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阵法师》 第1章 修仙世界考科举 - - 山脉腹地,屹立着一座峥嵘巨城。 斑驳不堪的城楼下,悬刻三个充满裂痕的石字。 「太和城」 - “放榜了!放榜了!” 内城城楼,挂着一副金光熠熠的牌匾,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书写在上面。 「太和宫」 肃穆,威严。 - 六月,天气燥热。 宫外,一处巨大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堵在一处榜前。 一个精瘦的小太监领着十几名身着红衣,手扶大刀的兵卒,将一张七八米长的黄色丝绸钉上了皇榜。 兵卒腰挂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腰牌,上面篆刻三个醒目的小字,翎羽卫。 “会试第一名,张明玄!” 小太监仰头看着丝绸上的名单,扯着嗓子在皇榜前嘶叫。 他不愿全部念完这一千多人的名单,但名次靠前的一些还是要走走形式。 人群源源不断,越来越密,乱哄哄的往前探,嘈杂的声音掩盖了小太监的嘶叫。 十几名翎羽卫有些难以维持秩序,手中死死按着长刀,不耐烦的等待小太监。 眼看秩序难以维持,小太监索性示意翎羽卫抽身走人,让这些考生自己去看。 人群如排山倒海般往前压。 榜前偶尔传来几阵欢呼声。 张明玄一身粗布麻衣,焦急的在人群内踮着脚往前挤。 他前世是蓝星的一名理科研究生,毕业之后在一家大厂搞创新型机器人研究,结果加班熬夜猝死,醒来后就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一个贫寒家的婴儿身上。 这个世界烧开水的蒸汽可以掀开锅盖,但是动力不足以推进蒸汽机车,春夏秋冬没有静电,沙子不能烧成玻璃,光可以折射,但难以形成能量。 多年的反复试验论证后,他得出结论;他无法利用自己的理科知识在这里创造任何价值。 所幸,这方世界用的都是蓝星文字。 这一世他吸取了前世的教训,没有浪费青春,自八岁发现这个世界的问题之后便迅速转变思路,走科举,数年如一日,每日苦读。 十年间连过童试、乡试、府试、州试。 “张明玄?” “张明玄?” “张明玄是谁?” 前排的人群议论纷纷。 张明玄还在焦急往前挤,如果这次落榜了,下次要等三年。 “太和城没听说过有叫张明玄的人,也许是哪家尚书大臣的远房亲戚?” “康太县应该属于南洲直隶吧,南洲直隶距离太和城三万多里,中间隔着沧浪山脉,过了沧浪山脉都属于边境地区了,哪家尚书也没有边境地区的远方亲戚吧?” 贴在皇榜前的人群仍旧在议论。 张明玄挤了许久,寸步难进,索性放弃,退出人群,坐在一处树下乘凉等待。 毕竟这榜贴上之后就是三年,刚才他有些心急。 - 月光皎洁,人群不再拥挤。 太和城并无宵禁措施。 张明玄贴在榜前仰着头。 「太仓帝国,第六十届科举会试」 「第一名,张明玄,康太县,梨树村人士」 “会试第一名!” 他惊愕的脸上龇着雪白的牙齿,心脏像砰砰直跳,努力装作坦然的吸着气。 - 良久之后,张明玄回到酒楼, 那酒楼小厮看到张明玄后,眼中就泛起精光,匆忙堆着灿烂的笑容迎了上去。 “张大人,这是兵部尚书李旭诚李大人,和户部尚书王明德王大人给你下的请柬,两位大人明晚都在各自府上设了酒宴,同时邀请您过去。” “哦?” 张明玄已平复心情。 他瞟了一眼小厮,抽手接下两份请柬,翻看思索,他刚到太和城不过七日,并不了解皇城的情况。 各考生考试之前皆会向考官报写自己在太和城的住所以方便试后联系。 “想来,两份请柬,同一个时间,两个地点,摆明了是让自己站队。” 张明玄心中揣摩许久后将两份请柬收入胸前,瞟着灿烂笑容的小厮问道;“兄弟,你知不知道这两位尚书哪一位在朝中势大?” 小厮本以为这穷酸书生今日金榜题名,必会给自己一番刁难,没想这还像初来时一样唤自己为兄弟,如蒙大赦,激动的咧嘴;“大人折煞小的,小的哪里配做大人的兄弟。” “兄弟,我是问你知不知道这俩尚书那个在朝中势力大,叫你兄弟是我自己的习惯,不是重点。” 第2章 两份请柬(插图) 翎羽卫-百户 “若说朝中权势,那自然是兵部尚书李旭诚李大人,据传李大人是太子一手提携,朝中无人敢得罪,若非意外,收到请柬的考生应多数前往李大人府上。” 小厮堆着笑脸;“至于王大人,我太和城众人皆知,他虽然是户部尚书,但在朝中无势,您大可…………” 他突然哑然,轻轻挠了挠脸颊,不再继续说了。 有些事就算是坊间传的再厉害,也不是他一个百姓能够议论的,他只是负责把信给到,没必要徒生祸事。 “嗯?” 张明玄看这小厮有话想说未说,神情疑惑。 户部尚书,再次也是个尚书,怎么可能在朝中无势。 小厮面上挂着尴尬,他知道到张明玄是异地赶考,不了解太和城的事,不过这不是他一个平头百姓能议论的;“大人,其他的小的也不知道太多,只是希望大人应了兵部的帖子。”他讪讪应道,随后躬着身子离开;“大人,早些休息。” “罢了,多谢。” 张明玄回到房中,来回渡步,心里衡量。 他来到这方世界十八年,经历过太多心酸苦楚。 自他八岁开始逐渐发现,在这个世界,如果用常规物理学的办法解决问题,根本行不通,他就怀疑这个世界,要么这个世界被高维生物封锁,要么这个世界就是一个修仙世界,最次也应当是一个仙侠世界。 多年来,他一点点排除了这个世界是被高维生物封锁物理学的一个可能性。 转而他就一直怀疑这个世界是一个修仙世界。 偶有耳闻说什么仙人修仙,但都是虚无缥缈或空穴来风的谣传,他无甚收获。 而且他在这个世界十八年也没有见过有什么妖魔鬼怪,牛人大拿。 张明玄也多会抽出时间去拜访名山大川,道观寺庙,尝试了解修炼修仙一事,但多年来没有任何收获。 又随后的几年,他心中断定,这就是一方普通的星球大陆,脚下的路是圆的,本星球围绕着恒星运转,或许是因为蓝星的物理在这个空间尺度上受制于宇宙中的其他变量有所差异,而他掌握的资源不足,难取得高级的学术成果。 考上科举之后,便有机会深入了解这个国家。 “但是这兵部……” 张明玄在房中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的思考。 据他了解,太苍帝国的兵部文官是要上战场的。 “上战场是绝不可能上战场的。”张明玄拿着两份请柬在屋内踱步揣摩,心绪纷乱;“冷兵器时代的仗有什么好打的。” 兵部的请柬被他甩到了一旁。 下定决心之后,张明玄便安心睡下。 - 太和宫外一条大街,分东街,西街。 王尚书宅邸在东街,东街同时聚集了了许多贩夫走卒。卖些米面粮油,零食瓜果,蔬菜酒肉。 西街则是多是酒楼客栈,歌姬教坊,红楼戏馆类的高级商铺,建筑十分豪华。 三五个翎羽卫小旗身着大红色的官服,在坊市巡查值岗。 - 张明玄端坐在王尚书前院正堂,请柬说是备了酒宴,房间确实空空落落连张餐桌都没有。 更令他郁闷的是,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应了户部的请柬,来的并无其他人。 他被府上的门房小厮领到前院的正堂之后,便没有人在管他,连个茶水招待都没有。 “说是请来吃饭,这架势,估计饭是没了,倒像是谈事的。” 他可是早上中午都没吃饭,留着肚子等尚书大人的山珍海味。 第3章 尚书大人震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十七八岁俊秀丫鬟,端了一杯茶水的走了进来: “公子您稍等,我家老爷这几日有些风寒,今日在卧床静养,他稍后便到。” 说完把茶水摆在张明玄旁边的茶几上便退了出去。 良久之后,已喝了七八盏茶,过了午后。 若按常理,当是好酒好菜招待上,尚书出面,一番慷慨陈词,拉拢一下人心,但这尚书府似乎没有这个打算。 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是什么路子?下了下午的请柬,眼瞅着天色已经昏暗,却连主事的人都没有。” 他神色中浮现一丝恼怒,心中升起不快,自己好歹是本届会元,但眼下这尚书府实在是有些待客不周。 - “咳咳。” 思索时,一阵咳嗽声从屋外传来,张明玄神情温怒,但还是站起身来,躬腰拜迎。 一个年纪约莫二十五六的女子搀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进屋内。 老者一身青色丝绸素服,腰间挂着一金一银两枚类似令牌的挂带,一根黄金铸造的蛇头拐杖被他轻飘飘的拄在手中,眯着双眼,面容憔悴,霜白的山羊胡有些凌乱。 张明玄挑眉窥视了一眼女子。 女子一身鲜艳的锦缎华服,面容端丽温雅,扶着老者助他颤颤坐到了正位上。 “婉儿,你且回房休息吧,太公无妨,再有事让锦儿来吧,不必你亲力亲为。” “嗯,太公您若有事还是随时唤我,锦儿毛手毛脚的。”婉儿说完便退了出去。 “咳咳咳咳。” 老者攥着拳,捂在嘴边又咳了几声,随后压手示意张明玄坐下,许久后阅向张明玄,缓缓问道;“小儿,你可知你是近几届会试中唯一应了本官请柬的人?” 这老者便是户部尚书王明德了。 张明玄这十年除了考试,就是琢磨着如何卖字卖画,抄诗仿歌,赚点外快,稍微有点闲工夫就去想找门路调查一下这是不是一个修仙世界,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打听朝堂的事情, 一些也是近日赶到这太和城才了解的 听到这位尚书这么说,他神情微愣,心道;这老头儿混在朝堂中混的这么差劲?是如何呆在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不倒的? 稍作迟疑,还是恭敬的应道;“小生自小安心求学,并不知此事。” “嗯,罢了,想来你也是个愣头青。” 此时,刚才给张明玄上茶的那位丫鬟又沏了两杯新茶走了进来。 “锦儿,嘱咐婉儿今日早些休息,明日给婉儿买霜桃和冰瓜记得给老夫也买两个。” 王明德抿了口丫鬟刚放下的茶,随口嘱咐道。 那丫鬟偷瞄了一眼张明玄,将另一份茶水放他面前,躬身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你来了我府上,朝堂之事知道多少?” 张明玄眉尖微皱,心中愈发不悦;我一个异地考生,哪知道朝堂的事情。 但对方是户部尚书,硬着头皮回道;“小生与朝中并无任何关系人脉,一概不知。” “嗯,而今我朝赋税连年增加,难以填补亏空。朝廷弊政颇多。”王明德捋了捋霜白的山羊胡,做沉思状。 “朝堂的事你不知道无妨,但你既然童、乡,府、州、会试皆是第一,民间的事你应该十分清楚,以你的学识、认为我朝当如何改善民生,革除弊政,充盈国库。” 他直截了当的问向张明玄。 张明玄面色犹豫,心中稍作回忆,他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八年,知道太苍帝国的弊政,就是自己前一世明朝的翻版,地方割据,翎羽卫专权,阶级固化,政治压制,土地兼并,贪污腐败,这些没一个他敢说的。 “但说无妨。” 张明玄眉心拧成一团,神色忐忑不安,心中思虑不断。 “你大可不必想太多,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有真才实学,毕竟你五试第一,到老夫这里,就不必掖着藏着。”王明德看他犹豫不决,语气安抚的说道。 “我王明德身为户部尚书,可直达圣听。当今圣上有革新之抱负,但却无良策。” “你若没有良策便就此作罢。” 王明德端起茶水,缓缓抿了一口。 已经是送客的意思了。 张明玄心中咬牙切齿;“这老头子如此耿直的性格,在宫中必不少得罪人。” 但王明德府上的这顿饭,他是吃定了。 收起纷乱的心思,稍稍整理了一番思路,回忆起前世的记忆和知识,张明玄面色凝重,一字一顿的吐出四个字。 “改、革、开、放。” “改?革?开?放!” 王明德眯起的双眼猛然瞪大,似乎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呆愣的着张明玄;“何为改革开放!细细说来!” “其一,土地改革。其二,国有化改革。其三,教育改革。其四,经济改革。其五……” 张明玄缓缓伸出四根手指,而第五根犹豫未出。 人民民主说出来,恐怕要被杀头。 “其五,可持续发展。” 张明玄表情温怒,语气凝重。 王明德作为这个国家的一品大员,性格有问题,但一定不蠢。 “可持续发展!” 王明德双目圆瞪,双手激动的紧握着蛇头拐杖,想要站起身来。 改革开放,他闻所未闻。 国朝弊政已久,圣上多次提及革新朝纲,但苦于各类手段用尽,难以奏效。他绝没想到这后生简单的几句话便直指要害,字字珠玑。 “如何改革?” 这后生定然有治国良方! “改革、创新。” 张明玄语气从容的应道; “改革,即对我朝一定之制度、政策、法令、文化或组织结构等,有所规划、有所体系地变革,欲达更适时的目的。改革将专攻于一特定领域或产业。改革由六部或圣上所发起,也需要我朝各部官员百姓共同推动。” “文化?组织结构?规划?特定领域?产业?” 王明德神色震惊,猛然扶起拐杖站起身子;“何为文化?组织结构?规划?特定领域?产业?。” “这个,说来话长……” 张明玄今天是来蹭饭的,不是来跟这位尚书大人吹牛逼的。 第4章 九阳仙露酒 “当时如此!当是如此!” 王明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缓缓坐下身子;今日虽然天色稍晚,你也需将那规划一词细说一二,我想听其详。” 张明玄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子,面露难色。 二人沉默许久。 “尚书大人,小生……” “无妨,我乃皇上亲命革新大臣,你但说无妨!” 他本想说需要先吃口饭,却被打断。 张明玄面露尴尬,心中疑惑;我肚子咕咕叫这么大声他聋?。 王明德关注的重点全然不在于此。 “规划,即对我朝发展制定完善的发展计划与目标,分别制定五年短期规划,十年中期规划,三十年至五十年长期规划。” 张明玄只能皱着眉头,顶着尴尬讲道。 王明德每听一句便震惊一番。 张明玄不时向王明德强调一些新词的释义。 那王明德宛以听得目瞪口呆。 -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他已经是口干舌燥,直呼这老头子实在是难对付。 这些改革方案,一边要考虑这个世界的下腐朽制度能不能行的通,一边还要考虑避免出现一些大逆不道毁三观的言论,但好歹是大部分观念逻辑与名词已说明白了。 “这便是,国家改革的大体思路,我认为此事会在朝中有较大阻碍,故而还望大人自行三思斟酌。” 张明玄躬身对王明德行了一礼,他已经饿了一天,前胸贴后背,难以继续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颤抖的扶着拐杖站起身来,对张明玄同时回礼道;“张公子明智超群,所思所悟,卓尔不群,老夫佩服的五体投地!” 夜色已深,不知是几时几刻了。 “张公子,老夫怠慢!” 王明德猛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冲着屋外大声吩咐道。;“来人,来人呀,锦儿,速速吩咐伙房备些好酒好菜!” 张明玄苦笑一声;这老头子,终于是想起来吃饭这档子事了。 “老爷,此时已是子时,锦儿已经休息了,我这就去吩咐伙房做饭。” 只听屋外回话是府上的其他下人,那王明德更加尴尬,深感羞愧,又补充了一句;“将我的九阳仙露酒备上来,还有,把冰库里的弥泷鹿肉给老夫烹饪了。” 这尚书府的效率奇高,深更半夜,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二十余道酒菜佳肴就已经备齐。 张明玄毫不客气,一扫而空。 饭罢,已是过了凌晨,他是坐着尚书大人府中的轿子回到客栈。 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他躺在床上,心中腹诽也少了几分;“明天还是要去城中逛逛,打听一下朝堂局势,不然在这城中就是两眼抓瞎。” - 太和东街,是太苍帝国最繁华的大街。 次日一早,张明玄在坊市中闲逛,却不知不觉,七拐八拐已经逛了十几个巷子,逛到了尚书府附近的坊市。 “今日的霜桃什么价格?” “霜桃二十文一个,冰瓜五十文一个。” 一阵耳熟的声音,寻声望去是自己昨日在尚书府见到的尚书府丫鬟锦儿。 “这霜桃和冰瓜到底是什么水果这么贵?” 张明玄心中思忖。 往日的普通水果不过是七八文一斤,好些的也不过是十几文一斤,而那锦儿挑选的霜桃与冰瓜,个头不大,价格不菲。 “啊~张公子。” 那锦儿一眼便认出了张明玄。 “这霜桃可如此好吃?王大人也爱吃这个?” 张明玄按照锦儿手中拿的品相挑了起来。 霜桃,外表看去像是一种白色的桃子。 冰瓜,外表看去像是一种紫色的甜瓜。 “那倒不是,是我家小姐喜欢吃罢了,每日会差我出来买几个。” 锦儿礼貌性的回应的回了一句,无心与张明玄说太多。 第5章 殿试 张明玄轻轻点头,各自挑了一个,付了铜板便大口吃了起来。 “冰凉甘甜,冰瓜鲜嫩多汁,清爽可口,果然味道不错。”他口中品味称赞。 “听闻是异国商人,被皇上亲自接见。” 坊市大街源源不断的聚集了许多人。 “皇上会接见商人?我可不信。” “切,你看这商人的排场,那定是富可敌国的存在,若不然怎调动了大半个太和城的翎羽卫前来。若不是皇上亲自接待,我朝还有哪位官员能布的起如此排场?”、 众人议论纷纷。 却见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高头骏马拉着一乘七八米长的马车,那马车占据了半个太和大街的道路,马车上白色轻纱裹帐,十几名半遮半掩,美若天仙的女子萦绕着一个白脸公子,马车上摆满了美酒佳肴缓缓前行。 “富人的生活,不能理解。” 吃掉最后一口冰瓜,他便无心再去围观,今日也算是在这太和城涨了见识;“二十文的霜桃,五十文的冰瓜,若是在康太县,足够一家半月的饮食,可在这太和城,却不过是两颗水果。” “这阵仗,没有几万两白银的预算绝对撑不起如此大的场面。” “怪不得国朝亏空,地方郡县民不聊生,光是这一次的公务接待经费就几万两白银,一个郡县一年也不过这么多的税收。” 他摇了摇头,回到客栈早早睡去;“明日还要科举殿试,今日早些休息。” - 太和宫内,云楼霞阁,珠宫贝阙, “啁啁啾啾” 一只麻雀站在玉堂琼榭的屋檐上,叫个不停。 瓦蓝瓦蓝的天空上,悬着几朵镶着金边的白色霓云,闪耀着金瓦上的朝露。 翎羽卫小旗在太和殿前站岗 - 朝会广场,近千名太监丫鬟将一千副桌椅、笔墨、宣纸、点心、整整齐齐的摆开。 太和宫门外,礼部近百名官员逐一核对着各学子的身份名册。 “张明玄,十八岁,康太县,梨树村人士。白净,消瘦,剑眉,鼻梁挺出,修长,颧骨平整,额小,身高五尺五寸零三分。指纹,掌纹,脚纹,面相一致,准入。” 一阵阵小太监的声音在宫门口唱响,在广场上回荡。 “太苍帝国第五十一届科举殿试,学子名单报送。” “会试第一名,张明玄,康太县,梨树村人士。甲字区,一座。” “会试第二名,陈志泽,太和城人士。甲字区,二座。” “会试第三名,赵俊逸,太和城人士。甲字区,三座。” “会试第四名,张达,太和城人士。丁字区,一四座。” “…“” “会试第一千名,徐雄飞,青云城,丹阳镇人士。癸字区,一百号座。” 风和日丽。 待所有考生都就位,一阵隆隆的鼓声从太和宫的城楼内传出。 接着一个公鸭声音远远的在太和殿看台上嘶叫着。 “皇上驾到。” 随后是看台下的众小太监交替回荡吟唱。 “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 远远的看台上一个黄色的轿子被四个太监抬了出来,接着,一个黄袍男人从轿子走了出来,坐在了看台上早已预留好的龙椅。 最高处雄立着一张硕大的龙椅,第二梯鹤立着近千名宫女太监,第三梯环立着文武百官。 广场两旁雄立着近千名身着大红色官服的翎羽卫的带刀侍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波澜起伏的声音山呼海啸,一浪浪回荡在广场中。 百官,三呼“万岁\",鼓乐齐鸣。 下跪,乐再起,再三拜后。 礼毕。 一名老太监扯着如公鸭嗓子,嘶声宣召了一道圣旨。 -- 「天地昭昭,万物肇兴,朕蒙天命,登基执政。」 「天命所归,朕自登基以来,勤勉谨慎,尽心竭力,平定四方,扶持边疆,整顿军备,重振后宫,恢复科举,治理朝纲,功盖五千,为国为民。」 「以图万民安康,国泰民安。」 「朕奋发图强,大力革新,重振国威,威仪浩荡,今岁科举,时验天下英才之际。各考生应尽展才华,志攀峻岭,尽祖邦之任;肩负太苍之大业,当削棘披荆,开创华章,勿辱朕之殷切。」 「钦此。」 -- 第6章 殿试震惊 这皇上也真是能吹牛逼,地方百姓民不聊生,赋税连年加重,还再说什么功盖五千。 张明玄跪在地上撇着嘴,心中嘀咕。 一众太监已将誊抄好的三道试题递交发于各位考生。 张明玄端坐桌案前,翻开题卷,凝神阅读。 第一题是问策。 第二题是问政。 最后一题的时候,他心中泛起了疑问。 题是用火漆封住的信封,信封上一道折子御旨,大体意思,这一题可答可不答,但是出了宫后,不准泄露,否则灭九族。 不用拆封即可。 张明玄持着火漆信封心中,神情专注,思绪纷乱。 “宫中既然拿出来考试的题目,纵然是秘密,想必也不会是长期的秘密。” 思索良久,他小心翼翼的拆开了信封。 “灵脉。” 他惊愕的盯住信封中的两个字。 什么上界仙人,什么修道成仙,他已经已逐渐没了念想。 他神情发怔,将信将疑的盯着火漆信封内的四个字。 - 宣纸四个鲜红的大字印在页眉。 「国朝秘要」 题目整文用鲜红的字迹、工整、清晰、明确的誊抄了整条机密的核心内容与问题。 太阳缓缓升起,微风拂面。 良久后,他颤抖的摊平信封内的宣纸,用镇纸压好,认真的开始读题: --- 「国朝秘要」 「前朝五千载,依附灵脉,独占长生资源,致使天下混乱不堪,百姓不思耕作,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时至今日,我朝仅剩一条下品之灵脉。」 「此灵脉已不足供养国朝修士,先祖遂决定扼杀一切与修仙相关的文献与史书。」 「故此修炼之途,被朕强力封锁,以免国家动荡。」 「今有一上界仙人下凡,以十万中品灵石为价,欲购本朝唯一下品灵脉。」 「此出价当于我朝一千年产量,若售得十万中品灵石,凭此可一举歼灭天泽国」 「今朕所遇问题。」 「一也,售,获得灵石之后发动国战,占领天泽帝国。」 「二也,不售,灵脉继续供养朝中英杰将军。」 - 张明玄神情镇定的看完,深吸了一口气。 - “这皇上关心的是哪种方式能够收益最大化,说是机密题,八成就是朝内意见不统一,直接抛了出来,让这一届的考生投个票。” “灵脉,我不懂,打仗我懂点,就按照《货币战争》,《伟大的博弈》和《1929大崩盘》的思路来写吧,如果能够依靠经济战争取得胜利的话,还是不要死人的好。” 定了定神色,专注的思考了许久,他心中喃喃自语。 又读一遍后,他开始提笔作答。 “战争总结,再融合一些先进的思想观念,这样或许会好点。” “能帮皇上赚钱的答案,应该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斜阳染红了云朵,已是日落时分。 张明玄认真的誊抄了好文言文形式的论文,吹干墨迹。 一排排小太监从广场周围徐徐进入广场,按照顺序,一张一张的开始收取考生的试卷。 “修仙世界让我考了十年科举。” 张明玄面容疲惫,咬牙切齿的出了太和宫,甩着袖子回到客栈。 只等三日后殿试放榜。 第7章 阅卷 太和宫,左侧一座大殿,殿上挂着一副牌匾,三个大字似龙蛇游走。 [文华殿] 殿内。 一众身着各色服装的太监奔走忙碌,手中的卷宗相互之间频繁的交替传阅。 百十名红蓝官服的翎羽卫,按着腰间的大刀,威严的雄立在殿内四周。 各部官员皆手持卷宗,面色肃然,神情专注。 - “这个卷面工整,回答符合我朝局势,我给予乙等,王大人再阅。” 一份试卷从一名中年官员手中传到了另一名年迈官员的案台前。 “嗯,虽说卷面工整,符合局势,但国策无甚新颖,是我朝中多次议过之策,乙等并无不妥。” 于是,那封卷子上一个大大的乙等朱批便写了上去。 - 天色渐晚。 太和宫内,灯火通明。 -- “货币战争?” 一名官员端坐在桌椅前,他缓缓摊开这位考生的卷子,面容疑惑。 他品了口茶,开始认真阅读其答题内容。 「……货币战争之烽烟,犹如滔滔洪水,波及千家万户……」 「……此战的目的在于争夺贸易利益,刺激出口,从而贬值本国货币之策略。致敌国通货膨胀、经济萧条,增加其财政压力。此战之火,加以控制,可致敌国大危。以保我朝之安……」 “啪。” 一只毛笔从这名官员手中掉落下来,他将铜灯端在手中,把试卷照的清晰明亮。 他表情震惊的盯着试卷。 「以灵石之业务控制一国之经济,乃地缘政治之一策略也。」 「其法一,或以灵石、汇率为主,藉以干预天泽国与他国之进出口活动;」 「其法二,虽以制裁为手段,以限制该国和邻国之经济活动,以施压;或引入外部灵石贷款,藉以对该国之经济活动施加影响,尤其当该国无法偿还灵石时,将面临外部干预和控制;」 「其法三,或控制跨敌国商人,藉收购该国之重要产业来实现对其经济之控制;以对其经济活动进行干预和控制,要求其改革经济政策,开放市场等。」 「汇率者,两种异异币之兑换比率也,谓以一种币可以换得几何另一种币。常时,汇率由市面上之供求关系所定……具有重要之意义。」 「……须知,此等控制手段常在各类领域产生相互作用,其效应可相互增强,形成综合控制效应,故可对天泽帝国产生深远之影响……」 “此人学识渊博,博闻强识,浩如烟海。” 大学士小心翼翼的将那封试卷双手捧起,递给另一名大学士,另一名大学士带着异样的目光看着他,随后六部尚书和其他官员尽皆围了上来,同时阅读。 “全文未出一兵一卒,未动一草一木,便将天泽帝国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众官员每看到一个新词,便是一阵惊呼。 “此人必然知晓千古文史,其见识广博!” 一众官员每想到文中提到方法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下文便立刻说明了解决方法。 “此人之大才必然涵盖天文地理、国朝思辨等多个领域,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啊!” 一众官员考虑到政策难以推进,各种阻碍频繁。朝中利益错综复杂等问题,准备回怼,这文章下文便立刻就给出多种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 而文章的最后,一个字未提花钱,但若按此法执行,诸位大臣的俸禄恐怕都要涨一涨了。 “此人其才思敏捷,史无前例,亦无可比拟者!” “速速呈于圣上!” 王明德混迹官场多年,他看到一半的时候,就猜道这八成就是那张明玄的文章。 在一众大臣惊叫连连之际,侍从局的人已经向皇上禀报了三趟了。 那皇上的好奇心已吊到了嗓子眼。 - 张明玄躺在客栈的床上,眯着双眼,掂着二郎腿。 他心中情绪十分复杂。 “灵石!灵脉!” “我来到这个世界整整十八年,背了那么多的狗屁文章,史书经文,结果这是一方修仙大陆。” “这皇帝冠冕堂皇封锁修仙一事,怕拯救天下苍生是假,一个人站着举国资源修炼是真。” 耳边一只嗡嗡的蚊子扰的他不胜其烦。 他尽量让自己激动地心情平复下来,今天这场科举考试使他全身的血液都涌向脑海里唯一的一个念头;“我必须要修仙!” “啪”的一巴掌,他拍死了那只蚊子。 第8章 礼部郎中 太和宫皇帝皇上寝宫。 皇帝李偲,披着一件虎皮披风,坐在灯前阅读着那张明玄的试卷。 如今已是夜半子时,他面容有些疲惫。 “货币战争?” 李偲疲惫的表情上闪露出一丝好奇的目光,他提了提精神拿了一块旁边的点心,抿着茶水开始缓缓阅读。 良久之后,一道御旨从寝宫传出。 “传太子,觐见。” 一晃七日。 太和宫午门外的皇榜前,一大早的围了许多人。 今日是殿试放榜的时间。 人数已经少了大半,因为参加殿试的名单上只有一百人。 这一百人,张榜的小太监会逐一唱诵。 “太苍帝国第五十一届科举殿试前一百名,学子名单报送。” “殿试第一名,状元,张明玄,康太县,梨树村人士。授,礼部署理郎中。” “殿试第二名,榜眼,陈志泽,太和城人士,授,兵部署理郎中。” “殿试第三名,探花,赵俊逸,太和城人士,授,兵部署理主事。” “殿试第四名,进士,张达,太和城人士,授,兵部署理主事。” “……” 这次的名单报唱,足足有三五个太监轮番吟唱了一上午。 署理郎中,是正五品,而署理主事是从五品。 上午报完殿试皇榜,下午各部衙门便张灯结彩布起彩轿马车,带上官贴,官印,和官服,安家费,在城中奔走。 礼部,是一个类似教育部的部门,还需要管一些杂七杂八的宫廷祭祀,礼仪等事宜。 - 张明玄听了三遍太监的吟唱,确认自己被分配到礼部的事实之后,便早早的回到客栈睡大觉,等待礼部的官帖和官印送来。 午时三刻。 太和城鞭炮齐鸣,张灯结彩,翎羽卫全城出动,各部衙门也早已备好了官帖、官印、官服、按照考生预留的住址各自出发派送。 同时派送的还有安家费二百两。 张明玄自己存了大概一百一十两,又领取礼部送来了二百两安家费,户部拨了二十两车马费。 他手中也有足足三百三十两纹银了,算是小有钱财。 他穿好官服,配合着其他一众考生按照礼部安排游街巡展之后,便已是深夜了。 次日,他在太和城东街坊市巷子里,买了一个小院。 这小院是太和城中最普通的百姓小院,院内三间房屋,一间正堂,正堂左右两间卧室,院内一间灶房和一间茅厕,一口水井,便再无他物,又购置了一些家具,忙了多日,一切算是安稳妥当。 授官之后,会给予新官一个月的假。 “既然可以修仙,自己如今又是礼部郎中,以后在太和宫上班,必然有很多机会接触修仙一事,到时候一定机会众多。” 张明玄在院中攥着拳头,在院中来回踱步。他在家中躺了半月有余。 修仙,讲究一个机缘造化,他机缘造化已经是被这皇帝给404了。 “眼下还是先去城中转转,就是有机缘造化,也不可能送到家里。” 于是,趁着天色尚早,他便出门出了门,去城中瞎转。 第9章 奴隶 - “西边关,新俘的异国奴隶,都来瞧一瞧。” “西边关打仗了?” “小国作祟,被我朝一举给灭国了,不必担心。” “作何价格?” “男子个大的十两,个小的八两,女子七两。” “可有身契?” “开什么玩笑,兵部直批的折子,哪能没有身契。” 坊市大街上,七八个手持长刀的翎羽卫压着二十多个手脚捆绑,衣着破烂的奴隶,那些奴隶的肤色与长相十分类似张明玄前世蓝星高加索人种的外表。 高加索人种,即是白种人。 回应着围观路人的问题, “官爷,我要这一个。” 一个衣着华贵的胖子指了指一个身材魁梧的奴隶。 “大个子,十两。这奴吃的可多。” 身着大红官服的翎羽卫小旗回道。 “无妨,我家中石料生意,须得有力气的奴隶。。” “哈哈哈。” 那翎羽卫哈哈大笑,从口袋中掏出一张身契递与胖子,胖子付了十两纹银,随后胖子身后的两名随从便牵着奴隶离开。 这些奴隶的体貌特征十分类似他前世蓝星的白种人。 不多时,十几名男性皆已经被各类商贾贵人买走,人群也逐渐散去。 张明玄见驻足观望良久。 剩下的,是两名女子。 这两名女子,皆是一米七八的样子,浑沾满了肮脏的污垢,头发蓬乱,骨瘦如柴,赤裸着双脚,身上破烂肮脏的麻衣勉强遮盖了身体的一些部位。 那翎羽卫看着还在驻足的张明玄,却也无心等待;“嘿,小子,你要不要,要了便宜给你。” 张明玄摇了摇头,他本来是看热闹的,没想到一眨眼就卖完了,还想着这太苍帝国的人会为了买女子来一番激烈的叫价竞拍,没想到异国女子甚至都无人问津。 “头儿,算了吧,这些个儿女奴买回家,生下的娃儿都是杂种,官府只给奴籍,普通百姓根本无力养这些大个子。” “都跟百户说了,女子直接在边关卖了,或者直接宰了就行,还非让我等千里迢迢运送回来,如此怎么处理?” 一名红衣小旗冲着一旁的另一名小旗嚷嚷道。 “明日再来?我可嫌弃丢人现眼。” 另一名小旗面色不悦。 “那就拉倒西山宰了吧,浪费粮食。” 领头的那位中年人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翎羽卫小旗是红色官服,无任何花纹。 总旗官服身则是刺绣一只金色羽毛,很好辨认。 说完,这几名翎羽卫便喝骂着两名女子吃着赤着双脚准备离去。 两名女子眼神迷离呆滞,同时被几名翎羽卫牵拽着欲要离去。 “等等!” 张明玄已经迈出多步,已准备离去。 “小子,你到底要不要,要的话六两给你一个,省的爷几个还要跑到西山挖坑埋。” 一名小旗冲着张明玄吼道,虽然他看着张明玄一身粗布麻衣的穷酸样必然买不起,但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那便六两一个都卖于我吧。” 他新任为官,院里没有丫鬟,下人。反正都是打杂的下人,能干活就行。 翎羽卫的小旗有些诧异的看向旁边的总旗;“这穷酸能掏出十二两纹银?” 第10章 异国奴隶 小旗诧异目光看着张明玄从胸前摸出两锭六两的纹银,走到自己跟前递了过来,不可思议的看向旁边的总旗;“大哥,现在太和城的有钱人都这么低调了吗?” 一个五品大员的俸禄一年不过二十两,十二两白银可不是平常人家能拿的出来的。 “那么些子废话,给钱就放人。” 那领头的中年总旗不耐烦的嚷嚷了一句,随后另一个小旗从身上摸出了两张身契拍到张明玄身上。 中年总旗扫了一眼张明玄瘦弱的身躯,交代道;“小儿,若有反抗你当立即诛杀,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对,这异国女子心中必然有仇,如今我朝灭了她国,必然对我朝人士怀恨在心,你自己小心,交予你了。” “对,若有变故可随时报我翎羽卫,我等会替你安定她们。” 总旗看着张明玄,微笑着比划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他们是做买卖挣钱的,但是如果这些贱奴造反真的杀了主子,他几个担心以后太和城的生意会不好做。 这种贱奴在边境少则几百文,多则一两银子就可购道,而到了太和城价格就翻了两倍不止。 若不是回朝复命,可以顺路带上几个,这几个奴隶早就在西边关抛售了。 “多谢大哥好意。” 张明玄淡淡的应了一句,接过牵着两名女奴的绳索。 “你几个能说话吗?” 两名女奴神情呆滞,麻木的点了点头。 “嗯,不是哑巴就好。” 他牵着这两个女奴在坊市中买了些米面粮油,置办了些得体衣物便回了住处。 “你们两个自己打水洗漱一下,这些衣服是给你们买的。” 甩出去两套下人衣服后,他便将两名女奴松绑。 不多时,两名异国女子便已经洗漱打理好,候在堂屋外。 “进来吧。” 那两名女子蹑手蹑脚的迈过门槛,小心翼翼的移步进来。 张明玄抬头打量了一番两名女子。 两名女子身材消瘦,但个子很高, 一名眉毛浓密。 一名或许因为营养不良皮肤显得苍白。 “你俩叫什么名字?” “玉髻。” “熏儿。” “嗯,多大年纪。” “我,二十三岁。” “十八。” “嗯,你俩暂时算作我的丫鬟,此地为太和城,是太苍帝国的皇城,你二人是贱奴身份,在街上极易被翎羽卫的人抓捕诛杀,故此无甚必要就不要出去。” 张明玄说完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女。 那二女听闻却无动于衷,看样子是早已知道此事了。 “说说你们为什么被俘虏至此吧。” - 原来这二人只是一个叫齐谷国的普通百姓。 齐谷国紧邻太苍帝国,全境不过二百里,一年前,太苍帝国突然对齐谷国用兵,仅仅七天,太苍帝国的重甲兵便直捣齐谷国都城,一举灭了该国。 齐谷国所处地带多为丘陵山地,更无甚资源,太苍帝国也无过节,她俩也不知道为何太苍帝国突然对齐谷国用兵。 齐谷国全国人口不过九万。 - 张明玄听完之后,思索良久。 太苍帝国国境三万里,理论上完全没有理由去攻打这个二百里不到的山地小国,毫无价值。 “你们听闻有太仓帝国的军队滥杀平民的事情吗?” 张明玄问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问题,若是齐谷国得罪的太仓帝国,或者有什么该国的重大机密事情,那么他们很有可能被屠城或滥杀。 第11章 大朝会 齐谷国紧邻太苍帝国,全境不过二百里,一年前,太苍帝国突然对齐谷国用兵,仅仅七天,太苍帝国的重甲兵便直捣齐谷国都城,一举灭了该国。 齐谷国所处地带多为丘陵山地,更无甚资源,太苍帝国也无过节,她俩也不知道为何太苍帝国突然对齐谷国用兵。 张明玄听完之后,思索良久。 太苍帝国国境三万里,理论上完全没有理由去攻打这个二百里不到的山地小国,毫无价值。 “你们听闻有太仓帝国的军队滥杀平民的事情吗?” 张明玄问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问题,若是齐谷国得罪的太仓帝国,或者有什么该国的重大机密事情,那么他们很有可能被屠城或滥杀。 “没有,你们帝国的军队目的似乎很明确,就是抓我们当做奴隶卖钱。” 熏儿跪在地上,语气平静。 “算了,你俩站起来吧,别跪着了。” 那熏儿听后则是直接站了起来,一旁的玉鬓有些迟疑,但是看张明玄并没有说话,待那熏儿站好之后自己才缓缓站起来。 跪的时间久了,她俩都有些腿麻。 “如今,你们被灭国,应该是边关地区将领的个人行为,我想这些事情朝中应该并不知晓。” 张明玄轻轻敲着桌子,想了许久,勉强开口道;“你二人今日暂就在院中柴房里暂时先住下,熏儿你负责院里的卫生,玉鬓你便负责洗衣做饭,没我的允许不能进正屋,出去吧。” 若是按照身契上所写,她俩就是贱奴,只能和牛羊睡在一起。 张明玄恐日后还有其他下人,考虑自己以后好歹也需要会客待人,一个五品大员如此住地实在有些寒酸。 次日一早,他便找到了一处太和城中可以负责盖房子的工匠,要求将房屋加盖一番。 一幅标准的四合院布局图,又占了旁边两处院子的一大片了地方,最后付了足足一百二十两。那木匠才同意动工。 就算购置别的庭院,改造一番也要花费大钱,索性不如从头开始。 房子还没盖好,迎来了任职之后的第一天班。 七月初十,卯时一刻。太和宫内,太和广场。 - 大朝会。 每月的月初和月中召开两次。 有近千人参加,因此是在太和广场举行。 张明玄穿着一身深红色的官服,随着长长的人流进入到太和广场,找好自己的位置站好。 随后便是一套繁琐的礼仪。 礼仪结束,已是辰时一刻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一声洪亮的公鸭嗓子在广场前的高台上唱道。 高台上,坐着一个黄龙袍的中年人,那便是当朝皇帝了。 离得太远,与上次殿试一样,张明玄并还是看不清长相,只看见那皇帝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却也同样是一身黄袍。 “张大人,那是当朝太子,偶尔会替皇上监国,已经多年了。” 张明玄身旁躬腰站着一个身着六品官服,年过花甲的老头,老头看出张明玄的疑问,悄悄低声提醒了他一句。 大朝会是需要点卯的,这老官在张明玄后一位身后点的卯,当是看到自己的点卯时书写的名字,因此知道自己姓张,他并不意外。 张明玄投过一份感谢的目光。 随后便是一个个启奏的官员高呼“臣有本奏。” 张明玄没本奏,他一个新上任的礼部闲职,能有什么本。 只是没本的要陪着有本的人奏。 不多时,他便已经感到极其无聊,扭头看向旁边的六品老官,却见那老官已经站着睡着了。 “牛逼。” 心中感叹了一句,他也听来这些揍本都是干嘛的了。 要钱,要钱,要钱。 所有的揍本都是围绕着要钱这件事展开讨论。 而皇上的解决办法便是问下面的人,谁有钱。 随后就是各部门扯皮哭穷。 中午,太监门给所有官员端了茶水,发了盒小点心,到了下午仍旧是如此,张明玄朝上开了一天的小差,除了站的腿疼,就是个凑数的。 按照惯例,大朝会只有一上午的时间。 但是这个帝国实在太大了,单是州府就多达上千多个,还有直隶府,边关,巡抚,水师,地方六部,等等等等。 “这种制度简直落后至极。” 大朝会散了,他则还要去礼和殿点卯。 大朝会上朝需要点卯,礼部上班也需要点卯。 - 第12章 阵法和灵果 礼和殿内,点完卯的官员却都没有下班,而是各自坐在桌案前办公。 “这上了一天的朝,这都下午五六点了,竟然还要继续办公?” 看着礼和殿内埋头办公的一众官员,他心中胸口似堵了一团棉花,感觉自己从蓝星的坑换到了太苍的坑。 “张明玄张大人是吧?” 卯单旁值守的一名圆脸体胖的中年太监,窥看了一眼卯单上张明玄刚签上的名字,眯着眼问了一句。 张明玄放下毛笔,冲着那太监行了一礼,从怀中悄悄摸出二两银子不动声色的塞予太监。 这礼部来来回回点卯的有百十人,这大太监谁都不理,唯独看到自己的名字他叫了一声,那必然是有事或者有话。 大太监在袖中不动声色的掂了掂银子,嘴角露出微笑。 无他,这后生会来事。 “张大人,皇上看了你的卷子后,可是与太子聊了三天,六部都差点出了人命。” 大太监面容露出了老父亲的慈祥表情。 “望公公明示。” 张明玄咬咬牙,又塞了二两银子过去。 那太监又颠了颠银子,慈祥的表情稍稍收敛了一些;“关系重大,咱家不好乱说哇。” 这是嫌四两不够。 张明玄犹豫了一下,又偷递上了一两银子,接着露出一副窘迫的表情。 大太监不动声色的腋起银子,随后给对着身旁的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朗声道;“礼部署理郎中,张明玄张大人,这是您办公用的文房四宝。” 小太监立刻递上托盘,托盘上放着笔墨纸砚。 接过托盘,他在殿内找了个桌案坐了下去。 桌案是普通的木桌,桌案一角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铜盘,铜盘上刻了一些不知名的纹路。 随后他简单开始整理了一下大太监给自己发放的文房四宝,不出所料,一沓纸中夹了一个纸条,张明玄悄悄打开,上面潦草的写了一排小字。 “你去拜见王明德,太子很生气。” 张明玄面带狐疑看完,不动声色的撕毁了字条。 太子早晚都是未来的皇帝,而王明德老爷子一心为了国朝繁荣,理论上他张明玄站边兵部与户部皆无所谓,他实在不理解为何会惹怒太子。 “太子要谋反?” 心中低估了一句,这完全不可能,皇帝李偲只有这一个儿子。 “得罪就得罪了,你老子要干天泽帝国,我还要忙着琢磨如何搞点修仙相关的事情。” 一个修仙世界,他没心情陪着玩宫廷内斗,尔虞我诈。 “张大人,这是南直隶州府近三年的各县司仪事项,由您今年负责整理誊抄归册。” 一名主事身后跟着两名小吏,用藤篮抬着一大框书册放在了张明玄的桌案旁。 “知道了。” 殿中其他官员的工作与他大体相同。 翻看着卷宗书册,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好的办法,就是整理和誊抄。 帝国下层机关的官员记录的事项册目,比较混乱,所以就需要他们这些高水平的郎中誊写和整理分类,方便帝国日后查阅以及参考。 不费脑子,但是很累。 得知这是礼部的基本工作,张明玄便认真查阅校对,誊抄。 毕竟工作还是要干的。 夕阳西下,殿内的一众官员却没有一个下班的。 “这比我前世的it公司都卷。” 看着桌案前堆得三年的卷宗,他心中抱怨,这个工作量,八成是忙不完的。 “嘡、嘡嘡、” 宫中的太监们,敲响了戌时的钟。 礼和殿内,涌进来十几名宫女。 这些宫女裙摆及地,袖口飘逸,宽大的腰带裹在肚子上,顶出大半个雪白的乳房露在领口。 各个都是端庄娇嫩,发髻高挽。 每个宫女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水果,逐个在礼和殿的一众文官分发了下去。 随后,宫女们拿出一块。 “这是灵石!” 张明玄没见过灵石,但是这种弥漫这隐隐雾气的石头,除了灵石,他想不到别的东西! 宫女们用灵石在礼部每个官员桌案上的铜牌上点了一下。 那铜牌内的纹路游走一番后竟然燃起了一撮蜡烛大小的火苗。 这火苗明显是照明用的。 “加班津贴?” 张明玄兴奋的偷瞄了几眼,又盯着放在自己桌案前的一个果盘。 果盘内,摆着晶莹剔透的两颗冰瓜,四棵霜桃,以一串各色各样的水果,每一个都是薄雾缭绕。 “这水果明显比坊市上卖的更高级,一看就是选果后的特等品!” 他抓起一个霜桃便吭哧吭哧的啃了起来,随后他好奇的检查着铜盘上的烛火。 一个普通的铜牌,铜牌下克制着密密麻麻的复杂纹路,那宫女用灵石轻点了铜牌的特定角落后,铜牌便散发烛光火苗。 张明玄放下工作注视良久。 “这怎么有些类似……” 他看着那些纹路,感觉有些熟悉。 “这电板?难不成是阵法?” 礼和殿的其他官员对这些东西似乎毫无兴趣,只是烛光点亮后继续埋头干活。 第13章 王汉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殿内礼部的各个官员们逐渐离去。 这些卷宗书册,实际上干不完也就干不完了。并不会有什么惩罚。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这些官员们为了让皇帝老子看到,礼部很忙,很努力,国朝不能没有礼部。 这就是一种典型的工贼与奋斗逼竞争,造成的一种内卷现象。 皇帝老子也只是知道礼部的官员每天深夜八九点下班,并不知道这些卷宗与文件实际上大多数是一些可干可不干的垃圾工作。只有极少数是需要上报上去的。 其实就是大家集体摸鱼,然后老板看到国朝官员忙忙碌碌,帝国一片欣欣向荣。 实际上很多重要的工作礼部多是找地方官员干了。 礼部也只是填个报销,打个款而已。 回头拿着卷宗文册找户部报销,除非是皇家死人了,礼部才会动真格的陪着皇帝老子干几天。 但往往干半年的工作,实际上三五天就能干完。 这就是太苍帝国的行政效率。 亥时的耿啰响起,夜已深。 实际上大部分官员耗到戌时的的时候,领了宫女们发的霜桃与冰瓜之后就陆陆续续下班了,没下班的官员也多是在看一些不知名的闲书,而旁边的卷宗一天可能会动笔整理出三五个字。 张明玄盯着那铜盘上的符文思索着。 “若把这图文换一种思路,这乱七八糟的线条当做导线,而这大大小小的鬼画符图形当做电阻或是电容。” 张明玄还没有走,他摩挲着下巴注视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十八年来唯一见过的超脱科学范畴的物件。 “嗯,若是这个鬼画符是电感器,这个鬼画符是电压器,这个算作晶体管,而这一坨乌七八糟的当做运算放大器,而鬼画符之间断开的两个点图形算作无线连接器的话……” “就这个简单的照明系统需要这么复杂?这里面很多符文完全多余好吧!”张明玄一拍脑袋猛然站起。 “咚~咚~咚~天地人和,阴阳交错,夜半,子时。” 宫内侍从局的太监宫女和翎羽卫侍卫巡逻打更的声音传来。 “我好像搞明白了这个玄幻世界的一个……这很科学!。” 张明玄再次看了看那铜盘上的纹路,他愈发确信,如果他理解的没错,那么,这个玄幻世界的一些奥秘或许已经被他无意间以蓝星的思维方式弄明白了一些原理。 “哪里能搞到灵石,让我实验一下。” 张明玄站起身来,心中思忖。 这些鬼画符明显是只有用灵石篆刻才能发挥其功效的,如果是用平常的物品篆刻,他估计八成是行不通。 “这几个鬼画符若是符文呢?” 他继续沉思。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他用毛笔在纸张上用自己的理解与思路画了几个符文。 这几个符文都是他参照铜盘上的符文画的。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之前那宫女用灵石点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充能或者打开开关的行为,而那一片有七个符文。这七个符文中必然有两个符文,一个代表充能,一个代表开启。 虽然这或许已经是极其简单和低级的东西,但如果是没有点电路知识,恐怕还是难以理解。 而张明玄前世的理科研究生是被父母毒打出来的真才实学。 “这玩意不是简单的电容、电阻,电池的关系,需要理清其中的内在关系。” 原本画符的张明玄又腾出一张新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不知不觉算了满满一页的数学公式。 符文对这个世界的凡人是鬼画符。 而数学对这个世界的凡人是超级鬼画符。 “砰砰。” 两声敲门的声音响起,张明玄茫然抬头,桌案上已是写了满满七八页的数学公式。 却见太和殿的大门口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翎羽卫小旗。 “这位大人,已是子时七刻了,您要不回家歇着吧?”那虎背熊腰的小旗,黝黑脸上咧开一抹憨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照亮了自己的鼻子。 “额,已是子时七刻了么?” 张明玄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下班,这小旗也不能下班…… “好好好,当是回家了。” 张明玄赶紧站起身子,又看了一眼自己算了半夜的公式,撕毁也不是,留在殿内也不合适。 他想了想,几张纸,皇帝老子还不至于这么抠搜,于是折了起来,问向小旗;“这我自己写的一些东西,宫内可允许我带走?” “大人,您爱带什么带什么,小人看不见。” 那小旗说完之后感觉自己有些说错了,接着纠正道;“啊不,大人,我没听清您说啥,我出去了。” 随后似乎又感觉有些不对,继续纠正道;“啊不,大人,小人就没进来过。” “哎呀,兄弟,你想多了,我这就自己胡写乱画的一些东西。只是说私自用公家的纸写自己的东西会不会违反什么规章制度?” 张明玄朗声道,他想来用公家几张没多大点事。 “规章制度?这纸朝廷对六部无限量供应,您只要不拿到坊市上卖,你把库房的纸全抱回家也没人拦着您啊。” 那小旗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奇怪的看向张明玄。 六部哪个官员不是靠着薅宫内的羊毛养家糊口的,他第一次被五品大员问能不能带一些纸回家。 张明玄听到小旗这么说,也放下心来,将自己写的七八张公式折了起来揣进怀里。 随后又看了看几个自己没吃的霜桃冰瓜水果,也揣进了怀里。 “兄弟,你知道这铜盘上的烛火为何会亮吗?” 张明玄走到殿门外,那小旗随后关了礼和殿的大门。 “哦,那个是阵法铜盘,上面刻制的是一个小型火阵,太高级的我不知道。” 那小旗把本来洪亮的声音压的很低。 “阵法铜盘?小型火阵?” 张明玄听到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十八年后第一次让他激动的新词。 “哎呀,就是宫内的灯罢了,用了几百年了,没啥稀奇的。” 那小旗看着太和广场上寥寥几队执勤的护卫,摸了摸腰间的佩刀,深吸了一口气。 这小旗在礼和殿了上了八年班,头一次这么晚下班。 “主要就是会亮不会引燃,所以宫内一直这么用。不过这是宫内御用,据说可值钱,整个太苍帝国除了皇宫,别地没有这种灯,大人,你可不要想着偷宫灯,会被杀头的。” 那小旗说完之后诧异的看了一眼张明玄;“大人,你不会不知道出了宫就不能提一切修行相关的事吧?” 小旗声音压得极低,凑在张明玄的耳边说道:“在太和宫外讨论这个是要被杀头的。” 张明玄冲那小旗轻轻拱手行了一礼,那小旗瞬间满脸通红。 他一个小旗,被礼部的五品大员行了一礼,能不激动。 翎羽卫虽说监察百官,但那个翎羽卫不希望自己在朝中有一个文官靠山? 官毕竟是官,兵毕竟是兵。 至少太和殿上班的时候,张明玄是坐着,而这小旗是站着的。 “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张明玄只是对着小旗随手抬了一礼,小旗却是直接吓得跪了下去回话;“大人,小的王好汉,因为俺比较怂,所以兄弟们都叫俺王汉,把那个好字给省了,您可别在给我行礼了,我一个小旗,受不起。” 张明玄表情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拍了拍王汉的肩膀,从怀中掏出一个冰瓜递给王汉;“来,分你一个吃吃。” 第14章 小朝会(插图) 回到住处。 院内一大片地基已经筑好,也摆上了许多砖瓦,看来明日便要砌墙了。 五品大员的身份在这里还是非常好使的,至少邻里之间的问题,以及太和城的衙门看着他身着官服办事,说话还恭敬有礼,许多事情办的极其顺利和简单。 临时帐篷内那两名齐谷国女奴丫鬟却已经休息。 张明玄放下心来,只要没出什么事端就好。 他在附近找了一处客栈草草的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又要去上朝。 大朝会他需要参加,小朝会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到场没他的份。 除非是有本奏,才可以上殿,但一般事项都将奏折呈到侍从局即可,那皇帝李偲自然会批阅指示。 张明玄到了礼和殿,刚点了卯,值守的中年圆脸太监伸手拦住了张明玄。 “张大人,皇上口谕,要求你参加今日小朝会,去吧。” 大太监冲着张明玄使了个眼色,示意张明玄耳朵凑过来,随后低声呢喃了一句;“多是讨论您殿试的答卷。” 出了太和宫,他张明玄是朝中的五品大员。 进了太和殿,他张明玄就是芝麻屁大点的五品小官,一个礼部署理郎中罢了。 张明玄躬身应了声“臣遵旨。” 放下点卯的毛笔,转身去往了太和殿的方向。 说是小朝会,但是太和殿内零零散散站了也已将近二三百人。 这两三百人都是权倾天下的重臣。 张明玄站在宫殿最后排的角落,随着众人山呼万岁,行了三跪九叩大礼之后,那太和殿上金灿灿的“明德大隆”四个字下,在众多宫女丫鬟的簇拥中走出一名鼻翼宽大,神色庄重的中年人。 中年人穿着金龙缠身的黄袍,头戴金冠,玉带环腰。 是太苍帝国的皇帝,李偲。 李偲扫了一眼群臣,一甩长袖,霸气的坐到龙椅上。 接着一个蓝袍上刺绣着五彩苍鹰的侍从局掌印太监,站了出来,朗声嘶了一句。 “诸位大人,有事就奏吧。” “老臣还是那句话!灵脉决不能卖!尔等贼子胆敢再蛊惑皇上卖灵脉,老夫今日便死谏到底!” 太监前脚说完,后脚只见前排的一个大臣拄着蛇头拐杖,跳脚站了出来,指着满朝大臣呵斥。 “这不是那王明德老爷子吗?” 张明玄就算是在最后排,也听得清晰明了。 “那货币战争一论,诸位也都是拜读过的了,兵既然可以不血刃,二十年直取天泽!自不必卖灵脉!” 王明德一身锦缎官服,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指着李旭诚理论道。 “狗屁!货币战争一论虽说洋洋洒洒,无甚漏洞,但那也未经实践之谬论,国朝大事,怎可因为一纸答卷改变大略!” 另一个老头的站了出来,从那官服上看,这那兵部尚书李旭诚了。 “放屁!你不就想让陛下把灵脉卖了,一举拿下天泽,好早日解除兵部积患!兵部积患百年,岂是打下天泽就能解决的!若是不成,国朝大崩,天道降罚,尔等按敢肆意挑唆战争!” “你狗屁不通!仙人百年难遇,此售灵脉,仙人赐福,错过赐福,毁了基业,天道降罚,你这斯如何面对天下黎民苍生!” 李旭诚年纪不过七十,气势上丝毫不弱王明德。 “贼子!你骂谁斯!” “你这斯!骂谁贼子!” “嗷呜!老贼欺我太甚!” 龙椅上的皇帝李偲轻轻捏了捏额头。 而张明玄注意到,殿下满朝文武的前排,还侧身站着一个二十来岁身着蟒袍的男子。 男子一副玉眉,鼻翼微扬,脸颊线条清晰。 太子多有监国,这是太仓帝国人尽皆知的事情。 “好了,那新科状元张明玄,你且出来说说吧。” 李偲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停下,接着令张明玄出班。 “臣之观点,已在殿试试卷中阐明。” 张明玄表情微愣,不明白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他躬身冲在殿上的皇帝李偲拜道。 第15章 锦儿丫鬟 “嗯,那就是不战了?” 李偲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明玄,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现在满朝文武基本上都是主战的,除了王明德这位户部尚书。 张明玄不明白为何满朝文武甚至连皇上都这么在意王明德的意见。 他是真的不想打,因为这一仗,在他看来是毫无意义的,首先是太苍帝国军队的积患确实不是靠着简单的一仗就能解决的。 虽然卖了灵脉国家得到了十万枚中品灵石,看似国力强横。 但太苍帝国与天泽帝国之间常年闭关锁国,兵部所了解天泽帝国内部的实际情况,一切都是猜测和推演前朝遗留的资料。 这位皇帝老子明显是铁了心想要立刻马上干天泽。 李偲想要立马得到这十万枚中品灵石,而不是靠着脚下这条下品灵脉苦耗。 只有统一了天泽,才算一统沧浪大陆,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推翻了帝煌王朝。 因为天泽帝国很多帝煌王朝的子嗣后裔。 张明玄心中有些犯难,但,意思很明显,这皇帝李偲叫自己上朝并不是商讨什么殿试答卷的事情。 自己的办法也定然是受到满朝官员认可的,只是,他们觉得太慢了。 张明玄稍稍思虑,还是硬着头皮学着电视上的忠臣,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 “臣,惶恐。” 他一个五品小官,在这小朝会上,实在是谁也得罪不起。 “哈哈,哈哈哈哈。” 那李偲突然哈哈大笑;“试卷上洋洋洒洒,真让你说,你惶恐。” “今日,朕可以放你下了朝,只怕这满朝大臣不让你走!” 李偲皮笑肉不笑的讥讽了一句。 满朝大三品大员皆是直勾勾的盯着张明玄。 本来大家都差不多决定要卖命脉打仗了,皇帝老子心血来潮扔了道秘题。 结果你这后生,写了一篇货币战争。 现在好了,本来大家实际上都已经准备与天泽开怼了,冒出你这么个另类。 办法可行归可行,但是李偲想的是,卖灵脉,干天泽,不想等二十年。 张明玄哪能不知道,如此局势分明的时刻,只要自己说一声,这仗能打,除了王明德,绝对是皆大欢喜。 沉思良久,张明玄躬身一拜。 “臣之想法,确已在试卷中阐明,臣,并无他策。” “若朝中执意要战,臣恭遵圣意。” 那李偲瞥了一眼张明玄;“罢了,朕的金科状元,头一天上朝别再吓着你了。” “灵脉一事,六部再议一日吧,说说南直隶州的事吧。” 那皇帝李偲话锋一转,引到了别的话题。随后便又是鸡飞狗跳,不过,都与张明玄关系不大。 中午退了朝,张明玄回到礼和殿。 礼和殿中午同样是管饭,发水果。 这一次让张明玄上朝议事是小,是让他在满朝文武面前亮个相是真。 下午张明玄按部就班的整理卷宗,早早的下班了,不陪着工贼们一块卷。 收起中午没吃的水果,便出了太和宫。 - 夕阳余晖。 太和城东街的坊市人群稀稀落落,张明玄闲庭信步的回往住处。 “张明玄张公子是吗?” 张明玄刚路过王府东街口,却被一女子叫住,扭头看去,是王府的丫鬟锦儿。 “锦儿姑娘,下午好。” 张明玄拱手行了一礼。 “啊,张公子使不得。” 那锦儿看见与自己抬手行礼,慌忙弯腰回了一礼;“没想到您现在是礼部署理郎中了呀。” 张明玄一身深红色官服,上面五匹马踏飞燕的五彩刺绣斑斓耀眼,这是礼部署理郎中特有的官服。 “哈,芝麻小官罢了。” 二人只是平路一声平常的招呼罢了。 只是那锦儿又多说了一句;“朝中礼部特有的果点,霜桃与冰瓜你可曾吃过?” “哦,你说的是加班餐补吧,有吃过,比坊市上卖的好吃些。” 张明玄不明白为何锦儿会来了这么一句,随手从怀中摸索出了一个用丝绸清布包裹住的两个薄雾弥漫霜桃递给锦儿;“诺,这还有几颗我没吃的,分与你吃。” 随后张明玄带着一丝疑问的语气试探道:“小生不知,这点宫内供果,对于贵府应该无甚稀奇吧。” 谁知那锦却悄悄接过三颗果子,凑到张明玄耳中低语了一句;“这果点是你们礼部采买的,都是特供上品,朝中仅有礼部才有这么好的待遇。” “我家小姐特喜欢吃,太子每月会给小姐送,但不知为何小姐宁愿让我买坊市中的普通果子,都不吃太子送的。” “啊……这?锦儿姑娘今日的发簪十分漂亮啊。” 张明玄突然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随后有嘴角轻扬说道;“请教一下锦儿姑娘……” 张明玄语气恭维的问道;“那太子喜欢你家小姐?还是你家小姐讨厌太子?” “你这不废话吗,太子喜欢小姐,但小姐不喜欢太子,要不小姐都二十五了,为何没人敢来提亲。” 锦儿对张明玄说出了一个不算秘密的公开秘密。 她还沉浸在张明玄为何会无辜夸自己发簪,那朴实无华的漂亮二字上,她在王府十几年,可从没被除了小姐之外的人夸过。 “哦~那小姐为何不喜欢太子?” 张明玄头一次听到皇家的八卦还是来了几分兴趣。 “不与你说太多了,我会告诉小姐这果子是你送的,小姐当不会反感。” 锦儿感觉自己无意间和这张明玄说的有些多。 第16章 阵法奥秘 回到巷子内,这四合院的院墙已经垒砌好了大半。。 “这房子恐还需要半月加盖,你俩总是睡在帐篷里也不合适,我在巷口客栈定了半月的客房,你俩先住客栈吧。” 张明玄微微抬头看着二女修长的身姿,说道。 玉鬓与熏儿两人欲要跪下,被张明玄摆手阻止;“以后不用动不动就跪着,无甚必要。” 天色渐晚。 张明玄从客栈的床头上拿出自己在宫内计算的数学公式开始琢磨。 “这阵法看似玄妙,但感觉上就是用符文替代科技时代的电路板,一种新的能量信息表达方式。” “这里面前面的符文只需要设一个嵌入程式的芯片就能达到类似的用途。” 张明玄盯着那鬼画符的符文,在烛火下沉思。 “不过,若是把这一个个符文比作用电子元器件,这些就很好理解了。” 他拿出一张新纸,按照自己的理解在纸张上画了一个简略版的火阵。 手中毛笔最后一笔的符文图形画完后落下,纸上发生了诡异的一幕。 简单表达后的阵法符文,组合出一个新的迷你火阵,而那火阵中的一个符文正在隐隐灼热冒烟。 这个符文,按照张明玄的理解,应该是发光二极管的意思。 也就是其他符文串联后形成了相互促进作用,能量汇聚一点,激活了发光二极管。 张明玄神情瞬间震惊呆滞! 他误以为是桌案上的烛火意外引燃了纸张,随后又腾出一张新纸,另外画了上去。 结果依然如此! 那纸张上的符文一点隐隐冒烟,随后无故灼烧,待那一点灼烧之后,整个纸张恢复如常! “卧槽~!” 张明玄心中恐惧的惊骇一声,随后欣喜若狂。 “这就是阵法?这不是主板吗?” 随后张明玄便开始以那个代表发光二极管的符文为基础,逐步去测试破解其他符文的用途,不知不觉,又是深夜。 次日一早,张明玄盯着黑眼圈进入太和宫,点卯之后准备办公,却是又被那圆脸太监吱了一声;“张大人,皇上口谕,还是要您今个上朝,去参加小朝会。” “我……我都要困死了,参加个卵子的朝会。” 张明玄低声腹诽了一句,那圆脸太监却听得一清二楚;“你这孩子,皇上厚爱你,命你去小朝会,你倒抱怨上了。” 张明玄冲着太监极其不情愿的拱手一礼;“臣,遵旨。” 随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入了太和殿。 还是那一套繁琐的礼仪,三跪九叩之后,在一群宫女簇拥中,皇帝李偲走了出来,侍从局掌印嘶叫了一句;“有事速揍,无事退朝。” 张明玄无事,但大臣们怎么可能无事,没事也要给皇帝老子找点事,皇帝老子和自己都没事那也要告诉皇帝老子我很忙。 果然,不出所料。 “王明德身为户部尚书,厚颜无耻,腼颜人世,公然辱骂老臣,陛下要为我做主!” “哼!” 王明德扶着拐杖冷哼一声。 那李偲却并无怒气,只是揉了揉额头,打断道;“好了好了!昨日你六部议的如何?” “哼!我六部卖灵脉的章程都已拟好,王尚书死活不签字。” 兵部尚书李旭诚的声音在殿前回响着。 而张明玄站在后排,他昨夜研究了半宿阵法符文,今日本来想着没自己什么事,来朝中混一天班罢了,没想到又被这皇帝老子拉来上朝,眼睛迷得难以睁开,他实在是有些困。 第17章 国战 “陛下,我太苍帝国其宏图大志乃是延续千古之基业,若此售灵脉,千年之后,灵石耗尽,我朝又无灵脉,到时,后世子孙当如何延续基业?何以信仰天道?何以复苏沧浪大地?何以突破界面桎梏!” 那王明德放下手中的蛇头拐杖,扑腾跪在地上,狠狠的冲着殿试的李偲磕了一个震耳欲聋的响头。 张明玄只感觉大殿似乎都在嗡嗡作响,却看那王明德,已是满头鲜血。 “尊长!尊长!快传太医!” 那李偲情绪失控,慌忙的站起身,失语的喊道。 张明玄踮脚看去,却见那王明德已瘫软的倒在地上。 不多时,只见殿外匆匆忙忙涌进来一群太医院的大学士,而这些太医并未诊脉,而是领头的一名太医打开随身的药箱,从药箱中取出一个木匣,只见木匣内有一粒丹药,太医只是将那丹药送入王明德口中,随后搬了张椅子让王明德在殿中坐下,最后向那殿上的皇帝李偲跪拜行礼之后,一行人便匆匆退了出去。 而那王明德脑袋上的流淌不止的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额头磕烂的皮肉缓缓愈合。 许久之后,那王明德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气,缓过神来。 一旁的兵部尚书李旭成,绷着老脸恭敬的站在一旁,并未接话。 “唉。” 看到王明德缓过来,皇帝李偲深吸了一口气,逐渐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王尚书,大可不必。” 随后又看了一眼李旭诚,以及他身后的其他四位尚书,缓缓说道;“王尚书不同意,你们六部就不算商议妥协,所以,再议吧。” “陛下!” 李旭诚突然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随后李旭诚身后的其他四部尚书也跟着跪倒。 “今售灵脉!我朝坐拥有十万中品灵石,可一举占领天泽国灵脉,还后世子孙当必当基业昌隆,复苏沧浪指日可待,桎梏轻易可破!” 那王明德坐在椅子上,抬手指了指李旭诚,嘴里缓缓吐出四个字;“陛下,若不行,便改革开放吧!” “改革开放?” 李偲听到一个他闻所未闻的新词,好奇心立刻提了起来。 “何为改革开放?” 李偲站在殿上,本来激动的情绪已经逐渐平息,准备坐回龙椅,但听到王明德新吐出的四个字顿时又来了兴趣,挨了一半龙椅的屁股又站了起来。 小朝会上三百多名官员同时议论纷纷。 “此国策乃是新科状元,礼部署理郎中张明玄之策,臣已思虑多日,觉得大致可行,还是让新科状元张明玄亲自说吧。” 王明德缓缓喘着粗气,眯着眼疲惫的说道。 殿内二百多人的三品以上大员在四处寻找张明玄。 不多时,最后排的角落里被一众官员让出一大片空地,张明玄贴在角落的柱子旁边一脸懵逼。 “我……” 他只想摸鱼上朝,抽空搞点修仙的路子,眼下却莫名其妙又被架了出来。 “小臣……” 张明玄硬着头皮往前迈了一步。 “说吧,何为改革开放。” 李偲站在大殿上明德大隆四个威严的牌匾下,庄重的问了一句。 张明玄两眼发黑,他昨夜可是研究阵法几乎一夜未睡。 李偲看到张明玄那黑黑的眼圈,语气有些温怒;“说吧。” 张明玄顶着疲惫,硬着头皮,只得缓缓说道;“改革开放也,其一,土地改革。其二,国有化改革。其三,教育改革。其四,经济改革。其五可持续发展” 殿内的群臣听到这些新词都提起了十分的精神,竖着耳朵倾听。 张明玄盯着困意,便眯着眼睛侃侃大论。 他想着自己前世的一些社会核心价观,八荣八耻,五位一体,发展新格局之类的国家战略,并对其进行改造,和二次加工之后,犹如流水账一般吐出。 这些国家战略看似平平无奇,但都是自己前世那个时代的众多精英,经过众多部门,再三审核,研究,调研,绝对是切实可行符合实际情况的政策。 虽然与这太苍帝国显得格格不入,但其核心要点和观念绝对是极具前瞻性和拥有重大价值的理论。 不知不觉,殿内已经新调过来了十几名史官在一旁记录。 那满朝文武却已是目瞪口呆,心中更是惊涛骇浪。 他们看到张明玄的“货币战争以及边缘政治和国朝经济与资本学理论”的试卷时就已经震撼和恐惧,如今又出现如此多的国朝发展纲要和战略,更是惊得匍匐在地。 这种人,在太苍帝国,恐怕是千年,不,万年难遇吧?李偲听得入神。 “各地衙门应当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拥护太苍帝国的基本路线、纲领、方针、政策,同太苍帝国陛下和六部保持一致;” “设立设计,太苍帝国的朝歌和国旗。”张明玄缓缓说道;” 对了,朝歌我已经想好了。我给大家唱唱,大家听听看合不合适。” “朝夕德,渊明光。” “信义修,忠诚勇。” “志不移,四海升。” “开域疆,敦厚德,列圣王。” “执天道兮垂千古,行天道兮福自彰。” “奉天命化八荒,承天运兮永流芳,奉天旨化遍乾坤。” 张明玄用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十年文科水平,结合前世的一些诗词歌赋,创作了这么一首太苍帝国的国歌,随后又拿了一首前世类似的歌曲调子,配合这公鸭嗓子唱了出来。 “速记!速记!都记下没有!都记下没有!” 一旁的大臣激动的叮嘱着一旁的一众史官。 不知不觉,张明玄说了三个时辰。 “夫吾所言者,止吾之一己之见也。不战而能曲制他人之兵,实为上策;” “然而真理常在剑锋之上,故不得不用兵。” 张明玄已经困得实在是顶不住了,直接闭着眼背课文。 “哄~” 满朝震惊。 张明玄语不惊人死不休。 “然而真理常在剑锋之上,故不得不用兵。” 李旭诚突然激动的爬到李偲面前;“陛下!此子!此子!” 李旭诚已经激动的不知如何形容张明玄了。 “此人者,才思敏捷,学贯古今,文学典籍,无所不精。必然博览群书,不惑于小成之见啊!”朝中大臣,不知是谁激动的说道。 “此人又以言为笔,博学多才!” “言之有物,语出惊人!” “意蕴深远!” “此子实文学之扛鼎之材也啊!” 张明玄说出最后一句话,满朝大臣轰轰烈烈的议论声嘈杂一片。 那皇帝李偲庄重的表情中夹杂着震惊之色。 “然而真理常在剑锋之上,故不得不用兵。” 李偲呆愣良久,吐出了张明玄最后的那句话。 “然而真理常在剑锋之上,故不得不用兵。” 王明德听后双眼紧闭,对于卖灵脉一事,心中有些意动;“陛下,此子大才,所说皆有道理,今日我朝若不卖灵脉,天泽也觊觎我朝灵脉已久。” “唉。” 王明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拿出手中的奏疏,奏疏上依然是签了五位尚书的名字,同意出售灵脉。 王明德一手拿着奏疏,口中猛然用力咬破了舌尖,踮起衣角沾了些最上的献血,缓缓写上自己的名字。 “王、明、德。” 自今日起,整个太苍帝国便再没有任何一条灵脉了。 而与天泽帝国的大战,也即将拉开帷幕。 第18章 太子大礼 “退朝~” “退朝~” “退朝~” 波澜起伏的声音重重叠叠的宫内响起,上午的小朝会硬是上到了下午三四点。 张明玄得知王明德被自己最后那句“然而真理常在剑锋之上,故不得不用兵。”的话震撼到了,所以最后同意了出售灵脉。 他当时已经困得要死,说到最后已经说秃噜嘴了。 但谁能想到,这句话激起了满朝文武的情绪,那王明德看大势已去,便签了字。 是事已至此,退了小朝会后,张明玄便早早的赶往王明德府上,他需要给这老爷子赔个不是。 只是到了王明德府上大门,那门房小厮却是眯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张大人,我家老爷到了屋就交代了您若来见,就说不见。” 这王明德有些生气的,但看着小厮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这事和自己结下仇怨。 应该是还有缓解的余地。 只是离开王明德府,没走多远。 七个身着炫彩轻甲的剑客,堵在了他的面前。 那七名剑客后面还跟着三五十名小厮,那群小厮皆是抬着巨大沉重的木箱。 一旁还有十几名冰肌似玉,柳腰细臀,美若天仙的妙龄少女,那十几名少女皆是一身薄纱轻装,薄纱下似是而非的遮盖着乍现的春光。 而路上的行人以及街坊看到这一幕却都是纷纷避开,关门歇业。 “张明玄,张大人。” 为头的一位身着炫彩轻甲的年轻剑客恭恭敬敬的冲着张明玄行了一礼,随后一抬手接着说道;“打开箱子。” 只见身后的三五十名小厮纷纷打开了那了厚重的木箱,张明玄见那几十个木箱里整整齐齐摆着密密麻麻的金元宝。 “这是?” 张明玄有些意外。 谁这么财大气粗,给自己送钱?皇帝老子没这么心善吧? “这十三名女子皆是年芳十八的处子,乃是地方孝敬太子的,太子也让我等一并给张大人送来。” 那年轻剑客表情古井无波缓缓说道。 “太子并无他意,只是希望大人收下即可,大人不需要做任何事情。” 年轻剑客拱手拜道;“太子还给大人准备了在西城区的“寒舍”,也请大人笑纳。” “啊……” 张明玄看着那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女,又看了看十几个装满黄金的大箱子,心中琢磨。 这段时间自己在朝中除了吹牛逼也并无甚作为,今日在朝堂表现好太子赏自己的? 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有数的,今日收了这太子的东西,怕不是就成太子的人了。 抱大腿和卖身可不是一回事。 张明玄连太子什么性格德行,一概不知。 “这段时间看来有些太高调了,引发关注了。” 他心中暗自揣摩,确是不知为何太子要这般行事。 若是拉拢自己,完全不用如此大的阵仗。 卖身是绝不可能卖身的。 “不好意思,下官喜欢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无功不受禄,太子重礼,小生实难受用。” 张明玄抬手,向那剑客回了一礼。 “太子送的礼,还没人敢不收。” 那剑客收起恭敬的姿态接着说道;“你可想好了。” “让少侠白跑一趟了。” 张明玄又是抬手回了一礼,随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不知死活。” 那剑客看着张明玄离去的身影,口中低语了一句,随后摆摆手,一行人向西城而归。 回到客栈,张明玄便倒头睡去。 一晃月余,四合院已经彻底完工。 张明玄进入院内,心情大好。 这半月,他已将那宫灯阵盘上的各个阵法符文大体是研究明白了。 布阵并不一定必须要灵石刻制或摆放,只要逻辑,原理,图形正确,就有可能催动。 虽然不靠灵石仅用普通的毛笔在纸上绘制或者用刻刀篆刻到木板上的阵法偶尔也能催动,但是催动之后的释放的能量简直微乎其微。 同样的阵法,而宫内的是用灵石刻制在铜盘上,那铜牌就可以散发烛光,久久不灭。 而张明玄用毛笔画在纸上,并且还是它通过计算优化后的阵法,却只能微微散发一丝白烟,刻制在木板上也不过是时间久一点,但最终还是会烧毁符文而后失效。 “还是要尽快找到修炼一道,若是在不能寻到修炼一道,光靠这些皮毛阵法自己瞎琢磨,恐怕要在这个玄幻世界碌碌无为了。” 张明玄坐在房中,看着自己在木板上刻制的他最新简化后的小型火阵喃喃自语。 却见那木板上刻制的一个阵法符文隐隐灼热冒烟,随后亮出一丝火花,随着火花烧毁了承载它的符文,整个木板便如死物一般。 “唉,仅靠符文组合强行催动,能量的输出小于输入,根本就是得不偿失,无甚研究价值。” 张明看着那冒烟的木板叹了一口气。 第19章 调任兵部 张明玄-府邸 新房完工后的一大早,张明玄早早的去了宫中。 自从上次朝中决定出售灵脉并与天泽帝国开战之后,李偲就再也没有上过朝。 张明玄在朝中虽说还是一个五品的署理郎中,但地位已经今非昔比。 他每日上朝宫内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所有三品以上大员,远远的看到他都会避开,难免会有撞上的时候、 而往往一个尚书与他这个五品官撞上,却是尚书主动给他行礼。 上官给下官主动行礼。 他倒是无所谓,回一礼也就作罢,但让那翎羽卫王汉惊得目瞪口呆。 这一日,张明玄照常在礼部摸鱼,散了朝后,他看到王汉一个人极其无聊的在礼和殿门口巡岗瞎晃。 张明玄无所事事,因为所有的官员皆是离的他远远的,他在礼和殿这月余,硬是没交上一个朋友。 所以看到那无聊无王汉就过去攀谈了起来。 “嘿!” 张明玄走到王汉身后,猛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刺啦”一声。 那王汉却是一个机灵把手中的长刀拔了出来,待回头看清是一身官服的张明玄,慌忙吓的把刀收了起来;“哎呦,张大人,您可吓死我了。” 说完立马跪在了地上。 张明玄啃着礼部拿出来的冰瓜又递给了王汉一个,王汉哪里敢接。 张明玄也不在意,试探性的低声问道;“汉哥,请教你个事呗?” 王汉实际上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按照年龄,张明玄叫他一声哥并无不妥。 但这可把那王汉吓的够呛;“张大人,您有事就问,小的要是知道一定告诉你。” “啊,不对,前提是不能涉及到不能说的事。” 王汉赶忙又补充了一句。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着你们翎羽卫监察百官,可否向你打听个人?” “何人?” 张明玄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太子。” 别人或许知道一点太子的行事风格与为人处世,毕竟他们都是老太和城人了,再差也比自己知道的多点。 “哎呦,张大人,您可别取笑我了,我一个礼部值岗小旗,哪知道太子殿下的事。” “就是问一些平常的,大家都知道的事。” “平常的事啊……平常的也说不得啊大人。”王汉黝黑的大脸露出苦涩,摸了摸后脑勺,又顾了四周,发现无人注意;“不过张大人,不管你想知道啥,我们总旗应该都会知道点。” “得得得,就随便打听打听。” 张明玄一拍大腿,转身下了朝。 “我们总旗人很不错的啊大人。” 王汉看着离去的张明玄喃喃自语了一句。 他在这礼部干了七八年的值岗,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搭理过自己,这张明玄是他见过唯一一个礼贤下士的官员。 没有架子,说话和气,像十八岁。 五品礼部署理郎中啊!我要是有这么个大官做靠山,那以后宫内也能横着走了,侍从局的押班太监也要看我眼色行事。 “只是这张大人打听谁不好,偏偏打听太子,不说我真不知道,我就算知道也不敢乱说。” 王汉心中琢磨口中嘀咕。 他双眼无神的按着佩刀出了宫。 张明玄回到家中,正吃饭时,玉鬓却过来报道,说门外来了几个太监。 他放下吃了一半的饭菜亲自出去。 门外站着一行人,一个大太监和三个小太监,以及七八名翎羽卫的小旗。 “这是?” 这一干人等有些莫名奇妙。 自己的住处可是没往宫里报备的,这都下朝了宫里来人干什么?有啥事不能上朝说? “哎呦~张大人,您这府邸可真是难找啊,昨日早的圣旨硬是让我等找了一天,若不是问了工部住建衙门,说您在东城报备了新宅院,我们今个都找不到您的府邸,这七拐八拐的巷子呦。” 为首的一个老太监见到张明玄就一阵抱怨。 “您直接在朝上问不得了?” 张明玄面带疑惑。 第20章 国师 “奴才哪里敢呢,奴才们若是连您的府邸都在那里要亲自问您,那不显的我们侍从局办事不利吗,一个大人的住处都找不到,我等还干不干这传旨的差事了。” 老太监一脸幽怨,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端着托盘,里面放着官服官贴和官印。 张明玄拱手赔笑道;“给公公添麻烦了。”随后领着太监进了正院。” 难不成要给自己升官? “行了张大人,接旨吧。” 老太监便恢复一脸正色,张明玄和身后的熏儿以及玉鬓便跪下接旨。 圣旨的核心意思就一个。 从明日起,把张明玄调到了兵部去上班。官职不动,从礼部署理郎中变成了兵部署理郎中。 太监们走后,张明玄继续吃饭,。 这院子新盖好,除了南房与自己的正房里面有几张床铺桌椅,其他的房间都是在空着,仅是铺了青砖。 所以这院子很好打理。 他白天上朝,晚上回了屋就埋头研究宫灯阵法,平日与这俩白人丫鬟沟通并不多。 这两丫鬟在院内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这让张明玄有些不适应。 “熏儿,我吃饭你不用在外面候着。” 他用对门外的熏儿命道。 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把我调到兵部。 兵部据传都是太子党的人,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我都不可能被调到兵部,同样的官职,兵部可是比礼部大上一头的。 六部之中,只有户部是干净的,没有太子党。 既然明日就要去兵部上朝,胡思乱想不如明日上朝一看究竟。 次日一早。 武英殿。 武英殿是兵部官员上班议事的地方。 张明玄点了卯,进了殿, 武英殿与礼和殿的内部格局不大一样,礼和殿内多有是卷宗文书,武英殿则是正殿上挂了一幅巨大的舆图,舆图上标注了诸多太苍帝国与天泽帝国交汇处的城池,山峦,河流,部队驻扎地点等。 武英殿官员办公的桌案上,没有礼部那么多的书籍卷宗。 “呦~这不是张大人吗?” 一声如牛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屋外走进来一个脸白的发光男人,他披着黑袍,手上把玩着一根紫色晶条。 “你是?” 张明玄疑惑问道。 六部上班的六大殿,可没有人敢不穿官服上班的。 “他是当朝国师,叶不闻。”殿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一名披着绿袍的大汉,捋着满脸络腮胡,迈入武英殿内,音如女子;“我是卜大真,我们俩是当朝国师。” “下官有礼!” 张明玄冲着二人礼貌性的拱手行了一礼。 这原来就是太苍帝国的阵法师与符文师。 他头一次与这俩人打交道。 叶不闻从张明玄身边经过,鄙夷的斜了他一眼,粗声道;“张大人,以后在我们兵部可不能像在礼部那般偷奸耍滑的干活了,啧啧。” “说什么呢,我听说,王明德还经常夸张大人扛鼎之才,扛鼎之才怎会偷奸耍滑?啧啧。”卜大贞纤声细语,缓步走向张明玄。 “卜大哥,你可知道,这位张大人,可是唯一一个拒收太子大礼的人,而且之后还能让太子费尽心机把他调到咱们兵部。”叶不闻粗声讥讽道。 “哦?是吗?那可是天下奇闻!哈哈!”卜大贞斜了一眼张明玄,耍笑道:“张大人,却不知你是何德何能让太子求了三趟陛下,把你调到兵部?” “哈哈哈哈。” 二人发出一阵大笑。 这俩人是国师?这不是街溜子吧? 这俩人是神经病? 等等,太子把我调到兵部是什么意思? 张明玄面色淡然,心中生起疑惑。 本来还有心与二人搭上句话,没想到他俩话锋转的这么快。 他转身找了个桌案再坐下,拿了本闲书看起来。 第21章 太子秘密 太苍帝国的国师只能与敌国修士作战,不能参与国朝政治。 所以隶属兵部,但没有品级。 张明玄本有心与这二人搭个关系,却没想到这二人是这般德行,就没了兴趣。 看着闲书的他并没清静多久,一个兵部的小吏递给了自己一份军状和委任书和一副令牌。 “西北监军委任状?” 张明玄打开一看,心中便是万马奔腾。 他果然还是被塞到了战场上,二话不说调来兵部,接着直接把自己塞到了军队里。 但庆幸还好,只是监军,在部队里仅是一个负责统计军工的小吏。 “早想着没好事,果然是二话不说塞战场。” 他本还想着国战好歹要准备个一年半载,却不曾想,仅仅月余,整个帝国的各种军需军令已经先行一步。 - 收起委任书和监军令牌,昏昏一日,张明玄下了朝。 刚出了太和宫门口,就见那王汉手里抱着一个油纸包裹,漆黑的脸下咧着一嘴大白牙从宫内跑向自己。 “张大人,张大人!等俺一下!” 王汉在身后喊道。 张明玄放慢了些许脚步,待那王汉到了自己跟前,将那油纸包裹递给自己;“张大人,俺给你买了太和城西街最好的烧鸡!” 他好奇的盯着王汉,那汉鬼鬼祟祟的拉着张明玄离开宫门口,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张大人,太子的事情俺帮你打听到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你想知道的。” 王汉观察了一下四周,悄悄向张明玄说道。 角落是宫外城墙脚处的一家商铺的屋檐下,算是一个人流稀疏的地方。 张明玄那日也是随口一问,况且他也没说自己想知道太子什么事情,却不曾想这王汉如此上心。 “你说。” 张明玄低语的回了一句。 “我说可以,你得答应俺一件事。” 王汉摸了摸后脑勺,感觉有些说错,随后纠正道;“不是,是我告诉您之后,也想求您件事。” “何事?” 张明玄严肃的回道,他一个五品小官,看似风光,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权利。 “俺也想调到兵部。” 王汉悄悄的说道。 “都要打仗了,你去兵部作甚?翎羽卫调任何部我貌似管不到吧?” 张明玄有些奇怪。 “我们宫内的翎羽卫和宫外的不一样,我们宫内的翎羽卫虽说也是翎羽卫,但调动是侍从局说了算的。” 王汉低声解释道。 “哦~那我也不是侍从局的人。” 他猜到这里面有一些潜规则,故装不懂。 “张大人,您只需要给兵部查卯的大监打个招呼,递上些许银子就成。” 王汉悄悄说道。 “那倒好办,不知需要多少银子?” 这种潜规则在宫内稀松平常,王汉秉性憨直,所以一口答应了。 “我们这种小旗调动顶多七八两银子就行。” 王汉摸摸了后脑勺,憨憨的笑道。 “那可以,我答应,你说吧。” 这种事情也就是一句话送个钱而已。 “太子是修士!” 他还当是什么事,一个能修仙的世界,朝廷控制了唯一的国家灵脉,太子是修士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仍旧装作面色震惊。 “不过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我们总旗知道的多,我一会要去与总旗吃酒,你若不嫌弃我们这些糙汉子,可跟我一道,亲自找总旗打听,我们总旗人很好的!” 王汉挠着头说道。 “成。” 张明玄来到太和城这么久,还没有正儿八经结交个朋友,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王汉瞬间喜笑颜开。 他王汉能请得动五品大员和自己这般兵痞一块吃酒,何等风光。 翎羽卫们经常吃酒的地方,便是教司坊。 - 教司坊内,珠箔银屏,绮丽夺目。 一阵古琴音律响起。 音律时而如泉水般流淌,悠扬动听,时而如缠绵恋曲,柔和婉转,时而余音绕梁、时而跌宕起伏、时而缠绵悱恻。 节奏流畅,丝丝入扣。 如同一段动人故事,引人入胜,让人陶醉其中。 - 一楼是普座,只能听曲喝酒。 二楼靠窗的是雅座,不仅能听曲喝酒,还能看舞闻香。 一群群眉黛青颦,面娇目秀,肌香体轻的女子,身着雾鬓云鬟,半颠半喜的与一众宾客目挑心招。 堂中,另一群莺莺娇软的女子在翩然起舞。 一楼普座,坐着七名翎羽卫小旗和一名中年总旗。 “狗东西,每月吃酒你都头一个,今个怎么来这么晚?” 中年留着一撮小胡子,身材魁梧,喝骂道同时抬头看去。 王汉身后跟了一个五品官府的郎中,顿时收起嬉笑怒骂的表情,狐疑的看了一眼王汉。 翎羽卫与官员互不隶属,没有礼数。 但,兵部的五品官员,翎羽卫还是要恭敬几分的。 第22章 总旗(插图) 教司坊中堂,高台上,一个女子,她身着红色薄纱裙摆,露出半个胸脯和两条白臂,一对小馒头似的乳房隐伏在红色的裙摆内,小半部分露在红色纱裙上端,扩挺起半寸红裙,绷得紧紧的。 她跪坐着抚着一把古琴。 女子侧目不时窥瞄着,一身官服的张明玄和几个翎羽卫一同落座。 张明玄环视教司坊众多娇嫩美人儿,却与抚琴女子目光四目相对,女子便迅速将目光挪去别处继续抚琴。 教司坊是素场,只能听听曲儿,喝喝茶,吃吃饭,喝喝酒,归侍从局管。 春月楼才是荤场,可以上下其手,肆意妄为。 张明玄惊叹那女子美若天仙,但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就不再关注,因为这教司坊中美女太多,他眼花缭乱。 落座之后,王汉进行了一番简单的介绍。 总旗叫郭卓然,加上手下的七个小旗,一共是八个人,这便是一旗翎羽卫的配置了。 翎羽卫十旗设一名百户,百旗设一千户。 张明玄打量了一眼其余六名小旗,皆是三十多岁。像是从军多年的老兵。 几人之间一阵恭敬客套之后便开始好吃好喝,酒过三巡,众人皆有些醉意。 “张大人,怕不仅仅是喝酒这么简单吧?” 郭卓然拍了拍身边的张明玄,醉意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张明玄虽然有心打听一些太和城的事情,但在这教司坊中人多眼杂,他难以开口,他想知道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朝廷三令五申,民间禁止讨论的。 所以,他只是喝酒闲聊,不接郭卓然的话。 结账时,小二拿了一个厚厚账册过来,有些谄媚的说道:“郭总旗,咱们这酒钱欠了有三年了吧,我等不好往宫里交差啊。” “我们翎羽卫的饷银已经欠了三年了,我拿什么给你,有本事你去找户部要去!” 郭卓然一甩衣袖,便要离去,而那小二似乎也无甚办法。 “慢着!” 一阵厚重的公鸭声音传来;“郭总旗!今日你好歹也给小店结一些,不然宫里我们没法交代,户部欠你们饷银那是户部的事,而你欠我教司坊酒钱那是我们的事,我们可管不到户部!” 众人寻声望处,是一名身着锦丝蓝衣的中年人胖子,这胖子脸上肥的只剩下一些松的无依无靠的黑皮,太阳穴的一边的黑皮里斑斑块块,像拔过的火罐子印记,身上的肥的像一头猪。 这胖子,语气眉间,透露着他是一个太监。 “大哥,这是教司坊管事的常公公。”一行人中,一个小旗低声说道。 “废话,老子知道。” 郭卓然眉间有些怒气,但他们这一干持刀的翎羽卫壮汉对于这个手无寸铁的“常公公”似乎有些忌惮。 “都有多少钱,拿出来。这事捅到上面弄不好我们要丢了差事!” 郭卓然冲着身后的一行小旗喊道,一行小旗都是一脸窘迫。 张明玄只是来闲来无事跟着王汉过来交个朋友,这顿饭钱他也本打算出了,但没想到这几个翎羽卫竟然欠了教司坊三年的酒钱就一阵头大,不知道是接话还是不接话。 那胖太监听到郭卓然要结上一部分账,本表情本来有些舒缓,但看到郭卓然身后的一干小弟一脸窘迫,面色逐渐露出怒容;“郭总旗,若不然我明日报到大总管那里,看看大总管与你们千户如何沟通?还是让你们妻女先来抵上几个月?” “你!” 王汉咬牙切齿吐出一个字,他本来是想着攀一下张明玄关系,但没想到这账上月不催,下月不催,偏偏这个月来催,这让他面子上十分过不去。 “多少钱。” 眼看这常公公这对翎羽卫身上诈不出来钱转身要走,张明玄便出声问道。 若是这位常公公真的把这事捅到他们侍从局总管那里,侍从局在宫内随便周旋一番,他们这队小旗必然是要丢了差事,到时候侍从局在抓了他们妻女充去红楼抵债,这一队小旗一生便毁了。 “呵,三年,每月一次,只是吃酒听曲,共一百六十两。” 那小二赶紧应道。 常公公抖了抖肚皮上的赘肉,并未接话而是看了一眼这位五品官员。 他不在乎谁结账,他只在乎结不结账。 张明玄从怀中掏出了了三张五十两的银票,和身上的十两纹银递给小二; “如此,我身上带的刚好够。” 来太和城之后,他身上有这么多年积攒的一百多两银子,又领朝廷二百两安家费,和二十两车马费。 但这月余,他加盖房屋院落,以及购买两名丫鬟,和一些日常开销,已经花了甚多,而今又帮这一旗翎羽卫还了欠款,全身上下也仅剩下七两纹银了。 “呦~郭总旗什么时候榜上了兵部的署理郎中了,恭喜恭喜!” 那常公公眯着眼睛,嘻嘻笑着讽刺道,示意小二接过银票和银子;“教司坊还是随时为郭大人敞开大门的,哈哈。” 一行人出了教司坊,王汉黝黑的脸上涨的通红,不发一言,行至半路,郭卓然说道;“张大人今日帮我等解难,我等没齿难忘!欠大人打银子,我等也会尽快归还!” “郭总旗不用放在心上,有些事儿我还是需要向你打听,要不去我府上,再续?” 张明玄应问道。 钱没了可以再赚,关系没了可不好再处。 “张大人厚爱,我必当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郭卓然招呼身后的其他六名翎羽卫小旗各自回家,而后三人快步前往张明玄家中。 第23章 帝国的秘密 “张大人,您府上为何用的是齐谷国的丫鬟?” 郭卓然抬头扫视了一眼开门的玉鬓,问道。 “坊市中遇到的,只是觉得这二女可怜,便买来了。” 张明玄应道,奇怪的看了一眼郭卓然;“郭总旗也知道齐谷国?” “知道。” 郭卓然面色平静。 三人进了内院正堂。 郭卓然给王汉使了个眼色,随后在堂中就坐。 “我去门外给大哥和张大人看着点!”王汉立刻意会,说完出了屋子。 “张大人可知,修行之术?” “略有耳闻,朝内的二位国师应当就是修士吧?” 郭卓然往张明玄身边凑了凑,压住声音说道;“我们是否能修炼取决于是否有灵根,但是据我们翎羽卫秘史记录。” 他说完停顿了许久才继续说道;“太苍帝国的人都是废灵根!” “既然多是废灵根,那就算我朝不封锁此事,大部分人依旧不能修炼,也不会引起什么国朝动荡之事吧?” 张明玄神情微怔,凝眉问道。 “本是如此。” “但实则,朝中记载的所为废灵根,仅是为了愚弄百姓,帝煌王朝时期的皇室通过秘术,废灵根可以长出灵根。” 郭卓然把声音压得极低;“主要是因为,沧浪大陆没有灵气,废灵根若要长出灵根,难如登天。” “据传,废灵根通过灵石滋养,可在体内精魄中逐渐孕育出杂灵根,废灵根修行十年,相当于杂灵根修行一日,而杂灵根修行一月,则相当于五行灵根一日,杂灵根修行,虽然难入登天,但那也是迈入修士门槛了。” “若有我朝皇室秘术,废灵根则有可能在有生之年内长出杂灵根!我朝泄露的不是修士之道,而是这可以废灵根长出杂灵根的秘术,才引发的大乱,若是天下人都知道,废灵根也能长出杂灵根,那么太苍帝国早已是生灵涂炭了。” 郭卓然凝视着张明玄,低声诉完。 “那若照你这么说,你我很大可能都是废灵根?” “对,宫内秘史有记录,前帝煌王朝时期曾经对整个帝国的百姓测过灵根,包括天泽帝国。” “整个帝国,一亿人口都是废灵根,这也是为什么太苍帝国没有仙人下凡找灵根!” 月照当空,已是子时。 “郭总旗,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张明玄面色疑惑的问道。 一个总旗能知道这么多,不免让他心中疑窦丛生。 “大人竟然不知道翎羽卫是子承父业的差事吗?” 郭卓然面色诧异的盯着张明玄。 张明玄茫然摇了摇头。 “我爹是前宫内秘史官的百户,我爷爷是西宫千户!每传一代,官底一级,除非自己往上爬,否则我的儿子未来就是个小旗。” 郭卓然徐徐道清原尾。 “还有,郭总旗,如何才能弄到灵石?” 张明玄尝试问道。 若有灵石,他就可以验证自己对于这个世界阵法的猜想和计算是否准确合理。 “张大人,一千两黄金,可以在我们千户那里买到一块下品灵石。” 郭卓然确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回道; “一千两?黄金?我一年不过二十两白银的俸禄,一块下品灵石竟然要一千两黄金?” “所以大人,我等小民活着已是不易,哪有什么心思再去寻那什么修仙术法,与您说这么多,也无非是希望大人知难而退。”郭卓然摇头苦笑着说道。 “当然,以后宫中还需多多仰仗大人关照!”郭卓然抱拳对张明玄拜道。 皇帝鹰犬翎羽卫的饷银都在拖欠,不知这太苍帝国,为何会如此山穷水尽。 第24章 帝国的秘密2 “郭总旗可知道太子党的详细情况?”张明玄继续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张大人,我只能告诉你一些公开的事情。”郭卓然思量许久,接着说道;“当下的皇后并不是太子李景的亲生母后,太子的亲生母后是被陛下亲自下令处死的。” “但是因为什么,这就不得而知,宫内传的不可信。”他抿了口茶继续道;“陛下是立了太子之后,不知因何缘由次日就处死的皇后,是让侍从局连夜做的,第二天颁布了一道诏书,说是王后大逆不道,欺君罔上。” “有些事情是传闻,不能当真。” “其实,若是皇后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陛下完全可以让侍从局秘密下毒处死,而后宣称病死即可,陛下这么行事是很反常的。太子党的势力,想必张大人也领教了,朝中六部,除了户部,侍从局,和我们翎羽卫,其余五部尚书都是太子党的人。” 郭卓然起身打开房门环顾一周,又关上房门坐会。 翎羽卫每日暗线明线在城中活动巡查暗访的范围与时间他都知道,但说的多了,他有些心悸;“这事情我们翎羽卫向陛下上报过多次,但是只要太子不插手户部、翎羽卫和侍从局,陛下就不会干涉太子的行为。” 他顿了顿,继续道;“户部不光掌握钱粮,还掌握大量灵石。” “我们翎羽卫的饷银有两份,一份是明面上从户部领取,一份则是从侍从局领取。” “陛下这么做的原因有三,其一是想让天下知道,侍从局是归六部管,不是皇帝鹰犬,其二是侍从局的钱粮支撑不了翎羽卫这么庞大的机构,其三就是为了从户部倒手一些钱到侍从局。” “我爷爷说曾西宫任千户的时候给我提起过。”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你可知王明德尚书多大年纪?” “哦?难不成王尚书的年纪也是秘密。” 张明玄想到宫中有和各类秘闻,不过他更关心的是修行一道,而若是这王明德的年纪有问题,那么这个太苍帝国的皇室可能都有大问题。 “张大人,这些事情件件都是杀头的,我说与张大人,张大人心知即可,以后我若在朝中有难希望张大人能保我。” 郭卓然想要张明玄一个承诺。 就算没有,他也需要张明明白,他欠了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 “郭总旗若是有为难之处,不必勉强。” 