觉我们有问题？” 凯瑟琳一个白眼翻过来，横了他一眼：“你以为是谁在监控我们？波林卡确实在这里有很多监控的手段，但是他们公司没有这种闲心专门监控两个人。你应该想到的吧？不是总统办公室来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和你说我见了谁！等等……” 郝运突然想起来，对方有他系统的底层权限，他已经是黑客手中的肉鸡了。那自己听到了，等于凯瑟琳也完全都能听到。 他有一点发怒了：“你保证过不会随便用权限的！” “当然，我保证过，所以我没用那种手段。” 凯瑟琳右手在郝运后腰那里轻轻一抹，然后又把一个小东西塞到郝运的手心里：“我说过不会随意使用你的权限，我一定说话算话。我是用的窃听器。” 郝运无语了，手里捏着那个小东西，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我们不要聊太多了，一切等我们回到飞船上，跳跃进了超空间再谈。” 因为没人能监控超空间内的目标，所以跳进去以后，才是绝对安全。 于是两人不再说话，回到了酒店，迅速的收拾东西，直奔飞空港，登船起飞。这一路下来，两人都有了些紧张感。 直到开始跳跃了，进入到超空间以后，这种紧张的氛围才算消失。 “下一站，目标是哪儿？”郝运问道。刚才着急了，他甚至都没问这次目标要飞哪儿。 因为整件事，他还是想和凯瑟琳商量一下，确定一下行动步骤的，现在起飞有点没头脑。 “我随便指了一个附近的无人空间，这次跳跃只持续几个小时，我们就会出现在那边。之后，我们再重新决定去哪儿。”凯瑟琳看了看他，“我们这么飞，先摆脱一切可能的跟踪和监控。” 然后，她稍稍正坐：“现在，我们来正式的谈谈，他们到底想要你做什么？”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郝运疑惑，“米国大总统，派人来找我，想和我见面。” “是的，我听到了。” 凯瑟琳点头，然后用网络又向郝运传了一大堆东西过去。 “但是并没有找到足够确凿的东西来证明他们的目的。所以，我只能猜了，想听我猜猜看吗？” 是错觉吗？凯瑟琳的脸上似乎有了一点调皮的样子。 “反正我们很闲，说来听听。” 等两人围着桌子坐好，凯瑟琳先故意咳嗽了一下，然后分享了她挖来的一堆新闻稿件：“看过这些报道后，我想，你大概能猜到米国大总统找你是为了什么了。” 郝运看了看这些新闻，都是米国的一些社媒的惊悚标题，然后仔细一看尽是标题党，无非是“猜测”、“可能”、“恐将”等等。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围绕着一个中心问题展开的——人体改造率。 “所以，米国的最新版本，是看你的人体改造率，分阵营？” “看起来是这样了，分为改造人派和自然人派，具体怎么分，其实很复杂，我还没搞懂。大总统先生最近已明确表态，站在了改造人的那一边。你看这篇报道。”凯瑟琳说着，指出一篇报道给郝运看。 郝运细看，嗯，标题就写了——“总统已同意签署新的法案，为太空移民中愿意改造的人支付更多医疗补贴，称更多高比例改造人的出现有利于为米国开拓和建设新的太空领土。” 再翻了翻那些材料，郝运得出结论：“大总统是准备大力支持发展人体改造相关的产业，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今年是地球年2355，大选年啊！现在他需要拉拢选民，显然他还想再干一届。 “这种时候，和各类民众代表见面，是很容易理解的行为吧？作为波林卡公司人工脊椎产品的第一例成功病例，你可是个非常好的代表人选啊。” 凯瑟琳坏笑：“没想明白？波林卡名声响亮，那可是米国人创建的纯米国血统的企业，世界闻名，是米国的支柱型企业！你可是他们的里程碑式成果之一。况且那批人里，现在只有你还活着，并且没疯。是不是应该先恭喜你一下？” 郝运心里一震，几个当年的病友发病的消息，他确实辗转听说过了，他也因此一直非常小心，竭尽所能去防备发病。 但是，确实没想到，想当初公司的那一批援助计划，总共有20人参与，最后成功了14人，不过十几年，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拿着资料仔细数了数，有三人死于飞船事故，两人死于外星矿难，一个死于外星病菌感染，另外三个人死在不同年份不同位置的内脏移植手术中。剩下的四个，统统是赛博精神病，其中一个早就死在精神病院，其他三个现时都还在接受治疗。 “放心，我仔细查过。这些人死的时间和地点都非常分散，不太可能是被人安排的，应该都只是自然死亡。换句话说，就是太空开拓太危险了。” 看郝运继续沉默，凯瑟琳也就继续说了下去：“改造人在太空旅行和拓荒方面的优势，和普通人比起来太大了，所以赛博精神病的问题，也是自然人派的攻击重点。而你是高改造率赛博人，是波林卡的里程碑作品，而且没有赛博精神病，你可是改造人派天生的宣传品呀！更何况，你还是个米国人，你有米国国籍的。” “什么？” 郝运又吃了一惊！为什么会有这种事？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虽然去太阳系出过任务，可从来没有踏足过地球，自己这个国籍哪儿来的？ “这不可能！出生在外星的人类，是没有被承认的国籍的，除非他去自己申请！” “事实就是，你有！” 凯瑟琳甚至发给郝运一张图，那是他的护照截图。 “埃德罗教授给你们这些做手术的，都申请到了米国国籍。所以你不但是米国公民，而且甚至有选举总统的投票权！当然，去了地球，你就必须要想办法应付一下国税局了，你这些年可一直没缴过税。放心，我的律师团很厉害，我会让他们帮你的。” “顺便一提，你的父母，最近也被追认了米国的星际移民身份。所以说，总统办早就已经盯上了你，一切都给你安排好了。” 郝运捂脸，叹气，无奈的说：“行吧，看样子，我想不去地球都不行了。还有什么能让人意外的消息吗？不如一起说出来吧，我顶得住。” 凯瑟琳笑眯眯的一拍手：“别的大概没什么了，毕竟我只是在这个太空站的网络里，可看不到地球那边的网络信息。” “对了，米国的现任大总统，叫什么名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谈话的最后，郝运已经有点有气无力了，太多的事情超过了他的预计，让他有点心烦意乱。 翻了那么多资料，总统的名字肯定没见到过，义体人不会遗漏的。 “莱纳德·米勒，一个挖矿起家的太空移民后代，但是从没离开过地球。” 第23章 首都圈网络 太阳系和别的星系，自然是不同的。 这里，可是人类的摇篮，是人类进军银河系的总基地。 殖民别的星系时，一般是寻找星系中合适的星球，改造其中一颗作为本星系的聚居地与首都星，居住个几十上百万的人口，已经足够用了。 太阳系八大行星，每一颗上都建有很多改造设施，再加上多个建有前进基地和科研站的小行星，人造的空间站等等，这些东西，被统一在一个网络里。 因为，整个太阳系的网络，是相通的！ 当然，是表面上号称的。 通过那些建立在太空中的永久和半永久的超空间中继站、空间站、星链卫星、固定航路的运载飞船等等，利用种种手段，克服万般的困难，人类终于把太阳系的所有人类聚集地，与地球本身，连接了起来，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络，也就是俗称的“首都圈网络”。 假如你住在木卫二聚居地，然后与居住在米国洛杉矶的家人实时联系，这种事，现在是可以做到的！ ……大致上可以。 民用级别的通讯，不要指望通信质量多好。延迟太高，带宽太窄，最多是可以互相文字沟通交流，图可能都传不过去，更不要想视频通话了。 军用级别的能好一点，大概是黑白影像传输的级别。 ……情况好的时候，只要别遇到有宇宙辐射的干扰。 如果这样的技术能够普及，也许连通整个银河系所有行星的巨大网络，是能够建立起来的！ 当然，冷静下来就会发现，不可能的，这个成本，谁也受不了。 卡尔康公司在过去一百五十年，在太阳系里一共建立了五台超空间中继站，伴随在金、地、火、木、土五星附近，最后一台在二十年前勉力建成。也就是说，最近二十年，他们已经建不起第六台了。 所以首都圈网络，实际上只包括了水金地火木土等近地行星，天王星和海王星是不算在内的，因为那两个地方没有建设殖民地，只有科考站。 卡尔康从世界顶尖大公司，奋力投身宇宙通讯事业，发展到现今，苟延残喘靠网络视频平台和政府订单续命，一天到晚的幻想卖身给政府。 人类想探索宇宙，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谁也不想成为代价。 所以这东西注定无法铺满银河。 “要承认，卡尔康一直维持着五座超空间中继站的正常运行，已经不愧是顶级大公司了。” 看着太空中矗立的人工建筑物，凯瑟琳也要发出赞叹：“这东西，只有亲眼看见，才能感觉到它的伟大。靠一个公司，怎么可能一直支撑下去呢？” 他们两个，现在在土卫四的人工聚居地，纯用肉眼，远远眺望着飞在空中人类科技的奇迹造物。 “从原理上讲，这东西，就是保持一个超空间的口子，然后在超空间内传输通讯信号，是这样吧？” “就是这样。因为跳跃进超空间之后再出来，时间上没有流逝，只要能解决信号衰减问题，可以实现宇宙间两点无延迟的通讯。从理论上说，如果能给每个人类聚居地配一个中继站，实现全宇宙网络一体化，是可能的。” 凯瑟琳也是远远眺望那东西，颇为惋惜的说：“可惜，那只是理论上的。因为每个中继站都需要重力引擎不停机持续运动，这个消耗太大了。如果想实现它，除非全体人类团结在一起去努力，才有可能吧。” “哈，全体人类团结一致，哈哈哈哈！”郝运突然大笑起来，“那才是真的科幻片吧。” 没法不爆笑。因为不远处，这个土星卫星上的居民们，正在集会游行，抗议一名地球上的米国教师，发出的歧视赛博改造人的言论。 凯瑟琳看着这群人，举着标语，喊着口号，一拥而过。女孩表面没有说话，但是通过网络却发出疑问：“说真的，郝运。我确实来过地球，只不过没去过米国本土。他们那边，抗议游行是这么频繁的吗？” “因为这里被划给了米国管制啊，所以这里也有选票，那他们就会有被分为不同政见、不同立场的人群。”郝运无奈的一摊手，“没办法啦，其实也不只米国，很多国家都是这样的。人们相信这样总比打仗好，所以选择这样表达意见。” “实话实说，我不太理解他们这种心态。” 前面的道路被一群人堵住了，他们两人不得不停下，等人流过去。凯瑟琳无聊的等在路边，双臂抱在胸前，看着那人群，说：“这大概是我们这些太空出生的人和地球人心态之间的区别吧。” “可能是的。毕竟在我们习惯里，宇宙那么大，我不喜欢就离开好了。但是，地球人习惯把不喜欢的东西抹掉，最少也要赶出视野。” 郝运也是无聊的靠墙站在旁边，侃侃而谈：“虽然现在，地球人也可以随便上太空，但是双方的习惯都不会改变的。我认识的所有人，全是太空出生的，他们没人喜欢去地球呆着，嫌空气太脏，地面太矮，身体太重，气氛太压抑。” 凯瑟琳沉默以对，估计她也是深有同感的。 “记得我们拿到的阿尔戈号上的硬盘吗？” 不知怎么，她突然提起了那个东西：“里面的数据，我已经想办法复制出来了。” “哦，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没找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不过，我从那里拼到了一份名单。” 她发给郝运，让他看了一下：“应该是阿尔戈号全体船员的名单记录。” 郝运随手翻看了一下：“你去地球，是想把这个资料，交给国际星际探索联合会？” “计划就是这样的。我想，这个东西，以及阿尔戈号的位置信息，总能换到点好处吧？我希望，这能帮我在找其他资料的时候提供一点便利。” 那确实，这艘船，怎么算也是开拓英雄了，名单拿出来，进个太空开拓者纪念堂，也没问题。 “然后，我会去找那些还活着的船员，或者他们的后人。我说过吧？有些人中已经有了露出口风的人，我已经选好目标了，相信他们会愿意和我多说一些。” 郝运看她说个不停，很兴奋的样子，忍不住问她：“我其实一直不是很明白，假设你找出了这些秘密，你能得到什么呢？你做这么大的计划，最后能有什么成果吗？” 凯瑟琳愣了一下，说：“我不是说过吗？一个黑客，能够揭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就已经足够满足自己了！我们凭这个发现，拿到今年的‘一等探索徽章’也没问题，难道这个荣誉也不值得吗？” 郝运依然觉得这是个非常荒诞的理由，但是他已经懒得多说什么了。大小姐有的是钱，人家就想追一下这种秘密，享受揭开谜底的那一刻，这当然可以，没问题！ 但是，就为了这么点事，出来进行这么折磨自己的一趟旅行？这真的很抽象。 他总觉得，这位大小姐背后是有别的追求，有另外的目标的，只是不愿对外人说而已。 但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佣金很足，我只是拿钱办事罢了。难道非得等老板不高兴了，给你两句好听的，你才能闭嘴吗？ 既然自己一定要去地球，她也要去地球，那就陪同一起过去呗，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他决定了，再也不和凯瑟琳讨论“这有什么意义”之类的事情了，没必要。说这些还不如选择不说话。 第24章 地球 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 人类的起源，出生地，摇篮。 然而到了今天，他已经不是所有人类的故乡了。“太空人”、“宇宙人”这一类词，已经在各种语言中，变成了特指“没有出生在地球的人类”的固定词语。 太空殖民地的出现，让一些小国，心甘情愿的名义上与大国合并，好分到些利益。而大国也乐于接收这些人口，毕竟全世界的生育率都成问题，而人口，在太空殖民时代，可是稀缺资源。 米国欢迎一切国家、星际殖民地、太空聚居地以“州”为单位，加盟本国联邦。州的自治权很高，只要愿意承认联邦共主，遵守联邦税法，加盟毫无阻碍。所以，米国联邦名下现有101个州，人类最大、资源最丰富、实力最强、最开放、最自由的第一国家！ 世界就是这么向前发展的，太空时代，小国终将消亡，因为你没能力独立上天，就只能依附于人。 不喜欢？可以啊，移民到太空去，找个地方，自己开疆拓土，圈地跑马，星球有的是！ 所以，地球的人口总数，现今大约还有六十几亿，而太空移民的总数大概是三十几亿。 好消息，人类总人口还在增加！ 坏消息，地球人口在逐年减少。 由于地球人口众多，必须强制执行严格的空中管制制度。所有的民用飞船，都不被允许降落在地球任何地方，必须且只能停靠在月球港。之后，转乘公共飞船，经由七座太空电梯中自由选乘的一座，降到地球表面，之后再转到其他交通方式奔赴目的地。 格伦·道格拉斯，白宫的总统办公室助理，就独自等待在火热城的太空电梯出口停车场。他已经事先与那两人约好，在此地见面。 快到傍晚时，他看到了那两个人走了出来。一个一身黑色皮衣的黑皮脏辫少女，紧跟着一个两米左右、一身星际战甲的大汉，两人都拖着行李箱，足够显眼。 格伦启动了座下的汽车，贴了上去，连按几声喇叭，招呼他们上车。 当他们放好行李，坐在后排后，格伦忍不住吐槽一句：“拜托，两位，这地方不需要穿这么厚的，你们太显眼了。” “抱歉，我们赛博人，平时不太在意天气这回事。” 在凯瑟琳的示意下，郝运接话了。大小姐显然并不想和对方谈话，而且表面上，这事和她也没有关系，她不需要插话。 “两位，我们在通话中聊过了，我也就不说废话浪费时间。三天之后，埃文·波林卡先生以及他们公司的代表将到达大苹果城，我们希望郝运先生你能与他们公司的代表团会合，而后与他们一同出席总统的见面会和演讲。” 格伦在路边把车停下，回过头来说：“向二位保证，我们无意打搅你们的任何行程，只要你们能按时出席，我们不会试图干涉任何事。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也请联系我们，由我们解决。” 郝运看了看凯瑟琳。他们其实之前与对方联系过了，基本已经谈妥了。对方承诺过可以为他们提供帮助，就是不知道，大小姐会有什么样的要求。 “道格拉斯先生。”凯瑟琳突然开口，“我们刚来米国，还要赶路，是不是应该先帮我们解决一下车的问题？” 格伦一愣，随即一拍车座靠背：“当然，我看这辆车就很合给你们用，这本来就是为你们准备的。” 随后，又掏出来几张卡片：“还有这些，相关的准入证、通行证、低空准飞证，这些都已准备齐全。要注意，车子不可以高空飞行干扰到航道，低空巡航，还是可以的。” “那可以飞到多高？还有，这车什么动力？” 郝运一边问，一边开始联网搜索本车的驾驶教程。赛博人学这些，很容易，一个下载链接就可以搞定了。 “核动力！这车装的可是最新的核动力聚变发动机，双发！”、 格伦笑着指着仪表盘中控：“不要看这车不起眼，它只是外表很低调，这可是今年新上市的一款喷气飞车，性能很不错的。当然，你们最好只跟着导航走，一般地区限高1000米左右，城市地区还要更低，所以不要到处乱飞，毕竟你们不熟悉情况，万一闯到什么禁区就不好了。请尽量尽量不要惹麻烦，拜托了。” 凯瑟琳微微点头，又问：“还有一件事，我这次来地球，是想找星际探索联合会，不知道，你们在那边有认识的人吗？” 格伦略一沉吟：“我们应该有一些朋友，我会留意，下次见面，我为你们介绍。怎么样，还有其他的需求吗？” “我想没有了。”凯瑟琳又在脸上挂上了那种微笑，“我们来地球，其实就是为了这一件事。” 郝运看多了，也能认出来了，这是凯瑟琳专门用来敷衍糊弄人的社交表情。 “那我就先告辞了。两位，欢迎你们回到人类永远的家，祝你们一切顺利。” 格伦说着话，下了车，走到街角黑暗处，一个转身，消失了。 郝运看他独自离开，自己老实的换到了驾驶位，回头问道：“如果没有别的想法，我们是不是就这么直奔大苹果，去会合埃文·波林卡？” 凯瑟琳正了正坐姿说：“出发吧，我对四处乱逛什么城市街景，没有兴趣。从这里出发，到大苹果的话，差不多二千多公里，所以为什么这个太空电梯的落地点，会放在这里呢？” 郝运发动车子，熟练的升空起飞。他觉得这车，和自己飞过的各种飞行棋比起来，灵活度很低，但是平衡度确实很不错，非常平稳。当然，速度还是太低了，让他觉得不爽。 他忍不住吐槽：“不管怎么说，地球的飞行管制也太严苛了，飞起来真的让人难受。” 凯瑟琳不想说话，而是发了一串信息给他：“那是因为地球上还要分国家，还有‘领空’的概念，这些东西，都是必须严格管制的。” “我知道，我明白，但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理解。” 郝运把飞车改到巡航模式，自动驾驶，把注意力放到了远处的景色上。 他觉得这车确实造的不错，只要高度起来了，在天上飞的时候，不需要考虑路况问题，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突然蹿出来的东西造成事故。自动驾驶一开，飞的是又稳又快。 视野又好，风景又美，心情自然就会变好。恰好在这时候，他们看到，西方的天际线上，那一轮夕阳，以及那一片火红的晚霞。 他忍不住招呼凯瑟琳：“快看，是地球的落日！” 凯瑟琳偏过头，遥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夕阳坠在那儿，把天边染成一片金黄。远方的城市虚影，渐渐变得模糊，直至淹没在黑影中。 太阳落下去了，这一刻，仿佛世界也慢了下来。 必须要承认，虽然他们都去过很多其他的星球，看过很多次的日出日落。但是，地球的夕阳，终究有他与众不同的魅力。 这颗银河系第三行星，终究和其他的行星，是不一样的。 两个人，就这么在天上的飞车里，看着太阳从垂挂在天边，一直到落到远处山脉的背面，全程都没有说话。 凯瑟琳终于回过神来了，但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只发了几个字：“天黑了。” 郝运“嗯”了一声，打开了车里车外的各种照明。与自己预料的一样，这的大灯，在地面跑还能照照路，在天上，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幸好，车子配备有交通雷达，功率虽然不大，但是扫描范围还不错。他扫了一眼，却发现，有东西在向他们极速靠近。 他警觉起来，马上关掉自动驾驶，然后意识到，自己只能靠目光锁敌，因为驾驶的不是战机。 郝运马上提醒凯瑟琳：“有东西从后面追我们，速度很快，马上就追上了！注意，我要极速下降了！” 说着，直接向下死推操纵杆！飞车急速下降！ 追来的东西速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慢慢降落，马力开到最大，直接向地面俯冲！ 凯瑟琳回头，急忙用义眼向后面扫描。终于，在最后一刻，她看到了是什么东西从后面飞来！ 那是一颗火箭弹，它在半空中爆炸了！ 巨大的emp冲击波于半空中爆发开来。 第25章 事故 几分钟以前。 荷鲁荷斯·普鲁斯，从地洞中爬出来后，用手扶了扶脑袋上的牛仔帽，低声抱怨了一句：“这该死的大风！” 网络里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我依然觉得，这是一件无聊的事。” 是赫尔墨斯，他和荷鲁荷斯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地球上的这个地方。 荷鲁荷斯的义眼再次探出来长焦镜头，锁定了远处天上的那架飞车。而后，从背后拿下来他的火箭筒，扛起来，瞄准。 嘴里嘟囔着：“没办法，你知道的，那家伙是个疯子，有时候，得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他们显然只是路过这里，打上这一炮又怎么样？这是没有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不理解。” “何必要理解？我们又没法理解疯子。所以他想看到他们被打上一炮，想给他们找麻烦，那我就打一炮，录个像，让他可以满意。然后可以安安稳稳的送走他，那不就好了吗？” 说着话，一炮打出，然后紧盯着那辆飞车，看着它急速俯冲，而后在emp爆炸的影响下，完全停机，直直的掉了下去。 荷鲁荷斯满意的点头，拍了一段很不错的画面，足以安抚那个疯子了。 赫尔墨斯的消息又发了过来：“可以了吧？有这个画面，足够劝走他了吧？” “我想没问题。”荷鲁荷斯很满意，下面就是速度撤退了，“我们快点走。那车摔下去的高度，不足以给他们多大麻烦，但是他们想通过弹道找到我们，可是很容易的。” “要不是我们马上就要离开，我根本不可能同意让你出来干这一炮！我们马上走，这里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东西。” “当然，不过还有不少垃圾，就让让他们替我们清理一下吧。” 荷鲁荷斯一低头，从脚下的洞又钻了下去。 一阵大风卷过，这里再也没有了其他声息。 —————————— 赛博人的一大好处，就是很难死掉。 郝运从摔在地上变成一堆烂铁的车里爬出来的时候，不自禁的这样想着，暗自庆幸。 幸亏自己改造率够高，够结实，战甲还算管用！虽然刚刚那车就那么从天上掉了下来，自己受到了巨大的震动和掉落伤害，但是没事！ 自检已过，没问题，身体状况良好。 然后，他回过身，把凯瑟琳也从车下面拽了出来。 她还是那么镇定，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而且，从外表上看，她也是毫发未伤。 那发emp对她是丝毫无损的。郝运看的清楚，凯瑟琳配备有专防emp攻击的全身电磁护盾，这方面防御力是拉满的。 “我没事，现在我在自检。”她说着，想要迈步起身走动，然而却一步也动不了。 皱了皱眉头，趴在地上，她有些苦恼地说：“下半身的传动出了问题，我需要义体维修，现在不能走路了。” “真糟糕，是硬件上的问题？” “是的，好几个传动的零部件摔坏了，得换新的才行。” 郝运四下张望了一下。这里是一条高速路旁的一片荒地，视线所及，一个人一台车也没有。查阅地图软件，发现几十公里外，有个小镇，可能有人居住，但是不可能有修理义体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南卡州地界，稳妥的找一个修理店的话，可能需要跑到首府市去才有，那样的话，也要跑几百公里。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自己的车子又摔烂了不能用，难不成只能靠两只脚走吗？ 他回到凯瑟琳身旁，蹲下来问她：“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我们得商量一下，现在该怎么办。” 凯瑟琳尽管无法行走，但是并没有沮丧，也没有愤怒，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们的选择，无非是联络后等救援，或者继续赶路。至于那发emp，我们现在的状态，没必要考虑去找他。我记住他了，以后会有机会的。” 郝运没有意见，于是开始打电话报警。然而之后，他满脸诧异的和凯瑟琳说：“电话是录音接听，说由于没有足够人员，本地警察，晚上七点钟到明早九点，停止一切警务服务，我们可以留言，等明天上班有人处理。” 凯瑟琳笑了，从没见过她这么开心，甚至抑制不住自己，前仰后合的。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我们果然是没见识的。你看，我们现在怎么办？” 郝运挠头，想了想，一指那车：“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这车的聚变引擎彻底停掉？虽然掉下来时它没炸，但总归是得处理一下吧？” “手动停机，然后把仿星器拆出来吧。我也是觉得有点不安心。”凯瑟琳表示同意。这东西虽然看起来非常稳定，但是终归有很大的危险性，还是处理一下的好。 于是，凯瑟琳坐在路边，看郝运弯着腰，趴在摔成一坨废铁的飞车引擎盖上折腾，看着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空。 今晚没看见月亮，星光也是淡淡的，黑漆漆的天空，没什么光亮。不过，赛博人的视力，对照明的需求不是很大，也无所谓。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到，远处急速过来两点亮光，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了引擎声音，顺着公路往这边来了。听声音，是两台大排量的古董燃油摩托。 郝运警觉了起来，确认引擎被彻底关上，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他站到公路旁，一只手扶到了后腰上。 那把“森蚺”劲儿太大了，不适合随意使用，他还是摸上了自己的激光手枪。 这把虽然远没有那把霸气，威力也小，但是应用灵活，还能连射，用起来也很方便。 并排开着的两辆摩托车停了下来，并没有熄火，驾车的两个高大壮硕的男人，就那么骑在车上。其中一个人，一晃车头，那大灯的光明晃晃的打了过来，正照在郝运的脸上。 郝运戴着的宽边墨镜，发出一连串的彩色光亮，开始扫描对面两个人的情况。他被那摩托的大灯晃的非常不高兴，感觉对方不是很友好，心里已经起了防备心。 那两人中等一个喊道：“你们怎么样？需要帮忙吗？”然而没有一点人要过来帮忙的意思。 郝运给凯瑟琳发过去“不要出声”几个字，然后上前说：“车子摔烂了，我有个同伴只能躺着。嘿，你的灯晃到我了，能不能关掉？” 他已经扫描过，确定这两个人没什么义体，是普通人，心里的警惕心放下了一点。 普通人，对高改造率的自己，不会有很大的威胁，但还是要扫描一下，看对面有没有武器。 对面那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齐齐熄灭了大灯，只保留了小灯没有关。 似乎没事了？郝运松了口气，正要走上去和他们说话，突然那两人掏出了武器！似乎要对自己开枪！ “触突加速，启动！” 郝运对触突加速的使用越来越熟练了，已经能够靠直觉精确把握加速的时间。 他分明的看见，对面两人，一人掏出了一把冲锋枪，试图扫射，而另一人，却是掏出了一枚手雷。 拉环已经没了，握住手柄，正要松开。这绝对是事先准备好的！ 他一枪打掉持冲锋枪的那只手，第二枪封了这个人的喉，第三枪，他打爆了手雷。 触突加速结束，滚烫的散热片弹了出来，落在地上。 那手雷爆炸了，竟然是一颗emp手雷！两个枪手，一个倒在了地上，另一个被emp手雷震晕了过去。 郝运脸色很难看，对凯瑟琳说道：“看来，人家打了一发不够，是直冲我们来了。” 除非要对付赛博改造人，不然，谁会无缘无故，特意准备不能伤普通人的emp手雷呢？ 还是两个普通人，骑燃油车，真是过于针对了。 幸好自己战甲在身，只要接地完好，就不怕emp攻击。 凯瑟琳沉吟：“如果冲我们来的，不可能只有两个人。你看一下，是不是还有人来了？” 郝运一抬头，果然，远远的，出现了一连串的车灯，看来来的还真不少人。 郝运冷笑，抱起凯瑟琳，选中两台重型摩托中更大的那台，骑了上去。 那是经典的米国哈雷戴维森v22r摩托车，车子很大，以郝运两米的身高和壮硕身型，骑上去，也不嫌窄小。 他把凯瑟琳放到身前，启动车子，然后一手开车，另一手，把没死的那个大汉抓了起来。 他希望，能借助他，对本地土着有更深入一些的了解。 第26章 剿匪 郝运没把摩托开的太快，只是和后面的车队保持一点距离。 车子状况不错，显然不可能是真的古董车，只是仿制而已。有点让人惊讶，这个年头，竟然还有人在仿制这种古旧的油车？只能说人类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变。 凯瑟琳斜斜坐在郝运身前，夜风吹着她的黑发，让一头小辫子随风飘舞。她偏一偏头，看了看郝运左手拎着的那个昏迷的大汉，向郝运问道：“你想问他什么东西？” “一切，全部，只要是有用的东西，都行。” 郝运低头看了一眼凯瑟琳：“你不讨厌这种人吗？你们是黑客，但是对这种普通人类，没有什么办法吧？” 凯瑟琳摇头：“我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我确实不擅长对付这种人，但是，我这样的黑客，一般也不会单独行动的。交给你就行了，我只需要等结果。” 郝运撇了撇嘴：“你倒是真省心。” 左手抓住那大汉的胸口，狠狠摇晃起来。 车开到并不快，也就时速八十。然而，迎面吹来的风力，道路的颠簸，加上这阵猛烈的晃动，足够让人吐出来了。 郝运紧紧抓住那人胸口的衣服，手一翻，直接把他倒立了起来，任由他哇哇地吐，一坨坨的乱七八糟的分泌物顺风向后飘去。 义体惊人的力量，让那大汉在他单手操持下，如同玩具。 郝运尽量稳住车速，一字一顿地对那大汉说：“现在，我问，你答。如果你听话，就能活下去。懂了吗？” 他左手把那大汉放平，那人喘息着回答：“我懂我懂！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很好，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喊大点声音，别让我误会。你叫什么名字？” “丹·哈特，他们叫我‘大卡车’。” “你们的头儿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称呼自己？大约多少人？” “我们是‘地狱鬣狗’帮，我们的头儿，不知道名字，都叫他‘钢牙’。我们有五十多人，都是这条公路上的飙车党。” 郝运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你们不知道名字，那他怎么成了你们的头儿？” “是……是他在几年前，把在这条公路上的飙车的人，都集合了起来，成立了地狱鬣狗。他给我们发武器，发油料，分配战利品。” “战利品？”郝运注意到了这个词，“你们在这条公路上抢劫？不会是还要先杀人吧？” 这不稀奇，看他们熟练的扫射和扔手雷的样子，就可以想象了。当然，本地警察按时下班的现实，让这种事情更加顺理成章。 那大汉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们……我们就是顺着公路跑，只要看到任何人或者车，我们就上去，就……如果不抵抗，我们也不会杀人。” “哦？那活下来的人和死人的尸体，都怎么处理？” “钢牙会把他们都带走，具体怎么处理的，我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 凯瑟琳听到这里，忽然问道：“这个钢牙，赛博改装度高吗？” “我没看到他还有什么部分不是义体。我不知道，我们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我们认不出来。” 凯瑟琳听到这里，通过网络向郝运发送了消息：“我想，没必要问他什么了，我们应该找的，是他们的那个头儿。” “确实如此。感觉这些普通人，只是用来封锁公路的，其实什么也不知道。这么看来，你说那个鹰，会不会和打emp弹的人一样，也躲在附近？” “也许，这附近一定有什么。他们的头儿，有很大几率是赛博人，抓住他的话，我想我们能找到点什么。” 赛博人之间的网络通信，只是念头动一动就能完成。所以在那大汉看来，抓住他的人和那姑娘只是交换了几下眼神，就把车停了下来。 郝运扭转车头，让车子在公路上横过来。他盯着后面那支车队，测算着他们的数量和距离。 他心里盘算着，对面的那个钢牙，很可能就在这车队里带队，自己要怎么和他打个照面呢？ 听这个俘虏说的，追过来的大都只是普通人，对自己是没有威胁的。那个唯一的赛博改造人，就是最大的威胁了。自己最好能探查清楚他的虚实，才好作战。 他想着事，看那个车队追了过来，已经可以看到车队大体的样子了。 大多都是摩托车，围绕着中间的一辆敞篷越野车。越野车上，有个人站的很高，大概就是那个钢牙吧？因为只有他在发号施令的样子。 郝运忽然问：“你们这些人，是靠什么互相联络的？” “无线电，我们都有车载无线电，收听的那种。” 郝运放开了左手，那个大汉被扔到了地上。他没有爬起来，只是看着摩托车上的两人，发愣。 “你跑吧。” 郝运用下巴一指对面，冷冷地对他说：“我说了会放过你，现在，跑去你们的车队吧。只要跑过去了，你就能继续活了。” 那人一咕噜爬了起来，看看两人没有一点要动手的意思，转身向车队跑去。 郝运看着他，没有一点要追的意思，只是不停的给着油门，让车子发出“轰轰”的声音。 他在测算对面越野车和车队的速度。 作为一个装了电子脑的赛博人，他可以精确的计算出这些数值。他一直没有动，只是在不停测算这些，不停的完善自己的计划。 凯瑟琳坐在他的身前，也不说话，她完全相信郝运的能力，现在不需要她做什么。 那个俘虏还在不停的奔跑，没想到他体力挺不错，跑的挺快。一边跑，他还开始挥舞手臂，冲着自己的同伙大喊着。 终于，郝运的车子车子发出巨大的轰鸣，直直的向对面的车队冲了过去！ 现在，他们的摩托和那车队之间，不过距离几百米，双方相对而行，很快就会撞上！ 郝运面无表情的骑着摩托，目标就是那台敞篷越野。那上面站着的那个，一定就是钢牙。凭他的义眼视力，已经能看清那钢牙的长相了。 此外，周围还有大约二十几辆摩托簇拥着他，摩托上大多是前面一个人开车，后座有另一个人，手里挥舞着武器，嘴里发出各种怪叫。 那个大汉跑得距离车队，只有几十米路了。他好像累了，正手扶着膝盖，大口的喘气。然后他听到了身后的摩托车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郝运的车追了过来，连忙又向前冲去。 这时，钢牙开枪了。 钢牙拎着一支自动步枪，对着那跑过去的大汉，只一个扫射，那大汉就扑倒在地，死了。 尽管周围都是引擎的轰鸣声，但是枪声还是很清脆的，“哒哒哒哒哒”，大家都能听见。 郝运不管这个，他的车子一直在加速，他也一直盯着钢牙的动作。或者说，他一直盯着对面二十几辆车上，所有人的小动作。 “触突加速，启动！” 他看到了看到了钢牙在对着手里的无线电通话器喊话，看到对面的人都在瞄准自己，他还看到了有好几个人掏出了各种手雷。 于是他发动触突加速，右手持枪，开始射击。 他的激光手枪功率并不高，打不了太远，但是现在，他和车队的那些摩托距离只有几十米而已。 这个距离，这把手枪也足以杀伤对面的普通人了，而这枪的另一个优点，就是射速够快——你扳机扣多快，就能射多快！ 触突加速只有短短的一两秒，但是足够郝运，把对面的所有掏出来的手雷，在他们还没出手的时候，一一射爆。 所有挡住射线的人，也顺便一道被射穿。 触突加速结束了，散热片“啪”的一声，弹飞了出去。 然后只听到一连串的爆炸声！对面的车队瞬间大乱，失控的摩托乱撞，每一台都能带倒附近的好几台车，而没摔到的车子则慌忙扭转方向避让着，所有人只顾得上躲避，根本没人能开枪。 郝运继续加速，向那越野车冲过去，同时向钢牙射了一枪。钢牙一侧身，躲过了这道激光射线。 徒手躲激光，很好，确定了，钢牙必定装了电子脑！ 郝运的摩托车一路咆哮着，和那台越野车交错而过。正在这时，郝运的左手突然“啪”的一声，飞了出去，射向钢牙的脖子！钢牙似乎想要伸手格挡，却突然诡异的不动了，连叫声都没有发出来。 郝运的车穿过了车队，之后猛的把刹车捏到底，一阵刺耳的轮胎擦地声之后，他把车子横在了公路上，冷冷的看着这只七零八落的车队。 那越野车也紧急刹停了下来，险些失控。司机慌张的扭头看向钢牙，却发现站着的只有他们头儿的身体。 钢牙的头，带着一段脊骨，正被郝运提在左手中。 第27章 探索 郝运的右大腿，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郝运从那里，掏出了那把“森蚺”。 凯瑟琳皱了皱眉头：“没必要吧？这些人只是普通人而已，只要不管他们，很快就会散去的。” 郝运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把手里的人头扔给了她。转过头，对准那台越野车，一枪轰出。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突然爆出一团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火焰。剧烈的仿佛连那片空间都会烧穿。仿佛沿着空气燃烧一样，周围的一大片公路都烧了起来，倒地的车和人全变成了一团团的照明物，跳动着，燃烧着。 所有还活着飙车党，转头就跑，没有人敢回头，没有人敢再看一眼身后。他们只是紧紧的闭着嘴，开始盲目的四散奔逃，只是想离这个人远一点。 郝运收起他的大枪，那台摩托又冲了出去。剩下的事情很简单，他骑着车，从身后追上他们，然后激光手枪把人射倒，之后重复，直到把所有敌人一一杀死。 他早就锁好了每一个目标，不会有任何遗漏。 当干掉最后一个敌人，收起那只激光手枪后，他对着凯瑟琳说到：“所谓除恶务尽！动手了，就要干到底。” 凯瑟琳没好气的横他一眼，低头，只看着手里那个钢牙的头。 她的一头辫子，忽然无风舞动了起来，其中几根，如蛇一样，深深的钻入那颗人头的里面，寻找各处接口。 郝运很无奈，大小姐生气啦！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又觉得在一旁站着发呆不太好，只能走过去，站她旁边，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没有，不会，怎么可能？” 凯瑟琳否定三连，但是却漫不经心，“我只是觉得，你做了多余的事而已。” “怎么会多余呢？”郝运认真的解释，“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如果不清理，他们只会继续……” “没必要解释，我并不在乎他们怎么样，我只是觉得，你做了没必要的事情。” 说着，把那个人头又扔了过来：“拿着吧，这个人的记忆，我都已经破解出来了，这东西没用了。” 郝运拎过人头，看了看。这个钢牙，原本头上戴了帽子，现在也不知道掉哪儿了。戴了一副风镜，眼睛还是睁着的，一直在张嘴，但不知道在说什么。 郝运卸他脑袋的时候，下手比较狠，一点发声器官都没留下来。 “这个人已经没用了，你难道不想把这东西也打碎掉吗？这可是领头的。” 凯瑟琳坐在地上，仰头看向郝运，语气里多少有点讽刺。她的一头辫子已经恢复成了头发形状，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郝运叹气，心里念叨着大小姐真是难伺候，但是嘴里还是要服一点软的：“这个已经无所谓了，你有能力处理好，我都听你的。” “哦？听我的？” “对对对，都听你要求，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说了算！” 凯瑟琳上下看了看郝运几眼，说道：“那就把这个人头收起来好了，我自会处理他的，保证他没机会再做什么了。” 郝运把这个脑袋拎走，找个破布，裹了裹，然后包着绑到了摩托车尾部，至少不那么显眼。一边绑一边问道：“听你说的话，这人应该是还活着喽？” “当然，至少在他头脑里的电池还有电的时候，他死不了。不过，从我刚才黑掉他开始，他的感觉就被我封住了。现在，我用他的电子脑算力，给他的意识编了一个迷宫，他已经关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难关刚才郝运扭头而走的时候，对面就僵住了，原来凯瑟琳动手更快，早就控制住这个人了。 郝运觉得，这人今后的命运，说不定比当场死亡更凄惨一些，那倒也不必非要找一个孤零零的人头的麻烦了。 “所以说，你其实是想把他们都关起来？你嫌我杀人太多了？” “不是这样的。” 凯瑟琳一脸的平静淡漠，如同平时常见的那样：“我只是觉得你浪费了很多时间而已，而这些人，不值得我们为他们多浪费一秒钟。” “那你还编个迷宫关这个人……” “顺手而已，对我来说，编这样的迷宫，比你扣扳机费的力气还要小。” 凯瑟琳严肃了起来，开始再三强调她的价值观：“我是个黑客，分配时间是非常重要的习惯，我不能容忍为这些不值一提的东西浪费任何一秒钟。” “ok！ok！我投降！我们别再提这些了好么？” 郝运决定放弃这方面的争执，因为对方显然非常固执，不可能说服的。那人家是老板，人家是没有错的，自己必须服软。 所以心里的吐槽没敢说出来：“你不希望我为这些人浪费时间，所以你就非要和我扯这个事情浪费时间吗？” 聪明的人应该懂得什么时候闭嘴才对，而郝运从来没觉得自己愚笨。 他迅速的扯开话题：“我们把车摔了，然后又把这里弄成了这样，是不是应该和那个特工联系一下？看看他有没有能帮我们的地方？” 凯瑟琳想了想，同意这一观点：“我们的车摔烂了，肯定不能在预定时间赶过去，那联系一下他，也是应当的。” 既然两人意见一致，郝运马上和那位格伦·道格拉斯先生联系了一下。 然后对面听明白这边的情况后，似乎有些无语。 尤其是，听说附近的警察都是朝九晚五，暂停夜间服务之后，更是无言以对。 “这样吧，我和佛伯勒调查局的人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探员能赶到你们身边去。但是，你们自己也要小心，毕竟各州的警务部门，不一定会把这些人当回事。你们那边情况这么复杂，要提防当地警务人员出问题。” “希望你们能理解，地方上的事情，我们纵然是总统办公室，隔得太远，也很难插手的。还是希望两位能够及时赶来大苹果城。” 郝运与对方一阵拉扯，最后费力的挂掉了电话。 他转过头和凯瑟琳说道：“没想到，米国的环境如此混乱，上下管理完全脱节。你觉得他们的总统权力能覆盖到哪儿呢？” “无所谓，反正那跟我们也没有关系。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们的总统也还需要找你去帮忙做秀。” 然后通过两人的联网，凯瑟琳又发给他一大堆图像影音资料：“这是我从钢牙脑子里，提取出来的记忆文件。这个地点，应该是他们的基地。钢牙从来不带那些普通人去这里，那些他们抢劫弄出来的人和尸体，都被他带到了这里去。” 郝运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各种影像：“这里应该是个小镇，难道说，那里已经没有其他居民了吗？” “很可能，不只是那个小镇，这附近所有居住区，实际上全都没有居民。” 说着，凯瑟琳给郝运展示了几张附近地点的卫星照片，标注的好几个居民聚居地，看起来都已经荒芜了，只剩下各种被遗弃的废屋。 “不过，大规模的居民逃离地球，流向外星殖民地，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了。” “这附近警察歇业，盗匪横行，治安环境一塌糊涂，居民都被逼走了？那么我很好奇，这个基地里面，到底是干什么的？” 郝运翻看着那些东西，发现找不到答案，看来这钢牙也只是个外围成员，见不到那里面的东西。 “看来，我们得去那边看一看了。好消息是，那里的敌人，多半都是高改造率的赛博人，对你来说，可能应付起来会很轻松吧。” 他们再一次骑上摩托车，向着那个基地进发了，留下那还在燃烧的大火团，以及满地的飙车党尸体。 两小时以后，两名佛勃勒特工驾驶的飞车来到这里以后，看到的就是这一片烂摊子。 第28章 基地 飞车落地，车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女特工跳下车之后，看着满地狼藉，目瞪口呆，咒骂出声。 “what fxxk！那家伙是什么东西？人形战车吗？这么夸张？” 开车的男特工也下来了，探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数了数尸体，看了看各种车子的残骸，随后对年轻女孩说道：“这就是星际佣兵的标准作风。赛博人是很难杀死的，所以他们下手的时候，就简单直接，直奔要害，从不会留情。” “他们不会有心理问题吗？我们要是任务里弄死这么多人，那可就……” 女孩咋舌，这些外星来的，果然和地球人是两个物种。 男特工看上去，约有四十多岁，从外表上看，除了两只眼睛是义眼之外，没有安装什么义体。他探查了周围的情况以后，他坐回车里，开始尝试与凯瑟琳联系。 而后，他招呼那个年轻的女孩：“上车吧，我和那位小姐联系上了，我们去找她们。” 女孩上了车，看着旁边的中年人，忍不住问道：“她们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在原地等我们？” “因为他们有其他的发现，希望我们最好能过去看看。还有，娜塔莎·波金斯基小姐，不要搞错了。我们是来帮忙处理收尾的，是来提供服务的，不是来逮捕罪犯的。” “是！是！我亲爱的布彻叔叔，我完全明白。” 姑娘吐了吐舌头，还是忍不住又回了一句：“就因为对方是有钱人，我们就得给她听她指挥，为她办事，替她善后？我可没想到在佛勃勒也要过这样的日子！” 中年人开着车，直奔凯瑟琳发来的地点而去，同时嘴里回道：“那你最好习惯，因为这才是社会的真相，这就是米国。” 车子低空慢慢飞过，那女孩娜塔莎在半空中四下张望，然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她不禁有些奇怪，这附近，真的是连一点灯光都没有吗？已经是彻底的无人荒野了吗？ 看着外面的景象，娜塔莎心跳加快，开始有点紧张了。 车子很快就开始降落，看来他们的目标跑的并不远。车灯照到了一块大大的指示牌，牌子下，停着一辆大排量摩托车，应该是不久前停靠在这里的。 这里是典型的米国乡村小镇，一长排的带花园车库的独栋大豪斯就在街对面，就这么沿着街道站了一排，然而，每一栋都是一点灯光也没有，似乎都没有人。 叫布彻的中年人下了车，看了看天上低微的星光，以及四周黑漆漆的街道，转身从车里摸出了一只手电筒，对娜塔莎说：“把武器拿出来，跟在我后面，注意脚下。” 娜塔莎连忙跟上，同时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安装义眼呢？布彻叔叔根本不需要打什么手电筒。 两人打着手电，沿着街道向前走，绕到了一幢房子的后面，后门敞着，有个人似乎就趴在门边。 他们小心的走过去，发现那是个赛博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布彻上前，摸了摸那人脖颈，又检查了一下眼皮，说道：“这人应该还活着，但是，没有知觉。娜塔莎，我们看看四周有什么东西。” 两人打着手电筒，在四下看了看，找到了一支枪被扔到了挺远的地方。娜塔莎觉得，这应该是躺下这人的武器，只不过被人一脚踢开了。 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了，两人继续往屋子里走。这是一个有三层楼的独幢住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们在一楼就看到了一扇没有关上的门，里面是一路向下的阶梯。 下面是地下室，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在地下室中的另一扇门后面，却是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两个人的脸色都有点变了，显然，这里的东西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通道的挖掘工作做得比较粗糙，挂的五花八门的散装照明灯，通电也只是靠临时拉的廉价线路，地面坑坑洼洼，甚至顶棚还在渗水。 沿着通道走了一段，进入了另一条甬道，然后一直顺着甬道，他们来到了一座类似废弃地铁站一样的地方，能看到这里铺着铁轨，但是没见到列车。 娜塔莎觉得新奇有趣，布彻却已经开始皱眉头了。他年纪大了，能大概猜到这里建筑的规模。这么大规模的地下建筑，很难说背后站的是谁，弄不好就是麻烦一大堆。 收起手电，接着朝前走，他们在一个类似车站大厅的地方，又看到一个赛博改造人。那人的身边是一支长枪，想来原本是在高处监视这个地方的，现在，摔了下来，显然是被收拾掉的另一个人。 继续向前，爬过一段楼梯，他们发现一条长廊，里面有一些明显被使用过的房间，但是都开着门，里面已经都搬空了。 然后，在楼梯转角处，又见到了三个倒下的赛博人。看起来，他们是想近身突击，手持的都是近战武器。不过现在已经是被捶烂了，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这已经是严重的事件了。这里是地球，高改造率的赛博人是比较稀少的，远没有外星那么普遍。现在，被击倒的就有五个了，剩下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这个力量，恐怕本地的警察就算想管也是管不了的。 布彻不敢怠慢，开始联络总部，呼叫其他人增援。 娜塔莎却对这些一无所觉，她只是为自己能遇到这样的局面感到一点点紧张，还有兴奋。 两人继续向前，越过那些倒地的家伙，穿过那条长廊，终于，他们在一间类似总监控室的地方，看到了郝运与凯瑟琳两人。 以及他们周围散落了一地的两个赛博人的残骸。 凯瑟琳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高大的星际佣兵。他脸上戴着一副宽边的墨镜，身披墨绿色太空战甲，站在那个凯瑟琳小姐的身边，似乎防备着周围的一切。 凯瑟琳小姐是个黑人，一身黑色皮装，坐在监控台那里。她梳一头长长的黑人小辫，脸是很美的，但是却异常冷漠，看起来不像真人。 布彻特工上前打招呼：“晚上好，两位，我是佛勃勒特工约翰·布彻，这是我的搭档娜塔莎·波金斯基。我想我刚刚和您通过话了，这里应该就是你们提到的基地，已经没有敌人了吗？” 郝运不说话，他看向凯瑟琳，现在一切都应该以大小姐为主。这地界，满是电子设备，布满了监控，还藏着好几个赛博改造人。这种环境，大小姐如鱼得水，轻松掌控局面。 实际上，除了把大小姐扛在肩上走进来以外，他也没花太多力气。只是把那些行动敌人拆掉而已，根本没怎么费力气。 这些人，防火墙还可以，可惜没有黑客能力，凯瑟琳只需要调慢他们的反应时间，他们对于郝运就变成龟速运行的靶子了。 现在，凯瑟琳正在认真的看每一个监视屏显示出来的东西，冷不丁的转过头来说道：“布彻先生，你有呼叫专业的工作人员到这来吗？看看这些监控，这里有囚禁过人的痕迹啊、” 布彻点点头：“当然，我呼叫了大部队过来，这里发生的是重案，这个地方必须经过仔细的搜索。还有这些被抓住的家伙，我们好好招待他们的。当然，到时候，可能还需要凯瑟琳小姐的帮助。” “实际上，这里已经被废弃了，你们可能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觉得，你们不如在这个人身上多下点功夫。” 她用手指了指房间里散落的一个赛博人：“这个人，不是战斗型的改造人，也不是黑客，电子脑却最先进，他更可能是一个研究人员，也许他知道的最多。” 然后，她忽然又挂上了那种礼貌的笑容：“当然，我可没有去研究这些人的记忆，我并不想招惹麻烦，这些东西，交给你们去解决就好了。” 几个监视器屏幕上，突然有人影闪现，是好几个探员模样的人出现在了基地的各处出入口，他们已经来了。看来佛勃勒果然厉害，很快就弄明白了这里的详细地形，把各个出入口全面封锁了起来。 布彻示意了一下，转身去门口迎接领头的人。娜塔莎看看好像再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就对凯瑟琳说道：“我想，这里交给专业人士就可以了，我们不如，现在就赶去纽约吧，毕竟你们已经耽误了一晚上，不是吗？” 凯瑟琳坐的椅子有轮子，她示意郝运把椅子和她一起推出去就可以了。而后再转过头，对娜塔莎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去找这附近的阿丽恩专营店，修理一下我的下半身才行。毕竟，这太不方便了。” 第29章 大苹果城 大苹果城，也许就是米国东海岸最重要的城市。 它是商业中心，金融中心，艺术中心，政治中心，经济中心。 至少在郝运的心目中，对这座城市是这么理解的。 白天的时候，娜塔莎兴奋的和凯瑟琳结伴扫荡各大名牌专卖店。很多时候，不买只逛，也足以让姑娘们兴奋了。 郝运秉持着自己的原则，陪逛，提袋，拿东西，但是绝对不多说话。 那天他们被两位特工接到后，就一路飞到了大苹果，而预计会合的波林卡公司代表团，还没来到。所以，他们现在有充足的时间，在大苹果闲逛。 布彻和娜塔莎两位特工，显然要一直跟着他们，所以现在，郝运和凯瑟琳说服中年男人，让娜塔莎和凯瑟琳一起出来逛街，其他的工作，由布彻自己完成就好了。 看的出来，小姑娘浑身充满了大学生特有的清澈的愚蠢，于工作上，大概是帮不上忙的，不如就让她当好凯瑟琳的玩伴好了。 两个小姑娘年龄相近，倒是经常躲在一边，一起嘀嘀咕咕的，关系处的还不错。 布彻是整天呆在佛勃勒那边了解情况。这次事情，虽然已经进行了新闻管制，没有什么骇人听闻的报道出来，但是已经有消息灵通的各种媒体来找麻烦了。毕竟死了那么多人，抓到了那么多人，还可能涉及更多人的失踪。 那几个赛博人，经审问，全都是被长期雇来干活的佣兵而已。他们证明，那个废弃的地铁站，确实曾经是一个进行某种秘密科研活动的基地，那里长期进行着某些非法的秘密研究，只不过最近因为某些原因，撤离了，他们是最后一批撤退的人。 至于具体在做什么样的研究，这些人因为统统被设置了记忆锁，全部都无法交代出来。而那个被抓住的研究员，一直处于自囚状态，封闭了自身对外的一切交流方法，不跟任何人接触，根本不给佛勃勒攻破他系统的机会。 而微妙的是，佛勃勒和凯瑟琳保持着联系，却又不和两人交流任何相关的事情，他们似乎想在整个案件的处理过程中，完全不想让这两个人参与。 布彻私下和郝运两人谈过，佛勃勒是不希望让两个人介入太多，不然他们太过显眼。最后的报告很不好写，会显得佛勃勒系统，以及当地的警察系统，太过无能。 郝运对此全无所谓，甚至没有一丝关心。他只是想，赶紧把这里的事弄完，再处理完地球上的其他事，之后赶紧离开。 在外星球长大的人，没有一个喜欢呆在地球的，这里确实让人不舒服。 凯瑟琳反而一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采购，闲逛，打卡，自拍，好像一个真正游客一样悠闲。 这么一来，娜塔莎好像一个导游，三个人变成了一个悠闲大小姐带领的度假旅游购物团，在纸醉金迷的大苹果城，大玩特玩起来。 当然，没敢玩什么特别刺激的东西，也没敢去什么特别稀奇的地方。 有些地方，你就是有佛勃勒跟着，也最好不要去，没有必要冒险。 所以也就是些买买买、吃吃吃的逛吃之旅罢了。 今天晚间，他们在百老汇看完了一场表演，现在正开着车，在回去住处的路上。 车是新买的。那辆被人轰废的飞车着实不便宜，但是确实很合用，凯瑟琳一到大苹果，就买了一辆新的。 这种勒克贝尔公司出产的飞车，在米国也是新鲜货，正因为新奇而稀少，反而可以飞的更自由，超低空飞行又完全不用考虑塞车问题。所以尽管大苹果交通情况并不怎么样，但是只要开上飞车，就可以完全体会高人一等的感觉。 郝运专心的开着车，距离地面并不高，大约十几米，只是飞在了大家的头顶高度。因为大苹果是大城市，限高的地方太多了，飞低一些可以避免麻烦。 车子的后座上，两个姑娘在一起，手里拿着各种商品，谈论着什么。郝运没兴趣去偷听，这些都该与他无关的。 他们的住处，是一幢老式公寓楼。这种隐藏在高档住宅区中的旧楼，环境好内装修舒适，而且还低调，很多都是老钱拥有的祖传房产，根本不会到处在外界流通，更不可能找临时租户的。 郝运知道，这都是那位阿丽恩公司的巴拉斯先生的手笔。 是的，在大苹果的阿丽恩专营店，他们又看到了这位老者，然后老者为大小姐张罗了新的义体，舒适的住处，以及新的飞车。 然后就自动消失在他眼前，绝不打搅他们的游乐。 这个水平的管家，真是只有大家族才可能找到，阿丽恩公司，泽塔家族，底蕴是真的深。 车子很平稳的飞过街道，刚好飞在路灯之上，现在已是晚上十一点，路灯并没有亮，下面的街道一片黑暗。 这里不是商业区，街道上这么晚，本来应该没有人了。 至少昨天晚上过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一团火焰爆发了出来，一下子照亮了周围所有的东西。 郝运马上低头，扫描了那附近。一群人，围着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子，并且把它点着了。 人群喧闹嘈杂，似乎完全兴奋了起来，开始向四周的房屋胡乱丢东西。隐约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叫骂声，哭喊声，从黑暗中传来。 郝运低声咒骂了一句，正想把车拉高，忽然又是“澎”的一声响，飞车被从下面扔上来的东西，击中了。 下面又是传来一阵剧烈的欢呼声！那些人，就在车子正下方，他们欢呼着，咒骂着，把手边能找到的一切东西，都对着车子扔了上来！ 一时间，车子外皮被各种乱七八糟的垃圾击中，响声一片！ 郝运赶紧加速，拉高，把车开走。然后听着下面那一片人的欢呼叫骂声不停。有几个人，竟然跑了起来，试图追上车子，但是终究被彻底甩掉。 隐约间，又一辆停靠路边的车子被“嘭”的一声点着了，人群又是一阵躁动。 但是，那些终究都越来越远，最后看不见也听不到，与车里的人都无关了。 娜塔莎轻吐一口气，试探问道：“要不，联系警察来驱散一下？这里距离公寓，连一公里都没有，太近了。” 凯瑟琳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对这些看来完全不在意。 郝运想了想，说道：“报警吧，看来流浪汉在这附近已经汇聚的太多了，让警察驱散他们就好。” 说着话，下面又有一辆车炸了。 娜塔莎被突然的爆炸声吓了一下，缩了缩脖子，抱怨道：“他们闹的太厉害了！不过，放心吧，你们这个区治安是很好的，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的。” 凯瑟琳一直在翻看手里拿着的包包，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我记得，因为送了很多人去星际殖民，流浪汉不是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吗？怎么现在又出来了这么多？” 娜塔莎哼了一声：“别装了，你整天联网，刷的那么勤快，我才不信你不知道。” 凯瑟琳一笑，郝运从后视镜里看得到，那笑容很真，不是挂出来应付人的那种。看来两个姑娘处的确实很不错。 “我想听听米国政府工作人员的看法。” 娜塔莎正了正身子，居然很认真的歪着头想了想，说：“这个问题，其实真的麻烦。因为如果装了义体，确实会比普通人更厉害，更容易找工作，有更多的岗位选择。但是，你们明白的，圣经里不可能提到这个。” “所以，人们会分成不同阵营，开始吵架？”郝运打开自动入库，忍不住加入了对话。 “不只普通人会吵，这种东西肯定要反映到各级议会，因为那些人必须代表他的选民发言，所以政坛一定会为这些东西吵翻天。” 凯瑟琳微笑着谈论着：“再从经济上看，被困在米国本土的老牌公司，无非是能源，交通，金融，医疗，这些行业，哪个看起来还有未来？他们当然会联合起来和新兴公司去抗争。而总统先生，却肯定要抛弃他们，去拥抱新公司，因为新兴企业会越来越强。 “这位总统先生，这次开的发布会，等于是要公然站队新型公司了。那未来的米国，从平民向上，无论什么阶级，无论是政治上还是经济上，眼看着都是要打起来的。那个时候，这些底层民众会乱成什么样子，不敢想象。” 车子入库，停稳了，郝运转到后面，为两个姑娘打开车门，然后开始动手搬那些购物袋。 凯瑟琳轻巧的下了车，最后说道：“不过，这些和我们两个宇宙人，又能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只是看看热闹罢了。” 第30章 集会 总统办公室的新闻发言人杰姬·伊莱克斯女士，负责布置今日的集会现场。 看着她在前面忙碌的指挥着，郝运向坐在他旁边的埃文·波林卡问道：“为什么，你们公司也是金主吧？为什么被独个安排坐这里，上不了前排去？” 埃文苦笑：“我们现在确实规模很大，那些老旧的公司不喜欢我们，我们又太新了，没有足够的资历坐到前面去。” “我懂，你们就是被孤立了。” 郝运言简意赅，埃文摆摆手，示意别提了。 凯瑟琳坐在两人后面一排，这时候插嘴问道：“是因为波林卡提升的太快，和驴党的联系不够紧密吗？所以你现在对总统的行动，都在积极响应。” 埃文表情更苦了，他拉了个局域网，把这两个人都拉进来：“别说了，别说了！我们资历差太多，没有人帮我们说话的，有钱也没用。还是公司太年轻了，只能一点点先攒积分。” “攒积分？哦，我懂了，原来这个说法是真的啊！” 郝运看着那两个人闲谈，不说话。这些东西，于他恐怕是一点用也没有，他也就不注意他们在聊什么了。 看看主席台上，现在是一群各种肤色的小孩在唱歌。唱什么不重要，重点是这些孩子都是有残疾的，但是都换了高性能的义体，现在的展示，就是说义体可以帮助他们正常生活。 恩，义体捐助者，当然是波林卡公司。 然后主持人果然点名了公司，埃文精神抖擞，站起来向四下挥手示意，怒刷一波存在感。 然后他就被请上前，发表演讲去了。 郝运也被讲话吸引，正在听他讲些什么。忽然收到娜塔莎给他发的消息：“坐端正一点，表情严肃，会有人拍你的视频和图片，要被发出来的！” 这对郝运来说，很简单，这里也没什么余地让他表演什么。他只需要正襟危坐，摆出一副专心致志听讲的样子，然后适时的鼓掌，直到娜塔莎给他回了两个字“好了”，就算完事了。 然后，就是无尽的无聊。 这就好了？大概是吧，因为没人说过要他讲话什么的，那大概后面也没他什么事了。 他还是问了问娜塔莎，最后得到了准确的回复：“等到总统讲话完了，和埃文一起上前，和总统先生合个影，就可以了。” 郝运再三确认，证明确实就是这么点事了。 自己可以说是穿越了半个银河系，飞过来，就为了这么点事？为了和这位，自己根本不认识不了解的米国大总统，合个影而已？ 作为米国公民，自己甚至都没给他投过票！ 这就是政治吗？地球人的政治？果然与宇宙人民格格不入。 他静悄悄的起身，向大厅外摸去。凯瑟琳问他想去干嘛，他回了一句：“上厕所。” 凯瑟琳笑了，赛博改造人上厕所？但是终究没阻拦他出去。 郝运转出门，发现外面有很多政府安保人员，就是那种穿深色西装戴墨镜耳机的家伙，防守的好像还挺严密。 稍微看了几眼，感觉不愧是职业级，还是很靠谱的。以他的佣兵经验来看，想摸进来大概没机会，只能强攻才行。 然后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头看，是布彻特工。 “你出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郝运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来了一句：“我上厕所，你要一起去吗？” 布彻无言，只能和郝运一起往厕所走。 一路上，他们随意闲聊了几句。郝运承认，里面太无聊了，自己想出来躲一躲，但是周围警卫这么多，反而不好乱走。 想了半天，只能去厕所晃一晃了。 布彻也只能陪着他，一起去厕所参观一下。 这里的卫生间，看来装修还挺好的，至少很干净。必须承认，这种有钱人出没的地方，不会像外面大街上一样，没人收拾。 两人谈笑着走了过来，然后，郝运一推门，发现迎面一个人，正要从厕所中走出来。 那是个身材不矮的赛博改造人，戴一顶牛仔帽，背后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两人打一个照面，那人的一对义眼，闪着绿油油的光，和郝运的视线正好一个交汇。 郝运是一个移植了电子脑的赛博人。他的身体有时候，可以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作出合理的动作，这些姿态调整的东西都是自动的。 比如，现在，他看见了那双绿眼睛，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右手抬手一拳，就朝对方脸上轰去！ 荷鲁荷斯·普鲁斯勉力用手挡了一下，狼狈的退了好几步，后背靠到了墙上。 见鬼！见鬼！糟透了！ 怎么会这么倒霉，迎面和他撞上？！ 郝运上前一步，左手朝对方咽喉抓去，要控制住对方。 荷鲁荷斯无可奈何，他根本不是战斗型的义体，这种近身战更是不可能打过对方。勉力把手塞进对方的手掌中，阻止对方继续用力，他一扯嘴角，努力笑出来：“别别别，别这样！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郝运左手抓紧对方脖子，笑了，问道：“说起来，我们互相见过影像，但是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说着话，打开和凯瑟琳的网络连接，把当前的图像和声音传了过去。 “哪里哪里，我叫荷鲁荷斯·普鲁斯，代号绿眼睛，只是个侦查佣兵而已。咱们以前可能没交情，以后常联系啊，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然而郝运却知道，荷鲁荷斯绝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怂包。星际佣兵怎么都不会这么怂的。他必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比如正在为了任务赶时间什么的。 郝运冷笑一声：“别呀，咱们以前也是有很深的交情的，两颗emp弹那么深呢！” 说着，郝运向他比了比自己的拳头：“咱们可以好好讨论一下，你怎么赔偿我们的损失，比如说，那辆飞车可不便宜。” 荷鲁荷斯冷静了下来，说道：“没必要，哥们儿，咱们都是赛博人，痛苦什么的，对我们都无所谓，可以关掉，没影响的。咱们没必要搞这些，没意义。” 与此同时，他在自己的网络里，拼命地呼叫赫尔墨斯回话。 然而，他只能听到一个女声回话：“在我的面前，你认为有机会吗？” 荷鲁荷斯脸色大变，他知道赫尔墨斯肯定是断线逃跑，把自己扔这儿了。怎么办？对着那个女人，任何赛博人都是一堆玩具而已。 “你不可能随便出现在地球的，更不可能随便跑到这里来。你是什么目的？老实交待出来，也许我们不会为难你。” 郝运死死抓住这个人，想着这人不可能凭空出现的，一定有事，既然撞上了，的弄个明白。 荷鲁荷斯伸手做了个手势：“好，我说。但是，你知道的，这是秘密任务，没办法告诉你们具体的内容。这可不是我玩花样，是有人用的手段。” “你不能提？也不能告诉别人？” 郝运知道这种事。佣兵做秘密任务的时候，可能会被提前种下某种程序，让你无法向其他人描述相关内容，防止泄密。 “当然，咱们有交情，我可以给你们提示。但是，说好了，你们知道了，得放了我。我就一照相拍视频的，抓我也没用啊！” “答应他，我好奇了。” 郝运听到了凯瑟琳的声音，于是说道：“我们答应你，你说说看。”说着，他把手放开，把对方扶了起来。 荷鲁荷斯掸了掸衣服，把背包背好，伸出一个手指，说道：“提示很简单，我是怎么来这儿的，我来这儿干嘛的？这个问题你们弄明白了，就都懂了。别追我，追我也没用。” 说着，他走出了厕所，心平气和的出了剧院，穿过大街，远远的跑到另一座高楼的顶端。 然后，开始架各种摄影设备，同时在频道里大骂赫尔墨斯。 骂了很久，赫尔墨斯幽幽的发来一句：“别骂了，我粗略检查了一下，你身上大概没问题，看来对方真放过你了。” “你个混蛋！你怎么就像条狗一样，就那么跑了？” “我能活到现在，就是靠跑得快。你拍好视频资料，别的不需要管。有她在，我们也管不起。” 第31章 刺杀 那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研究他怎么到这儿的？来干什么？ 郝运和布彻相视，同时说出一个词：总统。 出现在这里，只可能是为了总统来的啊？不然呢？ 布彻立刻警惕了起来，他开始呼叫安保负责人，很快的，那位格伦·道格拉斯把他们两个人，都拉进了一个小群组内。 “不管怎么样，我们应该考虑更多的应对方案。我会马上联络纽约警方，让他们来支援。” “道格拉斯先生，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找到敌人的所在，然后主动出击才是好选择。” 这是郝运的意见。 被郝运拉进来的凯瑟琳，这个时候发出一堆表格，对这些人说道：“我听了他说的话，有一点在意，然后去查了查。很有趣，这个人有在本地的消费信息，但是我找不到他的入境信息。” 格伦·道格拉斯大惊：“什么？不可能！所有人到地球都必须通过落地登记的，必然有记录，除非他能乘军舰进入地球。” “查一下吧，道格拉斯先生，总统办公室应该可以查到最近的军方信息，我还不想为这个去攻击米国军方网络。” 然后杰姬·伊莱克斯被拉进了谈话中，格伦不再说话，估计是追查去了。 杰姬女士还是很冷静干练的，她搞明白了情况后，对布彻说道：“我听说已经联系了纽约警察部门，那么你去负责和他们对接，对这里进行布防。我们有人去搜索敌人在哪儿了吗？” “我们没有足够人手，在各处布防已经让我们的人都在忙了。想要彻底搜索这个剧院，我们得等警方支援来了，才能做到。” 布彻也是很匆忙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跑开，消失不见了。毫无疑问，他现在也忙的没时间回话了。 杰姬女士于是马上对郝运说道：“郝运先生，不知道你能不能提供一点帮助呢？” 郝运回话：“如果我的雇主没有意见的话，我当然可以。” 他已经回到了那个大厅，现在是总统在前面发表演讲，观众们都在认真听着。 凯瑟琳和郝运对视一眼，立刻回话：“没问题，我建议让他对总统先生加强保护好了，不必到处跑。” “可以吧，郝运先生？这对你应该并不难，我记得，你的武器是随身携带的。而且，总统先生的演讲结束后，你要和埃文·波林卡先生一起和总统合影的，你只要提前一点站在总统旁边就可以了。” “当然，我尽力，杰姬女士，你最好能和总统先生提前沟通一下，如果真有问题，我希望他能配合我。” “好的，没问题，总统先生会知道的。”杰姬女士果断的回复，然后，大家似乎都忙了起来，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郝运坐下，假装认真听演讲。但是，实际上，凯瑟琳早已控制了附近所有的监控镜头，两人在仔细的观察着这些监控拍摄的情况。 但是一无所获。 凯瑟琳不满的发牢骚：“这附近的监控，剧院里的安装的太敷衍，街道上的坏的太多了，有太多死角没法看到了。” 郝运在意的却不是这些：“你觉得，他们有能力，通过军用飞船，到地球上吗？或者说，有军方的人，是对方一伙的？” 凯瑟琳毫不在意的回他：“这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吧？实际上这条法律有很多空子可以钻，借用到军方的太空舰艇，对一些人来说不会有什么难的。实际上，我希望他们确实是靠军用舰艇进来的，否则，事情会更加可怕了。” “比如说……” “比如说，对方有能力，在地球的重力影响下，做精准的超空间跳跃什么的；或者有完美的隐形飞船，可以躲过全球的监控系统。这类问题，如果真出了，你觉得会怎么样？注意，鼓掌吧，总统讲完了。” 总统先生慷慨激昂的演讲，只剩下最后的几个词了。然后，他非常威武的握拳，挥动，高喊口号，场上马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郝运马上向前挤了过去，迅速凑到演讲台边上，让自己和总统的距离拉近。 总统先生今年大约五十四岁，身体还很健康，精神旺盛，红光满面的，看起来更加年轻一些，卖相还是很不错的。他看到郝运站到了附近，微微和他对视，点了点头，看来已经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了。 这很好，要保护的目标懂得和自己配合，事情就好办。 这个时候，观众们正在排队去找总统握手，致辞，合影，谈上两句，然后下一位。这个秩序是安排好的，人群有一点拥挤，但并不杂乱。 少见的是，一大群的内勤局的黑西装出现了，他们声称为了安保工作，迅速的把那些客人分批带离大厅， 郝运和埃文一起走到了总统身边，轮到他们了。 总统先和埃文握手，合照，然后说了几句什么。而后，他看着郝运，与他握手：“喔，你就是郝运，那个首批改造，唯一到现在还正常的人？” 早有负责拍摄的人站开角度，打光，拍摄，举话筒，等着他们对话。 郝运点头：“总统先生，你可以叫我的代号，lucky。” “啊，lucky-boy，真的太合适了，你确实是个幸运的人。预祝你能一直这么幸运。” “当然，总统先生，我也希望如此，您知道的，我的职业需要这个。” 郝运应付着谈话，突然凯瑟琳给他发来了一段影像——是从附近经过的飞车视角看到的，这剧院及附近的建筑物，屋顶上有人。 “小心，我黑了附近的飞车，然后拍到了他们。他们来了，是星际海盗。” 果然，通过那些奇特的外形，扭曲的义体装备，乱七八糟的武器可以明显的辨认出，这些人是星际海盗，“僵尸王”手下的冰冻烂肉。 但是他们在哪儿呢？他们会怎么出手？这些星际海盗，虽然还不被郝运放在眼里，但是对于周围的安保人员来说，很难应付。 他们都是义体人，虽然义体程度不是特别高，但也足够难杀。而且看他们的武器，火力相对强大多了。 “怎么了？在想什么事吗？” 埃文在一旁忽然一推他，让他意识到，自己抓着总统的手，似乎应该放开了。他抱歉的一笑，正要给下一个人让位。 突然，他们头顶的天花板，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碎片和吊灯一起掉了下来！ 有人砸碎了天花板上，就那么跳了下来！ 郝运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些，直接启动触突加速！ 周围人的一切在他眼中停滞。他先扫了一眼凯瑟琳，发现她在角落里，躲在几个安保人员身边，很安全。 随即抬头，看到有两个星际海盗，吊着绳子，正在从天花板下坠！他们手持的武器是实弹的突击步枪，心下庆幸，还好，容易处理。 他一脚踹倒拍视频那人，一脚扫开举话筒那个，右手把总统拉到身后，左手护住埃文，然后尽量张开身体，向后倒去。 加速结束了，郝运已经用自己的体重，把身后所有人都压倒在地，盖在了他们上面，吃了几发子弹后，抬手两枪，干掉了那两个星际海盗。 对方用的是实体子弹，根本都打不坏他的战甲。 周围的人被枪声惊到了，开始大叫大喊，胡乱奔跑。幸亏有早有准备的内勤局特工们，他们拉着还停留在场的观众，从不同的几扇门分别撤离，看起来还是训练有素的。 “总统先生，请跟在我身后，我们先离开这里！” 郝运也拉着总统向后面撤退，门边的黑西装连忙给他们让开道路。旁边的埃文身手也挺敏捷，他护住了总统的另一边。两个人夹着总统，迅速跑出那大厅，跑到了走廊上。 凯瑟琳传来信息：“我已经离开大厅了，现在在一楼。” 郝运觉得现在的情况应该还不错，他回过头，想招呼后面的几名黑西装一起跟上来，大家优先撤离。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响起，大厅中的座椅和墙壁变成了无数的碎片四散飞溅，灼热的气浪如同海潮般涌来，一股大力，把三个人一起打翻在地，脚下的楼板不停颤抖。 凯瑟琳在楼外，看到橙红色的火光冲到了半空中，剧院上半身变成了碎渣从半空中落下来。路人们惊叫着，躲避着天上掉下来的东西，四散奔逃。 第32章 护卫 郝运把系统的报警都关掉，自检了一下，似乎没问题。 虽然爆炸挺猛烈，那间大厅已经彻底被炸毁，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飞过来不少，但是，他宽阔的后背，把这些东西都挡住了。 身前的两个人，惊魂未定，但幸运的是并没有受伤。 “没事吧，总统先生，确定没有受伤吗？” 出于关心，他问了一句，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对方的身体。 “我很好，我没事。”莱纳德·米勒总统坚持要自己走，不需要扶持，站起来，看看两个人，点点头，说：“赛博改造人，身体果然比普通人强壮。看看你们，埃文，你也是改造人吧？” 郝运向埃文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着点总统，他则回身清理一下走廊上的杂物，去看一下爆炸现场。 “呃，是的，在外星，真的很难不去做改造，环境和地球差太远了……”埃文嘴里应付着总统，顺手给郝运发了条消息：“找找武器，我会开枪。这里并不高，出去不难。” 说着，埃文到了走廊的窗台附近，试图把头伸出去看。 突然，他被郝运一把拉了回来，用力太猛，让他摔到地上。然后听到外面一片枪声扫过，之后楼下和楼上都是枪声大作，两方交起火来。 显然，星际海盗们控制了这楼的制高点，自己这三个人还是在楼里找出路比较好。 “我们走，他们马上要来人包围这里了。” 郝运当机立断，带着两个人往回走，回到了那个大厅。 这里已经完全被炸烂，变成了一个大空洞。周围还有没熄灭的火焰在燃烧，遍地都是各种建筑碎片，以及断肢残骸。显然，那些黑西装保安，很有几个没跑出去，被炸弹变成了碎片。 总统先生面色如常，看来也是见过血的狠人。三人分散开来，搜索了一下，没找到有什么武器。 忽然，郝运收到了凯瑟琳的信息：“对方没有组通讯网络，甚至都没有联网。他们都是单人，只能靠语言和手势交流。只不过他们火力挺猛的，我们没法突破，还在等增援。” 没有网络？只能单人行动？郝运回了一个“ok”，心里大为放心。 如果只靠单兵能力，对面这些冰冻烂肉没有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的行动可以再大胆一点。 郝运凑到大厅中心的爆炸点去看，发现地板虽然破了一个大洞，但是也被杂物堆砌了起来，无法穿出去。抬头看，上面已经通了天，甚至能看到夜晚的星光。 他伸出左手，向上飞出，抓住楼上的地面，然后“嗖”的一声，收紧绳索，爬到了上面一层。 声音有点大了，他停下来聆听，果然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过来。他甚至没有开触突加速，只是抬手两枪，就打倒了两个喽啰。 一击致命，他很熟练，好像电脑已经给义体做好了编程，可以重复无数次。 伸手一招呼，下面的两个，让埃文抱住总统的身体，抓住自己的左手，他很顺利的把两个人拉了上来。 郝运把两个喽啰的枪捡起来，递给埃文：“总统先生，你和埃文走在一起，小心一点，跟在我后面就可以了。这局面不算困难，我可以应付。” 两人接过枪，是两支很平常突击步枪，埃文开始摸两个喽啰的身体，找到了几个弹匣。 总统看了看两个倒地的喽啰，问道：“这就是星际海盗？他们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这个事情，道格拉斯先生推测，是对方有能力搭乘军方太空舰登陆地球，或者是别的穿过地球防空系统的办法。” 郝运头前带路，两个人在后面跟着走。他们一边顺着路走，一边说着话。 然后迎面出来一个喽啰，被郝运一枪击倒。 总统皱了皱眉，问道：“这些人是被你杀死了么？” “实际上，并没有。” 郝运耐心的解释着：“所谓的星际海盗，基本上都是赛博改造人，虽然改造程度不高，义体性能不佳，他们的生命力也足够顽强。我熟知他们的弱点和要害，击倒他们很容易，但是他们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我没有必要去杀死他们。” 他随手，把被打倒的那个人身上的义体拆散：“别看这样，他们其实还活着，只不过他们的头脑多少有点问题，问不出什么东西的。” “哦？这是为什么？” “因为赛博精神病，他们基本都是长期患病的疯子。” 埃文提着枪，小心的护卫着总统，注意着他们的后方，防止被包围，同时说道：“这些星际海盗的生存环境非常恶劣，谁死了，他的义体就会被剩下的人抢夺。所以，他们的义体普遍都是没有洗过的，精神污染严重，基本上全都是疯子，只能接受基本的命令。” 总统听完，大为惊奇：“是这样？他们不怕这些吗？为什么他们要去当海盗呢？” 郝运轻松的两发射击，又带走了两个海盗，接口说道：“总统先生，我的佣兵生涯，前面八年，基本就是在不停的在太空剿匪，我对这些海盗太清楚了。您听说过星际海盗的头儿，‘僵尸王’凯泽撒吗？” “嗯？”总统疑惑，“不是自称‘革命王’吗？” “呸！” 第一次，郝运用如此低俗的行为，表示他对此人的鄙夷。 “革命这么好的词，平白被他玷污了。这个人一开始就是个做运输的，做大了，开始抢劫太空航道，发展到抢劫太空殖民地。最后，所有的保安公司联合起来，对星际海盗发动战争。这场战争，实际上没有结束，只不过，这个僵尸王被打得躲了起来，不敢随便露头了。” 郝运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他们，一路向楼顶走去。路上遇到的几波海盗，统统都是一枪一个的撂倒，没有例外。 郝运顺手拆掉对方的武装，继续说着：“这个人，只会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分给他的直属舰队和手下，那些被他的谎言欺骗的人，只会被分配进外围的舰队，在老旧的破烂舰艇里，吃着食物制造机合成的蛋白质糊糊，发着赛博精神病，慢慢变成一群群的冻肉僵尸而已。” 他用手指着倒下的喽啰，说：“像这样的家伙，确实没死，但是，他们还算活人吗？” 总统先生看了看倒下的海盗，若有所思，问道：“目前的情况下，没有办法，彻底消灭星际海盗和僵尸王吗？” 郝运摇头，说道：“几年前，双方的战斗就几乎停滞了。如果一方一心逃跑，用几倍的力量也无法堵住他们。毕竟，宇宙太大了，各家保安公司也已经不想再投入了。” 这时候，埃文忽然问道：“你是在带我们上顶楼去，为什么要上去？” 郝运看了看前面的路，感觉没有敌人，回头说道：“剧院外面交火的声音，一直没有断吧？海盗已经封锁住了出口。我不想让总统先生冒险，所以我觉得，还是彻底消灭掉他们比较安全。” “所以，你要上到顶楼，去干掉拿重武器的那些人？” 埃文诧异的看着郝运，“那些重武器，是足以伤到赛博改造人的！” 郝运走到旁边的电梯间，按了按钮，指着它说道：“看，电梯可以使用。这里并不是很高的楼层，你们使用电梯就可以下到一楼了。不用担心，等我解决了他们，你们就可以直接从大门离开。” 总统先生进了电梯，向他问道：“这事听起来就很危险啊，你这么有把握的吗？” 郝运的右大腿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然后他从里面掏出他的“森蚺”。熟练的检视弹仓，然后用右手，把枪竖起举到耳边，说道：“放心。我不是在轻视他们，我是完全了解他们的水平，才会这么干的。” 说完，他看着电梯门关上，电梯落向一楼之后，独自转身，向楼顶走去。 第33章 火(一) “我相信你们应该在附近布置有狙击手吧？他们在哪儿？” 凯瑟琳冷冷的问着格伦·道格拉斯，不是疑惑，是诘问。 因为杰姬女士现在和她是站在一边的，她是在替杰姬女士发问。 道格拉斯被问的汗流浃背，因为他已经确定，自己和狙击点的人失联了，只能擦着汗说：“我已经派人去看了，保证夺回来！” “但是这样我们无法掌握局面，格伦，这是荒唐的！总统先生现在还困在剧院里，而内勤局大队竟然被封锁在外面，不能进去？” 他们三个，是躲在一台防弹车的后面说话的。而这防弹车，与剧院大门之间，隔着整整一条大街。只因为这里距离对面的剧院顶层还算远，对面火力点的子弹打不穿他们的车。 这里是剧院大门前的停车场，周围的好几辆普通车子，已经被对方射爆了，现在车子的残骸正熊熊燃烧着。 普通人早就退出去很远了，但是依然有人举着各种拍摄设备，在对着这边。 “猜猜网络上最热的头条是什么？没错，总统先生今天的活动是公开的，现在这里就是热搜第一！格伦，这个事情处理不好，我们是要一起完蛋的！” “我当然清楚，杰姬女士，我当然清楚这些！” 道格拉斯总算还能平稳的说话：“我已经联系过附近所有能联系的人了，警察，佛勃勒，国民警卫队，问题是调重火力过来，需要时间！” “恕我直言，道格拉斯先生。附近的制高点已经击毁了我们的很多车辆和人员了。不管你能调来什么，都得先解决了他们，不然只能挨打。” 附近的高楼有点密集，想隐蔽在高处的霓虹灯牌之间太容易了，但是想再找出来就难了。幸亏对方只是普通狙击武器，杀伤力有限，否则可能现在的剧院外这点人，已经被团灭了。 “凯瑟琳小姐，我知道您的能力，能不能请您帮助我们一下？对付对方这种携带重火力的太空海盗，我们确实没什么经验。”道格拉斯焦头烂额，不得不向凯瑟琳求助了。 凯瑟琳平静的说道：“我可以帮忙，只不过对方这次的行动，全是完全断网的个体，我也没什么办法对付。不过，通过弹道，我测算出了对方狙击手的大致位置，看看你们能不能处理掉他们吧。”说着，分享了点数据影像过去。 道格拉斯慌忙致谢，然后赶紧去和手下联系。很快的，两边楼层的高处传来乒乒乓乓的对射，看来双方开始纠缠上了。 然而凯瑟琳心下摇头。地球这是承平日久啊，武备松弛，战斗力太低了。 要知道，这些星际海盗，在外星殖民地，论单兵能力，都是被各个安保公司的星际佣兵吊打的存在。、 而这些东西，来了地球，拿的还只是些常规武器，大多只是各种能买到的普通步枪，重火力单兵装备很少，赫然已经是随便吊打这边的防卫武装。 现在的情况，对面占据着剧院顶层，完全用火力封锁了大门和门前停车场，本方的黑衣安保们，大概也只能躲在车后和对方对峙，对面看起来不着急，本方却是无法突破，一筹莫展。 凯瑟琳拉住杰姬女士，偷偷和她说：“附近警察局派出了支援，但是分别被两波海盗拦住了，两个街区以外，他们正在交火。” “什么？” “杰姬女士，很显然，短时间内，这边也不会有什么增援来了，我觉得你不如指望里面的郝运把敌人杀穿，然后带着总统出来比较好。” “这……怎么会这样？这种事，怎么能指望一个人呢？” 凯瑟琳把满脸焦急的杰姬女士扔到一边，开始和郝运连线。她知道，对方已经把总统和埃文送进了电梯，准备上到楼顶去了。 她是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帮把手的，楼顶的监控摄像头，好像并没有都被拆掉。 “楼顶的监控没有很多，就这么几台，视野还是有死角的，你要小心。” 她把图像传输过去，然后看着郝运的动作，似乎没有什么阻碍，很轻松的清理掉了散开的敌人。 一个，两个…… 毫无威胁。这些海盗，打打普通人确实可以，但是对上郝运这种有经验的佣兵，没有任何机会。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警笛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呼啸而来。凯瑟琳抬头，远远的看到，一辆警车，追着前面一辆黑色厢式皮卡，正往这边冲过来。 前面的皮卡开的横冲直撞的，远处的人群慌忙躲避，然而那车毫不减速，就那么冲了过来！ 这边躲着的黑西装们，纷纷拔枪，向那黑车射击，那车则撞散封堵的人群，疯牛一样一路冲锋，终于撞到了一辆剧院门口的汽车残骸上，停了下来。 几个明显也是星际海盗的人，依靠着冒烟的车体掩护，与这边的黑西装们对射。 而后，机枪声响了起来，楼顶上的海盗开始火力支援下面冲过来的皮卡。而后面追来的警车，也跳下来好几名带有重火力的警员。他们和黑西藏配合，与这些星际海盗开始对射。 射击声一时间如爆豆一般响了起来，双方都不后退，车里的那几个被困在车后动弹不得。 这时候，一连串的警笛声音越来越响，远远的，看到十几台警车开了过来。他们将这附近围了起来，用大灯照向那些海盗，有警察开始疏散人群，设置隔离带。 剧院门前的交火声已经小了下来，毕竟没人有那么多的弹药可以泼洒。赶来的警察和特警都很小心，个个躲在后面，不敢随便露头。凯瑟琳看到警察的带队人员正在和道格拉斯一起躲在车后交流，然后开始喊着各种命令。 五分钟后，两台挂着探照灯的飞车来到了半空，看来这东西已经代替了警用直升机的位置。 一时之间，警方好像已经控制了局面，海盗那边已经不敢乱动了。 突然，从街道的另一头，另一辆黑色皮卡冲了过来！这辆车直接冲破了警方的封锁线，撞开拦路的警车，车上有好几个人向四面八方的警察扫射。 天上两台飞车中的一台，忽然稳定住自身，探照灯追上了那辆车，接着，一发火箭从飞车上射了出来！ 下面的皮卡慌忙闪避，猛地一个转向，躲开了那发火箭弹，与先前的厢式皮卡撞作一团。 火箭弹击中了地面，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烧出一团大火球，打出一个深坑，火焰散落了一地，点燃了周围一大片被炸翻的车子残骸。 在四周高楼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牌和巨大显示屏广告的照耀下，在警车打出的探照灯中，剧院门口燃起的大火，把这四周照耀的如白昼般明亮！ 剧院楼顶处，突然也射出了一发火箭弹，直奔那辆悬停空中的飞车！是楼顶的海盗，他们打出了携带的火箭弹！ 大家眼看着这车被击中，爆炸，坠毁，火焰“腾”的一下，十几米高的火苗冒了出来，尽情扭动，宛如妖魔般舞动。 另一台飞车慌忙闪避，一时不敢靠近，也不敢悬停，只能无规则的乱飞。 这时，剧院顶层突然爆出一团明亮的火焰，人们能看到，那个聚在楼顶的火力点，几架机枪，和发射火箭弹的人，瞬间被那团火焰吞没，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很快就只剩下残渣。 一个人出现在楼顶，是郝运，他已经肃清了楼顶上所有的星际海盗，火力点那几个是最后的残余，现在，都没了。 郝运看了看下面的情况，举起他的“森蚺”，对着那台刚冲过来的皮卡，就要开枪。 不曾想，皮卡那边，也有一个海盗，举起火箭弹，向他射出一发！ 两人对射！ 郝运怡然不惧，一枪打爆了那辆皮卡，烧的周围几个海盗惨叫着变成火团。 然后，他陷了下去。对方那发火箭弹，击中了他下面的楼层，在楼内爆炸了。火光和烟尘吞没了一切，剧院也从那一层开始向下崩塌，从八楼一路塌到地上。 火焰如同河流一样流淌在地面上，点燃了周围翻倒的汽车，一声声爆炸响起，门口几辆车，恐怕没有一部能够幸免。 踩着一地的残渣，郝运举着手枪，戴着战甲头盔，从火焰与浓烟中走了出来，在五光十色的霓虹映照下，探照灯打出的光柱中，头盔变形，裂开，收入战甲脖颈处，露出他被墨镜遮挡的脸。高大的他宛如神祗，于万丈光芒中登场，闪闪发亮！ 人群中发出阵阵欢呼声，仿佛看见了什么明星。 郝运抬头，两枪彻底轰掉在楼顶与警察和黑西装纠缠了半天的海盗狙击手。然后，向后招了招手，埃文搀扶着总统，从后面走了出来。 街道对面的黑西装们，赶紧冲过来，同时示意车队过来，把总统扶到车里去。总统先生手持步枪，矫健的走向他的护卫们，不忘向欢呼的人群挥手，经过的时候，还拍了拍郝运的肩膀，以示友好。 郝运四下望了望，警察已经在处理善后，应该没他什么事了。他给“森蚺”上好子弹，一低头，进了车队最后面那辆车，发现凯瑟琳正坐在后排。 “很奇怪啊，我这边上子弹，那边的人群在对我欢呼什么？” 隔着车窗看着人群，他疑惑的问。 凯瑟琳抿着嘴，微笑：“上网看看吧，你是真的火了！” 第34章 火(二) 郝运百无聊赖的，坐在会议室外的楼道里。 迎面贴着一张大海报，是他本人戴着墨镜的半身像，以及他喊出来的广告词：“波林卡值得终身信任！” 下面是一大堆义体配件的型号，以及厂商联系方式，等等。 包括肩甲、胸甲、神经系统、人造脊骨、义手等等，各个部位的功能和价钱都标注的很清楚。 当然，还有旁边的“满xx送xx”大优惠标志。 一夜之间，波林卡苹果城分公司，和全米国的每一家专营店，所有海报都换成了这一张。 无数客户会举着海报电子版，直接和店里订购那上面的东西。 昨天晚上，他们和总统分手的时候已是深夜，回去才休息了两个小时，就被埃文直接敲门拉到了波林卡总部，说要商量下代言问题。 没办法，郝运他现在是爆火了。各种趋势榜，热度榜，全是第一名。 只因为，昨晚他开枪轰爆两台皮卡，然后从火焰中走出的那段视频，被某些拍摄者发到了网上去，然后在各种视频流媒平台上被点炸了。 事实上的炸了，弄得好几家平台夜里紧急加班修复平台。 事情在今早五点，大约两个小时之前，米国总统办公室发出了几段视频后，达到最高潮。 其中，总统举枪从倒塌的剧院中走出来这一段，播放最高。然后就是官方剪辑的郝运从火焰中走出那段，其中还穿插有他与总统的合影、他冷漠而迅捷的射杀敌人等等片段，剪辑的非常专业，配上踩点的音乐，效果确实燃爆！ 之后，总统先生又发了话，怒斥太空海盗的无耻，盛赞外星殖民地人民的坚毅和勇敢，声称正是他们的恪尽职守、默默奉献，才能在外星恶劣的环境中开疆拓土，为了建设米国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一时之间，支持赛博改造的风气，忽然大涨。各种阵营各种人物，一水的跳出来表态，“改造人是因为环境才迫不得已接受改造，他们还有很多是残疾人，他们是弱者，更应该被同情”、“改造人是为国家奉献了自己，他们更忠诚”，“赛博改造是更加低碳环保的选择”、“改造人才能真正实现人类自由的多样性，因为你可以真的变成武装直升机”等等，各种言论，喧嚣尘上。 甚至有不少少女发言，说“赛博改造人能够随意改造身型，比普通男人更帅”这样的言论，直接导致各大义体公司紧急召开会议，准备大家一起联合，把郝运聘请为义体代言人。 因为现换设备是来不及的，很多设备换了要休息几个月，热点早过了。所以正好，谁也不能独吞，就按他现在身上的配置来，他装了什么，就是本公司什么产品的代言！ “这不就是和用刀切猪肉一样，把我分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各家公司分享吗？” 郝运在下面，偷偷的和凯瑟琳吐槽。 凯瑟琳只是笑着回问他一句：“那你签不签呢？” “签！” 为什么不签？代言时间统一为一年，至少这一年，自己可以享受所有公司的免费服务，这是多大的利益？这种东西，又干净又合理，为什么不要？郝运理直气壮。 所以，吐槽归吐槽，他立刻委托凯瑟琳去和那些公司代表开会，自己反正什么都不懂，就交给大小姐发挥特长了。 会议室的门忽然“刷”的一声，打开了。埃文和凯瑟琳谈笑着走了出来。 埃文上前，主动和郝运握手：“好家伙，你一下子成大明星了！建立社交帐号了吗？所有人都在疯狂的找你的号，想关注你，当你粉丝。这个热度，我们都要你来帮忙了。” 郝运一摆手：“算了吧，我不搞这个，想起来就头疼，只能希望热度赶紧过去。” 埃文拍拍他的肩膀：“别想了，你得学会在这样的热度下生活，因为很多人会继续炒热你，很多人也要利用你。你看，我们也要利用你的热度的。不过，凭我们的关系，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他又和凯瑟琳聊了聊，表示会议还没有结束，又回去会议室了。 只剩两个人了，郝运问：“怎么样？究竟你把我卖出了多少钱？” 凯瑟琳咳嗽一声，伸手拉出一个ar人体模型来，开始指点着给郝运讲解：“基本条款和我告诉你的差不多，你身上的所有部件，是哪个公司的产品，就为哪个公司代言。宣传品格式呢，就和波林卡这个海报差不多，当然，你得贡献出你的声音和形象授权，他们好立刻制作广告。 “至于身体怎么分的，你看这个模型，上面都有标注了，资料传给你。然后各个公司的合同，除了一年的全免费以外，我还要了各个公司的顶级vip会员资格，以及一些其他的赞助。对了，具体的代言费用什么的，我给你汇个总吧，大概是这个数。” 说着，凯瑟琳走过来，传给郝运合同，让他看了看合同金额。 郝运不由得吹了一声口哨。真不少了，真的。自己穿越过来第一天，就处于负债状态，但是那个数字和这个比较起来，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佣兵拼命十年，不如网红一份合同赚钱。 郝运一边在头脑里翻阅着合同，一边问道：“我这个使用的全身部件，可以换吗？比如他们来了新款，我能不能立刻免费使用？” “合同期内可以，而且如果你用了，还要大力宣传呢。各个公司都很看好你的热度啊，米国现在还有超过四亿的人口，大部分都是作风保守普通人，以前没那么支持改造的，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市场。” 郝运点头，这待遇很好了，一直以来，他都只能用市场上能买到的设备武装自己，有些顶级设备可是有价无市的。但是，有这个合约在，自己开始期待各个公司的升级换代了。 继续翻看合同，忽然问道：“这个，为什么施力芬会找我为飞车代言？车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昨天，警方的飞车被打下来了，但是聚变发动机可没爆炸，这个卖点，已经让本来就热销的飞车，订单又爆了一次。所以他们用你，给车拍了广告。” 说着，凯瑟琳又给郝运发了个视频过来。视频内容很简单，就是他郝运，开着新飞车从天上冲下来，说上一句‘我的车，安全舒适又时髦’，然后再飞走，就完了。重点是那飞车是要新发售的车型。 “这种给年轻人玩乐的性能车，本来想找一些年轻明星来代言的。但是你来的话，价钱便宜，效果也许更好，所以就签了。这个合同也是一年期，不过，报酬我要了车。” “你要了车？这个新款的吗？” “对，就停在楼顶。我们去看看吧，看到车我再和你说具体的。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凯瑟琳突然停下脚步，转头，似笑非笑的问道：“为什么你身上没有阿丽恩的设备？” “呃……这个……”郝运语塞，对方是阿丽恩的大小姐，自己身上这么大笔的利益，结果偏偏只有对方吃不到，似乎，有点让人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了？ “我又不是黑客，阿丽恩只卖黑客强化配件和电子脑的。” “算了，无所谓。你的个人防火墙和电子脑中控程序，今后都由我负责了，这个合同我可以给你签终身，反正只要你联着网，我很快就能搞定。” 凯瑟琳头也不回，拉着郝运进了电梯，直奔楼顶停车坪。 “那，那好吧。”郝运听出来了，这不是商量，是命令。在这方面，神级黑客的尊严不容轻视。 “另外，埃文对你表现了足够的诚意，因为波林卡给的，是十年期合同，待遇很优厚。看来，他很看重你们的关系。” 是吗？郝运默默记住，他感觉埃文对自己，总有些特别的关照，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大概还是自己这个首批唯一成功体，对他们公司，有特别的意义吧。 很快的，他们走出电梯，来到了大楼最顶层，远远的，就看见一辆造型夸张亮眼的飞车停在那里。 流线型车身，巨大的飞行尾翼，幽灵般的深蓝色外壳，以及双人座位，比那些量产的普通飞车可漂亮多了。 “试试吧，这车可是你的。” 凯瑟琳坐进副驾，笑盈盈的给他打开了车门。 嘿，全自动的。 第35章 网红 坐进车里，明显感觉得到，这座位设置远比普通飞车舒服多了。而且，座位更贴身，更能支撑身体，身边的空间确是更宽敞，更加让人喜欢。内饰装配颇为豪华，操纵台明显更精细，车机有更多的实用显示项目。 凯瑟琳也在摆弄自己的副驾驶位，说道：“这飞车的驾驶行为逻辑和普通的飞车是一样的，只不过，车速更快，需求的操控能力更强。实际上，他比较推荐ai自动驾驶或者赛博人电子脑操控，并不建议普通人使用。” 郝运：“是吗？普通车能到四五百公里，这车能有多少？” 凯瑟琳神秘一笑：“超音速巡航！但那是普通售卖版。我们这车，是去掉很多限制的超级高速实验版本，只会被施力芬公司卖给特殊客户的。它速度可以达到五马赫。” 什么？郝运大吃一惊。地球国家的大气内战斗飞行器，才能有多快的速度？这车飞五马赫？这是给人开的吗？ “安心，这个速度根本不可能开放给普通人用的。”凯瑟琳开始扣安全带，这车安全带很紧，跟战斗机似的，“这车可没有那些战斗飞行器的灵活度，不是设计来让你做能拉十个g的战术动作的，只能是让人刺激一下的设计，当然，我是想拿来赶路的。” 郝运：“拿来赶路？” 凯瑟琳：“当然，不然大气内飞行，我们没有飞船，只能自己去坐商用飞机的话，实在太不方便了。要知道，我们想找的人，散落在好多个国家呢。” 绑好安全带，调整好坐姿，凯瑟琳一挥手：“开车吧，我们去一下总统先生那里，他们连夜回白房子了。” 郝运操控着飞车，从停车坪上起飞，同时问道：“所以这个东西，可以随便在地球上各个国家之间乱飞吗？” 凯瑟琳：“很遗憾，不行。这个东西本质上是私人飞机，想出国，一样要提前报备安排路线，一样要去报关的。尽管如此，它已经很方便了，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 原来是当私人飞机处理呀？那这东西，还不算太离谱，只能说是有钱人的大玩具而已。 摸着新车，郝运心痒难耐。男人开上豪车，难道不想彪一下吗？ 当然，理智告诉他，这种超音速飞车，不可能让你低空飞行的，那会造成事故！他一边操控着飞车升空爬高，一边问：“超音速飞行，不能让我们飞很低吧？有没有规定？” “想进入超音速巡航状态，高度不允许低于一万米。”凯瑟琳摆弄着副驾驶座位上的操作台、化妆镜、车机什么的，玩的不亦乐乎，“还有，这车的两个座位，是弹射座椅，这可是新型号的高配，不用担心像上次那样掉下去了。” 郝运听着，觉得这东西不亏是要卖给有钱人的高级货，确实考虑的非常周到，有机会的话，自己可以帮厂家多吹吹这车。 说到这儿，他想到了那个被做出来的飞车广告，忍不住问：“那个做出来的飞车广告，是什么时候拍的？” 凯瑟琳嗤笑：“那种广告，我随手就能做出来了，只需要你的声音采样和脸模数据就可以了。怎么？你想亲自去拍一版？” “别！我可不去受那个罪。不过，我的脸模音纹数据，你就直接随手直接用了？” 凯瑟琳看着化妆镜中的自己，眉头皱了皱，斜乜着问道：“怎么？嫌我侵权了？莫非想找我要点补偿费用？” 然而郝运一无所觉，只是盯着车前的天空：“不，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正式签个约，把所有可能的麻烦都解决掉。” 他打开自动驾驶，转过头来，很诚恳的说：“你看，这些合同是你谈的，我什么也不懂，那你能不能帮我，以后把这类事情都搞定？咱们正式签个委托合同，如何？” 凯瑟琳看了他一会儿，说：“怎么、你现在还是我雇来的保镖呢，这就想让我给你当属下了？” “这又不冲突！我还是你的保镖，这些事情现在本来就是你管。签了合同，咱们就是各自完成自己的工作，我觉得这样才是很合理的。” 说着话，郝运做出自己最诚恳的表情，说：“如果只是一点小事，我们可以谈人情。但是现在，事情太多了，我觉得还是要正规化一点比较好。” 凯瑟琳看了好一会郝运，笑了一下，说：“好吧，合同给你发一份，你看着就签了吧。那说好，这些事情，以后都要听我的建议。” 郝运松了一口气，转过身继续开车：“无所谓，你觉得行就行，反正我不懂。哦，对了，他们再要做广告什么的，你决定就好了。” 说着话，加一脚油门，飞车的四台发动机一阵轰鸣，只一小会儿，已经飞到首都dc区上空了。 这车果然够快，够爽！ 减速，下降，这飞车直奔总统府而去。由于早已联络妥当，一路有人领路，他们把车停好，就直奔了总统府的会议厅。 会议室里，有很多人在，都忙着自己的事。只不过，在最大的那个屏幕上，放着的正是郝运那个举枪走出火焰的镜头，还定格了。 “嘿！来吧，让我们来欢迎我们最新的大明星，总统先生的护卫者，罪恶的克星，民众的骄傲，我们的郝——运，lucky——boy！” 没想到的是，杰姬女士一见到他们，居然是带头鼓掌起来，然后，周围的人竟然是一起热烈欢呼，弄得郝运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幸亏赛博人可以轻易做到面无表情，不然听到那个怪声怪调叫他名字的方式，真的绷不住了。 他连忙举起两手下压，嘴里说道：“好了好了，各位！拜托，别取笑我了。”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杰姬女士的身旁：“女士，听说是您想和我们谈谈？” 杰姬女士笑容满面，拉着郝运，手指那个大屏幕说道：“知道这个画面，现在有多少人看过了吗？” 不等答话，杰姬女士兴奋的举起一个手指：“就在刚才，已经突破一亿浏览量了！这么大的热度，你难道不想好好利用一下吗？” “呃，其实，好多厂商已经和我签过代言合同了……”郝运嗫嚅着。 “lucky boy，孩子，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一份幸运啊？” 杰姬女士拉着郝运，直接进了旁边的无人办公室，关上了大门：“听着，你得抓住这个机会，不能只等着他们上门来找你。你要主动去让自己更热，更火才对啊！听说你还没有在地球网络的社交账号？” 郝运：“呃，其实我有个人用的小号，只不过没敢暴露出来……” 正说着，一旁的凯瑟琳忽然笑着走了过来，拦住了两人：“对不起，杰姬女士，但是如果你想谈怎么打造他帐号的事，这些东西，他已经完全授权给我了。” “交给你了？” 杰姬一愣，随后沉默了一下，说道：“也不是不行，确实你应该很懂这方面。那这样，你们有没有考虑，在总统办公室，兼个职呢？” 郝运：“任职？可是……难道总统还需要更多的护卫人员？” 杰姬：“不不不，是在总统的竞选办公室，来帮我的忙！你知道的，下届选举明年就要正式开始了，总统先生的竞选办公室，现在就在组建。如果你能公开站到总统这一边……” 凯瑟琳：“恐怕这不好吧，杰姬女士。我觉得，还是让他做个独立的民意代表比较好，最好不要有官方背景。当然，和您这边合作，肯定是要支持总统先生的。” “啊？哦，那样也可以！也很好！当然，我们可以展开全面的合作，帮助他的帐号，获得更高的热度和声望。” 说着，杰姬女士又一次仔细的上下打量郝运。 “嗯，相信你知道的，总统先生的新政策，必然会更加支持各个高科技义体公司，支持更多的改造手术，更多的外太空移民。你这个形象和背景，正符合我们的需求啊！我们应该加大合作力度，必须互相配合，才会取得更好的效果！” 看着两个女人相谈甚欢，聊得热火朝天，郝运觉得，自己把这些事务全托付给凯瑟琳办，太正确了。 这些东西谁耐烦去听啊？ 自己当个甩手掌柜，挺好的。 第36章 网红(二) “所以我已经被你卖到总统竞选办公室了吗？具体什么价钱？” 郝运开着车，随意的问。 和杰姬女士会谈之后，两个女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郝运和凯瑟琳随即离开白房子，开车离开。 “嗯，也没什么。我们平时可以自己掌管社交账号，只不过我们的人设是‘总统铁杆支持者’这样的形象。另外，如果对方有什么需求，会特意说明，我们要帮忙配合发东西。比如解释一下新政策啦，攻击竞选对手啦，帮忙踩一下对方政策啦什么的。” 凯瑟琳最后来了个总结：“总之，我们就是总统的民间支持者，但是背景要独立，和总统那边查不出有什么联系，主要是不要有金钱联系。” 郝运点头：“懂了，就是一副纯私人义务帮他竞选的样子呗？那我们有什么好处拿？” 凯瑟琳看了郝运一眼：“你这人，怎么一上来就只提好处？你太可怕了！” 郝运：“我可以私人名义帮他站台啊，没问题，我喜欢他的新政策。但是，想让我们花那么大的力气帮忙，一点好处没有，说不过去吧？” “好处，你不是已经拿到那么多代言了吗？” 凯瑟琳笑道：“真以为那些厂家随便选一个代言人签合同吗？正因为你站在这个位置，同阵营的人才会给你好处啊！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的东西。只要你继续出现在总统旁边，曝光度只会越来越高，不需要到处找，只要等着，好处就会来找你的。” 说着话，凯瑟琳又发给郝运一大堆的文字材料：“来吧，我给你在各个平台上，注册了新的帐号，你自己处理一下。自己注意，你现在可是大网红了，不要乱发东西，记得平时用小号浏览平台内容，大号想发点什么，最好先告诉我。对了，给你的材料，你用新号先发出来。” 郝运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调成自动驾驶，他在几个短视频流媒体的平台上，开始一个一个的登陆自己的新帐号，然后还要申请实名认证的标志什么的。最后，发了两条信息，第一条是向所有观众问好，第二条就是座下飞车和自己的合影，等于是替飞车做了广告。 当然，是凯瑟琳现做的合成照，她并不想让自己跟着露脸。 然后，又拿着自己的帐号，给昨晚那几个视频点赞，赞过总统后，在自己那个热爆了的视频下面回复了一句：“我看起来还挺帅！” 十秒后，这条被高亮置顶，下面开始疯狂回复。 二十秒后，郝运好几个平台上新注册的帐号，关注人数开始爆炸式增长。 然后私信开始爆炸，他不得不向凯瑟琳求救，才算没被卡死机。 “太可怕了，这个热度根本不可能让人高兴，只会感到害怕。” 郝运擦着头顶的冷汗，手忙脚乱的处理着几个帐号的设置，最后索性删掉了几个程序。 “我还是买几个个人终端，专门用来处理这些帐号吧。要是被短消息卡死机了，关键时刻影响了战斗，那就搞笑了。” 凯瑟琳哂笑：“我觉得你应该更换电子脑了，最少要做做扩容才行啊。” “我又不是黑客，没那个需求。再说了，更换升级电子脑的主机，可能得躺个十几天才行，我们现在可没那个时间。不过，如果做一下扩容……” 他开始翻自己的那堆合同，“我已经不能随便换品牌了吧？是不是应该有合适的厂家赞助能让我白拿？” 凯瑟琳撇了撇嘴，发了个地址过去，说：“这是韦森史密斯的店，去那儿吧。还有，最好的电子脑始终是阿丽恩的，你等着，我早晚换了你的脑子！” 郝运没接话，只是把车的高度降下去，直奔专卖店而去。 —————— 果然，热度高的时候，周围的人对你都会特别好。 这个店里的经理，听闻是这位大红人来了，亲自出来接待，什么要求都满口答应，甚至还去和总部汇报了一下。 郝运在店里看了看，果然这里也贴着他的海报。和波林卡不同的是，海报上标注的，是他身上另外的几个零件。 果然这些公司，把他像猪肉一样分掉了。 正在这时，从专营店的大门，进来一位十分漂亮的金发白人姑娘，手里提着一只白色的小箱子。她一来，经理连忙就迎接了上去，然后将她领到了这边两人的面前。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董事长的……” 话没有说完，那姑娘就惊呼一声：“凯瑟琳，怎么是你在这里？” 说着，她就走过来，和凯瑟琳凑到了一起，很亲密的样子。 凯瑟琳笑了笑，拉住对方的手，说：“你是来找郝运的吧？可他是我雇的，你竟然不知道吗？” 随即，她又跟郝运介绍：“这是伊莎贝拉·韦森，听名字就知道，是韦森史密斯董事长的外孙女，我们是老熟人了。” 伊莎贝拉很亲热的和坐到凯瑟琳旁边：“凯瑟琳，没想到你也在呀！我不知道居然还能碰到你，好几年没和你见面了，你为什么总不来和我们一起聚会呀？” 她的声音婉转清脆，带着一种特别的口音，一听就让人心旷神怡。 根据郝运观察，这看起来就是一个纯自然人，没装义体，看看穿着打扮，再一听介绍身份，妥妥的一个世界级白富美呀！ 凯瑟琳还是那副礼仪性微笑：“我家里也有很多事要忙的。不过，你今天来找郝运，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对，是这样的。” 她转过身，笑着对郝运说道：“郝运先生，您昨晚手里的那只等离子‘森蚺’，它表现的是那么美丽、强大，让很多人都盯上了呢！ “您不知道，只是一晚，我们的武器部门就多了好多新订单，都是订购这把枪的。所以，我的外公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由我送给您，向您表示感谢！这个礼物，相信您一定会喜欢的，请务必收下！” 她拿起那个小箱子，从桌上推给了郝运，伸手向郝运表示了“请打开”的意思。 她的手，光滑，白嫩，如同象牙般，反射着淡淡的荧光，隐隐有香水味道传来，真是看起来就又香又软。 郝运忍不住心下赞叹，果然，大公司真是有手段，你这样送东西过来，谁能好意思硬推掉呢？ 他只能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箱子。 里面装的，是一支柯尔特“蟒蛇”（python）转轮手枪。与郝运的那支不一样，这把，明显是发射火药子弹的原始版本。而且，在银色枪管枪身上满是雕花装饰，配上象牙白的枪柄，改装过的枪自带一股奢华气息。 伊莎贝拉看着郝运仔细的把玩那把枪，微笑着介绍到：“这是我外公自己收藏的一支原版蟒蛇，于1970年代，全手工打造，又二次加工，做了些装饰。它只试射过几次，但是也经过了调校，而且保养的很好，还是非常精准的。无论是使用还是收藏，都很合适。希望郝运先生您能喜欢这件礼物！” 郝运笑了，这礼物，真是搔到了痒处，让人没法不喜欢。他摇摇头，说道：“这东西是艺术品啊！你们真会送礼物。这样的东西，让我无法拒绝呀。” 伊莎贝拉笑着说道：“我的外公也是很喜欢这枪的造型，所以才收藏了一些，我知道他还有一支纯黑烤蓝的版本。不过，您能我们带来这么多的订单，外公觉得，一支经典转轮手枪给您做礼物，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箱子里还有一个皮质的枪套，郝运将它与这支枪一起插在腰间，只觉得这玩意确实让人爱不释手。 让这枪在手里翻转盘旋，然后“啪”的一声装入枪套，郝运问道：“特意送我一份礼物，韦森史密斯公司，是有什么事情用到我吗？” 伊莎贝拉笑容满面：“并没有，我们只是向您表示我们的善意。” 一时间，气氛和谐，宾主尽欢，大家都笑了起来。 第37章 网红(三) 荷鲁荷斯·普鲁斯轻叹一口气，结束了他手头的工作。 他掏出一支手工裹好的香烟，点燃后，吸了起来。 这是他自己亲手裹的，里面加了料，纯天然的草叶子，可不是那些吸化工和成品的人可以比的。 恍惚间，一支烟抽完了。他查看自己的帐号，那支影片有人在看了，而且貌似评价不错。 “你在搞什么？” 是赫尔墨斯，他又通过网络问话了。这人很奇怪的，平时根本看不见，但是从他的问话得知，这人分明能看到自己的一切行动，根本就是在监视着自己！ 虽然，两个人其实算一个行动组，本来就应该互相监视的。 但是，这让荷鲁荷斯非常不爽，因为自己根本看不见这个人，两人的情况是不平等的。 没办法，自己只是个侦察兵辅助，还是要老实的跟着别人行动才能保命，所以需要巴结一下对方。 “我把昨天拍下来的东西，剪成一个大场面的全景视频，让他们从不同角度，欣赏一下那个家伙的英姿！” “你这就是在蹭他的热度吧？” “没错！可那又如何？蹭到了就是我的热度！凭我的身份和能力，我今后也会有很多粉丝的，相信我，我拍出来的东西，足够厉害！” 他那天，可是拍到了剧院门口交战的全景，包括海盗们的皮卡如何阻挡警察的增援，怎么轰掉警方的飞车，然后又如何被郝运全部灭掉。这里有很多的独家片段，多角度的剪辑合成，绝对让人如同看大片一样过瘾。 他的一切义体，都是为了远程拍摄侦查用的，他的片子，可不是那些随便拿个什么个人设备就拍了上传的人可以比的。 论专业性，自己绝对是第一流的摄影摄像师，包括剪辑。自己凭的就是这手本事，在佣兵界安全混到现在的。 因为自己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所以一向只负责远远拍摄，不靠近战场。 赫尔墨斯又发来一条消息：“剪得不错，可你这么干，是想发展社交账号吗？想转行？” 荷鲁荷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他：“哥们，那只鹰，现在还在发癫，都没敢放出来参与这次的行动。你觉得他还能好的了吗？我也得试试看别的方向了呀！” 他收拾穿戴好了，确认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当前的房间：“你没看到，郝运家伙现在红到发紫吗？这米国，风向要变了，赛博人要吃香了。所以，凭什么我就不能红起来呢？” 下楼，低调的走到停车场，开了一辆老旧的普通汽车。飞车虽然好，但还是太显眼了。 “我也不贪心，只要能经营个稳定的长期帐号，就可以了，可没想红到他那个样子。就凭我手里的东西，你觉得会很难么？” 他的车，很快汇聚到车流中，和普通人一起，慢慢向前挪动着。他也不着急，趴在方向盘上，就盯着前面的车子，心里盘算着别的事情。 忽然又收到了赫尔墨斯的消息：“确实剪的不错，很有感觉。但是我们都是在外星殖民地活动的，如果想弄这个，你需要找个人来米国运营你的帐号。” “我知道，但是现在，还不用着急。” 荷鲁荷斯又点了一支烟，这路面上等的让人心急，下次还是不要太低调，找辆飞车来开比较好。一边吸烟，他一边在心里算计，那个该死的家伙到底是在哪儿趴着监视我的呢？对方这一手永远看不见人却连得上网，让他始终觉得，自己被对方拿捏住了。 最操蛋的是，每次遇到那个女人，赫尔墨斯就直接把他扔了，下线跑路，想想都要恨的牙痒痒。 忽而看到，扔在一边的小平板有提示，原来是有某个新闻频道的人联系他，说想要他上传视频的使用权，与他商量价格。 荷鲁荷斯叼着烟，心里一阵窃喜，马上与对方一番讨价还价，很快谈妥了价格。他知道，这样的好处只是开始，后面要来找他谈的人还会有不少的，自己这么快就能有回报，出乎意料啊。 地球的网上平台，确实不是外星那些乡下小地方的网络可以比的。就是要有这样数量级的观众基数，才能有这样大的收益，才能让他这样的老佣兵都会动心。 看看前面，又堵上了。他忍不住打开那个平板，再看看自己的那个成果。 —————— 空中的飞车一顿，就被一颗火箭弹击中，爆炸之后直直坠到了地上，腾起数十米高的火焰，爆炸声震耳欲聋！ 镜头一拉，可以看到一个人正放下自己肩上的火箭筒，忽然间，这个人连同周围的几个人一起，被一团炽热的火焰点燃，剧烈的燃烧导致了爆炸，周围一切都被火光吞没。 此时，一只脚踏着地上未熄的火焰，走了过来，镜头再向上一拉，是郝运面无表情戴着墨镜的脸，和他举在耳边的“大蟒蛇”。 镜头定格。 《今日晚间》的新闻女主持人，对着屏幕前的观众们侃侃而谈：“哇！看看这个镜头，好莱坞都有好多年没能在电影中塑造出这样的完美硬汉形象了！ “看看这个镜头，从昨夜发布至今，这段视频的点击量已经超过两亿次，是今天全世界最具热度的视频！视频主角，这位昵称lucky的星际佣兵，现在是全米今天最红、最具有热度的明星！有趣的是，另一个有关他的热词是，‘他是谁？’” “是的，虽然他红了，可是大家其实都还不认识他。” 旁边的男主持人接过话来，侃侃而谈。 然后就是一些可以预测到的东西，比如介绍郝运这个人的过往经历，然后谈到他的新账号一露头就获得了上百万的关注人数，谈到他的瞬间热度超过了总统先生的影像，谈到了他的赛博改造人身份，等等。 随后，又有嘉宾开始分析，说郝运这个人是星际殖民出身，因为总统的表明立场，这人必定会选择与总统方保持一致，想必会成为总统选举的重要助力。随后，开始大谈特谈外星殖民地的选民会在选举中起到多大的作用，以及科普外星殖民地如何划分选区，等等等等。 郝运稍微的查了查，果然，这个新闻平台，是驴党的，现在是总统麾下宣传部门。 现在，所有偏驴党的平台，肯定都是拿他的热度大做文章，一个劲的鼓吹总统新政新方向，宣称获得大批外星殖民地选民的支持，他郝运，已经是新的民意代表了。 尽管，外星殖民地的人其实从来也没关心过米国的大选，他们甚至根本不关心地球和首都圈的一切风向。 距离太远，联系太慢，各个殖民地都只是关注自己，因为他们可没有超空间中继站来连接网络，他们和首都圈，是隔着好多个光年的另一个世界。 郝运红了一天了，他确实从中获得了很多好处，但是他也已经开始，对所谓的地球网络，感到腻烦。 凯瑟琳扔过来好几个平板：“我已经设置过了。这些平板，每一个对应你的一个帐号，需要上哪个平台，你就打开对应的平板就够了。” 随后又发过来一串东西：“来吧，总统办公室给的，希望用你的帐号，转发，点赞，引用一下。” 郝运开始操作起来，同时吐槽：“这些东西，不一定需要我本人来干吧？要不咱们招个助理专门干这些得了。” “那可不行。”凯瑟琳坐下，看着他一阵忙碌，“这些东西，怎么说也是秘密的，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记住，至少名义上，要保持我们的独立性。” 郝运不说话，他一边按照要求发东西，一边清理各种发来的短消息，顺手还要拉黑一些人。他觉得生活在网上，真的挺累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明天有个总统的大型宣讲会，正式开启拉票的行程，你需要出席。还有一个访谈节目，明晚录制，你准备好，要去录现场秀的。” 凯瑟琳微微笑着，好像在看他的笑话。 第38章 访谈 杰姬·伊莱克斯女士，带领着一群助手，回到了她的办公室。 她拍了拍掌，示意身后的人，即刻解散，各自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作为总统先生的竞选办公室负责人，她每天的工作多的要命，但那是她选择的，她甘之如饴。 “那个采访郝运的脱口秀节目，成果已经送来了吗？” 她端上一杯咖啡，走到自己的座位前，问着一旁的女助理。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即刻打开个人电脑，开始重点审查。 这个人突然在网上爆红，影响出乎意料的大。如果能够利用好他，可以吸引足够多的年轻人注意力，以及支持外星移民和赛博改造的那批人，将对总统先生的再次竞选非常有利。 实际上，由于年轻人往往不关心政治，两党竞选时，反而会非常注意吸引年轻人的注意力，如果能把他们呼吁过来，在舆论上的优势，就会非常大了。 所以每逢竞选，大家都会拼命在网上制造话题和热度，这一次，天赐一个热度大流量给了自己这边，一定要好好利用，可不能浪费。 她一边点开视频，一边招呼她的年轻助理：“你也来看看，手边没事的也都叫进来，我也好了解一下你们的看法。” 女助理连忙出去叫人，杰姬女士则在墙上，投射出“杰瑞·金脱口秀”的片头，这部分无所谓，正好等其他人一起过来。 这类脱口秀节目，是米国的传统，流程都差不多。都是由一个着名主持人撑起来的，一种访谈类的脱口秀节目。 这位杰瑞·金，是最近几年比较热门的媒体人，做的脱口秀也比较有热度，是全米第一流的脱口秀节目了。 当然，凭郝运的人脉，他能上这种秀，除了借助自己的热度，也要靠总统办公室给他安排进去才行。所以，自然的，杰姬女士要优先审核节目。 前面没有什么，放一放视频截图，杰瑞·金大谈特谈这位当前红人如何热度爆炸，随即顺理成章的将他请了出来。 陆陆续续的，后面不停的有助理进来，将杰姬女士身后的座位填满，看来大家都对这个节目很有兴趣。 主持人先和他的嘉宾互相打了打招呼，随即提问了一些嘉宾的身份介绍问题。杰姬女士心中有数。郝运，佣兵十年，基本都是在外太空剿匪的经历，会让普通民众对他怀有一定的敬意。 因为，他一直持有米国身份，某种意义上，可以等同于为国剿匪，虽然不是正规军，而是收钱的佣兵身份，但是，只要不特别提起，这很容易混淆过去。 杰姬女士暗暗记录上一笔：军人，剿匪，加分！ 随后，主持人开始和他大谈特谈他的装束。毕竟，地球人普遍很少有高改造率的，人们对他那一身义体的好奇，需要满足一下。 郝运很大方的进行了现场展示，他先摘下了自己的墨镜：“你知道的，很多人会直接把电子脑的显示屏集成到眼睛里。但是，我的眼睛安装了太多其他的东西，所以我常用墨镜做显示，这能降低眼部的使用压力。” 接着，他摘下了身上护甲的甲片，露出里面的机械部件：“这些地方都是有配压敏电阻的，不是毫无感觉的钢铁，当然，它们足够结实，这些外壳都有一定的防护力。” 随后，提到了他一直穿在身上的战甲：“这件战甲，可不能随意穿脱的，所以我会经常穿着它。除了可以密封体表，防尘防水，防护太空射线以外，他们整体可以形成体表的回路，能够防御emp攻击。对赛博人来说，emp攻击很要命，但是我只要接地就可以保证没事。” 不得不说，那义体外形塑造的太完美了，尽管是机械的，脱下战甲时，下面的观众依然喊成一片。 不必回头，杰姬女士也能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看来大家对这个访谈也是看的很有兴趣，收视率想必不会差。 杰姬女士满意的记录：开朗，英俊，健美，加分！ 然后，主持人杰瑞·金提出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郝运先生，很多人都在传言说，普通人类如果移民，会被殖民地人歧视，因为他们都没有做义体改造，甚至可能强制他们提高改造率，不知道您怎么看这样的问题？” 郝运沉吟了一会，然后说道：“那我必须说点真实的情况。在外星那种环境下，你不做改造，只可能是有钱人。义体化程度越低，你肯定就越有钱，非常有钱。” 主持人惊讶：“改造度越低就越有钱？可是，为什么？” “因为外星的环境，比地球残酷多了。” 郝运摇了摇头，继续道：“你想做工作？可是很多工作，如果你不是义体人，你无法完成。很多时候，是纯粹的需要义体的功能。这很现实，也很残忍。不是谁选择义体，而是只有义体人可以去做。” “举个简单的例子好了。我们现在要去一个新的星球，一艘开腿飞船，装了一千名乘客，过去作首批开拓者。” 郝运伸出一根手指，示意道：“那么，很多固定的工作，就只能这一千人去干。所以每个人的工作是必须完成的。很多工作，普通人尽全力也不可能完成。但是你如果没有能完成工作的能力，你就没资格上船。这很残酷，但是我们没有办法。” “所以，普通人去外星殖民地，真的会被歧视？”主持人连忙抛出一句问题。 郝运摇了摇头，回答道：“我认为这不是歧视，只是你没有能力，就不会雇你。你没能力，就没必要理会你。人类星际开拓史至今，已有一百七十四年了，我们始终都是这样的规则，从未变过。” 冷硬，残酷，但是确实符合人设。杰姬女士觉得，这些东西，虽然不好听，至少符合人设，不加分也不减分。 接下来，主持人问道：“郝运先生，我们都看到了，你因为护卫总统先生那件事，视频爆红了。那么，能问一下，你对总统先生的政策，究竟怎么看呢？” 这是正面提到了郝运的政治倾向，很重要的问题，杰姬女士打起精神，要好好听听郝运怎么说。 郝运看起来认真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们这些人，不会太关心遥远的地球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所以如果你前些时间问我这个问题，我只能说我没有看法。” 主持人一愣：“没有看法？您不是总统先生的护卫人员吗？” 郝运摇头：“实际上，我的雇主不是总统先生，那次事件，只是我赶上了，是意外的。 “不过，我现在已经了解过总统先生的情况了，我认为他许诺的政策对我们是很有利的，对太空移民是很有利的。所以，你现在问我，那我肯定支持总统。我想这会非常好理解。” 杰姬女士听的暗暗点头，非常好，明确表态了，那么这期节目至少没有问题。 主持人继续提问：“难道，你们不会担心，地球移民太多，会影响到你们吗？” 郝运很惊讶的答道：“我们当然从来不担心，从来也不会担心地球出来的人太多，会挤占我们的空间。因为银河可太广阔了，银河太广阔了，man！我们根本不可能全部占满的，我们始终是欢迎更多太空移民的，只要你到时候能完成分配给你的工作。” “可是，如果大批的移民都聚集在一起，影响到了你们的生活呢？” 主持人突然提出一个困难的问题：“比如，新移民集中起来，想赶走旧移民，你们不担心这种事情吗？” 郝运笑道：“会想这样的事，是地球人的想法。在地球上，比如一个社区，你们会驱逐讨厌的人，让他们到你看不到的地方去。但是，在外星，如果我讨厌这里的人，我就希望我能自由的离开。因为，外面有无尽广阔的天空和宇宙，不需要留在这里。” 郝运最后总结道：“生活在外太空的殖民地人们，和地面上的人，是有完全不同的想法的。两种完全不同的环境，造就了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 主持人再次提问：“再一个问题，你们外星殖民地的居民，怎么看那些性少数群体？还有那些无法确认自己性别的人，或者自我认知与外形不符的人？” 郝运摊手：“我们对这些东西，其实通通只有一个想法：随便！你喜欢什么都好，喜欢干什么都行。 “你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喜欢自称男人，或者自称别的什么性别，都无所谓！我们在乎的只有一点，你有没有完成你的任务？有没有尽到你的职责？或者你有没有妨碍我去尽到我的职责？除此以外，我们不关心别的东西。” 主持人突然坏笑着问道：“是不是赛博人可以重塑自己的性别？比如真的成为一台武装直升机？或者太空船？” “当然！”郝运一口肯定下来，“反正是义体状态，你可以随意重塑你自己，所以你的性别是武装直升机？没问题，对于赛博人，这是成立的！” 下面的观众大笑，欢呼，鼓起掌来。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问题或许很难，但是对于赛博人，这太简单了——你随便。 杰姬女士心下暗喜：非常好，可以额外拉拢性少数群体，大加分！ 后面的东西，除了一些互动话题，和与观众的交流，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了。杰姬女士非常满意，只觉得郝运这个人实在是助选好帮手。她转头，向她的小助理问道：“怎么样，你们怎么看这个人？” “啊，哦，这个人很有趣，而且，他很帅啊！对不对？这么man，很有魅力啊！” 小助理的粉丝发言，与杰姬女士预测相符。可惜小助理的下一句，让她只能惋惜的叹气。 “不过，凯瑟琳发来消息，明天，他们要去星联的美国总部，配合竞选活动要一段时间之后了。” 第39章 星联 “你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喜欢自称男人，或者自称别的什么性别，都无所谓！我们在乎的只有一点，你有没有完成你的任务？有没有尽到你的职责？或者你有没有妨碍我去尽到我的职责？除此以外，我们不关心别的东西。” 郝运在镜头前，指点江山，侃侃而谈。 “反正是义体状态，你可以随意重塑你自己，所以你的性别是武装直升机？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也许是个大问题，但是对于赛博人，这太简单了——你随便！怎样都行！” 然后，镜头定格在最后，那句“随便！怎样都行！”。 这图已经成了最新的表情包。 包括郝运的表情，下面的字幕，似乎有种魔性的魅力，一夜间，充斥到互联网的各个角落。 “嗯哼，这段访谈发出来，一夜五百万播放！你知道这个表情现在多火吗？从此以后，你就是‘whatever man’了。” 顺手发了两张表情包的图给他，甚至那图自带声音：“whatever！”，“whatever！” 郝运不为所动，把飞车调成自动驾驶，问道：“道格拉斯不是说能够帮我们在星联总部找熟人的吗？有没有给点消息？” “确实给了我几个号码。” 凯瑟琳放下手里的平板，“但是我觉得，大约都没什么用。休伯特·方丹的首次飞行，距今已经超过150年了，如果真有什么保密等级的话，早就该解密了。但是，没有任何资料提到过他的秘密旅行，所以我觉得，他们就是想要一直隐瞒下去。” “那真有趣，连我都对这事开始感兴趣了。所以，你要怎么问出相关的信息呢？” “我当然是早有准备的。” 她通过网络，发给郝运一堆资料。郝运点开，发现是一个陌生人的相关资料——格罗·莫里斯。 看过以后，郝运问道：“通过这些资料，我大概知道，这人是200年前宇航员，死于一次舰船失事。但是，这和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 凯瑟琳点开那份阿尔戈号船员名单，指着一个名字说道：“那是他公开的死因，但是，他在这份名单里。” 说着，她又给郝运发出数十份船员资料，然后说道：“这些资料里的人，全是死在舰船事故中的，没有尸体。他们的名字，被作为航天英雄记录了下来，他们的家人也收到了抚恤。但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在这份阿尔戈船员的名单中的。” 郝运两眼一亮：“你是说，星联伪造了这些人的死亡记录，他们掩盖阿尔戈号船的存在到这个程度？为什么？就算那确实是一次秘密航行，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呀？如此掩盖的意义是什么？” 凯瑟琳今天应该是下了决心，趁着路上的时间，要把相关的事和郝运彻底说清楚。她继续发送给郝运大量的文字资料，说道：“看看这些资料，拿去和那份名单对比，你会发现。阿尔戈船上110名船员，后继我可以找到其中105人的讣告。” “那么，差的五个人，是谁呢？” 她在名单上一一标出，那五个人，除了那位休伯特·方丹外，还有另外的三男一女。 郝运看着那些讣告，各种勋章发放记录，这些人的生平资料。其中如果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凯瑟琳还会标注出来。 把所有东西翻阅完，郝运觉得，可以得出结论了。 “看起来星联对他们还是不错的，各种死后的个人荣誉什么的，一样不少。当然，除了那四个彻底消失的人以外。 “另外，这些人的生涯纪录，完全做的天衣无缝，他们是分别死于各种后继的事故中的，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郝运看着凯瑟琳，大声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四个人，继续参与了休伯特·方丹后继的星际旅行了呢？我们应该在他的后继舰队中去找！” 凯瑟琳微笑着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这么一来，抹去阿尔戈号的行为，一定是获得了这些人的同意的。所以我还是好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老实说，我甚至更好奇了。” 她开始整理手里的各种材料，“到时候，我就把这些东西，往星联的人桌子上一拍，我就直接问他们，看他们怎么回答我？” 郝运奇怪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回答你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 国际星际探索联合会米国分部的负责人，弗兰茨·朗德罗老先生，看着凯瑟琳发出来的一大堆资料，沉声问道：“小姑娘，我们为什么要回答你的这个问题？这些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里是朗德罗先生的办公室，在星联米国分部大楼的最高层。老先生面对这许多的资料，多少有一点点的狼狈，但也有些愠怒。 凯瑟琳稳稳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静静的看着他，忽然低声回道：“在这消失的五人中，有一位是阿尔戈号的大副，罗勒·塞尔比。 “那是我的曾祖父，我的母亲就姓塞尔比。 “这个人的消失，让我母亲的家族没有享受到应有的抚恤和应得的待遇，我当然要来探寻一下原因。” 老先生听到后一愣，随即轻轻点头：“这样啊，那我确实理解了。所以，我们就先不讨论，你究竟是如何找到消失的阿尔戈号的。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真相！” 凯瑟琳轻拍桌子，向前俯身：“我想知道，阿尔戈号为什么被人为藏起来的真相！” 老头一噘嘴，一晃手：“这……很正常，阿尔戈不过是一次失败的秘密航行，我们不想透露相关的细节，因为关联到很多机密。” 凯瑟琳轻蔑一笑：“不对吧？它能和什么秘密有关？距今150年以上的机密？那不管是什么秘密，解密的时间也该到了。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东西！” “这样吧。” 老人眼见无法糊弄过去，开出了条件：“我会联系总部，给你们塞尔比家补上星际探索英雄的一应待遇，以及相关抚恤。至于原因，就是你的曾祖父当年为星际探索的秘密试验作出了巨大贡献。” 凯瑟琳摇头：“先不提，你们米国分部和总部之间为这种事情，需要多长时间去沟通。我也不需要你的什么荣誉和抚恤。” “小姑娘，你知道那是多大一笔钱吗？你怎么会不需要呢？” “我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去了，什么塞尔比家族，只剩我一个而已。另外……”凯瑟琳坐回到座位上，交叠起两腿，双手互握，放到腿上，“我叫凯瑟琳·泽塔。” 老人正视他，盯着看了几秒，问道：“是阿丽恩公司的那个泽塔家？” “对，就是阿丽恩的那个泽塔。” 凯瑟琳轻轻点一点头，望着对方，一言不发。 郝运笔挺地站在凯瑟琳身后，这时偷偷的用两眼扫描老头的面部表情。 他想窥探一下老头的虚实，然而那一点用也没有，这老头，面部就没有保留一点人类的东西，全是义体。 他只能隐约捕捉到，老头头部电子器件运行时的那一点点噪音，猜测对方正在拼命思索，或者正在与某人交谈。 终于，老人的电子义眼闪了闪，说道：“阿丽恩公司固然是世界顶尖大企业，但是，和我们星际探索联合会，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往来，我们之间，也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小姑娘，这个秘密，确实经过很长时间了，但是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不管你有多大的兴趣，我们已经决定，不需要透露给你什么，请回吧。” 说着话，办公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两个大楼警卫，手持激光步枪，来到了郝运的背后。 老人一挥手：“请把，两位。当然，请把给那位罗勒·塞尔比先生补发勋章带走吧。” 说着话，老人拿出一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份电子卡片，用自己的读卡器读写了一下。郝运明白，这是老人在为那个勋章签字。 然后老人把卡片装回那个盒子，放在桌子上，示意两人带走它。 凯瑟琳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老人，轻蔑地一笑，转头就走。 第40章 老太太 “那老头是在羞辱我。” 凯瑟琳坐在车里，对坐在驾驶座上的郝运碎碎念，“星际开拓勋章不是他这样随便的签个字就能随手发出来的东西，他只不过是在敷衍我们，甚至不介意让我们看到他在敷衍我们。” 郝运注意到，凯瑟琳的语气非常平静，没有任何波动，他奇怪的问：“你不生气？” 凯瑟琳微微一笑：“我当然生气。不过让我生气的是，这老头子高高在上的态度，星联不过是个的老掉牙的科研组织，好多年没有发什么成果了，他有什么可骄傲的？” 郝运看着他，暗自腹诽：所以你就是那种越生气越笑的变态性格吗？ 嘴里则念叨着：“只是最近几十年没货了而已，关于星际开拓方面，差不多所有成果，不都是他们拿出来的嘛！最多说，他们最近几十年开始不思进取了。” 