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猫娘魔神，有严重被害妄想症》 第1章 转生成为猫娘，但是魔神 “诶......我怎么变成了个猫娘啊？” 阴暗潮湿的洞穴中，一个白发的萝莉呆坐在那里自言自语着，双手揉着脑袋上的那对毛绒绒的猫耳朵，金色的眼里满是迷茫。 “还有尾巴......好奇怪啊！”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够自如地控制尾巴摇摆，这种感觉对一个习惯了人类身体的穿越者来说，确实非常新奇。 “感觉视线有点低啊，我不会很矮吧？” 她叫白染，本来是个人类，现在变成了一只白发的猫娘，能不能到一米五都还不清楚......穿鞋子的话应该能吧？ 晃了晃脑袋，白染双手撑着地吃力地站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貌似非常虚弱。 白染低下脑袋开始沉思，想要找出这份虚弱感的来源，却看到了一双粉粉嫩嫩的小脚。 “我......我连鞋子都不穿！？” 裸足踩在地上，被冻的生冷……奇怪的是，并没有被沾染上多少污垢。 难道是什么特殊体质？ 看了看自己娇小的体态和白皙水嫩的皮肤，白染察觉到自己貌似变成了个超级可爱的猫娘小萝莉。 并且穿越到了异世界，白染意识到了这一点，毕竟前世可没有什么猫娘。 虽然变成这样可爱的一个萝莉让白染感到困惑，但是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有些窃喜。 前世的经历是无关紧要的，无非就是一个举目无亲、久居病榻的失败者，创造不了任何社会价值，只能在病床上孤独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如今能有一个健康的体魄，重活一世的机会，白染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而且这样可爱的外貌……看着自己的尾巴，白染觉得这怎么想都是赚了吧？ “所以......我的金手指在哪里呢？” 白染没有感觉到什么系统的存在，她环顾着四周，虽然洞穴中的光源只有一些荧光生物，但是她的这双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四周。 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把看似普通却散发着淡淡血芒的骨剑上。 这把剑整体呈苍白色，剑身看似粗糙，仿佛直接由某种生物的骨骸雕刻而成。剑柄处细节精致，有着复杂的纹路，透露出一种原始而神秘的气息。 “总感觉像是什么魔剑......我应该不会被夺舍吧？”白染紧张的咽了口口水，那把剑上淡淡的血色光芒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危险。 但她还是选择冒险去接触这份力量......像这种异世界，没有力量就只能当怯战蜥蜴了，只有变得强大，自己才能在这一世不重蹈覆辙，才能在这个异世界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抛瓦！唯有抛瓦，是至高无上的！ 白染小心翼翼地伸手触摸这把骨剑，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感觉自己在摸自己。 “怎......怎么回事！？” 握住这把骨剑的白染满脸的迷茫，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握住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她挥了挥那把骨剑，然后试探性地往墙壁上劈了一刀。 “有点疼......果然这把骨剑是我的一部分啊。” 这把剑和自己的感觉貌似是相通的，这让白染有些头疼......万一以后剑断了，她岂不是得疼得死去活来的？ 不知为何，白染心中对这把骨剑有着很强烈的依赖感，仿佛那便是她此世唯一能够信任的东西，只是握在手中，她就感到无比的安心。 【那是你的外置狩猎器官，就像是野兽的獠牙和利爪一样。】 怀里抱着那把骨剑，白染被这突然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吓我一跳，你是我的系统吗？” 【系统？】 那道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疑惑。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很遗憾我并不是你所说的系统......看来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也对，毕竟你才刚出生。】 “那你是这把剑吗？” 【不，那把魔剑就是你自己。它是你的狩猎器官，是你身体的延伸。你应该发现了吧，它与你的感官是被联系在一起的。】 白染懵逼的眨了眨眼，“猫娘还有这种设定吗？” 【猫娘？你是指兽人族的那个分支吗？你居然认为自己是那种低等的生物？看来就连你自己都被你的伪装欺骗了。】 虽然很想反驳可爱的猫娘才不是什么低等生物，但白染出于谨慎，她如今还很弱小，不太敢惹怒这个不知道底细的家伙，“难道我不是猫娘吗？” 毕竟她有猫耳朵和猫尾巴，怎么想都和自己印象中的猫娘一样嘛。 【你只是长得像那种生物罢了，不过这很好，是相当出色的伪装，掩饰你的真实身份。】 “那我到底是什么啊。” 魔剑、不是猫娘那种“低等”生物......白染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了。 【你是世间万物的死敌，是早在远古时代就已经被诸神灭绝了的魔神。高天的神明，以及信仰神明的智慧种族都将敌视你，倘若知晓你的存在便会不顾一切的杀死你。】 【我本以为你会就这般死掉，好让我夺走你的尸体......没想到你还是成功的诞生了。欢迎来到这个世界，小魔神，恭喜你一出生就举世皆敌。】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吧，白染没想到自己成为了一个人人喊打人见狗嫌的魔神，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啊！ 【魔神是和世间万物都对立的存在，所以你暴露身份的那天，势必会迎来无穷无尽的追杀，而如今的你很弱小，哪怕是这附近的魔物都有能力将你杀死......感受到你身上的虚弱感吗？你的煞元枯竭了，该去狩猎了。】 “我真的必须是和世间万物对立的吗？如果我是个好魔神的话是不是就......” 可以的话，白染想当个好人，毕竟她前世不过是个遵纪守法的平民，虽然不被人爱，但至少算是个有点善心的人。她不想成为什么被所有人都唾弃的魔神，她只想弥补遗憾，拥有那些曾经未能拥有的美好而已。 但是魔神是世间万物的死敌，之所以诸神要在远古时代灭绝魔神，也大概是因为魔神能够做到“弑神”吧，哪怕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白染也能从这家伙的只言片语中猜出来些许自己的处境。 【只要知道你是魔神，其他人就都会想杀你，别天真了孩子，这无关你是好是坏，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不被允许的。除非你想去死，否则不要轻易信任任何人，你能信赖的只有你自己。】 “那......我能信任你吗？” 某种程度上，白染还是不自觉得将这个不知名的声音当作了系统，并希望着有那么一个可以信赖和依靠的“朋友”。 那道声音停顿了很久。 【......当然不能。我说过了吧，我在等着你死去的那天，然后夺走你的尸体。尽你所能挣扎吧，新生的魔神。死亡之歌甜蜜而永无止境，祝你狩猎愉快。】 “......哼，那你就永远等着吧。”白染才不会让这家伙捡自己的尸，她此世绝不可能再死了。 那道声音不再出现在白染的脑海中了。 她久久地站在那里，最后发出了一道沉重的叹息。 “只要知道我是魔神，谁都会想杀死我吗......” 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否只是在夸大其词，但白染也确实不敢去找人看看对自己这种魔神的仇恨值，验证这消息的属实。 这一世......白染觉得自己怕是也无法追求什么友谊和幸福了，也许孤独仍是她人生的主旋律。 “罢了，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白染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魔剑，那道声音说得对，她谁都无法信任，无论她和其他人的关系发展得再好，在他们得知白染的真实身份是魔神而非猫娘后，所有的一切也许都会因此失去，再好的关系也会发展成死敌。 她能相信的只有手中的剑，只有自己的力量了。 比起早已习惯的一无所有，白染更加害怕得而复失，既然如此，那便不再奢求这些。 “那便追求力量吧。” 让谁都无法杀死自己，白染要成为世界最强。 “总之，先想办法补充那家伙说的煞元吧。” 那道声音不再出现，白染如今只好自己摸索了。 “还好有你在......”紧紧抱着那把魔剑，白染感到了安心。 她给魔剑取了个名字，名为“死灭”的魔剑将成为白染唯一信任的存在……至少现在，她只敢信任死灭，毕竟那就是自己，也是自己力量的具象化。 “我需要力量！” 白染的眼里只有抛瓦！并且她决定这辈子就和力量过了。 至于其他的……等她成为世界最强，没人能杀得死自己再说吧。 但是该如何变强呢？ 白染不怀好意的看向外面游荡的魔物，尾巴不自觉地摆动着，某种藏于内心的杀戮本能开始蠢蠢欲动——那是魔神的天性。 总之……杀就对了吧？ 第2章 杀戮的本能 隐藏着气息，白染躲在阴影处观察着一个魔物。 那看起来是牛头人一样的生物单手握着一柄巨大的战斧，黝黑的皮肤闪烁着金属般的色泽，高大的身躯和白染比起来简直像是巨人......看起来就很强。 但是白染没得选，她难得看到一个落单的魔物，虽然看起来强得要命，但至少她不用担心被多个敌人围殴，然后惨遭战败cg。 身体的虚弱感在催促着白染行动，仿佛她再不有所作为，这个身体就要死了。白染猜测应该就是那个神秘声音所说的煞元，身为魔神的自己很可能是依靠煞元维持生命的，而获得煞元的办法......她觉得不杀掉这个牛头人的话，自己怕是要“饿死”了。 白染紧紧握住她的骨剑“死灭”，她整理了一下自身的现状，发现能够使用的力量大概就只有魔剑“死灭”以及身上这个漆黑的斗篷了。 说实话，身上仅有这个斗篷遮掩身体、里面空空如也的真空感觉让白染这个习惯穿衣服的原人类相当的没有安全感，而且这个将自己身躯藏起来、仅露出脚裸的黑色斗篷并不是什么单纯的衣物。 她可是刚出生的魔神，哪有新生儿会有衣服的呢？ 这个斗篷，就像是魔剑“死灭”一样，是属于她的一部分。魔剑死灭就像是魔神的爪牙，漆黑斗篷就是魔神的鳞片......或者说毛发也可以。 它们都是让白染这个本体尽可能活下去的外置器官。 白染觉得自己真是个奇奇怪怪的猫娘......也对，毕竟先是魔神，其次才是猫猫头。 只是稍微的了解了一下自己此世的身体，白染就大致搞懂了斗篷和魔剑的作用，身为自身的延伸，这些都被刻在了本能中。 除了一定程度的物理强度外，它们能被“煞元”激活，但很可惜的是白染残余的煞元实在是太稀少了，她不舍得拿来做实验。 总之......必须得干掉这头魔物啊。 白染的心脏狂跳不已，刚诞生的她对战斗几乎没有任何经验，心中充满了紧张和胆怯。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内心的恐慌。 白染从那个神秘声音口中得知，虽然她是魔神，但如今却很脆弱，哪怕是周围的魔物也具备杀死自己的能力，但是它也提到过狩猎......自己应该是有能力打赢的。 自己如今的身体虽然虚弱娇小，但也比前世的病秧子强太多了。 那就不需要犹豫了！不杀掉这家伙，白染猜自己马上就会因为煞元的枯竭而死掉，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白染悄然捡起一块小石子，猛力抛向牛头人的侧面，牛头人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扫向声源。 踏步，前冲，剑刃平举，白染以极快的速度拉近了距离，踏前斩向露出破绽的魔物。 但利刃未能撕开血肉之躯，金属剧烈的碰撞声让白染灵敏的耳朵有些刺痛，巨大的反冲力震得她差点将魔剑脱手。 “唔......”感官与自己连在一起的魔剑传递回的阵痛让因为虚弱而有些恍惚的白染清醒了些。 她的袭击被牛头人的巨斧挡下了。 以战斧的杆部硬挡白染的斩击，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然后猛地往前一顶，如攻城锤一般的冲击甚至将白染掀飞，在空中产生了一瞬间的失衡。 “哞嗷嗷嗷嗷嗷！” 暴怒的牛头人双眼血红，开始了势大力沉的反击。 战斧划破空气，劈风斩浪般挥向白染，试图将她在空中劈成两半。白染急速后退，仅在战斧即将触地的刹那避开致命一击。 巨力挥砍产生的强烈风压裹挟着地面的碎石激射而出，虽然绝大多数都被斗篷挡了下来，但是没有被“煞元”激活的斗篷并不能如白染所愿的挡下所有的伤害。 仍有几颗碎石划破她的脸颊，和裸露在外的小腿，留下细密的血痕。 白染在连续躲避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明明是如此笨重的巨斧，在牛头人的手中却如疾风骤雨一般袭向自己，白染不敢硬接，只是一开始的那下袭击，她的右手就差点骨折了，到现在都还不断地颤抖着。 她不断地躲闪，寻找着机会，身上的伤势所带来的剧痛反而让白染感到愈发冷静，甚至......兴奋。 厮杀，狩猎，嗜血，那是魔神的本能，哪怕白染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她也在逐渐变得......享受战斗和流血。 牛头人愤怒地吼叫，高举战斧施展压制性的一击。白染见状忙侧身躲开，巨斧的全力劈砍甚至在前方造成了一道五米长的沟壑......挨在身上的话，白染觉得她得当场变成两半。 但胜负在此刻便已分晓。 趁着巨斧深深陷进地面，白染重踏在战斧上，然后高高跃起。 她在半空中调整姿势，双手紧握魔剑“死灭”，全身力量与煞元聚焦剑尖。 在白染挤出所剩无几的那一点煞元的瞬间，鎏金色的眼瞳化作了血一般的猩红。 漆黑的斗篷也仿佛是活过来了一般，似是流动的液态黑暗，翻涌着提防所有敌人反扑可能攻过来的方向。 苍白色的魔剑闪耀着黑红剑芒，仿佛纠缠着死亡与鲜血。 它们都在那一刻因为煞元的注入而被激活，同双目化作血红的白染一起进入了【魔化】。 雷霆万钧之势，白染从高空重重劈下，目标直指牛头人的头颅。裹挟着黑红死气的剑锋斩在牛头人的头顶，发出沉闷的骨裂声，脑浆与血液混合着四溅而出，剑锋无阻碍地穿透颅骨，撕裂肉体，一路劈至胸膛深处才卡在胸膛中的硬骨里，无法轻易抽出。 巨大的反冲力导致白染的虎口撕裂，手腕错位，剧痛差点让她松手......斩出这一击直接让白染的右手骨折了。 但比起骨折的疼痛，反而是魔剑传递回来的痛感更强烈。 “哈......哈......” 她双手脱离了魔剑，跌落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自头颅开始直至胸膛都被一刀两断的牛头人身躯已经僵硬，大量的血液从断口处喷涌而出，如雨般喷洒着，打在少女的漆黑斗篷上，染红了纯白的毛发，在她的脸上落了几朵梅花似的艳红。 那把魔剑仍然卡在牛头人的身上，浸泡在浓郁的血水中，显得尤为妖异。 直到魔物的尸体缓缓倒地，白染才慢慢抬起了头来。 她的脸色有些潮红，仿佛是某种灵魂深处的渴望被满足了一般。 魔剑是她的一部分，与她的感官相连，受到冲击自然会感到剧痛，但白染并不是因为剧痛而感到兴奋的。 她有些忘不了那一瞬间的感觉......剑刃撕裂开肉体的感觉，魔剑碎裂掉颅骨、被温热的血水与脑浆包裹时的感觉，以及魔剑吸收着血液不断充盈的感觉...... 实在是，美妙至极。 猎杀，是魔神刻印在本能里的欲望，也是祂们赖以生存的“进食”方式，新生的猫猫头魔神第一次品尝到了生命的滋味。 血一般殷红的猫瞳伴随着白染情绪的平复，渐渐得变回了最初的金色。 “不不不，我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伴随着意识恢复清明，白染吓得尾巴毛都炸了，但同时她马上就感受到了浑身伤势所带来的痛楚。 在那莫名的兴奋状态退却后，伤痛就让白染有些受不了了。 但很快，白染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魔剑死灭传递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开始修复着她的伤势。 是煞元？ 她看向那把仍旧还插在魔物尸体身上的魔剑，发现后者正在快速的吸收着什么，然后将其转化为了煞元。 什么嘛，只要杀就能积攒煞元啊，挺简单的嘛……白染有些兴奋地想道。 第3章 煞元的妙用 牛头人的尸骸已经被汲取鲜血与生息的魔剑榨干了，化作了干枯的骨骸，原本健硕的身躯如今仅有一些灰白的失活皮层紧贴着骨骼。 而造成这一切的白染，却有些兴奋。 她变强了，在追求成为最强的道路上迈出了意义非凡的第一步。 抛瓦！她需要更多的抛瓦！ 将牛头人吸成干尸，魔剑传递回了大量的煞元，至少对如今的自己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量了。 在短暂的摸索后，白染大致掌握了煞元的作用。 煞元是魔神的独有力量，也是魔神维系生命的基础，它可以强化自身，也可以作为类似魔力一样的东西挥霍来增强白染的魔剑和斗篷，也就是【魔化】，而最重要的...... 消耗煞元能够让自己超速再生，虽然再生所消耗的煞元量很大，让白染有些肉疼，但是遍体鳞伤的身躯得以愈合、折断了的右手也恢复如初，倒也不亏就是了。 这是相当重要的发现，保命手段总是最重要的，不过白染觉得以后得注意一些了，不能再伤的太重，免得煞元入不敷出。 白染规划着这股来之不易的第一桶金，修复伤势耗费了一半的煞元，而剩余的煞元，她打算一部分用于永久强化自身，一部分备用作为下一次狩猎的依仗（开启魔化或者构建术式），最后划分一点煞元不去使用，保证维系生命的煞元消耗......毕竟倘若实在打不过，她还得有余力逃跑才是。 后路，还是要有所准备的。 部分煞元直接消失，化作了养分，让白染感到浑身一股热流，随后她的身体似乎变得更为有力了，虽然外表没有任何变化，白染的躯体仍旧娇小稚嫩，但力量却是有些许的增长。 也许魔神的体质不像是人类，更像是游戏角色那样，只需要积攒“经验值”就能变强。 并且她学会了新的能力，除了用煞元激活自身的“魔化”状态，她现在还学会了消耗煞元来构建一些招式，就像是那些法师一样，虽然身为魔神的白染没有哪怕一丝的魔力。 她管这招叫【缚灵锁】。 灵魂，白染是能够看见的，只需要进入魔化的状态，让金色的眼睛化为红瞳，她就能看到灵魂的轮廓。 初次进入【魔化】让白染无师自通领悟了诸多魔神的技能，或者说是天赋。 这个世界上，任何生物哪怕是神都是具备魔力的，无非是量的多少的区别，即便是路边的杂草都拥有魔力，所以【魔力感知】是这方世界主流的感知手段。 但唯有魔神，是唯一没有任何魔力的存在。 而祂们的感知手段有多种，其一便是【灵魂感知】。 白染初步的掌握了这种技巧，她催动了一点点的煞元进入魔化状态，血红色的猫瞳隔着一处墙壁看到了后面魔物的灵魂。 虽然半径范围很窄，且眼中的魔物灵魂有些朦胧，但这些都会伴随着自己的成长而强化，白染已经很满意了，用来防范偷袭再好不过。 “只是啥都要煞元啊，得多囤积一点煞元才行。” 她发现自己若是缺乏煞元，就跟个力气大点的柔弱猫娘似的，除了拿死灭平a外啥都干不了，而且没有魔化加持的魔剑死灭也不锋利，砍不太动怪，并且很脆，砍一刀下去白染自己能疼好久。 既要维持生命，又要用来堆自己属性，还是她的蓝条，煞元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再去找点小动物杀吧。” ...... “哞嗷嗷嗷嗷！” 牛头人为战友的死而感到愤怒，抄起战斧冲了过去，然后......就被吸干成了骨堆。 事实证明魔神简直就是天生的杀手，只要白染拥有煞元，这些理论上肉体强度比自己强很多的牛头人直接成了白染的行走经验包。 无伤刷怪已经变得相当轻松了，这让原本需要用来修复伤势的煞元支出直接省了下来，让白染堆叠属性堆的更快了。 白染进入魔化的状态，魔剑死灭纠缠着黑红色剑芒，身上掩体的披风也似是蠕动的阴影，血红色的眼睛直接锁定了牛头人的灵魂，然后将煞元具象化为血色锁链射出，刺进牛头人的胸膛。 并非是刺穿肉体，而是直接锁住其中的灵魂。 左手握着锁链末端的白染猛地一拽，直接将牛头人的魂魄从肉身拽了出来。 在她的视野中，白色的牛头人幻象被锁链拽出了肉体，失去了灵魂的牛头人肉身宛如脱线的木偶，直接失去了意识愣在原地，成了待宰的羔羊。 白染自下而上挥出一剑，魔剑拉出一道黑红色的斩线向着牛头人斩去，直接劈开了它的脑袋。 魔化加持下的魔剑死灭变得尤为锋利，并且能够将煞元以剑气的形式斩出，兼具了远程手段。 她现在杀这些牛头人已经和虐菜没区别了，白染现在见一个牛头人就杀一个，将它们全部吸干当作了自己的储备粮。 毕竟煞元越多越好，蓝条越长，白染就越有安全感。 当然，缚灵锁虐菜很好用，但也仅仅只是个虐菜神技罢了。 被拽出的灵魂会有一根线和它的肉体链接，很快灵魂就会因为链接而重回肉体中，所以白染在这个间隙几乎也只能砍出一剑来。 虐菜的话，往要害来一剑基本也就完事了。 白染试过对那些更强的魔物使用缚灵锁，本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的白染开始贪了，想要越级杀怪来赚波快钱，她盯上了一个特殊的牛头人个体，不同于其他牛头人的黝黑，它通体赤红，斧刃更是纠缠着高温的烈焰。 白染管它叫红牛。 她很嚣张的冲了过去，一个缚灵锁打出，然后左手全力的向后猛拽......白染尴尬的发现她根本拽不动一点，反而锁链搞得自己小手生疼。红牛的灵魂纹丝不动，和突然冒出来的猫猫头大眼瞪小眼。 然后愤怒的劈出战斧，掀起了大量的烈焰，斧刃撞在地面上甚至响起了爆炸一般的爆鸣声，而事实也是如此，那柄火斧在碰触到物体后就会引发剧烈的爆炸。 白染二话不说扭头就跑，开着魔化控制漆黑斗篷推着自己逃走了。但即便如此，她的尾巴毛也被烧掉了，尾巴末端光秃秃的，露出粉嫩的肉肉，让白染看着很难受。 心中默默的将红牛列入以后的清算名单。 但是问题不大，白染只是消耗了一点煞元就将尾巴毛修复回来了。 “看来比我强太多的魔物，灵魂层面的攻击貌似就不太起作用了。” 而刚才她逃跑时所用的方式，就是魔化状态的漆黑斗篷了。 如果说魔剑是白染狩猎和汲取的器官，那斗篷便是白染的魔神外壳。 魔化后的斗篷像是活过来一般，如同一团化作实质的液态黑暗，她可以随心控制斗篷的形状，将其当作盾牌、或是化作尖刺刺出，甚至能控制斗篷拉拽着自己本体飞起来。 算是攻防一体并且具备机动性的神器了，缺点就是比较烧煞元。 而且作为她现在唯一能够遮体的衣物，像是动漫里的反重力衣服那样的效果她也能做到，毕竟斗篷是会按照她的意志可控的，不至于让真空状态的自己走光。 虽然白染有些习惯了，并且这地方貌似没人，但羞耻心白染还是有的，她打算等出去后先寻点贴身衣物来。 白染屠杀了很多普通的黑色牛头人，如今她的煞元储量非常充裕，因为谨慎起见，白染每次汲取到煞元只会将其中的三成用于促进自身的成长，其余的都会储存起来备用。 “酒足饭饱”后，难免心生怠惰，虽然魔剑穿透肉体的感觉会让白染很兴奋，但她也是会感到疲惫的。 她寻到一处安全的角落，抱着魔剑坐下来小憩，思考着之后自己该如何是好。 尤其是，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 膝盖抵住下巴，白染的眼神里流露出疲惫与疑惑。 但却没有太多的迷茫，因为她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力量，抛瓦！ “好困......” 白发的猫娘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就几乎一直在和牛头人激情互砍，昏暗的地下无法感知到时间的流逝，白染也不知道到底过去多久了。 也许已经好几天了吧。 犯困了的白染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小猫一样钻进了她那漆黑的斗篷内，只露出那一对雪白的耳朵和几缕轻柔的白发。 还是先睡一觉再继续自己的变强大业吧……. 在轻微的呼吸声中，白染逐渐进入了梦乡，周围的世界似乎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那苍白的魔剑紧紧被她搂在怀中，微微发着热，驱散着洞穴中的寒意。 第4章 深渊里的手办大师猫 白染拔剑斩下一头牛头人的脑袋，那只牛头人的同伙似乎是认出了这白发的猫娘一般，四散而逃。 她将剑收在背上，斗篷变换着形态将魔剑固定在身后，然后左手提起地上的头颅，右手拽着仍在不断喷涌鲜血的无头尸体，转身往自己的临时据点走去。 白发的少女手里提着血淋淋的脑袋，哼着轻快的曲调，将狩猎来的食材随意的丢在一旁，然后试着开始生火。 今天她心情很不错。 白染寻到了一处不错的角落作为自己临时的据点，这里荧光生物挺多，提供了良好的光照不说，还有水源。 虽然一开始觉得这发着蓝光的小水湖看起来有些诡异，但白染搞清楚了这颜色只是水底的荧光水草散发的光。 从湖面的反射上，她第一次看清了自己此世的全貌。 柔顺如绸缎的长发是雪一般的纯白，稚嫩的五官精致完美，可爱中带着一丝清冷。 那对毛茸茸的耳朵看起来手感就非常不错。 斗篷下是纤细单薄的娇躯，纯黑色的斗篷衬的肌肤格外白皙，看起来人畜无害，完全不像是一个狩猎者的体魄。 而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 猫一般的双眼是渐变的深金瞳色，黄金瞳中折跃的光弧增添了一丝神性，看起来尤为神圣。 简直是比白染能够幻想出来的完美猫娘更加完美的存在。 是那种前世的网民看到直接会大叫“初见，单推，结婚，合葬。”的程度，并配以大量的发癫文案。 她试着进入了魔化状态。 雪白的发丝看起来更为苍白了，那双神性的黄金瞳也化作了妖异的血色红瞳。 那原本摸起来像是普通布匹材质的斗篷也化作了流动的液态阴影，漆黑的色泽更为深邃。 两种形态，似神又似魔。 “我真好看。” 白染发出这样的感慨，然后心情变得尤为开心。 这样的话，等她得到了无穷的抛瓦后，就有两个世界之最了，最强大，最可爱。 简直完美，白染并不打算只满足于一个方面的登峰造极，她要成为六边形战士。 而美好的心情让白染原本属于前世人的那面开始蠢蠢欲动，也就是奖励机制，她想要庆祝一下。 当然指的是用美食奖励自己的辛劳。 如今的她是并不需要进食的，或者说用魔剑死灭汲取煞元才是白染真正的进食方式，但毕竟前世为人，白染仍旧有着吃点东西的小心思，或者说执念。 于是她就哼着歌带回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将手里提着的脑袋放在地上，用魔剑死灭抽干头颅的血肉，除去干枯的残余物。 然后进入魔化的状态，操控斗篷化作尖刺对着头骨一顿雕刻打磨，花了点时间将其制作成了锅的形状。 “完美。” 她已经对斗篷的操控非常熟练了，这种细密的操控手到擒来。 而因此白染也将贴身衣物的获取提上了日程，因为这能解放斗篷，让她更好发挥自己外壳的优势。 斗篷其实是一团总量固定的液态黑暗。 也就是说，凝聚它形状时，密度越大，强度便越高，无论是穿透力还是防御力就越强。 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白染必须让斗篷留一些来遮掩自己的身体。 她才不想被当成是什么喜欢裸奔的变态猫娘，哪怕到现在白染也没在这里见到什么人，白染也会对此感到羞耻。 而且哪怕是前世她也是非常保守的那类人。 所以如果能找到衣服的话，就能解放斗篷了，它完全可以成为自己万能的副武器，集防御、进攻、机动于一身的完美武器。 比如将它幻化成一个手套戴在左手上，魔化后可以变成利爪、第二把剑、盾牌或是远程打击的刺枪……能够随意变化形态的液态阴影有着巨大的潜力。 甚至白染能借此做一些超乎常理的动作，行动时让液态阴影拽一下自己进行微调，使敌人无法预判她的行动轨迹。 还能作为飞行手段，或者和魔剑死灭合体什么的，甚至将其化作无数细密的丝线进行斩击切割的暗器，在黑夜中这些攻击很难被察觉到……白染对此有着诸多幻想。 但是这些都得等着有衣物遮体后才能去研究了。 白染给这团液态阴影取名为“黯灭”。 又是死灭又是黯灭的，如果有人吐槽白染真是个中二的猫娘，她一定会红着脸狡辩“这叫符合魔神人设”，自己才不是中二猫娘的。 如今白染的两把武器都有了名字，死灭是苍白的嗜血魔剑，黯灭则是可以随意变形的液态阴影。 她捡了点从牛头人聚落那里顺来的干柴，也不知道这些家伙从哪收集来的，白染到现在都没见到过多少树木。然后去那头力量形态牛战士身上“借”了点火。 从猎取来的牛尸上割下一块看起来有模有样的牛排和牛脂。牛头人的体脂率很低，她费了好大劲才凑齐足够的油脂。 虽然没有调料，但白染对料理牛头有着很大的兴趣，她现在觉得自己玩的很开心。 虽然这种牛头人的头骨耐热性很强，但作为煎板导热性貌似并不合格，白染嫌弃的将打磨半天的它丢掉，然后找了块石板在水池中清洗了下，充当煎板。 油脂在高温下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白染满怀期待的将黝黑的牛排放上去煎烤。 哪怕没有调料，牛肉的肉香也是相当不错的，白染已经好久没吃肉了，她有些激动的咽了口口水。 “yue～怎么这么臭！” 但是预想而来的肉香没有闻到，高温下的牛排反而发散出了反胃的恶臭，仿佛她正在料理的不是牛排，而是史。 白染虽然很失望，但仍心存侥幸，万一是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类型呢？ 很快白染的表情就变得狰狞扭曲，仿佛吃了口答辩一般抽搐不已。 她觉得自己差点被这个该死的牛头人暗杀了，拜它所赐，现在白染完全没有食欲了。 白染气愤不已，一天的好心情也给毁了，索性掏出魔剑死灭将牛头人的尸体抽干化作煞元。 【我不建议你去食用岩洞黑牛人，在深渊里肉质鲜美的魔物不在少数，那群人类也会来这里获取一些昂贵的食材，但它们显然不在此列。】 那道声音又一次出现在了白染的脑海中，似是有些感慨。 【魔神不愧是天生的狩猎者，你的成长速度真是令人惊讶……倒也是，魔神本就如此，人类作为成长速度几乎最快的短生种，哪怕是其中的天才也需要至少十几年的时间才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强者，但这种速度在魔神面前却不值一提。】 人类需要天赋、悟性，在日复一日的历练中慢慢变强，即便如此他们也成为了大陆上成长最迅速的种群。 而魔神和人类相比，就像是游戏角色一样，只需要通过简单的累加，就像是游戏角色的经验值升级一样，杀得多，就能变强。 哪怕是杀那些弱小的魔物，也能以量的叠加而“升级”，正常人类可不能只靠杀史莱姆这类低级魔物就能变成独当一面的强者的。 “你谁啊？吵死了。” 白染因为不小心啃了口“史”心情很不好，只觉得脑海中自顾自讲了一大堆的声音很吵闹。 至于这道声音就是自己醒来时的那道？白染早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毕竟这家伙觊觎自己的身子，而且也说过白染不能信任它，所以白染也懒得去搭理了。 【……我貌似没有听说过魔神记性很差的说法。】 被猫猫头冷落的那道声音并没有多么失落。 【我是来提醒你的，这个地方名为“深渊”，此刻你正处于深界十层。而有一群人类正在从深处返程上升，很快就会抵达深界十层，不想暴露的话，就躲藏一段时间吧。】 “……人类？他们有穿衣服吗？” 【？】 那道声音停顿了许久，似乎是在思考白染的话。 【我必须提醒你，人类非常狡猾，善于伪装和欺骗，他们天生就懂得如何撒谎，并且信仰神明的陆地生物知道你是魔神的话，只会对你痛下杀手，不要信任任何人，你要记住……】 这道声音似乎总是提及不要信任任何人。 【哪怕他们对你再友善，也只是因为他们将你误认为是兽人种的猫人族分支，你的存在本身，是被此世诸神视为禁忌的。】 “所以他们有穿衣服吗？” 白染当然不用这声音提醒自己，她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如今一心只对抛瓦感兴趣。 既然所有的羁绊在魔神身份被泄露的那刻都会破碎，那不如这辈子就和力量过了。 【……人类当然穿衣服，甚至在探索深渊时会携带备用的防具，小魔神。】 某种大胆的想法占据了白染的大脑。 她得偷点衣服来。 不不不，不是偷，白染自认为现在的自己还是有点米线的，这是“交易”。 顺走衣服的时候随便在原处放点有价值的东西就逃。 这样的话…….自己就能将“黯灭”解放出来，发挥它最大的抛瓦了！ 这很重要，白染迫切的想要将黯灭的潜力开发出来，但她又不想当喜欢裸奔的变态猫娘。 只是从深层来的人类肯定很强，想要偷取……她是说交易衣物想必困难重重。 白染得从长计议。 至于交易的物品，白染有些不舍的看向她的宝物。 在深渊里面，白染有了雕塑的爱好，用来缓解内心的孤寂和无聊。 那是她用黯灭精心雕琢出来的骨雕，是她最满意的一个“手办”。 那是一个肌肉霸王，摆着健美冠军一般的姿势，但脑袋是一个萌萌的卡通猫猫头，当然是真的动物猫头，而不是猫娘头，就像是怪物虐人里的厨师长艾露猫一样。 仿佛是力量的化身，浑身透露着抛瓦崇拜的气息，白染并不觉得肌肉猫猫头有什么奇怪的反差感。 这充满抛瓦的手办是白染最喜欢的作品了。 “多么具有抛瓦的杰作啊，可惜……”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杰作。 为了衣服，她只能将这个她认为最具价值的宝物去交换了。 第5章 噢，健美身体! 这个世界上，任何生物都是具有魔力的。 哪怕有人压制魔力，将自己的气息降到最低，也必定会有些微魔力泄漏出来。 所以只要魔力感知足够敏锐，一个人就能够察觉到任何周围躲藏起来的生物。 甚至于因此衍生出来的大量探知魔法、警备法阵都是基于魔力探测的，因为只要是生物，哪怕他再能抑制魔力，也不可能完全没有魔力泄漏。 所以只要精度够高够敏锐，没有谁能逃过魔力感知。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魔神，这种早在远古诸神时代就已经灭绝了的存在，在如今的地面生物文明中早已成为了古老的传说。 甚至于因为禁忌，相当多的人几乎未曾听说过魔神的存在，完全不知道曾经有过这么一种存在。 魔神是没有魔力的，区别于任何生物甚至神明，魔神没有任何的魔力。 祂们拥有独立的力量体系，“煞元”。这种力量无法被复制，哪怕诸神曾经尝试过，也从来没有成功复现出魔神的力量。 那是魔神独有的力量，是极具可塑性的力量。 而魔力感知的便携和精准，让这方世界的人过于依赖这种探知手段了，毕竟它针对任何生物、哪怕是死灵也具备魔力。 谁能想到这世界上真的还存在一个没有任何魔力的猫猫头呢？ 这就导致，这只特殊的猫猫头能够变得神出鬼没。 白染完全不需要太过周密的计划，只需要观察一会那群人的备用衣物藏在哪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她是说交易走就行了。 昏暗的洞穴中，黑得深邃的“黯灭”又给了她完美的环境伪装色。 如果白染想的话，她绝对能成为这片大地上最神出鬼没的猫猫头大盗......不，魔神的事怎么能叫偷呢，那叫交易，白染会在原处留个自己雕的手办。 她透过灵魂感知，找到了一队不同于那些蠢笨魔物的强大灵魂。 将身体用“黯灭”藏起来，白染开始尾随观察。 她得评估此次行动的风险，以及衣物藏着的位置。 至于为何白染如此执着衣服？ 衣服不衣服的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能够彻底的将黯灭解放出来！毕竟黯灭是总量固定的液态阴影，如果能有遮体衣物的话，她就不需要分出绝大部分来遮体了。 “总之，偷完……交易完就跑。” 她的依仗，便是黯灭和自己没有魔力的特性。 【他们从深界八十五层的地方开始上升的，这意味着这群人很强，我不觉得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反而相当危险。】 显然这道声音无法理解猫猫头小魔神对衣物的执着，或者说祂认为一个新生的魔神没道理会产生想要穿衣服的想法。 “怕什么，他们还能为难一个人畜无害的猫娘不成。” 白染已经打算好了，偷完就跑，一有不对也跑，倘若没跑掉，那就萌混过关。 毕竟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个可可爱爱的小猫娘而已，谁会第一时间就去往远古时代便已灭绝的魔神上想呢？ 可爱的猫猫头偷东西被抓了，说不定还会被原谅呢，就算不被原谅，至少罪不至死，白染也不怕因此翻车死翘翘。 而且自己没有魔力，搭配神出鬼没的黯灭，她就是神偷。 【好吧……但你为何不跟着他们离开深渊？你完全能尾随这些人，找到出去的路，前十层的跨度花点时间就爬上去了。】 “我不相信他们，并且现在我还太弱了，出去不是送吗？你也说了吧，就这随便一队人都是从八十五层上来的，我十层的boss都还没打过呢。” 白染打算至少能单刷八十层再出去，当然这只是打算。 【……】 那道声音很想告诉白染，这队人并不是什么随便一队人类，但还是算了吧。 白染在深渊待得越久，那道声音也越开心。 “所以你是个什么东西？” 白染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坏家伙明明觊觎自己身子，等着她死掉然后捡尸，但却总喜欢告诉自己一些建议和信息。 不会是什么养成爱好者吧？也对，毕竟自己死的时候越强，这家伙捡的便宜也越大吧……绝对是这样，果然阴险！ 白染的被害妄想症初具雏形，开始慢慢萌生。 【我是这个深渊的意志，阿比斯。我的来源与魔神有些渊源，所以能够借助你的身体重回现实世界。等你死了我就会占据你的尸体，不想被我捡尸的话就好好活着，努力变强吧。】 阿比斯不再说话，而是静静观察着白染的小偷行为。 偷到勇者小队头上也是没谁了……希望这孩子能全身而退吧。 不过魔神的身份倒是并没有那么容易暴露就是了，这点上阿比斯有些夸大其词，只要仍被认为是无害猫娘，白染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毕竟勇者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勇者之剑也只斩恶徒和魔种。 ...... 身为人类的尖端战力，哪怕今年刚满二十岁的勇者艾丝缇还非常年轻，她也已经是人类中非常强大的顶尖魔剑士了。 毕竟她是神选的勇者，有着诸多强大加护在身，俗称主角光环，加上自身卓越的天资，以及斩魔圣剑的加持，虽然才成为勇者开启历练四年，她就先后讨伐了四个魔将，树立了神光勇者艾丝缇的威名。 人们称其为最有可能战胜魔王奈文摩尔的一代勇者。 嗯，最有希望的一集。 今天，她更是带着四人的勇者小队创下了人类深渊探索的新纪录，击败了深界八十五层的强大魔物，按照这惊人的成长速度，艾丝缇觉得讨伐魔王指日可待。 勇者艾丝缇有两把佩剑，但其实她是个单手剑选手。 因为……圣剑是个任性又麻烦的家伙，有些东西它不想砍，但艾丝缇想砍。有些东西艾丝缇不想杀，但圣剑却想杀。 所以艾丝缇还有一把趁手的剑，用于圣剑不愿出鞘时使用。 这把圣剑虽然力量强大，尤其是对魔物特攻拉满，但……艾丝缇总觉得它有点头脑简单。 它有时候会被骗，以至于认为自己冤枉误判了别人，然后打算下死手的艾丝缇就砍不出去了。 圣剑杀魔族和魔物真的很强很好用，但是砍人就太麻烦了，这把剑太呆了，很容易就被骗。 艾丝缇想着要不找把魔剑来算了，至少在她杀人的时候不会突然罢工。 所以艾丝缇常备两把剑，一把斩魔圣剑，一把斩人剑，毕竟有时候，勇者的敌人也并不会只是魔族，而艾丝缇也并没有对杀人的抵触。 击败了八十五层的魔物后，艾丝缇悲哀的发现她把“返回卷轴”搞丢了。 大战后筋疲力尽的勇者小队只好无奈的一层一层往回爬，不算很累，但是相当费时。 自从回到了第十层，艾丝缇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感觉自己无时无刻的被什么东西盯着，但是魔力感知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怪东西。 至于是不是对方的魔力抑制水平很高？ 别开玩笑了，这才第十层，能有什么绝世高手，能躲过她勇者的感知？ “你有什么头绪吗，小娜娜。” 她看向自家的精灵法师，名为拉克希娜的金发精灵少女见状耸了耸肩道：“这是深界十层诶，偷窥你的除了那群臭臭的黑牛人外还能有啥？” 显然自家法师对于魔力探知的结果深信不疑，毕竟生物都有魔力这种常识已经深深的刻进了所有人的心里，形成了思维钢印。 而目前还没有什么家伙的魔力抑制能出色到躲开拉克希娜和艾丝缇两人的探知，拉克希娜是当今精灵皇室最具天赋的年轻一代法师，而自己也是出色的魔剑士，并有勇者加护在身，感知甚至比这些法师还要敏锐。 除非这家伙没有任何魔力，但这是不可能的。 再异想天开的人也不可能在这时候联想到什么“远古时代的魔神就没有魔力，所以偷窥我的是不是魔神？”这样算得上异想天开的想法，至少勇者不会。 说到底，她连魔神这个概念都没听说过，她只知道魔物和魔族，远古时代的事情实在过于遥远，加之弑神的禁忌会动摇信仰，魔神这种东西哪怕是勇者也未曾听说过。 “真奇怪啊……” 勇者的直感告诉她确实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但她就是没感觉出来那是个什么玩意。 但是这不会影响到艾丝缇原先预定好的计划，那就是每到十的整数层便扎营休息一会。 来自教廷的人族圣女、也是队内的圣职牧师贝雅生起了火堆开始做饭，兽人族的重装骑士卡尔德开始扎营。 勇者小队显然是享受生活的，比起难吃的携带干粮，他们更愿意扎营做饭。 而来自精灵皇室的高等精灵法师拉克希娜在和艾丝缇一起清点行李。 这些行李一般都是魔法道具、备用装备，以及最重要的战利品之类的。 至于为何要带多套备用装备？深渊魔物的特性五花八门，层级之间的生态也有很大差别，所以为了更有效的战斗，勇者小队会在特定的层级换上效果不同的针对性防具。 从空间戒指中召出一箱箱的东西，铺在地上，艾丝缇和拉克希娜开始清点物品。 这是很重要的工作，勇者小队也是要恰饭的，如果丢了贵重的物品，拉克希娜会发火的，明明是出身显贵的精灵公主，但艾丝缇觉得她意外的很守财奴。 “奇怪……” 法师打扮的拉克希娜嘀咕着，不信邪似的再翻了一遍某个存放各种法师袍的箱子。 “啊！！！我那五级自动修复附魔的法师袍不见了！” 那是专门用于攻略八十层的法师袍，因为八十层魔物的大范围aoe会对武器防具进行破坏，所以特意花费昂贵的价格施加了五级自动修复的附魔。 拉克希娜发出不可名状的精灵尖啸，引来了贝雅和卡尔德的注视。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那原先本该是会自动修复的法师袍的位置，多出来一个奇怪的骨雕。 那是一个肌肉霸王健美猫猫头的骨雕，它摆着魔性的健美姿势大秀肌肉。 它取代了昂贵的法师袍，那和身体画风完全不同的q萌猫咪脑袋正对着贝娅发散着迷人的微笑。 噢，健美身体。 “啊！调料也没了一大半啊！” 紧接着化作厨娘的贝雅也发出了尖啸，艾丝缇又赶忙看去，发现装各种料理调料的瓶瓶罐罐没了大半，而取代它们的又是一个差不多类型的骨雕，只是姿势换了一种......她头疼的扶额，这下自己收获两个骨雕了。 噢噢，健美身体！ 第6章 神偷猫猫翻大车 “往好了想，至少这两个骨雕做工精致，明显是大师手艺不是吗？而且造型这么的......额，独特？” 艾丝缇很想说可爱，但健美身体搭配猫猫头的组合实在是有些......嗯，新潮了。 看得出来这位艺术家对力量和猫的执念很深。 但是显然五级自动修复附魔的法师袍价格不菲，面对这一重大财产损失，拉克希娜陷入了玉玉状态，精灵的长耳朵耷拉着，整个人变得沉默且低气压。 法师的爱好无非就是收集各种魔法、魔杖和法师袍。 至于贝雅，虽然一半的调料消失，但她还挺喜欢这个骨雕的，而且调料这种东西虽然不便宜，但对勇者小队来说并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反正贝雅觉得挺赚的，这肌肉猫猫头的形象深得她心......倒也确实符合贝雅的特点。 外表是萌萌的柔弱圣女，极具欺骗性，让敌人总认为是脆皮奶妈，实际上贝雅会圣教廷几乎所有体系的神术，她的权杖还能充当战锤，给自己上一堆buff然后一锤子敲死一个小怪。 奶妈当然要肉了，一下子就被切死，还怎么玩？如何防止被切？把切后排的秒了就好了。 “所以小偷为什么要偷完后放一个健美猫雕像？挑衅吗？” 就好像是在和他们说：回到陆地之后，告诉其他人，是健美猫大盗偷走了你们勇者小队的东西。 “......交易，也许？”兽人族巨狼种分支的重装骑士加尔德如此说道。 有些兽人种确实仍然保留着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并且“交易”物品的时候也不和物主打招呼，而是在偷走东西后留下些什么作为交换物......说难听点就是小偷，只是小偷不会留下些东西。 运气好也有可能留下的东西比被偷走的更贵重，但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兽人种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而这些骨雕......材质是廉价的魔物骨头，艾丝缇能辨认出来就是用第十层的黑牛人骨制作的，还精心的进行了除臭处理。 艺术成分很高，大师手艺，奇特新潮的形象看得出来这位大师很有想法，若非牛骨的材质拉跨，艾丝缇觉得这个雕塑的制作者能够做的更好。 一餐后，拉克希娜也渐渐的接受了法师袍失窃的悲惨命运，安慰着自己“希望这雕塑能卖贵一点给她回回血。” 艺术品这种东西，万一能卖出天价呢？精灵如此臆想着，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收拾完东西继续出发，艾丝缇一直在感知着周围的蛛丝马迹......让她失望的是，那道注视消失了。 “看来拿走了法师袍和调料，那家伙就走了啊。” 拿法师袍艾丝缇表示理解，毕竟价值昂贵的东西最受盗贼欢迎，但是调料又是为何？当时有那么多更值钱的宝物，甚至深界85层的珍稀战利品，偷啥不好，干嘛要偷调料呢？ 而且居然真的有魔力抑制优秀到能逃过拉克希娜和自己的魔力感知的人，艾丝缇在自己的勇者生涯中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自己还得练啊，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 “贝雅，看下地图，我记得十层有一个小湖的，我们去灌点水吧。” “好。” ...... 此时正在小湖边上的白染非常开心。 看着湖面上倒映出的自己，如今她穿上了法师袍，虽然没能找到内衣，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法师袍是一件长及脚踝的装束，主色调为白色，点缀着金色的符咒纹路，这些纹路在湖边的荧光下闪烁着微妙的光芒。 好吧，如果是让它的主人拉克希娜穿的话确实长及脚踝，但是比起那位金发高等精灵，白染要矮的多。 这件法师袍并不算合身，它太大太宽松了，白染想要修剪成合适自己的长度，但被附加了自动修复附魔的衣服会自行恢复至开始的尺寸。 毕竟这件法师袍是为拉克希娜定制的，而不是白染。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身上的法师袍松松垮垮的。 白金色的法师袍面料轻盈且富有弹性，适合在战斗中快速移动。袍子的袖口宽大，内侧镶有细腻的魔法纹样，袍子的领口和下摆用黑色天鹅绒修饰，好看极了。 白染穿在身上，看起来颇有学者风范，谁都看不出来她其实是个能开血怒的狂战士。 如今有了衣服，黯灭便被彻底的解放出来了，白染将其凝聚在左手，常态时作为黑色手套存在。 而且......她看向了堆在自己小基地里的瓶瓶罐罐，这些简直是意外之喜，她得到了一些调料。 挨个尝遍后，白染给这些做了分类，种类相当齐全，还有些她没见过的香料和颗粒物，白染猜测大概是异世界特有的东西。 自己的深渊美食之旅总算是能够开启了！ 那么剩下来的就是食材了，十层的这群牛头人肉质实在恶心，白染打算去寻些适合吃的魔物。 【那么多的防具，你为何要选择偷这件法师袍？】 “唔，因为它离我藏得位置最近？” 【但是除了自动修复和精灵加护外，这件法师袍的其他附魔对你并没有太大作用。魔力增幅、魔力再生、加速吟唱、元素魔法强化......这些大量有关魔法的附魔都对你不起作用，你根本没有魔力。】 “啊？” 一大串听起来就很强的各种附魔给白染脑袋都听晕了。 这难道不是一件单纯用来穿的长袍吗？ 因为对自己雕塑作品的不自信（毕竟雕得再好，材料用的也只是廉价的牛骨），所以白染不敢偷那些看起来就很昂贵的防具，而是将目光放在这些“平平无奇”的布料上。 比起那些铠甲战甲什么的，白染想当然的认为这些柔软的长袍会相对便宜些。 所以她选择了看起来最便宜的这件白金法师袍，说到底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法师袍，她只以为是个顶多款式比较贵气的袍子，看起来像是贵族老爷穿的。 即便如此，当了一辈子老实人的白染都已经心生负罪感，脑子里敲了好几遍不存在的木鱼了。 谁知道居然是这么贵重的东西......白染如果知道的话，哪敢偷这种好货啊？ 能从深界八十五层来的人类肯定不会多么在意一件普通衣服和些许调料的丢失的，但是如果这个衣服换做是昂贵的高端法师袍、尤其还有自动修复这种不可思议的附魔，白染觉得如果是她丢了这件衣服，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自己......不会仇恨拉大了，被追杀吧？ 不是，这袍子怎么就偏偏是高端货呢？ 正当她脑海中进行头脑风暴之时，灵魂感知感应到了有四个人在向着这边接近。 “完了完了，真追我家里来了！！！” 她甚至来不及逃走。 就连窝里的东西都来不及收拾，白染赶紧躲了起来，用黑不溜秋的黯灭将自己藏在阴暗的角落里，祈祷着不要被发现。 要是真被抓住了，那四个家伙会不会要自己肉偿啊...... 片刻后，尚不知道十层的小水湖已经被猫猫头魔神占山为王的勇者艾丝缇携她的三个队友抵达了猫窝。 第7章 定是下了剧毒口牙! 艾丝缇有些想笑。 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呢？ 看着眼前一排画风和那两个骨雕差不多的雕像，艾丝缇就知道自己是误打误撞找到这个小偷的家了。 这个小水湖显然是被什么存在占为领地了，有着明显的生活痕迹，那个火堆甚至还没有熄灭。 某处角落堆叠着很多苍白色的牛人骨头，看得出来那些便是这个小偷制作雕像的原材料了。 “真的会有人在深渊里面居住生活吗？而且为啥偏偏挑第十层？这一层没啥好吃的魔物吧？” 拉克希娜当然注意到了那些白染的“手办”，也清楚她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小偷的老窝......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小偷居然是住在十层的。 除了魔物，谁会愿意长期住在深渊？难道是什么具有高等智慧的特殊魔物？还是魔族？ 如果是的话，那可太好办了。本来偷窃罪不至死，但若对象是魔物甚至魔族的话，勇者的那笨蛋圣剑都愿意出鞘杀掉了。 只是金发的精灵注意到了火堆边上摆着的瓶瓶罐罐......那是她们失窃的调料。 然后拉克希娜的眼神变得有些犹豫，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了那堆砌黑牛人骨的角落，然后在调料和骨堆间反复横跳。 “这家伙不会靠吃黑牛人的肉过日子吧......哇，好可怜！那东西吃起来不是和史一样嘛！” 她当然不会知道那是白染用魔剑死灭抽取生息后剩下的残骸，只当是吃掉肉后留下的骨头。 十层的魔物可谓是臭名昭着，对于那些新手冒险者来说，十层就是一个很难跨越的坎。 皮糙肉厚力大无穷的黑牛人是这里常见的小怪，难打的同时还没什么击杀价值。 黑牛人的身体素材还不如九层的魔物质量好，肉质也是奇臭无比，难以下咽，唯一有点价值的也就它们粗糙的巨斧能卖点废铁钱了。 而且层级首领作为深渊的第一大区域【深岩洞窟】的关底首领，还是知名新人杀手，爆燃斧的大范围溅射攻击总是会让一些新兵蛋子折在这里。 黑牛人的肉，哪怕是强大如勇者艾丝缇这般，都难以下咽。 拉克希娜的怒气消散了许多，她突然觉得这个小偷过的有些......可怜了。 难怪要顺便偷调料，要知道黑牛人的肉哪怕是用煮皮鞋都能入味的浓汤来处理，也能吃出浓重的“史”味。 拉克希娜这般想着，觉得小偷偷走她的法师袍有可能是因为没衣服穿？毕竟调料都放在这里了，但是没有见着法师袍，怕是穿在身上了吧。 算了，灌完水就走吧，拉克希娜没兴趣去迫害一个以黑牛人肉为食的可怜家伙，已经够不幸了，就当给予这苦命的家伙一次命运的馈赠吧。 而勇者艾丝缇显然不在意失窃的法师袍，她更在意的是那个能够躲过她魔力探知的小偷......她亲爱的小偷先生应该还在附近躲着呢。 既然感知不到小偷的魔力，艾丝缇便索性关掉了魔力探知，让多余的事物不再干扰自己的视线。 然后她就看到了某处阴暗的角落有一块奇怪的阴影。 那是比无光的洞穴黑的更深邃的阴影，就像是黑暗化作了实质一般......看起来和周围环境有些违和。 这很好办，勇者的加护何其之多，她的双眼微微发亮，视线便穿透了那层奇怪的阴影，看到了躲藏在后面的小家伙。 这是勇者的加护之一，真实之眼，识破任何陷阱和藏匿手段，无论是隐身还是别的什么，在勇者眼中都无所遁形。 如今的黯灭还不足以在自带真眼的勇者面前藏匿好白染，死灭和黯灭都同白染一样，尚且稚嫩，仍需成长。 艾丝缇看到一双好看的金色猫瞳正警惕的盯着自己，一个白发的猫娘穿着拉克希娜的那件白金法师袍，躲在角落里面，那对猫耳朵也警惕的竖立了起来。 松松垮垮的法师袍尺寸显然不适合她。 艾丝缇发誓，那绝对是她见过最可爱的猫娘了。 艾丝缇的视线和那只猫娘撞在了一起，然后她就看见那小家伙浑身颤了一下，身子往更深处钻了钻，但并没有觉得自己已经暴露了。 看起来她很信任那团奇怪的阴影……难道那就是她规避魔力探知的方式吗？ 虽然不知道这个猫人族的小家伙为啥会一个人在第十层生活，但是艾丝缇知道自己今天不太可能带她出去了。 她看自己的眼神充满敌意和不信任，并且双手一直紧握着那把脆弱不堪的骨剑，艾丝缇知道哪怕她说自己是勇者，也无法得到白染的信任。 也许在揭穿白染伪装的瞬间，她就会不顾一切的逃跑，说什么也不会听吧。 艾丝缇从白染身上感受不到一丝魔力，既然这孩子有手段规避她的魔力探知，应该有些许的自保能力。 于是她想了想，然后偷偷地给那有些瑟瑟发抖的小猫娘施加了一道加护。 【勇者加护.绝境】 简单来说，就是道能够抵消一次致命伤害的刻印，并且在刻印破碎后，艾丝缇能够知晓。 “走吧。” 艾丝缇最喜欢的生物应该就是猫了，她不太想迫害这个可怜到啃黑牛人肉的猫猫头，更何况还长得这么可爱。 可爱即是正义！她勇者在拔出圣剑前也是个俗人。 以后来深渊的时候多关注一下这孩子吧......勇者艾丝缇这般想着。 “......有猫人族的气息？” 高大的卡尔德浑身重甲，这个铁罐头疑惑地闻了闻周围的气味，觉得似曾相识。 白染在这里生活了有段时日，难免残留下一些气味，而这些气味让巨狼族的卡尔德觉得似曾相识。 他在以前去猫人族的部落时，闻到的味道就和这类似。 但也只是类似，还是有些许差别的，不过卡尔德也没多想。 所以小偷是个猫人吗，只是见勇者艾丝缇她们离开了，他也只好跟了过去。 看来是不打算追究了吗......也好，卡尔德也不太愿意对兽人同族下手，更何况他觉得这应该还是个幼崽。 于心不忍的拉克希娜装作不小心的掉了一个箱子，她觉得一个人被逼到吃黑牛人肉实在是太可怜了，简直比被哥布林抓走还可怜，所以偷偷留下一箱食物，然后和勇者离开了。 ...... 直到勇者小队离开了好久，白染才钻了出来。 “活......活下来了......” 她真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抓去当奴隶还债了。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四人“不小心”落下的箱子，用黯灭化成的尖刺谨慎的挑开了箱子。 那是一箱看起来就很美味可口的肉肉。 “这是什么意思？” 白染才不觉得她们是不小心落下的。 “难道......是想毒死我！” 太可怕了，找不到自己，但找到了她的窝，所以便打算用下了剧毒的食物来诱骗自己，就像是往老鼠窝里放涂了老鼠药的食物一样，然后让她在剧毒的折磨中忏悔行窃的罪过，最终抱憾终身的死去吗？ 白染赶紧远离了那箱肉，似是在看什么可怕的定时炸弹。 人类当真狠毒，只是偷了点东西，就要致她于死地口牙！ 太可怕了，白染再也不敢偷东西了。 第8章 赞美伟大的友谊 白染纠结的看着那箱子上等的肉类，犹豫了好久，好久。 “我偷了他们珍贵的法师袍。” 她开始细数自己的罪行。 “然后还带走了一半的调料。” 比起前面那个，这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甚至白染觉得她那可爱的健美猫手办配得上这些调料的价值！ 毕竟力量是金，而健美抛瓦猫是力量的化身哒！ 但是白染没想到那件看起来就是普通日常着装的长袍居然是法师用的战斗装，那样的话问题就大了。 “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怎么说也得给这小贼一点教训。” 以及，那个被她偷了法师袍的精灵法师还装作“不小心”的遗留了这一小箱的食材。 “我怎么想他们都是想毒杀我，将我绳之以法！” 毕竟那根本没道理不是吗？她偷了东西，被偷的人还施舍给自己看起来就很顶级的食材，这怎么可能呢？哪有这种好事啊？ 绝对是想毒死自己啊！ “太恐怖了，我只是偷了件衣服，罪不至死，这就要取我小命……这就是异世界吗，太残酷了！” 果然这种容易和别人结仇的坏事不能多干啊，白染怕自己还没成为世界最强，就仇人遍地、谁都要取她首级了。 要干，也得变强后再干,或者抛瓦健美猫的价值大幅提升之后干。 求生欲下，白染战胜了美食的诱惑，但却没有急着处理这箱食物。 她打算投喂给那个红色的牛头人首领，用人类的剧毒削减那家伙的战斗力，这样白染就能更早的打败红牛了。 红牛是白染清算名单小本本中的第一个角色，备注是烧尾巴毛之仇。 然后是那不知名的四人组，备注……白染暂时不敢备注，毕竟这一次是自己理亏。 虽然红牛也是她主动挑衅的，但那不一样，红牛是深渊魔物，生来就是为了被刷的不是吗。 “唉，便宜你了，我都没吃过那么高级的肉。” 那群可恶的人类如此浪费粮食，舍得给这么好的肉下毒！白染表示心痛。 “希望能直接毒死那头红牛。” 说干就干，白染抱着箱子就去找红牛了。 【……】 沉默的目睹着这一切，深渊意志阿比斯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这个小魔神的脑回路了。 不过有一点祂还是很欣慰的，白染对其他存在戒备心很强，这很好。 所以阿比斯不打算告诉白染食物没毒，那四人其实是勇者小队，是同情心泛滥的大好人。 这些祂都选择不说，祂需要白染变得警惕，变得多疑，变得无法相信任何人。 得而复失比从未得到更加痛苦，魔神本就不该去奢求与他人的羁绊，除非狩猎神祈，将高天的神灵杀死。 尽管那箱食物并没有任何的毒，但总想着别人要谋害她的白染还是坚信这些玩意掺了些怪东西，吃了没准就嗝屁了。 【他人即地狱，轻信他人是致命的，唯有自己值得依赖……希望你能顺利成长到最后吧。】 祂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期待着新的魔神将高天的神明拉下神坛。 期待着白染成长为狩猎神只的魔神。 如果很不幸，白染在中途死去了的话……那便由祂来接手这魔神之躯，去杀尽那些高天的神明，那些明明和死去已经没有区别、已经无法降临现实却仍旧桎梏着这方天地的神。 阿比斯从不说谎，要么坦白，要么隐瞒，却绝不屑于说假话。 祂确实觊觎白染的肉体，也真诚祝愿她能在变强的道路上一直活下去。 所以白染也不可信任阿比斯。 祂不过是个过去的幽灵，所说的话也难免具有时代的局限性，以及偏见。 …… 红牛今天觉得很奇怪。 身为深界十层的首领魔物，它的智商显然比那些愚蠢的黑牛人要高一些，但不多。 这段时间来，天天有一只奇奇怪怪的白发猫人来骚扰自己，搞得它快神经衰竭了。 不仅大肆屠杀它的手下，还三番两次的闯入自己的领地。 有时候，她只是躲在周围，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红牛觉得她大概是在分析自己的弱点吧。 这种情况算是好的了，一开始红牛还会试着驱逐一下，但随着她闯进来的次数越来越多，红牛也感到了厌烦，索性当作没看见，它实在懒得去搭理那家伙。 但是马上那家伙就开始得寸进尺了！ 它睡得好好的，突然觉得脑门一阵剧痛，发现是那猫娘不知道啥时候已经不只满足于偷窥了，趁着自己睡觉，在脑门上来了下狠的。 它愤而起身，想要一刀劈炸这个烦人的家伙，但这猫娘简直跑得飞快，滑溜溜的像条泥鳅，甚至能在空中依靠那奇怪的黑色流体改变自身的运动轨迹规避伤害，偷袭完红牛一刀就头也不回的跑了，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简直就是一击脱离，有气无处撒的红牛觉得自己快要玉玉了。 偷袭完一刀后的猫娘有时候会直接离开，有时候会躲藏在阴影中等着下一个机会偷一刀，仿佛是打算靠这样一刀刀的给自己刮死。 甚至于随着时间的流逝，红牛觉得那家伙已经将这视为每日打卡指标了，天天都要来烦它。 它知道只要被偷袭了一刀后马上又睡回去的话，自己脑门很快就会又挨上一刀。 睡也不是，追也追不到，憋屈的很。 徒有愤怒，却无处宣泄，它只能像发了疯似的挥舞着爆燃战斧一顿乱劈，将周围的一切湮灭于火焰和爆炸中......然后在这之后心疼被自己毁坏了的家具。 实在是忍无可忍的红牛情绪终于积蓄到了阈值，它决定主动出击，寻找那只猫娘的老巢，至少要报点仇，比如换家，把猫娘的巢穴也给毁了，不然红牛觉得自己的心里实在无法平衡。 正当它准备起身去寻找猫娘的痕迹时，它发现那家伙又来了。 又来了！！！ 这是第一次，猫娘去而复返，难道她已经不满足于每天只骚扰自己一次了吗？！ 正欲发怒，红牛就愣住了，它看到那只猫娘在自己门口放下了一个箱子，上面装满了深渊深层才会有的极品肉类。 那可是红牛这辈子都未曾见过的顶级肉类，来自那些比自己强无数倍的深层魔物。 对于深渊的魔物们来说，食物，就是珍宝，比起人类来说头脑简单的多的它们将分享食物视为最高规格的诚意。 更别说......那是深层的珍稀肉类啊！ 那只猫娘放下食物后，对自己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似乎是想要将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 饶是红牛这种魔物都不得不承认，那家伙长得真的是非常可爱，并且有种说不出来的独特魅力（魔神气息）。 或者说在魔物的眼中，魔神无论长成什么样子，它们都会觉得这魔神充满了魅力。 难道......是自己一直错怪她了？ 难道，这猫每天都来骚扰自己，只是想吸引它的注意？只是......想和自己交朋友！？ 那只猫娘已经离开了，它有些恍惚的走到那箱子边上，拿起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咀嚼。 泪水，从牛眼中滚落了出来。 红牛哽咽着，泣不成声。 多美味啊...... 它从来没有收到过其他魔物分享的食物，从来没有，哪怕是同族的那些黑牛。 一直以来，它们十层的岩洞牛人总是被其他的人类、甚至同处深渊的魔物们嫌弃，它早已习惯了孤独。 红牛，热泪盈眶，不断有泪水从眼中拉了出来，它第一次品尝到了友谊的滋味。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红牛对这来之不易的友谊无比感动。 “妈呀，太吓人了，我就知道这食物有问题！” 白染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用黯灭隐藏自己，观察着红牛。 她看到红牛将那些肉塞进嘴里，随即痛哭流涕，浑身颤抖着跌坐在了地上，不断的啜泣着。 果然，这些食物下了毒啊！ 这都给那皮糙肉厚的红牛给放倒了，眼泪都疼出来了！ 白染平时没少砍那头牛，哪怕是魔化状态下的全力劈砍砸在那红牛的脑袋上，白染也见不到血，反而是自己手被反冲力震得生疼。 那个她现阶段连甲都没法破的红牛，吃了一口肉就成这熊样了，白染简直不敢想万一自己吃了那些肉会怎么样。 “一定会死的吧！” 人类好可怕，没想到只是偷他们件衣服，就要置我于死地啊！ 【......】 误会加深了呢，阿比斯如此想着，虽然祂越发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荒诞，但是结果却是阿比斯愿意看到的。 远离勇者是明智的，身为神选的勇者，神的代行者，若是知晓了白染魔神的身份......阿比斯不觉得，勇者会放过白染的。 不，应该说那些神是不会放过白染的。 阿比斯有些怜悯的看着那红牛，它正沉浸在喜悦和感动中，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脑内幻想着自己和它的第一个猫猫朋友的日常，它们一起畅想未来，成为冒险的伙伴，一起变强，向着更深的深界探索。 如今红牛浑身破绽百出，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所谓的猫猫朋友已经在黑暗中亮出了利爪。 啊，终究只是它的臆想，它的一厢情愿不是吗？白染可从没说过要和它做朋友。 魔物终究是魔物，虽然它有了智慧，心智却远不及人类那般复杂，真是可怜，这就是轻信他人的代价啊......阿比斯越发相信自己让白染锁闭内心的决策是对的了。 【看来她马上可以离开这一层了，比预想的快太多了啊......】 虽然过程有些奇葩就是了，阿比斯从来没想过白染会以这种方式赢下红牛。 第9章 学会玩火 红牛死了。 它在最脆弱的时刻，遇到了白染最强大的时候。 倘若它和那些黑牛一样，不具备这种程度的灵智，就不会被“朋友”背刺惨死了吧。 但终究那不过是它自以为的幻想，哪有什么朋友，红牛在猫的眼里一直都只是猎物而已。 是它自作多情了。 完全解放出来的黯灭和死灭，在魔化全开的加持下终于碎裂了红牛坚硬的头颅。 虽然刀身只是砍进一半脑袋的程度，就无法再前进分毫、被坚韧的头骨卡住了，但这种程度的伤势已经足以让红牛的大脑死亡。 死灭的剑身出现了细微的裂纹，黯灭更是在这一击下溃散了大半，灵魂深处传递来的剧烈疼痛让白染有些踉跄，差点昏厥了过去。 她发现黯灭还好，但死灭收到破损所传递回来的痛苦远比任何肉体上的伤势要更为猛烈。 赶紧调动自己剩余的大量煞元去修复伤势，她才渐渐地缓了过来。 这个再生之力甚至能修复黯灭和死灭……不过这也是合理的，毕竟这俩也属于她身体的一部分。 因为一瞬间的剧痛而变得有些呆滞的猫猫头脱力地跌倒在地上，她艰难的抬起头确认了一下红牛已经死透了，才继续安心地躺着。 迷迷糊糊的脑袋开始胡思乱想。 自己本来是不可能在现阶段战胜红牛的，哪怕是像这次拼上全力的一击足以致死，却也是在之后不剩一丝余力了，她现在连睁着眼睛都感到无比费劲。 更别说如果是平常，她不可能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一直以来高强度猎杀黑牛人所积攒下来的煞元如今挥霍一空，只剩下最低限度维持生命的煞元。 这一次获胜的条件，让黯灭得以解放的衣服，以及那箱上了“剧毒”的食物，白染认为缺一不可。 这算是因祸得福吗？果然自己违背良心去偷东西是有意义的啊！ 白染想着，以后要不多做点小手办用来“交易”吧。 瘫在地上缓了好久，白染才吃力地爬了起来。 死灭仍然插在红牛的脑门上，不断的有血液溢出。 她没啥力气把卡得死死的魔剑死灭从红牛头上拔下来了，反正也要汲取煞元，白染现在能偷懒就偷懒。 而且……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魔剑死灭被温热的血肉所包裹传递回来的感觉，白染有些喜欢。 切割、撕裂、剁碎，这些用魔剑做出的狩猎行为会让白染心生一种奇特的愉悦感。 “好可怕的表情……” 她发现红牛生命最后一刻的表情被死亡定格在了那张脸上。 那扭曲至极的表情饱含愤怒和难以置信，犹如遭受了这世界上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挚友的背叛。 被泪水淹没的双眸看起来又是那样的悲伤和绝望，以及某种更深层次的情绪……那是妥协，是认命。 那是对自身命运的妥协，它接受了自己悲惨的一生，接受了十层的岩洞牛人一族注定无法拥有友谊的命运。 也许它在最后一刻仍有反扑的余力，将力竭的白猫扑杀、同归于尽，但是红牛没有做出任何的挣扎。 因为，心比肉体更快一步得死了。 它看到了临死前的走马灯，眼前播放着自己与白猫之间并不存在的“温馨”日常，为那回不到的过去而感到悲伤。 然后，接受了命运。 而对红牛情绪丰富的遗容，白染一点也不在乎，只觉得这家伙有些奇奇怪怪的。 她经常性的偷袭骚扰红牛，视其为猎物，而红牛也视自己为敌人，干嘛搞得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不......不就是胜之不武嘛，白染承认投毒确实有些卑鄙，但你要怪就怪那四个人吧，毒是他们下的，咱只是个人畜无害的猫猫头而已。 “好了，查收一下战利品吧。” 起身将手搭在魔剑死灭上，白染开始享用狩猎来的猎物。 “呜哇，好多！要撑满了！” 从剑身传递回来的煞元多到让白染吓了一大跳，很快就撑满了她储存煞元的上限，白染赶紧将一半的量化作自己身体的养分，然后继续汲取、继续转换。 如果用游戏的术语来形容的话，那么白染大概连升了好几级。 她身体的力量更为强大，魔剑死灭和黯灭也伴随着自身的成长得到了质的提升，如今若是让白染以现在的状态去和红牛战斗，白染有自信，那只砍进一半脑袋的一剑会直接将红牛斩做两截。 但伴随着煞元的汲取，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更奇特的力量，或者说，她得到了什么新的力量。 “这是......” 煞元在白染手中化作了烈火。 元素法师能够将魔力化作各种元素、或是调动环境中的元素来构建强大的元素魔法，而这一切的基础便是魔力。 但是白染能够将煞元化作火焰，就好像法师们用魔力创造元素火一般。 魔剑死灭的剑身亮起炽红的纹路，然后白染将其轻轻一挥，剑尖只是碰触了一下地面，便引发了剧烈的爆燃。 大量由煞元转化成的火焰引发了爆炸，让毫无防备的白染被自己造成的火海所淹没。 第一次使用，白染不小心投入了过多的煞元，继续的热量所造成的爆炸范围甚至让她本人也无法脱身。 ...... “咳咳，咳咳！” 白染的头发都被烧焦了，在高温中变得干枯卷曲，而尾巴和耳朵上的毛状态也很不好，尾巴更是重灾区，尾巴尖的毛又秃了。 花费了一些煞元，白染将自己的头发和毛都给修复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和白染第一次遇到红牛时如出一辙，那炽热的战斧触及地面，然后爆炸将白染笼罩在高温中。 身体上没有出现什么损伤，因为白染所穿的法师袍带有【精灵加护】，有着很高程度的元素抗性和魔力抗性。 但是法师袍也出现了严重的损毁，毕竟白染的火焰并非是由魔力组成的魔力火，而是煞元拟态成的火焰，法师袍占据附魔词条很大占比的魔抗在面对这种火焰时就失去了作用。 但是法师袍同样被赋予了高等级的自动修复附魔，它正在快速的复原，重新的遮挡住了白染裸露在外的肌肤。 “我这是得到那头红牛的能力了吗？” 看着掌中摇曳的火光，白染似乎察觉到了汲取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我说过了，魔神是这世界上成长速度最可怕的生物。】 阿比斯的声音再一次回响在了白染的脑海中。 【如果仅仅是汲取煞元、将其用于成长自身，那魔神还算不上真正成长最快的存在。】 【有些生物的才能，是能从汲取中一并获得的，但这种概率较低，并且并非任何能力都能够被汲取，深界十层的首领魔物具有操控火与爆炸的能力，它现在被你习得了。】 【也就是说，即使身为没有魔力的魔神，你也能够像那些火系流派的法师那样释放爆炎法术了，虽然本质是两种东西，但至少从展现形式来看也没什么区别。】 “好厉害。” 白染不由得吃惊。 这很重要，并不是因为她能够像法师那般施展火系法术，而是这件事情本身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帮她隐瞒“没有魔力”的这个特点。 在他人的感知中，自己没有魔力却能施展“法术”，人们只会认为是她抑制魔力的技巧登峰造极，超越了感知者的感知水平，而不会往“她为什么一点魔力也没有？”这方面去怀疑。 【虽然你的想法不错，这确实是一个能掩护你特殊的手段，但是作用有限，因为你用煞元创造的元素和其他人的不同，它们同样没有魔力。】 好吧，不过白染觉得以后伪装成一个近战法师是个不错的想法，她有现成的法师袍，也会“法术”，这对隐瞒身份多少会有些帮助。 况且集其各种体系力量对她来说不是坏事，能完美的发挥煞元的可塑性。 “接下来就是搜刮boss房的宝箱了！” 白染的尾巴兴奋的甩来甩去，红牛似乎藏了很多好东西，白染对此觊觎已久，但始终没有机会打开它的小金库。 如今，已经没有人能阻止她了！ “宝箱~~~” 第10章 空间戒指，烈日之森 让白染失望的是，红牛的小金库大多是些对白染来说和垃圾没区别的东西。 但白染并未放弃，而是继续屎里淘金，妄图找到些真正算得上宝物的玩意。 然后，她找到了一枚银戒指，镶嵌着一个蓝色的宝石。 “空间戒指！” 在此前尾随过勇者小队的白染认出了这种戒指，她可是看到那些人凭空变出了不少东西，眼尖的白染看到在东西变出来时，那个戒指会发光。 所以白染猜这便是空间戒指了，没想到红牛居然有这等好东西，应该是击败人类冒险者搜刮来的战利品吧？ 她将戒指戴在手上，想要看看里面藏了些什么好东西。 “……这怎么用啊？阿比斯，你在吗？” 【空间戒指的能力来源于嵌入的刻有空间类法阵的宝石，优秀的宝石能刻入更高等的法阵，具备更大的储存空间……不过激活戒指需要注入哪怕婴儿都具备的极少量魔力，但你一滴魔力也没有。】 白染大怒！ 宝藏近在咫尺，自己却得不到，气得她牙痒痒，白染第一次如此痛恨魔神没有一丝魔力的体质。 伤心了，白染耷拉着猫耳朵，打算随后将这让她失望的空间戒指丢掉。 或者试试看砸烂戒指的宝石，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会因为空间的瓦解而一起蹦出来。 【……空间戒指倒是相当方便的东西，我可以帮你改造一下这枚戒指。】 阿比斯话音刚落，白染就看到那枚戒指的蓝色空间宝石变得血红。 【我篡改了里面的法阵，现在你只要注入一点煞元就行了。】 白染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戒指。 她有些狐疑，这个觊觎她身子的家伙为啥对她这么好？一直以来，不仅为自己解答各种疑惑，如今更是阿比斯第一次干涉现实帮助自己。 祂说祂是这个深渊的意志，但究竟深渊又是什么呢？而且祂这一次干涉了现实，白染原本认为“阿比斯无法干预现实，所以无法亲手杀死自己夺取尸体”的猜测也被推翻了。 祂亲口说的只有魔神才能使用煞元有关的力量，高天诸神哪怕想要复刻也从未成功过。 所以阿比斯难道是个魔神吗？ 【你变得越强，死的时候我所获得的身体也越强，对我而言是不亏的投资，所以不用考虑太多，戒指没有问题。】 似乎看出了白染的怀疑，阿比斯出声解释。 虽然被如此揣测，但阿比斯并不会因此难受，毕竟白染如今的多疑可以说算是阿比斯亲手造成的。 “哈，我就知道！” 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嘛，不就是养猪嘛，白染为自己的惊世智慧感到骄傲，她早就猜到这种可能，如今阿比斯亲口承认了。 愤怒吗？不会，比起暗戳戳的阴谋诡计，像阿比斯这般的直球反而会让白染放心很多。 明面上的敌人总比那些阴险的小人要好对付。 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会死。 注入煞元，白染看到了戒指内存放的宝物。 “我说怎么每天红牛砸完它的家具后隔天又刷新了呢，感情都藏在这里面了？” 每一次来偷袭的白染惹怒红牛，导致后者发牛疯开始无差别aoe后，那些损毁的家具都会在隔天刷新，白染还以为是深渊的特色呢。 把这些无用的废物全都丢掉，白染发现戒指里就不剩啥东西了。 怎么这红牛尽装些垃圾？ 不过空间戒指本身的收获就已经超出白染预期了，这枚空间戒指有十立方米的体积，可以装下非常多的东西了。 白染将红牛身上唯一看起来挺稀罕的爆裂战斧给装进了戒指中，以及吸干后红牛的骸骨。 这些骨头肯定比垃圾黑牛的骨头质量好，白染打算带走用来做手办。 这样她的健美猫就能更完美、更具抛瓦了！ “下一层的通道开了诶。” 【击败层级首领后便可去下一个区域了，深渊每十层为一个大区域，你所在的一至十层为“深岩洞窟”，每一个大区域末位层级的首领魔物作为最后一个首领，一般都会明显强于前面几层的魔物。】 阿比斯的言外之意是，十一层的层级首领还不一定会有红牛强。 白染属于是走大运跳级了，不然哪怕是魔神的成长速度，也得被红牛再卡一段时间。 白染也正有继续向深层推进的打算。 之前遇到的那四个人，是从深界八十五层回来的，白染将目标暂时定在了深界八十层。 但也有可能因为一些变故提前重返陆地就是了。 不过她现在还不急着出发，白染要先回自己的小窝，将行李装在空间戒指中一并带走。 她雕刻的大堆健美猫手办，还有那一直没派上用场的调料，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战利品。 平时白染有收集素材的习惯，虽然现阶段的自己除了做手办外用不到这些东西，但她迟早是要出去的。 出去的话，就要有钱，上辈子穷怕了的白染在此世还有一个暴富的追求。 既然有了空间戒指，白染就将原先没打算过的魔物素材也收集了起来。 所以这些素材她要备着，有朝一日变现为钱，然后过上有钱人的生活。 并且作为“交易”的筹码也很不错，深渊也是能碰到人类和其他物种的冒险者之类的，白染打算等背包囤太满的时候就塞点垃圾给遇到的冒险者，换取一些她在深渊不太好获得的东西，比如衣物、日用品、调料和食材啥的，有时候还能试着交易他们的一些道具。 阿比斯若有所思的看着白染收拾家当，在这些时间的观察下，祂对白染的个性有了些大概的初步了解。 【看来你很喜欢收集，深渊存在很多远古时代的遗迹，诸多失落文明古迹会存在不少的宝物甚至神器，这也是人类孜孜不倦的来探索深渊的主要原因之一。】 【浅层的区域也存在遗迹，即便已经被人类探索的差不多，也仍然会有所疏漏，感兴趣的话，你以后可以留意一下。】 “有宝箱吗？” 【……很快就会有了。】 祂不太明白为何白染执着于“宝箱”这种战利品给予形式，但既然白染喜欢这样的，自己便改造一下深渊吧。 反正也不过是将原本就有的东西集中到一个宝箱中，工作量对阿比斯来说并不大。 收拾完东西的白染，向着下一层出发。 如今有了空间戒指，白染就不再需要一个固定的据点了，这将大大提高她下潜深渊的速度。 白染即将抵达深渊的第二大区域，深界十一层至深界二十层——【烈日之森】 第11章 至烈之阳，世界正史 深渊，是无数种族都渴望发掘的未知。 那里埋藏着远古神代的秘密，传说比诸神更为古老的文明古迹，无数的失落宝藏和陆地上从未见过的古老魔物…… 深渊的价值不可估量，哪怕是信仰光明神的圣教廷，也会想办法在深渊中发掘远古神代的秘密。 据说在那古老的过去，神明尚且行走于大地，那个时代的信徒能够目睹真神的无上荣光，而非此世从来无法面见神灵的信徒。 诸神黄昏使得大量的神明陨落，即使天神们最终赢得了神战的胜利，残存下来的神也已经无法轻易降临凡世了。 据传，诸神黄昏之后，诸神创造了如今世间的一切物种。 但虽然此世的信徒无法目睹神的正体，却也因神无法离开神界，他们中的一些个体成为了神在现世的代行者——使徒。 这是远比神代的神职更为无上的荣光。 圣教廷以光明神的名义行于世间，以祷告来借取神力，便是圣职者的来源了。 圣教廷虽然想要知道深渊中埋藏的那些神不愿意告诉他们的真相，但探索深渊的主力群体“冒险者”并不一定愿意与圣教廷分享成果。 冒险者协会的冒险者来自各个种族、国家，势力庞杂，虽然也存在没有派系的自由人，但即便如此圣教廷也不太希望这些不属于自己势力的人接触到神的秘密。 圣教廷需要一个自己有着最优先接触权的强大势力，一个在全世界能够超越国家与种族的势力。 恰逢魔王乱世，世界公敌的魔族在神明无法降世的时代成为了这大陆上最可怕的势力，威胁着任何人的生命。 与魔王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太久，各种族间除非真到了存亡危机之际，否则无法真正齐心对抗魔族。 圣教廷敏锐的察觉到了那能够超越国家与种族的东西，“斩杀魔王”的那把利刃。 于是神选勇者出现了，为了制衡魔王。 一代代的勇者杀死了一代代的魔王，又被新的魔王杀死，周而复返，即便无法真正迎来这一轮回的终止，陆地上的势力也终于能够与魔族势力形成平衡了。 而勇者的历练之所——深渊，便是圣教廷的另一个目的。 勇者将成为人类探索深渊的最前沿。 如今，新一代的勇者艾丝缇已经抵达了深界85层，仅仅成为勇者四年，就抵达了历代勇者都未曾达到的深渊深处。 圣教廷对当代勇者寄予厚望。 她也许将抵达深渊的尽头，并终结此世魔王“奈文摩尔”的不败传奇，杀死那个已经击败三代勇者的可怕魔族了。 而这一切，与刚刚抵达深界十一层的猫猫头魔神白染，暂时没有什么关系。 …… “这真的是地下吗？太不可思议了。” 深界十一层开始，直到深界二十层，都属于【烈日之森】的范围。 明明前面还是昏暗的深岩洞窟，现在却像是在地表上一样的森林了，高悬在层级顶上的“太阳”晒得白染觉得有些炎热。 骤然上升的环境亮度让适应了黑暗的白染感到双眼极度不适，瞳孔在强光的刺激下收缩成了一条窄窄的线。 她眯着那难以睁开的眼睛，观察着四周的全新环境。 烈日之森，就像是字面意思那样，是个被烈日所笼罩的森林，强烈的光照将这里镀上了一层金色。 高悬在头上的烈日让白染完全没有身处深渊的感觉，反而是在地表。 周围的空气也明显比深岩洞窟要好得多。 【深渊的地貌每层级之间都有着巨大的差异，而第二区的烈日之森不可以常理看待。这里确实是地下，那个烈日也并非是真正的太阳。】 【当第一批击败十层首领、抵达深界十一层的冒险者们来到这里，他们便看到了深渊的第一个“失落文明的遗迹”，至烈之阳。】 【由古代文明的科技结合神代法术所锻造的人工太阳，即使到今天，还在这片森林上空发光发热......虽然是我在给它充能就是了。】 阿比斯仍在孜孜不倦的为白染充当导游的角色。 祂最近对白染第一次和自己交流时所说的“系统”已经有了一些眉目，总感觉是个和自己干的事情差不多的东西？ “至烈之阳，魔法还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人造太阳什么的，真是夸张，白染还以为这异世界是什么科技落后的中世纪呢。 【准确的说，是神代魔法和失落文明的科技，两者缺一不可，现今的外界科技并没有远古时代那样强大，反而因为神明信仰和魔法的原因，科技发展缓慢且落后。】 这个世界还是非常符合白染印象中剑与魔法的中世纪的，虽然因为失落文明遗留下的一些科技，这个“中世纪”偶尔会出现一些领先时代的玩意。 【并且只是命名夸张而已，虽是人造的“太阳”，但和真正的太阳相比，它就和大海中的一滴水一般渺小，毕竟太阳比我们脚下的这世界还要巨大。你看，它早就没有能力继续工作了，一直需要我来帮它提供魔力。】 提供魔力......白染越来越不知道阿比斯是何方神圣了，既会煞元又会魔力，怎么什么都会？ “但是为什么远古时代的科技反而比现在还要先进呢，时代不是一直在向前发展的吗？” 科技进步靠考古什么的…… 【......接下来的事情，是只有那些神才知晓的秘密，我希望你听完后不要和任何人提及。】 阿比斯在犹豫了很久后，决定告诉白染外界的人类尤其是圣教廷一直以来都在追求的“深渊秘密”。 【这个世界的文明，被重启过，或者说重新发展过。】 【魔神、天神......这些东西在远古时代，皆为前文明的“禁忌造物”，他们发掘出了魔力与煞元这两种神奇力量，于是世界为之改变。】 【但最终前文明也自食恶果，强大到他们已经无法控制的魔神和天神开始了彼此的死斗......诸神黄昏不仅是天神们大量陨落的黄昏，也是失落文明的末路。】 【这颗星球的文明彻底在这场大战中毁灭，巨量魔力和这颗星球融为了一体，幸存的少数天神们也难以在现实世界维持存在，祂们只能间接的干预现实，引导着新世界的诞生。】 【和魔力融为一体的星球所孕育的新文明和前文明截然不同，所有的生物都具备魔力，各种千奇百怪的种族和魔物，构成了现今的世界。】 倒是人类和前文明的那些家伙长得一模一样。 “那岂不是......几乎没多少人会知道我这种魔神的存在？” 毕竟理论上，她这种魔神和前文明一同覆灭了不是吗？ 【还是会有人知道的，尤其是与神走得比较近的那些人，还有探知禁忌知识的学者，以及考古到一些怪东西的魔族们......但是这类人终究是极少数，确实很少有人知晓魔神这种概念。】 并且哪怕是天上的神也不想多谈论有关魔神的事情。 【但我之前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诸神不会允许魔神存活在世界上，而地上的各种智慧种族又信仰着诸神，知道你是魔神的话，仍旧只会刀剑相向......信徒的目之所及便是神的视线，引起神的注视，祂们就会用各种手段让那些信徒对付你。】 【你还是将心思放在变强上算了，变得比那些神还强，把那些想要杀死你的全都杀了，你就能夺去魔神风评的话语权了不是吗？】 【毕竟……你便是这方世界所有生命能遇到的第一个以及最后一个魔神了不是吗？】 阿比斯的话语具有诱导性，白染听出来了，并且感觉到阿比斯并没有对这种诱导有所遮掩。 祂仍然像先前一样坦诚，将对自己的打算表现在表面上，毫不遮掩。 祂想要自己去弑神。 第12章 美食猎猫 “好…..热！” 高悬于层级顶上的至烈之阳让习惯了深岩洞窟那阴暗潮湿环境的白染感到了炎热。 燥热的环境让白染的心情稍显烦躁，并且变得更想摆烂和躺平。 不过她还是耐下了性子，和附近的冒险者做了点交易，得到了一双新鞋子。 白染本已经习惯了光脚在洞窟中跑来跑去，但是当适应了洞窟又潮又冷的环境，踩在烈日之森大地上的白染只觉得非常的......烫脚。 明明是森林，但却这么的炎热，让白染一时间难以适应这变化太大的新环境。 从这层开始白染就明显感觉到来往的冒险者变多了。而这也是她能够交易到鞋子穿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红牛的遗产里那些硬币值多少钱，但白染还是顺利的得到了新鞋子穿。 那个女性冒险者法师并没有给自己找零，白染猜测应该是她给的钱并不值鞋子的价值，这个人类愿意给自己鞋子大概也是出于一部分讨好心理吧。 并非白染自恋，而是她的判断。自己没有魔力，其他人无法感知到自己魔力时，基本都会往“是个在魔力抑制上远超自己感知水平的强者”这个方面去想，毕竟她已经从阿比斯口中得知这个世界上知晓魔神这个概念的人极其稀少。 而白染虽然有点矮，但是法师矮点也没啥关系的，加上华贵的高级法师袍，以及遮掩了面容、让白染看起来无比神秘的由黯灭化作的漆黑斗篷，看起来就是个深不可测的大魔法师......虽然她的“法杖”怎么看都是一把剑的模样。 但是大魔法师多少会有些怪癖，什么不爱穿鞋子啥的也都能被理解了。 所以那个一看就是和伙伴在攻克十一层的女性冒险者法师自然就会误认为白染是什么大魔法师，哪怕是让自己送给白染鞋子都没事，毕竟白染偷......交易到法师袍的那个精灵可是从深界85层来的巨佬啊。 女性冒险者显然是识货的，或者说是个正常人类都能辨认出白染法师袍上镌刻上的大量附魔符文。 哦，对了，鞋子是居家拖鞋。 毕竟白染太小只，既然怎么样都尺码偏大了，还不如穿拖鞋呢，反正打架的时候白染会暂时把碍事的鞋子甩掉。 但是白染向来坚持“等价”交换，至于那四个人纯粹是意外，她起初可没想到这会是一个很高级的法师袍，只当是贵族老爷们的长袍。 于是她又塞给了那个人类一个健美肌肉猫手办。嗯，深渊手办大师白猫猫亲手雕刻而成。 那可是用红牛的骨头制成的，是白染能拿得出手的材料中最高级的了。甚至因为愈发娴熟的技艺，以及黯灭这个雕刻工具的加强，白染的发挥更加完美了，这个健美猫雕像远比勇者收到的要好。 无视了那女法师的受宠若惊，白染直接脱离了这队冒险者的视线，她不打算和其他人有过深的交集，世间的一切白染都将其视作路人。 既然任何羁绊都会因自己的魔神身份而破败，那么这种没意义的事情白染就不会去做，如今她只打算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并慢慢地成为最强。 比起和人类做朋友，白染更愿意将他们视作交易对象，各取所需，便足够了。 ...... 白染拖着尺寸过大的拖鞋漫无目的的在烈日之森游荡，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怎么这一层有这么多人类啊，好麻烦。” 远处又能看到一批人类，这已经是白染进入深界十一层后看到的第三队人类了，要知道此前的第十层，白染那么久以来都只见过那四个从深层回来的人。 【毕竟冒险者这一群体中，烈日之森的魔物强度适配于绝大多数冒险者的实力水平。加上这一层有着充足的生物资源，烈日之森的魔物产出素材都很有价值，并且肉质鲜美，很多冒险者的委托材料都是产出自深界11到20层的。】 铜牌新手冒险者被十层的首领卡住，而一个群体中，“普通”的个体往往都是占最大占比的，冒险者中数量最多的银牌冒险者便基本处在烈日之森这一范畴中。 【加上作为人类迈入深渊所接触到的第一个失落文明和神代魔法结合体的至烈之阳，也是相当具有研究价值的，这一层经常会有不少实力远超层级的法师在这里进行学术研究，尤其是阿哈利姆魔法学院的学生和导师们，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人呢？】 当阿比斯尽职的充当解说员为白染解答疑惑时，祂发现白染貌似并没有将后续的话听进去。 “肉！” 从阿比斯说到“肉质鲜美”开始，白染的注意力就不在阿比斯身上了，而是四处搜寻阿比斯口中肉质鲜美的猎物。 【......唉，为什么魔神会有这么强烈的食欲？真是奇怪......倒也是，这孩子的诞生本就不合理，是我先入为主了，不能将她与远古的魔神划上等号才是。】 祂还是第一次见到对凡俗生物们的食欲如此热衷的魔神。 “我要吃肉喵！” 兴奋到极点的猫猫头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说话加上了奇怪的后缀。 白染盯上了附近的魔物，看啥都像是行走的嫩肉。 有人类的地方，就会有美食。 灵魂为人的白染，哪怕成为了不需吃喝的魔神，她也对美食有着某种执着……嗯，这是一种本能。 烈日之森，将会成就白染继深渊手办大师猫之后的又一传奇——深渊美食家！ 她很快就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只看起来肉质就极好的鹿形魔物。 金色的瞳孔化作血红，魔化的猫猫头以狩猎者的姿态激射而出。 一口啃了上去！ 第13章 活着就是为了吃 云斑鹿是深界十一层的主要魔物。 云斑鹿体型庞大，远超一般的鹿类，毕竟它们并非普通动物，而是深渊魔物。它们的皮毛是灰白色的，遍布以云朵般形状的暗灰色斑点，这些斑点含有微量的魔力，可以在遇到威胁时发光，用于威慑捕食者。 烈日之森穹顶上的至烈之阳并非单纯的提供光照，它消耗着魔力，也释放着魔力。 这些魔力滋养着其光辉下的万物，让烈日之森的生物成长的异常……美味且多肉。 植物长得鲜嫩多汁，魔物更是一个个膘肥体壮，浑身都是肉质极佳的食材。 这就导致虽然烈日之森不过是深渊的第二大区域，却成了冒险者委托最频繁的层级，这里到处都是餐厅中的高档食材和香料起源地。 而云斑鹿显然是一种美味的魔物，它们长得就很好吃。 但它们可以调动魔力来加速，以超快的速度冲刺，用头顶的危险角质撞击冒险者，这种攻击是相当致命的。 加上云斑鹿逃跑的速度很快，致使虽然它们在十一层数量众多，却并不是什么好捕捉的食材。 但对于白染来说，抓它们不要太轻松。 血色的缚灵锁直接将逃亡的云斑鹿魂魄拽出，然后黯灭化作无数细密的尖刺贯穿鹿的要害，将其秒杀。 也许缚灵锁在面对强敌时几乎毫无用处，但作为狩猎的工具，实在是相当好用。 收获了一头云斑鹿的白染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她期待已久的大计。 她从空间戒指中取出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费了好大的力搭建好了一个简易的临时据地，用来料理鹿肉。 白染使用采集的枯枝在一块平坦的石板上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火堆，将煞元化作火焰轻易的将其点燃。 嗯，松香风味。 周围是她刚采集的几种野生植物，这些都是用来增添风味的辅料，虽然不太了解这些奇特的植株，但美食之路任重而道远，白染不会放过任何很可能是绝佳辅料的食材的。 模仿神农尝百草也不是不行，毕竟就算身中剧毒，白染也能用煞元救自己一条命。 魔剑死灭的汲取是白染正常的“进食”方式，但那并不是此刻的白染想要的，汲取后只会留下一地干枯残渣，虽然有些可惜煞元，但白染如今不是很缺煞元。 她更想要料理，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好吃的肉了，这很重要，白染认为这是她维系自己精神正常的重要指标！ 屠宰分割云斑鹿的尸体对于白染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已经是个老练的狩猎者了，如何将魔物的各种素材解体已经熟练于心。 她并没有用死灭来当菜刀，比起死灭，这些精细的刀功操作显然由能够千变万化的黯灭来完成更合适，也更高效。 白染先将云斑鹿的肉块在冷清的溪水中仔细清洗，去除血腥味。她操控着黯灭化作的细密斩线将肉切成均匀的厚片，确保它们能够在火上均匀受热。 第一批肉，白染打算动用那些她收集来的奇特植株来试试去腥效果。 她已经将石板预热完成，并将云斑鹿的脂肪提炼为了食用油储存起来备用。 盐是提升肉味的基本调料，而黑胡椒则可以添加一种温和的辛辣味。白染先在肉片上均匀地撒上一层细盐，再按摩肉片，使盐分渗透进肉中。接着，她用磨制好的黑胡椒粉洒在肉片的每一面，确保每一口肉都足够入味。 白染将调好味的肉片放在已经预热完毕并涂上油脂的石板上。肉片一接触到热石就开始嘶嘶作响，肉汁开始滴落，与火堆的木炭接触，散发出阵阵香味。 迷迭香是一种非常适合烤肉的香草，它的味道强烈且带有一种特别的香气，能够增加肉的香味层次。白染将几枝迷迭香放在边上，让迷迭香的香气在烤制过程中逐渐释放，烟熏般的香味渗透进肉中。 火候的控制对白染来说更是简单了，由煞元幻化的火焰能被她随心支配。较大的火焰用于快速封锁肉片表面的汁液，而较小的火苗则用于慢慢烤制，使肉片内部熟透但仍保持多汁。 在烤制的过程中，白染不时用充当锅铲的死灭翻转肉片，确保每一面都能均匀受热。 每当翻面时，她都会再次涂抹一层不知名植株的混合物，让这些可能是香料的味道更加渗透肉中。 烤肉的外层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肉汁在火光中闪耀着油光，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让白染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白染选了最厚实的一片肉块，轻轻地咬下一小口。鹿肉在她的口中即刻释放出多汁的肉香，迷迭香的香气与黑胡椒的微辣感悄然蔓延，搭配着从异世界特有香料中释放的略带甜味的芳香，复杂而层次分明。 肉质十分柔软，经过精确控制的火候使得每一片肉既保持了嫩性，又有足够的嚼劲。肉汁丰富，每一咬都能感觉到满口的肉汁在味蕾间爆开，与盐和香料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既狂野又精致的风味体验。 “啊，至福～” 白染不禁再次伸手去取第二块肉。 一口，两口，三口…… 她有点想哭了。 自从前世出了意外举目无亲、久居病榻后，她就再也没有吃到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只是为了天天能吃到这样的美味，白染也愿意在这异世界一直活下去。 她似乎找到了那未来不让内心被孤独压垮的精神支柱。 以后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就化悲愤为食欲吧。 第14章 烈阳下的魔族 吃饱喝足的白染进入了每天猫咪最怠惰的时期，加上至烈之阳附带魔力的阳光，让白染困意更甚。 阳光穿透树梢，斑驳陆离地洒在白染周围的地面上，温暖而不炙热。相比于深岩洞窟那种永远湿冷和昏暗的环境，这里的阳光和微风带来了难得的舒适和宁静，令猫感到身心放松。 至烈之阳将白染的毛发晒得暖洋洋的，饱食之后的白染，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呼唤她放慢步伐，享受一段悠闲的休息时间。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那强烈的困乏感让她无法抗拒，只想寻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好好地睡上一觉。 总之，吃完了就该睡。 将黯灭化形为柔软的黑毯，然后身体蜷缩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像一个白团子，尾巴则优雅地盘在身旁。 很快就从团子身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这是白染的绝招之一——光速入睡，也许是很多失眠人士都梦寐以求的才能吧。 …… 深界11层，这处的生灵因为头顶的人造太阳而茁壮成长，但在今天也因为头顶的太阳，迎来了本不属于这一层级的客人。 那是两个来自魔界的魔族。 魔族与魔物其实是一种东西，但魔族一般特指那些血脉中流淌着初代魔王之血的魔界魔物。 大陆上的智慧种族们认为魔族比寻常魔物更具智慧，也更加狡猾和邪恶…..同时他们也更加精通魔法。 作为与几乎一切智慧种族为敌的魔族，他们也会来深渊探索，试图带回些有用的物资或者运气好得到些失落文明的遗物。 比起担心引起种族战争而在通常情况下不会抢夺其他种族物资的智慧种族们来说，魔族在探索深渊时就会显得很没米线。 偷袭、截杀、盗取和抢劫，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去夺取别人的探索成果，反正魔族本就与其他一切种族为敌，他们也不怕树敌。 所以在深渊探索的冒险者们通常还需要防备可能出现的魔族。 今天来的这两个魔族，有那么一点点的特殊。 那是比大魔族甚至魔将更为让人类忌惮的存在，当世的魔王奈文摩尔，以及一个身份不明的矮小魅魔。 之所以说身份不明，是因为她尚未真正在其他种族面前出场过，但她的身份却被世人熟知。 “魔王陛下，今晚就麻烦您来阻截勇者了。” 如今的魔族，迎来了属于他们最强大的时代。 最强盛的魔界，最强大的魔王……这是魔族击溃大陆一统世界最有希望的一个时代，是魔族最强盛的时代。 但……偏偏这代魔王是个奇葩，虽然奈文摩尔很强大，但却没有任何为了魔族的未来而奋斗的打算。 所以这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小魅魔，在某种意义上才是如今魔族真正的领袖。 虽然是个魅魔，但艾希萨尔却和同族除了那对小翅膀和心形尾巴这些外貌特征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艾希萨尔不屑于魅魔玩弄心神的那些东西，她早就舍弃了种族天赋来换取力量，在【恐帝】艾希萨尔看来只有弱小怯懦的废物才会被魅魔那些蛊惑心神的能力控制，而真正的强者就应该用绝对的力量去带给所有人恐惧。 艾希萨尔认为只有久经锤炼的肉体和魔法才是至强之物，其他的一切花里胡哨都是不学无术。 连一点欲望都无法战胜，在她看来就是无用的废物。 看似弱小的魅魔，粉发的少女却是大名鼎鼎的【恐帝】艾希萨尔。 谁也不会想到那具可怖的魔铠下是一个看起来毫无威慑力甚至像是未成年一般矮小的魅魔。 而被恐帝敬称陛下的便是万魔之首——魔王奈文摩尔了。 黑发红瞳的高大女人似乎有些兴致缺缺，明明事关魔族的存亡，奈文摩尔却表现的似乎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奈文摩尔今天是强行被魔族二把手艾希萨尔拉来的，要不是事关勇者，那属于神明的加护只有身为魔王的自己才能有效的牵制住，不然即便是艾希萨尔也不可能把这条懒虫拉来深渊干活。 魔王血统，以及强大的力量让奈文摩尔顺理成章的被推举成了魔王，但她本人却没有什么种族大义在心里。 魔族也好，人族也罢，对她来说哪边被灭绝了都无所谓。 无可奈何的魔族无法说动这个没有任何追求的魔王去征服世界，但是还是达成了契约，魔王奈文摩尔必须为魔族限制住勇者。 于是魔王奈文摩尔连灭三代勇者，将勇者在还未成长起来之前就扼杀，这样的话很长一段时间那些魔族都不会来烦自己了。 只是，这一代勇者有些问题。 勇者艾丝缇的加护有些太特殊了，奈文摩尔发现她没办法杀死艾丝缇，每次都能让艾丝缇死里逃生，并且每次死里逃生都会让艾丝缇遇到什么机遇，然后实力大幅提升。 这让奈文摩尔有些恐慌，但很快又被无所谓占据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离开这个无趣的世界罢了，老实说就算被勇者砍死，奈文摩尔也无所谓。 她觉得自己的心是空洞的，奈文摩尔寻找不到能让这颗心在意的事物，哪怕那个特殊的勇者艾丝缇也不能。 这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能让她感兴趣的，哪怕奈文摩尔曾尝试去寻找能让这颗心跳动的事物，也总是无功而返。 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所以奈文摩尔明明身处一个势力的顶点，却像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一般看着双方你死我活的斗争，唯有拥有加护的勇者参与，使双方的天枰倾倒时才会出手。 “行吧……” 许久没见到过勇者了，奈文摩尔并不知晓如今自己还能不能完虐勇者，但听说勇者已经突破了深界85层。 看来自己这次没法太摸鱼了啊…… 不过，只是牵制而已。 只是让勇者无法妨碍魔族今晚的行动就行了，奈文摩尔不打算再尝试杀死勇者，这只会在那奇怪的加护影响下变成促进勇者成长的“机遇”。 简直像是话本里的主角光环。 所以牵制是奈文摩尔想出来的应对勇者艾丝缇的唯一办法，既不会加速勇者成长，也不会让自己太累。 用小拇指百无聊赖地掏着耳朵，奈文摩尔希望自己能早点下班。 魔族潜藏进圣教廷和人类帝国的内奸传回了消息，人类在今天将会进行“太阳计划”，欲将深界十一层这个结合失落文明科技和至高神代魔法的人工太阳改造成可怕的对魔军事武器。 到时候，魔族在战场上就得面对一个可怕的绞肉机了。 魔族不会袖手旁观，而虽然信奉光明神的圣教廷接受除魔族外任何种族的信徒，主体却仍然是人类。 一个强大的对军古代武器握在人类手里？别的种族也是不可能没有任何异议的。 这个世界的智慧种族并没有多么团结，哪怕是人类本身也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内斗和纠纷。 所以陆地的智慧种族们至今也无法彻底战胜魔族，因为他们不可能真正团结。 奈文摩尔用她那黯淡没有高光的血瞳虚望远方，她总觉得这里就有能让自己在意的东西。 这一天的夜晚，多方势力将齐聚烈日之森，这片森林将不复平静。 而正在呼呼大睡的白染对此一无所知，她甚至悠闲地翻了个身子，将被自己身体压住的尾巴扒拉了出来，继续睡回笼觉。 第15章 孤独的渊星与猫 “呜哇，不小心睡过头了……” 当白染醒来时，已经快要天黑了。 头顶的至烈之阳正在渐渐熄灭，最后的一丝余热即将消逝，这个森林开始冷却，并渐渐投入黑夜的怀抱。 白染发现那个“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月亮”，散发着皎洁的月光。 “突然变得好冷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沙漠呢，白染不理解这片森林为何昼夜温差会如此之大。 【即便是我也没有取之不尽的能源，我会按照外界的昼夜变化转换至烈之阳的形态，来节省一点魔力，并且……收回一些税收。】 深渊养育了万千魔物，而魔物也应当回报深渊。 【极阴之月的月光是冰冷的，被它照到的生物会缓慢丧失魔力，这些魔力会被汲取到月中，用于下一个白天的燃烧。不过你没有魔力，被照到只会单纯觉得冷而已。】 白染一边听着阿比斯的呢喃，一边寻找着可以度过夜晚的洞穴。 那是阿比斯告诉自己的，说是至烈之阳会在夜晚熄灭，化作汲取魔力的极阴之月，而为了躲避魔力的丧失，森林中的魔物都会向着月亮无法直照到的洞穴里躲，度过夜晚。 而在这时候，又会有一群夜行的魔物顶着魔力的丧失狩猎那些白天不好捕获的猎物，狼群成群结队，袭击魔物藏身的洞穴，围剿那些暴露在月光下的落单魔物。 所以虽然没有魔力的白染不怕被月光照到，但是阿比斯还是建议她夜晚不要在外面行动，也许单个敌人白染能轻松应对，但面对成群的对手，能不能顺利逃走都成问题了。 而且不知道阿比斯又是在打什么主意，特意的强调了今天晚上不要在外面乱走，之后便无所谓了。 白染不理解，但她选择乖乖的听话找地方过夜。 毕竟阿比斯自称深渊意志，比她更了解这个地方，白染她也暂时没有夜晚在外面抓狼的打算。 杀掉了几只躲在洞穴中睡觉的云斑鹿，白染切下一小块大腿肉，然后用魔剑死灭将鹿尸吸干，占据了这个洞穴。 白染将收集来的柴火堆在一起，点起了一个篝火。 盯着明晃晃的火焰，白染感到寒意被驱散了许多。 有时候听阿比斯讲这个世界的事情也是个不错的消遣，白染坐在篝火边上，将阿比斯的话语当作了故事来听。 阿比斯话挺多的，在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中，白染也大概对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神秘家伙有了些了解。 阿比斯是个相当自话自说的家伙。 无论你和祂说些什么，都无法改变阿比斯看待这个世界的看法，祂对一切的看法都因为古老又遥远的过去而无法改变了，祂的世界观和看待事物的目光被时代的局限性所固化。 从阿比斯的话语中，白染就能猜出来这家伙大概就是和前文明有关的存在了，很可能是前文明的人？或是什么超级ai啥的，当然只是白染发散性思维的瞎猜。 【有时候你可以对我保持适当的质疑，虽然我知晓深渊的一切，但终究是个无法走出深渊的困兽，即便是我也难免有些坐井观天，加上我对那些天神有一些.....偏见，所以我并不是你值得完全信赖的存在。】 嗯，显然阿比斯也是有一定的自我认知的，但白染听出来祂并不打算改就是了。 “你看不到深渊外面吗？那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的。” 【我看不到，但是那些来到深渊中的生灵能被我看到。我从他们的言语和携带的文献中知晓了外界的事情，那些各种各样的种族和国家，但是百闻不如一见，我对外界确实不算多么了解，毕竟我从未亲眼见到过外面的世界。】 踏入深渊的凡俗生命在阿比斯面前没有多少秘密，而那些深渊的拜访者也是阿比斯唯一了解现今外界的途径了。 祂只存在于深渊，目之所及也只限于深渊。 【如果你重返地面后，还打算回来深渊的话，就和我分享些旅途中的见闻吧。】 “好。”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白染应下了。 她双手抱膝的坐在篝火旁，金色的瞳孔映照着明晃晃的火焰，耳畔回想着阿比斯的低语，祂诉说着那些从深渊冒险者口中听来的见闻，讲述着外界世界的万千种族和光怪陆离的历史。 不知为何，有种奇特的暖意在白染的心头滋生着，那似乎就是她曾经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她想起了那对她来说最难熬的时光，孤独的躺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时，她有多少次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能在床畔陪自己说话？ 哈......明明已经决定好的，不再奢求这些，自己真是个贪心的人呢。 白染内心深处仍旧渴望着被爱，原本高高竖起的心墙，几乎在瞬间就要坍塌，因为缺爱，所以那看似高耸的心墙，只需一点点暖意就能融化。 地面剧烈的晃动打断了白染的思绪，洞外的森林似乎正在发生些什么可怕的事情，整个层级都陷入了剧烈的动荡。 仿佛是神话中的战场一样，白染透过灵魂感知能察觉到大量强大的灵魂在这一层级彼此死斗着。 【无需担心，只是我在改造深渊的地形罢了。你只需在这里安眠，等待一切平息即可。】 阿比斯罕见的对自己撒了谎，白染想着。 外面一定正在发生此刻的自己根本无法涉足的战斗，而如今的最优解便是选择听阿比斯的话，在这里度过这个长夜。 渊星会庇护这里。 【你会感到孤独吗。】 阿比斯的话题转变的很突然，让白染愣了一下。 “还好吧......我习惯了，阿比斯呢？你一直待在这里，会寂寞吗？” 【......】白染并没有得到回复。 祂不习惯，阿比斯不习惯这种感觉。 祂在这里待了无数个千年，哪也去不了，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生物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察觉到祂的存在。 祂该感到孤独吗？事实上阿比斯从未感到过孤独，祂并没有这种概念。 无数个千年中，祂就像是植物一样麻木的等待着，就连祂自己也不知道祂在等待些什么。 偶然的一瞥让阿比斯注意到了那新生的幼小魔神，那是时隔无数个千年后再一次出现的熟悉生命，名为魔神的存在让阿比斯感到恍惚。 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无数个千年所积累下的孤独似乎在拥有了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出现后，皆数爆发。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阿比斯感到非常困惑，祂有说不完的话想要和白染诉说，却又害怕后者不堪其扰。 祂想要亲近这个孩子，成为彼此的家人或是朋友，却又害怕她离开深渊后因为亲信他人而死去。 阿比斯始终保持着距离。 祂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在深渊里摸爬滚打，看着她一步步的成长变强，只需这样见证着，似乎心中的某种渴望就能被满足。 自己到底是如何看待白染的？就连阿比斯也不太确定了。 祂本希望白染能成长为足够强大的魔神，去杀死那高天的诸神，倘若白染在深渊中死去，那便由祂继承魔神的躯体，完成弑神的大业。 但伴随着一天天的接触，伴随着心中愈发强烈的情感，阿比斯也变了。 无数个千年中磨灭的人性似乎正在缓缓复苏，祂渐渐的将心中那执念放下了。 天神也好，魔神也罢，阿比斯突然觉得都无所谓了，只要白染能够像这样健康的活着，只要自己能够一直看着她成长，祂就感到心满意足。 有些不可思议呢，自己无数个千年的执念，却被这几乎只是一瞬之间的时光所淡化了。 【如果你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感觉的话，就去交点朋友吧......你之前遇到的那四人其实都是纯粹的善人，只要不袒露魔神的秘密，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 祂终究是放弃了，放弃了原先的那些打算，只应不忍白染在漫长的未来中只身一人。 “是吗......” 但白染觉得她只要有阿比斯一个朋友就够了。 缺爱的猫仍渴望着被爱，孤独的渊星亦是如此，这是欲望的一种，是生物所无法避免的冲动。 祂们都仍然对羁绊的建立心存幻想。 而这种幻想，会在分别时刻，永远的被埋葬。 羁绊的加深，只会让破碎时的痛楚更甚。 畏惧源自伤痛。 第16章 灭日 夜幕的深界十一层已是一片尸横遍野的破败战场。 四溅的血浆令本就松软的林地变得更加泥泞，炸开的零散碎肉裹挟着内脏与骨骼碎片缓缓从枝叶间落下，那些尸首已无法分辨其种族。 遭到伏击的神光骑士团十不存一，唯有些许审判骑士仍在魔族的围攻下苦苦支撑。 圣教廷的神光牧师和用于封装“太阳”的随行法师们全都在第一时刻被撕裂阵型的【恐帝】艾希萨尔斩去了头颅。 那高大的黑紫色魔铠挥舞着巨剑，强大的神光骑士就连一击都无法接下，就被巨力碾碎，化作地上的碎尸。 恐惧在蔓延，它是血管里流动的冰晶，寒意穿透血管和神经，肆虐于全身，它们被温热的血肉融化为黑水，然后将内在的灵魂溺死于肉体之中。 并非是骑士心生怯懦，而是因为恐帝就站在那里。 那些闻讯赶来的其他势力，有些在看到恐帝现身的瞬间便选择撤离或是躲藏，有些则在稍作犹豫后向着魔王军发起了冲锋。 “艾希萨尔……” 恐帝的现身已经让银翼骑士明白了圣教廷中存在叛徒和魔族，但此刻已经不容他思考这些，他必须立刻将恐帝牵制住，为战友争取时间。 银翼骑士没有看到勇者的身影，这让他心中的不安更甚，这意味着魔王也在深界十一层。 斩魔圣剑的伟力唯有魔王能够与之抗衡，哪怕是恐帝，若是被圣剑全力砍中也非死即残。 勇者能被牵制住，也只可能是因为魔王了。 但恐帝的伟力并非是区区一个银翼骑士所能抗衡的。 “令人失望。” 无锋重剑一击砸碎银翼骑士的佩剑，厚重的肩甲毫无阻拦的被撕裂，与血肉纠缠在一起......恐帝只手捏住银翼骑士的头颅将其提起，模糊的声音充斥着不满。 “斩灭了我无数族民的银翼骑士竟如此羸弱不堪，如今的圣教廷看来已经沦落为了只会依靠勇者的废物。” 魔铠在身的艾希萨尔全然不复白天时面对魔王的柔弱，此刻的她宛如君临一切的魔主。 艾希萨尔轻蔑的看了眼自己胸甲上的一道划痕，那是银翼骑士拼尽全力才造成的战果。 “本以为圣教廷如此重视此次的行动，会是一场苦战，亏我还带了四个魔将，没想到净是些不堪一击的废物。” 艾希萨尔讨厌弱者，那些孱弱的家伙在她眼里就像是蟑螂一般令人厌恶。 她本以为杀灭无数魔族的银翼骑士是可敬的强者，没想到连自己的一击都无法抵抗。 那些因为自己的存在便已经心生惧意的骑士，艾希萨尔都将其视为不合格的老鼠。 这一批勇者护卫的人类简直不堪一击，在奈文摩尔牵制住勇者小队后，无比谨慎的艾希萨尔甚至久违的亲自上阵，第一时间杀死了那群棘手的牧师和封装太阳的魔法师，誓要将太阳计划粉碎。 结果哪怕是自己不出手，这四个魔将就足以摆平了。 简直就像是本就用来牺牲的棋子…...又或者说是借魔族之手杀死这些人一样。 “哼，居然只是人类的内斗。” 不屑的哼了一声，艾希萨尔捏碎了银翼骑士的头颅，这个可怜的人类直到最后都不知晓自己不过是随行某些人的陪葬品。 虽然此代勇者的加护远超以往任何勇者，可圣教廷如今却早已不复以往的强盛，新上任的教皇年轻且愚蠢，但艾希萨尔没想到他居然有胆子利用自己来解决权力斗争的对手。 事到如今艾希萨尔也是明白，她们魔族被利用了。 诱导魔族的奸细传递回太阳计划的消息，因为将至烈之阳改造成对魔武器的计划对于魔族太过危险，让艾希萨尔过于着急，以至于她都没有怀疑过人类到底能不能做到这种事情了。 这群来送死的人，包括勇者在内，怕是全被蒙在鼓里，真以为他们能在夜晚封装烈阳吧。 太阳计划是彻头彻尾的谎言，教皇骗了所有人。 而教皇并不担心勇者会在此行被魔族杀死，反倒是勇者的同行更能让这群人相信计划的真实性，来安然赴死了。 难怪针对圣教廷的渗透计划如此顺利。 如今权力斗争的对手死了，那蠢货怕是开心的不行。真不知道告知勇者真相，能否让自己借助勇者之手覆灭圣教廷呢？ 如果能让勇者恶堕为己所用的话，艾希萨尔觉得那个没有上进心的麻烦魔王也可以下任了，让勇者去当新一任魔王吧。 “真是恶心。” 艾希萨尔对人类的内斗感到无比唾弃和鄙夷，腐败的高层玩着权力游戏，践踏着那些英勇战士们的荣耀和信仰。 果然人类群体中大多都是群劣等生物，尤其是圣教廷的那群老狗......艾希萨尔的偏见愈甚。 她们魔族再残忍嗜血，至少也会在大敌当前的时候保持团结。 “清除附近的活口，把躲在洞穴里的那些人也一并杀掉吧。” 艾希萨尔将重剑收起，向着魔王和勇者的战场赶去。 “是。” 死灵法师将周围的尸体化作死骸士兵，让他们跟着剩余的魔族战士剿灭所有因为教皇的虚假计划而聚过来的其他势力。 【……】 阿比斯无言地注视着越来越靠近白染藏身处的魔族们。 【就讲到这里吧，你该睡觉了。】 “诶～可是我白天才睡过啊……再讲点再讲点，龙族的尾巴肉真的很好吃吗？” 这孩子……怎么尽想着吃。 况且祂哪知道好不好吃啊...... …… “魔王陛下，勇者呢？” 当艾希萨尔赶到时，只看到了一个闲鱼形态的摆烂魔王。 那双没有高光的黯淡眼睛变成了死鱼眼的模样，似乎随时都打算进入休眠模式。 “打残了，然后那个精灵法师发动法阵逃走了。” 奈文摩尔打了个哈欠，然后拍了拍艾希萨尔的肩膀。 “完事了吗？我回家睡觉去咯。” 深呼吸，莫要生气，这家伙向来如此不着调，艾希萨尔如此告诉自己。 “可惜，我还想试着让勇者恶堕呢，再不济也让勇者记恨上教皇。” 罢了，如今的魔族空前强大，而其他种族彼此间并不团结，勇者也还无法抗衡魔王，未来有的是机会，而艾希萨尔比起挑拨离间，也更愿意去正面击溃人类。 看着魔王因为一只脚被圣剑砍伤而一瘸一拐的慢步离去，艾希萨尔有些惊讶。 “勇者已经能够伤到魔王陛下了吗......”简直是可怕的成长速度，倘若不是那奇怪的加护导致勇者极难被杀死，艾希萨尔早就在勇者未成长前就将其扼杀了。 但那加护所带来的强运太离谱了。 摇了摇头，艾希萨尔提起手中的剑，开始揪出那些还未来得及逃离深界十一层的其他势力。 被教皇的把戏吸引来的不只魔族，艾希萨尔不介意趁这机会除掉这些敌人。 “……奇怪。” 在解决完好几队人后，黑紫色的魔铠停在了一处空地上。 “感知不到魔力……但确实有一人藏在里面。” 虽然对为何无法感知到藏匿者的魔力感到困惑，但艾希萨尔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区别，将里面的人拖出来，然后斩首，就那么简单。 只是不知为何……总感觉这股气息很奇妙，让艾希萨尔莫名的感到了一股吸引力。 摇了摇头抛去脑海中的杂念，艾希萨尔提起了巨剑。除非里面的是魔族，否则这一流程不会有所变化。 她踏步上前…… 【......】 深渊无言地凝视着艾希萨尔，似是有些无奈。 至深之处的渊星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魔力波动。 聚集，爆发。 烈日升起了，带来极致的光与热。 草木在骤升的高温下顷刻间燃烧，焚作灰烬。 烈阳下的众生，水分在瞬间蒸发殆尽化为干柴，焚毁肌肤，熔断骨头，哭嚎着就像在烈焰中点燃的柴薪般噼啪作响，然后化作焦黑的残骸，在高温卷起的热流中四散为遮蔽天空的余烬。 随后，无尽的光和热自至烈之阳爆发，伴随着烈日的破碎化作毁灭的浪潮。 烈日毁坏后的破碎残片成为灭世的陨石雨，如太阳坠落。 在那湮灭一切的洪流中，任何存在都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太阳已死，巨量的魔力碎裂了烈日的核心，灭日所造成的毁灭洪流埋葬了地表的一切。 