张明玄面色肃然,徐徐应道。 没必要为了一点无关紧要的秘密害了这位总旗,有些知道最好,不知道也就罢了。 “张大人,你不知我等苦衷,我太公和父亲就是因为死守皇室秘密,最后被人陷害,至死都没有一个官员愿意为我家谏言,故此我家沦落至此。”郭卓然叹着气,眼眶有些微红;“这些年,朝中太子党势力已经愈发强盛,我们在各部的暗线其实都有秘密叛变,许多翎羽卫小旗都是太子党和翎羽卫双面身份,人数庞杂混乱,难以决断,因此千户在压着没告知陛下,但是压的了一时,压不了一世,若是陛下知道有翎羽卫被太子党买通,恐怕会对翎羽卫进行血洗。” “陛下放任太子控制五部,又用翎羽卫制衡太子党,这是为何?” 张明玄他理解能理不了这位皇帝为什么要干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事情。 “陛下的心思,我们哪能猜的到,另外户部王明德王大人,年纪不是九十,如今恐怕有两个九十岁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若是一百八十岁这种事情必然是藏不住的!”张明玄面色煞白,失声惊道。 他端起茶水咕咚咕咚的狂灌两口。 “张大人,你新入为官那里知道,这王明德本不叫王明德,而是在九十年前办过一场假丧,随后以自己儿子王明德的身份在户部任职,任职期间不上朝、不待客、不出门。” “三十年前因为有官员泄露宫中修仙机密,陛下问斩了一大批朝内高官,之后宫内的大学士和内阁也都是从异地走马上任的,对这位户部尚书具体的事情他们都不清楚,而且这位老爷子也很少与人打交道。”郭卓然继续解释道;“这些朝内新官并不知道这位老爷子的身份!而朝内的老官又多是宫内陛下心腹,所以,我若不说,恐怕张大人要一直蒙在鼓里。” “所以,张大人,这些事情我既然说了,你也既然听了,那郭某人就有三个不情之请。” “郭总旗尽管说。”张明玄皱眉应道。 “其一,王汉是我表弟,他日后在宫中需要多仰仗您。其二,我虽然身为一个总旗,近些年行差办事得罪了不少官员,希望张大人日后帮我周旋一番,但我钱财不多,恐需要张大人多费些心。”郭卓然捏了捏鼻子,深思良久之后,接着尝试性继续道;“最后,郭某人希望日后张大人若真逢得千古机缘,也请张大人拉扯一把郭某!” “郭总旗,你说的我都应下了。” 这些事情,眼下张明玄能做的恐怕只有第一条其他的两条他保证不了。 但这位郭总旗也只是请求,他没理由拒绝。 “多谢张大人!” 第25章 仙人下凡 次日一早,张明玄进宫上朝。、 太和广场上候了许多侍从局太监和丫鬟。 “这是?” 张明玄拽了一个小太监问道。 “大人,奴才奉命行事,不知道。” 小太监甩开张明玄。 “想必今天有什么大活动吧?但是礼部貌似没有下通知。” 他无心理会,没通知他的事情那就跟他关系不大。 他到了兵部,手刚放下点卯的毛笔,一个大太监匆匆忙跑来唱道;“圣上口谕!所有官员,即刻去太和广场恭迎上界仙人,不得有误。” “各位大人快些到广场,仙人马上要来!”太监催促道。 兵部的一众官员忙列成大朝会的队列往太和广场快步走去,张明玄紧跟其后。 “仙人,今天可算是能开开眼界了。” 这种能买的起灵脉的域外大能,可是不多见的。 太和宫午门大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高头骏马拉着一乘马车,马车占据了整个太和宫午门大门,车上白色轻纱裹帐,摆满了美酒佳肴,十几名半遮半掩,美若天仙的女子萦绕着一个白脸公子。 “原来就是这人?” 殿试前一日,在东大街,这人就是如此招摇过市的,当时坊间议论的是这是异国商人。 而今再看,这哪是什么异国商人,八成是翎羽卫为了控制舆论对民间捏造的消息,上界仙人下凡买灵脉这种事情是绝不可能泄露到民间的。 他心中疑窦丛生;既然宫里说这是上界仙人,那应当是能飞才是,这仙人为何不飞来便罢,还要坐着花里胡哨的马车而来? 长长的马车进入广场内。 “跪!” 太监尖声唱道。 文武百官纷纷冲着那马车而跪,张明玄自然也随着众人跪了下去。 “李偲小儿,你可想好要卖灵脉吗?” 一身清澈悠扬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皇帝李偲一改往日的霸气威武,恭恭敬敬的跪在马车前,朗声应道;“仙人,臣等决定,愿将我太苍帝国唯一之下品灵脉,售与仙人。” “那本仙尊就祝你早日统一沧浪大陆。” 马车上,一名绝美的男子缓缓起身,将白色薄纱仙衣撩到光着的肩膀上。 他抬起光滑的脚踝踩到身边一名跪着的绝美仙容女子玉肩上,随后脚踝舒缓用力,将那女子压倒在马车的蒲团上,一阵轻飞将她身上飘逸的薄纱裙摆卷起,露出细腻的大腿和光滑的玉背。 他脚掌在女子的玉脸上缓缓轻揉,用脚指挑起绝色女子的樱口,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说道;“这是十万中品灵石。” 随后,仙人微抬右手,空着的右手食指上弥漫起一股青雾,青雾散去,食指上凭空多出一枚镶嵌着白色宝石的戒指。 戒指散发出一股空间涟漪,随后涟漪逐渐放大,开出一个拳头大小无法探视的黑洞,黑洞内一枚枚弥漫着雾气的蓝色晶石飞速飘出,落在太和广场的空地上。 灵石飘出的速度逐渐加快,仅仅三五分钟的时间,十万枚中平灵石就全部飘出,绝美的仙人男子同时将手中的戒指幻化无踪。 广场上堆起了一间房屋大小的灵石堆。 “十万枚中品灵石。” 仙人瞥了一眼灵石堆,勾着嘴角,手中凭空抛去,一颗黄色晶石从虚空中变化出来,似设施乞丐般丢在跪着的皇帝李偲面前;“这是一块上品灵石,答应送你的,呵呵。” 随后眯起双眼,抬起压在绝美女子樱唇上的玉足,躺到了车榻上,绝色女子起身萦绕在仙人周围捏肩捶腿,巨大的七彩马车缓缓掉头,离开了太和宫。 “恭送仙人!” 太监提声吟唱。接着满朝文武一同吟唱;“恭送仙人!” 待那太和宫的大门缓缓关闭,身着翎羽卫都护府官服的领头大喝一声;“翎羽卫、二位大国师、护送灵石入内帑!不得有误!” “呼呼啦啦”近千名翎羽卫迅速活动起来,从西城门用数百乘马车拉来用钢铁打造的大箱子,开始小心翼翼的将那灵石一块一块装入箱子。 侍从局大总管拿出一道刺绣着飞龙的金黄圣旨唱道; “今日仙人下凡,属于国朝秘事,凡参加此事之众官员皆不得泄此秘事,翎羽卫,侍从局将在太和城交差维稳,封锁百年,一经发现泄密官员诛十族!钦此!” “散朝!” 上界仙人,神通术法。 “这仙人用的法宝,应当就是储物戒指了!” 退了朝,张明玄在路上边走边思索。 “张大人!” 身后一声少女声音响起,寻声望去,发现是好久没有偶遇到的锦儿丫鬟。 “张大人,我家小姐说愿意吃你拿的冰瓜和霜桃,你往后退了朝可要记得帮我家小姐带哦~” 锦儿手里挽着一个竹篮。 礼部的冰瓜的霜桃比坊市上卖的大了一倍,而且甜了十倍不止,张明玄是清楚的。 他自从知道王明德已经是一百八十岁的老妖精之后,心中对王府有几分惧怕,已渐渐有些不太敢和这位王明德攀附什么关系。 “锦儿。” “下官已经被调任兵部了,兵部没有礼部的供果,而且下官不日就要去往西北边关充作监军,恐怕日后不能帮你家小姐寻到一些礼部的果品了。”张明玄讪讪应道。 “你!” 锦儿眉间露出不快;“你怎么也成了太子党了!哼!妄我家小姐还说张公子才华横溢,为人正直,是可交之友!”她冲着张明玄呵斥了几句,张明玄正要解释。锦儿却一甩衣袖离去。 正要开口解释的张明玄看着离开的锦儿苦笑一声;“这锦儿看着怯怯的,没想到发起火来这么凶。” 王府的人果然不好惹,一个王府的丫鬟,就敢在大街上提太子党。 第25章 太子府(插图) 回到家中,张明玄继续研究自己的宫灯阵法。 今日的结果他十分不解。 他在再次在纸上尝试绘制小型火阵布局图,那小型火阵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 再三核对今日画的火阵符文图谱和其他日画的,都是一模一样,而之前他绘制的小型火阵,在绘完之后火阵的符文都是冒烟起火,而今日无动于衷。 “难不成是因为太苍帝国把灵脉卖了的原因?” 只有如此才能解释的通。 太苍帝国的灵脉,就在太和宫的地下。 而他住的这个地方距离太和宫五里左右。 他曾在宫内尝试过,若是在礼部绘制这小型火阵,那纸张是可以燃起火苗,而在家中绘制,便只能冒烟灼烧。 “那么,这阵法的威力,在没有灵石的情况下,就是由阵法距离灵脉的距离所决定的。” “也就是说,阵法可以不依靠灵石,但是必须要依靠灵脉,或者二者之间必须要有一个条件。” 他又试了几次,果然结果还是一样,今日绘制的阵法符文,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要急需想办法搞到灵石,还有修行之道,不能再耽误了!” 正想时,玉鬓敲门禀报说门外来了一个年轻人,听不懂说的什么,张明玄便出了院门。 来的是那日给自己送礼的少侠,张明玄不知道这少侠叫什么,但知道,他可能是太子很亲近的人。 少侠一身七彩锦衣戎装,手里拎着一把上好的宝剑,看到张明玄出来,眼中有一丝鄙夷之意;“张大人,太子今日宴客让我来“请你” “少侠,麻烦回禀太子,就说,小臣不在家。” 张明玄不想在宫中站队。 “你找死!今天要么你跟我去,要么,我砍了你把你的头带去!” 那少侠右手抬晃宝剑,剑出鞘了三分。 “额,少侠若是如此说,那小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明玄实在是寻不到太好的理由,所以硬着头皮只能跟去。 “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路上,张明玄试图问道,能如此忠于太子的打手,工资定然不低。 “玉龙。” 那少侠冷冷的回了一句。 太子在宫内有东宫住,但他平日都在西街宫外的府邸。 夜晚的西街,灯红酒绿。 西街太子府。 太子府内富丽堂皇,酒池肉林。 府内一座大殿,殿内已是落座了近百名各部官员,已是在喝酒吃肉,许多红楼女子,傍身在一些官员身旁的捏肩揉脚。 优柔的琴声在殿内回荡。 殿内隔着三排屏风,最靠门的是四品五品官员,中间的多是三品二品官员,最内堂的赫然是朝中的吏部,兵部,礼部,工部,刑部的五部尚书,竟然还有几名翎羽卫千户和侍从局提举。 “这是太子党?怕不是已经是皇上了吧!” 张明玄环顾后,心中震惊了一番。 “太子请张大人前排落座!” 一名宫太子府的宫女温柔的走到张明玄身旁,轻轻的说道,而玉龙看到宫女过来,瞥了一眼张明玄,冲那远远的高座上拱手交差便离去了。 张明玄随着那宫女进了屋内前排。 太子最前排的桌案落座。 他桌案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山珍海味,身后还有四名温柔的女子,前排的女子比起后排的女子姿色都有漂亮几分。 前排屏风之外,坐着一名身型修长,正在抚琴的女子。 这女子是那日与郭卓然吃酒在教司坊吃酒见过的女子吧? “应当是没错的,没想到教司坊也跑单。” 张明玄扫了一眼那女子,心中回忆。 “张大人有兴趣?” 太子抬头将一口美酒灌入喉咙。 他是第一次离那太子如此之近。 这太子鼻翼微扬,嘴唇薄而修长,一副男子身型,却生了柳叶玉眉,活似一个俊美公主。 “额,小臣不敢。” 张明玄恭敬回道,他只是轻轻扫了一眼教司坊的女子,就被这太子察觉到,此人心思极其缜密。 “呵呵,张大人,国朝纲要你都提了,监察委员会你都敢说,还有什么不敢的?” 太子将酒杯一甩,打落案台,接着便有几名宫女慌忙收拾清理。 “太子殿下,国朝纲要与监察委员会,只是小臣愚见,并未多想。” 张明玄不了解这太子唱的哪出,他一个五品小官,应该做到后面的墙角直管吃喝的,那曾想被拽到了前排。 “呵呵,无妨。但你为何敢拒了我的礼?看不起本宫吗?” 那太子话锋一转,变得有些凌厉。 “小臣不敢,小臣无功不受禄,喜欢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脚踏实地,踏踏实实,不好高骛远,太子心意太重,小臣实难受用!” 张明玄不卑不亢的回道。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送你荣华你不要,看你怕那李偲比怕我李璟多一点,呵呵。” 李璟轻挑柳叶眉,眯着眼享受着身后宫女丫鬟的扶肩按摩。 “以张大人的治国韬略和经天纬地之才,怕是看不上本宫多一些吧?” “小臣不敢。” 张明玄慌忙跪下身子。 “张大人,这皇位早晚都是我的,只是在此之前,本宫需要张大人辅佐一二,张大人可否愿意?” 李璟又是一杯酒下肚。 “太子殿下若需要小臣,小臣应尽之事必当尽心竭力。” 张明玄跪在桌案前应道。 太子要的不是尽心竭力,而是肝脑涂地。 “呵呵,尽心竭力?看来这平地富贵你是不打算要了?” “殿下,小臣以为,为官应当两袖清风,手握戒尺、勤于自省,在小事、小节、小利面前严格要求自己,不结党营私,不与无信无德者相交,不断净化自己的朋友圈。” 张明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和着太子刚到底。 “呵呵,冠冕堂皇!” 李璟突然一甩衣袖站起身来,随后摆了摆手,身后两名太监端了个托盘走了出来,将托盘放到了张明玄的面前。 “你不是想要寻的修仙一道吗?本宫可以给你!” 整个殿内的百余名大臣见到那太监端出来的东西后纷纷停下手中的碗筷,慌忙的跪倒一片。 张明玄撅着屁股,微微抬眉看去。 两个托盘,一个托盘上摆了十几块晶莹剔透的下品灵石,另一个托盘上摆了一本书册,书册上写着; 呼吸吐纳法门。 “……” 他此时心脏砰砰直跳。 修仙之术在民间被封禁销毁,但是宫内的大臣的都知道这件事的,但是若想修仙,必须要三样东西。 一是灵石,但整个太苍帝国只有一条灵脉被皇室掌控,如今灵脉已售。二是法门,有灵石,没有法门,是无从入门的,三是要李偲允许。 否则,任何人私自修仙被发现都会被就地格杀,实际上朝内高官都连灵石都触及不到,何谈修仙一说。 所以,这无疑是最大的诱惑。 第26章 芸儿 “张大人,本宫的诚意够足了吧?” 李璟把头埋在身旁一名宫女胸脯里,眯着眼淡淡的说道。 “太子殿下,微臣说了,微臣喜欢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太子的礼,小生有胆拿,没胆用。” 灵石和法门张明玄迫切需要,但此刻今半了朝中的文武都在看着,他此时拿了这灵石与法门,怕不是明日各个豪门世家,门阀贵族的刺客都要来家里开会。 “放心,本宫送的礼,还没人敢惦记。” 太子知道张明玄的顾虑,出声安慰,语气中已有些不耐烦。 “微臣无功不受禄,请殿下收回大礼。” 张明玄微微躬身拒绝,朝中局势他还没有弄明白,胡乱站队容易死的不明不白。 “啪。” 那李璟将手中刚端起的琉璃酒杯摔碎了一地,随后突然站起身来,柳眉竖起,语气大怒;“张明玄!给你脸了!真是气煞本宫!” 一挥衣袖驱赶道;“滚!” 一名太监走出;“张大人,咱家就不送了。” “微臣告退。” 出了太子府,他只感觉自己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没钱没修为没人脉,若在众目睽睽之下收了这东西,怕是会被引来不必要的祸事。 “我一个五品穷官,不知这太子能图我啥。” 张明玄回家路上思考着其中的关节,没走多远,一众官轿马车从自己身旁路过。 都是从太子府出来的官员。 官员的轿子马车逐渐走远后,身后又走过一行人。 八名侍从局的太监领着一行教司坊的歌姬舞女。 “也不知道教司坊跑单能挣多少钱。” “张大人!” 胡思乱想之际,一名女子中好似看到自己,试探性了喊了一句,张明玄寻声望去,是抚琴的女子。 女子看到确是张明玄之后,从怀中掏出了半两碎黄金悄悄塞于侍从局的一名大太监;“公公,我想与那位大人说句话。” 那大太监本来还以为是白银,准备回绝,但一看竟然是半两黄金,这可是能兑换整整五百两白银的金子,他迅速收起准备温怒表情,吼了一声;“歇息一下,让姑娘们行个方便。” 一行押班太监听到领头的这么说,便放慢脚步。 大太监使了个眼色,女子便匆匆走到张明玄跟前。 张明玄见过这女子,但叫不出名,更不知为何这女子要唤自己。 心中猜疑时,女子已经走到自己跟前,轻轻的鞠躬行了一礼;“张大人,小女望张大人明日能到教司坊二楼山海厅,小女有一事相商。” 张明玄打量了一眼女子,好似有些眼熟。 原来这女子是那日他与王汉众人在教司坊见过的抚琴女子,当时他还因为这女子漂亮多看了几眼,今日又在太子府遇到,又看了几眼,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找上自己。 “啊……这……,靓女,我貌似和你不熟啊。” 他自认为自己长得帅,但还不至于帅到让美女倒贴的地步,面色些尴尬的回应。 “走了走了。” 队伍中,大太监催促,时辰不能耽误的太久。 “张大人,小女芸儿,还望大人明日务必应邀。” 芸儿说完,便回了队伍,随后一行人便继续赶回教司坊。 张明玄面色疑惑,不明白这芸儿为何会无故邀约自己。 次日下了朝,王汉与郭卓然不知从哪里弄了几两岁银子,死活要拉着他去教司坊,说欠大人钱和请大人喝酒是两回事。 王汉上次丢了面子,最近几次见面挂不住脸,张明玄也算帮这王汉解一个心结,就顺便去了。 喝了一半,一名小二下楼叫到张明轩,说芸儿姑娘邀他楼上雅座一叙。 张明玄与王汉与郭卓然打了声招呼便上楼应邀。 进了刚进入房间内,芸儿关上房门,突然跪向张明玄; “张大人帮帮小女!” “芸儿姑娘这是何意?” 张明玄虚扶芸儿。 他在朝中已是举步维艰,真不知道能帮这姑娘干啥。 “张大人,小女是前兵部尚书之女!” 第27章 亓元囝囝 张明玄神色疑惑,不知如何应答;“芸儿姑娘有何苦衷?” “家父,是被太子陷害的。”芸儿站撩起衣裙端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缓缓倾道;“家父早年审了边关一起杀良冒功的大案,因为是铁案,随家父下令斩了十几名边关军卒,但不想事情却不知为何被太子翻案,妄称家父是为了打击异己,并且捏造了家父数十条罪状。” “但由于家父早年多有战功,皇上只是将家父下了诏狱,但是我却被冲入教司坊。” “我多次寻求家父任职时期的挚友亲朋,而今他们却都已是太子一党。” “就连朝中家父挚友王明德尚书现在都不愿意为我家伸冤。” “而今我得知张大人两次拒绝太子,又多受皇上青睐,想来张大人定是为人正直之人,恳望张大人,帮家父沉冤昭雪!” 他说完掩面而泣。 张明玄面露难色,他与这个芸儿并没有什么交集,对于对方的唐突请求任何理由答应。 “芸儿姑娘,不是小生不帮你,而是我如今在朝中也是举步维艰,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明玄断然拒绝,起身抬手作揖,抬手开门转身,欲要离开。 “张大人!” 芸儿猛然起身叫住张明玄,她抬手从头上的黑发中拔出一副玉钗,她左手拿玉钗右手打了一道指诀后,玉钗一头缓缓出现一股微弱的空间涟漪,接着放大出一个袖口大的黑漆漆洞口。 她右手插入玉钗扩散出的洞口在里面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盒子。 张明玄心中震惊,面色淡然,轻叹一声,准备离去。 芸儿突然拉住张明玄的衣襟再次跪倒下去,接着将刚取出的木盒打开。 “你怎会有如此多的灵石!?” 盒子中整整齐齐摆放着二十多枚青光熠熠的下品灵石。 “不瞒张大人,家父早年在朝中为官,像家父这种高官,朝廷每年都会发放一枚灵石,家父自知没有修行天赋多年积攒,为的就是小女能脱离太苍,而今小女以无心修行,只想帮家父沉冤昭雪。” 芸儿说完见那木盒又抬高几分,几乎贴到张明玄的脸上。 “这……” 张明玄面露难色,心中七上八下。 太子的灵石他不收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忌惮皇帝,如今皇帝与太子之间的争斗看似是同室操戈,不相伯仲。 实际上张明玄极大可能推测,这皇帝李偲的谋略要比太子李璟高上那么一筹,所以才没有枉然站队。 若是收了这芸儿的灵石,那就只能站皇帝李偲的队了。 因为据这芸儿所说,他家父是太子李璟害的。 想了许久,张明玄徐徐问道;“芸儿姑娘,令尊怎么称呼?” “家父……亓元清河” “小女原名,亓元囝囝,如今只是在教坊司化名芸儿……” 芸儿说完掩面泣道。 敢和太子作对的都是她亓元囝囝的朋友。 几十年来,整个太苍帝国像张明玄如此有才华又敢和太子作对的人,在官场上已经寻不到了。 第28章 屎山代码 冒险的事情张明玄不打算干,只是…… 张明玄微微垂下眼皮数了数。 “足足二十三枚灵石。” 他数完之后缓缓闭上双眼。 “貌似还是值得一拼的。” 他每日都在为了灵石发愁,没有灵石他的阵法研究就不可能有太大的进展。 “我如今得罪太子,可能短时间内没有太好的时机,若是囝囝姑娘信得过我,三年五载或有机会,我一定会择机帮老爷子沉冤翻案。” 他不能做担保。 “张大人只要肯帮小女,小女愿意等!” 亓元囝囝也知道这件事朝中阻碍颇多,只要这张大人肯帮自己事情就有转机。 “嗯。” 张明玄抬手接过亓元囝囝递过来装有灵石的木盒,合上盖子揣入怀中。 “若无它事,小生就先告辞,事情若有进展,我会来找姑娘。”他说完拱手再抬一礼,离开房间。 下楼之后却不见王汉与郭卓然,他问了小二之后才得知,王汉与郭卓然等不住自己已经先行离去,自然酒钱也是付过的。 回到家中,玉鬓在洗衣,熏儿在做饭。 告诉二女不要打扰自己,他便独自去了西耳房,他准备用灵石刻制一个宫灯中的小型火阵,准备试试能不能激活催发。 在屋里徐思了许久,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载体,最后想了许久,去了灶房拿了把菜刀来试验。 只见他把之前练习的草纸都铺设开来,随后拿着灵石缓缓的在菜刀上刻制阵法符文。 “这一个符文已经多次测试过,应该就是供能用的,相当于电池。” 张明玄口中呢喃,缓缓刻制,这些符文之前在纸张上已经测试多遍按理说绝不会出错。 “这一个符文按理说应该是充作开关,不过符文中的这种开关的表现形式位面太过麻烦了,这种冗长的符文结构和屎山代码一样,我想想。” 他端详着菜刀上刻制的符文,沉思优化。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听见阵阵鸡鸣响起,他再次抬头,天色已经是大亮,身上阵阵寒意袭来。 伸了个懒觉,他才感觉一股难以抵挡的困意袭来,肚子也是咕咕直叫。 “当当”耳房的门被敲响。 “大人,您今天是不是还要上朝?” 玉鬓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唉,忘了上朝这件事了。” 张明玄无奈的拍了拍脑袋,起身出门。 “大人,菜刀可还用……奴婢做饭还要用……” 玉鬓用怯怯的吐道,她本来是要给张明玄做早饭的,奈何张明玄昨天去厨房把菜刀拿走之后就再也没换回来,无奈早上她只能熬了些稀粥。 张明玄从怀中摸索了一番发现身上还剩下七两纹银。之后摸出一锭一两碎银递给玉鬓;“今日再买一把菜刀吧,另外买一个铜盆,必须要铜盆。” “好的,大人。” 玉鬓躬身将粥放到屋内的茶桌上,随后接过张明玄递过去的一两银子退了出去。 张明玄又看了一眼自己在菜刀上用灵石刻制了一半小型火阵,无奈的摇了摇头;“屎山代码,要重构,费劲。” 随后出了门一路小跑去上朝。 第29章 御书房 火阵张明玄是熟悉的,经过他多次琢磨研究之后发现阵法中的符文排布和结构脉络他已经弄懂了,但是符文自身还有自己的纹路和脉络结构走向。 “阵法是由符文排列组成。” “符文绘制的过程中会受制于手法和灵力灌输方式而产生微小的波动,这种波动的频率与振幅直接影响到符文最终的效果。” “符文的作用是明确的,只是绘制时对波动的掌控是一件麻烦事。” “看来还是要先找到修炼的方法,依靠体力灵力来控制。” 张明玄大步流星的赶往太和宫,脑中思绪不断。 刚到武英殿门口,一名大太监就匆匆找到张明玄,说是陛下要见他,在御书房。 这御书房说是书房,却修的富丽堂皇。 房外门廊上用金箔镶嵌的飞禽走兽栩栩如生,一扇厚重的红木大门,雕刻着两条巨龙。 房内简单的摆放了一排书架,一个书桌,书桌前坐着一个威严霸气的中年人,他一身龙袍,眼泡浮肿,布满血丝,这人是皇帝李偲。 旁边立着三个人,太子李璟,兵部尚书李旭诚,户部尚书王明德。 “微臣,新任署理兵部郎中,张明玄,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明玄屁股高高撅起,匍匐跪下。 “平身。” 声音有些干涩嘶哑。 张明玄躬身起身,站到了李旭诚身侧。 “张明玄,你明日不必随大军前往悬石关监军,重新调往户部,协助王大人主导改革开放一事。” 太子李景嘴角微微抽动,大腿根部隐隐颤抖,而李旭诚则是把头往下压了压。 “微臣,谢主隆恩。” 张明玄再次跪下,不必监军,调往户部主导改革开放,那便是这陛下认可了自己的说法,同时,协助王明德,这边是妥妥的官职不动,权利大了。 王明德将手中的拐杖扶正了一些,眼角微微下弯,露出一抹细微的喜色。 “即日起,李旭成调任工部,任工部左侍郎。” “咳咳咳……” 李偲嘶哑的声音说完,便不停地咳嗽。 “父皇!李大人,兢兢业业。” “够了!朕让你监国,不代表朕把国给你了,若是再有下次,朕废了你!”李偲端起书桌上的茶水咕咚咕咚的猛喝了两口;“张明玄,你可知我太仓帝国有多少人?” “启禀陛下,具微臣所知,大概一亿?” 张明玄面露难色,他平日还真不关心这些,何况这是户部才能知道的事。 李偲右手捏了捏嗓子,左手点了一下王明德。 “我太仓帝国共有一千零六十五万两千八百七十户。” 王明德徐徐答道。 “张明玄,朕再问你,你可知你的改革开放的国策变法,若实施会有多大阻碍?” “微臣未曾考虑。” 张明玄躬身一拜,他那天只是为了吃王明德家的饭,一时装逼兴起,闲扯一通。 “王大人,朕要你来告诉这小子。” “挟山超海,俟河之清。” 王明德嘴角微微扬起,一脸正色的应道。 第30章 连升三级 “陛下,改革开放一事必然会使朝局动荡,何况近日就要与天泽兴戎启衅……” 李旭诚跪倒在地。 “李大人,你可以退下了。” 李偲抿了抿嘴,抬眼示意了一眼书房外立着的一名太监和一名翎羽卫千户。 “陛下!” 李旭诚准备要继续说,此时翎羽卫千户领着两名百户已经进入书房。 “陛下,改革开放一事未经佐证,实属是天方夜谭,荒诞离奇,伐性之斧!” “撵出去,仗二十!” 李偲站起身子,一手捏着嗓子,一手垂着腰窝,与此同时一名小太监同时快步走入李偲身旁,帮助李偲捶腰。 “陛下!改革开放一事实属荒唐!如若强行推动此事,必然成为千古笑端啊!陛下!”李旭诚被拖出书房,声音越来越小。 良久之后。 “陛下,儿臣也认为,改革开放一事实属天方夜谭。” 李景上前一步,用细腻的声音对着李偲说道。 李偲一手扶住小太监一手脱掉了鞋子,李景见此揉了揉大腿,又退了两步。 李偲一手捂住腰三步跨到李景跟前,接着就是“啪!啪!啪!”三声猛然的抽打,打到了李景的大腿上,李景娇嫩的面色上阵阵抽搐,大腿上一阵阵的灼痛感传来;“父皇……” “滚!” 李偲用嘶哑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吼出一个字,那李景惶恐不安的逃离书房。 李偲穿上鞋子,正了正衣襟,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随后他从身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丢到跪在地上的张明玄面前。 “拿回家看看,记得还我。” 李偲捏着嗓子说道。 书的封面上一排字写的是“帝煌王朝宫廷编年史”。 “王大人,你来告诉他吧。” 李偲重新坐到书桌前的龙榻上,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张明玄。 “是。” “张大人,我长话短说。” 王明德扶着蛇头拐杖,对张明玄说道,李偲抬了抬手示意张明玄站起身。 “朝廷没有了灵脉,对普通黎民影响不大,但对宫中的重臣影响很大。” “因为我们都是修士。” 王明德看了一眼李偲,轻轻的点了点头。 张明玄站起身子,立在一旁恭听着。 “其一,这些重臣依靠陛下发放的灵石听命陛下。” “其二,陛下同样需要依靠灵石才能前往上界。” “其三,目前国朝实际上已经是风雨飘摇,危机四伏。” “而陛下还需十年才能突破修为,到达炼气期大圆满,飞往上界。” “由于黎民百姓都没有灵根,所以陛下这百年来一直用翎羽卫强力封锁消息,故此民间以为修仙一事只是神话传说。” “然而实际上,前帝煌王朝宫廷秘史中早已记载了,没有灵根的人依靠呼吸吐纳法门,长期练习,可以逐渐长出杂灵根。” “这个消息一直是秘密,但是近几个月,这个消息在坊间流传愈发频繁,翎羽卫已经难以招架。” “所以陛下要你我主导改革开放一事。” “其目一是迷惑朝中重臣,其二是偏离百姓关注重心,其三是对地方官员进行大清洗。” 王明德扫视了一眼李偲,李偲轻轻敲着桌子。 “救黎民于水火。” 王明德眼神仿佛穿透了张明玄;“若是能为陛下争取修行时间,那就再好不过!”说完他轻轻的敲了一下手中的蛇头拐杖。 第31章 呼吸吐纳法门 “微臣,惶恐……” 张明玄听出来了,这李偲采纳自己改革开放的想法是假,把国朝搞乱,让矛头对准天泽帝国,然后给这帮宫中的修士腾出十年时间让它们跑路是真。 “明玄?张爱卿?” 李偲捏了捏嗓子站起身唤醒发呆的张明玄;“此事只有你能做,你可知道?”李偲浮肿的眼神下露出一抹杀机。 “微臣,明白……” 张明玄再次匍匐跪下,他殿试搞了这么大动静,这个出头鸟只能他来当,他不当,这李偲也会换一个人,只不过,他张明玄恐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此后,你在户部随便做什么,王明德大人不会管。前提是你能活着,那么十年后,你就是户部尚书。” 张明玄跪在地上,手心微微冒汗,心脏扑通扑通的疯狂跳动。 李偲在桌子上的宣纸下摸索了一番,又丢给张明玄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册子上写着:呼吸吐纳法门,旁边一排小字,帝煌王朝宫廷机密。 “只要你能活着,可以每月来朕的书房领一块灵石。” 李偲再次起身对着书房外朗声命道;“让青妃,华妃,秀妃,仪妃,珠妃,今天下午共同侍寝。” 李偲说完捶着腰,一个小太监匆忙跑过来搀扶起李偲,傲然的走出了御书房。 李偲走后,王明德眯起眼盯着张明玄;“明玄,若在户部遇到任何问题,老夫可鼎力相助。”随后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迈出书房。 - 三名小太监和八名翎羽卫立在张明玄不大的院落中显得有些拥挤。 “朕自登基以来,深知国家之兴盛,承蒙千万忠良之臣,新科状元,张明玄,才华出众,深得朕之倚重。故特授张明玄升为户部右侍郎,官至三品,以彰其才华之伟,以激其躬心之勤,望不负朕之殷切,盖国家安危系于卿等之肩,勤政改革,促国繁荣,报效国家。” 张明玄与玉鬓和熏儿跪在四合院中接了圣旨后,送别了一杆子翎羽卫和太监。 “大人,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三人站在门口,熏儿好奇的问着张明玄,玉鬓也竖起耳朵。 “升官了,昨天还是五品署理郎中,今个就成了三品户部右侍郎了。呵呵” 张明玄将手背到身后,看着离去的一众翎羽卫和太监,低声自嘲道;“户部右侍郎是二品官衔,却给了我一个三品待遇,怕是整个太仓帝国都没有连升三级的案例,所以才这么干的。” 熏儿惊喜的张着大嘴;“三品!大人,三品!我听说三品官员那都是朝廷中非常非常厉害的人!大人!你是那种非常厉害的人!”她本想跳起来鼓掌庆贺,却是腰间似乎有什么重物,让她突然收起的雀跃的身姿。 玉鬓同时激动的庆祝道;“恭喜大人!”同时悄悄在腰间摸索了一番。 张明玄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二女,回到了耳房中,继续研究阵法符文。 天色渐晚。 “大人,熬了些粥,您来喝吧。” 玉鬓轻轻走入房中。 “放下吧。” 张明玄继续埋头研究阵法,这阵法微妙至极,他想要把这火阵符文略加改造,让它威力大一些,而不是仅仅当做照明用。 第32章 刺杀 他在一张张宣纸上认真反复计算了许久,想要得到一个比较完美的公式来扩大火阵的威力。 “大人,粥凉了,我给您热了热。” 薰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张明玄轻轻点头应道;“嗯,好,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进来吗?你早点休息。” “好的,大人。” 薰儿退出房间。 “这阵法中的符文,单靠手臂的力量去绘制,简直难如登天。” “其精度,振幅,波动,都达不到计算结算的要求。” 张明玄又研究了许久,得出了一个结论;“符文只是一个载体,符文内部灵力的输送方式才是阵法的奥秘之处,这种灵力的输送方式,可以理解为软件,而符文则是硬件,我现在把硬件的绘制方式和基础逻辑大概搞明白了,但是符文内部的灵力排布结构我却无法掌控,也就是说,我搞定了硬件,但是我没有灵根,没办法在硬件上植入软件。” “而之前模仿进行的绘制,因为都是类似基础的控制结构,甚至不需要软件就能运行,就好比一个开关,并不需要软件去驱动。” “而一旦涉及到高级的阵法,比如我要设计声控开关,那么,我没有灵力,就无法对阵法内部的灵力进行编写构架,所以在我没有修为的时候,我根本不可能在阵法上有更深一步的研究了。” 张明玄埋头沉思,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皇帝李偲昨天好像给了自己一步呼吸吐纳法门,他赶忙从身上摸索出来,打开来看。 张明玄也不知深思了多久,只是一阵鸡鸣响起,似乎已经是后半夜了。 “大人,粥凉了,您赶快喝了吧!” 玉鬓与絮儿的声音在张明玄的身后突兀的同时响起。 张明玄猛然起身回头,抬头盯着人高马大的二女;“你们要干什么!” “大人,粥凉了,天色晚了,您把粥喝了吧。” 玉鬓轻迈了一步,将手中的粥递到张明玄跟前。 “我不喝!你们立刻出去!” 张明玄退了一步,将脚下的椅子踢到一旁。 “大人,您不喝,怕是不行,我们担心您身体熬坏!” 熏儿年轻的眼眸中突然露出一抹恨色。 “放肆!” 张明玄大喝一声,面带怒容,一脚将凳子踢到二女跟前。 二女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划过一抹狠厉,突然在腰间猛然抽出两把匕首;“大人!粥您不喝,那只能让您受点罪了!” 说完二女各持匕首同时刺向张明玄,张明玄瞳孔急速收紧,单手撑起身体,只听“砰”的一声,他撞开桌前窗户跃入窗外,于此同时,他左小腿上被划出一刀血痕,接着阵阵锐疼传来,他面露不安,匆忙逃离。 熏儿紧接其后翻出窗户,玉鬓从耳房门外迅速追出。 “我救了你二人,你二人为何要杀我!” 张明玄弯腰捂住左小腿逼问道。 “你们灭了我们的国!我们为什么不杀你!” 玉鬓嘶声吼道,同时又是飞奔刺来,张明玄慌忙后退冲到院门口,欲要开门,却发现院门已被二女锁死,他霎时面色煞白。 顷刻间,熏儿持匕首再次刺来,但显然,这姑娘并不是什么职业杀手,看似危险的一刺实际上只是普通人的水平,张明玄匆忙翻身躲过去随后“当”的一声,那匕首刺到了木制的大门中。 第33章 刺杀2 紧接着玉鬓又是迅速刺来,二女人高马大,张明玄只得连连后退,与二女周旋,也索幸二女并不是职业杀手,只是普通百姓,张明玄勉强应对。 “这二女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动手,一定是近日有人暗中指示,若不然早就动手了。” 张明玄心中思索原因,同时思考对策,他突然反应过来,书房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把菜刀,只是稍有迟疑,他便飞速奔回耳房窗户处。 多日以来,二女已知张明玄只是平常人,本来她二人就是两手准备,一手下毒,一手刺杀。 二女起初并无杀心,奈何有人许诺她俩若是今晚杀了张明玄可立大功,甚至让它们复国,重回齐谷国生活,但是只限今日,因为明日会有其他人动手,等其他人来了,会将她二女与张明玄一并除掉。 所以,要么今晚她俩杀了张明玄,要么她俩明天与张明玄陪葬。 玉鬓与熏儿二人又是相视一眼,再次同时追刺向张明玄,张明玄慌张之时已经逃到耳房窗户处。 多次交锋之后,二女已知这张明玄只能闪躲逃离,这次同时再次刺来,二女不闪不避,简单平常快速的突刺而来。 仓促之间张明玄已经隔着耳房窗户摸到了桌子上的菜刀,与此同时二女的匕首已经直达张明玄半米之内。 张明玄迅速卷起右腿,档在胸前要害部位。 只听“呲”的一声玉鬓的匕首刺入张明玄腿部,张明玄右腿猛然往胸前一紧,熏儿本来冲着张明玄心脏的一刺被他用腿顶开,在肩膀上划出一刀血红的伤口扎入了窗框上。 而右手已经摸到菜刀的张明玄使出全身力气挥出。 “嘡”的一声。 由于力气过猛,菜刀挥出的瞬间在张明玄手中滑动了一圈,竟然使刀背敲到了熏儿的头上,把那熏儿的头敲得鲜血直流。 熏儿被砸的“哇”的一声惨叫,欲要抽回匕首再刺,张明玄手滑之后也迅速转过刀身又是“噗嗤!”“噗嗤!”两刀砍出,一刀砍入熏儿脖颈。 另一刀深入玉鬓胸前。 二女惊恐的放开手中的匕首,玉鬓捂住胸前,熏儿一人捂住脖颈,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 她俩各自拼命的捂住脖颈喷涌的血液,和胸前滋滋渗出的血水,瞳孔一点一点变大。 十个呼吸之后。 张明玄已浑身是汗,双腿的刺痛和肩部灼痛让他身体不住的颤抖。 他费尽全身力气将趴在身上的二女尸体推开,一瘸一拐的打开房门,离开自己的院落。 -- “咚咚咚!” “王汉!开门!我是张明玄!” “咚咚咚!” 良久之后。 “张大人!您这是怎么回事!”王汉搀扶着浑身是血的张明玄进了进到屋中,随后立刻拿出翎羽卫常备的金疮药帮张明玄敷药包扎; “说起来可笑,被家里的两个婢女奴隶刺杀。” 张明玄紧咬牙关,全身紧绷,王汉一点一点的在他的肩膀上敷药。 “那这事儿,翎羽卫脱不了干系,你家里那两个奴隶是异国的,明日一早我就帮你报到千户,卖给你奴隶的那几个小旗必然会被朝廷依法灭门。” 张明玄轻轻摇头;“这事和翎羽卫关系可能真不大。” “你不就是翎羽卫,要是真有关系,我也不会到你这儿来了。” “张大人不知,我们翎羽卫也有区别的,像我这种宫内看门的,和宫外侦案的翎羽卫,虽然都是翎羽卫,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 第34章 户部右侍郎 “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朝廷鹰犬,俺们就是个看门的。” 王汉苦笑了一句,托起张明玄的腿开始包扎;“张大人若不嫌弃小院贫寒,这几日不妨住我这里,我好歹有一身武艺,一般小贼小盗我还是能护张大人周全的。” 王汉脸上微微翻红的说道。 “说起来您也是五品梳理了郎中,府上连个看门的也没有。” 张明玄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那倒不用,明日我紧闭大门,实在不行我住在户部不回家,我就不信它们能在宫中行凶。” “户部?大人您不是在兵部吗?” “今个皇帝把我调到户部,任右侍郎了,让我主导朝廷改革一事。” 张明玄咬着牙,苦笑了一声。 听着“噗通”一声,王汉跪倒在地;“张张张张大大大人……户部右侍郎,那那那是……从……正二,二,品?” 这王汉一时激动把金疮药粉撒了张明玄满腿都是。 张明玄猛的龇牙;“领正三品的待遇,干正二品的活。” “那还是正二品!” 王汉激动的说道,随后“咚、咚、咚、”对着张明玄连磕了三个响头;“张大人,你如此危急时刻能想到小人,小人,小人。” “没词儿就别拽了,你又不是那王明德,都是兄弟,先帮我包扎,我院里还丢着两尸体,要回去收拾。” 张明玄腿疼的已被汗水浸湿。 “哎哎,都是兄弟!兄弟!” 王汉赶紧起来,继续帮张明玄包扎。 “咚咚咚。” 门外又是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王汉面带疑惑:“这会儿已经是丑时了,怎么还会有人。” 张明玄眉头微皱;“问问是谁。” “谁呀!大半夜的!” 王汉出了院落,对着院门吼道。 “憨子!是我!老郭!快开门!” 王汉匆忙打开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脸急迫的郭卓然;“郭总旗,有什么急差吗?” “户部王府的丫鬟刚跑我家,说让咱俩去张大人府上看看,怕是有什么不测!” “消息也晚一步。” 王汉叹了口气;“进来吧,张大人在我屋。” 郭卓然一脸疑惑的盯着王汉,越过院落进到屋内。 张明玄侧躺在王汉屋内的床边,肩头与腿上缠满绷带。 郭卓然见张明玄如此模样,恍然大悟,语气中带着震惊,拱手对张明玄关心的问道;“张大人?可知是何人所为?” 张明玄摇了摇头;“家里的两个齐谷国婢女,不知为何今夜突然行凶。” “您府上的两个齐谷国婢女?” “贩卖异国奴隶之事,都是西厂翎羽卫千户陆冥在干,若是此事报上去,只能报到西厂都指挥司衙门,但是西厂翎羽卫已是太子一党,而东厂翎羽卫又不管边关事宜,恐怕此事需要大人直接面圣了!” 郭卓然摩挲这下巴徐徐说道,张明玄压了压手,示意郭卓然坐下说,郭卓然也毫不客气:“张大人可知西厂翎羽卫千户陆冥?” 张明玄龇着牙摇了摇头。 “陛下强力压制修仙一事张大人应该早已清楚。?” 张明玄轻轻点头。 “此事就是由陆冥负责的,一百多年来,他几乎屠尽了太仓帝国皇宫以外的所有修士。” 郭卓然有些不安的轻轻摸了摸刀柄,这些事情并不是能随便讲的,他示意王汉把门关上。 想了想之后,继续说道;“但是自从陆冥投靠太子之后,对陛下就是阳奉阴违,而我们东厂翎羽卫深知此事,据我所知,我们东厂千户多次对陛下密揍过陆冥之事,但陛下皆是不予理会,不知是不愿意管还是管不了。 第35章 冤死 “会不会是陛下有意暗使陆冥假装投靠太子?” 张明玄面带沉思,他联想到,若是如此,刺杀自己的是太子还是陛下,或者仅仅是一场戏,都不好说。 若是太子,就太明显了,太子不会这么蠢,若是李偲就更没必要,因为李偲作为皇上要是想杀自己,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光明正大把自己砍了。 但熏儿和玉鬓的杀机是真的,若非为了研究火阵,需要耐火的材料,他也不会在菜刀上来做实验。 “绝无可能,陆冥投靠太子之后,几乎是对太子言听计从,若是假装暗投,不办太子要求的事,岂不是要不了多久就露馅。” “实际上这陆冥帮太子干了不少脏活。” “你可知前兵部尚书,亓元清河?” 郭卓然紧握刀柄,眼神中充满警惕,王汉站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这些事那是他一个小旗能听的,郭卓然虽然是他领头上司,但平时绝不对无辜说这些,今日突然说这些,让他心中隐隐有了不祥。 张明玄微微点头,亓元清河是亓元囝囝的父亲,就是被太子冤入诏狱的,他答应了亓元囝囝帮助清远清河方案。 张明玄目光一凝;“亓元清河,是被冤枉的。” “张大人,这事大家都知道,只是你可知亓元清河已死?” “什么!” 张明玄猛然坐起身;“不是说亓元清河在诏狱里活的好好的吗?” “张大人,太子昨个挨打您知道为何吗?” “陛下罢了兵部尚书李旭诚的官,让他去工部打杂,就是为了让亓元清河官复原职,但是经查之后,亓元清河昨天下午死在诏狱里了。” “所以现在兵部尚书的职位在空着,大战在即,兵部尚书都没有,怎么打仗?总不能什么事都让陛下亲自管。” “所以,大人您知道为什么陆冥不可能是假装依附太子了吧?” 张明玄轻轻点了点头,他在想如何与亓元囝囝交代。 “只是这陆冥放着放着安稳前程不要,为何要冒险依附太子?” 张明玄咬着牙问道,他浑身阵阵钝痛。 “这我就不知道了张大人。” 郭卓然轻轻的摇了摇头。 -- 政和殿,太和殿左首,六座大殿里其中一座是政和殿、也是户部的办公地点。 政和殿内,古朴典雅,大气宽敞,摆放着上百多张桌案,每张桌案前都坐着一名户部官员。 政和殿内有两间偏殿,一间是户部尚书独属的办公区,一间里是户部左右侍郎的办公区。 张明玄一瘸一拐,进入大殿。 宽敞明亮的政和殿内,百余张桌案,却只是零零散散只坐了二三十个人,这些人似乎工作极其繁重,根本无人理会这个带着一身伤上朝的新任右侍郎张明玄。 这不正常。 若是按照官场利益,新任官员,至少需要介绍恭维客套一番。 张明玄打开偏殿房门,他轻轻揉了揉肩头上的伤口。一股发霉的气味涌入鼻尖,偏殿内堆成山的文书腐烂发黄,他随后捡起一本文书翻看。 “这个县在太苍七年的洪水奏疏,请求拨付白银五百两,如今已是太苍一百八十年,这文书竟然没人看?” 第36章 太苍历史 随后他在偏殿内胡乱翻看。 “太苍十年,东洲河宁府霍乱,恳请户部拨付十万两白银 赈灾。” “太苍二十年,西洲四省地震,恳请户部拨付五十万两白银 赈灾。” “太苍五十年,南洲十七省连续数月出现暴雷,引发山火,烧毁农田无数,请求拨付五百万两白银用于赈灾,同时请求拨付粮食是五十万万石,用于安抚灾民。” …… “太苍一百七十年,沧浪山脉以西三千里,七月飞雪,八月冰封,九月晴空万里却惊现滚滚天雷,连续多日,事后三千里赤地,颗粒无收。同时恳请户部拨付百银三千万两,已震荒年。” 张明玄翻看之后,发现这名官员为了说明情况急迫,还夹杂了兵部转承过来的折子;“有民三千携地方县令头颅八人,要求本府开仓放粮。实则本府粮仓已无粮食。” 张明玄扇了扇涌入鼻腔内的霉味,关上本该是户部侍郎的偏殿房门,对着大殿中的一干户部官员朗声问了一句;“谁来我和交接一下工作,这活咋干?” 一众户部官员大眼瞪小眼抬头盯着一身绷带的张明玄,愣了许久,随后继续埋头办公。 不多时,一个身着三品户部郎中官服的瘦小的老头,捧着一本大大的书册走了过来。 “下官,户部郎中,刘立正,参见张大人” 刘立正弯腰对着张明玄简单行了一礼,双手递上书册;“这是本月账目。” 张明玄愣了愣,接过那本册子翻看来看。 良久之后。 “这……这……这……” 张明玄有些懵。 “户部本月余钱,十万一千五百两,本月合计需要拨付各府俸,粮饷,杂事,材料,工费等,约合十二亿八千万两白银?” “你的意思是,管我要钱?” 张明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瘦弱的小老头,刘立正一脸正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上个月的钱是怎么出的?” 张明玄合上账目,摇了摇头,这不是他能解决的问题。 “自太苍立国以来,都是王尚书出两成,陛下内帑出三成,户部自筹一成,拖欠四成,至于灵石”刘立正稍加迟疑,继续说到;“灵石表面上是在户部,其实都是在陛下的内帑。” “那还找王尚书和陛下要啊。” 张明玄将册子重重的拍到这个老头刘立正胸前。 “昨夜陛下刚下了圣谕,自本月起,不再将内帑的钱拨付给户部,同时王大人也说了,以后户部缺钱直接找您要。” “帮我告诉陛下,臣要辞官。” 张明玄怒甩衣袖,跨出大殿。 “张大人,陛下不是说让您主导改革开放一事,若是大人您撂挑子辞官,恐要被杀头的。” 身后传来老头的呼喊,大殿中,所有的户部官员好奇的抬头看向门外那一瘸一拐的张明玄。 张明玄又转身回到大殿;“你刚才说,咱们还有多少钱?” “户部尚余十万一千五百两。” “这钱还在咱们这户部是不?” 稍作冷静的张明玄,摩挲着下巴思索了一番问道。 “是的,张大人,就在户部库房。” 刘立正严肃的应道。 “我们户部可有人马?” “人马?” 刘立正一脸正色的脸上带了些不解。 “就是能打架的人。” 张明玄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咬了咬牙。 既然这李偲这么玩自己,那他也就只能玩点大的了。 第37章 荡难止 “有翎羽卫百户荡难止负责户部的库房看守职责,包含十旗,共一百零一人可供户部差遣。” “荡难止?” 张明玄挑眉问道。 “此人之前是悬石关太守,守关时失去左手,陛下念其忠心,未让他卸甲归田,故此把他安排到户部看守库房。” 刘立正身体挺的笔直,一脸正色的回道。 “把他叫来。” 张明玄命道,刘立正对着大殿门外值班的小太监勾了勾手,那小太监屁颠屁颠的跑到刘立正跟前;“小飞子,去把荡难止叫来,就说是新任户部侍郎张大人唤他。” “咱们户部还能管的了太监?” 张明玄在身旁的桌案下拉出一张满是灰尘的椅子坐了下去。 “户部有一班太监可供差遣。” 张明玄挑眉面带疑惑,太监应该属于侍从局官,户部怎么会有太监可以差遣。 刘立正清楚张明玄是新科状元,凭借一纸国朝资本论和货币战争一举成为官场中的大名人,这个状元对宫中的事情知道的很少他并不奇怪;“一班太监二十人,两班交替,虽然都是归侍从局提举直接管辖,但户部这班太监我们可以随意调用驱使,主要是跑腿和其他官员打交道用着方便。” “户部有自己的杂役,大概三五百人。” “很好。” 张明玄眯起双眼,太监可是好东西。 - 户部库房在政和殿后方一墙之隔。 荡难止一身大红色翎羽卫百户官服,懒散的坐在库房旁的门廊边石台上,他身旁还站着两个翎羽卫总旗。 “这户部待有七八年多年没有左右侍郎了吧?” 荡难止垫着二郎腿。 “太苍一百六十年的时候砍了两,时至今日何止七八年,十几年了吧。” 库房门口,靠着一个另一个总旗。 “日子过得可真快呀,转眼间就十几年了。” 荡难止眯起双眼与二人闲聊。 “百户,那个新上任那个右侍郎叫啥来着?” “貌似叫什么张明玄,据说主导那个什么开房一事。具体咱也不知道。” 荡难止不加思索的回道。 “朝廷怎么会主导开房一事,你肯定听错了。” 另一个总旗立在库房门的另一边,严肃的插话道。 “骗你干啥,小飞子和我说的,这个新任的张大人就是主导开房一事。” “对了,今年的饷银是不是该发了?” “难说,都欠了三年了。” “好久没去春月楼了,好想我的妹妹们。”荡难止眯着双眼自语了一句。 此时一个十六七岁的稚嫩帅气小太监走了过来,是小飞子。 “荡哥,新任户部右侍郎,张大人,要见你。” “见我作甚?” “不知道,快走吧。” -- “今天晚上,让兄弟们加个班。” 张明玄侧坐在政和殿中,一处布满灰尘的桌子旁,轻轻的敲着桌子,抬眼打量了一番立在自己身边的荡难止,虽然他一身杀气,却是没个站样的,一脸无所吊谓的态度。 “不加。” 荡难止用右手挠了挠左臂,无所谓的吐出两个字。 第38章 改革 “朝廷欠了我们三年的饷银,能来上班就不错了,还加班,加个屁的班,怕不是这毛都没长齐的娃娃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顶了二品郎中的帽子,又管不到我翎羽卫。” 荡难止眼皮看着天花板,这话自然是他心里想的。 张明玄嘴角抽了抽;“给你加班费。” “怎么算?” 荡难止压下眼皮看了一眼敲着桌子的张明玄,眼神充满疑惑。 “三倍饷银。” 张明玄从王汉口中已经知道,这翎羽卫拖欠饷银严重,只是随便提了一嘴,没想到这荡难止提了几分精神。 “先把欠了的饷银补上,我就让兄弟们来加班。” 荡难止摆正了一些语气,三倍饷银他不想,只要能把三年拖欠的补上,别说加班,十二个时辰上班他都没意见。 “别的翎羽卫的饷银能拖,为什么在咱们户部的翎羽卫的饷银为何也要拖欠?” 张明玄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刘立正。 “这是王大人的意思,因为有些翎羽卫领着户部的钱干太子的活……” “我们户部又分不出来那些是太子的人,那些是陛下的人,所以都没发……” “先从户部余钱里拨五千两,把在咱们户部干活的翎羽卫的饷银发了。” 张明玄敲了敲桌子,那刘立正应了一声之后,领着三五个小太监去户部库房取钱了。 不多时,几个太监就抬着一口大箱子出来,里面是五千两白银。 张明玄亲自在发饷的条子上签了字,随后对着荡难止拍了拍箱子;“让你的人,把你的钱领走,过来加班。” 那荡难止本以为这个娃娃是唬着自己玩的,没想到真领到了饷银,对着张明玄“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张大人,义薄云天,大气!” 随后他兴奋的出了政和殿,吆喝这两名小旗去宫外叫兄弟们,来户部领饷。 此事办完,已是日落时分,天色渐暗。 政和殿户部门外,整整齐齐立着一百名翎羽卫。 政和殿内。 “改革开放第一步。” 张明玄又敲了敲桌子;“抓贪官。” “这……恐怕不是你们户部能管的了的吧?” 荡难止面露难色,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刚上任的娃娃要去抓贪官,他还以为加班去收税。 “我们户部管不了,你们翎羽卫管的了。” 张明玄眯起眼,摩挲着下巴思索。 “张大人,已经退朝了,下官就先退下了……”刘立正轻轻说道;“另外下官的俸禄也拖欠着呢……” 张明玄挠了挠肩膀上的伤口,摆手让这个刘立正先退朝去。 这点钱,经不起折腾。随后继续对着荡难止说;“翎羽卫抓贪官,有法可依吧?” “有是有,不过我们这个翎羽卫就是个户部看库房的,突然去抓人,有点……” 荡难止用右手轻轻挠了挠左臂。 张明玄看到,这荡难止左边胳膊肘以下整个左手和左小臂空空如也。 “不会?” 张明玄撇嘴笑了笑。 荡难止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打架可以,抓贪官这事儿,没干过。” 第39章 抓贪官 “没关系。”张明玄起身拍了拍荡难止的肩膀;“我也没干过。” 子时一刻,月光皎洁。 一百名翎羽卫和二十名小太监,偷偷摸摸的躲到了李旭诚府外。 “张大人,这可是李尚书府……”荡难止有些为难;“翎羽卫查案需要拿帖,没有都指挥使或陛下的帖子,查尚书府,怕是……” “若是寻常小官还好,这可是尚书府……张大人……” 荡难止挤了挤眼,他在想要不要把下午才领的饷银退给这小子。 “昨个陛下已经把他撤了,现在他就是个工部侍郎。” “给。” 只见张明玄一手在纸上写着什么,随后在腰间摸出一个官印盖了上去,吹了干了墨迹递给荡难止。 荡难止呲牙咧嘴,满不情愿的接过去看了一番;“这……行吗……张大人……” “不行也行,上!” 张明玄对着荡难止踢了一脚,荡难止踉跄的翻倒在地,慌忙又爬起来,他右手挠了挠左臂,随后又把手压在腰间的佩刀上;“张大人……这……” “这什么这!你上不上!不上把饷银退我,我找别的翎羽卫干。” 张明玄对着荡难止呵斥道。 荡难止听到张明玄真让他退俸禄,看了一眼一杆子如狼似虎的兄弟们,随后拿起张明玄递给他的帖子看了一眼,为难的点了点头。 “赶紧的,一会儿天亮了。” 张明玄催促道。 荡难止咬了咬牙,一声令下,一百二十多号人轰然点亮火把,把李旭诚府上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旭诚正在屋内睡觉,只听得“通”的一声,似乎自己家前院的大门被破开了。 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翎羽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散开!” 荡难止站在李旭诚大院中,一手捂着佩刀朗声大喝,他身后一百多号人在身后鱼贯而入。 一队搜查,一队站岗,一队抓人。 “咳咳。” 张明玄跟在身后,轻轻咳嗽了两声,荡难止面露难色,接着重新大吼道; “太苍帝国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携手翎羽卫联合办案!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混账!” 李旭诚一身白色睡服,被两个翎羽卫大汉压了出来。 他疲惫的眼神中面露凶光,充满怒气吼道;“混账!尔等骄蹇不法,肆意妄为,瞋目张胆,图谋不轨!” 荡难止除了听清那李旭诚老头骂自己混账之外,其余的话一个字都没听懂。 他从怀中摸索出张明玄给他写的一纸文书张到李旭诚面前。 「太苍帝国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 第一号令」 「本委员会基于情报或怀疑您有的犯罪行为,特许对您以及您的家人采取行动。本行动保密,无权透露。符合正常的司法程序。」 「被搜查、传唤、问询的官员需完全配合本部一切执法行动。」 “呸!” 李旭诚一口大大的浓痰吐到纸上;“妄造虚言,无中生有,诬良为盗,实属无耻行径!我要面圣!” “李大人,是不是诬良为盗,咱们等一下就知道了。” 张明玄迈出一步,他有信心在这个老头子家里搜出了万八千两。 “你这后生,看似雄才大略,懵懂无知,没想到如此丧尽天良,为鬼为蜮!” “我李旭诚虽为太子一党,但克己奉公,励精图治,扶危定乱,救灾恤患。” 张明玄捂起耳朵,摇了摇头。 许久之后,天色微微发亮,一滴露水落滴到张明玄的脸上。 “禀百户,前院干净的。” “禀百户。中院没有财务。” “禀百户,后院只搜查到纹银百两。” “禀百户,后花园,偏院,灶房,杂房,都是干净的。” 第40章 困阵 荡难止挠了挠左臂,为难的看了一眼张明玄。 张明玄呆愣的听着禀报,他不可能去怀疑这群翎羽卫的搜查能力。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怕是不太好给李偲交代。 随后示意荡难止,收兵回府。 李旭诚似乎面带疲惫,看着准备离去的众人,肩头微不可察的耸了一下。 正要离去的张明玄从李旭诚身旁经过,余光中发现,这李旭诚手指微微颤抖。 他低头望去,这李旭诚手上,戴着一枚戒指。 随后猛然反应过来,这是个修仙世界,大喝命道;“等等!” 一众翎羽卫面露不悦的看着张明玄。 “戒指拿过来!” 张明玄对着李旭诚命令道。 如果他没猜错,这枚戒指,是储物戒指。 “你找死!”李 旭诚突然变得面目狰狞,挣脱开身旁的两名翎羽卫,他已经明白这张明玄必然知道自己手中的戒指不是凡物;“小儿,你非要咎由自取,玩火自焚,卵与石斗!” 那老迈的李旭诚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洪荒之力,硬生生将身旁的两名魁梧的翎羽卫击退出去。 “他是修士!” 荡难止大喝一声提醒道。 朝中大员,多是修士,在翎羽卫并不是什么秘密。 “把院中困阵打开!这群臭鱼烂虾,狗胆包天,今天老夫要大开杀戒!” 李旭诚对着身后的一名家丁吼道。 话音落下院落四周突然围起来了道道火红色锁链,将翎羽卫众人困在其中。 阵中符文阵阵波动,锁链若隐若现。 荡难止微微上前一步挡在张明玄身前;“张大人,怕是我们今天要死这里了。” 李旭诚抬手一挥,指上的戒指传来一阵波动,随后一把青色宝剑幻化到手中,与此同时,荡难止手中长刀出鞘。 院中困阵启动后,困阵内的翎羽卫皆面露恐惧之色,他们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事件。 只要靠近外围火红色若隐若现的透明锁链,就如同触摸到火焰一般难以逾越,锁链高度有七八米之高,根本不可能跃过。 “人我打不过,阵法……” 张明玄心中稍作思量,眼皮微垂,躲到荡难止身后低头查看。 锁链外围的青砖上刻制着一排符文,如呼吸灯一般,若隐若现。 他稍加分析,就已经理解大概,而也就是这么几个呼吸的功夫,李旭诚站在困阵外围,不时冲入阵内,迅速突刺几刀,带走几条人命之后就迅速抽身回去。 如此反复多次,翎羽卫已死伤十几人。 “帮我挡一下。” 他轻声嘟囔一句。 荡难止面露不解,但还是示意几个小旗与自己一起护在张明玄身旁。 张明玄从身上摸索一番,拿出半块灵石,迅速移动到困阵边缘,随后缓缓刻制。 “笑话!这是修士困阵,就算是他李偲来了,也逃不出去,你拿着半块灵石就想破我绝阵,简直痴心妄想!” 李旭诚说时,再次冲入阵中;“嗖!嗖!嘶!”两挑一刺,一名翎羽卫小旗便倒在血泊中,待阵中众人欲要还击,那李旭诚又急速抽身跃出阵外。 如此又是反复多次,又是三人倒在血泊中。 困阵中的众人已心生绝望, “成了!” 张明玄轻轻说了一句,荡难止右手单手持刀,咧着嘴回头看了一眼蹲在身后的张明玄刻制的符文。 第41章 破阵 青石地面上,一条如盘蛇般的线条在纵横交替,最后汇聚到一个排布整齐的符文上。 “对着那透明锁链砍一刀试试。” 张明玄面带微笑,信心十足,阵法他没完全弄懂,但是让阵法短路对于他张明玄来说,一易如反掌。 荡难止将信将疑对着身旁活着的五六十人命道;“砍锁链!” 李旭诚轻蔑一笑,欲要再次杀入阵中,只听“嘡啷”一声,那虚幻的透明锁链被荡难止轻轻一剑击碎。 随后院落中整个困阵分崩瓦解,地上的符文瞬间黯淡无光。 “绝无可能!” 李旭诚震惊的眼神中怒吼一声,又是一剑刺来 而这一次,阵中剩下的五六十名翎羽卫共同出击,只听得“乒乒乓乓”“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不觉入耳,接着翎羽卫各种眼花缭乱的招式里外迎合,前后夹击。 这群翎羽卫都是战场厮杀多年退下来的老兵,五六十人共同对抗李旭诚,相互之间毫无破绽,厮杀之间,李旭诚一退再退。 “我炼气三层!岂能如此陨落!” 他怒喝一声,又从手中戒指甩出一枚丹药,吞入腹中,随后猛然发力,接着招式,反应,速度瞬间提升的一倍有余,竟然一人抵挡五六十人同时夹击,打的一众翎羽卫节节后退! “这不科学!”张明玄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人吗?” “噗!噗!噗!”李旭诚杀招频出,三剑刺出,又是三名翎羽卫小旗倒在血泊中,他身上的白色睡衣已被鲜血染的通红。 本来众人已经把这李旭诚逼得毫无招架之力,此时却又死了三名兄弟,荡难止眼中露出凶光,咬了咬牙,大喝道;“兄弟们!撤!” 随后那一众翎羽卫急速散开,四散而逃。 “张大人!对不住了!我们打不过!” 荡难止从张明玄边战边退。 眨眼间,院中除了三四十具尸体,瞬间落落。 “噔!”的一声,李旭诚持剑跃入张明玄身旁;“张大人,你改革开放,我与世沉浮,宫中那么多的官员你不查,非要在我这儿自寻死路!” 李旭诚说时,手中青色长剑如满月之弓急刺而来。 “等等……” 张明玄轻磕一脚,将半块灵石卡入脚下地砖的一处缝隙之中。 困阵骤然间光芒大作。 随后“当”的一声,李旭诚那一剑在张明玄两指外,如刺到铁板上一般。 “忘了告诉你,我把能让这阵短路,也能让这阵通路。” 李旭诚完全听不懂张明玄话中的意思。 张明玄站在困阵外围绕着李旭诚转了一圈,冲着房外喊道;“荡百户,不用跑了,我捉住他了。” 退出门外数米之外的荡难止听到院中张明玄的呼喊,本以为是求救,却听得语气轻松,放慢了些脚步,又发现李旭诚并没有杀出来,就叫住一帮小旗试探性的向后张望。 院中李旭诚面无人色,手中的不住颤抖,瞠目结舌的吼道;“绝无可能!绝无可能!此阵我家世代相传!天衣无缝!” “行了,别嚷嚷了。” 张明玄揉了揉肩头上的伤口,又揉了揉腿上的伤;“说吧,当户部尚书这几年贪墨了多少银两。” “我克己奉公,岂会贪墨!” 李旭诚面部不停地抽搐,对着张明玄怒吼道。 “储物戒指给我。” “白日做梦!” “你这老头子哪儿来那么多成语,你赶紧的,省的翎羽卫一会儿用刑。” 这次的事,张明玄需要给李偲一个交代,那么这交代,只能是这李旭诚的储物戒指。 第42章 储物戒指 “张大人!你是如何做到的!……” 荡难止领着一帮小旗回到了李旭诚的院落,看到被困在阵中的李旭诚,他双眼噔的似牛蛋一般,连连惊呼。 “能审吗?” 张明玄轻声问道。 “只有他出不来这圈圈,我三个时辰让他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吐出来。” “三个时辰太长了,半个时辰。” 张明玄一手揉着肩膀想了想说道;“我需要他手中的戒指,其他的你自己看看能问出来点啥。” “半个时辰,怕是要上重刑了。” 荡难止激动的扶着刀柄,没想到他一个户部看库房的翎羽卫,如今也可以审问起朝中大员。 此时天色已大亮,张明玄坐在李旭诚府中的正堂了,揉着肩膀喝着茶。 李旭诚府上的一帮小喽啰也已经被翎羽卫控制。 三杯茶喝完,荡难止眯着眼来到张明玄跟前,将一枚戒指双手呈给张明玄。 “如何打开查看?” 张明玄拿着戒指端详着问道。 这是一枚平平无奇的黑色铁环。 “李旭诚说,需要注入神识查看。咱们这些凡人,没有神识。” “我让他自己取出,他说……” 荡难止面露难色,挠了挠左臂;“他说,东西有点多,需要大点的地方。” “有多少?” 张明玄面带喜色。 “他说……他不知道,没数过。” “行,我知道了,先押到翎羽卫诏狱,我去面圣。” 张明玄起身,腿上传来一阵抽痛,他咬了咬牙,让翎羽卫帮忙喊了轿子,直奔宫中。 李旭诚府在城西,距离太和宫有三条街繁华的大街。 大概三公里。 张明玄坐在轿中揣摩着手中的戒指;“上次那亓元囝囝似乎也是没有修为,他为何能打开储物法宝?” “昨日亓元清河在狱中被杀,我还需要尽早告知这姑娘。” 思索时,轿子正好经过教司坊,张明玄让两名轿夫稍等一会,匆忙进了教司坊。 教司坊晚上热闹,而此时正是大清早,教司坊内十分冷清,张明玄到了楼上,就见芸儿正在梳妆打扮。 关了房门,张明玄落座之后直接说道;“亓元姑娘,我长话短说。” 那亓元囝囝似乎是哭过一场,眼眶微红,微微摇了摇头;“张大人,不必多说,小女已经全部知道,家父临死前见过我一面。” “如何见得?翎羽卫诏狱你能进得去?” 张明玄面带疑惑。 “家父把答应把身上的秘密吐出,那太子才允许我见的。” 亓元囝囝一身蓝色纱衣,手中毛巾轻轻擦拭眼眶。 “我亓元家与太子之仇不共戴天,只恨小女身单力薄。”她说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张明玄有点后悔掺和进来;“囝囝姑娘,你若是想要找太子寻仇,我可是真帮不了你。”随后揉了揉肩膀处的伤口;“虽然你父亲已故,我仍旧会帮你父亲洗清冤屈,” “收你的灵石,我下午必当奉还。”张明玄顿了顿,继续道;“只是我此来还有另一事相求。” 亓元囝囝摇着头说道;“灵石大人不必奉还了,我恐怕帮不了大人什么忙。” 张明玄把李旭诚的戒指递给亓元囝囝问道;“此时储物戒指,姑娘能否打开查看?” 亓元囝囝面露难色的接过,查看了许久,叹了口气;“张大人恐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据小女所知,这种储物戒指内部都有防御禁制,除了戒指主人,别人要想打开难如登天。” “家父蒙冤入狱后,小女四处奔走求助,已经多年没有练习呼吸吐纳法门。” 亓元囝囝颤颤的把戒指还给张明玄,深吸一口气,不再言语。 张明玄听后思索良久。 若是如此说来,就算是他把这东西呈给李偲,也是白费功夫,八成李偲也打不开。 若给李旭诚亲自打开,他就算隐藏些什么,少拿出些什么,张明玄也不能得知。 想罢之后,他对亓元囝囝告了一礼,出了教司坊。 第43章 面圣 太和宫后花园中有一处小湖,湖上一座凉亭。 李偲坐在凉亭里,身旁站着两名宫女和一名小太监,他一手喝着茶,一手拿着李旭诚的储物戒指,端详许久。 张明玄立在一旁。 “张明玄,你胆子不小,李旭诚你都敢动。”李偲语气中有些气愤,眼神中却是难掩喜色。 “微臣没钱。” 张明玄直截了当。 “没钱,就去查抄朝中大臣?你是真不怕死。” “我想好了,以后我就住在宫里。”张明玄身上的刀伤传来阵阵疼痛,他咬着牙说道。 李偲扫了一眼张明玄,他官服下隐隐能看到双腿和肩膀上都缠着绷带。 他从腰间的香囊里取出一枚褐色丹药抛给张明玄;“吃了,赏你的。” 张明玄慌忙接住,不假思索的吃了。 这李偲腰间的香囊必然是个储物袋,他一个凡人,皇帝要想杀他,还不至于用下毒之类的下三滥手段。 顿时,张明玄就感觉肩膀和双腿隐隐灼热发痒,三五个呼吸之间,他就感觉浑身冒汗,又是几个呼吸,身上刺伤已经结痂愈合,隐隐发痒。 张明玄慌忙叩拜下去;“微臣张明玄,谢主隆恩!” 李偲眼角带着喜色,语气中却带着怒意; “不过朕可提醒你,皇亲国戚你不要动。” “还有就算你就住在宫里,朕也护不了你。” “这个月户部的十二亿亏空你让刘立正去内帑取吧。” 说罢李偲从凉亭的石凳上站了起来捶了捶腰;“你抓贪官没个合理的由头不太合适。”他思索良久之后,徐徐说道;“再给你个翎羽卫千户的头衔吧,人手你自己筹集。” “改革不是重点,重点是朕不希望所有的矛头都对着朕,你可明白?”李偲捏了捏腰,对着张明玄训斥道。 “微臣明白!” 张明玄叩首说道。 出了太和宫后花园,张明玄先跟着一名小太监去侍从局领了一枚纯金的千户腰牌和一套深红色翎羽卫千户官服。 接着他又让户部的小太监去翎羽卫东厂衙门把王汉,郭卓然要到了自己麾下,随后和刘立正一同前往内帑拉了一百二万两黄金到户部。 太苍帝国一两黄金可兑换一千两白银。 李偲给了一百二万两黄金在市面上可以兑换白银十二亿两。 张明玄坐在户部政和殿中,摩挲着下巴,仔细查翻阅查看账目;“这些钱都花哪里去了?” 太苍帝国官员俸禄是一年一发,所以这十二亿两白银暂时是不包含官员俸禄,主要是与天泽帝国打仗,需要拨付五亿两军需物资以及士兵饷银。另外还有一亿两用于太和城内各个衙门的报销,剩下的六亿两用途则是五花八门。 张明玄大手一挥,砍掉六亿两他看不懂用途的拨款。 这么一来,这个月就余了六亿两。 “既然这李偲让太苍帝国的矛盾都针对我,那就针对我好了。”张明玄算是明白了,这钱要是一项一项研究,小到衙门一张纸,大到山上一座庙,每一笔都是必须花的。 “你既然让我假改革,我也没心思帮你费心操劳。” 他看着厚厚的账册越想越不对劲,起初他科举,就是为了振兴太苍,如今宫中动不动宫中就是修士,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搞振兴帝国这一套了,他也需要时间来修炼。 第44章 大刀阔斧 他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站到笔直的小老头刘立正,思索一番后,面色严肃的对刘立正说道;“户部即日起新设三个下辖部门,一部门名叫国土资源部,一部门叫国资证监部,一部门叫户部银行,一切操作按照我科举试卷上的国朝资本论一文运作。” “可明白?” 张明玄对着有愣神的刘立正问道,这么一搞没,此时整个帝国的矛头都必然指向户部,而王明德现在当起来甩手掌柜,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胡作非为了。 “大人,国朝资本论一文,惊骇世俗,下官未能完全理解。” 刘立正有些懵。 “不懂随时问我,” 张明玄敲了敲桌子站起身盯着刘立正这个小老头;“扣下的六亿两白银,你随意支取。” 刘立正哭丧着脸;“张大人,这六亿两可是用于各地赈灾建庙,礼仪祭祀,工部,礼部,兵部,刑部,吏部,官员火号,发丧的重要用途。”他摇着头,撇着嘴,盯着张明玄严肃的目光继续说道;“若是挪用,微臣怕是难向陛下交代。” “还有,若是按照大人国朝资本论一文,想要收购矿产,商户,钱庄绝无可能得,这些都是太子一党掌控,怕是,寸步难行……” 刘立正面露难色,语气中充满无奈。 “你先把文书拟好,印发各部,若是有那部按照文件干活,你就只管按条子拨款给钱,其他不用管。” 张明玄将手中的账册摔到桌子上,成不成,他都要动起来了,否则那李偲就该找自己的事儿了。 事罢,已是夜深。 张明玄并未回家,只是让王汉帮忙把家中的尸体打扫收拾,他就在政和殿拼了张桌子当做床铺住在户部,只有人刺杀他,他就往李偲寝宫跑。 他从胸前摸索出李偲给他的那本呼吸吐纳法门看了一番。 张明玄大概翻看完手中的这本凡人练习用的呼吸吐纳法门。 这书根本不是修行用的,而一种能让废灵根长出杂灵根的秘术。 他盯着第一页的一排小字,思索良久。 那一排小字写的是:「大量灵石滋养。」 -- “嘡、嘡嘡、” 一阵敲锣的声音在宫内此起彼伏的响起。 “秋风送爽,皓月涌江,夜半,子时,处暑。” 接着便是连绵不绝的打更声,应接不暇,源源不断,的在宫内唱起。 一排排的小太监打着灯笼从政和殿外吟唱着经过,不久之后,渐行渐远,再也听不见。 张明玄闭眼盘坐在政和殿内并拢摆放的几张桌子上,循序渐进的练习着呼吸吐纳法。 “这呼吸吐纳法需要有灵石中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滋养周身,若是如此修炼,怕不是需要三五十年才能长出灵根。” “我仅仅是修炼了两个时辰,这半块灵石已经黯淡无光,若是不停修炼,岂是大量灵石滋养那么简单,恐怕是海量灵石才勉强够用。” “如今太苍帝国唯一的灵脉都卖给那个上界仙人,剩下的灵石都在皇帝李偲手里,若是十年后他飞升上界,那没有灵脉的沧浪大陆必将成为一片修仙 死地。” 第45章 刺客 张明玄手中手中摸索着用废掉的半块灵石。 这灵石没有了灵力,与普通的石头没有任何区别,当垫脚石都嫌硌得慌,他拿在手中把玩。 一块下品灵石,可以换一千两黄金。 “如果为了躲避刺杀,长期睡在宫中也不是办法。” 他思索许久之后又转念想起当下;“看李偲那意思,想杀我的人还挺多。” “当初吹牛逼,提了个改革开放,没想到今天得罪了满朝文武。” “唉。”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躺到桌板上,准备睡去。 他刚眯上眼,月光下的政和殿大门隐隐开起了一个门缝。 四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踮着脚摸到了大殿内。 张明玄看的真切,这四人绝对是来杀自己的。 这政和殿偌大无比,殿内摆了不下百十张桌案,而张明玄在大殿角落的一处黑影下,几人也是摸索着进来,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见张明玄。 张明玄神经紧绷,他缓缓爬到了桌下。 那四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在大殿内一点一点的搜寻,张明玄躲在暗处,悄悄移步。 政和殿是张明玄办公的地方,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多日,哪里有桌椅板凳,花瓶书架,他一清二楚。 而进来的几名黑衣人明显没来过政和殿,只能摸索搜寻前进。 张明玄与几人一番暗自周旋之后,他已经挪到了政和殿门口,悄悄摸到了殿外,而四名黑衣人还在大殿内寻找张明玄。 太和宫广场,本该有翎羽卫巡查,或者宫中太监值岗守候宫中随时吩咐。 但此时,整个太和宫却空无一人,空空如也。 “到底是多大能耐的人,能把太和宫值岗的翎羽卫太监都支走来杀我?” 张明玄趴在政和殿外一处石栏后面,起身踮脚看了看后宫方向,他在想要不要直接跑到后宫大喊李偲狗皇帝救命。 后宫方向同样是大门紧闭,也是空无一人。 张明玄心中琢磨对策,看到后宫空无一人,口中呢喃一句;“这不科学,后宫怎么会没有值岗的?” “啪。”的一阵声响传来。 似乎是殿内和黑衣人打翻了什么东西,不多时政和殿内的宫灯被点亮。 “没人!” 一名黑衣人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殿,低喝一声。 “跑了!出去追!” 另一名黑衣人反应迅速,三五步跨出大殿。 只见远远的太和宫门口,一个身着二品户部右侍郎官服的男子,连滚带爬,奔逃出了太和宫。 “今夜的宫门竟然也没锁!” 张明玄出了太和宫心中大惊,他甚至有点怀疑是李偲那狗皇帝亲自要杀自己,随后迅速摇了摇头;“李偲要杀自己,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张明玄前脚没跑多远,后头看去四名黑衣人就以急速追来,相距不过百十米。 “救命啊!杀人了!有刺客!” 张明玄在太和宫外大街扯着嗓子拼命呼喊,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是他这一喊,回应的人没有,后面的四个黑衣人反而步伐更快了。 奔跑之余,张明玄也愈发喘不上来气,几人的体力明显比他要好上许多。 “这撒丫子往哪儿跑,王汉家在东城,距此八九里,郭卓然和荡难止的家我也不知道在哪儿。” 张明玄边跑边想。 又是三五十个呼吸的追逐,张明玄狼狈奔逃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下气,而四名黑衣人并驾齐驱,步伐再度加快。 转眼间两者之间已经不足三五十米的距离。 “大哥们,放过我,我是好人啊,不要杀我!” 张明玄放声大喊大叫,七拐八拐插入一处院落。 第46章 翻墙 “这应该是王明德那老头子的府上吧?” 奔逃许久之后,身旁的一处院落他越看越熟悉。 又拐了几圈,他在一个转角后面发现一处墙角堆着一处柴火垛,他目测了一番之后,迅速踩着柴火垛翻到了王明德院中。 那四个黑衣人眼瞅越过墙角就能追上张明玄,却追丢了,又看到墙边依靠的柴火垛,立刻明白张明玄已经翻入了院中。 一名黑衣人欲要翻墙追去,被另一名黑衣人拽住;“这是王府,你嫌事不够大?!” “那怎么办,如何回去向师父交代?” “走,先回宫,换身衣服再来拿人!” 一名黑衣人恶狠狠的说道。 - 张明玄跌到院子里一处花园里,他捂着被摔的生疼的屁股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朦朦胧胧的月光下,院中别致典雅,一抹鱼塘,一丁假山,一座四角凉亭,花花草草,芬芳如鼻。 “该不会是后院吧?后院还是女眷房屋。” 张明玄心中琢磨着自己落到了院子里什么地方,又想着一会怎么和王明德交代,扒拉着从花丛中走了出来。 他刚迈出花丛,脚下突然隐约晃出一丝微光。低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符文在微微发亮。 “这王府后院还设了阵法?” 低头凝视一番之后发现这并不是什么禁制防御之类的杀阵,而是一种自己完全没见过的阵法符文。 “低级的阵法差不多都是符文绘制组合,只有高级的阵法才能隐藏变化。” 他研究了一番脚下的符文,心中琢磨;“这玩意的构架和线路图是什么意思?干嘛用的?” 他并没有见过这种阵法,或者说,他本身也就没见过几种阵法。 这时,隔着拱门墙外的一处房屋的亮起了灯。 张明玄看到后起身欲要解释,发现走出的是一个女子。 “这,还真是跑人家女眷后院了。” 想罢他迅速掩入花丛中躲藏起来。 就算是在蓝星,大半夜无故跑到女士宿舍,怕是也说不清。 这女子一身五彩锦缎轻纱,裹的上半身的凸软高高耸立,黑色的长发上箍了条彩虹色的软缎带,轻纱捶到了身子下二寸光景,如玉的小腿,赤着细腻伶俐的脚踝踏到院落中的青石板上, 她行走间如云行雨步,身上的五彩锦缎轻纱随步间细风轻浮微飘。 张明玄仔细偷看,这女子,女子面容端丽温雅。 女子纤纤玉手中拿着一个霜桃,如狼似虎的啃了一口;“狗太子,非要娶我娶我,害得我嫁不出去。” 张明玄认出来了,这女子是王明德的孙女,唤作王婉儿。 王婉儿樱口大张,翻啃着手中的霜桃,走到了花园边的四角凉亭中;“什么破聚灵阵,没一点用。”她嘀嘀咕咕将手中的桃核甩了出去,随后盘腿坐到了凉亭中开始修炼。 “锦儿,再去拿个霜桃给我,我要练功啦!” 她冲着一处偏房喊道,里面应了一声之后,那锦儿丫鬟端着个托盘走了出来;“小姐,水灵根修行的冰系功法,仅靠霜桃和冰瓜这些凡物,恐怕难以精进。” “那能怎么办,狗皇帝把灵脉卖了,以后咱们都要吃土。” 王婉儿努了努嘴;“也不知太公怎么想的,也不拦着点狗皇帝。” “不是说天泽国还有灵脉吗?” “太公说宫中都乱成一锅粥了,他现在也不管宫中的事儿了,让咱们赶快修行,脱离太仓。” “仅靠天泽国那条灵脉,沧浪大陆早晚还是要成为一片死地。” 她吸了吸鼻子,吭哧吭哧几大口便把另一颗霜桃啃完;“早日脱离太苍才是上上策。” 第47章 后花园 二女一边闲聊,一边修炼。 一只褐色的蝎子在花园的一处石堆中寻觅着食物,不知为何一双大手按在了他的身上。 张明玄蹲的有些腿麻,只是想按着花丛中的地面悄悄伸伸腿,他万万没想到,这锦儿与婉儿是俩夜猫子。 “吸!”张明玄深吸了一口气,他被这蝎子无情的蛰了一口。 “什么人!”王婉儿猛的一拍腰间香囊,一股空间涟漪荡漾,瞬息间她手上多出一柄秀丽的软剑。 “出来!”锦儿轻拍腰间香囊,一柄彩虹色匕首立在胸前。 张明玄举着双手缓缓探出;“我说我是被追杀至此的,你俩信吗?” “张大人?!” 锦儿诧异的确认了一句,勉强认出了张明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还是二品官服!你哪里偷来的?” 锦儿厉声喝问;“你为什么偷窥我家小姐!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王婉儿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缓缓阴沉下去;“张大人,怕是你今天要给我们王家一个交代了” “什么交代……”张明玄茫然的看着用兵器指着自己的两人;“我是被追杀至此的!我不是老色批啊!” “老色批?”王婉儿挑起眉毛,语气中带着疑惑,随后似乎隐隐理解;“我的意思是,你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姐姐,你看看我,二品,二品啊。”张明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官服;“就宫内那点破事,我早就知道了。” “小姐,怕是这二品官服不像假的,要不我先去通报老爷?”锦儿轻声问道。 王婉儿微微点头,手中软剑仍未放下。 - 王府前院。 王明德一身白色睡服,拄着蛇头拐杖站在院中。 院中,还站着一名身着侍从局蓝色提举服饰的胖子太监,他身后领着七名小太监。 “王大人,今夜宫中贼子逃到你院中,可曾见过?”胖子说话间脸上松散的黑皮随着嘴角晃动。 “混账!我以为是陛下亲临,没想到是你们这几个狗东西在我王府嚷嚷!” 王明德眯眼扫过这胖子太阳穴边,看到片片斑白印记,胃中一阵恶心翻涌。 他手中的拐杖上的蛇头微微睁开铁眼,凝视着胖子,那蛇头吐了吐蛇信子,露出獠牙,王明德轻抚蛇头拐杖,对着胖子训斥;“常忠贤,帮殿下管好教司坊,不要嫌命长!” 他手中拐杖上的蛇头虽然不显眼,但众人却是看的真切,众人身形微微往后退了半脚。 “既然王大人没见过……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若有消息,还望大人随时通报我们侍从局。”被唤作常忠贤的太监钭着身上的赘肉转而语气恭敬地应着,他心中却是不屑。 “滚!”王明德轻轻吐出一个字,转身回屋。 - “老爷,那个张明玄翻入院中,躲在了后花园里。”锦儿手匆匆禀报。 王明德皱起眉头;“先护他一晚。” “告诉他,下次只可敲门,不可翻墙。” “锦儿前脚回到后院,管家慌慌张张又来禀报;“老爷,西厂都指挥使,白正来了,说是抓刺客。” 第48章 宫廷内乱1 “无法无天!” 王明德说完怒气冲冲的带着十几名家丁出了府门。 王明德府外。 密密麻麻立了一百多名翎羽卫小旗。 中间围了一个瘦的像竹竿的男子,他坐在轿中,头发干枯下垂,颧骨高松,眼珠陷入很深,眼角皱纹重重,未经打扮的面孔,像受潮的白墙一样,泛起青黄白三色交替的褶皱,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人,却面无血色。 男子怀中抱着一只通体绀青的老猫。 “王大人,可曾见过四个刺客?”白正像嗓子里是吃了石灰一般的声音,干涩刺耳。 “不曾,阉狗倒是有七只,正西而去。” 西边是太和宫的方向。 “哦,那我便放心了。王大人早些休息。”白正撸了撸怀中的青色老猫,抬手示意。 一群翎羽卫浩浩荡荡,徐徐散去。 - 良久之后。 “真是鹰瞵鹗视,啸聚山林!” 王明德愤怒的将手中的拐杖朝地上震了一声,转身回到府内。 他坐在正堂,捋着山羊胡子沉思许久之后,对着一旁的一名家丁说道;“去后院,让锦儿把张明玄叫过来,老夫有事交代与他。” 那家丁前脚离开,后脚门房又过来通报,说外面又来了一群翎羽卫, 王明德面带怒意,咬牙切齿;“这白正依在我府前嚷嚷,也就罢了,侍从局什么时候也敢在我王府犬吠。” “他白正是西厂都指挥司,已经来过了,还有什么翎羽卫敢再来犬吠!”王明德凶眉怒目,愤然作色,拄着拐杖大步流星的再次出了府门。 府外,立着二三十名翎羽卫,和一名身着深红色千户官服,浓妆艳抹的男子,他手中把玩着一个丝巾,用娇气的声音问道;“王大人,张明玄可以在你府上?” “什么时候一个千户也敢到本府撒野?”王明德认识此人,此人是翎羽卫西厂千户,陆冥。 “王大人误会了,我只是俸太子的命,来关心一下张明玄张大人的安危罢了。”陆冥把玩着手中的丝巾淡淡说道;“若是张大人在您府上,太子让我交代一句,务必请王大人护好张大人周全。” “若是不在,那就只能明个发丧喽。”陆冥说完也不等王明德回话,摆了摆手离去了。 - 王明德回到屋中正堂后,恼得气血攻心,“嘡”的一声,他手中拐杖朝地上猛的怒震,屋中的青石地砖都被磕碎了一角。 随后他对着门外低声怒喝;“待明日,老夫必要谏明陛下,废了这一干蛀虫!” 话音落下,张明玄迈入正堂。 “王大人……小生,什么也没听见……”张明玄赶忙抬手回礼。 王明德深吸一口气,与张明玄四目相对。 “小儿,你知道今天几波人要杀你吗?”王明德扶掖着拐杖做到了屋中主座上,王婉儿在一旁搀扶,锦儿候在屋外。 张明玄微微摇头;“不知道。” “咳咳。”王明德轻咳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良久之后。那锦儿端了一盘冰瓜进来。 王明德抬手取了一个咬了一口;“侍从局提举常忠贤,西厂翎羽卫都指挥使白正,西厂千户陆冥。” “啊?” 张明玄站起身来,在堂巡回漫步,他越想越迷糊。 第49章 宫廷内乱2 改革开放还没开始搞,昨天才让刘立正拟的文书,按说三五天之后才能传达到各部衙门,自己上任以来,除了吹牛逼和摸鱼实际上没有干什么实事,他拍了拍脑袋;“这些人都和李旭诚有关系?” 王明德放下冰瓜,喝着茶水,深吸着鼻腔,重重的摇着头;“这些人,都和翎羽卫有关系。” “但是杀你的人,是宫中侍从局的人。” “因为只有宫中提举以上的人才能支走外廷的值守太监和守宫的翎羽卫。” “宫中侍从局的太监不是太子的人吗?” 张明玄面带疑惑的问道。 王明德摇了摇头;“宫中侍从局,都是陛下的人,陛下不可能害你。”随后他对着屋外摆了摆手;“婉儿,锦儿,你俩先退下吧。” 锦儿嘟着嘴,恶狠狠的对着张明玄悄悄使了一个杀人的手势,不情愿的被王婉儿拉着离开。 二人离开后,张明玄若有所思,随后联想到什么,他话锋一转;“王大人,刘立正大人说,户部的款都是您出两成,陛下内帑出三成,户部自筹一成,拖欠四成,此事可为真?” “确实如此。”王明德点了点头;“太苍已无灵脉,国朝断了灵石进项,朝中皇亲国戚修行之事又不能耽误。” “如今又与天泽帝国起兵兴绒。” 王明德说完凝视了一番张明玄;“所以,自你接任户部之后,宫中就只能进钱,不能花钱,你可明白?” “那,岂不是要大乱?” “所以,要你改革!”王明德语气坚定,面色却带着忧愁。 张明玄欲要张口再说,此时一名门房小厮匆匆走了进来;“老爷,户部看库房的百户荡难止来了,说是找不到张大人了。” “这荡难止是户部用了多年的老人,秉性尚可。” “你明日把李旭诚放了,同时不再追查朝中大员的贪墨问题,且及时发放各部衙门拨款。” “我一早就去求见太子,向他说明。” “太子应道不会找你事。”王明德说完轻轻点了点头;“本官就不留你了。” 此时天已微微亮起。 张明玄出了王明德府,府外,荡难止,郭卓然和王汉领着五六十名翎羽卫在候着,看到张明玄后慌忙迎了上来;“大人可否受伤?” 张明玄轻轻摇了摇头,头一次他接触王明德,这老头儿提起太子就是咬牙切齿,这一次似乎对太子的态度搭边,想了许久,他没想通为什么,挥挥手叫起荡难止一行人;“走吧,上朝了。” - 政和殿。 张明玄为了防止自己大白天遭遇刺杀,让荡难止一行翎羽卫在政和殿外站岗。 张明玄进了殿中,但殿中一众官员已早早到了,各自忙碌。 他本想找刘立正再问一些户部的事情,却是寻了一圈没见到,最后查了点卯的单子,并没有刘立正点卯的记录,于是就差小飞子去刘立正家里寻他。 而张明玄则在政和殿内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回忆思索王明德后花园中的聚灵阵。 他找了张纸,回忆绘制。 “这聚灵阵的阵法线路结构像是一个变压器,又有点放大功率的意思。” “不过若是这么设计,功率是放大了,损耗也增加了。” “如果重新设计一下呢?” 张明玄思绪不断,心中回忆。 他脱掉鞋子,从袜子里摸出半枚灵石。 第50章 宫廷内乱3 “先尝试绘制一个迷你版的聚灵阵试试。” 随后他便蹲坐在桌子下面在地板上徐徐绘制。 不多时,一个脸盆大小,纵横交替,排布整齐的阵法纹路若隐若现。 “若是这种结果的话,那这个聚灵阵的用途就显而易见了。” 随后他又从脚上的袜子里摸索出四块灵石,分别摆放在四个角落。 “就是把灵石中本来弥散的灵力,或者是这种能量,聚集到一个点。” 四块灵石落在阵法的四个点之后,那灵石弥漫出的雾气肉眼可见的在阵中汇聚到一团。 张明玄看着那聚集在一团的雾气,深吸一口气吸入体内,随后就是一阵耳聪目明的感觉。 “这样做效率还是太低了,虽然可以让这些灵力聚集到一起,但速度太慢,主要是因为灵石供能的……姑且称为「电压」吧,对,就是输送的电压是稳定的,所以速度太慢。” 张明玄不停研究,转眼已是晌午。 “有什么办法能提高灵石的效率呢?”他蹲在地上思索良久,就听见殿外小飞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在殿内大喝;“张大人!张大人!大事不好了了!” 他迅速把地上绘制的阵法擦掉,将灵石塞入袜子里,起身问道;“怎么大惊小怪的!” 小飞子匆匆跑到了过来,面容慌张急促;“大人,刘立正大人……昨夜死在了教司坊!” “什么!”张明玄面色震惊,语气愤怒。 “刘大人不近女色,从来不去女色场所,大人,你赶快去看看吧!”小飞子急得快哭了起来,他压着声音在张明玄面前说着。 张明玄嘴角抽动,面带怒容跨出政和殿;“今天户部放假!都散了回家去!” 户部一众官员听得懵逼,但听到放假一词也是理解几分,各自陆陆续续开始散朝。 “荡难止,叫上你能叫的所有人,跟我去查案!”张明玄让小飞子把李偲给他发的翎羽卫千户官服拿了出来,脱掉了身上的户部右侍郎官服,边走边换。 荡难止露出一抹喜色,右手挠着左臂,腰间的佩刀一甩两晃的跟上张明玄;“大人,加班费还是三倍吗?” “三倍,三倍,五倍!”张明玄大声呵斥,那荡难止兴奋不已,对着身后的两个跟班的总旗;“听见了吗!五倍!五倍!快去叫人!只要是闲着的翎羽卫,来我们户部加班,五倍饷银!” 那两个跟班总旗领过三倍的加班费已经是铁了心了跟着张明玄,此刻又是五倍,也不问何事,眉开眼笑的各自奔走去喊人。 在翎羽卫,穷比死可怕。 翎羽卫这差事,本来就是刀口舔血,有五倍饷银,那个还管干什么差事? 顶到天上不过是杀人头点地。 待张明玄一身深红色千户官服到了教司坊,他身后已是跟了三百名凶神恶煞的翎羽卫。 “郭卓然,王汉,即日起升任你俩为翎羽卫临时百户,与荡难止一样,分别各掌一百人马。” “翎羽卫「临时」百户?”王汉挠了挠头,投来疑问的目光;“大人,翎羽卫百户以上官职只能有都指挥使任命,您这……” 第51章 宫廷内乱4 郭卓然一脸正色的按了按手中的刀柄,眼神中同样带着一丝疑惑。 “事情结束,你还是小旗,只是临时当个百户。” 张明玄对着王汉呵斥,随后又对身后一众翎羽卫问道;“现在,你们听从翎羽卫正式百户荡难止,和临时百户郭卓然,与王汉统领,工作期五倍饷银,案子结束各回各部,可听明白?” 堵在教司坊门口的三百多人命翎羽卫已经听明白了。 任命了两个临时百户,而且这个张明玄又身着千户衣服,千户统领三百翎羽卫符合宫中条例,又只是暂时听命,瞬间就理解,并无抵触,齐声应了道;“明白了!” 这些都是军中旱将,三五个呼吸就分成三队,列队列队完毕。 荡难止一马当先,跨入教司坊,随后三百多人鱼贯而入。 - “翎羽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散开!” 王汉表情中难掩兴奋的神采,用清澈嘹亮的声音大声喝令。 什么时候他一个礼部的小旗能这么大能耐,跑到教司坊办案,这半个月他过得可是恍如隔世。 “刘大人死了,你美个什么劲!” 郭卓然从王汉身边经过,蹙着眉,低声训斥道。 王汉瞬间脸涨的通红,闭口不言。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掌声在教司坊二楼响起,众翎羽卫看去,却发现是柳叶玉眉的太子李景。 “参见太子殿下!” 张明玄身旁的一众翎羽卫看到是李景之后,呼呼啦啦跪倒一片。 那李景身后还立着翎羽卫千户陆冥,以及身后其他七八名贴身侍卫,看上去皆是实力不凡。 张明玄也随即跪倒下去。 “张大人,什么时候户部也能查案了?” “殿下,昨夜我户部郎中刘立正死于教司坊,刘大人是我户部的核心员工,还望殿下不要阻碍我们!” 张明玄匍匐跪地,他心中烦闷无比,口中咬牙切齿的说道。 “很好,需要本宫帮忙吗?”李景扭了扭如雪的脖颈,用不屑的语气轻轻问道。 “不劳烦殿下费心!” “那张大人请随意。”李景说完转身退回房间。 - 二楼一包间内,幽静典雅,花香芬芳中夹杂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小老头刘立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胯下大片的湿水,似是尿骚。 床上趴着一个白花花的苗条女子尸体。 郭卓然上前一步,挥了挥手,一众小旗便开始在房中按迹寻踪,寻枝摘叶。 郭卓然在刘立正身上摸索一番后,使了个眼色,一个总旗拿银针插在刘立正胃部。 胃部无毒。 那总旗又扯下刘立正的裤子,用手指在刘立正胯中抿了一些尿水,在口中品尝许久。 “大人,是春药。” 总旗尝完,一个小旗递过来一杯茶水,他漱了漱口继续说道;“剂量不低,应该是被灌入的。” “寻常人找乐子不会服用这么多。” “验验这姑娘。” 张明玄看了一眼趴在床上,花白的女子尸体问道。 总旗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将白花花的女子尸体翻过来,袒露在床上。 依旧是先验毒,随后检查身子。 他在女尸上抠唆一番,一脸正色的说道;“大人,此女子还是处子身。” 接着,这名总旗吧唧着嘴,品验着女子的尿。 “但同样服用了大量春药。” 随后他又漱了漱口。 第52章 宫廷内乱5 “教司坊的人都控制住没有?”张明玄问道。 “大人,教司坊的有嫌疑的人已经被太子手下的陆千户早早扣下了,都在院中。”一名小旗出身禀报。 “大人,刘大人从来不进女色,像教司坊,春月楼之类的地方他从来不会去的。” 小飞子淹没在一众人高马大的翎羽卫中间,很不显眼。 张明玄点了点头后,又摆了摆手;“你们继续巡查其他线索,我去找太子问个明白。” 说完,他直奔李景的包房。 “张大人,可查明白了?” 李景手拿一把折扇,挑着玉眉问道。 “太子可查明白了!” 张明玄面带怒色,心中烦闷。 “看张大人的心情,是在怀疑本宫?” “微臣不敢!” 张明玄半跪拱手,语气微冲的回道。 “既然不敢,就别废话了,随我来吧。” 李景抬起扇子在屋里招了招。 屋里面走出一个红色薄纱裙摆紧裹着露着小半部分乳房的女子。 张明玄目光微怔住。 一个俏白瓜子儿脸的美人儿,她眼里带着一丝泪痕。 正是亓元囝囝。 “张大人随本宫一同前往吧。” “不知太子要带我去哪里,我还要查案!” 张明玄口中问道,心中不悦,同时好奇太子领着亓元囝囝去干什么,还要叫上自己。 “你若想知道刘大人被谁杀的,就跟着我,若是你要查刘大人被谁杀的,你就待在这里查案好了。” “请殿下明示!” 张明玄听得一头雾水,跪地沉声问道。 那太子撇了撇薄唇,没有搭理张明玄,而是领着亓元囝囝和一队贴身侍卫下了楼;“陆冥,走了。” 那亓元囝囝回头朝着张明玄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张明玄跟上。 张明玄心头疑惑顿生,这亓元囝囝本与太子有杀父之仇,怎么今天在天子面前如此唯诺恭敬,似乎还哭过一场,想到此处,他更加好奇;“王汉,你留十人在此继续查案,老郭,老荡,带上其余的人,与我一起跟随太子。” 王汉应了声是,便留下房中在查案的十名翎羽卫。 张明玄领着百十多号翎羽卫人跟着太子出了教司坊。 - 王明德府内正堂。 一个面色苍白瘦骨伶仃的老头,一身白色囚服,坐在堂中。 他手中颤抖的夹着一双筷子,注视着盘中颗清豆,一粒一粒往嘴里送。 “爹!” 亓元囝囝似有千万利刀在心中,一边哭泣一边跑入堂中。 那瘦骨伶仃的老头,正是亓元清河。 “不是说亓元清河已经死?” 张明玄紧随太子身后,惊骇的看着太子,他并没有见过亓元清河,但此人只能是亓元清河。 “你听谁说的?” 李景带着质问的语气扫视张明玄,他将手中的折扇在手里敲了敲。 张明玄看了一眼身后的郭卓然,郭卓然同样面露震惊。 “呵呵,张大人,翎羽卫传出来的消息你也信?” 李景装作恍然大悟,轻笑一声,随后指了指陆冥;“既然亓元清河已经在王府安顿,国师卜大真与叶不闻又被陛下支到了边关,剩下一些宫中小鱼烂虾,你带人去摆平!” 话音落下,那陆冥将手中的丝巾揣入怀中,对着李景娇声应了声“是”。 随后一阵疾风从堂内划过,陆冥一步飞出堂门,御起轻功,猛跃数米,踩着王府屋檐,飞驰向宫中。 -- 第53章 宫廷内乱6 “玉龙,传令!” 太子冲着户外喊道。 话音落下,院落中一名身着七彩锦缎戎装的少侠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穿云箭接着就是“啾!”