凯瑟琳接着笑，低头开始翻资料，而后直接发给郝运：“虽说他们拒绝了我的要求，但我也是早有准备的。现在，我们去找这个人。” 郝运一看资料，嗯，当初休伯特·方丹的舰队成员，星际女英雄，利龄·李。 忍不住问道：“这人是当初的舰队成员？天哪，这人多少岁了？” “超过两百岁没几年吧。” 凯瑟琳低着头说道：“她是当时的舰队医生，参与了此后三十多年的所有星际探索旅程，还出过自传。在那之后，她投身于人类的赛博改造科研方向。我查过了，她早年就完成了非常高的改造率，至少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义体化，然后又一直在提高义体程度。有什么疾病，能缠上赛博改造人呢？” 说着，又翻出来一些新的资料给郝运看：“她是当今完成电子脑移植手术最大年龄的人，也就是说，她的自身改造，甚至到了这个年纪，依然没有停止。你觉得她年纪大？她身上的零件说不定比你还新呢。” 郝运看着资料，啧啧称奇，问道：“那这个崭新的老太太，我们到哪儿去找她呢？” 坐标发了过来，一看，是一个专供老人的疗养院，在西海岸天使城那边。 “她现在处于一段非常长的疗程里。我查到了她的主治医师那里，她现在，在冲击更高的义体移植度，而现在主要做的，就是提高脑部的人造化程度，最终目标，就是百分之百的义体化。” 郝运震惊了：“彻底义体化？彻底抛弃人体？那……那时候，那还算人吗？” “冷静点，我们最好不要思考这样的问题。” 凯瑟琳转过头，对着郝运说道：“我们两个最好不要思考这样的事，不然，自己可能会先出问题。” 郝运哑然。确实，两个百分之九十以上义体化程度的赛博人，要是整天去讨论这样的问题，那恐怕就离发疯不远了。 至少，自己是没有那个的自信，可以大谈特谈这类事情的，自己也是怕的。 这架飞车不愧是限量供应的超级版，从特区飞去天使城，也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穿过巨大的城市，靠近海边，飞车开始下降高度，最后，降落在一个颇为幽静的小疗养院附近。 这附近，空气不错，风景也很好，人却不多，看见的每一个家伙，都好像是来旅游的游客一样，懒散而悠闲，充斥着松弛的感觉。 凯瑟琳一身皮装，郝运战甲不离身，两个人对这里来说，真是格格不入，特别惹眼。 凯瑟琳也摸出一副墨镜戴上，下了车，来到疗养院的大门口，停下来脚步。 她微微蹙了蹙眉头，说道：“你知道，这个私人疗养院属于谁么？” 郝运摇头：“我当然不会知道。不过那位老太太好像是长期住在这里，那这里的所有者应该和她有点关系。” “这里是属于韦森史密斯公司的，就电子脑技术而言，市面上其实只有他们家能和我们阿丽恩公司的比一下性能的。所以，他们公司努力冲击百分百的改造度，毫不稀奇。” 凯瑟琳微微叹气，“我手术完成后，就猜到，他们要加大冲击力度了。所以，我来这里，还真有一点，微妙呢。” “嗯，是会有一种，踏入敌营侦查的感觉吗？” 郝运转头，撇了撇嘴：“总不会，是让我随时准备开打吧？没这么夸张吧？” “那倒也不会，只不过，我确实被对方发现了，当然，我们是光明正大过来拜访的。” 凯瑟琳说着话，推开大门，走进疗养院的大庭院。 庭院很空旷，穿过去，一座五层高的小楼矗立，那是疗养院的主楼。周围都是大片大片的空地，种着很多的花草树木，让这里的环境特别清新怡人。 这些花木似乎都有人打理，长势都挺好的。 两个人进入到主楼，到前台那里登了个记，然后经人指点，又穿了出去，绕到了疗养院的后院，那边有几座独立的小房子，这边是高级房区。 他们看到一个老太太，正在一片开垦出的菜地里，提水，浇菜。 郝运笑了，这位利龄·李女士，或者说，李利龄老太太，果然是标准的华裔血统啊。就算是星际时代，赛博躯壳，依然是要种菜的。 同为华裔，他非常理解这种情况。 “您好啊，老太太！” 郝运主动上前，用中文和老太太打招呼，“您这儿的菜种的可真好！” 老太太转过头来笑着说：“小伙子，你中文说的不错！” 郝运笑了：“很多年不说了，现在其实也用不着，都有翻译器了。” 确实，就算是普通人，只要带一副眼镜当显示器，就会会有ai即时口译显示在眼前的，语言的限制越来越少了。 然而，老太太显然对说中文的家伙很有兴趣。她慢慢的走了过来，能明显看出，她身上只是一些装了普通义体，没有特别功能也毫无战斗力。 “你们老远的来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来，陪我老太太来聊聊天！” 老太太穿一件宽松的长袍，满头花白的头发，远远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老太太。然而近距离看，却能感觉得到，她不是普通人。 一身义体的赛博人，如果她喜欢，什么外形应该都可以伪装，但她只打扮成一个普通的老太太。 她一脸笑眯眯的说道：“来，走吧，去我的房间聊聊天。” 她拎着农具，慢悠悠的头前带路，领着两人走进了旁边的屋子。 那间木屋里，没有什么现代化的东西，只放有一张老旧的木床，一把摇椅，以及另外一些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木头家具，除了电灯，好像连电器都没有放。 旁边有一间小小的厨房，里面也是一些老旧的东西，没看见有电器。 老人毫不介意，随手将农具放在门口，向两人招手：“进来吧，我这里没什么座位，你们就坐床上吧！” 这两句，她说的是英语，看来凯瑟琳不说话，让她有点在意。 凯瑟琳摆摆手：“没关系的，我能听懂中文，只是说不好而已，你们聊就是了。” 然而老太太只是笑笑，压根没当真。她坐到摇椅上，还是用英文问道：“很少有人会来这里，特意找我这个老太太了。你们两个，是有什么事吗？” 郝运和凯瑟琳对视了一眼，还是凯瑟琳发话了：“嗯，李女士。我们知道您是当初的‘探索号’船医，跟随休伯特·方丹经历了他的全部星际航程。我想问的是……” “你想问，关于阿尔戈号的那次航程的事，是不是？” 老太太伸出一只手，摆了摆，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你们在星联见的那个老头，他早就把你们想问的情况告诉我了。那不可能，小姑娘，你想知道的东西，我们已经约定过了，保密。” 凯瑟琳一愣：“您知道？您都知道？可您并不是那五个人之一啊！” 她们此来，只是想找到当年的船员，了解一下情况，好锁定那五名船员，并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老太太仰着头，半躺在座椅上，一摇一摇的说道：“你们难道想不到？我们一起航行了三十年，如果算上在超空间里耽搁的时间，也许更长。我们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在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秘密。” 凯瑟琳急道：“可是，都一百多年了，什么秘密也没有必要保密了啊！” 老太太一顿，支起身体，笑着说：“其实，我也觉得那没必要。但是，约定就是约定，尤其是，那些和你约定的人，都已经不在了的时候，你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凯瑟琳第一次露出急躁的表情，然而，对这个老太太，恐怕她也无可奈何。 第41章 赌城 凯瑟琳是非常强的黑客。 郝运很确定这一点，甚至，他猜测，凯瑟琳可能是他已知的最厉害的黑客。 然而对于那个全身义体化的老太太，她尽管非常不满对方的态度，却从来没有过黑掉对方的念头。 郝运在心里，提高了对凯瑟琳的评价。 虽然她现在，是一脸的不高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太太反倒是笑吟吟的，一路把他们送了出来，到了外面的停车场上。然后，看到了他们的那辆飞车，忽然眼睛一亮：“这车好特别啊，没看到有人卖啊？” 凯瑟琳没好气的说道：“这是施力芬公司还未发售的新车，我们这是实验版本，只适合赛博改造人的特供版。” “是吗？很快吗？” 老太太走过去，仔细打量了起来，还上手摸了摸，看得出来，这车很合她的眼缘。 郝运忍不住走过来：“您要是喜欢，不如上来开两圈！” 人家当年飞太空战舰的，开开飞车，肯定是没问题。 老太太看起来，真的心动了：“开两圈？这种车，开一会儿的话，也体会不到什么吧……” 她沉吟，忽然问道：“你们，接下来有事吗？” “有事啊！您什么都不说，我们只好去找找别的路子了。”凯瑟琳一脸的不开心，“我才不信，你们能把什么都藏起来呢！” 李利龄老太太大笑起来：“小姑娘，别那么大气性嘛！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答案的，不过，不要想从我们口中问出来。” 而后，她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样，你们要是能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给你们指一个方向，让你们省点力气，怎么样？” 凯瑟琳不答话，郝运看情况，连忙上前问道：“是什么要求？” “你们带上我，咱们兜风去，怎么样？”老太太跃跃欲试。 郝运一脸为难：“可是，这车，是双人座啊！坐不下……” “诶，你个子是大，但是我和小姑娘挤一挤，三个人，坐得下的。” 老太太不由分说，拉着凯瑟琳一起上了车。郝运一看这情况，觉得凯瑟琳并没有拒绝，他也只好走过去，准备开车。 他一边拉开车门，一边问：“不需要和护士说一声吗？您离开这里不用登记的吗？” 老太太再次摆手：“不需要，我在这里想干什么，她们可管不着我！” 然后，她们真的并排坐了进去，凯瑟琳坐到了两个座位的中间。当然，因为这是飞车，驾驶座右手边是没有操纵杆的，所以不会有什么妨碍。 郝运无话可说，只能发动车子，问道：“兜风的话，想去哪儿？” 他算是看出来了，现在是下午五点多钟，老太太压根就是想夜不归宿，根本不是随便兜个风就完了的事。 以这车随便跑，能飞飞到二至五马赫的速度，真放开了兜风，都不知能飞到哪儿去了。 不出所料，对方给他发了个坐标，就是赌城，距离本地不到五百公里。 “起飞吧，小伙子，也不用太快。现在不到五点半，七点钟之前，我们到赌城吃个饭转个圈，完全来得及！” 老太太显然是兴致上来了，“打开窗户，关掉力场，兜风就是要亲身享受飞行的感觉！” 郝运扭头，看凯瑟琳不说话，于是照做。启动！ 飞车的引擎发出轰鸣声，沿着公路开始加速，突然一跃跳到半空，飞走了。 ———————— 所谓飞车，这东西，就是个力大砖飞的产物。 郝运他们开的这台车，装有四台聚变发动机，根本就是靠这种发动机小型化成功以后，硬装到一起，狂堆动力，硬生生把这么个铁盒子推飞到半空中，再加力推出去。 为了舒适性，飞车都安装有一个小型力场，可以在飞行中，形成一个透明罩子，既能提升自身的空气动力外形，又可以为乘客隔绝外界强大的气流。如果没有这种东西，靠再大的动力，也很难飞出超音速去——这种车的外壳材料，可顶不住那个强度。 但是那样飞，就算再快，也不够狂野。 不开力场，还打开窗户，狂风直接灌进车子里，车内温度都要下降好几度。 但是这么飞，根本不可能上高空，也不敢开太快。说的是兜风，那是真吹风来了。 老太太反正挺高兴的，哈哈大笑着说，好多年没有这种随风飞舞的感觉了。 就这样超低空飞驰，他们紧赶慢赶的，还是在八点之前，远远的，就能看到赌城的灯火辉煌。 “今天是周末呢，那边人也少不了，我们去好好玩一圈！” 老太太兴高采烈的，任谁也看不出，她有两百岁了。当然，郝运记得凯瑟琳的评语：“说不定她身上的零件比你的还新呢”。 “好几年没来过了，但是不要紧，这种地方，不会改变很多的。你们跟着我，我来安排！咱们来了，就痛痛快快的玩一晚上！” 凯瑟琳忍不住，发话了：“老太太，我们可不会去赌博。” “随便玩一玩，把他们送的筹码玩掉，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灌进来的风很大，他们都在大喊着说话，李利龄老太太大笑着说：“年轻人，什么东西总要见识一下嘛。来到赌城，一把不赌，你们不会这么无趣吧？” 车子已经从天上降了下来，汇入了街道上的车流中。虽然不是假期，从米国各地跑到赌城这里过周末的人，也有不少，到处都是灯火辉煌，霓虹闪耀，人山人海，光怪陆离。 在这样的地方，人们热衷玩乐，什么奇装异服都有，像郝运这三个人的穿着，毫不起眼，无人在意。 “既然没来过，那就听我的好了。我们今晚就选这家！” 老太太随手一指，应该就是附近几家旅馆里，看来最豪华最热闹的一家了，然后领头就带他们两个跟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现在她就是领头的，拉着两人，开始四处乱转。这个城市有太多可以娱乐的东西了，各家都有固定的驻场艺人，天上定时表演烟花和无人机表演，随时开着各种奇特的展览，唱歌跳舞魔术各种秀的舞台到处都是，路边的酒吧俱乐部更是不计其数。 郝运承认，在这个地方，想消磨一下时间，真的太容易了！ 然而，到了最后，大家还是会涌进赌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什么都玩过以后，自然也会想去看看，感受一下赌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李利龄老太太，玩的兴致盎然的样子。在郝运看来，她大概是彻底放飞了，一边大笑着下注，一边一口口的抿着自己拎着的威士忌。 她也压根不看这两个人是不是还跟着自己了，看起来已经是玩的忘乎所以，全不在乎。 郝运和凯瑟琳无奈的跟在后面，不能太近，会惹得老太太厌烦的，刚才就被念叨了。 也不能太远，人真的很多，回头真把人丢了，怎么办？ “我是不会去玩什么赌博的。” 凯瑟琳碎碎念着，远远盯着老太太挤在桌子边上玩轮盘赌，“扑克游戏对我们没有意义，扔骰子我们可以控制力度，剩下的就是算概率的游戏罢了，我觉得那都很无趣。” 郝运表示赞同。对于他们这样的赛博人来说，扑克牌真的没什么好玩的，随手记牌，甚至可以自己调录像。这么一来，赌场里其实能玩的已经不多了。老太太玩的轮盘赌，刚好就是一个。 看来那老太太真是特别有瘾啊。 她突然回头，伸手招呼两人过去。 两人走上前，郝运问道：“这也差不多天亮了，您是想回去了吗？” 老太太问道：“你们两个，手里有多少筹码？” 两人对望一眼，数出手里的筹码凑了凑。都是拿了免费筹码之后没怎么用，不过刚才随手玩老虎机的时候，凯瑟琳居然小赢了一把，现在两个人加起来，有三百多米元的样子。 老太太一口灌下最后那点威士忌，说道：“都给我吧！我最后再来一把，然后不管输赢，就走，怎么样？” 两个人连忙同意，送上筹码。郝运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老太太是在玩真的，真的就是最后一把。 然后，他们看到，老太太把手边所有的筹码，都压到了一个格子里。 黑色10号格子。 她想孤注一掷？为什么？郝运和凯瑟琳，都不能理解，赌徒果然不可理喻。 老太太突然一脸慎重，她仔细地看着，钢珠在轮盘中滚动，跳跃，最后落在一个格子里。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像突然一下子老了很多，第一次像一个两百岁的老人一样，对着凯瑟琳疲倦地吐出两个字：“我们走吧。” 第42章 再见 黎明将至。 郝运坐在飞车里，看着不肯上车的另外两个人。 他并不想打搅她们，反正也不急。他只是感觉到，老太太玩乐了一夜都很有精神，现在，却好像累了。 她的腰岣嵝了起来，步态慢了下来，连精神也不那样矍铄了，眼里的光似乎变淡了。 这其实不对，因为老人一身的义体，原本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情的。 郝运觉得，借机歇一歇，或许会让老人好一些。 东方亮起一线朝阳，那轮红日，忽地一下子跳出了地平线，于天边露出一点脸庞。 李利龄老太太看着太阳露出了一点点头，忽然问道：“小姑娘，阿丽恩那个百分之九十七的成功案例，就是你把？” 凯瑟琳点头：“对！” “那么，阿丽恩现在可以稳定完成这个水平的改造吗？后继还会有这样改造率的客户吗？” “不会了。”凯瑟琳摇头，否定道：“怎么说呢？因为没有必要吧。如果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三到百分之九十五左右，完全可以保证安装的电子脑发挥效率了，再提高那么一点点改造率，其实是得不偿失的。或者说，只是纯粹的推高改造率数字，没有实际应用意义。” 老太太沉默，点头：“和我们韦森史密斯的答案差不多。所以，你们恐怕也要放弃追求百分之百的改造，对吧？” “是这样的，人脑的秘密，始终还是无法完全掌握。硬换一个电子脑当然可以，但是没人能保证那具身体的自我认知不会崩溃。所以，恐怕很多年之内，这个数字不会再增加了，这条路线可能就此放弃了。” 凯瑟琳指着自己的头，对老太太郑重说道：“我也认为，那没有必要。所以，百分之九十七，可能就是最终的结果了。” “哦？那你们的下一步，是想……抱歉抱歉，老太太说顺嘴了，其他的就不应该再问你了。” 看着凯瑟琳的表情，老太太也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太多了，呵呵笑着终止了话题，随即招呼两人上车。 只是，她也已经没有兜风的心情了，关好窗户，飞车平稳的沿着公路奔驰，速度不快，开的很稳。因为没有车轮，这样低速行驶的时候，这飞车比从前的汽车舒服多了。 老太太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结束三十年的太空旅程之后，我也是思考了很久，终于决定，投入到人脑和神经义体化这一领域来。毕竟，我当时已经有了很高的义体率，作为医生，也想探寻一下，人类究竟能改造到什么程度。 “这一参与，就移植延续到了今天。可惜，最终结果，还是输给了你们阿丽恩一筹。” 凯瑟琳诧异地回过头来：“怎么？韦森史密斯的相关研究，是由您带领的？” 老太太挑眉一笑：“怎么？我不像么？我可是全科大夫，脑神经领域，我也是擅长的。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老了，不能再主刀了。只能搞搞理论，当当实验品。” “实验品？您是用自己来进行研究？”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能让我掌握第一手资料嘛！只可惜，我们的改造，现在虽然也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甚至也可以达到九十七，但是，成功率……” 老太太叹了口气：“没必要和你隐瞒。韦森史密斯的这方面技术，完全不能使用。改造成功的，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成了疯子，三个成了植物人，怎么也起不来。其他的，都是失败。这个项目，现在已经完全停止了。” 郝运听得暗暗摇头。韦森史密斯这个项目无法实用，而阿丽恩的结论不也是不能商用？大家其实差不多。 “总之，这个项目，现在等于是在死胡同，出不去了。我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成功的，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失败。我想，可能一开始，我们的路线就错了，也许需要从头再找别的路径才可以。但是公司，不可能答应的。” 看着老太太脸上露出的颓唐之色，凯瑟琳忍不住安慰道：“您别这么说，我觉得这个项目，有很大一部分是依靠心理学和实验体的自我意识强弱的。其实我们公司也没有搞清楚具体的成功原因啊，我感觉更多是一种玄学……” “玄学？”老太太吃惊的看着凯瑟琳，“你说依靠玄学，是什么意思？” “就是所有被改造的对象，都要长期进行心理状态的评估和脑部监测，一定要心理特健康，心情十分舒畅，对实验成功深信不疑，具有强烈的自我认知那种人才行。要这样合适的对象，我们才会去做改造。我们只是觉得这样的可以成功，却不知道为什么能成，这项目对我们，也是完全没有商业价值。” 郝运在一旁心想：“强烈的自我认知……这不就是这人要极度自恋吗？还必须对自己很有信心，不就是特自信才行？果然是靠玄学的，你这条件，真是莫名其妙。” 大小姐当然是自恋自信的，只能说，真不愧是大小姐，实在是合适的改造对象，难怪你能成功。 当然，这一番吐槽，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让她知道！郝运暗暗下定决心。 李利龄老太太的脸色，好像变好了一点，她点点头：“这样啊，那看来，我们的路线很可能都是缺失最重要的一环。只能说，大脑的秘密，我们真的还没能完全掌握。” 太阳已经完全的跳了出来，天边的朝霞已在慢慢散去，阳光撒下来，照进车子里，已经开始有些晃眼了。 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然后一拍郝运的肩膀：“小伙子，来吧，咱们尽快回去，你把什么都打开，把车开快点。” 郝运闻言，关上了车窗，打开微粒子力场，开始加速爬升。很快的，飞车冲上万米高空的同时，发出击破音障的“轰隆”一声巨响，向天使城飞去。 只是一小会儿，他们就减速降落下来，而后再一次回到那疗养院门前。 那里停了一辆救护车，和几个医护人员。看来，老太太已经提前联系了疗养院，那边已经准备好迎接她了。 可是，有必要准备救护车迎接吗？还是大型车，好像还有几个等级不低的人，在车子附近等候。 郝运和凯瑟琳都转头看向老太太，没想到她一耸肩膀，说道：“没什么，我今天早就安排了一个手术，马上就走。” “您还做手术？等等，您不是说，研究终止了吗？” 凯瑟琳面色一变，对方一个赛博高改造人，还要做什么手术？只可能是，去掉最后那百分之几的大脑！ 她突然拉住老太太的手，不让她下车：“我们不是聊过了，现在再做更高移植度完全没有意义，难道您想去冲击那个几乎不可能的百分之百移植度吗？那怎么可以！我不会……” 老太太微微一笑，拍了拍凯瑟琳的手：“这个研究，目前已经进了死胡同了，我也认为成功概率太低，没有任何继续下去的意义。今后的研究，只能是重新选定路线，或者需要生物科学方面，改变脑部组织的结构构成，比如，让人脑从蛋白质变成别的东西，兴许就可以了。” “那您还要做什么手术？” “因为，我的脑，生了胶质瘤。” 老太太平静的，用手点着自己的头部：“很可笑吧？我的人体就剩下这么一点点了，偏偏这一点点部分，长了瘤。从技术上说，没办法分离开，只能彻底切除掉。” 凯瑟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太太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头，拉开她的手，下车了。 她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挂在天上的太阳，回过头来，笑道：“也许我的运气足够好，改造手术会成功呢？我运气一直很好的，每次手术都能醒过来。” 随即，她关上车门，向他们挥手：“再见啦，谢谢你们陪我兜风，这一晚，真的让我很高兴。” 转过身正要离开，郝运突然钻出车子，向她喊道：“老太太，咱们下次再一起兜风啊！” 她回头，笑了笑，向车里的两个人挥了挥手，走向了疗养院大门口。医护人员拥过来，将她送了车，之后，那救护车启动，开始爬升，然后就飞走了。 第43章 自传 郝运坐回车里，问凯瑟琳：“这个手术，到底有多少成功率，你能猜到吗？” 凯瑟琳看了郝运一眼，摇头道：“我并不知道韦森史密斯具体是如何做的。但是你认为，轮盘赌的时候孤注一掷，赢的几率有多大？” 这么一说，郝运想起来，老太太昨晚在赌场最后的举动。 随便查一查资料，轮盘赌一般压单格，赔率是35赔1，即赔35倍。这个压中的概率，大概不到3％。 是不是，老太太的成功把握，也只有这么多？甚至更低？ 一时间，两人都坐在车子里，静静的看着外边，都不想说话。 他们都那么年轻，又是赛博改造人，都有超过90％的改造率，疾病、死亡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实在已经很遥远了。只要换换零件，他们随时都能保证自己的状态。 但是，今天，那种对生命的敬畏，以及人类自身最大的恐怖，又被唤出来了。 终于，凯瑟琳叹了口气，对郝运说道：“走吧，开车。” 郝运刚想问要去哪里，发现对方发了一个地址过来，以及一条信息。 是老太太发给凯瑟琳的一条信息：“我不会泄密，但是你们可以自己去找。” 至于地址，在天使城，中央银行，以及一串数字密钥。 郝运发动车子，直奔银行。对他们来说，市中心的距离并不是很远，相信很快他们就能知道，那里放的是什么。 以凯瑟琳的身份，再加上他们有准确的数字密钥，东西当然被银行的工作人员送到眼前。 是一只小箱子。 打开来看，是一块硬盘。 与一般的硬盘有所不同，这大概是韦森史密斯的试验型号，由外部的箱子供电，保证这玩意可以保留数据很长的时间，也许……五十，甚至一百年？ 凯瑟琳皱眉：“我猜测里面可能是保存的一段记忆，让我们自己去找线索。可是，为什么用硬盘保存呢？如果到网上去发成磁力链，或者刻成光盘，甚至用纸写成文字，说不定都能比这硬盘保存的时间长。” 郝运摩挲硬盘外壳，思索良久，说道：“大概，还是在纠结吧。不想外传，担忧散播出去，可又不想就这么保持沉默。可能她自己也没想好，究竟要怎么做。” 然后他给硬盘插上数据线：“无所谓，她给我们了，意思就是交给我们来处理，她反正是解脱了。” 凯瑟琳接过来，先拿平板外接了一下，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一阵捣鼓后，向郝运宣布：“我知道这是什么了。你知道，李利龄出过一本回忆录的。” 郝运没听过，这年头谁还写书吗？怎么写？他问：“难道是用文字写的电子书吗？” “不，是交互性影音资料，实际上，就是直接抽取她的记忆制作出来，让普通人体验的。” 凯瑟琳开始查资料，然后在某个书库找到了存货：“看，销量还是可以的，现在还有在卖呢。这种东西，可以让人直接体验当事人的记忆内容，可是很新潮的东西。” 她收起那个硬盘：“我们走吧，找个地方慢慢看这东西。这玩意时长太长了，还好有分章节和目录，我们可能需要慢慢对照资料年表查看，才可以找到想要的东西。我们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 “随便找个安静的地方，行吧。” 郝运发动车子，在天使城市中心转了起来。这附近找个安静的地方，那还是找个旅馆比较好。 —————————————— “她放出来的记忆，和她写的书，有什么不同么？” “当然，因为放出来做成书的东西，肯定有很多的删减。而我们拿到的这个，是原始版本。” 郝运他们两个，正共同观看着李老太太留下的记忆硬盘。 通过视觉共享，由凯瑟琳主要观看，郝运在一旁查漏补缺——其实是两个人如同看电影一样，在讨论剧情。 就差端着爆米花和饮料，边吃边看了。 现在看到的章节， 是关于“拓荒者”飞船第五次飞行的内容。 这是特意挑出来的段落，因为这里，貌似和出版版本，差了很多东西，看来被删减的有点多。 拓荒者的旅程，其实非常的无聊。因为进行超远距离超空间跳跃的飞船，他们的跳跃在现实世界里，是瞬间完成的的。但是，在超空间里的人，一样需要熬过这一段时间。 如果飞一个特别遥远的目标，在无星无光无任何信号与射线的超空间内呆着的时间，会非常无聊。 在超空间里，很容易会让人丧失时间的概念，所以特别需要心理医生的治疗。 所以，李老太太这样的全科大夫，也需要兼职心理医生，和飞船上的各个成员交流。 也正因此，她也许就是飞船上，最了解船员，知道最多秘密的那个人。 “我猜，这里被删除掉的东西，大概就是各种船员的秘密吧。”看着记忆里整天在诊疗室和人谈话的内容，凯瑟琳这样猜测着。 “我们在看原版，所以我们需要每个人都看一遍吗？” “当然不，我们重点要看的，就是我怀疑的那几个人。首先一个，当然就是我的外公，罗勒·塞尔比。哦，不，现在叫罗根·卡尔康，是船上的二副。” 说着，她开始翻找那份资料，郝运眼前的图像也是不停的跳跃，终于，看到了那个人的出现。 干练的平头发型，小胡子，典型的白人长相。他独自走过来，和李医生招手：“嗨，医生，我来找你，例行聊天。” 李医生也笑着和他打招呼：“嗨，罗根，看来你还不错。那么，罗拉怎么样？” “还不错，我们一切都很正常。不过，罗拉的预约时间是下周，她到时候来和你聊。” 郝运他们两个，默默的听着医生和他的闲聊。感觉聊得很散，没有什么主题，就是在耗时间罢了——船员有固定的心理治疗时间，必须使用。 直到他们聊到了罗根的前妻，和孩子。看起来，他很苦恼：“因为工作，我和前妻感情现在很淡了，我很理解，我不抱怨这个。但是，我没办法出现在那个孩子生活里，每个航程，持续时间都太长了。小孩子早就把我忘记了！更何况……” “更何况，你已经换了名字和身份，名义上，你和他毫无关系？” 李医生平静的说着，却无异于在郝运和凯瑟琳耳边炸了一个响雷。 果然，她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们所有人，却都默契的，完全不提这件事。 “幸亏孩子还小，没能力理解这种事，我和他的妈妈，都是瞒着他的。但是，这终究不好，你是没看见我们见面的样子，气氛很糟糕！” 李医生安慰他：“没关系，别担心这些。孩子长大了，我们会把事情给他讲清楚，他会理解你的。” 罗根摇了摇头：“医生，我其实不想要那种成年人的理解，我只是想，让孩子不要伤心。” 他抬起右臂，那是一只义手，手腕上面有一个小屏幕，他儿子的电子照片就显示了出来：“虽然我和他母亲离婚了，但是，我希望他至少能快乐的长大。但是，以我的情况，我恐怕做不到这些。” 李医生继续安慰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现在这种情况，是你们为了国家，作出的牺牲。虽然，那些东西可能永远都不会解密，但是，那也是你们共同的决定，不是吗？不要为过去做的决定去后悔啊，那决定，不是一个错误。” “我懂，那是我的决定，那也是我准备好付出的代价。但是，你不能让我连找你抱怨一下，都不可以吧？” “当然可以，欢迎你每次都来抱怨一下。” 李医生笑了起来，她知道，对方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的。 “谢谢你，医生，说出来，我也觉得好多了。咱们回头见！” 说完，罗根几口将咖啡灌进去，然后转身，出门了。这段记忆到此结束。 郝运看完这个，忽然扭头问凯瑟琳：“那个，罗根·卡尔康是你外公，他是不是卡尔康公司的创始人？” 凯瑟琳点头：“没错，就是那个修超空间中继站的卡尔康公司。顺带一提，他说的那个罗拉，后来和他结婚了，两人一起建立了卡尔康的通信和传媒帝国。” “但是，我记得，卡尔康公司在创始人死后，没有合适的接班人，最后由董事会接收，从此以后，扯皮拉锯高层内斗一直持续到现在，搞得他们再也没法把中继站修出太阳系了。这里不是说他有儿子吗？怎么会……” “所以我外祖父一辈子都姓塞尔比，他没改名，再也没认过他父亲。而这位卡尔康先生，因为受到宇宙射线辐射的严重影响，此后也没有其他的孩子。” 凯瑟琳一边翻着其他材料，一边回答道。 第44章 记忆 继续翻阅记忆片段，凯瑟琳他们两个人，看着“开拓号”进行着又一次孤独而漫长的旅程。 在无尽的星海中穿梭，看到一颗颗陌生的星球。然后，登陆，勘探，分析土壤，寻找矿脉，记录自然情况，寻找生命的痕迹，最后留下地标，立起信号塔，做好标记，等待后继的开发。 所谓的拓荒航行，就是反复去做这些无聊而重复的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们目睹过超新星的爆炸，观察过黑洞的边缘景色，与彗星交汇之后一去不返，遭遇过流星雨，看过美丽的行星环。 这些东西固然稀奇而有趣，然而，无尽的孤寂，无法摆脱的孤独感，才是旅程中永远的主旋律。人一旦寂寞久了，自然就会悲观忧郁起来。 所以，心理医生非常重要，李医生真的每天每天都很忙，她的自传，也有很多东西可以记录。 他和每个船员都要聊，聊他们的父母，孩子，兄弟姐妹。聊他们的苦恼，希望，规划，远景。聊他们的过去，现在，未来。 直到某个男人的出现。 “嗨，船长，我们来例行的聊一聊吧。” 对面那个男人，应该是四十多岁的年纪，留着络腮胡，一脸的成熟稳重。他穿一件无军衔的米国海军校官军服，戴着那顶黑白色的大盖帽，帽檐紧紧压着眉骨，让他看起来好像总是紧锁着眉头。此时，他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思索着什么。 他曾经是米国的海军中校，后来进入了米国航天局，星联成立后，成为了星联下属的太空探索舰舰长。和招募到的这些船员打工人比起来，他更像是个军官。 休伯特·方丹，人类太空开拓方面的头号英雄，注定写在史书上的人物。 他的出现，让凯瑟琳也不自觉的停手了，连她也想看看，这样的英雄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船长冲医生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走向了诊疗室。 李医生不以为意，迅速跟了上去，给船长倒了杯咖啡后，递给了他，顺便问道：“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船长摘下帽子放到桌上，接过咖啡，顺便喝了一口，随手放到帽子旁边。他揉了揉眉头，回答道：“还好，一切都正常。我们这次来的这个星系，已经是银河系的最边缘的几个星系之一了。这次回去后，我们需要考虑下一次的探索方向。” “我问的是，你自己的状况！”李医生没好气的敲了敲桌子，“你自己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在意的事？有没有失眠？精神状况好不好？我在问你这个，不是想和你讨论舰队。” “我？我都很好呀！”船长感觉对方有点莫名其妙，“舰队一切正常，行程顺利，什么都在按计划进行，我怎么会有什么状况？饭吃的下，觉睡得好，哪有什么可忧虑的事情？” 李医生气的轻笑出声，对方真是一个意志如钢铁般坚硬的男人，有时候真想烧个高炉把他扔进去炼了。她觉得，不能这样了，她决定还是自己来问比较好。 “好吧，船长。我刚才找你的时候，你在发呆。你当时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老实说，我在想那几个移植了义体船员。我曾经担心他们无法再次完成工作，但是，他们反而做的比以前还要好。也许，义体人比普通人，更适合星际旅行。” 在上一次探索行程中，舰队出了事故，造成了好几名工作人员的残疾。与以往不同的是，回到地球后，他们没有离开舰队，反而是安装了义体后，又继续呆在他们的岗位上。 很多船员，包括船长本人，都对这种新型义体的性能感觉到惊异。 而船长本人，显然想的就更多了。 “这是韦森史密斯的新型产品，很好用不是吗？只要额外佩戴一下中央处理芯片，就可以利用义体上那些安装的东西，这个原理，和那些外骨骼没有区别。” “我不是反感这东西。” 船长呷了一口咖啡，缓慢地说道：“我其实是在想，有没有必要将这东西推广出去，比如重新订购所有的工程用外骨骼，全换成韦森史密斯的产品，将这种芯片列装到全舰队上去。你知道，他们表现的太好了，我有时候都想……” 这个时候，飞船里的警报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方丹船长连忙起身，拿起通话器，询问值班室出了什么事，结果听到了惊人的答案。 “你说什么？发现一艘没有识别码的无名飞船？并且对方立刻转身逃走了？” 方丹船长放下通话器，紧紧皱起眉头，转身拿起了自己的帽子，一边戴一边说:“抱歉，看来咱们的谈话只好暂停了，那边的事情更加紧急。” 说罢，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李医生收拾了咖啡杯，在诊疗室里转了两圈，还是出门直奔舰桥而去。 她还是觉得，应该去看看，因为这样的事，实在不多见。 在现在这个年代，虽然已经开始有飞船进行拓荒航行了，但是一般也只会出现在距离地球比较近的星系。 他们的“开拓号”一直是独立前进在所有星际拓荒者前方的，不太可能遇到其他的飞船才对。 因为宇宙实在太广阔了，两船相互发现对方，这个概率实在太小了。 一上到舰桥，就看到，船员们到的非常齐整，甚至都进入了战时状态，穿上了太空战甲。李医生诧异的问道：“需要穿上武装吗？难道，要和对方开战？” “以防万一。”方丹船长换好战甲，刚好走了进来，“医生，你也去换一下吧。这个星域，根本没有任何开拓的计划，这艘无名飞船，很可能，是秘密军舰，甚至是一艘太空海盗船。” “军舰？海盗船？可是……怎么会？” 李医生张了张嘴，一脸的不敢相信。开拓新的太空殖民地，是由星联主导的全球性项目，怎么会有这种没有被记录的、不被星联掌握的飞船出现呢？ 难道有的国家，疯狂的想要挑战全世界？ “穿上战甲吧，医生。太空战打起来，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方丹船长说完，就走去问飞船的驾驶员：“我们大概多久能追上对方？” “我一直咬在他们后面，他们想逃出我们的视线进行跳跃，是不可能的。如果对方速度不变，我们大概还需要四个小时左右能追上他们。但是，船长，我觉得他们好像没发现我们。他们一直在匀速行驶，没有加速逃跑的迹象。” 方医生记得这个驾驶员，他叫德文·约克，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原先的老驾驶员在第四次旅程完成后就退休了，换成他加入舰队。 “没发现我们？难道是对方的索敌系统没有我们先进？确实有可能……” 方丹船长思考了一下，向周围询问道：“如果继续这样的航向，我们会到接近哪里？” “我们将在三小时之后，与本星系的第三星球克洛根交汇。根据资料，那里是一颗类地行星，大气环境和重力，类似我们的火星地表。” 回答问题的是副官卡尔·尤伯特，他是第三次旅行时加入舰队的，如今差不多也有十年了。 他走过来，递给船长一个平板，上面有克洛根行星的相关资料，同时说道：“如果对方没有逃逸迹象，那我觉得，他们在克洛根可能建有基地，他们是回巢的。” 方丹船长看了看资料，下了命令：“那么我们就保持速度，跟随他们好了。登陆舰准备，我们来组成一个陆地探险队，直接下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轰然允诺，气氛热烈。 第45章 登陆 行星克洛根的地表。 由方丹船长带队，带领着另外挑选出来的六名船员，驾着一艘最小最隐秘的登陆舰，悄悄的下到了这里。 主舰则在轨道上待命，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而李医生，也是这地面突击队中的一员。 如今，她穿着战甲，紧张的握着武器，紧紧跟在船长的身后。 这颗星球的表面，是一片荒凉而又壮阔的荒原。地面上覆盖着一层红褐色的尘土，布满了砂石，远方还有一些低矮的山丘。 按正常程序，他们应该先建立一个临时基地。但是，船长决定，他们要先去追踪敌人的踪迹，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必要的。 这里的天空大气稀薄，而没有大气层的保护，地表的辐射强度惊人，温度更是超过50c。幸好，突击队行走在一座山脉的阴影中，加上太空战甲以及外面的太空服，让他们有能力，在这地面上活动几个小时。 只需要几个小时的活动时间就够了，因为他们侦测到，对方的飞船降落在了一座环形山中，对方很可能在山体中，建造了基地。 “我们就这么下来了，难道对方真的发现不了吗？” 李医生紧张的向船长问道。这里的人，属她战斗力最低，行动最迟缓，体力最差。幸好还有机械骨骼的帮助，否则，无论什么理由，都不会让她参与行动的。 “放心吧，医生。我们已经黑掉了对方的卫星，如果我们的行动顺利，说不定我们进到对方的基地，还得自己去开门呢。” 是大副罗勒·卡尔康，他也在突击队当中，“我们舰队的黑客，水平可是很高的。可惜地面干扰太厉害，我们没法和飞船进行通讯。” 方丹船长的手忽然向前一指道；“看，那边有一个山洞。” 大家立刻停止了在频道中的闲聊，自觉的分散站开，探查那个山洞。 船长走在最前面，然后是水手长罗莫罗斯，高大的俄罗斯后裔，喜欢喝酒吹牛，以及用拳头锤人。 后面是两个年轻的船员，格雷和凯尔，都是刚加入舰队的年轻人，身强体壮，活力充沛。 在他们之后，是一个女船员芬妮，她是退伍军人，懂一些军医知识，还是船上最好的狙击手，她背着的狙击步枪，可能是小队唯一的火力点。 医生跟在她的后面，然后由大副罗勒走在队伍最后，负责队伍后方的警戒。 几个人沿着道路，向山体深处前进。路越走越宽，显然是被整修过的。很快就能看到一些人造建筑的痕迹，甚至出现了类似的大门痕迹。 道路越走越深，仿佛要深入到地心去。终于，走在前面的船长挥手让大家停了下来。原来前面可以看到一扇大门，大门两边，有人在站岗。 准确的说，有两个穿着人形宇航服的物体在看守大门。 方丹船长将几个人召集起来，远远的躲在拐角墙边，问他们：“你们觉得，那两个是什么东西？人？或者是机器人？甚至是外星人？” “不管是什么，重要的是，能不能不惊动任何人的把他们处理掉。”大副罗勒发表意见，“除非我们打定主意，直接用舰炮轰击对方。” “我觉得我可以解决一个。”女狙击手芬妮发话道：“距离大约八十米，对我很简单。但是，另一个要由别人去解决。至于对方什么时候会发现，我可不知道。” 大毛罗莫罗斯摸着胡子，说道：“他们的视野非常好，我们恐怕没法悄无声息的摸过去。” 方丹船长询问大副：“这里深入地下太深了，现在是不是完全无法联络飞船？” 大副罗勒摇头道：“完全没有信号，就算在地面上也不行。但是他们有卫星，也许他们有搭好天线的信号塔，要是我们能找到就好了。” 船长沉吟了一下，决定道：“只是两个人，我们就这样强攻好了。如果真惊动了对方，我们就撤，让飞船主炮帮我们开路。能探查对方的基地当然很好，如果不行，攻打下来也是可以，总之，不要放跑这些海盗。” 然后这里，画面停下了。 凯瑟琳暂停之后，问郝运：“你能认定，对方就是现在的海盗王手下？” 郝运看着画面里那两个看门的人，冷笑：“当然，我打了他们好几年，这种冻肉僵尸，我一看他们的行为模式，一眼就能认出来。” 凯瑟琳大为疑惑：“我不懂，他们不是人类吗？还是机器人？” 郝运摇头，说道：“他们的身体还算是人类，但是脑子已经没用了，丧失了智力和感觉能力，和僵尸差不多。只能服从简单的命令，使用简单的武器，除此以外，就是吃一切能吃下肚的食物，和嚎叫。” 凯瑟琳瞪大了眼睛：“那个海盗王，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不知道。”郝运努力的回想了一下，“那位海盗王，只会好好珍惜他自己的嫡系部队，然后将所有的外围部队，都变成了这种炮灰。他们战斗力很低，但是就是多，而且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并且……” 他顿了顿，很郑重的和凯瑟琳说道：“我想你不会想知道，所谓的‘吃一切东西’是什么意思。” 凯瑟琳可能刚刚才意识到郝运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回想起，在希里亚斯，那个被撕碎的佣兵，当时她可没在现场看，所以她从来没想到这方面。 “他们……平时，到底吃什么？难道说……” 郝运摆手：“装那些东西的船上，都有物资回收功能，以及食物合成，只提供最低级的合成食物。至于具体用的什么，你最好别想了，太恶心。” 随即感叹：“我们几年战争，把他们地盘都打没了。但是，我们根本没找到海盗王的旗舰舰队，打的再多，也只是那些僵尸而已。这仗打了几年，弄的大家也就没有打下去的兴趣了。现在，就是耗着，星际海盗出现，我们就打。没出现，谁也懒得去找了，反正找不到。” 凯瑟琳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李医生他们遇到的，应该就是海盗王的队伍吧？” 郝运肯定道：“算算时间，这段影像的时间大概是在2200年左右，那个时候的海盗王，也是刚出现不久。没想到，那种僵尸，那个时候就出现了。你看他们做了很多准备，其实用不着。那两个东西，不会通知别人，也没有什么战力，最多嚎叫两声就没了。” “他们彼此之间，没有通讯吗？”凯瑟琳不解。 “老实说，我觉得是他们没有足够的智力做这样的事。” 郝运下巴一扬，示意道：“看吧？就是这样的。他们站岗就是摆样子的。” 果然，记忆影像继续播放下去，看到的是他们几人，轻松的处理掉了两个看门人，没有警报，没有异响，除了对方的几声惨叫以外，什么影响都没有。 李医生很诧异，她主动上前去检查两具尸体，脱去他们裹着的宇航服，露出他们苍白的脸来。 除此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两个人头上都套着一个奇怪的金属圈。 医生有点疑惑：“看尸体，他们就是普通人类，但是……为什么他们看到我们，也完全不说话呢？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船长也看了看尸体，决定道：“没什么好疑惑的。我们现在还是很危险，需要开枪的时候，要果断开枪，不要理会是什么人阻拦我们。现在，让我们进到里面看看吧。” 说完，当先走进了那扇门。 几人一看，连忙跟上去。发现门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应该是山体被挖空了造成的。 这里有一片巨大的广场，有一半是一个大水池，但里面是翻滚的岩浆，其中突出耸立着几座平台，平台上安装着各种冶炼炉。有吊桥，将这些平台连接起来，再通往旁边的山石平台上。 看远端，一艘飞船正停放在那里，有很多人影，在船身上敲敲打打，应该是在做维护和检修。 这里，是海盗的一个比较大的维修基地，而且，相信本地也有不少矿产可以开采，并且还有能力进行加工和冶炼。 远远的，他们能看到有干活的人群，但是附近却没有什么警卫。 方丹船长转头吩咐道：“我们应该先去找联络塔，那东西肯定在高处，我们向上爬就可以了。只要能联系上母舰，我们可以轻易解决这里。来吧，我们走！” 说完话，几人一齐向前摸了过去。 第46章 探查 郝运指着图像，边看边给凯瑟琳讲解：“海盗一般会通过种种手段，找到或者掠来各种技师和熟练工人，这些人他们还是比较客气的，因为需要他们的工作。这些工人和技师，如果愿意，是可以补充进核心舰队的。” “当然，这里说的是他们缺人的时候。如果不缺，那么，不管你是被骗来的，卖来的，自己跑来的，你都会被编入外围舰队去。和那些僵尸待久了，你也会变成僵尸。只不过，我们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 郝运严肃的和凯瑟琳说道：“曾经真的有人混进那些僵尸船里，但是等我们救出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僵尸了。脑子里全是空的，没救了。所以，我们对那些东西，现在就是即刻消灭，没有兴趣，也没有必要去研究。” 然而凯瑟琳却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就没有转化到一半的吗？这应该是一种很厉害的洗脑手段。” “没有例外，因为僵尸王从来只会派遣老冻肉出来，不够时间的根本不会动，而我们又没人找到过他的那些船藏在哪儿。不管怎么样，僵尸王很危险，这种洗脑手段很厉害。要不他怎么出现了这么多年，还没人能弄死他呢。” 他们继续观看那记忆影像。看到船长带着他们几个人，在那个基地里穿行，偶尔碰到个敌人就干掉，除了一直没找到目的地，似乎也没有什么困难的。 “我们分成三路行动吧。” 方丹船长看了看周围错综复杂的路线，终于决定，还是分头找路，会比较快一点，“罗勒，你和我一起，罗莫罗斯和芬妮一组，医生，你带两个新人。大家分别找路向上走，目标是通讯室或者对方的指挥部。尽快吧，我们的便携氧气合成器也是有工作时限的。” 众人互相看了看，分头各自找路离开了。 于是李医生她们三人，开始结伴在山体中寻找道路。两个年轻人，格雷·克雷尔和凯尔·福伦，他们似乎没有一点紧张感。一路上不停的谈论着什么，反正医生是不知道也不懂的。他们就这么一路穿过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又爬了几段阶梯，看到了堆放起来的各种材料和矿石，但是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奇怪了，我们刚才还能看见几个人的，现在反而一个也没有了。” 格雷嘴里嘟囔着，眼睛四下里张望，忽然一喜，伸手指着前面说：“看，医生！那里有个电梯，明显和其他的不一样。” 确实如此，那个电梯看起来比较精良，和那些粗糙的运货电梯有很大区别。 李医生看了看电梯里面，上下检查了一下，发现电梯有只有三个目的地，他们进去后，直接选了最高的那个。 “真奇怪，这里内部都不装监控的么？” 医生疑惑的自言自语，旁边的凯尔大大咧咧地接话道：“咳，说不定他们就是这样做事的，材料匮乏嘛，这些小地方不重要的，就先不干了。我看他们这里的活儿，做的也是很粗糙的，他们是星际海盗，不是工人。” 电梯升的并不是很快，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叮”的一声，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一小段通道后，来到了山体之外。三人走出来，迎面大风将他们打的东倒西歪。努力站稳，他们向外看，发现这里已经是在山顶附近。趴着外面的悬梯向下看一眼地面，就算是他们这样的人，也会吓得两腿发软。 “哦，我的天哪！我以前真不知道，我居然恐高！” 凯尔惊讶的说道，同时用手隔着头盔捂住了嘴巴。另一边的格雷表现的也差不多。医生强自镇定地说道：“这座山怕不是有二十千米高，要不是我们穿着宇航服，还有外骨骼，恐怕刚才就已经被大风吹走了。” “医生，太危险了，我们难道要爬上去吗？” 格雷的头盔挡住了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颤抖。 李医生看了看他们，说道：“你们如果太害怕，可以给自己推一针镇定剂。我们不是要找联络塔吗？我觉得，这里很可能就是通向那里的路。走吧，小心一点，先抓紧，再迈步。” 说着话，医生开始艰难的向上爬行，顺便，偷偷的先给自己打了一针，让砰砰直跳的心脏先缓一缓。 两个年轻人彼此对视一眼，连忙跟在后面爬了上去。 手脚并用，他们确实是一步一步，顺着台阶向上爬行。风太大了，借助外骨骼的力量，他们才没有被吹走，然而根本就不能站起来。 幸好，他们宇航服还很完整，自带的氧气发生器还能工作，不然，恐怕连呼吸都无法进行。 这里离山顶不是很远，艰难的爬了一阵，他们惊喜的发现，到山顶了。那里果然有一座高塔，它的顶端架起了天线，那一定是通讯塔！ 三人奋力爬到塔前，发现大门是从内部锁紧的，无法打开。 这太让人泄气了！ 格雷看了看大门，扑到门锁那里，按了按，看了看，突然拿出一台平板，以及几根数据线，然后开始拆下门锁的面板。 “他们用的是人类文字。”他一边喘息着拆下来前盖，然后开始将想办法数据线接入进去，“他们用的是我们见过的语言，这锁可以破解！” 三个人在大风中，尽量抱成一团，让格雷可以操作。 运气不错，只是一会儿，门锁被打开了，三人连忙快速挤了进去。 只喘了几口气，他们悄悄的向通讯塔内部摸，医生自觉的落在了两个年轻人的身后。 爬上一截楼梯，刚打开一扇门，迎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凯尔大吼一声，直接扑了上去，格雷抱着步枪，冲进去一阵突突突的扫射！ 李医生进门已经慢了一步，发现门内躺着两具被射杀的尸体，除此以外，只有一屋子的仪器。 格雷看着这些机器，笑道：“很好，都是我认识的机器，我来呼叫母舰！凯尔，来帮我！医生，没问题了，咱们赢了！” 凯尔也大笑着走上去，和对方击掌，然后开始在操纵台忙碌了起来。 这么高的地方，架设的天线，果然是为了连接到卫星才建立的，很快的，他们与黑进卫星的母舰黑客取得了联系。 格雷笑着说道：“大功告成了！大约不用十分钟，整座基地的网络都会被我们控制。他们的防火墙不差，但是，我们的黑客太厉害了！哈哈，到时候，这些海盗就要被一锅端了！” 两个人兴奋了起来，开始在塔里四处翻找，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医生皱着眉头，看他们跑来跑去的，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突然，格雷跑过来说：“医生，我在这里的地下一层，又打开一个门锁，发现一条通道，应该是进入到山腹里面的。我们去看看吧？” “这……”李医生内心并不想动。但是，想到还需要去通知和会合船长和另外几人，于是站起来说道：“好吧，我们正好回去找到船长他们。” 那扇门后面，是一条曲曲折折的通道，拐啊拐的，一路向下。不过，并不很长，通向另一个电梯。 电梯一路向下，又是一段小通道。走出门来，发现这里是这个山腹中大洞的洞顶，下面的岩浆池和高炉，以及远远停着的飞船，都能看到。 在这岩洞的顶部，有好几条悬空的走廊，将两边连接在一起。下面是各种钢铁支架，乱七八糟的平台，还有房间，层层叠叠的，难怪他们在下面怎么也找不到路。 洞壁两边，有高空索道相连，架设有平板缆车在两边交通，他们眼前，刚好就有一部停在这边。 三人商议一下，决定坐缆车过去到对面看看情况。因为对面也是叠到最高的一层平台，很大可能，那就是对方的指挥部。 缆车开动，缓缓沿着缆绳向那边移动。三人看向对面的平台，似乎挺宽敞，然后平台最中间有一个房间。 忽然，他们看到，方丹船长和大副罗勒，两个人从下面顺着楼梯爬上了平台。他们看到了缆车上的三人，向他们挥了挥手。 正在这个时候，从那个房间里，钻出来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面容也看不清，只是伸出左手，从掌心射出一道光，直奔船长！ 然而船长躲开了，那一束光线直接射向了缆车上的三人！ 看着格雷被光束命中，整个人的上半身，瞬间消失了！李医生目瞪口呆！ 第47章 秘闻 那台缆车依然嘎吱嘎吱的缓缓向对面的平台靠过去。 缆车上的另外两人，刚刚也是被那束光吓到了，顺势趴倒在地上，看着格雷剩下的两条腿烧成了两个火团，只是发愣。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大笑着：“休伯特·方丹！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哦！你身边那个人，我也认识，罗勒·塞尔比！” 那人大笑着，忽然又轰出一道光束炮，然而方丹船长早有防备，看他手抬起来，就立刻跳开到一旁。这一炮，又射空了！ 不过，从这一下看来，那炮发出，并不是即刻的，与抬手的动作间，有一个停顿。幸亏如此，否则刚才的第一炮，方丹船长是无论如何躲不开的。 大副罗勒眼见对方的光束炮厉害，连忙用随身步枪向对方射击。不想，对方完全不躲，子弹打在他的身上，只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原来那是一个高度义体化的赛博人，全身上下，都是钢铁组成的。 那人继续狂笑着，右手拽出一门火神转轮机关枪，开始对这边扫射，火力压的这边几人抬不起头。然而，他并没有再开那个光束炮，而是端起枪，一边扫射一边向这边一步步走过来。 他忽然停下扫射，大声咒骂道：“休伯特·方丹，你这小偷，窃贼，阴沟里的老鼠，卑鄙无耻的罪犯！二十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嗯？” 机枪再次响起，大副罗勒知道对方不怕子弹，这时连忙甩出一颗手雷。那人见了手雷，终于停下扫射，向身后躲避了一下。 这时，方丹船长突然露头向他射击！他用的不是普通步枪，而是一把光束手枪，射出的也是一道光束。 可惜射偏了，在那人身边点着了一堆杂物，燃起一团火焰。 那人似乎有点忌惮光束手枪，退回到了屋子里，推开了窗户，架起了机枪。 这时，“咣”的一声，那个缆车终于停靠过来。李医生和凯尔连忙爬到了对面平台上。凯尔对着通讯器说道：“船长，我们已经和母舰联系上了，很快，我们就能控制整个基地的网络和电子设备。” 方丹船长头也不回的回话道：“干得好！你们不要过来，要小心对方的光束炮！既然已经联系了母舰，耗下去是一定我们赢，不要着急！” 说是如此，但是对面那人又是一阵扫射，众人依然被打的无法抬头。幸好，对方的光束炮一直没有使用，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众人都心中着急，忽然大副罗勒向某个方向一指：“快看，那些人上来了！” 原来是对方手下的那些人，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拎着各种武器，在错综复杂的支架向上爬行，终于，要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了。 众人慌忙向那些人射击，对方也和他们对射。幸好，这里的几个人有高度优势，结果是他们把那些人压的抬不起头。 然而，大家都清楚，这种形势不可能持久，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弹药可以使用。 在这个紧急时刻，他们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方丹船长，方丹船长！开拓号呼叫！开拓号呼叫！” “开拓号，这里是船长方丹！你们能看到我们的位置吗？” “是的，船长！我们可以看到那个基地的位置，可以对你们实行定位，看的非常清楚！” “那么，准备主炮射击吧，能看到对方的飞船吗？先给他一炮！立刻派出登陆舰，实行登陆作战，记得带上重武器！” 形势已经很危险了，方丹船长与那些喽啰对峙，一边下了命令。随即，他又向这边几人下令道：“我们不需要和对方纠缠，寻找道路撤退吧。主炮射击就要来了，我们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接应登陆队的到来。” 几个人一边射击，一边试图向下爬。 李医生看到，由于高台的阻隔，那个怪人没法威胁到他们撤退，而对面的那些喽啰也暂时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样看来，似乎他们马上就要安全了。 正在这样想着，喘了口气，那机关枪扫射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 那个怪人，他追上来了！ 众人大惊，这里可没有什么能隐蔽的地方。只见那个人举着枪，从楼梯上一级一级向下走，同时向下开枪，子弹如同一条长长的鞭子，扫射过来！ 众人无奈，只能四处躲避，然而，可以躲避的空间非常少，众人只能狼狈的满地翻滚。 正在这个时候，一颗子弹突然从对面飞过来，“啪”的一声，打中了那人的额头！ 看到了，是芬妮和罗莫罗斯，他们已经爬到了对面的最顶端，但是一时无法跨越过来。幸好，芬妮的大威力狙击枪击中了怪人。 然而那人根本没有倒下。子弹掀起了他的一块头皮，留在了下面的合金骨骼上。那人用手捏出子弹，冷笑了一声：“休伯特·方丹，你还是靠这些鬼祟的伎俩。但是，都没有用！我已经完全不同了！这样的基地，我还有很多，这里，我根本就不在乎！我会隐藏起来，让你们再也找不到我，却只能忍受，我的军队对你们的打击！” 说完，他突然再次伸出左手，顿了一顿，而后向对面的芬妮，射出光束炮！ 光束照在对面的岩壁上，炸出一个大洞！那附近，烧起了熊熊火焰，芬妮和罗莫罗斯，不见踪影，生死不知。 就在这个时候，方丹船长的光束手枪，也向他开了枪！ 这道光束击中了对方的胸口！ 然而，这道光束的威力，明显被削弱了！只看到对方胸部被击中的地方，冒出一股股的水蒸气，随后一种泡沫样的东西，从内向外的涌出，瞬间凝结成固体，将那个洞堵住了。 怪人眼见自己没事，哈哈大笑，随后又开始疯狂扫射起来。一边扫，一边说：“你们这些普通人，不敢摘下头盔，没法在这里说话，是吧？真可惜，听不到你们的哀嚎和惨叫！尽管逃跑吧！我会有机会，去欣赏那些声音的！，我海盗王，一定会让更多人感受到这种恐惧！” 他狂笑着，扫射不停，眼见快要无路可逃的时候，李医生狠狠心，跟旁边的凯尔说道：“往下滚！多滚下去几层，他就看不见我们了！” 两人一闭眼，直接从旁边的高台向下滚落！船长和大副看到了，也咬咬牙，连忙纷纷效仿。 一时间，四个人“哐哐哐”的往下砸落，砸穿几层架子，落下去好几层，果然和那个怪人拉开了距离。 正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响传来，地动山摇，整座山都震动了起来！ 一道耀眼的白光从穹顶穿了下来，直直的击中了那艘海盗飞船，引起了飞船剧烈的爆炸，炸死炸伤附近的无数工人！ 天上的母舰，终于开火了！ 李医生感觉到强光耀眼时，赶紧闭上了眼睛。她能感觉到，周围整个山体都在震动，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山石，从顶上落了下来。 她睁开眼，想看看四周，却觉得脖子用不上力，无法转头。 同时，又感到自己下半身被摔的好疼，一下子都麻痹了，没有感觉了！ 她想爬起来，却感到自己无法翻身，动弹不得。 眼角的余光，让他感觉到，凯尔就躺在自己旁边。她呼唤着：“凯尔，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没有回答。 她开始慌张起来，心脏狂跳，于是去摸自己宇航服的注射器，却怎么也摸不到。 她越来越慌乱，大声在通讯器里喊：“有人听见吗？谁在附近？船长？大副？来帮帮我！我动不了了！” 眼泪鼻涕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她却浑然不觉。 漫长的五分钟后，方丹船长和大副罗勒，出现在了她的旁边。 她忍不住向他们哭诉：“船长！我，我动不了了！” 方丹船长找到了她身上的药剂，安慰道：“没关系的！登陆队很快就能过来。我们的母舰有医疗仓，有什么问题，躺一躺就会好的！没事的，来，打一针，睡一觉就好了！” 李医生最后的记忆，是自己问了一句：“凯尔应该在旁边，他没事吗？” 然后，她就进入了沉睡，记忆到此结束了。 第48章 新目标 记忆播放完，后面跟着的是一段医生面对镜头的独白。 “凯尔死了。” 镜头前是不知多少年后的老年医生了，满头白发，看起来颇为伤感，“他摔下来时，不幸被几根钢管刺穿了身体，躺在我身边时，就已经断气了。” “他和格雷，都是很热情的年轻人，然而就那样，一下子就没了，格雷甚至只留下了一堆灰烬。我们全船的人，都很惋惜，很悲痛。” “但是，与人告别这种事，我们的舰队，已经不知道遇到多少次了。我们会为他们开个小小的追悼会，记住他们的名字，然后，继续我们前进的道路。” “我们不会停下来的，我们会怀念每一次的离别，但是，我们不会停下来的。” “除非达到了我们的目标。” 医生眼神坚定的说完这段话，又想了想，继续说道：“至于我，那次掉落摔坏了我的脊椎。那个时候的医疗仓，只能维持生命，无法治疗。船长当即下令返航，他认为，将海盗王的存在通报给星联和整个人类社会，非常重要。” “于是，我一路躺着回了地球。本来可能就此离开舰队的，但是，韦森史密斯公司问我，愿不愿意尝试，高改造率的义体化？” “我就这样加入了他们的改造计划，一年后，我以当时创纪录的百分之五十五的改造度，回到了舰队，继续参与了剩下的两次航程。直到方丹船长认为，开拓号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从此不再开展旅行后，我自然而然的，进入韦森史密斯公司，继续进行义体化改造的相关研究工作。” 老太太对着镜头微笑：“这一做，就是这么多年。” 于是这一章节的记忆，彻底完结了。 郝运看完这一段影像，对着凯瑟琳感慨道：“难怪要删减才能发行，这里面藏的东西，尺度都很大呢！” 凯瑟琳点了点头：“我觉得，记忆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很多了。比如，我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事会和海盗王有关系。” 郝运：“对！而且，貌似这个海盗王和方丹他们认识，那么方丹他们那次的隐秘航行，是从海盗王他们那边偷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很重要。会不会，就是你猜测的，他们偷来的重力引擎？” 凯瑟琳：“恐怕不止。你没注意到吗？船长的光束手枪，和海盗王的光束炮，看起来只不过是不同功率的同种类武器。这技术，他们哪儿来的？那种光束，可不像是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现有武器啊！” 说到这儿，凯瑟琳把图像调回去，指着海盗王说道：“听到了吗？他喊的是罗勒·塞尔比，他认识的是改名前的他。证明，那五个人，也许海盗王都认识。” 郝运听到这里，突然问道：“一直没问，那五个幸存者，他们后来改了的名字，你都知道吗？” “除了方丹船长，还有我外公罗勒·卡尔康，以及他后来的妻子罗拉·卡尔康。”凯瑟琳又给郝运发来一堆照片，“他们两个建立了卡尔康公司，但是罗拉受宇宙辐射影响，于2253年去世，剩下罗勒继续建造超空间中继站，直到2330年才去世，然后卡尔康就再修不起来中继站了。” “还有两个人呢？” “一个去米国德州开农场去了，比罗拉去世的还早。但是最后一个，我没找到。” “你没找到？” 郝运瞳孔都缩了一下，顶级黑客没找到这个人的资料？ “确实没找到。刚才的那段记忆，你看过了吧？他们飞船上的黑客，非常厉害，他叫什么？” 郝运开始回忆，然后发现，没有，没提！无论是面容声音还是名字，全程没有任何信息露出来。 “有趣吧？就是这种情况，就连在旁人的记忆文件中，都没有他的名字。” 凯瑟琳翻出开拓号的舰队名单，指着一个叫“no one”的名字，说道：“就是这个，通讯官诺万，我查了才发现，这人的所有资料，全部都消失了，只留下这个名字。” “所以，他没有名字，没有档案，没有任何资料，他是不存在的人，清理的这么干净啊……” 郝运看着资料，不由自主的问道：“那你觉得，他和你，谁比较厉害？” 凯瑟琳不说话，研究着数据，良久，微微嘟了嘟嘴：“他很厉害，清理的非常干净。但是他肯定老了，我比较年轻。” 郝运奇怪道：“年轻是什么优势吗？你们大概率都是改造人，年龄不影响吧？” “年轻……年轻就意味着学到的东西都比较新，技术上有带差。反正，是我的优势！” 你说的这么有信心，那麻烦您把头朝向我，看着我说话，不要别过头去看窗户啊！ 郝运心里大声吐槽，当然还是没敢把话说出来。 他干咳了两声，开始念叨：“那么，我们需要去找这个黑客的麻烦吗？或者寻找另外的目标呢？” 凯瑟琳直接摇头：“那太麻烦了。我们不如找其他选择。” 郝运笑了，气笑了：“你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你是想去找太空英雄休伯特·方丹的麻烦，或者是向海盗王当面请教一下？” 这两个选择，大概比去找总统麻烦还要高一点，毕竟，他们现在应该能随便见到总统本人。 反而另外两个，他们还真不一定能遇到。 凯瑟琳不理他，只是沉默着，开始收拾东西。一切都处理好后，她歪着头，问道：“我现在想去一趟德州，去找到他家的农场去看看。你走不走？” 郝运只能乖乖的去给人家拎行李，退房间，开车，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敢说。 他的战场嗅觉，让他感觉得到：老板生气了！ 这种时候，老实闭嘴听话，才是聪明的选择。 凯瑟琳出门就坐上了车子的副驾位置，只给郝运发了个地址坐标，就冷眼看着郝运处理周围一切事务，板着脸一言不发。 她又回到了那个初见面时，冷冰冰的机器人样子。 郝运也不说话，反正拿到地址了，一直开车就是了。这种氛围，他反而更加自在。 他以前也曾经担心过，自己的行为会露出破绽什么的。但是，至少一直到现在，他感觉这位原主和自己大概就是同一类人，两人性格完全契合，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已经完全合而为一了，两个人已经就是一个人了。 啊，对，我早就没有肉体了，所以电脑换个系统才这么容易。 他忍不住，在心里对自己也狠狠吐槽了一下。 这时候，凯瑟琳终于发话了。 “那名船员，叫杰克·哈维。在舰队里，也是一个最普通的维修工人。虽然参与了全部的七次航行，但是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特殊功绩和经历。旅程结束后，他独自回到了德州，买下了一大片土地，开起了农场，活到了八十三岁，自然死亡。” 凯瑟琳念完了这些，抬眼看了一眼郝运：“这个人，活的还是正常人寿命。考虑到他德州出身，那里是米国传统的保守派地区，可能他没做过什么大规模的义体改造，也没怎么再接触过航天业和其他高科技公司，就是开农场到老。” “嗯，标准，正宗的老米国红脖子作派。我都奇怪，他是怎么进入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航天舰队里面的。” 郝运感叹道：“他甚至是第一批进入的，这太不寻常了。” “所以，我们去看看吧，也许会有所发现的。” 说到这里，凯瑟琳轻咳了一下：“当然，我也没有抱很大希望，只不过如果想找那位黑客的资料，目前还不行，我需要一些时间去处理。” “只是目前而已，我很快就能找到他的蛛丝马迹的，只是暂时的罢了。” 她特意强调了一下。 第49章 农场主 约翰·哈维，再一次的，盯着自己的左臂发愣。 那是一条机械手臂。虽然用起来没觉得和正常的有区别，甚至力气还更大，功能更多更方便了，那也还是一条机械手臂。 在德州这个地方，身上有明显的义体，是会被人翻白眼的。 “明明地区主教都没对我们这样的人说什么，为什么那些人就看我不顺眼呢？就和我以前对别人一样！” 他忍不住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碎碎念叨。 然后手中的啤酒瓶被旁边的女儿夺走了。 “爸爸，别喝了！你不是都改造了吗？再喝也没有意义了。” “你别管！”老约翰大怒，对他的女儿怒吼：“我都改装机械内脏了，喝点酒又怎么了？大不了喝坏了再换一个！” “那也不行，因为你的肠胃已经换掉了，所以酒精根本不会进到血管里，而是变成废料直接走排泄孔。如果你还想喝醉，不如直接把酒精打进你的脑子里，烧坏了完事。” 拉米娅·哈维冷冷的把酒瓶放到旁边地上，转身离开了。 家里太乱，事情太烦，她需要去喝两杯冷静一下。 老约翰不敢再对女儿，看她出去了，带点委屈的自言自语：“家里这么多，我不喝掉谁来喝？你这个时间出去，不还是去酒吧？我要能去酒吧，我还会在家里喝酒吗？” “嗨，爸爸，要是在这里不开心，我们就移民出去啊？离开地球，说不定会过的更好！” 他的儿子小约翰·哈维窜了出来，顺手把那瓶啤酒又自己拎出来喝了起来：“我都想过了，咱们卖掉农场，到外星去，包一片地，依然当农民，但是在外星殖民地，那些产品在那边可好卖多了。” 老父亲长叹一口气，说道：“这里毕竟住了这么多年，我很难下定决心啊，我再想想，再想想的。” 小约翰不满地道：“还考虑什么？老头子你现在酒吧都不敢去，整天躲在家里，是因为什么，觉得我和姐姐都不知道吗？我们哈维家，就应该和先祖一样，活在太空里，何必在这里受气？” 老头犹豫着，还是在思索什么。这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庭院里有了动静，好像有车来了。他站起身，从门后拎出那支双管霰弹枪，枪口朝下，趴在门边，向外看去。 是一辆造型夸张的豪华飞车，降落到了他的门前。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戴着墨镜，穿一身奇特的夹克，从驾驶座走了出来，到另一边开门。 然后，一个年轻的黑人女性，下了车。四周看了看，她在前，男人跟在身后，两人走了过来。 小约翰这时突然跑了过来，他已经在窗户边看到了两个人的脸。他大声怪叫，拧开门就出去了，还开着自己的手机。 “嗨！我认得你，你叫郝运，你现在在网上可红了！” 小约翰兴奋的上前打招呼，“能合个影吗？你的片子我都看了，我觉得你真是超级厉害，好像是个超级英雄一样！” 郝运有点懵，我真的红到了这个地步？他终究还是和对方合了个影，然后被热情粉丝状的对方迎进了家里。 他和凯瑟琳对视一眼，觉得现在这个情况，还是自己讲话比较好。于是他打断了热情招呼他的小约翰，主动问那个老头：“约翰·哈维先生，是您吗？” 老人又坐回了他自己的沙发座位：“是我，你们有事找我？你们不会是什么政府办公人员吧？我可是守法良民，也从不欠税。” “额，不是的，我们是为一些私人理由来找您的。” 郝运还在思考，要怎么和对方提起整件事情，凯瑟琳却插话了：“哈维先生，您家以前出过一位星际探索英雄，杰克·哈维，您应该清楚吧？” “你们是因为他来的？” 提到这一位，老头的腰杆都直了几分：“不错，这里就是他修建的农场，传到我这里，也有百多年的历史了。你们是想找他的遗物来收藏吗？可惜，除了这个农场，他没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那点破烂，早就卖光啦！” 凯瑟琳一怔，郝运见状，连忙问道：“听你的意思，你们卖过很多他的东西了？” “没错！”老人一口肯定下来，“嗨，经营维持一个农场，可一点也不容易。但凡有点能卖钱的东西，我们不在乎什么，肯定直接卖掉。老实说，一直都有人来我们这里的找东西，不过，他们最后也只能失望。” 老人这时，也是作出失望摇头的样子。然而，凯瑟琳看到，旁边的老人的儿子，表情有点奇怪。 他好像有点欲言又止，似乎在忌惮他的父亲。 念头一转，凯瑟琳说道：“既然这样，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们参观一下英雄的家？我们老远到来，可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老约翰摇了摇头：“都这么多年了，我们一代代住下来，能有什么可看的？” 但他还是示意了一下，让他的儿子，带领两人看一看。 小约翰热情的招呼两人，从楼上到楼下，各个房间，都看了一圈。果然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就是非常普通的，农场人家。 然而凯瑟琳来了兴趣，听说对方有养马，兴致勃勃的要求，带去看看牲口，因为她太空人，这种牲畜见得很少。 于是，小约翰提着灯，领着他们出了屋子，向后院的马厩和谷仓走了过去。 只是，到了后面的马厩，趁着小约翰给马添饲料的时候，凯瑟琳摸了摸马头，忽然问道：“你父亲说的，恐怕有所隐瞒吧？” 郝运站在后面冷眼旁观，他一直只是跟着不说话，但是也觉得老头的话有点太熟练，像是练过很久的托词。只是没想到，凯瑟琳早就看出问题了。 果然，小约翰笑了：“确实有所隐瞒。那位先祖，给我们留下了一点点东西，不值钱，但是希望后人能保存起来。所以我们一直保留到了今天。” “哦？是什么东西？” 小约翰一边精心照顾着马匹，一边说道：“肯定有价值，尤其是对你们这种冲着他英雄身份来的人。不过，不要和我谈。” “不和你谈？那应该找谁？” “我有个姐姐，她的名字是拉米娅·哈维，现在可能去了鲱鱼酒吧，就在镇上的那家。你们去找她谈谈好了。” 他添完了料，加了水，拍了拍马，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领着他们出来了。 凯瑟琳看着他关好了门，问他：“和你姐姐谈？为什么？你不可以吗？” 他笑了，就算是天已经黑了，也能借着灯光，看到他的满口白牙：“我看出来了，你一定很有钱。我只是个高中没毕业的农民，只会种地放马，不懂这些。我姐姐比我聪明多了，她才能谈出点东西。” 郝运在一旁看着，此时也忍不住问他：“你们先祖的东西，你们保留到了今天了，为什么，现在不想留下了？” “因为，我们想离开这里了，甚至是离开地球，到外星殖民地去。” 他还是提着灯，走在前面领路：“你们应该看到，我父亲身上有很多义体了吧？前几年，出了点事故，他被牛群踩踏，差一点就死了，所以装了很多的义体部件。” 他停了下来，转身对身后的两人说道：“只不过，这里是德州，任何赛博改造人，都天然的被本地人歧视。我们现在过得不怎么开心，正准备去外星，找个新的地方。什么祖先留下来的东西，已经没有保存的必要了。” 凯瑟琳点点头，和他握了握手，说道：“那好吧，我们现在去找你姐姐。总之，还是谢谢你的帮助。” 小约翰又笑了起来：“这没什么，我只是希望找个好主顾而已。对了，还要谢谢和我的合影，凭这个，我可能还会多几个粉丝呢！” 两人与他告别，坐上车，找了一下地址，超低空开了过去。 这里是个挺小的镇子，算是城镇边缘地带，昏暗街灯的映照下，一大堆停的横七竖八的车，围绕在一幢屋子的周围。 两人下车走过去，能看到那屋子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一阵阵的音乐声和大笑声，看来里面挺热闹的。 一推开门，混合着劣质烟草和酒精气息的暖风迎面扑来，然后被一阵尖锐的女人叫骂声音，透过了酒吧里混杂人声，穿进两人的耳朵：“你个xxx的xxx！” 然后是“咣”的一声，接着是“噗通”，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用酒瓶打翻在地。 第50章 借款 酒吧里忽然就没了声音，场面一下子非常尴尬。 所有人似乎都停止了说笑，连酒保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大家一起转头看那个男人，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血，从那个男人的额角，流了下来。 那男人大约四十岁，颇为狼狈的向后爬了两步，用手一抹，一看见了血，愤怒的爬了起来，手立刻摸向自己的腰间。 这里是德州，几乎人人腰间都挎了把枪。 那女人眼见对方要拔枪，毫不示弱，“蹬蹬”向前走了两步，用手指向对方，叱道：“你想干什么？how dare you？！” 那人一时间被对方气势压制，竟然不敢动了，愣住了！ “好了，好了，起来吧，你个大男人，难道想要对女人掏枪吗？” 郝运走上前，把那个男人拽了起来，“喝多了，就赶紧回家，不要在这里撒酒疯！周围这么多人，你在这里胡闹，会惹得大家都不高兴的！” 说着话，他想把那男人送出酒吧去，但那个男人猛的一推他，大吼一声：“别碰我！” 反而把他推开一步，自己歪歪扭扭的走了。 郝运愣了一下，转头看过去，发现周围的人不说话了，都在饶有趣味的盯着他，仿佛在看什么奇怪的生物一样。 他心里有点尴尬，又有点恼怒，心想本地都是些什么人？都这么讨厌的吗？还是说，他们就是这么的歧视义体人？ 凯瑟琳径直走过去，走到那个女人的身边，试探地问道：“你是拉米娅·哈维？” 女人转过头，看向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和郝运两个，轻轻点了下头：“是我，你们找我有事？” 看着凯瑟琳要坐下来，她一把拉住：“别，你们在这里，大概是不受欢迎的，我们出去聊。” 她拉着凯瑟琳，抓起自己的外套，正要走出酒吧，经过吧台的时候，酒保突然问了一句：“还是记在账上？” 凯瑟琳听了，一皱眉，拉住了正要回答的拉米娅，插口问道：“她挂了多少账？” 酒保擦着杯子，随意的说道：“也就一百多块吧，不是很多。” 凯瑟琳直接扔了张卡过去：“那我来结账好了。” 然而酒保连眼皮都不抬，来了一句：“抱歉，本店只收现金。” 凯瑟琳怔住了，郝运一眼就看出来，她没带现金。 问题是，自己也没带。自己这段日子身上就没有钱，一直是吃大小姐的软饭的！ 更何况，两个太空殖民地人，从来也不习惯在身上准备米元零钞。 拉米娅察觉到了两人的窘境，连忙开口道：“算了，算了，怎么能让你们上来就请我呢？还是记账，我方便的时候会清账的。” 酒保耸了耸肩膀，说道：“无所谓，只是小钱罢了。抱歉，本地太落后了，无法适应两位先进的宇宙人的到来，那不如……你们就赶紧走了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此时也是纷纷点头：“对，对，赶紧走了吧。” “谁也没请你们来！” “还要特意出现在我面前，真是……” 周围人的声音纷纷钻进两人的接收器里，这让郝运很疑惑，为什么呢？我们互相根本不认识，今后可能也不会有交集，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怨呢？ 就因为，我们是义体人？ 属实无法理解。 郝运看到凯瑟琳皱了皱眉头，但是，旋即展开，拉着拉米娅直接走了。 他跟了上去，猜测大概对方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没太在意这些小人物。 他们三个一直走到了飞车旁边，凯瑟琳忽然用只有几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感叹：“我们在他们眼中，可能已经不算是人了。” 拉米娅开始穿上自己的外套，说道：“这里是米国最保守的德州，而你们可是太空中出生的。理论上讲，两种人之间都快有生殖隔离了，被视为不同种类，太正常了。” 收拾妥当，她问道：“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我不觉得我能认识哪位太空人。哦，对，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大红人。” 凯瑟琳将来意与对方说明了一下，提到了杰克·哈维的遗物什么的，并向她询问相关的问题。 拉米娅只是回忆了一下，立刻点头道：“我弟弟说的对，如果你想研究一下我们那位祖先的生平，那东西绝对有用。那是一本日记。” “日记？记录生平的？” “差不多吧，就是老头儿晚年，住在这无聊的农场里，忍不住自己写的东西。对了你们等一下，我去把我的车开过来。” 说着，她走开了几步，然后开了一辆破旧的老皮卡，凑了过来。 打开车窗，她露出头来说道：“上车吧，我们得回农场去，不是吗？你们那车可带不了多余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坐上了这辆破车，然后让他们的飞车自动跟随在后面。 这车可就慢多了，一路颠簸着，晃晃悠悠的，一路向农场开回去。 郝运此时，注意到一个问题：“拉米娅，你喝酒了吧？” 拉米娅笑了：“放心，不要紧，喝点酒不会影响我的。何况，这里也没有人查。”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道：“跟你们讲个小秘密，我的消化系统，已经改造过了。喝酒什么的，身体不会吸收，根本对我没有影响。” 凯瑟琳惊讶的说：“你难道是在外地改造的？本地居民好像完全不排斥你。” 拉米娅轻笑，说道：“我十八岁，就离开这里去读大学了，今年才回来。你知道吗？这里完全，一点点的变化都没有，我甚至觉得，从我出生后，甚至我爹出生，或者我的先祖在这里买了个农场开始，这地方，就没有改变过！同样的那群人，反复做着同样的工作，每天同样的时间下班，看着同样的节目，喝着同样的啤酒，五十年，一百年。反正这地方，我呆够了。” “所以你们计划搬走对吗？想搬到外星去拓荒？” “当然，现在的风气就是这样的，总统已经开始表态了，不是吗？今后，去外星殖民地开荒，才是更好的方向。政策很不错，提供低息贷款，还有拓荒补助，农产品又好销售，所以为什么不去呢？就因为不想改变这操蛋的生活吗？” 拉米娅说的有一点激动了：“我和弟弟谈好了，他也觉得是好机会，愿意离开。恰巧，父亲移植义体了，被本地人排斥，那更好了，大家一起走。” “所以，你们想卖掉那东西，换点钱，是吗？” “那个倒也不是。” 说到这里，拉米娅忽然笑了一下：“弟弟说，卖掉农场所有东西，再加上申请贷款，一切顺利的话，不会缺钱的。那东西就交给我，如果能卖掉，就拿来读完我的大学。” “你的大学？你读了几年了？” 拉米娅无辜的耸了耸肩，说道：“我是斯坦福的医学生，硕士在读，当然确实有点不想读了，因为助学贷款太贵了。当然，要是能有笔外快，把它读完，也不是不行。” 车子里一时沉默了下来，只有这破车各处偶尔“嘎吱嘎吱”的声音。凯瑟琳想了一下后，问道：“你们，是不是看过那东西的内容了？” 拉米娅点头：“当然，所以我可以确定，他的内容肯定有价值。但是，那种东西值多少钱，得看买主定价，不是吗？” “那我已经想好了。这样，你既然是需要钱读大学，你说个数，我个人跟你签一个无息贷款的合同，期限就……十个地球年还清，怎么样？” 拉米娅睁大了眼睛，这么优厚的条件，她很难不动心。 她连忙问道：“多少钱都行吗？十年无息贷？没有条件？我有把握一年内毕业的，不需要很多！” 凯瑟琳点头：“没有条件，当然数额要合理，我不是傻子，我相信你也不是。” “当然！当然！” 拉米娅迅速在头脑里盘算了一下，然后报出一个数字：“一万五……哦，不，两万米元，它能让我过得更宽裕！我毕业了很快就可以还，我有好几年实习经验了，毕业后很快就可以上岗！” “没问题。” 凯瑟琳优雅的抓过她的手机，给她发出了一份合同，看她签字后，直接递给她一张卡。 “顺便问一下，你是什么专业的？” 拉米娅明显的兴奋了起来，她将那卡收好，笑着说道：“我是学心理学的。” 凯瑟琳看了郝运一眼，说道：“那很好啊，你知道，在外星殖民地，心理医生可是非常稀缺的人才，我建议你去那边找找机会，说不定，我们以后会在别的星球见面。” 郝运完全赞同这个观点，但是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要看我一眼？ 第51章 老头子 那是一本手写的日记，总算还没有被翻烂，放在一个干燥的小木盒当中。 作为一本百多年历史的纸质手写书册，它的质量还是可以的，没有虫蛀，没有发霉，证明是有被精心保管的。 凯瑟琳拿到以后，就要求郝运，以低速，平稳的在半空中飞行，好让她能仔细读一读这本东西。 然后，她拿出一把小镊子，一页页的夹着翻页，开始埋头读了起来。 这一读，竟然是一翻一天，从天黑读到再次天黑。郝运车都开烦了，对方却只是埋头苦读，不理不睬。 中途几次试图打断她，却被凯瑟琳极不耐烦的打发掉了。幸亏某次被打发的时候，对方说了一句，让他往加州天使城那边开过去。不然，他可能就要没头苍蝇一样，在公路上空乱晃一整天了。 终于，她把头抬了起来，似乎还是意犹未尽。郝运忍不住问道：“真就这么好看吗？幸亏你是义体人，一天那个姿势，普通人的颈椎恐怕都要断了。” 凯瑟琳甩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懂什么？这本日记，用语非常质朴平实，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难得的是，其中的真情实感啊！” 郝运笑了：“还真情实感，你看的是日记没错吧？我以为是什么小说呢！” “有时候，世事远比小说更离奇。” 凯瑟琳小心的将那本书放回到盒子中，收了起来。她终于来得及抬起头看看周围，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了？” “离天使城大概还有十公里。”开着飞车的郝运应道：“幸亏你说了要往这边走，不然，我们还在天上打转哩。” “我们不去天使城。”、 说着话，凯瑟琳发了新的地址过来，“我们去玛里布海滩，拜访一位隐居的先生。” 哦？这是看了一整天的日记，终于找到新线索吗？ “如果没猜错，这是找到了那位黑客吗？还是只有线索？不是所有相关信息都看不到吗？” 凯瑟琳抿嘴，忍不住笑了：“那个黑客当然厉害，把所有能被人找到的信息全都隐藏了。但是，这种别人手写的东西，他也不可能涂掉，对吧？我们去看看他本人什么样子。” 郝运注意到，她好像很高兴，是觉得终于赢了一手吗？ ———————— 玛里布靠近洛杉矶，又濒临海边，以沙滩阳光闻名，高级住宅密布，海景别墅扎堆，社会名流、好来屋影星，不知道有多少在此地购置房产，这里不是普通的富人区，这里是豪宅区。 所以，尽管已是深夜，这里依然灯火通明，秩序井然。途经的好几处豪宅，好像也都还人声鼎沸，似乎都没歇着。 他们甚至可以在路上，看到巡逻的警车，甚至有人来盘问他们，只不过看到了郝运的脸以后，很快就放行了。 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安静的别墅门口。这里挨着海边，景色应该很好。但是第一现在已是深夜，景色什么的都看不到了，第二，这里可是安静的很，看来别墅主人没有深夜聚会的习惯，应该是早就休息了。 然后凯瑟琳发了条信息出去，之后就不说话了，坐在车里静静的等。 郝运疑惑的问：“你应该和他本人已经联系过了吧？那你在等什么？” 凯瑟琳看了郝运一眼，问他：“你知道‘开拓号’结束航程，距今有多少年了吗？” 郝运随便一动念头，自己的电子脑就跳出了答案，他回答道：“开拓号的最终航程，结束于2212年，距今已有一百四十三年。” 凯瑟琳叹道：“一百四十三年，普通人类的一生才有多少年？那位黑客，凭他的技术和能力，在这段时间足以做一份巨大的事业的，他只是隐藏了自己以前的名字，但这第二个身份，也是足够有名了。我其实没找到他的名字，但我猜了一下。” “猜了一下？” “对！” 凯瑟琳点头，看着郝运，微笑道：“不但猜了，我还诈了他一手，就赌他不在乎被我识破，愿意和我谈一下。怎么样，是不是很大胆？” 郝运无话可说，正准备劝一劝对方，别这么想当然的时候，别墅的大门打开了。 门口响起了一个人声：“请进吧，两位，我等着你们。” 凯瑟琳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眼波一转示意道：“走吧，开到大门口，看来是我赌赢了。” 然而车子一进庭院，操纵台就锁死了，自动驾驶直接接替了好运的一切操作。 郝运一惊，但是凯瑟琳挥手示意他不用管。两人坐在车子上，任由那车开到了后院的车库。 随后，车库门放下，而墙边突然又开了一扇门，那是一架电梯。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请进来吧，我们聊一聊。” 凯瑟琳毫不犹豫的走进了电梯，她好像一点也不担心，郝运只好跟了上去。、 电梯很短，所以这里大概就是庄园的地下室了。一出电梯，能看到周围一大圈的电子设备，以及正对大门的一个巨大的屏幕。 一个老人，坐在一台电动轮椅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从电梯走了出来，进入了这个地下大厅。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个人，问道：“小姑娘，以你的年纪，怎么会知道我的？” 郝运在打量对方。这是一个看起来像是个普通老头子的家伙，但是全身义体，只怕改造度不会低。看 起来，他的各个义体部件，都不像有什么战斗力，但是，他很可能是一个厉害的黑客，也许和凯瑟琳一样，他也是一身的黑客装备。 虽然表面看不出来，郝运其实很紧张。他看见过凯瑟琳怎么收拾义体人的，那是一种不讲道理的规则碾压，他害怕自己也会变成那样，被人一个指令收拾的动都动不了。 然而，凯瑟琳看起来毫无紧张感，她很自信的走到了那老人身前，问道：“赫尔·诺万先生，我当然会知道，我也是阿丽恩公司的，我姓泽塔。” “啊哈，原来是这样。” 老人两手交叉，放到胸前撑着下巴，笑道：“那不奇怪了。看来，你听说过那个计划。我确实参与了大概三十年。不过我二十年前就已经离职了，没想到，你这小姑娘竟然还能想起我。” “哪里，诺万博士，您太客气了。您领导的那三十年，我们的ai技术可是突飞猛进的发展啊。如果不是ai法案的提出，我相信在您的领导下，一定会完成突破的，项目一定会成功的！” 老人呵呵地笑了起来：“那可不一定，最后一步还是很难的，我可没信心。但是，这点东西，也不该是你们来找我的理由啊！所以，还有什么东西？” 郝运专心听着他们说话，但是“ai法案”这个词，却让他的电子脑，自动开始了搜索，然后给出一个链接，让他了解。 他没太在意，这些可以留着以后再看。现在这个时候，他必须全神贯注，盯紧了那个老头儿。因为凯瑟琳现在要做的事，太危险了！ 她已经站在了那老头儿的身前，正在把那本日记递给他！ 他们太近了！ 因为那个名字，那个危险的名字！ 如果真是那一位，郝运无论如何戒备，都不过分，甚至，他都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这个庄园？为什么站到了离那人这么近的地方？ 因为凯瑟琳拿着那本日记，对对方说：“我也是读了这个东西，才发觉到，您的另一个身份，就是那位战神啊！” 第52章 战神 在当今这个网络环境下，在整个太阳系网络共同组成的首都圈，黑客已经从黑色角落，渐渐变成了一个灰色的存在。 至少你爆出自己是黑客，露出真实姓名的话，也不至于立刻就要被带走认罪服刑，只会被普通人认为你是无事不要招惹的厉害人物。 这个圈子是出名叛逆、中二、不愿意遵守任何秩序的混乱集合存在，然而，他们却也会去遵守一些莫名其妙的传统和规则。 比如，神名。 每个黑客都有自己的id，如果你用了我喜欢的id，黑客之间是可能为此大打一架的。赢的拿走一切，输的可能要俯首称臣，从此在网上销声匿迹的。 倒不是有什么魔法，而是非常现实，输的黑客，可能自己所有的秘密把柄，都被赢家拿走了，他没办法不听话。 在这种网络世界中，起一个响亮的、家喻户晓的神名，意思很简单，就是告诉各位：不爽，来搞我，看看谁赢？ 然后争夺神名，就成为了黑客圈的一个传统项目，而能拿到神名、屹立不倒的，自然是人人敬畏的对象。 战神，或者直接叫阿瑞斯，这个id从一出来，到现在，从来没有换过人，活动时间之长，范围之广，战力之强，资历之老，称一声第一黑客，也不会有人反驳。 恐怕也不会有人敢去反驳。 老人笑眯眯的，一边接过那个盒子，一边对着郝运大声道：“那边那个小子，不用紧张。我既然让你们来到这么近的距离，就不会对你们动手的。别怕，我现在只是一个退休的老头子。” 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一本手写的日记，老人询问的看向凯瑟琳，等待解释。 凯瑟琳看着老人，幽幽地道：“这是杰克·哈维晚年的日记，他记录了一些自己晚年对人生的感悟，和自己的一些思考。” 老人听完，又看了看手里的书，打开翻了翻，发现纸页虽然保存的还算完好，但是早已腐旧，脆的轻轻一捻恐怕都要掉渣。于是不再翻看，而是操控轮椅，去到角落的一架机器面前。 他将那本日记放入机器，然后郝运看着那机器里面开始“嗡嗡嗡”的响动起来，老人一脸严肃，盯着那机器，而凯瑟琳就站在旁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郝运很奇怪，他悄悄的给凯瑟琳发消息：“这机器干嘛的？为什么盯着它？” 很快的，凯瑟琳回话了：“这是一种靠ai来读书的机器，可以把这些文字资料整本扫描后后，自动转化为数字资料，这样人就不用翻书了。因为是整体扫描的，可以不损伤原本，是考古用的机器。” 原来是干这个的？再看那个老头，聚精会神的，看来是在阅读了。 只过了大约十分钟，老头似乎就读完了。郝运知道，这些黑客一身的义体都是强化数据处理和散热的，读这么快一点也不过分。 但是，凯瑟琳你读了一天是什么意思？难道还反复阅读，全情投入、细细品味不成？ 忍不住要在心里狠狠吐槽：这种时候，你倒变成符合年龄的小姑娘了啊？人家的日记，你是拿来当小说看的吗？那你过来算是干什么的？特意来看小说主人公的最后结局？用来满足自己的脑补吗？ 然而，这个老头你什么意思？你这副若有所思，追忆往昔的样子？难不成你们两个真是一生爱恨情仇，缠绕纠葛，最后终于天人永绝，于百多年后，在这里现场演出这故事的最后一幕？ 郝运一边心里大叫糟糕，一边忍不住开始好奇：那日记里究竟写了见鬼的什么东西？ 这个老头，不会和那个死了的老男人，是一对吧？ 在充斥着义体改造的今天，两个男人是一对，应该也不是很难想象的吧？只不过，郝运是个二十一世纪的华夏人的灵魂，他太保守了，完全没想到有这种超想象的展开。 当然，义体人可以很简单的做到，尽管情绪起伏心潮澎湃，依然看起来呆若木鸡，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郝运的情绪隐藏的还是很好。 赫尔·诺曼博士，或者，战神阿瑞斯，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看着凯瑟琳关心的样子，笑了起来：“小姑娘，想看我出丑吗？可惜，我这义体，可没装泪腺啊。” “没有，不是，哪个……能不能问一下，你和那位杰克·哈维，是什么关系呢？” 凯瑟琳的态度如同猫一样，小心翼翼的用言语试探着，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看来每个女生天生就是要追看同人文的，郝运确定了，就算是97％改造率的凯瑟琳，也不例外。 老人依然在笑，但是郝运感觉得到，那种紧绷的戒备感，已经消失了。这个时候的老头，就只是一个普通小老头罢了。 他把日记拿出来，放回盒子里，操控轮椅走到巨大屏幕前的主控台那里，将盒子放上去。忽然问了一句：“你们要喝点什么吗？” 郝运没答话，凯瑟琳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我们不用了，但是……呃，好吧，您这里有什么呢？” “红酒如何？” 老人摸出一瓶酒，和三支酒杯，倒上了，示意他们来取。他自己举起一只酒杯，转了开去。 凯瑟琳看了郝运一眼，两人小心翼翼的拿过酒杯，紧张的抿了一口。 这个气氛，着实有点诡异，但是好像也还不是很差，两个人莫名的紧张，有点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人的名，树的影。战神纵横虚拟世界百年以上，谁知道他情绪一激动，会有什么反应？ 他说他是个退休的老头子，谁又敢真拿他当个老头子看呢？ “你们去过他的农场了，是吧？” 老人转过轮椅，再次看向了他们，“具体对那个地方的感觉，怎么样？” “呃……大概是保守吧，我听一个人说，那地方可能上百年没有变化过了。” 凯瑟琳紧张的答了一句。 老人点头：“差不多，杰克就是那里出生的，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德州人，沉默，低调，固步自封，极端保守，哦，还有，信教，特别虔诚那种。” 老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但他是我的朋友，从十五岁，我流浪到他家的农场干活开始，他就是我的朋友了。” “那个，后来呢？”凯瑟琳的眼睛晶晶亮了起来，郝运虽然什么都不敢说，但是认定，所有的同人女看到作品时候，就是这表情没错了。 “后来，你们都猜不到的，我在米国最保守的德州，学会了上网，还学会了当个黑客。因为杰克是我的朋友，他愿意把自己的电脑和网络让给我玩。后来，我靠黑客手段，挣到了钱，说服他那个保守的爹，让我们离开当地，去别的州，去上大学。” 凯瑟琳看出来了，老人是纯粹的陷入了回忆，他只是想说话，有倾诉的欲望，并不需要自己特意去搭话。 只需要适时的来上一句，“后来呢？” “后来？后来遇到休伯特·方丹招收宇宙开拓船员。说实话，我们听说这个计划的时候，都是惊呆了。他提出来的东西，完全超出我们的想象，方丹船长当初真的是，有那种魅力！是连我这样的人都死心塌地跟随的人！杰克听过这个计划后，难得的，他竟然也被打动了，我们一起去应征，一起被选中，我们一起登上了‘阿尔戈号’……” 老人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但是到了这里，忽然停下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身看着凯瑟琳，笑道：“小姑娘，你不会是为了这些东西，才来找我这个老家伙的吧？” 凯瑟琳那种社交式笑容又挂在了脸上：“老先生，您怎么突然这样问呢？我可是什么都没有提啊！” 老人笑着放下了酒杯：“你是个黑客，当然会对这样的秘密感兴趣了，我可以理解。不过，有关这方面的东西，我们所有人，都答应保密，这是一个约定。” 老人坐在轮椅上，微微挺直了腰杆：“我战神，这一辈子，只会探寻别人的秘密，从来没泄露过自己的秘密！你想知道，不做点什么，可不行啊！” 一刹那，他不再是那个絮絮叨叨回忆人生的小老头，纵横天下百多年的“战神”，再临人间！ 第53章 打赌 凯瑟琳看着老头儿，不服气的说道：“李医生也说过，那些东西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老头子笑吟吟的回道：“那她肯定还说过，‘但是泄露的人肯定不会是我’。我太了解医生了，她只是不会直接拒绝而已。” 凯瑟琳不服气也没有办法，当初李医生确实有这个意思，老头子说的很准。 看着小姑娘闭嘴没话讲了，那个老头又慢悠悠的说道：“不过，我也是黑客，在黑客眼里，这种越多人想隐藏起来的秘密，越是想公之于众，所以，我很懂你的想法。” 毕竟黑客里充斥着自由主义者、天生反骨的叛逆、蔑视权威的中二病和热爱挑战和破坏规则的各种乐子人，他们看见很多人想保密，指不定立刻就觉得“这东西就应该公之于众，一定很精彩”，然后拼命发掘出来，这是黑客的天性。 “所以，小姑娘，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来赌一赌，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面对战神的挑衅，凯瑟琳并没有出言接受，但也没有拒绝。她看来在思索着什么，抿了抿嘴唇，问道：“如果我答应，你想怎么赌？” 老头子笑道：“我号称战神，当然是来打一场了！” “哦？现在这样打？那我带着保镖呢，你可打不过我！”凯瑟琳一指郝运，狡黠一笑。 老头子也笑了：“不要开玩笑了。我们是黑客，当然是来一个黑客的决斗。怎么样？想不想和我这个老头子切磋一下？” “那要怎么切磋？我们这么近，没有必要了吧？” 老头子笑了笑，轮椅原地转了个圈，示意道：“并不是真的要打，咱们来玩玩好了。我这里是一个全独立的局域网，设备呢，就这么多，都在这个地下大厅里。你连上这个网，我们互相都能看到对方，我们就在这个范围里碰一碰。” 凯瑟琳笑的更欢畅了，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如果要对决一下的话，怎么样算赢呢？毕竟只是玩玩是吧？不能太过分吧？” 老头子一拍自己的轮椅扶手：“那这样，如果你让我从这椅子上站了起来，就算你赢了！” “站起来？怎么，您能站起来的吗？” 郝运吃惊的看着两个人越说越离谱，终于忍不住插嘴了，“还有，你只说在这个地下室的范围，谁又知道你在这里藏了些什么东西？万一，有台超级电脑就安在这里，你不是随便就赢了吗？这是陷阱，我们不能上当！” 说着话，郝运去拉凯瑟琳的手，但是却被她挣脱了。 “放心吧，不会有这种事的。” 凯瑟琳看着他，微笑着交待：“以战神之名，他不会玩这种小花招的。限制在这个小小的局域网内，就是我们双方都限制了破坏力，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的，没关系。” 她一指郝运，扭头问那个老头：“这个人怎么办？是不是应该把他清理出场地？” 老头子一挥手，旁边滑开一扇暗门，里面似乎是个单人间，看来是老人独自休息的地方。 凯瑟琳把郝运推了进去，一转身，一道透明的门就要将他隔绝在这房间里。这时，郝运收到了凯瑟琳发的消息：“战神威名如此响亮，能与他交手的机会，怎能错过呢？不会有事的，大家只是玩玩罢了。” 然后，两人之间的网就断了。 这是一间完全屏蔽了任何电子讯号的房间。作为老头子给自己设置的休息区，这非常合理。 郝运随便向周围看了看，只有一些个人休憩用具，没有特别的东西。然后他就只能扒在门上，看那边的两个人，究竟会怎么样了。 他根本不可能放心。战神不只有盛名、威名，还有盖世凶名！谁知道他为了各种目的，究竟弄死过多少人？就算不是亲手杀人，只算虚拟世界里，又会有多少黑客，因为碰上他从而赛博死亡，注销了id？ 他可能是顶级佣兵，超级保镖，但是，在这种时候，他毫无办法，只能看着而已。 他甚至猜测，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三个人，有能力插进对面战斗的两人之间。 面对着百年来的第一黑客，凯瑟琳至少很镇定。 她把郝运推进了房间后，回过身来，第一句就是：“怎么样？我们，这就开始？” 老头子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抬手示意：“开始吧，小姑娘！如我所说，只要你能让我站起来，离开这个椅子，就算你赢啦。” 凯瑟琳早就开始了局域网内的扫描。于她不利的地方，是这个地方究竟有多少台设备，具体都是什么东西，她是一概不知道的。 这种局域网内的比赛，相当于对方纯守，任由自己进攻，相当于老头子自缚双手和你打架，确实只是两人互相交流，一个玩一玩的游戏而已。 但是，对方盛名若此，自己虽然很有自信，也一点也不敢大意。 一番扫描之后，她对局域网内硬件的情况有了了解，然后开始正常的，访问每一个东西，搞清楚都是些什么。据他估计，这里是老人纯私人的地盘，乱七八糟的仪器估计有不少。想找到那个轮椅，不是很容易。甚至那东西到底是不是轮椅，谁也不知道。 “哦？小姑娘，已经开始动手了？不错不错，很快嘛！” 老人好整以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只不过，我这里的东西，都是我买来后，自己拼装的，应用程序都是自己编的。你想破解它们，恐怕要多费点力气。” “老爷子，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凯瑟琳突然向老头发问：“你为什么一直讲中文呢？” 是的，从把郝运关起来开始，老头就一直在用中文讲话，而凯瑟琳也用了中文问他。 老人哈哈大笑：“小姑娘中文讲的不错！其实，我也是二十年前，才开始研究中文的，越研究越发现，华夏的中文和世界上的其他文字完全不一样，是另一套体系。而受此启发，我也将它运用到我自编的语言中了，编了一套叫silky的语言。你看到的设备，他们的基本程序，都是我用这门语言重新编写的。如何？提示的够多了吧？” 凯瑟琳脸上的社交笑容越发明显：“老爷子，没想到您这么大年纪，技术上非但不落后，还更加精进了呢！” 然而之后，她抿嘴一笑道：“只不过，我也不差啊。” 说话间，屋子里的各种电子器械，忽然都开始运作了起来，吱吱嘎嘎的响成一片！打印的，扫描的，拍照的，上冻的，各种机器，都活了起来！ 老头子再一次大笑起来：“好！好！手动的真快，这就全都破解出来了？可惜，我还在这里，这些东西，你也只是能连上看看而已。” 老头说着放下了酒杯，随手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所有开启的设备又都停了下来，很多正在做的工作，都只干了半截，就停在了那里。 关键是，刚才这么半天，屋子里所有机器都动了，就轮椅没多余动静，证明凯瑟琳没找到轮椅。 或者说，是没在局域网内找到这把电动轮椅。 凯瑟琳突然开始摇头，只见她脑后的一头辫子，越长越长，如一头蛇发一样，扭动着身躯，四散开去，自觉的寻找到电子设备的连接口，插了上去！ 然后，那些电子设备，就从老头的局域网中，消失了。 凯瑟琳自己组了个网，她拿到了权限，将这些硬件设备都拉走，然后直接反攻老头儿的局域网网关。 那就是老头子自己，老头子是用自己的电子脑组建的局域网！ 老头好气又好笑，本来只是想点到即止的，看看小姑娘水平如何。但是，怎么变成本体攻防了呢？ 忍不住喊道：“小姑娘，你这就过分了啊，你要是这么弄下去，我可无法留手了！” 凯瑟琳脑力全开，全力运转！在她看来，黑客的对决，说到底是算力对决，自己拉过来这么多硬件，自己的机体也是当前顶级的，她有自信，此时自己是强于对方的！ 她回应道：“老爷子，你说可以动用这个局域网里的设备，可是，你也是设备，也包括在内呀！” 第54章 争胜 老头赫尔·诺曼，无可奈何，无话可说。 严格来说，他就是这个局域网的主机和网关，说他本身是局域网的一个设备，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攻击战神的电子脑，和玩一玩硬件攻防的游戏，这可是完全的两回事了。 你小姑娘觉得自身优势，可你怎么就能认定，我老爷子就没有其他的布置呢？ 黑客比赛，有谁是严格遵照规矩来的啊？本来就是比破解、比作弊、比绕过规则能力的啊！ 你是另建了一个局域网，把屋子里的硬件都占走了。但是，我依然可以干扰你控制的硬件，那些设备不会那么听你话的！ 何况，你还直接攻击我的本体，你是觉得，百多年来第一黑客的自身防御很弱，你一下子就能攻破吗？ 哪里来的自信啊！ 但他必须要承认，对方攻势猛烈，算力强悍，手法精妙，他防的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吃力。 多少年都没有这种事了！ 至少小姑娘有资格和他打一打，考虑到年纪，这真的很难得。 就算自己同时开始抢夺对方的那些硬件控制权，多线程操作，对方竟然也是丝毫不落下风，抵抗的有模有样！ 霎时间，老人好胜心起，把“玩一玩”这个念头头抛在脑后，全力投入。没想到小姑娘韧性惊人，破解巧妙，双方你来我往，你攻我防，多线程对战，在每一个战场上短兵相接，短时间内，竟然无法分出胜负，双方相持了起来！ 趴在门上旁观的郝运，只看到，凯瑟琳全身散发出水汽，举手投足，都有丝丝白气蒸腾。头顶更是升起一片白雾，袅袅娜娜，向上飞腾。 而那个老人，两眼微阖，两手紧握轮椅的把手，头顶也腾起了一股雾气，凝成笔直一道，直冲上天。 郝运明白，这是双方机体过热，在蒸发机体表面的冷凝液造成的现象，可见两方都已尽了全力！ 而且，就散热性能来讲，凯瑟琳机体占优，因为她的散热更分散，效率更高。 黑客的斗争，就是算力和散热的战斗，双方打到这个程度，可以认为都尽了全力，稍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郝紧张的看着两人，他现在要考虑，是不是应该尽己所能，去中断这场游戏？这两个人，是不是有点玩大了？收不住了？ 他开始上下检验这道隔绝的大玻璃门，看看它大概什么结构，哪里比较脆弱，容易击破。 老头子心下实在憋屈，他本意是和对方拿小玩意交手一下，谁知道对方这么刚，摸着自己本体了，立刻就上，毫不犹豫！ 少年人，这么不知轻重好歹的吗？他心里多少有点生气，才贸然与对方全面对战了起来。 只是现在，对方分出十六道线程，与自己在十六个设备上反复纠缠，还要攻击自己本体，与自己的防火墙大打攻防战，可以说与自己全力对抗，不落下风，说出去，足够让虚拟世界震惊的了。 不，这样的人，不可能在虚拟世界籍籍无名，对方必定大大有名，说不定，也有神名！ 老头子觉得自己应该是托大了，看对方年纪小，自己有点倚老卖老。然而，就在此时，他的好胜心，又被激起来了！ 是个高手，年纪轻轻就能与我一战！然而，真当我，老了吗？ 想到这里，一时间，好胜心起，他沉声说道：“小姑娘，你很厉害，所以，我也不能留手了！当心，我来攻你了！” 凯瑟琳果然立刻感受到了压力，除了那边十六道线程的反复纠缠，老头儿不但防住了自己的进攻，还分出两道线程，同时来夹攻自己的本体！ 十九道线程！ 凯瑟琳不甘示弱，一边应对对方的进攻，同时努力将对方的其他线程扼杀掉，不让对方抢夺自己控下的硬件。与此同时，再加一道线程，去进攻老头的本体防火墙，同样夹击对方的防御。 二十道线程！ 双方全力相持，身上的雾气越来越浓了，证明双方的主机都是高负荷运作，身上的冷却液估计都因为升温，开始接近沸腾了。 郝运看得焦急了起来。黑客高改造率没错，但是剩下的那点大脑也是蛋白质，不可能抗住高温的，太热了大脑真被点着了，人也是会死的！ 不能再耽搁了！郝运开始努力的拍玻璃门，他想开门出去，阻止两个人。 然而，对面两人拼出了真火，正在劲头上，两人谁也没有理他，任由他把门拍的山响。 凯瑟琳已经可以体会到从来没有过的卡顿感觉了，显然负荷太大了。在她眼前的警报灯，已经亮了不知道有几种了。她觉得，自己在压倒那老头之前，恐怕自己会先被卡死，热死。显然，得改变方法，不能这么干了。 她顶着卡帧，延迟，苦苦思索，想找到一种取胜的方法。突然，心中一动，她想出了一条计策。 于是，趁着自己控制住硬件的机会，偷偷的再开一个线程，在那些设备中植入一个小程序，伺机爆发。 第二十一道线程！ 只是再怎么卓绝的算力机能，同时应付这么多线程，还是让她的反应速度降低了。老人何等敏锐，立刻就察觉到了。 只不过，他觉得对方，应该是累了。毕竟凯瑟琳主攻，消耗是要高过自己的，看对方雾气弥漫的外表，估计已经到极限了。要不是自己椅子底下藏着一整桶的冷却液可用，自己恐怕，还真熬不过对面。 “哎，老了老了，精力确实比不上年轻人了。可我这么拼命，图什么啊？” 老头子开始反思起来，自己这把年纪了，整天都想着要退休了，难道还有什么输不起的吗？难道还要追求什么虚名吗？还这样硬撑着干嘛？ 对面那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能力，自己这个老前辈，应该高兴才对啊！这是，后继有人！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何不借机认输，用自己的名声，再给小姑娘的名声加上个厚厚的注脚，成就对方，助她在这虚拟世界里更上一层楼，不好吗？ 何况，这也不能说是放水，只不过，说了是玩一玩，没有必要拼到两败俱伤吧？若是那时候，自己死不死真的已经无所谓，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没了，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他正想高喊让双方停手。只是，忽然之间，那小姑娘操控那些硬件的线程，不见了！她的一头蛇发，瞬间变了回去。 她和那些设备，断网了！ 嗯？老头一个激灵，忽然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有一点停滞和生涩，眼前的速度慢了一下，好像卡帧了。 不好！他立刻察觉的，对方的木马程序借着那些设备，已经布满了整个他的局域网。他这个网关和服务器，不可能不受到影响！ 他慌忙之间，想守住自己的主机防火墙再说，只是就在此时，他局域网内的那些设备，同时向他发送出了大量的垃圾数据，一时之间，他被硬控了！ 堂堂战神，被对方黑客硬控三秒！ 然后就不用看了，三秒对于黑客来说，时间太长了。那个电动轮椅直接在原地跳起了舞，老头子也只能狼狈的站了起来。 然后，一桶冷冻液从椅子底下摔了出来，洒了一地。 凯瑟琳大喊一声：“是我赢了！” 她大声笑了起来，真诚的，不带一点伪装，如同一个小姑娘一样，笑了。 随即一声不吭软倒在地，身体表面，瞬间凝出一层水滴，然后蒸腾起一片水雾气。 只听“轰”的一声响，旁边屋子的那扇玻璃门被郝运一拳打碎，他大步冲了出来，直奔凯瑟琳身边，然后，一时之间却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我来！”老头儿一看，别的暂时顾不得了，得先让这姑娘的机体凉下来。 他随手打开另一扇门，里面是一个加盖的池子。盖子打开，是满满一池子冷却液。 郝运抱起凯瑟琳，一把将她扔了进去，腾起的烟雾，一时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第55章 更替 “是我赢了！” 当凯瑟琳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喊的这句话。 郝运无言以对，无话可说。你们黑客都是这样的疯子吗？为了赢，自己脑子着火都不在乎的吗？ 诺曼老头子在旁边笑呵呵的，和郝运说道：“不要看她人晕了，那是一下子放松的结果。她的机体性能确实强，那个样子其实还没到机体的极限。只不过，这么大的损耗，还是要检修维护一下的，不要忘了。” 然后，转过头去，和凯瑟琳说道：“还有，你们打坏了我的门，烧了我的设备，总得赔偿一下吧？只不过，大小姐，你赔的机器最好不要是你们公司产的，得按我的单子买设备。我可不敢用你们任何公司的量产货。” 老头那一屋子零零碎碎的机器，基本都被她烧报废了，可不是那么容易赔上的。 有些后门程序，是厂家故意植入到机器底层的，有些硬件，是故意做成有缺陷，方便入侵的。所谓的“洗”一遍，那说不定就是拆到电路板的程度，然后自己组装，再自己编程，才敢说去掉了隐患和陷阱，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你的硬件就天然成了别人的肉鸡。 阿丽恩卖各种电子设备和黑客装备，下过多少黑手，埋过多少雷，开了多少后门，玩过多少花招，凯瑟琳怎么可能一点不知道？ 作为一个老黑客，这新买来的设备，必然要“洗”过才能使用。至于“洗”一遍需要多少时间和精力，那可就说不好了。 “呃……当然，我当然会赔的。” 她这时也心虚了，眼神挪开，别过头去，没敢和老头子正面对话。 老头子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当然，昨晚是你赢了。骄傲吧，你是一百年来，头一个赢过我的人。” 凯瑟琳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老头，然后看了看郝运，嘿嘿嘿的笑了。 两只眼睛弯成了两弯月牙，笑的甜甜的，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女，一点也不假了。 老人坐回他的轮椅，笑眯眯的问道：“那你现在，准备好当第一黑客了吗？” “第一黑客？” “对啊，战力第一，就是第一黑客。” 老人略带点骄傲的说道：“你能赢我，就是当今战力最强的黑客，不用怀疑这一点。对了，你的id是什么？我回头去‘暗界’发个帖子，声明这件事，你就彻底坐实这个名头了。” 暗界，就是如今黑客共同建立的一个纯民间社区，。所谓的神名、排名等等，都是在这里发出来的。 暗界的排名，没人知道谁参评了，但在黑客中，确是最具备权威性和公信力的。如果有人想使用神名，或者想挑战别人的神名，都是到这里发帖，比试过后，裁定胜负，从无争议。 战神赫尔·诺万，也是暗界的发起人和创始人之一了。他如果真发一个帖子，承认失败，想必是轰动黑客圈的一件大事，凯瑟琳的id，大概也会名震银河系吧。 老头催促道：“不会没取好吧？还是以前的不够响亮？那赶快，选一个厉害的神名，然后就享受一夜成名的感觉吧！” 然而凯瑟琳莫名地道：“我的神名也很响亮啊，大概不会造成什么很大的轰动吧。” 老头儿忽然尴尬的发现，自己甚至还没问过对方的id，自己果然是托大了吧？就因为对方是个小姑娘，就没防备。 他干咳了两声，问道：“那你现在的id是什么？” “雅典娜（athena），智慧女神雅典娜。”凯瑟琳很认真的解释着：“这个id应该建立很长时间了，是我从它的上任主人那里赢下来的。” “是吗？原来是你夺到了啊，那就不奇怪了。” 老人心下恍然。大约两年前，智慧女神雅典娜这个id换人，也算是暗界的年度大事了。那之后，好像很有一批年轻黑客，想办法挑战新的id持有人，但是均被对方一一打败，到后来，已经无人再敢去挑战，也没有人怀疑她的实力了。现在看来，自己的失败，能让这个id再火一次了。 “挺好，这个id足够响亮，不愧是智慧与战争女神，挺好挺好的。” 说完，老人忽然感到一阵萧索，虽然自己一直开玩笑的自称退休老头，但是，真让他发一个退休声明，大概，还是不情愿的吧。 一时之间，老人感慨万千，毕竟，方丹船长的星际旅行结束了一百四十多年，暗界论坛创建了一百三十几年，杰克·哈维已经过世了一百二十多年，就连自己曾经倾尽全力的ai人工智能研究，横空被一道ai法案拦腰斩断，这件事也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 老人轻叹一声，忽然一个想法就跳了出来：“不如，就彻底退了吧。” 继而又暗自好笑起来，现在，自己手边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不等于已经退了吗？还非的发个公告给所有人知道吗？ 他笑了笑，对凯瑟琳说道：“你的机体状态不好，就不要乱跑了。叫人来这里给你整修一下机体吧，就用我这里的整备台。还有，别忘了，赔我的那些设备。” 说完，他操控电子轮椅，就要离开。没想到，凯瑟琳在身后喊了一声：“老爷子等等！” 回身，看到凯瑟琳一本正经的坐在床上，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问他：“您明明可以走路，为什么要坐个电子轮椅呢？是为了藏那通冷却液吗？” 老头老脸一红，自己偷摸藏了冷却液在轮椅下面，昨晚最后被当场揭穿了。虽然黑客的比赛能作弊算本事，但是欺负小姑娘，多少还是有点羞耻的。 他干咳一声，开口狡辩道：“欸，哪里话说的？怎么能说是藏呢？我只是呆在自己家里，不喜欢走路，用个方便的代步工具罢了。它这东西刚好有一个放冰桶的地方，我就放一桶备用，很合理吧？你昨天又没事前检查我的轮椅，就直接开打了，那可不能算我蓄意隐藏吧？” “哦，这样啊——” 凯瑟琳故意拖了个长长的尾音，同时，郝运在旁边，配合的做了一个表情。两个人毫不掩饰的鄙视，让老头儿有点挂不住了。 借此机会，凯瑟琳问道：“昨晚，您讲到和杰克·哈维的事，那你们后来怎么样了吗？” 问完，两眼烁烁放光，八卦之火就在眼中燃烧。 老人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你呀，这种时候，倒真是个小女孩了。” 他操纵着轮椅过来，“啪”的给小姑娘头上来了一记，笑骂道：“女人天生就这么喜欢八卦吗？杰克是我多少年的密友，只不过他在自己最后的岁月选择了回归自己最习惯的生活，与我做了不同的选择罢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凯瑟琳捂着头——根本一点不疼，只不过是在撒娇做样子——嘴里嘟嘟囔的：“晚年写回忆录，各种忆往昔记当年的，看过的人能怎么想嘛！当然会往那个方向想了……” 郝运在一旁看着，偷笑，难得看到凯瑟琳做这种小女儿态，还撒娇，这太难得了！这当然得录下来！ 老头摇了摇头，笑道：“你也是一个高改造率的黑客，我们为什么换成一身义体，不保留身上的生育系统，不明白吗？不就是要摒弃所有可能干扰思考的一切体内激素分泌吗？愤怒、悲伤、恐惧、厌恶、情爱，这些情绪只会影响思考，都只是阻碍而已。” “当然，人体的奥妙，我们还没有完全破解。我们的目的，也不是让自己变成没有感情的机器。不过，一个黑客，始终是理智大于一切感情的。杰克是我的朋友，我很信赖他，想念他，但是，我可从来没想上他。如果你要问，那就这个答案。” 老人终于是出去了，留下凯瑟琳和郝运两个人，面面相觑。 第56章 揭秘 郝运又一次看到了那位巴拉斯先生。 这位老先生，负责带来几位技师和备用的义体，以及运送按照诺万老人要求买来的各种设备，还有那扇被郝运打碎的门。 然后，打招呼，交涉，安排搬运工作，忙而不乱，井井有条，最后礼貌告辞。 顺便一提，他带来的搬运工人，都是机器人。 郝运忍不住问凯瑟琳：“这位老先生，是你的专属管家吗？怎么每次都能看到他？” 凯瑟琳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你没发现吗？你要是多去过几家阿丽恩的专卖店，就会发现，所有的店里，经理都是巴拉斯先生。” 郝运大吃一惊，是这样吗？难道这位巴拉斯老头，不是真人？ “是ai机器人啊。” 凯瑟琳活动着新装配好的义体，“你真不知道？我们阿丽恩公司，可是着名的大范围应用机器人员工的公司啊！我们的机器人经理巴拉斯，是世界各大学ai研究的必学范例。” “是吗？”郝运耸肩，“抱歉，这几家新科技的大公司，我最不熟阿丽恩，因为你们公司的特长就是做黑客用的义体啊，我用不着。” 然后，郝运想起了“ai法案”的事。他顺口问道：“那你们这么大范围使用机器人员工，是不是原来努力研发ai人工智能来着？这样的话，ai法案，不是对你们影响很大吗？” ai法案，是二十多年前，全体国家联合签署的一项法案，旨在严禁各国研发所谓的高人工智能，等于立法禁止了各国对人工智能的深度研发，一刀砍断了这一领域的前景。 凯瑟琳马上给郝运发过来一堆资料，说道：“确实啊，各公司那个联合研发ai的项目，立刻就所有人撤资，项目组直接解散了。本来研究出来的，近乎完美的弱人工智能，就被我们公司拿来做成了机器人员工使用，为的就是挽回损失。” “挽回损失？” “因为人工智能应用，低级的只能完全免费，进入到高级阶段才可能创收啊！”凯瑟琳撇撇嘴，“没办法，人类被免费服务养刁了，这种弱人工智能，各个厂家做出来的都差不多。不免费，人家可以随时转用别的，如果做不出更高等级的东西，挣不到钱呐。” 这就是资本了。只要判定你没有了未来，讲不了故事了，管你当下再怎么厉害，也不会有人扔钱的。 两个人正在闲谈，赫尔·诺万老头子，坐着轮椅，从屋子里出来了。一见面，他就向两个人抱怨：“你们那个机器管家，动手也太快了，东西就这么直接卸下来扔给了我。他哪知道，我还要把这些东西搬走呢！” 凯瑟琳奇怪道：“为什么，老爷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老头笑了笑，说道：“我住这里为的是隐居，你们来这里，折腾的动静这么大，我当然要换地方住了。” 两人哑然，继而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是因为他们的到来，干扰了老头儿的生活。 老人哈哈大笑：“不用不好意思，为了不被找到，我本来就经常搬家的，现在，不过是早走了一些而已，这没什么。” 他的轮椅在原地花哨的转了个圈，笑着说道：“嘿，孩子们，你们难道在为我担心？没那个必要，我只是不想被人打搅而已。但是，你们这样的孩子，我还是很高兴能见到的。来吧，我们进屋子来，我说点事。” 郝运跟上去问道：“您是有什么需要跟我们交待的事情吗？” 老头回头，诧异的问道：“怎么？不是你们找上门，来问当年的事吗？既然我输了，一定会告诉你们点东西的。” 郝运和凯瑟琳相视一眼，难免有些雀跃。为了这个秘密，找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多人，总算是能有点结果了。 他们跟着老人，又到了那个地下大厅。郝运很理解，因为老人貌似说过，这个地下室是封闭的，完全隔绝对外的一切无线通讯，只能通过线缆连接网络。这样的布置，可以防止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泄露。 这是每个黑客都应该具备的防范意识。 进了那里，关上门，老人从那个主控台上，拿出一个磁盘递给了凯瑟琳：“拿着吧，这是我挑选出来的相关记忆内容。但是，事先说好，这里的东西，你们现在不能看，也看不到。” “为什么？” 这次换凯瑟琳两人诧异了，明明都给自己了，为什么还不能看？ 老人一摊手：“你看，你们从医生那里听说了我的事，那没问题，因为医生不是我们五个人中的，她只是知道一些东西，并不知道全貌。我接到了星联那个老家伙的通知了，你已经知道了，我们有五个幸存者，你想知道的，就是我们五个人的经历，没错吧？” 他一指那个磁盘，说道：“那些经历，如果你能看到这些记忆，你就都能知道了。但是，我们当初五个人确实一起约定了，不能泄露这个秘密。你们不会以为，那是一个很简单的口头约定吧？” 凯瑟琳思索了一下，问道：“就和你抹掉所有关于你名字的资料一样，是吗？那是你做出来的一种爬虫病毒？” 老人点了点头：“没错，那是我精心研究的小玩意，只要是数字资料，都可以抹除。所以，我给你们的是数字化的记忆，而不是说给你们听。” “这种封锁，你要找到另一个人，才能解开。能想到是谁吧？” 两人对视，然后异口同声的说出一个名字：“休伯特·方丹！” 老人一拍巴掌，笑道：“对，找他解锁才行。我们五个人一起做的约定，现在另外三个是都老死啦，你只要能得到最后一个人的同意，那这约定对你们也就无所谓了。” “可是，为什么啊？什么东西，需要这样百般隐藏？难道说，重力引擎什么的，真是你们偷来的吗？从谁那儿偷的？外星人吗？” 老人神秘的笑了笑，压低声音，悄悄的说：“对啊，就是从外星人那里偷来的。” 两人一下子都愣了。 老人继续这样神神秘秘地：“怎么样？这样的大秘密，是不是得好好藏起来？这万一胡乱透露出去，谁知道会不会天下大乱啊？” 郝运感觉自己额头有冷汗沁出来了，看老头这个架势，以及这个表情，难道说，他不是开玩笑，是说真的？ 凯瑟琳微微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她问道：“老爷子，您真的不是开玩笑吗？外星人？可是人类已经开发了整个银河系……” “啧！”老人一咂嘴，“你这孩子，宇宙这么大，银河系算什么啊？靠重力引擎的超空间跳跃，我们飞去河外星系，甚至飞到可观测宇宙之外，并不难吧？只不过，我们当年没开拓出那么远的航路。因为我们都觉得，银河系对人类来说，已经太大太大了。” 凯瑟琳激动的身体都有些发抖了：“难道说，你们看到的外星人，是在更加遥远的地方过来的？所以，阿尔戈号，是被外星人摧毁的？你们五个人，最后是偷了外星人的重力引擎……不对，是偷了外星人的飞船，逃出来的？” 老头看着凯瑟琳激动的样子，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别激动，你看，我这当事人也没有激动，对吧？那都是百多年前的事了。而且，那个外星人，你们也不用费心思去找了，不如指望将来碰到另外的外星文明，更有可能。” “你问为什么？因为，我们碰到的外星人，他们全族，连同他们的母星一起完蛋了，我们可是亲眼目睹了的！” 他拍了拍轮椅的扶手，笑道：“去找船长吧，这些东西，我想他应该愿意和你们聊一聊的。” 第57章 准备 老头子是独自开车走的。那些送过来的设备，就被它直接扔到地下室了，都没开封。也许下次再回来玛里布别墅的时候，他会动手清理，但是现在，就扔到这里了。 他自己开了一辆飞车，但是没提自己会去哪儿，只说大家可以在网络上联系。 他唯一随身带走的，只有那个装着日记的盒子。 郝运和凯瑟琳在庄园门口与他告别后，两人坐在车子里，也不开车，就是开始闲聊。 他们都被那个秘密震的有点慌了，需要定一定神。 然而一时间，两人突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郝运决定打破这沉默，他想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没有装触突加速功能呢？我以为黑客会喜欢那种时间减缓的感觉。” 凯瑟琳摇了摇头：“那功能对我其实没用，因为你的输出速度是你电子脑的功率决定的，你输入再快，来不及转换，也只是干着急。更何况，我的散热压力其实已经很大了，触突加速就算有自带的热熔片散热，我也装不起。” 很显然，功效不够强大，散热压力加剧，触突加速虽然用起来爽，但是对凯瑟琳只是一个鸡肋配件而已。 既然如此，郝运结束这个谈论，转到另一个话题：“我们下面去哪儿？要去找方丹船长吗？” 凯瑟琳查找片刻，终于摇了摇头：“像休伯特·方丹这样的人，如果死了，必定会出一个讣告广而告之的。但是，只是退休的话，有太多让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可以选择了。我查了他的相关消息，最近一次露面都要几十年前了，实在没有任何线索。” 郝运：“他没有子嗣后裔的吗？也许他和他们在一起？” 凯瑟琳：“你竟然没注意到吗？他也是一个高改造率的义体人，年轻时结过婚，但是因为星际旅行的时间太长，他主动离婚了。之后也没有再找过，所以他终生没有后代。” “而且，开拓舰队的所有人，结束旅程回到地球后，都没有任何新的后代诞生，据说是因为全员吃到了太多宇宙射线还有辐射的影响。” 郝运的电子脑拼命运转，想着赶紧找到突破口。但是，凯瑟琳先开了口：“这样，我们回去，找总统办公室的帮帮忙吧。” 郝运算计了一下，表示同意：“这种大名人，他们肯定有资料。什么退伍老兵委员会一类的组织，不都归国会的吗？他们肯定知道，说不定还要定时联系呢。” 两人商量定，马上开始查各种资料，看看总统现在在哪儿。 一查，嗯，明天，总统先生在宾州有场户外竞选集会。那么，想必总统先生和他的团队，今天会提前过去吧？ 两人开上飞车，直奔会场。 ———————————— 波林卡公司，米国大苹果城分部。 埃文·波林卡，坐在分公司楼层最高的大会议室内，面对一众公司股东和投资人，面露嫌弃。 “签字吧。” 他坐下来，对着坐在桌子那一头的老人说道：“这个价格，相当优厚了，只要你签字，立刻可以摆脱这一堆烂摊子，脱身了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人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终于，他下定决心，在面前的合同上签字，用章，留下个人标记。 签完后，他恨恨地，将那合同扔到桌子上，大声道：“埃文·波林卡，你这该死的混蛋！你把我们全都赶出董事会，你这是冲昏了头脑！公司不是这么开的，早晚有一天，你会完蛋的！” 埃文不屑地对他说道：“你们这群鬣狗一样的东西，趁着我父亲的事，竟然想染指公司管理权？我高价拿回你们的股份，让你们体面的滚蛋，谁不说我手段仁慈？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那人愤愤的看着埃文，嘴唇抖了抖，终究没说出什么来，转身摔门而出。 埃文拿过合同，翻了翻，随即收好。之后扫视屋内的其他人，电子眼上闪过幽幽蓝光。 参加董事会的几家代表，有人毫不客气的回瞪他，有人在装作闭目养神，而有的，却是对他露出讨好的笑容。 埃文很满意，他能察觉的到，这些股东，终究不是一个阵营的了。 一边扫视他们，一边他的电子脑在疯狂运算，估计着谁是什么背景，什么立场，谁又是谁的代言人。 他知道自己在收购了刚刚的股份后，终于完成了对公司的彻底全面控股，对面剩下的人，都只是小虾米，在董事会中对自己已经没有威胁。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公司内部的掣肘，可以调集资金，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了。 只是看着这一屋子的各派股东，心里忍不住的怒火。 他的父亲，在公司刚刚成功上市不到一年时，就出了事故，死在了太空，然后面临公司股东逼宫，险些自己就完全失去了公司的控制权。 是靠自己冒险般提前发布的新产品，以及从米国国防部拿到的大订单，才算是翻了身，暂时的压制了他们。 已经差不多十年了，自己无时无刻，不在考虑，如何把这些该死的家伙踢出自家的公司，一直到今天，才算是初步完成了这个目标。 但是，不可以放松！ 毕竟，父亲的死太过突然和蹊跷，幕后凶手，也许还=隐藏在这些剩余的股东中。 可惜，当初的人下手实在太干净了，自己费力查了十年，目前都是毫无进展。 想到这里，埃文心头怒火更盛，不耐烦地对众人道：“召开董事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公示股权转让的。那么我事情办完了，大家还有别的事吗？” 众人闻言，识趣的向他告辞。这十年来，埃文在董事会权威日盛，根本没有人可以挑战他的地位，大家一般也只是随声附和他而已。 韦森财团的代表，菲利普·劳埃德，彬彬有礼地走到埃文的面前，问道：“埃文，你的操作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会不会太过心急？你出的价格，还是太高了。” 埃文看了看面前这个人。他清楚，这人是纯粹的代理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和此人无关，他只是一个传声筒而已。也正因为如此，这人是完全没有嫌疑的。 所以，自己平时对他，也算是以礼相待，两人交情还可以。 埃文低声对他说：“你不明白，菲利普，接下来的计划，容不得那样的渣滓拖我后腿。我得尽快，把他们踢出去。” 菲利普耸了耸肩，说道：“我看了你的计划书。埃文，我确实不懂技术，不知道你有多大的把握。但是，关于人脑完全义体化这个项目，就我所知，韦森史密斯不是已经被卡住了吗？阿丽恩那边，也很久没有消息。老实说，我不看好你的这样花钱，你花的太厉害，太凶了！” 埃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可以告诉你，阿丽恩那边，已经基本放弃这个项目了，他们目前的进度就是最终进度。可以说，他们两家，现在都是失败者。” 他有力的空中一挥拳头：“这种时候，更要一鼓作气拿下他，我们才能成为新兴科技公司中的最强技术力！菲利普，你是玩金融的，你别告诉我，这种东西你觉得没用。” 菲利普无奈地道：“好，我得承认，这能让我们的股价再涨一截！但是，埃文，这个项目风险太大了，收益前景又不明朗，我是真的很犹豫……” “菲利普，从这种顶级科学研究中，我们公司已经得到无数好处了，所以科研才是我们的前进动力，对吗？我们终究会受益的。” 埃文两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直视对方眼睛：“相信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任何不能成功的项目，对吗？这次也会一样的！” 菲利普无话可说，再一次举手投降。就如他所说，毕竟不懂技术，这种事情只能相信对方了。 “他们都犯了一个错误！”埃文信心十足，因为他认为自己有新的方向，“生物脑不一定需要换成机械的，只要改造他的材质能满足环境要求就可以了，这是个生物学遗传学材料学问题，不是一个机械义体问题！” 而他已经都准备好了。 第58章 开大会 “向太空移民，并没有降低我们的国民人口总数，反而让更多向往米国，千辛万苦来到米国的人有了更好的去处，更稳定的工作，更高的待遇。所以我们为何不大力提高太空移民的力度？数据显示，流入米国本土的非法移民数量，多年来并没有降低多少，但是，我们已经很多年感受不到他们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困扰了，因为他们去太空了！我们的非法移民问题已经解决了！只要送他们去太空，他们就会在殖民地为我们作出贡献！” “我不是鼓吹义体化，但是我必须要承认，对于高度义体化的改造人来说，药品滥用不再是个问题了。是的，他们根本不需要服药，他们没有疾病，不怕受伤，更没有药瘾，只需要更换坏掉的零件，他们就可以拥有比普通人更大的力量，更熟练的技能，可以适应更恶劣的环境，应付更危险的工作。我不是在号召大家都去改造，但是我也要承认，改造的人也许就是比普通人更好的存在。” “外星殖民地的人民，对于性别一向非常宽容，因为大家都可以随便自定义，你真的可以让自己变成武装直升机，或者别的什么，只要你想，没有人可以定义你，包括你自己。” “看吧！他们象党的铁杆选民，一样会支持我的政策，因为太空拓荒就是未来最正确的方向，如果你想当农场主，为什么不去外太空，承包一个自己的星球？老兄，我当然支持你，我的政策也会支持你！” …… 郝运和凯瑟琳正在回看的，是总统竞选的公开辩论。看情形，现任总统先生在节目里占据了绝对上风，滔滔不绝的讲话，完全压倒了他的对手。 看完节目，人们甚至开始同情对面的人了，因为面对如此被动的情况下，这位象党候选人竟然百般抵抗，坚持到了最后，可以称得上坚韧。 民调显示，公开辩论后，现总统已经占据绝对上风，超过六成选民认为胜负已定了。 “看起来，我们的总统先生，现在已经基本宣告胜利了！” 郝运看着视频，和凯瑟琳闲聊：“应该稳了吧？他的任上，没有什么大问题，找不到什么错误和可攻击的点，经济不错，社会形势不错。现在除了还有极端保守派出来闹一闹义体人，简直天下太平了。” “实际上，太空殖民地对于米国是越来越重要的，他的政策没有大问题，而且，最近的政策简直是在讨好那些宇宙人。殖民地人虽然不怎么喜欢投票，应该也会支持他。” 凯瑟琳又切了几个视频看，都是鼓吹总统的，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对面溃不成军。这场选举，好像是胜负已定了。 顺便看了看郝运的情况，嗯，好几天不出现，热度确实降了不少。 她打趣道：“诶，你看看你都从热度榜前十消失了，要不发几个视频，稍微露个脸吧？” “别了，这几天难得这么清静，我现在才敢打开那些帐号看看情况。