一切都在沸腾。 第17章 烈阳坠落之后 浑身焦黑的奈文摩尔艰难的在焦土之上寻找着什么东西。 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烬，在陷入永夜之中的焦土上，似是积雪般遍布四方。 她都分辨不清哪些是草木燃尽后的余烬，哪些是尸骸化作的遗灰了。 就连自己也差点丧命于此。 谁都想不到至烈之阳会在此刻爆炸自毁，在这宛如神迹一般的恐怖力量下，饶是魔王也难以抗衡这等伟力。 但是只要没死，魔王血统就能让她在一天内恢复到全盛状态。 “太阳坠落”后的大地，几乎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只有偶尔的风，扬起阵阵灰尘与焦味，荒凉且绝望。 魔将、魔王军、魔物，还有那些本来在和魔族负隅顽抗的人类和其他种族，皆数被埋葬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中。 唯有那些藏匿于地表下的幸运儿们，侥幸的活了下来，忍受着难以想象的高温苟延残喘着。 “哈……哈……总算是找到一个活着的了。” 将一个粉色的玩意从灰烬中刨了出来，奈文摩尔觉得自己快要累昏厥了。 再晚一点，艾希萨尔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 她俩应该是这里仅剩的魔族了。 “这小鬼……怕是烧废了啊。” 艾希萨尔很难说还是个完整的魔族了，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很难让奈文摩尔相信这家伙还活着。 黑紫色的厚重魔铠已经彻底消失，大面积的躯干被碳化，即便是恐帝那强大的身体素质，怕是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了吧…… “魔族要沉寂一段时间了啊……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对魔族来说，此次的太阳坠落简直是灾难，折损了大量的有生力量，死了四个魔将，唯一值得庆幸的也许就是魔王和恐帝没有寄了。 仅靠恐帝以外的另外三个魔主，魔族无法再像此前那般和陆地文明斗争了。 他们将被迫缩回魔界，养精蓄锐，直到恐帝回到全盛状态。 这对任何一个魔族来说都是无比沉痛的悲剧，在魔族最强势的时期遭到如此无妄之灾......但对奈文摩尔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这意味着她得到了相当长的一段假期。 拎着死狗一样凄惨的艾希萨尔，奈文摩尔踏上了重返魔界的归途。 直到魔王消失在了这一层级，那些忍受着高温的挣扎者们才敢重回地表。 因为地下的庇佑，他们幸免于遭受太阳坠落的直击，并相当幸运的没有被陨石砸中，只需拼命压榨魔力去抵抗那骤升的高温即可，但即便如此，能活下来也几乎是奇迹了。 他们急忙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烈日之森已不复存在，穹顶的太阳已经坠落，目之所及也唯有灰烬，失去了光源的烈日之森，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寂静无声。 唯有一隅没有受到任何高温的影响，因为渊星注视着那里。 …… 破开厚厚的灰烬层，白染从洞穴中钻了出来。 没有任何光源的烈日之森已沉入至暗，饶是夜视能力极好的白染也感觉伸手不见五指。 索性开启魔化，化为血红的双眼独特的视域让白染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阿比斯啊......你这地形改造的是否有些夸张了？ 简直比核弹过境还要离谱。 【......只是个意外，至烈之阳年久失修，发生意外爆炸也是难免的。不过这也在我的计划之中，我本就想重建深界十一层到二十层，烧完也方便我重建。】 此乃谎言，阿比斯已经在心里骂了无数遍发现白染藏身处的艾希萨尔了。 没有魔力的白染并不是容易被察觉到的存在，但艾希萨尔偏偏是个不喜欢用魔力探知的家伙，以至于阿比斯不得不在艾希萨尔踏出那步后撑爆至烈之阳来保全白染。 如今祂干涉深渊的手段又少了一个，本就无法干涉太多现实的阿比斯只能依靠深渊中的一些远古遗物来间接干预现实世界，现在至烈之阳没了，对阿比斯来说也是巨大的损失。 并且撑爆至烈之阳所耗费的魔力也是人类无法想象的巨大，无数个千年下积累的魔力在瞬间蒸发了大半。 接下来祂很难再为白染提供一些协助，白染只能依靠自己了。 “噗.....” 【你笑什么？】阿比斯困惑于白染的笑声。 “没什么~” 她只是觉得，阿比斯开始学会说谎这件事情本身很好笑，很有反差感。 而且.....白染心中有些触动。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在明面上说出来就能被知晓，白染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能明白阿比斯为何要毁掉至烈之阳。 她对此感到受宠若惊，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阿比斯的这次牺牲，也不知道如何去回报。 “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你说算就算。】 渊星的声音似是有些别扭，稍作停顿后，阿比斯选择转移话题。 【如今烈日之森已经不复存在，你可以向着二十层去了，那里本就不被烈日照耀，应该不会受到过大的影响。】 “欸！我去打二十层，真的假的？” 【那头老狼已经大寿将至，没问题的，去吧去吧。】 祂催促着白染快点行动，阿比斯显得有些着急。 一切都偏离了祂最初的打算……阿比斯不禁埋怨自己为何如此贪心。 祂本不该和白染建立羁绊的。 过盛的情感诉求反而会让人变得迟钝和脆弱，魔族带来的突发事件更是让阿比斯几乎丧失了干预现实的手段。 一切都让阿比斯感到焦虑。 白染需要快点变得更强，至少成长到能够在外界势力的冲突之间保全性命…… 渊星知晓，外界即将发生剧烈的动荡，那是祂从深渊中的人类那听到的事情。 战火会蔓延至深渊。 …… “传达死讯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 脑袋被包裹的像是木乃伊一般的勇者艾丝缇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一头巨狼身上。 那该死的魔王所造成的伤势很难靠治疗法术痊愈。 艾丝缇的边上是一头两米多高的黑色狼人，兽人通常有两种类型，单从外貌上看，一种是长着动物耳朵和尾巴的“人类”，另一种是像人一样站立的动物。 卡尔德便属于后者，巨狼身穿重甲，让l本就高大的身形更具压迫感，显得勇者普通成年女性的体格特别渺小。 “你有什么建议吗，该怎么告诉她说他已经……” “死了？只是千万别说你明白他们的感受。你不明白。” 巨狼回复着艾丝缇，然后敲响了房门。 “……唉，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该让贝雅来做啊。” 至少她比自己和卡尔德更懂得安慰人。 …… “你说什么？”一根巨大而恐怖的尖刺。血液在这位妇人的血管里冻结成冰。 “你的丈夫死了。我深表遗憾，夫人。” “噢。”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脖子，双眼像海水里的珍珠一样苍白。 内在的悲伤在她那布有些许皱纹的脸上投射下深深的阴影。 她深吸一口气：“我需要告诉我的女儿们……”突然，她肺里的空气全被抽了出来。像酸液一样灼烧着，那么的不真实。 艾丝缇只是沉默着注视妇人向屋子深处挪去，消失在阴影之中。 今夜又将多出那么几个人，在满是伤痕的梦中辗转反侧。 “我本来可以做更多事情的。” “你做的够多了。”卡尔德顿了一下，“我们不可能拯救每一个人，你知道的。” “但是……” 艾丝缇的话语被魔法信使鸽丢过来的信件打断。 “卡尔德，帝国与兽人族开战了。” “现在是哪个部族？” “......巨狼。” 紧握的拳头在稍稍的停顿后松了开来，巨狼心中无数的情愁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 两人沉默着继续敲响下一位死者家属的家门。 第18章 老狼与树 深界二十层。 这里已经是烈日之森的地下深处，伴随着深度下潜，白染已经能够看到生物的痕迹了。 烈阳坠落后的高温影响开始明显的减小，至深之处是属于夜的旋律。 白染的毛发有些炸，周围充盈又密集的游离雷元素一直让白染感觉身体麻麻的。 地下的植物发散着苍蓝色的微光，闪烁着电弧，每当白染经过时与植物产生接触就会被电上一下。 虽然有着法师袍的元素抗性，这些能够麻倒当地生物的电击只是让白染有些许酥麻的感觉，但还是让她感到不爽。 真想放把火全烧了。 随手摘了一些雷草放进空间戒指，白染打算在未来尝试一下它们作为食材的潜在价值。 二十层的魔物很强大，那些浑身闪电的巨狼速度快到白染只有在魔化加持下才能看清，并且皮糙肉厚。 正常来说白染几乎无法破它们的甲，但是煞元却可以透过它们的表层防护打入体内。 而白染刚在十层学会了将煞元转化为烈火的能力，在体内爆燃的火炎让白染轻松的就战胜了这些强大的魔物。 越级的战斗并非像游戏里那般，现实里的魔物并没有血条这种东西，只需要一次致命的伤害，哪怕再强的对手也能够击败了。 魔物和人是一样的，关键部位遭到重创，都会非死即残。 而吞噬强大魔物的收益又能让白染很快的就弥补她与当地魔物之间的差距，这便是魔神吞噬所不讲道理的成长速度。 这些巨狼名为雷狼，它们的皮毛是黑白相间的，脑袋上的深蓝色尖角便是它们的发电器官。 在与雷狼对峙时，后者浑身纠缠着的苍蓝色雷电是相当致命的东西，虽然白染不怕受到重伤，因为煞元能够快速愈合伤势。 但被雷击是有大概率昏厥的，白染怕自己被电晕过去，那样的话她可没法让煞元修复自己的伤势。 这些狼奔走起来速度很快，常态下的白染所看到的雷狼就像是高速移动的球状闪电。 但是魔化后就完全不是白染的对手了，只需要魔剑死灭擦中一下，将煞元打入体内，它们就会像烟花一样炸开。 伴随着白染汲取煞元后身体的强化，黯灭的硬度上来后杀这些高速移动的魔物变得愈发轻松，液态阴影化作的细密斩线顷刻间就能将移动中的雷狼四分五裂。 虽然白染已经渐渐意识到了拥有煞元这种独特力量的自己完全能够无视很大的实力差距打越级，因为大多生物根本无法有效的抵挡煞元这种对它们来说非常陌生的力量。 但白染还是对阿比斯的话有些迟疑……她真的能打20层的层级首领吗？ 十层的黑牛小怪和红牛的差距白染是切身体会过的，那是真正的不在一个等级上的差距，她觉得再多的黑牛都不可能打赢红牛。 更何况白染能够汲取，懂得当初红牛转化的煞元比黑牛多出了多少。 总之……先找到层级首领再说吧。 越过千篇一律的狭窄地道后，白染感到面前的视野瞬间变得开阔了起来。 深界二十层，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 空气中浓密的雷元素让整个地下世界尤为敞亮，白染哪怕不进入魔化的状态也能看清四周。 湖水如同一块打磨过的黑曜石，深邃而透明，反射着来自苍蓝色闪电的幽蓝光芒。 【这里名为天狼湖，看到湖中心那棵巨树了吗？附近的所有雷元素都来自这棵狼神树。】 阿比斯的声音又一次在耳畔响了起来，自白染从深界十一层一路来到二十层的那段时间来，阿比斯又像是以往那般消失不见，没有说过一句话。 如今倒是又来充当百科全书了。 白染看到了那棵巨大的古树。 狼神树的树干粗壮而有力，树皮呈现出深黑色，上面布满了苍蓝色的雷电纹路，这些痕迹如同神秘的符文，周期性的闪烁着，就像是呼吸的律动一般。 每一次的闪烁，都会向四周扩散大量的雷元素粒子。 繁茂的树叶闪烁着银蓝色的光芒，这是雷元素在树木中的显现。每一片叶子都蕴含着强大的能量，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释放出细小的电光，犹如无数闪烁的星辰汇聚在一起。 闪电如同舞动的银蛇，穿梭在树干和树枝之间，将树木映照得如同白昼。 但比起狼神树，还是树下的那抹白影更吸引白染的目光。 那是一头老狼，比起四周的雷狼，它的身躯庞大了太多，那只眼睛就已经和白染整个人差不多大了。 它的毛发不如雷狼那般亮白，而是显得有些灰暗，头顶的雷角也早已化为纯黑，明明看起来高大威严，却如垂暮的老人一般散发着枯朽的气息。 它就那样蜷缩在狼神树下，平静的注视着闯进来的白染。 这是一头大限将至的老狼，能够看到灵魂的白染觉得她甚至根本不需要去和这头老狼战斗。 哪怕她只是在天狼湖待个两天，这头老狼也会自己老死。 “兽人……不，你好像不是外来者。” 老狼口吐人言，发出低沉且沙哑的声音。 “说话了！” 白染还是第一次遇到会说话的魔物，她一直以为魔物是不会说话的。 【有些魔物是能够学会语言的，而天雷狼有些特殊。其实这头老狼是陆地上的魔物，它们因为一些变故而来到了深渊寻求庇护，最终定居在了天狼湖，世世代代守护着狼神树。】 【所以天雷狼并非真正的层级首领，而是狼神树的守卫，只会攻击那些妄图破坏狼神树的人。】 阿比斯还记得，最初天雷狼来到这里时，还非常的年轻，因为头狼的死亡，它早早的就担下了整个族群的存亡，带领着狼群挺进深渊，来到了天狼湖。 如今这头高大的狼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阿比斯感慨着凡俗生命的短暂。 “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亲切感……小家伙，你做了什么？” “呃，因为我……可爱？” 白染完全答不上来老狼的询问，她哪知道为啥狼对自己有亲切感，白染没听说过猫和狼的关系很好啊？ 【是魔神气息，和那些人类或是别的种族不同，与魔神存在些许渊源的魔物和魔族能够感受到你的这股魔神气息，并心生归属感…..但是魔神对它们来说又是陌生的概念，所以通常魔物和魔族也无法理解这种感觉。】 “……小家伙。” 那头老狼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挣扎着想让这副逐渐枯朽的身躯站起来。 “你是魔神吗？” 那黯淡的双眼，似是又活了过来。 第19章 狂热奔向死亡 巨大的老狼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那双浑浊的眼睛狠狠地锁定着白染。 眼中以最后一丝生机点燃的是狂热。 这小山般巍峨的老狼，此刻屈膝跪在了白染的跟前，庄重而虔诚，似是一名朝圣者，在神前展现它最深沉的敬畏与最热烈的爱戴。 “新生的伟大魔神啊......” 它等待了一辈子。 它苦苦坚守了一辈子。 如今活生生的魔神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在它最后一口气咽下之前。 “请您......将吾等灵魂引渡到狼神树去吧。” 白染警惕的握紧手中的剑。 她不明白自己最大的秘密是如何被老狼知晓的，也不知道为何老狼会清楚魔神的存在。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不认识狼神，也不清楚如何将狼的灵魂引渡到狼神树中去。 自己不过是一个吞噬生命的魔神，以杀戮滋养自身，哪懂得引渡灵魂这种事情？ 但老狼对白染的话语没有任何反应，它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那股狂热的信仰中。 这个肢体和头部组成的老旧机器——备受痛苦和毫无体面的折磨——正在逐渐停止。它太过苍老了，太过疲惫了，已经不想再去感受，去思考。 它浓密的狼毛触碰起来依旧温暖，但是里面的灵魂甚至没有听到白染的话语。它陷入恍惚状态了……是那股痴狂强行在给老狼吊着一口气，不让它的思维重归混沌深渊。 终有一日，魔神会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祂并不会是最后一个魔神......在狼神逝去前，祂是这般告诉自己的。 它从来没有忘记，百年、千年，只要这副躯体还未彻底枯萎，只要思维还未消散死去。 它坐守着湖中心的狼神树，在年复一年的等待之中逐渐苍老，只为了将狼神的遗愿传承下去，也为了能够真正的在死后，灵魂重归狼神树，与伟大的狼神融为一体。 为了信仰，以及解脱。 “阿比斯.....” 她该怎么办？ 老狼屈膝跪下，引颈就戮，这样的情况反而让白染有些不知所措。 【点燃你的魔剑，然后汲取掉老狼。】 “可是......” 白染看向那头老狼。 浑浊的双眼直视着自己，却又并未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隔着自己，凝望着别的东西。 它凝望着，嘴角在无声地蠕动——带着一股奇怪的悲伤，就像一首歌。 魂归......神树...... 这是个一心求死的狂信徒。 白染无法理解这种狂热的信仰，这种连生命都能毫无犹豫献出的执念，在她看来有些过于疯狂了。 【野兽的信仰狂热却又纯粹，于这些狼来说，你所赐予的死亡便是它们归乡的路。】 “但我只会把它们吸成干尸。” 【这并不重要，孩子。狂热的信徒们所追求的东西在外人来看是无法理解的，更别说是一群野兽了。无论真正的情况是何种，也不会妨碍它们认为你赐予的真实之死能将它们的灵魂引渡到信仰的狼神身边。】 【这片大地充斥着各种信仰，你以后会明白的，白染。】 【你将见证种种，甚至成为被信仰的那个“神”，届时，信仰的盲目、疯狂、痴迷......这些都将被你所见证。】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 “......”白染不再说些什么，而是听从阿比斯的建议。 这个世界有着许多她并不理解的事物，而魔神的时光无穷无尽，她有着太多的时间能够学习。 魔剑在升温。 凝聚其上的煞元化作烈火，点燃了老狼的皮毛，刺穿了它的骨肉，沸腾着血液。 刺痛让老狼浑浊的双眼在此刻变得清明，它看到了点点星火，看到了明亮的火光。 一个死人在微笑。 于火光中，老狼看到了它的故乡，那存在于太阳所能照耀到的真正的狼神湖，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巨树，背井离乡的狼群，以及尚且年轻的自己。 它带领着族群逃亡着，朝向荒芜，迈入深渊，不断的死亡，不断的幸存，越过了千山万水，穿过了深穴森海。 深界二十层的狼神树，不过是它们未曾散去的执念，是故乡的替代品，那并非是真正的狼神树，只是一个恰好长得比较像的雷树。 老狼的思绪渐行渐远，它似乎是看到了狼神，与白猫的身影逐渐重合。 就像是狼神曾说的那样，魔神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深渊诞生了新的魔神。 狼嚎，在白染的耳畔回响着。 那些一直躲藏着的雷狼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了附近，它们向着老狼聚拢，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将生命投入到了烈火中，似是投入故乡的怀抱之中，而非可怖的烈焰。 那种义无反顾的狂热，让白染愈发的不解。 ...... 衰老的身躯宛若是烈火中的柴薪，燃尽了一切后只余下了灰烬。 “它们真的能魂归故里吗？” 白染看着眼前的余烬，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煞元，突然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低落。 她第一次亲手杀死如此“人性化”的魔物，这让她有一种杀人的感觉。 倘若真的能够让狼群的灵魂回归故乡，白染也不会如此纠结，但现实是狼群只会像它们的故土那般被火焰烧尽。 【显然不能，它们只会化作你体内的煞元，成为你力量的一部分。如果觉得过意不去，那就把你自己当成狼神吧，融入你体内的狼群也算是魂归狼神树了？】 “那也太屑了吧！” 【反正现在也就只有你一个魔神了......应该？】 阿比斯也没想到老狼居然知晓魔神的存在，但这其实也并不奇怪，老狼来自深渊之外，感知不到外界的阿比斯猜测大概是老狼恰好遇到了什么远古时代的东西，知晓了魔神的存在。 又或者说那个所谓的狼神确实是一个魔神，但如今看来大抵是死了。 “崇神者都这么疯狂吗......” 白染回想着狼群投入烈火的画面，表示无法理解崇神者们的狂热。 【这种人在这个时代貌似多了去了，你以后会见到更多的。】 不再多想，白染感受着自身的变化。 她如今的力量比之从前几乎是质的提升，并且......老狼的传承也伴随着汲取来到了她的体内。 电弧在白染的手中跃动，如今她又掌握了一种元素的拟态。 “话说，下一层的入口在哪呢？” 白染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入口。 【在湖底。】 湖底？ “这......阿比斯，我的深渊之旅到此为止了，保重，我在陆地上会想念你的。” 【？】 阿比斯有些疑惑，祂看着显得有些扭捏的白染，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你不会......怕水吧？】 第20章 颠倒之海 说来有些羞耻，但白染对下水有着不小的心理阴影。 虽然淋浴并不会有什么关系，但是白染惧怕将身体浸泡在水里，这和儿时的遭遇也有一定的关系。 白染在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差点溺死过，被路过的人给捞上来了…..而那水只是没过了路人的膝盖。 从此她就惧怕将身子泡进水里，那会让她莫名有种窒息感。 这也是自己一直以来学不会游泳的原因，毕竟她连下水的勇气都没有，而到之后，也长年的被疾病束缚，就连下地都很少了。 【只是一段并不算长的距离……穿过湖水就能抵达其下的空间了，很快的。】 阿比斯劝说着打算逃跑的白染。 “不行！我绝对做不到哇！” 当惯了人类的白染清楚的知晓，人类是无法做到在水下呼吸的，猫娘也不行。 至于她现在已经是魔神了，魔神其实并不需要呼吸，但白染还是保留着那些习惯，倘若潜进水里，一定会因为这些人时保留的本能而呛到。 【但外面此刻比深渊更加危险，尤其是你的外貌。】 “我的外貌？猫娘很讨人厌吗？” 为什么阿比斯说自己的外貌在外面很危险？难道是容易被拐卖？ 【先不说猫人族在奴隶市场上的受欢迎程度哪怕在所有兽人种中都几乎是一骑绝尘……如今人类最大的一个帝国势力向兽人族发动了全面战争，这两个种族几乎已经撕破脸了。】 【这种局面会彻底破坏那些针对兽人种的法律与道德约束，想必这些人类见不得光的市场会流入大量的兽人种奴隶吧……换言之，你现在出去遇到人类，他们对你做任何事情都只会受到道德上的谴责，而没有任何规则上的束缚。】 无需担心奴隶兽人的行为会引发种族战争，因为战争已经全面爆发了。 虽然无法看到外界让阿比斯不能知晓这场战争的烈度，但是那些大批量涌入深渊浅层的兽人多少让阿比斯明白外面几乎已经乱套了。 那些逃进深渊的兽人宁愿面对深渊魔物的威胁，也要逃进来，想必是外界很难有藏身之处了。 要不是阿比斯炸惨了魔族，这些魔界生物绝对会趁着这一次种族战争发起无差别猛攻的，将本就混乱的局势搅动的更加剧烈。 比起人类的底蕴，兽人终究是较弱的那一边啊……这种情况下最进退两难的怕是勇者小队里的那个狼人战士了吧？ 倒不如说，在这诸多种族并不团结的时代，勇者小队的每一位都承受着不小的煎熬呢。 “果然我们猫娘是最受欢迎的呀！” 白染骄傲的叉着腰，她的关注点貌似有些奇怪。 【额……我还以为你会更在意奴隶买卖这件事情？】 和自己长得非常相似的种族是奴隶市场的热门商品这种事情……亏这孩子还能开心的起来，该说是乐观还是没心没肺呢？ “这种事情我早有预料啦。” 倒不如说，哪怕是现代法治社会也无法做到彻底根除这类事情，白染在得知自己此世的时代背景后，对这些事情也有所预料。 一个因为前文明遗迹而有些奇怪、但总体还是剑与魔法的中世纪异世界，加上信仰冲突什么的……白染觉得外界绝对是乱成一锅粥的。 虽说天顶有着天神注视凡间，但说白了祂们也无法直接干预现实，地上的生灵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就是了。 至于自己会不会沦落为奴隶……开玩笑，白染认为没什么人能逮住自己，除非实力差距实在过大。 但是真被逮住了她也有信心马上逃走。 打打魔物就算了，对象是人的话，白染有太多手段能用来阴人和逃跑了，而且白染猜限制奴隶的那种项圈无非就是魔力封禁之类的手段，她根本不怕这种限制。敢谋害自己的，她就算是尾随一个月也要偷偷的把那家伙宰了。 虽然至今为止白染都未曾杀过人，但口头上的逞威风她还是会的，真到了那时候，她倒是会担心自己魔神的杀戮本能会不会让她变成邪恶的杀人狂猫猫头。 但真到了那种时候，自己也不会手软就是了，白染觉得自己魔神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大反派了，她也不太介意成为真的反派坏猫猫。 反正她都是魔神了，干没干坏事都会被嫌弃。 【想不到你懂得还挺多的，所以你该下水了。】 “我不要。” 【友情提示，现在深渊浅层存在不少兽人和人类在混战，你过去的话会被当成兽人围殴的，所以下水吧，很快就能到下一个区域的，不算太深......大概下潜个一整天就到了？】 “这叫不算太深？？？” 会死的吧，绝对会死的吧！ 【你不呼吸也不会死啊，如果你的尾巴能当螺旋桨的话，倒是能快一点。】 先不说呼不呼吸的事情，光是让白染泡水里一整天她都受不了了，而且白染也不觉得她的尾巴能有力到像螺旋桨一样转。 看着深不见底的湖水，谁也想不到这小小的狼神湖竟然是这等深渊......白染恐惧的深吸了一口气。 人总是要尝试超越自己的。 她的目标是力量，是抛瓦......区区小水湖罢了！ ...... 一个奇怪的黑色物体正在深海中快速下潜。 这是一个椭圆的漆黑球体，但是它的屁股上长着一个类似螺旋桨的“尾巴”在高速旋转着，得益于这特殊的结构，黑色的“潜水艇”能够在深海中快速的移动。 那么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是无所不能的黯灭哒！ 白染在跳入水里的瞬间就后悔了，恐惧着爬回了岸上，像是个死了一遍的溺水鬼一样，趴在岸边发了几个小时的呆，才重新的鼓起了勇气做二次尝试。 她这一次使用了黯灭，黯灭能够随意的变成各种形状，一个薄薄的漆黑薄层将白染裹在了里面，隔绝开了水，而绝大多数的黯灭都集中在了“舰船”尾部的螺旋桨上。 虽然在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但至少白染不怕溺水了。 在黯灭组成的潜水艇里面缩成一团，另一种恐惧又在白染心头滋生，幽闭的环境让白染有些不自在。 什么也看不到，黯灭本身便是实体的阴影，白染只能在这狭小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等待着，时间的尺度被无限放大，让她感到度日如年。 她能听到周围时不时会有巨大的深海魔物掠过，但似乎都无视了黯灭组成的舰艇，或是根本察觉不到黯灭的存在。 阿比斯看着黯灭不断的下沉，在第十八个小时后，深幽的渊海开始变得明亮，然后黯灭冲出海面，抵达了全新的地域。 深潭的尽头是渊海的起始，从冲出海面的那一瞬间，重力似乎被扭转。 深界二十一层至深界三十层，【颠倒之海】。 更深的地方却是大海上方的天幕，世界似乎都颠倒了过来。 远处高耸的巨型山峰直刺苍穹，顶端的山峰刺破了天幕，造成一个深邃的漆黑破洞，恐怖的裂纹在空洞四周扩散开来，看起来就像是天空被撕开了一个洞口。 那便是下一大区域的入口。 当白染从黯灭里钻出来后，眼前的一幕差点将她当场吓到昏厥。 自己被无尽的海水包围，目之所及几乎都是无边无际的大海，而她......正处在海面上，仿佛下一瞬间就会坠落进渊海，然后成为第一个被淹死的丢人魔神。 但是白染没有陷进海里，她趴在海面上，仿佛就和在陆地上没有任何区别一般。 衣服会被海水浸湿，那股冰冷和潮湿也能够被白染感受到，但她却并不能穿过海面，而是像在陆地上一般，在海面上自由行走。 从跃出海面的那一刻开始，她似乎就无法再回到海面以下的地方了。 第21章 可以和解吗 白染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个小岛上的。 虽然能够在海面上行走，但是不同于狼神湖的宁静，海浪总会在白染不注意的时候把她给撩倒，在这上面走起来真是相当的容易摔跤。 她坐在沙滩边上，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静静等待着一边的篝火给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烤干。 “这里的光源又是哪来的？” 头顶是湛蓝的天穹，和白染印象中的正常天幕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看到太阳。 但这里却又和有太阳存在的天空一样明亮，且白染发现从她来到这里开始，天色就一点没有变过。 【颠倒之海是永远处于白昼状态的，你所看到的天幕也并非是真正的天空，看到那个巨峰了吗？它捅破了天花板，成了下一大区域的入口。】 那个最高耸的巨峰岛屿，刺破了虚假的天幕，如碎裂的玻璃一般延展开来的裂纹告诉白染这个天空是虚假的。 又或者按正常的情况来说，她头顶上的天空才是地面，倒悬于天的渊海才是“上方”。 所以她的前行路线也是往那座岛靠近，然后一路攀上最高峰。 但是在不停涌动的海面上行走是个相当费力的事情，不过白染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能飞的。 黯灭是非常全能的东西，除了变成各种各样的载具外，它还能在自己的意志下拖拽事物，白染能控制黯灭将自己提起来，达成飞行的效果。 正当白染烤火烤的差不多、站起身来打算起飞时，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给缠住了。 那是一只大章鱼，它的触须缠着白染的脚踝，似乎注意到了白染的目光，它那凝胶状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竟然张口说起话来：“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我希望能跟你讲下我们的天父和救主，克......” 它口中的天父真名还未说完，章鱼就感到一股巨力将自己掀飞回了水里。 “哇，好恶心！” 白染一脚把章鱼踹的老远，擦拭着残留在自己脚上的滑腻黏液，她最讨厌这种湿滑的感觉了。 章鱼这种东西果然只有煮熟的时候才看得顺眼！ 话说那只章鱼是不是开口说话了？不过有了天雷狼的先例，白染现在已经渐渐习惯了有些魔物会说话的设定了。 至于章鱼说的什么......白染完全没有在听。 那只章鱼去而复返，它重新的爬回了岸边，并意识到眼前莫名让它有股亲切感（魔神气息）的奇怪人形生物并不喜欢肢体接触，于是礼貌的保持了一段距离。 “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我希望能跟你讲下我们的天父和救主，克......” “克苏鲁？”白染有些震惊，要是这一层真的有克苏鲁这种规格的存在，那她现在会毫不犹豫地往深岩洞窟逃。 “吾等的天父和救主克克米。” 额，白染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什么软萌生物，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外界的人管颠倒之海的这片海洋为渊海，克克米应该是海里的什么海怪吧，我没什么印象，说明至少不是层级首领。】 “哦，你讲吧。” 白染背过身去，让章鱼看不到自己在做些什么。 “非常感谢，美丽的陌生存在，我将向您传达我们伟大克克米的福音。克克米是渊海的守护者，它的智慧如同无尽波涛，它的力量能使深渊颤抖。在我们最低迷、最困苦的时刻，是克克米降临于我们之中，为我们指引方向，给予我们希望。祂是生命的赋予者，是秩序的维护者，祂的存在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全然不知道白染正在起锅热油的章鱼语气越来越狂热和激动，它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克克米的敬仰与崇拜。 “克克米教导我们，世界中充满了未知的力量，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去探寻、去学习、去接纳这些力量。当我们心存信念，将心灵献给克克米，它就会赐予我们力量，让我们成为渊海的子民，共同守护这片神秘而深邃的海洋。而现在，我希望能将这份信仰传递给你，让伟大的克克米也能成为你心中的指引之光。” 章鱼信徒热切地看着白染，期待她能接受这份信仰的传递。 “哦，所以为什么找我？” 白染的厨刀也磨的差不多了。 “您特别的气息吸引了我，想必您一定是深渊的宠儿。并且您的外貌特征符合克克米大人的神谕！” “什么神谕？” “如果你觉得猫娘可爱，请把猫娘是天给我喊出来！猫娘乃万物之源，吾等天父克克米曾在《神经》中说：’猫娘是天‘，每天一猫娘，健康会靠近你，天使会亲吻你，幸福会拥抱你，不喜欢猫娘的人都是世界的异端，堕落败坏者，品味低下，不会被饶恕，猫门！” “啊？” 什么神金，白染觉得这克克米有些逆天了，不像是什么正经玩意。 “克克米大人还说过一句话。” 白染收起了厨刀，正襟危坐，想要听听这个克克米还有何高见。 “其实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猫娘！” 说完，章鱼又靠近了白染一些，窃窃私语：“这可是一般信徒听不到的神谕！” 【这是一个过分痴迷于神灵崇拜的信徒，也许它将那个克克米的发癫语录当成了神谕。】 【白染，我可以告诉你一些这个世界的全貌，其实你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球体之上，即星球。】 白染应该说自己其实是穿越的，当然知道这种事情吗？ 她表现出了一些适当的惊讶，毕竟自己在阿比斯眼里只是一个新生的魔神，而非穿越者。 “这球有多大？” 【你甚至都认不出它是个球，它就有那么大。】 “噢～” 阿比斯对白染的“惊讶”非常满意。 同样的，那条章鱼也对白染装出来的惊讶很满意，“所以，你愿意成为克克米大人的追随者吗？” 它向着白染投去期待的目光，却终于看见了白染身后滋滋作响的油锅，还有锋利的刀具，以及那对充满食欲的金色眼睛。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海浪与风的声音。 “唏！可以和解吗？” 第22章 转瞬即逝的海猫 熟透了的章鱼看起来很是诱人，在沾鞋底都能好吃的调料加持下让白染咽了口口水。 可怜的章鱼已经被白染放油锅里煎熟了，希望它下辈子不要成为诱人的食材。 对于谋害这位虔诚信徒的事，白染并不感到道歉，一来因为阿比斯给她灌输的魔神危险论影响，导致白染潜意识认为自己是一个反派坏猫猫。 既然都是反派猫猫了，邪恶一点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吧，这叫符合魔神人设，白染如此确信！ 她已经决定了，这辈子要做个我行我素的坏蛋！ 二来，对于大多数的魔物，哪怕它们会说话，白染也只是将其视作猎物罢了，要么吃，要么吸干化作煞元。 比起听这个章鱼赞颂那什么克克米的伟大，白染更想要尝尝海鲜的味道，要知道她贫穷的上辈子可吃不到这样的高档货， 也许会说话的魔物味道会更好？ 最后一口章鱼肉滑过喉咙，白染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她满足地靠在石头上，望着面前的渊海。 “还真是没有在地下的感觉呢，为什么人类没有长期居住在深渊中的人呢？” 【因为诅咒。】 诅咒？ 【踏入深渊的任何非深渊生命体都会逐渐的积累深渊诅咒，越是深层，诅咒的积累就越是迅速，当诅咒抵达阈值，便会咒死。当然越强大的个体，这个阀值越高就是了。但这种诅咒会在离开深渊范围后的瞬间清空，所以探索深层的冒险者都要具备传送手段，免得走不出深渊。】 至于此前将传送卷轴搞丢了导致只能一层层往回爬的勇者小队，阿比斯只能说勇者的加护神术还真是强大就是了。 “诶——！那我是不是快死了啊！” 【……你是深渊本土生物啊，更何况魔神本就不会被深渊诅咒。】 嗯，这种本就容易猜到的事情其实白染是知道的，之所以装作这般，也不过是一种和阿比斯的互动罢了，装笨问些问题，是个和阿比斯引出话题的聊天打开方式之一， 她想有个人能多和自己说些话。 【对了，我刚才搜集了一下那条章鱼口中克克米的信息。那确实不是深渊本地的魔物，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个所谓的克克米并没有被深渊的诅咒咒死。】 “难道克克米真的是魔神吗？” 白染脑补着一个超级大章鱼对着猫娘发癫的画面，不知为何感到一股恶寒，总感觉会向着相当不妙的触手y发展啊！ 【不可能，整个深渊中只有你这一个魔神，我对此再清楚不过了。也许是有什么东西在为克克米承受诅咒的积累……我曾经见过这么做的人，他们用子嗣的血肉制作成替身肉壶，来代替自身承担诅咒，以便在深渊滞留更长的时间，下潜到更深的地界。】 【只是那种技术因为不人道而被地面文明在明面上禁止，这个克克米身上也没有携带类似的肉壶。】 “你能看见克克米？所以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只大章鱼？” 【不，是海猫。】 “海……猫？？？” 两个看起来完全无法关联在一起的字让白染有些迷糊。 海猫是个啥子猫？没听说过海里也会长猫啊？ 【以一种水生猫科生物演变而来的稀有魔物，一般来说海猫的成年个体都会是一个海域的霸主，它们强大，且具有等同于成年人类的智慧，所以很容易得到领地中一些魔物的崇拜甚至信仰，这份信仰之力能够让海猫发展出规模不小的魔物宗教势力。】 魔物也会诞生出它们自己的宗教体系，毕竟这种玩意并不需要真的有那么一个神存在，强大且智慧的魔物会发展出属于自己的信徒魔物，甚至有些人类也会信仰魔物，信仰之力又会让首领魔物变得更强更聪明。 当然，能够提供信仰之力的魔物也同样是需要具备较高智慧的，至少也得像是深界十层的红牛那般，魔物当魔物的信徒也是有门槛的。 虽然刚被白染吃掉的章鱼很弱，但显然它很聪明，于是成为了信徒。 【这只海猫应该生活在渊海有些时日了，发展出了规模并不算小的海猫教派势力，克克米几乎将那些弱小但具有丰富心智的小魔物都纳入了自己的阵营。】 “海猫长啥样啊？” 显然比起魔物也会成宗立派，白染更好奇海猫到底是个什么猫。 【人形，对比你来说更加巨大，名副其实的海怪大小。然后耳朵和尾巴并不像真正的猫一样有毛，怎么说呢……你可以理解为触手怪或者史莱姆这类软体生物拟态出的猫耳朵和尾巴。】 不是吧，真有触手怪啊？幸亏自己不是魔法少女…… 【如果你未来会和克克米发生接触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搞清楚这个外来的生物是如何规避掉咒死的……喔，貌似你不太可能和克克米发生接触了。】 阿比斯看着被血染红的大片海域，有些唏嘘。 除了海猫外，还有一具巨大海怪的尸体漂浮在边上。 这只名为克克米的海猫躲过了深渊的诅咒，组建教派得到不少信仰之力，如今却遭受了致命的攻击，奄奄一息的浮在海面上等待自己彻底的死亡。 来深渊寻求庇护的生物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的安宁，即便有办法抵抗深渊诅咒的积累，也要面对无穷无尽的厮杀。 一个地区的上位掠食者数量是有限的，彼此间一定会因为竞争而发生死斗。 克克米打赢了战斗，却也无法在此之后活下去了。 【你赶紧向着你现在正前方的海域赶去，说不定能在其他魔物啃食完克克米前捡波漏，要知道这种强大的魔物对你来说是大补。】 白染自身的机动性和能力让阿比斯并不是非常担心她的安全，在面对深渊的魔物，白染还是有足够自保能力的。 一听到有白捡的煞元，白染顿时就陷入了亢奋状态，将脑海中任何多余的思绪一股脑抛掉，赶紧抓着魔剑死灭，操控黯灭拽着自己在海域上空飞行。 捡漏，是大多数人都愿意干的事情，毕竟这么大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嘛，比起累死累活的狩猎魔物然后汲取，白染当然更乐意送到嘴边的了。 而且她也是有些好奇这个海猫，虽然听阿比斯的话来说貌似是已经死了。 “可惜，咱猫派又少了一员猛将啊。” 我会继承你的煞元……不，我是说遗志的！白染擦了擦口水，她绝对不是贪图海猫能够转化的大量煞元，嗯，绝对不是！ 什么流口水，才没有呢。 她只是不忍心看到猫派行者的尸体被魔物吃进肚子里罢了，那实在是太浪费了。 不如成为本魔神大人的抛瓦呀！ 第23章 幼年期结束 白染加快了速度，向着前方染红的海域赶去。当她抵达现场时，看到那巨大的海怪尸体横卧在海面上，仿佛一座即将沉没的小岛，血液染红了周围的大片海域，引来了大量的魔物。 尸体的周围，成群结队的魔物聚集在一起，它们争先恐后地吞吃着海怪的血肉。有的魔物用尖锐的爪子撕扯着肉质，有的则用口器刺入尸体，吸取其中的精华。 犹如一场盛宴，魔物们的撕咬声、咆哮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海面上。血水四溅，肉块翻飞，一片混乱与血腥。 尽管海怪的尸体庞大，但在这些魔物的吞食下，它的肉体正在迅速减少。 “再晚来一会怕是就被这些小动物吃完了。” 白染将魔剑死灭刺入这头被克克米杀死的海怪尸体中，然后开始转化为煞元。 巨大海怪的尸体在迅速干枯，不少魔物因为眼前无法理解的变故而惊慌，四散而逃。 因为本身就已经攒了不少煞元的白染，选择将海怪转化的煞元全部用来堆属性，也就是提升自己的面板。 大后期的魔神几乎都是六边形战士，因为这独特的能力，祂们不仅能堆出逆天的面板，还能学会非常多的特殊能力，所以哪怕是强如天神也会对一个尚在成长中的幼年魔神感到恐惧，因为祂们的成长迅速且无止境。 直到海怪尸骸化作干尸，白染才看向不远处的另一个死者。 克克米，这只海猫看起来确实符合白染对它的脑补，看起来就像是个巨型魔物娘，只是如今克克米已经成了惨不忍睹的残破尸骸了。 它遭受了不少小型魔物的啃食，并且这些魔物驱逐着其他魔物的靠近。 【这些都是原本属于海猫教派的信徒，它们是克克米的追随者。】 “信徒分食自己神明的尸体......这算是亵神吗。” 总感觉克克米有些可怜，从章鱼口中白染了解到，强大的克克米赐予了它们庇佑，在这充满各种掠食者的渊海中保护这些弱小的魔物，如今死后却还被自己的信徒啃咬，实在是不值。 这是背叛，白染很讨厌这种感觉。 【千人千面，魔物亦是如此，但比起人类，魔物更偏向是动物野兽，哪怕它们具备了智慧，也会比人类更易屈服于原始的冲动和生存的压力。】 “神明”已死，克克米的身躯静静地躺在血染的海域之中，曾经对这些信徒来说庄严神圣的存在如今变成了无生命的肉块。信徒们围绕着这曾经是它们信仰中心的遗体，眼中既有悲痛和不舍，也有无法掩饰的饥饿和绝望。 以及垂涎欲滴。 它们手捧着从“神明”身上撕下的肉块，泪水与海水混合在一起。它们低声祈祷，为自己即将进行的亵渎行为寻求宽恕。但在生存和欲望面前，它们的信仰不得不让步于本能。 一位信徒颤抖着将“神明”的血肉送入口中，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然而，当感受到那股力量在体内涌动时，一切痛苦都化作了欲望被满足的欢愉。 “神明”的血肉成为了它们延续生命的希望，而信仰的圣洁则在亵渎的圣餐中被无情地践踏。 【说白了，大多数魔物的信仰都是为了满足自身生存的欲望罢了，当所信仰的“神灵”死去，争夺其力量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也许吃下克克米的血肉，能让这些弱小的魔物更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但这并不影响白染占有克克米的尸体。 她不喜欢这些背弃庇护者的叛徒，而自己也并非是什么大好人，白染对自身的人生规划就是获取力量成为强大的魔神，然后当一个随心所欲的坏家伙。 自己夺去了克克米的尸体，这些信徒是否会因此而死并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内，甚至白染很愿意顺手收割掉这些经验包。 说白了，不过是群魔物罢了。 血色占据了原先鎏金色的眼瞳，白染尝试了一次她最近新学会的东西，那是在她吞噬了天雷狼、自身得到质变成长之后的新能力。 魔神气息。 如果说常态的魔神气息会让魔物和魔族心生亲近感，那么代表着狩猎姿态的魔化就会让这股气息彻底的往反方向变化，化作彻骨的恐惧。 【伴随着你魔神力量的凝练，你将逐步的掌握魔神气息的收放，自身实力的长进会让魔神气息的效力越强。】 虽然强于自己的魔物受到的影响会大打折扣，但弱小魔物面对白染的魔神气息展开，这股力量就会变得相当强横。 被无限滋生的恐惧瓦解着心智，这些分食克克米尸骸的魔物陷入了混乱之中。 “是、是天罚啊！”它们认为，这是亵渎的报应。 被恐惧驱使着逃走的，白染并没有去追。而那些彻底被恐惧吞没、僵硬在原地丧失行动力的魔物，全都被白染杀死，汲取为了体内的煞元。 直到四周再无活物，白染才开始享用自己劫持来的大号经验包。 魔剑死灭刺入克克米的血肉，开始榨取力量。 充盈的力量在全身游走，直到克克米化作干尸，白染才重新睁开了眼界。 “这是？” 她发现死灭碎开了……不、并不是碎开，而是蜕皮。 表层的粗糙骨质渐渐脱离，露出具有金属质感的苍白剑身，修长且锋利，黑红色的纹路爬满了剑身。 在白染退出魔化状态后，这些细密的纹路才熄灭。 死灭不再只是充斥荒蛮气息的骨剑了，而是蜕变成了真正的魔剑。 【即便是拿你和我所见过的其他所有魔神相比较，我也不得不感叹你的天赋。恭喜，你渡过了幼年期，当然只是生理上的，我知道你心理还只是个出生没一个月的宝宝。】 “额，这……” 白染该告诉阿比斯自己心理年龄也算成年了吗？ 【你的成长速度实在是超出我的预期，死灭作为魔神最重要的进食器官，褪去外壳意味着魔神渡过了幼年期，现在你的汲取效果更加强大了，甚至不需要杀死猎物。】 哪怕不将敌人致死，只要死灭刺入敌人的血肉中，就能够发动汲取，这原先对魔神来说等于“吃饭”的能力，如今反而可以算是个相当可怕的杀伤技了。 白染眼前一亮，自己岂不是能猥琐死几乎所有的敌人了？ 偷一刀不再只是单纯偷一刀了，还顺带会被自己“吸”上一口，甚至在消耗战中白染反而愈战愈强。 她愈发感受到魔神的强大了，“但是魔神这么强大，那些天神是怎么消灭祂们的呢？” 【规则力量，孩子。天神掌握着各种各样的规则之力，即便一个魔神成长到非常强大的程度，也无法做到完全抵消规则之力的影响。】 【不要好高骛远，如今的你虽然算是人类中的强者，但放眼整个世界，你依旧渺小且脆弱。】 点了点头，白染开始收集克克米残留下的骸骨。 这些优秀的骨头会成为理想的骨雕材料，白染虽然对克克米的生平不感兴趣，但她并不介意在用这些骨头雕刻抛瓦猫的同时制作一个克克米的雕像。 白染打算将未来每一个自己相遇的有名有姓之人，或者魔物，都以雕塑这种方式记录下来。 她觉得这是个比较浪漫的事情，白染幻想着在遥远未来的某天，自己看着各种不同时期的雕像，是否能让这一生的冒险都历历在目？是否能回想起属于那一刻的心情？ “顺带把之前遇到的家伙也做出来吧。” 来了兴致的白染果断的将探索的事情先放在一边。 红牛，还有那不知道名字的四人小队……回想着这几个家伙的大致外貌，白染着陆在了一座小岛上，开始雕刻了起来。 睹物思人，这些物件将会成为未来记忆的锚点。 第24章 究极的抛瓦猫 因为海猫克克米在白染到来之前尸体就已经被信徒啃食的乱七八糟了，所以虽然能看到大致的模样，但很多细节白染没办法知晓。 所以在雕刻属于克克米的骨雕时，白染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渐渐的，一个可爱的魔物娘形象就诞生了，看起来就是个很可爱的触手怪少女，有着猫猫形状的耳朵，不过没有人类的双腿，更像是类似鱼人的水生物种。 也许真正的克克米并没有这么可爱，但因为一些“艺术性加工”的原因，克克米的造型变得更符合白染这个前人类的审美了。 “接下来是那头红牛。” 手中的素材逐渐成型，白染看着手中和记忆里完全没有关联的怪东西，陷入了久久得沉默。 红牛被她雕刻成了魔物娘的样子，长着牛角的成年女性有着和红牛一样规模的发达胸肌，手持巨大战斧，看起来英姿飒爽。 “一定是出了一些问题！” 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内心的不安，白染赶忙雕刻起了另一个遇到的特殊魔物，那头盘坐在狼神树下的老天雷狼。 一顿忙活后，白染没能看到预想中的老狼，反而又是一个魔物娘！ 那是一个长着狼耳朵和尾巴的少女，两个耳朵之间还有个螺旋状的尖角，她半眯着眼，温婉的眼中满是关切和柔情，像是什么温柔体贴的年亲妈妈。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白染不信邪似的再次雕了起来，她才不相信自己受到了“无论雕什么都会变成魔物娘”的诅咒！ 白染信心满满！ 白染神色凝重...... 白染表情呆滞。 就连那只被她吃掉的章鱼信徒都变成了触手娘。 “阿比斯......我受到了恶毒的诅咒！” 【......】 阿比斯表示无法理解，祂选择了沉默。 “我的内心一定是出了严重的问题！” 艺术作品能够反映作者创作时的心境，而比起当初在深岩洞窟的作品，这些全新的雕塑都出现了一个对白染来说相当严重的问题。 没有抛瓦！！！ 天呐，看看这个软萌的风格，实在是太不抛瓦了！ 看看这些魔物娘贫弱的体态，弱！太弱了！平角裤！ “果然，最近实在太过松懈了啊！” 是了，最近白染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懈怠了。 日子过的太顺，以至于她失去了当初在洞穴里的拼搏劲，那颗坚定不移追随抛瓦的心也变得沉迷于玩乐之中了。 这是对抛瓦的大不敬，果然自己还不够纯粹啊！ 感受着重新燃起的抛瓦之魂，白染灵感立即暴增、狂增、劲增！劲劲劲劲劲劲！！ 黯灭在克克米的优质骨料中狂暴输出，代表白染此刻才能巅峰的杰作即将诞生在深渊之中。 那是抛瓦猫，奇怪的猫猫脑袋并没有冲淡那健壮身躯的抛瓦感，反而是相辅相成，诞生出了一种极为独特的感觉，这头看起来就无比强大仿佛力量化身的抛瓦猫，散发着王霸之气，哪怕这只是一个骨雕，也会让怯懦之人胆寒。 这是究极抛瓦猫。 噢，健美身体。 可喜可贺，白染找回了追求抛瓦的那种感觉。 肌肉怪物抛瓦猫和那群魔物娘雕塑放在一起，让一旁默默围观的阿比斯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祂仍旧没有明白为什么白染喜欢给这么健硕的身体安插一个q萌的猫脑袋。 但看着白染突然进入赶进度的状态，向着那通天巨峰所在的岛屿飞行，阿比斯又觉得其他也不重要了，只要白染能恢复干劲，早点变强就行。 祂的心中有所预感。 深渊无法庇护她太久了。 ....... 肉成花，血成河。 惨叫声连绵不绝，大片的尸骸堆叠在狭小的洞口中，又有更多的人前仆后继的涌去，或是麻木的厮杀，又或是化为尸体中的一员。 深界十层已是血腥的战场，逃进深渊的兽人和遵从命令赶尽杀绝的帝国军在这里展开了死斗。 而在这混乱之中，一个黑发的女人穿梭其中，却无一人对她挥出武器。 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周围的人甚至察觉不到这个有着剑戟般黑角的魔族。 奈文摩尔看着眼前惨烈的战争，只感到无趣。 她见过太多的战争，而眼前的不过是最稀疏平常的种族战争，就和其他所有的战争一样，不过是双方在用命堆砌着，不停的死人罢了。 “即便魔族什么也不做，地上的种族也会自己打成一团。” 倒不如说，奈文摩尔认为魔族要是反而太过于努力的拉仇恨，还能促成地上各种族之间的“和谐”。 “看来魔族所带来的压力还远远不够，他们仍旧有闲心在那内耗。” 人类和人类会引发战争，人类和其他各种族之间也会发生斗争。 对奈文摩尔来说，这些战争实在是无趣至极，就像这个世界一样，不过是一群邪恶的猩猩在一个巨大的球上争的你死我活罢了……为了争夺资源？ 为了寻找能让自己这颗心跳动的有趣事情，奈文摩尔看过很多东西，去过很多地方，知晓很多秘密。 但眼前的战争让她感到如此无趣，就像是以往那般千篇一律的厮杀与悲鸣。 而之所以战争会在这一层爆发，也要怪那烈日之森的人造太阳为何突然爆炸了。 当那群兽人赶到烈日之森发现迎接自己的并非充足的食物和资源、而是一无所有的荒芜之地，唯有事物燃尽后的余灰……他们该有多么绝望呢？ 但就算烈日之森依旧存在，这些兽人也难逃一战了，久居深渊必须要在深渊诅咒到达阈值前走出深渊范围，来刷新诅咒的积累。 他们和堵在门口死守的帝国军必有一战。 稍稍偏了偏头，躲过了一个飞过去的血淋淋脑袋，奈文摩尔觉得她应该没什么兴趣再凑热闹了。 今天她来是有另外的要事要做，虽然魔族因为太阳坠落而不得不低调下来，但并非完全的缩守在魔界。 甚至为了防止外界察觉，恐帝之外的三个大魔还得带着魔王军四处搞事，来假装魔族并未受到太大影响，防止敌人趁机反攻魔界。 如今倒是没人管自己了，奈文摩尔这个魔王反倒是自由了。 她总算是有闲心来继续探索深渊的深层，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新奇的玩意。 谁也不知道深渊的至深之处究竟在哪一层，奈文摩尔也不知晓。 穿过厚厚的灰烬层，一路来到狼神湖，正欲跳进湖里的奈文摩尔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附近的雷狼死完了？” 就连那只老狼也不见了，不过奈文摩尔并未在意。 她快速下潜，很快便穿过了渊海，在感受到重力颠倒的瞬间浮出了水面。 “不管来几次都想不明白颠倒之海的原理啊……额？” 奈文摩尔感受到了某种奇怪的气息。 那股气息的主人正在非常高调的释放这股奈文摩尔从未感受到过的陌生气息。 “那是什么？” 她赶忙将感知力向着气息的来源处扩张，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兽人。 不，奈文摩尔的见识告诉她那绝对不是一只兽人。 “感知不到魔力…….怪事。” 明明很弱，但奈文摩尔却无法感知到她的魔力，这让奈文摩尔想到了一种可能。 “嗯？为什么会有勇者的加护印记？” 不管了，总之先抓起来研究一下吧。 第25章 死里逃生，仇恨之书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漂浮，乘着黯灭的白染降落在了渊海中心的巨型岛屿上。 面前不远处是巍峨的巨峰，“我好像能直接搭着黯灭一路飞上去？直接跳到下一个大区域。” 【能，不过你要做好被飞行魔物群攻的准备，云层开始的高度有大量的飞行魔物盘旋。】 说实话，白染现在干劲不是很足。 刚捡漏到大便宜的白染实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体内的煞元储量非常充足，而且空间戒指里也存了不少上好的食材，看起来貌似并没有什么打猎的必要。 察觉到自己又有些懈怠的白染掏出了抛瓦猫，似是受到了一些鼓舞，又有了点动力。 总之先去试探下如今自己的大致实力吧。 当她抬起头来看到一个长有剑戟般黑色犄角的人的那一瞬间，白染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自己的身上。 沉重，就连挪动双脚都无法做到，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每一次呼吸都尤为艰难，仿佛空气中也充满了阻力。 她是谁？ 哪怕没有露骨的恶意，白染也确信这个黑发的长角女人充满了威胁。 那是如今的自己绝对无法战胜的存在。 “呐，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奈文摩尔一如平常的散漫，她缓步上前，手指摩挲着动弹不得的白染那洁白的发丝。 谁会对一个柔弱的小猫设防呢？对于魔王奈文摩尔而言，眼前不知名物种的幼崽不过是个连她的威压都无法争夺的弱鸡。 奈文摩尔扫视着白染的全身……和兽人种的猫人族几乎完全一致的外部特征，但是奈文摩尔很确信这并不是一只兽人。 感知不到魔力，奇特的气息，以及……勇者的加护印记。 这到底是什么？ 奈文摩尔陷入自顾自的沉思，全然无视了一旁白染的小动作。 又或许她根本就无所谓白染的任何挣扎。 金色的瞳孔被猩红占据，白染的煞元全力燃烧着，将自身的力量在一瞬间抵达峰值，突破了奈文摩尔的威压抑制。 浓郁到极致的煞元化作实质的黑色火焰纠缠在死灭的剑身之上，然后全力刺出。 死灭贯穿了奈文摩尔的腹部，却没有任何的创伤和血液。 “还在挣扎吗？看吧，哪怕我被你刺穿也死不了，小东西，和我去魔界吧，做我的猫。” 在白染开启魔化、与此前判若两人之后，奈文摩尔就打消了杀掉她的念头了。 她打算带回魔界关起来养着，好好研究一下这个用着奇特力量的猫是什么神奇的物种。 奈文摩尔刻意让长剑毫无阻拦的刺入自己身体，这点程度的攻击哪怕她不设防也无法对她造成真正意义上的伤害。 既然如此还不如卖点破绽，然后让这个特别的小东西知晓彼此之间的差距，陷入绝望而放弃挣扎。 她试图在白染的脸上找到恐惧与绝望、却只看到一张冷静到没有一丝表情的脸。 无趣，真不配合。 一只手攀上没入自己腹部的剑，奈文摩尔稍稍用力，虽然没有断裂，但脆弱的剑身却马上遍布了细密的裂痕。 她看到白染因此浑身颤动了一下，嘴角溢出了鲜血，有了新发现的奈文摩尔却并没有觉得多兴奋，因为即便如此，白染也没有发出一声哀嚎，就连表情都未被苦痛扭曲。 这个愚蠢的猫仍旧打算挣扎，难道她没有意识到与自己之间的差距吗？ 白染将长剑抽出，一片至暗的黑幕遮蔽了奈文摩尔的视线，在奈文摩尔打散了黯灭的掩护后，已经不见了白染的踪影。 “捉迷藏吗……罢了，稍微和你玩下吧。” 毕竟都打算抓来当宠物养着了，奈文摩尔不介意现在就开始调教起来。 “嗯？” 奈文摩尔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急剧升温。 有一股力量在她的体内即将爆发。 …… 视线一片模糊。 魔剑死灭的碎裂让白染遭受了重创。 仿佛撕裂灵魂般的剧烈痛苦几乎要将白染的意识敲散，白染咬紧了牙关，尽可能的保证自己还能够冷静的思考。 阿比斯的声音在她如今快要溢散的思维下几乎难以听清。 【将魔……气息……收敛……】 煞元竭尽全力的在为自己修复伤势，白染渐渐回过了神，也逐渐能够听清阿比斯的话语。 【你的身上存在勇者的印记，只会在抵挡一次致死攻击后消散，但是杀死过数代勇者的魔王却能够依此追踪你的位置。】 勇者……魔王？ 依靠身体的本能在不断高速逃窜的白染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物会和自己有关，她身上又是何时被打上了勇者的印记。 抵挡致死攻击，却又因此被魔王当作追踪的标记……这个勇者算是好心办坏事吗？ 因为负伤而愈发混乱的思绪让白染都无法去思考更多，她就连自己此刻为何在狼狈的逃窜都记不清了。 是了……她有些想起来了，她赌对了那个奇怪女人的性格，让死灭有了接触那女人身体的机会。 白染时刻都记得自己比起其他存在最大的优势，那就是无魔力，以及世间独一无二的“煞元”。 也许那个女人有极高的魔抗和物理抗性，但她却不一定能够抵挡得住煞元的入侵。 她将魔剑刺过去，为的也并不是靠此来伤到那家伙，而是将大量的煞元打入了那个女人的体内。 为了给自己制造逃生的机会。 巨量的煞元正在转变为这个世界的人所熟悉的东西，雷与火在奈文摩尔的体内苏醒。 但它们却并非魔法元素，任何魔力上的抗性都无法有效抵挡这股雷与火，因为它们是本质为煞元的“拟态元素”。 似火山爆发，又似雷电轰鸣。 火舌与雷霆交织在一起，伴随着爆鸣，剧烈的爆炸淹没了奈文摩尔，掀起了巨大的风压。 在几乎同一时刻，白染将黯灭化作尖刺，毫不犹豫的全力刺向自己的心脏。 【你……！】 赤色的符文亮起，名为“绝境”的加护化成坚不可摧的光盾，在心脏将要被贯穿的瞬间抵挡下了黯灭的刺击，然后迅速的消散为元素粒子。 【……如果我刚才是骗你的，现在你就被刺穿了心脏，当场毙命了。】 阿比斯真的被白染那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用以触发勇者加护印记的自杀行为吓坏了。 “我相信你。” 【你……太乱来了。】 白染的回答虽只有短短四个字，却让阿比斯在之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印记已经消失，白染收敛起了魔神气息，然后借着奈文摩尔被拟态元素造成的爆炸牵制住的契机和黯灭的掩护，迅速的向着其他地方逃离。 此刻的自己在奈文摩尔的感知中等于消失不见，如今那个危险的女人已经失去了所有追踪自己的手段了。 直到逃亡了一个小时，白染才在一个隐蔽又安全的洞里停了下来。 她掏出了一个小本子。 《仇恨之书》 “不知名长角黑发怪人，非常危险。” 白染咬牙切齿的写到，“总有一天，我也要将这个坏家伙打至跪地，然后问问她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小本本虽然记载了不少名字，比如红牛、偷东西遇到的那四人…..但如今仇恨之书终于迎来了第一个被它的主人所“记恨”的对象。 “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煞元都快干了……啊啊啊啊啊！气死我啦！！！” …… “大意了呢……”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奈文摩尔苦恼的挠了挠头。 白染的反扑确实出乎奈文摩尔的意料，她很奇怪为何那股雷火之力自己无法有效的抵挡。 自己现在是没可能找到那只猫了，这无疑是大海捞针。 因为印记的触发会让勇者知晓，想必片刻后那个人类勇者就会抵达吧。 “算了，既然勇者给了加护，应该知道那是什么种族吧？” 既然猫是抓不到了，奈文摩尔就决定在这里等一会勇者。 然后把那家伙羞辱一顿，打至跪地，看看那白痴勇者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正在赶来的勇者艾丝缇突然感到一股恶寒。 也许她有想过触发自己留下的保护印记的会是什么强大的深渊魔物，但艾丝缇从来没有想过，那会是魔王奈文摩尔。 第26章 勇者艾丝缇 艾丝缇从没想到，如今勇者的身份反倒是成为了自己的束缚。 童年时的自己本只是一个普通村庄里的平凡孩童，和家人过着再普通不过却又如此幸福的生活。 耕种，放牧，打猎，所能接触到最新奇的事物也不过是那些因为巡礼而恰好路过这个村庄的神光教牧师们，又或者是因为委托而途经此地的冒险者。 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平凡下去，生于这个偏僻的村庄，在属于自己的时间用尽之后魂归故土。直到魔族踏平了自己的故乡，熟悉的亲人邻居一个个的被开膛破肚，被当作口食，艾丝缇的一切就开始了转变。 尚未成年的艾丝缇跟随着幸存下来的六个村民逃离了自己的故乡，开始了漂泊，向着附近的大型城镇逃难 。 那一夜是艾丝缇第一次杀人。 他们很不幸的遭到山贼袭击，同行的人为了掩护队伍中唯一一个孩子活下去，全都成了山贼的刀下亡魂。在夜幕下奔逃的艾丝缇很快就被几个恶徒追上，等待自己的又会是怎样的遭遇？ 偏僻村庄出生的艾丝缇并不知晓人能恶毒到何种程度，但是一直以来积蓄的悲伤和怨恨都在此刻爆发，那些她不断麻痹自己、不断迫使自己忘却的痛苦记忆就要溢出，这些折磨着艾丝缇内心的烈火终于毫无保留的倾斜而出。 当艾丝缇回过神来时，只有遍地的碎尸，血液和铁屑混合着声嘶力竭的惨叫，无声落于泥泞中。 哪怕这些人早已经被艾丝缇杀死了，她还在麻木着，不断地用尖锐的石块捶打那已成肉泥的头颅，将所有尸体都破坏成支离破碎的模样。 直到那股火焰熄灭，艾丝缇才因为力竭而昏迷过去。 一个人来到繁华的大型城镇，行于人来人往的市集街道上，艾丝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杀人了，就像那些魔族一样杀死了自己的同胞，残暴的，疯狂的，不顾一切的。 自己的心里住着一头恶魔，双手已经沾染了罪恶的鲜血，而在未来，为了让所谓正义洗涤自己的罪孽，艾丝缇杀了更多的人。 魔族无比可憎，而人类中又有太多的恶意......将身躯隐藏在黑色的斗篷之下，艾丝缇觉得自己就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身上永远散发着阴影里的霉味和杀人魔的血腥气。 不知道有多少次，藏匿在阴暗角落里的艾丝缇用羡慕的眼神看那巍峨的宫殿与教堂，看着那些光鲜艳丽的圣骑士，看着民众夹道欢迎的、那些凯旋归来的除魔英雄。 他们仿佛就是光明的象征，圣洁又璀璨，而自己这样罪恶低贱的人仿佛一靠近就会被那光芒灼伤。自卑，以及那心底里永远抹不去的自我认知让艾丝缇永远都不敢行于光芒下。 她也从未幻想过自己能够被圣剑所选中，成为了勇者，这双沾染了同族鲜血的双手也配去握住那圣洁的神剑。 强大的加护，无与伦比的力量，崇高的地位，以及......艾丝缇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拥有的伙伴兼战友。 精灵族王室的高贵公主，圣教廷掌中明珠的圣女，以及兽人族最为英勇的狼王之子。 那是她一生来最为精彩的日子，与这三位友人共度的时光艾丝缇一辈子也无法忘却，他们一起战胜了无数强敌，击退了一次又一次魔族大军，斩首了强如鬼神的魔将，见证了深渊一层又一层的奇丽景象...... 但让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光仍是那回不去的故乡童年，那泥土与麦穗的气味，那还未沾染杀业的自己。 艾丝缇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开朗......但无论外表如何变化，她的内心仍旧自卑着，永远的被过去的阴影束缚着内心，终日害怕着自己心中的恶魔再度复苏。 而成为勇者之后，她越发觉得个人力量的渺小，以及勇者这一身份的局限性。 她救得了很多人，又救不了很多人。 她能够杀死穷凶极恶的魔族，甚至认为自己终有一日能将魔王斩首，并彻底的覆灭魔族，但她却无法屠尽天底下的所有恶人。 如今战争的火焰正在整个世界疯狂燃烧着，人与兽的战争已经成为了导火索，越来越多的种族卷入到了这个风暴之中。 她解放一个被魔族袭击的村落，所救下的这点人数却比不过战争中几秒的伤亡。 无法做到任何制止战争的行为，因为自己是勇者，使命便是拯救因魔族而陷入战乱的世界。 自己的战友一个又一个的离开了，哪怕是暂时的。 圣女被圣教廷召回了，因为战争。 拉克希娜也迫于家族里的压力而回到了精灵王室，协助精灵一族在这场越来越混乱的战争中保全自身。 “我要走了，很抱歉，艾丝缇。” “......是吗。” “我先是巨狼族的骄傲，再才是勇者一行的加尔德......故乡现在需要我。” 高大的巨狼终于是做出了这一决定，他为此感到羞愧和内疚。 明明在当初，四人都是立志要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的，如今又为了各自的源头而分道扬镳，他们终究不够纯粹，辱没勇者之名。 “倘若战争结束后我还活着，我们再一起继续冒险吧。” 目送着最后一个伙伴离开，艾丝缇的心中满是苦涩。 自己这个圣剑的持有者才是最为特殊的那个，也只有她是失去了过去、了无牵挂之人，如今的自己又能去干些什么呢？也唯有清剿那些趁乱骚动的魔族了。 也许战争是错误的，但在参与战争的各个群体中，各自都有认为是正义的道德立场。这种道德观念的差异使得她难以找到一个绝对的理由来阻止战争。 而勇者必须是所有人的正义，不可滥杀无辜。 在艾丝缇迷茫之际，加护印记破碎的讯息响起，顺着感知，她察觉到了印记破碎的坐标。 “想起来了，是深界十层遇到的猫啊......” 是被战争波及了吗？但为什么是在颠倒之海......她记得不久前那孩子不是定居在十层才对吗？ 艾丝缇带着圣剑，赶往了颠倒之海。 因为迷茫，因为逃避，因为因果。 直到穿越那渊海，抵达了印记破碎的地方，艾丝缇看到了眼神散漫的魔族。 “......奈文摩尔！” 近乎咬牙切齿的，艾丝缇喊出了眼前这个可憎女人的名字。 第27章 圣炎焚世 在魔界之中，黑发红瞳的魔族也许并不鲜见，但唯有那万魔之首——奈文摩尔，独拥有一对犹如锋利剑戟般的魔角，彰显其无上的尊贵与力量。 正如奈文摩尔长久以来一直苦恼于杀不死那拥有奇怪强运、屡战不死的勇者那般，艾丝缇与她的三个战友也始终未能真正战胜过这个强大的魔王。 “她在哪里？” “杀了哦。” 奈文摩尔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如此回应，那慵懒的语气，仿佛在叙述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让艾丝缇握住圣剑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同时，悔意也如潮水般涌上艾丝缇的心头。 她本是出于担心而赐予的加护，如今反而“害死”了那可怜的孩子，成了白染的催命符，艾丝缇也许忘不了这件事了。 以那孩子隐藏魔力的水平，也许本是能够逃走的吧……但是与数代勇者打过交道的奈文摩尔却偏偏是那极少数能够察觉勇者印记的存在，艾丝缇怎么也没想到那被自己赐予加护的孩子会被奈文摩尔盯上。 然后靠着自己留下的印记穷追不舍，导致白染最终惨死于魔王的手足。 自己真是太差劲了…… 奈文摩尔满意的将勇者的愤怒和愧疚尽收眼底，虽然没能抓住白染将其驯化为宠物，但是并不影响奈文摩尔用狡猾的谎言来撩拨勇者的心绪。 “勇者，她是什么？”奈文摩尔的声音带着戏谑。 “难道你已经老迈到连猫人族都无法辨识了吗？”艾丝缇反唇相讥，声音却有些微微颤抖……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绪似乎都要在这一刻爆发了。 她早已经有了太多的愤怒无处倾泄。 奈文摩尔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他轻蔑地挥手弹开艾丝缇的斩击，随后以一种近乎挑剔的目光审视着她的神态，“你……真的不知道吗？” “呵，我与她也不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奈文摩尔似乎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她的笑声中带着一丝讥讽。“你对她的了解甚至不及我，仅仅一面之缘，你就轻易地将加护印记赋予了她？勇者啊，难道你真的未曾察觉吗？那无法感知到的魔力，那与魔力截然不同的力量，还有那似有若无的特殊气息——如同巨大天体的引力一般，无声无息地将你吸引，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你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份特殊的影响吗？ 就像是你只是一面之交便将加护的印记交予了出去，你早就受到了这份特殊的影响，你真的未曾察觉吗？” 那仿佛天体引力般无形的气息让奈文摩尔后知后觉，在白染早已经逃跑消失不见后的此刻，深知自己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什么兴致的奈文摩尔很容易察觉到这份异常。 她在渴求，渴望着靠近，这是非常反常的，即便是自己这样的人，也在接触那股气息之后被吸引了。 而回应奈文摩尔的也只有圣剑的斩击。 “我感受不到你所说的什么气息，多说无益，今日你别想活着离开深渊。” 赤发如火。 斩魔无数的勇者艾丝缇高举圣剑，似是在回应她的决心，圣剑迸发着比起以往任何时刻都更为刺目的光芒。 奈文摩尔稍微打起了一丝精神，她能感觉到勇者并不是在危言耸听，这家伙貌似真的想要在此时此刻了结自己和她的因果，“真敢说啊……明明你所能仪仗的队友一个都不在身边？哪怕是四个人你也无法战胜我……” “所以如今的我无所顾虑。” 心中的恶魔，正在被艾丝缇释放。 “我会杀了你，终结魔族的时代，然后将勇者的身份埋葬在这里。” 无论结局如何，艾丝缇勇者的身份在此后都将不复存在。勇者在深渊与魔王同归于尽，从此之后再无艾丝缇与奈文摩尔。 她将不再是勇者，她只是艾丝缇，一介村姑，一个永远躲藏在漆黑斗篷下的黑夜行者。 然后，她会以自己的方式结束世间的战乱。 “真傲慢啊……虽然我也差不多就是了。” 奈文摩尔看着已然下定决心的勇者，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在外面受到了什么刺激才决定与自己做个了结、彻底的抛弃勇者的身份，但…….她也并不介意这提前到来的决断。 人魔两族的至强在颠倒的世界中展开了决战。 无数个日夜来不断折磨着艾丝缇内心的烈火被彻底的释放了出来，纠缠了炼狱之火的圣剑亦正亦邪。 察觉到反常的奈文摩尔马上选择全力以赴。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呵呵……倒是比我更有魔王的样子呢。” 圣炎焚世。 …… “妈呀，这什么b动静？” 本想去找些弱小魔物霸凌一下来补充点煞元的白染马上投降了。 在洞口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的白染被铺天盖地的圣火吓得赶紧躲了回去，并且让黯灭堵死了入口，防止自己被圣火当场给净化了。 那边的战斗已经辐射到了整个颠倒之海，即便圣火坠入渊海的至深之处，也未曾熄灭。 就好像是永无止尽的愤怒和毁灭欲望，夹杂着荡涤邪祟的神圣之力。 即便白染已经逃出了事发地相当远的距离，这股余波也让她颇为吃力。 刚才脑袋收回来有些晚了，摸着光秃秃的猫耳朵尖，白染心疼的用本就不多的煞元修复起烧焦了的茸毛。 “希望勇者能把那个坏女人杀了，哼。” 虽然嘴上这么说，白染却有些受到了打击。 自己的那下反扑果然没能对奈文摩尔造成什么像样的伤害，也仅仅是打了个出其不意让自己有机会逃走罢了，若是在下一次奈文摩尔已经知晓自己这份特殊的情况下，就不太能够奏效了。 而她与勇者的战斗哪怕是相隔如此之远的余波就让白染心生无力。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这个勇者很特别，按理说她是成为不了勇者的，但圣剑还是选中了她，我也有些好奇其中的缘由。】 瞥到了因为情绪低迷而耷拉下去的软乎乎耳朵，阿比斯叹了口气。 【你不必感到焦虑，你才出生不到一个月就抵达了颠倒之海，已经超越了很多人类冒险者了，我相信不久的未来，你就能与魔王勇者有一战之力。】 【相信魔神的天赋，以及你自己的才能。去变得更强吧……我站在你这边。】 你迟早会戴上渊星编织的王冠。 到了那时，深渊就将实现它一直以来存在的意义了。 第28章 崩裂禁锢 “喂，勇者。” 奈文摩尔用那无精打采的死鱼眼看着眼前如炸毛的狮子般近在咫尺的脸，不得不说，虽然是个村姑，但奈文摩尔觉得这勇者长得还挺符合自己审美的。 若是脱掉那英姿飒爽的铠甲，换上一身裙装，怕不是比帝国的公主还更有公主样。 哎呀，想抓回魔界养了呢。 “你到底是怎么被那圣剑选中的，难道它不知道这些东西吗？” 虽然很想捏下艾丝缇的脸蛋来激怒她，但此刻奈文摩尔无法动弹分毫，也只能作罢。 她将眼神投向周围无穷无尽的狱火和锁链，示意勇者对这些奇怪的东西作出解释。 就像是裹粽子一样，魔王和勇者被面对面的捆在了一起。 “……关你屁事，别和我说话。” 艾丝缇只是尽可能的不去看这个让她来气的臭脸，看得出来相当的抵触和魔王有什么肢体接触。 事实证明奈文摩尔不愧是初代魔王之后最强的一个新生代魔王，哪怕是艾丝缇将内心居住的黑暗释放了出来也没能正面击溃奈文摩尔。 最终艾丝缇也只好将自己和奈文摩尔一同封印在这由枷锁和狱火组成的特殊空间中中。 就是这姿势让艾丝缇有些烦躁。 见勇者不想和自己沟通，奈文摩尔也就作罢，转而观察这个囚禁了自己与艾丝缇的特殊空间。 被和艾丝缇面对面绑着，奈文摩尔同样也不舒服，但与艾丝缇心理上的抵触不同，她主要是生理上的，因为艾丝缇穿着勇者的胸甲。 “你这钢板有点硌人啊。” 一语双关，艾丝缇果然更加愤怒了，但终究是选择沉默，只是愤恨的瞪了眼奈文摩尔，然后不再看她。 奈文摩尔心满意足，然后开始感知这处囚笼的真相。 即便情绪总是非常淡漠的奈文摩尔也难掩惊讶之色，“你和某个不知名远古恶魔签定了契约？我愈发不明白为何圣剑会选择你了。” 什么契约？什么远古恶魔？ 艾丝缇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她从来都认为是一个恶魔住在了自己心里，她怎么可能和恶魔签订契约呢？ 至于圣剑为何选择自己，哪怕是艾丝缇也不明白自己这样的人何德何能能够握住圣剑。 虽然平时总是嫌弃这个愚蠢的圣剑和自己对着干，这个不砍那个不砍，但艾丝缇对圣剑一直都抱着敬仰和珍视。 “滚，你问圣剑去。” 奈文摩尔透过周围的火焰看着外界的现状。 仿佛是被灭世的烈火洗礼过一般，大量海水蒸腾让广袤无际的渊海也出现了海平面下降的情况。 再过不久，暴雨就要笼罩颠倒之海了。 她看到了那把圣剑，孤独的插在那里。 “深渊还真是深不可测，哪怕你找的这个远古恶魔的力量能够创造这么一个隔断现实的空间，就连圣剑都认为你已经死了……但是深渊诅咒仍在积累。” 在外界来看，奈文摩尔和艾丝缇所处的地方是一颗赤红色的珠子，仅有一个指甲盖那般微小。 而远古恶魔的崩裂禁锢甚至将艾丝缇和奈文摩尔的气息与现实彻底隔断了。 感知到彼此联系被阻断的圣剑自然而然的就认为它的绑定者艾丝缇已经死了，毕竟这种现象只意味着死亡这一种可能，艾丝缇已经和那个魔王同归于尽，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中。 魔界也会因为魔王之火的熄灭而陷入恐慌与混乱，短时间失去两大支柱的魔族将受到非常巨大的士气打击。 “那把圣剑在伤心哟，真可怕呢，这恨意浓烈到怕是杀尽所有魔族都无法平息了吧，这样下去真不会变成魔剑吗……没想到它这么在乎你这个和远古恶魔签订契约的奇怪勇者。” 圣剑在哭泣，也在憎恨。 哪怕这把斩魔圣剑曾有过好多代主人，奈文摩尔也从来没有见过它这个样子。 奈文摩尔杀死上三代勇者时，圣剑也并未作出太大的反应，如今艾丝缇的“死”竟然能让这把圣剑恨成这个样子。 艾丝缇神色复杂的看着那把圣剑。 从决定将勇者的身份在埋葬在这里开始，艾丝缇就不再拥有资格去握住那把斩魔无数的圣剑了。 哪怕是圣剑仍旧愿意认自己为主，艾丝缇也不打算再去玷污这把圣洁的神剑。 也许奈文摩尔说的真的是对的，在数年前的那一夜，自己或许真的和远古恶魔签订了契约，然后依靠那恐虐的力量杀死了那群山贼，否则根本无法解释清楚自己是如何杀死他们的。 和恶魔同流合污的自己，何德何能去触碰圣剑呢。 “……”奈文摩尔百无聊赖的观察着艾丝缇的任何细微表情，“你是什么奇怪魅魔吗？远古恶魔和圣剑居然都被你同时吸引去了，教教我呗，怎么做到的？” “等你死了我就教你。” “呵呵呵……勇者啊，深渊诅咒整死你要多久时间？” 艾丝缇想了想，“颠倒之海的诅咒强度的话，三个月吧。” “可惜了，我能抗四个月，看来是你先死呦，到时候我就溜出去了，你这不白忙活吗？” “呵呵，我刚才骗你的，其实咒死我得五个月。” “……你不会真的信了吧？我其实能熬六个月。” “七个月。” “八……” 一顿争吵后，两人又一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不得不说，勇者的熬老头战术非常奏效，利用深渊诅咒的咒死来击败自己……如今就完全比谁的诅咒阈值更高了，只要其中一个人死掉，另一个人就能马上脱离崩裂禁锢，而颠倒之海到陆地的距离并不算特别遥远。 在谁都没有说真话的情况下，奈文摩尔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熬不过勇者，毕竟虽然自己比艾丝缇要强，但人艾丝缇有着神赐加护，在诅咒上有不小的抗性，还真不一定就比自己弱。 “啧，所以到底谁先死？” “肯定是你，傻逼魔王。” “你这钢板勇者，说话真没礼貌。” “我真希望你下辈子能像条野狗一样被人活活踹死。” “你骂人像撒娇宝贝，你知道吗？” “别叫我宝贝，要吐出来了！你这个钕铜魔王，赶紧离我远点！” “……说得好像是我把你绑一起的一样，而且我什么时候成钕铜了？” “别狗叫了，你的声音让我想化成灰。” …… 赤红珠内，两人陷入了无休止的争吵。 而外界在时间的推移下，下起了暴雨。 倾盆大雨中，圣剑孤独的屹立在焦土之上。 似乎是终于认命接受了艾丝缇死亡的现实，它发出了一阵哀嚎一般的剑鸣。 这股声音响彻深渊，穿过重重阻碍，回荡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勇者战死，圣剑再一次成为无主之剑。 它将等待下一个持剑人的诞生，等待着下一代勇者。 而不同于以往的是，圣剑变了。 它渴望复仇，它想选的下一个人，将被强制的继承圣剑的这份执念。 第29章 这是俺拾的 “下雨了呢。” 撑着黯灭化作的黑伞，白染端坐在一块巨石上，眺望着远方高耸入云的巨峰海岛。 如此激烈的暴雨让可见度变得非常低，但白染特殊的视野让她依然能够在暴雨中看清远方的巨峰。 她在不久前就是从那里一路逃到这里的。 在天上不再降下可怕的火焰之后，白染终于有机会从洞里钻出来了。 她去找了一些小动物狠狠霸凌，应急补充了波体内近乎要枯竭了的煞元，这才安心了下来，不再因为维持生命的煞元正在逐渐透支而感到焦虑。 大雨模糊了视线，淅淅沥沥的雨声让白染的大脑不自觉地放空。 雨天有时会让人忧郁，尤其是刚经历了一次生死逃亡的白染。 虽然白染并不知道就算自己不逃也并不会死，奈文摩尔的打算是抓回魔界当宠物养，就像是笼中的金丝雀一般。 但以白染的性格来说，那还不如让她自尽。 “那边已经结束了吗？” 事实上，她观察巨峰海岛好几天了。 自那边的战斗落下帷幕，天上不再下火雨后，整个颠倒之海都陷入了相当程度的寂静中。 但仍旧担心那个鬼畜长角女人是否在钓鱼执法的白染还是只敢隔着大老远偷窥观察。 至于为什么？ 没办法啊，不去巨峰海岛，白染还怎么继续深入深渊？要知道下一区域的入口就得爬到巨峰顶层的。 直到今天的这场大雨打破了沉寂，白染觉得应该真的是结束了，就是不知道是谁赢了。 【魔王和勇者的气息都在某一刻消失了，貌似两个同归于尽了呢，毕竟圣剑都发出讯息了，至少勇者应该是确实死了。】 阿比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太上来。 祂是深渊意志，而深渊诅咒却并非由祂控制，而是来自于整个深渊的存在本身，哪怕是阿比斯也无法感受到有哪些个体正在受到深渊诅咒的影响。 阿比斯看着那把圣剑，觉得既然斩魔圣剑都宣判了勇者的死讯，那大概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了。 但还是好奇怪啊…… “哼，算那个魔王走运，逃过一劫，不然我定将她打至跪地，拿条狗链来拴着，狠狠羞辱！” 呸！活该！哈哈哈，叫你狂，现在被勇者剁了吧？ 得知魔王死了，白染也狂了起来，开始大吹特吹，狐假虎威了起来。 等待着这场漫长的大雨停息，白染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小窝，睡起了觉来。 虽然暴雨天气造成的视野干扰对白染来说影响不大，但此刻汹涌的大海也不太适合飞行。 压在心头上的威胁没了，白染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不再提心吊胆是否会被那个鬼畜魔王追杀了。 并且白染经此一役，也更加急切的想要变强。 …… 暴雨连续了三天终于是停了下来。 虽然圣剑已经发出了呼唤，但是因为如今地面上四起的战乱，以及深渊浅层的血腥死斗，仍旧没有人来处理这件事情。 又或者说那些人因为各种原因而难以抵达这个地方，尤其是发生在深渊浅层的人兽大战。 颠倒之海的天气再一次变得明媚了起来。 白染乘着黯灭所化作的飞毯，一路的飞向巨峰海岛，远远的就看见了那把插在地上的圣剑。 “总感觉有股怨气啊。” 那把剑明明是那样神圣，浓郁的驱魔圣力就连白染这个魔神都升起了本能的抵触，不愿意靠近。 但是这把圣剑总感觉很苦大仇深的样子。 从阿比斯的口中，白染已经知晓了自己当初偷衣服……额，交易衣服的那四人是勇者小队了，而那个袭击自己的坏女人是魔王。 也知道了一些圣剑的秘闻。 圣剑是拥有意识的，又或者说器灵。 虽然勇者被称为神选勇者，但实际上真正作出选择的并非是那永远见不到真容的天神，而是圣剑本身。 被圣剑认可者可拔出圣剑，在那一瞬间，加护便会降临。 而现在这把圣剑就像是丧偶了一般悲伤又阴沉，让人害怕。 不知道自己的魔剑死灭和黯灭是否也会催生器灵？但估计是不太可能的，毕竟死灭和黯灭并非器物，而是自己的外置器官，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如果催生出意识的话，那自己岂不是算精分了？ 停止了胡思乱想，顶着对驱魔圣力的排斥感，白染驻足在了这把圣剑面前。 自己拔得出来吗？ 白染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点了点圣剑，试探了一下，嗯……很好，没有被什么圣光烧伤。 她将双手握在剑柄上，然后尝试着拔出这把剑。 “果然不行啊。” 明明是插在松软的沙滩地上，白染却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拔出圣剑，哪怕用出吃奶的劲它也纹丝未动。 倒是这个圣剑收敛了些那泼天的怨气，似乎是在平静的看着白染在瞎鼓捣？又或者是在疑惑正在试图拔出自己的这个人是个什么奇怪的生物。 显然圣剑并不打算选择自己，不过这也在白染的预料之中，毕竟她可是魔神，圣剑怎么可能肯让自己拔出来呢？ 不自己飞起来砍她，白染都觉得不错了。 觉得有些没劲的白染不再去关注这个圣剑，而是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什么好东西。 虽然不太抱希望，毕竟阿比斯说勇者魔王同归于尽的时候连尸体都完全消失不见了，但是白染还是在幻想，如果这波能给她捡到漏的话，自己岂不是要一飞冲天了。 “嗯？” 白染的视线停留在一颗赤红色的珠子上。 “这是……” 她将这颗小珠子拾起，对着阳光仔细端详。 不知道为啥，不透光啊，不过还挺好看的，白染将其收了起来，放进了空间戒指中，打算以后用来点缀自己的抛瓦猫雕塑。 第30章 戒指中 活人能被塞进空间戒指中吗？ 尽管工匠们做出过许多尝试，如今任何款式型号的空间戒指也没有一个能够做到将活人塞进戒指里的。 哪怕是活着的魔物也无法被装进空间戒指，只有死人或者死掉的生物才能装进去，这也导致虽然空间戒指是非常方便的魔法道具，却也会造成不小的问题，比如杀人的罪犯用它来装被害人的尸体……这东西在藏污纳垢上具有相当的隐蔽性。 为了对空间戒指作出一些有效的约束，工匠们也在经过大型的戒指回收计划后重铸了一批全新的空间戒指。 只要是正规地方获取的空间戒指，其内与空间宝石融为一体的法阵都会搭载自行检测内容物种族的功能，若是察觉到“禁止名单”中有记载的种族，就会将讯息发送至最近的执法机构。 所以是不可能有活人能够体验被装在空间戒指里的感觉的。 而白染这枚从魔物的宝箱中搜刮来的空间戒指，成为了第一个载人戒指。 因为崩裂禁锢的特殊。 …… “喂，白痴魔王，你不是说把她杀掉了吗？” 艾丝缇看着珠子外的世界中正在对着圣剑一顿研究的白发猫娘，心中满是欣喜。 太好了，她没有死。 虽然明明只与白染见过一次面，但不知为何艾丝缇就是很在意，甚至将加护印记也给了出去，就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 也许真如奈文摩尔所说的那样，白染身上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气息吧。 听到艾丝缇如此称呼自己的奈文摩尔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她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自己在勇者口中的生态位已经无限趋近于草履虫了，但是情绪永远稳定并且淡漠的奈文摩尔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轻易红温。 她只是用那淡漠的死鱼眼瞅了眼艾丝缇，“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样吧，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就能拯救这个世界，那就是把所有人全都给杀了。” “……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不可思议，昨天我还是生态位连蚂蚱都比不上的草履虫，现在就进化成狗了吗。” “……滚滚滚，懒得和你说话！” 明明一直是自己在骂奈文摩尔，但不知道为什么艾丝缇觉得每次红温的都是自己。 她不再搭理和自己面对面绑着的魔王，因为身高差的原因，艾丝缇并不像奈文摩尔那般容易观察外面的情况。 虽然艾丝缇一米七几的身高在人类女性中算是挺高了，但是奈文摩尔这种魔族大只佬还是比身为人类的艾丝缇要高大的多。 应该快两米了吧，艾丝缇目测着，这个身高虽然在人类看来非常高，但放在魔族里又很正常了。 “干嘛，迷上我了？一直盯着我看。” “闭嘴啊啊啊啊！！！” “恼羞成怒了吗，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赞美我容貌的魔族每天海了去了，我还是清楚自己的魅力的。” “你……算了，我只是在感叹魔族的身高而已。”艾丝缇终究是放弃了和奈文摩尔争吵。 看着艾丝缇一副认输的模样，奈文摩尔觉得这样下去又要陷入漫长的沉默了，那可太无聊了，她讨厌无聊。 “我还能告诉你一个秘密，恐帝艾希萨尔其实是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魅魔萝莉，喜欢喝牛奶，讨厌吃蔬菜，半夜会踢被子。” “……你觉得我会信吗？” “额……这次真的是实话。” “神经病，一边去，你挡着我看猫咪了。” “……” 看猫咪？ 奈文摩尔后知后觉，然后将注意力放在外界上。 那个之前用着匪夷所思的力量伤到自己从而逃走的白发猫娘似乎已经放弃了去拔出圣剑。 然后，那双金色的眼睛看向了这边，并且向着这边走来。 “喂勇者，她注意到我们了哦。” “崩裂禁锢外在是一个无法窥探内部的赤红色小珠子，她才不会知道我们在里面，白痴魔王。” 感受到一阵失重，奈文摩尔猜测她所处的这个“珠子”应该是被外面的小家伙拾了起来。 奈文摩尔对上了一双美丽的深金色眼睛，黄金瞳中折跃的光弧如沙漏般倾泄着似有似无的光粒子，美丽异常。 有那么一瞬间，奈文摩尔似乎明白了什么叫怦然心动。 这是错觉吗？她好像真的感觉到了自己那永远如死水一般沉寂的内心因为这一眼的风华而活了过来。 是因为那股气息吗？但是眼前的人似乎已经收起了那股仿佛重力一般有着可怕吸引力的气息。 也许自己找到了？ 那个能让她的内心泛起波澜的事物。 “……勇者，我突然不想死了。” “呵呵，现在知道怕了？放心，你肯定先我一步被咒死。” “你就那么自信？”谁给你自信的，孩子，奈文摩尔真不知道这个手下败将为啥这么有恃无恐。 “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是深渊亲口告诉我的。” “……唉。” 知道艾丝缇又是在气自己的魔王无奈的叹了口气。 原本觉得死了也无所谓的奈文摩尔突然有了些目标，她现在又不想死了，打算试着挣扎一下。 但是目前看来，除了和勇者继续熬老头战术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就是了。 突然，奈文摩尔觉得世界黑了下来。 “……空间戒指？” 奈文摩尔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有被装进空间戒指里的一天。 她看着四周属于白染的“藏品”一时有些语塞，各种制作料理用的调味料，一堆不知道哪里采摘来的花花草草，还有不少魔物的肉。 更让她觉得诡异的是那些摆着健美姿态、造型诡异的雕塑。 这些雕塑大多是用魔物的骨头制成，也有一些是木雕，并且数量极大。 “额……该说是意外的多才多艺吗？” 就是为什么这个肌肉猫的脑袋这么怪异呢？ “居然连我都有吗！” 艾丝缇意外的发现一个眼熟的作品，那赫然就是自己。 哎呀，做的真好看，艾丝缇越发喜欢这孩子了。 “噗哈哈，白痴魔王，你被别人讨厌了呢。” 奈文摩尔眼角有些抽搐，看着那属于自己的雕像。 虽然也有些意外自己会被白染做出来，但……那脑门上插着一柄斧头的自己，怎么看都是被敌视了吧。 倒也在意料之中。 第31章 忧郁圣剑酱 白染对于自己的宝贝空间戒指里待着两个人这件事毫无察觉。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就连阿比斯都对此没有什么反应，那么一个在这个世界可以算是“一岁不到”的魔神幼崽也没啥可能性感知到崩断禁锢内的情况。 并不知晓自己的藏品被两人看的一干二净的白染久违的开始重启她追寻抛瓦的旅程，不过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情，白染也并不会觉得怎么样，反正她的小宝库里也没啥见不得人的羞耻玩意。 只要不偷吃自己的储备粮，白染一般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从一只海怪的脑门上抽出魔剑死灭，白染感知着体内煞元的储量，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从捡漏了一波海怪和克克米的尸体后，度过幼年期而得到进化的魔剑死灭变得更好用了，虽然在战斗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死灭的本职工作变得更加高效。 死灭虽然以一把剑的形式存在，是类似野兽的獠牙的外置器官，但比起战斗，它更重要的功能是汲取煞元，作为进食的器官，白染要依靠它才能有效地汲取死灭，若是没了这个东西，她怕是得饿死。 自从死灭脱落了外层的骨质后，白染就能够直接在活体上进行煞元的汲取了，只需要将死灭没入魔物的表皮以下，就能够直接开始汲取煞元，不再需要将其杀死这个前置条件。 虽然因为死灭仍在成长初期，在魔物活蹦乱跳的情况下直接汲取煞元的速度很慢，但是因为没有死亡造成的损耗，在总量上来看比起杀死魔物后汲取有着显着的提高。 只是这样比较麻烦，白染还是更倾向于杀掉魔物后汲取，虽然会损失一点煞元但是突出一个高效，全新的死灭汲取死去的魔物比起以往来说要快了快一倍左右。 面对强大的敌人，死灭的活体汲取也能算是个不错的磨血技能，白染在经过多次实验后，大致判断死灭对活体生物的汲取应该是一个最大生命值的百分比伤害。 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能破掉强敌的防，我就能够薅到羊毛！” 如果将自己的实力量化为等级，若是面前有一个强出自己一百级的生物，只要白染能破它的防，让死灭能够汲取煞元，那百分比生命流失转化的煞元对她来说都能成为一笔巨款。 不过理想是丰满的，白染知道这种便宜她应该是遇不太到。并且死灭活体汲取的最大生命值百分比伤害不像是煞元那样不被设防，越强大或者生命力越强的个体受到的汲取伤害越低。 倘若强大的个体因为伤势等各种原因而导致生命力变得疲弱就会加大这个持续伤害的倍率了。 如果是什么大型敌人，她倒是能将死灭插入魔物身体后不再多管，让死灭持续的进行活体汲取，自己则转而用黯灭作为主战手段。 不再需要承担过多防御职责的黯灭是个相当好用的武器，有时候白染觉得黯灭的杀伤力能比死灭都要高很多，但是因为黯灭如今的强度还不够高，有时白染为了锋利度会将黯灭凝聚成非常细的斩线，但是也因此让黯灭的硬度大打折扣，打在魔物身上反而是碎开来了。 所以比起凝聚成刀刃，白染发现把黯灭化作钝器用起来更趁手，比如大锤……至少在现阶段如此。 若是假以时日，伴随自己的成长，黯灭的总体强度上来后，她所幻想的一瞬千击这类招式才能成为现实吧。 “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 花了两天的时间，白染才做好了向着巨峰顶端启程的前期准备。 因为被突然窜出来的奈文摩尔打怕了，白染如今没有充足的准备都不敢太跳，生怕又出来什么意外，那躲在洞里因为体内煞元不断透支的煎熬她可再也不想体验一次了。 所以这两天白染在周围疯狂的找本地小动物霸凌，将煞元攒满至自己如今所能容纳的上限，也就是蓝条全盛状态时才做好出发准备。 现在开始白染决定要时刻保持蓝条的充盈状态，只有在煞元溢出的情况下才用来强化自身。 而为了在战斗中尽可能的减少煞元的消耗，白染尝试研发一些剑术，希望能够在不依靠煞元的情况下完成一些轻松的战斗。 只是这个计划很快就破产了，连续砍死了好多魔物的白染发现自己几乎只会夏姬八砍。 一直以来的战斗也不过是依靠煞元和魔化来提升自己的面板，然后平a、平a，或者将煞元转化为拟态元素附个魔，继续平a。 白染发现自己的战术基本是一致的，依靠拟态元素和煞元构建一些法术作为控制和辅助，黯灭来牵制和保护，最后找到一个完美的时机，消耗大量资源让自己的面板和死灭的攻击力暴增、劲增！ 最后打出一个牛逼的攻击，直指要害，一击毙命。 所以自己貌似并不需要什么剑术？ 不过白染还是觉得如果能学会什么战斗技艺、尤其是剑技的话，自己的实战强度能得到质的提升，但是只靠自身摸索和领悟武术和剑招是相当耗费时间的，若是能有书籍和别人的辅助，能够事半功倍甚至数倍。 思来想去，白染觉得这件事情急不来，等离开了深渊抵达地上的世界再去筹备也不迟。 等到自己能手搓次元斩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有多强。 “嗯？怎么突然这么多人过来了？” 突然感觉到圣剑附近有不少灵魂气息在靠近，白染紧张了起来。 【毕竟勇者魔王同时死在这里，圣剑也暂时固定在这座岛上，过了那么多天总该有人来处理后事了。】 倒不如说阿比斯觉得这些人来的也太迟了，看来外界的战争烈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 看着越来越多强者向着圣剑方向靠近，白染赶紧收拾东西跑路了。 不能再拖了，现在就开始往上探索吧。 “……” 圣剑是不会说话的，它看着那越走越远的奇怪深渊生物，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因为艾丝缇的死，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圣剑感到了麻木。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自己和艾丝缇的链接已经彻底断开，但它仍觉得伴随白染的远去，它亲爱的艾丝缇也一同离着自己越飘越远？ 怪事……但是陷入emo的圣剑酱的思维很快又陷入了呆滞中，只当这是因为伤心过度而产生的臆想。 第32章 咕咕鸡，好吃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阿比斯，深渊的分层你到底是怎么分的啊？” 白染在往上攀登的过程中有些无聊，于是和阿比斯找点话题，关于深渊的层级分布，她对此在意挺久了。 如果是深岩洞窟的话，她觉得还挺好理解的，毕竟深岩洞窟层次分明，深界一层就对应一个层级，其中分布的魔物和生态也确实有着不小的区别。 但是烈日之森白染就没想明白，虽然烈日之森也有不小的地下空间，但是怎么想也不适合按照深岩洞窟的方式去划分吧？ 而颠倒之海，白染觉得或许是海拔？这座巨大的高山贯通天与海，不同海拔的差距应该不小，层次或许也会和深岩洞窟一样分明。 【这些也并不是我去命名的，我只是照搬那些深渊探险者们的话术而已，包括什么层级首领、每十层一个大区，以及这些大区的名字。】 【我只是看闯入深渊的人们都这样子叫，久而久之我也这么说了，至于层级的划分......其实一开始我只将每个大区分开来，并未对类似颠倒之海这样的单个区域进行细分，这些也都是那些人分出的深界几几层啊什么的。】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烈日之森有什么分层的必要吗？” 【因为深渊诅咒。】 阿比斯曾经也对探险者们做出的深渊分布图产生过疑惑，他们将一个区域细分为十层，称作深界，为了防止深渊诅咒的积累抵达阈值导致咒死。 【深渊诅咒在任何地方的积累速度都会有所差异，总体上看来越接近至深处的地方，诅咒就越发强烈，为了将这种强度的变化化作可视，探险者按照每个区域诅咒的强度来划分层级，分为十层。】 “噢。” 身为深渊土着，白染倒是完全无法感受到什么深渊诅咒的积累，就像是生活在深渊里的那些魔物一样，更何况自己还是区别于魔物和人的魔神。 她看到了前方有一个代表深界二十二层的信标，那是深渊的探索者们留下的，这种东西白染在此前也见到过许多次了，用来方便行走在深渊中的人们确认自己所处的位置，评估诅咒积累的情况来选择是继续深入还是折返清空诅咒。 深界二十二层，奈落山的山脚。 这座横穿整个颠倒之海天与地的巨峰刺碎了本该是地面的天空，成为了抵达下一个区域的长阶。 【奈落山的名字由来我有些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为这座山取名的是深渊的第一批探险者们，初代的勇者将其命名为奈落山，深渊里很多东西的名字都是这批人赋予的，我也就直接拿来沿用了。】 虽然从地上文明诞生之初阿比斯就存在于深渊了，但祂从来没有给深渊里的各种东西取过名字，因为这根本没有必要。 祂并没有什么能够交流的对象，也自然就不需要为深渊里的东西取名，在说话的时候能以这个名字来代指这个事物。 而在发现深界十层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新生魔神的那一天，阿比斯将平时闲着无聊收集来的各种信息都进行了编整，将外界生命对深渊做下的各种设定牢记于心。 祂很高兴这些本被祂视作无用之物的知识能够在如今派的上用场。 【奈落山的难点在于最后两层，靠近山峰的地方开始重力就会重新回归正常，很多冒险者会在那时发生意外，坠入空中然后成为飞行魔物群的盘中餐，不过你具有飞行能力，倒是不用担心这一点。】 颠倒之海是狼神湖的潭底，以此前的烈日之森为参照的话，白染此刻反而是站在“天上”的状态，而重力回归正常意味着人们难以在深界二十八层之后的区域维持平衡，一不注意就很可能双脚离地，向着“天空”飞去了，要么成为密集飞行魔物群的口食被撕成碎片，要么就摔在天幕上变成肉酱。 ...... “二十二层居然还有这么弱小的魔物......” 白染手里提着一只肥乎乎的鸡，有些意外。 她发誓刚才自己真的没有使劲，往常从来没见得有杀伤力的缚灵锁居然直接秒杀了这只肥鸡。 本着没见过的魔物要保持谨慎、了解它的习性和能力再动手的白染习惯性的缚灵锁起手，然后轻轻一拽，肥鸡的灵魂就被拉出身体了。 只是让白染有些发懵的是那个灵魂居然没有被肉身牵引回去，而是直接断开了。 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 看着肉质极好的肥鸡，白染决定不去想那么多，这种少见的精美食材让白染当场掏出空间戒指里的厨具来即兴发挥一波。 【看起来像是咕咕鸡，这种魔物是相当无害的弱小生命，灵魂非常脆弱，你的缚灵锁直接破坏了它肉身和灵魂的链接，所以直接死掉了。】 【但是好奇怪......为什么存在于地面上的咕咕鸡会出现在深界二十二层？它是怎么穿过颠倒之海的......摄入的营养非常富足，所以导致长得很肥，看起来像是人工养殖的？】 阿比斯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咕咕鸡会出现在这里，白染也不太在意这咕咕鸡是怎么来的。 反正已经下油锅了，白染一顿操作后，完成了咕咕鸡的料理。 “盐焗咕咕鸡，完成了！” 之前因为魔王奈文摩尔的袭击导致白染相当紧张，急于补充损失的煞元，她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美味的肉了。 不同于深渊魔物的肉质，这只咕咕鸡相比日常生活中伙食比自己还好，长得膘肥体壮不说，肉质也是相当出色，白染还真没吃过那么顶级的鸡肉。 【......额。】 阿比斯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祂发现自己走入了思维误区，反倒是忽视了所谓的“人工养殖”在地上生物的生活习性中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宠物”。 只是看白染已经吃进了肚子里，本想告诉白染这个发现的阿比斯又将话咽了回去。 算了。 “好香啊~” 并不是白染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是被白染制作的盐焗咕咕鸡香气吸引而来。 一个兽人刷新在了附近，准确的说是狼人族的一个小姑娘。 白染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一只手无声无息的搭在了死灭的剑柄之上。 第33章 狼 心如枯槁，形若木石。 卡尔德不知道为何自己的人生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急转直下，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几乎都在短期内分崩离析。 是因为战争吗？是因为魔族吗？ 亦或是，那个无力挽留任何事物的，渺小的自己？ 黑色的巨狼仿佛苍老了许多，伟岸的身形也变得佝偻......他快要燃尽了。 这并非是肉体上的力竭，而是心灵深处的支柱，那股支撑着他一路走来的力量，突然间崩塌了。他的灵魂仿佛被抽空，那份坚韧和骄傲，随着柱子的倒塌，化为了尘埃。 战争仍在继续，可巨狼一族已经不复存在。 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内心在煎熬中不断挣扎着的卡尔德最终做出了和另外两位伙伴一样的决定，那个几乎要让卡尔德羞愧到想要当场绞死自己的、将他一直以来的骄傲和向往贬低到了尘土里的决定。 退出勇者小队。 暂时的退出？以后再一起冒险？ 那不过是自我麻痹的借口，几乎是卡尔德最后的遮羞布。 明明宣誓了和勇者一同冒险，走上对抗魔族的道路，他仍旧因为自己的根源而放弃了，丑陋且自私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乡而背离了自己所肩负的使命。 踏在返乡的路上，卡尔德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将自己贬低进了尘埃，将自己视作可耻的叛徒、逃兵，一个自私的、没有大义的伪英雄，一个命运的俘虏。 他再也无法挺起胸膛了，也许自己的余生都无法走出这个卡尔徳自己为自己编织的囚笼。 卡尔德看到了已经被覆灭的巨狼族部落。 也许童年的时光是短暂的，但这片养育自己出生和长大的故土已经被帝国的铁骑踏平，一同被摧毁的还有卡尔德的心。 人类和兽人的死尸铺满了这片焦土，他所熟悉的、所不熟悉的同族，填满了一个又一个战壕。 他终于是寻到了一个远比其他人类和兽人高大许多的狼人尸骸，记忆中的脸孔已经脱离了这副身体，狼王芬里尔的无首尸骸彻底的让卡尔德死心。 巨狼一族已经覆灭了，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孤狼。 他背弃了勇者，如今连根源都失去了。 将眼中所能见到的任何尸首埋葬，无论是人类还是兽人，卡尔德感到麻木不仁。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本是族群最骄傲的狼子，最英武的战士，最有可能继承狼王之位的巨狼。 但是卡尔德最终还是跟着勇者走了，他想要成为这个世界的英雄，希望万族不再遭受魔族的侵袭，希望世界能够得到宝贵的和平。 他至今都记得狼王在得知自己的决定后，听闻那些卡尔德对万族和平的畅想，有多么为自己感到骄傲。 他带着全族人的祝福和期待踏上了勇者之路，和传说中的勇者一起惩恶扬善，拯救苍生，一起见证世界每一个角落的风景，无数古迹奇观的辛秘。 过去有多么骄傲，如今便有多么狼狈。 所作出的誓言，族人的期许，他一个也没能回应。 掀开一处建筑残骸，本想再挖个坟墓的卡尔德愣住了。 “......哥。” 少女虚弱的声音让卡尔德陷入了恍惚之中。 巨狼族的女孩怀中抱着一只肥鸡，不知已经在这里躲藏了多久。 他还有一个亲人活着。 ...... 少女很活泼，一路之间叽叽喳喳个不停，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为了活跃彼此间僵硬的气氛而强颜欢笑？ 卡尔德无法用语言去回应卡嘉的热情，巨狼愈发沉默寡言，哪怕他想，有时候也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来，自己的声音仿佛就像他那已经丢去的尊严一样，再也拾不起来了。 卡嘉，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在卡尔德辞别故乡、踏入勇者一途的时候，族里的大家都以欢笑与祝福相送，唯独卡嘉是哭的最响的那个。 带着妹妹在乱世中规避着一处又一处战场，卡尔德希望能够为卡嘉寻找一个能够安身的、不被战争影响的安全地方。 这个自己唯一的亲人，让卡尔德丧失了最后一丝勇气，让他本该已经麻木的内心对失去的恐惧抵达顶峰。 卡嘉也只是一直跟在卡尔德身边，跋山涉水，不曾有过任何怨言。 心思细腻的卡嘉即便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位哥哥，也能够感觉到卡尔德现在快要碎掉了。 她不敢将内心的任何脆弱与痛苦表现出来，不想因为自己而刺激到这个在崩溃边缘的巨狼。于是强颜欢笑着，将一切掩藏在皮肉之下。 一切都在某一日改变了。 圣剑的悲鸣传遍世界，宣告着现任的勇者已经死去。 卡嘉灰蓝色的眼眸看着那头仿佛被定住的巨狼。 那是自被卡尔德从废墟里捞出来后，卡嘉第一次听到卡尔德说话，她本以为自己的哥哥已经哑了的。 卡尔德又一次站在了名为抉择的岔路口，只是这一次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对不起......我必须得去。”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背后却是莫大的痛苦，卡嘉意识到也许自己成为了巨狼最后活着的理由，哪怕他此刻看起来和死了没有区别了。 这让本有些轻生念头的卡嘉彻底放弃了用死亡去满足自己内心对继续活着的怯懦，当自己的生命有了分量，哪怕是卡嘉，也生出了些许勇敢。 跟着卡尔德向遥远的深渊奔去，卡嘉在途中终于是见到了那传闻中卡尔德的伙伴，勇者一行的法师和牧师，精灵拉克希娜.星歌，以及人族圣女贝雅.潘托克拉特。 穿过深渊浅层血腥混乱的战场，卡嘉逼迫自己不要去看那仿佛绞肉机一般用人命不断堆叠的战斗，穿过了太阳熄灭后陷入至暗的烈日之森，抵达了她从未亲眼见证过的颠倒之海。 她看到了那把圣剑，勇者艾丝缇就是在这里执剑和魔王同归于尽的。 “这就是圣剑吗......” 与周围的人不同，卡嘉并不认识勇者，也不清楚艾丝缇与其他三人的关系，她并不能对自己哥哥的痛苦感同身受。 卡嘉从来不会说自己明白他人的感受，她不明白。 死寂，那三人只是看着圣剑，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仿若是忏悔一般的呆立在那里。 卡嘉知道自己这个“外人”站在这里，只会让这三人说不出想说的话。 趁着自己的宠物咕咕鸡从自己的怀中溜走，向着奈落山跑去，本就有些受不了这种沉重气氛的卡嘉也找到了理由逃离了出去。 她追着咕咕鸡，只是咕咕鸡很快的就消失不见了，一时间卡嘉也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在她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走时，一股肉香吸引了卡嘉的注意。 “好香啊~” 卡嘉顺着气味，找到了一个也许是猫人族的女孩？ 那折跃着光弧的黄金瞳有种颇为特殊的魅力，一时让卡嘉看失了神。 第34章 反派之路道阻且长 “那个，我没有恶意哦......” 仅在看到白染的第一眼，善于察言观色的卡嘉就已经开始了对白染性格的揣测。 那应该是个沉默寡言、或者不善言谈的孩子，不知为何的，明明只是看到了白染第一眼，卡嘉就是如此感觉的。 或许是因为气质？又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所诉说的无形之物？ 即便白染如今已经善于伪装，表现得无比冷静，将情绪隐藏的非常好，敏锐的卡嘉也在那双黄金瞳中感受到了一丝非常隐蔽的杀意，就像是被深渊里的那些魔物注视着一样。 看不到白染的右手，卡嘉猜测也许是在自己的视线死角处握住了武器之类的东西，只要确定自己对她具有威胁就会动手一般。 感受不到魔力，身上穿着具有大量附魔加持的高级法师袍，是个远强于自己的法师，明明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幼……有些危险呢。 看着毛发有些炸的白染，虽然卡嘉表面仍保持镇静，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因为战争的原因，卡嘉哪怕是见到同为兽族的猫人，她也并不敢就放下所有的防备，兽人一族有着各种不同的部落分支，虽然和不同国家的人类相比兽人要和谐的多，但也存在着内部的矛盾。 猫人族是非常友善也带有一点狡猾的兽人种，作为高度融入人类社会的兽人种，有不少成功的商会会长都是猫人族，他们仿佛天生就是做生意的能手，几乎可以算是兽人中最“富裕”的一个种族。 可以说猫人在一些人类看来，几乎就能和“有钱人”划等号，或者奸商……虽然与猫人族做交易不用担心太多的信誉问题，但是猫人族总会热衷于占一些小便宜。 可在人与兽全面开展的现今，这些猫人就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了。 帝国境内的猫人族和其他兽人种一样，遭到了绞杀和奴役，无论他们此前是何种身份。 不少逃出去的猫人族也不敢再去人类的势力范围内，即便是帝国以外的人类势力。 因为他们现在成为了奴隶交易的抢手货。 有的回归了族群，有的隐居山野，有的避难去了其他种族的国度，现在很难在人类多的地方找到猫人族的身影了。 但眼前的猫人明显有些“危险“，卡嘉能感受到白染的身上存在很厚的壁垒，这类人也许永远都会和其他人保持着距离，或是现实中的距离，又或是心理上的距离。 孤僻，且缺乏安全感，没有对其显露敌意的话也许能够靠近甚至交涉，但却绝不会真正走进壁垒包裹下的内心。 而若是被她视为敌人，那就糟糕了。 卡嘉非常确信只要自己一做出攻击姿态，自己的脑袋就会很快的离开她的身体了。 她觉得眼前的猫人绝对不会对杀人感到犹豫。 说不害怕是假的，卡嘉对于面前这个长相无比可爱、却极有可能是个杀胚的野生猫娘产生了畏惧。 但是自己为什么没有逃走呢？为什么还要去搭话呢？ 卡嘉自己都不知道，仿佛就像是被无形的重力所捕获了一般，让她不自觉的被吸引，想要靠近，而对此她无法察觉。 “你看……我都没有带武器。” 行着法国军礼的卡嘉为了不被白染攻击，尽可能的表现自己的无害。 而事实也是如此，卡嘉并不是什么英勇善战的战士，她只不过是个巨狼族中柔弱的医师。 “……” 白染没有说话，只是眯着好看的金色眼睛，视线扫过卡嘉全身。 确定卡嘉很弱并且不存在藏拙可能性的白染解除了最高戒备状态。 这确实是一个对自己来说无害的普通兽人，她并不具备伤到自己的能力，并非白染自视甚高，而是她依靠灵魂感知作出的判断。 卡嘉能感觉到那股“危险”很快的消散了，现在她的视野中能够看到白染的两只手了。 和自己预想的一样，眼前的陌生猫娘是个不爱说话的独行侠。 虽然说和猫人族普遍热情的性子来说有些罕见，但是强大的法师性格再怎么奇怪也是能够理解的。 反正卡嘉也因为自己的兄长卡尔德的原因而习惯了和沉默寡言的人交谈。 “那个，你有见过一只咕咕鸡吗？” 其实吧，卡嘉已经知道自己养的咕咕鸡早已成为那边的一堆鸡骨头了。 她对自己养的咕咕鸡就是有那么熟悉。 对于咕咕鸡的死亡，卡嘉并未感到什么哀伤，因为这颗心已经失去这份能力了。 一个部落里唯一的幸存者，见证了每一个族人的死亡，一无所有，这颗心早已麻木不仁。 在地下躲藏的日子，闻着咕咕鸡的肉香，卡嘉因为饥饿好几次生出吃掉它的念头。 所以比起追责一个很可能会杀掉自己的猫人，她反而有些想问吃掉了咕咕鸡的白染，“咕咕鸡好吃吗？” 糟了，不小心把心声说出来了！ “……” 白染虎躯一震，几乎在一瞬之间，她就全都明白了。 如今卡嘉小心翼翼的眼神在白染眼里都变成了问责，因为意识到自己残忍的吃掉了狼人少女的心爱宠物的白染有些没有底气。 就像是之前偷东西被找上门一样，白染意识到自己处在理亏的位置上，而如今的她脸皮还没能厚到能够免疫这份小小的心理压力。 这有违白染为自己定下的人生目标，那就是当个坏猫猫，邪恶的猫猫头是不会对此感到愧疚的。 白染的反派之路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走。 “……” 她张口想要说话，想要为自己的“罪行”辩解，却因为太久没有和活人交流而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从诞生之日开始，白染唯二的开口说话便是与章鱼和老狼这两个魔物了。 与阿比斯的交流，并非是开口说话，而是心声。 加上自己前世久居病榻的时日，白染发现自己已经有太久没有和其他人开口说话了。 虽然面对魔物没有太大影响，但面对人时，白染发现了自己语言能力的丧失。 “我这是怎么了阿比斯？为什么我说不上话来呀！” 难不成又是什么奇怪的诅咒？ 【你应该是社恐了。】 呸，自己绝不可能是社恐，诬陷，纯纯的诬陷！咱可是纯纯的社交恐怖分子！ “好……好吃。” 卡嘉听到了几乎是蚊子叫一般轻的声音。 看吧，自己不是能正常说话的吗，阿比斯居然还诬陷自己是社恐！ 但白染马上意识到了不对，自己这般回答岂不是自首了吗！ “……对不起！” 白染飞也似的逃走了，只留下一句道歉。 “跑了呢……” 卡嘉为此感到有些失落。 她还没有问到名字呢。 …… 回到了卡尔德身边的卡嘉得知他们得在圣剑这里再待一天。 卡嘉对此并无在意，自身的深渊诅咒还远未到咒死的阈值，卡嘉脑海中还是在想着不久前遇到的那个猫人族。 一个人在深渊独行，也不知道她能否在未来安然无恙呢。 次日，睡醒的卡嘉从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走了出来。 “这是……” 一个奇怪的抛瓦猫骨雕，其上嵌有一颗赤红色的珠子，摆在了她的帐篷前。 一边的地面上刻下了歪歪扭扭的字。 “礼物？赔罪？” 艰难的辨认着那扭曲的字迹，卡嘉感到困惑。 她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杀气很重的孤僻猫娘意外的性格很可爱呢。 没想到真会因为吃了自己的宠物而给她礼物啊，卡嘉在此前一度以为自己在白染逃走的时候听到的“对不起”是错觉。 “哈……” 卡嘉浅笑着，让偶然间瞥见这一幕的卡尔德有些恍神。 不同于此前那般伪装出的强颜欢笑，卡尔德能感觉到卡嘉此刻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她还是会笑的啊…… 第35章 变成附赠品的魔王勇者 “红眼老太，睁开眼睛，我是无敌暴龙战士。” 熟睡中的奈文摩尔听到了诡异的呼唤声，啊，她想起来了，是那个欠揍的勇者。 这家伙又发什么神经？