的一声划破长空。 张明玄认出屋外那个叫玉龙的,就是两次帮太子给自己送礼的那个少侠。 “张大人,你可还有疑问?” 李景打开折扇,轻风拂面,随后一甩长袍坐到了亓元清河旁边。 张明玄呆愣当场,表情震惊,心中已没了七分怒气,疑惑问道;“太子的意思是,两位国师要杀我?” “不是两位国师要杀你,而是两位国师要杀我!” 李景瞪了一眼张明玄;“张大人你国朝刚要,写的满篇华章,怎么遇到朝中争斗,就如此茫然无知!” “杀你只是顺带的!” 他用重重语气的接着说道;“昨夜我让陆冥去是为了救你,后来得知你已经躲到王府,所以自然也就没了后事。” “还有。” 李景站起身,用扇子点着自己的胸前;“昨夜不可止死了一个刘正立,本宫也差点死了!” 他恨铁不成钢的用扇子指着张明玄;“张明玄,枉你才华横溢,治国方略滔天,可是在官场之中,你可真是毫无谋略!” “亏得王大人那么器重你。” “那为何宫中宫外都传言,殿下您与王大人不和合?” 张明玄已经被这太子李景鄙视的无地自容,时至今日,他也不过上任两月不足,哪里知道那么多事儿。 “我若与太子交好,置陛下于何地?” 王明德拄着蛇头拐杖迈入正堂。 随后,那拐杖的蛇头中吐出一粒黄豆大小的丹药,他把丹药递给亓元清河;“亓元尚书,这是一枚小还丹,你服下可快速恢复身体。” 亓元清河用筷子点了点盘子,示意王明德把丹药放在盘子里,随后,他用筷子夹着丹药伴着青豆一通嚼入口中唠道;“太子和陛下身上的灵石未免太多了,别说叶不闻和卜大真了,老头子我也惦记啊。” 亓元清河说完强抿着笑意,轻轻拍扶着趴在腿上哭的梨花带雨的亓元囝囝。 “陛下不是有发放灵石与灵石给国师?” 张明玄立在一旁,心中依然猜到了大半,还是问道。 “那是下品的,现在陛下手中有十万中品灵石,还有一枚上品灵石!他二人已是炼气期大圆满,筑基期不过是临门一脚,卡在太苍多年!” 王明德接过话太子的话,这话不是说与张明玄的,而是说与堂中所有人的。 “且已图谋太苍已久!奈何陛下后宫有护城大阵,可抵挡筑基期仙人!而会维护此阵的,只有亓元清河。” 太子用折扇点了点夹着青豆的亓元清河;“亓元清河被冤是真,但可不是因为什么什么杀良冒功的这种小事。” “亓元清河本宫陷害的,但也是本宫救的” “亓元清河只要死了,这二人就有恃无恐。” “陛下只管修仙,从来不管管过宫中的事?宫中的件件琐事,都是王老爷子与我在暗中操持。” 李景看了一眼王明德,语气中对李偲充满怨意。 “殿下! 白正携手下八千翎羽卫兵马,从西厂正杀往太和宫,宫中城门已被常忠贤控制,陆千户不知所踪!”一名太子亲随飞奔来报。 “什么!陆冥不知所踪?” 李景愤怒的猛拍桌案站起身来;“张明玄,把你的人借我一用!” - 第54章 宫廷内乱7 - 说罢,那李景娇声喊道;“玉龙,速去召集东宫人马,随我进宫平乱。” 李景边走边将手中折扇飞速转动,随后那十四根扇骨甩动抽离,竟然组成了一柄轻巧的细剑;“王大人,护好清河老爷子!” 荡难止看了看离开的太子,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右手挠着左臂,撇着嘴问向张明玄;“大人,我们跟太子走……还有五倍饷银吗?” 郭卓然投来同样疑问的目光。 “什么时候了还提钱!速去跟太子去宫中救驾!” 张明玄撇嘴瞪了一眼荡难止。 荡难止与郭卓然在屋外守着,屋里众人讨论他只是听得朦朦胧胧。 听到张明玄语气愤怒,才意识到,原来是去宫中救驾,哪还管那么多,大吼一声与郭卓然一同领着百十号翎羽卫向宫中疾驰。 - “如今太苍已无灵脉,不出十年,沧浪大陆将成为死地……” 亓元清河吃了王明德的小还丹后,身体明显恢复了许多,拍着身旁的亓元囝囝背劝道;“十年后,太苍帝国一亿人,天泽帝国一亿人,都将埋骨这里,你这傻丫头,为何耽误修炼?” 王明德摇着头面露忧愁。 “不是说,天泽帝国还有一条灵脉?” 张明玄疑惑问道。 “整个沧浪大陆东西南北十多万里,岂是一条下品灵脉能够维持的?夺取天泽帝国的灵脉不过是给朝中文武一个交代罢了,陛下是不可能拿着十万中品灵石与天泽决战的。” 话到一半,“咚”的一声巨响传来。 “两位老爷子,对不住了,杀了你们,夺了灵石,我还能逃离太苍,否则我也要待在这沧浪大陆等死了!” 太子走后,门外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又回来的陆冥。 亓元清河迅速护住亓元囝囝,他面露震惊,心生恐惧。 太子前脚带人离去,后脚他就杀出来,显然是早有预谋。 王明德两步跨入正堂门口;“陆狗,你怕不过是炼气三层!叶不闻借了你几个胆,让你在老夫面前撒野!” “托叶师父和太子二人的福,本狗灵石将将够用,如今已是和老爷子您一样,炼气四层了!” 陆冥一脸浓妆,娇声喃道。 话中意思不言而喻,这陆冥是个双面间谍。 接着他抬手掀动手中丝巾,那丝巾如变魔术般从里面出一柄霓虹宝剑直刺王明德。 “呔!” 王明德大喝一声,瞳孔骤然凝聚,这一刺直达他胸前,显然是躲不过去,他速将手中的蛇头拐杖猛然一震。 “嘡”的一声脆响,蛇头拐杖磕的屋中青石炸裂。 与此同时拐杖上的闭眼蛇头猛然睁开双眼,三颗指甲大小的冰坠“啾啾啾”的从蛇口射出。 眨眼间二人千钧一发,不分伯仲。 陆冥显然惜命,难以硬接王明德的冰锥攻击,侧身躲过,这一侧身,剑中锋芒也偏离了几分。 “砰砰砰”三颗冰锥划着陆冥的粉脸陷入堂外的墙中。 “没想到你能靠着太苍这点烂瓜臭桃养的这蛇威力不减。”话落,陆冥反手修正剑锋,再一次刺来。 这一刺,剑未飞来,寒芒已至。 “带清河去后院找婉儿!” 王明德跃至院中,对着屋中张明玄喊话时,他拨起手中拐杖,挡在身前。 “呲亮”一声。 - 第55章 宫廷内乱8 陆冥剑中寒芒剑气在王明德拐杖中划出一道印记,接着就是“叮”的一声,剑与拐杖交汇。 霎时间,二人已厮杀一团。 “太公!” 声音落下,王婉儿跃入王明德身旁,一柄秀丽的软剑持在手中。 “婉儿,你修为尚浅,速速带他们离去!” 王明德死死顶盯住陆冥的剑锋,手中拐杖挥的不慌不忙,却能招招挡住陆冥那变化莫测的剑式。 又是“听听嘡嘡”十几个回合。 “王大人,没别的招儿就受死吧!” 话音落下陆冥另一只手中的丝巾抛出,随即口中嘟哝着一串口诀。 口诀完毕,丝巾霎时迸裂,无数银针骤然射向王明德。 “不好!” 王明德大惊失色,急忙后退,但这银针千千万万,避无可避。 “啾啾啾啾啾”声音在院中此起彼伏。 “噗噗噗”百十根银针直接刺入王明德周身四处,他全身顿时锐疼,满头大汗,在院中苍苍后退数十步。 院中百十家丁同时倒了一大片,哀嚎声不断。 陆冥面色大喜,不给王明德留丝毫喘息机会,拨手又是剑芒先至,利剑紧随其后。 “太公!” 王婉儿急的大喊一声,猛然抬起手中软剑,软剑微微颤动,一团寒雾在他手中迅速弥散出来,萦绕包裹软剑。 软剑“叮”的一声脆响,眨眼间便寒气逼人,变成一柄寒冰重剑。 王婉儿似乎将全身的力气的用在了手中,寒剑被她一掌震飞出去拦截那陆冥的剑气寒光。 瞬息之间。 “仓!”的一声刺耳的响声,寒剑竟然超越了陆冥利剑,硬生生的将那利剑斩成两段。 陆冥被看着飞出的利剑断为两节,大惊失色,惊骇吼道;“这不可能!”连退数步到府中大门边缘。 “锦儿,快去杀了他!” 王婉儿声音无力,语气焦急。 “狗东西,别跑!”锦儿一把彩虹匕首幻化手中,直刺陆冥,陆冥丢了两件兵器,徒手对敌胜算已经少了七八分,抽身蹬出府外,奔窜而走。 锦儿腾跃而出,快速追去。 “噗。” 王婉儿一口鲜血喷。 “噗。” 王明德同时一口鲜血喷出,他浑身锐痛,满头大汗的训斥道;“丫头,你怎能如此拼命!” “太公,你无妨就好。” 王婉儿说完瘫软倒地。 张明玄与亓元清河,亓元囝囝三人见陆冥逃走,赶忙走出屋外。 亓元囝囝搀扶起王婉儿;“王姑娘可还好?” “唉,怕是丢了十年修为。” 王婉儿被亓元囝囝搀扶起来,语气无力。 “清河,恐怕宫中已是倒悬之急,危如朝露了。”王明德被两名家丁扶起,言语沙哑;“还劳烦你尽快去宫中开启护城大阵,这是阵符。” 他从腰间摘下一金一银两枚令牌掷给亓元清河。 “王尚书放心!” 亓元清抬腿欲走,却面带疑惑的回头扫了一眼张明玄,问向王明德;“这位大人是?” “他是新科状元张明玄,此子性格憨直骄妄,执拗轻浮,无谋无略。” 王明德从蛇口取出一粒青色丹药服下,吐出一口浊气,全身锐痛缓缓减弱,继续道;“但学识浩如烟海,有经天纬地之才,故被陛下任命为革新大臣,他随你入宫,可行诸多方便。” 亓元清河目光微怔;“劳烦张大人了。” “王尚书不可当众说人坏话!” 张明玄环视众人,表情尴尬。 话落,二人已向太和宫奔去。 第56章 内宫秘闻 太和宫大门敞开,空空荡荡,无人把守。 “张大人,宫中护城大阵在太和殿。” 亓元清河说完,领着张明玄直奔太和殿。 - 太和殿外。 已是被血染成河,五六百具尸体堵在门口。 太子李景携东厂翎羽卫两三百人,死守殿门,他一人打的常忠贤及身后七八百太监难以招架。 - 白正携西厂八千翎羽卫骑兵从西城飞驰奇袭。 玉龙带三万太子亲兵步卒,从城北疾驰狂奔,支援太和宫。 太和城内守军已经被东厂,西厂,侍从局,三部门的军令搞的混乱不堪,不知如何应对。 白正大军如乘风扬帆,蛟龙得水,一路径情直遂。 张明玄与亓元清河前脚进入太和宫,身后八千翎羽卫叛军紧随赶到。 而此时,太子部下玉龙所领三万亲兵也已急援进城。 “速速进宫,关闭宫门!挡住太子亲兵!” 白正部下军令军令急发。 “速速占领宫门!” 玉龙嘶声咆哮大令。 “杀!” 声音如排山倒海轰入耳膜。 “杀!” 声音如大地崩裂震动五脏六腑。 瞬间,两军交汇。 如墨入血池,烟入云海。 “铮铮锵锵” “铿铿铮铮” - “太子殿下!” 亓元清河与张明玄二人狂步走入太子跟前拜倒。 “清河速去启动护城大阵!”太子对着二人娇吼;“张明玄你速找陛下要中品灵石交予清河以维持大阵!” 话音未落,常忠贤手中拂尘再度甩来。 “不知死活!”太子娇喝一声,挑剑又战。 - “老东西,交出灵石!” 卜大真面色得意,纤声喝道,手中攥着一个五六米长的铜棍。 “老东西,让开传送阵!否则杀了你闺女!” 叶不闻面带狞笑,粗声威胁。 李偲手握一柄血色长剑,阴冷的咬出;“哼!都杀到朕的寝宫了,还废什么屁话!” 卜大真与也不闻二人侧头对视一眼;“不知好歹!” 话落,三人已是混战一团。 张明玄冲入寝宫。 寝宫中,李偲以一敌二,手中的血剑挥的一招比一招快,几个呼吸之后,就只能看清那剑的残影,再也看不清招式。 “陛下,太子要臣拿中品灵石维持护城阵。”他对着三人迅捷的残影唤道。 “告诉太子,卜大真与也不闻诈去边关,实则图谋我朝中灵石!” 张明玄看得眼花缭乱,也看不清是三个残影中哪一人在说话,匆匆又跑向太和殿。 - 太和广场,已是厮杀一片。 三万步卒对八千骑兵,血流成河,浮尸漂橹。 太和殿门前,已是刀光剑影。 “嚓!” 一声闷响,李景单手捏着细剑缓缓注入了常忠贤的心口。 “炼气三层,为什么非要逞强呢?” 他俯视着躺在地上的一摊黑肉,心中憎恨,用阴沉的语气说道;“好好的提举你不当,非要当仙人。” “死地,要逃……”一股股鲜红的血液从常忠贤口中涌出,他咕哝出四个字,闭上了双眼。 “卜大真与也不闻诈去边关,实则图谋我朝中灵石!” “此刻正在寝宫中与陛下厮杀。” 张明玄语气郑重。 第57章 宫廷秘闻 “那让他们打一会儿。”李景收起细剑侧身瞥了一眼张明玄,不慌不忙的说道。 “这……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没看到我刚打完架,浑身没劲吗?”李景语气一反常态。 “太子殿下,护城大阵还开不开了?”亓元清河在殿中摆弄了许久,没有等到灵石。 “叶不问和卜大真已杀入父皇寝宫了,这阵也不必开了,先把翎羽卫叛军解决了吧。”太子语气轻松。 “可陛下如今生死攸关……” “父皇炼气期大圆满,又有十万中品灵石在手,一个人对付两个不成问题。”李景说完独自迈出殿外,平定翎羽卫叛军。 王汉,郭卓然,荡难止三人此刻也不知去了何地。 殿中只留下张明玄与亓元清河二人,二人相视一眼,谁也没开口。 “老爷子,好久不见!” 陆冥从殿中房顶跃下,面带杀机;“阵符拿出来!” 话落两步蹬到二人面前,一脚踏倒亓元清河,随后摸走亓元清河身上的金银两枚令牌,飞身离去。 李景察觉不妙,转身奔回殿内,看到晕倒的亓元清河,冲着茫然的张明玄问道;“阵符呢!” “陆冥抢走了……” “你真是个废物!” 话落,太子再次跃出大殿,直奔李偲寝宫。 - 太和广场上,尸山血海。 正在厮杀的白正,看到李景直奔后宫,面带喜色;“陆冥,真是好狗儿!” 他手中长剑横扫,一股滚烫的剑气泼溅而出,身边步卒瞬间死伤一片,紧接着他抽离战斗,追李景而去。 - 李偲战了多时,体内灵力已逐渐干涸。 而卜大真与也不闻同样气喘吁吁。 双方招式都慢了许多。 “师父阵符拿到了!” 陆冥冲入寝宫,将手中两枚令牌抛向卜大真,卜大真面色大喜;“好徒弟!到了上界为师教你布阵!” “师父,可是拿到了阵符!”白正面带喜色跃入殿中。 叶不闻边战边笑;“两个好徒弟!速与我联手杀了狗皇帝!我们夺了灵石去上界享福!” 话落,四人同时出手。 李偲本就难以招架,此时又来两人,他始料不及,霎时面色大惊,手中招式节奏破绽重重,危如累卵。 四人共战一人,气势汹汹,手中招式遮天盖地,如疾风暴雨,滔滔不绝,连绵不断,锋芒所向,接踵而来。 “锵锵当当” 李偲被四人前后里外夹击,三五个回合,手中招式急转直下,摇摇欲坠,想要翻盘已难如登天。 “仓” 他手中血剑被四人齐力卸掉,兵器同时驾到他脖颈之上。 “老李头,你也知道,我们不会杀你,出交出灵石,在这里当你的圣明天子,只要别惦记着去上界,我们相安无事。” 卜大真难掩喜色,口中厉声威胁。 叶不闻勾起嘴角,摸出李偲身上的储物袋,威胁道;“禁制口诀!” “要么我们杀了你,收了你的神魂,等元婴期后对你搜魂自行破开。” “要么你老老实实交代,之后还在这里当你的圣明天子。” 也不闻威胁完,卜大真继续威胁道;“老李头儿,你可想好要死还是要活?” “师父!不要废话了,杀了他!”陆冥语气恶毒,面带喜色。 第58章 寝宫秘闻 “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李偲跪在地上,已是万念俱灰。 他紧闭双眼摇头吐出禁制口诀。 卜大真听完哈哈大笑,口诀随一股体力灵力同时注入储物袋,随后储物袋口中出现袋中物品镜像。 密密麻麻的下品,中品灵石,还有一枚上品灵石! 卜大真从储物袋中随手摸出两颗中品灵石,丢给陆冥和白正;“跟着师傅混,亏不了你俩!哈哈哈哈!” 此时,也不闻目光突然一凝,手中猛然发力,一股灭力崩入李偲体内。 “哇” 李偲大叫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说了不杀你,不代表不废了你!”也不闻语气冷厉,表情兴奋;“李景,别藏了,你母亲的仇还是要你自己报。” 李景早已到了寝宫外,但迟迟么不出手,他柳眉中带着恨意。 “卜大哥,你的飞行符可制好了?” 也不闻眯着眼问向卜大真。 “叶老弟,你的飞行阵盘可制好了?” 卜大真笑着问向也不闻。 “哈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一人从腰间储物袋摸索出一张半身高的符文,一人摸索出一个门板大小的铜盘。 卜大真将手中银色阵符嵌入这寝宫地面一角的凹坑处,随后寝宫中青石地面上亮起一个三米大小的环状弱光。 他又摸出几块灵石分别嵌入光芒周遭。 光芒骤然大作。 “这是整个苍沧浪大陆唯一通往上界的传送阵,你我走时毁掉阵符,此阵就会成为死阵,此后茫茫星河,再也没有沧浪大陆这个地方了,哈哈哈哈。”卜大真难掩兴奋喜色。 “走了徒儿!” 卜大真将飞行阵盘抛到阵中,窜跃站上,陆冥紧随其后。 传送阵光芒由黄变白,二人眨眼间消失不见。 叶不问从腰间储物袋又摸出一张符箓贴到传送阵的银色令牌阵符上,随后喊了一声;“走了徒儿!”他抛出飞行符箓到阵中,白正紧随其后。 一阵白光闪过,二人在传送阵中消失不见。 - “噗!” 一声闷响,李景单手捏着细剑缓缓注入了李偲的心口。 “女儿……” 李偲眼中布满恐惧。 “我不是你女儿,我是你的好太子。” 李景眼角弥起雾气,一滴眼泪滴入李偲面颊上,心脏中如被刺了万根银针,倾道;“我答应母后,要为她报仇、” “女儿,为父对不起你……” 李偲瞳孔一点一点的放大,布满沧桑的脸颊上,划出两滴泪水,口中鲜血开始徐徐渗出,他拼命的在身上扒拉,用尽最后的力气从黄袍中拽出一块黄布。 “这是……你……母后留下的,飞行旗……你快去上界,不要留在太苍了。” 鲜血从李偲的口中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储…储…还……” 他颤着手,想继续在袖口中摸索什么。 但瞳孔已经完全涣散,没了一丝生机。 “父皇!” 李景失声抽泣,而寝宫中的传送阵正在不稳定的闪烁,阵符正在灼热发烫。 “太子殿下!” 张明玄在窗户外爬了许久,刚开始他不出来是因为神仙打架,他不想找死、 后来不出来,是因为李景的家事他不便参与。 李景起身,凝视了张明玄许久,她取下发簪,脱掉了身上的太子蟒袍。 一片乌黑的长发似从天上撒下来的一般,脱掉蟒袍的一瞬间,像是从她身上撕去了一层皮。 哽噎的面颊上,又像是每个毛孔都在笑,瓜子脸中的一抹薄唇像雪海中点坠了一片玫瑰花瓣。 第59章 新皇登基 “滋。” 她抽出扎在李偲心口内的细剑。 “嘡。” 将手中的细剑抛到了张明玄脚下。 “李偲是你杀的,太子去上界了。” “以后你就是太苍帝国的皇帝了。” 话音落下,她拿起飞行棋,跃入传送阵中。 传送阵白光闪过,她已消失不见。 “噗。” 嵌在寝宫一角的银色令牌阵符被叶不闻临走时贴上的符箓焚起一股火焰。 那阵符迅速溶解成一滩铁水,寝宫中地面上传送阵的光芒疯狂闪烁,随后陷入一片死寂。 张明玄低头看去,李偲尸体袖口中滚落出来了两枚戒指。 一枚是李旭诚的,他认得。 一枚通体金黄,他未曾见过。 正欲要去捡,身体却距离太子踢过来的宝剑更近了一些。 而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阵仓促的声音。 “陛陛陛……下……” 小飞子跑了进来,看到李偲的尸体,和背对着自己的张明玄,表情震惊,语气迟疑。 “陛下……臣等救驾来……” 荡难止,郭卓然,王汉,携着三五十名翎羽卫涌入寝宫中,看到眼前这一幕,表情震惊,茫然无措。 “陛下驾……” “噔” 小飞子欲要说出“崩”字,屁股上狠狠地挨了一脚; “五倍饷银你还要不要领了。” 荡难止压住声音呵斥。 “陛下万万岁,万岁,万万岁!” 荡难止带头对着张明玄高唱。 小飞子,郭卓然,王汉瞬间反应过来,跟着喊道;“陛下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一众翎羽卫看领头的这么喊,跟着喊了起来。 张明玄缓缓转过身。 先是涌进来侍从局能管点事的丫鬟太监,紧接着是翎羽卫的一众百户,而西厂翎羽卫已经被太子亲军灭了,整个翎羽卫群龙无首,统统呼呼啦啦跪倒一片。 玉龙冲入寝宫,不见太子,又看张明玄面前呼呼啦啦跪倒的一大片,欲要上前问明情况,却被郭卓然偷偷绊倒趴下,而玉龙的一众手下看到玉龙似乎跪倒,也急忙匍匐跪下高呼万岁。 等玉龙站起来时,看到身后的一众将士也都跪倒,他知道太子是女儿身,就算登上皇位也难以立国,见大势已去便跟着跪倒。 “陛下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挤在寝宫门口,山呼海啸。 声音在宫中徐徐飘荡,一浪一浪渐行渐远。 张明玄茫然无措的看着跪着的众人,用极其勉强和不情愿的口气徐徐吐出两个字。 “平身……” - 站在太和宫城墙上,向城中望去,视野内是一片冰清玉洁的世界,雪净化了整个太苍帝国,空气冷的发辣,张明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感到爽神提气。 他一身龙袍,身后站着一个独臂大汉将军,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 “陛下,站的时间挺长的了,回屋吧。” 小飞子站在身后,手中托着一件厚厚的貂绒披风,欲要给张明玄披上。 “天泽帝国的事可有奏报。” “陛下,昨夜传来了确切消息,天泽帝国的灵脉也在太苍一百八十年的时候卖给了上界仙人,如今整个沧浪大陆已经没有一处灵脉了。” “改革一事进展如何。” “陛下,亓元清河大人说,一切顺利,并无阻碍。” 第60章 新皇执政 城内太和宫以北,一座不起眼的高墙大门外,竖挂着一块红色木牌,木牌上书了一排秀气的小字。 「北镇抚司衙门」 两名披着红袄披风大汉,压着腰间的大刀立在门口,俩人的帽檐上铺了一层薄雪, 高墙内的一间瓦房上厚厚的积雪仿佛要把房子压塌。 瓦房门头的一块牌匾被积雪裹的严严实实。 “嘡啷、” 瓦房门上的锁链被打开。 牌匾上的积雪如鹅毛般被震落。 厚厚的冰凌中冻着两个 如刀似剑的字。 「诏狱」 一股屎腐臭味如针一般涌入鼻腔。 瓦房内,是一条深往地下的台阶。 阴暗,潮湿,闷热。 一只苍蝇趴污垢上吸吮,似乎世代都在这里繁衍。 一间刑房内,一名狱卒用白灰在墙上刷写着一排文字最后一撇。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李旭诚被手臂粗的锁链缠住全身。 他是炼气三层的修士,若是提出诏狱审问,危险重重。 “李大人,为官这么多年,就贪墨这点银两不合适吧?你确定这戒指里没有灵石?” 张明玄一身龙袍,盯着手中捏着的铁环戒指,语气冷厉。 “呸,小杂碎,一个蝼蚁,也敢在老夫这里故作姿态,不知道自己是在刀口舔蜜!” “你也不怕李偲后宫那一群嫔妃把你抽筋剥皮了。” “那行,荡难止把他砍了吧!” 张明玄说完,背手离开刑房。 “滋啦”一声,荡难止单手抽出腰间佩刀,一身杀气快步走向李旭诚。 “不可能!” 李旭诚面色恐惧。 他只要不交出戒指中灵石,这张明玄就绝对不会杀自己。 荡难止单手抬起长刀。 “有灵石!” 他手中的刀已经落贴到了李旭诚的脖颈。 “费这么大劲干嘛。”张明玄转身,将戒指拿到李旭诚脸前;“打开吧。” “我若打开,你可不杀老夫!” “杀了吧,废话真多。” 张明玄欲要收起铁环戒指,荡难止单手提刀,刀刃再次飞起。 李旭面色惊惧,迅速口中低声呢喃一句口诀,铁环荡出一丝空间涟漪,漾开一个袖口大的可以窥视的空间。 空间里,如山的黄金和为数不多的灵石。 “我就说嘛,十年兵部尚书,怎么可能才吐出百十万两白银。”张明玄面露喜色;“灵石先拿出来。” 一排灵石从戒指中飞出。 整一百枚下品灵石。 三名守在牢房口的狱卒匆匆走进来将灵石捡起来装到布袋内,双手递给张明玄。 “储物戒指内的其他财物交由户部冲入国库,李旭诚移交都察院,大和寺,按律处置。” 张明玄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 太苍帝国律例,贪污六十两以上,剥皮实草。 “小儿!你这蝼蚁!你不能杀我!我炼气三层!我是仙人!你不能杀我!” “皇上!皇上!我已经交出灵石了!你不能杀我!” “皇上……” “老老实实交代完,争取个宽大处理吧。” 张明玄已出了诏狱。 - 御书房,古朴典雅。 房内多了两盆四季绿植。 “抄家一事进度如何?” 张明玄坐在书桌前,打开一本如词典厚的巨大书册。 「帝煌王朝编年全史」 “如今除了王明德家,朝中三品以上的已经抄家完毕,初步报到户部的大概有八百亿两白银。 “李旭诚储物戒指中的黄金还未清点完毕。” 小飞子从袖中摸出一个折子呈给张明玄。 张明玄点了点桌子一角,已是小飞子放下,接着淡淡问道;“王明德的伤,太医院真的就治不好吗?” “陛下,王明德的女儿说,他所受的伤是一种拥有品阶的暗器,” “这种暗器淬了剧毒,除非求得上界的筑基期仙人,才有可能解毒,否则王明德,怕是活不过十年。” “王婉儿得知陛下您寝宫的传送阵被毁,如今已是不思修炼。” 小飞子蹲到了书房内的火盆前,用火钳加了一块新炭添在火盆里,轻声应道。 张明玄手中的书册又翻了一页,不再说话。 - 许久。 厚厚的书册翻过了一大半,小飞子又夹了两大块炭添到火盆中。 “陛下,荡难止求见。” “速宣!” 张明玄“啪”的一声合上书册,站起身来。 “陛下,查清了!” 荡难止跨入书房,带进来一阵雪花,跪倒在地。 “后宫中共有炼气一层嫔妃十人,朝中六部清查出来的官员只有两名炼气二层官员,再无其他。” “为何才这几人?” 张明玄面露惊异,沉声问道。 “具妃嫔交代,李偲并不会助她们修炼,她们的灵石是和卜大真和叶不闻行了不轨之事才得到的。” “李偲所有灵石都在内帑,并未在宫中供养任何修士!据内帑管钱太监交代,钱都在李偲的储物袋中,随用随取,并无库存。” 荡难止快速禀报完毕。 “全部处死!” 张明玄面色阴沉,冷声命道。 第61章 态势 炼气一层修士可独战十几名步卒,到炼气期大圆满,一人可战近千步卒。 但不到筑基,终究没有脱胎换骨。 - 一阵轻风将院落中的雪花卷的纷纷扬扬。 一个女子赤裸着脚踝呆坐在院中的四角凉亭里,身上的薄纱捶到小腿。 轻风带着雪粉,将她腰部以下的薄纱卷起,露出细嫩乳白的大腿。 薄纱紧紧裹着她消瘦的腰,柔软的奶头在薄纱里面鼓起来,头发垂在她深深的锁骨上,使看起来有些消瘦。 苍白的脸庞上没有了昨日的端丽温雅,动人的眼眸中只有绝望。 “小姐,回屋吧。” 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王婉儿愣了愣,循声看去,锦儿不知什么时候侍立在身后。 “张明玄说他有办法修复传送阵。” 王婉儿瞳孔中闪出一抹希望,随后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呆愣了良久之后喃喃道;“仅仅是同一个界面传送阵就需要我们难以窥视的仙人阵法师才能布设,李偲寝宫中的传送阵是上古老祖渡劫后回来探望子孙留下的,张明玄只是一个凡人。” “不可能的。” 她干涸的眼眶上又流出一抹泪水,重重的摇了摇头;“我们王家,做了一场千年大梦。” 她闭上了双眼,任凭凌厉的寒意穿过她的肌肤,刺入全身血液。 - 太和城西街。 风潇潇,雪纷纷,人匆匆。 一处琐窗朱户,风月门厅。 门厅上挂着两个大红色灯笼,照得一副牌匾上的盘绕交叠秀雅文字艳红。 「教司坊」 “这教司坊没了芸儿姑娘的曲儿是真的没趣儿。” 王汉脸涨得通红,将一口酒吞入腹中,口中抱怨。 “啪!” 郭卓然对着王汉的脸上狠狠呼了一巴掌;“憨子,你怕是不想活了,岂敢再提亓元阁老的女儿。” 王汉被这一巴掌呼的双眼直冒金星,怒视着郭卓然,愣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什么,头似拨浪鼓一般摇了摇;“坏了!边关的奏报今天要到了,快回东厂衙门!” “你还能想起来!再这么玩下去,东厂要被咱俩搞散!” 郭卓然拍了一锭纹银到桌案上,二人已骑上快马奔向城东 东缉事厂衙门。 “陛下把翎羽卫三年的欠饷一招全发齐,如今人心所向,厂内高手如云,你若是不想好好干,后面大把的千户排队。” 郭卓然厉声斥责王汉;“东厂都指挥使的位子可不好坐!” “如今白正走了,陛下让你我二人相互辅佐,一定不能让太苍有乱。” - 教司坊隔着两条街是另一处百媚门桯。 「春月楼」 一群百户跌跌撞撞的扶着身着一个醉醺醺的独臂大汉从跨出春月楼大门。 大汉眯着双眼,摇摇晃晃,似醉非醉的对身旁的一名百户问道;“老石头儿,新皇待我们如何?” “荡哥,你我都是提着脑袋走到今天,不用扯些没用的。” 一个挂着八字胡儿的铁面壮汉,架着荡难止;“积欠饷银按五倍计算,一朝补齐,谁要是敢找新皇的事儿,我老石头第一个跟他拼命!” “你可知新皇并不是仙人?” 荡难止斜着眼,似醉的说道。 “荡可,你可别胡说了,新皇若不是仙人,怎么能杀的了李偲?只有仙人才能杀仙人。” - “嘡,嘡嘡。” “日短影长,素裹尘寰,阴阳交替,夜半,子时。” 一行小太监的打更声唱起。 御书房内,摆了三盆炭火,仍是寒意阵阵。 桌子上的那本厚厚的「帝煌王朝编年全史」已经合上。 “现在侍从局的人员都什么待遇?” 第62章 态势2 张明玄一身龙袍在书房渡步,双手揉捏着太阳穴。 他身旁另外侍立着两个裙摆极地,领口低垂,胸前紧绷出大半个乳房,脸庞俏丽,发簪高挽宫女。 “按陛下的旨意,都翻了三倍。”小飞子蹲在角落,夹着一块新炭往火盆里添。 “没有人捣乱吗?” 张明玄神色露出疑惑,挑眉问道。 “陛下,这天下还没有谁因为给的银子多捣乱的。”小飞子用火钳拨弄着炭火,面带笑意;“您登基大典之后,举国官员俸禄都翻了数倍,可没谁嫌银子给的多捣乱的。” “陛下,翎羽卫东厂临时都指挥使郭卓然求见,边关八千里加急文书。”另一名小太监在门外禀报。 “速宣!” 话落,郭卓然带着一股冷风冲入书房;“陛下,大事不妙!天泽帝国两名炼气六层修士,带领两百万大军破悬石关,在关内如履平地,半月即可抵达太和城!” “什么!不是说悬石关是易守难攻的天险!” 张明玄面色煞白的盯着郭卓然。 “陛下,悬石关之前是由前朝叶不闻与卜大真两位炼气九层国师驻守, 如今朝中没有国师,普通兵卒难以抵挡。” “小飞子,去叫亓元清河,随我去王明德府上!” - “婉儿莫再哭了,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太公我如今已经活了一百八十年,没什么遗憾了。” 王明德浑身僵直的躺在床上,他只要稍稍用力,全身就如针刺一般锐疼;“我能用灵力压制这金针的剧毒十年,但怕是我忍不了这彻骨的针刺。” “再给我拿一块灵石,我灵力损耗巨大。” 王明德呆瞪双眼,僵直的说着。 “太公,府上已经没有灵石了,这半年府上的七十多块灵石已被耗尽。”王婉儿坐在王明德床边,呆愣的说着。 “小姐,张明玄来了。” 锦儿在门外禀报。 “让他走吧,我们王府现在都是凡人,灵石也没有了。” 王婉儿侧头低声回应。 “小姐,他领着亓元清河一块来的。” “唉。”王婉儿怅望着王明德;“太公。” “让他们进来吧,恐怕是为了天泽交战一事。” 张明玄一行被锦儿领到王明德卧室。 王明德僵直的躺在床上,王婉儿呆坐在旁边。 “王尚书。”张明玄一身龙袍,躬身举手拜向僵在床上的王明德,又向王婉儿施了一礼。 “张明玄,天泽帝国若打过来,老夫怕是无能为力了。” “王尚书,我是想请王姑娘帮忙的。” 王婉儿摇着头;“你走吧,我修为现在不足炼气二层,如今我王家,只想有个全尸就好。” “天泽有两名炼气六层的修士,就是我们用举国之力打赢,又有什么用?他们天泽都城有护城大阵,可以抵挡筑基期仙人全力一击,我们就是打到他们都城,也破不开他们的护城大阵。”锦儿站在身后嘟着嘴插话。 “若是这样呢?” 张明玄摆了摆手,小飞子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两个碗口大小圆形铜盘。 “这是?”锦儿上前抓起一个看了起来;“小姐,这个好像是刻制了阵法的铜牌,不知道有什么威力。” “清河,你来吧。” 张明玄往旁边侧了一步。 他对阵法的理解方式和亓元清河不同。 第63章 态势3 “嗯。” 亓元清河恭敬的抬手对张明玄行了一礼。 亓元清河是炼气初期,还不到炼气一层。 “王大人你看。” 亓元清河拿起阵盘,随后往里注入一丝微弱的灵力。 阵盘在亓元清河手中隐隐灼热发红,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焰浮在阵盘上。 “陛下说,这是他抄家所得到一种火系阵盘,若是注入大量灵力,可以从中催发出火球。” “具我观测,这阵盘每次激发可相当于炼气五层全力一击。” “呀!好东西!拿来吧!” 锦儿飞手把亓元清河手中的另一个阵盘也抢了过去。 “锦儿!放下!” 王婉儿面带怒容。 “小姐,祖宗家训不是说,「凡珍贵法器,勿惜一切夺之,后杀人以免祸。」如今看到这么好的阵盘为什么不抢?” “放肆!” 王婉儿面色大怒;“那是在上界!如今在下界,便是作恶!” “速把阵盘还与陛下!” 王婉儿手中软剑霎时幻化而出,落到了锦儿的肩上。 “哦,小姐何必动怒,不抢就是了。”锦儿嘟着嘴不情愿的把两个阵盘搁到了托盘上。 “丫鬟家教不严,望陛下恕罪。”王婉儿欠身对着张明玄虚拜。 “额,没事。” “若贵府愿意出手,这两阵盘可送给贵府。” 这玩意张明玄书房里还有五六个试验品,他还真不在乎。 “陛下,阵盘虽然厉害,也不过提升了一成胜算,就算我和锦儿能出手,也是九死一生。” 王婉儿眼神露出一丝希望,面色仍旧淡然。 “若是有李旭诚家的困阵呢?” “我知陛下能够启动李旭诚的困阵,但那困阵仅有庭院大小,又是在李家院落,而且那阵仅能困住炼气三层,就算是设计引入困阵,也抵挡不了炼气六层一击。” “如今宫中的护宫大阵虽然可以靠下品灵石启动,但没有中品灵石,难以长期维持,天泽大军若是围而不攻,我们也不过是做困兽之斗。” 王婉儿一边思虑,一边缓缓说道。 “老爷子,你有何看法?” 张明玄转头看向清河。 “恐怕难如登天。”亓元清河轻轻应道,他顿了顿,轻捋胡须沉思良久,随后重重的摇头继续说道;“天泽帝国同样出售了灵脉,如今这二人身上还有十万中品灵石,此战十死无生。” - 一条如刀劈斧砍出来的山脉,似从大地中刺出来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山脉绵延千里,摆成一条蜿蜒曲线。 山脉中两座如剑的高峰,插入云层,在云层的更高处交汇,两峰之间,在云层上方夹了一块庞然巨石。 仰头看去,山脉如军士列阵的铁壁,屹立不倒,令人不寒而栗。 居高临下望去,宛如天门守神,凡人如欲破此关,难如登天。 一幅天然的创造的军事奇观。 一条蜿蜒的石台小路,似一径通天,蔓延到峰脚,峰脚处,一座饱含肃杀之气息关隘卡在中间。 关隘城楼下,用古老的字体在砖墙上刻着三个大字。 「悬石关」 关隘城墙上,两名兵卒将一具尸体从垛墙内抛下。 尸体急速坠下,磕在墙角的一处尖石上,摔成一摊模糊的血泥。 血泥中滚出一个拳头大的腰牌,上面雕着一排小字「翎羽卫」。 第64章 态势4(插图) 天泽国主-韹韵 - “报皇后、皇上。” 城楼上,走来一个全身金甲的兵卒。 “讲。” 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响起。 她傲立在城楼上,身上披着闪耀着金丝的披风,披风内挺起高高胸膛,带着一副傲骨麒麟的劲,手压着腰间的一把宝剑,眼睛直瞪瞪,像在看所有人,又像是所有人都不值得她看。 她是天泽帝国的皇后,韹韵。 “秘报,李偲被一个叫张明玄的人杀了,张明玄现在是太苍新皇。” “哦?” 一个有些嘶哑的男人声音响起。 他站在女人身旁,上披着一件湛蓝的披风,手中攥着一柄霸王枪立在脚前,笔直的挺着身子。宽大的眼皮中被割开的一条微小缝隙,或许是在眯着眼,也或许是睁不开眼。 他是天泽帝国的皇上,烨煜。 烨煜拧过头,深情的对着女人;“皇后,你怎么看?” “传送阵被毁的消息可否属实?” 韹韵没有理会男人,而是温柔的对着兵卒说道。 “张明玄登基后把宫中所有丫鬟太监陆续都换了一遍,我们的密探也被换掉,我等根据之前的密探多次确认,他们亲眼看到李偲寝宫中的阵符化成了铁水。” “张明玄的身份可曾查清?” 韹韵声音温和。 “除了知道他是太苍帝国去年的金榜状元,其他的暂未完全查清。” “让大军加快脚步,退下吧。” 韹韵温柔的命道。 “会不会是设的计谋?” 烨煜沉声问道,他想把另一只手放在韹韵的腰间,被韹韵怒瞪了一眼,怯怯的收了回去。 “若是有计谋,那在这悬石关就是最好的地方,关内有雷阵,只要太苍还有一个能指望住的,也不会放我们轻易的入关。” “看样子,李偲的寝宫的传送阵的确被毁了。”韹韵说着转身往城楼下走去;“既然已经破了悬石关,太苍不过是猴子翻跟头罢了。去亲眼看看,不算白忙一场。” 韹韵说完走下城楼。 烨煜眯着眼,似乎还没有听明白,随后猛地提霸王枪转身追向韹韵;“皇后,皇后,猴子翻跟头是什么计谋?” “猴子翻更头——就那么几下子。不是什么计谋,你怎么什么话往计谋上想啊。”韹韵步履匆匆,不耐烦的回道。 “啊……”烨煜提着霸王枪呆愣的站在原地,随后又迅速追去;“皇后,等等我。” 太苍一百八十一年,边关要塞悬石关被破。 天泽二百万大军,长风破浪,遮天盖地,如狂风暴雨般横扫太苍关内,一路畅通无阻,直扑太苍皇城太和城。 - 张明玄盘坐寝宫床上,深吸了一口气。 他隐隐能感应到灵石中的灵力波动,但丝毫没有长出灵根的迹象。 他挽起袖子,趴到了寝宫中的地板上。 寝宫中地上七零八落的宣纸上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各种公式和电路图表,还有一些编程语言。 这阵法仅靠电板和基础控制器不行,必须要有软件运算才能支撑起这个传送阵的运行。 现在这传送阵仅仅是控制器被烧毁了,核心还在。 “怎么办呢?”张明玄紧紧顶着地面上如发丝一般的蜿蜒纹理。 - “陛下,天泽大军还有七日便可抵达太和城!” 郭卓然迈入寝宫。 张明玄拍了拍衣袖,站起身;“去叫上起亓元清河和林婉儿,随我去城外布阵。” “布什么阵陛下?” 郭卓然面色茫然,此刻应该是召集大军应敌才对。 “废话那么多,赶紧去喊他俩。”张明玄跑出寝宫,小飞子紧跟其后;“小飞子带上我的灵石,额,不对,是朕的灵石。” 第65章 国战前兮1 太和城 西城门。 城墙雄伟高耸,巍峨挺拔。 令人战意旺盛,又惴惴不安。 “都散开点,散开点。” 张明玄游走在城门前,指着跟在身后的几百名翎羽卫驱散道。 “再散开点,我需要大一点的地方。”他将身上厚重的龙袍拔下,免起袖子,随后胡乱指了一个翎羽卫小旗;“兄弟,你去帮我、帮朕!搞点草木灰,快去。” 小旗眼神情诧异,随后慌忙迈腿奔走。 “都退远点,一会儿烧着你们。” 张明玄面色严肃的抬手指着众人继续喝令。 一众翎羽卫兵卒面色茫然,稀稀拉拉的往后退。 “陛下。” 小飞子身后领着亓元清河,二人穿行到张明玄跟前,欲要跪倒。 “免了,老爷子,你能把灵石中的灵力引出,附到地面上吗?” 张明玄迈步到一个兵卒身旁,拔出那兵卒身上的佩刀,提起佩刀在雪地里写写画画。 “陛下,我……” 亓元清河弓着背扫视了一眼众翎羽卫,面色迟疑。 “这帮人儿那个不知道宫里有修士,你不必顾及他们,以后修仙一事不必再封锁了,敞开了聊。” “哗……” 围立在一旁的翎羽卫突然齐刷刷的跪倒一片。 “这是?要放开一百多年的封禁吗?” “不知道,这新皇做派异常,从来不避讳聊修仙一事。” “那你我是不是以后也能修仙了?” “灵脉都没有了,修个屁的仙了,就算能修仙,能轮着宫内的狗也轮不到你我。” “肃静!肃静!” 一个百户大声呵斥,随后三两步跨到张明玄面前;“陛下刚才所言可是圣旨?” “修仙的事儿都四处漏风了,这块儿的工作不用再做了。”张明玄朗声宣令,随后不再理会震惊的人群,继续提着刀在雪地里绘制。 不多时,雪地里,被划出了道道纵横交错的沟沟壑壑。 “老爷子,给。” 他从怀中摸索出一把灵石拍到亓元清河手中,吩咐道;“你用你体内的灵力,将灵石中的灵力引入雪地中的沟壑处。” 接着又抓起一把刚放到身旁的草木灰,继续吩咐;“我用草木灰绘制的,要引用三倍灵力。” 亓元清河神色惊疑不定,被迫接捧过灵石;“我不足炼气一层,与凡人无异,这似是一种阵法结构,看似高深莫测,我难布此大阵……” “你就把灵力按照线路灌注即可,不用你说的那个啥,意念,对,意念掌控,都不用,灌注即可。” “这岂不是天方夜谭……” 亓元清河宛拒道;“我恐无能为力。” “你速速的,还有七日天泽大军就到城下了。”张明玄催促道。 亓元清河端详着雪地里的沟壑,深思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随后一手持灵石,一手掐动指诀。 丝丝青雾从灵石中飘出,顺着亓元清河的手指一点一点的附着到地面的刀痕沟壑中。 “陛下,王府,王婉儿来了。” 小飞子轻声禀报道。 张明玄拍了拍手中的草木灰,环视了雪地中的纹理结构,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对王婉儿摆了摆手。 王婉儿面色上勉强挂了一丝僵硬的笑容便步到张明玄跟前。 “陛下,这是?” 她面色疑惑,环视着偌大一片的刀剑沟壑。 “布阵!劳烦王姑娘协同亓元清河将灵石中的灵力引入沟壑。” 张明玄抓了一把灵石递到王婉儿面前。 “陛下,小女不会布阵。”王婉儿神色黯然,双手没有接灵石。 “无妨,你只需按我说的即可。” 张明玄拉起王婉儿的手,随后将灵石拍到她手中。 王婉儿的手被张明玄托起,本要抽手拒绝,奈何一众军士围在周边,瞬间脸色通红。 她很清楚张明玄的老底,一个凡人根本不可能杀得了李偲。 她若要杀张明玄,眨眼之间。 “我试试吧。” 王婉儿羞红的脸应道。 张明玄不明所以。 - 第66章 国战前兮2 御书房。 古朴典雅,静谧芬香。 “陛下,都察院和大河寺递上来了折子,说去年八月的宫廷大案查清了。” 小飞子捧着一个折子送上来。 “你看看,大概说说。” 张明玄仰坐在龙椅上,眼睛盯着手中捧着的一张宣纸,宣纸上密密麻麻的阿拉伯小字和横平竖直的线条,以及形态怪异的符号。 小飞子打开奏折,看了良久,抬头对着侍立在张明玄身后的两名宫女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宫女匆匆退下。 “经查,太苍一百八十年八月八日夜,宫中禁卫、侍从局、等均收到国师卜大真的伪令,被调离出宫,国师计划刺杀李偲,谋朝篡位。同时为了谋朝篡位后快速控制宫中,便让常忠贤派人暗杀所有可能生变的朝内大臣,刘正立也是因此而死,常忠贤同时支了四名太监去政和殿杀您,不想您逃到了王府。” “陆冥当夜收到了两份命令,一个是国师卜大真让 陆冥 去除掉王明德。另一个是太子让 陆冥 去除掉常忠贤。但陆冥什么也没做,虚报太子说常忠贤已死,本意是安抚太子,以防生乱。” “当夜玉龙也收到太子调令,命他带领三万亲兵,占领内宫。若是成功,李偲必然顶不住三万大军,太子起兵的目的同样是要杀李偲。” “这些大部分都是李旭诚交代的,后来又查了一干人等后,已经确认无误。” 小飞子说完将折子放到了张明玄桌上。 张明玄放下手中宣纸,起身揉着额头;“太乱了,没听懂。” “就是当夜太子造反欲杀李偲,卜大真同夜谋朝篡位,结果太子的亲军与卜大真的兵撞到一块了,太子造反就变成了救驾。” “杀您的确只是顺带的……” 小飞子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李偲就没有兵马吗?” 张明玄起身在屋内漫步活动。 “李偲炼气期大圆满,一人可战近千人,他的亲军因薪饷多年,已经名存实亡。” - 太子外城宫殿,富丽堂皇。 三五百名风姿韵艳,莺莺娇软的妃嫔跪在殿内,皆是神色幽怨,栖栖遑遑,局蹐不安。 半年来,这百名妃嫔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夜不成寐。 “玉龙将军,已是半年过去,我等该何去何从?” 一名玉软花柔的女子,容颜稚嫩,看起来不足十五六岁。 “新皇是要如何处置我等?” 另一位骨弱筋柔的女子嘤嘤问道。 玉龙一身孝服持着佩刀立在殿中,一言不发。 “圣上口谕,太子东宫所有人,一可就地遣散,补银二百两,二可进入宫中安排工作,月饷三两。三可由陛下做媒,嫁入翎羽卫。限期三日决定。” “令宣玉龙速速觐见,钦此。” 三个小太监,领着七八名翎羽卫也不进屋,站在殿门口唱完转身便走。 “公公,且留步。”玉龙一步跨出,拦住一个小太监,随后从怀中摸出一锭银两欲要塞给太监。 小太监面色大骇,连忙抬手;“我们侍从局三项注意,八项规定,三令五申,以后侍从局没这儿章程了。”话落慌忙领着一帮人匆匆离去。 - 第67章 国战前兮3 御书房。 “陛下,玉龙来了。” “宣。” 玉龙一身白色孝服裹身,迈入殿内。 张明玄抬手支开了房内的一干下人,对着玉龙说道;“你有什么疑问就说吧。” 玉龙面色阴晴不定,没有答话。 张明玄在桌案上重新铺了一张崭新的宣纸,提起一根细炭制成的笔,开始斟酌绘制。 良久之后。 桌案上的宣纸已是零零散散画了许多纵横交错式结构的线条。 “陛下,该用膳了。”门外小飞子的声音响起。 “一块吃点?” 张明玄放下手中的炭笔,抬眉问道。 玉龙仍旧沉默不语。 两个小太监在书房摊开一张小桌,摆上五盘小菜,一碗清米。 “加碗米吧。”张明玄盘腿坐下;“一块吃吧,没没毒。” “咕噜噜”玉龙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他面露尴尬咬了咬牙,终于吐出了四个字;“末将,不敢。” “我长的吓人,还是吃相吓人?”张明玄边吃边说。 “陛下,言重了。”玉龙躬身跪下。 “太子亲军有多少人马?之前让小飞子给你送过去二十亿两白银,发下去了吗?” “分文未动。” “额,为啥?”张明玄一口饭差点没咽下去。 “末将……”玉龙神情多云转晴,面色尴尬。 “你可真够惜字如金的,一句话硬是撇成三次说。”张明玄勉强咽了口米饭,继续说道;“我说,你只用回答,行不行?或是不是,或对不对,这样成吧?咱俩都一个年龄段的,你看看我,现在是皇帝,你看看你,混的什么熊样。” “不对。”玉龙淡淡的接道。 张明玄又噎了一口米,他屏住呼吸,缓缓喝了一小口水。 许久之后,他逐渐缓过来;“算了,太子没死,你为什么一身孝服?”随后又摇了摇头,重新说道;“你一身孝服,是因为太子去了上界?” “对。” “你不领饷银是因为我篡位?” “对。” “行,那我告诉你,我没篡位,这位置是太子踢给我的。”张明玄说完继续吃饭。 玉龙神色露出疑惑。 “我不用你打仗,我需要你帮我把城内的百姓全部迁走,我需要太和城是一座空城,行不行?” “行,迁去哪里?” “哪里能让他们活着,就牵哪里。” “行。” “能分出人马拖延天泽帝国的大军吗?” “不能。” “我加钱。” “不能,兵不够。” “你能调动多少太子亲军人马?” “不足三万。” “这样啊。”张明玄抬眉,细细嚼着口中的米饭,思索良久后,继续说道;“六天时间能把太和城的百姓全部迁走吗?” “难,加钱,能。” “行,给你再拨十亿两白银,够不够?” “多。” “好,那就这样,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去内帑取钱,合作愉快。”张明玄话落开始疯狂的往嘴里扒拉米饭。 “太子还会回来吗?”玉龙跪在地上,缓缓抬头注视着张明玄,眼中露出期望。 “难。”张明玄嘴里塞的满满当当,憋出一个字。 - 第68章 国战前兮4 玉龙离去。 “陛下,都察院,大和寺,刑部上了联名折子。”小飞子捧着一个折子迈入书房。 “简述。” 张明玄蹲在桌前,一手捏着炭笔,一手端着茶,盯着桌案上的宣纸。 小飞子打开折子,阅看后,合上折子,禀道;“李旭诚按律当斩,但陛下说坦白从宽,李旭诚应是达到的坦白从宽的标准,斩不斩,要陛下亲自定夺。” 张明玄凝视着宣纸上的符文图纸,思索良久后说道;“把李旭诚带过来,我要见他。” - 太苍帝国腹地。 天地相接处白茫茫一片,模糊不清,像是一幅在寒风中绘就宏伟画卷。 炊烟袅袅从一片层见叠出的帐篷中升起,帐篷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战马在营地里奔腾,蹄声震天,散发着一股不可遏制的紧迫感。 “皇后,皇上,细作来报。” “讲。” 温柔的声音响起。 “太和城东西南北四门,被太苍皇帝布设四座大型火阵,火阵启动后喷泄出熊熊火焰,其威力如火油迸裂。” “知道了。” 韹韵挺立在大营帐篷内,平视着帐篷内挂着的舆图,她小拇指轻仰,步卒匆匆退出大营。 “皇后,朝内必有太苍细作!” 烨煜雄在一旁,用重重的语气说道。 “你这脑袋是风车吗?” 韹韵淡淡训斥道。 “皇后秒赞了,我脑子一向转的飞快,思维敏捷!”烨煜神情严肃,嘴角点出一丝得意。 “那头风大往那头转。”韹韵撇了撇嘴;“这种小阵,竹竿子顶天,” 烨煜脸涨的通红,憋得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了?”韹韵转身离走出大营;“不说就别说。” “竹竿子顶天怎么样。”烨煜呆立良久后,提起霸王枪随行跑出;“竹竿子顶天怎么样?” “差一大截。”韹韵边走边说;“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天气。” “皇后,那如今的天气你是什么修为?” “若是大雪再下七日,我可暂时发挥半天筑基中期实力。”韹韵目视前方;“那张明玄既然能杀的了李偲,在这个界面,他顶多是炼气期大圆满。” “若是这个界面永远是冰天雪地。”烨煜提着霸王枪,边走边问道;“皇后是不是就永不会跌到炼气六层?” “我就是太阳下的雪人。”韹韵跨上战马,对着军营中兵卒大声喝令;“大军速速拔营,七日内必须抵达太和城!不得懈怠!” 烨煜停下脚步,攥着霸王枪,呆立着痴望向韹韵。 “难长久,驾!” - 太和城。 八百万百姓像一条没有尽头河流连绵不断的往城外涌去。 “天泽二百万大军六日内攻入太和城,若想活命,速随大军撤离!” 城内,玉龙三万大军挨户喝令驱赶。 - 王明德府。 “若是有此阵盘,我或许能够和炼气六层修士一较高下。”王婉儿手中抱着一个脸盆大小的阵盘,眼中充满惊异和好奇;“只是我乃寒性灵根,这阵盘催发后灼热无比,恐不能长久操控。” - 第69章 起风 “嗯,陛下的意思是,让你量力而行。”亓元清河躬坐在堂中客座。 “此阵盘操控简单,威力巨大,怕是已经勉强算是下品法器了。”王婉儿神思不定,面带恍惚。 良久之后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缓缓叙道;“我们王家代代都在想着能有一人得道成仙,从而能以仙人之力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可这修仙之路漫漫无边。” 她说到一半,摇着头应道;“清河大人,你回去复命吧,我应下了。” “张明玄哪儿弄的这么厉害的下品法器?我们王家世代修炼,几千年来都没这么大运气。”锦儿侍立在王婉儿身旁,嘟着嘴说道。 “锦儿,不可直呼圣上其名。” 她与亓元清河心中已经断定这阵盘根本不是什么抄家所得,但二人心照不宣,并不问其来源。 - 太和殿。 殿内雕栏玉彻,堂皇矞丽,金碧辉煌,仿佛在向后人宣示它厚重的文化底蕴。 让人心驰神往,仿佛置身于梦幻中。 “哐。” 用黄金铸造的笨重龙椅被十几名小太监合力掀翻。 “来来来,让开让开,我看看。” 张明玄抬手拔开挡在身旁的两名小太监,探着头往里瞅。 “咦,果然这护城阵有核心符文。” 龙椅下,一块布满灰尘的巨大青石板,石板上篆刻着一个盘蛇交错,蜿蜒曲折的符文。 “去叫个画师过来,抄录这个符文。” 不多时两名小太监摊开一张宣纸覆盖到青石上。 随后一个小太监匆匆跑出去,领着一名身着三品绀青色工部官服的中年男子跨步过来,男子进入大殿后,提起毛笔开始认真抄录绘画。 “再把这石板掀开。” 画师抄录之后,张明玄对着一群小太监继续喝命。 一群小太监抱着棍棒麻绳,一番交叉固定之后齐声喝出;“一、二、三、起!” “嘡”的一声。 青石板重重的翻了面,被掀了个底朝天。 青石板下,压着一块黄色上品灵石。 “咦,果然这护城阵有核心灵石。”张明玄露出浅浅的笑容,跨步向前,弯腰捡起灵石;“好了,你们几个,都不准把这事儿说出,听见没有。” “奴婢们等誓死不言。” 十几名小太监呼呼啦啦跪倒一大片,颤颤的行了大礼之后,接着再次合力将石板和龙椅抬挪归位。 - “小飞子,去把李旭诚带上来吧。” “带李旭诚上殿!” 五六十个翎羽卫牵着全身缠绕着手腕粗锁链的李旭诚跋涉到殿内。 “老夫已经坦怀相见,辟邪存诚,为何还要将我五花大绑!”他瞠视着张明玄,口中喊道。 “你炼气三层,怕你逃走,所以要锁着。” 张明玄手里掂着刚得到的上品灵石,眉尖微挑,语气淡淡。 “你不杀我,必有事相求。”李旭诚侧头看向别处。 “先问你个事,去年八月八日,卜大真和也不闻的谋反大案,你是为什么如此清楚?”张明玄便步 走到龙椅跟前坐下。 李旭诚杵着身子,神色中带着倦意,思索一番后,叹了口气,说道;“卜大真让我明投太子,随后他又设计陷害了亓元清河,让我坐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实际上是为了暗中操纵兵部,克扣送往悬石关用于维护维护护关大阵的灵石,同时答应收我为徒,教我阵法造诣。” 第70章 起风2 他思索一番后继续答道;“老夫一时鬼迷心窍罢了。” “那为何太子说,亓元清河是他陷害的,为了保护亓元清河。”张明玄面露疑惑,反驳道。 “太子所言不假,只是李偲收到的诬陷折子是我的折先递上去的,因为太子后递上的折子同样是说亓元清河杀良冒功,与老夫的一致,所以就成了铁案。” “太子陷害亓元清河,保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老夫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克扣送往悬石关的灵石。” “悬石关每年需要六百块灵石用于维护护关大阵,但实际上被老夫全部克扣,一半给了卜大真,一半给了太子,自老夫当上兵部尚书之后,悬石关再没有一块灵石。”李旭诚神色露出疲惫,缓了口气,接着讲道;“卜大真谋反蓄谋了十年之久,老夫是他的心腹,又是兵部尚书,自然一清二楚。原计划是让老夫调动卫所兵马,协助西厂翎羽卫,却不知为何冒出了个张……陛下您……突然要反贪,而且先抓了我,我猜因此,他们才提前动手的。” “行了,你这罪不杀怕是不足以平民愤。”张明玄站起身子,缓步 走下阶陛,淡声问道;“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若是能活命,老夫必然竭尽全力。”李旭诚倦意的神色中提起了两分精神。 “你可能将你家院中的困阵迁到别处?” “那是家中祖爷布设,我心雄手拙。”李旭诚摇头答道。 “拿给他看看。”张明玄指了指李旭诚,对着躬立在身后的小飞子吩咐道。 小飞子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宣纸摊到李旭诚面前。 “这是你家院里原来的困阵,我进行了一番简化。”张明玄顿了顿,继续道;“和升级……故此应该不需要太复杂的灵力操控手法,你先看看,若是能干就帮我。” 张明玄在李旭诚身旁蹀躞。 一张桌面大的宣纸上,用炭笔纵横交错的绘制了密密麻麻的的线条,线条中夹杂着大大小小蜿蜒的曲折的符文,每一处符文都用小字蚁线注视了该处需要的手法,以及引入灵力的量和符文的五行属性,同时还标注了许多注意事项,其内容详尽无比。 几个高级符文则标注了大概什么样的修为以及属性才能连缀绘制。 李旭诚起初面色不屑,后逐渐专注其中,神色中的倦意逐逐渐消失,神情恍惚看了许久。 他跪下身子,趴到了宣纸前,面容渐渐专注入神。 猛然抬头,却发现殿内除了身旁一众翎羽卫捧着一个木制饭盒正在吃饭,张明玄和一行太监已经不知去向。 “陛下呢!” “你都看了一上午了,陛下早儿去吃饭了,看明白没有啊。”一个小旗蹲在旁边语气十分不悦。 “我要拜陛下为师!我要拜陛下为师!我要见陛下!”李旭诚情绪激动,疯狂的在太和殿内大吼。 “你等一会儿吧,陛下忙着呢。” “还拜陛下为师,陛下是什么人,也不想想,那可是能杀的了李偲的人。”一个翎羽卫小旗低声咕哝,语气中尽是嘲讽。 - 第72章 起风3 一团一团如裹尸布般的雪裹在草地上,森林像一排排林立的骷髅,冰冷的雾在骷髅中弥漫。 “吭噔咔!吭噔咔!” 一匹棕色骏马在冰封的湖面上踏过。 “驾!驾驾!” 一阵撕裂的吼声掠过。 “啪!” “啪!啪!” “啾嘶嘶!” 重重的鞭子声如刀般割入骏马的后臀。 “咈哧!咈哧!咈哧!” 骏马已将全身的体力用在了脚上,鼻孔不停地收缩膨胀,喷出厚厚的白色寒雾。 “东直隶调来了多少人马!” 马蹄上郭卓然披着大红披风,他下巴上的小胡子冻成冰线。 他身后各个方向不停有各种骑兵奔驰汇聚。 “不足八万!” “妈了个巴子!去西洲再掉!” “报!指挥使!南洲十二万卫所老兵,三日内可援入!” “报!指挥使!沧浪东西十二直隶,三万翎羽卫旧部五日内可抵达太和城!” “报!……” 一望无际的平原,一匹匹骏马飞驰汇聚,骏马身后“轰轰隆隆”作响一片片如蚂蚁般的步卒徐徐向太和城方向汇聚。 - 太和宫,皇帝寝宫。 张明玄盘坐寝宫的地板上,手中持着炭笔对着摊在地上的宣纸修修改改,时不时瞥一眼屁股下的纹理。 “陛下,荡难止求见。” “宣。” 雪粉带着残雪被他狂步卷了进来,寒意扑面而来。 “陛下!共调集翎羽卫旧部,卫所老兵,共计不足二十万,六日内可陆续抵达太和城!” “将此军令传阅各部。”张明玄盯着摊在地上的图纸,单手揉了一个纸团扔给荡难止。 荡难止面带狐疑的捡起纸团,缓缓打开。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是!”他收起纸团,跃出门外。 - 冷气带着一阵妩媚的芳香从鼻尖飞过。 “驾!” 金丝披风被吹的咧咧作响,韹韵压着身子,骑在白色的战马上飞驰。 “皇后!探子来报!前方二百里发现两万太苍步卒,正在驰援太和城!” “皇后!细作来报!太和城大量百姓正在被驱赶出城!” “皇后!宫中密探传来消息!太苍帝国皇帝近日一直在宫中,并未出宫!” “皇后!内应有消息!八百城中太苍步卒可在夜间打开太和城西门!” 一个个身披金甲的骑兵追上她,随后又快速向四面八方散去。 “孤兰,你分一万轻骑,速去拦住二百里外太苍步卒,再命五万步卒驰援你,命大军加快脚步!”韹韵大声喝令着身后的一名骑兵参将。 “皇后!等等我!”烨煜猛的夹击马肚,战马嘶吼一声,追向韹韵。 雪花在马蹄下蹴的乱飞,声音逐渐远去,大军像是大海中的海浪,一浪一浪往前涌。 - 太和殿 “陛下,五日?”李旭诚一身锁链,趴在太和殿中,盯着摊在地下的图纸;“这困阵,参伍错综,里进外出,盘互交错,我炼气三层,手法笨拙,至少需要月余才能布好。” “天泽大军最多六日抵达,只需要寝宫布设方寸大小,还需要月余?”张明玄面带怒色。 “陛下实在是此阵犬牙交错,我难以将灵力掌控的如此精细。”李旭诚全神贯注的盯着宣纸。 “小飞子,给他端上来。”张明玄不耐烦的看着李旭诚。 小飞子抱着一个玲珑剔透的罐子“嘡”的一声,摆到了李旭诚面前。 “这是?王明德那撕的,九阳仙露酒?” 第73章 起风4 “现在几天。” “半月。” “砍了吧。”张明玄抬手欲要走出大殿。 “十天!十天!陛下不能再少了!十天已经是竭智尽力,僶勉从事了!”李旭诚面色大骇。 “你是不是把睡觉的时间也算上了?”张明玄停住脚步,回头问道。 李旭诚目光中带了异样的光闪,诧异的眨了眨眼。 张明玄将的手中一块上品灵石从撇出“叮叮嘡嘡”的滚到了李旭诚面前。 “我刚听翎羽卫说你要拜我为师?”张明玄转过身,嘴上勾着笑容道。 李旭诚重重的点了点头,带着镣铐的手捡起了丢在他面前的上品灵石。 “你要是能五天内把这个也布好,我就答应了。”张明玄纵眼扫了小飞子,小飞子立刻又从袖口中摸索出一张折起的新宣纸,随后再次铺到李旭诚面前。 李旭诚神色愣怔的低头审视,随后抬头,用极其赧然的表情仰视着张明玄;“陛下……莫要朝真暮伪了……” - 太和城 西 五百里 外。 “哗啦啦” 一阵风暴吹过,将树林中挂着的冰锥刺入厚厚的积雪中。 一群身裹白色披风的轻骑林立在林中。 “将军,宫中传来策令。” 一名留着络腮大胡的老将军,用布满老茧的手扶了扶头上的盔帽,他的颧骨与右耳之间有一块不小的刀疤。 此人是太苍帝国西边关败退下来的太守,刁云。 他右手提着一把偃月刀,左手接过印着火漆的信封,用发黄的牙齿撕开。 「牵制佯攻、骚扰伏击、声东击西、避敌主力。」 他看后将纸条递给身后一个骑在马上,又矮又壮的副将,副将右边脸上挂了一颗大黑痣,黑痣上面留着一丛很长的黑毛,手中攥着一把长弓。 此副将名唤刁风。 “呵,这新皇,有点意思。” 黑痣将军刁风看完纸条塞到嘴中咀嚼吞下;“那还要不要与其他旧部合兵?” “不必,天泽帝国兵强马壮,这新皇不简单,按照策令行事即可。” “报!前方发现天泽斥候二百人。” “那就试试新皇帝的牵制佯攻!” “驾!”刁风从背上取下长弓,一马当先冲杀过去。 抬臂,拉弓。 “嗖!” - “撤!撤!” “速去中军禀报,太苍五千残军掩杀我边军而来!” “啾!” 一支红色箭矢急速飞来,穿透一名金甲士兵的脖颈。 “扑通……” 金甲士兵仰跌下马,脖颈中热气腾腾鲜血湍涌而出,染红了一大片雪地,随后缓缓凝固成冰。 二百名身披金甲的天泽斥候勒起战马,调头狂奔。 刁风刁云五千轻骑,披的皮甲,速度比披的金甲的士兵快上一筹,十几个呼吸间便与这队斥候不足百步距离。 “放箭!” “哗!”箭雨霎时将二百人天泽斥候淹没。 “速速回收箭矢,继续袭扰天泽斥候。” - 太和城内,街角一处门户屋门大开。 七名身披黑甲的兵卒,手持长刀涌了进去。 屋内,除了烘烘燃烧的火盆,家徒四壁。 一个少妇怀中抱着的一个乳儿,蹲在火盆前,她面色恐惧的呆看着几名兵卒。 “头儿,这娇娘子三番驱赶,还是不愿意出城。” “不出城,早晚也是死,与其便宜天泽的兵,不如便宜自己人。” “不要,不要,我夫君还没回来,我要等他!” “兵荒马乱的,哪里等的到!”兵头一把抓起女子的衣襟,另一把手拽过乳儿,将乳儿抛到地上。 几名士兵撕着少妇的衣襟往内屋拽,少妇双手抓着门柱用力的拉,浑身惊起冷汗。 “呲……” 她身上的粗布麻衣被撕扯开,雪白的身体将几名兵卒黝黑的脸都照亮了几分。 “哇哇哇”滚到地上的乳儿,缓了许久,才放声大哭。 “哈哈哈哈哈” - 燃尽的火盆,冒起缕缕青烟。 “速速撤离出城,我们下次再来可就不是如此简单了。” 七名兵卒拎着佩刀走出院门。 “头儿,不用杀了吗?” “蠢货!杀也是出了城再杀,若是城内出了人命如何交代?” - 少妇拼命的扒拉着从床榻上坐起来,浑身颤抖的夹着腿走出内屋,抱起乳儿,抖摇着头,回到凌乱不堪的床榻。 - 第75章 起风5 太和宫,皇帝寝宫, “陛下,老夫……已是心神恍惚,神思不定了,多日未眠了。” 李旭诚挂着黑黢黢眼袋,浑身锁链蹲在寝宫一侧的恭桶旁,他一手捏着上品灵石,一手掐着指诀,黄色灵石中一缕缕金煌煌的灵雾顺着他的指尖翩翩散出,随后被他引入恭桶周围。 “小飞子给他倒酒。” 张明玄在寝宫内来回信步,目光游弋巡视不定;“小飞子,我有一张宣纸图去哪里了?” 小飞子抱着琉璃酒瓶,听到问话,手指轻颤,往玉碗里倒的酒洒出了两滴;“陛下,奴婢未曾见过。” “你小心些,这九阳仙露酒整合沧浪大陆就这么半瓶了。”李旭诚带着锁链呵斥。 “奇怪。”张明玄仍旧在地上翻找。 - 太和城西一千五百里。 “皇后、皇上有令!大军休息三个时辰。” 二百万天泽大军,驻的漫山遍野。 军中燃起的轻烟,在半空中屯成雾云。 “皇后,宫中细作传来消息。” “讲。” 温柔的声音响起。 “据细作消息,张明玄在太和宫寝宫布设了一处能困住炼气三层的困阵。” 韹韵坐在坡牙边,口中抿着一只烤禽腿,烨煜蹲在他身后的篝火旁烤着另一只禽物。 “另还有一份图画。” 韹韵另一只手接过身后步卒递过来的折纸。 “非常好!赏!” “谢主隆恩!” 韹韵微微点指,身后的金甲步卒抱拳退走。 “皇后,困阵显然是为了防住你我使用李偲寝宫的传送阵。”烨煜侧头看向韹韵。 韹韵立起身子,挺起胸膛,一手压住腰间的宝剑,一手擞开折起的宣纸,驻足审看。 一幅纵横交错的图画,上面密密麻麻注释了许多符号,和零零散散的符文。 她摇头思索良久,用疑问的语气自语道;“这太苍皇帝,开始打灯笼上门台了。” “报,皇后,我边军斥候不断遭到大股太苍轻骑袭扰掩杀,现在仅能放出十里。” “分五千轻骑充作斥候,继续外放五十里。” “报,皇后,小股敌军步卒突然从中军十里外杀出。” “中军分兵出阵应敌。” “报,皇后,小股敌军步卒突然从右边军杀出。” “右边军分兵出阵应敌。” “报……” “全军停止休息,即刻启程!”韹韵喝止来报部将,跨上战马,大声命道。 “打灯笼上门台是什么计谋?”烨煜拎着霸王枪骑马跟上;“皇后,打灯笼上门台是什么计谋!” “哒。”韹韵轻夹马肚;“打灯笼上门台,越来越高明了。” - “陛下,荡难止求见。” “宣。” 荡难止大步跨入寝宫,吹得屋中宣纸飞起。 “陛下,天泽大军不足三日即可抵达太和城。”他抬眉窥视了一眼蹲在殿中一侧,浑身锁链的李旭诚,面露不解,继续道;“陛下,要不要一同撤走?” “之前的战术怎么样?” “收效甚微,二十万对二百万,而且我军多是老军旧部。”郭卓然微微摇头应道。 “嗯,那就再加一条。”张明玄再次揉了个纸团丢给荡难止。 荡难止面带疑惑打开。 “到现在为止,我给了几个策令了?”张明玄踱步到李旭诚旁,检看着他布设阵法。 “一共三条策令了,” “好,总结一下吧。”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牵制佯攻、骚扰伏击、声东击西、避敌主力。” “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 荡难止神色疑惑,徐徐应完。 “嗯,差不多就这些了,别的我也想不……我也没招了,打不赢那就没办法了。” 张明玄拍了拍李旭诚的肩膀,抬头对着荡难止命道;“去传令各部将领吧,令他们不必死守城池,粮草亓元清河已筹措了大部分,各部找他要。” “是!”荡难止沉声应道,抱拳离开。 第76章 袭扰 - “锦儿,去截住敌军斥候!” 王婉儿赤裸着如玉的脚踝在雪地里驰行,风拂着她五彩艳丽的薄纱锦衣“淅淅”作响,旋起她腰部以下的裙摆“哗哗”飞舞。 一片片残雪被她踏的飞起,残雪从她白皙细腻,透着红润的大腿旁擦过,扬起雪粉,雪粉轻抚过她的纤腰,飞过她的锁骨,擦过她端丽如玉的容颜,粘到了她扎起的丸子头上。 “嘤!” 她手中的软剑蜿振出一声金属的破音。 “噗……” 一名金甲步卒的头颅旋转飞起,步卒无头的身体瞬间飙出一股血液。 “速速解决战斗!敌军骑兵马上要到!” 王婉儿娇声冷令,随后“噌!”的一声从雪地里雀跃数米。 “咻!咻!” 手中软剑飏舞而过,又是两名金甲步卒分尸两段。 “速去中军禀报!有太苍修士偷……” “啾!” 一名金甲轻骑,话到一半,脖颈中钻入一只箭矢,随后他惊恐的丢掉手中的战戟,疯狂的捂住脖颈摔落马下。 “此女是何部战将,为何如此勇武!” 刁风将手中的弓箭插到马背,随后抽出腰间宝剑。 “从未得知朝中有如此奇人!” 刁云提着偃月刀随后跟来,大声喝名身后兵卒;“速协友军剿灭敌军。” - “驾!驾!驾!快撤!快撤!此地有太苍修士!快撤!” 三五十名天泽斥候瞪视着一名,身着青色纱衣,手持彩虹匕首的娇嫩少女,少女徒步冲杀而来,其中一人面色大惊的喊令。 “姑奶奶还是头一次杀人,别跑!” 锦儿脚下再次发力,速度缓缓提升。 “驾!驾!驾!快撤!撤!” “咚噔噔,咚噔噔,咚噔噔。” “太苍如此卑鄙!派修士掩杀步卒!” 天泽斥候的马速逐渐提高。 锦儿身上裹着青色纱衣随风飘舞飞扬,脚下再度发力,厚厚的积雪中却没有留下任何脚印,逐渐与这队斥候的距离拉近。 “不好!这女子速度愈发加快了!怕是跑不掉了!” “快!下马!快!修士我们打不过!下马!投降!投降!跑不掉了!” 一声恐惧仓促的喝令,几十人勒起战马,甩掉手中的战戟,翻身下马,迅速跪倒一片。 “噗噌……” 三两个呼吸之间,锦儿已冲到几人跟前,却是一个急停,在雪中翻滚数米,连甩了七八个跟头。 “哎呦,疼死姑奶奶了,你们几个怎么突然不跑了。” 她右手攥着匕首同时揉着左手胳膊肘,左手揉着撅起的小屁股。 “我等……投降,投降……” 一名天泽步卒面色惊骇的看着锦儿,颤颤巍巍的应道。 “真是无趣。” 锦儿嘟嘴咬牙,怒冲冲的怼道。 - “不知,姑娘是谁的部将?” 刁云骑在马上,一手提着偃月刀,另一手单手行礼。 “王尚书府,长女,王婉儿,你俩是何人?” 王婉儿撩起缤纷裙摆,抖了抖裙摆上的雪花,乳白的大腿从裙摆中晃出一线白光。 “我是悬石关参将,刁风。” 刁风左手捋了捋脸上黑痣上的一撮黑毛,抢身应道。 他目光似是打量,又似扫视,最后落在了王婉儿薄纱缝中未层遮住的三寸小腿上。 - 第77章 截杀(插图) “我是悬石关太守,刁云。” 刁云目不斜视,端身应道。 “两位将军,近日可有收获?” 王婉儿说时,身后一名翎羽卫牵来一匹苍灰色骏马,她撩起裙摆,轻扶马背,纤臀微抬,玉腿张开,柳腰微蹭,抚身上马。 “陛下奇谋,我五千残兵,近日不停伏杀天泽士兵,战绩颇丰!” 刁风神色从容,目光痴看,抢身答道,话落,他嘴角微点出一星邪意。 “多是斥候而已,小有战绩。” 刁云补充应道。 “小姐……他们投降了,烦死了。” 锦儿拎着匕首,揉着屁股,满脸不悦的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三五十个天泽斥候降兵。 “杀了吧?” 刁风侧头看向刁云。 “陛下说过,不能虐杀俘虏。”王婉儿神色清冷,轻轻摇头,随后点了身后的一个翎羽卫;“先去附近村落找个地方关起来,暂派人看守”她顿了顿,略微思索,继续道;“若是不安分,徒生是非,可就地格杀。” 话落,她“哒”的一声猛夹马肚,喝令道;“随我继续袭扰天泽边军!” 随后领着身后七八百翎羽卫轻骑飞驰离去。 - “报!都指挥使!前方二十里外,发现一万天泽粮草辎重大军!” “老郭,打不打?” 王汉压刀立在马上,侧头问向身旁的郭卓然。 “打!” 郭卓然嘴里叼着半块肉干,边嚼边说;“三万对一万,对方还是粮草辎重,为什么不打。” 二人身后的斜坡下,聚着一窝窝翎羽卫小旗步卒,相互依靠休息。 - 天空中零零散散冻着几颗星星,如刀的朔风在平原中咆哮。 韹韵站起身子,风发现了对象,咧咧的怒气发泄在她的披风上。 她扯掉身上的披风,扒掉披风下的金甲,露出矫健微黄肩膀,白色衬衣下,一对健壮的乳房高高隆起。 她撕掉衬衣,纤细的腰间,挤出八块轮廓分明的腹肌,腹肌下凹着一个如樱桃般的肚脐眼。 如此冷的天气,她身上却在散发着丝丝水雾。 “皇后。” 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烨煜想要站起来,却又睁不开眼。 韹韵没有说话,她赤裸着肩膀和小腹,身上散发的水汽愈发滚烫。 “可达到筑基期吗?” 烨煜蹲在身后,问道。 “现在已经是了。” 话落,韹韵的身体变得轻盈,身体竟然微微开始浮起;“筑基期,真好。” 她身体愈飘愈高,渐渐的浮到了烨煜的头顶。 “恭贺皇后陛下!皇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雪坡下,休息的大军看到浮起的韹韵,纷纷跪倒在地,一浪一浪的喝唱。 - “他们在鬼叫什么?” 七八百翎羽卫轻骑在夜幕之下飞驰。 “小姐,好像是在山呼万岁?” “不管了,搅乱边军后,即刻撤离!” 王婉儿一马当先,冲向天泽边军大营。 片刻之间就到达大营百步之内。 她猛然轻巅马背,雀跃数米,落入天泽边军大营。 “敌……!” “咻!” 软剑落下,一名金甲步卒尸首分离。 “敌袭!太苍修士袭营!” “快去禀报中军!” 更多的声音从营地中响起。 营地中的火把像激起的浪花一样亮起,一片片金甲步卒在营中洄漩。 “撤!” 王婉儿沉声娇喝,再次雀跃数米,跃出大营。 “仓!” 锦儿的步伐如鬼影般游弋跟上;“小姐,我还没杀到人呢!” “我也才杀了一个,袭扰便罢!”她落回马背,对着身后的的百名翎羽卫喝令;“撤!” 与此同时,一片片的天泽步卒涌出大营。 - 第78章 诱敌 “边军怎么回事?” 韹韵浮着身子,只看到边军火把闪动,却未有步卒来报。 “你亲自去看看。” 她转身对着烨煜命道。 烨煜提起霸王枪,“仓!”的一声落到战马上,勒起战马奔向边军。 “皇后,敌军袭营!” 烨煜走后,身后步卒来报。 “多少人?” “不足一千轻骑,但似乎有修士!” “真是幼稚,可曾分兵追击?” “已分六千步卒追击。” - “小姐小姐,快看,他们果然分兵来追我们了!” 锦儿骑在马上,回头看着层层涌过来的火把。 “天泽二百万大军,对于他们来说,分出万八千对付我们足够了。” “把他们引出二十里外再截杀。驾!” - “驾!”烨煜骑着战马夜色似乎对他的视线没有任何影响。 身后跟随他的步卒已被他远远甩去。 前方,七八百红色披风的太苍轻骑距离他越来越近。 “啪。” 他将手中的霸王枪打了一个枪花,再次猛夹马肚,速度陡然又提升了三成。 - “小姐,有一个跑的快的大个子追来了!” 锦儿回过头对着王婉儿焦急的告道。 “怕是修士。” 王婉儿娇声提醒。 - 太和宫,皇帝寝宫亮着一盏孤灯。 “老李,不错呀!” 张明玄拍了拍李旭诚的肩膀,随后趴在地面上,细细查看着地上的纹理线路;“五天时间,两个小阵都搞定了。” 李旭诚全身带着锁链,依靠在床边,他双眼紧闭,眼圈发黑,似是早已鼾鼾睡去,他手中攥着的上品灵石已经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没有丝毫灵力波动了。 “小飞子,小飞子!” 张明玄对着屋外大喊,屋外良久无人应声。 “来人呐,有人吗?” 他再次喝令,喊了半天,他摇着头拍了拍额头。 忘了,前几天让他们都撤走了,现在宫里应该是就剩下我和李旭诚了。 “陛下。” 殿外,两个裙摆极地,胸前绷出半个乳房,发簪高挽的俏丽宫女走了进来。 “唉?你俩怎么没撤离出城,大冷天的,以后别这么穿了。” 张明玄摆手示意两名宫女进屋。 两名娇嫩宫女弯腰倾了声“是”,撩起裙摆,蹚入屋内。 “小飞子呢?我…朕可没说让他走。”张明玄问向两名宫女。 “奴婢们不曾见过。”宫女摇头答道。 “宫中还有其他人吗?” “宫中除了我俩,已经没有别人了。” “你俩怎么不走?我不是命宫中所有人都撤出。”张明玄疑惑的凝望着两名宫女,他担心再被刺杀一次。 “是西厂都指挥荡难止令我俩守在宫中,伺候陛下的。” “陛下,天泽大军明日一早就能抵达城下。” 荡难止突然狂步迈入,宫中已经无人通禀;“我们也该走了陛下。” - “这位美娇娘儿,你们怕是走不了了!” 话落烨煜从马上飞跃而起“乓”的一声,手中的霸王枪先落地,身子随后压下,挡在骑在马上的王婉儿面前。 战马厮叫一声停了下来。 一股杀气在烨煜身上散发。 “炼气六层!” 王婉儿面色惊惧,手指微微颤抖。 “炼气二层?” 烨煜神色疑惑,嗤笑问道。 “小姐,怎么办?” 锦儿骑马侍立身旁。 七百翎羽卫轻骑围立四周。 第79章 挑衅 “我可以放过你们。”烨煜凝神谛视着王婉儿,猛然转身,单手撩起霸王枪,傲立着指向周围一众翎羽卫轻骑佯声奚落道;“但小娇娘要留下!” 众翎羽卫目光相互交替。 “杀!” 一名千户猛然喝叫。 七八百人提起长刀,围杀向烨煜。 “小娇娘儿,等我!” 话落,烨煜掀起霸王枪,旋腾而起。 枪中寒气初显,他持霸王枪冲身落下,同时将枪中寒气甩出。 “咘!” 枪中寒光乍现,一道炽白的光从他枪尖泄出,炽光所至,在为首的一匹战马肩头切过,战马肩部以上的脖颈和头颅与马身分离,被急速冲杀的惯性甩飞出去。 炽光威力稍减,切过马身后,继续从马背上兵卒的腰间飞过,兵卒的身体几乎和战马的马头同时甩出,马匹的头颈和兵卒的上半身一同侧冲撞到雪地里,鲜红的血液把他周遭的同伴染的通红。 与此同时,他继续仰身掂飞枪杆,随后枪臂交错,一边扫旋,一边绕步蹽奔,如雄狮扑入羊群,杀入阵中。 枪光在阵中闪烁不定,他身法似龙,枪法如蜓,所点之处,皆是招招要害,所踏之处步步稳健。 “叮!叮!叮!咘!” 身形踏之过处,只听三声兵器交汇,再回头,刚才那名喊冲杀的翎羽卫千户被斩落马下。 他枪光在阵中宛如夜空繁星闪烁,步伐时而如山川稳健,时而如小河流淌。 “唓!” 他口中沉喝一声,仰身倾倒,躲过一名骑兵飞来的刀法,手中霸王枪再次崩杀而去。 “喀!喀!喀!”仰身瞬间,三匹战马的前蹄被他如割草般挥断,战马凄鸣一声,侧身冲倒,马身上的三名骑兵撞入雪窝。 “鋥!鋥!鋥!”如点兵点将,三枪在石火光阴之间,一枪扎心,一枪入喉,一枪刺入颅内。 旋踵之间,他脚下泥泞不堪。 却是温热的鲜血撒到雪地里,融化了积雪,浸湿了泥土。 他身前已经是残肢断臂,七零八落,不知多少具尸体。 “撤!撤!” 一名翎羽卫骑兵面色煞白,勒马逃窜,而其他还未挤入阵前的百十人,同样是惊得肉颤身摇,觳觫不安。 “撤!撤!撤!” 骑兵勒马逃窜,却已经不足三五百人。 “乒!” 烨煜也不去追那逃窜的骑兵,转身再次挡到王婉儿马前;“小娇娘儿,我打的怎么样?” “你!” 锦儿硬是被他这句问话憋的一个句子吐不出来。 “你是何人?” 王婉儿立马持剑,神情冷艳。 “朕、烨煜。” 烨煜眯着眼说完,继续道;“朕,缺个皇后!朕明天打下太和城,你做朕的皇后吧!” “放肆!” 锦儿怒喝一声,却又不敢上前出招,侧头看向王婉儿。 “韹韵不是皇后吗?” 王婉儿神情疑惑,手中软剑已经布起寒雾,愈发坚硬。 “朕可以随时废了她!” 烨煜眯着双眼,昂首雄立,傲然应道。 “呦,那你还挺有本事的。” 王婉儿话未落,已雀身翱起,五彩纱衣随着她的身子萦绕旋舞,软剑霎时坚硬无比,招式如急流、冲涌而出。 “那是当然,朕本事大着呢,你要是做朕的皇后,朕可以教你很多计谋!” 烨煜不紧不慢,手中霸王枪也不还击,只是拨、挑、扇、挡,招招克制。 他神色轻松,面容得意,露出喜色;“小娇娘儿,你舞起剑来我真的喜欢的很!” 烨煜一边轻松隔挡,一边睨视王婉儿的舞姿,他心脏怦怦直跳, 这话却羞的王婉儿面色通红,招式节奏差点错出三分。 第80章 阵盘 “锦儿!” 王婉儿娇声呵斥。 锦儿反应过来,巡游而至,手中彩虹匕首脱手掷刺而出,射向烨煜,随后提醒道;“小姐小心!” “叮”的一声脆响,烨煜微侧枪尖,将射来的匕首挡飞出去。 “小丫头,我不杀你,但你别影响我观舞!” 烨煜撇眼斜视锦儿一眼,步伐如游龙而至,霸王枪托猛然顶出,把锦儿震飞十数米之外。 “噗……” 锦儿躺在雪中,猛吐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锦儿!” 婉儿神色焦虑不安,眉头紧锁,面色激愤“嗖嗖乒乒”她手中的冰剑又快了几分。 “小娇娘儿,时间不早了,朕不陪你玩了!” 烨煜话落,枪中寒光闪烁,枪招“听嘡”而至。 “唓!” 他沉喝一声,枪刃中一抹炽光吐射而出,直取王婉儿胸前。 但这炽光显然是留有三分余地,没有之前对骑兵那般凶厉。 “吖!” 王婉儿娇喝一声,软剑震出,去抵挡那枪中炽光,同时腰间储物袋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一个脸盆大小的阵盘陡然幻化而出。 “出!” 于此同时她娇声喝出。 那阵盘陡然亮起霁红暗芒,盘身滚烫欲要消融,接着一股刺骨的凌寒气息从王婉儿胸前汹涌而出,蓦然将那快要融化的阵盘冻成冰雕,一个脸盆大小的火球瞬间形成。 “轰!” 火球迸射而出! “什么!” 烨煜面色大骇,竟然呆愣片刻。 “通!” 火球冲出的瞬间附带着猛烈的冲击,从烨煜的胸前穿射而过,同时把他击出数米开外。 接着“嘣呲”一声,他全身金甲迸发爆裂,燃起熊熊烈火。 “不可能!下界不可能有法器!” 话落,他闭眼昏死过去。 “啊!” 王婉儿全身水雾如滚烫的开水般蒸腾,他惨叫一声仰身挺倒泥中,昏死过去。 那阵盘在迸射出火球的一瞬间,融化成铜水,散的七零八落。 她周围百步之内已经变成泥泞之地。 - “杀!救王府千金!” “杀!救皇上!” 此时,本在不远处埋伏的太苍援军与追击而来的天泽步卒同时赶到,两军在火球亮起的一瞬间把战况看的一清二楚,火球照亮了双方冲杀而来的兵卒。 两军呼吸之间交汇而至。 雪花洒满两军兵卒的全身,每个兵卒都像疯子,谁也不认识谁,刀锋刺如金甲,战戟通穿皮甲。 穿过他的软肋,切过他胸膛。 不知是谁家夫君丧命,也不知谁家儿孙落马。 - “撤!撤!王府千金!已经救得!天泽援军马上要到,撤!” 刁云将王婉儿扛在肩上,大声喝令,他身后一名校尉扛着锦儿。 “呜!呜!呜!” 一阵阵收兵号角响起。 太苍伏兵如潮水退去,夜色之下,天泽援军追出三里开外便同时鸣金收兵。 - 天泽中间临时营地。 “什么?看见火球了?” 韹韵面带疑惑的瞥向来报兵卒,又垂眼扫视躺在地下,一丝不挂的烨煜。 “下界连筑基都筑不了,不可能有法器。”韹韵摇头呢喃;“可曾见过是什么物品喷射出的火球。” “具步卒来报,像是一个铜盆,迸射出火球之后便融化散落了一地。” 韹韵没有接话,眉头微皱,思索一番后转而命道;“把皇上送回天泽城救治,另分出五十万边军围剿周围太苍残兵。” “是!” - 第81章 退守 太和城东二百里外。 坐落在一片树林后方的小村落 村庄周围是一片高地,视野辽阔。 村头还有一处用于预防土匪搭建的高耸门楼,村内多是茅草房。 此时却夹了密密麻麻的黄色帐篷。 村内唯一一座瓦房,四周围了一圈红衣披风的翎羽卫。 瓦房内,张明玄坐在堂屋端详着手中宣纸上的草图,他身旁侍立着两个素装宫女。 “陛下,王府大小姐受了重伤。” 一名满脸褶皱的老太监站在瓦房外低声禀报。 他此前是内帑的大太监,唤作刘忠。 小飞子找不到后,张明玄让他担任侍从局临时大总管。 “现在人在哪里?” 他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宣纸丢在身前的朽木桌板上。 “刚被刁云将军送到村子,目前与王尚书在一个院子。” “随我去看看!” 张明玄跨步迈出瓦房。 “陛下,还是不去的好。” 大太监刘忠躬身劝道。 “为何?” 张明玄回头,面色疑惑。 “这王姑娘浑身似被开水烫过一般,极其骇人,恐惊了圣驾。” “屁话!”张明玄怒甩衣袖,跨出院门。 身后荡难止携西厂几十名翎羽卫迅速跟上。 另一间茅草房内,王婉儿脸上如被踩踏过的蜂窝,一片片窟窿和赤红血斑,狰狞吓人。 她微露出的小臂,同样如被无数蚂蚁啃食过一般,不堪入目,看似全身都是如此模样。 “张明玄!你明知道我家小姐寒系灵根,为什么给了她一个火系阵盘!呜呜呜!你让我家小姐以后怎么办,呜呜呜。”锦儿面色煞白,双手捂着小腹,嘴角还有干涸未擦干净的血迹,她蹲在房间一角的地上,声音有气无力,痛哭着对张明玄指责道。 张明玄轻轻坐到王婉儿床边,他身后一种翎羽卫迅速跪倒一片。 王婉儿的眼皮已经被烫的粘连一块,紧能睁开出一线微光小缝。 她想要说话,喉咙却被灼的极痛,最终闭上眼睛,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摇了摇头。 “陛下。” 荡难止轻声提醒道。 张明玄回头看去,王明德坐在院中的一副木制轮椅上,眼睛似要杀人一般瞪着他。 “王尚书,我不曾想到婉儿会如此拼命,实在是……” 张明玄面露愧疚,内心已是自责羞愧交加。 “张明玄,你知道我王家几千年来努力求得修仙一道是为了什么吗?” 王明德声音嘶哑,没有接张明玄的话,他每说一句话,浑身就如同被针刺一番。 “是为了求得仙术,拯救这天下苍生!” 他眼睛瞪得狰狞,嘶着嗓子继续说道;“婉儿是为了太苍!不是为了你!” “我认你这个皇上,但你若是辜负这天下苍生黎民,我王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想要站起身子,却浑身不能动弹丝毫。 但院中的一众人却呼呼啦啦跪倒一片。 一个尚书在训斥皇上,旁人插不上话。 张明玄心中卑怯,又极度羞愧懊恼交加,拯救天下苍生他从没想过,这皇帝的位置坐的同样如一场大梦般,他被戏剧化的架到这个位置上。 他缓缓闭上双眼,重重的摇了摇头,他想要脱下这不属于他的龙袍。 他睁开眼,看在跪在院中的一众人,想要说话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不想让任何人死,却已经死了很多人。 - “憨子,咋样?” 一处凹地里,一片片红色披风的翎羽卫驱赶着一串串天泽辎重兵俘虏 郭卓然手中抓着一把大米,难掩喜色。 “老郭,还是你厉害,这一个伏击打下的粮草够咱们得三万大军吃到开春了。” 王汉龇牙白牙,同样手里抓着一大把白米。 “陛下说的没错,没有吃没有穿只有敌人送上前。” 郭卓然将手中大米撒回麻袋,对着身后一名千户喝令道;“速速将粮草运走藏好,天泽援军马上要到。” - 第82章 空城 太和城墙,高耸、威严。 但此刻,东西南北四面,却城门大开。 城外,如蝗虫般的天泽大军把太和城池围的密不透风。 “可查清太和城百姓和大军都去什么地方了吗?” 韹韵声音温柔。 “禀皇后,具斥候报,太和城内百姓在七日前就被陆陆续续驱赶出城,如今已经如同撒开的沙子,零零散散,难寻踪迹。” “太苍残兵则是在周边村落有几处小队,同样是如沙子一般撒的到处都是,但每逢遇到我军粮草辎重,他们就能迅速聚集一地对,快速对我军进行伏击袭扰。” 金甲校尉禀报躬身跪下。 “可曾围剿村落?” “已经尝试围剿,但若是我们去的兵多,村落就会撤离一空,若是去的兵少,就会被周边村落围而攻之,近日损失惨重。” “不能动动脑子吗?” 韹韵语气柔和,但神色有一丝愠怒。 - 那金甲校尉回到阵中,面色冷厉。 “皇后已经生气了,若是不能迅速剿灭太苍残军,我等明日只能提头去见了。” 他对着其他副官讲道。 “校尉,太苍残军此战术实在是可恶至极,我等必须动用强力手段!” 一名金甲副官应道。 “那以你之意?” “派大军逐个村落巡查,发现太苍残兵,执行连坐,若有棘手村落,烧光,抢光,杀光!此举必让太苍残军一个不留!” “皇后陛下一向爱民如子,此举怕是不妥……” 金甲校尉神情略有迟疑。 “皇后陛下爱的是天泽的民,不是太苍的民,如今皇后已经生气,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 - “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名小太监跪倒在韹韵的马屁股后面,他面色谄媚。 “你就是那个小飞子?” 韹韵压着手中宝剑,傲立在马上,她遥望着大开的太和城大门。 “皇后娘娘,正是奴婢,奴婢就是小飞子。” 小飞子语气有些许颤抖。 “你说,李偲并非张明玄所杀,这张明玄就是个凡人,此话可有依据?” “奴婢亲眼所见,李偲是被太子李景的软剑所杀,而李景与国师卜大真、叶不闻不知所踪,才让那贼子张明玄捡了个皇位。” “把他砍了。” 韹韵语气温柔的命道;“出东门往西拐的糊涂东西。” “皇后娘娘,我说的句句属实啊!皇后娘娘!” 小飞子面色惊骇大吼。 “鋥!” 刀起刀落,小飞子再也没了声音。 “派两千骑兵,探一下城门的火阵是否属实。” 韹韵柔声令道。 “是。” 两千中军骑兵随即出阵,快马探向城门。 “砰!” 轻骑跨入城门之后,突然一股猛火从城门口的雪中爆燃,将两千骑兵吓的勒马后退,却是未有死伤。 “就这?” 韹韵面色疑惑,她轻拍腰间配剑。 一把散发着青光的玉剑猛然飞出剑鞘,。 随后她翻身从马上跃起,踏到飞剑上。 她每年只能在寒冬之际,发挥半天筑基中期实力,此时不飞一次,要等明年。 百万大军看到御剑悬飞的韹韵,纷纷跪倒一片,齐声高唱;“皇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飞剑速度看起来也只比快马强上三分,高度也不过刚顾及城楼处。 她踏在飞剑上,神气十足,脸上漾起难以掩盖的傲意。 第83章 寝宫 呼吸之间她已飞抵达太和城门前方。 她从飞剑上落下,接着飞剑青光开始窸窣闪烁。 “嘤……” 飞剑颤抖发声。 随后“碴!”的一声扎回她腰间剑鞘。 城门前的积雪已被融成泥泞,地面上再没有一丝灵力波动。 韹韵双手抬起,在眉间打了一道指诀。 她周围数十丈的积雪如遇到了烈日,迅速融化成阵阵寒气,灌入她的身体,她黝黄的身体被灌入寒气后逐渐变得白皙透亮,与之前判若两人。 此刻,筑基中期的她,根本不惧这种小阵,她踏入阵中,这阵却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皇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大军山呼万岁,随着她涌入城中。 只有她自己清楚,这阵是个一次性的,根本不是她破的。 - “嘡。” 太和宫,太和殿中的龙椅被一群金甲士兵掀翻倒地,龙椅下一个青石板,青石板上一个符文。 “让开。” 韹韵温柔命道,随后迈到青石板前,一手轻松把青石板掀开。 青石板下,空空如也。 “什么!怎么可能!” 她面色煞白,神情大骇,一向温柔的语气,此刻极其阴冷。 这龙椅石板下用于启动护城大阵的一块上品灵石是帝煌王朝老祖留下的,她是老祖唯一一脉,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此事。 “谁坏我好事!” 两任皇帝,李偲死了,剩下的只有张明玄。 除了皇帝,还没人敢掀开这龙椅。 “张明玄!” 韹韵脸色铁青,气的浑身发抖,咬着牙说出三个字。 她猛甩身上的金丝披风,走出大殿,接着快步冲入寝宫门口。 “你,先进去!” 她点了一下身后的校尉,温声冷令。 那校尉知道这寝宫有困阵的,此刻心中一百个不情愿。 但军令难违,他轻迈步伐,走入寝宫。 校尉迈入进宫的一瞬间,一阵“曽”声响起,他周身泛起一个拱形穹顶,一道道赤红锁链在穹顶上曼延游走,把他围困在其中。 炼气七层的困阵? 韹韵一眼识出,这困阵散发的威能,的确是炼气七层的。 “仓”的一声,她抽出腰间青色玉剑,随后手中寒雾弥漫。 她周身百步之内,冰雪消融,化成一缕缕寒气飘入她体内。 “听!”的一声脆响,她手中的玉剑斩向困阵,困阵散出一阵涟漪波动,震的周围“嗡嗡”作响。 “听!”“听!” 她手中寒意愈发强劲,又是两次大力劈斩,困阵上游走的锁链光线显得愈发炙热。 “砰!” 那缠绕成穹顶的困阵,终究是扛不住筑基中期的实力,砰然破裂散去。 校尉看到困阵被韹韵三斩破开,面色大喜,躬身对着韹韵跪拜叩首,大呼皇后英武。 韹韵面色冷意稍减,跨入寝宫。 寝宫除了家具桌椅,已经是被搬干干净净。 她在寝宫来回踱步,走到寝宫一角,这角落处,一摊凝固僵硬的银水,嵌在一个凹槽里。 这是传送阵的符令,也相当于传送阵的钥匙。 显然已经是损毁殆尽。 “唉。” 百年布局,如今两手空空。 她摇头轻叹一声,点指示意身后的校尉步卒退下,独自在寝宫的床榻中睡下。 她已多日未眠。 第84章 恭桶 - “今之下界,已无有灵脉,是以底蕴枯竭,灵气渐消,不复生机。缺乏灵气,即成为死寂之地” 王明德坐在轮椅上,手中攥着一块下品灵石,灵石中的灵力徐徐滋润着他的周身。 “灵气能够缔造界面,维系其完整,若无灵气,沧浪大陆终将逐渐崩解为众多微小界面,迨至极致,则裂为虚空之尘,不复存焉。” “沧浪大陆固无筑基之机,你可知道?” 王明德嘶哑的说完,他手中的灵石已经成为一块废石头。 张明玄轻轻点了点头,从胸前又摸索一块灵石塞到僵坐着的王明德手中。 “沧浪大陆,自古以来固不能筑基,修士唯有修至炼气期大圆满,方可借助传送阵,离去,方为唯一出路。” “李偲百年来实力尊崇,为其中最强,自然成为其皇帝。” “然而,谁可预料到,卜大真与叶不闻,隐匿修为多年。今传送阵已毁,速则十年,则悬石关初裂,分为两段;继而依沧浪山脉逐渐分离,境域渐次崩裂,终将四分五裂矣。” “可能挽救?” 张明玄摩挲着下巴,在屋中蹀躞。 王明德沉思良久,僵坐的身体想要活动,却每动一下,全身刺痛,良久之后,缓缓解释;“可播种灵脉,则能使常石蕴成灵石,兼有灵气弥漫。灵石可辅修者修行,灵气则滋润界面万象,又使界面坚固稳定。” “咳咳咳咳……” 他说完后,浑身刺痛再次传来,便闭上眼睛,已经说不下去了。 - “张明玄!张明玄!” 韹韵蹲在太和宫寝宫的恭桶上,不得寸动。 恭桶周围半步范围,一个一步大小的迷你困阵,如同一个囚笼一般,将韹韵关在里面。 她的配剑在困阵三步之外的距离。 她不可能上厕所带着配剑,而没有配剑的韹韵徒手是万不可能破开这困阵的。 她一个天泽帝国的皇后,此刻她眼前的困阵对于她来说就是奇耻大辱,她想要叫下人,又张不开嘴,她尝试用修为蛮力破开困阵,奈何她周围这方寸大小的锁链游走的困阵却是坚如山川一动不动。 她羞得面色通红,想要提起裤子,奈何棉纸在困阵之外。 韹韵深吸一口气,涨得通红的脸对着寝宫外大喊。 “来人!孤兰!孤兰!” 她从来没有被如此羞辱过。 一众金甲步卒从未听过韹韵如此呼叫,以为大事,冲入寝宫,却见韹韵蹲在恭桶上,她周围被一个布满赤色锁链的穹顶,死死困在其中。 这困阵穹顶,不足半人高,韹韵根本站不起身子。 她出不来,外面的人也不能把玉剑送进去。 “我要孤兰来!你们进来作甚!” 韹韵又羞又恼,一向温柔的她撕心裂肺的吼着一众金甲步卒和侍女下人。 众人皆都默不作声,低头跪在她面前。 “都出去!出去!” 她几乎是嘶哑的吼出来的。 “是……” 一众金甲步卒和下人,头也不敢抬,颤颤巍巍的退出寝宫。 不多时,另一个披着金甲,面容冷峻的女人,走了进来。 “皇后陛下。” 女人单膝跪倒,她看到韹韵周身半步之内被困阵锁的死死的。 “孤兰,用的我玉剑,破开此阵!” “皇后陛下,我不足炼气二层,恐……” 孤兰看的出来,这困阵看上去坚实无比,她就算持韹韵的玉剑去破,也是徒劳无功。 皇上烨煜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已经被送回了天泽城,就算是烨煜醒了,也不一定会帮韹韵破阵,朝中谁不知道,烨煜与韹韵不过是搭伙修练罢了。二人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 第85章 天泽 北海之滨,伫立着一座威严的巨城,巨城凝望着辽阔的海洋。 城墙高耸入云,似乎要与苍穹相拥,城墙外是广袤的碧海。 高悬的彩旗在寒风中咧咧作响,流光溢彩,将这座城市装点得如诗如画。 彩旗上,刺绣着三个意气密丽,遒劲峭拔的大字。 「天泽城」 一条宽广的大街自东向西贯穿全城,铺就以白玉石板,光滑如镜。沿街而建的宫殿楼阁,琉璃瓦顶,金碧辉煌,宛如仙境一般。 城内巷陌纵横,庙宇神龛随处可见,繁荣于熙熙攘攘的市集,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各色货物琳琅满目。 “回避!回避!圣驾归来,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一队金甲骑兵拉着一驾披着黄绸的帝王车辇,从城中大道奔驰而过,一路毫不停歇的冲入城内宫中。 “听金甲卫的人说,皇上出征太苍受了重伤。” 街道茶楼内,几名百姓围坐一团窃窃私语。 “怎么可能,我听说皇上是炼气六层的修士,手中的一杆霸王枪是以一敌千!” 一个小二将茶水给几人添上,插话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表哥是金甲卫的一名校尉,他告诉我说,那晚太苍国一名如仙人般的仙女,用手中一个极其厉害的法器,击出一个威力骇人的火球,一击便把咱们皇上击成重伤。” 一名白脸公子,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他似乎无所不知,语气中还带些自豪。 “如仙人般的仙女?” 邻桌茶客挪过凳子,凑了过来。 “那仙女美貌至极,据我表哥说,只有仙人才能长的如此漂亮!” 白脸公子神情严肃,言之凿凿。 “若是如此,那此仙人必定比皇后还厉害!” 邻桌茶客拎起茶壶,给白脸公子杯中填满。 “那是自然,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这么快就送回宫中,你看那车辇,皇上无动于衷,明显是受了重伤!” “我早说过,太苍深不可测,那位太苍新皇张明玄,一定是拥有神通术法的高级仙人,你们想想,当年李偲可是一个人把韹韵和烨煜打到天泽,如今那张明玄能把李偲杀了,简直恐怖至极,真不知道我们皇后和皇上是哪根筋搭错了要去打太苍。” 白脸公子声音压得极低,他身旁一帮众人就差把耳朵贴在白脸公子脸上了。 “不可直呼皇后皇上其名,你想被杀头?” “快快,别说了,喝茶,喝茶。” - 天泽宫,耸立在天泽城的中心,如一颗皎洁的明珠镶嵌于城市之中。 宫殿巍峨高大,外墙白玉石雕檐琉璃,反射着雪景下的绚烂光辉。 宫内,宽广的金砖石阶铺就,侍卫穿着威严的锦袍,持戟护卫左右。 大殿内的龙椅高悬,龙纹镶嵌,墙壁绘有壮丽的历史场景,画中勾勒出国家繁荣。 宫廷内侍巡逻,宫女太监侍立,肃穆繁忙。 “皇上受了重伤,你可知道?” 宫廷内一角的兵舍内,两个金甲兵卒蹲在屋内的一盆火盆边,搓着手,烤着火,似是刚换岗下来。 “不知是多重的伤?” “据说从太苍拉回来这一路,快月余了吧,一直没有醒来。” “太苍何人能如此厉害,把皇上伤的如此之重?” “回来的兄弟说,是一个长相极美的仙女,持着一个偌大的法器,那法器仅用一招,便将皇上打成重伤,威力骇人至极。” “什么法器?据宫内传闻,如今整个沧浪大陆没有任何法器,有也已经因为灵力枯竭,早就成为死物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但是那法器发威之后,,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如同烈日般将整个战场照的通明,之后飞射向皇上,把皇上击飞十几仗,听说救回皇上时,皇上浑身如焦炭一般黑,而且一丝不挂,身上的战甲都化作了铁水,而且拉回来的一路都未曾醒来,只留了一口若有若无的气息。” “这太苍实在是太可怕了!真不知道为什么皇后皇上执意要打太苍。” “还不是为了太苍的灵脉,咱们天泽的灵脉卖给了上界仙人,整个沧浪大陆就剩下太苍一处灵脉,若是不占据,据说咱们这界面就会成为死地,最后化为灰烬。” “唉。” - 天泽宫,皇上寝宫。 一名身着蓝色官服,年过半百的老者坐在烨煜床边,一手把着脉,一手捋着胡子,一边思索,一边重重的摇着头。 他是宫内的御医。 “唉,把朝中仅剩的一枚小还丹给皇上服下吧。” 老御医身后还围着一群各色官服的御医,相互交头接耳。 “烨儿的伤势究竟如何?” 老御医身后,站着一名眉毛霜白的小老太太,她已经没了门牙,目光痴呆的看着浑身如炭的烨煜,又充满期待的望向老御医。 老御医对着一众下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待殿内众人稀稀拉拉退走之后,屋内就剩下老御医与老太太和昏迷不醒的烨煜。 他才缓缓开口;“皇上,是被炼气六层的炙火所伤,这炙火不是修士的术法神通,而是一众火系阵法,在电光火石之间喷射而出的。” 老御医摇了摇头,扒开了烨煜的内衣。 烨煜胸前,一大片皮下,翻出了赤红的血肉,滋冒着如白浆般的脓水。 “太后,这种伤势,紧靠宫中的丹药,恐怕是难以为继,除非有上界仙人的灵丹妙药,否则,下官也无能无力了,如今皇上能有一息尚存,已是奇迹。” “烨儿,这可如何是好。” 