什么热度，赶紧忘了我最好！” 郝运严词拒绝了凯瑟琳的提议。好不容易，他现在打开帐号，至少不会主机被卡死了，前几天的热度，不会让他高兴，只会让他恐惧。 他借机拿出专门登陆短视频平台帐号的小平板，一个个的看消息，可惜大部分都是垃圾信息不用理会。 翻着翻着，看到了小约翰·哈维发给他的信息，于是过去给那张他们的合影点了个赞，顺手加了个好友。 “你在看你的帐号？太好了。转发一下这些信息，都是竞选办公室要求的。” 凯瑟琳如同一个正牌经纪人一样，立刻给他安排上了任务，“还有这几家的广告，你这个代言人不能一点活不干。” 郝运叹气，乖乖的按照指示去做。没办法，收了钱的。 他一边手里忙着发信息，一边嘴里问道；“你和杰姬女士那边联系过了，我们怎么和他们汇合？” “总统先生的飞机，大概上午十点可以在钢铁堡落地，然后休息和赶路，下午三点正式到达设在巴特乐的会场开始讲话，集会大约持续三小时左右。” 凯瑟琳随意的看了看总统团队发过来的流程，“我收到建议了，杰姬女士希望我们可以参加一下这个集会，会把我们的位置安排到前面，让镜头拍到的。” “要到现场去给总统先生表演一下加油助威吗？可以理解。” 郝运折腾完了几个帐号，抬头看了看天边，又一个日出刚好结束了，他们飞车正沐浴着晨光，在天空中稳定飞行。 突然觉得自己的时间过得有点混乱，电子脑计时显示，从在地球落地开始算起，到今天为止，这刚好是第十一天。 这十一天时间，他们经历的东西，真是千奇百怪，就算是他这样经验丰富的佣兵，也得承认，这样的日子以前从来没经历过。 实话实说，这样的日子虽然精彩，但是太累人了，他有点怀念外星球那种缓慢的节奏了。 于是他提议道：“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对吧？不如在这钢铁堡随意逛一逛，吃个饭什么的，然后下午再去会场。” 凯瑟琳歪着头想了想，同意道：“也好，那就陪我买买衣服吧，这几天尽赶路了，都没买新衣服换。” 钢铁堡这座城市，曾经是米国的钢铁工业中心，这也是城市名字的来历。然而，米国本地的重工业基地早已经搬走或者消失了了，现在这里，环境改造的还不错，还算有的可逛。 郝运忠实的当着合格跟班，陪着大小姐在城市里豪爽购物后，又选了家餐厅吃饭，好好地游览了一番。在顺便给的粉丝抓着拍了几张合照后，他们终于满意地离开了城市。 他们提前来到了集会的会场，见到了竞选团队的现场负责人员。被工作人员引导着，他们坐到了离讲台最近的座位。非常近，一抬头，就能看到那个布置好的讲台和话筒，估计总统在上面滔滔不绝的时候，会有很多镜头能带到他们的。 为此，凯瑟琳特意给自己裹了条头巾，再加上那个面罩，估计谁也拍不到她的清晰面容。 她本能的预防自己出现在任何人的镜头里。 总统大概很快就会出现了，现场入座的人也越来越多。看来，这次集会，现场观众大概能有数千人，已经非常多了，完全证明了总统先生的号召力。 前排的位子也很快坐满了。坐在郝运旁边的，是一位衣着得体的中年人，他正在给郝运讲解本地的选区情况。 然而，郝运却一句也没听进去。他一边敷衍着男人，一边在四下张望，找着什么东西。 就在刚刚，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赛博改造人的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可比普通人多多了。他肯定，自己的眼角刚才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太短暂了，他的大脑还没有意识到什么，那东西就没了。 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但是本能的警惕了起来。他突然站起来，扫视了周围一圈，然后坐下，电子脑开始逐帧分析。 周围只有几间住房，几棵树，这些高点都已经被特勤局控制了起来。除此以外，会场附近很空旷，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对劲？ 就算集会开始了，主持人发言，总统先生登场讲话了，他依然在寻找着什么，左顾右盼的，连讲话的总统都注意到他了。 凯瑟琳偷偷的给他发信息：“你在干什么？总统看着你都皱眉头了。” 郝运这时，忽然站了起来，转身看着身后，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顺手给凯瑟琳发了条信息：“终于找到了！” 然后，猛地跳出座位，迈步冲向了总统的讲台！ 第59章 挡枪 郝运的义体身高有两米，迈开一双大长腿，只三步就跨到了总统的讲台前。稍一用力，一下子就直接跳了上去！ 不顾那些凑到台前记者的诧异，也不管那几个冲了过来的内勤局特工，他大吼了一声：“趴下！总统先生！” 然而总统第一时间没有任何动作，他愣了。 郝运一边喊着话，一边向前冲，一边打开了触突加速！ 他从座位跳出来，到冲到总统身边，只花了几秒钟，然而他依然觉得这太慢了，恐怕来不及。 打开加速，一瞬间，他的眼中，世界完全慢了下来，可惜自己的速度同样慢了，他只能尽量不犯一点错误，完全做到毫厘不差。 一道亮绿色的激光，从数公里外，远远的射了过来。尽管开着触突加速，那光依然太快了，几乎完全不受影响。 但是，郝运已经到位置了。他曲起左臂，用手腕挡住了那道光，只听细微的“嗤”、“嗤”两声，他的手腕被射穿，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小圆洞。 亮绿色的激光射穿他的手腕，随即正中郝运的左胸，然后，消失了。 一股糊味散发开来，应该是战甲也被射穿了。但是，显然的，这道激光未能透过郝运的左胸前装甲！ 触突加速结束了，“啪”的一声，散热片弹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总统先生完全被郝运挡在了身后，根本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但是，郝运的喊声，以及他经过的训练，让他迅速的双手抱头趴了下去。 几个内勤局特工，也是猛冲过来，将总统围了起来，紧张的四下观察。 现场观众，这时依然没有反应，他们完全没有搞清楚情况。 但是，摄像师和记者，都看到了那道亮绿色的激光，毫无疑问的，总统遇刺了！ 大新闻！！特大新闻！！！ 镜头已经转了过来，拍摄设备举了起来，人群耸动，记者们开始向前拥上来。 这些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这些都被郝运收在眼底。这些都没有任何威胁，他判断的出来，但是，还不可以放松！总统还被特工们簇拥在台子上，依然有很大的风险，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他感觉得到，那个狙击手，隔着几公里路程，依然在与他对峙！ 必须承认，对面绝对是高手，自己感受到了压力，那种顶级抢手的威慑力！ 也许只是过了几秒钟后，他感觉得到，那股压力没了，对方放弃了，应该是撤离了。 郝运喘了口气，稍有放松。就在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视觉系统捕捉到了什么，马上，他再一次启动触突加速！ 是另一个方向，另一个方向向这里射出了几颗子弹！ 是四发步枪子弹！还有第二个枪手！ 时间慢了下来，这种子弹对郝运来说，应付起来没有难度。他甚至可以用身体直接挡住的。 但是，考虑到周围的人群，直接挡住的话，也许跳弹也足以伤人。 他心中一动，那把点三五七柯尔特正在腰间。而加速时间可能还有零点几秒了，但是对自己来说，足够了。 高速拔枪，左手拨动击锤，扣扳机，大拇指，食指，小指，四次拨动击锤，瞬间打出四发子弹！ 将对面四发子弹，一一撞开，弹向天空。 郝运料想下，这些子弹再次落地时，就没有什么伤害了。 然后，此时，加速结束，热熔片弹出，落地，发出一声轻响。 郝运对着那群围住总统的黑衣人们大喊出一句：“快走！离开这里！” 只是短短几秒钟而已，这群人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按照程序，将总统围了起来。现在，他们赶紧扶起总统，簇拥着他向后面撤离。 郝运焕左手持枪，右手则摸到后腰那把激光手枪上，目视着子弹飞来的方向，随时 戒备着，挡在总统身前，缓缓撤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但是听到了后面的总统对着人群大喊：“fight！fight！fight！” 然后呆滞的人群因此躁动起来，人们鼓掌，欢呼，为总统遭遇如此挫折，依然昂扬的斗志叫好，就算总统消失了，欢呼声也没有停止。 总统被簇拥着退进了搭好的出场通道里面，郝运隐约能听到，总统先生在低声的抱怨：“你们踩掉了我的鞋子，至少应该让我捡起来穿好它！” 扭头一看，一堆人在紧张的收拾讲台，那只鞋，孤零零的，被扔在一旁，刚好有个人，捡垃圾一样，将它捡起来，扔进了袋子里，拿走了。 郝运大大的叹了口气，没有再一次的射击，那么，第二枪手应该也撤离了。不知道特勤局能不能抓到他们，郝运估计那很难。 第一个枪手，可能是距离五公里左右的狙击，这必然是改造人做的，大概是某个佣兵，干的非常干净，专业，很难相信对方会留下什么可以追查的证据。 至于第二个人，用的似乎是步枪实弹，距离要近得多，很可能和第一个人不是一波的，只是抓到机会来一下而已，威胁和第一个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也许很快就会被抓到吧。 他也走进了那条通道，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情况，给枪重新上好子弹，装好。检视一下自己的手腕和战甲的损伤，感觉不怎么影响战斗力。 正在这时，凯瑟琳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看郝运，笑着说道：“你这次，大概又要火了。我都在想，你是不是为了火，才过去挡子弹的。知道有多少人给你拍照吗？” 郝运摇了摇头：“只是一种本能吧，总统先生对我还不错，我也只是正好碰上了。不过，说真的，第一枪，很厉害了，是高手。” 凯瑟琳点了点头：“确实，因为第一枪那里，只留下了无任何记号的枪，人是没人看到过的。至于第二个枪手，已经被击毙了。” 郝运一怔，问道：“这就被击毙了？难道真是围观的人，突然看到好机会，忍不住跳出来，打几枪过瘾来了？” 凯瑟琳双手抱在胸前，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反正人和枪都被特勤局找到带走了，目前的消息就是这样。” 她指了指郝运的手腕：“这个，大概修不了，只能换件了吧？没想到，激光狙击能级这么高，能直接烧穿你的手腕。” 郝运看了看手腕的洞，已经完全透了。在拉开胸口的战甲，露出一个明显的洞，洞口边缘还有烧焦的痕迹。检视一下前胸的装甲板，有焦痕，但是没有穿，证明胸甲的吸能层还是顶住了。 他摇摇头：“手腕和前胸装甲板肯定都要换了，战甲也得换新。老实说，那枪的威力，出乎我的预料。也就是前装甲挨了一枪，要是瞄准我的头，恐怕要直接击穿大脑了。”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向另一边的出口那里。周围都是跑来跑去忙碌的工作人员，这两人反而没有人在意。 “总统先生大概已经离开去医院了，看起来没有问题，但是需要检查一下才行。另外，杰姬女士和道格拉斯都向我们发来消息，表达谢意。当然，他们现在都很忙，我们回头再去医院找他们好了。” 凯瑟琳随口说了说总统那边团队的情况。郝运非常理解，想必那些人现在已经是忙炸了。 今夜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需要急忙爬起来，连夜工作了，自己也不好这时去打搅他们了。 他转头对凯瑟琳说道：“我们去找波林卡的专卖店吧，不知道埃文现在在不在附近，大概不在吧，这种集会，应该不需要他们出现。” 凯瑟琳拉住郝运，笑道：“巧了，埃文正好发了个消息过来，要你在这里的波林卡店等着他，他要连夜飞过来，想和你谈谈。” “谈谈？要谈什么？” “谈合作呀！”凯瑟琳笑嘻嘻的，拉着郝运直奔停车场，“那枪是他们公司出的，他得好好和你了解一下，挨一枪的具体感受。” “感受？是要问我修改意见，下一次好一枪穿了我吗？”郝运皱眉，苦恼的嘟囔着。 惹得看热闹的凯瑟琳一阵轻笑。 第60章 讲解 “这，是一把波林卡出的aer—54激光步枪。当然，这只是普通售卖版本，它打不了五公里那么远。而枪手使用的，显然是他自己改的。” “拜托，伙计，五公里外射击，还能击穿钢板和战甲，烧伤正面装甲板，这个功率，已经超标了，因为这甚至超出军用需求了。” 摆弄着手里的一支aer—54，荷鲁荷斯·普鲁斯在镜头之前侃侃而谈：“老实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可不懂这个。但是，无论枪械是如何改造的，只看他在五公里外狙击目标，而且射中了，这人绝对是个高手，和我们的lucky boy绝对是同一等级的。” 戴着一顶牛仔帽，眼睛如同两个圆柱体一样的镜头，这副极有特点的外貌，让荷鲁荷斯在网络上也能让人一眼记住。作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视频博主，他以自己多年的战地经验，硬核的讲解一些“号称自己拍摄的”军事战斗方面的视频，吸引了很多对此有兴趣的人关注。 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又是网上的热点，他是一定要上去蹭这个热度的。因此，才特意开了直播，讲解相关内容。 “啊，看视频这里！我们的lucky boy突然站了起来，他在向后看什么？我注意到很多人在问这个。” “嗯，凭借我的经验来猜的话，就是，他这个时候，已经察觉到了，有人在瞄准这里！是的，他在这个时候，已经察觉到，有枪手，在瞄准这里了，他在寻找对方的位置！” “注意看注意看，这是有人拍摄到的，他四处寻找的样子，找了好几分钟，一直没有找到。为什么？因为枪手距离五公里啊，太远了，这个射程确实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所以，我可以断定，这个枪手必然是个高改造率的义体人，因为普通人没有能力做到这种事情。对吧？我前面强调过了，这可是个高手，顶级的。” “那么，我们的lucky boy是怎么发现他的呢？老实说，目前网上所有的，注意，是所有的解读都是不正确的，都是在胡说，统统是bullshit！居然还有人说是上帝的启示？拜托，神棍不要来蹭好吧？我们宇宙人，尤其见不得这个。” “来，让我这积年老兵，通过多年的战场经验，来为大家揭开这里面的秘密！不要走开，这里插一段广告，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话，荷鲁荷斯躲出了镜头，无视了聊天室里那一大堆的发言，直接走出了房间。 屋子外，是一个义体人在招呼他。这人一身平平无奇的装束，长相也是最普通的样子，完全看不出，这人就是赫尔墨斯，一个也持有神名的黑客。 “干什么？我忙着呢，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看我的直播吗？你要是没事，帮我留意一下网络情况，千万别出问题。” 赫尔墨斯用手点着荷鲁荷斯，说道：“我必须提醒你，你我和公司都还有合同在身，那只鹰也还在公司那边维修护理，你自己注意，不要说错话！” 荷鲁荷斯眼睛突然发出异光：“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这和公司有关？不会吧，这个总统的政策，是有利于我们宇宙人的……” “所以说，不要胡说八道！注意别露出什么口风来。你想也知道了，五公里外狙击，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又是就在地球附近的？难道能突然蹦出来一个？只可能是前些日子我们在公司见过的那个人！” 荷鲁荷斯一时间有点大脑短路，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他嘴里嘟囔着：“我是真搞不懂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提醒你，别对着镜头就开始胡说八道。记住，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乱猜，人还是傻一点比较好。” 说完，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的时候，说了一句：“这里的网络我可以保证，你这个热度蹭的好，继续干吧。”、 看着他关门了，荷鲁荷斯愤愤地嘀咕：“你个怂货，改造人黑客居然只敢用别的独立主机上网，怎么有你这么怂的人当黑客，靠断网逃跑出名的？” 不管了，他赶紧回到镜头前，果然抱怨的留言刷了一大堆，他连忙挤出笑脸：“抱歉，抱歉，伙计们！我得看看网络情况，你们知道这里现在多少人看吗？好家伙热度三千万啦！哈喽啊，新来的朋友，大家好，我是‘绿眼睛’，是个专门拍摄战地内容的佣兵，欢迎来我的频道！” “那我们现在，继续讲刚才的话题。我们的lucky boy究竟是怎么发现有人在狙击瞄准的。我在这里直接告诉各位，他看到了这个！” 荷鲁荷斯拿出一只瞄准镜，在镜头前展示它：“看看，这东西，激光瞄具对吧？从这里，会发出这样一道光来指示目标，看，一道红光！” 展示过后，把它放下，他又拿出另一支来：“看看这个，这个是我改装过的，看，两套瞄具完全一样，但是，这一套，你看不见光线。” 又是放到镜头前展示，一个发出明显的一道红光，另一个，大家可以看到，什么痕迹都没有。 “但是，这里，注意，这里的结构，明明是一样的，为什么你们看不见光？因为这套瞄具，我改过了，他发出的光，普通人类是看不见的！” “是的，只要调一下发光的频率，发出不可见光就可以了，功能完全一样，在我眼中没有区别，但是普通人根本看不到这光线！” 他对着镜头，指着自己的眼镜说道：“但是，义体人可以看见，只要它们在自己的义眼上做出调整，它们是可以看见的。lucky boy一定是看到了对方瞄准用的光线，察觉到了枪手的存在，才会一直寻找枪手的位置。他发现周围没有可以射击的地点后，才意识到，对方要做超视距打击。” “至于为什么他能及时挡住对方的枪线？有运气的成份，但我想，他可能勉强能看到五公里的射击点地，对那里起了疑心，是的，我就是觉得他看到了，确认了，然后才突然起身的。” 这一连串解释，让直播室内的留言瞬间爆炸，众多观众纷纷留言，最后汇合成一句话，反复刷屏：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道格拉斯在和特勤局的特工们开会，他正和特工们一起观看这次的解说。看了节目，道格拉斯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应该加大引进改造人的力度，来保证特勤局的工作能力。 “原来如此！” 埃文·波林卡正在车上，和公司的武器专家在一起，他们看了视频后，对本公司产品的性能又有了更多的认识，开始谈论下一代产品的升级方向。 “原来如此！” 伊萨贝拉·韦森，韦森史密斯总裁的外孙女，也在看这次直播。不止如此，她更注意到了对方谈到郝运被烧坏的手腕和胸甲，开始盘算着自家最近的研究，似乎有什么和对方非常适配的东西？这可是他们最近这些年来，热度最高、最红的代言人了，这不得好好将他和公司绑定一下？ “原来如此！” 皮埃尔·雷蒙德轻轻一拍手掌，恍然大悟：“我没预计到有人能看到瞄准的光线，那没成功可不是我的错了，不冤，不冤！” 旁边的几个人一起起哄道：“皮埃尔，看，你又推卸责任了。” 轻轻摆了摆手，皮埃尔毫不在意地道：“什么叫推卸责任？这一枪，已经是我目前最满意的一枪了，没有任何的错误！何况，我又没有射偏，正中目标，只是被人挡住了而已，那可与我无关了。被人挡住，还想击杀目标？那就请拿出导弹来让我射吧。” 旁边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领头的人一边笑着，一边摇头：“不得不说，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可惜，遇到了那个lucky boy插手，这人果然不好对付。那一枪，最后是被他的胸甲挡住了吧？那就没办法了，以那枪的功率，再怎么调试，到那个距离，最大也就这样了。” 他突然一挥手，示意安静，然后接了一通通话。只不过，通话之后，尽管是义体人，大家也都能看出他的表情有点古怪。 “刚刚接到公司的消息。嗯，怎么说呢？公司通知我们，作好准备，我们几个人，将作为义体改造人战力，进入特勤局，保卫总统先生的安全。是的，就是这样，没错。”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皮埃尔一拍大腿，感叹道：“妙啊！地球人真是太奇妙了！” 第61章 流言 “aer-54，它的器材强度，就注定它最多只有这么大功率了。当初设计时，可没考虑到这样极端的使用方法。” 郝运不同意埃文的观点，拿起自己换下来的前胸装甲，指着被烧黑的那一片，说道：“看，那一枪的威力，你们居然还觉得不够大吗？被击穿的战甲上可有防射线的涂层，这块装甲板的材质和你们出售的军用盾牌材质可是一样的。这种威力，总统先生要是真中枪了，可以直接在身体上烧出一个洞，当场死亡了。” 他拎起那把枪，反复查看，说道：“这枪可是我定型的，从来没想过，能改成那个样子。” “特工已经找到那把枪了。”郝运指着那枪说道：“它的改装是完全硬干的，枪都已经报废了。我猜枪手自身也是核动力，直接把枪接到自己身上供能，调整零件配置，这一切就为了能开出一枪而已。” “是这样啊！”埃文点了点头，“所以需要用激光瞄准器具吧？他不熟悉地球环境，距离这么远，需要另外一道激光帮忙。” “对，所以他可能是临时接活，没有太多时间做准备吧？用步枪改装，再用激光瞄准定位，用光线步枪，放弃实弹，是因为这个距离实弹武器的射击难度更高。” 埃文点了点头，放下枪，拿过那块甲片，仔细看了看，说道：“这是战甲上防射线涂料的防护机制，它会把热量传导到整个甲片，所以，你看，确实是表层焦了一大片，但是离被击穿还很远。不用担心，我认为这甲片完全挡得住这种程度的射击。” 将甲片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凯文把它扔到桌子上，擦了擦手：“对了，我们正在研究那种分体式可穿脱的太空战甲，大规模外星作战用的，和你现在的战甲比起来，那东西绝对算重甲了。等到完全定型了，给你送一套过来。那个东西，只会稍微厚一点点，但是性能比现在的太空战甲强多了，密闭性和防护性，都会更好。” “大规模外星作战使用？你们不会是要用装甲板拼全身甲吧？你们是要干嘛啊？” 凯文四下里看了看，示意凯瑟琳也凑过来，然后用手不经意的在凯瑟琳背后扶了一把，碰到了凯瑟琳的头发梢。 然后，埃文就这样，和两个人的小网络实体连线了。 当然，另一边，凯瑟琳也不经意的一靠，一缕小辫子悄咪咪的爬到了郝运的脖颈处，插入了接口。 “这还是个秘密，之所以紧急研制这种护甲，是因为，总统先生有意出兵剿灭星际海盗，已经开始准备提交国会讨论了。预计通过的可能性很大！” “哦？” 和凯瑟琳对视，这可是一个重磅消息。虽然几家安保公司在太阳系联合剿匪，名义上已经持续十几年了，但是，正规军下场，这可是首次啊！ 郝运忍不住急切地问道：“都有谁会出兵？有多大规模？” “应该是先以星联的名义举行联合军事演习，完成一阶段人员的集结和出击。计划里，，要出动三支无畏舰队进行围剿。至于后继是否需要地面部队，视情况而定。这一下子，首批至少要先出动三万人以上。” “无畏舰”可比当初休伯特·方丹的拓荒者号强大的多了。 每艘无畏舰，均可以搭载乘员三千人，拓荒者上的两门舰队主炮，同样规格的武器无畏舰上一般要配备九门。虽然确实还没有研发出“歼星炮”那种夸张的东西，但是，无畏舰就是人类历史上研发出的最强大武器，毫无疑问。 以无畏舰为舰队旗舰，一支无畏舰队的总人数，大约有八千至一万人，出动三支舰队的话，已经是人类历史上对外太空最大的军事行动了。 此前历史上寥寥几次太空平叛行动，至多也就出动一个舰队而已。这次一下动用三支，可见重视程度。 凯瑟琳颇为玩味地问道：“出动军队剿匪，不是已经喊了好多年了吗？怎么今年突然就下定决心了？是不是，总统先生对于被刺杀这事，反应太大了？” “谁知道呢？不过要出动军队这件事，预计还是要发动舆论声浪，鼓吹一波的。所以，我估计今天刺杀这个事，最后恐怕要推到海盗头上了。” 埃文说着，就要下线，不过还是最后嘱咐了一句：“这件事虽然说是开始秘密执行了，但是毕竟还没有官宣，拜托不要提前走漏风声。”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连连点头：“当然，当然，我们肯定保密。” 然后他们就不谈这个事情了，最后两人告别后离开，坐到车里，也默契的一言不发。 “好了，在这个车里，我还是可以保证没有监控的，你想说话就说吧。” 终于，坐进车里的凯瑟琳，终于发话了，原来刚才两人默契的不说话，是提防被人监听。 毕竟刚才的地方也算是在总统驻地附近，被监控的可能很大。 “如果他们真想出兵的话，我猜大约是明年，五月左右吧。因为明年才是下任总统任期的第一年。当然，这是假设总统先生选战胜利。” 郝运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对了，你知道这个消息，不需要和你家里联系一下吗？你肯定有办法秘密通知家族的。” “我和家里的经营活动没有任何关系，我完全不管的。” 凯瑟琳面无表情的说，不过眼珠一转，她想到了什么。 “开车，我们去韦森史密斯的分部那边看一看。我联系一下伊萨贝拉，她那边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的。” “伊萨贝拉，她在哪儿？他们公司的米国分部吗？” 凯瑟琳没有回答，显然她在和人联系，只不过她的风格一向非常干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然后看一眼郝运，说道：“走吧，去独立城，离这里不远。” —————— 公元1776年7月4日，米国在独立城签署了《大陆宣言》，宣布了米国的成立，独立城也因此而得名。 作为一个老城市，郝运料定这里的环境大概什么样子了，但是，韦森史密斯，这家世界闻名的巨型公司，偏偏在这里修建了一座超过五百米的大楼，作为在米国的分公司所在地。 不是造不了更高的大楼，他们原本想建到上千米高的大楼，但是当地州政府故意作对，地皮没有给他们批下来，最后只好作罢。 郝运他们驾驶着飞车过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可以看到，那座大楼如同一根巨大的灯塔，矗立在城市上空，发出的各种光亮，巨大的屏幕广告和霓虹招牌，让半座城市被照的宛如白昼一般。 那屏幕上播放的广告里，甚至有郝运本人举着枪的半身像，嗯，远远看，还是有点羞耻的。 飞车靠近时，一个可收纳的停车坪从大厦中伸了出来，显然，伊莎贝拉已经准备好迎接他们了。郝运将飞车停了过去，停车坪缓缓内收，带着他们的飞车进入了大楼内部。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伊莎贝拉，穿着白大褂，在迎接他们。 “太欢迎你们了，凯瑟琳！” 她走先过来，和凯瑟琳拥抱了一下，然后对着好运说：“嗨，郝运先生，您今天可是又一次引爆网络了。” 郝运摆摆手：“哪里，最红的应该还是我们的总统先生，我只是稍微挡了挡镜头。” “您这样说，可是太谦虚了！”伊莎贝拉满脸堆笑，“快清跟我来，正好可以带你们，参观一下本公司的武器研究所，就在这里的地下。” 说着，伊莎贝拉示意两人跟着她，引领二人进了电梯，然后一路向下，直奔地下1层。 “我们最近刚好有一些新的产品，给你提供给你更新一下装备啊，郝运先生。” 伊莎贝拉笑容可掬，公司的代言人再一次引爆网络，不知道能帮公司多卖多少货，出了这种好事，无论怎么恭维都是不过分的。 反正，说好话也不用花钱。 第62章 盾牌 郝运在认真研究手里的这支枪。 这一支和他身上那把一样，都是等离子转轮枪“森蚺”。只不过这一把，更像是原枪在裸露的身体外面套了一件衣服，和原枪相比，多了包裹住枪管的配件，以及枪身表面多了一层壳。 这让这把枪的枪身更大，增加了更多的科技感，当然看起来也是更加的霸道。 “这东西，是我们为这把枪设计的套件。毕竟很多客户反映，这枪的散热始终是大问题，基本上是不能连射的。加装了这些套件，能明显改善散热情况，可以让客户更好的倾泻子弹。” 伊莎贝拉介绍着情况，最后还要强调一下，“当然，外形也是我们强调的重点，这套配件强化了未来科技感。” 郝运摆弄着枪，开始一发发的上子弹，同时嘴里念叨着：“这枪，我干过一次连发，才连续开了两枪，它就触发了安全机制，把自己锁死了，就因为过热。” “所以我们研发了这个散热套件，实验效果很好。怎么样，试射一下？” 伊莎贝拉和凯瑟琳站在一旁，一边闲聊，一边看着郝运摆弄枪械。 这里是大厦地下的专属射击场，伊莎贝拉特意要求她的轻武器研究所工作人员，将东西摆到这里，就是方便试射的。 郝运点头：“当然，必须真实的试射一下，才能有体会。” 他站起来，走到旁边，面对一大片空旷的场地，和中间孤零零的一台靶车。举起枪来，然后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两位小姐。 两个人一起向后退了几步，伊莎贝莱向他竖起了大拇指，示意准备好了。 郝运 会意，对着靶车连开六枪，清空了子弹。果然，射击手感没什么改变，但是每次射出子弹时，热量条的消耗大为降低，开完六枪后，虽然枪体表面滚烫，但是枪管的热量条会迅速的恢复，只要再装弹，自己还可以继续射击！ 至于威力，根本不需要看，等离手枪弹又没有换，那台靶车果然被炸成了一坨废铁，毫无意外。 郝运大声称赞道：“果然好，我甚至还可以继续射击，这枪的性能，等于增强了三倍啊！” 伊莎贝拉得意地拉着凯瑟琳走过来：“不只这一点啊！带上这个套件，可以保证，这把枪在宇宙空间的恶劣环境中也可以使用，这可是对武器的大大增强。” “这东西很棒！”郝运不得不开口承认，按这个思路的话，这种武器套件绝对是有实用性的，“这玩意儿肯定会热卖的！只不过，你们准备卖多少钱？” 伊莎贝拉意味深长地笑道：“它绝对是物有所值，这就够了！更何况，你又不需要付钱，你可是我们的产品代言人呀！” 她转身拿出一只小金属箱，递给郝运：“装起来吧，这东西是你的了。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必须要多用新枪，至少要比旧的那把用的多。” 郝运如何拒绝呢？何况，他原先的那把“森蚺”是借来的，虽然伍德叔没提过让他还的事，但是现在，他有了自己的枪了，原先那把自然还给它的原主人了。 他不喜欢借东西的感觉，不管是借枪，借款，还是借债。 伊丽莎白看着郝运拎起了那个小箱子，突然提起来一件事：“你那个挡激光的操作我也看到了，我想问你，为什么用手腕去挡呢？结果烧了个洞，对吧？” 郝运耸了耸肩：“我的手腕是有防射线涂装的，一般的小型激光散射都可以挡掉。这次，只不过是对方那一枪的功率超过我的预估而已。” “我们有一种实验中的产品，可以应付这个，你想试试吗？” 伊丽莎白招呼来旁边的助手，跟他们吩咐了几句。很快的，一个小盒子一样的东西，被拿了过来。 “这是还在试验中的力场盾。”伊丽莎白开始给郝运和凯瑟琳演示这个东西，“这个盒子大概能展开一个以自身为中心，直径40厘米的圆形盾牌，目前可以持续存在三秒，可以将各类激光、粒子射线，或者等离子体折射挡开，当然能量会有损耗。如果盾牌没了，等它温度下来，冷却好了还可以反复开启。” 郝运拿过来，看了看，问道：“这东西靠什么供能？需要耗多少能量？” “如果把你身上的满能量视为十格的话，这东西开一次大概要三格能量。” 伊莎贝莱很老实的回答。 果然郝运的表情不那么好了：“这么个小东西，吃这么多能量？造价是多少：” 伊莎贝拉的脸上流露出一点胆怯，甚至开始在看旁边凯瑟琳的脸色：“呃，目前大约是米元，成本。” 郝运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你说它一次能持续三秒，然后每次挡开射线会耗能，那它能在三秒内挡个几发呢？” “呃，以你那把激光手枪的功率的话，大概是……三发？当然，要是那发狙击枪的射线，至少挡下那一发没问题！” 伊莎贝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她不得不强调了一下：“我说过了，这还是一个实验品！” 郝运都气笑了，拔出自己那把激光手枪：“我这枪零售价237米元，两秒可以射出六发，甚至七发，如果开触突加速也许会更快。然后你告诉我，这么个吃我一身核能三成的东西，成本价，只能存在三秒，挡三发这枪的射线？” “但是……但是，科技的进步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如果没人为这东西掏钱，那它的成本价就永远降不下来。所以，也许将来有一天，这个东西就会如同你那把最普通的格洛克37激光手枪一样，价格低到人人都买得起。这就是工业化的意义啊！” 郝运听着对方的一番说辞，被逗笑了：“那我可不可以，等这玩意价格降下来再买？” 伊丽莎白露出一个坏笑：“你怕什么？又不是让你掏钱。” “什么？还要掏钱？这不是你们公司的赞助品吗？” “公司赞助，那也是我们研究所把东西卖给公司，再由公司送给你的。” 伊丽莎白理直气壮的说道，同时开始拉凯瑟琳的胳膊，要她帮忙说话。 “拿上吧，郝运。”凯瑟琳摇着头笑了起来，“这个账单，回头我会寄给广告部的。你是公司代言人，花费由广告部负责。” 郝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死心的问道：“总不能这个项目，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背后交易吧？为什么一定要给我装上呢？” 伊丽莎白咳嗽两声，正色道：“这个东西，如果你拿走用了，大概能让这个项目被公司更重视一些，我也好多拿点经费。你不知道，他们都很不看好这个个人护盾项目。” 郝运不好意思反驳她，其实这玩意，他也不看好。耗能太大功效太差造价太高！ 他看的出来，这玩意和凯瑟琳的emp全身护盾是一个思路，但是凯瑟琳护盾一开，就可以完全防护emp攻击。但是自己手里这个玩意，只能持续三秒，挡个三发甚至只有一发而已，差距太大了，一点也不实用。 算了，反正不要钱，装就装吧。 这个小东西，倒是很好安装，直接连几根线，然后固定在他的左臂上就可以了。他伸出左臂，任由技师给他安装，然后看着凯瑟琳随手编了个驱动，将这东西接入了他的系统。 果然，一番系统安装后，自己的能量槽提示旁边，多了个这东西的耗能条。 他发动了一下，还可以，一个肉眼可见的圆形立场盾牌出现在他的左臂，淡蓝色的光芒，只持续了短短三秒就消失了。然后，郝运看着自己的总能量槽短了一截，大约两分钟，才重新补充上来。 真牛逼，三秒吃下了聚变反应炉两分钟产生的电量。没有聚变炉的人压根用不起这东西！这也就是免费的，但凡收钱，谁买这个啊？ 伊莎贝拉笑容满面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对我们别的研究感兴趣的？” 郝运撇了撇嘴，一言不发。他估摸着这里剩下的研究，多半都没什么实用价值，这个盾牌可能已经是最接近靠谱的玩意了。 他可不想被人当做试验用小白鼠，装上一身的奇葩玩意。 第63章 热度 坐上飞车离开大厦的时候，郝运还是问了一下凯瑟琳，她们两个聊了半天，有没有谈到总统准备出兵的事情。 果然，这种确实是秘密，但是对于伊丽莎白这样的人来说，也只是个暂时还未公开的秘密而已。 “所以她想让这个盾牌能提前造出来，她想把这东西塞进军需品里，是吧？” “没错。”凯瑟琳肯定的回答，“韦森史密斯和波林卡，可都是军方的大供货商，都等着发财呢。” 其实何止这两家？发动战争，把事闹大，是米国军火供应商们的一致追求！郝运可以肯定，这次的出兵一定会被国会通过，因为有太多人会推波助澜的。 但是这和我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吧？不能肯定，因为自己这个各种武器公司的代言人，这个形象应该是有拍过很多广告的。只不过，那些东西，都被凯瑟琳用伪造的影像资料打发了。 换句话说，自己其实不知道自己究竟拍过多少广告。 他忍不住问了凯瑟琳，结果看到对方很奇怪的看着自己，郑重的说：“很多，比你想象的还要多！所以，如果有人问，你一定要承认，都是你拍的。” “嗯，都……都要承认吗？” “具体的你可以说因为拍的太多内容已经忘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身上的所有义体零件，武器，配件，包括你的墨镜，都做了广告了。你可能已经是油管历史上最被人厌烦的广告形象了，因为实在授权给的太多。” 然后，凯瑟琳随手给郝运发了新的账号密码给他：“当然，收入很不错哦，这是我给你办的新卡，里面的钱都是属于你的，其他花费都扣掉了，是你的纯收入。当然，都是米元，就算是在外星球，也可以取用。” 郝运点开，看了看，然后感觉自己的嘴唇有些干，舔了舔，把卡收了起来。 他觉得人家弄得挺好，反正自己只是躺着收钱，就不要用废话去打搅别人的工作了。 当然，还是稍微有点疑惑的：“你都是自己做的ai图像？他们就没有人怀疑过吗？” 凯瑟琳满不在乎的说道：“何止图像，声音对话场景特效，都是我做出来的。没关系，你是义体人啊，一身的机械，天然适合做ai，甚至可以完美嵌入各种特效影像中。对了，这个给你。” 说着，她发给郝运一个小文件包，说道：“保存好，这是你的ai音轨，可以替你说话的。放心，听起来完全一致。别忘了，你的嗓子已经是机械的了，本质上，你我也都是用播放这种声纹文件的方式来说话的。” 郝运稍微有点吃惊：“这个……但是，制造这种没有授权的声纹文件，是违法的吧？” “确实违法。不过，我们签过合同，所以这是有授权的。然后，这个声纹文件是我模拟出来的，不是复制的，你可以认为，我用技术绕过了法律。”凯瑟琳俏皮地挑了挑眉，得意的笑了起来。 郝运还能说什么？只能大喊六六六了。果然有技术的人就是可以在这个时代为所欲为。 他突然很想看看自己做的那些广告，设定了一下自动驾驶，他翻出来自己专门上油管帐号的小平板，稍微检索了一下。 然后发现，其实不用检索，随便搜一个视频，在视频里被油管官方插入播出广告，基本都是自己露脸的。 稍微看了几个，果然自己这种“一身机械体加上扑克脸以及戴墨镜的演员”，根本不需要也没有任何演技这种东西。站着，或者跑着，举起产品，说台词，就搞定了。 他觉得，这些广告虽然看起来挺真，但是应该花不了凯瑟琳五分钟吧？根本没有什么工作量，只需要复制粘贴就行了。 他甚至向凯瑟琳吐槽：“我觉得，就是这个时候有一部拿我当主角的电影，你也能随手做出来，并且别人根本看不出来其实我没有实拍。” 凯瑟琳笑着问道：“你说真的？老实说，不是没有人想找你拍电影的，只不过没有好剧本而已。如果你能忍受拍烂片，也不是不可以去拍。” 郝运稍微预想了一下，还是严正的拒绝了。真拍了，将来要怎么在外星和熟人见面啊！ 丢不起那个人！ 翻了翻视频，总统先生的视频排在热度第一，是总统挥拳振臂高呼的场面，构图很好，剪辑很棒，被人在下面一个劲的称赞总统先生的坚毅顽强和不屈意志。 当然，预料中事。而且，估计油管官方都要推波助澜一下，因为这个平台好像一直就是偏驴党的，非常正常。 然后，自己那个挡射线的视频排第二位。看得出来，是一个不太专业的人拍的，粗糙，混乱，构图也是一塌糊涂。但是，显得格外的真实。 只不过，很多人都在视频下面问，这个人开枪是在打什么？ 然后，有人把一个链接发到了这里。 郝运点开看，欧吼，是那个叫绿眼睛蹭热度出的，解析视频。 “有人问这个人一瞬间开了四枪，虽然确实非常帅，但是他在打什么？苍蝇吗？不不不，我告诉你们，这可是只有超级佣兵才能办到的事！你们需要将这段视频放慢，一帧一帧的，才能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看！这里！这是第二名枪手射出的子弹，然后看清了吗？只是一瞬间！一瞬间！我们的lucky boy使用美式牛仔速射，打飞了这四发子弹！是的，你没看错！他瞬间开了四枪，打飞了对方射向总统先生的四枚子弹！……” 然后后面是一连串的吹捧，听得郝运都要吐了。太谄媚了，太恶心了，太……总之，这家伙这个热度蹭的好，他的视频也有数万的点赞转发，热度也进了今日的前十。 想了想，郝运决定，在他视频下面发了一句：“@绿眼睛，你还欠我们东西呢，别以为我们忘了！” 是的，这家伙还给自己和凯瑟琳来过一发emp火箭炮呢，造成了一次摔车事故，这事，将来总得和他算算账。 当然，郝运很清楚，自己一句话，能给他带来多大的热度。就当是看在大家曾经是同行的面子上，帮他一把。 因为，他不怎么讨厌这个人，毕竟，这人确实没有武器，不算是和自己打过的，谈不上有多大仇。 不过，那只“鹰”，自己可没忘记。那种敌人，不消灭，不安心。 看看外面，天已经黑了，车子在天上平稳飞行，没有任何问题。旁边的凯瑟琳戴着那个面罩，又在高强度冲浪了。 郝运收起这台平板，换了另外一台，这是专门拿来上短视频平台“替替”的。没办法，他每个平台必须登录不同的机器，不然，短消息都收不过来。 不出意外，随便刷几个，就能看见以自己为主角的短视频。 其实也还好，就那几个镜头反复剪切呗！但是，当看到各种营销号，吹嘘他是真正的米国国民，心系祖国，为总统挡枪，是米国新时代的英雄，是虔诚的圣徒，是在响应上帝的号召，是…… 总之，要不是郝运是个改造人，恐怕当场就吐出来了。 营销号之威，一至于此啊！ 恶心过后，他开始有点害怕了。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二十一世纪废宅小青年，仗着穿过来的原身，一身的精熟技能和昂贵的顶级身体，加上运气好抱了一条大粗腿，混到了现在。 他可没有经验，也没有心理准备，真去当这个网络红人。 就刚才两个帐号爆炸的短消息，其中的奇葩诡异和突破下限，就足以让他胆寒了。 再看几条营销号的视频，乱七八糟的广告，还有那个帐号下的数字，这些加起来，他不害怕才怪呢。 凯瑟琳在旁边，看出他的反常，疑惑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 郝运定了定神，低声说道：“老实说，我现在不太想继续呆在地球了，现在的热度，让我有点恐惧。” 凯瑟琳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理解，我想，应该快结束了，我们很快就可以走了。” 第64章 新王 凯瑟琳说的，是她的真实想法。 她确实很乐观，觉得可能很快就可以结束这段旅程了。她们旅行的目的，很快就可以达到了。 然而很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抱歉，我的女孩。我们找过了所有手头能查找的资料，都没找到那位休伯特·方丹先生，究竟隐居在了哪里。他应该是故意躲了起来，让人找不到。” 一见到杰姬女士，得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凯瑟琳听了，真的有点着急了。 “但是，我记得他是退伍军人啊，你们发放的那些给退伍军人的福利，究竟发到哪个地址了?” ` “实际上，方丹先生本人从来没去领过。他一直要求，将那些费用寄给基金会，那是专门援助退伍老兵的基金会，他的钱一直都捐助了。” “所以你们没有他的地址？甚至这么多年连人都找不到吗？” “是这样的，很显然，方丹先生是故意隐藏起来的，这么多年，他并不想让人能找到他。” 杰姬女士将一个小磁盘递给了凯瑟琳，遗憾地道：“这是仅剩的一点方丹先生的资料了。老实说，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什么庆典仪式，联邦政府都没能找到方丹先生出席。甚至于，我们现在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凯瑟琳肉眼可见的失望了，最后，她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他真的连一个继承人都没有吗？亲属呢？子侄也没有吗？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联系的渠道？” “真的什么都没有。”杰姬女士隔着桌子握了握凯瑟琳的手，“抱歉，姑娘，你只能自己想别的办法找了。” 凯瑟琳失望了，坐到车里的时候，她依然沉默着。郝运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至少让气氛别这么沉闷，他说道：“要不，我们再去找找战神那个老头儿？他说让我们找方丹船长的，他说话得负责。” “对，找那个老头去！” 凯瑟琳眼前一亮，好似眼睛里突然发出了某种光，好像又找到了一个方向：“那个老头子谁知道跑哪儿去了，我们找人可能很那。我们，上网去找。” 说着话，凯瑟琳发了一个地址给郝运：“开车去这里，不是很远的。” 郝运也不答话了，照着地址就开了过去。 他们现在正在大苹果城，总统的团队又驻扎在了这里，可能近些日子在附近有活动。郝运拿到的地址，确实挺近的，只不过离开苹果城大约一百公里，坐落在一个小小的城镇中。 然而此地，环境很幽静，设施却很先进，附近似乎有不少高级住宅，以及一座大楼掩映其中。 郝运问了问这里是哪儿，凯瑟琳告诉他，这里是阿丽恩公司在北美设的一个数据中心。 郝运有了不好的预感：“我们到这里来干嘛的？” 凯瑟琳扫了他一眼，说道：“来这里上网啊，不是说了，要网上找老头子吗？” 把车停好，在凯瑟琳的带领下，两人直接进到了大楼的里面。凯瑟琳轻车熟路，带着郝运在楼里转了几圈，领他来到了一间大办公室。 让他坐在外间，凯瑟琳郑重其事第叮嘱道：“一会我进去那间办公室，你要守好这里，不允许外人再进来，除非我呼叫你进去。明白吗？” 看她一脸郑重，郝运忍不住问她：“这当然没问题，但是，能不能知道你到底要干嘛？” “我去网上找那个老东西，必然要亮出名字呼叫他。老家伙的帖子已经在暗界发布了，说不定，我亮着名字一上去，就要先打架，所以当然要准备好喽！” “可是……你这找了个数据中心当主机吗？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郝运不是很懂黑客，但是至少明白，调动一整个数据中心，拿来当自己的算力支援，相当于开着大炮轰老鼠了，那已经不是有点过分的问题了。 凯瑟琳翻了个白眼给他，“哼”了一声，开门进去了，留下郝运在这里守门。 五分钟后，他感觉脚下的大楼都似乎“嗡”的一声，活过来了。 开着的灯都好像闪了一下。 郝运知道，这附近有一个核电厂，专门为本地的数据中心供电的，所以这大楼，大约是不会有电力问题的。 凯瑟琳进去了五分钟，郝运只觉得这大楼变成了一只恐怖的巨兽，被她驾驭着，不知道要吞掉多少食物才行。 他不信神，但是也有冲动，想为那些胆敢主动跳出来的黑客祈祷一下，希望人没事吧。 大小姐今天心情不好，有点怒了，谁要是敢跳出来，就老实当个泄愤的工具吧。 正在感慨那些人的不幸，郝运突然接到了一通通话申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在呼叫他。 点开一看，嚯，居然是他们正在找的，原战神，赫尔·诺万博士先生，正在找他通话。 好家伙，这什么情况？郝运连忙接通通话：“喂，老爷子，您在哪儿呢？我们正要找你啊！” 老头子哈哈一笑，问道：“我看到凯瑟琳进了暗界，正在发帖呢。哦，果然有不少人在围观。呵呵，开始有人动手了。” 看来，他竟然正躲在人堆里看热闹。 他正要说话，老头儿先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找我。是不是，找不到休伯特·方丹的一切资料了？因为船长当初，就是想彻底消失，让人找不到他，所以，这些都是我干的！” “那老爷子您要我们拿着资料去找船长，到底是什么意思？”郝运不解地问道。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热闹，一点也不着急：“很简单，你不会以为，我发个帖子，说第一黑客换人了，其他人，就会鼓掌欢呼，庆祝新王登基了吧？” 郝运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凯瑟琳自己都知道，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上线亮名喊人的。” “哦？她做了万全的准备？” 老头子看了看手边的另一个屏幕，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原来她跑数据中心上线啊，那彻底不用担心了。” 他把屏幕一推，那把轮椅自动转到另一张桌子前，老头子倒了杯酒，然后说道：“新王登基，要先立威才行啊！不然，这一群心高气傲的黑客，怎么会服呢？这一仗，她必须出来打，而且要打的狠，打的猛，打的没人敢再轻易挑衅她，她那个位子，才能坐得住啊！” 郝运听着这话，心里默默吐槽，不知道会有哪个傻鸟会主动跳出来，充当立威的靶子呢？希望今晚不要血流成河。 老头呷了一口酒，继续道：“当然，如果她一直隐藏着不被人发现，也可以，但是那样，太没有魄力了，那很不好。所以，我没把消息都告诉你们，我就等着那姑娘来找我呢！我甚至都能预计到，那个小姑娘，气鼓鼓的想找我撒气的样子。嘿嘿嘿，我就看着她把这气撒到别人身上，那多好玩呀！” 郝运无语了，这老东西！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好了好了，我也该撤了，万一和小姑娘碰面，她的火发到我的身上就不好了。喂，小子，你记好了，其实方丹船长他不在地球，退休后，就直接去外太空开荒种地去了。具体在干什么，我是不清楚，但是我们一直有联系。” 老头子坐着轮椅，又转回到了屏幕旁边：“现在，他人应该在谷神星系，行星坎帕斯上的农业殖民地，老头子自己开荒养牛养马种粮食。最近十几年，他的信号都是在那里的。” “具体地址，我已经给了，你们过去找，应该能找到。或者，你跟小姑娘说，要是她能解开我下在记忆文件里那种病毒，那文件也可以正常看。嘿，我挂断了啊，以后要是想找我，让小姑娘网上亮名喊话吧。” 说完，老头子不等郝运说话，直接挂断，就此消失了。郝运估计，他是看到凯瑟琳那边杀干净了，所以提前断网跑路。 果然，五分钟后，凯瑟琳从里面出来，听到郝运说了老头子的话以后，罕见的拍了桌子，大骂了一句“老混蛋”！ 然后和郝运说，鉴于最近形势很可能会变得紧张，需要尽快远离地球和首都圈网络。 郝运挺想知道，大小姐这次到底宰了多少个，宰到自己都想跑路了？ 第65章 后事 “尸山血海呀，啧啧，这状况，真是太惨了！” 暗界是一个虚拟论坛，每个登陆的人，都会以自己的虚拟形象出现，然后可以方便的互相交流。 只不过，赫尔墨斯现在看到的，确是满地破烂，各种乱七八糟的碎片，至于用户人形是一个也看不见，都被倒挂在天上呢。 人大概是没死，不过帐号都被锁定了，统统被踢了下去，只留下人形残骸，在这里吹风。 只有少数几个完全没动手的人，现在可以上来收拾残局，顺便冷嘲热讽一下那些被收拾惨了的家伙。 赫尔墨斯人如其名，第一时间断网逃生避难，直接就躲过了最混乱的阶段，等大家都打完了，安全了，他偷偷登自己的帐号上来，围观。 “那不是赫尔墨斯吗？怎么的他又跑啦？他怎么就跑的那么快！”、 “哼哼，人家的特长就是逃跑，只要够不要脸，你就能出名！” “难怪从来没人挑战他，比不了比不了，下线无敌，谁能赢他啊！” “什么贱人！玛德你要知耻啊！知耻！” …… 赫尔墨斯自然听到了这些背后的议论声，但是毫不在意，心中只有冷笑。 你们现在这些人，为什么现在还能肆无忌惮的说出话来？要么无能到那姑娘根本懒得清扫你们，要不不也是和我一样，下线躲避去了？同样是下线躲风头，怎么得我就就要被嘲讽？什么玩意啊，垃圾！ 他看准了这些人，甚至都不敢靠近自己，只会躲远了背后嘟嘟囔囔罢了，毫无价值，根本不必理会。 他只是上来检查那姑娘的战果的，好评估一下对方的战力。这活可不白干，自己出具一份观察报告，公司肯定愿意出钱买走，自己有钱拿，亏不了。 赫尔墨斯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人，他只是不愿意多干一分钱的活而已。他算的很清楚，公司出的薪金虽然不错，但是想让自己去和别人拼命，没门！ 所以他每次遇到强敌，都要自我评估一下，如果可以轻松干掉，为什么不去赚点奖金呢？如果需要花大力气才能对付得了对方，那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精力，为什么不逃走呢？承认对面厉害，自己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他就是这样，一直能够稳定干掉比他弱的，遇到比他强的每次又都能逃走。外面怎样风评，他无所谓，安稳的挣下该挣的钱，不要冒不该冒的险，这才是他的准则。 所以公司要他写一个那小姑娘的评估报告，没问题。但是自己遇到那小姑娘的话，直接断线跑人绝不犹豫。他和对方碰过一次，自知不如，早就熄了其他念头。 他知道有人叫他“逃跑之神”，他承认自己特别怂，毫无进取心，但是又怎么样？这算是什么错吗？我能混这么多年，凭的就是这个，而且大概还能继续这么混下去！ 你们呢？头脑一热，上去了，然后被吊在这里示众，很好玩吗？ 赫尔墨斯内心一片宁静，他认真的观察着每个被吊起来的家伙，认真分析他们失败的原因。每分析一次，心里就肯定一次：像我这么做，是正确的！ 全观察完，记录，下线，自己才没功夫替他们收拾呢，等他们把自己解开，自然有那些人，一样会去背后嘲讽他们的，让他们好好体会吧。 赫尔墨斯心满意足的下了号，然后就听见荷鲁荷斯的嘲讽：“喝，你这种时候，居然都不敢用自己主机上线，你是有多怕那姑娘啊？” 赫尔墨斯扭头看了一眼，平静的说道：“我当然要怕她。自今以后，她就是黑客战力第一了。凭昨晚那一仗，恐怕没人敢质疑她。” 荷鲁荷斯有一点吃惊：“我是听说，昨天暗界被人横扫了，怎么？她真的这么厉害？没人治得了她了？” 赫尔墨斯一摊手：“反正，胆敢质疑她的，都已经被她吊起来打了，我看过了，什么、‘海神’、‘太阳神’、‘阴影神’的，被吊起来的家伙神名可不少，显然都不是对手。还有谁能不服？敢不服？战神都承认自己失败了要退休了，小姑娘这一次，就是来立威的，人家立住了！从此以后，‘雅典娜’就是当世战力第一的黑客了！” 荷鲁荷斯微微吃惊：“真这么厉害？那说起来，我们的黑客上次被人收拾了，似乎也不冤啊。可恶，lucky boy这次真就抱上了这么一条大粗腿，实在是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赫尔墨斯冷笑：“我还没告诉你，昨晚那姑娘压根不是靠什么技术，人家靠的是纯实力碾压，简单粗暴，又让人无话可说。因为她动用了惊人的算力，很多人已经查到了，她根本是在用阿丽恩的北美数据中心碾压其他人。你可以猜她的身份了。” 荷鲁荷斯只能用一个字表达自己的心情：“艹！” ———————————— 与此同时，在阿丽恩公司地球总部的最高层办公室里，一个男人正在与人通话。 “嗯？呵呵，小姑娘在外面胡闹而已，没有什么好夸的。” “对，她完全不理会公司经营的，没有任何影响。” “是的，是的，她只是自己在外面玩，与公司的决策没有关系。” “对，对，我们的计划，目前不是完成的很好吗？一切都在预设的轨道上。无论是总统先生，还是他的对手，目前的情况，都没有超出我们的掌握，不是吗？” “是的，预计明年年中，国会就会批准出兵计划，不是小规模治安战，而是以无比的决心，出动无畏舰这样的单位，去打一场歼灭战。无论从任何角度讲，这都是我们的机会。传统的军工企业如何能与我们竞争？他们死抱着自己产业的话，只会被时代抛弃的。何必担心他们？” “好的，一切都在预计之中，我们只要按部就班地做就可以了。” 终于，他挂断了通话，收拾了一下手边的桌面，站了起来，转身来到了落地大窗户跟前。 从大厦顶楼，俯瞰整座城市，尤其是可以俯瞰星盟的地球总部，这种感觉，确实很好。 星盟不管有多少不满，也无话可说，因为两座大厦距离超过五公里，星盟没有理由限制离得这么远的地方建筑物修多高，它，毕竟只是个民间组织，不是国家。更何况，欧洲的太空电梯，也离此不是很远，大家都在鸢尾花联邦的图卢慈附近，那个东西可比两个总部醒目多了。 阿丽恩公司的董事长，尼洛·泽塔，凭他安装的义眼，可以轻松的看到星盟的总部，正虚弱的趴在自己脚边，如同一个旧玩具。 是的，与自己公司崭新的总部大厦相比，星盟总部已经陈旧破败了，如同星盟的存在在他眼中那样腐朽不堪。 微微一笑，他转身出了办公室。每次俯瞰星盟破旧的总部大厦，总能让他得到一份好心情。 一路上，没有交头接耳，没有虚伪的礼仪交谈，没有多余的废话。每个工作岗位的员工，都安静的工作着，头都不抬。 或者那其实只是因为，他们都没有头，也没有人形，只有一台台安装在座位上的电脑主机在自己运行着。 阿丽恩公司，已经推行了使用ai来经营和管理公司日常工作的计划，效果非常理想，办公大楼里只需要机器人来执行和传达公司ai下达的命令就可以了，没有扯皮，没有推脱和折扣，没有低效和无效沟通，没有摸鱼，更不会有一点时间的浪费。 而这种工作的机器人，甚至不需要有人形和四肢，只需要摄像头、电脑主机，与人沟通用的麦克与耳机，再加一个语音发声器，足够了，成本压到极低。 让ai代替人类去干大部分重复的低效工作，剩下的，只需要天才的人类发挥他的卓绝才华，效果非常理想！ 董事长对当前公司的情况，非常满意。 也正是这样的公司，身为公司主人的泽塔家族成员，爱干什么，都可以，无所谓，只要不打搅公司经营，随便怎么玩都行。你去玩音乐，玩艺术，玩枪械，或者去当第一黑客什么的，都不重要。 尼洛·泽塔董事长先生，衷心希望家族成员专心自己的游乐事业，不要把他们的注意力放到公司经营上面。 “只需要我做决策就够了。”董事长心想，“只需要我和ai一起做决策，没有人干扰，就足够了。” 第66章 宠物 郝运专心地盯着油锅，上下翻炒，播撒调料，控制火候，终于搞定出锅了。 端过盘子，他满意的轻嗅了一下菜香，感觉非常满意。然后克制住试吃的欲望，上菜。 大小姐规规矩矩的坐在饭桌旁，手撑在下巴上，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但是没有动手。 三道菜是清炒虾仁，油焖茄子，鸡蛋黄瓜，另有一盆豆腐汤。 “这道辣子鸡，稍微辣了一点，不过应该没关系，改造人都很能吃辣的。” 上菜，盛饭，郝运也坐下，一挥手：“来，先吃饭吧！” 说完，两个人也不讲什么客气，也不讲什么规矩，就是拿起碗筷，吃。 倒也不至于风卷残云，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义体人，已经不靠食物获取能量了，所以主要还是在品尝滋味。不过，两个人吃的也不慢，甚至有一点你争我夺的意思。 很快，饭菜吃完，连汤也喝掉了，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同时停下碗筷。然后郝运问了一句：“谁洗碗？” 凯瑟琳莫名其妙：“为什么还要洗碗？扔掉不就好了？飞船上有打印机，需要餐具，我们再打印一下就是了。” 郝运为之一滞，自己在这些方面，还是不太适应这个未来呀！他干咳两声，想转换一下话题：“你觉得菜做的怎么样？” 凯瑟琳甚至回味了一下，然后评价：“还不错，你的水平反正比米国的很多中餐厨子高。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米国的中餐馆做的都不像中餐的感觉。” 郝运认同，米国的中餐，改的实在太符合米国人口味了，让两个殖民地人民感觉别扭。因为殖民地也是有中餐馆的，而且多半是华夏人开的，很正宗那种。 凯瑟琳似乎还在回味那味道：“嗯，你的辣子鸡，确实是很新鲜的味道。我好像吃辣还可以，咱们什么时候，能跑去华夏吃一下正宗的中餐呢？” 郝运叹气：“你知道华夏是所有佣兵的禁地吗？他们对黑客也不是很友好。知道吧？他们坚持禁枪的。” “禁枪？禁的很厉害？那义体……” “对，强力的义体也禁。或者，不如说，不符合要求的义体，禁止安装者进入华夏领土。也就是说，如你我这样的人，想去华夏，要换成一整身的规定型号普通义体，才被允许入境。” 凯瑟琳也无语了，真没想到那里会管的这么严，她又问：“那华夏总该有外星殖民地吧？我查了一下，殖民地应该没有这么严，应该还好。” 郝运同意：“对，那边应该可以，想吃正宗一点的中餐，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去地球。” 两个人关于中餐，闲聊了一阵，纯属消磨时间。因为超空间跳跃期间，除了用各种闲事耗时间以外，真的是无事可做，无聊的让人发疯。 由于得到老战神的告知，休伯特·方丹船长，现在可能在谷神星系的行星坎帕斯上，开垦农场。同时，鉴于凯瑟琳又在暗界大闹了一场，为立威收拾了不少人。两人一合计，立刻离开地球，当天就急匆匆的坐太空电梯和公共飞船，于月球港，与他们的“章鱼号”飞船汇合。 然后飞出地球重力井，直接跳跃，目标自然是坎帕斯行星。 撤离的如此迅捷干脆，郝运腹诽，估计凯瑟琳自己也觉得有点闹大了，这不就顺势逃出太阳系了吗？只要跑得快，麻烦就追不上来！ 所以，至少在超空间里的凯瑟琳，一身轻松，笑靥如花，可以看出来，心情是很好的。 两人随便聊了聊，终于还是要分开。凯瑟琳先行离开，郝运随后收拾了一下厨房，将碗筷一股脑扔进回收垃圾里，然后再打印了一套出来备用。很快的，他也出去了。 正要回到自己的舱室，突然看到，凯瑟琳抱着什么东西，跑了过来。 “郝运！快看这个！” 郝运眼睛睁大了，一下子感觉有点惊悚，凯瑟琳抱过来的是……一只章鱼？没错，圆脑袋，八只脚，两个眼睛，嘟着嘴吐泡泡。但是，谁见过这种东西和小狗一样满地乱跑的？ 凯瑟琳看起来倒是很开心：“看！我让电脑推演设计图，最后终于做出来了这个，章鱼号怎么能没有自己的小章鱼呢？很可爱吧？” 原来是机械宠物啊！郝运这才安心，然后伸手把这东西抱了起来。 外面的一层表皮，应该是仿生皮革，韧韧的，有点硬，表面布满疙疙瘩瘩的。大圆脑袋上，两只眼睛瞪得贼大，有一个喷口，可以朝外吐泡泡。八只触手上布满了吸盘，摸了摸，发现里面没有类似骨骼的东西，但是很有韧性，不知道是什么材料。这个小东西，放到地上的话，只靠后面六只就可以站立和移动，前两只触手甚至真的能像触手一样，握持住东西。 总得来说，这个仿生学和电子器件组合而成的宠物，更像是一只有八个脚爪的小狗一样的电子宠物， 挺好，挺可爱的。尤其是发现，这东西不会掉毛，没有舌头舔你，也没有牙乱啃东西，一高兴只会吐泡泡之后，感觉更可爱了。 “不错吧？这东西可是有自己的ai支持的，虽然没安装语音模块，但是它能听懂并执行你的命令，而且有自己的判断和思考能力，是很聪明的！” 果然，打开机体扫描，能看出小东西真的有自己的电子脑，智能宠物，那这技术确实挺厉害的。不过，郝运心下吐槽，用着这样的技术做一个宠物，太奢侈了。 抱在怀里摩挲了一番，把小章鱼放到地上，看它如同小狗一样，八只脚一阵扑腾，满地乱跑。一开始还有些跌跌撞撞的，慢慢的熟练了起来，似乎是真的能认路。 郝运不得不称赞道：“看得出来，这个智能水平，真不错。” 凯瑟琳也很高兴：“当然啦，这个ai是我自己喂养出来的，是独立的人工智能，跟别的什么地方的ai可没有任何关系，是独立存在的！” 哇哦！郝运有一点吃惊。不管怎么说，独立制作一个如此成熟的ai，还是非常有技术含量的事，难怪她很高兴。但是，所谓的喂养，是怎么回事呢？ “你‘喂养’的？你拿什么东西喂养的啊？你们阿丽恩公司提供的材料吗？” 凯瑟琳瞪大了眼睛奇道：“不需要啊，喂养这种弱人工智能很容易，弄几个人脑子丢去和它对抗就可以了。” “等等……”郝运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了，“你所谓的弄几个人脑子，到底是哪儿弄来的？” 凯瑟琳愈加奇怪了：“你毙掉的那些敌人，也不都是立刻就脑死啊，捡来培养一下，就可以用了。没关系，我不嫌弃他们大多有精神病的！” 郝运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这么做似乎没问题，似乎还是有点问题，但是……算了，反正不是我的问题。 想了半晌，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拿走了几个脑袋？” “也没有几个啊！”凯瑟琳不在意地说道：“三、四个吧，毕竟都是疯的没救了的，稍微培养维持一下，交给ai使用，这多少也是一种废物利用，垃圾回收了。” “那剩下的……材料，你是怎么处理的？” “剩下的？哦，你说那一坨是吧？无所谓啊，人脑也是一种很好用的处理机，放到营养液里装着，也能补充不少算力呢，还是有用的。” 凯瑟琳抱起小章鱼，笑道：“至于定时换营养液什么的，这个小东西就可以干的很好的，所以也不用我去费力收拾。” 郝运稍微想了想那个画面，倒吸了一口冷气，决定还是不要再继续想了。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这种方法，和海盗王处理那一船船冻肉的方式，有点类似呢？ 难道说，海盗王，也是在是用那些废人，喂一个ai出来？也不是没可能啊。只不过海盗王完全不考虑废料处理问题，大概是用完全部打浆成营养快餐了吧？ 这个疑问，郝运留在了心里，准备今后再解决。 第67章 帮工 谷神星系，第四行星，坎帕斯。 这是一颗已经经过人类彻底改造的农业星球。它的环境，已经可以让普通人类，不佩戴任何器具，正常的呼吸和生活。 只是可惜，这个星球极度缺乏水资源，所以尽管环境已经改造的很好了，依然只能靠固定的运水飞船来补充饮用水资源。 所以本星球，虽然大气环境改造的很好，但是并没有太多居民，只有一些从事农业生产的移民，在此地开垦农场。 这里光照不错，温度适宜，利用好科学灌溉技术，以及定时从太空拉点冰块什么的存储起来，大规模农业生产是可以完成的。本地最终成为了一个农业星球，出产各类粮食蔬果，纯天然有机农产品，收入还不错。 顺带一提，这里已经加入米国联邦政府百多年，是米国的铁杆殖民地和选区，本地居民也多为从米国来的星际移民。总人口超过十万，在外星殖民地里，已经是第一流的规模了。 然而因为人口太少，始终建不出一座现代化城市，只能从最初的登陆营地开始，大家如同花瓣一般，围绕着中心向外开拓土地。虽然各自划出了面积夸张的大型农场，但是这点开发出的面积，相对于星球表面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中心那座城镇，也被叫中心镇。 “这地方，其实生活起来，和原来在德州开农场时，也差不多嘛！一个巨大的农庄罢了。” 老约翰·哈维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人市上转悠。 他把女儿留在了地球，负责处理自家农场出售的事。和小儿子一起，迁居到了这里。接手了一座大型，不，巨型农场的转让，成为了一名殖民地居民。 说起来如此奇幻梦境一般的生活转折，其实只是短短不到十日内的事情而已。 只不过，超空间旅行容易让人对时间的感觉模糊起来，让老约翰常常陷入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觉。 这里的面积，超过地球上的自家农场何止十倍！也只有在这样土地不稀罕的外星球上，大概才能让自己拥有这样规模的农场吧！ 当然，自己很清楚，这是贷款弄来的，也许要努力工作几十年，才能彻底还清。 但是，那又如何？目前来看，这里的产品颇为抢手，市场前景很不错，根本不愁销路。多年来，本星球气候稳定，没有天灾，只要自己安稳的干活，还清那笔贷款，并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 更何况，虽然来了不到几天而已，接触到的本地人对他更友善，打起交道来，更舒服，更友好。 这里的一切，确实充满了希望。 当然，面临的问题也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人力不足。尽管殖民地普遍采用高度机械化进行农业生产，前任主人还留下了一些机器人进行工作。但是，管理这些机器和指挥机器人，也需要人啊！ 幸好，大家都有这样的烦恼，所以，本地唯一的城镇中心，紧挨着入境大厅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大型人才交流市场，简称，人市。 “只有一点，老墨绝对一个不要，对，一个不要。尽量只招白皮的小伙子！咱们都是白皮，好说话。当然，要是有黑皮的，嗯……要是有教养的黑皮，也不是不行，但是老墨不行，一个不要！” 老约翰自己念叨着，一边在人群中徘徊。这地方全是人，怎么也没想到，外星殖民地，人最多的居然是这种地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农场确实太大了，任谁都必须找人来帮忙才干的过来。在这里，懂农活是高级人才，懂机械和机器人的就是超等人才。移民到外星的人，也有不少什么都不会的，但是可以卖劳力的话，来这种农场帮工，也是一条活路。 收入可能一般，但是吃饱没问题，还是吃人工生产的有机农作物，怎么想都是不错的工作。 甚至可以以家庭为单位，直接去农场帮工，签长期合同。如果与主家关系好，说不定将来，自己也能拥有一个小一些的农场。毕竟地方有的是，只要肯开垦，想圈多大都可以。 老约翰看了半天，发现大部分都是人力贩子，人力代理公司的代理，专门来卖外包员工的。和客户吹得是天花乱坠，就怕人来了是什么也不会。马上本地要进入下一轮的农耕了，要是真找来了几个新手，用不上是小事，真耽误了农时才是大事啊。 老约翰心里有点着急，因为自己只来了父子两个人，活是再怎么着急也干不过来的，他们是没得选择，必须雇人。认真考虑了一下，这些散装的帮工就算了吧，还是找个有经验的正规公司，签正规的合同比较好，不能贪便宜！ 想到这里，他正要去找个本地的问问谁更靠谱，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嘿，那边那位老哥，你是不是需要人？正好啊，我们是老乡啊，帮帮我们的忙吧！” 老约翰转头看去，看到叫他的人约莫三十多岁，戴一顶牛仔帽，白皮肤，棕黑色头发，头脸晒得有点红，很粗糙，帆布裤子系着皮带，粗布衬衫，外罩一身半新不旧的大衣。 一眼就能看出，这人是个德州牛仔，口音巨标准。他看着老约翰，主动和他握手：“你应该也是德州人吧？能在地方看到老乡，是一件好事啊！” 说着，他把老约翰拉到一旁，指着聚集在一起几个人，说道：“你看，我们都是从德州来的，如今正在这里找个活计，何必去找那些人贩子呢？直接找我们呀，农场那点活，我们都没问题，直接雇我们就行！” 老约翰听着他的口音，天然的就有些亲近，再一看那些人，穿着都差不多，大多戴着帽子，披一件外衣，眼里带点迷茫，正是一群刚移民到外星的土包子模样。 最关键的是，这是一群白皮男人，没有老墨，甚至没有黑皮和亚裔。 老约翰心动了，刚才他问了问对方的情况，也问了问价钱，这几个帮人，似乎挺懂农活，价钱还能比普遍的雇工薪水低一点啊，反正都要雇人，为什么不顺手帮一帮自己的同胞呢？ 老约翰扳着手指头反复核算，和那人说道：“我的农场不小，但是有很多机器工人，你们正好五个人，全跟我走，怎么样？可以的话，我们来找公证人签合同。” 那人能从眼神里看出来有一丝欣喜：“太好了，当然没问题！” “这是威尔，弗莱迪，杰森，迈尔斯，都是好小伙子，我们几个一起，和你走。” 那人说着，又凑过来，低声说道：“当然，大家都信得过老乡的，如果你想省点钱，我们可以省略签合同这一步，不过那就要最现金了，最好是米元。” “给现金就行吗？米元现金也可以在外星使用？那敢情好啊！” 老约翰心里一动，找公证员签合同是有税和手续费的，至于米元……自己家里还有不少预备的现金，都没兑换成星盟信用点，因为早打听过了，米元现金很硬，这不就用上了？ 老约翰不动声色盘算着，和那个说话的人走在前面，另外几个，愣头愣脑的跟在后面。老约翰仔细观察了一下，觉得确实都是呆瓜，于是偷偷和前面的人说道：“那就不签，我是不会亏待老乡的！放心，我结米金给你们，没问题！不过，你的同伴，也没问题吗？” “当然了，当然没问题！你们说是吧？”那人回头招呼同伴，那几人却都只朝前面两个人傻笑。牵头那人耸耸肩，说道：“他们……一直不怎么聪明，你以后有事，交待给我就可以了，我叫迈克·弗里克！” “约翰，约翰·哈维。” 老约翰和他握手，他觉得，按照德州规矩，握过手就是说定了，大家都会守规矩的。 他开着卡车，将另外几人拉回了农场，介绍与自己的儿子认识了一下，然后又在离牛棚近一些的地方，指了栋房子给他们住。 晚餐只能吃一些速食的东西了，幸亏是农场，有菜有肉，还有啤酒供应，他们几人自己做饭，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切收拾妥当，儿子小约翰要去看一眼牛棚，老约翰则是想到了，说好给他们结算现金的，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在床下开始翻找现金。 正在收拾钱箱的时候，突然间，老约翰听到楼梯上的嘎嘎声，有人上楼来了。 他很奇怪，儿子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于是将箱子往床下一推，他走了出来，看见是那个迈克，正在上楼。 “呃，是你？有什么事吗？”老约翰奇怪的问。这个点不去休息吗？明天可有的是活干。 那人嘻嘻一笑，突然伸出左手，手腕折起，露出黑洞洞的枪口，“梆梆”两枪霰弹，把老头身体轰的飞了出去，砸破了身后的房门，躺倒在地，没了声息。 第68章 自卫 迈克·弗里克依然脸上笑嘻嘻的，对于杀人，他似乎只觉得有趣。 他把左手“啪”的甩了回来，动动手指，感觉一切都很好，然后迈步走进房间里。 他很确定，自己的两枪，肯定打中了老头的心脏，不过，谨慎起见，还是先去检查一下尸体比较好。 他右手拔出腰间的匕首，摸向老头的尸体。只是一弯腰，却瞥到床底下的箱子，以及露出的一小角绿色。 是米元！ 迈克一激灵，果断去摸那个箱子，挺沉的，里面是有多少钱？ 他整个人都转了过去，弯腰发力，把箱子拉了出来，放到床上，用匕首撬开一看，嚯！全是现金，一扎扎的零钞，装满了整个箱子！ 实在忍不住，他两手捧起那些钱，把头扎了进去，感受一下米元的香甜！ 啊！多长时间了？几年？十几年？好久没有嗅过钱的味道了！ 只是，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脑被一根硬硬的东西抵住了，身后是老约翰的声音，冷冷的：“看来是惯犯，你个混蛋！” 老头身为一个德州农场主，床边放一杆双管霰弹枪，是非常正常的。只不过他留了个心眼，那枪放的很隐蔽，没有被进屋的迈克第一眼就看到。 现在，老约翰枪在手里，抵住对方后脑，完全掌握了局面，只不过，他不够狠，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扣动扳机，还是想什么办法制住对方。 “嘿嘿，老头儿，看到你的手臂我就应该想到的，你的内脏是义体植入，所以挨了枪没死，对吧？行，算你厉害！不过，我不相信，你身上不疼不痒，不用包扎处理。” 被人抵住头，迈克两手张开，举到头部两侧，但是嘴里没有停：“只要你放过我，我自认倒霉，就退出你的农场，大家当无事发生，怎么样？” 老约翰轻轻喘息着，用左手轻轻摸了摸自己中枪的伤口，然而他的机械手不那么灵敏，除了摸出有个洞以外，什么都摸不出来，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流血。 他很没有底气，因为他只知道自己改造过，并不清楚自己挨了枪子有没有事，毕竟他只是民用改造，注重的是生理功能，不是战斗防护。 “把你手里的刀，扔到地上。” 迈克顺从的扔掉了刀，其实他并没有很害怕。虽然看不太出来，他的改造率并不低，头骨是合金制成的，老约翰手里那支老旧霰弹枪，硬扛一下，真未必能击破他的头骨，未必真能打死他。、他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可以翻身，弄死对方，所以心里不慌。 老约翰的枪管指着别人的脑袋，但自己却越来越慌，他抑制着自己，不要发抖，厉声大喝：“现在，站起来，慢慢的，慢慢的，对，然后趴到地上去！先……对，先跪下，然后趴倒地板上，快！” 迈克顺从的照做，只是缓缓跪下的时候，头猛地一低，同时身体向后一拱，枪管瞬间被他卡在了头上，枪管离开了他的头！他心头一喜，左手手肘狠狠向后猛击，顺势就要转过身来，右手顺势甩开，再次露出两根枪管！只要转过身来，这两枪，必定能够命中老约翰的要害！ 然后，只听“嘭”的一声，眼前一黑，他的头先遭到了对方一记重拳！ 是老头的左手，虽然是没什么特别能力的义手，只是干农活的，但是力量够大，这一拳也已足够狠！老头这一拳打到了对方的眼眶上，眼见对方挨打以后，有向后倒的趋势，连忙再补上一拳！两拳！ 迈克被这几拳完全打懵了，太重了，甚至可能打出了脑震荡。他两脚发软，缓缓向后倒了下去。 但是老约翰看着对方软倒在地的样子，并不放心。对方这一身义体，很可能是有战斗力的，一点都不能放松！ 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口，拎起枪来，抵住对面的下巴，“邦邦”连轰两枪。眼见对方挨了枪也没什么动静，终于放松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低头看了下自己中枪的胸腹部，衣服被打烂了，但是没什么血透出来，看着不太严重的样子。挣扎着起身，想去找绷带，先包扎一下。 然而，正在此时，他听到了一连串“哒哒哒”的枪响，是有自动武器射击的声音。老约翰心头一紧，他的儿子去牛棚察看了，另外几个雇来的家伙，恐怕也和这个迈克是一伙的！这分明就是一群化装的强盗！ 老约翰连忙翻出绷带，胡乱给自己裹了一下。然后又抓出子弹，提上自己的双管猎，正要走出自家这间木屋。 忽然想起儿子恐怕没有随身带枪械，赶紧回头，把家里的自动步枪翻了出来，扔到自己那辆破车的副驾座位上，开着车，直奔枪声传来的方向。 油门踩到底，这辆随农场接手的破皮卡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总算是快了一点。老头通过车灯，隐约看到，有一个人在前面连滚带爬的逃跑，后面几人在追，时不时还举起手臂向前扫射。 他猛地开车冲了过去，将车停在前面那人身后，打开所有车灯，把对面晃得睁不开眼！打开车门大吼道：“儿子！快来！枪在副驾上！” 在前面逃跑那人，果然就是小约翰，早就看到了皮卡，赶忙冲到车子副驾，拿起自动步，就是一阵突突突。老约翰也不甘示弱，下车，躲在车门后面，对着被大灯晃住的两人，哐哐一阵猛射，眼见着射倒了一个，另一个则试图转身逃跑。 然而，小约翰击中了对方的腿部，那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小约翰举枪过去，补了两枪，那人就不动了。 老人提枪走了过去，问道：“怎么样，儿子？没有受伤吧？” 小约翰喘着粗气回答：“没有，我在牛棚，看到这几个人凑了过来，似乎不太对劲，我刚喊他们站住，就有人拆下手来，用手臂中的枪对我扫射，幸亏我跑得快，他们没有射中我！” 然后，他看到了老头身上胡乱缠着的绷带：“爸爸，你中枪了？” 老头做了个手势，给他一个难看的笑容：“不要紧，中枪的是义体部分，我反而没事！” 他检视着两个倒地的家伙，发觉他们两个都已经死了。上下摸了摸，感觉两人义体化程度不太高，应该是真死了，不是假装的。老约翰站起身，问道：“还有两个呢？他们在哪儿？” 小约翰摇头：“不知道，刚才那两个应该追在后面，发现不对，他们肯定是跑掉躲了起来。我们要找他们吗？” 老约翰望着自家宽阔空旷的农场，看了看黑漆漆的天上，心想盘算着，这个星球没有月亮，夜里是很黑的，对方应该还持有武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他对儿子说：“我们把这两个扔到车上去，然后去找治安官去，他们应该在中心镇执勤。” 小约翰点点头，然后将两具尸体扔到皮卡后面的货厢里。他也同意父亲的意见，天太黑了，不要轻易冒险才对。 两人开车，直接出门奔镇子去了，其他的都扔下不管。虽然摸着黑，但是这里路况还不错，他们很快就进了镇子的围墙里。 他们两个也是第一次在深夜来到这边。四下里看了看，没什么人，因为本地就没有什么可以消费的地方，只有镇中心一个大酒吧那里有点人气，其余地方，都挺安静的。 “走吧，本地设立的警局，和出入境管理处是在一起的，我们得开到港口那边。” 本地的太空港，设立在镇子的另外一头，毕竟需要围起来一大片地方，建成一座机场，用来停靠太空船。 他们开着车，又跑到海关楼那边，看到在这种深夜时间了，机场和海关楼倒还是灯火通明的，似乎还有飞船在这里起降。 然后，小约翰突然拉了他父亲一把：“看正在卸的那辆车！” 老约翰看过去，那是一辆看来非常前卫拉风的两门跑车，流线车身，夸张尾翼，正在被从一辆拖车上缓缓的放下来。 这车怎么这么眼熟？啊，这不是那两个人的车吗？这种车，见一次就能记住，忘不了的！ 父子俩对视一眼，把车停了下来。这车卸在这里，想必是那两个人，也快到这儿了吧？ 第69章 地方官 坎帕斯星的最高长官，兼镇长，兼治安官，兼出入境管理员，兼塔台调度员，兼……总之什么都兼的威利斯·瑞克先生，正在办公室里两眼发直的坐在电脑主机前。 他已经执勤三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了。 这三十多个小时，他就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盯着眼前的显示屏，尽可能的分辨每一条申请的内容，不停的点击着“yes”按钮，稀里糊涂的同意一切。 要不是他的改造率不低，能靠着电子脑处理一些问题，他可能早就暴毙了。 尽管如此，现在，他也是傻愣愣的，反应能力极差，两眼直愣愣的盯着推门进来的三男一女，好半天也没有反应。 郝运看得一皱眉。他和凯瑟琳一下飞船，刚给他们的飞车办了海关手续，落了地，就碰到了老约翰父子两人，惊讶的发现他们居然遭遇了强盗，是来找治安官报警的。 正好，郝运和凯瑟琳也是来本地找人的。听说这里的最高长官什么的兼职很多，估计自己两个也是要去找这位问一下的，那大家一起结伴过来看看。 只不过，没想到这里是这么一个局面。 “我觉得这人马上就要猝死了，是不是应该先找医生来看看？” 郝运担忧地给凯瑟琳发消息：“本地基建烂到这个地步的吗？我觉得这人可能要在我们眼前殉职了。这里是个十万人的星球，只有一个人负责一切政务？” “并非不可想象。”凯瑟琳四处察看了一下，给了郝运一个回复：“这里的一切政务其实都是电脑处理的，但是，他们的ai好像出了点问题。” “停转了？” “不，是被限制功能了，所以必须要有个人一直在这里做选择题。” 凯瑟琳直接到旁边座位，找了台主机，点了几下，看了看情况。 这时候，这位威利斯·瑞克，似乎才反应过来，直愣愣地朝他们打招呼：“嗨，几位早上好！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外面的机器服务员不能处理吗？” 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有点惊讶，郝运问道：“对不起，但是，您觉得现在是早上？威利斯·瑞德先生？” 他看到了那人胸前的铭牌，上面有他的名字。 威利斯长长的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皮，苦笑：“抱歉，我这里太忙了，连冲杯咖啡的时间都没有。我们这里有了点麻烦，现在只有我在值守。” “是星盟下属的智能检验办公室，专门检验判断ai是否符合法案的要求的。是他们限制了你们的星球ai，对吧？” 凯瑟琳对着威利斯问道，果然对方立刻点头：“没错，所以我们的所有人都去跑关系和雇人了，我们必须尽快让ai重新运转起来。” “所以现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值班？你顶了多久了？顶得住吗？” 威利斯笑的更苦了：“但是必须要有人去跑手续，跑审批，不然，我们今后就要一直这样下去了。” “必须要派人去跑审批吗？去哪里？星盟本地总部？” “我们要去本星系的首都星进行审批流程，但是那太慢了，因为他们这个部门，没有懂电脑技术的，他们要外聘。” 郝运听着都傻了：“所以一个不懂技术的部门，判断你们的工作用ai违规，予以限制。然后你们需要从仅剩的人力里，抽人去排队再次审批，为了去掉那些他们加的限制？” 威利斯连连摆手：“哎，别说了，至少这些审批手续什么的都是免费的，不是吗？至少不用向他们部门交钱。” “但是，如果你们想再次通过审批，不交钱，是不是只能继续排队？” 威利斯苦笑的脸都麻了：“我们可没有资金去干那些事，也只能及时去排队了。所以没办法，抱歉，你们不管想办什么事，现在都是这样，如果机器人不能办，那我也办不了。” 听到这里，老约翰着急了：“可是，我们雇帮工，结果那几个人分明就是强盗，抓强盗这事，你们现在也解决不了？” 威利斯长叹一口气，拉开抽屉，摸出一枚五角星形状的警徽来，问道：“先生怎么称呼？” 老约翰：“我叫约翰·哈维，刚移民到本星球，不到十天。” 威利斯在电脑上写了几个字，敲下回车，确定，加盖个人电子印绶，然后将那五角星亲手别到了老约翰胸前：“呐，现在，约翰·哈维先生，您被任命为本星球的临时治安官，负责这次的剿灭强盗一切事务，任期十五天。现在，还有什么问题？” “什么？”老头被对方的操作震惊了！他低头看看胸前的徽章，再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对方：“临时治安官？我？” “对，就是你！在这个权限下，你可以随意使用轻武器，可以授权居民协助你围捕那些盗贼。” 威利斯耸了耸肩，说道：“本来，你还指挥那些机器人警卫的，但是可惜，他们也是受ai管控的，现在都不能动了。” 老约翰急道：“可是，我能干什么？指望我去抓那些强盗吗？他们那一伙可能，不，肯定是悍匪，有二十多个呢！” 威利斯不得不停下手边的活，开始安抚老约翰：“你看到了，我们这里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这种时候，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民，站出来，展现你们的力量！” 他凑近到眼前，低声说道：“你看，你现在是临时治安官了，可以征调居民协助嘛，可以要别人帮你忙嘛。比如旁边这位穿战甲的，一看就很厉害，请他帮助你们不好吗？放心，如果有造成什么损失，你可以报账嘛，本地政府会帮你偿还。而且，治安官抓到强盗，是有赏金的，你不想要吗？” “赏金？”老约翰心动了，而且对方的意思，自己的额外花费还可以报账，嗯，似乎，有得赚？ “对嘛，赏金。更何况，我们只要人，只要罪犯！” 威利斯特意向老约翰强调了这一点，他相信对方完全听得出来他的意思，“所以，临时治安官哈维先生，请为殖民地抓住那些强盗吧，可以吗？” 他伸出手，等着老约翰的反应。老头子稍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和他握了握。 “当然，作为本地居民，能为殖民地的平安贡献力量，义不容辞！” 然后，老约翰整理了一下衣服，拎着枪，拉着儿子，走到了郝运跟前。 “郝运先生，lucky boy，我听说过您了，您是一位佣兵，没错吧？” “没错，我是。” 郝运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已经完全了解了老约翰的意图：“但是不要问我，看到那位小姐了吗？那是我的雇主，我完全听她的。” 老约翰会意，马上转头走到凯瑟琳旁边：“你好，小姐，咱们见过对吗？我觉得我们上次做的生意，挺公平的，不是吗？” 凯瑟琳笑眯眯地说道：“不用多说了，老先生，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当然可以帮你们，我和您的儿子女儿处的不错。” 她微笑着，和老头握了握手，但是没有放开：“我就是想问问，那位官员和你说的他们只要罪犯，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老头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确定对方的意图，看对方的意思似乎是真的没有明白，于是他解释到：“这些人身上有武器，有义体，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如果真抢到了什么的话……” “你们会直接把那些东西都拿走？” “啊，不！那是不对的，不行。” 老约翰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那太过分了，我们最多从中拿一点，就一点点，当做报酬。毕竟，我们冒着风险，帮他们夺了回来，对吧？” 凯瑟琳想了想，笑了笑，点头道：“对，非常合理。那么，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你刚才说，他们有二十几个人。” “是的，他们有不少，伪装成了雇工，很可能已经扩散到很多农场里去了。” “爸爸，我觉得，他们应该是约好一起动手了。” 几个人一起向外走去。他的儿子小约翰看四个人聚到了一起，提议道：“我觉得，那个迈克看起来很可能知道些什么，不如，我们先去审一审他。爸爸，那人被你收拾了，是吧？” “这……我对着那人的脑袋轰了好几枪，你确定他还活着？” “应该还活着。”郝运下了判断，“你的枪，未必能破开当做头骨的太空合金，他可能只是受了震荡晕了过去，大概率还活着。放心，只要是义体人，在我们的凯瑟琳小姐手里，是留不住秘密的。” 几个人驾着车，回到了老约翰的农场，然后走上楼一看，房间里空荡荡的，不但迈克那个人不见了，连那个装满零钞的钱箱，也消失了。 第70章 交火 “我们留下了两个兔崽子没弄死，一定是他们两个！” 从楼上房间下来，老约翰气急败坏地跺着脚，“我们应该清理了那两个混蛋再走的！” “爸爸，那不可能。”相比起来，小约翰倒是很冷静，“我们不可能在那么黑的天，去寻找那两个家伙，他们可是专业的强盗。” “不，他们不是强盗，他们是宇宙海盗，是海盗王的手下。” 郝运仔细查看了车上的两具尸体，给出了结论：“而且，如果如你所说，你和其中一个人正常对过话，那这帮海盗，可不是一般的家伙了。” “腾”的一下，郝运跳下车，扫视了一下几个人，说道：“一般的海盗王手下，已经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你说的那个人，讲话很有逻辑，能和人正常对话，那只可能是海盗王的内环军。” “内环军？”凯瑟琳的兴趣来了，她问道：“和普通的有什么不同？” 郝运检视着自己的电子脑，资料都存着呢：“海盗王把普通的外围都当垃圾一样处理，但是内环军就被他视为自己人，会尽量保证装备和义体的供应。很多内环，义体化程度很高，有操纵各种载具和武器，战斗力不差的。”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强调：“重要的是，那些人神智都很清醒，能严格执行军令，很多时候，是可以胜任军官的。所以，海盗王的内环部队战斗力不低，待遇不差，士气也很高，而且，能保证忠诚度。他们和那些僵尸冻肉不一样，他们是真正的军人，是海盗王的真正依仗。” “哦，这样的话，我更有兴趣了。”凯瑟琳捋了捋头发，“可惜，这个星球的网络情况太糟了，而且他们好像根本也没上网。” 郝运摇头：“他们从来也不会联网的，他们特别害怕黑客攻击，在这方面他们特别弱。” 他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一下，猜测对方可能的去向，再次找老约翰确定，对方究竟受了多重的伤。 “我从那家伙的下巴向上，打了两枪，足足的，结实的！那家伙当时就没反应了。” 老约翰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打的瓷实。那么如果采信他说的话，那个迈克，应该一时间站不起来才对。 头部受重创，引发脑震荡，是必须依赖医师和技师重新调校电子脑的，自己基本不可能恢复。 郝运可以断定，那两个话都说不明白的，应该是外围的僵尸冻肉，智力基本没有，认知基本为零，只能完成最基本的命令。 那么，就算有两个这样家伙帮助他，他也走不远。 他问老约翰：“你旁边的农场，都是谁的？家里什么状况？” 老约翰用手示意道：“这边这家是老胡迪，是个老墨，他们家有五个儿子，也许十几个孙子，这一家人很多，我和他们不怎么熟。那边那家，姓珀利的一个老光棍，我和他喝过两杯。他家有两个儿子，都还没结婚。” 郝运心下有底了，当即决定：“我们去老墨那家，赶紧去，带好武器。” “为什么是那边？另外一家人更少，更有可能被抢吧？”凯瑟琳走向她们自己的车，一边不解地问道。 “不，老墨那家更危险。” 郝运示意老约翰父子自己开车，然后也打开自己飞车的门，钻了进去：“姓珀利，听起来就是那种会签正规合同雇人的。至于老墨，如果告诉她们可以不签合同省钱，他们一定会多雇几个的！” 凯瑟琳闻言，瞬间领会精神，连连称是。 他们消耗的时间已经很久了，郝运也顾不得那父子两个，直接开飞车，向老墨那边的农场飞去。 一靠近，就听到了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应该是枪械对射的声音。郝运听了，反而松了口气，还好，应该没耽误，人大概还没事。 果然，飞车落下的时候，能看到，胡迪家的女人和孩子们躲在远处的车子里，父亲带着五个儿子，正围着一个谷仓，骂骂咧咧的和里面的人对射。 郝运的飞车降落时，几个人停止了射击，警惕地盯住了他。郝运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随即表明来意：“几位，你们旁边的哈维一家遇到强盗了，已经向这里的治安官报告过了……” “所以就派你过来处理了是吗？哦，看得出来，你是高手，肯定不含糊。” 胡迪家的父亲大约四十多岁，标准的老墨，一口带着口音的英语又急又快，手舞足蹈的说道：“他们也是雇到了这样的几个混球是吧？这几个家伙压根就不安好心，幸好我家的儿子从来抢不离身，幸好我有五个儿子！我们最终用火力将他们赶进了那个谷仓里。怎么样？我听说镇长那里有点问题，机器人保安是不是派不出来？那不要紧，我们凭自己手里的武器，就能搞死他们！只可惜，我的三儿子中枪了，哦，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爬起来，要知道……” 郝运有点受惊，对方这一口说个不停的东西，让他只能靠自己电子脑上带的语言系统处理分辨，然后在屏幕上打字显示，自己是一句也听不懂了。他赶忙打断对方的话：“不要急，胡迪先生，不要急，我先去把那个谷仓拿下来再说。你说对面有几个人？” “一开始我雇了五个人，五个，然后，从那边又跑来了两个。我们打死了一个，还有几个家伙中弹了，他们都躲在那个谷仓里。但是我的三儿子也中弹了，那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 “ok！ok！我马上去。你看，那边的哈维家父子，开车来了，你让他们帮你看一下你的儿子，我马上完事！” 郝运觉得不能再拖了，这家伙真的，让自己有点受不了，甚至宁可去面对几个持枪的海盗，也不想和他再多说话了。 他回身，对车里的凯瑟琳说道：“你就在车里别动好了，我去处理掉那几个。应该很快，他们不难解决。” 说完，也不待答话，直接转身，径直向那间谷仓走去。 视觉扫描，红外侦测，郝运轻易掌握了对方的位置。嗯，确实有七个人，从红外成像可以看得出来，改造度都不是很高。 摸出自己237米元的格鲁克37激光小手枪，这个玩意确实功率低，那是打不穿装甲，对付这种低改造率的家伙，也是足够杀人了。 在谷仓高处的家伙，一眼就能看到郝运走了过来，他吼叫着探头，但是还没来得及动手指，就被一枪打倒。 那种感觉又来了，身体如同已经编好了程，不，郝运突然想到，应该就是自己已经用电子脑编程了，然后由义体自动执行，完全就是一种机械的反应。 敌人露头，抬手，一枪，对方倒地，对方根本开不出枪来。这个身体已经太熟悉这种活了，可能已经做过无数次了，熟极而流。 一个，两个，到打倒第三个时，对面似乎被逼疯了一样，最后四个人一起露头，试图同时向郝运扫射！ 然而，实际上，他们的装备非常低劣，只不过是移植到手臂上的小口径突击步枪，和从本地居民手中抢来的民用枪械。这些东西，根本射不穿郝运的装甲。 然而，他还是打开了触突加速，瞬间击倒了四人。对付这样的敌人，没有必要消耗自己的装甲和外面的战衣，消耗廉价而充足的热熔片，性价比更高。 七个人瞬间打倒，他走到谷仓最里面，看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家伙，似乎一动不动。 通过扫描，郝运确定这家伙义体化程度非常高，应该就是从哈维家跑走的那个，似乎是叫迈克？ 突然，死尸一样的对方抬右臂，“砰砰”两枪。似乎是因为太突然，郝运竟然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不，郝运只是伸出左臂，然后手臂上绽开一个淡蓝色的圆盘，那个成本米元的力场盾，打开了。 能看到，对面的两发霰弹，炸出了百十颗小钢珠，崩了郝运一身，然后，都被弹开了。 郝运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的义眼能看的很清楚，力场盾说是对实弹效果差，确实还是可以挡一下实弹的。 对，就一下，小钢珠一颗，然后立刻破盾，多的是一点都挡不了。剩下的全靠自身护甲硬了。 亿元成本？哈？什么玩意？ 郝运走上前，看对方确实动都动不了，俯下身，一拳猛击在对方咽喉，然后两手一使力，“咔吧”一声，直接掰断对方的颈骨，然后将那个脑袋提在手中。 反正对于接下来的事，有个脑袋就足够了。 第71章 审讯 迈克睁开眼睛之后，能看到周围围了一圈人。 他本来想说几句狠话什么的，吓唬吓唬他们，然后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不但发不出声音，手脚也动不了，甚至想扭扭脖子都做不到，想歪头看旁边也不行。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拼命向下看，但是什么都看不见。 努力控制两眼的余光，去尽力看两边的情况，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你就不要费力气了。” 一个少女的声音从他脑后传来，“让你醒来，是因为按照法律，会给犯人一个认罪配合的机会，不过你这种海盗王的内环战士，应该是不需要的吧？我们也只是走一下流程。” “等，等一下！等一下！你们就不想问我些什么吗？咱们都可以商量的！” 迈克发现自己又可以说话了，情急之下，他大喊起来。 少女轻笑了一声：“在我面前，这些都不需要。说过了，只是走一个流程。你不认罪对吧？好的。” “不！不！不！等一下！你是个黑客，对不对？” 迈克大叫，很显然，他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你能从我脑子里直接找到东西，对不对？如果这样，我何必隐瞒，没有意义！大家都省点力气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没问题，我都告诉你们，决不隐瞒！” 凯瑟琳咯咯咯的笑出声来：“有意义吗？这些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们又何必在意你的想法呢？” “我在乎！那是我的权利！罪犯也是有基本权利的，也是有人权的！” 迈克继续大喊大叫，他已经真的有点害怕和紧张了，因为他听得出来，那个女孩是真的对他完全不在乎，甚至还带点恶趣味。 喜欢把人拆成一个脑袋再审问，被审问的人恐怕很难再绷得住，还是会心生恐惧的。 “你在喊人权？真有趣。” 郝运搬过来一把椅子，椅背向前坐在那颗脑袋的前面，“你们这种内环兵，居然和别人喊着要基本人权？你们真的是一点人类的羞愧都没有吗？” “你认出我了？” 迈克直视着眼前的男人，估计对方是个很老资格的佣兵，和海盗王打过好几年的那种。他也不再试图掩饰什么，很直接的说道：“好好，我承认，我是海盗王的内环士兵，但是你们还有人类的法律要遵守，你们还是要讲道德的，你们和我们不同，对吧？你们不能像我们这样无视一切，这样无耻，我们是不一样的！” “好吧，先生们，作为本地官员，我不得不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支持这位囚犯的说法了。” 殖民地长官以及一系列兼任官员威利斯·瑞克先生走了出来，“好的，这位囚犯，我们都省点事。本地实行米国殖民地法，你的权利什么的我就不读了，估计你们都熟，我直接加在审讯记录里，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我都听到了。”迈克看到了一位官员的出现，他开始镇定下来了，他现在看起来比在座的几位都更相信法律。 “好吧，迈克，你们都是海盗王的手下，你们多少人来到了这里？你们有什么目的？” 威利斯开始发问了。迈克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们一共22个人过来，借当雇工的名义……” 凯瑟琳看迈克回答了，嘴角再压不住了。 前面的一切，其实都是几人的布置，为的是让这个人放弃一切对抗思想，好好坦白。 因为凯瑟琳现在是真的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也因为现在的殖民地服务器正在忙着进行升级，是秘密的升级。 凯瑟琳趁着迈克老实交待的时候，静悄悄的走出了审讯室，转而来到服务器旁边，观察升级的进度。 “你干了什么？需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郝运也跟了进来，他看了看，服务器附近没有其他人，然后问道：“我预感你在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不过好像不怎么合法。” “废话，事事都想着合法，能当黑客吗？” 凯瑟琳撇了撇嘴，“智能审查办公室其实是个特设的部门，应该早就不存在了。可是，有人需要他们，就想办法立法让他们一直存在，并且手上握有天大的权利。你反抗他们，就是你违法，他们收拾你，才是合法。” 郝运耸了耸肩：“我明白你的意思，实际上我们佣兵也不是那么遵纪守法的类型，小小的越界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你到底干了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帮助ai绕过他们的限制罢了，只不过需要让服务器升级一下，然后不留痕迹抹掉这次的升级记录。” 凯瑟琳熟练的在控制台上操纵，一通忙活后，敲下回车，“就像这样，凭星盟的手段，应该看不出来我动了手脚。” 郝运看得啧啧称奇：“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效果，但是看到那个威利斯能抽身来审讯室，就知道这有用。你说服他了？” 凯瑟琳双臂抱在胸前，领着郝运离开服务器这里：“那个可怜的家伙已经快四十个小时无休了，我能帮他摆脱这种局面，他怎么会不同意？” 她突然转过身来，对郝运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不过，这可是个秘密，不要和别人提哦！” 看着她微微嘟起来的嘴唇和那根精致的手指，郝运面无表情的点头：“当然，你是老板，我们是有职业道德的。” 凯瑟琳看了看他，收起手指，说道：“其实这点事很小，但是我们阿丽恩公司，有太多ai上的应用了，包括大批使用的智能机器人员工，所以这种东西不能乱说，容易引起‘误会’。” 她特意强调了“误会”这个词，看来……嗯，阿丽恩公司内部，也有不少微妙的东西呢。 不过，好运非常理解：一个专做黑客义体的公司，行事必然有几分黑客的风格。只要没查出来，那就是合法的。 这和他又没有关系，他又不是执法者，装不知道就足够了。 不，本来就是不知道，我本来就不知道这件事，只不过听到了一点传言而已。 一回神，他发现两人又回到了审讯室这里。凯瑟琳走过去，隐秘的和那位瑞德先生点了下头，然后对方明显会意，对迈克说道；“很好，你在口供上签一下你的电子印记，我会考虑在法官面前给你讲情的。” 迈克瞪着对方，只感觉事情很荒谬：“等等，我连手都没有，怎么给你签名？还有，什么时候给我接上正常人的义体？老这样对我，你对我的人格认知会造成损害的，我回头发了精神病怎么办？嘿！我们不是说好，要保证我犯人的权利吗？你们不能……” 他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突然感觉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脑袋顶上。然后，少女的声音又从脑后传了过来：“不，我们能，我们干什么都可以，因为我可不是什么公务员。” 迈克当即闭嘴，他从来没想到，少女清甜的语音竟然会如此让人汗毛倒竖，尽管他早就没有汗毛了。 “你们……你们还想干什么？问我的东西，我都老实交待了，我没有隐瞒，不知道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我编不出来！” “我当然知道，你没敢撒谎。” 凯瑟琳用手轻轻拍了拍那个人头，好像在安抚他，“但是，你终究是罪犯，要被关起来的。对了，我给你接了网，通过网络，你可以签你的个人印记。” 说着话，凯瑟琳找出一个接头，插进了对方的脑后接口里。 迈克不敢有任何多余动作，签上了自己的印记后，紧张的问：“好了，没事了吧？什么时候给我接个身体？不是我抱怨，但是我真的觉得自己特别虚弱，我好想……啊……” 对于凯瑟琳来说，这个人头收拾起来太容易了。只一下，迈克就两眼翻白，直接昏了过去。然后拆下所有的导线，直接将人头如球一样，扔给了瑞德先生。 威利斯·瑞德一脸嫌弃的接了过来，说道：“你们肯定想不到，他说出来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然而郝运却摇了摇头：“不，我猜得到，因为这样的事我见过很多了。内环带人潜伏别的星球，只可能是打前哨的，他们很快就要来了，大规模的。” 第72章 查档 对于郝运的结论，瑞德先生唯有苦笑：“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军队，只能指望佣兵了。” “不，你们还可以指望机械卫兵。”凯瑟琳微笑着，指了指来往的机器人，“这个星球的机器人并不少，就算是民用的，只需要下一点操作程序，都可以操纵武器。至于武器，你们这里有四级打印机吧？自动步枪和子弹，总不会成问题吧？” 瑞德继续摇头：“要不是我们这里机器人这么多，智能检验办公室不会跑到我们这个地方来的。老实说，我真不太敢大规模用啊，除非真是到了最后时刻。还是指望佣兵吧！最近这些年，和海盗的战斗强度不是也不高吗？应该没问题。” 他拍了拍凯瑟琳的肩膀：“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帮忙，我终于能下班回家了。对了，你要找的那个人，很显然，他改名了，你只能自己翻档案材料自己核对了，我帮不了你什么。” 凯瑟琳笑了笑：“没关系，我会找到他的。” 随后，就看这位老哥，抱着那个人头，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办公室，一副随时就要倒毙的样子。 郝运和凯瑟琳对视了一眼，问道：“没人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你怎么找？” 凯瑟琳摇头，叹气：“没有任何提示，也不知道他是在这里买了农场，或者是在这里有农场，甚至是不是换名字开公司，在本地收购农产品，或者是别的什么。其实，现在等于我们只知道，他从事农产品这一行，然后来过这里，可能在本地买过土地。” “所以，只能从资料堆里一个个比对寻找吗？这不是ai擅长的吗？” “对，但是，我不好长期用这里的ai干这个，毕竟太占资源了。” 她坐到瑞德先生的座位上，戴上自己那个面罩，说道；“所以，我得亲自来做这件事，虽然不会很累，但是时间大概需要很长。这段时间，你不要离开这里，帮我做护卫。” “ok，没问题！” 郝运一口答应下来，这种事，责无旁贷。不过，还是得安排一下，毕竟外面的星球上，还有二十几个海盗在到处劫掠。 他走出这间办公室，来到大厅，然后就看到哈维和那位叫胡迪的老墨在争论着什么。主要是胡迪老哥在比手画脚的说话，滔滔不绝的样子，而他老婆在他旁边，也在不停的帮腔，老约翰眼见的就要招架不住了。 看见郝运过来了，老约翰忙把他拉了过去：“来来来，快来，评评理，这两个海盗明明是从我家跑过去的，那个领头的明明是被我打倒的，这个老墨竟然想把这个人算到他们自家的头上，凭什么？” 胡迪不甘示弱：“你没抓住，跑到了我家，吃了我家的子弹，怎么就不算是我们的战利品？啊，要是你们打倒的，难道还能跑来我家对着我‘突突突’的发射子弹扫射吗？我的三儿子都被打中了，现在更是送去急救，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站起来！我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来！我们普通平民，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多拿点补偿怎么了？也不知道，我们全家人，只不过是跑到这里来讨生活，辛辛苦苦，努力劳作，从来不招惹谁，不欺负谁……” 郝运觉得自己的头都要变大了，他拉着老约翰走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是在分战利品？他们家不满意？” 老约翰捏着帽子，恨恨的看着那家人，说道：“他们说自己人口多，困难，要把那几个海盗的赏金都拿走。另外，那个领头的，他们想把那人的身体买了，钱独占。我觉得那不行，他们占的太多了，但是我，我说不过他们家！” 郝运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老墨确实能说，旁边还有帮手，吵架是绝对吵不过他们的。他问老约翰：“那，你想怎么办？” 老约翰一脸谄媚：“要不，你和他们说一下？毕竟那个人是你抓到的，而且明明是你打死了好几个，凭什么让他们领钱？” 郝运奇怪道：“为什么要我去说？” “他们怕你！” 小约翰在一边，突然插嘴道：“没看出来吗？他们有点怕你，大概是你一身的义体，吓着他们了。” 郝运听到后，转过头，故意看向胡迪一家人。果然，他们感觉到郝运的目光后，有些不自觉的躲闪，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一些。 看来他们真的怕我！郝运发现了这种情况，心下大定，看来，局面还是可以控制的。他也庆幸这里只有两家人，多来几个，自己可能就搞不定了。 他拉着老约翰走了过去，特意将脚步放重，下巴上翘，鼻孔向天，做的霸道一点：“都不要说话了，听我安排！谷仓里那些，确实都算跑进胡迪家了，他们算你们的战利品，没问题。但是，这个俘虏，是我抓的，他的身体，由我支配，你们都不能碰！所以老约翰，你们有两个俘虏，胡迪家，五个。还有问题吗？” 两家一下子都安静了。胡迪一大家子，似乎真的有点害怕郝运，没敢再说什么。 郝运一看没问题了，继续说道：“现在，外面还有十四个海盗，甚至可能还有高度义体化的改造人，并不一定好对付。你们不要只看这几个被打死的，外面明明还有，你们应该多想想那些人。甚至于，你们应该想想，等海盗的飞船来到这里，你们该怎么应对，这些才是重要的事。” 听到郝运的话以后，胡迪一家互相争论了起来，老约翰看起来则是忧心忡忡，他低声问道：“这地方要遭海盗了？是不是，只能靠佣兵啊？” 郝运安慰他：“不用太担心，其实这些年，海盗攻击的强度已经降低很多了，一般也就一船人，佣兵来个两队，就可以应付了。我觉得，你应该想的是，先把外面那十几个没抓到的，清理掉，那都是赏金。你不是临时治安员吗？你有权力征召平民，帮你围剿那些海盗的。本地人武力不是挺高的吗？” 郝运这是暗示对方，抓几个平民帮手，收拾那几个海盗，轻轻松松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做？他有个头衔，还不借机利用起来吗？ 老约翰眼睛一亮，看来是听懂了。他和小约翰对视了一下，然后一同看向了对面一家人。人多，有武器，咋咋呼呼的，看起来挺愣，正适合利用啊，而且刚好两家有了点交情，还是邻居，这不正好吗？ 果然，父子两人上前去一说，胡迪一家立刻响应，留下女人和孩子在这里等待，他们拍胸脯保证一定能抓到那几个家伙，然后就和老约翰父子两人，组成临时治安队，一起出发了。 至于会不会需要再招点人，郝运估计不会，因为胡迪一家恐怕不会答应，怕不够分的。 至于战斗力，郝运并不担心。看迈克的供词，那些海盗，都是外围的烂肉，没什么战斗力，以普通人的武器，足够收拾他们了。 他去医务室看了看中弹的胡迪家老三，取出子弹了，人没什么事，甚至不需要装义体。 然后，看胡迪家的女人和小孩子，似乎要在这里等他们回来，郝运也不上去打搅了。 一切看来都没什么问题，他坐到了凯瑟琳占据的那间办公室门口，就当自己值夜吧，保证雇主的安全是基本工作。 第73章 旧闻 天光已然大亮，瑞德先生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 移植了电子脑之后，义体人就不怎么需要睡眠了。只不过，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长时间运转，就算是电子器件也是会累的。你可以长期不断电，但不能永远不断电。 在维修床上躺了八小时以后，威利斯·瑞德先生感觉自己终于摆脱了那种濒死体验，又活了过来。 他笑容满面，与见到的每一个熟人打招呼，心情非常好。 走进政府大厅的时候，这种满足的心情达到了顶峰。他看到那位哈维先生，正在移交抓来的海盗们，旁边的胡迪一家子又在和他争论。他知道，那是剩下的几名漏网之鱼，现在看来，都已经被清理掉了，又没事了。 他看到，一边的人市上依然人头攒动，各类人口贩子们卖力的叫卖，农场主们在挑挑拣拣。是的，那里是正规人力交流的地方，但是他就爱管那地方叫买卖人口，在他看来，就那么回事。不管怎么说，对于本星球最重要的种植季就要到了，人市正常，意味着一切都正常。 最后，他终于看到，坐在门口的郝运，一脸不耐烦的在盯着屏幕看东西，里间的凯瑟琳则是黑着脸，坐在座位上查资料，他由衷的感觉到自己的幸福。 没什么是比看到别人忙的四脚朝天，而自己却轻松悠闲，更能让人心情愉悦的了。 “午安，两位！” 他悠闲的打了招呼，冲了三杯咖啡，分别端给了他们，自己则是呷了一口后，问道：“你们的资料找的怎么样了？” “糟透了。” 凯瑟琳感觉，这种在故纸堆里翻东西的感觉糟透了。然而她又必须承认，幸亏本地档案保存的好，让她有东西可以翻。 本地统计资料稍微做的马虎一点，她就更要无计可施了。就算她自诩为天下第一的黑客，没有资料查，她也是要干瞪眼的。 以及幸亏本地星球的开发没有那么深入，只大大小小开出了二百多个农场。这让她的工作量，没有那么大。 尽管如此，排除了所有不可能选项后，依然有大把的目标对象，可能需要一个个的去确认，也就是直接去见本人。 目标多的让人绝望，然后只想放弃。 摘下面罩，凯瑟琳一脸疲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向后瘫倒在椅子上：“我感觉，那位先生确实没有蓄意隐藏，只不过是想彻底了断自己过去的历史罢了，他断的真是太干净了。” 郝运表示同意，出声附和。他不是很擅长文字工作，但是看到凯瑟琳辛勤了整夜，也不好意思干坐着，只好接过一些文档来帮忙，如今也是看的头晕眼花。 瑞德先生轻松的靠着桌子，喝起了咖啡，然后在旁边的电脑主机上随意按动了几下。一切都很好，由于本地ai现在可以运转，什么事情都可以应对，他非常轻松。 “有确定什么具体目标吗？或者嫌疑很重的人？” 他轻松的喝着咖啡，随意的问。要知道休伯特·方丹这种等级的人物，就算是为了喝酒时吹牛的谈资也好，没人不想亲眼见一见。所以他对这两人的想法，还是很有些好奇和期待的。 “实际上不是没有，而是可能的目标太多了。坎帕斯的第一座农场建立于大约百年以前，以方丹先生的年纪，每个农场主都有可能是他，每个购买了农场的人都有可能是他，必须要查到每一个人的资料，然后核对才可以确认身份！” 凯瑟琳无奈地摇头：“更何况，本地的农场交易，本来就很讲究隐私，简直随便写个名字就可以签合同，根本无法全部核对出来。” 瑞德先生笑了：“什么注重隐私？根本就是私地下签的合同，这还是为了官方备案，补报的合同，还有很多就是双方达成协议，根本不办手续的。你们想找到每个农场主的个人资料，难比登天！” 这话一说出来，凯瑟琳和郝运都有点泄气了。凯瑟琳开始揉搓自己的头发，难道方向完全错了吗？她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瑞德先生轻松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一边收拾杯子，一边说道：“不过，我觉得你们可以查一下一个公司，荒原开拓者公司，当然，已经倒闭了。” 荒原开拓者？已经倒闭的公司？凯瑟琳疑惑地问：“那个公司有什么特别的吗？” “本星球，一开始，除了将当初科考船降落的营地建成了一座镇子以外，什么都没有。是荒原开拓者公司，看中了这里的环境，参与投资了最初的环境改造工程，发放贷款，提供技术支援，帮助这里建起了最早的农场。所以说，如果提到种地，那他们公司才是最初的开荒者，说不定，和那位先生有关哦。” “但是，为什么他们倒闭了？而且，现在来看，他们在这个星球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凯瑟琳随手查阅了一下电脑，“甚至用ai检索，都什么也查不到了。” 瑞德先生走过来，拍了拍凯瑟琳的肩膀，让她把座位还给自己。随后他操控起主机，将一堆不起眼的资料发给了凯瑟琳：“这是相关材料，你可以看看。可以说，他们是玩的太大了，把自己给玩死了。至于说没什么痕迹，那毕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三十年，本地的农场主流动很频繁，因为随着太空殖民地的发展，农产品成了紧俏货，很多人高价收购走了农场所有权，本地的老居民，其实也不剩几个了。” 郝运听到这里，也有些好奇了。然后看到了凯瑟琳发来的资料。 粗略的说，雄心勃勃的荒原开拓者公司，针对本地缺水的情况，计划从别的星球，拖来巨大的冰山，投到星球表面，人工造湖乃至造海。然而经过计算，发现投入太大，周期太长，收益太低。该公司权衡过后，想通过上市的方式筹集资金，向大财团推销他们的造湖计划。 他们确实成功上市了，却是被多家金融企业视为目标，联手做空，直接就弄死了。 从此以后，从太空运冰造海的事，再也没有人提了，人们互相直接开玩笑，除非能有一颗巨大的冰彗星，眼瞎的撞上本星球，最好是撞无人区，带来宇宙的恩赐，直接撞出一个大海。否则，这个地方，过一百年也就是这样子了。 “嗯，这个公司确实很可疑。但是他的的创建者们，这里也没有资料啊，到哪儿去找呢？” “不用找了，你找不到，他们基本都离开这里了。” 瑞德先生看着两人露出思索的模样，直接接口道：“如果还有人没走，只能是那个臭老头了。老家伙差不多是第一批来这里的，也是那公司的拥护者。” 瑞德先生说到这里，土壤放下了手里的活，对着凯瑟琳两人正色道：“或者说，不只是拥护者。老头当年，真的是买了不少公司的股票的，还号召大家一起买，然后都不要卖，死攥着不出手，希望能打赢那场金融战争。” 凯瑟琳接口问道：“那结果呢？结果如何？” “结果？他们差点就赢了！当时股价已经涨爆了，眼见那些投机客要输。结果是只有那老头自己攥着没卖，其他散户都被高价诱惑，全卖掉了，所以公司瞬间就完蛋了。那些人后来搬走，大概也是不好意思再看见那老头吧。” 凯瑟琳闻言，对郝运摇了摇头。按照这个经历计算，他不太可能是休伯特·方丹本人。郝运倒是心里对那老头有了兴趣，他问道：“那老家伙叫什么？多大年纪了？” “你们能查到的，莫比·贾克布，老东西身上零件不好了就换义体，每天自己干农活，活的倒是比谁都长，今年已经超过百岁了。” 第74章 倔老头 坎帕斯本地的农场，是以那个镇子为中心，围绕着它进行开垦的。如同花瓣一样，向四周扩展自己的地盘。 只不过，也有哪里都不挨着的土地，就那么孤零零的待着，和谁家都不接壤。 远远看去，大家的围栏之间，隔着好长的距离，如同分界线一样，将这里与周围几家的农场分隔开来。 “他是故意孤立自己么？还是说，就是平等讨厌所有人？” 这样的布置，没法不让人疑惑，凯瑟琳转头就问了开车的郝运。 郝运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独个的那座农场的围栏，严格的与其他农场的围栏保持着同一距离，如同尺子量出来的一样，他断定这是人为的，就是故意平等的与周围的所有人分隔开来。 不由得感慨：“看来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他应该是平等的讨厌着所有人。” 凯瑟琳反对道：“那可不一定，他讨厌那些人是理所应当的。” 郝运不同意她的说法：“我们听到的也只是瑞德先生的一面之词，我觉得我们不能那么轻易的，就对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下结论，毕竟我们还没了解过，不是吗？” “可是我已经在本地网络看过资料了，和瑞德先生说得一模一样。” 郝运摊手：“这破地方的网络上存的资料，说不定多少年都没更新过了，如何保证客观呢？更何况，他们的那点事其实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想从这个老头这里，问问有没有休伯特·方丹可能的消息。其实，我甚至都没想好，我们要和这老头具体谈什么。” 凯瑟琳听到郝运说的话，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盯着车窗外面。飞车的速度很快，这个农场也不是很大，他们一路穿行，看到前面有个男人，正在一个饲料机前忙碌。 那人戴着帽子，身型中等，能看到四肢都是义体，正在操作机器，合成饲料。 他听到了飞车降落的声音，于是转过身来看。郝运和凯瑟琳这才看清楚，是一个中年人，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农场主的雇工。 “请问，这里是莫比·贾克布的农场吗？” 那人看了看他们，把手里抱着的东西扔到一边，说：“你们都找过来了，还能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说实话，那样的老东西，也就这么一个吧。” 他转头，指了指远处一幢独立的小屋：“那老头住那儿。小心点，他脾气很臭，根本不会有人想去找他的。” 郝运和凯瑟琳下了车，看了看那边的小屋，决定步行过去。经过那个男人的时候，凯瑟琳顺嘴问道：“你是他请来的雇工么？” 那男人咧嘴一笑：“对，雇工，专门帮忙不收钱的那种，谁让我欠他的。” 凯瑟琳莫名其妙，但是觉得不好打搅对方的工作，还是扭头走了。 他们来到那小屋前，敲了敲门，没有回应。郝运上前，大力拍了拍，依然没有回话。 凯瑟琳皱了皱眉，一边拍门大声喊道：“莫比·贾克布在不在这里？我们有事找他！” 良久，听到一阵奇怪的脚步声传来，门打开了。 一个老人，从面相上看，已经非常衰老了，但是双眼依然有神，打开门之后，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然后问道；“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郝运本能的觉得，这老家伙不好说话。他硬着头皮说道：“俄，我们听说，隐居的休伯特·方丹先生曾和您见过面，有过交集……” “没有，我不认识这个人。” 说着，老人就要关门。 “等一下！” 凯瑟琳忙用手按住门，不让它被关上，“休伯特·方丹先生确实隐姓埋名了，不想让人找到。但是，我们怀疑这里三十年前的荒原开拓者公司，与他有关系。我们现在找到的，唯一和那公司有联系的人，只有您了，不知道您能不能跟我们说一说呢？” 老人听到后，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想找跟那个公司有关的东西？你们去翻资料好了，不要找我，我又不是他们公司的员工。” “但是你应该见过他们公司的高层吧？我听说，你当年买了他们的股票，所以不是股东吗？”凯瑟琳急忙插话，希冀能说服对方，然而老人的表情却很奇怪，似乎觉得对方的语言很荒谬。 “我不认识，甚至从来没见过他们公司的什么高层。我买他们的股票，只是觉得他们做的好，需要我们帮忙时，我就去买了帮他们。结果到最后，是他们倒闭了，给我留下一堆废纸。你要说我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就这么点关系！” 说着话，老人再一次的重重关上了门，那奇怪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这下，郝运和凯瑟琳都没有阻拦，因为如果老人说的都是真的，那再谈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老头说的话，有没有隐瞒什么呢？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微微摇头。他们都觉得，以这老头表现出来的性格脾气，不太可能隐瞒什么，大概率说的都是真的。 线索看来是又断了。 正在两人懊恼的时候，一个说话声响了起来：“原来你们来找他，是为了那个荒原开拓者公司吗？那你们算是白跑一趟了。” 是那个刚才看见的中年人。看来他的活干完了，两手空空的走了过来。他摘下帽子，露出一头精干的短发，说道：“这老头，就是一个不喜欢出门的老农，当年那事，只有他是真的认定公司的决策是正确的，所以死活不卖，结果别人都卖了发财，他就死拧着成了废纸。不过，谈不上和那公司有什么来往，他说的都是真的。” 郝运无奈的叹气，然后突然问了一句：“他的腿是义体吧？怎么瘸了？” 那人笑着答道：“老东西年纪大了，摔了一下，义体出了点问题。不过，他死拧着，说一样能走路，不想去修。其实我知道，他就是不想花那个钱。” “你是他的什么人？你可不像是雇工。” 郝运觉得，如果这人是雇工的话，对雇主的态度似乎太随便和亲近了。 那人笑了：“这个老抠怎么舍得雇工人？也就我是他儿子，看他腿不好，过来给他干吧白工的！我叫摩尔斯·贾克布，那边那个是我的农场。” 郝运笑了笑，果然不出所料啊。他问道：“这个老头的腿，没人能给他修修吗？” “我们可不会修那东西。就算有，他也不愿意求人。” 摩尔斯掏出钥匙打开门，请两个人进去，“来吧，请进，喝杯咖啡也好。” 屋子非常古老，陈旧，里面的各种摆设，都是木制的手工产品，似乎是老人自己做的。 摩尔斯请他们坐下，然后去冲咖啡，顺嘴说道：“以前，这附近有个爸爸认识的老头，能帮他修修义体。不过呢，前年，那老头过世了，我想他大概，还没习惯吧。” 他端了两杯咖啡过来：“抱歉，只有速溶的，可以吗？” 凯瑟琳摆手，表示不介意，伸手将杯子接了过来。喝着咖啡，两人听到摩尔斯说道：“其实，那次股票亏了以后，家里的经济情况一直不好，爸爸只是很硬气的，把所有的欠款都还清了，他只是习惯节省了。” 凯瑟琳关切的问道：“他还没有退休吗？” 忽然听到楼上有人说话：“我是个农民，只要还能动，就得干活，哪有什么退休。” 几人转头，看到那个老人，果然是一瘸一拐的从楼梯走了下来，然后慢慢踱进了屋子里。 “我和你们说的，都是不打折扣的事实。你们想找当年的公司高层，问我就是找错人了。喝了咖啡，就请回去吧。” 郝运看着老人，尤其是他的那条坏了的假腿，突然说道：“你们这里，有没有焊枪什么的？” “怎么？” 摩尔斯突然反应了过来：“没问题，我可以去借到。” 郝运自信的说道：“那老先生，我免费帮你修修这条假腿，你愿意试试吗？” 老头迟疑了，最后点了点头：“免费的话，我无所谓啊。” 第75章 来了 老头的假腿，并不是很难修理。 毕竟只是民用型号。摔坏的部分，只是碎了几个齿轮，甩脱了几根支撑柱。拿过焊枪，拿几根废铁条点焊一下，正常走路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老头要求不高，两条腿就算不一样长，重心就算不太稳，其实都无所谓。 反正是免费的，使用者肯定可以自适应。 “好了，最少这东西可以正常运转了。” 郝运将那东西重新装好，交给了老人，“你这东西太老了，如果再坏了，我建议你还是换个新的吧。至于腿上的传动神经，早就老化了，不可能修好的。” 老人边安假腿边念叨：“那部分坏了多少年了，谁也不指望他们了。只要能正常走路，就行了，我要求不高。” 没有神经系统的反馈，义体也不过就是假肢一样的东西。郝运是看出来对方的义体已经烂到这个程度，他才敢出手的，否则，神经线路什么的，他可修不了。 老人安好后，站起来走了几步，果然变得正常了。老人一个劲的问，是不是免费不要钱，郝运表示就当是尊老了，结果弄得老头不会说话了。很显然，这个老家伙，不太习惯向人道谢。 “好啦，好啦，谢谢你的帮助，郝运先生！” 这种时候，是摩尔斯替他父亲打了圆场，大概是从小到大的习惯，“别难为我父亲了，他一辈子也没学会和人说客气话。” 老头子瞪了儿子一眼：“胡说！” 然后，他别别扭扭的说了声：“谢谢，可惜我们没能帮到你们。” 摩尔斯“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在老头子的杀人目光中站起身：“好啦，我送送你们吧，反正没事了，咱们别在这破屋子里浪费时间了。” 他头前带路，正要引导两人离开。忽然老头子说道：“等一等。” 几人一愣，回头看，老头摸出一张卡片，递给凯瑟琳：“这个东西，我不知道和当年的开拓公司有什么关系，不过如果你想找线索的话，这东西可能有用。” 凯瑟琳接过来，发现是一张请柬，邀请莫比·贾克布先生，去地球参加该公司的上市敲钟活动。她好奇的问：“这东西，是怎么回事？请你去地球的请柬？” 老人正在屋里走来走去，适应他修好的义体。他看着凯瑟琳说道：“这公司说要请我去上市敲钟仪式，一应花费由他们报销。我只是个一辈子种地的农民，这种邀请，为什么会找我？想来想去，大概和当年的开拓公司有关系。” “嘿，爸爸，这事你可从来没说过啊！” 摩尔斯大呼小叫起来，老头子狠狠瞪他：“我又不会去，为什么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情，我是不会接受的。” 他又走到近前，指着这请柬说道：“如果要从我这里找什么线索，这个东西恐怕是唯一一点有可能的了，别的，那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凯瑟琳反复看了看那个东西，牢记那家公司的名字，朝着老头甜甜的笑了起来：“谢谢爷爷！” 老人哼唧两声，转头上楼了，大概是不太会应付小姑娘，躲了。 三个人转身走出了屋子，凯瑟琳忽然问道：“我记得莫比·贾克布的资料，他超过一百岁了，但是摩尔斯你看起来，还没到五十岁。” 摩尔斯沉默，随即尴尬的笑了笑：“因为我是父亲六十岁时候出生的，试管做出来的。” 凯瑟琳一听就明白了：“那老头，六十岁的时候，做了半身义体移植，所以保留了种子？” 摩尔斯耸耸肩：“那种老头，你能相信他结过婚吗？对，就是我母亲。所以没孩子的他们，突然在那一年，想要个孩子。” “我是代孕的，结果母亲看我怎么都不舒服，和爸爸吵了几年，离婚了。” 他自嘲的笑着，说：“看，这里除了没有月亮，其实和德州那地方，没有什么区别。” 凯瑟琳和郝运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态度，所以只好和这个人告别，准备离开这里。 坐进车里，凯瑟琳开始低头查阅网络消息，看看请柬上的这家公司到底是什么情况。郝运漫不经心的启动飞车，准备升空。 突然，一种奇怪的轰鸣响彻四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当大部分人都还在疑惑这声音到底是干什么的时候，郝运面色大变，他记忆里的相关回忆，直接被唤醒了出来。 这种类似战争时的防空警报的声音，在殖民地响了起来，意思就是，侦测到海盗来袭，叫大家赶紧往安全的地方集合！ 他赶紧和旁边走神的凯瑟琳喊了一声：“是发现海盗船了，他们来了！” 凯瑟琳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那几个海盗果然是打头的，后继的海盗船真的来了，来的好快！ 他们将飞车在空中悬停到刚才那小木屋门口，向下大喊，招呼父子两人赶紧去镇里避难，随即就开车走了。 飞到那镇子上空，看到小镇周围十几米高的钢铁围墙，从地底升了上来，将整个镇子中心部分围了起来。 甚至有些建筑升高了一截，露出了地下部分，供人进入。 有些高台，明显是有设有武器位的，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士兵？不过郝运估计，就算没有人，其实这地方机器人不少，守个固定炮位绰绰有余了。 “我们甚至有完备的重力护盾和核聚变发动机，短时间内的话，海盗攻不进来。” 瑞德先生镇定的坐在他的座位上，向两个人拍胸口保证：“而且我们的邮船刚刚紧急出发了，超空间包裹也发送出去了，稍微守一下，援军很快就会来的。” 看到镇上唯一的公务员如此有信心，郝运总算稍微放心了:“只要护盾人都能进到镇里来，就能开护盾了吧？那么，我记得这里有十万居民的，这个小镇，也能装得下吗？” 瑞德先生操控着主机，继续打开地下入口，说道：“还算装得下。但是，只能是保证短时间内的供应。别忘记，我们这颗星球是缺水的，粮食可以靠机器合成蛋白质太空粮顶上，但是水资源，虽然有一点存储，可撑不了很多天。” 他不无忧虑的念叨：“希望海盗人数不多，能赶紧走吧。” “那恐怕大家要失望了。” 郝运独自看着雷达影像，那上面显示的红点，是卫星远远扫描到的结束跳跃的海盗飞船船。 三艘，以海盗一向在船里塞满冻肉僵尸的习惯，大约能装四千五百人左右。 这已经是一场小型太空战争的规模了。 果然，另外两人看到是三艘船，眉头都皱了起来。然而，郝运却提醒他们，情况可能更糟。 “这些年，已经很少看到海盗那边一次出动超过一艘船的行动了。对方这下出现了三艘，也许是有后继的大动作，比如再来几艘，或者想持续不断的攻击整个星系，甚至想大举攻打首都星。我觉得，我们得做好更坏的打算。” “攻打这里的首都星？攻打整个星系？有……有这样的可能吗？他们难道是想再挨一次围剿战争吗？” 瑞德先生大为吃惊，这几年，各公司联合围剿海盗战争，烈度已经降低很多了，让很多人都忘记了，这场战争其实在名义上，一直也没结束。 郝运转身对瑞德先生正色道：“下命令吧，瑞德先生。动员水平要升级，居民管控需要加紧，食物和水都需要马上开始定量分配，各种物资需要战时管制。本地的话，得考虑任命更多的临时治安官和组织民兵，另外，本地的发动机和护盾，必须安排专人值守，防止破坏。” “当然！当然!”威利斯先生虽然有点慌张，但是觉得，自己身边有这样的一个镇定的人，实在让人安心。他马上拿来两枚治安官徽章，递给两人：“我现在，就委任你们两人为临时治安官，帮助我进行战时管理，请万万不要推脱！” 郝运接过来，然后跟凯瑟琳说道：“你没必要接，当个平民就可以了，作为佣兵，我是义不容辞的。” 凯瑟琳笑了起来：“那可不行！因为我兴趣已经来了，谁也阻挡不了我收拾这些海盗！” 第76章 战备 “我是这支舰队的指挥官，大卫·奥特朗少校，现在，我们将给予你们一个加入我们的机会！只要你们愿意接受我们的指挥，并且为我方提供后勤补给，我们就将你们保护起来，免受其他人类国家的侵略，保证你们的正常生产和生活秩序！提醒你们，我们的大军还在超空间旅行中，大军一到，所谓的谷神星系，都将是我们攻略的对象，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的前进！” 瑞德先生看着接通过来的通话画面，与郝运和凯瑟琳面面相觑。 这个画风，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人神志不清吗？ 郝运看着另外两人都没动作，忍不住拿起通话器，问道：“对不起，我们有点没搞清楚情况，请问你们是哪方面的队伍？” 那人明显的卡壳了一下，然后说：“我们，我们是自由的星际公民，是成功反抗海盗王暴政的义军！你们应该支持我们的解放运动！如果你嫩不支持，我们就亲自动手来取！” 郝运原本都快要开始嘲讽对方的态度不专业和脑袋不清醒了，不过看到旁边的瑞德先生在狂打手势，于是回了一句：“我们开会讨论一下，希望你方不要有什么造成误会的举动。”然后就断掉了通话。 瑞德先生干咳了两声，说：“这是什么情况啊？这种局面我确实没见过！” 郝运沉吟一下，当机立断道：“不管怎么样，他们喊的再响，改变不了他们是海盗，是来抢东西的。我们的策略和应对方式，不需要改变。我现在去找老约翰，亲自去组织我们的民兵队伍！你们两个，安排好进入地下的妇女儿童，以及分配好食水的配给供应，我们都做好我们该做的事。”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准备看看临时招募的农民们，能成个什么队伍。 凯瑟琳笑了笑，这种情况让另外两人迷惑，而她却只是觉得有趣。坐在主机前，她将任务扔给ai，这种目标明确的数字问题，交给ai，可以完成的很好，所以她现在还是很轻松的。很快，她将计算结果发给瑞德先生。 瑞德先生点开来看，不禁哑然失笑：“凯瑟琳，你这个计算，是连每天的洗澡水都要分配好吗？” “这……我知道义体化高的人不需要用水洗漱，但是普通人总是需要的吧，所以我多分给了他们一些……” “那可不行，这种时候，一定要特别公平。否则，一点点的抱怨都是要闹起来的！我们如何解释，大家都算普通人，为什么要多给某些人一些东西呢？” 看着凯瑟琳若有所思的样子，瑞德先生继续看那些数字，“不要想着还能给小孩发糖果，糖和酒精饮品，这些东西是奢侈品不是必需品，要集中管理。把有医疗技能和修理技能的人集中起来，编出名册。” 他将那表格关掉，最后说道：“你要等那边的民兵集结完毕后，把所有有参军的家都标注出来，必须让那些人切实得到好处，否则我们维持不住局面。” 凯瑟琳面上没有任何不满的神色，他仔细记下来这些要求，然后回去，重新交给ai来做表。 瑞德先生想了一会，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给人挂个破徽章，然后让人家小姑娘帮忙，自己还提这么多要求，似乎自己有点过分？ 关键是这活一点也不轻，况且本来和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躲起来当好平民，然后抓住机会开飞船直接走了，也埋怨不着人家一点，是不是？ 然而人家热心的戴上一个破徽章，就帮着忙前忙后的，还别说，这ai还能管用靠的也是人家的手段，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不知轻重好歹？ 他远远看着凯瑟琳专心的操控着主机，泡了两杯咖啡，端了过去。 一边递过去一杯，一边对她说：“咖啡的话，从明天开始，要限量了。” “啊？”凯瑟琳回头看了他一眼，歪了歪头，说：“其实我无所谓，我没有咖啡瘾。” “那个，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可能要求太多了点。” 瑞德先生还在搜肠刮肚的找词儿，没想到凯瑟琳立刻回他：“没关系，那都是你教给我的，也许以后对我有用，我不在意。” 瑞德先生大为吃惊：“哦？你完全不在意？