自从自己被艾丝缇拉进这个空间，奈文摩尔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破功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艾丝缇话这么气人？ “……揍你哦。”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叫自己红眼老太的，奈文摩尔虽然有些佛系，但也不可能毫无脾气。她自认为在魔族的平均年龄中自己还是正值青春年华的。 “靠，你怎么还没死？” 得到奈文摩尔回应的艾丝缇心情顿时就变差了，像是吃下了依托史。 “呵，这么盼着我死，是不是你快被咒死了，急了？” “你说的对，我可太急了，急的要抓耳挠腮了。” 被白染捡走，意味着迟早崩裂禁锢会被白染带出深渊的，毕竟白染远弱于她们两人，肯定会在不久之后就会返回地面，来刷新深渊诅咒的积累。 到时候自己和魔王的诅咒积累也会被一同刷新，难不成她得永远和这个狗魔王耗着了？ 魔王也是看出了艾丝缇的心思，只是她有个问题想了很久，也没有明白，“你这人类不用吃东西也能活这么久的吗？” “崩裂禁锢里我是不死的，你不是说我和远古恶魔签下了契约吗？那个存在不会让我轻易死掉。” 奈文摩尔算是搞明白为啥自己一直以来都没办法杀死勇者了。 她本以为，艾丝缇受到了太多天神的加护，才导致如此，却没想到，这家伙就是某种层面上的“魅魔”。不知什么原因而被艾丝缇所吸引的圣剑和远古恶魔成为了这家伙的依仗，无数次阻止了自己的勇者灭绝计划。 圣剑的话，奈文摩尔还能够理解，但是那个不知名的远古恶魔又是图啥？ 奈文摩尔上下打量着艾丝缇，因为和这家伙绑在了一起，即便艾丝缇身着勇者铠甲，她也能感觉到。 这是个钢板勇者，奈文摩尔自认为要比魅力的话那还得是自己。 “这远古恶魔是怎么看上你这村姑的？” 所创造出的隔绝结界就连圣剑这把神造圣物都感知不到内部的艾丝缇，这个远古恶魔绝对是非常有东西的。 祂为啥会被一个满身都是圣光之力的勇者吸引？ “哈？我觉得你存在一些误解。” 艾丝缇表情严肃，“说实话，最近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严格意义上说我才是这份契约的主导者。” 并且她遇到远古恶魔是在拔出圣剑之前。 （远古恶魔：我才是先来的那个！） “离谱，还是倒贴……”这远古恶魔到底什么情况？奈文摩尔更想不明白了。 “所以放弃吧，奈文摩尔，就算我们离开了深渊，我也能耗死你，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自然死亡，而在崩裂禁锢内，我的寿命时间不会有任何变化。” 这便是你一直以来有恃无恐的理由吗？ 奈文摩尔总算是搞明白这个勇者的古怪之处了。 “但你貌似忘了一件事情……远古恶魔无法让你免受深渊诅咒的影响，而比起诅咒的阈值，你一定在我之下。” “是又怎样？” 说实话，勇者倒还真不知道如果单纯和魔王比谁先咒死的话，自己能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虽然加护和恶魔庇佑让自己能够弥补许多实力上的差距，让自己拥有诅咒阈值超过奈文摩尔的可能性，但是否就能够超越奈文摩尔，她不确定，毕竟只是可能。 就连远古恶魔也无法无视深渊诅咒。 如果最后是自己先被咒死的话，将奈文摩尔放出去就麻烦大了。 想到这里，艾丝缇有些庆幸能够被白染捡到，这样自己的胜率就是百分百！虽然时间可能会耗很久就是了。 能赢吗？ 会赢的。 只是不知为何，眼前的奈文摩尔笑的很阴森，看得艾丝缇想狠狠的给她来上一拳。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艾丝缇，我在之前说过的吧，你对她的了解甚至连我都不如。” “她”当然是指仅仅有过一面之缘艾丝缇就赐予加护印记的白染了。 “到现在还认为她只是个猫人族的你还真是痴傻的有些可爱呢……托你的福，在这崩裂禁锢之中，我得到了这么一段能够冷静思考的闲暇，也意识到我看待事物多少受到了点「常识」的束缚。 抛开你我一直以来的想当然，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之所以我俩都无法感知到她的魔力，是因为魔力本就不存在于她的体内？使用着一股从未见过的、与魔力截然不同的力量，以及……呵呵呵。” 奈文摩尔言至于此，她想到了那个非常有趣的画面，当她捏碎刺入自己腹部的剑时，剑身收到的损伤反馈到了白染的身上。 这是一个区别于任何其他生命的存在。 “她来自深渊，艾丝缇。她是不会离开深渊的，不会因为诅咒的积累而往返外界刷新状态……深渊不会诅咒她。” 这不有了吗？ 奈文摩尔饶有兴致的品味着艾丝缇精彩的表情，她现在觉得很乐，前一秒还发出“会赢的”这般胜利宣言的艾丝缇此刻别说有多小丑了。 从艾丝缇跟她表明要耗到奈文摩尔自然死亡开始，她就根本不急，虽然对于白染的设想都只是基于奈文摩尔大胆的假设，但“她来自深渊”这一点，奈文摩尔非常确信，而深渊的诅咒不会降在深渊生命上。 所以一直在往下层深入的白染，奈文摩尔确信在她与艾丝缇其中一个被咒死前，不会离开深渊。 “……” 艾丝缇有些汗流浃背了，倘若真如奈文摩尔所说，局势又落回了原点，艾丝缇没有了百分百的胜算。 仔细回想，这么短点时间，那个猫娘的实力就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并从十层一路抵达了颠倒之海，这成长的速度确实不正常。 艾丝缇想要嘴硬一下，毕竟气势上绝对不能输过这个狗魔王，但是马上事情就迎来了转机。 她们被拿出了空间戒指，外界的景象再一次能够被两人察觉。 白染从戒指中拿出了这枚地上捡来的漂亮赤红色“宝石”，然后将崩裂禁锢镶嵌在了一个奇怪骨雕的额头上。 那是有着健美身体的抛瓦猫，它q萌的卡通猫猫脑袋安上了这枚赤色宝石，就像是开了天眼一般。 “马马虎虎吧。” 如果能有两颗珠子的话，白染会更满意些，显然她并不太喜欢给抛瓦猫开个天眼出来。 在奈文摩尔近乎石化的注视下，白染带着抛瓦猫潜伏在了圣剑附近的几个帐篷边上。 辨认着灵魂的形状，白染选定了目标。 鬼鬼祟祟的将雕像摆在某个帐篷前，白染在阿比斯的指导下写下了歪歪扭扭的这个世界的通用文字。 然后溜之大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到现在还认为她只是个猫人族的你还真是痴傻的有些可爱呢～～狗魔王，你人还挺幽默哩。” 艾丝缇用奇怪的腔调学着奈文摩尔此前说过的话，毫无顾虑的大声嘲笑。 “……啧。” 这不寄了吗？ 奈文摩尔没有料到她们被当作礼物送出去了……还是和勇者前队友有关的人。 她们很快就会因此被带出深渊。 奈文摩尔多希望白染能够心回意转，回来将自己给捡回去。 可惜神出鬼没的白染已经消失了，不知道又跑去了哪里，耳畔只有艾丝缇烦人的大笑声。 第36章 黑化强十倍 【好吧，我会考虑你的要求，但我无法许诺我能够做好，毕竟我不太懂这些。】 阿比斯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至于白染的要求是什么...... 在必要时刻为她提供成为一个合格反派的建议。 白染是励志要成为一个邪恶猫猫头的有追求的魔神，但是因为卡嘉的这一场意外，白染发现就目前的自己，一点都邪恶不起来，这让她感到了挫败。 这一点也不符合人设！ 【可是你为何执着于这一点？】 “我不是魔神吗？你看啊，很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并且被代表秩序的天界诸神敌视，世人虽然并不知晓我的存在，但若是知晓后就会因为天神的干预而敌视我，人嫌狗厌莫过于此，纯纯的大魔头人设啊！” 白染突然神秘兮兮的补充道：“而且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白染左顾右盼，确认着没有第三者在场，明明是用心声在交流，却还是这般谨慎，让阿比斯也难免紧张了起来，对接下来的话产生重视。 “这是我偶然间知晓的变强秘诀，是在追寻抛瓦之路上的一个捷径。” 黄金色的眼睛半眯了起来，无比犀利。 阿比斯不明觉厉，想要听听白染有何高见。 “黑化强十倍！” 啥？阿比斯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这就是你想当反派的理由？况且黑化也不能强十倍啊。 【……额，魔神也并非和邪神划等号啊。不过你说的倒也确实，就如今世界的现状，假如魔神的存在被公开也只会被认为是作为天神反面的邪神了，罢了，你喜欢就好，我会尽可能的为你提供帮助。】 阿比斯并不太在意白染是想成为邪恶透顶的杀人魔猫猫，还是光正伟岸的大英雄猫猫。毕竟祂早就想通了，从放弃将白染当作实现自己野望的媒介那一刻开始，祂不再执着于让白染去颠覆诸神对世界的桎梏，而是单纯希望白染能够有完整的一生。 至于她想要走哪条路，阿比斯不会干涉，自己唯一要做的也不过是将深渊当作她成长过程中的温床和祭品，然后让她走向世界。 “好。所以作为一个坏东西，在那个狼人少女撞破我的犯罪现场时，应该会做出什么反应？” 阿比斯陷入了沉思。 【额......当场格杀，然后把她也吃了？我不确定啊，至少不会因为意识到吃了别人宠物而心生愧疚，然后像现在这样鬼鬼祟祟的想着赔礼。】 “啊？吃了她？这也太恶毒了吧......会不会不太好啊？” 阿比斯汗颜，觉得白染对邪恶大魔头的理解是不是和自己有出路。 【不说这些，你为什么不用黯灭来掩藏自己？】 此刻的白染正躲在四周的灌木丛里，张望着圣剑附近的几个帐篷。颠倒之海是永昼的，而卡嘉他们也是按照外界的时间来进行作息。但白染没有相应的魔法道具，并不能在深渊中确定时间。 “这里太亮了，突兀的出现一片黑反而会很显眼，阿比斯，你要懂得灵活变通，不能太依赖于外力。看我这天衣无缝的伪装，你觉得我需要黯灭的掩护吗？” 天衣无缝？阿比斯真想为白染鼓掌，如果祂有手的话。 灌木丛长猫耳朵了？ 哦，还顺带长了根呆毛。 【我觉得一片绿中突兀的出现两缕白更加显眼......你耳朵露出来了。】 灌木丛新长出来的猫耳朵耷拉了下去，消失了。 “不可思议，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逗逗你的呀。” 【......行吧。】 “应该就是那个了！” 见四下无人，白染将自己的杰作抛瓦猫放在了灵魂形状最可能是卡嘉的帐篷前。 这个抛瓦猫可是白染的走心之作，非常抛瓦，并且点缀上了实际上是崩裂禁锢的赤红色宝珠。 “快快，阿比斯，教教我赔礼怎么写！” 【你先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大陆通用语还是挺简单的。】 “？” 不是，这她怎么听得懂呀？ 虽然过程很艰难，但最终白染还是顺利在阿比斯的帮助下完成了她此世的第一次书法。 “如何？” 【有点抽象，但花点时间还是能看懂的。】 “额……抽象就对了！这叫狂草字体，我自创的，艺术你懂吗，人类就好这口写意。” 还在嘴硬，还在嘴硬！阿比斯有些无语，明明对外人脸皮那么薄，有点理亏就硬气不起来，怎么和自己相处就那么要面子呢？ 阿比斯默默将白染打上一个社恐加闷骚的标签，如果让白染知道，肯定会急的原地爆炸。 做完这一切的白染只觉得心中再无负担，可以继续自己的奈落山攻略之旅了。 白染为了追赶因为卡嘉而落下的进度，在林间快速穿梭，却在快要抵达深界二十三层的时候，遭遇了平地摔。 “哎呦！” 不可名状的猫猫尖啸在奈落山中回荡。 因为速度太快，横飞出去的白染在空中失去了平衡，像皮球一般滚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跌进了一个隐蔽的地穴，一脑袋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发出“duang”的巨响。 “痛痛痛！” 感觉到脑袋在喷血，白染忙消耗着煞元修复着伤势，虽然皮肉上的伤害很快就被修复了，但白染还是觉得晕乎乎的。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之所以摔倒是因为左脚绊右脚了，不得不说，很精彩，至少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摔倒的。】 “我……我故意的，脑袋痒了，想挠挠。” 【那你这挠痒方式还挺新奇。】 白染甩了甩脑袋，将头上的泥沙抖掉。 “不对呀……这声音怎么这么奇怪呢？” 她觉得自己不像是撞在了石壁或者泥土上，而是撞在了什么铁疙瘩上，才发出这种撞击声的。 白染看向了自己撞出来的小坑，发现表层的土壤脱落后，露出了好像是什么金属的东西。 “这什么东西？” 白染发现这是个几乎和环境融为一体的铁疙瘩，但是……金属？ 近乎整个身子被掩埋在土中，苔藓和藤蔓在覆盖它表层的土壤上生长着，被泥土和植物覆盖，依稀可见一对模糊的轮廓。 这是个在此沉寂了无数个千年的古代机械。 【没想到这么浅的层级居然还存在着一台勘探机。】 “勘探机？” 【是的，这是早已经覆灭的前文明所创造出来的机械人形，依靠魔法驱动的重机。和烈日之森的那个人造太阳一样，是魔法与科技的结合。】 阿比斯有些可惜，这台勘探机虽然看起来完整，但内部的人格芯片已经彻底损坏了。 这是一台来自不知多少个千年前的古代机械，属于前文明的造物，这种东西，是现阶段的文明不可能造的出来的。 虽然听闻外界有一个势力也以机械与魔法的结合出名，但那种依靠考古得到的机械技艺和深渊遗留的前文明机械比较，也显得过于原始了。 “帅欸！” 白染有些兴奋，这可是机器人啊，虽然是魔法驱动的。她开始刨土，想要把勘探机给挖出来。 这是一个大工程，想要将和环境融为一体的勘探机挖出来，哪怕是白染也要花费不少的功夫。 渐渐的，一个五米高的人形机械呈现在白染面前。 第37章 帝国之拳 【勘探机是前文明的人类用于探索深渊的工具，也是魔法在科技上运用的一次尝试，虽然这么大个的机器人看着很唬人，但其实它并没有搭载太多的战斗模块。就和它的名字一样，勘探机是用于探索的机械人形。】 阿比斯的声音显得有些怀念，似是在追忆过去。 【前文明的人类为其搭载上人格芯片，这些拥有自主人格的机械人形成为了人类探索深渊的助力，它们的主要职责就是在深渊的不同层级穿梭，进行类似物资的跨层级搬运，以及勘测地形、记录每一个层级的数据的工作。如果它的存储单元还能够运行的话，里面应该有大量深渊魔物的记载信息，包括那些早已灭绝的深渊魔物......抱歉，这些概念应该对你来说比较难懂吧，毕竟是前文明的科技，和现阶段的世界相比存在巨大的时间跨度。】 额，其实白染都能听懂，就是有着超级ai的机器人呗，作为一个现代来的人类，虽然前世的科技不一定有这个所谓前文明要先进，但这些概念白染还是有的，不过白染还是适当的做出一些目光呆滞的表情，来展现自己这个新生不到一岁的魔神幼崽该有的无知。 “那岂不是过了好久了，这还能动起来吗？” 【动不起来了，不过我应该能修好它，至少一些最基础的功能能够恢复，到时候估计也只能用来搬东西了，因为人格芯片的不可逆损坏，还得我来操控它的魔力回路才能运行。勘探机能够在深渊的所有层级自如行走，只是这一点的话哪怕过了这么久，也还是能够复现的。它甚至能够带你去深渊的底层，不过修复它需要一些时间。】 “到底层我也打不过呀......” 跳关虽然是好文明，白染汲取的能力遇强则强，适当的跳关能够让她成长的更快，但是直接到底层的话，自己怕不是要被各种秒杀，都不需要用煞元回血了，直接暴毙，跳过人生了。 既然暂时无法看到这个机器人启动，白染也收起了兴趣，将之视为旅途中的一小段插曲。 她并不觉得会有用到勘探机的一天，比起被勘探机带去深层，白染更喜欢自己来，用双脚丈量这片地下世界，反正，这辈子自己的时间很长，魔神不朽，其悠长的寿命并非人类短暂的百年所能比较的。 古老的机械在地穴中沉睡了不知多少个千年，时光并未在那不知名的金属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也许在未来，它将带着深渊的至宝，穿过失落的都城，来到奈落深渊的尽头。 并见证自己迟来了无数个千年的永眠。 ...... 失落文明，是现世的人们对于那存在于远古时代的前文明的称呼，他们并不知晓这是在现文明诞生之前就存在的文明，只当是在诸神尚且行于地面的远古时代，与神明并行的神秘文明。 失落文明的遗迹相当稀少且隐蔽，并且百分之六十的失落文明遗迹的发现都发生在深渊之中，人们因此猜测失落文明来自深渊的深处。 这也是一部分人探索深渊的目的，那就是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古代之都。 失落文明的科技超乎此世人类的理解，光是破译文字就让学者们耗费了不知多少个世纪的努力，才得以看懂一篇古代文献三成的内容，但其中所提及的概念和知识又让学者百思不得其解。 每一个发掘出来的远古遗物，都需要举国之力的学者们耗费近乎一生的心血去尝试着从中得到些什么。 某些远古文明的战争机械，被人们称为“神之机械”。 没有任何办法能够仿造出的可怕战争兵器，哪怕人们费劲心思将其激活，也只能发挥其不到一半的实力，但即便如此，神之机械的力量也足够颠覆很多人的世界观了。 帝国存在着一台神之机械，并依靠理解其内复杂的魔力回路，得到了基础的控制权。 【帝国之拳】，这便是这台战争机械在此世代的新名字，也是帝国的底牌之一。 倘若白染看见的话，她一定会对这个名为帝国之拳的神之机械感到熟悉。 那是一台超重型坦克，或者说类似坦克的东西，它的一切无论动力还是弹药都是基于魔力的。 即便帝国最优秀的学者和法师们日夜不停的操劳，也没能真正发挥这台可怕机器的全部，他们不知道怎么激活帝国之拳的动力模块，也不知道怎么让炮管改变朝向，甚至在法师们对魔力回路进行深入研究后，发现这台战车还可能搭载了某种护盾，但是他们想不到激活这个模块的办法。 所能做到的唯一便是装弹，然后开火，但这就足够了。 将宫廷法师团们所有魔力榨干后才勉强够帝国之拳打出一发炮击，而动力模块无法激活又要让不少帝国最强壮的战士来充当“驾驶员”。 说是驾驶，其实是推着坦克前进的苦力，帝国之拳的任何移动和转向，都要用人力来推动进行。 所以，非常的笨重，加上只有一发的限制，帝国之拳通常用来攻坚或者斩首，只打出一场战争中最关键的一击，并且需要大量的精锐保护帝国之拳不被趁机破坏和抢走。 毕竟魔力回路坏了还有可能修复，要是帝国之拳哪个部件受损，这时代的人可修不来，就连替换部件都没可能造出来的。 “他们在这里竖起了坚不可摧的防线，再这样耗下去，等不到这些兽人出来刷新诅咒，我们就得溃败了。” 深渊浅层兽人们的负隅顽抗远超帝国军的想象。 但一切都会在片刻之后发生改变，因为搭载着【帝国之拳】的运输队已经抵达了。 当帝国军推动着这台神之机械，将炮管对准兽人防线的那一刻开始，这场战争的天平就彻底的向帝国一方倾倒。 烈日之森的太阳已经陨落，而这陷入至暗的灰烬区在此刻迎来了又一个太阳的升起。 粗大的白热激光束在帝国军们狂热的命令声中，如同擎天之柱一般从炮管中轰出，夹杂着一缕难以察觉的金色光晕，毫无怜悯的淹没了所有它的敌人。 毁灭之光将无光的地底照亮，如白昼一般。 任何存在都在瞬间气化，毁灭的洪流点燃了沿途的一切，宛如神罚的至高之力让那些驻足观望的帝国军都摆出朝圣般的姿态。 无论见证多少次帝国之拳的咆哮，他们也仍旧会沉醉于这“人”所创造的神迹之中。 当毁灭死光的最后一缕余热消散于电离化的空气中时，兽人的防线已经彻底溃败。 一击之后，耗尽魔力的帝国之拳陷入了沉寂，周围的帝国军赶紧将其掩护起来，护送回安全的地方。 “绞杀一切看到的兽族。” 接下来的战争已经无法称之为战争了，而是逃杀，兽人在神之机械的至高力量之下，分崩离析，再也无法重新凝聚起来。 大量的帝国军向着深渊进军，杀死沿途所能找到的所有兽人和异种族。 他们要将兽族赶尽杀绝。 【……毁灭之剑？这些原始人居然真能驱动前文明的武器吗。】 一直在关注着浅层战况的阿比斯非常意外，虽然这些人类很明显只会用毁灭之剑进行常规射击，但也足够让阿比斯惊讶了。 就像是白染看到猩猩在开手动挡汽车一样惊讶，在阿比斯的眼里，现世的人类和猩猩一样原始。 “怎么了吗？什么毁灭之剑？” 阿比斯的呢喃引来了白染的注意，此刻的白染正在和深界二十二层的层级魔物周璇。 【没什么，前文明的一种战争兵器。白染，接下来若是遇到任何人类，你都需要在杀与逃中作出选择。】 那些帝国军的目的阿比斯已经明了，虽然白染并非兽人，但在他们眼中无异于兽人。 【你不是让我给你提出一些当反派的建议吗？那我现在建议你……杀掉那些想要杀死你的人。】 第38章 镰刃巨鸟 镰刃巨鸟是奈落山最为人所知的危险魔物，它们主要栖息在奈落山的上层，将巢穴搭在重力正常的区域，而奈落山重力紊乱的区域便是它们的猎场。 镰刃巨鸟是一种体型庞大的飞行魔物，翼展宽广，其强壮的翅膀能够掀起不亚于风属性魔法的飓风，深黑色的羽毛具有着金属的质感，在阳光下闪烁着幽蓝的金属光泽，在这种羽毛的加持下，镰刃巨鸟能够用翅膀打出相当可怕的斩击。 强壮的翅膀能让镰刃巨鸟快速的适应重力转换，在奈落山特殊的地形下来去自如。 它的头部类似于鹰，拥有锐利的眼睛和尖锐的喙。虽然巨鸟的喙强壮有力，可以轻易撕碎猎物，但通常来说镰刃巨鸟并不会使用喙来当主战武器，只是用来进食。 寻常猎物会在巨鸟的第一次俯冲下就被斩翼拦腰砍成二点五条悟，根本无法领会镰刃巨鸟真正的致命之处，那便是空战。 掀起的剧烈龙卷将猎物失衡抛至高空，当猎物的双脚离开地面，便是镰尾巨鸟的主场了。 镰刃巨鸟最显着的特征是它那三条长尾巴，灵活矫健的三个尾巴末端都长有锋利的倒钩，或者说镰刀也行。 这些倒钩呈深黑色，闪烁着寒光，比锋利的钢羽更为致命，是镰刃巨鸟在空中捕猎和地面行动时的利器。在反重力环境下，镰刃巨鸟可以利用尾巴的倒钩勾住周围环境的东西，保持身体稳定。 而在猎物裹挟着龙卷抛入高空，三条携带镰刃的尾巴就会在瞬间将其扯碎撕裂，强健的尾部肌肉能让它在一秒内就完成数道斩击。 这种魔物是真正的天空王者，有着极强的机动性与杀伤力的同时，坚硬的钢化羽毛还让它们非常的抗揍。 也许这种魔物唯一的缺陷就是容易被控了。 而这样强大的魔物，在奈落山的顶层区域成群结队，几乎铺天盖地都是，它们环绕着山顶筑巢，并将更上面一点的反重力区当作乐园。 这成了探索深渊的人们从颠倒之海迈入下一个区域的最大阻碍，尤其是作为奈落山首领魔物的那个存在也是飞行魔物。 虽然镰刃巨鸟集中在海拔高的地方，但它们仍然有可能出现在下层区域，甚至有时候能看到零散的离群巨鸟在海面上捕捉海鲜。 通常来说巨鸟是不敢在海面上太嚣张的，除非实在缺食物。海里的魔物万一一个突袭将它拉过去，失去飞行能力的走地鸡战力就会大打折扣。 白染在奈落山脚就碰到了一头，在她从发现勘探机的洞穴里出来后，一头和恐龙一样大的鹰头怪鸟不知何时刷新在了附近。 据阿比斯所说，这头镰刃巨鸟的蛋失窃了，所以它才在不缺食物的情况下出现了跨层行为，一路找到了下层区域。 那可真是不幸，那颗蛋已经躺在白染的空间戒指里了，作为明天午餐的主菜，白染是不可能将这个量大管饱的大鸟蛋还回去的。 而且这可不是自己偷的，谁知道这鸟蛋是怎么从上层区来到这里的呢？这是自己拾来的，那就是她的了！ 因为短暂的接触过鸟蛋，愤怒的巨鸟嗅到了白染身上那股属于它鸟蛋的气味，一场大战便爆发了。 但是虽然镰刃巨鸟很强，白染却并没有多么重视，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的魔物对白染来说都不难对付，只要数值别太离谱。 在巨鸟发起视死如归的冲锋后，白染却只将它当作试验新能力的实验材料。 与镰刃巨鸟周璇了一段时间，白染大致摸透了这家伙的出招表了。 钢化羽毛的斩击和投射，以及巨鸟的爪击都是非常好处理的招，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来自那三条尾巴的超速切割和大范围横扫了。 至于飓风龙卷，虽然能够将白染吹起来，但是依靠着黯灭提供的机动性，白染哪怕在高空失衡状态也能自如的调整身位来规避伤害，甚至只要她想，自己可以在风场下纹丝不动，让黯灭带着自己，化作尖刺紧紧抓住地面。 见镰刃巨鸟不再有什么新招式后，白染将死灭一剑插在了巨鸟的背上，然后继续放风筝遛鸟。 “虽然伤害很低，但是能顺带叠煞元啊，还不赖。” 她将巨鸟当做了“活体汲取”这个能力的实验对象，虽然依据传递回来的煞元量来看，活体汲取的伤害可以算是刮痧，但是在汲取的同时，死灭也能在巨鸟的体内注入煞元，甚至将魔物的一部分生命力直接转化为煞元残留在魔物体内。 而且现实不是游戏，在血条见底前都能全力战斗。哪怕是刮痧的伤害，这持续不断的汲取也是会让魔物感到疲惫和难耐的。 因为愤怒而一直在毫无保留的疯狂输出的镰刃巨鸟，加上死灭不断的抽取生息，很快就气喘吁吁了，动作明显的笨拙了起来。 见已经差不多要被玩坏了，白染也就不再和它耗，反正她要看到的活体汲取实战效果也展现的差不多了。 镰刃巨鸟体内积蓄下的煞元在一瞬之间开始躁动，在白染的意志下化作拟态元素。 暴虐的拟态雷炎在巨鸟的体内肆虐，伴随着剧烈的轰鸣冲出体表，将巨鸟由内而外的轰散。 本就脆弱的体内，遇上了大多数存在无法有效防御的魔神力量，这头巨大的鸟兽直接在雷炎交织下一命呜呼。 如果说法师们打的是法伤，那么白染的拟态元素更多的就是纯粹伤害了。 “也不知道那个可恶的魔王是怎么活下来的，血这么厚吗？” 见同样的办法在镰刃巨鸟的身上如此奏效，白然又想起来那个让她生气的红眼老太。 “哼，一脸衰样的，这种魔王肯定沉迷纵欲，毫不节制，好死好死喵。” 不过白染感觉还是差点意思啊，毕竟死灭得一直插在怪身上，在这过程中等于自己的武器就只剩黯灭了。 【魔神的伴生物同魔神本身一样具有很大的成长潜力，你的这把剑会伴随着你自身的成长不断的蜕变，还记得吗，你现在才刚刚结束幼年期，这把剑也是如此。】 阿比斯见过很多魔神，但白染仍旧是祂认为最特殊的那个，她比任何魔神都像魔神，却又比任何魔神都更像人。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以死灭为参照吧，它的每一次蜕变，都意味着你度过了一个时期。】 第39章 小猫，你可以吃...... 白染熟练的开始肢解镰刃巨鸟的尸体，将一些看起来可能很值钱的东西收集起来。 毕竟自己迟早是要出去的，而白染决定这辈子一定要体验一次有钱人的生活，这些魔物素材都可以在外面的冒险者协会或是其他什么地方换成钱币，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值不值钱。 随便拔下来一些钢化羽毛和爪子，然后将镰刃巨鸟的三条尾巴砍下来其中两条作为战利品，毕竟是白染在和巨鸟的战斗过程中感觉最具杀伤力的部位，身为巨鸟最强壮的杀器，应该还挺值钱？ 剩下的一条尾巴，白染将末端的镰刃去掉，作为食材收了起来，还有一条肋排。 其他的部位，她没啥太大的兴趣，索性就让死灭将其吸干，转化为煞元了。 值得一提的是白染在为了取一个上等肋排而剖开巨鸟尸体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宝玉。 这种亮晶晶的漂亮宝石不知为何很容易吸引白染的目光，自己貌似很喜欢这些东西？她倒是觉得作为抛瓦猫雕塑的装饰材料倒是不错。 因为深渊的材料有限，白染没办法搞到什么染剂来给她的众多杰作上色，这种有颜色的宝玉能让手办们不显得那么单调。 “阿比斯，这是什么？” 白染端详着手中晶莹剔透的泪滴形宝石，它表面光滑，具有极高的透明度。在光线下，它散发出迷人的浅紫色光芒，宝石内部似乎有细小的光点在缓缓流动，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有些爱不释手，白染看了好久才将其收了起来。 【这是鸟玉，看来这头镰刃巨鸟的年龄足够长，体内已经形成完整的鸟玉了。鸟玉比较受法师们的欢迎，或者说任何和魔法有关的东西都需要类似的宝玉材料。久经年月的魔物体内会形成各种类型的宝玉，鸟类魔物所形成的便是鸟玉。通常用来制作属性装备，以及法杖，总之地面文明的高端武器锻造都离不开优秀的魔物宝玉，有些强大魔物的完整宝玉甚至能够存储魔物生前的绝技，在锻造为武器后会附带上这个先天技能，因此在地面文明中，宝玉还被称为“灵魂石”，而这种技能也被称作“灵魂之力”。】 至于宝玉究竟是不是魔物的灵魂石，阿比斯不做评价。 【还是那句话，你无法使用魔力，这颗鸟玉也无法增幅你煞元产生的拟态元素，你也无法使用依靠魔力催动的灵魂之力技能，你就当一个值钱的宝珠就好。】 “那这颗值钱吗？” 【我看看......噢，居然附带有灵魂之力，镰刃巨鸟的飓风龙卷，非常出色呢，我对外界的物价不太了解，但参考那些我在深渊中遇到过的法师们，想必够买下十分之一你身上的这件法师袍了。】 “......这是什么奇怪比喻，听着也不怎么样嘛。” 【是你偷来的法师袍太值钱了而已。带有灵魂之力的宝玉，狩猎一千头同类型魔物都不定会出来，更别说这类控场技能宝玉的价格只会更高了，而且你这个法师袍可是用来开荒深界八十层以下的装备，你能指望二十多层的魔物能掉出比它还值钱的材料吗？】 “......我又不是人，魔神干的事情，那能叫偷吗？” 白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人类的道德准则如今已经无法约束不再为人的自己了，再说了白染励志成为邪恶猫猫头，对于这件几乎是她目前唯一干过的坏事，白染将其视作光荣的往事。 在这枚镰刃巨鸟的鸟玉上白染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灵魂的气息，想必人类灵魂石的说法应该是靠不住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宝玉是怎么附带上魔物生前的绝技的了。 “要是死灭能够吸收掉这枚技能石就好了。” 将死灭怼在鸟玉上，见无事发生，白染也只好作罢，可以的话，她也想学会这招上升气流。 【说不定等你成长到下一个阶段，死灭发生新的蜕变后就能做到吸收宝玉了呢，毕竟魔神最具可塑性，发生怎么样的进化都不足为奇，你的这把伴生剑很特殊，我能感觉到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仍在其内孕育，相信等死灭真正解放后，你能得到质的提升，未来可期。】 阿比斯隐约觉得，死灭正在孕育的这份能力在此刻的这个世界会显得非常可怕。 “真的假的，我这么牛逼？” 白染没想到自己还是个未来战士，因为某个红眼老太的原因，白染一直觉得这把死灭有些太脆了，每次碎裂所传递到自己身上的反噬都让白染疼的死去活来的。 当时被魔王捏碎死灭时，她真想趴在地上原地去世，好让那难忍的剧烈痛苦因为死亡而结束，还好自己比较能忍。 【相信我的眼光，我见过的魔神比你见过的人类还多，说不定你这把死灭就和你感觉到的一样，它并非是主要用来战斗的武器，而是有着其他作用呢。】 “我见到的人类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吧......” 不过白染对阿比斯的话表示赞同。 死灭太脆弱了，并且万一出现损耗，对白染自身的反噬后果是相当严重的，那种几乎能让人彻底丧失行动和思考能力的痛楚在战斗过程中几乎会导致白染短暂的失去作战能力。 可以说，现阶段的死灭作为武器来讲，实在是无法比过黯灭，而且黯灭的损耗并不会让白染感到痛苦，就像是头发被剪断一样，不会有什么感觉。 比起黯灭单纯的一个千变万化的能力，死灭所具备的机制就要多得多，白染觉得自己几乎所有的机制都和这把魔剑有关了，也许它就是自己未来所有能力的载体？每一次蜕变，它就会多出些许能力，也许到自己抵达所谓的成年期，阿比斯所说的这个力量就会催化出来了？ 行吧，未来可期，希望自己能有未来，毕竟白染一直觉得这东西像个g，一立就要翻车。 运动完后，那就是奖励时间，白染估摸着应该到晚餐时间了，刚好自己拿到了新的食材，至于空间戒指里的鸟蛋，她打算明天再享用，现在先尝试下镰刃巨鸟的尾巴肉和肋排肉。 娴熟的掏出自己的厨具套装，一股肉香伴随着炊烟的升起而向着四周飘散。 “嗯？” 一只猫型魔物似乎是被吸引了过来，虽然看着像一只可爱的猫，但白染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也许是因为变成了猫娘而对猫爱屋及乌的原因，白染甚至没有想起来这种地方只会出现深渊魔物。 “小猫，你可以吃芝士肉排。”抠门的白染甚至愿意和它分享食物。 “guwa！” 只是在那只“猫”发出一声怪叫后，白染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视野中再无那只“猫”了，就好像自己从未见过它一样。 【是虚构使魔......你被标记了，注意安全。】 第40章 帝国来临 “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卡尔德？帝国开着神之机械来的，并且我看到了湮灭骑士的身影......我们真的得离开了，你应该知晓湮灭骑士的出现代表着什么。” 拉克希娜.星歌，这位有着皇室血统的精灵站在了快要发动的传送法阵中，有些不解的看着卡尔德，她不明白事到如今，卡尔德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深渊之中。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并且我想亲眼见证下一个勇者的诞生。” 卡尔德望着传送阵内的三人，他的目光驻留在了卡嘉怀中抱着的那个曾在深界十层见过一次的奇怪雕像，然后久久的停留在卡嘉脸上。 “卡嘉就拜托你照顾了。” 自己的妹妹将被拉克希娜带去精灵国度，也许这就是他所能想到的，对卡嘉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了。 至少帝国暂时不会和精灵族开战。 “那你呢？” “我会在之后到精灵国度的。” “......” 放弃那些兽人吧，卡嘉需要你......下一任拔出圣剑的勇者哪可能会出现的那么快呢？知晓卡尔德在想些什么的拉克希娜很想喊出这句话，但是看着那个让她感到熟悉却又陌生的巨狼，拉克希娜终究是放弃了。 “哥......你会来的，对吧？” “......啊，会的，我只是还有一些事情得做。” 卡尔德摆了摆手中的吊坠，“放心，我还有一枚传送石。” “那......以后你还会去吗？” 卡嘉回想起了当初目送卡尔德离开故乡、成为勇者一员的那天，她曾幻想过在未来的某天，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一员，和哥哥一样，与传说中的勇者同行。 以后他还会再一次迈上这条路吗？ 知晓自己妹妹在问些什么的卡尔德却迟疑了一会，“也许不会了。” 也许不会？是再也不配踏上这条路了，卡尔德心中悲哀的想着，又或者说他们三人都是如此想的。 他让勇者孤身一人战死在了深渊之中。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他会像人类挥剑，自那一刻开始，“为兽人而战”的自己的“立场”遍不能再足以支撑自己走上勇者之路了，从那刻开始他便彻底失去了踏上这条路的资格。 传送阵发散的光芒吞噬了其内的人，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地面，卡尔德叹了口气。 在探索深渊时，难免会出现各种意外，导致很可能会发生无法来得及撤回地面就被咒死的情况，所以传送几乎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寻常的传送法术无法在深渊奏效，只有最高阶的传送阵才能将人从深渊内送出去。 这种程度的传送阵绘制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耗费大量的魔力，所以不可能在深渊内现做现用，而是提前准备，刻入魔法饰品或是卷轴等载体上。 而如此珍贵的顶阶传送卷轴，只有极少数的队伍能用得起，哪怕是勇者小队，也会尽可能的避免使用珍贵的传送卷轴，能走回去就走回去，只有在开荒新层级的时候才会考虑使用。 将手中刻有传送阵法的吊坠收起，卡尔德强打起了一丝精神。 他想要见证会是谁继承下艾丝缇的衣钵，接过圣剑成为下一任勇者。 但还有一件事情是自己决定暂时留下的关键，那就是深渊中仍在向着深层逃亡的兽人种。 从看到卡嘉抱着那颇为眼熟的雕像开始，卡尔德就想起了那个被艾丝缇赐予了加护印记的不知名存在，他不知道为何艾丝缇会如此关心一个偷了拉克希娜法师袍的小偷，但是在艾丝缇死后的今天，他想要尽可能的让这个艾丝缇所期望其活下去的存在继续活着。 是因为对艾丝缇的愧疚，想要赎罪，还是因为想要拯救自己的同族？卡尔德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那枚传送吊坠便是为此准备的，而卡尔德自己对于离开深渊全身而退有着足够的自信。 但是直到卡嘉她们成功离去，卡尔德才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该怎么找到那个存在？ 他还未想多久，大量的“动物”便出现在了附近，向着奈落山狂奔。 “虚构使魔.......” 他认得这种虚构生物，这是伪装成动物的追踪法术，帝国的法师经常使用的一种手段。这些虚构生物搭载着追踪魔法，标记它们目击到的敌人，然后方便帝国的骑士后续的追杀。 战火已经蔓延到了颠倒之海，神之机械的一击炮火直接让兽人的防线彻底消散，将深渊内的战争加速到了极致。 然后，卡尔德看到了灰色的骑士。 那是名为“湮灭骑士”的帝国利刃。 第41章 湮灭骑士 湮灭骑士，是帝国最为可怕的刽子手和利刃，代表着帝国“赶尽杀绝”的意志。湮灭骑士团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执行帝国的各种极端命令，他们以无情和高效着称，是帝国解决重大威胁和压制叛乱的终极手段。 他们的出现就如同其“湮灭”之名，某种事物一定会在这一刻后彻底的消失。 倘若帝国要让一场叛乱以最极端的暴力来镇压，那么执行者便一定是这些让人闻风丧胆的灰色骑士，以最残忍的手段杀死所有的反叛者，毫无例外，也毫无余地。 一个村落滋生异端和邪祟，若是事态已经发展到帝国需要对其发布灭绝令，那么湮灭骑士就会将整个村落灭绝，杀掉所有人，无论他们是否沾染了邪祟，将该村落从地图上彻底抹去，不论老幼，不分善恶，一律杀无赦。 而在与兽人的战争中，他们也将无差别的屠戮所有的兽人，只要是兽人，孩童都会遭到湮灭骑士的屠杀。 湮灭骑士就像是属于帝国的异端审判庭，但比起圣教廷的那些异端审判军，湮灭骑士要更加极端，他们的出现就意味着帝国的态度——不留余地，赶尽杀绝。 湮灭骑士出现在了深渊之中，意味着其内的所有兽人种都必须被杀尽。 卡尔德不明白，为何事态会发展到如此程度？ 也许人族与兽族偶有摩擦，但真就要到如此程度？赶尽杀绝？ 这场战争的起因是为何，帝国又有什么目的？他根本不知道，也不理解。 至今帝国以外的几个大型人类势力仍旧没有对这场战争表态，持中立的观望态度，只有极少数的国家对帝国发起的战争提起了抗议。但帝国太过强大，它是人类最强盛的国度，仅仅帝国一方就足以和兽人展开全面的种族战争。 一切都是从那个帝皇上任后开始变得，无论是帝国的强大，还是对异族的态度。 ......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模糊的声音自那厚重的灰色盔甲下传来，湮灭骑士看到了卡尔德身后的圣剑。 “勇者艾丝缇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英雄，她是每一个人类的骄傲，她的陨落是全人类的巨大损失。至于你，勇者队伍中的兽人卡尔德，帝国将在三天后举行对勇者的追悼仪式。作为那位伟大勇者的同伴，帝国不会将你视为敌人，我们希望你能出席这次追悼会。”湮灭骑士的声音略显柔和，“......所以，我希望你不要为了这些注定要死去的兽人，和我等兵戎相见。就此离开，你仍旧会是帝国的座上宾，待下一任勇者诞生，你也依然可以去践行曾经的道路。现在，请你让开，不要阻止帝国前进的步伐。” 卡尔德提起手中的巨剑，作为他的回答。从艾丝缇死去开始，他自认自己就不再有资格了。 他凝视着那身披灰色重甲的湮灭骑士，讥讽道：“湮灭骑士也会敬佩他人？我原以为你们根本没有感情。” “看来你对我们有所误解，兽人。湮灭骑士也是人，我对艾丝缇大人的尊敬是真心实意的，我们虽然是饱受诟病的屠夫和刽子手，也会对工作内容产生抵触，说实话，我个人对于兽族没有什么恶感，甚至在战争开始之前，我有不少兽人朋友，而帝国内也有不少可敬的兽人战士......但是我们忠于帝国，所以无论如何都会执行好自己的任务。” “我只问两个问题，湮灭骑士。” 骑士只是点了点头，等待着卡尔德的问题。 “你们为何要发起这场战争？” “这个问题让我难以回答，兽人。你是勇者艾丝缇的战友，我很愿意和你说些真心话。我厌恶这场战争，在我看来，这是一场不必要的冲突。我不得不杀害许多无辜的生命，我的兽人朋友们也因此丧命于我手。说实话，这也要归咎于你们的兽王，他不愿意投降，但对此我表示理解。帝国发起战争的目的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士兵，而作为对帝国绝对忠诚的士兵，我能给你的唯一答案就是：为了帝皇。这是每一个忠诚的帝国子民为何战斗的理由。” “如果你能找到停止战争的方法，我保证，我会是第一个支持你的人，比起将利剑挥向兽人，我更希望去斩杀魔族。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离开这里，或者留下，面对帝国的怒火。” 兽王不愿投降？卡尔德捏紧手中的传送吊坠，他觉得自己在之后必须去圣兽山了解一下情况了。 卡尔德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他紧紧握住巨剑的柄，感受着它的重量，他的心此刻在剧烈跳动着，因为接下来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巨狼一族的灭绝令，你参与执行了吗？” “三个。三个湮灭骑士，而我，湮灭骑士雷恩是其中的一员......你的态度我已明了，看来你我必有一战。” 看着那因为愤怒不断兽化的巨狼，湮灭骑士雷恩也知晓了自己将要面对些什么了。 对于巨狼一族而言，在一个小队中充当重装骑士来履行保护队友的职责，实在是不符合这些兽人的特性。 巨狼，是天生的狂战士。 当理智被兽性占据，他们将是最疯狂的野兽。 ...... “我被标记了？” 意识到浅层的战争已经蔓延到颠倒之海的白染赶忙把烤好的鸟肉吃进了肚子里。 她已经听到下面的动静了，白染甚至看到一道斩击的余力将远处的小岛一分为二。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溜了溜了。” 在确认高层主要魔物镰刃巨鸟对自己造不成太大的威胁后，白染打算直接一口气爬到奈落山的高层，重力开始紊乱之前的区域。 第42章 恶魔契约 “我们离开深渊了，看呐勇者，我们被装在了一个奇怪的雕像上。说实话，这看起来有点傻，没想到深渊公主的品味这么糟糕。” 崩裂禁锢之中，黑发红眼的长角魔族佬发出了如此感慨，奈文摩尔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半死不活，懒散又缺乏活力，如果让某个对其怀恨在心的白猫猫听到的话，一定会觉得这是个纵欲过度毫不节制的鬼畜魔王，将其在心中的印象贬低到和草履虫一桌。 加上抛瓦猫被吐槽没品的新仇，已经足够白染讨厌她一辈子了，成为《仇恨之书》的t0。 但奈文摩尔自认为自己是个相当有自制力的人，她甚至能够保持每天睡20小时这种高强度的睡眠行为持续一整年，简直是太自律了。 而深渊公主......自然是奈文摩尔为白染想的指代词。 深渊的公主，奈落的至宝，奈文摩尔觉得还挺贴切的。 “玛德，你怎么还没死？” 奈文摩尔喋喋不休的声音让那个和她被绑在一起的红发人类前勇者非常不爽，不过对于勇者的日常挑衅，奈文摩尔的心已经不会为此掀起任何波澜了，毕竟听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勇者素质疑似有些太好，说来说去就那几句没什么攻击性的话语。 不如让艾丝缇背后那一直没有露面过的远古恶魔来骂自己。 “这就是精灵族的主城？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得了啊，到处都是傻乎乎的精灵。说来，我之前都没来过精灵地盘参观过呢，因为我挺讨厌精灵的，这种生物实在是太无聊了。” 因为抛瓦猫雕像被卡嘉抱在怀中，镶嵌在抛瓦猫脑门上的魔王她们也得以看到外界的事物，她们现在来到了精灵国度，远处就有着高耸入云的圣树。 “......说的好像你这废宅魔王去过很多地方一样。” 她就是去过很多地方，不过奈文摩尔没有再说些什么，因为她发现艾丝缇此刻对她有些敷衍，单方面的聊天一点意思也没有，哪怕是奈文摩尔也不喜欢。 奈文摩尔能注意到，虽然她们因为一些原因而被带出了深渊，某种意义上自己的局势已经陷入了被动，艾丝缇能够依靠在崩裂禁锢中远古恶魔为其提供的近乎永恒的时间来耗死自己，但是作为“阶段性胜利者”的艾丝缇此刻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奈文摩尔知道她在想什么，“怎么，还在担心你的前队友？你真觉得帝国的湮灭骑士能拿下那头巨狼？即便是三个湮灭骑士也无法杀死他，作为你的老对头，我还是对你们小队的组成比较了解的，那头狼更习惯孤军奋战，身边没有需要顾虑的对象后，他手中的巨剑才能挥动自如。” “我当然知道湮灭骑士不是卡尔德的对手......我担心的是神之机械。”艾丝缇的声音有些闷，显然她现在心情有些郁闷，因为勇者小队短暂的“重逢”。 也许战争是导火索，但真正将勇者小队推至解散这一结局的还是自己，她决定了放弃勇者的身份进行假死，决定了凭自己一个人去解决魔王。 一想到那些早已回不去的过去，她就有些怅然若失。 自己又一次失去了一切，但是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她自己选择的，对此她早已做过心理准备，但在这一时刻真正到来时，还是会感到失落啊。 “神之机械可不是烂大街的货色，帝国不可能为了深渊的这点兽人派两台神之机械出来，光是湮灭骑士的出现已经够我意外了。听那开炮的声音我就知道是【帝国之拳】，这台神之机械只能开一炮，至少在帝国的人搞明白到底怎么驾驭这台战车前，它就只能开一炮。” “真只能开一炮？” “我都看不懂远古造物的原理，那些帝国的学者能让这台战车开炮已经足够我惊讶了，顶多就一炮，你看他们连让帝国之拳自己动起来都做不到。” “话说你怎么这么了解帝国？明明......” “明明是个家里蹲魔族？那你可太小瞧我了，前勇者艾丝缇。”奈文摩尔特意在“前”这个字上拉长了音调。 “我去过很多地方，在人类没有察觉我身份的情况下。我对地上万族的了解比任何一个魔族都要多，甚至很多人类的学者都不如我见多识广。帝国的秘密，我也知道不少.......我懂得可多了。” 为了找到那能够让自己空洞的心重新跳动的事物，奈文摩尔曾周游世界，去过相当多的国家和地区，而帝国，她甚至知道很多帝国子民都不知道的事情。 听完奈文摩尔的回答，艾丝缇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卡尔德若是想离开深渊，应该没什么阻拦吧，“但是他现在卷入了战争的车轮，对着帝国挥出了剑刃，很难再轻易脱身了。” “你们人类真是麻烦，要我说看谁不爽宰了就是，还得顾及这么多，真是磨叽。” 艾丝缇没有对魔王的话做出评价，只是在稍稍停顿后叹道：“所以我不当勇者了。” “所以，勇者。如果你出去了，打算如何阻止战争？” “我还没想好。” “......你啥都没想好，就过来和我爆了？？？”奈文摩尔有些傻眼，她是真没想到艾丝缇居然都没考虑过摆脱勇者身份后如何阻止战争，就跑过来和自己同归于尽。 “既然如此，艾丝缇，你不如去死算了，等我出去，我帮你摆平这场战争......嗯，只要魔族统治世界，他们就打不起来了。” “哈，说的好像你们魔族真能打赢全世界似的。” “还真能，毕竟我一直在划水。而且就算有我的加入，魔族依旧不能统治世界，我也有其他的办法。你还记得那只猫吗？就是那个深渊的公主，让我把她抓回魔界，养成一段时间，当她长大了就能带着我们魔族平推整个世界，我看人很准，艾丝缇，这计划虽然听起来像是玩笑，但是一定可行。” “而且......既然你是为了阻止战争而和我在这里耗着的，那你打算耗多久？想要等到我自然死亡，需要十年？百年？还是千年？也许外界战争早已悲剧结束，也许帝国灭绝了其他种族，也许魔族统治世界，也许人类在自我斗争中毁灭。” 奈文摩尔嗤笑道：“你......等得了吗？” 沉默，奈文摩尔等待了许久，也未能等来艾丝缇的回应，但是她仍在耐心的等待着，仿佛胜券在握。 她很确信，艾丝缇等不了。 “......和我签下恶魔契约吧，魔王。” 艾丝缇说出这句话时，气势都颓然了几分，仿佛就像是接受了命运一般。 “呵呵，明智的选择，作为附赠，我可以赠送你一些帝国的独家情报，可别小看我的情报网啊，这种秘密就连湮灭骑士都不知道哦。” 奈文摩尔阴森森的笑着，她觉得这个人类勇者已经被她拿捏了。 只是当她看到了契约的内容，笑容又凝固了。 第43章 向诸神举起叛旗 “……你觉得这公平吗？” 奈文摩尔强忍着抽搐的嘴角，说实话，她本以为自己根本没有生气这种情绪，但艾丝缇用行动告诉了自己，她是能够被激怒的。 艾丝缇却不甚在意，她的眼神充满挑衅，欠揍的小人得志模样让奈文摩尔的表情管理能力都快要失控了。 “都说是恶魔的契约了，需要公平吗？而且你让我和魔族讲公平？” 借由艾丝缇体内的远古恶魔力量，与奈文摩尔签订的恶魔契约具有极强的规则力量，就像是崩裂禁锢一样，哪怕奈文摩尔在世间算是最强的那一批存在，也无法完全无视。 如果签下的话，自己不能违背契约，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不能违背契约……这让自由惯了的奈文摩尔有些犹豫。 倘若是在以前，对于自己生命没有什么重视的奈文摩尔也许就不会考虑了，她可以和勇者一直耗着，直到自己自然死亡，反正这个无趣的世界没有办法勾起自己的任何心绪，十年？又或许是几百年？她根本无所谓。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某个家伙那奇怪的吸引力，奈文摩尔觉得自己的心中出现了第一个真正她在意的存在，就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她很想得到深渊的公主，知晓她存在的秘密，以及见证深渊公主的潜力。 而且抓回魔族的话，有了这一员大将，那个满脑子都是魔族崛起的铁桶佬魅魔应该会相当开心？ “你真等得住？要知道我的自然死亡可不是短短几年就能等到的。”奈文摩尔还想争取一下。 “地上万族自会找到出路，我不相信这场战争就能摧毁迄今的一切，他们没你想得那么脆弱不堪。而且新的勇者会继续诞生，就算我出不去，我也对未来持乐观态度......既然你不想出去，那我还是把这契约烧掉吧。” 奈文摩尔承认，她急了。 即便知晓艾丝缇是在逞能，心口不一，她绝对不可能对外界战争袖手旁观，也绝不可能相信艾丝缇真就如此乐观，但是奈文摩尔太了解这个勇者了。 她也绝对坚韧到能和自己耗上百年时光。 面对这个也许是自己唯一出去的机会，奈文摩尔最终还是妥协了，接受了恶魔的交易。 其实契约上密密麻麻的约束，奈文摩尔并不太在意，说实话就算艾丝缇要求自己当她的仆从，奈文摩尔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因为她对于世间大多事物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说不定这种新鲜的身份还能给她带来些新奇体验。出去之后她就不再是魔王了，魔界会诞生新的魔王，而奈文摩尔也会和艾丝缇类似，抛去原先的身份。 真正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一天只能休息最多五个小时，包括摸鱼时间。”这个规则，艾丝缇的心思明摆了是想将自己化作规则束缚下的工具人，用来制衡魔族，甚至帮她平定战乱。 不让自己摆烂睡觉，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 但是......是因为远古恶魔的存在吗？艾丝缇有些太小瞧自己了，只要能够出去，奈文摩尔就相信自己有机会去摆脱这个契约，她什么都做得到，也不相信世间存在着什么不可能......毕竟深渊的诅咒不就是超越远古恶魔的力量吗？有了先例，奈文摩尔就更觉得可行了，所以一时受勇者摆布的屈辱，她不会太在意。 “我接受了。” 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前勇者和前魔王达成了神秘的交易。 “明智的选择。所以，呐，附赠品给我，是你自己说的啊，赠送我一些帝国的独家情报。” “......你还真是贪得无厌。行吧，记得深渊的公主吗？她身上的诸多特殊我就不再复述了，哪怕是如此见多识广的我都说不上来深渊公主的存在本质，但是深渊是普遍认为与失落文明具有很大关联的地方，这世界上最了解失落文明的并非是我。” “而是帝国的那位帝皇......说不定他的脑子里就有关于深渊公主这类存在的知识。” ...... 【说不定帝皇曾经就有接触过前文明有关魔神的记载，记得我以前和你说的吗，虽然魔神早在现在的文明诞生之前就灭绝了，但因为前文明留下的一些遗迹，这世界上仍有极少数人可能知晓魔神这个概念，比如你之前在狼神湖时遇到的那头老狼，它口中的所谓狼神，就是这极少数之一，而帝国的那个帝皇，也可能位列其中。】 阿比斯正在为白染分享自己有关帝国的情报。 虽然阿比斯感知不到外界，目之所及仅限于深渊之内，但是祂仍有手段去搜集一些外界的信息，更别说帝皇曾经还亲自来过深渊。 【帝国并不像表面的那样有着神明信仰，在我的分析看来，帝国的任何和天神有关的信仰都不过是一种伪装，帝国真正的核心并不信仰神明，而这种伪装很可能是针对诸天神明的。帝国在人类的无数国家中也是最特别的一个......他们不信神，也许你觉得这没什么，但在现文明，这是很少见的情况。】 【帝国，或者说帝皇本人对前文明的东西表现的过于狂热了，告诉你一个很多帝国人都不知晓的事情，白染，这也是帝国开始转变的开始。】 “帝皇捡到了老爷爷戒指？” 【那是什么东西......别打岔，我说了啊。】 “行行行，你说就是了......难道是捡到了什么系统？超级ai外挂？”白染眨巴着眼睛，她似乎已经将帝皇当成了什么小说话本里的主角，全然没有自己才是主角的自知之明。 【......】阿比斯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祂发现自己有时候总是会跟不上白染的脑回路，白染口中时不时蹦出来的新奇词汇也老是让阿比斯没法马上就理解其涵义......难怪说小孩子的想象力总是丰富的。（白染：谁是小孩？） 【帝皇看见了前文明稀少的图像记载，从中，他看到了铸造神之机械的前文明人真面目......和人类在外观上没有任何差别的前文明人，以及虽被冠以神之名、却是人造之物的神之机械颠覆了帝皇的世界观。】 【他知晓了人类才是铸造所谓神之机械的存在，他知晓了魔力并非是神所赐下的奇迹，他亦知晓了诸神也并非创造世界与生命的创世神。是人发现了魔力的源头，是人亲手创造了那些匪夷所思且强大无比的神之机械，甚至帝皇开始怀疑，诸天的神明是否也出自前文明人之手？】 【于是帝皇认为，人可能才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开拓者。自诩万物造主的诸天神明，不过是可耻的窃贼，前文明人类成就的盗取者。】 【帝国对诸神的信仰不再虔诚，他们开始信仰人类本身，并试图超越头顶上的这片天穹。】 第44章 魔物跨层 “听起来像是和我差不多的反派角色呢。” 听完阿比斯简短的有关帝国的概述，白染做出如此评价。 天上的神都是白染和帝国的敌人，但敌人的敌人却并非就是队友，因为自己和兽族的相似之处，她姑且算是和帝国处于敌对状态。 “那阿比斯你觉得帝国能成功吗？毕竟他们有那么多前文明的武器和遗产，感觉这种未来科技对其他种族是降维打击啊。” 【我不太看好帝国，我个人觉得他们有些操之过急了，人类内部尚且没有统一，就急着打响战争，甚至极端到要将兽族灭绝，这很容易招致诸族的敌对，而在我看来哪怕帝国有着不少前文明的遗产，也不可能做到和全世界为敌，不要太高看神之机械了，它们也不过是杀伤力大些的魔法机械，在魔力于这颗星球爆发后所形成的此世代，强大的生命体仅凭个人力量就能够超越战争机器。】 “那倒也是。” 白染想着，就算帝国能够真正理解前文明的科技，让神之机械发挥全部功能，也不可能打过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赛亚人之类的存在，更别说帝国对神之机械的开发进度非常有限了。 那些发射实弹的神之机械，他们就完全无法使用，以现在的工业体系不可能制造出那些东西来。 【谁知道呢，也许帝国向兽族开战有着其他的打算，毕竟我无法感知外界，这些判断也不过是基于我的道听途说，你可以照你自己的见闻来判断。但无论他们有什么目的，继续这场战争也是绝对不明智的行为，虽然魔族失去了魔王，但是那几个大帝也并非等闲之辈，趁着战乱覆灭几个种族不在话下。更危险的是，这场战争如果规模过大，烈度过强，那可是会滋生邪祟的。】 “邪祟？” 白染一边听着百科全书阿比斯的科普，一边霸凌一只可怜的镰刃巨鸟，巨鸟的尾巴肉很有嚼劲，好吃爱吃，她想多整点。 【战争带来死亡，而死亡带来绝望、痛苦等相当多的负面情绪，以及大量的死者和冤魂，当这些东西太多，一些不太妙的玩意就会诞生或者聚集。那便是邪祟，诸如活骸、妖魔、鬼怪、恶魔等各种危险的东西。邪祟虽然在大分类上依旧属于魔物，但它们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和那些魔族一样有了这么个子分类。其中的恶魔最为特殊，成份复杂且种类繁多，有危险邪恶的也有与这类完全相反的，或者说恶魔这种复杂的东西不能单以善恶简单区分……不少恶魔甚至拥有信徒和教堂，这类信奉恶魔的人往往被世人称为异端或者邪教徒等。】 “恶魔…….帅欸！” 这种相当符合黑暗幻想的身份，让立志成为邪恶反派的白染心生向往，也许自己以后可以试着冒充恶魔？ 那自己以后要取名为什么恶魔呢？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议题，白染认为这事关自己未来的逼格。 【你对恶魔感兴趣？恶魔通常都会有与生俱来的规则力量，祂们的名字也一般会和这类能力挂钩，比如我以前在深渊看到过一个番茄酱恶魔，祂的能力就是将无生命物质转化为等体积的蕃茄酱。】 “…….听起来有些不正经。”好吧，白染突然觉得恶魔不怎么拉风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但这么看来，白染觉得恶魔的马甲越来越可行了，反正未来她肯定需要多重身份在地面上活动，多一个恶魔的身份也不赖，毕竟恶魔千奇百怪，人们通常不会以常理来看待，就会忽视自己的很多特殊之处。 一刀将镰刃巨鸟的脑袋劈成两半，待巨鸟停止抽搐后，白染熟练的切下那三条尾巴肉，然后剖开身体看看里面有没有鸟玉，再一脸失望的将残骸转化为煞元吸干。 阿比斯说的没错，鸟玉确实挺少见的，至少这一路来她顺手宰掉的巨鸟一个都没有鸟玉，更别说像第一颗那样带有技能的鸟玉了。 视线中又出现了一头镰刃巨鸟，在发现自己后发出刺耳的嚎叫，然后被白染一套连招砍死，这让白染越发感到奇怪。 “我还没到上层啊，为什么有这么多大鸟出现在这里？” 镰刃巨鸟不是栖息在奈落山重力紊乱区之前的上层吗？ 【确实反常，若是出现不在少数的魔物同时进行跨层行为，通常来说很可能是因为有更高层的魔物在进行大区域的跨层，这些来自高等层级的掠食者会迫使下面的魔物向低层移动……也许接下来层级的魔物分布会出现混乱，请你小心，我去查明一下情况。】 虽然说是查明情况，但阿比斯如今也只能做到这点，就算深渊陷入了一定程度的失衡祂也不太好干涉。 就和高天的诸神无法轻易干涉凡世那样，阿比斯也无法直接干涉深渊，祂一般也只能通过类似至烈之阳这类遗器来间接干涉现实。 “额…….我觉得好像不需要你去查明了。”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整个天空，白染仰着脑袋，看着那出现在颠倒之海层级上空的巨兽。 那是一头巨大的魔物，因为距离太过遥远加上云层的遮掩，白染看不太清它的情况。 它从空中降落，从那天幕被奈落山的巨峰捅碎的空洞处坠落，庞大的身躯投下浓重的阴影。 环绕在巨峰周围空域的密集鸟群也因此陷入了暴动，或群起围攻上层魔兽，或向着其他地方逃窜。 “头疼了啊……” 前有看起来就打不太过的巨兽，后有帝国执行灭绝令的军队，白染有些头疼自己该往哪边去了。 “轰——！”巨兽重重地砸在奈落山的顶峰，大地剧烈震动，白染不得不弯下膝盖，双手触地，努力在剧烈的颠簸中保持平衡。 紧随而来的，便是风暴。 第45章 风行之翼 轰隆———— 沉闷的轰鸣，响彻在整个颠倒之海虚假的天幕之上。 泰坦巨兽自天幕的漆黑碎口坠落，而伴随着巨兽到来的，是迅速成形的风暴。 无尽的狂风，席卷着，呼啸着，漆黑的风暴将奈落山的顶端完全笼罩，雷霆在暴风眼中孕育，整个天空仅余下一道道席卷一切的黑色强气流。 怒雷滚滚，连续交错响起的轰隆声宛如末日的前兆。 有什么液体伴随着细碎的东西倾盆而下，那是血水与肢体碎块，那些聚集在奈落山顶上空的密集镰刃巨鸟群，被风暴搅碎，化作血雨的几个点滴。 每一个抬头仰望天顶巨兽的人都能明显地看到，那通向下一区域的漆黑空洞，因为巨兽的到来而开始扩张，在天幕上蔓延的可怕裂痕也进一步的扩大，越来越多的光明正在被黑色的风暴埋葬。 剧烈的风压让其下的人类难以喘息。空气中的电荷使得毛发竖立，那是皮肤感受到了那即将爆发的前奏。狂风呼啸而过，带着冰冷的触感和刺骨的寒意，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让人不寒而栗。 在风暴中心，巨兽泰坦的身影若隐若现，每一次它挥动巨大的双翼，都引发一阵更加猛烈的狂风。山石在祂的撞击下粉碎，树木在祂的脚步下化为尘埃，这个不该属于这里的魔物搅动着颠倒之海的一切，将所有都推向失控的边缘。 【为什么祂会在这种时候醒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白染依靠着黯灭在风暴中固定自身，虽然奈落山位于风暴眼中心，影响已经降到了最小，但即便如此若有一个不小心被卷入高空，那就会很快被那些可怕的黑色风暴搅碎撕裂了。 【还记得作为通向下一层桥梁的奈落山顶贯通的那个裂口吗，在裂口之后的区域便是下一个大区，深界三十一层至深界四十层，风暴裂隙。】 【风暴裂隙是永夜的世界，环绕诸多破碎浮空群岛的，是终年的风暴和黑暗。】 【风行之翼盖博斯，就是这头泰坦魔物的名字。祂来自风暴裂隙，亦是风暴裂隙那狂风的源头，于黑暗中沉睡无数个千年的远古泰坦巨兽，风暴权柄化身，是深渊泰坦的其中之一。】 “三十多层的魔物就这么厉害?” 光是这出场特效，白染就觉得神明也差不多就这样了吧，居然才是三十几层的魔物？原来那勇者有这么强？ 【并非如此。深渊泰坦本身就是深渊环境的一部分，并非任何层级魔物所能比拟的，就像风行之翼盖博斯，祂本身便是构成风暴裂隙环境的基础，每一个深渊泰坦都是超越任何层级首领的存在。但大多都陷入了漫长的沉睡，在无数个千年之中也未曾醒来过，没想到如今苏醒后就往着浅层移动了。】 深渊的泰坦魔物，这种存在不超过十个的可怕魔物仿佛就是凡俗魔物所能成长到的极限，是无限接近于神的魔物，也是具有权柄力量的巨兽。 【盖博斯离开了风暴裂隙，那么风暴裂隙的狂风也会消散，跟着暴风的形成者移动，对于浅层的生态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风行之翼盖博斯的苏醒也许只是个开始，这就像一个预兆，阿比斯判断也许在不久的未来，那些作为深渊一部分的泰坦巨兽都会接连苏醒，然后急不可耐的开始迁移。 而虽然泰坦分布于不同的层级中，但祂们之间并没有孰强孰弱的区分，都是深渊魔物的顶端存在。 “你没办法管住祂吗......我绰，别！” 白染看到一大群乌泱泱的镰刃巨鸟群向着山下狂奔疾驰，吓得她赶紧用最快的速度刨出来一个土坑把自己埋了进去。 因为巨兽的出现，奈落山的魔物分布被彻底打乱，大量本长期活跃于高层的魔物集体下潜，密集的镰刃巨鸟群开始向奈落山下迁移，为了躲避那可怕的巨兽。 也许一两个巨鸟对于白染来说不成威胁，是可以随意霸凌的对象，但是一群镰刃巨鸟就不一样了，那得轮到白染被霸凌了，每只鸟来一脚自己都得歇菜，正面对上很可能会在转瞬间没铺天盖地的钢化羽毛射成筛子，然后被镰刃撕成四散的残渣，顷刻间落得满地都是的下场。 【我早说过了，我虽自诩深渊意志，却也不过是过去的幽灵，和那些高天的诸神一样，虽然有些底蕴，却也难以轻易的干预现实，在一定限度上催动前文明留下的遗物，已经是我为数不多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且泰坦这种存在，我本以为祂们会一直沉睡下去了，毕竟我在深渊度过了无数个千年，也未曾见过这些远古时代的泰坦魔物醒来过......没什么办法，尽可能在这场失控下保全自身吧，白染。】 既然如此，白染也只好躲在风暴影响稍小的地方等待这场无妄之灾过去了，虽然往浅层移动会有遭遇帝国军的风险，但是白染觉得他们总不至于在看到盖博斯还继续杀兽人吧？ 见鸟群的大部队消散的差不多了，白染才探出脑袋，抖了下耳朵将沾在上面的泥巴甩落。 那个名为盖博斯的风暴泰坦巨兽短暂的驻足在了奈落山顶，似乎是在观察着颠倒之海，寻找着继续下潜的入口，祂很快就会继续动起来，而风暴的中心也会因此移动，白染也得继续寻找些更稳定的地方，赶在盖博斯一脑袋扎入水里掀起可怕的海啸龙卷前。 “虽然继续上升很危险，但是如果等到盖博斯下潜到海面，低点的地方估计全都要被淹没了......” 也许自己应该继续上升？ 就在白染为了躲避零散巨鸟向下走去，有些犹豫不决时，她看到了几个兽人。 三四个兽人浑身遍布鲜血，不知是天降的血雨，还是被帝国军追杀所致，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快要死了一样，神情麻木。 他们的视线和白染对上了。 并没有在劫难时遇到同族的惺惺相惜，也没有因为遇到有可能拯救自己生命的人而展现出激动的求生欲。 他们的麻木在看到白染的瞬间化作了恐惧，那种恐惧让白染觉得，甚至胜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别......过......来！” 他们在恐惧着什么？白染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自认为此刻的自己在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兽人，是他们的同族，而非人类，并非那些追杀他们的帝国军，而是有可能向他们施以援手的同族。 兽人的脸上是深深的绝望。 他们恐惧着被当作诱饵的自己不断的导致同胞前仆后继的死亡。 恐惧着继续抱着这份比死亡更折磨身心的悔意活下去。 致命的元素箭矢自兽人的身后发出，直接融毁了兽人的头颅，向着白染激射而来。 这几个伤残的兽人，是帝国军用于狩猎的诱饵。 这是白染第一次遭遇来自人类的袭击。 第46章 死斗 兽人是一种将尊严看得比生命更加重要的种族。 勇气，力量，荣耀，便是大多数兽人所崇尚之物。 就像是人类以各种国家的形式分布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兽人也以部落的形式存在，各种不同的兽人种有着独特的文化与习俗，但与人类不同的是，兽人有一个共同的王。 万兽之王。 圣兽山是兽人的圣地，这里是兽人的精神家园，也是兽王王座的落点。兽王是兽人种族的统治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威望。兽王由各个族群部落的首领共同推举产生，是无数部族中最英勇的战士，兽王在圣兽山上建立宫殿，统治和管理整个兽人种族。 虽然兽人部落之间偶有摩擦，甚至战争。原因大多是因为领土、资源或者荣誉的争夺，但是当面对外部的剧烈威胁时，兽族会表现出无比强大的凝聚力。 在兽王的带领下，在圣兽图腾的见证下，万千部族合而为一，同仇敌忾，那是此世的人族几乎永远无法真正做到的事情。 兽人的荣耀不仅是个人的，也是整个部族的，每个兽人的行为都会影响到他们部族的声誉。 所以，在战时害死同胞不仅是对个体的背叛，也是对整个部族尊严的侮辱。 是对兽人来说比死亡更让他们所恐惧的痛苦，是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到一文不值的酷刑。 也是帝国军对付兽族的惯用手段。 几个将死的兽人，就能钓出更多欲要营救同胞的其他兽人，甚至帝国军从来不会担心没有兽人来自投罗网，因为见死不救有违他们的荣耀，可同时，那些被迫作为诱饵且求死不能的兽人，他们的荣耀又伴随着咬钩的兽人战死而破碎。 “别......过.......来！！！” 在头颅被轰碎之前，狐人看着白染，目眦欲裂，那双眼睛燃烧着怒火，还有深沉的悲哀。 帝国不会对灭绝令下的目标心软，哪怕是幼崽，也会遭到无情的屠戮，甚至一个奄奄一息的兽人幼崽来作为诱饵，哪怕明知无法拯救，也会有兽人义无反顾的主动踏入这个陷阱之中。 狐人一生的所有荣耀与骄傲伴随着生命的终结而破碎，灵魂被悔恨与达到极致的自我厌弃污染，成为了这片区域中冤魂群微不足道的一缕。 但是这处战场不会招来任何邪祟了，因为风暴在迫近，盖博斯的存在让邪祟也不敢轻易靠近，远古泰坦即便过去了无数个千年，也依旧有着绝对的压迫力。 此地将化作风暴的棺材，任何生灵都没有可能在越来越狂躁的风暴中幸免。 颠倒世界中的每一个个体，都仍在傲慢的认为自己能够在暴风中幸存。 ...... 高能的奥术箭矢被迅速展开的黯灭挡下，漆黑色的流体阴影在白染身前展开，化作坚盾。 在看到狐人脑袋的瞬间，白染就在战斗本能下开启了魔化，血色的魔瞳快速锁定着潜在的敌人。 身体在发抖，紧握死灭的手也一同受到了影响。呼吸在不断的加重，明明战斗还未真正打响，白染就能感受到她心脏剧烈的跳动。 她在紧张，在恐惧，整个身体仿佛都要因此炸开，但她的思维依旧冷静。 白染清楚的知道这次遭遇战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明明在此前，她曾在心中演绎过无数次，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到这一时刻真正来临，她还是感到了压力，比起这短暂的第二生，要漫长的多的前世遗留下的人性仍在影响着自己，本能的对杀人抱有抵触和畏惧。 时间，似乎慢了下来，眼前的一切都被慢放了无数倍，思维加速让她得以在转瞬之间进行大量的思考。 四个人类，其中一个法师处在狐人后方，前一次的奥术箭矢只是佯攻，那个帝国法师依靠着二重施法，第二道更加致命的不知名法术已经成型，在下一个瞬间就会发射过来。 在自己的身后，一个人影正从透明形态渐渐凝实，纠缠着血色魔力的弯刃直指自己的脑后，这道破影一击足够致命，若是被命中，自己怕是根本来不及用煞元的肉体修复来吊住一条命。 左手边，剑盾骑士对向白染脑袋的盾牌猛击稍慢于身后刺客的破影一击。 而在法师身后不远处的树上，拉紧弓弦的射手仍在不断积蓄箭中的魔力。 他们配合近乎滴水不漏，在最先抵达的弯刃没能直接了结掉白染的情况下，骑士的盾砸便会分毫不差的接下，让白染丧失行动能力的同时，为第二道致命法术争取时间，而隐藏的弓手便是为此前所有进攻提供最后保障的底牌杀招。 她得在几乎一瞬之间瓦解掉四个彼此连贯的致命攻击。 而因为一开始的佯攻，黯灭已经在自己身前展开，根本来不及将它们转向身侧与后方。 这四个帝国军，即便是面对一个看起来并非成年兽人的自己，也使出了浑身解数，没有任何的大意……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法师袍，而被认为是一个强大的法师吗？ 来不及思考太多，在思维加速停止的瞬间，白染便全力催动着体内的煞元，将自身力量提至目前的出力极限。 自下而上的向侧边全力挥出魔剑死灭，因此带动着身体的轻微偏移，让本该劈开自己脑袋的弯刃深深地没入肩膀。 自身肩部大量血液喷溅而出的同时，死灭势大力沉的全力斩击撕开了猛袭而来的坚盾，连带着骑士持盾的手臂一同劈开。 黯灭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先后在两处位置化作和攻击范围大小近乎一致的护盾，紧随而来的贯穿魔法和强击箭分毫不差的被黯灭所拦截。 在第一轮进攻被尽数瓦解之后，白染得到了脱身的机会。 她迅速飞身跃出，剩下的少许黯灭快速展开，化作无数极薄的黑幕，创造出了大量干扰视线的阴影之墙。 她赌对了。 赌对了弯刃的斩击无法将自己的身躯整个劈开，在深深没入血肉后，被自己已经碎裂的锁骨卡住。 赌对了自己对后续两道远程狙击的路径与范围的预判是正确的，将黯灭的受击范围压缩到极限，尽可能的发挥其全部的防性。 白染避开了帝国战士设下的死局，而代价不过是肩膀那道很快就能被煞元修复的非致死伤，以及被轰散了一半总量的黯灭。 只有真正的一击致死才能让白染迅速死去，否则除非煞元枯竭，她都能很快的从重伤中缓过来。 而伤势甚至会激发魔神的凶性，将那近乎魔神本能的好战冲动放大到极致。 白染的脑内此刻已经容不下太多和战斗无关的思考了，她的身体和灵魂正在迅速的变化着，魔神的特质正在让这副身体和意识更加的适配一场厮杀。 理智在丧失，却更专注于死斗本身。 她血色的魔眼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骇人，就像是任何其他的魔神那样，唯有杀戮欲望。 所有的顾虑，都已经被魔神的天性抛之脑后了。 十几二十年的人性，也难以抗衡魔神的本能。 【…….做得好，虽然你现在应该没可能听到我的声音了吧。】 阿比斯看着白染的变化，并未有太多的担忧。 与魔神进行死斗，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决出胜负，以最快的手段去杀死魔神。 不足以致死的伤势会被煞元迅速修复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魔神这种东西会因为受伤而愈发狂暴。 狂暴并不会让魔神不惜一切的胡乱进攻，而是让祂们将所有的注意都投入到战斗本身，攻击变得愈发迅捷且致命。 痛觉与精神干扰会被无视，不再受恐惧怯懦等任何负面情绪的影响，身体与灵魂会全力的契合一场死斗，变得嗜杀。 然后冷静又疯狂的杀死所有敌人。 【一个魔神越濒临死亡，就越危险。此世天界的诸神应该深有体会吧？呵呵……】 阿比斯不再继续关注接下来将要一边倒的战局，一但魔神进入了这种状态，祂便不需要去关心白染的精神问题了。 祂只是忧虑的注视着奈落山顶的盖博斯。 这头可怕的巨兽在短暂的停滞后，再次动了起来。 第47章 夺命一世 名为风行之翼盖博斯的远古泰坦在短暂的停滞后，再一次煽动起了双翼。 祂很愤怒。 黑色风暴变得更为狂躁，倘若说此前的风暴仅是那终年环绕在盖博斯身边的常态气流，那么此刻，这个代表着风暴权柄的远古泰坦真正的开始刻意催动自己的力量。 笼罩颠倒之海的风暴开始真正成形，化作崩解万物的飓风。 ……. 那是比夜更深沉的黑暗，仿佛就是黑暗本身，深邃，幽暗，让人不自觉的就联想到死亡。 这便是黯灭的色泽，无数至暗的阴影之墙分割了战场，将周围的环境变得无比复杂。 这些几乎没有厚度的黑幕，只需要轻轻一戳就能破开，但无数个这样的黑幕无规则的散布交错，让帝国战士们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太多除了黑暗以外的东西。 视觉在此刻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 感知不到那个兽人魔力，察觉不到气息，在这些诡异的障眼法下，他们根本无法锁定正在快速穿行于周围的白染。 偶尔在撕开黑墙后，他们能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那双不祥的魔眼比此前更为猩红，在快速掠过时拖拽出两道红色的流光。 唯一能够依靠的虚构使魔标记在白染进入那种奇怪状态的瞬间就被身体与灵魂的自我修正给抹去了。 他们能依靠的，只有除了眼睛以外的身体感官。 “……”剑盾骑士沉默的看着自己手臂的断口。 在此前的袭击中，他的手臂连同盾牌一起被那兽人一剑劈穿，就像是劈柴那般，自己的手从中间开始撕裂开来。 为了防止失血致死，他将那条手臂整个斩下，让附带火元素魔法的剑烫熟断口的血肉来止血。 四周全是那些诡异的幕墙，无论撕开几道，剑盾骑士都无法确定自己此刻的方位，队友的位置，以及敌人身在何处。 那根本不是单纯的兽人法师，她的力量甚至比自己这个剑盾骑士更为强横。 幕墙笼罩的此地，已经化作了斗兽场，而他们才是那挑战者。 白染锁定住了已经负伤的剑盾骑士。 她的身体从未感到像此刻这般灵活、轻盈，煞元在体内的运转也从未像此刻这般流畅迅速。 脑海内没有任何的杂念，唯有与战斗有关的思考，绝对的战斗专注让她的大脑全部投入到一场狩猎之中。 身体与灵魂正在魔神的这份特质下变得更契合猎杀的需求。 手中的死灭闪烁着猩红的血芒，白染在一瞬之间冲入左侧的幕墙，重重劈砍向其内剑盾骑士的头颅。 时刻紧绷着身体，防备着即将到来的攻击的剑盾骑士也很快的反应了过来，用仅剩的手将剑横置身前高举，试图招架白染全力的劈砍。 苍白的魔剑带着可怕的蛮力重重撞在了骑士剑上，骑士的佩剑在瞬间崩裂，化为碎屑四散飞溅。 死灭的剑势并未在斩断骑士剑后就此停滞，它撕裂金属，将坚硬的头盔破开，碎裂其内人类的颅骨，深深陷入血肉中去，剑身的每一寸推进，都带起大量喷射状的血液，直到胸膛的硬骨卡住刀刃为止。 没有任何剑术技艺，只是纯粹的，以蛮力挥舞武器。 剑盾骑士对自己的结局心知肚明，哪怕预料到自己也许会在第一次交锋就被斩首，他也对自己与战友间的默契无比信任。 哪怕头颅已被劈开，这副身体残存下的意志仍然驱动着那条独臂，死死的握住卡在躯体上的剑刃，连同白染持剑的手。 声音是不会被这些黑色幕墙隔绝的，而自己的死亦能够成为坐标。 白染并未对眼前脑袋都被砍成两半的骑士为何还能阻止自己拔出死灭感到任何的困惑。 在进入这种状态后，自己的心中不会存在这类无关紧要的杂念，她只会在战斗的角度上，思考骑士的用意。 她果断的放弃将死灭抽出，从骑士的身上跳开，避开了一道穿过重重黯灭薄层擦身而过的强力箭矢。 大量的黑色幕墙在瞬间向着白染的右手聚集，仿佛有生命一般的黑色流体凝为狰狞的巨大魔爪，向着另一处方向虚握，爆散开来的血水如雨般落在白染的周身。 逐渐显影的刺客已然化作血肉模糊的尸骸。 任何隐藏手段对于魔神来说并无太大作用，除非这个帝国的刺客能够消去灵魂层面上的存在感。 仿佛预知未来一般的应对让那位持弓的帝国战士感到绝望，在确认两位战友死亡后，他发现那个法师并没有作出协同攻击。 于是他看到了一个被无数黑色尖刺贯穿的尸体，在不知道哪一个瞬间，另一部分黯灭早已穿刺了法师每一处要害。 捏死刺客后，白染手中的魔爪在一息间四散开来，干扰着视线，她又一次的消失在了混乱无序的黑暗中。 在持弓的帝国战士下一次看到白染时，死灭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前。 他对上了白染的眼睛。 那真的是兽人吗？ 他感到自己的视线正在天旋地转，然后看到一个无首的身体缓缓倒下，伴随着颈部喷洒出的大量鲜血。 终于……结束了啊，这场战争。 帝国的战士闭上了眼。 …… 好似雕塑一般，白染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那里，木讷的看着血泊中的尸首。 一剑斩下帝国战士的脑袋后，白染就渐渐的脱离了那股冲动的影响，被封锁的感情也重回这副躯体中来，眼中的光弧散落着金色粒子，渐渐地取代了那血一般的红色。 她低头看向自己沾满黏腻血浆的双手，刚才，她便是用这双手去杀死四个人类的。 魔神的狂暴并不会让自己丧失理智，相反的，她会比任何时刻更清醒，清醒的仿佛像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脑海中只有对杀戮的高效思考，高效到足以预判敌人的一切行为，仿佛预知未来一般。 死灭撕开帝国人的血肉之躯、斩下头颅时所传递回来的触感无比清晰。 “……和魔物，也没什么区别啊。” 在内心深处，白染仍旧潜意识的将自己当作人类，直到此时此刻为止，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已经不能算作是人了。 将死灭剑身上残留的血液甩去，白染离开了这里。 她没有去用死灭将这四个人类以及那几个已经死去的作为诱饵的兽人的尸体化作煞元。 这是她为自己设下的底线。 倘若跨过这条线，也许自己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48章 风暴棺材 握剑的手仍在微微颤抖着。 并非是因为心中的思绪，而是单纯的在用力过猛后，手臂的力量有些透支了。 在越来越激烈的暴风中艰难踱步着，白染的脑海中却仍在想着不久前发生的那些事情。 当死灭屠杀完所有的敌人后，当眼中的光弧将圣洁的深金取代血的殷红，那些暂时被封锁的东西重新返还到这颗心中之后…… 她看着那些倒在地上不再动弹的敌人，看着血肉模糊的残骸，四散的断壁残肢，狰狞的人类颅首。 白染幻想过很多次，也假设过很多次这一天的到来。 在得知自己魔神身份的性质，以及这个世界些许的时代背景后，白染就清楚的知道，自己迟早是会杀人的，而且会很多。 她以为当了十几二十多年人类的自己，会看着人类的尸体大吐特吐，感到恶心，害怕不安，终夜梦见被自己杀死的人，然后变得患得患失。 毕竟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白染太清楚了，阿比斯并不知晓自己有着前世，并非真正的新生魔神。 白染很清楚自己前世是个怎样的人。在前世，她这种人被称作失败者，废物，社会的蛀虫，没用的病秧子。从来没有人会在意自己，认可自己，关心自己这个什么也做不到的、没有一点价值的垃圾。 但阿比斯不知晓这些，在祂眼里，自己成了一个颇有天资的魔神，在众多魔神之中也是很特殊的那些，祂不觉得自己有多少缺陷，总是很自信的说：你是能够到达深渊尽头的。 这种区别来自何处？白染有不止一次的去思考过这种问题。 无非是力量，她的内在仍是那个自己，白染自认为自己与前世的区别只不过是魔神的力量。 而力量，便是很好的化妆品，那些缺陷就会在他人眼中自动被名为力量的事物过滤成美好的品质。木讷和不善言谈在它的妆点下便成了孤高傲气，优柔寡断被当作胸有城府，敏感多疑成了洞察先机，偏执狭隘被认为是坚定不移，懒惰与莽撞则被视作英勇和伺机而动。 脱离了力量，她仍是过去那个卑微的自己，一个精神上的蝼蚁。 所以就是这么一个如此平凡的自己，在杀了人后大概也会像自己所设想的那般表现的那样没出息吧……. 但事实是，她甚至没有太多的感觉。 和杀死魔物没有太多的区别，刀刃划开表皮，接触温热的血与肉，搅碎骨骼，然后死去，就像是以往她杀死的每一个魔物那般。 帝国战士的死亡并没有带给她反胃和畏惧，或者愧疚，唯有可惜。可惜着这些英勇的战士因为无聊的种族战争而死在深渊之中，他们一生磨练的武艺与心中的喜怒哀乐一同随着荣耀死在了这些血肉模糊的尸骸之上，也许远在帝国翘首以盼的家人们在为其立墓时就连能够埋下的遗骸都不会有。 除此之外，就没有太多别的了。 白染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所拥有的力量亦是构成此身的一环，正是因为拥有了这份力量，她才是现在的自己。 她早已和前世不一样了，却对此没有察觉，而是仍被过去遗留下的“自知之明”所影响着。 【为什么不汲取掉那几个人类的尸体。你在接下来的风暴中很难活下去，每一点煞元都很重要。】 “……只是有些接受不能。” 汲取那些人类会让白染有些不适，至少在现阶段，她还没办法无视这心理上的障碍。 那种感觉，会让白染觉得自己是在大啖人肉一般，即便知晓将其转化为煞元以应对接下来的风暴才是明智之举，但白染还是难以跨过这条底线。 虽然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越过这条线的一天，白染也希望这一天能迟一点到来。 阿比斯没有马上应声，祂似乎是在思考，在揣测白染的心理。 【是因为他们长得和你很像？确实，你没有进入魔化的常态外在和猫人一族没有太大的差别，而此世的诸多类人种族又是以人类为蓝本演化出来的，和人族的区别也是体现在部分种族特征上……是我考虑欠佳了，但我还是建议你尽早克服这层心理障碍，毕竟这是有利于你成长的。】 “嗯。” 白染心不在焉的应着。 【……那么，既然如此，就更加努力的在风暴中幸存吧。希望在盖博斯离开颠倒之海后，我还能寻到你的身影。】 之后，阿比斯陷入了沉寂。 耳边唯有风暴的呼啸。 风暴，开始真正的席卷颠倒的世界。 盖博斯的怒吼响彻云霄，没人知晓这头远古的巨兽因何愤怒，他们只能看到骤然加剧的狂风，那逐渐成型的风暴棺材。 血肉正在被黑色的风暴瓦解着，一点一点的剥离开身躯，化为风中一缕。 生命的火光无法在狂风中继续摇曳，它们都将在撕裂一切的漆黑风暴下化作转瞬即逝的萤火。 唯有熄灭一种结局。 …… 视线一片模糊。 步伐愈发沉重。 无数血肉绽开的裂痕遍布全身，又在煞元的治愈下迅速愈合。 然后再次被风暴撕开。 哪怕有黯灭的协助，白染也难以在风暴中维持身形了。 这场风暴实在是太大了，仅是修复那些被风暴带去的血肉、稳住身形不被狂风卷走，白染几乎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心神。 遍布全身、若千刀万剐般的疼痛并没有让白染感到难耐，她早已习惯了区区肉体上的伤痛。 那快速耗减的煞元，才是她所担心的。 她有些走不动了，已经不可能再爬到更高的地方了。 但盖博斯的风暴仍在加速，这场风暴还未达到极限。 那头巨兽尚未坠至底层，风暴的中心还未达到与白染最近的地方。 白染最后所能争取到的，也只有一处地穴了。 那是她发现勘探机的地方，现在，自己又回到了这里。 她不知道，这里将是自己死境重生的避难所，还是在这场风暴中属于自己的墓穴。 所能做的，仅有用黯灭和双手死死抓住勘探机，将身体尽可能的固定住，在风暴中不被卷走。 不再有任何其他的声音了，耳畔唯有狂风呼啸。 地穴之外，万千生灵只能目睹自己的身体化作血雾，宛如尘埃一般四散着被风卷起，消散在了黑色旋涡之中。 而伴随着盖博斯的下潜，这场风暴仍在加剧。 这场风暴将在盖博斯进入渊海的那刻开始抵达另一个高潮。 唯有熄灭一种结局。 第49章 生如归流 支离破碎的世界。 逐渐埋葬的光明。 穷途末路的身体。 不再鸣响的机器。 “……” 在这湮灭一切的狂风之下，时间的尺度被无限拉长，心身的折磨被无限放大。 白染所能做到的，也唯有抓紧双手，等待着风暴的结束。 远古的机械被风暴带去表面的锈蚀和沙土，亦如她依稀可见森森白骨的双手，血肉不断崩解，不断愈合。 深入骨髓的伤痛撕扯着心神，灵魂根源传来的疲惫和无力将这副身体变得愈发沉重。 难以忍受，不知道还要坚持多久，短短的几秒钟都会让白染感到漫长，这种激烈到根本无法习惯亦或麻木的苦楚，宛如酷刑。 但是自己别无选择，在风暴之中，白染觉得她就像是一只蝼蚁般渺小，丑陋的挣扎着活下去。 如今已经过去了多久？不，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一秒与一分钟所带来的痛苦于她而言是差不多的。 紧握的双手已经不再需要自己意识的操控了，它就像器物一样嵌在了勘探机的身体上，在肌肉记忆下保持着最大程度的紧绷。 而自己的意识在不断下沉，几乎沉默，仿佛时刻都会永远睡去。 尽管风暴将要停息，尽管这场风暴最终将会停息，可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魔神的力量让自己不像其他风暴下的生命一样随风而散，煞元让她免于一死，也让自己在不断死去，在不知是否存在尽头的折磨中受刑。 “阿比斯……你还在吗？”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我……可能坚持不住了。” 无止境的痛苦，不知何去何从的迷惘，看不到希望的无力，不断濒临极限的焦虑，是否能够活下去的不安，以及仿佛预见自己死亡的恐惧。 风暴不止在消融她的肉体，也在撕扯着其神智。 她已经太累了。 【……你的身体还未抵达极限，你的煞元还未燃烧殆尽，你还能够坚持，并且你也是正在这么做的。】 “阿比斯。” 不断有鲜血染红远古机械的金属表层，又马上被风暴抹去。 【我在。】 “……你说，我能凭自己抵达深渊的尽头。” 紧紧抓住自己的黯灭，在风中缓慢的溶解。 “但我好像到此为止了。” 无力，心中的火焰在风暴下快要熄灭了，沉重的眼皮让白染就连保持清醒都快做不到。 想要就这样放手，然后闭上双眼，拥抱安宁与解脱。 【你还能坚持……我恳求你，白染，再坚持一会吧。】 真意外，阿比斯也会求人吗？ 艰难的睁开双眼，白染看着自己一刻也没有松开过的双手。 黄金瞳中折射的光弧虽已破碎，却仍固执着原本的形状……也许她的内心深处也并没有放弃挣扎。 “我......会的。” 【请不要松手，如果被卷走的话，就连尸体都不会留下了。】 有人在期待着自己，有人在见证着自己的坚持。 这是上一世白染在病床上苦苦与病魔抗衡所从未感受到过的温暖。 她又有了直面风暴的勇气。 【你会抵达深渊尽头的，你的旅途不会在这里终止，只要你不被卷走，不被拖入旋涡之中，我保证。】 ...... 盖博斯巨大的身躯开始缓缓潜入渊海。 随着它的深入，风暴的狂怒被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以盖博斯为中心，一个可怕的漩涡正在形成，风暴与渊海汇聚，化为更为致命的天灾。 狂风呼啸，巨浪滔天，以惊涛拍岸之势，无情地撞击着一切阻挡它们的力量。 海啸，带来毁灭一切的洪流，淹没一切，并将万物拖进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如黑洞一般毁灭一切卷入激流的事物。 当风暴与渊海交汇，融为一体，这场天灾的致命程度便抵达了顶点。 世界满目疮痍，大量岛屿被吞没，被与风暴融合的可怕激流卷入中心的漆黑漩涡，如绞肉机一般被盖博斯周身的风暴场化为齑粉。 唯有奈落山仍旧屹立在风暴与海啸的天灾之中，撑起颠倒之海的天与地。 冰冷的海水没过了白染全身。 彻骨的寒冷暴虐的撕扯着全身，渊海赐予风暴物质的躯体，狂风般肆虐的洪流比风暴更为可怕。 海啸淹没了这里，漆黑一片之中，唯有如暴风般的激流肆虐。 浸没在深海，那是白染曾最感到害怕和恐惧的事情，而这一次再也不会有黯灭为她隔绝开海水了，仅是不让自己被海流卷走，黯灭就已经竭尽所能。 就像是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这股浸透全身的冰冷恐惧，击溃了她。 在那至暗之中，白染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煞元快要枯竭了，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不由如此悲哀的想道。 她又一次的将要死去，又一次的行至死生的边缘。 前世的大多数时间都无法让白染感到是真正的活着，对白染而言，她第一世能算是活着的时间，也许就和此世一般短暂。 短暂到转瞬即逝。 濒临极限的身体仍在苦苦挣扎着，压榨最后的体能与力量，与天灾负隅顽抗，但躯体下的心早已为自己下了死刑。 “阿比斯......” 她早已不可能做到开口说话，哪怕是意念上的沟通，稀薄的意识所传递的思绪也表现得断断续续。 【我在。】 “我还能......到深渊的......尽头吗？” 【你会抵达深渊的尽头，戴上我与深渊为你编织的冠冕。】 “骗人......” 我要死了，根本不可能再继续完成这场旅程了。 【......我从不说谎，白染，请你不要放弃，盖博斯很快就会穿过渊海，这场风暴终将平息。】 颠倒之海已经没有任何活物了，除了白染。 “我辜负了你......的期待。” 我要死了，也许在下一刻，就会被海流卷走，在漩涡中消失不见。 两世以来唯一一次得到他人的期许，自己却没能握住，本以为得到了力量能不再重蹈覆辙，但自己依旧是那个弱小又无能的凡人。 如此平庸的自己，今生也没能有太大的长进。 【你从没有辜负我什么，你不相信你的力量，你不相信你的智慧，你不相信你的意志，你不相信你早已和过往截然不同。但是我亲眼见证着你的转变，从深界十层中你所诞生的那刻开始，直到现在。你的坚韧值得深渊的一切为你感到骄傲，你是一个强者，白染，除了你，再不会有另一个人行至深渊的尽头。】 “是吗......” 好开心，从没有人这样夸赞自己，认可自己。 就算这是阿比斯安慰自己的谎言也好，白染也感到了莫大的幸福。 “阿比斯......我们算是......朋友吗？” 【我们一定能算是朋友。】 “我好开心。” 海水的寒意仿佛被驱散了，沉浸在深海中的恐惧也奇迹般地消失不见。 她浸泡于温暖的黑暗之中，那双金色的眼睛溢散着冬日暖阳般的微光。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很荣幸。】 身体已经抵达了极限，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痛苦了。 满溢而出的幸福与满足化作一抹浅笑。 自己也是配得到他人注视的，自己也是能够拥有朋友的，自己也能收获期待与关心。 自己也是值得被爱的。 白染才知晓，原来她那一塌糊涂的人生并非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而是先苦后甜的喜剧。 此世宛若蜉蝣一梦，转瞬即逝。 但白染已经得到了她最渴望拥有的东西。 这一瞬间的幸福，抵过了从前所有的苦难，所有的委屈，让她感到不虚此生。 也许是回光返照，白染的意识从未像此刻这般清醒。 “拿走我的一切吧，阿比斯，就像一开始我们说好的那样。” 带上我曾经的所有希冀，所有梦想。 继承我的位置，延续我的故事。 我已放心托付出我的希冀与梦想。 我所遗留的一切，都将由你来为我实现。 “替我活下去。” 去见证外面世界的故事。 ...... 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很好，也很糟糕。一种能给你带来欢乐的痛苦。 时间的刻度就连一天都未曾过去，对阿比斯漫长的生命来说，几乎只是一个眨眼之间就消逝的瞬间，但祂却已经无比想念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风暴已经散去，万丈曙光再一次升起，虽然渊海仍在风暴的余威下旋转动荡，但海流却已经不再致命。 灾后，并未有新生，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被埋葬在了风暴的棺材中。 【风暴已经散去了......你还能听得到吗？】 死亡并未击垮她，哪怕黯灭已经彻底逸散，死灭的剑身黯淡无光，她仍然紧握双手。 即便到了最后，白染也没有被卷走。 但这副身体已经死去了。 【你貌似已经得到了你所想要的东西，实现了你所希冀的愿望。】 低语消散在风中。 【但是我还没有，所以即便你接受了这种结局，我也无法接受。】 那残破的远古机械亮起了些微淡蓝色的光芒，却又很快熄灭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你会抵达深渊尽头的。】 引擎的轰鸣声时隔无数个千年再次响起，但勘探机仍没能动起来哪怕一根手指。 【再给我一些时间......】 深渊之外的天空，朝日复东升。 在某一个瞬间，远古机械的灯光又一次亮了起来，它在湛蓝色的光芒下站了起来。 数个昼夜，阿比斯终于能够驱使勘探机。 【继续活下去，便是深渊对你的诅咒。】 巨大的古代机械，将白染冰冷的尸体搂在了怀中。 向着天穹上的风暴裂隙走去。 【我拒绝你最后的请求，你的余生还很长。】 祂会带着白染来到奈落深渊的尽头，为其戴上深渊与祂编织的王冠。 继承深渊的遗产，延续未完的故事。 第50章 奈落深渊 远古的机械行于满目疮痍的大地。 钢铁之足踏在破碎的山体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 僵硬的机械关节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阿比斯操控着勘探机，向着奈落山顶走去。 怀中护着的，是一抹纯白的小小身影。 机械之躯感受不到体温，但不用想阿比斯也知道，那是冰冷的。 这具尸体在渐渐失活，因此阿比斯需要抓紧时间。 【你问我，我们是否算是朋友。】 远古的机械抵达了奈落山的重力紊乱区，重力开始翻转，重新回到它本该朝向的方向，厚重的机械双脚离地，开始反向往高空坠落。 向着天幕上的漆黑空洞，向着深界三十一层的风暴裂隙。 【虽然数据中有着有关朋友定义的记载，我并不确定是否掌握了这个词汇……但我想我们一定能算是。】 机体重重坠在破碎浮岛中，风暴裂隙的四周已经没有狂风环绕，因为那头巨兽早已离去。 群岛中的魔物再也无法凭借那终年不散的狂风翱翔，在各个浮岛间穿梭，因为此地已成无风之地，风暴君主时隔无数个千年的苏醒，带去了此地的生息。 留下的唯有寂静。 【你说我是你唯一的朋友，也许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无数个千年之中，我本早已丧失这些属于人的情绪，是你重新让我想起了这些存储在我脑海中的奇怪数据。】 远古的机械眺望着浮岛之下深不见底的暗潮，毫无犹豫的跳了下去。 坠落，坠落。 深邃的黑暗环绕它，那既不是温暖的，也不是冰冷的，是“无”。 远古的机械发散着幽蓝色的微光，高速坠落着，似是一颗划破夜幕的流星。 直到那底下依稀可见幽暗的火烛，背后的装置才开始喷吐火舌，在反冲力下开始着陆。 那是亡骸死灵的乐土，深界四十一层，龙骸之谷。 【我与你所相识的时光仅占据了我漫长一生中微不足道的一瞬，但却是这一个瞬间，彻底的改变了我，又或者是唤醒了我，唤醒了脑中的旧日之物。我从看不到头的“使命”中短暂脱身，得以瞥见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 【我们不过都只是害怕寂寞的孩子。】 龙的骸骨，又或者是骸骨所组成的龙。 龙骸之谷的一切都以龙的骨骼为地基，但阿比斯知晓，这片死灵与亡骸的乐土很快便会在不久的未来化为乌有。 骨龙将再次展开祂的双翼，飞向更广阔的视线，这头比盖博斯更为巨大的骸骨之龙也将苏醒，从无数个千年的漫长沉眠中醒来。 祂是远古的泰坦，祂的身躯便是整个龙骸之谷。盖博斯为风暴裂隙带来自由与毁灭之风，而祂为龙骸之谷带来存在的地基，不灭的坚骨。 祂们都将醒来，离开深渊，迈向时隔无数个千年后新的世界。 【我不再被名为过去的阴影所束缚，我放下了无数个千年下的执念与使命，我终于意识到前文明早已成为过去，我所肩负的使命早已没有意义......我真正的将视线放在了未来，而非那些早已逝去之物。】 穿过骸骨组成的大地，渡过死者亡魂之海，远古的机械迈入了更深的深渊。 极寒之风在机体上凝结冰霜，古老的引擎燃烧着魔力，轰鸣着为怀中的血肉之躯驱散寒意。 冻结的大地，冰封的山岭，时间在此地缓慢流逝，宛若冰狱中的囚徒。 那连通天与地的巨大冰柱之中，是闪烁着猩红的黑色冰晶。 远古的冰魂沉眠于此，为此地带来终年不散的寒冰与积雪，以冰封铸造极寒之狱。 祂构成了深界五十一层，极寒冰狱，带来了时间都被冷意侵袭迟缓的寒冷。 祂将苏醒，亦如其他的那些远古泰坦，为新世界带去天灾。 【从最开始的将你视作苏生的工具，到希望你能诛灭天上众神，重现前文明的荣光，再到最后的现今......我只希望你来继承深渊的一切，然后展望那万千未来。我的变化因何而起？明明我们就连真正见面都没有过，明明我们只是相识了如此短的时间，仅仅依靠话语，就改变了时光也无法改变的事情......我不知道，哪怕我搜遍了所有储存的数据，也寻求不到答案。】 远古的机械抵御着呼啸的寒风，在唯有冰雪的冻土中缓慢前进，深入冰狱下的焦土。 火焰，熔岩。 魔力的引擎倒转，以寒意驱散着致命的高温，防止怀中的死者被点燃。 灰烬，星火，如雨般四处飘散。 目之所及皆为烈火，昏暗之中，唯有地狱般的暗红充斥其中。 空气被高温炙烤，变得极其干燥和灼热，只是呼吸就会将内脏和管道灼烧、碳化。 耸立于此的火山，永远在喷吐着黏稠的岩浆，宛若有无尽的愤怒宣泄不尽。 那是烈火焚世之地，深界六十一层，火神之炉。 【你让我变得脆弱了。】 机体展开特殊的盾体，魔法与科技的至高结合，构造了能够抵挡恐怖熔岩的坚盾。 然后，坠入火山之口，火神之炉中。 透明的能量屏障隔绝着致命的熔岩，勘探机与沉眠的远古泰坦擦肩而过。 熔炉中的无尽岩浆中，沉睡着远古的泰坦。 祂带来了烈火与岩浆，焚烧着一切，湮灭着一切，哪怕是步入深眠，似乎也永远被愤怒与狂躁包裹。 祂终将苏醒，亦如其他的远古泰坦。 【我不知道，人性的复苏于我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它确确实实的将我变得脆弱了。无数个千年的漫长时光都无法改变我，诸神畏惧我，哪怕是如今，祂们都会在睡梦中惊醒，回想起诸神黄昏的恐惧与战栗，但却没人知晓，我一直存在与奈落之底。而现在，我不过是个过去的幽灵，前文明早已成为覆灭的过去，再无可能、也再无必要被束缚在过去的使命中......人性让我变得脆弱，也让我幡然醒悟。】 岩浆之下，是巨大的断层。 深界七十一层，大断层。 这里没有沉眠的泰坦，也没有致命的高温、或是寒意。 它是连通深渊至深的断口，是迈入真正深渊的桥梁。 此后，便是属于前文明在深渊中留下的遗迹。 【我想，那应该是件好事。我也终于真正知晓，人类的喜怒哀乐，人类那晦涩难懂的复杂情感。你所带给我的便是无数个千年来我从未体会过的极乐，平淡如水，却如此让人欢欣。比无尽战争中的一场微不足道的胜利更让我欢欣，比成功杀死一个天神更让我心悸。】 远古的机械穿过了大断层，抵达了遍布深蓝色结晶之地。 深界八十一层，结晶之地。 魔力的温床，至纯的魔力在这里凝结成璀璨的结晶，前文明遗留下的巨大掘矿机器，如同沉睡的巨兽，偶尔在结晶之地的一角显现。这些机器曾经是用来开采和提炼魔力结晶，但如今它们已经停止了运转，时间在其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这里沉眠着远古的泰坦，祂是魔力所孕育的兽。 【我得以重获新生，像人一样，倾听，感受，思考。】 远古的机械穿过结晶之地，此后，便是一切的起始，诸神的摇篮，魔神的温床。 深界九十一层，终末之都。 破败，失落，这个曾空前强盛的古代都城早已在灾难与战争中荡然无存，残存的零散建筑与远古机械散落在这片荒地之中。 远古的机械打开了某处尘封的大门。 下沉，行至深渊的至深之处。 深界一百层，奈落之底。 这里很小，很狭窄。 这里很空，什么也没有。 远古的机械，将一路所护着的血肉之躯轻轻放下。 【终于见到你了......】 奈落之底，有的只是阿比斯，那是一个半机械化的缸中之脑，无数的线缆连通其上，不知通往何处。 至暗中，唯有那些线缆发散着微光。 以及一个发散着星光的王冠。 【我已倾听，我已感受，我已思考。】 勘探机伸手触向那漂浮着的渊星王冠，那是耗费无数个千年编织的奇迹，亦是前文明留下的最大的遗物。 哪怕如今它并不完整，哪怕就算阿比斯穷尽无数个千年的时光，也没能真正完成这个前文明也未完成的冠冕，阿比斯也无法再拖下去了。 【所以，轮到你了。重新踏入新的旅途吧，去倾听，去感受，去思考。】 远古的机械，将渊星的王冠戴在了白染头上。 【无需背负些什么，无需承担些什么，只作为一名旅者。】 光。 穿透了厚重的岩层，跨过了比海更深的深渊，抵达那人所无法触及的至高天。 无数地表上的生命本能的望向那直冲云霄的光柱，尽管他们并不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哪怕是天界诸神，也无法知晓。 但只是来自深渊，就足以让祂们忧惧。 第51章 百年纪事 无人知晓那一天，深渊所升起的光之柱背后真正的秘密。 当世人还在猜忌之时，深渊接连的巨大异变掩藏了光柱背后的真相，泰坦的接连苏醒，将所有人、甚至神的目光吸引而去。 所有人都将泰坦的苏醒与光之柱联系了起来，无人知晓那奈落之底发生了什么，又有什么存在将要诞生于世间。 盖博斯带着席卷一切的可怕风暴冲出了深渊，君临现世。 祂是远古的泰坦，风行之翼，盖博斯，风暴权柄化身。 祂的出现紧随光柱的升起，打破了所有人的猜忌，人们理所当然的将两个事件连在了一起去遐想。 当人们重返风暴过境后的深渊浅层，只觉得深渊诅咒的积累速度异常的快。 比起曾经，同层级的诅咒积累速度快了至少十倍。 这种异常发生在盖博斯离开之后，深渊学者理所当然的将两者联系了起来。 他们已经无法深入深渊了，诅咒的积累，太快了。 因此无人能够见证，龙骸之谷的巨物于沉眠中苏醒。 骸骨巨龙的身躯构成了整个龙骸之谷，如今祂已苏醒，这里的一切都将在祂展开双翼后分崩离析。 幽蓝的灵魂之火在深邃的漆黑眼洞中亮起，大量的漆黑烈焰点燃全身，在苍白的骸骨之间构成翅膀。 祂苏醒，飞向现界，带去死亡与凋零。 祂是远古的泰坦，死亡之翼，维萨拉贡，死亡权柄的化身。 此后，哪怕是曾抵达过大断层之后的强大冒险者，也无法穿过深岩洞窟了。 因为诅咒再次加剧。 又是不知多少个昼夜之后，新的泰坦君临世间。 支撑极寒冰狱的冰柱轰然碎裂，以那发散着猩红光芒的黑色晶体为中心，整个冰狱的寒意凝聚成一头巨兽。 祂是远古的泰坦，寒霜之翼，斯嘉蒂，冻结权柄的化身。 此刻，已无人敢轻易踏足深渊。 接下来的几十年，都没有新的泰坦出现。 而在这几十年之间，世界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泰坦搅动着世界，面对可怕的天灾，地上万族已经没有余力进行毫无意义的战争，仅是防止自己的家园被远古的泰坦毁灭，就已经竭尽心神，如今已人人自危。 唯有魔族还敢四处滋事，毕竟远古泰坦通常情况并不可能进入魔界。 而搭配以两个神秘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战争终于平息。 人族与兽族仿佛回到了过去的彼此交融，当然，除了帝国。 也许就像是阿比斯所说，帝国有些操之过急了……但帝皇也许不可能预料到深渊泰坦的出现，也正是深渊的泰坦给全世界带来的动荡导致战争不得不停息。 帝皇将泰坦的苏醒视为神明的手段。 而后，下一个泰坦苏醒了。 火神之炉的无尽岩浆中沉睡的巨兽冲出了火山，展开了祂的双翼，这头似乎永远愤怒的巨兽不同于其他的几个泰坦那样，祂具有强烈的毁灭欲望，将为世界带来最可怕的天灾。 祂是远古的泰坦，燃烧之翼，霍德雷德，火焰权柄的化身。 当所有人都习惯的认为远古泰坦只会带来天灾与毁灭之时，一个与此前全然不同的泰坦问世了。 结晶之地的巨兽苏醒，祂破开了包裹自身的无数魔力结晶，深蓝色的晶体巨兽为世界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祂是远古的泰坦，奥法之翼，法米纳，魔法权柄的化身。 魔法所孕育的巨兽为世界带来魔力的洪流。 世界的魔力浓度开始上升，曾经稀缺的法师，如今大量的出现，魔法之途仿佛被注入了无穷活力，优秀的法师如雨后春笋般接连冒出。 法米纳并没有带来灾祸与死亡，而是赐下了至纯的魔力。 而那美丽且圣洁的奥法之翼，成了无数法师的追求，祂被认为是魔力的化身，奥术的至高形态。 与此同时，对天神的质疑也因为法米纳的出现而产生在少许人的脑海中。 到底谁才是魔力的源头？到底是谁创造了魔力？ 自第一个泰坦降临世间，已经过了九十多年。 至此，全部的五大泰坦已经问世，人们再次开始思考，是什么唤醒了泰坦？ 是九十多年前的那束光。 但，又是何造就了那束光？ 他们寻求不到答案，因为深渊已经成了生命的禁区。 在五头泰坦全部离开后，深渊的诅咒已经成了即死诅咒。 不属于深渊的生命已经无法进入深渊了，而深渊之内也因为泰坦的离去支离破碎，不再完整。 人们已经无法再拔出仍在深渊中的圣剑，勇者的传承似乎彻底的断绝，止步在了“艾丝缇”这代勇者。 在奥法之翼法米纳问世后，人们终于发现了所有泰坦的共同之处。 祂们是龙。 祂们都是龙，却比人们认知中的龙族更加可怕。 生活在龙岛的那群巨龙比起这五头泰坦，实在要差上太多，无论是其伟力，还是其体格。 而远古泰坦在无数个千年之后，拥有了新的名字。 古龙。 现界的人们将那五个可怕的天灾冠以“古龙”之名。 古龙的强大，已在这九十多年间刻入每一个人的脑海中。 这些来自深渊的古龙，比起现世的龙族要强大太多，太多。 而强大，便会滋生信仰和崇拜。 五大古龙教，在世界上初具雏形。 ……而当时间的刻度走过一百年，在那奈落之底，又一个存在于漫长的深眠中苏醒。 一双黄金瞳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中折跃着的光弧已然完整，并且闪烁着不同以往的色泽。 那是星辰。 头戴王冠的魔神，再一次回到了这方世界。 在这奈落深渊之底，世间唯一的存在获得新生。 这便是，被古龙苏醒所掩盖过去的秘密。 第52章 死者苏生 深眠。 仿佛并非浸没在湍急的水流下，白染在安宁中不断下沉。 幻梦的泡影包裹着朦胧的意识，她梦到了化作实质的幸福，梦到了她所一直渴望着拥有的。 一个朦胧的存在，在梦中，祂会拭去自己的泪水，在自己颤栗时用欢歌驱走恐惧。 “倾听，感受，思考。” 海水似乎温暖了起来。 白染听到祂的低语，祂的呢喃，祂的歌唱。 “请你闭上双眼，在宁静的沉眠中等待。” “从遥远水面投来的光芒会一直照亮梦境深处。” “当你醒来，一定会再次随风飞向天空。” “因这旅途的结束，也是你迈向明天的一步。” 歌声驱散着心中的不安，意识陷入更深的沉眠。 浪潮爱怜地将她带往深处，与浮向水面的灵魂擦肩而过，白染用那不再跳动的心，由衷祝愿他们幸福。 但他们是谁？白染并不清楚，她感到意识涣散又模糊，仿佛是在做梦，在似醒非醒之间徘徊。 但无论是谁，也并不影响此刻不知为何内心无比开心喜悦的白染祝愿他们前路坦荡。 也许是创造前文明的古代人，又也许是风暴中死去的人们？ 对啊，风暴…… 自己已经死了。 自己那短暂的旅程已经结束。 也许仍觉得遗憾，但白染却觉得不虚此生。 旅途中所播下故事的种子，结出了冰冷的悲伤、焦灼的喜悦、还有温暖的信赖。 与同伴在一起的时光，多么希望没有尽头，多么渴望没有落幕。 但在一切迎来终点的时候，白染却欣然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因为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渴望得到的答案：她也值得被爱。 光，渐渐的填满了深海。 白染迷茫的望向那耀眼的星星，那越来越近的光芒。 百年的旅程在睡梦中结束，她已行至生的彼岸。 是时候苏醒了。 …… 于奈落之底的至暗中，白染再度睁开双眼。 “……” 远古的机械屈膝她的身旁，勘探机已陷入了永远的沉寂，一如白染第一次发现它时那般。 那遍布奈落之底的线缆所发出的微弱光芒，哪怕无数个千年之中都未曾熄灭，如今在这短暂的百年中，它们都以黯淡了下去。 不再发出一点光芒。 熄灭，意味着终结。 白染久久地凝视着那无数线缆所连通的缸中之脑。 失去维生能力的半机械化大脑已经彻底的死去，血肉的部分早已萎缩、枯竭，只留下物质的躯体，不朽的机械。 前文明最后的幽灵也一同化作了遗产的一部分，成为了铸造渊星王冠的一环。 某种东西在白染的心中死去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太多的解释，仅需一眼，便可知晓，便能领悟。 哪怕从未真正见过阿比斯，哪怕从未知晓奈落之底是何模样，她也与其拥有这种程度的默契与共鸣。 葬身风暴，到再次苏醒，白染已意识到中间发生了些什么样的事情。 “阿……” 失声到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 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挽留住那已然逝去的东西，身体所传递回的无力与陌生却让白染跌倒在了地上。 百年的沉眠，让任何动作都显得充满阻力。 手指紧紧抠住冰冷的地面，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白染挪动着僵硬的四肢，爬向那被无数线缆链接的机械，将其拥入怀中。 再也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深渊至宝。 该歇斯底里吗？ 该欣然接受吗？ 该怎么办才好？ 没有流下任何泪水，没有发出任何哭嚎，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因为内心的思绪而被扭曲。 白染仅是紧紧地，几乎是执拗地将那机械占为己有，余下的便只有沉默。 她向来如此。 习惯了失去，习惯了悲伤，习惯了一无所有。 所有的痛苦与委屈，所有的歇斯底里，都只会打碎了咽进肚子里，任其肆虐摧残着五脏六腑，不将任何悲哀显露在外。 总是如此，内化着悲伤。 从不会去抱怨命运的不公，哀叹自己为何注定孤独，一直一无所有，只会将所有遭受的苦难视作自己弱小的代价。 “如果……” 如果自己能更强大一点的话，结局是否能不一样呢？ 如果自己能强大到在风暴中幸存，甚至强大到连远古的泰坦都无法击败自己……结局是否会因此改变呢。 又一次，因为弱小而失去。 “……力量。” 唯有力量是至高无上的。 没有力量，就无法守护住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力量，就只能受命运摆布，被他人掠夺和伤害，被他人决定死生的结局。 黯灭攀附全身，化作漆黑的兜帽斗篷，将死灭别在腰间，白染小心翼翼地断开连接机械脑的密集线缆。 她要将阿比斯的空壳一并带走。 熟悉的事物又一次包裹了自己，那是她早已习惯的孤独。 世间已无自己的同类。 “如果这便是你所期望的……那么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谁也不可能再杀死自己，谁也不可能再夺去她此世的生命，因为这一生被赋予了太多的期许与祝福。 “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努力挤出一丝假笑，白染离开了奈落之底。 为此，她需要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大，让任何人都伤害不到自己，任何人都无法将自己变得不幸。 既然注定失去，那便不再拥有，让孤独常伴吾身，这样就不会再品尝到失去的痛苦。 她是个胆小鬼，在尝遍了所有苦难之后，发现失去远比任何肉体上的伤痛都更加刻骨铭心。 只要不再痛苦就好，便更接近幸福。 哪怕因此将自己与世界隔绝开来。 渊星的王冠渐渐隐去，它已和白染的身心融为一体，受其意志操控。 它是一切的伊始，白之冠孕育了天神，黑之冠创造了魔神，而渊星王冠，便是整个前文明所有的憧憬与追求，是始与终。 它将带来崭新。 它将带来至高无上。 但，它又太沉重了，它承载了太多。 白染将面容埋藏在漆黑的兜帽之下。幸福，便要笑口常开，但就是如此简单一个表情，只需将嘴角勾起些许弧度的表情，白染却怎么也做不好。 “该……离开深渊了啊。” 一个死人在微笑，掩埋着所有的悲伤。 第53章 三重觉醒 渊星王冠，又名缔造崭新之冠。 它承载着前文明的始与终，哪怕直到最后，由【智库】阿比斯继承下的缔造崭新之冠仍未完整，但它也仍然能算是前文明最高的成就。 也是所有古代人最初的愿望——缔造完美。 古代人发现了魔力，让魔法降临了这颗星球，他们将机械与魔法结合，铸造了一个又一个魔法重机，魔导机械让古代人空前强盛。 但是哪怕魔导机械有多么强大，古代人依旧渴望着将魔力引入自身。 古代人无法拥有魔力，这成了近乎所有古代人的执念，他们想要创造崭新的新人类，想要创造完美的未来人，想要后代能够将魔力化为自身的力量，自己的一部分。 于是，缔造崭新之冠的半身诞生了。 白之冠，便是如今天界诸神的起源。 强大，美丽，仿佛这便是他们所追寻的“完美生命”，是他们所追寻的“崭新”。 但他们终究不够完美，也并不被古代人真正控制......不如说，古代人根本没有想到过诸神会对人类举起叛旗的可能，他们将自己创造的“完美生命”视作“圣人”，没有加以任何的限制，却因此忽视了天神也不过是拥有力量的“人”，他们有着人性中崇高的一面，也有卑劣的一面。 当强大到足以蔑视自己的造主，祂们便真的将自己视作世界的主宰，开始索取更多。 第一次人与神的全面战争爆发了，诸神与魔导机械的力量充斥天与地，钢铁洪流所倾泻的可怕火力让诸神意识到，祂们也是会死的，就像是人一样，会流血，畏惧死亡。 远古人杀死了三成的天神，但所付出的代价却是近乎全部地表城市的覆灭。 一切转机发生在另一种存在的诞生——古龙。 或者说，在前文明时代，祂们被称作远古泰坦。 深渊栖息着这些远古的泰坦，让古代人意识到，在他们发现魔力之前，这世界上就已经存在拥有魔力的生物了。 祂们拥有魔力，以及祂们的血脉中存在一种更加古老、也更加危险的东西——煞元。 煞元有着和魔力同等规模的可塑性，但两者却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彼此冲突。 所以哪怕在这些强大的古龙体内，这些煞元更像是血脉中的遗弃之物，早已被这些古龙给压制到极点了。 因为祂们无法同时驱使这两种力量。 以古龙之血为开始，古代人完成了缔造崭新之冠的另一个半身。 黑之冠。 黑之冠便是魔神的起源。 古代人创造比起天神要危险得多的魔神，其初衷便是杀死神明，魔神便是弑神的生物武器。 祂们与天神截然不同，倘若说以人类为蓝本的天神像人，那么以古龙中被遗弃之物为蓝本的魔神更像是野兽。 野兽虽然危险，但却可以被驯化。 可是魔神展现出的可怕成长速度和潜质，让古代人意识到这是比天神更加危险的生命，迟早有一天，祂们又会成为继天神后新的天灾。 那将不只是属于古代人的天灾，而是整个世界的灾难。 但古代人已经穷途末路，哪怕再不理智的计划，他们也会施行。 当第一个魔神问世，残存于深渊之底的古代人仿佛被唤醒了某种渴望。 他们在魔神身上看到了实现“缔造完美”的可能，死灰复燃的狂热让他们再次义无反顾的扑向研究中去。 为了能够全身心的去投入【渊星王冠】的铸造，古代人需要一个战争的代行者，来掌管所有的机械，负责战争的一切进程，还有魔神的驯化和指挥。 【智库】阿比斯，这个为战争而生的智脑接管了这座深渊至深处古代人机械之都所有的事宜。 阿比斯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战争的推进，携领魔神与天神展开了漫长的死斗。 虽然阿比斯是机械的造物，但因为被赋予了一半的血肉之脑，比起那些魔法机械搭载的自主人格，祂的情绪更加丰富，思维也介于人与机械之间。 祂会经常性的对那个创造自己的博士发问。 问：为何诸神从不在追击魔神时过于深入深渊。 “在你诞生之前，我们从死亡之翼——维萨拉贡的躯体中得到了一些危险的东西，以此搭配【至高权杖】对整个深渊赋予了诅咒......外面的东西可不敢进深渊，会被即刻咒死的，哪怕天神也不能在这种浓度的诅咒下维持太久自身存在，并且祂们害怕惊醒远古泰坦们。” 至高权杖？阿比斯解析着连通自己的所有机械，找到了一个需要巨大供能的巨构，它深埋地底，几乎和自己同个深度。 这是古代人对规则力量机械研究的最高成果，只针对外来者的可怕诅咒维持的代价便是巨量的魔力消耗。 问：在天神被消灭完后，人类想要去往何处？ “当然是回家了，地上是我们的故乡......阿比斯，人来自地上，来自天穹之下。” ...... 诸神黄昏之后。 最后一个古代人也死去了，最后一个魔神在残余诸神的围剿下死去。 迫于能源的压力，阿比斯关停了【至高权柄】，将包裹深渊的诅咒扫去。 残余的天神来到了深渊的深层，将已经没有活人的机械都城破坏为废墟，白之冠早已被古代人亲手摧毁，而黑之冠，被这些天神连同古代人的最后之都一起摔碎。 但却无人知晓，渊星的王冠已经转移到了奈落之底，阿比斯将剩下的一切都继承了过去。 天界神明从未知晓，那个让祂们无比恐惧的“魔神之首”，并非是任何一个古代人或是哪个魔神，而是在奈落之底秘密建造的智脑。 接下来的无数个千年中，阿比斯积蓄着能源，编织起从古代人手中接去的未完成的渊星王冠。 古代人从古龙身上窥见了“完美”的一角，于是妄想着超越古龙。 地上的新时代生命开始向深渊探索，为了防止这些原始土着接近深层，阿比斯以最低限度运行了【至高权杖】。 