小老太心似刀绞,掩面抽泣;“我烨家还未有子嗣,你可不能有事。” 第86章 太苍 太和城东五十里,一处村落的草垛下,蹲着一窝兵卒。 “你可知?王尚书家千金,一击便杀了那天泽皇上?” 一个身着皮甲的,说起话来脸上夹着酒窝的中年人,嘴里叼着个秸秆神秘兮兮的对着身边歪着的几个皮甲兵卒讲道。 “怎么可能?王尚书家千金,一个女流,那天泽皇上一杆霸王枪战的翎羽卫近千骑兵难以招架,你说她一招击杀了天泽皇上?我不信。” 另一名兵卒不屑一顾, “你不信还真不行,你见过王尚书家千金没?” “没。” “那王尚书之女生的如仙女下凡一般,比春月楼的花魁还美上十分。” 酒窝中年兵卒吸了吸鼻子,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 “我不信,春月楼的花魁可是长得好比那天上的仙子,她能有春月楼的花魁好看?” “这事我知道,那晚我叔就在场,那王尚书家千金,据说用的是陛下给她的一种法器,一击就杀了天泽皇帝。我叔说,那王家千金手中的法器在一瞬间扔出一个很亮很亮的火疙瘩,就那么一下子。”另一名兵卒手上攥着拳头,猛地伸到了草垛里比划了着,继续说道;“就这样,这么一下子,那天泽皇帝就啊的一声倒在雪窝里,而且滚了十几个跟头,反正我叔说,就算是头牛挨那么一下子,也死了。” “你叔看清王尚书的千金没?” “嗯,反正可白了,白的透亮儿,我叔说,肯定比春月楼的花魁好看。” “行了行了,你们怎么老拿春月楼的花魁比,那能比么,你们见过教司坊的芸儿么?有芸儿好看吗?”另一个一直不说话眯着眼睡觉的兵卒面色烦躁,看样子是忍了很久;“那是能比的么?就这点见识,天天春月楼,春月楼,等咱们打胜了,发了饷银,我请你们去教司坊。” “百户有令,迅速集结,去刘家村打伏击!” 话到一半,一个身着红色披风的翎羽卫骑着战马飞驰过来,喝令道。 “是!” - “哎呦!老郭,不错呀,什么时候搞这么粮草,怕是够吃到开春了吧?” 荡难止骑在马上,堵在一处坡地后的山洞口。 “没没没,托陛下的福,小胜了几个伏击。” 郭卓然赶忙上前,拿了一个荷包塞向荡难止;“好东西,天泽的香料,这玩意,咱们太苍没这货。” “得得得,你们东厂的事儿我们西厂管不到,陛下让我来巡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落实情况,若是你有违反纪律,别怪我老荡不念兄弟情义了。” “放心!我们东厂绝对不会出错!” - “头儿,这里藏了一个女人!” 地窖洞口被一个獐头鼠目的金甲士兵掀开,一片雪花飘进地窖内,落到一个长相俏丽的女子眼角,雪花在她的眼角融化,变成一滴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怀中抱着一个乳儿,乳儿在大口的咂着她的奶头,奶水顺着乳儿的嘴角流淌。 她抬头望向地窖洞口,看向那伸着头的那金甲士兵,浑身颤抖的往地窖的角落的阴暗处躲。 “呦!还是一个娇嫩少妇!” 洞口伸出另一个鹰鼻鹞眼的男人。 “邆!邆!邆!邆!” 四名腰间插着匕首的金甲士兵陆续翻跳到地窖内。 “可见过太苍残军躲藏何地?” 为首的一名金甲步卒抓起少妇已经撕裂的粗布衣裳,恶狠狠的问道。 少妇浑身颤抖的身体,拼命的摇头。 “身上真香!” 金甲步卒感叹一句“嘶”的一声将女子本就是两片的粗布麻衣又撕成了四片,雪白的肌肤在地窖内将几名金甲士兵黝黑的脸照的亮堂堂。 “哈哈哈哈!” 一阵阵皮肉的撞击声从地窖内传出。 “噔!” 地窖又跳进来一个兵卒。 不过这兵卒身着皮甲,是太苍的兵卒。 “找死!” 地窖内正在行事的几名金甲士兵看跳进来的兵卒,怒喝一声。 “鋥!” 皮甲兵卒腰间大刀出鞘;“头儿!在这里!”他对着地窖外大吼。 “肏!” 话落,四名金甲士兵腰间匕首已经拔出,同时扑向手持长刀的皮甲兵卒。 四人同时猛的刺来,皮甲兵长刀没有任何招式挥挡而出,却是因为地窖太小,长刀竟然卡在地窖的顶部,未能落下。 四名金甲兵的匕首如雨点一样“噌噌噌噌”扎到皮甲兵身上,皮甲兵不多时便没了气息。 “噔噔!”两名皮甲兵已经听到地窖内的呼叫,跳进窖内。 “啊!”六人同时怒喝一声,在这转不开身的地方厮杀而起。 六人在洞内疯狂的挤着,相互绊倒。 皮甲兵挥不开刀,便不顾一切死攥着金甲兵的手腕。 “噔噔噔噔。”又有四名皮甲兵挤到地窖内,而之前的两名皮甲兵已经中了数刀,手中越来越没劲。 一名皮甲兵已经卡住另一名金甲兵的脖子,另一名皮甲兵死死的咬住另一名金甲兵脸上的肉。 “啊!!”金甲兵脸上的血如正在融化的冰一般往外渗,他手中的匕首“鋥鋥鋥”的往皮甲兵肚子上戳。 “啊!!呲!!”皮甲兵狠狠用力,将金甲兵脸上的肉撕下来一大块。 “啊!”金甲兵疼的哇哇大哭,想要捂脸,脸上却没了肉。 而身中数刀的皮甲兵肚子上的肠子已经翻了出来,在地窖内滚了一地。 剩下的几人也看不清谁是谁,每个兵都死死抱住对方,一个想咬对方的脖子,一个想掐对方的脖子,一个想让手中的匕首往后挪挪却被另一个人顶的挪不动,一个想挥出刀,却被另一个人的金甲死死卡住刀把。 几人的脸朝后仰着,眼睛里冒着血丝,肌肉崩的血管爆了出来,都想让对方松口,却都喘不过来气。 狭小的地窖,手臂交错,乱作一团。 “呸!”一名皮甲兵狠狠地吐了一口脓痰到与他脸贴脸的金甲兵脸上,金甲兵恼羞成怒,脖子上青筋暴起。 “呀!”皮甲兵猛磕一脚,“啊!”金甲兵胯下头涨的哇哇大叫,躬下身。 “铮!铮!铮!”金甲兵的匕首能挪开。“鋥!鋥!”皮甲兵的长刀抽了出来。 “噗!”金甲兵捅穿了皮甲兵的肚子。 “呲!”皮甲兵扎透了金甲兵的腰间。 “嘶!”金甲兵和皮甲兵把对方喉咙上的肉撕了下来。 “扑腾”一声,几人同时跪倒了地下。 一名皮甲兵嘴里叼着一块皮肉,满脸是血,他对面的金甲兵倒下之后,他捂着涌着冒着热血的小腹也跪倒下去。 他死死的盯着地窖斜角下岣嵝着的少妇,那名他们在城中沾污过的少妇。 “谢……罪……了……”他吐出嘴里的皮肉,口中开始翻滚涌出他自己的浓血。 “砰”的一声,他跪着的身躯重重的冲着少妇爬倒下去。 “哇哇哇。”浑身似被鲜血浸泡过的乳儿大哭起来。 少妇惶悚不安的扒出乳儿,捂在胸前,她惊恐,颤抖,迈着似乎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爬出了地窖。 第87章 受降 太和城,皇帝寝宫。 韹韵坐在恭桶上, 绷着脸,睁着眼。 这困阵已经困了她月余,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她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又一直在想办法,越想越恼,越恼越烦。 长此以往,她会被饿死。 想一会,她又陷入苦闷。 她坐在恭桶上睡觉,坐在恭桶上下令,坐在恭桶上发火。 她明知道除了让那个叫张明玄的皇帝过来关闭脚下的困阵,不可能会有更好办法了。 想一阵,她脸又羞的通红。 为什么要在恭桶周围布设困阵,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早该想到他会这么做,但他为什么真的这么做,我是天泽的皇后,我每天在恭桶上下达军令,处理政务。 “张明玄!张明玄!”她想一阵,恼一阵,又在心里哭一阵。 为什么他会这么卑鄙。 “皇后陛下!” 孤兰迈入寝宫,单膝跪在韹韵跟前。 “说。” 韹韵深深的吸了口气。 “若是陛下等上一年,到明年冬季,凭借陛下半天筑基中期的实力,必能破开此阵。” 孤兰躬身说道。 “春季到来,我就会回到炼气六层的实力,我炼气六层能饿上一年吗?” 韹韵压住怒火,尽力的去控制着情绪;“我已经饿了月余,你们在干什么?太苍残军怎么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那叫残军吗!” 孤兰跪在身前,面容冷峻,一句话也不说。 “降了吧。” 韹韵语气变得温柔。 “可是,皇后!我们已经占领了太和城!” “你想抗我的令?” “不敢。” - “陛下,天泽大军正在排队出城,将兵器盔甲堆放在城外五里!” 荡难止冲入瓦房。 “嗯?” 张明玄手中捧着宣纸,心神专注,挑眉问道。 “他们投降了!” 荡难止神情激动,脸上龇着牙,就差笑出来了。 “会不会是诈降?” “绝不可能陛下!如今陆续出城缴械的兵卒,斥候估算,怕已经有六十万了。” “啪!”张明玄猛拍桌案,站了起来;“果然修士也要尿尿,皇帝不会和下人用一个恭桶。” “准备准备,备好笔墨纸砚,咱们要去签订不平等条约了!” 张明玄猛甩衣袖,大步出了瓦房;“刘忠,把我……朕的宣纸图纸整理好!少一张,你这个大总管也别干了!”话落他已骑上战马。 “陛下放心!少一张,奴婢死无葬身之地!”老太监刘忠在瓦房内小心翼翼的整理着朽木桌子上的宣纸,一众翎羽卫虎视眈眈的守在一旁。 太和城外,城门大开。 金甲、战戟在五里外堆叠的如山一般高。 百十万身着白色单衣的兵卒,如同百十万只娇嫩的小羊羔,在雪地里乌七八糟,毫无章法的蹲着。 城外周围村落,如蚂蚁般不知从何地涌出来一个个兵卒,他们看似零零散散、乱七八糟,却能迅速找到自己的队伍。 “陛下,真的降了!若是不降,我们这十几万大军冲过去,对付他们手无寸铁,也是砍瓜切菜般轻松。” 荡难止龇着牙,若是不顾及礼仪,他恨不得笑的天昏地暗。 - “这怎么可能?天泽真的降了?” “我还没杀一个人,还没立战功呢!” “还好,我杀了一个,陛下说一个天泽兵二十两银子,啧啧。” “不行!你要请我们吃酒!” “放心放心!” 受降的兵卒可管不了那么多,龇牙咧嘴,一个比一个笑的开心。 - “天泽现有兵卒可战兵卒,八十万,骑兵二十万,各类辎重,粮草,兵卒百余万,降!” 孤兰在百步之外跃身下马,她面色冷厉的走到张明玄面前,躬身跪倒,将手中的玉剑捧起。 荡难止骑马踏到孤兰面前,用脚挑起玉剑,抓在手里,努力掩盖住喜色,回头凝望张明玄。 “你想笑就笑,憋着干嘛。” 张明玄白了一眼荡难止。 “哈哈哈哈哈。”荡难止终于憋不住了。随后身旁一众骑兵和步卒皆是笑的人仰马翻。 来的路上,张明玄告诉一众人,寝宫恭桶周围,有一个困阵。 第88章 条约 太和殿。 “欺人太甚!” 孤兰怒视手中捧着的一张皮纸,皮纸上密密麻麻的条款,愤怒的火焰在她血管中燃烧,她恨张明玄,她想把手中的皮纸撕碎,她根本无法理喻对面这一帮道貌岸然的人。 “我……朕不介意把寝宫改造成牢房。” 张明玄依坐在龙椅上,扫视了一眼手中拿着一份折纸,折纸上是天泽简单起草的降书。 “赔偿中品灵石十万枚!黄金,白银,一千亿两!我们把天泽掏空也没这么多钱!” “朕、温馨提醒台下这位女将军,这不是谈判。” “你们天泽有矿产,香料,白玉石,琉璃,这些都可以抵押。” 张明玄缓缓站起身,立在龙椅前,他将手中的降书合上,丢在脚下。 孤兰面容冷峻,嘴角在不停地抽动,金银矿场她不在乎,但这个张明玄明摆着是冲着十万枚中品灵石去的。 她深吸一口气,提起毛笔,在这个名为「苍泽条约」的皮纸上签下了她的名字。 这是她最耻辱的一笔,也是她最辉煌的一笔。 十万枚中品灵石,韹韵已经准备好了,韹韵十分清楚,要张明玄放了自己,必然要她手中的灵石,张明玄也只能要这个。 韹韵别无选择。 殿中一众天泽兵将官员看到孤兰签字之后,喜不自胜。 这场仗,赢得有些轻松。 - 韹韵穿着一件金黄色的睡袍,坐在恭桶上,披着一肩长发,微黄的面颊上显得十分憔悴。 谈不上骨瘦如柴,但明显是很久没吃饭了。 她周围半步范围,一个半人高的穹顶将她死死罩在其中,穹顶上一道道赤红的锁链时隐时现,缓缓游走。 “发誓吧。” 张明玄迈入寝宫,他腰间挎着韹韵的玉剑。 他从王明德口中得知,修士一旦发誓,就必然要遵守誓言,如果违背誓言,会道心不稳,道心不稳,修为每精进一个大境界,便危险三分,极容易走火入魔。 韹韵缓缓抬起头,睁开发黑的眼圈,有气无力的抬起右手,指向天;“我,韹韵对天道发誓。我此后不伤张明玄一根汗毛,也不再起任何谋害之心,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随后韹韵将手中的戒指拔了下来,丢在脚下。 “禁制口诀?” 张明玄瞥了一眼,问道。 “落花满地红。” 韹韵眯着眼,将金色睡服往肩膀上撩了撩,掩住了挺拔的乳沟。 “多谢?” 张明玄眉间微挑,面带疑惑的接过韹韵的话。 韹韵呆滞的眼神,诧异的抬起眼皮,窥了一眼张明玄,苦笑一声;“没想到被你接上了。” “我该如何相信放了你之后你不会杀了我?” 张明玄眉头紧皱,低头检看着寝宫地砖上的纹理。 “哼,真是蛇鼠小人。我一国皇后,誓都立了,还能言而无信?”韹韵露出极其鄙夷的目光,她面色神情中,对张明玄尽是不屑与憎恶。 “老李,先把他储物戒指拿过来检查检查。” 话落,李旭诚手上,脚上带着笨重的锁链“丁铃当啷”的迈入寝宫,随后走到韹韵跟前蹲下。 他打了一个简单的指诀,一股灵力从他指间涌出,韹韵脚下的困阵流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 李旭诚从缺口中伸手捡起韹韵的储物戒指,交给张明玄。 “落花满地红,多谢。”- 第89章 灵石 张明玄右接过戒指,左手攥了一块下品灵石。口中低声呢喃出口诀,随后灵石中一股灵力微微飘散涌入戒指中。 戒指陡然开出一个脸盆大小的镜像,镜像里,堆积着如山的灵石,以及白银和黄金。 张明玄没有修为,若想打开储物戒指,必须借助灵石中的灵力给储物戒指供能,凡仅靠口诀打不开储物戒指。 “这里面有多少东西?” “卖天泽灵脉的十万枚中品灵石,一枚未动,下品灵石大概八万枚 ,黄金数一百亿两,白银大概千亿两,这里面是所有帝煌王朝时期以及我天泽帝国的积蓄。” 韹韵面无表情的的说完,她将金色睡衣的腰带紧了紧。 “嗯,把困阵解除吧。” 张明玄从手中戒指中的镜像空间中,根据立方体积,也已经大概估算出与韹韵所说的出入不大。 “陛下要不要回避一番?” 李旭诚端详一番韹韵,并未察觉什么异常。 “无妨,她已经立过毒誓,朕不能再怀有小人之心了。” 张明玄摇了摇头,蹲下身子,开始查看脚下的纹理,面色中带着喜色。 李旭诚伺察一番韹韵,便开始打起指诀。 他手中似编织交舞,一阵阵灵力在指尖弥散,随后注入到韹韵脚下的困阵中。 随后他往后退了两步,这韹韵此刻筑基期修为,她虽然发誓不杀张明玄,但他也怕这韹韵顺手杀了自己。 韹韵看着身体周围的锁链缓缓散去,消失,面无表情。 她微微侧脚,发现脚已经能离开阵外,嘴角“切”的一声,露出一股冷笑。 “陛下小心!” 李旭诚面色大骇,他已察觉韹韵嘴角的阴辣之色,猛然抽身,护在张明玄身前。 “张明玄!你给我这奇耻大辱!我就算修炼不成,走火入魔,也必要杀的你万劫不复!魂飞魄散!” 韹韵面色突然变的狰狞不堪,手中一股阴寒之力陡然汇聚。 整个太和城中屋顶的积雪如遇到八月烈日,急速融化成水,形成一股汹涌的寒气翻滚向太和宫内寝宫。 “老李!快启动脚下困阵!” 于此同时,张明玄失声喝令。 张明玄与李旭诚此刻所站的位置是寝宫的大厅,这大厅铺设了困阵,与原有的传送阵交织重合。 本来就是设的一个陷阱,虽然已失去威能,但未被破坏,只需供能即可。 话落,张明玄抓出一把中品灵石递给李旭诚,李旭诚双手碰过,指诀口诀灵力激涌而出。 “嗡!”的一声,一个锁链穹顶将李旭诚与张明玄困在阵中,此时韹韵空掌中裹挟着一股禀蓝色寒雾,猛然袭来。 “嘡!”的一声,她竟然徒手把困阵击的裂纹重重。 在困阵中,她无法吸取冬季寒冷气息,所以实力大减,而出了困阵,她便可以自由吸收天地寒气,实力今非昔比。 只需再来一掌,这困阵必碎。 此刻的张明玄对于韹韵来说已经是死人了。 她面容冷厉,再度发力,整座太和城中已经融化的雪水,似要蒸发滚烫,再度形成一股寒雾翻滚涌太和宫,向她掌中汇聚。 “老李!传送阵!乾符文、跨位置链艮兑、震符文链离坤、快!” 张明玄看着那面容狰狞的韹韵,惊恐的对着李旭诚喊道。 “什么!?” 李旭诚手中挎着锁链,面色茫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按此法重新布线,可以跳过防火墙的安全检查,启动传送阵!” 第90章 传送 “防火墙安全检查是什么!”李旭诚面色煞白的看着韹韵手中的寒雾愈发阴冷,凝实。 “你哪儿那那么多问题!快在符令接口处飞线……说错了……重新布设灵力!” 话落,李旭诚体内灵石湍涌而出,角落的符令接口处道道网状金色丝线交织汇聚。 “嘡!” 韹韵手中冰寒之力一掌击出,困阵“嗡”的一声,失去能量:“这传送阵已经符令都化成铁水了,还妄想修复,简直是笑话!张明玄,受死吧!” 话落,她又是一掌飞来。 筑基期能力的修士,对付一个手脚被困的炼气三层老头,和一个凡人,她还没必要有什么顾虑。 “嗡!” 此时,二人脚下金光大作。 传送阵启动了。 “还我玉剑!还我灵石!” 韹韵惊骇的看着启动的传送阵,她难以想象,为什么这个已经完全损毁的阵能够在如此短的一瞬间修复。 传送阵中黄光马上要消散。 她顾不上其它,手中寒掌再度发力,冲入光中。 “怎么可能!传送阵竟能再次启动!”亓元清河与荡难止一众文臣武将此刻就在寝宫外面,而这三掌不过是在喘息之间发生的事情。 “保护皇上!” 荡难止厉声大喝,冲入寝宫。 “嗡!轰!” 传送阵突然白光大作,整个阵中燃起熊熊烈火。 一众人再不能踏入寝宫中去。 火焰愈发滔天,迅速在寝宫中燃烧。 “走水了!快!”荡难止猛然喝令,一众兵卒太监快步急奔,一桶桶水开始涌向寝宫。 但那火焰愈燃愈烈,无任何熄灭迹象。 - 传送阵闪过之后,二人就身体失重漂浮在宇宙中,周围是茫茫星河,他们身边脚下一条若隐若无,似要消失的黄色光线。 他们身体四周空旷寂寥,除了遇要熄灭的黄线,便再无它物。 很明显,这黄线仅是一个引导作用罢了,以防修士在阵中迷失方向。 他二人却还能呼吸,不过这空气中带着些火烧木柴的味道。 “陛下!这传送阵中若是不能飞行,会跌出传送阵通道之外,落入虚空,困死在茫茫宇宙星河中!” “朕知道,给!” 张明玄从腰间取出韹韵的青色玉剑;“据说这剑会飞,你有修为,让他飞。” “陛下,老夫炼气三层,不能御剑啊!” “给这剑灌入灵力!” 张明玄从韹韵的储物戒指里摸索出一大把中品灵石,塞给李旭诚。 二人在星河空间中漂浮不定,距离那若有若无的黄线越来越远。 “老夫试试吧!” 李旭诚一手持着玉剑,一手捂住怀中的灵石,开始将灵石中的灵力向玉剑中灌输。 “锃……”那玉剑感受的灵力,剑身微颤,运动起来。;“陛下,老夫只能单手持剑,不停往剑身输送灵力,才能控制剑身稳定,我们不能御剑。” “老夫背着你。”李旭诚说完,拉过张明玄,将他背在背上,手中御剑再次震动,向前飞射欲走。 “张明玄!休走!” 韹韵不知何时已经在二人身后不足百步距离之内。 她手中攥着一块寒冰,那寒冰被她一手用灵力击飞,一手又瞬间接住,以此相互为力,竟然徐徐冲向张明玄;“还我灵石!还我飞剑!” “老李!快走!” 张明玄趴在李旭诚背上,拍着他肩膀。 “陛下,你答应做我师父了,不许反悔!”李旭诚单手驾驭飞剑,边飞边讲,而他怀中的中品灵石,灵力也在徐徐消散。 “朕说话算数!”张明玄又摸出一把中品灵石塞给李旭诚。 第91章 阵内 “陛下,那老夫以后就是你的徒儿了,你务必要对老夫悉心教导!” “放心放心!”张明玄此刻趴在李旭诚的背上,哪敢有半个不子,他生怕着老头子把自己扔下不管了。 “那陛下,你所说的,「防火墙安全检查」是何意?” “啊……这……”张明玄突然被问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老夫知道了!必然是一种极其高级的阵法才用到的技法!多谢陛下!不对!师尊!多谢师尊!” “师尊抱好我,在这传送阵中每行一步,相当于在界面中行数十万里,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张明玄!还我灵石!还我飞剑!” 李旭诚虽然已用了全身力气,但身后的韹韵仅靠一块寒冰相互接力,却紧追不舍,越来越近。 “师尊!再给我来些灵石,这妇人真是难缠!” 张明玄又从戒指中抓出一大把中品灵石塞到李旭诚怀中。 “张明玄!张明玄!灵石岂是如此浪费的!” 韹韵跟在身后,每看到张明玄抓出一把灵石就心痛一番。 这十万中品灵石她从来不舍得用的。 话落,她又猛然提速。 - “你说什么!陛下修好了传送去了上界!” 锦儿失声惊叫,她只是受了些内伤,已经好了大半。 荡难止和亓元清河立在王府正堂,王明德僵坐在轮椅上,他身后侍立着两个下人。 “此传送阵,尚能否为我所用?” 王明德面色震惊,语气急促。 荡难止于亓元亓元清河同时摇了摇头。 “陛下和李旭诚韹韵进入传送阵后,那传送阵就燃起大火,我等奋力救火,最后寝宫地板却轰然炸开,所有地砖碎成石子灰尘。” 荡难止说完,侧头看向亓元清河。 亓元清河弓着背,捋了捋小胡子,摇头接道;“我已经认真检查过了,那传送阵确实已经被毁成灰烬,绝不可能再次修复。” 他继续捋着胡子,做沉思状,良久之后,继续对着王明德说道;“不过陛下让我担任内阁大学士,又将李旭诚的储物戒指给了我,这戒指里有陛下抄家所得的白银,黄金数百亿计,陛下说,这是国家财产,要善加利用,不可用于私。” “陛下还曾说过,他一定会修好传送阵,拯救沧浪大陆的。” 亓元清河弓腰仰起头,看想荡难止。 “亓元阁老!我西厂誓死扞卫陛下改革方案!” 荡难止明白亓元清河的意思,他西厂掌握大量实权,若是西厂不安分,太苍也就乱了。 “嗯,荡指挥使,有劳了!” 亓元清河躬身对着荡难止拱手说道。 荡难止从座位上起身,对着亓元清河和王明德双膝跪下;“西厂谨遵二位阁老调遣!” - “哼!这个张明玄,自个儿跑到上界了,还把小姐害成这副模样,要是再见到他,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锦儿侍坐在王婉儿床前,将朝中的事情说与王婉儿。 王婉儿全身一片片如蜂窝的血斑,夹杂着一片片黢黑,艳红的结痂血块,她身体已经好转许多。 “锦儿,不可胡说,陛下给我阵盘时多次叮嘱过我,阵盘启动后炙热无比,让我多加小心,是我自己低估了阵盘的威力,与陛下无关。” “切莫要再说陛下坏话了,若是陛下回来知道了,指定要那问罪于你。” 王婉儿想要咧嘴笑上一笑,安慰锦儿,嘴角却像是被针缝上了一般。 “哼!我才不信呢!传送阵都毁了,如今我们这个界面与其他界面再无联系,张明玄就是想回来,茫茫星河,他也找不回来了。” 锦儿嘟着嘴说完,又思索一阵;“狗太子,害的小姐嫁不出去,如今张明玄又害的小姐这副模样,小姐更嫁不出去了。” 小姐嫁不出去,我也不能出嫁,唉,这可怎么办呢。 下界篇-完 第92章 上界 一弯清冷的月牙挂在天边,把夜空中的云染成了黯蓝色。 一只白色灵鹤从云中急速射过,云朵被冲荡出一阵波浪,形成了一个旋涡。 灵鹤肩上骑着一个白纱裹身的绝美男子,男子低头俯视着月光下无际的连绵山川,感叹道;“此界灵气如江水悠悠,真是一方宝地。” “正所谓,灵清云海笼天地,翠水云霞如在梦中行。望此行,不会徒劳无功。” 眨眼间,灵鹤突破音障,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 “师尊!此界面奇光异彩,日月入怀,灵气如潮,当是上界了!” 一个身着白色囚服,两鬓斑白的老人,他戴着镣铐的双手同时攥着一柄青色飞剑,冲入云涡中。 他背着一个十八九岁一身龙袍的男子,男子紧紧搂着他的肩膀。 “这怎么在天上!” 张明玄俯瞰脚下云层叠叠,山脉重重,二人身体在万丈高空之巅。 “师尊,单向传送阵,应该就是如此。” “快快快!下去,我恐高!” “师尊,抱紧我!” 李旭诚不再将灵力往飞剑中灌输,二人便开始自由落体飞速下坠。 “老老李!别摔死了!快快!” “师尊,中品灵石价值连城,我们等快要落地了再用!” “老李!啊!” - “嗖……嗖……” 两个青衣男子,脚下踏着白色飞剑从云涡中穿过。 “这仙缘门老祖真是气煞我等!” 一名年轻的男子踏着飞剑,面色愤然。 “师弟莫要激动,此事必会有其他各个大宗门老祖前去阻止,我等只需按长老吩咐行事即可。” 一名年长的男子安慰道。 “哼!” 年轻男子愤然一声,二人冲过云层,御剑飞速离去。 - “张明玄!张明玄!” 一个身着金色睡服的女子从星空中自由落下,穿过涡云。 咧咧的坠风吹开了她睡服的腰带,露出她矫健嫩黄的肌肤,和小腹下的八块腹肌。 她扯起睡袍,捂住矫健的乳房, 低头看去,发现大地山川,云层叠叠,露出惊骇神色。 若是在这个高度摔下去,她必死无疑。 此界面春意盎然,她修为已经跌到炼气六层。 “嗯?” 一个脚踏飞剑身着青衣的瓜子脸女子,从此处经过,她端立在飞剑上,凭眺着那名从空中坠落的黄袍女人,面露疑惑。 “啊……” 韹韵的睡袍又被坠落的风吹开,她拼命运起周身灵力,想要使自己浮起,奈何炼气六层,不过是强一些的凡人罢了,想要飞起,难如登天。 “嗖!” 瓜子脸女子踏着飞剑,御剑疾行而至,一手抓住了韹韵的衣襟;“不想摔死就别乱动。” 韹韵感觉身上的睡袍被猛然提起,侧头看去,发现是一名踏剑的女子,心中安定了几分;“多谢仙人救命!” “你炼气六层,何故从空中坠落?” 女子脚踏飞剑,向地面林中落去。 炼气六层,不可能从空中落下。 “我乘传送阵被人追杀至此。” 韹韵感受到这御剑女子并无杀心,面色淡然的诓道。 御剑女子手中抓着韹韵,了望远方山峰,面色焦虑。 她在距离地面树梢的高度,将韹韵抛了下去;“你好自为之!” 话落,她御剑飞驰离去。 “多谢仙人搭救!” 韹韵顾盼着离去的御剑女子。 - 女子御剑疾驰飞了许久,目光突然一凝。 “她怎么会穿我父皇的睡袍!” 想到此处,她也顾不上宗门要事,调头使回林中。 - 第93章 上界仙域 乳白色的浓雾淹没了山林 ,山林中是一棵棵数百年的古树,这山林中很多古树的树干已经中空。 这些古树显然是遭受了雷击,起火后死去的。 而这样的古树在林中,多不胜数。 密林中交织着蔓草,蔓草缠绕在树根上。 “师尊。” 李旭诚把张明玄从背上放下去;“我们先躲避一晚,这林中可能有虎豹豺狼。” 张明玄弯腰,将手心攥着的青色储物戒指塞到了脚中的长袜里,点了点头;“这地方古树苍天,似乎人迹罕至。” “师尊,这里有一条小路,此处不似是人迹罕至之地。” 李旭诚将手中的玉剑递给张明玄;“师尊,你的剑。” “你留着吧,为师没有修为,在我手里就是个烧火棍。” 二人从深深的草蔓中蹚到一旁的小路上,张明玄回看李旭诚手脚中锁链夹上杂着草叶,叹了口气,;“老李,我教你绘制一个小型火阵,你把手脚的锁链先溶断,否则这样很不方便。” “师尊,老夫如今是戴罪之身,这锁链还是不断为好。” 李旭诚将手镣与脚镣“嘡啷啷”的拎起;“师尊,老夫十年兵部尚书,贪墨无数,这半年来清夜扪心,痛定思痛,如今已幡然醒悟,此后追随师尊,必当刮腹湔肠,饮灰洗胃,绳愆纠谬,引以为耻。” “同时也希望师尊对老夫能一丝不苟,老夫也必当抱诚守真,悃愊无华,坦怀相见!” “师尊,受老夫……徒儿大礼!” 李旭诚撩起镣铐,神情凌然的跪在草蔓中,对着张明玄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头;“师尊,徒儿在此立誓,此后必源清流清、去伪存真、循名责实、鸷鸟不群、硁硁不贰、山河带砺、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哎呦,这老头可真是光着屁股看戏,显眼又丢人。” 韹韵从树梢上翩然下落。 坠风卷起韹韵的金色睡袍,二人仰头看去,睡袍下,这韹韵竟然没穿内衣,矫健的肌肤被二人一览无余。 韹韵目光凶狠,面容冷厉;“张明玄!还往那里逃!还我灵石!还我飞剑!” “师尊!怕是你我委肉虎蹊了!” 李旭诚起身,护住张明玄。 “哼!” 韹韵也不废话,空掌袭向李旭诚;“老头子,你脑袋往茅坑里扎,拜一个凡人为师,” 这一掌,韹韵用了十分力道,未留任何余地。 周遭林中的雾气被这掌中寒力侵蚀,凝结成霜。 李旭诚挡在张明玄身前,立马步姿,玉剑轧在面前,带着镣铐的双手竖在面前,指诀连连飞舞交织,周身灵力飞速运转。 “怵!” 李旭诚低声沉喝,那玉剑“嗡”的一声震颤飞起,剑身指向韹韵。 这玉剑是普通飞剑,并不认主,受谁的灵力,被谁控制。 “死!” 韹韵也不避讳玉剑,这玉剑是她多年兵器,她心中清楚这玉剑的威力秉性,飞身击向李旭诚。 千钧一发之际。 “嘡!” 玉剑被一股无形的灵力击的“噌噌噌”旋飞到百步之外,旋力竟然把一棵古树截成两段。 “嘭!” 紧接着一股浩渺波浪震向韹韵,将韹韵击飞数十步。 “尘风剑宗地界,禁止私斗,你们若有恩怨,西行二十里,去山外打。” 三人抬头望去,树梢上一名身着粗布灰衣,精神饱满,面容消瘦的男子背着手端立在一柄飞剑上,他压着眼皮睨视着林中草地里的三人,一股神识意念从他周身散开。 李旭诚与韹韵感觉到自己身体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窥视了一番。 粗布灰衣男子继续朗声喝道;“翠云仙域禁止滥杀凡人,你这女子好自为之。” “若是继续在我尘风剑宗地界私斗,死。” 他御剑转身离去,在众人脑中留下一句久久回荡的声音。 第94章 宗门地界 “哼!” 韹韵拍了拍睡服上的泥土爬起身子,猛然起身,跃出数米,伸手去捡那旋飞百步之外的玉剑。 “那是我师尊的剑!” 李旭诚带着镣铐同样垫脚跃起,伸手去抢那玉剑,但速度明显不及韹韵。 韹韵抿嘴笑道;“呵,老头子,你不要屎壳郎打灯笼,找死。” 话落她已经单手摸到飞剑。 “听!” 一声脆响,一颗石子击中剑身,像是被一股无形的磁力控制玉剑飞旋而起。 “?????”玉剑愈旋愈高,直到飞到树梢“铮”的一声,落到一个青衣女子的手里。 三人再次抬头望去。 一个身着青衣的瓜子脸女子,脚下踏着飞剑婷立在树梢上。 青衣女子神色疑惑,低头打量着三人。 树林中,一个身着龙袍的十八九岁俊俏男子,一个浑身镣铐的老头,和一个一身黄色睡袍妇人。 青衣女子手中握着玉剑,踏着脚下的飞剑缓缓降到树腰。 女子眉毛微挑“嘶”的一声吸了口气,手中的玉剑悬浮离手,仿佛听懂了女子的心意,女子凌空虚指,飞剑凌空驭走,指向韹韵脖颈。 韹韵神色惊恐,这青衣女子是刚才救她的那人。 青衣女子踏剑使近李旭诚,眉头紧皱,语气赧然的问道;“李旭诚?” 李旭诚瞪起眼睛,神色呆愣,面露惊讶。 究竟是什么样的仙人才能只看人脸就知道人的名字的? 他盯着青衣女子,看了许久越看越脸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青衣女子皱着眉头御剑到张明玄面前,再次“嘶”的一声深吸一口气;“张明玄?”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罪臣李旭诚,叩见太子殿下!” “啊……”张明玄一身龙袍却是不知跪还是不跪。 “这是怎么回事?” 李景挑眉向张明玄。 “……说来话长。” 张明玄杵站在一旁,望向李旭诚。 “太子殿下!此妇人是天泽皇后韹韵!快杀了他!” 李旭诚跪着爬向李景。 李景收起飞剑;“这里是尘风剑宗地界,我是伏妖宗弟子,不能在别家宗门地界杀人,会徒生是非。” 韹韵见飞剑离去,猛然跃身,逃窜而走。 李景斜了韹韵一眼,指尖御起玉剑追射向韹韵。 此时一股无形的力道从空中飞来崩向剑身,“嘡!”的一声,疾行的玉剑被震成两段,剑柄一段“鋥鋥鋥”的在蔓草上旋飞,带起一片草叶,落到泥土里,另一段“砰”的一声扎到了一颗古树中。 几人抬头望去,原来刚才那名灰衣修士再次回来。 灰衣修环视几人,对着身着青衣的李景喝道;“你们伏妖宗今日是想干什么?难道还需要我叫长老来告诉你我尘风剑宗的规矩吗?” “道友,我们立刻离去!” 李景对那灰衣修士应道。 “哼!” 灰衣修士再次御剑离开。 “这是传音玉简,如果再遇韹韵,捏碎玉简,我即刻就能赶到。” 李景从腰间储物袋摸索出一个散发着青光的竹简抛给李旭诚,李旭诚匆匆接到怀里。 她侧头看向张明玄;“你们向西行二十里,可到达附近的青牛镇,明日下午,我在青牛镇等你们。” 她又疑惑的凝望着浑身镣铐的李旭诚,问向张明玄;“张明玄,我现在还有要事在身,李旭诚身上的镣铐用不用破开?” 张明玄稍作迟疑,轻轻点了点头。 “不要!老夫是戴罪之身!” 话落,“嘡”的一声,四颗石子同时击中李旭诚手脚镣铐,镣铐从手腕脚腕中断开。 “李旭诚,在这个界面杀凡人,是会被六大宗门弟子灭的魂飞魄散,你自己掂量好。” 她与张明玄四目相对;“张明玄,你很厉害,我很好奇!” 话落,她御剑抬升而起,直达树梢,随后化作流星消失不见。 第95章 尘风剑宗 两片起伏的山头中间夹着一条小河,小河上弥漫着轻纱薄凌般的雾气,飘飘悠悠的升腾起来,萦绕包裹着一座青砖绿瓦的小镇,一条自北向南的小路像一条丝带,跨过小河,随后贯穿了整个小镇。 一缕阳光越过山头,透射过河面上的雾气,雾气弥漫在小镇河边的石桥上,石桥上布满了厚厚青苔。 一群孩童相互争抢,都想要站到桥头的一块半人高的沙黄色石头上面,石头上刻着三个错别字。 「靑牛稹」 “呀!我是青牛国老大啦!” 一个孩童手中举着一把木剑,爬上和石头。 “我才是!” “我是!不要和我抢。” 一个孩童把另一个孩童拽下来,三人继续争抢。 - “师尊,此地清风徐徐,仙气缭缭,真是舒适。” 李旭诚一身囚服,在桥上微停脚步,深吸一口气,神色轻松;“若是在此地修行,我五十年就能到达筑基期。” “炼气到筑基一般需要多少年?” 张明玄蹓过小桥。 “在太苍,若是有天赋的儿童,十年就能长出灵根,那么十六岁开始修炼,少则三五年,多则十七八年,就能提升一层修为。” “差距这么大吗?” “师尊有所不知,这灵根不同,精进速度天差地别。而且太苍又无灵气,我炼气三层,从八岁家父开始教导我,如今我六十有五,不过炼气三层。” “那为何王明德一百八十岁才炼气四层?” “王明德是一家都是寒系灵根,修为本可以突飞猛进,奈何,一缺灵气,二缺灵石,三缺功法,四缺法门,五缺悟性,六缺资质,七缺灵药,八缺福缘,九缺兵刃,最重要的,十缺机缘。” 李旭诚揉了揉肩膀,大步追上张明玄;“他一百八十岁,全靠的是太苍两种寒性果品,那霜桃生于冰山之角,冰瓜长于雪山之腰,算是有一些寒性,故此,他虽然修为不得精进,但凭借两种寒果,维持了寿命。” “那这寿命是怎么算的?” “若按常理,只要突破炼气一层,就必能到百岁高龄,随后每增加一层修为,便增加十年寿元,若是二百岁内不能筑基,便再无筑基希望。但如果筑基成功,每个大境界就能增加一百年寿元。” 话时,二人已经进入青牛镇内的一处木屋酒肆。 “帝煌王朝史料中记载的大乘期修士,便有最少一千年的寿元。” 话落,在酒肆中落座。 这一大清早,酒肆空空荡荡。 “二客官从何处来的,这身打扮可能会招惹灾祸。” 一个脸庞黑瘦,举止谦谨的中年人,热心的擦着二人的桌子,好奇的打量二人,同时问道。 “多谢提醒。” 张明玄恍然大悟,匆忙将身上的龙袍扒下,所幸此刻正值清早,此地似乎也是偏僻之地,行人稀少。 “店家能帮我二人找身合体的衣物不?我二人定酬谢。” 张明玄将龙袍丢到地下,龙袍下,是一身白色衬衣。 他弯腰在袜子里摸索一番,拿出了一块下品灵石。 中年人看到下品灵石,突然面色大骇,猛然跪倒在地;“草民……草民有眼不识仙人……仙人随便穿什么……草草草草民不该多问。” 张明玄诧异的侧头看了一眼李旭诚。 这上界,难道还有凡人? 李旭诚同样面露疑惑。 “店家无妨,我并非仙人。”张明玄从凳子上站起身把扶起中年人。 - 第96章 青牛小镇 中年人缓缓站起身子,惊恐的注视着灵石,摇了摇头;“仙人莫要说笑。” “行吧,这老头好歹算半个仙人。” 张明玄对着李旭诚使了个眼色,李旭诚轻轻点头;“店家,我们只是吃饭,顺便想让你帮我们找些衣物,无心讨饶,莫要惊慌。” 中年店家顾盼了一眼李旭诚。 这老头慈眉善目,似乎不像恶人。 他点了点头,躬身回到后院。 不多时,抱出来两套粗布蓝衣;“仙人,这是我平日穿的,屋内也无他衣物了。” “多谢。” 接过衣物,张明玄直接套在身上。 李旭诚同样套在了囚服上。 “可问店家,此处是何地?难道不是上界?” 整理好衣物,张明玄,又从戒指中摸出一两黄金。 “此处只是寻常地段,不过附近的仙山中有一个仙门,据说叫尘风剑宗,除了每过一百年仙人会下山找灵根,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来我们这种凡人地段。” “若是那家出了一个有灵根的孩子,就会被仙人带走。”中年店家盯着张明玄放在桌子上的一锭黄金,吞了吞口水。” “喏。” 张明玄将黄金抛给店家。接着问道;“此界银两如何兑换?” 中年店家接过黄金,神色激动不已,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几乎用哭腔接着说道;“仙人带走孩童,往往会给孩童父母留下百两黄金,这家便鸡犬升天了。 我们这里一千文铜钱,可兑换一两白银,一千两白银,可兑换一两黄金。寻常人家一年不过赚得碎银二两。仙人大恩大德,草民,无以为报,往仙人留下名讳,我必当时代供奉仙人!” 张明玄神色微愣,他弯腰将袜子里的储物戒指往深处塞了塞。 一不小心给了这个凡人店家一千两白银,有钱也不能这么造。 他面露尴尬的望向李旭诚,李旭诚露出慈祥的微笑回给张明玄。 这位师尊一向视钱财如粪土,一两黄金,买了两套粗布二手衣服。 “罢了,名讳就不必留了,弄点吃的吧。” 张明玄硬是把“黄金还给我”这句话吞了回去,尴尬的吩咐道。 那中年店家兴高采烈的离去,随后二人就听见后厨劈了啪了开始炒菜。 张明玄此时将龙袍收入储物戒指。 不多时,十八九个鸡鸭鱼肉,和各类山中野味,油油腻腻摆了满满一桌。 这是大清早。 “仙人,这可是我家珍藏了十年的好酒!” 中年店家又抱来一坛美酒。 “有……粥吗……?” 张明玄微微侧头,尝试性问道。 店家微微愣神,随后疯狂点头,再次冲到后厨。 待李旭诚的张明玄把粥喝到嘴里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 太和城街角小巷。 一处家徒四壁的瓦房内,一个娇嫩少妇哺乳着一个乳儿。 “当当。” 院落中的门被轻轻敲响。 少妇将乳儿放到床榻,面露期待的走出堂屋,打开院落大门。 门外站着四个人,一个年轻的官员,领着一个太监,两个红衣翎羽卫。 “李美娇是吧?” 为首的年轻官员手里拿着一个文书,抬头看向少妇。 少妇身体微颤,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丈夫战死了,这是兵部的抚恤金,一百五十两白银,听说你还有个乳儿,户部另外补贴给你社会抚养费,五十两白银,一共二百两。你看一下,没问题签个字吧。”年轻官员将一个文书递给少妇李美娇。 李美娇看着密密麻麻的小子,轻轻摇了摇头。 “嗯,不识字是吧?” 李美娇点了点头。 “那就按个手印吧。” 事罢,年轻官员将一个叮当响的布袋从小太监手中接过,捧给李美娇;“这是你丈夫用命换来的钱,拿好了,如果不放心可以去西大街,存到太苍帝国国家发展银行,里面利息挺高的。” 话落,四人转身离去。 “官爷……” 李美娇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气,有些失声的喊道。 四人同时回头。 “我家儿,没爹了,你能帮他起个名字吗?” 为首的青年官员稍作迟疑,问道;“你家儿多大了?” “今天满月。” “那便叫满月吧。” 年轻官员让随从的小太监拿出一张旧纸,在上面写了两个字。 「满月」 吹干墨迹,递给了李美娇。 - 第97章 太苍旧事 落日染红了云霞,云霞染红了青牛镇旁的小河。 河水潺潺,翠草青青。 三人蹲坐在小河旁边的石堆上。 “若是如此,沧浪大陆恐不复存焉。” 李景深深的叹了口气。 “若是能找到一条灵脉,种回沧浪大陆,就可挽救。” 张明玄并没有告诉李景自己身上有十万中品灵石,李旭诚同样闭口不谈。 “谈何容易,灵脉是一个宗门的根基,何况你都说了,传送阵已经损毁殆尽,我们也回不去沧浪大陆。” 李景闭上双眼,抚摸着手中的飞剑,似乎在回忆,也似乎想要释怀;“或许已是前事旧事了。” “喏。” 张明玄从袜子里摸出一枚黄色戒指抛给了李景;“李偲袖子里滚出来的,当时应该是要留给你的,你走的急,被我捡到了。” 这戒指张明玄研究过,有很高级的禁制,他本想自己留着,但话到此处,还是还给了李景。 李景诧异的接过戒指,拿在手中,凝视了良久,眼角布起雾气。 “这是……我母后的储物戒指。” 话落她潸然泪下,打了一道指诀,那戒指被轻松打开出一个镜像。 李景从戒指中摸出一个信封。 她撕开书信的一瞬间眼中雾气弥漫。。 「歉疚殊深、至感不安、爱女,景儿。」 「吾书此信,望汝能理解吾之艰难抉择,多年祈愿,冀汝修得仙缘。为此,吾不得已欺骗尔之父皇,使其误信尔为男儿,此为吾之过。」 「今日,尔之父皇悟吾与其欺瞒之实,怒火已极。吾深感歉然,或许未能善守尔,亦对不住吾女景儿。而今,吾已命悬一线,罪责皆由吾生。」 「吾将辞世,吾不怨恨,请汝莫怨,愿汝谅吾苦衷。」 她颤抖的手将书信捂在怀中,泪如泉涌,她喘息着,身子发抖,牙齿打颤,所有的悲伤,苦衷,都涌到了眼中,她幽幽咽咽的对着小河哭喊;“母后!父皇!女儿错了!” “女儿错了!父皇!你回来!” 张明玄起身,对着李旭诚向远处摆了摆手。 李旭诚轻轻点头离开。 “都过去了。” 张明玄轻步走到李景身边,他不太会安慰人。 “我错了,父皇,我错了。” 李景侧头趴在张明玄的肩膀上,像小孩子一样,嘴唇颤抖,胸脯不停地起伏哽咽,她想要努力呼吸,她竭尽心力想让自己平复下来,但此刻,她却成为了一个永远有罪的女孩,那封书信似乎是揭露了她的罪恶,让她面对了那个永远在欺骗自己的自己。 泪水滑到她的唇角,在她嘴边颤抖,她擦了擦眼泪,而眼泪却是如决堤般的泉涌从她的指缝中溢出。 终究是难以释怀。 - 良久之后,她推开张明玄;“我要走了,我或许需要闭关几年。” 她从手中戒指里摸出两只玉简,放到张明玄的手心里拽起张明的衣袖拼命的擦着自己的眼泪;“张明玄,这一个玉简是仙缘门招收弟子的通行令,你可以去尝试碰碰运气,一个玉简我希望你不会忘了我,或许从此以后翠云仙域不会再有沧浪大陆的人了。” “我们不能置下界亿万生灵为不顾。”张明玄拍了拍李景,接过玉简。 “就此别过了。” 李景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她推开张明玄,起身御起飞剑,缓缓升起,回头又凝视了张明玄许久,终是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她从小河上掠过,河面荡漾起一阵涟漪。 张明玄抬头望去,漫天繁星,已经寻不见李景踪迹。 - 第98章 青牛琐事 “师尊,徒儿在镇上打探到,此界乃翠云仙域,内含数片大陆,我们所在乃尘风大陆。”李旭诚从桥上下来,走向张明玄继续道;“当务之急,应想办法寻觅一处宗门庇护,方能柳暗花明。” “刚才李景给了我一个前往仙缘门的通行玉简。” 张明玄将玉简拿在手中展示给李旭诚。 “方才我也打听到,仙缘门为当世之最,然距此地数十万里矣。不若我们先往就近的尘风剑宗一试锋芒,或可再逢凤求凰?” 李旭诚抬头,期盼的看向东方山巅。 张明玄略微思索,摇了摇头;“这仙山没有玉简,怕是进不去。” “徒儿炼气三层,又具灵根,或有望登山,师尊可在山下候我三日,我独自一人登山一试运气。” 张明玄起身在河边踱步良久,神色思虑不断,李旭诚若是进了山,他就没人保护了。 他又转念一想,这个界面修士不能杀凡人,应该是管的很严。 “我给你留一些灵石,以备不时之需吧,我在青牛镇等你三日,若等不到你,就当你进了剑宗,我就独自前往仙缘门了。” 他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把中品灵石,对着李旭诚点头说道。 李旭诚揉了揉肩膀,面色犹豫。 师尊阵法造诣非凡,颇有过人之处。恐怕欲以此验我贪财之性是否未变。他之前将练气期七层之困阵相授,倘若日后我得以达到筑基期,便能依托此困阵,成宗门中流砥柱。 上界传送大阵,机关繁复,他轻易启动,我当戒慎勿恋,决不能有非分之念,若过于贪婪,恐怕日后被他逐出师门,我在阵法上的进展,便将止步。 “师尊,此中品灵石,若借得机缘,可购灵脉,以此拯救沧浪亿万苍生,弟子戴罪之身,绝不能受!” 李旭诚正义凛然的说道,没有接张明玄递过来的灵石;“师尊务必等我三日消息,我快去快回。” 他摇头说罢,头也不回,转身离去,趁星光夜路,独自进入山林。 张明玄本要在说话,夜色中已看不见李旭诚踪影。 叹了口气,他便回到青牛镇,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呼吸吐纳法门被他遗落在太苍,他在太苍时,身上灵石不多,所以并未怎么修炼,而那法门记载的内容他也忘了七七八八,索性不再修炼了,让客栈小二找了个笔墨纸砚,回忆绘制复现传送阵的结构。 “那传送阵中大部分符文我已经大体明白作用,可唯独这三个符文,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一幅图文绘制完毕,又是一幅。 也不知时间过了几日,客栈房间内摆了密密麻麻的图纸。 “这应当就是那传送阵的基本底层结构了,剩下的就是需要修炼出灵力,依靠体内的灵力,才能精细布设绘制符文,此阵应该就是可行的。” “只是这三个符文看似无用,又似有大用。” 张明玄蹲在地上,凝视着图纸中三个不明所以的符文,百思不得其解。 “客官,您还要不要继续住店了?” 客房门外,客栈的老板敲门问道。 “几日了?” “客官,您已经住了一个月了。” “哦,可有老头来找过我?” 张明玄拍了拍衣袖起身,将屋内一众图纸收回储物戒指,随后从储物戒指中取了两锭银子揣到胸前,以供日常开销,接着打开了房门。 “不曾有任何人来寻过您。” “嗯,那今日就不住店了,我需支付你多少银两?” “客官您一共住了三十天,房钱是三百文,茶饭钱二百二十文。” 张明玄从怀中摸索一番,发现胸前口袋最小的银两是一锭十两的。 他露出窘迫神色。 他手里都是天泽的官银。 民间使用官银是杀头的大罪,知道在太苍和沧浪是这样。 而之前的黄金由于打着仙人的幌子,而且不算实质上的交易,所以无此顾虑。 “客官,若是嫌贵,给您把零头抹掉,算成五百文即可。” 张明玄摇了摇头,面带微笑的从怀中摸出一锭十两纹银递给这店家。 这店家面色疑惑的接过银锭,翻身看去。 银锭下烙印着「天泽一百五十年户部官银十两」的字样。 他眯着眼咬了一口,十足的真银子。 “这问客官,您这银子没问题,只是这……天泽是何国家?这可是十足的官银……” “天泽……这是仙人给我的,我也不知道。” 张明玄扯了一个谎。 “这……客官稍等。” 稍作犹豫,这店家拿出一个剪刀,从这官银中剪掉一角,随后称了称。 “客官,您看,刚好剪掉了半两。” 他把戥子提到张明玄脸前。 “无妨无妨。”张明玄也看不懂这戥子,接过被剪掉一角的银子,问道;“店家,可知如何才能去仙缘门。” 店家眼皮微抬,收起银两,神色肃然的回道;“仙缘门若是凡人怕是去不得。” “为何?” “因为前往仙缘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每年一次路过尘都的飞舟,据说凡人一千年赚的钱的坐不起一趟飞舟。” “嗯,可知需要多少钱?” 张明玄摩挲着下巴问道。 店家却是摇头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你若是能坐上今日去尘都的马车,两个月内赶到尘都,那飞舟每年八月路过尘都,你应当是能赶上的。” “那飞舟不是我们凡人能坐的起的。” 店家补充道。 “青牛镇有没有去尘都的,这个月最后一趟马车了。” 客栈外,几声骏马嘶鸣,张明玄大步出了客栈;“有!我去尘都。” “九两纹银!先付钱!” 一个中年马夫招呼道。 马车上,坐了四人,一个老汉,两个八九岁的孩童,和韹韵。 “张明玄!” 韹韵双眼怒瞪视着张明玄,她仍旧是一身睡袍。不过睡袍上已满是污垢,马车上的老汉带着两个儿童都离着她远远的。 “这……店家能退我钱不,我坐下一趟!” “下车可以,退钱可是不行。驾!” 话落,马夫已经驾起马车,驰行起来。 “戒指还我!” - 第99章 剑宗长老(插图) 山体巍峨屹立于世,云雾缭绕,蔚为壮观。 山风吹过,推散云雾。 山峰似被天雷斩断,一分为二,划为两半,形成断面。 宛如两把巨剑矗立在大地之上,剑锋插入云霄。 四个大字从两座峰间垂直分裂,一半字在左边剑峰,一半字在右边剑峰。 「尘风剑宗」 晨曦穿过裂缝,金光灿灿,犹如第三把剑划破苍穹,插向地面。 风过之后,云雾又起,云海涌动。 苍翠的树林如同巨大的翡翠披挂在山中各处,阳光透过叶间的空隙,洒下斑斓的光影。 山林间,鸟鸣不绝,兽声不断。 - 右峰之巅,到处都是自然形成的圆滚巨石,无任何建筑物。 一个满头鹤发,面如童颜的老者,盘坐在峰巅的一处圆滚巨石上。 巨石下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这老者是,尘风剑宗的长老,唤作,鶄(?)。 “师尊,那个叫李旭诚果然布设出炼气四层的困阵。” 一个身着细布灰衣,面容英朗的单眼皮男子,从飞剑跃下,飞剑即刻由大变小,钻入男子腰间储物袋中。 他恭敬的走到老者面前,躬身禀报。 “哦?” ?睁开眯着的双眼,露出好奇神色;“可确定他是炼气三层?” “查实确凿。” “嗯,炼气三层的修为能布设炼气四层的困阵,当是难得的奇才了。”鶄(?)眯起双眼继续打坐修炼;“我们剑宗对阵法一道颇为不足,凊泠长老虽说是丹阁长老,但是在阵法上还是有些了解的。” 话中意思不言而喻,这?想把李旭诚划入清泠长老门下。 “长老,此人……已经年过六十了。” “是何灵根?” “五行杂灵根。” “嗯……” ?再次睁开眼,抬手运气收功,良久之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他缓了缓神,清风轻拂起他的白衣,撩动他垂在胸前,如银丝般飘逸的胡须。 他抬头俯瞰云雾翻滚,待体内灵力波动逐渐平稳,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若是给他个杂役弟子身份,恐他不服。但他又年过六十,也不知他悟性、秉性、心性如何。给他内门弟子身份,又恐难以服众,那便先给他个外门弟子身份吧,且允许他进入内门找清泠长老讨教。” “是,师尊。” - 右剑锋脚下,李旭诚立在一处巨大的滚石上,滚石上是纵横交错的线条,以及一些符文结构。 滚石上还立着七八名灰衣修士。 “李旭诚,我宗门右长老破例允你入我剑宗为外门弟子,且允你随时前往后山找丹阁清泠长老讨教。” 刚才那名英朗的单眼皮男子御剑落到李旭诚面前,他收起脚下飞剑,继续道;“我是右长老大弟子,染云,此后你便是我尘风剑宗的弟子。” 他侧头对着身旁一名年轻女子命道;“花雨,带他去外门弟子驻地,给他宗门腰牌和宗门玉简,点生死灯。” 名为花雨的女子应了声“是”,接着客气的对着李旭诚说道;“随我来吧,李旭成。” “多谢宗主厚爱,多谢染师哥。”李旭诚抬手恭谢。随后跟着那名身着白衣的女子前往山内。 幸亏老夫足智多谋,仅布设了比我修为高一个境界的阵法,而且磨蹭了月余,我若是用炼气三层的修为布设出炼气七层的阵法,这宗门定会逼问我如何悟得的,到时若是解释不清恐连累师尊。 这阵法往高级布设困难重重,但往低难度布设,却易如反掌。 第100章 土木灵根 - 既然各大宗门定了仙人不能杀凡人的规矩,那必有手段预防。 凡人皆有命魂,生死自有定数,若是横死,只要对死者进行搜魂,就知道此人因何而死,按迹循踪,轻易即可揪出真凶。 无论再大恩怨,凡人百年之内便人死魂消,故此,没有修士愿意搭上自己千百年修为,去和一个凡人过不去。 - 一辆枣色马车在翠绿的山间驰行,山间小路平坦顺畅,多有行人。 狭窄的马车内,韹韵脸涨着通红怒瞪着张明玄;“戒指还我!” 她这几天一直神经紧绷,生怕李景追杀她,她已经把自己折腾的精疲力尽,再次看到张明玄时,她的杀心已经被消磨殆尽。 “不可能。” 张明玄往孩童旁边挤了挤。 既然韹韵此刻没有动手,那就有所顾虑。 “你!” “戒指还我,我不杀你。” “我一个凡人,你拿命威胁,不算什么本事。真要杀我,你也不会和我废口舌。”张明玄凝视着睡袍上沾着污垢的韹韵,揉了揉手腕,继续说道;“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韹韵挠着凌乱的的头发。 她谋划半生,打下太和城,却看到传送阵被毁,同时帝煌老祖在太和宫龙椅下埋的上品灵石也丢了,所以她自认仙途已断。 杀张明玄是其次,实则是多年积聚在心中筑基成仙的希望破灭了。 困在下界,她后半生注定是一个碌碌凡人,所以什么走火入魔,她毫不在乎。 而这几日她身处这灵气悠悠的上界仙域,又见到了肆意御剑飞行,道骨仙风的修士,心情早已转悲为喜,她能来到上界,这是莫大的机缘造化,要多亏张明玄。 灵石什么的,都是其次,能来上界,那就是跳出枯井,龙入云中,鱼游大海。 她纯冰灵根,在此界,必然是扶摇同风起,直上九万里。 她先是瞪着张明玄,想了许久,神情中泛着疲惫,轻声说道;“戒指与灵石归还与我,今后你我旧怨恩仇一笔勾销。” “我纠正一下,我们之间的恩怨在你战败后交出灵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一笔勾销了。”张明玄揉着手腕,接着说道;“现在是你不依不饶。” “我没想到你能启动传送阵。”韹韵两手同时挠着凌乱的头发,这几日,她恍若活在梦中,虽然风餐露宿,但此界灵气充裕,她神疲体乏,修为却日渐增长。 她必须要为自己以后突破大道,飞升成仙考虑,既然在沧浪立过誓,与张明玄再无恩仇,那就要遵守誓言。 更何况,她还不知道这张明玄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修复上古传送大阵。 她语气带着疲惫;“没有灵石和钱财,我在此地步履维艰。” “如果我当时启动传送阵失败,就被你一掌拍死了,戒指不可能给你。” 张明玄侧头看向窗外。 “沧浪大陆几千年来各国交战,从来没有过「战争赔款」这个说法,分了胜负,便结束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赢了,我说了算。” “你!”韹韵咬着嘴唇说道;“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让天泽数亿百姓成为太苍的奴隶?” “我提醒一下,战争是你发动的,你败了,就要付出代价。” 张明玄头伸向马车窗外,不再看韹韵。 窗外青山翠林,鸟鸣悦耳。 “你怎么如此自私!真是个卑鄙小人,厚颜无耻,把戒指还我!” “不可能,除非你杀了我,因为戒指里不是钱,是亿万沧浪黎民的命。” 张明玄仰头看向蓝天白云,忐忑的心情逐渐平静。 这韹韵应该是不会杀他了。 “沧浪既存在灵脉,就是为了让强者脱离沧浪。” 韹韵咬着嘴唇,盯着张明玄的后脑勺。 “照你这么说,水既然存在就是为了淹死人?” 张明玄把头伸回马车,又扫视了一眼韹韵脏兮兮的睡袍;“这里是上界,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不要再惦记戒指了。” “你羞辱我在恭桶上蹲了一个月,你的手下还把烨煜打成重伤”韹韵右手挠着脖颈;“要不是你们太苍卖了灵脉,沧浪也不会崩裂!怎么?你们太苍就毫无责任吗?” 张明玄静静地听完,重重的摇着头;“李偲把太苍灵脉卖了,他有责任,但不能以此说明你们天泽卖了灵脉就是对的。” “如果我们不卖灵脉,就要被你们太苍灭掉!我们提前出兵,但你们太苍同样在备战!”韹韵提高了些音量,语气带着怒意。 “在卖掉灵脉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的推理,如果两国都没有卖,沧浪大陆相安无事。”张明玄轻声回应。 “现在是翠云仙域,已经不是沧浪大陆了,若是有错,也已经无法挽回了,此刻,你要把我的戒指还给我!” “我要挽救沧浪,不可能还给你。” 张明玄重重的摇了摇头。 “能挽救?” 韹韵眼中露出期望,神色中带了些疑惑。 她一国皇后,若不是万不得已,怎会忍心放弃下界亿万生灵涂炭而不顾。 只是,她从未想过,能挽救。 “买灵脉,种在沧浪。” 张明玄扫视了同车的老者和两个小孩,这老人丝绸锦衣,小孩也长得圆润健康,像是有钱人家。 “假如能买到灵脉,你有办法回到沧浪?” 韹韵继续盯着张明玄,语气逐渐变得柔和。 “不好说。” 张明玄轻轻点了点头。 “唉。” 韹韵深深的叹了口气。 “怎么?不杀我了?” 张明玄眉头微挑,疑惑问道。 “我立过毒誓,若真杀了你,种下心魔,难成大道,不值。”韹韵神色变的忧虑,她单手搓了锁骨中的灰泥,憔悴的说道;“我戒指里有衣物,你拿给我。” “什么衣物?” 张明玄神情警惕。 “戒指给我,我自己拿。” “不行,我给你拿。” 张明玄盯着韹韵,抬腿弯腰,谨慎的从脚中袜子里摸出黄色储物戒指。 “张明玄!你把我的戒指放到袜子里!?” 韹韵语气嗔怒,马车中的空气泛起寒意。 “这位妇人,你最好不要妄动。在我们尘风帝国,修士若是抢夺凡人,会被地方衙门禀到附近仙门,老朽劝你还是不要惹麻烦的为好。” 马车内身着锦衣的老者身上悄然散发出了一丝修士气息;“还有,本界不能枉杀凡人,仙人是拯救苍生与水火,不是那魔头,来霍乱凡界纲常的!” 韹韵神情诧异的瞥视了老头一眼,又扫视了两个孩童。 她万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是一个修士,或许是大意,也或许是这老头隐藏的太深。 老头眼中流出一丝不快,他将两个孩童往身边揽了揽,继续说道;“老朽听出来了,你二人都是来自其他界面,但是这个界面不能杀人。\"老头将手摸向腰间香囊,打量着韹韵,继续道;“这世间若是没有凡人,何来仙人?老朽认为,你二人应当勠力同心去拯救你们口中的那个沧浪大陆,而不是在这里磨牙。修仙若是仅为了一己私欲,难成大道。” 韹韵窥视了一眼老者腰间的香囊,那香囊八成是个储物袋了。 “这……你穿这个啊?” 张明玄从戒指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拽出了一件绳索般的衣物。 “张明玄!” 韹韵看到张明玄摸出的衣物,脸羞的通红。 老者眯起双眼,拍着身边的两个孩童。 韹韵伸手夺过衣物。 张明玄勾起嘴角,逗了逗老者身边的孩童,对老者恭敬道;“大爷,您也去尘都吗?” “嗯,这两个孩童是老朽的重孙,一个是纯木灵根,一个是纯土灵根,我要早些把他们送到仙缘门。”老者说时,扬起下巴,神色骄傲;“仙缘门下次出山是八十年后,若是等到那时我这两个重孙都该入土了。” “不知尘都的飞舟,坐一趟费用几何?” “若是带着有灵根的孩子上舟,是免费的,凡人的话……”老者摇了摇头没有在说话。 “给。” 张明玄又从戒指里拽出一件粉嫩衣物;“你穿这么大的么……?” “张明玄!” 韹韵咬着牙拽过衣物后,却发现衣物内沉甸甸,悄悄瞥了一眼,肚兜里竟然裹了大捧下品灵石和黄金。 她挑眉对着张明玄扬起嘴角;“这还差不多。” 招呼马夫停下,她去林中将所有衣物换好,待再次上到马车上,她已是蝉衫麟带,风韵妖娆。 “你去尘都干什么?” 张明玄将戒指塞回袜子里。 “我冰灵根,入仙缘门,你去干嘛?” “我废灵根,也去入仙缘门。” - 第101章 尘风都城 提示:第100章,在10月2日下午3点进行了大篇幅修改。 - 山间的雨帘渐渐退却,溪云初卷。 清新的空气,湿漉漉的风。 太阳悄然升入沉沉的阁影中。 山间环抱着一座隐匿在翠峦之间的城池。 城池氛围宁静,生机勃勃,与山间绿树融为一体。 城内青石街道交替错落,街道上的雨水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风景如画。 各种面孔在街头巷尾穿梭,走卒商贩服装颜色各异,商铺内商品琳琅满目,货物精心摆放,街道五彩斑斓。 摊贩喝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 “没想到这尘都城比我们天泽还要繁华。” 韹韵手中捏着一个崭新的精致发簪,边走边欣赏。 “嗯,这里的小吃也挺新奇的。” 张明玄口中撸着一根肉串。 “你就知道吃吃吃,这些天城中的美食怕都被你吃尽了。”韹韵驻足在一个摊贩前,轻拿起一件精美的头饰,驻足欣赏;“这头饰真是好看。” “玉人真是好眼力!这头饰是纯银镀金,宫中巧匠雕铸了半月。” 中年摊贩露出微笑。 “这步摇也挺精致的。” 韹韵放下头饰,又拿起一个发簪。 “玉人真是好眼力!这步摇是宫中巧匠雕铸了半月。” 中年摊贩微笑愈发灿烂。 “我在天泽可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抹额” 韹韵放下头饰,又拿起一件丝绸头带。 “玉人真是好眼力!这抹额是宫中巧匠编织缝纫了半月。” 中年摊贩咧嘴谄媚笑道。 这妇人蝉衫麟带,风韵妖娆,龙章凤姿,他一眼便确认此妇人必是宫中有钱的贵人。 “切。” 张明玄粗布青衣,不屑的瞥了一眼。 中年摊贩同样不屑的瞥了一眼张明玄,这人的穷酸样,八成是这妇人的家丁。 “你这些,我全要了。”韹韵欣赏着手中精致的头饰,语气温柔的说道。 “呦!好嘞!” 摊贩大喜过望,从摊位下拎出一个木盒与棉布,开始一件一件包裹;“天澜花冠一件,三两银子,微雨步摇一件,二两银子、翠霞抹额一件,六两银子、金凤环佩、头饰、步摇、抹额、……” “这位玉人,一共白银三百五十两。” “大姐,这小摊贩,你觉得他能摆的起三两银子的摊吗?还三百五十两?” 张明玄侧身迈步,走向旁边的一处瓜果摊贩,买了个不知名的水果,吭哧吭哧啃了起来。 他储物戒指里已经堆满了韹韵这几日买的东西。 “掏钱。” 韹韵温柔的对着张明玄命道。 “你想得美。” “你……真是狗座轿子。” 韹韵从自己怀中摸出了一锭黄金递给摊贩;“不用找了。” “韹大姐,义薄云天,大气。” 张明玄啃着水果,接过摊贩递过来的头饰;“老骗子,可知道路过尘都的飞舟在何处停泊?” 这些首饰八成都是些抹了层黄漆的铁器,奈何这韹韵,她不识货。 “你说谁骗子呢!” 中年摊贩面色愤怒。 “要不要我拿去官府让衙门鉴定一番你这是不是银饰镀金?” “哼!” 中年摊贩听后,怒哼一声,对着张明玄愤愤应道;“城西有个飞舟码头,是个大广场,你们往前走,遇到大路西拐,要不了半里就能看到。” “可知那飞舟何时到?” 张明玄将水果啃完,右手伸入怀中摸出一块下品灵石攥在手心,随后弯腰抬腿,从袜子里捏出镶着黄宝石的黄金色储物戒指。 他右手拇指与食指捏着戒指,同时手心里攥着一块下品灵石,举在脸前,用只能他自己听到的声音呢喃道;“落花满地红,多谢。” 戒指上方悄然无声的荡起一阵空间涟漪,显现出一个可以窥视的空间。 他左手拎起那一堆破烂首饰丢了进去,然后立即把戒指塞回袜子里。 “啊……仙人!草民有眼不识仙人!” 这一幕,也不过是两个呼吸之间的事情,韹韵又在一侧端丽遮挡,并无旁人察觉,但中年摊贩却看一清二楚,匆忙跪倒,将刚才那一锭黄金恭恭敬敬的递还韹韵。 “这些东西到底多少钱?” “三两……纹银即可……” “给……” 张明玄从怀中摸索出一锭三两碎银,拍到中年摊贩手中,同时接过那锭黄金,抛给韹韵;“有钱也不能这么造。” “切,我的储物戒指,你倒是用的挺顺。” 韹韵接过黄金,语气温柔,但神情鄙夷,又试探问道;“你一个凡人,没有灵力,怎么打开的储物戒指?” “和你说不明白。” 张明玄跺了跺脚,确定这戒指不会跑丢,继续对中年摊贩问道;“刚才问你呢,那飞舟何时能到?” “快看!仙人!” 话落,街道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众人抬头望去。 一个白衣修士踏着一柄飞剑,在城池上空,他似乎在欣赏城池风景,飞的很慢。 同时,一个巨大的阴影缓缓笼罩住了整座尘风城。 第102章 飞舟巨城(插图) - 一艘庞大飞舟,如同一座仙城,悬浮在云层之上,金辉闪烁的符文在晶莹剔透的舟身上流转闪烁。 舟身四角悬挂着流动的彩带,随风飘舞。 甲板上方,矗立着一座座阁楼宫殿,阁楼中分割出一层层、一列列、一排排连绵不绝的水晶窗户,窗户散发着微弱的仙光。 甲板下方,船身就像一座漂浮的现代楼宇,密密麻麻的窗户沿绕着船身连绵不绝,点缀其上。 窗户周围刺绣着精美的花纹,幻彩迷人。 船头巨大的甲板,本是休憩之地,却成了一个临时集市。 集市贩售着各种仙材、法宝、丹药、武器,符箓,妖兽。 闲逛的修士或手持法宝仙器,或佩带玉剑刀枪,或驾驭妖兽,或牵引妖人,络绎不绝地川流其中。 这些闲逛的修士展现出来东西,同样要卖的东西。 修士相互之间交流着各种灵器和炫目的法宝,讨论着各自的心得。 飞舟内外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源自船上的灵草花海。 整个飞舟犹如一艘移动的修仙城市,繁荣而充满活力。 飞舟在云层上空并未停下,而是在尾部又抛离出了一个数百丈大小的“小舟”。 - 十几名御剑的修士伴随着“小舟”潜入云海,往城池中降落。 “小舟”巨大的阴影,缓缓遮蔽了城池上空,徐徐降落。 广场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凹坑,雨后的凹坑里聚满了污水。 密密麻麻的人群驻足在凹坑周围,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天空,欣赏着每年一次的“奇观”。 “航空母……” 张明玄仰头呆望,嘴越张越大,话说了一半,却没了声音。 他双脚像被钉子钉住了,飞舟巨大的压迫感让他感到呼吸困难,他周身嘤嘤颤抖;“太震撼了!” “这是小船,莫要激动。” 老汉牵着两个孩童,躬在张明玄身前,同样仰视着飞舟,语气平和的说道。 “什么时候,天泽也能有这么强大的飞舟。” 韹韵端立在张明玄身旁,紧紧咬着牙,目光痴望那“小船”。 “航空母什么?” 她反应过来,她侧头看向张明玄。 张明玄疯狂摇了摇头,嘴里“咘噜咘噜”的否认道;“有感而发的一首诗。” “散开!散开!散开!” 一队队拎着大刀的黄袍兵卒冲入广场,驱散着广场上的百姓。 飞舟缓缓飘落,“嘭”的一声,接触到了广场凹坑中的水面。 “哗!”的一声巨响,水坑中的水花迸涌而起,将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溅成了落汤鸡。 “让你们散开不散开!看不见这么大一坑水吗!去年你们在这儿卖牛羊,全成了屎人儿,今年是来洗屎的是吧?” 一个拎着大刀的黄袍大汉兵卒,站的远远的,对着一众围观的百姓喝笑道。 此时,成了落汤鸡的众人才骂骂咧咧,徐徐散去。 显然这坑,是这“小船”年复一年降落,碾压而成的。 “轰……” 小舟侧面倒下一个巨大的通道,十几名伴飞的御剑的修士收起飞剑,从空中落下。 于此同时,飞剑逐渐变小,钻入他们腰间的储物袋中, “所有要上舟的凡人,先测灵根,无灵根者,不得上舟!”十几名修士挡在通道前,其中一名身着紫色锦衣的俊朗男子跨出一步,继续说道;“未筑基的修士,与往常一样,不进舟城,十枚下品灵石。想进舟城一百枚下品灵石!” 话落,其中的几名修士从腰间储物袋,或摸出一块巨大黑石,或摸出一个玉器,或摸出一个晶球,而一名修士则幻化出一只通体如火的小烈鸟,烈鸟站在他的肩上。 “现在开始登舟!” 紫衣男子朗声宣布道。 围在飞舟旁,浑身湿透的众人,缓缓动了起来,似乎早已经形成了习惯,皆是有序的排着队往前走。 这登飞舟,也是一次测灵根的机会,故此多有百姓前来凑热闹。 - “你这老头儿!年年登飞舟你都来,说了你没灵根!你走吧!” “仙人!仙人!再让我测测,说不得今年有了!” “去去去去,别添乱!”一名紫衣男子修士厉声驱赶着一个老人。 “今年,怕是没好货呦。” 另一个紫衣女子修士,疲惫的盯着面前摆的一块巨大的黑石摇着头说道。 人群排着队去摸那黑石,那黑石皆是没有任何反应。 “老太太,你年年来,我这测灵石都被你摸包浆了。” 紫衣女子面露无奈,鄙夷着看着一个拄着拐杖老妇人。 那老妇人不依不饶,又一瘸一拐的去摸旁边一个男子的水晶球。 “老太太,我这测灵水晶是仙缘门产的,不会出错的,我这也被你摸包浆了。” 男子与女子对视一眼,面露无奈。 “老太太……我这测灵阵盘,是阵宗的老祖亲自布设绘制的,不可能出错的。” 另一个中年男子看着老太太不停地父蹂躏的这自己的阵盘,他神情厌恶,但是言语客气。 “老太太……我这测灵鸟真的不愿意嗅你,你走吧……” 最后一名紫衣男子肩上立着一只通体如火焰般灵鸟,灵鸟见那老太太过来,眼皮塌陷,不愿睁开。 那老太太则是不依不饶的把手伸向灵鸟。 紫衣男子面露无奈,从储物袋中摸索了一枚丹药抛给灵鸟,测灵鸟一口接住,吞入腹中后才微微睁眼,灵鸟眼神十分鄙夷的斜视了一眼老太太,随后闭上了眼睛。 那老太太怒哼一声,拄着拐杖愤然离去。 - 日照当空,张明玄抖了抖浑身的泥泞,他的衣服已经干透了。 他与韹韵也排到了飞舟近前。 “师哥!纯木灵根!” 紫衣女子盯着一个八九岁的娃娃,神情激动,惊声喊道。 她面前的黑石变成了纯净无比的灰色。 “木灵根是炼丹奇才!已经千年未有了!”紫衣男子同样面露震惊之色,继续道;“此子若是能成大器,整个仙域的丹药价格都能下降一些!” 紫衣女子轻轻点头示意那娃娃上舟,她心情还未平复,又一个八九岁的娃娃摸向侧灵石,灵石陡然变成纯净无比的土黄色。 “纯土灵根,阵法大师!翠云仙域,出了一个纯土灵根!谁说今年没好货!”紫衣男子神情激动的宣布道,接着侧身对着身旁一名年轻修士大声令道;“请老人与二位仙童上舟!免费配天子一号房!” 那名年轻修士大步走向老汉,随后躬身护住老汉和两个孩童迈入舟内。 一旁众百姓皆是惊呼。 “仙药能让普通人增加寿命的,这家人的亲朋怕是要鸡犬升天了。” 人群议论纷纷。 韹韵顾望了众人一眼,轻哼一声。 她走到黑色测灵石旁,鄙夷的看着包浆的测灵石,摇了摇,又侧身便步走向了测灵鸟旁。 测灵鸟看到韹韵走过去,惊恐的猛地扑腾着翅膀。 还没等韹韵走近,测灵鸟“叽叽!”的嘶叫两声,通体羽毛瞬间变成白色,冻成的冰霜。 “这位冰灵根道友,请上舟。” 飞鸟爪下的男子恭敬的对着韹韵抬手行礼。 “无妨,我等我朋友。” 韹韵立在鸟前,转身瞥向张明玄。 张明玄扫视了几种侧灵根的物品,最后走到了一个半身高的圆形银盘前。 这银盘符文结构裸露,他能大概看懂结构原理。 银盘上刻制了潦草不堪,横七竖八的符文与线路,阵盘周围如钟表般围了十二个符文,符文外是掉了漆的小字。 “金,木,水,火,土,冰,风,雷,阴,阳,天,地。” 他按照银盘旁修士的指示,将手放到了银盘中央。 银盘微微迟钝,修士瞥视了一眼阵盘,发现并无异常,准备抬手示意张明玄离开。 此时,阵盘中央猛然亮起剧烈白光,分散成十二道颜色光线在盘中游走,依次点亮金,木,水,火,土,冰,风,雷,阴,阳,天,地。十二个符文。 张明玄激动的看着阵盘,抬头望向守在阵盘前的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面色淡然,斜了张明玄一眼;“看什么?废灵根,看不懂吗?” “废灵根能点亮?” 张明玄心脏怦怦直跳,疑惑的望向男子。 “无灵根才是点不亮,你这是废灵根。” “有何区别?” “没有区别。走走走。” 男子不耐烦的对着张明玄摆手。 “道友,他是我朋友,还望解释清楚。” 韹韵出身温柔对着男子说道。 男子只感觉自己骨头都酥麻了,面色瞬间变的恭敬,也不看张明玄,而是对着韹韵解释道;“这位玉人,这些常识之事,怕是无甚好说的吧?” “还劳烦道友解惑。” 韹韵语气温柔,面色孤傲,打量着张明玄。 “也罢。” 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韹韵,快速说道;“体内灵根超过五种,各大宗门便认定其为废灵根,众人皆知,灵根越纯净,修为越快,灵力消耗越小。单灵根修仙到炼气一层,需要两块下品灵石,从炼气一层到筑基期,一共仅需要一千零二十四块下品灵石即可。若是五星杂灵根,这个数字便要乘于五,那便是五千一百二十块灵石。” 男子鄙夷的斜视了一眼张明玄,继续解释道;“像他这种废灵根,则需要乘以十二,他一个人到筑基期就要一万块灵石,而且速度比单灵根慢了十二倍。这还要抛去,功法,丹药,法宝,妖兽,冰刃。” 他热情的盯着韹韵,又侧过身,摇着头对张明玄说道;“若是五行杂灵根筑基,最高不过需要中品筑基丹,而一旦灵根超过五种,那就需要上品,极品,乃至仙品筑基丹,这天下极品筑基丹都都一丹难求,谁能炼制出仙品筑基丹给废灵根筑基?” “若是全都算上,像他这种十二行废灵根,一个宗门的灵石也养不起。” 紫衣男子说完,左右对着韹韵躬身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右手对着张明玄往人群方向疯狂摆手,示意他离开。 第103章 小舟甲板(补韹韵插图) “这位道友,我方才记得你说的是,无灵根者不得登舟。” 韹韵便步到张明玄面前,随后从怀中摸索出十块灵石撒到了紫衣男子的银色测灵阵盘上;“我们付灵石。” 紫衣男子低头瞥了一眼阵盘上的灵石,又望了一眼身旁同行的紫衣女子。 “道友,怕是不行,主要是上飞舟之后,有灵根的会被飞舟路过的宗门接收,这种废灵根,没有宗门愿意接收,飞舟上花销巨大,若是这凡人饿死在飞舟上,我们没法向各大宗门交代。” 紫衣男子与女子并没有收起灵石。 “那若是有通行玉简呢?” 张明玄从怀中摸索出李景留给他的通行玉简 ,展示给两位修士;“这样可否?” 他早已将玉简和一部分灵石从戒指中取出,放到了胸前口袋。 紫衣女子神色诧异的侧视着张明玄手中玉简;“这玉简只不过是允许你进入仙缘门一次罢了,仙缘门定然不会接收你这废灵根,所以你回来的时候,还要搭乘飞舟,十枚不行。” “算了,休废口舌了,多少枚。” 韹韵挺立在张明玄身旁,淡淡问道。 “不上大舟,玉人冰灵根,无需支付,这个废灵根要三十枚。” “若上大舟怎样?” “大舟是舟城,进舟城要一百枚灵石,只需支付一次,往后就不需要了。” “舟城有何区别?” “舟城就是舟城,城内有仙市,小舟仅是载客。” “进舟城。” 韹韵与张明玄二人异口同声应道。 - 庞大的小舟缓缓升起,张明玄与韹韵二人立在小舟的甲板上,望着重山叠影,云海湍流。 “你一个凡人,是怎么杀的李偲?也是在恭桶上布的阵吗?” 韹韵了望着天边尽头。 “既然沧浪大陆都是废灵根,呼吸吐纳法门是怎么回事?” 张明玄站在韹韵身后,他恐高。 “你先说。” 二人再次异口同声。 “李偲不是我杀的,是国师叶不闻与卜大真废了之后,太子李景杀的。” 张明玄蹲在了甲板上,这飞舟甲板左右摇晃,他重心不稳,怕掉下去。 “李景?就是那个筑基期的女子?她怎么会是太子。”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张明玄抬眼对着立在甲板边缘的韹韵说道。 空中的清风吹起韹韵的蝉衫萦绕的衣襟,衣襟上的丝带随风飘舞,风裹着她的纤腰,凸起她的乳房,使她看起来风韵妖娆。 她轻哼一声;“你觉得呼吸吐纳法门这个名字怎么样?” 张明玄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韹韵回头望了一眼蹲坐在身后的张明玄,淡淡的说道;“真不知道你这榆木般的脑子是怎么能当上太苍皇帝的。” “呼吸吐纳法门,那是法门。法门就是法门,可不是什么长灵根的东西,”她又转过身,面朝山峦云海,继续说道;“沧浪大陆,并没有测灵根的法器,帝煌王朝时期测灵根的办法,就是让百姓去感受灵石中的灵力,若是凡人能感受的下品灵石中的灵力,便认为是好的灵根,若是仅能感受到上品灵石中的灵力,便认为是废灵根。” 她语气轻柔的继续解释着;“越纯粹的灵根,感受到的灵力越清晰。混杂的灵根,需要灵力浑厚的上品灵石,才能勉强感受的。” “那呼吸吐纳法门,就是修士之术,根本不是什么长灵根之术。沧浪大陆大部分人在修炼时,仅仅大概能估计到自己是寒性灵根或是燥性灵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十二种灵根中的哪几种。” 韹韵说完再次转身,温柔的望着张明玄,语气严肃的问道;“我现在对太子不感兴趣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能几句话就让那个老头子修好传送阵。” 第104章 风起云涌 “你这脑子愚笨至极,却诡计迭出。” 韹韵走到张明玄近前,低语道;“你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二人四目相对。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张明玄坐在甲板上,抬眼翘望着韹韵,继续道;“真想知道?” “罢了。” 韹韵弓腰弯下身子,将红唇贴到张明玄耳前,轻声道;“就算你说了,怕也是诓我。” “不过从此以后,你不能离开我三步之外。” “你想干嘛?” 张明玄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侧头盯着韹韵。 韹韵站起身,再次移步走到甲板边缘,望向云海山峦;“我看你的秘密能藏多久。” 飞舟穿过浓厚的云层,一座庞然巨城池在云层之巅疾速飞行。 巨城四周被厚厚的云雾遮蔽,所过之处皆是阴云密布,若不穿过云层,难以窥视。 “轰隆隆……” 巨城一角的阁楼地基处,开出一个巨大的井门。 “邆……” 小舟接泊,挂到了阁楼地基中,与楼阁下的井门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嗵”的一声,一架木制扶梯从阁楼井门中放下。 “张明玄!三步之内!” 韹韵转过身,发现张明玄已经独自走上了扶梯,嗔怒的喊道。 “什么三步之内?” 张明玄回头遥视一眼韹韵,继续快步进入舟城。 “张明玄,你不要在脸盆里扎猛子,我不杀你了,不代表我收拾不了你。” 韹韵大步跟到张明玄跟前,继续低语道;“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你怎么不依不饶。” “三步之内!” 韹韵死死攥住了张明玄的手腕,紧贴着他,二人随着稀稀疏疏的人群进入舟城长廊,她低声厉道;“不要不知深浅。” - 云海湍涌之上,两个青衣男子脚踏飞剑,并肩齐驱。 高空寒风把二人的脸吹得通红。 “师哥,快看,舟城!” 一名面容稚嫩的年轻男子侧头对着身旁另一名面容沧桑的年长男子提醒道。 “走,上舟城,舟城上必有各大门派的信使,我们可以少些奔波劳累。” 年长男子应道。 话落二人提速御剑追向舟城。 - “我仙缘山七八条上品灵脉,赠一条与仙界,怕是轮不到你尘风剑宗指指点点。” 一个身上裹着红白纱衣的白发女人,孑立在飞剑上。 她脚下云海湍涌,山脉连绵。 女人双颊红润,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她是仙缘门长老,緈玅。 “五百年前,你们仙缘门丢了一条上品灵脉,致界面灵气扰动,使我剑宗剑峰不稳,崩裂为两片。如今你们又要赠灵脉与仙界,我剑宗绝不同意!” 一个脚下踏着一柄宽大的巨剑的中年人,对峙在緈玅面前。 中年人面容硬朗,嘴唇上留着短胡, 他是尘风剑宗宗主剣毋。 “毋宗主,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仙缘门有多大的麻烦!” 緈玅腰挺的笔直。 “你们仙缘门独占八条上品灵脉,又有极品灵脉维护宗门大阵,能有什么麻烦?” 剣毋语气冷厉。 “所以,仙缘门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毋宗主,请回吧!” 緈玅抬手挥动,她脚下的云海汹涌而起,怪风横扫,云海之下,一个宛如玻璃般透明的庞大屏障缓缓升起,如同仙境之壁般在山脉中展现。 “赠与仙界灵脉之事,门内各大长老已经敲定,也请你转告其他宗主、门主、勿要再来我仙缘门费口舌。” 緈玅话落,那巨大屏障从他二人中间升过,将二人阻隔,形成了一个巨型穹顶,穹顶在高空中聚合,覆盖住了緈玅和脚下峰峦峡谷。 “宗门事务没有解决之前,我们仙缘门护宗大阵不会关闭。” 话落,緈玅御剑转身急速冲入脚下峰峦之中,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 第105章 仙城琐事 小舟与仙城接壤的楼阁走廊,围满了诸多修士。 “玉人,天字号房客栈,住不住?” “呦,这小公子,需要姑娘陪吗?都是筑基期的好姑娘,夜夜都能恢复完璧之身,要不要试试?” 一名身形略显瘦弱,长相颇为猥琐的修士,他手中拿着一个木牌,木牌上潦草的写着;[特价天字号房] 修士脸上挂着邪笑,眼神四处打量。 他身上的青灰道袍布满了补丁。 “滚!” 韹韵对着那修士咬出一个字。 她一只手死死扣着张明玄的手腕,神情紧绷。 “大姐,你不要拉着我。” 张明玄一只手拼命的想掰开韹韵的手,奈何韹韵的手如铁链一般,纹丝不动。 他目光中尽是哀怨;“大姐,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 “呦呦呦,玉人,我这有上好的雅房,设施齐全!准保玉人与这小公子夜夜是新婚!” 猥琐修士被韹韵驱赶并不恼,而是再次跟上韹韵与张明玄。 “滚!” “玉人!不要生气,我这有回春丹,考虑一下!” “回春丹是什么?” 韹韵扯着张明玄,脚步不停。 “可以让玉人恢复完璧之身,那时这小公子必然会十分愿意!”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老娘不是完璧之身了?!” 韹韵恶狠狠的瞪着那修士,一股寒意从她周身散开。 “仙城内不得施法!再有下次,永世不得踏入!” 一名紫衣男子倚靠在走廊中的梁柱上,厉声对着韹韵呵斥。 韹韵先是瞪了一眼张明玄,缓了良久,才深深的吸一了口气,对着身旁的猥琐的修士问道;“这仙城到仙缘门还需几日?” “一个月!此地是尘风大陆,距离仙缘门还有二十万里。” “有房间?” “有!有有有有有!” 猥琐仙人疯狂点头应道。 “价格公道?” 张明玄手腕已被韹韵攥出了细汗,他一边掰着韹韵的手,一边问道。 “公道!公道!公道!” 猥琐修士对着张明玄点头解释道;“这仙城筑基期修士多如牛毛,金丹修士满街走,我一个炼气三层的拉客小厮,谁也得罪不起,若是坑了人,出了仙城早就被一刀解决了。” “两位尽可放心!” 猥琐修士补充道。 “行,我们需要住一个月。” 韹韵接话道。 “行嘞!跟我走!” 猥琐修士跨步向前,领着二人离开长廊。 “两位……是一间房还是两两间?” “一间!” “两间!” 韹韵与张明玄同时说道。 韹韵怒瞪一眼张明玄,冷声重复道;“一间!” “哎哎哎,好嘞。” 猥琐修士点头应道;“天地玄黄,二人住什么规格的?” “天字号房!” “黄字号房!” 韹韵与张明玄再次同时说道。 韹韵狠掐了一阵张明玄的手腕,冷声继续重复道;“天子号房!” “哎哎哎,好嘞!” 猥琐修士笑眯眯的在前面快步带路,边走边说;“天子号房,每天十块下品灵石,二位住店三十天,应付三百块下品灵石。” 韹韵再次瞪向张明玄。 “你看我干嘛,你要住天号房,你自掏…” 张明玄话还未说完口,他手腕便再次传来一阵生疼,他猛然咬牙,挤着眼睛说道;“你松手,不松手我怎么拿灵石。” - “嗯哼?老亼,又坑到人了?” 天字号楼阁一楼,收钱的掌柜点出了一百二十块灵石,面带微笑的看着猥琐修士身后的两人。 一个妩媚的妇人攥着一个年轻公子的手腕。 “说什么呢?我这是正经生意。” 猥琐修士嬉笑应道,他转过身,语气诚恳;“二位,定好了,天子号房,我们天仐宗一向以诚待人,只说一次谎,我保证二位下次不会被坑。” 他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大摇大摆的出了楼阁。 第106章 仙城坊市 - 太和城,王明德府。 残留的雪块被展露的阳光逐渐融化,水珠沿着屋檐滴落,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刁风坐在王明德府中正堂。 他又矮又壮的身形上裹着一袭绸缎华袍,单手捋着右脸黑痣上的黑毛,扫视屋内。 正堂摆了几个大箱子,都是些丝绸制品,珠宝名药,以及各类精致礼盒。 王明德僵坐在主位的轮椅上,面带愁容。 锦儿侍立身后。 “王尚书,末将今日虽然冒然登门,但对婉儿是真心实意,况且婉儿以二十有六,你可不能耽误了她。” 刁风咧嘴粗笑着说道。 “刁将军,你也知道,婉儿如今已经体无完肤,豁牙露齿,面目憎人,不是老夫不愿意将婉儿许配给你,实则是怕委屈了将军。” 王明德面色怅然的应道。 “王尚书,我既然登了门,就心意已决。” 刁风继续捋着黑痣上的黑毛。 “锦儿,你先去问问婉儿的意思。” 王明德沉思良久之后,对着身后的锦儿吩咐道。 锦儿应了声是,便去了后院。 - 王婉儿手中攥着一个雪球,痴坐在后院四角凉亭里,。 她浑身都是嫣红血块,嘴唇上的肉已经翻开,露出了血红的牙龈,一只眼睛的眼皮粘连到了一块,另一只眼睛只能透出一个小缝,鼻子和耳朵都只剩下了一半。 “小姐,有个叫刁风的来提亲了。” 锦儿人还没到,声音已至。 王婉儿迅速把挂在锁骨处的面纱掩上,诧异问道;“提亲?” 锦儿轻轻点头,走到王婉儿身后,应道;“就是那个脸上长黑痣的将军。” “他怎么会来提我的亲?我与他只不过在战场上一面之缘。我记得这刁风的年纪怕是有五十了?” “小姐,哪有,那刁风只是长的着急,实际上不足四十。” “他知道我现在这副丑容模样吗?” 王婉儿疑惑问道。 “我听他与老爷的对话,当是知道的。” “那为何还来提亲?” 锦儿嘟起嘴,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刁风虽然面相不雅,但得知你毁了容,还带着赤城来提亲,应当是真心实意的吧?” 王婉儿摆弄的手中的雪球,雪球融化的雪水顺着的殷红的手臂浸透了她的衣襟,她把雪球往脸上揉搓着,同时说道;“不嫁。” “啊?” 锦儿疑惑道;“小姐你都二十六啦。” “那也不嫁。” 锦儿咬着牙轻跺了跺脚,转身回往前院。 - 舟城,仙市。 巨大甲板成了热闹市集,各式仙材、法宝、丹药、武器琳琅满目。 修士们穿行其中,五光十色的术法神通和奇形怪状的法宝兵器,绚丽夺目。 “三步之内,掏灵石。” 韹韵对着跟在身后的张明玄命道。 张明玄揉着手腕,从怀中摸索出一把灵石递给韹韵面前的一名修士。 “你买它干什么?” 张明玄盯着韹韵手中拿着一个小丹炉。 “你不用管,你付灵石即可。” 二人继续在集市中闲逛。 “这是?储物袋?” 韹韵躬身蹲下。 一名骨瘦如柴,满脸胡扯的老者,盘坐在地上,他身旁被十几块下品灵石包裹着,灵石中的青色灵力被他周身徐徐吸引。 他一边修炼,一边摆着摊位。 老者眯着眼,静心的修炼并未接话。 韹韵拿起一个储物袋检看着;“三步之内,过来看。” 张明玄神情不悦的走过去,蹲下身子,同时检看老者摊位前的储物袋。 “发现什么问题没?” 张明玄摸出一个灵石,攥在手心里,又随便拿了一个储物袋,用灵石中的灵力催发,神情疑惑道;“这储物袋空间真小。” 镜像可以窥视的储物袋内不过三尺见方的空间。 老者听到张明玄的话后,眯着双眼,吸气,收功。 随后在袖口中抓出一大把戒指,吐气,说道;“有储物戒指。” 话落,他将那一把戒指随意的撒到摊位前。 韹韵与张明玄二人各自拿起一个样式各异的戒指,查看起来。 张明玄再次疑惑的对着老者问道;“这储物戒指,是最大的空间了吗?” 老者睁开双眼,平视着蹲蹴在摊位面前的二人;“你们想要多大的?” “最大的多大?” 张明玄审看着戒指投射出的内部镜像空间。 空空荡荡的戒指内,多是三五丈大小的空间。 “有没有三五百丈见方的储物戒指?” “三五百仗?这位公子,你好大的口气。” 老者不屑的嗤笑道;“怕是仙缘门老祖也没见过那么大空间的储物戒指。” 张明玄听后,手摸向脚踝袜子中韹韵的储物戒指,他用手指把那戒指往深处又塞了塞。 他特意测量过韹韵的储物戒指,内部空间是三百丈见方。 这个空间容量,可以容下整座太和宫。 而就算是李旭诚那个普通的铁环戒指,也有五十丈见方的空间。 “如果是三百丈见方的储物戒指,应该作价几何?” 张明玄问道。 韹韵此时再次抓住了张明玄的手腕。 “先不说有没有三百丈见方的储物戒指。” 老者轻笑一声;“就算是有,那也只能在仙界才有,老夫,给你估不出价。” “你这储物戒指和储物袋分别作价几何?” “戒指一枚中品灵石,储物袋一百枚下品灵石即可。” “就要这个了。” 韹韵在戒指中翻了许久,终于选出了一枚称心如意的戒指,她再次猛掐张明玄手腕。 - - 第107章 天字号房 - 仙市物品琳琅满目,但庞杂混乱,而且许多法宝都需要特定灵根或特定功法才能契合驱使。 张明玄跟着韹韵身后,两人逛到夕阳西落,却只买了疗伤丹药和传音玉简之类的常用物品,便回了客房。 - 天字号房。 推开房门,灵力流进肺腑,让人心安神定。 房内木墙上雕琢着仙兽图案,虎皮做被褥,仙草作地毯,窗帘丝滑如云。 桌椅家具用的是稀世仙木打造,厚重无比。 仙木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气息。 一叠新摆放的的熏香,早已在香炉内点燃。 熏香飘散出缕缕白烟,散发的迷人的清爽花香涌入二人鼻腔。 “咚”的一声,韹韵关上了房门。 “有话好说!” 张明玄心头一阵悸动,惊恐的盯着韹韵。 在这个陌生的修仙城市,他本就感到不安,而韹韵的种种行为更是让他无所适从。 “戒指!” “我不能给你。” “你没有修为,这戒指你护不住!给我!”韹韵把张明玄堵到了客房墙角;“不要逼我强夺!外面人多眼杂,此刻你别无选择!” “你,怎么出尔反尔!” “这不是出尔反尔,这戒指是我前朝太爷留下来的,非同小可!” 韹韵话落,伸腿把张明玄扫倒在地,转身按住了张明玄的小腿,欲要脱下的袜子。 “粗鲁!” 张明玄疯狂的呲腾着双腿,使劲挣扎。 仙城不能动用修为,所以韹韵只能用常人力道按住张明玄。 张明玄见韹韵只是用蛮力压制,心中安定几分,一边无赖似的瞪着双腿,一边弓起腰扣住韹韵的柳腰,使劲往侧面翻。 “你!放肆!” 韹韵感受到自己柳腰被张明玄往一侧拖,心中又羞又恼;“放手!” “你放开我腿!” “戒指给我,你护不住!” “护住护不住那是我的戒指!” “真是头又憨又犟的倔驴!”韹韵也不管不顾“撕拉”一声,硬是把张明玄脚上的袜子撕开,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噜噜噜噜噜” 金煌煌的储物戒指从袜子中掉了出来,滚到了床底下。 韹韵迅速往床下爬,去抓那戒指。 张明玄在她身后死死扣住她的纤腰。 不能动用修为的韹韵,与一个普通女人并无太大差别。 “你松手!” “我的戒指!” “张明玄!你不要乱摸!” 张明玄翻过身,一只手拽着韹韵背后的蝉衫衣襟往外拖,一只手死命的捌着韹韵的肩膀。 “大姐,你耍无赖!” 他压在韹韵的背上,使劲捌着韹韵,同时去抓那戒指。 “竖子!放手!” 二人挤在床下,韹韵肩膀被揆的生疼,但仍旧不依不饶去抢。 “戒指绝不能给你!” 张明玄脚下发力,同样往前蹭着。 “这里到处都是修士,你没有修为你护不住!” 韹韵一只胳膊肘猛的顶住张明玄小腹。 “疼!疼!”张明玄小腹一阵压痛,压声喊道。 同时“咚”的一声,头又磕到了厚重的仙木床板上,他收回抓戒指的手,揉着被磕的生疼的头。 此时他的脸贴到了韹韵的耳前。 韹韵耳旁传来急促的燥热喘息声,不知为何,她脸涨的通红,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你不要在我耳朵旁大喘气!” “你出来!不要再抢戒指!” “你休想!” 话落,韹韵再次呲腾着腿,爬向戒指。 “竖子!你压着我头发了!” 韹韵发簪不知何时被张明玄蹭掉,头发撒了满地。 “不要抢我戒指!” “真是个犟驴!” 张明玄忍住头上的剧痛,身下压着韹韵,也大力呲腾着脚,他的手几乎快要触碰到戒指。 韹韵趴在地上,被张明玄压得喘不过气,浑身使不上劲,抬眼又看到张明玄即将摸到戒指,又羞,又急,又恼,侧身卡着张明玄,用尽全身力气,欲要翻身。 张明玄被韹韵侧身拱起,他清楚,这韹韵一旦面朝自己,必然能使上劲,一旦让韹韵翻过身,这女人身体健美,他一定降不住,他便接着床板的力,死死往下卡着韹韵。 这韹韵毕竟是修士,又多经历战事,就算是不用修为,力气也比张明玄大上几分,猛的发力,“噔”的一声,便翻过了身。 顿时,二人,四目相对,脸脸相贴。 张明玄鼻腔中涌入阵阵韹韵的体香,凝视着韹韵动人的脸颊。 韹韵满脸似发烧了一般,松开了张明玄,她不敢再看张明玄的双眼。 二人突然停止的争抢,停止了对话,都不再说话。 床底下的氛围陷入一种沉默的危险。 戒指静静地躺在二人前方一臂的距离处。 韹韵仰躺在地上,她能听到自己有些粗重的喘息声,又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热,她侧头闭上了双眼。 张明玄凝视着韹韵,床下光线昏暗,但他感觉此刻的韹韵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多彩,如此的……美。 他胳膊撑了许久,微微颤抖。 韹韵的头发像拖把一样,铺在地板上。 她像是失去了声音一般,又好像麻木了,即不说话,似乎也没有力量去推开张明玄。 张明玄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又恐惧,又兴奋,他的脸几乎贴到了韹韵的脸前。 韹韵美眸紧闭。 - 熏香飘散出缕缕花香。 张明玄闭上双眼,他从来没有闻过如此令人心旷神怡的花香。 - 他用自己的嘴,把韹韵的双唇分开。 双唇里湿润,清爽。 他的舌头像滑入了一个温和的深渊,深渊里,有另一个舌头想要往上攀登。 韹韵心脏猛的跳动起来,她想要驱逐张明玄,却胆怯的搂住了张明玄的腰,她想要拒绝,又被不停地召唤。 她从来没有如此胆怯过, 韹韵,一个一百多岁还没有享受过爱情的女人。 此刻她身体有些发飘,浑身颤栗。 她抱住张明玄那一刻起,表现的热烈,突然,奔放,粗狂。 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燃烧的熔岩,夹杂了大量的泥石流,又像是决堤的河流,想要把一切草木都融化掉,泥浆崩溅,洪水横溢,咆哮翻滚,势不可挡。 张明玄眯眼看去,一团团青丝般的乱发在他面前颤抖,蝉衫衣襟里,他又看到韹韵锁骨下,光泽细腻,富有弹性,散发着健康的光辉的铜色肌肤。 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韹韵的头发。 韹韵抚摸、揉搓着张明玄的脊背。 二人吃力的喘息着,喘息着,喘息着…… 熏香已经燃尽。 一抹朝阳撒到了房间里。 他们十指相扣,昏昏的睡去。 第108章 六大宗门 “当当” 房门被敲响。 韹韵睁开双眼,撩起蝉衫衣襟,仰头看到戒指,她抬手摸走,戴在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 张明玄迷迷糊糊睁开眼,正要说话,嘴上被一股软绵绵掩盖。 韹韵的吻像暴雨再次袭击了他。 张明玄已经双腿打颤,但仍旧配合着韹韵。 二人一边热吻,一边从床下爬出来。 直到韹韵嘴上再没有一点力气,瘫软的躺在张明玄的怀中。 他此刻才看清,韹韵那受了挫折的软绵绵的嫣唇,和潮红的脸颊。 这位如此傲骨麒麟的女人,在天泽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把韹韵抱在怀中,感受着韹韵的柔软。 “当当” 房门再次被敲响。 “谁?何事?” “公子,我是客房小二,特来告诉您一声,仙舟城今日下午有歌舞表演,同时各大宗门也在今天下午筛选灵根弟子。” “嗯,知道了。” 张明玄对着门外应了一声。 “韹姐……不行……不行不行…没了……” 韹韵突然翻身,把张明玄按到了床榻上。 - 仙舟城。 天字号房二楼,是一座巨大的议事堂,堂内此时搭了一座高台。 高台上登入十二名身姿曼妙,曲线优美的女子。 女子长长的裙摆下,扬着一条如瀑布般柔顺狐尾。 它们容颜俏丽,颈项纤细修长,长着一对白色的狐狸耳朵。 “哇!这么美的狐妖!这伏妖宗费了挺大的力气吧?” “你看这狐妖手臂处烙印了禁制,这不是伏妖宗抓捕的妖兽,是兽云山庄饲养的妖兽。” “哪也不错啊,哈哈哈哈。” 堂内嘈杂一片。 狐妖玉立在台上。 一阵优美的琴声响起,它们手指开始舞动。 随后舞姿交错,如柳枝摇曳,舞袖飘扬。 “好!好好!” 台下众人一边叫好,一边鼓掌。 细腻的服饰和珠宝在光影中闪烁,散发着迷人的光芒,众人仿佛置于花海之中。 狐妖舞姿翩若惊龙,流畅婀娜,长裙在舞动间如波浪般起伏,舞袖飘扬,宛如风中的花瓣,裙摆如梦似幻。 “妙妙!妙啊!” 台下众人围坐在大大小小的茶桌前,饮着美酒,吃着灵果,陶醉其中。 狐妖身姿曼妙,曲线优美,长长的裙摆旋转的如彩云飘散。 修长的双腿在舞台上不停的张开舞动,宛如精灵般轻盈。 “兽云山庄可真是个好地方,哈哈哈!” “也不知这狐妖作价几何,若是能购的一个回去,岂不是夜夜似神仙。” “哈哈哈,你我现在不是神仙般。” 优美的舞姿吸引着所有视线。 音乐的旋律伴随着她们的舞动,弥漫在整个议事堂,让人更加沉迷其中。 舞蹈逐渐走向尾声,狐妖缓缓合拢双臂,如一朵花儿般绽放,然后静静地凋谢。 整个议事堂陷入了短暂的寂静,而观众们沉浸在这场华美的舞蹈中。 - “哗哗哗!” 掌声在堂中轰然响起。 韹韵与张明玄倚坐在堂内,二人坐的很近。 张明玄细细的咀嚼着桌案上的水果, “怎么,不好看?” 韹韵语气玩味。 张明玄双腿微微打颤,撇了撇嘴;“你不要觉得我是随便的人。” “喔?没看出来。” 韹韵轻抚指上的戒指,悠悠的看着张明玄;“戒指里的中品灵石我不会动。” “这个戒指里,我放了七万枚下品灵石,足够你修炼到金丹期。” 她一手挽起张明玄的左手,一手从自己衣袖中摸出昨日在坊市中买到的那枚普通储物戒指,轻轻的戴到了张明玄的指上;“口诀,心印长存。” “还算体贴。” 张明玄把手抽了回来,释然道。 他无法拒绝韹韵对他的吸引,心中又充满矛盾。 韹韵玩味的盯着张明玄;“怎么?不开心?” “没有,只是担心。” 张明玄扫视了一眼台上撤走的狐妖,缓缓应道。 “担心什么?” “沧浪的事。” 他神情略带愁容。 