我对你的态度可一点也不好啊。” “嗯嗯，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做错了，你教会我就是了。” 凯瑟琳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将图表生成出来：“你教给我，我学会了，下次就不会错了。看，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已经好了，这样可以吗？” 瑞德先生稍稍检查了一下，果然，原先的各种问题，都按照他的要求改好了。于是他说道：“先按这个做计划吧，等民兵那边搞好了，我们再添加好了。” “好的！” 凯瑟琳小小的欢呼了一声，然后继续操控主机，利用ai和机器人，去做各种各样的工作。同时，基地的打印机在调整产品线，民用产品为武器让路，控制能源的调控配比，以及保证通讯线路，小姑娘忙的不亦乐乎，虽然也闹出了一些笑话和错误，但是，她只需要听到反馈，就会很快的改正过来。 瑞德先生感到自己的工作大为轻松，忍不住称赞道：“凯瑟琳，你做的太好了，我觉得你可以完美替换下我们的主机和ai，你比它们有用多了！和那些一做事就抱怨，做错了还不能批评的小女孩比起来，你简直完全不一样！” 凯瑟琳笑了：“瑞德先生，你是不是在影射你的同事呢？据我所知，你的两个去了首都星的同事，都是自认为女性的哦！” “咳，咳！”瑞德先生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然后悄悄的说：“那个，你可是和我一边的啊，别告状啊！你不知道，不，或者你应该知道，有时候，男人无法理解女人的脑回路的。” “当然，瑞德先生，我很清楚那些女人会干出什么来，我和她们不一样。” 凯瑟琳笑着回话道：“我一向是如同电脑一样，完全依靠理性来思考的。” 瑞德先生只觉得这样的小姑娘真是可爱炸了，心想不知道郝运那个小子究竟有多lucky，才能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只不过，郝运这个时候，只觉得自己快要炸了，原地爆炸的那种。 当然，幸好他是个义体改造人，装了电子脑，这样一来，什么高血压脑淤血这种病，跟他就都没有了关系。就算自己的主脑真的宕机了，凯瑟琳离得这么近，还可以重启救援，因此，大概率是不会有事的。 看到那群军盲拎着不知哪一代先祖改出来的奇葩枪械，一扣扳机直接炸膛；或者非要双持连射武器，然后被后坐力顶断肋骨；还有用奇怪姿势举枪射击，然后被戳到眼睛的，不一而足。 这里还要刨除，追问是不是海盗都是刀枪不入的机器人，我们的枪没用，反正打不过不如交点东西得了的投降派；坚信很快就会有军队过来清剿掉这些海盗的速胜派；坚信敌人太强大我们根本挡不住已经死定了的绝望派；以及建议我们何不加入对方一起去攻击首都星，顺便多顺一点东西的伺机零元购派，等等等等。 郝运无言的站在原地，看着旁边也有点被吓到的老约翰父子，突然觉得胡迪一家虽然说话很多，但是真是难得靠谱的人，相比这些人，竟然还有几分可爱。 他觉得，自己必须放弃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假如能让这些人能达到“呆在阵地上的同时朝敌人方向开枪”的水平，就已经非常非常厉害了。 他很没有信心，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第77章 战备(二) 发现海盗船三小时后。 “什么？你要求布置机器人进入射击位？” “为什么？不是要组建民兵队伍吗？不要这些人了吗？” 郝运摇了摇头：“这些人来了，当然要组织起来，怎么能再解散呢？可以让他们去搬运物资，维持秩序，日常巡逻，都可以。只不过不能让他们上战场。” 瑞德先生在旁边琢磨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让他们拿着武器去对射，也会有问题？” 郝运苦笑，点头：“拿住武器，占住位置，向对面射击，这三件事能同时做到的，已经是极有战斗力的部队了。人和机器不一样，人会慌，会跑，而且这种气氛会传染。机器人的话，扔在那里，不被击毁，它们就不会退。” 看到瑞德先生不说话，还在思考，凯瑟琳插话道：“那你想怎么办？把机器人搬出来，分配武器，它们的活，就都交给那些普通人来干？” “就是这个意思。除非我们的防御护盾能一直开到他们离开，我们不需要和对方的士兵接触。否则，我们肯定要和对面交火的。如果让这些人上，一个人逃跑，也许会带动我们整条战线，一下子就全都完蛋了。” 说着，郝运两手一摊：“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把这一群缺乏训练和纪律的家伙们，瞬间整合成军队，与其这样，不如指望机器人去和对面对射，他们至少能保证阵线不溃。” 瑞德先生考虑半天，终于同意了：“搬出我们的机器人去对敌，让这些人类去干机器人的活，好吧，我同意了。但是那些民兵要组织起来，老实的去干活。还有，你得组织点人，去救人。” “救人？去哪儿？我们现在不就是在救人吗？” 瑞德先生通过网络，给郝运传来一个名单：“你知道，本地的农场是养牛的。有些是把牛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 他的神情中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所以，你懂的。有些人拒绝离开农场，他们要和牛群在一起。” 郝运疑惑的看了看那地图，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些人是玩真的吗？他们不知道，星际海盗是种什么东西？被抓到会被怎么对待吗？和他们的牛群在一起？到时候，和他们的牛群受到一样的对待到是真的。” “最近十几年来，这里的人只是听说有星际海盗这件事，以及各大保安公司节节胜利的消息，这里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被抢了。” 瑞德先生手里开始忙活，签名，用印，倒腾出一份文件来，然后发给郝运：“没办法，实际上，在这个星球上，就连我都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还好，有前辈留下了完整的处理流程，我按照流程办就可以了。呐，临时治安官郝运，这是本地最高长官签署过的逮捕令，将那些人以‘妨碍星球防务’的罪名逮捕，带回来，关起来。至少，能在监狱里保住他们的命。” 看着郝运还要问什么，补充道：“你是去逮捕犯人的，可以使用武力！” 郝运看着文件，然后问凯瑟琳：“我大概能在外面活动多少时间？对面舰队大概什么时候登陆？” 凯瑟琳的眼前可不止有一个屏幕，她歪了歪头，看了看其他监控屏，说道：“对面的飞船没有动作，也许在等待后继飞船跳跃过来汇合。如果他们现在启动了，大约四个小时能飞到我们的上空。如果启动了，我会告诉你的，保持网络畅通吧。” 郝运低声嘀咕了着：“只能希望这里的破网络能一直畅通，看运气吧。”向外走了出去。 他去找老约翰父子，可能再加上胡迪一家子，以及再加上稍微靠谱的几个人就好了。至于大部分让人血压升高的角色，让他们去搬物资！ ———————————— “我们那位自封的少校，正在干什么？” 臭虫走出了中控室，问他站在门外的副官。 这是一种保险设置，少校喊话的频道，和飞船的控制网络，不能放在一起，必须独自隔开才行。不然，少校一喊话，对面的黑客就借机入侵飞船了，那可不行。 “少校先生正在进行每天的例行训话，号召士兵们要……” 副官说到这里，直接被臭虫打断了：“行了行了，你不会真信了他吧？那人疯了，只不过是在满嘴说胡话罢了。整天喊着让大家和他一起开创新局面，你看他身边的几个保镖，不是死死提防着每一个靠近他的人吗？这些人最清楚，多少人想弄死他呢！” “呃，但是，如果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那……应该还算有理智吧？” 副官小心翼翼的回话，换来臭虫一个惊讶的眼神：“嗯？也许你是对的，但是和我们无关。我们只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够了，其他的我们管不着。” 副官连连称是，跟在他的身后，两人直接来到后勤部门，例行的索要替换的设备、零件和电池，稀稀落落的拿到了些破烂，大部分索要的东西还是被告知“没有”。 臭虫也不争辩，这本来就是例行公事，例行公事的索要，例行公事的没有。他不知道，舰队现在停在太空中吗？上哪儿去变出来补给物品？ 只不过他得让人看见自己没有拿到东西，自己的补给一直拿不满，他得让人知道自己不富裕，这才行。 否则，第一个挨抢的，可能就是他“臭虫”巴格斯·巴恩斯。 “飞船上的氛围越来越差了，大卫这个疯子，还要圈着他们吗？与其停在这里等着出事，还不如直接把他们扔到那个星球上，让他们自己去玩就好了，还能缓解一下气氛。” “长官，奥特朗少校显然不希望咱们这么多人就这么散掉，他还想为帮他父亲尽量拉拢些人。” “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以为这些都是什么人？和他爹一样的蠢货！自封个军衔，就觉得这是军队了？这些都是海盗，底子里就烂透了，都是没救的渣滓。想要人才，从这里能聚拢到什么人才？” 臭虫低声咒骂着，然而他又不得不去和那位奥特朗少校见面，因为作为飞船上的通讯官，黑客，他得天天和长官例行汇报工作。 然后，和飞船上各个部门的头头，开一场例行会议，每天。 臭虫觉得，那真是一种折磨，因为要和那么多的烂人呆在一个船舱里。 更糟糕的是，这个会，是个例会，还不能停，必须开！ 按照少校的说法，这会要是不开，说明整个飞船的氛围有问题，广大士兵和军官之间的气氛不正确，大家不是一条心！ 所以，必须开，天天开，有事没事开，大事小事开，这叫统一思想，消除隔阂，让大家彼此之间，互相了解和亲近，整个军队的氛围才会好起来！ 臭虫心中大骂，你能把大家的补给都发出来补足，氛围才会好起来！不是把最好的东西先装到自己和保镖的身上，然后去呵斥一群一身破烂的士兵，问他们为什么同袍之间有那么大的仇恨！ 但凡你身边没保镖，信不信全军会一心一意的先崩了你？那倒是瞬间齐心协力了。 当然，这些东西，臭虫只会在心里想一下，嘴上是一句话不会说的。作为飞船上的通讯官和网络主管，没人会来主动招惹他，只要不出头，没人会来主动招惹他的！ “只要一个机会！” 臭虫心里很明白，虽然他私底下大骂指挥官，但是他本人风评也好不了多少，外号“臭虫”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东西了。 “只要一个机会，我一定要逃出去，好不容易逃出了海盗团，逃出了僵尸王的势力，我怎么会和你们这样的蠢货一起厮混下去？” 他当然不能空着手走了，他已经都准备好了，只是寻找和等待一个机会。 他相信不只自己一个人这么想。 第78章 战备(三) 发现海盗船六小时后。 瑞德先生在殖民地的地下监狱巡视着。虽然被关押起来的家伙们都中气十足、歇斯底里的叫骂着，但是瑞德先生毫不在意对方的叫骂，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都在这里了。” 郝运在一旁站着，那些人的叫骂也有很多是对他来的，但是他毫不在意，“一个不剩，全都带回来了。” “他们的牲畜，也都处理好了吗？” “当然！我带去帮忙的人，都很熟练，帮他们圈好了，有机器人自动照顾。只不过……” 瑞德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你圈好了，就可以了。如果我们真被海盗围困起来，顾不上那些牲畜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时，一个老人隔着监狱的栏杆，对着瑞德先生吼道：“如果那些牲畜死了，我们怎么办？威利斯·瑞德！到时候，我们就去你家，吃你的牛！吃你的羊！” “可以啊，没问题！不如这样，现在我们就签协议，两家牲畜互换，怎么样？” 瑞德先生笑眯眯的和那个老人说道：“然后呢，我就把你绑在这里最高的那个天线上，看看对面能不能先打死你，如何？要不要赌一赌？说不定因为你太高，他们反而不理你呢！” 老人被压的气势一滞。瑞德先生随即用手点着对方，厉声说道：“现在是战时，我就是本地最高军事长官，我的命令就是军令！你违抗军令，小心我直接把你扔去当敢死队，让你替天线挡枪！” 眼见对方的气势被压制了下去，瑞德先生把手一背，对这些关起来的人说道：“你们居然想对我玩这一套？这里是外星殖民地，你们那点东西，最好都收起来。现在，老实的在这里蹲着，最好开始祈祷我们早日能取得胜利，到时候自然放你们出去。要是我们输了，你们就等着当别人的牲畜吧。” 说完，不再理会他们，带着郝运和其他人，走了出去，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一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普通人，瑞德先生对郝运说道：“现在机器人都出去站岗了，他们的活，普通人干起来，恐怕效率会变低，你得组织巡检，看着他们一些。” 郝运摇头：“其实不需要，我们只要认真记录他们的工作量，到时候给奖励就可以了。这里的人，单身的会被我优先拉进巡逻队练枪去，这些干活的都有家人，为了给家人多弄一点奖励，他们不会偷懒的。” “是吗？很好，很好。” 瑞德先生感觉身边能有这样一位有经验的人帮忙，真是太好了！ 其实这对郝运来说，真的不算什么，这些经历，都在原身的记忆中，照猫画虎而已。但对没经历过这些的人来说，这都是宝贵的经验。 瑞德先生突然觉得有些愧疚，人家帮助了自己这么多，自己却拿不出什么来感谢，怎么办？ 一路上，他都低头思索着什么，直到郝运要与他告别的时候，他拉住对方，问道：“你们拿到的那张请柬，是路易罗菲公司的，你们知道这家公司是什么情况吗？” “什么？哦，那种大公司，凯瑟琳会从网络上扒到很多资料的，我不担心这个。”郝运毫不在意，看起来轻松的说着，他真不担心这方面，因为凯瑟琳太强了。 然而瑞德先生对他摇了摇头：“小伙子，有些东西，网上是查不出来的。我当然知道凯瑟琳很厉害，但是能省点力气，也是好事。对吧？” 看对方表示同意，瑞德先生继续说道：“你们猜测路易罗菲和当年的拓荒公司有联系，这件事如果细想，确实有可能。路易罗菲上市那事，大约在二十年前，距离拓荒公司倒闭大概不到十年。他们是专做外星殖民地农产品的生意的，本地的农产品，玉米，棉花，谷物，以及畜牧用的饲料，还有采购化肥，运送水资源，这些业务，他们公司基本上都包揽了。以前不觉得，现在想起来，他们真的算是有良心的。如果他们和原来的开拓公司有关系，那倒是说得通。” 郝运当然理解。当年的开拓公司，豪情壮志，想要改天换地，甚至想要在这颗星球上造出人工湖甚至人工海来，不知道有多少后继的规划没有实现，结果被资本市场玩死了。假如这家路易罗菲真是他们的延续，那么想必和当初的开发是一脉相承下来的，对本星球有所扶植，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至于新公司上市敲钟，请一下当年的坚定支持者，也算是公司有心了。 这也是郝运的一点心思。人类的开拓英雄，休伯特·方丹，退休了，隐姓埋名的开了公司，要是事做的不够漂亮，净是干什么下流无耻的勾当，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现在这样的话，说起来，还不错，至少让人能接受，干的事，不算辱没了英雄的名头。 想到这里，郝运问道：“他们公司，在本地有没有负责人？” 然而瑞德先生却摇了摇头：“这个公司的一切经营行为，没有任何特别的。本地的经理，只不过是个办事的罢了。你要想了解他们公司的情况，得去见他们的高层，至少也得是董事会成员一类的才行。也许，那一位现在就在他们公司高层里呢？” 说的有道理啊。郝运刚想问他们的总部在哪儿，又马上觉得没有必要：“不不不，这个应该不用问，凯瑟琳会找个最合适的方法和时机去拜访他们的，她才是热心的那个。” 正在这个时候，凯瑟琳突然在本地频道里呼叫两人：“你们快来！敌人的舰队动了！” 听见这个消息，两人马上直奔总控室。 一推门，就看到凯瑟琳眼前的监控屏幕，显示着卫星监控到的画面。 对方三艘飞船，终于开始缓缓向星球行驶了过来。 凯瑟琳见到他们一进来，立刻就说道：“大约五分钟前，目测到对方飞船村主发动机点火启动。预计将在四小时的飞行后，进入本星球大气层，到达殖民地上空。” 瑞德先生淡定地问道：“本地的居民都进入镇子了吗？中心发动机和护盾发生器，情况如何？机器人都进入位置了吗？人员安排到位了吗？物资都分配妥当了吗？” 凯瑟琳立即回答：“是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了，星球居民都已经撤入城镇里了，护盾ok，机器人ok，各地工作人员待命，今天的物资分配已经完成，正在人工搬运和领取，居民们目前情绪还算稳定，一切都还好。” 瑞德先生觉得，该做的事都做了，剩下的，只有尽力而为而已。他一脸平静的说：“那么，关闭镇大门，升起护墙和隔离地段，准备好‘欢迎’这些海盗吧。” 凯瑟琳听到后，询问：“我们不把进入地下的入口封闭吗？护盾不开吗？” “当然不能开。” 郝运的记忆中，这些东西和流程，他都很熟悉。他条件反射似的回答道：“护盾发生器可是耗能大户，就算现在的核聚变发动机支持，也是有时限的，不可以浪费。至于地下入口，我们还没到那个程度，提前关闭，只会让居民恐慌。” 瑞德先生看了郝运一眼，说道：“但是这样的话，也许需要民兵和机器人先与敌人交个手，有信心吗？” 郝运耸耸肩，说道：“老实说，我们有地形优势，对付那样的敌人，我早习惯了。” 言辞中，透露着一股骄傲。 第79章 落地 “我们应该出去和他们谈，还是先打一打？” 臭虫再一次的在会议室里，绝望的面对着例行会议，而每次参加会议，都只会让他更加绝望，因为每一次都会提醒他，让他意识到他们是一群怎样的乌合之众。 比如等后继舰队，然后那位少校说后继舰队临时改变计划，不来了，由现有的三艘飞船独自进攻。 比如少校先生希望能通过一篇热情洋溢的演讲，兵不血刃的占领眼前的坎帕斯星球。 比如，这篇演讲，现在已经被取消了，因为例会上的大家，都在反对，所以最后发了个以前的录像了事。 首鼠两端，三心二意，畏畏缩缩，临阵变卦，debuff是给自己上满了。 臭虫都要庆幸了，幸亏本方大部队是克隆出来的复制人，智商低到没有能力叛变，不然估计早完蛋了！ 是的，宇宙海盗的所谓冷冻烂肉，库存早就被消耗光了。很多年前，就都是用复制人来充当底层士兵，这是宇宙海盗的秘密，外人根本无法知晓的。 当然，在海盗们看来，这都算不上是什么罪行，他们干的罪行，“违反人类伦理”这东西，根本排不上号，没人在乎。 这里有三条飞船，只有本船是原来海盗王的内环士兵，有军官指挥正常的普通士兵。另外两船，驾驶员是ai跟随的，船员都是被关押起来控制的低智克隆体复制人，被内环当牲畜使用的。 对，牲畜，干活可以用，饿了可以吃的那种。 虽然他们号称已经脱离了星际海盗了，让情况好了一点，因为他们没有生产复制人的能力，所以从客观形势上，他们也必须稍微珍惜一下这些人。 但是，这只能让臭虫感觉他们自己变得更烂了。 所以，当那位自称少校的东西问出这话之后，他忍不住接口道：“那什么打？反正打不过，还是别打了，多抢一点东西，赶紧就就走人吧！” 大部分与会人员，纷纷表示同意。 “这里补给品不少，我们补足了氦三和其他原料，还可以搬粮食，搬牲畜嘛，已经收获很多了，没有必要再去打什么。” “都已经看到星球上的居民都躲起来了，我们何必去打他们的镇子呢？人家防卫严密，我们缺乏重武器，甚至连飞船主炮都不能发射，打了也不一定有什么多余的好处，何必呢？” 臭虫心底冷笑，一开始不是说要占领这里吗？不是说要攻打首都星吗？不是说要建立根据地吗？吹的牛这就忘记了？这才几天啊？ 他看的很清楚，在知道没有后继舰队之后，这位大卫·奥特朗少校，肉眼可见的颓了，萎了，废了。他牛皮吹的很响，大话说的挺多，但是，必须承认的是，他还没真的疯了，对自己和部队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有点明确认识的。 他知道现在这支队伍，军心涣散，上下离心，没散只不过是因为，在宇宙里没飞船跑不了， 而且，就算是成功跑了，宇宙海盗人人喊打，根本是无处可去的状态。 除非，像自己一样，早就找好了退路，只要有了机会，自己就能跑！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臭虫却是越听越悲观了起来。他感觉，这场仗，是一定要打了！因为，所有人一股脑的唱衰，这位大人为了自己的面子，恐怕也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强硬态度了！ 要知道，人在绝望之下，看到一根稻草，必定会全力以赴去抓的。 万一赢了呢？万一成功了呢？万一翻身了呢？ 侥幸心理人人都会有，怕的就是他真有能力指挥别人去做，反正死的不是他自己。或者说，输到一无所有，人才会死心。 果然，在与会众人纷纷反对出兵之后，这位少校，缓缓的说出了一句：“我们对面只是一群农民而已，我认为，无论怎么样，战斗力是我们比较高，难道你们会怕他们吗？明明是优势在我！” 然后他就对着众人拍了桌子！下了决心！ 三十分钟后，进攻计划被确定了下来。 臭虫全猜中了，但是没用。 —————————————— “我已经收到对面好几次通讯信息了，都是要我们投降的，我都用影像敷衍过去了。” 凯瑟琳说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一脸的轻松，“当然，每次做一个不一样的人类影像，显得我们有很多的官员。” 瑞德先生称赞道：“干得漂亮！我想，这样至少拖延了他们不少时间。” 郝运则是盯着天空中的三艘飞船，疑惑道：“为什么他们这么迟钝？不管是要落地围攻城镇，还是散开四下劫掠，或者直接用飞船主炮来轰炸我们，他们的动作都太慢了！” “也许，看我们开会，所以他们也在开会？” 小约翰在一旁插了句嘴，四下看看，大家都没有笑，他有点尴尬：“嗯，好吧，这是一个笑话。” 郝运看着几人，摇了摇头：“未必是笑话。他们不是曾经宣称，有后继舰队吗？现在也没看见其他人，说不定，后继部队已经没了。他们现在，很像是没有足够战意，只想着顺手抢点东西而已。” 他看着飞船飘在脑袋顶上，什么都不干，心中突然涌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然后那想法，就被他自己压下去了。 现在的情况，只需要选择死守镇中心，不理会外面四下掠夺的敌人，依靠围墙和大批机器人，以及不太靠谱的民兵们，守住这里的机会很高。 所以，应该优先考虑的，是本地居民的安全，而不是自己怎么去出风头。所以，不应该考虑任何冒险计划，这不是在打游戏。 然后，郝运开始在心里盘算，对方看来是能量不足，会不会用不了主炮？会不会，只能派出地面部队，掠夺矿产和补给？ 这一船大约是一千至一千五百人，他们会派出多少人的地面部队呢？ 但是有一点，本地不是矿产星球，作为最重要燃料的氦三，都在镇子的仓库里，外面可没有矿场，除非这些海盗疯了，现场开矿，现挖，现提炼。 那就是开玩笑了。 也就是说，镇子存储的氦三燃料，对面一定是很想要的，能不能借此做点文章呢？ 郝运觉得，这个想法可以保留，先看看什么情况，摸摸对方的底再说。否则，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那么，没有什么好迟疑的了，他对着老约翰父子说道：“我认为他们的人很快就要落地了，怎么都要碰一下的。虽然，我们会让机器人打头阵，但是，咱们的人，怎么也得上去开两枪，适应一下战场氛围才行。组织一下，让大家进入位置，随时准备战斗！” “是！” 小约翰挺胸，敬了个礼，旁边的他父亲就有点手忙脚乱了。两人随即出去，通知其他人去了。 郝运转头拎起了自己的武器，一款六管转轮榴弹发射器，然后朝凯瑟琳和瑞德先生点了点头，也出去了。 大家都知道，怎么都要打过一次，才知道后面该怎么做。所以，这接触的第一仗，是不可避免的。 果然，对方的飞船中，飞出来很多艘小型的登陆舰，他们的人，准备进攻了。 第80章 接战 坐在一辆民用皮卡的后面，郝运盯着天上飞船放出来的东西。他在测算，对方的落地点与城镇大门的距离。 “对方会有什么作战车辆吗？或者重火力？” 小约翰就坐在郝运旁边，手里拿着一把自动激光步枪，多少有些忐忑的问着。 郝运转头看着他，这个年纪比他小一点的年轻人其实一直表现的很成熟，然而在此刻，他也会有一些胆怯和迟疑。 再向后看，跟在自己车后的一辆卡车，上面有一车穿着五花八门的民兵，想必他们也是一样的紧张不知所措吧？ 郝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不用太担心。一般来说，海盗们会有一些简单的代步战车，但是没有什么重火力，始终都是轻步兵火力对射。” “为什么？”小约翰问出来之后，忽然自己反应了过来：“他们缺乏物资，没办法做战车和其他重武器！” “没错，海盗被各公司联合围剿，最大的不便就是他们没有地方换到所需的资源。就连他们的武器，也是能量武器居多，因为子弹他们都造不起的，更不用提炮弹了。” 这些话，他是在士兵的公用频道里说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大家都听见，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然后，他又指着，高高站在各个射击位的机器人士兵，说道：“更何况，我们用机器人站在正面战线上，我们只是躲起来打黑枪的，别担心，大部分情况下，我们只是实弹打靶而已。” 频道里听到了一阵士兵的笑声。很好，至少他们情绪稳定了不少。郝运觉得，这个情况还不错了，第一天，应该可以撑得下来。 车子开到镇子大门口。如今，合金大门紧闭，周围的围墙已经高高的升了起来，在墙体上，留有一些上墙头用的楼梯，可以让人上到城墙上面。城墙上，站着一排的机器人，都拿着武器，一动不动的冲外瞄准着。 车子停下，民兵们跳下车来，慌慌张张的试图站成队列。郝运下车，看着眼前这群衣服和武器都五花八门的人，正在乱糟糟的努力排成队列，心中已经毫无波澜。 没有必要生气或者发火，因为敌人已经近在眼前，再怎么样也都晚了。 看到终于整队完毕的民兵们，郝运只是静静的扫视了一下所有人，敬了个军礼，然后说道：“我没有必要讲太多东西了。你们的家人就在身后，敌人就在眼前，而你们需要做的，只不过是朝他们射击，那很其实容易，去做吧！” 于是众人纷纷爬上城墙，穿插在机器人队列中，焦急，紧张，又有一点兴奋，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他们看着那些从敌人飞船的胸腹之中飞出来的登陆舰，盘旋了一阵之后，这时终于着陆了。 人群里突然有人怒喝：“嘿！那是我家的农场！” 然后，很快的，众人都大声咒骂了起来，因为好几艘登陆舰落在了附近，砸坏了不少人家的房子。 郝运不理会他们的咒骂，让他们发泄一下情绪也是好的。凭借义眼的视力，他能看清楚对方从登陆舰里走出来的是什么部队，他更关心那些东西。 首先出来的，是一些轻型车，然后是列队的士兵，总数大约三百人，然后，就没了。 就没了？就这？郝运觉得，对方就拉出三百多人的冻肉僵尸队伍，实在是，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对面没重武器没战车没有火力支援，三百个冻肉僵尸而已，这就是一次实弹射击训练。 他马上在指挥频道里喊：“所有人注意，不要射击，要服从命令！要放到足够近，再打！各级军官，看好你们自己的手下，不要提前射击！” “是！” 听到了众人的回应，但是郝运一点也没有放心，谁知道这帮人到时候会不会掉链子？ 或者说，掉链子其实才是意料中的事情，只不过希望不要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他其实也无可奈何。毕竟不是正规军，难道还能真下重手管理吗？大家都差不多，也就行啦！ 毕竟，看起来对面更加拉垮，如果比烂的话，对面显然是更烂的一方。 接下来，郝运陷入了沉默。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无非是看敌人进入射程，射击射击射击！弹药有的是！ 那一声“射击”，其实都不是他主动喊的，而是随便放的录音。 然后，他也想看看，这些士兵在战斗中的独立表现如何，战斗意志够不够，动作是不是娴熟，等等。 对面的表现一如既往，标准的冻肉僵尸战法，躲掩体后面对射，决不后退，但是基本也无法前进，就是射射射，消耗能量和弹药而已。 可喜的是，本方也一样。 在郝运看来，两边的射击，都谈不上有什么准头，也说不上有什么目的性，只不过是来这里弄个响动的行为艺术。表示“我们开战了！” 这显然和他记忆里的战场，不是一回事。 在噼里啪啦的枪炮声里，郝运甚至觉得十分的无聊。他不得不站了起来，然后后退到后面的扶梯，开始给每个民兵队员打起了分数，这能让他至少有点事来干。 “我看你挺清闲的啊，不像是在打仗！” 忽然，凯瑟琳的消息跳了出来，郝运看到了，心中一笑，她说看自己很闲，其实闲起来的应该是她自己才对，不然，怎么能想起来查看监控镜头？ 他笑着回复了一下消息：“真打起来，反而是很无聊的，因为这种战斗，需要注意的东西，战前应该都做完了。” 沉默了一会，凯瑟琳又发来一条：“我看了看城镇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如果对面只有这种强度的攻势的话，我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郝运相当同意这种说法。就对面三艘飞船的样子，不落地，不开炮支援，不轰击地面，也没有大举进攻，随便扔了三百个僵尸，过来消耗能量和弹药，这样的仗，打来干嘛？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这个问题，不但郝运想知道，臭虫也非常想知道。 在大家一起观看那无聊的战斗画面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向奥特朗少校问出了这个问题：“我们扔出去三百人的队伍，发动这种不疼不痒的无聊进攻，到底是去干什么的？我记得我们的物资和能量，都不富裕，还要扔出去浪费一下吗？” 周围的人，看来很多都有同样的疑问，臭虫代替大家问了出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那位少校先生的身上。 少校先生并没有慌乱，反而胸有成竹：“各位，我派出这些人，只不过是试探一下对面的能力，以及麻痹他们的警惕。我们需要氦三，需要其他矿石，需要各种物资补给，需要粮食，也需要打印机，这些我难道不知道？但是这些东西，他们必然已经收在了腹地，也就是他们的镇子里。” “所以呢？” 臭虫冷冷的看着他表演。他一张嘴，臭虫就能猜到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两船复制人当然战斗力不行，想拿到东西，必然是要动用这一船的内环士兵。 但是这些士兵，都被各级领导视为私产，不想点办法，谁又舍得拿出来用呢？ 现在，无非是拿出点办法，让大家都出出力罢了。 果然，对面的想法一讲出来，那股味道就遮掩不住了：“大家看到了，靠这些复制人是不行的。我建议，大家组成精干的突击队，直接空投到城镇内部去。他们不就是仗着有城墙和大门吗？我们绕过去就行了。” 奥特朗少校站起身来，同时大屏幕上切换出了城镇的俯视图。少校对着地图，侃侃而谈：“各位请看，对方的地面建筑没有什么，估计那些重要的东西以及大部分居民，都隐藏在地下。那么，我们只要空投部队进去，找出地下入口，岂不是什么都能拿到？对面的战斗力，大家也看到了，无非是一些平民和机器人而已。” 少校回过神来，双手按住桌子，以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姿势，向大家说道：“如何？只要各位拿出精锐的部队，对方怎能抵挡？我们甚至可以出动不多的能源，用飞船来配合攻击，到时候，不就是轻易攻下了吗？诸位对我的计划，有什么意见吗？” 下面的人交头接耳，似乎有所触动。 第81章 夜袭 臭虫将头转向别的方向，撇了撇嘴，说的好听，不还是那套吗？拿出大家精锐来让你使用，凭什么？凭你爹自称将军吗？ 更何况，你就带着身边四个高级护卫，空降来当少校指挥官，然后以此名义动用下面的人，你觉得你指挥的动谁啊？ 果然，不出所料的，大家下面争论归争论，嗡嗡嗡的吵了五分钟，但是跳出来表示同意的，那是一个也没有。 少校先生保持那个姿势有点久了，自己有点脸上挂不住，正要发火，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臭虫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将注意力移到了那四个随从身上。这四个人身穿整套的战甲，一直戴着头盔，脸都不露，让人觉得只是四个单纯的保镖而已。现在来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四人中那个拉了少校一把的人，走了出来，伸手在脖子上一按，头盔打开，露出了脸，原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肉眼可见的高度义体化。 他站出来后，向下面的与会人员说道：“我是少校的贴身护卫，代号是‘飞螳’，特长是飞行。我将负责此次行动的指挥！” “你凭什么负责？” 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喊，虽然不知道是谁在质疑，但是，大家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支持这个声音的。 你这个藏头蒙脸的随随便便站出来，就指挥了？你哪位啊？ 那人毫不慌张，显然非常有自信。他看着众人，说道：“在现在这个年代，义体改造率足以体现战斗力。我的改造率超过85％，相信凭我的战斗力，也足以胜任行动指挥！” 这么一说，下面不好反驳了。虽然内环士兵比僵尸冻肉强，但是内环兵的普遍改造率，也就是60％—70％左右，超过80％的，确实会呈现战斗力碾压的态势。 当然，海盗物资不足，很多人空有改造率，没有相应的义体。不过这几位，跟在少校的身边，想必油水也捞过不少，恐怕，他们的战斗力真有这么强。 这时，旁边的另一位随从也站了出来，没有摘头盔露脸，声音显然是个女声：“我是少校随行的黑客，代号‘夜莺’，我负责突击队的联络问题。” 飞螳扫视众人，看没有其他意见了，说道：“我们只需要大约二百人，就足够组成突击队了。预计明天凌晨一点集合，在此之前，筛选出你们的人，接入我们的频道，就算是队员了。带好他们的随身装备，我们到时候见！” 说完，他与夜莺两人，又退回了少校的身后。这时，奥特朗少校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提前说好，行动成功后，按队员的功劳分东西，谁也别想占便宜，我保证绝对公平公正！” 众人一愣，纷纷称是，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和谐热烈了起来。 看来，大家都觉得，这次的行动，应该会很靠谱。只不过臭虫冷笑，靠谱的计划得有靠谱的人来执行，这些人，真能出力吗？ 他很怀疑。 ———————————————— “我想他们今晚会来偷袭吧。” 刚回到主楼，一见到凯瑟琳和瑞德先生，郝运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不然，他们就没法打下去了。像白天那样的攻击，没有意义，只不过是双方浪费弹药和物资。更糟的是，他们浪费不起。” 瑞德先生和凯瑟琳对郝运的说法并无惊讶，毕竟，打得什么样子，他们通过监控也能看到，对方的进攻如此敷衍，他们心里多少也有点这方面的猜测。 瑞德先生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么，他们会进攻哪里呢？” 郝运将手里拎着的榴弹枪扔到桌上，然后来到服务器主屏幕旁边。 “凯瑟琳，显示一下城镇的平面图。” 郝运指着平面图，对另外两人说道：“对方拥有足够的扫描能力，应该也能看到，这些关掉的店铺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那么他们需要的东西，以及居民，只可能是在地下。” 郝运目光扫过另外两人，给出了他的结论：“所以，他们唯一可能攻打的地方，就是这里，因为这里肯定有通往地下入口。” 瑞德先生抱臂站在主屏幕前，看着地图思考良久，然后问道：“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是的。” 郝运坚定地说道，然后要凯瑟琳，给出城镇地下部分的剖面图。 “这里的地下部分，开挖的非常宽阔，分成了a、b、c、d四个区。如同转轮手枪的弹巢。堵住两头的开口，可以完全封闭起来。我的建议是，把他们放进一个区的里面来，关门打狗。” 瑞德先生皱了皱眉头，问道：‘一定要他们进到楼里吗？’ “因为对方这一次，一定是派出他们的精兵，那可不是白天的那些可以比的。” 郝运又切出a区的地图，指着各种转角、通道、楼梯说道：“而这里的地形，非常狭窄，主要是存储各种的仓库。稍作布置，就可以利用地形，以及提前安排机器人，可以狠狠打击他们。同时，他们需要这些物资，打起来的话，反而要缩手缩脚，受到限制。” 瑞德先生依然沉默，没有同意。这时，凯瑟琳插嘴问道：“在地下区域战斗，不会侵扰到躲在地下的居民们吗？和他们其实只有一墙之隔呀。” “隔一堵墙，我不觉得这叫什么侵扰。他们的父亲、丈夫、儿子，可能正在拿起武器，和这些强盗交火，难道她们不担心这些，却去抱怨战斗干扰了她们的生活吗？” 郝运摇了摇头：“也许，比起这个，她们会更希望能早一点清理地这些强盗。只要关闭通往港口的大门，地下仓库区就是死胡同，我会在这里处理掉这些人。如果我们能全歼对方的夜袭队伍，他们大概就无以为继，会开始考虑逃跑了。” “那好吧。” 瑞德先生考虑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做吧，现在开始安排，时间来得及吗？需要我们做什么？” 郝运精神一振，说道：“也不需要什么，a区本来就没有居民，我们安排一下机器人的布置就可以了。另外，你们两个，最好也躲到地下去，这栋楼，一个人也不需要留下。” 凯瑟琳听了后，接口道：“那就躲到地下的中控室吧，一样可以看到监控的画面，而且非常安全。” 瑞德先生点头：“那就收拾一下这里，快动身吧！郝运，至于队伍怎么安排，这事完全交给你了，希望你们能更加有效地打击这些强盗，早日取得胜利！” “是！保证完成任务！” 郝运严肃的敬了个军礼，转身拎起他的枪，坚定的离开了。 第82章 埋伏 飞螳满意的看着眼前的队伍。 毫无疑问，各级军头想要分好东西，所以不得不拿出点精锐来。这两百人，不敢说是能凑出来的最好的士兵，但平均水准也已经很高了。 至少，他们武器装备都很齐整，精神状态很好，能服从命令，能听指挥。 听夜莺说，他们已经顺利接入了新建的行动频道，每个人都能熟练的进行网上交流。 这已经是很高的水准了！飞螳认为，这支突击队，已经足以称得上是精兵了。 而自己，当然是悍将！他有这样的自信！ 如今，所有队员都已经上了登陆舰，只要一声令下，就将对这颗星球的政府大楼发动一次必将成功偷袭！ 他按下按钮，头盔重新从战甲中弹出，组装，遮住他的脸。随后，他在频道中下令：“所有登陆舰驾驶员，注意我发射的信号指引，跟随指引降落！” 然后，他就打开舱门，从飞船中跳了下去！ 飞船距离地面数千米，他尽管已是高义体化的改造人，真要摔下去，应该也是站不起来的。 然而，他是主动跳下去的。 从高空中落下，他尽量绷直身体，保持笔直，享受着这种高速坠落的快感。随着眼前坠落警示灯的闪烁，他调整自己的呼吸和身体姿态，默念道：“飞行引擎，启动！” 他的背后与腰间探出了几个喷射口，同时脚下也有两个，只一瞬间，数个喷口一同喷出火焰，让他立刻从坠落变为高速飞行。 他调整着引擎功率，让自己在几十米高的地方，空中悬停，随即用手中的信号枪，向预定目标发出指示用的信号弹。 随即，他看到两艘登陆舰，从飞船的胸腹中钻了出来。他们近乎悄无声息的从夜空中滑落，一路来到地面附近。 并没有降落，里面的人精悍的用长绳降落下来，没有一点点额外的声息。 两艘登陆舰，二百名精悍的战士，在指示信号点，顺利落地！ 很好！非常好！不愧是精锐！ 飞螳嘴上不说，心里已经非常满意了！这么多年来，跟在那位少校身边，早就见识够了星际海盗的拉跨战斗力和散漫混乱作风。这次，能有这样的部下让他率领，他自己都要感动了！ 他甚至在落地的时候，在队伍频道里向士兵发感慨：“你们太棒了！作为临时的指挥官，能够带领你们执行任务，那是我的荣幸！” 然而士兵们一个字都没有多说，全部回应：“敬礼！” 飞螳兴奋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状态好极了，作为一兵士兵，艰苦努力，终于成为长官，带领如此称心的部下，执行自己亲手制定的任务，也许，现在就是自己人生的最高峰了吧？ 不不不，还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完成任务，一定要做到最好！也一定能做到最好！ 飞螳落地，检视自身状态，很好，虽然飞行模块确实很耗能量，而自己根本拿不动个人用的聚变反应炉，所以无法长时间供能。但是，三分钟高速飞行，已经足够了！ 好好规划，留下足够再次飞行的能源，自己可以做的，依然有很多。落地，将喷射口隐藏起来，处理好身上的各种装备，飞螳挥手示意，后面的士兵自觉以七人小队为单位，向前摸了过去。 镇政府的大楼，就在眼前。 虽然整个大楼一片漆黑，什么大厅办公室，都没有人，一点亮光都没有。但是，飞螳认定，这里依然是整个镇子的中心，地下仓库如果有入口，一定在这里可以找到！ 挥手，两个小队的士兵从大门进去，众人慢慢等待，然而无声无息，彷如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飞螳皱眉，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夜莺，对方轻轻摇头，发来一句：“没问题。附近监控都被我掌握了，没有意外。” 果然，几分钟之后，里面的人就发来消息:“楼内没有人，一个也没有。在地下二楼，发现通道入口。” 飞螳暗喜，做了个手势，除了留下最后一个班守住大楼入口以外，其他人都在他的带领下，直奔地下二层。 果然，地下二层，一个明显是被炸开的合金大门，后面是一层层向下的楼梯，直通地下更深的区域。 在这一瞬间，飞螳犹豫了。地下更深的地方，想必是仓库，此地的仓库面积不会小，而他只带了两百人而已，面积太大，是控制不住的。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只留下了两个小队，看守住这扇门，再留下一支小队看守地下室入口，剩余的其他人，和他一起进入仓库区域。 没办法，虽然到现在，一个敌人都没有发现，让他有些疑虑。但是，自己已经留下足够多的人来守住通行路口了，下面那么多物资，总要去看过才知道该怎么处理。总要见到敌人，才能想办法，终究不能因为一个人没看到，自己就先被吓跑了吧？ 他安排好看守出口的人之后，终究还是带领其他人，下去了。 与此同时，凯瑟琳给郝运发出了消息：“他们已经下去了，门口的监控现在没用了，我都烧了。” 带人躲在其他店铺里的郝运，随即对着周围的民兵们，低声命令道：“他们下去了，我们准备出发！” 民兵们跃跃欲试，经过白天的一战，他们对于向敌人放枪这件事，已经不害怕了，甚至还有点兴奋。 因为白天那场仗的奖励，已经结算成了星盟信用点，立时交付，绝无拖欠。 信用点可不好挣，能换到这个，可以用来购买一些外星市场上的紧俏品，是一种比米元还要硬的代币。 能得到这样的报酬，还是立时结算的，谁会不兴奋呢？ 更何况，拿到报酬的方法并不难，躲在机器人身后射击就是了！如果这样也被敌人弄死了，自认倒霉吧！更更何况，倒霉被打中了，也不一定死，说不定义体化之后，还能混的更好呢！ 所以，这些民兵们，现在士气高涨，战意坚定，锐气十足的时候。 郝运正是看了这样的形势，才会决定，要抓住机会，至少要打退这些敌人才行。不然，拖久了，士气会泄，民兵就完蛋了。 民兵们停在了离大楼门口几个街口的地方，因为前面已经凑不过去了，一群机器人已经在那里列队。他们同一型号，同样外形，甚至都手持一模一样的激光步枪，无声无息的，安静的站在阴影中，却仿佛带有一股特别的气势。 郝运看着他们，在内心深处，未尝没有一丝恐惧。这样的部队，远比他带领的那些民兵，更有压迫力，甚至能感到宛如实质的杀气。 “幸好，他们现在和我们是一起的。” 他稳了稳心情，下达了攻击的指令。突然之间，这些机器人一起抬起了头，亮起了红色的眼睛，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转身，列队，向政府大楼走去。 然后散开，举枪，射击！ 这些行动，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期间早就被守门的敌人发现了。但是，机器人就是顶着对面的射击，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甚至根本不需要那些民兵来帮忙。 他们坚决完成任务，不怕牺牲，无视阻碍。 郝运真心希望，自己永远不要有对上这样对手的一天。 第83章 捕猎 在清理完门口，以及看守着地下室大门的三队海盗后，郝运开始呼叫凯瑟琳：“门口清理完成了，现在，我们开始清理里面的人。” “你们损失大吗？烧了监控，我现在看不到你们附近的情况。” “没有损失。” 郝运一边安排民兵更换附近的监控摄像头，一边看着他们归拢那些被击毁的机器人，改口道：“没有人员损失，机器人被击毁了十几台。” “哦，那很好，机器人是可以再造的，那就没有关系。对方黑客应该发觉门口出问题了，你们的动作也许应该再快一点。” “正如你所说，机器人可以再造的，所以我这边也无所谓。对方有一些手雷爆破武器，部分的大口径火药武器，但是，在这种狭窄的通道，我可以用源源不断的机器人堆死对面每一个人，他们已经没机会了。” “嗯，那好吧。对面的黑客，我随时可以让他，哦，是她，随时可以让她下线，然后我会把地下仓储区的监控图像共享给你。你自己慢慢推着玩吧。” 说完，图像传输就过来。通过这些监控，郝运确定，敌人正在寻找通往地面的另一条通路。这么多货物，这么深的地下仓库，不可能仅依靠这样狭窄的通道向地面运输的，必须有一个运货用的大型电梯才对。 然而郝运却清楚的知道，对方的努力只是徒劳。地下四个区，当然有一个巨大的运货电梯通往太空港口，然而a区已经被锁死了，那是抓老鼠的笼子，怎么会有出口呢？ 他们已经接近仓库最底层了，距离发现真相，其实已经很近了。郝运也不迟疑，招手吩咐后面跟着的民兵们，把准备好的机器人大军引导过来。 然后，只需要让三排机器人拿着武器，走在前面，将路堵死，民兵们跟在后面稍远一点，自由射击，对面在这样狭窄的地形下，又缺乏重火力，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刀剑再锋利，拿来打铁也是比不了铁锤，敲不了铁砧的。 郝运毫不怀疑，自己就这么盯着监视器，然后顺着通道向前平推，对方只会被自己的铁锤敲成碎块。 郝运确信对方将毫无机会。 ———————————————— 飞螳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陷阱，他现在想的不是找什么敌人，而是想如何找到出路。 当夜莺告诉他门口的所有监控都被烧毁，自己看不到任何情况的时候；当他们翻遍整个区域，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被人抓住了！ 然而他并不甘心，一枪未开，一仗没打，就完了？自己这精兵强将，突击夜袭，打都没打，就彻底输了？ 如同输红眼的赌徒，他带领队伍四下里拼命寻找，与其说是在找一条出路，不如认为是在寻找虚无缥缈的一丝胜机。 “报告，第一号仓库搜索完毕，没有发现任何通道。” “报告，第二号仓库搜索完毕，也没有发现。” “底层所有仓库抖搜索完了，没有发现！” “楼梯间没有其他通道！” 然而，频道里传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正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忽然间，一个人在频道里公然嚎叫起来：“根本就没有出路！他们来啦！我们要完蛋啦！” 飞螳大怒，厉喝道：“是谁？扰乱军心，带队的立刻毙了他！” 然而，这句话刚一说完，一直在他身边跟着的夜莺，突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同时，组队频道立即解散，所有人，失去了联络。 飞螳大惊失色，连忙附身抱起夜莺，然而，对方一动也不动，失去了知觉。用手触摸她的额头，热敏电阻立即红温，义体人也能感知到，对方体温高的惊人。 飞螳立即明白，夜莺已经被对方黑客干掉了，甚至因为太快，她可能是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就已经死了。 这些发生的太快了，飞螳一下子心乱如麻，竟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然而他不说话是不行的，通讯中断，让突击队员开始慌乱，大家不能在频道里说话，立刻在现实中交谈，慌乱的气氛随即开始感染，扩散，包裹到每一个人。 不能迟疑了，不然马上就要完蛋！飞螳马上站起身，大喝道：“所有人，立即集合！不要慌，我们这就去为自己，打开一条出路！” 花费了好一阵时间，他终于将散落在底层的海盗精兵们收拢了起来，列好队，做好战斗准备，然后向出口杀了过去。 结果，迎面撞上了，从高层被逼下来的其他海盗队员，了解到了后面的情况。 当听说，对面集合了机器人部队，组成一道火力墙，径直碾压过来后，飞螳一时之间，也是被难住了，无法可想。 不由得心下大恨，海盗的电子战技术太落后了，就拿不出几个黑客，现在这个情况，他也只好优先考虑自己能否逃走的问题了，这些部队，包括生死不知的夜莺，恐怕都只能都扔在这里了。 “所有人，有emp手雷或者其它emp武器的，都到我这里集合！” 通讯断了，只能靠最原始的大喊来联络。好不容易，在人群中寻找出了十几颗手雷，其他的东西是一概没有。 “等一下，我们就用emp手雷开路，趁着机器人方阵瘫痪的当，直接冲过去！我们都是正规军，难道还不能碾压那群拿枪的农民吗？” 他一边收集手雷，一边大声给队员们打气。 然而他心里打的算盘，则是自己准备仰仗自身的义体机能，趁机冲出去！只要能在跑到外面，凭自己剩下的能量，直接起飞，自己一定能够再次登上登陆舰，自然可以回到飞船上去。 至于留下的各位，兄弟上了登陆舰，自然会让他们来接你们的，不用慌乱，只要抵抗三十分钟，不，十五分钟，后援肯定就来了！我肯定就带着飞船来接你们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飞螳选择在一处仓库中埋伏，等待对方的到来。 很快的，他们听到了机器人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对面来了！ 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机器人方阵，在这种地形下，足够厉害。就算是自己，也不敢轻易露头，因为那必然是被秒。 而现在所在的这个仓库，则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地方。因为自己的人都已经藏身在了库房里，布置好了阵型，只等着对方从门口进来。 你想进来打我，那就要冲那扇狭窄的仓库大门，开路的机器人必定吃我emp手雷连环炸，直接就被废了！你后面的民兵，敢和我正面对线吗？ 果然，对面齐刷刷的脚步声，在仓库大门外，停下来了。飞螳暗自得意，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做好准备，正面和对面来一下！ 实际上，他和这些海盗们，绕了半晚上的圈子，一个敌人也没看到，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只希望有个机会，能好好发泄一下。 正当仓库里的人摩拳擦掌之际，忽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爆炸！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仓库最外面的那面墙，直接被人炸出了三个大洞！ 透过那三个大洞，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义体人，手持一把大转轮手枪，面无表情，挥了挥手，接着，蜂拥而至的机器人部队，就那么一边扫射一边扑了进来！ 飞螳大惊，连忙大喊一声：“把手雷都丢出去！全体射击！” 同时，将手中的emp手雷，丢了出来！ 十几颗手雷同时从空中，向机器人群飞去！ 第84章 歼灭 郝运看着那些飞来的手雷，不慌不忙，默默启动的触突加速。 他自我估计，现在的触突加速持续时间，大约有两秒，自己左手的格鲁克37激光手枪，大约可以开出十一枪，稍微卡一个时间点，足够处理这些手雷了。 他甚至可以在开枪之前，在脑子里先想一下，计算手雷被击中后的飞行轨迹，然后再开枪。 他感觉得到，自己对触突加速越来越熟练，越来越适应，结果就是，他能维持更长时间的神经加速状态。 或者，也许，神经加速状态的时间一直是固定的，只不过是他的反应速度越来越快。 果然，他的感觉是正确的。他轻易的开出了十一枪，然后十二枪，十三枪，十四枪…… 每一颗手雷都被打飞了出去，反而落在了海盗的阵中，炸的他们人仰马翻，阵线大乱！ 飞螳面对这种情况，心知没有办法，只能拼命了！左右开弓，分别抓住一只货箱，向对面的人群砸了过去！ 两米见方的货箱，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就那么砸中了前排的机器人，一下子砸到一大片！ 然后，“轰”的一声，藏在货箱下面的最后两颗emp手雷，就那么在人堆里，爆了开来！ 虽然面积不够大，但是那附近的十几个机器人，还是立刻停止了一切行动，原地呆住了。一时之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后继的机器人是补充不上来的，形成了一个缺口！ 郝运看到了那个缺口，马上伸手一指，对后面的民兵们吼道：“快！集中火力，扫射那个缺口！” 这些都只发生在一瞬间，飞螳抛出货箱后，直接打开隐藏的喷射口，一瞬间就飞扑过去！ 他确实很会飞，而且飞的很快！抓住了这一个空档，成功突出了机器人方阵的阻挡！ 仓库里的人他已经来不及再管了，自己能逃出去，再去考虑这些吧！ 郝运一看，马上侧身一个飞扑，试图抓住对方的身体，阻挡他冲到后排的民兵。 然而，飞螳却通过自己的矢量喷射口，让身体于空中做出转折，灵巧的躲开了郝运的飞扑，转了个圈，直奔民兵队伍飞扑了过去！ 他只是一心想逃走而已，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然而后面的民兵哪有这种战斗经验？慌乱之中，将手里的各种武器对着他一通乱放，乒乒乓乓，好不热闹！可惜，大多人的动作远没有他的瞬间速度快，都落到了他的身后，打偏了。 然而人群中开枪的老约翰，他的那支双管霰弹枪，随手“啪啪”打出的两枪，却偏偏打在了对方的头上！虽然戴着头盔，没有受伤，却足以让对方头部狠狠震荡一下！ 也许是偶然，也许是从未被发觉的天赋，总之，老约翰慌乱中随手打出的两枪，轰在了对方的脑袋上。让飞螳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晕眩，直接撞到了墙上，然后摔倒在地，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但是，他没能立刻爬起来。 然后他就受到了各种武器弹药的集中打击！ 那群穿着五花八门的民兵，将手里的能打出响的东西，无论是什么，统统朝他身上招呼，一大票的子弹射线就那么轰了过去！ 一时间，飞螳在地上疯狂翻滚，拼命躲闪，他需要一个空挡，回一口气，只要能再次发动喷射，再次飞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来不及了，郝运已经扑了过来，骑在了他的身上。飞螳尝试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出力好像比不过对方。 这有机体性能的原因，也有重量的原因。飞螳是以飞行为目标的义体，他本来就是尽量采用轻量化义体的。没被那么多发子弹打爆，已经证明他的义体足够出色了。 但是，郝运的身高重量以及功率，都明显强过他，一旦被他压制住，飞螳根本不可能翻过身来。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飞不起来的飞机怎么可能打得过坦克呢？ 飞螳一咬牙，没办法了。他本来想留下足够的能源，让自己能够靠飞行逃走，现在，必须先考虑活下去！ 他突然用全力转过身来，面对飞扑而来的郝运，然后双手挥出，从两只前臂中，突然弹出两道淡蓝色刀光，一道斜劈郝运肩膀，另一道直劈头颅！ 飞螳的螳，是螳螂的螳，他的名字，本来就是取得“会飞的螳螂”的意思。这两只激光螳螂刃，其锋锐度，可以说得上是无坚不摧，唯一的缺点只是太费能量了。 他出了这两刀，预留的三分钟飞行时间，恐怕立刻要降低三十秒。多出几刀，也就不用考虑飞行的事了。 郝运在半空中，依赖义眼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这两道猛烈的刀光，但他并不慌乱，立即判断出自己可以躲开。他空中一个顺势翻滚，扭头躲开了劈向自己头部的右手刀，同时左手浮现力场盾，将对方的左手刀向外轻磕出去，身子同时滚落地下。 力场盾是是能挡住能量射线的！虽然只是一个轻触，就能量耗尽，盾牌消失，但是这一刀，毕竟还是挡住了！ 米元的盾牌立功了！ 尽管没有能够扑到对方身上控制他，但是自己毕竟没有开加速，就躲开了对方的双刀，这波不亏！ 两人的动作都是顿了一顿，但郝运可以慢慢起身，对方确是民兵们攒射的对象。飞螳不敢怠慢，转身立刻打开喷射器，连飞带跳的向出口逃去。好不容易冲出了包围圈，借机逃走才是最好的选择，与这人纠缠什么？ 郝运知道自己的移动速度没有对方飞着快，但是，他并不着急。出去的门都被自己人堵住了，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然而，刚跑了几步路，郝运突然心头一紧，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也许是看到了什么警兆，也许是第六感，也许是因为这身体曾经有过的经验，让他猛地发动了“触突加速”！ 果然，高速状态下，他注意到，飞螳的喷射口，自己调整了方向，他转身向自己扑了过来。而在他身前的，是两把螳螂刃！ 这两把激光螳螂刃，是可以脱手飞射出来的！它们如今，如同两个锋锐的圆盘，向自己疾速飞来！ 这一手确实突然，而且无坚不摧的激光刃，确实足以造成巨大的伤害。 可惜，郝运那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个突然的灵感，让他开了加速，这下偷袭，对他无法造成什么伤害了。 他扭身躲开飞来的螳螂刃，上前两步，此时加速结束了，“啪”的一声，散热片弹出。 而飞螳则震惊的发现，这个义体人已经距离自己只有两步距离。 没有必要再跑了。飞螳很清楚，剩余的能量，最多维持一分钟飞行，自己靠这点时间，是出不去的。而对方这个义体改造人，从体重功率反应速度来看，自己恐怕无法不是对手，何况自己还扔掉了武器。 听着那边，仓库中被机器人围歼的队员的声音，看来自己今夜已经是一败涂地。那么，接下来，必须为自己的生命奋斗了。 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然后问道；“如果我提出投降，你们可以接受吗？” 郝运皱眉，往前走了一步，飞螳一动不敢动，接着说道：“你们普通人，应该讲人道的吧？我们向你投降，你应该会接受吧？是不是？” 郝运看着他，脑海里突然涌出很多画面片段，看来是这具身体以前的回忆。他压下来那些奇怪的感觉，冷冷地说道：“丢下身上的武器。” 飞螳解下腰间的手枪，再次举起双手：“没有了，我身上没有武器了。” 郝运摇头，突然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知道吗？义体人的每一件义体，都被视为武器。所以，如果你真想放下武器彻底投降，马上停下你身上的所有义体，立刻进入休眠状态，我保证只会逮捕你，不会杀你。” “那不可能，任何义体人都不会答应的！你不……” 飞螳着急的还想说什么，然而，只一瞬间，他只感到一阵巨大的风压扑面而来，将他吹离地面，被压进了墙里，之后，他的意识就强制离线了。 郝运直接轰出一拳，将他砸进了墙壁里，然后伸手一拧，他的头颅，带着一小段脊骨，直接被郝运捏在了手里。 “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我来帮你决定！” 第85章 战果 “所以，这就是夜袭的领头人？怎么只剩下个头了？” 在地下c区，凯瑟琳坐在中控室里，好奇的看着郝运拎回来的脑袋。 “海盗的内环士兵，都是一些阴险狡诈的家伙，为了防备他们，活捉到的，我们一概这么处理。当然，因为他们普遍有很高的改造率，不怎么容易死，所以活捉的机会，还挺高的。” 郝运是在围观群众的掌声和欢呼声中走进来的。由于临时的安排，现在的c区，哪里都是人，普通居民都被挪到这边来休息。看到他们的民兵部队，击败敌人，胜利归来，甚至没什么伤亡，大家都是欢呼雀跃，喜气洋洋的。 无论如何，他们是胜利的一方，有资格享受这种欢庆时刻。 当然，这些狂欢与郝运和凯瑟琳无关，他们是彻底的局外人。 郝运指挥着民兵，将一辆盖着一块白布的手推车推了进来，拉开那块布才看到，车子上堆满了人头：“如果你对俘虏有兴趣，这次有的是目标让你研究。这支突击队总共是两百人，大约九成都没死，他们的改造度都太高了，不容易死。” 郝运刚说完，凯瑟琳看着那车，一阵大笑：“难道说，你把他们变成了一堆人头吗？你在干嘛？筑京观吗？什么奇葩的恶趣味！” 郝运耸肩、摊手、撇嘴三连：“我们以前，都是这么处理抓来的海盗俘虏的，这是我们的传统，只不过这次抓到的有点多而已。” 然后，他让其他人，将一个整个的义体人用担架抬了进来。 “这是他们的黑客，是个女的。我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还活着，不过，黑客的身体，我们是不轻易碰的，所以我让人想办法抬了过来。我保证，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接触这人的身体，我们足够小心。” 凯瑟琳笑着起身走过去：“别这样，黑客的身体又不一定都带有什么病毒的。” “又不一定？都？啊哈，听听你用的词，你想我们会碰他吗？” 郝运躲得远远的，摇了摇手，让其他人将夜莺的身体放到旁边的地上。 凯瑟琳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人的身体，然后向屋子里的人说道：“这人没死，她运气不错。” 她看向郝运，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怎么办？这个也和其他人一样，拆到只剩脑袋？” 郝运摇头：“这个我听你的要求，你说怎样就怎样，你说拆就拆，我们对黑客的处理方法，都是听本方黑客的要求干的。不过就一点，你得亲自动手才行，我们普通人，非必要，不插手。” 这话，把凯瑟琳气笑了：“这不还是一点不碰吗？你们都是这么防黑客的吗？” 郝运点头：“我们都是这么防敌人的黑客的。” 他特意在“敌人”这个词上加重音，意思是只对敌人这样，这弄得凯瑟琳也无话可说了。 她只能站起身，问向一旁不说话的瑞德先生问道：“怎么样？我们有足够的地方，关押这些人吗？” 很显然，瑞德先生没见过这场面，他问：“只是找个地方放这几个人头吗？随便那个屋子就行。不过你得让他们都别醒过来，这看着确实有点惊悚。” 凯瑟琳向郝运一招手：“推着这车，去找个房间放他们，我先处理一下这个黑客。” 郝运将飞螳的头扔到人头堆里，重新用布盖到了车上，又将车推了出去。也不走远，旁边随便找了一间空房，直接将车停在了那里，锁上门就回来了。然后，她看到凯瑟琳正蹲在那担架旁边，研究那个黑客。 摆弄了好一会儿后，她头发上的发辫突然探出来，如蛇一般，插入了那人的后脑接口。然后凯瑟琳戴上了她的面罩，绿色的数据流开始在面罩中不停闪现。 只过了一小会儿，凯瑟琳的头发又收了回去，她起身，坐到了这监控室的主机前，开始寻找些什么东西。 瑞德先生和郝运，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的行动。这时候，郝运忍不住问道：“你是找到了什么东西吗？” 凯瑟琳朝着他笑了笑，但是没有回答，继续在主机上操控着什么。 然后，她将瑞德先生叫过去，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郝运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参与进去，但是如果主动凑过去，似乎也不太好，所以他就彻底的假装看不见，开始摆弄起自己身上的装备。 飞螳最后脱手而出的两把螳螂刃，如今正在他的手中。刀分为两节，后面一段是折叠刀柄，前面一段是喷射口，可以喷出一段高热的激光流。这种玩意的强大，郝运是很清楚的，问题是，太耗能了，也不能持久。 摆弄了一会，他觉得两把玩意挺好，但是自己的双臂，已经没有地方装它了。所以，如果真想用，只能改成外接设备，而且最好直接使用外接供能，不要分自己身上的动力。 自己确实是核动力的，但是也不敢随便往身上装这种耗能大户。 然后，他想到了那个飞螳的身体上，上面还有一套飞行喷射系统呢。那东西和这玩意一样，是非常珍贵稀有的玩意，但是太耗能了。自己要是想装到身上，可能自己身上的其他义体，以及能源分配方案，还有战斗习惯和方式，都要进行整体调整。 得不偿失，所以，就算了吧。飞行很帅，但是自己当下用不上。 回过神来，郝运看到凯瑟琳和瑞德先生谈的差不多了，看来已经得出结论了。他问了一声：“你们谈完了吗？谈的怎么样了？” 凯瑟琳不理他，而是和瑞德先生最后嘀咕了几句，起身，走过来，拉起郝运的手：“来，我们走吧！” “走？”郝运一阵迷惑：“去哪儿？话说你们刚才谈了什么东西？是从那黑客身上找到了什么吗？” 凯瑟琳回头笑了笑，神秘地道：“别问了，反正你开车，等一下就知道。” “开车？我们开车去哪儿？” 郝运更疑惑了，这个时间，海盗的飞船还在天上，很快就要天亮了，两个人开车去野外，多么危险！ 他正要阻拦，却收到凯瑟琳跟发来的坐标，然后她说：“我们去这里，见一个人。如果一切顺利，这些海盗，就会被彻底解决掉，甚至，可能是在天亮之前就解决。” “天亮之前？” 郝运扫了一眼时间，现在大约是本地凌晨五点左右。这里一天是二十八个小时，现在这个季节，早上七点就天亮，那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这短短的两小时，三船海盗就能解决了？ 郝运虽然怀疑，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他只能收拾收拾东西，和凯瑟琳去找自己的飞车。 然后趁着夜色，超低空掠过地面，向着那个坐标飞去。 那里很近，大约五公里而已。他们果然在路边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和海盗的夜袭队员一样的衣服，看到他们过来，主动摘下头盔，将随身的枪扔到脚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无意战斗。 车子在旁边停下，两人下了车，然后郝运将凯瑟琳护在身后，走到那人身前，一边仔细打量他，一边问道：“你是谁？” 那人举着双手，看了看郝运，然后对着凯瑟琳说道：“我就是和你联系的那个人，我叫巴格斯·巴恩斯，他们管我叫‘bugs’，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从来也不。” 凯瑟琳走上前一步，和郝运并排，然后她问出一个让郝运吃惊的问题：“就是你，想交给我海盗的网络密匙与权限，换取一个本地居民的资格？” 第86章 全灭 郝运大吃一惊。将海盗的网络密匙和交给凯瑟琳，然后会发生什么事，稍有常识的人都会知道。 凯瑟琳一个人，足以摧毁这几艘船上的全部联网人员，以及三艘飞船。这些人，都会立刻变成她一个人的战利品。 至于那个人的网络权限，郝运觉得，以凯瑟琳的手段，只需要接入网络，可能几分钟就够了，凯瑟琳肯定变成权限最高的那个，根本不会有意外。 这是什么人？ 他有这么大的权力，怎么会想着，就换个平民资格？ 郝运正想着，凯瑟琳发话了：“你拿出这种东西，等于是把这三艘飞船交给了我，就换这点代价吗？” 臭虫冲她咧了咧嘴，笑的比哭还难看：“你能找出我埋在夜莺身体里的木马，甚至通过那东西和我联系，我觉得如果能换到我要的东西，已经足够满意了。” 他看着凯瑟琳，以自己最诚恳的态度和语气说道：“我也是黑客，我能体会您的强大程度。所以我要求的并不多，只是希望您能施舍一点怜悯。” 凯瑟琳看了看郝运，意思是在探寻他的意见。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郝运已经能够看出一点点凯瑟琳的微表情了。 她的嘴角有一点点的翘起，应该还是被说的得意了。 然而这样的态度，却让郝运警戒心起来了：这人，是不是标准的口蜜腹剑类型？吹别人不遗余力，背后刀子也捅的挺狠？ 如果将自己代入海盗方面的视角，这个人可是标准的叛徒，无论如何，这种人，必须要小心提防。 他给凯瑟琳发了消息：“这个人你怎么处理都可以，但是，别忘了他曾经出卖了多少人，我会把这种人视为养不熟的狗，时刻小心。” 凯瑟琳看了看他，回了一句：“放心，我会给他脖子上套链子，我不会放松的。” 她掏出一张小小的卡片，在臭虫眼前晃了晃，说道：“这是一张用户id卡，我已经获得了本地最高长官的许可，将你的信息添加进入了本地的政府数据库中。从今以后，你就用这张卡作为身份id，在本地生活。” 臭虫伸手要拿，凯瑟琳却收回自己的手，让他拿了个空。 “你不允许离开这个星球，不允许从事黑客方面的工作，只有在本地长官的监督下，你才可以接触和操控电脑。你不可以违反任何本地律法，不允许动用任何手段攻击别人。换句话说，有人打你，你就挨着，允许你告官，不许你还手。” 臭虫脸色马上变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囚禁我？” 凯瑟琳看着对方，平静的说：“你是星际海盗，如果经过审判，再轻的罪行，也不可能无罪释放你。现在，等于是让在本星球的土地上，进行监督下的社区管制生活，至少三年。这已经是你可能受到的最轻的处罚了，这也是本地长官的条件，你不会奢望，自己可以直接被视为无罪吧？” 臭虫沉默了，想了半天，问道：“只要三年？” “是的，三年。” 凯瑟琳平静的说道：“不用担心生活问题，表面上，你将被本地长官瑞德先生雇用，作为本地政府部门的小网管，有正常薪酬，在镇政府上班。你只要不惹事，不违法，没有其他劣迹，三年表面的公务员工作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没有其他要求了？” “当然，你这一身义体，得换下来，你只能使用普通义体，因为你接触电子产品要受限，记得吗？我们也要拿你一身义体来充数。” 看到对方犹豫不决的样子，凯瑟琳轻笑一声：“不要搞错了，我其实不需要你提供的什么密匙，因为你已经站在我面前了，懂吗？” 臭虫霍然抬头，流露出惊恐眼神，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两人离得这么近，说了这么多话，凯瑟琳已经破解结束了，现在随时可以解决掉他。 他虽然已经尽力高估对方了，并且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心思，然而对方可比他想象的，可怕的多！ 思来想去，臭虫觉得自己没有选择，唯有低头，咬着牙点头道：“好，你们的要求，我都答应了！来吧！” 让闭上眼睛，张开双手，准备承受。果然，臭虫身上一阵电火花闪过，他的眼前指示灯立刻响起红色警报，告诉他全身机体，都已损坏，满屏幕的跳“error”。 凯瑟琳将那个id卡扔给他，说道：“这里距离镇子大约五公里，你的义体虽然都损坏了，但是，还是可以走路的，你走过去就可以了。” “走过去？”臭虫一脸的荒谬，“靠两只脚？我走过去他们也不会给我开门啊！” 凯瑟琳向郝运示意，两人走向了飞车。凯瑟琳一边打开车门，然后远远的冲臭虫说道：“你是义体人，走五公里，一个小时怎么也够了。放心，一个小时，足够我灭掉这点海盗了，镇子的门肯定打开了。到时候，你就一点也不起眼了。” 说完，飞车发出轰鸣声，直直的升空，向飞船飞去，留下臭虫在地面上发呆。 郝运开着车，问道：“你这么有把握，我们就这么开过去？他们发现不了？” 凯瑟琳戴着面罩，也不说话了，而是对郝运发信息：“你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 郝运回问：“是什么？” 凯瑟琳：“他是海盗旗舰的通讯官，是掌握这三条飞船网络最高权限的人。” “也就是说……” 凯瑟琳摘下头上的面罩，看向郝运：“也就是说，这些都已经结束了。” “已经结束了？” 郝运大吃一惊。他想到过，凯瑟琳大杀四方，但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轻描淡写的告诉自己，结束了。 三艘中等大小的飞船，以及至少还有4000多名星际海盗，然后说，结束了？ “那个人在那个突击队的黑客身上，种了木马，是想掌握这支队伍的情况，因为，他也混进部队里了，只不过空投的时候，他就溜走了。” 凯瑟琳详细的给郝运讲解了一下，到底什么情况，“而我借机抓到了他的尾巴。是他提出向我们投降的，所以我才和瑞德先生谈了那么多，最后将这个人交给瑞德先生处理。” 郝运恍然大悟：“所以，其实你们早就说好了？只不过，那个家伙这么轻易就投降了？” “他是个滑头，同时，他早就想逃出这支部队了，所以才会那么轻易的投降。” 凯瑟琳看向天上的三艘飞船，慢悠悠地说道：“应该是海盗王那边，有了什么大的变故，才让这人铁了心要逃出海盗团的。没关系，我们回头再去问他好了。” 突然间，凯瑟琳的眼睛一亮：“又或者，我们直接从这位少校先生的脑子里挖掘些秘密，也可以。” 郝运看着她的表情，一个念头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你刚刚，将他们那位领头的人制住了？” 凯瑟琳轻笑：“不止那一个人，整艘船上，所有人都已经被我关机了。至于另外两艘，嗯，僵尸冻肉，不需要理会他们，只需要把舱门锁紧，他们就没有问题了。” 她抬手一指对方旗舰正在打开的舱门，说道：“直接开进去吧，里面只有飞船ai操控，没有敌人了。” 果然没有敌人了！郝运将飞车开进了那艘飞船的内部，一路畅通无阻。遇到的每一个敌人，都已经躺倒在地，昏迷不醒了。这艘飞船，里面的人相当于已经全灭了。 全舰大约还有1200个义体改造人，这是一股很强的战力，然而，当他们连着网，又失去了网络权限后，在凯瑟琳面前，瞬间全灭。 站在舰桥上，凯瑟琳低头扫视控制台，开始操作飞船，同时问道：“你说，如果以朝霞为背景，然后我们从船里出来，逆着光，向人群挥手，这个画面，够不够漂亮？” “那当然漂亮，绝对经典！” 郝运由衷的说道，“只要你高兴，我相信怎么摆都行，大家会配合的。” 第87章 做梦 谷神星系，首都星，谷神星 谷神星系，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里产粮。 玉米，大豆，小麦，牛羊肉，以及各种菜蔬。这个星系的主要出产就是农产品，以及少量的氦三矿产，以及乙醇燃料。 本地加入米国之后，也成为了米国众多外星州的一员，本地长官，也称为州长。 与米国本土情况不同，本地虽然是农业州，却是驴党的铁票仓。或者说，因为总统先生的政策，所有外星州，都是总统先生的支持者，是深蓝州。 在州政府，本地的布伦特·加里州长先生，正在与本星系的星际警备队最高指挥官，沃伦上校，谈论刚刚击退的海盗舰队。 “所以说，敌人其实大概率是临时起意，并没有什么长远计划，就那么一路跑一路抢，只是偶然到了我们这里，是吗？” “是这样的，州长先生。通过交战，能明显感觉得到，对方既没有做好补给计划，又没有规划好补给路线。他们只是盲目的一路抢下去，经过的星球有什么，他们就抢什么。毕竟他们的兵力很强，一般的星系防卫军，也许可以赶走他们，但是绝对无力歼灭他们。” 州长叹了口气：“所以，我更要感谢你呀，上校先生！正是你们的努力奋战，才能击退了敌人，保卫了我们的人民！” “请不要这么说，州长先生。” 上校谦逊说道：“我们只是运气好，一次试探性攻击，就找到了他们的指挥舰。不过，不知道其他星系要怎么应付他们？他们肯定还会继续这样一路抢劫下去的。” 州长先生满面愁容：“我已经向周围发出了相关信息，提醒各个星系，要加强防卫了。可惜，我们各星系间的通讯只能靠互发超空间邮件传递，实在是太慢了。我听说，敌人声称已经脱离了海盗王，独立成军，寻求一个领地，有这样的事？” 上校连忙摇头：“我们只知道，领头的人自称奥特朗将军，至于其他的，我们并不清楚，没有得到什么资料。” “是这样吗？可惜，我们的情报还是太少了呀！” 州长正在感叹的工夫，突然他的秘书带着一份新的资料，打断了两人的聊天：“二位，请看一下这份我们刚刚收到的战报。” 说着，递给州长一份纸质文件。 是的，为了老旧的打印机不被淘汰，各地政府依然使用着纸质文件来传递信息。 “哦？有什么事？是哪里来的？” 州长接过这份文件，匆匆扫过，惊讶的抬起头看向上校，同时将文件递给了他。 上校先生也看了一下，同样吃惊：“有三艘海盗飞船试图攻击坎帕斯星，结果被全员俘获了？其中包括奥特朗将军的儿子？好家伙，他们是靠什么打赢的？民兵吗？” 州长先生指着另一页文件，说道：“虽然坎帕斯的瑞德一直很有能力，但是，也许这个人起了很大的作用。你不会不认识他吧？” 这页文件，整张纸上，都是关于一个佣兵的资料。 “啊哈，当然认识他！这位lucky boy，现在在地球上可还是红的发紫啊！这么强调他，想必他一定是做了很多吧？怎么？他是我们自己人吗？” “没听说他正式加入。不过，他可是已经帮了我们的总统先生很多忙，现在也帮助到我们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多宣传他一下，对于大选，那是非常有利的！” 沃伦上校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当然好。总之，大选的形势，现在是一片大好，我想我们应该考虑，明年地球出兵剿匪的问题了。也许，我们应该提出意见，先剿灭这一支流窜的海盗才对。” 州长先生心下得意，一支海盗舰队造成的危机，应该算是已经过去了，下面将是享受成果的时刻！分一些力，来宣传一下这个佣兵，无伤大雅，毕竟，他现在很有用，况且已经和总统先生深度绑定了。宣传他，就等于是宣传了总统，宣传了本方，宣传了自己。 如此三赢，何乐不为呢？ ———————————————— 郝运从睡梦中突然惊醒，睁眼一看，天已经亮了。 他摸索了一下床头的手机，一看时间，早上六点半，正好起床。洗漱，穿衣服，收拾一下床铺，可以很从容的上班去。 出门，登上共享单车，抬头看天，嗯，今天天气太好了，阳光明媚的，照的人心情都变舒畅了。 不远处，只需要蹬几步路，就能看见一个早点摊，买上两根油条，一碗小馄饨。今天出来的早，甚至来得及坐到旁边，好好地吃一顿饭，然后再走，也还赶得上。 热气腾腾的刚出锅的大油条，配上一碗馄饨，正正的摆在他的面前。郝运闻着那股油炸食品特有的香气，正要抽出筷子动手，突然看到，凯瑟琳走到了摊子边上，也在排队买油条。 今天的他心情特别好，主动向她招手：“凯瑟琳，你也是上班去吗？” 凯瑟琳看着他，一愣，问道：“周末上什么班？” 周末？上什么班？ 郝运突然想：对呀，周末，上什么班？难道，本周又要加班？ 不对！ 我是个佣兵，我上什么班？ 我是个全身义体的改造人，我在干什么？ 我，在哪儿？ 突然一惊，郝运猛然一睁眼，醒了。 抬头一看，外面阳光明媚，天气真好，阳光晃得郝运有点失神。 刚才是……做梦了？ 郝运努力回想刚才梦的内容，只觉得有点荒诞可笑。 刚才的梦境里，应该是穿越前的自己过的生活吧？租住一个小小的房间，早起骑个共享单车上班，吃个早饭什么的。但是居然梦到凯瑟琳？ 以自己当年记忆中的生活，和凯瑟琳这样的人，是绝不会有什么交集的。梦里的她，其实也是现在的一身黑皮衣打扮，她出现在自己那个年代的日常里，荒诞感完全拉满。 正想到这里，忽然旁边递过来一杯咖啡。 “你刚才睡着了？不会是做梦了吧？赛博义体人难道梦到了电子羊吗？” 是凯瑟琳，她自己端着一杯咖啡，饶有兴趣的看着郝运：“老实说，我真没怎么看见过移植了电子脑的义体人睡觉做梦的，包括我也没有过。好像我们移植了电子脑以后，睡觉就只是睡觉了。” 郝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定了定神，说道：“不知道，乱七八糟的，现在想不起来了，无非是各种图像的拼凑。不过，大概是我需要好好休息，彻底停机维护的那种。” 他倒是也不太在意，只不过是有点稀奇，毕竟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这事，以前还没有过。 对着凯瑟琳摆一摆手：“不提它了。你抓到那么多俘虏，有没有挖出什么有意思的信息？” 凯瑟琳也找了把椅子坐下，喝着咖啡：“没有啊，我还没开始找。我现在，就是在批量复制他们的记忆，然后再整理。”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出来：“当然，那也是因为现在手里有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 郝运当然知道，苦力是谁。他唯有默默祈祷，希望犯人还能顶得住，别被用坏了。 “只不过，那位少校先生，他的记忆我还是很有兴趣的，所以我单独提取了他的记忆来看。” “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还真有！” 凯瑟琳再喝下一口咖啡，“比如说，他父亲带着一批内环士兵，宣布脱离海盗王这事，其实应该是反过来才对。” “哦？什么叫反过来的？”郝运听到这里，也好奇了起来。 “准确的说，是海盗王把这些人都抛弃了。他让他们滚蛋，并且让其他舰队攻击这些人，所以他们才是没有准备，一路流窜的样子。” 第88章 离开 郝运听到凯瑟琳这么说，倒也不是多惊讶。不是说海盗王驱逐手下这件事不够稀奇，只是当他发现，这次遇到的海盗舰队如此混乱和军心涣散，他们遭到了什么样的事情，他在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了。 只能说，这个消息，并没有过于超出他的预期。 海盗军虽然战力低下，内环战力却一直是保障的。这次遇到的，确实是表现非常差了，如果原因是他们被海盗王抛弃甚至攻击了，那就说得通。 当然，这就又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郝运问道：“那位少校也算是高层了吧，他知道，这希尔被抛弃，具体的原因吗？” 必然有原因，海盗王一直是很珍惜他的内环部队的，这次突然搞这么一手，没法让人不好奇。 凯瑟琳摇了摇头：“他只知道，是海盗王公开对这些人说的，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是什么意思？郝运有点茫然，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他的预料。 总不能是海盗王因为想要金盆洗手，所以不需要这些手下了吧？ 郝运沉思，只觉得信息得到的太少了，需要更多的情报。他问凯瑟琳：“那人脑子里就这么点信息？没有其他原因吗？其他人也是这么说的？” 凯瑟琳继续摇头：“确实没有更多的消息了。我稍微翻了翻别人的记忆，都差不多，都是听到海盗王说，已经不需要他们了。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惶恐，迷茫，稀里糊涂的就被少校的父亲拉走了，然后，又人人都想要脱队逃走。” 她其实对这些东西也有点头疼。毫无疑问，这是重量级信息，但是，也确实和凯瑟琳自己没什么关系。所以，对于到底如何处理这些难得的资料，她只是让臭虫用本地电脑复制出来，但是她自己，并没有准备花多大的力气，去记录破解分析汇总。 或者说，这些做是可以做，不过，等自己有时间的时候再说好了，现在，并不着急。 所以，如果郝运再怎么追问下去，她其实也是一问三不知的。 当然，郝运也不会如此没有眼力。他稍微问了问，明白对方也只是知道了大概，也就不再多说了。 然后他就问凯瑟琳，接下来，他们的安排计划。 “我们大概，还是要在这里等几天的。” 凯瑟琳摇着咖啡杯，随手敲打着电脑键盘，“瑞德先生和我谈过了。他预计，州政府要派人来，接收这三艘飞船，和这么多的俘虏。然后，大概是要给本地政府的相关人员，颁发点奖章奖励什么的。所以，我们现在，还不好离开。” 郝运笑了，摇头：“你真是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啊！瑞德先生的报告，已经邮寄出去了吧？” 凯瑟琳眨了眨眼，说道：“是的，我看过了，有提到我们的功绩，还有那些民兵们，瑞德先生尽量为每一位临时治安员邀功了。” 郝运苦笑：“我们这么大规模使用机器人武装力量，那文件到了州长那里，我估计那什么监察办公室的人，一定会闻着味就来了。想必，他们和嘉奖我们的文件，应该会同时到达，你准备怎么应付他们？” 凯瑟琳一愣，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可不想和外太空最让人难受的部门，直接纠缠起来。就算是以她泽塔公司大小姐的身份，这也是一道难关。 “那我们该怎么办？” 郝运站起身，扫视了一下当前的时间，说道：“我的建议是，快跑，立刻跑！只要把徽章扔了，我们就只是普通公民，她们可没有权限公开追捕我们。只要一次跳跃，他们就根本不会知道我们去哪儿了。” 凯瑟琳犹豫了一下，问道；“需要这么着急的吗？我本来还想在本地，找找有没有其他什么线索。” 然而想到那个监察办公室的难缠和恶心，凯瑟琳还是下定了决心：“你说的对，我绝对、绝对不想和办公室的人打交道。我们和瑞德先生说一下，立刻就走。我们的飞船应该是都准备好了，对吧？” 郝运看了看窗外，本地居民，因为击退海盗这件事，正在狂欢，镇子上下，一片欢腾雀跃的样子。 “我们的飞船早就补给完毕了，随时可以出发。” 她转回头，对凯瑟琳说道：“现在街上气氛正热烈，我们悄悄驾车飞走，没人会在意的。” 两人说定，稍微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马上跑到瑞德先生面前，同时递上了发给自己的那枚警徽。 瑞德先生虽然有点惊讶，但还是将两枚警徽接了过去，然后笑了起来：“我想到了，你们就是想躲开那个监察办公室的人，对吧？” 凯瑟琳看了看郝运，不说话，意思分明就是，交给你来搞定！ 郝运虽然因为被说破了心思，有点尴尬，但还是点头承认了：“是的，那没办法。我们那么干了，他们肯定会来，而且一定是尽快赶来。所以，我们现在就要溜走。” 瑞德先生微笑，说道：“我也料到了这种局面。不管怎么说，对于坎帕斯行星，你们就是大英雄，我们，都很感激你们两个！那就让我这个老公务员，帮你们解决这点麻烦，处理这个善后工作吧。” 这种时候，郝运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愣了一下，然后只憋出来一句：“瑞德先生，再见啦，我们这就走。” 瑞德先生微笑着，同样和凯瑟琳告了别。 然后，他将两枚警徽，又重新还给了他们两个：“这东西，现在就是不值钱的金属片了，不如，就给两位留下，当个纪念品吧。” 郝运一时之间，没想好说什么。凯瑟琳倒是立刻接过来，答了一声：“好哇！” 然后，她拉着郝运，直奔外面的停车场。 只是他们穿过狂欢的人群时，被人群发现了。 “他们要走了！” “留下他们！留下他们！” “前面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郝运吃惊于他们居然要受到这样的待遇。然而，凯瑟琳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是开始埋头奔跑，然后发了条信息：“把飞车开过来，打开自动驾驶，来接我们！” 郝运看着前面开始围拢过来的人群，周围人不停试图抓住他们的手臂，他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们今天想要直接走，真的有点难度。 他不得不开始推开周围的人，尽量用身体挡住他们，让凯瑟琳跑出去。 人们呼喊着，尖叫着，每个人好像都在试图拦住他们。更糟糕的是，因为喊叫声太大，原本不知道的人，也知道了，很多人也围拢了过来，也在试图阻挡他们。 幸好，飞车来了。它从半空中飞过来，不会被人群阻拦。 但是，怎么上去？ 无可奈何，郝运只好遥控飞车，保持高度，然后打开车门。 “你能调整自身姿态吧？我扔你上去！” 他发消息给旁边闷头跑路的凯瑟琳，然后抓住她的手，一个回身借力，直接把她扔了出去！凯瑟琳在空中稳稳的调整姿势，“啪”的抓住车门，然后坐进了副驾驶的座位。 她回身比了个拇指，示意自己已经没问题了。 郝运看着前面一堵墙挡路，心中一喜。他大吼一声，双脚发力，直接踩到墙上，连蹬两步，借力一跃，遥控的飞车正好从旁边经过，被他一把拉住车门，钻进了驾驶舱。只是那堵墙已经被他踩塌了。 郝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和凯瑟琳相对而笑。 这事确实有点好笑。 关上车门，他正准备加速，突然被凯瑟琳叫住了：“他们在一起喊什么？” 郝运扭头看了看后面，发现人群聚集了起来，似乎在一起对他们喊着什么。 他扭转方向，让飞车在人群上空盘旋，然后听到了，下面的人在一齐对他们喊：“good bye！thank you！” 飞车在天上盘旋了一圈又一圈，终于还是飞向了空港，下面的人们依然簇拥着，远远的向车子挥手，大声呼喊着，欢呼着，与他们告别，声音传出了很远，很远。 第89章 调查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维克托·威斯利调查员，也可以自称为“特工”。 作为星盟下属的智能监测办公室特别专员，他也是一名隶属于政府部门的特殊工作人员呢。只不过，星盟说到底，只是一个有着政府背景的民间组织，所以威斯利探员，在很多时候，都只自称为星盟雇员而已，压根不和别人提起他还有其他身份。 比如世界警察呀，联合国某办特派员啊什么的，他在很多时候，都会顺手帮办其他部门的其他业务，毕竟多干个活多拿份津贴，这也挺好的。 然而，最有用的身份，始终还是智能监测办公室调查员这一职位。这个办公室，规模其实并不大，但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在背后骂它，却还能屹立不倒，确实是因为他们的职权是真的能抓住别人的命脉。 有时候，这真的很让人讨厌。 所以，当他和其他工作人员，在首都星接到消息的一周后，一起出现在坎帕斯时，人们热烈欢迎了整个团队，却唯独对他敬而远之，彷如在规避什么不洁一样。 他并不在意，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尽管如此，工作还是要继续做的。这一次，坎帕斯当地在抵抗海盗时，大量动用了机器人武装，这事，智能监测办公室是非常重视的。这类大规模使用机器人的事件，从来都是必须重视，必须调查清楚的。否则，这个办公室，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阻碍任何科技的发展，他们的目标，始终都是严格执行ai禁令，防止人工智能的过度使用和开发。 什么都可以，但是人工智能不行，因为早有人证明了它的危险。而本部门，正是为了防止这种危险，才存在的。 包括他本人在内，大家都坚信，他们的工作是防止科技路线出问题，避免严重的后果，他们也是在帮助人类科技的进步的。 当然，威斯利自己都要承认，本部门的工作方法，一般就是靠恶心别人、给别人添麻烦来实现的。 所以，旁人对他态度如何，他不是很在意。比如面前这位，本地区的最高长官，威利斯·瑞德先生。 虽然在他们的谈话中，一直表现的彬彬有礼，但是，威斯利调查员能感觉得出，对方对他的提防、疏远和厌恶，以及对那位小姐的暗中维护。 “所以，你认为，你们的ai和机器人，都是在你们完全的控制之下，听命行事的？没有任何一点自我决策的部分？” “当然，所有的决策都是由我们自己下的。” 瑞德先生侃侃而谈，甚至还要夸张的挥舞手臂，加强语气，“这都是泽塔小姐的功劳，要不是她的帮助，我们可做不到这些成绩。” 威斯利调查员不为所动，只低头记着笔记；“那么，你能否分辨，她具体使用的是什么技术手段，绕过了我们对本地主机的限制呢？” “什么？绕过了限制？这我可不知道，我又不懂什么技术。” 瑞德先生一问三不知，“我只知道，你们上了限制以后，必须有个人整天看守主机才行。她可没动你们的东西，只不过是不用找人天天盯着点确定按钮罢了。” 威斯利调查员自嘲地笑了一下。是，确实没动我们的程序，但是如此灵活的绕过了我们的限制，这可不是小聪明，这完全是一种成系统手法，是惯犯！联想到小姑娘的出身，传说中已经完全使用ai机器人日常办公的阿丽恩公司，这简直就是公开损害我们部门的威严。 这就是一种挑衅！他们的存在就是挑衅！如果任由这种手段流传出去，智能监测办公室恐怕很快就要被裁撤掉了！ 麻烦的是，对方只是普通平民身份，自己部门虽然权力很大，可是唯独没有执法权，不可能限制得了对方的行动。更何况，对方非常聪明，绝对不可能有任何能被抓住的违法行为，而其他人，又都会替她掩饰任何可能的问题。 威斯利调查员非常清楚，所有人，是除了自己部门以外的所有人，都天然的厌弃这个部门，都会自觉不自觉的帮助那个小姑娘。 自己没有任何正当方法可以控制对方，但是因为小姑娘真的有对付本方的大杀器，自己就必须想出办法去控制住她，哪怕使用不那么正当的方法。 这次的调查本地问题，其实就是一个借口。他就是要代表本部门，来处理掉这个麻烦的。 然而，目前，行动进展不怎么顺利。谈过话的每一个人要么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只给小姑娘说好话邀功。眼前这个威利斯·瑞德，显然是个装糊涂的高手。问就是“问题我清楚”，“我们都是按规则办的”，“小姑娘可帮了大忙啦”，三句话应付一切。 这是个滑头，可自己又根本抓不到对方什么把柄，对他没办法。 例行公事的问话结束，自己还得感谢对方配合工作呢。对方也微笑着回礼，然后反问他，本地申请的ai重新审查现在怎么样了？ 威斯利调查员又是一滞，然后想起了，这里的ai是被本部门封掉了的，只不过那小姑娘让这封禁手段形同虚设，自己竟然一时间，忘了对方还在等解封手续。 他都有点想质问对方，这东西对你们已经完全没影响了，你还要提这个，是想着特意恶心一下我吗？ 看着对方那副嘴脸，威斯利觉得答案多半是“是”，他就是故意提一句，来恶心自己的！ “抱歉，你们的申请还在流程之中。你看，你们的人也还在首都星，没有一起回来嘛！再等一些时间吧，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然而威斯利调查员必须要保持风度，不能丢了面子。他礼貌的和对方交谈后，友好告别，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瑞德先生只觉得一阵痛快。这么恶心人的部门，今天就好好恶心你一下，也算是小小的报个仇。 他通过本地网络，给臭虫发消息：“那个人，你稍微注意一点，虽然我们很谨慎，但也要小心别被他真的找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是，是，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虽然臭虫换了一身的普通义体，但是，这种低限度的跟踪任务，还是没问题的。 尽管被加了种种限制，比如自由接触电子产品，比如不能离开本星球等等，但是臭虫对现在的处境，仍然称得上满意。 每天定时上下班，做一些简单而清闲的工作，有免费的午餐和晚饭享用，用的可都是本地的纯天然食材。早早下班后，虽然自己应该受到监管，可是瑞德先生只是很宽松的扫视几眼，自己依然可以使用本地的电脑主机上网。 到了晚上，确实不允许自己的电子脑联网，但是，它依然可以用来耍单机消磨时间。 现在的生活，确实有点无聊平淡，可是安全，没有麻烦。何况自己只需要熬三年而已，就当是彻底休假了，有什么不好的？自己可是问过了，他甚至还能领一份工资呢！ 和那些堆在一起的脑袋相比，自己的待遇已经是天差地别了！所以，他很乐意盯着这个外来者，毕竟他的身份其实很模糊，也是经不起查的。 然而不需要他主动去盯梢，对方直接来找他了。 “您想看看那些被抓到的海盗俘虏？”臭虫有点迷惑，“您是想看看他们的记忆文件吗？我将那些东西都整理了出来，您需要看，可以直接查阅电子资料。” “哦，已经都整理完了？太好了，我肯定要查阅的。” 威斯利调查员点了点头，“不过，我想看看那些被关起来的家伙们，你知道，我还没见过这么多的海盗俘虏呢。” 他装着带出一丝讨好的意味，低声说道：“我就是好奇，你们抓了这么多人，他们到底什么样，让我看看，行不行？” “这……” 臭虫有点为难，但是，他没理由拒绝对方，“如果只是看看样子，其实很简单，我带你走过那间屋子就可以看到了。不过，我得提醒你，那场面其实很难看，做好心理准备。” 威斯利探员心下好笑，我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干探，什么场面没见过？ 只是真的趴在窗口上，看见屋子里的情况时，他还是后悔了。 这人头塔，他还真没见过！ 这小姑娘如此凶残的吗？这可不好处理啊！ 他不自禁的为自己的前途担心了起来。 第90章 毛贼 郝运启动后颈的机关，戴好战甲的头盔。 义体人虽然很多都换掉了肺部，但是血液循环依然需要氧气帮助，他们只是不再需要那么多的氧气了，可以使用小型的循环装备供氧。在太空中，战甲的头盔不但可以保护头部，同时可以保证有效的供氧环境。 至于其他部分，战甲都是一体化密封设计，完全可以替代太空服使用。 当然，通讯只能依靠网络了，一般只能保证在太空船里的通讯，对面的船里，你可没法使用网络。 除非你方黑客把对面黑客彻底干掉，然后控制了对面。 “我已经控制了对方网络，他们船舱里还有四个人，义体化程度不高，都已经断网了，你自己找一下吧，没有难度。” 是凯瑟琳的声音，对她来说，黑掉对面的海盗船和黑客，毫不费力。 郝运对着监控镜头做了个“ok”的手势，走到了“章鱼号”与对面海盗船的对接通道口。 关闭内舱门，抽空气阀空气，然后推开连接桥的舱门，来到海盗飞船的闸门口。 打开舱门闭锁，拉开对方的外舱门舱门，然后直接走了进去。整条飞船已经被凯瑟琳掌握之中，对面的人根本逃不掉了。 所以郝运并不着急，重新适应了一下飞船内的重力，然后开闸，放气。等到隔离仓内重新充满空气后，他稳稳的拉开内舱门，开始扫描附近情况。 “监控系统已经被我破解了，我给你报点吧，你向前走，驾驶室里有一个，拿着手枪的，应该是船长。” 凯瑟琳的声音传来，郝运耸了耸肩，依然老老实实的扫描四周，没有放松警惕。 这么富裕的仗，可不是经常能有的，自己还是不要养成了什么不好的习惯，战斗力会受影响的。 他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标准战术动作，一路搜索到了舰长室，打开门，抬手一枪，将敌人放倒。 这把小手枪，最大缺点是功率太低，威力偏小。但是射速快，装弹量高，只要对方改造率上不去，身上还有肉体部分，这点功率，倒也足够对付了。 “前面舱室，门后，左边，蹲伏在墙边，手里一把消防斧。” “右手边舱室，货仓，藏在最后面的箱子里面，埋在矿石堆里。” 一切都在凯瑟琳监视之下，敌人根本无所遁形。郝运轻松收拾掉了另外两个敌人，然后，开始全面检视这艘海盗的飞船。 离开坎帕斯星后，凯瑟琳决定，直奔路易罗菲的公司总部去看一看。然而那个地方，距离坎帕斯实在过于遥远，超过一万光年。 “章鱼号”说到底，只是个小型飞船，一次跳跃，仅能跨出大约五百光年的，他们只能跳跃，正常飞行，降落到补给点，补给后再跳跃，进入不停的循环。 太空旅行就是这么的机械，简单，枯燥，无聊，在同样的景色中不停的重复而已。 当然，这次旅行，他们遇到了一些调味品。不知道是不是海盗王驱赶自家队伍的影响，各种小型海盗的活动，愈发的多了起来。只是三五个人而已，占一条船，他们就敢打出个旗号，自称某某海盗团，开始太空劫掠。 因为跳跃之后，凯瑟琳的飞船需要直奔补给点，等于是要进入固定航线，结果遇到了不少的海盗船。他们看这艘飞船又小又没武器应该好欺负，冲上来就抢，然后就都被两人随手歼灭了。 “章鱼号”没有外装的武器，只是这艘船，本来就是被凯瑟琳打造成的黑客特攻型号。 凯瑟琳坐在自己的专属战斗座位上，依靠飞船上性能卓绝的电脑，强力的信号放大器，直接就能干掉靠近的海盗黑客，侵占对方的网络，然后直接控制对面的飞船。用“章鱼号”捕获他们之后，郝运直接杀上去，清理掉所有海盗。 这些毛贼，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等于是一路不停的送菜过来而已。 送的郝运都要抱怨了：“真希望别再碰到了，我们真的装不下了呀！” 然后在频道里，听到凯瑟琳幸灾乐祸的笑声：“你不是信奉什么，除恶务尽吗？所以你看到了就得上去干掉啊，不能放跑了一个！不然，不是违背了你的准则吗？” 郝运不说话了，开始默默干活。 先归拢几个海盗的尸体，搜刮一下他们身上，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很可惜，没有，只能将武器收集起来，然后猛击三拳，把三颗人头摘下来，放到一起。 就算是人死了，大脑也还能用一用，随手挖掘一下这些海盗的记忆，也许能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更何况，除了个人能源核心，其他能值点钱的义体，大多都是安在头部的。而且，假如这些人有案底，交人头的话，好歹能领一点赏金。 处理完几个人，接下来就是拆掉这飞船上的动力炉、重力引擎什么的，以及各种能卖钱的东西，进入轮机室，四下搜刮了一下，他开始熟练的干起火来。 凯瑟琳这时在频道里问话：“看见你在拆引擎啦。这次有没有遇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没有。”郝运言简意赅，“都是些常规的玩意，这类的东西我们已经拆了五套了。要说有用的东西呢，这飞船剩下的氦三储量很多，可以直接拿来用，我们可以立刻跳到下一个补给点去。” 凯瑟琳叹了口气：“老实说，这样的海盗船除了让人厌烦，已经没有其他作用了。不知道为什么，这航路附近怎么会有这么多烦人的东西！既然能量够的话，我们直接跳到下一站吧。” “可以是可以，可是，下一站难道就没有海盗问题了吗？我们可不是在一个地方碰到他们的啊，海盗现在突然在各地泛滥起来了。” 郝运一边干着活，一边随口与凯瑟琳闲聊，没想到，这句话之后，凯瑟琳半晌没有回话。 郝运并不在意，他闲聊，并不是为了聊出什么结果，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毕竟这样一个人在空旷的太空飞船里干活，真的挺没意思的。 虽然不是工程用的机械，不过，他的义体还是足够强劲的，轻易的搬动了那些庞大的机械。通过货仓的出入口，他成功的将这些拆下来的东西，搬进了“章鱼号”，和另外几套发动机引擎什么的堆在一起。 必须承认，这艘飞船真的再装不下了，再遇到海盗，可能只有击毁敌方飞船之后扔掉一种选择了。 他随手拍了拍跑来跑去的小章鱼宠物，看着它吐出一连串的泡泡。然后走进了驾驶室，看到凯瑟琳正坐在主机前，查着什么东西。 她看到郝运进来后，向他一招手，让他过去。然后，一段影像，在大屏幕中播放了出来，同时一个ai机械女声响了起来。 “伽马空间站，建立在撒卡尔星系，隶属于史密斯韦森公司。伽马空间站被建立在一个因采矿被掏空的小行星上，由包在外部的建筑部分和内核共同构成。其中，外部构造部分完全由大气力场覆盖，可以正常呼吸和生活，而内核部分，属于史密斯韦森公司私人领地，非经允许，不得进入。该空间站目前拥有近乎完整的工业体系，产出各类工业品、武器、飞车、太空船等。当前本地移民大约有三百万人，基本为工人及其家属，以及少数史密斯韦森公司的高层。” 凯瑟琳指着屏幕，说道：“这是我选出来的下一个落脚点，如何？我们拆来的东西都可以卖，想要什么补给应该都可以买到，还可以顺便检修一下飞船。” 郝运也觉得这地方非常理想，他点头同意：“这里太完美了，我们这就跳跃过去吧。” 第91章 伽马空间站 撒卡尔星系，伽马空间站。 从空港大楼一出来，正好是一个小市场。在这市场的一个角落，坐着一个老妇人，她的面前放着一个碗。 凯瑟琳和郝运一起经过这里时，她刚好看到了这个老人，而她身上又刚好有一块硬币的零钱，于是她顺手将硬币放到了那个碗里。 “小姑娘，一块钱可不够啊。”老太太抬起头，对她说道：“还要再多一块。” 凯瑟琳疑惑了一下，稍稍皱了皱眉头。然而看着一头花白头发的枯老妇人，她还是转头看向郝运，问道：“你身上有零钱吗？” 郝运看了看老太太，再看看凯瑟琳，然后开始翻自己的各个口袋，好不容易，翻出一块零钱硬币来。 他将那枚硬币也扔到了老太太面前的碗里。 他们刚要转身离开，谁知老太太拿出一朵小白花制作的胸针，递了过来。 “对不起，这个东西，必须要卖两块，我要交一块给别人的。” 胸针明显是自制的，花朵玉雪可爱，清香扑鼻。老太太笑眯眯的，既不难过，也不愤懑，只是平平淡淡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头一紧。 凯瑟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只能轻轻吐出一个：“谢谢。” 她拉着郝运，远远走开之后，又忍不住回头，看那老人坐的地方：“原来她是在卖这个东西，不是在乞讨啊！我还以为……” 郝运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然后问凯瑟琳：“你在这里停下，是想找到什么吗？” 凯瑟琳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想看看，是谁要管那样的老太太收钱。” 郝运直接回答他：“那不用等，现在就可以知道。” 他指了指周围的几个，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年轻人，说道：“这里应该是有一个帮派，他们包下了市场的这个角落，你看，这边摆摊的人，都是亚洲人面孔。” 凯瑟琳看了一下，果然，这附近摆摊的人里，包括那个老太太，尽管有不少的义体人，但是，金发碧眼的欧美人是一个没有，只要露出头发的，统统都是黑发亚洲人。 “华人是很抱团的，所以这地方，大概是隶属于华人帮会管辖。那老太太要交钱给帮会，恐怕也说不上是什么盘剥，也许是一种养老保障。我们不清楚情况，不要下结论。” “是这样吗？” 凯瑟琳有点迷惑，但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开始连接本地网络，试图了解这里的情况。 她不需要看路，只要开自动跟随，让郝运领路就可以了。 然而当郝运察觉到，这里是一片华人社区控制的之后，他却在考虑，是不是找找食材，买点调料，最好是能直接在本地找到好吃的饭店什么的。 毕竟，吃到正宗中餐的机会难得，如果能在不特意寻找时，偶遇美食，那可就是旅行中难得的惊喜时刻。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运气呢？毕竟，在华人社区，找到好吃的东西吗，几率还是挺大的。 凯瑟琳突然惊醒过来，发现两人居然在这里站了半天，没有移动。她是万万想不到郝运在琢磨到哪儿找吃的，只当对方和自己一样在等消息。 她一拍郝运肩膀：“收到消息了，我们的车已经过关了，去开吗？” 郝运被一拍肩膀，也回过神来，忙答道：“当然，这空间站可不小，靠两条腿可不行。走吧，我们去提车。” 说着话，他们离开了市场，一路直奔海关停车场去办手续。 这座空间站，与前面到过的波林卡公司所属空间站，完全是不同的风格。波林卡是高新技术产品以及义体的大供应商，而史密斯韦森公司，是老牌的重工业集团。 由于人类对太空的开拓，飞船制造，这个行业突然爆发出勃勃生机，在传统重工业各种萎靡的情况下，异军突起，反而成为了史密斯韦森公司的支柱，助他们成功成为世界顶级大公司。 这个空间站，正是该公司的一个造船基地。这里挤满了工厂，船坞，仓库和工人生活区，约有三百万的工人，大多数都是与造船业有关的岗位，每个定居在此的家庭，可能几代都是熟练的工人。这里充满着重工业的气息，彷如用钢铁浇筑而成，粗粝，坚硬，又有条理秩序，完全是与波林卡不同的另一种风格。 郝运心里有些可惜，他们两人来这里，主要就是补给和处理掉那些从海盗船上拆来的东西。他们没想在这里停留很久，可不是来旅游的。 正在盘算等一下要去哪里联系些卖家，走到停车场时，却发现，他们的车，被几个人围了起来。 郝运轻轻跨前半步，站到了凯瑟琳前面。 这几个人，服装统一，穿戴整齐，而且各个看来都是高度义体化的家伙，似乎还是一伙的。这个情况不太正常，还是要小心。 果然，他们刚一上前，那几个人中领头的那个，就走了过来，挡住了他们。 “两位，请问这是你们的车吗？” 那人问话的态度，还是挺有礼貌的。郝运并不想惹事，与凯瑟琳对视一眼，示意由他来应付场面。然后对那人说道：“对，这是我们的车。” 那人一笑，郝运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编程制造的假笑，专为社交场合应付人使用的。只听他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小少爷恰巧看到了这台车，非常惊讶，因为这绝对是一台他没有见过的产品。两位不知道，小少爷是非常喜欢车的，喜欢收藏世界各个品牌的豪车，这种从未见过的车，让他太好奇了，所以一定要与这车的主人见一面。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能够移步与我们小少爷一会呢？” 郝运紧皱眉头。也许别人会对那位神秘的小少爷感到好奇，然而，他看到的只有麻烦，麻烦，和麻烦。他不想应付那种人。 他再次回头，看了下凯瑟琳，想知道她有什么意见。 但是他没想到，凯瑟琳竟然直接向那人问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的少爷，大概就是路易·韦森吧？” 说话那人眼睛一亮：“哦？这位小姐，您认识我们少爷？” 凯瑟琳一脸平淡：“这里是史密斯韦森公司的空间站，你又说喜欢玩车的，那大概就是他了。” 郝运在一旁不说话，但是私下里发消息：“我能猜到是这公司的高层，但这个路易·韦森，具体是个什么身份？” 凯瑟琳私下里回了他消息：“韦森史密斯的董事长罗贝托·韦森，有一女两子。但是大儿子没有后代，路易·韦森是小儿子的独子，等于是他家第三代继承人里唯一的男人。” 一瞬间，郝运就懂了。差不多就是顶级豪门的唯一继承人嘛，超级富二代，难怪有这么多跟班。 而且看凯瑟琳这个态度，这人估计风评很差。 只看见凯瑟琳上前，对那个问话的人说道：“去告诉路易，我知道他想干嘛。这车，是人家送来的实验品，还没正式发售呢。如果他想要，去找施力芬，还可以自由订制。我们的车，是不卖的。” 那人一愣，之后满脸堆笑：“对不起，请问小姐您是……” 凯瑟琳的脸上，露出来些许不耐烦的神色。她回道：“我是阿丽恩公司董事长的女儿，我叫凯瑟琳。” “哦！哦！欢迎您，凯瑟琳小姐！您来到本地，我们当然要好好招待您！不如，请您随我一起，到公司的私人核心区，与我们的少爷见一见面，享受一下本公司的迎接服务，如何？如您这样身份的人，正是应该由我们核心区的人来提供招待的，怎么能在这工业区里呼吸那些烟气呢？” 这人虽然礼貌，但却死缠烂打的，不让他们离开。 郝运走上前，伸手试图推开那人。没想到，对方随手将他的手挡住，竟然一下子，推不动。 郝运心下诧异，这个人，难道，也是核动力驱动的？核心出力，似乎与我不相上下？ 他正要发力再试，却听到凯瑟琳说道：“那好，你带路，我去见见他。” 第92章 核心区 撒卡尔星系，伽马空间站，核心区。 在那一群人的引领下，郝运和凯瑟琳两人，来到了核心区的门口。 能看得出，所谓核心区，就是一个巨大的天球，被厚厚的外壁，裹在这颗掏空的小行星正中间。 据说，不够资格的人，是绝对没有任何机会能够进去的，看它被包的这么严实，郝运觉得，这个说法可能是真的。 那群人前呼后拥的，一直跟着凯瑟琳他们两个。眼见来到了门口，领头那人走过去，对着一个小窗口，嘀嘀咕咕起来，郝运估计这里是有一串极度复杂的认证方式，才能打开这里的大门通过。 然而，出乎预料，沉重的大门很快就缓缓升起来，然后，站在门后的一群人，居然走出来迎接了他们。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黑色头发的白人青年。他中等身高，体型有些消瘦，一头黑发，面容俊美，眉眼间看得出，和伊莎贝拉有些相像，这人应该就是路易·韦森了。 郝运扫描对方，几步路的时间，确认两件事：第一，对方全身义体，是特意作成这种样子的。这种做得完全如同人体一样的义体，反而是高级货，特别贵。 第二，这一身看起来就很贵的义体，性能说不定比平常货更加卓绝，至少，花里胡哨的功能，就有不少。 这是他的习惯，见到义体人，先私下评估战力。就好像前面见到的那几个围住他们车的家伙，他也仔细观察过，实力绝对都不弱。 “欢迎！欢迎！欢迎两位来到我家的空间站。尤其是你，凯瑟琳，我可是很久没见到你的真身了。” 那人果然就是路易·韦森，一开口，倒是挺热情。 他走过来，似乎还想和凯瑟琳轻轻抱一下，然而凯瑟琳却是轻轻摇了下头，拒绝了：“路易，咱们没那么熟，你做这种姿态，也是没人看的。” 路易不以为意，哈哈一笑，顺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来吧，伽马的核心区属于我们的私人领地，很少有人特意过来拜访的，所以没接待过什么人。进来坐一坐，喝杯茶也是好的。” 凯瑟琳轻轻点头，正要向前走，路易又走向郝运，主动与他握手：“啊，郝运先生对吧？在地球网络上，你现在可是最红的那个！可真的帮了我们不少忙，代言人先生。” 郝运连忙推辞：“哪里，只是赶上了，运气罢了。我一直是在专心做凯瑟琳小姐的保镖。” 路易轻轻点头示意，然后主动带领大家，进入了核心区。 这个区域的风景确实非常棒，青山绿水人工湖，远方郁郁葱葱的森林，脚下绿色的草地。只要把背后的大门关起来，谁能看出，这是在太空中的空间站呢？ 突然，几架样式豪华的敞篷马车跑了出来，连凯瑟琳都惊讶了一下。路易轻轻挥手，示意大家坐上去。 拉车的马小跑着前进，车子是又平又稳，体验十分舒适。路易带着点得意的，向同坐的凯瑟琳介绍到：“这是本公司的最新的实验产品，机械马。如何？完全模拟马的运动方式，但是智商可比普通的马高多了，它们听得懂人话，可以人机交互，进行交流。所以，我们的马车不需要有人驾驶，你告诉他们目的地就可以了。” 郝运听得有点发呆，好家伙，有钱人真会玩。那确实，拿出马车来招待客人，似乎是更加有逼格一点。他摸了摸马车车厢，疑惑道：“你们这车厢，是纯木头做的？” 路易大笑：“当然，因为是完全仿制的法国太阳王时期的宫廷样式。无论材料，花纹和装饰，包括马的打扮，都是一样的。不觉得很有趣吗？” 郝运不由得啧啧称奇，感叹自己这是见识到了有钱人的乐趣。 坐在敞篷马车上，他向四下里张望，发现这道路两边大树上，竟然有各种小鸟，起起落落的，时不时还要鸣叫两声。在树丛里，经常会有兔子、山羊，甚至小鹿等等小野兽蹦出来，动作逼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他忍不住问道：“这些小鸟、兔子、山羊什么的动物，也都是机械的？” “自然都是假的。把真动物弄出地球，养在这里，可是很麻烦的。不如直接造假的，又逼真，又省事，还可以随心所欲的安排。何乐而不为呢？” 路易兴致勃勃的用手指着远处的湖泊，说道：“比如说，这样的人造湖里，我造几条海豚，甚至弄出鲸鱼放进去，也是可以的，不是吗？只要你想，这些都可以实现，而且，不会给任何人增添多余的麻烦，这不好吗？” 凯瑟琳轻叹一声，鼓了鼓掌：“精彩！为这个想法，必须称赞你了。我知道，你负责的研究所，专项就是动物行为研究，这个课题，看来你们是做出了不小的突破呀。” 路易大笑起来：“得到你的称赞，真不容易！不错，我们的研究所，现在可以用ai批量制造动物宠物了，他们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拟真程度，足够进行商品化了。” 凯瑟琳一愣，略一思考，附和道：“不错，不错。根本不需要达到百分之百。普通人只是想买个陪玩的宠物，可不是想真去照顾动物。百分之九十，足够用了。” 郝运一琢磨，是这个道理。你养的宠物，可以不停吃东西，但是最好不用排泄，不需要发情期和交配，最好还能不生病。这么一比较，也许机械宠物，是更好的东西，更具有商业价值。 忍不住感叹：“好家伙，你们这是，又要多了一门生意啊，这东西不可能不赚钱的！” 路易摆了摆手：“哪里哪里，这个想法，我们也还在研究，后续的部分会再考察一下。想要实现这个，还有很多困难要解决的。” “对，比如说，智能监测办公室，你们恐怕要常年和他们打交道了。” 凯瑟琳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你们最好早做准备，这个部门可不好应付。” 路易点头同意：“所以说，我预计，这个事情还是要找到你们阿丽恩公司的。谁不知道，你们现在都已经实现ai办公了，应付那个部门，你们的经验最丰富。” 凯瑟琳微笑起来：“这个事情，和我说可没用，我是完全不管公司经营的，” 路易不同意：“但是，你应该有应付他们的经验吧？来吧，透露一点，让我们早做准备，怎么样？没问题吧？” 两人就那么一路聊着，走进了这里的别墅大楼。 老实说，郝运以前是没机会进入到这等建筑的内部的，最多是远远看几眼。就门口的喷水池和雕塑，估计造价就足以吓死人了。 整个内核部分，彷如一座大庄园，这里是圈出来的住宅部分，而外面，则是那些人工湖、森林等等景致安排的地方。而住宅，则是彷如宫殿一般的奢华。 对此，郝运毫不意外。人家还弄了太阳王时期的马车呢，这座宫殿，就算是一比一去复制什么古建筑，以史密斯韦森公司的体量，也是可以轻易做到的吧？ 相比于富丽堂皇的宫殿，奢华的室内装修布置，精美的茶点和丰盛的大餐，或许更能吸引郝运的注意力。 晚餐真不错啊，法餐确实是顶级餐饮！享受完之后的郝运，由衷的在心底发出赞叹。 然后感慨，史密斯韦森真是顶级大公司，韦森家族是真正的豪门。他们住在这样的豪宅里，吃着这样的美食，有着种种出人意料的手段玩乐，这些东西，恐怕都是外面普通人的无法想象出来的。 比如，他现在操控的小玩意。本质上，这就是个虚拟游戏机，可以和电子脑连接，然后让人在虚拟世界格斗的。不同的是，这个东西，收录了市面上所有可以买到的义体的参数，可以模拟这些义体的所有功能。 也就是说，靠这个小玩意，有电子脑的任何人，都可以体验和熟悉任何一种已经发售的义体，并且直接模拟它安装后的效果。 这东西，明显是只有军方才能拿到的高级虚拟格斗试验机，结果，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扔在这间豪宅里，充当一种消遣用的游戏机。 “你想玩玩这个？” 郝运抬头，看到那个路易大少爷手下领头的人，独自走了过来，问道：“想玩这个的话，有没有兴趣，我们来对战啊？” 郝运看了看他。他记得这个家伙，虽然只是别人的手下，但是这人实力应该很强，因为他的义体都很贵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种敌人，郝运确实也很想较量一下，用这个游戏机来进行虚拟对战，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好啊！” 郝运拿起操控器，开始插到自己身上，“来练一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绝对有好多次机会报名的，但他就是不说，恐怕是故意的吧？他在隐藏什么？ 那人也是一边插控制器，一边说道：“你可以叫我鲁斯特，我现在用这个名字。” 第93章 游戏 郝运听到他的话，感觉对方似乎有什么隐情。不过他没兴趣去探查什么秘密，这与他无关。 接入游戏，两人的虚拟形象，出现在虚空间的一座平台上。 “设备就用最基本的配置，场景选择练功房，一对一，没问题吧？” 自称鲁斯特的人显然非常熟悉这个东西，他提出了设置条件，郝运也点头。 然后场景一变，一座空旷的练功房，矗立起来。空荡荡的四壁上开有窗户，阳光洒了进来，将练功房照得亮堂堂的，可惜房间地板上，除了铺满了护垫，什么都没有。 这种练功房，里面就是特意的什么都不布置，免得让人分心的。 两人都是一身普通人外形的义体打扮，什么特殊装备都没有。这种最基本的配置下，所有人的义体型号和功率，都是一样的，比的就是操控能力和攻防格斗，可以说，是比现实中更加公平的比斗。 当然，两人只是玩玩而已，没必要打到多么惨烈的地步。设定条件为损毁率15％就判负，两人稍微适应两下，就动起手来。 这种战斗，其实更多的是一种练习和娱乐罢了。因为谁都知道，你再能打，美式居合十米内又快又准，永远在你的拳脚之上。 但是，格斗拥有一种魅力，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尤其是这种规则下，几乎不可能造成任何严重后果，真是比什么都好玩的一个游戏。 两人交手，郝运只觉得对方技术很高，基本功很扎实，恐怕真论拳术的话，对方是要超过自己的。毕竟自己这身上的东西，都是原身带来的，自己应用的不那么纯熟。 对面这个人，郝运觉得，这人有点特别的感觉，动作一丝不苟，法度森严，下手准确，手下更有分寸，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武德吧。 至于自己，自己应该更像是个军人，没什么格斗家的气度。真打起来，一切以撂倒敌人为先，怎么凶狠怎么来，怎么有效怎么来，和武德什么的，一点都不沾边。 如果两人真的拼死战斗起来，那和这种比斗相比，就是另一回事了。 郝运绝对承认对方比自己强，但是自己并不惧怕对方。原身具有的技能，自己用起来终归是不够熟悉的，正好可以在这里体验一下。 动手的双方，一旦损毁率掉了15％，就算本局输了，然后可以立即重开，进行下一局。抓住机会，郝运大胆试招，完全把对面的高手，当成一个陪练来用。 对面后来也看了出来，但终究是对手难得，对面也谈不上不吃亏。两人一拳一脚，你来我往的，就这么对打了好一阵。 一开始，郝运确实是实力略有不足，比对方稍逊一筹，结果连输好几局。只是，越到后来，他的动作越熟练，攻防越严密，偶尔也能赢回来了。 两人就这么交手，足足打了十五个回合，郝运前面终究输了太多，虽然后面基本能与对方来个五五开了，但是总局数五比十，输了。 然而他并不在意这个，反而兴致勃勃的提出：“这个东西，可以玩枪的吧？咱们来打几把射击，过过瘾。” 鲁斯特听了他的话，笑道：“难不成，你输了不服气，想用射击成绩找回面子？” 只不过说笑归说笑，他还是主动调出了射击模块。之后两人出现在一个地下的入口，眼前一排的枪柜里，放着各种单兵轻武器。 仔细一看，是各种经典武器的外形，什么名气稍大的枪械，这里都有。不过，看来都是游戏里的玩具枪，性能其实大差不差的，全是发射一种射线，不是实弹。 经典外形，不过是游戏里的皮肤罢了，看着好看，但是没用。 郝运一愣：“怎么？重一点的枪械，这里都不配备吗？” “这个模式终究是看准度的，不是比威力。” 鲁斯特拎出一把经典的柯尔特1911手枪，在手中一晃，说道：“所以，提供的都是轻武器。现在的重武器，根本不需要什么精度，轰过去就完了，反正都是变成一堆垃圾。” 郝运找了找，还是拿出一把柯尔特蟒蛇来用。说真的，上次别人送的礼物，他是越摸越喜欢了，虽然这东西一次只能装六发，但是，其他方面没有弱点，真是特别趁手的一把好枪。 鲁斯特看他拿出一把转轮手枪，惊讶了一下，随即会意：“哦，对，这种射击游戏，不需要上弹的，你就一直射就可以了，都是玩具射线枪。那么一来，你的柯尔特蟒蛇，可是优势很大呀。” 郝运将枪拿在手里，开始检视，之后忍不住在手里耍了几下，顺手插在腰间，说道：“倒也不全是这个，我拿这枪，确实很顺手，这玩意特别合我。” 鲁斯特的神色里，明显有点不以为然。他带着郝运走进大门。没想到，里面是一个圆形的空旷大厅，什么都没有。鲁斯特指着中心位置，说道：“一旦开始比赛，这里会从四面八方放出一种小飞机，每秒放出一架，一共一百架，每击落一个算一分，每局有两分钟时间。要比的话，很简单，五局三胜，如何？” 郝运看了看周围，问道；“这枪，是无限子弹的射线枪？” “对，不需要上弹的，可以一直射。” 说着话，鲁斯特一按按钮，从顶棚窜出一架小飞机，小东西开始绕着两人脑袋，上下翻飞，然后闪过一道蓝光，原来是鲁斯特一枪击中目标，小飞机旋即坠落。 “这种靶机，和人距离保持在二十米左右，无规则飞行，被打中就一定会落地损毁，不会继续飞的。” 郝运计算了一下，问道：“如果提前完成，节省的时间有加分吗？” 鲁斯特摇头：“不会加分，不过如果两人成绩一致，当然是用时少的人获胜。” 也就是说，假如两人都击落一百架，那就算用时短的人赢一局。 两人身上都只是基础义体，很多功能是没有的，无法靠电脑辅助射击，自动进行火控，只能靠自己眼力来瞄准，要比的是实打实的射击能力。 郝运笑了起来，这游戏，听着就很有意思了。他问道：“规则都懂了，那来吧！你先还是我先？” 鲁斯特一脸很轻松的表情，说道：“你是客人，你来选好了。” 郝运略一思索，说道：“看来你玩过，那我先看看你怎么打的好了。” 说着，他走了出去，留在门外，透过观察口来看情况。 鲁斯特也不推辞，站到中心位置，按下确定键。 一个机械声音响了起来：“快速射击，第一局，三，二，一，开始！” 鲁斯特拔枪就射，连续击中了十三架，都是一出现，就击落。然后，他连续漏了两架，稍作调整，马上清场。之后，他一直控制着局势，保证场上留存的飞机不超过四架，如此一直保持节奏，最后，他用时103秒46，击落一百架成功。 郝运鼓起掌来，称赞道：“厉害厉害，我看出来了，这项目，你是高手！” 鲁斯特谦虚道：“哪里，只是勉强都打掉了而已。我知道有些高手，能以更快的速度清理局面，我还是遗漏了很多的。” 郝运也不多废话，直接开门走了进去，留下鲁斯特在门外观看。 这游戏，现在郝运已经明白了，这个游戏，对于高手来说，是比谁能更快清场，因为大家都有能力叽萝所有飞机。 这就是另一个难度的事情了。 “三，二，一，开始！” 机械音照旧，然后第一架小飞机，出现了。一秒之后，第二架，然后，第三架…… 鲁斯特在场外，观察着郝运的情况。他发现，对方明显用了更快的速度射击，尽量不留任何一架在场上存活。 他知道，对方这是抢时间，这么干更难，压力更大，更容易失误。 鲁斯特看着郝运的表演，心下满意。自己的战术成功了，先发选手就是能给后发选手上压力。 他知道这个项目，其实是有官方记录的，100秒32，而他个人的最好成绩能进入102秒，他很想看看，郝运能打到什么程度。 鲁斯特本人因为没怎么出过任务，在佣兵界籍籍无名，但是，郝运在首都圈网络突然爆红，这个事他还是知道的。这种爆红，大部分人恐怕都会不满，心里都会有所不忿，鲁斯特也不例外。 他迫切的想见识一下，对方的本事有多大。 第94章 滞留 郝运在第55架飞机的时候，失误了。 一枪射出，擦着机身过去，但是未能命中。 郝运眉头一跳，然后下一枪又慢了一点，又丢一架。 他急忙稳定情绪，放任场上多了两架飞机，继续清理新的飞机。只是没能清场，终究影响到了他，到第九十五架出来的时候，场上已经有了四架没能清理掉的飞机了。 没有电子脑和各种义体的辅助，这么多的飞机，已经很难处理了，一般只能消耗时间慢慢打掉。 这个游戏，高手想拿好成绩，就是看清场速度。而在没有辅助的情况下，不失误几乎是不可能的。鲁斯特刚刚那一局，确实是没有尽全力，失误多了一点点，所以用时才会稍长了一点。 然而，实际上，细说起来，不过是长了一秒而已，成绩却会是从排到前列降到不入流。这游戏容错率，非常低。 鲁斯特看着郝运的情况，心下忍不住冷笑，他倒要看看，对方怎么处理。 郝运依然努力的尽快累计击落数。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然而时间来到第一百秒，场上还剩五架飞机的时候，他停手了。 缓了一口气，郝运将手枪插到腰间，转身面对五架飞机，然后，拔枪！ 再一次的，左手拨动击锤，扣扳机，大拇指，食指，小指，四次拨动击锤，瞬间打出四发子弹！然后再扣扳机，第五发也打了出去！ 只一瞬间，游戏的计时停止了，时间停在了101秒84，郝运赢了。 他在100秒的时候，缓了一口气，然后在101秒时，来了个手枪速射，大约0.8秒内，射出五发，同时击中了五个目标。 郝运出门后，看到鲁斯特在对他热烈鼓掌：“精彩！精彩！你这一手绝了呀！我恐怕，只能甘拜下风了。” 郝运也不得不嘴上谦虚两句：“哪里，用上这一招，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勉力一试，其实我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的。不过是运气好，都蒙中了而已。” “你太谦虚了。” 鲁斯特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这一手枪法，绝对是世界级水平，我觉得，你是有能力挑战这个项目的世界纪录的。这一场这么精彩，我把录下来的东西让别人观赏，没问题吧？” 郝运一愣，说道：“这有什么问题？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呀！” “哪里，很多人是不喜欢透露自己的游戏录像的，他们将这些视为自己的秘密。没想到，你倒是挺看得开的。” 鲁斯特说着话，将手里的枪放回原处，说道：“我现实里还有事，就不陪你继续玩了。这东西，你自己一个人打，或者联网找对手，都可以。可惜，在这里的网络上，估计你找不到什么强手。如果是首都圈网络，说不定，你能和世界纪录的创造者们碰一碰呢！” 两人握手，告别，然后鲁斯特的虚拟形象消失了。留下郝运一个人，摆弄这个游戏，看看还有什么项目可以玩一玩。 然而郝运不知道的是，这位看起来是韦森家族养起来的保镖，自称鲁斯特的家伙，退出游戏之后，离开郝运待着的房间，直接上楼，拐来拐去，进入了这幢别墅大楼的一间主卧中。 进门之后，他将门关上，随即又打开一扇秘门，进入了一个旁人绝不可能进入的房间中。 这间屋很大，很空旷，只在房间中间，摆着一台巨大的电脑主机，以及旁边的专属座位。 这里是豪宅，核心区，乃至整个空间站的主机所在地。房间里摆着的，只不过是主机的一部分，真正的计算主体，还在这房间的地下深埋着，布置在恒定温度和湿度的机房之中。 路易·韦森，就坐在这显示屏幕旁的卡座上，身上插着很多根数据线，似乎是沉浸在网络中，没有反应。 而散落在旁边，围绕着主座位的，又有六个座位，除了空着的两个座位以外，都坐着人，一样是插满数据线，毫无反应的样子。 鲁斯特进来后，径直走向其中一个座位，然后，将那些数据线插入到自己的接口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仿佛立刻就睡着了。 一分钟后，坐在中间的路易·韦森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 他先是发愣了一会，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彷如睡着的鲁斯特旁边。从他身上，路易拉出一根数据线，然后插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一向很小心，这种数据传输，还是当面有线连接最安全，其他的方式，都有风险。 又过了几分钟，数据传输完毕了。他拔下数据线，重新激活鲁斯特这具身体，然后走出了这间密室。 “鲁斯特”站了起来，跟在了他的后面，就如同一个正常保镖一样。 然而这个状态，当然是不正常的，这个时候的鲁斯特，只能由最基本的辅助ai来操控，什么格斗技法，厉害的功夫，都是用不出来的。 现在，他只是一个装备不错的遥控机器人而已。 因为，“他”现在已不是鲁斯特，他现在已经变成路易·韦森少爷了。 这也就是，鲁斯特如此身手，在佣兵界籍籍无名的最大原因。路易少爷总不能真的抛弃自己大少爷的身份，去当一个佣兵吧？那鲁斯特这个身体，就只能以保镖头子的身份，一直留在大少爷的身边。 路易走出了密室，来到自己的房间。他来到自己的主机屏幕前，与深埋在地下的研究室，视频通话。 “是的，父亲，凯瑟琳对阿丽恩的经营毫不知情。但是，我并不觉得她对公司的事务一无所知，她很聪明，很敏锐，一眼就能知道我们需要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达成合作，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好的，我会命人去主动联系。” “对，父亲，又到了那个季节了，他们大概又要开始闹了。我知道，我们会解决的，只要不过分，我们会完美解决的。” “只要到了明年年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战争开始，一切都不是问题。” “希望我们的总统先生一切顺利！对，我相信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 “所以，你和那个人玩了一晚上游戏？” 第二天，坐在飞车里的时候，凯瑟琳随口问了郝运，“听起来，你对那个人评价挺高啊。” 郝运开着飞车，随口答道：“那玩意，更多的是比赛性质，我们比了比身手而已。我是觉得，那人真挺厉害，估计是常年不出任务，所以都不知道他，没名气。” “是吗？” 凯瑟琳想了想，突然问道：“你们佣兵的评价，整个银河系都通用吗？” “不通用啊，那个榜单，各地区都不一样的，因为保安公司，其实都有划分各自的势力范围，如果要越界，得提前沟通。” “所以你的积分，只在穆星附近的星域可以查到？” “我现在的公司，福奇保全，就在那一片活动，因为那边的地盘，都是鸢尾花国的，几家公司都是联盟关系，所以附近星系的所有任务，都被他们吃下了。” 凯瑟琳想了一下，忽然笑了：“安保公司把各地业务都瓜分了，地盘都划清了，所以，他们也没能力出来剿灭海盗了，对吧？” “恭喜你，答对了！大家一起合力剿匪，几年后，把敌人打得躲了起来，自己把地盘清理出来占好了，那谁还想去管别人地盘里的事情呢？当初大家可以把精锐拿出来，组成一个部队使用。到了后来，当然要把自己人带走了，谁还想剿匪啊？” “所以你离开了原来的公司，找了个地方开始做个人业务？” “谈不上，就是一算积攒的战功和战利品，正好可以和公司清账，所以就离开了。我不喜欢欠账，能还就先还上，这是我的一贯作风。” 郝运还在和凯瑟琳闲聊，突然觉得外面的情况不太对劲。 怎么在这种日子里，前面的海关楼和空港附近，一个人都没有？什么情况？都不干活的吗？ 开着飞车，他们在空港外面绕了一圈，发现门根本没开，连停车场都进不去。 “糟糕，不会是碰上他们的传统项目了吧？” 凯瑟琳莫名其妙：“什么传统项目？节日吗？” “罢工！鸢尾花和英吉利的传统保留项目。” 郝运转过头来，问道：“要不去华人社区找找有什么好吃的？反正，现在是走不了了。” 第95章 吃饭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饭馆，门脸儿不大，也没几个人，就是一个挤在街道边上的小食肆。 店里面的桌椅半新不旧，似乎也都不怎么干净，角落里还有有很多污垢的痕迹，只是不那么显眼。 这店看来实在是普通，只卖一样东西，包子。 现蒸的大包子。 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有这种食物，用面粉揉出的皮，或发或不发，内里塞满馅料。做馅的东西五花八门，各地都不一样。 不同的馅料，也代表着不同地区的风味。 摆在桌上的，是一大盘的水馅包子，乍看上去，和普通的北方包子没什么区别，看起来普普通通的。 只是咬下一口，却能发现里面的秘密。所谓的“水馅”，是在包包子时，额外将配好的高汤冻打到馅里，蒸出来的口感，无比醇厚，进嘴之后，那肉馅里的一口汤汁冲的人一个倒仰，顺着舌头尖一路滑进肚子里，却不又觉油腻，只是醇厚、鲜甜。 凯瑟琳咬下一口，轻轻“啊”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细细将汤汁喝下去，再咀嚼起内里的馅料，和被汤汁浸透的包子皮，觉得这种包子，就得大口大口的吃，才过瘾。 吃一个，又一个，伸手就想拿第三个时，盘子被郝运挪开了。 “还有别的呢，多尝几种。” 郝运一手抓起另一盘新上来的包子，咬下一口后，两眼一亮，将这第二盘送到了凯瑟琳眼前，“尝尝这个，也不输给那一盘的。” 凯瑟琳拿起一个包子，这盘的明显要比第一盘的大，差不多有拳头大小，腾腾的冒着热气。 她将包子用两手托起来，试探着咬下一口，一股气息直冲口腔，热乎乎，暖烘烘的。她也不怕烫，就那么咬下一口，只觉得发面的皮都被馅里的肉汤浸透了。馅料用的是大块的好肉炖成的，肥瘦相间，已经烂烂的了，然后又被切成了一个个的小方丁，配上炒熟了的豆角丁，再加一点大酱。一口咬下去，浓浓的酱肉香直冲鼻子，让人食欲大开。 吃上两口，不得不承认，炖肉就得是掺和有肥肉才香，纯瘦的没油水，反而不好吃。 这大酱肉包，可能太醇厚，实在，扎实，有些人可能不喜欢。但是，应该没有人能说它不好吃！ 凯瑟琳一边吃，一边想，一边咬下一大口，狠狠地下了判断。 “哎呀，这小妮儿，小心别烫着啦！” 是店里的胖胖大嫂，看到凯瑟琳咬下好大一口，忍不住惊讶了一下。她端来一大碗温温的小米粥，送到凯瑟琳嘴边：“来，喝两口，别噎着了。俺们这大包子，刚出锅的，里面的肉块可大咧，你姑娘家家的，可别这么吃！” 然而凯瑟琳只觉得对方说的好像是中文，但是自己听不懂。不过，大概是觉得对方的态度很亲切，她还是，尽量给出了一个笑容。 “大娘，她的中文水平，可听不懂你说的话啊。” 郝运在旁边，笑着和大娘搭话：“没关系的，我们都是义体人，不怕烫也不怕噎，只要东西好吃，都没问题。” 大娘听了这话，明显有点怕，看来还不怎么习惯义体人。她嗫嚅着，放下了两碗小米粥，回到后面去了。 坐在那一摞蒸屉旁边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是老板，店里现下没有几桌客人，他看来还挺悠闲。 只听他冲着这边问道：“你们看起来，一身的义体，很高级啊，不像是进我们这种店来吃东西的人。” 郝运一看，凯瑟琳只顾着呼噜呼噜的吃，于是主动回答道：“没办法，那些人又闹罢工了，我们走不了，只好找找有什么好吃的。谁知道，正赶上你的包子出笼，太香了，我们就来尝尝。” “咳，他们老折腾了，没办法，三天两头的。没关系，他们也就折腾几天。你们在附近多找一找，转一转，这附近都是华夏人，有几家，吃食是做的挺好的。” “大叔，你们是从华夏本土来这里的吗？” 凯瑟琳终于咽下手里的大包子，好奇的问了起来，“我们还没去过华夏呢，那边是个什么样地方，有什么不一样吗？” “要说不一样啊，这义体人，在我们国内真不怎么能看到。你看我老婆，她来这里，还不到一年，看见你们这样的义体人，心里还是有点怕的，你们别在意啊！” 