由古代人创造的至高权杖能让源自死亡之翼维萨拉贡的即死诅咒超越这头古龙，也因此阿比斯相信着古代人的最后遗作——渊星王冠也绝对能够超越古龙，这绝不是不切实际的妄想之冠。 无数个千年下，王冠在缓慢的成型，阿比斯所积蓄的能源也在缓慢的累加。 【智库】也越来越像个机械，从古代人灭绝之后的无数个千年中，一半血肉之脑所赐予的人性几乎被时间流失殆尽。 直到瞥见一个不知为何诞生的新生魔神。 明明黑之冠已经破碎......这是怎么出生的？阿比斯不知道，但是祂已经有了想法。 等这魔神死去，就将肉身占为己有，然后戴上渊星王冠，去把外面的天神余孽杀完，完成自己无数个千年之前未完的使命。 ...... 【千年，应该足够了吧......】 控制着勘探机为白染戴上渊星王冠，阿比斯感知着自己剩下的所有能源。 此前引爆至烈之阳浪费了不少，但应该还是能挤出千年时间的。 王冠并不完整，阿比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祂对白染这个王冠的受体具备的潜质非常信赖，但却不信赖自己的能力。 即便延续着古代人传下的渊星王冠，虽被命名为【智库】，阿比斯始终不觉得自己能有古代人那般的能力，至少在编织渊星王冠时，祂只能照着数据中写入的东西照猫画虎。 所以，祂对白染苏醒的计算差开了整整九百年。 【远古泰坦的苏醒是个很好的契机，我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借此掩盖过去。】 预算着泰坦的复苏时间，阿比斯提前为【至高权杖】写入了预指令。 它将配合着泰坦的苏醒改变运转速度，制造出深渊诅咒也与远古泰坦的复苏有关的假象。 【大概只需九十多年，泰坦就会全部离开......至高权杖足以全力运转千年。】 千年中，外界生物将无法踏入深渊。 足以维持到白染与王冠彻底融合了。 处理完了这一切，阿比斯将意识覆写到渊星王冠中去，化作祭品的一环。 奇迹之花，亦需要奇迹来滋养。 于阿比斯而言，这是落叶归根。 无数电缆的微光熄灭了。 唯有不知何处的至高权杖仍在运行，它将继续运转千年。 ...... “......魔力？” 看着手中细小的火苗，白染有些意外。 这是她用魔力产生的火苗，而非煞元的拟态元素。 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也许只有魔法初学者的水平，但自己确实拥有了魔力。 这点小小的魔力，便是超越了古龙的奇迹。 崭新的生命，以及死灭已经被唤醒的那股可怕潜力…… 王冠带来了三重觉醒。 第54章 圣剑与猫 颠倒之海。 在经历五大古龙经过的摧残后，此地已经满目疮痍，比风暴裂隙的破碎群岛看起来还要破破烂烂。 圣剑，于此屹立百年，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活人。 祂看到一个黑袍的人影，上半张脸被兜帽掩盖着，腰间别着一把收入剑鞘的剑。 黑袍似乎有些蹊跷，圣剑并不觉得那是正常的布料，而是别的什么更危险的东西。 虽然神秘感和压迫力都因为那微妙的身高而荡然无存，但是圣剑还是感触颇多。 圣剑识人并不靠样貌，而是气息。 虽然比起百年之前，白染的气息几乎天翻地覆，但是圣剑仍能依稀辨认出来，那便是在百年之前见过的奇怪猫人。 如今倒是有了魔力，虽然很少…….圣剑不太理解其中的原理，但也不需要去理解。 只是那股似有似无的、让圣剑颇为讨厌的气息还是存在，若是白染开启魔化，这股气息怕是要更明显了。 白染走到圣剑边上，然后试着拔了拔圣剑。 不出意外的，纹丝不动，拔不出圣剑在白染的意料之中，毕竟渊星王冠并不会改变自己魔神的本质，而是带来升华和唤醒。 据说圣剑是神造圣物，而外界的神也就只有那些天神了，会反感自己这个魔神在白染的意料之中。 索性白染就屏蔽了自身的气息。 “这里已经不可能再有人能进来了，深渊的诅咒会让任何人都在浅层便被咒死……好好想想，这也许是你唯一出去的机会？” 圣剑似乎轻易的被白染说动了。 其实圣剑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导致深渊再无一个活人出现，但是那五头古龙，圣剑是亲眼看着祂们陆续从天顶的洞口钻出来的。 也许正如白染所说，深渊已经不是人所能踏及的地方了，自己在这里等多久都没有意义。 时间不会平息仇恨，只会让圣剑更加的渴望杀死那些魔族，为艾丝缇报仇。 虽然一直对艾丝缇还备有别的剑颇有意见，尤其还有个可恶的远古恶魔盯上了艾丝缇，但艾丝缇仍是圣剑从诞生起遇到过最中意的勇者。 所以……圣剑打算妥协了。 祂太急了，已经不想再毫无意义的等待下去了。 而且刚才，白染身上那让祂不喜欢的似有似无的气息也突然感知不到了。 行吧……那、那就让你用一会吧，才……才不是认可你了呢，都是为了艾丝缇罢了。 白染无法听到圣剑的声音，所以在稍作等待后，才再一次尝试拔出圣剑。 这一次，很轻易的就将圣剑拔了出来。 只是，白染并没有感受到圣剑的绑定和加护。 看来圣剑最终仍是没有认可自己，只是为了出去而愿意被她暂时握在手中。 不过白染并不太在意，她不想当勇者，那太麻烦了，也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本来只是想白嫖勇者加护这股抛瓦，不过这样也可以接受。 分出黯灭所组成的黑袍一点点边角料，化为漆黑的绷带缠绕圣剑全身，白染将其背在身后。 圣剑比自己腰间的死灭要长的多，对于白染的体格来说，倒是可以算大剑了，背在身后更有了大剑虾的模样。 “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等到了外面，我会随便找个地方把你插在那里，世界还是需要勇者的。” 世界还是要有勇者这么一个存在的，白染可不想走到哪都是魔族灭世，那可真是太烦人了。 她可不想背着明晃晃的圣剑在外面被人看见，然后误认为是新勇者，所以直接用黯灭把圣剑裹了起来。 而且那五头古龙也是个大问题，也需要有那么一个存在能够制衡他们。 虽然渊星王冠带来的三重觉醒让白染不惧任何敌人，但是她还没膨胀到去找古龙找死，白白送掉这宝贵的第三条命。 死了的话，白染自己都饶不了自己。 死灭在三重觉醒下得到了新的蜕变，并且多出了一个剑鞘。 将受损的死灭收入剑鞘，能够消耗煞元更快速的修复剑身的损耗，让白染不至于在一波受损后战力就大打折扣，这个修复的速度比白染以前自行修复死灭要快了数倍。 然后便是自己拥有了魔力，就像是此世的任何一个生物那样，白染能够储存并利用魔力了。 自己的身体存在了魔力回路，但是比起其他生命，白染的魔力回路更特殊——它的任何损伤不会影响到白染自身，因为它独立存在着。 大多生物在魔力枯竭后会陷入魔力竭力状态，但是白染就算是耗空魔力也不会有任何不适。 任何针对魔力回路的伤害攻击也不会影响到白染，甚至白染只需要动用点煞元就能修复对人类来说相当麻烦的魔力回路受损。 虽然自己的魔力储量很低，算是个魔法之道的超级菜鸟，但是只是拥有魔力，对白染来说就是很大的便利了。 而且自己的魔法储量是可以提升的，只需要像以前那样用多余的煞元强化自身，她在魔法一道的能力也会一同进步。 并且白染能将煞元转换为魔力。 也就是说，如果魔力用完了，花点煞元就能填回去，但是魔力却无法转变成煞元。 魔力能做到很多拟态元素做不到的事情，光是那些元素魔法之外的各种派系法术，就胜出拟态元素很多了。 而脱胎换骨的黯灭搭配这些法术便会变得更强，短板也能被魔法弥补。 黯灭的总量比以前多出了三倍，并且各种系数也有显着的加强。 机制本就强大的黯灭曾因为受限于强度而很多事情做不了，但现在都可以了。 最后，变动最大的便是死灭。 阿比斯曾说过，死灭其内存在着一个在当世来看非常强大的潜能。 如今，渊星王冠将其唤醒。 【魔法之死】 死灭从来不是擅长战斗的兵器，更像是一个权杖，赐予白染权柄的东西。 如今的死灭能够创造魔力真空，将一定范围的所有自由魔力排开，创造魔力的真空区域，并且其内空间无法凝聚任何阵法，因为魔力一离开法师体内，就会逸散，根本不能构建出术式。 也就是说，被白染关在死灭领域内的法师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用最原始的【肉体强化】来和白染肉搏。 而白染能用煞元，并且它本身就更擅长死斗，自己根本不怕换血。 除此之外的，死灭也赋予了黯灭同样的能力，两把武器的所有攻击都能够造成法力损毁，也就是削蓝。 奥法之翼法米纳，这头古龙为世界带来了巨量的魔力，以此生命迎来了魔法纪元，这是属于魔法的时代，而白染……就是名副其实的法师克星。 …… 圣剑很无奈。 并非祂不想和白染进行绑定，赐予其加护。 而是圣剑进不去白染的内心。 那颇为正常的外表之下，是永远与任何存在保持着一点距离的心，被坚冰所隔绝着。 就连本人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内心在抗拒着任何人的进入。 也许能与其产生不少的交集，但是却永远无法被其付诸真心。 进不去内心，圣剑也无法构建链接，赐予勇者加护。 黑暗笼罩了圣剑。 “…….” 祂有些讨厌被这黑乎乎的绷带缠着，寻常的事物是无法阻挡圣剑的感知的。 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些黯灭组成的黑带，就连圣剑都能给蒙上。 算了……能带自己出去就好。 如果遇到危险，圣剑也愿意庇佑这个带祂出去的恩人。 虽然无法绑定白染，但只要能够挥动圣剑，祂就有办法释放自身的力量。 圣剑有两种状态，外界很多人并不知晓这一点，更别说在勇者断代对这百年之间了。 在绑定勇者之前，圣剑并非就不能被拔出，这类持有者被称为代理勇者，亦是正接受圣剑考验的勇者。 通常是因为被圣剑认可，但还欠缺火候。 虽然白染的原因有些许差别，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 代理勇者通常就是圣剑发射器，你只需挥动圣剑，其他的，就交给圣剑自己就行了。 第55章 佩里佩提亚 深界一层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它并不属于深渊。 这片广袤的森林存在于地表，有着相当充足的资源和魔物，还有数量不少的迷宫。 但真正让这座森林在人们心目中占据很大地位的原因是，那存在于森林中心的巨大坑洞，往下的深界二层，便是深岩洞窟。 所以深界一层并不存在诅咒，因为它不属于深渊，而是深渊入口边上的“杂草”，名为“起始之森”的魔物森林。 因为这百年来深渊诅咒的加剧，到如今的彻底化作生命禁区，所以通往深渊的入口，也就是那巨大的坑洞已经被封印法阵给封锁了，防止有人误入致死，或者不自量力想要挑战下深渊诅咒去找死。 封印法阵的由来，是几年前奥法之翼法米纳这头最后的古龙离开深渊后，魔法协会会长与阿哈利姆魔法学院的首席奥术至尊一同构建，亲自设下的，基本不存在被摧毁的可能。 而在起始之森的外围，便是曾被誉为“冒险者之乡”的大型城市【佩里佩提亚】。 佩里佩提亚曾是冒险者的圣地，无数不分种族的冒险者从这里开始，挺进深渊，在这个世界上遍布最多秘密的地方冒险，也因此冒险者协会的总部也坐落于此。 但在深渊诅咒加剧后的如今，佩里佩提亚便开始衰败了，虽然这衰败只是相较于以往。 最要命的是五大古龙从深渊中飞出来的时候，祂们只是沿途从城镇高空掠过，就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无论是起始之森还是佩里佩提亚都曾被古龙的力量摧残过。 唯有奥法之翼给世界带来新生，也因此佩里佩提亚得以重建复兴，起始之森的生命也因为浓度陡增的魔力快速增长。 虽然冒险者协会的总部已经改去了其他地方，但佩里佩提亚在百年后的如今仍然兴旺，这里还是有着大量的冒险者，各种协会的分会，生产职业从事者，以及传教的各种教派神职人员。 如果说曾经冒险者们的至高追求是深渊之底，那么如今便是“屠龙”了。 并非龙族，而是深渊中出来的古龙。 虽然如今有着五大古龙教派，这些强大的古龙有了不少的信仰者，但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前四头古龙都算得上危险的天灾，是迟早需要剿灭的对象。 反而是最晚出现的奥法之翼法米纳拥有最多的信仰者，并且不被视作危险的天灾。 比起祂的那四位同僚，奥法之翼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就要神圣的多了。 佩里佩提亚的一切仿佛就和以前的任何一天一样，这个繁荣的贸易中心聚集着各式各样的人，委托、任务，大量的冒险者在这里活动，就和以前的每一天没什么区别。 直到通往深岩洞窟的封印结界突然被破坏为止...... ...... 白染总算是毁掉了那个烦人的法术结界。 一开始控制着黯灭带着自己往上飞的白染根本没看见那个透明的结界，直到一头撞在上面，脑袋嗡嗡响的白染才注意到有个该死的结界把深渊给封住了。 摧毁法术结界对如今的白染来说并非难事，只是这个封印结界太大了，并且相当的复杂，存在着自主修复的能力。 白染用死灭开启【魔法之死】所展开的魔力真空领域只能覆盖四分之一的结界，魔力逸散破坏了法阵后又很快的因为自主修复而复原了，让白染非常生气。 运气很差，直到第四次她才摸奖摸中了阵法的核心，这个由两个魔法顶点的至尊法师所设下的阵法就这样破掉了。 【魔法之死】强力的机制代价便是高额的煞元消耗，因为这个该死的法阵白染浪费了不少煞元，现在她只想找点小动物来大杀特杀狠狠霸凌，给自己填补一下损失。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变强了，还是起始之森的魔物比起深渊里的弱太多，白染看到的任何魔物基本都被自己秒杀了。 比起以往要强大太多的黯灭只需一个瞬间便能对魔物的要害造成致死攻击，然后瞬间化作干尸。 “应该是我比以前强出太多了......” 感知着反馈回来的煞元，白染得出如此结论。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奥法之翼的原因，森林里的这些地表魔物一个个长得块头贼大，相当具有生命力，也许奥法之翼带来的并不只是属于人的魔法纪元，对于那些魔物来说，也是一股天赐的巨大恩惠。 此世的生命，无论是各智慧种族还是魔物，都比百年之前要强了。 漆黑斗篷的衣角化作疾驰的丝线，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细密斩线将面前的巨大魔物直接斩作两半，觉得差不多了的白染便暂时停止了补充煞元。 在以前，这么细的黯灭劈在魔物身上只会因为太脆弱而崩裂开，如今倒是能轻松斩杀魔物了。 如今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先做，并且早点离开这里也是好事，那个结界被破坏估计会引来不少人的注意，远处依稀可见高耸的建筑，白染打算将其作为自己融入外界的第一站。 “希望那里能有冒险者协会。” 虽然过了百年，但是白染以前储存下来的一些深渊魔物战利品还没有全部都失去价值。 以前穷惯了，没过过有钱人的生活，白染现在就像是几乎任何一个猫人族一样，有一颗想要暴富的心。 百年后的今天，随着帝国与兽人族的战争平息之后，世界百废待兴，加上魔法纪元的开启，佩里佩提亚人算是深切的领悟到了猫人族在做生意上的天赋。 驻扎在佩里佩提亚的商会很多，而大部分商会的领袖或者重要人物几乎都是猫人族，就像是百年一样，这些猫人族在重新出现于人类视线中后很快的就混的风生水起。 虽然并非所有的猫人族都是这样，甚至可以说这些猫人族只是少数，但是有钱依旧成了佩里佩提亚中每一个人对猫人族的刻板印象。 不过白染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些天赋，毕竟她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口才，也不算是严格的猫人族，说到底对于这个世界她有相当大的常识欠缺，对各种事情都不了解的白染已经做好了等会被宰猪的心理准备。 只要别被宰的太狠，白染就心满意足了。 ...... “佩里佩提亚？” 白染得知了这个繁荣城市的名字。 虽然自己的行头有些怪异，抛瓦人同款黑袍兜帽，两把剑，主打一个神秘抛瓦人造型，也许和某个抛瓦人比也就是身高有“微小”的差距……微小？ 但是作为冒险者之乡的佩里佩提亚最不缺的就是怪人，冒险者这个群体出现什么奇葩造型都能被理解为个性，也因此白染在大街上并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花了些时间观察着四周来往的冒险者，白染在考察这片区域的战力情况。 这会决定白染的行为模式，是肆无忌惮一点，还是保守稳重一点，亦或者直接开溜，都取决于周边环境的危险程度，而白染的决定是求稳。 虽然有很多菜鸡，但是也不乏强者。 有了【魔法之死】白染几乎能将任何法师揍成猪头，而魔法纪元的开启让百年前比较稀少的法系职业也多了起来，在百年前，甚至有不少中低端的冒险者小队是没有法师的，毕竟法师实在是稀少。 如今，倒是很多了，也难怪奥法之翼会成为五大古龙教派中最正统和繁荣的派系，比起另外四个破坏狂，法米纳显然优雅多了。 转悠了半天，白染终于是找到了冒险者协会。 她需要一个在外界活动的新身份，冒险者这种不被国家势力束缚太多的自由职业就是个不错的选择，顺便能够看看能不能把自己小金库里的藏品真正变成小钱钱。 “如果这些老素材不值钱的话，只能忍痛卖掉几个抛瓦猫了啊......希望新时代的人类有足够正确的审美，能欣赏的来抛瓦猫的艺术价值。” 这般想着，白染推开了佩里佩提亚冒险者协会的门。 第56章 牛头暴龙 “拿去，你的铭牌。” 白染从前台的接待人员手中接过一个铁制的铭牌。 虽然总感觉眼前这个有点大只的公会看板娘有点眼熟，但是白染在短暂的思考后还是没能回想起来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老实说，白染很想吐槽这个大只佬看板娘的工作态度是不是有些敷衍了，那懒散的语调和眼神仿佛根本没将这里的冒险者们当一回事，对自己办理冒险者身份认证的态度也很敷衍了事。 而且不知为何而来的细微熟悉感让白染很想给这个接待员脸上来两拳，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非常冒犯人的白染赶紧告诉自己，不要乱打人。 大只佬，死鱼眼，一脸虚样，浑身透露着一股死宅咸鱼的气息......白染突然想起来百年前被自己写入《仇恨之书》的鬼畜魔王奈文摩尔。 白染被兜帽掩藏着的双眼顿时犀利了起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佩里佩提亚冒险者公会受付娘。 太像了，但是白染觉得应该只是巧合。 毕竟百年前那个奈文摩尔在白染的印象里早就被那个红发勇者拉一起爆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毕竟圣剑可是就在自己身后背着的呢，艾丝缇都凉了，奈文摩尔也没道理还能活着。 更别说跑来冒险者工会当啥接待人员了。 白染虽然能够灵魂感知，但是灵魂形状千奇百怪，她顶多感受灵魂气息的强弱，不太可能记得住一个人灵魂的形状。 所以她一般记人靠样貌特征，并且因为知晓这个世界不乏具有很多相同特征的人存在，所以她对于判断这是否就是奈文摩尔有着多重验证，主打一个严谨。 眼前这个体貌神态酷似奈文摩尔的接待员灵魂气息并不算强大，虽然也比周围的很多冒险者要强很多，但是远远没有达到白染印象里奈文摩尔该有的强度。 最重要的是，虽然这家伙也是黑发红瞳大只佬，身高比起很多成年男性都要高了，像个魔族佬，但是白染对奈文摩尔的犄角是什么样子记得相当清楚，毕竟她曾经雕刻过奈文摩尔的手办，然后像对待巫毒娃娃似的将魔王手办那剑戟一般的黑色犄角噶断了。 眼前的接待员也有角，但却是像牛魔王那样的角，只需这点，白染就直接将“她是奈文摩尔”这种可能性推翻了，哪怕除此以外有万般巧合！ 不过，主要还是灵魂气息远不如白染印象里的奈文摩尔强大。 果然是自己太神经质了，看谁都像是仇人要害自己......但是白染并不打算反省，嗯，这是必要的警惕。 大口打着哈欠一副咸鱼模样的接待员似乎是感觉到白染的注视，那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眼睛有些懵逼的望了过来。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 白染只是摇了摇头，不说话装高手，便走开了。 认错人可太尴尬了，白染对心里因为误认为是奈文摩尔而想揍接待员这失礼的想法表示抱歉。 她转而将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崭新铭牌上。 注册最初级的冒险者身份认证，只需要一枚银币即可，甚至不需要什么资格考核。 一枚银币，白染并不知晓这个世界的物价，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贵，不过在白染想要坐下来理一下现状，拿起的菜单价格来看，估计也不算是小钱。 这一枚银币既是身份认证的手续费，也是铁制铭牌的成本，在登记冒险者身份的时候，白染有被要求在铭牌上注入少许魔力来进行绑定，也许正是因为铭牌上有着与此相关的法术刻印才会比较贵。 和进阶时公会赠予的全新铭牌不同，初次登记是要自费铭牌费用的。 在铭牌上，有白染注册的冒险者信息，铁制铭牌代表着新手冒险者的阶位，算是级别最低的冒险者了，因为不需要任何繁琐的流程和考核，白染才选择这个。在她对这个世界有足够清楚的了解前，她不会贸然行动。 而情报的收集，白染选择了听。 她不太想主动的和别人交谈搭话，这对白染来说有些难度，而且很容易带来可能的麻烦。 所以白染选择坐在一处角落，随便点几份食物，听那些闹哄哄的冒险者们的声音来初步了解这个世界的信息。 红牛的小金库里面有几枚零散的金币和银币，所以白染对于置换材料来暴富并不着急，还是先弥补一下自己常识的欠缺比较重要。 虽然处在人不多的角落位置，但是兜帽下听觉敏锐的猫耳朵还是能让白染隔着很远听清楚冒险者们的对话。 ...... 因为曾经受限于料理环境，白染觉得这里的食物确实是比自己做的好吃多了，虽然食材不如深渊的魔物肉，但是还是很让白染满意，以前自己连个像样的锅也没有，基本全靠调料和食材本身的优质做出好吃的。 听了好一阵子，白染发现冒险者特别喜欢夸大其词的吹牛，很多都是些没啥营养的人类幻想时间，发癫定型文，不过还是有一些有用的信息的。 比如，她听到了有不少冒险者会讨论那个酷似奈文摩尔的受付娘。 那种服务态度绝不可能是正经的接待员，就和白染猜测的一样，奈文摩尔二号是“临时工”。 她是个被很多冒险者视为偶像的“传奇冒险者”之一，这类冒险者的铭牌有两种版本。 她的铭牌是太阳般如火的赤红，这种颜色让白染想到百年前的那个勇者艾丝缇。 这种贵重的稀有金属来自深界六十一层之后的【火神之炉】，在那火神山中挖掘的“赤钢”。 在深渊成为生命禁区后，赤钢已经无法大量开采到了，传奇冒险者对应的铭牌材质也因此换了别的，所以赤钢铭牌便成了老一代传奇冒险者的象征，比新的传奇铭牌更有份量。 并且白染也得知了奈文摩尔二号的名号，冒险者铭牌对外展示的名字都是冒险者本人自己取得，只要不是有伤风俗的怪名字，公会一般都会允许。 白染因为只是临时兴起为了借冒险者身份来收集信息，所以铭牌上登记的名字只是单字一个“白”。 而从这些冒险者口中，白染知道了奈文摩尔二号暂时成为接待员临时工的原因。 她还有一个同小对的队友，都是传奇冒险者，并且她的那个队友是队长。而原先的接待员与另一个传奇冒险者有不少交集，她们有着重要的事情要忙，貌似是商讨讨伐古龙的大事。 所以奈文摩尔二号就被她的队友叫来临时代替接待员的工作了。 “讨伐古龙吗……” 白染知道陆地人所说的古龙便是阿比斯曾经和自己说过的深渊远古泰坦，一些特征是能对上的。 只看灵魂气息强弱的话，白染觉得传奇冒险者去讨伐古龙估计就是纯送菜的，虽然白染只亲眼见过风行之翼盖博斯这一头古龙，但想要击败那等移动天灾已经难如登天，其他的几个古龙估计也不会和盖博斯有太大差距，甚至可能会更强也说不定。 “果然世界还是需要勇者啊。” 话说不知道为啥，从刚才开始白染就觉得身后背着的圣剑就一直显得很躁动。 白染只当是圣剑社恐了，让黯灭裹的更紧，防止因为圣剑的不安分而将黑色绷带搞散，她可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背着个明晃晃的圣剑，被当作勇者。 闷了一大口果汁，白染终于是听到了那些冒险者说出奈文摩尔二号的冒险者名字。 然后一口将果汁全喷了出来，因为呛到了而咳嗽不停。 奈文摩尔二号的名字叫“牛头战士”。 而她的那个队长是更加大名鼎鼎的传奇冒险者“暴龙战士”。 “你们传奇冒险者取名字能更随便些吗？” 白染突然觉得自己这么正经的冒险名是不是有些不合群？ 第57章 长期素食 奈文摩尔讨厌这份工作。 不，对于她来说，连讨厌这种情绪也许都很难升起，她只是单纯的觉得接待员的工作毫无乐子。 自己敷衍的工作态度并不会让任何冒险者急眼，因为自己传奇冒险者“牛头战士”的名号，自己的行事风格因为力量的渲染下也在这些人类的脑海中自动美化为强者的个性。 哪怕真有对此不满的，也不敢对伟大的“牛肉战士”发火。 啊，牛头战士。 这个蠢到无可救药的名字，并非奈文摩尔的本意，而是来自前勇者艾丝缇的恶意。 因为远古恶魔的契约，奈文摩尔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形象，将那对魔族佬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剑戟般的魔角套个皮。 现在，自己的对外身份是兽人族里的牛头人。 奈文摩尔向来佛系且情绪稳定，对于前勇者艾丝缇的恶意和刁难，处变不惊、没有任何反应就是对她最好的回击。 昨天“暴龙战士”艾丝缇带着原先本该是佩里佩提亚冒险者公会受付娘的维可有事情离开，说是要筹备古龙讨伐的事情。 “古龙啊……” 奈文摩尔并不知晓古龙和那些神代的失落文明哪个更加古老，但是古龙的强大毋庸置疑，虽然五大古龙中奥法之翼法米纳至今没有展现出攻击性，死亡之翼维萨拉贡至今下落不明，风行之翼盖博斯跑去了禁忌大陆，很久没有再出现在人们视线中，寒霜之翼斯嘉蒂也是消失在了冰原。 唯有燃烧之翼霍德雷德偶尔来人们面前蹦跶，这边烧点，那边烧点，每一次出现就会导致数个城镇的灭亡。 针对霍德雷德的讨伐，各方势力估计都已经准备很久了，奈文摩尔倒是懒得去思考古龙的事情。 但是艾丝缇有打算的话，自己也怕是得被迫营业。 “麻烦啊……” 自从百年前得知了深渊颠倒之海的那场变故，风行之翼的出现让整个层级再无任何生命，唯有携带了传送道具的极少数人将这场灾难带了出去，让世人知晓。 那个让她感兴趣的深渊公主死了，奈文摩尔也自然就断了念想，加上这百年来，深渊已经无法踏足，又因为契约的原因，奈文摩尔也无法对魔族重新袒露身份，她算是彻底没有追求了。 没啥感兴趣的东西，也没啥目标，彻底咸鱼化开始摆烂的奈文摩尔索性就放弃了摆脱远古恶魔契约的计划，成了艾丝缇的工具人。 冒险者公会太喧哗了，奈文摩尔还是喜欢安静，她百无聊赖的摊在柜台上，等待着这苦差事的结束。 说来，刚才那个办理新手冒险者认证的矮子倒是让奈文摩尔稍微在意了一会。 虽然被黑袍兜帽隐藏着，但是有那么一个瞬间，奈文摩尔幻视成了百年前的深渊公主。 但是早已经变了模样的死灭甚至有了剑鞘，加上白染已经学会了对自己魔神气息的收放自如，黯灭又屏蔽了圣剑的气息。 奈文摩尔观察了一会，感觉应该只是错觉。 “有魔力……很少，估计只是个喜欢装逼的新手中二菜鸟吧，” 打扮的神神秘秘的，魔力又只有那么一丢丢，很多新手冒险者虽然没啥实力，但是打扮的倒是都有个性，才当了一天接待员，奈文摩尔就对此见怪不怪了。 冒险者这群体真是什么奇形怪状都有，艾丝缇也是个怪胎，取得名字一直让奈文摩尔感到脸上无光，尤其是别人看着自己说出“看，是牛头战士！”时，她真想杀人。 虽然牛人族这个伪装非常适合奈文摩尔，牛人族都很高大，哪怕是女性也能有魔族佬的身高，对于奈文摩尔这个大只佬魔族来说是个不错的假身份，只需要改一下犄角的样式和魔族的特殊气息。 但是果然还是受不了艾丝缇的取名风格。 百年的时间，对于奈文摩尔这种长生种来说并不会带来苍老，而艾丝缇虽为人类，却有远古恶魔的庇佑，外貌上倒是也和曾经没太多的改变。 但是她们都比以前强出太多了，人是会成长的，世间万物都不可能停滞不前，哪怕是诸天的神明，也一定比远古诸神时代时要强出很多了。 更别说法米纳带来的魔力洪流了。 而为了更好的在外界掩藏身份活动，奈文摩尔削弱了自己的灵魂气息，这是她的老本行，百年前奈文摩尔就靠这手绝活四处鬼混了。 那个矮子又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奈文摩尔记不住任何其他的冒险者，但偏偏就是能够记得这个自己认错成深渊公主的家伙。 她只当是自己对深渊公主的执念太深，没有过多在意。 就像是白染坚信角不是剑戟状、灵魂气息不强就不是奈文摩尔一样，奈文摩尔也坚信有魔力就不是深渊公主。 前者认为后者已经死在了勇者的自爆中，后者则认为前者已经葬身在了古龙掀起的风暴下。 “出售素材？去交易区找鉴定师就是了。” 黑袍矮子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望着白染离去的背影，奈文摩尔有股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总感觉……我会被她砍的样子。” 无论是白染背后背着的那把剑，还是白染本人，怕是都想砍奈文摩尔。 …… “都是深渊封闭前遗留下来的魔物素材啊……保存的还算完好。” 公会鉴定师鉴定完后，白染得到了十枚金币。 虽然不清楚物价，但是白染觉得应该不少。 也许百年前这些白染堆积的素材并不会值十枚金币，但在今天，深渊的魔物素材某种意义上算是绝版货，用一点少一点，也算是有了些附加价值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带有灵魂之力的深渊魔物的宝玉……这颗镰刃巨鸟的鸟玉我建议你去找个商会拍卖掉，应该能拍出相当不错的价钱。” 在深渊关闭后的这百年，来自深渊魔物的宝玉已经成了珍贵的藏品，毕竟物以稀为贵。 而带有深渊魔物灵魂之力的宝玉更是珍贵了，哪怕是公会的鉴定师也没有真正摸到过这类深渊宝玉。 镰刃巨鸟这种生物，鉴定师也只是在书中见过，毕竟那已经是百年前的东西了，身为人类的鉴定师还没出生呢。 白染将鸟玉收起，不出所料的这东西很值钱，也许它就是自己的第一桶金了。 “商会，商会……” 在佩里佩提亚的大街上寻找着靠谱的商会，白染想要卖掉这块鸟玉。 虽然自己有了魔力后也能使用宝玉的技能了，但是镰刃巨鸟的技能对白染来说并不必要，相比来说她更想搞钱。 真正认真战斗时，自己肯定是开着禁魔领域的。 “卖掉后就去试着接点委托吧…….顺便找找这座城市里面有没有对远古机械有所了解的学者。” 空间戒指里，存放着阿比斯的机械遗体，她相信那半个机械大脑中一定还有什么留给自己的话语。 在自己沉睡的百年间，阿比斯一定还有什么话没有传达给自己。 这个遗言，白染想要知晓。 这是自己最珍贵的宝物，白染不想将阿比斯拿出来给任何人看，所以白染不会轻易的让随便什么研究远古机械的人来看。 “算了……” 终究是不想让其他人接触阿比斯，白染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的时间很漫长，她决定自己去寻找办法。 所以，钱很重要，力量也很重要。 当务之急，是积累自己的底蕴。 “金钱猫商会……这真是佩里佩提亚最大的商会吗？总感觉不太入流的样子……” 最让白染无语的并不是金钱猫这个商会的总名字，而是金钱猫商会佩里佩提亚的分会名——长期素食猫。 就像是冒险者公会一样，大型的商会势力会在各处设立分会，这些分会都会有固定格式的副会名称。 这个名字倒是一听就能猜到商会领袖是什么种族的。 不知道多少次，白染因为乱七八糟的取名而汗颜了。 第58章 编译机械 金钱猫商会，虽然名字听起来像是什么不入流的小商会，但它确确实实是这个世界的商业巨头之一。 虽然创始人是一个兽人族的猫人种，但金钱猫商会甚至敢在百年前对兽人族迫害最深的帝国开设分会。 也许此世代的年轻兽人们都没有经历过百年前的那人兽种族战争，但是多少也听说过曾经兽人们在帝国中的遭遇，尤其是作为奴隶市场最受欢迎的猫人族。 据传，金钱猫商会的总资产真正达到了富可敌国的程度，而金钱猫商会的领袖便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有钱的猫娘。 白染正处在这个商业巨头的一个小小分会之中。 长期素食猫，便是金钱猫商会在佩里佩提亚设立的分会，也不难从此判断出，金钱猫商会的分会命名格式便是xx猫分会。 “哦呀，深渊魔物的宝玉现在已经很稀有了呢，更别说是具有灵魂之力的完整宝玉了喵。” 戴着个单片镜的猫娘仔细地端详着白染递给她的鸟玉，绿色的眼睛有种商人特有的精明。 在此前简短的交流中，白染知晓了她的名字，作为长期素食猫的分会会长，帕米米是个相当见多识广的猫娘，哪怕深渊已经封禁百年，年仅二十多就坐上分会会长职位的帕米米也能很简单的就辨认出鸟玉的种类。 镰刃巨鸟的鸟玉，并且是带有灵魂之力的完整鸟玉。 “那些有钱的法师姥爷们肯定很乐意为这枚鸟玉爆金币的喵，同胞呦，你来的真是时候，一个月后的拍卖会咱刚好缺点给压轴宝贝热场子的好东西呢。” “同胞......？” 白染升起了一丝警惕，在人眼无法察觉的角落，表面是黑色斗篷实则是黯灭的一角开始液化，一触即发。 她没有显露任何种族特征，所有的气息也屏蔽了起来。 “无需惊讶，猫人族的同胞呦，咱可是生意人，识人的直觉还是很准的喵。” 也就是凭直觉而非任何侦察手段吗......白染抚平了蠢蠢欲动的黯灭，收起了警惕。人生阅历所带来的经验和直感还真是玄乎，在这点上尚且稚嫩的白染觉得自己还有很长的路得走。 “20金的起拍价，你觉得如何？可以的话咱就先把定金给你了喵，剩下的请你等拍卖结束后来取就行了喵。” 20金币？白染有些吃惊，她卖掉了堆积成山的魔物素材也就10金，没想到这枚鸟玉只是起拍价就能这么多？最终自己岂不是能得到三位数的金币了。 “我不懂这些，你来定夺就好。”白染接过了二十金。 “......咳咳，镰刃巨鸟的完整鸟玉若是百年前当然不会那么值钱了，但是它现在可是稀有的藏品诶，那些不差钱的法师姥爷有着收集各种宝玉的癖好，深渊魔物宝玉这种绝版货肯定是能狠狠的爆一波他们的米的。”哎呀，这位同胞还真是缺乏经验呢，怎么能和生意人说自己不懂呢？ 看在同为猫人族的份上，帕米米还是放弃了趁机狠狠宰一波冤大头的想法。 刚想离开的白染似乎是想起来些什么事情，转身问道：“我可以问下你刚说的压轴宝物是什么吗？” “当然当然，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或者说你不知道反而让咱感到有些挫败喵，咱可是费了好大力气给这次拍卖会造势的，咱还以为佩里佩提亚已经人尽皆知了喵。” 说完，下一个瞬间，帕米米突然就十指交叉，显得无比严肃且神秘，那单片镜的反光都突然强烈了起来。 “你是知道的，咱长期素食猫分会的死对头【大口吃肉猫分会】，最近走了狗屎运，可谓是混的如鱼得水，甚至得到了领袖大人的亲口表扬，让咱好生嫉妒......啊不，羡慕喵！” 不，我不知道......白染没有说出自己的吐槽，只是觉得气氛越来越严肃且沉重而不自觉地正襟危坐。 话说，大口吃肉猫又是个什么鬼名字？ 即便是金钱猫商会内部，不同分会之间也存在着竞争关系，为了得到金钱猫领袖的认可和重视，这些分会会长几乎是铆足了劲搞业绩，天天想着整大活。 “虽然咱在佩里佩提亚有着霸主地位，但是其他驻扎于此的商会也是难缠的对手，内忧外患，内忧外患啊喵！但是无需担心，这场咱筹备了许久的拍卖会，将助伟大的金钱猫真正成为佩里佩提亚的霸主喵！“ 所以你能告诉我压轴宝物到底是什么了吗....... “在这里，咱要感谢一下【蟑螂恶霸猫】分会的友情支持，若非他们的慷慨，咱也没法得到这件宝物了喵！啊，赞美伟大的友谊喵！果然，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是没错的喵！” 这个叫帕米米的猫娘戏好多......白染有些忍不住吐槽欲了，又是一个怪名字。 “咳咳，失态了，同胞呦。咱此次商会的压轴宝物，就是从禁忌大陆挖掘到的——远古机械！” 远古机械。 这个词汇所代表的只有一件东西，那便是所谓失落文明的古代人所创造的机器。 白染提起了万分的精神。 万一呢，万一这个机械就是能够帮助她得到阿比斯半脑中的信息的办法呢？ “咱重金请了砖家来鉴定过的，这个远古机械很可能是某种编......编啥来着？你等等，咱翻翻。” 帕米米翻了半天，才找出来那砖家的鉴定结果。 “对对，编译器，咱也不懂远古机械这门深奥的学问，虽然不懂编译器又是个啥玩意，反正就是相当的值钱啊，据说比一个战争机械还要有价值。” 是了，这便是白染所需要的。 她得想办法得到这个远古机械，在这一个月后的拍卖会中。 “它大概会卖出什么价格？” 帕米米伸出了一根手指。 “至少......一万金！这只是咱的保守打算喵，最终成交价只会比这更高，甚至数倍。” 帕米米没有说的是，其实编译器最终无论卖出多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金钱猫商会有实力来拍卖这件特殊的远古机械本身。 光是雇佣高手和造势所花费的钱都已经是天文数字，编译器的拍卖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赚钱，而是帕米米的野心和忠诚，是金钱猫成为霸权的阶梯之一。 一万金以上......一个月的时间。 自己能攒出那么多钱吗？ 但是白染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就算最终这个远古机械无法提取出阿比斯留下的信息，她也要想办法得到。 “对了，还有个东西......” 白染掏出了一个抛瓦猫雕像，想要询问下这东西值不值钱。 说实话，若非为了那远古机械，白染才不舍得卖掉自己心爱的抛瓦猫雕像。 只是，她并不知晓在这百年之间，抛瓦猫已经发生了变化。 帕米米那双好看的碧绿色眼睛因为震惊而瞪得老大，就连那单片镜也因此掉地上了。 “这......这是！” 第59章 这简直就是我 金钱猫，这个商会的名字几乎被任何生活于大型城镇里的人所知晓，作为三大商会巨头的其中之一，金钱猫的底蕴到底深到何种程度，无人知晓。 有人说，这个商会的背后存在着“神”。 这世界上有很多的神，代表“正统”的至高天界诸神，以及代表“异端”信仰魔物与邪祟、人为造就的“邪神”，还有那极少数人知晓的被记载于古书中的“魔神”。 其余无法追溯起源、或者根本无法确定其到底存不存在的神明，则被归类于“虚构神”。 虚构神，并非真的就是不存在的神，祂也可能是诞生自人们的幻想与信仰、无中生有的一种神。 在这魔法的世界，信仰真的会造就神。 人们说不上来，金钱猫背后若是存在着“神”，那到底又是哪种神，但......那位神秘的金钱猫领袖，确实存在着信仰。 金钱猫的领袖是个极为神秘的猫人族，自金钱猫商会诞生以来的一百多年，其领袖之位从来没有变动过，商会的主人一直都是那位神秘的猫人族。 通常人们在背地里讨论这号人物时，将其称为“猫老大”。 猫老大是个强大的法师，一百多年的时光并没有在其身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就像是一个长生种......但猫老大又确确实实是个猫人族。 猫老大永生的秘密也成了人们认为金钱猫背后存在着神的原因之一，他们猜测是庇佑金钱猫的神明赐予了猫老大神之使徒的悠久生命，将其化作了长生种。 一百多年来，金钱猫唯一低迷的时期便是帝国引发的种族战争，在这战争的洪流之中，猫老大果断地带着商会的众人远离纷争，避难去了。 直到战争平息，金钱猫商会才再次于世界中抛头露面，并迅速的发展壮大起来。 和其他任何的商会都不一样的是，金钱猫内部的个人崇拜有些太夸张了，就算是说成教会都不为过，而那“教会”的神，便是猫老大。 这个世界最容易见到猫老大的，便是各个金钱猫分会的会长了。 简直像是宗教一般，为了得到“神”的认可，得到接近“神”的机会，这些分会会长三天两头想着整个大活，吸引那位大人的注意。 当然，这活整的有时候会让猫老大两眼一黑就是了。 而金钱猫的分会名字之所以少有正经的原因，也是这些分会会长费尽心思取的，为的就是容易让猫老大记住，留下印象。 身为【长期素食猫】分会的会长，帕米米就是一个忠实的“信徒”。 帕米米知晓很多猫老大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也成了她与其他分会会长攀比时的资本与荣誉勋章！知晓越多猫老大的事情，就越代表着其在金钱猫中的地位。 “而这尊雕像，就是外人们口中猫老大所‘信仰’的那伟神的神像！这可是除了咱们分会会长外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喵！”不知为何，帕米米本能的就愿意向白染吐露心声，本人却对此并无察觉。 啥？ 听完了帕米米对金钱猫些许历史的描述，白染只觉得荒诞。 不是，自己雕的抛瓦猫什么时候成神像了？ 是不是真的和哪个神撞形象了啊？ “咱们这些分会会长都拜见过老大喵，咱们都看到了，老大将那尊雕像供了起来，并且找了很多的大师来造更多的神像，却从来没有见老大满意过的，老大总是很失望的说这不是她想要的，没有神韵。” “据说，老大开始信仰这个神是在百年之前，老大偶然间从一个精灵手中买下了那个骨雕，一切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老大知晓了这名伟神的存在！” 破案了，真是自己以前做的抛瓦猫。 白染回忆着以前的事情，她流传到外面的抛瓦猫总共就只有三只，一只给了勇者一行的精灵法师作为交换法师袍的筹码，也就是帕米米说的那个。另一只给了人族圣女，交换了调料。 最后一只，则是镶嵌上了地上捡的赤红珠子，送给了一个狼族少女作为不小心吃掉了她宠物的赔偿。 “对了对了，老大说，这是【力量之源】喵，但是老大还说了些奇怪的话，说这是自己暂时给其取得名字，并非祂的真名，老大一直想要知晓神像真正的名字喵。” 力量之源......没错，白染在创造抛瓦猫时的初衷，便是“力量”。 正是对抛瓦的渴望，才铸就了白染的旷世之作——抛瓦猫。 “有......” 白染浑身发抖，某种剧烈的情绪在体内流窜。 “有品啊！” 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一定还会存在着懂得抛瓦猫魅力的存在。 那位猫老大不仅明白抛瓦猫的魔力，还看懂了其内核，这不是很懂吗，抛瓦猫就是抛瓦的化身啊！ 但是......事实真是如此吗？ 猫老大真的是将抛瓦猫视为神明狂热崇拜了吗？ 白染觉得不然，毕竟这些分会会长本身就因为对猫老大的狂热崇拜，存在着滤镜，很可能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也许猫老大只是单纯的喜欢抛瓦猫的造型罢了。 但是......自己的抛瓦猫们是否能给她争取到编译器呢？ 如果这都不行的话，白染只好来阴的了......从拍下编译器的买家手中抢或偷！ 这是白染经过深思熟虑的计划，之所以不直接从金钱猫商会偷取编译器，也是因为拍卖编译器这件事情本身对于金钱猫商会来说意义非凡，是一种“能力”的证明。若是在拍卖前失窃，她都怀疑这个叫帕米米的猫娘是不是会因此而紫砂了。 毕竟这么大的事情，猫老大应该是会在场见证的，若是在偶像面前丢尽了脸面，天知道帕米米这个忠诚的分会会长会干出什么傻事。 白染觉得这样干实在是太屑了，她还是比较喜欢偏向于猫娘这种生物的。 总之绝对会因此而与金钱猫结下深仇，而且帕米米雇佣了太多高手对拍卖的顺利进行保驾护航，真干起来还是很有风险的。 但是白染觉得到时候拍下编译器的很可能是帝国的人。 帝国，白染对其没有太多的好感，再说了，按照惯性，到时候想动手的绝对不止自己一个人，算上她一个怎么了嘛。 不过这些都只是为自己的双标行为找的借口而已，白染知道她只是单纯的因为偷猫娘过意不去，帕米米对待自己还是挺真诚的，偷帝国就没啥负担了，双标罢了。 反派就是要有灵活的道德底线，灵活运用双重标准！节操？魔神要什么节操！ 编译器事关重大。 而且万一自己能凑出巨款呢？毕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总之，打劫这种有很大风险的计划还是作为下策好了。 “你这神像好真啊，简直和老大的那个一模一样，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喵？” ...... 金钱猫商会的领袖，猫老大，是一个对自己贫弱的身体颇为自卑的猫娘。 虽然在法术一途上有着极深的造诣，但是这并非猫老大内心所渴望的，而是对现实的妥协。 她想要的并不是法师控制强，冰霜秒全场，而是战士输出高，十倍烈火刀刀爆。 猫老大渴望力量，渴望肌肉，但是奈何自己没什么武学上的才能，体质也着实一般，根本练不出一点肌肉，她太讨厌自己这毫无力量感的贫弱身体了！ 在某一天，她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形象，力量的完美展现！ “天呐，这简直就是我！” 和强壮完全搭不上边的猫老大，对着抛瓦猫发出了如此尖啸。 第60章 古龙讨伐 经过帕米米的仔细观察，她确定了白染拿出来的这个抛瓦猫是那位大师的真迹。 白染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帕米米，抛瓦猫就是自己做的，只说是长辈传下来的。 毕竟，抛瓦猫也算是百年前的老玩意了，要说祖传的也没啥问题。 之所以不袒露身份，还是因为这样做的话会与金钱猫产生太多不必要的联系，这会让白染感到不安。 她习惯于隐藏自己，所以在外界产生的牵扯越少越好。 帕米米以个人的名义买下了白染的抛瓦猫，花了500金币。 这已经算是天文数字了，要不是因为抛瓦猫的存世量实在是低，也不可能会这么值钱，毕竟说白了，它也不过是个材质不算昂贵的雕像。 白染完全成为了一个暴发户小富婆，但想要拍下编译器，这点钱明显差的太远了。 虽然白染还有很多的抛瓦猫，但是她也只打算卖给帕米米一只。 毕竟能卖出这么高的价钱也单纯是因为猫老大的原因，以及抛瓦猫存世量稀少。 如果让帕米米知道自己其实有一堆，那估计连五百金都赚不到了。 一个，就刚好，也算是自己初入世界的启动资金了。 帕米米得到抛瓦猫后欢天喜地的离开了，似乎是急着要筹备什么，白染不用想都知道，帕米米是打算拿着抛瓦猫上供给猫老大了。 临走前，帕米米还给了自己一张奇怪的卡片，说是金钱猫商会的贵宾卡。 至于为什么会给自己贵宾卡，白染估计是因为抛瓦猫对帕米米的争宠计划非常有用，而且自己很可能多少是被宰了些，出于良心上的过意不去，补偿了自己一张卡。 罢了......反正自己以后也用得到。 搞得还挺现代的……自己真的是在剑与魔法的中世纪吗？ 这个世界虽然大体还是那种感觉，但估计已经因为魔法和前文明遗迹的原因，出现了太多偏差了。 百年前帝国人就在开坦克了，虽然是人推着坦克走的人力坦克，只能做到开炮，但也足以见得前文明对现文明的影响之深。 离开了长期素食猫分会，白染思考着赚钱的方法，虽然心里已经计划着打劫的事情，但是白染还是想要看看有没有一个月肝出一万金以上的可能性。 回到冒险者公会中，白染发现柜台那的奈文摩尔二号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人族的少女，从周围冒险者的话语中，白染能够知晓她的身份。 维可，佩里佩提亚冒险者分会的看板娘，看来是已经回来了？ 虽然没有看到奈文摩尔二号，或者说牛头战士，以及她的队友暴龙战士，但是任务栏上已经多出了一个醒目的最高级别委托。 《古龙霍德雷德歼殛战》 燃烧之翼，终于将要迎来第一次地上万族大规模的围剿。 接取委托的最低要求都是金牌冒险者，铜牌以上未满金牌的则能够申请成为后勤大军的一员。 白染寻思自己这个铁牌应该是接取不了的，但这不代表她到时候不能凑热闹或者捡点漏。 这次歼殛战的征员几乎发生在了所有稍微有些规模的城镇中，主力还是各种族国家组编的精英军队，冒险者公会中所征集的也只是由冒险者组成的外援部队。 如果这个燃烧之翼是和盖博斯同等级的存在，那么白染也能理解为何正面作战的人员要求至少也得是金牌冒险者了。 太弱小的人就连古龙周身的自然灾害都无法抵抗就会死掉，就像是曾经羸弱的自己那般，更别说与古龙战斗了。 不过看了眼明细，白染发现关于莫德雷德歼殛战的大远征出发时间是在一个多月以后。 早得很，于是白染暂时不去管这件事情了，而是将目光看向了自己这个铁牌新手冒险者能接的那些委托。 因为没有门槛就能成为铁牌冒险者，所以新手冒险者所能接的任务也非常有限且低级，大多都是些危险程度相当低的事情，比如讨伐附近捣乱的史莱姆，采集什么花花草草，或者充当城镇热心市民，解决邻里纠纷、寻找走失猫狗啥的琐事。 自然也没多少钱，白染看过去大多都是铜币为单位的，委托奖励超过一银的都不太多。 显然，依靠冒险者这一条路攒钱是不可能攒够一万金的，若是肝级别的话，虽然白染有信心很快肝到金牌冒险者，但这没必要，金牌之后虽然能接高奖励委托，但拍卖基本也开始了。 冒险者公会现在相当拥挤，不少人都在热议古龙讨伐的事情，显然“屠龙”对于这些冒险者来说是个相当具有吸引力的话题，更别说是凌驾现世龙族之上的古龙了。 霍德雷德摧毁了太多城镇，无数生灵在其永远燃烧着的双翼下灰飞烟灭，恨祂的人白染估计也不会在少数。 将大远征的时间牢记在心中，白染打算离开冒险者公会。 这次的古龙讨伐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自己能在其中得到些许古龙的力量，她离手刃盖博斯也就更近了一步。 总之，自己不会缺席燃烧之翼的讨伐。 “果然，一万金什么的想想都不可能啊……” 别说靠任务搓出一万金了，白染怀疑佩里佩提亚冒险者公会的任务栏被塔一个人清空掉都不会有那么多的钱。 既然如此，白染决定不如趁早准备打劫。 先刷会级，顺便提一下冒险者等级，顺便接点起始森林的任务刷怪好了。 正欲离开冒险者公会的白染，却听到门外传来了不小的骚动。 古龙，拥有着不少的信徒，五大古龙教都不算是什么小势力，但只有奥法之翼法米纳被大多数人真正认可。 其余的四大古龙教，尤其是燃烧之翼和死亡之翼的古龙教，都被视为危险的“异端”，这些崇拜着毁灭与死亡的信徒，人们甚至本能的将其与信仰邪祟的邪教徒们一视同仁。 霍德雷德的讨伐委托惊动了燃烧之翼古龙教的信徒，现在，他们来闹了。 见不得光的存在主动出现于冒险者公会这种地方显然是失智的行为，但信仰已经让这些狂热者盲目。 感觉要乱起来的白染打算远离这些是非，免得引火上身，却没想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没死？还是说只是后代？” 炎发勇者，艾丝缇，几乎和那位百年前的勇者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勇者没死的话，那奈文摩尔呢？ 在艾丝缇出现后，竟是二话不说就拔剑杀人，马上就出现了死者。 燃烧之翼的信徒直接遭受了前勇者的“屠杀”。 第61章 魔王勇者 燃烧。 霍德雷德为世界带来的唯有燃烧，焚尽一切的燃烧之翼点燃着沿途的一切，留下的唯有寸草不生的焦土。 倘若这个天灾出现在人们的上空，他们便只能祈祷，或者用凡人们渺小的力量抵御着致命的高温，在天灾之下丑陋挣扎。 恐惧，憎恨，绝望，但鲜有崇拜，人不会崇拜带给自己痛苦的灾神。 可以说，霍德雷德已经成为了此方世界毁灭的象征，也因此，信仰霍德雷德的燃烧之翼古龙教也一同被视为奉行毁灭之道的邪教徒，是需要肃清的危险份子。 对于新世界的生命，霍德雷德在五大古龙中也是比较特殊的存在，在除了祂与奥法之翼法米纳之外的三条古龙销声匿迹时，霍德雷德仍在不间断的为世界带来毁灭，人们认为这是一头疯龙，在祂身上所能看到的，唯有不知缘由的暴怒和疯狂。 这样的疯龙，比邪神更加危险，祂吸引着人们崇拜其存在的要素，也唯有“力量”和“毁灭”。 也因此，燃烧之翼与死亡之翼对应的两大古龙教派，是明面上被禁止、需要剿灭的存在。 艾丝缇见过太多了，也杀过太多这些古龙信徒。 而如今已经不再受勇者身份束缚的自己，见一个杀一个这些极端的处理方式，做起来也自然无所顾虑了。 燃火的长剑斩下一个又一个古龙教徒的首级，这把经历无数次断剑重铸的无名凡剑，在这百年来已经沾染了太多人命。 ...... “......错不了的。” 那一定是艾丝缇，百年前那白染本以为已经和魔王奈文摩尔同归于尽的炎发勇者。 当街杀人，并且全都是斩首，这样的行事风格实在是不像一个勇者，但感受着自己背后背着的圣剑，白染也能够理解，毕竟艾丝缇如今也不算是勇者了。 站在高处的屋檐上，黯灭隐藏自己的存在，白染观察着艾丝缇。 虽然样貌和百年前没什么变化，虽然百年前与艾丝缇也没有太多的交集，但白染也能明显感觉到气质上的差别。 如今的艾丝缇，杀气比以前要重太多了。 邪教徒会带来灾难，对待这些存在并不需要任何的同情，在这些人决定信仰这类存在时，就需要做好被赶尽杀绝的准备。 血淋淋的尸首直接滚落在大街上，艾丝缇手中提着一个脑袋，然后一刀斩下在场最后一个教徒的脑袋，才甩去剑上沾染的血液，将剑收回剑鞘中。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勇者，而是杀人无数的刽子手一般。 在主动放弃勇者的身份，成为一个自由人后，艾丝缇在这百年间总感觉自己越活越过去了。 仿佛自己又回到了离开家乡后的那段时间，以杀止杀，以暴制暴，行这些完全不符合勇者该有的行事风格的事情。 “既然勇者没死，那么奈文摩尔应该也还活着......” 从周围冒险者的话语中，白染得知了此刻站在那里的艾丝缇便是所谓的“暴龙战士”，那么可以见得不久前她看到的临时看板娘“牛头战士”便是奈文摩尔了。 四处寻找着“牛头战士”的身影，果不其然，白染就在艾丝缇的附近看到了奈文摩尔。 那个高大的魔族佬倚在墙边，两手交叉胸前，平淡的看着艾丝缇大杀特杀，看起来颇有世外高人的逼格，但是白染在得知这家伙就是奈文摩尔后，只觉得这家伙太装了，来戏了。 仇人滤镜让白染看奈文摩尔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连奈文摩尔超过大多数人类的身高都让白染感到不顺眼。 手痒了，想在那魔族佬脑袋上嵌个斧头。 “搞半天这俩家伙居然都没死吗，这莫非是......” 白染思考着为何魔王勇者在当初诈死，并且在百年后的今天居然混到了一起。 按理说，这两人应该是势不两立的仇敌才是。 难道是魔王勇者为爱私奔？ 不是，那圣剑也太可怜了吧......白染摇了摇头，为身后背着的圣剑酱感到不值。 圣剑沉溺在丧缇之痛中整整百年，在深渊里等了那么久，没想到人压根没死，还和大仇人魔王奈文摩尔混在了一起。 “还真是牛头战士啊！” 果然，这魔王真是纯纯的坏种啊，自己迟早有一天把她给砍了为民除害. “而且灵魂气息居然衰弱到这种地步了，和百年前比都要弱了一些。”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白染的脑海中。 作为仇恨之书里的大明星，虽然百年时光和在深渊底下发生的一些事情让白染对很多过去的事情都已放下，看淡了很多，但是碰到活着的奈文摩尔，还是会想起当初第一次在颠倒之海遭遇她时的不愉快。 找个机会给她来一刀狠的吧，如今的自己已经不同于往，白染自信有一战之力，但真正给白染底气的还是死灭的全新能力【魔法之死】，就算开了后肉搏不过，自己也能靠此轻松溜走。 加上自己背后还有圣剑，虽然圣剑没有认可自己，但是白染相信圣剑应该不介意砍魔王的，到时候挥动圣剑，祂自己就会发力的。 心中打好盘算，准备找个机会给奈文摩尔敲个闷棍的白染在黯灭的掩护下遁入了骚乱的人群中。 “话说......你没点反应吗？” 身后背着的圣剑就算如此，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白染有些意外。 祂就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动静。 ...... 圣剑感到非常生气，但生气过后，是深深的无奈。 祂不知道自己该感到高兴，还是愤怒。 在知晓艾丝缇仍然活着后，圣剑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但是奈文摩尔和艾丝缇的同时出现，也让圣剑无比愤怒。 为什么，唯独将自己留在深渊。 为什么，要欺骗祂？ 既然还活着，为什么百年来从来就没有回来看看祂，重新带祂走？ 为什么要和那个该死的魔王在一起？ 圣剑相信，艾丝缇有她的苦衷，但圣剑还是感到愤怒和委屈。 她根本不知道，这百年来，自己是怎么过的！ 决定了，圣剑要和艾丝缇冷战到底，在祂消气之前，这世界上别想诞生任何勇者，自己一直跟着白染！ 以及，想办法找到和白染交流的方法，圣剑决定怂恿白染拔出自己，找个艾丝缇不在边上的机会，把奈文摩尔偷偷做掉！ 圣剑等待着。 直到白染接取了一个目的地在起始之森的委托，打算顺便在刷级的时候刷冒险等级时，圣剑见四下无人，奋力挣脱了白染黯灭的束缚，开始用剑尖在地上写字。 无法联通白染意识的圣剑，所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这一个了。 圣剑庆幸着自己还识点字。 第62章 古龙之灾 为了更好的保证偷袭魔王的计划不翻车，白染打算刷一天怪临时巩固一下，顺便熟悉熟悉自己的新能力，于是随手接取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采集任务的委托，打算顺便提下冒险者等级。 新手冒险者的限制比白染想象的还要大，白染已经打算将升为银牌冒险者的计划提上日程了，银牌冒险者基本就能干任何形式的委托了。 说实话，虽然白染已经学会了辨识这个世界的一些通用语，能够大概的看清楚一些委托的意思，但是遇上那些专有名词还是会满脸迷茫。 就比如自己接下的这个采集委托，白染就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名词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问题不大，语言对于白染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又不是没玩过没有汉化的rpg游戏，白染掏出了一本图鉴，这是冒险者公会给新入行的冒险者们免费赠送的新手福利。 入门级的冒险指南中记载了基本所有低风险区域的东西，照着目录白染找到了那个单词，然后翻到那页，就看到了自己任务目标的样子。 这是一种酷似向日葵的植株，在起始之森的外围就有分布，在法米纳带来魔法纪元、让这片森林的魔力浓度激增后，这种植物便出现在起始之森了。 “金轮草”，这种植株的花朵具有光属性亲和，被广泛运用在有关光系法术的魔药中，并且教廷的神职人员也会用它来制作圣水，金轮草便是低阶圣水的主要材料。 还有一些圣属性附魔也会用到它，冒险者们通常需要在因对不同敌人时改动武器的属性附加，来达到降低攻略难度的目的，而属性油脂只需涂抹在剑身就能暂时的为其附着属性伤害，低阶圣属性油脂的材料也会用到金轮草，金轮草算是基础的圣属性魔法材料植株了。 记住了委托目标的样子，白染也并不着急现在就去采集，毕竟自己的首要目标是去起始之森深处杀点魔物，返程的时候经过外围森林再顺带采集一点。 而直到白染进入起始之森、四下无人时，一直沉寂着、对勇者魔王尚存于世毫无反应的圣剑也终于是有了动静。 不，这么说也不对，毕竟勇者早已是前勇者，而魔王奈文摩尔同样也已经不再是魔王了，虽然奈文摩尔仍旧具有着魔王血统，但因为崩裂禁锢的原因，在这百年间魔界也诞生了新的魔王。 这些消息也是此前白染坐在冒险者公会里听来的，如今的魔界有了新的万魔之主，魔王再一次现世，而地上万族却因为深渊已经无法进入，拿不回圣剑而无法再诞生勇者。 白染感觉到圣剑在剧烈的挣扎，想要摆脱黯灭的束缚。 当然，在没有认主的情况下，哪怕圣剑是具有自主意识的武器，也无法具备太高的自主能动性，虽然能够释放剑中积蓄的圣力，却无法自如行动，一些小动作就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圣剑的这点动作是无法挣脱黯灭的，白染四下张望，确认周围没人后，松开了缠绕圣剑的黯灭。 然后，她便看见圣剑悬空起来，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 “额......” 白染莫名有种既视感，重生成狗，如何证明自己是人类？答：咬只笔写字。 白染记得，圣剑明明是能意念沟通的才对......这家伙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白染等了好一阵子，圣剑才写好一段晦涩难懂的文字，但是她完全看不懂。 这不是大陆通用语，虽然白染认识的大陆通用语文字也并不多，但她能肯定圣剑写的又是另外的语言。 “我看不懂啊......” 对着圣剑耸了耸肩，白染颇感无奈。 鬼知道这个圣剑识的字又是哪里的特殊文字。 浮在那里的圣剑愣了愣，然后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认识的文字在如今是纯纯的小种语言，而且眼前的猫娘似乎还是个文盲。 于是，圣剑发挥了自己的绘画天赋。 一个q版的大头人被圣剑画了出来，白染不难看出，那便是奈文摩尔了。 然后圣剑唰的一刀将奈文摩尔的脑袋劈成了两半，然后用剑柄碰了碰白染的手。 她算是懂了，圣剑想要她用自己把前魔王奈文摩尔给劈了。 老实说白染也是那么打算的，她的计划里就是用圣剑的力量给魔王来一下狠的，如今倒是省的自己和圣剑商讨了。 就是......即便这样圣剑也不愿意绑定自己为勇者吗？ 白染有些感慨，看来圣剑还真是讨厌自己呢，不过白染也理解，这把天神打造的神器自然会讨厌自己这个魔神了，就算圣剑不知道魔神的存在，但既然是天神的武器，对魔神的敌视应该是被刻在了本能中的。 （圣剑：有没有一种可能，没绑定是你的问题？） 而且白染也想通了，一开始她只是打算白嫖勇者加护的力量而不承担勇者的职责，单纯白嫖这股力量的。但是接受了勇者的力量，哪可能逃避勇者的职责呢？ 白染觉得这个世界很可能存在着宿命和因果。 沾染了勇者的因果，自己不可能不受勇者宿命的影响，哪可能真正白嫖勇者之力呢？ 白染将圣剑握在手中，以此示意她同意了圣剑的要求。 白染讨厌奈文摩尔，却远没有圣剑对奈文摩尔那般誓要其死的恨。 这场积怨百年的恨，倒是让白染期待起来圣剑到时候能爆发出怎样的力量了。 ...... “感谢您的出手，暴龙战士，我会帮你处理好善后工作的。” 黑金色铠甲的骑士向着艾丝缇致谢，然后重新上了战马。 猎龙骑士，这是自古龙乱世之后圣教廷新出现的分支骑士团，针对的便是五大古龙教。 虽然奥法之翼所代表的古龙教已经成为了被认可的正统教派，但那也不过是诸神没有办法的妥协。 奥法之翼改变了世界太多，开启了魔法纪元的祂，注定会被太多生命信仰。 古龙对于天神们来说是绝对的敌人，天神巴不得古龙死完。 “最近古龙教派越来越猖獗了，没想到这里也存在着霍德雷德的爪牙。” “越来越猖獗？”艾丝缇有些疑惑。 “是的，可能身在佩里佩提亚的你有所不知，就在两天前，霍德雷德的追随者们发起了混乱之祭，召唤出来的火之巨兽已经踏平了好几城，但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他们有朝一日找到呼唤古龙的办法。” 黑金色的猎龙骑士驾马离去，在临走前给了艾丝缇最后一句话。 “霍德雷德的歼灭远征，诸神教都会组编猎龙军随行，届时，还请你来率领这些冒险者。” 艾丝缇意识到，这次的猎龙远征，也许规模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大很多。 曾经身为勇者，艾丝缇对天界诸神并非一无所知。 诸神想让古龙死。 “难怪......霍德雷德的讨伐会有那么多神教支持。” 感情是那些从未现世过的天神们开始出手干涉了啊。 天神沉寂已久，艾丝缇记得历史记载的上一次天神们有所行动，还是为凡界赐下圣剑的千年前了。 而古龙之灾，让祂们又一次活跃了起来。 第63章 圣剑重现 奈文摩尔倚在墙边，百无聊赖的看着逐渐离去的猎龙骑士。 圣教廷一直是奈文摩尔所看不起的势力，虽然魔界与圣教廷斗争已久，但奈文摩尔却从来没将其放在眼里。 在曾经自己还是魔王的时候，奈文摩尔就觉得圣教廷不过是依靠着勇者的废物，若是自己真有打算瓦解圣教廷，那不会是一件难事。 只不过奈文摩尔从来没有过为魔族而战的想法，而是一直保持着一个中立旁观者的存在，一个制衡勇者的存在，让魔族和地上万族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而现在，虽然明面上的平衡已经因为勇者的断代而被打破，但艾丝缇仍旧在以新的身份活跃在这个世界上，甚至因为古龙的原因，魔族与地上万族的平衡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圣教廷也因为勇者的断代，失去圣剑的他们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一落千丈了。 猎龙骑士......玩笑罢，就那群弱成这样的废物，也妄图狩猎古龙？ “就那种货色，封顶也不过讨伐一些弱点的飞龙，打古龙那不是送吗？” 艾丝缇听着奈文摩尔对猎龙骑士们的贬低，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或者说在这百年之间，她已经习惯了奈文摩尔的各种锐评，这个前魔王几乎看不起九成的地上生命，在这百年间从奈文摩尔口中听到的称赞，艾丝缇觉得可以算是屈指可数了。 魔族这种居住在魔界的生物，其出生起点就已经高于太多种族，并且极端排外，嗜血好战，看不起现界的生物也是正常，奈文摩尔还算是其中很有素质的了，毕竟这家伙除了冷血以外实在没有魔族的样子，像条咸鱼。 艾丝缇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奈文摩尔，然后就将自己的行李丢在了马上。 “猎龙骑士的成立本身就已经达到了他们存在的价值，是否能够讨伐古龙反而不那么重要。这是立场的表示，圣教廷需要以此来表示自己站在了天界诸神这边，也是对底下人民的安抚。” 而奈文摩尔就更加不屑了，“哈，你们人类还真是喜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破事。” 艾丝缇没有回话，她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怎么变过，骑上了自己的坐骑后，她将一个信封丢给了奈文摩尔。 “我要去拜访一些故人，待到古龙远征的招聘结束后回来，你去把这件事情帮我处理掉。” 随后，便扬长而去。 “还真是爱使唤人......” 无奈的接过信件，奈文摩尔觉得这百年来勇者变得越来越无趣了。 一开始这家伙还会和自己像是说相声一般叫骂互损，甚至整一些小把戏来羞辱自己，虽然那样子的勇者很欠揍，但是奈文摩尔姑且算是觉得还有点意思。 如今，倒反而变得高冷的不行，逗起来也毫无反应，太正经了，一点都不好玩，真没意思。 又或者说......这才是艾丝缇成为勇者之前的性格？ 不过奈文摩尔并不会对此有太多的想法，倒不如说，她对任何事都没有太多的热情和关注，百年来整个人的状态都是任凭其自然发展，而自己则是无所谓的接受任何命运的安排。 所以，百年来奈文摩尔也没有去尝试过摆脱远古恶魔的契约了，因为没什么必要，毕竟......深渊和深渊公主都已经算是不复存在了。 而那些古龙，虽然有些兴趣，但是不多，还不足以让奈文摩尔太过在意。 说白了，不还是一群龙。 而艾丝缇所说的老友，奈文摩尔不用想也知道是她百年前的伙伴，此行估计是某几个快死了，所以去坦白自己仍然活着的事实了吧。 百年来奈文摩尔一直跟着艾丝缇，知晓这个总是孑然一身的前勇者基本没有几个朋友，能拜访的估计也只有成为“暴龙战士”之前的那些旧识了。 毕竟短生种的寿命就那么一点。 “啧，欠别人的人情居然要我还......这种破事情委托冒险者不就好了吗，还一定要备注我亲自采。” 一株影轮草，这种金轮草的变种植株不同于金轮草，它相当稀有且难找。 那是艾丝缇欠下的人情，曾经在为了结束帝国发起的战争，艾丝缇寻求了阿哈利姆魔法学院的某个教授的协助，奈文摩尔不太了解，只知道是有这么一个人。 强调要自己亲手找，无非是不想奈文摩尔在她不在的时候过于游手好闲，找点繁琐事麻烦一下。 罢了，反正她也习惯被当作工具人使唤了。 正好，艾丝缇不在，自己也能做点平时不太方便做的事情。 几缕黑影向着奈文摩尔游来，攀附其上，在手中汇聚。 这些影魔是属于奈文摩尔收集信息的媒介，它们是相当好用的使魔，奈文摩尔会借此保持自己的见多识广，与千变万化的世界一起更新自己的认知。 艾丝缇在边上时，它们可不敢靠近。 “魔界新王找到了一直以来不知所踪的维萨拉贡？并试图接触和拉拢？” 愚不可及，对于新魔王的操作，奈文摩尔给出了如此评价。 维萨拉贡，被称作死亡之翼的可怕古龙，虽然极少有目击案例，但祂却一直被认为是五大古龙中最具威胁的存在。 死亡，是生命最恐惧的事物，而维萨拉贡便是死亡的化身。 祂带来凋零，枯萎，带来生命的腐朽，其骸骨之间燃起的漆黑火焰仿佛是化为实质的死亡，令人畏惧。 “古龙太过神秘，世人对祂们的了解少得可怜，贸然接触风险极大，很可能因此葬送魔族的前程也说不定。” 虽然奈文摩尔并不关心魔族的前程就是了。 “随行的人有哪些......恐帝和冥帝？” 恐帝，自然还是百年前那个喜欢把自己装进铁罐头里装高大的矮子魅魔艾希萨尔了，奈文摩尔为自己的老同事默哀了一秒，祝愿她不会葬身龙腹。 好吧，维萨拉贡似乎没有龙腹了，祂只是一具骸骨。 至于冥魂大帝......反正也是个死过一次的骷髅架子了，奈文摩尔觉得他再死一次也无所谓吧。 而新魔王，奈文摩尔觉得那是个很无聊的家伙，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她还是乐意对这件事情保持关注的，毕竟这也许是世界上第一次有人与神秘的死亡之翼维萨拉贡发生接触了。 与古龙交流，在这世界上几乎只有奥法之翼法米纳存在着先例。 “没想到维萨拉贡跑到荒芜大陆去了，那种毫无人烟的荒地倒挺符合祂的气势。” 不过奈文摩尔并没有想过为何维萨拉贡会待在荒芜大陆这个问题。 她只当是维萨拉贡喜欢安静？古龙的想法，她才猜不懂。 将影魔重新放出，让它们对此事持续报道，奈文摩尔打算先去找找影轮草。 也不知道起始之森有没有这种玩意，不过毕竟是金轮草的变种，总之先去金轮草的分布地看下吧。 闲庭信步的来到起始之森，她倒是知道在森林深处存在着一片金轮草集群，奈文摩尔照着记忆中的路线行进，很快就看见了成片的金轮草。 它们朝向着太阳，非常像白染印象中前世的向日葵。 光元素有些太过浓郁了，密集的圣属性环境自然会让魔族感到不适，但是奈文摩尔这种规格的魔族却不会有太多感觉，倒不如说身为一条咸鱼，她还是挺喜欢晒太阳的。 “真亮啊......” 这种环境实在不适合自己这种阿宅，金轮草凝聚了太多光元素，让这一片区域明显亮于其他地方。 “总感觉......是不是太亮了点？” 看着那些升腾而起的大量光之粒子，奈文摩尔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却始终没想起来这熟悉感因何而起。 然后，便是刺眼的光之洪流。 啊，她想起来了。 那是属于圣剑的力量。 可是......为什么？ 圣剑不是永远的留在深渊之中了吗？ 圣剑的斩击带来无尽的圣光，淹没了奈文摩尔。 第64章 古龙碎天，魔王降临 圣剑，乃是由至高天神亲手铸造的神器，由传说中的天界圣物锤锻而成，是诸神在这世界上留下的神迹之一。 传说在远古的诸神黄昏时代过去后，神明不再行于世间，而是在那至高天界之上。 神迹，在这神明几乎从未真正降临下凡过的时代几乎是非常稀少的。 圣剑，便是神所赐于凡界的那神迹之一。 斩魔圣剑，任何邪祟与魔物都将畏惧那带有神之伟力的圣光。 人们常将勇者称为神选之子，是由伟大神明选定的英雄，但那些对圣教廷非常了解、或是曾与历代勇者有所交集的人们就会知晓，勇者神选一说并不严谨。 而是圣剑所选。 圣剑中存在着意志，圣剑的意志选定着每一代的勇者，并赐予其勇者加护。 也因此，这些知晓这个秘密的人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圣剑意志便是神明的代行者，是传达神谕的天界意识。 但事实是，神并不在乎勇者。 圣剑的诞生，对于天神们而言，仅仅只是一个维持世界平衡、制衡魔族与地上万族实力的工具而已。 而圣剑所选定的持有者，便是用于制衡魔王的存在，让魔界势力不至于真正攻陷地上世界。 拯救世界的英雄？神选的救世主？ 或许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眼中，勇者与圣剑不过都是祂们间接影响世界运转的棋子而已。 即便勇者在凡界有如此威名，于天神们来说，也没有太多荣耀可言。 无数个千年中，诸神从未离开天界，对世界的运转看似不闻不问，但祂们始终在制约着文明的发展，让凡界生命无法真正触及天空，无法真正破解前文明遗产的秘密，保持信仰的愚昧，源源不断的为其提供信仰之力。 如今，短短的百年，便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平衡”。 古龙乱世，天神再一次频繁的干涉现实世界，试图扼杀这五个打破平衡并威胁到祂们的不可控存在。 此时此刻，当凡界的诸神信众们收到久违的神谕、全力支持燃烧之翼霍德雷德的讨伐远征之时，天界迎来了无数个千年以来第一个“外来者”。 风暴击碎了笼罩世界的天壳。 风行之翼盖博斯，持有风暴权柄的古龙，只身一龙君临天界。 祂带来搅乱一切的狂风，世界的秩序也将在此后陷入涡流中。 风暴的君王，已向诸神宣战。 …… 金色的洪流冲击着整个起始之森，哪怕是位于佩里佩提亚的冒险者们，也能看到在那森林的深处，所升起的十字圣光柱。 那是绝大多数人一生从未见过的十字，却是百年前的人们颇为熟悉的东西。 那是圣剑的力量，退灭万魔的十字圣光。 圣力波动伴随着斩线的轨迹将白染前方的一切撕裂，留下深深的沟壑，仿佛大地也因这一击而化作两半。 哪怕是挥出此剑的白染，也是彻底的愣住了。 这种力量超出了她的预期。 无数光之粒子仍旧充斥着天与地，那冲天而起的十字光柱还未散去，圣力波动的余威仍在四处肆虐。 而在白染挥剑的落点，已成一片焦土。 魔王的一个犄角被斩断了，圣剑斩在奈文摩尔的肩上，向下撕裂，连同奈文摩尔的半边身子和右手一起斩下。 圣力沿着撕口，如金色的火焰般灼烧蚕食着奈文摩尔的身躯。 砍偏了…… 哪怕白染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袭击，朝着劈开奈文摩尔脑袋的目的挥剑，但奈文摩尔还是在危机直感下偏离了身体。 但是问题不大，圣剑这一下这么恐怖的杀伤力，让白染完全不虚大残的奈文摩尔。 毕竟这家伙只剩半边身子了。 她只是打算刷完级后顺路采些金轮草回去，没想到直接遇到了奈文摩尔，便直接抄起了圣剑开干。 白染都没有想到没有艾丝缇在附近并且远离人类聚落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犄角的断裂让那对魔角的拟态伪装失效，奈文摩尔的角重新变做了那白染所熟悉的剑戟般的长角。 那果然就是奈文摩尔。 而如今，她的右角已经被斩断了。 断角对魔族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魔族的角是相当特殊的部位，白染记不清详细，只依稀记得阿比斯曾经有所提及。 一击大残让白染决定乘胜追击，如今的她拥有如此强大的圣剑，已经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 白染在劈出第一剑后马上自下而上挥出圣剑，斩向奈文摩尔的脖颈。 只是……预想中那爆炸般的圣光特效并没有出现，奈文摩尔的另一只手挡住了圣剑，并将其牢牢握住。 “？” 不是，圣剑，你演我？ 刚才那牛逼到爆的超级抛瓦呢？ 圣剑自然也想为自己辩解，为了确保击杀奈文摩尔，圣剑将自己积蓄的力量一次性全部放出，发动了如此牛逼的一击。 祂终究是把需要使用者的剑，没有勇者的圣剑就好像没了充电宝的手机，没电了就寄了。 而自己缓慢自然恢复的魔力也自然在造成了毁天灭地但没能杀死奈文摩尔的一击后便挥霍一空了。 这么牛逼的攻击，没有绑定者的圣剑发动不了几次，毕竟武器是需要一个优秀的载体才会强大的存在。 而白染没有与圣剑建立链接。 可自己没法向白染传递意念，只好以其他的方式向白染解释自己没能量了，不是纯心演她的。 于是，白染看到圣剑“滴嘟，滴嘟”的开始闪烁，秒懂。 不是，这也太坑猫了吧……. 一时间，场面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独臂死死抓住圣剑的奈文摩尔仿佛对仍在被圣力撕扯的可怕伤势没有什么反应，她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半截魔角，然后缓缓开口。 “新的勇者？你是如何将圣剑带出深渊的。” 奈文摩尔不解，眼前黑袍兜帽的神秘人到底是如何得到已经在深渊百年之久的圣剑的。 白染果断的抛弃掉了没用的丢人圣剑，让黯灭所化的黑袍将自己向后拉去，迅速的拉开安全距离。 果然，到头来还要靠自己。 奈文摩尔的灵魂气息已经非常微弱了，看来这一剑对她的伤害很高，既然如此白染也没什么好忌惮了。 死灭出鞘，曾经纯白的魔剑在经历三重觉醒后，其剑身已经附着上了一层至暗，黑剑上遍布着古老而神秘的符文。 双手高举魔剑，剑身直立身前，然后微微一转手腕——附着剑身的漆黑之物迅速扩散开来，露出纯白的剑身，如结界般笼罩了周围的一切。 那是与已经破碎的黑之冠颇为相似的色泽。 【魔法之死】 周围的空间已被白染清空了魔力，此为魔力的禁区，任何并非在奈文摩尔体内展开的术法都将快速瓦解。 随后，笼罩全身的黑袍尽数化作液态阴影，黯灭化作漆黑的尖刺激射而出，贯穿奈文摩尔的胸膛。 鲜血四溅，黯灭所化之枪在刺入奈文摩尔胸膛后，如刺球一般化作无数细密的针刺展开，蔓延，仿若迅速生长的根系，在奈文摩尔的体内血肉之间疯狂生长。 如绞肉机一般，大量的血液不断的伴随随意变化的黯灭在其体内肆虐、穿刺血肉皮骨而涌出。 如今的自己，已经强到能够轻易击杀奈文摩尔了吗…… “不，不对劲。” 为何奈文摩尔已经破碎到没个人样了，灵魂气息反而在攀升？ “坏了，遇到扮猪吃虎了！” 她看到奈文摩尔那张浸满血液、被黯灭刺的千疮百孔的脸居然露出了瘆人的笑。 这家伙居然还会有除了面瘫脸外其他的表情吗？ “啊……今天真是…….” 幸运的一天。 奈文摩尔的脚下已成血泊，但鲜血却仿佛根本流不尽，血肉在高速愈合，甚至快过了黯灭的绞杀。 她看到了。 在那黑袍所化的可怕攻击贯穿自己身体、撕扯着血肉与内脏时，那血色的双眼中熟悉的光弧和纯白无瑕的发丝间的那对耳朵。 刺耳的空间撕裂之声仿佛要震碎白染的鼓膜，血红色如乱码般的十字裂缝出现在了奈文摩尔的胸前。 从中，一把仅是剑身就已有两米长的黑红巨剑伴随着大量血色锁链被奈文摩尔从自己体内拽出，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神兵。 “公主殿下…….好久不见了。” 深渊的公主仍存于世。 啊，她的世界又变得有趣了。 于是，奈文摩尔将她那早就找到破解方法、但觉得没有意义和必要而一直没有破坏的远古恶魔契约给撕碎了。 已经没有必要再和艾丝缇玩那无趣的冒险者游戏了。 史上最强的一代魔王已彻底没有任何枷锁束缚。 “呵呵呵……” 止不住的笑意，让奈文摩尔感到自己确确实实的在活着。 她可太想念眼前的“旧友”了。 第65章 逆天数值，小子 怪物。 看着仿佛与先前判若两人的奈文摩尔，白染唯有如此想法。 那把血色锁链纠缠的巨剑，实在是过于巨大了，巨大到其尺寸不适合作为人类的武器挥动。 无锋的黑红重刃，光是剑身长度就已达到两米之上，宛若是巨人挥舞的神兵，燃烧着地狱的业火。 而这把如此夸张的无锋重刃，在高大的奈文摩尔手中却显得尤为趁手。 简直是怪物…… 气喘吁吁的将死灭横在身前招架奈文摩尔挥来的巨剑，如攻城锤般势大力沉的砸击震的白染几乎差点将死灭脱手。 剧烈的反冲力将白染掀飞，顺着这股冲力白染再次拉开与奈文摩尔的距离。 血，大量的血浆染红了白染的衣服和白发。 但自己并没有多少伤，这些身上的血全都是属于奈文摩尔的。 浴血的不死魔王，让白染感到很大的压力。 【魔法之死】封锁了法术手段，但即便如此白染也未能在这场战斗中因此得到太大的优势。 如此笨重的武器在奈文摩尔的怪力下，攻势却如雷霆般迅猛。 又来了……看到奈文摩尔再次将左手搭在连接巨剑剑柄的锁链上，白染屏息凝神——然后迅速的侧身滚开。 铿—— 巨剑在脱离奈文摩尔手中的一瞬间，发出剧烈的震鸣，空气与剑身激烈摩擦，剑尖突破音障，一层层锥形气浪如排山倒海般掀起，破空声震耳欲聋，一瞬之间便拖拽出几百米的血色尾焰，与白染擦肩而过。 白染觉得仿佛有一枚炮弹擦着她的头发掠过，被巨力掀起的风压与气流如刀刃一般在她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身后的地形几乎在这一击下彻底粉碎，无数草木在顷刻间化作齑粉。 她不明白。 自己的黯灭无时不刻的在对奈文摩尔造成致命伤，哪怕是此时此刻，黯灭仍然在奈文摩尔的身上制造伤口。 那血仿佛流之不尽，无论造成多大的伤势，奈文摩尔的动作都不会受到哪怕一丝影响。 这家伙打不死的吗？太肉了吧！ 血牛，加上逆天韧性，一点僵直都打不出来，这还怎么打？ 起始之森偶遇血牛韧狗，数值爆炸强如怪物，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 如果有环取和濡湿小镰刀的话说不定能打赢。 奈文摩尔的每一次挥剑，格挡后的余力都能将白染整个人掀飞，也因此白染根本不敢去轻易招架那把比自己人还大得多的门板巨剑。 不，自己还是有胜算的…… 法力损毁，是在死灭觉醒后黯灭也一同受馈的能力，自己用死灭与黯灭造成的伤害都能够削减对手的魔力。 魔法之死封锁了空间中的魔力，奈文摩尔也至始至终在进行纯粹的物理攻击，想必死灭的能力确实有在运作。 那么她高速再生的来源很可能是体内运转的东西，是需要消耗魔力或是别的什么东西的…… 再拉扯一会，等到奈文摩尔无法在依靠那奇怪的能力回血，自己就有希望了。 能赢吗？会赢的。 白染已经看到了转机！ …… 奇怪的能力，不过是她的话，再怎么奇怪奈文摩尔也能欣然接受。 绝对禁魔，制造魔力真空领域这种能力几乎是奈文摩尔从未见过的，哪怕是神她觉得都不一定做得到这种事情。 毕竟虽然人们都说天神创造众生，亦是魔力的起源，但奈文摩尔一直对此感到怀疑，而奥法之翼的出现让她更加愿意相信的猜疑。 果然啊，深渊的公主是如此特殊。 无法进行魔法层面的战斗对奈文摩尔来说虽然有些影响，但并不碍事，她的风格本就更接近于狂战士，一力破万便是奈文摩尔一直以来的战斗风格。 手中的巨剑不断的与白染的魔剑对撞，奈文摩尔发现白染已经渐渐能够抵挡住自己的压制了。 很强大的适应性和学习力…… 那些相当麻烦的黑色流体不断的撕裂自己的血肉，原本奈文摩尔并不是很在意，但是奇怪的是这种攻击会带走她的一些魔力。 不，应该说是白染的所有攻击都在让自己魔力流失。 察觉到翻车的可能，奈文摩尔决定还是不继续陪白染玩了。 挥剑的力道剧增，三下远超此前冲力的连斩打了白染一个措手不及，在架势被破后，被巨剑横拍了出去，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你太依赖自己的特殊了，小公主，你该学学一些剑术。” 将巨剑扛在肩上，奈文摩尔瞬步到白染面前，食指挑起白染的下巴。 真不知道这双特殊的眼睛为何会如此吸引自己……眼神倒是挺凶的。 褪色的世界在迅速变回原状，封禁魔力的领域化作一片至暗攀附回了白染手中的魔剑上。 放弃挣扎了吗？不，不对…….算了，就给你卖个破绽吧。 从刚才的三连斩奈文摩尔就觉得奇怪，她设下的力道虽然能迅速破掉白染的防御架势，但不至于在地上滚那么多圈才是。 又是一些类似百年前的小把戏……奈文摩尔反倒是期待起了白染会怎么瓦解自己的压制，索性就顺着白染的思路走。 果不其然，示弱装作力竭只是这个狡猾小猫假装的，在奈文摩尔挑起白染的下巴之后，黯灭已经不知何时和死灭融为一体。 法力损毁，并非单纯的损耗对手的魔力，而是汲取、同化，将其化作自己的力量。 充斥着奈文摩尔魔力的黯灭深邃的表面闪起幽蓝的纹路。 死灭与黯灭合而为一，白染一剑斩向“大意”的奈文摩尔，在其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巨大斩痕。 压缩于黯灭中的浓郁魔力在同一个瞬间引爆，剧烈的魔力爆发产生的余波肆虐，将周围的树木尽数连根拔起，支离破碎。 魔力的洪流淹没了此地，待光芒散去，白染已经不见了身影，圣剑也是被那奇怪的液态黑色流体带走了。 新生的血肉迅速包裹了裸露在外的肋骨，奈文摩尔很快就恢复如初。 最后这下爆发差点一口气给自己秒了。 果然和奈文摩尔预料的一样，白染的能力还真是相当危险。 以后不能再让白染嫖到太多伤害了，该躲的还是得躲一下，不然同化的魔力太多造成的爆发很容易翻车。 毕竟自己的魔力实在是太多了，白染的法力损毁貌似是按照百分比的，也就是遇强则强。 哪怕白染本人的力量并不足以威胁到奈文摩尔，但只是这个能力，就算是具有了杀死自己的手段。 奈文摩尔没有追过去。 只是知晓了白染仍存于世，她就已经感到今天过于幸运了。 而且自己也需要时间准备......为金丝雀准备华丽的囚笼，奈文摩尔需要魔王城的所有权。 “先回一趟魔界吧......” 该取回那些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奈文摩尔并不着急，她等了百年之久，不会因为这一点时间而焦急。先重新成为魔界的王，才能再去想深渊公主的事情。 毕竟恶龙绑架王国的公主，也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龙巢不是？ 断裂的那个犄角很是丑陋，但是奈文摩尔还是决定保留这道“耻辱”。 身为一个完全不像魔族的魔族，奈文摩尔并不会感到耻辱，她反而觉得这颇有纪念意义...... 至于因为远古契约被破坏而知晓自己“叛变”的艾丝缇？ 在白染出现之后，奈文摩尔对这个已经不是勇者的老女人没什么兴趣了。 当务之急是收回魔界的统治权，然后去把深渊公主抓走。 就像是那些人类话本里的恶龙掠走王国的公主那样。 第66章 渊星王冠的秘密 白染逆着人群行于佩里佩提亚的街道上。 黯灭化作漆黑的斗篷于白染身上，将那双金色的眼瞳掩盖于兜帽之下。 周围的人群都在向着那久久未散去的圣之十字望去，圣剑重现世间的消息很快的散布了开来，白染已经能明显感觉到附近的神职人员多起来了。 不过这都和她没有太大关系了，谁会知晓那把圣剑此刻正与这些人擦肩而过呢？ 外面再乱都和此刻的自己没有关系了，白染此刻的内心非常的愉悦。 明明是逃跑的那个，但白染觉得自己已经赢麻了。 什么逃跑，这叫战术性撤退！ 而且大残的是奈文摩尔，一直挨打的也是奈文摩尔，自己可是完完全全没有受啥大伤，打爆了好吧！ 要不是害怕boss还会有第三阶段，白染也不至于炸掉那些同化的魔法创造逃跑机会，直接继续干了，但是因为不清楚奈文摩尔的底牌，担心翻车的白染还是见好就收。 这一次虽然以自己的战略性撤退告终，但是白染觉得自己已经赢完了，把奈文摩尔打爆了。 她就知道奈文摩尔这种装逼狂魔会故意吃满自己的伤害来给自己制造压迫感，狠狠上压力，所以跟个木桩似的躲都不带躲一下，可这就正中自己的新机制了，虽然自己的伤害打奈文摩尔有些刮痧，但是奈文摩尔那可怕的魔力上限，光是她靠黯灭薅来的同化魔力都达到了一个很恐怖的量，炸一下那伤害根本看不懂。 机制怪是这样子的，根本不讲道理，跨面板也能有秒杀手段。 而且夹杂煞元的死灭如今也能轻松砍穿奈文摩尔的防，虽然黯灭不具备活体汲取，但是死灭能啊！ 虽然白染怀疑主要还是因为魔法之死封禁了魔力，废除了奈文摩尔的一些防御手段的原因。 那个魔王为了装逼，根本不带躲自己输出的，白染还是用死灭蹭到了几刀奈文摩尔的，汲取了不少煞元，连这一次偷袭的成本也赚回来了。 至于圣剑？真没用啊，找个地方给祂插地上选勇者吧，差点坑死自己。 孤注一掷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白染觉得要是圣剑不开局一刀就浪费完所有的力量，这次说不定就把奈文摩尔打死了，当然前提是奈文摩尔没有三阶段。 所以，这次偷袭白染觉得自己稳赚不亏，也是砍爽了，把百年前的憋屈报仇回来了。 前面忘了，总之就是奈文摩尔难掩颓势，白染尽显风采！ 当时战略性撤退的时候，白染就遇到了一些赶来的人类强者，有黯灭的掩护他们并没有发现白染。 不知道老魔王还活着的消息会不会被他们知晓呢？ 既然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不就同时存在两个魔王了吗？感觉很不妙啊...... “你就不能快点选出新的勇者吗？要不我把你送回艾丝缇那去吧。” 被黯灭包裹起来的圣剑剧烈的颤动着，白染也是明白了这家伙是在“摇头”。 真是麻烦，既不选自己当勇者，又不愿意回去找艾丝缇，这家伙到底想干啥？跟闹别扭的小孩似的。 这圣剑不会是想对艾丝缇冷暴力来报艾丝缇百年来不在乎自己的仇吗？可万一人家压根就不想再重新成为勇者呢？ 算了，那就暂时先带在身边一段时间吧，反正魔族与地上万族的争斗白染也不太在乎。 因为阿比斯的原因和魔神的本质，加上本就是一个穿越者，白染潜意识里将自己视作了与地上万族格格不入的“异类”，就像是存在于本纪元的古代人。 她对这里没有太多的归属感。 这个世界的趋势如何，她不在意，如今白染想做的也只有追求力量，以及打开阿比斯唯一留下来的那半个机械脑。 其他的，并不重要，只是自己旅途中的过客，沿途的景物罢了。 拐进无人的小巷，白染将兜帽掀开，露出自己的脑袋，以及那对猫耳朵。 金色的眼中，那折跃着的光弧还是发散出星辰的色泽，随后，缔造崭新的渊星王冠显现在了白染的那对耳朵之间，漂浮着，就像是一个王的冠冕。 尊贵而又优雅。 “那么多的煞元只能充能不到十分之一吗？” 那是一个偶然的发现。 在遇到奈文摩尔之前，白染刷怪的时候偶然间发现，自己可以将煞元输送向已经与自己融为一体的渊星王冠中去。 她将从奈文摩尔那偷来的煞元以及不少积攒下的煞元都输送给了王冠，却没想到王冠中的“进度”也只是走了不到十分之一。 那可是足够自己维持三天三夜魔法之死的巨量煞元了。 虽然并不知晓煞元充满渊星王冠会有什么效果，但是白染还是对此保持期待，打算在以后的煞元支出中将此作为一个优先项目。 “会是什么呢......” 白染触碰着渊星的王冠，没有注意到圣剑的一些小动作。 祂正在痴痴的望向白染头顶的冠冕，仿若是见到了一生间最无法理解的事物。 同时存在着让自己无比敬畏的神圣，以及让自己无比厌恶的“亵渎”，却又呈现着世间最完美的、最崭新的形态。 难以理解，但是圣剑甚至不敢去触碰那渊星的冠冕。 祂怕自己的接触是对那至高之物的不敬。 “嗯？” 白染听到，某种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天与地之间，那仿佛是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 她仰头望向天空，看到了那仿佛随风飘散的金色碎片，就像是一场金色的雨。 那是无数个千年来，都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神陨。 有天神陨落了，神环破碎，化作无数金色粒子，因为古龙撕开的天壳裂隙而泄露到了凡界。 在那世间万物无法触及的天壳之上，浴血的风暴君王咆哮着，在终末的毁荡之风中心展开了那巨大的龙翼。 四足四翼，是五位古龙与此世龙族之间最显着的区别。 盖博斯如今少了两翼，浑身遍布着血淋淋的血洞，古龙之血流淌而出。 虽是强大的古龙，但只身挑战诸神并非理智的行为，在被断掉两片龙翼后，盖博斯也冷静了下来。 继续下去，自己也许会死在这里。 风行之翼卷起风暴，掩护着风暴之主撤离了天界，重回地上。 留下满地狼藉的天界，强大神明的尸首，巨大的天壳裂隙，以及因为神陨而动荡的凡世。 某处荒芜的大地中，巨大的骸骨之龙——死亡之翼维萨拉贡，抬起了龙首，眼洞中悦动的龙魂之火看向那漫天的金雨。 与此同时的，祂感觉到了有一些脑袋上长角的生命踏入这荒芜的大陆，笔直的向着自己这边靠近着。 “......” 死之古龙并未诉说任何话语，唯有悠长的叹息。 漆黑的火焰升腾而起，化作火墙，维萨拉贡将自己与外界隔绝了开来。 第67章 剑锋见血 有神陨落了。 虽然不知道那金色的碎片是什么东西，但是白染还是从人们的议论中得知了这件事情，只是很快那些神职人员就开始了对舆论的控制。 这倒也正常，白染觉得光是天神会死这一事实就足以改变很多，尤其是在如今这个古龙乱世的时代，他们想要掩盖这一事情也是白染的意料之中。 至于解释的术语，白染觉得他们想编还是随便编一大堆的。 不过白染还是有些好奇这个陨落的天神是如何死去的，自然死亡？还是被什么东西杀了？ 不会是古龙干的吧......一提到古龙，白染都有些心理阴影了。 对于古龙的了解，白染从旁听冒险者们的话语得知了一些笼统的情报，比如死亡之翼维萨拉贡不知所踪，风行之翼盖博斯和寒霜之翼斯嘉蒂都消失在了禁忌大陆，霍德雷德偶尔会出现搞破坏，而法米纳的说法貌似就很多了。 有人说祂在阿哈利姆学院，也有人说法米纳去了永恒之城。 但各种说法中的共同点就是，法米纳似乎融入了地上文明之中。 不过白染觉得自己现在还不需要考虑太多古龙的事情，只需要稍微注意一下一个月后的那场霍德雷德歼殛战就行了。 她倒不觉得这些人真能干死霍德雷德，毕竟古龙貌似有着很高的智慧，霍德雷德就算真打不过祂也会跑啊。 如果是和当初自己遇到的盖博斯同类型的存在，那么大的龙想要逃跑那不是很轻松吗？更别说白染不觉得这些冒险者能抗衡古龙那种程度的力量。 不，现在就下定论还为时尚早，毕竟自己并不了解这个世界，而且前文明的人类能以凡人之躯赐予诸神黄昏，足以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总之，到时候见机行事就行，若是风向不对，自己保全自身还是没有压力的。 “攻高血厚，回血极快，生命力顽强，很可能没有痛觉神经，疑似有三阶段......” 在《仇恨之书》中写写画画，白染似乎已经将这小本本当作了自己的旅行笔记，又或者是敌人图鉴。 她在记录此次遭遇后得到的奈文摩尔一些情报。 “特殊能力：未知，但是死灭的【魔法之死】效果显着，奈文摩尔至始至终没有使用物理攻击以外的招式。” “武器：姑且就暂称为门板巨剑吧，纯纯的地形破坏者，舞起来有非常大的aoe攻击，需要小心应对。” 白染总结出奈文摩尔是个超级数值怪，力量极高的超级母暴龙。 但是这也只是暂时的记录，白染知道奈文摩尔肯定还藏了很多手段，毕竟在与奈文摩尔交锋时，自己可是开了魔法之死的。 就奈文摩尔那夸张的魔力储量，和白染说她就是个单纯的aa怪白染是不相信的，奈文摩尔在魔法上的造诣肯定也不低，而且据说魔族也是很擅长魔法的种族。 虽然魔法之死能让自己无视这些，但是以防万一，有机会的话白染希望还是能知道奈文摩尔的这些底牌。 要是有古龙能去暴揍奈文摩尔就好了，把她的底牌全给逼出来。 “渊星王冠的充能好像又涨了一点......” 虽然没有将王冠在头顶显现，但是白染还是能够感觉到体内的王冠的。 虽然涨了一点，但是非常稀少，不过原来会自然增长吗？ 也许消耗煞元只是加速这个过程？不过还是需要相当大量的煞元啊......只是起始之森现在有很多人在找圣剑，白染也不太方便刷怪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白染收起了小本本，将其收入空间戒指。 有人在跟踪自己，虽然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用了些隐匿手段，但是白染对于反侦察还是比较敏锐的。 但是为什么要跟踪自己呢？她目前应该没有在佩里佩提亚做出些什么惹人注目的事情才对...... 白染不由得多想，甚至怀疑这个家伙会不会知晓自己是魔神？毕竟自己才刚踏入地面世界没多久，几乎没有在这里留下多少痕迹，为何会招人注意？ 越是思考，越是不安。 得除掉他才是...... 白染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然后故意向着人少的区域走去。 还在跟着自己......并且有两个人。 她一定是被什么存在给盯上了，那么这些人窥视自己什么呢？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是知晓自己魔神的身份，还是觊觎自己奈落之底带出来的宝物？ 无论哪个......都是自己无法接受的。 拐入无人的深巷，白染将一只手搭在了腰间死灭的剑柄上。 没想到自己的路线都如此刻意了，那两个家伙还是靠了过来。 看来并不是知晓自己秘密和觊觎阿比斯的家伙，如果是前者的话，他们不可能这么轻视自己，在自己走入巷子里后就迫不及待地出手了。 两道斩击，白染察觉到其中一刀的轨迹是朝着废掉自己一条腿去的，另一人的攻击也并没有直指要害，并非想要自己的命，而是废掉自己的行动能力吗...... 比起曾经遇到的帝国战士，这两个人要弱得太多了，果然盯上自己的存在并不了解自己的实力。 死灭出鞘，微微泛红的黄金瞳死盯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蒙面人。 黑剑的表面在一瞬间散开，露出苍白的剑身，笼罩三人，两个蒙面人只觉自己凝聚的魔力在一瞬间散开，所有的术法都在顷刻间瓦解破碎。 “魔力......消失了？”蒙面人陷入了慌乱，但为时已晚。 刀剑相碰震出一瞬火花，蒙面人的长剑在下一刻便被死灭击碎，苍白的剑刃划出一道白痕，随后对方颈间也裂开了一道红线。 白染退后半步，看着温热粘稠的鲜血喷至地面，那蒙面的家伙捂着自己的喉咙，却无法阻止鲜血不停的向外喷洒，几秒后就抽着身子倒在地上。 在身侧，黯灭化作的漆黑巨刺早已将另一个人钉死在了墙上，血肉模糊的尸体不断地向下滴落着鲜血。 “......忘记问这些家伙是谁了，应该留个活口的。” 将两具尸体拖进更深的地方，白染从两个蒙面人身上搜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个黑红配色的勋章，中间有一个好像是匕首的图案。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什么暗杀组织的标志，要不自己找人问问？ 但是自己能问谁呢...... 想了半天，白染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貌似也只有长期素食猫分会的会长帕米米了，她和其他人也没有过交集。 而且白染怀疑自己被盯上很有可能也和帕米米有关，毕竟她在佩里佩提亚留下的痕迹也只有冒险者公会和长期素食猫分会了。 不过，在白染离开前，她看向了那两个袭击自己的人的尸体。 握住死灭的手似乎有些犹豫。 “......如果，当初我汲取了那四个帝国战士的尸体。” 也许并不会改变什么，她不可能因为汲取了那几个帝国战士便能在盖博斯的风暴中幸存。 但是......倘若未来又出现这样类似的状况，若是恰好自己就缺那么一份力量就能让结局有所不同呢？ 万一呢...... 如今的自己是必须活着的。 “他们想杀我......没什么好犹豫的。” 是的，没什么好纠结的，这是敌人的尸首。 这是力量，即便它并不多。 “......是威胁到我的敌人。” 无需怜悯那些想要伤害自己的人，白染如此说服着自己。 死灭刺入了暗杀者的尸体。 随后，便是枯萎。 第68章 刺客庭 “同胞呦，真是万分道歉喵。” 戴着个单片镜、很有商人模样的猫娘眯着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将白染给她的两枚勋章递回给白染。 虽然语气充满歉意，但是白染总觉得帕米米似乎并不真的为此感到非常道歉，总感觉这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你遇到的是【刺客庭】的暗杀者喵，至于被他们盯上的原因......嘛，估计是因为咱喵。” “刺客庭？”倒是和白染的猜测差不多，果然是什么暗杀组织的标志。 “嗯，同胞呦。”帕米米搓了搓手，“刺客庭里鱼龙混杂，什么家伙都有。在这花钱买他人性命的地方，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人，虽然不能说全都是坏东西，但至少八成的暗杀者都会是为了钱而罔顾性命的家伙。” “冒险者们通常也被一些人称作雇佣兵，咱们这类商会经常会在出发时发布同行委托来雇佣一些冒险者当护卫之类的。那些刺客庭的暗杀者则是干着拿钱杀人的活，只要有人为你的命标了价，就会有暗杀者来杀你喵。” 帕米米似乎有些尴尬，“你被盯上应该也是因为和咱有接触，毕竟如今盯着长期素食的眼睛相当的多喵。” 帕米米将一个吊坠给了白染，“这是咱的赔礼，还请务必小心喵，虽然佩里佩提亚治安还算稳定，但是最近似乎越来越乱了，这些暗杀者也活跃起来了喵。” 白染看着手中的吊坠，“这是？” “传送护石喵，里面可是刻有小型传送阵的哦，咱毕竟是分会的会长，总要带些在身上保命的，会在激活后将你传送到佩里佩提亚冒险者公会，那里不会有人敢乱来的喵。” 总感觉，有些刻意。 白染觉得帕米米这所谓的赔礼就像是早就预先准备好了，等着自己来的。 虽然也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但是白染还是难免多想，希望这一切并不是帕米米的自导自演。 “也就是说，是有人在刺客庭发布了我的悬赏？” “差不多喵，不过更可能是指名委托。咱觉得很有可能是其他商会的人，毕竟编译器的拍卖已经不久了，有些家伙早坐不住了，咱们商战曾经也不乏这种事情，在刺客庭里挂其他商会的人头也不是没有的事喵。” 看来编译器即便是对这些现文明的人，也具有相当大的价值呢。 白染觉得想要得到编译器似乎更难了些，不过那也是在霍德雷德讨伐远征之后的事情了，自己还是有充足时间进行准备的。 至于刺客庭......白染是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帕米米这卖出了两件东西就被盯上了，按理说就算现在长期素食猫是敏感期，也不该如此......但是联想到猫老大和抛瓦猫的事情，白染怀疑自己当初拿出来的抛瓦猫是被帕米米以外的人看见了。 看来编译器受人瞩目的程度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高很多。 麻烦，自己被其他人盯上让白染没有安全感，不处理掉这个潜在的威胁，她就无法安心下来。 得想办法除掉那些人，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玩意盯上了自己。 “你知道刺客庭在哪里吗？” “不知道……嘛，开个玩笑喵，如果是别人的话咱就会这样说了，但毕竟是咱害得同胞你被盯上的喵。身为佩里佩提亚的商业巨头，这些灰色地带的东西咱当然有所涉足，如果你是想查明谁找了杀手来杀你的话，明天正午，冒险者公会，咱会派专人去带你进刺客庭打探消息的喵。” 好吧，白染确定了帕米米是早就在这等自己了。 如今都不打算和自己装太多了，也许对帕米米来说，这亦是一种交易吧。 不管她想借自己达到什么目的，只要不成为自己的敌人，能够协助她除掉盯上自己的人就行。 但说白了，给自己引来麻烦的仍旧是帕米米，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可能惹来暗杀者的刺杀。 所以，白染觉得这个交易自己得到的还不够，在自己解决完一切后，她还得向帕米米讨要一点东西。 不过想来编译器哪怕只是看一下，帕米米也不太可能同意吧……希望自己接下来要解决的麻烦对帕米米来说，足够有份量吧。 至于帕米米所说的专人……白染不需要猜，想必就是那一直隐藏在帕米米边上的护卫吧。 绝大多数隐匿手段对白染来说并不有效。 “一个护石可不够。” 留下这句话，白染头也没回的便离开了长期素食猫分会，并未去在乎帕米米的反应。 直到那黑袍笼罩的人影消失在视野中，帕米米才睁开那半眯着的碧绿色眼睛。 “嘛，同胞还真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人喵。” 取下所佩戴的单片镜，帕米米慢条斯理的擦拭着。 “果然一枚传送护石的价值还不够喵，是咱的诚意不够足呀。” 这平平无奇的镜片，实则是一种奇物，它能让佩戴者看到一些东西。 “也不知道，这位强大的同胞和老大又存在什么联系喵。” 如果说第一次遇到白染时，依靠单片镜能够看出白染是个强者的帕米米只当这是一个喜欢带着新手冒险者铭牌扮猪吃虎的同族。 真不知道明明是个很可能有着秘银级冒险者实力的家伙，为啥喜欢带着铁质铭牌装萌新冒险者。 而在白染拿出抛瓦猫之后，帕米米就预见了白染一定会带着刺客庭的徽章找自己了。 因为在白染拿出这个在某些人眼里能够代表猫老大的物件时，那些窥视之人的眼中，她就不再是无关金钱猫的路人。 也正是镜片能看出白染的身手不凡，帕米米也不担心她会死在暗杀者的袭击下。 “殁。” 随着帕米米话音落下，一个人影逐渐凝实，出现在了帕米米的身后侧。 “大人……她发现我了。” 帕米米并不惊讶，“镜片告诉我那是至少不低于秘银级冒险者的强者，能发现你并不奇怪喵。明天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了，务必协助她找到要找的人。” “以及……等下去把芙蕾斯杀了。” 抛瓦猫让有些家伙心变得太急了……白染如她所料一般遭遇到暗杀者，也是让帕米米证实了自己的一些怀疑。 “金钱猫不需要叛徒。” “……是。” 名叫殁的暗卫消失了。 “希望同胞的要求不会太昂贵喵……编译器可是把咱的老本都掏空了呀。” 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老大再过半个月就会来到佩里佩提亚，在那之前，自己必须尽可能肃清掉金钱猫里的二五仔，以及外部的敌人。 可以的话，帕米米还是希望能够拉拢白染这一战力。 但她似乎仍是低估了。 …… “明天正午吗……” 虽然更喜欢独自行动，但是对佩里佩提亚完全不熟悉的白染也确实对找到刺客庭这件事情没什么头绪。 既然还有点时间，自己还是看看能不能搜索到些刺客庭的情报吧。 以及，寻找一些耗魔很低但是对自己比较有帮助的一些增幅法术，或是道具什么的。 毕竟如今自己有了魔力，虽然现在的魔力储量还很低，白染觉得也该利用起来才是。 她现在有不少钱，可以好好武装一下自己。 “嗯？艾丝缇？” 白染又看到了黑着脸的艾丝缇。 她貌似在四处问周围的人有没有见到过传奇冒险者“牛头战士”，而且看这凌乱的模样，就好像是加急骑马赶过来的一样。 “好可怕……感觉随时可能逮住个人一顿砍似的。” 看来奈文摩尔是逃跑了啊，艾丝缇能急成这样，白染所能想到的可能性也只有这个了。 …… 与此同时，三个魔族抵达了荒芜大陆的中心地带。 古龙就在眼前，可那高高升起的黑焰却阻断了三人继续靠近的可能。 正当三人正在苦恼该如何与死亡之翼进行交流时，却不知晓，百年前的那个魔界之主，又一次踏入了魔界的土地中。 第69章 冒险者集市 佩里佩提亚冒险者集市。 和寻常的城镇不同，佩里佩提亚作为冒险者之乡，其集市的主体也自然是冒险者。 冒险者集市距离冒险者公会并不算远，或者说，集市与信息区彼此接壤。 佩里佩提亚的信息区包括冒险者公会、法师协会等一系列组织公会，以及数量不低的酒馆旅店。 冒险者集市内部亦有详细的区块划分，物资区一般有很多旅行用品店，提供各种冒险所需的物资，如帐篷、绳索、火把和干粮，还有各种用于探索的道具之类的东西，亦或者是一些素材的售卖。 而白染这次的主要目的地是装备区。 不过她并不打算光顾铁匠铺，毕竟自己并不缺少刀剑，也不需要装甲。白染主要是来看看魔法商店的。魔法商店是冒险者购买、出售或修理魔法物品的地方，也是他们获取魔法材料、药水和卷轴等资源的中心。 如今煞元已经不再是自己唯一具备的力量了，既然有了魔力，白染觉得虽然自己经常会禁魔，但禁魔并非就是万能和无敌了，她还是想将魔力这份力量利用起来。 因为自己能够消耗煞元来填补魔力空缺的机制，白染觉得也具备一定的潜力，在禁魔不太奏效的情况下自己能多一个选择。 不过如今白染的魔力上限很低，并且自己没有修习过魔法，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做起。 因为此前的形象已经被刺客庭的人盯上了，白染稍微改了改自己的行头。 反正现在的黯灭在幻化拟态上相当灵活，变换一下外表相当简单，很快一件黑色的法师长袍便成型了，附着在白染穿着的衣物上。 她也并没有拿什么东西遮住脑袋或者脸，反正外面的人本来就不认识自己，奈文摩尔也是已经见过了。 反正白染看佩里佩提亚兽人也挺常见的，觉得就算不掩藏自己的种族也没什么，当然之后去找刺客庭麻烦还是要找点面具之类的东西藏一藏的。 耳畔环绕着打铁声，白染在众多铁匠铺中寻找着魔法商店，说实话白染觉得这里弯弯绕绕的一时间还有点难找路线。 “总感觉......好多人都在看我诶。” 而且貌似视线都对向了自己的头顶？渊星光环应该没有露出来吧？ 不是，别看我啊......你们没见过猫人族吗？ 而且白染发现自己视线对过去时，那些路人又会装作无事发生而偏开视线。 这啥情况？白染明明看见了几个猫人族了，自己又不是大街上唯一的猫人族，甚至白染还发现有几个看起来像是长期素食猫会员的猫人族也在偷瞄自己。 不是，看我干嘛啊？白染百思不得其解，她在深思之后也没有想出来自己特别在哪里，现在自己看起来应该就是一个普通的猫人族才是，顶多白了点。 （路人：好看呗，还能为啥。） 从在深渊诞生开始，白染除了在深界十层的小水潭中随意的看了一眼外，似乎就没有多么在意过自己今世的外貌。 似乎她仍未意识到自己那双折跃着光弧的黄金瞳有多么的特别，特别到几乎任何人都会过目难忘，更不用说在渊星王冠与其融合的百年之后了。 渊星王冠的融合除了内在的变化，自然也会引起一些外表的变化，也就是变得更“新”，更“完美”了，本就显得莫名“圣洁”的常态白染又沾染上了点星辰的气息，显得“超然”。 说人话，就是更好看了，好看到谁都想看，却又在被白染发现时不自觉的想要掩饰自己的视线，不自觉的躲避那双黄金瞳的直视。 赫赫，下头！对路人的视线倍感压力的白染加快了脚步，她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为啥会这么显眼，明明在这路上她已经和三个猫娘擦肩而过了，想想也知道，存在金钱猫商会的佩里佩提亚，猫娘也不算稀有种族才是。 早知道自己就不该抛头露面了，难不成是和什么名人撞脸了？白染如此猜测着，就是没有往真相那边想过。 度日如年，前世多少沾点社恐的白染虽然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症状轻非常多了，但顶着这么多迷之注视她还是觉得不自在，毕竟在出发之前她以为自己只会像其他的猫娘一样，是这里比较常见的存在，不会太显眼才是。 不过总算是找到魔法商店了。 白染的打算，是先搞个凑合的短杖玩玩。 在奥法之翼法米纳现世之后，这头最后问世的古龙为世界带来了浓郁的魔力洪流，世界就此开启了魔法纪元，有关魔法的从业者也比百年之前多很多了。 成为魔法师的先天门槛降低了，甚至很多人都有了学习基础法术的天赋条件，这就导致除了法师增多之外，魔武双修的人也多了不少。 虽然如果看总体的话，会法术的仍旧算是稀有人才，但是比起百年前已经多了太多。 所以，很多看起来像是战士的家伙身上也可能带着法杖，比如这个穿着法师袍的猫猫头，看起来像是脆皮法师，实则却是会沉默禁魔血厚高回复的狂战士，纯纯法师克星，阴险的很。 虽然只要对一个法术比较熟练的话，施法者也可以做到空手施法，但是没有法杖作为武器的话，无论是法术强度还是耗蓝都要多出不少，尤其是蓝耗，差距非常大。 法杖能让法师释放一个法术时，消耗更少的魔法，造成更好的法术效果，还是相当必要的。 虽然空手施法很帅很有逼格，但是除了虐菜一般法师都不敢轻易这样玩，毕竟万一魔力打空了，那可就尴尬了，空手施法和法杖施法的蓝耗差距是很大的。 白染并不需要将法师作为主职，所以那些几乎快一人高的大棍子她并不想要，如非定制那些人类用的法杖已经比自己个子还高了，又重又长，拿来抡人一定很爽。 她只是打算搞个短杖来给自己加点增幅法术，比如武器的附魔增强，或者上些buff，这就够了。 不过法师能上的buff还是比较少的，那些神职者才擅长这些。 以及，自己的那件百年前的法师袍虽然附魔很优秀，哪怕时隔百年都还未损坏，但是也需要修理了。 白染现在可是有钱的猫猫头了，已经是符合佩里佩提亚人因为长期素食猫的存在而产生的刻板印象的猫人族了。 反正自己也攒不出编译器的钱，到时候不还得是靠不花钱的非正规手段，不如自己现在就把钱给花出去提高下战力。 只是一进店，白染就发现法师打扮的老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白染不太确定这个眯眯眼法师是不是在盯着自己看，毕竟白染还没有掌握分辨眯眯眼在睁眼和闭眼时的外在区别。 但不妨碍影响白染再次对抛头露面感到后悔。 第70章 摸摸你的 普西娅讨厌别人说自己眼睛小，更讨厌别人说自己是个闷骚。 她只是不希望自己在偷窥......不，在观察他人的时候被捕捉到自己的眼部动作罢了。 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而且在盯着某个东西看的时候，眼睛只会暴露自己！ 所以普西娅练成了眯眯眼神技，只为了在观察别人的时候无懈可击、不给任何破绽！ 什么，你说我在偷看你？有证据吗？别以为我是眯眯眼你就能诬陷我啊！ 在因为一些伤心事而辞去了阿哈利姆学院的魔法教授这一工作后，普西娅来到了被称作冒险者之乡的佩里佩提亚，开了一个规模不大不小的魔法商店，以此营生。 倒不如说普西娅根本不缺钱，她只是不想再当魔法教授了，也不想继续待在阿哈利姆，才来这里混日子的，生意好坏倒也无所谓。 顺带一提，普西娅是一只高等精灵，今年已经三百二十一岁了。 就和很多高等精灵一样，普西娅有着金色的头发和碧绿的眼睛，以及精灵特有的长耳。 她很喜欢现在的工作，虽然阿哈利姆魔法学院的人种多样性已经足够丰富了，但是要说奇葩哪里多，那还得是冒险者这一群体了。 在这里啥人都有，佩里佩提亚主打一个物种包容，在这里你甚至可以见到龙裔。而且据说有些龙族喜欢化为人形到处乱逛，说不定还有真正的龙族每天和自己擦肩而过。 而观察各种人，就是普西娅的爱好之一。 今天来了个高质量客户，眼前的猫人族看起来就颇为不凡。 普西娅发誓这是自己三百多年来见过最好看的猫人族了，哪怕自己在阿哈利姆学院当教授的那些年，见过很多非常漂亮的猫人族，她也想不出来能比这只还要特别的。 除了可能年纪有点小了外，几乎是完美的猫娘了，但是这对普西娅来说并不是缺点，倒不如说在猫人这种族里，普西娅觉得这还是加分项，嗯，满分。 话说那双眼睛还真是好看啊，普西娅觉得自己的视线仿佛要被那双眼睛中折跃着的光弧吸进去了。 普西娅面色平常，眯眯眼起到了很好的掩饰，加上她仿佛面瘫一般无懈可击的伪装，让白染完全不会想到这只精灵有多么下头。 普西娅注意到白染在挑选法杖。 说来，普西娅发现白染有些奇怪。 佩戴着代表新手冒险者的铁质铭牌，而自己从她身上感知到的魔力也是相当的稀少，大概是魔法初学者的水平，怎么看都像是初出茅庐的菜鸟。 但是就这面向，见了太多人的普西娅也能感觉到一种非富即贵的感觉，就像是什么皇室贵族一样......有没有猫人族建立的王国来着？普西娅不太了解兽人族的情况，但越发觉得白染就是哪里来的皇家猫猫头。 很像是哪里的皇室公主因为憧憬自由和探索而跑出来当冒险者的剧本，在佩里配提亚就有不少这样的人，普西娅也不是没见过。 但普西娅有一种自己能被眼前这个疑似未成年的猫人族吊起来抽的感觉，普西娅向来对自己的直感颇有自信，不会轻易的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错觉，再异想天开的念头普西娅也会重视。 事实也确实如此，拥有禁魔能力的白染就是能将普西娅这种单修魔法的纯粹法师吊着羞辱，死灭一开，一抽一个不吱声。 一时间，普西娅在“菜鸡猫人族公主逃离皇室成为新手冒险者”和“扮猪吃虎喜欢钓鱼然后狠狠羞辱弱者”的两个猜想之间无法得出确切的判断。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分辨出白染是鱼塘的鱼还是炸鱼的糕手至关重要，这会决定普西娅是否要借机揩油的关键。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借帮她挑选法杖的理由借机摸摸猫娘小手啊、揉揉那对看起来手感就很好的耳朵啊啥的，简直是至福。 但是后者的话，那普西娅只能表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当一个表面正人君子饱饱眼福就够了。 最终普西娅还是选择了求稳，发挥着眯眯眼神技静静的看着白染在一堆短杖前深思的模样。 啊，认真思考时的样子也好可爱。 短杖是类似于魔杖大小的阉割版法杖，在百年以前并不是什么热销的产物，毕竟和正常的法杖比，它短得多也会造成效果的阉割。 但是随着魔法纪元的到来，诸多魔武双修的比如魔剑士之类的职业也多起来了，虽然不依靠法杖也能施法，但是终究在蓝耗和效率上有所差距。 所以短杖这种和魔杖一样方便隐藏和单手持握使用作为副武器的小巧型阉割法杖则开始受到了欢迎。 对于那些主职还是近战却又会点魔法的人来说，是个很好的副武器。 至于为啥不直接使用魔杖？魔杖的力量不会因为持有者的能力而变化，一个顶级的法师手持一个每次只能召唤一枚飞弹的魔杖施法，飞弹的数量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对于高阶的冒险者来说还是法杖更适合。 “这个，多少钱。” 啊，声音也好好听哇。 普西娅面色如常，终于将视线离开白染的脸上，看向了白染递过来的短杖。 “2金10银，它可以储存10种法术，您确定要这款吗？” 普西娅发现自己在说到储存10种法术的时候，眼前的猫娘明显愣了一下，仿佛是很意外。 对价格毫无反应，但却对法杖有着法术存储限制感到意外，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她真的只是一个有钱皇族的新手法师？ 普西娅开始蠢蠢欲动了，受不鸟了，她决定要揩一下可爱猫娘的油了。 只是正当自己要对此做出行动的时候，白染又递过来了两样东西打断了普西娅。 一本基础新手魔法书，因为太基础而很少有人买了，里面记载的基本都是0环到2环的法术，有少许3环法术，都是些烂大街的常见法术，只有对魔法一窍不通的人才会买这种东西。 而另一个东西，则让普西娅脑子嗡了一下。 “这个，你会修吗？” 那是一件颇为眼熟的法袍，但是普西娅一时间不太确定。 那是在百年前的遥远过去，自己还在阿哈利姆学院当魔法教授时的事情，她为自己的一个学生，也是一个皇族精灵的拉克希娜的装备做了很多附魔。 因为拉克希娜加入了勇者小队，马上就要踏上讨伐魔王的冒险旅程了，拉克希娜买了一堆法师袍，叫自己帮她上的附魔。 而这件就是其中之一，上面的诸多附魔，都是普西娅亲手整上去的，除了那个五级自动修复，普西娅是拜托其他人做的。 顺带着坑了拉克希娜那小富婆一大笔钱，太爽了。 不，应该是自己多想了，也许只是款式像而已。 毕竟自己可是记得这件上了五级修复附魔的，百年的时间虽然会让附魔弱化很多很多，但不至于变成这样吧？ 白染给她的法师袍破破烂烂的，损耗相当严重。 甚至全部附魔都已经消失了，普西娅都无从知晓原先有哪些附魔。 想要让法师袍受到的损伤在短期内积累到超出五级修复附魔的最大承受能力，人早就凉的不能再凉了。 只是巧合而已吧。 “我可以免费帮你修复。” 如此极品的猫娘，若是只能看看的话，普西娅觉得自己的眯眯眼真是白学了！ 是的，自己苦心修炼眯眯眼神技，就是为了揩小猫娘的油！ “……免费？” 和普西娅预想的不一样，白染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激动。 白染看起来还是毫无情绪波动，但是在心里已经开始怀疑眼前的精灵有问题了。 哪有这种好事？为啥？ 不会是因为自己长得很可爱吧？别逗白染笑啊，小说看多了吧？ 绝对有所图谋啊，这个精灵。白染暗地警戒了起来，却不显于外。 她记得在百年前，阿比斯说过猫娘在奴隶市场可是高档货，如果这精灵是干这行的并且把算盘打到自己头上的话，白染马上就用死灭给这家伙脑袋开个瓢，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那个……就是，可以让我摸摸你吗？” 