此刻,一个瘦弱的猥琐修士走到台上,他先是冲着台下众人抬手行礼,随后猥琐的笑了一声,接着轻咳两声,朗声道;“诸位天舟城内部的道友,应该都认识我,不认识我的,我简单介绍,我是天仐宗的,亼一迁。” “此人不是诓咱们钱的,那个自称炼气三层的骗子?” 韹韵盯着台上,眉头紧皱。 “嗯,怕是这个天仐宗不简单。” 张明玄神情同样带有些许愠色。 亼一迁拍了拍腰间带着补丁的储物袋,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测灵石被他摸了出来,摆到了台中间的桌子上。 “我们天仐宗虽然位列六大宗门之末尾,但既然能称为六大宗门之一,那必然是有些手段的。” 他侧立在台上,语气悠然;“天仐宗有独门功法,可以让雷劫变得轻而易举,故此,就算是仙缘门的宗主或长老,若是渡劫,也需要求助我天仐宗一二,此事众人皆知,诸位小友不必有所顾虑。” 张明玄与韹韵二人环视身旁众人,众人皆是微微点头。 而靠后坐着的多是新上舟的,有灵根的凡人,他们也多是为了寻一个好的宗门。 “我天仐宗只要灵根中包含雷系的弟子,所以,只要台下诸位有灵根的,只要灵根中包含雷系,就可以入我天仐宗,天仐宗,杂役弟子,月俸三块下品灵石,外门弟子,月俸十块下品灵石,若是三灵根之内,包含雷系的,可入我天仐宗内门弟子,月俸二十块下品灵石!” 亼一迁悠悠的说完,环视着聚坐在后排的百十号新登入舟城的凡人。 普通凡人,多是五行杂灵根,这些灵根多是在小舟,并没有进入舟城。 能被免费放入舟城的凡人,多是对各大宗门有用的。 “仙人,我……是,冰、风、雷、地、水、五行杂灵根,可入吗?” 后排角落,不知是谁喊道。 “虽然你是五行杂灵根,但是你可入我天仐宗内门弟子!因为你的五行灵根都是寒系灵根,我天仐宗是你最好的选择!” “太好了,仙人!我入天仐宗!” 话落,后排走出一年轻人,到了台上,将手抚到黑色测灵石中。 亼一迁眯着眼,盯着那测灵石,待灵石浮现出绿、紫、蓝、青、灰、五种冷色之后,他猥琐的点了点头,直接从储物袋中摸索出一枚玉简和一个腰牌,欲要递给年轻人。 “等等!” 台下,一个披着黑亮亮袍褂,又瘦又黑的修士走了出来;“我道隐门还未说话!” “呦,炑〇大弟子,你们道隐门自古以来不是除了木系灵根不要,今儿个怎么也对寒系灵根感兴趣了?” “亼道友,不好意思,我们长老最近需要炼制几枚极寒属性的丹药,往常的木性灵根弟子虽然也能提供帮助,但难以将丹药提升一个大品级,所以长老特意传音,要我务必带回去一名纯寒灵根,今日恐要和亼长老竞争一番了。” 炑〇说完,三步飞入台上,猛甩黑袍,转身面对着那个五行寒系杂灵根的年轻人,恳谈道;“这个小友,怎么称呼?” “小人,小民肖白。” 年轻男子肖白匆匆跪了下去。 炑〇肃立在台上,并未搀扶,而是窥视了一眼亼一签的测灵石,缓缓叙道;“我道隐门位列六大宗门第五,比他天仐宗高一个等级,你若进我道隐门,虽然只能当外门弟子,但各类丹药管够,你可想好了。” 他斜瞥了一眼亼一迁,继续问道;“我道隐门外门弟子,每月十二枚下品灵石,外加凝神丹各十枚。你要知道,这凝神丹,可是我道隐门独家修行丹药,坊市上可是买不到的!” 炑〇说完,瞟了一眼亼一迁。 亼一迁眉头紧皱,这寒系灵根虽然很多杂灵根中都会带一种,但像肖白这种五行杂灵根皆是寒系的,却是凤毛麟角。这道隐门从来不要寒系灵根,偏偏今年遇到一个,就要和自己抢,明显是来找他天仐宗麻烦的。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此时,台下一个紫衣修士对他摆了摆手。 他轻哼一声,跨步下台,紫衣修士凑到亼一迁耳旁,低声呢喃了什么,二人轻轻侧头,偷窥向韹韵。 而此刻韹韵与张明玄也同时盯住亼一迁。 亼一迁看到韹韵后,猥琐的面容中露出极其难受的表情。 “纯冰灵根!你怎么不早说,我昨日才诓过她!” 亼一迁偷瞄着盯着自己的韹韵,一边压着声音与紫衣修士沟通;“昨夜,我还给她房间里放了迷迭香……” “你给她放迷迭香作甚?” “只是看那个小后生极其不情愿,心生玩意罢了……” “得了,老亼,不是老友不帮你,实在是你自己机缘不济。” 紫衣修士推开亼一迁,摇头摆手。 第109章 争抢灵根 “两位……道友……” 亼一迁龟缩着脑袋,脸上挂着干笑,小心翼翼的掂着步走到了张明玄韹韵二人桌前。 张明玄韹韵二人面露疑惑。 这老道昨日诓骗他俩,此时不避着,却一反常态贴着脸过来,岂不是自找不快? “昨日多有得罪……这是昨日诓骗二位的一百八十枚下品灵石,今日如数奉还。” 亼一迁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哐哐啷啷”布袋,摆到了桌子上,随后又摸索了一番,拿出了一个绿色玉瓶,再次摆到桌子上;“这一瓶内明丹,祛毒效果甚好,就当给两位赔不是了。” “祛毒?” 韹韵面露狐疑,侧头疑惑看向张明玄,张明玄微微摇头。 二人对这个亼一迁已满心戒备。 亼一迁本以为这两人已经察觉到房内熏香有毒,但看到二人神色疑惑,便猜到,这两人还不知道熏香问题,立马改口道;“希望二位不要将昨日诓骗之事放在心上。” “有话直说。” 张明玄拿起布袋,待看清布袋里的确是灵石之后,才收入戒指,随后拿起绿色玉瓶,拽开玉瓶木塞。 玉屏里装了半瓶光泽通透的白色丹药。 他看不出来这丹药有何猫腻。 “玉人可是冰灵根?” 亼一迁将屁股凑到二人面前的空座上,探看了一眼韹韵,谄媚的问道。 韹韵轻轻点头,她听明白了,这亼一迁想拉拢自己进入天仐宗,不过她只想入仙缘门。 “若玉人肯入我天仐宗,不出百年,必能成为我天仐宗首屈一指的内门大弟子。” 亼一迁挑眉观察着韹韵。 “没兴趣。” 韹韵淡淡应道,随后接过张明递过来的一粒内明丹,捏在手中,一边查看,一边说道;“诓我们之事,就此作罢。” 她能感受到内明丹中浑厚的净化气息,这种气息,做不得假。 “我知道玉人是冲着仙缘门去的,但你有所不知,仙缘门虽是大宗门,除了功法多一些,若论炼丹不如道隐门,论御兽不如伏妖宗,论炼器不如坙鐤坊,论剑修不如尘风剑宗,以你的纯冰资质,依靠我们天仐宗独门功法,步入仙途,轻而易举,要是执意去入那仙缘门,恐耽误了你的修行之路。” 亼一迁弓坐在椅子上,讪讪劝道。 “是吗?” 韹韵抿着嘴,她心中对这天仐宗提不起一点儿兴趣。 “仙缘门除了阵法一道比其他宗门强一些,但若是仅论寒系功法,我们天仐宗乃六大宗门之首,你可以随便打听打听。” 亼一迁继续低声谄媚劝解。 - 此时,台上的炑〇见无人与自己争抢,已经将那名叫肖白的男子纳入门下,二人下台就坐。 紧接着,是坙鐤坊的一名内门弟子登到台上,朗声喝要火系与金系灵根。 - “玉人,我天仐宗……” 亼一迁欲要继续拉拢韹韵。 “莫要再废口舌了。” 韹韵嘴角含笑,连连摇着头打断道。 她是不可能去加入一个诓骗过自己的宗门。 “你若不入,把内明丹还我。” 亼一迁眼看说服不了韹韵,立马变了脸色,伸手欲要抢夺张明玄手中的绿色玉屏。 “还有这种事儿?你想得美!” 张明玄说话间,已把绿瓶收入储物戒指;“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的道理。” “那二位以后就自求多福,千万别栽到我天仐宗手里!” 亼一迁心里本就憋着一股闷气,此刻堂内又人多眼杂,他也不好过分纠缠,只得留下狠话,怒瞪二人一眼,拂袖离去。 此时,坙鐤坊的那名弟子也选出几名包含金、火杂灵根的凡人,下台离去。 接着,又有两名青衣男子登入台上。 这两青衣男子,一名年长,一名年幼,长得皆是五官端正,文气温雅。 这两人,便是半路御剑追向舟城的那两人。 “诸位,我是尘风剑宗鶄长老的真传大弟子,尨弋。” 年长青衣男人先一步介绍。 “我是尘风剑宗首席大弟子凊启。” 年轻青衣男子冲着台下抬手行礼。 第110章 尨弋凊启 “诸位道友凊放心,我们今日不和诸位争抢灵根,只是有一件事告知大家。” 尨弋环顾着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他面带愁容,阴郁的说道;“诸位皆知,五百年前,仙缘门丢了一条极品灵脉,致使我们翠云仙域灵气扰动。” “慢着!” 台下响起一名冷厉的女子声音。 “你们尘风剑宗当我仙缘门没人吗?五百年前的旧事,此刻提来做甚?” 一名裹着黄白纱衣的苗条女子跨步跃到台上,她袒露着玉白的双肩,女子鼻梁直挺,嘴巴略大。 她侧身怒目着中年男人尨弋和年轻男子凊启。 她凌然的气场,使得台下的所有人都不敢轻视她。 她是仙缘门外门执事大弟子,时嫚嫚。 在这仙舟城,没有人不认识她。 “二位若是选灵根,那么仙舟城欢迎,二位若是来找我们仙缘门不快,那就不好意思了,这仙舟城可是我们仙缘门打造的!” “时嫚嫚,这仙舟城是六大宗门共同出资,是你们打造,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凊启冷视着时嫚嫚,轻哼一声,上前微挪半步;“翠云仙域,上品灵脉一共就三十条,除了西峻妖洲的十条,和我们五大宗门分别占据的十二条,你们仙缘门独占八条本就不妥,如今为何要将一条上品灵脉献与仙界!” “咯咯,我们仙缘门占八条,那是我们仙缘门凭本事占的,我们自个儿家宗门的灵脉要如何处置何时轮到你尘风剑宗指手画脚了!” 时嫚嫚撩动黄白轻纱,搭住一半玉肩,冷笑说道。 “诸位,仙缘门五百年前丢了一条上品灵脉,致使界面灵气扰动,我尘风剑宗剑峰也因此崩裂为两片,虽然其他四大宗门影响不大,但是你我皆知,灵脉可以使界面巩固,灵气充裕,若是照仙缘门这般行事,怕不出千百年,他们就要把宗门灵脉霍霍干净!” 尨弋一步站到台前,对着台下众人说道。 - 台下众人首耳交替,开始议论纷纷,顿时,堂内一片嘈杂。 “要说,仙缘门献一条灵脉给仙界应该没啥大事吧?仅西峻妖洲就十条上品灵脉,还有极品灵脉,和咱们没啥关系吧?” “五百年前尘风剑宗主峰崩裂,的确与仙缘门丢灵脉脱不开干系。” “其实影响最大的还是仙缘门周边的散修,少了灵脉,灵气会稀薄。修炼速度也会慢上一些。” “那倒不至于吧?一条灵脉而已。” “界面灵脉就这么多,还是劝劝仙缘门别给仙界献灵脉的为好,毕竟关系到界面稳固。” - 张明玄韹韵二人眉头紧皱。 “此事怕没那么简单。” 张明玄眉头拧成一团,起初他本以为这灵脉危机,仅是沧浪大陆的危机,现在看来已经蔓延到上界了。 他端坐好身子,这事太蹊跷了,界面的灵脉数量似乎是固定的,不能增长,但是仙界,却再一直对灵脉有需求,那么,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在消耗灵脉。 以他现在的凡人身份,还难以推测到为什么,但他已经感觉到不对。 他环顾四周,继续竖着耳朵听着旁桌众人的议论。 - 第111章 仙缘封山 “西峻妖洲灵脉倒是不少,不过你看谁能去抢?二百年前六大宗门宗主联手对付过一次妖王山那几只大妖,结果惨败而归。” “六大宗门宗主,那可是六个元婴老祖!竟然对付不了妖王山的大妖?” “那可是九阶大妖!别说元婴老祖,就是上界仙人来了也不是对手。” “近几年这几大宗门总是嚷嚷着要移平西峻妖洲,怕是为了西峻妖洲的灵脉吧?” “你以为呢,要不然他们吃饱了没事儿干去西郡妖洲作死?” - “先加入仙缘门,再想办法查清怎么回事。” 韹韵转着手中的戒指,对着张明玄轻声低语。 - “诸位,仙缘门今日所做之事,祸害整个翠云仙域,仙缘门子弟众多,我们当联手阻止此事!” 尨弋对着台下朗声喊道,台下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我们仙缘门已经开启护宗大阵,献灵脉之事宗门内部长老已经敲定,希望诸位不要作死!” 时嫚嫚孑立台上,对着台下冷声威胁,接着侧头怒视这尨弋与凊启二人;“你们想干嘛?号召五大门派围攻仙缘门吗?简直是笑话。” “灵脉之事,希望诸位不要过分关注,仙缘门行事自有主张,若是诸位想试试仙缘门的剑快不快,大可来试试!” 她跨步迈入台中,继续朗声宣布;“同时,我也宣布一件宗门决定,今后一千年内,仙缘门不再招收任何弟子!” “也不与诸位宗门争抢灵根了!如此一来,诸位可还满意?!” 她白了一眼尨弋与凊启,轻笑一声,朗声补充道。 台下众人听后,再次嘈杂起来。 “等等!” 张明玄猛然站起身,大声喊道;“仙缘门之前发出的通行玉简,可还作数?” “通行玉简?那是阵法阁,緈玅长老发出的,只有三支,你若有,只要不是杂灵根,自然作数。” 张明玄低头与韹韵四目相对,他将那支通行玉简递向韹韵手中;“你去吧,这玉简给我也是浪费。” 时嫚嫚说的已经十分清楚了,仙缘门定然不会要他这杂灵根。 韹韵神情中露出一抹喜疑不定的神色,痴看着张明玄,她将红唇紧紧贴到张明玄的耳边,用酥麻的语气,低声倾道;“别再放到袜子里了,有危险随时传音给我。” 她纤细的玉手挽住张明玄,接过通行玉简的同时,悄然将那枚放有十万中品灵石的戒指塞到了张明的手心里。 她拿着玉简迈步上台,摸向仍旧在台上摆着的那颗测灵石。 测灵石变成通透光泽的白色。 “很好!纯冰灵根!你叫什么?” 时嫚嫚接过通行玉简,检看无误后问道。 “韹韵。” “韹韵,很美的名字,这玉简是緈玅长老的,你只能拜入緈玅长老门下,緈玅长老是宗门阵法长老,你冰灵根不适合布阵,你可想好要入我仙缘门了?” 时嫚嫚微笑的看着韹韵。 韹韵轻轻点头,痴看着台下的张明玄。 “嗯,很好,小师妹。” 时嫚嫚喜上眉梢,没想到临走了又捞了条大鱼。 “你放心,你要跟我回到宗门,你冰灵根,各大长老必会争抢,不一定非要拜入緈玅门下。” 韹韵脑海里响起一阵莫名的声音。 她先是一阵惊恐,后诧异的看着时嫚嫚。 “传音术,很简单,回宗门我教你。” 时嫚嫚挂着微笑,乜视韹韵,随后继续对着台下朗声道;“诸位可还满意?” “不满意!” 亼一迁怒气冲冲对着台上吼道;“你先前说不再招收弟子,怎滴又冒出一个通行玉简,简直欺人太甚!” “对!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太甚!” 第112章 兽云山庄 台下一片喝骂之声,多是各大宗门的弟子。 “诸位放心,这通行玉简只发出了三支 ,此后仙缘门封山一千年,一千年内,只会再收两名携有通行玉简弟子!这是我宗主金口玉令,诸位大可放心!” “老朽……这两个孩童是土木灵根,你看!你看!时仙人……” 老汉领着两个孩童登到台上,台上测灵石果然亮起灰黄两色,老汉哀求的看着时嫚嫚。 时嫚嫚轻轻摇头,对着台下;“诸位, 我仙缘门说一不二!这两个土木纯灵根,我仙缘门不会再要!” 此刻道隐门的那名黑袍人听后即刻冲入台上;“这还差不多!此后你们仙缘门的事我道隐门绝不插手,哈哈!老汉,土木灵根!你这两个孙儿怕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慢着!木灵根你们道隐门需要,土灵根何时也轮到你们道隐门了?” “哪也轮不到你们伏妖宗!” 台上其他五大门派又是一阵嘈杂混乱,争抢那两个土木灵根孩童。 一众宗门争抢许久之后,飞舟内除了张明玄,基本都有了宗门归属。 - “这位小友,看你坐了这么久,是何灵根?” “十二行杂灵根。” “十二行杂灵根?那不是废灵根吗?废灵根何时也能进舟城了? 这舟城真是被六大宗门搞的乌烟瘴气,呸呸呸,晦气。” - 张明玄椅座座位上,吃着水果,白了一眼离去的男子,撇了撇嘴。 他算是看明白了。 六大宗门先挑,挑剩下的,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宗门接着挑,总而言之,灵根超过五种,说出来,简直是自找不快,索性他也不再主动贴着脸去问,而是自顾自的吃着瓜果。 “小友?看你坐了许久,可有兴趣入我兽云山庄?” 一个胖壮粗圆,虎背熊腰的男子,啃着瓜果坐到了张明玄面前。 “我十二行杂灵根。” 张明玄白了男子一眼,仰头看向别处,他已不抱希望,实在不行他准备独自找个山洞当个散修,或者回到青牛镇想办法让李旭诚指导自己一二。 “呦呵!没关系,能吃苦不?” 胖子顶着油亮亮的额头打量着张明玄。 “啥意思?” 张明玄翘起二郎腿,撇着胖子。 “说实话,我刚看你与那玉人关系甚是亲密,想必你二人关系不一般吧?” “嗯,怎么?” 张明玄侧身伺察一眼胖子,这胖子估计是冲着韹韵去的。 “冒昧一问,小友与那玉人是什么关系?” “干你何事?” “无妨无妨,小友莫要生气,只是随口一问。” 胖子眉开眼笑,咧着嘴继续问道;“不知小友愿不愿意到我兽云山庄,饲养妖兽?” “饲养妖兽?有编制吗?有功法吗?发灵石吗?” 张明来了兴趣,他这废灵根,指定是不会有正经宗门要他。 “之前那台上的狐妖,我等就是饲养它们。” 胖子眉眼喜色,继续解释道;“算作我兽云山庄的杂役弟子,功法嘛……倒是不多,灵石每月有一块!那可是一千两黄金,怎么样?” “啪!” 张明玄猛拍桌案;“说话算话?” “正经宗门!” 胖子掏出一枚腰牌,腰牌上篆刻着七个工整的小字。 「兽云山庄夜香工」 “夜香工?是挑粪的吗?” 张明玄狐疑的看着胖子。 胖子突然脸涨的通红,他没想到这张明玄年纪不大,竟然知道的还挺多。 第113章 挑大粪的 “小友,你刚才可是答应了,不得反悔!” 胖子左手拿着瓜果啃着,同时将右手中的木质腰牌强行塞到张明玄怀中,和颜悦色的说道;“以后我就是你师兄,我大名易炮,宗门师兄常称呼我为大炮。” 张明玄从怀中捏出木牌,端在手中,神色嗒然的瞥视着木制腰牌上「兽云山庄夜香工」几个字,本来期盼的心情,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草率了,刚才答应的着急了。 显然这个腰牌根本不是杂役弟子的腰牌。 “你这可不是杂役弟子的腰牌。” 他捏着腰牌,抬手递还向大炮。 大炮面色和悦,却根本不接腰牌,而是马上从袖子中又摸索出一枚玉简攥在手里,口中对着玉简急速呢喃道;“宗门第一百七十三号杂役弟子任务,招募一百名夜香工,已完成。” 话落那绿色传音玉简微微闪烁,化作星光消失不见。 “小友,我已经把你上报宗门了,以后你就是我兽云山庄第一百号夜香工,飞舟城路过西峻妖洲之后的第一站就是兽云山庄,记得下舟。” 大炮眯眼微笑,他用粗短的五指揉了揉圆咕隆咚的肚子,不理会张明玄顾虑的神情,哼着小曲起身离去。 “胖子!” 张明玄眉头紧皱,对着大炮喊道。 大炮神情略微迟疑,紧接着迅速转身快步逃离。 “还你腰牌,我不干!” 张明玄猛然站起身,跨步追去。 大炮三五步逃出了议事堂,张明玄紧随其后。 “小友,实在抱歉,这任务我做了三年了都没完成,等你到了兽云山庄我请你吃酒,给你赔不是!” 大炮话落,一柄飞剑在他身前凭空幻化而出,他“噔”的一声,一脚踏到飞剑上,那飞剑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左右摆动,微微下坠;“小友!小友!对不住,实在是这任务太难做了!” 话落,他踏着玉剑,逃出舟城,晃晃悠悠跃入云中,飞离而去。 “你大爷的!” 张明玄攥着腰牌,怒冲冲的对着云中离去的大炮骂道。 大炮本以为这是个简单的任务,却在舟城内寻了三年,也没找齐,若是找凡人干这活,自然有大把的愿意,奈何人仙两别,就是再不入流的宗门,那也是修仙宗门,不能让凡人进入。 大炮只是做宗门任务,至于招募进来的弟子废物到什么程度,他根本不操心,一个挑粪的活罢了。 十二行废灵根?他大炮管不着,这人是在仙舟城招的,据说仙舟城废灵根可不让进,何况一个挑粪的,谁还管他什么灵根。 张明玄攥着木牌,郁郁不欢,尽管他祈望能随便加入一个宗门就心满意足,却不曾想被坑去挑粪。 这几日,他已经被连续诓骗多次,他神色消沉的翻看着手里的木牌。 灰心丧气的回到议事堂坐下,等着韹韵。 此刻时嫚嫚在二楼一间包厢内告知韹韵一些仙缘门日常的门规以及宗门情况。 议事堂内众人已酒足饭饱,各个宗门所招募的弟子也都已经确认,人群正在徐徐散去。 “诸位诸位诸位!” 一个左眼裹着黑布的独眼中年人,他带着白色毡帽,身上罩着虎皮长袍,长袍用一条牛皮带束紧着。 “我是金龙帮主,今日有幸得了一枚低阶下品灵脉!有没有哪位大宗门要的!” 独眼中年人对着正在散去的众人喊道。 众人听后纷纷把目光投向台上。 张明玄同时目光一凝,提起精神,瞬间便将心中不快抛到脑后。 “下品灵脉?拿出来看看!” 时嫚嫚已经与韹韵沟通完宗门事宜,此时正好出了包厢,站在议事堂大厅内二楼雅座旁。 独眼中年人抬头一看,喊话的是仙缘门外门执事大弟子,当即神色恭敬。 他轻拍腰间储物袋,一个黝黑的木盒自小由大飞出,落入他的手中。 他轻轻打开黑色木盒、 黑色木盒的缝隙中蓦地射出一道刺眼的青光,将整个议事堂照得亮堂堂。 木盒内,一只似春蚕般的青色小虫在里面蠕动。 “真的是灵脉!不过这灵脉未成龙形,应当是低阶下品灵脉。” “就算是低阶下品灵脉,种到山中,一年也有一千枚灵石的产量了!” “得了吧,一千枚下品灵石还不够养活几个杂役弟子。” - 张明玄偷听着身旁立着的两名修士交流议论,他悄然站起身子,张望着独眼中年人手中的木盒。 若是有可能,这灵脉,他准备竞争一番。 “你准备卖什么价?” 时嫚嫚立在二楼,低头俯望着那独眼男人,问道。 韹韵侧立在时嫚嫚身旁。 仙舟城是六大宗门联合经营,城内不能施法,不能行凶作恶,很多重大的拍卖会都在城中举办,可以说是整个翠云仙域最安全的地方。 故此常有修士得到了意外横财,都会在仙舟城转手售卖。 “按照市价!二十万枚中品灵石!” 独眼中年男子抬头冲着台上的时嫚嫚应道。 “可以,二十万枚中品灵石,我们仙缘门要了,待飞舟城路过仙缘门我禀报长老,在舟城交易。” 时嫚嫚听到售价,想都没想,直接允诺。 这价格的下品灵脉,算是公道的价格,没有还价的余地,对于一个大型宗门来说,二十万中品灵石,换一个可以永久产出下品灵石的灵脉,非常划算。 两千年,对于大宗门来说,不过是白驹过隙。 张明玄听到二十万的售价,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滔天怒意。 因为沧浪大陆的灵脉只卖了十万枚中品灵石。 若是如此算来,天泽与太苍被那上界仙人给坑了一道,怪不得那仙人会好心送李偲一枚上品灵石,原来是利润太大,差了一个界面,价格整整差了一倍。 而这价格也让张明玄一筹莫展,望而生畏。 他身上仅有不足十万枚中品灵石,若是靠购买灵脉拯救沧浪,如今看来,怕是痴心妄想了。 独眼中年人听到时嫚嫚一口应下,面色大喜;“哈哈!甚好!” “叽”的一声嘶鸣,突兀的在舟城上空回荡。 “三十万!” 一阵浩渺磅礴的仙音,伴随着一阵无形威压在房内回荡。 众人不寒而栗。 “嘭!” 议事堂大门被一阵仙风吹开,一个裹着白纱的绝美男子飘入堂内。 一只巨大的仙鹤跟着白衣男子飞入议事堂,仙鹤徐徐缩化变小,直到缩小到手臂大小才停下。 仙鹤盘飞在白色纱衣男子周围。 “这是,仙界仙人!” “仙界仙人!” 堂内一众宗门弟子呼呼啦啦跪倒一片,那时嫚嫚同样跪倒在地。 这是,出现在沧浪大陆的那个仙人! 韹韵与张明玄同时认出此人! 这仙人似乎并不在意堂中的众人,而是对着台上的独眼中年人重复道;“三十万中品灵石。” “仙人……那理当是仙人的!” 独眼中年男人颤颤巍巍的跪着,继续道;“仙人灵石,小道……不敢要,此灵脉,白送仙人也可……只求仙人能赏赐一些功法或是丹药,小道……感激不尽!” “呵,也好,看你是三行杂灵根,我拿这一本《化云行风御水诀》与你交换,可好?” “《化云行风御水诀》?” “嗯,此法决是针对五行杂灵根所创,比较适合你这种体质。” “仙人!仙人!我愿意!我愿意!” “呵,识相,本仙喜欢,那就再送你一枚净根丹,助你突破金丹。” 绝美仙人抬起玉手,对着独眼中年人轻弹中指,“啾”的一声,一直玉简和一个玉瓶直接射入到独眼中年人腰间的储物袋中。 独眼中年人轻抚储物袋,喜形于色,撅着屁股,对着仙人连连磕头。 “收!” 绝美仙人言出法随,“呼”的一声,中年人手中的黑色木盒,伴随着破风声,射到绝美仙人手中。 仙人收了木盒后也不做停留,转身飘离议事堂,而在他身边伴飞的仙鹤同时由小变大。 仙人轻抬一步,赤脚着玉足站到了灵鹤背上。 灵鹤“叽”的一声长鸣,划破长空,在云中消失不见。 - 第114章 尘风剑诀 “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 韹韵伴在张明玄身旁,她眉间布着阴云,眸子闪着寒光。 想到那仙人道貌岸然的举止仪态,她便厌恶至极。 “怕是个魔头。” 张明玄瞪视着堂门外的云涡,十几种难掩的情绪对着他涌来,愤怒使他面颊中多出一块青痕。 在这仙人眼中的沧浪仿佛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蚂蚁窝,这仙人看似从容不迫,实则是对于任何人的命运都毫不在意。 这仙人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没了灵脉,界面会崩裂消散。 超越尘世的境界下,轻佻,狂傲,对凡人苦难的漠不关心,举手投足透露出对生命的冷漠与残忍。 慷慨的一面,掩盖不了内心的肮脏。 “我会设法弄清楚如何获取灵脉。 ” 韹韵回头巡看着正在走下台的那名独眼中年人,对着张明玄呓声。 “这是一张聚灵阵的简图,你到了仙缘门,可以求人帮你布设,能加快你的修为。” 张明玄没有回应韹韵,而是从戒指里夹出一张折起的宣纸,递给韹韵。 韹韵对阵法提不起任何兴趣,她冰灵根也无法布阵,拿着这简图去求别人帮她绘阵,她也张不开嘴,她的性格中没有求人这个选项。 她黯然的接过宣纸,并没有说话。 - “此人道貌岸然,惺惺作态,一看就是恶贯满盈之徒!” 高耸入云的山脉将一片大陆分割为二,形成一道屏障,淡淡的迷雾笼罩了一片神秘绿色。 穿过迷雾,一条深邃的峡谷映入眼帘,峡谷的两侧悬崖陡峭,地底直通深渊,峭壁上长满了奇异的植物,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发出阵阵“呦呦”的呢喃声。 峡谷底部传来阵阵涛声,奔腾的黑水流淌而过。 植物的根须在岩石间蔓延,形成错综复杂的网络,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微风中带着一种特殊的气味。 峡谷一侧的平原上,李旭诚一身细布灰衣,手持玉剑指着一名竹竿一样的男子,呵斥着。 “李旭诚!你抽的什么风!” 竹竿男子顶着干枯的头发,潮白的脸上皱纹重重,神色疑惑的瞪着李旭诚,喝问道。 他是,原沧浪大陆的西厂都指挥使白正。 他不能理解李旭诚是如何来到翠云仙域的,沧浪大陆的传送阵明明已经损毁殆尽。 他更不能理解,李旭诚这个五行杂灵根为什么会进入尘风剑宗外门,并且会有剑宗内门大弟子带他历练。 五行杂灵根在六大宗门中,只能是杂役弟子,从来没有那个宗门会将五行杂灵根纳入外门弟子 。 “李师弟,这人好像认识你?” 一名灰衣女子并立在李旭诚身旁,女子脸庞秀丽,长着一对大眼睛,疑惑的问向李旭诚。 她是尘风剑宗内门弟子花雨。 她今日履行内门弟子义务,带李旭诚在西峻妖洲外围历练,不想遇到了一个正在追野猫的男子。 “师姐,此人其面是人,其心是魔,你定要帮我杀了他!” 李旭诚手持青剑,面色凛然,语气冷厉。 这白正,在沧浪作恶多段,按照师尊的话,卜大真,叶不闻,陆冥,白正,均犯有「煽动民族仇恨,颠覆国家政权罪」,犯罪没有“避风港”,境外也不是法外之地。 他今日非杀了白正不可。 想到此处,李旭诚不顾花雨疑惑的眼神,弓步、捋剑、御气,行云流水。 “师姐!这白脸鬼心狠手辣,不择手段,速帮我为民除害!” 李旭诚这几日刚突破炼气四层,浑身憋着一股莽力无处发泄,今日侥幸遇到这白正,哪还管那么多,话落之时,弓步持剑,朝天蹬步,扑杀而去。 “我是玄剑宗弟子!你们不能杀我!” 白正虽是炼气五层,可力压李旭诚,奈何李旭诚身边的花雨是筑基中期修士,他就算打得过李旭诚,也打不过花雨,根本无心应战,匆忙掏出宗门令牌抛向花雨。 花雨面露难色接过,她十分清楚这白脸男子是玄剑宗的弟子。 玄剑宗是中型宗门,与尘风剑宗并无过节,甚至还多有交往。 “李老头儿!你抽的什么风!有话不能好好说!” 白正疾步后退闪身躲剑。 他在这西峻妖洲外围寻了多日,想要抓一只妖猫当做宠物,哪曾想到,妖猫没抓到,遇到李旭诚。 “你犯了「煽动民族仇恨,颠覆国家政权罪」,老夫今日必要让你伏诛!” 话落,李旭诚侧空,翻身上步,猛跃起七八米。 他这几日练习的尘风剑宗宗门功法,《尘风剑诀》第一层,〝微风斩〞已经入门。 白正面色大骇,抬头仰望。 李旭诚跃身持剑在半空中陡然冲下,同时进行一百八十度旋子转体,飞身盖顶压来! 其剑法招式变化行云流水。 破绽重重…… 剑未到,剑风已把周遭的青草吹的“湫湫”作响。 “师弟,不可!” 花雨轻震手掌,手中玉剑眨眼飞出。 随后“嗡”的一声,李旭诚的飞剑被花雨的飞剑旋震脱手飞出·,“仓”的一声半个剑身扎到了十几步外的一块灰石中。 - 第115章 界面风带 温馨提示听书道友,本章有地图插图。 “嗡……” “嗡……” “嗡……” 三声连续而深沉的嗡鸣声,从飞舟仙城中传出,令人心神不安。 巨大的飞舟仙城被一层如水晶般透明的防御护罩所覆盖,护罩在嗡鸣声中涌动着奇异的光华,光彩如烈焰般熊熊燃烧。 飞舟仙城开启了护城大阵。 - “轰隆隆……” 黑暗的云层中雷电交错。 仙舟城前方是阴阳交替之地。 一边阳光明媚,一边漆黑一片。 “咔!” 一道惊天动地的闪电在前方的黑夜突然炸出,震的人心颤颤,怵恐不安。 一根根龙卷风从湛蓝的海面直冲上云霄,插入黑压压的乌云中,毫无规律的摆动游弋。 给人强大压迫感和无尽的恐惧。 狂暴的飓风在云层中肆虐,白花花的暴雨在云中倾泻而出。 套着巨大防护罩的飞舟仙城飞入云中。 一种无形的压迫和恐惧感,扑面而来,令人胆寒生畏。 这里界线分明,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交汇处,冷与暖、生与死、白天与黑夜在这里被分割开,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令人心生敬畏。 远处望去,仿佛看到了一片混沌的世界,仙舟城在嗡鸣声中显得如此陌生而危险。 雷电交织的云层中“噼里啪啦”的击打着仙舟城外的护盾。 暴雨却不是暴雨,而是一根根冰锥,每一根冰锥都如同一柄凛冽的寒刀,闪烁着寒光,划破空气,从云中射下,直插云下的海洋中。 冰坠如机枪般“哒哒哒哒哒”的射落到飞舟仙城外的护盾上,碎成冰渣,顺着护盾,滑落到万丈高空之下。 刺骨的寒冷包裹了飞舟仙城。 飞舟仙城内的甲板上拥挤着众多修士抬头向前观望,他们并不惧怕着震慑的场景,而是驻足欣赏着漫天的冰刀,和交织的闪电。 而城内最佳观赏地点,是天字号房。 - 天字二号房内。 韹韵的手臂绕着张明玄的头颈,张明玄的手痉挛的围着韹韵健美黝黄的背。 气温一点一点的下降,韹韵的皮肤正在一点一点的变的如凝脂般霜白。 张明玄低下头,用嘴去摸索着韹韵的嫣唇。 终于,他的嘴,找到了她的嘴。 韹韵的手臂紧紧的抱着张明玄,像是抓住了一个罪犯,死死的扣住他。 - 云层之巅 飞舟仙城终于完全进入了界面风暴结界中,天黑了。 结界内凌冽的冰锥撞击着舟城的护城大阵,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 舟城内的空气愈发寒冷。 - 张明玄搂着韹韵,看着她在黑夜下恬静的,露着朦胧的,发亮的脸,接着低头望着她那如雪般洁白,干净的肌肤,口中疯狂的吐着肉眼可见的白色寒雾。 寒雾吹到了韹韵柔嫩,玉白的脸颊上,鼻尖上,眉间里,耳朵中,凝结成细细的水珠。 寒雾越聚越多,越聚越多,凝结一滴水珠在韹韵的额头上,水珠从眉间滑落到脸颊,落入锁骨。 - 云雾之中 黑压压的天空,凌冽的冰凌,疯狂的穿刺着仙舟城的护盾,发出一阵阵 “嘡嘡嘡嘡嘡”的巨响,震的人心怵怵。 小一些的冰凌“哒哒哒”的砸向舟城护盾上,声音在城外的云层中回响。 - 韹韵傲然的脸颊上带着悲痛的喜悦,和凄楚的兴奋。 她那光滑而柔软,散发着香气的身躯不停地闪来闪去。 这是一场殊死的搏斗,一场残酷的恶战,却没有任何暴力。 双方是走了样的进攻,和虚假躲闪。 他们不想让这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引起隔壁房间的猜疑。 - 舟城终于使进了界面风带中,的核心风暴地带,冰锥更大,更坚硬。 冰锥凶猛的击打着舟城外的护盾,荡漾起阵阵涟漪 护盾闪烁着一阵阵炙红的涟漪。 城外的甲板上,所有人神情兴奋的看着护城大阵罩上荡出的红色涟漪。 这种场景,在仙舟城种,一年可只能看见四次。 前两次是出入西峻妖洲。 后两次是出入翠云大陆。 仙舟城的护盾虽然涟漪阵阵,但却岿然稳定。 - 韹韵像饿狼般撕咬着张明玄的舌头。 缺乏理智的,疯狂的,发抖的激情,伴随着尖叫声,和垂死的歌声,让她喘不过气来。 …… 争斗,终于变成了常规的嬉闹,他们既是对手,又是同谋。 进攻变成了抚摸,防卫已经不再。 二人相互依偎在窗户,欣赏着舟城外令人恐惧,震撼,惊心的场景。 这是翠云仙域的界面风带,正是因为有了这个风带,西峻妖洲的妖兽不能肆意进出妖洲,破坏大陆。 “当当。” 客房门被敲响。 “何事?” “公子,给您送两张请柬。” “什么请柬?” “等会儿西峻妖洲会有很多屠妖归来的修士,他们将在城内醉仙楼中举办拍卖会。” - 第116章 一阶妖兽(插图) - “他是玄剑宗的弟子,玄剑宗与我们尘风剑宗并无过节,这不是你个人恩怨,而是涉及宗门关系。” 花雨跨步走到插入石中的青剑跟前,握住飞剑,猛然用力,“噌”的一声,将飞剑拔出,侧身对着李旭诚继续劝道;“你若要杀他,可全凭自己能力,我只能护你不受伤,你要杀人,我帮不了。” 她把青剑抛还给李旭诚,随后双指将自己的飞剑御到身旁;“我们需要尽快通过仙城离开妖洲,这个月的历练到此结束。” 话落,花雨跃身站到飞剑上。 李旭诚接过青剑,将剑收到宗门发放的储物袋内,迈步走向立在剑上的花雨,同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数十步外的白正,跃身跳起,一只脚踩到了花雨飞剑的剑柄处。 李旭诚与花雨同乘一柄飞剑,他一手扶住花雨的肩膀,一手捋着胡子,傲然的对着白正撇嘴笑虐;“看什么看,我尘风剑宗,威震四方,驰誉天下,你一个蜗角虚名玄剑小派,附骥攀鸿我浩然剑宗,有何不服?待我筑基成功,亲自寻你狗命!” 白正听后,眉头拧成一股乱麻。 他摩挲着下巴,望向与花雨同乘一柄飞剑离去的李旭诚,神情带着疑问,眼角泛起寒光。 待李旭诚与花雨彻底在云层中消失,他从腰间储物袋摸出一只绿莹莹的传音玉简,将玉简攥在口前,禀道;“师尊,李旭诚去了仙舟城,性格大变,欲要杀我。” 他稍作思虑,继续说道;“李旭诚不知如何来的翠云仙域,也不知如何入了尘风剑宗外门,如今已经炼气四层!” 话落,他手中的传音玉简化作青色星雾弥散消失。 - 灰仓仓的天幕。 一片广袤的沼泽地形映入眼帘。 成丝的,成卷的,惨白的雾气在沼泽中迟重的升腾。 乌青乌青的水面绿光粼粼,微风伴着沼泽中水草轻轻摇曳。 藤蔓错落有致的垂挂在沼泽外围的一些光秃秃的树干上。 死亡阴冷,又生机勃勃的坚韧。 沼泽内地势起起伏伏,形成了一些小岛屿,弥漫着湿润,腥臭的气息。 水域中,青蛙在草丛中跃到一根凌白的白骨上,伴随着呦呦风声,发出清脆的叫声。 一只未腐烂的,布满黄色花纹的妖兽尸体,陷在沼泽的边缘,妖兽在死亡瞬间挣扎的场景还能隐约辨认。 妖兽湿漉漉的毛发贴在身上,眼眸中还透露着死亡时的恐惧。 “哒”的一声,一只用白线刺绣着符文的灰色布鞋,重重的踏到了虎皮上。 一阶段妖兽-狸花狼 - “哈哈,叶老弟,老哥够意思吧!” 卜大真捋着络腮大虎,脚下踩着一只体型硕大如虎,头型似狼的妖兽,细语道。 “啧啧,那是自然,多亏卜大哥聪明绝顶,将困阵布设在沼泽之地,若不是如此,岂能短短半月,就制服这凶残的狸狼,若是我一人,实难降服。” 叶不闻提起手中的长剑“噗”的一声刺入狸狼妖兽头颅眉心处,随后徒手插入妖兽的头颅中摸索一阵,揪出了一个核桃大小,五彩斑斓的黑珠子,粗声郎笑,裂着薄唇兴奋道;“啧啧啧啧,看这妖兽是幼年,没想到是一只成年妖兽,今日真的是撞了大运!有了这妖丹,我突破筑基中期有望!” “哈哈,既然这狸狼的妖丹已取到,你我速速赶去仙舟城,各回门派,省的浪费护体符箓进出妖洲。” “好好好!叫上两个徒儿。” 叶不闻话落,突然面前一阵青色青光闪耀,他迅速伸手抓住;“你我刚取了妖丹,这乖徒儿就给我传音了,哈哈。” 星光立刻聚集成一只传音玉简,玉简发出白正的声音;“师尊,李旭诚去了仙舟城,性格大变,欲要杀我。” 二人听后,神色怔怔,四目相对。 叶不闻眉头紧皱;“这怎么可能!我那焚火符绝不会出错!” “会不会是下界有人再次修复了传送阵?” 他对着卜大真粗声问道。 卜大真绞尽脑汁,深思许久,捋着络腮胡重重的摇了摇头;“沧浪大陆那一帮虾兵蟹将想要修复传送阵,绝不可能!何况跨界面传送阵那是需要上界仙人才有能力布设的,若非是那个买灵脉的仙人帮他们布设?” “那个仙人取了灵脉之后,早已飞离沧浪,更不可能。” 叶不闻摇头苦思,毫无头绪。 “只能想办法抓住李旭诚那老匹夫,问个明白!” 卜大真上前一步,将妖兽尸体收入储物戒指。 “走!先接两个徒弟,随后我们同去仙舟城,那老匹夫一定也会从仙舟城离开妖洲!我在沧浪时对那老匹夫还算讲些情谊,亲自去问个明白!” 叶不闻听后,轻轻点头;“走!” 话落,二人身旁各自幻化出一柄飞剑,各自踏身上剑,升腾而起,飞离而去。 第117章 二阶妖兽(插图) 一只双翼广阔的巨鸟,扑腾着灰白青三色羽毛在空中婆娑飘动,犹如迅猛流动的彩云。 这妖兽形似羊头,牛角矗立,脖颈中带着金色的缰绳,身上披着胸带和鞍垫。 它翱翔于天际之间,目光在海面游弋不定,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一阶妖兽-飞歍兽 - 天惊电闪破石云 仙城高悬阔天巅 雾垂海立翠云域 幻光彩霞入仙怀 - 恢弘巨大的飞舟仙城,海立于天地之间,云垂于彩霞之中。 伴随着石破天惊的滚滚雷声,带着磅礴的气势,裹着寒雾,巨大的仙城冲出了电闪雷鸣的风带,进入到西峻妖洲东海域上空。 海域上空云层之外,一群群修士立在飞剑上,这些修士或是带伤相互搀扶,或是兴高采烈,或是面色不安,或是懊悔苦恼,或是望眼欲穿。 终究都是在等待。 “这飞舟仙城天覆地载,惊骇世俗,非同凡响,怪不得被六大宗门视作砥柱中流,果然名副其实!” 李旭诚立在花雨身后,一只脚踩在花雨的剑柄上,一只手扶着花雨的肩膀,望着那从冰雪雷云中驶出的飞舟仙城,感叹道。 “李师弟,好文采,不像我,只能说出两个字。” 花雨同样望着飞来的仙城,回应着李旭诚,不假思索的接着说道;“真大。” “咳咳咳咳……” 李旭诚轻咳几声,不再接话。 他与这花雨本就不是一个界面的人士,许多话题也多聊不到一块,只当这是个丫头娃娃。 不过这姑娘长得水灵俏丽,性格又直率坦荡,看一眼便如春风拂面,让人赏心悦目,若是介绍给师尊,师尊定然十分欢喜。 只是不知师尊有没有成功拜入仙缘门,仙城内据说有仙缘门的弟子,到时候打听一番。 - 飞歍兽在海面急速掠起,如鹰般的巨爪在海面上擦去一道细长的水花。 它目光聚集到了百里之外那巨大的仙城处,“嘤嘤”的嘶叫着,冲向仙城。 - “那是何物!” 李旭诚远眺而去,发现了疾行飞来的妖兽。 “此兽名唤作飞歍兽,又名歍兽。” 花雨侧头,同时望向那冲来的妖兽,面色冷静的对着李旭诚继续解释道:“由于它的飞翔速度比常规修士的飞剑快了数倍,虽然身负一阶妖兽的地位,却堪比二阶妖兽的威能。雌鸟爪如鹰,雄鸟爪如虎,看飞来的这一只,应该是一只雌鸟。” 话落那飞歍兽已飞至众人周围不足三五里的距离,其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这应该是兽云山庄某位陨落弟子的坐骑,不用担心。” 花雨对李旭诚安慰道。 周围其他站立在飞剑上的修士,神色表情也多是满不在意。 “嗡”的一声巨响,飞舟仙城前方的护城大阵开出了一个口子。 “登舟了登舟了,快快快!” 修士们驭起飞剑,涌入仙城内。 - 呼呼的风声在卜大真陆冥耳旁阵阵嘶响。 “蠢货!你怎么惹的这么个玩意!” 北妖海上空,卜大真如拎小鸡仔一般,拎着陆冥的衣襟,一边御剑急飞,一边对着他细声怒骂。 他拎着陆冥的手冒着丝丝细汗,似要难以抓住,他的络腮大胡被剧烈的风吹的丝滑柔顺。 “师父,我储物袋中有两枚它的蛋!” 急速的飞行,伴随着剧烈的风声,几乎掩盖住了陆冥的声音,他不得已眯着嘴,抬头大喊回应。 “你偷了它的蛋!” “我见那古树之巅一个硕大的鸟窝,便心生好奇,爬上去一看,没想到里面有两枚巨大的鸟蛋,想来必定是好东西,便偷到储物袋中,哪知道这妖兽这么快就回来了,对我穷追不舍,幸亏师父及时赶到!” 陆冥一边喊着,一边死死捂住腰间的储物袋。 “叽”的一声,惊心动魄的凄惨嘶鸣,响彻天地。 二人身后,一只体型偌大,长着四只巨爪的白鹰,双眼冒着寒光,拼命的扇动着翅膀,飞向卜大真与陆冥。 二阶妖兽-瑡鵟鸟 “仙城!仙城!我看到仙城了师父!快快快!我们到仙城就安全了!” 陆冥面色大喜,叫道。 卜大真眼角同时堆出笑意。 他猛然挥手,从戒指甩出一大把丹药,灌入嘴中,紧接着“呼呼呼呼”的破风声,撕的二人身上的衣襟“噗噗”作响,衣襟摩擦着二人的身体,隐隐发烫。 接着他手中猛然发力,紧紧抓住陆冥的衣襟。 二人的飞行速度已经陡然提升了数倍。 第118章 拍卖大会 仙舟城,南城街道,楼宇亭台林立两侧,这些房屋分别属于当初集资打造舟城的宗门,同时也是六大宗门弟子的休息之地。 其他散修或者小宗门的弟子,只有酒楼客房可以选择。 南城街,道路的尽头,也是飞舟仙城的核心位置,巍峨的堵着一座雕梁画栋的八角红色仙木结构阁楼 。 阁楼下挂着一副散发着仙雾的牌匾,牌匾上,画着三个碧海掣鲸的大字。 「醉仙楼」 醉仙楼内设有多层阁楼,陈设以丝绸、琉璃、翡翠。 每一层都装点着精致的仙器和奇珍异宝,每一间雅座都配备着精致的仙境画卷。 一楼大厅中央,搭着一座戏台,戏台上铺着艳红的地毯。 戏台下,圆桌酒坐中已经落座了许多修士。 “师姐,我们来此作甚?” 李旭诚跟在花雨身后,二人在一处角落空位上落座。 “这是仙舟城的拍卖会,每年一次,连续七天,这里是主拍卖场,规模盛大。”花雨一手柔着小腹,一手端起桌上的灵茶“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继续对着李旭诚讲道;“另外还有金、木、水、火、土、冰、风、雷、天、地、阴、阳、专场拍卖会,在其他楼层分会场。我如今已是筑基中期,但身上除了一把宗门飞剑,再无它物防身,趁此机会,看看能不能寻得一种火系法器。” “没想到这飞舟仙城不但可以娱情解闷,消闲遣兴,还可浮家泛宅,陶陶兀兀,鼎铛玉石,今日大开眼界。” 李旭诚捋着胡须,目光惊异的扫视着厅内的众多修士,和各色珠宝器物,华丽装饰。 他一个太苍帝国的兵部尚书,此时却像一个土包子般。 “其他分会场应该已经开始拍卖了,你可以去五行杂灵根专场,看看都拍卖了哪些物品,就算买不起,也能长长见识。” 花雨盯着空荡荡的戏台,对李旭诚告道。 “嗯,师姐,那师弟我就自行在这会场中转转,晚些再来找你。” 李旭诚的屁股离开木椅,面带喜色对着花雨应道。 花雨摆了摆手,继续喝着灵茶,揉着肚子。 - 醉仙楼,二楼,一间大堂的门上挂着一个木牌。 「五行杂灵根●燥系拍卖会专场」 大堂内,铺着红地毯的站台上,摆着一张裹着红布的桌子,桌子前坐着一个裹着青衣,满脸胡茬的老道。 老道敲了敲木锤,带着困意的眼神,扫视了一眼台下众人,宣布道;“第一件拍品,二转净根液。” 话落,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张宣纸,照着宣纸,照本宣科的念道;“二转净根液是一种珍贵的仙药,这液体是通过炼制多种天材地宝,特别是那些拥有根系的灵草,经过精湛的炼丹术士调和而成。净根液的主要作用在于强化五行杂灵根中水,木两种灵根,净化灵根杂质,使五行杂灵根修炼水,木两种功法时更加高效。二转净根液相比一转,其功效更为显着,除了净化灵根,还可以加速修炼进度。不仅如此,它还具备一定的护体效果,能够增强体魄和生命力。” “啊!呸呸呸!” “滚!拿下去!什么垃圾玩意都往会场丢吗,坊市上二转的净根液成桶成桶的卖。” “下一个!” 台下众多修士对着台上的老道呵斥。 老道根本不理会台下众人,而是眯着眼从桌子的储物袋中摸出一个瓶口细长,通体晶莹剔透的白色圆瓶。 老道双指御起玉屏,那白色玉瓶从他手中悬空浮起,缓缓飘动到众人头顶。 老道双指微微翻转,“吥”的一声脆响,玉瓶口中裹着白布的木塞脱离出来,接着一股清凉的草木香气在房间中弥漫。 巴掌大的玉屏在众人头顶微微倾斜。 众人纷纷动用灵识查看瓶内物品。 玉屏内,装着满满当当的一瓶晶莹剔透的琥珀色液体。 “这是!极度精纯的二转净根液!” “这不是坊市上那种兑了水的!” “快说价格!” “咳咳,安静,再有喧哗,逐出会场!” 老道眯着眼,嘴并未动,但所有人脑海里同时响起声音。 众人巴望着那玉屏,同时脑海中响起突兀的声音,相互交替对视之后,皆是面色煞白。 整个五行杂灵根拍卖会场,百十人,被同时传音。 台上坐的这个老道,至少是金丹期修士。 他们刚才竟然对着一个金丹期修士呵斥,此刻前排大吼的几人已是面色涨的通红,一言不发。 “二转净根液,起拍价,一百枚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块下品灵石。” “一百零一枚!” “一百零二枚!” “我出一百零三枚!” 台下,竞价之声此起彼伏,台上的老道趴在桌案上,已是呼呼睡去。 “道长,借过一下。” 李旭诚侧着身子,踮着脚,往前探。 那玉屏,在众人头顶悬浮定住,一动不动。 - 醉仙楼,一楼大厅。 “早点回客房。” 韹韵对着张明玄眯眼媚笑;“我等你。” 张明玄身体莫名打了个冷颤,这半个多月,他卜昼卜夜,盘游无度,勤耕不辍,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被榨的腰膝酸软,每次想到天子二号房的门牌,他就腰酸背痛。 他一个凡人,怎能抵得过修士的精力。 “看情况吧……” 张明玄不情愿的应了一声,转身欲走。 来是他与韹韵已经大概了解过,主会场都是些高级的法器,符箓,妖兽丹药。 就算是主会场有再高级的法器宝物,他此刻没有任何修为,买了也驾驭不了。 所以他要去杂灵根专场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丹药,灵草,或是功法典籍,来快速帮助自己提升修为。 “你要是敢回房晚,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韹韵面带冷意,眼角泛着妩媚。 她侧身扫视了周围一眼,发现许多座位都已落座,只有角落处一名揉着肚子饮着茶的青衣女子独占了一张大圆桌,便凑坐到一旁,同时侧头冲着张明玄谄媚一笑;“记得多给自己买点补品。” 花雨揉着肚子,斜了一眼身旁那名蝉衫麟带的风韵少妇,又抬眼瞥了一眼那名十七八岁的俊俏青年,端起茶水咕哝着低声灌道;“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第119章 瑡鵟妖兽(插图) “嗵”的一声巨响回荡在仙舟城上空,狮鵟鸟猛烈的冲撞到护城大阵上。 “查一下是谁引来的!教教他仙城的规矩!” 时嫚嫚对着身后的一名紫衣男子厉喝一声,傲然踏起飞剑冲出舟城。 “叽!”的一声悲惨的嘶鸣。 狮鵟鸟扑腾着翅膀,飞身掠入云中,随后调头再次冲击仙舟城护城大阵。 “嗖嗖”的风声裹着时嫚嫚纤臂上的丝带“啾啾”舞动,她扭着头对着身后大吼;“速喊其他宗门执事来助我!” 过隙之间,她已御剑冲出舟城护盾之外。 狮鵟鸟瞳孔中映出时嫚嫚那纤柔的白臂,娇白的双肩,瘦细的身形,它瞳孔目光陡然汇聚一点“呼呼呼呼”猛扇双翼,四只利爪在腹下闪出寒光,飞扑向她。 时嫚嫚望着那飞杀而来的狮鵟鸟,嘴角微抽。 她将周身灵力调动到手中,同时,飞剑脱离她的脚下,钻入她的纤纤玉手。 飞剑拉着她飞冲杀向狮鵟鸟。 她仅金丹初期的实力,对付着二阶妖兽狮鵟鸟,胜算不足三成。 但仙缘门,宗门剑法《仙澜剑舞》她以到达第四层,拖住这狮鵟鸟十几个呼吸还是绰绰有余。 想到此处,她调动手中灵力涌入剑中,随后,她就感觉自己肩上一阵刺痛,而刺痛之时,《仙澜剑舞》第一层〈澜花绽〉运转而出。 她手中飞剑的剑尖,如水中旋涡,漩绞冲刺向狮鵟鸟。 那旋转的剑尖,刺杀中,又像笔尖一般,似乎在隐约的绘制一种符文。 矢弦之间,二者交汇。 “嗖嗖嗖嗖嗖嗖嗖”七个白色符文从时嫚嫚的剑尖迸射而出,接着“嘭嘭嘭嘭嘭嘭啪”七声脆响在狮鵟鸟身上爆开。 狮鵟鸟被这七声炸响,惊的猛然调头,仰冲飞起。 但它除了身上羽毛被引燃一片,似乎并无大碍。 时嫚嫚仰头望去,发现用剑法对付妖兽实在是无甚收效。 剑法毕竟是对人的兵刃,对付这些妖兽,还是需要特定的妖兽,一物降一物,又或者特定的法器。 这狮鵟鸟,虽然是二阶妖兽,但往往习性温柔,只要人不招惹鸟,鸟必不会招惹人。 狮鵟鸟掠入云中,发现身体并未大碍,在云霄之中,再次调头俯冲杀下。 时嫚嫚看瑡鵟鸟并未被自己驱赶而走,而是再次冲下,此处仙舟城中有许多修士都在望着她与狮鵟鸟搏斗,还有一些金丹期的散修,跃跃欲试,想要飞出舟城帮忙。 但这仙舟城毕竟是归六大宗门管理,她不发话,其他人就算有心帮忙,也不能冒然出手,否则岂不是太看不起六大宗门了。 时嫚嫚扭头回望舟城,并没看到身后其他五大宗门的舟城执事人出城帮忙,而是看到城内一众修士仰着脸巴望着自己。 这城中诸多修士皆没有躲藏逃离,众人意思不言而喻。 你行不行,不行我们上。 时嫚嫚看到那仰望自己打斗的修士们,脸涨的通红,这五大宗门执事人故意拖延不到,显然是明知道自己一个人抵不过狮鵟鸟,想看了自己笑话后,最后再出手。 仙缘门是天下一宗,光风霁月,黄人捧日。 她身为外门执事大弟子,绝不能被他们看了笑话,丢了仙缘门的脸面。 想到此处,她驰目着俯冲而来的狮鵟鸟,咬牙忍住肩中阵发性的压痛, 她本可以借助丹药提升定力,稳住灵力,但若是此时服用丹药,必然会让城中的散修觉得自己已经十分吃力,极有可能,出身帮忙。 若是如此,她同样颜面尽失。 思索之余,体内的灵力撕扯着她的血肉,滚入手中飞剑中。 《仙澜剑舞》第二层〈剑澜翻波〉,第三层〈 剑澜穿浪 〉 ,第四层〈澜光悠影〉接连使出。 飞剑拉着她升腾而起,杀向狮鵟鸟。 顷刻间,她再次在空中与狮鵟鸟交汇。 她腾空仆步挑剑,剑招如一缕江水横贯云中,剑意似水流般飘逸。 她在云中挥动长剑,猛然发力,剑光如横越江河的闪电。 “噗”的一声,她手中长剑瞬间刺入狮鵟鸟左翼之中。 狮鵟鸟刺疼的“叽叽”嘶鸣,四只闪着寒光的锋利鹰爪,不管不顾,爪向时嫚嫚。 时嫚嫚将长剑平横于胸前,旋子转体转身躲过,同时她手中飞剑随之横扫开来,剑光流转,攻势猛然犀利。 狮鵟鸟对付人类,无非是扑杀,突袭,猛啄,再次被时嫚嫚躲过之后,它已怒不可遏,拖着受伤的翅膀,伸出四只厉爪,欲要捕抓时嫚嫚。 “呀!” 时嫚嫚大喝一声,剑光凝聚出瀑布般的气势,横贯扫出。 这一剑,汹涌如横渡江河的巨浪,贯穿云层,势不可挡。 “嘶”的一声刺耳音爆,狮鵟鸟受伤的左翼被硬生生斩成两断,它“叽叽”凄惨的嘶鸣着,滑落到涛涛大海之中。 “仙缘门果然厉害,一个金丹期的外门弟子,竟然能独自斩杀二阶狮鵟鸟。” 此时其他五大宗门执事弟子,踏着飞剑,姗姗来迟。 “以后这种小事,看来不用劳烦我们了。” 其中一名中年人望着御剑归来的时嫚嫚,对着身旁的其他执事笑道。 - 仙舟城甲板。 “你叫什么?” 一名皮肤像黄铜铸成的男子,穿着一身紫衣,用如黄鼠狼般的眼睛瞪着卜大真。 他是仙舟城法务执事,宋承陈。 宋承陈只是一个散修,他受雇于六大宗门,主要监督和处罚违反舟城规矩的修士。 同时,也负责舟城中各个宗门的房舍修缮一事。 “卜大真” 卜大真捋着络腮大胡,蔑瞥一眼宋承陈,用尖细锐耳的声音,冷冷的应道。 陆冥弓腰苟立在卜大真身后。 “所有修士,若被妖兽追杀,不得飞往舟城,你不知道吗?”宋承陈被卜大真轻蔑的眼神激起一丝愠怒,提高了几分音量,同样冷声继续说道;“现在要么你自行离开舟城永世不得踏入,要么你缴纳一千枚下品灵石,此事掀过。” “我缴纳灵石!” 卜大真娇冷的轻笑一声,从手中戒指内摸出一枚中品灵石丢给宋承陈。 “哼!再有下次,可就不是灵石的事了!” 宋承陈接过灵石,瞪着卜大真蔑视的嘴脸,抽着嘴角甩袖离开。 “嘻嘻,师父,鸟蛋。” 陆冥歪着嘴,奸笑一声,拍了拍腰间储物袋。 “刚才听闻路人说这城中有正在举办拍卖会,我需要看看能不能寻的一种攻击型阵法,另外,你记得去调查李旭诚的事。” “嗯,好,只是,师父,我想要一枚筑基丹。” “你刚炼气五层,距离筑基最少还要七八十年,操这么早的心干嘛?怕为师不给你?” “不是不是,师父,徒儿绝无此意。” “少操那没影的心,时嫚嫚是咱们外门执事大弟子,你随我一同,去给时嫚嫚赔个不是。” “师父,咱们与时嫚嫚都是一个宗门的,我们已经缴了灵石,受了处罚,没这必要吧?保护舟城也是她应尽义务。” “你是嫌弃这仙缘门杂役弟子的身份配不上你?” “不不不,弟子哪敢,这杂役弟子,还是多亏的师父。” “搞好宗门关系,这里是上界,你不是那东厂千户,我也不是国师,时嫚嫚可是我的顶头上司。” 卜大真继续训斥道:“那两枚鸟蛋,给时大弟子一枚,我留一枚。” “师父,这……鸟蛋一共就两枚,我呢?” “你什么你,要不是你偷了鸟蛋,哪里来的这大麻烦。” 卜大真领着陆冥,向着仙缘门执事大弟子阁楼方向,边走边训斥。 - 仙舟城,仙缘门执事大弟子阁楼。 时嫚嫚盘坐在红木仙床上,她浑身灵力混乱不堪的在体内肆无忌惮的冲撞,她肩膀压痛,体内金丹飞速旋转,扯的她丹窍胀痛。 她口中含着丹药,眼角带着泪花。 刚才那一剑,为了面子,她拼着灵力紊乱的风险使出。 《仙澜剑舞》虽说有九层,但是,第四层〈澜光悠影〉几乎卡住了大半个仙缘门的弟子。 一个金丹期弟子,还在外门做执事,她十分清楚为什么。 如果不能能突破《仙澜剑舞》第四层,她就难以进入仙缘门内门。 很少有宗门,会把一个金丹期修士放到外门。 - 第120章 时大师姐 - 醉仙楼。 十二只狐妖女子,荡漾完一曲翩翩艳舞,拖着毛茸茸的尾巴,迈着绵绵的步伐,离开戏台。 “啧啧啧,这群骚浪狐妖,馋的老子欲罢不能。” 叶不闻坐在前排一处八仙桌前,轻轻抿着口中的灵茶,沉声感叹。 “师父,这狐妖,徒儿也很喜欢。” “这兽云山庄定的什么狗屎规矩,只让老子看狐妖献舞,不让狐妖陪老子,兴看不行摸,把老子撩的欲火焚身,又给老子泼一盆冷水,扫兴至极。” “师父,要不然?” 白正陪坐在一旁,弓着腰把头凑在叶不闻近前,挤了挤眼。 叶不闻压着眼皮,瞟了一眼白正;“这狐妖身上的禁制我有手段去掉,但是你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老子给坑了。” “师父放心,徒儿要是不能得手,自刎谢罪。” “咯咯,自刎到不必,不能得手你别把老子捅出来就行。” 叶不闻眯着眼睛奸笑一声,环视一圈堂中诸多修士后,从食指戒指中摸出一沓折起来的黄色符箓,再次瞟了一眼白正,传音道;“这里面是两张诛妖符,一张焚火符,你用诛妖符将狐妖打回原型,随后用焚火符烧了兽云山庄在城中的妖舍。” 话落他摩挲起脸颊,思索一番后,继续传音道;“这狐妖左臂有禁制,你偷了狐妖后记得砍了她们左臂,否则会被兽云山庄的人追到踪迹。” “师父果然有手段!徒儿这次一定让师父满意!” 白正难掩眉间喜色,伸出枯瘦的手臂,兴奋的接过符箓。 “刚才老卜传音给我,让你尽快找到李旭诚,陆冥会配合你,偷狐妖不是要事。” “师父放心,我现在就去!” 白正兴奋的将三张符箓收入储物袋,离开醉仙楼。 - 飞舟仙城,仙缘门外门首席执事大弟子阁楼。 “师姐,一个叫卜大真的外门弟子,领着一个杂役弟子要见你。” 时嫚嫚手中的青色传音玉简发出一名女子的声音。 “不见。” 她对着手中的传音玉简吐出两个字,抽手将那玉简甩到窗外。 接着她继续运转周身灵力,梳理着体力紊乱的气息。 她丹窍中的金丹仍旧在飞速旋转,搅动着她全身气息四处乱窜,扯的她心口绞痛,小腹灼热,印堂处的上丹田阵阵搏动。 剧烈的疼痛,疼的她泪如泉涌,但最快,也需要七日后飞舟城离开西峻妖洲,她才能回到宗门,到丹阁疗伤。 她此刻的状态已经无心处理任何宗门事宜。 一阵绿色星光再次在她面前闪耀,她擦了擦眼角泪水,攥着星光,星光化作玉简,发出女子声音;“师姐师姐,你的大机缘,他们带了一枚狮鵟鸟蛋,要亲手送给你。” “让他俩上来!” 时嫚嫚咬牙对着玉简狞笑的说完,再次将玉简抛走。 这两个蠢货,为了鸟蛋,引来二阶大妖,害的自己金丹不稳,若不是念及同门,她恨不得此刻立即冲出阁楼将二人就地斩杀。 她要看看这两个蠢东西长什么样。 待舟城出了妖洲,我要让你俩滚出仙缘门。 她捏起被角,擦干眼角泪水,强忍住阵阵周身不适,打开房门。 此刻,卜大真,陆冥二人正好步入门口。 “大师姐好!” 一阵扑面的芳香袭来,一个袒露的玉肩的萦柔少女,挺着酥胸,傲立在二人面前。 卜大真含笑喜道,这时嫚嫚他只曾听闻,今日是头一次见。 “大师姐好!” 陆冥跟在身后,双手捧着一枚五彩斑斓的黑色鸟蛋。 “你俩如何入的仙缘门?” 时嫚嫚微抬纤手玉指,那瑡鵟鸟蛋便被她纳入指中的储物戒指内,冷笑问道。 “啊?” 卜大真纳罕抬头,疑望向时嫚嫚。 这大师姐,不是应该先客套一番,再道谢一番,再答谢一番吗? 陆冥躬在身后,心中布起疑云。 这大师姐这么问话,显然有失望的意思。 陆冥好歹是前西厂千户,揣摩上意,比卜大真强上多倍。 “我对阵法小有造诣,故此去年八月得到了阵法阁嵞元师哥的认可,以此破例入的,这是我的散修徒儿,陆冥,有幸随我一同在门中,做个杂役弟子” “知道了,若无他事,不要再来打搅。” 时嫚嫚话落,轻点脚跟,飘越盘坐到床上,同时“咚”的一声,隔空挥出一阵仙风,关上了房门。 - “大师姐今天心情似乎不好。” 待二人离开阁楼数里之外后,卜大真拼命的捋着络腮大胡,对着陆冥尝试问道。 他本想靠这鸟蛋提一提一嘴进入宗门藏书阁一事,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对方收了礼,却没领情。 “师父分析的极对!” 陆冥踮着步子,跟在卜大真身后,夸赞道。 他摸了摸腰间储物袋,心中生起一丝鄙屑,这储物袋中,还有一枚瑡鵟鸟蛋。 二阶妖兽的鸟蛋,若是放到拍卖会中,少说也能拍得七八千下品灵石。 而一枚普通的下品筑基丹,不过两千枚下品灵石。 - 第121章 动荡舟城 修士可拜多个散修师父。 宗门管不到门下外门弟子学习其他技艺。 毕竟,只有进入内门才算是正儿八经入了长老的法眼,只有与长老走了师徒大礼,才算是正经师徒关系。 内门弟子会常年在山中修炼,宗门内各长老也会指点内门弟子修为上的问题。 外门弟子,便是宗门内丢出去一些功法,这些弟子各凭悟性,自行修炼,多数情况处于放养模式。 - “怎么回事!” 一间幽静的房间里,宋承陈一身紫衣盘坐在蒲团上,他额头不停地渗出丝丝细汗。 “为什么是赤丹!不是金丹!为什么!” 他丹窍中,结出一枚暗淡的赤色丹丸。 他身体中的灵力正在飞速流失,转眼间,他已是大汗淋漓。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信!我不要结丹!我要金丹!” 他惊得面色煞白,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 修士筑基后期突破,若未成金丹,而成赤丹,则说明突破金丹失败,这便是结丹期。 结丹期与其他境界不同,因为结丹不增加寿命。 就算是资质上佳的修士,一旦陷入结丹期,也难在有生之年再次踏入金丹。 但大部分修士都能在突破前找到自己修为中的弊病,确保万无一失,直接从筑基期大圆满突破到金丹期。 极少数会陷入结丹期陷阱。 “我仅剩二十年寿元,二十年!如何让我突破金丹!天道亡我!天道欲要亡我啊!” 他调用灵力,运转体内赤丹,再三确认自己陷入结丹期陷阱后,怒声咆哮;“为什么!我所有修为弊病皆已查漏补缺!为什么会陷入结丹期!” “灵石!灵石!我需要灵石!我要在二十年内突破金丹!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他猛然扯下腰间的储物袋,将储物袋中的物品倾倒而出。 杂七杂八的日用品中,零零散散滚出十几块下品灵石。 一只麻雀扑到窗前“喳喳”的叫了两声,麻雀眼中泛出奇异的目光。 “你是谁!” 宋承陈猛然侧头,瞳孔聚到窗前麻雀身上。 随即,他动用意念探查而去。 麻雀身上留有一丝难以窥视的神识。 飞舟城在万丈高空之巅,这种高度,不可能有麻雀。 “我可以帮你二十年内,突破金丹。” 麻雀在窗前蹦蹦跳跳,对着宋承陈传音说道。 “你是!仙人!仙人救我!” 宋承陈猛然想到。 “我觉得,你应该不愿意欠本仙人一个人情吧?” “仙人!只要仙人能帮我二十年内步入金丹,仙人说什么,我做什么!” 宋承陈匆忙爬到窗前,乞望着麻雀。 麻雀从口中吐出一个青玉雕刻而成的令牌,再次对着宋承陈传音后,扑腾着翅膀飞走。 - 醉仙楼门前大街,亼一迁龟缩着脑袋,正要进入醉仙楼,却看到两个生分的面孔。 一个络腮大胡的男人领着一个娘里娘气的白脸公子。 不爱刮胡子的修士和爱化妆的爷们,他可是头一次见。 今日不坑,下次再见,可就不好坑了。 “迷魂香,要不要,好东西。” 他当即踮脚小跑凑到二人身前,似乎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面带神秘,又压住声音对着二人挑着眉毛,含蓄说道。 这二人正是欲要进入醉仙楼的卜大真与陆冥。 “嗯?可是真货?” 卜大真白了一眼凑到身旁的猥琐修士,嗲声问道。 迷魂香是蛊草山庄特有迷药,这东西就算是金丹期修士闻上一闻也死睡不醒,但是据传这东西只有他们庄内自己人才有,从不外售。 实乃翻墙入户,盗窃行凶的必备良药。 “好汉,我一个炼气三层的小厮,若是敢骗你,出了着舟城,还不被你一剑劈了。” “作价几何?” “一千块灵石,这东西毕竟是非常规手段弄到的。” “你有多少?” “好汉,要多少?” “你还能批发不成?” 卜大真神色带出一丝疑惑。 “不多不多,就三根!” 亼一迁意识到不对,立即改口蒙骗道。 这东西,蛊草山庄每年产量极低,而且多是庄内用,其庄内弟子都很难接触到。 “我都要了!” 卜大真不假思索应道。 亼一迁眉开眼笑,迅速拉着卜大真到一处角落屋檐处,完成交易。 “好汉,若还有需要,可以随时来舟城找我。” 他媚笑着目送二人进入醉仙楼,心中直呼这几日傻子多。 迷魂香,那玩意岂是我天仐宗能搞到手的?不过是一盘催情用的迷迭香罢了。 这东西可不同于灵药法宝,不亲自试试,是看不出来真假的。 - 第122章 二转净根 醉仙楼一楼戏院,拍卖大会主会场。 “叶老弟,猜猜老哥碰到什么好东西了?” 卜大真得意的搓着手指中的戒指,依坐到叶不闻身旁,话落他转头对着陆冥低语道;“你帮白正去查清李旭诚在哪里,若是找到,不要打草惊蛇,传音给我。” 陆冥闻后,点头转身离去。 “你先别得意,看看西北角那圆桌处坐的是谁。” 叶不闻抬手将食指指向身后方向,接过卜大真的话,补充道;“悄摸的看。” 卜大真闻言,微微挺起身子,侧身望去。 “嘶……” 他迅速收回脖子,躬腰低头,神色惊愕的低声问道;“韹韵!这个臭婆娘怎么也来了上界!她每到腊月寒冬,修为翻倍,在沧浪大陆时我们没少吃她的亏。”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刚才撒尿时路过她身旁不小心认出来的。” “叶老弟,若是韹韵都能来,怕不是烨煜也跟来了,而且李旭诚既然来了,王明德那老不死的八成也来了。” “先别瞎猜,想办法找到李旭诚,问个明白,不要打草惊蛇。” - 五行杂灵根,燥系拍卖会专场。 李旭诚终于凑到了会场前排,依靠木墙旁,惊奇的环视着拍卖会场。 不大的房间里,挤了近百号人,还不停的有人陆陆续续地在拍卖会场进进出出。 “二转净根液,三百一十块下品灵石,一次。还有没有要加价的了?” 老道趴在台上的桌案上,呼呼大睡,同时对着会场所有人传音道。 李旭诚脑海里响起老道的声音,自语惊到;“何人说话!” “老爷爷,不要大喊大叫,不然会被台上的老爷爷撵出去的。” 李旭诚脚边,蹲着两个七八岁的孩童。 其中一个比较圆润的孩童对着李旭诚轻声讲道。 一名慈眉善目,胡髭花白的老头护在两个孩童身旁。 李旭诚干笑一声,意识到是台上老道传音后,涨的老脸通红,堂中众人也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把他无视掉。 “三百二十枚!” 台下叫价之声继续响起。 “道友,不知这正在拍的是什么东西?” 他打量一眼身旁的老头,攀谈问道。 “二转净根液,净化灵根的,纯度比较高,算是一件不多得的好东西。” 老头侧头细瞧了一眼李旭诚,看他一身剑宗外门弟子的灰色常服,神色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羡慕之意,继续说道;“道友,你是尘风剑宗的外门弟子?” “嗯,侥幸入得。” “侥幸?道友,尘风剑宗,若非寒系三灵根,哪有什么侥幸?这是五行燥系杂灵根专场,不是寒性灵根专场。” “实不相瞒,老夫五行寒燥混杂灵根。” 李旭诚涨着脸对老头告道。 “五行混杂灵根?入的剑宗外门?道友莫要耍笑我了。” 老头摇着头,嗤着鼻子套话探问。 “骗你作甚。” “那你如何入的外门?” “略懂阵法罢了。” “道长,道长懂阵法?” 老头听完,立刻对李旭诚改了称呼。 五行混杂灵根,如果是略懂阵法,想入剑宗外门,简直痴心妄想。 怕是悟性极高的人才能被剑宗看得上。 “嗯,略懂,真的是略懂。” 李旭诚涨着脸应道。 师尊的阵法图纸标注的事无巨细,只要稍微有点修为悟性就能看懂。 这话他只是心里想想,他也自知悟性不行,若不是师尊的图纸,凭他自己的能力,想要跨级别布阵,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不知道长名讳?” “李旭诚。” “老朽,贶墨,结识道长,实乃三生机缘!” 贶墨对李旭诚抛去一个恭敬的眼神,微微点头示意。 “这两孩童是你孙子?” “道长笑话了,这两是我的重孙,老大是纯土灵根,唤作贶一阖,老二是纯木灵根,唤作贶子策。” 贶墨说完却是神色忧愁的摇着头。 他听闻李旭诚是剑宗外门,又懂阵法,心中已生出攀附之意,若不然,他全无必要告知李旭诚自己重孙儿的名字。 “这……据说土灵根布阵,木灵根炼丹,都是极好的天赋,道友为何闷闷不乐?” “道长怕是还不知道,仙缘门封山,此后一千年内都不再招收弟子之事吧?” “什么?还有这种事,那你这两个重孙拜入了那个宗门?” “我等人微言轻,这仙缘门封山之后,我这重孙拜入那个宗门,自己已经说了不算了。” 贶墨说完,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继续对着李旭诚叙道;“老二还好,入了道隐门,这老大,却是入了伏妖宗。” “伏妖宗?我听闻伏妖宗在阵法一上道尽途穷,推车复辟,你这老大入了伏妖宗,只能苟安一时,难成大道啊!” 李旭诚低头顾盼一眼个头偏高的贶一阖,无奈叹道。 “唉。” 贶墨微微摇头;“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李旭诚神色黯淡,面露同情之意。 “当!” 台上的老头微微起身,先是轻轻的敲了敲木锤,随后在在座上伸展四肢,重重的伸了个懒觉,懒洋洋的说道;“二转净根液,一千枚下品灵石,成交!” “若不行,你让你这老大贶一阖拜我师尊吧?” 李旭诚稍加思虑,试探问道。 师尊阵法大才,他悟性不足,若是能给师尊引荐一个极具天赋的徒弟,他就能多一个阵法奇才的同门之宜,日后他必可云程发轫,后路悠远。 就算师尊到时候不同意收这个徒弟,那便不同意了,他自己也无甚损失。 “你师尊?散修师尊吗?是何许人物?” “罢了,说了你也不认识。” 李旭诚语气中饱含钦佩之意,平和应道。 “喔?” “实不相瞒,我的阵法造诣,多是他教的?” “那你师尊,他在何处?” 贶墨揽着两个孩童,再次打量了一番李旭诚身上的衣服,确认是尘风剑宗的外门常服,又瞥见李旭诚腰间的尘风剑宗外门腰牌,心中更加笃定几分。 若是能给贶一阖找一个在阵法上有些许造诣的师父,那必然是一件好事。 这李旭诚既然是五行混杂灵根入的剑宗,那此事,恐怕有五六分可信了,他要能亲眼见见,自然是最好不过。 李旭诚捋着胡子,思虑良久,憋出三个字;“不知道……” -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我拍的,我拍的二转净根液。” 张明玄手中攥着一块中品灵石,侧着身往前凑。 - 第123章 各怀鬼胎 “师尊!” 李旭诚凝眸盯向坐在台上付灵石的张明玄。 张明玄把一枚中品灵石轻轻放到老道的桌案上,老道双指微勾,悬浮在众人头顶的白色玉屏便飞到张明玄面前,张明玄一把抓过玉瓶,道了声谢,转身便瞧见立在墙边的李旭诚。 “老李,你怎么在这儿?” 他目光惊异的望向李旭诚,惊奇的问道。 “多亏师尊,我轻松入了尘风剑宗,第一个月便被剑宗清泠长老特意关照,让内门弟子带我来妖洲历练。” “这是?你师尊?” 伴在一旁的贶墨疑惑的注视着张明玄。 他上个月与这个少年郎一同乘马车去的尘风都城,一路上,这少年郎与一个美妇人吵的不可开交,扰的他心性烦闷。 那妇人说自己是皇后,这少年郎说自己是皇上,而且吵吵着能修好传送大阵。 所以他记得这少年郎与那妇人应该是有脑疾的,为了少生事端,他一路上多有安慰。 此时,他神色中却惊异不定。 “师尊,这是贶墨,徒儿刚结识的道友。” “大爷,你也在这儿?” 张明玄与这老头算是有几分熟悉,毕竟一路同程,只是没有深入交流过,听到李旭诚提起名字,才尴尬笑着打了声招呼。 “咳咳……” 贶墨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师尊你们认识?” “我在青牛镇等了你月余,不见你下山,估计你应该入了剑宗,所以就自己从尘风都城上了仙舟,一路与这大爷同行多日。” 张明玄将攥在手中的二转净根液收入指中的储物戒指内,继续道;“老李,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说。” “好好好。” 李旭诚连应三声好,随着张明玄一同出了醉仙楼。 贶墨见张明玄与李旭诚自顾离开,已是满腹疑团。 这两人竟是没把自己当回事,到底是什么东西支撑住这个叫李旭诚的杂灵根能进入剑宗外门,难道真的是这个叫张明玄的少年郎? 回想起马车上这少年郎与那妇人的聊天,他猛然惊醒,恍然大悟。 “一阖!子策!我的好孙儿!你们的大机缘到了!” 贶墨猛然颤抖着攥住他的两个孙儿,大步追了出去。 - 醉仙楼,拍卖会主会场。 “本场,第一件物品,星辉琉璃。” 戏台上,一名紫衣男人,双指从腰间储物袋中御出一件闪烁着翠绿色光芒的宝石,他将食指和中指隔空对着宝石,随后御起宝石在台下众人头顶上飞绕一周,口齿伶俐的对着台下众人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述。 宋承陈的屁股不停地在座位上蠕动,想要找一个舒适的姿势,目光不断地在周围扫视,眼神中露出焦虑。 “宋兄,你不说近几日你就要突破金丹了,还有闲情雅致找我。” 亼一迁咧着嘴,眯着眼凑坐到宋承陈身旁,歪着嘴窃笑一声,继续叽咕道;“说吧,找我何事?” “老亼,你想不想让那个纯冰灵根韹韵入你天仐宗?” 宋承陈手上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语气低沉的问道。 “得了吧,宋兄,那妇人已经被仙缘门发了腰牌,而且那妇人也无心入我天仐宗,没戏,你还是说点别的。” “难道你就不想进入内门?我听说你们天仐宗内门可是有独门功法?外门学不到。” “那功法都是闲人瞎传,我作为天仐宗外门都没见过,何况你一个散修。” “就算如此,难道你这个招贤使者做的就不憋屈?三百年,你想想,这三百年你若是四处云游,不说机缘不断,至少不会如此落魄,那臻佑德不光每月克扣你灵石,还处处打压你。” “那能怎样,臻佑德他表哥是内门弟子,我在这天仐宗又无亲无故。” “你怕是还不知道,你在舟城到处坑人的事都是臻佑德告发你的,这几十年,天仐宗名声渐坏的锅都被那臻佑德扔在你头上了。” “你不要挑拨离间,胡说八道,无凭无据,我不信。” “好,那我问你,那冰灵根的妇人,按照常理来说,入你天仐宗是上佳选择,那为何入了仙缘门?” “那能为何,仙缘门底蕴深厚,功法,剑法,心法,阵法,炼丹,铸器皆有涉猎,谁不想入?” 亼一迁身体微微后仰,从腰间储物袋中摸出两枚青色掌旋球,攥在手中开始转动。 宋城陈微微咬着嘴唇,一手攥住椅子把手,调整了一番姿势,偷瞄一眼亼一迁手中不停旋转的掌旋球,没有接话。 他神情镇定,但食指却不停地敲着椅子把手。 “我给那妇人下迷迭香一事,你告诉别人没?” “昨日与舟城执法弟子闲聊,当做趣谈,提过一嘴。” “你!宋兄,你这不是害我?你平常口风可是很紧的!我可是很信任你的!” 亼一迁手中双球转动的快了一些,板着蜡黄的瘦脸,侧头责问。 “老亼,你这事儿干的也不少了,上一次你叫了好几道友陪你偷窥,谁不知道你玩心重。” “唉,此事不一样!若是那妇人自己不入我天仐宗,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传到臻佑德耳中,那臻佑德一定想着是因为我下药,让那妇人心生厌恶,才导致宗门流失一个冰灵根弟子,就那臻佑德的德行,一定会把账算到我头上!” 亼一迁加重了一些语气,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手中的掌旋球飞速旋转,心中稍加推敲,便继续讲道;“这事要说也怪你,平常我打点你也不少,为什么这一次舟城上了冰灵根你没提前告诉我。” 他斟酌一番后,继续讲道;“为此我还亏了一瓶上好内明丹。” “老亼,这事你可怪不得我,我那日可是去了你的房间寻不到你!” 宋承陈眼角压出一抹喜色,食指快速的在椅把上敲动。 “你刚才说,你有办法让那冰灵根妇人入我天仐宗?” 亼一迁嘴唇干涩,一手转着掌旋球,一手端起桌案上的灵茶抿了一口。 “要不然我叫你作甚?” “那你先说说有何办法?” “那土木灵根孩童身边的老头,你可知他还有几年寿元?” “宋兄什么意思?” 亼一迁手中掌旋球停止转动,改用传音术,对着宋承陈问道。 低阶修士使用传音术对灵力消耗较大,若非十分重要的事情,不会随意使用。 “据我所知,那老头叫贶墨,困在炼气九层百余年,剩下的寿元不足三五年。” 宋承陈停下指尖动作,用左手轻轻摸了摸脖子,嘴角勾出一抹阴笑。 “杀了那老头,与那妇人入我天仐宗有什么关系?” “仙缘门对宗门法度极其看重,而且仙舟城不能杀人,若是让那妇人杀了贶墨,仙缘门顾及颜面定然会把那妇人逐出宗门,交由六大宗门处理,如此以来,他就会被六大宗门针对,你天仐宗若能护她周全,她还不感恩戴德?” “这不可能,那妇人炼气六层没理由杀一个炼气九层的老头,而且这里是舟城。” “若是用狐妖的魅术操控呢?” 宋陈陈扬起嘴角,继续传音;“这老头本就要死,早一天死,晚一天死没有区别,若是早一天死,你老亼就能给宗主招募回去这么一个纯冰灵根玉人儿,不仅你们宗主会对你刮目相看,那妇人也会欠你一个大人情,有这么大的后台,你这三杂灵根的外门弟子进入内门,还不是迟早的事?” 第124章 霜魄凝冰 臻佑德 亼一迁 宋承陈 仙舟城的前端是一处倒悬建造的楼阁,楼阁内是舟城的护城大阵和飞行大阵的阵眼所在位置,由六大宗门执事人轮流守护。 值守舟城的要求只有一个;除了执事人,任何人不得踏入阵眼楼阁。 由于阵眼楼阁处于仙舟城地面下方,几位执事人也把阵眼楼阁戏称为地宫。 一名眉长眼大的中年人,赤裸的上半身,盘坐在楼阁房内,静心修炼。 他是天仐宗外门执事大弟子,臻佑德。 今日,是天仐宗值守。 一阵星光在臻佑德面前闪耀,他抬手抓住。 “臻执事,我需要借用宗门的镇妖符石一用。” 玉简中,发出亼一迁的声音。 若要让狐妖给诚心自己办事,那就必须拿出一些手段。 镇妖符石是天仐宗内弟子可以随意借用的一件中品法器,主要是为了方便在西峻妖洲游历的宗门同道。 镇妖符石有两个功效。 其一,压制妖兽修为。 其二,解除妖兽禁制。 “过来取。” 臻佑德听到是亼一迁的声音,毫不迟疑的应道。 话落之后,仅是三五个呼吸,亼一迁已急速御剑到了阵眼楼阁地宫门口。 “轰隆隆” 一扇雕刻着错综复杂纹路的厚重石门在亼一迁身前脚下分开。 臻佑德赤身立在地下楼阁内,仰头望了一眼,确认是亼一迁后,甩手将手中的一块黑色符石抛了过去,对着亼一迁平和说道;“用完及时归还,这是宗门法器,万不得弄丢。” “好嘞,好嘞,多谢臻师哥。” 亼一迁展颜强笑,改了称呼;“臻师哥不问我借用镇妖符石干什么吗?” “你又不出仙舟城,能干什么,诓骗狐妖罢了。” 臻佑德毫不客气的数落道,随后转身下入楼阁深处。 同时亼一迁身前脚下的石门“轰轰隆隆”的合上。 大型宗门,弟子众多,若是关系好,都哥姐弟妹相称。若是关系差的,则是职位名号乱叫,互不客气。 - 醉仙楼,拍卖会主会场。 “第二件,是螽虫谷特产,二两重的轻云丝。” 台上的紫衣男人从指中戒指内御出一团通体如云朵般柔软,缠绕着一团的丝线,丝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轻云丝广泛用于制造轻灵的仙衣、法袍,产量极低,十分珍稀,其价值远非一般材料可比拟,是提升仙衣华丽程度的必备灵材。” 紫衣男人双指御起轻云丝在堂内众人头顶一边环绕一边介绍。 亼一迁匆匆落座到宋承陈身旁。 “怎么样,老亼,要到没?” 宋承陈面露焦虑,传音问道。 “要到了,不过,宋兄,你需要帮我一个忙。” “老亼,你我多年好友了,尽管说。” “让你那台上的兄弟,想办法帮我把这个东西让那妇人拍走。” 亼一迁抱手从戒指中摸出一个木盒递了过去。 “这是?” 宋承陈接过之后,打开木盒。 木盒内是一枚白的通透的丹丸,丹丸散发着丝丝冰凉气息。 “这是几年前我帮我们宗主办了一件小事,宗主赐我的一枚冰系丹药,唤作〈霜魄凝冰丸〉,能够提升冰灵根修为,我一直没舍得用服用。” “怕没这么简单吧?” “啧啧,宋兄的心眼果然比我多,这〈霜魄凝冰丸〉其寒冷力极强,但是有一个小问题,就是服用后会让身体短暂陷入极寒状态,导致嗅觉失灵。” “你这东西应该价值不菲,那妇人怕是买不起吧?” “她买的起,你放心,你只需要让你的人诱导她拍下。” “老亼,我亲自帮你拍!” 宋承陈“啪”的一声盖上木盒,对着台上正在主持拍卖会的紫衣修士勾了勾手。 - “原来筑基期后还是会有红潮月事,害我空欢喜一场。” 韹韵端起茶杯,轻轻品尝着灵茶中的醇香气息,语气温柔的与身旁的花雨闲聊。 “你还没有筑基,哪知道筑基后的烦心事,修为每提升一点,灵力就会往丹窍中汇聚一些,修炼阶段,有时恶心想吐,有时小腹坠疼,像怀孕了一样,难受的很。” “你可真会说笑,你有过身孕?” “哪有哪有,只是说笑,就是感觉不对,而且你若是入了宗门,每日还有各种烦心事,不入宗门每日逍遥自在,入了宗门就是各种破事缠身,本来我这个月想去翠云大陆畅玩几天,没想到我们那个长老非要让我带一个杂灵根的老头子历练,事儿多的很。” “第三件拍品,霜魄凝冰丸。” 此时,台上那名紫衣男人下了台,宋承陈拿着木盒跨步到台上唱道。 这主会场拍卖会由城中执事的紫衣修士们主持,而宋承陈分管仙舟城法务执事,算得上二把手,这拍卖上的主持之人都是他的同道朋友,插队排号,在他这里,不用。 - 第125章 违规操作 “承蒙诸位道友捧场,同时也感谢各位宗门长老,各派,帮,山庄,谷主常年关照仙舟城的拍卖大会,小道今日受人之托,插队拍卖一枚灵丹——霜魄凝冰丸。” 宋承陈左手单手震开木盒,右手御出木盒中的霜魄凝冰丸。 “这是寒系丹药吧?应该拿去寒系专场,这里坐的多是各大宗门长老和大弟子,怕是看不上这种中品级别的丹药。” “对呀,老宋头,拿去寒系灵根专场应该比较好出手。” 台下靠前的几名紫衣修士纷纷对着宋承陈传音,与此同时靠前坐的一些人神情中已有不耐烦之意。 主会场,都是拍卖的一些上品丹药法宝,这种中品级别的丹药,一般不会拿到主会场拍卖。 “实不相瞒,卖此丹药的道友比较着急,我也是受人之托,若是在冰灵根专场拍卖恐要排队到三日后了,而且竞拍较慢,还望位道友多多海涵,就容我帮个朋友,我也废话少说。” 宋承陈连胜对着台下众人边赔着不是,边朗声解释,他双指快速御起霜魄凝冰丸在堂下众人头顶环绕一周,用流利的语速迅速解释;“霜魄凝冰。霜魄,即是极寒之地的冰霜精魂,凝冰便是极寒之地极寒冰雪,这种寒冷能够凝结灵气、急速强化冰灵根修为!” 他说话间目光敏锐的注目着堂中韹韵所在的一角,故意将霜魄凝冰丸在韹韵头顶多停留了片刻, “我就不耽误大家时间,过多废话介绍。霜魄凝冰丸,起拍价一千枚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枚。” “一千一百枚!” “一千两百枚!” “一千三百枚!” “卜大哥,万不能让韹韵那臭婆娘拍走,本来你我对付他就十分吃力!若她得逞必然修为大增,” 叶不闻与卜大真不知何时已经把位置挪到了二楼包厢处的一间雅座中。 “我来盯着韹韵那臭婆娘,只要她叫价,你我就加价,不能让她得手!” 卜大真阴笑一声,悄悄推开包厢窗户,定睛注视着一楼角落处的韹韵。 “一千四百枚。” 韹韵出价了。 “一千四百枚一次!” 宋承陈看到韹韵举牌叫价,兴奋不已,直接跳过等待时间,开始倒数。 这偏袒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一千五百枚!” “一千六百枚!” 韹韵再次加价。 “噗……”一旁的花雨一口灵茶喷出,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韹韵;“姐?你有这么多灵石吗?” “我没有,我的三步之内有。” “啊?” 花雨擦了擦樱樱嘴角,用认真的目光上下欣赏这韹韵。 韹韵没带戒指,腰间也没有储物袋。 花雨 “叶老弟,台上这狗东西,每到臭婆娘叫价,他就慌着计数,轮到你我叫价时,他就不紧不慢,偏袒之意极其明显,简直就是没把你我放到眼里。” “两千枚!” 叶不闻再次在窗前举牌出价。 韹韵摇了摇头,两千枚已经大幅超出其丹药的本身价值了。 “两千枚还有没有要加价的了?” 宋承陈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台下的韹韵。 韹韵已经不准备再关注这丹药了。 “两千枚一次还有没有要加价的了?这丹药的材料可是极寒之地的产物,若想自行取得材料炼制此丹,大费周折不说,还有失败风险,错过这丹药,下次可不一定是何时再有了。” 宋承陈说时,再次把丹药御到韹韵附近,随后他故意将丹药中的药力泄出一丝流到韹韵身旁。 “两千一百枚吧。” 韹韵感受到丹药中的一丝药力进入体内,一阵神清气爽,耳聪目明的感觉席卷全身,她考虑良久,才再次轻轻举起桌案上的竞价木牌。 “成交!两千一百枚成交!为了不耽误大家时间,就此作罢!” 宋承陈说话时,就看到二楼的那间包厢已经迅速举起竞价木牌,他故作不见,立即对着韹韵大喊成交。 “我扯你娘的臊!你死了的娘阴灵附身了!眼睛里有驴蛋塞着?狗肏的!你看不见老子举牌!” 宋承陈脑子里疯狂的涌来阵阵如女子般的咒骂之声,他匆忙的摇了摇头,快速在耳边打了一个指诀,将不明而来对自己的咒骂传音屏蔽掉。 “怎么回事?” 叶不闻已经举起木牌,却未能成交,压住声音,厉声问向卜大真。 卜大真趴在包厢窗前望着戏台下的宋承陈不停咕噜着嘴唇, “这王八蛋,明明看到你举牌,却故作不见,硬是把那丹药成交给那臭婆娘!” “这岂不是违反了规矩!” “有个屁用,规矩是他们六大宗门定的,我看这什么狗屎拍卖会,就是想卖给谁就卖给谁,这些人就是蛇鼠一窝!” 卜大真神色恼怒,对着叶不闻发泄说道。 “这韹韵得了霜魄凝冰丸,只要稍加修炼,修为必然一日千里。” “这是小事,你看她腰间,似乎还挂了我们仙缘门内门的腰牌。” “什么!” 叶不闻起身凑到窗前,向台下望去。 卜大真 叶不闻 第126章 一来二去 醉仙楼外大街,一处静谧淡雅的灵茶馆内。 “师尊,这腰牌闻起来如兰之馨,小巧玲珑,这正面的夜香工几个小字雕刻的工整清晰,甚至还有阵阵妖气弥漫,后面雕刻得这些珍禽异兽,飞鹰走犬,栩栩如生,应当是兽云山庄的杂役弟子腰牌不假。” 李旭诚端详着捏在手中的腰牌,温声讲道。 “杂役弟子为何篆刻夜香工?” “师尊有所不知,区分宗门腰牌弟子身份的不是文字,而是材质,你看我的腰牌。” 李旭诚趔了趔身子,从腰间摘下自己的腰牌递给张明玄。 张明玄疑惑的接过腰牌,端在手中。 黑铁铸造的腰牌上凸刻着五个如刀似剑的字。 「尘风剑宗 散人」 “你这个也没写外门弟子?” “对,外门弟子除了随所欲领取内门的宗主下发的任务,其他时间多是闲暇,无人约束,而杂役弟子则不同,每日都有固定的任务安排,这就是杂役与外门的区别。” 李旭诚收起张明玄还回来的腰牌,挂到腰间,捋着胡子,继续解释;“内门弟子多是灵根优异,天赋异禀,内门长老多会特意关照,催促修炼,希望他们早日飞升大道,因此,内门弟子除了偶尔帮助长老们执行一些特殊任务,经常是常年闭关修炼,而外门弟子往往资质较差,修炼上差个十日八日无伤大雅,因此闲暇时间甚多,杂役弟子……咳咳。” “杂役弟子怎样?” “师尊,杂役弟子,则是有固定宗门事务安排,每日必须执行,若是不干,轻则逐出宗门,重则废掉修为。” 李旭诚深知张明玄在太苍上朝时经常摸鱼打混,因此特意提醒。 “那我若是不去这兽云山庄报到,会有何后果?” “师尊,你恐怕还不知道,这宗门腰牌,不仅是代表身份,还有三个功能,其一是给宗门巡山弟子传音,其二是追踪弟子踪迹,其三就是……” “其三怎样?” “咳咳……其三就是,这宗门腰牌似黏屁虫一般,你就是把它抛到九霄云外,它也能变成星光找寻到你……其术法类似传音玉简。” “这岂不是侵犯弟子位置隐私权?” “位置隐私权?” 李旭诚瞳孔露出一丝呆滞;“位置隐私权?师尊这新词用的甚好,徒儿有时也觉得挂着这腰牌总能被门内其他弟子寻到位置,实属不妥,但若是您不愿意同门知道自己位置,把这腰牌放到储物戒指内便可。” “不早说,那么多废话。” 张明玄将手中的兽云山庄夜香工腰牌收入手中储物戒指中。 他手中的戒指是在仙城买的,放有八万下品灵石,而放有十万中品灵石的戒指则早已被他藏到袜子里。 “道长!” 贶墨领着贶一阖与贶子策大步迈入茶馆,对着身旁的小二吩咐道;“小二,上最好的灵茶!” 随后他领着两个孩童匆匆走到张明玄身旁,按住那两个孩童跪到了张明玄面前;“道长!恳望道长收下我这两个孙儿为徒!” 张明玄先是侧头疑惑的望一眼李旭诚,随后眼神怔怔的对着贶墨投去忐忑的目光;“大爷,你怕不是弄错了吧?你这孙儿不是已经有了宗门?” “道长,莫要谦逊了!我都知道了!” 贶墨弓腰立在张明玄与李旭诚的茶桌前,先是抬手行礼,随后悄悄向李旭诚投去求助的目光。 “师尊,他们虽然已经被纳入宗门,仍旧可另寻散修为师,学习其他技艺,并不冲突,也是徒儿刚才闲聊时引荐这位道友,希望他让两个孩童拜你为师。” 李旭诚说时,已经起身侍立在一旁。 “不行不行。” 张明玄顿时骑虎难下,他自己无甚修为,还处于自身难保的状态,怎么可能在收两个七八岁的娃娃为徒;“大爷不要开玩笑了,你这两个重孙儿入的都是大宗门,我一个凡人,没啥修为,有心无力。” “道长有心就行,快快快,给你师父磕头!” 贶墨在马车上听过这张明玄与韹韵的聊天,那时的二人可是张嘴闭嘴两国交战,灵石对于他来说都是以万为单位。 他再次回味重温良久,心中已推测出了七八分。 没有修为?没有修为能打开储物戒指?绝不可能。 一定是这位道长故意隐藏些什么。 就冲着张明玄能拿出一块中品灵石拍下二转净根液的财力,那也是普通修士难以企及的。 话落时,贶一阖,贶子策已是“噔噔噔”猛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两个孩童抬起稚嫩的圆脸。仰看着坐在红木椅子上的张明玄,怯生呢喃说道;“师父好!” “老李,你口才好,你和大爷好好说说,我没修为。” “嗯。” 李旭诚侍立在一旁,捋了捋胡子,故作镇静的思考一番后,挤着眼温声对着贶墨讲到;“我师尊,没有修为。” “你用成语,用成语和他讲。” “嗯,我师尊,才华绝世,有精诣之识,慧眼睿目,不知深浅,没有修为。” “师父!” 贶墨拼命的对着跪下脚旁的贶一阖和贶子策使眼色,两个孩童,再次叫道。 “三步之内,你瞎跑什么!找你半天,” 韹韵迈入茶馆,她来找张明玄拿灵石支付霜魄凝冰丸。 “呔!你这妇人阴魂不散!” 李旭诚循声瞪去,见是韹韵,两步挡到张明玄身前。 “老头子,我现在是你师母!” 韹韵挺起胸膛,用凌厉的步伐走到李旭诚身前,呵斥道;“让开!” 与此同时,张明玄轻轻拍了拍李旭诚的肩膀,趴在李旭诚耳旁,轻声告道;“老李,不好意思,她说的没错。” “师尊!你!” 李旭诚双眼怒瞪,先是回头望了一眼张明玄,随后又盯着韹韵;“师尊,你若是被胁迫的,大胆说出来,此处是仙舟城,她不敢行凶!” “老李,没有,为师自愿的。” “张明玄,你不害臊!” 韹韵一手推开李旭诚,玉手一把挽住张明玄的手腕,揪下张明玄手中戒指,随后对着李旭诚轻温一声;“下次叫师母!” 随后转身出了灵茶馆。 “师尊!你为何不反抗!这里是仙舟城!你若反抗她不敢抢夺!” “罢了,老李,她一会儿还会还回来的。” 张明玄落回座位,闷闷的摇了摇头,对着李旭诚轻轻使了个眼色;“老李,你明白吗?” “唉!” 李旭诚重重叹了口气;“师尊,你怎能如此冲动,中了这妇人的美人计,徒儿还想把师姐介绍给你。” “师父!” 贶一阖,贶子策再次凑到张明玄近前。 “算了算了,大爷我可说好,我可啥也教不了,只能算一个名誉师父。” “名誉师父?” “就是只挂名,教不了你两重孙儿什么东西。” “无妨无妨!道长说了算!” 贶墨大喜,扶起两个孙儿,训斥道;“快给师父斟茶!” - 茶楼外的人群中,叶不闻躲在一处售卖符纸的摊贩后,偷瞄着凉茶馆内的一切,他手中捏着传音玉简,低声呢喃;“卜大哥,不知为何,这韹韵看似与张明玄关系甚好。” - 第127章 兽云妖舍 晚霞照耀在仙舟城的护城大阵上,反射出彩虹般的光芒。 仙舟城西城,一扇低矮的拱形红色木门上篆刻着一个简单的符文,木门旁立着一根高高红木,红木上挂着一面破烂的旗帜,刺绣着四个浑厚的大字。 兽云妖舍。 “开门,大炮。” 亼一迁悠悠的转着手中的掌旋球,伸出脚“咚咚咚”的猛踹木门。 清风拂着旗帜飘动,雾气笼罩城中。 木门后,无人应答。 “咚咚咚”亼一迁再次猛踹木门,对着门内朗声大喊;“开门,大炮,你亼爷爷来了。” 门内仍无声。 “一个穷鬼,拍卖会是你去的地方么?” 自语时,他从储物袋中摸索许久,薅出一支暗淡无光的绿色玉简。 幸亏留了一支传音玉简,要不然可坏了本道大事。 他左手两指捏着玉简,右手绕了一道指诀,接着一阵青光从他指尖窜出,涌到玉简内,暗淡的玉简闪烁起绿莹莹的光芒。 他对着玉简吐道;“兽云山庄的,本道是天仐宗外门招贤使者,你们仙舟城的执事人跑哪儿去了,让他速来见本道。” 玉简化为星光不久后,再次汇聚到他手中,发出一名清朗的男子声音;“道长,大炮已回宗门复命,目前舟城事务由嫮淣负责。” “你们兽云山庄干什么吃的?让一个狐狸精管自己,仙舟城出了乱子谁负责?我现在要进妖舍,让你们的人来开门!” 亼一迁抛走传音玉简,再次对着木门“咚咚咚”的猛踹;“里面的妖精,快打开门!” 木门仍旧纹丝未动。 兽云山庄在仙舟城的买卖是不准备干了?惹恼了我把你妖舍里的这群小妖精全送去拍卖会卖了。 良久,仍未有传音恢复,他怒甩衣袖,欲要转身离去。 此时,传音玉简才缓缓归来。 “道长,仙舟城目前还有一个叫张明玄的杂役弟子,他有宗门腰牌,可以打开阵门,只不过现在我等联系不上,道长若无要事,可等一等,或者在城中寻他一番。” 修士找狐妖,除了寻酒作乐,绝不可能有别的事,所以传音过来的人语气十分悠闲。 “本!道!有!要!事!” 亼一迁冲着玉简呲出五个字,再次将那玉简抛走。 而这次,玉简却让他等了良久都没有归来。 “咚咚咚,嫮淣,嫮仙女,本道有要事,速速开门。” 他转着手中的掌旋球,在石门前来回踱步思索。 只有利用狐妖的魅术,控制韹韵杀了贶墨,才能让仙缘门将韹韵逐出宗门。 而贶墨的两个孙儿,贶一阖入了伏妖宗,贶子策入了道隐门,这两个宗门绝对不会把杀贶一阖贶子策太爷的韹韵纳入宗门,否则岂不是给宗门徒生事端。 而冰灵根对于坙鐤坊这个炼气宗门毫无意义,尘风剑宗也比较看重舟城法度,不大可能会纳韹韵入门,因此,这韹韵要么被我袒护一番,入我天仐宗,要么被五大宗门废了灵根,抛到凡人大陆。 只要胁迫诱导一番,让这狐妖帮我,得手之后,宗门得了冰灵根,宗主必然会重重记我一笔,就算我入不了内门,但是臻佑德走后,这仙舟城外门执事的位子也必然非我莫属。 亼一迁想到此处,咬了咬牙,再次“咚咚咚”的敲了一番木门。 “砰噔……” 低矮的木门打开了。 门内,卧着一只白亮亮,毛茸茸的小狐狸。 “呦!你这畜生竟知道开门,还以为你听不到本道敲门。” 亼一迁大步迈入。 门后一条木梯,木梯下是多层倒悬挂建的楼阁。 楼阁木窗大开,窗外云层叠叠。 轻风裹着烟云吹入屋内,拂动起飘逸的窗帘,屋内如女子闺房,布置的温馨典雅。 窗前,另外卧着十一只颜色各异的小狐狸。 妖精,与妖兽不同。 万物通了灵,有了人智,便是妖精。 禽兽吸收了灵气,却未能通灵,没有人智,便是妖兽。 “叫仙女!” 白狐周身突然闪耀起七彩星光,星光伴随着它的身形跃入窗边床榻上。 星光散去。 一名女子,闪入瞳孔。 她一身透明的轻纱裹着身,一手搭在柳腰外凸起的雪白玉臀上,一手住着脑袋,侧躺在床榻上,透明轻纱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映射出纱内雪白的凸起,和深邃的凹陷。 两朵桃花,清晰可见。 她的长发如瀑垂在枕前,浑身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她微眯的眼中闪着妖异的光芒,唇角微微上翘,透露出妩媚的微笑。 她是狐妖头领,嫮淣。 “叫仙女。” 嫮淣垂下眼帘,声音如音律般悦耳,荡的人心脏砰砰直跳。 “还来你这一套!” 亼一迁伸手从腰间储物袋中拽出一张黄色符箓,口中呢喃一阵,猛然沉喝一声;“破!” “呼!~” 符箓在屋内环绕旋过,伴随一阵怪风猛扫屋内,接着便是“啪啪啪”声音在耳畔震响。 原来是倒悬的阁楼窗户,被高空中剧烈的风吹开,不停关合拍打发出的的声音。 窗帘显现出厉爪划开道道破洞,纵横的蛛网在屋内交错,静谧典雅的阁楼内瞬间变得破败不堪。 房间的障眼幻术被符箓破除。 一阵阵骚臭的屎尿味道涌入鼻腔。 “本道,和你做个交易。” 亼一迁抬脚踩到嫮淣脏兮兮的床榻边,从储物袋中摸出镇妖符石;“你帮我,我帮你!” “怎么帮?” 嫮淣坐起身子,妩媚的笑容中,声音带着苦涩。 这镇妖符石只能去掉她手臂上的禁制,却不能让她离开仙舟城。 “你帮我借刀杀人。” 亼一迁说时,将手中的镇妖符石扣到了嫮淣雪白的左小臂上。 细腻的臂上,有一个隐隐闪烁的红色符文。 “啊~” 一阵刺痛从臂上传来,嫮淣发出如天籁般的撩音,疼的她娇嗲一声。 刺痛过后,她感觉到这天地间灵力悠悠,风都带了几分甜意。 一股洪荒之力从她眉心的妖丹中涌到周身四处。 她的修为,不再受到压制。 亼一迁再次抬起镇妖符石时,嫮淣左臂上的符文已化作一缕血雾消失不见。 “事成之后,我有办法放你出仙舟城。” 亼一迁神色凛然,对着嫮淣轻轻点了点头。 事成之后,我要毁尸灭迹。放你出了仙舟城,岂不是后患无穷。 第128章 妖舍密事 “我就算帮了您亼仙人,以亼仙人的修为,也难以带我冲出这舟城的护城大阵吧?” 嫮淣撩起闪着白光的玉腿,跃身盘坐到了床榻上,随后她将两只玉手扣在丹田处,美眸紧闭,静心梳理着涌向五脏六腑的灵力。 “呵,小狐狸精,怕是你还不知道,本道的修为。” 亼一迁眯眼,斜笑一声,同时伴随着一丝修为泄露出来。 “你?这是?” 嫮淣抬起眼皮,疑惑的注视着狞笑的亼一迁;“金丹期?你何时突破的?这么大的事你是如何隐藏的?” “这不是你这小狐狸精该操心的事。” 亼一迁面露自喜,他将镇妖符石塞入储物袋中,接着对嫮淣一阵传音。 随后挂着媚笑起身跃出妖舍。 - “姐姐,这老贼让你干什么?” 一只红色狐狸跃到嫮淣床边,随后卷起一股红雾,化作一名裹着红纱的惊鸿少女,趴到嫮淣脚踝旁。 她是,嫮艵,亦是这十二名狐妖中的老二。 嫮艵深陷的锁骨处分别烙印着红、黄、蓝,三枚镇妖符文。 “杀人罢了。” 嫮淣眯着眼,梳理着体内中的灵力,她的法力正在徐徐恢复。 “可有艰险?” 嫮艵伸出湿润的柔舌,舔舐起嫮淣的脚踝。 “若是按那老贼所说,易如反掌。” 嫮淣脚背上传来刺激的震颤和舒痒,她轻轻卷起脚趾,仰起下巴,享受着说道。 “何时动身?” “今夜。” “事成之后,如何出城?” 嫮艵在嫮淣的脚拇指缝中又是深舔一口,抬头问道。 “明天飞舟城就能飞离西峻妖洲,护城大阵会关闭,老贼承诺会放开西城的口子,我可爬云逃走。” 阵阵灵力被嫮淣吸入周身毛孔,同时享受着脚上的阵阵荡漾,吭哧道。 “若是这老贼不守承诺?若遇追杀?若欲晴空无云可爬?姐姐岂不是要葬身大海?” “妹妹,我们可还有别的选择吗?” 嫮淣抽走脚踝,睁开美瞳;“我们在着舟城百余年,受尽了折磨,我早想一死了之。” “姐姐,若是你逃走了,我们姐妹怎么办?舟城和兽云山庄的人一定会折磨我们的。” 嫮艵眉间挂着忧愁,期盼的望着嫮淣。 “妹妹们,我若能逃离这魔窟,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嫮淣抬眉,对着围坐在周围的十一只狐妖承诺道。 - “当当” 妖舍的阵门再次被敲响。 妖舍房间内,众狐妖同时抬头望向阵门,随后其余狐妖将目光注视到了嫮淣身上。 “姐姐,门外气息不是那亼老贼!若是兽云山庄的人回来,发现你的禁制被解,我们恐要命丧今日。” “门外是这舟城法度二把手宋承陈的气息!” 嫮淣摇头回应。 “这……” 其余狐妖听后,惊的坐立不安,哀望嫮淣。 若真的是宋承陈,那就是因为嫮淣修为恢复,被舟城执法弟子察觉,前来查看虚实。 此时若是开门,她们十二人便会被当场就地格杀,灭的神魂破碎。 兽云山庄是一个三流门派,靠着每年给各大宗门供应一些灵兽,得以生存。 一个小宗门,若是违反了舟城法度,可没有人护着。 何况,狐妖更没人在乎。 “怎么办?姐姐!