大叔指了指后厨的老板娘，向他们示意，两人都轻轻摇手，表示不介意。 “其实这地方，华人聚居起来了，这个环境，和在国内真差不多。其他的，也没什么，习惯了就也都还好。” 说着说着，大叔笑了起来：“真说起来，也就是他们这老罢工，我们不习惯，也不知道他们整天的是折腾啥。” “他们罢工，你们也可以歇业啊！” “嗨，算了吧。”大叔一摆手，“我们歇了也没事干啊，就这么个小店，除了干活，我们还能去哪儿啊？再说了，你再怎么折腾，你也得吃饭啊！你瞅着，我看这时间差不多了，马上，这附近就要上人了，到点了！” 其实郝运早就感觉得到，他们进店的时候，不过有两三桌人，空位子不少。就这么一会，旁边的人已经多了起来，都快坐满了。 看了看周围的人流，郝运对凯瑟琳说道：“要不，我们走吧？给人让开座位，剩下的打包好了。” 努力喝下最后一点小米粥，凯瑟琳同意道：“好，我们走吧！” 但是偷偷发来消息：“这个包子是只有这两种吗？再热的话，会不会不好吃了？你能做吗？” 郝运长叹一口气，回了一条：“我尽量吧，这个不难，重点还是材料。” 这种东西，其实做起来并没有什么技术难题，重要的还是材料。好猪肉，好蔬菜，还要有人好好处理，这样的东西确实不是哪里都能买到的。 所以他打包的时候，顺嘴问了一下老板：“你们这里，不会就两种包子吧？是不是，做什么就看能买到什么材料？” 大叔一笑：“懂行哦！我们这唐人街，各种蔬菜副食，猪肉什么的，上的种类还挺多的，挺齐全。我这里还做过排骨包，蟹黄包，牛肉包，其实那种少数民族的烤包子，也不是不能做呢。就是这些东西，确实很难见到啊，牛羊肉啊，螃蟹啊，太少见了。尤其是最近几天，他们又罢工了嘛，估计想上新就难喽！” 大叔一阵摇头，叹了口气，收了他们的账，再帮他们将剩下的大包子打包，然后递给了他们。 正在忙碌着，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喊：“老卢，你这点蒸出来的包子卖完了，是不是今天的活就算干完了，要收摊？” 郝运扭头，看到一个壮硕的中年人，领着几个人，正走进小店里。 那人穿戴整齐，西装革履的，但看体型壮硕，气质冷硬，更像是个工人。他身后跟着的四个人，看起来也和他差不多，应该都是工人。 那人走进来，拉着大叔说道：“老卢，怎么地？你是不是剩下这点卖完了就收？” 卢大叔点头道：“没错，每天我就卖这么多，卖完就收。” 那人拉着卢大叔，说道：“那我等你收摊，等你收了，我有事和你说。来，给我捡二十个酱肉大包，五碗小米粥，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完事。” 说着，他们五个，找了张桌子坐下，等包子和粥端上来，呼噜呼噜的就吃上了。 郝运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事，不过这些都和他没关系。他和凯瑟琳，终究没再回到核心区，而是回了自己的飞船，钻研了一宿这大包子的制作。 第二天，他们在午饭时，又来到了这边，想看看有没有新口味的包子吃。结果，发现今天小店没开门。 向旁边的人一问，才知道，那天来的人，是本地专门招用华国工人的公司华建的老板。 而他联系卢大叔的原因，是招大叔过去，给他新到的员工当厨子做饭。 第96章 谣言 郝运多少有点可惜，卢老板夫妇如果都去给人做饭的话，这个店，恐怕要关掉好长时间了。自己两个人，大约是来不及再吃一次了。 凯瑟琳的表情也能看出是有一点失望，她原本还是很期待的。 郝运觉得，她也是越来越喜欢吃东西了。这也挺好，越来越像个真实的小姑娘了。 “没办法，那我们就附近找找，有没有别的什么可吃的东西吧。” 郝运安慰了一下她，然后两人在附近转了起来。这附近，果然和卢大叔说的一样，有很多值得吃一吃的小店。 虽然基本都是苍蝇馆子，但是，各家都有那么一两样，特别有味道的拿手东西，确实是总有惊喜。 两人最后找了家川菜，现炒几道热菜，再来几个兔头小吃，一顿饭，吃的也挺不错的。郝运甚至感慨，自己这条高级的舌头，装的真是太合算了。 他们在回去飞船的时候，特意绕去空港那里看了看。四门紧闭，没有人出现，还在继续罢工。 只能说，幸好他们有钱，要不然，连飞船上物资的补给，恐怕都是没人帮他们做的。 “我看了一下相关报道，本地的很多炼钢厂和造船厂工人，也要参加这次的罢工，声援港口的工人。也许很快，这些工人就要上街开始活动了。” 能看出来，凯瑟琳有一点发愁了，因为他们等于是被困在了这里。 但是郝运忽然问道：“如果所有人都要罢工，那为什么会招来一群华国人呢？他们临时找卢大叔去做饭，怕不是新到这里的吧？” 郝运觉得非常奇怪，然而凯瑟琳却微微诧异：“咦？原来你不知道罢工是怎么回事的吗？” 看郝运果然一点都不知道，凯瑟琳“刷刷刷”的给他发过来一堆文件资料，然后说道：“你先看看资料，学习学习，把事情弄明白了吧。” 郝运只好答应下来，然后回去飞船后，慢慢浏览资料，才搞懂里面的关系。 简单理解，罢工不只是工人们决定的，而是由本地工会主持，征询工人们的意见之后，才发动的。 比如这一次的，就是空港的工会，与资方进行一轮新的劳资谈判，决定下一份合同里，工人们的薪酬。 因为谈不拢，所以工人们投票决定了发动罢工，而具体行动则由工会来组织。 至于其他工人说要参与罢工，大概是几家工人们要统一行动，向资方施压。也因为这里的资方只有一家，都是史密斯韦森公司。 而本地工会，其实也是一家，负责几个行业的所有工人，刚好针锋相对。 至于新来的华工，那都是公司为了让工厂依然运转的起来，招揽的临时工。当原来的工人罢工时，就用这些临时工来顶替他们。等将来，重新与工人方面谈好并签署了新合同，那些工人就会通过表决，结束罢工，回来工作。 “但是这样一来，这些华人临时工，不就会立刻失去工作了吗？不还是有一大批的麻烦出现？” “是这样的。所以华工也建立了自己的工会，然后原本是临时工的他们，干一段时间后，就变成熟练工人了，就有很大可能被公司招募为新的工人，重新到岗干活。” 凯瑟琳虽然不参与阿丽恩的一切经营活动，但是，她的出身，让她对这些事情非常了解。 “所以，我们是运气不好，正好赶上了他们要闹的这段日子了。等几天吧，应该过几天，空港就恢复运营了，我们就能离开。” 郝运觉得，这些事看起来经常发生，似乎很正常。然而，真的没人觉得，这些都很荒诞吗？ “我确实不能理解，他们三方到底在闹什么，非要弄出这样的事来。” 凯瑟琳用手托着下巴，无聊地在翻看本地网上的资料：“怎么说？大概就是两方始终谈不拢吧。毕竟，罢工这个事，对公司和工人都是有很大的损失。双方在劳资谈判中都不让步，那就看谁能沉得住气了。 不过，一般来说，劳资双方的谈判，最后会由政府出面调解，不过这里可不一样，这里是属于史密斯韦森的空间站，他们太强大了，估计最后，只能是工人们让步。” “所以才经常闹吧。” 凯瑟琳给出总结性发言：“不满无处疏导的话，就只会积压，劳资双方矛盾不解决，永远是一方压迫另一方的话，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郝运沉默着，不说话，只翻看资料，思索良久，问道：“如果一直这样子，他们要怎么收场？” “我听说，闹到最糟糕的时候，鸢尾花国的政府会派专人来做调停，总之，虽然双方一直在闹，但还是能维持这里生产的。” 凯瑟琳低头开始敲键盘，注意力已经转到了别处了。 因为毕竟这是人家的厂子，人家的空间站，人家的事情，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 郝运又仔细研究了一番各种资料，到后来，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这些事和他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何必关心呢？ 只是他们两个，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件事，终究和她们有了关系。 他们两个在飞船上，又无聊的耗了一天之后，凯瑟琳面目凝重的找到了正在研究炖肉的郝运。 “连上本地网络，看一下这条消息，这是今早出来的本地新闻。” 看到凯瑟琳的脸色不好，郝运马上联网，看看具体内容写了什么。 《爆！史密斯韦森欲与阿丽恩合作，罢工工人恐被机器人取代，全员辞退！！！》 嗯？ 郝运眉头皱了起来。他抬头看向凯瑟琳，对方明白他的意思，轻轻摇头：“这几天，这里的空港应该没有人能进来，所以，我们公司应该没有过来人。而这种盛大合作，不可能不谈的，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挖出了你的身份，开始制造新闻了。” 郝运马上进入驾驶室，尝试连接本地调度台，问他们何时可以离开。然而，回答的依然是机械音，所以本地港口，依然没有运作，他们走不了。 郝运很清楚，这件事非常恶劣。他不得不强忍着恶心，把那篇报道看完。 通篇内容，无非是说阿丽恩公司实现了机器人办公，所以ai非常厉害。如今，发现该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出现在了这里，疑与史密斯韦森公司即将展开合作，很可能就是史密斯韦森公司，对于应付闹罢工的工人们已经厌倦了，即将大规模的应用智能机器人技术，替代所有人类技工，并将这些人驱逐出本地云云。 通篇下来，果然不失新闻学本色，就是一个“据推测”、“疑似”、“可能”，通篇没有一点东西是真的。 但是，这种东西写出来，问题是当事人的安危，都不考虑的吗？ 外面几万、十几万工人正在组织罢工，这个时候你来这么一篇报道，是想火上浇点油，真来点爆炸级别的新闻？ 是真有人觉得阿丽恩的大小姐，好欺负吗？ 郝运越想越气，但是，看到凯瑟琳还算平静，忍不住问道：“你联系那位路易大少爷了吗？我觉得，为了安全，你应该住到他那里去。” 凯瑟琳并不说话，而是点开飞船的主显示屏，在上面投射出港口附近的所有监控画面。 果然，本来没人的港口这里，突然就来了好多人，一个个的竟然在设置路障和告示牌，把港口附近都封锁了起来，不让人出入。 “闹得挺大啊，看来是用这种方式，表示他们的不满吧。” 凯瑟琳轻笑一声：“然而这种东西，恐怕也困不住我们吧？” 郝运听出她声音里的一丝怒意，忙劝道：“凯瑟琳，我们没有必要和他们纠缠吧？躲到核心区去住几天，等他们达成新的劳资协议，就没事了。这种流言，不攻自破。” “那可未必哦！” 凯瑟琳双手抱在前胸，用下巴指了指监视器图像:“看见那开来的车队了么？他们已经找上门来了。” 第97章 高层 郝运转头看去，果然有一支车队，通过了工人的封锁带，进入了港口这里，看来就是来找他们的。 第一时间，郝运的想法是：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流言，你们都不做核实的吗？还是说，这消息真有这么大威力，让所有人都变得惊慌失措？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主机的机械音，接到了一个通话申请。 郝运看了看凯瑟琳，看她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回到：“接进来，我来听。” “不，公放出来，我也听听。” 凯瑟琳坐在船长位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既然她要听，那就一起听好了。 “您好，请问是凯瑟琳·泽塔小姐的飞船吗？我们是本地华人社区的华义帮，是社区的管理者。听说您来本地洽谈商业事宜……” “没有洽谈。” 没想到，凯瑟琳这时突然出言打断了对方：“这是私人旅程，我不是来谈什么生意的。” 对面的声音停滞了一下，随即又响了起来：“哦？是这样啊，那没关系，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兴趣，与我们的华义帮的帮主，会晤一番呢？” “没有兴趣，我不见这些人。” 郝运知道，毫无疑问，凯瑟琳已经生气了。对方如此上门，冒冒失失的邀请，简直就是对凯瑟琳毫无尊重和重视，让她愈加的厌恶。 没想到，对方还不死心：“凯瑟琳小姐，不管您来本地是做什么，与我们处好关系，对您今后的行动，可是有诸多好处啊，您何必……” “啪”的一声，凯瑟琳直接掐断了通话。 郝运开始头疼了。虽然其实义体人不会有什么伤痛，但是，现在，他的头开始出现幻痛。 这帮人究竟是何等的不知所谓？阿丽恩是和史密斯韦森同等级别的世界级大公司，就这么对董事长家大小姐如此说话？怎么地，似乎还要在言语里隐隐带点威胁？ 大小姐平易近人，是大小姐修养好，可不是你们这等东西，胆敢跑过来施威的理由。 郝运都要开始担心，大小姐真的生气了，会不会主动过去动手修理这帮东西了。 幸好，这时候，看监视器里，一辆飞车从天而降，落到了那支车队的旁边。车门打开，鲁斯特走了出来，和那车队的人说了一阵，那些人终于掉头离开了。 然后鲁斯特的通话请求递了进来。 “真抱歉，凯瑟琳小姐，没想到会有这种事。请不要在意那些人，他们难免有些过于敏感了。不过，为了安全，还是请您接受少爷的邀请，到核心区再多住一阵子吧。” 过了一小会，凯瑟琳回话道：“稍等，我们开车跟在你后面。” 鲁斯特松了口气，这次，下面的人胡乱折腾，本来只是公司想晾一下那些工人，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胡编乱造的东西发出来，扰乱气氛，制造混乱。看来，公司对这空间站的控制，还是太放松了，敢发这样新闻的媒体，必须好好整治一下才行！ 绝对不会有人想用这种方式，主动去惹阿丽恩的大小姐生气的。那现在出了事，必须得是大少爷主动出面安抚，消除影响。所以，请大小姐去核心区里多住几天，无论从任何角度讲，都是必须的。 不一会，飞船的舱门打开，那辆特别显眼的飞车，从里面开了出来。鲁斯特和郝运也打了个招呼，示意跟上自己，然后转身钻进自己的车子里，前面带路。 郝运直接打开了跟随模式，然后扭头看向凯瑟琳，以及她抱着的小章鱼：“抱这东西过去干嘛？把它扔飞船里就好了，你甚至还有带上它的充电座。” 凯瑟琳抚摸着怀里的小章鱼，淡淡的道：“没什么。路易不是想谈他们那个珍稀生物制造的项目吗？我这里，刚好有这么一个ai训练完毕的成熟产品，让他看看，了解一下，也是应该的。” 车子从堵路的众人头顶飞过去。郝运向下看，可以看到，这些天天需要上街打卡站岗的罢工工人们，只是举牌子站着，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不过，确实有很多人，对着他们的飞车指指点点的。不过有一点，这些工人，都是西方人面孔，似乎华人另有组织，不和这些人在一起厮混。 然后，他想到了那些自称“华义帮”的人。他们是不是，就相当于带领组织这些工人罢工的工会呢？只不过，华人可能更习惯用帮会的组织形式，以及命名？ 据说，这些人组织起来的华工，是当顶替罢工工人的临时工的，那么，他们已经开始干活了吗？郝运远远的望向那些钢厂和船厂，觉得可能性很大，因为，高炉的炉火没有熄灭，这些工厂，似乎一直在运转着。 他只是觉得，这什么华义帮的人，好像有点过于心急和毛躁，这么随便就上门来找人了，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 他们再一次的进入了核心区，停车之后，再次坐上马车，重走那条林荫路，又看到了那座别墅豪宅。 鲁斯特前面走着，带他们一路进入到豪宅大厅，示意他们先坐：“我去叫一下路易少爷，他好像正在接待别人。” 然后，他独自上楼去了。只留下这里的仆人为凯瑟琳两人端茶倒水。 几分钟后，路易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一起下了楼，鲁斯特跟在他们的后面，寸步不离。 一下来，路易就连忙向凯瑟琳道歉：“抱歉抱歉，凯瑟琳，实在是没想到，他们还有人搞出这样的事来，牵扯到了你身上。” 凯瑟琳微微一笑，轻轻说道：“路易，看起来，你对公司下面的宣传口，掌控的力度不怎么样啊！” 郝运在旁边听到了这句话，差一点没绷住。好家伙，这是当面给大少爷上强度上嘴脸啊！这个发消息的媒体，估计是要被好好收拾一下了。 转头一看，果然路易的脸色有点发黑了：“是本地的一家小媒体，整天靠这种造谣式的标题文章蹭流量，这种人太可恶了，我回头一定好好收拾他们！” 而后转身，介绍起跟下来的那个中年人：“这一位，是本地工会的负责人，巴斯隆先生，他可是鸢尾花所属的好几个星系的工会负责人，这次到本地来，就是为了本地工人的诉求。” 巴斯隆先生文质彬彬，一看就是很有礼貌的绅士，与众人寒暄一阵，坐下之后，首先感叹道：“这次的事情，确实麻烦。工人们的态度很坚决，一点也不让步，恐怕，这次要做好长久的准备才行。” 路易端着茶喝了一口，轻笑道：“没关系，其实华国工人里，也有不少已经是熟练工人了，他们完全可以顶上，因为是临时工，他们的工资甚至更低。” 然而这位巴斯隆先生，并没有很高兴，依然是愁眉苦脸的：“唉，一味的拖延也是不行的，我们已经向公司让步好几次了，工人们对工会也是有不满的，对于那些华国人，是有意见的，不能每天只是祈祷他们不会闹大，我们天天安抚，也不是办法呀！必须要有一个解决的方案才行。” 路易依然在笑，劝解道：“不用担心，巴斯隆先生。我们有消息，大概明年，米国政府会有一大笔订单交给我们的，我们只需要坚持到明年，今气就会变好，到时候签定新合同，大家都会得到满足的。我向您保证，工会提出的新分成方案，我们会在合适的时间同意的，这样就能保证公司的利益，而他们的要求也会通过。只要多拖几个月，大家就都能满意，何乐而不为呢？” 巴斯隆先生惊喜道：“哦？这次提出的条件，公司都能满足？” 路易向他保证：“当然，新的涨薪方案，新的奖金，新的养老保险金额，我们可以满足他们提出的要求，但不能是现在。只需要过几个月，新的周期开始，我们当然要让工人们回来工作了。我们甚至还要把华工们招进来，因为要扩大产能，人手不足。您看，只需要稍稍拖延一下，大家都会满意，这不好吗？” 巴斯隆先生喜上眉梢：“好！好！这就太好了。这次罢工，行事如此激烈，如果轻轻松松几天就结束了，反而影响不好，我想，拖延几个月时间，问题不大。反正，最后的结果，大家都会受益的！” 众人一时之间，都笑了起来，大厅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第98章 华义帮 郝运在这里坐了不到十分钟，大开眼界。 什么工会和公司之间的博弈，工人罢工的压力，这些东西，对于史密斯韦森这样的顶级集团公司，根本是不存在任何效力的东西。 只需要找到工会负责人，喝茶的时候随便谈一谈，未来的局势就已经都决定好了。 罢工组织者和资方代表，私下会面，达成协议，那些工人知道吗？ 这个时候，郝运只觉得，那些工人的罢工，什么持续几个月的努力，封锁道路，集合游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毫无意义。 甚至，这些东西，可能还是公司希望他们去做的，甚至早就订好了计划，设计好了时间表。 这些工人，别看有十几万人，也不过是公司手中的玩具，随意玩弄罢了。 饮茶的几个人谈笑风生，忽然，路易看到了凯瑟琳脚边的小章鱼，一时兴起：“那是什么？是章鱼吗？” 凯瑟琳用手摸了摸小章鱼的光头，说道：“这是我自己做着玩的一个小东西，ai已经调校好了，是我的小宠物，你可以叫它‘泡泡’。” 路易很感兴趣的把它抱了过去，用手抚摸它的硬质表皮，带有吸盘的触手，圆滚滚的大脑袋，以及呼噜呼噜吐泡泡的喷口，笑了起来：“这小东西，应该是一条小狗吧？但是，你偏偏搞了个章鱼的外形。” 凯瑟琳喝着茶说道：“对，这才是做宠物思路，不是做的越真实越好，而是越有趣，越让人省心越好。我想，太过贴近真实动物的话，再有爱心的主人也会很快疲倦放弃的。” 路易点头道：“我懂你的意思。我们做宠物，就要培育最简单最合适的人工智能，目标是小狗的话，确实是个很好的思路。况且，简单的ai适合大量复制，适合批量生产。” “你那满院子的小动物，养在野外确实真实、有趣，但是，很显然的，它们都不是宠物。” 凯瑟琳放下已经空了的茶杯，“你喜欢智能模拟野生动物，那很有价值，但是那和做宠物没有任何关系。我是看到了那一院子的东西，才把我这个小东西带来的。” 路易哈哈大笑起来，他放下手里的小章鱼，拿起茶壶，为凯瑟琳的茶杯再次倒满。 “你说你从来不插手公司经营？你这思路，可是比很多人清晰多了啊！我对两家公司的合作，越来越有信心了。” 他兴奋地和巴斯隆先生，也谈起了两家的合作意图，果然引起了对方的兴趣。大家一起兴致勃勃，讨论了起来。言谈中，巴斯隆先生显露出对这个项目的兴趣，路易则许诺立项之后，一定与对方商谈合作。众人高谈阔论，畅想着项目未来的广阔场景，气氛十分的融洽。 当然，郝运只会觉得无聊，因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礼貌的放空了几个小时，甚至还能打个盹。 终于，巴斯隆先生起身告辞，路易转头和凯瑟琳说道：“我去送一送巴斯隆先生，你就去你上次的那个房间休息就好，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我觉得，为了安全，你就在我这里多住几天，等到港口恢复运转了，你再离开。” 但是凯瑟琳没有同意：“我也送送巴斯隆先生好了，谁让我们共同的项目有如此美妙的前景呢！” 巴斯隆似乎有点惊讶，受宠若惊：“哪里，哪里，小姐您也太客气了，我常来这里的，不必弄得如此隆重。” 然而，凯瑟琳坚持要送一下，最后拗不过她，于是说好，送到庄园门口就好。 郝运奇怪极了，他偷偷发了条消息过去：“你不像是这样的人啊？为什么？” 很快，他收到了凯瑟琳的私信：“因为路易罗菲是一个注册在鸢尾花境内的公司，而这位负责的工会，包括那个公司的员工。” 原来如此，看来凯瑟琳对于路易罗菲的事，还是非常上心的。确实，这位巴斯隆先生，恐怕知道一些外面查不到的公司内部信息，拉一拉交情，应该是想找机会要去拜访他。 谈着天，马车一路来到了庄园门口。众人下了车，又是一番客套。终于，还是一起走出了庄园大门，因为巴斯隆先生的车子停在了庄园外面。 只是，刚一打开核心区大门，就看到，有几个人，就站在巴斯隆先生的车子旁边，看着这边。 然后一看这么多人出来，他们竟然直接迎了上来。 其中一人高声喝到：“巴斯隆先生，是巴斯隆先生吧？你跑到这韦森家的庄园来，是有什么事吗？” 几人一愣，都转头看向那几个人，看打扮，郝运认出，这就是来找过他们的什么华义帮的人。 只是，为什么这些人看起来，满脸悲愤的表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们在干嘛？ 几人一走过来，似乎眼睛里没有看到其他人，只用手指着巴斯隆先生，大声说道：“好！你个外国鬼子！你竟然和韦森家勾结到一起，想要坑害我们所有工人是吧？这么说，那个用机器人代替工人的事，是真的了？肯定是，几个人都在这儿了，你们就谈不出个好来！你等着，我们有十几万工人，几万的华工，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声音很大，说的是中文。在这个时代，翻译语言的功能是大家的义体都会提供的，所以几个人很快就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然后几个人的脸上，全都流露出一丝厌恶。路易作为主人，当先开口：“你是谁？你在说什么东西？不要胡乱说话！你们的负责人呢？” 继而转头，将门口的安全负责人叫来，问道：“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这时，巴斯隆先生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认得他，是老跟在华义帮帮主身边的人，姓李，好像是帮主的什么亲戚。” 然后，巴斯隆先生上前两步，问道：“你们的帮主，让你们在这里等什么？是要向谁传什么话吗？” 不想，对方竟然猛地后退一步，说道：“我们就是来，看看你是不是和韦森家族勾结在一起的！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你这家伙，肯定是出卖了我们！你等着，我一定把你的破事，告诉我叔叔，让我叔叔来收拾你！” 郝运觉得，这人不像是演的，多半真的是有点大病。在当今这样的年代，还有这样的家伙存在，证明宇宙殖民果然不需要智力。 路易突然问他道：“你叔叔就是李公义？” 那人一愣，一脸警惕地问道：“不错，你有什么事？” 路易伸手，遥遥点着他，说道：“我是路易·文森，你去告诉他，明天下午，带人过来，我和他当面谈一谈用工的事情” 那人满脸疑惑：“你就是韦森家的路易少爷？” 他似乎是不太相信，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其他几人，一边看，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只是声音太小，谁都听不到。 老实说，一开始，几个人被那样对待，还有些生气。只是现在，看这个人后来的表现，似乎谁的气都生不起来了。和这样的夯货，没法生气，不值得。 那人看了又看，终于说道：“好！明天下午，我叔叔一定会来的！” 说完，转身就跑走了，那几个跟着他的人，也一起离去。 郝运再一次心中感叹，竟然连跟在身边的人里，都没有一个明白人么？这个华义帮，就这个水准？ 这个水准，也能把华工们组织起来？还要收他们的钱？ 想起那个卖胸针的老太太，还真是替他们不值呢。 第99章 李公义 华义帮主李公义，站在这豪宅的华丽大厅中，汗流浃背。 空气流通，温度适宜，正是最让人舒适的温度，只是李公义站在这大厅内，内心慌乱，额头上止不住的流汗。 斜眼瞅着自己那个垂头丧气低头站在旁边的侄子，心里忍不住的怒火，要不是昨个晚上踹了好几脚，要不是站在别人家大厅里，得有点体面，自己早扑上去狠狠的抽他了！ 在韦森家少爷的眼前，旁边是阿丽恩公司的小姐，指着巴斯隆先生的鼻子大骂，这都是什么样的事儿啊？怎么自己家的后辈就生出这种东西？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狗东西！ 越想越气，越气越紧张，越紧张越出汗，这一身西装革履的礼服，怎么就穿的这么别扭？天气怎么会这么热？自己这汗怎么就止不住的流？ 然而，自己为了表示恭敬，压根不敢做什么动作，只能不停的管手下要来纸巾擦汗。 是的，为了表示恭敬，他早早就到了这庄园，小心翼翼地请求拜访，然后只敢站在大厅里，等着路易少爷的接见， 根本不敢坐人家的椅子！ 心里不住大骂，要不是旁边这个小兔崽子，何至于此？自己再巴结人家少爷，也不至于连坐下都不敢。 而现在，自己最好表现的更加狼狈一点，好让人家看得解气才行。 终于，终于，有人通知他，少爷马上就会下楼来见他了。 当看到那位少爷，在好几个人的簇拥之下，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李公义的心里，涌出了几分感激：这位少爷还是看重我的！ 他几步走上前，急急忙忙地说道：“少爷！少爷！实在是对不起！这个小兔崽子，没想到竟然胆敢直接冲撞少爷您，实在不是个东西！” 说着，他把自己的侄子拉过来，顺手劈了个嘴巴：“快点！赶紧的！和路易少爷道歉！” 那人委屈的撅起嘴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然而，终究是嘟嘟囔囔的，委委屈屈的，向路易少爷低头：“对不起，路易少爷，是我胡说八道，不会说话，您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李公义在旁边赶紧说道：“少爷，您别搭理他。这个混蛋小子，刚从地球上送过来还没几个月，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见过，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不懂得分寸，您千万别当他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话，他的两手还按着他侄子的肩膀，让他低下头，弯着腰，表示恭顺。 这弄得路易都要看不下去了。他一摇手：“行了，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你自己管好就是了。还有，叫你的手下，不要整天听风就是雨，别人随便造谣，你们就都信了？没有一点点见识！智能机器人技术早就有了，要是能让随意使用，还需要等到今天？轮得到替换你们？这种谣言居然也信？” “是是是，唉呀，您也知道，那些工人，很多都是和这孩子一样，刚从地球来的，他们哪里知道这些？我们一定好好教，好好学，慢慢让他们学懂这里的规矩，您放心，绝不会出问题的！” 李公义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我的人，最多的就是老实，听话，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事。而且，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学的都挺快，很快，技术上就不输给那些熟练工了。” 路易也不得不承认，那些华工，在这一点上确实厉害。临时顶工的他们，每一次，都是干上几个月，就能追上那些老工人的生产率。所以，公司动了将这些人都变成签约长期工的念头。如果这样做，眼前这个人，对于公司，就还是挺有用的，毕竟用生不如用熟。 路易挥挥手，示意对方坐下，李公义诚惶诚恐，将半个屁股放到椅子上，连腰都不敢直起来。毕竟，对方是他的大金主，双方差距太大，自己真是一点脾气都不敢有的。 忍不住心里又骂了一遍，那个小畜生，怎么就不懂这个呢？ 路易喝着茶，说道：“我们原本计划和那位小姐的公司展开合作，制作人工智能电子生物，这个计划，很可能需要建造新工厂，招更多工人。你明白吗？” 李公义不停的点头道：“是是是，我懂我懂，这分明是在帮我们做大，我们的心里只有感恩！感恩！” “但是这件事本来只是在计划之中而已，，但是那个胡乱报道编新闻的家伙，太讨厌了，让那位小姐生气了，这个，你明白吗？” 路易喝着茶，瞥了一眼对方，李公义一个激灵，连忙凑上前，低声问道： “您的意思是……要收拾一下发这个报道的家伙？” 路易轻轻摇头：“没那个必要。这种无良自媒体，赶走就可以了，不需要大动干戈。” 李公义会意，连忙接道：“当然，这种无良的家伙，整天造谣，只会污染媒体环境。我们华义帮，还是要发挥一下舆论的力量，让他们从这里彻底滚蛋，免得污了少爷您的眼！” 放下茶碗，路易看着对方，正色道：“李公义，你在这里混了十几年了，终于混到如今这么个局面，手底下能掌握着好几万华工，对我们公司来说，确实很重要。但是，你这个位置重要，不代表非你不可。我想，我们直接把招聘广告发到那些人居住的地方，一样不会缺少人手，对吧？” 李公义的额头又开始冒冷汗：“是，是，少爷您说的是，我不过是个帮忙凑数的，挣个手续而已，全仰仗公司照顾，愿意用我们这熟人。我懂！我懂！” 给几句警告，为的自然是下面给好处。路易接下来说道：“预计明年的时候，我们会接到一笔大订单，需要更多的工人。到时候，你的这些人，可能就要招进来当正式工人了。你懂吗？” 李公义狂喜！手底下好几万的临时工，要是变了正式工，那手续费可就不一样了！ “我懂！我懂！我一定为公司看好这些人，一定让他们都变成合格的工人，为公司尽心尽力！” “但是你要记住，这几个月，一切都不要出问题。无论如何，稳住局面。” 路易紧紧盯着对方，“我们要等到订单到手，才会和那些工人签合同，所以他们会一直罢工到那个时候。你一定要把这个局面稳住，别出事，明白吗？” 李公义忙不迭地点头：“明白明白！他们肯定看我们不顺眼，我们得顺着点他们，忍一忍，别出事！我懂，我们华国人最会忍了。” “也不至于到那个程度。”路易将茶杯倒满，又喝了一口，“对方如果太过分，我们公司也不会就这么看着的。只不过，我只是希望一切都能平平安安的过去，等订单下来了，你们两方，都会获得新合同，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李公义立即大声称赞起来，然后少不了一番表忠心的话语。 看着监控器里，李公义那副奴颜婢膝的样子，郝运微微摇头。他倒不是看不起这个人，因为他能够体谅对方的难处。只不过，这样的工作一定要这样祈求来才能干吗？恐怕未必吧？这位少爷也不是多喜欢这副样子。 只能说，这个人，大概只会这些个东西，也自以为需要依靠这些个东西吧？这当然很可悲。 正在感叹，旁边的凯瑟琳忽然感慨道：“没想到路易现在，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了，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 “嗯？” 郝运疑惑地问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 “我记忆里的路易，异常暴躁，和人说三句话可能就要发怒，发起脾气来又特别难缠，是个没救的暴力狂。没想到，很多年不见，性子全变了，简直是换了个人！” 凯瑟琳叹了口气，“这次见面，我真的对他改观很多很多。” 郝运挺难想象的，这个一直文质彬彬的公子哥样的人物，以前到底什么样？ 不过，这倒也不关他什么事。他只知道，谣言有人处理了，只需要等到港口重新开始运转，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希望不会再有意外。 第100章 生事 大约四十个小时以后，这里的空港恢复运转，看起来一切都在恢复正常。 至少是表面上的恢复正常。 街道上的人流渐渐变成了固定时间刷新。很多罢工在家的人，也需要上街道打卡，站岗，机械的挥舞标语，机械的喊口号，然后折腾几个小时后，回家。 无论如何，大家都是要走一走流程的，不然看起来就太假了。 尽管几位领头的人，都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但是工人不需要知道，他们只要按照计划走就可以了。 当然，至少目前，一切都很平稳，因为刚刚开始，这样的日子，大家都习以为常，情绪稳定，风平浪静，一切正常。 凯瑟琳和郝运在开着车，以最慢的车速，在大街上闲逛。 本来，港口运营了，他们已经可以离开了。只不过，凯瑟琳希望能到华人社区再转一圈，找找好吃的。 只有郝运猜到，她是指望着那位卢老板能开店营业的，因为最近的物资终于供应上来了，她盼着吃点新鲜的。 然而，可惜的是，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店面，还是关着的。 长长的叹了口气，凯瑟琳多少有点失望。为了安慰她，郝运说道：“我觉得以我的手艺，仿制这个东西还是不难的，回头我试着给你做来看看。” “那你要做的不比他们的差！” “……好，其实东西也不难，手法熟练了就都差不多，主要是材料问题，材料齐了都能弄。” “那我还想试试别的口味，什么排骨包，蟹黄包，羊肉的，牛肉的，都要尝试一下！” “……好，没问题，多买点材料，多试试，都能行，没问题！” “嘻嘻！” 凯瑟琳突然歪头问道：“那我也想试试其他的好吃的，什么卤牛肉啊，烤鸭啊，烧鹅啊，还有什么火锅啊，烧烤啊，听说华国有八大菜系，我是什么都想试一下的。” 郝运看着歪头卖萌的凯瑟琳，突然笑了出来：“你真当我是许愿机是吗？” 凯瑟琳笑着摆了摆手：“嗳，就是提一下嘛！又没有真指望你能有那个水平！不过，我现在觉得，你是真的好狡猾，居然能想到改装高级的舌头尝味道。” 郝运摇头：“其实，对于做菜来说，舌头没那么重要。有时候，你不那么敏感，也许幸福感会更强。这种东西，我也是好几年后才明白的。” 凯瑟琳看着他，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算啦，不提这些。既然都来这边了，那我们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的食材可以买吧，我试着做一顿好的。韦森他们家的法餐，虽然水平很高，花样不少，但是吃起来一股子工作餐味道，那厨子也就是在干活而已，没有意思。” 两个人谈着天，慢慢地走向这唐人街的菜市场。前几天来的时候，郝运就看好了，本地的菜市场，完全是一家生鲜超市，只不过货品就全看运输船送来了什么东西，送到的就直接在这里摆放。很多时候，你想要抢到点好东西，是要凭运气的。 结果，今天这里的人流格外拥挤，两个人也不着急，只是慢慢的随着人流闲逛。只是，逛了一会，突然听到一阵喧闹，有人喊着“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人群也随着乱了起来，好多人往一个方向挤过去，而另外一些人，急急忙忙的挤出了人群，离开了。 郝运问凯瑟琳：“我们去看看吗？那边大概是打架了。” 凯瑟琳摇头：“我们来是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可以买一买，然后就离开这里了，他们打架，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郝运一想，这话太有道理了。于是不理会那些人，继续采购。他们找了找新鲜蔬菜，然后又拎了些上好的猪小排，质量很好十几斤牛羊肉，将这些委托给店家打包运送后，他们直奔水产那里，想看看有没有好玩意。 毕竟，能在外太空采购到水产，这真的非常难得，据说，这完全是因为这家生鲜超市是连锁经营的，才能找到靠谱的货源。 然而，两人心里也都清楚，太空养殖水产，这近乎不可能的产物，必然是又贵又差的东西。果然，都是些急速冷藏的海产品，价格却都是高的吓人，难怪没什么来看的。 两个人挑挑拣拣的，当然凯瑟琳只是在胡乱摆弄，最终他们还是稍微选到了几只螃蟹，几条鱼。正在呼叫店员的时候，异变突生，后面的人群里飞出一个人影，直直的排在那一坨坨展示产品的冰块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人直接拍断了那个大冰块，上面摆的鱼获洒了满地，以及那人一头一脸。 人群一阵哗然，各种惊叫声响了起来。郝运一皱眉，幸而两个人挑好的东西，都拿在手里，不然，这会大概也会都被打翻在地上。他扔到地上那个人，忽然发现，这不是那个李公义的倒霉侄子么？怎么的？惹事了？ 人群被分开，几个白种人走了过来。这几个人都很高大，一看就知道，都是义体改造人。为首的一个，走上前，指着这位大侄子一通叽里呱啦，郝运听得懂，大抵是一些污言秽语，咒骂这人如何卑鄙无耻，然后再上前几步，似乎还要揍他。 郝运叹一口气，闪身拦住了对方。 “你是一个义体改造人，这个家伙可禁不起你的殴打，你不是想闹出人命吧？” 那个白人大个扭头看了看郝运，忽然道：“你帮他？好，看起来你是禁得起打的！” 说着，忽然左手一拳，猛地打了过来！ 这一拳，又快又猛，力量极大，这人的义体功率看来很高，出力很大。 然而，这一拳什么都没有打到。郝运伸出左手，一把将对方的拳头抓住，大个子用力一挣，竟然纹丝不动！ 郝运没有继续动手，而是对那人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打架。但是，他已经躺这里一动不动了，你们没有必要继续打了。” 他讲的是英语，大多数外国人都能听懂的。他猜测，这几个外国人，应该是正在参与罢工的工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和这华义帮的人争执了起来。 郝运本来不想管的，然而，这几个工人义体率挺高，而华义帮这些人的义体率普遍很低，总不能真让人把人打死吧？他也是无奈出手阻止。 一起走过来的白种人有四个，看到为首的大个子被人抓住，后面跟着的一个人，也是立刻快步上前，一记右手直拳重重轰了过来！ 然而郝运仅用抓住大汉拳头的左手，轻轻一拉，“啪”的一声，用手背挡住了另一人挥来的重拳。 大汉这时突然大吼一声，右手一记上勾拳，击向郝运的腹部！ 然而郝运只是用力向外一甩，将那大个子的左手甩出去，力道大的让大个子转了半个圈，踉跄着退开几步，这一拳，根本打不出来。 郝运伸手，示意对方停手：“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不管你为什么打人，这人已经爬不起来了，该停手了！” 他看的清楚，这位大侄子，被人扔过来后，一直半躺在这里，一动不动，怕不是已经晕过去了。再打，真是要出人命的。 那个大个子皱着眉头看着郝运，突然向后面两人挥了挥手，自己却不动。 后面跟着的两个人，一齐向躺倒在地的大侄子走过去，似乎要把人带走。 郝运不得不再往前走一步，将他们挡下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那两人看见被郝运挡住，转头向大个子看去，那大个子瞪着牛一样的眼睛，问道：“这关你什么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郝运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到一边，打开墨镜的扫描插件，开始扫描对面这四个人。他嘴里说道：“总不能看着你们把这个人就这么当街带走吧？总得有个原因！没办法，我也是个华裔呢！” 一时间，现场的空气紧张了起来。 第101章 碰头 正在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又躁动起来。 一队华裔小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然后看一眼形势，站到了郝运的身边，还有人去扶那位大侄子。 之后，郝运看到，李公义带着两个人，从人群里走出来了。 李公义到场，一看到那几个白人，再看到自己侄子被打成那个样子，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走上前，迎着对面那几个家伙，厉声问道：“怎么？你们闹罢工的，是想对我们华工动手？你们想违规？” 因为他们是正在罢工进行中，因此，这些工人反而要受到工会的很多约束，如果敢到处惹事的话，恐怕他们会先被开除出去。也因此，李公义敢大声斥责威胁他们。 果然，那几个人听到这话，脸色变了一下。领头的大个子连忙说道：“这不能怨我们，你问问那个家伙干了什么？” 李公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连忙挥手，两个年轻人架着他的侄子凑了过来。李公义问道：“你们为什么打了起来？说！” 大侄子脸憋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呼吸不畅还是羞愧。好半天，他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我们赌钱，我……我输了……”、 郝运心中默念，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大侄子，是专门从地球过来给人升血压的，不知道李公义帮主，顶不顶得住？ 李公义肉眼可见的红温了，然而事情还得谈，这么多人看着，也不能丢了脸面，显然这时候还不是收拾这小子的时候。李公义狠狠的“哼”了一声，丢下这小子不理，走到那几个白人的面前，冷冷地问道：“说说吧，你们想干嘛？想抓走他？” 那大个子看来是领头的人，后面几个人明显是看他回话。只听他回答道：“他欠了我们的钱，理所当然，应该被我们带回去还账吧？怎么？你要替他还？” “你们找他，不就是为了找我吗？我能不去？” 李公义冷冷地回话，必须承认，还是有几分气势的。 领头的大个子哈哈一笑：“不错，你不跟我们走，也是麻烦。既然知道，那就走一趟吧！” 四个大汉，将李公义围了起来，嘴上说的是请，实际上，已经与逼迫差不多了。 李公义的额头又隐隐出汗，这个局面，他有点不知所措了。猛然一扭头，看见郝运和凯瑟琳站在旁边，心中一喜。 他快步走到两人面前，低声说道：“两位，多谢两位刚才插手，只是如今，他们想带我走，我不好多带手下，不知道，两位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 凯瑟琳眨了眨眼，问道：“他们是本地工厂的工人？” “是！” “他们现在正在罢工中，对吗？” “没错，他们这次罢工规模非常大，有十几万人，我不得不……” 凯瑟琳伸手示意，打断了对方的自说自话：“他们是史密斯韦森的工人，正在闹罢工，而你是华义帮的帮主，阻止华工去顶他们的位置。所以，说到底，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我们去？” “这……这个……” 李公义一脸为难，看来是死活想不出理由来，他只好再走近一步，低声哀求：“对不起，请两位一定帮我这个忙！你们看到了，这些老工人，都是一身义体，我们这些华工，义体改造率普遍都很低，这……这要是冲突起来，是在不是对手啊！” 凯瑟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出来了，然后呢？” “请二位帮帮忙，帮帮忙！只凭我们，是不敢跟他们走的，这要万一……” 凯瑟琳看着一脸哀求的李公义，突然笑了出来：“看出来了，你是很怕那些工人。但是，你为什么怕他们？” “这个，这个，我们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怕万一，他们一动手……” 李公义狠狠的擦了一把汗，“恐怕，我们去的人就都完蛋啦！” “可是，你们刚才呵斥他们停手，不是很大声的吗？所以，他们大概是不敢对你们动手的吧？” 凯瑟琳笑吟吟地看着冷汗直流的对方，突然做恍然大悟状：“啊，我懂了！你和公司谈，把这些工人扔到一边，等于是，背刺了他们，没错吧？” 她伸出一只手指，指着对方，说道：“所以，你，就是传说中的工贼！” 李公义连忙摇手：“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们和他们是不相干的，不相干！凯瑟琳小姐，您别拿我开心了！您也知道，到时候，大家都会和公司签合同的，没有人有损失，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 他忽然看到旁边站着的郝运，心里有了想法：“我也只是为我们华工争取利益啊！郝运先生，对吧？您也是华人啊？您得帮帮我们自己人啊！” 郝运有些无语，但是必须要承认，打华人牌的话，他还是有点吃这一招的。实际上，他是有一点好奇心的，因为这里的罢工，资方史密斯韦森公司，工会的领导巴斯隆先生，以及华工这边的华义帮，三方话事人他都见过了，不免会对罢工工人那边的情况，想了解一下。 他看向凯瑟琳，想知道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实际上，他心底猜测，大小姐一样会好奇，她又不怕事，又有闲心，多半会去掺一脚。 于是，他随口说了一句：“别求我，我是听大小姐吩咐行事的。” 凯瑟琳一笑，问了一句：“他们那边，到底是谁说话算数？巴斯隆先生，控制不住形势吗？” 李公义感觉得到，对方口风有所松动，忙道：“这些工人，分批、分厂的，推举出自己的代表，组成一个代表大会，领头的是个叫列奥·弗兰克的家伙。这人在工人中，威望很高，大家都愿意听他的。巴斯隆先生虽然是工会负责人，但终究是个政府官员，想和工人们接触，还是要通过这个弗兰克。” 凯瑟琳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旁边的店员，要他们一起打包送到自己的飞船上。她拍了拍手，然后一拉郝运：“走吧，我们去看看。” 郝运则用手拍了拍李公义的肩膀，说道：“领路吧，李帮主，我们和你一起去看看这些工人代表，到底想要什么。别担心，我想，巴斯隆先生也应该会在那边，他会帮我们的。” 那个大个子领路，带他们走出人群，来到街边的一辆大货车边上，一指车厢，说道：“我们可没有豪车接送，来吧，站到车斗里，我们拉你们过去。” 说完，一步就跨了上去。后面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也爬了上去，车斗里没有座位，几个人只好扶着旁边，站在上面，一路颠簸着，最后开进了一间巨大的停车场。 几人下车，先扑打身上的尘土。四下一看，都是这样的大货车停在这里，看来是空港的货运码头附近。那大个子也不废话，和抓着大侄子的两个人一起，走在前面，几人随后跟着他们，一路兜兜转转，最后，进到了一间空旷的如同会议厅的地方。 那大个子张开嗓门大喊：“弗兰克，我把那位李公义先生，带来了！” 郝运心想，果然是个叫弗兰克的人，这人多半，才是工人们真正认定的领导人。 抬头看，远远看见，那人左半身是义体，右手并没有换，正拿着笔，在写着什么东西。他抬起头，看向大个子，微微点了个头，走了过来。 根据义体移植度判断，这人大概刚好是超过百分之五十一点点的移植度，绝没有安装电子脑，因为他戴着辅助控制义体的头盔。 这人可能还不到四十岁，还算得上年轻，在头盔外面露着黄棕色头发，一双好看的蓝眼睛，以及满脸的络腮胡。 他走过来，看着凯瑟琳和郝运，站在旁边的李公义，以及被架着的大侄子，问那个大个子：“我是希望你把李公义先生单独请来，你是怎么做的？” 大个子一咧嘴，一指大侄子，说道：“那可不怪我，这小子和我们赌钱，出手段，被我们识破了，欠我们一大笔赌债，还想逃跑，只好请他回来了。” 然后，他又一指后面的三人：“为了解决问题，只好连他的叔叔一起请过来。至于那两位，是他叔叔请过来的，怕我们收拾他呗。” 李公义又有点慌，因为他发现，巴斯隆先生不在这里。 第102章 代表 这个叫弗兰克的男人，沉稳的向前走了几步，向李公义伸出了手：“你好，李公义先生，我是列奥·弗兰克，厂子里工人代表。”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在一群粗鲁的工人中，显得格外的文质彬彬。 他走过来，向李公义问道：“这两位，怎么称呼？” 李公义老老实实的说道：“这位是阿丽恩公司的凯瑟琳小姐，这位是郝运先生，她的保镖。” 与两人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弗兰克的注意力只放在李公义身上，只盯着他看，突然冒出来一句：“我不知道，那位路易少爷到底答应了你什么？” 李公义额头上，依然沁出擦不干的冷汗，他心虚地回答：“你……都知道了？” 弗兰克微笑，说道：“你去见他们，从来没有回避过谁，我们当然有所怀疑。说说吧，他答应了你什么？” “他，他答应我们，等到罢工结束后，会与华工签订正式合同，把他们都招进公司。当，当然，到时候，他也会把你们都招回去，会按你们的要求签合同的。他只是希望，我们维持住现在的局面，将这个局面支撑到明年上半年。” 李公义一边擦汗，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听到这些，弗兰克微微点头：“和我们猜测的差不多。” 他突然转身，对着身后一扇大门喊道：“巴斯隆先生，所以这些东西，你也都知道了吧？” 那扇门打开，郝运看到那位巴斯隆先生，被一群工人簇拥着，站在那里。这时，那群人半拉半拽的，把他又“请”进了这间屋子。 巴斯隆先生很无奈：“弗兰克，这些东西，在这里讨论，合适吗？难道不应该让这些人回避一下？你觉得，这适合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弗兰克伸手，请巴斯隆先生坐到椅子上，张开双手，示意道：“这有什么？这里所有人都是工人代表，这件事本来就应该是大家一起讨论的东西。” 他走到那位大侄子身边，将他扔给了李公义，说道：“坐吧，李先生，你侄子的问题，只是小事，不如等下我们再谈。” 李公义扶着他的侄子，狠狠冲他瞪了一眼，让他紧紧把嘴闭上，一个字也别多说。大侄子很识趣，没敢搭茬，老实坐到了在旁边。 只看见那位弗兰克，拉了把椅子，坐到巴斯隆先生正对的地方，问道：“所以说，你们和史密斯韦森公司达成了协议，都是真的了？那你为什么跟我们说，双方没有谈拢，我们要继续罢工下去？” 弗兰克的语气很平静，只是普通的询问。然而，巴斯隆先生却语气激烈，充满了怒气，甚至大喊大叫道：“你们这是在怀疑我的公正性吗？如果是这样，我拒绝回答！你们可以向总工会提出要求，换一个人来主持工作。” 然而，弗兰克不为所动，只是看着他表演，等他慢慢平静下来后，说道：“巴斯隆先生，我只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达成这样的协议？罢工期间，我们的工人兄弟只能拿到很低的补助，如果有病需要医治，也会很麻烦。如果你们早已商定需要等到明年再签约，为什么不明着告诉我们，而是一味的拖延？” 巴斯隆看着眼前这个人，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个人不好应付，假装生气，或者其他小动作，都是没有用的，他只能用事实来说话。 “弗兰克，这都是因为，你们提出的条件太高了，而且你们已经闹过很多次了。我无法让公司相信，答应了你们的条件，你们就会安分守己，你们只会得寸进尺，闹得越来越过分！” 弗兰克一笑，也不反驳他：“所以，然后呢？” “所以，公司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才会答应你们提出的条件，否则财务上说不过去，无法向董事会交待。明年年中，我们有确切的消息，公司会拿到一笔巨大的订单，非常巨大，这足以让公司留下你们所有人！是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做临时工的华工！懂吗？我谈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公司可以全盘接受你们的条件！” 巴斯隆先生两手挥舞着，强化着他的气势：“你们提出的条件，到时候，公司会全部答应，只不过是需要延迟几个月再签合同。这难道，还不够好吗？你们罢工的目的，不就是达到你们的要求吗？这不是大家都希望的结果吗？这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又有点激动了，向四周的工人代表们发问。果然，那些人开始面面相觑，似乎被他说服了。 从逻辑上来说，这好像确实是说得通的。大家以罢工来求提出要求，公司只不过是拖延几个月后再同意，似乎，没什么问题？ 然而郝运却觉得，这不太对，这里面，有些东西很别扭。 弗兰克依然坐在那里，不为所动：“但是，巴斯隆先生，如果公司愿意同意这些要求，为什么还要拖延几个月呢？要知道，持续罢工，工人兄弟们可是要好几个月没有收入的。” “但是，又如何呢？难道这是可以避免的吗？说到底，投票罢工的，不就是工人自己吗？他们要遭受损失，公司也有损失啊，大家不就是靠这种办法，来达成协议的吗？” 巴斯隆看起来，也恢复了他的翩翩风度。他翘起右腿，叠到左腿上，摆出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弗兰克，虽然工会始终是你们这边的，但是我依然要说，提出罢工要求，以及新合同条件的，可都是你们工人自己啊！我们这些人，只是为了促成劳资双方的关系能平稳过渡，才做出这些努力的。我觉得，我没有任何应该被指责的地方。” 弗兰克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巴斯隆先生，但我们也没有任何指责你的意思。只不过，我们依然不甘心，不满意。这就是我们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吗？” 巴斯隆摇了摇头：“弗兰克，我知道你们会一直提要求的，公司也知道，所以才会拖延着和你们签约啊。能签约，本来就是双方的妥协。如果你们对这条件一直不同意，当然可以一直罢工下去。不过，恕我直言，公司恐怕不会是最着急的一方。一直停工下去，你们这些工人代表们，压力也会很大。” 这话一说出来，周围几个人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了一些。弗兰克把这些东西，都看在眼里，心知这些人已经开始动摇了。他摇了摇头，说道：“巴斯隆先生，按您的说法，那我们就是要继续罢工下去，维持局面了？但是，我依然希望，能够早一些结束这些，工人兄弟们不容易，如果能早一点复工，才是更好的情况。” 说着，他扫视了周围的代表们，说道：“如果为了早日复工，我们提出的新合约条件，可以修改，各位，我们现在就表决一下，都同意么？” 能看得出，几个人都是仔细思考了一下，虽然纠结，但是最后，还是纷纷表示，同意这一点。 弗兰克看大家达成了一致，于是向巴斯隆伸出手，说道：“所以，辛苦巴斯隆先生，不如再和公司谈一谈。我们可以修改提出的条件，希望公司能早日同意，大家早一点复工，恢复正常生活，达成最好的结果。” 巴斯隆欣然的与他握了握手，说道：“当然，这是我的职责。我相信，最后我们都会得到一个好结果的。” 随即，他转身告辞。另外几人，也顺势离开了这个房间。最后，这里变成了一开始的模样，除了李公义叔侄两个，只剩下弗兰克和那四个工人，以及郝运与凯瑟琳。 这时，弗兰克终于坐到了李公义的前方，看着他，问道：“李先生，我不知道，你们和我们，到底应该是怎样的关系呢？” 第103章 失望 李公义一脸的诧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之间不管怎么闹，和我们可没有关系。” 弗兰克叹了口气，说道：“可是，如果不是有你们的存在，公司那边，是无法对我们这么强势的。李先生，客观上，你们是站在了公司那一方。” 李公义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痴痴地说道：“可是……可是，我们又做错了什么？我们只是知道，公司会给我们工作机会，做好了还能签合同，我们争取自己的利益，难道不对吗？” 弗兰克看着他，缓缓地说道：“我们至少，不应该是敌对的，我们工人，应该是站在一起的。” 弗兰克说的很诚恳，然而，李公义却“噗嗤”一声，一下子笑了出来。 “别，这种时候，我们成应该一起的啦？我十几年前过来到这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我懂你那意思，我们从华国过来的，能不懂吗？可是，你们白人，可从来也没看得起我们的！我们就是来挣钱的，你们和公司之间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去，跟我们可没关系。” 李公义两手一摊，说道：“我们始终都是外人，你们白人，何曾拿我们当成过自己人？” 弗兰克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我无法说服你，但是，我依然希望有一天，我们能站在一起，我们本来就应该站在一起的！” 李公义摆了摆手：“算啦，我反而要劝你别想太多，怎么讲？没真到那份上，肯定谁都不愿意，你想再好，你也说服不了所有人。得啦，我们不如说说，我这个侄子，你们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 弗兰克看了看那位坐在一边一声都不敢吭的大侄子，说道：“我们找他，实际上也就是找你，不会拿他怎么样的。不过，你这个侄子，你确实应该好好管一管，就我知道的，他可已经惹了好几件事了。” 李公义苦笑，然而终究什么都没说。他站起身，拉起他的侄子，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弗兰克向那个大个子点头示意，于是这人领着他们两个出去了。之后，弗兰克走到凯瑟琳和郝运的身边，说道：“二位，看来你们是真的看了场热闹，我来带两位离开吧，顺便，我们可以谈一谈。” 凯瑟琳不置可否，郝运也觉得无所谓，他们两人，跟着这位弗兰克，来到了外面。弗兰克开了一辆小货车过来。那车前排比较宽，可以坐下三人，于是凯瑟琳和郝运，一起坐了上去。 “你们去哪儿？你们从哪里过来的？” 弗兰克随意地握着方向盘，向旁边的两个人问道。这车无论款式还是车龄，恐怕都已经很老很老了，开起来四处乱响，一点也不舒服。然而，两个义体人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他们坐的很稳。 郝运回答道；“我们从唐人街那边的市场过来的，带我们过去就可以，我们的车停在那里。” 他看弗兰克主动带他们离开，又自己开车，猜测对方是有话想和他们说的。只是，看着对方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有点忍不住，想主动说些什么了。 然而，这次是凯瑟琳抢在了他的前面，问道：“你主动开车带走我们，是不是想说点什么？” 弗兰克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应该向你们道歉的。” 郝运一愣，脱口问出一句：“为什么？” 然后，凯瑟琳立时接口道：“还没想明白？什么两个公司合作使用智能机器人的谣言，其实，是这个人放出来的。” 弗兰克略带歉意的说道：“十分抱歉，把你们牵扯进来了。可是，考虑到你们的身份，我们不得不试探一下，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凯瑟琳轻笑一下，说道：“没什么，何况，这还恰巧促成了另外一项合作，所以，我们至少没有吃亏，没有任何损失。” “是呵，反正你们没有损失，哈哈哈……” 弗兰克附和着他们的意思，笑了起来，然而任谁都能听出来，他笑的又尴尬，又勉强。 车子已经开到了市场附近的停车场，弗兰克熟练的将车子停进车位，然后对他们说道：“好了两位，到地方了。再见吧，希望你们今后一切顺利。” 两人与他告了别，下车。互相看了一下，觉得刚才那一趟，确实是浪费时间了。虽然说，是在第一线吃了点瓜。然而，说到底，这里的事情，和他们两个，毫不相干。 重新回到那家生鲜超市问了一下，发现店员将他们的东西都已经打包送去飞船了，两个人一商量，决定先回到他们的飞车那里去。只是，一绕回停车场，却发现，这么好一会儿了，那个弗兰克开的车子，依然停在那里，没有动。 两人都有点好奇，他们走了过去，隔着车窗，能看到那位列奥·弗兰克，正趴在方向盘上，看来情况不大好。 郝运走过去，敲了敲车窗，看到弗兰克立时坐了起来，心里一宽，看来对方没什么问题。 弗兰克推开车门，问道：“怎么啦？还有什么事吗？” “呃，我们刚才，看到你趴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所以过来看看。” 郝运突然觉得，这个时候的气氛有点尴尬，幸亏自己戴着大墨镜，让人看不到表情，不然，连话都要不知道怎么说了，“如果你没事的话，我们就走了。” “不，我当然没事。” 弗兰克疑惑的看着他们，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他们笑了起来：“我没事，真的，我只是稍微有点……呃，沮丧吧，就是那么一会儿而已。” “为了什么？什么东西让你沮丧了？” 凯瑟琳突然插嘴问他，“是你觉得，罢工不顺利吗？” 弗兰克叹气：“怎么说呢？凯瑟琳小姐，我被他们选为代表，就是他们信任我。而我，也是如此信任巴斯隆先生的。同时，我也始终觉得，那些华工，应该和我们站在一起，因为我们的对立方，都是公司才对。” “但是实际上，他们都在帮着公司，压迫你们，你是这样觉得的，是吗？” 凯瑟琳看着他，现在才觉得，这人可能比想象中更加年轻，缺乏经验。 “你是觉得，公司看起来，比你想象中还要强大？” “是的，凯瑟琳小姐，我预期中的情况，不是这个样子的。” 弗兰克向她点头承认了这些，看上去多少有点沮丧：“我原本认为，十几万工人，组织起来，一定有巨大的力量，何况，还有工会帮助我们。然而现在，我只看到，公司只是随便动了动手，我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我们的力量等级，差的实在太大了。” 凯瑟琳笑了起来：“你也太小看史密斯韦森公司了！他们的规模多庞大，你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吗？那可是世界，不，银河系里最顶尖的集团公司啊！在这个星际时代，他们几乎拥有无限的资源。” 弗兰克苦笑：“有些东西，知道也只是知道，没有深刻体会到。他们的力量，终究超过了我的想象，我承认，我对公司的认识还远远不够。” “你还需要更多学习，还需要提高自己的认知，需要更多的思考。另外，别忘记那些工人也一样需要学习和提高，要让他们能理解你，支持你，和你行动一致，你才能掌握那股力量。”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才行。你不如先蛰伏起来，慢慢积蓄力量，耐心等待合适的时候，通过组织和教育工人，提升他们的觉悟，要帮助他们觉醒，那样才可能争取到胜利！” 凯瑟琳轻笑着说出些了不得的东西，弗兰克都震惊了，他惊讶的看着对方：“哇哦，哇喔……不是，你可是阿丽恩的小姐啊，你们也是世界级大公司，你好像在跟我说什么可怕的东西！你要我们……争取胜利？你要我们胜利？” 凯瑟琳微微一笑：“我可是黑客，我们是世界上最叛逆的人群，我们天然喜欢谈论这个。” 第104章 海潮 弗兰克和凯瑟琳聊了很久，聊了很多。郝运惊讶的发现，凯瑟琳绝不是空口虚言的。她真的很懂这些，估计专门研读过。比较起来，郝运自己是一问三不知的。 当他们开着车离开这里的时候，郝运忍不住调侃对方：“实在没想到，你们对这些东西，懂得这么多，你可是大公司的大小姐啊，私底下就研究怎么发动工人运动？” “那你以为这些东西还能传播，是谁在做？” 凯瑟琳对郝运的话不以为然，“在网络时代，没有我们这些黑客主动去传播维护这些东西，他们早就被人抹杀掉了。真正的‘互联网精神’，是免费，是共享，是开放，是自由。有没有觉得，这个和那个，两者之间，有所共通？” 郝运沉默了，因为仔细一想，似乎真是这个样子的。然后他不解地问：“但是没听说过黑客热衷搞这个的，你们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吗？” 凯瑟琳摆手：“别提了，我们黑客，都是天生的独行侠，压根不在乎其他任何人，对于教导、提携、抱团这类活动，天然的抗拒。所以，指望我们，是没希望的。” “更何况，黑客大多是既得利益者，我们对很多东西不满，但是要他们放弃自己已得到的东西，去反抗自己的出身家族，这太难了。” 凯瑟琳笑着问：“你能想象，我把自己家的公司搞掉吗？” “那不可能。”郝运立刻回话，没有一点迟疑，“你这一身大小姐的作派，我看你从来也不想改，而且还挺享受的。” 郝运永远不会忘记，当初他听到凯瑟琳告诉他“洗过的衣服从来不穿”这件事的时候，他那种惊愕的感觉。 那是仿佛见到传说中的一个新物种般的奇异感觉。 凯瑟琳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说的就是这样。比如我永远刷不空的账户，随意使用的特权，哪里都是vip的待遇。这些东西，你让我主动放弃？抱歉，我做不到。”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重新坐正身体：“所以说，那种事情，给别人帮忙可以，鼓励一下也行，照顾一下也说得过去。但是，我是一定不会带头去做的。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恐怕没有那个需求。” “没那个需求？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大家还都活得下去吗？” 郝运自己想了想，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还真是，怎么都能活下去，努力点，还能混的不错。因为，我们确实有个近乎无限大的宇宙可以开发，资源近乎无限，机会实在太多了。” “就是这样，既然大家怎么都能过下去，那就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了，大家都会去想怎么挣钱，谁耐烦琢磨那个啊，所以什么运动啊反抗啊有的没的，没有市场的。” 两个人一路闲聊着，飞车平稳的前进，一路开到了一处小楼。这里是本地工会所在地，巴斯隆先生，目前应该就在这里。 凯瑟琳与他早有预约，计划着来拜访一下，问一问路易罗菲公司的情况。 因为这种只在外星球进行开发活动的公司，他们在地球上毫无存在感。不但没有什么业务联系，连地球驻地都没有创建，只有一个非常简陋的代表处。因此上，在网络上也查不到更多的信息。 因为他们的信息大概率在他们总部星系的网络里，而星系间网络不连通，信息交流非常少，让凯瑟琳也没有什么办法去了解他们。 所以，遇到巴斯隆这样的人，还是要好好聊一聊的。 他们将车停在停车场，就那么一路走了进去。一路上，看到很多人，都在忙碌的搬着东西，似乎是在布置办公室。人们手里好像都有挺多事情的，没人理会两个人的到来，甚至没人想着过来问问他们。 他们就这么，从门口一路走到最大办公室，看到巴斯隆先生正坐在座位上，读写着什么文件的样子。然后，巴斯隆一抬头，看到了他们。 “啊，凯瑟琳小姐，请进来，快请坐下！” 巴斯隆先生很热情，将两人请进屋子，随后在门口，吩咐秘书准备咖啡。 “实在不好意思，凯瑟琳小姐，我们是最近搬到这里的，由于罢工，行李刚刚才送到，他们正在忙着重新布置办公室。这里太乱了。” 巴斯隆先生非常有风度的表达了一下歉意，然后，他坐下来问道：“不知道，您约我见面，是有什么事吗？” 郝运和凯瑟琳对视了一下，觉得应该是自己开口比较好，于是主动问道：“巴斯隆先生，您作为鸢尾花工会的高级干部，了解路易罗菲公司吗？” “路易罗菲？”巴斯隆稍稍回忆了一下，问道：“是不是，一家专注于外星殖民地农业开发的公司？我记得他们，作为一个算是比较年轻的公司，他们发展的，很不错哦。不过有点奇怪，他们完全不考虑首都圈附近的开发项目，只在外星殖民地开展业务。” “那我想，就是他们了。您对他们公司的高层人员，有了解吗？” 凯瑟琳一听对方知道，立刻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嗯，他们公司的主要负责人，我并没有都见过，不过他们公司的主要负责人，应该是公司ceo，让-皮埃尔·兰道尔，其他人不过是他的下属而已。这个人，我还是见过的。” 凯瑟琳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经过长时间的相处，郝运已经能读出她流露出的一点点失望情绪。但是，郝运觉得，现在远没有到应该失望的时候。他问道：“巴斯隆先生，这位兰道尔先生，您能形容一下吗？我们稍后，可能要和他见一见的。” 巴斯隆先生笑着点头：“当然，我想，如果你们要找这家公司，那一定要去见见兰道尔了。这位正是路易罗菲的创建者，管理者，公司有如今的良好发展，正是在他的领导下完成的。” “他大概什么年纪？” 凯瑟琳突然冒出来一句，巴斯隆一愣，然后回答道：“哦，这个人大约四十多岁吧，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凯瑟琳点了点头。她直觉的认为，如果休伯特·方丹和这家公司有关，又没有站到前台的话，这个公司掌控者，说不定和他有什么亲属关系。、 “如果他今年四十多岁的话，嗯，和老约翰岁数差距不大，那么，也是对得上的。” 凯瑟琳在心里盘算着，至于巴斯隆先生大谈特谈这位兰道尔的事迹什么的，他是没怎么听。 对于义体人来说，反正都有录音，听不听，无所谓。 恰好对方说到了路易罗菲如何创建，如何上市的话题，凯瑟琳再次开口打断：“巴拉斯先生，他们公司的启动资金，有没有提过，是谁提供的？” “哦，据说是由兰道尔先生的家族提供的。他是星际移民，出生在外星，所以也是始终坚持开发外星殖民地，尤其以农业为先，要知道……” 凯瑟琳再次打断对方；“那么，他的家族提供资金，在公司上市之后，他们是转为加入董事会了吗？他们在董事会中实力如何？最大的资方是哪一方？资金状况是怎么样的？巴斯隆先生，我觉得这些东西，更加重要。” 巴斯隆先生停了下来，认真看了看凯瑟琳，点了点头：“看来，您是真的要和他们合作呢，问的果然都是关键问题。据我所知，路易罗菲虽然上市了，但是兰道尔先生的家族，依然牢牢掌握着公司董事会，是绝对控股。不过，他们平时基本不干预公司运营的，完全信任他，所以这点不是问题。” 凯瑟琳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不知道，如果我们去到路易罗菲公司总部，能见到他背后的家族吗？” 巴斯隆先生点头：“我想可以，他们公司总部所在地，本就是兰道尔先生的家族常年居住地。不过，那个地方，你们就是纯为了游玩，也一定要去看看！” 郝运奇怪问道：“为什么？那里风景很好吗？” 巴斯隆先生，一时间陷入回忆之中：“空间站海潮，那可是拥有人造海洋的空间站啊！在那里，你能见到全宇宙独一无二的美景！” 第105章 休假 “海潮空间站，是一个巨大的圆环，靠离心力产生重力。那里不光有城市，还有人造的海洋！空间站不但能模拟各种天气，甚至能真的下雨，下雪！知道有多少在宇宙出生的人，一辈子没见过下雪吗？弯曲的城市与辽阔的海洋首尾相接，你一抬头，他们就在你的头顶上！” “当你驾船行驶在大海上，宽阔的海洋在你面前向上无限的弯曲，你仿佛即将被滔天的巨浪所吞没。那是你终身难忘的奇景，宇宙间，也许你只能在那里观赏到！” 再次回看之后，郝运不得不承认，巴斯隆先生这段说明，真的让人浮想联翩，实在是非常有吸引力。 比如，凯瑟琳现在正坐在“章鱼号”的驾驶座上，狂搜海潮空间站的影像资料，各种体验分享，连大屏幕上都在播放相关影片。 郝运看见了，忍不住出言调侃：“所以，你就是那种没看过下雪的太空人吗？” 上次一起去地球，季节不对，也是没赶上什么雨雪天气。。 “何止下雪？我都没坐过船！我只是远远的看过海滩！” 凯瑟琳对郝运大发牢骚，“对，我就是没见过这个的太空人！在外星殖民地，大部分地方连水都是配给制的，小河沟都没见过！” 虽然凯瑟琳只是吐槽，但是，她说的确实是事实。普通的河流湖泊和海洋，其实是很多太空人一生都没见过的东西，更不要提雨雪天气了。 郝运看到大小姐这样兴奋的样子，忍不住开始寻找自己的记忆。自己这具身体，年纪很小的时候，似乎是住在地球上的吧？有没有见过海？ 唔，记忆确实不太清晰了，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像。可能是因为义体移植手术的影响，他小时候的记忆大部分都找不回来了，只能像这样，想起一点点的记忆残渣。 不过，这个状态，大概对他反而是有利的。比如，他可以清晰的记起自己的记忆，而不用担心，会与原身的记忆互相混淆。他记得自己曾经去过海边旅游，那就够了，挺好。 与巴斯隆先生见过面后，两人都认为，留在空间站已经没有意义了，于是很快的，他们就回到了“章鱼号”，进入了新的一轮超空间跳跃。 现在，两个人正是无所事事的时候，所以才看着各种影像资料，在飞船驾驶舱闲聊。看着小章鱼跑来跑去，郝运突然想到个问题：“我们去海潮空间站，要不要给这个小东西改造一下，让他能下水？” 凯瑟琳一激灵，她被提醒到了。她抱起那个小东西说道：“对，应该改造一下，让它真的变成一只能在海里游泳的章鱼，还能吐泡泡！” 那其实不难，只不过是处理一下防水问题而已。而且，理论上说，这个小东西如果能潜水，它也能在太空中游一会儿。 看着她要抱着那东西回仓去，郝运突然玩心大起，也许是因为和对方很熟了，他忍不住喊了一句：“喂，要不要考虑一下，找泳装来穿啊？” 凯瑟琳一下子停住了，慢慢转过头看着他，脸上看上去无悲无喜，没有表情。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只是，郝运通过自己的经验，已经判断出，当凯瑟琳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其实是她心里有点不知所措，所以用扑克脸来掩饰自己的方法。 因此上，自己这个半开玩笑一样的说法，算是达到逗弄小姑娘的目的了！ 然而，这个时候更要注意分寸，可不能把她真逗急眼了。于是，他故作轻松地说道：“马上要到海边了呀，你这一身万年不变的皮衣，出现在那边，不合适吧？” 凯瑟琳似乎是认真的想了一下下，反问道：“你呢？你一身战甲，不也是万年不换的吗？” 郝运两手一摊：“我是男人，穿什么样子无所谓啊！可是，你们女孩子，难道也不考虑穿得漂亮点吗？” 凯瑟琳看着他，突然“哼”了一声，转身走了，临了甩出一句：“不用你管！” 郝运心里觉得好笑，心知别看她表面上不在意，实际上，自己说的话，凯瑟琳绝对听进去了，到时候肯定会换衣服的。 他随意翻了翻飞船主电脑里查找的东西，看了看凯瑟琳究竟查了些什么东西，发现对方在进入超空间以前，找了很多有关海潮空间站的记忆体验分享。 这种记忆分享文件，是有人选择自己的记忆，抽取加工出来的，放到网上，完全让别人体验自身感受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主视角的游玩影像，可能包括各种体感。 凯瑟琳完全是一副准备去度假的样子，心思恐怕都已经放到计划如何玩乐上去了。郝运觉得这样挺好，因为其实他也是这个心态。 前段日子过得其实挺忙碌的，接下来能有这么个难得的机会，去玩玩，放松一下，也不错。 于是，他也把那些记忆分享下到自己的电子脑上，自己也要提前感受感受一下海边的魅力，为接下来的日子做准备。 ———————————————— 撒卡尔星系，伽马空间站，核心区 在郝运和凯瑟琳在超空间旅行中憧憬着下一个目的地的时候，近乎同时，路易·韦森在他的房间里，在和他身在地下研究室的父亲交谈。 “我和巴斯隆问过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海潮。” 屏幕中的中年人，就是路易的父亲，现如今史密斯韦森公司董事长的二儿子，伊恩·韦森，一位醉心于基因生物学研究的着名教授。 如今这位教授，似乎正在苦恼着什么。透过屏幕，路易都能看出他的不安与纠结。他问道：“父亲，对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吧？他们跑来跑去，可不是为了找我们麻烦的。” 只是教授摇了摇头：“但是，你要知道，‘鹰’的脾气非常坏，又不怎么受控制，而这两个人，偏偏是他最讨厌的人。如果碰到了，那……” 路易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无奈：“所以，‘鹰’到现在，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吗？简直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这样的性格，除了找麻烦，还能有什么用？” 教授沉下脸来：“不要胡说，也许正是由于他有这股戾气，这个人才会在与ai的融合中，掌握到主导地位，成功适配那些动物身体。如果他没有了脾气，也许，他就直接消散了，那我们的实验，就又一次失败了。” 路易沉默良久，问道：“如果害怕他们遇到，为什么不把‘鹰’送到其他地方呢？凯瑟琳的飞船虽然很快，但也不至于让我们来不及转移他。” 教授摇了摇头，说道：“对方的目的不是来找我们，应该也不会那么巧碰上，毕竟我们藏的很隐蔽了。把‘鹰’放到那边去，为的是下一步的研究，难道因为这两个人的到来，这个研究就终止了？没有那样的道理！最多，我让那边多注意一下，也就可以了。难道运气就那么差，藏了那么多年的研究船，偏偏被两个偶然过来的外人无意中撞到？怎么可能！” 路易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虽然那个研究有点见不得人，但是一直藏的很好，用哪个该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然而，一贯谨慎的他，还是出言提醒道：“要不然，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给那边，加派点私人卫队吧。” “嗯？” 教授一听，驳斥道：“派卫队有什么用？如果出事，那也是因为‘鹰’不安分，去主动惹事，难道还能是被对方两个人打坏我们的研究船吗？派公司的卫队去干什么？难道想干掉那两个人，然后和阿丽恩开战？”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路易连忙否认，“我们正要讨论和他们合作呢，怎么会想开战？只不过，我还是怕闹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哎，没什么可担心的，那里的研究也做了好几年，不是一直很安全吗？没事的。” 显然，教授对于儿子的担心，不以为然。他们又随便聊了一些日常的东西，就挂断了通讯。 只是路易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因为，“鹰”这个人，实在太恨郝运了。 第106章 游玩 通过一段长长的电梯，以及慢的等死人的安全检查。当空天港安检员最后一次与凯瑟琳对视的时候，微笑着说了一句：“欢迎来到海潮空间站，祝您玩的开心！” 然后，对着下一位乘客，说了一样的话。 终于，终于结束了这一段难熬的时光！凯瑟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个动作表示她的不耐烦。 她心里是有一点点不满的，因为她的飞船太小，随员太少，本地没给她开vip通道，她和郝运不得不与普通人一样，在长长的海关安全检查手续里苦熬。 因为义体人数量的原因，现在做安检，真的更麻烦了。人们愿意理解它的存在，但是总会忍不住抱怨。 “本地对入境武器控制的这么好，我们应该感到安心才对。” 尽管郝运多跑了好几个地方，拿到了他身上几把枪的入境许可，然而他对这种事情，并不抗拒。本地对入境枪械认真记录管理，证明他们真的在维持治安，他们真的在做事。 凯瑟琳不说话，专心走路。郝运知道，这就是又犯脾气了，只不过人家这么克制，自己最好就是老实跟在后面，不要喋喋不休的烦人。 然后，通道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全景大厅。巨大的环形城市和曲面海洋，迎面扑来。 外面的高楼群与街道，一直沿着道路向上方延伸，弯曲，仿佛随时都会倾倒下来。而抬起头，一直向上看，能看见远远的湛蓝色曲面海洋上，几尾风帆正在海中行驶，宛如倒映在天上的虚影，身后拉出白色尾流，犹如在云海中航行。 这场景如此震撼，如此美丽，让凯瑟琳把那一点点不快，都立刻忘记了。 阳光格外灿烂，扑面而来的海风，又让人觉得很凉爽。这让凯瑟琳自己都觉得，一身皮衣裹的自己浑身难受。 凯瑟琳咬了咬嘴唇，纠结了两秒钟，然后连接本地网络，开始下载地图。 然后，她冲开着飞车过来的郝运一挥手：“走，去购物！” 郝运毫不意外对方的选择，他早就猜到了，哪有女孩子在这种地方，会不想穿新的漂亮衣服？据他观察，大小姐没有提前准备，那到了地方先去扫货，简直是必然的。 熟练的为大小姐开门，马上接收到地图，然后直奔本地商业街而去。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一家家的挨个，扫货！ 做这种活计，他熟的很，何况现在有车了，更省事，攒一波再扔车上就可以了。 扫一波货以后，开车直奔本地最大的酒店，办理入住总统套的事。然后郝运将一堆新买的货袋子拎上去之后，听凯瑟琳吩咐道：“那个，你先去房间里歇一歇，我要收拾一下，再出去。” 郝运心知，对方必然是要拿出几个小时来，化妆更衣打扮，但是这种时候，聪明的人不要说破，只需要老实答应一声，就足够了。 于是，他现在就独个的呆在自己的一个房间里，浏览着本地网络，看看有什么信息，以及路易罗菲这个公司，在本地风评如何。 一搜之下，确实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比如，路易罗菲做星际殖民地农业开发的，但是在本地，他们最大的业务，是海产养殖。 这其实非常合理，毕竟像是海潮这种拥有人造海洋的空间站，人类真没建过几个，这种地方，不拿来养殖，才是浪费了。毕竟，在外星殖民地，海产品可是珍稀食材，需求是很高的。 路易罗菲背后的兰道尔家族，似乎是在这个空间站筹建的时候，就扎根于此的本地土着。家族一直非常低调，还是因为控股路易罗菲公司，才被世人熟知的。 计算一下时间，空间站建成于五十年前，如果休伯特·方丹真的隐居于此地，时间上是肯定不冲突的。 然后，最近这段时间，路易罗菲公司在地球金融市场上表现有点不稳，明明业绩和经营状况一直很好，但是股价却反复动荡，惹得执行总裁，让-皮埃尔·兰道尔先生常常要直飞首都圈去。在本地，也有很多人对此议论纷纷，都说是有人想恶意收购公司，在反复吸纳公司股票，所以总裁才不得不去地球坐镇稳定形势。 这个消息，确实不太好，这很可能意味着，凯瑟琳想见这位总裁，很可能是见不到人的。 不过，也还好吧。虽然郝运他们来这里的路程，跨越了数千光年，从离开地球开始算，一路上已经消耗了大约一个月时间。 然而，那是因为他们先去了谷神星系的坎帕斯，还打了一仗，之后一路跳到这边的。而如果从本地出发，直接去地球，乘坐大型旅行飞船的话，只需要一次跳跃大约七百多光年的距离，就可以到达了。 也就是说，本地去地球，是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折返的，单程只需要六到八小时而已。 当然，超空间跳跃是不计时的，在超空间里呆太久了也不好受，所以这里虽然有很多地球人来度假，一般也不会有人来跑两日游行程，又累又不合算。 正想到这里，突然间，郝运接到凯瑟琳的信息：“楼下大厅汇合，我们出去转转！” 郝运马上收拾好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他多多少少有所期待，凯瑟琳会如何穿衣打扮呢？ 老实说，他见过虚拟世界里，见过大小姐的身材体态，说起来虽然是美女，但是也不至于到如何让人心动的程度。 只不过，那个一身皮衣的利落打扮见多了，人总是会腻的，多多少少，郝运总会去想象，凯瑟琳换个装扮，会是什么样子。 应该马上就能见到了！ 果然，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个咖啡色皮肤的姑娘，站在大门口，在等人。 她内穿一件浅色露脐小吊带，下面一条热裤，露出两条修长美腿，下面蹬着一双凉鞋，外面披着一件轻薄的长上衣，一头发辫，用一条丝巾束在了脑后，额前顶着一副太阳镜，耳朵上则多了一副大耳环。 整个人看起来，又活泼，又俏皮，还带着一点点性感。 郝运心下微笑，对嘛，这样打扮一下，看起来不是可爱很多吗？当然，表面上，他依然是一副冷酷面容、不苟言笑的走上前：“我到了，咱们去哪儿？” 凯瑟琳回头，看了看他，嫌弃道：“怎么？你真就穿着一身战甲，在这个地方闲逛吗？” 郝运严肃地道：“当然，因为我现在，也是在工作。” 凯瑟琳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查过了，路易罗菲的总裁没在这里，去地球了，大约两天左右能回来。我们是在这里闲逛，等他两天呢？还是直接查找他身后的兰道尔家族的情况呢？” 一边说着话，两人一边走出了酒店。现在，正是夜晚即将到来的时候，本地的夜生活可是丰富多彩，街上的行人压根不见稀少。周围人这么多，两个人只好挨得近一点走路，方便说话。 郝运四下里看了看人流，说道：“我看你压根就不想找什么东西吧？你这个打扮，难道不是为了在这里玩起来吗？还是说，我猜错了？” 凯瑟琳斜着瞥了他一眼，莫名的有点心虚：“额，那个，兰道尔家族是本地土着，我们不如就在本地打探一下他们的消息好了，顺便等那位总裁回来，再去拜访他。怎么样？”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郝运的提问，但是言下之意，不就是先游玩两天再说吗？ 郝运一听就懂，当然不会有意见了。 第107章 主事 克拉克教授“腾腾腾”地快步冲了过来，打开房门，看到“鹰”独个坐在座位上，看着一墙的监控屏幕。 他心下稍定，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鹰”只是坐在那里看监控，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精神状态看起来很稳定。 “嗨，克拉克先生，这么着急的上来，是有什么事？” “鹰”甚至还很悠闲的向他挥手，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暴怒失控的迹象。 克拉克教授松了口气，至少事情还没有失控。他走到“鹰”的旁边一看，那监控屏幕上，显示的都是摄像头捕捉到的实时影像，中心目标就是两个人：凯瑟琳与跟在她后面的郝运。 “我听说你通过监控看到了他们，我以为你会再次的暴怒，甚至可能要打杀几个人才能再次让你冷静。没想到，你现在能这么平静的看着他们，看起来，你终于想明白了。” 克拉克教授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鹰”现在是一身人类外貌，看起来毫无异常。高移植度的义体人当然可以更换身体，只不过一般都会有很严重的精神反应，更不要提这个人上一具身体是动物形态了，普通人换一次恐怕就要诱发精神病了。 然而作为一个珍稀的实验对象，“鹰”看起来已经克服了这些问题，甚至可以驾驭完全没有人类形态的机体，这样的能力，传出去，足以让科学界震惊了。 而克拉克教授，正是当前主持这个实验项目的负责人。面对这个珍贵的实验对象，他的心情也是非常复杂的。既有因多年相处对对方的同情与怜悯，又因为以往需要为对方造成的麻烦善后而产生的各种嫌弃厌烦。甚至可以说，克拉克教授虽然未婚，也没有子嗣，但是“鹰”在他心中，几乎已经顶替了儿子的地位。 一个因为各种原因，虽然能力卓越，却又必须严加看管禁锢起来的儿子。一个虽然非常成功，却又不能对外展示的课题产品。 他亲切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如果能一直保持这种冷静的状态，我觉得你会变得更好，对我们的研究，也是更有利的。” “鹰”点了点头，突然说道：“你们不要老拿我当小孩子哄，我发脾气，从来都是有原因的，不是无缘无故的。” “是，是，当然，我们懂！但是，你造成的后果太厉害，我们必须控制住你，免得损失太大，这个理由，我想你也能理解吧？” “鹰”不说话，他依然静静的看着监控中的两个人。看着他们如同旅游一般的闲逛，喝茶，吃零食，坐船出海。 这些都是空间站里的公共监控镜头，对方就算是多厉害的黑客，也不会轻易触碰这些公共影像资料的，所以这些东西，没能引起凯瑟琳的警觉。她并不知道，这个研究所里有人能随意看到这些公共影像。 “鹰”突然向克拉克教授问道：“上次那个侵入的木马炸弹，就是凯瑟琳发的吧？她是个黑客？很厉害吗？” “当然，那个东西虽然小，但是很有水平，就算是你身上的防火墙也挡不住。这个凯瑟琳，前不久，在暗界亮了一次招牌，已经把名号彻底打响了，很可能，她会坐实‘当世第一黑客’的位置。” 克拉克教授很愿意和对方这样闲聊，因为，这种情绪稳定状况下的聊天沟通，对于稳定对方的精神状态，是非常好的。只要对方愿意，他可以一直和对方这样聊下去。 “鹰”听了对方说的话，似乎是想了一会，说道：“我居然有这个人的相关记忆，看来，我小时候就认识的她了呢。” 他又回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道：“算了，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看来只是认识而已。不过，如果她总是和这个人在一起的话，我要对付郝运，还得考虑应付对方的黑客攻击了？” “看来是这样。你的队友现在可不在这里，你最好不要想着单独去对付他们。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是想要对付这个郝运？” “鹰”点了点头：“当然，我之所以存在，不就是为了研究拟态机甲的战力的吗？输给了他，难道不想着赢回来？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不不不，别这么说。我们确实在研究拟态装甲的战斗力，你只是帮助我们研究这个，你的存在意义，可不在于这么个项目。” 克拉克教授连忙否认对方，心里甚至有一点点心疼他。这个项目，所有人在乎的只是成果，其实根本没人在乎过这个实验对象。只知道他会发疯，没人关心他心理状态如何不健康，为什么波动，怎么就那么暴躁易怒。 至少，在教授进入项目组之前，他们就是这么对待这个“人”的。 然而“鹰”却在他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是这样吗？可是，就连教授你，也只叫我‘鹰’，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啊。或者，对于你们来说，我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对吧？” 克拉克教授心头一紧，瞳孔微缩，只觉得屋子里突然寒风刺骨。从对方的语气中，他听出了极度的不满，极盛的杀意！ 虽然对方现在的人形机体，没有什么强大的武装挂件。但是，凭这身义体的强度，也是足以轻易捏死自己的！ 甚至，捏死这个研究所里的所有人。 一时间，克拉克教授张口结舌，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鹰”轻轻一挥手，说道：“算了吧，教授，没必要说这种场面话。我知道我以前头脑不清楚，惹了很多人。但是，我现在已经看明白了，想清楚了。这个项目，我非常重要，甚至没有替代品，对吧？” 克拉克教授老老实实地承认：“是的，没有第二个对象。他们以前试着培养过，都失败了。你是当前唯一可以适配鹰形机甲的对象。” “鹰”突然笑了起来：“实际上，我觉得，我完全可以适配那几个被你们造出来的其他形态的机甲，而不需要等下二个可实验的对象被你们选育出来。这是一种天赋，目前，只有我才拥有。” “所以……”“鹰”尽量伸展双臂，作出一个环抱的动作，双眼直视对方，“这个项目，这些人，这里所有的专家，其实都应该按我的想法来做，听我吩咐才对。你说，是不是？” 克拉克教授感受到对方的压迫力，他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了，近乎本能地说出来：“这个项目是由韦森教授主导的，应该由他来做主导……” “说得对，但是他不在这里的时候，都是由你来主持工作的。放心，一切都不会有变化，只不过，我希望在研究的时候，你多多考虑一下，我本人的意见。” 他特意加重了“考虑”这个词的读音，相信对方能听懂自己的意思，为了加强自己的语气，他在后面又加了一句话：“毕竟，从生物学上讲，我依然算是韦森教授的儿子，不是吗？” 克拉克教授沉默了。事实如此，从生理学角度讲，人家就是父子关系。虽然这个关系有点奇特，但是，正所谓疏不间亲，自己难道非要搅和进去吗？ 自己不过是服从命令而已，听谁的命令，似乎不是很重要吧？ 克拉克教授突然轻笑了起来，感叹到：“看来，你真是清醒了，想的非常清楚。不过，你想掌握这个研究项目，是想做什么呢？” “鹰”伸出两根手指来，先指着其中一根，说道：“第一，我现在必须这么做，不然，整个项目组里的人，根本就不会尊重我，只会拿我当一个足够拟人的ai来看。” 克拉克教授一挥手：“简单。下次项目汇报，你去和韦森教授直接交流，叫两声‘父亲’，他们会马上明白事理的。” “鹰”看着对方，感觉克拉克教授确实是在为自己考虑，他的心里舒服了很多。然后，他指着第二根手指：“之后，我的目标，就是要击败郝运这个人，我们的目的是制造一种武器，那就必须要打败所有的敌人。这个人就是我们面临的一道关卡，击败他，我们就是克服了一道难关。我希望大家都能明白我的用意，所有人都能明确这一点。” “可是，我们当前的目标就是这个啊，预设的假想敌，就是这个类型的义体人。” “鹰”轻笑着道：“教授，所以我需要项目主导权。因为，我觉得，你们的方向不太对，需要调整一下才行。” 他紧紧盯着屏幕中的郝运：“想要击败他，你们要按我的想法，调整一下项目的方向。” 第108章 拜访 海风轻抚，吹拂过裸露出的每寸肌肤，让人感到惬意。游艇劈过海浪，在一层层波浪之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白线。 只是，抬头向上仰望，能看到倒悬在上面的高楼大厦，恍惚中，只觉得自己坐的船，是在航行在天空中一般，周围尽是云海中的波涛。 忽然间，游艇右侧，一头巨大的鲸鱼露出了脊背，轰鸣着喷出几米高的水柱，然后又潜了下去，只留下人们的惊叹。 郝运扶着栏杆，忽然听到旁边的凯瑟琳对他说道：“说真的，我对这里唯一的不满，就是不能让我下水。” 郝运深表赞同。可惜没办法，他们这种高度义体化的赛博人，基本就是大铁砣子，下水就到底，没法享受任何玩水的项目。 如果非要下水，也不是不可以。他们这样的义体人，可以去更换全套的水下配件，享受一下其中特别的乐趣。但是，那实在是太麻烦了，两个人谁也不想这么干。 所以，他们俩在这里的游玩，不过是浅尝辄止，如今还真是有点意犹未尽。 从这趟游艇上回到海边，坐回到车里的时候，凯瑟琳发话了：“已经闲逛了两天了，我觉得玩乐的时间，应该算是过去了吧？该干点正事了。” 郝运赞同：“确实如此。所以，那位执行总裁，今天从地球那边回来了吗？” “他回来了，甚至已经在公司里召集高层，开了个会了。已经有相关的新闻报道发在网上了。” 凯瑟琳将相关报道的链接扔给郝运，然后说道：“走吧，我们先去他们的停车场，看看这位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 郝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你要跟踪他的行程？为什么？” 又是一篇报道扔了过来，凯瑟琳答道：“看看这篇报道。这位执行总裁，谈起过他的家族成员，据说他们都住的很近，经常举行家庭聚会，享受大家庭的温暖。所以，我先了解了一下他家里的情况。” 郝运没说话，他知道凯瑟琳不会突然谈起不相干的事，所以一定有下文。 果然，她在旁边继续说道：“然后我查到了他的几个亲戚，叔叔婶婶，姑父姑母一类的，确实在今晚，订了一个餐厅，可能是举办定期的家族聚会。然后，我尽量去了解了一下他们的名单，发现其中，有几个成员，是没写名字的。” “没写名字，那是什么意思？” 然后郝运就在电子脑里，接到了那份名单。 “你看，名单上，表弟就会标注表弟，姑妈就会标上姑妈。只是这个最底下的名字，写的是暗语，‘那一位’。” 郝运看到最后，也发现了这个。这很有趣，在一份每个人都标注着身份的名单上，写了一个暗语，表示大家都知道他，但却都故意不提他的名字吗？ 有没有可能，是这位故意对他的亲戚们提出的要求呢？ 毫无疑问，这很可疑，很值得去看个究竟。 郝运开着车，思索着这些东西，突然问道：“你都查到他们有家族聚会了，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他们聚会的会场呢？” 凯瑟琳奇怪地看了看他，说道：“因为聚会地点是他们包下的私人场地，我们混不进去。” 郝运动作一滞，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又问：“那，你是用什么理由去接触这一位的呢？” “很简单。他的公司之所以股价不稳，表现动荡，就是有人在觊觎他的公司，在市场上偷偷吸纳股票。这个时候，如果我以一个新出现的投资者身份，主动承诺帮助他的话，绝对是会被引为助力的。” “哇哦！”郝运感叹了一声，“路易罗菲规模不小的，你真要投下去吗？” 凯瑟琳点了点头：“没什么不可以啊！这家公司最近的表现，无论是业绩还是发展速度，一直都非常不错。就算是纯粹为了投资，我买一些，也不会亏的。甚至说，我来到这里之后，更加看好他们了。” “所以我们不是扮演投资人，我们就是真正的投资人，对吗？” “当然，所以我想，我们这样好说话的投资人来拜访他，他又刚好有一个家庭聚会要举办，不带我们一起参加，不太合适吧？” 事情果然如凯瑟琳所预-料的一样顺利。 当凯瑟琳带着郝运，直接在路易罗菲停车场截住这位让-皮埃尔·兰道尔先生，表示出自己的投资意向后，对方果然态度大变，立刻与凯瑟琳交谈了起来。 当凯瑟琳表示自己只是纯粹出资，不会干扰对方的任何经营举措的时候，这位兰道尔先生喜笑颜开，果断提出邀请两人参加晚上的聚会。 等到凯瑟琳在车上，明确表示愿意在今后的股东大会上，与对方家族保持立场一致之后，兰道尔先生只恨不能将两人引为人生知己，连在向家人介绍的时候，都要多说几句，一副奉为家族上宾的样子。 现在，两个人就端着酒杯，随意地坐在聚会角落里，看着周围散落的三三两两的人们，都在互相闲聊。 “那位皮埃尔先生看起来精神都好了很多，你到底给人家承诺了多少东西？” 郝运深知，这种家族聚会大抵流程就是这样了，剩下的就是大家私下里散开聊聊天。这时候，不闲聊反而才会太过显眼。所以，他也是放松的和凯瑟琳谈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确实有资本盯上了路易罗菲，他正好在考虑，为了与对方对抗，需要引入几家新的助力进入董事会。我只投钱，承诺不干预经营，而且立场与他保持一致，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天生助力，他不高兴才怪呢。” 郝运点了点头：“所以，就算是没找到我们的目标，你专门跑一趟过来，看来也不亏。” 凯瑟琳轻笑了一下，一口将端着的酒杯饮尽，一拉郝运：“走吧，现在我们可以随便在这里闲逛了，四处看看，‘那一位’应该来了，我们看看是不是我们的目标。” 他们开始四下里寻找。兰道尔家族果然是一个大家族，这次聚会来了很多的人。只是他们拿着名单，一个个的认人，对照，搜索，竟然一直没有找到那一位。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家在海边的酒店，也点起了灯。两个人里里外外的转圈，忽然拐进一个小门，走出去，看到一个小小的平台，发现，那里坐着一个老人，以及在老人旁边的一个还坐在婴儿车上的小宝宝。 那个小宝宝看来大约只有一两岁，然而却是个小话痨，在不停的问着什么。而旁边的老人，不知道已经多少岁了，只是静静坐在那儿，专心致志地看着大海，偶尔会简短而缓慢地回答一两句。 一老一小，两个人就那么呆在一起，进行着奇妙的谈话。一盏灯就在他们旁边，照着他们，拉长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远远地投到了这边。 凯瑟琳和郝运远远站着，凭借他们的听力，勉强能听到小孩子在不停地问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他们觉得这个气氛，实在不好上去破坏，可是又觉得，也许这个老人就是他们想找到的那个人。于是，他们一时间只能呆在那里，看着老人和小宝宝一直聊天。 等了好长一会儿，两人都有些不耐烦，凯瑟琳正准备自己走上前去的时候，那老人的轮椅转了过来，冲他们招了招手，问道；“年轻人，你们是谁？来干什么的？” 两人走上前仔细一看，原来是旁边的小宝宝，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109章 船长 郝运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当老人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他坚信，这个人就是休伯特·方丹，人类开拓者，冒险大师，星际传奇，能写在人类史书上的人物。 于是，他抢在凯瑟琳之前，直接问道：“老先生，您就是在宾客名单上没写名字的那一位吧？不知道，您以前的名字，是不是休伯特·方丹？” 凯瑟琳听到后，一愣，看了郝运一眼。她没想到，郝运问的这么直接。 那个老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两个人，突然笑了笑：“我知道休伯特·方丹，这个名字距离现在可是很遥远了。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老人的态度不置可否，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凯瑟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 然而，郝运坚信自己的判断，他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在寻找休伯特·方丹的路上，见过了很多当年的船员，有位赫尔·诺万老人，告诉我们说，船长目前在外星种地，我们顺着他的提示，才一路找到这里的。请问您就是船长本人吗？我们有些问题，很想知道答案。” 老人短暂的回想了一下，而后“哦”了一声：“赫尔·诺万？他用的这个名字，还真是陌生啊。年轻人，想问什么问题，就跟着我来吧，我要先把这孩子送过去。” 说完，老人把着那婴儿车的扶手，坐着的轮椅轻轻移动，推着婴儿车向屋内驶去。凯瑟琳与郝运两人连忙跟了上去。 推着车，老人忽然问道：“这个孩子，睡着了以后，很可爱吧？可惜醒着的时候，是个小话痨，实在让人头疼。” 凯瑟琳紧走两步，低头看了看那个睡着的小孩儿，笑了起来：“一般来说，话痨证明孩子聪明，这不是也挺好的嘛。” 老人听了这话，也笑了起来，叹道：“我年纪太大啦，这些人对我来说，只是有些关系的陌生人罢了。只有这个小孩子，愿意整天陪着我这老头儿说说话，聊聊天。” 走到门口，他招了招手，一个应该是孩子妈妈的女人走了过来，与老人谈了几句后，看了郝运和凯瑟琳一眼，然后接过婴儿车，推着走了。 老人回头说道：“来吧，我们去沙滩走一走，那边没人打搅。” 说完，驾着轮椅车慢慢驶过去。凯瑟琳这时心里已经认定，这老人就是他们要找的方丹船长，忙不迭的上前问道：“我想，您这时候不会再否认您的身份，对吧？” 老人笑了笑：“这没有什么好否认的。我说过，休伯特·方丹这名字，和如今这个时代，已经距离太远了。承认也好，否认也好，都是没有意义的。” “也许对别人没有意义，但是，我们有些问题，只有他给出答案。” 凯瑟琳迅速与老人的电子脑连线，随即将地球上那个老头子给他的文件发了过去：“这是赫尔·诺万老爷子给我们的东西，但是，他说，如果没有你同意，这里面的东西，我们依然不能看。” 老船长闭了闭眼，应该是扫了扫那个文件的内容：“哦，是这些东西吗？你们想问的，原来是关于这方面的吗？嗯，确实，如果说还有什么是没有解密的，大概也就是这些了。” “怎么？这些东西，还要涉及到保密等级吗？” “那是当然了。” 老船长拍了拍轮椅扶手，加强语气：“这些东西，你觉得，跟普通人随便泄露，合适吗？他们就算听到了，也只是当猎奇的新闻来看，其实是对他们的生活没有意义的事。” “所以说，外星人的存在什么的，也算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吗？还有重力引擎，你们是怎么从外星人那里弄来的？” 凯瑟琳急切的问道，她这一路旅程，也许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的答案。 老人随意地回答道：“当然了，重力引擎怎么来的，以及那些外星人是否存在，对于我们都是没意义的。因为，这些外星人，我们应该是永远也遇不到了，他们已经完蛋了。” “完蛋了？” 郝运险些惊叫出声，这个消息还不够炸裂吗？ 然而凯瑟琳却很冷静：“你说他们完蛋了，是什么意思？你们看到的吗？或者，是你们造成的？” 老人却不说话，他在脑内操纵了一会儿，又把那个文件发给了凯瑟琳：“给你，这个是我的数字签名文件，你用这玩意，可以解开那家伙给你的文件包。老实说，那个故事很精彩，就算是在我的生涯中，也是非常珍贵的体验。不过，我毕竟老了，让我给你讲故事，我可撑不住，不如你们自己去看的效果好。” 凯瑟琳接了文件，但是却想直接知道答案：“老先生，不如直接跟我们说说结果吧？我们不怕剧透的。” 老人摇了摇头：“现在的孩子，耐性都这么差的吗？” 他开着那个轮椅车，慢慢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回忆道：“其实，大体的流程，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们乘坐阿尔戈号，进行第一次航行的时候，就被那些外星人捉住了。那时候，我们才了解到，这些外星人，很多年来，一直在观察我们地球人，毕竟观察另一种智慧文明，是很正常的科研项目，对吧？” 凯瑟琳点头。如果有一天，地球人真的找到了另一个文明，肯定也是会长年观察的，这都是必然的研究。 老人继续说道：“我们遭遇外星人飞船的攻击，当然会很震惊，等到发现对方武器比我们厉害，能够轻易击毁我们全船的时候，为了保命，我们只好选择了投降。” “所以，你们和他们有所接触吗？他们是怎么对待俘虏的？” 凯瑟琳显然对这段历程非常感兴趣，她问的很详细。 然而老人却说道：“这些东西，你都能在回忆里看到的。实际上，他们在很多年的观察中，抓过很多地球人来研究，他们的飞船上，关押着很多研究对象，各个时代，各个地方的人，都有。不过，这些外星人，对待俘虏可不怎么样，我们这些人，如同实验室中的小白鼠，做了实验之后，最后的结局就是被处理掉。” “处理掉？意思就是……” “就是处死，如同垃圾一样清理掉。” 老人的语气非常平静，他的年纪，已经不会对这种东西，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了。 “哦，对了，还有我们的飞船，阿尔戈号。在第一次跳跃之后，他们嫌弃那东西妨碍飞行，浪费能量，所以将它们扔掉了。那艘船上，最后只有我们五个被抓去外星母舰的人，活了下来。” 凯瑟琳皱了皱眉头，郝运知道，这时对方有点不高兴的表示。他很清楚对方不高兴的原因，于是问道：“老先生，您对这些东西，已经看得如此平静了吗？” 老人笑了：“你们听到了，觉得应该震惊？可是，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老人轻轻驾着轮椅，停了下来，回转过来，对着两个年轻人说道：“那些东西，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无论你接不接受，都已经过去了。更何况，就连这些外星人，都已经死干净了，所以，我当然可以很平静的说出来这些。” “什么？外星人死干净了？这是……怎么回事？” 郝运和凯瑟琳都是大吃一惊。等等，刚才老人好像就提过，外星人都已经完蛋了。难道说，因为什么事，这个文明彻底灭绝了？ 老人看年轻人吃惊，笑了起来：“若非如此，我如何能够这么轻松的和你们讲这些秘密呢？你看，到现在，我都只叫他们外星人，因为，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知道他们文明的名字，他们的母星，就爆炸了，毁灭了。” “您，亲眼看到了吗？他们的母星爆炸，种族灭绝？” 凯瑟琳尤为惊讶，甚至紧紧地抓住了郝运的手而不自觉。郝运对她的表现，大为惊讶，不知道为什么，她反应这么大。 “是的，我亲眼看到的。”老人斩钉截铁的回答：“也许还有残存的人，但是宇宙这么大，我们恐怕再难碰到了。只不过，我们夺取到了抓走我们的母舰，依靠那个，我们最终回到了地球，也带回来了重力引擎。如果想知道更多细节，去看那些文件吧。” 第110章 暂别 这个消息，多少是对两人有所冲击。 他们木木的脑袋，过了好几秒，才开始重新思考起来。 必须承认，如果这就是凯瑟琳追寻的秘密，它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绝对有挖掘的价值。 这个时候，凯瑟琳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老人说道：“对了，我们发现了坠毁的阿尔戈号残骸，并且把相关资料，交给了星联。我想，您应该会喜欢听到这个消息。” 老人惊异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在那残骸里，还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我们找到了一点残存的飞行日志，还有一份船员的名单。” 郝运在一旁插嘴道：“因为是早已经坠毁的残骸，其他的东西，实在找不到什么了。”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确实很喜欢听到这个消息，要谢谢你们了。也许，我需要去和星联的老伙计们联系一下，那些阿尔戈号牺牲的船员，也应该得到应有的待遇。” 三个人慢慢沿着海滩走着，此时都沉默了下来。郝运想着要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于是提出了一个一直存在他心中的问题：“老先生，您是在退休以后，就再也不用以前那个名字了吗？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呢？我可看不出来，有什么必要啊。” 老人斜倚在轮椅中，轻轻控制着脚下的机器拐了个弯，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这些高改造率义体人，活的太久了。” “嗯？”两个年轻人都是一愣，寿命长还不好吗？ 老人听着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声音，缓缓说道：“你们还年轻，你们不懂的。我有时候，真的会感叹，自己作为一个应该只出现在教科书里的人物，却独个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一件无聊的事情。那其实每天都很累。” 老人说的话，郝运其实无法理解，但是凯瑟琳却立刻就懂了：“会累？您的意思是，已经没有什么再去做事情的动力了？” 老人轻笑：“我曾经勉力试着开创了荒原开拓公司，但是当它失败的时候，我的心里并没有那种失败后的感觉，只是有点提不起劲。所以，人太老，是会逐渐麻木的，会自然的对一切事物失去兴趣。这种心态，你们活久的话，大概也会有的。” 他拍了拍自己座下的轮椅车，继续说道：“其实，我的下半身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从那之后，我只喜欢坐下来看，不怎么喜欢走动了，宁可坐个代步的车子。就是这样，人类这种生物啊，其实，真的不适合活的太久。” 凯瑟琳和郝运对视一眼，两个人似乎都有点懵懂，看来还远没到理解这种感觉的时候。 只不过，他们也是觉得，老人也许真的已经太老了，已经步入了人生的另外一种状态，可能，隐姓埋名对他来说，是更好的一种生活。 他们和老人一起，回到了聚会上，尽量不扫兴地参加了他们的晚宴。最后，他们与这一家人告了别。 并没有特意和老人说什么，那都没有必要了。两个人默默的，在心里，和这位星际英雄告了别。他们不想再打扰他的退休生活。 回去的飞车上，凯瑟琳把玩着手里的存储器，突然说道：“你觉得，我们还需要看这份记忆材料吗？” 郝运看了看她，问道：“怎么？是一个长久的目标突然达成，让你突然觉得空虚，提不起劲了吗？别这样，你还没到那个老头的年纪呢。” “这个时候，我有点理解那老人的心态了。他的那种空虚感，肯定比我重。” 凯瑟琳坐直了身子，说道：“这个东西，就好像一个已经知道结局的电影，我们看或者不看，其实也都不影响什么了吧？该知道的，我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我对观看这些人的具体经历，有点提不起精神呐。” 郝运很理解她，但是他突然想到了其他的事情：“你说，那位海盗王，会不会，就是个外星人？” 凯瑟琳一愣，开始回想相关的记忆：“我记得，他称船长他们是小偷，还说他们认识二十年，算算时间，似乎，这都对得上？但是，海盗王的外形……” “我们看到的海盗王的外形，明显是高改造率的义体人。” 海运也回忆起了关于海盗王的那些影像，“如果所谓的外星人，体型和人类差不多的话，全身改装义体的话，和人类相比，应该会是完全看不出区别的。” 他轻拍了一下方向盘：“如果这样，也就说得通，为什么海盗王对待他的手下都是那么的残忍，他恐怕痛恨着每一个人类。” 凯瑟琳点头：“所以，他才不在乎什么人伦道德，肆无忌惮的使用复制人，屠杀所有的敌对者，制造臭名昭着的僵尸冻肉，乃至现在将亲信的内环部队驱散抛弃。” 她又掂了掂手里的存储器，说道：“如果这样看来，那这份记忆文件，我们是不得不看了呢。甚至，还需要仔细研究一下，看看有多少和这位海盗王相关的东西。” “说的是，那我们一回到宾馆，就开始看吗？” 没想到，凯瑟琳这时却出言拒绝：“不，不要。这份材料，实在太过珍贵了，我不想冒一点泄露的风险。我们回到飞船上去，到超空间跳跃的时候，再看。” “老实说，这几天，我一直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这个地方，我觉得怎么样都不够安全。” 郝运非常理解对方。没有任何黑客会喜欢被摄像头拍到他们的样子。可是本地为了保证治安，安装了非常多的监控摄像头，凯瑟琳又不好把这些公共设备都黑掉，只好一直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当普通人都觉得安全的时候，他们这样的人，反而会因为被过分的关注而不舒服，这也算是一种职业病吧。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凯瑟琳的面色变了变，好像收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她突然叫住郝运，说道：“加速，我们现在要赶紧回旅馆，有人有急事找我。” “找到了这里？是谁找来了？” 郝运有点吃惊，能如此准确的穿过不知多远的距离找到两人，是谁这么神通广大？ “是巴拉斯先生。” 凯瑟琳说道：“本地没有阿丽恩的专营店，所以距离这里最近的巴拉斯先生直接飞过来了。所以，是家里的消息，肯定很重要。” 郝运一听，心里也重视了起来，飞车立刻加速，很快就回到了酒店。 进去一问，果然有一位白发的老人来拜访凯瑟琳，现时正在酒店餐厅中等候。两人急忙找去餐厅，与老人见面。 郝运知道巴拉斯是一名机器人管家，只是没想到，这个机器人居然智能这么强，可以用来做这种传话的复杂事务，简直和真人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果然，凯瑟琳与他之间的交谈，也完全如同普通人之间的交谈，一点也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只是，这位巴拉斯先生，一句话就让凯瑟琳皱紧了眉头，郝运从没见她如此苦恼过。 “凯瑟琳小姐，您的父亲传话给您，智能监测办公室的一位调查员，持有一份星联和联邦政府共同签署的特别搜查令，要求全面监察检测本公司所有产品的ai使用情况。” 申请到特别搜查令，对方手持大杀器，如此有备而来，凯瑟琳冒出的第一反应是：“智能监测办公室，决定要和我们公司开战吗？” 第二反应则是怀疑：“公司的专家能应付掉他们的全面监测吗？” 由于公司里有太多东西，牵扯到人工智能的应用，尤其是各种各样的绕过对方规定搞的东西。如果没有足够高明的专家坐镇，被对方找到破绽的话，后果完全不堪设想！ 随即，凯瑟琳马上下了决定：这事别人恐怕不行，还得自己来！必须立刻赶回公司去，解决掉这一次前所未有的战斗！ 想到这里，她扭头看了看郝运，却欲言又止。 然而，郝运听了两人的对话后，已经完全明白了当前的情况，于是主动上前问道：“现在，是不是我们应该说一声再见？” 第111章 飞行 凯瑟琳最终还是和巴拉斯一起走了，而郝运独自留了下来 归根结底，如果严格按照两人当初签定的合同来看，可以说，合同完美的执行完了，现在这个时候，恰巧是个非常合理的结算点。 凯瑟琳一开始的目的，寻找那份隐藏的真相，如今，资料就在她手中的存储器中，甚至里面的内容她都可以不用，因为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她大约都已经知道了。 这份真相，就在她自己手中，怎么处理，完全看她的喜好。 所以对于郝运来说，他已经没有理由再跟着她到处走了。 当然，两个人可以商量改签其他的条款，延长或者设定其他的条件，再来一份合同。 然而，他没提出来，她也没有说。两个人似乎默契的，都不谈这个事情。 虽然他相信她提出来，自己不会拒绝，而她肯定也知道这一点。 然而，终究，她什么也没有说，回家去了。 挂在身上的工作突然结束了，郝运陷入一种懒散的心态中。当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难得的，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躺在床上，茫然的看着窗外。 没有要做的事情，没有需要招呼的人，没有下一步的计划。他就是躺着，放空，茫然的消耗着时间。 当回过神的时候，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看着房间窗户外面的阳光灿烂，郝运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懒散的一天。 稍微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去做一下义体部件的定期维护，应该正合适。于是找了找本地波林卡的专卖店地址，就直奔酒店大门而去。 只是经过前台的时候，想让门卫叫车，却见对方奇怪的问道：“先生，您的车还在停车场啊，您不自己开的吗？” 郝运一愣，立刻跑到停车场去，果然，发现那台飞车依然留在原地。打开车门，看到方向盘上有张卡片，上面写着几个字：“这车是你的。” 卡片背面，留着一串号码，那是凯瑟琳私人的联络方式。 除此之外，连同那几个地球上专门用来上社交平台的平板，也一并放在这里。还有他扔在飞船上的东西，比如原本装手枪的盒子，专门装等离子子弹的弹药箱，从飞螳身上卸下来的单人飞行系统，两把激光剑，等等等等，自己一直扔在房间里的各种零零碎碎，都被搁到了车里。 郝运看着这些东西，心头百感交集，没想到，凯瑟琳办事如此细心，连这些小东西都能处理的如此细致妥当。 打当初自己戏言，让她当经纪人的，实在没想到，对方可是干的非常完美，相关事务都处理非常专业，结果非常好。 但是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人，会给旁边的人太多压力。 算了，郝运收拾好东西，坐进车子，不打算再想这些事情了。 开车来到本地波林卡的店，果然代言人沈飞就是好使，全套保养，一分钱不用花，最后签个名就行。于是这么一趟，耗了将近四个小时，将身上的东西都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同时，实在没忍住，将那一整套的个人飞行系统，安到了自己身上。 这个东西确实非常好，但是耗能太高，实在是不好用的。接上之后，郝运计算了一下，凭自己的聚变反应炉供能，只飞最最平常的大约1200公里\/小时巡航速度，也只能飞大约两小时。 如果频繁起降，或者拼命加速，时间还会降低。 最关键的是，这个时候，这玩意需要占到反应炉供能的60%到70%，可以说，除了飞行和基本身体供能，其他的是什么都干不了了。 所以说，这个东西，郝运一开始就认为，那个飞螳是弄错了。这东西它不能拿来当长距离交通手段，只能拿来应急，或者，做一个临时用来短途冲刺或者位移的工具，才对。 另外，这玩意的好处，是它附带一个和飞车一样原理的小型力场，专为隔绝体表高速流动的空气和粒子流，多少有一点点防护作用。 一切收拾妥当，郝运从店里出来，点开车机，看看附近有没有能用来试飞的地方。找来找去，发现有个游客用来飞滑翔伞的地方应该很合适，于是直接开车过去。 和当地负责人讲好，他看了看附近的天空。正好，没有其他人，可以任由自己独自飞行了。 郝运打开了飞行系统，他的后背装甲板收起，露出两个并排的喷气孔。同时，腰腿等地也探出一些小的矢量喷口，用来进行飞行姿态的微调。 看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在脑海中，点开了“启动”按钮，感觉到背后巨大的推动力，以及体表形成的隔绝空气的力场，他缓缓升起一段距离，然后，加速！ 身体如箭一般的，被射了出去！ 普通人类在空中，会因为巨大的加速和重力原因，造成大脑缺血产生黑视等现象，严重的甚至会昏厥。然而，义体人，尤其是像郝运这样的高改造率义体人，根本不怕这些。 他们的大脑承受能力，可要强得多，可以做出更加不可思议的机动动作。郝运必须自己试一试，才能真正掌握这样的力量。 从网上找来一个飞行课程教学，郝运开始尝试各类基础动作，体会身体的感觉，以及观测自身的各种监控数字，然后慢慢提高难度。 这个空间站，重力是由环带的自转产生的，会比地球上略低一些，自己飞的速度也不是很高，这些机动动作，对他来说，实在是非常轻松，完全没有感觉。 于是他开始加速，加速！加速！！！ 开始在高速机动下完成那些困难的动作，各种花式飞行，各种高难度的机动。 他开始觉得，也许最适合义体人的项目，就是飞行员，因为普通人不可能达到义体人的强壮程度。有些动作，普通人做出来，也许需要几年的苦练，而对于义体人，简直如同呼吸般轻松。 飞了大概一个小时，他察觉到，自身的能量储备已经低于一半了，出于谨慎，他开始减速，准备降落了。 今天就玩到这里好了，效果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是耗能大户，但是必须承认，飞行是很好的能力，很棒的配件。 尤其是这种白嫖来的高性能配件，用着就更爽了！ 只是，当他刚刚放松下来的时候，突然系统中警铃大作，红色的“危险”字样开始闪现。 郝运一惊，连忙四下观看，不料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向自己飞来！ 但是，自己并没有看到！ 尽管脑内的警报声音异常刺耳，自己也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这个时候，切出雷达显示已经来不及了，根据警报声提示，他已经非常危险了！ 郝运决定相信自己的电子脑和雷达警报，触突加速，启动！ 周围的时间，似乎一下子停滞了下来。 郝运在眼前切出雷达，发现有两个高速光点，正向着自己飞过来！然而，自己的视觉搜索，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 郝运一边开始极速拉高，一边思索着这件事情。想到了，原来是自己的视觉系统，只是普通的帧率，而对方是超高速移动的物体，自己要调整为超高显示帧率模式才可能有用。 否则，等自己看见了，也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果然，在触突加速的情况下，再打开超高速显示，郝运发现了，那是两枚小导弹，直奔自己飞了过来。 然后，加速结束了。幸好郝运已经迅速拉升了自己的高度，及时躲开了两枚导弹的射击！ 这两枚导弹也太快了，怕不是，高超音速巡航的玩意吧？ 郝运这时候，非常紧张。这种导弹可不是便宜货，因此绝对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东西。如果对方真是这种喜欢使用昂贵的武器，凭借超高的性能碾压敌人的作风的话，自己确实没有好办法。 这可是金钱，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假如对方就在几公里外，远远的发射这种高超音速导弹，两发两发的打，自己能应付几发？应付几轮？ 然后，恰在此时，郝运发现，那两颗导弹，又绕回来冲着他来了！ 第112章 交战 郝运的头脑，在飞速的思考着。 自己现在确实可以看到这高超音速导弹的实体了，但是，它们的速度依然太快，肯定比自己的飞行速度还快，这要怎么应付？ 躲吗？还是那句话，如果敌人一波波的发射这东西呢？自己能躲开几颗？ 无可奈何，自己只能先机动起来，躲避这两枚导弹。庆幸对方应该不是什么超高威力的玩意，估计是必须要击中才有伤害。不然，直接靠近了玩一个凌空大爆炸，自己可能躲都来不及。 想了一下，郝运径直朝地面飞去，果然两枚导弹又追着他来了。只见郝运加速直插地面，到极低的时候，迅速调整自身姿态，依赖身上的矢量喷口，如游鱼般转了个身，然后再快速爬升。 因为动力喷射口在后背的关系，郝运这一番灵活的机动，导弹是无论如何做不出的。果然，两枚导弹直接扎进了地面，爆了两个大坑出来。 然而警报声并没有消失！敌人果然是选择，继续使用超远距离用导弹来攻击自己。 此时，郝运却悬停在半空中，看上去一动不动。 他在暗暗庆幸，自己这大墨镜绝对不白戴。自己的义眼，可没有配备那种高速摄像的能力，完全是依靠这副飞行墨镜的功能，自己才能清晰的看到敌人发射的导弹，并且锁住它们。 果然，几秒钟后，又是两枚导弹，直奔郝运而来。然而郝运不慌不忙，摸出大腿中存放的“森蚺”，连扣两下扳机，将两枚导弹在空中就打爆了。 作为等离子手枪，这东西最大的弱点，是呈等离子体射出去的子弹，射速实在不够快，恐怕是追不上这导弹的。然而，截击迎面而来的物体的话，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郝运心中冷笑。这手枪的等离子弹药固然不便宜，不过换敌人的高超音速导弹的话，恐怕自己还是赚大发了的。 郝运操纵自己缓缓下落，警惕地看着四周的天空。警报已经停了，看来对方看到他能射爆导弹，也不想继续浪费钱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对方应该会露面的，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需要对自己用这么狠的招数？ 突然，天边闪过一道金光，好像是一只老鹰飞边飞翔。郝运一看见那东西，皱了皱眉头，这只“鹰”，当初可不是好对付的。这次出现，莫非是找自己寻仇的？ “鹰”远远的在天空盘旋，却不下来，如同一只真正的老鹰一样。然而，郝运早已看到，对方那三米多长的巨大身体，五米多宽的一对翅膀，以及包在外面的一身金光闪闪的羽毛铠甲。 正在此时，郝运收到了一条陌生的语音信息：“了不起！没想到你能应付那些导弹，我小看你了。” 郝运心知，必然是“鹰”给自己发来的，于是回答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不过，阁下怎么称呼？” 等了好几秒，对方发来一条：“你，叫我‘鹰’就可以了，这是我的代号。” “你的个人任务代号？” 又是好几秒之后，他回了一句：“不，是我的项目代号。” 郝运觉得这人说话挺奇怪的，但是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他环视四周，没有发现附近有其他人，连本地的工作人员都消失了。忍不住又问了一条：“怎么？附近的人都被你们弄走了？” 对方居然回答了：“当然，我的存在是秘密项目，怎么能让人围观呢？” 郝运抬头紧盯着天上盘旋的鹰，回问他：“这么说，我应该感到荣幸喽？毕竟成了秘密项目的目标。” 对方居然发来一连串大笑声，诡异又疯狂：“哈哈哈哈哈，当然啦，能成为我的目标，足够你骄傲了！歇够了吧？我来了！” 那只鹰刚一说完，立刻从高空俯冲下来，直扑郝运！这一下，速度当真如闪电一样快，眨眼就能扑到眼前！ 然而郝运看得非常清楚，对方明显留有余力，随时可以变向。他的那支“森蚺”依然对对方有足够的威胁，明显对方有所提防。 他原地不动，死盯着对方，第三次庆幸自己的这副飞行墨镜，性能足够好，能捕捉住对方的影像。他在心中盘算，猜测对方会如何在一瞬间攻击。 使用双爪？铁嘴？还是发射导弹？扔炸弹？ 能从天而降发起进攻，实在是太有优势了！郝运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实在是自己没有那么强的防空火力。只能依赖等离子手枪的火力，然而机会只有一次而已。 三千米，两千米，一千米，500，300，100…… 突然间，“鹰”双翼下方，射出两枚导弹，射速比他飞的还要快，若是稍有延误，百米高空转瞬即至！ 郝运不敢怠慢，直接开启触突加速！ 导弹在他眼中一下子慢了下来，他从容使用“森蚺”射出两发子弹，然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向那只鹰射了一发。 一轮弹药只有六发，已经射出了五发，枪中还剩下最后一发了。 他很清楚，“鹰”可不会给自己换子弹的时间。 然后，“啪”的一声响，他的背后弹出散热片，轻轻落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两枚导弹被等离子弹药击中，瞬间爆炸！扬起的碎片和烟尘，遮蔽住了双方的视线，让郝运没能看到，自己的第三枪是否击中了那只鹰。 劲风扑面，是那“鹰”在空中转好了姿态，换了个方向扑了过来！只一瞬间，那副巨大的身体已经充满郝运视野，将他的身体严严实实地遮蔽在身下的阴影中，一对锋利的脚爪，已经凌空向他抓来！ 这一下实在太快太突然！在这一瞬间，郝运甚至来不及重新调转枪口，射出自己枪中的最后一颗子弹！ 说时迟那时快，郝运突然凭空滚翻，横移三米，躲开了那对脚爪的抓取！他的飞行喷口瞬间喷出火焰，巨大的推力，让郝运完成了一次高速的平移。 一个滚翻躲开后，郝运举枪欲射，不想对方张嘴“呱”的叫了一声，竟然是嘴里射出一道激光，直奔郝运面门！ 郝运一个后仰躲开了这道光，再站起来时，发现对方已经再次拉高了，此时就算射出子弹，对方应该也可以轻易避开。 这一个回合，双方虽然都没接触到对方，完全没有给敌人造成伤害，然而两人都深知其中的凶险。 就算两个都是高改造率的义体人，刚刚交手的每一秒钟，都可能造成重伤，乃至丧命。 郝运这时一回想，对方先发出两枚导弹，原来是为了骗自己提前开启触突加速，然后抓住短时间内，触突加速不能连续开启的弱点，近身突袭！ 还好，自己今天一时兴起，装了新近缴获到的单人飞行配件，还跑出来练习了一番。不然，恐怕刚刚，自己真的躲不开那对爪子。 这时候，那只鹰一边拉高，一边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嘎嘎嘎嘎，厉害！厉害！刚刚那一下应对的非常漂亮，我要更加提高对你的评价了！” 郝运盯着他不断升高的背影，开始堂而皇之的给自己的枪上子弹。同时，他向对方发出一条信息：“怎么？你不继续进攻了？” 很快，对方发来一条信息：“我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今天的战斗，就算是平手，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然后，那只鹰的身影，居然就那么越飞越高，在天空中飘荡的云气遮掩下，忽而消失不见了。好像，是真的飞走了。 然而郝运对此却嗤之以鼻，根本没有放松下来。 对方的机体，之所以要做成动物形态，必然是有某种特殊功能的。目前看来，这只“鹰”最大的特殊点，应该就是这飞行能力了。确实，多了两只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技术的翅膀，他飞的比任何飞行器都要灵活的多，也快速的多。 郝运相信，自己的飞车都能飞到五马赫，这只鹰的最高时速，不可能比飞车慢。 如果，这鹰来一个超低空全速飞行，以它的机动能力并非不可能，什么都不用干，就那么撞过来，就足足以给自己造成巨大的伤害了。 只不过，他应该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吧？ 郝运不确定，因此在小心的提防着。 第113章 转换 天空中的鹰早已在云气的掩映中，悄悄绕到了地面上。 就如郝运所猜测的一样，他真的想来一次超音速低空突袭的，只不过是被自己人疯狂制止住了 。 “我们已经计算过他的视觉能力了，你的速度没有超过他的锁定能力，他还是可以看见你！” 克拉克教授在通话中极力劝阻“鹰”的动作：“他能射爆导弹，也能射爆你，你就算真的在这么短的距离加速到五马赫以上，甚至更快，但是那个速度下，你还能避开子弹吗？这还是太危险了！” “如果我直接撞击他的身体呢？高速撞击下，我想他肯定完蛋。我可以发导弹分散他的注意力，这不难。” “鹰”提出了新的设想，但是依然被教授拒绝：“你用自己的身体撞过去，那不是你也会完蛋吗？你的身体是为了飞行的，不可能比他还结实，所以这不划算。” “鹰”突然大笑起来：“试了半天，不还是没能打败他吗？这不就充分证明飞行机体根本没有那么强？项目不就是失败了吗？我们是白费力气！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克拉克教授再次打断了他：“不，我们的基本目标是达到了的。鹰形机体，飞的比任何飞行器都要更灵活，更隐蔽，机动性更好。如果远远的发射导弹，就算是这个郝运，不也是你的靶子一个吗？你是飞在天上的家伙，不要跑去和狮子老虎比肉搏啊！” “鹰”沉默了一下，又笑了起来：“所以，教授，你这不就是完全同意我的观点了吗？直接使用ai控制的机体就好了，达到我操控能力的80%，就已经足够用了。非要我去适应什么动物外形，根本就是无意义的。” 克拉克教授沉默了，良久，他安慰对方：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验证出其不可行性，也是有用的。何况，这种鹰形机体的人工智能，也是和你学习才能培养出来的……” 然而，“鹰”只是一直笑，一直笑，根本停不下来。教授皱着眉头把耳机拿开了一点，太吵了。 等到频道里的笑声渐渐平息后，教授再次戴好耳机，呼叫对方：“好吧，我们承认你的意见比较正确，鹰形机体其实没什么实际意义，说不定还不如人工智能驾驶的无人机。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干？” “鹰”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道：“把我的人形改装机体准备好。就如同你所说，和狮子老虎肉搏，就得用狮子老虎的方式。我当然可以狂扔导弹炸死郝运，但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那不是我想要的胜利！” “所以，你还要和他打？你就非得打败他吗？” “他不是非常好的验证目标吗？这么好的靶机，有机会就要好好使用啊！” 说话间，“鹰”已经回到了他们的秘密研究所。这是一艘巨大的潜水艇，体积庞大到足以容纳近万名船员。 它一直隐藏在海潮空间站的海水之中，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秘密项目，让它必须在此地停留。 “鹰”直扑到水下十几米的深度，被潜水艇外的一只巨大的机械爪准确的抓住，而后送进体内。在排水舱排净海水之后，他被一辆拖车，一路拉进了车间内。 在这里，一个巨大的钢架，将三米多高的“鹰”的身体固定了起来。之后，从上方探出机械手，开始拆卸这只鹰的身体。 每个模块都拆开，固定，而后打开的头部中，露出被金属外壳包裹着的大脑腔体，以及连带在后面的脊椎。它们被小心放入下方的人形机体内。 之后，在更多伸来的细小的机械手帮助下，脊椎上密密麻麻的接口都连接妥当，机械身体的头部合拢，封装。 这个义体人睁开了眼睛，开始活动手脚，检视自身。 旁边的克拉克教授，这时走了过来，问道：“换过身体后，感觉如何？” “鹰”尝试着活动身上每一个关节，电子脑进行了一下系统自检。感到全身上下全无障碍后，说道：“很好，这些新装上来的装备，我还要熟悉一下使用方法。” 说完，他回头看了看，那个被挂起来的鹰形机体。 克拉克教授在旁边说道：“不用担心，这个东西很快就能改成由ai来驾驶，也许，今后，再也不需要你来做一只鹰了。” “鹰”摇了摇头：“我可以随意替换身体外形，有这天赋，为什么不进行一些更疯狂的尝试呢？比如，能飞的狮子，或者长翅膀的天使人形，这些也是一种思路。” “最好不要。” 