啊，因为太心急少说了“的耳朵”这三个字了，不过应该没差吧？ 第71章 行动前夜 “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这就为您修复法师袍。” 脑袋鼓了个大包的普西娅泪流满面，开始干活。 好凶啊......受到白染魔法书暴扣的普西娅也是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这就是不把话说全的代价，“摸摸你的耳朵”和“摸摸你”的字面意思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虽说因为不是本土生物的原因，白染并不知晓摸耳朵对于猫人族来说会有那些寓意，但是出于个人，她也并不喜欢和不熟悉的家伙发生肢体接触。 就算给钱也不行，自己又不差钱，反正都攒不出编译器到时候也要靠其他手段了，不如自己随便花，好好武装自己。 魔法还是很必要的，白染并不会因为自己能够禁魔或者煞元的原因就轻视这一新世界的主流力量。 毕竟，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当初前文明人的追求，他们就是为此而萌生出创造白之冠的想法的。 将魔力引入生命体内。 “拿好你的臭钱，给我好好干活！” 砰地敲了下桌子，把一袋金币砸在普西娅面前，吓得普西娅浑身一颤，白染这才走开。 雨不会一直下，头会！对待变态不需要多好的态度，狠狠上压力就完了。 白染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多虑了，这家伙不是啥人贩子，也不是什么阴谋家，只是单纯的下头萝莉控精灵罢了，今天想占小便宜，明天就会得寸进尺，为了不让这个有犯罪倾向的家伙不去祸害其他弱小的猫娘，她决定对其小施惩戒，敲打敲打，毕竟其他的猫娘就不一定有自己那么能打了。 因为金钱猫的存在导致的猫娘种族刻板印象，这里不缺乏那些做梦想着吃有钱猫娘软饭的人。 等待修复的时间，白染在普西娅的私人书柜中翻阅各种书籍。 这亦是补偿的一种，为了挽留白染以后能继续光顾，普西娅给白染开放了她的小书柜，虽然拿不走，但可以随意翻阅。是的，为了不吓跑这等极品猫娘，普西娅也是化身成了舔狗。 普西娅的身份应该不简单，至少不是什么三流的法师，虽然能辨识的通用语文字不多，白染也能从那些藏书中看出来这点信息。但那又如何呢，只要是正经的法师，自己都不带虚的。 不过，倒是发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古代文字？” 居然连古代人的书籍都有吗？ “啊......是，是的，那本古代人书籍是我以前拍下的。”普西娅有着收集魔法书的癖好，但对古代人的东西却并不了解，不过这样稀有的书籍她也是加入到了自己的藏品中去。 “看起来像是一本日记......” 白染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识着，其实在古文字方面，白染认识的还是比大陆的通用语要多的，阿比斯在曾经短暂的教过自己一些古文字的知识。 阿比斯吗...... 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很好，也很糟糕。一种能给你带来欢乐的痛苦。 她也幻想过，自己是否能够依靠阿比斯留下的这半个机械脑将其意识重现。 但这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白染也在尽可能的不去想这些事情。阿比斯希望自己能够告别过去，可这也并不是一件轻松就能做到的事情。 “额，你认识古文字？” “略懂。” 好吧，看来白染并不想和自己分享古书中记载的东西，普西娅后悔极了，果然就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家伙就是炸鱼的高手。虽然对魔法的常识几乎是一窍不通，但就连古文字都略知一二，普西娅也不知道该说她是博学还是什么了。 “......” 白染有些无语住了，本以为这本古代人的日记会记载些什么秘密，但是看了一半的白染已经确定了这并不是一个正经的日记本，又或者说里面的内容有些怪异。 这本日记的用词都偏向于日常生活，还是比较好解读的，没有太多的生僻词汇。白染每页能看懂大概一半的文字，但是白染还是能从支离破碎的词汇中加上自己的想象，拼凑出来一个大差不差的故事。 这是一个前文明人有关白之冠的研究日记，但显然是私人的日记，并非学术上的，而是记录生活，几乎没有提到任何和白之冠的技术有关的内容，不过就算有，那些生僻的词汇也不是白染能够看懂的。 全片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是猫娘。 简单来说，这位前文明的科学家参与了白之冠的研究开发，而在白之冠计划初期有关“完美生命”的探讨时，这个叫“鱼”的科学家提出了自己的“猫娘完美理论”，并一直在向其他同僚主张自己的理论，试图说服他们。 很可惜，“鱼”失败了，郁郁不得志的“鱼”最终选择退出了白之冠的计划。 在末页，日记的主人“鱼”提到了另一个同僚，“考”。 “考”的主张是“龙娘完美理论”，也因此和日记的主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最终不欢而散，和日记的主人一样也退出了白之冠的计划。 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意思，白染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严重怀疑这个叫“鱼”的科学家之后跑去参与黑之冠的开发了，这个“考”也很有可能加入了黑之冠计划。 毕竟阿比斯以前说过，因为起源自古龙的那股被遗弃之力，魔神在外表上千奇百怪，在与诸神作战时也并非没有长得像猫的魔神，虽然祂们的本质和那些动物完全不同。 日记的很多详细内容白染觉得太过抽象，尤其是那两个完美理论，白染为了保全自己的智商，忽略过去了。 不知不觉，当白染翻阅完了这本日记后，已经天黑了。 虽然没能在日记中找到和阿比斯有关的信息，但至少在这个猫娘龙娘遍地跑的新世界，这两个前文明人的梦想都成真了，可喜可贺...... “给。” 从普西娅那里拿回修复好的法师袍，白染打算找个地方啃一啃这本最基础的魔法书。 白染并不需要睡眠，也许在百年前她还有那个闲心，但现在是没有了，夜晚的时间就好好看看这本魔法书，然后等待明天金钱猫的线人过来，把刺客庭的隐患解决掉吧。 “那，那个......” 当白染刚打算离开时，普西娅犹豫着叫住了自己。 “以后你还会来吗？” 啊，求求了，欧内该！普西娅闭着眼睛，这次她真的是闭着眼睛祈祷了。 “如果你有更多古代文献的话。” 说完，白染就消失了。 “这......这是同意了吗？啊，太好了！”看来没有被吓跑呢，普西娅感到无比庆幸。 不过，古代文献吗……自己确实还是有一些的，书柜上也只是放了一本她最近刚得到的古代文献。 每天在书柜上放一份，够留下白染好几天了吧？我真是天才！ 说来，自己为何如此在意？说白了，只是一个特别漂亮且特殊的猫娘而已，只是第一次见而已，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害怕再也见不到呢？ 仿佛有种如重力般无形的吸引力将自己捕获了，渐渐的生起想要靠近的念头一般。 这种现象，她并非是第一个感知到的人。 但是她终究没能像奈文摩尔那样，普西娅只当自己确实是个无可救药的猫娘萝莉控了，而将其忽视。 ...... 深夜，长期素食猫分会。 帕米米并未就寝，虽然距离编译器的拍卖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她的工作很多，要处理不少事情。而且，金钱猫的领袖大概半个月后就会抵达佩里佩提亚，容不得一丝疏漏。 “大人，芙蕾斯服毒自杀了，没能查出她的底细，万分抱歉。” 一道影子出现在帕米米身后侧。 帕米米并未看向殁，“补刀了吗？” 殁递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帕米米知晓里面是芙蕾斯的头颅，但是她还是打开确认了一下。 “喵......不对劲。” 单片镜看到了一丝魔法的痕迹，帕米米取来一个造型奇特的匕首。 奇物“归还刃”，可解除施加在物体上的魔法，前提是该魔法不是七环以上的法术。 归还刃破碎了，这已经是帕米米第八次使用它，超出了其最大使用次数。 盒中的头颅化作了各种动物的血肉。 帕米米皱眉，“麻烦了喵......” 殁感到惶恐至极，她知晓自己搞砸了。 “芙蕾斯的事情你不用去管了喵，我会让其他人来处理，你专心明天的对接任务。” “......是。” 名为殁的暗卫显得非常失落，消失在了阴影中。 第72章 灰猫白猫 星辰，银月。 某种角度上讲，自己也许已经一百年没有见过真正的月亮了吧。 白染坐在长期素食猫分会的屋顶上，仰望着漫天繁星。 科技落后的星球未有多少光污染，因为某个圣剑在白天整出的巨大十字，附近天空中一点带水汽的云朵都没有。 澄澈的银河星海，能够清晰看见的漫天繁星，如流动的银色绸带，横跨浩瀚无垠的夜空，映入地上那双金色的眼睛中。 那并不是深界十一层的月亮所能媲美的，旧日之物的碎片又何德何能与真正的天体比较呢？即便古代人能够将魔法与科技结合，诞生人造的日月，却也只会在见到真正的天空时黯然失色。 不完整的赝品永远都无法代替正体。 也许......无法走出深渊的前文明人创造至烈之阳，也是为了再见一见天上的太阳与月亮吧。 皎洁的月映照万物，为白染的发丝间镀上银白。 晚风拂过，白染焦躁的心也终于是静了下来。 夜已深，白日里繁华喧嚣的街道陷入了沉寂。 “法术分为零到九环......超越九环，便是传奇法术了吗。” 躺在屋顶上，白染翻阅着自己买来的初学者魔法书。 这本书更多的还是在纂述魔法的一些基础常识，顺便记载了少许0到2环的法术，和个别三环法术。 “看不懂啊......” 白染有些苦恼的将魔法书放在一边，尾巴有规律的轻拍着房顶的瓦片。 果然一涉及到专业的知识，自己的这点词汇储备就完全不够用了，自己也许真得花些时间学习一下大陆通用语了。 “你来帮我念一下吧。” 明明四下无人，白染也能知晓在刚才有一个人来到了自己附近。 其实她倒是和这个神秘人有过一面之缘，在去长期素食猫分会找帕米米时，那家伙基本都隐匿在帕米米的身边，像是个暗卫。 白染能猜出来帕米米所谓的线人应该就是这个家伙，反正明天也要见面，既然现在就遇上了，不如让殁充当一下魔法书点读笔。 “......” 心里暗叹了口气，已经明白自己的手段根本无法对白染奏效的殁显露了身形。 因为搞砸了事情而遭到嫌弃（自认为）的殁离开了帕米米的办公间，又恰巧在这里发现了正在翻书的白染。 虽然早已在此前自己的这点技俩就已经被白染识破过了，但在杀死芙蕾斯的任务搞砸，让帕米米相当失望（自认为）后，白染的瞬间识破就像是压死骆驼最后的稻草一样。 殁难免开始自我怀疑，思索自己是否成为了帕米米的累赘，没能尽到自己的职责。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仿佛有股神奇魔力让殁不自觉的听了白染的话，拿起白染边上的魔法书开始念。 “元素法术属于塑能学派，而塑能学派专注于直接操纵魔法能量以产生......” 不是，你还真念啊？ 白染眉头挑了挑，但并没有说些什么。 她只是想用这句话和殁打个招呼，让她不用再开隐匿而已......算了，反正自己正好缺个点读笔。 “法杖可以增强施法者的魔法能力，提供额外的法术，或者作为施法时的工具，通常来说，不同品质法杖的法术储存位数量会有所不同......” 殁边读着，边偷瞄了一眼白染，发现至始至终，那个帕米米大人的贵客也没有变过自己的姿势。 她仍是躺在那里，尾巴轻轻的点着地，双眼看着繁星与银月，让殁有些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在听。 不过，听不听也无所谓了，殁仍在继续念下去。 时间在流逝，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 “你回去吧，不晚了。” 听到白染的回复，殁将书本缓缓合上，放在了白染的身边。 “明天......我会努力的。” 她不想再搞砸些什么了，这一次一定要做好......殁想要证明，不知是向帕米米证明，还是向那已经开始自我怀疑的自己证明。 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白染听，殁跳下了屋顶，消失在了夜幕中。 额，努力啥？白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难道殁不是只带个路，然后她把盯上自己的家伙杀光光而已吗？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那些人再强也应该不会比奈文摩尔强。 只是那个暗卫，总感觉呆头呆脑的，能靠得住吗...... 深沉的夜幕开始被一抹亮色渗透。星辰们开始逐渐失去它们的光辉，一颗颗变得暗淡，最终消失在渐亮的天际。 天快要亮了......白染将魔法书收进空间戒指里，起身跳下。 ...... 正午，冒险者公会。 白染随便点了一桌吃的，在人来人往的公会里面静静的等待着帕米米线人的到来。 虽然一晚没睡，但是通宵对白染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她不是人，睡眠并不是保障生存的必须。虽说不打算睡觉了，但是吃东西还是要吃的，不过不是为了饱腹充饥，而是单纯满足口腹之欲罢了。 公会的烤鱼还真是好吃......白染有些不理解，前世自己并不是特别偏爱吃鱼，如今变成了猫娘，反倒是特别喜欢吃鱼了。 正专心享用着美味烤鱼，白染突然发现有个猫娘来到了自己这桌，然后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干嘛，是想吃烤鱼吗？嘛，看在你是猫娘的份上，请你吃也不是不行，毕竟自己也算是个很有钱的猫娘了。 “我叫殁，请多指教。” “额......叫我白就行。”这熟悉的声音，冷漠中带着一丝呆气，白染算是知道这个自称殁的猫娘是谁了。 原来是昨晚那个蒙面呆呆猫啊。 灰发灰眸的猫娘乖巧的坐在那里，静静等待着白染的指示。 那双灰色的眼睛让白染想起了奈文摩尔，同样的死鱼眼，同样的缺少高光，只是和奈文摩尔有些不一样的是，殁有着像睡眠不足一般的黑眼圈。 若不是殁那又丧又冷中夹杂着一点呆的气质，白染还以为殁在眼袋上涂了什么烟熏妆呢。 黯淡的灰色眼睛直直盯着自己，似乎是在等待白染下达指令。 “……出发吧。” 被这样盯着，白染连鱼都不好意思吃了。 “是。”殁站了起来。 好吧，帕米米就算了，没想到这只灰猫也比自己高吗……白染目测着殁的身高，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己这副身体也不会成长了，或许原先还是有可能会长个子的，但毕竟是死过的人了，自己的身高也基本固定在被戴上王冠的那一瞬间了。 白染不禁疑惑，明明渊星王冠是缔造奇迹的崭新之冠，怎么连增高都不做不到呢？ 算了，也不重要。 “我们等下要去佩里佩提亚的暗区，还请白大人戴上这个铭牌。” 那双缺乏高光的灰眸直直看着自己，加上那黑眼圈，白染都怀疑殁是不是随时会睡着。 白染接过了一个奇怪的铭牌。 “这是进入暗区的钥匙。” 第73章 窝怕水 佩里佩提亚外部平原，炎发的骑士驱使着战马疾驰在路上。 艾丝缇感到无比失望。 “终究只是个魔族……呵，我居然会对一个卑劣的魔族抱有期待。” 百年，整整百年。 她带着奈文摩尔踏遍了不知多少国度，摆平了多少战乱，又讨伐了多少危险的魔物。 她居然天真的以为，奈文摩尔真的和别的魔族不一样。 她居然还妄想着，让奈文摩尔见证更多生命的美好与坚韧，真的就能改变她。 事实证明，魔族终究是魔族，根本就没有心，无论怎样都无法改变他们对生命的蔑视。 也许这种话由自己这个刽子手说，显得有些没有资格吧…… 奈文摩尔过了百年，终究是撕毁了与自己的契约。 当艾丝缇赶回佩里佩提亚时，已经寻不到奈文摩尔的身影了，那个家伙已经消失匿迹，刻意的躲避着自己的追踪。 最终，艾丝缇还是放弃了，她需要去一趟圣兽山。 狼已经时日无多。 “既然你是如此决定的……” 艾丝缇虚望着魔王城的方向。 “那你我就将百年前未完的死斗延续吧。” 奈文摩尔必须死。 这世界上，不能同时存在两个魔王，尤其是在地上文明失去圣剑的当今。 一只信鸽使魔追逐着艾丝缇，注意到此的她叫停了马，让信鸽降落到她的手臂上。 “是拉克希娜的使魔…….” 取下鸽子脚上系着的信封，艾丝缇祈祷着别又是一个坏消息。 在不久前，艾丝缇已经和拉克希娜坦白了自己仍然活着的事实，并拜托拉克希娜预算燃烧之翼霍德雷德的动向和方位。 “龙在寻找巢穴……什么意思？” 龙，应该指的就是霍德雷德了，但寻找巢穴是什么意思？ 一股强烈的不安笼罩在艾丝缇的心头。 艾丝缇继续阅读拉克希娜的信。 【阿哈利姆的奥术至尊预言到霍德雷德在不久的将来占领一片区域作为领地，但无从知晓这头古龙盯上了哪块地界。】 【狩猎古龙的难度不亚于弑神，之前不知名天神陨落的事情也很可能是古龙所为，我怀疑古龙的力量媲美神明……老实说，我不希望你参加那个所谓的古龙远征军，那无疑是送死。我会去永恒之城拜见传说中的奥法之翼，据说那位古龙与另外四条古龙有仇，但很可能是谣言……总之我会去永恒之城寻找可能的办法，等我消息。】 【还有，替我向卡尔德问好……古龙之事迫在眉睫，恕我无法去看他。】 “真是……” 疲惫的叹了口气，艾丝缇点燃了信封。 燃烧之翼霍德雷德，这个火之君王要入世了。 祂并不是第一个决定入世的古龙，在此之前，奥法之翼法米纳就已经盘踞在了永恒之城，接受凡人们的信仰了。 只是和法米纳的平和不同……燃烧一切的火之古龙，祂的领地只会在化作废墟的灰烬上。 但预言中的古龙君临之地又在哪里？ …… “额……发生了点小意外，不过没事，我们还有备选方案。” 一灰一白的两只猫猫头围着一个干涸的枯井，面面相觑。 殁的语气有些颤抖，仿佛是生怕遭到白染的嫌弃，“这原先是我们长期素食猫挖的隐秘通道，只是不知道为何作为入口的介质水全干掉了……很可能是遭到了其他势力的针对。” “但，但没事的，我们长期素食猫还挖了好几个偷渡入口，我……我带你去！” 你先别急，孩子。 白染觉得这个叫殁的灰发猫娘是不是有些太……自卑了？就像是那双黯淡的灰眸一般，相当的悲观。 白染发誓，她绝没有用什么不耐烦或是怀疑的眼神注视殁，也没有对其进行言语和肢体上的攻击。 但殁却已经哆哆嗦嗦个不行了，眼角带泪，眼睛也变成漩涡状，道歉个不停。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霸凌了她呢…… 白染猜殁是那种，看东西带有自己滤镜的人设，尤其是在情绪低落时。 也许在她眼里，哪怕白染毫无表示，生怕遭到嫌弃和怀疑的殁也会把白染幻视成不知道啥样的可怕压力猫吧。 “……你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安慰人并不是白染擅长的事情。 而且白染觉得自己的安慰天知道会被殁的悲观滤镜扭曲成啥样子，说不定反而会成反面效果。 跟着殁七拐八拐，在各种偏僻的小路中弯弯绕绕，白染终于是见到了长期素食猫的第二个备用暗区偷渡口。 “……”看着空空如也的深坑，白染猜这个偷渡口大概也是被处理掉了，那个叫什么介质水的东西被抽干了之类的。 她不用猜都知道那个耷拉着脑袋的呆呆猫急得快哭出来了。 啊，不知为何，反倒是白染感觉到了压力。 “呜……还，还有一个备备用偷渡口，是最近新挖的，肯、肯定还有效的！” 又是一段漫漫长路，作为一个方向感不太好的猫猫头，白染已经被殁复杂的路线绕晕了。 这路殁是怎么记得住的…… 第三个井口果然没有干涸，殁偷偷的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下了。 “往铭牌注入一点魔力，再丢进介质水里吧。” 按照殁的指示，白染将此前殁给她的那个奇怪铭牌拿了出来，往里面注了一点魔力，然后丢进了井水中。 井中的所谓介质水仿佛就像是沸腾了一般涌动着，渐渐的，白染能看到那些水开始染上淡淡的浅紫色荧光。 “这样一来，我们就不会被暗区排斥了。” 殁纵身跳入了泛紫的水中，溅起一点水花，然后消失不见。 “…….” 白染有些无助的看着幽深的紫色井水，她的怕水恐惧症又犯了。 因为童年的阴影而让白染惧怕将全身浸入水中，虽然当初在颠倒之海顶着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在海啸中坚持了好久，但…… 不如说，因此而更有心理阴影了。 深吸一口气，白染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后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啊！” 因为视线的丢失加上怕水，白染的落点有些歪了，屁股撞在了井的内圈边缘，在中间的尾巴就像是被门夹了一般，传来一阵剧痛，让白染不小心叫了出来。 然后因此张开着嘴噗通一声被水淹没。 …… 喵了个咪的，白染发誓她以后绝不会再来佩里佩提亚的暗区。 “你没事吧？” 大口喘气着，白染在殁关切的注视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双手惊魂未定地摸着自己的身体和头发，发现并没有被水浸湿。 跳水对白染来说是大恐怖。 “我们到了，接下来请你做些伪装。” 第74章 王下七猫 “佩里佩提亚作为一个自由之都，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领袖。” 殁一边跟白染介绍佩里佩提亚的一些常识，一边领着白染寻找刺客庭的路。 “所以佩里佩提亚的秩序几乎都是靠各大势力相互制衡、共同维持的，但是指望种族和所属势力都不同的人们能乖乖共处，显然是不太实际的事情。” 白染觉得，殁在戴上面具之后，貌似气势都变了，说话也不哆嗦、背也挺直了。 “需要一些隐秘的地方来解决些明面上不好解决的事情……几乎每个佩里佩提亚的大型势力都会有这种需求，也因此暗区的存在就都心照不宣了，只要没有超过一个度，比如滋生邪教徒之类的事情，通常都不会肃清暗区。” 白染抬头看向暗区的天空。 暗区的地形几乎和现实中的佩里佩提亚没有区别，暗沉的紫色天空给白染的感觉就像是整个岸区浸泡在了紫色的海里一般。 “实际上暗区也没有多么复杂，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而已，只要拥有铭牌就能通过入口来到暗区。” “但你的情况特殊，暗区的正规入口都会有检测法阵，想要将你送进来就需要我们偷挖的偷渡口了。而在空间方面，我们金钱猫的领袖是个很强大的法师，这些能够无视暗区进入限制的伪造铭牌就是帕米米大人拜托领袖做的。” 领袖是帕米米大人最崇拜的人。 而拥有信物的白染……也许这就是帕米米大人对白染如此关注的原因吧。 因为很可能发生战斗，白染这次穿戴的兜帽斗篷和面具都是殁给的，没有用黯灭来替代。 虽然对于如今的黯灭总量来说，凝聚这些东西并不会花费多少，但白染还是觉得将黯灭全解放出来更有安全感。 真正付诸全力的战斗，黯灭才是主力的输出武器，死灭虽是剑型，但它却更像是权杖，作为白染能力的载体。 “你有什么计划吗？” 白染将一只手搭在腰间死灭的剑柄上，防备着可能发生的袭击。 殁听闻停了下来，从内衬里掏出一颗球。 “这是帕米米大人给我的珍贵奇物，【往日之影】，远古人的魔法机械。” “帕米米大人除了金钱猫分会长的身份外，还是颇有名望的收藏家，有着很多藏物，但在那诸多藏品中，这个奇物也是尤为珍贵的那类。” 白染能听出殁的言外之意，她是在向自己表示长期素食猫对自己的诚意。 接过殁递过来的奇怪金属球，白染好奇问道：“这个东西什么功能？” “【往日之影】展开之后，能以投影的方式复现一块区域在过去三天内出现过的所有物体，运动轨迹以及声音。当然，包括那些人的样貌。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吧？但古代人的魔法科技就是那么不可思议。” 拥有了面具的殁似乎确实开朗了许多，完全不像是在冒险者公会里白染刚和她碰面时的自闭模样。 “也就是说，只要大致摸出想要活捉我的那两个暗杀者接到委托的位置，就能依靠这个奇物知晓到底是什么势力想整我？” 殁沉默了一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的，芙蕾斯窥视到了你拥有领袖的信物，很可能将你当作成金钱猫最神秘的「王下七猫」之一了，她背后的势力也肯定是因此盯上了你。所以他们也是我们金钱猫的敌人，长期素食猫会协助你肃清这些敌人。” 王下七猫，是金钱猫这个巨大商会中最神秘的存在。如果真的将猫老大当作一个帝王的话，那么王下七猫就像是猫猫帝国的禁军，只听猫老大一人的话。 王下七猫相当神秘，哪怕是帕米米这众分会长中也颇有名望的高层人物，也只见过其中两人。 其实，殁也怀疑拥有猫神像的白染就是「王下七猫」之一，她相信帕米米大人也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更别说白染到来的时机又如此的巧合，正是长期素食猫处境越发危险的这一个月。 帕米米大人考虑到的一定会比自己更多……殁不再多想，她现在需要集中精神完成此刻的任务。 “王下……七猫？” 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呢喃着，白染细品着这有些离谱且莫名有种熟悉感的名字。 算了，金钱猫整个组织从上到下貌似取名都很怪异，白染觉得她已经快要适应金钱猫的画风了。 也就是说，因为抛瓦猫雕像的原因，自己被金钱猫内部的叛徒眼线盯上，误认为是金钱猫的高层大人物？ 那岂不是自己误判了？ 那个盯上自己的势力并没有小瞧自己的实力，他们对那两个暗杀者撒谎了。 只是抛出来试探的诱饵？ “喂，殁。你们挖的偷渡口落点是固定的吗？” “嗯？是、是的。” 白染想到了此前被抽干的那两个偷渡口，以及这唯一没有被捣毁掉的入口，加上固定的落点…….一切貌似都能串联起来了。 面具之下，金色的瞳孔被血色占据，煞元开始在白染的体内高速流转。 魔化后的白染，感知到了大量的灵魂气息。 “趴下。” 诶？ 殁还未反应过来白染的指令，就感到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把自己按倒在了地上，那是白染的黯灭。 在几乎下一个瞬间，殁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头顶急驰而过。 那是斩断一切的剑压。 白染紧握住死灭的剑柄，肩膀微微耸动，双臂骤然用力。 死灭的剑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横扫一周。 斩断。 成群的敌人在这一刀下被拦腰斩断。 死灭呼啸而过的同时，恐怖的力道带起猛烈的剑风，将被一刀两断的大片残骸撕扯的粉碎。 被剑风扯下的头颅和血肉随着劲风旋转，内脏、血液和残肢四溅。跟随风暴旋转的漫天血花，为这剑气染上了血的颜色。 遍地的碎尸与血水，四周被四散的剑压斩断的建筑，宛若狂风过境。 “还有好多……” 自己被一群奇怪的东西包围了。 魔剑撕裂血肉传递回的触感与杀人无异，但白染却觉得，这些家伙并非正常的人。 而是血肉傀儡般的壳子。 第75章 深蓝窥视 大量的“人”在几乎一瞬之间被同时腰斩，由剑风裹挟的碎尸残骸在空中被解体化作血雾，浓郁的血色迷雾在白染的斗篷上凝为血水，顺着尾端滴落在地上。 就像是斩在一坨血肉混合体上，从死灭剑身反馈回来的触感、以及那些煞元的“味道”。 “这不是人类，现在，跟紧我，殁。” 未等殁做出回应，白染就手持死灭追了出去。 魔化的红瞳对于灵魂气息的感知尤为敏锐，而在白染将死灭挥出的时候，她顺带汲取了一点点的煞元。 因为殁在边上，白染并不打算暴露太多自己的能力，只是隐晦的汲取了其中的一个个体。 那种感觉，她很熟悉。 那是魔兽与动物的血肉混合而成的，混乱、不新鲜，仿佛是沾染上了腐烂的气息，根本不像是在收割什么鲜活的生命。 仿佛就是活着的尸骸，被人揉捏成了人的模样。 在瞬间杀死所有包围自己的活骸时，魔化的瞳孔捕捉到了大量极其细微的灵魂气息，它们从这些被白染瓦解的活骸中脱离，然后向着同一个方向逃窜。 看来这个不知名的敌人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对灵魂气息如此的敏锐，在控制这些寄宿在活骸中的分魂逃离时，没有四散开来彼此掩护......又或者说操控者做不到如此精细的操作也有可能。 哪怕是每一缕分魂的气息微弱到几乎不存在，在白染眼中也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显眼。 白染有些庆幸自己当初将那两个暗杀者汲取之后，用拟态元素将剩下的干尸焚毁了。 马上回过神来的殁赶紧跟了上来。 在目睹了白染的这一剑后，殁的心里更相信白染就是那金钱猫中最神秘的【王下七猫】之一了。 只是她现在无暇思考太多，无论是白染，还是那些袭击自己的敌人，因为......白染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为了不被白染甩掉，就已经让殁无暇思考其他。 白染一路追着那些灵魂气息，直到在某一瞬间，这些灵魂气息突然四散开来，遁入了地下。 被察觉到自己能够追踪灵魂了吗.......白染停下脚步，将死灭收回剑鞘中。 她侧身看向身后气喘吁吁的殁，“刚才那些人，是用动物的血肉制成的活骸，你认得这是什么魔法吗。” 她对这片大地的魔法一概不知，只能希望殁这个现文明土着能知道这是什么能力了。 殁听完心里一沉。 她想起了昨晚，帕米米用归还刃解除了芙蕾斯的尸体上附加的魔法，然后那原本是人的头颅就变成了动物和魔物的血肉混合物。 “有关人体炼成的魔法和炼金术都是被禁止的，被法师协会的人归类为禁忌。抱歉......我对这些禁忌魔法的了解非常匮乏，说不上来是具体哪种魔法。” 殁低下了脑袋，如果摘掉兜帽的话应该就能看到一对耷拉着的灰色猫耳朵。 真是没用......殁心中自我厌弃着，若是自己能再博识一些，就能帮到白染，有点作用了吧...... “实际上，在昨晚我和帕米米大人就碰到过这样的活骸，归还刃是一种能够解除施加在一个人身上的魔法的奇物，帕米米大人用它解除了一具尸体的魔法，然后就变成了动物的血肉。” “等下......你说这个人体炼成是施加在这些血肉身上的？是体内还是体外？” 白染抓住了重点，是体内还是体外，对于她来说非常关键。 因为死灭的“魔法之死”，无法限制在体内运转的法术，但若是体外的，那就会因为周边禁魔环境根本无法滞留魔力而不可能发动和维持。 “这......人体炼成的种类五花八门，但如果我们碰到的和昨天的是同一种的话，我想应该更可能是体外的。因为想要控制除自己以外的分身，施法者都需要在操控单位的体表留下印记，就像是傀儡师操控傀儡的丝线一样。” 白染没有急着下论断，而是在稍加思索之后决定透露一点常人不会得出的信息。 反正，在殁心中自己也许已经和所谓的【王下七猫】绑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能确定是体外的吗？每个活骸中有同一个人的灵魂气息，大概是施法者将自己的灵魂分裂了，然后分散到这些活骸中。” “分......魂？” 灵魂，这是鲜有人研究的道路。 哪怕是无数流派百花齐放的魔法纪元，研究灵魂的人也是相当稀少，因为那非常危险，而且大多数人会将其当作邪恶的力量，因为在此之前，这世界上最擅长灵魂力量的便是魔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些活骸体表一定会有大量的法术刻印，因为并不是随便什么肉体就能够承载灵魂的，哪怕那股灵魂再微小，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也并不能轻易的容纳下自己的灵魂，所以需要改造。” “以及......这个人体炼成的魔法既然能够被归还刃破除，我想也大概率是体外维持的持续塑形法术。” 殁的语气突然急切了起来。 “能够掌握这等灵魂控制力的敌人一定大有来头，白大人，我们还是先回去等待增援吧。” 太危险了，万一背后是魔族的话，哪怕白染是王下七猫，殁也不敢就她们两人深入敌营。 如果尊贵的王下七猫死在这里的话......长期素食猫就成了金钱猫的罪人了。 “不，那家伙已经知道我能够追踪它的分魂了，现在不去的话，以后等它刻意回避我，想要再揪出来就很难了......你有带传送护石吗？如果有危险的话，自己赶紧捏碎逃走，我们继续。” 虽然表面装作相当严肃，但白染心里已经开香槟了。 纯纯的完克，好吧，她都不知道对面拿啥和自己打。 死灭领域一开，所有活骸体表施加的魔法都会被瞬间破除，那些分魂要么被排出活骸体内，要么就是被锁死在活骸中无法出来。 如果运气更好一点，说不定这些炼成的活骸都会瞬间瓦解回动物血肉的原型也有可能。 至于这等灵魂控制力的敌人一定大有来头？在和奈文摩尔对线过以后，她已经知道自己对上什么敌人是优势，什么敌人是劣势了。 除非肉搏特别厉害的，自己优势都很大，更别说操使灵魂的敌人了。 想要干预到白染的灵魂是相当困难的。 无论是魔神的这一因素，还是渊星王冠的升华，都让白染的灵魂高出世间凡物太多。 “带路吧，我们继续去刺客庭。” “可......好的，大人。” 殁犹豫了一会后，决定听从白染的决定。 白大人有着帕米米给的传送护石......应该不会有事情的，如果真出了意外，自己还有一个特殊的一次性法术，可以代替王下七猫死去。 “我们已经离刺客庭很近了，白大人，请跟我来。” 白染刚踏出一步，突然感觉到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 仿佛是被浓重的迷雾包裹，在那模糊的视野里，一只龙的眼瞳在窥视着自己。 然后，又在下一个呼吸中全部消失，一切回归正常，就好像只是白染自己的错觉一般。 “大人？” 见白染没有反应，殁有些疑惑的回头看来。 “......没事，走吧。” 那不该是单纯的错觉。 深蓝色的龙瞳......不是盖博斯。 是哪个古龙，或者龙族“看”到了自己？ 第76章 深蓝是智慧的颜色 永恒之城。 如果说阿哈利姆学院是无数优秀法师的摇篮，那么永恒之城诺克隆恩便是走在魔法一途的人们心目中的圣地。 永恒之城，也叫永夜之城。诺克隆恩位处世界的永夜区域，唯有秘银之月的月光照澈这里。 这座伟大的城市在魔法纪元之后，一直被人津津乐道。 奥法之翼法米纳，这头唯一与地上生灵进行过交流、并且从未造成过任何破坏的古龙到底身在何处，已经有了太多与祂有关的传闻。 美丽、优雅，深蓝色的古之巨龙带来了魔力之风，改变了世界，让整个星球的魔力浓度上升。比起从未真正亲眼见到的天神，人们在奥法之翼身上则直观看到了神明级别的魔法，看到了魔法生物的至高形态。 仿佛祂便是魔力的具现，但一直以来的天神信仰又让大多数人只敢在心中这般想，并且犹豫不决。 传言，奥法之翼法米纳，混迹在了地上生命的聚落中，而被最多提及的两个地方，便是阿哈利姆与诺克隆恩。 “（古龙语）霍德雷德是个疯子，斯嘉蒂是个呆子，盖博斯是个愣子，而维萨拉贡......算了，不想提到那家伙，反正也是个傻子。唉，真不知道睿智如吾，怎么会有这样的一群同类，净是些粗鄙的蠢龙。” 高贵优雅的深蓝古龙盘踞在繁华的宫殿中，以古老的龙语和来访者交谈。 “......” 而面见古龙的来访者却不知该如何回复法米纳，但理性让拉克希娜选择不要随便回答有关这位古龙的那几个同类的话题。 是的，百年前勇者小队的魔法师，圣树精灵族的公主，拉克希娜.星歌猜对了，法米纳确实是在永恒之城诺克隆恩，并且在接受当地人的供奉和信仰。 永恒之城诺克隆恩，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这头古龙的地盘了。 “伟大的奥法之古龙，能否请您告诉我，预言中燃烧之翼降下天火的位置？” 深蓝，是魔法的色泽。 法米纳周身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至纯的魔力，深蓝色的魔力结晶体构成了龙的鳞片，而那双结晶化的翅膀若是展开，哪怕是诺克隆恩人修建的这座巨大古龙殿都无法容下法米纳了。 祂太过巨大，只是那双深蓝色的龙瞳就已经比拉克希娜整个人都要大出太多，而这巨大的龙瞳，此刻就停在拉克希娜的脸前，仔细的瞧着对古龙来说渺小如蝼蚁般的精灵。 “（古龙语）和吾说话不用像那群无趣的法师一样文邹邹的，你又不是诺克隆恩的人，保持自然，精灵。” 拉克希娜并不能听懂古龙语，或者说所有人都听不懂古龙的古老语言，那是比远古失落文明的文字更加古老的东西。 但是法米纳却能够让拉克希娜知晓祂要传达的意思，对于奥法之翼来说，这是很简单的事情。 “（古龙语）预言，你们这群小东西捣鼓出来的东西还挺有意思的，但是放弃吧，霍德雷德的脑回路是连吾都无法理解的，那疯龙的头里面装的不是脑子，我怀疑里面全是融化的石头，毫无智慧可言，哼，粗鄙又野蛮，真不知道睿智如吾，怎么会有这样的一群同类，净是些粗鄙的蠢龙。” 祂最后一句是不是之前已经说过一遍了？拉克希娜忍住自己的吐槽欲，除非自己想死，不然她可不敢惹怒这头不知底细和性格的古龙。 “（古龙语）不过，睿智如吾自然有别的手段能够知晓，精灵，刚才是逗你玩的，你不会以为伟大如吾，奥法之翼法米纳，会做不到吧？赫赫，吾什么都做得到！但是你要说服吾，也就是代价，精灵，支付吾告诉你答案的代价......你有什么筹码能说服吾吗，精灵。” 不行，要忍住吐槽欲......拉克希娜如此告诫自己，并且心里重复强调着眼前是一头活生生的古龙！ 而法米纳的回答，也在拉克希娜的预料之中。 她当然带来了筹码，只是却无法知晓这件筹码是否合格。 古龙是来自深渊的可怕存在，世人是亲眼见证着一个个古龙从深渊里飞出来的，而和深渊有强关联的，自然就是前文明，也就是远古失落文明了。 带着忐忑的心情，拉克希娜递出了一直以来被精灵王族保存在宝库中的珍贵远古机械。 法米纳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些拉克希娜递过来的东西，毕竟对祂来说，这玩意有些太小了。 “......（古龙语）这铁坨坨是个什么玩意？” “古代文明的魔法机械，因为其内的结构过于复杂，以至于我们至今都不知晓如何让它运作。但是法米纳大人，它一定是什么相当强大的法器！您是从深渊出来的，而古代文明也大量存在于深渊，我想您应该是能轻松掌握这些机械的使用的，法米纳大人！” 虽然有画大饼的嫌疑，但是关于其相当强大这一点，拉克希娜觉得这是毋庸置疑的。 对于现文明的人来说，评定一个远古机械的潜力，通常是看内部魔法回路的复杂程度，这个远古机械虽然很小，但却相当复杂，也因此被收编到了精灵国库中。 “......（古龙语）赫赫，吾当然知道！逗逗你的而已，睿智如吾，怎会搞不定这么一个小东西？古代文明嘛，吾当然知道，不过是群比你们聪明一点点的小东西而已，他们的产物岂能难到伟大的奥法之翼不成？拿来，我瞅瞅。” 巨大的龙爪拿走了拉克希娜递出的小型远古机械，法米纳将脑袋凑过去，仔细的观察手中的小玩意。 嘶......里面有相当复杂的魔法回路，饶是法米纳也没法短时间整明白这玩意的功能。 “那个......法米纳大人？” 见眼前的古龙有段时间没搭理自己，拉克希娜忐忑的出声提示。 “（古龙语）噢.......噢！确，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东西啊，赫赫，吾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玩意的原理，古代人不过如此吧。我同意了，我帮你看看霍德雷德会去哪里。” 还好古龙不会流冷汗，法米纳为了维持自己的高贵和优雅，只能装作懂完了的样子，收下这个筹码。 这...... 拉克希娜确实是感觉到了，法米纳的不凡。 作为五大古龙中最特立独行的那一头，法米纳的性格也必然和其他四头古龙大有不同，据她所知，其他的古龙都是破坏欲极强的危险存在。 而法米纳，祂也许是最具灵性的？ 拉克希娜实在觉得法米纳不像是什么神明般的存在，就连那些龙族都比祂更有架子。 深蓝色的龙瞳开始窥视世界。 奥法之翼的眼睛不仅可以看清现实的一切事物，一切隐匿、诅咒，万事万物在祂眼中无所遁形，是远比勇者加护的真实视野更加强大的存在。 祂能看到一定时间内的未来。 视线扫过地表上的各种城镇，法米纳最终停留在了一个深渊边上的城市——佩里佩提亚，燃烧之翼将在未来降临于此，将一切化作灰烬。 不，等等...... 有人看见了深蓝的窥视。 那双红瞳......不，法米纳觉得和自己对视的那双眼睛原本应该是金色的。 祂还看到了一个王冠。 “（龙语）有意思......” 法米纳张开了双翼，而古龙独有的第二对翅膀若隐若现......那是只有在古龙解放力量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第二对龙翼。 属于古龙的压迫感，让拉克希娜几乎无法站稳。 “（龙语）你的筹码还不足以换取这份情报，精灵，回去再准备些吧，更多的远古机械也可以。” “可......好吧。” 拉克希娜想要反驳，明明祂已经同意了，如今却出尔反尔......但谁叫祂是强大的古龙呢，拉克希娜也只好认了。 ...... 赶走了碍事的精灵，法米纳继续鼓捣那个远古文明的小玩意。 远古文明，法米纳是知道的。 虽然以前陷入了沉睡，但是古龙沉睡时并非会丧失所有的感知，法米纳知道有那么一群生物也生活在深渊中，并且建立了文明，和一群飞来飞去的玩意打个不停，还从祂们这些古龙身上搞走了一点东西。 但对于古代人的科技，法米纳并不清楚太多。 “刚才那个在佩里佩提亚看到我的白发小东西......也是他们的产物吧？倒是有些熟悉感。” 花了些时间，法米纳终于是启动了这个远古机械，这些机械的内核仍是魔法，只要是魔法，法米纳就有办法破解。 远古机械的屏幕亮了，法米纳凑过去想要看清上面显示的东西，但这玩意实在是太小了，祂甚至点不中那些按钮。 巨大的龙头左右瞧了瞧，确认没有人后，法米纳的身躯开始缩小，化作人形。 模仿这些人的身体结构进行化形，对祂来说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赫赫，果然难不倒吾。” 自己果然是最伟大、最高贵、最智慧的古龙之王！ 是的，法米纳已经因为大量凡人对自己的崇拜而感到膨胀，认为自己是高于那四个同族的古龙之王了！就问你们有没有这么多信徒啊！啊？ 双手抓着已经启动的远古机械，法米纳开始乱点那些按钮，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果然，这由人设计的机械，还是人形来操控最顺手。 这一年，沉睡无数个千年的远古之龙，得到了一部古代人的游戏机。 它确实很复杂。 第77章 龙人信徒 “你没有刺客庭的认证身份，在这里等我消息，我马上回来。” 殁说完后，便进入了刺客庭。 身为帕米米的暗卫，殁早在很久以前就打入了刺客庭的内部，也拥有刺客庭的勋章和代号。 没有这些暗杀者证明凭证的白染进去还是有些麻烦的，不过虽然自己有手段隐藏起来混进去，但白染觉得没有太大的必要，在这里等一会殁，打探完地点后再混进去，然后用【往日之影】找出发布自己的刺杀委托的家伙就行了。 虽然殁算是自己某种意义上的同族和合作伙伴，但终究是外人，可以的话，白染还是希望能少透露一点自己的能力给她。 虽然能将一些东西推到“王下七猫”这层身份上，但是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维持，这个身份迟早有一天会被揭露，到时候自己估计已经拿到编译器了。 白染索性双手交叉胸前，斜靠在墙边，静静的等待着殁回来，披风内的尾巴轻轻摇曳着，打发时间。 虽然表面上是在发呆，但是白染并没有闲着。 她分出了一点黯灭附着在了殁的身上，这样的话若是殁遭遇了袭击，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 然后，便是感知之前那个逃掉了的家伙，按照白染的假设，那家伙应该还会尝试窥探自己和殁的情况，也不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想到殁拥有【往日之影】这种远古机械呢？ 也正是维持着高强度的感知，白染没有忽略掉那个在靠近自己的奇怪气息。 “讲明来意。” 黯灭化作的利刃悬在一个神秘人的脖子前，仿佛只要再踏前一步，脑袋就会被白染削下来。 “冷静、冷静，这位小姐，吾......我没有恶意。” 包裹的比自己还神秘的陌生人举起了双手。 白染仔细的审视着这个偷偷靠近自己的家伙，听声音和衣袍下的体型应该是成年女性，如果是声音没有用魔法伪装的话......但是太奇怪了。 灵魂的气息过于“正常”了，仿佛就像是在刻意的伪装一般，出于警惕，白染将更多的煞元输送到眼睛里，很快就感觉到了些许不同。 果然是伪装，这家伙的灵魂并非是完全的“人”，白染没有见过这种感觉气息的魂魄，不是魔物、动物的那种感觉，也不是任何她在佩里佩提亚遇到的智慧种族的气息。 “赫赫......如你所见，我是一名古龙信仰者。” 神秘人指了指自己的面具，以及身上穿着的长袍。 “别乱动。” 黯灭的利刺往前逼了逼，抵在神秘人的咽喉上，以示警告。 白染看向这自称古龙信仰者的装束，那深蓝色长袍上印着繁杂的纹路，以及一个雕刻有龙的图案，面具也是如同龙首一般。 和在此前白染在街上看到的那群燃烧之翼的信徒们装束有一些共同点，确实很可能如其所说，是个古龙信仰者。 看颜色，应该是奥法之翼法米纳或者寒霜之翼斯嘉蒂的信徒。 但是，那灵魂太奇怪了。 “我真的没有恶意，真的。”古龙信徒讪笑着。 “你是人类？靠近我有何目的？撒谎的话就杀了你哦。”白染维持着倚墙的姿势，斗篷下的一只手已经握紧了死灭的剑柄，悬在古龙教徒喉前的黯灭也蓄势待发。 “噢？你能看出来我不是人?”自称古龙信徒的神秘人面具下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黯灭，并对白染的问题有些惊讶。 对灵魂的感知很敏锐吗......还好自己做了些许的准备。 “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想死吗？”黯灭抵了过来，在神秘人的喉前划出一道很浅的血痕。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古龙信徒，白染估计早就把她杀掉了，懒得和她屁话。但是这家伙的灵魂很奇怪，白染想要搞清楚这种此前没有接触过的灵魂气息是什么。 “好吧好吧，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信仰伟大的古龙之王——奥法之翼法米娜！” 哎呦，这古代人整出来的猫猫头怎么这么凶？明明长得这么软萌来着......虽然她的声音有些亢奋，但心底却在纳闷。 “古龙之王？” 白染从未听说过奥法之翼是五大古龙里的王，她当初在佩里佩提亚搜集情报的时候，听过很多版本的古龙传闻，但是却从没有听说有人讨论谁才是古龙之王的。 这称号不会是奥法之翼的信徒自封的吧？ “是的，古龙之王法米纳！祂是这个世界上最睿智、最伟大、最强大的古龙！高贵，优雅，完美！” 神秘人陷入了自顾自的沉醉，白染看她这臭屁模样，就好像赞美的不是古龙而是她自己似的。 “你怎么知道奥法之翼就是古龙之王？” “没人比我更懂古龙。” “真的？”白染对此表示怀疑。 “包真的，我太懂了......干嘛！你不信我？赫赫，告诉你点绝密消息啊！” “其实，这五头古龙啊，是有辈分的。” 辈分？古龙也有这东西？白染惊了，但出于对这个神秘人的不信任，她也只是当作野史来听。 “赫赫，众所周知啊，每个古龙都有属于自己的权柄，而那些权柄又让古龙所处的深渊层级环境跟着变化，染上对应古龙的风格，因此我们能很容易推测出在古龙们离开深渊前所处的层级。” 确实，白染思索了一会，虽然深渊已经百年无法进入，但是早在百年前，探索深渊的最前沿就已经到了深界八十几层，也就是结晶之地。 而每个古龙的权柄区别很大，和彼此对应的层级环境非常相衬，甚至古龙的权柄已经被祂们的称号表达的非常清楚了，此世代的人能够推出每个古龙离开深缘前沉睡的层级并不难。 神秘人在停顿了一会后，继续讲道：“众所周知啊，奥法之翼法米纳所处的层级是最深的结晶之地，而古龙不仅有辈分，也有性别，最深的法米纳自然就是老大了！” 真的假的？ 白染没有完全相信，虽然这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总感觉有点问题。 就当是野史记在了脑子里，白染继续问道：“所以，你是什么？” “龙人。但你是如何感觉到我不是人的呢？是......灵魂对吧?” 神秘人发出了赫赫的笑声。 “你能看清我的灵魂，对吗？来.自.深.渊的小家......” 黯灭陡然发力。 哧—— 黯灭斩下了神秘人的头颅，大量鲜血从颈部的断口喷出，形成高高的血柱。 白染紧张地盯着失去了头颅的龙人倒在血泊中。 “又是这种感觉......” 斩在，躯壳上的感觉。但为什么？明明她拥有完整的灵魂，其中夹杂着的陌生气息应该就是龙魂了。 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来自深渊？ “法米纳......” 之前那深蓝的凝视，就是那个古龙吗？ “可恶！” 被古龙盯上简直没有任何的安全感，在这里等待殁回来的白染感到坐立难安。 祸不单行，白染感应到附着在殁身上的黯灭受到了冲击。 她也无暇继续思考古龙的事情，赶紧冲进了刺客庭，向着那一丝黯灭所处的位置赶去。 ...... “赫赫，还真是有趣，古代人居然能将魔力与煞元完美结合在同一个生命之中，并行运转，是吾小看那些鼓捣铁坨坨的小东西们了。” 巨大的深蓝古龙似乎心情很是愉悦，回想着深蓝龙瞳看到的渊星王冠。 “就是那个王冠做到的吗？不可思议，吾竟然完全无法看透王冠的构造......不，也不全是，个体的特殊性应该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奇迹的承载者本身，也必须是一种奇迹，才能做到这种超越奇迹的不可能。“ “真是想不到......就连吾都无法做到同时使用这两股力量，居然被那只猫如此轻易的就掌握了。” 古龙将煞元深藏血脉，让其沉眠，便是因为祂们只能同时激活魔力和煞元的其中一种力量。 虽然能够转变形态，来改写魔力与煞元在龙体内的主导地位，但是转变的代价是巨大的，除非特殊紧急关头，没有古龙会愿意转变魔力与煞元的主导地位。 力量都有代价，而同时兼具两者，那是不符合常理的，也因此法米纳完全无法理解王冠是如何做到这种事情的。 “就让吾看看这样的你能走多远吧......赫赫。” “哦，顺带希望你能把吾古龙之王的美誉传出去。” 法米纳用躯壳告诉白染的古龙野史是真的。 但只真了一半。 古龙确实有性别区分，沉睡层级的顺序也确实和年龄辈分挂钩。 但毋庸置疑的是，五大古龙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实力差别，祂们都是彼此权柄对应领域的顶峰存在。 而为何只真了一半？ 其实.....最深层的法米纳才是年龄最小的那一个古龙。 真相和法米纳所说的完全是反过来的。 第78章 黯灭 灰色哀悼——这便是属于殁在刺客庭标注的暗杀者代号。 金钱猫并非是纯粹的商会势力，虽然它历史悠久，并在百年后的现今发展成了地面文明中的四大商会巨头之一。 但金钱猫的内部却非常的复杂……就像是属于猫人族的庞大帝国。 存活了至少一百多年的猫老大早已脱离了寻常猫人种的寿命极限，而这由她撑起的金钱猫，亦是早就超出了寻常商会的范畴。 财富，以及力量，金钱猫全都有。 也许在最初，猫老大或许从没想过自己所组建的这一商会会发展成如今的这么一头巨兽。 而在百年前，金钱猫也并不像如今这般，它确实只是一个单纯规模大一些的商会，一切都从帝国发起的种族战争开始变了。 遍地的战火，弥散的死亡。 每天都有无数的生灵死去，兽人族遭遇了无异于曾经魔族屠戮大地时的危机。 即使是猫老大，也无法保护下早已在四处开枝散叶的金钱猫成员。她带着身边活下的少数金钱猫成员开始了远行。 踏过一片又一片焦土，一个又一个被战争摧毁的城镇，猫老大带着那一小批人来到了一处又一处曾存在金钱猫分会的城镇。 有时候，她能够在这里找到一些幸存者，但更多的，还是死亡。 疾病，饥饿，遇袭，追杀……那是最为艰难的一段时日，身边的人不断在减少，又在不断的增加。 她接纳着无处可去的人们，就像是天降的救世主，将这些饱受战火折磨的灵魂拖离地狱。 在那个年代，任何兽人似乎都对人族抱有很深的憎恨，但在猫老大的脸上，他们看不到这些。 永远是慈爱的微笑，以及对世间生命无差别的怜爱。 矮小的体格内是伟岸高洁的灵魂，仿佛不是尘世的凡人，而是天界的天使。 世人不知，金钱猫曾在这百年之间灭亡过一次。 在战争烈度最高的那年，饶是向来谨慎避开战火的金钱猫，也遭遇到了帝国的钢铁巨兽。 远古的神之机械宣泄着可怕的火力，在这炮火之下，金钱猫似乎永远的死去了。 在无数个千年前的时代，这些机械是用来弑神的，也许在过去了那么漫长的时间，也许帝国并不能激发神之机械的全部力量……也许它们已经不可能做到杀死如今远比以往强大的天神。 但对于脆弱的凡人，它仍是可怕的死神。 孤身一人的猫老大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个世界上，将这些记录在书里，作为金钱猫曾经存在的证明。 之后，猫老大捡来了七只“猫”，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孤儿院。 这便是金钱猫新生的契机。 稚嫩的孩子们举起猫老大的笔记，齐声喊着要为她重新组建起这么一个大家庭。她只当是孩童的玩笑，微笑着抚摸她们的脑袋。 于猫老大而言，她从未做过任何事情去让金钱猫重生，只是一如既往，只是与曾经一模一样。 被救赎的人们便又自发地向着她聚集而去。 若干年后，曾经的那七只猫已长大成人，他们重建了金钱猫，在战争因为古龙之乱而渐渐停息的时代，重现并超越金钱猫曾经的辉煌。 而那小小的孤儿院在不断的扩建后，成了金碧辉煌的金钱猫总部，成了被救赎者们所信仰的“神”的寝宫。 只是，那位“神”却从未变过。一如既往的温婉笑颜，一如既往的播散善意，她就像是曾经那般，将那些遭遇名为“失去”的苦难的可怜孩子们带到身边，用那近乎纯粹的善与慈爱弥补其内心的创伤。 除此以外的，她并未做更多事情，也任凭着金钱猫自行发展。 ...... 掩埋自己的瓦砾被某人推开，她看到了炙热的彩云，以及黄昏时分的红日。 红日的余晖在那向着自己微笑的“神明”发丝间镀上一层温柔的金红色，同那慈爱的微笑一起刻入了她的灵魂深处，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 就像是所有曾被猫老大救赎的人一样，失去了至亲，失去了一切，在名为逝去的深渊中不断沉沦......然后被这驱散黑夜的红日深深的触动了。 时光荏苒，她已经到了离开太阳的年纪。 “殁，这孩子叫帕米米，以后你就跟她吧。” ...... “你就是殁？可恶，明明比咱小好几岁，居然长这么高喵！” 那拥有着绿色眼瞳和奇怪说话方式的分会长，便是自己未来要守护的人。 “殁，没必要这么拼命，咱不是和你说过如果有危险就放弃任务优先保全自己吗？” 自己搞砸了……让她失望了吗？ “殁，多在乎一下你自己吧…..” 是让我认清自己的不足吗……果然，让她失望了。 “殁，那个自称白的人可能是强大的秘银级冒险者，也可能是王下七猫之一……你去接触一下，不要怠慢。” 王下七猫……是最靠近那位大人的那七人？ “殁，去杀掉芙蕾斯。” “……芙蕾斯的事情你不用去管了喵，我会让其他人来处理，你专心明天的对接任务。” 不想让任何人再对自己失望了。 “……咳。” 吐出一口淤血，殁将刀刃从不知名暗杀者的身体里抽离。 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传送护石，殁却怎么也不想激活。 如果就这样逃走的话……那么一切都完了，自己的一切都无可救药了。 可是……理性告诉殁，自己没有能力应对此刻的局面，遵守“白”此前说过的遇到危险就用护石离开的承诺才是活下去的机会。 但是……好不甘心。 这短暂的犹豫，让殁没能及时察觉到袭向自己要害的斩击。 也是在此刻，一小滴附着在殁衣服上的黑色流体激射而出，在四溅的星火和脆鸣中撞碎了暗杀者的剑刃。 殁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种错觉……就好像世界正在褪色，周围的魔力消失殆尽，自身拥有的魔力都被死死困在了自己体内一般。 “我不是叫你遇到危险就用护石离开吗？” 熟悉的、带有一丝责怪的声音传入了殁发懵的脑中。 她看到了“白”。 她看到了白色死神所操控的至暗之丝。 大量她难以看清的、极为细密的斩线高速掠过，周围敌人的铁器莫名迸出几缕火星，他们的一切动作和声音似乎都在瞬间停滞了下来。 并不是时间停滞不前，而是他们的意识与血肉的联系在这一瞬间被尽数斩断，所有的事物都在这一刻被四分五裂。 被名为黯灭的事物无声地撕裂。 “真呆……好了，告诉我情况。” 白染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殁的脑袋。 第79章 呆头呆脑 殁看到了密集的裂纹在每一个人的身体上蔓延。 皮肤之下的血管中，血液还没来得及喷溅而出，白花花的大脑还在微微蠕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在认知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脱离了彼此，步入了解体过程。 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开始断裂，完整的身躯渐渐崩解为大小参差的残片，切口的血管后知后觉的开始向外喷涌鲜红，像是缓慢盛开的血色彼岸。 然后化作四散的碎块，流淌而出的鲜血弥漫到了殁的脚边，浸湿她的衣袍。 仿佛刚才如幻觉般失色的世界并不存在，待殁回过神来，看到那开始解体的人们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魔力又可以在周边空间环绕了。 她也终于看清了是什么东西将所有人在几乎一息之间切割成大小参差的残片的。 那是漆黑的流体，黑红的不知名力量如火般蠕动在其形体的边缘。 大量丝线向着白染聚集，没入她的袖口。 就是那个特殊的漆黑流体，在刚才化作无数斩线割裂了刺客庭的暗杀者……这就是王下七猫的实力吗？ 好……遥远呢。 …… “真呆……好了，告诉我情况。” 白染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殁的脑袋。 似乎是被这一下给拍醒了，这只灰色的大只呆呆猫终于是有了些反应。 “对不……起……” 白染看着她踉跄着站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呆呆猫似乎抖的有些厉害。 额……突然想起来呆呆猫人设的白染后知后觉，她似乎是猜到了些什么。 白染摘下了殁的面具，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双泪眼汪汪的灰色眼睛，瞳孔已经变成了蚊香的形状了。 配上那浓重的黑眼圈和殁特有的没有高光的眼神……哇，看起来和坏掉了似的。 “呜……刚才……我……呜……那个……” 她似乎很着急的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向自己说明缘由，只是话语好几次的被呜咽声打断。 鼻涕都要流出来了……看起来更呆了。 也不知道殁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暗卫为啥情绪管理的能力那么差，按理说这样的职业做到情绪的收放自如是基础功才是，就像自己一样，白染有着非常优秀的情绪管理能力。 还是说是因为内心早已积蓄了太多负能量在此刻被引爆了，并且她把自己当成王下七猫的原因吗？ 算了，反正无论怎样自己也是说不来安慰的话的，白染知道自己没啥口才。 她只是按着呆呆猫的脑袋晃了几圈，然后拍了两下。 “我们杀了刺客庭这么多人，不屠完怕是没法继续调查了……等下再说吧，你先远离这里，十分钟后回来。” 白染顿了下，“记住哦，不要往回看。” “呜……” 强忍着哭腔的殁点了点头，然后马上离开。 似乎刚才白染所展现的手段已经说服了殁，殁没有发出任何疑问就执行起白染的命令了。她现在就是相信白染能够一个人做到摆平所有的暗杀者。 不要回头看…… “很好，很乖呢……”看着殁并没有往回看并且执行着自己的命令，白染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摘下了面具。 毕竟之后的事情可不适合让殁知道了。 死灭在汲取。 洒满场地的血泊在干涸，被黯灭分割为无数参差不齐的肉块也在迅速枯竭萎缩。 它们尽数化作了煞元，通过死灭流入白染的体内。 魔化的红瞳显得更妖异了。 “记住我的长相了吗？” 在第一批人死完之后，聚集过来的其余暗杀者们面面相觑。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这些尸体在快速的枯萎，化作干尸。 “想报仇的话，就试着把这份记忆带出去吧……如果你们做得到的话。” 怪物……噬人骨血的怪物……这种事情，暗杀者们也只能想到以血肉为祭的邪教徒和邪祟。 “你……你是邪祟！？” 有什么东西以那把魔剑为中心展开了，在一刹那间便将所有人包裹其中。 色彩在褪去，在视线中与颜色一同消失的，是魔法。 在这封魔的领域内，他们不过是群待宰的羔羊。 分裂为无数密集细线的黯灭就像是看不见的死神，收割着孱弱的凡人之躯。 在百年以前，黯灭的强度根本不足以支撑以这种形态去杀死猎物，因为它太脆弱，如发丝一般的细线只会在接触到敌人的瞬间就被崩断。 可现在，这些弱小的暗杀者们却根本没有办法抗衡黯灭。 魔力的封锁会带来更致命的东西——绝望，心比肉体先一步的死去，被比冰更冷的恐惧蚕食理智，瓦解意志。 …… “告诉我，是谁发布了我的委托？” “刺客……庭……不会……出卖……雇主！” “好吧……” 一刀斩下自己特意留下的活口，白染随手将其丢在尸堆上。 反正殁有【往日之影】，能不能靠这些家伙问出来也不太重要。 大量的尸体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京观。 白染将死灭掷出，看着堆积成小山的尸体堆干瘪下来。 她已经对这些事情没啥感觉了。 “虽然不能说全都是坏东西，但至少八成的暗杀者都会是为了钱而罔顾性命的家伙……嘛，管他呢。” 回想起帕米米说过的有关刺客庭的话，白染知道想这些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证明自己没有滥杀的借口。 但无所谓了，谁要杀自己，自己就杀掉谁，并且将其化作煞元……跨过了自己为自己设立的底线后，陷的更深就比之前要容易许多了。 “大概百分之三十的样子……” 白染将这些煞元都充进了渊星王冠，看着那不知道是啥的东西上涨。 果然，如果是相同强弱的个体，智慧种族提供的煞元会高于魔物，这意味着…… 但白染知道自己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她不可能会为了煞元而特意的去“狩猎”人的。 如果杀人的目的只是为了煞元，白染都不敢去想象那样的自己，那是会让白染自己都感到害怕的样子。 “才过了三分钟……早知道让殁五分钟后就回来了。” 屠完这里所有暗杀者后，白染也是清楚的意识到了。 自己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无比弱小的存在了，她现在很强，但也不够强。 她能一瞬间杀死这些人类，却无法对奈文摩尔这类的顶尖强者造成什么威胁，更无法去抗衡天神与古龙这些世界顶点的存在。 她有了抗衡风暴的能力，却还没有与风暴的君主交锋的资格。 白染用拟态元素构成火焰，将周围吸干的尸骸点燃，焚为灰烬。 倚着墙斜靠着，白染静静地等待着殁的回归。 一段时间后，白染看到远处有一个呆呆脑袋鬼鬼祟祟的探出来向着这边张望，然后在看到白染后屁颠屁颠的跑出来，向着这边靠去。 “真呆呀……” 该说是蠢萌吗。 第80章 往日之影 “那个……老大，应该就是这里了。” 不知道为啥，从殁回来之后，她就这样称呼自己了。 被老大老大的叫着，白染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算了，随便吧。 白染微不可察的将身子挺得更直了，隐藏在袍子里的尾巴晃来晃去。 看来还是有些得意的。 “你们一般是怎么称呼猫老大的？” 如果殁叫自己老大的话，那她们叫猫老大叫啥呢？ “猫老大？唔，那是外面人对领袖的称呼，我们金钱猫一般都是叫领袖的，或者「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这称呼让白染想到了点前世的东西。 殁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有些金钱猫的成员会在私底下称猫老大为陛下，甚至将其视作神明来崇拜。 但猫老大究竟是不是神，没有人能够给出明确的答案，殁也不清楚身为王下七猫的白染为何会问她这种问题，是某种考验吗？ 毕竟对于陛下和神明崇拜，猫老大还是有些抵触的，在一年一度的金钱猫聚会中强调过好几次这个事情，称自己只是个凡人，不要再用那些词汇来称呼她。 但暗地里那些人还是老样子，猫老大也并不忍心因为这点小事而责罚这些孩子们。 顶多是在得知后生气的直跺脚，然后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后不了了之了。 “那我开始了，老大。” “嗯。” 殁带着白染来到了一处密室。 她没有过问刚才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尸体又在哪里，场地上灼烧的痕迹又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白染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殁不会去过问或者试图打探些什么。跟在帕米米身边多年，殁并没有因此沾染上帕米米凡事总要一探究竟的习惯，哪怕对方很可能是王下七猫，帕米米也始终会抱有怀疑，并不断地试探和调查，直到她能说服自己为止。 殁就很简单了，如果是金钱猫的盟友，不想让她知道的，殁就不会去打探，除非被帕米米命令去做。 白染对于这只呆呆猫懂得保持距离感到满意，她懒得去想借口来解释些什么，虽然即便殁问了自己也只会装高冷不去解释，但是殁没有那种好奇心还是省去了自己不少功夫就是了。 看着殁在布置着【往日之影】进行着准备工作，白染开始思考着其他的事情。 在刚才汲取掉了所有的死者后，渊星王冠又上涨了大概百分之十的进度。 几分钟的时间，就得到了如此大量的煞元......不可以再想了，白染晃了晃脑袋，把某个呼之欲出的疯狂念头给驱散掉。 在外人的眼里，死灭绝对是纯纯的邪功，比魔族中的血之一族看起来还邪恶的那种，所以白染可不想让殁看到。 白染发现自己貌似有些高估了刺客庭。 不，也有可能是低估了自己......在帕米米口中作为佩里佩提亚大型势力间解决彼此高层的暗箭，刺客庭竟然如此羸弱不堪，实在是让白染有些意外。 她思考了很久为何自己这么轻易的就取得了这一次的胜利，杀掉了刚才存在于刺客庭的所有暗杀者，那些强大的暗杀者和弱小的暗杀者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在封魔领域内被黯灭直接杀死。 白染意识到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信息差”。 因为自己过于特殊的手段，不被暗杀者们知晓的黯灭和死灭的能力，让这些人被魔法之死和千变万化的黯灭打了个措手不及，在那极短的时间内因为混乱和恐惧甚至想不到处理应对的办法，就被直接斩杀。 白染知道自己的本体并不算强，大概就是秘银级冒险者的实力，但她就是能在瞬间杀死那么多的暗杀者。 “以后不能滥用死灭和黯灭了。” 必须要有把握杀死敌人、不让其逃走，白染才能心安的揭露自己的这几个底牌。 若是被敌人提前知晓了自己能够禁魔、黯灭的特性，那么他们就会有所防备，想出对策，并且不会在死灭展开领域的瞬间因为魔力的封锁而陷入混乱。 甚至若是被敌人察觉到死灭的禁魔不会涉及他们体内，然后开发出更多体内运转的魔法来针对自己的话，那就更难打了。 在这个信息差消失的时候，那么自己就很难保持她的优势了。 “麻烦啊......早知道当初就不偷袭奈文摩尔了。” 圣剑给了自己太大的勇气，膨胀的向奈文摩尔发起了冲锋，结果如今不仅被这个老魔王知道了死灭和黯灭的能力，百年前还让她体验了拟态元素，以后怕是很难搞定这家伙了。 加上信息的不对等，因为当初把奈文摩尔沉默了，也没看到多少她的能力，除了变态般的高速再生和超巨大门板大剑，以及卑鄙阴险的灵魂力操控外，白染对她一无所知。 信息的不对等只会拉大彼此间的差距，这也让白染吸取了教训，以后面对这些超规格存在应该更加谨慎一些。 以后遇见了，还是优先跑路吧，等她能把奈文摩尔拿捏了再说，反正白染才不相信奈文摩尔的成长速度能够超过自己，后发先至，迟早有天白染觉得她能拥有奈文摩尔的数值。 远古机械运转所特有的声音让白染的思绪重回到了现实，这种声音是魔力回路被激活的声音，在深渊她已经听到了许多次了。 大量立方体开始展开，周围的结构和事物都化作了无数的数据立方，然后重组。 “它在读取最近三天这里的记录，并且用这些奇怪的立方体重构模拟场景，明明能够看到它模拟出来的人和物，但是却接触不到......古代人的造物真是神奇。” 白染默不作声的看着殁拖动球体上的类似“进度条”一样的东西。 往日之影以魔力展开一个捕获领域，读取捕获空间内的信息，然后以魔力构成的数据立方制造类似全息投影一样的幻象，甚至合成声音......纯纯的魔法黑科技。 这一件奇物足以证明古代人已经涉及到了魔法在时间领域的研究，并有了些许成果。这是现在的智慧种族完全无法理解的魔法原理，时间魔法本身就可以看作是一种规则力量，是唯有最顶尖的魔法师才摸到些许门槛的深奥法术。 也许若是天神没有背叛人类，古代人真的能用魔法和机械征服时间呢？ 殁最终锁定了有关白染的委托发生的时间。 周边的大量虚构数据立方体开始组合，形成和现实几乎没有区别的幻象，以及人。 “老大，给你这个。” 魔法记录仪，用白染能够理解的话来说，那就是魔力照相机，这也是在这百年来地上种族研究古代科技后得到的产物。 当然，因为需要用到古代人生产的零部件，存世量很低，也只有帕米米这种奇物收藏夹兼超级富婆猫娘才会有好多。 毕竟地上种族的工业还无法生产那些精细部件，哪怕有魔法的辅助。 倒是有丐版的，但是那画质实在是略有些抽象，看上去就像是几个色块混在一起。 “拍下出现过的所有人，帕米米大人识人无数，哪怕他们遮得再严实，帕米米大人也能看出他们的身份。” 将酷似照相机的东西握在手上，白染有些爱不释手。 有这东西，自己的小本本内容就更丰富了。 等之后找帕米米要一个吧。 第81章 深蓝之痕 “这么高的报酬，你当真没有骗我们？” 两名包裹严实的暗杀者并不太相信这个委托的真实性，在他们看来，如果真是一个新手冒险者，根本不值得这么丰厚的报酬。 他们看向眼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索要着解释。 “活捉全额，死了的话报酬减半。【极北凛风】的信用，我想你们应该清楚，目标确实只有铁级冒险者的实力。” 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甚至没有正眼看这两个暗杀者，而是翘着二郎腿，翻阅着手中的纸张。 暗杀者代号蟒蛇、毒刺，无父无母的亲兄弟，没有什么背景，成为刺客庭的暗杀者仅两个月，是彻头彻尾的新人，并且死后也不会有什么人会在意......很好。 “可是......” “她是金钱猫的人，这样说你们能明白了吗？” 中年男人默不作声的收起了那些资料，然后站了起来。 “极北凛风不能得罪金钱猫，她就是具有如此价值，你们如果不能做，我可以找其他人。” 说完，男人作势要走，步伐却不急不缓，似是在等待两人的挽留。 这对兄弟很缺钱，不如说刺客庭不乏亡命之徒，男人清楚他们的所有底细，为了筹集救命的费用，而来当暗杀者赚黑钱，毕竟这黑钱来的才是最快的......像这样的家伙他见得多了，为了救珍视的人而杀害他人，刺客庭的暗杀者大多都是群为了钱而罔顾他人性命的家伙，男人相信报应，这些人也迟早会在未来因此葬送性命。 “等下，我们接了！” 在短暂的考虑后，蟒蛇叫住了男人。 他考虑过了，如果那是金钱猫的重要成员，那确实说的过来。 金钱猫是相当护短的商会势力，并且在金钱猫中占据重要地位的那些人中也确实有不少不擅长战斗，如果是明目张胆的与金钱猫为敌，所要面对的就会是整个金钱猫的敌对，以及传说中相当神秘的王下七猫的“处刑”。 极北凛风虽然也是如今的商会巨头之一，但和金钱猫敌对的代价也并不是随便就能接受的。 如果此次委托的目标：铁级冒险者【白】确实是金钱猫的重要人物，那么重金委托刺客庭暗杀就非常合理了。 刺客庭的暗杀者只要是拥有代号的，就会被传说中来自黑夜王朝的夜行者刻下索命咒，若是向他人透露雇主的信息，就会遭到抹杀。 这样的话，极北凛风就能避免被金钱猫找麻烦而除掉这个叫“白”的金钱猫成员。 背对着两人的男人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然后面色平常的转过身去。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活捉她带给我。死了也没事，搜刮她身上的东西，将所有东西交给我，切记，不要有所疏漏。” 拥有猫神像的人，他可不相信那会是什么普通人或是普通的金钱猫成员。 在长期素食猫的编译器拍卖即将到来的这个无比特殊的时间段带着猫神像来，极有可能会是猫老大的亲信，甚至王下七猫。 若真是如此，那么“白”与帕米米那该死的家伙会晤的话，麻烦就大了。 他必须想办法在猫老大抵达佩里佩提亚之前，毁掉长期素食猫。 编译器的拍卖事关重大，这件事的意义已经不是单纯金钱就能够衡量的了。 这代表权势，和证明。拍卖的成功将打破四大商会彼此间的长期平衡，金钱猫将因此成为短时间内的“唯一”。 抛出了初步试探的两个弃子，男人离开了这个房间。 行至【往日之影】的范围外后，白染已经无法知晓他的去向。 白染看不到，那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在离开了暗区后，在一个巷子里用火焰点燃了自己，化作了焦枯的尸体。 ...... “总感觉有些奇怪，当暗杀者的雇主真的会自报家门吗？” 白染收起了“照相机”，有些疑惑的询问殁。 “额，有些人还是会的吧，传说刺客庭来自神秘的黑夜王朝，那些人擅长咒杀，每个暗杀者都会被施加诅咒，若是泄露雇主的信息就会迅速被诅咒杀死，哪怕熬过了咒杀，也会有黑夜王朝的清道夫来索命......所以刺客庭泄露雇主信息的情况非常少，有些人确实会在一些情况下自报家门。” 殁收起了【往日之影】，周围的环境重新回归正常，她似乎有些得意，“但是谁都不知道帕米米大人到底拥有多少千奇百怪的奇物，刚才这个极北凛风商会的家伙估计也没想到我们拥有【往日之影】这样的古代人黑科技吧？” “不过，老大说的也是，也许这人自称极北凛风很可能也是在混淆视听，佩里佩提亚的极北凛风分会长和帕米米大人算是关系不错的盟友了，不应该背刺我们才对......老大，我们还是先将照片带给帕米米大人吧，她的眼睛比较特别，肯定能帮老大确认他的身份的。” “行吧。” 白染不是很情愿，她更想掘地三尺去找之前追丢了的那个会分魂的家伙，不过暗区那么大，自己确实也没啥头绪追踪，还是暂时回去一趟吧。 既然殁将自己认为成了王下七猫，那么那个帕米米至少不会坑自己，若是真的能帮她确认是哪个势力把算盘打到自己头上，也算是帮大忙了。 ...... “再也不想来暗区了......” 化作灰白色的白染回想着刚才的经历，感觉自己恐水症又犯了。 仿佛在抽水马桶里一般被似水非水的介质卷了出来，这让白染又想起了当初在颠倒之海被风暴掀起的海啸折磨的痛苦回忆。 “老大......你，你怕水啊？” 殁赶忙上来扶起腿有些软的白染。 “胡说！我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白染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晕眩感。 迷雾。 仿佛视线被蒙上了幽蓝的迷雾，时间被无限放慢，又或者说白染觉得自己的思维加速到了极点而感到时间开始减缓了。 熟悉的感觉，那是此前自己遇到过一次的境况。 一只龙的眼瞳在迷雾中睁开，深蓝如水晶的龙瞳看向了白染。 然后，又在下一个呼吸中全部消失，一切回归正常。 “又来......”法米纳这家伙搞什么？祂到底想对自己怎么样？ “老大，其，其实怕水也没什么的，真的！老大不用因此感到不好意思的。唔，帕米米大人也怕水来着。” 看得出来殁很想安慰自己，但实在是没有什么讲话的天赋，倒是和自己一样。 白染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刚才深蓝窥视带来的晕眩感而又一次坐回了地上。 “不是，我，这是因为......唉。” 百口莫辩，白染感到无比心累。 白染决定在《仇恨之书》中给法米纳记上一笔。 偶然的一瞥，白染看到殁的脸上浮现出了深蓝的文字，又转瞬即逝。 ——（古龙语）你会被点燃吗？ “唔，怎么了老大？” 殁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不知道白染为何直盯着自己的脸。 第82章 老大是好人 冷意蔓延全身。 明明是从未见过的文字，白染却不知为何就是能够理解其所传达的意思。 深蓝会赐予众生平等的机会去理解未知，只要奥法之龙对你抛来注视，祂的话语，祂的文字，都将被你理解和知晓。 ——你会被点燃吗？ 这家伙在指什么啊…… 白染感到不安，她并不觉得古龙这种等级的程度会故作玄虚，但是白染并不能将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和现在自己拥有的情报匹配上。 法米纳一定是在暗示些什么，该死的谜语龙。 这样充满“不确定性”的存在比敌人更让白染感到不安，捉摸不透的立场，无法判断是敌是友，更不知晓祂接触自己到底是何目的，要将自己怎么样......尤其是法米纳能够随意的窥视自己，让白染有种被拿捏了一般的感觉，非常难受，且没有安全感。 “老大？” 殁疑惑的声音将白染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不，没什么。” 装作若无其事，白染拍了拍殁的脑袋，然后向着长期素食猫分会走去。 殁懵逼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为啥老大突然一声不吭的直盯着自己的脸看着，看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既然老大并不想对自己解释，那就算了。 老大肯定有自己的考虑喵。 追赶上白染的步伐，殁走在白染身侧。 一高一矮的两对猫耳朵随着她们的步伐轻轻起伏摇晃着，从路人的视角看去，像是一对猫娘姐妹，只是矮点的那个气势似乎更加成熟，也更加沉稳。 在犹豫了一会后，殁终于问道：“老大，你是王下七猫嘛？” “不是。”白染几乎没有什么迟疑，脱口而出。 “这样啊。” “......你不再问一下，就这样相信了？” “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殁相信老大。” 灰色的眼睛即便黯淡无光，白染也能感受到其中折射着的喜悦。 “其实，第一次见到老大的时候，殁就有种很亲切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像是被引力捕获着一样，不自觉的就被白染吸引着。 “殁觉得老大就算真的不是金钱猫的人，也一定是个好人。” 然后在更进一步的接触中，心底滋生新的感受。 不同人会产生不同的东西，奈文摩尔滋生了占有欲，而殁滋生了憧憬。 白染已经对此有所察觉，她现在也知晓了，自己的体质貌似存在一些特殊的东西，在吸引着其他的存在靠近，并不只是限于魔族这些魔物，哪怕是人类也会有所影响。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哦。”白染轻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她是魔神，是依靠掠夺他人生命来维持自身的怪物，这种生存的方式就注定她是任何生命的天敌。 她会杀人，杀很多的人，甚至还会将他们的尸骸抽干，只留下干尸，无论怎么看都是邪恶至极的手段，是任何正常人眼中邪祟才会做的邪魔歪道，无异于那些邪教徒的黑魔法。 她还是那些代表着现世界秩序化身的天神们的敌人，是那些天神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除掉的远古余孽。 自己才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老大救了殁哦，那就是殁的英雄了。” 白染的脚步一顿，在短暂的僵硬后又若无其事的走了起来，并加快了脚步。 “好了，别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赶紧去找帕米米吧，迟则生变，早点把事情解决掉吧。” 英雄什么的......说这种话殁她不害嗓吗？跟个小孩子似的...... 真是的。 说白了.....殁也是因为自己那容易吸引人靠近的奇怪力量才变得信任她的吧，白染是如此觉得的。 自己本人又哪有这般让人受欢迎的性格和魅力呢？ 自己只是一个性格无趣又沉默寡言的异乡人罢了。 ...... “这家伙的身上确实存在极北凛风商会高层才会有的特殊信物......但是想要骗过咱还是太嫩了喵。” 将单片镜取下来擦了擦，然后重新带上，帕米米仔细地检查着白染和殁带回来的诸多相片。 “想要嫁祸给极北凛风，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想法喵，但是这家伙运气真差呢，就在三天前，咱已经和佩里佩提亚极北凛风的分会长秘密会晤了，那家伙现在可是和咱们长期素食猫绑在一条船上了，背刺我们的概率很小喵。” 殁满头问号，身为帕米米的暗卫，她居然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果然......自己已经不被帕米米信任了吧，那些重要的任务都不告诉自己了。 白染注意到了突然陷入emo的殁，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又怎么了，但是她已经习惯了。 “是否有可能是你们说的那个芙蕾斯呢？我和殁在中途遇到了这些替身人的袭击，他们的灵魂不完整，并且肉体也是由魔物血肉制成的。” “嗯，同胞呦，你说的也很有可能，咱也觉得这个伪装成极北凛风管家的老登是一个人体炼成的躯壳，但是灵魂层面的事情咱不太懂喵，咱也倾向于是芙蕾斯干的好事。” 帕米米起身，在一个小箱子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白染瞥了几眼，发现是一堆千奇百怪的奇物。 也不知道这一箱子就值多少钱......不愧是富婆猫娘呢。 自己头发染成黑的再带个绿色美瞳是不是能沾沾帕米米的财运呢？ “咱和殁要去一趟极北凛风找那个呆子分会长，同胞呦，咱会帮你找出芙蕾斯背后到底是什么势力的，不过极北凛风你不方便进去，在我们回来前，你就随意行动吧喵。” 装备了一堆奇物，用钞能力全副武装的帕米米带着本失魂落魄又突然满血复活的殁准备离开了。 在她们快要离开前，白染突然想到了某个深蓝色的偷窥狂谜语龙，不知为什么非常的郁闷。 “帕米米，你了解奥法之翼法米纳吗？” “古龙？嗯......有关深渊和古龙的事情，咱不清楚太多秘密，不如说现在没啥人会很了解那几个古龙呢。但是佩里佩提亚还是存在了解古龙的人的，冒险者集市那边有一家高等精灵开的魔法商店，那个叫普西娅的精灵私藏了不少古代文献，也许你能找她了解了解喵？” 普西娅......原来那个鬼畜猫娘萝莉控精灵法师叫这个名字啊。 “她不是......只有一本古代文献吗？” 帕米米的单片镜突然开始反光，“哼哼，别小看咱的情报网啊喵，普西娅藏的古代文献可不少喵，她的小破店还有密室，里面有一堆稀罕玩意喵。” 行吧...... 可以的话，白染真不想这么快就又去见那个白痴精灵。 但是被法米纳盯上了，白染别无选择。 她迫切的需要一些古龙的情报。 第83章 这下看懂了 冒险者集市，某不知名魔法商店。 名为普西娅的高等精灵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快就再一次等到白染的光顾，只是她想不明白，白染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小金库里藏了很多的古代文献。 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故，要知道为了吊着白染，好让自己天天都能看到这个自己心目中最完美形态的猫娘，她可是在昨晚精打细算，准备好了每天书架上古代文献的投放量的。 现如今，却突然被要求全部掏出来......可恶，有奸细啊！ 而面对白染的要求，普西娅只能装作不知道，但这次她的眯眯眼神技显然已经不会有任何效果了。 “那个，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欸，嘿嘿......” 普西娅装愣的傻笑并不能让白染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 “不用装傻......帕米米已经出卖你了哦。放心吧，我会给钱的，不会白嫖你的。” 白染对普西娅展示了下自己手中的空间戒指，表示自己有的是钱，看你点书还是绰绰有余的。 反正攒死也买不起编译器，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睡觉，她基本也没啥开支。 “我，我真的没有那么多啦......” 普西娅仍在嘴硬，心底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可恶的帕米米，果然把自己查了个遍！ 当初自己只是觉得帕米米这种身材小巧可爱的猫娘非常极品，加上单片镜和奇怪的口癖人设让初来乍到的普西娅感到非常新鲜，是没见过的猫娘种类。 于是一段孽缘就开始了，普西娅根本没想到帕米米是金钱猫的分会长，还是颇有名气的收藏家，自己的珍藏差点就被帕米米给“强迫”买完了。 收藏癖是几乎所有优秀的法师都会具备的癖好，像是古代文献这种非常“独特”的东西也会有不少法师喜欢收集，普西娅就是其中之一，虽然看不太懂，但就是喜欢藏起来。 为了保下自己的珍藏不被帕米米强行收购，普西娅也只好成为长期素食猫的外援，虽然自己对成为一群猫娘的盟友这件事没有什么抵触就是了，相反，普西娅还挺乐意的。 倒是没想到帕米米会和白染泄露自己有很多古代文献这种事情...... 事到如今，普西娅还是心存侥幸，不想一次性的就全盘交出，她搬来了一叠书道：“就这些了，帕米米说话喜欢夸大其词，其实我就这些啦......” 白染眯起了眼睛，盯得普西娅冷汗直冒。 “谢了，不会白嫖你的。”白染接过了那些古代文献。 不是钱的问题啦......普西娅保持着微笑眯眯眼，内心却在汗颜。 她也并不缺钱来着，阿哈利姆学院的魔法教授工资还是挺高的，自己早就凑够躺平的钱了。 嘴硬也只是害怕白染一次性看完了，以后觉得自己这里没有吸引力了就不来了。 她只是想多看看而已。 “哈......” 倒是又想起了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 端着那一叠书，白染坐在普西娅边上的柜台上翻阅了起来。 以自己的古代文字词汇量，大多内容依靠联系上下文连猜带脑补还能搞懂些，但是专业用语基本就看不太懂了。 白染在书堆里找着和古龙有关的书籍，毕竟自己的首要目的还是了解古龙。 “如果是古代文献的话，应该是叫远古泰坦......有了。” 也是一本笔记？ 白染在这本书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鱼”。 是巧合吗？之前白染看到的那本也是“鱼”的笔记，看来普西娅的收藏应该就是和这个前文明的科学家关联的了，应该都是在同一处远古遗迹找到的原因吧。 “好多不认识的字词......” 这篇明显就少了很多日常用语，白染能看出来这是有关远古泰坦的调查笔记，但详细的内容却难以看懂。 正当她为此发愁时，熟悉的晕眩感再一次袭来。 迷雾笼罩了自己周围的空间，一双深蓝色的龙瞳又一次出现在了白染的视线中，缓缓睁开。 这一次，白染终于隐约感到了这股眩晕感产生的原因。 是时间？不对...... 看似是时间的流逝速度被无限的减缓，但实则，是迷雾中的生物思维被无限放缓、迟钝化。 其他人看不到这些迷雾，也看不到迷雾中睁开的古龙之瞳，因为哪怕深蓝的窥视持续几分钟，对于思维被按下减速键的凡人们来说，也只是一瞬间。 凡人毫无察觉，而敏感的人也仅仅只会觉得视线恍惚了一个瞬间。 自己似乎是特殊的，是因为煞元，魔神特质，还是渊星王冠？ ......你很闲吗？ 白染很想这样质问面前这双深蓝龙瞳的主人，三番几次的偷窥自己，还讲谜语，却又只是看看自己，其他啥事也不做。 祂是强大的古龙，白染不清楚祂的目的，也不敢轻易的激怒祂，只能在心里吐槽一番。 她对法米纳几乎一无所知，就像大多数世人一样，但毋庸置疑的是，古龙是现阶段的自己不可能抗衡得了的强大存在。 深蓝的龙瞳注视了一会白染后，缓缓地闭上。 周围的迷雾散去，一切恢复如初，仿佛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至少对于边上的普西娅来说，刚才视线只是晃了一下。 “......唉。” 心累，白染真的难以理解法米纳的行为，无法判断这个事情的危险程度，让白染非常的难受。 她重新将视线放回“鱼”的笔记，却惊愕的发现书中的文字在变化，泛起深蓝的光泽，所有古代人的文字都开始化为......古龙语。 她看不懂，但脑海中却能直接明白这些文字之间的含义。 白染瞥了眼普西娅，明了了后者似乎看不见这发散着深蓝光泽的文字。 这是古龙的手笔，但是为什么法米纳要做这种事情？让她看得懂这些古代文献？ “这是......” 普西娅的脸上浮现出了文字，又很快的消失，就和之前的殁一样。 ——（古龙语）无知是种陋习。 掌握一门陌生的语言，对奥法之翼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同样的，让白染暂时能够理解这些文字，于祂而言也没有什么难度。 “......”自己看不懂古代文字还真是对不起呢。 所以是觉得自己太蠢了厌蠢症犯了看不下去了吗？白染如此吐槽着，内心却并不相信这种说法。 智者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法之龙的行为也一定存在着目的。 这头古龙到底打着自己什么主意啊...... ...... 普西娅强装镇定，额角却冒出了冷汗。 自己的眯眯眼神功貌似不灵验了，白染突然抬头盯着自己看，显然是察觉到了自己悄咪咪的偷......欣赏目光。 这家伙有心眼吗......眯眯眼的视线也能察觉到！？ 普西娅赶忙拿出一把法杖擦拭起来，装作很忙的样子。 第84章 塞拉 这些书籍被附上了魔法，让它们得以在无数个千年后的此世仍然保持完整。 得益于法米纳的多管闲事，白染完全能够看得懂这本笔记了。 “原来鱼只是代号吗。” 鱼博士，貌似这个笔记的主人在遥远的过去是这样被古代人们称呼的。 【我们每一秒的时间，都是地表的人们用生命所争取……塞拉的未来扑朔迷离，但无论结局如何，我也想试着留下些自己存在的痕迹…….考博士告诉我可以写些日记，感觉，还不赖。】 塞拉，就是前文明的名字吗？ 又是这个考博士呢，在之前那本的末尾有出现过的人物，白染翻过了这一页。 【白之冠已经被摧毁了，未来也许不会再诞生新的白冠创生物，但我可不知道祂们具不具备繁衍能力……毕竟我早早就退出了白冠计划，都怪师父……没想到如此完美的考博士居然会觉得龙娘秒杀猫娘。】 【地表上处处充满危险，围杀一个白冠创生物需要大量的牺牲，所幸那些创生物过于高傲，还没有真正团结起来，至少在“白王”的人选落定之前。】 【我随着很多同事们一起被军队送进了奈落深渊。那是比海更深的地方，据说早在许多年前，塞拉就已经开始布署深渊底层的基地了，那座城市名为——末都。】 【虽然我以前来深渊做过许多的研究，但末都太深，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没有去亲眼看过……与我一起被送入深渊的还有好多熟面孔，哈，没想到考博士也在其中。】 【我们这些“知识分子”被勘探机一路送到了末都，很多第一次来到深渊的那些年轻人感到不安，但老实说，我觉得深渊要比地表安全的多。】 【也许这些年轻人还不知晓他们被送入深渊末都意味着什么……也不知晓他们即将承担何等沉重的使命。】 【我知道，从军队开始陆续的往末都送人起，地表那几十亿人就被放弃了。】 【我不知道是该佩服决策者的远视吗？他们提早如此之久就预测到了这场战争的结局，将重心转移到了深渊……果断，又冷血。】 【地表的战争不再为了胜利，而是为了争取时间，几十亿的生命都将成为耗材，祭品，为作为存续火种的深渊铺路......只要一想到这点，我就夜不能寐，然后投入没完没了的研究中去。】 【地上，是无尽的战火，而身处地下的我们却能安然入睡。】 【如果......当初发现魔力、并将其与机械结合的我们，展望的是星辰大海而非什么完美生物的话，塞拉是否就不会像如今这般了呢？终究是......人们太渴望完美了。】 白染注意到笔记记录的时间出现了巨大的断层，在下一页开始，出现了不小的时间跨度。 【考博士对那些远古泰坦表现出了过度的热情，也正是因为考博士，我们终于对远古泰坦进行了采血......曾经因为害怕惊醒远古泰坦，我们一直不敢干这种事情。远古泰坦的血液存在非常强大的力量，我们从中发现了有别于魔力的全新存在，姑且将其暂时定名为煞元。】 【我们这些研究人员被分成了两拨人，一拨人负责以煞元为主体的“黑之冠”开发。明明有了白冠的前车之鉴，人们却仍然打算创造超越常规的生命体.....但我们别无选择了，我们需要黑冠创生物来抗衡和支援地表的战争。】 【另一批人则投身于奈落深渊的建设，我听说由伊博士所领衔的团队在开发一个为战争而生的智脑。除此以外，还有首个利用远古泰坦权柄力量构造的巨构——至高权杖。】 来自古龙的血脉，却又超越古龙本身的伟大造物，它将保佑深渊。 【我们成功了，黑之冠顺利诞生，看着第一批黑冠创生物在维生仓中茁壮成长，看着名为“智库”的超级智脑阿比斯研发完成，我看到了希望，这些孩子们将成为塞拉的救赎。】 【黑冠创生物很强大，并且阿比斯的能力很强，几乎揽下了整个末都的运行，因为阿比斯的存在，我们几乎不需要去费心考虑其他的事情，只需要专心研究就行了......伊博士还真是创造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白染翻过了这页，注意到时间又出现了不小的跨度。 【我们是最后的人类了......也许。】 【阿比斯告诉我们，当第一批黑冠创生物们在祂的指挥下重回地表，看到的是满目疮痍的大地，地表的战争似乎进入了尾声，地上的无数人类都死在了白冠创生物的手下。接下来，只有我们了。】 【考博士患了重病，当我找到他时，他正一只手抚在结晶之地的远古泰坦身上。他告诉我说，远古泰坦们并不是用不了煞元，祂们并没有真正抛弃这股力量，只是将其沉眠于血脉深处。】 【他向我提出了一个假设，远古泰坦将会以“反转”的形式来颠覆体内魔力与煞元的主导地位......倘若远古泰坦真的存在反转体，那么我想白之冠和黑之冠的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考博士......不，师父说他在这些远古泰坦身上瞥见了“完美”，看见了塞拉人追求的梦想雏形。师父要求重启冠冕计划，缔造崭新。至高权杖的存在让人们相信他们可以再一次的超越源头。】 【我与师父产生了分歧，我认为如今的末都已经没有余力去开发崭新之冠了，首要之急是将文明延续下去。但是，末都更多的人似乎更想追逐“梦想”，他们几乎都与师父一同开始了崭新冠冕的铸造，其名“渊星王冠”。】 【对此师父对我的解释是，人类已经完蛋了，塞拉已经完蛋了，末都走到了末路，在这最后，不如将塞拉的一切以最初的夙愿这一形式来延续下去，“如果我们成功了，渊星王冠将是时间无法掩埋的奇迹，它将是我们存在的证明。”他是如此和我说的。】 【是啊，塞拉已经走向末路了。作物不再生长，食物和物资越来越匮乏，已经到了不得不停止黑冠创生物培养的程度了，外面的白冠创生物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让末都无法再长出任何作物。】 【投身到渊星王冠开发的那段日子，我每晚都会做梦，梦见那地表的几十亿人……我觉得我正在做的事情是在背叛他们，辜负他们的牺牲。】 【直到安葬师父时，我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考博士的真名是什么。来到阿比斯的终端，我找到了伊博士想要询问师父的名字，我听到了阿比斯在问伊博士在一切结束后，人类想要去往何处。】 【我永远不会忘记伊博士说的话，“当然是回家了，地上是我们的故乡......阿比斯，人来自地上，来自天穹之下。”】 【但我们只能埋葬在深渊了，抱着胎死腹中的梦想一起。】 笔记到此戛然而止。 当最后一个魔神死去，诸神黄昏以最后十八个天神的幸存告终。 ——抱歉，鱼博士，我没能回应你们塞拉人类的期许......我失败了。 名为阿比斯的智脑看着末都最后的人类，感到无比悲伤。 “不，阿比斯，你没必要抱歉。感谢你见证塞拉的结局，带着这个未完的王冠下去吧......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替我完成它。” 按下通向奈落之底的按钮，看着【智库】带着渊星王冠缓缓下沉，鱼博士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趴在边缘向下喊着，“白冠创生物将掌握这颗星球，未来的文明或许将永远受困于地面上。如果你能等来新的时代，请代我们见证一下群星吧！” 塞拉人因魔力而强大，也因弱小而沦陷于对“完美”的追求中，他们创造了强大的魔法机械，却又无法忍受拥有不了魔力的羸弱身躯，对“完美”的执念让他们未能踏入一个文明蜕变的那一步。 未能跨入逐鹿星河的时代，是他们的遗憾。 完成渊星王冠，除掉天神余孽，将地表文明引导向群星，然后见证，成了阿比斯的使命。 鱼博士最后的期待也成了阿比斯的枷锁，祂将因此受限无数个千年。 时间模糊了智脑中血肉部分的情感，将使命化作了执念。 哪怕越来越像一个纯粹的机械，在诞生之初拥有丰富情感时所积蓄下的仇恨却从未因此消散。 在无人知晓的渊底，阿比斯编织着塞拉人胎死腹中的梦想。 …… “反转……” 白染合起了笔记。 如果考博士的假设是真的话，那么古龙也太过强大了。 不过，反转应该存在巨大的代价，古龙绝对无法像自己这般同时运用魔力煞元。 否则，渊星王冠就不会是超越源头的奇迹了。 如果古龙真的存在反转的能力，那也许就是祂们迫不得已时的底牌了。 第85章 绝非善类 古龙很可能存在反转体对于白染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而法米纳让自己完全看得懂这本书，显然那头古龙并不在意这个事情被自己知晓。 是因为反转只是考博士错误的判断，还是因为法米纳并不觉得让自己知道反转会对祂们造成什么威胁呢？ “看完了？有收获吗。” 那只眯眯眼精灵见自己合上了书，如此问道，似乎是等了好久才等到这一交流的时机。 “嗯，出乎意料的多。这些书你是怎么得到的？即便是古文字，里面的内容按理说也是不允许在市面上流通的。” 白染觉得既然地上种族研究了那么久的古文字，多少看得懂一些了，不可能完全看不懂鱼博士的日记。 “欸！？这是黑魔法禁书吗？” 普西娅吓了一大跳，眯眯眼神技都破功了，睁开的碧蓝色眼睛满是惊讶。 白染总觉得普西娅的“惊恐”不太对劲，总感觉她其实是在惊喜。 “不是，古代人的身体无法拥有魔力，哪会有什么黑魔法。不过，这些确实是禁书哟。” 白染顿了下，补充道：“被发现了要被当作异端绞死的那种。” “这……这么夸张？我能问下这书的内容有关什么吗？” 白染故意的恐吓确实吓到了普西娅，虽然选择了躺平，在佩里佩提亚逃离现实，但是普西娅还是想活更久的。 “先问一下，你有信仰什么神吗？” “额，这个嘛……”普西娅似乎有些纠结，“以前有……不过因为一些原因，现在已经没有了。” 普西娅似乎不是很愿意提起那所谓的原因，不过白染倒是无所谓，谁都会有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 “详情你不适合知道，总之，这里记载了古代人的灭亡以及诸神起源之类的事情，其中的内容是绝不可能会被各神教派承认的‘野史’......所以，这些书是你一手得到的吗？” 普西娅见状，也是收起了一直以来的不正经。 “有一部分是我花钱买来的，至于你手中的那一本......我记得是我在一处远古遗迹捡到的。” “那便没有问题了，如果让能够看懂古代文字的人发现这本书，也许你会遭遇那些神职者的围剿也说不定？” “......这本书到底？” 白染将鱼博士的笔记递回给普西娅，拍了拍她的肩，“藏好了。我只能向你说明一点，那便是古代人的存在早于天界诸神......现在你应该明白了？” 她能感觉到这只精灵在听到这句话后身体明显变得僵硬。 也对，这也许算是颠覆此世现文明生物的认知了，生活在诸神统治下的他们，也许早就将神创世界与万族的观念视为常识。 普西娅支支吾吾了好久，才说出了一句“我明白了。” 虽然确实有被震惊到，但是普西娅并没有去怀疑白染的暴论。 其实早在以前，自己的一个痴迷于考古和古代文明的学生就有和她谈论过这些事情，而看着那学生在这一方向越陷越深，普西娅非常担心却又无力阻止。 也是在那学生受到制裁以后，普西娅学会了谨言慎行，不再信仰诸神，又或者说不配再成为一名信徒。 如今很可能确实看得懂古代文的白染也这样说，普西娅心中无比的感慨，自己的学生确实是对的，他没有疯，也没有被邪祟缠身。 而身体僵硬的原因......倒是和白染以为的完全不一样，普西娅只是因为可爱猫娘的主动碰触而受宠若惊罢了......真是没救了，有够下头的。 ...... “所以你是想了解古龙？其实，我还是知道一些有关法米纳的传闻的，祂......” 白染做出了噤声手势，打断了普西娅的话语。 她环顾四周，仔细的用感知去扫视周围。 在遭遇了这么多次法米纳的瞥视后，白染已经能够感知到那头古龙有没有将视线放在这附近了。 至少在现在看来，只有自己能够不受法米纳瞥视时思维迟缓的影响，并且能够看到古龙那些术式。 当奥法之翼的视线落下，古龙的瞳孔将在深蓝的迷雾中睁开。 很好......法米纳没有看向这里。 “继续说吧。” 普西娅没有过问为什么，只是顿了一会后，继续说道：“祂存在于永恒之城诺克隆恩。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想要调查古龙，但是我还是想要提醒你......永远不要相信古龙中存在善类。” 普西娅难得的睁开了她的万年眯眯眼，碧蓝色的眼睛严肃的看着白染。 “太多的人都将带来魔法纪元的法米纳视作仁慈慷慨的古龙，他们因为法米纳的恩赐和一直以来从未造成任何破坏的原因，将祂捧为五大古龙中唯一的善龙。” “但我并不这么认为，我去见过祂......也许古龙中确实存在符合大多人类对‘善良’定义的，但那绝不会是法米纳。祂很聪明，也很傲慢。从祂的身上，我并不能感受到古龙信徒们所歌颂的至仁至善......祂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蚂蚁，祂很无聊，祂只将视线落在有趣的人或事上。” “至少我个人觉得，法米纳之所以从未造成破坏，只是因为祂不屑于去虐杀人类罢了。又或者说......很奇怪的感觉，但我就是这样想的，法米纳也许只是觉得，单纯的虐杀人类没有趣味可言。” 这只精灵并不像大多的法师那样崇拜着为世界带来魔法纪元的深蓝古龙，并且认为法米纳是个极其危险的、傲慢至极的古龙。 白染并不会去质疑普西娅，老实说因为自己被盯上的原因，加上白染总喜欢将事情往坏处想......她对法米纳的猜忌比普西娅说的要更加危险。 “放心，我是最不可能认为古龙人畜无害的人。” 因为普西娅的话，白染对法米纳的猜忌愈发严重。 也许那头古龙，是在愚弄众生。 祂在等待一出戏剧，又或者说，将一出戏推向一个极端，让其变得特别，以此取乐。 而主角，想必也只能是自己了。 白染想到这里，却也无可奈何。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86章 弑神之龙 “哦呀，好久不见了喵，普西娅有想咱吗？” 在依依不舍的目送了白染离开的几个小时后，普西娅苦笑着迎来了帕米米的到访。 那标志性的单片镜资本家造型，勾起了她对这段孽缘开始的回忆。 明明是个这么可爱的猫娘，为什么......唉。 “帕米米啊，我认真跟你说个事。” 眯眯眼的精灵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严肃的表情宛若大清第一杀手，饶是帕米米也被一时间给唬住了，以为真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毕竟她带着殁来这里主要是来找白染的，而看现在白染貌似已经离开了，想必是和普西娅有过对于古龙的交流了。 难道...... 就在帕米米皱眉思索之际，她忽感自己的一只脚被什么东西紧紧抱住了。 “呜哇啊啊啊帕米米大人呀！猫老大那事情能不能求您别......噗哇！” 殁赶忙将“袭击”帕米米的怪异精灵甩到一旁。 “这个嘛......看你表现喵~” 啊，可恶的帕米米！！！ 普西娅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让帕米米相当受用，“本来就是吓吓你的啦，不会说的喵。” “真的？” 普西娅一脸震惊，睁大了眼睛盯着帕米米，今天几乎是她几年来睁开眼睛次数最多的一天了。 “嗯，咱向来说话算话喵。” 殁在一旁充当背景板，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言论。 所谓猫老大的那件事情，殁是知道的，其实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那要讲到帕米米和普西娅碰面的第一天，作为一个萝莉猫娘控，普西娅很快的在人群中注意到了帕米米这个特立独行的猫猫头，并且进行了一段距离的尾随，然后终于是在磨蹭了几个小时后开始尝试搭讪了。 作为暗卫，殁自然是在全程观察着，只是在给帕米米打暗号后，帕米米让她不用插手。 普西娅其实也是很慌的，作为一个一直以来典型的有那个心没那个胆的废物精灵，这显然是一次大胆的尝试，是普西娅正式迈入下头的第一步，但是显然普西娅没能挑选一个合适的对象。 帕米米利用看起来像是未成年的外貌，加上刻意的伪装，让普西娅完全get到了帕米米这只“未成年”猫娘学大人的模样戴着单片镜装成熟的人设。 顺利过头了，帕米米很自然的接受了到普西娅家玩的邀请，一时间让这个精灵有了自己其实是社交大师的错觉。 最后普西娅自然是自食恶果了，帕米米在来到普西娅的魔法商店后便卸下了伪装，殁也是及时就位，手上提着一把砍刀面色不善的站在一旁。 其实殁是没啥表情的，只是她那衰样让普西娅一看就觉得像什么精神不太稳定的大只阴暗猫娘，加上那把大砍刀，看起来像是出演恐怖片的什么猫娘怨鬼似的。 普西娅很悲惨的被帕米米拿捏了把柄，当帕米米威胁她要和猫老大说普西娅试图猥亵金钱猫成员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老天爷作证，普西娅真的只是喜欢有可爱猫娘陪她玩，看看书啊，教教魔法什么的，最大胆的想法也不过是摸摸耳朵和小手之类的揩油小便宜，天哪，她说什么？猥亵！ 普西娅觉得很冤枉，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金钱猫出了名的护短，哪怕那位传闻中的猫老大再和蔼可亲，若是自己金钱猫的孩子们遭遇了不公，也会生气的，但最要命的还是传说中的王下七猫，很可能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过来清算了。 若是被帕米米告诉猫老大自己试图......不！哪怕自己没有那种想法过，普西娅也解释不清啊！ 瓦达西，真是个好精灵呀！ “好耶！” 见帕米米终于不再追究这件事，普西娅也是无比开心。 “所以，白有来过你这吗？” “走了有段时间了哦，说是去刷什么......经验？我听不懂啦，总之应该是去起始之森杀魔物了。” 什么经验？帕米米愣了下，没想到居然也有自己听不懂的话。如果是去起始之森的话，那应该是去提冒险者等级了？ “她在调查古龙法米纳哦，最近和古龙有关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总觉得有点不安呢.......” 先是燃烧之翼霍德雷德的讨伐征召，突然冒出来的一群火之龙信徒，又是白染在调查奥法之翼法米纳什么的，古龙这词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啊。 “是吗，那么如果她先回你这的话，就说来长期素食猫一趟，咱有事情告诉她喵。” 真的还会来吗？普西娅有些汗颜，想起了自己在白染走时犯的病。 ——别走，欧内该！没有你的话......瓦达西！！！ 然后被白染一脸嫌弃的踹回了店里。 肯定是被讨厌了呜呜呜呜呜。 “啊，对了，这件事情咱觉得你有必要知道。殁，把那个拿来。” “是。” 那是一张用魔法记录仪拍摄下的照片。 “还记得不久之前的金色雨吗？咱【极北凛风】的盟友告诉我......” 帕米米凑到普西娅的耳边低声道：“那场雨是神陨喵......并且据说有人目击到重伤的古龙在几乎同一时间飞过。” 普西娅骇然。 “神......陨？” 古龙居然能够弑神？ 普西娅联想到白染所说的，古代人的出现先于诸神。 “是哪个古龙？” “据说喵，咱都是听说的哦，不保真的。” “是风之龙喵。” 风行之翼，盖博斯。 世人称霍德雷德为疯龙。 却没想到......第一个弑神的，居然是很少出现的盖博斯。风暴权柄的化身，亦是五大古龙中年龄最大的那头古龙。 “这样的话，三头古龙的动向基本都能确定了。”其余的两头古龙，寒霜之翼斯嘉蒂，以及死亡之翼维萨拉贡，仍旧不知所踪。 普西娅觉得白染一定会对这些消息感兴趣。 不过，陨落的......是哪个神呢？ ...... 巨大的古龙落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大陆上。 当古龙解放魔力后，会出现第二对龙翼，而现在，祂的副翼被那群天上的家伙撕下来了。 环绕其身边的风暴渐渐平息了下来，化作虽然仍旧很大却不足以致命的风场。 祂在养伤，知晓天上那群毛虫会想尽办法趁着自己虚弱时追杀的盖博斯思考着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那群毛虫真的能够随意下界追来，面对祂们的围剿......自己是否要开启反转呢？ “......（龙语）法米纳。” 呼唤未能得到回应，这也在盖博斯的意料之中，那个虚伪的同胞不太可能会帮助自己，而霍德雷德丧失了理智，根本不会听到祂的声音，斯嘉蒂更不可能搭理自己，维萨拉贡那家伙，以盖博斯对祂的了解，估计是跑到没有多少生命的地方呆着了，不会因为自己的呼唤而轻易动身。 到头来，自己只能够孤军奋战。 反转的代价太大，如果不到走投无路的危急情况，盖博斯并不愿意进行反转。 “（龙语）可恶的毛虫。” 祂仰着巨大的龙首，怒视着苍穹。 那群该死的家伙，居然把天给封锁了......不杀完祂们，自己根本无法飞出这颗星球。 副翼的断口传来彻骨的疼痛。 祂需要......力量。 第87章 自动挡法爷 起始之森深处。 漆黑的不知名“生物”搬运着成堆魔物的尸体，将它们聚集在黑袍剑士的身边。 “呐，圣剑，你一直亮着不费魔力吗？” 白染此刻拿出了一直以来背在身后的圣剑，如今操控黯灭进行简单的搬运工作，并不需要她花费太多的心神。 圣剑的剑身闪了闪，但是白染并不能听到祂的想法。 “也不知道你为何不愿意跟艾丝缇回去……” 白染知道自己也没办法得到圣剑的回应，便将圣剑又收了回去。 黯灭分散成了数块，就像是什么异形生物一般搬运着白染四处杀掉的魔物尸体，但它们并不存在自主意识，都是白染在操控着。 如果自己就像之前遇到的那个分散灵魂的家伙一样会那种黑魔法的话，白染觉得她肯定能玩的很溜。 在将所有魔物堆成小山后，黯灭聚合在了一起回到了白染身边，白染则将死灭拔了出来，开始汲取煞元。 “深处的这些魔物质量都还不错。” 感受着反馈回来的煞元储量，白染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也想到了之前刺客庭的收益，因此更加感受到智慧种族与魔物之间的差距了。貌似智慧程度越高的生命汲取煞元时的转化率越高？ 将花了几个小时收集来的魔物全都汲取干净后，白染用拟态元素点燃了残余的渣滓。 魔物的干尸堆积成山，这样诡异的场景若是被冒险者目击到，肯定会引发一系列的调查任务，所以白染每次都会摧毁“犯罪”现场，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魔力似乎变得更多了？” 在用这些煞元强化自己的时候，熟悉的暖流蔓延全身，不过和百年前不同的是，除了各项能力的增长外，白染能感觉到自己那短的可怜的魔力储量也在增长。 用更直观的方式来表达，那就是她那原本短的可怜的魔力槽变长了。 这对她来说还挺重要的，大多魔法都存在一个最低魔力消耗要求，原本受限于魔力上限太少而无法施展的法术，现在也能做到了，并且白染完全不用担心魔力不够用的情况，因为煞元可以随时反哺魔力。 “那就尝试一下这个传送魔法吧……” 【信标传送术】，这是白染偶然间在自己买的那个新手魔法书里翻到的法术。 作为一个5环的法术，记载在这本魔法书中显然算是超纲法术，主要还是让魔法书的使用者了解了解传送魔法的构成，书籍的编纂者并不会觉得自己这本书的受众是能使出来的。 传送法术的种类非常多，而信标传送是其中的一种，通常是在某处设立一个临时的信标印记，作为法术生成后的传送落点，信标传送的好处就是简单易学，算是最适合入门的传送法术了，但这简单也只是相对的，空间法术本身就算是较难的法术派系。 而缺点也很明显，简单易学的代价就是耗蓝很高，传送距离受限的同时，距离越远耗蓝越高，传送非生物时，重量越大的东西就更耗蓝，如果是生物的话那就更耗蓝了。 “我的魔力储量应该还是能传送个小石子过去的，等下回去看看有没有成功吧。” 拿起一个小石子，白染按照书中的指示开始施法。 只是那个咒语......白染实在是看不懂，本身就不识几个大陆通用语文字，这种深奥的吟唱咒语就更难懂了，她也只能发动俺寻思之力，即兴发挥创作。 至于信标，在之前白染离开普西娅的店里时就设下了，信标的设立并不怎么耗蓝，而且也不算太难，白染还是会的，普西娅也有看到，并点评说自己这个新手这么快就学会设立空间信标，也许在魔法一途是个天才？ 但愿吧，白染觉得魔法还是很强的，很多法术自己是无法用煞元和拟态元素构造的，如果自己真有这个才能，那也算是多一份抛瓦了。 聚精会神，白染拿出了自己买的短杖，对着小石子开始施法。 幽蓝色的魔力纹亮起，在一阵炫光中，小石子......消失了！ “好了，是该回去检验成果的时候了，希望能在普西娅的店里找到它。” 感觉貌似也不难啊？白染觉得还挺顺利。 ...... “我嘞个去！什么玩意？？？” 张着大口打着哈欠的普西娅突然感觉嘴里多出来个小石子，差点被噎着，赶忙将它吐了出来。 她还以为是遭到什么袭击了，但感知到小石子上残留的空间魔法波动，普西娅也是明白白染的传送法术真的成功了，虽然传送的只是一个很小的小石子。 “可为啥会掉我嘴里？” 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能够感知到白染的信标设立在自己身边之前白染读书的座位上的，虽然知道新手在进行传送法术的施法时会出现诸如落点错位之类的差错，但也不至于这么巧吧......在她打哈欠的时候掉进来什么的。 “不会之前又在装菜骗我吧.......虽然信标传送很简单，但也不是啥新手随便就能放出来的啊。” 也是，能看懂古代文字的白染怎么可能在魔法一途上毫无建树呢，普西娅如此想到。 过了一段时间，普西娅等来了白染，后者明显来验收成果的样子又让普西娅有些疑惑，她不会真的是第一次释放传送法术吧？ 普西娅瞥了眼小石子，口水已经干掉了，很好。 “在这里哦，虽然落点偏了一些，但确实成功了，石子也完好无损，有什么感想吗？天才魔法师。” 真的成功了？ 白染感到难以置信，她发誓自己真的只是以“俺寻思”之力来施法的，至于原理？自己只是个初学者，哪懂空间魔法那种深奥的法术理论？ 就像是游戏里放技能一样，技能栏里有这玩意，蓝量也够，然后俺寻思着差不多这样就好了，就发出去了。 “啥？吟唱呢？你连吟唱都没就成功了？” 在得到白染的回复后，普西娅一脸不相信。 如果白染真是第一次释放魔法就成功发出了信标传送，哪怕对象是个超级小的小石子，还是无吟唱施法，那也不是一个“天才”就能形容的了。 那是要逆天呀，阿哈利姆的奥术至尊都没这种程度的悟性。 普西娅觉得自己小时候虽然爱吹牛，但也不敢吹牛自己第一次释放魔法就是空间魔法，还能无吟唱施法，别人高低回你一句神金。 “吟唱......咒语那些字儿我看不懂，怎么吟唱呀。” 白染挠着脑袋，那些歪歪扭扭的怪字她看着都头大，怎么念？也没有什么拼音标注啥的呀。 有法杖，有魔力，有技能书，吟唱什么的无所谓了，然后摆姿势，心里幻想一下，再把魔力消耗掉，俺寻思这魔法也差不多就可以成了吧？然后就成了。 就像是游戏里放技能似的，想发动就发动了。 “......我之前在魔法学院当教授的哦！” 她什么天才没见过？普西娅显然还是不相信，觉得白染还在装萌新。 可白染也没啥好解释的。 这并非什么“俺寻思之力”。 而是渊星王冠的力量。 她只需拥有一个法术的技能书、以及具备释放该法术的各种前置条件即可，其余的，渊星王冠自会替她完成。 什么奥术至尊，什么奥法之翼？ 要脑子的手动挡罢了，渊星王冠自动挡直接秒了。 第88章 黑魔法? “你你你，你再试试这个！” 白染抱着普西娅塞给自己的一堆魔法药剂，有些无奈。 普西娅要白染尝试各种一到四环法术的释放，而这些优质的魔法药剂能持续的恢复白染的魔力。 算是免费白嫖了，虽然说只需要花些煞元就能补回来，但煞元这种东西还是要和普西娅装一下的，不适合让她知道。 反正有免费的药剂喝，自己也省下了点换成魔力的煞元开支。 被迫喝下这些回蓝的药水，老实说虽然是优质的高档货，但是味道也挺一般的，喝完后装模作样的等一段时间恢复蓝量，然后释放魔法书中的下一个法术。 白染深吸了口气，然后将手中握着的那根雕刻着神秘符文的橡木短杖举了起来。 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灼热，魔力在白染的法术回路中流淌，复杂的符号构成法阵。 一个小小的、炽热的光点在她的法杖尖端成型，迅速膨胀，变成了一个跳动的火焰球体。 “难以置信......” 普西娅碧蓝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火球的光芒，时不时在本子上写着些什么。 完全没有任何吟唱，术式就理所当然的成型了，并且白染画出的法阵比书中记载的这版火球术更加完美。 法术会因为施法者水平以及装备的参差不齐，哪怕投入相同量剂的魔力，形成的魔法也会存在巨大的差别。 很多魔法在几百年来是会不断地迭代优化的，也因此新版的魔法书记载的火球术的术式往往会比老版本的更加优秀，更容易达成“完美施法”。 普西娅将白染刚才的那一法阵画了下来。 “几乎无限接近理论上的完美施法......斯巴拉西！” 白染看着这只长耳精灵脸上布满莫名其妙的潮红，有些汗颜。原来法师这种人群真的会因为见证完美的施法而产生“快感”的吗？ 