莫非是亼老贼要加害我们!” “不要慌,妹妹,你去阵门处问他何事,我并未泄露修为。” 嫮淣深吸一口气,同时运掌收功。 嫮艵裹着红纱,卷起红雾,以半狐半人形态,跳到阵门处。 门缝处,塞进来一张折纸。 门外的宋承陈早已离开。 嫮艵玉眉处挤出一丝疑惑,甜起折纸,三两步跳回嫮淣身旁。 “他留了一张纸条,便离开了。” “奇怪。” 嫮淣隔空御起嫮艵舌尖处的折纸到面前,一口白雾吹出,折纸随即抖擞开来。 「东城巷子,有你们要的东西,拿了东西你们十二只,都能跑。 寅时三刻,地宫阵门大开。不谢!」 第129章 灵纹长槊 飞舟仙城,天字号客房阁楼。 天子二号房。 亼一迁一身客房小二的灰色布衣打扮,肩膀上挂着一个白毛巾,端着一个托盘,弓腰走到了天子二号房门前。 他手指轻轻抚摸门锁,门锁便“嘡啷”一声,门锁应声打开。 随后端着托盘大摇大摆跨入室内,将床头巴掌大的绿色玉瓷盘香炉掀开,换了一叠崭新的熏香。 若不仔细察觉,难以发现换的这盘熏香,前半段是褐色,后半段是灰褐色。 他盖好香炉,退出房间,锁上房门,晃悠着脑袋离开阁楼。 这熏香前半段是普通花香,后半段是迷幻香,若非丹师,药师,毒师,普通修士难以察觉。 - 醉仙楼,拍卖会,五行咋灵根分会场。 前排雅座处,李旭诚侍坐在张明玄身旁。 张明玄一手端着一颗狸花狼的头骨,一手轻轻的抚摸着。 狸花狼是火系属性,这头骨可以承载火系符文,有了这东西,他可以轻易刻制高级的火系符文到上面,以此激发更猛烈的火球,对于他来说,这至少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进攻性材料。 不过在其他修士眼里,这小子花了五百枚下品灵石,拍了一颗一阶妖兽的头骨,属实是被宰了一把。 五百枚下品灵石,就能拍得一整只活蹦乱跳的成年狸花狼了。 这头骨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头骨脑壳的纹理处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爱心形状。 其他属性,与普通的狸花狼头骨,毫无区别。 把玩一番之后,张明玄喜滋滋的将头骨收到储物戒指中。 “道友,这是您拍下的五星灵纹槊。” 一名紫衣修士端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灰色木盒,踱步到张明玄身旁。 张明玄接过木盒,掀开看去。 一把如挖耳勺大小的马槊摆在盒子内。 “这?刚才台上展示八尺来长,这怎么这么小?”(2.7米) “额,道友,这。” 紫衣修士神情疑惑的望着张明玄。 “咳咳。”李旭诚轻咳两声,面露尴尬,侧身对着张明玄讲道;“师尊,此法器虽是下品,然堪称卓越,可用灵力驱使操纵大小。” “原来如此。” 张明玄揉了揉鼻子,从戒指中摸出三块中品灵石递给紫衣修士。 待紫衣修士离开,张明玄接着摸出一块下品灵石攥在手中。 这块下品灵石上被他刻制了一个简化的聚灵阵。 因此,他可以直接将灵石中的灵力注入到一些低级不认主或没有加密符文的法器,以此可与这些法器进行交互。 一旦法器有禁制,或是认主,他这一招就毫无作用。 他攥着灵石,尝试将灵石中的灵力注入到木盒中的五星灵纹槊内。 灵力飞速涌入五星灵纹槊,灵石开始暗淡。 但木盒中的五星灵纹槊却毫无任何反应。 “师尊,这槊怕是需要修为才行,仅靠灵力,恐难以驱使。” 李旭诚捋了捋胡子,敬望着张明玄。 张明玄没有修为,李旭诚心里是清楚的,虽然他不知道张明玄是依靠什么手段驱使灵石打开储物戒指的,但是若是想要运转法器兵刃,必须依靠体内的十二行灵根将灵力转换为相应属性才能驱使。 “师尊,灵石中的灵力,并无属性,只有将灵石中的灵力转换为兵刃契合的属性才能驱使。” 李旭诚压着眼皮,望向木盒中的迷你五星灵纹槊;“要不师尊,让我试试,我灵根,这五星灵纹槊也是五行杂属性。” 张明玄轻轻点头,便将木盒推到李旭诚桌前。 李旭诚指尖微微发力,一丝五行混杂属性涌入槊中。 灵纹槊感受到灵力注入,一阵躁动,“嗡……”的一声震颤,随后闪出一丝星光,接着便是“听!”震涨而开,“嘡”的一声破开木盒,横到的桌上。 槊头上呈尖锐三角形,槊刃上,工整这烙印着五个字「五星灵纹槊」,槊身散发着微微腥气。 “师尊,要不要徒儿帮你收回去。” “不用了,收回去我变不大了。” 张明玄握住灵纹槊,塞到了戒指中。 这五星灵纹槊,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兵刃,如果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杂灵根的人驱使,可以在筑基期内跨五个小境界对抗。 但若是少任何一种属性驱使,那这便是一把普通的下品兵刃。 简单来说,若是炼气一层,抛开功法,心法不谈,仅凭此兵刃,可与炼气五层打的五五开。 - “各位,今天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品,名唤作 碧瑶宝眸,这是在主会场流拍的一件物品。”台上一名年轻修士御着一件如鱼眼一样的物品,朗声讲道。 当得知最后一件物品是主会场流拍的,会场已有一些修士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 台上的年轻修士也不管台下散去的众人,只是按照流程,继续介绍着;“此物是一种名换碧鳐的海妖眼睛,属于水系,冰系,阴系,三杂物品,可入药,炼丹,吞服,吞服之后可长出一种临时性鱼鳃,能让服用者在水下短时间生存,属于避水珠的一种,不过,是一次性用品。” 介绍完毕,会场内仅剩下寥寥几人。 “起拍价,五百枚下品灵石。” 台上的年轻修士话落,台下又是一行人离去;”“走了走了,谁没事去海里作死。” “老李,我觉得这东西,还挺好看。” 张明玄将桌案上剩下的一口灵茶喝完,同时准备出门。 “道友留步,要不要考虑一下?” 台上的年轻修士望着最后一名欲要离去的二人,喊道。 “不要,没用。” 张明玄头也不回,跨出会场侧门。 于此同时,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轻灰衣女子与张明玄并肩擦过。 灰衣女子嘟着娇嫩的樱口;“不要就不要,哼!” 她是花雨。 “师姐!” 李旭城伴在张明玄身后,与花雨走了个对面,赶忙抬手拜道。 “李师弟呀,今天怎么样,涨见识了吧?” 花雨嘟着嘴,对着台上的修士摆了摆手。 台上年轻修士轻勾双指将身前的碧瑶宝眸御到花雨身旁,面带歉意的说道;“师妹,你这东西着实难拍。” 花雨抬手接住,眉间布着愁云,摇了摇头;“乐心师哥,虽然流拍了,还是要多谢你让我这东西多拍了一次。” “师妹,我明日看看能不能求宋大哥帮忙,让你这物品去其他会场再拍一次。” “有劳乐心师哥了。” “唉,师妹,师哥也不想劝你,但你平日若少些玩心,或许早已金丹。” 乐心摇了摇头,将桌案上的杂物收入储物袋,离开会场。 “看什么看,怕你不是不要,是买不起吧,哼!走了师弟。” 花雨斜了一眼张明玄,对着李旭诚说道。 李旭诚对着张明玄疯狂的挤眼,同时跟着花雨向醉仙楼外走去。 张明玄完全看不懂李旭诚眼神中是什么意思,犹豫许久,接着花雨的话;“五百下品灵石,我要了。” 第130章 推波助澜 天子二号房,酉时。 客房小二打扫完房间,掀开香炉,欲要更换熏香。 香炉内是一盘崭新的熏香。 “啪”的一声,小二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自语道;“昨儿个怎么能忘了点熏香,若是被掌柜的发现待客不周,怕要把我逐出舟城了。” 小二拿出火折子,小心翼翼的点燃熏香,再三确认熏香点燃无误后,招呼几名小厮将客房的浴盆内加满清水,便锁上房门离开。 - 韹韵面带疲惫的迈入客房,踩掉鞋子,解下蝉衫衣襟。 熏香中的阵阵花香涌入鼻腔,使她心神舒畅,浮躁的心情逐渐平静。 她悠悠的行到浴盆旁,慢慢褪去身上仅有的衣物,迈入浴盆。 她轻轻地闭上双眼,吞下那枚霜魄凝冰丸。 浴盆中的逐渐失去热量,开始聚集在她周围形成微小的冰晶,她身上开始散发着丝丝寒气。 她轻轻地解开发丝,让长长的秀发自由地垂落在肩上,如同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舒适。 她的肌肤开始缓缓变得晶莹,雪白。 - 天字号阁楼外的一处灵茶馆,叶不闻静坐在茶馆二楼窗边雅座。 他一边抿着灵茶,一边盯着天字号阁楼大门处来来往往的人流。 - 醉仙楼。 花雨激动的清点完储物袋中的五百枚下品灵石,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张明玄;“小孩,你还要别的不?” 五百枚灵石,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作为尘风剑宗内门弟子,每年也不过能领取五十枚下品灵石,这些灵石勉强够她一年闭关修炼所用,若是想买些丹药法宝,就只能靠自己的本事。 “你叫我小孩?你多大?” “三百二十岁呀。” “咳咳,你还是说你有什么要卖的吧。” 张明玄听后,目光有些呆愣的望着看起来不足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 李旭诚则是站在花雨身后不停地给张明玄挤眼睛。 三百二十岁,比韹韵年龄都大。 张明玄才反应过来李旭诚的眼神中的意思了。 这李老头,想让我泡他师姐。 他疯狂的对着李旭诚摇了摇头。 “就这个冰凝复元丹吧,要不要?” “有什么用?” “一种寒系灵根疗伤丹药,主要为了恢复寒性灵根受到的重创,甚至可以断肢体再生。”花雨说时从腰间储物袋中捏出一枚晶莹的丹药展示给张明玄;“因为这个是普通的下品丹药,二十枚下品灵石,怎么样?” “行,我要了。” 张明玄不假思索的应道,接着从戒指中再次摸出一把灵石递给花雨。 这枚丹药应该能治好王婉儿的伤。 虽然他暂时回不去沧浪大陆,但传送阵的布局构架已经印在他的脑海里,只奈何修为太低,无法布设。 他必须在十年内突破金丹,或者,能找到一个大乘期的阵法师帮他布设。 跨界面传送大阵,整个翠云大陆怕也是没有人能布设,要不然这几大宗门也不会费尽周折联合修建飞舟。 张明玄自身有把握以金丹期实力布设传送大阵。 但他却没有任何信心拉着一个金丹期修士,让对方从算长方形的面积开始学起,然后帮他布设传送大阵。 韹韵冰灵根无法布阵。 他抬手接过花雨递过来的冰凝复元丹,又望了一眼李旭诚,闷闷的摇了摇头,随后从腰间摸出那枚兽云妖舍的腰牌挂在了腰间。 不管什么宗门,好歹,能有一些修行上的指导的功法上的帮助。 夜香工,就夜香工吧。 张明玄想到此处,苦笑一声,对着李旭诚摆了摆手,转身欲走。 “师尊!” 李旭诚突然一步迈了出来,欲言又止。 他知道,张明玄还在惦记着沧浪。 “师尊?” 花雨听到李旭诚对张明玄的称呼,瞠目结舌的问向李旭诚。 第131章 有得有失 “李师弟……你管他叫……师尊?” 花雨向前踮了一步,满面疑云,语气带着迟疑。 “不瞒师姐,这是弟子的散修师父,张明玄。” 李旭诚侧步到二人中央,对着张明玄和花雨分别拱手行礼,语气柔和的介绍道;“师尊,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尘风剑宗丹阁清泠长老的第十四位亲传弟子,花雨。” “哈!” 花雨听后,凝眸认真打量了一眼张明玄,随后动用神识探查了一番 ,带着疑云的俏脸眉间又夹出一丝猜忌,半信半疑的问向李旭诚;“看得出来,你这师尊蛮阔绰的,只是不知你这师尊的师尊又是谁呀?” “这……” 这个问题他李旭诚同样想知道,于是侧身望向张明玄。 “花雨姑娘,实不相瞒,我并无修为,只是略懂阵法罢了。” “没有修为?懂阵法?” “嗯,我只是兽云山庄的一名杂役弟子。” 张明玄伸手拿起腰间挂着的兽云山庄杂役弟子腰牌晃了晃。 “哦?你还真是是兽云山庄的人呀?怪不得没修为。”花雨瞳孔微转,先是打量了一番李旭诚,又嘟着嘴想了半天,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撇了撇嘴,对着李旭诚传音说道;“李师弟,你若是想要灵兽,大可不必去低声下气去讨好一个三流宗门的杂役。” 她又斜了一眼张明玄,继续对着李旭诚传音;“我看他身上的灵石也多是来路不正,你看他这白净模样,八成是个吃软饭的,你还是不要和这种人巴结关系,若是缺灵石,师姐可以借给你一些,好歹咱也是大宗门。怎么能随便拜一个散修师父。” 她疑惑的眉间舒展开了,眼角挂上了一抹冷淡,对着李旭诚挥了挥手,嘟嘴道;“走了李师弟。” “师姐,我师尊浑金璞玉,纯正无邪,胸无城府,诚实不欺!” “哦?那你这散修师尊难不成还是个好人嘞?” 花雨收回脚步,转身回头,挑眉再次扫了一眼张明玄;“李师弟你阵法如此厉害,是受他指导?” “师姐,能者为师,确实如此!” 李旭诚神情坚定,轻声回应。 “好人,你是什么灵根?有没有兴趣入我尘风剑宗?” 花雨揉了揉肚子,尝试探问道。 “十二行杂灵根” 张明玄神情严肃。 “咕……咚……” 花雨轻轻吞了口口水,微微弓背,探头悄悄对李旭诚挤了挤眼睛,手指微不可察的指了指门外,继续对着李旭诚传音;“李师弟,你这个……师尊,怕是,有脑疾吧?他不知道自己是废灵根吗?赶紧走。” “额,张明?张……好人?” 花雨挤着双眼对着张明玄嬉笑的说道;“好人,我和李师弟还有事,先走了哈”。 话落,强行拽起李旭诚的袖子欲要往醉仙楼外离开。 “师姐,我师尊热和善良,平易朴实。” “哎呀,李旭诚!你走不走!你不走我不管你了!” “师姐,你不是有一个坏掉的阵盘,我师尊定能帮你修好!” “得了吧,我那是法器,清泠长老都没办法,走了走了。” “师姐!你定要相信师弟!” “我不信!” 话落时,花雨扭着李旭诚的胳膊向醉仙楼外迈去。 她一个大宗门的内门弟子,可不想和这个废灵根的凡人扯上什么关系。 “师尊,快来!” 李旭诚一边被花雨扭着往外走,一边回头对着张明玄挤眉弄眼的呼喊。 “老李,你安心在剑宗修行,不用惦记我。” 张明玄对着李旭诚微笑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并未跟上。 显而易见,这李旭诚的师姐不想和他这个废灵根有任何瓜葛。 - “当当。” 两声清脆的铜锣声从张明玄身后的一间分会场房内传出。 “最后一件流拍的妖兽,残腿飞歍兽,仅限三次竞价,起拍价二百枚下品灵石。” 接着便是分会场的侧门打开,里面传出一阵阵宣讲声。 “都残疾了还拍,宰了卖灵材得了,徒费工费。” “真是的,这飞歍兽除了速度快一些,一无所长,况且都残疾了,飞行速度大打折扣,有什么好拍卖的。” “今年果然是没好货有,十几个分会场,都卖的些什么破烂玩意。” 人群陆陆续续从张明玄身旁经过。 他抬头望了望醉仙楼门外的天色。 虽然大地已是漆黑一片,但由于飞舟城在万丈高空之巅飞行,却仍能看见一丝晚霞。 他转身走向正在叫拍的「低阶妖兽分会场」内。 教室大小的厅堂内,人群陆陆续续往外散去,只有张明玄往里进。 “二百枚下品灵石,有没有要拍的。” “二百零一枚。” 张明玄不假思索的举手对着台上的修士喊道。 “二百零一枚,成交!” 修士也不废话,摆了摆手,台上那只身形似山羊,通体长着灰白色羽毛,带着偌大翅膀的妖兽,一瘸一拐走向张明玄。 “这飞歍兽,虽然受了伤,但年龄不大,灵性尚可,吃的也糙,不挑食,除了飞得慢些,没啥缺点。” 台上的修士对着张明玄淡淡的介绍几句,随后收了张明玄递过来的灵石,便摆手示意拍卖会散场。 - “呵,小飞羊你的腿为什么瘸了?” 张明玄牵着飞歍兽走在醉仙楼外的大街。 “咩~” 飞歍兽一瘸一拐的跟着张明玄,回应道。 妖兽品阶越高,灵性越高,灵性越高的妖兽,能感受到主人更细致的心情状态。 而妖兽的智商,则是在执行主人命令以外不可预测事情的处理和评断能力,智商和妖兽的种类有关,与品阶无关。 “那你都吃些什么?” “咩~” 飞歍兽轻叫一声回应道。 “看你这副模样,应该是吃草的吧?” “咩~” “哈哈,果然是吃草的。” 一人一羊闲逛在醉仙楼外的大街上。 - 第132章 御涓流水 飞舟仙城,尘风剑宗弟子阁楼。二楼,内门弟子静房。 “吱呀”一声,厚重的红色木门被推开。 “呼,好累呀。” 花雨踢掉鞋子,瘫软的趴到了房中柔软的蒲团上。 她喜滋滋的抽出腰间的储物袋,随后从储物袋内“咣啷”一声,抖出一块一寸大小的鱼鳞。 一股水草的清凉味道顿时弥漫在整个屋子。 鱼鳞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和图案,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上次废了我二十块灵石,这次我有五百多枚灵石,我就不信喂不饱你。” 她嘴里咕哝了一句,起身盘腿坐到了蒲团上。 她先将鱼鳞放在身前,左手从储物袋中抓出十几枚灵石拜倒鱼鳞四周,紧接着右手指诀在胸口丹田处开始连连交织舞动,口中念念有词。 “万物生灵,皆归大道;虚空流转,清净尘嚣,风泽水阴,纳入玄门!” 法诀念完,鱼鳞周围的灵石发出“沙沙”声响,一道道裂纹在灵石上裂开。 “生!” 她轻喘一声,同时伴随着指诀指向鱼鳞。 “嚓”的一声,鱼鳞四周的十几枚灵石化作一小堆细腻的沙子。 “再来!清泠长老说过,只要有大量灵石滋养,就算是石头也能变成法器,我就不信我这「御涓流水盾」真要成个废品。” 自语说完,她再一次拿出一把灵石摆到鱼鳞四周,口中念念有词,指诀开始飞舞交织。 “嚓”的一声,鱼鳞四周的十几枚灵石再次化作一小堆细腻的沙子。 而鱼鳞毫无动静。 “再来!” “嚓” “再来!” “嚓” …… “再来!啊,灵石没了吗?” 她伸手在储物袋中摸索一番,储物袋中再无一枚灵石,嘟着嘴,懊悔道;“哎呀!怎么用这么快呀,五百多灵石,几下子就没了。” 她端起身前的鱼鳞,贴在俏丽的脸庞前,希望的眼神中希望能找到一丝变化。 奈何,这件唤作「御涓流水盾」的法器与此前她拿出来的一般无二。 “李师弟!” 她怒气冲冲的对着隔壁传音嚷道。 李旭诚正在房内静心参悟尘风剑诀,听见隔壁花雨的传音,慌忙起身出了房门,疾步走到花雨门外。 “师姐。” 作为外门弟子,在身份上,地位上,与内门弟子乃是天差地别,何况这花雨负责指导他宗门功法,剑诀,就算他被鶄长老赏识,外门就是外面,宗门法度上,他必须无条件听候内门弟子差遣。 “让你那散修好人师尊来。” 花雨对着门外回应的李旭诚命道。 “师姐,我师尊……” 李旭诚蹙眉回应,奋力思索着如何措辞才能让这丫头知道:我师尊,那是我师尊,可不是我徒儿,能随时听我调遣的。 “你不说你的好人师尊必定能帮我修好阵盘吗?你让他来,他若是真能帮我修好阵盘,回宗门我会求染云师哥,让他来咱们剑宗当个杂役弟子。” 屋内,花雨咕哝着嘴说道。 她现在对「御涓流水盾」这东西就差死心了。 五百多枚灵石都喂不饱这东西,若是再投一些灵石,就能从坙鐤坊购得一件全新法器了。 虽然她并没有对张明玄抱有什么期望,但她觉得李旭诚这个大爷师弟平日还算靠谱。 “师姐,师弟试试吧,毕竟那是我师尊,我只能是帮你求他一番。” “好啦,知道啦。” 花雨一脚将身前的御涓流水盾踢开,侧身爬到蒲团上呼呼睡去。 - 夜色已黑,虽然城中仍有零散修士闲逛来往,但相较于白天的繁华已冷清许多。 张明玄牵着飞歍兽悠悠的回到天字号阁楼。 - 天字号阁楼对面领茶馆,卜大真迈入二楼。 “怎么样!叶老弟,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就是张明玄!” 叶不闻趴在窗前,紧紧眯着眼睛盯着天字号阁楼门前。 张明玄正在将手中飞歍兽的缰绳交给酒楼的小厮。 “这张明玄是一个凡人,他怎么来的翠云大陆!”卜大真面色焦虑,这种事情实属难以解释。 “等等,卜大哥,李旭诚来了。” 天字号阁楼门前,李旭诚一身剑宗灰色常服,走到张明玄身旁,抱拳深行一礼。 “师父!” 陆冥迈入灵茶馆二楼;“我在尘风剑宗弟子阁楼前守了一天,这李旭诚除了和剑宗弟子交往之外,徒儿并没有发现其他沧浪的人。” “你看看那是谁。” 卜大真瞥了瞥窗外。 陆冥探头看去。 “张明玄?他一个凡人怎么来的翠云仙域?” “你先别管他一个凡人怎么来的翠云仙域,就算是李旭诚,在下界传送大阵被毁了,没有飞行法器,筑基期内的修为,这三条加一块,他也不可能来的了翠云仙域。” 叶不闻单手呲着脸上的胡茬,若有若有所思的继续推测道;“而且,我猜测,那个韹韵和张明玄关系不一般。他二人同住天字号阁楼,不可能不相识。” 此时,天字号阁楼,李旭诚领着张明玄转身朝着尘风剑宗阁楼方向走去。 “叶老弟,你继续再次守着韹韵” 卜大真对叶不闻说道,随后转身对陆冥吩咐道;“走,徒儿,你随我跟跟过去看看。” 话落,二人使出灵茶馆,陆冥在房顶,卜大真在巷口,一路尾随张明玄与李旭诚而去。 - 第133章 顺手牵羊 清冷的月光洒在飞舟仙城上。 一个黑影,在天字号阁楼外墙飞身而起,随后急速向着房顶游弋攀爬而上。 “噔噔噔噔噔” 三五步的功夫,黑衣人便爬到阁楼屋顶。 黑衣人趴在阁楼屋顶凸出了一扇老虎窗,竖起耳朵往里听去。 黑衣人粗重的眉毛下,挂着一双贼溜溜的小眼,垂着的眼角布着几丝细纹。 虽然戴着黑色面罩,但仍然看得出来,他就是亼一迁。 老虎窗内,是天字一号。 房内。 仙木床榻上,贶墨拍打着手中的一张竹片戒尺,审视着跪在身前的贶一阖与贶子策。 “一阖,你先背。” 贶墨神色坦然的盯向稍大一些的孩童,语气严肃。 「仙人无求功利,无求安居,办事机智而言语谨慎,追求正道,可谓好仙人……」 贶一阖低着头,一边啃着右手指甲,一边拼命思索。 他涨红的小脸上带着惧怕。 良久。 贶一阖最终还是颤颤巍巍的伸出了稚嫩的小手,摊开掌心。 “啪!” 一声清脆的击打声在他掌心处响起。 “这一下,是提醒你,复旧而知新,可以为良师!” 贶墨捋着胡子,这一戒尺听起来很响,看起很重,但落到贶子策掌心时,并无伤痕。 “知道了,太爷,复旧而知新,可以为良师。” 贶子策收起疼的钻心的手掌,默默退到一旁。 “子策,你接着你哥哥来背!” “是,太爷。” 贶子策肉嘟嘟的小脸,看起来不过七岁,神情上却比年纪稍大的哥哥贶一阖成熟一些。 他擦了擦挂在嘴唇上的大鼻涕,随后摸到衣襟上,闭着眼开始摇头背诵道;“「今世之善者,即能善养。色难辨。有事,则弟子尽劳;有酒食,则师父享用……」” …… 「然退而省察其私心,亦足以启发。」 - 老虎窗的窗纸被亼一迁轻轻捅破,一股青烟顺着老虎窗飘向房内。 - 「观其所为,察其所由,考察其所安,仙人何尝简单?仙人何尝简单?仙人不拘泥于形式,仙人先行其言而后从之。仙人广学而不傲慢,贼人比较而不周详思索。学而不思则迷,思而不学则难以自立。」 “太爷,背完了……” 贶子策背完后,只感觉鼻腔涌入一股苦涩,随后一股难以抵挡的困意涌向脑袋,接着便是“扑腾”一声,瘫软的倒在地上。 “有贼人……” 贶墨沉沉的说出三个字,想要再次呼喊,却是再无力气吐出第二遍。 扑通一声,与贶一阖同时沉沉睡去。 这贶墨是杂灵根,神识、预感比起纯灵根差了一大截,因此,亼一迁只需要用普通的迷香即可迷倒。 而韹韵是纯冰灵根,稍有异常就能察觉,为了万无一失,他才把霜魄凝冰丸卖给韹韵。 - 此时,另一名黑衣人趁着夜色,飞跃潜行到天子二号房阁楼外。 黑衣人攀附在阁楼外窗户前沿的木梁上,轻轻捅破窗户纸,随后侧着脑袋斜眼往里偷窥而去。 室内,韹韵一身黄色丝绸睡袍,静静的盘坐在床上修炼。 黑衣人一手扶着阁楼外的木梁,一手将从脸上滑下的黑色面纱往鼻梁提了提。 他是,叶不闻。 看来这韹韵并无同伴。 叶不闻眉间舒展开来。 若是韹韵并无同伴,那么他与卜大真联手,并不惧怕。 - “果然是一个炼气九层的小老头,老宋头诚不欺我。啧啧” 亼一迁缓缓掀开老虎窗,探头往室内扫了一眼,确认室内三人都已被迷晕,轻轻关上老虎窗,借着月色掩盖,飞速攀爬离去。 - “楼上有人?” 头顶一号房阁楼外,一阵微风从叶不闻发梢卷过。 楼上,是天子一号房。 他猛然翻身欲要逃离,却看到另一个黑衣人先他一步,飞逃而去。 “他在干什么?” 叶不闻沉下眼皮,摩挲了一番下巴,揣摩思考;上去看看再说。 想到此处,他翻身跃起,跨到房顶天子一号房老虎窗外。 老虎窗上,被戳破了一个手指粗细的孔洞。 他捂住鼻子,轻轻掀开老虎窗,伸头往室内伺察。 室内,贶墨和他的两个重孙儿瘫软的倒在地上。 “呵,原来是想偷土木灵根孩童,结果遇到我,还以为是东窗事发,逃了。” 叶不闻冷眼望向那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他猛然翻身跃入房内,“嘤”的一声,一柄玉剑瞬间幻化在手,随后两步飞入贶墨身旁。 “老头儿,对不住了,来年我给你烧纸钱!” 轻声呢喃一句后,他猛然抬手发力,玉剑“鋥”的一声刺入贶墨心口。 “厄……呜……呜……” 一股股鲜血从贶墨口中翻涌而出,不多时贶墨便没了气息。 叶不闻起身收剑,扫视一眼房内。 一手拎起贶一阖,一手拎起贶子策,飞身跃起翻出窗外,趁着月色,疾步逃离而去。 - 第134章 锋芒毕露 尘风剑宗,弟子阁楼。 “张好人,怎么样,能修好吗?” 花雨歪着脑袋趴在张明玄身旁。 张明玄坐着桌案前,手中端着鱼鳞形状的御涓流水盾,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上面的纹理符文,神情中满是窘迫。 这符文太小了,他根本看不见,而且他毫无修为,符文内部的灵力解构他也完全感受不到。 想要修复这东西,他至少要达到炼气一层的修为。 良久之后,张明玄重重的摇了摇头。 “哈!我就说嘛,你一个废灵根,怎么可能修的好我这完美下品法器。” 花雨一把从张明玄手中夺过鱼鳞,噘着嘴对着李旭诚教诲道;“李师弟,早告诫过你,不要和那些不入流宗门的弟子来往,他们多是招摇撞骗。” 她挽起袖子擦了擦鱼鳞;“李师弟,把你这位好人师尊送走吧,我以后不想看到他啦。” “师姐。” “师姐什么!你想违反宗门法度?” “不敢。” 李旭诚轻轻摇了摇头,微微欠身,望向张明玄。 “我并非是修复不好你这法器,而是因为我修为低下,探查不到法器内部的符文灵力解构,但是既然来一趟,不说自己,不能寒了我家老李的心。” 张明玄说时,从戒指内抓出下午拍到的那颗狸花狼头骨;“这件法器,就当我为了挽回老李的面子,赠送给你。” 他本来准备在头骨上刻制一个火系阵法,自己用作防身,并没有要送人的打算。 怪只怪李旭诚没说清楚这妮子要修的是什么法器。 无论怎么说李旭诚一声声师尊的叫着,他自己丢人无所谓,但不能丢了老李的面子,毕竟老李还要在剑宗混。 “师尊?” 李旭诚压着眼皮扫了一眼张明玄手中的狸花狼头骨。 头骨上除了一个天然形成的爱心形状,再无其他解构。 “切~~买的起好材料了不起了。” 花雨神色中带着一丝消沉,嗤鼻撇嘴嘲讽道。心里已却是腹诽连连:为什么一个凡人都这么阔绰,好歹我也是筑基中期,我怎么这么穷,呜呜呜。 狸花狼头骨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物品,但也属于上好的材料。 张明玄不理会花雨的讥讽,抱着头骨蹲,席地而坐。 他手中又摸出一块中品灵石,开始在头骨上缓缓雕刻。 “沙沙沙沙”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一枚枚符文出现在头骨上,开始逐个点亮。 花雨挤了挤眼,随后猛然瞪大,紧紧盯着张明玄手中的灵石。 “这……他,你这是?在?刻制符文?” 她水汪汪的目光中,露出灼热; 这种火阵符文,张明玄在太苍刻制了不下百遍,早已烂熟于心,只奈何沧浪大陆没有能承载符文的材料,所以他刻制的符文大多都是一次性的。 但此刻,他手中的这枚狸花狼头骨,是正二八经的火系妖兽头骨,而且在契合的材料上刻制符文,乃是相辅相成,威力更上一层。 不多时,头骨上的爱心裂纹中,整整齐齐排列开了七八个符文。 头骨已经开始隐隐泛起火光。 - 卜大真与陆冥悄然趴在剑宗弟子阁楼房顶,隔着天窗,神色惊恐的 窥视着阁楼内发生的一切。 “他们绝对是得到了我们不为所知的机缘!” 卜大真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对着身旁的陆冥传音道。 陆冥面色挂着猜忌,并未回应。 “如果我没有猜错,必定是帝煌王朝留下的什么术法神通,若不然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刻制出如此惊骇的法器阵盘。” 他冷冷的侧头,对陆冥使了一个眼色;“必须抓住张明玄!一定要弄清楚!” - 第135章 惊骇世俗 - 灵石尖锐的一角“唦唦”的在头骨上不停地摩擦、刻制。 在灵石的划过下,头骨表面的纹路开始逐渐清晰,晦暗的骨质变得晶莹剔透,仿佛被点燃了一般,渐渐泛起了微弱的火光。 头骨内部的骨质被一股符文的力量所凝固,也开始变得坚硬异常。 与此同时,头骨上原本天然形成的爱心形状也开始逐渐清晰起来,爱心内部的符文包裹着一层幽深的火焰,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轰” 当最后一个符文刻制完成,一股火焰在头骨上爆烈燃起,将整个头骨包裹其中。 火焰熊熊燃烧,却不燃烧头骨本身,而是在头骨表面形成了一层坚不可摧的护罩,散发着强烈的灵力波动。 “嚯嚯嚯……” 张明玄预料到符文刻制完后,头骨上可能会燃起火焰,但没想到火焰如此剧烈。 他慌忙撒手,将手中的头骨“嘡啷”一声抛到地上。 “小心!” 花雨急忙喊了一声,双指迅速将头骨隔空御起。 但由红色仙木铺设的地板还是被头骨落地的一瞬间烤出一片焦黑。 “哇……” 花雨露着雪白的牙齿,迅速抬手,隔空将狸花狼头骨御到身旁,用痴迷的眼神凝视着头骨,俏嫩的樱桃小口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这么精良的……法器!” 话落时,她蓦然的反应过来,神情骇然的瞻望着吓得躲到门外的张明玄。 一个凡人,拿着一块中品灵石,徒手搓了一个法器。 她轻轻欠身,悄悄弓背,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她用惊骇的神情,盯着燃烧的狸花狼头骨,瞳孔缓缓放大,接着用微微震颤的声音,带着深沉,幽柔,惊惧的神情,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轻声细语的对着张明玄尝试问道;“张……好人。” 她脑子一片空白,竟然想不起眼前这个凡人的名字。 “你……您……还要徒弟吗?” 话落时,她的膝盖微微下弯。 若是能偷偷拥有这么一个懂阵法,又这么阔绰的散修师父,她不仅以后法器不缺,灵石也不会缺。 “这不对呀。” 此刻的张明玄脑子里在疯狂的回忆自己刻制的符文结构和灵力构造哪里出了问题。 按道理来说,用中品灵石绘制的火系符文在头骨上,最多就是一个蜡烛大的小火苗,不可能燃起如此剧烈的火焰。 实际上,是由于他没有修为,所以感受不到空间中的灵力所致。 此界可是上界仙域,灵气悠悠,根本就不是沧浪大陆那片死寂的界面能比的。 “师尊。” 李旭诚轻声提醒道。 “啊?” 张明玄抬手揉了揉额头,回应道;“怎么老李?这妮子不满意吗?” “咳咳……” 李旭诚先是轻咳一声,随后微微俯身,低语道;“我师姐问你,可否能收她为徒?” “怎么又收徒?” 张明玄甩头将目光从虚浮的狸花狼头骨上移道李旭诚脸上,疑惑问道。 “我师姐是剑宗清冷长老的亲传弟子,同时也是外门弟子修为指引大弟子。” 李旭诚没有直接回应张明玄的话,而是向张明玄介绍起花雨的身份。 “老李,你这是硬塞给我?” 张明玄轻挑眉梢,收徒这个事,他自始至终都是嗤之以鼻的。 作为一个没有修为的师父,处处都要徒弟护着,属实觉得自己这个仙,修的有点憋屈。 就算收徒,那也是以后的事。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襟;“交个朋友还可以。” “师父,两尽其道,各得其所。” 李旭诚用近乎哀求的眼神巴望着张明玄。 天赐良机,若是此时不收花雨为徒,只要张明玄出了这仙舟城的剑宗阁楼,他百分之百确定花雨会立即通知整个剑宗把张明玄连夜活擒到宗门,交给鶄长老,对他二人进行一番审问。 那时,事态可就不可控制了。 “师尊!” 李旭诚几乎是咬牙再次提醒道,有些话他不能直说。 花雨懵懂,他这个师尊,更是没有城府。 “近水楼台,顺缕成帷,大辂椎轮。” 李旭诚轻吐三个成语。 他了解花雨,这三个成语花雨一个字也听不懂,但张明玄,绝对能明白。 毕竟师尊是太苍帝国真金白银的金榜状元,词中意思虽然不够直白,但靠张明玄的悟性,八成能理解; 张明玄揉了揉手腕,又望向花雨俏嫩脸庞上期盼的眼神,思索着李旭诚话中意思:这老李,既然有话不直说,肯定是有我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此时就随他意思先收了这徒弟,回头再问清楚。 “好。” 想罢,他轻轻点头应道。 “弟子花雨!拜上师尊!” 花雨抱拳双膝跪下,对着张明玄行三跪大礼。 与此同时,李旭诚迅速抬手递接御起燃烧着的狸花狼头骨。 张明玄看到李旭诚竟然也能御起狸花狼头骨才猛然反应过来,此界灵气悠悠,他所绘制的符文,不仅要算上灵石中的灵力,还要算上界面空间中的灵气,以此叠加,才是法器的最终威力。 若是如此,那一切也就说的通了。 他本来只是想绘制一个普通的火系法器,如果要是算上界面灵气的话,这件法器,怕是没那么普通了。 他低头俯瞰着跪在身前的花雨。 花雨脸上挂着红晕,每一个头都磕的恭恭敬敬。 “啪” 张明玄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想到;凡人徒手搓法器,恐怕是有点惊骇世俗了,以后一定要低调一些,幸亏今日有李旭诚这个剑宗弟子在场,花雨优先选择是拜我为师,而不是生擒了我,进行审问。以后若是继续泄露锋芒,怕是会引火烧身。 想罢,他心中以有了决断,同时恭敬的扶起花雨;“妮子,为师定会对你进行悉心教导。” - 第136章 暗藏杀机 飞舟仙城,一处封闭的隐秘暗房。 “咯噔” 暗房的木门被推开。 叶不闻轻步跨入房内,他肩膀上分别扛着昏睡的贶一阖和贶子策两位孩童。 “扑通”一声。 他将两位孩童丢到暗房墙角,随后从手中储物戒指中摸出一盘「迷魂香」。 这「迷魂香」并不是真正用来迷晕金丹期修士的「迷魂香」,而是亼一迁坑骗卜大真用「迷迭香」冒充的,卜大真分了一盘给叶不闻。 叶不闻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个熏香玉炉,将“迷魂香”掰下半段,放在熏香炉内点燃。 这点“迷魂香”足够这两娃娃睡上三年五载了。 想到这迷魂香的威力,叶不闻又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两粒“仙食丸”塞到两个孩童口中。 “仙食丸”是一种灵食丹药,服用之后可充饥,止渴。是一些未辟谷修士的常备丹药。 他环视一眼杂乱的暗房,蹙眉稍加思索,接着口中呢喃一阵。 “嗖”的一声。 两张符箓从他指中戒指飞出,贴到了两名孩童身上。 这两张符箓,乃是修士常用的护体符,遇到致命危险,可以自行激活,保护肉身。 “我的两个好徒弟,待此事风波过去,我再来接你俩。” 他低头审视一番两个孩童,心中谋划;等出了舟城,寻得机会,我把这俩孩童丢在深山野林,先放几只野兽,再假装施救一番,这俩孩童必然会对我感恩戴德,到时候再告诉孩童他俩的太爷爷已死,顺便嫁祸他人…… “啧啧。” 想到此处,他嘴角微扬;未来有此土木灵根孩童助我,我就不用再顾及宗门对我的处处掣肘。 他踮脚挪出暗房,轻轻锁上房门。 - 白正手中夹着一张黄色符箓躬身掩躲在兽云妖舍对面房舍的屋顶上。 他神色隐忧;这兽云妖舍竟然不是普通房舍,而是拥有阵门,若是如此,他破不开阵门,进不去妖舍,便偷不成狐妖。 正犯愁时,兽云妖舍外,布满符文的红木阵门轻轻开出了一线缝隙。 一只毛发亮丽的白狐从门缝中钻出,趁着月色,急速奔向天字号阁楼方向。 “这狐狸……为何没有被封禁!” 白正凝眉盯着妖舍外急速奔爬而走的白狐,面露不解,心道。 眼看转角之处白狐就要从他视线中消失,他起身沿着屋顶夺步追去,心中接着揣摩;这狐妖若非是用了什么秘法去除了手臂上的禁制。虽然抓这个没有禁制的比抓其她的有禁制的狐妖麻烦些,但却能得到一只健全完美的狐妖,不必为了去除禁制而砍掉狐妖臂膀。 他摸了摸袖口里的一沓诛妖符,嘴角压出一抹阴冷,跃步尾随狐妖,一路追到了天字号阁楼。 “这狐妖去天字号阁楼作甚?舟城法度不是禁止狐妖侍客?” 狐妖靠近天字号阁楼后,并未幻化人形,而是顺着阁楼墙外攀爬而上。 白正紧紧尾随其后。 - 嫮淣如一团白云在房屋外墙上快速攀爬,她敏捷地避开每一处可能暴露身形的突起物,优雅的穿梭于暗夜之中。 她爪尖毫不费力的勾到油光锃亮的红木外墙上,轻轻跃身爬到了天子二号房窗户前。 一丝微弱的灯光从窗户内射出,房内亮着一盏灵灯。 她毫无声息地贴近窗棂。 透过窗棂,房间内的房间内一片昏暗 一位美妇人身上半遮半掩的搭着一件金黄睡袍,沉沉的睡在红木床榻上。 睡袍的衣角耷拉在地上。 一阵柔风从窗户处轻轻吹入,略过床边,妇人身上金黄的丝绸睡袍缓缓滑落,一大片白花花的晶莹肌肤,像掀开的白玉一般,洒在了床上。 原本昏暗的屋内,同时被这晶莹的白色照亮了几分。 - 第137章 栽赃嫁祸 - 房内的熏香已经燃到后半段。 这后半段乃是一种普通的「迷香」。 这种迷香主要在凡间流传,由于香灰味稍大,所以若是对修士使用,修士能够轻易察觉。 虽然修士能够察觉,但是若大量吸入,也难以抵挡其毒性。 但是韹韵服用了霜魄凝冰丸,此刻已经暂时失去嗅觉,根本察觉不到原本的熏香已是迷香。 亼一迁放此迷香,便是为了协助嫮淣迷幻韹韵去刺杀贶墨。 由此迷香,嫮淣施展魅惑便可万无一失。 - “三步之内,过来……” 韹韵感觉到身上的睡袍滑落开,想要抬起重重的脑袋,却使不上了一丁点力气,如浓烟一般的困意拼命的涌向她的脑海。 她抬起沉沉的眼皮,模模糊糊中似乎看到了张明玄睡在她的枕前。 - 嫮淣卧在韹韵的枕前,毛茸茸的尾巴在韹韵脸上不停地搅动,狐尾上伴随着一丝丝彩色薄烟往韹韵鼻孔里钻去。 “帮我把楼上的老头杀了。” 嫮淣将尖尖的狐鼻子凑到了韹韵的耳旁,娓娓道。 同时一把尖锐的银色匕首从嫮淣亮丽的狐耳中由小变大钻入韹韵手中。 - 韹韵沉沉的身体,不受任何控制,僵直的坐了起来,修长的玉腿耷拉到了红木床边。 她微微弯腰,一手拾起地上的睡袍,搭在身上,手中攥着匕首,往客房门外走去。 她身后,白狐形态的嫮淣,从韹韵身后的床榻上跳起来,落到窗边。 嫮淣白蒙蒙的瞳孔盯着韹韵的背影,等韹韵迈出客房,她瞳孔猛然翻滚,恢复成左蓝右绿两色。 她翻出窗户,跃到天子一号房阁楼老虎窗处,只等韹韵进入房间,再次施法,控制韹韵杀死贶墨,便可了解此事。 她已经与亼一迁约定好,所以,不出意外,此时天子一号房内的所有人应该也已被迷晕。 一阵白雾从她雪白的毛发中翻滚而出。 嫮淣化作一个裹着透明轻纱,柳腰、玉臀、细腿身形的曼妙女子,闪入瞳孔。 轻纱内,雪白一片清晰可见。 嫮淣垂下眼帘,纤指掀开老虎窗。 一股血腥气味窜了出来。 嫮淣跪伏窗外,挽起轻纱,翘起玉臀,伸头往房内探去。 房内,贶墨面色死白,胸前大片的血液已经凝固。 “死了?” 嫮淣柔媚的身躯微微僵直,娇艳的脸庞显得木然。 “倒是省事了。” 她心中虽然已断定此事必有蹊跷,但她的目的只是为了逃离舟城,至于这个贶墨为什么死,怎么死的,她根本不在乎。 人妖不两立。 一口妖气从她嫣红的唇尖吹入房内。 “哐当”一声,妖气将房门卷开。 韹韵身体僵硬,目光呆滞的站在门前。 嫮淣眼中的眸子猛然翻转成白色,盯向韹韵。 韹韵僵直的身躯微微仰头,望向趴在房顶老虎窗边的嫮淣,二人目光相交之后,嫮淣化做一缕白雾从窗上卷入房中,附身到了韹韵身上。 她控制韹韵身体走到贶墨尸体旁,攥住匕首,屈膝蹲下身子,将匕首扎入到贶墨胸口的剑伤处,轻轻的搅动。 已经凉透的血液被搅动的再次涌出一部分,沾满了韹韵的双手。 她继续控制着韹韵站起身,将手中的血液在金黄的睡袍上擦拭一番。 她觉得还不尽兴,拔出匕首,在贶墨的脖子上又抹开一道口子,冰凉,粘稠的血液顺着贶墨的脖颈流出,她将温柔的玉手深深的插到贶墨的喉咙中搅动着,直到整个手臂都是鲜红的血液后,她才控制韹韵站起身姿。 她控制韹韵将手上的血液涂抹到玉白的大腿上,深邃的锁骨处,健美的小腹上。 她才扬起嘴角,微微满意。 韹韵弥散的瞳孔猛然收缩。 嫮淣裹着白雾从韹韵头顶蒸发出来,飞卷出窗外。 “噗通”一声。 雪白的肌肤上沾满了鲜血的韹韵,瞬间瘫软的倒在地上。 - 第138章 避实就虚 - 子时。 微弱的繁星在夜空中闪烁。 一抹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月光,乌云下的黑暗盖住了整个飞舟仙城。 巨大的飞舟仙城缓缓穿越过一片片厚厚的云层,向着遥远的天际驶去。 天际前方的乌云后一道道长长的,蓝幽幽的闪电轰炸着夜空,映射出云中一片片青灰色。 雷声像是虹霄大炮一响再响,如天塌了一般,余声殷殷不散 。 飞舟仙城裹着晶莹剔透的护城穹顶,以钻云飞火的气势,向着天边那呼嚎,激烈,震动,电掣红绡的界面风带冲去。 - 白正趴在天子一号房窗外,扫了一眼屋内。 屋内贶墨血肉模糊,韹韵手中松散的握着匕首,昏睡在一旁。 “这狐妖为何要嫁祸韹韵?” 白正轻轻抽了抽嘴角,满腹疑团,侧头凝望了一眼狐妖逃离的地方,一步跃下阁楼,继续向狐妖方向尾追。 - 仙舟城城内街道漆黑一片。 “亼仙人,你的事情办妥了,我的事情怎么样了?” 嫮淣以半狐半人形态在仙舟城东城街道遁走,她对着手中攥着的玉简吐道。 话落,玉简化作星光消散。 她侧身掩到了巷角的一处阴影下。 “来了?” 一声突兀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谁!” 嫮淣音色缭绕,柔声喝问道。 同时卷起一阵白雾,化作一名裹着轻纱的曼妙的女子。 “咱们不是约定好了么?” 一阵紫雾在她身旁卷起,宋承陈一身紫衣从雾中遁出,左脸挂着微笑哼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嫮淣心绪不定,对着宋承陈柔声道。 “小狐狸,我可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 宋承陈的语气很平静;“这是一枚霹雳珠,亼一迁一定会寻杀你,我会帮你牵制亼一迁,只要你隐藏好身上妖气,城中没人能找的到你。” 他从腰间储物袋中摸出一个拳头大的乌黑珠子抛给嫮淣。 “那又如何?这与等到明日出舟城有何区别?” “哼,舟城死了人,妖舍又跑了一只狐妖,六大宗门定会联合城中执法弟子搜寻你,你看这是什么?” 宋承陈再次从戒指中摸出一枚黑色的方形符石展示给嫮淣。 “镇妖符石?怎么在你这里?”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宋承陈展示完毕,迅速将镇妖符石收回储物戒指,继续道;“今日是伏妖宗的臻佑德值守舟城大阵,没有镇妖符石,只能让伏妖宗臻佑德出手才能快速降住你,只要地宫阵门打开,我帮你进入地宫,你用霹雳珠毁掉护城大阵,就可以带上你的姐妹们逃离这里。” “我如何信你?” “你也可以不信我。”宋承陈半边脸上挂着媚笑,轻轻摇了摇头;“你就等着看那亼老贼会不会追杀你。” 话落他蓦然挥手,裹着紫雾,奔跃遁走。 随后又是一阵星光在嫮淣眼前闪过,她纤手扫过,捉住星光。 “小狐狸精,做的不错,你在哪儿?本道送一样东西。” 星光化作玉简,发出亼一迁的声音。 “不必了。” 嫮淣对着玉简娇嗔三个字,抛走玉简,随后化作白狐,向着舟城大阵地宫方向扑奔而去。 “嗖!” “嗖嗖!” 三声清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浑身白色绒毛惊得瞬间竖起,猛然回头。 三张带着金光的黄色符箓,划破空气,直冲她面门而来。 第139章 狐妖魅术 “诛妖符!” 嫮淣脑海一片空白,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诛妖符是符箓师对付妖精的常用手段,通过特定法决催发,可对妖精神魂造成重伤,若是被射入命门,轻则需要百年恢复,重则修为尽失。 诛妖符催发简单,但绘制过程消耗极大,哪怕是金丹期修士,千百张也不一定能成功绘制一张。 若这飞射过来的是诛妖符,她怕是十死无生。 - “窸窸……” 房顶的瓦片发出轻微的震动声。 白正死白的脸上,深陷的眼窝里,眼皮微微下压,死死盯住射出去的符箓。 他从袖子中再次摸出两张黄色符箓,夹在手中。 符箓上的符文散发着淡淡蓝光。 - “砰!” “砰砰!” 三团红色火焰在白狐脸上炸开。 “诛邪符?” 白狐形态的嫮淣毛发中卷出一股浓烈的白雾,白雾散去,她再次变化成曼妙的女子身形,喋声轻嚷。 方才射到她面门上的根本不是诛妖符,而是诛邪符。 诛邪符对付她手下的狐妹妹还有威胁,但是对付她这只三尾妖狐,显然是不够看。 「诛邪符」是筑基期修士能绘制的符箓,比「诛妖符」低上一个等级。 比诛邪符更低级的是炼气期修士就能绘制的「破煞符」,降妖符箓以此分为「破煞」「诛邪」「诛妖」三个等级。 嫮淣猛然转身,目光向着符箓飞过来的方向找去。 房顶屋檐上,鬼鬼祟祟蹲着一个皮肤灰白,身形枯瘦的男子。 “公子,何故动怒呢?是奴家哪里做错了什么?” 嫮淣与白正目光交互的一瞬间,她眨眼时瞳孔便翻成白色,扩散开来。 她使出了狐妖魅术。 “公子~房顶风大~下来玩呀~” 嫮淣挽起纤细的玉手,轻轻撩起白色透明轻纱长裙,灰蒙蒙的月色下,玉嫩透红的白净大腿折射出晃晃白光,映射在白正灰白的脸庞上,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 - “师尊叶不闻在上,徒儿借法诛妖,急急如律令!” “公子,奴家是美人儿,可不是妖呀~” 嫮淣娇声打断正要抛出符箓的白正,同时一抹白色妖气从她嫣红的薄唇下吹出,化作一缕白雾飘向房顶。 此时,白正只要能略微稳住心神,就能躲开这股妖气。 奈何,他已经被嫮淣白色薄纱下,近乎赤裸的玉体,映射的有些痴呆。 妖气像一缕白色丝巾,轻轻飘向房顶。 速度不快,但是很准。 “公子,不要动哦,奴家给你看更多~” 嫮淣一手撩着轻纱薄裙,一手肩膀微微下垂,轻纱顺着她白亮亮的肩膀缓缓往下滑落。 白色雾气也以飘到白正脸前。 白正手中夹着未能激发的两张「诛妖符」。 他先前不能确定着狐妖的修为,担心直接使用诛妖符直接把狐妖打死了,又想试试自己积攒绘制的一些符箓威力。 虽然为了以防万一,没有使用更低级的破煞符,而是使用诛邪符。 但他还是低估了解除封印后狐妖魅术的威力。 “噔” 一只穿着黑色布鞋的脚踹到了白正身上。 “哪儿来的蠢货!” 亼一迁从飞剑上落下的同时一脚踹开白正。 舟城死一个贶墨是小事,但再死一个人,而且是被狐妖杀死的,他亼一迁是脱不开干系的。 他之前和兽云山庄的人打过交道,早晚都能查到他身上。 他此来寻找嫮淣,就是为了杀了狐妖彻底封口此事,做实韹韵杀人。 白正从房顶“噗通”一声摔落下来,再看狐妖,猛然惊醒。 “多谢仙长搭救!” 他似经历大梦一场,心中仍有余悸,仓惶起身,对着房顶的老道抬手致谢。 “滚!” 亼一迁斜了一眼枯瘦的白脸男子,驱赶道。 就算这个白脸鬼看到了一些东西,他也不能直接杀,只能借助他人之手。 舟城,如果再死人,可能会惊动各大宗门的宗主出山,亲自进行搜魂调查。 但若仅仅是死了一个炼气期的老头子,顶多会让宋承陈和六大宗门的舟城执事等人简单调查一番,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要控制好事态的严重性。 此时,空中悬浮的飞剑钻入亼一迁的手中。 对付狐妖,他有的是手段。 - 第140章 演技高超 - 舟城,天字号阁楼外大街。 “师尊,若遇危劫之祸,即刻捏碎玉简,弟子定急速赶到!” 李旭诚伴在张明玄身后半步,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绿色玉简递向张明玄。 “出了舟城,我就去兽云山庄报到,进了宗门,就我这废灵根凡人,能有什么危劫之祸?” 张明玄接过玉简,将玉简塞入储物戒指,应道。 “师尊,徒儿的意思是,你修为尚浅,又携有海量灵石……” “嗯,这个戒指戴在手上确实惹眼。” 张明玄轻轻点头应道,随后把戒指从手上拔下,弯腰勉起粗布裤腿,塞到袜子里,跺了跺脚,继续闲谈;“有点硌脚踝,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 “师父,再走一段,就不好下手了!” 陆冥跟在卜大真身旁,呢喃道。 “老子知道!” 卜大真远远望见张明玄弯腰,唯恐自己暴露,迅速止住脚下步伐,侧身掩到周围木墙阴影下,侧头对着陆冥细声吩咐道;“你去引开李旭诚,我抓张明玄。” “师父,徒儿觉得,应该我去抓张明玄,你去引开李旭诚。” “少跟老子废话!” “师父,那徒儿就只负责把他引开。” 陆冥话落,一柄钢剑从储物袋中钻入他的手中。 他持剑踏空向着李旭诚背后偷袭而去。 虽然他与李旭诚都是炼气四层,修为相同,但李旭诚修炼的是剑宗功法,若是正面拼杀,对方在功法上更胜一筹,他并无胜算。 “引的远一些!” 卜大真凝眉望着偷袭向李旭诚的陆冥,传音提醒。 - 一丝杀气从李旭诚耳旁吹过。 “师尊,小心!” 他迅速将周身灵力运转到手中,同时脚下猛然发力,后空翻腾跃而起。 一柄闪着寒光的钢剑擦着他的灰色长衫割过。 “叮!” 翻身时,李旭诚腰间储物袋中一柄青色玉剑急速钻出,还未来得及变大,就与那钢剑交锋。 “铮” 交锋之后,玉剑将钢剑震开。 “陆狗!” 李旭诚踉踉跄跄的落到陆冥七步之外,紧锁深眉,目光冷厉的注视着脸上抹着厚厚胭脂的陆冥,喘声喝道;“老夫不巡杀你,你倒是送上门了!” “呼” 同时玉剑在低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到李旭诚手中。 这玉剑虽然是尘风剑宗给宗门弟子发放的普通下品兵刃,但作为炼气期修士的兵刃,威力已然不俗。 “老东西,我若是狗,你就是狗孙子。” 陆冥正手握剑,毫无章法的冲着李旭诚疾步扑刺过去。 李旭诚轻抛手中玉剑,正握剑切反手握剑,迎上陆冥。 反手握剑,虽然刺出劲力比正手握剑强上数倍,但会损失剑长度的优势。 “呛!” 他反手劈剑,将陆冥的直刺而来的钢剑划开,接着游步侧身,继续反手握剑,〈微风斩〉悄然使出,冲陆冥下盘急扫而去。 招式使出,同时灵力涌入剑中,剑芒裹着微风荡一阵空间波动。 李旭诚清楚舟城不能杀人,所以这一招看似又快又急,却只的八成力道,其目的也仅仅是吓退陆冥。 陆冥本就是假意佯攻,引走李旭诚。趁着李旭诚这一剑驶来,他佯装面露震惊,故作不敌,收剑回身,“噔噔噔蹬”急速绕步退出十步开外,哼道;“老东西,舟城不能见血,今日虽然寻到了你,但先饶了你!” 话落他迈步蹬上周遭木墙,跃入房顶,逃遁而走。 “哼!狗东西,想引开我抓我师尊,痴心妄想!” 李旭诚望着远去的陆冥,面带不屑的吐道,跨步到躲在一旁的张明玄身旁,沉吟道;“师尊,今夜我随你同住,直到将你安全护送到兽云山庄,我再回宗门。” “好好好!” 张明玄忙贴到李旭诚身旁,疯狂点头应答。 - “呸,真是条蠢狗,多过几招,演也演的像一些。” 卜大真望着陆冥遁走的陆冥,一口浓痰吐到地上,抽着嘴角骂道。 骂时,一根七八尺长的铜棍从储物袋中飞出。 他抬手抓住铜棍,攥在手中,冲着张明玄,李旭诚二人蹿腾而去。 - “师尊,不好!” 赶走陆冥后,李旭诚已经有了提防之心,但这一次,身后的气息对他造成了剧烈的压迫。 这是筑基期修士才有的气息。 人未到,李旭诚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抵挡的了这一击。 但这一击,他若是侧身躲过,其余波必然会伤及他身旁的张明玄。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然转身时,左手对着张明玄一掌运出,“邆”的一声,将张明玄击飞到出去。 同手,迅速将右手中的飞剑,反手握剑切正手握剑,向着头顶上方扫挡而去。 “铮嘤……” 一声金属碰撞之声,殷殷回荡,久久不散。 - 第141章 大幕拉开 - “咚” 的一声,张明玄被李旭诚突然使来的一掌,震的胸口发酸。 他身体撞到的街边的仙木红墙上,激烈的冲撞,震的他脊背生疼,正要质问李旭诚为何给自己一掌时,一阵剧烈的波动划破空间,再次震的他耳膜“鸣鸣”直响。 他定睛注视过去。 卜大真手持一柄铜色长棍悬浮半空,压着半跪持剑的李旭诚。 剑棍交汇处,发出“叽叽”的刺耳音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叮!” 一声脆响传来,李旭诚手中飞剑断成两节,伴随着“嗖嗖”两声,崩散到左右两侧,撞到两侧的仙木红墙上,发出“嘭嘭”两声脆响。 “噗……哇!” 李旭诚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 卜大真毫不理会李旭诚,棍尖指地,连续侧翻身落到张明玄身旁,嗲道;“张侍郎,走了。” “啊?” 张明玄面色惊骇,忍住背上酸痛,仓惶退步;“国师,国师,好国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杀我。” “少废话。” 一丝灵力夹杂着真气运到卜大真手中;“先废了你的灵根!” 话落,粗黑的手掌盖向张明玄。 “嗖!” 一个澄黄黄的火球,从空中射来。 “师尊!” 一阵娇嫩的声音如天籁一般在张明玄耳畔响起。 花雨穿着一身粉色睡服,脚下踏着飞剑,俯冲滑翔而至。 人未到,火球先至。 “什么师尊?!” 卜大真仰头,一个闪亮的火球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 “不好!” 他脸色猛然阴沉,落向张明玄头顶的手掌迅速收功,顺势抓起张明玄的衣襟,猛蹬一步,拎起张明玄飞跃而起。 “轰!” 一阵爆燃声响起,火球击中仙城街道中的红色仙木房舍,同时一股火焰在仙木上开始熊熊燃烧。 卜大真神识散开,扫向花雨。 花雨同样神识散开,扫向卜大真。 “筑基中期!” 卜大真瞬间面色煞白,神色陡然阴沉。 “筑基初期?” 花雨冷眉压着眼皮瞪向身前红木屋顶上络腮大汉,同时俏嫩的樱口扬起一丝得意,娇喝道;“放下我的好师尊!” 花雨说时,卜大真以拎起张明玄扛到肩上,跖着屋顶,踊转身体,脱身窜逃而去。 “好师尊!我来救你!” 花雨甜声叫道,随即手指隔空御起燃烧的狸花狼头骨,脚下踏着飞剑,驱蹴追去。 - 仙舟城执事堂。 执事堂内,正中央的供桌上,一枚手掌大小,形状圆润,晶莹剔透的紫晶,镶嵌在一座刻有符纹的精致白玉底座上。 紫晶在堂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紫晶名唤作「灵气测知石」,是一枚仙石。 此石由两名舟城法务弟子值守,「灵气测知石」可探测到舟城范围内何处在施法,所施法术是何种属性。 值守弟子可根据「灵气测知石」的反应,推断出施法位置是修士寻常调动灵力还是在用术法拼杀,以此能快速前往现场进行执法监管。 「灵气测知石」还有一个作用,它可以根据周围灵气的浓郁程度,精确的定位到灵脉本体的具体位置。 但是这个作用只有金丹期修士能探查到。 虽然普通修士也能感知附近是否有灵脉,但只能感知到大概山脉方位,若是想得知灵脉本体的具体位置,十分困难。 堂中供桌下,盘坐着两名紫衣修士正在专注修炼。 他二人同时也在值守「灵气测知石」。 此时,灵气测知石微微震动,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紫色光晕,白玉底座上的符文同时开始微弱的闪烁。 “东城街道有人施法!” “天字号阁楼街道也有人施法!” “速速通知六大宗门执事弟子,他们反了天了!” “嗯!” 二人话落,两只晶莹的传音玉简分别出现在二人手中,随后化作星光急速飙出窗外,在舟城上方分散成六道星光,射到舟城中六大宗门的弟子阁楼内。 - 第142章 好事成双 - 仙舟城,东城街道。 一枚盘蛇交替的蓝色「灵」字符文从亼一迁扣住的双指中爆射而出,如利箭般直奔嫮淣而去。 - 嫮淣瘫软的跪坐在冰凉的仙木地面上,神色呆滞的 望着那激射而来的符文。 她周身被大大小小的蓝色符文萦绕困住。 面对金丹期的亼一迁,她毫无招架之力。 她唯一能施展的狐妖魅术,亼一迁可轻易化解。 她虽有六百年修为,但终究是妖,修不了道家功法,练不了仙家神通,只能习得一招半式凡人剑术。 纵使她凭借魅术能在凡间混的风生水起,但在仙人眼中,不过是一只邪妖。 兽云山庄的修士若非看她美色惊人,能在舟城跳舞帮助山庄赚取一些灵石,早已将她和她的麾下同族诛杀殆尽。 她日日夜夜期盼能逃离这舟城魔窟,如今回想,却是大梦一场。 作为妖精,她能活到今日,恐怕已经是千年修得好机缘了。 这一瞬间,她的往事历历在目,雾气在她眼中弥漫,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妩媚的身形莺软下来,似要摊倒地上。 - “隆隆……” 炙热的火焰在嫮淣身前炸开,照射出刺眼的蓝光映到亼一迁眼中。 “啧啧,小东西,非要徒费功夫与我周旋,这次是死透了。” 亼一迁眯着眼盯着符文崩开后的蓝光,同时神识扫去。 他脑海中的神识清楚的感觉到,一只白狐的神魂,被符文炸开的一瞬间撕成了飞灰。 “何人在此行凶!” “速速束手就擒!” 两声朗喝从远处飞喊而来。 亼一迁清楚,他施法惊动了舟城的宗门执事前来探查虚实。 但同时来了两位执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赌上泄露身份的风险,散开神识,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啧啧。” 亼一迁斜嘴歪笑。 因为来的不是时嫚嫚,而是道隐门炀堃和坙鐤坊的?涚潮。 六大宗门的执事,除了时嫚嫚是金丹期,其他几位执事皆是筑基后期。 而知道他一迁突破金丹的事情,只有已经死了的嫮淣。 两名筑基后期的执事,探查不到他金丹期的神识。 他迅速从腰间储物袋摸出一张蓝色符箓夹在指尖,口中念念有词;“师祖再上,徒儿亼一迁命悬一线!求师祖借法遁形、隐影匿踪、归虚幻游、遨海穿梭!” 法决喝罢,符箓在他身前荡漾出一阵空间涟漪,他踏剑跳入涟漪。 涟漪再次荡漾,汇聚收缩,消失不见。 - 舟城,天仐宗宗门弟子阁楼。 亼一迁房内闪出一线微弱的蓝光。 蓝光消失,亼一迁脚下踏着飞剑闪现在房内。 - 一只白色狐狸不知从何处窜出,挡到了嫮淣身前。 同时一阵炙蓝的光波在嫮淣身前轰炸开来,一瞬间将那白狐崩的魂飞魄散。 “何人在此行凶!” “速速束手就擒!” 蓝光闪烁时,嫮淣耳旁听闻远处两声喝喊而至。 蓝光散去,身前红木房舍屋顶之上,已经没了亼一迁的身形。 “妹妹!” 她心头一动,鼻尖轻轻嗅去,闻到了嫮艵残留的一丝气息。 她胸口突然憋闷的出不出来气,仰望着天上暗淡的繁星,想要用无力的四肢撑起娇嫩的身躯。 “美人儿,这下你是我的了。” 白正的声音在嫮淣身后响起,他指尖中黄色符箓上的蓝色符文散发出阵阵灵气,带着威胁的口气挑弄道。 第143章 乐心师哥 - 天子号一号房外。 宋承陈领着两名紫衣男子冲入室内,同时裹起一股微风。 韹韵感觉到手上沾满了黏黏糊糊的液体,抬起沉重的眼皮。 “给仙缘门执事时嫚嫚传音,同时将此事通知其他宗门的舟城执事。” 宋城陈对着身后的一名紫衣男子吩咐道。 “是。” 话落,玉简已经发出。 韹韵揉了揉额头,扶着木墙,站起身子。 她发现自己身上沾满了鲜血,手中还莫名其妙的攥着一柄银色匕首,正思索时,又看到贶墨的尸体躺在脚前。 她神色中显露出一抹冷傲。 “这是儿子给他爹抹胭脂?” 她将手中匕首“当啷”一声抛到脚下,随后把睡袍往身上裹的紧了一些,挺起高耸挺拔的酥胸,挑了一眼宋承陈,辱弄道;“让老子好看?” “你在舟城杀了人,还如此猖狂!” 宋承陈冷眼瞪着韹韵,咋呼道。 “我杀了人,你慌什么?” 韹韵淡淡应道,轻步走出房间。 “站住!” 她不理会身后宋承陈的喝令,径直下了楼梯,回到天子二号房。 “你不要妄动!稍后六大宗门执事会亲自调查!” 宋承陈领着身后的二人紧随其后。 “你现在应该是通知其他宗门宗主,让他们尽快过来搜魂,而不是和老娘在这里啰里啰嗦。” 韹韵一脚关上房门,用冷傲的语气和命令的口吻对着门外说道;“老娘要洗澡,除了我的三步之内,谁都不准进来!” - “呼” 一阵快风卷过,带起一股混杂了汗水的霉臭味。 “张侍郎,你可不要乱动,否则老子一不小心手滑把你磕死了,你那娇嫩的美徒儿怕是要伤心。” 卜大真扛着张明玄落入仙舟城内街道,随后收起修为,在街道中徒步奔逃。 只要收起修为,不动用灵力或者神识,便不会产生灵气力波动,其他修士就难以寻到他。 此时仙舟城在西峻妖洲上空,马上要冲入界面风带,同时护城大阵也在开启状态,他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带着张明玄离开舟城。 护城大阵开启状态时,任何生灵进不来,也出不去。 “国师,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张明玄趴在卜大真肩头,拼命思考着对策。 他完全想不通卜大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并且他也完全不明白卜大真为什么要废他灵根。 “张侍郎,你还是省些气力,一会儿有你说话的时候。” 卜大真紧紧抓住肩头上的张明玄,在舟城巷子中快速左右奔走,脚下步履毫无减慢的迹象。 - “大胡子!我看到你了,你不要跑了!” 花雨顺着卜大真落地的方向追去,阵阵神识不断的从她周身散开,扫向周围。 实际上,三五个转角之后,她已经追丢了,只是在扯着嗓子瞎喊,想要诈出对方。 “可恶,这个张好人一个废灵根,到底有什么本事得罪一个筑基期修士。” 眼看已经寻不到丝毫踪迹,她咬着嘴唇,堵着嘴喃喃自语。 “算了,还是求乐心师哥帮我吧。” 她撅着嘴嘟囔一阵后,摸向腰间,重重的跺了跺脚,喃声自责道;“哎呀,怎么穿着睡服就出来了,储物袋拉到房间里了。” 话落她踏剑升起,向剑宗弟子阁楼飞去。 剑宗阁楼方向,一名脸型瘦长,嘴唇很厚,神色中带了痴愚的灰衣男子,向着花雨的方向踏剑飞去。 “是花雨吗?” 一阵阵神识在灰衣男子身上扫过,他十分熟悉这神识,同时对着神识传来的方向传音问道。 “乐心师哥?” 花雨向着剑宗阁楼方向望去,一名灰衣男子正踏剑朝她迎面飞来。 “乐心师哥!” 眨眼间,灰衣男子已到达花雨身前,花雨激动的喊道;“乐心师哥,快帮我捉个贼人!” “什么贼人?刚才是你在施法吗?” 乐心飞至花雨身旁,二人踏剑悬浮在舟城上空。 “是,有一个大胡子,抓了一个男子。” 花雨说时指了指脚下舟城中林立房的阁楼房舍,继续道;“大概就在那个方向,他隐去修为,我跟丢了。” “师妹,你与那男子认识吗?” “不认识,不认识,只不过他是李师弟的凡人朋友。” 先前,李旭诚已经悄悄交代过她,师尊张明玄是一个凡人,对阵法天赋异禀,又怀揣大量灵石,一定不能再次暴露师尊,否则师尊可能祸事缠身。 因此,她定然不能如实交代。 “嗯,师妹,我这就帮你找。” 乐心说时,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只竹筒,花雨手指的方向,再次望了一眼花雨;“师妹,看清了。” 话落,一只萤火虫从竹筒内飞出。 萤火虫飞出之后,冲向二人身下街道飞去。 乐心双指指向萤火虫,口中念念有词,法诀呢喃而出;“灵虫驭命,道灯普照,神识融融,明火通通,搜!” 法决念完,萤火虫缓缓变到拳头大小,肚子骤然散发出通明的光亮,照射清整个街道。 乐心双指指向萤火虫,萤火虫即刻在城中街道急速穿行。 - 一阵通明的白光在街道中搜索飞行,不多时便冲着卜大真身后飞来。 花雨和乐心立在半空,盯着脚下的萤火虫在街道中穿行搜索。 “哈!大胡子!你在这儿呀!” 扛着张明玄的卜大真身形瞬间暴露的一览无余。 “扯你娘的骚,臭娘们儿哪儿来这么多手段。” 话落,一枚飞镖从手中戒指内猛然甩出“噗”的一声扎入萤火虫腹部。 街道中顿时漆黑一片。 “多谢乐心师哥!” 花雨以看清卜大真位置,也顾不得其他,再次踏剑再次冲向卜大真所在街道。 “师妹,我来帮你!” 乐心紧随其后。 - 第144章 推诿扯皮 - 东城街道。 “美人儿,这下你是我的了。” 白正的声音在嫮淣身后响起,他手中的符箓散发着阵阵灵气,带着威胁的口气挑弄。 与此同时,白正身后的街角,十只颜色各异的狐狸突然裹出一片彩色雾气,窜跳到白正身后。 雾气散去,十位肌肤白皙,仪态妖娆的少女,围到了他周围。 “公子,你终于来了,奴家们想的你魂不守舍。 ” “公子,奴家好生寂寞。” “公子,奴家看见你便浑身荡漾。” “公子,奴家,奴家……好热啊……。” 一阵阵细声密语在白正耳畔嘤嘤娇喘、缭绕、回荡。 白正屏息凝神,想要稳住定力。 - “刚才施法的那人逃了?” 一名肤色黝黑,一头乱发的中年人,踏着脚下的飞剑,疑惑道。 他是,道隐门的舟城执事,炀堃。 “那就先降服狐妖,以防她们生乱?” 另一名脸方、眉长、的中年人伴在炀堃身旁,神情中带了些疑虑,尝试问向身旁的炀堃。 他是,坙鐤坊的舟城执事,?涚潮。 “这狐妖气息应该是兽云山庄圈养的,我们不要浪费灵力,通知兽云山庄的人来处理,就算是出了乱子也不关你我的事。” 炀堃扫了一眼脚下昏暗的街道,劝道。 “那逃跑那人怎么办?” ?涚潮语气中带着迟疑。 “不是他逃了。” 炀堃抬手捋了捋眉梢,稍加思索后,接着说道;“是你我二位执事及时出手将他吓走了。” “这样恐怕不妥吧?” “炀道友,你若有本事能寻到那人,你便去寻,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你我都是突破金丹无望的将死之人,省些灵石,少管些闲事,趁着还有百余年寿元,多享受享受。” “这岂是闲事?这是你我分内之事……” “哼,这也是那时嫚嫚的分内之事,你可曾见她出来?” 炀堃冷哼一声,先是压着眼皮扫了一眼脚下黑漆漆的房舍街道,侧头对着身旁的?涚潮劝道;“省灵力,就是省灵石,省灵石就是攒灵石,攒灵石就是赚灵石,赚灵石的事你不干,你要去费灵力管闲事,那你便去,我不奉陪。” 话落,炀堃踏剑飞回道隐门弟子阁楼。 “唉。”” ?涚潮瞥向离去的炀堃,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也罢,看似一点琐事而已,我又何必徒生是非。” 想毕,他同样踏剑飞离而去。 - 昏暗的街道墙边,白正嘴角挂着口水,眼神痴痴迷迷。 十名狐妖脚下踩着从身上褪去的轻纱薄衣,浑身片叶不沾。 或搭在他肩头,或跪在他胯下,或在他耳边低语,或舔舐着他的手背…… 在他周围莺莺绕绕。 “姐姐,宋承陈将妹妹们身上的封印都解开了。” 一只狐妖轻轻捏走夹在白正指尖的两张诛妖符。 “姐姐,这死白脸已经中了我们姐妹的魅术。” 一个狐妖女子跪爬到嫮淣身旁,躬着身子,开始舔舐起嫮淣赤裸的脚踝,灵力从狐妖女子的舌尖输送到嫮淣体内。 嫮淣身上传来阵阵舒痒,灵力从她脚踝涌入身体,体内失去的法力开始徐徐恢复。 “姐姐,我们定要杀了那亼老贼。” 又一只狐妖从白正身旁跳到嫮淣身旁,开始舔舐嫮淣的玉体。 “姐姐,我们定要给嫮艵报仇。” 又一只狐妖开始舔舐嫮淣的玉体。 “嗯……” 极度的舒畅让嫮淣轻喘出声。 神魂上的伤虽然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但她身上的法力以快速恢复大半, “走!不管那个宋承陈是因为什么目的帮我们,只要能破开舟城的护城大阵,我们就能逃出生天,他日修为通天之后,我们再回人界寻仇!” 嫮淣缓缓立起身姿,对着伴在她周围的妹妹们承诺道。 “这死白脸怎么办?” “暂且不要杀他,舟城若是死人,会招来城中法务弟子,恐坏了我们姐妹们的大事!” 嫮淣轻声说完,随后化作白狐,奔向地宫方向。 身后的其她十名娇嫩美人儿同时化作十只狐狸紧跟她身后。 “喺……” 白正弥散的瞳孔缓缓汇聚,恍恍惚的吸了一口半含在嘴里的口水。 他盯着空落落的指尖,白苍苍的脸色逐渐阴沉。 “小贱狐儿,欺我太甚,我定要把里面全捉了,余生侍奉我!” 话落他摸出一只传音玉简,对着玉简吐道;“师父,不知为何,城中十几只狐妖身上的封禁都被解除,徒儿反复中了那狐妖的魅惑之术,快来帮徒儿!” “蠢货,捉个狐妖都捉不明白,要你有何用!” 星光散去的一瞬间便再次飞回,传出叶不闻的声音。 “哼,不求你便罢,我自能成事。” 白正轻哼一声,低声自语。 同时,将传音玉简塞入储物袋。 他脸颊微动,轻咬牙冠,神识扫入储物袋,袋内还有许多低级符箓,和一张高级焚火符。 他眉间露出一抹狠厉,似乎想起什么,起身冲着舟城地宫方向奔去。 - 第145章 杀人挡祸 - 天子二号房。 韹韵洗完身子,穿了着白色仙缘门弟子常服,打开房门。 她要去找张明玄,因为两枚装有大量灵石的储物戒指都在张明玄手中。 她之前本来打算服用了霜魄凝冰丸,稳住药力之后就去找张明玄,却没想到被人下药迷晕栽赃嫁祸。 况且此刻已经是丑时过了大半,张明玄还没有回来,她心中已经断定,必有祸事。 张明玄与李旭诚在一起,那么她要先去剑宗找李旭诚。 “这位妇人,你不能离开!” 两名紫衣修士守在门外,持剑挡住韹韵。 宋承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让开。” 韹韵神色傲然,语气中带着温柔。 “这位妇人,你最好安分一些,安心等六大宗门的执事过来,做出决断。” 其中一名紫衣修士语气中毫不客气。 “让开!” 韹韵重重的重复道,同时她身体周围的温度开始下降。 霜魄凝冰丸使她体内的灵力无比殷实。 “不要自找不快。” 城中的紫衣修士多是筑基初期的散修,所以他还没必要害怕一个炼气六层的冰灵根妇人。 感受到韹韵冷意的同时,紫衣修士也泄出一丝修为。 “韹韵是我们仙缘门的弟子,舟城死了人,若真的是我仙缘门弟子做的,我们自会给其他宗门一个交代。” 一名,风度潇洒的男子,捋着一根红毛拂尘,从楼下飘浮而至。 他长的一副修长少女脸型,态度谦仰,神情中挂着和蔼,语气坦然自若。 他是仙缘门弟子,凩枟(mu yun)。 “我奉时师姐命,在咱们宗门弟子阁楼给你备好了房间,引你过去。” 凩枟面向韹韵,轻声细语的说道。 眼神与两名紫衣修士交汇,轻轻点头微笑示意,同时周身一阵筑基期大圆满的实力泄露出来。 “你们这么做,违反舟城法度!” 一名紫衣修士微微抽了抽嘴角,语气严肃,但身体却从韹韵身旁微微侧开,露出了半步可以挤过的空间。 “舟城法度是给你们定的,可不是给我们定的。” 凩枟面带微笑,将手伸向韹韵,继续对着两名紫衣修士轻声细语;“这是在西峻妖洲,我想任何宗门宗门的宗主都不会因为这点破事大半夜的过来。” 他语气微顿,继续讲道;“这魂,也别搜了,这个叫贶墨的人,是我杀的,二位法务弟子觉得,如此可好?” 他抬起手掌,想要牵向韹韵。 “可是城中还丢了两名土木灵根的孩童!” “哦?” 凩枟面色微微僵硬,时嫚嫚只让他来替韹韵背杀人的锅,没说还要背丢了土木灵根孩童的锅。 主要是这个锅,他也背不动。 一个纯净灵根,有可能改变一个宗门的机缘命脉,他若敢说是他偷的,道隐门和伏妖宗绝不可能放过他,哪怕与仙缘门为敌。 “切、” 韹韵不理会凩枟伸过来的手掌,一步从两名紫衣修士中间撞过,傲然的挺起胸膛走下楼梯,出了天字号客房阁楼。 “土木灵根的孩童和我没关系。” 凩枟正了正仪态,轻语说完,向着韹韵追去。 面对一个筑基期大圆满的仙缘门弟子,这两位紫衣修士根本不敢妄动阻拦。 二人摇了摇头,掏出玉简,只能将事情经过如实禀报给除仙缘门外的其他五大宗门的舟城执事。 第146章 镇妖符石 - “噔” 一间房舍的房门被踹开。 卜大真将张明玄抛到房内地上。 “呜呜呜呜” 张明玄嗓子处被卜大真用术法封住,他不能说话,双手双脚也被绳子捆住,动弹不得。 他死死瞪住卜大真,呲腾着膝盖往后退。 他有一种预感,这货,要先找他问完话,然后在弄死他。 “张侍郎,不要怕,老子今儿个还不准备杀你。” 一枚蓝色中品灵石从卜大真大拇指戒指中甩出,灵石快要落地之时,他迅速张开双指,隔空将灵石御到张明玄周围。 同时他口中呢呢喃喃,双手御起灵石在房内飞速萦绕。 若是有修为就能感觉到,此时房间内的灵气似乎混乱不堪,又似乎有理有条,不断的在屋内搅动。 房间内灵气逐渐浓郁,从灵石内部涌现而出,环绕整个房间,快速形成一层看不见的能量屏障。 能量屏障如同一道厚实的金色光幕,将房间内外完全隔绝,不透风、不透光。 “呼……” 卜大真深吸一口气,甩出一枚丹药到口中,继续控制灵石在房内四处乱窜,操纵灵气涌动。 房内的金色光幕上开始出现道道符文,符文在金色光幕上闪耀,光幕环绕封锁了整个房间。 十几个呼吸间,那枚四处乱窜的灵石便黯淡无光。 “当啷”一声,灵石掉到地上。 “唏……” 卜大真深深了吸了一口气,运掌收功。 房内的金色光幕同时黯淡消失,恢复如常。 “张侍郎,劳烦你先睡上个三年五载。” 话落他又从戒指中摸出一盘“迷魂香” 这迷魂香,自然也是亼一迁用“迷迭香”坑骗卜大真的假货。 “呜呜呜呜呜” 张明玄拼命呲腾着腿,睡三年五载无所谓,关键他是一个凡人,不用三年五载,三五天就能把他饿死。 - 花雨踏剑飞入阁楼地下,神识不停地往周围探去,她已经清楚的感应到舟城地下的一间阁楼房间内有因施法引起的强烈灵力波动。 花雨收起飞剑,俏脸上挂着焦虑的神色,语气焦急的对着身后的乐心说道;“乐心师哥,这个大胡子诡计多端,你在城上守住,我进去救我的好师……” 她意识到说错,急忙纠正,继续说道;“救李师弟的好朋友,大胡子正在施法,我担心李师弟的好朋友有不测。” “哦,好吧,那师妹你小心,” 乐心神情中带了些愕然,他从来不曾记得这个师妹何时有过如此热心肠。 平常一些外门的杂役弟子愿意出灵石让她带着历练,她都一百个不情愿,今天竟然为了一个互不相识的凡人如此焦虑。 “乐心师哥,帮我看好呀!” 花雨吩咐完毕,踏剑飞向舟城阁楼下方。 - 舟城地宫。 宽大、静谧的石房内,灵灯的光线衍射在房间的石窗上,映照在地面石板上的符文上,符文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臻执事,三件事,其一,舟城死了一名炼气九层的修士,凶手名叫韹韵,刚才被仙缘门袒护带走。” “其二,兽云山庄的狐妖跑了几只出来,伏妖宗的人说,这是兽云山庄的事,狐妖虽然逃出妖舍,但是并未在城内惹事,所以他们暂时管不了。” “其三,东城有人施法,应当是在攻击什么东西,坙鐤坊的?涚潮执事和道隐门炀堃执事前去查看过了,说只是一个无名小辈酒后抽风,已经驱赶走了。” 臻佑德赤裸着上半身,盘坐在石房正中央,他攥着手中的玉简,横着长眉,瞪着大眼,板着脸,听着玉简发出的禀报。 他屁股下,是一个直径约有三米,厚实而坚硬圆形石头,石头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和图案,如同活物般在石块上流转,时隐时现。 这块圆石,便是舟城的护城大阵与飞行大阵阵眼。 坐在石头上,他可以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涌动,能够与整个仙舟城的飞行大阵和护城大阵相连,驱动舟城飞行大阵的运行和护城大阵的防御状态。 “亼一迁,舟城出了几个乱子,你拿镇妖符石先去把狐妖抓住,待明日出了妖洲,我们一同找仙缘门讨个公道。” 臻佑德手中换了一只玉简,他说完将玉简还未抛走,一阵星光在他面前闪过。 他迅速挥手扫过,抓住星光。 “臻师哥!大事不好,我把镇妖符石弄丢了!” 星光化作玉简,发出亼一迁的声音。 - 第147章 陷阱囚笼 “什么!” 臻佑德猛然起身,瞪着手中绿莹莹的玉简,脸色陡然阴沉。 镇妖符石是天仐宗的重要法器。 许多宗门弟子在西峻妖洲遇到危难都会请求宗门派人前来施救增援。 而天仐宗距离西峻妖洲一百五十万里,是最难及时对弟子进行施救的宗门,因此,天仐宗不惜代价得到了镇妖符石,以此可以使舟城内的同门弟子,凭借镇妖符石,以低修为对抗高阶妖兽。 虽然舟城不断地在围绕翠云大陆环绕,一年中只有半年时间距离西峻妖洲较近,但若是没有飞舟城,天仐宗弟子甚至不能完整的往来一趟西峻妖洲。 大部分宗门的弟子修为都是困在筑基期,能力强的,踏剑日行三千里已是极限。 “亼一迁!你速来舟城地宫,给我如实交代清楚。” 臻佑德一把甩走手中的传音玉简,接着又是一只传音玉简幻化在手,沉着脸瞪着玉简;“速速汇报舟城现在有多少人,都是什么人!” 甩掉玉简后,他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件青裳穿在身上,在阵眼周围徘徊不定。 丢了镇妖符石,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多时,一阵星光飞来,幻化到臻佑德身旁。 “臻执事,舟城内炼气期以内的人有三万六千人,筑基期二百八十三人,其中有二百零三人是各个宗门的弟子,八十人是散修……” 传音玉简内的语气有些迟疑,但明显是没有汇报完毕。 玉简那边似乎是两个人在低语交流了一番,随后接着禀报;“舟城内,还有一名废灵根凡人……另外,舟城下小舟上还有两千六百名灵根各异的凡人。” 舟城的执法弟子都是筑基期修为。 其一他们探查不到城内的金丹期修士。其次,城中只的金丹期修士屈指可数,也没有必要汇报。 “一个废灵根凡人怎么跑到舟城上来了?你们这些法务弟子干什么吃的!” 臻佑德先是对着玉简训斥一番,随后口吻严肃;“把灵气测知石给我送到地宫来,我要查阅测知石的记录。” - 夜色昏暗,云雾缭绕。 舟城下方,密密麻麻倒悬而挂了诸多阁楼房舍。 “呜呜呜呜” 一枚黑漆漆的丹药硬塞到了张明玄的口中。 “张侍郎,这是一枚仙食丸,你老老实实吃了。” 卜大真在张明玄背上轻震一掌,仙食丸便顺入张明玄腹中。 他自然知道,不能让这张明玄饿死。 - “大胡子!你往哪里藏!” 花雨踏剑飞在舟城下方,望着一间倒挂的阁楼娇声喝喊。 她已经确定,刚才的法力波动就是眼前这间阁楼房舍。 舟城的护城大阵目前在开启状态,阵内与外界已经完全隔绝,所以在护城大阵内御剑飞行,是十分轻松的。 “臭娘们儿,真是聒噪。” 卜大真扫了一眼侧躺在地上的张明玄,咬嘴嘟囔;“待舟城出了妖洲,咱们咱们再慢慢玩儿。” 同时手中再度发力,一掌击向张明玄。 “砰!”的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房间窗户被破开。 “大胡子!” 花雨踏剑从窗户飞入房内,神识与目光同时扫过房内。 张明玄手脚捆绑,神色惊悸, 眼神骇然 他身体一阵瑟缩,微微抬头,看向窗户处。 花雨踏着飞剑,冲入房内。 “等的就是你!” 卜大真迅速收功回掌,丹田处的灵力急速涌向脚下。 “啪”的一声。 红色的仙木地板被他一脚踏碎,他踏步跃身而起。 与此同时,房间内骤然亮起金光。 金色光芒瞬间扩散,迅速弥漫整个房间,形成了一道厚实的光幕。 “不好!困阵!” 花雨霎时面色惨白,她的神识此时撞到房内的光幕上,已经无法感知到光幕后的一切。 与此同时,她脚下飞剑急刹,在房内急速转向,试图在光幕闭合之前逃离这个陷阱的囚笼。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爆裂,卜大真冲破房内另一扇窗户,跃身翱起。 与此同时,卜大真戒指中一柄飞剑急速钻出,由小变大翔到他的脚下。 于此同时,金色光芒与房间的四壁融为一体,将整个房间笼罩其中,内外隔绝,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结界。 “呼。” 卜大真翱出窗外之后,深吸一口气,心道;“筑基中期的娘们,太可怕了。” “当”的一声脆响,花雨脚下的飞剑撞到了窗户处的金光上,她翻身摔下飞剑,倒在屋内。 - 第148章 道光破禁 - “臻执事,测知石给您送来了。” “轰隆隆” 一扇巨大的石门在地面上缓缓分开。 两名身着紫衣的舟城法务弟子立在石门前,其中一人手里端着镶嵌在白玉石上紫色晶石。 晶石闪烁着微光。 “我探查完毕后,明日会亲自送还。” 臻佑德立在石门下,仰头望向二人,同时抬手隔空将测知石御到身旁,接着说道;“二位今日可早些休息,若城中再有异动我会亲自通知其他执事。” “是,那我二人就不打扰臻执事了。” 两名紫衣修士躬身说完,转身离去。 - 一间静谧典雅的暗房。 “道光破禁令,真是好东西。” 宋承陈盘坐房内,手中轻轻揉搓着一块青玉雕刻而成的令牌,眼角压着深深的笑意;“仙人不愧为仙人,随便出手就能让整个翠云大陆血雨腥风。” 他将手中的青玉令牌贴到嘴边,猛亲一口;“既然这东西能轻易破开他人储物袋的禁制,什么灵石,法宝,啧啧……” 他将道光破禁令塞入储物袋,又从储物袋中摸出镇妖符石,端在眼前,细细欣赏。 “镇妖符石,呵呵,以后这种法器,爷爷我有的是。” 他眯起双眼,神色中尽是贪婪。 - “轰隆隆……” 地宫的石门缓缓关闭。 臻佑德转身下楼,回往地宫下更深一处的阵眼石房内。 白狐形态的嫮淣,在地宫关闭最后一瞬间的缝隙钻了进去。 “咚” 石门彻底关闭。 - 仙舟城,阵眼石房内。 臻佑德捧着测知石,盘坐在舟城护城的大阵和防御大阵阵眼的圆石上。 他闭着眼,手中抚摸着测知石。 测知石中的灵力波动记录像水波荡漾一般在他识海中铺开。 他识海如鸟瞰一般,显示出整个舟城的全貌。 舟城中的一些位置,时不时呈现出不规则的空间波动,这些波动时而像水波荡漾,时而如同火焰跳跃,时而出现细微的纹路和涟漪。 他继续控制测知石,加快时间进度,直到夜间。 舟城中,天字号客房阁楼周围的波动呈现出强烈的震荡,不多时,又变得平缓温和。 臻佑德闭着眼睛,直到将整个记录查阅完毕之后,缓缓睁开眼。 - 十只狐妖,分别躲在地宫石门外的几处房舍周围。 这些狐妖的眼神皆是紧紧盯着石门。 “这些狐妖到底要干什么?” 白正悄悄摸到狐妖们身后另一处房舍的房顶后,他微微皱眉,手中的焚火符夹的更紧一些。 叶不闻给他焚火符是让他偷了狐妖后,烧毁兽云妖舍。 但他未能偷走狐妖,所以准备用这张焚火符烧伤狐妖,再施法抓捕。 焚火符烧出的乃是仙界仙火,水泼不灭,土掩不熄,若使用不当,极易引发灾难。 - “臻师哥。” 亼一迁御剑落到石门前,神色焦虑。 “臻执事,我是亼一迁。” 亼一迁微微皱眉,语气恭敬,再次冲着脚下地宫的石门喊去。 他自知丢了镇妖符石便是捅了大篓子,因此改了称呼。 但若是能让五大宗门施压,把韹韵逐出仙缘门,他有信心能将功补过。 “轰隆隆……” 他身前脚下石门缓缓分开。 “寅时一刻,你房间内有灵力波动,是一种阵法波动,你可知道?” 臻佑德立在石门内,仰头瞪向亼一迁,毫不客气。 “寅时一刻?” 亼一迁轻吸一口气,抽了抽脸颊,皱眉思索回应道;“寅时一刻我在房中修炼,听闻房外有人,出了房查看,并无动静,便回到房间,除此之外,再无他事。” “哼,你出房查看,可带了储物袋?” “我储物袋是仝长老亲自帮我设的禁制,不可能有人打的开。” “我问你的是,你出房查看,可带了储物袋?” “仝长老不可能偷镇妖符石。” “我问的是,你出房,可带了储物袋!” 臻佑德咬着牙重复道。 他这个师弟,平日脑子还算灵光,但是今天是灵光过头了。 亼一迁弓腰低头,他感受到臻佑德语气中的寒意。 他轻轻摇了摇头。 但是他绝不相信除了仝长老之外,谁能打开他的储物袋。 “哼,那就明白了。” 臻佑德蹙眉撇嘴,不屑的看了一眼亼一迁;“镇妖符石是被偷了,你好好回忆回忆,都有谁知道镇妖符石在你身上!”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臻佑德脚下响起。 他脚下是负二层,也是护城大阵和飞行大阵阵眼所在的石房。 - 第149章 蓝色圆盘 “不好!护城大阵!” 臻佑德大喝一声,俯身出冲下石房。 - “张侍郎,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二人在这阵里暂时歇息几年,等出了妖洲,咱们再见。” 卜大真踏剑飞在窗外,冷眼扫视屋内的二人,同时将“迷魂香”引燃。 他先是手中一道指诀打出,窗户上的金光屏障便开出一个口子。 随后他从身上摸出一个竹筒,将引燃的“迷魂香”吹入房内。 接着指剑又是一道指诀打出,房内的金光消失不见。 金光消失后,房内空无一物,已经看不见张明玄与花雨二人的身影。 “傻娘们,老子这可不是困阵,而是陷阵。” 卜大真嘴角挂着耻笑,踏剑从另一间窗户出飞入舟城。 - 风带中的黯蓝黯蓝乌云,似通天大河,波浪翻滚。 狂风裹挟着冰锥,以推山转石的气势呼啸着。 惊雷流天照海,似金龙一般粗大,在乌云中游走。 雾气弥弥漫漫蔽九重。 恢弘、巨大、气势磅礴的飞舟仙城,裹着护城大阵,以令人绝望的气势冲入界面风带。 “啾啾啾啾啾啾” 风带外围,一些细如发丝的冰针迎面而来,扎向护城大阵,发出“叮叮叮叮叮叮”的声音。 “嗡……” 一阵巨大的声音响彻云霄。 飞舟城的护城大阵出现不稳定的微微闪烁。 便是这一瞬间,无数冰针被裹入到城内,击打到城中仙木制成的琼台阁楼屋顶上。 - “救姐姐!” 一只红色狐妖率先化作人形,徒手冲向舟城地宫。 “找死!” 亼一迁目光阴鸷,一柄飞剑幻化到手,跃身迎向从屋顶扑来的妩媚女子。 与此同时,其他九只狐狸也从屋顶露出身形,冲向地宫。 亼一迁未曾想还有另外九只狐妖,在一刹那间,神色中露出一丝惊悸。 一把黄色诛邪符幻化再说,口中急速呢喃;“清净邪心、焰燃妖骨、雷化阴邪、风散妖魂、师祖、师母、弟子亼一迁法无余存、命悬一线、诛妖保命、” 话落,他眸子中寒光闪现,朗声大喝;“急急借法!” 与此同时,九只狐狸周身散出白烟,一阵浓厚的雾气瞬间包裹了周遭空间。 “亼仙人,何必动怒呢……” “亼仙人,奴家好可怜啊,你看看奴家的身子嘛……” “……” 亼一迁耳中各种娇喘声音荡漾不断,眼前已是五光十色,春意盎然。 “嗖……” “嗖嗖嗖……” 符箓从亼一迁手中炸射而出,飞向四面八方。 符箓在他身体周遭的浓雾中炸开。 “滋……” 他手中玉剑刺入最先扑到他身前的那只狐妖女子的胸口,女子胸口处喷溅出一股鲜红的血液。 “不好!是幻术!有诈!” 他极速收剑,欲要转身。 浓厚的雾气中,其余九只狐狸已冲入地宫。 他持剑飞身,跳下石门,飞身跨步追入地宫。 “贱狐儿,趁你病,要你命!” 白正紧随其后,跃下石门内迈入地宫。 “说,为什么要破坏舟城大阵!何人指使你的!” 臻佑德手中攥着白狐形态嫮淣的脖子,怒目圆瞪。 “谁让你们进来!” 身后,九只狐妖几乎与亼一迁同时冲入石房内。 “我天仐宗何时受过如此大辱!被几只小妖精算计!” 他脸色铁青的吼道,一张刻制着符篆的蓝色圆盘,闪烁着光芒,从他腰间储物袋内钻出,落入他掌中。 同时周身灵力从他手掌中急速涌入蓝色圆盘。 - 第150章 大阵关闭 圆盘上篆刻的符文陡然亮起道道蓝光,将整个石房照的亮堂堂。 “臻师哥,小心,这些狐妖的禁制都被解除了。” 亼一迁飞跃房内,一道雷光从他手中的剑中窜出,轰向扑往臻佑德身旁的九名狐妖女子。 “勿杀狐妖,我来对付。” 与此同时,亼一迁身后传来白正的声音,一张焚火符从白正手中甩出,焚火符紧随雷光而至,激射向九名狐妖女子。 电光火石之间,距离雷光最近的一只狐妖陡然转身,迎向雷光,欲要替同伴挡着这一击。 其余八名狐妖女子身上则同时散出一股浓烈的白烟,欲要变化成狐狸形态躲过身后的术法击杀。 一股高温冲着臻佑德扑面而来,他阴沉的脸色,眼睛猛然瞪大,手中蓝色圆盘上的符文,道道电弧欲要窜出。 “嗤”的一声炸响。 亼一迁剑中雷光率先轰入他身旁最近的那名狐妖女子胸前,先是一股强烈的电弧在那名狐妖女子身上闪烁,接着便是“隆”的一声闷响,焦糊的气味涌入鼻腔。 狐妖女子如同一把燃尽的荒草,化作飞灰在石房内吹开。 焚火符紧随其后,本来也是冲着狐妖而去,却从飞灰穿过,直射臻佑德而去。 臻佑德阴沉的面色霎时变得惨白,他丹田处猛然发力,将手中输往蓝色圆盘中的灵力急速往体内回抽,同时侧身欲要躲过焚火符。 其余八只狐妖女子在飞扑向臻佑德的一瞬间,身体显现出妩媚妖娆之姿,八股白雾同时从八只狐妖嫣红的唇下吹出,狐妖魅术施向臻佑德。 情急之下,臻佑德再次将周身灵力调往脑海神识,欲要稳住定力。 此时,焚火符擦着臻佑的衣襟飞掠而过,“哒”的一声,贴到了他身后的阵眼圆石上。 “哪里来的蠢货!” 臻佑德面色陡然惊悚,顾不得左手中的白狐和右手中蓝盘法器,甩走白狐,抛下蓝盘。 同时,一柄仙桃木剑瞬间幻化在手,他急速转身,持剑挑向贴在阵眼圆石上的焚火符。 “噗嗤……” 焚火符似点燃的火柴,燃起一股微弱的火苗。 天地间,惊雷滚滚。 风带中的如同利剑般,闪着寒光的冰锥刺向飞舟仙城的护城大阵。 道道金黄黄的雷光在护城大阵晶莹的穹顶上闪耀,笼罩着飞舟仙城。 “嗡……” 大阵开始出现了微微的颤动。 “叮……” 一根细如发丝的冰针拍打到了穹顶上。 “嗡……” 穹顶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嗡……” 三声低沉的嗡鸣声在天地之间回荡。 一道道裂痕,如同蜘蛛网般密密麻麻的在穹顶上缠绕、蔓延。 穹顶上衍射出的雷光,逐渐黯淡下去。 成千上万的冰锥如暴雨般倾泻坠下。 飞舟仙城内被寒冰覆盖。 “哧”的一声脆响。 臻佑德手中的仙桃木剑刺入了焚火符。 “呼。”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眉间缓缓舒展,同时提剑,他抬手欲要挑开符箓,手中木剑却是微微一沉。 此时,一阵刺骨的寒风吹入石房,扑向他的脸颊,他心中一沉,眼神中瞳孔急速收缩,大惊失色,双手急速发力,想要挑开符箓、 符箓此时化作飞灰消失,他手中的木剑顿挫的剑尖却是浅浅的扎入到了阵眼圆石之内。 “啊!” 臻佑德神色惊悚,同时全身灵力毫无章法的灌向阵眼圆石,想要护住大阵阵眼。 仙木制成的建筑在如刀似剑的冰霜覆盖下,发出“嘣嘣嘣嘣”的阵阵崩裂的声。 护城大阵的光芒已经黯淡消失。 大阵彻底关闭。 飞舟仙城内,一片惊恐的呼声响彻云霄。 城中陷入了末日般的景象,冰冷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砰……”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响在天地间回荡。, “嗡……” 飞舟仙城下方,再次传来一阵通天彻地的轰鸣声。 飞舟仙城的飞行大阵,也关闭了。 飞舟仙城平稳的姿态微微倾斜。 在万丈之巅,随着最后的飞行惯性,飞舟仙城向着下方乌黑乌黑的海洋俯冲而去。 第151章 舟城倾斜 臻佑德身旁闪耀出道道传音玉简的星光。 不出意外,这些传音玉简都是质问他护城大阵和飞行大阵为何关闭。 他根本顾不上回应,体内的灵力拼命的往阵眼圆石内灌输。 白狐形态的嫮淣率先冲出石房,同时,其它八只狐妖也已经感觉到护城大阵关闭,紧随向着城外逃去。 亼一迁欲要帮助臻佑德稳住阵眼,却是无从下手,突然想到什么,猛然转身,看到身后一名面色死白的男子。 “我是来抓狐妖,我不知道那圆石是阵眼。” “你不知道?” 亼一迁手中玉剑撩起,横眉爆叫;“找死!” 话落灵力涌入剑中,横剑击扫而出,杀向白正。 - 白狐嫮淣似一缕白烟跳出地宫,爪下蹬的飞快,向着舟城边缘奔爬逃窜。 十七八名舟城的紫衣法务弟子优先赶到阵眼地宫石门外,冲杀向从地宫内窜出来的八只狐妖。 仙缘门外门执事凩枟,尘风剑宗凊启、尨弋,坙鐤坊?涚潮,道隐门炀堃、炑〇、叶不闻踏剑飞来。 其余宗门弟子紧随其后。 阵眼地宫四周的街道上,众多炼气期修士先后狂奔而至。 片刻之间,几乎整个城中的修士围堵到了阵眼石门前。 此时,城中紫衣法务已将八名狐妖诛杀殆尽。 “还有一只狐妖的气息,奔西城而逃。” 一名眉毛长的斜过眼睛的中年人,手中掐着指诀喊道。 他是,伏妖宗的舟城执事,蓍显昗。 “我去!” 叶不闻踏剑向前,对着前方蓍显昗抬手一拜,随后立即奔西城追去。 “舟城马上要沉,哪里还顾得上狐妖!” 炑〇是怒声喊向叶不闻,他道隐门的招贤使者,虽然与叶不闻这个外门弟子没有关系,但资历上老一些。 “便是如此,也不能放过狐妖。” 话落时,叶不闻已经踏剑俯冲入西城街道,同时指诀连连,一道开路符立刻贴到了眉间。 街道中白狐走过的地方,留下的气息以雾气形态显现到他眼中。 “咚”的一声闷响。 一阵强烈的法力波动,亼一迁一掌将白正从阵眼地宫内击出。 白正“砰”的一声摔落到石门外的地上。 紧接着,亼一迁跃出阵眼地宫。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阵眼能不能稳住!” 凩枟立在一柄细长的飞剑,目光冷厉。 “修为在炼气期的,速速前往小舟,各大宗门的弟子速去对城中凡人施救,各大宗门速协我去小舟设立防御盾阵,舟城阵眼已融毁殆尽,马上要沉!” 臻佑德几乎是哭喊着从阵眼地宫内飞出。 “舟城阵眼已融毁殆尽,马上要沉!” “舟城阵眼已融毁殆尽,马上要沉!” 臻佑德一边哭喊呵斥,一边踏剑向着舟城下方的小舟冲去。 “望所有金丹期道长,不吝法力,尽快对城中进行施救,事后我仙缘门定厚礼感激!” 凩枟踏剑追向臻佑德。 “哒哒哒哒哒” 尖锐冰刀刺进了舟城的每一间房舍、阁楼。 围堵在街道中的众多炼气期修士,各种术法神通花样百出的使出,阻挡着从天空落下的冰锥。 同时众多传音玉简散发的星光在城中乱窜。 他们或许是通知宗门,或许是通知同伴,也或许是留下遗言。 小舟,是虽然能装的下这么多人的,但小舟上的飞行阵却难以承载着么多人的重量。 “轰隆隆……喳” 飞舟仙城再次发出一阵轰鸣巨响,舟城的龙骨似乎正在断裂。 整个舟城的姿态愈发倾斜,下降速度开始加快。 第152章 冰刀云层 舟城下方,一间阁楼杂房。 “嚓嚓” 房间的木梁发出清脆的震裂声,屋内开始微微倾斜。 “怎么回事?” 花雨猛然起身,抬头望向房梁。 “看样子像是这舟城用的木料不佳。” 张明玄同样抬头望去。 “啪” 房梁再次发出一阵剧烈的脆响,虽然未能彻底断裂,但房内却开始“咯吱咯吱”的摆动摇曳。 “这舟城所用的是南胜神洲的上等仙木,就算是泡在水中都能万年不腐不化,不应该是木料的问题。” 花雨起身,目光游离到窗外,疑惑的表情逐渐僵硬,涣散眼神逐渐变成对窗外的凝视,阵阵冷意扑面而来;“他们怎么把护城大阵关了?这是在界面风带里!” “嗖嗖嗖” 的冰锥从窗户旁擦过,在目光所及之处的房舍上肆虐。 狂风把整个舟城中的阁楼吹的摇摇晃晃。 “这是在下降吗?” 张明玄的身体同样随着房间倾斜,他慌忙握住红木窗框。 “什么下降?这是在下沉,舟城的飞行大阵开启之后就不能关闭,一定是出了什么乱子,要不然绝不会平白关闭飞行大阵。” 花雨握着手中的玉剑,使尽浑身力气,猛烈的劈砍向墙壁,想要破开卜大真布的“困阵”。 “嘡”的一声,剑砍落之处,散发处一片布满符文线路的金色光芒,随后恢复如初。 - 舟城外围。 白狐形态的嫮淣蹬步跳出舟城,一张散发着强烈蓝光的黄色符箓从她身后急速射来。 “美狐精儿,这可是诛妖符,躲不掉的,你余生侍奉本道吧。” 叶不闻踏剑从嫮淣头顶掠过。 “不要!” 嫮淣跳下舟城的一瞬间,诛妖符同时附着到了她的尾巴上,她惊骇大叫。 随着一道雷光“哄”的一声爆出,她本就虚弱的身体和为数不多的法力被急速抽离体内,飞跃的身体如同被箭矢穿过,瘫软下来,与漫天冰锥一同,向着万丈深渊落去。 “哈哈,美狐精儿,本道此刻也是有妖奴的人了。” 叶不闻踏剑俯冲,一把抓住白狐,同时千百张护体符从他腰间储物袋中钻出,在他周身环绕,阻挡着空中刺下的冰锥。 “叶老弟,张明玄已经被我用阵法困在了一间杂房阁楼内。” 卜大真踏剑从舟城下方驶来。 “卜大哥,你可问清楚他们是如何来的上界?” 叶不闻攥着狐妖的脖颈,踏剑迎向卜大真。 “叶老弟,这张明玄不知为何收了一个尘风剑宗的女弟子,那女弟子是筑基中期,我打不过,所以只能将他二人暂时困在阵里,还没问话。” 卜大真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对着叶不闻摆手示意,让对方跟上自己。 “卜大哥,舟城已经在下沉,此处乃是界面风带边缘,若是舟城沉入海底,那张明玄岂不是要被淹死。” “无妨,我布设的乃是陷阵,完全是一个隔绝的空间,除非我亲自催发,否则只要不破阵,即便是水火都进不去丝毫,沉入海底顶多是缺些清气,这张明玄身旁有一个筑基中期的徒弟定会给他输送灵力维持生命,我又给他喂了一粒仙食丸,沉在海底三年五年他死不了的。” (ps;清气即为氧气) 话时,二人以踏剑飞到了舟城下方。 “舟城在下沉,你我要先协助宗门对其他弟子进行施救,若是把张明玄带在身旁,恐招惹来李旭诚那老匹夫和韹韵那个臭婆娘,若是再牵扯出仙缘门,尘风剑宗等一杆子人更是麻烦,所以老子想的是,待舟城沉入海底,此事风波过去,到时候他和那个娘们儿也身疲力竭,你我再去海底寻他,对他进行拷问,能少许多麻烦。” 卜大真在前方急飞,目光所及之处便是花雨与张明玄被困住的那间舟城下方的阁楼。 “卜大哥,需要把他二人的储物袋抢过来,以防他们用玉简与同门联系。” “叶老弟说的对,那迷魂香此刻恐怕也已经生效。” 二人踏剑落到窗外,屋内张明玄与花雨同样在凝视着窗外的冰锥。 顿时,四人隔着窗户,八目交替。 “你快放我们出去,我师父是清冷,她要是知道你欺负我,不会放过你的。” 花雨对着窗户外大吼。 卜大真神色先是呆愣片刻,咧着嘴问道;“呦呦呦,傻娘们儿,你师父不是这小白脸嘛?” 他揉搓了一番脸颊下的络腮大胡,挑眉思索;迷魂香按理说应该已经生效,难不成是药量不够? “我说的是我的宗门师父,可是金丹期,你惹不起的,我已经给长老传音了,清冷长老马上就到,你最好现在就放我出去。” “卜大哥,少和这丫头废话,取了他们储物袋,断了他们后路,咱们还有要事。” “嗯。” 卜大真点头,再次拿出“迷魂香”,点燃之后往屋里猛吹。 这迷魂香虽然是亼一迁用迷迭香坑骗卜大真的,若是剂量庞大仍有一定的迷香作用。 “咳咳咳,你到底吹的什么东西,呛死姑奶奶了。” 待屋内已是浓烟滚滚,花雨仍然活蹦乱跳,而张明玄已经被呛的晕厥了过去。 “罢了,卜大哥,我来吧。” 叶不闻扫向屋内,对着卜大真使了个眼色,同时手中一道蓝幽幽的符箓飞射而出“啪”的一声,贴到了花雨身上。 