克拉克教授劝阻道：“人外造型，不知道要对你的自我认知造成多大的压力，有太多未知的风险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然而“鹰”对于克拉克教授的反复劝阻，却毫无意见。 实际上，这已经足够让周围的工作人员感到诧异了。以前的这位爷，可不是这个脾气！ 果然是失败督促人的成长？ “鹰”毫不理会周围人的眼光，自顾自的和克拉克教授争论着什么，而后一路走到训练场。 “我大概需要几个小时熟练使用我的新武器。在那之后，我再去找郝运那个家伙麻烦。” 他摩拳擦掌，直奔场上的几个靶子而去，克拉克教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活像应付不了家里调皮孩子的老父亲。 —————————— 郝运提防了一路，直到开车回到酒店后，他才觉得，那个疯子走了，自己这会儿应该是安全了。 那个人行事就是很莫名其妙的，让人无所适从，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开车回到酒店，现在的他也无心再去玩乐了。收拾东西，退房间，然后尽快走人。 只是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站在本地的客运空港，看着飞向四面八方的各地航班班次，郝运一时间有些茫然。 思来想去，还是回到自己公司所在的穆星吧。至少，那里还有个自己的小窝。 然后是下一个问题，那车子，怎么解决？ 卖掉吗？他有点舍不得，这种绝对顶级的超级飞车，自己卖了，这辈子可不一定还能开到了。 但是，办理托运？运到哪儿去呢？ 他突然有种荒谬感，因为，突然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是“买艘自己的飞船就好了！” 果然，人这种东西，由奢入俭难啊！和大小姐在一起待多了，是会冒出这些不符合自己身份的想法的。 正在这个时候，一条消息又发到了他这里。 “这就想走了吗？” 真是阴魂不散啊！郝运咬了咬后槽牙，四下里一张望，看到一个同样高大的义体人，向他走了过来。 与郝运的一身战甲不同，这人的金属义体都暴露在外面，看来狰狞凶恶，杀气宛如实质，让周围的人自觉躲得远远的。 这人脸上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配上他的一身装扮，更像是在对周围所有的生命体发出嘲笑。 郝运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如毒蛇一样盯着自己，突然问出一句：“所以，你现在已经不是再是鹰了吗？” 那人明显的一愣，似乎思考了一会后，竟然反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改一个名字？” 郝运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反问他。略一思索，他说道：“如果你今后就使用人形的话，那确实需要个新名字。” 然后，他紧盯对方双眼，哂笑道：“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方没有回话，只不过任谁都能感觉的到，他生气了。 第114章 潜艇 那人死盯着郝运，突然说出一句：“走吧！跟我走。” 郝运一皱眉，对方的反应明显不是他预计到的：“走？要去哪儿？” “你不会想在这里开打吧？” 那人故意四下里看了看，“这么多路人，影响可不好，还容易误伤哦！” 郝运明白对方分明是威胁他，看他那个样子，真伤几个路人，他会在意？ 然而自己终究不可能在这和他动手的。于是点头同意：“好！你想去哪儿？” 那人不说话，只是转身离开，郝运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然后没想到的是，那人直接带着郝运来到了他的飞车旁边，然后直接走到副驾驶座位旁边。 “来吧，开门！这车我看到了以后，早就想上来看看了，正好，让我过过瘾！” 郝运突然就很想过去捶他，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打开了车门，坐进驾驶位。 然后，偏过头去问道：“不过是辆车，有什么稀罕的？你至于吗？” 对方坐进位子后，四下里仔细观察着车里的一切，嘴里念叨着：“这可是顶级飞车里面，还没正式发售的版本，说它是现在全世界最棒的飞车，不过分吧？谁看到了不想坐上来试一试？” 郝运无法可想，郁闷的问道：“去哪儿？” “你往海上开就是了。” 那人扭过头，挑衅似的看着郝运：“正常速度别太快，我给你指路。” 郝运一脚踩下油门，飞车升空，直奔大海而去。 只是一路上，那个人根本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只一味的摸索车上的各种布置，内饰，以及各类功能，仿佛是个来买车试驾的客户。 一直到车子终于来到这里人造海洋的中心时，那人用手一点某个地方：“看那里，停进去吧。” 郝运看过去，那里除了海水，明明什么都没有。 正要说点什么，突然间，那片水域开始微微波动，紧接着，一串巨大的气泡开始密集出现，它们迅速上升，打破了海面的宁静，预示着即将发生的变化。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海底涌起，水花四溅，伴随着轰鸣般的声响，一道银灰色的钢铁巨影从水下冒了出来！ 这艘潜艇，大约300多米长，二十几米宽，是一艘水下的巨兽，怕不是体积可比一些大型飞船了！ 船体不断上升，潜艇的轮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金属外壳上的水流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形成一道壮观的水帘。 当潜艇完全露出水面时，艇身上打开了一道门，一个小小的平台探出身来。郝运将飞车停到了平台上，随即被收入潜艇内部。 那道门随即关闭，周围的照明设备“啪”的一声，同时亮了起来。郝运能看到，这个小平台，一路下降，将车子和人一起带到了潜艇内部类似停车场的地方。 “来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旁边那人下了车，招呼着郝运，“顺便可以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海底研究所。” 郝运一言不发，对方的一切言行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已经彻底搞不清对方的目的了。他现在只想默默观察，顺便再猜测一下，这个神经病一样的人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目的。 看着眼前这个人，如同一个导游一样，一路上滔滔不绝的介绍这里做过什么厉害的项目，有如何辉煌的历史，周围路过的工作人员多么卓越，他越发觉得自己越发迷惑，越发的看不懂了。 直到对方引领他拉开一扇大门，进入到那间巨大的试验场，直到对方欣喜的告诉他，这地方又宽敞又结实，足够当做两人的战场时，郝运还是问了对方这个问题：“你向我介绍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对方笑了，露出一种特别欠打的笑容：“哦！是这样，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东西，现在都是我的手下！” “什么？”郝运完全没明白，“你的手下？” “对！他们现在，都要听我的指挥了，我来掌控这里的研究方向！” 看着洋洋得意的对方，郝运突然觉得，这个人莫非是在和自己炫耀？ 炫耀这个大潜艇，这些工作人员，这个秘密研发的项目，这些都是他的东西！ 他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实在忍不住了，为什么这个人这么欠揍？ 忍不住一拳挥出，直奔对方面门，同时大喝一声：“你说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可你是谁？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家伙！” 那人果然脸色一变，抬左手挡住郝运的拳头，也不多话，右手猛挥一拳回击！ 只是拳到半途，突然一变，从手腕处反折出两排尖牙，那拳头变成了一只兽头，恶狠狠一口咬了过来！ 这一拳凶悍毒辣，更是因为突然的外形变化，更让人猝不及防。看那兽口的锋利牙齿，不管被咬到哪里，恐怕就要变成一个大窟窿了。 郝运脚下用力，试图拉开距离。自己绝不惧怕与对手近战，但是只要拔枪出来就能解决问题，为什么要和对方纠缠呢？ 只是，对方也寸步不让，显然知道不能让郝运把“森蚺”掏出来。他脚下向前逼近的同时，左手向外一挥，左手竟然也是一变，突然长出一截，原本还差一步距离的两人，被这长出来的东西湛湛擦到了胸前，在郝运的战甲上留下一道划痕！ 眼看又要顺势一个凿击，直取郝运面门，郝运凝神，触突加速，发动！ 对方的动作在郝运眼中瞬间变慢。郝运这时候才看清，原来对方左手变出来一只鹰嘴一样的东西，合拢起来可以凿击，又能随时叼住取敌人的部件。 这人的双拳，瞬间变成了两只动物的头部，等于是手持一对奇形兵器，暴打自己这个赤手空拳的人。 时间紧迫，郝运自觉来不及拔出“森蚺”，而自己的激光小手枪面对对方应该连甲都破不了，于是发动右手铁拳，想给对方来一下瓷实的。 就选左手鹰嘴吧，谁让它太长，自己能够到呢？ 只是，他发动右手铁拳，一下打出后，却觉得不对劲，对方的手部动作居然有所变化！电子脑迅速计算出结果，自己这一拳，对方竟然躲开了！ 可恶！郝运暗恨，自己的拳头还是太短了，和对方的两个兽头比，吃亏了呀！只是挥出去的一拳已经来不及收回，只好停止发动铁拳，省下这一下。 一拳挥空，两人拉开了一点点距离，相互对峙！ 然后突然听到“啪”、“啪”两声，两人背后都弹出一片东西，落到了地上。 此时郝运福至心灵，不由自主的大喝一声：“你也有触突加速？！” 那人哈哈笑了起来：“不错，我也装了。这东西需要的撒热太多，可确实好用，我也忍不住诱惑。” 郝运心里嘀咕了起来，对方这个高级实验体，莫非是那种“想装什么义体都能立刻装上去实验”的意思吗？ 这家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太难缠了！ 郝运突然向后仰倒，背后喷气口发动，让他迅速倒飞出去。 他希望能借此机会，把“森蚺”拔出来，那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不想，对方立刻背部喷气，竟然也装上了个人飞行装置，看来不比郝运身上这套差。 对方因此依然紧紧追着他，两人的距离始终没有拉开。 一边追，对方一边对着郝运大喊：“别跑啊，来呀，让我们正面较量一下！我就是想要正面打败你啊！” 这个训练场着实宽敞空旷，从地板到屋顶，连一点能造成阻碍的东西都没有。两人就算在室内上下翻飞，也有足够的空间。 只是，郝运感觉对方的飞行装置性能，应该是强过自己，不然，怎么能一直紧紧贴住自己，无论怎么变向都摆脱不出空间呢？ 郝运一咬牙，直直冲着地板，直冲了下去！ 第115章 研究 对方眼见郝运直冲地板而去，竟然也在后面紧追不舍，一副誓要追到死的架势。 只是郝运眼见地板越来越近，在一头撞上的前一刻，突然发动触突加速！ 利用这一点点反应时间，左手激射而出，越过十米距离，死死扣住了舱门，手腕后面的高分子材料线拉紧，同时操控自己的矢量喷口，整个人旋转起来，借助这股拉力，他成功转了个方向，没有撞到地板上去。 然后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后面那人一头撞穿这层甲板，直接摔到了下面一层去了。 郝运喘息了一下，但是看到敌人冲破甲板掉进了下层，马上也从后面追了过去。 刚跳下来，借助从那个破洞漏出来的灯光，只能勉强看到，周围似乎有好多个瓶瓶罐罐的东西，似乎是一堆堆陈列柜。用手摸上去，感觉这些罐子似乎挺结实，敲起来邦邦响。然而乌漆麻黑的，只能看出罐子里面的液体颜色很深沉，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声音来自于其中一个大罐子，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正想趴上去仔细观察时，一只手突然从罐子后面伸了出来！ 是那个家伙！他一把抓住了郝运的右手腕，力量极大。郝运连忙试图挣脱，两人双手互握角力，一时间竟然不分上下！ 对方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这下，你跑不掉了吧？” 郝运直视对方，面无表情：“我可没跑。” 说罢，启动背后喷射器，直直撞了过去，带着对方一起腾身飞了起来。 那人猝不及防，一时间，竟没能来得及挥舞自己左手的鹰嘴凿击，直接被郝运一冲，狠狠撞到了墙壁上！ 然后舱壁碎裂，两人直接冲到了旁边舱室。 “轰隆隆！” 破壁声只是稍停了一下，然后又一声，再一声，接着还有一声…… 两人不断撞破舱室，一路响声不断。数寸厚的合金钢板根本无法阻挡这两个人。 终于，在连续冲破了数道舱壁后，两人摔进了一间更大的房间里，两道身影终于分开。 然后，郝运发现，两人摔进了一个巨大的池子里，周围满是没过脚面的液体，只是一片昏暗中，夜视仪下的液体，看不见颜色。 郝运迅速从池中站起，同时开启了热成像，迅速寻找敌人的位置。 然后他看到，那人就站在这间屋子的中间，正直专心地看着这个水池中心的那团东西，一动不动。 郝运想要走过去，却见到对方向他伸手阻拦：“别过来！” 郝运不知道对面又发什么疯，冷冷地说道：“怎么？你不是要打吗？” 那人依然死盯着那一团物事，嘴里说道：“要打也不要在这里，这东西可是真正的生命奇迹，，是我们研究的最高成果，不能被我们妨碍到！” 一边说着，他一边慢慢向门口退过去：“我劝你，别靠近那东西，别妨碍到他们的进化！” 郝运更好奇了，一时间，他甚至忘记了和对方战斗这件事，完全把注意力放到了房间中心的那个东西上。 通过热成像仪，他能看到那个东西是一个大肉团的样子，好像是某种卵，周围被一团团其他的肉块包裹着，还探出很多如同触手管道一样的东西，吸收着脚下的那种液体。 突然，那东西动了，表面浮现一层青筋，好像是在使用很大的力量。然后，听到“噗”的一声，那个肉团，爆开了。 一个仿佛大个蚕宝宝的东西，从爆开的肉球里面爬了出来。 那个人一看，大喜过望，连忙招呼郝运：“喂，你快出来，别打搅到他，” 郝运不理，他只盯着那东西看。微软的光亮下，根本看不出它的颜色，只能分辨出，这东西有热量，是活的。 然后，那东西开始吐出一股丝线样的玩意，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结茧？ 郝运还想再看看，那人直接走到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如果你想继续打，我们换个地方。但是你得立刻离开这里！” “那东西，是什么？”郝运将目光转过来，直接问对方。 那人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这就是我们的研究对象和最大成果，非常宝贵。” 郝运点头：“所以，我看到了你们秘密研究的东西了？你想让我离开这里，可以！但你们要怎么收买我？” “什么？”那人一脸不解。 “收买我！” 郝运再次强调这个词，“不然呢？你们要灭口吗？恐怕不行吧！那不就只能收买我，好隐藏这个秘密了吗？” 这几句话，显然是让对方不知道怎么应对，他宕机了，愣在了原地。 郝运心道，原来这人是个傻子。 刚刚打了半天，他对对方升起的敌意，突然消散了大半。这样的人心智有问题，再能打，他也不怕。 正在这个时候，郝运接到了一条新的信息：“郝运先生，如果您有想法，请出来和我谈好了。” 转头，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者，站在了舱室门口。 “你可以称呼我为克拉克教授，有问题，和我谈好了。” 老人这样说道。 —————————— 阿立恩公司地球总部，地下，主机室。 这是凯瑟琳第一次进入到这个地方。 带她来到这里的，除了那些机器人之外，只有两个人，她和她的父亲，阿立恩公司董事长，尼洛·泽塔。 “这次的事情太突然，一贯对我们友好的议员先生突然发病，退出了选举，这让智能监测办公室的人突然争取到了禁令，我们的应变时间太短了。” 董事长在给凯瑟琳介绍情况，“无论如何，我们要应付过这次突然的特别审查，否则就算是我们，也不好办。” 凯瑟琳静静听着，但不说话。她仔细观察着周围那一排排的机柜，那都是公司主机的计算诸元，这台电脑的一部分。 不止这一层，这幢大厦的地下部分，一切东西基本是为了主机服务才布置的，计算诸元、存储设备、散热器设施，乃至供电部分，应有尽有。 这台主机，可能就是她能见到的最强计算机了不可能有之一。 因为同等能力的计算机，她真的没有机会看到。 纵然是她，当世第一的黑客，面对这台强大的电脑，也只能感叹自身的渺小。 她不自禁的想着，也许这台机器，才是阿立恩的基础。 “爸爸，你说了这么多，又带我进到这里，难道是想让我完全控制这台主机吗？控制他，好应付过智监办公室的全面审查？” 董事长没有回话，只是一路带她走到了更深处。 这里，在层层机柜包围中间，安置了一个特别的机座，一看就是阿立恩自己的超级产品，ahs-55特别座椅，配备冷却液注入槽，下面还有不知道多少吨的备用液体在池子里，连接着液体循环泵，随时准备循环。外接不知道多少个存储器，堆满了好几个柜子，直接将旁边堆满。其他辅助配置，直接插满。 连凯瑟琳看到这个东西，都罕见的露出惊慕的神色。 “所以，爸爸，你是想……” “不错，我将给你最高权限，我想让你来驾驭我们的主机。” 尼洛董事长两手搭在他女儿的肩膀上，直视着对方，说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当然，这需要你完美驾驭这台世界上最先进的计算机主脑，同时去应付世界上可能是最严苛的电子审查部门，怎么样？可以的吧？” 凯瑟琳一歪头，笑了起来：“当然，没问题的。看到那个座位，我就想去坐坐了。” 第116章 签约 “我还是要问问，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郝运坐在克拉克教授的舱室里，喝着茶，开口向对方问道。 这里的环境颇为讲究，一看就知道，这位的地位绝不一般，恐怕外面那个傻子只是名义上的最高领导，实际掌权的，应该是眼前这一位才对。 教授叹一口气，说道：“其实，这里的主要研究对象，并不是动物形态的义体移植和使用，那只是附带的。” 郝运点头：“我相信这个。据我所知，能随意使用动物外形义体，没疯的大概就外面那一个家伙了，所以这东西其实没有太多实战意义。” 教授轻轻吹去茶杯里的浮沫，饮了一口，之后，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说道：“研究所的主要项目对象，是一种人造生物，也就是那个东西。” “那东西？有什么用吗？” “它现在还很脆弱，但那已经是我们经过多年的基因操控改良后，培育出来的最成功的母体了。你看它，至少还活着，而且顺利的结了茧，不是吗？” 教授强调道：“这已经很成功了，标志着我们的研究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哦，是吗？但是告诉我这些东西，你等于什么都没说呀！所以，你们被我看到这东西，有什么可值得担心的吗？我们有什么需要谈的？” “那不行，你们离它太近了，我们担心，那东西会有什么强烈的应激反应。毕竟，你们对于他来说，太过强大。” 教授一脸的忧心忡忡，“你不知道那东西多敏感，多脆弱。谁知道你们两个人会打到那边去！” “而且，你们两个的战斗也是没有意义的。” 郝运听了，微微一笑：“哦？我确实同意这一点，但是，想继续打下去的人，可不是我！” “咣当”的一声，这间舱室的门被打开，那个人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什么叫没有意义？我早就能干掉他了，只不过我不想依靠远程武器的优势炸死他，就是要和他正面对决，决一胜负！” 郝运扫了他一眼，突然心里就觉得，这人真就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子心性，何必与他纠缠这些呢？分个胜负又能怎样？用来和人吹牛吗？ 那真是一件顶顶无聊的事情。 原本他打了一路过来，心中对这个家伙也是有股怨气的，确实被对方如此针对，让人有点上头。只是，突然之间，当他察觉到对方的这如同孩童一样的心性时，那股气自然就消散了，自己突然就失去了和这人纠缠的兴趣。 然后他就听到教授训斥那家伙：“胡闹什么？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 那人被骂了一句后，虽然看起来仍旧不服气，但是，真就停下来不说话了。 克拉克教授继续训孩子一样说话：“一开始，战斗是为了实验你的机体。然后再战，为的是记录你改换形态之后的战力。现在打什么？实验你们操控顶级武器的后果吗？那不用看了，一定是变成两坨废铁！” 郝运心知肚明，教授虽然是在教训人，但是说的话没有问题。顶级佣兵战力如何，看的不就是操控的武器吗？ 两人又没有深仇大恨，也没有利益冲突，有什么必要再打下去呢？ 那就不好意思了。郝运是个职业佣兵，收钱办事的那种。这种没有钱收的仗，才懒得动手。 郝运突然笑了出来：“你想打败我？很简单啊，我教你！” 看着对方不忿地瞅着自己，郝运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佣兵，你掏钱给我，只要价格合适，我听你的干什么都行！” 言下之意，只要给钱，随时可以认输。 那人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别处，不再说话了。 克拉克教授看他们都停嘴了，对郝运说道：“既然你收钱办事，那我有个委托，你有没有兴趣？” “哦？是什么？说来听听。” “我们研发了一种新型的无人机，人工智能操控的，准备将原型机和资料送去地球。因为最近，有关人工智能的项目，我们会和阿立恩公司进行合作，希望能让我们的产品更加卓越。” 克拉克教授摸出一个存储器来，接着说道：“我们发现你和阿立恩的凯瑟琳小姐关系很密切，所以想让委托你，将这些东西护送到地球，交到阿立恩公司那边，与我们公司的技术人员会合。如何？这个任务，没问题吧？” 郝运沉吟了一下，接过那个存储器，突然一笑：“你们挺了解我啊，看来是观察了我很长时间吧？” 克拉克教授略一点头。旁边站着的那人则带点得意的说道：“你们来这空间站，闲逛了两天，我们看监控也看的够久了。” 郝运心想果然如此，看来凯瑟琳的感觉果然很准，他们早就被监视着了。 郝运又问：“你们要和阿立恩公司合作？你们是哪家公司啊？” 克拉克教授伸手阻止住了旁边那人，自己说道：“我们是史密斯韦森下属生物科学研究所，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们。” 郝运心下腹议，何止听说过，我甚至知道你们要和阿立恩谈的是制造ai智能宠物的项目，主导人是你们公司的路易少爷，我甚至是在现场看你们两家如何商讨合作意向的。 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存储器，郝运又问了一句：“只是把这东西带去地球，你们的公司总部，就可以了？” “不，是带去阿立恩公司的总部，带给我们公司过去的团队。” 克拉克教授赶忙纠正了他，“是在鸢尾花联邦的图卢慈，在那边和我们公司的人交货。” “只带这个过去就够了？” “当然，设计图和ai都在那里存着，到了地球可以直接打印出成体。” 教授直接发送合同文本过来，问道：“如何？这不算一个很难的工作，待遇我们可以直接使用星盟点数，那东西我们有很多。点，怎么样？” 郝运沉思，听起来这工作确实不难，1w点星盟点，可以称得上是待遇优厚了。似乎，可以接？ 他摸了摸下巴，说道：“我有个要求，把我的车一起带过去，你们出钱。” “没问题！” 教授满口答应下来，“就乘定期飞船商务舱，可以托运大型行李，我们负责打通一切关节，让车和你一起过去。” “那好，我同意了。” 郝运起身，在电子合同上签了字，然后与教授握了握手。 接着，他走到那个人面前，伸出手去：“不握个手吗？对了，你的名字有了吗？” 他本来没指望对方能理会他，没想到，那人不但和他握手了，还很郑重地用力摇了两下。 “我已经在佣兵网上注册了名号，从今以后，我的代号就是''鹰''，你可以一直这么称呼我。” 郝运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过要打败你，如果我的佣兵等级超过了你，那也是一种击败你的方式。” 鹰昂着头说道，眼里只有骄傲，“我比你厉害，我会证明这一点的。” 郝运无话可说，难道真的没有人告诉对方，各大安保公司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这样的情况，佣兵网上根本只分等级，不设排名吗？ 但是，算了吧，郝运也懒得和这个疯子计较，你爱怎样怎样吧，祝你好运！ 他转头对教授说道：“那现在，麻烦送我去空港，我们得赶航班了。” 第117章 幻象 在塔台的指挥下，这艘大型飞船缓缓驶入起飞跑道。跑道上的牵引弹射器的卡扣紧紧勾住起落架，随即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推力，将飞船“抛”了出去。 一阵巨大的推背感的推背感，让飞船上的乘客们集体后仰。广播中反复播放着安抚乘客的话语，告诉大家这些都是正常现象，旋即，助推器开始点火，吐出长长的橙色火舌，飞船进入加速阶段，彻底进入太空中。 然后，很快的，飞船上的指示灯闪烁，跳跃引擎发动，他们进入了超空间。 郝运自然知道，超空间的四面八方全是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但是普通旅客是看不到这番景象的，会有各种视频景色显示在飞船的一切外景玻璃上，要的就是让大家安心。 毕竟超空间里什么也没有，包括危险，所以只要旅客不乱，就不会有问题。 飞行进入超空间之后，机组对于乘客的约束也放松了。机组送上饮料食品，乘客们也开始与旁人攀谈。 郝运在商务舱，看他的一身义体，周围也没人想来打搅他。 郝运很满意。他不想和任何旅客有太多交集，毕竟，他身上还带着枪呢。 只不过为了不吓到别人，都放到了枪套里，没露出来。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心下感叹，大公司就是不一样，连这种通行许可都可以拿到。 飞船并没有坐满，郝运身边实际上有好几个空位置。他乐的清静，独个坐在后面，默默地看着前面的旅客们。 还有那些走来走去服务旅客的空姐。 她们显然和那些旅客一样，对于郝运这样的高移植度义体人，也是敬而远之的，除了合规的必要接触，绝不靠近他。 人群观察了半天，得出结论：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普通人多一些。 虽然义体人有种种好处，但是主动愿意做移植的人，还是很少。 尤其是考虑到，这里实际上距离首都圈并不是很远，本地游客，有大量的地球居民。 所以这些人对待他的态度，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郝运对此不以为意，他也识趣的不往人群那边凑。这种待遇，他早就习惯了。 纵然是在外星殖民地，他这种人也是异类，只不过那边对他接受度高一些而已。 然后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坐在旁边位置上的自己。 一愣，马上重新扫描，居然没有任何异常。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视觉系统坏掉了？ 正要摘下墨镜确认时，突然听到坐在旁边的那个郝运，转头看向自己，说话了：“你宁愿相信是视觉系统出错，也不相信自己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 郝运觉得自己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一时间，竟然久违的，体会到了恐惧这种情绪。 对于义体人来说，情绪是一种完全由义体通过电流刺激模拟出的信号，它不应该不受控制的出现在自己身上。 但是，现在，恐惧这种情绪出现了，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然后，一下子，郝运醒了。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尽管他早就没有了肺部，然而人类的记忆依然让他的身体模拟了这种动作。 这种人类收到惊吓时的反应。 他很快的冷静了下来，然后，开始自我检查。 没有异常。 播放自身之前的记忆内容，没有发现与记忆中不同的东西，没看到刚才那番景象。 这让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因为如果没有其他的故障，那刚才那种情况出现的原因，只有两种。 第一，他中病毒了。鉴于凯瑟琳给他装的个人防火墙没有任何报警提示，这个可能真的不大。 第二，刚才自己只是睡着了做梦而已。 但是，那更糟糕。因为这很可能预示着，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这种涉及自身存在内容的梦，没有例外，全部都是自我意识出问题的表象。 赛博精神病，这把悬在每个改造人头顶的利刃，就要斩到自己头上了吗？ 郝运一时间有些恍惚，然后又坚定的对自己说：“不，没必要惊慌。” 他告诉自己，事情并没有很糟糕。是的，并不是很糟，远没有到需要担心的地步。 这么一点点异象，可完全没有影响到自己，不是吗？ 当然，自己可能确实得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毕竟出现了征兆，要重视。 保险起见，他再一次仔细的检视了自己的身体，从硬件到软件，从内到外，确保自己没有别的问题。 然后，他计划着，到了地球，找波林卡公司，做一次大修大检，大概还需要找凯瑟琳谈一谈，让对方帮忙，确保自身确实没有中任何病毒程序。 在这之后，他才会考虑找个靠谱的心理医生的问题。 而现在，当下，他应该多给自己鼓励，保证自己别先被这点东西吓到崩溃才是。 这时候，飞船内突然响起了广播，空姐让大家尽快回到座位上，飞船就要离开超空间了。 郝运恍惚了一下，这就结束超空间跳跃了？看来自己真是耽搁了很久啊，时间一下子都过去了。 很快的，当红色指示灯再一次变成绿色指示灯以后，乘坐飞船的旅客们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虽然超空间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回到自己的世界里，还是更让人安心的。 有经验的旅客，甚至开始收拾随身物品了。因为，大概只需要再飞一到两个小时，飞船将进入月球轨道，并在那里降落，然后大家都要转乘地月之间的飞船，然后再转太空电梯，路程其实很紧凑。 大家都在忙碌的准备登陆的时候，突然，飞船船身剧烈的震动了起来。旅客中发出一阵阵惊呼，人群开始嘈杂了起来。 飞船广播响了，通知大家，只是撞到了太空垃圾，大家不必紧张，此时应该系好安全带，等待机组人员指示。 然而，郝运却本能的察觉到，这事儿不对。 因为飞船的正常航道上，不可能有太空垃圾侵入进来，这类航道都是有专人经常检查清理的。 他直接起身，找到了空姐那里，劈头就问：“飞船是遇到什么事了吧？别想隐瞒，我是佣兵，可是什么都见过。” 一边的空姐还想说点什么，但是领班喝止了她，然后对郝运说道：“我认得你，郝运先生，我也关注了你的帐号，也算您的粉丝呢！” “是吗？哦，那我想你应该知道，不管你们遇到了什么困难，我都是能帮到你们的。” 那领班果然立刻带着郝运快步走向驾驶舱：“我相信您，所以请跟我一起来见一下船长，我们确实遇到了麻烦。” 郝运跟着领班来到驾驶舱，船长正一脸严肃地与其他工作人员交流着什么。见郝运到来，他连忙起身迎接。 “郝运先生，我认得您。这个时候，有您帮忙，那真是我们的运气。” 船长面色凝重，透露出几分紧张：“旅客位置是看不到外面的，您到了这里，看看雷达屏就知道了，我们正在逃命！” 郝运眉头紧皱：“逃命？” “是的，不知道您是否相信，我们正在被星际海盗追击。” 郝运觉得，这实在很荒谬。这里是一艘跳到了月球附近的载客飞船，居然是在这里，被太空海盗追击？ 所以，各国的宇宙海军，都是在干什么？这简直就是让人怀疑他们的能力。 然而，事实如此，他甚至还看到了宇宙海盗发来的，要求停船投降的视频，这个事，居然真的在发生着？ 不可思议。 郝运看了视频后，问船长：“你们和月球基地联系过了吗？” “已经告知了。他们也很震惊，承诺马上联系附近的宇宙海军，增援会很快到达的，建议我们打开护盾，拖延一下时间，脱离航线逃跑也是可以的。” 船长指着雷达上的敌方标志，“但是对方比我们快，得多，逃跑是没有用的，我们马上就会被追上！” “不能坐以待毙！”郝运着急地说道，“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船长摇摇头，“我们只是一艘载客飞船，没有武器装备。装备的护盾也只是为了防备特殊情况的，不是很坚固。” 情况如此糟糕，该怎么办？ 第118章 直播 “大概还要多久，他们能追上我们？” 郝运仔细看着敌方发来的视频，认真观察对方的外表，判断着对方的人数和实力。 船长一脸愁容：“全速逃跑的话，也许一小时左右。但是，我怀疑他们的飞船上有武器，我们是客船，不可能做任何大的规避动作的，只能硬扛，那太危险了。” 海盗船已经离得很近了，现在，它的影像就显示在飞船操作台最大的屏幕上。郝运一眼认出，那是一艘中型战舰，已经经过了改装，可以明显观察到对方加装在舰体表面的武器装备。 这种型号的飞船，满员大概可以装二十人，看它的改装程度，很可能由于内部空间的挤占，装不了那么多人，也许……十五个？ 然而看那个警告视频，对方不像是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应该，不难对付？ 郝运脑子里冒出个念头：为什么不主动过去，干掉他们呢？这看起来，至少对他来说，不难。 他看了看船长，突然问道：“你们说是我的粉丝，有多相信我？” 船长正在紧张的盯着飞船的状态，听郝运这么说，他没有回头，闷声道：“我可不是粉丝，只不过参过军，能看出来，你非常厉害，我想你应付那些人大概不是问题。” 言下之意，就是因为你厉害，才允许你来这里说话。 郝运开始检查身上的武器，然后他问：“如果我说，你现在向对方假意投降，放他们登船，然后我能干掉他们全部，你能相信我吗？” 周围的人都是一愣，看着郝运，惊疑不定。只是船长却笑了一下，说道：“你不提出来，我可能也要请求你这么干了。对方船速比我们快，至今宇宙海军都没有消息来，我们逃不掉的，怎么都得准备应付他们登船了。” “那好吧。船长你组织一下船员，不过，记得都站到我身后去。” 郝运收拾妥当，冲船长点了点头：“在后面看看就好，我一个人应该就够了。” —————— 首都圈网络，替替短视频平台。 今天，一个不知名的奇怪直播，突然蹿升到了热度榜前十，现在正排在第五位。超过三千万人，正在观看这场直播。 这位不知名用户，显然是有人新建的一个帐号，准备做一点新尝试。 他们向广大网民，现场直播抢劫。不是在地球，而是驾驶着飞船，准备顺着航道，一条条的抢过去。 “各位，看到前面那条客运飞船了吧？那就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 镜头前，这帮海盗的头儿，正在兴高采烈的叫嚷着，周围的人则是一起狂呼乱叫，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群人都是特别兴奋。 同时，不停的用手里的酒瓶子，往嘴里一口一口的灌不知道什么东西。 “快来，各位，来！对方已经投降停船了！让我们登上去看看！” 又是一阵欢呼声。一帮人簇拥着举着镜头的他，一手举着酒瓶一手拎着武器，就这么直奔两艘飞船的连接通道，等着登舰。 网络上，直播的热度还在升高，观众们纷纷呼朋唤友的前来观看。眼看着，他又爬升了一名，来到了第四位。 热度这种东西，是赢家通吃的。热度越高，越能吸来热度。人们看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账号开了直播，居然能热度这么高，当然会好奇点开看，这一下子，关注度就起来了。 后面就只要看主播会不会整活留住人了。然而，这帮明显是已经彻底嗨了的人，每一秒都想着整活。 “哎，不如我们站成一排，就瞄着这个门口，谁露头就扫射他，怎么样？看看人能挨几发子弹？” 一片叫好！ 他们站成一排，纷纷给枪上膛，就等着两艘飞船的对接通道打开了。 举着镜头的人大笑，喊到：“来来来，看直播的，都来猜猜，对面这次死几个人？快来！快！” 直播扫射？观众一片哗然。视频下方的留言瞬间刷出好几万条，都是在喊“天呐，不能这样，太过分了！”，或者是劝说对方不要造成严重后果的，还有威胁这些人的，以及痛斥平台为什么这样的直播还不管制不封禁的。 当然，也有留言“你们太酷了”，以及其他叫好的。 然而这几个人，选了个位置固定镜头，让那扇门出现在镜头中央，让广大观众和这些海盗一起面对大门。 他们除了大声叫嚷和喝下瓶子里的液体，根本不看直播间里的疯狂留言。任你弹幕发的多快，也是没有一点用的。 随着一阵震动，所有观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很多人根本不敢继续看下去了，但是，有更多人冲进了直播间。 对接通道的那道门，把手缓缓旋转，排气孔不停的排放出空气，发出巨大的“嘶嘶”声。终于，把手停了下来，那道门缓缓的打开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后。因为人太高，镜头里根本看不到这个人的脸，他不低头，恐怕是进不来这道门的。 然后，领头的海盗大吼一声：“开火！” 随着他的吼声，海盗们纷纷扣动扳机，枪声噼里啪啦的响起，如同炒爆豆一样密集。子弹像雨点一样泼洒向那道身影，带起一片片火光和硝烟。 直播间里充满了观众的各种尖叫，各类语气助词刷屏，夹杂着各种语言的咒骂声，和偶尔几个人疯狂的嚎叫。 然而，那道身影并没倒下。直到几个海盗射光了他们手里枪械的弹药，不得不停下换弹时，那个人依然站在那里，如山岳般挺立，让人感到窒息。 直播间早已发现这种情况，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然后，开始发出，对义体人的感叹。有懂行的，人，已经看出来，门后的必定是一个高移植度的义体人，根本不怕这些海盗手里的枪械。 郝运并不知道，对面的海盗在直播。他只是通过影像和一些线索，判断出，对方不是什么强大的敌人，只不过是几个磕嗨了的白痴在发疯。 果然不出所料，对面的人，移植度并不高，根本不像是有什么战斗力的样子。 开门之前，他早就扫描到了对面的状态，因此，故意站在门后，等着他们来打。 对面那点突击步枪和霰弹枪，口径不够，根本破不了他的防。 当枪声停下来后，他低了低头，施施然走了进去，然后一抬头，冷漠目光从高处俯看着这群海盗，闪烁着不屑的光芒。 海盗们惊恐地看着毫发无损的郝运，他们手中的武器在他面前显得如此无力。领头的那个一看情况不好，大吼道：“开枪！开……” 他被一颗子弹射中，头颅“啪叽”一下，如同被打爆的西瓜一样爆了开来，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郝运慢慢地向前走着，手中的.38柯尔特蟒蛇寒光闪闪。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海盗们的心上。他身上的杀气，让海盗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 “告诉我，其他人在哪儿？” 郝运的目光扫过众人，试图问个答案。他已经决定了，如果有人向他回话，或者开口乞降，就不杀他。 这些人，太弱了，没有杀掉的价值。 直播间里的弹幕，在他射击的时候就已经爆炸了。屏幕中的影像，早都被满屏的弹幕遮挡了起来。很多人在不停的刷各种语气词，试图让自己混入其中，见证这一历史性时刻。 在网络平台直播击杀罪犯的历史性时刻！ 然而，很快的，观众们就被后面的反转惊得呆住了。 几个海盗，竟然无一投降，而是拼命换弹，试图再次射击。其中一个，还挥舞起手中的枪械向郝运砸过去，妄图与他动手。 于是郝运毫不留情的，射杀了剩下的四个海盗，全部都是一枪爆头，干净利落。 只是，这个时候，沉默的直播间里，开始有人打字：“这是在虐杀，他根本不需要杀掉这些人的！” 直播间的聊天频道一时间安静了起来，没有任何人说话，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时候，郝运发现了这个还在直播的东西。他拿起来，看了看直播间的情况，也看到了那句话，“嗤”的一声，他笑了出来。 “星际海盗是死刑，何况现在是抢劫进行中。”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把这场直播，结束了。 第119章 遇见 “总统先生，您得看看这个。” 总统从杰姬女士手里接过了一台平板，看了看最新的视频 “好吧，那个幸运的小子又来到了热度第一。他干了什么？在3000多万人面前把那几个家伙的脑袋打爆吗？” 郝运击毙几名海盗的视频，赫然来到了热度第一，甚至，连码都没有打，原汁原味的。 替替平台真是大胆啊，难怪他们热度高！ “是的，总统先生。现在，有些人在称赞他。但是还有一些人，在抵制他。说他分明是恃强凌弱，仗着自己厉害，在虐杀匪徒。然后高喊海盗也有人权，以此来指责他。总统先生，您有什么看法吗？” 总统先生闻言，又认真仔细的把这一段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轻轻点了点头，问道：“这几个海盗，是什么背景？” “都是毋庸置疑的罪犯。根据我们找到的资料，这是几个瘾君子，组成的一个小帮派。他们一起嗑药，嗑嗨了，突然异想天开，想要抢一条船，然后去做星际海盗。” “然后他们就直播抢劫是吗？” “呃，看来就是这样的。总统先生，您觉得，我们应该如何操作呢？” 杰姬女士有一点心急，她凑上去低声道：“这个热度，我们不用，太可惜了。” 总统先生略一思考，忽然问了一句：“有海盗在月球附近抢劫客运飞船 我们的军队在哪？” 杰姬女士眼前一亮：“嗯，我已经得到消息表明，宇宙海军确实在收到消息之后派出了飞船前去营救的，只不过到达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 “就是说他们的反应很慢？” “也不是……呃……是的，总统先生，他们的反应非常缓慢！” 杰姬分明的看到了一旁的道格拉斯给过来的一个颜色，把自己原先的想法吞进了肚子。 他们两个都很清楚。总统先生对于那一次发生在剧院的刺杀行动非常不满。他认定是军方有人将宇宙海盗带进了地球。所以他最近，一直在与军方的各路大佬斗智斗勇，扶植自己人。 这次的事情毫无疑问是一个好机会，为他的攻击行动补充了新的弹药。 “很好！”总统点了点头，非常满意，“就是这个方向，杰姬，我们就从这个方向，指责一下他们。当然，你要说的更严重一些。毕竟那可是月球的附近，距离我们的地球已经很近了！” “好的，总统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 杰姬女士一脸郑重地点头，她在心里感激道格拉斯的提醒，把住了总统的心思。 “至于这个幸运的小子……他也算我们这边的助力不是吗？你推一推他！他已经消失了挺长一段日子，我们把他的热度重新炒起来，再让他直接发声，直接支持一下我们好了。他可是有投票权的公民，我相信他对我们是非常有用的！” “当然！总统先生，我明白。不过总统先生，我们现在已经占尽优势了，您其实不必为这些方面担忧……” “杰姬，杰姬，投票都还没有开始，我们赢呢！结果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不要提前庆祝！我们可不能有一丝大意，必须万无一失才行。好了，我的下一个行程是什么？ 杰姬女士慌忙拿出流程表：“嗯，总统先生，休息一下后，您马上要出席一个新的会议，讨论关于新一批解禁的义体型号和外挂部件。由于各种原因，这些部件和挂件是禁止在地球上销售的，但是很多公司希望能取消掉这些限制。” 总统先生微微一侧头，笑了：“我知道，就是那几家的要求，是吧？他们现在被称为''赛博联盟''。他们付出了很多，现在，我得给他们一点回报。好了，你们处理你们的事，我去开会。” 总统先生匆匆离去，杰姬女士连忙开始忙着自己的工作。同时，她也开始盘算，大概什么时候和郝运再联系一下。 那家伙真是运气好。沉寂几个月后，郝运这家伙居然再一次成为了社交媒体上的焦点。他那个枪毙海盗的视频，又一次达成全网热度登顶。 这么大的流量，当然要想办法为我所用！ ———————— 鸢尾花联邦，图卢兹，太空电梯出口。 那艘海盗船剩下的人对于郝运来说，轻轻松松处理干净。 剩下的人还是很聪明的，一见到郝运就立刻丢下武器，宣布投降。鉴于他们只是飞船的驾驶者，还没干什么特别恶劣的事情，郝运只是控制住他们，然后交给了后续到来的月球安保人员。 所以当军方的拯救飞船姗姗来迟的时候，郝运本人已经回到了客船里，等待降落了。 他甚至都没和军方的人见面。 当然他的英雄举动受到了飞船上人们的欢迎和感激，但他并不在意这些，于他来说，这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现在，通过公共交通飞船，他终于从月球上一路来到了这里。从太空电梯上一下来，稍微远望，就能看到附近的两座高楼。 一个是星盟的总部，而另一处，就是阿立恩公司的总部大厦了。 他现在，就站在出关的大楼旁边，等待着，因为他的飞车还在走过关的手续。百无聊赖的他，只能远远的眺望一下两座高楼了。 星盟总部，远远看来，是挺有设计感和科技感的。可惜。肉眼可见的，年头已经不短了。比较起来，还是阿立恩的总部大楼，更高更大更气派。 “劳驾！”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郝运的思索。他转过头，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提着一只皮箱，站在他的身后。 那人正将一顶圆圆的帽子拿在手中，颇为礼貌的问道：“请问一下，您就是佣兵郝运，lucky boy，是吧？我想我应该没有认错。” 郝运点头：“我想你应该没认错。” “您好，郝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维克托·威斯利，是隶属于星盟智能监测办公室的特派员。”维克托笑了笑说道。 他将小圆帽交给左手，然后将右手伸了过来：“郝运先生，我真的十分荣幸，能和您见面！” 郝运眉毛一挑，与他握了握手：“哦？老实说，您的热情让我惊讶。” 维克托笑着说道：“我在坎帕斯行星，看到了您的战果，那可真是了不起的成绩啊，我衷心的佩服您。” “哪里，主要的功劳应该都是凯瑟琳小姐的，我只是恰逢其会罢了，其实也没做什么。” 郝运笑着摇了摇头，对方依然热情地说道：“您太谦虚了，殖民地人民不会忘记您的功绩的。对了，您来到地球，是来工作的还是，只是旅游？” “我？我是有别的工作。” “啊，那我不打搅您了，请允许我礼貌告退。” 说完，他微一点头，提着箱子，转身走了。 郝运看着这个人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这个智能监测办公室的人，这种人看起来就是很难缠，希望凯瑟琳她们应付的来。 第120章 碰面 两架银灰色的无人机，在天空中盘旋追逐，翻滚，肆意飞翔。 路易紧盯着自己眼前的大屏幕。目不转睛地看着两架无人机的表演，同时认真听着旁边工作人员的解说。 “这是从海潮的生物研究所那边直接送过来的新式超高速无人机ysu-07，代号鹰隼。性能非常卓越，最高时速可以飞到12马赫。大家的评价都非常高。” “12马赫？要是能有这个速度，甚至可以拿去太空里使用了。” “确实如此。因为这种无人机搭载了最新的聚变发动机，而本身又足够轻巧。和飞车的原理一样，动力足够大。本体足够轻，就能飞到那个速度。最关键的问题是在这样的高速下，普通人是无法驾驶的，而遥控更是几乎不可能。但是，研究所训练的这个新的ai，可以完美的操控。” 听到这里，路易突然问：“难道那只鹰，也做不到吗？” ‘嗯，太难了。鹰的本体太重了，他可飞不到这么快。不过凭他的操控能力，我想他也许勉强可以驾驭，但是未必能比这个ai飞的更好。” “了解了。所以说，从性能上讲，这就是世界上最快最先进的飞行器？而且还能实现完美的无人驾驶？” “确实如此！而且，由于它本身的动力强劲，ysu-07无人机可以搭载任何已知的武器。而且由于它的体积足够小，飞得足够快，再加上这种可以吸收电磁波的表面涂层，它可以穿透任何国家的雷达侦测网，达成真正的隐形飞行。” 路易看着屏幕上的两架无人机的表演，在高速下精准作出的种种战术动作，满意的点头。、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如果只要带着高级3d打印机和足够的材料，它就可以随时随地，批量生产，而且生产速度非常快。” 路易看着这东西，突然问道：“所以，这就是鹰丢弃了兽形义体的原因？因为他们弄出了这种无人机？” “嗯，抱歉，路易少爷，这个方面的东西，我们不知道。” 陆毅叹了口气。这个新型无人机，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发明。超高速，机动性强，随意搭载武器，而且还能非常方便的生产，适应各种生产组装环境。性能出众却又造价便宜，对于其他类似产品，近乎碾压。而这个新弄出来用的ai操控系统更是厉害。可以完美的操纵这种高速飞行器，绝对有极大的发展潜力。 而海潮的研究所，将这东西送到这里来，显然是想让这个被培育出来的ai系统，在阿立恩公司的帮助下，获得更高更好的发展。 而之所以希望完善它，是因为，几家大公司都清楚，米国军方，正欲采购一种新的飞行器。这种无人机正好对口。而且极具竞争力。 路易非常清楚，凭借史密斯韦森公司的能力，以及这种无人机的卓绝性能，这份订单又是十拿九稳。 但他对这个飞机，实际上兴趣有限。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个鹰，现在怎么样了？ 最近听说，虽然还是挺疯的，但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狂躁和不可理喻了。 路易和鹰，实际上有一种奇怪的默契。两人基本从不见面，甚至与那家研究所的通讯，都是由父亲亲自去做的。 但是，听到他变得好了一些，路易，也是心下甚慰。 然后他想到了郝运。实话说。路易不打算与他见面。虽然自己通过路特斯这个身份，与他交流了一番。但是，当前，在这个人已经与凯瑟琳分开的情况下，对于路易来说，对他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 不过是个佣兵罢了。这趟业务等于已经和他交接完毕了，两人之间可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路易眉头一皱，一眼看到自己那位表妹，伊莎贝拉，正与好运相谈甚欢。 他径直走了上去，去问了问两个人在谈什么。 “嗯，啊，没，没什么，就是我在向他了解，我们交给他的装备的具体表现 郝运“啪”的一声，打开了自己的力场盾，向他们展示：“就是这个玩意儿，造价18,900美元的力场盾，子弹大概能挡一发，反正一次就没了，从来挡不住第二发。” 伊莎贝拉脸色有点发红：“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做出来就不是为了挡子弹的！能挡一发，已经很不错了！” “对！所以他因此一点用也没有，因为对方一般来说会对扫射。” “但是，但是我们的研究，它主要的功效是挡各类射线和激光武器，例如能量束这些的。只要强度不太高，它就能一直用后继的供能来补充，维持住这种防护力。啊，对，我们的产品已经达到了这一点！” “所以你们的新版本，就是，不但要用我三成的能量打开这个盾，之后它还会不停的吸能，一直损耗我身上的能量是吗？” 伊莎贝拉已经有点面红耳赤了，她和郝运大声争辩起来，不停的提及能量的转化，质能的转换，力场的防护性等等相关的实验数据，看起来很激动。 然而，路易对他们的争辩已经没有兴趣了。在他看来，那个盾牌就是个玩具，他对于这种不具备商业应用的玩意不感兴趣。他礼貌的与两人告辞，走掉了。 郝运看了看他的背影，不禁冷笑。完全感觉得出来，这个人虽然保持着礼貌。但并没有掩饰对郝运的轻视。 他分明的记得，这个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对方是个想要砸钱强买他飞车的纨绔而已。 而对方后来之所以一直保持着礼貌，是因为凯瑟琳，而不是其他。、 郝运很清楚，他们两个人不是一种人，不是一个阶层的，两个人没交情。 相比起来，伊莎贝拉要可爱的多了，当然，任谁都能看出来，伊莎贝拉虽然性情好，但却是个只专心于她自身事情的糊涂蛋。 当郝运从史密斯韦森公司驻扎的酒店离开的时候，当他坐进自己的飞车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凯瑟琳。 他接触到的这些大公司的二代们比起来，凯瑟琳确实与众不同。 看着远处的阿立恩公司总部大楼，他很自然的冒出了一个念头，为什么不去见见她呢？ 说干就干。 然而当他走进那公司的一楼大厅。面对前台的接待员的时候。郝运又有点迷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想了一想。先试着给凯瑟琳发了个信息，问一下好了。 “在吗？” 对方没有立刻回话。 郝运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因为除了发个消息，他没有别的和对方联系的方式，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见面。 想了一会儿，他决定再等5分钟，如果对方5分钟内对方不答复不回话的话。自己还是扭头就走，不要去找麻烦了比较好。 然而，只过了大约三分钟，在大厅中东张西望的郝运。忽然看到一个人正从大楼正门走了进来。 是那位维特托·威斯利，智能监测办公室下属调查员。 而另有一帮人，正从大楼内部走出来，去迎接他。 双方在这大厅之中，郝运的眼皮底下，正好碰上了。 第121章 监察 \"我是西林·泽塔，韦斯利先生，公司由我负责进行全程的接待。您有任何的问题。找我就可以了。” 人群最中间被簇拥的那个人，向维克托·威斯利伸出了手，调查员与他握了握，然后问道：“冒昧的问一下，您与董事长先生是怎么个称呼？” “嗯，董事长先生，是我的一位叔叔。” 这位调查员，与对方四目相对，仔细记住了对方的容貌。他一眼就看得出来，对方是一个高改造度义体人，甚至周围几个簇拥着的人也都是这样。 阿立恩公司，也许是当今世界，人工智能发展应用最好的公司。这些看起来是义体人的家伙，说不定都是机器人，根本没有人能分辨出来。 想到这里，调查员内心涌起一阵厌恶之情。他之所以认同智能监测办公室，就是因为这股厌恶之情。 他十分讨厌这些看起来和ai机器人一模一样的家伙。 “我听说，阿立恩公司，大部分的办公职位都已经使用ai机器人来运作了。甚至，你们还在减少人类从事的岗位。也正因为此，我们的办公室，才申请了这次的禁令，来进行调查。在调查之前，我想请问一下，阁下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面对调查员的提问，西林摇得摇头：“我想，大家对我公司ai人工智能的应用，有很大的误会。这些东西。他们主要是用来处理那些重复的工作的。他们只是工具，我们才是做决策的人。所以，我们的应用完全符合 ai方案，我很理解办公室发出禁令的动机，但我想，那是一个误会。” 调查员先生点了点头：。那好吧，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工作吧。先生们，我要全面检查贵公司的情况。是的，所有ai的运转情况，以判断其中是否有违反法案的行为。” 西林两手一摊：“当然没问题，毕竟你们有这个权限可以使用。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你们的调查一定是在浪费时间和纳税人的金钱，你们是在肆意挥霍你们的权利。” 双方针锋相对，气氛十分紧张。郝运就站在人群旁边吃瓜，恰巧听得是一清二楚。 正在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正是凯瑟琳。她还是那一身利落的黑皮衣，梳一头小辫子，戴着那个半透明面罩，没有什么变化 她径直走向了那两帮人碰头的地方，把双方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威斯利调查员抢先与她握了握手：“您好，凯瑟琳小姐。对您的大名和事迹，我是早有耳闻。非常荣幸能见到您！\" 凯瑟琳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向旁边的西林问道：“怎么不上去？上面已经早都准备好了。”说着，她向西林打了个眼色。 西林显然早有默契：“”我们正要上去，请，调查员先生，我们一起上去吧。” 众人一起直奔电梯，然而凯瑟琳一转身，就看到了郝运。她略带惊异地看了看他，走过来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嗨！” 其实郝运是有点尴尬的，他没想到如此简单的就能见到对方。 “呃。我接了一份工作，刚巧来到这附近，所以想过来看看，和你打个招呼。” 凯瑟琳看看他，然后笑了起来：“你现在没有什么事吧，那跟我一起走吧。” 说着，凯瑟琳直接向外走去，郝运不由自主的，跟着她一起出去了。他习惯性的走在了她的侧方，习惯性的开始注意起四周的每一个人，习惯性的把人群尽量与她隔离开来 其他人一起坐电梯，来到楼上办公室当中。阿立恩公司办公室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坐在自己位置上，剩下的位置上，都是顶着个摄像头的电脑主机。 调查员先生仔细的观看每一个电脑主机的显示内容，详尽的了解公司每一项工作的运转方式。他很耐心细致，执着仔细，一丝不苟的，审视着这几家公司的运转方法，监着公司内部的系统。 当他提问，跟随着西林的那一群人，会有人出来解答。除此之外，调查员不与任何人做任何交流。 西林觉得这人工作起来比机器还机器，甚至于恶意的想，也许智能检测办公室的工作，其实都是最适合交给ai来做的工作，这真是一种讽刺。 “所以你回来就是为了应付这个人的检查吗？但是你现在也不盯着他啊，你怎么应付他？” 一出大门，郝运向凯瑟琳问道。 凯瑟琳一边走，一边自信的说道：“不需要盯着，我已经都搞定了，他什么都查不出来。” “都搞定了，是什么意思？” 凯瑟琳一路走出大楼，直奔停车场，一眼就看见了郝运那辆飞车。然后，她熟练地坐进了副驾驶，看着郝运坐了上来，然后她说道：“回来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把公司里的全部人工智能都重编了一下，然后做出了新的规划。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郝运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所以到底是什么问题？” “调查员先生你来看，你们怀疑我公司的智能系统，无非是认为我们给了ai过高的权限，但这是不可能的！你要明白我们的设计意图，始终是让人类来驾驭ai系统。” 西林对着调查员侃侃而谈：“他们只是我们手中一个好用的工具，我们保证一切的决策，下达命令的都是人类本身。我们不会违规的，所以你们的担心纯属多余。” “也许吧。” 调查员面无表情，依然认真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也许你们做的确实很好，但是我们这个部门成立的意义，就是要始终坚持我们的原则。所以这种审查是不可避免的，你们应该理解我们才对。” “当然，我们当然理解你了。可是你们拥有那样大的权力，甚至可以直接叫停我们公司的所有业务，为了进行你们的审查。你知道，这样对我们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世界的安全。嗯，所以说，如果贵公司始终坚持进行你们的研究的话，那我们以后还会打很多交道。” 西林不再说话，就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位调查员的动作。而这对的调查员毫无影响，他认真仔细的继续着自己的工作，直到他完成全部步骤。 他开始收拾自己所有的装备，最后，与西林握手：“今天的检查就到这里，至于合格与否，你会收到我们下发的通知的。” 西林没好气的与他握手：“哦，但是很快是多快？我理解你，我理解你们是政府部门，但是能不能麻烦你们快一些？全公司所有的业务都停下来，为了应付你的检查，我们损失已经很大了！” 调查员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很感谢贵公司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我们会尽快把检查结果通知你们的。” 他凑到西林的耳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公司在背后花了多大力气来应付我们。我知道你们公司找了多少人，有多想把我们这个部门关掉。但是你知道吗？我们就是有这个权利，你们不会每次都能逃掉检查的！” 希林也笑了一下，低声的对他说道：“调查员先生，不要乱说话，你可没有任何证据。有人觉得你们的权力过大，看你们不顺眼，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要我说，调查员先生，你应该庆幸你没找到什么证据，否则，我就让你看看我们公司真正的本事。” 两人交头接耳，一阵嘀咕后，终于分开了。他们说话的样子，好像一对至交好友，然而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第122章 标靶 凯瑟琳明显接了个消息，郝运在一旁注意到了：“什么情况？有什么消息？” “没什么，西林告诉我，今天的检查结束了，调查员已经走了。” “你就毫不担心吗？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已经彻底不理会了。” 郝运开着车，随口就这么问的。 凯瑟琳还是摇了摇头：“我说过了，我已经彻底解决了问题。对方水平就算再高，可能会有一点怀疑，但他找不到证据，因为根本不会有证据生成！我们去做我们的事就好了。” 此时此刻，飞车正在天上，以数倍音速飞行，穿越大西洋，目标直指米国的大苹果城。 作为现时首都圈网络的头号网红，郝运有一个极其恶劣的习惯：不看自己的短消息。甚至本人都很少上各个平台露面。 他与自己的粉丝互动太少了！这样的人，热度大多是暂时的，非常容易凉。只不过，他几次出现在网络上，都是带着炸裂的热度，重新空降热度榜。 而他之所以有这样的习惯，主要是因为他以前的账号都是交给凯瑟琳来运营的，可以说他自己是毫不关心，结果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然后，今天，当凯瑟琳再一次坐进了车里，随便翻了两下，习惯性的去看了一下郝运的各个账号，立刻就看到了几个非常重要的请求。 比如杰姬女士，直接用总统办的公开账号与他互动。比如有另外一些网上红人和政府机构，通过平台在呼叫他。当然，还有一些非常红的节目，直接发邀请，希望他出现。 只能说，幸亏郝运回到地球时间还不长，这些东西还能来得及处理，不然，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事。 “我给你选了几个节目上。” 凯瑟琳当仁不让，直接对郝悦宣布自己的决定：“你上次上那个什么什么，杰瑞·金脱口秀，人家又发来了邀请，实在不好推辞。去吧，和他们聊聊天。你在那个节目的表现是不错的，形成了新的表情包，造出了新的流行梗，whatever man。” 郝运没什么意见，因为这种事情他从来只有听吩咐的份儿。反正老实听话就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来地球，又有了这么大热度。老实说，我现在真有点害怕，热度太高，真的不好。” 听郝运这么说，凯瑟琳轻轻一笑：“至少这一段时间还不成，这段时间。我们得帮着总统先生助选，热度是不能降下来的。不过无所谓，你不喜欢在地球呆着，那我们只要远离了这边的网络，你的热度自然就没了。” 郝运不置可否，沉默了下去。凯瑟琳。看他也不说话了，于是拿起那几个平板，登录郝运的账号，看看在各个平台上，有什么消息。 看了一会儿，突然噗嗤一笑：“没想到你的热度真的就是这么高。一个视频。引出了好几个热搜。” “是吗，都说些什么？” “嗯，除了那个说你虐杀的，还有说你们这样的人浪费资源，不够环保。还有，指责义体人不符合圣经教导，你们的存在是违反教义的，是对主的背叛。还有人在攻击所有义体人，说他们阴谋消灭自然人。你就是典范，谁叫你杀人不眨眼呢。” 凯瑟琳把平板往车里一扔，笑道：“总之呢，还是那一套。自然人派和义体人派互相攻击谩骂，而你这么高热度，就是他们天然的靶子，全体对你射击，谁让你红的！” 正说着话，凯瑟琳突然又接到了新的消息。她看了看以后，直接转发给了郝运：“这是杰瑞·金秀节目组给你发来的台本，上面有他们想提的问题，你先看一下。” 打开自动驾驶，郝运开始翻看对方想问的东西。果然，这种节目不会放过热搜的。那些网上吵翻天的问题，对面全都问了一遍。 郝运看了看凯瑟琳：“你说，这些问题我该怎么回答？按一个什么原则？” “无所谓的。你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记住你的立场，站在你自己的立场上去回答就可以了，想说什么说什么，可以真实一些。” “我的立场？” “我们现在就是全体义体人的代表，所以你的态度，哪怕稍微的激进一些，也是可以的。只要坚定的保住你的基本盘，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人，他们喜欢有争论，那是他们的事。总统先生还要额外谢谢他们送来的热度呢。” 郝运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行，我明白你的意思。告诉节目组，这些问题都可以问，我会一一解答，给他们一个答案的。” 当郝运和凯瑟琳在一起的时候，享受到的就是各种特权。比如现在，他们就是可以飞车直接飞进米国本土，一切过关的手续，都可以快速简单的搞定。 而他们的这台飞车，实在够快，从图卢兹飞到大苹果城，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够了。他们甚至能在录制当晚的节目之前，先与杰姬女士见个面，打一个招呼。 只不过，杰姬女士作为总统的选举经理人，也是当今媒体的焦点，他们的出现，立刻引爆了记者群，很快的，两人就被各路媒体人围了起来，不得不应付一下他们。 远远的看着两人被记者们围攻，荷鲁荷斯没敢凑上去，他背着包，悄悄离开了人群。 他可还记得郝运给他发的警告呢，才不想凑过去到人家眼前去晃。 躲得远远的，他随便找个地方，拍了个视频，然后起个标题“lucky man突然现身大苹果，疑与总统竞选相关”，随手就发到了网上。 视频里，能看到他们与杰姬女士同框出现，一起应付记者们的镜头。 荷鲁荷斯非常满意了，热度蹭到，自己赶紧走人才是正经。 正混在人流里向外溜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消息，一看，果然是赫尔墨斯发来的；“怎么不上去？好歹有点交情，躲这么远干什么？” 荷鲁荷斯马上回了一句：“你看见那个女孩出现的时候，敢上去吗？不也是马上断网逃生！” 对方果然陷入沉默中。过了一会，他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我搜到了点东西，郝运今晚会再上杰瑞·金脱口秀，大概是上去和那些人吵架。” 荷鲁荷斯一边开着他的老爷车，在车流中穿梭，一边回道：“谁让他这么红，那他就上去当靶子挨喷去吧。我当然是支持他的，只不过我们这样的，人微言轻，默默支持就好了，” “挨喷？可是他这样的，肯定是越骂越红，越红越挣钱啊，你不想去蹭一蹭？” 点上雪茄，思考了一下，荷鲁荷斯回了一条：“你觉得他这样的人，害怕这些吗？我觉得那家伙早就由里到外变成彻底的机器人了，根本连情绪都没有。更何况，总统那边优势很大，我不信他们会输。那我们想要弄点好处，就得和他们保持关系了。你有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和他们攀上交情的情报？那个小姑娘当然厉害，可是我们也得显示一下自己的价值。” 沉默了一会儿，赫尔墨斯发来一条消息：“我会留意的。” 荷鲁荷斯不理他，拨通了号码，对自己新招来的手下通话道：“喂？卢卡，新的视频，你收到了吧？快点剪好，发出来，快快快，这是抢热度的新闻！” “好的，马上，没问题。” 卢卡手脚麻利的干活儿，刚找到新工作，他得好好表现一阵子才行。 第123章 脱口秀 “先从简单的来，简单的来。” 主持人杰瑞·金拿起一张问题卡，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眼神，玩味地看着郝运，“准备好了吗？” 郝运一点头，他马上举起那张卡，读了起来：“嗯嗯，第一个问题：你们义体人什么的太浪费能源了，消耗过多资源，一点都不环保！” “我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郝运指着自己的胸口部分，”这具身体的运行是靠核聚变发生器，这种东西目前为止，使用非常安全，没有任何泄漏，不会有任何的污染。可以说，像我这样的义体人才是最环保的存在。我们连一点多余的渣子都不会留下。” “你说一点多余的渣滓都不会留下？” “是的。比如说，任何食物残渣。你看到了，我们已经改造过，吃了东西也不会消化，没有多余的东西生成，吞下的食物直接烧掉就是，食物只是为了口感和吞咽的感受。可以说我们比比普通人，消耗更低，更加无公害。“ 这番话说完，下面的观众不由自主地给他鼓起掌来。 这是节目的拍摄现场，在这里，有50名左右的观众坐在下面，观看主持人和嘉宾的唇枪舌剑，这些人一起来完成一档节目。 现在这个环节，就是主持人在台本中和郝运提过的，收集那些网络上热度很高的问题，向他提问，要求他的正面回答。 “好，下一个问题啊，这个可是很难回答。” 男人坏笑道：“你的身体经过改造，干掉那些普通人太过轻松了。所以，你是早有预谋的，蓄意去击杀他们，你这是一种虐杀行为！” “我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定义的。我没有跑到人群里，对着普通人做点什么事情。我只是一个正常的乘客，正常的乘坐飞船，结果飞船被劫了。我是在阻止他们的违法行，我是非常完美的行使正当防卫的权利。我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些什么？当时飞船上的任何一个乘客，如果拿出武器去阻止那些劫匪，都不可能会受到指责，那为什么偏偏要指责我？就因为我碰巧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佣兵吗？这问题问的真蠢！” 下面的观众又是一阵欢呼。很显然，米国观众对于，使用枪械这个问题，大部分还是支持的。 “我想，大概是你因为在镜头前的表现吧？你下手太过精准和凶狠，哇，个个一枪爆头，一点机会都不给。为什么不考虑制服敌人就可以了呢？为什么一定要当场击毙呢？” 郝运摆了摆手：“普通人可能根本不懂，我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佣兵。我告诫所有人，如果你已经举起了你的枪，准备攻击，绝对不要留手！那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我认真的告诉你们，我是有相关经验的，我是犯过这种错误的！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会犯痛呀的错误！只要拿枪，只要开始了，就是决不留手！你去问那些使用武器的人，他们肯定都是同样的想法。如果没有把目标一击毙命，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把握，而我是不会那样的！” “你刚才说的你曾经犯过错误，是说你以前也有过这种思想认识，到了教训是吗？” 主持人非常敏锐的听出了郝运话里有话，马上反问他。 郝运无奈的笑了：“你反应真快！确实如此，我说了我是一个佣兵，我也年轻过，幼稚过，我犯过这样的错误，所以我今后再也不会犯了。” 主持人从耳机中收到了提示，没有再和郝运纠缠他以前犯错误这个问题。他拿出了下一张问题卡：“那这个问题是一个长期以来的问题了。毫无疑问的。在网络上，现如今最大的争议点，就是普通人指着各种经书，说义体人不是神的造物，是不应该存在的。你是一个义体人，但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美国实际上是一个建立在宗教基础上的国家，如果好运胆敢在公开场合宣称自己不信教，那他要得罪人可太多了。 思来想去，他决定迂回一点，于是他说道：“我不觉得义体人和普通人，是两种对立的东西。因为所有的义体人，都是由普通人自己选择变成的。就如同人类使用工具一样，只不过是把这种工具，变成了插在身上的机体，仅此而已。所以我不知道他们互相之间为什么要互相指责，大家都是一样的。” “你是这么看的吗？可是很多普通人表示，他们被义体人抢去了工作机会，他们和义体人相比是弱势的，应该更被重视才对！” “这个问题，我想举个例子说明。比如说，你想想啊，嗯，我知道，有一些司机，开那种巨大的货车，收入很不错，你觉得这个工作好不好做？” “嗯，我知道有这种工作，但是显然他们做的也不容易，很辛苦，不是很容易做。” “同样道理。就我所知，义体人做的工作，环境比普通人恶劣的多，只有他们才能应对这个更加危险复杂的环境，能做一些更加艰难、艰苦的工作，所以他们的工作并不容易。但是换句话讲，如果你真觉得义体人的工作很容易，很简单，你就可以给自己装上义体不是吗？你立刻就可以变成他们了。不是有政策的吗？”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下面要宣传总统先生新的政策了。果然，主持人当然要配合本党的宣传攻势，马上凑趣的明知故问道：”哦？是什么政策让他们可以轻松应对？“ 郝运一听，明白了，双方还是有默契的。然后，马上照本宣科，把总统的签署的一些新政令拿出来说，申请无息移民贷款，申请新的义体补贴，外星殖民地工作岗位丰富，劳动力匮乏，因此工作特别好找，巴拉巴拉的一套词，完成了本日的宣传kpi。 主持人非常凑齐，各种吹捧，：“不如你再多说一点吧，谈一谈，义体人有什么更多的好处？” 郝运心里吐槽，你这也太过于配合了，会不会显得有点太假？然后又一想，算了吧，这类节目的受众其实是固定的，他的偏向，观众们早就接受了。 然后，他就随便谈了谈一些好处：“总的来说，义体其实更环保，更低消耗，更低碳，更平等。因为就算你是女士，也绝对没有任何歧视。不管你是喜欢性，或者你觉得你是什么性别，你都可以安装同样的义体，那就能干同样的工作。当然，嗯，有一点很重要，义体人没有任何成瘾问题，他们不需要吃药。” 主持人惊讶了一下，当然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装出来的：“哦？你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药物问题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但是你提到，义体人没有这方面的问题，那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优势！” 郝运点头道：“我知道，有很多人深陷药物问题不可自拔，甚至流浪到大街上，他们也要继续。但是，在外星殖民地，你见不到这种人。因为不管是什么药物，对高移植度的义体人是没用的，无效的，他们可以轻易摆脱那些东西。管你什么瘾，直接切掉，就完事了。可以说，义体能够终结所有毒品！” 下面的人对这一点好像反应非常大，掌声和欢呼声格外的热烈！ 时间过得很快，再又经过了几轮问答后，在欢呼声中，郝运自然而然的退场，他的录制结束了。 在后台，他找到了独自坐着凯瑟琳：“完事了！我们下面要去做什么？” 凯瑟琳抬头看着好运，笑道：“别着急，咱们还有不少行程，还得跑一跑呢。这段日子你得多上几个节目，保持一下曝光率，这是杰姬女士的要求。” 郝运长叹一口气，估计自己这段日子可能会很难熬。 第124章 遇袭 果然不出所料，郝运这段时间连着跑了好多个行程，每天就是上各种节目。 大部分都是一些访谈和采访。至于选择那个节目，负责筛选的是杰姬女士本人。显然，这是为了借他的热度来为总统选举宣传。为了这份难得的关系，郝运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一切。 幸亏都是一些谈话类的，录制简单，他还是能应付的。要是有个什么表演节目，或者玩游戏的节目，恐怕郝运早就爆炸了。那些东西他可真心应付不来。 不过，应观众的要求，他还是表演过几下速射什么的。他这方面的能力，感觉是自体特有的天赋，不用借助电子脑或者火控系统等等外力，只凭身体，他相信也足够能让人惊讶了。 给他现在。这个网络红人当的。你挺自在。可以说只要自己不登账号，不看那些闹心的评论和争吵。他就只能感到只有好处 他问我开声音，这情况什么时候结束，那凯瑟琳笑着说，只是几个节目几天而已，这也就不会太久。因为需要维持一段时间的热度。直接节目不会议价就播出来都是人文汇播放设置一下时间热度 不过现在，他这个网络红人当的还算挺自在，可以说，只要自己不登账号，不看那些闹心的评论和争吵，他就觉得一切都很完美，岁月静好。 那是因为，网上吵的真的很凶。 美国这个国家相当喜欢分阵营吵架，以前吵男人女人，吵黑人吵白人，吵lgbt吵滥用药物。现在最大的争吵点，就是要不要移植义体，要不要继续当普通人。 因为郝运如此的红，又突然有了如此的曝光率，一下子成为了义体人派的代表和先锋。 然后再一看他的发言，感觉移植义体可以解决所有人的所有问题，双方恐怕一下子都绷不住了。这么一弄，郝运运是变成了两边共同的靶子。 然后，因为这个网红的推广实在太厉害，热度实在太高，连总统办公室那边都特意问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需求？比如拔掉某些人的网线什么的。 当然，凯瑟琳和郝运两人，对此都是不以为然的。他们是真正的宇宙人，地球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可停靠的站点而已。不过是人有点多，声音有点吵。 环境变得再糟糕，只要可以回到外星人殖民地去生活，自己的生活可以和这完全没有关系。 他们一向是这样觉得的，他们对地球没有任何特殊感情。因此上不管网上吵成风浪滔天，他们依然是岿然不动。 这段日子，两个人非常忙，要到处跑行程。不只是在大苹果城，可能还要飞到其他地方去录节目。幸亏那辆飞车速度非常快，让他们可以到处跑来跑去。 今天又是这样。飞在天上赶行程的时候。凯瑟琳接到了一通久违的通话：“ 嗨，娜塔莎，你可好久没和我联系了，是突然有什么事吗？” “凯斯琳，你知道的，我们佛勃勒，有一些特别的渠道，能收到一些特别的消息。你们要小心一下，南边的老墨，有一些组织看你们很不顺眼，扬言要收拾你们。” 南边老墨的组织？凯瑟琳感觉莫名其妙：”可是，我们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其实不是你，是郝运。因为郝运最近公开宣称，大家都移植义体之后。什么毒啊，药啊，就都没有意义了。老墨的组织被这种言论激怒了，因为你们影响他们发财！ 你们还是要小心一点。他们一般虽然是不敢在美国国内动手的，但是，如果真的下定决心了，他们是最肆无忌惮的。你们现在，不在大苹果，对吗？“ 凯瑟琳转头看了一下郝运，又看了一下他们当前的坐标，说道：“对，我们现在正在从天使城往大苹果赶。你知道的，我们最近在跑很多行程。” “我劝你们最近要低调一些，减少你们的行程。你回到了大苹果的时候，再与我们联系。我们佛勃勒，准备派人来保护你们。” 凯瑟琳是觉得对方有点小题大做了。郝运是什么人？这种高移植度义体人，那些莫名其妙的贩毒帮派，能拿出什么东西来应付他？ 当然，她觉得还是听一听劝比较好，正在考虑推一些行程。娜塔莎却突然说道：“我找到你们了。我们会在你们的住处，与你们会合。先挂了，你们自己要多小心一点。” 凯瑟琳和郝运对视一眼，郝运最后还是说了一句：“人家好心来通知，而且还准备派人来做保护，我们总不能辜负别人吧？虽然我确实觉得，那些人不太可能有什么特别的杀伤力，不过小心无大错。” 凯瑟琳显然也是听劝：“那好吧。我本来不想在地球上做太多惹人注意的事情。但是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稍微尽尽力好了。” 她戴上了那个面罩，开始沉浸入网络中。 要说首都圈网络最好的就是这一点，凯瑟琳甚至可以保证，自己24小时随时在线，她在地球上的时候，也许战力始终在最高峰状态。 她轻易的接管了自己这一路上的所有监控设施，大模大样的使用公共设施来监视周围的状况。甚至就连天上的卫星等等资源，她也都可以随意调动，因为这些都是联网的东西，对她来说，就如同放在手边一样方便。 然而，仅仅一分钟，在凯瑟琳稍微把注意力放到了他们的周边环境之后，居然就真的让她发现了点什么东西！ 没想到，佛勃勒通过娜塔莎传过来的消息，很可能是真的，不是有人吹牛。真的在附近发现，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徘徊在他们预定的交通线路附近。虽然没发现他们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但是，那种行动透露出来的恶意，是掩盖不了的。 “真有趣，他们竟然是真的策划了一些行动，布置了一些人手。我们绕个路吧，不要多生事。改变一下路线，他们的布置应该就没有用了。” 通过网络的分享，郝运也看到了那些人。他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要面临这种情况：“好吧，我们换一下路线，反正我们在天上飞，怎么都可以回去的。” 原本飞车的路线，在城市中是要申请的，然而对于凯瑟琳来说，这只不过是随手改一下而已。交通系统于她而言，只是玩具罢了。 他们稍微绕了个圈，躲开了被监控到的那些的人，七拐八拐，绕到一条平时不会走的路线上去。 “没想到，大苹果城也有这样落后破败的地方啊！” 看着周围的环境，凯瑟琳发出感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破败的废墟。利用那些崩塌的墙壁，搭建起来的破屋子，拿这些做遮蔽的普通平民吗，以及各种各样、散落在四周的破烂帐篷，营地垃圾等等。 “老实说，自从开始大批的将外来非法移民送到外星殖民地以后，我以为这种贫民窟一样的地方，在米国已经消失了，没想到在大苹果城就有。” “就算是因为这里是大苹果城，这下面的地盘要清理出来，也是要花钱的，没有人愿意花这个冤枉钱。” 他们的飞车飞的并不是很高，离地面大概只有几十米。因为刚刚改变航线，他们的速度降低了很多，而这里距离他们的住处不是很远。所以尽管飞的挺慢的，他们倒也不太在意。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郝运不经意的偏了一下头，突然看到，在下面的一个破洞里，探出了一只火箭筒！一阵火光闪过，“轰”的一声，那东西朝他们发射了！ “糟糕！” 好运庆幸自己的及时的发现。然后一拉操纵杆。飞车开始向上爬升。那枚火箭弹并不是很快，不是什么先进武器，以飞车的速度，应该可以轻易摆脱。 凯瑟琳有点意外，自己竟然没能提前发现这种情况。大概是因为这里是贫民窟，没有足够的监控设备，让她及时看到周围情况。她还是接触这种地方太少了，没有经验。 没有时间懊恼，凯瑟琳连忙给自己绑好安全带。现在的话，当然可以调来卫星图像观察四周，然而，那恐怕太慢了！还是靠人眼搜索更加靠谱一点。 那火箭弹终于飞到了极限，在空中爆炸了，让飞车有了一点点颠簸。然而。两人并不能放松下来。他们很清楚，飞车虽然速度非常快，但是机动性很差，如果真的还有更多的拦截武器，他们真的很难应付。 只是几秒钟，附近的地面上，突然亮起来一大堆光点，不知有多少只地对空的武器，向他们发射了！另外，还能看到好几架无人机，已经升空，朝他们追了过来！ 郝运一边加速飞行，一边尝试着躲避那些东西。心里想的是，老墨的帮派这么强力的吗？在美国的城市里，也可以这样大动干戈？ 第125章 追车 地下发射的火箭弹，到底只是人类手持的东西。不足以对飞车造成什么威胁。 但是，那些东西大量在飞车附近爆炸，影响了飞车的移动。郝运不得不稳稳把住方向盘，保持车体平衡。他们不能直奔自己的住处了，因为很明显，那个地方路上一定有埋伏等着他们。 当他们升得足够高以后，地面的东西对他们，就没有什么威胁了。然而更大的问题，是后面的五六架无人机！那些玩意儿又轻又快，还必定带有强大的武器，接下来恐怕要好好应付他们才行。 “怎么办？能摆脱他们吗？” 凯瑟琳回头看着那几架追过来的无人机，向郝运问道。 “我们这玩意儿的机动性不行，现在恐怕只能……只能加速乱飞了。坐稳吧，我尽量拉一个圈子回去。就是不知道，机体受得了受不了。” 幸亏这飞车的动力足够强劲，可以指望。尽管如此，他们觉得这些无人机是一点也不比自己慢的样子，恐怕很难摆脱他们。 尽管飞车可以飞出超过五马赫的速度，但是无人机比他们的飞车铁坨子轻多了，速度是可能比他们还要快的。 “还得想想办法！我觉得这些无人机的速度可能比我们还要快一点。尽管我们有一点距离优势，但他们已经追上来了！距离够近的话，我相信他们会有对空导弹来找我们的。” 凯瑟琳第一时间联系了娜塔莎，然而对方，却没有什么好办法：“我们在联系国民警卫队，呼叫了空军。但是，你知道的，在国内进行这种飞行，想批准真的太难了，你们得想想别的办法！” 郝运听得心里默默吐槽：遇到事就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要你们何用啊！ 郝运想到了送到史密斯韦森那边的无人机，也许那些东西可以帮忙。可惜那些人应该还在鸢尾花联邦那边，根本是鞭长莫及呀。 飞车的加速踏板已经踩到底了，然而无人机却以毫不逊色的速度在后面越追越近。双方在高空中的追逐，速度都已经超过六马赫，在这样高速的状况下，好运也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别的调整。 ”凯瑟琳，你现在，也不能破解这几架无人机吗？“ 凯瑟琳摇了摇头：”不行，对方是早有防备的。这些无人机，完全封闭了身上所有的对外接口，他们不是遥控的，他们肯定是靠自体安装的芯片上的ai来操控的，根本就没有联网！如果时间充裕，我当然会尝试破解掉他们。但是，现在，在这种速度下，显然我们没有时间。“ 正在这时，其中一架无人机，突然发射出两枚高速导弹，向飞车射来！ 然而凯瑟琳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两枚导弹突然飞了一个奇怪的圈子，然后撞到了一起，爆炸了。 “像这两枚导弹，我倒是可以直接尝试破解，让他们听我的操控。现在倒是希望，无人机上的其他武器，也可以让我这样搞。” 然而郝运可没有这么乐观。他咬了咬牙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只能放弃飞车了。” 这种情况下，好运不得不考虑最糟的情况，“我们可以一直继续加速，因为这架实验飞车，根本没有设置最高速的限制。我们可以一直加速飞下去。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飞着飞着就突然空中解体。而我看后面的无人机，似乎比我们能飞。实在不行，我们就试一下，这个车的弹射座椅，能有什么效果吧。” 凯瑟琳非常冷静。她想了一下后说到：“如果那样，我们最好往大海里飞。那掉下去的飞车，至少不会砸到人。这个速度扔下去一块几吨重的大铁块，杀伤力太可怕了。” 好运叹了口气：“我还是希望飞车足够结实，能让我们一直加速下去，说不定就能摆脱这些无人机了。” 然后，他再次调整方向，飞车的车头直指距离这里最近的大海。 这时候，娜塔莎的通话，突然又接了进来：“凯瑟琳，我们佛勃勒刚刚查到一条消息。组织突袭你们的人，他们的帮派首领，不在南边，他们就租了一条船，在海上，就近等着消息！” 郝运和凯瑟琳对望了一眼，他们的默契，让他们立刻理解了彼此的意思。 “娜塔莎，可以告诉我们那船具体位置吗？” “嗯，位置分享给你了。我知道，你肯定黑了好几颗卫星了，你肯定能看到他们的样子！” 确实如此，凯瑟琳一下子就通过卫星图片，找到了那艘船的位置。有趣的是，他们的飞车经过了这一番折腾之后，距离那里还真的不是很远，没超过100公里。 “这么近，几秒钟之内我就能飞到了。怎么样？干不干？” 郝运给了凯瑟琳一个眼神，对方立即会意：“为什么不去给他们点惊喜？飞车只需要还能撑住！” 两人瞬间达成默契，飞车直奔那船的位置而去！后面的无人机依然紧追不舍，双方风驰电掣的，从空中呼啸而过。 飞车始终比那些无人机领先一点点，虽然追得很紧，但是，无人机始终就是追不上，双方始终保持着这一点距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海上。凯瑟琳集中精力，迅速利用卫星影像，开始寻找那条油轮的位置。 “现在听我指挥，我们的速度太快了，必须要严格按照调整位置，才可能击中集中目标！” “在那儿！” 郝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数十公里之外的，一艘巨大的海上油轮。 那船大约三百多米长，几十米宽，绝对是个海上的庞然大物，然而在高速的飞车眼中，这东西并不一定比地上的蚂蚁大了多少。 “听着！听着！完全按照我的指示来飞！现在，向左偏离5度，调整你的高度！俯角，注意俯角！再压低两度车头！好好。就是这个方向！” 郝运庆幸，这样的交流在义体人之间是非常快的，如果真是两个人用语言来交谈的话，恐怕根本来不及。 两人这时迅速的开始将车里的东西收拾好，对视了一下，下定决心，把手放在弹射按钮上，按了下去！ 只听两声爆响，这飞车的弹射座椅，居然是在座椅下自带喷射发动机的！嗯，幸亏是两个高移植度的义体人飞了出来，否则。外面的飓风恐怕能把人直接撕成碎块！ 他俩根本顾不得这些，弹射出舱以后，他们就死死盯着那架被锁定方向的飞车，只见它直愣愣的，一路直接冲向了那艘油轮。 “轰隆隆”一阵巨响，飞车以超过六马赫的高速，直接砸到了油轮的船身上，将外壳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狠狠砸到了船舱里！ 两台座椅下的喷射口，尽力将两人往高处送去。终于，他们缓缓的汇合在了一起。 凯瑟琳看了看郝运，一耸肩：“没想到，这个聚变发动机如此安全，这么撞都没发生爆炸。” 郝运轻轻一笑，掏出了自己的森蚺：“走，他没着火，我们就过去给他们添把火！” 他启动自己的个人飞行器，扶着凯瑟琳的座椅，向那油轮飞了过去。 只是这个时候，他的系统突然发出一键警报，郝运眉头一皱，一回头。就看见那几架无人机，追着飞车冲向了油轮之后，现在又返了回来，想来是把他们两个人当作新的目标。 然而飞车被这些东西追，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飞车毕竟不是武器。但是这些东西如果直接冲自己来的话，会飞的他可是不怕。 实话说，这几个东西远远没有当初的鹰那么厉害。 他对凯瑟琳说道：“你先稍微等一会儿，我去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第126章 解决 胡安是一个毒蝎帮老成员。他12岁时，就在街头帮大人们运货了。今年他已32岁，足足为帮派努力了20年。 这20年来，他从街头巷尾送货的小混混开始，一路向上，终于成为了能站在帮派老大的旁边，给老大充门面的人物了。 当然，他知道，自己其实不能打，也不怎么聪明。靠的，是办事妥贴，以及对老大的忠心。 所以，他从来不对自己的战斗力有什么错觉，尤其是看到老大身边那几个一身义体的家伙之后，他就更明白了，靠打，轮不着自己的，老实站在角落里就得了。 所以。今天在这油轮之上，他也是站在角落里看戏的人。他看着老大带着旁边的几个小弟，高谈阔论，打牌耍钱，胡安压根没有凑过去。严守着自己的本分。 甚至于，他故意站到很远的地方。他是一个老实人，他有老婆孩子，随手把身上的钱都扔上赌桌，这种事他不干。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盯着牌桌的时候。胡安是第一个注意到，远处处有什么东西飞过来的那个人。 然而，那东西实在是太快了！他只来得及叫出一声“那是什么”，然后，连一句叫大家躲开的时间都没有，那辆飞车就那么直接的从天上冲了下来，撞破船体的外壁，直直的砸到了赌桌上，把靠前的几个人一起碾在车下。 这声巨大的爆响，在空旷的船舱里震耳欲聋，声浪让众人都站不住脚，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恶心想吐，但又吐不出来，站都站不稳，这周围的十几个人，全都趴到了地上。 胡安凭着自己的忠心，努力爬到那车的旁边，看了看车下的血迹和残骸，以及散落在旁的断肢。其实已经不用看了。包括他们的老大在内，那几个打牌的通通被这车砸碎了，粉碎。 他惊恐的转过头去，远远看到天空，那边有几道五颜六色的光闪过，之后空中又突然燃起了几个火团，掉进了海里。 他想到了，那大概就是追着这辆车的几架无人机吧？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一个女人，坐着一架可以飞行的椅子，从货舱上那个巨大的破口，缓缓飞了进来，然后降落。 那女人穿一身利落的黑色皮衣，有着巧克力色的肌肤，和一头乌黑的小辫子。女人很年轻，甚至可能距离女孩也不是很远。然而面对这一船的帮派分子，她也是毫无惧色，甚至脸上好像还挂着微笑。 然后，又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天上飞了下来，缓缓落在了女孩的身边，护卫着她。 胡安很清楚这个男人是谁，现在世界网络最红的那个家伙，郝运。胡安更清楚，自己的帮派策划了这次的行动，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找过来，把车扔到了自己老大的脑袋顶上。 男人和女人相视一笑，然后女人发声问道：“你们老大呢？” 胡安此时刚巧是那个离他们最近的人，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看，那被压烂的桌子和那下面的老大尸体碎块。然后用手一指：“我们老大剩下的部分，就在那儿。” 看来这个答案不算出乎意料，女人随便看了看，又扫视了一下周围惊魂未定的众人，然后问了一句：“我看你们也没有什么抵抗心思了，不然就投降吧，怎么样？”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老大的贴身保镖，两个铁疙瘩，突然一起发出了嘶吼声，然后向那个女人冲了过去！ 然而。仅仅跑了三步，两个人全身上下就闪起了一连串的火花，随着一阵抖动，他们直接趴到了地上。 那女人连眉头都不眨一下：“这船上的网络，已经被我掌控了，你们没有机会的，投降吧。” 看看四周，没有任何人再有想抵抗的兴趣了。老大死了，现在大家都只会为自己而活。 胡安也不例外，他顺从的举起双手，心中暗暗庆幸，幸亏自己坐在角落里，现在。至少还是无伤无病的。 他猜测，自己这些人大概率还是有机会，递解回国的。自己这些人，大多只是从犯而已，保住自己的命回家，应该是没有问题。 —————— “真没想到，赫赫有名的毒蝎帮，就直接被你们这么随手一扔，就斩首覆灭了！” 娜塔莎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不可思议的对着凯瑟琳说的：“这帮家伙，居然胆敢设计伏击你们，应该很有实力啊，怎么就这么两下子，就完蛋啦？” “他们确实很有实力，只不过这样的实力，在我们面前根本不够看罢了。” 郝运抱着手臂，扫视着周围打扫战场的特工：“就算没有这车，只要我们知道他们的位置，直接上门，他们也根本挡不住。事实证明，我们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对象。” “别这么说，你看那两个铁疙瘩，听说是他们帮主找来的保镖，义体化程度很高，战斗力很强。他是真的能和你打一打的，只不过因为碰到了你们，才显得这么弱。“ ”对。因为碰到了我，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这地方的网络，攻击起来太轻松了，只能证明这个老大，就这么一点见识。“ 娜塔莎对着他们鼓了鼓掌：”好了，两位，咱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我问一下，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们的人不是都来了吗？这里只需要交给你们接收就可以了。” 四下里望去，一大批探员和海警，正在这艘货船上上下下的搜索，确实找出了不少好东西。另外，他们在把那些残存的帮派成员一一抓捕起来带走。 “可是我们来的太慢了，我不相信你没翻过他们的那些资料，就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凯瑟琳开心的笑了笑：“你真敏锐，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吗？” 娜塔莎做了个俏皮的表情，走过来和她咬耳朵：“也没什么，只是我对那两个铁疙瘩很感兴趣，以这些老墨的帮派实力而言，那样的保镖他们可是很难请到的。你觉得，他们从哪儿来的？” 凯瑟琳沉默了一下：“那两个人，你可以带走，他们脑袋里的东西，你们会有收获的。” “哎呀，就别卖关子啦！你知道，我只是个小角色。说不定他们发现的东西对我还要保密呢！” “你可以去求你的布彻叔叔啊，我相信他的级别一定能知道这些。除此之外，我倒是希望你们帮忙解决一下，嗯，这台飞车的问题。” 那架从天上扔下来的飞车，现在可以说是真的非常凄惨，原本漂亮的外壳，豪华的内饰，流线型的车体，已经都被摔得四分五裂，乱七八糟了。幸运的是，发动机确实足够安全，并没有爆炸，整体的样子，似乎还有救？ ”那台车啊……“娜塔莎一撇嘴，”算了吧。这车根本就一个实验品，你们既然有本事拿到它，那人家厂商说不定愿意再送你们一辆，关我们什么事？“ 几个人就这么站在一起说说笑笑，在这个现场消耗了不少时间。几小时以后，那些忙碌的人们完成了对现场的勘察和人犯的逮捕，连那些那些尸体碎块儿都收拾了起来。然而这游轮已经不能自己开回去了，只能等着拖船来带走。 郝运和凯瑟琳，被娜塔莎带回了最近的城市。意外的是，这里距离大苹果城其实也不是很远，不过是几百公里而已。郝运觉得，以现在飞车的速度，这个距离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点车程的事情而已。 他们先是找了间旅馆住下，然后，与制作飞车的施力芬公司立刻取得了联系。果然。对方马上承诺尽快再送一台试验型号的车子过来给他们使用，作为交换条件，要求他们把这次飞车打破毒枭油轮的视视，尽快发出来，向大家宣传他们的飞车是如何的优秀和安全。 ”我不太明白，你让娜塔莎去查那两个保镖的情况，你一定是看出什么对吧？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呢？“ 等两人闲下来之后，郝运直接向凯瑟琳发问。 凯瑟琳看了看他。然后勾了勾手指，让郝运凑到近前去。等他凑过去之后，发现凯凯森的一根发辫，如同蛇一样的，绕到了好运的脑后接口，插了进去。 ”现在可以说了。这两个人。大概是海盗王的手下。那个帮派，大概和海盗王脱不了关系。“ 郝运接收到这通过网线传过来的消息后，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海盗王，也牵扯进了老墨那边的毒品生意？“ ”恐怕不止。因为我抢先搜索了他们船上的资料，还把那两个人的记忆洗了一遍。从这些东西里，我觉得海盗王，和他们的关系，并不简单。“ 第127章 新合同 ”当时的现场，不但有佛勃勒，还有很多中情局的人在。我相信有不少传言，你都应该知道听过吧？他们和老墨那些卖毒品的帮派之间，纠缠可是很深的。所以有关他们的东西，我最好不要到处乱说，保密一点好。“ 郝运想了想，深以为然。据说，米国政府的这些特工们的经费，其实是靠剥削南方那些毒枭们来筹措的，甚至于有些时候，那些人背后老板就是中情局自己。尽管说，自己现在好像和总统这边关系不错，但是安全起见，不要沾惹这些人比较好。 一瞬间，郝运也就理解了，凯瑟琳为何如此小心谨慎，甚至两人之间谈论这些个问题。还要靠有线连接来做。实在是这些单位的监控能力，非常厉害，大家不得不小心。 ”但是你说那两个义体人保镖，是从海盗王那边过来，这……他们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呢？“ “我不知道，这确实是一个我从来没想到的方向。也许我需要好好的查一查资料，还是要去搜索一下相关的信息才行。不过，根据那两个人的记忆，我目前绝对可以证明，海盗王和这些帮派勾结很深。” 这两帮人，能有什么往来吗？郝运不解。毕竟在他看来，海盗王好多年来，都隐身在太空深处，怎么会和地球上某些帮派有联系呢？ “联系有很多，毒品、禁药、人口买卖、器官走私，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这个帮派可能都算是海盗王的手下。” 说道这里，郝运突然想到了什么：“等一下！如果你说，他们和海盗王有这么深的关系的话，然后他们又和中情局有很深的联系。如果这样说下去的话，海盗王和中情局之间，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再联想一下，他们其实疑似和军方内部有联系，这……” 郝运庆幸他们现在幸亏是有线连接，绝对不担心泄密。这个话题太危险，已经有点说不下去了。他只能说暗自希望，以上那些，都只是自己的无端联想。 怎么说？预祝凯瑟琳好运气，别真的发现什么太可怕的东西了。 凯瑟琳倒是面不改色：“我当然明白，这些东西有很大的秘密。但是身为黑客，我无法抑制自己对他们探索的兴趣。” 长夜漫漫。两个义体人住一间旅馆，说是休息，其实只是进入他们那种一贯的相处模式罢了。凯瑟琳戴着那个面罩，沉浸入网络，探索和搜集信息，好运则在一旁负责警卫，这是他的工作。 不知过了多少个小时，凯瑟琳突然睁开眼睛，摘下面罩站了起来。问道：“现在几点钟？” 一直盯着附近环境的郝运马上回答道：“整整一夜，现在是早上8点15分，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凯瑟琳没有说话。她很奇怪的看了看郝运，然后问道：“实际上。你护卫了我一个晚上，但我们可没签合同，不是吗？” 奥运耸了耸肩：“就算作为朋友，给你做一个守护，也不算什么吧？” 凯瑟琳沉吟了一下，说到：“这样吧，我们重新签一下合同好了，还是和上次的一样，只不过这次目标换一下。” ’哦，新的目标是什么？“ 凯瑟琳将新的合同发到郝运眼前：”根据各种迹象显示，我们恐怕不得不去亲眼见一下海盗王了。这就是我的目标，找到他，甚至，如果有机会，要抓到他才行。“ 抓住这位海盗王？真是大胆的想法呢！ 郝运忍不住出声感叹：“你要知道，我们这么多家安保公司一起联合，十几年来，也只是把他打的销声匿迹而已，离抓到他还差的很远呢。” 虽然这么说，但是郝运还是看了看合同后，随手就把它签了，”不过，如果是你，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因为，如果有能够让你充分发挥的环境，我想他真的会被你抓住的。“ 凯瑟琳看着他签了合同，只是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找海盗王的麻烦吗？那几架追你的无人机，你觉得他们的性能如何？“ 郝运稍稍回忆了一下：”还不错。算得上出色。只不过，我碰巧刚刚送了一批史密斯韦森的无人机，我知道世界顶尖无人机应该是什么样子。“ ”但是，你没注意到吗？我提到过，那些老墨帮派的无人机，他们是ai驾驶的。甚至，是所有对外的接口都封了起来，只使用ai来驾驶的。“ ”你的意思是说……“ ”不错。史密斯韦森做出的顶尖无人机，也需要来找我们阿立恩公司，来优化他们的ai系统。那帮老墨的帮派，凭什么就能拿出这样优秀的驾驶无人机用的ai，他们哪来的？“ 郝运思考了一下，想到了那两个义体人保镖，马上指出来：”你是说，海盗王也有培育自己的ai？“ ”不错！而且很可能，他们培育的相当不错！想想到他们握有的资源，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合理的推论。“ 郝运叹一口气：”仔细想想，确实如此！如果这样，就可以说通，他们手头怎么握着那么多的僵尸冻肉，以及为什么他们要无视伦理法规，大批量使用复制人。他们甚至可以直接用人脑来代替电子存储设备，作为算力单元直接使用，迭代出他们自己的ai。这么想的话，真是太合理了。所以海盗王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所以我才对他有了兴趣。“ 说着话，他们站起身来，就这么走出了房间，直奔前台，办理退房的手续。 因为施力芬的工作人员，已经把车送过来了。 果然，在旅店门口，站着一个人，一看见他们就走了过来：“日安，两位！我是施丽芬公司的工作人员，你们的新车，我们已经送过来了，就在这边的停车场。” 郝运听了，心里一喜。那施丽芬送的新车，可是还没发售的实验型号，顶级超跑。那么好的车，让他自己买，恐怕是舍不得的，这有人白送，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几个人来到停车场，果然还是那个外形极其夸张、极度拉风的飞车，就只是停在那儿，也足够吸引人的目光。 这工作人员态度实在是非常之好：“这是全新的产品，我们依然还没有定型。但是，在外观上，我们稍微做了一些新的升级，更加漂亮。其他的功能，完全没有区别，不影响您以前的操控习惯。” “完全没有改变吗？是说，你们的车型已经定了，很快就要推出了吗？” 那人悄悄走到近前，和他们低声说道：“实际上，稍微作为一点点调整，就是把车子上的很多限制，取消了。” “哦，取消了限制，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可以无限加速吗？” “嗯，是的。我们的设计师说，对于您这样的义体改造人来说，车子的限制。实在没有必要存在。您是有能力发挥出车子完全的性能的！” 郝运听了这话，开心一笑。确实如此，这车的性能其实十分炸裂，然而普通人想发挥出那样的性能，几乎就是找死。只有他们这样的义体人开这种车，才是真正的相得益彰。 “嗯，所以这台全新的飞车，动力系统什么的，和上一台车完全一致，重量相差无几，加速性能会更强一些。我们标称的最高时速可以达到12马赫，但是实际上，上台车是很难飞到那个速度的，需要太长时间加速了。但是这一台不一样了。” 施力芬的代表，骄傲的拍了拍这辆车：“相信我，从零加速到最高速，不会像以前那么麻烦。” 郝运两个人坐进车里，关上车门。这时，郝运突然想起了什么，把头探了出去，问道：“你们这车，定名字了吗？” “supernova！嗯，是超新星的意思，寓意我们的车如同超新星一样横空出世，闪耀银河！” 郝运再次一笑，坐回车里，一键启动，果然是熟悉的驾驶感觉，然而更棒了！ 第128章 超感esp 新车确实开得很舒服，但是在车子上讲话的时候，两个人依然小心地使用有线连接。 毕竟，他们谈的东西太过敏感，而这辆车又是新到手的，根本没有进行过“清洗”，他们实在不敢冒什么风险。 “我不知道你对海盗王在养他们自己的ai有那么大的兴趣。你是出于什么考虑？是想得到他，或者让他来丰富你们公司的技术？” 然后凯瑟琳没有回答，郝运等了一会后，觉得是在自讨没趣，一下子也尬住了，车里的气氛变得非常尴尬。 沉默了几分钟，凯瑟琳给他发过来的一条消息：“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因为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但是，我怎么都觉得，海盗王培育的ai，和我们公司现在使用的那个方法，非常相似。” 好运很诧异，这简直是有点荒谬的结论。他看了凯瑟琳一眼，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种种迹象都表明，我们两家的ai，看起来就是从一棵树上长出来的两朵花。” 凯瑟琳这时发送过来很多资料给郝运。“ai是可以溯源的。两个东西的源头一致的话，是可以很容易看出来的。” 郝运摇头：“我可看不懂这些，你直接给结论吧！” “因为这些，我必须得去探究一下，我们两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嗯，如果你从这个角度探究的话，那你的想法非常合理。”郝运随即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不过，凯瑟琳，如果你的目标始终是海盗王他们，那我建议。不要理会那些老墨的帮派了。” “哦，为什么呢？海盗王还特意给这个帮派的首领派了两个保镖呢！难道不能说明，他们关系密切吗？” “因为这帮老墨还在卖这种普通的毒品，居然因为我的言论而攻击我，充分证明了，海贼王已经放弃这帮家伙了！” 凯瑟琳瞪大眼睛盯着郝运看，她不能理解他表达的意思。 接下来换郝运诧异了：“难道，你竟然真的不知道？在星际殖民地，所有毒品都是被扔掉的垃圾，那里流传的赛博毒品，是超感！“ 凯瑟琳摇个摇头：”叫超感？那是什么东西？“ ”啊？是说你完全没有接触到这方面的信息吗？那我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好孩子！“ 郝运感叹道。事实证明，大小姐怎么都是大小姐，有些东西，太过龌龊、肮脏、低级、腐烂，天生就粘不到她们身上。 ”你可以用esp这个名字来做搜索。esp- 3，这是它的对外名称，不过，市场上大家习惯用俗名，超感。” 郝运说完后，凯瑟琳戴上了面罩，再次进入网络世界。 然后郝运继续说道：“你在地球网上，可能只能搜到很少的一些东西，因为这个玩意儿，基本只流行在某些外星殖民地的。它是一种专门给赛博人使用的玩意，enchanting poison，一种迷人的毒药。 但它可不是化学药品，叫他迷人的毒药，只不过是一种形容词而已。本质上，那玩意儿就是一段电脑程序，这段程序可以让你体验任何人曾经体验过的任何东西。“ ”任何东西？“ “对！包括高潮，幻觉，迷茫，总之就是体验别人的感觉。任何体验都可以通过这玩意儿让别人来让你来重复感觉。你知道的，义体改造人的各种感知，已经是用程序在电子脑中模拟，然后控制体内分泌的化合物质来产生刺激。用这种东西，你可以完全体验别人的任何感觉，任何独一无二的感觉，甚至可以反复体验。” “制造这东西，应该并不难吧？”凯瑟琳本能的用他的黑客头脑分析了一下，“这东西并不难弄，只要对虚拟世界架构有所研究，配合调动内分泌系统，生产起来会很容易。” “但那是对于你们来说。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讲，使用这玩意儿，可比任何毒品都牛逼多了！随便爽！而且是没有后遗症的那种爽！并且，因为只是发行电子版，可以不需要实体，它相对来说更便宜，更好弄。甚至，这东西还可以继续进化，不断的有人在优化他的版本，做迭代。 esp-3只是我知道的原始版本，最新的版本到了多少代，我根本不知道！” 凯瑟琳抿着嘴，想了想，又问道：“你说，这东西在外星殖民地已经开始泛滥了？” 郝运一笑：“人类到目前，太阳系外殖民的星球接近2000颗，你没接触过的地方，可太多了。外星殖民地，其实彼此之间，是非常封闭的。我只能告诉你，在某些星球上，这东西泛滥成灾，只不过你还没有见到而已。” “你说这东西是海盗王制造出来的？” “不是我说的，是我们这些安保公司的内部资料里，给出的判断。我们以前一直在怀疑，海盗王的那些冰箱烂肉，到底是为什么会去主动找他。我们想，这东西，大概是一个好的答案。” 大概是话题太过沉重，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他们开着车。一路飞回了大苹果城，回到了他们的临时住所。 进屋之后，凯瑟琳突然问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看一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你认为可以吗？安全吗？” 郝运毫不意外：“我们这些安保公司的技术人员，不少研究过这东西。它的难点是让使用的人尽量获得完整的体验，也就是虚拟现实技术的构建。你懂的，这种东西，如果体验做的粗糙，就完全不真实，就没劲儿了。”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需要自己去体验这个呀，你只是想看里面的内容，对吧？那就用别的视角去看就可以了。你不要去主动体验那些东西，太危险。” 凯瑟琳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点点头：“ ok！我懂你的意思。我保证，我不会去体验这玩意的。” 凯瑟琳果然是个厉害的黑客。在首都圈网络里，她非常神通广大的，找到了一些超感程序。真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弄来的。看了看，他们的版本编号，果然都是不同的。郝运提过的esp-3已经非常老了，凯瑟琳找到的，是第7代，第8代，最高是第10代。 当然，内容都是不完整的，大多都只是个一分钟的体验版。 这其实充分证明，这东西，在首都圈网络，是受到严格控制的。它们的背后，恐怕有一个严密的组织在掌控这个。这样的情况，其实更让人警惕。 凯瑟琳分享了视觉，两个人凑在一起，看看里面的具体内容。 第一段剧情，不出所料，就是一个主角吸食毒品的相关体验。非常直白，让你体验一下，毒品吸到嗨，究竟能是一种什么感觉。 下一段，是一个自杀的家伙，从几十层的高楼往下跳，直到摔死的全过程。真不知道这帮人从哪弄来的，不管怎么说，这东西都过于黑暗了。 第三段剧情，出乎意料的，是虐杀，然而是被害人视角，用户体验的是被虐杀的那个人的感觉。两个人，强忍着不适，将这一段视频看完。幸亏只是一分钟，不然恐怕他们也受不了。 第四段， impact，可惜只是开头一分钟，两个人若无其事的看完。 第五段，大约是从赌城流出的，让你充分体验大赢家的感觉，可惜后面也是没有了。 然后最后他们看了一下最后的 esp10的内容，似乎是一段十分炸裂的剧情：分享体验的人，似乎是服用了多种药物，极其的亢奋，近乎疯狂，然后开始挥着手中的刀子，向人群劈砍。只不过，这也只是一个体验版，只能猜测后面就是这个人极度亢奋下，追求极度刺激，然后极度嗜血的疯狂体验，最后恐怕就是嗨死了。 无论怎么讲，这些东西，绝对属于极度黑暗的东西。然而，现在，他们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在被批量生产出来，当做消遣的玩意。 凯瑟琳稍微窥探了一下人类的黑暗面，对她来说，这刺激也都是有点大了。不过对于郝运，这并不算什么，他才是真的见识过的。 第129章 诱饵 半晌，凯瑟琳突然问道：“你说，这种东西在首都圈网络里，显然是有人在控制传播规模和影响，这是不是意味着 ，这背后，是一个能力很强的组织呢？” “很有可能。因为我们找到的，都是一水的体验版。所以，必定存在正式版，很可能就是有人在贩卖。” “如果，我们能提供一些非常好的个人记忆，你说，他们这些组织，会不会出来购买？” 郝运摸了摸脑袋：“这个很难。但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组织，在私下贩卖这种东西，如果我们能够提供足够独特的体验记忆，那他们理所应当会被吸引，这说得通。所以，你想通过这种方法找到他们？” 凯瑟琳点点头：“我在网上已经尽力找了，然而只有这些东西。这应该能证明，他们这个组织管理的非常严密，我觉得，如果用诱饵，就能把他们引出来，那很有意义。” 他们两个，开始认真的讨论这个方案的可行性。首先要考虑的，是用什么记忆，能吸引到对方？什么样的诱饵才合适呢？ 两人商定，每人选出一段来，弄出比较吸引人的东西，然后看看效果。 郝运开始犯愁。当然，他有很多了不起的体验，有非常多的东西可以去分享，能让别人一眼就觉得非常厉害。但是，如果想弄出来，让那些家伙看一眼就想要体验，看一眼就觉得非常羡慕非常爽，具备那种冲击感的东西，还是要费一点心思的。 不但找起来麻烦，更糟的是，那种体验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就就不合适了。 比如说，他这个当今网上最红的人的身份，那些热度极高的经历，肯定有很多人想试试感觉。但是这些难道可以泄露给别人，让他们去体验吗？ 从找到的那些试用版可以看出来，他们需要的最多的，就是那种能产生巨大情绪波动、对人心理刺激性极强的东西，能让人兴奋、暴戾，甚至疯狂的东西，才有吸引力。这就是超感这东西的原理，记忆中的视觉部分只是媒介，最需要的是让人心跳加速，肾上腺疯狂分泌，情绪强烈起来的那种感受，然后借此，欺骗义体分泌出更多的药剂，模拟出更强烈的感觉。 嗯，濒死体验，药物高潮，被虐杀，还有虐杀别人。这些记忆片段，就是在挑战人类的极限，所以他们想要的就是极限的东西，越刺激越好。 这就是吸毒的原理，普通的刺激已经不能达到阈值了，他们之后的人生只能靠不停的药品来满足自己。在这里，就是需要不同的超感，更高更强更刺激版本更新的超感。 最后，郝运检出来一段，以前佣兵时期的跳帮战斗记忆。周围是无尽的敌人，自己手持脉冲大斧子，疯狂的向四周劈砍，浴血奋战，斩杀视野中一切能够见到的敌人。最后，被对方当胸来了一炮，直接被放倒震晕过去的记忆， 这一段记忆。相信足够挑战人类极限，很可能，他们会喜欢。 果然，连凯瑟琳看过之后，也是赞不绝口：“这段太厉害了，连我都想体验一下，绝对有效果！” 然后郝运问道：“你的记忆呢？拿出来，让我也看看。” “我就算了吧。” 凯瑟琳一脸平静的说道：“我可没有你那样的丰富经历，没人想看黑客彼此之间的战斗的，尤其是和你的这段记忆一比，真的一点也不惊险刺激，没意思。“ 郝运自己想了想，深以为然。两个黑客对着敲键盘，确实很无聊，那大概是真的拿不出来什么刺激的东西。 或者，她更担心的，拿出来的东西会泄露她的身份吧。 ”无所谓，我想有这么一段，足够当诱饵了。不过，我觉得你还得加工一下，别让有心人看出我的身份。 两人说着，开始一帧帧的加工起那段视频。他们显然对这件事抱着很大的热情，希望能把一切都做好。 ———————— 如同一道闪电，那辆外表华丽的飞车，以一个骇人的速度，从天空中直冲下来，“轰隆”一声，正撞到油船的甲板上，砸出好大的一个窟窿。 势头不减，车子一路向下，直接砸到下面一个巨大而空旷的货仓中。下面的几个人，只来得及抬起头，就被车子 连人带桌，一起砸得粉碎。 镜头一转，一个全场扫视，能看到周围的人都被巨大的轰鸣和震动，弄得摔倒在地，没有人能再站着。 然后，一个高大的男人，如同天神一般，从天上那个窟窿中，缓缓落了下来，环视周围，问道：“我看你们也没有什么抵抗心思了，不如就投降吧，怎么样？” 视频至此结束。 荷鲁荷斯看完之后，直嘬牙花子：“妈的，又被这小子装到了，可恶！” 在剪视频的时候，他发现，郝运发出的视频，再一次登上热度榜，于是就看了看。不得不承认，那个缓缓落下来的样子，真的非常超级英雄，太帅了。 然后，他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听说，被砸死的那几个，是什么毒蝎帮的老大，这一下子，一个老墨那边的毒品帮派，就直接被灭了。” 荷鲁荷斯虽然心里不爽，但是不得不承认，郝运这个家伙，确实是有点制造热点的能力的，你看，这一下子，又是瞬间热度第一。 他愤愤的骂了一句：“妈的，那车子的厂家肯定笑到嘴都要歪了，这天降的热度，他们的车还没开卖呢，这就火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因为紧跟在这个视频热度后面的，就是施力芬关于车子的推广，厂家是懂得抓热点的。 这个时候，他身后那个声音说道：“那没办法，谁让这车这么帅，又这么快呢？这可是当今世界最快的飞车了吧？速度能超过十马赫，断层领先其他车辆啊，再找到lucky哥带热度，不爆卖都不可能！” 荷鲁荷斯心里非常不爽。虽然，他也很眼馋这新出的飞车，虽然他也觉得这车的营销能力很厉害，虽然他知道郝运当今的热度。但是，自己的手下夸郝运，这件事，让他非常不爽！ 他咳嗽一声，转过头去，呵斥道：“卢卡！你的活干完了没有？专心做你的工作！嫌钱给多了是吗？” 那小子果然闭嘴了。荷鲁荷斯心里一阵舒爽，当老板，确实压力变小了，因为随时可以把压力转移给别人。 正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赫尔墨斯发来的消息：“我们的女神，雅典娜小姐，在坛子里发话了，在询问有没有人知道，关于超感的消息。” 荷鲁荷斯皱了皱眉，回道：“她难道想玩那玩意儿？不会吧，人家可是大小姐，怎么会碰这些东西？” “大小姐又怎么样？这东西没有后遗症，不正适合他们这样的人找刺激吗？” 过了几分钟，赫尔墨斯又回了一条：“不过，她好像确实有别的意思，哦，她发悬赏了，想知道相关的所有信息。” 荷鲁荷斯听得一阵迷惑：“她想干嘛？总不会是，想当什么正义英雄，去搞禁毒吧？可是，超感那东西，说起来也不算是毒啊，又关她什么事呢？” “谁知道，但是，这里是首都圈网络，超感隐藏的很深，弄不好，背后真有人在控制渠道。要是能找出来，那一定挺有意思的。对了，记得跟你的那个新手下提一提，那小子技术不错的，也让他碰碰运气。” 赫尔墨斯回了消息后，就消失了。荷鲁荷斯也不在意，他已经是习惯了对方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事方式，所以自己又找了一个小助理，处理明面上的事情。 据说，这个叫卢卡的小子以前也是个佣兵，最近刚离开原先的公司，在自己这里落个脚。荷鲁荷斯觉得，这人还算好用，希望能多留住他几年吧。 “卢卡，跟你说个事……” 第130章 单线 “我在暗界发出了悬赏，看看有没有和超感有关的消息。” 凯瑟琳对郝运说道：“黑客的动作应该都是挺快的，我想，他们会找到点线索。”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这几天，他们深居简出，能推的行程都推掉了。他们觉得，前一段日子的行程跑的已经相当多了，足够用了。郝运这个人的热度，在又一次登顶热度排行之后，已经相当的高了，不如稍微休息一阵比较好。 所以这几天，他们手头主要的工作，就是仔细的清理一下，那台新的车子，保证没有多余的零件，没有暗藏的后门，能完全的保密。然后郝运又去做了一下全身的保养，保证自己的战斗力。 除此以外，两人就是等待，等待着，鱼饵能不能钓到点什么东西出来。 然而，可惜，悄无声息，仿佛那些东西。真的不存在。 “我们要不要去找娜塔莎，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资料？“ 郝运提议，但是凯瑟琳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他们会有什么资料。这种东西说到底，不是化学品，连药品都不算，根本无从监管。你认为他们会在意这玩意吗？会上心管制起来吗？他们手里不会有什么东西的。“ 事情陷入僵局，两个人一筹莫展。最后，凯瑟琳说实在不行，我只能从那几个发出这种预览文佳的家伙那边找一找，看看到底是怎么经他们手的。 真没想到，那个背后的组织，如此小心谨慎，藏得这么深。 然而就在两人暂时放弃，又跑了几个公益行程的时候，好运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荷鲁荷斯在找他们，希望和他们见个面，谈谈有关于超感的问题。 两个人决定私下前往。他们稍稍打扮了一下，来到了约定的地方。 不打扮不行，毕竟现在太火了，正常装备的话。被认出来，会被人围观的。 那是一家很普通的小咖啡店。两人特意把他们的飞车停的稍微远一点，然后走着路过来，就是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荷鲁荷斯还是那个样子，带了一顶滑稽的渔夫帽，鼻子上架了一副眼镜。“ 哦，平时我只要把这双眼睛换成普通的样式，他们就认不出我了，这样很方便，“ 他是这么说的。 然而到场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嗨，lucky哥，还有凯瑟琳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这人他们以前见过，就是佣兵团那个叫卢卡的小伙子，是个黑客，也不知道怎么他就出现在这儿了。 郝运和他打个招呼，然后问了问他的情况。原来这个小伙子，现在已经离开了那家公司，自己独自跑了出来。现在被荷鲁荷斯招募到地球，帮着运营他的众多媒体平台账号。 郝运稍微觉得有点奇怪，但也不是多么惊讶。毕竟，这个小伙子的能力挺强，离开公司自己出来跑，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不过凯瑟琳猜得到，这多半就是因为在当初的希里亚斯，她让这小伙子黑了他的同伴，组起来充当服务器导致的。估计后来，他是被排挤了吧。 不过，看样子这小子现在混的还不错，所以这种事，也说不上是喜是忧，是好是坏。 几个人坐定，卢卡率先开口：“凯瑟琳小姐。我看到了你在暗界发的悬赏，然后我碰巧接触到了这方面的人，可惜，他完全不信任我，不与我继续接触。” 郝运和凯瑟琳对视一眼，而后凯瑟琳问道：“不与你接触，是什么意思？” “嗯，或许我说的不太明确，其实就是他只做熟人生意，只在现实中与人见面，和人当面谈。我好不容易见了面，但是他警告我，不要再找他了，然后就消失了。” 卢卡边回忆边说道。奥运在旁边插嘴：“也就是说，真的存在这么一批人，这么一个组织。在私下里传播这个东西，是吗？” “没错，我的接触证明了，就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他们覆盖的范围非常小，而且目标好像都很明确，只接触熟人，而且是单线联系，中间没有普通人插手的余地。所以，很难找到他们的相关信息。” 凯瑟琳皱了皱眉头：“那这些事就很难办了。像这种非常谨慎的组织，如果真的一直都死守一套方法，他们确实能做到，在网上一点信息痕迹都没有，黑客也是毫无用处的。“ 荷鲁荷斯咳嗽一声，说道：”他们只会单线联系是不错，不过，既然卢卡能见到他们的人，那就总会有线索的。” 他发了几张图片给大家，是同一个主角在接触不同人的照片。 “这个家伙，就是与卢卡接触的人。我盯了他一段时间，这是他接触其他人的一些照片。我怀疑，很可能超感这东西，在地球上，只有这个人能拿出来货，或者说我们能找到的，只有这个人，是真的有货在卖。至于他的背后……” 荷鲁荷斯看了看凯瑟琳：”小姐，我是不太明白，你想干什么。是要找卖这种药物的人的麻烦吗？“ 郝运在一旁冷冷说道：”这是毒品。这玩意儿就是专门针对义体人的毒品。不要觉得用了它以后没有后遗症，我不相信你会不明白沾，了这个东西，赛博精神病就不远了！“ ”当然，当然，我懂。我知道所有的高等佣兵，但凡知道这东西的，没人想碰他。甚至他们都不敢去主动体验一下。所以，你们是在找它的来源吗？“ 凯瑟琳和郝运对视一下，他们决定向荷鲁荷斯透露一点东西：”先说好，我们现在只是猜测，这东西是海盗王弄出来的。“ ”啊啊啊啊！合理！非常合理！所以他是靠这玩意儿弄出一船一船的冻肉僵尸的是吗？那可真tm可怕！“荷鲁荷斯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了，马上理解了对方。 ”你们现在是想对付一下那个海盗王吗？难道说，风声是真的？我听米国政府，要出兵围剿海盗王，就在明年？“ 凯瑟琳缓缓点了点头：”现在是9月，目前来看，总统先生连任的问题应该不大了。那么，明年开始新任期后，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发兵围剿海盗王。可以提前告诉你，这次的规模非常大哦！“ 荷鲁荷斯听得眼前一亮：”哦哦，那可太好了！光这个消息，你就让我们不白辛苦了。怎么？还有几个月时间，你们是想借这个机会，顺着超感这玩意儿，找一找海盗王的麻烦？“ 郝运敲了敲桌子：”荷鲁荷斯，我觉得你不要问这么多，因为我想你对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兴趣吧？“ 荷鲁荷斯呵呵一笑：”我当然肯定没有兴趣。这事儿，我们这种小人物绝不掺和。“ 说着话，他开始收拾东西，然后，站起来示意了一下，竟然径直走了。 卢卡看他走了，愣住了，他没想到。他的老板居然是这样。 但是郝运一点儿也不奇怪，那家伙就是个老油子，感觉气氛不对，他肯定是躲得远远的。 “你不用管他，怎么，你现在在他手下，帮他干活？” “呃，是的。帮着他，做他的视频号，弄弄剪辑拍摄什么的。” 凯瑟琳看看这个小伙子，说道：“给这种人当助理呢，作为一个起步职务还行，但是我想，你也不会做很长时间吧？这个位置，没什么发展。” 说着话，凯旋给卢卡发过去一个小小的压缩包：“去看看这里的东西吧。多学习，多练练手，你的基础还可以，稍微钻研一下技术，混的好一点并不难的。这点东西，就算是你帮我们忙的报酬了。” 说完，这两个人也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卢卡自己慢慢翻看那点资料。 都是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卢卡觉得，这报酬其实真的挺丰厚的。他心里默默的感激着两个人，同时希望下次见面，自己最好能变得强一点，让他们能刮目相看。 第131章 抓捕 有了照片的帮助，寻找这个人的资料就很容易了。 夜幕降临，黑色的夜空遮蔽了天空，笼罩了细雨之中的大苹果城。城市变得阴冷而潮湿，路人的身影与霓虹灯光融为一体，与矗立的高楼和拥挤的街道糊成一团背景。 一切都变得湿漉漉的，晦暗而阴郁，尤其是在这一片没有路灯的废弃建筑区。 郝运毫不迟疑的走在这破旧的街道上。他并非毫无准备，现在身上所有的扫描，都已经打开，探寻着附近的所有生命特征。然而一无所获。 和那天他们飞过的废弃区域有点像，这附近，原本也是一个街区。然而，已经被大片大片的废弃了。同样的，根本没有人来重新清理这个地方，尽管在大苹果城这样的地区，这样的地方其实也是有不少的。 只要装看不见，就不用理会，就当不存在了。 但在这种地方，其实也偷偷藏着很多见不得光的人。因为已经是废弃的房屋了，所以如果能住在这里，至少不用露宿街头，或者睡在桥洞下。和那些地方比起来，至少这里，还能混一个屋顶，大概也不会被驱逐。 他们要找的那个人，经过种种探查，终于确定就住在这地方。男人名字似乎谁也不清楚，大家都叫他波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名字。 毕竟这种人，肯定是无名无姓、没有来历、没有历史履历的三无社会底层人员。 郝运走到了一幢废弃的住宅前，根据种种迹象表明，那人应该就住在这里面了。 四下里看了看，通过仪器的扫描，郝运确定这附近没有任何其他生物，连老鼠和猫都找不到。 他悄悄地往里摸索，尽可能的调整自己的步幅和力度，保证踩在这破旧的地板上，不会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查看了几个房间，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是确实有一些生活的痕迹。在背阴的那间屋子里，他发现了一台凌乱的电脑主机。所以，说不定，一些新的超感版本，是由这个主机制作出来的？ 他又上了三楼，依次排查着各个房间，终于，他找到一间看起来有居住痕迹的地方。床和被褥都是干燥的，周围还有一些生活用品，那个人大概是真的是住在这里。 然而现在，这附近都是空无一人。 郝运轻叹一口气，稍微放松了一下。深入这种完全不知有多大风险的地方，他没敢让凯瑟琳过来，把她和飞车一起留到了外面，自己是只身潜入了这里。 看来，运气还不错，没什么麻烦。 提醒自己不能大意，他在附近又找了找，发现了一台废旧的发电机，烧油的。以及各种其他的乱七八糟的破烂，看来是修补破房子的东西。这么看来，这家伙住在这种地方，虽然确实隐秘，但也是很辛苦的。 搜索了一番，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最有价值的，可能就是那个主机了。如果把电脑主机搬走，那大概能找到一些有点价值的玩意儿。 郝运再一次走进放了放着电脑的那间屋子，突然感觉，有一点不对。他打量着周围情况，虽然没有任何多余的痕迹，但他就是能确定，有人来了。 因为他敏锐的看到了，地上的一点点水渍。外面在下雨，那是别人从外面进屋里时，带进来的水花。 突然，他的背后凭空出现了一点电火花，直奔他颈部的接口而来。然而这种软弱的攻击，是不可能击中他的。 太慢了。 郝运转身，用左手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硬生生将对方的手定在半空。双方一较劲，对方的出力根本无法与他相比，直接被他反拧住了臂膀。 那人的身形也显现了出来，原来他是有类似于拟态隐形的系统，可以隐藏了自己的痕迹，可惜近身战斗力差的太远了，无力抵抗。 郝运用左手拧住了对方臂膀，此时，如果发动他右手的铁拳的话，只怕一拳就能将对方砸碎。然而，他看到对方之后，心中微微一动，改为用手臂将男人的脖子锁住。 对方剧烈的喘息着，嘶吼着，然而根本无法挣脱。这人明显不是一个多强的家伙，他的义体移植度明显不够高，居然还保留着很多内脏器官，其中就包括肺。被掐住了脖子，他是无法呼吸的。 郝运正是发现对方移植度不高，所以才没有一拳把他打死。 “你就是波尔？” 感觉自己已经制住了对方，好运 低声问出了一句话。 那人的喘息越来越急促，郝运稍稍放松了自己的手臂，同时用左手，把他手里的强力电击器夺了过来。 “你最好不要再反抗，我还不想宰了你。” 那人两手举起，示意投降，不再抵抗。郝运放开他的脖子，把他转过来，摁在墙上：“你就是波尔？那些流出来的超感，都是从你这里来的？” 男人肉眼可见的沮丧起来，喃喃自语：“啊！妈的，我就知道！露了脸以后就应该跑路的，没想到这就被你抓到了！” “回答我的问题！” 好运拔出自己的科尔特蟒蛇，对于这种普通人，这枪已经足够用了。把枪管抵在那人的脑袋上，他再次问到：“答我的问题，不要说废话！目前流出来的那些超感，你是从哪来的？” 那人万般不情愿的说一句：“都是我做的。” 郝运疑惑地问道：“你做的！这东西不是迭代很多次了吗？我记得现在已经是第10代了。” “最新的到了12代，都是我更新的。这玩意儿在地球上只有很少的人想要，不过，好在每个客户都是长期的。我自己做迭代，也是为了满足他们的需求。至于外星殖民地上的现在是什么版本，我不知道。” 郝运仔细看着对方的反应，觉得他不像在说假话。然而，如果事情是这个样子的话，那这件事比他们想象的，要简单得多呢。他们的很多准备，可能就是白做了。 “你自己，居然不用这玩意儿吗？” 波尔摆了摆手：“算了吧，我承认我害怕这东西。我连很多义体内脏都不敢换，生怕发病，哪敢尝试这玩意儿啊！” 郝运也明白他的意思。大规模的更换义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需要长久的心理治疗和适应期。而这家伙，连内脏都不敢换。肯定更不敢碰这种东西了。很显然，他胆子极小，害怕赛博精神病。 “抱上你的电脑，跟我走！” 郝运把枪收了回去。这个小子战斗力又不行，胆子又小，相信他不敢玩什么花样，不如带到凯瑟琳面前，让她来具体问问什么情况。 ————- 在附近一个没人注意的街道角落里，凯瑟琳坐在飞车里面，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外墙壁。 前边那片废弃建筑物群，没有任何的监控和网络布置，因此郝运严禁她过去冒险。现在，她只好无聊的坐在这里，等他回来了。 突然的，凯瑟琳两眼一亮，她看见好运回来了，似乎还押解着一个人向这边走了过来。 她马上从车上下来，迎了过去。 她看到了抱着电脑的波尔，以及走在后面的郝运。上下打量了一下：“就是这个家伙吗？” 郝运点了点头：“这家伙和我说，这里的超感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看来他的背后没有什么其他人。我想，你来亲自问问他吧，我们都能搞得清楚些。” “那我们怎么把他带走呢？那车上可没有多余的地方。” “哎，不是有后备箱吗？那地方是足够大的，把它锁进去就可以了！” 于是，波尔心惊胆战的，被他们扔进了那飞车的后备箱中。运气好的是，这地方还挺宽敞，他又很瘦。虽然全身蜷曲在里边，不过也不算难受。 车子开的也不颠，他倒也没吃什么苦。 他只是单纯的害怕了一路。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郝运那张扑克脸，又出现了他的眼前。 “下来吧，我们好好和你聊聊！” 第132章 废渣星 “我们这次出去，大概能有多长时间可以做自由活动？” 郝运正歪着身子坐在飞船的驾驶舱里，扭头向凯瑟琳问道。 凯瑟琳稍微算了算，说道：“现在看了，总统先生大概是赢定了。马上就到10月份，其他的事情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总统投票是在11月5号，然后大概会有一些活动需要我们配合出席，所以我们时间很紧张，只有一个月左右。” 说着话，她将星图投射到大屏幕上，点出他们这次要去的目的地：“那地方很偏僻，登记为未开发。阿达尔星系，废渣星，我们如果飞过去一趟的话，现实时间大概需要7天左右。” 之所以只说现实时间，是因为‘章鱼号’一次超空间跳跃，大概只能跑500光年。如果线路规划妥当，能够及时补充氦三，跳跃用的重力引擎也能够及时冷却，那么从地球出发，去往废渣星的航线，大约在3000光年左右，实在是一段很长的旅程。 “老实说，我觉得虽然作为小型飞船的章鱼号还不错，可是，用在旅行上的话，它确实有点太小了。” 对于好运的抱怨，凯瑟琳只用一句反问，就让他哑口无言：“更大的飞船需要更多的船员，你是想招募团队新人吗？” 像郝运这样的独狼，对于组团行动那就烦的要死，他怎么也不可能主动去扩充团队的。凯瑟琳一眼早就把他看穿了。 那只小章鱼，在船舱里吐着泡泡跑来跑去，无忧无虑。虽然只是个机械的人造宠物，但是他的ai培育的还真好，真的是一个小狗一样有趣的东西。 郝运看着这东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把那个波尔带到船上呢？我以为他答的挺老实的，但是那个人是没有什么用的呀。” 是的，这个波尔，被他们一通问话，得知他就是从废渣那个地方跑到地球来的。 被抓到海神好运手边之后，只能三两下就交代出了自己的全部问题。顺便将凯特林和好运的目光吸引到了废渣星上。 据他所说，那个是星球上的殖民地，全都是矿工，由一个叫做康诺德的人以及它建立的帮派所领导着。 殖民地里，全是移植度很高的义体人，在矿山中开采各种矿石。由于殖民地的矿藏蕴含量丰富，所以其实，货卖的很不错。 “理论上我们都应该挺有钱，可是，诺德帮那些人，垄断了所有的食物、水、工具、奢侈品、生活用品等等，所有的东西，然后高价卖给矿工们。并且，他们还向这些矿工，发卖超感。” 根据波尔的说法，超感这玩意儿就是诺德帮搞出来，让矿工们打发时间的玩意儿。每天尝一尝新药，刺激几个小时，发呆几个小时，然后就可以下井干活了，衔接的非常完美。至于矿工们的工钱，诺德帮贩卖一切他们所需的东西，总之就是本地挣钱本地花，一分别想拿回家。 数年以前，波尔找到一次机会，偷偷藏在运输矿石的飞船上，逃离了这颗星球。之后一路辗转，来到了地球上。 “然而我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没有认识的人，我在这里是找不到工作的。只是，我那时身上，碰巧带有这么一份超感，然后在网上碰巧遇到了想尝试的人，就偷偷卖这东西为生了。” 实际上这种说法，让凯瑟琳大为惊讶：“你从哪儿来的技术？居然能够自己迭代这个玩意儿，长期提供服务？” 波尔沉默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说道：“其实，我是负责生产这东西的诺德帮成员，只不过康诺得，对我们也不怎么样，我才想逃跑的。” 他又继续补充道：“地球上我做的迭代版本，实际上已经把这玩意儿的劲儿改小了。因为我挺害怕这几个长期客户突然出事的。你要知道，在废星的原版，劲儿不够大，人们会不满意的。” 郝运觉得他这个解释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说这样的矿产星球，难道周围没有人想把它们划归到自己的地盘里吗？ 然而波尔却告诉他，这事儿其实非常简单。废渣星，是被一个商人从殖民地长官手里，独立买下来的。就是这个手续，多半有点不合法。 实际上，废渣星，在名义上属于米国，在所有星图上，都标注为一个未开发的无人星球。虽然他已经开发了超过30年，然而星球上的所有人，都是没有身份、不在注册中的野人。 好运听的莫名其妙，然而凯瑟琳立刻就明白了：“殖民地被当地长官，私下卖给别人了，对吧？” “对，所以它名义上是属于私人的一颗星球，资料显示是没有开发。然而实际上，那些开发的矿山，卖的钱全进了老板自己的腰包。” “如果是这样……”凯瑟琳唯一沉吟，“那里原先的工人，拿的报酬应该挺高，对吧？因为他们要保守秘密。” “对！所以星球上原本就修建了所有的生活设施，你去那里干活，就不会让你再轻易离开的。除非，你能允诺保密。” “可是，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是说你们换了老板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小喽啰。不过，康诺顿这个人和他的帮派，我听说也是突然崛起的，不过，他们声称的那个老板，我是从来没有见过。” 郝运轻笑一声，什么老板？多半早就死了。那个所谓的康诺顿，恐怕是直接把那个老板宰了，把这个星球。掌握到了自己手里了。他在一旁问道：“你们废渣星上，现在大概有多少人？” “星球上大约有4000多名矿工，所谓的诺德帮有百多人。除此以外，还有大概上百人，是做其他服务行业的。酒吧，赌场，餐饮，打扫垃圾，这些事情，也有不少人做，其中很多是女人。” 郝运这时有了一个猜测：“超感这个东西，是不是康诺顿带到你们那里的？” “我不知道，不过，你说的确实很有可能。因为以前这星球上，可没听说出现这种东西。” “那你们这个星球对外交流频繁吗？会不会人，跑到你们星球上去拜访？” “除了运送补给物资和拉矿石的飞船以外，平常根本不会有人跑到我们那去。” 两人听后，本来十分失望。然而。波尔又添了一句话：“不过，因为我们那儿能做超感，确实有人私下到我们那边去，买这玩意儿。康诺德也乐的拿这些东西换一点星盟点数。” “康诺德这个人，应该是个义体人吧？他能不能打？他的手下战斗力强不强？” “他能不能打，我不知道。不过，康诺德的义体化程度很高，而且我觉得他挺有能力，能够组建这么出这么一个帮派，还能训练他们。看他的很多方法，我猜，他以前当过兵，打过仗。至于他的手下人，他采购了很多武器装备，给他的手下，而且，我们那里是矿山，挖矿的装备其实都可以战斗用吧？而且，还可以采买大型机械，改一改就是武器装备。所以他们的人，战斗力应该挺高的。” 本来好运觉得这家伙这么配合，回答的挺好，应该把它放出去的。 只不过，凯瑟琳终究还是想带上一个熟知情况的人一起过去。尽管波尔不太情愿，凯瑟琳还是对他许以高额报酬，让他勉强同意跟着一起来了。 他们在飞船上过了好一段无聊的日子。反复的跳跃，停靠，加满氦三，然后继续跳跃。 如此无聊的日子里，凯瑟琳只好和波尔一起，研究研究超感这个东西。 意外的是，这个波尔技术上确实很有两下子，也能通晓一些黑客技术，和凯瑟琳能聊得来。 通过研究，他们认为，超感这个玩意儿，之所以能让人嗨翻，就是利用电子脑模拟这种亢奋的情绪，刺激使用者的大脑的多巴胺等神经递质的释放，这个原理与毒品是完全一致的。 只是，对于高移植度的义体人来说，只刺激人脑的部分是不够的，要连电子脑一起欺骗才行。而超感这种玩意儿，正是为此而产生的。 而后，经过这段漫长的旅程，他们终于跳进了阿黛尔星系，顺利的在废渣上降落了。只是刚从飞船上下来，凯瑟琳的脸色就变了。 这个星球上，布满了信号抑制器，根本连无线通信都做不到。 第133章 初至 看着凯瑟琳的表情，郝运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一个完全断网的世界，对于黑客来说，实在是太糟糕了！ 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关系，我想他们这儿应该是能靠有线上网的。” 凯瑟琳摇了摇头：“这不是重点。这种信号抑制器，建造到了这种规模，这么多。这是已经完全封锁了在本星球上建立无线网络的可能性，等于已经把自己这颗星球完全的封锁了起来，管制了一切对外通讯。这只能证明，这个人控制欲非常强，而他在去星球上的控制力也是非常大。我们必须要更加小心提防才行。” 从机场远远望去，天空灰蒙蒙的，被厚厚的云层遮蔽着，看不见阳光。灰色的天空之下，到处都是那种高高耸立的抑制器塔。这种这种东西建成的高塔绵延了数十公里。除此以外，却看不到其他建筑物的影子。如此空旷，荒凉，原始的星球，看起来确实是一副远未开发的样子。 当然，看到那成群的信号抑制器，人们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 郝运叫住了一个恰巧走过的工人问道：“你们这地方建了这么多这种塔，什么无线电都不可能用了，你们怎么做通讯？” 男人脸色很轻松：“我们不做通讯，有事的话直接开车去叫。这也没有什么了，几百年前，人类不都是这么生活的么！” 好运和凯瑟琳对视一眼，脸上都是写满了无奈。 凯瑟琳对航运说：“我突然觉得我们不应该把飞车拿出来。也许在这里，太危险了。” “但是你说晚了。”郝运偏过头去，眼看着那边的过关窗口，已经有一堆人在围着他们的车了。 “说真的，我甚至都有点后悔带你来这地方。这里太够封闭，这些人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怕。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两个人结伴走过去，郝运用手扶了扶腰上的枪套，看来要接触的这帮人不太好相处。 郝运走上前大声说道：“你们围着我们的车，做什么？” 他一发话，对面几个人立刻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看向他们两人。 围着车的，有6个人。他们互相之间看了看，最后将目光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大概是领头的。 郝运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感觉这几个人打扮都差不多，都是高移植度的义体人。领头这个，看起来似乎年纪稍大，戴一顶牛仔帽，他轻轻的拍了拍车的前盖，冲郝运笑道：“你这车看起来真拉风，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东西。能不能告诉我们，这车多少钱？” 郝运猜测，这些人就是所谓的诺德帮的帮众。听波尔说，这星球来来往往所有的乱七八糟的行政事务，都是由这些帮众负责的。只是看他们的样子，不太像那种老实办事的人，看起来不太好惹呀。 郝运不动声色，悄悄的走开了两步，说道：“这车实际上目前没有售价。他是测试款，还没有正式发售。” 他挪开两步，站在了新的位置，为的是让眼前这六个人，不会互相遮挡，好让他们全都暴露在自己的射界之下。 他已经做好随时动手准备了。 只不过他心里也在打鼓。这几个家伙，看他们的胸前的装甲板厚度就知道，用他的柯尔特蟒蛇和激光小手枪的话，恐怕都射不穿装甲。如果拿出森蚺。似乎又有些小题大做。 这几个家伙看起来确实不好惹，然而如果一下子连杀对方六个人的话，等于是立刻与对方开战，这个轻重缓急，可不好拿捏，连郝运也觉得这事有点棘手。 能不动手，现在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对面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笑了起来：“这么厉害！测试版，还没正式发售？嗯，那这车看起来这么拽，不知道能跑到什么速度啊？” “这个是飞车，可以在天上飞的那种。普通人是没法驾驶这东西的。必须得是像我们这样的高移植度义体人，才顶得住。我们这车跑出来过最高速度能超过六马赫，不过没飞几秒。至于这东西的上限，我们还真不知道，因为还没确定。” 对面几个人“喔”的一起发出惊叹，然而除此之外，却也没有其他的大动作。领头那个人。笑着点了点头：“能开这种车，你们想必不是一般的人。不知道你们到废渣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人一扶头上的牛仔帽，压的挺低的帽子抬了起来，露出一张明显白人特征的中年面孔，只是两眼十分锐利，如鹰隼般直勾勾盯着郝运。 郝运看了看凯瑟琳，给出一个眼色。示意让对方不要说话，场面都都交给自己。凯瑟琳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郝运直接问对面道：“我们听说这地方，能制造超感，我们想弄一点。” 领头那人仔细的打量好运和凯瑟琳，笑了笑：“好的。看来你们消息真的很灵通。但是，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们这地方有这东西，但并不想四处张扬。毕竟。这玩意儿也算是违禁品。” 郝运皱了皱眉，没说话，只看着对方。 那人又细细地摸了摸车的前盖，看了看那上面的车标，然后抬头说道：“既然你们知道这件事，那我们也不需要隐瞒。这地方归我们诺德帮负责，你想要的货，可以跟我们谈。你们可以在这地方先住下来，我们会安排时间和你们面谈的。” 郝运的那张扑克脸上，没有露出一丝表情，他紧盯着对方问道：“时间要多久？” “不会很久，也许明天。也许要过两天。你要知道，像超感那种玩意儿，你们想买，必定是想买最好的，最新版本，对不对？那我们当然要先弄出一批新的，更够劲儿的东西，才会与你们联系，这要有点时间。” 男人挥了挥手，围着车子的几个人终于散去了，然后他转过身来，对郝运说道：“你们住在这儿，可以先玩点别的。我们这地方，你们懂，什么都有，而且绝对都是够劲儿的玩意儿。只不过，本地人都是矿工，比较粗鲁。大家来做生意的，有句古老的华夏话怎么讲？和气生财，所以，别闹出事来，大家都克制一点。” 最后，他走到郝运面前，主动向他伸出了手：“我叫布林克·伍德，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找我。最近这段日子，本地各种琐事，由我负责。“ 郝运和他握了握手，然后看着这人，转身走了。 这时候，凯瑟琳凑了过来问道：”这帮人就这么走了？这地方，不用做什么过关检测的吗？“ 郝运看了看周围，一个工作人员都找不到，于是说道：”我猜咱们这就算过关了。这地方，完全是他们诺德帮一手遮天，他们说过了，我们就算是过了。“ 两个人坐上车子，凯瑟琳又问了一句：”你说，他们会不会去核查我们的身份？本地网络虽然都被封闭起来了，但我不相信，他们会把自己也封闭起来。“ ”那不重要。“好运发动车子升空，向着看起来建筑物最密集的地方飞了过去，”我觉得就算查出来，也没有什么。咱们在这儿，预计也待不了几天，恐怕他们都来不及把消息送回来，我们都走了。“ 那一大片堆在一起的建筑，都是些低矮的平房，没有人什么高楼大厦，最高的也就是个二三层的小楼。不过，因为这个地方人太少了，这些房子反而都挺大，看来应该挺宽敞。 离近了，能看到很多地方挂着招牌。什么酒吧，餐馆，赌场，洗衣房等等。只是现在，还只是下午，天都还没有黑。这些地方，看来都没什么生意。 郝运停下车子，和凯瑟琳一起走上了街道。这地方，看起来挺像那种米国的原始西部小镇，因为路是没人铺的。房子是乱建的，什么都只不过是乱糟糟的堆在一起。 他们刚刚走到一间酒吧的门口，还没推门进去，突然听到里边一阵嘈杂的声音，然后”呯“的一声，一个老头子被人从门里面扔了出来，直直扑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从门里走出来一个老太太，手持平底锅，在对着扔在地上那个人大喊：”滚蛋，老东西！你已经是个废物了，别想着能从我这里占到便宜！“ 第134章 监控 被扔在地上的那个老人，半天都没爬起来，就一直那么趴着。 郝运朝凯瑟琳摇摇头，阻止了对方想要去拉起那人的打算。这地方，最好不要自己主动去招惹麻烦。 他推开酒吧的大门，走了进去。能看见里面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每个人面前都搁着一杯饮料，然而看起来，他们谁都不像在喝的样子。 随便扫两眼就能看出来，这些全都是高移植度的义体人，肯定都没有酒瘾。大概坐在这儿消磨时间，才是他们的目的。 刚才露脸的那个老太太，熟练地站在吧台前打招呼：“你们好，新来的！不知道你们来这干什么？要来杯喝的吗？” 两人走过去坐下，朝酒柜那边前看了看。没想到这么个破地方，喝的酒精饮品倒挺齐全。对于义体人来讲，所有的饮料，都只是帮助他们稳定心理状态的道具，所以其实不需要多么高级的东西。然而这里，各类酒水饮料，看起来都不像便宜货。果然和波尔说的一样，这种种手段都是为了从矿工里把钱再弄回去。 “我平常不饮酒，都有什么适合的饮料吗？” 凯斯林率先开口说的话，她对着那个大娘笑了笑：“适合年轻女性的饮料，有什么好推荐吗？让我试试！” 大娘扫了几眼，从身后拿出一杯无色的碳酸饮料倒出来：“这种汽水的味道挺像仙人掌汁，你要是没试过，可以尝一尝，挺清新的。” 他递给凯瑟琳，然后再转头看一下郝运：“小伙子，你想要点什么？” 郝运看看大娘，随手要了一杯，接过来的时候，借机仔细打量对方。 这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五十几岁的女性，然而身上的义体装的一点也不少，所以真实年龄根本只能靠猜。 看看大娘装的机械手臂和躯体，郝运估计，弄不好对方年轻时候，是个女矿工，因为那种高出力的机体，很多都是装在这些挖矿的人身上的。 “你们这里，什么货币都收吗？” “当然啦。” 大娘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当然星盟点数最好，米元也不错。嗯，刷你卡的话，可以兑换，如果你有赌场的筹码，也可以拿来用。” “赌场，就是那边那一大片院子吗？”隔着窗户，郝运指着街对面的那道长长的围墙，“那地方什么时候开门？” “晚上8点，准时开门。一直开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因为赌场里边的家伙们，得把那些挖矿的都赶出去，让他们上班干活！” 废渣是一颗人工改造的小行星，他们是绕着本星系一颗巨大的气态行星旋转的。因此本地的时间，完全是使用人工穹顶模拟出的日夜效果，也因此，时间系统和地球完全一致。 实际上，这颗小行星根本没有日夜间的区别。 凯瑟琳放下手里的杯子，与郝运对视一眼，正准备谈一下关于诺德帮的事情。突然间，酒吧的门又被打开了，那个摔在外面的老头佝偻着身子，冲了起来，嘴里还在大叫大喊：“老太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把钱拿出来！” 吧台后的大娘瞬间大怒：“老东西，滚出去，少在这里发疯！打搅我做生意，我没钱给你这个烂赌鬼！” 说着，大娘冲出吧台，再一次把这个老头扔出了酒吧。 零零散散坐着的几个人，好像都是见怪不怪，根本没有理会两人。 郝运看着大娘再一次走进了吧台，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这人是你老伴儿吧？” 大娘没好气的回答道：“对，不过我现在已经让他滚蛋了！老东西，但凡给他一点钱，他就扔到赌场里边去，我是一分也不会再给他的！” 凯瑟琳在旁边，忍不住插了一句话：“我看你们所有人义体化程度都非常高，都装有电子脑，电子脑在赌场里，还有什么可玩的呢？” 她他的意思是，对于义体人来讲，赌场里的项目，那些扑克骰子之类的游戏，都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因为他们可以随意录像截图，或者直接听出骰子几点什么的，这些赌博项目还能有什么好玩的？ 这时候，旁边坐着的那些人里，突然有人说道：“小姑娘，看来没在我们这玩过吧？这地方赌场的项目，是专门做出来的让我们义体人来玩的！” “对啊。比如说，足球赛，赛车，赛马，或者说直接下场打拳，不都可以赌输赢？哪怕什么都没有，也可以去玩老虎机碰运气。干嘛非要玩扑克？想玩的话办法多的是！” “说的就是！找乐子嘛，打发时间嘛，无所谓，反正输光了也没什么，我们是义体人，我们又不用吃东西，等到下个月发钱了再来！” 几个人一句一句的说了起来，越来越兴奋，到最后，一群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气氛突然变得热烈了。 郝运和凯瑟琳两人，完全搞不懂他们，实在无法融入他们的这种气氛，两人只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大娘一直擦着桌子，斜乜了他们几眼，摇了摇头道：“你们看见了，这儿的男人都这样。每个月，拿了那点工资，就全干这个去了。” “他们就不担心以后的生活？” 大娘看看凯瑟琳：“你这个小姑娘想多了。毕竟，他们只要还有供电，就能干活，只要干活，就能领钱。他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就算是矿工这活不错，他们也不能干一辈子吧？难道没有人想离开这里吗？“ 大娘擦完了桌子，开始擦酒杯，一个杯子一个杯子地慢慢的擦着，似乎是在打发时间：”其实是这样的。我们都知道本地是怎么回事，当初的老板为了封口，承诺过，会为每个矿工存一笔退休金，如果想走，就可以领到。干的年头越多，钱也就越多钱。这地方也差不多三十年了，确实有人走，而且走的人都得到了这笔钱。所以，他们也不担心这个。“ 郝运突然插嘴道：”不是听说，你们这儿换成别人了吗？那个康诺德，也能这么干吗？“ 这一句话让，大娘突然警惕了起来：”你们是谁？你们来干什么？你们提这个问题，是什么目的？“ 凯瑟琳甩给郝运一个颜色，让他闭嘴，而自己马上向大娘解释：”我们只是到这儿来做生意的，路过的，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 大娘再一次警惕的打量两个人，把声音压低，悄悄地说：”你最好不要谈论康诺德，不是什么好事。至于老板，至少在名义上我们没换。一直都是卡迪先生。康诺德，不过是他的属下而已。好孩子，我劝你们是为你们好。“ 说完之后，大娘收拾了两人面前的杯子，走开了。 郝运和凯瑟琳顺势离开了酒吧，来到了外面的街上。天还没有黑，只是街上的人却多了起来，看来那些矿工们陆陆续续的下班了。而其他的各行各业，恐怕才正要开始上工。 凯瑟琳突然对郝运说道：”刚才这个大娘，心肠其实挺好的，她是真的在提醒我们，不要多话。“ 郝运四下里看了看，凑到凯瑟琳耳边，悄悄地说：”是说，连你现在对本地的监控系统，也没有什么办法吗？“ 俩人早就发现了，不但在酒吧里，就算是在这大街上，四处也布满了监控，还有录音，他们说的所有话，恐怕都被人能听到。 所以，大娘是真的在提醒他们不要多嘴，大娘确实是个好人。 凯瑟琳悄悄对郝运说道：”他们使用的全都是封闭网络连接，我不凑上去动手，真的很麻烦。但是假如真上去动手了，那不就立刻暴露了吗？不过，我已经都找到它们的位置了，我们这样说话，他是听不到的，只能看到我们在咬耳朵。“ 郝运点点头：”我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不是很想见我们，我觉得我们必须要去赌场，看一看里面的样子了。“ 第135章 露面 在完全无法使用无线网络的情况下，想避免被监控，最好的方法是使用有线连接。 然而郝运和凯瑟琳两个人，还并不想表现出特别警惕的样子。所以他们只能靠凑近了低声说话，来规避满世界的监控镜头。 这个地方，被当地居民称为废渣镇，因为在这片殖民地上，只有这里算是一个居民聚集地。离这里稍远一点，就是星球上的矿场。当矿工们下班之后，几乎大部分人，都要涌进这废渣镇里，挥霍一番。 所以，只有他们都下班，天黑以后，这个镇子，才会热闹起来。 所以这地方，白天就仿佛死过去了一样，而到了夜里，他又活了过来。 赌场，是镇子里占地最大的建筑。外面一整圈又高又厚的围墙，将那一大片地方都包了起来，让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只是，为了让工人们能安心工作，不到点，这赌场是绝不开门的。 高高厚厚的两扇大门上面，挂了个灯牌，写着“casino”，旁边挂了一盏大大的球形红灯。当那灯亮了，就说明赌场开门营业了。 郝运和凯瑟琳，现在就站在赌场大门正对的街道上，距离开门没有几分钟了，他们在等着进去。 街道两边，站着一大群义体人，而且越聚越多，看来都是挖矿的工人等在这里，吵吵闹闹的，等着开门。 郝运和凯瑟琳闲聊道：“我记得好像波尔说过，本地拥有4000名左右矿工，难道说，那么多人，都能一起进到这一家赌场里吗？” 凯瑟琳看着周围的这架势，不自禁的担心起来：“等一下，那里面不会被挤爆吧？” “不会的。本地其实远不止一家赌场，只不过这一家最大而已。等人进的差不多，后面的就许进去了，他们自会去寻找别的地方玩。” 说话的是旁边的一个人，他站的挺近的，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其实他原本站的不近，只不过，被人群挤了过来，和两人凑到了一起。 这是一个明显的亚裔，虽然也是装了一身的义体，但是，黑色头发和亚洲人的面孔，都露了出来。 因为是亚裔，郝运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几眼，没想到对方挺热情，主动伸出手：“嗨，我叫大谷甚平，你好！我看你也是亚裔，怎么称呼？” 这下郝运不得不搭话了：“你好，我叫郝运，是个佣兵，这位是我的老板。没想到你居然会开口讲中文，还讲的这么好。” 大谷温和的笑了一下：“我一看，就觉得你是个华夏人。我虽然出身东瀛，可惜父母死的早，除了这个名字，我身上没什么东瀛的东西了，反而和华夏人比较亲近。” 这时凯瑟琳凑到郝运耳边，说了几个字，然后她和这位大谷打起了招呼：“你好，你可以叫我凯瑟琳，我们两个，是来这里做点买卖的。今天晚上，只是想来看看这个地方，长长见识。” 刚才，凯瑟琳在郝运耳边说的是“说中文”这几个字。郝运一下子就明白了，不能避免被监控的情况下，几个人讲中文，是一种很好的掩饰手段，碰巧，他们又遇到了这么一位可以讲中文的当地人。 大谷这个人看来很热情啊，滔滔不绝的为他们介绍附近的情况。 他用手指指点点：“你看那边，那些小一些的赌场。那些地方规模虽然小，东西可能有点偏差，环境可能也差一些，但是，让他们进去玩，也是没问题的。打发时间还是够用的。” 几人还在闲聊，突然之间，街对面的大门发出了巨大的响声，casino几个字，发出七彩光芒，闪烁了起来，那盏巨大的红色球灯亮得晃眼，照亮了附近的街道与地面。与此同时，喇叭里突然放起了动感十足的爵士乐，赌场开门了。 附近的人群呼啸一声，猛然间就挤到了一起，向大门里涌了进去。门口的几个保安，努力的分辨着每一个客户，粗暴地将一些不合格的倒霉蛋一脚踹出去，把他们赶走。 只是一小会儿工夫，保安们就开始将后面的人流截断，将那些人粗暴的推开，不许他们再进了。显然，客流量上限已经到了，这地方人满了。 被推开的和没有赶上的人骂骂咧咧的，继而纷纷转身向其他的地方走去。满大街闪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照到这些人身上，映出奇奇怪怪的黑影，大街上五彩斑斓，光怪陆离。 这废渣镇的夜晚，真正的开始了。 那个大谷，原本也想往前挤的，郝运拉住了他：“你不需要上去挤，稍等一会儿，跟我们一起进去就好。” 大谷半信半疑，跟在两人身后，一起走到了门口。 郝运伸出一根手指，阻止了保安想说话的动作，抢先说道：“布林克·伍德，这人在哪儿？把他找过来。” 门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商量了一会，终究还是有一个人跑了进去，几分钟以后，那个带着牛仔帽的家伙走了出来。 他一看见郝运和凯瑟琳，马上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怎么？要进赌场看一看？没问题，你们是贵客，给你们特别的招待！” 果然，被这俩人带着，大谷没费什么力气，就直接就被迎了进去。布林克·伍德，跟着他们进门之后，稍稍因抽了两句，就告知自己还有事，转身走开了，留下他们，直面整个赌场大厅。 赌场内人声鼎沸，各种呼喊叫嚷声此起彼伏。拥在各类台子旁的人们有些神经紧张，有些欣喜若狂，也有输了的人懊恼沮丧，大声叫骂。 看了看附近台子上的游戏，郝运才知道，果然这里是特别为义体人准备的赌场。 大部分的游戏，都是各种对战比赛赌胜负。有人直接自己下场，大多数人是在外围压钱。 至于其中的比赛内容，则是无所不包，而且由于都是义体人，可以很轻易的接入虚拟实境，这个比赛环境可以说是相当优越。 所以说，你真想要玩骰子、扑克牌，也可以，只是在虚拟实境下，你会完全失去义体的帮助，真的是纯拼手气。 果然是赛博赌场，电子销金窟，要打发时间，恐怕这里比什么娱乐项目都有趣。 郝运和凯瑟琳在赌场里闲逛，对这里面的布置，心下大为赞叹。这时他一转头，看到身后的大谷一直没走，不由得好奇问道：“怎么，你不下场去玩玩吗？” 大谷摇了摇头：”我不想把自己挣的那点儿卖力钱扔在这个地方，之后一无所有。我早晚有一天，要离开这个堕落的地方。我进来这里，其实只是因为除此地以外，我没什么地方好去。“ 凯瑟琳也回过头来：“不是说，你们要是离开，还有丰厚的养老金拿的吧？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谷警惕的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是外人，所以我敢和你们说这个。所谓的养老金账户，大概已经空了，或者说是被人挪走了。” 这消息绝对够劲了，郝运本来想问点什么，凯瑟琳一把拉住他的手，又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不要多嘴，然后你主动向大谷问道：“你说的这事，我们挺感兴趣，愿意我们再多聊聊吗？” 大谷摆手拒绝：“你们是外人，这个事情，我不能和你们多说。只不过，我还是劝你们早点离开这儿，因为这个事如果爆了，这里可是要出大事的，很容易误伤到你们这些人。” 说完，大谷轻轻向他们点了点头，转身独自离开了。 凯瑟琳和郝运两人目送大谷离开。毫无疑问，对方说的话，让他们对这个事情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只是，这赌场里面，真的是遍布监控，两个人实在找不到合适谈话的地方。 于是，他们假意浏览闲逛，绕着赌场转了一圈，甚至还随手押了几注。逛了一阵之后，就准备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端着托盘的侍从突然叫住了他们，传话说，那位康诺德先生，现在正在赌场之中，可以和他们见个面。 恰在此时，赌场中的音乐突然一变，一阵高亢的爵士萨克斯之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异常兴奋的在喇叭中狂喊：“在场的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一起欢迎，我们的，康诺德先生！感谢他今晚的到来！” 人们纷纷转身面向，看向大厅二楼中的高台。果然，一位衣冠楚楚的义体人，从电梯中走出来，于高台之上，向众人挥手致意。台下的观众们纷纷朝他鼓掌欢呼，气氛热烈！ 看这份气派，这个人应该就是诺德帮的帮主，康诺德了。 第136章 收购 对于义体人来讲，康诺德的身高并不是很高，穿着一身礼服的他，更是让人看不出义体的型号和功能。 不过，他的身边一直跟着四五个看似保镖的家伙，估计在本地，也不可能有人胆敢来招惹他。所以他本人的战力高低，并不重要。 凯瑟琳翘着腿坐在座位里，认真打量着对方，听着对方的话。也不知怎么的，这个康诺德，热情的招待了凯瑟琳和郝运，还与他们聊了很多琐事，表现的非常友好。 这时候，他正在吹嘘本地的矿产资源，以及其他一些的出产。在郝运看来，这人简直就像是个卖保险的一样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康诺德先生。”凯瑟琳终于开口，打断了对方的滔滔不绝，“您谈论这么多本地的出产，我不知道。您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我们只是想到您这里弄一点超感而已，对这儿的出产和矿物，我们其实不感兴趣。” 阿诺德听了以后，脸上毫无愠色，一脸笑容的说道：“凯瑟琳小姐，怎么说呢，当我们查知您的身份以后，我们实在忍不住，向您谈起了这些东西。毕竟，您可是着名的阿立恩公司董事长的大小姐，像您这样的人，如果能够帮助我们的话，想必……” 凯瑟琳皱眉：“帮助？看你们这运行的挺好，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对面露出苦恼的神色：“我们这确实运行的挺好，出问题的，是我们的那位老板。” 事情有点出乎意料，郝运不由自主的在旁边插了一句：“你们的老板，听说叫做卡迪先生？” “对！约瑟夫卡迪，我们都知道，本地是他私下里，靠贿赂本星系执政官，从他手中偷偷买下来的。当然，他投入了很多，所以这在这经营了很多年，让本地现在有了这样的局面。但是现在，突然出了一个小问题，他不想干了。” 凯瑟琳和郝运对视一眼，这个转折确实意想不到。凯瑟琳向对方问道：“他不想干了是什么意思？这里的出产不是非常丰富，矿石卖的不错吗？何况还有你们手里的生意，难道，他想放手吗？” 康诺德两手一摊：“事情就是这样。因为这位卡迪先生，突然对别的事情产生了兴趣，需要一笔大额的资金。如果本地是合法获得的还好，可以以此向银行抵押贷款。但是，偏偏这里运行的这么好，却是一个非法的地盘，所以只能偷偷的出手，而且不能大张旗鼓的宣传，这就尴尬了。” 凯瑟琳一笑：“我很理解。这位卡迪先生，难道说，是想把身边所有的非法生意都脱手，自己上岸了？” “嗯嗯，老实说，我自己想也是这样的，只不过，他毕竟是老板，我们在下面做事的人，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照办。是吧？” 这时，有人走来，将一些东西，递到康诺德手中。而康诺顿一转手，就把这些东西交到了凯瑟琳手中。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您可以看一下，这是本地的出产和收益报表。卡迪先生的意思，就是完全，彻底，脱手，从今以后，这些与他再不相干。所以，您看，这实在是，很难找到一个非常合适的接受对象。” “所以你们查到了我的身份，就希望我来接手么？” “那当然！当然！凯斯的小姐，以您的名义，不论是想让本地一直隐藏起来，还是光明正大的向米国政府申报，变成合法的矿产殖民地，相信您都可以处理好！能够遇到一位像您这样的完美老板，恐怕，没有人会忍不住不推销吧？” 凯瑟琳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忍不住低声吐槽：“可是，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可没想着，买一颗殖民地星球啊！” 任凭康诺德舌灿莲花，百般劝说，凯瑟琳就用这个理由，各种推脱，最后只是答应，自己会考虑一下，而后就带着郝运离开了赌场。 两人一言不发，从康诺德三楼的大包间，一气直接走到了自己的飞车旁。直到坐进去之后，郝运才开口，向凯瑟琳问道：“你觉得，这家伙是不是想跑？” 在飞车里，凯瑟琳也稍稍放松了一点，因为她知道，这车是自己亲自清洁过的，不会被监控。 而后，她的一根头发，如蛇一般爬到郝运后颈的接口处，“啪”的一声接了上去，接着，一大堆东西就从凯瑟琳那边传给了郝运。 “这是我刚才看的那些资料的内容。从这些资料上，看得出来，本地矿场运转良好，运营健康，收益丰厚。工人工资虽然偏高，但是在这份收益的情况下，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这份做得这么漂亮的报表，你觉得有几分是真的？” 郝运看了看这些东西，笑了：“虽然我看不懂，但我知道，像这种地方的收购，不组织一个完整的团队来做，是不可能完成的。这家伙，难道真的只想着拿出几张报表给人看看，这地方就可以让人随手买走吗？生意不是这么谈的呀！” “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 “所以，在他们这儿，一定出了大问题。康诺德那个人，恐怕真的是在琢磨着赶紧套现跑路吧。” 两人仔细的讨论了一下，最后商定，不管怎么样，现在的他们，如果四处询问打探关于本地的事情，大概诺德帮是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意见的，很可能会视而不见。 因为。如果想收购这里，那么探查一下本地事务，是非常正常的行为，这对他们的行事，可能会有很大的方便。 所以，不管怎么样，今晚得到的消息对他们来说是有利的，可以说是个好消息。 甚至于，郝运猜测，这个时候，弄不好凯瑟琳直接跑去问康诺德，你们这里和海盗王什么关系，都会直接回答出来，那就能彻底省事儿了。 当然，康诺德很可能和海盗王有关系，但是，让康诺德承认和海盗王有关系，还是不太可能。 —————— “布林克，你说那位凯瑟琳小姐，真的会抬抬手就收购掉我们这个地方吗？对她来说，收购这种地方，是如此轻易的事情吗？” 在赌场三楼的包间里，康诺德正在和那位布莱布·伍德说话。 这时的康诺德，没有了在赌场露面时的意气风发，与凯瑟琳交谈时的从容不迫，反而是一脸的焦虑和忐忑。 “康诺德，不要担心！像凯瑟琳小姐这样的人物，手指缝里露出一点。我们就吃不尽了啊！阿立恩，可是现如今世界上最庞大的公司之一，他们拥有的资源，拥有的力量，我们是无法想象的。” 布林克·伍德，轻拍康诺德肩膀，安慰他道：“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买主。凯瑟琳小姐不仅财力雄厚，而且与现在的米国大总统那边，关系处的非常好。想把我们这个地方洗白，太容易了！她需要考虑的，只是要不要从路边捡这笔钱罢了。 康诺的，做这种生意呢，你不要太急迫。只要表现出正常的样子，就可以了。这地方是一块大肥肉，我不相信，那位小姐能放着这么大的一笔唾手可得的利益，不动心！” 他紧紧搂住康诺德的脖子，使劲的给他打气：“别担心，康诺德，拿出你的天分！你不是很会演出那种样子吗？表现出来就好！不用很久，只要我们能把这地方脱手，立刻就可以藏起来，销声匿迹，隐姓埋名，去享受我们剩下的人生，不是吗？” “可是……伍德……伍德叔叔，我们已经拿……” 伍德伸出一只手，轻轻捂住了康诺德的嘴，给出一个警告的眼神：“我们可什么都没拿！东西可不是我们挪走的！都是那个老家伙干的，证据确凿，凭那老家伙的家产，足够填上这个窟窿！” “对对，你说的对！这都是那老家伙干的！我们，只是阻止了他，而已！” 第137章 矿山 一连串老旧的飞船不停的在废渣星的港口里起落着，很多工人开着大型的运载机器，将一车一车的各类矿石装入这十几艘船的货仓中。装满了之后，领头的那个家伙。和这边的布林克伍德聊了几句，随即挥手，这些运输飞船立即排队起飞，驶向茫茫太空。 郝运和凯瑟琳，在他们的飞车里，依靠自己义眼的夜视和望远功能，旁观了这一全过程。 虽然运货和装船的工人们手脚非常麻利，但这整个过程依然持续了4个多小时。实际上，这已经是相当惊人的速度了。这些家伙干这事儿，已经熟极而流，干的非常出色了。 “能知道那帮货船领头的人是谁吗？看来这家伙是个走私矿石老手。” 终于看完了他们的活动，旁边的凯瑟琳就问了郝运一句。 “很难说，这种老手，一般不会让人从外形上找出自己的身份的。” 郝运轻轻摇了摇头：“这种一定是惯犯吗，绝不会在这些地方露出马脚。想查到他们的身份，恐怕要联合几个星系，汇总大量的资料进行比对才可以。” “我们走吧。看了这么半天，表演的已经足够了。他们应该能看出，我对收购这个星球，有了足够兴趣。” 他们坐上飞车，离开了这里。郝运相信，他们的这一番作态，应该足以让康诺德给他们放宽监控才对。 至于接下来要干什么？郝运心中早已笃定。 “我们去矿山看看吧。那些工人，除了那些轮班的以外，大部分都要在矿山工作。我觉得他们肯定想做点什么。” 凯瑟琳点了点头：“说的对！尤其像是昨晚那个大谷，他说的那么肯定，说不定他们手里已经有了确实的证据。” 于是飞车离开了废渣镇，沿着星球上唯一建造好的公路，直奔矿山而去。 废渣星说是小行星，行星直径也已经超过1000公里，个头其实是很大的。 然而废渣星的殖民地面积却是很小，是那种依靠人造的立场束缚气体，形成一层空气罩，来人为制造大气生存环境的类型。幸好，这个小行星的环境比较稳定，没有什么太空来的干扰，所以这几十年来，本地的居民生活的环境，倒还算是平稳。 只不过，镇子上是平稳的，矿山的环境却是异常恶劣的。因为那个空气罩的大小有限，只能保护镇子，矿山可以说是完全暴露在宇宙环境当中。 也因此，所有矿工全是高移植度的义体人，普通人是根本无法在这里进行工作的。而且，就算都是义体人，也实行了严格的轮转制度，不能让一个人工作时间太久。 否则的话，宇宙射线辐射，长期极度的低温，复杂的地形和重力环境情况下，足以让人一不小心，就成为一块冰冷的大铁坨子。 环境如此恶劣不假，但对于义体人来讲，这类重复性质的工作毫无乐趣可言。甚至对很多人来说，做那些工作，大脑都不用动的。只需要让身体运行早已编制好的程序就足够了。 所以，，宇宙矿工是外星殖民地最容易做，而且又永远缺人的岗位。但是很少有人能做很多年，这工作真的很没有意思，只是单纯的消耗时间。 郝运和凯瑟琳的飞车来到了矿山，他们获得了诺德帮驻守人员的允许，可以进入矿山当中四处参观。显然的，康诺德将他们的信息散播了出来，很多诺德帮成员，都想着给未来可能的老板留一个好印象。 凯瑟琳注意的并不是各类挖掘用的机械，运输矿石的重型卡车，以及采矿用的各种设备，她注意到的是沿途一路铺设过来的信号抑制塔。 郝运注意到了凯瑟琳的举动，对于这种事情，他非常理解，但是这没办法，这个地方一直是个非法的存在，禁止殖民地的人向外通讯，才是保密的重点，这里的人确实尽力做到了极致。 凯瑟琳注意到的，是另一件事：“矿山距离镇上一点也不近，我在想两边是靠什么来传输信号的呢？” 郝运用手指的指停靠在一边的一排排越野机车，说道：“记得咱们刚来的时候那个人说的吗？他们可能靠的就是这个。” 凯瑟琳一看，笑了：“他们真的用这种原始的方法传递信息吗？ 奥运耸了耸肩：“不知道，不过看他们这副样子，应该真是这样的。” 两人都注意到了，在这矿山上的监控系统明显少了很多。只是在几个关键地方，设立了装样子。很显然，这儿比镇子上自由的多。 所以，郝运更坚持了自己的判断，若矿工们真的知道了什么，又藏起了点什么，放到这地方，远比放在镇子上更安全，更保险。 他们在矿山里四处闲逛，一会儿看看运送矿石的货车，一会儿对传输管道评头论足，然后似乎是无意的问了一下旁边的安全员。有关矿井的安全情况。 一番折腾，做足了了解矿井生产情况的姿态，终于凯瑟琳提出要下到矿井下面，去和工人们交谈一下，看看情况 “我们这样一番做态后，他们是不是已经彻底放松了吧。” 凯瑟琳轻笑着对郝运说道，她觉得这事儿还挺有趣的 郝运表示赞同：“那肯定！你看我们说要下矿，他们都不派人跟着我们了。” 矿区被划分成几个几片区域，由不同和生产部门各自负责。他们看过了名单，找到了昨晚遇到的大谷甚平，朝着他所在的地区前进。 一路走过，看着工人们忙忙碌碌的操控着机械进行了各自的工作。看得出来，都是熟练工人，都是流水线作业，一切工作按照预定的程序进行。 两人也不想打搅他们，只是一路的向着c区前进。 远远的看见了几个义体人，在那边操控着机器忙碌着。由于这里恶劣的环境，他们穿着与郝运身上战甲类似的工作服，戴着头盔，也分不清谁是谁。 所以，这才是最让凯瑟琳难受的地方，她不明白，在如此环境下，居然还要禁用无线网络，这些人难道真的只靠比手势来沟通吗？ 结果，竟然真是如此的。那几个人之间根本不说话，只是比出手势就传达了各自的意思。这份熟练和默契，真是让人不服都不行。 像凯瑟琳和好运，还做不到这种程度呢。他们两人现在都穿着防护服，依然需要靠一根数据线来连接彼此。 “怎么办？看这个情况，我们很难大谷交谈呀。” 凯瑟琳看着郝运，她有点不知所措。 郝运则是看了看时间日程表，说道：“稍等一会儿吧。再有个15分钟，应该会有一段固定休息的时间，我们到时候再和他谈。” 于是，两人就在旁边站着，看着这些人怎么工作，足足看了15分钟。只能说，幸亏这里是近乎真空的外星环境，至少不会有噪音。要不然，光那些机器的响动就足够让人烦死了。 那几个工作的人，当然早就发现了这两人的到来，其中一个应该就是大谷，还向他们挥手致意。 一直干到休息时间到了之后，大谷走了过来，向两人伸了伸手，应该是想说点什么。郝运直接将数据线递给了他，让他插到自己的连接口里。 “哎，两位，没想到在这儿见面了、怎么，你们到这地方是来看什么呢？” 大谷依然爽朗，向他们打着招呼。郝运看了看他，说道：“难道你真的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吗？” “听到了一点。我是听说那个康诺德，想把这里的一切直接卖给一位大老板，不会就是你们吧？你们是来考察情况的吗？” 凯瑟琳和郝运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于是郝运单刀直入，直接问他：“大谷，你说养老金的账户已经被挪走了，是有什么证据吗？” 大谷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郝运又补充了一句：“这根线是我们带来的，在现在的交谈，绝对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所以你可以放心说，不会有别人知道内容的。\" 看到大谷犹豫着不说话，郝运进一步刺激他：“怎么？你既然在我们面前提了这件事，想必你是想说出来的吧？如果凯瑟琳小姐真的想要买下这里，那是一定要查清这件事情的，对吗？你应该帮助我们才对啊！” 大谷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说道：“确实，也许我应该帮助你们。你们到镇上去，在造梦区，找到那个藏起来的男人，他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藏起来的男人？他是谁？” “他是个会计。” 大谷认为，这一句话足以解释一切问题了。 第138章 会计 “我其实不太明白，在这种遍布监控设施的环境下，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藏起来的？” 郝运和凯瑟琳又回到了镇上。白天的废渣镇有气无力的，所有的人，都只是在消磨时间，等待夜晚的到来。 他们问了问路，然后进入了所谓的造梦区。 然后他们立刻就明白，男人究竟为什么要躲到这里来了。 所谓造梦曲，就是白日做梦的意思。这里的人，或坐或卧，几乎都在做着白日梦。 一种利用超感做出来的白日梦。 他们有的一声不响，仿佛睡觉，有的时不时发出各种各样的哀嚎，在哭泣，惨叫。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不能动。 因为为了体验超感，他们全身上下，只有脑子是能活动的，其他地方都会失去感觉。 当然，这里大部分都是义体人的了，不让他们到处乱跑，应该也是有安全的考虑。 否则，真有人在体验之中，拔出武器四处乱砍乱杀，那也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也正因为此，凯瑟琳注意到了，这里的监控密度非常低。大概是因为，任谁也不想看这些人丑陋的样子，也不关心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如果想躲的话，这里恐怕是在当前这个星球殖民地上，最容易躲藏起来的地方。 看着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的一群人，凯瑟琳忍不住问道：“他们，就一直躺在这儿吗？不干别的？” 郝运没有回话，他四处看了看，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真的会有人在照顾这些人。 那人看来是个年纪挺大的老头。大多数时间，他只是在呆坐着。只不过，当周围全都是躺倒在地的人时，你只坐着，也显得你非常突出。 郝运走到老头面前，问道：“老人家，你坐在这儿，是在照顾这些人吗？ 老人抬起了头，打量着两个人。点了点头：“这些人在这躺着，只是在歇班，到点儿了，他们还要去上班的。” 凯瑟琳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他们都这个样子了还能干活？” 老人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给他们安排那种不用动脑子的活就行。他们脑子可能没用了，但是身体好歹还能动。” 郝运在旁边对凯瑟琳说道：“这些人的状态其实很接近那些冻肉僵尸了。比活人能多喘一口气，义体还可以操控，但是脑子已经不太能用了，智商已经无限趋近于0了，只能服从简单的命令。” 望着这躺倒的一大片如同尸体一样的人，凯瑟琳说不出话来，大概是真的震惊到了。 郝运对那个老人低声问道：“我们是来这找人的。” 这老头哈哈笑道：“这地方从来没有人需要找人的。你想找，只能自己一个个去翻看。” 郝运看着老人，又道：“他们告诉我，来这找一个藏起来的男人。” 老人不笑了，再一次的上下仔细打量了两人，突然站起身来，径直朝某个方向走去。 郝运和凯瑟琳跟在老人身后，越过一众倒在地上如同尸体一样的众人，他们一直走到了某间房间的角落里，老人停下了。 那儿也躺着一个家伙，和那些躺在外面的看起来没什么区别。老人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那家伙的情况，然后对凯瑟琳和郝运说道：“如果你们是找一个特别的人，那应该就是这家伙。但是，有一个问题，他现在，醒不过来。” 凯瑟琳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老人说道：“你知道我们这儿都是什么样的人，这家伙现在也一样，他在认真体验那些东西，不到时间他是醒不来的。” “可是我们就是来见他的！现在要怎么办？我们怎么才能见到他本人？” 老人狡黠地一笑：“你们唤不醒他的。但是如果想见他的话。不如你们也接到他那个虚拟世界里，去和他见面，我想那应该挺容易的。不过，我帮你们接进去，总不能白帮吧？” 凯瑟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手扶额，然而对着这个老头，连气也生不起来。 “没问题，我们交钱。请帮我们接进去吧。” 老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残缺的黄牙，伸手递出两个数据线：“那来吧，两位。你们坐下也好，躺下也好，都无所谓，马上就可以接入了。” —————— “我以为你会考虑自己留在外面，看看情况，不会一起进来的。” 凯瑟琳看着旁边的好运，调侃式的说道。 郝运冲她耸了耸肩：“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纯从安全角度考虑，我不应该接入。不过，我可以再向你透露一点，我们这样的高级佣兵，都会有一个保险机制，进入这种虚拟世界，一旦感觉情况不妙，我们可以立即脱离，回到现实。所以，我不怕这个。” 凯瑟琳也是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也向你透露一点，像我这样的黑客，在这种虚拟世界，获得最高权限，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说话间，他们所处的空间突然卡顿了一下，然后，一个男人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男人眼神里充满迷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凯瑟琳直接朝他发话：“好了先生，我们到这儿，是来找一个会计，我想大概就是你吧。” 男人的眼神立刻警惕了起来：“你们是谁？找我干什么？你们，你们似乎不是诺德帮的人？” “我们确实不是。只不过那位康诺德先生，想把这地方的东西，一股脑的作价卖给这位小姐。” 郝运走上前一步，保证对方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就算是虚拟世界，一般也要遵循某种基本的物理法则的。只要在控制范围内，他能随时把这人制住。 那个男人听说康诺德要把这里卖给凯瑟琳，第一反应是喊出来一句：“怎么？康诺德要跑路了？” 凯瑟琳听到这句话以后笑了：“看来，你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了。来谈谈吧，我猜大概是有关于某些账户资金挪用的问题，没错吧？” 男人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先问一下，大谷那个家伙，让你们来找我的，是吗？” 郝运点点头：“大谷这个人，你很信任他吗？” 那人答道：“大谷这个人呢，是个难得的不喜欢赌博，也不碰超感的家伙。我们都觉得，他算是那种很正派的男人吧。所以我跑出来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帮忙。是他帮我找到这个地方，藏起来的。” 就在此时，这里的环境突然一变，凭空出现了茶几和沙发。凯瑟琳坐进沙发里，向另外两人示意道：“我们都坐下来谈吧。” 那人显然的愣了一下，用手摸了摸旁边的茶几，以及背后的沙发，感叹到：“好厉害的黑客技术！这个世界的控制权，这么简单就被你彻底拿到了？” 凯特林微微一笑，指着正在坐下来的郝运说道：“这个人，是我雇的非常厉害的佣兵。请相信我们，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所以，你不妨把你知道的秘密都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的。” 男人摇头晃脑的说道：“看来我也没什么选择了。我之所以躲起来，就是指望有人能帮我，现在只能就相信你们了。” 几人就坐，各自坐定后，那人说道：“我叫维杰·乔普拉，一直跟在卡迪先生身边，两位知道卡迪先生是这里背后的老板吧？” 两人点头表示知道。 “那很好。本来，此地所有的经营都是卡迪先生自己来做的。大约三年以前，他找到了康诺德这个人，由他出面，组成了诺德帮来掌管本地的一切事务。而卡迪先生本人，就不怎么在出现了，他去做别的生意了。 但是，几个月前，我在处理往来账目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些账户上的数字不太对。我将这些发现，告诉了康诺德，然后他将卡里先生又请到了这里。“ 郝运眉头一皱，问的：”等一下，你说是账户或者某些金额不对，具体是什么的问题？“ 乔普拉两手一摊：”这你们应该想到了吧？这里所有的工人，都会有一笔养老金，存入到一个账户中。具体的数额，大概是每位工人每次薪水的一半。你们也知道，本地已经开发三十年，这些工人全部的养老金，那可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但是，现在，这笔钱确实被卡迪先生挪走了，账户空了，一毛都不剩！” 第139章 罢工 听说养老金账户的钱被挪走了，两个人都是毫不惊讶。这个情况，相信大谷都已经猜到了，现在不过是被证实了而已。 凯瑟琳插嘴问道：“这笔钱，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乔普达点了点头：“因为这个数额非常庞大，平时都是以此作为本金，然后运作它们来获利的。但是现在，本金被抽走了，完全消失了。这事只可能是卡迪先生干的，他必然用了很长时间才能完成。等我发现的时候 ，已经晚了。” “然后呢？你们把卡迪先生叫来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乔普达两手一摊，说道：“我只是个会计，发生那么严重的事情，有机会我当然跑掉了，难道留在那里，等着被他们问话是吗？在那之后，我没有办法跑出这个星球，只能躲到矿山那边。最后，大谷帮我安排到了这边，已经躲了好几个月了。” 郝运觉得这个会计，多少有点过于滑溜啊，见势不妙溜的是真快！但是，也不能说他就是错的。至少他保住自己的命，活到了现在。考虑到这是个印裔，你不能要求太多了。 然而，郝运多少觉得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他问道：“你跑了这么久，感觉康诺德有用力的寻找你的下落吗？” “当然有找！现在的监控，开的这么勤快，力度这么大，一定是在找我，防备我能逃出这个星球！” 虽然对方喊的声音很大，但是郝运的直觉告诉他，康诺德压根没顾不上找这个人，也许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做。 所以那句话，又再一次浮现在他的心头：康诺德，是在准备跑路吗？ 仔细想一想，这也许真的就是答案。因为准备跑路，他要迅速的将这个地方脱手变现。 凯瑟琳此时，突然私下传过来一个消息：“我真的想问，卡迪先生去哪儿了？” 确实很奇怪，康诺德想把这个地方变现，那么这个地方原来的主人，康诺德的老板卡迪先生。为什么不露面？为什么要作为手下的他，来主持这个事？ 此时，他打断了乔普达的喋喋不休，问道：“你说这么多，卡迪先生最后，到这星球上来了吗？” “当然了，我就是借着他们的去迎接卡迪先生的时机，才能溜走的。” 郝运与凯瑟琳对视一眼，显然两人都意识到了什么，郝运马上问道：“卡迪先生，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可是已经躲了几个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再多问的了。他们和这乔普达又聊了几句，承诺一定会帮助他，让他好好躲着。 随即，两个人退出了这虚拟世界。 刚一退出，郝运立刻扫视起周围情况。很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个老头，压根没有理会他们俩个，又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发呆。 凯瑟琳也醒了过来，看着好运：“看来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个卡迪先生，会不会，人已经没了？” 郝运轻叹一声：“是的，可能性很大。正因为此，这个康诺德想要及时跑路，才说得通！” 这个时候，郝运觉得未免有些可惜了。如果他们真的是跑了收购这地方，恐怕借机运作一下，打压一下价格，多谈一些条件，那个康诺德也会接受的吧？ 凯瑟琳和好运并肩向外走去，路上，她突然问了一句，你说我把这地方买下来，会不会真是一件好事？ 郝运毫不犹豫的摇头：“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公司经营者，我不相信你会把你的心思放在这种事情上。何必给自己找这种包袱背起来呢？” 凯瑟琳一想，确实如此。她突然冒出来一个这样的想法，多半是看到了这种唾手可得的机会，她也动心了。 她忍不住念叨了一番：“可惜，可惜了啊。这个地方。就我所知，如果卡迪先生真的没了，那问题反而变得简单了。无论是谁，如果有机会拿走的话，应该都会动手的，这是个好生意。” 他们回到了车上，郝运突然转头问凯瑟琳：“你说，这是一笔好生意的话，有没有考虑过这里工人的想法？” 凯瑟琳一愣，一时之间没有明白郝运的意思：“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没人想看看工人们的想法？这个地方，这么长时间，其实都是靠着工人们正常工作运转起来的。无论是什么卡迪先生，还是那个诺德帮，他们都没出什么力。那么关于此地的将来，我们为什么不去问一下，工人们怎么想的呢？ 毕竟，这里是他们工作的地方，这些人待的时间恐怕比任何一个诺德帮的人都长。他们才有资格去决定这里将来会怎样，这不才合理吗？“ 凯瑟琳张了张嘴，但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她觉得郝运说的不无道理，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做。 航运发动飞车，再次向矿山那边开区：“我才不信，那些工人没有想法。我想他们应该会拿出一个主意来，我们去那边看一看好了。” —————— 不出郝运所料，矿山的监管其实非常松懈，只要稍加注意，工人们尽可以随意聚集在一起。外面的诺德帮成员对于矿井里面的事，压根没有兴趣。 所谓的监管，极尽敷衍。 他们相信那个大谷，既然已经知道那么多东西，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再一次回到矿山，郝运和凯瑟琳两人直接找到了大谷面前：“我们见到了你说的那个人，也知道了他说的事情，那么，你们没有任何想法吗？” 大谷此时正在休息，他随手点了点旁边的那些工人，说道：“这个地方建立了大约30年，这里有的工人也在这儿干了30年。这矿山和城镇，都是我们建造的。现在，我们不打算再去服从任何人，我们要展示我们的力量。我们准备发动罢工。“ 凯瑟琳皱着眉头说道：”但你们这样做有点麻烦。如果是正规的殖民地企业的话，这个时候可以联系工会，与那里的领导人商量具体的罢工计划。可你们这里是非法的，你们可没有工会可找。“ 大谷笑了笑：”凯瑟琳小姐，在合法的地方，大家用合法的手段去抗争，是为了降低强度，说白了就是都别惹事，让大家都冷静一点。我们这儿既然是非法的地方，当然会用一些不那么平常的手段了。“ 他稍稍压低的声音说道：“我们大家已经商定了。我们就是要罢工，然后直接和康诺德他们谈，养老金账户的钱不补上，条件不让我们满意，我们就不干活了。” 他们干的，可比那些有组织的工人要求高多了，一旦这样做，这里形势可是要立刻严峻起来了。 郝运直接问他：“、你们已经都说定了？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大谷笑了笑：“我们这些当班的人，都做好决定了。等下下班的时候，我们和来换班的人再谈一下，我相信他们会支持我的。换句话说，所谓的罢工，从今天下班就开始了。” “作为稍微有一点经验的人，我给你点建议。你们应该给对方更大的压力。比如说，镇子上的那些酒吧呀，餐馆啊，洗衣店什么的，他们也是工人，他们应该也会支持你的。你们应该把他们也发动起来。” 大谷很奇怪的看着郝运，笑了起来：“你们两个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不过你说的对，我相信他们也会站在我们一边的。” 郝运点点头，然后站起了身：“那我们两个作为外人，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不过，我们今晚就会去找康诺德，再谈谈收购的事情。我希望到时候，你们的行动能给他们足够大的压力。” 第140章 逃跑 大谷这个人，在本地威望真的挺高，看来是大家公认的。 他说尽量发动所有人，他果然就做到了。 所以，今夜赌场的红灯亮起的时候，居然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出现，大部分工人，甚至都没有回到镇上来。 郝运和凯瑟琳，悠闲的从大门口走了进去，身边根本没有任何人。赌场大厅，一片寂静，只剩下的一群侍者，不安的站在那里，甚至忘了上前招呼两人。 郝运走到他们面前：“怎么？他们闹罢工，居然没通知你们吗？” 领头的那个家伙无奈的说道：“据我所知，他们没有通知任何在赌场工作的人。他们默认所有赌场的人，都和他们工人不是一伙的。” 郝运点了点头，冲他一挥手：“你们可以散了，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生意了。” 随即和凯瑟琳一起上了楼，直奔那个三层的大包间。没想到在门外，被那个伍德挡住了。 “抱歉，两位，请稍等一下。康诺德先生在房间里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请稍等一下再进入。” 郝运有点奇怪：\"就现在这个情况，他居然还有闲心，忙别的事情？\" “呃，正是因为现在这种情况，他才不得不处理一些特别的事情。我去催一下他！” 说完，这家伙马上转身就进屋了，然后在里面不知道折腾了些什么。好久之后，他才再次走出来，请两人进去。 进去以后，倒没看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有康诺德在里面，起身迎接两人。 “抱歉两位，我这边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处理，耽误了一些时间。” 康诺德看起来依然非常从容，很有礼貌，没有一丝慌乱的样子，“今天来找我，是想谈什么？难道说是您已经准备接受我们的提议了吗？” 郝运很直接的问他：“外面应该出事了吧？你们要怎么处理呢？” 康诺德显然早有准备：“两位，不必着急。这确实是很麻烦的事，我们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个问题。但是，请相信我和我的诺德帮，有能力来解决这件事情，很快我们就能搞定一切！” “冒昧的问一下，你们准备怎么解决呢？” 一时间，康诺德稍有迟疑，然后旁边克林特·伍德坚定的说道：“我们诺德帮，都是战斗力很强的义体人，我们的武器装备，不是摆样子的。” “哦，你们是这样想的？”凯瑟琳笑了一下：“怎么，你们难道准备去攻打矿山，把那些反抗的工人都干掉不成吗？” “凯瑟琳小姐，不用担心。义体人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说不定，我们打下来的时候，他们的伤亡率望会很低呢。” 没想到，旁边的康诺德来了这样的一句话，立刻把凯瑟琳惹怒了。 “难道你觉得我是在跟你们开玩笑？不是要把这个地方卖弄给我吗？熟练工人，你们都处理了，是留下这个烂摊子让我收拾吗？” 那两个人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显然，他们察觉到凯瑟琳对他们的不满。 “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管理的，但是如果你们只有这种水平的话，那这个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子，实在不敢想象。你们这样的管理人员，我也不知道谁敢使用。你们真的是想把这个地方卖掉吗？” “不不不，凯瑟琳小姐，我们和卡迪先生，都是很有诚意的……” “我没看出你们的诚意。你说卡迪先生想把这个地方脱手，卡迪先生也会允许，你们把他手底下几十年的工人都处理掉吗？真可笑，一个卖矿石的地方，准备先把他们挖矿的工人都处理掉？剩下的还有是什么？打烂的矿山？其他破烂？” 康诺德有一点急了，他想说点什么的，然而他什么都没讲出来。这个时候，旁边的武德站了出来，拍胸脯保证到：“凯瑟琳小姐，我们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请相信，我们不会把事情弄砸，一定会妥善处理好的！” 凯瑟琳严肃的看着他们，反复打量着两个人，最后终于说道：“你们说了不算。我要见到卡迪先生，等他亲自和我谈。如果你们真的想出售这个地方，让卡迪先生和我当面谈。” 康诺德愣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呢喃道：“可是现在……现在……” 一阵咳嗽声，旁边的伍德打断了康诺特：“那个，没问题！凯瑟琳小姐，我们会请求卡迪先生会与你进行下一次会面的。请您放心，我们是很有诚意，虽然现在出现了问题，但是我们会很快解决的。“ 凯瑟琳再次扫视两人。终于点了点头：”那我会期待与卡迪先生的见面。”说完，他带着好运，直接离开了这里。 一直等到回到了车里，郝运才张嘴说话：“我想我们猜的没错，那个卡迪先生。大概已经没了吧。” 凯瑟琳轻轻点点头：“只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看看周围，这个镇上，一半以上的灯都关掉了。大谷没有吹牛，他发动了几乎所有的人参与罢工，他真的做到了。” 郝运看了看周围，确实如此，昨天晚上这个地方还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今夜就完全变了个样子。不知道多少家店，根本没有开灯，可能连人都没有。镇子的一大半都是黑漆漆的，只剩下赌场门口的那盏红色大圆灯，还在亮着，和那个闪着霓虹的casino灯牌一起，孤零零的照着无人的街道。 两个人坐在车里，看着那间赌场，他们知道这里才是诺德帮的核心，如果有什么动作，一定是从那儿开始的。 凯瑟琳转头问道：“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其中所有人，带上武器，一起上吗？” 郝运嗤笑一声：“怎么会！我听说诺德帮邦成员，最多也就一百多人，对面可有几千的矿工，那么大一片区域他们拿什么了镇压？难道真的有人会觉得，把他们那点人和武器摆出来，对面就会放弃吗？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那个康诺德，可不是那样有魄力的人，他们没有这份能力的。” “那他们会怎么做？就这么呆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看着周围，大半个镇子都黑了，他们也该明白出了什么样事吧？” 郝运将两臂抱在胸前，说道：“我现在就在看，看着这些人到底有几分本事。如果他们，能把自己人都聚起来，和大谷那边谈判的话，那他还算有点担当。不过，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什么？” “我之所以坐在车里，盯着他，就是因为，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就这么直接跑了。我觉得他干得出来。” 凯瑟琳恍然大悟：“你是觉得这个人根本没有任何担当，根本不敢承担任何责任？” “他为什么要承担责任呢？这个地方是卡迪先生的，他只是一个下属，日常按照规章办事，现在出了事，他能敢承担什么？他为什么不跑？更何况，这个人可能是海盗王那边的人，本来就是跑路到这里的，为什么不会再跑一次呢？” 郝运用手指了指赌场：“我猜，那个布林克·伍德呢应该会带着手下那些人，直奔矿山那边去。然后康诺德那个人，只会抓住机会立刻溜走。所以，我们就在这儿等他出现。“ 他们就坐在车里，看着那帮诺德帮人在赌场门前的街道上集合，然后，果然是布林克·伍德出来训话，接着领着他们直接走了。 两个人沉下心来，就坐在车子里，等待他们的目标出现。凭借他们的视力，周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不会遗漏任何事情。 然后，果然。他们看到了一个偷偷摸摸溜走的家伙。 郝运摇了摇头：”别看这人装模作样的，他就这么点本事。“ 第141章 围堵 康诺德被抓住的时候，和他第一次露面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全不同了，简直判若两人。 他换下了那一身华丽的礼服，外面套了一件低调的风衣，打扮的尽量普通，手里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直奔本地的太空港口区。 然后就被郝运和凯瑟琳堵住了。 他一看见两人，马上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当前是什么情况，强自镇定的他满口说道：“两位！两位！我完全可以帮你们拿到这里的主权，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们的！” 郝运摇了摇头，问道：“你也是个一身义体的家伙，你以前大概也是海盗王的内环成员，为什么？连一点反抗都不做吗？” 康诺德苦着脸笑了一下：“没想到到你们竟然猜到，我是从海盗王那边跑过来的。不过，可惜我身上，没有任何战斗义体，那不是我的特长。” “看出来了。所以，那个布林克·伍德，是负责战斗的吧？他表面是你的下属，实际上，一直是他在拿主意，对吗？” 康诺德连连点头：“对的，对的，其实都是他的主意，我只是听话啊！我一向负责交涉的那一部分而已。” 郝运笑了笑，走上前去，如同拎小鸡一样，把康诺德拎了过来：“恐怕不止吧，也许你还负责巴结上司，溜须拍马，以及人前显圣这一部分吧？” “哪里哪里，我只是善于沟通，善于沟通罢了。让人们能信任我们的能力，能把都交给们办。嗯，我就负责文的部分，我们的分工就是这样。” 看着一脸谄媚的康诺德，郝运笑道：“这么说来，你脑子里，一定还知道不少东西，岂不是说，我只要翻到你的记忆，就什么都清楚了？” “不不不不不！别，别，别这样！” 康诺德惊慌失措，他深知，对于黑客来说，自己脑子里的一切东西都不是秘密。他赶紧说道：“你们……你们有问题，尽，尽管问，我一定都悉心解答，绝不隐瞒！我身上可没有什么重罪，我要求正常的合法待遇！你们应该保证我的人权！” 看着被送到眼前，胡言乱语的康诺德，凯瑟琳嫣然一笑，然后她满头的小辫突然如蛇一般的蠕动起来，昂然而起，猛地向康诺德的头脸上罩了过去。而后，只听到康诺德怪叫一声，就没有声息了。 郝运在一旁看着，问道：“怎么，这就昏过去了？” 凯瑟琳轻笑一声：“义体人怎么会昏呢？不过我是把他的电子脑关掉了，省得让他给我们找麻烦。这个人的记忆，我确实很想挖一下，不过我们，现在应该赶紧去矿山，没功夫折腾。” 郝运扛起康诺德，将他扔到了飞车的行李箱中：“说的对，我们赶紧去吧。那个布林克·伍德，应该是很有战斗力的，那些工人也许需要我们来帮忙。” —————— 当郝运和凯瑟琳开着飞车来到矿山的时候，与一片黑暗的镇子上不同，这边反而正是灯火通明。 然后他看到，大批的工人们，正举着各类照明工具，将专门用来看守矿山的那间小屋，围了起来。 他们把车开了过去，工人们看到后，自发地为他们让开了路，然后他们看到了大谷。 他看到他们两人来了，高兴的走来迎接了他们。 “我看你们完全控制住了场面。没猜错的话，他们都被围在那里了是吧？” 寒暄了一下之后，郝运立刻就向大谷问道。 大谷很有些自豪：“说的对，这些人拿着那边武器，想威胁我们，让我们停下来，趁早回到镇上的赌场里。那真是搞笑！我们有这么多人，这么多兄弟联合了起来，他们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郝运远远地看着那间房子，问道：“你也能够看到里面的人影，双方都没有伤亡吗？“ 人群里有人大喊：”我们就是站出来，把他们围住罢了！他们根本不敢动手！“ “对！他们都是一群孬种，根本不行！” 工人们的笑声此起彼伏，他们好像都很兴奋。郝运着他们，扯走大谷，低声说道：“我觉得你们现在应该考虑一下，这件事的要怎么结束，你们想要什么？谈判吗？” 大谷不假思索：“当然，我们要提出我们的条件，他就来谈就好了。但是我们要和谁谈呢？康诺的？卡迪先生？或者，要和凯瑟琳小姐谈？” 郝运指了指了那间屋子：“不管怎么样，既然要谈的话，我们就得把里面这些人确实解决掉。那个可怜的伍德先生，我们恐怕也得要先把他带出来。交给我，我去吧。” “不行，我也要去！” 没想到凯瑟琳在旁边发出了意见，郝运马上表示反对：“不行！这些人虽然不太敢动手，但是这依然太危险了，我不能同意！” 凯瑟琳看着郝运：“我坚持，因为我去讲话，才有足够的说服力。” 凯瑟琳把好运拉近，低声说道：“虽然在这个地方，无线网算是被废了。但是足够近距离的话，我依然可以轻松的搞定一切义体人，所以没有什么危险的。” 看了看凯瑟琳，好运仔细权衡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好吧，我们一起去，但是你得答应，必须站在我身后，不要主动露头。” 看着凯瑟琳一口答应，他们才两人结伴向那房子走去。 那房子挺破旧的，但面积确实是不小，是一个二层的小楼呢。现如今，在各个窗口旁边，都有人影闪烁，应该都是诺德帮的人在警戒。 果然，两人刚一靠近，就被屋内的人高声喝止。 “等一下，别靠近，否则开枪啦！” 航运停了下来，大声喊道：“克林特·伍德他还在吧？我们来谈谈，怎么解决这个事情吧。” “你们凭什么解决？你们说话算数吗？” 郝运身后的凯瑟琳大声说道：“我来解决问题，够资格了吗？不要说你们不认识我。” 过了几分钟，那屋子的门被打开了，露出了那个带着牛仔帽的老家伙：”进来吧，我们到屋里谈。“ 郝运头前带路，凯瑟琳跟着他，两人一起走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确实不小，然而挤进来的诺德帮成员，确实也太多了。那群人一个个，都人高马大的，堆在屋子里，只留出一个小小的空间，让两个人勉强走了进去。 门关上之后，郝运就问道：“你们觉得，这件事要怎么才能结束？” 这话一问出来，在场所有人，都不说话，他们齐齐看向布林克·伍德。 这家伙摘下了帽子，死死盯着两人说道：“凯瑟琳小姐，我不得不怀疑，在这件事里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凯瑟琳挪了挪身体，让自己从郝运身后露出头来：“你觉得我扮演了什么角色？难道你认为，这些人是我煽动的吗？ “难道不是吗？他们这么做，简直是要把我们诺德帮的人都赶走！然后呢？我想他们这个地方，就会想被你随手拿走吧？但是你猜怎么着？我认输，只让你让我们放我们安然无恙的离开，你做什么，我们都不管！怎么样，可以让那些工人把路让出来了吧？” “够了！”郝运听得想笑，“你和康诺德两个人，还没搞明白这是什么事吗？就是这里的工人，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听听他们的要求吗？从来没想过，你们应该首先和他们谈判吗？现在，他们聚在一起，喊出了他们的力量，你们竟然依然没有察觉？这里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你们要提条件，和他们去谈！” “你的意思是，这都是那帮工人自己干的？他们居然胆敢反攻我们，还要和我们讲条件？” 布林克·伍德的面色突然变了，他好像一下子愤怒了起来，“他们怎么敢的？” 郝运冷冷的看着他，直接打断他道：“那么，工人们要和你谈判，你要出席吗？” 他闭上了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不是吗？他们想谈，好！我这就去，看看他们到底想谈些什么！” 郝运点了点头，带着凯瑟琳一起离开了。他们直接走到大谷面前，说道：“已经说好了，你们来谈谈吧。如果要指定一个地方的话，我建议你们一起回到镇上去，我觉得都昌三楼那个大包间，就很合适！” 第142章 谈判 就在那个赌场的三楼大包间里，郝运以及凯瑟琳坐在座位上，看着对面的两帮人，互相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一边独自坐着的布林克·伍德，交出武器的他独自坐着。而另一边，则是大谷为首的几个工人代表。 谈判进行的很不顺利。工人代表们，提出了他们的一系列要求，包括新的工资，奖金，修改工时，假期制度，以及严禁在工人中推销超感等等多条要求。然而伍德只是一味的冷笑，紧咬牙关，什么都不说，当然也什么都没答应。 凯瑟琳忍不住插嘴道：“如果你压根不想谈，那么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是在干什么？你什么都不想说，那你有什么必要，来这里占一个位置呢？” 没想到，对方居然振振有词的道：“我不答应任何一条条件，是因为本来就不应该我做决定！而我出席会议，就是表明我们愿意谈判的态度。这两者并不矛盾。” 郝运抱着双臂，站在旁边，这个时候插嘴道：“虽然你说你不能够做决定，那么谁可以呢？康诺德可以吗？” “他当然可以。诺德帮的帮主，负责管理这些事务的人，当然可以做决定，可惜他并不在这。” 听到对方这么说，郝运和凯瑟琳对视了一眼。然后脸上还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如果他在这里，他就能负责做决定，是吗？你是这样说的，没错吧？” 然后，郝运直接走出门去，大约几分钟以后，他拎着一个人就走了进来，令屋里众人惊讶的是，这人正是康诺德，只不过看起来，他已经昏死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凯瑟琳，走上前去，在康诺德身上动了几下手脚，那家伙很快就醒了过来。 “凯瑟琳小姐！请……请放过我！这里的事情，都不关我的事啊！” 谁也没想到，康诺德醒过来之后，只会连声求饶，一个劲的声称这里的事情与他无关。 郝运这时候，在一旁冷冷地道：“诺德帮邦是你组织的，他们都是你的属下，所有的事务都是你们来负责，怎么能说和你关呢？” 没想到，康诺德大叫到：“我就是拿来装个样子的！这些事，我都是听别人的指挥做的，我做不了任何决定！就是这个布林克·伍德，都是他让我干的！” 然后，他刚刚醒来的两眼才聚焦到一起，看到了坐在一旁的伍德本人，一下子，他愣住了。 这时，郝运在旁边直接问他：“你说做决定的实际上是这边的伍德先生，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听他吩咐的？” “是……是的，都是他让我做的！我不过是在前面装样子罢了。” 虽然有一点害怕，康诺德权衡利弊之后，依然把话说了出来。这个时候，他觉得还是快速与伍德切割掉比较好。 此时，伍德笑了起来：“好！好小子！你是觉得，我们已经输定了对吗？” 康诺德这个时候，也是准备和对方彻底撕破脸皮了，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以为，你能掌控我一辈子吗？不错，你比我厉害，非常厉害，能轻松的干掉我。但是，我不信你现在还有那个能力！你觉得你能打？你怎么被卸下武器，围在这里了？你一个人也不行啊！” 伍德看着康诺德：“你小子，觉得现在可以反抗我了，是吗？” 康诺德正要回话，没想到对方突然暴起，猛的一下窜了过来，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右手直接握住了他的脑袋！ “康诺特！你应该应该记住！在我面前，别这么嚣张！我随时可以弄死你！” 说着话，伍德双臂一用力，把康诺德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想要干什么？我们是来谈判的，这就是你想谈的样子吗？\" 大谷在旁边大喊。他原本准备了很多方案，没想到对方完全没有一点愿意谈的样子，对方的这个态度，甚至让他心中怒火中烧！ 伍德抓着康诺登的脑袋，冷冷的说道：“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你觉得这地方有过规矩吗？从来就没有！本来就是靠武力来决定一切的，你们能打，那就你们说了算！” 他猛的一把将康诺德摁到墙上，左手死死抓住对方的脖子，而右手从自己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你们占了优势，那我走就完了。但是，不要拦住我的路，这很公平吧？” 大谷和几个工人代表面面相觑，对方这么说，就是摆明了这个事情谈不下去了，这谈判也已经进成了儿戏 “如果你想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笔丰厚的养老金，要去找谁要呢？” 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凯瑟琳，冷冷的看着伍德，说道：“你们离开，当然可以，问题是，账户里的那笔钱，到哪儿去了？你们总要交代出来吧？” “钱？什么钱？那关我们什么事？你要想找那钱，你去找卡迪先生要！” 正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大谷看到，一个他不认识的家伙， 领着那个会计维杰·乔普拉，走了进来。 凯瑟琳和郝运一直在旁边，冷冷的看着这局面。这个时候，凯瑟琳冲着进门的那人点了点头，那人马上跑过来，点头哈腰的说道：“凯瑟琳小姐，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这个人弄过来了！” “谢谢你，波尔，最好站远一点，小心别被误伤了。” 凯瑟琳轻轻回了他一句，那男人立刻乖巧的跑到了角落里，远远看着这边。 那个乔普拉，似乎很有些信心，站到房间中间中间，指着将康诺顿捏在手里的伍德说道：“就是他们！这养老金账户里的钱，一定是他们弄走的！” 伍德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他：“你这个人，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知道什么？不要胡说八道！” 然而乔普拉气势上毫不示弱：“不要以为你们和卡迪先生的争吵，我没有听到！或者说，正是因为我听到了你们的吵架，我才赶紧跑掉的。那钱现在在哪儿，恐怕只有你们知道，把钱拿了出来！你们这帮小偷！强盗！” 布林克·伍德瞬间暴怒，突然扔下了康诺德，直扑乔普拉而来！ 他的速度非常快，足部露出隐藏的喷射装置。让他瞬间加速扑来！毫无疑问，他这一扑是想杀人灭口的！ 然而郝运早有准备，瞬间站到了乔普塔身前，挡在了他的面前！ 郝运有足够的自信，能一瞬间抓住这个家伙，他一直都感觉得到这个人的恶意，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然而伍德根本不敢正面与郝运相对！他脚下的喷射口迅速改变了方向，走了一个弧线，直奔房间的窗口逃去。他现在一心只想逃跑，才不想和任何人纠缠。 只是大谷以及他身边带着的几个工人代表，在伍德一扑之后，立刻配合着封住了窗户这边的路线，挡住了他的退路！站在窗口两个人，毫不畏惧，直接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 伍德一咬牙，猛地向两个人冲去，只听“呯”的一声巨响，他与那两人猛地撞在了一起，却被那两人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挡了下来！ 很显然，矿工的机体出力很大，完全有足够的力量将他锁住！ 布林克·伍德还在奋力挣扎，只是，他距离凯瑟琳实在太近了。凯瑟琳的头发，已经如蛇一般，静悄悄的爬到了他的身上。 然后，他全身上下闪过一片火花，一切都结束了。他的双眼迅速失神，全身瘫软了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被扔在墙边的康诺德才挣扎着站了起来，勉力说道：“他知道那笔钱的去向！那笔基金，确实被卡迪先生转移走了，但是他知道转到了哪里！” 郝运回头看着康诺德：“是这样的吗？那卡迪先生呢？他现在在哪儿？” “被他弄死了。那家伙想办法逼问出了这笔钱的去向，当然是顺手就会把他弄死，怎么可能还让他活下来呢？” 第143章 假扮 卡迪先生的尸体，说起来也并不难找，他就藏在这间房间的天花板上。 因为卡迪先生是一个高移植度义体人，残存的那点肉体，就那么泡在一个福尔马林罐子里，放在天花板上，保存得挺好，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始腐烂。 而他的义体部分，在这样一个星球上，实在是非常容易处理，早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看着这个小罐子，凯瑟琳长叹一口气：“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它烧成灰以后，交还给他的家人比较好呢？现在这个样子，太不体面了。” 没想到，旁边的康诺德笑了起来：“这个老光棍没有家人，他的一切，都只留给他自己。” 然后他看了看周围一脸惊讶的众人，说道：“怎么？你们觉得，这样的老光棍没有家人，很奇怪吗？拜托！现在这个时代，谁还结婚生孩子呢？” 郝运在旁边冷眼问道：“这人难道身边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吗？” 康诺德嗤笑一声：“这家伙一辈子，都是吃独食的作风，他怎么会信任别人呢？他只有听命令手下。然而他死了，那他的手下也等于不复存在了。我敢打赌，只要他的死讯一出来，他的其他产业，马上都会分崩离析的。” “是吗？不知道他的财富有多少？如果立刻就那么没了，说起来有点可惜呀！” “确实有点可惜。嗯，听说，不算本地这样的非法生意，他明面上的，怎么也值得个十几亿米刀吧？要是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说话之间，康诺德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等等！我们手里有他的全部记忆，如果我们能以他的身份来发号施令，他的那些东西，不就都是我们的了吗？“ 他越说越兴奋，声音不免越来越大了，然后，他听到后面的凯瑟轻咳了一声，猛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回身说道：”凯瑟琳小姐，嗯，虽然你身为阿立恩公司董事长的女儿，但是，应该也不介意拿下这么一笔财富吧？我愿意为您尽心努力！我想。您也是需要我的！“ 凯瑟琳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东西的时候，你可以自己先做一下计划，我们回头再谈。” 然后，她向好运使了个颜色眼色，于是郝运走过去，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伍德抓了起来，扛到了自己的肩上。 两个人转身就要离开，只是凯瑟琳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大谷说道：“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看来。矿山只有你们工人自己管理了。” 大谷和几个工人代表，现在还有一点点莫名其妙，又有点兴奋。不管怎么样，这样一个企业，让工人们自己管理，对他们绝对是有利的，相信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大谷此时异常冷静：“如果是这样的话，凯瑟琳小姐，您在其中需要占到多少利益呢？” 凯瑟琳摆摆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自负盈亏，自主经营，一切事情由你们工人自己来解决。至于这个镇上的赌场、酒吧什么的，我想，你们应该是养得起这些东西的，那你们就一股脑都管起来好了。” 这时，工人代表中有人突然大声道：“但是，凯瑟琳小姐您不说话，我们产业的上下游，到哪里去联系呢？把矿石卖给谁？” 凯瑟琳笑了一下：“你们以前是怎么做生意的？难道脑袋顶上没有了老板，你们就不会做了吗？有什么需要的就去找人联系，自己去开拓渠道吧。发挥点你们的主观能动性，现在，那已经是你们自己的生意了！“ 说话间，她和郝运两人直接走了出去。波尔和康诺德两个人，也急忙跟上去。屋子里，只剩下那些兴奋的工人代表们，开始在不停的谈论起来，激烈的交换意见。 第二天，废渣镇以及矿山，正式改由当地工人联合会来经营管理。他们找出原先诺德帮负责各类事务的人员，以及熟悉本企业各项流程的员工，准备共同，将这个矿山、小镇，乃至这个星球，继续经营下去。 虽然有很多困难，但是大谷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有信心，他们相信，工人们自己就能够做得很好。 当然。这与郝运和凯瑟琳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凯瑟琳说到做到，她说与自己无关，就是对这些事情绝不插手。 只是，和郝运两人之间，虽然没有明说，他们却有着一份默契：那笔庞大的养老金，终归是要追回来的。 虽然事实上，这笔钱和他们两个也是没有一点点关系，但是这个时候，两人却都不这么认为了。这份责任，他们自觉的背到了身上。 布林克·伍德这个人，既然落到了凯瑟琳手里，他的下场已经注定了——成为培育ai的人头。 当然，郝运运对此没有意见，另外两人更是闭口不提此事。 他们只知道，布林克·伍德的所有记忆，凯瑟琳只需要用一点点时间，就会全部拿到手里。 借助着这份记忆，他们来到了星球上的宇宙港口，找到了一艘单人飞船，猎鹰号。 这是卡迪先生拥有的飞船，然而现在，就停在这个港口的角落里，被人遗忘在这儿了。 凯瑟琳走到前面，摸了摸舱门，看了一下入口的门锁，然后对后面的人说道：“把那个罐子抱过来！” 波尔抱着罐子走了过来。那罐子里装的就是卡迪先生仅存的遗骸，泡在里面的大概只有半副大脑，连着几段神经、血管，除此以外也没什么了。 然后，波尔一脸嫌弃的看着凯瑟琳打开罐子，拿出一个小小的仪器。从遗骸中抽了点什么东西出来。之后一通操作，把那仪器伸到了飞船的舱门口，滴下了几滴液体。 舱门打开了。 “你这是抽了一点他本体的dna吗？所以这个家伙，自己设的是验证dna打开的私人锁？真是奇怪的习惯。” 郝运忍不住吐槽两句，然后果断的走到了最前面。其他人，依次跟着他也走了进去。 凯瑟琳的章鱼号是一艘单人飞船，但是这艘猎鹰号可要比章鱼号大了不少。几个人走进内部舱室，就能看出来，这并非单人飞船，而是可以供四位乘员使用。 但是，卡迪先生如此孤僻，他选择这一艘做私人飞船，恐怕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罢了。大概从来没想过要找其他船员。 将飞船上下仔细搜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些老头遗留的个人物品。包括可替换的服装，个人使用的眼镜，平板，能够用来替换的备用义体，一些零部件，等等各种零碎。 康诺德看着这些东西，兴奋的说道：“嘿！有这一堆东西，我可以直接装扮成这个老头，穿上他的衣服，戴上他的眼镜，我只要把外貌改一改，我们手里还有他的dna样本，谁能看出我是假扮的呢？” \"哪有那么容易？\" 凯瑟琳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位上，检视着飞船的主电脑：“你想要去顶替别人的身份，去盗取别人名下的十几个亿的财产，你居然会觉得这很容易？我提醒你，做出这样的犯罪行为，就算在外星殖民地，执法不怎么严，被人发现的话，也要逃跑一辈子了。” “嘿嘿，凯瑟琳小姐，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相信我的沟通能力，以及过人的演技。要对我有点信心。” “就是因为看过了你的演技，我们对你才没有信心！” 郝运在一旁毫不留情地说道：“正是见识了你的浮夸虚浮的演技，我才觉得你这个想法，非常不靠谱。” 虽然不甘心，但是康诺德明显不敢反驳郝运的说法，他其实都不太敢看他。 这时候，凯瑟琳突然说道：“非常好，主机电脑里存储了过往的交通路线和星图，和那个老人的记忆完全都对得上。这省了我们的不少事。看来，卡迪先生的记忆存储器，你们保存的不错，没有胡乱处理。” 凯瑟琳关上电脑，同时抬起头对着康诺德说道：“如果你真的想成功的扮演这个卡迪先生，那就老实的让我植入他的记忆，学习他的行为模块，熟练掌握他的一切生活习惯。这件事情，你只能单独去做，我们可没有时间给你做后备力量。” 康诺德听了以后，心里十分激动，甚至觉得自己手都抖了起来了：“当然，当然，如果小姐愿意信任我。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您把这件事办好！” “别答应这么快。”凯瑟琳的笑容有些阴冷，“你这样的滑头，单独办事，我是不会放心的。你想让我放心？除非，把你的底层权限交给我，让我有能力完全控制你。怎么样？能接受吗？” 一时间，康诺德陷入沉思。 第144章 拜拜 “你怎么肯定他会同意你的要求？让你拿到底层权限？他那种人，难道还不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问题吗？” 郝运疑惑的向凯瑟琳问道，然而对方却回答他：“可是他毕竟答应了，而且现在他不是已经出发了吗？” 这里是在凯瑟琳的章鱼号，两个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颗星球。 至于那艘猎鹰号，已经提前离开了这里。康诺德同意了凯瑟琳的一切要求，波尔自告奋勇的与他一起走。两人驾驶着那艘飞船，抢先一步，走另外一条路线，去往地球。 因为卡迪先生抽走的资金，全都被拿到地球上去投资了。如果想把它们弄回来吗，就要去和米国华尔街的豺狼们打交道才行。 这些事情，郝运和凯瑟琳并不想理会。他们既然把事儿交给康诺德去负责了，那么等一个结果也就是了。 但是郝运却忍不住问她：“卡迪先生这个人，有自己的合法企业和产业，经营的还是不错的，本地的收益又这么高，那他为什么非要跑去，找华尔街的人，上赶着投资呢？” 凯瑟琳抱起跑来跑去的小章鱼，一边狠狠揉着它圆圆的大脑袋，一边说到：“这个人，拥有一个运转良好的公司，手下还有这种收益丰厚的私营星球，那么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只能去华尔街了呀！只有和那些金融之子们厮混到一起，才能提升他自己的圈子。” 看着郝运疑惑的样子，她笑道：“那个你可能真的不懂。我劝你也最好也不要懂，离他们远一些吧。华尔街哪有正常人？只有最邪恶、最无耻、最下三滥不要脸的人才能在那地方活的好。” 郝运笑道：“以前我也听说过类似的笑话，但是对于不了解的事情，人总归是会好奇的。所以说，他到底是把钱抽到什么项目里去了？” “你是真的感兴趣，还是只是好奇？” 听到对方这么说，凯斯林转过头看着他，认真的问的：“你要真的感兴趣，我就把事情从头和你讲；如果你是有点好奇，那我就给你说一个简短版本，怎么样？” “嗯，好吧，我只是好奇，简短版本就够了。” “哦，那你应该知道，有一些基金，他们会号称自己有通天的背景，万般的手段，只做赚钱的投资，每年的收益率可以达到多少多少。并且告诉你，本基金的客户。都是各行各业的头面人物。你知道这个东西吧？” 郝运点点头：“我大概听过这种。” “那我告诉你，但凡这么说的基金，99%都是在骗你钱的。但是，依然有那1%，他们是真的。” 凯瑟琳放下手里的小章鱼，让它自己跑开，坐正身体，认真的和郝运说道：“以你现在的身份，已经足够摸到这些东西的边了，所以我也提前和你讲一下。那所谓的1%的基金，他们的背后客户，很可能全是不能透露出身份的人。他们投资的项目，很可能全是别人摸不到的项目。他们的收益率确实很高，那是因为他们从来只考虑收益，如果他们不能获得满意收益，他们就下场修改规则，让自己的收益变成让人满意。” 郝运一听就笑了：“你的意思，不就是他们一直作弊嘛。” 凯瑟琳点点头：“这样的基金，普通人是根本不可能加入的。卡迪先生，就是得到了一个这样的机会，所以才把自己所有的能找到资金，全都投了进去。” “懂了，这样他就进了那个圈子，对吗？” “答对了，这样他就是那个圈子的一员了！而且，只要后台不倒，这只基金就是稳赚不赔。” 凯瑟琳站起身，认真的问向好运问道：“我刚才说过，你现在是有可能会进入这个圈子的。我甚至猜测，我们为总统先生做了那么多之后，他会直接介绍这种圈子人给我们认识。那我现在要问你了，你想加入他们吗？” 难得看到凯瑟琳如此郑重其事的询问，郝运也不得不认真了起来。他真的仔细的想了想这个问题，然后给出了他的答案：“不，我不加入他们。” “是吗？”凯瑟琳点点头，“那好吧，我明白你的想法了。现在收拾好东西，我们燃料已经补充充足，准备起飞了。” 章鱼号缓缓开动，同时与塔台取得联系，提出起飞申请。 这并不容易。因为废渣星是一个布满信号抑制塔的星球，要保证机场上的通讯，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做到的。尽管如此，干扰依然十分严重，彼此只能通话，甚至连传输图像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塔台的呼叫。原来是大谷他们来了：“凯瑟琳小姐，你们就这么走了吗？你们为我们做了这么多，至少让我们欢送一下啊！” 凯瑟琳轻笑着回话：“不必了，大谷，你们好好经营这里就好了。嗯，也许将来，我们会来找你们采购矿石的，拜拜。” 说着话，章鱼号点火加速，开始升空。他们很快就穿出了防护力场，进入了太空，然后继续移动着，摆脱了重力井，开启了超空间跳跃，一气呵成，就此消失了。 从地面雷达上，看到代表章鱼号的图标消失了，大谷等人，一阵叹息。 “没想到，凯瑟琳小姐居然是这样的人！她做这样的事，居然真的不求回报，只是纯粹为了帮忙。我简直难以相信，现如今还会有这样的人！” 听着人群里发出的声音，大谷转过头说道：“我觉得她只是一个特别纯粹的人，只想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别的东西是一点也不稀罕，仅此而已。老实说，我倒不觉得凯瑟琳小姐是有多么善良，也许站在旁边的那个郝运，才是更好说话的那个。当然，那家伙看起来真不好惹。” 他拍了拍手，对在场中人说：“好了，各位！不管怎么样，本地今后就由我们来负责，我们要多努力，让这里越来越好才行，可不能比过去的那些家伙干得差呀！” 众人轰然允诺，气氛热烈！ 进入超空间之后，郝运彻底放松了下来，这才感觉到自身的疲惫。 虽然确实没怎么动手，但是废渣星上遍布的信号抑制器，始终让人感觉非常压抑，能离开那里，总是让人高兴的事。 “对了，你既然把康诺德放走了，是不是表明，你已经彻底弄清了他们和海盗王之间有什么关系？” 郝运突然想起这件事儿了，这才是他们跑到这地方的目的。现在，应该已经得到了好的结果吧？ 凯瑟琳看了郝运一眼：“嗯，确实挖出来不少，但是东西太多了，和你说起来就很麻烦。我发给你，你自己看吧。” 通过网络，一大堆文字图片地理文件什么的，被打成一个大包，就直接被发了过来。 郝运接过来以后，他站起身，准备回仓去休息，顺便把这些东西都看一下：“还有超感这个玩意儿，你没从他们那里问到它的来源吗？” “发给你的东西里有提到。他们说，他们制作的超短，已和最初版本有了很大区别，经过改良，已经是一个后遗症更轻微的版本了。你就算见过那么多的僵尸冻肉，大概也想象不到，那玩意儿到底有多大的劲儿，有多厉害。” 凯瑟琳打开自动驾驶，将飞船设定好巡航状态，她也要回到自己的舱室里去了，临走之前，她朝郝运说道：“。你看看那些资料就知道了。海盗王研制出超感，绝不只是为了制造更多的冻肉僵尸供他控制，更深的用途，我想，我的下一个目标也许就是要研究这个。” 研究这个？郝运看着她走向自己的舱室，忍不住想问，所谓想研究这个，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就是凯瑟琳想对上那个海盗王，研究一下他为什么要制造超感这种玩意儿？ 郝运猜不透凯瑟琳说的话是不是认真的。因为这个目标，大概十年前，所有的安保公司联合起来，也尝试过。这个仗打了十年都没打完，这个目标一直也没人能实现。 第145章 庆祝 米国今年的选战已经结束了。 果然没有任何意外，现任总统莱纳德·米勒，以绝对优势，战胜了象党推出的选手，获得了连任。 由于推行新进移民政策的顺利，驴党支持者众多，一路领先，可以说，这次选战，总统先生赢的是较为轻松的。 其实在11月5日的投票日之前，从各方面的情况看，总统先生早已提前取胜了。只不过，正式的庆祝，终究要在结果正式公布之后，才合适进行。 郝运与凯瑟琳的飞船，总算是在这一天之前回到了地球。总统先生准备举办一个高级支持者的聚会，以庆祝他的胜利。而这个会上，郝运是必须要出现的，并且还要坐在观众第一排的显眼地方才行。 这是总统先生亲自要求的，他笑称，只有郝运出现在这么近的位置，他才会对环境的安全有足够的信心。 当然，这只是在开玩笑。 在这种会议上，如郝运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儿的，他只是过去充当背景板而已。当然，必然会安排对他的采访，演讲稿早就被杰姬女士安排好了，只需要照着念就行了。 顺带一提，由于郝运拥有米国公民的身份，所以他现在，其实已经被吸收成为了驴党的正式成员。 这样的聚会，由于都是自己人，气氛总算是比较热烈欢快的，有趣而放松，总之不会特别的无聊，也不会特别的商务或者不正经。 至少，郝运和凯特林，都可以耐着性子把会议参加完，不会提前退场。当然，一直坐在前排的郝运，如果提前溜走，场面难免过于难看。 所以，现在，他就必须坐在那儿， 幸好幸好，在这万般无聊的时候。自己旁边正是埃文·波林卡。这一位也是许久没见了，正好可以私下聊一聊，打发一下时间。 “所以，艾伦你们公司最近在干嘛？你们好像好久没有什么大新闻了。据我所知，现在风头正劲的，是史密斯韦森，当然，还有施力芬的飞车。” 郝运装作全神贯注的在听总统的演讲，而私底下却在向旁边的埃文发送这些消息。过了一会儿，他收到了艾文的回话。 “我们最近在搞科研。如果真的出了新闻，那可就是大新闻了。不过说真的，光为军方备货，就已经让我们焦头烂额了。我们实在没时间去搞别的。” “为军方备货？” “我们在加速完成上一批订单，只剩下最后一批货没有交付了。而且接下来，我们马上就要和军方再签订新的合约，马上还要解决下一批。” “是吗？据我所知，史密斯威森和军方也有不少大生意啊，他们好像也新签了不少合约的。军方现在真的是在大肆撒钱啊！” “所以说，出兵的计划，实际上已经决定了。不只是我们两家，其他各个公司都在拼命的吃军方的单子，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对了，凯瑟琳小姐现在在哪儿？” 郝运四处看了看，然后悄悄的回话：“不知道。她不想出现在这么醒目的地方，所以离开了会场。你要找他？” 恰恰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声音出现了他们的聊天里：“艾文，你要找凯瑟琳，是有什么事吗？我听说，你们在搞人脑彻底转机械化的那个项目，你们是不是想拉凯瑟琳进你们的项目组？” 郝运借着墨镜的掩饰，扫到更远处坐着的路易，应该就是他插进了他们的谈话。 说起来，维森史密斯公司今天应该是全员到场了。不但路易和伊莎贝拉都在，甚至是由公司董事长罗伯特·韦森亲自带队，其长子雷米·韦森，次子伊恩教授（路易的父亲），以及女儿梅儿·韦森和女婿罗伯特·史密斯，全家出动，给总统先生站台。 埃文一边机械式的为总统先生鼓掌，一边发消息道：“那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做那个的研究确实卡到了一个很尴尬的阶段。我还真的希望能和凯瑟琳交流一下。” 路易同样偷偷回话：“其实你可以和我的大伯谈一谈，毕竟我们韦森史密斯公司这方面的研究也不差的。” 突然间，郝运想起了李丽玲医生，不知道老太太的手术做的怎么样了，于是他插口问了一句。 路易回答他，李医生的手术确实完成了，但是现在还处于休息和恢复期。至于手术是否成功，能不能再次唤醒谁都说不好，谁也都不知道。只能说，公司尽力维持李医生的生命体征。 这让郝运心下一震，如果李医生的手术真的做完了，那她很可能已经是一个百分百的机器人了。一个机械人，哪里还有什么生命体征？ 完全可以听出来，李医生的状况十分的不乐观。她这个醒不过来，也许是永远的。 恰在此时，总统先生的讲话完毕了。所有的观众们似乎都要起来走动走动。郝运也借此机会吗，脱离了和埃文以及路易的谈话。他想找一找凯瑟琳，跟她谈一谈李医生的事情。 倒也不是指望她能做什么，只不过是，他觉得凯瑟琳肯定也很愿意听听李医生的消息，尽管不是什么好消息。 挤过拥挤的人群，绕到场地的外围。他清楚地记得，凯瑟琳是从这边的一道门离开的。黑客不喜欢露面，更不喜欢被人记录在影像中。刚刚的集会，必然有人是在录像的，所以凯瑟琳才避了出去。 出门之后，拐了两拐，他就看到凯斯林正和一个中年男人在谈话。看他们的样子，没有特别亲密，但是也算熟络，应该是熟悉的人在讲话吧。 看他们这样子，应该是讲的私人的话题，郝运觉得，自己不太合适凑过去。于是他在墙边站定，等着他们说完。 不一会儿，两人应该是谈完了，那男人转身离开了这里。凯瑟琳看着那人的背影，直到他走远了，才转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了郝运，径直走了过来。 “和你讲话的那男人是谁？你们很熟悉吗？” 听到郝运的讯问，凯瑟琳微微一笑：“你居然真没见过他？那是我爸爸，阿里安的董事长，尼洛泽塔。” 郝运大惊：“你父亲？这个……我是不是应该主动上前去和他打个招呼什么的？” 凯瑟琳笑着摇头：“算了吧，他讨厌这种礼仪。没看见他都没出现在会场里吗？他不但讨厌一切摄像机，照相机，镜头，也讨厌和陌生人见面。你倒也不必去和他打招呼。” 郝运点点头。遇到这样的怪人，那还是不上去打交道比较好。他问凯瑟琳：“我们出席了总统的集会，接下去要干什么？还需要在这个酒会上厮混几个小时吗？” 凯瑟琳摇头说道：“在这种等级的集会，我们主动离开的话，会有些失礼。我们就在酒会边缘看看情况吧，能溜我们就早点溜。” 于是，他们俩从侧门又悄悄回到了大厅中，躲在角落里，看着各类衣衫华丽的男女，言笑晏晏，觥筹交错，气氛一片热烈。 只是郝运始终觉得，他们和这种气氛不太和衬，和这群人也不是同类，他们只是想离那些人远一点。 这时候， 那位格伦·道格拉斯先生，静悄悄的找到了他们。 “两位怎么不到酒会中心去和那些人多谈一谈呢？” 郝运看着道格拉斯，轻轻一举杯说道：“我们两个和那边真的是格格不入，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道格拉斯轻饮自己手中举着的红酒，低声说道：“看到被围在中心的那个家伙了吗？认得他吗？” 郝运仔细看那边，一个明显是金融老白男的家伙，正被一群人围着恭维。能看得出来，他走到哪儿都是人群当中的焦点。 郝运轻轻耸肩：“当然不认得了。” 他其实心里很明白，道格拉斯必然是过来牵线的，那等下肯定会介绍。 “那人叫本杰明·巴特勒，手里掌握了一支叫做托普的私募基金，很赚钱的。你看，他被那么多人奉承，就是因为那些人都想加入进去。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我可以帮你介绍的。” 郝运一听，果然不出所料，凯瑟琳早猜到了他们的套路，这下子真的来了。 第146章 思路 凯瑟琳在旁边看着郝运婉拒掉了道格拉斯的邀请，心里并不意外。 她能感觉得到，这人发自内心的讨厌那些玩金融的家伙。恰巧的是，自己也是。 当然，郝运拒绝的还是比较婉转的，他声称自己对投资这玩意儿毫无经验，也不敢轻易涉足，更何况阿立恩的大小姐就在自己旁边，自己只要跟着她走就可以了。 道格拉斯并不太在意郝运的拒绝，他又和他们聊了几句，然后借故离开了。 只剩两人的时候，郝运主动对凯瑟琳说道：“我觉得，他们是在想办法奖赏我，或者说，是想拉拢我，应该都有一些吧。” 凯瑟琳轻轻说道：“说起来。总统选举已经结束了，我们和他们之间，好像没有必要联系那么紧密了。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们今后不如与那些政客离得远一些，与他们敬而远之。” 郝运听了以后，奇怪的看着她：“可是接下来，你的目标，不是找海盗王的麻烦吗？这个时候，应该我们主动去迎合他们才对啊！我觉得，我们只要老老实实的等着，然后和军队一起走，不就可以了吗？” 凯瑟琳摇头：“和军队一起去找海盗王麻烦，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更何况我们跟着军队走，以什么身份走？这种自己做不了主的事，我可不干！” “那怎么办？我们单独去找？还是说，你有了某些线索？” 凯瑟琳轻轻拍了拍郝运的胳膊：“在这里不要谈这个事情，回头再说。” 郝运立刻领悟。在这个地方，谈这么私密的话题，太危险了。于是他想换个话题，想到了关于李医生的事情，他把那些东西告诉了凯瑟琳。 凯瑟琳听了以后，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其他的反应。只是轻轻啜了一口手中的红酒，轻轻地对郝运说道：“你知道她最坏的情况是什么样吗？” “永远醒不过来吧。就一直挂着维生的机器，在那里躺着吗？我想不到更糟糕的会是什么。” 凯瑟琳轻轻放下酒杯：“大脑移植度达到100%，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我们曾经有过猜测，当你失去全部肉体的时候，我们没法证明这个人还是人，他的自体认知会出大问题的。” 郝运沉思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等于重新组建了一个纯粹的机器人，只不过是它拥有原先人体的全部记忆，是吗？” “确实是如此。人的意识和智慧是依托于人的身体才产生的。一句话，一坨蛋白质，进化出了足够的智慧，才有了人格。那么，加入我们把这些蛋白质，全都换成钢铁机械的时候，要怎么证明，他还拥有原先的人格呢？除非，你真的能证明，人是有灵魂的，并且灵魂可以独自存在。” “灵魂？’你的意思是不依托于肉体，人的意识却能依然存在，那种灵魂真的有吗？” 凯瑟琳点头单考：“我们是讲科学的，目前没有任何办法证明，人类的意识体能够脱离人的肉体存在，没有任何办法能证明所谓的灵魂。所以，我们的移植度最多只做到了97%，实在不敢再进行下去了，后面的东西，任谁都没有把握。” 叹了一口气，凯瑟琳遥遥向某方向举杯：“我记得李医生，最后对我们说过再见了，是吧？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已经准备欣然接受了。这种事，我们唯有祝福而已，然后希望还有奇迹吧。” 郝运听到后，也如凯瑟琳一样，举起了酒杯，向李医生致敬。无论如何，她为探寻人类义体化的研究，已经做出了她的全部。 “对了，埃文他想和你聊一下的，因为波林卡公司也在做相关的项目，他们也碰到了这方面的难题。” 凯瑟琳点点头：“波林卡吗？他们倒是经常有一些奇思妙想，也许他们会选择与我们都不一样的路径，我倒是可以和他聊聊。” 两人沿着酒会外围慢慢移动，寻找埃文的位置。 酒会持续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气氛开始轻松了下来，喝的高了的人们已经不怎么在聊正经的话题了，大家都在谈些私人八卦，聊各种有趣的东西。 郝运注意到有些人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告辞了。他心中庆幸，自己解脱的时间也快要到了。 然后，他们就找到了埃文，他正站在摆满食品的桌子前，拿东西吃。 在这样的酒会上，很少有人会像他这样肆无忌惮的吃东西，就算食物残渣掉落在衣服上，他也毫不介意，只是一味的往嘴里送。 看来他也是个很喜欢吃东西的义体人呢！ “埃文，据说你在找我？你们也在做大脑义体化的相关研究吗？” “是你呀，太好了！你们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凯瑟琳回头和郝运对视一眼，说道：“我们最近，还真的没有要办的事。怎么？” 埃文放下手里的吃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清理了一下，说道：“那太好了！去我们公司一趟吧！我们的研究正卡在一个非常尴尬的节点上，来参观一下，希望你能给我们点意见。” 凯瑟琳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也好，我们刚好知道，史密斯韦森的研究做到了哪一步，正好看看你们做到什么样的程度了。” “是吗？那可能会出乎你的预料。” 埃文信心十足的说道：“我们的路线可能与你们都不一样。但我觉得，也许能给你们一个新的解题思路。” 于是三人结伴，共同向总统先生道了别。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里，坐上埃文的车，直奔波林卡在大苹果城的地球总部。 而好运的飞车，则开着自动驾驶吗，跟随在后面。 开着车的埃文，谈性颇浓，他手舞足蹈地说道：“你们阿立恩公司和史密斯韦森的思路大概是比较类似的，都是想把人类的大脑换成机械制的电子脑，用机械来达到人类大脑的功能。但事实证明，你们这么做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们不敢100%的替换掉人脑。” 凯瑟琳点头同意道：“确实如此。再多的百分比数字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最后的那个问题，我们始终没有办法解决。” “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选择另外一条道路” 说着话，埃文打开了自动驾驶，回过头来，兴奋地说道：“我的车里是绝对安全的，可以放心大胆的谈，不用担心。我们的研究，采用了另外一个解题的方法，让人类的大脑转变一下。” 凯瑟琳疑惑：“什么意思？” “我们都知道大脑的构成，它是个蛋白质和水组成的东西。不管是什么灰质，白质，乃至神经元，他们说到底都是一些蛋白质。你们想把它换成金属机械，那很难，除非你们真的能实现意识乃至灵魂的完全上传与下载。但是，如果我们把构成大脑的蛋白质变成其他东西呢？” “其他东西？”凯特琳陷入了思考，“变成其他东西？你的意思是让蛋白质构成的人脑，转变成其他的材质？让蛋白质自己变质” 埃文侃侃而谈：“没错！人脑是由蛋白质构成，但是如果我们发明一种东西，比如说，某种酶。让蛋白质转变成其他的物质，改变它的分子乃至原子结构，不是金属，而是变成其他的强度很高的东西，那么人脑依然是人脑，只不过它的强度变了，变得更大更强，不是一样达到了我们的目的吗？” 凯瑟琳不再说话，而是半躺在座位上，两眼闭了起来。郝运知道，这是在沉浸式思考问题，在自己的头脑中认真的思考和计算着什么。 埃文认为，自己说的东西冲击力已经足够大了，他转过身去，继续开着车，直奔位于大苹果城公司总部。 过了好一会，凯瑟琳突然睁开双眼：“你的想法成功概率依然很低。但是我要承认，他比我们上传意识成功的可能，还是要高一点点的。” 埃文大笑道：”你是这么想的吗？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可以把我们的成功概率再提高一些，因为转换蛋白质的那种酶，我们已经找到了！我们预计，能把人脑，从一坨肉，变成一个近乎固体的玩意。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第147章 问卷 “这就是你们现在的成果吗？” 郝运和凯瑟琳正盯着他们手里拿着的一个人脑样品，向艾文问道。 “如何？在我们转化酶的作用下，这个这个人脑已经完全成为了这个样子。它确实还没有钢铁那样结实，但是已经能够承受很大的压力和冲击力了。” 埃文把一个球一样的东西拿到手中，拍了拍，砸到地板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怎么样？手感完全是一个实心球了。我们测试过，没有任何额外的保护，从10层楼扔下来，它也会反弹起来的。” 必须要承认，这玩意儿可比原本是一团肉的大脑结实多了，握在手里的时候，触感仿佛是一团很有韧性的橡胶球。 郝运皱着眉头问道：“那你们现在的问题，在哪儿呢？” 埃文把手里那玩意儿放回了桌上的器皿里，然后说道：“问题是，我们可以把人脑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变成这个样子之后，它不能像人脑一样使用。毕竟，我们是想让人脑变结实，而不是想让人脑真的变成一团橡胶球。” 郝运看了看放在实验台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标本，念叨着：“我想这不是一个机械问题，这是一个材料学生物学乃至遗传学问题。” 凯瑟琳问道：“你们说这个东西不能当人脑使用，那到底成了什么样的东西？能到什么程度？” 埃文伸手示意两人跟着他，来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在这儿，摆着一台电脑主机，又连接着很多个试验品。 “你们知道的，只要稍微动动手，人脑可以直接当做存储单元来使用。可是……” 他指着那些插满电线的人脑说道：“可是，这些改造过的东西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仿佛他们，真的变成了一团胶水，完全死了。” 凯瑟琳看着这些玩意儿，突然语出惊人：“没考虑做人体实验吗？给一个活人的脑袋转变成这种东西，会变成怎样？你们没试过吗？” 埃文叹了一口气：“说真的，我很想做人体实验。但是这种过于违反人伦道德的东西，真的很难。” “复制人技术需求也不是很高，用复制人来做这样的实验，应该很容易的吧？” 埃文两手一摊：“这个研究室，终究是在地球上的，我不可以做太过分，老实说，很多部门已经开始盯上我们了，能弄到一些人脑来做实验。已经是我们的极限。更离谱的事，恐怕在地球上还是做不到的。” 两人谈话的态度很平淡，好运在旁边听得心潮澎湃，实在忍不住心下吐槽：听听啊！这是两个什么样的反人类狂人？说的什么话？技术疯子果然完全不理会人伦道德！ 吐槽归吐槽，然而他深知，做这种东西的研究，实验材料必须要足够才行。老实讲，也许人脑才是这整个研究里，最好找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争论了一会儿，凯瑟琳谈到：“我觉得你们现在可以考虑，先人工制造一个这种材质的神经元，并且让这玩意儿能够正常运转。在那之后呢，考虑用人造神经元替代天然神经元，先观察一下使用效果。 埃文点了点头，突然叹了一口气：“说到底，我们研究的是义体，做的是多是机械和电子方面。生物科学方面，如果能有大能来帮助我们就好了。” 郝运突然想到，海潮上的生物科学工程研究所的那位克拉克教授，那位不但是生物方面的专家，而且应该也精通义体机械，似乎是个好人选。 他在旁边提议道：“史密斯维森也有自己的生物科学研究部门，为什么不联合一下他们呢？” 没想到埃文只是打了个哈哈，敷衍地说道：“啊，我们会跟他们联系的。” 这一看，就知道，是俩公司之间有了很大的嫌隙啊。 想想也是，今年史密斯韦森公司四处出击，应该抢了波林卡不少生意吧？反观波林卡这边，总负责人埋头科研，今年没有什么动作，对于咄咄逼人的对手也是无力招架。 正想到这儿，埃文突然问郝运：“对了，你的义体部件，也有好久没有更新了吧？我们这边有一些新的东西，你想不想试试？” 新的东西？好运一喜。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一直跟着凯瑟琳跑来跑去，自己确实没怎么换过新的机体了，进店都是只做保养而已。 “最近的义体目录给我看一看，看看你们公司有没有出什么可以换新的。” 接到埃文传来的文件，郝运走到一边，自己去浏览产品目录了，只剩下那边两个技术狂人继续私下里进行骇人听闻的交流。 翻了几页后，郝运眼前一亮，原来波林卡今年的新品，虽没有什么特别的精巧设计，或者新品类，但是传统产品的升级，力度很大，专走力大砖飞的路线，还真是有一些好东西的。 就是加功率，加强度，加重量，以及最最最有用的一个，给义体加装能源核心。 是的，郝运身体里的那台海力斯hsg-7仿星聚变反应炉，现在已经不是个体可以装的最强劲的动力源了。 新产品，是可以在原先的体积下，一下装进两台的海力斯hsg-10型仿星聚变炉，更小，更紧凑，而功率却可以相差无几。与此同时，波林卡对散热系统也有所改进，安装了这个的躯体。能够正常运转。 他马上找到埃文：“这个玩意儿效果怎么样？真的能达到原来动力的两倍吗？” 埃文笑着摇头：“怎么样？我们的新研发还是有点东西的吧？这个东西，峰值功率确实可以达到两倍左右，但是，出于安全和散热的考虑，一般来说，只推荐开到原先的1.7倍。” 1.7倍，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提升了！郝运马上要求，加装这个玩意儿。 他算了一下，如果能够有1.7倍的动力，自己的个人飞行器，还有手上那个狂吃能量的盾牌，都能开的更频繁一点了。甚至，那一对从飞螳手里缴获来的激光刃，也可以任意使用。 埃文马上叫来了他的那个女秘书，嘱咐她帮着处理相关事宜。他本人和凯瑟琳聊得正欢，并不想被这些东西分心 “好的，郝运先生，您是想直接安装一个新的躯体是吗？那可能需要好几个小时的手术和调试才行。毕竟。这东西是很重要的人体器官。我提醒您，它的尺寸和您现在的身体是不一样的，可能全身各个部分，都要进行重新整备。” 郝运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反问道：“你们这边，有可以立即安装的成品吗？我想我是没有问题的，还是希望能够尽快完成。” “当然当然，郝运先生，您可是我们公司的产品代言人呢，我们一定选择最好的技师给您最好的服务！” 秘书带着好运，穿过总部大楼，直奔机械车间。只是在见到技师，在郝运他准备躺上操作台之前。递过来一份测试问卷。 “郝运先生，这个你应该很熟悉了吧？义体人做这种程度的大手术，都要填写这样的问卷，来评估他们的精神状态的。” 郝运点头。这事儿，他当然很熟悉了。毕竟，他一直都是很注意自己的精神健康的。依靠义体，变得如此之强的代价，就是精神上非常容易陷入这种异常不稳定的状态，容易出现各种问题。 赛博精神病。就是他们一个永不能摆脱的诅咒。 他认真的填写答卷，只是越写心里越是打鼓。忍不住的想到了，他做过的梦，他见到的虚影，那另一个自己。 晃晃脑袋，闭上眼睛定定神，他仔细的把答卷填完，然后把答案交给对方。还特意的强调了一句：“我想我不会有问题的，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女秘书接过答案，进行了一下打分评估，然后笑着回答：“当然，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你请躺到那边工作台上，之后休息一下，可能需要几个小时时间，相信一切都会顺利完成。” 只不过，等他真的躺上工作台，彻底闭眼停机，仿佛睡过去了之后，女秘书拿着答卷，匆忙的离开了这里，直接回去找到了正在热烈交谈的埃文和凯瑟琳。 “根据这份问卷显示，虽然郝运先生现在的精神状态还算正常，但是，他已经有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倾向！赛博精神病，可能已经找到他了。” 第148章 诊所 装了电子脑的义体人会做梦吗？ 郝运以前不知道，因为当你装了足够功率的电子脑之后，你就可以不再特意去睡觉了。 睡觉是为了让你的大脑进行休息，然而电子脑有很多功能，可以代替了你原先的大脑，而他们去运作这些功能，是不需要休息的。 所以很多时候，义体人可以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那时候，他的大脑在休息，而电子脑依然在正常运行。义体人的反应会慢一些，但你却不能因此说他睡着了。 只有在这种需要更换大部件的时候，要把电子脑停机，可能还要动用一些麻醉药品的时候，义体人才是真正的休息了。 或者说，更应该叫，重启了一下。 这种状况，郝运倒是非常有经验，他更换部件不知道多少次了，每一次都只是一个无梦的睡眠。眼一闭一睁，好几个小时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也已经都弄好了。 然而这一次，他能明显感觉得到，情况不一样了。这一次，他又做梦。 梦中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虽然没有连续的剧情，但是那些场面，他平时是不会回忆起来的，深埋在原身的记忆中的东西，全都出来了。仔细回想一下，似乎都是在战场上的情况。 这么看来这些场面，都是原身曾经的记忆，被他这个穿越者，深深锁起来的东西，都泛上来了。 这一觉，太花太乱，睡的一点也不好，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毕竟技师的服务非常周到，给他身上的的义体，调试的非常好。 站起身，找到一面全身镜，仔细观察一下。这个新的身体，让他曾经的样子高了大约5厘米左右，让他的样子更显雄壮。 粗壮的后颈，硕大的斜方肌，宽阔的肩膀，搭配上那两块前胸装甲板，他比原先的样子更大了一号，更有压迫感了。 系统自检完成，显示出了它几个部件的调整。界面里，显示储备能源的那个蓝条，变长了好多吗。现在，再开个盾，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损耗了。 尽管那个盾牌，是个米元造价，可是只能挡三发子弹的破烂玩意儿，但是好歹能挡一挡呢，对吧？ 观察完义体情况之后，原先的那身战甲，大小已经不合适了。正好在波林卡公司，顺手拿来一套新的战甲穿上。 新战甲依然是墨绿色基底，只不过加了一层哑光色的膜，看起来显得更有杀气。 一切装备与物品调试妥当，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大概4个小时，他急于找到凯瑟琳他们。 自己这个保镖总不能脱岗脱得太离谱，得赶紧回到雇主身边去。 只不过，当他打扮一新，重新出现在凯瑟琳与埃文面前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说，我的精神状况非常不好，有赛博精神病的前兆？” 埃文严肃的看着他说道：“精神分裂症也是赛博精神病的一个很重要分类，对于义体人，更要特别重视。你不会否认，你身上出现的症状吧？” 看着眼前两个人如此严肃的盯着自己，郝运沉默了。 他这个态度，等于 默认出了问题，那两个人一看就看明白了。 郝运坐下来，开口道：“好吧，我得承认，我确实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也许，那就是幻觉吧。” ”是什么东西？你看到的东西，能形容出来吗？“ 凯瑟琳在一边询问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而冷静。 郝运突然笑了一下：”拜托，两位！你们又不是医生，我同意自己身体出了点毛病，我可能需要去看看医生，仅此而已，不至于，这样关注吧？“ 凯瑟琳依然坚持问道：“我们就想问问，你的幻觉究竟是什么，总不会是什么世界上不存在的抽象东西吧？难不成，你也像那些疯子一样，宣称自己看到了异空间的邪神？” “没有没有！” 郝运摆摆手，“我看到的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看到了自己，嗯，以前的自己，和我说话。然后别的，最多也就是会做一些梦，梦到一些以前的场景，仅此而已。” 他摸了摸自己的墨镜，然后把它摘了下来：“我承认，我也同意，义体人应该非常小心，要时刻防备发病。但是，我想也不至于。慎重到这个地步吧？” 然而，埃文在旁边，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你说，你梦到了以前的一些场面？具体的能记起来吗？” “嗯，呃，大概就是战场上的一些画面吧。枪械，血浆，断肢，爆炸。应该就是以前参加公司战争时候的记忆。只不过，不是因为做梦，我确实已经不怎么想起这些东西了。” 埃文叹了口气，说道：“你这种情况，恐怕不只是精神分裂症状，很可能还有战场ptsd问题。你不要不重视，我劝你现在，尽快找个心理医生看一看，早一点开始治疗。” 说着话，埃文通过网络，给郝运传了点资料过来：“这是和我们公司长期合作的一家心理诊所，通讯方式和地址。他们离我们这并不太远，你如果方便的话，不如去那边看一看。” 郝运无奈的挠头：“看来，我只有接受了。我会去的！我有时间，会去看看的，会的。” “尽快把。”埃文皱着眉头盯着他，“你应该尽快去，趁着你的症状还不太严重。” 此时，凯瑟琳站了起来：“为什么不现在去呢？不是说距离这里不是很远吗？我们现在正有时间！” 说着话，她与埃文点一点头，就算告别。然后拉着郝运就出门了，动作竟然如此迅速。 “嗨，嗨，嗨！我们不至于这么急吧？哪怕约明天呢？我们事先和他们联系一下，这万一时间不凑巧什么的……” 凯瑟琳完全不理会郝运在说些什么，她一边拉着好运往前走，一边自顾自说道：“赛博精神病从来不是小事，而且，很多时候，我们义体人发病之后，治疗只能缓解症状，而无法治愈。换句话说，这可能是终身的问题。” 她拎着郝运，直奔停车场，然后自己坐进了车子。郝运无奈的钻进驾驶室，准备开车。 凯瑟琳继续说道：“每个义体人都不会不把犯病当回事的。而且，我们接下来想去找海盗王的麻烦，可容不得你的状态出现任何问题。” 郝运长长的叹气。他的心里，在此时，有一点点沮丧，觉得怎么就自己赶上这种东西呢？明明一直都做得很好，从来没出过这方面问题的。 凯瑟琳拍了拍驾驶台，已经开始催他开车了：“快去吧。说起来，我们的时间上倒是有很大空闲，刚好可以用来治病。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能搞定一切。别担心，我会等你状态好了以后再出发的。” 诊所距离波林卡公司的总部确实不太远，以他们的车速，只需要十几分钟就找到了。 看起来，那是一座独幢的三层小楼，带前后草坪和花园的那种，是豪宅呢。 这年头，心理医生可能是最挣钱的医生了。毕竟，义体人可能轻易不生病，但是他们摆脱不了赛博精神病的威胁，他们是愿意为了治疗这种疾病花大价钱的。 郝运他们要拜访的这位开诊所的温斯特教授，应该就是波林卡的长期御用医生。不然的话，如他这种等级医生，应该不会留在地球，而是到外星殖民地上，为广大的义体人服务才对。 只是，可惜，他们与诊所的前台一联系，才发现，这位教授竟然不在。 “他最近在休假，每年他都会有一个很长很长的假期的。” 诊所的前台小姐，青春靓丽，打扮入时。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来兼职的大学生。只听她说道：“毕竟，心理医生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所以需要假期来缓解。我觉得你们不如考虑找一下我们诊所的其他医生，比如，哈维医生，现在正在这里当班。” 郝运无可无不可，既然来了，见一见别的医生，也可以。于是前台的小姐与楼上的哈维医生联系了一下后，请他们上去。 “请上楼，她就在2楼尽头的那间专属办公室。” 告别了前台。郝运无奈的被凯瑟琳押着上了楼，一路来到走廊尽头。 他看了看门上挂着的铭牌，确认了没有找错，然后敲了敲门。 屋子里传出来一声女人的声音：“请进。” 然后他们就惊讶的看到，屋里坐着的医生，居然是一位熟人。 第149章 医生 “真没想到你现在已经成了哈维医生，已经可以自己坐诊了吗？” 郝运和凯瑟琳坐下之后，看着医生感叹了一句：“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吧！” 拉米娅·哈维医生摊了摊手：“我跟你们说过的，我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毕业了。而在这个阶段，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来医院实习。我恰巧就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岗位。” “等等等等，我突然想到，不会是这里的医生经常休假，然后让你们这些实习生来顶班吧？” 郝运好像发现了什么，向对方询问道。 完全没想到拉米娅居然点了点头：“不然呢？没有医生会喜欢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太多的工作，诊所的老板当然可以随意安排了。不过，像我们这样的人，只会感谢他给我们更多的机会，又怎么会有怨言？” 凯瑟琳轻笑一声：“如果这样，我觉得，你还清我的借款，应该会很快。” 拉米娅轻轻咳嗽两声，然后双手合十，乞求道：“别别，我一个实习生，没有钱赚的，拜托请多给我点时间。” 三个人一阵谈笑，气氛十分融洽。 聊了一阵天，拉米娅看气氛正好，两人都放松了下来，借机问道：“你们来看医生。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看着两个人：“我猜猜看，问诊的应该是好运先生吧？” 郝运无奈地点点头：“是我。做精神测试的时候，发现有一些症状，所以让我来看一看。” 说着话，他把那份问卷和答卷，一起递给了对方。 拉米娅认真的看了一下答卷的答题情况，最终下了个结论：“目前来看，症状还不是非常严重。凯瑟琳小姐，能请您回避一下吗？我们接下来做的治疗，最好是一对一单人情况下进行。” 虽然脸上露出几丝不悦，凯瑟琳还是站起身走出了房：”那我在外面稍等一下好了，你们自己聊。\" 然后顺手带上了 房门。 拉米娅笑着打趣了一句：“她看得还挺紧的嘛。” “什么？” 郝运还没听清，就被对方带进到一个单独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巨大的诊疗床，就算郝运如此高大，也可以轻易的躺在上面。 “躺上去吧，尽量让自己放松一点。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聊聊天，别紧张。” 郝运躺了上去，然后突然说到：“其实你把凯瑟琳请出去，我觉得没有必要。你问我的东西，如果她想知道，我当然会告诉她的。” 拉米娅笑了笑：“那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情。但是，我来做治疗就是我和你两人之间的事情。我认为，这个环境，还是在一对一的私密氛围下才更有成效。” 她在那张诊疗床床边坐了下来：“我们随便聊聊吧，好让你进入状态。你不如直接讲一讲，你都看到了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或者，冒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想法。我是你的医生，无论多荒谬的东西，你都可以直接告诉我，这都是为了治疗。” 也许是气氛，或者灯光，或者是对方的语气，总之郝运确实觉得，自己放松了下来。 人有时候很奇怪的，面对熟人，怎么都说不出口的话，和一个陌生人，反而很容易谈起来。 他还是想要配合治疗的，所以他也得尽量让自己呈现出开放的态度。他知道在那个状态的话。效果会好一些。“ 你说让我把那些东西，无论多荒唐的事，都告诉你吗？” ”当然！“拉米娅点点头，”我说过了，这是在治疗，了解你遇到了什么样的异常，我们才能对症下药。“ 实际上，这间房间的灯光、气氛，甚至气味，以及她说话时的语调和语气，都是经过特别设计的。医生就是要让病人尽快进入极度松弛无防备的状态，好尽快得到需要的信息。 这才是真正的催眠术，而不是通过什么其他的药品，或者真有什么邪法。 效果不错，郝运与拉米娅在房中絮絮叨叨的，聊了两个小时左右，终于结束了这次的治疗。郝运理解了，为什么需要一个一对一的私密环境。确实，在这种情况下，假如再有第三个人的话，只会让两个人分心。 不管怎么样了，肆无忌惮的和一个人聊天，实际上是非常舒爽的一件事情。同时，他也因此而对哈维医生产生了某种信任，觉得她是一个能够帮助自己的医生。 治疗结束，他与凯瑟琳一起离开。鉴于最近的时间比较充裕，他们和拉米娅约定，过两天，再来进行第二次的诊疗。 他们离开后，医生独自开始整理郝运的病历。只不过看到自己写出来的那些东西时，她忍不住停下手，仔细回忆两人的对话，只觉得大开眼界。 “我也在治疗过很多病人，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情况。”她这么想着，“不过，认为自己是从一个21世纪穿越到现在的灵魂，这种事还真是第一见呢。” ———————— “我可以问问，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吗？” 