该说普西娅人不可貌相吗，没想到这只变态鬼畜萝莉控精灵现在这样子还真有法师该有的那种气势了。 白染将那颗“完美”的火球溃散掉，引的普西娅一阵哀嚎，无视这只精灵的鬼叫，白染合起了魔法书。 好吧，其实还是无视不了的，虽然表面上总是看着像嫌弃着普西娅大惊小怪，但是白染身后的尾巴却是出卖了她。 普西娅毫不掩饰的震惊和赞美，以及她看着自己发出的魔法仿佛看着什么圣物般无比崇拜的神态，都让表面上保持冷淡的白染心中暗喜。 被认同感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饶是白染也有些“得意忘形”了起来。 收起魔法书，白染不再尝试更多的低阶法术了，因为她大概已经搞懂了自己这在普西娅眼里开挂一般的魔法天赋是怎么一回事了。 是渊星王冠与自己融合后带来的影响。 这小小的冠冕在魔法一途中所具有“智慧”，哪怕是自诩深具睿智的法米纳都无法企及的。 只要白染得到一个魔法的构成，通俗点来说就是技能书，哪怕这版记载的法阵非常劣质，王冠也会自行将其推演到高出原型好几个档次的“完美施法”，如果原型足够优秀，王冠甚至能将其推演到无限接近理论上的“完美”。 所有法术发动需要的算力以及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白染去进行，渊星王冠会自行调动回路中的魔力，以白染的意志来构成她想发动的那一法术。 并且它就像一个电脑一般，将白染得到的魔法记录在其中，优秀的法师都会有独属于自己的魔法书，某种意义上渊星王冠就像是白染专属的魔法书，但不同的是它甚至能直接全权接管法术的释放，白染只需要具备发动该魔法的基础资质以及提供资源给王冠调动即可。 不仅是自动挡，还是在魔法领域中如同超级电脑一般的存在。 而显然这颗星球的土着们肉长得脑子很难比得过王冠的算力和推演能力。 白染的施法只会是最完美的施法，也就是说如果白染去参加法师的比赛，匹配到和她同阶的新手法师，她的火球术在同阶是绝对无敌的存在，完美的施法能将白染释放的这点魔力发挥出更加巨大的威力。 而如果只论施法，那么白染的火球术就是世界之最了，光看普西娅满脸潮红的样子就能知道这是“美”到足以让任何对魔法之道具备热情的学者和法师们沉醉其中的手法。 “可能你不知道，通常只有经验丰富、等级较高的法师才能掌握无吟唱施法，这需要多年的学习和实践，以及对这个魔法非常深厚的了解和熟练度，并且这种施法方式会大大增加失误的几率......连续完美的无吟唱施法，就连我都做不到完全不失误，我见过的人里也就那位奥术至尊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普西娅也是在白染的多次强调后相信了白染确实是魔法新人的这一说辞，魔法这种领域，天赋还是太重要了，出现这样的妖孽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很匪夷所思，但普西娅还是在白染“再也不来这里”的威胁下认可了白染的法师新人身份。 等白染哪天能够释放七环、八环、甚至九环的法术时，普西娅愿意第一个过来将白染拥为新的奥术至尊，事实上在普西娅心中，白染在魔法上的地位已经比什么法米纳和天神都要高了。 她实在是没见过能将这些1到4环的法术释放的如此“瑟琴”的法师，实在是太过完美了。 毫不夸张的说，没有一个法师能够在见证了白染的施法过程中保持淡定，如果有，那他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法师！ “对了，帕米米说有事情要和你说。”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普西娅还是想起来了某个富婆的话，告知了白染。 白染点了点头，然后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袋子金币，“药剂的钱......额？” 人呢？ 白染低下了头，才发现普西娅已经趴在了地上，如朝圣一般的将那本画下白染之前那些魔法的书双手捧着伸向白染。 “能看到你的施法，我已经此生无悔了......” 说着，普西娅貌似不好意思了起来，扭捏着身体，“那个，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可以什么？说吧。” 白染心情很好，从来没觉得普西娅那么顺眼过，她觉得现在答应普西娅一些事情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普西娅确实是帮到自己不少了。 如果是想要这些“完美法阵”的话，白染觉得完全没有问题，反正也是普西娅帮她画出来的，白染自己根本就看不太懂。 “可不可以帮我推演一下我自创的魔法？因为一些原因，我一直没能完成这道魔法。” 就这？ “可以啊，如果我能释放出来的话……姑且问下，是什么魔法？” “变成萝莉的魔法。” “……我刚才可能听错了，什么魔法？” “咳咳…….暂时把人变年轻的魔法。” 沉默。 白染用近乎审视罪犯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精灵。 说漏嘴了吧，刚才这家伙绝对是说漏嘴了吧！ 白染发誓她绝对听清楚了普西娅的第一种说辞。 “佩里佩提亚是不是有正规的法师协会？” 普西娅愣了一下，“就在冒险者公会不远处，挺近的，怎么了吗？” “我要向他们举报这里有变态精灵在秘密研究危险的黑魔法，意图残害社会，申请将这名邪恶的黑魔法师绳之以法。” “我我我我开玩笑的来着……哇，你别真去啊！！！” 普西娅慌了，她不知道白染是去帕米米那还是真去举报自己。 第89章 锤锻者之死 假装没注意到身后远远尾随着自己的眯眯眼精灵，白染走向了长期素食猫的方向。 她当然只是一脸正经的开玩笑吓唬下这个不着调的精灵而已，虽然谈不上很了解她，但白染还是清楚普西娅的胆子其实并不大。 所谓的萝莉魔法，也不过是一种特殊的短时限变形类魔法，在一些优秀法师的眼里形同虚设，算是偏向娱乐性质的魔法，就连魔物的化形都算不上。 周围的环境有些喧嚣，白染猜应该是又出了一些事情，让这些冒险者活跃起来了。 毕竟是冒险者之都，发生的很多大事情这里一般都会很快就有消息。 不过她现在不打算去花时间搞明白，反正她要去帕米米那里，以帕米米的手段，发生了什么完全可以直接问她了。 白染推开长期素食猫商会的大门，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扑面而来，与外面喧闹的街道氛围完全不同。商会的墙壁上挂着三个肖像画，天花板上悬挂着藤蔓状的魔力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说来，之前自己都没有好好看看这些肖像画呢。 那个黑发绿瞳的人应该就是帕米米了，画中的帕米米没有单片镜，白染第一时间都没有马上的认出来。 帕米米的画边上的是一个猫人族老头，穿着很有白染印象里资本家的感觉。 “那位是上一任长期素食猫的分会长哦，如今已经寿终正寝了。咱们长期素食猫的历史并不算悠久，咱就是第二任分会长了喵。” 帕米米的声音从白染身侧传来，白染看了过去，发现跟在帕米米身边的殁有些不太一样。 她现在已经换去了平时和那群暗杀者有些相似的暗卫打扮，穿着一身黑白色的女仆装。 灰发灰眸的猫娘女仆，若是让普西娅看到了，怕是路都走不动了吧，虽然对那只精灵来说，殁长得可能有些大只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白染的视线，殁有些不好意思了，看起来非常缺乏睡眠的灰眸下泛起了一抹红晕。 “殁......因为要去拜访极北凛风的分会长，以女仆的身份，才穿成这样的......唔，果然很奇怪吧......” 阴郁风的猫娘女仆发出了小动物般的哀嚎，看来殁平时也很少打扮成这样子。 “你是第二任？那那位是？” 白染指向了第三幅肖像画，又或者说其实帕米米和猫人老头的画就像是在簇拥着那处于c位的第三幅画的。 “那位就是我们金钱猫伟大的领袖了喵，外界通常用猫老大来指代咱们的领袖。” 说这话的时候，白染能明显感觉到帕米米对猫老大的崇拜，哪怕是边上的殁，也稍稍笔直了身子，站的更加端庄了。 白染看向了那所谓的“猫老大”。 “为什么没有画五官？” 画中的白发猫娘，并没有五官，若不是发型和自己差别很大，白染甚至觉得能把自己给套上那幅画中都没有什么违和感了。 “哼，一说这个咱就来气，那群饭桶要那么高的价格，却一点本事也没有！” 帕米米很生气，这貌似是白染第一次看到这位总是“笑着”的富婆猫猫头炸毛。 “帕米米大人花了重金请那些有名的画家来画领袖的肖像画，但却完全无法体现出领袖该有的神韵和魅力。” 殁出声向白染解释道。 因为得不到满意的画作，所以就索性留白了吗？但是白染总觉得以帕米米对猫老大的崇拜和滤镜，那些画师怕是画的再像也不会得到帕米米的认可吧? “啊，对了。”白染突然想到外面冒险者们的骚动，“今天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看那些冒险者貌似相当的......亢奋？” “嘛，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喵。同胞呦，你知道天灾信使吗？” “不知道。” 白染总觉得这玩意有点熟悉，她是不是上辈子在哪听到过？ “天灾信使就是法师协会中的一类特殊法师群体，他们擅长观测气象和正在成型的天灾，发出预警供世人参考......这个世界不乏极端天气带来的灾难，一直以来天灾信使们都很重要呢。不过，在最近这几十年来，这些天灾信使有了个新的职责。” 帕米米为白染缓缓道来，“那就是推演古龙的位置和动向。” “虽然咱没有亲眼见过古龙来袭的场面，但据说每个古龙周身都存在可怕的权柄之力呢，五大古龙中的其中三头古龙都能够轻易的影响气候环境，将周围的气象推至极端。” 帕米米从柜子里掏出几个文件递给了白染，“冰原的气温在这几十年来显着下降，变得更加危险了，就连很多当地的魔物都抵挡不了异常的低温而灭绝，咱们也是基于天灾信使给的这一数据推测斯嘉蒂应该就在冰原，至于霍德雷德却很难追踪，因为祂的行踪飘忽不定喵。” 白染随便象征性的看了几眼，很好，很多词完全看不懂。 “至于外面发生了什么嘛，当然是天灾信使最近刚侦测到某个大陆的风场出现了异常，怀疑是盖博斯现身了。” 盖博斯...... 那是白染唯一亲眼见过的古龙，也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远古泰坦，而法米纳自己只是看到过祂的眼睛。 “以及......刚好咱要找你说的重要事情也和这位盖博斯有关喵，同胞呦，借一步说话。” 白染跟着帕米米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极北凛风不是咱们的敌人，你们拍摄到的那个人咱也找到了他尸体的残渣，虽然自焚为了灰烬，但借助一些奇物的效果，咱还是确定了那是一幅人体炼成的躯壳......不过这位分魂的神秘人咱稍后再说，更重要的是，极北凛风的那位分会长告诉了咱一个被教会他们封锁了的大秘密。” “锻造之神派罗米尔，被古龙盖博斯给杀死了。” 天神......被盖博斯杀了？ 第90章 神机教会 锻造之神派罗米尔，是十八天神的其中之一。 在这片大地中，派罗米尔拥有不少的信徒，尤其是很多矮人的信仰。 这位天神最为人所知的一个神迹，那便是锤锻了斩魔圣剑，将勇者之剑赐予凡间，勇者应运而生，成为了制约魔族的主要战力，在那魔族肆虐大地的年代中力挽狂澜。 风暴的君王击碎了天壳，展开两对双翼与众神厮杀，因此陨落的便是圣剑之父派罗米尔......这件事情知道的人非常少，但天神的陨落、信仰的破碎是不可能完全隐瞒住的。 而在盖博斯真正死去前，诸神教会不可能会将这则消息公之于众，因为它的影响实在太过深远，夸张的说，足以动摇整个世界的根基。 天神在人们认知中从来都是万物造主的存在，是世间万物的创造者，亦是不朽的至高存在，纵观整个地上文明的历史，十八天神从未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有所减员，也因此，人们认为十八天神是不朽的，是不死的。 但现在有神死了，还是被古龙杀死的，这种事情若是被传的家喻户晓，那么就彻底乱套了，会彻底颠覆很多人的认知，也会助长古龙教会的气焰，摧毁人们长久以来对神明和世界秩序的所有认知。 ...... “也就是说，圣剑的锻造者陨落了吗......” 白染和帕米米并不同，她知晓天神的真相，知道如今的十八至高天神不过是曾经塞拉人创造的白之冠创生物，是在曾经诸神黄昏中存活下来的最后十八个白冠创生物，亦是灭绝了塞拉人的罪魁祸首，也是身为魔神的自己的宿敌。 白染突然想起了之前鱼博士的笔记，她能感觉到那本笔记并不完整，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她觉得之后发生的事情对自己来说一定非常重要，不知为何，白染就是这么觉得的。 “是哦，传说中的勇者之剑就是派罗米尔锻造的喵。” 白染默不作声，心思却在自己背着的那把被“黑布”缠着的剑上。 圣剑应该能听到吧？也不知道这家伙对此作何感想呢......创造者被杀死什么的。 “好啦，古龙的事情咱也帮你打听到一些了，虽然不是你想要调查的法米纳有些可惜喵。” “哪里，很重要的消息，感谢。” 盖博斯同样是白染比较在意的古龙，若不是法米纳给自己的威胁感更强，白染也许首要调查的也会是盖博斯了。 至于其他的三头古龙......希望自己暂时不要遇到吧，如今的自己光是应付法米纳就已经压力很大了。 “那就好喵......好啦，说完这些，同胞呦，咱也要和你说说正事了。” 帕米米给了殁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将一枚印有齿轮图案的勋章递了过来。 “神机教会，这是一群极端的邪教徒，虽然帝国人普遍存在崇拜古代人机械造物的行为，但是这群人极端到就连帝国都将他们驱逐出境，打上邪教徒的标签，可想而知是群怎么样的家伙了。” “一直以来这些家伙打着【我们是古代人之子】的自封名号，各种烧杀抢掠，所有拥有古代机械的势力都会遭到他们的骚扰......什么古代人之子，咱看这群人就是强盗，打着什么复兴古代文明荣光的名义到处抢古代遗迹和神之机械。” “哪怕是那群帝国佬也不屑于玩阴的，想要编译器也只会正大光明的竞拍下来喵，一群小偷，恶心，我呸！” 额，重现前文明的荣光？ 白染虚望了眼自己头顶因为未完全激活而隐藏起来的渊星王冠，前文明的荣光正挂在自己脑袋上呢。 不过...... “这么简单就确认出敌人身份了？” 自己还啥都没干呢，帕米米就有线索了？ “极北凛风说是商会，其实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家族，那群家伙可是把家族荣誉和脸面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呢，出现了冒充极北凛风意图挑起金钱猫与他们对立的阴险小人，他们自然愿意全力相助，这也是咱一开始没有马上断言就是极北凛风在针对咱的原因喵。” “佩里佩提亚的分会长还是一个颇有手段的占卜术士，咱们强强联合，区区神机走狗一下就查出来了。” 帕米米递给白染一个卡牌，上面写着“神机，地堡”。 “也就是说，地点也给我找到了？” 白染总觉得自己变成了那种“要杀谁，在哪里。”的打手，只要去指定地方砍人就行了。 总觉得没啥参与感啊...... “是的呦，占卜很神奇吧？” 帕米米不懂那群会占卜的法师是怎么做到这么神奇的事情的，她只知道这很好用，无论对面耍什么把戏投放多少烟雾弹，找个牛逼的占卜术士就能给你破了。 “欸等下等下，先别走呀，咱们晚上再行动，不急不急。” 见白染转身就打算去暗区地堡砍人，帕米米忙拉住白染。 “为何？不怕他逃走吗？” “那家伙占卜的时间就是晚上喵，同胞呦，不用着急，只要编译器还在咱手里，那神机教会的走狗就不会离开佩里佩提亚，你坐，咱们唠嗑唠嗑。” 白染半推半就的被帕米米安排在沙发上坐下，殁几乎无缝衔接的将茶水端了上来，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突然掏出来这些玩意的。 “你想聊什么？” “没什么，主要还是和同胞你聊聊古龙，毕竟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非常多的喵。” 古龙吗，正好白染也对此比较有兴趣。 “冒险者总是对龙族心存不少的幻想呢，讨伐恶龙对这些人来说几乎就是最浪漫的事情了，也因此盖博斯时隔如此之久的动向让这些冒险者非常兴奋呢。” “以及......咱想问问你，在神机的麻烦事解决后，同胞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以后？ 白染张了张嘴，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貌似只能说：变强。 “领袖最近在忙的事情貌似比较顺利，天猫们传递来了消息说领袖来访长期素食猫的计划提前了一周哦。如果没有想法的话，愿意加入咱们金钱猫吗？” 天猫，自然是负责各金钱猫分会与总部彼此之间信息传递的信使。 似乎是看出了白染的迷惘，帕米米如此说着。 “唔？” 一旁的殁发出了疑惑的怪叫。 老大不是王下七猫吗？为什么帕米米还在邀请她加入金钱猫商会？ 第91章 猫猫友谊 自己以后打算做些什么？ 以后的打算自然是变强，可是再之后呢？ 在越来越强之后，自己又想做些什么？又有什么目标？又要用这股力量去达成什么愿望？ 没有，白染发现自己从未想过变强之后的事情，她思考着自己如今为何而活着，又背负了什么东西。 阿比斯想让自己活着，因此自己正在努力的活着。 阿比斯不想自己背负任何事情，也因此自己正在迷茫着。 白染的心中始终存在着对阿比斯的愧意，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只是单纯的活着，她想做到更多。 从未有过，他人在自己身上倾注了期待。 从未有过，有那么一个人见证着自己的努力，期待着自己达成某些事情。 祂明明是那样期待，期待着自己突破万难，跨越比海更深的深渊，经历万般艰险，品尝过程中冰冷的哀伤、焦灼的喜悦、温暖的喜悦。 去倾听，去感受，去思考，像星辰般燃烧着，坠落着，最终抵达奈落深渊的终点。 期待着与自己一同迈向世界，迈向崭新。 然而自己没有做到，早早的就倒在了就连中途都算不上的地方。哪怕当初在风暴中像是个蝼蚁般丑陋着挣扎时，阿比斯说自己已经做的足够多了，古龙的出现造成的失败是不可抗力......但，白染仍旧觉得那是自己的脆弱铸成的过错。 祂将自己的生命延续了下去，以抛弃塞拉人对祂赋予的期许为代价，如今却又让想要为祂做些什么的白染只为自己而活......白染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为自己而活。 未来一片模糊，白染觉得自己已经被这段记忆所困住了，就像是遇到自己之前的阿比斯那样，被旧日之物束缚着，除了对往昔的怀念以外，似乎在抗拒着任何未来。 遗憾总是苦涩的，越是怀念过去，就越是感到遗憾，而自己并没有可能像阿比斯那样等到一个“自己”的出现，来打破这一困境。 因未曾拥有，而畏惧获得；因曾经失去，更畏惧获得。 阿比斯让她感受到了真挚的友谊是何等滋味，也因此在失去之后，白染已经潜意识的畏惧着和其他人产生过多的交集了。她害怕命运对自己的施舍又会转瞬即逝，而加剧自我的否定。 “我以后......想做什么？” 她想完成阿比斯的愿望，并非让自己继续活着的这一愿望，并非让自己替祂见证这个世界的愿望。 她清楚的知道阿比斯并不爱着这个新的世界，祂所怀念的永远只有塞拉。白染仍然记得在自己最开始遇到阿比斯时，祂将“猫人”这一种族称之为低等的生物。 在祂的眼中，也许地上的万族本就是区别于塞拉的存在，根本不是祂所爱的创造者们，根本不是【智库】想要守护的人们。 在祂遇到自己之前，阿比斯的愿望是什么呢？塞拉给予祂的期许又是什么？ 塞拉人将其深埋最深的地底，托付给阿比斯这让自己起死回生的冠冕，是想要祂完成些什么使命呢？ 想要知道，想要知道这些哪怕是鱼博士的笔记中也没有提到的事情。 这很重要，白染觉得也许比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是她无论如何都要知道的事情。 即便塞拉已经成为了历史的尘埃，不再有任何重现的可能，即便阿比斯的意志也早已消散，白染仍然觉得，完成阿比斯被寄予的夙愿，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配得上头顶这顶冠冕的重量。 是的，变强，成为最强，然后呢？ 白染有些许眉目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毫无目标的未来清晰了起来。 用这份力量去完成阿比斯未完的遗憾。 为了某个人而活着，为了某个人未了的遗愿而活着，也许对一些人来说是可悲又可怜的。 但对孑然一身的白染来说，却是属于她的“价值”，是能让她感到自己存在意义的动力。否则的话，头顶的冠冕......便太过沉重了。 “抱歉，我没有加入金钱猫的打算......我想要搞清楚一些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搞清楚的事情。” 与白染对坐的帕米米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位同胞变了一些。 “其实我的目标是编译器，它也许就能帮助我弄清楚这些事情。” 白染坦白了自己的目的，她需要编译器来尝试能否在阿比斯的半脑中得知祂的“遗憾”，得知在【智库】阿比斯沉入奈落之底前的最后一刻，接收到了怎样的期待。 这并非求情，并非想要帕米米因此借给自己编译器的卖惨，而是单纯的陈述。坦白，仅此而已。这意味着，一定程度的信任。 帕米米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问道：“......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嗯，也许？我也说不清楚，毕竟我并不知道那会不会是我要找的东西。” 如果阿比斯的半脑中没能找到、或是说编译器没有能力让自己知晓的话，白染计划重回终末之都，在那失落废墟中尝试寻找。 “那就试试看嘛，那台机器经过鉴定是完全可以运行的哦，保存的可好了。” 欸？ 欸欸欸？ “噗......咱还第一次看到同胞你除了正经脸以外的表情呢，很可爱哦！那么惊讶干嘛？” “可那不是你很重要的......” 白染觉得自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编译器对于帕米米来说，不是凝聚了大量的心血吗？就这样给自己用了？ 是不是不太对？这还是帕米米吗？ “它又不是用一次就报废的一次性机械，如果是你的话，咱当然愿意借用给你咯。” “只是啊，为了避免出差错，编译器的储存用了一些特殊的方式喵，只有在拍卖进行的前一天会解封，到时候，白你啊，就来试一试好了？” 白染从未觉得帕米米那绿色的眼睛像此刻这般耀眼。 “所以......嘿嘿，在那之前，就帮咱们长期素食猫度过难关吧？” 这是一份以“交易”的外壳所装饰的信任。如此突如其来，如此......猝不及防。 让她感到惊喜，却又畏惧。 畏惧这一切又是转瞬即逝，是一点即燃的、脆弱的纸。 她已经变成了患得患失的胆小鬼。 哪怕自己早已经比过去要强大很多。 第92章 随便就好 距离夜晚的到来还有好一阵子，原本打算继续刷怪的白染被帕米米半推半就的带去陪殁采购物资了。 “咱看你经常不吃饭，这可不行哦，再厉害的冒险者也是要好好吃饭的！” 自己甚至都算不上是个人，摄入食物已经不是什么特别有意义的事情了，顶多也就算是一个放松心情的娱乐项目，只要有煞元，无论是身体的成长还是生命的维持就都没问题，也不需要吃什么饭。 但是......好吧，不知为何白染没法轻易拒绝帕米米，也许是因为这份愿意给她使用编译器的信任让白染有些受宠若惊，觉得自己目前给帕米米带来的帮助还不足以比得上编译器的借用，才不自觉的听了帕米米的话，想要对得起帕米米的帮助吧。 所以自己就被殁带出来采购食材了，按帕米米所说的话，就是要给自己做“猫饭”。 猫饭又是个什么饭......猫人做的饭就叫猫饭吗？ 明明心里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不如去起始之森刷煞元更加妥当，但白染还是在遭到了帕米米的“谴责”后答应了下来。 “把自己逼的太紧是会坏掉的哦，稍微休息一会也没事喵，咱觉得你实在是绷的太紧了些。” 也许是自己的睡眠时间在帕米米看来比殁还要少的原因，帕米米总觉得白染比殁更容易猝死，既不怎么吃饭，也不睡觉，一直在到处走，到处杀，疑似有些太拼命了些。 毕竟在这些人眼里，自己是和她们没啥区别的“同类”，是需要休息和进食才能活着的凡俗生命，是会感到疲惫需要适当休息的凡人。 殁穿了女仆装后，那明朗和优雅的服饰淡化了她原本阴沉的气质，似乎是更加可爱了。 “老大，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随便。” 如今的她就连黑牛人的肉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逼迫自己努力变得足以配得上渊星王冠的白染觉得，若是自己还挑食的话，那实在是太过矫情了。 而至于喜好......有啥吃啥就是了，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深渊，白染一直都是如此。 “欸......随便最难搞了啦，怎么一个个都这样......” 看殁的抱怨，貌似帕米米也总是这样回答她的。 今天出来白染的脑袋上戴了个很大的法师帽，那是普西娅在自己临走前发现白染并不是去举报自己而喜出望外，塞给自己的，说是给未来的奥术至尊大人小小的薄礼。 帽檐大到白染自己都觉得视线遭到了阻碍了，不过法师打扮的再奇形怪状，佩里佩提亚的人也会表示理解，毕竟法师总是很有个性。 跟在女仆猫猫的边上，白染能感觉到殁在此刻的存在感在周围人眼里是很强的，不过白染也并没有遇到什么因此而上来骚扰、然后被身为铁牌菜鸟冒险者兼近战法爷的自己装逼打脸啥的桥段。 而且好事之徒也并不太能在被誉为冒险者之乡的佩里佩提亚太过高调，容易被教训。 也是，毕竟殁身上带着那么明显的金钱猫商会标识，除非是打算今晚就破产了，否则不会有人轻易的就去招惹金钱猫的成员。 专门售卖食品的集市上熙熙攘攘，香气四溢。白染戴着巨大的法师帽，跟在殁身后，时不时得抬手扶一下帽檐以免遮住视线。 普西娅送的这个大帽子尺寸还是有些太大了，有些难受。 “老大，你看这个南瓜怎么样？”殁兴致勃勃地举起一个圆滚滚的南瓜。 “挺好的。”白染面无表情。 殁撇撇嘴，又指向一堆五颜六色的蔬菜：“那这些蔬菜呢？看起来很新鲜哦。” “确实。” 哇，总感觉老大好敷衍...... 殁不死心，拿起一条面包晃了晃：“老大，要不要来点面包？” “随你。”白染的回答毫无变化。 殁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挑选起来。她仔细比较着不同的肉类，回头问道：“老大，你更喜欢牛肉还是羊肉？” 我不吃牛肉……虽然这样说这里的人也听不懂这梗吧，白染索性就不说了。 “都行。”白染的回答依旧简短。 殁无奈地摇摇头，继续采购。经过一个水果摊时，她又尝试道：“老大，想吃点水果吗？苹果？梨？还是葡萄？\" “都可以（冷漠脸）。” “……老大真的没有什么爱吃的东西吗？”殁鼓着嘴巴，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白染。 “都行。” “老大？你果然没在听吧！” “......咳咳，不好意思。” 白染有些尴尬，“但我想应该没有吧......无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魔物肉，做成料理感觉区别都不大来着。” “唉......”殁似乎还是不死心，她抓来一条鱼，问道：“老大，要来点海鲜吗？” “......” 不知道为什么，白染总觉得那条肥美的不知名品种的海鱼在吸引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是磁铁一般......叫她移不开眼。 为什么？ 她记得自己前世也并没有特别爱吃鱼呀......更别说自己这辈子只是长得像猫娘，实际上完全是非人类生物，硬要说的话也许血统中确实存在着一些猫的因素，毕竟当初塞拉人以古龙血为起点创造的魔神中融入了各种各样的生物基因，但难道就因此变得对鱼情有独钟了？ 而且猫真的就偏爱吃鱼吗？有科学依据吗？ “随......随便。” 事已至此，哪怕心中已经有所偏袒，白染还是选择了嘴硬来维持自己的人设。 一个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突然别扭了起来，还是非常明显的说......殁敏锐地注意到了白染的反应变化。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鱼，鱼的银色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然后就注意到老大那双好看的金色眼睛也不自觉的跟着动了动，又似乎很快察觉到了什么，马上将视线瞥到了一边去，装作没有看过这条鱼。 “噗~老大虽然表情不多，平时总是苦大仇深的样子，没想到意外的好懂啦。” “我......我只是在观察这种有别于陆生生物的水生种的特征而已。”白染故作冷静地解释，但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诱惑道：“听说这种鱼煎烤后外皮酥脆，内里却鲜嫩多汁。配上些许柠檬汁，鱼肉的鲜美瞬间绽放......” “......好啦，殁，买吧，别捉弄我啦......” 白染表示投降喵。 果然自己还是不擅长撒谎啊......尤其像殁这样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的人。 殁见此也没有继续捉弄下去，笑着点头道：“好的，老大，我们买三条吧，一条不够吃呢。老大，今晚我会好好料理这条鱼的，保证让你吃得满意。” 白染轻咳一声，拉低了些许帽檐，努力恢复平常的冷淡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对鱼什么的东西毫不在意的样子。 “嗯，随便做就行，我也不是特别爱吃鱼。” “老大......” 算了，不坦率的老大也很可爱呢。 第93章 理所当然的奉献 长期素食猫分会。 厨房里传来阵阵香气，殁正忙碌地准备晚餐。白染和帕米米坐在餐桌旁，等待开饭。 老实说，白染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不做些什么，而是单纯的休息......总感觉有些过于奢侈了，如今被古龙盯上，让白染实在无法静下心来像普通人这般体验生活。 只是感受到帕米米和殁的期待，到嘴边的拒绝却不知为何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虽然在鱼博士的笔记之后，法米纳的视线就一直没有再找过来了，就好像是在忙什么事情无暇顾及自己了一样，也算是消停了一会吧...... 也不知道那头古龙“帮助”自己到底有何目的。 等待开饭前的闲暇时间，白染在和帕米米聊天。 说是聊天，但更多的还是帕米米在单方面的说话，貌似帕米米感觉得到白染在常识上有所“欠缺”，所以总是会向白染介绍一些对白染来说比较新奇的事情和概念。 让白染感到舒服的一点是，帕米米并没有过问为何自己“什么也不懂”。 也省的自己去想理由，编造一个自己的过去了。 “所以说，那些龙族确实会变成人类混进佩里佩提亚吗？” 帕米米正在和白染聊有关龙族的事情，当然并不是那五古龙，而是在古龙离开深渊之前就活跃于这个世界上的龙类。 “是的哟，虽然会这么干的也基本只有金属龙了喵。” “金属龙？” 帕米米听到白染的疑问，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新的话题。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耐心地解释：“啊，对呢，你可能不太了解。金属龙是诸多龙族中的一种大分类，大多都是些非常善良的大好龙，和那些危险的色彩龙完全不一样呢。” “咱们比较熟悉的金属龙有金龙、银龙、黄铜龙赤铜龙和青铜龙之类的，金属龙以其智慧和正义感而闻名，咱有幸见过哦，感觉是比很多人类都要具有正义感的怪龙呢。” “咱以前就见过一头金龙变成人类的模样来过长期素食猫呢......要不是咱戴着的这个单片镜，咱都不知道那居然就是金龙喵。不过还好是金龙，如果是黄铜龙的话，说不定就要拉着咱嘀嘀咕咕聊一整天了。” 通常来说大多数金龙性格是比较威严且孤僻冷漠的，而“话痨”黄铜龙就不一样了，它们非常热衷于交谈，如果碰到一个黄铜龙，你还没有和它交谈过的话，说不定就要被这只龙紧随其后了，要是打算用魔法或武力来逃脱和黄铜龙聊天的命运，很可能会导致黄铜龙一怒之下急眼了动手把你麻倒，然后将你埋进沙子里就留个脑袋，或是用爪子按住，总之各种防止你逃跑的手段，然后唧唧歪歪聊到爽为止。 像黄铜龙这种龙类，非常贪恋那种有交谈能力且有个性的魔法物品，比如拥有器灵的一些奇物或是武器，若是前文明遗留下的科技产物中还有类似阿比斯的那种智脑、并且在如今还能启动运行的话，或许会成为黄铜龙这种话痨最宝贵的珍藏。 “虽然金属龙们也和那群危险的色彩龙一样渴求宝藏，喜欢在自己的巢穴中存放各种各样的藏品，不过如果你去拿大义去说服它们，说不定会让这群龙愿意将宝藏里的部分道具借你使用哦，当然因为龙族与咱们这些人的观念完全不同，所以要它们割舍自己的一些藏品用于大义，还是需要动用哄骗和说服这类手段的喵。” “那它们会经常来人类的城镇吗？” “貌似不同的龙个性差异非常大呢，不过传闻中确实有些金属龙会定期来拜访附近的小镇，比如变成商贩的模样来收集当地的流言来更新它们的认知，当然也有一些喜欢远离文明的龙，这些龙就容易和时事脱节了喵。” 那些喜欢主动进入类人生物的城镇里的金属龙，通常都喜欢享受当地的美食文化，或是单纯以观察低等生物的生活为乐趣。 要说最喜欢类人生物的金属龙，应该就是银龙了。 “咱们佩里佩提亚不是冒险者之乡吗？也因此一直流传着佩里佩提亚某某重要人物说不定就是龙变得之类的传闻......当然，这只是传言啦，没人能证实。总之，如果你在城市里遇到一个特别睿智、正直，又似乎对世界有着深刻理解的人，说不定他就是一条变身的金属龙哦！不过，可别轻易去问人家是不是龙哦，那可是非常无礼的行为喵。” 听起来这些金属龙都是些不怎么危险的守序生物，白染寻思自己之前在冒险者公会看到的那些有关恶龙的委托，大多应该是那些色彩龙吧。 色彩龙若是看上了类人生物们的宝物，通常会直接开抢，而不是像金属龙们那样以交易的方式获得。 不过古龙应该不能以此来区分，那五头来自深渊的古龙显然和这些龙族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存在。毕竟按照帕米米之前说的，盖博斯杀死了锻造之神派罗米尔，古龙甚至具备杀死天神的能力。 要知道如今的十八天神绝对是比无数个千年前的诸神黄昏时要强得多的，那么久的时间过去，哪怕天神固步自封，在庞大的信仰力滋养下也绝对会有所增长。 而古龙却能杀死天神，盖博斯的实力远超白染的预估，但不知道盖博斯是仅仅付出了一些小小的代价、甚至无伤杀死了派罗米尔，还是遭到重创逃离天界了，两种可能的区别非常大，如果是后者的话，白染觉得自己在未来和古龙还有尚可一战的可能性。 “白呦，你觉得殁这孩子怎么样？” 嗯？突然话题转变的好快......不过白染并没有多想，“你是指哪方面？” “咱就是想听听你对殁的观感......老实说，咱一直挺担心她的精神状态的，不过因为白的出现，她看起来好多了，真是很感谢你喵。” 帕米米收起了那常挂脸上的微笑，白染倒是头一次看到她这样情绪低落的样子。 “那孩子，把别人看的太重了啦……你也好，咱也好，还是领袖大人也好。她的心里没有自己的位置，这样的性格虽然说很符合领袖曾经对她的期待，但......咱很不安哟。” “咱一直很害怕......她会因咱而死。” “咱很害怕呦.......害怕有朝一日，为了让咱活下去，殁来代替本该死去的咱去死。这对殁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但是......也正因如此咱才更加害怕。” 于她而言为此牺牲是理所当然的，甚至是殁认为自己生命中最崇高的使命。但对帕米米而言，却是余生都难以承担的噩梦。 甚至连继续活下去的勇气都无法升起，她觉得自己大概根本承受不了那种打击吧。 “......你多虑了，不会有这一天的哦。” 白染发现貌似和殁有关的事情，这位总是善于“伪装”的商会分会长就会不自觉的流露真性情，变得脆弱......看得出来，帕米米并不是像殁之前认为的那样，在嫌弃她，对她失望，相反，也许殁在帕米米看来是比猫老大还重要的存在。 是帕米米不善于表达，还是殁的理解方式异于常人呢？白染不得而知。 至于帕米米所担忧和畏惧的那个未来...... 自己已经品尝到了呢。 第94章 猫猫晚宴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帕米米又一次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就好像是在假装此前无事发生，但此前情绪失控不小心说出真心话的“意外”到底是不是帕米米刻意做出的，白染觉得如果是帕米米的话，也不无这种可能。 分享秘密，吐露真心，向他人展现自己的脆弱……这是相当容易博得别人信任和同情的办法，至少对于白染这类人来说，她很容易吃这一套。 帕米米并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普通猫娘，而是长期素食猫的头领，是坐拥无数财富及奇物的高大者，她也并非外表这般年幼的孩童，帕米米甚至比殁都要大几岁。 身居高位之人不可能内心毫无城府。看人下菜，以这种方式来让自己信任她，也并不是帕米米不会干的事情。 但是白染并不在意这是否是帕米米的一种策略，是刻意的也好，此前已经构想好的策略也罢，这并不重要。 因为帕米米对这一切都没有作出什么掩饰，而是大大方方的呈现在自己面前，任其猜忌。 对一个人不设防，要么就是轻视到极点，要么就是很高程度的信任。 至少有些东西并不会因为这种表达形式而有所改变，白染能明白，她所说的话并非弄虚作假，那种对殁的关切和恐惧是确确实实的。以及她想要自己信任金钱猫的心思白染也能接收到。 自己坦言了目的是编译器，于是帕米米就以一种隐晦的方式来回应自己的这份信任——将自己的忧惧浮出伪装的表面，示以白染……等价交换，还真是有帕米米的风格呢。 而帕米米所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的，在听了帕米米所惧怕的事物后，白染也是了然于心了。 她如此信任自己、并且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给自己使用编译器，也许都是因为目睹了殁在自己出现后的变化。 真相也确实和白染猜测的很接近，殁的一声声“老大”，让本打算继续试探一下白染底细的帕米米妥协了。 白染觉得帕米米也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视殁，这个她从猫老大那里带回来的侍卫，也许已经成为了家人一般的存在了。 这么想的话，白染觉得也许帕米米也并不是全在和自己说真话，虽然编译器的保存手段很特殊应该是真的，但是帕米米所说的“只能在拍卖的前一天才能解封取出”大概率是谎言。 应该是为了尽可能的得到自己的帮助，借此让自己留在这里直到这台编译器停留在她手中的最后一天吧。 也有可能是因为殁和自己走得比较近，所以觉得她在这里，殁会比较安全？ 真是......帕米米的行事风格，无论怎样总会有种交易的感觉呢，该说不愧是个商人吗，不过白染并不觉得讨厌。 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比起在拍卖会前得到足够的资金和那些帝国佬比财力、又或是在拍卖结束后冒着风险和各路人马截胡，像这样对白染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说到底，那哪是几万金币就能拿下的事情......在之前白染并没有对编译器的性质有所了解，但是连帝国都打算插手的话，自己再有钱也没用了。 反正，白染想要编译器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阿比斯，只需要用一次就足够了，她并不真的就需要编译器的所有权。 所以光是帕米米愿意在拍卖进行的前一天给自己编译器的使用权，这一条件就足以让白染愿意在这二十多天帮助长期素食猫了。 白染若有所思的看着帕米米，“你和殁的感情真好呢，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和她谈谈？总感觉殁对你有什么误解。” 毕竟某人已经认为自己过于失败没啥作用而被嫌弃了呢，完全不知道自己也是被重视着的呀。 “嘛，那孩子太缺乏自信了喵......咱会和她聊聊的。” 看帕米米的反应，原来她也察觉到了殁觉得她在嫌弃自己吗？ 也对，毕竟是朝夕相处那么久了，自己一个外人都能知道，帕米米这么敏锐的人理所当然能察觉到。 “感情好吗......白你这么一说，咱才想起来殁跟着我已经有十年了呀。” 帕米米不着痕迹的望了眼厨房的方向，“咱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来看待了呢。” 十年？居然那么久了么。 帕米米似乎是看到了白染的惊讶，“哼哼，别看咱这样，咱可是快三十岁了哦，说不定比你还大喵。” 年仅二十九岁便已经是长期素食猫的一会之长，完全可以算是年轻有为？ 白染回忆着自己前世是在几岁时死掉的，但是实在是想不起来......不过如果这辈子不算上在奈落之底沉睡的百年，也就是心理年龄的话，还是帕米米大不少呢。 “那还是我大点。”白染如此说道。 没毛病，自己这辈子的肉体年龄已经算是一个百岁猫了。 “啊嘞，这样吗？原来白已经三十多了吗！” 帕米米很是惊讶。 大一点......如果自己真的如盖尔爷爷所说，有一个姐姐，那是否就和白染的年龄差不多了？ 帕米米的记忆里完全没有父母的印象了，只记得盖尔爷爷说她是在一个偏远的猫人族村落出生的，在她很小的时候，那里就被魔族踏平了。盖尔爷爷说，他是在废墟中把自己挖出来的......因为那时候她太小，所以也没有对家人的记忆，不过盖尔爷爷说，除了父母，她还有个姐姐，不过没能活下来。 当名为盖尔的猫人族老人带着商队经过这个无名的村落时，这里只有零星的一些小魔族还在寻猎幸存的活口，或是捡漏那些猫人的尸体。 这种事情在远离大型城镇的地方是很常见的，古龙乱世，魔族侵扰，勇者不再。 在这种时事下，这些偏远的村落很难得到足够的保护，难免沦为魔族的屠宰场......经常在外奔波的盖尔已经见过不少了。 杀完这些小魔族后，他照例组织成员搜集可能存在的幸存者，埋葬还能找到较为完整的尸骸的死者......但通常来说在魔族大军撤退后，总会有魔族中地位低下的小魔留下，捡食其他魔族看不上的“残渣”，所以很少会有幸存者，就连尸体完好都是一种奢求。 不过盖尔还是在几具尸体中找到了帕米米。 盖尔就是之前白染看到的画像中的那个老头，也是第一任长期素食猫的分会长，是他收养了帕米米，如今帕米米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顺利通过了分会长的资格授予考试了。 在年仅19岁的时候便通过了考核，成为了金钱猫的分会长之一，得到了自己的专属侍卫“殁”，盖尔在见证了帕米米的成长后，也没有遗憾的寿终正寝了。 那年，殁才十六岁，而十六岁正是被猫老大收养的孩子们离开猫老大的羽翼各奔东西的年纪了。 “三十几？不，是一百岁。” 白染的声音平淡到仿佛是在讲什么冷笑话。 反正帕米米也不会信，白染直接如实回答。 “......咱是要喊你一声白奶奶嘛？” 帕米米并没有相信，只是当白染在开玩笑，然后顺着白染的玩笑回答。 毕竟帕米米见过很多人，她的阅历告诉自己，虽然白染看着很冷淡，但......她的内心应该还是很活跃的一个人才是，并不是什么不苟言笑之人。 只是有着很厚的一堵墙。 也不知......你什么时候愿意告知咱真名呢？ ...... 厨房里的香气越发浓郁，殁终于端着几盘精心准备的菜肴走了出来。 高冷猫，呆呆猫，有钱猫齐坐一桌，三猫会晤，在中间上菜的殁身高明显高于边上两位，显现出“凸”的阵型。 白染在闲暇时思维总是跳跃而发散的，她注意到了最大只的殁反而是年纪最小者的反差。 白染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百岁的老前辈了......尽管她在帕米米看来完全没有那种年龄该有的气质。 “那个，两位......晚餐准备好啦。” 第95章 幕间 ｜ 新老魔王和死亡之翼(4k) 魔界。 传说魔界本是这方世界的一部分，因为其极端恶劣的环境，成为了罪人和堕落之子的流放之地，事到如今，已经被分裂了出去，成了魔族的老巢。 魔界是一个与正常世界截然不同的维度，充满了在地上种族看来无比黑暗、混沌和邪恶的力量。 传说是神的伟力将魔界与现界分割而开，而魔族入侵现界依靠的便是【混沌之扉】。 这些燃烧着绿色混沌之炎的大门将会让魔族大量的踏入现界。 魔界的天空永远笼罩着阴霾，时而闪烁着诡异的紫色闪电。大地干裂龟裂，寸草不生，只有一些扭曲变形的树木和奇形怪状的岩石点缀其间。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刺鼻气味，不时有阵阵凄厉的嚎叫声从远处传来。各种奇形怪状的魔物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游荡，这便是魔界荒野的景象了，唯有大魔族领主的地盘才会出现些许生机。 在这片混沌之地的中心，耸立着一座巍峨的魔王城。黑紫色为主色调的巨型城堡，高耸入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那便是由初代魔王一手建立的魔族国度，将一盘散沙的魔族聚集在一起，成为了威胁整个大陆的危险势力。 ...... “一百年......没想到魔王城的变化还挺大的。” 翘着二郎腿坐在至高无上的魔王王座上，奈文摩尔死水般毫无波澜的眼神扫视着周围。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变化带来的感觉......比起当初自己在位时的魔王城，现在的魔王城看起来像是“人”住的地方了，除了阴森了些，长得乱七八糟的魔族多了些，以及装修风格“黑暗风”了些，看起来就像是那些现界的类人文明的王座之间。 整个王座之间没有任何的魔族，除了一个白发的魔族外。 那是一个吸血鬼，如月光般皎洁的白发，如血般深邃而妖冶的红瞳，面容苍白，毫无血色。 “事到如今，你这家伙还有脸回来做什么？”蒙塔莉娅厉声呵斥，声音中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怒火。 鲜血君王蒙塔莉娅，又或者说血帝，她便是魔族中吸血鬼一族当代的统领了。 “小蝙蝠，百年不见，你变得更高冷了呢。”奈文摩尔对蒙塔莉娅的怒火视若无睹，那双慵懒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丝毫波动。 这种眼神，哪怕过了百年，却还是让蒙塔莉娅无比熟悉。那种冷漠，那种傲慢，那种蔑视......都让蒙塔莉娅怒火中烧。 “闭嘴！别用那种恶心的称呼叫我，奈文摩尔！”冷艳高贵的吸血鬼女王用充满厌恶的眼神瞪视着奈文摩尔，仿佛在看一只令人作呕的蛆虫。 哦，她在生自己的气，奈文摩尔如此想着。 蒙塔莉娅从来就打从心底的厌恶和鄙视着自己，奈文摩尔对此是非常清楚的，只是碍于曾经自己的万魔之主身份，蒙塔莉娅只能被迫维持表面的和谐。 不同于对强者极端崇拜而能够包容奈文摩尔无数缺点的恐帝艾希萨尔，血帝蒙塔莉娅对奈文摩尔身居王位却毫不作为、将整个魔族的未来视作路边的杂草般不值一提的态度感到厌恶，甚至憎恨。 这家伙一直觉得毫无责任感的奈文摩尔不配魔王之位，她继位就是对历代魔王的亵渎。 如今奈文摩尔又回来了，在新魔王已经诞生的现在......她自然会无比愤怒，因为奈文摩尔的意图很明显。 但那又如何呢，奈文摩尔不在乎。 从自己成为魔王开始，她就从来没有真正在乎过魔王城的每一个人，哪怕是和她走得很近的几个魔帝，她也没有多么的在意他们的死活。 自己子民的喜怒哀乐，于奈文摩尔而言，都是并不重要的无聊琐事。 “你甚至都不愿意喊我一声魔王殿下了？我好伤心啊。” 奈文摩尔的语气依旧散漫，丝毫看不出“伤心”的样子。 “你这种冷血无情的怪物也会伤心?别开玩笑了！”蒙塔莉娅冷笑道，声音中充满了刻骨的厌恶，“就连魔界最低等的爬虫都比你更有感情。你根本不配被称为生物，奈文摩尔。你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一个毫无灵魂的空壳！” 鲜血在蒙塔莉娅手中凝聚成一柄血色长枪，直指王座上的奈文摩尔。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杀意：“最后说一次，离开这里，奈文摩尔！我绝不会允许你继续亵渎魔王座！\" 新的魔王虽然远没有奈文摩尔这般强大，但是却和奈文摩尔完全不同。魔族从未像如今这般团结，身为魔王的统治者终于真正起到了为王者该有的凝聚力，有新王在，在这地上万族失去了圣剑的时代，魔族必将崛起。 可是在这关键的时间点，蒙塔莉娅没想到“死去”百年的旧王居然回来篡位了。 蒙塔莉娅仍然记得奈文摩尔继位的那一天，这个“最强大”的魔王，奈文摩尔，自己原本是多么的崇拜她？无数的魔族期盼着这最强的魔王将让魔族走向繁盛，但蒙塔莉娅却发现，奈文摩尔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奈文摩尔绝不配为王，倘若魔王城的所有权又回到这家伙手里，那么好不容易团结起来的魔族又将分崩离析，各自为战。 不能让她重夺王位，一切为了魔族的未来！ “......你想挑战我？” 奈文摩尔罕见的感到了诧异。 “挑战？我要杀了你！” 奈文摩尔的“复活”还没有太多的魔族知晓，蒙塔莉娅决定要在魔王他们回来之前，杀死奈文摩尔，让她真正的死去。 “呵呵......那位新的魔王这么有魅力，居然能让你不惜向我挥剑？” 蒙塔莉娅握紧了手中的血枪，冷冷地说：“至少她比你更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在其他人发现你回来之前，我会亲手终结你的存在，让你永远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血枪闪起猩红的光芒，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从中散发出来。这把名为【血棘】的魔兵在蒙塔莉娅手中嗡鸣作响，仿佛在回应主人的杀意。 “【血棘】啊......”奈文摩尔慵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兴趣，“你终于掌握了这把源自吸血鬼之祖的圣器。看来这百年里，你的确成长了不少。”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空间撕裂声响彻整个王座厅。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将蒙塔莉娅的鼓膜生生撕裂。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席卷全身。 那并非是蒙塔莉娅怯战了，身为魔王之下的魔帝其一，她早已做好了为魔族未来牺牲的觉悟，无论和什么敌人战斗都不会畏惧。 但这副肉体却本能的生起了恐惧。 奈文摩尔的身前裂开一道血红色的十字裂缝，那裂缝就像是被强行撕开的现实，边缘闪烁着如同电子乱码般诡异的黑红符文。 从那骇人的裂缝中，奈文摩尔缓缓拽出一把巨剑。那剑身漆黑如墨，却又泛着不祥的血光，仅剑身就长达两米有余。随着巨剑的出现，无数血色锁链如活物般从裂缝中涌出，缠绕在剑身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周围的空间似乎都被巨大的灵压扭曲，蒙塔莉娅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倒流，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着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存在，就连所看见的现实都似乎在被扭曲。 墙壁如同液体般流动，地板波浪起伏，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可见。奈文摩尔的身影在这扭曲的现实中忽大忽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就像是一个不该存在于此世的幻影。那把巨剑散发出的魔力如同实质般浓稠，在空中形成诡异的旋涡和纹路。 蒙塔莉娅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她的感官已经开始背叛她。声音变得遥远而失真，色彩开始互相渗透，甚至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不再均匀。她感觉自己仿佛站在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中，随时可能被撕碎。 自己的五感已经彻底混乱了。 \"这...这就是你的全力......\"蒙塔莉娅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奈文摩尔淡漠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怎么？后悔挑战我了吗，小蝙蝠？” 蒙塔莉娅握紧了手中的【血棘】，尽管全身都在颤抖，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 即便面对这令人绝望的力量差距，她也绝不会放弃为魔族的未来而战。 “不......过......如此！！！” 勇气可嘉……不过这哪是自己的全力呢，自己可是还什么都没做呢。 之前这把剑出鞘的时候，可是很憋屈的被某个小猫咪封印了魔力外放呢。 拥有魔力加持的这把剑，才是完整的，否则就只是一个单纯比较坚硬的铁块。 奈文摩尔慵懒地抬起魔神剑，仿佛只是在挥舞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接我一剑没死,我就考虑考虑。” 话音未落,奈文摩尔轻描淡写地挥出一剑。 考虑什么？ 哪怕五感已经无比混乱，蒙塔莉娅也猜得到奈文摩尔的意思。 可恶……倘若自己死了，那么公主殿下也要被这家伙杀掉了！ …… “不错嘛，还能说话。” 瘫倒在血泊中不成人样的蒙塔莉娅看了眼奈文摩尔。 “你……要…….” “信守承诺，我知道。” 奈文摩尔治疗着蒙塔莉亚的伤势，“不过你觉得他们能够活着回来的概率有多少呢？” “带着恐帝和冥帝去面见古龙，若遭到古龙攻击的话，哪怕是我都没信心活着回来……要是还能活着回来，我自会信守承诺。” 恐帝艾希萨尔，和冥魂大帝塔里昂，那两个人到底能不能在古龙面前保住公主殿下的性命？ 老实说蒙塔莉娅心里根本没底，那可是死亡之翼维萨拉贡，生者只要靠近就会遭到凋零诅咒的可怕死神。 不过塔里昂本来就是个肉都没有的死人，应该能靠近死亡之翼然后充当殿下的传话筒吧？ 正如此想着，蒙塔莉娅就听见门口传来某人大喊大叫的声音。 “呱！大危机！那女人把小蒙打至跪地，很可能是要迫她回去做星怒立呀！！！” 一个蒙塔莉娅熟悉的小巧身影冲了过来，张开双手拦在了自己和奈文摩尔之间。 “女人，你系谁！？不仅打伤本王可爱的下属，还敢假扮本王那已经英勇牺牲的偶像奈文摩尔，知不知道尊重死人口牙！？本王要判你……判你……” 自称本王的小东西一时哑语，凑到边上的骷髅架子耳边问道：“骷髅大叔啊，死刑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只是名为塔里昂的骷髅头在看到奈文摩尔后已经整个人傻掉了，毫无反应。 “……” 奈文摩尔低头看着那比自己要矮得多的魔族小女孩，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小东西就是蒙塔莉娅口中很有凝聚力的新任魔王？ 奈文摩尔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了，她貌似听到这小东西说偶像是奈文摩尔？ 不可能吧，自己当魔王的时候屁事没干，整天跟个无业游民躺平似的，真能有人把自己当偶像吗？ “喂，女人！本王问你，为什么要打小蒙，为什么要打扮成本王偶像的样子！？这两项可是重罪你知道吗？可是要杀……杀……” 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涅罗突然又哑了火，凑到恐帝艾希萨尔边上，小声问道：“杀头影响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本王怕魔王城的那些小孩子们看了会做噩梦哇……” 涅罗，如今魔王城的新魔王，魔族们也是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公主殿下了。 暂时无视了新魔王的对峙，奈文摩尔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后面的那几人身上。 恐帝艾希萨尔和冥帝塔里昂这两个老熟人并不值得奈文摩尔如此关注。而是在最后面的那个家伙……她是谁？ 如白骨般苍白的脸色和头发，以及犄角。 身体被一袭漆黑的长袍紧紧包裹。仔细观察，奈文摩尔就发现那并非什么布料，而是由活生生的黑色火焰组成。火焰在袍子表面流动，却不会伤及周围的事物，只是散发出一种幽冷的气息。 而最让奈文摩尔不安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眼眸中跳动着幽蓝色的鬼火，如同两团永不熄灭的灵魂之焰，深邃而神秘。 奈文摩尔傻了。 这几个神人不会真把古龙给带回来了吧？这家伙怎么看都像是死亡之翼化形的啊，蓝火对应眼睛，黑火对应衣服，苍白骸骨对应发色，特征全对上了啊！ 但是维萨拉贡的凋零立场呢？ 这个极有可能就是死亡之翼维萨拉贡的女人站在这么近的地方，为何自己以及其他魔族没有感受到生命在被抽离？ “......” 那被奈文摩尔怀疑是死亡之翼的女人只是静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第96章 骑士，黑猫 “真的不需要更多人手吗？” 帕米米有些担忧的问白染，她确实没想到过白染打算独自一人去解决掉神机教会。 无论是长期素食猫，还是愿意帮忙的极北凛风，都有着不少可供调动的战力人手，甚至因为神机教会被打为邪教徒的原因，帕米米甚至可以在冒险者公会发布加急委托，雇佣强大的冒险者，向圣教廷举报，还有可能引来“裁断者”的出手相助。 但是白染却只是让殁带路到神机教会所处的区域，然后让殁使用传送护石离开，自己一个人面对藏匿佩里佩提亚的各种邪教徒。 虽然白染给帕米米的感觉，是一个不弱于王下七猫、甚至很有可能比王下七猫更加强大的同族，但是她还是放心不下。 “嗯，灵魂层面的事情你们不好应对，刚好我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我有一些特殊手段，若不是一个人的话，容易波及队友。” 此乃借口，白染对能力的掌控已经算是比较精细了，不存在黯灭到处乱飞收割的时候不小心砍掉了队友的脑袋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她单纯只是想要汲取罢了。 难得有名正言顺杀邪教徒的机会，白染自然不想浪费，毕竟类人生物提供的煞元可是白染杀同量级魔物的好多倍，无论是强化自己，还是继续推进渊星王冠的充能进度，都是非常有帮助的。 她现在并不担心什么自己打不过，而是在担心神机教会的人太少，不够杀。 在魔力封禁的环境下，脆弱的凡人可无法轻易逃脱黯灭高速且致命的猎杀。 如果邪教徒能多到一次性让渊星王冠充满能就好了。 “我知道你们都很想帮忙，但这次的任务我一个人就足够了。”白染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 帕米米看着白染，她知道自己也没法让白染改主意，于是点了点头：“那好吧，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支持你的。” “走吧，殁。在遇到神机教的人后，就用传送护石离开暗区吧。” 白染可不希望让殁知道自己会炼化人尸这种邪功，毕竟这很容易和那些黑魔法扯上关系。 “......好的，老大。” 殁自然会遵循白染的安排。 她知道自己还不够强，强到足以在和老大并肩作战时不拖累她。 若是自己因为想要帮忙而不顾白染的命令闯进去一起作战，反而会拖累老大也说不定......老大那么强，不让她跟着肯定有自己的考虑的。 虽然因为帮不上忙感到难过，但是殁还是更怕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而被老大讨厌。 白染披上一袭漆黑的长袍，衣料如同流动的暗影，完美地遮蔽了她的身形。她缓缓拿起一个纯白色的面具，这面具光滑如玉，上面没有任何特征——既无眼孔，也无口鼻的轮廓，看上去莫名有些诡异。 奇物【魔霭死面】，这是帕米米赠给白染的奇物，会让佩戴者在敌人眼中变得无比可怕，根据佩戴者的意志而变。 虽然看着既无眼孔也无口鼻轮廓的纯白面具，但白染若是想杀谁的话，那么在将要被杀者眼里，白染的脸就是一团黑雾。 搭配上那身带有兜帽的黑袍，简直是索命的死神。 恐惧总是会让人方寸大乱，丧失本该有的思考能力，帕米米是这样说的，所以给了白染这一奇物。 “走吧，殁。”白染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 在即将离开之际，白染突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身面向一个特定的方向。她一动不动地站立了片刻，纯白的面具仿佛在凝视着远处的黑暗。 “老大，怎么了？” “不，没事。” 只是警告一下窥视者，自己已经发现他们了而已。 ...... 在白染注视的方向，藏在阴影中的是两个不同寻常的身影。 其中一个是一只体型略大的黑猫，她的毛发如同最深邃的夜色，眼睛却闪烁着知性的光芒。这只黑猫蜷缩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观察着白染和殁的一举一动。 “啧啧，被发现啦~” 黑猫优雅地跃上黑骑士的肩甲，她琥珀色的眼睛充满戏谑。 在黑猫旁边，矗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位全身覆盖着黑色重型骑士铠甲的战士。这副铠甲上布满了复杂的纹路和符文，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暗金光泽。 黑骑士的背后斜挎着一把巨大的双手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预料之中。”沉闷的声音自厚重的铠甲里传来，如同来自地底的回响。 “她很强，是个出色的魔剑士，现在的佩里佩提亚，能正面击溃她的人屈指可数。她应该杀过不少人，应是杀伐果断的角色......”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赞赏，“看来我们不需要插手此事了，莎拉米斯，她比我强。” 名为莎拉米斯的黑猫优雅地舔舐着前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哎呀呀，你居然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呢。不过嘛，既然帕米米那孩子相信她，我也就放心啦。那丫头从小就聪明得很。” 莎拉米斯眯起眼睛，语气变得狡黠，“不过啊，塞弗，你确定那个白毛猫人真有那么厉害？我可没看出来哦~” 莎拉米斯有些不太相信塞弗的话，因为在她看来，白发的外来猫人并没有比塞弗更强大，但是塞弗是对强者非常敏锐的，总是能察觉到很多自己没法察觉到的细节。 黑甲的骑士声音低沉而坚定，“你应该相信我的直觉，她有强大的底牌，显露在外的实力只是冰山一角，如果是全力以赴的死斗，我不会是对手。” 黑猫轻轻摇了摇头，尾巴轻快地摆动着，“好啦好啦，不说这个啦，说回正题吧......塞弗，你觉得她会是那个神秘的猫神像雕刻者吗？” 塞弗双手抱胸，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在深思。 “从母亲大人手中得到猫神像的时间来看，雕刻者至少也有百年高龄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是......这个可能性不低。我个人更倾向于，她就是雕刻者。” “哦？”莎拉米斯的耳朵竖了起来，“那要告诉母亲大人吗？” “暂时，不用。反正一周后，母亲大人就抵达佩里佩提亚了。” 王下七猫其二——塞弗，以及王下七猫其六——莎拉米斯。 这些在旧金钱猫覆灭之后，猫老大收养的第一批战争遗孤，成为了新金钱猫涅盘重生的基盘，也成为了如今的王下七猫。 这些最初的养子们，在背地里仍然称呼海因为母亲大人，只是真在了海因的面前，王下七猫却又不敢这般称呼了。 金钱猫的领袖——海因即将来访佩里佩提亚的分会，这也是塞弗和莎拉米斯提前到来的原因。 在之前，他们碰到了帕米米寄出的天猫信使，得知了第四个猫神像出现的消息，那本是帕米米寄给“猫老大”海因的信，出于某些考虑，塞弗和莎拉米斯向天猫表示他们会转递给海因。 不过现在，那封信仍在莎拉米斯的手里。 “好了，我们走吧，将母亲大人行进路线中的潜在危险清理一下。” 莎拉米斯疑惑，“嗯？这里不用管了吗？” 塞弗再一次看向长期素食猫的方向，白染和殁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已经进入暗区了。 在此前白染看向自己时，塞弗清晰的看到，【魔霭死面】在某一瞬间奏效了，化作漆黑的浓雾。这个帕米米珍藏的奇物，他还是知道效果的。 那是对自己这个窥视者的警告，如果自己是敌人的话......就要做好和她厮杀的准备了。 塞弗对强者非常的敏感，从那一瞬警告性质的杀意中，他瞥见了自己的死亡。 “长期素食猫已经遇到贵人了，她会解决的。” 第97章 时计塔 “不管来几次都感觉好糟糕......” 明明之前刚发誓过再也不进佩里佩提亚的暗区，今天却又是钻上了水井了。 虽然有过一次经历，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已经减轻了不少，毕竟已经知道介质水和正常水不一样，并不会浸湿自己。 但还是有些难受，不过算了。 “说起来，这个暗区的原理是什么呢，就像是空间戒指一样，是独立的一个位面吗？” 总感觉那样的话，貌似创造暗区的人会是很不得了的家伙呢，毕竟可是开辟这么大规模独立于现实的空间呢，还和空间戒指不一样，能让活着的生命进出。 “不是哦，那种事情应该也就神能做到吧......其实是将现实的佩里佩提亚作为基底，创造出来的镜像空间......其实我也不是很懂，暗区和现实的关系，貌似就像是附着在作为基底的现实的一层透明泡泡，现实中建筑的损伤会反馈到暗区中，但暗区的损伤却不会反应到现实。” 殁回忆着帕米米说过的话，如此为白染解释道，虽然她自己也不太搞得懂，毕竟魔法并非她擅长的领域。 暗区是一个基于现实世界佩里佩提亚城的镜像空间，是一种高度依附于现实的特殊构造。它不是完全独立的位面，也不是神级存在创造的独立空间。 现实世界中的建筑或地形变化会反映到暗区中。例如，如果现实中的一栋建筑被魔物袭击拆毁，暗区中对应的建筑也会消失或产生变化。 如果现实的佩里佩提亚大面积崩溃的话，那么暗区的空间也将步入瓦解，失去了“基底”的附属空间在崩溃后会变成“不存在”区域，如果其中的人没能及时撤离的话，那就会连同消失的暗区空间一起步入虚无，在现实中消失。 某种程度上，这“两个”佩里佩提亚的空间锚点是完全重叠的，并且暗区的建筑和地形也和现实同步。 “这意思岂不是现实中的佩里佩提亚也存在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白染好奇地问道。 白染还是记得帕米米说的话的，这一次的目的地就是暗区的地下区域，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让那些定期来暗区绞杀邪教徒的审判军们无法做到没有遗漏，实际行动起来难度是很大的。 “唔，我还以为老大你作为冒险者是知道这件事的呢。”殁回答道，“佩里佩提亚其实是一座建立在地下迷宫之上的城市，在最开始这里只是因为冒险者们探索迷宫的需要，而围绕着迷宫入口搭建的临时据点，之后因为深渊的缘故，就干脆将这里扩建做大了，成了如今的冒险者之乡。” 殁指向远处高耸的大钟楼。 “佩里佩提亚大钟楼的底下其实就是迷宫入口哦，因为早就被冒险者们探索的差不多了，现实中的迷宫已经差不多荒废了呢，一般都被当作储物仓和防空洞了。” 这时代也有防空洞一说的吗？难不成还有什么魔物坐骑空载法师对地轰炸啥的战术？ 至于那个大钟楼，白染以前也是经常注意到过的，毕竟那是整个佩里佩提亚最高的建筑了，比法师协会的法师塔还要高，在佩里佩提亚的任何地方都能看到高耸的钟楼。 居然还是一个被探索完的迷宫入口吗？ “虽然现实里的迷宫荒废了，但是暗区当初被建设的时候貌似也将迷宫算进去了，成了不少见不得光的势力的藏身之处。老大，虽然我知道你很强，但是地下很可能存在不少乱七八糟的势力，不可能会只有神机教会的人。邪教徒们信仰的邪祟种类很多，他们从那些邪祟中获得的力量也千奇百怪，尤其是那些恶魔的信徒......请您务必小心。” 邪祟不同于至高十八天神，祂们有的是得到了生物信仰的强大魔物，有的是远古的恶魔，有的甚至很可能是来自天外的神秘存在......不过最后这一种只是一些人类的猜想，毕竟有十八天神坐镇天界，天外生物应该不太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 邪祟的力量是捉摸不透的，从这些存在中获得力量的邪祟信徒，往往都会是非常危险的存在。 因为和邪祟挂钩的信仰，往往伴随着的都是疯狂的“献祭”。 血祭，活祭......邪祟信众在世界上制造的惨剧有很多都是为了给邪祟举办献祭仪式，那是纯粹的邪恶，是比任何战争都要可怕的屠杀，是对生命恶劣的亵渎。 比单纯的献祭仪式更可怕的就是通过献祭进行的召唤仪式了，通过献祭来召唤恶魔或是其他未知存在，那种被召唤来的生物大多比魔族更加诡异和邪恶，虽然也不是没有中立甚至偏向秩序的邪祟存在，但在总体上看来，那算是少数存在。 所以哪怕在过去的战争时期，帝国的湮灭骑士、或是教廷的审判骑士们也仍在四处肃清邪祟信众，防止危险存在的降临以及因为邪祟信众的献祭行为造成的大规模屠杀。 不过邪祟信众在人们眼里越危险，对白染来说就越好。 这样杀起来，也不会有太多的麻烦了。 “就是前面了，佩里佩提亚的时计塔，其下便是曾经的佩里佩提亚地下迷宫。我们无法知晓会不会有其他危险的邪祟信众势力存在其内，还请您多加小心。” 白染摆了摆手中的护石，“不用担心，我带着传送护石呢，你先回去吧。” 目送着殁发动了传送护石的力量化作一团光消散，白染在确定之前的那两道窥视已经没有之后，算是卸下了负担。 这样一来，自己可以放开手干了。 里面是一群即便被大批量杀死也能被定性为“惩奸除恶”的邪祟信众，并且没有其他人能在地下知晓自己的汲取行为，唯一能看到的也只有一头该死的深蓝色古龙，而现在那头古龙也并未注视这里。 “比我预想的还多......” 开启了灵魂探知后，白染看着面前这栋时计塔的底下，存在着大量的灵魂气息。 除了类人生物，貌似还混杂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邪祟？ 不管如何，收于剑鞘中的死灭已经按捺不住了，吞噬的冲动自魔剑传递到白染身上，金色的眼瞳在不自觉间就变得血红，进入了魔化状态。 “神机教会自诩为前文明的后裔，欲想光复前文明的荣光......那就为渊星王冠献上你们的血与肉吧。” 身为真正前文明【塞拉】的黑之冠创生物，并且承载着渊星王冠的白染，并不觉得神机教会的人会是塞拉人的后裔。 不过是群贪图塞拉魔法机械力量的暴徒。 第98章 呱!是颅骨恶魔来了口牙! 在暗区的阴影中，两名神机教会信徒低声交谈，他们的声音充满了不安和焦虑。 “都怪那群愚蠢的古龙信徒，最近暗区的神职者越来越多了。” 神机信徒穿着灰色的长袍，袍子上绣有看似复杂但实际上并不精确的机械图纹。他的胸前挂着一个造型古朴的怀表，但似乎已经停止了走动。 神机的信众通常会让面部大部分被机械金属覆盖，只留下一只人类的眼睛。但显然这些不过是徒有其表的东西，它们并不具备什么功能，而只是单纯模仿了塞拉科技的外壳，也就是“外观”。 他们的身上四处显露着对塞拉魔法机械的崇拜，但却又徒有其表，止于形式。 “全能机神在上......”另一个信徒低声说道，“燃烧之翼的信众，就和祂本人一样，蠢得不可思议。” 疯龙，便是大多数人对燃烧之翼的称呼。 祂难以沟通，每次出现都带着滔天的怒火与疯狂的毁灭欲望，那双龙瞳中很难看出有什么理智，也许疯狂早已侵蚀了其龙魂，化为一头彻头彻尾的疯龙。 信奉这等疯龙的存在，无非是因为其代表着对世间一切毫无偏袒的毁灭，或者纯粹的力量崇拜，又或者火之崇拜。 “赞美机神的智慧......”第一个信徒急促地说，“我们该快点了。那些被引来暗区的神职者已经被杀了，这里很快就会引起审判骑士的注意。到时候想要脱身就晚了。” “但是芙蕾斯还是没有找到编译器的位置......”他的同伴抱怨道，“我就说过，这些死灵法师不靠谱。” \"不靠谱？没有她的研究，我们要如何进一步理解机神的奥秘，探索机械与灵魂的融合？\" 信徒显得很愤怒，“就凭她？她能让灵魂融入机械吗？能让我们脱离血肉凡胎吗？不过是个研究歪门邪道的黑魔法师，不知道主教为何会信任这等货色。我可是知道的，哪怕是参杂了一半远古机械的肉体，她都无法做到让灵魂寄宿其中。” 他嗤笑着，“最近一直躲在深处不出来，貌似是因为被什么精通灵魂的人给追杀了，真是可笑。芙蕾斯已经靠不住了，我们得快点想办法得到编译器的位置......最近主教派来了能心灵读取的法师，很快就会和我们汇合，到时候，我们想办法把帕帕米抓过来。” “是帕米米。”他的同伴纠正道。 “......名字不是重点，这时计塔底下的迷宫快要呆不下去了，有人告诉我三层的那群恶魔的信徒违背了约定，居然拖来那些神职者的尸体准备献祭......会不会招来恶魔我不知道，但失联被献祭的神职者绝对会招来大量的审判骑士。” “三层？现在的话，应该是颅骨恶魔的信众？” “糟透了不是吗？虽然有少许人会认为我们神机教会的人都是一群接受了机械改造的铁疙瘩，但是......”信徒拍了拍脸上的面具，“那种连帝国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他们都只是徒有其表的血肉凡胎，却痴迷的渴望着成为机械，信奉真正的神机是拥有灵魂的，而他们也都能在机神的赐福下将自己的灵魂融入强大的远古机械中去。 而血肉凡胎，就会成为恶魔的祭品。颅骨恶魔对头骨有着近乎痴迷的追求和收集欲，那些颅骨恶魔的追随者若是在关键时刻缺少祭品，很可能会违反约定，袭击地下迷宫中藏身的其他邪祟势力。 “真不知道为何我们神机教会会被打成邪教徒，那群低贱的恶魔也配和伟大的全能机神相提并论？” 信徒似乎完全不觉得神机教会以“协助血肉生物迈入伟大进化”的名义进行的屠城和人体实验有什么问题。 “少说点吧，该走了。我们回去收整一下装备，去抓帕帕米，那家伙身上有一堆奇物，还有暗卫，不要大意。” “是帕米米。”他又一次纠正道。 两名神机教会信徒刚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声和骨头摩擦的声音。他们惊恐地看到数十个身影从阴影中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是颅骨恶魔的信众，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亵渎。他们身着破烂的黑袍，上面缝满了各种生物的骨片。每个人都戴着由真实头骨制成的面具，有些甚至还残留着腐肉。他们的眼窝中闪烁着病态的狂热光芒，高举着滴血的锯肉刀。 “看哪，同胞们。”一个信众用沙哑的声音喊道，舌头不自然地舔舐着面具的牙齿，“新鲜的头骨！多么美妙的祭品！” 其他信众开始兴奋地低语和尖笑，有些人甚至开始疯狂地舞动，骨头装饰相互碰撞，发出邪性的声响。他们手中握着由骨头制成的肢解刀具，以及锯肉刀，有的还滴着新鲜的血液。 “伟大的颅骨之主渴求更多的头骨！”另一个信众狂热地喊道，“让我们剥下他们的皮，砍下他们的头颅！” 神机信徒们惊恐地看到，一些颅骨信众开始互相争抢，想要第一个接触到“祭品”。他们的动作既疯狂又协调，就像一群被邪恶意志操控的傀儡。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和疯狂的气息。一些信众开始念诵古老而邪恶的咒语，声音中充满了对头颅和鲜血的渴望。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血腥盛宴。 一群疯子......神机教徒如此想着。 在万念俱灰之时，他的余光瞥见了一团仿佛在蠕动的......阴影？ 那是至暗，是一无所有般的实质阴影，它就像是活物，高速的移动着，飞旋着，掠过每一个人的肌肤、脖颈。无声无息，就像是不存在于现实中一样，从人们的身躯中穿过。 “魔力呢......？” 不知何时开始，神机的信徒发现，周围空间已经没有一丝游离魔力和元素了。 他想要催动体内的魔力来反抗颅骨恶魔的信众，却发现自己的魔力根本无法发出，形成法术，就连施加在自己装备上的一些符文和预制法术统统都被解体，失去了效用。 无法理解，也无法思考。 他所有的注意力已经都被那舞动着的阴影勾去了，它翩翩起舞，在一呼一吸间，便穿过了每一个人的身体，最终回到了一个黑袍人的身上。 他才终于注意到不知何时，那里存在着这么一个黑袍人，兜帽下的面容是漆黑的浓雾，仿佛黑袍下的并非血肉之躯，而是没有形体的黑雾，宛若死神。 视线天旋地转，神机信徒看到了自己失去了头颅的身体，脖颈处的断口喷涌着高高的血柱，直到“自己”坠落在地，他的身子才渐渐无力的倒下。 在残留的意识彻底消散前，神机教徒信众被斩落下的头颅看到了鲜血淋漓的地狱，他终于意识到那舞动的阴影是死神的镰刀，收割了包括恶魔信众在内所有人的头颅，让一切都在顷刻间步入解体的过程。 这......难道就是颅骨恶魔吗？ 该死的邪教徒......居然放出了这种怪物。 “......两拨人？” 戴着魔霭面具的白染收回了黯灭，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是什么颅骨恶魔了，她在一片无首的尸骸中注意到了打扮和其他人完全不是一种风格的神机教徒。 果然这里存在复数邪祟势力啊......这可都是宝贵的煞元。 第99章 万颅之主 “她真的来了……” 神机教会的信徒疑惑的看着那些莫名有些发抖的“特殊个体”。 男、女、老、少，这些由人体炼成所制作出的血肉躯壳此刻却像是出了故障的机器人，以几乎同一种频率战栗着，呢喃着同一句话。 神机信徒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恐惧的味道。 作为经常参与“进化仪式”的刽子手，这种味道他早已在许多将死的“低等人”身上闻到过。 恐惧，那是能让人思维退化的毒药，足以瓦解最坚固的精神堡垒。 当一个操控复数分魂的人因为恐惧和疑虑而乱了阵脚，这些个体就不再协调，他们会不自觉地因为主体的多操能力下降而重复主体的行为。 又或者是呆滞在原地，如同被斩断了线的木偶。 “法师，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神机信徒警惕地拔出佩剑，锋利的剑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光。这里是暗区时计塔，潜伏着数不清的邪祟信众势力，谁知道会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悄然渗透进来。 邪祟附身，或是被恶魔蛊惑，在这个是非颠倒的地方都不算什么稀罕事。 可悲的是，神机教会虽然和其他邪祟信仰一样臭名昭着，却没有一个真正的“主”。 机神是一个并不存在的“神”，是神机信众因为塞拉遗产而被引起的机械崇拜和对成为神之机械这等妄想虚构出来的不存在神。 与之相比，那些信仰颅骨恶魔的疯子们至少有一个真实存在的“主”。 “不，没什么。” 被称作法师的傀儡个体回过了神，随后便没有管神机信徒的戒备，向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为什么会是传奇......” 是啊，本以为顶多只是个秘银级的金钱猫增援在伪装铁牌，或者是王下七猫，为什么会是传奇？ 在她的眼里，白染已经被当作了传奇强者，哪怕她直观展现的力量不过是秘银往上，但芙蕾斯还是觉得自己严重低估了她。 极高的灵魂感知，诡异的黑色武器，以及根本无法试探出来的底牌。 现在她又知道了一点，那就是魔力封锁和炼化人尸。她没想到金钱猫居然还会有比自己还熟悉黑魔法的人存在，那些尸体血肉枯萎的速度，就连芙蕾斯都感到骇然。 她甚至辨认不出来白染所用的是哪个流派的可怕黑魔法。 若是知道白染是这样的存在，就算是放任其和长期素食猫会晤，芙蕾斯也不敢去打她的主意。 她借用一具金钱猫成员的尸体炼成的人偶，大致摸清了长期素食猫的布局，以及帕米米身上常戴的奇物效果、还有那个形影不离的暗卫的大概实力。 一切只要等到主教派来的读心法师增援抵达，他们就能劫持帕米米，在帝国带着天价筹码到来前得到编译器的储存位置。 可现在，一个与帕米米关系匪浅的陌生强者突然出现，甚至拿出了猫神像，极有可能是王下七猫之一。为了不节外生枝，芙蕾斯自然想要除掉这个变数。 她不畏惧王下七猫，但白染匪夷所思的手段却让芙蕾斯觉得自己被完全克制了，那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对象，她隐蔽的分魂能被轻易感知，黑魔法师不会害怕强大的法师，却会害怕同样是黑魔法师的同行。 “不，还有办法......”芙蕾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三层的那群疯子正在进行恶魔献祭，他们偷走了圣教廷银翼骑士的尸体。这种级别的尸体作为主体进行的召唤仪式，绝对能引来颅骨恶魔的本体。”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这样的话，遇到颅骨恶魔，哪怕那个名为白的黑魔法师是传奇，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不是所有传奇都像是暴龙战士和牛头战士那两个家伙一样超模的，对上万颅之主这种程度的恶魔，很多传奇都很可能饮恨当场。 “他们缺祭品，那就由我来补。” 操控自己的大量傀儡去送人头，再将分魂脱离肉身飞回来，让那些躯壳去当祭品，肯定能够让那些颅骨恶魔的信众凑齐祭品了。 只是那些傀儡并非真正合格的“祭品”，它们的本质是人体炼成的造物，并且在自己收回灵魂后是完全的空壳，颅骨恶魔降临后发现这些祭品居然是这等货色，绝对会勃然大怒，认为这些信徒在侮辱自己，愚弄自己。 但那又如何呢？万颅教信徒的死活和她芙蕾斯有什么关系，如果降临的万颅之主能更愤怒一些，她还更开心，这意味着白染绝对无法通过第三层。 ...... 昏暗的地下祭坛中，腐朽的气息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 万颅教的主祭站在由头骨堆砌而成的高台上，当他看到神机教会的“献身者”们被带来时，那双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着狂热。 “啊，神机教会的挚友们！”主祭的声音沙哑而充满激情，“你们的慷慨让我等蒙受万颅之主的恩典！”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些即将成为祭品的躯体。主祭的长袍上绣满了扭曲的头骨图案，随着他的动作，那些图案似乎在蠕动，仿佛活了过来。 “看哪，信徒们！”主祭高声呼喊，“这些高贵的灵魂，献出自己的血肉，只为成为我们伟大仪式的一部分！他们的牺牲将为万颅之主的降临铺平道路！” 主祭缓缓走下高台，亲自检视着每一具“献身者”的躯体。他的手指轻抚过他们苍白的皮肤，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哦，多么美妙的肉体！”他喃喃自语，满眼癫狂，“每一个头颅都将成为我主的珍藏，每一滴血液都将滋养祂的威能！” 主祭转向自己的信徒，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充满威严：“准备仪式！让我们用这些高尚灵魂的鲜血来填补法阵。他们的牺牲不会被遗忘，在万颅之主的收藏中，他们将获得永恒的生命！” 主祭举起双手，他的声音逐渐升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激情。 “神机教会的朋友们，你们的献身精神让我等动容。在这冷漠的地底，你们展现了如此伟岸高洁的品格。万颅之主必将记住你们的贡献！” 泪水从主祭的眼中流下，但那并非悲伤的泪水，而是狂喜。“当我主降临之时，你们将是第一批被祂亲自收割的灵魂。这，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开始仪式！” 随着主祭的话音落下，整个祭坛陷入了一片疯狂的欢呼声中。信徒们开始忙碌地准备仪式，而主祭则站在高台上，双眼紧闭，嘴里不断呢喃着对万颅之主的赞美，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盛景。 芙蕾斯送去的“祭品们”同那些万颅教收集来的尸体一起被砍下了头颅，堆叠着摆在了祭坛的中心。 祭坛的四柱上刻满了扭曲的头骨图案，幽绿的烛光在阴影中摇曳。数十名身披黑袍的信徒围绕着巨大的祭坛，低声吟诵着古老的咒语。 祭坛中央，一百个鲜血淋漓的头颅被精心摆放成一个复杂的符号。每个头颅的眼窝中开始燃烧着绿色火焰。 以圣洁强者的灵魂为祭，百颅为辅。 银翼骑士的尸体将成为引来恶魔的祭品。 “伟大的颅骨恶魔啊！万颅之主，摩格索斯！”主祭高声呼唤，“我们献上这些头颅，祈求您的降临！” 他高举一柄匕首，周围绿色的火焰缠绕其上。 周围的信徒们吟诵着难以听懂的咒语，那是会让人疯狂的声音，正在不断地加快，直到主祭将匕首刺入银翼骑士的躯体。 顷刻间，一百个头骨同时爆发出耀眼的绿光，地面剧烈震颤，墙壁上的头骨浮雕仿佛活了过来，扭曲着脸孔，发出阵阵哀嚎。 “莫格索斯降临了！”信徒们狂热地呼喊着，匍匐在地。 颅骨恶魔降临了。 “啊，我忠实的仆从们......”一个扭曲、可怕的巨大存在正在成形，祂此刻仍旧处于半透明的状态，但其存在正在物质位面渐渐凝实。 “你们的献祭令我满意。多么美妙的收藏品啊......” 多么美丽的头颅不是么？强大高洁的银翼骑士所拥有的头骨，让颅骨恶魔摩格索斯无比的兴奋。祂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美丽的头颅从那丑陋的躯体上砍下来了，只是摩格索斯知晓自己还需要耐心等待，等待自己完全在物质位面成为实体。 半透明的畸形的手轻抚过银翼骑士的头骨，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若不是还没有凝为实体，祂已经将这头骨脱离那让祂恶心的身体了，在摩格索斯眼里，头颅只有在离开躯体的时候，才最为美丽。 直到祂发现了祭品中掺杂进去的大量芙蕾斯的傀儡，这种兴奋马上就化作了怒火。 “啊啊啊啊啊啊！你们竟敢拿这种垃圾来愚弄我！！！” 第100章 恶魔与魔神 “这里应该到三层了，按照帕米米给的信息来看，这个迷宫的规模并不算大，总共也只有五层。” 汲取煞元，焚毁痕迹，白染已经对这个流畅轻车熟路了。 虽说白染很愿意尊重死者，尸体理应得到安宁，这也是为何就算有正规的死灵法师，他们不作恶也招人嫌的原因。不过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并非任何人都值得尊重的，白染自认为自己还不至于什么人都要汲取，不过邪祟信众在她的眼里充其只能算作猎物、口粮。 她对邪祟信众并没有多少憎恨，至少目前还没有太多。但是大家都巴不得他们死完，那么自然而然邪祟信众就成为了白染认为可以随意狩猎的对象了。 她肃清了前两层能遇到的所有邪祟信众，让白染疑惑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经常能碰到戴着颅骨面具的不知名势力和其他邪祟信众在互殴。 从那群家伙的疯言疯语中白染也是大致了解到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变得那么的动荡。 一个银翼骑士因为不敌诸多邪祟势力的围剿死在了佩里佩提亚暗区，这件事情本身其实只能算是较为严重的事故，当然这是对于这群邪祟信众来说的事故。 尽管圣教廷的风评褒贬不一，但银翼骑士却无一例外是将一生都奉献给公理与正义的勇士，在戴上那代表着银翼骑士的头盔起，他们便宣誓与世间所有的善良一起对抗不断侵蚀而来的黑暗，宣誓狩猎四处潜伏的所有邪恶。邪祟、魔族，都是银翼骑士誓死要消灭的死敌。 而银翼骑士战死在佩里佩提亚暗区这个事情很快就会招来更多诸如审判骑士之类的存在，到时候大面积的邪祟肃清是肯定会在这里发生的。 但是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通常来说，邪祟信众的种类非常繁多，比如就潜伏在这时计塔之下的邪祟信众就已经有很多种了，白染在肃清前两层时已经见过太多不同穿搭的邪教徒。 他们信仰的对象千奇百怪，有的是某个强大的魔物，有的是恶魔，有的是他们虚构出来的存在，有的是某种概念或是物件，有的是连定义都很难定义的特殊存在，甚至白染遇到过信仰某些魔族佬的教会，比如和冥帝、血帝、恐帝这三人同一档次的瘟疫法师“死帝”，甚至是白染很熟悉的大只佬奈文摩尔都有邪祟信众信仰。 而邪祟信众总是忙于各种事情，为了彼此相安无事，能更好的待在这里不被正派势力发现，他们通常会制定通规，希望所有人共同遵守，比如不准带走银翼骑士的尸体进行献祭仪式。 亵渎勇士的尸体是很严重的，到时候他们要面临的就不只是简单的大面积肃清了，而是要直面“黑”。 黑。 那是审判骑士中最让邪祟信众害怕的存在，【黑之裁判】。 这个仅有五人的【黑之裁判】写作裁判，实则是“处刑”。 处刑那些污秽的灵魂。 如果说只是因为银翼骑士的死亡引来大面积肃清，有些邪祟信众还有信心搏一把或是逃走，那么被黑之裁判盯上就难逃一死，他们会永远的追杀你，直到一方的彻底死亡为止。 显然指望邪祟信众遵守规定是可笑的，万颅教的信徒们很快就打破了通规，不仅偷走了银翼骑士的尸体来作为召唤颅骨恶魔的主要祭品，还因为缺少祭品袭击其他的邪祟信众。 “不过被我杀掉了这么多，应该是不够他们凑齐祭品了吧。” 她可是把前两层都清了个干净了，就连万颅教的人都杀了不少，这仪式还开展的下去吗？ 只是拜某人的假货所赐，以及银翼骑士作为祭品太具吸引力，颅骨恶魔已经被诱骗了过来。 所以在正式抵达三层、感受到特殊气息的白染马上就警觉了起来，她猜测很可能这个所谓的颅骨恶魔已经出来了。 三层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明显的高于前两层。 白染看到了墨绿色的火焰。 ...... 一只巨大而诡异的兽物正在三层无情地收割着生命，其身躯如同一幅扭曲的拼图，由不同生物的部分拼接而成。 它的下半身宛如一条巨龙，覆盖着从漆黑到深绿渐变的鳞片，粗壮有力的尾巴在身后摆动。然而，从龙颈处开始，躯体突兀地转变为类人形态的上身躯体。强壮的手臂紧握着一把骨质长矛。祂的背部伸展着一对巨大的蝠翼，翼膜上遍布着细密的血管纹路。 骨质长矛上穿着复数的头颅，那是祂较为满意的一些战利品。 最为骇人的是，在这具庞大身躯的顶端，并非一个头颅，而是八个森白的头骨挤在一起。这些头骨大小不一，有人类的，也有未知生物的，每一个头骨的眼窝中都燃烧着墨绿色的火焰。 恶魔的首级看似是八个森白的头骨。 颅骨恶魔——万颅之主，摩格索斯，其实是一个没有头颅的恶魔。 祂只有着在自己看来颇为丑陋的身躯，而祂最满意的藏品将被置于自己身上来充当自己的头颅，那八个挤在一起看起来尤为骇人的头骨便是摩格索斯最中意的藏品。 而现在，摩格索斯很快就能拥有第九个值得祂戴在脑袋上的头颅了，那个银翼骑士的脑袋，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在戴上脑袋前，祂还要欣赏很久。 正如白染感受到了祂的气息，祂也感受到了白染的存在。 “从未见过的生物......怎么可能！” 墨绿色的火焰剧烈的摇曳着。 “啊，啊，啊啊啊啊！！！” 八个头骨的眼中流出了液体，那是摩格索斯的泪水。 “美丽......完美的头颅！无与伦比！” “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每一根发丝，每一寸肌肤，从心到魂，都是我的！！！” 摩格索斯的声音越来越尖锐，近乎歇斯底里。 终于找到了，祂梦寐以求的完美的头颅。 ...... 如果此刻的时计塔下迷宫有审判骑士经过的话，一定会以为有什么可怕的邪祟或是大黑魔法师在这里大肆收割猎物......如果白染没有焚烧掉那些枯骨的话。 但很可惜，就算后续会有审判骑士到来，他们也无法看到成堆的干尸和枯骨，无法看到任何已经被榨取掉所有价值的残骸，因为在汲取之后，白染都将它们烧掉了。 一切令人骇然的存在都被烈火焚毁，成了四处飘散的灰烬。火焰，这种原始而强大的元素所具有的力量能够“净化”太多的事物了，它以其无差别的毁灭力量，执行着一种残酷的平等。它不分善恶，不论功过，它焚毁事物中人们所珍视的意义、价值、甚至其存在本身。在燃烧之中，一切归于同一，化作了一样的东西——没有任何意义的余灰。 这些余烬不再承载任何意义，仅仅作为其存在被剥夺的象征。曾经的辉煌与卑微、美丽与丑陋，都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平等，留下连被点燃的价值都没有的渣滓。 【原来在这里。】 深蓝的龙瞳在迷雾中显现，注视着时计塔下的迷宫，祂总算是感受到了白染的存在，以及附近一个不值一提的恶魔。 【找了许久找不见人影，没想到居然在地下和这种丑陋的虫豸打闹。】 于高傲的古龙而言，弱小的恶魔不值一提，和虫子无异。 【哦......隔着这么远也感受到吾的注视了？赫赫，还真是可怕的成长速度呢。】 但也仅此而已了。 算了，祂已经对白染失了一些兴致。 洞悉未来，即便法米纳也希望自己能有算错的时候，但很遗憾祂从未算错过未来。 祂已经看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好戏的结局。 太过无聊了。 而祂也并不觉得就白染现在的状态能打破既定的未来，给祂带来乐趣。 她无法为自己带来“意外”。 第101章 衰退恶魔 墨绿的火焰在燃烧。 “我的......”摩格索斯低语，声音中充满了痴迷与渴望。 巨大的扭曲兽物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八个挤在一起的头骨痴迷地凝视着那个存在。它的全身因兴奋而颤抖，遍布全身的深绿色纹路随着心脏的狂跳而闪烁，仿佛要将内心的狂热具象化。 “我的！我的！我的！”摩格索斯的声音逐渐升高，最后变成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你是我的，从心到魂啊啊啊啊！” 祂不知道那颗头颅到底完美在哪里，但祂的灵魂，祂的鳞片，祂的血肉......全身上下的一切都在为此兴奋到战栗，告诉自己——那就是完美。某种极致的渴望在恶魔的灵魂深处被唤醒，仿佛是被天体重力所捕获一般，所有的理智和注意都指向了她，想要接近，想要拥有，想要......将那颗完美的头颅从肉体的牢笼中解放出来。 大量墨绿色的液态火从八个头骨的每一个孔洞中涌出，如同七窍流血。这是恶魔的泪水，是悲伤。 啊，啊啊，多么可怜，那颗头颅。 如此美丽的头颅......如此完美的头颅！居然被身体这种恶心的东西给困住了！ 身体？那不过是一堆恶心的肉块罢了。软弱、易腐、毫无美感。它们只会流脓、流血、流汗，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躯干不过是一个装满内脏的皮囊，四肢只是行走的工具。它们不能思考，只会消耗和腐烂。只要想到如此美丽的头颅居然被安在了一个身体上，祂就无比的悲伤，仿佛是虔诚的信徒目睹了自己所信仰的主被玷污。 “我会解放你的。”摩格索斯喃喃自语。 ...... “该死，偏偏在这个时候......” 在察觉到颅骨恶魔气息的第一时间，本来打算马上开启禁魔领域的白染很快就察觉到了深蓝凝视，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短暂的静止态。 那家伙又想干什么？ 白染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法米纳像以往一样留下什么文字。 思考着该如何应付这头古龙，却没想到深蓝凝视很快就结束了，这意味着周围的一切又回到了正常态。也正是这一小会的犹豫，让颅骨恶魔先发制人。 刹那间，那庞然大物已如离弦之箭般冲至白染面前。它那看似笨重的身躯却展现出令人瞠目的敏捷，每一步都在大地上留下深深的印痕。狂奔中卷起的强劲风压夹杂着碎石，如同一道移动的风暴。 兽物那八双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眼睛死死锁定白染，浑身肌肉在皮下隆起，蓄势待发。它那覆盖着墨绿烈焰的骨矛高高举起，蕴含着恐怖力量的一击已如泰山压顶般轰然落下。 骨矛呼啸而至，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刺痛耳膜。白染瞳孔一缩，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反应，黯灭在白染身边迅速凝结成一面盾牌。 骨矛重重砸在盾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强大的冲击力透过黯灭传递到白染身上，将她击出数十米远，双脚在地面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伴随矛击而来的，是浪潮般铺天盖地的墨绿色液态火，些许附着在了白染的身上，她能感觉到自己被沾上火焰的地方在被迅速的“腐蚀”。 就像是一种诅咒，没有高温，但被碰触到的部位血肉在迅速的衰退，溃烂，直到熔毁至骨骼。 不过让白染有些疑惑的是，明明那液态火铺天盖地，却全仿佛在刻意的避开自己的脸......这恶魔还遵守打人不打脸的规则吗？ 在自己被击出的短暂空档内，白染开始评估颅骨恶魔的威胁程度。 这很重要，意味着自己是要逃还是要打。 这些液态火焰实则是一种诅咒，对于没有解咒手段的寻常人来说可以算是沾之即死。并且从恶魔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白染就感受到了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影响自己。 她的身体在渐渐衰退，有什么力量在起作用。 【衰退光环】，这是属于颅骨恶魔摩格索斯的力量，周围被光环覆盖的单位都会遭受持续性的衰变诅咒，算是某种丐版的超低配死亡之翼的凋零光环。 但是这一切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只需要一点煞元，就能几乎瞬间恢复过来。在和奈文摩尔打过之后，白染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学到任何东西，如今她消耗煞元进行的再生速度已经媲美奈文摩尔、甚至可以超越她了。 虽然瞬间再生会耗费更多的煞元，不过屠完了前两层的白染现在非常富裕，不差那点煞元。 也就是说颅骨恶魔的这些持续伤害还不如自己回血回的快。 明明是很巨大的身躯，但却异常的灵敏，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非常卓越，自己哪怕开启了魔化强化肉身强度也无法做到和颅骨恶魔正面角力，虽然黯灭挡下了攻击，但余力还是将自己推了好远。 不过白染一点都不慌，因为摩格索斯远没有奈文摩尔带来的压迫感要强。 虽然自己当初带着圣剑大胆的偷袭奈文摩尔并未得到成功，但是白染还是从中学到了一些东西，并知道了奈文摩尔在禁魔状态下的一些特性。 而且，即便现在遇到肉搏很强的对手，她也不会因为慌乱而失去分寸了。 因为只要没有奈文摩尔那种可怕的压制力，她就根本不怕打不过。 在颅骨恶魔疑惑的注视下，毫发无伤的白染展开了【魔法之死】。 摩格索斯无法理解为何白染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为何她完全没有遭到衰退光环的影响。要知道即便是英勇的猛士，被祂的火焰沾到，那强烈的剧痛和身体衰弱带来的痛苦也能瓦解掉很多人的意志。 和祂交战的对手，很多都是因为身体剧烈的痛苦，精神先肉体一步被击垮的，摩格索斯可以说绝大多数的战斗自己都能因为【衰退光环】不战而胜，但为何......眼前的完美头颅就连一丝痛苦的表情都没有？ 祂并不觉得眼前的人会是什么拥有坚韧意志的战士，不觉得她能忍受得住这种程度上的疼痛。 祂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白染手中提着的那把小牙签已经从黑色变成了白色。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所有的魔力都被封锁在自己体内了。 “你做了什么？！” 摩格索斯自然已经察觉到了，周围所有的魔力和元素都已经消失不见，自己所有的魔力都完全无法在体外凝聚，自己排出体外的液态火在一瞬间就因为魔力的逸散而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威能，衰退光环更是完全无法施展。 可是怎么可能呢？禁魔领域？这种东西真的有可能存在吗？天上的那群神明怎么可能会容许其存在呢？？？ 祂终于冷静了下来，从那发现完美颅骨的狂热中暂时脱身，从那奇怪的吸引力中清醒。拥有这样完美头颅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好对付的存在？ 只是很快自己的周身都感受到了剧痛，无数锋利的小东西在切割自己的鳞片和表皮，试图破开自己的防御钻入体内大肆破坏。 那是一群和影子一样到处乱窜的玩意，就像是饥渴的恶兽一般疯狂的撕咬自己，试图破祂的防。受伤和剧痛让高傲的恶魔陷入了狂暴，刚回来的理智又因为愤怒而丧失，转为了杀意。 既然魔力无法离开自己的身体，那祂就全部用来强化血肉，让自己的身体坚硬到白染无法砍动，让自己强壮到白染毫无招架之力。 巨兽的肌肉开始剧烈膨胀，但在达到某个临界值时，摩格索斯突然愣住了。 自己的魔力正在因为那些黑色物体的攻击而丧失。 托奈文摩尔的福，得亏那家伙当初为了给自己制造心理阴影而选择像木桩一样不躲不闪让自己砍吃满伤害，白染有幸见证了【法力损毁】的上限有多可怕，她已经深刻理解了自己在越级战斗中最具威胁的手段是什么。 【法力损毁】的百分比削蓝在对付那些本身就是高魔单位的敌人时是非常好用的，它最终引爆魔力的威力足以致命。 而超速再生和禁魔领域反倒成为了自己为黯灭争取掠夺魔力时间的手段。 冷眼看着摩格索斯仍未自主痊愈的一些细小伤口，白染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谨慎了。 不会高速自愈的敌人，注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只要黯灭能够顺利创造伤口，那么摩格索斯就只是自己待宰的羔羊。 第102章 死与生 魔王城。 奈文摩尔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发痒，想打喷嚏，也不知道是谁在念叨自己。 如今知道自己还活着的，除了那些个魔将外，也就前勇者艾丝缇和白染了吧。 虽说更可能是艾丝缇吧，毕竟那家伙在自己逃跑了之后，想都不用想，一定满脑子都是要杀了自己，以她的性子，是绝不可能放任这个世界上同时存在两个魔王、却没有一个勇者的。 如果可以的话，比起那个她已经厌烦了的女人，奈文摩尔更希望是白染在念叨她。 不过现在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哪怕是随性散漫如奈文摩尔，在古龙面前也不自觉的谨慎了起来。 白染都还没死，那奈文摩尔现在也是并不会觉得自己死不死都无所谓了。 死亡之翼维萨拉贡，就是那个之前跟在新魔王涅罗后面的女人的名字。 她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那几个神人真能把维萨拉宫从荒芜大陆带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奈文摩尔本以为这几个人有极大概率会直接死在那里。 毕竟古龙的威能，百年来一直跟着艾丝缇混的奈文摩尔也有所耳闻，甚至前段时间，依靠自己放出去的那些影魔带回来的消息，锻造之神派罗米尔的陨落和风行之翼盖博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虽说奈文摩尔对十八至高天神的了解很匮乏，毕竟祂们很少在世界上展现神迹，但奈文摩尔还是知晓十八天神彼此战力有强有弱，锻造之神派罗米尔并不算是其中能打的那种，但也足以证明古龙是和天神同规格的存在......亦或者更高也说不定。 所以看着不远处那一脸冷漠仿佛是什么三无的维萨拉贡，奈文摩尔也不敢表现得太过目中无人。 她虽然一直很自信很傲慢，但还是知晓自己不一定会是古龙的对手，尤其是死亡之翼这种几乎对生物特攻的存在。 至于她为何如此确信那女人就是维萨拉贡......毕竟祂看起来过于特殊了。 女人身高接近两米，体态修长优雅，却又带着一种不可接近的威严。虽说这种身高在人类女性中算是很少见的了，但和大只魔族佬奈文摩尔比，还是差了些。 祂的面容极其美艳，精致的五官仿佛是由最巧妙的匠人雕刻而成，没有一丝瑕疵，但美中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可怕，苍白如骨、难见血色的肤色实在是看起来缺乏生气，像是什么死灵生物，头顶一对骨质犄角更增添了几分威严和神秘。 长发如瀑，同样呈现出骨白色，无风自动，如同流动的月光。 那双眼眸中跳动着幽蓝色的鬼火，如同两团永不熄灭的灵魂之焰，深邃而神秘。然而，这双眼睛却没有焦点，仿佛在注视着遥远的虚空，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她身着一袭由黑色火焰构成的长袍，紧贴着修长的身体曲线。火焰在袍子表面不断流动，散发出幽冷的气息，却不伤及周围的事物。 巧合过多，就不得不让奈文摩尔怀疑，而女人溢于言表的神性也让奈文摩尔确信祂绝对就是维萨拉贡......祂根本没有去掩饰自己的特殊。 奈文摩尔深吸一口气：“你是古龙？” 奈文摩尔向来如此，她不爱说谜语，也不爱说奉承或是客套的废话。 维萨拉贡缓缓转过身，动作优雅而缓慢，仿佛时间在她周围放慢了脚步。她的目光落在奈文摩尔身上，却给人一种她并没有真正在“看”的感觉。她的表情依旧是一片空白，既没有好奇，也没有厌烦，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长久的沉默后，维萨拉贡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啊，她就知道。 奈文摩尔感到头大，她总觉得维萨拉贡的性子是那种很难沟通的类型，也不知道那三人是怎么把祂拐过来的。 盯着自己这么久不说话进行施压，饶是奈文摩尔都久违的感到了“压迫感”。 “那你来魔王城有什么目的吗？” 希望这头古龙不是什么爱讲谜语的人，奈文摩尔讨厌谜语，也懒得去讲客套话，她最喜欢的就是直来直往的问答。 至于这样做难道不担心被维萨拉贡杀了？奈文摩尔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的，哪怕知晓古龙的强大，她也不会因此变得唯唯诺诺，顶多就是收起往常的傲慢和随性。 维萨拉贡的目光依旧没有聚焦，仿佛在透过奈文摩尔看向远方。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奈文摩尔几乎以为她不会回答。 就在奈文摩尔准备再次开口时，维萨拉贡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有趣。” 简短的回答让奈文摩尔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正当她准备追问时，维萨拉贡又补充道： “生命...有趣。” 维萨拉贡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缕黑色火焰。 那是足以凋零万物的漆黑烈焰，是让任何生命都最为忌讳的漆黑之炎。 奈文摩尔差点就将自己的魔兵掏出来了，只是发现那股火焰的周围没有辐射凋零光环，她又镇定了下来。 “控制...做到了。”维萨拉贡说，语气中依旧没有明显的情感波动，但奈文摩尔似乎从那双幽蓝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悲伤和喜悦？ 那是一种夹带着悲伤的欣喜，如无数个千年的时光一般深沉。 维萨拉贡继续说道，她的语速很慢，每一次回答都似乎要沉默好一阵子，每一个词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我...想要看看。这里...死亡...不喜欢。” “涅罗...约定好了。所以...就待几天...我就...离开。” 最后，维萨拉贡似乎觉得已经说得够多了，她微微偏头，用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看”着奈文摩尔。 准确的说，是看着奈文摩尔携带的一些影魔。 “如果...有我...弟弟妹妹...消息...告诉我。” 说完这句话，维萨拉贡就再次陷入沉默，仿佛已经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她的存在依旧如同一座冰山，冷漠而不可接近，但奈文摩尔却感觉自己似乎窥见了冰山下的一角。 奈文摩尔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问更多了。 即便维萨拉贡看起来有些天然呆，但那属于古龙这种至高存在的威严却从未因为化人而减轻。 祂始终在以“神明”俯视凡人的视角和奈文摩尔交谈。 奈文摩尔大致猜到了。 维萨拉贡对生者充满好奇和喜爱。一个代表死亡的存在，却会喜爱着生命，尽管难以置信，奈文摩尔却相信自己的判断。 凋零光环本是维萨拉贡无法依靠自己意志关闭的力量，唯有深度沉眠才能抑制。也因此尽管心中喜爱着鲜活的生命，代表着凋零和死亡的维萨拉贡却无法靠近那些脆弱的生命。 死之龙于深渊苏醒后，祂飞向了荒芜大陆，将自己和世间生命隔绝开来。 涅罗带着冥魂大帝塔里昂和恐帝艾希萨尔去了荒芜大陆拜访死之龙，正是因为凋零光环对死灵生物的无效，让身为骸骨战士的塔里昂有了接近的机会。 由塔里昂充当涅罗的传话筒和死之龙进行交谈。 这是很艰难的事情，但艰难的并不是说服维萨拉贡，而是等待其发言的漫长时间。无数个千年，维萨拉贡都远离着生者，终日与死灵为伴，早已有些遗忘了说话的这一技能。 也许是看着欣欣向荣的新世界，那种压抑已久的痛苦和孤寂终于让死之龙无法忍受了，祂不想再只能隔着广袤无垠的大海遥望彼岸的生命，想要亲手去碰触那些花草，想要真切的体会生命因何喜悦、因何痛苦。 维萨拉贡在这种心理下，轻易的被涅罗的话语打动，同意了配合涅罗来学会如何关掉自己的凋零光环。 然后，走出了荒芜大陆。 祂虽然喜欢观察多姿多彩的生命，光是看着那些生物繁衍生息，就感到无比的喜悦......祂却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一整个城镇的生物被入侵者屠杀殆尽，看着文明彼此的战争死伤遍地，却完全不插手干涉。 悲怜生命的消逝，却又尊重事物发展的规律。 祂知晓魔界与现实的纠葛，知晓种族之间已经发展到无法和解、唯有死斗的矛盾，但却并不厌恶魔族，于维萨拉贡而言，魔界生灵亦是生命的一种形态，而战争是伴随文明必然出现的东西。 只是这里遍布死亡，缺乏鸟语花香，祂并不喜欢这种氛围，在完成和涅罗的约定后，祂就会离开魔界，去往现界。 “涅罗的约定......” 奈文摩尔不知道涅罗和维萨拉贡约定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维萨拉贡最后所说的弟弟妹妹又是指哪几个古龙。 她今天倒是知道了五大古龙还有年岁上的区别。 第103章 家庭纠纷 永恒之城，龙神塔巍峨耸立，其顶端的古龙巢穴如今已然化作一方令人瞠目结舌的宝库。 此刻的古龙巢穴已经和之前名为拉克希娜的高精灵拜访时截然不同了。 就像任何迷恋收集财宝和珍物的龙类一样，这里也堆积满了各种奇物与财宝，无数的法器和魔法道具，以及珍贵的书籍。 金币如浩瀚星海，铺陈开来，在幽幽魔光下闪烁不息。其间点缀着无数珍稀宝石，宛若繁星坠落凡尘。鹅卵大的红宝石如凝固的烈焰，蓝宝石似深邃海洋，祖母绿宝石仿佛凝固了整片森林的生机......各色的珍贵宝石让人目不暇接，似乎随便拿一个都价值连城。 珍稀金属堆积如山，熠熠生辉。空中悬浮着无数魔法道具，如同漫天星辰。巨大书架上，珍贵典籍鳞次栉比，稀世珍品琳琅满目，奇珍异宝堆积如山。 这些，是信仰法米纳的古龙信徒们献给法米纳的，对此代表着智慧的古龙的选择是欣然接受。 这些宝物就像是山一样环绕住了中心的龙，而法米纳欣然接受的原因也并非贪财......好吧，硬要说的话她确实还是挺喜欢奇珍异宝的，古龙也是龙，也有收集癖。 法米纳把这些金山银山当作自己的墙壁。 在四周都被这些堆积的财宝围起来后，法米纳也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隐私空间，光明正大的化为人形待在中心处，玩她那远古塞拉文明做出来的小玩意。 在这金山环绕的中心处，一个深蓝色的少女在来回踱步，看起来正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时而叹气，时而皱眉，嘀嘀咕咕的不停。 如果有人能够听懂古龙语的话，就能听懂她在苦恼些什么了。 “虽然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但怎么这么快......吾还没有玩够呢。” 化作人形的法米纳就连她那心爱的游戏机都玩不下去了，而让这自称全知全能的伟大古龙如此苦恼的存在，并不是什么头戴王冠的猫娘，而是那从荒芜大陆中消失的骨头架子。 “老姐怎么这么快就学会关掉光环了？不应该啊......赫赫，就她那脑瓜子怎么可能有这等悟性？区区一个魔族的年轻公主一教就会？” 虽然法米纳对很多信徒吹嘘自己其实是五大古龙中辈份最高的，但现实是在沉眠深渊时层数越靠前的家伙越老。 而很遗憾，法米纳就是那老五，在老东西盖博斯眼里，祂就跟一个恶劣的熊孩子无异。 而法米纳有两个姐姐，其中一个自然是五大古龙中年龄位列第二的老姐——死亡之翼维萨拉贡了，另一个就是现在仍旧待在冰原自闭的寒霜之翼斯嘉蒂，多亏那家伙的福，冰原的气温现在更低了，好多当地的物种因为斯嘉蒂的存在导致的温度骤降而濒临灭绝，迫不得已离开冰原另求生路。 法米纳瞧不起自己的两个姐姐，觉得祂们都很蠢，而至于自己的两个哥哥......就更蠢了。 在她看来，自己是五个古龙中唯一正常的那个，对于自己的老姐维萨拉贡法米纳自然是了解的。 在法米纳看来，一个弱到自己随手就能碾死的蚂蚁，能够在短时间内就教会维萨拉贡如何关闭光环这件事情是匪夷所思的，以凡俗生命的智慧想让老顽固开窍，法米纳觉得没啥可能。 但事实就是现在维萨拉贡已经关掉了凋零光环，也许不久后就会离开魔界，开始那在法米纳看来无聊至极的旅行。 虽然嘴上对维萨拉贡很不屑，但是法米纳心里依旧对此感到忌惮。 五大古龙没有明显的强弱之分，祂们都是世间的顶端存在，但是维萨拉贡是特殊的。 战斗无非是以一方的死亡为终止，而维萨拉贡便是这世界上最擅长创造死亡的存在。 如果要说置某个存在于死地的能力谁最强的话，无疑是死亡之翼维萨拉贡，真要起冲突，法米纳并不觉得自己能从老姐那得到优势。 虽然维萨拉贡不会轻易干预这个世界，但是......由同为古龙的存在所造成的灾难，在那老顽固看来并不是事物发展的正常规律，而是超出这个世界文明承受范围的无妄天灾。 而且法米纳早就知道维萨拉贡言行不一，祂绝对不是什么真的对任何生命都一视同仁的家伙，在法米纳看来，维萨拉贡就是个伪善者。祂存在喜好和偏袒，祂会以各种借口去除掉那些祂心底里厌恶的一些生命。 只要能够关掉光环、打开了心结终于可以接近生命的维萨拉贡一天存在于这个世界，法米纳就无法真正实现自己的“无拘无束”，简而言之，祂无法做得太过火。 这很不好，这非常不好，法米纳光是想到这一点，就无比的郁闷。 但是祂做不到除掉自己这老姐，虽然祂掌握世间至高魔法，却也没办法和维萨拉贡打赌上一切的死斗。 “看来只能利用一下吾那烦人的老哥了。” 从之前天壳破碎开始，法米纳就经常能感应到风行之翼盖博斯的呼唤。 祂才懒得掺和这种无聊的破事，祂巴不得盖博斯作死成功，被那群天神围殴致死，不过现在嘛......如果能够把维萨拉贡忽悠瘸了，让祂去帮盖博斯打天上那群怪人，那自己的发挥空间就很大了。 “赫赫，吾亲爱的老姐啊......若是你一直乖乖的待在荒芜大陆该多好呢。” 这样的话，你就一直是吾的好姐姐了。 可惜。 ...... 颅骨恶魔摩格索斯，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之中。 祂在暴怒中疯狂地挥舞手中的骨刃，将自己所有的野蛮和力量都施加在了眼前的完美头颅身上，祂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砸了多少下，劈了多少顿。 整个地下三层在可怕的蛮力下已经彻底粉碎，二、三和四层彼此间已经不存在隔阂，彻底的因为暴力而支离破碎，大量被波及的邪祟信众仅是在颅骨恶魔的骨刃撞在白染兵器上产生的余波中就死伤殆尽。 祂甚至觉得自己的努力已经足以将一个神剁成烂泥了，但是......眼前的白色小人依旧毫发无损。 不，不应该说是毫发无损，而是任何损伤都没有意义，哪怕是断肢断臂，她也会在一息之间就恢复如初。 这是什么怪物？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颅骨恶魔回忆着自己漫长的一生中积蓄下来的所有知识，也无法找到一个答案。 自己已经越来越虚弱了，但是......为什么？ 