凯瑟琳看着郝运，满脸的好奇：“总不会必须保密，不能让我知道吧？” 做完治疗，郝运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一脸的轻松：“没什么秘密的，只是随意闲聊。医生帮我回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那就好。”凯瑟琳笑了笑，“对了，既然你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要不要跟我分享一下？我很想听呢。” 郝运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粗略的讲述一些他和拉米娅聊天时提到的回忆。 这些东西，都躺在他原身的记忆深处，宛如被锁在一间房间里，如果不是医生的引导，他自己平时也是不会想到的。 原身如何以十几岁的年纪，就加入佣兵部队，与海盗王进行了怎样的大战，经历了如何惨烈的战场，见到了多少残酷的现实。 顶着猛烈的炮火冲锋…… 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同伴…… 一船一船被处理掉的冻肉僵尸…… 糊了一脸的鲜血，机油，肉渣，还有蛋白质合成液…… 还有耳边，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爆炸声和惨叫…… 这些东西，深深藏在原身的记忆深处，但它们只是藏在那儿，而不是被忘记了，或者不存在了。自己不会主动去探寻，但是恐怕意识不到，这些东西对他有多么大的影响。 从这个角度看，分裂出一个新的人格，来重新生活，并不是一个不可想象的事情。 就算这个新人格，认为自己是个21世纪穿越来的灵魂，也不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 凯瑟琳听得皱起了眉头，在她看来，郝运现在的精神状况，确实松弛，但也丧失了曾经的那种精明强干的感觉。 他现在不是顶级佣兵了，只是一个絮絮叨叨的普通人。 “你还是好好休息些时间吧，等着医生的下次治疗就好了。别的事，最近都别管了。” 凯瑟琳与他回到酒店之后，就这么嘱咐他，“现在，不要想别的，你应该首先考虑的，是治疗。” “好的，我知道了。” 郝运语气低沉，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刚要张嘴，就被凯瑟琳打断了。 “我说过，等你状态好了，我们再出发。现在这段日子，我就在这城里待着，不会离开的，你不要提别的，好好休息，就当休假。” 凯瑟琳难得的表现出了大小姐独断专行的样子，郝运只能服从命令了。 然后，他被独自留在酒店房间里，而大小姐独自开车出去，转了两条街道，来到了路边一个小小的酒吧中。 那里有个老人打扮的家伙在等着见她。 表面上被称为卡迪先生，实际上，是康诺德。 第150章 长线 凯瑟琳坐到了那老人的身旁，斜眼看了看他：“在想什么呢？难道说你对那种私募基金会，依然恋恋不舍吗？” 卡迪先生，不，康诺德，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我们的选择是否正确？因为那个基金会，他真的太挣钱了！” 凯瑟琳一笑，她是深知这方面的门道的：“放弃你的幻想吧。像你这样的新人，可能会让你吃点甜头，然后他们很快就会再联系你，让你投更多的钱进去的。不要总想着这种东西会永远挣钱，因为当他有一天真的赔了的时候，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康诺德摇头叹气，抓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没办法呀！我看着那些数字，一点一点的往上涨，真的忍不住。越看越激动！如果不是你要求，让我一定要想办法把钱抽走，我是不行的，自己肯定是下不了决心的。” 凯瑟琳不再开玩笑，正色问道：“卡迪撤走的钱，你都拿出来了吗？” 康诺德面对凯瑟琳的诘问，不敢大意：“实际上，我只抽出来了本金，大约3.5个亿的米元吧。这样至少保证我们不在这个项目上亏钱。至于后续投入，我跟他们说，我还在想办法筹钱。” 凯瑟琳点点头，实际上这么大一笔钱。光是想办法把它转走就得煞费苦心。但以她的黑客实力，这样的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不过，她突然也觉得，如果就此让卡迪先生这个人物消失不见，和那边断绝联系，也是真的很可惜。 因为说来也很凑巧，卡迪先生进入的那只私募，正是道格拉斯介绍给郝运的托普基金。 所以，凯瑟琳猜测这托普的背后，恐怕都是驴党的各位大神坐镇吧？毕竟通过这次选举的各种行动，他们是把郝运看成自己人的，想让他一起加入的基金，应该不会是拿来骗人的！ 大概……吧？ 所以，如果能够埋一个自己的眼线进去，像卡迪先生这样的完美合适的身份，还真的很有吸引力啊。 凯瑟琳问道：“你们应该已经接手了卡迪先生自己的公司吧，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啊，正要向你汇报一下。”康诺德说起这个是眉飞色舞，“你知道的，卡迪这家伙是个老独逼，孤僻的怪老头，所以我接收他公司的管理权，毫无困难，顶着他的脸出现，这一切都可以完成。波尔现在在那边帮我处理这些事情，不知道您准备怎么处理他的公司呢？” “嗯，我还没想好，不过如果想卖掉的话，有人收购吗？” ”很容易！他做的是一家物流公司，只要向垄断这一行业的大公司稍稍示意，像我们这种可以开拓新航路的独立物流公司，分分钟就可以卖掉！“ 康诺德稍微算了算，然后又给出一个数字：“我觉得这家公司，卖出几个亿米元，不是问题。” 凯瑟琳点点头：“如果我想把公司卖掉，需要的相关文件，你们多久时间能拿出来？” “很快的，凯瑟琳小姐。我们在这边达成协议，波尔那边直接带着文件过来，他一到就可以完成。至于后续的交接手续，我们可以完全撒手，让买方自己来解决！” 凯瑟琳沉吟着，仔细想想，似乎真的有一个很好的买家——银河系最大的物流公司，施丽芬。而且他与自己之间的关系，因为飞车的代言，处的还不错，这生意应该很容易谈。 康诺德这个时候在一旁进言道：“小姐，是不是我们把这家公司卖掉，用得来的资金继续投入这支基金，这样处理比较好呢？你看，毕竟如果我们基金真的有损失，那这笔钱，也不可惜，我反正得来的也太容易……” 凯瑟琳笑了笑：“难道你觉得，我担心的是他们会有损失吗？不，康诺德，你太小看他们了。他们可都是一些制定规则的人啊，怎么会损失呢？” 康老师听到这里，两眼闪出异光：“他们背景这么硬的吗？那我们更应该投入进去了！” 凯瑟琳摇摇头，看着他：“如果我要你忘记自己原先的身份，从此以后，一心一意的当好卡迪先生。你会怎么办呢？” “嗯？”康诺德有点疑惑，但他还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您，您是想让我长期扮演卡迪这个人吗？我觉得其实没必要吧，只要关键时刻，我们拿出卡拉蒂的尸体就可以直接报他死亡了，我就可以脱身了！” “对！关键时刻，我们会拿出卡迪的尸体，让这个身份死掉，让你借此脱身。问题就是，这个关键时刻可能会很久，你能坚持吗？” 康诺德突然想明白了凯瑟琳的意思：“你是想……是想……” “我对那家基金的内部消息很感兴趣。借助你的话，我想大概能够知道很多他们的秘密。怎么样？这么有趣的事儿，愿不愿意干？” 康诺德苦笑一声：“凯瑟琳小姐这话说的，我连义体的最高权限都交给你了，你想让我干，我就得干呀？” 凯瑟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丧气，往好处想。实际上，你只是去和资本大佬们学习一下资本运作的规则罢了。而且，还能发挥你的长处，逢迎他们，巴结他们，挖出他们之间的秘密，多知道一点隐秘的消息。那些人可真正的是一些大玩家，他们的消息，也许价值千金呢！。你能有这样的机会，难道你不兴奋啊？” 康诺德，不，卡迪，握了握拳头，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我当然明白这种机会有多难得，所以我不会拒绝。但是，凯瑟琳小姐，咱们得说好，你可不能关键时刻，你就把我抛弃了呀，出了问题，你可一定要救我呀！” “放心放心，你想脱身还不容易吗？我们有一道保险，关键时刻，作为义体人，换个身份不是很容易的事吗？康……不对，应该叫你卡迪先生。对吧？” “约瑟夫，全名叫做约瑟夫·卡迪，今年72岁，是个一直没结婚没子女没亲戚的孤寡老头。凯瑟琳小姐，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咱们今后也不必见面，只通过网络来联系就可以了，没错吧？” 凯瑟琳点点头：“没错。如果他们真的问起我和你的关系，你可以说，我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大概就能混过去了。” 她凑近对方，细细嘱咐了一下：“再次提醒你，托普基金目前来看，很可能是某些高层站在背后的，你能进去，进入他们的圈子，也许能听到一些很有用的消息。所以，你能长期待在那里，也许比你送几条消息出来更有用。你是个长线，安全第一。” 约瑟夫·卡迪认真的答应了下来，然后就离开了。 凯瑟琳没有离开，她认真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确认对方其实没有什么危险，无需过于担心。 她其实只是对于托普基金有些好奇，因为对方背后的客户到底有什么人，她没有查到。 以她的能力，居然没有查到，证明根本就没有公开出来过，而这种保密程度的私募基金，还很可能与总统先生有所牵扯，更可能有隐藏的大佬什么的，她没法控制自己，不想去探查其中的秘密。 这是她的爱好，她的天性。 她本能的，感觉那藏在后面的名单绝不简单，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牵扯出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呢。 更何况，从约瑟夫·卡迪那里，她得知了一件事，这个托普基金，正在想办法拿到卡尔康公司的更多股权，也许他们会有什么大动作。 这让她有了充足的理由，从背后摸摸对方的底子。 毕竟，从法理上讲，她也是有卡尔康的继承权的。 第151章 休养 卡尔康公司的创建者，罗勒·卡尔康，与休伯特·方丹船长一同生还的阿尔戈号五名船员之一。 从血统上来讲，这人是凯瑟琳的曾外祖父。 拥有着五台超空间中继器的卡尔康公司，现有的股权模式非常复杂。因为创始人过世以及缺乏继承人，他的股权散落的一塌糊涂。现在的董事会和股东大会，已经到了除了吵架，什么都干不了的地步， 所以，卡尔康是通信业的巨头，世界上顶尖的大公司。但他们现在只是躺着收网络的使用费和各种版权费混日子的地方而已。 换句话说，由于他的股权和股东如此分散，他也确实存在着，被强力的第三方整体收购的可能性。 世界顶尖大公司，混到这么惨的，也是独此一家了。 凯瑟琳翻看着手里拿到的东西，那是康诺德，不，是卡迪递给他的一些资料，是一些有关于这支托普基金的相关资料。 看来看去的，让她忍不住，从心底里冒出了两个想法： 第一，对方应该是瞄准了卡尔康，想要拿到他。因为拥有超空间中继器的相关技术和专利，卡尔康公司在舆论方面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他们想要掌握这些； 然后，自然而然的，她脑子里冒出了第二条想法：既然有人想要拿走卡尔康，那个收购公司的人，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仔细想想，身为阿丽恩公司董事长的独生女，凭借手中的各种资源，好好谋划一下，未必不能将达成目标。 她有足够的后台，集合一下各种资源，肯定不会缺钱，疏通一下各路关系，也不可能缺人脉。 对于一个黑客来说，这个想法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个人，独自掌控世界上，不，整个银河系，最大的网络运营商。 甚至，如果真的能落到她的手里的话。也许，能够重启第6台超空间中继器的建造，乃至第七台，第八台…… 凯瑟琳笑了，赶紧打消掉这些妄想。人做事呢，要脚踏实地才行。有多么远大的目标当然很好，但也必须打好基础才谈得上实现。首先，要从第一步开始。 她仔细研究手中的资料，将那一堆名字牢牢记住。这些，是卡迪找到的，在拓普基金中有投钱的金主的名字。 还远远不是全部，但已经能看出某些端倪了。 等凯瑟琳回到宾馆，出现在郝运面前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一进屋，就看到郝运坐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夕阳景色，发呆。 凯瑟琳有些奇怪，问他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其实也有好多年都没有安静下来了，现在看，落日什么的，也还挺美的。” 凯瑟琳轻笑，但她没有笑出声来，不想刺激到对方。 她真的觉得，对方现在这个样子很不正常，应该是在心理治疗期间出现的异常情况吧。特殊情况，不正常就不正常了。 但是这个样子，恐怕什么任务都不应该做，老实休假吧。 凯瑟琳正要转身离去，郝运突然问她：“我们拿到的，关于方丹船长的记忆文件，你仔细看过了吗？” “我……呃，我没仔细看，因为结局都知道了。中间的部分，我只看了大概，一路快进的。” 战神老头交给他们的那份记忆文件，在得到了方丹船长的授权之后，早就已经被解开了。可是凯瑟琳对于这些已经知道结果的东西，提不起精神去研究，她只是草草看了一下。 没想到今天，郝运突然提起了这些。 “没事的时候，我把那些东西看了。然后我确定，我们在李医生记忆里看到的那个怪人，就是海盗王本人。“ ”嗯？“ 凯瑟琳一听，不由得惊讶了一下。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得到过海盗王的正面影像记录。他们看到的影像，实际上是李医生的记忆被删减过之前的样子，可以说，非常的珍贵。 然后郝运接下来说出来更惊人的话语：“另外，从这一段记忆里可以对照看出，那位海盗王，应该就是个外星人。他后来全身义体化，应该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 “什么？” “是这样的，因为海盗王戴着头盔，站在角落，可能你没注意到。” 郝运转过身来说道：“他是那艘外星人飞船上的保卫队长，他战斗的方式和习惯，完全没变。相信我的战场直觉后来碰到的那个怪人，就是他本人。” 这一次，凯瑟琳彻底惊讶了：“你确定？他是还活着的外星人？” 郝运歪了歪头：“很合理，不是吗？结合海盗王一贯的反人类行径，这简直是太合理了。你的猜想，是正确的，我确认了。” 凯瑟琳扶额，这个她猜测的海盗王如此没有下限的最正确答案，她并不喜欢。 事实就是事实，从来不会让人喜欢。 “要是这么说，他当初就是真的看到了方丹船长船长他们偷走了重力引擎技术。” “甚至是偷走了一整艘飞船！那可能是他们星球的最后一艘完整的飞船。” 凯瑟琳点头：“对，他们应该就是靠着这艘飞船，回到了地球上。然后星盟通过研究它，几年后，掌握了超空间跳跃技术和重力护盾。” 说着话，凯瑟琳有点后悔，那记忆文件自己看的太过潦草了，真应该仔细的重新看一遍！ 郝运继续说道：“不止如此。你记得方丹船长拿出的那支射线手枪吗？那把枪，根本是原来的外星人船长身上的，被他们抢来了而已。另外，想想星盟掌握的射线枪技术，以及星盟发明的等离子弹药技术。这些东西，恐怕都是从外星人那里得到的。他们被骂成小偷什么的，无从辩驳。” 那确实，作为已知的最后一个外星人，大骂方丹船长偷了外星人的技术，简直太正常太合理太应该了。 叹了口气，凯瑟琳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不得不再去把这个东西看一遍了，感觉我上次完全白看了，有用的是什么都没看到。” 郝运笑着摇头：“别在意这个。我也是特别放松的情况下，忽略了那几个主角，仔细盯着背景看，才看出来的。” 然而，这话听得凯瑟琳心底一沉，郝运这个状态，分明就是注意力涣散，精神完全集中不起来了。 这不是正常状态，这绝对是有什么大病的样子。 然而，这种心理疾病，外人着急没用，全看当事人自己如何调整状态。凯瑟琳清楚，自己再如何关心对方，都不是什么好事，反而因为自己的关注，会让对方更加的焦虑，也许会更糟糕。 更糟糕的是，义体人不好用药，任何精神类药物，多沾一沾，人恐怕就废了。 郝运现在这个状态，简直是糟透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短短的两天，忽然就急转直下。 然而看他的样子，现是倒是彻底放松了，刚才在看夕阳，现在竟然扒着窗户，看外面的街景，毫无一点顶级佣兵的样子。 “我……我进房间了，正好还有很多资料要查一查呢。” 凯瑟琳心下暗暗摇头，等下不如私底下再联系一下哈维医生那边，看看能不能给治疗加快点频率，插个队，兴许能好一些。 郝运懒洋洋的回了一个长长的“好~”字，就不再说话，专心的看着窗外，好像在看着街道上的行人。 进屋之前，凯瑟琳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郝运，你现在真的没问题吗？你这个状态，简直不像你。” 郝运回头，笑了一下：“我没事，现在只不过是在自我调整，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放心吧！” 凯瑟琳终究还是进到屋里去了，留下郝运自己一个人，继续坐在窗前，盯着窗户外面的景色。 其实他什么都没看，什么都看不到，他只是在发愣而已。 第152章 模仿 心理诊所。 郝运半躺在那张诊疗床上，正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理论上，义体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他们根本不会睡觉。郝运现在这个样子，只能理解为，他正极度的放松，放松的都快睡着了。 拉米娅·哈维医生坐在床边：“好了，你说你看到了新的景象，大概是什么样子？” 郝运半闭着眼睛，仿佛在梦中呢喃着：“医生，我又看见另一个我与我说话。这种算是幻觉，还是说，是我纯想象出来的画面？” 拉米娅用手扶了一下额头：“这应该是你想象中的画面吧，看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应该是在认真的思考，那么在思考的时候，有时候会有这种自己和自己辩驳的场面。只不过，你的想象让他出现在你的眼前了，这倒是可以理解的。” 她认真的记着笔记，然后问道：“能问问，你具体在思考什么事情吗？或者说，你和你自己在讨论什么？” “嗯，怎么说呢？我们好像讨论了很多，但是最重要的，我想还是那三个终极的哲学问题吧：我是谁？我到哪儿了？来干什么？” 医生手中记录的笔停顿了一下，她不得不思考了几秒组织语言，然后问道：“那你们讨论出结果了吗？” 郝运躺在床上，居然笑了出来：“我们对第一个问题有比较确定的答案，第二个问题，也已经达成共识。现在，就是讨论第三个问题，目前得出来的结论是说，那个人认为自己有点累了。” “那个人有点累了，然后呢？让你来顶替他吗？” 郝运轻轻耸了耸肩膀：“也许吧。或者说，这具身体总需要一个精神来支撑它，而那个人已经支撑不住了，所以，现在由我来接替。” 拉米娅点了点头，继续记录着他说的东西：“那如果是这样，我觉得这至少是个好消息。嗯，你不会是对那个人有所愧疚吧，我想，这没有必要。” 郝运依然半闭着眼睛，但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我倒没有什么愧疚的。毕竟，顶着这个身体，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嘛。他愿意交给我，我也愿意承担。这没什么，而且，我觉得我干得还不赖。” “对！你干的着实不赖，甚至可以称得上优秀！不过，你现在应该重新活动起来了，休息的已经够多了，该动起来了。” 看来郝运的状态恢复的还不错，至少精神状态好了很多。拉米娅和他又闲聊了一些有的没的，然后结束了今天的诊疗。 这已经是她在十天内为好运做的第次治疗了。感觉上来讲，这人状态虽然确实受到了疾病的影响，一直非常低落，但是，现在已经在慢慢好转了。 低谷算是过去了，已经开始爬升。 她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可以向凯瑟琳小姐交代了。人家可是大金主，人家是掏真金白银来插队的。 结束今天的治疗，等郝运完全清醒之后，她将等在外面的凯瑟琳请进了进来。 “我觉得他的治疗效果还不错，状态是在变好的。嗯，下面我建议，加大一下他的活动量，让他重新找回自己的正常状态。如果没有什么更严重的症状的话，这种情况，应该就可以认为是完全控制下来了。” 凯瑟琳听了以后，轻轻歪了歪头，问道：“你说他现在的状态完全可以控制，但是你没有提，他治愈了，是吗？” 拉米娅笑了一下：“凯瑟琳小姐，你要知道，实际上所有义体人，终身都无法摆脱精神类疾病困扰。尽可能长的保持住正常状态，那不就是正常了吗？” 凯瑟琳无奈的苦笑：“所以，这东西就永远无法治愈吗？将来，就连我也可能有问题吗？” 医生放下手里的东西，正色道：“作为医生，我不能罔顾事实。目前我所知道的所有病例中，我们只敢说有人能够成功的长期控制住自己，从不敢说我们治愈了任何一个人。” 顿了一顿，又说道：“当然，像凯瑟琳小姐您这样从未发病过的人，也是存在的。所以，说永远无法摆脱赛博精神病，这种判断过于武断，我们是不会承认的。” 凯瑟琳歪过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郝运，对方仿佛神游物外，两眼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在看，应该根本就没在听两个女人的谈话。 这些天，郝运的精神状态看来非常奇怪，仿佛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确实是绝对的松弛，松弛到了让人担心的程度。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着，甚至于，连郝运坐在驾驶位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他只是呆坐着，根本没开车，仅仅是打开了自动驾驶。 想想拉米娅说的话，凯瑟琳主动问他：“医生说，你最好开始进行一些活动，让自己兴奋起来。有什么想法吗？” 郝运没说话，他翻出了那些登录帐号用的平板，开始浏览各类新闻热点。 他确实想找一点事情来做，一直这么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来，他自己感觉也不好。 然后，他发现，热度榜第一，当前最被全米聚焦的事件，居然此刻正在发生着。 有个人冲进了大苹果城一家大型商超，将里面数百名顾客和工作人员劫持为人质，正与警方对峙着。 之所以这件事热度高，因为这个人全身义体，打扮的和郝运一模一样。他根本就是把郝运身上的那些代言义体，全部按图索骥，装到了自己身上。 甚至，他的手里也持着一把重火力的转轮手枪森蚺，并以此压制住了警方的火力。 看着这个被多个角度直播的男人，郝运皱了皱眉头：“这人搞这么大，警方不可能不来联系我们吧？” 凯瑟琳在一旁，看了看画面：“也许是直播开的太快了，警方还没来得及找到我们。” 果然，正说话间，有人呼叫凯瑟琳，是佛勃勒的娜塔莎。 “现在热度第一的事件，你们看到了吗？” “正在看。”凯瑟琳一边回话，一边示意郝运开车往那边赶去，“我们正在过去。我估计到会有人来找我们的，是不是对方提了什么要求？” “没错，对方劫持了上百人，和警方对射了一阵，现在向警方要求，要见到郝运本人。” 凯瑟琳和郝运一起挠头，要求见郝运本人，是什么意思？这人不考虑逃跑的吗？ “是模仿犯！” 娜塔莎在通话另一头解释道：“已经查到这人的社交账号了。这人名叫盖伊·贝曼，自称是郝运的狂热粉丝，在社媒上宣称，自己要完全仿照郝运的样子，安装和他完全一致的全部义体，然后进行一个大行动，证明义体人的战斗力。“ “还真是让人无语的粉丝行为呢。” 郝运在一旁插话进来，“他想见我，然后呢？总不会是想拥抱偶像吧？” “呃，其他还不知道。不过，根据专家分析，以及他社媒上的发言，他是想和你正面战斗，甚至希望能干掉你。” 娜塔莎在通话中停顿了一下，最后不忘提醒了一句：“郝运，你要小心，对方下手非常凶狠，已经击毁了好几辆警车了。那支枪火力太猛，警方也只能对峙，暂时不敢动手。” “有伤亡么？”郝运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娜塔莎没有听清。 “我是问，警方有没有伤亡，不是说击毁了好几台警车吗？” “哦，有的，目前已知的，已经死亡了五个人，还有两个中枪了，一个狙击手从高处滚落摔伤了腿。” 郝运一愣：“对方难道已经掌握了周围的监控系统，直接找到了警方狙击手？” “很有可能，总之警方虽然宣称和他对峙，其实一直在向我们求援，他们承认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 娜塔莎的声音透露着焦急，“你们能去可能是最快的解决办法，不然，只能等我们调来强力武器，才能解决了。” “别担心，娜塔莎，我们到了。” 郝运停下了飞车，凯瑟琳则是在通话里安慰对方：“我们到了，我们会搞定一切的。” 第153章 对峙 “你想自己进去？” 凯瑟琳听见郝运的要求，皱着眉头：“你知道的，对付那种纯粹的义体人，我是轻而易举的。你难道还非要必须亲手解决他吗？那把能射等离子子弹的手枪，对你也是一击必杀的吧？“ 郝运摇摇头，从大腿里掏出自己的那把枪，插到腰带上：“作为我的狂热粉丝，那必须由我来亲自解决掉他，才是他最合理的结局，不是吗？更何况……” 他看了看散落在周围的警车残骸，以及附近的制高点上，还在燃烧着两个大洞：“如果没猜错，这个人对于黑客已经有了提防。如果你去动手，恐怕也要靠到非常近的距离才行，那一样很危险。” 远远的看着那间超市的门口，那附近除了满地燃烧的残骸，已经没有人站在附近了。但是郝运知道，超市里所有的顾客和工作人员，都已经被里边那个人控制了。从对方的表现来看，对黑客有着强烈的警戒心和防备。 必须承认，就算以他的水平，如果对方早有准备，也是有可能伤害到凯瑟琳的，这种风险是存在的。 “那你就这么一个人进去吗？” 郝运收拾好身上的一切，然后打开车门：“如果你特别想了解情况的话，不如去和那边的警方沟通一下，由你来夺取这附近监控的控制权。至于我一个人进去，那不是里边的要求的吗？我来满足他的要求就好了。” 现场指挥的警长深知这两个人身份不一般，早已等在旁边。看到郝运独个走过来，他马上迎接上来：“郝运先生，你要进去是吗？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郝运点点头：“交给我吧，那个人对于你们警察来说，已经超过规格了。” 警长非常严肃的对郝运说：“我要提醒你一下，他那支手枪，火力非常凶猛，一旦打中的话，就算以你的防护等级，恐怕也……” 郝运摆了摆手：“他完全复制我的一身装备和武器，我深知知那些东西的厉害。不过，和我穿一样的装备，就能和我匹敌吗？那也想的太容易了。” 他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对这位警长说道：“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我来就好。对了，我建议你们，把现场的信号车交给那位凯瑟琳小姐来用，她会把网络控制权夺过来的。” 说完，郝运独自走向了超市大门。他注意到，大门上的监视器立刻对准了他。看来他猜的很准，那个家伙果然已经完全控制了附近所有的网络和电子设备。 郝运抬头看着镜头，他知道，那东西能收音的。然后他故意对着镜头说道：“你要看我？我来了！” 盯着镜头上的红灯看了看，郝运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经过前台，长长的走廊，过道，能看到有一大群人，正蹲在货架附近，一个个惊魂未定，谁都不敢说话。 然后，郝运注意到，入口附近有两个警察，躺在一大片血泊之中。 义体人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只要没有当场断气，你什么器官换一换，人还可以活下去。所以这两个躺在那儿的警察，表面看起来还挺完整，不一定就已经死掉了。 他正想走上去查看，突然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别动，郝运先生，别轻举妄动！” 郝运抬头，看到一个远远躲在货架后的男人，那人一身和郝运以前一模一样的义体，外面也穿着一件战甲，一样戴着墨镜，一样的在手里举着一把转轮手枪。 “别乱动，郝运先生，以免引起误会。” 然而郝运只是扫了一眼之后，完全不理会他，径直走向两个警察那边。 尽管那人开始大叫大嚷，然而郝运不予理会。他认定自己一眼看穿了对方，这种模仿犯把自己叫来，必定有话想对自己说，他赌对方还没和自己说话，就不会开枪。 当然，他自己本身的各种监视系统，相控雷达，什么东西都已经全部打开了，一个不对，自己躲开对方一枪，应该还是十拿九稳的事。 他赌对了。对方尽管看起来情绪非常激动，叫的很大声，但始终没有开枪。终究只是远远的看着他检查了两名警察。 摸了摸那两个人，郝运觉得他们运气还不错。两人的义体移植度并不是特别高，所以对方只是使用了普通弹药。目前虽然因为被枪击而昏迷，但还有呼吸以及心跳，看来还有救。 然后郝运，默默提醒自己，事情最好能快点解决，至少这两个人，有机会活下来的。 他站起来，看着那个人，盖伊·贝曼，然后径直向他走去。没想到刚走了三步，对方就又大喊了起来，阻止他靠近。 郝运停了下来，略带讥讽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不是说要与我见面吗？怎么又要我停下来？” 盖伊·贝曼带点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厉害，我可不敢让你靠近我。现在？把你腰上那点零碎先扔了，快一点！” 看着郝运有些迟疑，他又大喊起来：“快点儿！把东西扔了！否则的话，我直接向那边的人群开枪，我们来赌一下，这一枪能死多少人？” 他把自己的那只森蚺，举在眼前，向郝运晃了一下，貌似示威。 郝运盯着他，一言不发，随手解开腰带扣，连着枪套一起掉到了地上，然后一脚将这些东西踢开。 “这样可以了吗？” 那人看来满意了：“那我们可以谈一谈。你可是我的偶像，我真的向你学了很多，很多，很多的东西！” 听到这话，郝运嗤笑一声：“你向我学了很多？我可没有劫持人质和警方对峙的经历啊！” “那不一样！你是什么样的人？网络上的第一红人，大网红，大明星！举手投足，当然要有你的样子！我可不行，我只是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蜷缩的爬虫，谁都看不起我，不把我当回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看看我的身上！” 他用枪拍拍自己的胸口：“这一身义体，打扮起来走出去，谁都要拿我当成焦点！我知道，我是在模仿你。但是，能被那样的关注，我已经非常满意了。” 在来之前，郝运知道警方已经找到了对面这人的社交账号。此人靠着模仿他，也博得了好几万的粉丝关注，拍出来的东西也有不少人在看的。 而且要承认，肯下这么大本钱模仿，能学得像，对方是下了血本和努力的，不是一无是处。 郝运看着他，说道：“那不是挺好吗？你想获得关注，你靠模仿我获得关注，你可以继续这样生活的。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盖伊·贝曼嘿嘿一笑：“因为我以前从来不知道，穿上这一身义体，居然真的这么强！你看到那些警察了吗？我以前可不敢惹他们，现在，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他指着窗外那些辆还在燃烧的汽车，还有退德远远的，躲在警车后面的警察们：“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义体可以这么厉害，简直是超人！像你那样强大，我也可以！我甚至会觉得，我不比你差！那我，又为什么不能变成你呢？” 他举起枪，让枪口对准郝运：“我只要把你干掉。我就不用再模仿你！因为我，可以代替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偶像！” 郝运看着冰冷的枪口，表面上依然是不动声色，当然私底下，已经用各种预警设备全都对准了对方。靠着这些，他有把握躲过对方的这一枪。 他已经认出来了，对方的身上，缺少他现在装在身上的个人飞行器，以及他最近在波林卡安装的双核能动力炉。这些装备对方身上没有，论性能，对方是不如自己的。 更何况，对方根本没有他的这一身磨练出来的战斗意识。他只不过是个拿装备堆起来的门外汉罢了。 只要躲过对方这一枪。自己绝对可以收拾他！ 只要能躲过那一枪！ 第154章 状态 如果是在状态是最好的时候，郝运会坚信自己可以轻易躲开对方。 躲个射击线而已嘛，动作稍微快一点，很容易的。因为等离子手枪最大的弱点，就是它的射速不够快，凭借自己的高速矢量喷射口，自己的速度可以瞬间超过那一团射出的等离子体。 只不过现在，可能是郝运状态最差的时候。虽然医生说他正在恢复，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状态已经得到了调整。然而，现在动手，他没有把握。 只是面对当下这个局面，没有把握，恐怕也必须要试一试了。 看对方这个样子，多半是疯了，没救了。但是恐怕，对方残存的理智也已经无法阻止对方开枪了。 郝运突然向问道：“这附近的监控，难道说都被你控制了吗？你控制了附近所有的网络系统是吗？” 他要继续说话，找一找机会，最好能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让人神经质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没错！我知道你身边有一个黑客，非常厉害。所以我提前做好了自己的防护！我现在没有联网，没有安装对外接口，所有能连线的东西，都被我封上了。就算是多厉害的黑客，也不可能一下子控制住……”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只听见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只一瞬间，超市里所有的灯都自动爆开，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在紧靠窗边的地方，还透着一点外面的亮光。 周围瞬间黑了下来，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然而人质们还没来得及哭喊，持枪的盖伊·贝曼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忽然间，房间里的所有监控摄像头，那些闪着红光的小灯，具备夜间拍摄功能的红外摄像头，一齐都对准了他！ 显示器上，突然一下子，影像全都变成了盖伊·贝曼惊恐的脸！ 毫无疑问，这一下子吓了对方一跳！这一下子，对方分神了！ 郝运毫不犹豫的启动了自己的喷射口，嗡的一声，直扑了过去！这是一个好机会，他动手了！ 果然在惊讶之下，这人尽显自己的外行，变得手忙脚乱的。刚才一下，他一不小心，已经把自己的枪口挪开了，让郝运得以摆脱了他的威胁。而现在，他居然忘记自己的手里还有支枪还可以开，只是慌乱的伸出手来抵挡。 他手持的那把昂贵的手枪，这时候完全是个废物，没有用处了。 郝运做了一个弧形机动，他不敢大意，毕竟这只手枪只要射出来，有着足够的杀伤力，还是得先解除威胁才行！ 他扑过去，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对方右手的手腕，往外一掰，对方前胸立刻空门打开。好运要面对的，只有对方的前胸装甲板！ 触突加速，启动！ 抓住机会，郝运进入加速状态，然后挥出右手的铁拳，当胸一拳砸了下去！ 他能感觉得到，自己胸口的反应炉在燃烧，带来充沛的能量，带动右臂充分摆动。而后右手肘部电机迅速启动，运转，爆发！ 右手手背上加装的那一块合金拳甲已经放了下来，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片甲与对方前胸的轻微接触， 然后猛然发力，爆炸，猛然撞击对方的前装甲！ 那是真的爆炸！一道冲击波在他的拳头与对方胸口装甲板接触的地方爆发了开来！他这一拳，突破了音障，发出了巨大的爆鸣！ 然而，在好运感觉中，触突加速还远没有结束，他还来得及调整姿势，两腿下压，借助腰力，拧身摆臂，第二拳！ 又是一声爆鸣！甚至比第一声还要响，还要炸！ 郝运现在觉得自己的状态好极了，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运行如此顺畅！这种强大的动力，磅礴的力量，让打开了触突加速的他，只觉得还有余力，他打出了第三拳！ 这一拳就这么轰了出去。不过这一次，他把拳头抬高，猛砸对方咽喉部位。这里其实是一个薄弱点，因为这里是头颈连接的地方，他本应该被重点保护，可惜对方是外行。 或者，对方已经完全无力保护了。 第三拳轰出，郝运感觉得到 自己的触突加速，马上就要结束了。他甚至，在心中默默计时，3，2，1…… “啪”的一声。烧的火红的散热片弹出体外，落在地上，冒出一缕青烟，触突加速果然结束了。 郝运看着躺倒在地的盖伊·贝曼，他认真的用各种机器扫描对方的状况，验收自己的战果。 这家伙以一种奇怪的姿态，扭曲的躺在地上，已经完全的失去了意识。而之所以姿势如此奇特，大概是因为，他的脖子已经断了。 郝运的第三拳，把他的颈椎打断了，头掉了下来。 然后郝运蹲了下来，检查了一下另外两拳砸在对方胸前装甲板的结果。坏消息是，两片装甲板似乎只是有些形变，并没有破损，主装甲当真结实。好消息是，它的内部结构已经被彻底震坏了，显然对方的防震水平和抗击打能力是不够用的。 他觉得这结果已经很好了，充分证明，装了新机体之后的自己，比以前强的多。 拎起那个脑袋，他站起身，看了看那边受惊吓的一群人质，对着他们喊了一声：“你们最好就待在这儿，等外面的警察来处理，别到处乱跑。” 然后他转身走开去，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的腰带，捡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有点可惜，这枪这次没用上。 他走到门口，对外面的人大喊：“派两个担架过来！” 外面的人不知所措，不知道他在喊些什么。然后，郝运听到了熟悉的凯瑟琳的声音：“已经结束了？” 看来网络已经被凯瑟琳掌控了，郝运轻轻呼出一口气，回话道：“已经结束了，让他们抬两个担架进来，这里面有两个警察，应该还有救。” 他继续向外走着，看到那边的人群一阵骚动，有医护人员扛着担架冲了过来，正好与他擦肩而过。 他与来负责现场的警长再次相遇，礼貌性的握了握手，没有理会对方满嘴的感激，只是顺手把提在手里的人交了给他。 “这人应该还活着。” 看到对方诧异的眼光，郝运习惯性的耸耸肩膀：“习惯这个吧，对于这种义体人，这是最好的控制办法。” 这句话说完，他也不理会闪过的一大片闪光灯，以及喧闹的人群，径直走向了自己的飞车，坐了进去。自有镜厂帮忙驱散周围的人群。 过了一会儿，凯瑟琳走了过来，坐进了副驾驶位。 她笑着问道：“我看见你挥拳的样子了，好像还不错，你自己觉得的怎么样？” 郝运转头冲着她笑了起来：“说真的，我觉得现在的感觉很不错。” 这让凯瑟琳有点惊异，因为郝运整天戴个墨镜，摆一副扑克脸，很少看见他笑的。 她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你笑了？你的心情真的那么好吗？” 郝运也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我居然真的笑了？可能我的心情比我想的还好吧。看来，我的状态恢复的很不错。” 然后，凯瑟琳也笑了起来：“是啊，看来你的状态真的不错。这次休假看起来，真的是值得啊！” 郝运不得不承认，他沉寂了好几天，迷惑了好久，现在，他觉得自己终于又找回了状态，甚至心情都变好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陷入低谷，然后莫名其妙的好转。 他微笑着发动车子：“好吧，我们现在去哪儿？” 凯瑟琳给他发了个地址过来：“嗯，你还记得那位路易罗菲的执行总裁，让-皮埃尔·兰道尔先生吗？” 郝运稍微回忆了一下，想了想与路易罗菲相关的前因后果，然后他问道：“你是要投资的那个公司吗？那人来地球了？” 凯瑟琳轻轻靠到座位的靠背上，看到郝运终于是恢复正常了，她也觉得自己轻松了一些。 “你看到这个地址了，去吧，他应该住在这家酒店。我们去和他谈一谈，然后应该就能把合同签了。” 她突然轻轻的笑了一下：“你肯定猜不到，为什么我们突然要和这个兰道尔先生打交道。” “啊？”郝运看道凯瑟琳兴致很高，于是凑趣的问了一句：“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那个偷偷吸纳他们公司股票的人，就是托普基金，他们在寻求成为路易罗菲的控股股东。我们可能，免不得要和他们接触一下了。” 第155章 期盼 让-皮埃尔·兰道尔西装革履，打扮整齐，出来见到凯瑟琳的时候，满脸喜色 “凯瑟琳小姐。太感谢您了！” 看起来他真的很激动，“在现在这个时候，您能来帮助我们，那真是太好了！” 凯瑟琳与他握了握手，微微一笑：“没什么，只不过我是懒得经营什么项目的，所以只负责拿分红，不会参与任何经营活动。不过，看起来，托普基金逼得你们很紧？压力很大吗？” 兰道尔先生苦笑起来：“对方逼的很紧啊，我最近都一直在地球上，盯着证券市场，一分钟都不敢放松。” “如果他们继续逼迫下去，我们可能就要应付不来了。幸好，有您的加入，壮大了我们的力量！” 凯瑟琳闭目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样，我等于是为你们公司注资了，如果他们还想继续炒作你们，他们要付出更多才行。运气好的话，也许他们会直接放弃。” 按正常行情，凯瑟琳的加入，会让路易罗菲的股价上涨不少，如果对方还想吸纳公司的股票的话，要多花不少钱，这显然是不划算的，对方应该会考虑知难而退。 “但是，就怕会有其他的金融机构看到机会，结伴来收割我们的股票。被大鳄盯上的话，我们这种体量的公司，无力抵抗啊。” 兰道尔先生看来并不乐观，“毕竟，托普基金以往的眼光和业绩都很好，被他们盯上，说不定就是有什么内部消息，或者是在为某一头金融巨鳄打前站，不可不防啊！” 凯瑟琳摇了摇头：“不太可能，因为你的公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认为，你们不过是对方选出来的很多目标中的一个，只需要让他们感觉到了困难，他们自然就会去选择别的目标了。毕竟，未来一段时间内，市场的景气会越来越好，大家会一起赚钱的，没必要搞事情。” “哦？您那里是有什么消息吗？” 听到凯瑟琳笃定未来市场的前景，兰道尔先生不由得心生好奇。 凯瑟琳笑了笑：“只看总统先生连任成功，金融市场也应该会更加景气才对。当然，我也有一些内部消息，可以透露的是，都是利好。所以，至少一段时间内，不用太担心的。” l两个人聊了聊相关的市场信息，兰道尔先生的脸色慢慢平和了下来。确实，肉眼可见的，景气会越来越好，似乎确实没有必要担心什么。 凯瑟琳已经与对方达成了协议，又安抚了对方的情绪，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聊得也够多了，于是与郝运两个人一起向对方告辞离开。 在飞车上，一直沉默的郝运问道：“你说的景气会变好，是不是预计，这边出兵的消息一出来，股市金融什么的又会有一波猛涨？” “那肯定啊！这种消息一出，军工什么的必然迎来一波大涨。路易罗菲是个开发农业的，肯定也能吸到一波热度的。” 凯瑟琳稍稍分神，盘算了一下：“近几年，由于殖民地的开发，股市表现本来就很好。如今总统连任，然后军队剿匪，这一波牛市是理所当然的。就算对方真的想操作点什么，也要有机会才行，我只要帮路易罗菲壮一壮声势，相信托普基金的人会做出明智选择的。” 然而，郝运显然只听懂了一部分：“这样啊，就是股票要涨了呗！” 凯瑟琳没好气的说道：“别信这个！在金融市场，所有股票都涨的时候，大概就是有人要动手收割了。你要是不懂这些，最好别进去当韭菜。” 郝运笑了：“放心，我才不会自己投进去呢！不都是交给你了吗？跟着你走就行了，我很容易满足。” 凯瑟琳名下有她自己的基金，郝运的投资，等于就是直接扔了进去，跟着混收益而已。在这个方面，他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 凯瑟琳白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哪天亏得血本无归？” “怎么会？”郝运大笑着说，“凭你的身份，他们怎么敢收割你？动手前总要提示一下的。更何况，要是真出了这种事，我能笑话你一辈子，你能忍吗？” 凯瑟琳扶额，叹气：“当然不行！我怎么可能出这么大纰漏？那是绝不可能的！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凭凯瑟琳的黑客能力，谁亏了，她也不会亏的，这不仅是自信，更是一种客观事实。如果她真能亏到血本无归，简直就是被人一巴掌打在脸上，正面嘲讽她技术太差，居然没收到消息，结果赔了。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那等于是凯瑟琳的黑客生涯被别人结束了，她还无力反抗。 说话间，他们回到了酒店。两人也算是奔波了一整天，精神上多少有些疲惫。稍微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凯瑟琳独自进屋去了，留下郝运，还是坐在窗边看夜景。 “明天的话，可能需要去史密斯韦森的研究所，看看伊莎贝拉那里有什么东西。至于其他的必要行程，似乎没有了，可以去诊所，再去拉米娅那里做一次诊疗，确保没有问题。然后，凯瑟琳说要做一趟秘密行程，是关于海盗王的，是什么呢？肯定是她从那些脑子里挖出来的信息。” 他想起了凯瑟琳刚刚与他谈到的事情。既然自己的病已有好转，那么接下来，就要进行针对海盗王的一系列行动了。 他们拿到的相关人头，真的有不少了。在凯瑟琳的技术之下，相信从那边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一旦行动起来，想必能有很好的效果。 自己又经过了在地球上的一番调整，状态正好，希望接下来能大展拳脚。 他看着外面被霓虹映照成各种颜色的街道，心中有所期盼。 —————— 近乎同一时刻，海潮空间站。 克拉克教授，正在指挥那艘巨大潜水艇上的科研人员，收拾他们的各种瓶瓶罐罐。 接到了通知，这个一直被总公司扔在这里的生物科技研究所，似乎要翻身了。克拉克教授，作为一名生化专家，要带着这研究所一起，被召回到总公司去，似乎要投入到什么合作项目中。 鹰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工作人员们搬东西，忍不住说道：“不过是把你们叫回到地球上而已，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这么高兴，你们难道不想继续自己的研究了吗？” 克拉克教授在一旁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们的研究？别开玩笑了。从一切角度看，机械义体才会是人类的未来，我们的合成生物科技道路，早就被人抛弃了。要不然，我们会被发配到这里这么多年？” “所以呢？他们召你们回去，是要做什么？” 克拉克教授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说道：“波林卡需要一个生物科学方面的专家，解决某种生化材料的问题。我们的研究，好歹被人想起来了，还真别说，和我们很契合。” 教授抬起头，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是一种对人体蛋白质的转化，希望能生成一种新的，有足够抗压能力物质。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们培育出来的王虫，分泌出来的粘液，凝固后，不就很合适吗？不但保有原先的生物活性，还有韧又结实又有弹性，简直是太适配了！” “哦？那恭喜你啊，马上要成为两个公司都需要人才啦！想必，这次你会受到重用吧！” 鹰在旁边恭维道，只不过，他的话，听起来总有点阴阳怪气的。 只是克拉克教授不以为意，笑着问道：“说真的，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回去吗？从生物学上讲，那也是你的父亲，路易也……” 鹰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对方闭嘴：“克拉克教授，我对你很尊敬，很感激，因为你的照顾和帮助，我才能活到现在。但是，就算是你，也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两个人，因为我很讨厌他们。别刺激我，我随时可以发疯的。” 教授举起两只手，示意了解。 鹰站起身，搓了搓下巴，说道：“我相信，那两个人也不会想见到我。既然如此，你们回去地球，我就要换个地方待着了。” “你真的要去当佣兵？不会真的去刷信用等级吧？” 鹰一挥手，示意不必再劝他什么了：“我的这种情况，平静的日子只会让我厌烦，也许我更适合那种刺激点的环境。我去打打架，杀杀人，也许还能让精神更好一点呢。” 教授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你说的对，也许你就应该过那样的日子。” 第156章 遥远的星 总统先生继任成功之后，举行了一次特别盛大的游行活动，庆祝再次当选。 郝运也在那时公开露了一面。他挥舞着一面巨大的米国国旗，站在头车的车斗里，引领着后面的车队，极度的引人注目。 只不过，在那天之后，他就再一次的从地球网络上消失了。以往偶尔有人发出来的抓拍，偶遇，一下子全都看不到了。人们猜测，他大概又一次的离开了地球。 然而这一次他的行程颇为神秘，具体何时离开的，谁也不知道。 实际上，在公开游行中露面之后，他和凯瑟琳就立即出发，静悄悄的从太阳系离开了。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银河系边缘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小卫星，波利斯。 那是一个符合一切偏远的边境行星刻板印象的地方，荒凉，贫瘠，落后，以及无法无天，充斥着各式各样的黑帮和海盗。 当地星系的首府，拉马星，根本无力维持本地的治安，所以干脆对此地采取放任的态度，只尽力防守自己的本土。 又因为跑去波利斯的人，大多要从拉马出发，所以借机向他们狠狠收取过路费。 而郝运和凯瑟琳，之所以要跑到如此偏远的一颗无名星上去，是因为他们从布林克·伍德的记忆中得知，这颗小小的星球，和海盗王关系匪浅。 听说，此地甚至有一条秘密的航线，可以把他们送到海盗王的大本营去。 在过去10年，海盗王可是银河系中人人喊打的存在，这条航线，当然是极度隐秘的存在，从未被曝光过。 如果不是凯瑟琳技术手段高超，又碰巧抓到了这个知情人，恐怕根本查不到这种消息。 “你很难相信吧，其实，一直有人会主动投奔到海盗王那边去，追寻他们所谓的神国。” 在章鱼号里，凯瑟琳正与郝运交谈着相关的信息：“有时候，你真的很难相信这种事。人们已经飞出太阳系，挺进银河的今天，居然还有人相信邪教的那一套东西。” 郝运对此也是难以置信的：“当初和海盗王的人战斗的时候，确实听到了一些这方面的风声，但我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发展新的信徒。难道说。这条秘密航线，是让人去找他‘朝圣’的吗？” “至少我从布林克·伍德那里挖出来的消息的时候，他用的词确实是‘进入圣地’、‘进入神界’。当然，我们都知道，他这种人是不会信什么教的。但是……” “但是，海盗王可以直接用这些东西洗脑复制人，好控制他们。所以他手里，有几乎用不完的复制人部队。” 凯瑟琳长叹一声：“看来就是这样的。违背人伦，大批量生产使用复制人，然后用这种邪教思想来控制他们，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复制人，肯定比任何外围部队都好用的多！” “所以，在他收缩战线的时候，那些外围部队，就都被他扔掉了。” 郝运抱臂而立，摇了摇头：“结果，那些人现在散在整个银河里面，全都开始做起了老本行。海盗这种威胁，突然又多了起来。唉，还真是麻烦呢。” 在漫长的超空间旅行中，这些东西，不过是两个人的谈资。毕竟，就算是他们，对这样的事情，都是无能为力的。 只能在心底里，希望总统先生的剿匪大计能够快点实行，那样多多少少能让银河系变得太平一些。 他们要去的波利斯星球，委实太过遥远，这让他们又一次进入了那种不停的跳跃，补给，继续跳跃，再补给的循环当中。旅程极端的重复，机械，又无聊。 在周围什么都没有的超空间里，面对那种孤独和惶恐，郝运心中也要庆幸，幸亏飞船里还有另一个人，能让这种糟糕的感觉得到很大的缓解。 不管怎样，这样长途的旅行，终究是一种折磨。 甚至，凯瑟琳都开始在认真考虑，是不是章鱼号太小了？也许应该想办法换一艘更大的飞船，这样的话，一次跳跃可以跳得更远，那样的话，能让这种旅行，变得短一些，好挨一点。 终于，终于，他们漫长的旅程，到达了最后一段。他们的飞船，停靠到了该星系的首府星，拉马。 然后，在下船进港的时候，两个人没有把他们的飞车开下来，而是选择，用两条腿走过了海关。 在郝运的要求下，那辆车，就藏在了飞船里，根本没有露面报关。 郝运看着天上暗红色的阳光，略带忧虑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悄悄的对凯森说道：“这个地方，环境实在是太糟糕了，我们最好不要开那么拉风的车子出来，太过引人注目。” 凯瑟琳点点头：“放心！这种时候，我都听你的安排。那么下面，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租一辆本地车代步？” 两人一边走出港口的大楼，一边随意的讨论着，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个中等身高的男人插了进来：“两位，你们要租车吗？” 这个男人所站的位置非常巧妙，恰恰在郝运的警戒范围之外。多靠近一步，郝运可能就要拔枪了。如此可见，控制这个距离，是男人熟练掌握的技能。 既能表示亲近，又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 只听男人问道：“我看到两位刚刚从太空港口出来，想必你们需要一件合适的交通工具。而我，正提供这种服务。你需要车子吗？只在本星球使用，每天的租金，很便宜啊！” 郝运看看凯瑟琳，给了她个眼色，示意她先不要说话，事情都由郝运来解决。 然后，他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这人装了几件很普通的义体，全身移植度不高，看起来，真的只是个很普通的人罢了，没有威胁。 郝运开口问道：“你是只租车。还是得提供导游服务？” 那男人眼睛亮了一下：“如果您需要一个导游帮助，又只在本地转一转的话，我很乐意为你们效劳。” 郝运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在这周围，像这样的男人，似乎有不少，看来他们都是做这方面工作的。他有点奇怪地问道：“，们这个地方，难道会有很多的游客吗？莫非这里还算是个旅游地？” 那男人回应道：“唉，本地的这个太阳，可是一颗红巨星。这个东西，也没有那么常见吧？朋友，我们这里可是最佳的观测地点，还是有很多人来看这种壮观景象的。” 郝运看着这个男人，尽管还是半信半疑，但他的决定不纠结这方面的事情：“我们现在需要一辆车子，如果你能保证不多嘴，我们就连你一块雇来，指个路。” 那男人立刻眉开眼笑：“请跟我来，两位，车子在就在那边。请放心，我基多·桑切斯，嘴巴一向很严，不该问的，从来不问！” 说着话，他带着两人来到附近的停车场，然后开出了一辆敞篷四轮轿车。 是的，一辆有四个轮子的，敞篷，轿车。 在这个飞车满天的时代，它显得如此的突兀，古怪，格格不入。 然而基多只是笑嘻嘻的拍了拍了车门：“请吧，两位，请先上车！” 凯瑟琳看着这辆车的古旧外表，然后问了一句：“你这敞篷车，连遮雨棚都没有吗？” 基多两手一摊：“什么遮雨棚？这星球从来不下雨，那玩意儿没用！” 凯瑟琳狠狠盯了他一眼，突然笑了，拉着郝运坐到了汽车后座上：“你开车吧。我们先找本地的酒店，安排一下房间。” “没问题！我带你们到本地最好的酒店！” 说着话，车子发动了起来，久违的发动机的机油味儿，就这么飘了出来。 看着周围的街景，郝运心中承认，虽然速度确实不能比，但是这种敞篷车，视野是真的好，坐起来也还算舒服，看来当地的路修的还算不错。 “这车是烧油的吗？没想到，现在这种老爷车，你们还能开的起来。” 开车的基多马上接话：“不是汽油，烧的是乙醇。幸亏是乙醇，这种破车，要是烧油，我们可是烧不起的。” 他们就这么隔着前后座，闲聊起来。聊聊本地的景色，风土人情什么的。基多很健谈，很喜欢说话，从他嘴里，两个人知道了不少当地的事情。 车开的实在不快，幸好跑在路上的车也不多，所以道路还算通畅。当他们经过一辆塞满人的大巴的时候，凯瑟琳和郝运惊讶地问道：”这些人是来干嘛的，怎么就聚起了这么多人的呢？“ 只不过，此时基多的脸色，变得严肃了。他用手遮住嘴，轻声对后面说道：“两位，如果不想惹到麻烦的话，请一定要小心，离这种大巴车远一点。那车上的人，都不太正常。” ， 第157章 搭便车 “哦？”凯凯琳对此感到兴趣，“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基多低声道：“那些人，全都是不知什么教的教徒，他们是来朝圣的。” “朝圣？到哪儿？本地吗？” “当然不是本地，他们要被送到波利斯去。然后，再坐从那边出发的飞船，走一条秘密线路，去到他们什么教的总部，进行什么巡礼。他们那些信教的都不正常，神神叨叨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凯瑟琳和郝运在车子后排座位上对视一眼，凯瑟琳用眼神稍稍示意了一下，郝运主动询问道：“听你的意思.，这种人你见过很多啊，他们来过很多人吗？” 基多开着车，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道：“他们主要是每年差不多的时候就来。每次都能攒出那么多人，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找的这么多蠢货，还常年不断的往这边送。” 凯瑟琳插嘴道：“这些人都要先来到拉马，然后再去波里斯的吗？” “唉，毕竟，我们这儿才有大型的港口，能接各路飞船。波利斯那地方，压根没有对外的港口，只有一趟固定线路的太空列车。那边实在太小了，连大型港口都修不出来。” 凯瑟琳感觉很奇怪：“哦？如果波利斯是那么小的地方，那个星球究竟靠什么挣钱？如果真的那么荒芜，一般根本不会有人去吧。” 基多迟疑了一下：“是的，那地方现在就是没有人去的。除了这些教徒一定要从那里出发，别人压根不会去的。” 郝运在旁边插嘴：“不是开了固定的客运线路吗？那两个星球应该有很多交流才对吧？只靠这种教徒，这才能有多少人？我不信。” 基多的表情愈发的不自然，他终于苦笑着道：“好吧好吧，你们是外地人，我就告诉你们一些秘密，你们不要到处传。实际上，本地政府和波利斯星上面有协议。” “协议？你是说政府和那边的人，那些强盗、土匪达成了协议？” “听着，我可是在偷偷的告诉你，你们也不要到处去问，因为政府是不会承认的。波利斯原来就是拉马的监狱所在，他们现在已经没人管了。所以本地政府才和他们达成协议，要他们不要骚扰我们，我们向他们交钱。” 这话一出，两个人大为惊讶：“你是说波利斯上面的土匪，本地政府根本不是对手，打不过的是吗？” “对，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和那边的说好，监狱交给他们自己负责自治，政府每年向他们拨款，买一个平安。” 基多无奈的说道：“所以说，我们在这地方每年要交的税款，有很部分是要递过去买平安的，这叫特别安保税！” 这个话题聊成这样，突然就没有意思了，连基多也不想再说话，车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三人坐着这辆车，好歹找到了一家看来还不错的酒店，郝运和凯瑟琳去办了一下入住的手续。 基多一直跟着他们进了房间，然后主动问道：“两位到这里来，有没有什么行程安排？或者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告诉我，我来带路。” 房间里沉默了起来，郝运和凯瑟琳交换了一下眼神，不需要多说话，两个人已经有了足够的默契。 然后郝运很自然的走到了门口，咔嚓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基多此时并没有太在意，他热切的看着凯瑟琳。他看得出来，这个女孩才是两人中做决定的那一个。 凯瑟琳看着基多盼望的眼神，缓缓说道：“实际上我们到这里来，不是为了看什么景观或者别的什么。比较起来，我们对那一车一车的所谓教徒，更感兴趣。” 基多一愣，对方这个答案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你们对那些人感兴趣？你们，想要干什么？” 凯瑟琳走近了两步。因为她察觉到，基多并没有主动联网，所以主动凑近一点，防止出现意外。要让对方离自己近一点，保证自己能立刻控制住他。 虽然并不害怕什么，但是凯瑟琳依然觉得，事情应该干的隐秘一点比较好， “你们称呼他们为什么教教徒，他们到底是叫什么名字？” 基多这时候开始有点紧张了，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那个男人刚刚关上了门，然后就站在他身后，没有露头了，实际上堵住了自己的一切逃跑路线。 这两个人看来不太好对付，自己这时候，简直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不过也没有什么，在这种地方生活久了。他已经很适应这种角色了。做一个小老百姓，配合就好。 基多很干脆，一股脑的把他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他们自称什么教，我不知道。但是在本地，他们有个人被称为主教，专门负责接收教徒，然后再送去波利斯。我就知道这些，我和他们可没关系。” 凯瑟琳点点头：“是吗？那他们的这个主教，你认识吗？我们挺想见见他的。” 基多面露难色：“你们，不会是希望我替你们引荐这位主教吧？我可没这个资格呀！” 这时候，郝运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站到凯瑟琳的身旁：“那倒不用。你只要指一指位置，我们自己就会过去拜访。” 基多松了口气：“只要……只要指一下地方就够了？” “当然要开着你的车过去。” 凯瑟琳轻轻扬了扬下巴：“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 “所以，那些人全都住在那间旅馆里吗？” 基多开着车，把他们带到了一间十分破旧的小旅馆：“怎么？不像吗？这里是他们的固定接收地点，所有到这儿的教徒，都会集中到这里，等着前往波利斯。” 郝运看了看旅馆周围的环境，问道：“这地方不像有什么防卫的样子，他们就这么随便的住在这儿吗？” 基多叹气道：“唉，哪有人敢惹他们呢？不需要那些东西的。” 凯瑟琳点点头，转过去向郝运说道：“那我们去看看吧。不是说，他们的什么主教就在那里边吗？” 基多大吃一惊：“你们找过来，然后就这么过去吗？你们什么都不管，就这么直接走过去，向他们招手‘嗨，我要加入，你们一起去波利斯’，你们觉得这样就行了？” 凯瑟琳笑了起来：“怎么？这样不行吗？还是说，加入他们的队伍还需要什么别的手续？” 基多扶着额头，他有点搞不清楚对面这两个人的脑回路：“等一下等一下，你们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吗？就这样直接去？” “谁说我们要找他们麻烦啊？” 凯瑟琳依然笑嘻嘻的：“我们只是说找他们的队伍，可不是说要找他们麻烦。” 郝运转过头来：“没错，我们就是想和他们一起去看一看他们的圣地什么的，说不定，我们一提出来，人家会很欢迎的。” 基多看着这两个人，觉得他们肯定是疯了：“我不管你们。你们和他们一样，都是疯子，我们普通人是无法沟通的。再见，祝你们，祝你们运气足够好！” 然后，他就看着，那两个人，就那么走下车，结伴往那个小旅馆去了。 本来，他是想立刻开车就走的，不过，毕竟对方给钱给的很痛快，就这么走了，似乎不太合适。 基多坐在驾驶座里，盯了对面老半天。他终究没走，他终究是想看一眼，那两个人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可是，旅馆里却异常平静，没有任何奇异的响动或者是什么别的大动静。那两个人走了进去，就完了，什么影响也没有。 终于，终于，基多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极限，他发动车子，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儿。一边打火，他一边在嘴里骂骂咧咧的抱怨，自己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两个疯子，搞出这样的事来。 然后，恰巧就在这个时候，出人意料的，他看见那两个人，又从旅馆中走了出来，直接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基督有点儿疑惑，不过看着两个人似乎都还挺正常的样子，他还是停止发动车子：”你们回来干什么？怎么又出来了？“ 凯瑟琳笑嘻嘻地看了看基多：”你看，我说了，我们过去一提，要和他们结伴去波利斯，然后再来一趟圣地巡礼，只是搭个便车而已，人家马上就答应了。我早说过，他们没理由拒绝的。“ 第158章 监狱 “基多这个人看来还不错嘛。” 对于凯瑟琳的评价，郝运表示赞同：“确实如此啊！在这个地方，他这样的人已经很难得了。” 不过是请他当个导游指个路罢了，结果他在外面等了那么半天，生生等到了两个人再一次走出去，其实就是在担心他们。 在这样的环境下，对陌生人还能如此关心，说他基多是个善良的人，毫不过分。 不过，那种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郝运和凯瑟琳两个人，肯定是聪明人，不会真的失了智，像疯子一样跑到别人的地盘，傻乎乎的去问，能不能让我们搭个便车。 他们当然是有准备，有依仗的。 其实只要和这位本地主教对上暗号，证明他们是自己人，那对方当然不会为难他们。 更何况，这位本地的主教先生，其实也并不是很关心这两个人的具体行动。他们关注的，仅仅只是如何收拢这些人，然后把他们送走。 当然，最好是能顺手从这些人身上稍微刮一点油水什么的。 所以，当凯瑟琳不但说出暗语，还顺手送了对方一些足够贵重的礼物之后，这里的主教立刻热情的将他们视为自己人。 如今，两人就在这间破旧的旅馆中的一个独立房间中，这间房，也许是这个旅馆里最好的那个房间。 尽管这里如此差劲，凯瑟琳还是决定住到这边来，别处订的房间，就扔在了那边。 他们在这等，等待这一趟发往波利斯的太空列车，第一时间和这些人一起搭乘上去。然后，应该能很快就混到海盗王的根据地了。 “我们现在面对一个问题，基多，该怎么办？” 按理来说，如果基多当时掉头就走了，两个人反而能省不少事。因为反正已经结过账了，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没想到，基多看到两人成功搭上便车了，却突然执意要和他们一起到波利斯上去，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想法。 这边的人，将三人一起放到了一间屋子里，显然是将他们三人视为一起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凯斯林和郝运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默认了。 现在这个时候，基多刚好离开的屋子，说是去领取食物。郝运和凯瑟琳都不需要那东西，他们借机把基多支开，两个人在这里谈一下怎么应对。 “怎么说呢，这个人看起来原本应该很有眼力，不该是这么傻的，那他为什么非要跑来，要和我们一起到波利斯去呢？” 郝运轻轻摇头：“无所谓吧，等他回来，我们让他自己来解释好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吗？” “我想恐怕是的。”凯瑟琳在屋子里走了走，轻轻抚摸着那些陈旧的家具和陈设。 “你恐怕没注意到，这里大部分的所谓的教徒，包括这位主教在内，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只装有很少的义体。我恐怕，刚巧拿这些人没有什么好办法。” 郝运点点头：“我注意到了，所以，这也是我选择直接和你一起从旅店正面进来的原因。都是些普通人，他们对于我来说，太弱了。” 然而凯瑟琳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话而有什么欢喜的表情：“他们不值得太在意。但是，这些人，真的很弱呀。太多的老人，小孩，妇女，壮年男子都很少，我不知道，他们把这些人，带给海盗王，去干什么？” 郝运看着凯瑟琳：“带去干什么，其实你猜得到吧？如果海盗王就是这些人宣称的什么救世主的话，这所有的人，命运大概已经注定了。” 是的，这些人到最后，无非变成海盗王的底层士兵，幸运的能够装上义体，然后被超感冲坏脑子，最后变成一船船的冻肉僵尸。不幸运的，最后就直接变成蛋白质补给，如此而已。 这些相关的事情，郝运很清楚，凯瑟琳也绝非一无所知。也正因为此，凯瑟琳才会担心这些人。 “但是从逻辑上，这说不通啊！他需要这么多人，难道就为了把他们都变成蛋白质补给吗？这是说不通的，他一定有什么别的应用！” “是的，他一定有什么别的应用！” 郝运看着凯瑟琳坐立不安的样子，安慰她道：“不要为这些人额外担心，我们可救不了他们这么多人。更何况，你也听到了吧？他们常年能凑出这样一船一船的信徒，送去的多了，也不差这些了。” 凯瑟琳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正在这个时候，基多推着一辆餐车走了进来，同时在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啊，没想到他们这儿的食物看来还不错，还挺丰盛的！有豆子，面包，鸡肉，烤玉米，还有这些苹果馅饼！说真的，这儿的伙食不错。” 他将餐车推了进来，在屋子中唯一的那张方桌上，将采食物铺开。然后，他看到这两个人都没有起身的意思，惊讶道：“怎么？你们不用吃饭的吗？” 郝运摇摇头：“对于我们这样的义体人来说，食物只需要吃一点点，尝尝味道就可以了，所以我们不急。” “啊，对对对！我忘记了，像你们这么高移植度的，我见过的还是太少了。那不好意思，我要吃东西了！” 说着话，基多拎着把椅子坐在桌子前，开始大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还在不停的称赞：“这里的厨子，手艺算是不错的了，东西味道还挺好！” 然而，另外两个人就坐在那儿一直盯着他，根本不说话。 终于，基多忍不住了，主动向他们投降：“好吧好吧，你们想问什么？你们大概也就是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波利斯，对不对？” 郝运点头：“没错。而且，你还是在我们确定能跟这些人一起走的时候才跟上来的，所以说，你是有什么一定要去那边的理由吗？” 基多放下手里的刀叉：“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有一个，叔叔，听说，是被送到那边去了，我想去找找。” 郝运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两个星球连通，也已经好多年了吧，为什么你现在才想过去？“ 基多摊了摊手：”好吧好吧，其实我现在的那个租车行，他原本不属于我，是我叔叔的。这么多年了，我现在想找他办一下过户手续，要不然，该有大麻烦了。“ ”是吗？那为什么想到要和我们一起去呢？“ 郝运走了过来，坐在餐桌边上，拿起餐刀，把那苹果馅饼，切成了好几个小块，然后，将其中一块递给了凯瑟琳。 “你和我们又不是很熟，怎么就想到和我们一起走呢？” 基多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因为你们这样这样一身义体的，一看就很厉害。我觉得，就是觉得，我提出来和你们一块去，你们大概不会拒绝。” 凯瑟琳轻笑了一下，看了看郝运，不说话，专心地吃掉了那块苹果馅饼。她轻轻擦了擦嘴，称赞了一句味道不错，然后转身离开了。 郝运明白她的意思，这就算是放过这家伙了。他转头看向基多：“可以带你去，我们甚至可以付钱，让你继续当我们的向导。但是，你不要犯蠢，不要惹事，不要给我们带来危险。” “当然当然，我一定很小心，我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基多看起来很高兴，嘴里一个劲的感激他们两个人。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 郝运叫停了基多的那一套感激的话，“说点有用的东西吧。比如说，你对波利斯了解多少？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叔叔为什么会送到那边去？” “好，好！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基多放松了下来，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波利斯，拉马的小卫星，原本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荒芜星球。然后，我们在那儿修了一间监狱，把抓到的犯人都直接扔到那边去。 差不多十年前，那地方的犯人们突然暴动了，结果负责看守的狱警，全被那些犯人扣了下来，成了人质。 他们与本地政府谈判，达成协议——波利斯依然是流放罪人的地方，只不过以后由犯人自治，不允许派什么警务人员过去了。我们这边的政府，每年对他们的拨款也不能取消，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到今天。“ 郝运听了这些之后，想了想。冷笑道：”这不对吧，这不合理！“ 第159章 到站 “这个条件过于友好了。我可看不出这些罪犯有什么能力，来迫使这地方政府同意他们的要求。” 在太空列车上，郝运和邻座的凯瑟琳如此说道。 这一节车厢里，都是所谓的教徒。他们统一穿着灰色的带有兜帽的长袍，都把脸藏在兜帽中。 尽管如此，郝运依然能分辨的出，没有几个成年男人，这一车，百十号人，大多都是老人，妇女和小孩。 郝运和凯瑟琳，以及基多，三个人也披着这样的长袍，坐在车厢角落里。条件很差，甚至连座椅都没有，周围的人都只能席地而坐。 这车从拉马出发，晃荡到波利斯，大约需要四十几个小时。这已经是人类建造出的，速度最快的公共交通工具了，地球直飞月球的太空列车，也并不比它快。 实际上，波利斯只是围绕拉马旋转的一颗小小卫星，原本就不值得为它投入很多资源。 很难相信，拉马当地政府，居然投入巨资，为这段路程建造了太空列车，建立起了一条可以反复使用的交通手段。 这个花费，太多了，一点也不合理。 凯瑟琳将两条腿蜷缩在怀中，就那么坐在地上，看了看郝运，从私人网络上回话：“这里面必定有什么交易，不过，大概和我们没有关系，没必要的话，我们也不用去理会。“ 郝运点点头，这种事，还是要老板说了算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确实不需要太过于在意。 只是，看看周围坐着的这些人，郝运多少都觉得有些看不过眼，不知道，迎接这些人的，会是什么样的遭遇。 别的不说，尽管太空列车已经是非常快的公共交通设施了，但是，从拉马飞到波利斯，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长了。 数十个小时里，郝运和凯瑟琳，就在这角落里，沉默地看着这些人，如何忍耐着车厢的颠簸，封闭空间中难闻的气味，身体的僵直难耐，旅途中的疲惫。 他们很多人，义体移植度很低，几乎就是一个普通人。然而这些困难，他们也只是不声不响的默默承受。 凯瑟琳私下里发消息，她觉得，这些人信的什么教义里，一定有类似“今世忍受苦难，来生进入神国”一类的条例，简直是一定的，不然恐怕正常人都不可能这样能忍。 郝运深以为然。 比如，绝对不是信徒的基多，这一路，坐在两个人旁边，嘴里一直在絮絮叨叨的咒骂，根本没停过。 他后来不骂了，不是不想骂，而是累的嘴都张不开了而已。 郝运认为，基多这样的，才像个正常活人。这些信徒，多半都不正常，简直都如同死人一样。 好在，终于，这太空列车，运行了几十个小时之后，终于到站了，他们终于抵达了波利斯。 看到本地车站里，那些裹成一个个大粽子一样的工作人员，郝运向基多问道：“怎么，这里这么冷吗？” 一旁的凯瑟琳抢先回答：“波利斯实际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卫星，光照时间不足，也没有大气层，当然很冷了。就算有空气力场，它也带不来足够的热量啊。” 旁边的基多也补充道：“嗯，你看他们的人穿得足够保温。这个地方，就算在人造力场里，也是常年在零下20度左右。没有棉衣保温，寸步难行啊。” 郝运看看四周的这些只披了件长袍的人，不由的问出一句：“那这些人，要怎么办？” 是的，这些人要怎么办？他们可不是郝运这样的义体人，无惧低温，他们的棉衣在哪里？ 基多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和这些人一样的，也顶不住这儿的低温。在这一刻，他绝对是感同身受。 火车进站了，大概很快就会停下来，周围的情况已经可以看得非常清楚。除了几个站着闲聊的工作人员，这里绝对不像能拿出数百人防寒衣物的样子，显然这是没人管的。 凯瑟琳突然说了一句：“那个什么主教，好像也没来这里，这些人到底由谁来负责交接呢？” 郝运不说话，他突然猛地站了起来，吓了周围人一跳。由于他外面裹着那件袍子，没人能看见他的一身战甲，只知道他是一个高大强壮的年轻男子。 说起来，因为年轻男人太少，很多人，老人，小孩，是一直都在关注他的行动。当郝运突然站起来之后，周围的那些人，虽然不清楚什么情况，也跟着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郝运发现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他大喊了一句：“先不要下车，车厢里还是能保暖的。现在下车，那么必死无疑。” 凯瑟琳轻叹一口气，也站到了郝运旁边。她低声对基多说了几句话，嘱咐对方老实留在这里，然后跟着郝运一起向车头走去：“好的。我们到前面去看一看，看看究竟是谁在接待这些人。” 也不知是不是为他的气势所慑，一路上，所有的人都自觉地为他们让开了道路。 他走到了车头，第一节车厢，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身着厚厚御寒服的男人，正带着两个小弟，站在站台上，和两个押车的家伙说话。 郝运和凯瑟琳直接下了车，看着那几个人，脸色不善。 对面那个男人，看到他们两个从车上下来了，厌恶地扫了他几眼，在询问过那两个押车的家伙，知道这两个只是乘客之后，男人轻蔑的一笑，对郝运大声斥责道：“你们两个来这干什么？” 郝运冷冷的看着他，并不说话，只是暗中将凯瑟琳稍稍挡在身后。 两个押车的人见状，急忙将对面那人扯到一边说道：“这两个可不是普通人，他们是那边的，这次是顺路一起回去的。你不要弄错了，他们可不好惹！” 万万没想到，对面那人听了这话之后，居然大声喊道：“什么叫那边？那边是啥呀？不就是海盗王？那老家伙算个什么东西！这是我们的底盘，管你是谁，我们才说了算，得听我的！” 不知道因为什么，那人居然径直推开了押车的两人，直接走了过来，看起来竟然是想和郝运动手？ 郝运看他挥拳过来，只是伸出左手，将对方的手腕如铁钳一般死死抓住。对方努力挣了半天，然而毫无作用，一动不动。 两个押车的人赶紧跑了过来，想把两人劝解开。 郝运根本不理他们，只是抓住对方的手，问道：“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 那人被死死抓住了一只手臂，始终挣脱不开，心里已经知道对方不好惹了，然而嘴上却一点也不松口：“老子就是这车站的站长，管你什么人，这都得听我的！放手！” 郝运看着他，问道：“这趟列车上运过来的人。大概有500多个，他们的棉衣呢？” 没想到，对方竟然大怒：“去你x的！你们这么一帮牲畜需要什么棉衣？让他们老实在这等着，到时候直接送走，别这么多废话！” 郝运志冷冷的看着他，不搭话，只是死死捏住他的手臂，绝不放开。 对方这支机械臂的出力其实着实不低，只可惜在郝运面前，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任这个人如何挣扎，也始终挣不脱这只手。 那两个来劝解的人，已经看出情况不对了。他们也悄悄的挪到了远处，站在一旁，话也不敢说。、 郝运对这位站长身后的两个小弟问道：“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有棉衣送过来的，在哪儿呢？” 那两个小弟互相看了看，不动不搭话，就那么傻愣愣的站在那。 这一下子，那个站长得意了：“少废话！快把老子放开！你们这些猪狗一样的东西，老实的下车，等我们搜查过后再说。尤其是你，你等着，老子的人马上就……” 然后，突然之间，只听“呯”的一声枪响，他的人头，就如同一颗西瓜一样，红的白的，爆成了一地的碎片。 郝运收起了他的那支手枪。对方只是个移植度不高的普通人，肉做的脑袋，.357柯尔特蟒蛇，已经足够射爆了。 第160章 正门 郝运完全不理会那两个押车的家伙，才不管他们有什么反应。他看着那两个傻愣愣的还站在那的站长跟班：“看来你们知道棉衣在哪了。最好把那些东西拿出来，否则的话……“ 他指了指地上站长的尸体：“每干掉一个人，应该就能多一套棉衣，我不介意把你们这点人都崩掉。” 不理会两个转身就跑的小弟，郝运侧过头，去看了看躲在一旁的另外两个人，质问他们：“你们以前是怎么交接这些人的？这地方这么冷，总不会每次都要这样折腾一下吧？” 这两个人，明显被他的所震慑，年纪大的一个一脸小心的说道：“我们也是有和对方交涉。当然不可能每次都闹成这个样子，他们这次确实有点过分了，大概是有什么原因。” 看这两个人战战兢兢的样子，郝运觉得，不能指望这两个人能办什么事，一切都还得自己来。 他在站台上四处看了看，意外的发现，进站时看到的那几个工作人员，居然都还待在原地，各干各的活。 尽管他们都能看到这位站长被郝运爆了头，但他们丝毫没有要逃跑的样子。 郝运挥了挥手，把他们这几个人都喊了过来。 “真有趣，这人不是你们的车站站长吗？怎么看你们的样子，他是死是活，根本无所谓啊。” 看着在眼前歪七扭八站成一堆的几个工作人员，好运觉得自己有点迷惑，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些玩意究竟怎么想的。 人群里有人喊道：“看什么啊，我们被安排出来干活，就已经是最倒霉的了。再倒霉，又能怎么样？什么站长，他算个屁啊。” 郝运扭头看看一直在旁观的凯瑟琳，看她一点没有想说话的样子，只好自己上前说道：“我不想为难你们，这一车人过来应该有防寒衣物的，东西都在哪？” 没想到，这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结果是谁也不搭话，大家就是互相大眼瞪小眼。 郝运实在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他觉得，对付这帮无赖，恐怕不掏枪，真的解决不了问题了。 恰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列车里，有一个人大叫了一声：“叔叔？是你吗，米格尔叔叔？” 基多从车厢里跑了出来，与这人群中的一个老人拥抱了起来。 “哇，米格尔叔叔！真的是你！十年不见了，你都已经这样老了！” 那老人看来也很高兴：“是你啊，我亲爱的侄子！能在这儿见到你，能在这地方见到亲人，还真让人高兴啊！” 郝运在旁边打断了他们：“如果你们一定要聊天的话，还是到车上去吧。你看看你的侄子，他身上根本没有棉衣，在这外边可待不了多久。” 老人满口答应，和基多相拥着，走进了车厢。剩下的那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也跟着上了车。 这时候，郝运看见老人翻身回来向他招了招手，他走了过去，想听他要说些什么。 老头在他耳边说道：“好吧，我侄子既然和你们一起来了，冲他的面子，我告诉你点事。你知道这里是个监狱，对吧？” 郝运点头：“是的，以前的历史，我大概都知道了。” 老人用手点了点自己：“我们这些被派出来干活的人，是监狱的最底层。在上面，还有那些躲在屋子里不出来的，更高层的，还有住在原先狱警们的住宅里的人，这里的事情，是高层们说了算的，送来的人也都是要和他们来做交接。年轻人，我告诉你，这次送的人，就没准备那么多的棉衣给你们。” 郝运皱了皱眉，看来事情比他想的复杂。 老头继续说道：“他们压根没准备那么多御寒衣物给你们，就是找借口，要从你们这里弄点人。这种事总会发生，因为这里没人想干活，需要更多的工人和农夫，他们每次有需要的时候，就会想尽办法。给这一车人找一点麻烦，因为他们没有别的渠道增加人口。” 郝运点点头：“所以他们选了一个白痴，来找我们的麻烦是吗？那我估计，他们后面，还会有别的动作吧？” 听了好运的话，老人狡黠的一笑：“那是你们的事。因为我们这些人，都被你们扣下了，我们可报不了信。” 说完，老头转身钻进车厢。 郝运转身看看凯瑟琳：“怎么样，这么长时间，这儿的网络情况如何？” 凯瑟琳明白郝运的意思：“这里曾经是监狱，网络防御做的还是不错的。所以，在没进入他们的主机室前，我只能保证能连进网看一看，做不了太多。不过，如果你有耐心的话，再等一等，我应该都可以搞定。” 郝运抬头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不远处那个肉眼可见的监狱围墙，郝运释然的笑了出来：“何必那么麻烦，我动动手就完了。保险起见，你就不要去了，待在这里挺安全。” 他不想思考什么对方的后继手段，或者其他的一切麻烦，直接掀桌就完了。 凯瑟琳看着郝运，笑了起来：“你既然做了决定，那我就不问了。对了，你的子弹带的够吗？” 郝运拍了拍腰带上的枪袋：“足够了，毕竟对方强度不怎么高，我的格洛可37虽然弱，也是够用的。” 廉价的激光小手枪，最大的优势就是装弹量足够多。 郝运准备亲自过去，和现在监狱长官们谈一谈，当然，他可没想过用嘴谈。 波利斯监狱区，四面修有高大的围墙，以及十几米高的了望台。想必他们能早早就看见，郝运一个人往那边去的身影。 在这边车站发生了什么事，估计对方，也应该清楚，那就直接准备开打好吧！ 郝运一边走，一边按动颈部的开关，把那折叠起来的头盔戴好，然后顺手检查枪械。 检视网络时，对面在网络上一直在呼叫他。但是，决定已经做完了，郝运对他们一概不加理会。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他要大开杀戒了。 凯瑟琳通过网络，传过来一些资料和信息。在郝运眼前，整座监狱的3d建模图都显示了出来。然后，那些房间里的监视器视野，他也一一获得。 这下对方连隐藏的机会都丧失了。 郝运轻轻笑了出来，有凯瑟琳这样的超级黑客做队友，就是这么轻松愉快。 不必多说话，两人之间已有足够的默契。凯瑟琳的支援工作已经做得极好了，郝运觉得，剩下的只需要自己走过去，对着这些目标扣扳机，就完成了。 正走着呢，郝运看到，有几个人正在往监狱大门这里集合，看来对方准备先给自己送一点欢迎的礼物啊！ 郝运抬头，打开各种远视扫描，果然看到，那几个家伙爬到了望台上，使用肩扛式火箭筒、火神机枪、大口径狙击步枪什么的，远远的已经对准了自己。 人是不少，火力还成。可惜，毫无威胁。 一瞬间，对面这些人同时向自己射击，枪炮声，爆炸声，以及那些家伙的呼喊和咒骂，响成了一片。 神经触突加速，启动！ 在加速状态下，郝运清楚看到了对方射出的弹药轨迹，甚至能看到对面火神机枪的整条火力线中的每一颗子弹如何飞行。他掏出激光手枪，先将空中的那几颗火箭弹点爆，而后避开射向她的狙击子弹，至于其他的对他造不成伤害的东西，他根本就完全无视。 触突加速只有短短几秒钟，对面的人只能看到郝运周围的那些火箭弹，突然一起爆炸，火焰和烟尘把人彻底遮挡了起来。一下子。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了。 他们停下了手里的家伙，想先观察一下射击效果如何。 然后，那个高大的身影，从烟雾中走了出来。穿在最外面的长袍已经破烂不堪，露出下面那件墨绿色的战甲。 这些人咒骂着，正要再次发射的时候，郝运开火了。 激光手枪远程射击的功率实在太低，就算郝运，也不能用这东西一击毙命，只能勉强击伤这些人。 他只是击伤了他们每个人的右手，打掉了他们手中的武器，让他们不要妨碍自己前进而已。 然后，他就走到了监狱的正门外。 第161章 清扫 监狱的正门，很厚很大很高，关的死死的。 郝运用手轻轻敲了敲，研究了一下，应该是很厚的合金钢板做的，非常结实。 那几个站在围墙上向他射击的家伙，依然在继续咒骂他，但当他站在了大门门口时，那些人已经没有了射击角度，只剩下用言语来攻击。 都是噪音而已。 郝运摸了摸门，然后，向凯瑟琳发了条消息：“这门能打开吗？” 几秒钟后，凯瑟琳回了他几个字：“打开了。” 郝运推门就进，让那些墙上的家伙们愣了一下。他们急忙冲下塔来，准备围堵郝运。 然而，这几个家伙显然想多了。 这种没有严密配合的包围圈，对于郝运来说，只是一次又一次的1对1单挑而已。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他一枪爆头。 尽管激光手枪被人诟病功率太低，但是，射爆这些人的脑袋，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整座监狱大院里，有三栋楼，一栋比较矮，大约是个三层楼，另外两栋都是六层的。 通过3d建模，郝运能够清楚的知道，高的两栋楼，其中一个是原先预警的住宅，已经被这些囚犯中的高层占领了。而另外两座，原本都是关押犯人的。 他想了想，决定先清理那些看起来比较低级的囚犯，高级货，还是要留在最后收拾才比较合适。 这样的地方，几乎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他没打算放过任何人。当然，如果有人在他面前放下武器，举手投降，他还是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只不过目前看来，负隅顽抗的才是大多数。 他抬手拉开了这栋楼的大门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两个躲在角落里的家伙，正在准备向他射击。 可惜，太慢了！郝运抬手两枪就送走了他们。 与此同时，凯瑟琳通过监控镜头，微笑着看着郝运射爆了两个匪徒。 她不在车里，现在，正坐在车站的监控室中，笑盈盈地看着那一墙的监控显示器。整个监狱的情况被她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基多和他的叔叔两个人，就站在旁边。他们也能看到屏幕里的画面。米格尔老头轻轻撇了撇嘴：“这家伙。这么凶猛啊，简直是一路杀过去的！” 凯瑟琳出声纠正道：“你错了。之所以每一次他都开枪，是因为那些人全都不投降。如果，他们愿意放下武器，我想他也没有必要杀这么多人。” 老人叹气：“唉，没想到这个年代，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这样的人，要是先看到那些人的住处的话，这恐怕就……” “嗯？” 凯瑟琳立刻的转过头没问道：“你什么意思？“ ”唉。“老人长叹了一口气，用手指着最低矮的那栋楼。“那些以往扣下来的人，大概都住在那里吧。监狱里提供衣食，吃饱穿暖大概还是能保证。只不过你懂的，这监狱里差不多都是男人，他们扣下来的，基本都是些女人，这个就……”y 凯瑟琳颜色稍微变了变，她盯着那一墙的电视屏幕：“所以，这里看不到那栋楼的影像，因为i那边没有装监视器？” 老人摆摆手：“现在是白天，那里没人，都会出去干活了。为了方便活动，那地方的监视器本来就都是拆除了的。” “是吗？方便活动？” 凯瑟琳冷笑了两声，她是真的生气了。无论任何正常人，听说了这种事，恐怕都会生气。她通过网络，把有关第三栋楼的信息，告诉了郝运。 接到消息的时候，郝运正好刚从第一栋楼里杀出来。他想了想，直奔的那最矮小楼走了过去。 那门锁挺大的，可惜是个外挂的大锁，他一用力就扭开了，直接推门进去。 在这之后，由于没有监控摄像头，这边的几个人，完全看不到郝运在那里做了什么。 凯瑟琳就那么坐在监控墙前面，静静的看着，或者说，她是在等郝运给他回信。 大约10分钟左右，郝运果然开启了通话：“这楼里有三个人，收到严重的物理伤害，需要治疗。至于其他人，是出去工作了，那可以先不去管。我回头，要带着这儿的负责人，亲自去见一见这些人。” 凯瑟琳问道：“我完全看不见那栋楼里的画面，所以，里面的居住环境怎么样？” 过了几秒钟，郝运回话道：“这地方是个监狱，但是真正被当做囚犯的，只有这里的这些人而已。这是不对的，我要把这个错误纠正过来。” “所以你要去找他们的监狱长？” 郝运一边走，一边收拾身上的武器：“不止一个。还剩一栋楼，听说那楼以前就是狱警们住的地方，那现在，那里住的，就都是应该处理掉的垃圾了。” 郝运的语气非常冷静，他似乎很平静，只是平淡的描述着什么。 但是，从这些话语里，透露着他的决心——今天，就清理掉这些垃圾，一分钟都不会耽误。 原本他的打算是，如果有人扔下武器投降，那他大概，还会留下这人。 只不过，现在，他觉得，放过这些人，纯属多余。 作为义体人，他们远比普通人更加冷静，情绪的波动会更低。但是今天，难得的，郝运觉得自己完全被情绪“调动”了起来，自己久违的有些激动了。 直白的说，他生气了。 所以，他的动作变得比平时更加的粗暴，那栋楼的大门，是被他一脚踹开的。 然后，门后的那几个敌人，装备显然和前面的普通囚犯不一样，几把火神机枪、霰弹枪、大口径步枪，如点燃的鞭炮一般，噼里啪啦的对着敞开的大门就是一通乱射！ 期间，有几颗手雷，包括emp手雷，随着这一阵子枪声大作，也被扔到了门口，一连串爆炸声响起，将大门炸了个稀烂！ 然而这一次，当火焰和闪光散去之后，屋里人才发现，门口竟然根本没人！郝运确实一脚把门踹开了，然而他并没有进来。 他在哪儿？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墙壁“轰”的一声，炸开了一个巨大的洞！然后，郝运从那个破洞中露头，向门内的几个人射击！ 又是枪枪爆头！只是一瞬间，这几个家伙就全都躺到了地上。 郝运走过去，一个个地确认这些人的状况。屋子里，除了一个移植度最高的家伙以外，剩下的，都已经被爆头击杀。唯独这个家伙，因为移植度够高，就算是头部中弹，应该也还活着。 义体人果然难杀呀。 郝运确认过后，猛地一拳，打断了这人颈骨，把脑袋摘了下来。这是他的习惯性做法，对付义体人，就是这样做才干脆，这是经验之谈。 把这人的脑袋先扔在一边，看着旁边桌子上摆着的头盔，郝运忍不住吐槽一句：“谁让你不带头盔的？戴上了，说不定还能挣扎一下。” 那家伙的脑袋还能运转，这句话他绝对是听见了，只不过不能搭话。 这边房间里的一切，凯瑟琳通过监控，早看得清清楚楚。当然，这图像，郝运自然也被分享到了，所以他早知道这几个人是怎样站位的。因此，他才特意在大门上踹了一脚，骗了他们一下。 接着，郝运开始顺着楼梯，一路向上，清理掉每一个房间。能看得出来，这里的囚犯装备和义体都变强了很多。不再像前面，都是被一枪秒的货色。 尽管如此，和他们比起来，郝运依然是更加强大的一方。一枪秒不了敌人，那就多开几枪。 更何况，敌人的装备变好了，郝运也可以随手捡起来使用，事情并没有变得多么难以应付。 看着影像，基多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这些人不集合起来，而是一个一个的上？这不是，被各个击破了吗？” “因为这里没有几个人了。” 凯瑟琳通过监控摄像头，看得非常清楚，“这栋楼里，一共就十几个家伙，一进门就被清理掉了六个人，剩下的已经不多了，他们已经没有人了。” 她现在，主要就是盯着一个屏幕，屏幕里显示着的，正是这里的典狱长。那人坐在办公室自己的座椅上，沉默地等着郝运的到来。 第162章 典狱长 “轰”的一声，一个高大的义体人正面被森蚺击中，他猛地向后踉跄了两步，再也站不住身体，直接躺倒在地上。 几米之外，郝运冷冷的看着这人倒下。面上不显，心中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他早就知道，这位典狱长身边，一直有这么一个义体化程度很高的家伙，应该是保镖，看起来就是很不好对付的那种家伙。 可惜，以等离子手枪的威力，正面被击中，你什么义体装甲都是没有用的，都只会被烧成一堆废铁。 这一枪射出时，那人居然试图用两臂来挡住，结果是双手连同脑袋一起，被烧成了一滩泥一样东西。眼见的这人是没救了，当场死亡。 郝运提着枪走上去，前方正是典狱长的办公室，这一位现在还很冷静的坐在办公桌后的座位上，双眼紧盯着郝运本人，和他手里的枪。 郝运的枪口指着他，然后慢慢走了过去。在桌子对面，与他相对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看着这个人，问道：“你就是这里自封的典狱长， 埃迪·库克？” 那是一个留有漂亮小胡子的男人，看起来义体程度也不低，他穿着一身公务西装，打扮的像模像样，确实很像个正规公务员。 他正仔细的打量着郝运，略带疑惑的说道：“我很确定，我没有见过你，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仇才对。” 郝运轻笑一声，那支森蚺在手中一转，耍了个枪花，然后被他收了起来。 他稍微向后一仰，让自己靠到椅背上。然后说道：“不用再回想了。我们肯定不认识，肯定没有什么仇怨。” 男人没有丝毫的放松，他依然紧盯着郝运：“既然是这样，那你难道就是因为，我没给你们的人提供足够的御寒衣物？这只是件小事！如果是这件事让你不满，我道歉！而且我保证马上给你们把衣物凑齐，怎么样？” 郝运看着他，电子义眼死死的锁住了他，不带有任何感情，任何情绪。这种机械的目光，越看越让对方发毛。 典狱长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干？” 郝运盯着他，冷冷开口道：“听说，你们已经占据这里10年了，一直没人能把你们怎么样。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是不是就忘了，你们是应该被消灭的罪犯？” 对方这次真的愣了，然后一下子笑了出来：“不是，你一个海盗王的手下，怎么？现在需要你这样的人来执法了吗？” 郝运看着对方，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海盗王的人，我也对本地的法律事务没有兴趣。” 对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拧成了一个疙瘩，苦恼的说道：“那我就实在想不明白了。你最多只是从这里经过，与我们也没有仇，你究竟是为什么，就这么端着枪走了进来，干掉我们这么多人？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真是为了什么正义！然后开始自称是什么正义使者！那就太恶心了！” 郝运不说话，一直看着他，开口道：“正义什么的，我有我的标准。不过，你手下这么多人，通通都是先举枪向我射击的，我不过是自卫罢了。” “好，好，好！”这位一听郝运这么说，直接笑了起来：“我这些这些手下被你一个人全都干掉了，就是因为你在自卫？” 他伸出两手，做了个手势，加强他的语气：“就算是这样好了！那现在，你把他们都干掉了，我身上没有武器，那你总不是要干掉我吧？你是不是应该转身就走才对？” 郝运这时候，突然低下头，开始摆弄自己的右手：“也许你是对的，我真的应该转身就走。” 眼见对方似乎放松了一些，郝运立刻接下去说道：“不过，我刚才去第三栋楼里看了看，看看你给那些扣下来的人住的地方，还在里面还发现了几个伤员。” 这时，典狱长的脸色突然变了，刚才一直都还算从容冷静，一瞬间，他的脸色难看了起来，露出焦急的神色：“我……你……你不能！我可没有……” 郝运不等他说完，突然从座位上猛扑过去，左手一把将对方脖子抓住，顶在墙上！ “看了那里面的样子之后，我觉得，也许应该把你交给他们那些人，让他们来决定怎么对待你，这才叫公平！” 说完，他也不理对方的挣扎，用右拳狠狠打在对方的肚子上。 猛然间，那里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电流火花，对方全身上下如筛糠一样抖起来。然后，典狱长全身一下子变软，如同面条一样，瘫了下来。 郝运看了看自己拳头上的小东西。这是一个拳头上小机关，可以自带一段emp冲击波，能够一拳让对方失去抵抗力。看来，这东西还算好用。 至于眼前这个家伙，郝运深知这人说话不尽不实。将扣下来的人押去做工，干农活，总不会是无人看守的。很显然，他还有一批手下，是专门看管那些人用的，现在出去了，不在这里。 这人根本隐瞒了这件事，不过是在敷衍他。 然而这种小小心思，对郝运也是没有意义的。只要随便计算一下房间数，就能知道，狱卒数量对不上。这一路上来，有好几个空房间根本没人，所以郝运早有防备。 制服了对方，郝运先四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他在翻找的时候。接到了凯瑟琳的通话。 “通过网络，我已经攻破了本地的服务器，拿到了这里的最高权限。他们说的干活的地方，地图我也拿到了。” 郝运回话：“知道了。通过监控，你应该能看到我这边的情况。既然你已经有了最高权限，附近有什么需要我拿的东西吗？我可以代劳。” 然后凯瑟琳给郝运发来新的地图指示：“你的附近，除了机房，仓库以外，也不像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呢。还是去处理掉外出的人吧。稍微小心点，那些家伙，他们的平均火力水平，好像要比这边的更高一些，应该会更厉害点。” 稍微顿了顿，她又问到：“当然，那五个人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需要我帮你处理掉吗？ 听到凯瑟琳的问话后，郝运一笑，她已经告诉自己，对面有五个人了，这提示已经足够多了。 本来，他是想让凯瑟琳动动手就得了，毕竟自己还要带一个人过去，不太方便。但是，当他推开附近的仓库之后，他改主意了。 这里储备的好东西，真的挺多的，不用一下的话，只会让他心痒痒。 激光火神加特林，一息三千六百转，配备大容量核能供电包，并且，有两把。 和射实弹的加特林机枪相比，激光版本的，枪管更细密，耐久性更好，重量更轻，更适合单人使用。 有这个东西在，他直接拒绝了凯瑟琳的提议，这几个人，根本不够打！ 他将两把枪，连同后备的能量包，都背到了身上。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他，也有点吃力。 因为东西太大了，难怪对方那么多人，没人想背上这东西，实在是很不方便。 不过，对于郝运来说，这种重火力的武器，正适合他。 将两把枪都在身上装好，连接上自己的主机系统，通过自检，很好，都可以用，没问题。 他将典狱长的身体，扔到肩膀上，然后一手一支加特林，站到楼顶，启动了自己的飞行引擎。 空中打击，来吧！ 郝运这时候，心里突然有点遗憾，因为对方只剩下了五个人，太少了，恐怕不够打的，不过瘾啊！ 第163章 审批 波利斯终究只是一颗小小的卫星。 郝运相信，如果自己飞得足够高，说不定，能用肉眼看到，这颗星在自己脚下旋转。 嗯，不过他也不敢飞得太高，还要保证自己在本地的空气立场之内，这样才安全。 速度也不能太快，毕竟那位典狱长的身体还被他扛在身上，太快的话，自己扛不稳，这人会掉下去的。 想到这里，郝运其实有一点后悔，义体人果然就是直接把脑袋摘下来保存最好最方便，其他方法，不管怎么弄都是麻烦。 然而，既然已经决定要把这个人交给那些被奴役和囚禁的人们去处置，事情虽然难办，那也得办了才行。 所以，他现在虽然是在天上飞，但是不敢飞得太快，也不能飞得太高。这个样子。对于地面上的人来说，反而成为一个容易被攻击到的对象，一个低速移动的靶子罢了。 更别提，个人引擎的噪音，在这立场里，还真是挺响的，远远的就能被人发现。 但是，幸运的是，以他现在的火力水平，没有什么好怕的吗，还有什么人能够与他匹敌？ 他就这样往前飞着，几分钟之后就到了他要找的地方。 这里是星球表面的一片环形山，然后在这些高山之中，囚犯们发现了一个山洞。 说是山洞，但是又高又大，异常宽敞，然后那山洞直通山腹，蜿蜒向下，又连通地下好大一片岩洞。 波利斯星球上没有人足够的建筑材料，但是这山洞，刚好可以被用来布置成生产基地和厂房。 那些被他们扣留下来的人，也就被押到这里，替他们做工，生产粮食作物，各类用具，以及其他生活必需品。 毕竟，使用3d打印机，终究是要消耗能量和原材料的，然而用人类去生产，就完全没有损耗这个问题了。 郝运到了地方，也不必细看，直接顺着岩壁就飞了进去。引擎的呼啸声在山洞中传出的很远，但他毫不在乎。 手中两挺激光加特林，早已饥渴难耐，他就想看看谁是第一个撞上来的！ 很快的，对面的倒霉蛋就出现了！ 那人刚抬手喊了一个“你……”字，就被郝运直接用一串射击扫倒在地，一顿噼里啪啦的枪声过后，那人不动了。 很好，挺结实的，挺了有三秒钟呢！ 可惜，这激光加特林，号称的一息3600转，绝非虚言！他手里还有两支，那人已经直接被扫成筛子一样了。至于义体人顽强的生命力，能不能抗住，那就看他运气吧。 这一连串的枪声，立刻惊动了其他的几个人。郝运一抬眼，迅速锁定一个肩扛火箭筒的家伙。看到对方射出的火箭弹，郝运只是把两支枪一抬。对着飞来的火箭一通扫射，将那东西在空中就扫爆掉。 然后，调转枪口，再一次扫射目标，将那人弄倒，保证他打不出第二发。 对面有五个人，现在还剩三个。很显然，他们已经感觉到了不妙。然而这地方的出口，只有郝运进来的那个，已经在他的身后了。另外那三个人。是逃不掉的！ 突然，从下面的平台里，猛的蹦出来两个家伙，他们大声咆哮着，用手中的武器向郝运疯狂扫射，泼洒弹药！ 郝运早有防范，轻轻一加速，那些子弹就只能擦着他的脚底飞过去，射到了岩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郝运在空中突然做了一个向左的滚翻，手中的两挺加特林，换了个角度，再一次射击。一阵剧烈的扫射之后，那两人身上被射的一阵火花四溅，很快就躺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郝运减速，在空中悬停了下来。强力的矢量喷射口。让他可以保持住这个姿势。他抬抬手和肩膀，调整了一下典狱长的身体，刚才的机动动作，让这人险些直接掉到地上，他要重新放稳。 同时，他停下来也是为了寻找最后一个敌人的位置。此外，两挺加特林，刚才一通扫射，枪管已经有点过热了。这时候正好可以稍微冷却一下。 然后他低头，发现脚下这个平台，自己停的这个位置，刚好可以俯瞰到，下面那个巨大岩洞中所有在干活的人。 他们正面带惊恐的看着自己，连手中的活计都停了下来。看得出来，这些人正在进行农作物的无土培育工作，只是不知道他们在种什么，那东西他不认识。 不过，这山洞里的取暖设备还不少，甚至有点燥热，这些人都是个个衣衫单薄，大汗淋漓。 然后，郝运就看见，最后的那个家伙，正卑鄙的躲在人群之中，用手中的武器对着周围的工人们。他对着郝运大喊：“不要靠过来！否则，我就把这些人都杀了！” 郝运站在高台上，冷冷地扫描着这个家伙。看起来，他的义体装备好像还不错，想必也有点厉害，然而到了这个时候，这种人已经没有威力了。 哐哐两声，郝运解开身上的绑带，把背着的激光加特林扔到地上。右手一用力，把那个典狱长举了起来。 他用最大的音量朝下面喊话：“都抬起头，看看我手里这个人是谁！” 下面的百十名工人，果然一下子都被吸引住了目光，一起看向他右手举起来的那个人，很快的，就有人认出他来了。 “是典狱长！” “是埃迪·库克那个混蛋！” 趁此时间，郝运观察着下面那些衣衫褴褛的工人们。果然，基本都是女性，义体化程度非常低，都是些普通人。看她们的样子，远谈不上状态好，想必过得也不怎么样。 郝运不理会那个躲在人群中的家伙，他把埃迪·库克举到眼前，然后猛的扇了他两个大嘴巴。重击之下，这家伙果然醒了过来。 他身上的部件应该坏了不少，现在恐怕连路都走不了，只能在地上爬。他也感觉不对，在低声哀求郝运：“求求你，放过我！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郝运根本不理他，掐住埃迪的脖子，郝运大声喊道：“今天，这人落在了我的手里，但是他认为，我没有资格审判他。所以，我，把他交给你们，由你们来决定，怎么处置他！” 下面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好几秒之后，有个人突然挥拳大喊：“太好了！那就打死他！” “打死他！” “不要留着他！” “干掉这个垃圾！” 郝运没有作出行动，他只是看着那些人，然后用手一指地面：“看着啊，怎么处置他，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他右手用力，压根不理会手中这个人的苦苦哀求和惨叫，直接把他扔到了地上。 人群呼啸着向着人落地的地方涌去。他们纷纷上去，咒骂他，唾弃他，殴打他，践踏他！每个人都高喊着什么，至少要揍他两拳，踹他两脚。 因为他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个人身上，那个躲在人群里、拿着枪的家伙，反而没人在意了。 那人一抬头，只看到郝运站在高处，冷冷的盯着他，只好无奈的把枪扔到地上，高举双手示意投降。 郝运冷笑一声，心想这家伙看来还算识相时，今天既然已经干掉了这么多人，那么投降的家伙，不妨就留下来好了。 他从高台上跳下去，落到地上，不理会那些拥挤的人群，走向了工人们种植的农作物。 他不是什么植物学家，这种的东西他是越看越奇怪，准备研究一下。 这里是一个个码放整齐的操作台，一棵一棵的植物，如同机械产品一样，按顺序排列着，进行着人工培育。 在这附近转了转，这一整个巨大的空洞，里面全是这种操作台，人都集中在这里干活，显然这里才是这地方的重点。 拍了些照片，弄了点样本，郝运准备让凯瑟琳上网查一查。没想到一回头，看到那个投降的家伙，一直老实的跟在他的身后。 郝运顺口问到：“你们这种的是什么玩意儿？” “是罂粟，提炼药品用的。这种子挺难弄的，外面很少见。” 郝运有点奇怪，这类所谓的药品提炼物，对于义体人是无效的，这种植物在外太空，应该没有市场才对，怎么还有人在种呢？ 然后一转头，看到了那边一大群的普通的人类，他似乎又明白了点什么。 第164章 目标 典狱长埃迪·库克最后是被围殴打死的。 就算他有不低的义体化程度，但很显然，那群人就没打算让他再活下去。他哀嚎着被愤怒的人群彻底拆成了一堆废料和碎块。 然后，通过打扫战场，发现义体人果然难杀，那几个被激光加特林扫倒的家伙，居然一个也没有死，算上最后投降那个，以及在监狱大楼里拆成脑袋的那个，一共有七个家伙作为俘虏活了下来。 相比之下，车站的那几个人反而比较幸运，他们跟着米格尔老头一起上了火车，反而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现在，这波利斯星球上的一切，还要靠这几个人来维持一下了。 现在郝运和凯瑟琳，正在给基多和米格尔老头交代事情。 “总之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尸体已经收拾了，俘虏都被关在牢房里。到时候你们直接与拉马的政府联系，把这些人和东西都给他们。” 基多点头答应着。然而，老头子显然想的更多：“所以这个地方，你们是毫无兴趣，就把它还给了政府吗？你们真的觉得。这里的政府值得信任？” 凯瑟琳轻笑了一下：”说真的，我们无所谓。我们可没有兴趣去管这些。作为过路的人，我们管的已经太多了。“ 她转头，眺望着远远的那一大群人，那些搭乘太空列车一起来到了波利斯的人：“这些人还是要继续走的，我们得跟着他们。“ 现在，那些人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正在从太空列车上下来，然后集体登上另一艘巨大但破旧的飞船。 郝运也朝那边看了看：“老头子，我们有我们的目的，这一趟是一定要去的，这里的后事，就交给你们了。” 凯瑟琳转个身，靠近老头低声说道：”我们很清楚这后面一定有些什么。波利斯和拉马的政府之间，一定就有什么幕后的故事。但是我们现在，实在没有功夫去追究这些，反正我们还会回来的。“ 老人两眼一亮：”你们还会回来是吗？我以为我们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凯瑟琳一摊手：”我们当然还会回来。我们的飞船还在拉马停着，总得拿回来吧？不管有什么事，现在我们都不会理会的，以后回来再看吧。“ 老头点点头：“那好吧。不过我们还是希望，你们能尽快回来。这边的事情，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呀。” 继续闲聊了几句之后，老人终于也转身离开了。只剩下郝运和凯瑟琳两人的时候，凯瑟琳在郝运旁边轻声问道：“你觉得这些罂粟的种子，是从海盗王那边来的吗？” 郝运看着排队登上飞船的人们，估摸着他们的用时，同时随口回答道：“仔细想一想吗，海盗王要控制手下这些人，连创立个什么什么教的手段都用上了，他会不考虑，使用麻药这种好用的手段吗？” “可是你如果用药品的话，为什么不用更加强烈的化学合成药剂呢？而选择使用这种古老的东西。” “我猜，大概是因为，那些东西对脑子的伤害太大吧。” 两个人，开始结伴向那边落地的飞船走去。在路上，他们一边走一边披上厚厚的棉衣和长袍，用以伪装自己。 凯瑟琳一边往身上套这些衣服，一边说道：“如果从你说的那个角度考虑，也许，海盗王需要的是。更多的健康的人脑。那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边思考着这些事，两个人一边混进了人群中。他们和周围的人穿上同样的衣服。以同样的姿态，慢慢挪动着，登上了飞船。 这一整个过程，全靠信徒们的自我管理，飞船上的驾驶员甚至压根就没露过面。那两个押车来的人更是夸张，只是招呼人群们上船，之后就躲回太空列车那里，准备回去了。 然后，据说这飞船，可以直接带大家去往海盗王的大本营。他们口中的“圣地”。 想必这又将是一段漫长而孤寂的旅行。 事情是如此的夸张而离谱，但是郝运和凯瑟琳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面对这些教徒，多么夸张离谱的事情都出现过。 就好像他们从本地救出来的那些人。在吃了这么多年苦之后，依然有几个人，坚持着要和这一批的信徒们一起，去往他们心中的圣地巡礼。 只能说，正常人是无法理解他们的。两个人能做的，只有装扮好之后，跟着他们一起到那边去，这唯一的选择了。 —————— 地球，波林卡总部，研究所。 菲利普·劳埃德下定决心，一定要见到埃文本人，哪怕今晚睡在这待客室里。 这位波林卡公司的掌舵人，已经消失在董事会视线里，超过48个小时了。现在公司有大量的事务都，都扔在那里，等着他下决定签字。 然而，所有的通话申请，影像要求，全部被拒绝，董事会成员所有的要求，换来的只有女秘书的一句话：“研究正在关键时刻，董事长不见任何人。” 无奈之下，董事会委托菲利普亲自跑过来，就堵在这，就等着他埃文出现，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以他就坐在这里，喝着咖啡，刷着网络，他把其他所有的事情全部抛开，就在这等，等埃文出现。 那个小秘书多次跑来提醒他了，可他却依然不为所动。 等了两个小时的时候，他还怀疑，会不会是埃文耍的什么诡计，又想要对董事会会做什么动作。 等了四个小时的时候，他觉得这次，大概纯粹是最新的研究太难了，甚至影响到了埃文主持公司工作的程度。 但是，现在，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将近近十个小时，他现在只有暗自庆幸，自己的义体化程度不是很低，所以还撑得住。 他甚至在庆幸，这研究所幸亏建在地球上，至少可以通过网络办公，能省不少事。 原本他来的时候，怒气冲冲想要当面问责的，然而等到现在，他所i有的怨气都已耗尽。心平气和，甚至觉得就算在这儿办公，多住两天，也不是不可以。 他只是决定，一定要当面见到艾文，一定要当面和他讨论一下现在的情况。 终于，终于，菲利普正在考虑自己要如何睡在这小小的待客室的时候，艾文和他的研究团队终于出来了。 “抱歉，菲利普。我们必须得跑一个很重要的数据，过一个很重要的节点，不能停下来。” 就算是埃文这样高移植度的义体人，也能够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的疲惫。这个时候，菲利普心中只剩下了关心。 “你们现在的研究，需要这么拼的吗？这次连续跑了多少个小时？” 埃文尽管疲惫，但依然难掩喜色：“啊，这次只是连续干了36个小时。不过，有好消息！我们现在的研究，终于又突破了一道难关呀，距离成功是越来越近了！” 看他的样子，菲利普唯有苦笑：“你这个研究，就不能交给别人来主持吗？你这个样子弄下去的话，公司的正常运转也要受到影响啊。” “能有什么影响？我们最近的订单，不是都签好了合同吗？只要正常生产就可以了。至于研发这方面的事情，我又没朝董事会要钱，都由我一力负责了。” “但是，你也不能一下子消失这么长时间！你知道有多少日常事务，需要你董事长亲自拍板吗？“ 埃文叹一口气，拍了拍菲利普的肩膀：“正巧你来了，那我不妨直接和你说。我正在考虑，把我在公司里的所有职务，都辞掉，专心做研究。” “你说什么？” 菲利普大惊失色：“你是波林卡公司的头号股东，你要申请辞职？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会有多大影响？” “没办法，我觉得公司的日常管理工作，只会分散我的精力。我必须要更专注于我们技术研发方面的事情！况且……” 埃文很自然的，拉着菲利普向研究所深处走去，“你知道我们现在在研究什么东西。如果那个东西成功，我肯定是要去做手术的，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了。” 菲利普简直要怀疑自己的听力系统了！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富豪，居然想去做那实验性质的脑部改造手术？ “你疯了？简直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可以说拥有一切，为什么还想要去做那个手术？你究竟在想什么？” 埃文郑重地看着菲利普，轻轻说道：“像我这样的人，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然是很难的。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这次的研究非常成功，距离我的目标已经很近了。” “你有什么目标？你想干什么？” 埃文带他来到研究所深处的一个不起眼的房间，打开门之后，里面只有一台孤零零的电脑。 “来看吧，这是资料。初步的构想能够完成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说着话，埃文将电脑打开，将其中的资料显示给菲利普看。 然后，菲利普突然就理解了对方。虽然他以前，从来也不能理解那些技术参数和科研数据，但他突然就理解了艾文的目标。 男人，终究是很容易理解另一个男人。 三天后，执行董事菲利普·劳埃德，向波林卡的董事会，正式转达了埃文的提议，并且表示了他的支持。 第165章 变化 托普基金的掌管者，本杰明·巴特勒，正等待着与路易·韦森的见面。 虽然托普基金背后有诸多大佬，在金融圈名声鹊起，提升很快。但路易可是韦森史密斯公司董事长的亲孙子，很大可能是公司将来的掌权者。这种层级的人物，还是很难约到一个单独见面的机会的。 拓普基金确实人脉广泛，有诸多高等级的资源，然而这种人脉也只能帮助他本杰明·巴特勒站到这办公室外面，等着与对方勉强单独见面，至于能不能成功，全要靠他的努力了。 他忐忑着进了对方那间办公室，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堆放在那张宽大办公桌上的文件和物品所吸引，但很快的，就将视线移到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年轻人身上。那人此时，停下了手中所有的事务，就这样盯着自己，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都弥漫着一股紧张且压抑的氛围，让他不禁有些局促起来。 路易伸出了一根手指，比了个手势：“千万不要说废话！这次单独的谈话，我只能给你十分钟，请在十分钟内尽全力说服我。” 巴特勒心中一凛。心想对方果然是顶级公司的继承人，上来就给了自己巨大的心理压力。这种气势，一般人根本就顶不住。 他马上走上前去，低声向对方说道：“我们准备做一笔大的，所以需要更多的人来和我们站到一起。像韦森史密斯这样的大公司，正是我们需要寻求的助力。” 路易微微点头，并不说话，只是曲起一根手指，示意一分钟已过。 感受到了对面的凌厉，巴特勒也不敢废话，急忙说道：“因为目标也是顶级大公司，我想您一定知道我们说的是谁。像贵公司这样有实力的盟友，我认为是越多越好，相信我们共同合作，必然能取得最大的成功！” “知道了。” 路易静静看着他，“只不过，凭这么几句话，你就想说服我们，和你一起去对付波林卡吗？这不可能！你们得拿出点实际的东西。” 巴特勒对于对方知道了他们猎物的身份这一点，毫不惊讶，这是顶级公司应有的敏锐。他搓着两只手，谦卑地弯着腰，说道：“当然，当然！您知道的，我们托普基金，有很多渠道，能够知道很多非同一般的消息。比如说，我们就听到了，埃文·波林卡，正在向公司董事会提出，他要辞去本人在公司的一切职务。” 这一句话，果然让路易产生了兴趣。他不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因为托普基金的人脉如何，业界早有公论，拿过来当证据的话，绝不可能是假消息，所以想必，确有其事。 那么这时候要计算的，只能是这个消息，对于波林卡股价的影响。 他闭上眼思考了一分钟左右，突然睁开，紧盯着对方问道：“你们的准备做足了吗？你们有这个信心，去对付这样一个巨型公司吗？你们不怕他的报复吗？还是说，你们觉得，能一下子把对方彻底干掉？” 巴特勒连忙拍着胸脯保证：“路易少爷，像波林卡这样的公司，能有这么大的破绽，可是难得的机会。我相信到时候，愿意跳出来分食的人绝不会少。我们只不过，是想从中挑头多捞取一点而已。到时候……” 路易马上接口道：“到时候，波林卡的敌人恐怕满天都是，根本顾不上你们了。” “是的，路易少爷，你想想，其实波林卡的产品线和贵公司的路线，有很多重合，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增强贵公司实力的话，我相信贵公司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是吗？” 路易微微眯起眼睛，眉头微皱，心中暗自盘算着。他的目光落在对面那个急切发问的男人身上，嘴角忽然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巴特勒先生，可否请您先告诉我，你们到底发动了多少人手呢？毕竟只有了解清楚这个关键信息，我才能准确评估您这一方所拥有的真正实力啊。” “当然，当然，这是当然的。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世上这几家大公司，我都会一个个秘密拜访，尽可能多的然寻求一下盟友，将大家联合起来。毕竟如波林卡这样美味的猎物，这种机会实在太少了。与他相比，其他的都只是一些小菜。” 路易心中冷笑，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如此贪婪。波林卡公司与米国国防部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密，这个人跳出来想吃掉对方，难道真觉得不会触怒国防部？ 要知道，总统先生的出兵计划很快就要执行，国防部今年，可是和波林卡签了一批大单的。如果这个时候，波林卡被弄倒了，这批订单，由谁来完成呢？ 嗯……这批订单，大部分是波林卡的神经触突加速系统，这个东西，我韦森史密斯公司，似乎也……能吃一口？ 这么一想，路易也纠结了起来。能不纠结吗？好处谁不想要，但是麻烦谁又想粘呢？ 猛然间，路易一看自己的计时器，他给了巴特勒10分钟时间，而自己居然就思考了好几分钟，结论却没有得出来，自己居然犹豫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的对巴特尔说道：“这个计划，我们很有兴趣，但是还不能就此立刻决定，我们需要时间，慎重的考虑一下。” 巴特勒多少有些失望，然而对方并没有把话说死，后面加入他计划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所以他与对方交换了通信方式后，礼貌的告辞了。 路易则在对方走了以后，马上打开通讯器，直接与自己的父亲开始了讨论。 —————— 西林·泽塔眼看着调查员维克托·韦斯利递过来的通知文件，开口嘲讽道：“终于，你们终于做完了审查。不愧是专业部门，效率是真高，只用去我们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调查员先生听着对方的阴阳怪气，看着对方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中厌恶，不耐烦的冲他挥挥手：“你们不过是这一次混过去了，不一定下次还可以过关。只要你们继续ai的研究，我们终究还会再打交道的。” 对这个说法，西林嗤笑一声：“下次？下次也是你想查就能查吗？下一次是要等你们申请到搜查令才行！我们都清楚，这个东西你不可能每次申请都能得到的。” 这位调查员居然点了点头：“没错，我同意。你们的人确实厉害，很可能阻止我们的行动，给我们的部门找麻烦，但是，我们有很多种渠道，禁令可以申请很多次的。只要成功一次，只要你们还继续这方面的研究，你们就逃不了。” 西林心里有些无语。对方这副又臭又硬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厌烦。但是，他很清楚，调查员说的是真的。 因为智能监测办公室，是隶属于星盟的部门，而非隶属于某个国家。在米国申请不到禁令，可以通过其他渠道，从别的国家去申请。如阿立恩这样的国际巨头，对此是防不胜防的。 另外，不只是阿立恩公司，但凡研究ai、和监测办公室打过交道的每一家企业，都对这位调查员没有什么办法。这人一向油盐不进，而且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孤家寡人，我行我素，偏偏又受到部门的重视，是出了名的难缠人物。 对付这种人，也许只能靠凯瑟琳这个堂妹的技术，才是最有用的武器。否则一不小心，被他找个由头，整个公司的布置就都要完蛋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它的好处必然要伴随着一定的风险。 既然事情都已办完，两个人之间谈不上任何交情，反而是互相谁都看不上对方的样子。 所以两人也不再废话。调查员轻轻的向西林点头示意一下，拎着他的箱子转身就走了。西林也就只敢在心里咒骂而已，至少表面上，不敢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回去的路上，西林在脑中将整个事情整理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公司的技术部门固然很有用，然而如凯瑟琳这样的天才，才是更重要的存在。 在科研技术这方面，一个天才，也许比一个团队更重要。 而凯瑟琳与公司的关系，却始终若即若离。她身为顶级富二代，却从不与这个圈子里的人厮混，整天只关心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为公司的将来着想，似乎应该加强与她之间的联系才对。 西林觉得，考虑这些事情，绝对是有必要的、 因为，说到底，凯瑟琳只是董事长先生的女儿而已，但作为同辈最出色的年轻男性，这个公司，就算将来真的交给凯瑟琳来继承，那自己也应该能够占据重要的位置才对。 如果万一，凯瑟琳对继承公司没有什么兴趣的话，那么，如此一来岂不是…… 西林心里也只是想一想，然后压掉自己的念头。一切还是要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就好。 第166章 总部 这座位于海拔四千公尺之上的高原，充盈着无尽的阳光，炽热的光芒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仿佛要将这片土地点燃。然而，极度匮乏的水气，又使得这里的大气异常干燥且稀薄。 怀着虔诚之心前来参拜的人们，在下了飞船后，首先面临的便是身体对高海拔环境的艰难适应。他们需要经历一段时间的调整与忍耐，才能让自己逐渐适应这种缺氧、寒冷和气压变化带来的不适感。 待身体稳定，这些人便开始选择继续前行的方式。有些人会依靠双脚，向着远处他们心目中的“神国”迈进。 那些身穿长袍的身影，在这一片广袤无垠却又光秃秃的大地上缓缓移动着。远远望去，一个个微不足道的黑色小点，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如此渺小而孤独。 郝运静静地站着，看着这些坚定前行的人们，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除此以外，视线里能看到的，只有那一片蓝紫色的天空。 凯瑟琳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低声地对他说道：“队伍又停下来了。” 郝运看了看四周，同样压低自己的声音：“这些大都是普通人，这么高的海拔，他们很难撑下去的。” 凯瑟琳点点头，不再说话。 如今，他们两个混在队伍里，装作普通人的样子，打算就这么一路走到海盗王的总部去。 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计划相当成功。两个人长袍，遮挡住自己的外貌，和周围的人保持一致，不做任何引人注目的动作。除了好运的身高略微显眼之外，他们完美地融入了人群之中。 下沉之后，确实有人来迎接他们，为他们指路。然而这些人除了。零度和发放食物及饮水之外，对着人群中的每一个。都毫无关心，没有任何多余的兴趣。 郝运和凯瑟琳甚至都没有碰到任何人对他们问话，对方好像毫不怀疑这些人来此的目的。 这实际上很有问题。如果这里真的是海盗王的根据地的话。怎么可能，连话都不多问一句就把这些人全都带进去了呢？ 所以两个人一直冷眼旁观。想看这些人最后到底要做些什么。郝运从没有降低自己的警惕心，他随时提防着这些家伙。 视野以内的土地，看上去是那样的荒凉与寂寥，没有一丝生机和活力。空气犹如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而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照射下来，裸露的皮肤如同针扎一样刺痛。 郝运能看得出来，这些普通人在这里绝不好受。然而他们不咒骂，不抱怨，连话都不多说，只是默默的往前走着。 除了随行人员每小时都会拿出大量的饮水供给大家以外，他们好像没有任何其他的要求。 这气氛，平静而诡异。 也正因为如此，两个人反而不想用联网通话的形式来交谈。 他们想弄出点声音来，不然，就太过安静了。 “能确定这颗星球的位置吗？大致范围什么的？我是没想到海盗王居然真的有一个自己的根据地星球。” 凯瑟琳轻轻摇摇头：“这很难。带我们来的是大型星际运输机，一次跳跃距离在2000光年以上。虽然只跳了两次，但是。这么大的范围，我们又能怎样呢？不可能推算出来的。除非，我们能拿到精准的星图。” 郝运轻叹一声，确实如此，没有办法，宇宙实在太大了。 更何况，本地很可能和废渣星一样，也是一个私自开发的星球，在官方甚至根本没有记录那种。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让那他们只有自己可以依靠了。 经过漫长而艰辛的跋涉，足足步行了大约五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那些虔诚的教徒心目中的“神国”。 这个神秘之地位于高原和山峰之间，仿佛被深邃的山谷无情地切割开来，隐藏于一片陡峭山崖的底部。 在那扇厚重得令人惊叹、厚度达到数米之巨的大门后面，是一个被未经粉刷的粗糙水泥墙紧紧环绕起来的宽敞大厅。 大厅中，早已有一些同样穿着长袍的人坐在那里。自己身边的这群的信徒们，纷纷安静走过去坐下，等待着有人前来引领，好让他们能够更进一步地接近心中那神圣而又崇高的信仰所在之处。 郝运和凯瑟琳也同样坐了下来。坐在他们身旁的，是个白发老妇，铺着毛毯坐在地上，满脸善良的笑容。 她拿出提篮里的黑麦面包，示意二人取用。郝运思考了一下，还是向老妇人道谢，伸手拿了一片，然后便请教老妇人是打从哪里来的。 老妇人说了一个他们不知道的行星名字。 “年轻人，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郝运略一思索，还是回答道：“我们从拉马过来的。” 他敷衍的与老妇人交谈了几句，问出来，这些人，是走别的路线来到这里的。 再度环视周围环境的时候，这大厅深处的一个小门打开了。几个披着长袍，大约是充当圣职人员的家伙，从那里面走出来。 他们再一次的分发饮水和一些简陋的食物给众人。郝运和凯瑟琳，为了避免暴露，也拿了一些，并假装吃了下去。 一边吃东西，郝运一边观察这里的环境。然而除了这大厅挺大，房顶岩壁很厚以外，他看不到其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接着，这些所谓的神职人员，发放了一些文字印刷品，大约是一些他们的教义，信条，还有介绍本地建筑的简要地图。 这其中，记载了本地还有大礼拜堂、灵骨塔、集会所、谒见室、忏悔室、冥想室、审问室等等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房间，并且绘制有路线图。 当然也有专供信徒使用宿舍以及餐厅，不过就是找不到资料室。 这之后，这些信徒们，在那些圣职人员的催促之下，排着队慢慢走进门内。然后，立即有人递过来一个小牌子，上面所写的号码好像是每个人住宿的房间号码。 看来，对方也清楚这段旅程多么难熬，赶紧的安排所有人休息，才是最应该做的。 大家都手持着号码牌，寻找自己的房间。郝运凯瑟琳，则恰巧被安排到了一个双人间。 发现没有人监视他们，郝运迅速出门，四下里转了转，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之后，他回到屋里，对凯瑟琳说道：“大多都是双人间，也有三人间和四人间。这里的房间真的不少，看来安排过很多人的住宿。” 凯瑟琳四下察看了一下屋子里简单的陈设，确认这里没有任何监听设备，然后说道：“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网络设备，但是我能察觉到有信号。很显然，这里的网络，不是给这些信徒使用的，所以他们的人连提都没提。” 郝运看着凯瑟琳：“你应该不会有兴趣，在这里等他们做出什么动作吧？” 凯瑟琳笑着答道：“当然，他们连地图都发给我们了，我们要不去做点什么，就太不识趣了。” 他们还是稍稍等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当他们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果然和他们预想的一样，周围住进这里里的人们，因为过于疲惫，都已经睡着了。他们的行动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去哪儿？”通过私人网络，郝运向凯瑟琳问道。毕竟现在这个时候，用网络保持隐秘是必要的。 凯瑟琳的回答并没有出人意料：“我们寻找这信号的源头，一定能找到本地的服务器和机房，先去那里！” “可是，这附近连个监控系统都没装，我们的要向哪个方向前进呢？” 凯瑟琳摆摆手：“不用担心。信号从下方过来，只要一直往下走，肯定够找到。” 他们按图索骥，按照那些人发的地图，沿路向此处的地下最深处摸了过去。 果然，他们摸到了一条地图上没有标出来的线路，沿着通道，一路向下。到了最后，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个紧闭起来的电梯。 走进电梯，才发觉，里面只有两个按钮，一个是在本层，还有一个，指示的应该是更深的地底。郝运毫不犹豫按下了按钮，电梯马上向地下深处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