祂的魔力已经被抽离了太多，哪怕是摩格索斯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虽然表面上一直在压制着白染，但实则却是在慢性死亡。 而仿佛是在印证自己的猜想一般，白染终于开始了反击。 名为死灭的魔剑拉出一道剑芒，极致的力量将祂的头颅整个切下。 “......你原来没有脑袋的吗？” 白染懵了，在将颅骨恶魔当作低配版奈文摩尔进行对奈文摩尔的假想作战，验证完了自己如今的防御和恢复力后，白染也不打算等什么法力损毁了，打算发出一道牛逼的攻击结束战斗，却没想到自己这一刀砍了个空。 颅骨恶魔的脑袋根本就是装饰品，她还以为那么多发光脑袋会是弱点呢。 ......你原来没有脑袋的吗？白染困惑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荡着，一字一句的传入了颅骨恶魔的耳中。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失去头颅的颅骨恶魔僵在原地，祂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仿佛遭受了世间最可怕的折磨。那不存在的眼睛疯狂地躲避着白染的目光，祂庞大的身躯蜷缩起来，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而没了脑袋的颅骨恶魔仿佛是遇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一般，祂躲闪着白染的目光，整个巨大的身躯剧烈的颤抖着。 \"不！不！不不不不不！\"摩格索斯发出凄厉的嚎叫。 不要看我，不要看没有头颅、如此丑陋的自己。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着祂的心智，将祂推向疯狂的边缘。 “我有脑袋的...我有脑袋的...我有脑袋的...我有脑袋的...” 突然，恐惧转化为狂乱的杀意。摩格索斯的身体猛地膨胀，最后的一些魔力在祂体内疯狂涌动。祂失去了头颅的部位开始疯狂的向外喷吐着液态火焰，仿若爆发的火山。 “你看到了！你看到了我的真实模样！”祂的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里！没有人！我要毁灭一切！毁灭所有看到我真面目的人！” 祂要杀掉这里所有的人，不惜一切的杀死白染。 这样，自己就又有一颗完美的脑袋了，也没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了。 白染只是平静的看着状若疯魔的颅骨恶魔，然后头也不回的先跑了。 并非白染怯战了，而是她发动了法力损毁的触发阶段。 那些积蓄起来的可怕能量很快就要爆炸了，为了不被自己的力量炸翻，白染先撤一步。 第104章 并不公平的战斗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真的会有走马灯吗？ 人在生命即将结束时，会在短时间内快速回顾自己的一生......摩格索斯已记不清是何年何月，从谁口中听到这种说法。当时的祂不屑一顾，认为这不过是又一个愚蠢人类的臆想。就如同那些自诩聪明的凡人在祂面前苦苦哀求，妄图用空洞的言辞说服自己放他一马一般可笑。 一生如此漫长，太多的辛酸苦楚，太多的喜怒哀乐，太多的悲欢离合，太多的刻骨铭心......如此漫长的一生，怎可能在弥留之际的短短几秒内尽数回顾完呢？ 可如今，摩格索斯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祂的一生正在快速的从眼前掠过，那些纷繁复杂的记忆、甚至包括祂早已遗忘的远古往事，都一一涌现了出来......祂还以为大多数被自己割下头颅的祭品，都渺小到无法在自己脑中留下任何记忆，可现在却几乎都想起来了，清晰如昨日。 自己要死了......虽然对此感到不可思议，但摩格索斯不知为何，此刻已经生不起什么悲伤和对死亡的抵触了。 有的，只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怀。 祂得不到那完美的头颅，祂的力量不足以将那头颅从身躯的束缚中解脱出来，自己丑陋的躯体也根本不配带上那颗头颅。 真是遗憾啊，但又如此的幸运，自己真的看到了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完美之物。 虽求而不得，但死在她的手里，也算不虚此生。 但看着不断闪过的记忆，摩格索斯突然又感到无比的悲伤。 执念虽已散去，但却还是对自己的一生感到可惜。 “原来，我的一生是这样的。” 就像一头被欲望蒙蔽的野兽，永远的都在满足自己那永无止境的贪婪，收割头颅，作为藏品，将那些好看之人、勇武之人、高洁之人的头颅拿来装点自己，来弥补自己的自卑。 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在被白染砍下了所有脑袋后，摩格索斯悲哀的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因此而变过，自己仍是那丑陋又肮脏的衰退恶魔，一个连漂亮脑袋都没有的兽物。 摩格索斯的一生并不如履薄冰，祂鲜有敌手，一生杀人无数，哪怕是恶魔，也应该算是最恶劣的那一类了。摩格索斯想到这里，眼前很快就闪过了一个人影。 赤发如火，在无数的人类中，那火一般的身影却成了摩格索斯无法驱散的阴影。 像自己这般作恶多端的恶魔本该在百年之前勇者艾丝缇仍存于世的时代，就成为斩魔圣剑的刀下亡魂。 那一战，击碎了摩格索斯一直以来的骄傲。 明明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勇者，不幸卷入了万颅献祭的高危事件之中，这种还未成长起来的勇者本该死在自己的手中，包括她的那几个同伴，那个牧师根本还没成长到足以抗衡自己的衰退光环和火焰的地步，那个狼人战士也完全无法同自己角力，唯一有些棘手的也只是那精灵法师......这个稚嫩的勇者小队根本不具备足以和祂颅骨恶魔摩格索斯抗衡的程度，他们还只是刚起步的雏鹰，就遇见了如此强大的自己。 可那炎发的勇者却力挽狂澜，险些将自己直接斩杀。 逃走的摩格索斯从此落下了一生都难以治愈的心结，只要一看到不是绿色的火焰，就不自觉的会想起那炎发的勇者，然后被恐惧和不安所吞噬。 祂再也不敢现界，哪怕那些信徒准备的祭品有多么的诱人，只要想到艾丝缇仍存于世，祂就害怕到动弹不得。 直到传来了艾丝缇同魔王战死、勇者小队彻底解散的消息，摩格索斯才重新开始回应信徒的召唤。 “对了，勇者......” 祂后知后觉一般的，感觉到了白染身上所带来的一种似有似无的熟悉感。 百年来的恐惧，让祂觉得白染的身上一定有什么祂所熟悉的东西。 圣剑？ 已经来不及思考更多，在白染撤离的下一秒，剧烈的法力虚空爆发就将摩格索斯炸得粉碎。 ......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的白染掸了掸毛发上的污渍，回头确认了摩格索斯已经被爆死了。 法力虚空实在是太快了，白染来不及跑多远，还是被波及了一点，不过本身这力量对周围造成的伤害就有弱化，虽然看似对群，实则辐射的力量不及对单的十分之一，白染怕自己被冲击力嵌墙壁里，想要赢得体面一些才试着拉开了一些距离。 颅骨恶魔不出所料地被这一招直接爆死了，让白染难过的是这家伙死无全尸，只能找到一些零散的碎块，这意味着她的战利品大大减少了。 颅骨恶魔的魔力储量还是很恐怖的，祂本应该算是个很强大的恶魔了，并非什么小喽喽，虽然看似是皮糙肉厚的血牛，实则是一个法坦。 很多原本强大的存在，都会因为白染能力的原因受到巨大的限制，导致看起来是什么很弱的杂兵，但实际上若是给他们发挥魔力的机会，都是一些非常难缠的敌人，就好比奈文摩尔，倘若没有死灭的禁魔能力，被誉为最强魔王的奈文摩尔光是解放力量产生的光环就能够扭曲周围人的五感，瞬间崩溃弱者的神智。 如今白染知道自己在对战强大存在时很依赖死灭的能力，这是自己的杀招，但对于掌握自己情报的对手，就很容易成为突破口。不过这种局限性白染暂时无法打破，因为她本身的力量还不足够强大，她还需要更多的煞元来成长自身。 直到自己在魔力一途成长足够的程度，足以让白染发挥自己最特殊的一个优势——魔力和煞元于一体，兼容两种力量的她能做到将这两种力量融会贯通、彼此配合时，她才能摆脱对【魔法之死】的依赖。 到那时，自己的手段就能更丰富，应对也能够更灵活了。 不过现在，白染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最让她开心的收获战利品时间。 虽然因为颅骨恶魔的原因，很多周围的死者都不怎么完整了，不过还是能收获大量煞元的，白染操控着黯灭进行搬运的事情，并且重点留意颅骨恶魔那剩下不多的残块。 得益于敏锐的感知，白染有注意到存在窥视者，她装作没有察觉，偷偷控制着一小缕肉眼难以察觉的黯灭粘在了马上逃走的窥视者身上。 “向着深层跑去了吗，看来本体应该也在那了吧。” 虽说能用缚灵锁直接拽住那家伙的分魂，但既然没选择逃出迷宫，白染还是决定去第五层将其一网打尽了。 想来目睹了颅骨恶魔被自己杀死，也差不多该破防绝望，在第五层深处掉小珍珠了吧？ 在等待黯灭聚拢战利品的闲暇之余，白染看向了那祭坛。 准确的说，是祭坛中心穿着银色铠甲的无头尸体。 虽然白染并不认识他，但对银翼骑士是何种存在已经有所了解。 “......你脑袋怕是找不回来了。” 白染觉得银翼骑士的脑袋应该是跟着摩格索斯一起爆了。她没有去碰银翼骑士的尸体，之后自有人会将其安葬。 周围搜集尸体的黯灭直接略过了银翼骑士的遗体。 无首的银甲躯体静静地躺在祭坛中心，双手交叠在胸前，虚握着已经不存在了的佩剑。 那是一座沉默的丰碑。 第105章 水淹不死水，火烫不伤火，正如...... 堆成小山的残肢断臂在死灭的汲取下渐渐干枯萎缩。 白染并没能找到太多颅骨恶魔的残躯，不过即便只有几块，强大的恶魔也算是大补了。 大量的煞元流入白染的体内，她发现如今自己的煞元在超出储存上限后会自动储存在渊星王冠之中，成为那奇怪的充能进度的一部分。 这一次的收获非常巨大，近千人的死亡加上颅骨恶魔所提供的煞元直接让渊星王冠的进度来到了百分之八十。 既然都到了这里，白染自然想要看看王冠的作用，所以她开始将备用的煞元全部注入到王冠中去。 “嗯？” 不知为何，在白染几乎要将储备的所有煞元都转移进去后，发现渊星王冠的进度卡在了百分之九十九，无论如何也上不去了。 “是还需要一些前置条件？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既然暂时没有办法知晓渊星王冠的这一能力，白染将王冠中的力量取出来一部分，让王冠的进度重回百分之八十。 虽然不知道为何还触发不了王冠能力的发动，不过单纯当作煞元储量的延伸也不错。 颅骨恶魔留下的残躯不多，但白染还是很幸运的得到了除煞元以外的特殊收获。 在白染汲取颅骨恶魔之后，她隐藏了的渊星王冠突然强制现身了，发散着柔和的光芒，然后白染就觉得自己脑子里多出了些东西。 “居然将衰退光环拆开了。” 光环是一种大类，许多真正强大或者高位的存在或多或少都会拥有这种力量。 古龙权柄带来的环境天灾在某种角度来看也能视作一种最强大的光环，比如死亡之翼维萨拉贡的【万物凋零】，寒霜之翼斯嘉蒂的【寒冬诅咒】，奥法之翼法米纳的【奥术崩坏】，风行之翼盖博斯的【风暴棺材】……以及燃烧之翼霍德雷德的【众生离绝】。 渊星王冠将颅骨恶魔的衰退光环捕获了，可是碍于残躯的数量太少，最终白染并没能学会什么衰退光环或是那墨绿色的恶魔火焰，但是王冠拆解了衰退光环中的些许构成，让白染掌握了光环，然后自行推演出了死灭光环。 也就是说，死灭的汲取变成了被动光环了，以后她收获战利品不再需要等待黯灭聚拢尸体。 只是死灭的光环并不能作用于活体汲取，这点让白染感到非常可惜，这个新的能力并不能用于战斗，而是方便战后的收获时间。 “唔......所以王冠的解放到底要怎样才能触发呢？” 单纯满足煞元的需求貌似还是无法催动王冠，那进度会始终卡在百分之九十九，然后再也无法上去了。是她还不够强？还是决心不够？搞不懂喵。 如今倒是没人能和自己解释她不懂的事情了，白染只好自己慢慢琢磨。 ...... 上层如此之大的动静自然会惊动处于佩里佩提亚地下大迷宫最后一层，也就是第五层的神机教会。 不如说，有芙蕾斯的人偶去送死，她已经提前知晓了颅骨恶魔的死讯，并告知了神机的信众们。因为逃不出去，索性便催促所有人动员起来，和白染决一死战。 为啥知道逃不出去呢？芙蕾斯在外面的几个人偶已经证实了暗区被封锁了，复数势力在圣教廷的带领下蹲守暗区的所有出入口，她自己还有可能，带上那么一大群神机信众，目标太大，跑不出去的。 至于明明信仰的神明都不存在，在这鱼龙混杂的地下迷宫神机教会是如何占据整个地下五层的？ 还是那句话，塞拉科技，震撼人心。 虽然只有少数的古代文明研究者知晓那远古失落文明的真名【塞拉】，但是这个世界谁都知道远古文明的钢铁坨坨有多么可怕，不然也不可能有“神之机械”的美誉。 作为“至高天神的第一批子民”，“与诸天圣神同行的一代文明”，如今的人们自然对古代人的强盛和见过神明真容这些事情充满艳羡，哪怕挖出来的遗物有多么不可思议，只要是出自古代文明的遗迹，人们就会欣然接受，觉得那就不奇怪了，他们确实有能耐做出来这种东西。 而虽被誉为神之机械，但是这个世界上最拥簇塞拉造物的并非任何神权势力，而是帝国。 神机教会源起帝国，却又因为过于极端不被自家人认同，被分割了出去，成为丧家犬被逐出帝国境内，但即便如此，它们也拥有不小的底蕴。 以进化低等的血肉之躯之类的借口烧杀抢掠，偷窃或是强抢各种势力拥有的远古机械或是遗迹，甚至打劫帝国的押运部队，盗窃帝国军的机械库，通过屠杀村落作为祭品招来邪祟覆灭一些小国然后占有它们拥有的远古机械......依靠各种手段，神机教拥有不算少数的远古机械。 成为人人喊打的邪祟信众不是没有理由的，就连帝国这种战争时期行事非常极端的国度都无法容忍他们的作为，可想而知神机教会足以配得上邪祟之名。 这五门重炮就是神机教会占下地下五层、并且有底气在知道了白染击杀颅骨恶魔这个前提的情况下选择和白染一搏到底的原因。 邪祟信众只是血肉凡胎，面对坦克黑漆漆的炮管也是要怕的，神机拥有这五台炮，抢占第五层作为据点便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天启者。 五门重炮是清一色的天启者，其中有三台iv型机，二台iii型机。 作为该系列开山作的天启者初号机已经被帝国挖掘了出来，并陈列在了皇宫中受人欣赏，像那种颇具纪念价值的特殊机体，帝国也不舍得拉去打仗。 与如今依赖魔法的文明不同，塞拉人并不擅长使用魔法，他们的身体无法像今天的地上万族那样引入和操纵魔力。 他们通过将机械与魔法相结合，创造出了被如今的文明称为“神之机械”的战争兵器。这些机械是塞拉文明军事力量的象征，也是他们对抗天界诸神的武器。 神之机械的设计理念是将魔法的力量封装在机械结构中，通过精密的机械装置来引导和释放魔力。每一台机械都是一件艺术品，也是一件高效的战争武器。它们的外壳由一种特殊的合金制成，这种合金能够抵御魔法的侵蚀，同时增强机械的物理强度。 大量的“法阵”和“符文”被输入机械内部，这种和如今的魔法体系区别巨大的东西就是独属于塞拉人的魔法，也是事到如今人们依旧很难复刻哪怕天启者这种基础型号的重炮的原因。 天启者是塞拉重型魔导坦克的基础型号。 这种坦克不仅拥有厚重的装甲，还有能够储存和释放魔力的核心。坦克的主炮能够发射出强大的魔法能量束，其威力足以摧毁坚固的防御工事，在曾经是用来剿灭白冠创生物的衍生体的主力。 白冠创生物的衍生体，简单来讲就是天神们会招小怪，这些基础型号的重型坦克是用来清杂的，它们搭载的火力还不足对天神造成实质伤害。 塞拉人通过在机械内部嵌入魔法符文和魔法水晶，使得机械能够自主地吸收和释放魔力。这些机械的操作不需要塞拉人直接引入魔力，而是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机械联动和魔法回路来实现。因此，即使塞拉人本身不擅长魔法，他们也能够制造和使用这些强大的战争机械。 更换罐装魔力石给机械充能算是塞拉人的常用手段，也是快速填充坦克魔力存量的一种简单方法。 而如今的人虽然搞不懂内部复杂的回路，也做不出什么罐装魔力，但是当罐装魔力还是会的，招一群法师天天给机械们补充魔力，然后拉出来开几炮，虽然是过去清杂用的基础型号，但天启者仍然是重型魔导坦克，它的火力在这个时代依旧算是恐怖如斯，那种需要整个法师团联合施法催动的攻城法术都抵不过它一炮对城墙的伤害。 虽然这些天启者和那百年前帝国拉去深渊开兽人防线的【帝国之拳】比起来还是差的太多，【帝国之拳】在塞拉时期是名为风暴之矛vii型的入门级对神重炮了，已经初步具有了杀死那个时代天神可能性的武器。 但是芙蕾斯还是感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她看着蓄势待发的几门重炮，不禁感叹：“颅骨恶魔来了应该也露头就秒吧？” 但总感觉自己疏忽了什么，对塞拉造物的过度崇拜让芙蕾斯觉得自己忘了很严重的事情，虽然很是不安却还是没想起来。 白染一来，就看到五台大的很的坦克隔着好远瞄着自己，人都懵了。她也没听说过水井能塞进去坦克的呀？难道暗区还有不是水井的入口？ 五台天启者的炮击指令已经发出，而芙蕾斯也是在看到白染、并且天启者开始炮击的同时终于想起来她疏忽了什么事情。 完了，这五台炮打的是高密度魔力束啊！ 第106章 杀生缚魂 轰鸣。 当五台天启者重炮同时开火的瞬间，整个地下第五层被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所充斥。这不是普通的爆炸声，而是一种仿佛能够撕裂现实的恐怖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撕成碎片。 声波如同实质化的海啸席卷整个地下空间。墙壁在这恐怖的声浪下颤抖、开裂，无数碎石从天花板上坠落。地面剧烈震动，仿佛发生了强烈地震，所有的人都难以保持平衡。 紧随其后的是一股无法形容的压迫感。空气在瞬间被挤压、扭曲，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仅是开炮所掀起的风压就已极具杀伤力，以至于神机教会的人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在这股压力下移位。呼吸变得困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他们甚至产生了自己的内在已被震碎的错觉，在一瞬间鼓膜的刺痛后，就连分辨自己是否丧失了听力都无法做到，而这仅是五台天启者开炮的瞬间仅凭声音和后坐力就做到的事情。 刺目的光芒从炮口喷涌而出，如同五条狂龙咆哮着冲向白染。空气在高密度魔力束的冲击下被瞬间电离，无数细小的闪电在魔力束打击周围跳跃，在昏暗的地下迷宫中勾勒出毁灭的轮廓。 地面在魔力束的冲击下瞬间气化，发出刺耳的嘶嘶声。岩石融化、沸腾，然后在高温下气化，宛如末日。热浪席卷而来，即使是身处天启者后方的神机信众也能感受到皮肤被灼烧的痛感。 尘埃和碎石在狂暴的气流中疯狂舞动，信众们的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不得不用双手护住面部，以免被飞溅的碎片伤到。 哪怕是基础型号的重型魔导坦克，所造成的声势也仿佛让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重塑。 在这毁天灭地的齐射面前，任何生物看起来都仿佛渺小如尘埃。然而，就在所有神机信众都以为白染将被这股力量彻底湮灭的瞬间，黑色的涟漪一闪而过。 不知何时开始，他们的敌人手中握着的黑剑，已经亮出了苍白色的剑身。 高密度的魔力束仿佛遇到了天敌，在被那黑色的涟漪掠过的刹那就开始崩溃、分解。 原本致命的魔力束如同遇到了无形的绞肉机，被瞬间粉碎，然后化为无数细小的魔力粒子消散开来，如同梦幻泡影，然后又在某种斥力下在一息间就消失不见。 “魔力......消失了！” 他们正处魔力真空之中，伟大的神之机械如瘫痪了一般黯淡了下去，在这由死灭铸造的魔力禁区，这些依靠精密魔法运行的机械彻底成了废铁。 当最后一丝烟尘散去，所有人都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白染依旧站在原地，毫发无损。在她前方百米开始，是一片狼藉的战场，深不见底的沟壑和被气化的地面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一击的可怕威力。 可天启者的齐射也仅能抵达那个位置了。 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可没了魔力和神之机械，他们又该如何去抗衡一个杀不死的敌人？ 那兜帽下本是纯白的面具，已经化作黑雾，宛若死神。白染已经起了杀心，魔霭面具也在此刻回应了佩戴者的意志。 黯灭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分化为大群斩线分割战场，而是在白染的左手中凝聚成剑，一黑一白的双刃被白染握在手中......这便是基于对方实力做出的判断，白染已经将这些毫无威胁的待宰羔羊视作了她磨砺剑法的磨刀石。 【你太依赖自己的特殊了，小公主，你该学学一些剑术。】 过去被奈文摩尔三刀破掉架势后，那个魔头的嘲讽白染仍旧记得......所有在奈文摩尔那里吃的瘪，都会成为白染的养分，然后迟早奉还回去。 白染眼神一凛，身形突然化作一道残影。她右手白剑如惊鸿掠空，剑锋划过一名信众的咽喉。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已倒地身亡。 与此同时，左手黑剑横扫而出，剑气如墨浪翻滚，将两名扑来的信众拦腰斩断。鲜血飞溅，染红了白染的衣袍。 黯灭所化的黑剑为虚，是长短飘忽不定的流体剑，而死灭则是实剑，但其中缠绕的煞元又能以剑气的形式斩出，穿梭于人群之间，双剑拉出无数刀光斩线，大量神机信众的头颅或是身躯就在鲜血暴溅中四分五裂，残肢断臂伴随着血雨纷飞。当煞元所化的剑气掠过，十余名信众同时身首异处，鲜血喷溅。 转眼间，地上已躺满了神机信众的尸体。 一步杀十人，百步杀千军......而神机信众拼死在白染身上造成的些许伤势也仅在下一刻就恢复如初。 ...... 地面上密密麻麻地躺满了神机信众的尸体，几乎看不到一块干净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在地上，有的面朝下趴着，有的仰面朝天，还有的半倚在同伴身上。他们的眼睛大多圆睁着，充满了临死前的恐惧和不甘。鲜血从无数伤口中流出，汇聚成蜿蜒的小溪，将地面染成暗红色，在干涸后粘腻的不行。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有的手臂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却已经与身体分离。几颗头颅滚落在远处，面容扭曲，嘴巴大张，仿佛还在无声地尖叫。 一些尸体被白染的斩击切割得支离破碎，内脏外露，有的躯干被拦腰斩断，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数米远。还有一些尸体被剑气穿透，留下了一个个可怖的空洞。 随着【死灭光环】的扩散，这些尸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枯萎。皮肤迅速失去血色，变得灰白干瘪。眼球凹陷，嘴唇干裂，头发失去光泽变得枯黄。肌肉萎缩，骨骼突出，直到化作干尸枯骨......地上的血迹也在快速干涸，由鲜红变成暗褐，最后只剩下一片片斑驳的痕迹。 这一切都在刺激着某个人偶在瞬间死完的人的心灵。 白染自然是注意到了想要逃走的某个家伙，于是略微伸指指向某处。 她本来想来句：“哼，想逃？”的，但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句话已经沾了点抽象，不太符合自己的人设，生怕不自觉地接上一句“闪电旋风劈。” 白染指尖泛起诡异的黑光，由煞元凝聚而成的锁链从指尖的黑色涟漪中涌出。这些锁链如同活物，在空中扭曲盘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声。 【缚灵锁】 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芙蕾斯袭去。它们穿透她的肉体，却没有留下任何伤口。芙蕾斯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体内升起，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手在撕扯她的灵魂。 缚灵锁开始收紧。芙蕾斯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脱离肉体。她能看到自己正在远离......她自己？ 她的灵魂硬生生得被从血肉之躯中拽了出来。 第107章 只是为了力量吗? 灵魂被强行的抽离了身体，这种感觉饶是身为死灵法师的芙蕾斯也从未体验过。 她只能漂浮在空中，朦胧的视线看着自己的血肉之躯呆滞在原地，看着那带着兜帽、面庞被魔霭面具所化的迷雾所笼罩的白染一步步地走来，就像是闲庭信步般散漫，却让芙蕾斯感到无比的恐惧。 “求求你，放过我吧！”芙蕾斯尝试开口说话，也许在现实中并不能听到她灵魂所发出的声音，但是白染可以。 她手中拽着锁链的末端，歪了歪脑袋，不解地看向那被她拴住的灵魂。 “你在向一个杀人魔求饶？” 四处最不缺的就是尸体，哪怕被死灭光环汲取了干净，也留有大片的枯骨残骸，“我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是例外？” 芙蕾斯急切地辩解到：“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啊！我不过是神机教雇来的打手而已......难道操使黑魔法就一定是恶人吗？同为黑魔法师的你一定能理解的吧！放了我，今后我还能为您效劳，带来更多血肉！” 白染听着芙蕾斯的话，扫了眼那满眼求生欲的灵魂，并未做出什么回复。她只是提着死灭，缓步走到芙蕾斯失去了意识操控而呆滞在原地的肉身旁。 “想要拖延时间？”白染看着那根链接着芙蕾斯灵魂与肉体的那根线，那便是在肉体没有消亡之前、灵魂重回肉身的链接，它正在变短，拉拽着芙蕾斯的灵魂，也许不需要多少时间那灵魂就会因此重回肉身。 白染知道芙蕾斯作为对灵魂有些许研究的法师，一定会注意到这个细节，然后试着拖延时间夺回控制权，但没有意义。 纯法师在死灭的领域中屁都不是。 白染轻举死灭，用剑尖划开芙蕾斯的法师袍，然后挑出了一枚传送护石任其掉落到地上，随手将其刺碎。 “到了这个地步，你也应该清楚我可以封锁魔力了，在这法力真空中你什么也做不到。” 她挑断芙蕾斯肉身的脚筋与手腕，废掉了芙蕾斯肉身的行动能力后，这才重新看向芙蕾斯那漂浮着的灵魂。 芙蕾丝也知晓自己时日无多了，她不再求饶，只是渐渐变得沉默，无言的看着白染。 “聊聊吧，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黑魔法师，所以我对你脑子里的知识还有一丝兴趣。” 芙蕾斯感到很不屑，一个大黑魔法师说自己是她遇到的第一个黑魔法师，事到如今还要嘲弄自己这个将死之人，还真是恶劣啊。 已经知晓自己难逃一死的芙蕾斯也硬气了起来，讥笑道：“我反正要死了，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是你最后的时间了，不说些什么就这样死掉，不觉得可惜吗？”白染平静地说，“况且我能读取灵魂中的记忆，你不愿意说，我也可以直接提取，现在就杀了你也不是不行。” 此乃谎言，白染并不会什么从灵魂中提取记忆的手段，只是芙蕾斯这个黑魔法师脑中的知识对她来说并不关键，可有可无，她愿意说，多了解些也无妨，不愿意说，也无所谓。 “......聊什么，怪物。”芙蕾斯最终还是妥协了，却也不忘着用怪物这个词来激怒白染。 “黑魔法吧，告诉我一些关于黑魔法的事，随便什么都行。告诉你这死人也无妨，我用的可不是魔法，所以我对黑魔法确实一窍不通。毕竟，我不是黑魔法师。” 哈，原来如此。 所有的不解和匪夷所思都豁然开朗，芙蕾斯终于知道了眼前这家伙为何如此异常，如此超乎常理......她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怪物。 “通常任何与邪恶神只、恶魔或其他黑暗力量相关的魔法都可能被视为黑魔法，又或者一些容易产生争议有违人伦的法术......反正你问我我也说不清楚，善恶的定义本就因人而异，任何法师都可以在特殊情况下被打上黑魔法师的标签然后被名正言顺的处死。” 她笑了笑，“就像你这种怪物一样，和我们这些被认为作恶多端亵渎尸体的黑魔法师也没什么区别。” 白染对于芙蕾斯用怪物称呼自己并没有什么反应，“区别？也许确实没有。我们都是以他人的痛苦为食的怪物。” 芙蕾斯感到惊讶，“你......承认自己是怪物？” 白染没有说话，自己需要煞元才能变强以及维持生命，这意味着自己的一生都离不开杀戮。 芙蕾斯狡黠地说：“那你凭什么审判我？我们不是一样的吗？” 白染一脸平静，“审判？这不是审判。我并非好人，如你所说，我是个怪物。杀你，不是因为我比你高尚，而是因为你威胁到了我的生存。” 因为芙蕾斯曾试图杀掉自己，所以她要杀死她......白染自认为如此。 芙蕾斯听罢，不禁发出一声嗤笑。“像你这样的怪物真的会觉得自己能被威胁到？难道不是为了金钱猫的那两个朋友？”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讽刺，“也对，你这种怪物哪会懂得友情。” 白染闻言一愣，仿佛被这番话击中了某个柔软的地方，她的思绪开始飘忽。 她特意不让帕米米和殁跟过来，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因为......自己想要得到煞元？ 但真的只是如此吗？是否也出于对殁安危的顾虑，担心自己无暇照看，怕她跟来会有生命危险？ 她杀掉了所有的邪祟信众，真的仅仅是为了煞元、为了排除威胁到自己生存的潜在隐患吗？真的只是如此吗？是否也有念及到帕米米的善意，而想要帮她、帮长期素食猫铲除祸患？ 白染扪心自问，她发现自己貌似没有将魔王、勇者、古龙和天神以外的存在视作目前阶段真正无法战胜、真正能够杀死自己的存在，她根本不觉得芙蕾斯这样的凡人是什么非常严重的隐患。 对于杀掉邪祟信众是为了力量，白染能够毫无犹豫的回答“是”，但......到底有没有其他的因素在影响自己的行为和动机，就连白染自己都一时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 “我为什么要去关心短寿的凡人呢？”白染喃喃自语，“也许几十年内她们就死了。”白染陷入沉思，她的面具下掩藏着复杂的表情。 是啊，为什么呢...... 白染初步的意识到了一些事情，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 胸口处传来刺痛，白染就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只是轻轻得挥挥手，将灵魂重回身体后发动袭击的芙蕾斯打飞了出去。 异世界的人生命还真是顽强，仅是挑断了四肢筋脉，还是能够活蹦乱跳......白染将芙蕾斯的四肢斩落，然后拔出了芙蕾斯插在自己心脏上的匕首，随手一丢，她从开始就注意到了，只是不打算躲。 “谢谢你，让我重新思考了一些事情。不过想要杀死我的话，只是刺穿心脏是没用的。” 芙蕾斯忍着剧痛看向白染的胸口，仿佛刚才她刺穿白染的心脏只是没有发生的错觉......足以让人类致死的贯穿伤居然在转瞬间就痊愈了，眼前的存在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她彻底的放弃了挣扎，在白染愿意和她说些秘密的时候，芙蕾斯就知道被迫知晓了白染秘密的自己不可能会被放过了。 她倒在地上，看着白染离去的背影，疑惑为什么自己还没有被杀。 直到看到了那液态阴影一般的黯灭，它就像是一条黑犬，歪头歪脑的看着自己，然后张开了锋利的爪牙涌了过来，淹没了芙蕾斯的视线。 第108章 内有恶犬 帕米米在门口来回踱步，她的尾巴不安地摆动着，每隔几分钟就抬头望向佩里佩提亚时计塔那巨大的钟面，确认着时间。 “快要天亮了呢......”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殁注意到了帕米米的不安，轻声问道：“大人很担心吗？” “......才没有，咱相信白的实力喵。”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渐亮的天空。 “虽然说服了那些神职者们到黎明时再进迷宫，但还是有些不安喵。” 她知道白染有不想告诉她们的秘密，而见的人多了，帕米米也多少能够猜测出一些，大概是白染的战斗风格或是一些能力不适合让别人知道、尤其是神职者们，这些秘密的地位和性质，恐怕与禁忌的黑魔法无异。 她能为白染争取的单独行动时间也仅限于到黎明之时了，在那之后刚赶来佩里佩提亚的审判骑士们就会带着当地的牧师和圣职进去清理门户，并搜寻失联银翼骑士的下落，虽然帕米米觉得那银翼骑士八成是凉了。 “大人，这次来的是哪些教会的骑士？” 殁对诸神教会的认知并不比白染多多少，对于这个全部心思几乎都在金钱猫上的暗卫来说，诸神在她心里的地位也没有海因和老大高。 “圣教廷的第十三审判骑士团【教廷之枪】，月神教会的暗月骑士，哦，还有一群半夜不睡觉来凑热闹的冒险者，以及......” “以及？” “只是传闻哦。”帕米米压低了声音，“极北凛风的会长告诉我说，黑之裁判的其中一人已经来到这座城市了，不过咱不知道消息是否属实，也不知道来的是哪一位。” 总之，若是黎明时分让白染和他们撞见了，希望不要发生意外吧，魔霭面具上存有金钱猫的印记，应该不至于把白染误会成邪祟信众吧？ 只要不碰到黑之裁判那群家伙，应该没事的吧...... 殁有些心疼的看着帕米米，“大人，你还是去睡觉吧，熬夜对你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殁虽然习惯了一天三四个小时的睡眠作息，但是帕米米毕竟不是武者，身体也不算多好，平时也作息稳定早睡早起很少通宵，现在看着就已经昏昏欲睡了。 帕米米摇了摇头，强打精神道：“没事的喵，咱还能撑住。况且，咱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去睡觉呢？白回来一看咱在床上呼呼大睡，回想起自己和邪祟信众的厮杀，怕是要把咱也给撕了。” 殁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劝不动这位固执的上司，并内心吐槽了一句老大那样温柔的人才不会这么干。她默默地走到帕米米身边，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至少喝点东西吧，大人。这是我刚泡的提神茶，能帮您保持清醒。” 帕米米接过茶杯，小口啜饮着。茶水的温度和香气似乎给了她一些慰藉。“谢了。”她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的声音。帕米米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来了喵。”她低声说道，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只见一队队骑士从各个角落汇聚而来。圣教廷的【教廷之枪】骑士们身着白金色铠甲，手持长枪，走在最前方。紧随其后的是月神教会的暗月骑士，他们身穿深蓝色轻甲，和教廷之枪明显的重装比起来，似乎要敏捷的多。 “真是阵仗不小啊，”殁小声说道，“老头子都来了，我已经好久没见他离开教堂之外的地方了呢。” 佩里佩提亚圣教廷的教主，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手持镶嵌着宝石的权杖，神情肃穆。在他身后，是一群年轻的牧师和修女，手捧圣典，低声吟唱，为这些骑士施加了许多的增益效果。 看来他们打算进去了。 “毕竟是发生在他们地盘上的事，不能让外来的骑士团专美于前喵。” 和有着统一制式装束的骑士团比，那群冒险者看着就有些画风清奇了，这群冒险者的阵容可谓五花八门。有身披重甲、手持巨剑的战士；背着法杖和魔法书的法师；身手敏捷的游侠；还有一些穿着奇装异服的异族冒险者。他们中有人看起来经验丰富，装备精良；也有明显是新手的年轻人，眼中闪烁着兴奋和紧张。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来剿灭邪祟的，而是寻宝的。 “这些冒险者恐怕会给骑士团和教会添不少麻烦喵，教会没有进行人员筛选吗？” 和邪祟信众的战斗，是非常忌讳带上太多新手的，因为和邪祟信众战斗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这些邪祟信众本身的战斗力，和那些受赐于邪祟的奇怪能力，而是邪祟本身。 召唤魔怪，甚至信仰的邪祟本体，倘若一但有类似高阶恶魔的存在降临，那么弱者只会成为团队的负担，被恶魔转化为小恶魔眷属之类的敌对单位，又或者成为恶魔能力发动的媒介或是耗材。而且大多冒险者意志并不坚定，容易被邪祟蛊惑，所以通常委托冒险者处理邪祟信众，需要经过严格的筛选。 “只能希望白已经离开迷宫了喵。” 事到如今，自己也不可能做到出面让这些人先别进去了，金钱猫虽然名气大，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商会而已，她帕米米这张脸还没大到能让审判骑士听自己的。 “好啦，咱们先回长期素食猫吧，说不定白已经在那里等咱们了呢。” 强忍着睡意，帕米米脚步虚浮地回到了长期素食猫。 “倒是没有见到传闻中的黑之裁判来呢......嘿咻。” 她打开了客厅的门，刚打算激活魔力灯，在看到某些东西后整个人都清醒了，伸出去的手也是彻底僵住......简而言之就是吓懵逼了。 在昏暗的房间中，帕米米看到了一双发光的血红色眼睛，以及隐约可见的、仿佛是实质化的阴影般蠕动着的生物......漆黑的寻血恶犬！帕米米噩梦里经常会梦到的可怕狗狗！ “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命啊！”噩梦照进现实了啊！！ 殁火急火燎地赶来，看到吓趴在地上发动了保命奇物然后抱头蹲防的帕米米，赶忙抽刀上前，并顺手激活了魔力灯，好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况。 灯光照亮了房间，预想中危险的敌人并未出现，反而是...... “老......老大？” “......”白染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把帕米米吓成这副样子。 她只是回来的时候没见到两人，于是就打算在客厅等她们，因为找不到魔力灯的开关，不过自己也能夜视所以她倒是无所谓，就这样坐在乌漆嘛黑的客厅里。 待在昏暗的客厅中有些无聊，白染便操控着黯灭拟态成动物的模样，看着黯灭在自己的控制下像条栩栩如生的黑犬，觉得很有意思。 然后帕米米一进门就发出不可名状的猫娘尖啸，开启了保命奇物做出了无懈可击的抱头蹲防防御姿态。 只是白染并不清楚和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的黑犬有多吓人，尤其是白染还没有解除魔化，那双血红色的高亮眼睛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就被当成黑犬眼中的凶光，简直和帕米米噩梦中的怪物形象一模一样。 看着面前的两人，白染只是无辜且懵逼地挠了挠头。 黯灭所化的黑犬也是散了开来，重新被她收了回去。 第109章 崭新与锚点 当黎明破晓，当帕米米推开客厅的门看到自己时，那缔造崭新的冠冕将此瞬间......镌刻进了灵魂深处。 锚点已经设下。 ...... “咳咳，总之，大概就是这样。” 帕米米坐在她的专属椅子上，就像以往那般端庄威严，颇有商会头头的风范，仿佛在早些时间抱头蹲防的并不是她一般。 她在向白染汇报如今佩里佩提亚的情况。 作为一个成熟稳重马上就要奔三的成年猫人，帕米米自然不太希望她在白染的心中是个小孩子的形象，要知道像她这般年岁的猫人，很多都连小孩都有了。 虽然长得是幼稚了点，但帕米米自认为她的内在还是相当成熟的，像刚才抱头蹲防的丑态也完全是因为巧合，白染当时搞出来的黑犬加上魔化的眼睛组合起来实在是和她总是梦到的寻血恶犬过于相似了。 “除去佩里佩提亚本就存在的圣职者，这次从外面赶来的基本也只有【教廷之枪】和一些暗月骑士了。虽然依据极北凛风的消息，黑之裁判也有一人抵达了佩里佩提亚，甚至有可能是前几天就发生的事情了，但咱昨晚没蹲到，极北凛风那老家伙老年痴呆搞错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黑之裁判？”此前没听过的势力呢，白染默默将其记下。 “一个不受任何教派控制的独立审判骑士团，仅有五人，但每一个都是非常神秘且危险的存在呢，我想想......白知道传奇冒险者暴龙战士和牛头战士吗？应该是和那两人同档次的强者呢。” 和艾丝缇以及奈文摩尔同档次的强者？ 白染知道这不太可能，应该是因为这两个前魔王勇者在充当冒险者的时候没有展露过自己的全力的原因。 倘若真有五个和奈文摩尔那么强的审判骑士，也不需要艾丝缇了，魔界还有的玩吗？让黑之裁判直接平推算了。 所以，帕米米说的应该也并没有错误，白染猜应该是帕米米基于两人在冒险者这一身份上展露出的力量做的判断，但也足以证明黑之裁判是这方大陆的顶端战力之一了。 “按照白你说的，那看来这群骑士要白跑一趟了呢，唯一的收获应该也只有没了脑袋的银翼骑士和五台神之机械了？” 白染点了点头，“恰好遇到了收集脑袋的恶魔呢，我杀掉祂的时候脑袋已经没了，想来是被消化了吧。” 其实是被法力虚空炸掉了也说不定，白染总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点。 仿佛杀掉一个恶魔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的口吻让帕米米非常惊讶，一旁不怎么插话的殁那黯淡的瞳孔中也闪起了崇拜和憧憬的色彩。 虽然恶魔的强弱参差不齐差别很大，但只身击败恶魔却已经足以证明白是一个相当强的冒险者了......虽然是个装菜的铁牌萌新。 不过白染可没有刻意的装菜，她对扮猪吃虎没兴趣，况且有一个能够用来震慑宵小的身份也是挺便利的，遇到找麻烦又不方便杀的家伙，亮个牌子说不定就尿了。 有空的话，她还是会将冒险者升阶划入日程。 ...... “过几天海因大人应该就会到达佩里佩提亚了，海因大人是咱见过最博学的人喵，你想要了解的古龙什么的，她一定也比普西娅那废物精灵要懂得多，白如果感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和海因大人聊聊哦。” 海因，是金钱猫领袖，也就是外界常说的猫老大的名字。 白染记下了这名字，并且顺带她还知道了海因存活了至少一百多年的事情是真的。 金钱猫的历史并不悠久，但海因这个名字却伴随着金钱猫一起存在了一百多年，不过在金钱猫诞生之前，这一号人物却没几个人知晓。 所以白染无从得知海因在创立金钱猫前是否就已经活了很久了，但无论如何，海因也绝对有着对猫人族来说不正常的寿命了。 帕米米去补觉了，殁则是说她有任务要去极北凛风商会，貌似是商业合作的事情，以及有关情报的共享。 一时间，白染又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了。 “嗯......佩里佩提亚的事情貌似时告一段落了？” 白染在已然化作类似冒险日记的《仇恨之书》中写写画画，梳理着事宜。 芙蕾斯什么的已经被她杀掉了，甚至于整个佩里佩提亚的邪祟窝点也被她轻易的推平，那么在短时间内，长期素食猫的威胁应该不多了，不过也只是短时间内，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想要编译器的存在应该都会渐渐活跃起来。 不过白染还是知道了一个事情，帕米米说，如果没有意外、拍卖会能够按照正常流程顺利结束的话，那么帝国有九成的概率会是最后拍下编译器的买家。 但这都对白染来说不重要了，因为帕米米已经答应了在那一天到来的前夜，带着自己提前使用编译器，所以自己已经没有了争夺编译器的必要，如今她要思考的，反而是让长期素食猫顺利的度过这段时间，好保住编译器的所有权在金钱猫上。 “这么看来，之后重要的事情貌似暂时只有这一件了？” 距离自己用上编译器，还有不小的空档，看来自己还要在佩里佩提亚待上一阵子了，至少得等她用上了编译器，佩里佩提亚才告一段落。 “希望一切顺利吧......” 总觉得，今天有些异常呢。 白染来到大街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和已经熟悉了的那些店铺，一切都和平常没有区别。 但她就是莫名的有些不安。 晃了晃脑袋，白染觉得自己是不是精神太过于紧绷了，她怀疑再这样疑神疑鬼下去，自己怕是要得神经病了。 虽然白染并没有吃饭的欲望，但是还是难以拒绝帕米米和殁可怜兮兮的恳求，还是答应了中午来长期素食猫一起吃饭，还是想想在中午之前自己干些什么事情吧。 “去普西娅那借书，还是去冒险者公会呢......” 第110章 黑骑士 “去普西娅那借书，还是去冒险者公会看看委托呢......” 这般想着，白染无意间瞥到了自己那块铁制的冒险者铭牌，不知为何以前并不在意的东西，此刻却觉得有些眨眼。 一块看起来就一点也不抛瓦的破铁片。 白染突然想起来之前遇到的牛头暴龙双人组，也就是艾丝缇和奈文摩尔，准确的说是想到了那两人佩戴的冒险者铭牌。 太阳般如火的赤红，象征【传奇】之名的冒险者铭牌！ 这种贵重的稀有金属来自深界六十一层之后的【火神之炉】，在那火神山中挖掘的“赤钢”。 那真是太抛瓦了，白染都有点想要，早知道当初偷袭奈文摩尔的时候把她牌子抢走了。 不过白染也是想了起来，那种款式的传奇铭牌好像已经绝版了，如今的新晋传奇冒险者都是新样式的传奇铭牌。 在深渊成为生命禁区后，赤钢已经无法大量开采到了，传奇冒险者对应的铭牌材质也因此换了别的，所以赤钢铭牌便成了老一代传奇冒险者的象征，比新的传奇铭牌更有份量，有着老前辈的感觉。 “也不知道以后等我升到传奇，能不能自掏材料搞一个？” 虽然还不知道新的传奇铭牌长什么样，是什么颜色，但白染就是觉得这老版的传奇铭牌更抛瓦，而赤钢这种东西，她随便挖的。 虽然因为古龙的离去，这些特殊材料很可能已经不再诞生了......这一点是白染在通过普西娅藏书中的矿物图鉴推导出来的，每一层的矿物和对应古龙的特征都非常吻合，说明这些深渊特产的诞生应该是离不开沉睡在那层级中的古龙的。毫不夸张的说，古龙正是对应层级生态的构成基本，失去了古龙，深渊也就完全变样了，或许在几千年后，就变得和外面没多少区别。 但是以往就存在的宝贝如今还是存在，别人进不去深渊，白染还是随时能回去挖点来的。 “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自己完全能在这深渊隔断后的百年，卖那些因为绝版而不断升值的深渊特产矿物什么的来暴富。不过现在还是算了，自己也不需要多少钱，编译器也是没必要去买了。 想着想着，白染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冒险者公会的门前。 她偏头看向了那高耸的佩里佩提亚时计塔，看到那巨大的钟面所指向的时间。 早上六点。 离午饭还有不少时间呢，帕米米她们吃饭还算晚一些的，在正午十二点才是开饭时间......自己貌似有很充裕的时间干些别的事情。 “好多人......” 走进冒险者公会，白染没想到这个点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在委托栏前，一群冒险者挤作一团，争先恐后地查看最新的任务。她看到一位身材魁梧的兽人战士正用他粗壮的手指指着一张悬赏告示，向他矮小的矮人同伴解释着什么。旁边，一位精灵弓箭手踮着脚尖，试图越过人群看清更高处的任务详情。 到处都坐满了吃早饭的冒险者，这些人会在吃完饭后就奔赴到冒险中去，白染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着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混合着皮革、金属和魔法药剂的味道。 “该说不愧是冒险者之乡吗......” 这里存在的种族实在是五花八门，在佩里佩提亚这个成分复杂并且不存在一个唯一统治势力的城市，种族矛盾貌似远比其他地方要轻。 人类、精灵、矮人、兽人，甚至依稀可见几个龙裔，还有一些白染辨认不来的种族，并且她暂时还区分不来半精灵和精灵的区别，更别提每个种族下细分的分支了，她连兽人中的狼和狗都分不太清楚。 如果在百年前白染有看过冒险者公会的话，那么她能明显感觉到魔法职业的人数有显着的增高，这都是拜法米纳带来的魔法纪元所赐。 在过去探索深渊的冒险者队伍中，法师算是稀有职业了，如今虽然比起其他职业来说法师还是算少数职业，但已经比过去多出了太多。 虽然看似很挤，但白染还是找了个空桌子坐了下来，开始放开五感感知周围庞杂的信息。 虽然仅凭肉眼是无法越过一群人高马大的冒险者看到委托板块上的情况，但是白染的眼睛并不常规，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透过人群查看着那些任务，发现之前艾丝缇张贴的《古龙霍德雷德歼殛战》仍然挂在那里。 果然还是有关古龙的事情更让白染在意，她开始分辨周围杂乱的交谈声，筛选有关讨论这个古龙委托的声音。 然后就听到了一群扎堆在一起的法师小团体正在讨论霍德雷德的歼灭委托。 白染听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这些法师貌似是从阿哈利姆学院过来这里冒险历练的魔法学徒，他们所谈论的内容白染觉得非常耐人寻味。 这件事情貌似在阿哈利姆已经传开了，但是也仅限于在阿哈利姆，远在佩里佩提亚的魔法学徒们接收到了学院的来信：推演古龙动向的天灾信使们，以及学院的占卜法师团，都遇到了一个问题——有关古龙的任何推演都被未知的错误阻断。 哪怕是对异常气象测算这种间接关联古龙的方式，也都遭到了非常奇怪的问题......简而言之，就是所有有关古龙的推演都只会返还杂乱无章、毫无意义的“乱码”。 目前那些顶端的法师老爷们正在全力解决此事，这件事情相关重大，因为正在筹备的燃烧之翼讨伐中一个关键的环节就是在霍德雷德的动向中寻找一个完美的引诱和拦截点，提前设立好各种准备，作为决斗场。 白染觉得这不该是什么巧合和失误，毕竟所有的天灾信使和占卜法师突然就无法预测了，明显是有什么存在在进行干预。 “会是法米纳吗？” 白染正打算继续听，却注意到有个全身黑色铠甲的骑士在往这边靠，如此显眼的存在自然引来了周围不少冒险者好奇的视线。 他在笔直的走向自己这个位置，白染默默地将手搭在了腰间死灭的剑柄上，隐藏在袖子里的黯灭也蓄势待发。 虽然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会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找麻烦，但...... 她可是能看到灵魂气息的。 那个黑色的重装骑士......比周围任何冒险者都要强出不止一个档次，虽然看起来和之前白染遇到的王下七猫其二有些相像，但这个黑骑士块头稍大一些，并且铠甲是纯黑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纹路。 灵魂气息也明显比王下七猫的那个黑骑士强出太多，仿佛深不可测的黑暗深渊，令人不寒而栗。 纯黑色的高大骑士停在了白染这桌，没有任何预兆，他直接在白染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铠甲与椅子接触发出的金属声响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打扰一下。”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那不透光的头盔中传出。 第111章 失格骑士锐恩 “打扰一下。” 在黑骑士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没有了后文，陷入了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默。 他就像一尊漆黑的雕像，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不过白染能感觉到那厚重头盔后的视线在观察自己。 就这样维持了几秒，黑骑士才喃喃着，他的声音反而带着一丝疲惫和困惑：“怪事......罢了。” 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般，黑骑士的气势仿佛泄了气的气球一泻千里......仿佛这几个字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黑骑士的身体开始缓缓下滑。那威武的姿态瞬间崩塌，就像一座雄伟的山峰突然坍塌成了一堆碎石，双腿大开，上半身几乎要滑到桌子下面去，头盔歪斜着靠在椅背上，摆出了葛优瘫的姿势。 哪怕隔着那厚重的黑色铠甲，白染也能感受到一种深深的颓废和丧气，仿佛整个世界的悲观和自我否定都凝聚在了这副躯体里。 不是哥们，你犯emo能不能别来自己这里啊？搞得白染还以为是来找她干架的。 “你还好吗？” 不动声色的将搭在剑柄上的手松开，白染仔细观察着眼前这灵魂气息无比强大的黑骑士。 纯黑的厚重铠甲，超出两米高的大块头，哪怕是在重骑中也算是大只佬的黑骑士，通过感知灵魂的气息强度白染就能确定这应该是她目前遇到除了前魔王勇者外最强的类人生物了。 毫不夸张地说，白染认为之前遇到的颅骨恶魔也没有眼前的黑骑士强，而且白染已经学会了魔力感知，在黑骑士的身上她感受到的魔力量并不多，和周围新手冒险者中的法师差不太多。 那么无非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黑骑士的魔力水平远超自己，干扰了魔力感知的结果，要么就是黑骑士真的就只有这点魔力。 因为魔力感知本身也是一种法术，通过渊星王冠的推演，哪怕白染的魔力水平并不算非常高，她也更相信真相应该是后者。 这很可能是个堆肉体强度的高纯度骑士，不像如今魔法纪元的很多强者那样魔武双修。 基于这些判断，白染选择保守方案，尽量避免冲突。 开玩笑，她最不擅长对付这种魔力被封锁了也无所谓的莽夫了，更别说黑骑士的蓝条也不长，她越级秒杀的神技法力损毁也起不到多好的效果了。 高纯度力量号，她目前的几个绝招占不到啥便宜。 “我本该......宣告些什么的。审判......制裁......诸如此类。但是，我分不清，我分不清啊。” 他低垂着头，仿佛肩上扛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我看不懂你的本质，既邪恶又圣洁，血债累累却又并不污秽......我看不懂你的种族，既像邪祟魔物，又似高天神明......又有那么一丝丝像是人。” 黑骑士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 “你知道吗？每次我举起剑的时候，我都在怀疑......我真的在惩戒罪恶吗？是在裁判灵魂污秽的罪人吗？还是只是在满足自己那可悲的正义幻想？” “我曾经坚信善恶分明，罪与罚一一对应......现在我看到的只有灰色。无尽的、令人窒息的灰色。” “有时候，我会想......那些被我断罪的人，他们真的应该受罚吗？也许他们只是在绝望中挣扎的可怜虫，就像......就像我一样。” 说完这句话，黑骑士却又突然愤怒了起来，捶了下桌子骂道：“不，那群败类的灵魂都已经污秽了，我怎么可能会杀错？” 说罢又消沉了下去，瘫回了椅子上，一惊一乍的样子让白染怀疑这人是个神经病。 “你看，我连自己的判断都不再相信了。一个失去信念的断罪者，多么可笑啊，我......我果然是个一事无成的半吊子，真是可悲啊。” 黑骑士又突然双手抱头哀嚎，“我已经无法胜任这个身份了......”随后瘫了回去，然后继续说：“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不是无法分辨善恶，而是意识到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绝对的善恶。我所做的一切......可能只是在制造更多的痛苦。” “永远无法确定自己是在惩恶扬善，还是在制造更多的罪孽......我果然已经失格了啊......” 陷入了迷茫，信念崩塌，就失去了继续作为审判骑士的能力了，成为失格骑士。 他居然开始哽咽了起来，“我终究是不如另外四位同僚啊......我的信念，太软弱了......太，弱小了。” “真可悲。” 说完这最后的三个字，黑骑士陷入了沉寂，就像是死了一样。 神金。 不是说被黑之裁判盯上就难逃一死，他们会永远的追杀你，直到一方的彻底死亡为止？她记得帕米米还说过黑之裁判定义追杀对象也完全是按照他们自己个人的善恶观来定的，那些人极度固执，完全奉行各自的信条，从来不会被任何事情干扰。 怎么一上来就遇到个迷茫了的emo哥。 白染都不知道说些啥了，不过她还是从黑骑士的自我拷打中提取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这家伙应该就是黑之裁判的其中之一，他察觉到了自己的特殊，于是过来确认自己是否要受到制裁。 而这个似乎无比消极正陷入自我怀疑之中的黑之裁判，认为自己的成分过于复杂和混沌，让他更加分不清了，加剧了自我怀疑，然后就破防了。 并且貌似另外四个黑之裁判还是很正常的，非常坚定各自的信念。 白染暂时管这全程在自我贬低的黑骑士叫失格骑士。 不过黑骑士应该不是专门因为自己而追来佩里佩提亚的，他肯定有别的目的才来佩里佩提亚，发现自己只是顺便。 失格骑士似乎是活了过来，无精打采的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有些情不自禁。” “我叫锐恩，一个与垃圾和狗屎没有区别的废物半吊子审判骑士，让你见笑了。” 名为锐恩的黑之裁判放弃了对白染的裁断，因为他认为信念已经动摇了的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于是将此推给了他的四位同僚。 “为表歉意，就当是赔偿你听我发牢骚了，这顿饭我请了吧......” 黑色的骑士掏出了一个小包打开，随后猛地将脑袋凑近，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 “视力已经下降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打开钱包看不到钱，太恐怖了！” 身为黑之裁判，理应是不怎么缺钱才是，也不该会有近视的毛病。 他愣了好久，久到白染都开始尴尬了起来。 “对不起，我的钱貌似被偷走了。” 白染扶额。 这都是什么人啊...... 第112章 牧场 最终还是白染请客了，看着眼前正在胡吃海塞仿佛饿死鬼一般的大叔，她实在是感觉跟不上现实的节奏。 这人已经六天没吃饭了，真不知道锐恩是如何在饿了六天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钱失窃了的。 本以为找上来的黑之裁判会很麻烦，却没想到刚好碰到了个失格了的灰心哥。 锐恩的精神状态貌似极度低迷，说啥都非常的消极悲观，疑似已经进入了摆烂阶段，不再继续履行身为黑之裁判的任务了。 至于锐恩表示他绝对会还钱的事情，白染倒是无所谓了，这点早餐钱对她如今的经济条件来说完全是鸡毛蒜皮。 白染倒是觉得挺划得来的，虽然感觉奇葩了点，但没有和黑之裁判的其中之一发生敌对，还在锐恩的话语中知道了不少信息，代价仅仅是一点饭钱。 “你问我怎么看待古龙？” 锐恩停下了咀嚼，重新戴上了他那标志性的黑色头盔。 “古龙注定是要毁灭这个世界的，我们绝对无法阻止的，魔法纪元真是烂的要命啊......” 好吧，就不该期待这个消极悲观主义者说出什么高见。 不是都说魔法纪元让这个世界蓬勃发展了吗，整个星球的生物都在魔力浓度上升后变得更强，种类也更加繁多。 “你应该刚踏入魔法一途不久吧？听我一句劝，如果你真的想要和古龙对抗的话，别浪费时间去研究魔法了，依靠魔法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可是......”白染试图提出疑问，却被锐恩打断。 锐恩打断了白染的质疑，“你先别急，听我细说。可能有点暴论，但我就是这样认为的……这魔法纪元，本身便是奥法之翼的阴谋。” “世人都歌颂法米纳的慷慨和伟大，我却从来不认为古龙真的会在乎凡人的死活，于这些强如神明的古龙而言，我们都不过是可悲的虫子……改变世界、接受无数信徒的拥簇，于高高在上的古龙而言不过是游戏人生。”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今魔法的巅峰便是法米纳，祂就是此间唯一的魔法顶点，除非天上诸神下场……那么受魔法纪元影响，越来越离不开魔法、魔法越来越占据主流位置的我们，即便在魔法之道走的再远……也绝不可能击败法米纳，绝不可能真正平息古龙动荡。” “这是法米纳的计谋，创造一个以祂最擅长领域为主环境的世界，这样祂就能凌驾于一切之上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不过白染觉得拥有渊星王冠的自己是比较特殊的。因为其能够将法术推演向理论完美的能力，白染未来魔法上的上限至少也不会低于法米纳。 而且因为白染有点讨厌法米纳，她确实认可了锐恩的这种暴论，因为在白染心里法米纳就像是这么阴的。 法米纳带来魔法纪元，而魔法盛行的时代，祂将是永远的顶点。 “别妄想着在魔法一途上击败法米纳，在这个被魔法主导的世界里，我们永远只能生活在祂的阴影下，真是可悲啊......” “所以你就一点也不学魔法了吗？” 锐恩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哦，你注意到了吗？是的，我不会魔法，但熟悉各种流派的魔法，如何应对、和杀死各种类型的法师亦是我的强项。久经锻炼的肉体绝不会辜负你为此付出的努力......” 锐恩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 “我承认，魔法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但过分依赖它，只会让人变得软弱。我选择了另一种道路，我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这个世界，用自己的力量去对抗那些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用纯粹强大的肉体去杀死任何敌人......但果然，我这样的半吊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啊，真是烂透了啊......” 白染发现这家伙无论说什么，到最后都会来点听了就让人不爽的丧气话，饶是白染都觉得有些被这种氛围影响到了，莫名觉得压抑。 “真可悲啊......世人都沉溺于魔法纪元的强盛和和平时代的朝气蓬勃，却不晓得古龙注定只会给世界带来天灾，还在歌颂着奥法之龙的慷慨无私，对祂的每一个恩赐都感激涕零，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古龙玩弄我们于股掌之间的手段......真是可悲啊。” 锐恩再一次陷进了自己那灰色的小世界，然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啊，对了，你知道【牧场】吗？” 牧场？白染不知道，于是摇了摇头。 “其实我来到佩里佩提亚就是为了这所谓的【牧场】，至于那被献祭的银翼骑士以及......你，都只是凑巧遇到了而已。” “我听说了，感谢你保下了银翼骑士的尸体，那孩子以前还向我讨教过剑术，再一次遇到没想到已经作为银翼骑士牺牲了，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啊.....啊，真可悲啊......” 他还记得那时候自己还坚定的走在自己所相信的正义上，被这小伙子的赤诚之心所感染，指导了他一小会......虽然刚才去教会那边看时，尸体没有脑袋，但锐恩还是能够认出来。 他记得生命中任何和自己有过交集的人，包括那些所有被他审判的罪人，这些记忆会一直持续到他走完自己的一生，亦或是衰老到连名字都记不住。 白染觉得她已经习惯了锐恩的说话方式了，习惯性的忽略了最后四个高频率出现的字。 “【牧场】，是我们黑之裁判不久前突然收到的举报信所提及的东西。但奇怪的是，写下这封信并带到我们黑之裁判的存在是谁我们并不清楚，也没办法知晓，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 “信件提及【牧场】属于某个邪祟势力，但却没有告诉我们【牧场】在什么地方，背后又是哪个邪祟。” “我只好来佩里佩提亚这座冒险者之乡来搜集可能的情报，并发派一些委托借助数量庞大的冒险者的力量。” 他递给了白染一封已经被拆开来且皱巴巴的信件。 仅是随意的看了几眼，白染就意识到哪怕锐恩已经成了失格的审判骑士陷入迷茫和自我怀疑之中，却仍然在追查这就连是否真的存在都不知道的【牧场】的原因。 【牧场】将人类或是任何类人种族当作牲畜饲养和繁殖，作为支撑大量邪祟献祭仪式的材料产出地。 第113章 点点滴滴 有邪祟势力所支配的活祭牧场......倘若这种事情真的存在，那么问题就很大了，先不说其他问题，光是支持大量的邪祟信众进行献祭仪式就会导致现界出现太多的邪祟妖魔祸乱人间。 所以锐恩是来冒险者协会张贴委托的吗？然后恰好注意到自己有问题？ 好吧，白染还以为是专程来找她的。 “真可悲啊......活着本就充满着苦难，而这些被饲养的人就连苦难是什么都无法理解，像条牲畜一样被圈养着，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仪式献上血与肉，没有梦想，没有希望，甚至连基本的个人意志都被剥夺。这种生存，比死亡更加可怕，比地狱更加绝望。真可悲啊......” “看啊，这就是我们所生存的世界的真相。在光鲜亮丽的表象之下，隐藏着如此深重的黑暗。这些人的命运，不正是我们所有人的写照吗？我们何尝不是被命运圈养的牲畜，只不过笼子大了一些罢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几乎化为了一声叹息：“真是可悲啊，这就是我们所谓的人生......烂透了。” 命运吗？ 白染并不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哪怕真的存在所谓的命运，那也绝非是无法改变和击碎的。 力量，力量才是这个世界的根本。力量是金，是打破桎梏的利刃，是重塑现实的画笔。它能击碎既定的命运，将那虚无缥缈的“宿命”化为尘埃。 真正的力量能让我们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再受任何人摆布。我们不必再成为命运之海中随波逐流的孤舟，因为我们已经拥有了摆动船桨的力量。 可以逆流而上，可以随心所欲，可以在命运的激流中开辟自己的航道，缔造崭新。 白染没有去和锐恩争辩这些，因为这没有什么必要。 自己与其不过萍水相逢，她没有义务劝说失格的骑士重拾信心，也并不觉得眼前的骑士需要自己这样做。 真正强大之人，自己便能走出这些阴霾，也许眼前这位黑之裁判的气质看起来萎靡消极，但灵魂是不会说谎的，拥有这等灵魂气息的人不可能会是什么懦弱之人。 “就这样吧，我先去发布委托了......希望你能永远不沾染罪孽，灵魂永远纯净，我不希望未来会站在你的对立面，向你挥剑，那样的命运实在可悲，也实在残酷......祝你好运，来自深渊的你。” “......” 白染目视着黑骑士离开。 “来自深渊的你......看来黑之裁判，很可能知晓魔神这一概念。”她轻声自语，眉头微皱。 白染还记得阿比斯曾经有提到过，因为天界诸神以及塞拉文明残留下的遗迹之类的原因，这个世界知道魔神的本世代生物并非没有，但也是极少数存在能够接触到和魔神有关的概念了。 既然锐恩直接明说看出自己来自深渊了，那么白染有理由去怀疑锐恩是知晓魔神存在的那一极少数存在，不过白染并不能知道锐恩所了解的魔神是否和真相相符，而不是经由教会和天神所扭曲和编造的作为万物死敌的魔神。 不过按照他的态度，白染觉得应该不是后者......不然身为一个审判骑士，锐恩没道理不攻击自己。 白染的目光落在眼前那份还在冒着热气的早餐上，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胃口。锐恩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回荡，引发了无数的疑问和思绪，让她无心品尝眼前的美食。 她缓缓起身，离开了冒险者公会，留下那份未动的早餐在桌上静静地散发着香气。 几乎在白染离开这附近的瞬间，就有穿着褴褛的人影掠过，将冒险者剩下的食物给拿走。 繁华的冒险者之乡也不乏生存下去都困难无比的人。 ...... 当白染推开某个精灵法师的魔法店铺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在空气中荡漾。店内弥漫着淡淡的魔法药剂香气，各种奇异的魔法器具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对法师来说非常美妙的光芒。然而，这些都没有吸引白染的注意力，因为她的目光立即被店主普西娅吸引住了。 这位精灵法师正全神贯注地与一只色彩斑斓的鸟类使魔交谈，就连铃声都没能让她回过神来，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使魔的羽毛。白染虽然听不懂使魔的语言，但还是能听到普西娅的声音。 “收到。”普西娅简洁地回应道，声音如清泉般悦耳。 貌似通话刚好结束了。 “唉......”随着使魔展翅飞走，普西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她那双平日总是眯起的眼睛此刻完全睁开，露出了令人惊艳的湛蓝色眼眸，那是犹如海天一色般的眼睛，湛蓝的瞳孔如同平静的海面，阳光般的金色睫毛轻轻颤动。 这一刻安静下来的普西娅向白染完美诠释了高等精灵的优雅与美丽。她的金发如瀑布般垂落，白皙的肌肤在魔法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尖尖的耳朵微微抖动，仿佛能捕捉到最细微的声音。 五官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那双完全展露的眼眸中，仿佛映射出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岁月沧桑。白染能从中看到无数的故事、经历和知识的积累，它们如同层层叠叠的波浪，在那片蔚蓝中静静流淌。 普西娅眼神中闪烁的光芒，不再是以前白染印象里的狡黠或是不正经，而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和洞察。那是只有经历了漫长岁月，见证了无数兴衰更替的智者才能拥有的眼神。 嘶......陌生。 “牛会叫，马会啸，牛马收到收到......呸！死老登，这也能找上老娘，晦气！老娘当初真该打爆你狗头！” 好吧，前提是这个粗鲁的精灵不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普西娅的目光与白染相遇，空气瞬间凝固。精灵法师的表情从恼怒瞬间变成了尴尬，她慌乱地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擦拭柜台。 “哎......哎呀，这桌子可真桌子啊......” 普西娅装模做样的擦拭着自己的柜台，语无伦次地嘟囔着，然后猛地抬头，装作刚刚发现白染的样子。那双刚才让白染恍惚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一脸献媚的尬笑着。 那种熟悉的猥琐感又回来了，白染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能将“猥琐”这种词汇放到一个女精灵的身上。 “哎呀呀，是你呀？”普西娅的声音突然变得甜美动听，仿佛刚才那个粗鲁的精灵从未存在过。 只是因为一些反差，白染觉得她有些夹。 “......” 白染只是盯着她看一言不发，仿佛是在面前这个精灵身上找寻着刚才她刚看到普西娅时的那抹短瞬即逝的惊艳。 第114章 冰雪消融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有时候日常生活中所看到的某个人展现出来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他的全部，也许在深处还有另一副面孔。 白染的思绪在普西娅身上徘徊，这位精灵法师的生活可能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复杂得多。一个人的外在表现，往往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内心世界，可能藏有连最亲近的人都未曾触及的深度。 白染觉得普西娅应该就是这种类型的，一个长寿的精灵，自然会有比短生种的人类更多的故事和过往，也许如今是个无可救药的恶心鬼畜变态猥琐萝莉控，但她记得在过去，普西娅还是阿哈利姆魔法学院的教授。 总不可能不当教授的原因就是骚扰学生被制裁了吧？那也太下头了，应该不可能吧......毕竟能在阿哈利姆上学的，都是些天才，而且很多学生大多有着非富即贵的权贵，遍地都是少爷大小姐，想要成为魔法教授门槛应该是相当高才是，普西娅要是这都敢的话，白染觉得这家伙也没必要偷感这么强了，还整个眯眯眼神功出来，一吓唬就怂。 有些人的一生也许非常漫长，但却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因一事一念之转，突然的就变了，甚至变得和过去截然不同...... 说不定正是因为过去普西娅经历了什么，才辞掉了魔法教授这样在这个世界的人们看来前途无量的工作，跑来距离阿哈利姆非常遥远的佩里佩提亚，开一家小小的魔法店。 “我干嘛要关心这种事情？” 白染晃了晃脑袋，发现自己最近的思维是不是有些跳脱了，并且变得爱管闲事了起来？ 无论是殁还是帕米米，亦或者普西娅，白染认为在之前她从来不会好奇她们的过往或是别的什么的，又或者是开始好奇她们内心深处真正的样子。 当对某些人的过往产生好奇，也许彼此的联系就已经超越了表面的交流，羁绊的雏形就无声无息的诞下了。当记住一个人的过去，彼此的灵魂便有了共同的记忆。 白染还不懂。 在好不容易得到了、却又失去了来之不易的友情后，是会仍然渴望着得到，还是畏惧着得而复失，于是便不再拥有呢？是将内心深处用坚冰竖起高墙，还是外强中干一点温度就能趁虚而入呢？ 人总是贪婪的，于是便很难长记性。 就像是毒药一样，畏惧着，又渴望着。 是恐惧与欲望。 ...... “为什么不继续当魔法教授？” 给白染沏好了茶水后，普西娅眯着眼睛，对白染居然会问这种事情感到了一丝意外。也许只是非常普通的闲聊，但这种话题放在白染身上，普西娅就觉得有些耐人寻味。 不知为何，普西娅突然觉得心情很愉悦。 明明今天倒霉透了，被曾经的师父找到，并且借使魔之口告诉了她一个相当不妙的消息，那便是阿哈利姆的当代校长，也是此代奥术至尊，要自己回一趟阿哈利姆魔法学院。 再一次回到那个地方，让普西娅感到抗拒，但她却又没有办法。 “就是不想当了呀。我......从来没有觉得学魔法快乐过。” ......你这精灵也玩乐队吗？白染被触发了关键词，觉醒了前世记忆。 “咳咳，其实是被炒了啦，被学生举报了，嘿嘿......” 用着玩笑般的语言，普西娅将这件事情敷衍了过去。 白染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说真话，便选择配合普西娅，用看变态萝莉控的嫌弃眼神传达一个“果然如此”的意思。 “我刚才碰到黑之裁判了。”白染抿了一口茶，觉得有点烫舌头，又放了回去。 “黑之裁判吗，我有几十年没遇到过了诶......你遇到的是哪一个呢？” 几十年......该说不愧是精灵吗？活得就是久啊。 “一个全身黑不拉几的骑士，看起来应该不会魔法，他说他叫锐恩，感觉精神有点问题。” 普西娅似乎是在她冗长的记忆中检索有关的内容，“啊，想起来了，是【暗影】吧，原来那位的名字是锐恩啊。” 看来锐恩活得貌似挺久的，白染如此想到。普西娅认识的话，说明至少这几十年来锐恩代表的席位并没有替换过人选。 “黑之裁判的话，都是些怪人呢，你觉得精神有问题也很正常就是了。不过我记得上次看到【暗影】的时候，感觉和其他几个完全不一样呢，非常健谈，说话比那些圣骑士还要容易鼓舞人心，在此前我对黑之裁判的印象完全就是一群沉默寡言的杀人机器呢。” 白染实在是无法将普西娅口中的锐恩和她刚才见到的那个灰心哥联系到一起，健谈？话确实挺多的，但是一开口就是负能量，加上那萎靡的语气，鼓舞人心是不太可能了，白染甚至想给他来上一拳，让他别在这贩卖焦虑。 “那家伙很强呢，像我这种法师完全打不过啊，我听说他仅靠单纯的肉身强度就能毫发无伤的抗下那些火龙的龙息。” 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白染看了眼窗外，发现已经八点了。 “那个，我应该过两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普西娅睁开了那总是眯着的湛蓝眼睛，捧来一大叠的书籍，递给了白染。 “这些就是我藏品里的所有古代文献了，既然你看得懂的话，就都拿走吧。” 原来刚进来时，普西娅和使魔说的应该就是有关这件事情吧？白染看她这样子，应该是不太可能回佩里佩提亚了。 白染觉得不然应该还会留点存货来钓自己，确保她会刷新在这里的。 “应付的来吗？” 白染的言外之意是，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可以拜托自己帮忙，不过她不会直说就是了。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不过没事啦......过去软弱的我已经死了，接下来登场的是——更加软弱的我。” “......”她还以为普西娅要来什么励志发言呢，既然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想来也不是什么实在应付不来的事情吧。 白染将那些文献存入了空间戒指，在伸手推开店门时想到了普西娅貌似马上就离开这里了，于是脚步顿了顿。 “帕米米和殁中午要做大餐......她说不差你一个，爱来不来。” 看着白染消失在视线中，脑中回响着白染语气冷冷的话，普西娅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帕米米说的......是你说的才对吧。” 第115章 甜口呆猫 我正做着贪得无厌的事情。 每当此刻的殁脑海中回想起帕米米和白染的身影，那种剧烈的愧疚感就让殁的内心无比煎熬。 可殁却无法抵御此刻所面对的诱惑，沉沦在了欲望之中......而这种愧疚感又加剧了内心的挣扎，让殁越发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如此的.......对不起帕米米和白染。 只能呜咽着“对不起”，然后继续沉沦于极乐之中。 殁在偷吃。 点心。 当然是字面意义上的点心，糖分带来的极乐让殁欲罢不能，独自在外面享受这等美味，却不分享给自己的主子和老大，这种在外偷吃的“背德感”让身为假女仆的殁非常纠结。 但是极北凛风的甜点实在是太好吃了，不得不说极北凛风佩里佩提亚分部的会长在厨艺上是绝对的高手，尤其是甜点。 听从帕米米的旨意，殁以类似白染认知里帕米米的“秘书”的身份去极北凛风对接工作和各种合作事宜，顺带帮一些小忙。 极北凛风的会长和帕米米私交甚好，这一点虽然对很多长期素食猫或是极北凛风的成员来说，是一个未经证实的传言，但从两个商会的联动合作频率来看，这传言应非空穴来风。 不过对于殁这和帕米米走的很近的人来说，就不是传言了，而是早就清楚的事实。 本来殁也不至于如此纠结，但是好心的会长说这是只给殁这个勤劳女仆的专属奖励，就算是帕米米也不能吃。 殁只好以留在这里偷学的理由来安慰自己，进行对自我的说服了。 虽然女仆的身份只是对外的伪装，但身为半个女仆的殁也确实有着和许多女仆类似的喜好，比如厨艺。 这种爱好来自小时候的经历，作为一个被猫老大海因捡来的战争遗孤，时至今日殁已经记不太清被海因收养之前的事情了。 又或者是大脑的保护机制让她主动的去遗忘了过去的事情，对于如今的殁而言，她的时间就是从那炙热的彩云、以及黄昏时分的红日之下开始的。 红日的余晖在那向着自己微笑的“神明”发丝间镀上一层温柔的金红色，同那慈爱的微笑一起刻入了她的灵魂深处，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 她的童年在与太阳的同行中度过，在那如今已是金碧辉煌的金钱猫总部之中。 对于任何曾待在海因身边的金钱猫成员来说，他们对于海因这个存在最难以忘却的，就是那永远慈爱的微笑，和海因亲手料理的食物。 殁也自然如此，也正是因为海因而喜欢上了料理。 “呜~完蛋了......” 殁呆呆地望着手中空空如也的盘子，一脸茫然。那精致的盘子上只剩下几道浅浅的奶油痕迹了。 怎么就没了呢？这怎么就没了呢？我辣么大一个蛋糕呢？ 殁又急又怕，明明决定好了要细细品尝，仔细研究其构造，然后回家尝试复现的，却一不留神就将香甜诱人的蛋糕吃完了。 “这可怎么办啊......”殁皱起眉头，小脸上写满了忧虑。 如果帕米米知道了极北凛风的会长送了她个超好吃的独家蛋糕，而自己连带回来给她看一眼都没有过，会不会生气啊......咦，好可怕！一想到这里，殁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要不就说......被路上的狗狗偷吃了？或者被小偷偷走了？唔，好难想啊......”殁咬着拇指，眉头紧锁，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该如何想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可她那单纯的呆猫脑袋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更何况，她根本没有向帕米米撒谎的勇气和经验。 而且撒谎是不好的，若是被帕米米识破了，那问题就更大了。 “哇啊啊啊啊我没有偷吃！” 突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自认为做了亏心事的殁被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出声，仿佛做贼心虚被当场抓获。 她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却看到一对毛茸茸、看起来手感极佳的猫耳朵。殁顿时松了一口气，差点瘫软在地。 吓死了，原来是老大啊，殁还以为被帕米米逮了个正着呢。 在回长期素食猫的路上，殁遇到了恰好和她撞到的白染。 ...... 对于殁所讲述的“好吃到让人丧失思考能力，满脑子都是再吃一点”的甜点，白染总觉得有些难以评价。 “你说的这蛋糕怎么感觉不太正经，听着像是掺冰了。” 她觉得食物这东西再好吃能到哪里去呢？现实又不是动画，里面的人物吃一口神之料理就当场爆衣发出怪叫，甚至吃出幻觉来......怎么看都像是溜大了一样。 大多情况，不就是一句“喔，好吃。”这样类似的感叹，就差不多了吗？ 虽然白染看着有些冷漠，不苟言笑，但是她还是总喜欢开下玩笑的，只是殁这个异世界人应该听不懂白染的玩笑就是了。 “唔？原来放点冰块就能让甜点那么好吃吗？老大懂得真多，受教了。” 看着殁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和那透露着清澈的愚蠢的眼神，白染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 “不，我乱讲的，你就当我没说过。” 白染觉得殁应该就是单纯的噬甜，一碰上很甜的东西就走不动路了。 毕竟她去时计塔下癫狂屠戮之前和殁帕米米她们吃过一次晚饭了，白染发现几乎每一个菜都是甜口的，足以见得殁的口味是什么样子。 得知中午会多一个人来吃饭的殁也是马上去买菜了，开始准备中午的食材，虽然白染觉得现在就开始准备午饭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虽然是有打算跟殁回去，帮她一起做做饭，毕竟在深渊的时候，白染还是对此有些兴趣的，只是从醒来后，她就对这些不太在意了。 不过白染现在另有安排，于是便告别了去买菜的殁。 从来到佩里佩提亚开始，她还没有好好去观察这座城市。 尤其是那些属于天神势力的神殿和教堂。 “白冠创生物......吗。” 不知道那些很可能懂得魔神、或者说黑冠创生物这一概念的黑之裁判，是否知晓天神的真正名字呢？ 第116章 救世女神 至高十八天神。 此间的生命将位于至高之天的十八位伟大存在视为诸多信仰教派的绝对正统神系。在现文明的生命认知中，十八天神乃是世间万物的造物主，是魔法的起源、生命的造主。 天神信仰诞生了，作为这世间的正统信仰，天神教派按照十八个天神，细分为了十八个天神派系。 其中发展的最为壮大、并且已经自立国度的【圣教廷】，代表的便是天界诸神的主神信仰——全能之神。 若是白染能得到更多的塞拉人古迹，她便能知晓，如今所谓的全能之神，正是在过去诸多白冠创生物中被塞拉人称之为“白王”的个体。 在无数个千年的时光中，这些在与塞拉的钢铁洪流和魔神军团的死斗中取得最终胜利的、从诸神黄昏时代下幸存的白冠创生物们并不可能停滞不前，祂们只会比过去更强大，更别说在漫长时光中从现文明生物身上得到的信仰滋养之下了。 无数个千年，从未有神明陨落，直到风暴的裂隙撕开苍穹，新世界才诞生了第一个陨落的天神，金色的碎屑从天壳的裂隙泄露到了人间，下起了金雨。 这种场景，塞拉人见多了，但此世代的文明还是第一次见证神之死。 ...... 佩里佩提亚是个特殊的地方，它没有一个主导领土的掌权势力，是个相对自由的城市。 它以冒险者之乡的名头吸引着世界各地各种族的人前来，也就是说，这里的人流非常大，且四通八达，这是传教的好地方。 除了几乎四处可见广撒网的圣教廷，这里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天神教派势力——救世女神教。 佩里佩提亚城中心，救世女神教的大教堂巍然耸立，不过这只是救世女神教在佩里佩提亚的分部，并非是整个教会的核心。 这座宏伟的建筑以白金色调为主，看起来和圣教廷的装修风格非常类似，洁白的外墙在阳光下闪耀，仿佛在诉说着救世女神的纯洁与慈悲。教堂的尖顶直指苍穹，但却并没有超过钟塔的高度......时计塔仍是整个佩里佩提亚最高耸的建筑。 在教堂前的高台上，一位身着纯白长袍的年轻修女静静伫立。晨曦的光芒洒在她的白色长袍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边。 她的注意力被远处的钟塔吸引，此刻时计塔的钟面告诉她，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艾琳娜俯瞰着脚下的佩里佩提亚，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已经完全苏醒。街道上，早起的商贩已经开始摆摊有一阵了，形形色色的冒险者们走出，前往各种委托和冒险的目的地。 时间过得太快了。 作为这座教堂里修女们的一员，艾琳娜对即将到来的巡礼既期待又忐忑。 她是一名即将要开始巡礼的修女之一，同教堂里一些其他的修女一起。 准确的说是【圣洁巡礼】，这是几乎每个想要有所作为的救世女神教修女们需要经历的一环。 圣洁巡礼，这个词在艾琳娜的脑海中激起了一阵涟漪。作为救世女神教最重要的传统之一，圣洁巡礼不仅是修女们成长的历练，教会传播信仰的机会，更是选拔未来圣女的关键环节。 选拔圣女...... 上一任圣女积劳成疾，且身为一个人类，哪怕有着圣力的恩泽，也已经快要寿终正寝了。 也许不过几年，自己说不定就会听到上任圣女离世的消息。 如今整个天神教派都在开始筹备时隔百年以上重新启动的圣女选举，所有的十八个天神教派都会选出各自唯一的圣女竞选人选。 不过艾琳娜在这时突然想起了之前她听到的小道消息，那是修女莉卡偷偷告诉自己的，据说莉卡有个在外地当主教的亲戚，所以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此次圣女选举其实只有十七个教派能够参加了，因为锻造之神——派罗米尔被古龙杀掉了。 艾琳娜根本不敢提及这件事情，尽管她并不怎么相信有神明死了，但这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每当需要选举新的圣女时，教派都会派出自己最优秀的修女参加圣女选举。而救世女神教选出这一人选的方式便是【圣洁巡礼】。 这是一场横跨大陆的长途跋涉，艾琳娜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下来。救世女神教的圣洁巡礼，需要参与的修女们按照规划好的路线进行游历，途中会经过不少偏远村庄，为那里的村民带去治疗或是驱赶魔族或魔兽的侵害。 如果运气好的话，这对艾琳娜来说并不算无法完成，只是非常辛苦罢了，她最能吃苦了。 但问题就是，越远离大型城市的偏远地区，越会成为魔兽泛滥、魔族袭击，甚至是邪祟作乱的地带。 因为邪祟而在巡礼中不幸死去的修女们甚至死后都无法安宁，因为很容易会成为邪祟信众献祭仪式的一环，成为献给邪祟的祭品。 虽然会有教会高端战力的保护，但有时候遇到强大的敌人也会造成团灭。 此次佩里佩提亚的这座教堂，有十个参与圣洁巡礼的修女名额，艾琳娜有幸争取到了一个名额，但她在快要启程的今天，却又开始害怕了。 救世女神教的大多数修女们通常都是主修治疗魔法一途的，战斗并非强项，所以在巡礼过程中会有教会强者保驾护航，尽可能的不让参与者死去。 毕竟圣洁巡礼只是考核，过于残酷有违救世女神教的教义。 今天正是教会强者到来的时候，艾琳娜很希望来的是非常重量级的高手，毕竟越强，自己越有安全感，至少巡礼失败了她也不至于嗝屁。 “不知道会是哪里来的人呢.......” 救世女神教同样会有一些信徒来这里光顾，在来往的信徒中，艾琳娜的注意力被一个特殊的存在吸引了。 猫人族并不少见，教堂中就有猫人族的神职人员或是修女。 但在猫人族中，白染的外在也太过出众了。 “好漂亮......” 她有些失神的看着那双有着莫名神圣感的金瞳。 就像是......神明一般。 第117章 血浸白莲 白染对这里的环境感到不适。 也许是教堂的圣职者们所拥有的魔力中掺杂着信仰的天神的气息？白染不知道，总之身处这样圣洁的环境，让她总感觉有股奇怪的冲动，而现在自己则在压制着这种冲动。 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杀戮欲望在蠢蠢欲动。 这是源自魔神血脉的本能，也就是塞拉人创造魔神、也就是黑冠创生物这一生物武器的初衷——弑杀神明。 魔神的诞生源自古龙之血中被压制着的煞元，那便是身处深渊中的最后一批塞拉人创造魔神的契机，结合此前开发白之冠冕的经验和原型，创造出了黑之冠冕。 他们在魔神的体内刻下了“仇恨”，在地表已经确认极大概率不存在幸存塞拉人的文明末期，选择让魔神这一存在走向极端，以便更彻底的成为他们复仇的武器。 魔神的理智被进一步剥夺，仅仅设下一个最低下限——那是确保【智库阿比斯】能够指挥魔神的底线理智。当这些疯狂的野兽锁定了天神，祂们便不会惧怕死亡，唯有愤怒。 而在看过了鱼博士的笔记、得知了魔神诞生的契机后，白染微妙的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魔神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流淌着部分的古龙之血？ 自己是不是成龙猫了？ 晃了晃脑袋驱散胡思乱想和愈发混乱的思维，白染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被血脉本能影响，然后看向了眼前这栋宏伟的白金教堂。 救世女神教，白染已经得知了这座教堂所属教会的名字。 而之所以没有选择去圣教廷看看而是救世女神教的原因，也自然是自己背着圣剑了。 圣教廷比较特殊，无论是圣女选举还是勇者封赐，最终都是由圣教廷为主导举行仪式的，圣剑在圣教廷自然就比较特殊，虽然黯灭包着圣剑能让其气息难以外泄，但是白染也不敢说就没有人能察觉了。 白染已经对天神们做了一点点的功课，已经知道圣教廷所信仰的天神是十八天神之中最为特殊的那一个，全能之神，亦是十八天神中的主神。 若是以塞拉的视角来看，白染觉得主神应该就是对应鱼博士笔记中提到的“白王”。 只是她不好说这个全能之神和无数个千年前的塞拉时代，是否是同一个白王，因为鱼博士并未提及白王有没有在诸神黄昏中被杀死，而全能之神亦有可能是在塞拉覆灭之后，才因为原白王的死亡而成为新白王的。 “真难受......” 沾染白冠创生物气息特质的魔力会让白染魔神那一部分的本能被激活，让她总感觉身体很别扭。 因为阿比斯的原因，白染一定程度上的将自己视作了塞拉阵营，这让白染对天神的印象就是一群欺世盗名的骗子。 天神绝不是新世界的造物主，也绝不是魔力的源头。 新世界和古代塞拉区别如此之大的原因，也单纯是因为大量的魔力和星球本身融合，新的土地催生出了新的生命形态，让魔力和生物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甚至白染觉得古龙也不会是魔力的源头，说不定魔力是星球自身发展到一个特殊阶段而孕育出来的特殊力量，亦或者魔力来自天外星空，白染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想要证实这一点，只能从塞拉古籍中看看是否能找到有关塞拉人如何发掘出魔力的记载了。 当白染踏入救世女神教的大教堂内时，她才直观感受到了教堂到底有多大。 高耸的穹顶上绘制着一幅巨大的壁画，描绘了救世女神的形象。女神身着流光溢彩的长袍，双手轻抚着一朵盛开的白莲，象征纯洁与痊愈。她的头顶环绕着七颗璀璨的星辰，代表着七种神圣美德。 慈悲、正义、睿智、勇气、纯洁、宽恕、奉献。 七种美德正对应着救世女神教的教义。 教堂的四壁上，一系列精美的壁画讲述着救世女神的传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正面祭坛上方的一幅画作，描绘了女神在瘟疫肆虐时降临人间，用她的神力治愈病患的场景。画中的女神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周围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希望和感激。 白染不知道这是否是确实发生过的事情，因为她听说天神几乎从未真正下凡过。 彩绘玻璃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将五彩斑斓的光影投射在教堂的大理石地面上。 教堂的中央，一尊洁白的大理石雕像静静伫立，雕刻着救世女神温柔而庄严的面容。雕像的底座上刻有古老的祷文，信徒们常常在此驻足，轻抚雕像，低声祈祷。 两侧的石柱上缠绕着青藤雕刻，象征生命的延续和女神的庇护。每根柱子的顶部都雕刻着不同的圣徽，代表着女神的各种神圣属性，也对应救世女神教圣职者们不同的命途。 在教堂的一角，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圣水盆，水面平静如镜，反射着天花板上的壁画。信徒们进入教堂时，会用手指蘸取圣水，在胸前画一个月牙，然后又用一条竖线贯穿，完成对救世女神符号的绘画，以示对女神的敬意。 白染在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行为后，装模作样的学着她们完成了这些入场准备。 至于信仰虔不虔诚其实并不重要，虔诚也只是对于圣职者来说比较重要的事情，白染也不是什么圣职者，也不需要教会的帮助。 白染金色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宏伟的建筑，然后注意到有一个修女打扮的人在向自己缓步走来。 白染有些无奈。 她只是想来自己一个人看看，对天神教派有些许的了解，怎么这么多真信徒你不去找，偏偏找上自己这个假的？ 她就真那么显眼？ 修女面带微笑，双手交叠在胸前，轻声说道：“女神保佑。我是艾琳娜修女，很荣幸能在女神的神圣庇护下接待您。” 在天神的势力下，白染觉得自己要谨慎一点，言多必失，反正她们也不认识自己，于是白染临时给自己加了个“不会说话”的人设。 白染微微颔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法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装的像不像，但是只要自己打死不说话，你还能说我是装的不成？ 艾琳娜修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了更加温和的笑容。“请不要担心，女神的爱是无声的。您能来到这里，就是最好的交流。” 不，自己并不想和女神有所交流......白染挑了挑眉，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指了指周围的壁画和雕塑，做出一个询问的手势。 艾琳娜会意，轻声解释道：“这些都是描绘救世女神的圣迹。您看，那幅最大的壁画展现了女神的七种神圣美德。”亦是教会圣职者们需要追求的七美德。 \"慈悲、正义、智慧、勇气、纯洁、宽恕和奉献，这些是女神教导我们的核心美德。每一种美德都有其深刻的含义，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为您详细解释每一种美德的含义。” 白染感受到了危险。 看着艾琳娜似乎是要长篇大论的样子，她敏锐的察觉到，如果自己接受的话，很可能在艾琳娜讲完七个美德的内涵后，长期素食猫的饭点都过去了。 正当白染思考着该如何委婉拒绝修女的热情时，教堂内响起了悠扬的钟声。艾琳娜略显歉意地说：“抱歉，这是召集我们准备圣洁巡礼的信号。” 白染歪了歪脑袋表示不解。 艾琳娜简单解释道：“这是我们教会的一项重要传统，也是选拔未来圣女的关键环节。修女们会走访各地，传播教义，帮助需要的人。” 选拔圣女？ 白染记得在以前，勇者艾丝缇队伍中的牧师，阿比斯曾说过那就是当时的圣女。 既然要重新选拔圣女，那么那个人类是死了吗？亦或者快死了？ 也是，白染差点都忘了，那已经是一百年前了...... 艾琳娜看了看时间，脸上露出些许歉意：“我真的很抱歉，但我必须去准备了。”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说道：“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欢迎留下来观看巡礼队伍的出发仪式。” 白染假笑着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艾琳娜不用在意自己。 艾琳娜松了口气，感激地说：“谢谢您的理解。愿女神的智慧与您同在。”她双手合十，轻轻鞠了一躬，“如果您还有任何问题，教堂里的其他修女们也会很乐意为您解答。再见，愿您在这里找到内心的平静。” 说罢，便匆忙跑开了。 ...... 当艾琳娜匆忙赶到时，便看到了此次负责她们分教的巡礼人员安全的人。 救世绝非仅靠温和的疗愈就能笼盖的，女神的怒火同样能够震慑八方。 那是属于救世女神教的审判骑士，【复仇女神】。 站在那里的是一位身着暗红色铠甲的高挑女性。这套铠甲与救世女神教常见的白金色调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凝固的鲜血铸就而成，铠甲表面呈现出深沉的暗红色。 她的头盔造型独特，覆盖了大半张脸。头盔两侧延伸出如同羽翼般的装饰，呈现出由深红到暗红的渐变，宛如被鲜血浸染的羽毛。 当她转身时，披风随风舞动，艾琳娜仿佛看到了血浪在翻涌。 “骑士玛丽亚......奉大主教之命，我将护送你们完成此次圣洁巡礼。” 第118章 漠视凡间 白染走出了教堂，手中把玩着一个小小的物件。 一个七芒星小挂件，这是救世女神教送给白染这种初次来访的客人的纪念礼物，不要钱的那种。 她来到了阳光下，将那物件举起对准太阳，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虽然是免费赠送的小东西，但不得不说做工还算是比较精致的了。 白染观察过这个挂件的结构，它没有什么特殊的，阴谋论不起来，构成其内部的只有一个非常简单的魔法回路，也就是发光。 只要注入一点魔力，它就会发光，一个非常简单的发光魔法。 白染再三确认这个发光魔法没有绑定什么怪东西后，注入了一点魔力。 原先单调的七芒星开始沿着镌刻好的纹路闪耀起了柔和的白金色光芒，白染这才看清了其上镌刻的图案，中心处是一个抽象的小人天使，白染猜应该象征着救世女神。 光芒向着每一角延伸，它的每一个角都细致地雕刻着救世女神教的一种美德。 第一芒上雕刻着一颗心形符号，中间有一滴泪水，对应着七美德中的慈悲；第二芒上刻有一把平衡的天平，天平的两端各有一颗小星星，对应着正义；第三芒上是一个展开的卷轴，卷轴中央有一个魔法水晶球，对应着智慧；第四芒上雕刻着一枚带有翅膀的剑，对应着勇气；第五芒上是一个莲花，对应着纯洁；第六芒上的图案白染觉得有些抽象，是一个被抹淡的划痕，对应着宽恕；第七芒上是燃烧的火焰，对应着奉献。 “哼，无聊的形式主义。”白染对天神的一切都感到不屑。 因为对天神的敌对滤镜，白染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救世女神给她的信徒们设立这七大美德有什么目的。反正无论怎么样，白染也觉得救世女神不会是啥好东西。 也许信奉救世女神的教会信徒是真的走在救世济人自我奉献的路上，白染对这些人没有意见，但是她是不会因此而对天神改观的，毕竟那是信徒做的事，而不是神明做的。 白染看了眼那高耸的钟塔，已经是十点了。 刚才遇到殁时，殁已经和她提过大概十二点就可以开饭了，白染估算着时间，打算闲逛到十一点多再回长期素食猫。 “也许就连你们的女神本身都不具备这七种美德。” 白染随手将七芒星挂件丢进了空间戒指，小声嘀咕着，她自然是在身边没啥人的时候吐槽的。 “啊，你也这么觉得吗......果然你和我是一类人啊。”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让白染浑身一震，仿佛见了鬼一样。 “......锐恩，何时来的？” 她都不知道这黑不拉几的铁罐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果然是因为周围太安全而松懈了吗。 “我一直坐在这里，看着你从那边一直走到这里。直到听到你在说天神坏话我才确认了你真的没有注意到我......啊，果然我这样的家伙存在感就和路边野狗没有区别啊，真可悲啊......” 又开始了...... “我和你才不是同类。”硬要说的话自己也是猫，才不是修狗。 白染觉得自己才不会这么消极。 “而且你不是审判骑士吗？” 什么叫你也这么觉得？自己是魔神和天神是死敌才这么揣测的，审判骑士身为天神教派势力居然也有反骨仔吗？还是黑之裁判。 “谁说审判骑士就一定要信仰天神了，大多选择成为审判骑士的人，初衷不过是复仇罢了。” 黑色的失格骑士坐在这不起眼的角落，看起来落魄至极，若不是这身铠甲并不破旧，否则还真像是哪个战场跑来的逃兵。 “对邪祟的憎恨和复仇是大概一半审判骑士选择走上这条路的最初理由......是否信奉神明也并不重要了，我成为审判骑士也仅是为了猎杀罪人和邪祟，仅此而已，并非对诸神的憧憬和信仰。” “倒不如说我也有和你类似的想法，每次看着宛如人间炼狱的景象，我都会不止一次的想......拥有无上伟力的诸神为何总是无动于衷？” “我们明明是神明羽翼庇护下的凡人，但是......无论发生了什么灾难，我们都仅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否则就会灭亡......无论是魔族、邪祟或是天灾，什么都好，都只能靠我们自己。” 骑士握了握拳，声音低沉而沙哑，“你知道吗，那是在我成为黑之裁判之前的事情，我当时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审判骑士。我不只一次的看到过，在我赶到献祭仪式时，那些受困的人都只会合十双手，向天上祈祷着......他们选择听天由命，所以死了，若是能鼓起勇气努力争取着活下去的话，说不定能撑到我来救他们。” 他深深叹了口气，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阴影一般，白染察觉到他有些微微颤抖。 “哈......就连，古龙......带来的天灾，都需要我们这些凡人拼尽全力的去挣扎着活下来。。” 锐恩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空洞的目光透过头盔的缝隙直视白染。 “你知道吗？我曾经也像他们一样虔诚，总是希望神明能够降下恩泽。”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我相信正义，相信光明会战胜黑暗，相信神明会庇护善良的人们。但现实......现实总是残酷的。” 他缓缓站起身，铠甲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我见过太多无辜者死去，见过太多恶人逍遥法外。每一次，我都在期待神迹的出现，期待神明的惩戒。但每一次，等来的只有沉默。” 白染注意到，尽管锐恩的言语中充满了对神明的质疑，但他的语气并非愤怒或憎恨，而是深深的失望和疲惫。 “所以我成为了审判骑士，甚至成为了黑之裁判。我处刑罪人，杀掉灵魂已经污秽的恶徒，杀死邪祟及其信众，肃清侵扰城镇的魔族，拯救那些深陷苦难的人们......我在用自己的力量，去执行那些我曾祈祷着神明去做的事情。” 锐恩苦笑了一下，“神明也许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而我也太过弱小，根本无法做到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又变回了之前那颓废的样子。 “感谢你......得知你对天神没啥敬意，我才敢说这些，可别向教会举报我啊……呼，说出来舒服多了。而现在，如你所见，我失败了，只要一握剑，我的手就抖个不停。” 这个人被什么东西给击垮了，信念，骄傲，勇气，或是别的一切。 就像过去被风暴埋葬的自己一样，在绝对的差距面前，万念俱灰。 也许再一次直面风暴，自己握剑的手也会不自觉颤抖吧......又也许不会。 白染也不知道。 但她确信自己不会和锐恩一样陷入悲观之中。 第119章 要来点吗? 白染似有所感的看了眼佩里佩提亚高耸的时计塔钟面，已经是十一点了。 这个点......离约定好的饭点已经不远了，白染一时间也不知道再去哪里看看，觉得要不还是回去帮帮殁准备午饭吧。 正好，自己对料理有所心得，虽然是在深渊里荒野求生一般的设施条件，至少她还是知道怎么把食材烤熟的。 心里想好了主意，白染便向着长期素食猫走去了，路上仍在思考锐恩的事情。 这个来自黑之裁判的骑士很明显是被什么巨大的变故碾碎了一切的骄傲和坚持不，应该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总之就是经过此次打击后一蹶不振，陷入了迷茫之中，而白染觉得很可能就是古龙造成的某场天灾。 毕竟当锐恩提到古龙时，他的身体就出现了微微的颤抖，在之后白染也问过，“是古龙吗？” 黑色的骑士却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低着头，仿佛一具冰冷的死尸。 她便了然了。 虽然白染想追问是哪一头古龙，造成了哪一场天灾，其中所展现的力量和破坏力又是何种程度，以便对古龙的强大有些许了解，但......不断深入撕扯着他人的伤口，也许会让自己被讨厌，白染知道继续问不会得到任何回复，甚至可能适得其反，让锐恩以后不再愿意向自己诉说一些秘闻。 她还需要在锐恩愿意向自己袒露更多的时候，追问有关“来自深渊”的话题呢，问他是否、或者如何知晓魔神这一概念的，既然知道的话他又是否知道塞拉？这些都还是现阶段白染清楚不能问他的话题。 “在我此前搜索到有关五大古龙的情报中，法米纳不曾造成过任何大规模的灾难，维萨拉贡只在几十年前出现过一次，斯嘉蒂也和维萨拉贡差不多......剩下的霍德雷德和盖博斯是唯二会偶尔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古龙，其中只有燃烧之翼会频繁出现并大肆破坏，而且人们将霍德雷德称为【疯龙】。” 白染翻阅着自己的《仇恨之书》，这本原先用来给过去小心眼的自己记仇用的小本子已经成为了白染的旅行日记，上面用着她前世的语言记录下了白染觉得值得记下来的所见所闻，而为什么是前世的语言......本土的语言白染虽然能辨识一些，但用来写日记还是有些太费时间了。 还有一些画作，白染的画画水平非常一般，完全不像是她的雕刻能力，这些仿佛儿童涂鸦的画作虽然略显抽象，但还是能依靠放大的特征辨别出对应的都是哪些对象，比如红头发的就是勇者艾丝缇，一对大角面目可憎的就是鬼畜魔王。 按理说优秀的雕塑师不可能不会画画，但是白染比较特殊，黯灭是一个相当高级的外置器官，将其代为双手来进行艺术创作，能很轻松的就将脑海里想要呈现出的东西具现出来，仿佛是3d打印机，能迅速的就将那些骨雕刻的栩栩如生。 但是白染还没有跳出思维定式，没有想到让黯灭执笔来完成自己小册子里的画作，而是自己亲手来画。 古龙对应的几页并没有画什么，但是白染还是预留了一些空间，在未来知晓古龙的真容后也许会补充上。 掏出一支笔，在新的一页上画了个黑不溜秋的铁罐头骑士，白染将自己遇到的第一个特殊类型的审判骑士记在了书里。 除了百年前就记载下的东西，白染还在苏醒后的如今补充上了很多，比如佩里佩提亚新认识的人，和总算有了具体形象的阿比斯。 想到这里，白染突然有了个点子。 “要不吃饭的时候拜托一下帕米米，要些高档点的雕塑材料吧。” 反正编译器也有着落了，自己也不买房，甚至可以不吃饭，小金库存着也没啥地方花。既然如此，不如花来整点上等货来做“手办”玩玩。 说来貌似猫老大很欣赏自己的抛瓦艺术？想到这里的白染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将太多抛瓦猫流入市场，给金钱猫来点饥饿营销，虽然白染一雕刻抛瓦猫就灵感大爆发源源不断，能很快就做出各种姿势和形态的超多版本抛瓦猫。 不过......海因会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白染从其他人那听来的话，对海因的描述都仿佛不像是一个“人”。 “不会是天神下凡吧......” 潜意识里白染不希望海因会是自己的敌人，毕竟在听了那么多有关海因的描述后，她觉得这应该是个非常温柔且善良的大好人。 也许确实只是普通的猫人，只是有了什么奇遇、得到了超凡力量才变得如此长寿吧。毕竟白染听说金钱猫在帝国战争时期是在猫老大的率领下远离战火才延续下来、没有在战争中消亡的。 如果是天神的话，区区凡人怎么可能会解决不了呢？ “或者......” 她伸手摸了摸一直背在身后被一部分黯灭缠着的圣剑。 或者和圣剑一样只是天神造物？ 吐槽着自己脑洞太大，胡思乱想了一堆怪事的白染摇了摇头，停止了思维的散发。 真是的，别人用来夸赞海因仿佛“天使”一般圣洁的美话，自己居然还当真了并且仔细思考可能性......果然还是太闲了，尽想些有的没的。 不知不觉间白染已经来到了长期素食猫，她检查了一下圣剑有没有露出来，然后走了进去。 “好、好多猫......” 她有些懵逼的看着被猫猫簇拥着的帕米米。 白染指的猫自然是正儿八经的、四足行走的猫了，并不是猫人族。她平常怎么没见过长期素食猫里居然还养着那么多猫？ 帕米米正坐在一张木椅上，被一群形态各异的猫咪包围。她的黑发随意地扎成马尾，平常随身戴着的单片镜也已经卸了下来，不知是被猫咪弄掉的还是自己拿掉了。 一只小猫跳到她的膝盖上，用它那柔软的小身体蹭着帕米米的腿，另一只则在她脚边打转，不时抬头望着她，眼中满是期待。帕米米轻轻地抚摸着膝上的小猫，另一只手则从旁边的小盆里拿起猫粮，逐一喂给它们。 白染意外这个世界居然已经有猫粮了吗。 “哼哼~好孩子，好孩子......哎！别急别急，饿不死你们。”帕米米轻声说着，然后继续投喂猫粮，似乎心情非常不错。 猫咪们似乎能听懂她的话，纷纷围在她身边，有的用小爪子轻轻抓着她的衣服，有的则安静地坐在她脚边，等待着自己的那份食物。 白染本觉得这场面挺温馨的，直到她看到帕米米随手往自己嘴里送了一把猫粮品鉴了起来。 o.0 ? 第120章 迷雾深处 帕米米嘴里塞满了猫粮，她的脸颊因此而鼓起，眼睛弯成了一条线，皱着眉头颇为认真的品鉴着猫粮的味道。 “唔…...白染，你来了啊！” 帕米米注意到了白染，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她迅速地咽下一口猫粮，然后又拿起一把，伸向白染，像是在展示什么稀奇玩意：“呐，整点不？” “……这是？” 可以的话白染并不想整点，她还是适当的装作一定程度的无知，表示自己并不认识什么猫粮。 “商会最近进来的新产品，据厂家所说是专门用作来当宠物猫饲料的，咱长期素食猫刚好养了不少猫，就来试试它们喜不喜欢了喵……看它们吃的挺香的，咱尝了尝感觉还行喵。” “我还是算了。” 帕米米看着那些狂炫猫粮的猫咪们产生了好奇心，但是白染不会，这东西对她来说也并不稀奇了。 先不说猫人族会不会真的就好这口，而且她也不是真的猫人族。 “好吧，咱觉得还不错喵……好孩子们，喜欢吗？” 白染不禁有些疑惑，这些猫真的能听懂人话吗？ 出乎意料的是，猫咪们齐声回应：\"喵~\" 这整齐的回答让白染惊讶不已。看来这个世界的猫确实与众不同，似乎真的很通人性……也对，毕竟是异世界，连开口说话的猫都会有，能听懂人话也不稀奇了。 “这些猫都是咱们长期素食猫的小员工哦，和普通的宠物猫还是有区别的喵……你看这些身上背着个行囊的，就是天猫了，负责送货传信，每只都专门训练过，会飞行魔法喵，金钱猫各地的联系都靠这些好孩子呢。” 帕米米看出了白染的惊讶，对白染知道一些怪事却反而缺乏常识的特点也已经有所了解了，便继续解释：“有些猫还会口吐人言，比如咱在小时候见过一位王下七猫的大人，就是一只猫的形态呢......不过这些孩子只是听得懂人话，想要理解它们意思的话还是需要借助动物沟通的魔法喵。” 白染懂了，原来是群魔法猫咪，连飞行魔法都会啊，“它们说什么了？” 帕米米愣了愣，“它们说……香啊，造啊。” 绿瞳的猫娘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似乎是不理解猫咪们奇怪的用词，“嘛，猫咪们说话方式和人不太一样，思维也是，所以有时候听起来会有些奇怪呢，不过应该还是挺喜欢这些猫粮的。” 白染对这个话题不予评价，不过她对动物沟通这个魔法还是有些兴趣的。 在一到三环法术中有不少是和动物沟通有关的魔法，通常这类魔法中比较有价值的都会有学习门槛，它们不会被收录到通用的魔法书里面，具备一定程度的垄断。 不过还是有一些通用法术的，白染之前在普西娅那买的入门魔法书里就有一两个，比如1环法术中的【动物交谈】：让你能够理解并口头与野兽交流。以及【动物友谊】：说服一只野兽认为你无害。 这些虽然能够和野兽交流，但是具备很大的局限性，比如动物交谈只能和野兽交谈，但凡动物的灵智超出某个程度，抵达魔物的范畴，就会失效。并且动物的理解能力仍受其智力限制。它们可能无法理解复杂的概念。 动物友谊这种篡改意志的法术更是只能作用于智力低下的野兽。 这也是为何这些法术能烂大街传播的原因了，因为真正的好货都存在获取门槛，这个世界是存在法术垄断的。 像帕米米养的这些猫那么聪明的魔法猫咪已经到了魔物范畴了，应该就无法生效了。 白染当然想要学能够和魔物无障碍交流的魔法，不过白染打算等中午饭吃完再去问问帕米米魔法的事情，以及普西娅，毕竟多收录一些目前自己能够释放的魔法，让渊星王冠记录下来，她都不需要学习就能完美掌握。 从进来开始，白染就注意到帕米米一直在笑着，看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这种笑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往常帕米米身为商队会长的营业式的伪装假笑。 她的欣喜已经溢出来了，难以掩饰。 “你好像很开心，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帕米米听到这个问题，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她的耳朵微微抖动，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 “其实......不算是好事呢，”帕米米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刚才本部的天猫送来了加急消息。海因大人下令让全体金钱猫进入戒备状态，特别是位处中央大陆的南端分部，而我们佩里佩提亚刚好就是中央大陆最南端的大型城市。” 佩里佩提亚位处中央大陆最南端，奈落深渊的附近，与传说中的禁忌大陆隔海相望，不过在佩里佩提亚过去的海岸线并不能看到禁忌大陆，因为中央大陆南部海域被称作迷失之海，终年被诡异的迷雾笼罩，并存在着危险的未知魔物，是被认为最危险的海域。 白染挑了挑眉，有些惊讶：“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值得高兴的消息啊。” 帕米米的尾巴轻轻摇晃，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没错，从表面上看确实是坏消息。但这也意味着海因大人可能会加快行程，比预计更早抵达佩里佩提亚。”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带着一丝憧憬，“这也意味着我能早一点见到海因大人了......说不定海因大人现在就已经向着佩里佩提亚的方向来了呢？” 活脱脱一个小迷妹的模样，白染感叹海因作为领袖的凝聚力，能让帕米米如此的憧憬她。 “所以信里有说原因吗？”白染有些在意海因让金钱猫全体戒严的原因，尤其是还强调了中央大陆南部这个区域。 “你应该也听说了吧，从早上开始就有个流言，说是无论天灾信使还是占卜师们对有关古龙的预测全部都失效了，受到了未知的阻碍.......这不是谣言，咱已经去确认过了，是确有此事的。” 帕米米哄走了那些猫后，掸了掸衣服上的猫毛，“有人去此前发现疑似盖博斯风场的地方实地考察过了，风场已经完全消失，并且驻守北陆边境的守护者们也去冰原探测过，冰原的气温开始了回升......古龙开始活跃了。” 此前从没有古龙会进行掩饰其光环的行为，所以当风暴消失、冰原解冻，只意味着对应的古龙已经离开了那个区域。 在常规探测手段无法生效的如今，这些人只能去实地考察了。 白染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仍然没有理解一件事情。 “为什么会是中央大陆南部？” 海因重点提到的便是位于中央大陆最南端的大型城镇佩里佩提亚。 “因为......” 帕米米虚望向了迷失之海。 禁忌大陆便在那迷雾包裹的深处。 那里很可能栖息着古龙。 第121章 幕间｜十年之约 极北大陆，永冻冰原外环。 因为斯嘉蒂的离去，陷入异常低温的冰原气候终于开始渐渐回归正常，但可惜如今冰原的生物已经因此死亡四成了，剩下的幸存物种都已经适应了比以往更加严峻的环境。 关于冰之龙斯嘉蒂，人们对其所知甚少，仅能确定祂确实曾在冰原栖息过，是极北大陆气候异常的源头。 祂太神秘了，从未展现威能，也从未离开冰原，可人们就算知道祂确确实实的存在于冰原，却无法找到祂到底在冰原何处、无法窥其全貌。 如今祂却离开了冰原。 古龙异常的动向让极北边境的人们感到不安。 ...... 在冰原附近，一个高大强壮的“龙裔”握了握拳，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龙裔是这个世界比较特殊的一个种族，龙裔有着类似龙的外表，但是却像人一样直立行走。他们有鳞片覆盖的皮肤，爪状的手脚，以及龙一样的头部，但和龙岛的巨龙们不同的是，龙裔是没有翅膀的，甚至部分类型的龙裔连尾巴都没有。 龙裔与龙族有血缘关系，但并非直接后代。他们的血统可以追溯到不同类型的龙，一般从他们的鳞片颜色和吐息类型就能分辨出来。 简单来说，龙裔的外形就像是以类人生物形式直立活动的龙类，而不是具有龙特征的人类，他们的脑袋看起来就像是和龙一样的脑袋，而不是长着龙角的人脸。 但此刻这个“龙裔”却不是什么真正的龙裔。 祂是一头伪装成龙裔的古龙。 白青色的龙人便是盖博斯的“人形态”。 盖博斯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白青色的鳞片在寒冷的冰原上闪烁着微光。 祂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真是奇妙啊，维萨拉贡。你这招可真是高明。” 风暴彻底的消失了，在盖博斯的印象里，祂们五龙中只有最为聪慧的法米纳懂得彻底消除力量权柄的外放，但法米纳性格高傲，对祂们也是冷漠居多，不曾教过自己这些老东西消除光环的办法。 而在经过维萨拉贡的帮助后，盖博斯化作了龙裔一样的形态，虽然如此渺小的身体让盖博斯感到不适应，但却让环绕周围的风暴彻底消失了。 人形态能让祂更加容易控制收敛自己的力量。 古龙的力量太过强大，完全收敛力量对祂们来说是比较困难的，哪怕祂们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都会让周身伴随权柄光环，甚至陷入深度沉睡都无法完全收敛，只有维萨拉贡在深度睡眠时能让凋零光环的影响减弱到和没有差不多。 可在人形态，想要做到这种事情就轻松很多了，如今需要时间恢复伤势的盖博斯迫切需要隐藏自己，维萨拉贡的到来可谓相当及时。 是的，在离开魔界后，维萨拉贡来到了此前盖博斯发出求救却无龙回应的地方，找到了这头老东西，并教会了祂通过转变为类人形态来控制光环的办法。 盖博斯转身面对那身披黑炎的龙女，眼眸中闪烁着感激和怀念。 “多亏了你及时赶到，若非你相助，恐怕我只能反转力量去和那群家伙拼命了。” 自己被撕下两翼，虽然能够长回来，但天上那群东西绝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追杀过来，祂也只能迫不得已进入“反转体”了。 盖博斯迈步向前，每一步都稳健有力，彰显着他依旧强大的实力： “告诉我，小维，你此行可是为了助我一臂之力？那群高高在上的虫子，也该尝尝我们的厉害了。” 盖博斯没想到最后回应祂呼唤的居然会是维萨拉贡。 “有你相助，大哥更有把握了！来吧，让我们一同谋划，如何把天上那群狗东西杀个干净！” 祂看起来颇为激动，事实也是如此，在此前盖博斯有些过于轻视天神的实力了，像是愣头青一般直接就撞碎了天壳和里面的天神厮杀，结果却大败而归。 自己一头龙还是太勉强了，但若是维萨拉贡能加入祂的大业，盖博斯对这样的无敌组合无比自信。 “不过，小维，你不必勉强。若是觉得太过危险，大哥一人前去也无妨。”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龙人的声音轻了下来。盖博斯虽然希望维萨拉贡能够帮助自己，但身为长辈也不会强迫维萨拉贡，祂本就已经打算过自己一人慢慢和天上的东西耗。 白发的龙女缺乏感情波动的脸上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恼怒，“不要...叫我...小维。” 祂不再搭理盖博斯，也并没有给盖博斯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自顾自的看着那漫天冰雪。 “斯嘉蒂...又跑掉了...” 维萨拉贡的心情有些低落。 当祂来到冰原附近时，察觉到自己气息的斯嘉蒂很果断的就飞走了，离开了祂待了几十年的冰原。 这让本想来看望一下斯嘉蒂的维萨拉贡很是失落，在能够完全关闭凋零光环后，维萨拉贡终于不再因为担心影响到两个妹妹而不敢接触祂们了。 祂本想好好的，碰触祂可爱的斯嘉蒂。 啊…我可爱的…可怜的…斯嘉蒂。 “果然...就不该...带上你...哼。” 是了，盖博斯只是维萨拉贡去找斯嘉蒂的路上，因为顺路经过而随手管了一下罢了。 反正这个老东西那么能打，哪怕不去管祂也能自寻出路。 祂觉得边上这个老登更加碍眼了，维萨拉贡将斯嘉蒂的逃跑怪罪到了盖博斯的身上。 “这...这也能怪大哥啊...小…你又不是不知道祂那怪性格...嗷嗷嗷大哥错了！错了！！！” 仿佛是碰触到了维萨拉贡的逆鳞，漆黑的火焰在盖博斯的尾巴上着了起来，虽然不会造成实质伤害，但却剧痛无比。 沉睡的时间太久，盖博斯都差点忘记了。 在维萨拉贡面前，不能说斯嘉蒂一点坏话。 “我不…理解…盖博斯。” “理解什么？” “天外…对你…就如此…重要？” “……” 白青的龙陷入了沉寂。 “小维……龙主没有死。” 维萨拉贡猛的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盖博斯。 “大哥已经知道了，天外有着万千世界，龙主一定就在天外的某处。” 周边的气流开始躁动，似在酝酿风暴。 “大哥要去找祂。” “……” 幽蓝色的灵火瞳闪烁着复杂的神色，维萨拉贡的内心似乎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之中。 “我还是…不能和…你去，斯嘉蒂、雷德…还有纳纳…我放心…不下。” “是吗。” 白青色的“龙裔”已经了然维萨拉贡的态度和顾虑，或者说祂早就料到会遭到拒绝。 “那么再会吧小维。十年，大哥会花十年的时间杀完天上的那些东西。” 是跟着自己一起去寻龙主，还是在这一方世界安眠。 “到时候，你再做决定吧。” 狂风呼啸。 待风暴散去，白青色的龙已经不见了踪影。 “……” 维萨拉贡捧起了地上的雪，它们辐射着古龙的魔力。 于雪花中沉睡的冰之龙，曾在这里待过。 “我…可爱的…斯嘉蒂。” 魔力中，饱含着名为痛苦的情绪。 “我…可怜的…斯嘉蒂。” 第122章 凡人喜乐 说实话，白染还没那么紧张过。 此刻剧烈跳动起的心脏让白染想起了当初在深渊里刚苏醒时、和那些黑牛人死斗的经历，那时她也是这么紧张的。 咚——咚—— 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的鼓动声，甚至若不是自己有意在控制，这副身体就直接自动进入魔化的状态了。 白染正在盯着一只猫看，而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撸猫。 她其实还从来没有撸过猫，前世就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种毛茸茸的生物，到了异世界也一直没有闲功夫去触碰猫啊狗啊之类的小动物。 深渊里的不是一群牛头兄贵就是跑得比动车还快的火车王鹿，还有羽毛硬的和刀片一样的大鸟，滑腻腻的海鲜......至于可爱的毛茸茸生物，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怎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深吸了一口气，白染压抑着自己的期待和兴奋，防止不小心进入魔化，然后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向着一只吃饱喝足正在晒太阳午睡的小员工伸出手。 那是一只白毛猫，至于品种，并不懂这些的白染并不能叫的出来，不过异世界的猫种类自然也和前世不一样了，顶多和某些品种有类似之处。 这只白毛猫是长期素食的老员工了，已经在帕米米手下当了三年天猫，甚至很多经常和长期素食猫有贸易往来的佩里佩提亚人都能认得出它，毕竟天猫除了和其他金钱猫联络，还负责商会的一些物件派发运输工作。 “棉花”享受着午时的日光浴，对它来说，每天最值得期待的环节就是在吃饱喝足之后在阳光下享受自己的午休时间。 它自然注意到有个猫人族想要摸它，棉花认得这个香香的猫人族，经常和自己的老板混在一起，应该是其他分部来的什么大人物，棉花对别人摸它这件事并无意见，不如说它很受用。 白染的指尖刚碰到棉花的毛发，就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棉花的那对耳朵吸住了，那是一对完美对称的肉乎乎的猫耳朵，尖端微微向前倾斜，圆润又饱满。那柔软的、为耳朵赋予灵魂的、那洁白无瑕的绒毛宛若冬日的初雪那般松软，赋予了耳朵生物中最伟大的质感——毛茸茸！ 白染屏住呼吸，颤抖着将整个手掌覆在棉花身上。 她觉得自己生起了错觉，仿佛摸的不是猫毛，而是双手没进了那些云朵中，那些被暖阳烘晒的暖呼呼的、软绵绵的细腻白云。 她突然觉得世界上的一切杂音和喧哗都消失不见了，只余下了绝对的宁静。所有的烦恼和忧虑都被驱散，心中总是环绕着的焦躁和患得患失也消散了。 她能嗅到一种怡人的芳香，能嗅到太阳的气味，她觉得某种极其强烈的满足感和被治愈感在心头滋生，这种感觉顺着血液涌遍全身…… 至福啊。 白染急忙晃了晃脑袋，回过了神来。 “好强的致幻能力......”她甚至怀疑有什么擅长制造幻觉的邪祟潜藏在附近。 白染突然定住的动作让准备好享受顺毛的棉花有些疑惑，于是微微抬起头，用脑袋蹭了蹭白染的手掌，示意她赶紧开始。 就是那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打断了白染任何猜忌和思绪，随后在短暂的平静之后迎来了新一波的心理浪潮。 “它......它喜欢我吗？” 它...它是不是喜欢我？它希望我摸它诶...对，它希望我摸它！不抗拒...它一点都不抗拒...完全不抗拒！是吧？是这样吧？一定是这样的吧？！一定是喜欢我的！对，没错，它喜欢我...喜欢我摸它...它希望我继续...继续摸它...我要继续摸它...摸...毛茸茸...软软的...暖暖的...呵呵...呵呵呵...... 是了，它喜欢我。 白染的眼神变得恍惚，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某种美妙的幻境之中。 如果这是游戏的话，说不定她的状态栏里会出现“被魅惑”之类的debuff吧...... 白染轻轻挠了挠棉花的下巴，棉花立即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声音低沉而悦耳。这声音像是某种魔法，让白染感觉脑子嗡嗡的，原本就感觉非常混乱的思维变得更加混乱了。 她的呼吸不知不觉间变得急促，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每一次猫咪的回应，无论是轻轻的蹭动还是满足的呼噜声，都让白染心跳加速。 这就是......被需要的感觉啊。 喜欢...好喜欢...毛茸茸...软软的...暖暖的...撸猫...撸猫真好...不想停...永远不想停......咕嘿嘿... 白染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她的意识仿佛已经完全被这种奇妙的体验所占据，理智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就这样带着傻傻的笑容沉浸其中。 一旁路过的帕米米吓了一跳。 “哇！白......你眼睛怎么变得血红了！？” 她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魔化状态。 rua猫的强致幻能力让白染陷入了这种奇怪的状态，倒不如说rua猫虽然上瘾，但不应该会有这种致幻能力才是。 也许是王冠检测到她的精神需要休息和放松吧。 ...... 完了，全完了。 白染觉得自己在帕米米前设立的冷酷糕手人设已经碎完了。 白染一本正经的坐在餐桌前，时不时的拿起杯子喝一口水，这种行为的频率非常之高，只是等待上餐的时间，她就快喝完一壶水了。 这是为了缓解尴尬，虽然她想表现出无事发生的风轻云淡，但是脸上微微泛起的血色却出卖了白染并不平静的内心。 回想起刚才自己奇怪的精神状态和被帕米米目击后自己还在因为致幻效果而语无伦次地碎碎念，白染就感到窒息，脚趾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 白染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帕米米，但又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瞄向她。每次对上帕米米带着谜之笑意的目光，白染就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连忙低下头，假装对桌布上的花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桌布可真桌布啊...... 她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时而摆弄已经非常整齐的餐具，时而整理并不凌乱的衣襟，白染甚至开始数起了桌上的餐具数量。 说实话，她有点想找个借口逃掉了。 “帕米米，来尝尝咸淡？” 从厨房探出头来的普西娅终于是叫走了帕米米，因为此前白染表示没有忌口，所以厨子也就召唤帕米米去了。 普西娅比自己更早到了长期素食猫，并开始帮殁一起料理食材，说实话白染没想到这只精灵也会做荤菜，她还以为精灵只吃素呢。 白染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普西娅那欠抽的声音如此的悦耳，仿佛天籁，谢天谢地，帕米米终于是被支走了，白染终于不用和目击证人独处了。 她松了口气，紧绷的坐姿松垮了开来，瘫软在座椅上看着那边有说有笑的三人。 “真狡猾啊......” 凡人的喜乐，终究是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她却又讨厌不起来这种感觉。 ————图图时间———— 用ai跑了点白染的q版画风参考图，因为是ai可控性不够所以看看就行。虽然很想和上本书一样在正文里插图片，但是我的作者等级不够不能用插图功能╥﹏╥就放在这段文字的段评里了。 额，段评不知道为啥发不出来，我发章节讨论里了。 第123章 笼中之鸟 “嗨嗨嗨，我的部分完工啦。” 普西娅端上了最后一盘由她负责的菜后，也是坐了下来。 水晶溪虾盘，从清澈溪流中捕获的鲜虾，略微烫熟后配以她们精灵特制的花草酱料，这便是普西娅帮忙做的最后一道菜了。 白染一声不吭地观察着帕米米和普西娅。 她向来不是话多的人，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白染一般都不会成为那个主动发起话题的人。 她发现普西娅的形象和之前有一点点的变化，但是不多，就是换了一件法式袍，而且貌似是制式的。 联想到之前普西娅的事情，白染觉得应该就是阿哈利姆学院的服饰了，她所谓的事情就是要重新回去当魔法教授了？ 不过白染没有开口发问，她觉得自己猜的就是八九不离十。 “你这么看着我，小心我爱上你哦。” 普西娅半眯着眼睛，贱兮兮地笑了起来。 只是她马上就笑不出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从她口中溢出，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 黯灭所化的流体狠狠地踩了一脚普西娅的脚趾。 白染瞥开了视线，她自然能想到为啥普西娅现在敢这么跳了，估计是觉得反正自己也快走了，平时不敢说的骚话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吧。 白染之所以突然开始仔细观察别人，也是因为心里有了做些手办的打算。 她决定将佩里佩提亚遇到的这些人雕成手办，作为自己旅程的一个记忆点。 这是白染在深渊时期就已经有了的习惯，而且自己是不可能一直待在佩里佩提亚的，也许在帕米米的拍卖会顺利收尾后就会启程离开。 白染的目光缓缓移向帕米米，将一些细节记在脑海里。 帕米米坐在桌边，她的身姿优雅，齐肩的黑发整齐地梳理着，衬托着她那张永远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 翠绿色的眼瞳如同深林中的翡翠，清澈而深邃，她右眼上架着一副单片眼镜，身为一会之长所有的威严似乎都靠这副单片镜对气质的加持了。 这位成年猫娘萝莉的穿着并不像是以往那般正式，并且穿戴着大量表面是华贵饰物实则全是护身用的奇物。 她仅是一副家常打扮，看起来就像是邻家少女一般，但举手投足间仍然能感觉到一丝那常年混迹上流社会的人才有的优雅。 察觉到白染并没有掩饰的视线，帕米米对视了过来，与白染的目光交汇。 随即摘掉了那单片镜，露出招牌微笑，然后眨了下右眼给白染来了个wink。 “……” 白染偏过头去，默默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在这时，刚好厨房门轻轻推开，白染看到了一只女仆小心翼翼地走出，如履薄冰一般，似乎是害怕滑倒把菜摔了。 殁的灰色长发被梳成一个松散的侧马尾，发尾微微卷曲，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像是一缕烟雾般飘渺。 这发型让殁看起来有种别样的魅力。 洁白的女仆头饰端正地戴在头顶，却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那双灰色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黯淡无光。 白染觉得殁的黑眼圈也许这辈子都消失不掉了。 她身着一件略显宽大的黑白女仆装，外面系着的厨房围裙上有几处细小的油渍，尽管衣着整洁，但总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睡过去。 不过已经熟悉殁的白染知道殁并不是因为睡眠不足，而是自身气质就是这样。 殁双手紧握着盛满菜肴的瓷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当她察觉到白染的目光时，脸颊立刻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粉红，与她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眼睛也是变成了蚊香眼。 白染不知道为啥，也许是因为怕自己和帕米米说她在外面偷吃好东西的事情？ “这.…..这是最.…..最后一道菜了…...”殁的声音轻如蚊呐，带着一丝颤抖，似乎有些窘迫。 （图图时间，殁，老规矩，放这段文字的段评。） 当殁终于将菜盘安稳地放到桌上时，她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这道压轴大菜是一只金黄酥脆的烤鸡，体型比普通家鸡大上一倍有余，白染猜应该是哪种作为高档食材的魔物。 鸡皮呈现出完美的琥珀色，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仿佛涂抹了一层蜜糖。细密的油珠在表面凝结，随着热气的蒸腾微微颤动，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鸡肉周围点缀着各色烤蔬菜，有胡萝卜、西兰花、紫红的甜菜根，还有蘑菇。这些蔬菜被烤得恰到好处，既保持了原有的形状和色泽，又吸收了鸡肉的鲜美汁液。 白染注意到鸡的胸脯部位被细心地切开了一道缝隙，里面应该填满了配料。 不得不说，殁的水平确实比自己强太多了。当初在深渊里的时候，白染还以为自己很有做菜的天赋，但其实更多还是因为深渊魔物作为食材本身的优秀。 怀着些许期待，白染切下一小块鸡肉。 很好吃，就和昨天的晚饭一样，有种难以形容的味道，这是她曾在深渊时自己吃的食物里没有的味道。 是因为手艺的高低、调料的不同？ 白染带着一丝疑惑看向了殁，刚好对上了殁的视线。 也许这种味道并不是源自食物的啊…… …… “这是？” 殁有些好奇的看着普西娅拿出来的水晶球。 “占卜道具哦，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会一点占卜魔法的。” 普西娅似乎有些得意，在饭局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打算和白染她们玩一下占卜游戏，就当是离开前的最后一舞了。 毕竟这次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佩里佩提亚了。 “哦呀，看起来像是拉蒂克大师的作品呢。” 帕米米身为见多识广的商人，自然能感觉出这个水晶球并不是随便哪个地方就能买到的魔法道具，而是出自此代奥术至尊拉蒂克之手。 “是哦，是老师送我的水晶球。” 拉蒂克也是长生种，曾经普西娅就跟过拉蒂克学魔法。 “嘛，不过我只能做到非常基础的占卜就是了，比如看看今天晚饭你们会吃啥？要来玩玩吗？” 白染觉得这是不是有些没用？但是她发现殁眼睛都亮了，“这岂不是不用想晚上买什么菜了吗！” 好吧，白染看气氛如此，也不说什么毁氛围的话了，于是便将注意力放到普西娅的水晶球上。 这也是白染第一次接触占卜魔法，说完全不好奇肯定是假的。 “那我要开始咯？” 嗯？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白染察觉到了不对劲。 水晶球明明已经开始浮现画面，但为何听普西娅的样子却还没有开始占卜？ 寒意蔓延全身。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迅速地投向普西娅的眼瞳。普西娅眼中的水晶球倒影却和自己直接看到的并不一样，是没有任何画面的透明水晶球。 发生什么了……. 白染在水晶球中，看到了深蓝。 那是只有自己看得到的颜色。 【赫赫……所以说，虫子也会带来一些意料之外的乐趣。】 深蓝的迷雾自水晶球中溢出，普西娅、帕米米、殁，她们的表情被定格在了某个瞬间，正满怀兴致的看着普西娅面前的水晶球。 而深蓝色的文字在她们的脸上、身体上、血肉里……一一浮现。 【占卜魔法确实算是天才般的发明，让无法看到未来的虫子们有了窥视未来一角的可能。】 【赫赫赫……但这也不过是不入流的旁门左道，是因为无法掌握好时间魔法而诞生的取巧方法，在真正的魔法面前，什么也不是。】 【终究是弱者的小把戏罢了。窥视未来？可笑至极。吾只需稍加干涉，虫子们就无法借此来窥探任何和吾等存在有关的信息。】 【好好看啊，你的同伴要占卜了不是吗？】 充满恶意的嘲笑声萦绕耳畔。 【赫赫赫赫……她什么都不会看到的，毕竟不存在于未来的东西，就连吾都无法预见啊。】 “是不是水晶球坏了啊？” 殁的声音让白染的意识惊醒，所有的迷雾都在一瞬之间消散，眼前的水晶球没有呈现任何的画面，仿佛刚才的一切就只是错觉。 “不……不可……能…….啊……” 莫大的恐慌让普西娅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难以呼吸。 她的魔法绝对发动了，水晶球也并未出错。 空无一物代表着什么，没有谁比她这个占卜发起者更清楚其含义。 明明只是占卜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咚——\" 午时的钟声已经敲响，这是高耸的钟塔在每日正午时都会敲响的声音。 \"咚——咚——咚——\" 平时再寻常不过的声音，却让普西娅如坠冰窟。 第124章 众生离绝 普西娅从未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的接近过。 在这种情况下，水晶球仍然没有任何画面，只会意味着一件事情，也就是被占卜的事件或是对象并不存在。 是“无”。 她发动的占卜是“在座的诸位下一餐会吃些什么”。 她不明白，不明白为何原本只是作为饭后闲暇的娱乐手段，为何会是这种结果。 那么还有多少时间呢？正午十二点离晚饭又有多久？她们的存在又会在何时被抹除？下一个瞬间？下一个小时？还是在太阳落山之后？ 仿佛像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一样大口喘气着，她想要解释，想要警告，但翻腾的情绪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普西娅？” 精灵的异常已经引来了殁与帕米米的疑惑和担忧。 白染目睹着这一切，感到一股恶寒。 那是不知来自何处的恶意，是最恶劣的、最赤裸的、最戏谑的......她急忙望向窗外，铺开感知，想要找到危机感的来源。 普西娅却无暇去搭理任何事情，用着剧烈颤抖的身体全力催动魔力，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构建群体传送法阵，艰难地咏唱完咒语，想要带着另外三人远离这个告死之地，寻求一线生机。 然而，就在法阵即将完成的瞬间，一切如同泡沫般破碎。 如同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普西娅最后的希望。她的眼神涣散开来，理智如同沙堡般崩塌。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恐惧如同潮水般吞噬了她的全部。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对...不...起......”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地挤出来的。 她的指甲因用力过度而开始流血，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要是我能.....早一点......” 悔恨，不仅无法拯救自己，更无法保护自己所珍视的朋友们，太迟了......这里已经被封锁了。 咔嚓—— 帕米米手中的传送护石亦如普西娅的法阵一般碎裂了开来，“这里的空间被封闭了，普西娅！到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染终于意识到了，一切的疑虑都在她看到那被深蓝色笼罩的天幕时清晰了起来，在看到那只为她写下的晦涩文字时消散。 【演员可不能跳出舞台之外，那可是犯规的！那么，勇者斗恶龙的戏码，你喜欢吗？】 【赫赫赫，反正吾早就看腻了。】 法米纳屏蔽了凡人对古龙的预知，隐藏了其他古龙的行踪，随即封锁了整个佩里佩提亚，将这里的一切都变成了笼中之鸟。 就像是在玩鞭炮这种玩具一样，在向鸟笼里丢进爆炸物后才将笼子盖了起来，欣赏着笼中的鸟儿拼命挣扎的模样。 而鸟笼盖下也意味着那致命的火炎已经进来了。 ——你会被点燃吗？ 她突然觉得空气开始变得炽热，灼烧着她的喉管。 她的视线，瞥见了火星。 又一次，白染觉得自己置身在那百年前的风暴之中。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却比百年前更加绝望。 “又是，这样......” 又是，古龙。 恨意在心中沸腾。 白染将思维加速到了极致，拼命地压榨这副身体所有的性能。 将黯灭迅速展开，把三人护在身后。 随后，便是天灾。 无穷无尽的红炎自天边的那个小点爆发，撕裂天空，那是燃尽山川河流的火。 羽翼被烧灼的无数飞鸟化为灰烬，它们的哀鸣还未出口就已消散在灼热的气浪中，赤色红炎如潮水般涌来，将此地化作万物的熔炉。 升温。 目之所及皆为烈火，佩里佩提亚在异常的高温下快速融化。世界在火焰中崩塌，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楼宇，每一处废墟，每一道裂隙，都在喷吐着火焰，在高温中沸腾。 空气变得极其干燥和灼热，仅仅呼吸就如同吞咽烈焰。街上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人们，水分在瞬间蒸发殆尽化为干柴，焚毁肌肤，熔断骨头，哭嚎着就像在烈焰中点燃的柴薪般噼啪作响，然后化作焦黑的残骸，在高温卷起的热流中四散为遮蔽天空的灰烬。 一切都在燃烧，一切都在沸腾。 天空被浓烈的烟雾和灰尘覆盖，暗黄色很快盖过了深蓝的天牢，阳光无法直射地面，只有地狱般的暗红充斥其中。 人类引以为傲的文明在这场天灾面前不堪一击，化为齑粉。荣耀、希望、梦想、情感，一切都在这场大火中失去了意义。 那被烈火纠缠的龙，自天空降落，黑色的鳞片闪耀着熔岩的纹路，焰色的龙瞳中满是疯狂和暴虐。 霍德雷德自空中降落，咆哮着宣泄自己的疯狂。 燃烧之翼带来，众生的生离死绝。 ...... 佩里佩提亚的建筑开始坍塌，钢铁与废墟中的碎石一同软化、沸腾，化作熔岩和流铁四处流溢，汇聚成炎湖。 白染感到脚下的地面开始龟裂，炽热的岩浆从裂缝中渗出。 她已经在全力展开死灭的禁魔领域了，但佩里佩提亚太大，法米纳投下的囚笼太广，根本无法笼罩多少区块，破开封锁。法米纳什么都知道，自己能做到的任何事情都在祂的计算内，这个囚笼的一切都是专门为她设计过的。 她的挣扎不过是在演绎法米纳早已编排好的剧本，这种无力感比任何物理上的痛苦都要难以忍受。 她能阻止魔力组成的龙炎在附近形成，她能挡下塌陷的碎石和熔岩，她能拦下高温形成的致命热流，但却根本无法阻止不断走向极端的致命高温，阻止不了万事万物在高温下的自燃。 她也无法让凡人能在这种环境下存活。 白染只能拼命展开黯灭，煞元不要钱一般的消耗着。 她看着想要保下的人在她的庇护下快速死去。 普西娅已经化作燃烧殆尽后的残渣，她心中的防线早已瓦解，没有做出多少抵抗，身体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球步入自燃，骨骼在这种极端温度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爆裂声，在白染的眼前如同一团灰烬般散落，被炽热的气流卷走，消散在这片炼狱中。 殁和帕米米紧紧地抱在一起。 殁的皮肤开始冒烟，迅速变黑、脱落。她的眼睛因极度的痛苦而睁大，嘴唇颤抖着，向白染诉说着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白染想要伸手去抓住她，但殁的身体已经开始瓦解，如同沙塑在海风中消散。 但还是从那口型中依稀明白了殁想传达怎样的思绪。 ——带帕米米走。 白染麻木地转动着视线，看向试图挽留住那些遗灰的帕米米，浑身灼烧的痕迹让她变得丑陋不堪，她不断地张合着嘴巴，拼命护住手中属于殁的灰烬，泪水在涌出的瞬间就被蒸发殆尽，因为吸入的灼热空气，烧伤的喉咙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沙哑叫声。 奇物的庇护，以及属于殁的天赋秘术，加速自身的死亡换取庇佑者的延迟死亡，让本应最为脆弱的帕米米仍旧痛苦的活着。 白染咬了咬牙，用黯灭包裹帕米米，然后飞奔了出去。 她的身体在不断地自愈，被熔毁的血肉迅速被新生的血肉替代。 自己能忍受住风暴撕扯的疼痛，亦能忍受浑身内外都被灼烧的苦痛。 但此刻心脏的剧痛却无法缓解，强烈到根本无法忍受。 白染感到自己的理智正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在一片火海中，艰难向着远离古龙的方向挪动着。 “不要死......” 她甚至不敢去看黯灭带着的帕米米。 “不要死......求你......” 高温的气流扭曲了空间，远处的景象在热浪中摇曳，白染甚至难以估算出自己距离笼子的边缘到底还有多远，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火海。 远处的疯龙仍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向着四周的废墟挥舞爪牙，宣泄着毁灭欲望。每一次龙尾扫过，都掀起剧烈的风压，即便相隔甚远，心力交瘁的白染也感到难以站稳。 “我只有你一个了......” 她只能将所有情绪捂死在心里，祈求着帕米米不要放弃，向着遥不可及的远方挪去。 只要能到那个地方......只要能让死灭的极限范围碰触到封锁结界的边缘，她就能带着帕米米逃离这里。 一秒都不敢耽搁，一刻都不敢胡思乱想。她甚至不知道黯灭中的人是否已经死去，又会在何时死去。 恍惚中，她几乎没有注意到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高大身影。 锐恩的铠甲在高温下，与他被灼烧的皮肉融为一体，即便如此，他仍然能够行走，仍然提着巨剑缓慢地向着古龙靠去。 “你还活着啊......” 声音沙哑得几乎难以辨认，哪怕是锐恩也有些意外自己还能开口说话，他看了一眼身侧狼狈不堪的白染，以及黯灭带着的帕米米。 “逃吧......” 头盔下的视线收了回去，转而看向远处烈焰中心的黑龙。 “我已经逃了一次，不会再逃了......” 白染只是停滞了一瞬，然后再次向着远处赶去。 “......” 黑之裁判紧握手中的剑刃，看向那曾成为他梦魇的黑龙。 “霍德雷德......这次我不会再逃了。” 沉重的斩击划破火海，骑士义无反顾地冲向炼狱中心。 他知道自己无法击败古龙，知道自己只是去送死。但他只有一死，曾经已经逃过了一次，倘若这次面对燃烧之翼仍旧选择逃走。 那么他之后的余生与死无异。 但遇到了白染后，他已经知晓自己的死如何才能更有意义。 越远离中心，古龙权柄的力量辐射就越低。 要把黑龙向着更远的方向逼去...... “快逃吧......” 他希望这一次，自己能从霍德雷德的天灾中救下他人。 哪怕一个也好。 ...... 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染只知道身后已经没有了古龙和某人战斗的动静。 她终于跌跌撞撞地逃出了那片炼狱般的火海，来到了温度相对正常的区域，法米纳设下的屏障在被死灭接触后就和她设想的一样因为魔力的逸散而出现了缺口。 自己的身体仍在冒烟，皮肤上布满了灼伤的痕迹，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白染甚至没空去修复自己的伤势。 白染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帕米米放在地上。 帕米米的身体几乎不成人形，皮肤大面积烧伤，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底下的肌肉和骨骼。她的头发已经完全烧没了，脸部扭曲变形，几乎难以辨认。 有那么瞬间，白染几乎忘了如何呼吸。 她颤抖着双手，开始施展自己所掌握的最基础的治愈魔法。然而，那终究是最基础的治疗法术，微弱的绿光在帕米米身上闪烁，但似乎并没有带来多大改善。 白染咬紧牙关，不顾魔力的急速消耗，魔力一耗尽就将煞元转化为魔力填补上，拼命地往帕米米身上输送着治愈魔法。 帕米米微微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她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声音模糊不清，难以辨别。 “殁...殁......” 她的手微微抬起，之前死捂着的遗灰已所剩无几，最终随风飘散。 “没...有...了......” 她将头侧过去，残缺的瞳孔里倒映着火海中沸腾的佩里佩提亚。 什么都没有了，她从盖尔爷爷那继承下的商会，她为之付出一生心血的家园，她陪伴了自己十年的挚友，她为金钱猫准备的一切，她承诺给白染的机器。 什么也没有了。 “白...白呦......” “没...有...了......” 编译器没有了，对不起啊，应该当时就带你去的。 对不起。 帕米米最终还是未能支撑到说出最后一句话。 万念俱灰，早已忍受不了身体与心灵上的双重痛苦，帕米米选择了解脱，拥抱静谧的死亡。 白染呆滞地跪在地上，双手还保持着施法的姿势，但魔法的光芒已经消失了。她的眼睛空洞地盯着帕米米那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身体，大脑似乎无法处理眼前的现实。 “帕米米......？”白染轻声呼唤，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没有回应，当然不会有回应了。 一股巨大的悲伤升起，几乎将白染淹没。内在的悲伤在她的脸上投射下深深的阴影，血色的眼眸愈发深沉。 “古龙......” 又是古龙。 突如其来的闯进自己的生活，摧毁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黑红色的煞元狂躁的涌动着，这种深邃的色泽侵蚀向了那圣洁的渊星王冠。 明明已经杀死了自己一次，夺走了阿比斯，却仍要将自己逼至绝路。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憎恨着一种存在。 白染看向火海的天穹上空，与那深蓝色的龙瞳对视。 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痛苦？ 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夺走她的一切，命运还要将自己逼到何种地步！？ “一定......” 一定要，将你们...... “赶尽杀绝。” 全部，一个不剩。 再次失去一切后极致的悔与恨让王冠完成了第四次觉醒，黑色的冠冕补全了之前最后的一点上限，它将缔造第四重崭新。 深蓝色的龙瞳中满是傲慢和轻蔑，窥探过未来的法米纳早已知晓了剧本的走向，只觉得无聊。 【终究只是虫......】 法米纳的话语尚未说完，时间便定格于此。 渊星的冠冕爆发出笼罩整个世界的光芒，世界开始遍布细密的裂纹。 下一刻。 破碎，然后重塑。 第四重崭新，崭新的未来，亦是塞拉人缔造王冠时真正的、最强烈的欲望。 是参与构成王冠的所有个体共同的极致欲望，白染亦是构成王冠的一环，她终于在此刻完成了共鸣。 名为“重新来过”的欲望。 世界的进程重回上一个被设下的锚点。 意识开始沉沦。 ...... “好啦，咱们先回长期素食猫吧，说不定白已经在那里等咱们了呢。” ...... “倒是没有见到传闻中的黑之裁判来呢......嘿咻。”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 ...... “呜哇哇啊啊啊啊！！！” “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命啊！” ...... 殁听到帕米米的惨叫，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打开了客厅的魔力灯。 柔和的光线填满了昏暗的房间。 “老大？” 殁看到了泪流不止的白染。 白染也看到了殁，看到了帕米米。 活着的，没有被焚毁的。 此刻开始。 此刻开始，她真正的掌管了自己的命运。 “啊，是我。” 白染哭着，笑着。 “白染，我的名字。” 她感受着渊星王冠，仍是完成了四重觉醒的状态，她甚至已经能够清晰感知到锚点的存在。 古龙也好，天神也好。 再也不会有谁能够从自己手中夺走些什么了。 “以后，就这样叫我吧......” 第125章 一切燃烧之前 那场大火中，唯有一物自始至终仍未被烧毁。 当那火光自天边的小点炸开之后。 祂如此的希望自己不只是一把剑，一把需要使用者才能动起来的兵器。 ——请聆听我的声音。 不，她不会听到的，自己无法和她沟通。 ——请握紧我的身躯。 不，她已经无暇顾及自己了，她的眼里只有那三个脆弱的凡人，正在熔化的凡人。 ——这样，我就能将力量赐予你。 将守护之力赐予你。 可自己终究没有被举起，她带着最后的一个凡人走了。 圣剑独自躺在焦土之上，木讷地望向白染离去的方向。 致命的火炎无法融化这把由神铸造的剑，但祂却觉得此刻是如此熟悉。 祂的上一个主人也是在一场大火中离开自己的。 ——为何，不愿意承认我...... ——为何，不愿意接受我？ 祂只是一把兵器，没有使用者，无法做到任何的事情。 ——我想保护你，保护这里的一切。 火焰静静地燃烧，在那古龙造就的火海中，圣剑成了唯一的存在。 ——我想......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直到那细密的裂纹蔓延向祂目之所及的一切，世界的进程被硬生生的改写。 这一次，祂终于得偿所愿。 ...... 殁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满是老大的事情。 天已渐亮，熬了夜的帕米米也去睡回笼觉了，自己也已经按照帕米米的叮嘱来到了极北凛风商会。 但是她小小的脑瓜子里还是满满的疑惑。 “老大到底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呢？” 一个人在哭，那肯定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但若是她又在笑呢？ 那词叫什么来着，喜极而泣？可帕米米又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自然有问老大怎么了，不过老大只是说，做了个噩梦，没有什么事情。 “算了。” 想不通就不想了，思考复杂的事情让殁觉得脑袋都有些晕了，她只知道老大终于愿意告诉自己和帕米米她的真名了。 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名字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身份，而且可以说，是她在同伴之间的位置，在这个世界的位置，所以能够让自己知道老大的真名，殁已经非常非常开心了。 “呜哇......我，我没有偷懒哦！真的真的没有哦！！！” 肩膀突然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殁浑身一颤，赶紧为自己狡辩。 她回头望去，是极北凛风的会长，斯卡艾瓦。 哦，那没事了，斯卡艾瓦反正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虽然同是大型商会的分会会长，并且和帕米米私交甚好，但是斯卡艾瓦却和帕米米截然不同。 这位高挑的女人身姿挺拔，外表和气势颇为强势，北陆边境人特有的豪迈洒脱尽显无疑。冰蓝色的高马尾随风摇曳，她的直率和力量使她在任何场合都格外引人注目。 甚至殁还听斯卡艾瓦说过，她以前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冒险者，级别还不算低，在北陆那边还是有些名气的。 而现在，斯卡艾瓦逮住了某个正在发呆偷懒的女仆猫猫。 “嗨呀，在这偷偷乐啥呢？你看你笑的跟个呆子似的。” “唔......我，我才不呆！” 可恶，为什么都说自己是个呆子呢？就连老大也这么说过......她明明是长期素食精明能干的二把手！ 殁不再和斯卡艾瓦扯皮，拿出一份文件，“那个，有关猫饲料的单......” 刚想汇报工作，斯卡艾瓦就怪叫了起来，让殁没办法再正常说下去，只能停下来幽怨地看着这个家伙。 若不是帕米米和斯卡艾瓦有过很多的合作，算是老相识了，她实在是受不了斯卡艾瓦这种过于热情和没距离感的性格。 “别聊工作的事情了，没劲没劲！过来，我昨日夜观星象，脑子突然就觉醒了，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甜点配方，你来尝尝，给点意见。” 可是，工作...... “唔......你这次又是从哪里看来的配方？” 殁也是知道斯卡艾瓦的尿性，虽然这家伙厨艺了得，但并不具备什么创新性，每当她说自己有新的点子，那么这个点子很可能就不是她想出来的了。 “你......唉，算了，是维可教我的啦，你个小丫头，就不能让我出出风头嘛，扫兴扫兴！” 殁被拽着离开了，毕竟无论说些什么，斯卡艾瓦都还是会按照自己的节奏行事。 唔......工作怎么办啊，殁不禁有些惆怅。 不过，维可小姐教她的吗，原来维可小姐已经回佩里佩提亚了啊，有阵子没去过冒险者公会了，殁记得前阵子还是一个怪脾气的超大只长角女人代替了看板娘的位置呢......殁突然眼神坚毅了起来。 如果是维可小姐的料理，那自己得想办法偷师了！ 没错，这......这也是重要的工作！ 自己可没有偷懒，维可小姐的甜品一直是帕米米的最爱。 反正帕米米问责起来，就甩锅给斯卡艾瓦吧。 ...... 冒险者公会。 佩里佩提亚巨大的钟楼正在魔法的驱动下孜孜不倦的跳动着指针，而此刻，它已经越过了某一时刻，现在已经过了早晨六点钟。 一个奇怪的人霸占了一整张桌子，然后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像块石头。 反正冒险者公会本就不缺怪人。 白染坐在那里，一如既往的，身着黑色的斗篷。 不过如今，她背后多了一把尺寸比腰间那个要大不少的白金色剑鞘。 白染在等人。 那群来自阿哈利姆魔法学院的学生们就像是上一次一样，开始讨论有关霍德雷德的歼灭委托，开始提到学院的占星团和天灾信使们无法探测古龙的事情。 一切都和上一次一模一样。 直到耳边终于传来盔甲摩擦的声音，白染才抬起了头，从深度的思考中回过神来。 纯黑色的高大骑士停在了白染这桌，没有任何预兆，他直接在白染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铠甲与椅子接触发出的金属声响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打扰一下。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那不透光的头盔中传出......好吧，这次并没有机会给锐恩说话了。 在锐恩还没有开口之前，白染就先站了起来，然后走向了锐恩的身侧。 “跟我来。” 说完，便不做停留地走向了门口的方向，徒留连开场白都还没说的黑骑士在座位上发愣。 “......” 他隔着头盔挠了挠脑袋，总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唉......怪事。” 在呆坐了几秒后，黑之裁判叹了口气，然后起身离开。 这一次，黑之裁判并没有免费的早饭吃了。 第126章 圣剑之名 白染沉默地领着黑骑士走出了冒险者公会，步伐沉稳而迅速。 他们穿过了城镇，很快来到了郊外的一片幽深的森林。这里远离人群的喧嚣，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和树叶的窸窣声，非常安静。 一路上，黑骑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跟随着白染。 他在观察。 锐恩对白染并非一无所知。 只是看着眼前的身影，他对这个存在有了新的认知，如今的事情发展已经和自己在靠近前设想的完全不同了。 她理应是完全没有接触过自己的才对，但不知为何，锐恩有种自己被她看透了的感觉。 那么，位置越来越偏僻了，是要将自己灭口吗？ 即便已经成了失格的审判骑士，但死生间磨练出来的一身武力仍让锐恩有恃无恐，他便没有怎么犹豫，就选择跟着白染来到了无人的郊外。 他不觉得倘若真的爆发战斗，自己会输。 只是......不知为何，锐恩对她背着的那把白金色剑鞘颇为在意，或者说是对剑鞘内的东西颇为在意。 当他们来到一个被茂密树木环绕的空地时，白染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黑骑士。 被面具遮挡面容，被漆黑的斗篷掩蔽身形，哪怕如此，锐恩依旧知晓面前的人是谁。 在短暂的静默后，白染缓缓开口。 “正午十二点，霍德雷德将抵达佩里佩提亚，这座城市会在顷刻间化为火海。” 白染的话音刚落，锐恩沉默了片刻。即便隔着头盔，也能感受到他的怀疑和......震撼。 霍德雷德，让他失格的罪魁祸首，终日缠绕其心头的梦魇，自从幸存于那片火海之后，他每次想要握紧剑柄，就会因为脑海中投射的黑龙而止不住的颤抖。 “你说的话确实令人震惊，”锐恩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这种荒谬的说法，没有任何证据支撑。” 黑色的铠甲下，压抑着恐惧，以及冲动，锐恩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你应该也知道了，如今窥探古龙的门路都被堵死，让我相信你能预言燃烧之翼的动向？你得拿出能够说服我的证据。” 是啊，让我听听，你到底是如何得出这种预言的...... 燃烧之翼到底会不会真的来到这里。 他瞥了眼禁忌大陆的方向。 倘若消息如实，也许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解决心魔的机会。 白染似乎早已料到这个问题。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伸手，握住了背后白金色剑鞘的剑柄。 “凭这个。”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摩擦声，白染从剑鞘中抽出了一把闪耀着神圣光芒的长剑。 这把剑一出现，整个森林仿佛都为之一静。 此为世间唯一的神剑，是任何一把凡界兵器都望尘莫及的至宝。 “斩魔圣剑......” 黑骑士难以置信的看着白染手中的圣剑。 那本该永远掩埋于深渊中的勇者之剑，真的回来了。 这把剑的本身，就足以证明太多东西。 相比无知的凡人，身为黑之裁判的锐恩知道更多圣剑的秘密。 圣剑存在着剑灵，其正体为至高十八天神，锻造之神派罗米尔的杰作，是凡界最强大、也是最坚硬的剑。 勇者从来不是神赐，圣剑的剑灵也从来不是神明意志的代行者。 勇者是圣剑的剑灵凭自己的意志来挑选的。 并且锐恩从某个被贬下界的人口中知晓了更为辛秘的事。 圣剑本身亦是至高天神们的试验品，对来自天外的未知金属的尝试之作，而圣剑的意志貌似便来自那天外的金属之中。 圣剑认可之人吗...... 哪怕白染不做任何解释，只是亮出这把白金的圣剑，就已经胜过任何解释了。 勇者。 锐恩沉默了良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他缓缓点头，“我相信你了，圣剑不会认错主人。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回答我的一点疑惑。” “为什么找我？” 是的，为什么选择找自己。 事到如今，锐恩也能想明白表面是去试探白染的自己反而是被白染蹲点了。 但为什么是自己呢？自己这个连剑都握不紧的失格骑士。 “你的名字叫锐恩，黑之裁判其一。” “是这座城市里唯一能够抵抗古龙权柄的人。” 白染没说的是，黑之裁判非常特殊，他们知道很多的事，自然也大概率拥有很多的人脉。 她没有狂到认为仅凭自己和锐恩就能够击退古龙。 哪怕有了时间回溯的底牌，但......白染不知道它到底能够回溯多少次，这次是否就是最后一次机会，她还赌不起。 白染收起圣剑，“我需要你的力量，黑之裁判。我们要集结所有可以信任的力量，为即将到来的灾难做好准备。” 她转身面向城市的方向，“时间紧迫，离十二点不远了。” ...... “所以说，为什么不组织城里的人逃跑呢。” 锐恩一边鼓捣着一个奇怪的装置，一边和白染讨论着古龙的情况。 “法米纳把这里当作了她的下一个游乐场，动静太大的话，哪怕她不会提前将视线落在这里， 也会被惊动的。” 白染思考着，揣度着法米纳的性格和心思。 “祂是一个傲慢到骨子里的家伙，祂能够窥探未来。虽然喜欢变数带来的惊喜，却从不相信自己窥探到的未来会有所误差。” “我们和霍德雷德必有一战，不看到这出戏，祂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组织全城人逃跑，察觉到的法米纳也只会临时改编一下剧本，终究难逃霍德雷德的袭击。 甚至白染觉得很有可能霍德雷德这头疯龙就是法米纳用什么手段引过来的。 她也曾想过，带着帕米米、殁和普西娅她们逃走。 但是回想到上一次的帕米米，她便放弃了。 长期素食猫在她心中的重量太重了，这个承载她人生和梦想的、从收养她的盖尔爷爷手中接替来的商会，已经无法割舍了。 而且，白染自己也不甘心。 如果只是这样逃走的话，未来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她要杀了法米纳。 “况且，想要打败霍德雷德，人多是没用的，你既然以前对上过霍德雷德，应该理解这一点。” 绝大多数个体在霍德雷德的讨伐战中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尤其是在法米纳干涉着的上一次轮回。 而霍德雷德讨伐召集的冒险者，也只是因为是随军的原因，大量的法师与圣职共同维持数量巨大、规模巨大的大型增幅加持魔法，才能保证所有人能在古龙权柄的辐射范围内战斗。 “也是。” 其实只要以“法米纳”在搞事这一前提来想，这些就算是锐恩也是能想明白的，锐恩知道法米纳这头古龙有着相当大的问题，可世人都被祂的恩泽给迷惑了。 花了些时间，锐恩貌似终于准备好了。 “这是什么？”白染没见过这种东西。 “上一任勇者艾丝缇，曾经在游历世界时将遭遇到的所有位于时代顶点的、有志于守护这个世界的强者们链接在了一起，创造了这么一个共鸣魔法。” 他将手中的装置对准天空，然后催动其中的魔力。 “当出现巨大的危机时，我们就会催动这种共鸣，彼此照应。” 在天幕之上，亮起了赤红色的印记，某种奇特的魔力波动开始辐射向整个世界。 “虽然那个时代的强者，大多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了，但还是有剩下一些老家伙的，这个印记只有他们能感知到，不过来不来就是他们自己的意愿了。” “希望能多来点人吧。” 就像是白染所言那样，如今的情况想要击败霍德雷德，也只能要时代顶层的强者。 呼吁整个佩里佩提亚备战毫无意义，没有人比白染这个见证过一次毁灭的幸存者更清楚这件事情。 做完这些，锐恩不再停留原地，跟着白染赶去了远处的海岸线。 那被迷雾笼罩的迷失之海。 ——法米纳是一个傲慢的混蛋，祂对自己的未来视无比自信。 提前知晓未来的祂，是不可能早早的就将视线落在佩里佩提亚的。 毕竟她早就知道了一切，上一次轮回就是那样。 直到最后盖笼子时，祂才将视线落下。 ...... 天幕上的赤红印记仍在发散着共鸣。 也许在所有感知到共鸣的人中，某个大只佬魔族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奈文摩尔看着那赤色的印记，手指摩挲着下巴。 只是因为忍受不了新魔王涅罗的闹腾，从魔界跑了出来，没想到刚好撞见这种事情。 “那位置，是佩里佩提亚啊。” 因为和艾丝缇同行了百年，她也意外的成了共鸣魔法的接收者之一。 她本不打算搭理这个印记，虽然这代表着有乐子看，但奈文摩尔并不是什么喜欢凑热闹的人。 只是，这个位置离某个小家伙太近了。 第127章 唯有你 大量的“影子”向着奈文摩尔聚集。 这些影魔，将自己搜集到的信息传递回了作为主体的奈文摩尔。 “我记得圣剑也在她身上吧......” 微驼着背，显得比以往更加萎靡不振的奈文摩尔比对着自己脑海中的情报，试图整理出如今这个时代还有几个人能够接收到艾丝缇的共鸣印记。 和矮子交流就是费劲，整日都要弯腰低着脑袋才能听清楚她们说话，以至于奈文摩尔现在已经习惯如此了。 她无光的暗红色死鱼眼盯着手中的纸条，那是她在空间戒指里找了半天才找到的玩意，已经有点年头了。 距离艾丝缇完成最后一个印记绑定，已经百年多了，大多数并非长生种的时代强者也或是寿终正寝，或是死于某次战役和天灾，活着的并不算多。 况且有些人也已经隐居避世，大概率不会回应了。 但其实硬要说，还是艾丝缇选择的绑定者太少了，这个前勇者对“时代强者”的定义过于严格，很多当代的英雄豪杰都没有被列入名单，又或者某些人他够强，但艾丝缇不认为他的立场和品性适合。 奈文摩尔完全不觉得后者是一个问题，只要利益给到位，任何战斗力都是能够调用起来的，就比如说如果自己是个爱财的家伙，那么就算自己是大魔头，只要勇者给钱她也愿意当一波雇佣兵......虽然自己并不爱钱。 就算这种依靠利益关系维持的不稳定战力想要搞事或者出尔反尔，身为主导者的艾丝缇也完全有足够的力量约束他们。 毕竟她可是炎之勇者，也许在当时还称不上是历代最强勇者，但百年后的今天，虽然不再有勇者加护，却已经将自身千锤百炼到比过去更强了。 人类这种短身种中的天才本就具有可怕的天赋和潜力，而她背后的远古恶魔将唯一限制这类存在的“寿命”拔高到了和自己一样悠久。 “所以说你当勇者搞不定我，这不行那不行的，要求真多啊。” 日常嫌弃了一手艾丝缇，奈文摩尔开始排除人选。 从奔波在世界各地的影魔们传递来的信息看，此刻能够在佩里佩提亚周边投射印记的，也就只有黑之裁判了吧？ “黑之裁判的人选在这百年间并无太大变动，只有一席曾经被我顺手给宰了，如今换成了谁我倒也没注意......发出信号的大概率是那个铁罐头吧。” 黑之裁判的全员都是曾收下印记的，但是有一个被自己杀掉了，新晋的人选奈文摩尔觉得以如今艾丝缇的作风，大概率不会再增加印记的人选了。 刚好死帝这个好战分子在带着大量魔族军搞事，传回来的前线战报也有提到有两个黑之裁判偷袭了自己，不过黑之裁判的斩首行动还是失败了，身为死帝的瘟疫之源虽然战力在几大魔将中垫底，但是恶心人和苟命的本事确实出类拔萃的。 “那就只剩【猎杀】了，呵呵......废物一个。” 对于这个黑之裁判，奈文摩尔还有些印象，【猎杀】杀死的魔族和罪人是黑之裁判中数量最多的，但奈文摩尔喜欢管这家伙叫杂兵收割机。 曾经自己在人类城市里闲逛时被她袭击过，三两下就揍趴下了，连武器都没用到，然后那家伙对着自己放了一通狠话，还跟个癫子一样狂笑，搞得好像很厉害似的，然后头也不回的逃掉了。 她略过了五个黑之裁判的名字，继续看了下去。 “呵呵......大人物呢。” 奥术至尊拉蒂克，如今地上万族公认的魔法一途的巅峰，地表最强的法师。 她的存在已经比较久远了，在魔法之道上的成就已经将其生命本质升华，让本是短生人类的拉蒂克得到了媲美寻常长生种的寿命。 但要奈文摩尔说，这种说法完全就是一个未被证实的传闻，她更倾向于拉蒂克是得到了什么奇遇或是不知明存在的恩泽才能活这么久。 毕竟这种东西的界限可不是能够轻易打破的啊，不是单纯的强大就行了。 如果是这家伙的话，大概率会回应印记的吧。 “海因......” 奈文摩尔死寂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情绪。 “这位就有意思了。” 奈文摩尔是有着自己情报网的人，并且在跟着艾丝缇的这百年，她接触到了更多有关至高天界的神域秘闻。 海因，并不只是一个商会巨头的领袖那么简单，也并不只是区区优秀的魔法师这种程度。 她是折翼的天使，被众神剥夺部分神力后流放到凡界的神之造物。 而身为神之造物，自然存在“被创造的目的”，这意味着海因虽然并不是非常强大的魔法师，但她的魔法在某个特定领域非常突出，甚至超越拉蒂克。 哪怕在诸神流放她时，已经折下了羽翼，将其存在毁的残缺不全。 这可是艾丝缇都不知道的秘密，可若问奈文摩尔是如何知晓的？毕竟这怎么看也不是单纯情报网比较厉害就能得知的信息。 当然是好奇，然后动手了，为了搞清楚这个奇怪的存在有何秘密，奈文摩尔用力量去强行试探了出来。 只是出了点意外，海因身边寸步不离的跟着王下七猫首席的【谐振使】莫莫蒂，莫莫蒂能够通过她的声音来影响其他人的法术，使其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这让海因本就特攻的魔法更加有效，【锁闭】在两人的组合技下，即便是奈文摩尔也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最后还是自己招出了那把剑，影响了海因的神智让其无法维持【锁闭】自己才脱身。 “佩里佩提亚存在金钱猫的分会，爱惜羽翼的海因肯定会回应印记，甚至大概率带着谐振使。” 还有一个人，奈文摩尔就算不去想都能确定她一定会来的。 那自然是印记的创造者本人，艾丝缇了。 “呵呵呵......不知道你看到新的圣剑持有者会有何感想呢？” 不知为何，提及白染，奈文摩尔就能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是在跳动的，自己是活着的，自己就像是大多数存在一样，是有情绪的。 “嗯......” 她不禁开始思考，为什么？ 是单纯因为白染足够特殊？ 她见过太多特殊的东西，也许这种特殊不过是自己注意到白染的一个契机罢了，并不是问题的关键。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自己的心又因为什么而跳动着？ 在遇到白染之前，奈文摩尔听到过太多人说自己，是个算不上活着的、没有心的家伙。虚无，不愤怒也不喜悦，不爱也不恨，不需求也不被他人需求，偶有情绪从心中一闪而过，但也只是浮光掠影。 百无聊赖的轻蔑感贯彻了她的整个人生。 她对这个世界并非是不了解，而是不感兴趣。 可有那么两次，她能够真切的体会到心脏的跳动，体会到“活着”。 在遇到白染之后，奈文摩尔总是在思考，自己究竟因何而欢喜，思考了很久很久。 那就是和白染战斗。 是了，奈文摩尔发现自己并不是有多么的在乎白染的秘密，在乎白染的存在本质。 她本以为，自己是想要占有这个特殊的存在，想要将其捕获，关进笼子里欣赏。 但并不是如此，这并不是她欢喜的来源。 哪怕和白染的战斗她放了海，哪怕自己没有使出多少力量，仿佛和孩童玩闹一般的战斗，她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痴迷。 当刀剑碰撞，当那双眼瞳带着敌意看向自己，当彼此的血液混杂在一起，当险些致死的攻击在她的体内爆发...... 好开心。 她甚至无法想象当白染成长到能和自己来一场势均力敌、拼上全力的战斗，那种快感该有多么强烈，多么让人欲罢不能。 为什么？明明自己和太多比白染更强的人战斗过。哪怕是和艾丝缇的战斗，自己也没有感到快乐过。 那是只有白染能够带给她的感觉，仿佛是命运一般难以用语言解释的玄妙感觉。 唯有和你战斗，我才觉得开心。 “原来是这样吗。” 奈文摩尔终于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找寻的是什么了，她本以为，将白染当作金丝雀囚禁起来供她欣赏才是自己的诉求。 但并不是，那并非她为之欢喜的由来。 “只有和你战斗，我才感觉到真切的快乐。” 你的出现犹如一团烈火，为我带来了兴奋与欢乐。 “世界，因你有趣起来了......” 但是，你成长的又太快了。 第一次，奈文摩尔生起了继续变强的念头。 她虚无的人生终于有了第一个害怕的事情。 那就是未来无法再配当白染势均力敌的对手。 “可不能被你甩掉了......呵呵呵。” 第128章 傻里傻气 时间稍稍回到白染蹲点黑之裁判之前。 就像是于漆黑的深海浮出水面的过程之中，沉沦的意识开始渐渐苏醒，从朦胧、恍惚，到若隐若现的幻觉，再到真正睁开眼睛之前的这段时间。 一明，一暗，闪烁着。 那是发生于天际线的黎明破晓，还是发生在宇宙层面的事件？ 声音，有种难以理解的、仅是听到就会感到意识将要涣散了的声音。 这声音来自何处？由谁发出？ 将醒未醒的白染无法深度思考，甚至就连这段苏醒过程的记忆都无法保存。 仅是睁眼后，便将这里的一切都忘却掉了。 世界进程的重置，引来了瞥视。 ——□□，□□？ 无法理解的、似乎并非任何生命所能诉说的语言回荡着。 然后又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当白染苏醒之后，她已然意识到自己回到了过去的某一刻。 没有烈火，没有哭嚎，没有被烧伤的尸体。 脚下是仍然存在的长期素食猫。 ...... 在终于说服帕米米和殁自己真的没事后，她便离开了长期素食猫。 她拒绝了在上次给出过的共进午餐的承诺，顺便向殁推荐由普西娅代替自己陪她们吃饭。 自己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情。 只是不知为何，自从她苏醒后，总觉得自己多了个幻听的毛病。 ——呜哇......都说了不要乱吃那些脏兮兮的恶魔了。 就像是这样的，就好像一直有什么家伙在耳边嘀嘀咕咕个不停一样。 谁在说话？？？ 白染有些懵逼的环视四周，却完全无法锁定到声源，不如说，她都搞不清楚声音是从哪个方位传过来的。 ——怎么办啊，好像变得傻兮兮了，好可怜......果然绿色系的恶魔都有毒啊！ 绿色系的恶魔？是在说颅骨恶魔吗？这个声音的主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汲取掉了颅骨恶魔？ 难道是法米纳这初升东曦又在整蛊自己？可恶，原来这么早就在窥视佩里佩提亚了吗？那自己该怎么办？ ——先是突发恶疾一般的掉眼泪，现在跑出来还脑袋转来转去的，不会真的傻掉了吧......呜哇，都说了恶魔这种东西不能乱吃了，真的傻掉惹！ ——恶魔真是太卑鄙惹！ “......不管你是谁，再说我是傻子，我要和你爆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一直强调自己“傻了”，哪怕是白染都产生攻击性了。 不过也是能确认不是法米纳了。 ——呜呜呜真的变得呆傻惹......都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了，以后小圣该怎么办哇......跟着傻子还能打坏人吗？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白染操控起了黯灭。 ——小圣都说了乱吃东西是不好的了，那又黑又绿的恶魔一看就有毒，可没想到居然是痴傻病毒哇......不知道小圣能不能驱散痴傻病毒呢？没有这种先例呀......鹅？ 那道声音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什么。 ——诶诶诶！！？ 周围的环境似乎都因为某物的出现亮了些许。 白染解开了一直以来被黯灭包裹着背在身后的圣剑，然后狐疑的看着这把由天神锻造的神器。 ——你能听见了？ 白染终于确定了，原来自己以为的幻听就是这个圣剑一直在用意念沟通嘀嘀咕咕个不停。 不过她没有说话，不知为何白染想要装作听不见，于是拿出一块布擦拭了起来，就好像自己解开圣剑只是为了保养一下这把勇者之剑一样。 ——你肯定听见了！为什么不说话？ 白染仍未回应圣剑，她有些记仇，没忘记这家伙刚才一直还在念叨自己痴傻。 ——你听见了你听见了你听见了！为什么不理小圣？你说话呀你说话呀你说话呀！你快说句话呀~！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圣剑发起了闹腾的怪叫，见白染仍然装作听不见，于是开始展开了噪音攻势，效果拔群。 “艾丝缇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吵......” 白染揉着太阳穴，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算了，自己跟把剑较什么劲。 ...... 在稍加沟通后，白染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圣剑名叫“圣”，据这把剑说，这个名字是初代勇者给祂取的，从此祂便在和历代勇者沟通时以“圣”自居，而外界则是称呼祂为“斩魔圣剑”，亦或者勇者之剑。 但是自从艾丝缇这代开始，圣剑便被这个炎发勇者亲切的唤为“小圣”，一开始，圣对此颇为不满，觉得这有损自己威武的形象，但久而久之的，也是被叫习惯了，甚至在自己说话时也不自觉的开始以“小圣”自居。 自从被白染捡走后，小圣就一直在尝试着和白染沟通，但这把剑说进不去自己的内心，心之壁隔绝了意念的声音，所以白染一直听不到祂说话。 虽然沟通受阻，小圣却习惯了自言自语，成天保持着意念沟通，即便白染毫无察觉，祂也乐此不疲，毕竟身为一把经常要孤零零待个几十几百年的勇者之剑，有一个树洞能随便大呼大叫也算是一种排解寂寞的方式。 只是如今，不知为何自己能听到圣剑说话了。 但白染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出现了变化，明明自己才刚回溯，什么都还没开始改变才对。 除此以外的，白染还得知了一些天界秘闻。 小圣说自己严格意义上并非是圣剑的器灵。 祂来自天外，是一种具备意识的特殊物质，但自己到底是什么物质，小圣并不懂。 天界的神明在发现小圣后，将其认成了某种特别坚硬、这颗星球没有的天外金属，然后以此来锻造成了圣剑。 ——派罗米尔至今都以为小圣是祂锻造出来的器灵呢！ 就像是在玩间谍游戏的小孩，小圣似乎对这件事情无比自豪和开心。 但实际是，在这未知的天外物质被锻造成武器之前，“小圣”这个意识体就已经初具雏形了。 第129章 勇者斗恶龙 佩里佩提亚冒险者公会。 白染一声不吭的坐在这里，等待着某个耐烧铁罐头的到来。 但其实她并不是真的一声不吭，在另一个意识层面，白染正在和小圣进行着沟通。 “我可是说过了，我不会成为一个称职的勇者的，到时候你别后悔就行了。” 【反正你要杀魔族对吧，你要杀邪祟对吧，也要杀古龙对吧！对吧对吧！小圣可是很厉害的，你说的什么燃烧之翼，也不可能烧得化小圣！】 “......对，不过我还会杀人，而且就像是你此前看到过的那样，我还会‘吃人’。” 【这...这个嘛，小圣也不是没砍过坏人，问题不大！】 “......”白染没有马上回话，而是觉得有点有趣，想要逗逗这感觉有点呆的圣剑。 “那可不一定就是只杀坏人，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我也并不擅长分辨好坏。想杀什么人，认为哪些人该死，就杀了。你作为圣剑，应该很擅长这种事情吧？小圣？” 【这......这个......唔......】 圣剑看起来很是纠结，白染的询问让小圣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 早在艾丝缇还是勇者的时候，小圣就不止一次的被艾丝缇吐槽过优柔寡断，经常不好使。 祂很容易就轻信将要被艾丝缇灭掉的人求饶的话语，有可能确实是真话，但更多都是为了活命而在撒谎，这种东西小圣根本分辨不清。 圣剑不擅长对付人，立场一复杂，祂就昏头了。 斩魔圣剑也许最值得夸赞的一点，那就是在面对魔物和邪祟这类混沌势力时的毫不犹豫了，而面对人，就完全是前者的反面。 祂根本无法准确判断人的功过善恶。 但说到底，祂也不过是一把剑。 最终，还是要由执剑人来决定这些。 【那小圣可太太太擅长了！！！】 但是圣剑的嘴就和祂的剑身一样梆硬。 “这样啊。” 看来是不擅长呢，白染已经有些摸懂这把剑的性子了。 “反正，你以后得听我的，不然我就把你放回深渊去。” 圣剑的力量，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对白染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她有了伤龙的利器。 但是，白染不认为自己会去履行勇者的职责，或者说，不完全的去履行。 勇者的使命有很多，但是白染只会答应小圣，杀魔族、邪祟或是坏人之类的，毕竟这些对于自己和圣剑来说算是双赢，自己本就需要不断的猎杀来成长和生存。 至于守护？她只会保护自己想要保下的东西，这一方面，圣剑就没有选择权了。 【呜呜呜呜呜不要把小圣丢回去哇～！】 在那比海还深的深渊沉寂无数个年月，哪怕是圣剑也无法忍耐这等寂寞。 “……” 白染只是吓唬一下而已，她还不至于这般迫害一把武器，最多最多，也不过丢给艾丝缇或是找个地方插着而已。 感受着自己体内比以往更加深厚的力量，白染神色一振。 这一次，已经不一样了，她拥有了和古龙正面抗衡的力量。 只要，能让和古龙的战场远离这里…… 勇者加护。 就在来到冒险者公会之前，白染接受了圣剑的加护，成为了新的勇者。 而她答应圣剑的承诺，便是平息古龙之灾。 于此，圣剑赐予白染勇者之力，这把世间唯一的神兵彻底的由她掌控，发挥其所有的力量。 这便是她斩龙的倚仗。 但只是如此，还不够。 她还需要外人的一些帮助，独自一人就妄图和古龙战斗，白染还没有因为力量的增长就狂妄自大到如此地步。 霍德雷德是头疯龙，这也代表着其力量的发挥会非常的不稳定。 就像是野兽一样，一般的伤势带来的疼痛只会刺激祂，将权柄力量推到极致。 那样的话，哪怕是自己也很可能会出现身体痊愈的速度追不上焚毁。 所以，暂时的盟友是必须的。 在与圣剑契约之后，白染为祂准备了一个白金色的剑鞘。 和自己的死灭有些不同，虽然圣剑在艾丝缇手中一直是被当作单手剑来挥的，但被白染带着，就成了一把大剑了，只好背在背上。 而白染尝试过向着圣剑注入少许的煞元，不出意外的，哪怕圣剑的本质是来自天外的神秘物质，也无法容纳下煞元，但却有着极强的魔力亲和。 这把剑，或者说小圣的本质能容纳对白染来说超出自己如今所有煞元转化的魔力总量，而且魔力放出的效率无限大，无论多大规模的充能，只要没有超出圣剑的承受范围，就能在一次攻击中全部放出。 而如今白染还不需要考虑圣剑的极限，因为小圣目前的容量已经能把白染榨干了，魔力。 不得不说，白染低估了圣剑的特殊。 武器，是会损耗的，越是强大的使用者，武器需要承受的使用强度和魔力负荷就更大。 哪怕是名匠耗尽一生去打造的武器，也终有报废的一天，也没有哪把武器能够在承载巨量魔力而不超载受损的。 小圣绝对是世间至强之剑，至少是最硬最耐用的，没有任何一把武器能够在如此多代勇者的使用下还能毫无损耗的。 承载魔力对这把剑来说甚至不是负荷，而是“滋养”。 白染没明白，如此不简单的天外物质，那些天神居然舍得造成勇者之剑随手丢下来不闻不问？ 但不管如何，白染都已经将其占为己有了，不会还回去的。 这可是上好的抛瓦。 而且，也是另一种层面的“力量”。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轻信一个“普通人”的话，哪怕名为锐恩的黑之裁判似乎知道一些自己的底细，也不可能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 她不想暴露自己能够时间回溯的能力，而和锐恩袒露古龙的消息，又会导致新的猜疑诞生。 自己是如何做到的？自己又有何种目的？ 这些，都会在圣剑出现时成为无所谓的事情。 她不需要向锐恩解释任何事情。 圣剑是一种象征。 第130章 魔力负蚀 早在之前，白染就多次听说过禁忌大陆，和夹在两个大陆之间的迷失之海。 如今，自己也终于是踏入了这片区域。 “这里很少会有人来，哪怕是冒险者，也不会轻易的来到这个地方。” 锐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染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便是南部大陆的最南端，与迷失海域接壤的海岸线。 深蓝海岸。 脚下的沙土并非金黄，而是呈现出一种深灰近黑的色调。 海水拍打着岸边，那是一种浑浊的灰绿色，表面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泛着幽蓝光芒的油状物质。每一次波浪退去，都在沙滩上留下一道闪烁的蓝色痕迹，几秒钟后才慢慢消失。 沙滩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黑色卵石，它们的表面闪烁着微弱的蓝色纹理，这种纹理让白染有些熟悉，就像是......魔力纹路？ 潮水冲刷着这些石头，发出一种低沉的、近乎于哀鸣的声音。 后方是一片低矮的悬崖，由深色的岩石构成。这些岩石上布满了深蓝色的结晶化纹路，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尖锐的结晶突起。悬崖的缝隙中生长着一些奇怪的植物，它们的叶子呈现出金属般的光泽，茎干上布满了蓝色的脉络。 浓稠的雾气如同活物般在海面上翻滚，时而凝聚，时而散开，遮蔽了远方的视线。 白染站在海岸边，凝视着这片被迷雾笼罩的海域。 “这里的魔力好奇怪......” 置身雾气中的白染，只觉得迷雾间飘荡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气味，既不是海水的咸腥，也不是腐烂的臭味，而是一种金属般的、带着微弱电流感的怪异气息。 就感觉，浑身都刺挠......不对，自己分明就在掉血。 “早在几十年前，学者们就已经搞清楚了这终年存在于此的迷雾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锐恩递给了白染一瓶魔药。 “它们是一种异常的魔力，那些学者们将其称为【魔力负蚀】。” 魔力负蚀，负荷，侵蚀。 “魔力负蚀，”锐恩缓缓说道，“如果那些学者不是在胡编乱造，那么这就是一种异常的魔力现象，它不同于我们所熟知的任何魔法力场。想象一下，如果普通地区的魔力是一条平静流淌的河流，那么魔力负蚀就像是一股混乱的、具有腐蚀性的洪流，这些原本温和的魔力就像是暴走了一般。” “这种异常魔力会持续侵蚀周围的一切——生物、植物、甚至是岩石和空气。它不仅改变物质的形态，还会导致生物魔力密集，造成结晶化。” 白染将魔药喝下，一个薄薄的透明隔绝罩包裹了她。 “虽然这瓶魔药不能消除魔力负荷的干扰，但至少能让你少吸入一点结晶碎。” 雾气中存在大量的魔晶碎屑，倘若是弱小的普通村民，也许暴露在这种环境下不到一分钟就会咳血。 “如今我们只知道，越靠近禁忌大陆，雾气就越浓烈，事物的被侵蚀程度也越严重，你看，哪怕是如此遥远的海岸，这里就已经出现结晶化的生物了。” 听起来就像是辐射。 白染看向脚边，一只搁浅的鱼类魔物正好被海浪冲到了她的跟前。 鱼的鳞片几乎完全被深蓝色的结晶覆盖，鱼鳍变得僵硬而脆弱，不断扩散的结晶扎穿它的血肉。 这种颜色的魔晶让白染想到了奥法之翼法米纳，也许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的魔力结晶颜色深的有些发黑了。 “会和法米纳有关吗？”白染觉得这里的环境太像法米纳造成的了，无论是高浓度的魔力环境也好，还是魔力负蚀和结晶体也好。 而且法米纳是最有可能干缺德事的家伙，白染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坏事都可以和这家伙联系在一起。 可让白染有些失望的是，锐恩摇了摇头，否认了这种猜测。 “早在古龙从深渊出来前，这里就已经是这样了，在这百年间也仅是程度加深罢了，更何况法米纳还是最晚出世的古龙。” “但确实，禁忌大陆貌似对古龙有着说不清的吸引力，根据我的情报，貌似除了死亡之翼，其他的古龙都有去过禁忌大陆。” “而我们并不能顺利的开展禁忌大陆的探索，沿途海域太危险，很难让船只顺利通过，紊乱异常的魔力环境也让空间类法术遭到干预，一直无法构建稳定的往返传送点。” 谁都说不准，这些迷雾到底是如何产生的，是什么东西造成了魔力负蚀的现象，也不知道作为辐射中心的禁忌大陆中，到底是什么存在在辐射着危险的魔力流。 锐恩突然觉得环境变亮了一些。 “你要去哪？” 他看到白染从背后拔出了圣剑，随后就像是雾中的灯塔一般，以圣剑为中心，周围数十米的浓雾都被驱散开了。 “我先去看看情况，找下霍德雷德的大概方位，你在这里等其他人吧。” 虽然能确定燃烧之翼在午时之前，一定待在禁忌大陆，但是让白染在这干等，她也实在坐不住。 而且自己并不是很想被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勇者的身份。 圣剑驱散着迷雾，白染飞入了迷失之海，在锐恩眼中，消失在了那遮蔽视线的浓雾里。 “......真可悲啊。” 仿佛是终于卸下了什么负担一般，他缓缓靠着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这就是勇者吗。明明对手是那头古龙，我居然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的畏惧，反观我......” 仅是不让双手颤抖，就已经竭尽全力了，他已经尽可能的逼迫自己克服心中的阴影，让自己“配得上”与勇者并肩作战。 在白染离开后，他也终于无法再掩饰自己的懦弱。 “真可悲啊......所以如此软弱的我当初，没能成为勇者啊。” “我们，完全不是同类呢。” “但你借给我的这份勇气......” 这次，绝不会再逃了，一定，要面对那头黑色的龙。 “嗯？这么快就来了吗？” 有人在靠近这里，不急不缓的。 锐恩没想到，艾丝缇的印记已经好久没有使用过了，居然会这么快就有人到来。 但不知为何，一生征战锤炼出来的战斗本能让他不自觉的就握住了剑。 “哦？没想到我居然是最早的？” 锁链，锁链摩擦的声音预示着来者的身份。 “真是无趣啊，艾丝缇那老女人终于老到连赶路都慢下来了吗？” 散漫的、百无聊赖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一个微驼着背的高大身影在淡淡的雾气中变得清晰，奈文摩尔单手搭在剑柄上，将那如门板一般宽大、仅剑身长度就超过两米多的巨剑扛在肩上。 重剑无锋。 “啧，怎么就你？” 那双暗沉的死鱼眼在看到只有锐恩一个人时，眼中闪烁的一丝兴致也是瞬间消散了。 “奈文摩尔......” 锐恩紧绷了身体。 这个百年前的最强魔王，居然真的没死...... 第131章 邪恶牛头战士 奈文摩尔。 在百年之前，这个名字几乎被任何人知晓。 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怪物，这个魔头的年龄在魔族之中并不算漫长，却比以往任何一个魔王都要强大，人们甚至不知道她的极限在哪里。 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奈文摩尔并不是什么好战分子，她几乎从未亲自率军进行大规模的征战，在那个时代的人们印象里，和魔族的斗争，几乎都是由那几个魔将发起的。 但奈文摩尔的存在本身，就让魔族立于不败之地，哪怕她不做事情。 就算地上万族能够团结起来，只要奈文摩尔仍然存在那里，地上万族就会因为顾虑而无法真正下定决心发起魔王城决战。 但结局也是显而易见的，哪怕在奈文摩尔“死亡”的这百年，地上万族也并没有和魔族展开决战，“圣剑不再”这一新的顾虑又成了他们的借口或是阻碍。 尽管地上万族就像魔族一样存在太多不同种族和势力分化，但却远没有魔族团结。 因为他们没有像是“魔王城”这样将整个魔族凝聚起来的事物。 作为审判骑士征战百多年的锐恩自然熟悉奈文摩尔这一存在。 当奈文摩尔卸去了“冒险者”伪装，以正体出现在锐恩面前，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艾丝缇，也还活着吧。尽管很对奈文摩尔问出这句话，但是锐恩却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前魔王出现在这里，有太多值得顾虑的事情。 倘若新勇者没有骗自己，那么自己身后的禁忌大陆，就存在着古龙，并会在正午之前飞离禁忌大陆，穿越迷失之海，飞向佩里佩提亚，带来毁灭。 那么，也许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锐恩握紧了剑，但自己的手仍然在颤抖。 第一个可能，奈文摩尔在这个节点出现在这里，那么燃烧之翼，会是奈文摩尔引过来的吗？ 这种可能性是极其微小的，古龙太过神秘，世人对其所知甚少，想要在法米纳的干扰下预测或是影响古龙的行为，那么奈文摩尔在魔法上的造诣就已经超越世界上所有人了。 所以......果然是为了那个吗。 他脑中响起奈文摩尔来时说的第一句话。 ——啧，怎么就你？ 果然，是为了这个吗。 新生的勇者，有着无限的可能，她的羽翼尚且稚嫩，却已经有了敢胆挑战古龙、逆转死局的气魄。哪怕她的存在比较特殊，但锐恩仍然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也相信圣剑的选择。 她一定会拯救佩里佩提亚，甚至在未来成为更多人的救赎。 就像此刻的自己一样，一个被古龙吓破了胆的废物，也依靠着从白染那施舍来的勇气而再一次拾起了武器。 自己糜烂、死寂的生命，也终于重新被点燃了起来，被火焰填满。 手中的颤抖消失了，黑色的骑士仿佛再次活了过来，将黑剑直指奈文摩尔。 “要杀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吧。” 这个世界，需要那样的勇者。 她一定是能够战胜古龙的。 为此，自己一定要在这里拦下奈文摩尔，哪怕是死。 “......啊？” 原本正百无聊赖的扣着耳朵的奈文摩尔懵逼了一下，在短暂的僵直之后，也是想清楚了锐恩指的是什么，以及为何会认为自己是来将新勇者扼杀在摇篮里的。 “呵呵呵......果然，这个世界都是在围绕她转的啊。” 奈文摩尔久违的觉得有趣，第一次觉得“魔王”这种角色扮演会如此有意思。 但是很可惜，自己虽是半个魔王，却仍然不是白染这一“勇者”的宿敌。 那家伙，也许现在眼里只有古龙啊，是不会容下自己的。 啊，真是不爽，不知为何，奈文摩尔觉得那些古龙实在碍眼。 “好啊，那你阻止我看看？” 本只是来看一眼凑凑热闹的奈文摩尔，也在兴趣使然下开始扮演起了“追杀新生勇者”的大魔头。 她将扛在肩上的巨大重剑提起，这把被锁链缠绕的魔兵此刻却在沉睡。 因为她的主人并不打算发动它的力量，而是仅仅当作沉重的铁块来挥动。 迷雾下朦胧的深蓝海岸上，黑色的骑士就像是一堵墙，将身后的大海和同样黑色的魔王阻隔开来。 锐恩全身笼罩在漆黑的骑士重甲中，手中的黑色巨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奈文摩尔则一手扛着如门板般的巨剑，散漫的姿态破绽百出。 下一个瞬间，四散的剑压撕裂了这里的一切。 骑士骤然发力，黑剑划破长空，剑锋所过之处，空间被隐隐撕裂，凭空出现细微的裂纹，发出刺耳的尖啸。 奈文摩尔轻描淡写地挥剑相迎，两剑相撞，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响彻整个海岸。 冲击波如同实质化的海啸，将周围的巨石震得粉碎，沙滩瞬间被犁出一道数百米宽的沟壑，身后的悬崖也在重剑的余威下四分五裂。 “哦？” 奈文摩尔有些惊讶，没想到黑之裁判里居然还有如此肉体力量的战士，这一击的力道已经超越自己的魔将艾希萨尔了，她注意到锐恩的这一击没有任何魔力辅助，是纯粹的肉体力量。 倒是让她对地上万族羸弱不堪的印象改观了些。 这种级别的战士，自己得认真打了呢。 就算是对其和自己相差无几的战斗风格的赞许吧。 ...... “可是......现在中断就前功尽弃了，妈......。” “别管这些了，快点快点！大不了之后重新来一次！” “唔......这可亏了不知道多少钱啊，妈，我心在滴血哇......” “快进来！我们得快些出发了！” 被叫做妈的猫娘似乎是突然反应了过来，怒视着正在账本上计算着亏损的另一只猫娘。 “莫！莫！蒂！” 传送阵在此时爆发起刺眼的光芒，吞没了两人，也遮掩住了她因为羞赧而泛红的脸。 “不准叫我妈！！！” 莫莫蒂对海因的异议无动于衷，只是不知为何，她突然感到一股恶寒，就好像此行会遇到什么已经“死了”百年的仇人一样。 要知道若不是当时自己在场，和海因发动热血沸腾连携技，喊着“不要小瞧我们的羁绊”什么的话来触发关键词汲取神秘力量，赶走了奈文摩尔，自己怕是要又一次变成“没妈”的孩子了。 在海因明明气急败坏却因为性格原因显得完全没有气势反而像撒娇的叫喊声中，两人的身影缓缓消散。 第132章 你所带来的改变 “总感觉有些奇怪。” 白染不知为何，总觉得后面貌似打起来了。 但是如今自己已经深入了迷失海域，虽然圣剑能够驱散小范围的魔力负蚀，但可见度还是相当低，并且五感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变得不再那么敏锐了。 白染正向着迷雾深处飞行。 她有试着让圣剑短暂的解除驱散护盾，马上就能感觉到原本在深蓝海岸只是有些酥麻和轻微刺痛的负蚀马上变得像被几百根针刺穿一般强烈。 难怪禁忌大陆的探索度非常低，像她自己这样不仅不怕死不怕受伤，还有圣剑加护的人能够随意往返，但若是常人，在传送法术受阻的环境下横跨整个迷失之海抵达彼岸的禁忌大陆再进行长期的探索调查......难度未免太大了。 更别说还有不少强大的本地魔物，白染沿途已经感觉到下方的海域里经常会有强大的魔物经过。 这些被魔力负蚀严重影响的生物已经高度结晶化了，有些巨型海兽简直像是移动的魔石矿山。 “小圣，你以前和艾丝缇去过禁忌大陆吗？” 【那当然去过了！艾丝缇可是周游了世界的勇者！也许唯一没去过的就是深渊八十多层之后的地方了。】 小圣看起来很是自得，毕竟这也代表着自己也是一把见多识广、去过很多很多地方的历战圣剑了。 白染依靠着黯灭在四面八方都无法看清的迷雾中维持方向感，“那你们有调查出魔力负蚀的来源吗，又是如何抵御魔力负蚀的呢？” 在她看来，艾丝缇在百年前还不是强到不可思议的那种程度，哪怕是之前她遇到的锐恩，只看常态的灵魂气息，也比百年前自己在深渊第一次遇到艾丝缇时要厚重。 但是人是成长最快的种族，艾丝缇又是拥有勇者资格的天才，一百年过后，一切都大不同前了。 但就是那种程度的艾丝缇，那成为勇者并没有太多年头的艾丝缇，却已经能够周游世界、抵御各种极端环境了，在白染看来，没有自己这种魔神体质bug一般的再生能力，想要横渡迷雾之海就已经很难了。 【虽然只是在禁忌大陆外环转了一圈就紧急撤离了呢。小圣也不清楚魔力负蚀的来源，但是当时一上岛，魔力负蚀的强度就极剧增长了，所以外环已经是当初艾丝缇他们的极限了。】 【哼哼，只有小圣不受影响！要是艾丝缇他们都像小圣这般强大的话，你说的什么古龙也不过是随便拿捏的大蜥蜴罢了！】 圣剑对古龙的认知比白染更加贫瘠。 毕竟在古龙乱世的这百年，它就一直被遗落在颠倒之海，和渊底的白染一般沉寂着，至高权杖让圣剑无法被外人收回。 即便至今，圣剑仍然习惯性的认为，古龙也只是龙族中顶端的个体罢了。 白染没有说什么，虽然知道小圣在日常自夸吹牛，但祂有一点确实是对的，那就是圣剑确实有着对抗古龙的潜质。 燃烧之翼的火焰熔断不了祂，至少在短期内。 但白染说不准，若是霍德雷德进入反转体后，又会是什么一种情况，说白了有关古龙的反转体，她除了知道这一概念，除此以外一无所知，毕竟还没有哪个古龙反转给她看过，这是就连塞拉人都无法知晓的事情，反转仅是塞拉人基于理论推断出来的，甚至还无法确认真实。 【至于你说的如何跨过迷失之海......无论哪一代勇者，勇者小队向来都是一个集体，仅凭勇者一人，是不可能达成那么多奇迹的，虽然艾丝缇的队伍不是小圣见过最好的勇者小队，但也足够优秀了。】 并肩作战的伙伴吗。 一个人的能力也许真的有限，就好像此刻的自己，因为惧怕时间回溯的次数有限，不得不寻求更多的支援。 但是，自己是不会有这种东西了。 她不需要并肩作战的伙伴，自己不惧伤痛，不惧失败，甚至连死亡都并不是终点。 如果自己真有珍视的伙伴，那么战斗的事情，也只需要自己这个不死的怪物就足够了。 其他人，会受伤，会痛苦，会死。 他们只需要在自己的身后，好好活着就行。 圣剑白金色的屏障闪烁的越来越频繁，代表着遭受的魔力负蚀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快到了。” 明明马上就要抵达禁忌大陆了，明明确信燃烧之翼极大概率会从这里飞向佩里佩提亚。 但是为何......自己完全没有感受到气温的升高？ 不安。 但无论如何，这些都会在自己登岛时得到验证。 ...... 差距太大了。 用尽一生所学去挥剑，穷尽自己漫长一生的所有武艺，锐恩仍然无法战胜奈文摩尔。 这个魔王仍然没有使用魔力。 他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领域被打败了，那就是纯粹的技巧和力量。 “人类还真是一个特别的种族。” 奈文摩尔，随手就打出了一个锐恩自创的剑技。 “能够愚蠢到不可思议，能够麻木到无可救药......但就是这样遍布垃圾的群体，总会出现特殊的个体。” 在击飞了锐恩手中巨剑后，她将魔兵横在了黑色骑士的脖前。 “感到开心吧，你的技艺远超于我。” 奈文摩尔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和一个人类战斗时，受益匪浅。 “但我还是输了。” 真是可悲啊，明明被施舍来的勇气重新点燃了，却无法回应火苗的期待。 他终究只是个凡人，哪怕穷尽百年生死搏斗中积攒的技艺，也无法跨越和奈文摩尔的鸿沟。 那是从彼此存在开始，就诞生的巨大差距。 “呵呵，你输给我，只是因为你只是个人类。” 并非生来就强大，也许挥剑一辈子才能领悟的技艺，对于奈文摩尔来说，却是一场交锋中就能瞬间掌握的事情。 锐恩说到底不过是个没有任何特殊的人，没有勇者加护，没有远古恶魔的依附，没有魔王血脉，也没有任何不得了的身世。 仿佛就是凡人在武艺上所能探寻到的极限了。 奈文摩尔见仍旧没有白染的气息，也是打算打道回府了。 “不杀了我吗......我不需要一个魔族的怜悯。” 锐恩迟迟没有等到奈文摩尔斩下自己的头颅。 “杀了你，可是有人要和我急了。” 余光看了眼脚下隐晦发动着的法阵，奈文摩尔觉得自己该润了。 深邃的魔力终于在这具强如怪物的身体中沸腾起来，那把一直被奈文摩尔作为铁块挥舞的魔兵也开始被魔力浸透。 无数血色锁链如活物般从裂缝中涌出，缠绕在剑身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寂灭】，这把魔剑开始释放它的威能。 五感混乱，情绪失控，恐惧支配...... 巨大的灵压扭曲着理智，将两个猫娘的施法完全给打断了，被寂灭的锁链倒吊着拉到奈文摩尔身前。 “天界造物，倒是好久未见了。” 丧失了五感，情绪被混乱了的两个猫娘完全没有反应，被锁链吊着，就连眼睛也成了蚊香。 “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无法承受寂灭吗？看来你确实不会成长。” 奈文摩尔摩梭着下巴，观察着海因，至于一旁的莫莫蒂，作为增幅海因压制法术的挂件，她倒是没啥兴趣。 果然，天神流放海因时，还剥夺了这项权利吗。 海因不会发生任何成长，无论是体格上还是能力上，这个个体的潜力已经彻底的被定死了。 “放了她们。” 感受到锐恩的剑抵在了自己脑后，奈文摩尔也是有所预料。 寂灭虽然能影响五感和心智，但是锐恩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也是奈文摩尔早有预料的，对于战士而言，战斗是了解一个人最简单的手段。 “呵呵，终于是来了。” 奈文摩尔并没有理会锐恩的威胁，只是在感受到某个人的“威胁”时，笑了出来。 寂灭瞬间被收回，将两个混乱状态的猫娘丢到了地上，奈文摩尔也是慢悠悠的离开了。 艾丝缇来了，但并未在这三人面前现身，而是隐藏在一边，威胁自己离开。 奈文摩尔自然也就乖乖照做了。 并不是自己听艾丝缇的话，契约早被撕毁了，奈文摩尔对艾丝缇的兴趣也早不如前，离开也只是因为自己没兴致了。 她本来就只是来看看而已，但很遗憾的是没遇到自己的主要目标。 而且，奈文摩尔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看来你真的要和古龙战斗了。” 头一次，奈文摩尔理解了“嫉妒”是什么样的情绪。 但很遗憾，自己还没有古龙那般强大。 “也许在你这场战斗结束之前，眼里都没有我的位置了吧。” 她的宿敌，是古龙，而不是自己。 虽然想和白染塔塔开，但自讨没趣的战斗，奈文摩尔才懒得打。 也许此役是白染成长巨大的转折点，奈文摩尔并不打算干涉太多了，她没有杀死锐恩，也没有杀掉两个金钱猫，都是为了他们有余力去和古龙战斗。 “真无聊，居然还玩起了勇者的扮演游戏。” 奈文摩尔还是喜欢更早时纯粹追求力量的白染，而不是如今对追求力量有了理由的白染。 “古龙啊......真是讨厌呢。” 奈文摩尔只能以后再来找白染麻烦了，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打古龙失败了白染寄了，那自己就亏大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变得比古龙更强。 “还是先找下维萨拉贡感受下差距吧。” 拜新魔王涅罗的福，奈文摩尔发现自己居然有了这么一个能找古龙干架还不怕被揍死的机会。 奈文摩尔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似乎在搞明白白染对自己的吸引力为何后，她的情绪正在一点点的补全。 活死人一般的奈文摩尔也有了嫉妒和喜欢的事物。 第133章 人的一厢情愿 奈文摩尔行于支离破碎的荒野中。 那标志性的剑戟状魔角，仍旧和之前与白染分别时那样。 被圣剑斩断的那只角仍旧是断的，奈文摩尔并没有去修复这个由白染所造成的特殊伤痕。 这里已经距离深蓝海岸有一小段距离了，但此前与黑之裁判战斗的余波仍旧波及到了这里，在估摸着差不多时，她终于是望向了某处。 “跟着我干嘛呢，古龙给你的压力还不够大吗？” 伴随着话音落下，原本奈文摩尔所注视着的一无所有的空地，突兀显现出一个炎发的女人。 “原来如此，印记发起是因为古龙吗。” 艾丝缇得知了此行的敌人到底是何种存在。 哼，忘记这个无趣的女人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了，不过奈文摩尔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这世上情报网能比自己更广的只手可数。 依靠手中的影魔，哪怕是宅家不出，奈文摩尔也能掌握很多信息，这可是百年来都瞒着艾丝缇的手段。 反正她本就会因为锐恩知道古龙的事情，奈文摩尔觉得告诉她也并无不妥。 “是，所以赶紧滚回去准备吧，不然这里的人就被杀完咯，前勇者大人。” 与艾丝缇擦肩而过，奈文摩尔懒得去过多理会艾丝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变强的事情，只想快点去找到维萨拉贡，摸清楚自己与古龙存在多少程度的差距。 只是，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了，被......艾丝缇。 鲜有的，奈文摩尔感到诧异，感到疑惑，她回头看向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伙，却发现艾丝缇虽拉住了自己，却仍面朝原本的方向，让奈文摩尔无法看到这家伙是何种表情。 唯有随风飘散的、如世间最热诚的火焰般的万千发丝。 “为什么要摧毁契约。” 听不出怒意，听不出怨恨，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色彩的声音。 为什么摧毁契约？ “呵呵，艾丝缇。” 有趣的问题，但却又是非常无聊的问题，奈文摩尔甩开了艾丝缇的手。 “当然是因为玩腻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和你玩长达百年的过家家游戏？” “现在我有了新的乐趣，自然不需要再跟你演下去了，前.勇.者。” 奈文摩尔在说谎，但事实又于此相差无几。 撕毁契约并不是因为玩腻了，不如说奈文摩尔本就没有在和艾丝缇当冒险者的这百年间感受到多少乐趣。 长达百年，没有撕毁契约，没有作恶，也没有回到魔界，从不是因为和艾丝缇的旅程有趣。 仅仅是因为，她无所谓。 什么都无所谓，比任何时候都感到虚无，她躺平在命运的湍流里，任凭潮水主导她未来的走向，对她来说，就连是死是活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艾丝缇想要利用自己的力量，想要依靠契约束缚自己，都无所谓了，想让自己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甚至没有多少埋怨和抗议。 因为对她来说什么都没有区别了。 只是一切从那天开始变了，原本只是一个采集金轮草的、平平无奇的麻烦委托而已。 但那由圣剑亮起的光芒，照进了奈文摩尔空洞虚无的内心。 白染没有死，甚至继承下了斩魔圣剑。 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此生又有了存在的理由，死去的情绪开始复苏的奈文摩尔自然而然的开始厌烦起了无趣的事情，比如艾丝缇的契约。 这种契约只会阻碍自己变得更强，去与不断成长的白染完成“双方都竭尽全力”的、毫无保留的痛快厮杀。 所以艾丝缇自然就可有可无了，不能给自己带来愉悦的无聊家伙，在奈文摩尔看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个，不需要了。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 看不到表情，也无法听出什么情绪，奈文摩尔无法揣测艾丝缇的想法，不过奈文摩尔显然对此并不在乎。 但她还是注意到艾丝缇捏紧的拳头。 “怎么，你要杀了我吗，现在，在这里？” 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奈文摩尔转身看向艾丝缇。 “现在和我耗上的话，古龙可怎么办呢？新勇者、那几个印记持有者、还有整个佩里佩提亚......呵呵，都可能会死哦？你想打的话我当然无所谓了，你觉得我会在意他们的死活吗？” 会吗？还是会的。不过奈文摩尔知道艾丝缇是不会和自己拼命的，她绝对无法坐视惨剧发生，所以自己想怎么挑衅她都没事。 “亏我还以为......” 艾丝缇咬紧了牙关，却没有了下文。 一百年的时间，也许对魔王来说，并不是多么漫长的时间。 但对于本是人类的艾丝缇来说，这几乎快要占据她的一生，是比从出生到成为勇者、再到假死为止的那段时光还要长出好几倍的大半辈子。 她本以为，百年的时光能让跟在自己身边耳濡目染的奈文摩尔有所改变。 她本以为，自己真的能够让这个魔王改邪归正。 她甚至曾认为过......她们能成为朋友。 一百年，对艾丝缇来说，太久了，却没有让奈文摩尔发生任何的变化。 哈，朋友。 艾丝缇，你真可悲。 魔族，终究是魔族。 居然还妄想着这种事情......自己真是幼稚的令人发笑。 “你还真是，满脑子都只想着自己呢。” 炎发的女人终于是迈出了僵硬的步伐，她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意，仿佛就像是将某些东西敲碎了咽进肚子里。 “如果今天之后我还活着，我会一直追杀你，魔族。” 魔族。 她已经，太久，没有用这个词汇来称呼奈文摩尔。 看着逐渐远去的艾丝缇，奈文摩尔在短暂的愣神后感到莫名其妙，困惑的挠了挠脑袋。 “满脑子想着自己......” 她在琢磨艾丝缇的话语。 “嘶......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呢？”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强求自己，奈文摩尔向来不喜欢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反正艾丝缇的事情也不怎么重要，想不通就不想了。 “也不知道这维萨拉贡跑哪去了，麻烦啊。” 走着走着，奈文摩尔又不自觉的想起了白染。 “可别死了啊。” 对手，可是古龙。 不过奈文摩尔并不太过担心。 她知道白染是不可能做到杀死古龙的，哪怕再多人都无法做到。 因为奈文摩尔知道古龙的一个联系，那是有些类似于人类中家庭的联系。 其他古龙是不会做事同伴被杀害的，至少某一个或是某两个古龙不会，也许古龙看似不会支援彼此，但......若是危及生命。 绝对会有某个古龙会忍不住出手干涉。 所以，如果只是击退的话，这并不是白染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只要存在可能性，奈文摩尔就不觉得这家伙会失败。 她就是如此，仿佛比白染自己更加相信着白染。艾丝缇用百年都未曾让她有过任何的改变，白染却轻易做到了。 也正是因此......成为白染的“宿敌”对奈文摩尔来说才显得如此具有魅力。 “未来，真是让人期待......呵呵。” 第一次，奈文摩尔开始期待那名为“未来”的东西。 第134章 大魔导师拉蒂克 “妈，你怎么似了？” 海因白瑕的长发在地面上散开，仿佛天空坠落的浮云。莫莫蒂拿着一根树枝戳着她的脸，让海因昏沉的意识渐渐清醒，湛蓝的眼眸倒映着天空。 怎么回事？自己为何会睡在地上？话说，自己之前在干什么来着？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才对。 很重要的事情......突兀的，海因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双暗沉的死鱼眼，那种颜色，仿佛是凝固的血液，红的发黑。 啊，好熟悉的眼睛，这是谁来着？ 谁来着...... 奈......奈......什么来着，等等，奈？奈文摩尔？ “布耗！！！” 海因鲤鱼打挺般呼的一下跳了起来，大口喘气着张望四周，也在这个过程中，她想起了方才的记忆。 自己和莫莫蒂又被【寂灭】给秒了。 那种强横的精神层面攻击简直和高等邪祟的精神污染一样让人防不胜防，可即便事先知道寂灭的可怕，海因却仍旧没有办法想出反制的可能。 毕竟，自己的一切早就在被流放下来的那一刻开始都停滞下来了，不要说长进了，自己只会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衰弱，直到化作一枚冰冷的器具。 不如说，海因此次带着莫莫蒂匆匆赶来时，完全没有想到会遇到奈文摩尔。 “妈，你不会傻掉了吧？那个鬼畜魔王真是太可怕了喵......不过没关系的妈，就算你傻了，你的好莫莫蒂也会给您养老的。” 表面一脸关怀，莫莫蒂心中却在窃喜。 嘻嘻，终于轮到自己当海因的麻麻了，她幻想这一天已经好久了。 嘛，虽然知道海因不会因为寂灭就这样傻掉，不过莫莫蒂还是喜欢整蛊海因。 “不要叫我妈......唉，算了。” 几十年，海因终于是放弃了，她不想再纠正莫莫蒂对自己的称呼了，哪怕是长生种，几十年也足以让海因明白自己是无法让莫莫蒂这孩子听话的了。 但是，不管多少次......唔，果然还是感觉好难为情！ 两只猫娘叽叽喳喳着，而锐恩就像是一坨黑色的石头一般，沉默不语，也一动不动。 仿佛他就真的是一块石头一样。 直到海因终于注意到他为止，锐恩才摆了摆手。 “许久未见了，海因。” ...... 佩里佩提亚。 在收到那封使魔的传信后，情绪低落的精灵开始收拾着店内的东西，打包起了行李。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虽然在佩里佩提亚的日子平淡如水，但却让普西娅有些留恋了。 “唉，做人做到老娘这样子，还真是失败啊......” 看着空荡荡的、就连一个店员都没有的小店铺，普西娅突然觉得一种莫大的孤独在体内油然而生。 但，自己却又没办法去埋怨些什么。 与过去诀别，断开一切的联系，本就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什么。 但果然，哪怕过去多久，还是会想起往日之物啊。 看着空荡的房间，普西娅长叹了口气。 过去仍然追上了自己，自己的小日子也过到头了。 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这座城市吧。 叩叩叩—— “谁啊......门上不是挂着暂停营业了嘛？” 将一堆法杖当柴一样往空间戒指里塞的普西娅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去开门。 不知为啥，在此刻，她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了某个白色的身影。 啊，真希望在这最后的时刻，能有个香喷喷软乎乎的白发猫娘小萝莉来给自己送行啊，如果能扯着自己的衣服用那可爱的嗓音喊着“不要走，我舍不得你~”什么的，那真是太棒了。 光是这幻想时间都让普西娅觉得爽完了。 所以，会是白染吗？ 唉，自己在想什么呢......都是个几百岁的老阿姨了，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做这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呢。 打开了门，普西娅发现居然是真的是只猫猫。 确切的说，是带着金钱猫商会标志的“天猫”。 “喵~” rua了rua这只天猫的脑袋，普西娅取出了猫猫包裹里的物件。 ——来长期素食猫吃饭，不准不告而别！ 在字迹的后面，还有一小串字。 （唔，老大原话就是这么说的。总之，普西娅一定要来哦。） “什么嘛，这都是什么事啊.......” 信应该是殁写的，但老大是指白染还是帕米米呢？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自己要离开了呢？ 不管老大是指的哪一个，都...... 太犯规了呀...... 这样子，她就更加舍不得离开了啊。 感觉眼睛酸酸的普西娅想要躲回屋里掉小珍珠，却发现天猫并没有离开，而是被一个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里的蒙面人抚摸着。 深紫色的法师袍，袍子上有金色的装饰和纹路。 兜帽下一片漆黑，仿佛这个法师的脸存在着认知屏蔽一般，什么也没有，似乎兜帽下是空无一物的虚空。 两个能够灵活变动形状以表达神态的紫色光点代替了眼睛。 也许在任何人看来，他（她）都非常的神秘，就连是否是人类都难以辨别，更别说性别了。 但是普西娅却相当的熟悉，她只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明明前脚收到便宜师父带来的噩耗，说是奥术至尊要自己回阿哈利姆去。 可没想到，自己东西都没收好，就被找上门了！ 丸辣！！！ “嚯嚯嚯~普西娅呦，你这小日子过的还真是惬意呀。” 听不出是男是女的中性声音非常怪异，仿佛像是数人在同时说话、声音重合在一起一般。 “哎呀呀~真是巧啊，我也正好打算在退休后开个小店养老呢，咱们想一块去了，嚯嚯嚯~” 那兜帽下漆黑的虚无中，两个紫色的光点不断变化移动着，甚至比人的眼睛看起来还情绪鲜明。 “拉......拉蒂克老师！” 普西娅感到双手无处安放。 谁能想到，阿哈利姆的现任校长，此代奥术至尊，无数法师憧憬的巅峰——大魔导师拉蒂克，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哦不，如今拉蒂克已经不是法师们憧憬的巅峰了，显然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了新的巅峰。如今，法米纳才是凡界魔法师们的眼中的顶点。 “嚯嚯嚯......别紧张呀，我只是路过，刚好你也藏在佩里佩提亚，就来顺路看看。” 那紫色光点瞟向了普西娅手中尚且捏着的书信后，似乎是眯了起来。 拉蒂克摩挲着不存在的下巴，然后拍了拍那只天猫，以及普西娅的脑袋。 “好了，你去赴宴吧。至于学院的事情，不用着急......嚯嚯嚯，说不定你都不用去咯。” “欸.......什么意思？” 普西娅感到迷茫，抬起头时却发现拉蒂克已经消失了，原处只有零星的紫色光粒。 “拉蒂克老师看起来很赶时间的样子......”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老师这么忙的人居然会来佩里佩提亚。 不知为何，普西娅觉得有些担心了起来。 曾经，在遇到师父前，自己有幸跟在拉蒂克身边当了一阵学徒，也是在那时候，拉蒂克赠送过自己一个亲手做的水晶球。 回到屋内，她思考了一下，还是将那颗水晶球带去。 给帕米米她们玩玩占卜游戏吧。 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久，自己还会不会占卜魔法呢？ 第135章 古龙盘踞之塔 迷失之海。 在这片迷雾中，白染甚至难以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不过，在迈入迷雾后，她就一直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毕竟，哪怕自己的行为大概率会让事情不按照上一次来进行，但记住时间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快要登陆了哦，小圣事先问一句，主人你耐揍嘛？】 “......耐揍？” 【小圣的意思是，主人你怕疼嘛？因为只要踏入禁忌大陆，魔力负蚀的程度就会急剧上升，小圣就无法帮你抵消全部了，会有相当一大部分需要主人自己承受了。】 白染思考着圣剑的话，“多久会发生结晶化？” 【嗯？看来主人对魔力负蚀有些误解啊，其实想要发生结晶化，至少也是要以年为单位的，魔力负蚀对身体造成不可逆损伤都是需要长期积累的。短期的话，更多的还是肉体和精神上的负担吧。】 【简单来说，就是痛的要死，魔力紊乱，但是实质伤害不高？不过你们有痛觉的人貌似会因为疼痛而精神失常啥的。】 “你早说呀......把驱散关掉吧。” 早说没啥伤害，白染就不让圣剑维持驱散护盾了。 这可是很耗费魔力的，白染需要转化煞元为魔力再灌输给圣剑，她希望能将更多的资源留在和燃烧之翼的战斗上。 【关掉？认真的吗主人？超痛的哦，当初勇者小队的那个精灵法师都口吐白沫昏过去了来着。】 “关了吧，很废魔力的啊，我们可是要应对古龙的，不能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浪费魔力了。” 这居然是无关紧要的地方吗？小圣懵了。 难道像主人这样深渊长大的都没有痛觉吗？那岂不是和自己很像！小圣感觉自己和白染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主人真令小圣欢喜。】 “什么？” 小圣没有再说话，而是解除了驱散，仅为白染指明方向。 高浓度魔力负蚀带来的剧烈反馈迅速袭来，这种感觉在白染的双脚触及地面后，更加明显了。 但也仅此而已了，比起百年前的那场风暴，又或是世界重启前那场大火......这种并不能危及生命的疼痛什么也不是。 只要不掉血，不需要她浪费宝贵的煞元去修复伤势就行。 “奇怪，为什么气温仍旧没有显着的变化？难道霍德雷德真的不在这里？” 看着前后完全没有任何神态变化的白染，小圣惊了。 主人难道真滴没有痛觉？ 魔力负蚀的浓雾更强烈了，在抵达禁忌大陆后，白染发现这里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小圣，你看得到周围吗？” 【看得到哦主人。】 圣剑并非寻常形态的生物，所拥有的视觉也和白染她们不同，祂独特的视野能让魔力负蚀的视野干扰形同虚设。 【其实主人想看清的话，小圣可以给你临时强化单个加护的，在短时间内特定强化“真实之视”，就行了。】 “......刚才在迷失之海你怎么不说？” 很压抑的好吧，在那种视野下横渡整个海洋。 【鹅......对哦，刚才小圣怎么没想到呢？】 算了，不和傻子计较。 圣剑温和的力量涌向了眼睛，让白染得以看清四周。 整个大陆仿佛被一层深蓝色的结晶覆盖。地面上，原本应该是泥土和岩石的地方，现在全都变成了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结晶体。 树木的轮廓依稀可见，但它们已经完全被深蓝色的晶体覆盖，枝叶变成了尖锐的结晶片。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结晶碎片，它们在光线中折射出奇异的色彩，美丽而危险。 这个地方，让白染觉得有点像是深渊八十一层之后的【结晶之地】。 “没有烧灼的痕迹......” 白染心中一凉。 古龙是否能够收束伴随其身那宛如天灾般的力量辐射，尚且未知，但白染并不觉得一头“疯龙”会刻意的去控制自己的力量。 祂理应像世界进程重启之前那样，疯狂的宣泄力量才是。 没有异常的高温，没有燃尽山川河流的烈火，也没有灰烬蔽天的焦土。 白染赶紧控制着黯灭带着自己飞了起来，在高处俯瞰这片大陆。 真实之视的范围虽然仍旧受限，但是足以看清非常大的范围了，于是白染终于看到了在这片迷雾笼罩的大陆上究竟存在着什么。 那是一座高塔。 白染悬浮在空中，注视着眼前这座宏伟而又破败的高塔。 “这绝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白染没想到，禁忌大陆上存在着塞拉人的巨构。 高塔耸立在结晶化的大地上，仿佛一根连接天地的巨柱。它的外表已经被时间和魔力侵蚀得面目全非，大块的结晶覆盖在塔身上，使得原本的建筑结构难以辨认。但即便如此，它依然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压迫感。 这种规模的建筑是这个时代的人们根本无法建造出来的，哪怕有着魔法的帮助。 “这就是造成魔力负蚀的源头啊。” 白染能够看得出来，这里的结晶化，都和这座高塔有关。 但很可惜的是，对于这座塞拉人遗留在这个世界上、并且天神没有对其进行摧毁的巨构，白染一无所知，这是鱼博士的笔记中未曾记载的东西。 不如说，鱼博士只写了她在进入深渊之后的事情，而这座高塔，显然在诸神黄昏之前就存在于世，甚至很可能比白之冠的铸成还要早。 但无论高塔是何种存在，白染都不在乎了。 因为她看到了龙。 “世界引擎”，这个伟大的巨构即便过去了无数个千年，仍在不知疲倦的运转。它将无形的魔力化作可以看见和触及的结晶，供人开采，成为赛拉人迈入崭新时代的基石。 如今，它陷入了暴走，运转陷入了危险的异常状态，并在无数个千年的积累下，将此地化作遍布结晶的禁区。 高塔之下，一头巨龙盘踞于此酣眠。 那头“疯龙”的狂躁，似乎都在世界引擎的影响下被压制，拥抱了安宁。 但白染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霍德雷德一定会重新陷入疯狂，然后就像是回溯前那样，给佩里佩提亚带去毁灭。 她紧握了手中的圣剑。 要动手吗，现在，在这里？趁着古龙睡去？ 一时间，白染陷入了纠结之中。 也在同一时刻，永夜中的深蓝隐约感受到了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