同时窗户处开了一个拳头大的口子,叶不闻接着一道指诀打出。 花雨浑身一阵麻痛,腰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伸手摸时才反应过来,是窗外的二人想要顺走自己的储物袋。 所幸,她出来的着急,储物袋忘到了房间里,出了手上的飞剑,身上什么也没有。 “这俩人都是穷鬼,手上没有储物戒指,身上也没有储物袋。” 叶不闻将手中的狐妖拎了起来;“卜大哥,帮我把这狐儿暂时放在你这阵里,我将她带在身上太过招摇惹眼,若是传到兽云山庄那边,恐会寻我麻烦。” “这狐儿会伤了那张明玄不会?” “放心,这狐儿已被我的诛妖符打成重伤,没有千百年恢复不过来。”说时,他已将白狐嫮淣抛到了室内,随后眺眼扫向室内的花雨,思索一番后,眉头微蹙道;“卜大哥,这丫头在宗门内恐点有生死灯,我将这张虚魂符镇在此处,他宗门生死灯便感受不到魂魄气息,自会熄灭。”随后再次从身上摸出一张红色符箓,呢喃了一句口诀后,抬手将那符箓贴到了窗户上。 “哈哈,叶老弟果然手段多,若是如此,咱们可高枕无忧。” 卜大真猛拍叶不闻肩膀,二人不理会屋内骂骂咧咧的花雨,踏剑顶着漫天倾泻而下的冰锥,飞向舟城上方。 “叶老弟,你刚才所用的是什么符箓,竟然能定住那筑基中期的丫头半个呼吸。” “实不相瞒,卜大哥,那是我的保命手段,不能相告。” “哈哈,叶老弟,咱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相告的……” 二人飞到舟城上方,与那众多筑基期修士一同,护送着城中一波一波的炼气期修士向小舟内转移。 - “老头子,你确定是卜大真掳走的?” 韹韵与李旭诚在舟城街道中飞奔。 “对。” 李旭诚服用了乐心给的疗伤丹后,身体已恢复了六七成,虽然不能运功,但仍然能勉强御着手上飞剑在头顶,挡住落下的冰锥。 “可知卜大真现在是什么修为?为什么要掳走张明玄?” “应当是筑基初期,恐是为了调查你我以何手段来的上界” “好。” “师母,你一定要救师尊。” “我这就去找卜大真。” 韹韵面色凌然,冰锥往往还没触及她的身体便成了一摊水雾蒸发。 “韹韵师妹,你的事就是宗门的事,先速速登舟,舟城马上要跌破冰锥云层,冰锥云层下方就是冰刀层,筑基期修士也抗不住,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凩枟踏剑而至。 “那里还有一个咱们尘风剑宗的老头,快救他上小舟。” 空中又有飞来两名身着尘风剑宗弟子服饰的男子飞到李旭诚身旁。 - 第153章 遥遥领先 阁楼杂房内,“迷魂香”的烟气已经沉下,留下呛人的花香味。 “师尊,你不是懂阵法吗,快把这阵破开,咱们好逃命。” 花雨扶起张明玄,蹙起眉尖,语气焦急。 张明玄昏昏沉沉醒来,先是晃了晃脑袋,随后猛揉眼睛站起身。 他弯腰勉起裤腿,拿出袜子里的金晃晃的储物戒指,随后又往身上摸索一番,发现衣袖里的两块刻有聚灵阵的灵石不知何时已经被卜大真或叶不闻摸走了。 他平日全靠这块刻有聚灵阵的灵石打开储物戒指。 “帮我把储物戒指打开。” 他将手伸向花雨,摊开手掌。 “啊?师尊,你的储物戒指在袜子里?” 花雨看到戒指的一瞬间,不可置信的瞪起双眼,语气有些试探;“徒儿查看师尊的储物戒指,不太好吧……” 在花雨的认知里,储物戒指内,往往都放有个人的珍稀法宝或其他保命手段,即使道陨身落,魂死魄消。储物法宝也会随着主人的尸体陪葬,否则绝不可能让被旁人打开,哪怕是亲儿子也不行。 张明玄不惊异的举动,花雨已经有要跪下的心情。 “里面除了灵石和一件拍卖会买的二手兵器,没啥稀罕东西了,你帮我把里面的笔墨纸砚取出来就行。” 他在房内转圈,想要寻找一些符文脉络的线索。 “嗯,好师尊,我一定只拿你说的笔墨纸砚,其他的一概不看。” “嗯,我不一定能短时间内解开这阵,你最好少说话,多做事。” “哦,那师尊我可打开了哦?” “嗯,禁制口诀,落花满地红。” “落花满地红?好奇怪的口诀。”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师尊……” 花雨端着手中金晃晃的储物戒指,戒指的制作风格扫视上去平平无奇,但仔细品看就能发现,戒指外围雕刻的飞禽异兽在整个翠云大陆都是极其很少见的。 她微躬身体,敬望向张明玄,再次轻语确认道;“那师尊……我开始打开了哦?” “嗯。” “师尊,我真的打开了哦?” “你是打不开吗?” 张明玄回头皱眉望向花雨。 按理说,筑基中期,不可能打不开储物戒指。 他话落时,花雨便毫不犹豫的打开储物戒指, “哇。” 花雨俏丽的脸庞似乎被什么东西震住了,默默的站着。 她已经尽量收敛神识,不去看储物戒里自己不该看的东西,但仍旧是被戒指内铺天盖地白亮亮的白银,金晃晃的黄金,和堆砌成山的青匆匆下品灵石,蓝晶晶中品灵石晃入神识。 她一对如梦似的眼睛中,带着几分朦胧和醉意,脸上没有惊讶,只是在恍恍惚惚的沉醉在自己的神识空间中。 “找不到吗?就在角落里,有很多宣纸,炭条,笔墨。” 张明玄蹲在地上,房间内似乎找不到有什么符文结构。 “哇……” 花雨神情依然陶醉,水盈盈的大眼中,微带着熏然,声音袅袅柔柔。 “嘿。” 张明玄转身,轻轻拍了拍花雨俏嫩的粉脸。 “啊?” 花雨收起神识,看张明玄的脸庞,才反应过来要拿笔墨,匆忙再次动用神识扫视储物戒指。 如宫殿一般大的储物戒指空间,若是不用神识扫视,想找到几只笔墨纸砚要费很多时间。 “师尊,你的储物戒指空间好大呀。” 花雨拿出笔墨,炭条,同时小心翼翼的将戒指递还张明玄;“师尊,你哪里来这么多灵石?你不怕我抢吗?” “老李说,欺师灭祖,违天逆道,轻则机缘受挫,重则道心不稳,走火入魔。”张明玄接过戒指,塞回脚踝;“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花雨脑海中仍旧回荡着那铺天盖地的黄金与灵石,她对这个散修师尊已经是死心塌地了。 就算是宗门内的各个长老,平日师父师父的叫着,那些长老无一不是对弟子再三防犯反,一个功法或一个任务,都要做的让门下弟子勾心斗角,处处掣肘。 她跟在张明玄身后在房间里转悠思索;“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师尊的话好有深意,若是我们宗门内的长老都能做到,平日里也会少许多没必要的争斗。” 张明玄停下脚步,转过身,环顾四周,没有接花雨的话;“恐怕是不行,这房内没有符文构造,除非我能到达炼气一层。” “炼气一层?” 花雨止住了后面要说的话。 她这个废灵根师尊,要想修炼到炼气一层,至少要十二年。 舟城最多三五十个呼吸,就能落入大海,随后沉入海底,这房内又与外界隔绝,若没有清气,仅靠灵气维持,用不了多久,怕是要困死在这阵中。怎么可能等得了十二年。 “师尊,让开,我来强行破阵。” 话落,花雨神情中已经带着焦虑,她跨步到窗边,提起手中玉剑,再次“嘡”的一声,劈向窗户。 窗户泛起金光,一道道符文线路闪烁出来。 “等等,有了!” 张明玄看到闪烁着符文的金光,惊喜的贴到到花雨身旁。 第154章 舟城入海 “咯噔噔……”一声震响传来。 硕大的小舟从飞舟仙城下方的一间倒悬而建的阁楼下脱离。 小舟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小舟上空,百十名筑基期修士和三五名金丹期修士踏剑伴飞。 一顶临时布设的防御阵遁包裹住了小舟,阵遁的防御穹顶闪烁着如烟花般的火光,时不时裂开一道口子,裹进一大片冰锥,随后便是一名修士快速踏剑而至,用灵力封堵口子。 “都让开,这里是阵眼,不想活了都!” ?涚潮、炀堃、蓍显昗,三人围立在小舟中央一块刻制了符文的木牌前。 木牌不停地“嚓嚓”震动。 “舟城执事时嫚嫚呢?快去找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怎么不见她的踪影。” 蓍显昗体内的灵力不停地往木牌内灌输 “不知道,已经发了多道传音玉简,都未回复。” 宋承陈与七八名紫衣修士护在三人外围。 “你去找凩枟帮我们借些灵石,维护这防御阵遁着实是消耗灵力。” ?涚潮侧头对着身旁的宋承陈喝令。 “对,速去找凩枟帮我们借些灵石。” 炀堃再次对着宋承陈重复。 话落,宋承陈踏剑升起,飞向小舟上空。 - 凩枟踏剑在防御阵遁下方环绕飞行,一旦发现小舟防御阵遁有破裂,他便急速赶到。 “凩枟,维持阵眼的三位长老需要向你借些灵石,另外还要你迅速通知舟城大执事时嫚嫚前来协助。” 宋承陈踏剑飞至凩枟身后脚下。 “我此刻也联系不上时师姐,有劳诸位执事多费些法力了,在坚持一个时辰,我们就能驶出风带。” 凩枟摸出一个装满灵石的储物袋抛向宋承陈,再次踏剑离去,继续在防御阵遁下巡视伴飞。 - 舟城阵眼石房。 “怪只怪我不该冒险去杀那瑡鵟鸟,拼了个灵力紊乱,导致如此危急关头,连踏剑飞行都难以为继。” 时嫚嫚盘腿坐在原本放置阵眼圆石的位置,脸上充满了无奈,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尽的绝望。 她轻轻闭上闪烁着泪光的双眼。 舟城的命运已经不可挽回。 仙舟城坠落,她难辞其咎。 六大宗门必会将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她身上,就算有千百个理由这事与她无关,但作为仙缘门的舟城大执事,又是所有执事中唯一的金丹期修士,她对飞行大阵的掌控,保护,都有最高的理解和义不容辞的责任与义务。 飞舟仙城说起来是六大宗门共同打造,仙缘门在舟城中却是权力最大的。 - 仙舟城下方阁楼杂房 “当当当” 花雨脸颊赤红,手持玉剑劈砍着房间的墙壁,她每劈砍一处,便会有符文显现。 张明玄则是一手握着炭笔,一手拿着宣纸跟在她身后,记录着显现出来的符文脉络结构。 “师尊,我怎么这么热。” 花雨眼神中的张明玄,此刻斯斯文文。 “嗯,为师也有点热。” 张明悬停下手中的炭笔,眼神中带了些许醉意,凝视向花雨的脸庞。 他不知道这是迷迭香产生的效果, “师尊……我好累,我劈砍不动了。” 花雨“嘡啷”一声将手中的玉剑抛到的地上,她在宗门内被许多师兄师弟用这样的眼神盯过,但从来没有哪一次是这种感觉。 张明玄是一个凡人,没有修士的趾高气扬,攀附比较。 “师尊。” 花雨目光神不守舍的再次望向张明玄。 她已经感受到毒性,她清楚这应该是屋内的迷香所致,但这种如痴如醉的朦胧感,令她十分舒畅。 墙角处,白狐嫮淣周身闪烁起一丝星光,幻化成了妩媚的女子身姿。 嫮淣已被打成重伤,身体中修为短时间难以恢复,仅留有一滴幻化人形的法力。 残留的“迷迭香”她根本抵御不了。 - 在苍茫的天空中,黑暗的云层笼罩了巨大的飞舟仙城,仙城如一座巨人的坟墓般悬挂着,仿佛一座幽暗的堡垒。 “咔……啪啪……” 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在空中回荡,舟城的主龙骨彻底崩断,迎来了它最终的灾难。 “呼呼呼”的风声在云层中肆虐,无数的仙木从舟城中抛离。 “师尊,我们这样好吗?” 花雨两颊已经红到了脖子根部,她心开始跳动,她不敢看张明玄,她害怕碰见这个师尊的眼锋后会迫不及待的逼走体内的毒性。 但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走过去,上前,不要害怕,是他主动的,你不能违背师命。 舟城急速坠落,“呼呼呼”的风声在窗外吹的更猛烈。 “你说什么?” 张明玄把耳朵凑到花雨身旁,同时脱掉身上的素服。 “碴啪啪……” 房间传来一声剧烈震动,张明玄慌忙一手扶住窗框,一手攥住了花雨纤细的手腕。 花雨手上似传来一道电流,顷刻间走遍了全身。 她想要挣脱,但是那个声音一直都在;走过去,上前,你不能违背师命。 冰锥如利剑般凌厉,同舟城一起刺向黑暗的、波涛汹涌的深海。 “嚓嚓嚓……” 又是一次剧烈的震动,把房内震的摇摆不定。 张明玄一只手挽住了花雨的腰肢,他只是想扶的稳一些。 花雨了双眼紧闭,身体软软的,没有抵抗。 - “隆隆”雷声震耳欲聋的从头顶上滚过。 坠落的舟城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啾啾”的尖锐嘶鸣声,似乎在倾诉着它最后的遗言,巨大的城池如同一座坠往冰冷空间的孤舟,令人心悸不安。 “我好像中毒了。” 张明玄身体燥热,他意识到脑海中浑浑沉沉,迷醉不堪,身体的血液已经不受控制的往下盘汇聚;“我真的中毒了,应该是卜大真吹的毒香” 他解除了自己的衣襟,脸色憔悴,他的另一只手搂住了花雨的腰,他只是想扶的稳一些。 花雨没有接话,而是贴到了张明玄的身旁,同时将玉剑御到了二人的脚下。 她闭上了双眼,身体有些颤抖,如雪的脖颈几乎贴到了张明玄的脸上,此刻她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飘飘的往上浮,身体上的渴望压制住了她所有的想法。 张明玄鼻尖弥漫着女人身上独有的气息,他轻轻的在花雨身上搜寻,品尝,经过她的面颊,蔓延到她纤细的脖子。 花雨感到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将她淹没,直至身上的每一个神经纤维都能感受到张明玄的吻。 一颗粗大,坚硬的冰锥,闪烁着红光,插向舟城中的一座阁楼屋顶,发出“哧”的一声闷降,冲破了阁楼,深深的往阁楼下方钻入。 他们的身体进入到了彼此最隐秘的地方。 在云层下方,凶险\\巨大的冰刀从空中悬落而下,劈砍向舟城。 厚重,粗大的红色仙木如腐烂的朽木,被冰刀“咔咔咔”的劈断,崩裂,炸开,裹挟着尖锐的木屑碎片,切割着下方一切靠近的物体,令人心生寒意。 阵法封住的房间里,四周变得迷迷糊糊,天旋地转,朦胧深邃,像是要沉入幽邃的海底,悄无声息,飘忽不定。 理智无影无迹,谁也挣脱不了谁,他被她融化,她让他簌簌颤抖。 那震动和猛击宛若狂风掀起大海的波浪,无法平静。 花雨感受到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会身骨消融而瘫倒,她已经临近这个融点。 “嘭隆隆……” 舟城落入大海的一瞬间,一声浩渺的波浪在乌黑的海面上卷起。 舟城外的结构彻底崩溃,碎片四处飞溅,如同雨点般洒落在从周围落下的冰刀上。 房间内,同时传来剧烈的震动。 她仿佛全身的骨节都松开了,解散了,几乎失去知觉,紧紧依偎在张明玄颤抖的身体中。 - 第155章 西峻妖海 海浪下方,呈现冰蓝的颜色,冰锥钻入海中,在海面下闪烁,随后浮出水面,随着波浪翻滚,融化。 海面上弥漫着浓密的阴霾,雷光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支离破碎的飞舟城被卷起的海浪拍打解体,缓缓下沉,海水向着舟城中还未彻底破碎的楼阁内倒灌,舟城内的一些阁楼裂缝中透露出点点蓝光,映照着水面。 窗外,巨大的鱼群在游弋。 “我中毒了,徒儿,你能不能先帮我解毒,你我此举,有违人伦。” 窗内,张明玄眼神微眯,全身血液仍旧在疯狂的往下盘汇聚,他只想尽快卸掉体内的这股邪火。 迷迭香本就是醉仙楼修士们用的熏香,他一个废灵根凡人根本顶不住。 “好师尊,你忍一忍。” 花雨如玉的胳膊卡住张明玄,温暖的樱唇贴到张明玄的嘴边,将胸脯仅仅贴住张明玄。 张明玄一动不动,燥热的身躯此刻有些无力。 花雨柔软的嫣唇压开了张明玄的嘴,她张开嘴,口中升起一股温热,湿淋淋的巨浪涌入张明玄口中,双唇像波浪一般前进,后退,翻滚,接着如巨浪一样不可抗拒。 舟城在神魂颠倒的下沉。 “徒儿,你放过为师。” 张明玄动了动,双臂搂住了花雨,慢慢将她搂紧,随后紧紧相依,他们的嘴开始拉伸,浑身像通了电一般温暖,黎明的曙光在花雨的胸口喷勃而出,似乎在激励他。 他没有力量推开花雨,他根本推不开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 花雨使劲的吸允,堵住了张明玄的嘴,她想把自己低沉的呻吟紧紧锁住,一股股快乐的热烈在她身体里涌起,他们喘作一团。 纷纷扬扬的碎屑在窗外沉落,波光粼粼的海面在他们头顶荡漾。 舟城继续向深海沉落,水下的景象愈发深邃,幽深的蓝色光芒透过水层,舟城中的建筑在深海中“咯吱咯吱”的摇曳,海水涌入阁楼,巨大的气泡“汩汩”而出,浮向海面。 “我十六岁被引入剑宗,如今三百年过去,因每月经行腹痛,阻碍修炼,难以突破,故此卡在筑基期百年。”花雨使劲想要屏住自己的吁吁娇喘;“我这经行腹痛的顽疾,或寻找一名纯阳的灵根,与其双修才能治愈,可惜整个剑宗却没有一人是纯阳灵根。”她闭上双眼;“其他宗门有纯阳灵根,但那是宗门的命脉,不可能同我这个水木双灵根双修。” 炽热的呼吸从她芬芳的唇尖喘出;“还有一法,那便是寻一个凡人,破了我这处子之身,凡人不会扰乱我的灵根。”她湿润的樱唇掩盖住了张明玄,指甲几乎深深的钻到了张明玄的皮肉里。 “徒儿,为师不是无灵根,而是废灵根,恐怕会影响你的修为。” 张明玄在黑暗中冒险,已经将花雨身上所有的神秘昭然若揭。 “师尊,废灵根就是无灵根。” 花雨口中传来一阵轻轻的哀呼声,声音如同夜幕中的孤鸟啼鸣,她害怕,心在颤抖,酥了,醉了,碎了;“师尊,我们要沉入海底了” 张明玄不知道芳唇下发生的叹息是由于痛苦还是快乐,只能用自己的四肢,支撑住怀中花雨柔软的身躯不瘫倒。 “咯吱、咯吱、咯吱” 仙木的密度比水更沉,难以漂浮,下沉的过程中在水下交错解体,撞击。 “啪嗒、啪嗒、啪嗒” 海水深度缓缓增加,舟城逐渐下沉,一根根巨大的仙木在水下崩解。 海底的光线越来越弱,舟城内一些阁楼中的裂缝不时散发起蓝光,勾勒出一片幽蓝的海底景象,照亮游弋在周围的各种色彩斑斓鱼群。 “嗵隆隆……” 舟城似乎终于沉入到了海底。 “啊!” 一阵异乎寻常的震动把花雨震在了原地,震颤,痛苦,狂喜,陶醉,无穷无尽的青春力量正在此刻消退,使她不能动弹,她就像一个在漫无边际的深海中即将淹死的一个人,抓到了一个能够救他的水手,紧紧的掐住对方,绯红的脸颊便的更红了,像被太阳烧灼过一样。 在最后的一刹那,她的胳膊无力的垂下,全身放松了,像死去了一般。 巨大的胜利使张明玄有些颤抖,他需要花雨,非常需要,对于他来说,一个筑基期的同伴能给他仙途提供巨大的帮助,但是这一次,他惊异的浑身发汗,实在是太突然了,几乎所有的意志都被自己的欲望摧毁了。 他紧紧搂住花雨,有些喘不过来气。 - “公子,还有奴家呐。” 嫮淣撩下轻纱,玉手搭到了张明玄的肩头。 张明玄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感觉身体的毒性已经弱了许多。 “嗖” 飞剑被花雨轻轻抬手,御到嫮淣脖颈前,她依偎在张明玄怀中,美眸微眯,双颊嫣红,神情迷醉;“狐妖,裹紧你的蚊帐,这是我的好师尊。” “嗯,听仙人吩咐。” 嫮淣将落到肩头的白色薄纱撩起,躬着柔软的身躯,退到墙角,随后用哀求的眼神望向张明玄怀中的花雨;“仙人能帮我解了这迷迭香的毒吗?” “你把我和好师尊看了个精光,还要解毒?” 花雨抬起微眯的眼皮,颤抖的身体缓缓平复,深情的望向张明玄;“小狐狸,你自行了断吧。” “仙人,奴愿意侍奉您,仙人饶了奴吧。” 嫮淣瘫软的跪到地上,岣嵝起玉白的身躯,疯狂的摇头。 “徒……花……” 张明玄抱着花雨柔软的身体,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这个徒弟,他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还是想办法怎么从这海底出去吧。” 他扶起酥软的花雨,站起身子,望向窗外。 幽深的海底,依稀可见窗外沉没的舟城中,阁楼建筑散发着微微蓝色余光,照亮窗外的一抹黯蓝的景色。 植物和珊瑚礁在水流中摇曳,一条巨大的身躯从上方游来,笼罩住了破碎的舟城,身躯游走,深邃的海底只有如墨一般的黑暗。 随着最后一根红木沉下,深海底部的孤独和恐惧蔓延了整个房间。 房间外,漆黑一片,只有寂静,静的像深空。 “这里是西峻妖海,我们已经沉到妖海底部了,上面那是七阶海妖。” 嫮淣跪坐在墙角,望着窗外的黑暗,眼神中布满恐惧。 “你胡说什么,西峻妖海最多就是三阶的海妖,怎么会有七阶的。” 花雨从张明玄怀中起身,整理着散乱的衣襟,同时调动体内灵力在周身游走。 张明玄破了她的处子之身后,她丹田处的那一股阴气已经消退许多。 她眼角挂了一丝惊喜,她已经可以顺利突破金丹;“好师尊,你储物戒指内有一件碧瑶海眸,只要我们能破了这阵,我服用碧瑶海眸带你御剑出海。” “这里是界面风带万年以来带动妖海流动形成的深海山谷,距离海面一万丈,很难逃出去的。” 嫮淣重重的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 花雨压下眼皮俯视着跪坐在墙角的嫮淣,一手握住玉剑走到嫮淣身旁,同时神识扫向嫮淣周身,抬起另一只手,从指尖射出一丝灵力到嫮淣眉心处,撇了撇嘴;“你一只妖王山的三尾妖狐怎么会知道妖海底部的事情?” “唉。 ” 嫮淣体内的迷迭香毒似乎被抽走了一般,身体的燥热开始缓缓消退。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回忆着;“西峻妖洲本是一块独立的界面,三万年前被仙缘门老祖用移行大阵强行拉扯到了翠云大陆。”想到自己的结局和未来,要么死在这妖海底部,要么继续侍奉这些人族修士,她眼眶下缓缓布起一层雾气;“那仙缘门老祖想用妖洲的妖兽历练其麾下宗门的弟子,我们狐族虽然拥有人智,在妖洲却是最下等的族群,本来躲避其他高阶妖兽的捕食已经十分吃力,如今又要防范来妖洲屠妖的修士,如此过了千年,我们狐族几乎所剩无几。”她挽起薄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西峻妖洲还未被拉扯到翠云大陆之前,所有妖兽一直以来与其他妖族都有或多或少着联系,妖洲古老的传承中包含有一些妖海底部的事情,我作为狐族血脉,一直有所了解。” “好师尊,这小狐狸所说应该有几分可信。” 花雨回头望了一眼张明玄,西峻妖洲之前被仙缘门老祖用大阵拉扯到了翠云大陆这件事六大宗门所有人都知道,后面的事情就算她不知道,但关乎生死,这狐妖说的应该至少有半成可信;“好师尊,你在想什么?” 二人对话时,张明玄已经穿好衣襟,捡起了笔墨,不停地环视着屋内若隐若现的符文线路;“这阵法最多再能扛住一个时辰,便会崩解破碎。” 他握着炭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简单的公式;“爱徒,我来说,你来做。” “咯吱吱” 房间的木梁发出了清脆的崩裂声,整个房间似乎已经难以抵挡深海中的压强,泛起淡淡金光,无数符文开始在室内游走。 “嗯。” 花雨眉头紧皱,环视屋顶;“大胡子布设的阵法我筑基中期都破不开,如按常理仅是在妖海下方,这阵绝对不会扛不住,看来这狐妖说的是真的。” “不要着急,现在倒是好办了。” 张明玄盯着房间内闪烁的符文,踱步思索;“我们先稳住阵法,你按照为师所说,将屋里的灵力重新梳理。” “以阴阳两种属性为逻辑门,阳为动,阴为静,此后,乾则为与门,坤则为非门,离则为或门,震则为异或门,其余依次类推。” 张明玄手中握着炭笔,再次扫视了一眼房间内闪烁的符文和光线,随后低头在地上的宣纸上计算绘制;“能明白吗?” “好师尊……” 花雨指尖微微发光,她已经准备开始梳理房间内的灵力,但是被张明玄这第一句话讲的大脑一片空白;“何为逻辑门、门、非门?如何以此类推?” “唉。” 张明玄轻叹一口气,眼前已经不是简单的正负极电路问题,而是涉及到逻辑门电路以及二进制编码算法,一炷香的时间,他不可能给花雨讲的清楚,虽然这阵法对于他来说不算高级。 “功率……”他重重的挠了挠脑袋,眉间拧成一团乱麻,一时半会儿竟然组织不出合适的语言;要是老李在,或许会简单很多。 李旭诚家族中对阵法有过涉猎,而花雨则是纯粹的剑修。 “好师尊,徒儿愚笨……” 花雨指尖闪烁着灵气微光,不知如何下手。 “你师尊的意思应该是让你梳理灵力的时候把灵力中阴阳两种属性称呼为逻辑门,那么阳即为活跃,阴即为稳定。” 嫮淣跪坐在墙角,轻轻抬起发红的眼眶望向张明玄。 “对,这位仙子说的对!” 张明玄对着嫮淣重重的点了点头。 “师尊,她是狐妖,哪里是什么仙子。” 花雨嘟起嫣唇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墙角的嫮淣。 “视灵力走向为脉络,据脉络方走向,先确定防御阵法的布局,找到灵力传输的最佳路径。”张明玄开始提笔在纸上绘制;“你先确保灵力传输顺畅。” “你师尊让你先梳理房间中的灵力,那些是阴,那些是阳。” “哦……” 花雨抽了抽鼻子,再次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嫮淣;“好师尊,梳理完啦。” “这么快?” “这有什么好梳理的,神识扫过就看见了呀。” “筑基中期,恐怖如斯……” 张明玄微微愣神,这个阵法布局比沧浪大陆那个困阵复杂百倍不至,李旭诚硬是看了整整一天才弄清楚,而这个花雨则是呼吸之间便梳理完毕,他不仅感叹,看似简单的修为差异,却是修士之间的云泥之别。 他提起炭笔继续绘制;“乾为非门,兑为非门,离为门,震为门,坎、艮、震为阳,坤、兑、离、巽为阴,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 “你师尊的意思,是让你按照他说的布局,把梳理好灵力按照符文重新排布。” 嫮淣轻轻抬起眼皮,偷瞄了一眼张明玄。 “知道了,狐狸精,不准勾引我师父,否则我宰了你。” 花雨双手在身前飞舞交织,道道光线从她手中飞出,在室内错综交替。 “爱徒,不准欺负小狐狸。” 张明玄抬头望了一眼花雨,抖了抖手中画满线条的宣纸,站起身;“小心一些,梳理好后,你应该就能控制这阵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胸口有些闷热。 阵法稳定只是第一步,现在他缺氧了。 第156章 输送清气 温馨提示:154,155两章之前写的有点乱,进行了修改和优化。 “师尊,我想宰了这狐妖。” 花雨盘坐在地上,指尖挥扫出道道光线在房间乱窜,斜了一眼跪坐在墙角的嫮淣。 嫮淣感觉身上传来一股杀意,慌忙用玉手挽起薄纱,想要掩盖住胸前的乳房,却是不知为何身上的薄纱撕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细腻玉嫩的长腿。 “公子,救我。” 她轻轻抬起下巴,巴望向张明玄。 张明玄神情微愣,似乎明白花雨为什么要杀这狐妖了。 “咕咚”一声,他轻轻吞了口口水,目光依依不舍的从嫮淣身上移开,看向窗外深邃的海底景色;“仙子,你还是变成小白狐吧。” “奴谢公子搭救。” 嫮淣轻吁一声,想要化作原形,却发现体内没有一滴法力,语气哽咽;“公子,奴,没有法力了,化不成原形了。” “师尊。” 花雨仍旧在梳理着房间的灵力,嘟着嘴瞪向张明玄;“她是狐妖,精于魅术能算计人心,让我宰了它。” “那……” 张明玄斜眼再次偷瞄了一眼狐妖,又是“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浑身打了个冷颤。 这狐妖在舟城中能帮兽云山庄赚钱,只是听声音就让人神魂颠倒,扫上一眼便已经六神无主,不杀恐怕会影响他日后的修行。 “嗖” 花雨隔空御剑而起,架到了嫮淣霜白的脖颈前。 “公子公子,公子,奴愿意成为你的妖奴,这样就绝不会算计您了。” 嫮淣神色煞白,猛然扑倒,跪在了冰凉的红木地面上,撅起圆润的玉臀,拼命的对着张明玄磕头;“公子公子,奴求你了。” 张明玄脑海中飘入了一缕青雾,这青雾像是陌生的记忆,或意念,他不理解这是什么东西,微微皱眉,回头望向盘坐在地上的花雨。 “师尊?” 花雨挑眉,美瞳痴望着张明玄;“我杀了?” 玉剑再度深入,一丝鲜红的血液从嫮淣脖颈处溢出。 “公子公子,你脑海中的青雾乃是我的神魂一魄。” 嫮淣脑中一阵眩晕,她已经疲惫到了极致,狐妖本就血色不多,此时惊惧的脸色更加苍白,这一点却把她美丽的红唇衬托的更加勾人。 这个公子与她的徒弟行了不轨,整个过程被她一览无余,她想要用薄纱掩盖住身上所有的春光,不与这筑基期的女子拼比美色,奈何却捂住了胸前露出了身下。 “公子,我神魂都给您了,已经是您的妖奴了,只要你稍动意念就能将我抹杀,求公子让贱狐儿伺候您。” 她跪爬到了张明玄脚前,面容憔悴,嘴唇颤抖,声音极其痛苦。 她恐怕在劫难逃了。 “算了吧。” 张明玄脑海中似乎多了一丝意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丝意识应该就是狐妖所说的神魂,如果他想,他可以随时将这丝神魂抹去。 “哼。” 花雨撇嘴冷哼,同时微微点指将玉剑从嫮淣脖颈前御走,她看出来了,这个师尊,胆子很大,对什么东西好像都有想法。 稍微思索一番后,斜眼冷视向嫮淣;“师尊不要和着狐妖行房事,她能摄取阳元,扰乱你的道心。” “主人,奴绝不敢摄取主人,如果主人需要,奴愿意将阴元都献给主人。” “好了好了,为师到你嘴里成什么人了?” 张明玄转过身挑了一眼花雨,随后弯腰攥住嫮淣白皙柔软的纤手;“地上凉,别冻着。” “主人,奴不敢。” 嫮淣想要独自起身却没有一丝力气,又想要把手移开却又不敢;“主人,奴自己能起来。” “我扶你,以后别叫主人,不习惯,你也叫我师尊吧。” 张明玄挽住嫮淣的纤腰将她托起;“嫮淣,为师给你些灵石,你先恢复些法力。” 他发现自己可以随便洞察狐妖神魂中的记忆,因此知道了这狐妖的名字,同时也能感受到这嫮淣所受的伤极重,狐妖神魂告诉他,这伤百年难以恢复,稍加思索后,弯腰摸出十几枚下品灵石,塞到嫮淣手心里;“你先安心恢复身子,我和花雨想办法如何离开这妖海底部。” “好师尊,不准叫我名字,叫我爱徒。” 花雨美眸紧闭,手中的灵力牵扯出的光线愈发密集,却不忘了提醒张明玄自己的地位,表情中尽是醋意。 她已经将房间内的灵力梳理出了八九成,同时也看出来,这根本不是困阵,而是一种可以锁住金丹期修士三五个时辰的陷阵,如此高级阵法必然是阵法大师才能布设。 这种阵法如果以她筑基中期修为,莫说三五年,恐怕十年八年都破不开。 但经过张明玄的指导后,她基本清楚了这个阵法的结构和脉络,甚至有信心布设出一个更高级的。 “好好好,爱徒,你快一些,这阵法不算复杂,我有些难受。” 张明玄胸口愈发闷热,语气有些焦急。 “好师尊,如果符文重新排序完,这阵法应该会更坚固。” 花雨神识中感受到,这房内的阵法此刻不仅被她破解,竟然捋顺了阵中结构,甚至可以操纵这阵法的变化,嘴角不由自主流出一丝口水;找了如此厉害的一个散修师尊,我这次真的是遇到了滔天的机缘。 困阵仅是困住他人,而陷阵则是由困阵演化而来,不仅可以困人,还可以操控阵内灵气,致使阵内灵气紊乱,以此以干扰对手,从而可以跨境界杀人,屠妖。 “爱徒,房内清气不足,我呼吸困难,你有办法吗?” 张明玄头上冒出丝丝细汗,巨大的海底压力使他有些窒息,语气也愈发焦虑。 屏息凝神乃是基础修行之道,不过他是一个凡人,压根就没修过仙,根本顶不住。 “小狐狸,这阵法还需要最后关键的一步才能破解,你速帮师尊输送清气。” 花雨美眸紧闭,手中指诀已经快的只剩残影。 “主人……师尊。” 嫮淣丢下手中失去光泽的灵石,抬起的下巴,望向张明玄。 “有办法就快些。” 张明玄趴在窗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师尊,奴,冒犯了。” 嫮淣体内灵力正在缓缓恢复,她微微侧身凑到张明玄身旁,声音轻柔起伏;“师尊,奴,给您输送清气。” “师尊,我开始了?” “快快快,要窒息了。” 张明玄呼吸愈发急促,神色中尽是恐慌,身体开始轻轻抽搐,脑海中一片黑暗,几近晕厥。 嫮淣一手挽起薄纱,一手扶住墙壁,面对面靠上张明玄,接着抬起如玉的手臂,十只白皙的手指捧起张明玄的脸,用美丽的红唇扣到了他嘴上。 “呼” 灵力在嫮淣体内转化为法力,法力转化为清气,清气从她胸脯下的肺里吹出,涌入张明玄的口中。 “吁” 颤抖的张明玄,涣散的瞳孔逐渐稳定,他脑海中仍然是黑蒙蒙一片,他渴望更多清气。 “呼” 又是一大口清气从嫮淣口中吹出,如狂风掀起的波浪,清爽,温香,带着女人独有的气味涌向张明玄的肺部,冲向头颅,随后向他的五脏六腑输送。 “房间里没清气,不能停。” 张明玄脑海中逐渐有了些思绪;“吹快些,徒儿。” 求生的欲望使他不得不紧紧的扣住嫮淣纤柔的脖颈。 这个陌生的,沉默的芳纯下,吹出的是救命的清气。 “师尊,再给我些灵石。” 嫮淣娇喘吁吁的身体随之扭动,她的伤势如果没有灵石,恐怕也支撑不了太久。 “再来一口。” 张明玄使劲的吸吮,似乎要把嫮淣身体中所有的清气都吸吮过来,他把自己的嘴紧紧贴到嫮淣的唇上,吸走了嫮淣所有的喘息,疯狂的吸吮差点让嫮淣也喘不过来气。 “师尊,灵石。” 张明玄吸允的程度逐渐加深,越来越多的需求竟然使嫮淣的身体也有些颤抖。 “好好好。” 张明玄的手开始缓慢的,非常缓慢的往下移,他的手摸到了嫮淣冰凉的背上,随后顺着她的腰和大腿的曲线摸去,他想要弯腰拿袜子里的灵石。 “师尊,拿灵石,奴快没法力了。” “拿拿拿。” 二人俯下身去,张明玄已经清醒许多,他终于从袜子中摸出了十几枚中品灵石,塞到了嫮淣的手中。 “好师尊,符文重新排序完了,这阵法果然更坚固了。” 花雨睁开眼,先是面色疑惑的看着二人,随后反应过来,眼睛猛然瞪大,对着嫮淣娇喝;“谁教你这么输送清气的?让开!” 第157章 阵法定律 “奴,只能如此输送清气。” 嫮淣湿润的红唇从张明玄嘴上轻轻移开,低着头躬腰侍立到旁边。 花雨起身侧目嫮淣,一步跨起,酥软的胸脯压到了张明玄胸前;“师尊,阵法已经破解,我们现在可以把这阵法当做护盾,顶着护盾冲出海底。” “上面是七阶海妖。” 嫮淣挽起薄纱擦了擦嘴角张明玄残留的口水,轻轻地摇了摇头;“哪怕是大乘期的修为,对付七阶海妖都十分吃力,何况这里是妖海底部,如果不是水系灵根,纵然是仙人也有心无力。” “如果真是七阶海妖,那这阵绝对顶不住。” “清气,快。” 张明玄伸着手臂想要去拦嫮淣。 花雨先是瞪了一眼嫮淣,随后半张樱口,猛的贴到了张明玄的嘴上,芳香的清气带着湿润的唾液涌入张明玄肺腑;“师尊,将我这唾液吸入肺腑,可维持你三日呼吸。” “你方才可是说如此输送清气是错误的。” “你方才那是给师尊输送清气?明明是想要占师尊便宜。” “你俩不要争了,我来想办法。” 张明玄轻手拨开花雨,擦了擦嘴角湿润的唾液;“出不来这妖海底部咱们仨都要凉凉。” “好师尊,凉凉是什么意思?” “死。” 张明玄俯身蹲下,翻阅着地上绘满符文线路的宣纸;“这阵输入的灵力流量和压力不成正比,有几枚符文的阻力设计有问题,如果按照欧姆定律,就算是改造一番,威力最多也就是翻一倍。” “欧姆定律?” 花雨愣愣的俯视着蹲在地上翻看宣纸符文的张明玄,虽然听不懂什么是欧姆定律,但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这阵能翻一倍的威力?那岂不是能抵挡元婴中期了?” 她一定要学会这个叫欧姆定律的法门;“好师尊,欧姆定律可是法门?” “额” 张明玄表情微愣,挑眉瞟了一眼花雨;“不是,就是定律。” “定律是何意?” “定律,就是定律,任何界面都必须遵守。” “那是不是比天道规则,界面法则还要厉害?” “理论上是的,界面法则和天道规则也不能违背定律。” “啊?” “啊?” 花雨和嫮淣二人同时娇声惊叫;“那怎么可能?” 花雨这一声啊,似乎全然明白了一万个没想到的事情,这个师尊为什么能徒手搓出法器,简单几句话就破解金丹期陷阵。 比天道规则,界面法则还厉害的东西,原来叫定律。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断片,狭小的房间里此时除了张明玄弯着腰在地上写写画画,静的落针可闻。 她俩就呆呆的看着,盯着,想着,趴在地上的这个披着素衣的男子,她俩想要动,却不敢动,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渺小,面对一个废灵根凡人,她们似乎除了拥有术法,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好……师尊?” 花雨嘴唇微微的颤抖,此刻才觉得嘴角还残留着张明玄的一滴口水,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尝试确认,这个掌握所谓“定律”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师尊。 “师尊,奴……” 嫮淣身体有些发木,像是刚被冻醒,声音同样微弱。 “花雨,你知道这些符文的来历吗?” 张明玄只顾着根据定律公式计算灵力数值,全然看不到二人惊骇的神情,不动神色的再次腾出了一张崭新的宣纸,落笔绘制;“这些符文的设计太过老旧,完全匹配不了灵力的流速和压力。” 他已经完全弄清楚这个阵法的结构布局,并且进行了优化,但他也只是能做线路上和布局构造上的改造,重新设计符文他不会。 简而言之,他在用老旧的电子元器件设计新型的阵法构架。 一个电阻符文的阻值不够,他就只能用十个八个往上凑,一个二极管符文不够,就百十个往上堆,虽然能达到最终结果,但却大量损耗灵力。 除非有更先进的符文,或者能弄清楚符文内部的设计原理,否则他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改进。 “师尊,具徒儿所知,符文有三种来历,一种是宗门传承下来,一种是老祖为了庇护子孙,用自己神魂烙印的独特符文,最后就是各类阵法玉简中记载的,不过都极其晦涩难懂。” 花雨轻轻蹲下身子,凑到张明玄身旁;“师尊,你还缺清气不?” - 第158章 狐妖阴元 左:花雨-右:嫮淣 张明玄轻挑右眉,微不可察的窥了一眼嫮淣白皙的大腿,又轻挑左眉偷瞄一眼蹲在身旁花雨深不见底的乳沟;“暂时不缺,但是你俩不要扰乱我的道心。” “狐妖,把你的腿盖住。” 花雨将身上的粉色睡服扯下抛给了嫮淣;“不要扰乱师尊的道心。” “为师说的是你俩。” 张明玄撇了撇嘴,扫了一眼花雨嫣红的肚兜和白皙的身体,弯腰摸出脚踝袜子中的储物戒指抛给花雨;“里面有你们师母的衣服,拿出来先穿。” “哦。” 花雨嘟着嘴满不情愿的打开储物戒指,神识扫过一番后,小嘴微扬,先拿出一件质地优良的金丝睡袍,随后又扒拉出一件囚服扔给嫮淣;“诺,这个给你。” 金丝睡袍乃是韹韵的,囚服乃是李旭诚的。 “可有别的衣物么?” “你一只狐妖不要挑挑拣拣了,师尊这戒指里衣物本来就不多。” 花雨将睡袍裹在身上,才发现这睡袍脏兮兮的;“师尊这衣服怎么这么脏?” “这是你师母追我的时候弄脏的。” 张明玄握着炭笔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专注的改造阵图。 “我师母是何人?” 花雨将睡袍丢回戒指,重新抓出一件皇袍;“师尊,这皇袍是怎么回事?” “以前当过几天皇上。” 张明玄神色专注,语气轻描淡写。 “啊?” “啊?” 二人再次震惊出声,她俩之前想过张明玄可能是某个仙人的后裔子嗣,或是某个上界老祖的秘密关门弟子,又或是有什么逆天家族传承,但都摇头否定了,仙人子嗣不可能生出凡人,上界老祖也绝不会收一个废灵根为徒,若是有家族传承,估计早就被其他小门小派发现挖走了,轮不到她俩。 她俩根本没有想过,这个凡人竟然曾经是一国之君。 “好师尊,好徒儿想知道你是怎么当上一国之君的。” 花雨将皇袍放到了戒指里,又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两件朴素的青布麻衣,满不情愿的丢给嫮淣一件,自己穿了一件。 她望着趴在地上的张明玄,将戒指轻轻递了过去,温声提醒;“好师尊?” 嫮淣将青布麻衣裹在身上,总算遮住了身上大片大春光,悄悄弯腰跪坐到了张明玄的另一边;“师尊,奴也想知道。” 张明玄一手接过戒指,脑袋俯在地上,继续思索绘制;“那是在沧浪界面,我并不知道这世间原来有修行一道。”他顿了顿,左眉微挑,再次扫了一眼花雨深邃的乳沟,联想到了户部那一排排的娇嫩丫鬟,深吸了一口气;“我一心求学,用了十年时间进入朝堂。”他又挑了一眼右眉,睨视了一眼嫮淣勾人的红唇;“本想着治国安邦,匡扶太苍,却因一纸革新的试卷将朝中扰的翻天覆地,进了朝堂才知道,朝中多有修仙者,所以就抛弃了数十年的宏图大志,转念修仙,奈何我所在的界面灵脉尽失,几尽崩裂,朝中与敌国交战前兮,国师奔上界而走,太子杀了皇上,却将此事嫁祸给我,朝中大臣赶到时,都以为我是仙人才能杀得了皇上,大敌当前之际把我架上皇位。” “后来呢?好师尊,你怎么来的翠云大陆?” “宫中有一个传送阵,我修好了,老李带着我就来了。” 张明玄语气淡淡。 “啊?” 二人再次惊叫一声,花雨蹲着柔嫩的身躯往张明身旁凑了凑;“师尊你的意思是,你修好了跨界面传送阵?” “嗯,也不算修好,只不过那传送阵压根就没坏,只不过我换了一种方法重新启动了一次而已。” 张明玄表情专注,淡淡的解释。 “我师母是谁?那个大胡子为什么要追你?” 花雨托着下巴往张明玄身旁凑了凑,目光中尽是灼热、 作为剑宗内门弟子就算是不懂传送阵,也知道传送阵岂是随随便便能够修好的。 她把头往前探了探,想要看明白张明玄在宣纸上绘制的线路和符文。 “咳咳。” 张明玄轻咳两声,韹韵这件事说起来是他主动,但是和这次与花雨发生关系一样,那晚他和韹韵屋内的熏香也是这个味道,所以,理论上应该是他中毒被迫从了韹韵,因为韹韵作为修士,不大可能不知道屋里熏香有毒。 “那个大胡子就是原来沧浪大陆的国师,我推测他俩追我应该是想弄明白我一个凡人为什么能来翠云大陆。” 张明玄想到韹韵的傲骨柔情,波涛汹涌,脸上泛起红晕;“你师母就是拍卖会场和你坐一块的那位冰灵根玉人。” “师尊,奴。” 嫮淣贴到张明玄身旁轻声打断了欲要接话的花雨,有一句话一只想说,又不敢说。 “狐妖,你不要以为我不知你想到什么,趁早收了你那点小心思,师尊定不会要你的阴元的。” 花雨斜鄙夷的白了一眼嫮淣,语气冰冷,身旁的玉剑轻轻颤动了几分。 “爱徒,嫮淣神魂都给我了,能有什么坏心思。” 张明玄抬头环顾二人,伸出左手把贴在右边的嫮淣往身旁拽了拽;“你和为师说说你那阴元是怎么回事?” 第159章 争风吃醋 - 花雨-金丝睡袍 花雨-金丝睡袍-图二 花雨-素服 花雨-尘风剑宗常服 修炼 张明玄放下手中的炭笔,蹲到地上揉着手腕。 “师尊,这狐妖就是想与你双修。” 花雨打断了欲要说话的嫮淣;“狐妖阴元是修为所得,一丝一缕都很珍贵,师尊若是摄取了这狐妖的阴元,可以短时间大幅提升修为,但是会心性受损,境界扭曲,灵力透支,身体虚弱,神魂损伤,而且会被天道法则反噬,每一个大境界突破的时候都会比平常的突破困难百倍不止。”花雨直眉瞪了一眼嫮淣;“因此狐妖只能消遣娱乐,绝不会有人为了提升修为去摄取狐妖阴元。” 嫮淣身体忸怩不定,玉嫩的脸庞羞的涨红,眼神中尽是懊恼,默不作声。 “那就算了吧。” 张明玄干笑一声,微微摇头,十二行废灵根本就比别人慢了十二倍,如果再摄取阴元修炼,恐怕有生之年也别想成仙了。 “师尊,奴,其实有别的办法。” “狐妖,闭嘴,不准在蛊惑师尊!” 花雨再次打断;“师尊,心性受损严重者修习功法难以精进,灵力透支严重会使修为缓慢,神魂损伤可随时被毒、幻、蛊、侵袭,虽然这些都能规避,但若是境界扭曲极大可能陷入结丹期陷阱。”她冷了一眼嫮淣,捡起脚下玉剑攥到手心。 “如你所说,为师还是安安心心寻的正途,方为正道。” 张明玄面上挂了一丝愁容,收起了心中诸多考虑,打消了摄取狐妖阴元的心思,拿起一张绘制完阵图的宣纸,斟酌道;“何为结丹期陷阱?” “原本你我突破分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合体、大乘、六个阶段,但若是违逆天道,或者修为不慎,便会在筑基期后突破金丹失败,陷入结丹期,比常人多修行百年,一旦陷入结丹期,就必然会在元婴期突破后陷入出窍期,以此修为就增加了两个境界,变成筑基、「结丹」、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八个境界。”花雨握着飞剑撩到脸前,用眼角的余光冷视着嫮淣;“师尊你本就是废灵根,若是陷入结丹期陷阱,要比别人多修行千百年。” “千百年?我听老李说大乘期修士也不过一千年的寿元,真要是陷到结丹期陷阱,那岂不是相当于断了仙途?” “我听李师弟提起过此事。” 花雨把玩着手中的玉剑,冷视着不敢插嘴的嫮淣;“寿元不是仅靠修为决定的,和界面法则,功法,丹药,都有关系,师尊你方才说你们那个沧浪界面灵气枯竭,所以我推断就是因此,沧浪界面的大乘期修士才仅仅千年寿元,不过在翠云大陆,我虽然不知道大乘期修士的真正寿元,但我知道我们尘风剑宗的鶄长老,在元婴期就困了两千年,如今快三千岁了。” 张明玄放下手中绘制完的阵图,惊讶的看向花雨;“元婴期就能活三千岁?” 花雨迅速收起对嫮淣的冷视,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嘟着嘴对着张明玄拼命点头;“嗯嗯,师尊,所以你一定不能摄取狐妖的阴元,如果陷入结丹期陷阱,你仙途无望。” “嗯,那为师还是不要这阴元也罢。” “师尊,她说的不全对,奴另有办法可以不干涉师尊的阳元。” “哦?” 张明玄把手中的宣纸放到地上,侧头望向嫮淣;“说说看。” “狐妖,为什么非要给师尊阴元,定有所图!” 花雨猛然站起身,手中玉剑再次架到了嫮淣修长,霜白,留有一丝血迹的脖颈处。 “花雨,放下剑,嫮淣说。” 张明玄感觉自己似乎镇不住这个花雨,果然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段,想要训斥花雨,又担心没了清气回头求人家,原本想冷厉一些的语气,最后却带了些迟疑。 没修为,确实难混。 “师尊,她说什么你都不能信,狐妖精于算计,你一定要小心。” “奴已经是师尊的妖奴了,师尊一个凡人,若是没有修为处处都是凶险,奴只想让帮师尊快速修炼,能有什么所图?” 嫮淣深情的望着张明玄,白皙的手指扣在胸前,神情尽是凄然,语气带着哽咽。 “嗯。” 张明玄侧头望着嫮淣;“你说吧,不管行不行,我了解一番也是好的。” “嗯。” 嫮淣轻轻点头,往张明玄身旁凑了凑;“我们狐妖摄取凡人阳元时虽然会反哺一些阴元给对方,如花雨师姐所说,这种方法会给对方造成诸多危害。” “我可不是狐妖的师姐,以后叫我师母。” 花雨嘟着嘴,手中架在嫮淣脖颈的玉剑纹丝不动。 “爱徒,放下剑。” 张明玄一手拨开花雨手中的玉剑,另一手抓起地上绘制好的阵图的宣纸递给花雨;“爱徒,你看看能不能看懂这阵图。” “哼” 花雨轻哼一声,收起玉剑,接过宣纸摊到了面前开始阅看。 “之所以如此,就是为了让那些仙人修士觉得摄取我们阴阳得不偿失,对我们失去兴趣。”嫮淣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其实,我们狐妖的阴元的输送方式同其他修士仙人一样,可以自己控制的,只不过需要师尊在交汇之时与我心意相通,相互补充,共同调和,致使阴阳相融,平衡,如此以来你我尽是互补,而不是一方索取,不会产生反噬。” 她轻轻窥看一眼花雨,发现花雨并未理会,羞红的脸系继续对着张明玄,柔声起伏;“师尊,奴三阶狐妖,相当于筑基初期,您是一个凡人,与奴阴阳互补可在短时间内达到炼气五层。” 嫮淣抬起惊艳的下巴,眼神痴痴的盯着张明玄;“奴损失的不过是一些灵力,师尊可以省去几十年的艰苦修炼。” “那,我这可是废灵根,能行吗?” “师尊,阴阳互补,与双修无异,我是妖,本就无灵根,你是人,虽然是废灵根,但与我这无灵根的妖双修,你的十二行灵根在我体内感受不到灵根,就会越过我的灵根的干扰,你的修为将会与常人无异。” “爱徒,快快起来,地上凉。” 张明玄匆忙起身,一手攥住嫮淣柔嫩的手腕,一手托住嫮淣玉臀上的纤腰;“爱徒,你我具体应该怎么做?” 第160章 海底奇人 “嗵隆隆” 一阵浩渺的水下暗浪卷过,震得屋里“咯吱咯吱”摇摆。 “师尊,海底有灵力波动。” 花雨神识扫过海底,随后凑到窗前往外望去。 窗外闪烁出一道炙白剑光,照亮了大片海底。 十几条浑身布满了暗红斑纹,呲着尖牙,两侧眼睛闪烁着绿色光芒,体型庞大的怪鱼,正在疯狂的摇曳着尾巴。 “奴知道,那是妖海底部的魔纹鲨,是三阶妖兽。” “好师尊,这妖气应该是三阶妖兽不假。” 一名苗条女子,浑身散发着忽明忽暗的暗青色光芒,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在水中盘游旋舞,正试图抵挡冲撞过来的魔纹鲨群。 “那好像是个人。” 张明玄在抬头望向深邃的海底上空,被嫮淣称作魔纹的妖兽开始疯狂摇曳鱼尾,龇着尖利的獠牙,飞游向女子。 这深海底部是它们的领地,它们要赶走一切侵入它领地的物种。 “师尊,这么多三阶海妖,那女子除非是元婴期,否则绝对应付不了。” “三阶在这妖海底部只不过是寻常海妖罢了。” 嫮淣神色消沉的望着上空的海妖,当初一切的挣扎此刻在都化作的泡影;“这里还有四阶的深渊巨螯、碎岩巨龟,大群的幻魔鱼、魔蛇。”她心中回忆起五百年前族长给他们讲述的妖海底部故事,眼神里尽是绝望;“还有一种名唤做巨鳐的妖兽,那是一种实力近乎于七阶妖兽的海妖。” “好师尊,这女子用的功法是仙缘门的,而且实力仅仅在金丹期” 花雨抬头盯向那舟城上方的深海,面色中带着惊惧,打断了嫮淣;“我们平日在西峻妖洲搜寻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碰到几只妖兽,这海底一时间竟然有这么多的三阶海妖!” “师尊,奴看到她另一只手好似还拖着两个孩童。” 张明玄仰头望向上空,女子手中玉剑多次飞刺到魔纹鲨,那妖鲨的身体似乎坚硬如铁,防御力极强,根本连皮肉都刺不破。 妖海底部虽然漆黑一片,女子每次发动灵力施法,手中的剑气都会裹出一道光线把周围照亮。 “是有两个孩童。” 张明玄凝眼盯着海底上空的女子,他之前仅仅是把现有房间的陷阵结合而困阵简单改造,让屋内可以长时间稳定的承受海底压强。 而刚才给花雨的阵图中,他又把陷阵,困阵,火阵三阵相嵌,重新设计了一阵法的结构,如果以花雨这个筑基中期的修为,按照新的阵图重新布设,内层困阵可相当于筑基中期,外层陷阵相当于元婴初期,而火阵作为一种攻击阵法他不能确定在这海底有没有效果,因此将火阵改成了一种防御性质的阵法嵌套到了陷阵里。 他只能用现有的符文去设计新的阵法,受制于符文威力,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如果不出意外,以花雨的实力,配合一个能抵挡元婴期的阵法,浮出妖海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此刻上空大群的三阶海妖,这阵如果陷入海妖群落也不能长时间抵挡。 “爱徒,刚给你的阵图看懂了吗?” 张明玄回过神,看向花雨,海底那女子如果能冲出,那么他们依靠这阵应该问题也不大。 “师尊,我除了能看懂你上面写的一二三四,其它的都不不明白。” 花雨再次将阵图摊在手中;“要不我给那女子传音让她带上我们?” “师尊是凡人,一旦离开房间的阵遁保护,身体五脏六腑会被海水挤压,清气输送不到体内,必死无疑的。” 嫮淣看向花雨手中的宣纸。 “你能看懂师尊的阵图?” “奴,可以试试。” “喏,给你,看完之后最好烂在肚子里。” “奴,绝不会泄露。” 嫮淣优美的身体曲线微躬,伸出白皙的十指,轻轻捧过花雨递过来的阵图,侧头用微红的眼眶问向张明玄。 “嗯,能看懂的话你讲解给你师……?” 张明玄眉梢轻挑向花雨。 “母!” 花雨重重的补充了一句,瞪向嫮淣。 “嗯,奴知道了,主人是师尊,师姐是师母。” 嫮淣蹲下身体,将宣纸缓缓铺在地上;“那,师母,若是我们能出海,奴在外人面前也该如此称呼吗?” “在外人面前你就变成小狐狸,闭上嘴。” “师尊?” 嫮淣抬起下巴,问向张明玄。 “嫮淣,你太性感妖娆,勾人心神,若是咱们能离开海底,你平日最好还是化作原形,为师喜欢低调。” 张明玄转身立到窗边,抬头望向与海妖拼杀的那名女子。 以他现在炼气零层的修为,如果身边每日跟着一名妖艳狐妖,他浑身突然一颤。 他不敢想自己的下场会有多惨。 第161章 阵法图纸 “师母,师尊这阵应该是一种具有火系威力的防御阵法,看起来很复杂,其实也很好理解。” 嫮淣将宣纸向花雨旁边推了推;“这外层整齐排布的是灵力梳理的脉络方向,你看,师尊在下面标注了小字,虚线代表灵力脉络需要梳理成正向走动,实线代表灵力脉络梳理成反向走动,而这一排排的符文便是你需要用灵力指诀打到空间上的印记。”嫮淣将白皙的手指指向宣纸图的上法;“这是阵法布设完成后从顶部看的样子”。随后以此在阵图上指点;“这是从正常看到样子,这是左边,右边,下边,整个空间中的灵力梳理完成,需要四面八方一致。” “原来如此,小狐狸你真聪明。” “师尊这阵图标注的十分清晰,只要稍加动脑就能看懂。” 嫮淣声音轻柔;“只不过师母您布设的时候需要注意,师尊的符文从空间中不是寻常阵图中的单向灵力输送,有些符文会正反交替,上下交差,稍有不慎可能会被符文中的灵力反噬。”她指了指宣纸角落;“你看,师尊写了,本阵应从离火处开始布设,途经这些脉络,最终在坎水处结束,顺序切不能乱。” 花雨愣神的盯着图纸,眼神痴痴呆呆,一言不发。 “师尊,奴想知道这阵换作什么名字?” 嫮淣抬起下巴,敬望着立在窗边的张明玄。 “这阵是我用陷阵,困阵,火阵,结合设计的,我也不知道算个什么阵” 张明玄心情焦虑,因为与魔纹鲨搏斗的那名女子似乎已经体力不支,疲于应对。 “师尊,这阵,是你设计的?” 嫮淣浮现出惊惧之色,用愕然的目光盯着张明玄;“师尊,你能创造阵图?” 她一直以为张明玄能破解此处陷阵必是熟悉此阵的,或者对这种阵法早有顿悟,又或者从别处修习学来的。 但她绝对没有想到张明玄能重新设计新的阵图。 起初她疑惑于这个拥有筑基中期修为的花雨为什么会死缠着一个废灵根凡人,并且不惜一些代价要把处子之身献给对方,此刻她全明白了。 一个能随手绘制阵图的人,那已经不是震惊翠云大陆的存在,甚至可以惊动上界。 “也不算创造,只不过是依据现有的符文重新设计的一番。” 张明玄低头与嫮淣对视一眼,心中莫名咯噔一声,他不明白嫮淣看着自己的眼神中为什么尽是惊恐。 嫮淣仰起下巴用崇敬的目光望着张明玄;“师尊,奴觉得这阵需要一个名字,而且师尊以后的阵,都需要名字。” 她心中已经断定,这个凡人,定然有所隐瞒。 “为师不会起名字,你随便起一个吧。” 张明玄继续转身望向窗外海底正在与海妖厮杀的女子,心中惴惴不安。 仅仅是几个来回,那女子身上已被妖鲨撕咬出道道伤口,身上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在她身边散开,在海水中弥漫出阵阵嫣红的血雾。 “奴觉得这既然是三阵结合,而且被师尊改造后,从原本的困类阵法变成了防御类阵法,奴觉得叫火盾阵,师尊认为可好?” 嫮淣望着张明玄的侧脸,眼角微不可察的露出一丝凌厉。 “嗯,简单明了,可以,那便叫火遁阵吧。” “好师尊,我看懂了。” 花雨本要继续查看一遍阵图的顶视图,余光意外扫到了嫮淣眼角处的凌厉,她猛然收起宣纸,挺起身姿,一步挡到了张明玄与嫮淣中央,随后把阵图宣纸递给张明玄,斜视嫮淣,语气淡淡;“好师尊,你确定狐妖给你的是她的神魂吗?要不要你抹杀一下试试?” “不要师母,是神魂,奴给师尊的绝对是奴的神魂。” 嫮淣面色煞白,眼泪瞬间弥漫到眼眶,疯狂的跪爬着越过花雨,拼命用白皙的十指死死的抱住张明玄的大腿,柔软的乳房贴到了张明的腿上;“师尊师尊,师尊,奴知错了,奴知错了。” 第162章 真假神魂 “怎么回事?” 张明玄莫名其妙的低头看着跪在脚下的嫮淣;“什么知错了?你做错了什么?” “奴,奴。” 嫮淣重重的咬着嘴唇,疯狂的摇头。 “师尊,这妖精欺骗你一个凡人没修为,给你的哪儿是什么神魂,我才八成就是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花雨微微抬手“嗖”的一声,地上的飞剑钻入她的手中;“师尊你不懂狐妖的手段,但是徒儿是立过天道誓言的,而且你我是已有夫妻之实,徒儿绝不会害你。” “嗖” 花雨手中飞剑猛然抬起;“师尊,这狐妖留不得。” “爱徒,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为师觉得这狐妖,还是不错的,能看懂阵图,心地善良,很讨为师欢心。” “师尊,我现在已经能看懂你的阵图了,这狐妖已经没用了。” 花雨“嗵”的一脚将嫮淣从张明玄脚上踹开,目光瞪着嫮淣,眼神中尽是杀意;“狐妖,你只有半个呼吸的考虑时间。” “爱徒,使不得,这么美的……咳咳” 张明玄匆忙跨上一步攥着花雨的手腕;“杀不得,为师身边缺个伺候的丫鬟。” “师尊,这狐妖想死想活您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要她自个说了算。” 花雨说时一手推开张明玄,半步跨到狐妖近前,手中玉简挥扫而起。 “噌” 这一剑,冲着嫮淣的头颅而去。 “嗖” 扬起的玉剑飞斩而落。 “啊。” 张明玄双眼紧闭,双手捂住眼睛;“我的炼气五层,我的仙缘啊,我的人妖双修,我的娇嫩妖奴。” 他转过身,不愿意看见一个尸首分离的尸体。 他感受了脑海中的那一缕所谓的狐妖神魂,此刻已经荡然无存,重重叹了一口气;“唉,终究是人妖殊途,杀便了吧。” “嘡啷”一声脆响。 花雨将手中的玉剑抛到墙角,回头望了一眼张明玄;“师尊,这小东西还算识趣。” “什么?” 张明玄轻轻移开捂住眼睛的双手,环视屋内。 嫮淣卷软的身躯跪在地上,泪如泉涌。 花雨单手捋了捋发梢,不理会哭泣的嫮淣,盘坐到屋中;“师尊这狐妖神魂给你啦,这下她应该老老实实了。”她对张明玄挤了挤眼;“师尊,收神魂。” “怎么回事?” 张明玄目光怔怔的看了一眼嫮淣,随后盯着花雨。 花雨手中指诀开始挥舞扫地,手中时不时在面前浮空疾书,一枚枚金色符文浮现出来后飞射到房间墙壁上的四周,不再理会张明玄。 张明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道清晰的白色光芒,透过光芒内部,他可以清晰的看到狐妖的形态,他心神能清晰的看到光芒中狐妖内心的喜怒哀乐、愁苦思恋、痛惊悲丧、悔欲伤疼。 而他能明确的感受到,这道白光,他可以打碎。 只需要那么一丝像是在被窝里尿尿的坚定意志,这道光芒就会顷刻破碎。 这才是真正的狐妖神魂。 “主人,奴错了。” 嫮淣卑微的躬着身子,头埋到了胸脯里;“奴,任凭主人发落。” “刚才的神魂是怎么回事?” 张明玄只感觉脊背一阵凉,若不是此刻能感受到脑海中嫮淣真正的神魂,绝对不相信这个嘤嘤娇喘的美人会用一道假的神魂欺骗自己。 此刻,他能清晰明确的感受到自己与嫮淣说话时对方的各种心理反应和情绪状态。 神魂显然是达不到能探查对方内心思想的地步,但能窥视内心的情感状态基本与探查思想无异。 一个人外表可以隐藏的极度完美,掩盖住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情感的波动一定是会泄露自己的目的。 他现在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嫮淣的心思。 因为嫮淣的内心对他,甚至不是他,而是对整个人族只有一种感情状态,这种感情状态只有一个字,恨。 血淋淋的恨意,如果有可能,嫮淣甚至现在就想把张明玄手撕成碎片,甚至所有人族修士。 但他细微察觉后发现,那充满恨意神魂中还有一丝渴望,只有他盯着嫮淣的时候,嫮淣神魂中的那丝渴望才会强烈波动。 “你在渴望我什么?” 张明玄往花雨身旁凑了凑,他此刻对这只狐妖只有恐惧,虽然他能掌控嫮淣的生死,但他知道,如果有可能,嫮淣会拼的魂飞魄散,也要把他徒手死成肉泥。 第163章 一场空欢 “奴,在渴望主人的身子。” 嫮淣声音颤颤。 “为什么?” 张明玄轻步走到了花雨的另一侧,与嫮淣隔开。 他感受到嫮淣的神魂中含着强烈的恨意,其中还夹杂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渴望,这种渴望充满了迷茫和无奈,他细细的打量着嫮淣,语气疑惑;“你想杀了我?” “奴被诛妖符打成了重伤,需要千年恢复。” 嫮淣说话的时候,神魂中又出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深深的欲望。 这种欲望并非是对于复仇或者毁灭,而是针对主人身体的某种欲望。 “然后呢?” 张明玄眼睛眯成一条缝,继续感受着嫮淣神魂的情感。 “奴如果能与主人双修,虽然不能提升奴的修为,但可以快速恢复奴的伤势,如果奴的伤势恢复,奴可以帮助主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说的是假话?” 张明玄眯着眼,嘴角微扬,因为他清晰的感受到嫮淣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神魂中透露出了一丝不安。 “奴,奴,奴伤势如果恢复,就会想办法逃离主人掌控。” 嫮淣瘫软的趴到了冰凉的地面上声音颤抖;“奴不敢了,奴再也不这么想了。” “我能看到你的恨。” 张明玄摇了摇头,同时将手中的阵图折起,压下眼皮,警惕的盯着嫮淣;“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经历,但是我知道你神魂中的的大部分伤都来自翠云大陆。”他抿了抿嘴,弯腰将手中的阵图收入储物戒指,又想起之前狐妖所说的双修,担心自己理解错,挑眉追问;“人妖双修可是行房事?” 嫮淣头埋在胸脯里,轻轻点了点,她惊惧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着;“奴不知其他妖,但是狐妖与人双修便是在行房事的时候。” “嗯,我考虑考虑吧。” 张明玄转过身缓步走到窗前,仰视着海底上空,心中开始忖量。 他能感受到嫮淣神魂中的那道坚定的意念,可以冒着同归于尽的风险杀了他,之所以没有动手,张明玄猜测,大概率是嫮淣认为用千年修为去杀一个凡人不值当。 “你所说的可以阴阳互补,而且不会损伤阳元的人妖双修秘法,有多少人知道?” “仅主人一人知道。” 嫮淣的心脏砰砰跳动,神魂忐忑不安。 “你说假话,我没功夫一直盯着你的神魂” 张明玄面色有些阴沉,眼角泛起冷意。 嫮淣说假话的时候神色表情,几乎毫无波澜,若不是他时时刻刻在脑海中感受着嫮淣的神魂,这次肯定被骗,他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虽然你长得让我动心,但如果继续在我面前表演,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他脑海中意念微动,强烈的杀意袭向那抹炙白的神魂,神魂开始疯狂颤抖。 “主人主人,奴不敢不敢了,人妖双修秘法不存在。” 嫮淣身体疯狂颤抖,面色死白,语气惊恐。 “说” 张明玄语气淡淡。 “人妖双修就必然会有损阳元,这是天道法则,千百年来各大宗门早就试尽了手段,就是因为与奴双修百害而无一益,所以奴只能当做舞姬。” “师尊,这下信了吧?” 花雨眼角压着喜色,似乎阵法即将布设完成;“师尊,你也不想想,狐妖的性命可不同与别的妖兽,要是神魂能那么简单获得,大家何必大费周折又是封印禁制又是诛妖符,以死威胁对着狐妖根本没用,她们只想控制你,就算死,她们也不会做你的妖奴。” 花雨挥手在空间中疾书了一枚符文,随后将那符文一掌击到房顶;“不过现在师尊你可以放心,她的神魂是先给了我,我已经检查过没问题,才传给了你,虽然这狐狸还有些小心思,但是应该害不了你了。” 花雨话落,屋内墙壁上的金光陡然变成金红两色,接着房间内壁又幻化出了第二道炙红色屏障,屏障上锁链盘绕游动。 她喜滋滋的从地上跳起,环顾着屋内闪闪发光的屏障,喜不自胜;“师尊,这阵,好厉害,我感觉这阵能抵挡住元婴中期全力一击,就是布设太麻烦了,空间中的每一道灵力脉络都需要十分小心,不过索性符文都是些低级的常规符文,虽然麻烦,但十分强悍。” “嗯,如果不出意外这阵外围应该能燃起火焰。” 张明玄同样环顾屋内,按照他的设计,花雨通过阵眼可以激发阵遁外层屏障,能够使屏障燃起火焰,不过阵法外围燃烧火焰,他不确定能不能行得通,所以仅是一种保守设计;“爱徒,这阵外围应该能激发火焰,不知道在这海里激发是什么效果,你试试。” “师尊、灵石。” 花雨环顾屋内,同时在房内转悠。 “给。” 张明玄弯腰摸出一大把下品灵石,递了过去。 这外层火阵他设计了三个档,最低档仅需要一块下品灵石就能激发,可维持一炷香的功夫,第二档则需要一百枚下品灵石,同样也是维持一炷香的功夫,但威力大了一百倍,第三档没有设计上限,仅设计了熔断措施,即如果内层防御罩扛不住外层火焰,那么外层火焰就会自动关闭。 “师尊,我先试试最低档的。” 花雨接过灵石,隔空御到身前,随后抬手在灵石上方虚空写了一个符文,符文完成后散发这红赤赤的微光,她随后轻弹中指将那符文崩到房顶;“师尊,外层火遁启动了。” “哇。” 花雨仰着头,瞪起大眼,表情如痴如醉。 “啊” 嫮淣仰起头,凄惨的脸庞陡然挂起骇然的表情。 “这,怎么会这么强?” 张明玄猛然抬头,表情惊疑不定,他瞳孔中猛然瞪大,眼中尽是火焰的红光,惊讶的望向花雨;“海底的灵气和陆地的灵气密度不一样吗?” 第164章 引入魂灯 “哄” 时嫚嫚脚下黑暗的深海底部,诡异的爆燃出一股强烈的火焰,火焰在海水中轰轰燃烧,照亮了大片的海底景色,毫无熄灭迹象。 火焰周围的魔纹鲨惊的四散而逃。 时嫚嫚身上尽是血淋淋的伤口,体内灵力早已枯竭,现在仅是凭借一股体力支撑,已经顾不得其他,她拖着手中的两个捆绑在一起的土木孩童的尸体,俯身往深海火焰处潜入。 以她现在的状态不说浮出妖海,就是想活下来也是绝无可能。 十几只魔纹鲨见时嫚嫚俯身深潜,再度疯狂摇曳鱼尾,游刺向时嫚嫚。 “嘶……” 一只魔纹鲨从时嫚嫚小腹出划过,尖利的牙齿撕下了她身上的一缕衣襟,接着十几只魔纹鲨紧随其后。 时嫚嫚右手紧紧攥着手中玉剑,左手拖着孩童尸体冲向火焰。 她虽然不是阵师,但她懂阵法,那火焰散发的波动就是汇聚了灵力而启动,而且那火焰毫无攻击性,如果不出意外,那阵遁应该是一个防御阵遁,极有可能是仙舟城某位修士偷偷布设的阵法。 而这阵法被激发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阵内有人,主动激发,一种便是有什么物种要侵入房间而被动激发。 但无论哪种情况,她并不需要进入阵内,只需要借助阵外围的火焰,获得一些喘息的时间即可。 思索时,她调动丹田处金丹,那金丹再次被压榨出一丝仅存的灵力,随后她体内的金丹迅速枯竭,而她的面容也愈发憔悴。 灵力先是流入心脏,随后在她全身散乱的游走。 她紧咬牙关,忍住浑身剧痛,将那丝灵力抽调到飞剑上。 “汩……” 飞剑拖着时嫚嫚的身躯,裹着阵阵气泡,飞速往深海火焰的方向潜入,十几只魔纹鲨紧随她身后。 她感受到海水的温度愈来愈热,但这种温度对她一个金丹期修士还构不成威胁。 而那魔纹鲨显然是深海妖兽,适应不了稍微高一些的温度,逐渐从她身后散开,不再追击。 七八个呼吸之后她已经靠到了那火焰周围,而她手中的飞剑也再次耗干了灵力,速度缓缓下降。 她借助火焰的光芒环望海底四周,发现那些魔纹鲨皆是距离这阵远远的,根本不往近前。 “呼”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心来,伸手准备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些灵石恢复体内灵力。 “汩潞潞” 一股气泡在火焰上升起,火焰缓缓熄灭,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时嫚嫚神情惊惧,瞪向正在熄灭的海底火焰。 这是她最后的求生机会,火焰熄灭的瞬间,那一大群魔纹鲨便飞速游弋而来。 “天要绝我。”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姐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来我们的阵里躲躲?” 时嫚嫚耳旁突然传来一阵欢快柔媚的姑娘声音,是传音过来的,她猛然睁开双眼。 火焰散去后,面前是一间舟城的红木房舍,窗户内站着一名俊秀男子和一名俏嫩姑娘。 “是人,是舟城的修士!” 时嫚嫚心中惊喜,她拖着手中的孩童拼命的游向窗户。 “咕噜噜” 窗户上的屏障缓缓关闭。 她先将两名孩童塞入窗内,紧随其后翻入。 一股温暖的气流包裹着她们,金红色的屏障笼罩着窗户,同时,她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气流流动,将外界的海水与房间内的空气隔开,形成了一个安全的缓冲区。 在外层阵遁升起后,屋内的小型阵遁缓缓关闭,形成了两层空间,这是一种利用两层阵法嵌套,以此形成的特殊的气闸。 这种双层阵遁环境下,时嫚嫚终于感到一丝安全。 “噗” 一大口脓血从时嫚嫚口中喷出。 “快快,花雨给她治伤。” 张明玄站在一旁,惊骇的看着躺倒在屋内的女子。 这时嫚嫚他在舟城见过,据说这个时嫚嫚是金丹期修士,一套仙缘门的仙澜剑法练的如影随形,同境界不能说无敌,但在翠云大陆也算得上千里挑一的存在了。 “师尊,她是金丹期,咱们可救不起她。” 花雨对着张明玄疯狂的眨眼。 “救,救救,能救就救。” 张明玄语气焦急的对着花雨催促。 时嫚嫚是韹韵在仙缘门的接引人,救时嫚嫚就是在帮韹韵。 他心里清楚,韹韵把全部家当都给了自己,图的不是他这个废灵根,图的是他能够拯救沧浪大陆。 韹韵信任他,他必然不能辜负韹韵。 “师尊,喏,你看她。” 花雨准备起身扶起时嫚嫚;“她好像自己能恢复呦。” 时嫚嫚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推开了花雨,竟然自己坐起身子,盘腿开始打坐,同时闭着眼,对着花雨交代;“这两个土木灵根孩童已死,但魂魄被我压制到了体内,劳烦这位姑娘施法将这两孩子的神魂先引入魂灯。” 她浑身黄白纱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双手扣在小腹前,口中轻轻喘息,同时一个镶嵌着符文,晶莹剔透,瓶口细长,闪烁着淡淡蓝光的瓶子从她腰间的储物袋内滚落出来。 “哦。” 花雨轻轻走到时嫚嫚近前,弯腰捡起瓶子;“怎么引?” “法决,道悠悠、法远远、阴阳交融、生魂归极、魂复魄苏、命久长存、灯魂不灭。” 时嫚嫚盘坐地上,一动不动,语气稍顿;“你先算好今日死门方位,指决使用双手阳手法,经乾坤西三路,灵力先敬鬼道,再入天道,归于生门,单字一个“引”即可激发,操纵时神识中必须只观测死门,且不可走神。” “姐姐,你这是摄魂师的指诀,我是剑宗弟子,怎么可能一次就会?” 花雨拿着手中的魂灯瓶,神色带着愁容。 她一个剑宗弟子,懂点阵法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引魂入灯,她才不要学,太累了。 “你不行,也要行。” 时嫚嫚储物袋中再次“叮叮当当”的滚落出一枚中品灵石。 中品灵石,相当于一千枚下品灵石,乃是一个外门弟子一百年的收益,时嫚嫚不信这女子不动心。 虽然这指决费些心神,但最重要的是魂灯这件法器,指决也仅仅是催发而已。 “我不要,我不会,我不学。” 花雨捋着发梢摇着头,一块中品灵石就想打发自己,实在是不把自己和师尊看在眼里。 “爱徒,你要,你会,你需要学。” 张明玄不知何时摸出了一大把中品灵石。 他是这土木灵根孩童的名誉师父,岂有不救之理。 “哎呀,师尊你怎么这样。” 花雨语气中尽是不悦,嘴上却挂着微笑,她先弯腰捡起了时嫚嫚身边的那枚中品灵石,随后转身走到张明玄身旁;“师尊我数数哦,一二三四五六七……”她把手中捡起的那枚灵石拍到了张明玄手上;“加上这枚一共十七枚,先存师尊这里,徒儿来试试这摄魂师的指决。” - 第165章 大风起兮 - 蓝天似海,远山如黛。 太苍帝国。 大片大片的绿色掩盖住了那座峥嵘巨城,清风吹过树梢,像少女拖着的裙幅轻轻摇摆。斑驳不堪的高峻城墙下丛叠无穷的碧草与绿叶肆意的生长。 太和宫东街,新树起了一个虎座门楼,举头看去,楼上悬挂着一块崭新的金黄木牌,木牌上工整的雕刻了一行大字。 「太苍帝国国家发展改革委员部」 门楼内一道仪门,上书一排对联。 上联:「山川河流万象宏伟景色,日月星辰辉煌国泰民安」 下联:「改革创新救济民生福祉,开放发展国策兴邦融通」 横批:「永续发展」 仪门后青砖铺就的院落,身着官服的各部官员在正中央的一间门厅内进进出出,门厅上挂着「国事改革兴盛厅」七个大字。 亓元清河一身大红官服,坐在堂中,他体态虽然消瘦,但较之于半年前精神已经饱满许多。 他审阅着手中捧着的一本奏疏。 「皇上圣明: 半年来,臣等遍访太苍、天泽二国,深入民间,详查灵石等物。收获如下: 境内查获私藏灵石一万八千枚、未见于《帝煌王朝编年史》中记载的典籍功法十二万八千部、不明用途玉简七万两千只、推测为储物戒的物品五千三百一十件、不明物品七千八百件、未分类杂项不胜计数。 同时,发现八十五万人有意隐匿修为,人员牵涉多部。 特此奏告,愿陛下圣明察焉。 臣等:西厂都指挥使荡难止、东厂都指挥使郭卓然、侍从局大总管刘忠,大和寺卿陈志泽、联揍」 亓元清河捋了捋山羊胡,又从另一侧拿起一张泛黄的宣纸开始阅看。 布满虫洞的泛黄宣纸上,页眉工整的写着 「太苍帝国第五十一届科举童试」随后便是整齐列列的答卷文字,落款处三个秀气小字,赫然写的是「张明玄」 。 亓元清河提起毛笔,蘸了蘸红墨,再次看了一眼试卷,对照着奏折,犹豫良久,最终在奏折上工整的依次开始批写「灵石补偿白银一两,功法每本补偿小米二十石,玉简补偿小米十石,不能打开储物物品补偿小米六石,未探明物品一律补偿小米五石。其他事项一律参照此标准,非主动上交不予补偿,逾期上缴追究法律责任,隐匿修为者统统强征,调入兵部。」 随后他又侧目细细翻看着张明玄的试卷,表情犹豫不定;“圣上写的虽然是应付民间私藏甲胄的政策,但是功法玉简应该也属于此类,按照这个标准执行当没有问题,只是我只知道按律处置,从未听闻过法律责任一说,这法律责任究竟是何责任?” 他抬头看向右手边办公的一名年轻的三品官员,用命令的口吻指向墙边的书架;“赵俊逸,去把陛下的州试试卷拿出查阅,看看有没有提到过法律责任。” - 茫茫的大海上,平滑的浪腹相互击打,粉碎出一片片白莹莹的浪花。 一艘规模巍巍,舷长或三百有余,横宽或四十馀的红木大船从瓦蓝的空中徐徐降到海上,击打到碧蓝的海面上发出“啪隆隆”的一声巨响。 船身在海上摇曳了许久才逐渐平稳。 这是从飞舟仙舟下方逃离的“小舟” “舟城怎么会沉了?” 一名皮肤黝黑的男子挤在甲板上,同身旁另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低头议论着。 “听舟城的执事说是一个玄剑宗的一个白脸弟子为了抓狐妖,追到了舟城的阵眼地宫,用焚火符意外烧了阵眼。” “如果我没有记错,玄剑宗是一个三流宗门吧?” “对,三流剑宗。” 大汉点了点头,回应着攀谈的男子。 “三流剑宗?用焚火符?意外烧毁地宫阵眼?你信吗?” “这有什么信不信的,仙缘门行事,还管咱们信不信?舟城运转了数百年,也该沉了,再不沉,仙缘门老祖怕是渡不了劫了,呵呵。” “此话怎讲?” “舟城的飞行大阵只有仙缘门能布设,重建一次的费用你知道要多少灵石吗?” “多少?” “十万枚!中品!” 大汉呲着牙,回头斜了一眼小舟中央站着的诸多大宗门的弟子继续回应男子;“但飞行大阵的运转好像用不来七八千灵石就足够了。” “我的妈呀,那这仙缘门仅是重建一次舟城就能赚八九万灵石?” 男子语气惊讶。 “你以为,这么大的舟城真的能被一个三流剑宗的弟子轻而易举弄沉?那阵眼石房每日都有筑基后期的舟城执事坐镇,就你我这些小鱼小虾,连那阵眼石房的石门都破不开,而且据说那白脸不过是炼气五层罢了” 巨大小舟甲板上成千上万的人群中,议论纷纷。 - 小舟甲板中央。 “时嫚嫚可有回复玉简?” ?涚潮将中央的木牌御到手中,收入储物袋。 这木牌乃是坙鐤坊的宗门法器,唤作紫檀道幕,启动后可以生成一个庞大的阵遁,坙鐤坊用作施救在妖洲历练弟子用的,虽然防御力远远比不上仙舟城的护城大阵,但聊胜于无。 “未曾有回复。” 宋承陈同一众紫衣修士围立在几位宗门执事外围。 “为今之计还是先把小舟上的众人送到附近的兽云山庄,他们多是各大宗门新招收的凡人弟子,在这海上撑不了太久。” 凩枟领着韹韵从空中踏剑降下。 “哼,我道隐门的木灵根孩童不见踪影。” 炀堃冷视凩枟,语气中尽是指责之意。 “当时只顾得听仙缘门的人指示,去救这些凡人,我们伏妖宗的土灵根孩童也不见了。” 蓍显昗瞪向凩枟,语气质问。 凩枟承认是他杀了土木灵根孩童的太爷,两大宗门矛头都指向了他。 “舟城下坠时情况混乱,我凩枟虽然不知道土木灵根孩童去哪里了,但我可以保证此事和仙缘门无关。” “最多七日。”蓍显曾手中攥着一只传音玉简环视着周围的几大宗门执事,语气带着愠怒;“我们高祖就会出山,亲自调查此事,诸位说话最好都给自己留点后路,到时候下不来台,别怪我伏妖宗不念旧情了。” “哼,最多七日”炀堃手中此时也抓住了一只传音玉简;“我们宗主会携师祖同时出山,亲自调查此事,若是将木灵根孩童还与我门,或许还能给诸位留一些面子。” - 卜大真,叶不闻,陆冥,站在小舟甲板边缘。 “卜大哥,你那阵法沉海,可能抵挡住海中入侵?” 叶不闻望着微蓝的天空,不动声色的对着身旁的卜大真传音。 他们三人身后蹲坐着大群大群的凡人,这些凡人皆是被天空中炙热的太阳晒的满身大汗。 “放心,我的阵在海底可坚持多年,此时各大宗门禁止所有人离开小舟,等风波过去,我们返回妖洲海底,到时候问清楚那张明玄如何来的翠云仙域,便将他除掉,带着你那狐妖回来。” 卜大真欣赏着天空中飞翔的海鸟,神色淡然的对叶不闻传音。 “卜大哥,实不相瞒,还有一事。” 叶不闻神色不安,轻轻抽了抽脸颊,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继续对着卜大真传音;“那两个土木孩童被我偷了,关在了黄字六号房隔壁的一间暗房内。” “老叶,这么好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此时怕是那孩童已经被淹死了吧?” 卜大真嘴角勾起邪笑,斜眼偷扫了一眼叶不闻。 “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不过你若是入海时能把那两孩童的魂魄引过来,可有大用。” “啧啧,论阴险,我老卜还是比不过你叶老弟,那纯灵根孩童的魂魄若是用来炼制法器飞剑……”卜大真咧着嘴不停地细声奸笑;“啧啧啧啧” - 第166章 合体双修 “嘿,搞定了。” 花雨手中攥着晶莹剔透的淡蓝色魂灯瓶,两束黄色火苗在瓶子里燃烧旋舞,她拿着瓶子端在脸前;“姐姐,这两孩童在哭喊着找太爷。” 引魂可保留死者魂魄,但是要浪费一件上品灵器,而且引魂只能询问,对方如果不说就对毫无办法,平常面对低于自己修为的人,或者仅仅是想知道一些事情,绝无必要浪费上品法器去引魂。 搜魂则是直接窥视死者所有记忆,省去诸多麻烦事。 “问问他俩是被何人锁到暗房内的。” 时嫚嫚闭眼梳理着体内灵力,语气微喘的对着花雨指示。 “哦。” 花雨满不情愿的应了一声,把魂灯瓶端到脸前,开始对着瓶子内传音;“喂,你俩小屁孩不要哭了,你俩是被何人锁到暗房里的?” 她双手捧起瓶子端到耳前,随后对着时嫚嫚回应;“他俩说,他俩在屋里给太爷背《仙人训》,随后昏昏欲睡,醒来就到瓶子里了。” 花雨微微愣神,诧异的转头望着张明玄;“师尊,这俩孩童还说你是他俩的师尊?” 时嫚嫚猛然睁开双眼,瞪向张明玄;“可行了三跪师礼,敬了改口茶。” 张明玄表情有些恍惚,不明白时嫚嫚为何突然问自己这件事,回想一番后对着时嫚嫚点了点头。 “你是何人!” 时嫚嫚语气冷厉,一阵神识窥视向张明玄五脏六腑,同时她憔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似是在忍受身体的剧痛。 “张明玄。” “你是凡人?是何灵根?” “废灵根” 张明玄微微往后退了半步,目光求助的看向花雨。 自己帮了一个金丹期修士,对方是仙缘门的大执事,总不能无缘无故杀了自己,他此刻极其后悔收了土木灵根孩童为徒。 “那几行废灵根?” “十二行杂灵根” “你速与我双修!” “啊?” 张明玄双眼猛然瞪大,实在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个姐姐。 “我体内灵力混乱不堪,难以疏解,你十二行杂灵根可助我捋顺体内灵力,我能助你快速修行,这是你的滔天机缘,由不得你选择!” 时嫚嫚身上散发出金丹中期的威压弥漫在房间里,冷厉的瞪着张明玄,语气不容置疑;“这土木灵根孩童不管因何原因拜你为师,冥冥之中已受制于天道法则,你是他们师尊,难道不想救活他们!” “啊?” 张明玄瞬间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和淡然,眼睛猛地瞪大,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想要寻求一些支撑,但又无从依靠。 那种莫名的威压,和难以名状的恐惧从心底涌上,几乎让他的身体颤抖起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仙子,我是废灵根,凡人,双修之事恐难以胜任……我只是这两个孩童的名誉师父,如果能救必然会尽力施救,仙子若是缺灵石,我可以给你。” “不要废话了。” 时嫚嫚目光冷酷,语气带着威严对着张明玄解释;“一旦师徒礼成,便受天道法则束缚,因果已成定数,师有传授之则,徒有传承之实,师未成仙,而徒先身死,有损你的命数,这俩土木孩童乃是万年难遇的纯灵根,而你是他们的师父,若是他俩死了,你的命数可要大损,轻则飞升无望,重则坠入魔道,你难道真的不想成仙?” 张明玄的脸色苍白如纸,看向花雨,嘴唇微微颤抖;“爱徒,是吗?” “好师尊……” 花雨手中紧紧攥着魂灯玉屏,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表情有些尴尬;“徒弟传承师父衣钵,师父死了徒弟,您的确会有损命数……” “那徒弟死了师父呢?” “那倒是无妨……” 花雨轻轻吸了吸鼻子,脸色涨红,不再言语。 “这位姑娘,有劳你与角落那狐狸暂且回避。” 时嫚嫚额上渗出细微的汗珠,颤颤巍巍的握着手中玉剑支撑起身子。 “怎么回避,喏,你看” 花雨撇着嘴,满不情愿;“就这么大个房间。” “转过身,闭目修炼。” 时嫚嫚一手攥着玉剑,一手捂着小腹,表情痛苦的走向张明玄;“你与我时嫚嫚双修,这是你的滔天机缘,我仙缘门不会亏待你。” “别,仙子。” 张明玄望着时嫚嫚伸过来的那只手,如此细腻的皮肤,如此纤长的手指,此刻他身体极度紧张。 他想再往后退半步,发现身后已经是墙角,目光求助向花雨。 花雨撇了撇嘴,捏住嫮淣的耳朵转过身去面对墙壁。 张明玄身体猛然一颤,时嫚嫚的手接触到了他的手。 哪怕是深受重伤的金丹期修士,如果要弄死他,也比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他望着时嫚嫚憔悴的面孔,此刻对花雨的心已经凉透了。 时嫚嫚穿的非常单薄,一个金丹期修士,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衣服。 她冷峻的脸庞上布起红晕,威严的眼神出现了一些惊慌;“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只是双修,勿要多想。” 张明玄低下了头,只能注视着那白皙手上的线条在他眼前浮动,他试图想要逃避眼前这一切的现实,却又无路可逃,浑身不由自主地抖动,内心涌动着一股巨大的恐惧和不安。 他完全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感。 第167章 炼气三层 时嫚嫚抛下手中玉剑,像一头生命垂危的凶恶猛兽,猛然把张明玄扑倒在地,撕去了他身上的衣服,脸色极度狰狞,用带着威压的语气厉声讲道;“你只需屏声息气,我与你灌输灵力,你不要有排斥之心,否则稍有不慎你会走火入魔,到时我也救不了。” 张明玄目光紧闭,轻轻点了点头,面对金丹期修士,他根本不敢有一丝妄动。 “我浑身灵力混乱不堪,你我融合之时你勿要有一丝杂念,我周身灵力自会奔你的灵根而去。” 时嫚嫚甩掉头上的发簪,踢掉鞋子,退下湿漉漉的纱衣。 二人相互为椅,交叉盘绕,瞬间融为一体。 霎时间,一股浓烈,混乱,磅礴的灵力,如大江大浪奔涌向张明玄体内。 “时仙子,太猛了,灵力太多了,受不了。” 他浑身瞬间猛汗直冒,原本空荡荡的体内此刻开始万般绞痛,汹涌的灵力在他周身乱窜。 “你忍住,待那灵力各自寻到灵根,你才可以用神识引导。” 时嫚嫚痛苦狰狞的脸庞稍有舒缓;“忍住,你我修为差异太大,我先助你三个呼吸。” 话落,张明玄感觉一缕金丝裹着凉风从下体涌入他体内,随后那金丝一路搅动着他本就混乱不堪的灵力,直奔他经脉而去。 “时仙子,太疼了,我受不了了。” “不想死就闭嘴。” 时嫚嫚腹中穴猛然紧缩,她脸色再度狰狞,似有绞痛同样传遍了她全身,她努力掩饰着自己体内的状态;“那金丝可先引导金风二行灵力入你灵根,其余十种灵力只能靠你自己。” “啊!” 张明玄只感觉体内混乱的灵力如蛆虫般毫无目的的四处钻拱,他疼的龇牙猛叫,双手仅仅掐住时嫚嫚的腰肢,手上的指甲中深深的陷入那玉柔嫩的肌肤中,肌肤渗出丝丝鲜血;“仙子,我该怎么做!” “灵力未能寻到灵根,你就只能忍。” 时嫚嫚把自己有些僵硬的手扣在了张明玄的脊背上,约束住想要脱离的张明玄;“再来。” “不要!” 张明玄的指缝中渗出丝丝血水,浑身汗如雨下,嘶声咆哮;“仙子,不要,放过我!” 又是一阵滔天巨浪般的混乱灵力涌入张明玄体内,随后那灵力如同排山倒海的蚂蚁在他五脏六腑乱爬,撕咬着他每一处毛孔。 时嫚嫚狰狞的表情渐渐有些舒缓,重重的深吸一口气;“放心,你死不了。”她憔悴的神情恢复了些气色,语气低沉的向张明玄解释;“我给你的灵力包含了十二种属性,你又是十二行杂灵根,这些灵力最终都会被你的灵根捋顺。” “我脑海中有金光!” “那是金属性的灵力找到了灵根,开始归位。” 一道微弱的黄色光点从张明玄脑海中缓缓亮起,体内混乱的灵力逐渐有大片的金色亮起。 那金色灵力如同一股暖流向他上丹田涌去,随后迅速传遍全身,沿着经脉扩散开来,渐渐归于平静。 “有白雾!” “那是风属性的灵力找到了灵根,开始归位。” 时嫚嫚胸脯不断起伏,语气带着喘息。 “有水、有电光、有火光,有灰尘,有冰。” 张明玄体内的混乱灵力找到了各自的灵根开始捋顺归位,一阵阵浩渺的力量在身体内流动,那金灵根仿佛是一双无形的手在细心地整理着他体内的灵力,纷乱的灵力开始游走到各自的灵根位置。 “有黑雾?有纹理?” 他感觉到丹窍处一片黑雾开始游走,接着又是一股生机勃勃的力量在他体内蔓延,他体内的疼痛快速消退。 “有……星河?” 他脑海中色彩斑斓的宇宙如彩云汇聚,流动变幻,紧接着与大地相连。 一道道清风四处涌现,一股股灵力从四肢百骸中汇聚而来,不断地填补着他空虚的灵根。 良久之后。 张明玄身体逐渐平静,十二种灵力稳定的在他体内流动。 “呼。” 他缓缓睁开双眼,平复了颤抖的身体,轻轻吐出一口气。 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件龙袍。 花雨瞪眼看向张明玄;“师尊你醒啦?” “嗯?” 张明玄身体微微动了动,环顾屋内。 时嫚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闭目盘坐屋中,白狐卧在她脚踝旁。 “嘘” 花雨将食指立在唇前,踮着脚走到张明玄身旁;“师尊你知道你修炼了多久吗?” “多久?” “三天。” 张明玄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游走的灵力;“我怎么确定我是什么修为?” “师尊,炼气一层二百斤力,炼气圆满层两千斤力。” 花雨神识扫向张明玄;“师尊你应该勉强算是炼气三层。” “炼气三层?好强!” 张明玄掀掉身上龙袍;“走,我们出海!” “师尊,你看海底上面。” 花雨走到窗前,用手指戳了戳上方;“你看那是什么。” 张明玄凑到窗前,抬头望去。 一条如鲸鱼般的巨大黑影在上空盘旋游弋,根本看不清全貌。 “小狐狸说,那是七阶海妖,碧鳐。” “那怎么办?” “这海妖,心情好,可能一会儿自己就游走了,心情不好,恐怕会在咱们这上空呆上个万八千年。” “这位时仙子状态怎么样?” “她在调理,不能被人打扰。” 花雨凑到张明玄身旁,低声讲述;“她伤势应该还需要数月才能恢复。她跟徒儿说了,她是金风二灵根,仙缘门的仙澜剑法是冰阴功法,不适合她修炼,她又寻不到金风二系的功法,虽然不适合,但并非是不能修炼,就是每次使用仙澜剑法后,体内灵力会混乱不堪,需要运功调理。” 张明玄轻轻点头,随后看向时嫚嫚绑在腰间的魂灯瓶;“这俩孩童的尸体呢?她说过如何才能救活这俩孩童吗?” “师尊,尸体被她收入储物袋了,说择日安葬。” 花雨同样看向时嫚嫚腰间的魂灯瓶;“她说土灵根需要三百节土系妖兽白骨,木灵根同样需要三百节纯木系妖兽白骨,和两粒九转归魄丹,就可复活。” “九转归魄丹?” 张明玄疑惑的望向花雨。 单是这名字,他大概率猜到,这东西没那么简单。 “道隐门太祖能炼,就看你这个师尊能不能请的动了。” 时嫚嫚猛然抬起眼皮,与张明玄四目相对,口吻严肃;“你布设的火遁阵的阵图拿给我看。” 张明玄诧异的斜了一眼花雨。 “师尊,我那会儿……” 花雨语气犹豫,随后瞪向时嫚嫚脚边的白狐眨了眨眼;“是小白狐说漏嘴的。” 白狐不置可否的对着张明玄点了点头。 张明玄表情楞向时嫚嫚;“你要阵图作甚?” “少废话,拿出来。” 时嫚嫚面容冷厉,语气不容质疑。 “喏。” 张明玄弯腰拿出储物戒指,随后摸出火遁阵阵图躬身递向盘坐在地上的时嫚嫚。 这阵图不过是随手设计的,并且使用的都是些低级符文,至少对于他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一个认真设计的图纸,顶多算一个临时能用的草案罢了。 时嫚嫚扫手接过阵图,铺在地上开始审看。 “由于是用的困阵和陷阵临时改造的防御阵,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设计的,有许多纰漏。” 张明玄轻声对着时嫚嫚解释;“其一是,这阵在海底进出有很大的不足,其二……” 时嫚嫚抬手制止欲要继续说话的张明玄。 房间内再次静的落针可闻。 良久。 “夫君,你说这阵你用了多久设计的?” 时嫚嫚低着头,发出了一阵柔和的声音。 “大概一个时辰,不到吧?” 张明玄向花雨旁悄悄移了一步,表情中带了些诧异;“等等,你叫我什么?” “夫君!” 时嫚嫚猛然抬头,捧起阵图,神色惊觉,用严肃的口吻缓缓对着张明玄解释;“你我已有双修之实,我叫你夫君天经地义,你不满意?” 她此刻才恍然大悟,这个筑基中期的姑娘为什么会拜一个凡人为师了,同时这只狐妖,为什么会是一个凡人的妖奴。 阵图,竟然是能设计的? 这东西,不是自古以来都是宗门传承下来的东西吗? 火遁阵,至少在整个仙缘门的藏书阁,没有这个东西,整个翠云大陆,阵法造诣最高的就是她仙缘门了,仙缘门都没有的阵法,只有两种可能,那就是这阵是仙界带下来的,又或者是某位阵法祖师悟出来的。 她万万没有猜到,这阵竟然也可以“设计”出来! “不行。” 张明玄重重的摇了摇头,攥住了花雨的手;“仙子,你懂吗?” “我懂,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 时嫚嫚挺立起身姿,语气不容质疑;“但,我必须是正妻。” “你……” 张明玄此刻一万句话憋到嘴里,竟然被憋的说不出一个字。 他在沧浪当皇帝的时候勤于自省,清心寡欲,深知色字头上一把刀,怕的就是一旦堕入温柔乡,难以自拔。 奈何世事无常,他修为太低,难以对抗,走到今日。 但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不会妥协。 他与韹韵,再不济也是两国联姻,避免日后刀兵相见,最次也是造福万万子民。 他与花雨,属实是被那恶毒的卜大真的毒香所致,虽然是身不由己,但只怪他自己定力不足。 但这一次,他是正儿八经的被时嫚嫚给强了。 金丹期修士,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绝无可能!” 张明玄想了许多,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他绝对不能再被女人拿捏。 第168章 兽云妖兽 一座宏伟的山峰屹立在碧海之上,峰肩云雾缭绕,海风吹着绿荫摇曳生姿。 波涛汹涌的海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阻挡,岛屿周围海域异常平静。 山壁上布满青藤花朵,花香扑鼻。 山门巍峨挺立于峰下,仰头望去,四个韵气风发的大字篆刻上方。 「兽云山庄」 透露着凝重而威严的气息。 偶尔几声妖兽的“嘶嘶”尖鸣从远处山内传来,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山门口,一只高大而雄壮、身上覆盖淡淡的光芒,似牛非牛,似狮非狮的妖兽,散发着凌人的气息,矗立门前,使的整个山门神秘威严。 妖兽目光逼视着前方踏剑飞来的两名紫衣人。 “吼!” 那妖兽发出一声像长号一样响亮的震天的咆哮,吹得他身前的落叶飞扬而起,声音在山内久久回荡不散。 山门后方两名身穿红青长袍的男子踏剑迎出。 不多时便迎上飞向山庄的二人。 四人同时收剑降落,立在山门前。 “仙舟城法务执事,宋承陈,陆守道,这方有礼了。” 宋城陈身旁跟着一名两颊消瘦,嘴巴半张,缺了一颗门牙的中年人。 二人收剑抬手行礼。 “兽云山庄,外门巡山杂役弟子易炮,陆志街,有失远迎,这方起手了。” 易炮身旁跟着一名鼻子宽大的年轻男子。 “哈哈哈哈,宋老哥,什么事不能传音说,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易炮拍着圆咕隆咚的肚子,朗声大笑。 “我等奉六大宗门舟城执事,命特来向贵宗借些凡人食物,以及淡水衣物。” 宋承陈神情冷漠,语气淡淡。 “哈哈,好说好说。” 易炮满口应道,同时大笑的拍了拍身边的陆志街;“志街,这位道友叫守道,守道志街,街道街道,你俩怕不是兄弟吧?哈哈” “父亲大人。” 陆志街不理会大炮,俯身向着陆守道跪下。 “起来,我来代六大宗门处理公事,这里没有父子。” 陆守道厉声对着跪在身前的陆志街呵斥,同时语气和善的向易炮解释;“我陆家辈分按照,道远长久,守志如山排序,犬子是四行杂灵根,比我强些,有幸入得山庄,望易道长多多关照。” “额……” 易炮只是随手一个玩笑,万没想到这二人是父子,他只是近日才被调过来巡山,实际上与这些经常巡山的弟子并不熟悉,神情略有尴尬;“呵呵,陆道友,不好意思。” “无妨。” 陆守道语气和蔼。 “另外,仙舟城沉海的事情知知道吗?” 宋承陈对着大炮的语气没有一丝客气。 他一个结丹期修士,没必要对着一个宗门的杂役弟子套近乎。 “什么?舟城沉了?怎么可能?” “罢了,你一个杂役弟子不知道正常,这是仙缘门老祖的传音玉简,你把此玉简交给你们宗主,另外告诉你们宗主三个月后会有三万六千名炼气期弟子,和两千六百名各大宗门新招收的凡人送到你们兽云山庄歇脚,让你们宗主准备好房舍。” 宋承陈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支玉简抛到易炮怀中。 “啊?宋大哥,此事事关重大,我做不了主,待我通禀一声!” 大炮匆匆把宋承陈抛过来的玉简捂到胸前,同时另一手从自己储物袋中又摸出一只玉简欲要通禀,宋承陈却是对着身旁的陆守道摆了摆手,毫不理会,直接转身踏剑飞离而去。 第169章 道侣双修 “不要说了,实力唯尊,我修为最高,我是正房,就以此排序。” 时嫚嫚收起架在张明玄脖颈处的玉剑,打量着花雨;“你这丫头睡了我夫君,还不想履行道侣义务,说你心眼多还不如说你不害臊。” “哪有,我是中了迷迭香毒。” 花雨恶狠狠的瞪着时嫚嫚;“何况还是我先来的……” “中没中毒,你自己心里清楚。” 时嫚嫚抛了抛另一只手中刻有符文的狸花狼头骨,将玉剑移向花雨;“以后夫君的所有法器必须先经我手,明白吗?” “哦” 花雨极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回头把你们剑宗的尘风剑诀传授给夫君。” “那怎么能行,尘风剑决是宗门高级功法,私传他人会被废掉修为,逐出宗门的。” “各大宗门除了杂役弟子,内外门弟子另拜散修为师是大忌,别告诉我你一个剑宗的内门弟子不知道。” 时嫚嫚瞪着花雨,面带冷笑。 “那又怎样,你倒是遵循仙缘门的规矩,结果连个金风属性的功法都寻不到,何况各大宗门弟子偷拜散修,学其他功法已经是公开的事情。” “如你所说,要么你把功法传给夫君,要么你也同我一样!” 时嫚嫚将手中玉剑猛然甩出“噌”的一声扎到墙角;“自废所有功法,退出宗门。” 她右手毫不迟疑,伸掌猛然发力盖向头顶,一股灭力崩入体内,面色陡然惨白,“哇”的痛苦一声,神情再度狰狞;“我时嫚嫚今日起便不再是仙缘门弟子。” 她扯下腰间的宗门令牌攥在手中,随着一股灵力汇入,她微微用力,那宗门令牌化作星光消散。 “这……” 张明玄紧张的盯着这个疯子一般的女人,想要搀扶对方又害怕无辜招惹,只能轻步走到花雨身旁。 他方才只不过是郑重的声明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应该享受的地位和权利,并且讲述了自己在沧浪大陆的事情,这时嫚嫚便突然直接持剑相迎。 “好师尊,她就算废掉功法,我也打不过她……” 花雨攥住张明玄的手腕挡到身前,挡住时嫚嫚。 “徒儿,你要保护为师。” 张明玄本想往花雨旁边找到安全感,哪曾想被花雨推了到身前,只能硬着头皮对时嫚嫚尬劝;“仙子,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先消消气。” “站好!” 时嫚嫚捂住胸口,面目狰狞的对着张明玄厉声呵斥;“你既然曾是一国之君,又修复了传送阵,但却畏首畏尾,胸无长志,与道侣以师徒相称,成何体统!”她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揪住张明玄的衣领扯到面前,喝声讲述着自己的身世;“我父亲修为不高,却仍是家族中兴希望,但意外修为尽失,致使在家族中地位骤滑。我母亲盼我背负重任,但却早逝,因此我儿时受尽欺凌。虽然我是上等金风灵根,有幸进入仙缘门,但我不喜炼器,偏爱剑法,故此常受宗内长老的排挤和冷落,近日舟城坠落责任必定全归结于我,此事结果也必将让我在仙缘门登高无望!” 她说着说着竟潸然泪下,看到张明玄此刻的样子,似乎是回忆起千年前儿时的自己;“我不惜以身犯险,强行修炼仙澜剑法百年,同时不择手段的提升修为。然而如此巨大的努力,却极少被认可支持,他们只管我的炼器天赋,不管我的喜好,我曾经在近百年的时光中整日期盼自己若是杂灵根该多好,杂灵根虽然修习缓慢,却可以想学什么,都不用有所顾及。” 她缓缓松开张明玄的衣领,盯着张明玄木讷的神情,转过身擦了擦脸庞的泪水,似是在发泄憋在心中千百年的苦闷;“我曾经决心要振兴家族,但仍然被视作异类,我本就是要寻死的人,却得益于你的帮助,将压在我体内混乱千年的灵力排泄一空,我余生以无牵挂,因此废掉千年在剑法上的努力,自愿退离宗门,与你结成散修道侣。” 她猛然回过身,再次瞪向张明玄,用哽咽的声音继续训斥;“你一个十二行废灵根,虽然阵法造诣非凡,但修为缓慢,而且你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岂能斗得过宗门内那些活了千百的人精。” 她斜视着花雨,双唇几乎贴到张明玄脸上;“你即使有幸入的了宗门,也必定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她手中再次扯住张明的衣领;“灵气不需要灵脉,如果你能布设好传送阵,不必大费周折,可以通过传送阵直接将翠云大陆的灵气引入沧浪大陆,所以你当尽快修复传送阵,你一个废灵根,修炼差上个十年八年无所谓。” 张明玄表情一路从恐惧,诧异,呆愣,最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若是等他修炼到金丹期,莫说百年,就是千年也难以突破金丹,到时候沧浪大陆早就不复存在了。 “传送阵阵图拿给我。” 时嫚嫚白皙的手指伸向张明玄。 张明玄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东西,若非万不得已,岂是能随便拿出来? 传送阵阵图是他在沧浪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没日没夜,经过大量精密计算,得出来的东西,而且他也大概率猜到翠云仙域为什么会有飞舟这种东西,大概率是这个仙域的人也布设不了传送阵。 若是有传送阵,何必大费周折去建造飞舟? 在沧浪没有拯救之前,他绝不可能把传送阵阵图随便拿出来。 “我知道了。” 时嫚嫚冷淡的目光似乎理解了张明玄的心思,抬起纤柔的左手,伸出三指朝天,誓道;“我时嫚嫚作为你张明玄的道侣,将竭尽全力,保你江山不让一人踏犯。我愿助君开太平之世,使君显赫于天下,开创太苍绝世之业,与君同舟共济,风云与天地共存!” 她放下白皙的手指,死死的瞪着张明玄。 第170章 传送阵图 张明玄将一沓厚厚的阵图从储物戒指中捧出;“可能有些复杂。” 时嫚嫚小心翼翼的接过阵图,放到地面上,并没有直接开始阅看,而是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只玉简;“阵图在纸上无法用神识查看,我先收录玉简。” 她将阵图一张一张摊开, 随后手持一只绿莹莹的玉简,一张一张扫过。 “还有。” 张明玄又拿出了一沓图纸。 “这是?” “大概有五千多张。” 张明玄此刻已经炼气三层,可以直接用体内灵力打开储物戒指,用神识窥探戒指内物品。 他继续将一沓沓阵图从身前荡漾开的空间中拿出,抛到地上。 他计算过,经过他设计后的传送阵,最少也是需要金丹期修士才能布设的。 这个时嫚嫚是金丹期修士,是他唯一的希望。 大不了就是被骗了阵图。 因为这传送阵最重要的两个东西,界面坐标与安全秘钥是在他脑海里的,并且他在青牛镇的几日,为了防止阵图丢失被别人利用,他在阵图上留了许多后门。 无论谁,只要是用他阵图布设的,他就能够通过后门秘钥直接控制传送阵,甚至可以修改传送阵坐标走向。 之前他没有修为,阵图如果被盗,他无法用灵力操控阵法,现在他已经是炼气三层,虽然布设不了传送阵,但是至少他已经能操作别人布设好的, 何况天道誓言一旦立下便于雷劫和机缘绑定。 也正是因此,他不怕这阵图被盗。 花雨匆忙躬下身子,同时白狐也化作人形配合着时嫚嫚将一张张阵图摊开。 四人配合的极度默契,不多时,五千多张阵图就已经全部被时嫚嫚扫入玉简。 随后,时嫚嫚白皙的指尖快速打了一道指决,指尖即刻闪出一点绿光,随后另外御出一只崭新的玉简中。 她将那绿光一分为二,分别融入两只玉简。 “夫君,这阵图分别存为两只玉简,你保存好。” 时嫚嫚将另一只玉简抛给张明玄:“另外这些宣纸不要留存于世。” 她指尖冲着满地的宣纸轻弹出一丝火花,宣纸即刻轰然燃烧,瞬间化为飞灰。 她盘腿悬浮于房中,阵图玉简立浮与身前,口中阵阵呢喃。 玉简瞬间亮起白光,道道符文光线微弱着在她周围闪烁不定。 那光线纵横竖列,齐齐排布,符文条条框框,工工整整。 这不就是全息投影吗? 张明玄不知道这是什么功法,但是以他的理解能力,这东西和全息投影也差不多。 用这种方法查阅玉简内容那必然是比一张张翻看要便捷。 如果他能以这种方式绘制设计阵图,如同在电脑上操作一般,就不再需要笔墨,工作效率必然大大提升。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有信心开发一个一阵多点的传送阵。 “爱徒,这种查阅玉简的方法你会吗?” “夫君,这是金丹期修士才能使用手段,筑基期还是靠神识查阅,我不会。” 花雨对张明玄改了口,如果她再不改口,时嫚嫚可能会劈死她。 “此阵对于我来说有诸多难题,极其晦涩难懂。” “具体是哪些?” 张明玄所设计的阵法基本上规避掉了所有可能对于修士无法理解的字符与内容,只需要照猫画虎就能布设出来。 唯一的问题就是对灵力的掌控精度,理论上越高级的阵法需要越精密的灵力布设,而想要布设精密的阵法就需要更高级的修为。 “何为协同优化?” “嫮淣” 张明玄侧身,将另一只阵法玉简递向身后。 一条白皙的大长腿从花雨和张明玄中间伸了出来;“主人” 嫮淣凸起的高峰顶起青衣,即使她穿了一身男人衣服,仍然是逼的张明玄猛吞口水。 “嫮淣,把你的腿盖住,夫君,流鼻血了。” 花雨冷视呵斥。 张明玄慌忙摸了摸鼻子,发现果然是流鼻血了。 “哦,奴知道了。” 嫮淣即不情愿的盖住白皙透红的大长腿,挽起玉手捧住张明玄递过来的阵法玉简,随后动用神识开始查看。 “主人的协同优化的意思应该是……多个符文之间的脉络,在启动前可能需要不断地调整方位。” “何为封装测试,如何考虑变量?” “封装即需要在相互无关系的符文之间进行独立的区分,变量是需要您考虑一个阵符可能会有多重作用。” “……” 时嫚嫚周围的图纸快速转动,她紧闭的目光下瞳孔同样在不停转动。 “夫君,第三千八百六十页到第四千五百七十二页的符文,我布设不了,至少目前为止。” “我看看。” 张明玄夺过嫮淣手中的玉简,神识探入玉简,一张张绘满阵图的宣纸在他眼前摊开。 快速扫视之后,他迅速定位到了时嫚嫚所说的页码。 其实从三千页之后的符文,他也大部分理解不了,只是根据逻辑推测出的用途。 “也就是说,三千八百六十页之前的你都懂了是吗?” “没有懂,但是我能按照阵图标注的灵力脉络布设。” 时嫚嫚抬起眼皮,悬降落地;“这阵图我根本不可能弄懂,但是三千八百六十页之前的符文我都能准确在空间中绘制。” “这就足够了。” 张明玄立刻摸出储物戒指;“我们应该可以出海。” 他已经分析计算过的,三千页之前的大部分符文仅需要下品灵石就能催发,而三千页之后的大部分符文都需要中品灵石,因为三千页之后的数据量与三千页之前有天壤之别。 所以他断定,仅用三千页之前的符文,就能布设出一个非跨界传送阵。 “你只用按照三千页之前的阵图布设,其后的先不用管。” “夫君,我不想出海。” 时嫚嫚站起身,收起阵图玉简,轻步走到张明玄身旁;“我不想呆在翠云仙域了,我功法尽废,只剩修为,飞升无望,我说过,我要助你开太平之世,所以,我要去沧浪。” “可是,传送阵你布设不了,怎么去?” “我卡在金丹中期多年,如果吞了这狐妖的妖丹,我即刻就能达到金丹后期。” 时嫚嫚话落,玉剑突然震颤。 “不行!” 张明玄慌忙制止。 这狐妖再不济是她的妖奴,不仅演技高超,悟性异于常人,吃完饭砸锅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嗖。” 不等张明玄阻拦,玉剑已经急速射出。 “噗……嘡” 玉简瞬间穿过嫮淣的胸膛,扎到她身后的墙壁上,威力震得房内的阵法红光闪烁。 嫮淣恐惧的眼神死瞪着张明玄,疯狂的捂住胸口飙射的鲜血。 “你怎么如此恶毒!” “起来!一国之君,一只狐妖罢了,哭哭啼啼,你还要不要救你的沧浪了!” 时嫚嫚一步跨到张明玄身旁,撤掉嫮淣的身上的青衣,瞬间那凹凸有致,霜白玉如的身体,赤果果的照亮的整个房间。 时嫚嫚一只匕首瞬间幻化到手,她持匕首“噌”的一声扎入到嫮淣眉心,用刀尖在那极美的脸庞的眉心处翘出一粒指甲大小,散发着血气的红色丹丸,直接吞入口中。 “你!你!” 张明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惊得连连后退。 时嫚嫚想什么时候动手,甚至不需要给任何人打招呼,毫无预兆。 片刻之前,嫮淣还轻声细语的给她解释阵图图纸,片刻之后,她竟然毫无怜悯之心,一刀便把对方杀了。 “懦弱!起来!一只狐妖罢了,你若真的心疼,以后寻一枚妖丹救她。” 时嫚嫚抿了抿带着血渍的嘴角,扯下腰间的魂灯瓶抛给张明玄;“这瓶子能装三个神魂。” 随后再次虚浮盘坐房中,开始突破。 “师尊,不要慌,妖丹不在神魂还在,这些妖物都能复活的。” 花雨躬身走到张明玄身旁,捡起魂灯瓶,随后走到嫮淣身旁,抬起玉手轻轻合上了嫮淣的双眼,指诀口诀同时开始对着嫮淣打出;“道悠悠、法远远、阴阳交融,生魂归极、魂复魄苏、命久长存、灯魂不灭。” 第171章 强行突破 时嫚嫚身上的薄衣“呼呼呼”的纷乱飞舞,乌黑的头发开始从根部一点点的变白,憔悴的脸庞上一道道皱纹显现出来。 “她在消耗寿元,强行突破。” 花雨将攥在手中的魂灯瓶,递给张明玄,同时解释道;“消耗寿元大概率能突破成功,但是突破后寿元会不增反减。” “那突破后还能活多少年?” 张明玄接过魂灯瓶,盯着时嫚嫚的面容,心中思绪纷乱。 张明玄同情时嫚嫚的经历,又愤恨她的狠毒,羡慕她的果断,看着他衰老的脸庞,自己又什么也做不了, 他似乎能够理解时嫚嫚为什么会如此拼命。 对于一个本就不打算活的人,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金丹期寿元一般就是八百年左右,如果修炼功法与自身灵根契合度高的话,寿元能到一千年,但最多不会超过一千五百年,看她的容貌衰老的速度,突破后估计也剩下不了几十年寿元了,金丹突破元婴哪怕是天灵根,最快也要两百年,以她金风灵根的属性,想要从金丹后期跨大圆满境界,此后再突破元婴最少都要六百年,此举相当于自断仙途,她日后绝无可能修炼到元婴期了。” “可有别的办法?” 张明玄盯着时嫚嫚愈发花白的头发和苍老的面孔,那种无力感让他心中悲凉顿生。 回想起自己来到这方世界的经历,无形之中这一路已经背负太多的使命与压力。 除了金榜题名是他努力奋斗的结果,成为太苍皇帝,进入翠云仙域,收土木灵根孩童为徒,中毒与徒儿行不轨,被迫合体双修。 每一件事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每一件事他都无法掌控,他似乎一直被这个世界玩弄。 他本打算想安安心心苟到兽云山庄,当一个寂寂无名的小辈,哪怕是这一生碌碌无为,难成大道,但相比于前世蓝星的半生他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却不知不觉中背负了太多使命, 他手中攥着装有土木儿童和嫮淣神魂的魂灯瓶中,背后是拯救沧浪大陆万万子民,手中还握住韹韵那枚装有数十万枚灵石的戒指。 他只在皇位上待了不过半年,想不明白仅仅一夜风流,韹韵为何愿意将那装满灵石的戒指塞到自己手中,现在她盯着逐渐衰老的时嫚嫚,心中渐渐理解。 韹韵是一国之君,帝煌王朝后嗣,整个天泽国万民的期待,他承诺能够修复传送阵,拯救沧浪,韹韵自知没这份能力,所以把这份责任给了他。 他要复活贶一阖和贶子策,带他们出海找到太爷,他要复活嫮淣,因为嫮淣的神魂一直在他脑海里悲凉的痛苦,请求他。 他不能让时嫚嫚死,这是他的道侣,无论是因为绝望或机缘,时嫚嫚正在以毁掉仙途为代价,强行突破,为的是布设传送阵。 他不能做一个被各大宗门唾弃的废灵根,他既然穿越到这个世界,就注定不能籍籍无名,碌碌一生。 “突破时如果灵力充足,能够辅助一番。” “聚灵阵行吗?” 张明玄从储物戒指中抖擞出一张聚灵阵阵图递给花雨。 “可!” 花雨激动的接过阵图,先是端在面前急速扫过,随后才用微小的声音对张明玄呓语;“但……聚灵阵需要土系灵根,我布设不了。”她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夫君,你灵根中有土系,能自己布设。” “好!” 张明玄将戒指中灵石倾倒而出,虽然不知道倒出了多少,但至少有近千枚;“如何疏导灵力?” “你无功法疏引调动,灵力在周身随意游走,目前你只能用蛮力,我教你一套剑宗杂役弟子的基础法决〈清尘决〉此决本用于打扫宗门用的,但你也可以用此决将任意灵力引到指尖。” “嗯” “夫君,将神识探入体内,需要调动体内何种属性灵力,便把神识窥视向此种灵力即可,土属性灵力在体内当是以黄色灰尘形式漫游漂浮,”花雨向着张明玄,继续轻声;“夫君,跟我念,尘埃扬扬,清风洁洁……” 张明玄神识探入自身体内五脏六腑,血液经脉。 十二种颜色的灵力在其中混乱流动。 他将神识随意探视向一处漂浮的土黄色星光,同时跟随花雨轻声念出口诀。 随后指尖即刻闪烁出一丝暗黄星光,体内的土系灵力似被激活了一般开始徐徐向指尖流动。 张明玄目光紧闭,紧攥一枚中品灵石,开始在身前虚空绘制。 这虽然是他第一次亲自布阵,但实际上他已经设想过千百遍。 聚灵阵对于他来说,极其简单。 十枚用于灵力放大的简单符文,三枚用于将灵力汇聚一点的低级符文,随后将符文之间用土系脉络相连即可。 他手中攥着灵石在时嫚嫚周围的空间中快笔疾书。 “再给我十块中品灵石,这聚灵阵尚有改进的空间。” “夫君他马上要突破了,恐怕来不及了。” 花雨大声提醒。 张明玄猛然睁眼。 时嫚嫚周围开始荡漾出阵阵气浪。 张明玄一手攥着灵石,一手点着暗光在空间中又书写一枚符文。 骤然间,时嫚嫚原本空空荡荡的周围闪亮出十三枚炙蓝的光芒。 聚灵阵启动了。 地下的一小堆灵石同时开始散发出强烈的蓝色星光,蓝色星光如雾气一般往时嫚嫚身上汇聚,与此同时,房外的海水中也闪烁起丝丝星光,那星光也开始往时嫚嫚身上汇聚。 “这聚灵阵等级太低了。” 花雨激动的看着空间中四散的灵力往时嫚嫚身上汇聚,而时嫚嫚身上散发的气浪一浪比一浪弱,似乎即将突破,但又差那么一丝灵力。 张明玄目光再次紧闭,神识扫向屋内阵符。 这聚灵阵的确有很大的改进空间,但现在已经来不及改进了。 超频一下试试,我就不信这符文就这么大的上限。 因为张明玄把阵图进行了优化简化,所以从他手中出去的阵图,无论谁掌握了,都能布设,张明玄掌握的是开发阵图的办法。 而在材料上刻制符文激发法器,也是同样的道理,只要懂阵法的人,拿住狸花狼头骨查看一番,就能理解头骨上的阵图原理。 张明玄掌握的是开发阵图的方法,而不是垄断了布设阵法的技术。 但是现在,他可以用神识在空间中绘制阵法符文,虽然他不知道更高级的符文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已经可以看到现有符文内在的灵力细节。 因此,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有信心对符文进行构架编写,自动化程序嵌入,功能设计,封装,测试。 虽然他已经可以用目前的修为设计更高级的符文。 但是他需要更高的修为才能布设出精密的阵法。 以前他期望高阶修士能够理解这个阵法,现在想想他太天真了,高阶修士根本不在乎这个阵法的原理是什么,他们只需要知道,需要按照什么灵力布设,能够启动这个阵就足够了。 毕竟大部分高级阵法只有土系灵根才能布设。 至于符文的内在逻辑,没人关心。 这也是修仙界千万年以来阵法技术发展停滞的主要原因。 别人不知道原因,张明玄现在已经清楚了,因为在阵法的逻辑中,土系脉络相当于铜线,其他灵根梳理出来的脉络相当于铁丝,虽然也能梳理灵力脉络,但相比于土系灵根简直是天差地别。 因此高级阵法只有土系灵根才能布设,这就涉及到材料学,属于物理定律。 就比如在蓝星,没有人会用塑料当做电线一个道理,因为没有导电性。 张明玄思索时,又在屋内绘制了数百枚符文,将整个聚灵阵进行了强力超频。 同时他指尖留了一丝灵力,这丝灵力可以让他随时关闭聚灵阵,以防止意外。 “嘣” “嘣嗡” “嘣嗡嗡” 三股气浪在时嫚嫚周围嘣开,地上的灵石开始暗淡无光,空间中的灵气飞速的往聚灵阵外上汇聚,经过聚灵阵后,精准的卷入她的眉心。 时嫚嫚的白发开始泛黑,生命如同时光倒流一般,从一个垂暮老矣、病入膏肓的老人逐渐变的年轻。 肌肤开始晶莹剔透,泛起水嫩,面容愈发动人,两颊泛起健康的红润。 “砰!” 一阵气浪裹挟着空间涟漪在她身上炸开,崩的屋内的防御遁阵红光大作。 所幸,这防御阵遁能够挡住元婴中期全力一击,金丹后期突破引发的震荡并无大碍。 只是这一次突破,把时嫚嫚周身的衣服都迸射而开,玉嫩光滑的赤裸身体被花雨和张明玄一览无余。 “完美突破,金丹后期!” 花雨惊讶的瞪着时嫚嫚。 张明玄竟然在时嫚嫚突破的时候临时布阵,临时加强,汇聚了几乎相当于剑宗灵泉的灵力,助时嫚嫚突破。 灵泉那可是在上品灵脉上方的温泉。 时嫚嫚这一次突破相当于在灵泉里突破。 灵泉里突破,那是宗主和首席大弟子才能享受的待遇。 花雨一掌拍向天灵根“哇”的大叫一声,面色陡然惨白。 时嫚嫚抬起眼皮与张明玄同时瞪向花雨。 花雨惨白的容颜下,嘴角勉强挂着微笑,对着张明玄;“夫君,刚才时姐姐誓言的说词你还记得不?” 她立起白皙的三指,深情的看着张明玄;“我花雨誓……” “别!” 张明玄按住了花雨的玉手;“你傻,为何自废功法,退出剑宗。” “她一点也不傻,你这聚灵阵至少能保她突破元婴,让她立誓!” 时嫚嫚悬浮落地,弯下柔细的双腿,捡起地上的黄袍披在身上;“别拦她,让她立誓。” “不用了吧?她都自废功法,退出剑宗了。” “我说用,就用!” 时嫚嫚两步跨到张明玄身前,压着眼皮瞪着张明玄;“你觉得我这个活了九百二十岁的道侣会害你?”她从储物袋中御出一枚红色丹药弹给花雨;“复元丹,吃完立誓。” 花雨匆忙抬手,抓住丹药扣到唇内,脸上马上恢复了些血色。 她深吸一口气,三指立天,语气柔和的盯着张明玄,誓言道;“徒……我花雨,誓做张明玄忠贞不渝之道侣,与你同闯无量仙途。” 时嫚嫚斜视花雨,语气逐渐温和;“你要陪在夫君身旁还是和我去沧浪?” “我想陪在夫君身旁……” 花雨声音压得极低。 “你是剑宗弟子,恐给夫君徒生祸事,你随我一起去沧浪,跟在夫君身旁只会扰乱他的机缘,夫君有难你我前去相助即可。” “那你还问我……” “我只是给你个台阶,没想到你如此不识抬举。” 时嫚嫚将身上龙袍裹紧,掰开张明玄攥在手中的储物戒指,像看孩子一般看着张明玄;“戒指口诀。” “落花满地红,多谢。” 张明玄大概率猜到时嫚嫚身上中品灵石也不多。 她是要拿灵石布设传送阵。 时嫚嫚神识扫入,俏容上露出惊讶,语气疑惑;“你这不是储物戒指,是仙界纳戒?” 第172章 两界相通 “有何区别?” “纳戒可将物品缩小储存,而且戒内空间可储存灵气。” 时嫚嫚收起神识,攥住纳戒,逐渐平复了惊骇的神情;“如果你能随时给纳戒内补充清气,这里面是可以放活物的。” “嗯。” 张明玄知道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虽然他不知道这戒指能储存灵气,但他知道这戒指不简单。 翠云大陆的储物法宝都是方寸空间,只有他这个戒指有三百余丈。 时嫚嫚从戒指内御出一堆灵石堆放在房内,随后将戒指还给张明玄;“这戒指是那韹韵的?你知道这戒指不简单?” 张明玄接过戒指,轻轻点了点头。 他自然是知道时嫚嫚夺走自己戒指不仅仅取灵石这么,而是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隐瞒的。 当然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至少目前为止,在一个金丹期修士面前,他没什么能隐瞒。 “呵” 时嫚嫚不知为何苦笑一声,又像是在自嘲。 随后同时御起地上那堆灵石在屋内飞舞,默默地布设传送阵,不再说话。 “你就不奇怪吗?” 张明玄想叫他名字,又觉得有些别扭,叫娘子总感觉还没到那个份上。 只能省了称呼,尝试问道。 时嫚嫚没有理会张明玄,而是自顾自的双手继续御着满屋的灵石快速布阵。 一批灵石黯淡无光后,地上便又是一批灵石悬飞而起,以此交替。 布阵土灵根上佳,金灵根其次。 而且这传送阵本来就是张明玄优化后的设计,若是按照原来的阵图,莫说金丹期,就算是大乘期修士也休想布设。 房屋内飞舞的灵石划出道道蓝莹莹的光线,灵石一批一批的在消耗。 不知过了多久,张明玄与花雨逐渐有些无聊的时候,时嫚嫚再次张口了;“给我灵石。另外,最后的三个符文的方位。” 张明玄知道,这是传送阵的最后一步。 “天象方位: 东南,阴。” “卦位: 震四十四卦” “星宿方位: 北辰星、东偏北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这是传送阵中记载的来时坐标点,这个坐标只能是沧浪大陆的皇宫。 时嫚嫚手中一道道指诀好似急速旋转的飞轮般打出,如星辰般散发着金光的微小符文在房内上下交替,平行旋转。 “东南,阴、震四十四卦、北辰星、东偏北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时嫚嫚语气郑重的对着张明玄重复。 此数错一个,在诸多宇宙星河中的亿万界面,便是天壤之别,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对!” 张明玄认真听着时嫚嫚的重复,郑重的点头回应。 时嫚嫚手中又是一道指诀打出,口中不停地呢喃。 于此同时张明玄手中新抓出的一把灵石再次被她御起,在空间飞速舞动。 “嗡……” 房间内,从下至上,一排排符文猛然震动,开始缓缓旋转。 “成了!我先过去看看。” 时嫚嫚话落,欲要踏入阵中。 “等等,这是单向传送阵!” 张明玄拉住时嫚嫚的手腕。 时嫚嫚身体猛然一颤,反应过来后,只是轻“嗯”了一声,止住了接下的动作。 “翠云大陆的方位是“西北,阴、震三十一卦、紫微星、西偏北,没有详细坐标,进入后应该是在尘风剑宗地界。” 张明玄大概率猜到,她应该是太激动了。 毕竟按照常理,金丹期修士根本不可能布设传送阵。 “嗯” 时嫚嫚再次淡淡应了一声,依旧像看小孩子一样看着张明玄;“那就让花雨先试试这阵”随后她从摸出一只传音玉简丢给花雨;“你先入阵。” “我听说一旦在传送阵内迷失很危险” 花雨侧立在张明玄身旁,表情不悦的撇了撇嘴。 “有危险捏碎玉简,我进阵救你。” 时嫚嫚语气淡淡;“要不是夫君的火遁阵,你我早就死在这妖海底部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花雨如果不去,估计又要被时嫚嫚拿剑架到脖子上,只能轻“哦”一声,同时不忘了捡起地上玉剑攥在手中;“姐姐” 花雨脸上挂着担忧的表情,语气迟疑;“如果我成功到了沧浪话你早些过来……” 她迈到屋中央密密麻麻的星光符文中;“夫君你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你过去后,帮我把这个交给王明德府上。” 张明玄从纳戒中拿出冰凝复元丹递给花雨。 这冰凝复元丹还是他先前从花雨手上买的。 “哦,夫君,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花雨深情的望着张明玄,像是生离死别般,依依不舍。 张明玄嘴角勉强挂起一丝干笑,只是轻“嗯”了一声。 他对这个传送阵的安全系数评估至少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剩下的三十个点的误差,就是因为这阵是时嫚嫚这个金风灵根布设的,如果是土灵根布设,那么安全系数最低也在百分之九十六。 另外,花雨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进入沧浪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他真不知道该叮嘱对方什么事情。 总不能交代对方,你进了宫内,不要谋朝篡位。 他自然知道时嫚嫚让花雨先进传送阵,考虑的就是如果传送阵出现以外,时嫚嫚与他可以及时发现问题,再不济,时嫚嫚可以进阵把她拉扯回来。 时嫚嫚见花雨迈入阵中,手中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指诀打出,启动传送阵。 房间内陡然金光大作。 - 沧浪大陆,风和日丽。 太和城内太和宫。 烧毁的皇帝寝宫已经被复原重建。 两名稚嫩的小太监懒散的倚坐在寝宫门口台阶上,扯着鼾声。 寝宫内,另有两名发簪高挽,露着半个乳房的宫女在打扫着屋内陈设。 突然,一阵刺眼的金光在房内闪耀。 “啊!” 两个丫鬟诧异的回头看去,随后花容失色,惊得仓惶扑奔向房外,同时惊骇对着门口的两个太监的大喊;“陛下、陛下!” “陛下回来了?” 一名小太监微微抬起眼皮,疑惑的看着奔逃出来的宫女。 “陛下寝宫里突然出现一名女子!” “大白天的见鬼了你俩?” 两名小太监先生重重的打了个哈欠,神了个懒觉,欲要起身。 “哎哎哎,你俩去帮本宫找身合体的衣服。” 花雨一身男子青衣,持着一柄玉剑跨出寝宫,转头就看见寝宫门口蹲着的两名靠在柱子上午睡的小太监。 既然张明玄是皇上,那她就是皇后,所以直接对着两个小太监宣示自己的地位和身份。 最好能让这两小太监给自己找一身翟衣。 “陛下何时纳过妃嫔?” 一名太监似睡非醒的看着另一个小太监。 “本朝早就是六部执政了,哪里来的陛……” 另一名小太监话说了一半,眯着的眼缝里,看到瞪着自己眨眼的女子,剩下的几个字似乎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第173章 太和宵禁 “咚咚咚咚咚咚!” 太和宫午门城楼内传出阵阵急促而剧烈的鼓声。 “唰唰唰唰” 大群大群手扶大刀的红衣兵卒往宫内涌去。 “诏!翎羽卫即刻带刀入宫!不得有误!” 一阵阵“呜呜呜”的号角响彻天地,在宫内回荡。 “玉龙将军有令!速速关闭外城城门!所有守军即刻进宫!” 一名将士骑着快马大声呵斥,奔袭向城门方向。 “西厂都指挥使令!” “昼时即刻起,全城百姓一律禁止出门,昼行者、白天游者,一经发现,立斩!” 大批大批身着大红色官服的翎羽卫从东西两城的衙门内涌出,在街道上“呼呼”奔走,同时大声呵斥着城中行人回家,摊贩即刻收摊。 - 太和宫,正宫后方,寝宫。 正午的阳光照的寝宫上的金瓦琉璃璀璨闪耀。 金瓦十几仗的上空,悬浮着一名坐在玉剑上的倩影。 她正是花雨。 她正在疑惑的睨视着下方大群大群湍涌而来的兵卒,同时对着手中攥着的玉简,语气轻松的说着;“时姐姐,传送阵没有问题,我好像到了这个沧浪的皇宫了,你赶紧过来。” 话落,玉简化作星光消散。 她低头俯身看去,那大群大群的兵卒或是红衣,或是金甲,皆是凶神恶煞,看样子似乎是没一个好说话的。 “喂喂喂,我叫你们管事的来,你们怎么还叫这么多弓箭手!” 下方开始涌现大群大群背着弓箭的兵卒,惊得她匆忙动用灵力呵斥。 这乌泱泱的兵卒,少说也有五六千人,宫外“轰隆隆”的脚步响彻天地,似乎还有大群大群的人正在赶来。 “列阵!” 一阵粗狂的声音从人群中咆哮出来。 乌泱泱的金甲兵卒立起长枪,瞄向悬浮在半空的花雨,看架势,是准备往上抛掷。 金甲兵卒后方,七八百弓箭手仰身躺下,双脚蹬弓干,腰上挂钩钩弦,腰手足三力合并,拉弓满弦,只等一声放“令”喝出。 这是弩,不是弓。 “我去,我可没招惹你们啊。” 花雨急忙将屁股下的玉剑往上方又抬升了十几丈。 “哗哗哗哗” 一大群身着各色官服的人开始往宫内涌入。 “你们皇帝是不是叫张明玄,有没有人回答我?” 花雨声音裹着灵力对着脚下的众人大声喝问,情绪有些慌乱。 按照她的想法,这些凡人看见她会飞,应该是惊得匍匐跪下,山呼仙人。 绝没想到这些人直接抄家伙。 脚下众多兵卒依旧是凶神恶煞的冷视着她,一个接话的人也没有。 真理只在剑锋之上,就算是仙人也一样。 良久,人群中让开一条道。 一名身着翠蓝色官服,满脸褶皱的老太监走了出来,他是侍从局大总管刘忠。 “你是何人?为何自称本宫?” 刘忠抬起头了望着悬浮在空中的倩影。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这儿的皇帝是不是叫张明玄。” “大胆!圣上名讳,岂是尔等能直呼的!” 刘忠神情威严,对着空中厉声呵斥。 实际上他胯下已经浸湿了一片,双脚在疯狂的打颤。 此时他心中已经把那六部的尚书骂了一万遍。 城中禁卫,翎羽卫,以及城外的新军,他可是一个也调不动,军令都是六部和东西两厂下的。 刘忠对身旁的一名小太监似乎低语了什么,那小太监匆匆离开。 “哦,那就是喽?” 花雨翻身站到了飞剑上,俯视着脚下的兵卒,用带着灵力的声音对着刘忠说道;“我是张明玄的道侣,我是你们的皇后。” “何以为证?” 刘忠话落,微微侧头,向站在身旁的一名身着金甲的中年将军,低声颤问;“兵部可判断出此女威力?” “回公公,据帝煌史料记载,化神期之后,可不用御剑就能飞,看此女需要御剑,修为应该在元婴期以内。” “咱家不懂你那些修为,你就告诉咱家,你们这一杆子人能不能降住她。” “公公,恐难有胜算。” 那名将军细微的摇了摇头,随后似乎想到什么,再次凑到刘忠耳旁低语;“公公,还是先问问她要干什么吧。” “你们等一会,传音玉简回来了,我让张明玄跟你们说。” 花雨体内灵力在急速消耗,发现自己竟然有些难以御剑;“你们不准放箭,我要下来了哦!” 沧浪大陆已经没有一丝灵气,她全靠体内灵力支撑,在天上每多待一刻钟,她的灵力就少两分,若是一直御剑,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因灵力枯竭无法御剑而从空中坠落。 如果体内灵力一丝不剩,她连传音玉简都难以催动。 - 繁星闪烁,星云交织,流光溢彩。 传音玉简的星光在黑暗的宇宙中穿行,星光似乎渐渐地失去了能量,开始暗淡,随后慢慢的熄灭,消散。 - 西峻妖海,界面风带。 冰锥扎入高大的巨浪上,随后浮起,融化。 巨浪过后,海面上出现一个庞大的水流漩涡,巨大的气泡在海面上如喷泉般“汩汩”湍涌翻出。 跟随巨大的气泡,向着深海底追寻,视野逐渐模糊。 气泡越来越小,越来越密。 先是各种奇怪的鱼群,随后是一只巨大的海龟缓缓游过,继续深浅,披火红色鳞片的巨大海蛇游弋而过。 海蛇腹下,散发着炽热气息的褐色章鱼,口中喷出一股血腥气味的血墨,诱来一只巨型硬壳蟹,章鱼的触手如同箭一般顷刻间刺穿蟹壳,随后将蟹裹入口中。 不知深浅了多久,海中的厮杀逐渐趋于宁静。 一条体型庞大的海洋巨无霸,背部呈现深绿,散发着沉静气息,宽大的鳍状肢体,游动时如同巨浪翻滚,裹出起千层暗流,宽扁的口中布满尖牙,撕裂着所有不幸落入它口中的生物。 它悠然自得地游弋,仿佛是这海底的霸主。 它身形游过后,下方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 一座壮观的深海城市像一座巨大的海底龙宫,被一张巨大的透明穹顶结界罩住、 这个穹顶结界闪烁着微弱的蓝芒。 这是沉入海底的飞舟仙城。 城中一片狼藉,各种红木房屋崩塌炸裂,残破的红木散落在城中各处,没有一丝生机和繁荣。 碎石、瓦砾、断痕布满街道,建筑四散倒塌。 舟城庞大的红木主龙骨下方,压着一排房舍。 巨大的红木主龙骨,失去了海水浮力的依托,发出“嘣”的一声巨响,下方的一排房舍顷刻间被压扁,潮湿的木屑,四处迸散飞射。 张明玄所在的房屋,同样被龙骨压住,但因为布设火遁阵,所以仅是闪亮出一道红色光幕。 窗外“滴答滴答”的往下落着水滴。 他站在屋内窗边,手中攥着两支玉简,望着踏剑飞来的时嫚嫚。 时嫚嫚有舟城护城大阵和飞行大阵的阵图,他看过之后,发现仙舟城的护城大阵与太和宫的护城大阵极其相似,随后简单设计了几个灵力脉络,使大阵跳过了阵眼启动。 但有两个缺点,其一由于是强制启动,舟城护城大阵将会一直以满载运行,其二由于阵眼已经融汇,这阵不能被操控。 而维护这满载运行的大阵,每月还需要三千枚下品灵石,也就是三枚中品灵石。 他手中至少还有九万多枚中品灵石,足够维持舟城护城大阵两千五百年。 时嫚嫚给他阵图的时候,也只是让他试试,没想到成了。 至于舟城的飞行大阵,全是他没见过的新符文,一时半会还弄不明白。 “可遇到危险?” 张明玄看向窗外的时嫚嫚。 时嫚嫚淡淡的摇了摇头,挑剑御起一个巨大的红木,支撑起压迫房间的舟城龙骨,随后摆手示意张明玄出来。 张明玄抬手在身前虚空画了一道符文,火遁阵即刻关闭。 “嗡,咯吱吱” 同时,房屋内发出一阵轻微的木材挤压声。 舟城主龙骨上下,都有房间,而他所在的房间就是在主龙骨下方。 张明玄翻出窗户,一股凉意扑向全身,接着又是一阵清新而略带咸涩的味道。 他抬头望去。 舟城上方的穹顶如同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将内部牢牢的保护。 他就好似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城市海洋馆中。 “夫君,我这三个时辰已经发了十几道传音玉简,按说花雨也该回复了。” 时嫚嫚伸出玉手扶住张明玄,似乎根本不在乎舟城,又好像张明玄理所应当能修复舟城的护城大阵,玉手拉住张明玄攀爬到破败的舟城主龙骨甲板上方,继续解释;“传音玉简只能追踪百万里,若是超过百万里,玉简传音难以到达,极有可能沧浪界面据此界百万里之外。” “那怎么办?” “花雨筑基中期,独自在沧浪应该没有大碍,而且这海底灵气充裕,你我应该利用聚灵阵双修,我可快速助你到炼气九层,这样我才能放心让你独自出海。” 时嫚嫚话落,一手把张明玄扯到身前。 “不行不行,双修太疼了。” “上一次是因为我将体内千年混乱不堪的灵力灌给了你。”时嫚嫚揽住张明玄的腰,把他捂到胸脯前,随后低头细看着张明玄;“这一次,不疼。” “不行!绝对不行!” 张明玄扯住时嫚嫚身上的龙袍想要挣脱开来,但以他炼气三层的力道却推不动时嫚嫚分毫,只是这一用力却是“嘶”的一声传来。 他竟然把时嫚嫚身上穿着的龙袍扯开一道大口子,顿时露出了白皙细腻的柳腰和珍珠般的肚脐。 这龙袍自然是张明玄的,只是现在被时嫚嫚穿到了身上。 时嫚嫚很美,金丹期修士没有不好看的。 而且时嫚嫚身形很高挑,至少他需要抬着头,这本身就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夫君,我不强人所难,不过你自己想好,是准备独自浪费五十年时光修炼到炼气四层,还是与我双修两日直接到炼气期大圆满。” 时嫚嫚揽住张明玄,低头看着他,这次没有继续用修为锁住张明玄。 二人四目相对。 “真的不疼?” “不疼,放心。” 时嫚嫚的语气像哄小孩子。 第174章 改名玹鴌 红木建筑上在“滴答滴答”的掉落着水滴。 大阵启动时,虽然震走了舟城内大量的海水,但仍存有积水, 尚有一丝灵力的灵灯在破败的建筑内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去掉衣物即可,男女双修是神魂合体,方才与你行房双修是因你灵根未开,难以吸收我体内混乱灵气,我情急求生,只能如此。” 她将两个红色蒲团从储物袋中御出,摆到了红木地板上,随后摆手示意张明玄与她面对面盘坐。 张明玄正要准备褪去衣服,看到这一幕,脸顿时涨得通红。 怪不得不疼,这情况,显然和上次不一样。 时嫚嫚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望着张明玄的目光有些怜惜,随后摇着头说道;“你筑基最少需要仙品筑基丹。” 她方才独自进入舟城阵眼地宫启动舟城护城大阵,龙袍以被海水浸湿,此刻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那凹凸妙曼的身材。 她耷拉下肩膀褪去了身上湿漉漉的龙袍,露出如玉无暇的身体。 张明玄涨着通红的脸点了点头,按照时嫚嫚的引导,同样紧退掉上身衣物,随后盘坐蒲团。 “双修时,衣物会扰乱心境,影响肉身与灵气接触,而且阻碍你我之间的神识交流。” 她与张明玄面对面而坐,二人抬掌合十。 “仙品筑基丹,你恐怕此生都求不来。” 时嫚嫚身上那股凌然的气场荡然无存。 “那我岂不是无法筑基?” 时嫚嫚听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闭眼凝思一番,才摇着头说道;“你或许能求一番道隐门在仙界的太上老祖。” “仙界?太上老祖?怎么求?” 张明玄掌中传来一阵温热,时嫚嫚身体中金风属性的灵力开始向他体内流入。 此刻,两人体内灵力开始交换、平衡、融为一体。 “我先与你讲些翠云仙域的常识。” 时嫚嫚身体迎合着张明玄体内的灵力需求,继续讲解;“道隐门宗主是元婴后期,修为最次,其次是闭关的师祖、后山的高祖、宗门禁地的老祖、以及宗门秘境中的太祖,若是按各大宗门惯例,师祖应该在分神期,高祖在合体期,老祖在大乘期,太祖一般都是卡在渡劫飞升前,虽然这些人都在翠云仙域,但他们炼制不出仙品筑基丹。” “若是你能求的动道隐门在仙界的太师祖,或者太上老祖,他们必定能炼制出仙品筑基丹。” “怎么求?” “用你的传送阵阵图换,但是你要给自己准备充足的后路,最好不要亲自去。” “若是他们不换呢?” “他们不可能不换,就算不换,其他五大宗门的太上老祖也会逼着他们换。” “你帮我去可行吗?” “帮不了。”时嫚嫚断然拒绝,继续解释;“九百年来,我为了仙缘门的颜面,树敌众多,如今我已经退出仙缘门,没有宗门庇护,我在翠云仙域将祸事缠身,所以帮不了你。”她深思一番后,继续说道;“我以后恐怕也不会再踏足翠云仙域,不过我会把我的保命秘法给你一些。” 说时,她将自己的灵力引导至张明玄周身多出穴位,随后体内金丹散发出一丝威能,瞬间将张明玄体内堵塞的穴位疏通。 “嘣”的一声闷响。 一阵气浪从两人身上炸开,崩的四周木屑乱飞。 张明玄突破了,炼气四层。 他体内之前本就积蓄大量未能吸收的混乱灵力,此刻穴位被疏通后,灵力流动更加顺畅。 “另外,你在翠云仙域,就不要再用张明玄这个名字了,若是你以后到了其他界面,也最好换名字。” “为何?” “既然你都知道那两个国师在寻你,若是你继续用张明玄这个名字,岂不是徒生祸事?”时嫚嫚丹窍中的金丹仍然在持续发力;“翠云仙域疆域百万里,小宗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要你换个名字,会少许多麻烦。” “嘣滋……” 一阵气浪再次从两人身上炸开,崩的四周碎石乱飞。 炼气五层。 紧接着,一股温暖而清澈的灵力开始从时嫚嫚体内流到张明玄体内,灵力开始快速交替流淌,渐渐扩散到体外,形成一片水雾般的景色,将二人笼罩。 “那我叫什么名字好?” “照常理,名字应该包含灵根属性,这样可以提升你的气运。” 话刚落,又是“咚滋”一声,一股气浪再次从两人身上炸开,震的水雾四起。 又突破了,炼气六层。 “你是太苍国主,当取一个王字,而且阵法悟性非凡,应该以玄为重,但又是废灵根,应该以天为尊,当有天字,若是你没有大机缘,修为必将陷入层层瓶颈,因此又应当取一个鸟字,才能助你扶摇直上。” 时嫚嫚玉白无瑕的脸庞开始显出一丝疲惫,凝神思索良久,才用带了些喘息的口吻说出;“故此。一字为王,一字为玄,一字为天,一字为鸟,便叫玹鴌如何?” (ps:玹鴌同音字玄风) 第175章 炼气圆满 “那便叫玹鴌吧。” “玹鴌。” 时嫚嫚抬起眼皮,望向张明玄,竟然露出了一丝浅笑;“你可见过这世间娘子给夫君起名字的?” “那道没有,师父给徒儿起名字倒是常事。” 张明玄双目紧闭,脸上的羞红此时也已经消退。 “呵呵,我就算做你的师父也绰绰有余。” 时嫚嫚抿嘴笑着。 “你想让我叫你师父?” “我还想去你那太苍,体验一番母仪天下之滋,成了你师父,岂不是要做你的国师,不过此刻还是要以师父的口吻告诫你几句。”时嫚嫚突然眯起双眼,表情陡然变得严肃,口吻郑重的说道;“你性格懦弱,根中又好色,不仅缺乏胆识与豪气,更是毫无血性,行事优柔寡断,做事瞻前顾后,若是不做出改变,此后不仅会常遭算计,而且会坎坷艰辛。” 她顿了顿,犹豫良久,似乎是回忆起了九百多年来的坎坷经历。 “你记住四个字,生杀果断。” 她语气郑重,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即使杀错了,放错了,那便错了,杀错当去弥补,放错了,那便继续寻杀,这世间没有人不会犯错,但若是你总被心性影响,优柔寡断,必当错失机缘。”她猛然抬起眼皮,语气变得凌厉;“睁开眼,看着我的身体。” 张明玄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情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呵斥,惊得浑身一颤,怯生生的抬起了眼皮。 肌肤白皙如雪,身体曲线流畅,光溜溜的玉体。 刚才房内黑暗,他并没有看清,这一次,一览无余。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热血涌入鼻腔。 “好看吗?” “美。” 张明玄吸了吸鼻子,体内运转的灵力方寸大乱。 “我一生视贞洁如命,可给你身子的时候,你可曾见我有一丝迟疑?” “不曾。” “我不再帮你稳定体内灵力,若是你继续胡思乱想,我是不会救你的。” 时嫚嫚冷眉怒视流淌着鼻血的张明玄,同时将灵力飞速往张明玄体内灌输,厉声贬斥;“睁开眼,废物,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若想要,随时给你,但此刻你在连续突破,这点定力都没有,若突破失败,便是一了百了。” 灵力更加疯狂。 张明玄睁眼瞪向时嫚嫚,这个女人更像是他的师父。 但他终究是让一个女人看不起,简直是他莫大的耻辱。 他收起纷乱的思绪,放下所有杂念,逐渐专注梳理体内的灵力。 虽然连续的突破已经让他气喘吁吁,但显然时嫚嫚并不想放过他。 “把所有灵力引入风池穴,开始突破。” 时嫚嫚脸色越发孤冷,神情傲然。 “砰”的一声闷响。 二人周身再次掀起一翻水雾。 炼气七层。 “引入风府穴” “引入肾俞穴” “引入合谷穴” “嗵隆隆”的一声剧烈闷响从二人身上发出,震出一道强烈的气浪,炸的周围水花四起,碎石乱飞。 炼气期大圆满。 “呼” 时嫚嫚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随后收掌调息。 张明玄口中“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喘息的说道;“为何我这么累?” 他此刻感觉浑身无力。 突破不应该是越变越强吗?为什么他有一种身体被抽空的感觉。 “你的突破不是修炼所得,又没有功法相助,而是因为你我修为悬殊过大,强行平衡的结果。” 时嫚嫚扯掉张明玄脚上袜子,拿走储物戒指,随后披上龙袍,挺起身姿,赤脚走到了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你短时间内大幅突破,先适应一番,我现在帮你布设出海的传送阵。” 她从储物戒指中御出一大堆灵石,指诀口诀打出,开始布阵。 “歇息歇息吧……” 张明玄气喘吁吁的爬起身子,向时嫚嫚劝道。 “无碍。” 时嫚嫚语气淡淡。 张明玄只能摇了摇头,这个女人,他驾驭不了,至少现在。 他活动了一番筋骨,身体在快速恢复。 “这炼气大圆满似乎和我之前也没什么区别。” 他低声呢喃一句,在周围环视一圈,发现一根一人多粗的红木,又握了握拳头,感觉应该是有点力量的。 他轻步走了到红木旁,弓腰搬起红木。 “吱呀”一声,红木被他轻轻松松的抬起。 这就是炼气期大圆满吗? 这根红木至少接近两千斤了。 双修好啊。 “你我灵根不合,之所以你能快速突破,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吸收了我体内九百年来的混乱灵力,现在我体内灵力已经被调理舒畅,你我继续双修你不会再有如此大幅的精进。” 时嫚嫚布阵的同时向张明玄解释着。 “我现在已经很满意了。” 张明玄松开双手“嗵”的一声将怀中的巨木摔到了地上。 其实他最开始的目标不过是炼气一层,炼气期大圆满他想都没想过。 这会儿的心情,就差跑过去抱着时嫚嫚亲一口了。 不对,刚才时嫚嫚说什么来着?若想要,随时给我? 就是不知道还算不算话。 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力量,于是微微抬眼窥视了一眼时嫚嫚那清冷的表情。 还是算了,金丹期,惹不起。 “炼气九层,区区二百年寿元,就满意了?即便你筑基成功,多活百年,但筑基初期到筑基中期你需要一千二百年时间去修炼,你不抓紧修炼,摆弄那木头作甚?” “哦,娘子说的对。” 修为高了,张明玄说话也敢硬气一些。 时嫚嫚听后,俊俏的面容突然泛起一丝红晕。 这废物,怎么突然叫自己娘子?若是让他到金丹期,岂不是要反了天。 转念又想,一个废灵根,就算筑基成功,也不过三五百岁。 可她现在已经金丹后期,体内混乱灵力也被排干,必能顺利突破元婴,张明玄怕也只是她仙路上的过客。 “算了。” 时嫚嫚心中自语道;“剩下的百年便由他胡来吧。” 第176章 飞歍没死 张明玄跃下甲板,踩着松软的海底砂石,走到了布设有传送阵的房间窗口,翻入屋内,随后抬手虚空绘制了一枚符文。 房内陡然亮起十三枚闪烁着蓝光的符文,聚灵阵再次启动。 他抬起双手,指尖点着灵力,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两枚符文的位置。 聚灵阵中灵气开始向地面的传送阵中汇聚。 聚灵阵不仅可以聚集灵石中灵力,同样可以聚集空间中弥散的灵气。 若是平常修炼,有财力的,可以用灵石与灵气结合修炼。 没有财力的就只能依靠灵气修炼,简称,穷修。 灵气在传送阵外的地面上聚集,并没有进入传送阵内部,而是浓密到一定程度后开始在房内弥漫。 “看来如果要把灵气引入到沧浪,这传送阵需要常年开启。” 张明玄揉了柔手腕,专注的盯着屋内环绕漂浮的符文,思索对策。 他动用神识开始查看传送阵中的符文。 虽然他的神识难以观察到传送阵中微小的符文,但这传送阵是他设计的,他大概知道哪些区域有哪些功能。 传送阵布设好后,并不需要灵石启动,只有在灵力不足的时候才需要进行充能。 当然,如果空间中有灵气,传送阵会自动吸收空间中的灵气。用灵气进行充能。 “如果依托聚灵阵供能,那么这传送阵应该可以长期开启而不用关闭。” 想罢,他往后退了两步,在面前虚空绘了一枚符文,中指轻弹,将那符文弹入传送阵中。 传送阵即刻金光大作,亮了三个呼吸之后便再次熄灭。 同时他感受到屋内的灵气在传送阵打开的瞬间,稀薄了不少。 “这说明,传送阵启动后的确会将周围的灵气带走。” 随后,他再次在身前虚空绘制了一枚符文,弹入阵中,自语一声;“那就禁止传送阵自动关闭。” 传送阵再次亮起金光,周围的符文开始保持缓慢的平行旋转。 同时,他感受到聚灵阵汇聚到传送阵中的灵气果然持续往传送阵内涌入。 “就是不知道这灵力能不能到达沧浪。” 张明玄心中揣测,因为这个办法是时嫚嫚说的,他并不确定能不能行,他现在还不能御剑飞行,要不然就会亲自进入阵中感受一番,心中继续琢磨;“实在不行让时嫚嫚带着自己回一趟沧浪。” 但他转念又一想,又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现在沧浪也不知道是谁在执政,有没有新皇帝,回到沧浪肯定又被各种琐事缠身,又或者再次被架上皇位。 他知道自己没有当皇帝的命,而且也不太喜欢当皇帝。 其实他就是嫌麻烦,皇帝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他现在只想修仙,搞到筑基丹,复活小狐妖。 至于贶一阖和贶子策,只要这两孩童不死,他暂时没打算复活。 这两孩童是道隐门和伏妖宗的弟子,复活后,也肯定会被道隐门和伏妖宗收入宗门。 若是这两个宗门是名门正派,他自然会把神魂交给道隐门和伏妖宗,让宗门的人自己去想办法。 而且他连凶恶一点的妖兽都还没见过,更不要说去寻找什么土木系妖兽的白骨, 想到妖兽,又想起自己在拍卖会场买的那只飞歍兽,就是不知道舟城沉海之后,那飞歍兽去哪里了。 “咩” 幽静的海底,传出一声细微的羊叫。 张明玄目光一凝;“总不能是幻听了?” “咩” 又是一声羊叫传来,接着就听“砰”的一声音爆传来,本就歪歪斜斜的天字号阁楼轰然倒塌。 张明玄匆忙翻出房间,抬头看去,却发现原来是时嫚嫚在施法。 “这里怎么有一只飞歍兽?” “没死!” 张明玄喜不自胜的奔向时嫚嫚,一个纵跃“嗵”的一声,跳到了舟城甲板上方。 却是没把握好力度,跳的太高,踉跄落地。 时嫚嫚踏剑悬在上空,俯视张明玄,干笑一声;“一个残腿的飞歍兽。” “那应该是我的坐骑,怎么会没死?” “普通的锁链拴不住妖兽,所以舟城的客栈都有独立的妖舍,妖舍一般都有困阵,一是为了防盗,二是为了防止妖兽在城中作乱,幸亏方才重新启动了舟城的护城大阵,若是再晚一会,这种小型困阵一定扛不住这海底压力,你这坐骑现在恐怕也就剩下一枚妖丹了。” 时嫚嫚踏剑落到张明玄身旁;“刚才还在思索如何把你带出妖海,现在倒是省了。”她踏剑从张明玄旁边飞掠而过,回到了方才布设传送阵的地方,问向张明玄;“翠云仙域的方位是西北,阴、震三十一卦、紫微星、西偏北,在尘风剑宗地界,对吧?” 她从飞剑跃下,将传送阵中的三个符文重新调整方位。 “嗯。” “那这个通往尘风剑宗的传送阵我帮你布好了。” 时嫚嫚再次跃到飞剑上,又一次从张明玄身旁掠过,不过这时她将自己的储物袋抛向张明玄;“你炼气期带个储物戒指容易被人抢,何况你这戒指还是仙界纳戒,以后就用我的储物袋吧。” “那我的灵石呢?” 张明玄匆匆接过储物袋。 粉红色的布袋上刺绣了一只漂亮的妖鸟,散发着女人的体香。 “出门在外带那么多灵石作甚?何况我的储物袋里还放有我的保命法宝,足够你用。” 时嫚嫚踏剑向着传送阵房间飞去。 “你这就走了吗?” “不然呢?” 时嫚嫚说时,已经到了窗前,她跳下飞剑,“咚”的一掌击出,将那房舍的木墙破出了一个墙洞,踏步走向阵中。 “你都不回头的吗?” “你不过来送我,我为什么要回头。” 时嫚嫚语气清冷,一步踏入房内,下一步便要进入阵中。 “娘子!” 张明玄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 他的九万多中品灵石,里面还有他的许多阵图,他在拍卖会场拍的二转净根液,五星灵纹槊,那对于他来说可都是好东西。 就这么被劫走了,他心疼他的钱。 他将体内的灵力都用在了脚下,扑奔向时嫚嫚。 时嫚嫚脚步微顿,转过身去,错愕的望向扑到身前的张明玄,冷眉微挑,语气疑惑;“怎么了?你要和我一起吗?” 张明玄瞪着时嫚嫚白皙的玉手,重重的摇了摇头。 那玉手的无名指上,戴着韹韵的纳戒。 他想说,把戒指还我,但手中还攥着时嫚嫚的储物袋,最终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你若是还像个孩子般优柔寡断,我以后就只能叫你徒儿,做你师父……” 时嫚嫚的话未说完,张明玄便踮起脚,突然把嘴压到了她的双唇上。 他本来想要夺回纳戒,却被这句话激起了一股无形的怒火。 打又打不过,抢肯定也抢不过来。 只能猛亲一口解解恨了。 时嫚嫚的头感到一阵眩晕,此刻想要一掌劈死张明玄。 但最又收回了掌中的灵力。 这个废物,破了自己九百多年的处子之身,又吸收了了自己体内千年的混乱灵力。 杀夫可是大逆不道,恩将仇报这种事,她更是不会干。 于是,只能迎合着张明玄。 --- 百万年后,太和宗太上师祖的神识玉简中留下了这么一段不明不白的记载; 「她嘴里热烘烘的清香细细的吹拂这我的脸,而在她的头发上,冷峻的脸庞上,肩膀上和胸脯上,向我散发着我所熟悉的春天气息,和一种我从未领略过的幽香。 我的头感到眩晕,我相信她也是,我似乎失去了直觉,我听见她急促的,断断续续的话;“你……就,胡来吧……”。 又觉得她的手在我脑后使劲的把我的头往她脸上按,她个子太高,我踮着脚,非常不舒服。 但还没等我稳住自己,她就掀开了皇袍,我看见一片巨大的,白色的东西,急速的向我撞来,才知道,那是,裸露的肩膀和胸脯。 她慌乱的揉搓着我的头,我的鼻孔被她堵塞着,几乎窒息,她是金丹期,而我还是炼气期,我心里很恐惧,又很兴奋。 因为幸好她及时将我的头抬起来,没有把我憋死。 我的头被揪的生疼,只能紧闭眼睛,而在我还没有调整好呼吸的时候,我又感到我的嘴被她湿润的滑唇紧紧压住,她那尖利的牙齿咬住我的上唇,疼的我几乎要喊出来。 最后,她长长的呻吟了一声,对我挥了挥手;“就这样吧。” 便迈入传送阵。」 第177章 神识玉简 张明玄望着传送阵中消失的那道美丽的身影,抿了抿嘴角上残留的一丝香甜。 一个吻,把他装有九万中品灵石的纳戒骗走了。 主要是这个事,不好给韹韵交代。 不知道韹韵和时嫚嫚再见面会怎么样,希望她俩永远不要见面。 他将神识探入时嫚嫚的储物袋中。 内部空间有一间房的大小,这个容量在翠云仙域属于上品储物袋了。 里面大概有五千多枚中品灵石,一万多下品灵石,和为数不多的黄金。 这灵石大概率还是他的灵石。 另有一把精钢剑,一柄银色长枪,一面边缘镶嵌着符文的白玉镜子,一个白玉手镯,一个巴掌大的个火红色葫芦,三张用兽皮绘制的符箓,六瓶丹药,以及十七支颜色各异的玉简。 这就是一个金丹期所有的保命手段了? 除了里面的灵石,感觉有点寒颤。 关键是这些东西他也不知道叫什么,有什么功能,如何催发。 “先看看这些玉简里都是什么东西。” 张明玄先是从里面抓出三支青色玉简,攥在手中,神识探入玉简。 一支记载为〈仙澜剑法〉,一支记载为〈金身经〉,一支记载〈风雷术〉。 “这三支,都是功法。” 张明玄将三只功法玉简收回储物袋,再次摸出五只橙色玉简攥在手中,神识探入,开始查看。 〈金雷炼器术〉、〈炼丹术〉、〈淬丹术〉、〈洗丹术〉、〈凝丹术〉。 “都是金属性的炼器与炼丹的玉简。” 张明玄扫了一眼玉简中的内容,不屑的撇了撇嘴。 除了那支〈金雷炼器术〉算是一本高级炼器功法,其它几支炼丹玉简和都是低级功法。 他将玉简收入储物袋。 而另外十一支绿色玉简是传音玉简,因此无需查看。 剩下的便是一些瓶瓶罐罐。 还有一支墨绿色玉简。 他抓起最后的一支墨绿色玉简,将神识探入,瞬间一股清冷的气息涌入识海,接着便是时嫚嫚的身影在玉简内浮现。 这显然是时嫚嫚留下的一抹记忆。 他窥视而去,时嫚嫚那优美的身影即刻融入到他的脑海。 瞬间,他脑海中多了一个女人九百年的回忆。 那些回忆,在他脑海中开始浮现。 一处豪门大院内,一名七八岁的小女孩手中攥着一柄小巧的木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祖爷,我想知道为什么。”她尽量用平静的口吻“我不要去坙鐤坊,我要去剑宗。” “不,不是你要去坙鐤坊,是我们要去坙鐤坊。”被唤作祖爷的老头将一个测灵水晶收入储物戒指,冷冷的看着小女孩;“你知道金风灵根应该干什么吗?” 女孩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木剑,另一手攥着拳头,张开嘴,想要尖叫,但此时一个妇人捂住了她的嘴;“不得对祖爷无礼。” “我不要这个祖爷,我不要去坙鐤坊,我要去剑宗,我就要去剑!宗!” 女孩呼喊着,折腾着,被妇人夹进了屋内。 一转多年。 一个婷婷玉立的身姿手中端着一杯酒,站在一座坟前,她正是时嫚嫚。 “后悔吗?若不是你当初执意要去剑宗,祖爷也不会对你父亲之事置之不理。” 时嫚嫚身后站着一名男子。 “我不后悔,我后悔的是生在时家。” “我能理解。”男子看着她的背影;“剑宗虽然不收你,你可以随我去仙缘门。”男子略微停顿;“不过,只能做外门弟子。” “嗯,我随你去仙缘门。” “你不怕你祖爷?” “我父亲已死,时家待我如此冷漠,此后,我将再不是时家的人。” 时嫚嫚将手中的酒洒向墓碑前,转身离去。 - 一转百年。 “嫚嫚,三百年了,我知道你一直对剑宗有所依恋,只要你愿意与我双修,我可以把清风剑法给你。” 还是那名男子。 “三百年,可我对你却没有半分感情。”时嫚嫚静静地望着窗外的云海山峰,语气冷漠;“一本下品功法,你不觉得荒唐吗?” “我愿意等,只要你肯接受我,你我双修必能突破金丹!” “呵,你太天真了” 时嫚嫚口中含着冷笑。 “嫚嫚,我真心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些。” “付出一切?那你愿意为我放弃你所追求的一切吗?” 时嫚嫚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嫚嫚” 男子沉默片刻;“只要你愿与我双修,我可立天道誓言!”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这里。” 时嫚嫚眼中泛起一丝厌恶,冷冷地说着。 “你敢对我出手?” “你想试试?” 时嫚嫚眼中闪过寒光。 一道光线闪过,男子腹上被划开一道血红的伤口,他跪倒在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从储物袋中扒拉出一瓶丹药,疯狂的往口中倒入、 “我父亲死前告诫过我,我只能相信我自己,” 时嫚嫚手中的钢剑滴着血水;“而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冷漠地转身离去,留下男子痛苦地呻吟在地上。 随后的日子里,她修习剑法,闲暇之余阅览阵法,尝试炼丹、御兽、镇妖、绘符、摄魂、天算、淬毒、唯独不去捧那炼器的功法。 如此又是百年过去,她终于在一处秘境求得一株仙草,助她突破金丹,但之后却未能进入内门,而是被派往飞舟仙城,坐舟城执事。 最后便是储物袋中的几种秘法的作用和激发方式,以及一些翠云仙域众所周知的事情。 记忆到此结束。 这些记忆或有隐藏,或有不全,但总归都是时嫚嫚愿意给张明玄看的东西。 张明玄收起玉简,随后将储物袋内所有的物品重新整理好,系到了青衣内部,再次爬到舟城上方,向着倒塌的天字号阁楼方向,寻找他那飞歍兽,讪笑一声,低声自语;“最终还是没告诉我那个男子的名字。” 有了时嫚嫚这九百年的回忆,他此刻就像是在翠云仙域生活了九百年的本地人一般。 他知道兽云山庄再不济也是个二流宗门,是名门正派,平均实力已经超越了大部分翠云大陆的宗门了。他知道杂役弟子虽然不能随便进入藏书阁,但可以从任何宗门弟子那里买到宗门的功法,只要有灵石。 他知道仙舟城的红木是南胜神州的、翠云仙域还有两片凡人大陆,一处东朝,一处西朝。 他知道一块下品灵石能潇洒三天,他知道翠云大陆有卖很多散修功法,他知道不要随意招惹别人,若是被别人招惹应当一刀杀了。 不因为什么,因为这些都是时嫚嫚记忆里吃过的亏。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飞歍兽这玩意,如果是兽云山庄的弟子,可以随便租用,根本不用买。 这是唯一令他气愤的事情。 “我要去兽云山庄把这羊先给退了。” 他先低头看了一眼兽云山庄的腰牌,随后走到了倒塌的阁楼妖舍旁,牵起飞歍兽。 “一会咱俩出了阵,就到尘风剑宗地界了,你能飞吗?” “咩” 飞歍兽叫了一声,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表示我能飞。 张明玄骑上飞歍兽,进入时嫚嫚在前方空地处布设的出海传送阵中。 传送阵金光大作,一人一兽在海底消失不见。 第178章 仙凡之争 - 沧浪界,太苍帝国,一百八十一年,四月十五。 一轮满月挂在天上,月光洒到太和城中。 太和城并无宵禁,而今日的城中街道异常荒凉。 花雨坐在金瓦琉璃的屋顶,无聊的瞪着寝宫下方院落里乌泱泱的兵卒,心中琢磨;“我又不用吃喝拉撒,我就不信你们这些凡人能一直围着我。” 不仅寝宫下方,周围同样是被各种兵卒围的水泄不通。 “换岗。” 一声调令在军中喊出,接着是一群乌泱泱的兵卒从前朝涌入,而在寝宫守了五个时辰的兵卒开始整齐有序的往外朝撤出。 “哎哎哎,你们怎么这样。” 花雨站起身,冲着下方的兵卒嚷嚷着。 沧浪的人,一点武德也不讲,实际上她早就动了杀心,就是因为想着这些都是张明玄的人,所以没有妄动。 虽然她现在是筑基中期,若是以一挑五千,她还真有些发怵。 也就是能踏剑飞行才让她有了些底气。 而且这群人,竟然多次无视她一个仙人说的话,简直离了大谱。 “干爹,王府的丫鬟来禀报,说那冰凝复元丹药效非凡,她们将那丹药分成了两份,不仅恢复了王府千金的肌肤容颜,而且逼出了王尚书体内的毒针。” 刘忠身旁跪着一名撅着屁股看着他的稚嫩太监。 “那王尚书是什么意思?” “王尚书说,天朝立后,乃是大事,须陛下钦点,所以仙人这个要求,他们做不了主。” 那小太监回忆一番后,接着禀报;“其它阁老的意思是,咱们侍从局伺候着后宫……所以当尽量避免刀戟。” “屁话,咱家也没有立后的权利,万一陛下从上界回来,平白无辜多个皇后,岂不是要砍死咱家。”刘忠坐立在院中,训斥了一番小太监,再次抬头望向坐在房顶的花雨,语气近乎哀求;“仙人,您还是换个条件吧,我朝陛下去了上界,如今陛下在朝中又无子嗣,立后之事,我等实在无有此权。”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子非要做皇后。 “张明玄的那股阳元还在我体内,你们现在让我当皇后,十月之后,我给你们生个太子。” “啊?仙人末开玩笑了。” 刘忠何时见过这种泼皮无赖之人,何况还是一个女仙人,他此刻已经是束手无策了。 若是实在谈不拢,就只能让兵部再恐吓一番,看看能不能将这仙人劝走。 此时,寝宫内又一次猛然亮起金光。 “唰!” 寝宫外,乌泱泱的兵卒同时将手中弓箭,枪戟瞄向寝宫门口。 此时,寝宫正门打开。 金光熄去,一个一身龙袍,身材高挑,面容冷峻,稍大的嘴巴宛如一轮新月挂在脸上的女子出现在屋内。 “谁来告诉本宫,这是怎么回事?” 时嫚嫚手持玉剑,扬了扬嘴角。 温柔妩媚,灿烂动人,如同清风拂面,让人心生愉悦,毫无战意。 “这……刘公公?怎么又来一个本宫?” 刘忠身旁立着的一名中年将军,满脸疑惑。 他本来是奉命进宫缉拿窃贼,见到是一个会飞的仙人,就已经有些不情愿,而且现在的情况,显然已经是皇帝的家事了,给他们一百个胆,他们也不敢管。 何况这个女子,还穿着龙袍。 等等,这龙袍怎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你,叫什么?” 时嫚嫚双指御剑,那剑了然她心意,悬浮飞起,射到门外,眨眼间指到了那中年将军面前。 “我……末将……?” 纵使纵横沙场多年的将军,此时被时嫚嫚身上散发的威压惊得语无伦次。 这女子,显然也是仙人。 “将军,这女子定是杀了陛下,夺了龙袍。” 刘忠眼神中虽然有惧意,但仍不忘提醒中年将军一句。 声音虽小,却被时嫚嫚探查的一清二楚,她神识扫过,这周围有多少人,都拿的什么兵器,是什么修为,早已一清二楚。 “这龙袍的口子是张明玄撕扯的。” 时嫚嫚挂着微笑,冷声解释,随后一步蹿出屋外;“花雨,你在那房顶作甚,下来!” “哦……时姐姐你看好他们哦。” “唰” 屋外的一众兵卒再次抬起枪戟弓箭瞄向花雨,本来要跳到院落的花雨被这一瞄,惊得不敢妄动。 她不是打不过,是觉得没必要打,一旦真开打,就不好收场了。 她想了一天也想不明白,这地方的人,怎么这么呆。 “仙人,您若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太苍将竭力满足仙人的要求。” “本宫是皇后,提什么条件?你速去给本宫找一身合体的衣物。” 时嫚嫚点指将指在中年将军脸庞前的飞剑收入手中。 “又是皇后?” 刘忠龇着牙,挠了挠鼻尖。 总不能两个皇后吧? “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散了!” 时嫚嫚用带着金丹期的威压对着四周的众人冷呵一声。 霎时,乌泱泱的兵卒惊得瑟瑟发抖,手中兵刃都要拿不稳。 “后退一步者,斩!” 一名身着轻甲的俊朗男子踏入院中。 正是玉龙。 “有!” 百名刀斧手紧随其后,齐声喝应。 “真是头铁啊,金丹期你们都不怕。” 花雨不动声色的往房顶上方退了退。 时姐姐,你来搞定吧,这帮凡人太可怕了。 第179章 嘘嘘嘘嘘 - 一轮满月挂在天边。 尘风剑宗,主峰之巅。 “染云,东北云间有散修擅闯,让人去看看。” 鶄闭眼盘坐在一块巨石之上,语气淡淡。 他周围却是空无一人。 山峰主峰腰间一处山洞。 洞内亮着了七八千盏油灯烛火。 “常松,长老传音,东北云间有散修擅闯,你去看看。” 染云盘坐洞内,眼眶微红,他手中攥着一枚腰牌,腰牌上工整的篆刻着 「尘风剑宗 贵人 花雨」 而他身前那个写着花雨二字的油灯已经熄灭。 只要弟子自废宗门功法,腰牌便能感知,默认其弟子已经退出宗门。 但只要人没死,宗门生死灯是不会熄灭的。 生死灯只能感受到本界的气息,一旦离开本界,宗门生死灯便感知不到,也会熄灭。 而离开本界只有一个途径,那便是渡了雷劫,去往仙界。 显然,筑基中期的花雨不可能去仙界,那么,她便是真的死了。 “嗯,师哥,你注意身体。若能寻到花雨的魂魄,或许可有一线生机。” “对!那恶人一定不会灭了花雨妹妹的魂魄!” 染云猛然起身,飞步踏出洞外;“花雨是跟李旭诚去的妖洲,李旭诚没死,定然知道原因!” 杀人无妨,但若是灭人魂魄,便会在飞升之时多一道雷劫。 生死人肉白骨的九转归魄丹,仅是传说中的一种丹药,实际从未有人见过。 “师哥,此去要跨过风带,你小心一些。” “放心,我有鶄长老给我的护身法器。” 话时,染云以踏剑化作流星正东南方向而去。 山峰脚下,被唤作常松的男子苦笑一声;“你一个亲传弟子,便是表白了,那花雨定是一百个愿意的,何苦死要面子,等到人没了再去哭悔懊恼。” 自语时,他踏剑升起,向东北云间飞去。 “我们就去那二指山上吧,我还没体验过在山尖尿尿的感觉。” 张明玄拍了拍骑在身下的飞歍兽,向着下方层峦起伏的山脉滑翔落去。 此时正在山尖修炼的鶄,周身灵力猛然混乱,一口老血差点被逼出。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常松飞至云巅,冲着骑在飞歍兽上的男子传音喊道。 然而他一个筑基初期的巡山弟子哪里能拦的住飞歍兽。 飞歍兽虽然是一阶妖兽,但其飞行速度已经能逼近金丹期,虽然张明玄这只飞歍兽是受了伤的,但也仅仅是脚上受伤,速度达到筑基中期以上还是绰绰有余的。 “好像有人喊我?” 张明玄环视周围,却未见一人,继续骑着飞歍兽向那二指山俯冲而去。 “有人擅闯宗门!” 一只传音玉简从常松手中抛出。 二指山中,陡然亮起点点星光。 张明玄凝眉看去,却是十几名踏剑的修士从山上飞出,向他使来。 “我还以为是荒山,这可能是剑宗的山,算了算了。” 张明玄再次拍了拍飞歍兽,飞歍兽一个弧线滑行,调头驶向山外。 而踏剑出山的十几名修士见人离去,便不再追击,转身回山。 - “嘘嘘嘘、嘘嘘嘘” 张明玄立在一棵两人多粗的古松下,哼着小曲。 不到筑基,皆是没有辟谷,需要吃喝拉撒。 “你是何人,为何要试图闯我剑宗主峰!” 常松踏剑降到树梢,向着背对着自己,正在撒尿的张明玄朗声质问。 “我叫玹鴌,不好意思,刚才走错了。” 张明玄提起裤子,转过身,仰头看向树梢上的那人。 “是你?” 常松定睛凝向张明玄,这人,他见过,半年前与一个妇人和一个老汉在此处争夺一柄飞剑,被他制止。 他扫了一眼卧在张明玄身旁的飞歍兽,表情错愕,同时,神识扫向张明玄。 “炼气期大圆满?” 他陡然震惊,身体绷直立在剑上,惊得浑身毛孔张开。 随后缓缓降到树腰,再次定睛确认。 就是此人! 此人半年前还是一个凡人。 半年到炼气期大圆满,怎么可能?若非是妖孽,便是遇到了滔天机缘,最不济也是有天道气运傍身之人。 这半年只有两次闯山事件,本来就印象深刻,而且以他筑基期的修为,更是不会认错。 “你叫玹鴌?” 第180章 清泠长老 “你叫玹鴌?” 常松心中惊悸,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通知长老。 他踏剑落到张明玄身旁,尝试问道;“你可记得我?” 张明玄猜到这人大概率是他初到翠云仙域遇到的那个巡山的弟子,不过他当时还没有修为,目力极差,看不清这人长相,本来欲要点头承认,但想起自己已经改名,与这人也没什么交集,便开始了不成熟的演技。 他装作疑惑的表情望向悬浮在面前的常松,头摇得似拨浪鼓;“我不认识你。” “嗯,当初你还是个凡人,看不清我容貌实属正常,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能在半年时间修炼到炼气期大圆满?” “仙长恐怕认错了,我是兽云山庄的杂役弟子,已经修炼多年。” 张明玄眼看被识破,但仍旧装腔作势,同时摸出腰间的兽云山庄杂役弟子腰牌展示给常松;“喏,仙长你看,我是兽云山庄的人。”他顿了顿,稍作思量,转移话题;“我听说飞舟仙城沉在了西峻妖海的界面风带中, 仙长可知道此事?” 张明玄将左手不动声色的按在腰间储物袋上。 有了时嫚嫚的记忆,他已经知道储物袋中的法宝都是作何用途。 精钢剑唤作「冰风剑」,此剑不是飞剑,拼杀时会裹出疾风,注入冰灵力疾风会夹杂冰针,对灵力消耗巨大。 银色长枪唤作「银月枪」,注入金属性灵力,其枪芒可百步穿杨。 白玉镜子唤作「玲珑镜」,可以抵挡三阶妖物隐身偷袭。 白玉手镯唤作「腾云镯」,注入风属性灵力后,可在瞬间将手中力道提升到金丹后期,每用一次,多一道裂纹,直至破碎。 红色葫芦唤作「灵熄葫芦」,打开塞口之后可掩掉身上的一切气息。 三张兽皮符箓是「移行符」,焚毁催发,可闪身至三十里外。 若是诓不住这个人,那他只能逃了。 “小友莫要转移话题,仙舟城之事岂是你能打听的。” 常松心中虽然断定,但仍有猜忌。 他摇了摇头,心中琢磨道;“就算是家资殷实,悟性极好的单灵根,修炼到炼气期大圆满,最快也要十几年。”他想罢,摇了摇头;“半年到炼气期大圆满,绝无可能。” 他神识再次窥视向张明玄。 这气息,这感觉,不可能错。 就是此人。 “玹鴌小友,你且等等。” 他看到张明玄将手放在腰间,已经料到张明玄恐要遁走。 “仙长,我没打算惹事。” 张明玄一步窜到了身旁的飞歍兽背上,飞歍兽扑腾着翅膀欲要抬身飞起。 “道友,你留在山中喝杯灵茶,歇息一番吧。” 常松周身灵力运转至脚下飞剑,仰身冲起拦在了张明玄身前。 同时,一只传音玉简幻化在手,他对着传音玉简吐道;“清泠长老,我巡山时发现一名自称为玹鴌的小友,他应当是有大机缘傍身,我恐拦不住他,你要不要来看看?” 话落,玉简抛出。 若按常理,此事应该禀报给鶄长老。 清泠长老乃丹阁长老,不会管宗门事务。 “仙长,我只是撒泡尿,你摇人就不够意思了。” “小友,只是进山喝杯灵茶,不要误会。” “仙长,我不渴。” “小友,你会渴的。” “额,小飞羊,我们快跑。” 张明玄话落,飞歍兽嘶叫一声,扑腾着翅膀,御风直升翱起,转瞬间已至山腰。 “玹鴌小友,我洞府的灵茶乃是南胜神州的仙品,你真的就不想尝尝吗?” 一声清朗的喊声传音而至,随后剑宗主峰方向,一名红衣女子赤玉足,踏双剑飞来;“玹鴌小友,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仙长,上仙长,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而且我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 飞歍兽速度已经陡然提升,向着云中腾飞而起。 张明玄回头看去,那红衣女子距离他已经越来越近。 “小友,我剑宗行事光明磊落,你且放心,定不会加害于你。” 常松踏剑紧追;“玹鴌小友,我们清泠长老是元婴初期,你拒绝不了的。” “快跑,小羊,快点快点。” 张明玄一边猛拍飞歍兽,也顾不得在回头看。 飞歍兽速度再度加快,七八个呼吸之间已进入空中云海之内。 “玹鴌小友,莫要徒费功夫了。” 清朗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不是传音,而是在张明玄耳畔前轻吐而出的。 “真的不必了。” 张明玄侧头望去。 那红衣女子一身素红连衣裙,被风裹的“唦唦”作响,她身姿修长,婀娜苗条,似红燕飘飞般然然而至,与张明玄四目相望,嫣然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这一笑,美丽绝伦,似是为了表示唐突而至的一种歉意。 这一笑,又挂了一丝朦胧的睡相,那两片芳唇扬起,眼上长长的睫毛鲜明的浮现了出来,肌肤莹如蛞蝓,没有一丝污垢,红纱凹下的领口,隐隐露出那润生生、泛着水汽的雪色,乳房尖挺,令人心驰神往。 让人只想去咬一口。 “好像是,有点渴了。” 张明玄吞了口口水,速度陡然下降。 实际上,他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元婴初期长老。 (ps:蛞蝓[kuo yu]) 第181章 测一测吧 “玹鴌小友,随我进山吧。” 清泠的声音郎朗动人。 “额,两位仙长,我可是兽云山庄的人,你们要考虑好。” 张明玄骑着飞歍兽,对着左右伴飞的二人试探的说道。 他要表示自己是有后台的。 “玹鴌小友,放心。” 清泠语气温和,向着张明玄安抚;“贵宗主与我尚有一些交情,何况我还欠你们宗门二十枚筑基丹未炼。” 说时,清泠踏剑转身,引导张明玄向剑宗主峰飞去。 “哦。” 张明玄绞尽脑汁,琢磨着编一个什么理由才能把双修这事圆过去。 他如果说不清楚自己修为上的事情,这个清泠大概率是不会罢休的。 他又转念一想,实在不行就跑,但是不知道用移行符和灵熄葫芦来个连招能不能跑的掉。 “玹鴌小友,莫要琢磨了,我剑宗浩然正气,不会加害你的,仅是喝杯茶,交个朋友。” 清泠说时对着伴在一旁的常松摆了摆手;“常松,你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且继续巡山吧,我单独与玹鴌聊聊。” “是,长老,弟子就先去了。” 常松拱手向着清泠应了一声,踏剑使离。 张明玄骑着飞歍兽跟在清泠身后,同时不动声色的尝试用神识扫向清泠。 他想要试试自己能不能窥视到元婴期的修为。 “呵呵。” 清泠清朗一笑,不理会张明玄的神识探查,踏着两柄飞剑继续在前方引路。 “仙长,您就算问我,我恐怕也没办法和您说实话。” “小友不要怀有小人之心,说不说是小友的自由,问不问是我的事。” “额。” “走,随我入洞。” 主峰峰腰之上,一块巨石“隆隆”分开,二人进入山洞。 清泠落地收剑,张明玄同时从飞歍兽上跃下。 一处似天然形成的洞穴豁然映入眼帘,同时一阵清新的药草香味扑面而来,让人精神振奋。 洞内正中央,摆放着一个丹炉,丹炉内炉火微红,丹炉外凸雕的符文散发着淡淡暖光,四周各种灵草灵药规整摆放,一旁的石壁上被凿出了储物用的框框格格,储物格内摆满了瓶瓶罐罐,丹炉后的墙上挂着一面白玉镜子,反射出洞穴中的景象。 镜子前,摆着一个粉红色的蒲团。 “小友,坐吧。” “坐哪里?” “随便坐。” “哦” 张明玄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丹炉旁的蒲团上,一屁股蹲了上去。 “呵呵,小友倒是真性情,自己没带蒲团吗?” 清泠浅笑一声,右手挥动,一张低矮的茶桌幻化到张明玄身前,随后她从那洞壁上的储物格中御出来一个红色木盒拿到手中,她轻轻打开木盒,顿时屋内茶香四溢。 她从储物袋中又御出一个蒲团摆到张明玄对面,撩起裙摆,与张明玄面对面盘腿而坐。 “不知小友是何灵根?” “金木水火土。” 张明玄口吻温和的胡诌了一句,毕竟是请来喝茶,若是不说显得不识抬举,若是说实话,清泠一定不会信。 “哦?” 清泠莞尔一笑,摇了摇头,一手御起一个茶壶,一手指尖点出一丝文火,将茶壶悬浮指上,自顾自的在开始煮茶。 她嘴角挂着浅笑,柔声柔气的开始与张明玄闲谈;“玹鴌小友,以前我疑惑你们兽云山庄的许多做法。在我看来,修炼不过是筑基、踏剑和飞行这几样事情,何必纠缠于那些符箓、法宝、禁制、封印、指诀和口诀,我突破元婴阶段也没有用到这么多东西。”她认真的控制着指尖的火苗,语气稍顿;“你们兽云山庄费心培养妖兽,只为了让它们可以骑乘和咬人,我以前看到你们的做法就一头雾水。记得有一次,你们山庄的宗主放出一百多只各种各样的妖兽,动用了几乎所有的手段,去攻击一个四阶妖厌。在我看来,明明只需要一把剑、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情,却办的如此复杂。” 她玉指尖上的文火忽大忽小,紫色茶壶内的水温度缓缓升高,燃起青烟;“数百年来,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除了你们驯兽师,还有画师、咒师、蛊师、幻师、玉雕师等。曾经我一直疑惑,他们为何要费尽心思去解决一些只需一把剑就能解决的问题呢?” 她将那茶斟入紫碗,顿时一股伴随着浓烈灵气的茶香在屋内弥漫。 她单手抬起,示意张明玄品茶;“然而,这些只是我以前的不解。我虽然已经年纪不小,虚岁两千二百岁,周岁两千一百九十九岁,但生辰未到,因此实际上我还算是两千一百九十九岁,实际上我常年修炼,心境仍停留在二十多岁。” “我在这个七八丈的山洞内,平日里除了修炼和炼丹,大部分时间都显得有些无聊。阵法摸不清头脑,丹药炼的将就能用,我现在想找人聊天却寻无其人,出了宗门大部分都是仇人。好不容易遇见你这个奇人,却似乎并不愿意与我交朋友。” 她再一次举起茶壶开始煮茶,全神贯注; “交朋友可以,借灵石。” 张明玄将杯中的灵茶一口闷下;“没有。” 清泠仍然用挂着微笑的嘴角,把张明玄身前的茶杯再次斟满,继续闲谈;“我曾经为了突破元婴,其他方面一度无欲无求,我想问玹鴌小友,在你看来,修炼为长生,那长生又为了什么呢?” “你是怎么突破元婴期的?” 张明玄将新倒入的灵茶再次一口闷入腹中,擦了擦嘴角,尝试问道。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给这个元婴老怪灌输一些心灵鸡汤,可能会有奇效。 “嗯?小友为何如此发问?” 清泠感受到张明玄语气中的不屑,轻声应道;“修炼圆满,自然突破。” “嗯,再来杯茶。” 张明玄将茶杯敲到桌案,捋了捋思路,清了清嗓子,开始灌输毒鸡汤;“长生,是为了延长生命,但延长生命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实现自己的愿望。” “理想,愿望?” “嗯,你应该有除了修行之外的事情要去做。”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能在半年内到达炼气期大圆满。” “对,你这种思想叫做好奇心,好奇心是驱使你行动,如果我不说,你将会一直怀有好奇心,那么满足你这份好奇心这就是你的理想与愿望。” 张明玄窥视一眼清泠,语气郑重;“如果我说了,你的好奇心被满足,那么你就失去了你的理想。” “小友,所言即是。” 清泠皱了皱眉头,品味着张明玄的话,总感觉哪里不对,抬起眼皮阅看向张明玄;“我觉得我的理想并不是好奇心。” “嗯,那是什么?” “你修为尚浅,与你说了也没用。” 清泠摇了摇头,从储物袋中御出一颗测灵水晶;“玹鴌小友,我此刻的理想是想看看你是什么灵根。” “这,不是说对我没有好奇心吗?” “此事与理想没有关系,所以看在我与你聊了这么多的份上,又喝了我这么多灵茶,还是测一测吧。” “仙长,还是不必了吧?” 张明玄身体微微后仰,摆手摇头。 这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是个废灵根,岂不是走不了了。 不是说好了不感兴趣吗? “还是测一测吧,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毕竟我灵茶都被你喝完了。” 张明玄再次摇了摇头。 “测一测吧,玹鴌小友。” “不要。” “你越是不要,我的好奇心就越是强烈,你想好了?我可是元婴期呦。” “哄” 一张移行符在张明玄腰间燃起,崩出一股青烟,张明玄瞬间从清泠面前消失。 “当”的一声巨响,张明玄撞到了洞口的石门上。 “小友,我这里有封魂阵,莫说肉身,你神魂也出不去滴。” 清泠再次嫣然一笑,端着水晶球走到了张明玄身旁;“测一测吧,若是单灵根我就不问了,放你走。” “哎呦” 张明玄头上凸出一个血包,疼的苦叫;“若是废灵根呢?” “玹鴌小友,你我现在都是朋友了,何必故作姿态呢?你测一测。” “那就,测一测?” “嗯,测一测。” 清泠嘴角挂着微笑,对着张明玄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明玄怯生生的将手伸向捧在自己面前的测灵水晶。 “墨迹” 清泠一把将测灵水晶推到了张明玄跟前,接触到了他的指尖。 白色透明水晶陡然显现出十二种颜色。 “废灵根?!” 第182章 剑拔弩张 白色透明水晶陡然显现出十二种颜色。 “废灵根?!” 清泠的表情在呼吸之间出现了惊讶,好奇,震惊,不解,疑惑,恍惚…… 这怎么可能?废灵根? 她一把攥着张明玄的手腕再次狠狠的按到了测灵水晶上。 测灵水晶内的十二种颜色愈发通透明亮。 废灵根想要修炼到炼气期大圆满,不仅需要海量灵石,而且时间上也需近千年了,凡人根本不可能以废灵根之资修炼。 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上眨了眨,神情警觉的正视着张明玄;“玹鴌小友,我不强人所难,你告诉我,我帮你保守秘密,不然,我把你的事情传出去。” “我捡到了一枚丹药,吃了之后就……” “莫要胡诌。” “我在山中遇到一个白胡子老头,他……” “再胡诌,我就把传音玉简捏碎了呦?到时候翠云大陆那千百个小门小派的宗主一定会十分感兴趣的。” 清泠浅浅的笑着,话语中全是威胁,她手中多了一支传音玉简。 “发现了了一处秘境……” “秘境?在哪里!” 清泠笑面如花,紧攥张明玄手腕;“走,咱们去秘境。” “额……” 张明玄哪里有什么秘境,纯粹是信口胡言,但很显然,丹药已经吃了,白胡子老头已经走了,这清泠肯定不会信。 只有秘境一定还在,所以最可信。 石门“隆隆”分开,清泠攥着张明玄手腕,跃身出洞,两柄飞剑分别幻化到二人脚下。 飞歍兽紧随其后。 “秘境在哪里,我们去秘境。” “西峻妖洲,界面风带的海中。” 张明玄手腕被攥的生疼,清泠手上动用了修为,他不可能挣脱。 “西峻妖洲?” 清泠口吻中带了几分戒备。 若是普通人从尘风大陆往来一趟西峻妖洲至少要半年,总不能这个玹鴌一直都在路上? 不过若是骑飞歍兽,那么半个多月就足够了。 所以,秘境这事,应该有几分可信,就算是假,她一个元婴期也没什么好怕的。 “仙长,我是在舟城沉海时意外落入妖海底部,秘境就在海底。” “好,若是如你所说,我定会帮你保守秘密,此后这秘境就只有你我二人得知。” “仙长,你不会杀了我吧?” “玹鴌小友,你还是不太了解我呦。” 清泠说时,脚下的飞剑速度愈发加快,向着西峻妖洲方向急速飞行。 此时,张明玄身旁道道传音玉简的星光不停地闪烁。 但是他不敢去抓,因为他知道这些星光大概率都是李旭诚与韹韵的传音。 “小友,有人给你传音呦,你在担心什么?” 清泠语气带着嬉笑;“怎么?小友难道还有其他事情隐瞒?” “没有。” 张明玄左手扫过星光,三只传音玉简陡然出现在手中,他并没有去听玉简中的内容,而是将玉简收入储物袋中。 “呦呦,小友的储物袋还是红色的捏,好精致呦,咱俩换换吧?” 清泠攥着张明玄的手腕在云中急飞,口吻玩味。 “仙长,不要耍笑我了,到了秘境,仙长能放了我吗?” “若是秘境属实,更不能放了你,你就退出兽云山庄,来我剑宗做杂役弟子,此后只能在我身旁。” “啊?” “嗯,不然你再被他人抓着,这秘境之事岂不是要再次泄露。” 说话时,他们脚下已然飞过了万重山脉。 - 一望无际的海洋中,小舟扬起了一面白帆,在海面上疾行。 小舟中央,白正的四肢被绳索死死捆住,跪在甲板上。 他周围围立了各大宗门的长老与弟子。 “此人怎么处理?” 说话的是?涚潮。 “仙缘门阵法阁长老緈玅马上就到,等她来了,一刀宰了搜魂,还能怎么处理?” 炀堃语气冰冷。 “嗯,贵宗的緈玅长老还有多久能到。” 蓍显曾问向立在一旁的凩枟与韹韵。 “最多一炷香。” 凩枟轻声回应,他同样期望緈玅能尽快赶到,他好回往妖洲海底寻找时嫚嫚的神魂。 之前有宗门弟子给他传音,告诉他时嫚嫚的生死灯以灭。 “嗯,大家不要着急,我已经同时封住了此人的修为,灵力,神识,只需看好此人暂时不要让他自杀即可。” 蓍显昗站在一群伏妖宗弟子身前,对着围在周围的众人安抚道。 话落之后,众人皆不再言语。 “我真的只是为了捉狐妖,绝不知道那是阵眼,各位仙长定要相信我。” 白正本就死白的脸上,此时惊恐的看着围在周围的众人。 他神魂中,可不止是烧毁阵眼这件事,还有许多沧浪的记忆。 “不要嚷嚷了,若你说的属实,自会留你神魂去投胎转世。” 炑〇手中攥着一柄青剑,对着白正沉声恐吓、 “我不要死,我不要投胎转世,师父,师父,救我!” 白正用沙哑的声音咆哮着。 他知道卜大真叶不闻拥有十万中品灵石,所以他相信叶不闻一定不会让自己去死。 “再嚷嚷,现在就宰了你。” 炑〇将手中的青剑架到了白正的脖颈上,白正顿时惊得默不作声。 “有人逃舟!” 蓍显昗手中掐着指诀,蹬腿越至半空,同时飞剑从腰间钻入脚下。 未对白正搜魂之前,所有人不得离开小舟。 “应该是我们仙缘门的弟子,说是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凩枟朗声解释。 “不对,还有一人。” 蓍显昗指中掐指计算。 而众人目光所及之处。海洋一望无际,天空万里无云,并看不到什么人。 显然若是有要事离开,不必利用移行符遮遮掩掩。 何况此时无论什么要事,都不能走。 “还有一人应该是我们道隐门的弟子,我可做担保。” 炑〇出身向着半空中的蓍显昗解释。 “还有一人逃走,在炼气期,谁能解释!” 蓍显昗疾言厉色。 “什么方向!” 凩枟飞身踏剑而起。 “卦像一百七十乃示,东北之方,其三人,人心不安,阳气内藏,阴霾外显,处境困顿,途路曲折,行畏惧途。”蓍显昗目光紧闭,屹立剑上,手中掐指,心中急速占卜,板着脸解释;“我算出此三人乃是用的上品神行符,心神不安,此时已遁处两千里开外!” “我这就去追!小舟就劳烦诸位执事了。” “你不能去!” 尨弋从人群中踏剑飞出,打断了欲要离开的凩枟;“你们大执事不在了,你这个二执事不能走。”他回头望向跟在身后的凊启;“我们去追。”随后低头扫视了甲板上的一众剑宗弟子,点向乐心;“乐心,你与汫懿带领其他弟子在此协助六大宗门,维持小舟秩序,安心等咱们宗主前来,我与凊启去追人。” “嗯,二位师哥放心!” 乐心与一旁的年轻男子汫懿向着天上抬手致意。 - “这帮贼鸟道,老子恨不得戳得他们裤裆里那撮鸟一百剑。” 卜大真一手攥着神行符,一手拎着陆冥,脚下踏着飞剑,贴着海面,向着东北方向飞遁急驰。 “白正这狗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偷个狐妖能把舟城阵眼给融毁了。” 叶不闻手中同样攥着神行符,与卜大真并肩而行。 “叶老弟,不要放那鸟屁了,白正这撕当年在西厂干的时候就没少给咱们捅娄子,死了倒也不可惜,只不过这六大宗门要对他搜魂,搜魂之后就知道你我都是下界而来,又怀揣大量灵石,必会追究原由,以后咱们在这翠云仙域恐怕难混了。” “那卜大哥你的意思是?” “东西二朝没有灵脉,灵气稀薄,并且禁止仙人踏境,你我修为尚浅,又怀有灵石,我们隐匿在西朝,修炼到金丹期后再做打算。” “我听闻东西二朝若是发现修士会上报六大宗门,将其遣返到翠云大陆。” “所以你我要偷渡过去,充作凡人,不能被六大宗门抓到被搜魂。”卜大真直眉瞪眼,脸色铁青;“那千人骑、万人压、乱人入的贱母狗緈玅,老子以后有机会定要杀了那个直娘贼。” “那土木灵根孩童和那张明玄怎么办?” “老子顾不上了,再寻机会。” 话落,二人手中再次抓出十几张神行符到手中。 神行符乃是上品符箓,移行符是中品符箓。 - 太和宫,寝宫。 “时姐姐,这寝宫好像有灵力漫出……” 花雨蹲坐在屋顶房脊上,双手拄着下巴。 “嗯,应该是夫君那聚灵阵起效了。” 时嫚嫚坐在花雨身旁,面色上有些许困乏。 这并不是她瞌睡了,而是被这个帝国繁琐的章程逼的。 “时姐姐,你来的时候,就没考虑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我想着我一个仙人,身子给了他了,难道这种事还能说假话不成?” 时嫚嫚眯着眼,她已经与花雨聊了一天了。 二人就差小时候吃鼻屎那点事没说了。 “可是你看看他们,他们就是不信咱俩呀。” 花雨撇着嘴,仰头看了看漫天繁星;“真难啊。” 寝宫院落,乌泱泱的兵卒开始换岗位。 - 太和宫,礼和殿外。 “荡指挥使,六部真的要同时立两名皇后吗?” “嗯,你若是能说得动屋顶上那两个泼皮女子,我现在就让你当千户。” 荡难止向着太和宫寝宫方向快步如飞。 “天朝两名皇后,闻所未闻啊。” 身后,老石头一身百户衣服,而手中捧着一沓厚厚的文书,脚不沾地的追着荡难止。 “这他妈的是后宫的事,咱们只管让她俩签字,管那么些屁事有什么用。” - 侍从局,内务府。 “干爹,这,六部就这么应下了?” 刘忠身旁跪着一名小太监在帮他揉着腿。 “那你告诉咱家怎么办?那俩女子都是仙人,你也看见了,弹指间,武英殿灰飞烟灭。” 刘忠似是心有余悸般捋了捋心口;“要不是玉龙非要撑着那点脸面,哪里来这么多事。” - 寝宫墙外。 “你去说。” 荡难止一脚踹到老石头的屁股上。 “指挥使,前朝官员都说,此等条约与丧权辱国无异,我老石头儿丢不起这个人。” 老石头捧着手中一沓文书,一脸窘态。 “老石头儿,念在咱俩多年的交情,我直说了。” 荡难止攥着腰间的佩刀,正了正神色;“我也丢不起这人。” 话落,他再次一脚将老石头踹入寝宫院中。 “两位仙人,我朝六部,侍从局,东西二厂,大和寺,已拟好章程。” 老石头踉踉跄跄的歪到院中的兵卒身后,将手中的一沓文书高高捧起;“两位仙人若是同意以上条约,我等即刻收兵,同时,我太苍帝国认两位仙人同为太苍皇后。” “你等等,此事很丢人吗?” 花雨依然是听到了进来二人的窃窃私语。 “罢了花雨,少生事端。” 时嫚嫚玉立起身,飘入老石头身前,拿起一本文书开始审看。 - 西峻妖海,界面风带。 “玹鴌小友,你觉得我这法器如何呦?” 清泠手中打着一把布灵布灵闪烁的红色雨伞,与张明玄在界面风带中踏剑疾飞。 那界面风暴中的冰刀落入雨伞上,破作阵阵水雾消散。 而飞歍兽在二人脚下。 “牛逼。” 寒风吹得张明玄浑身阵阵冷意,这凌冽的寒风,凶猛的冰锥,若没有携带法宝傍身,普通炼气期修为,根本不可能独自穿过。 他心中在琢磨等一会如何把这个老怪诓到海底舟城里,然后把她坑到传送阵送回尘风剑宗上空。 “玹鴌小友,刚才我们聊到哪儿了?” “王司徒巧使连环计,董太师大闹凤仪亭。” “没想到仅仅一千多年没去凡间,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趣事。” 清泠打着红伞,嘴上自始至终都挂着那一抹令人愉悦的淡淡笑意,她脸上挤出酒窝,笑吟吟的继续问向张明玄;“那董卓真是可恶,你继续讲给我听。” “却说那倒撞董卓的人,正是李儒……” 张明玄对三国演义也仅仅是停留在电视剧层面,讲的半真半假,清泠却听得异常认真。 - 二人身后千里之外,染云同样在踏剑急飞,他手中接过一支玉简,玉简发出乐心的声音。 “染云师哥,花雨乃是为了救一凡人男子,追一个大胡子,随后在舟城下方黄子号阁楼内失踪的,听受伤的李旭成说,那大胡子名叫卜大真。” 随后,染云手中再次抓住一支玉简,玉简发出李旭诚的声音。 “染云师哥,弟子竭尽全力,但仍被那卜大真寻瑕伺隙,一击得逞让他逃之夭夭,玉简中有那贼人一抹气息,你定要为花雨师姐报仇雪恨。” 染云将两支玉简狠狠地攥在手中,咬牙切齿,又拿出一支传音玉剑吐道;“师父,弟子染云,想借您的定息玉碟一用,寻找杀害花雨妹妹的恶人,望师父助我,玉简中有那恶人的气息。” 话落,玉简抛出。 - 第183章 渡浊真人 - 天边,一个黑点向着小舟飞速靠近,黑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她身上穿的红白纱衣随风荡漾,脚下踏着一柄霓虹长剑,体态瘦细 眨眼间女子已经飞到了小舟侧翼。 她面颊过于瘦细,叶子般的脸上挂着几分多愁多恨的忧郁味,鼻梁纤细修长,眼角不勾不扬,像是画上去般。 “弟子凩枟,恭迎緈长老出山!” “仙缘门内门弟子,恭迎緈玅长老出山!” “仙缘门外门历练弟子,恭迎緈玅长老出山!” 船侧,七八百身着白衣的仙缘门弟子按照地位尊卑,先后向那悬在海上的緈玅,朗声抬手拜礼。 “免了,人在哪里。” 緈玅抬腿跃到舟上,脚下长剑同时落到手中。 “喏!” 两名紫衣修士“嗵”的一脚,将白正踹到了緈玅身前。 “我仙缘门,不会徒生刀祸,你如实说来,为何要融毁舟城阵眼,交代幕后指使,尚可饶你一命。” “仙长,仙长,我说,我什么都说!” 白正跪在地上,语气惊得颤颤巍巍;“我是下界人士,通过传送阵偷来上界,我师父叫叶不闻,师伯叫卜大真,他们杀了下界的皇帝,夺走了十万中品灵石,我抓狐妖是为了孝敬我师父,并不知道那狐妖为什么去了舟城阵眼地宫,我头一次进舟城,更不知道那地宫中的圆石是舟城的阵眼。”白正如惊弓之鸟,魂不附体。 “嗯,先说传送阵吧。” 緈玅对着一旁的众人摆了摆手,同时制止了欲要说话的炀堃。 卜大真是仙缘门的外门弟子,叶不闻是道隐门的外门弟子,此事已经牵扯了两大宗门。 “传送阵是单向传送阵,从下界的皇宫中通往尘风剑宗空域,我们来的时候我师父叶不闻用符箓烧毁了阵眼,按理说下界除了我们,不可能再有人来上界,但是我们在舟城发现了有一个下界的凡人竟然也来到了舟城。” “是吗?” “对对对对,上仙!我可立天道誓言,如有一句假话,当身受天雷之惩,魂归九泉,永不超生!” 白正惴惴不安,此时当着六大宗门的面,他根本不敢有一句假话。 因为在他说话的时候,这些人,虽说是扫他一眼,探查他一番,就算不搜他魂,也能看出他的话中有几分真假。 “凩枟,那个卜大真是怎么回事?” “回禀长老,卜大真是一年多前突然造访咱们宗门,自称是土火木三灵根的散修,想要拜入宗门,巡山弟子查验无误后禀报给了内门,内门执事弟子石青让他暂做杂役弟子,但是不知为何他在短短半月时间进入到了外门。”凩枟躬身向着緈玅回应。 緈玅点了点头,用带着愠色的语气问向跪在身前的白正;“凡人?” “嗯嗯嗯嗯,那个凡人叫张明玄,是下界的科举状元,按理说他不可能来得了翠云大陆,” 白正疯狂点头,随后窥视一眼凩枟身后的韹韵,他本来想如实交代,但又担心牵扯太多,如果扯出韹韵,恐怕会惹怒仙缘门,再徒生别的祸事,所以只要緈玅不问的,他就不打算在说别的了。 “长老,刚才宗门守灯阁的弟子传音,说卜大真毁了宗门腰牌,退出了宗门,但没有废掉功法。” 凩枟不动声色的对着緈玅传音说道。 “哼。” 緈玅冷哼一声,环视围了一圈的众人,目光停留在炀堃身上;“炀堃,这叶不闻是你们道隐门的人,我去抓,而那卜大真是我仙缘门的人,你们去抓,如此可算公平?” “公平。” 炀堃点了点头,同时手中捏了一只玉简向宗门内禀报此事。 “那张明玄在哪里?” “我我我,不知道,当日在舟城是叶不闻与卜大真去抓张明玄,我只是去抓狐妖,并不知道张明玄在哪里。”白正惊骇吐到,突然又想到什么,急忙补充;“对!对对对!还有一个李旭诚的,他是尘风剑宗的弟子,他也是下界来的!” “老夫在此!” 李旭诚一步从人群中跨出;“老夫纵然是下界而来,但未做一丝亏心之事,任凭六大宗门处置,但尔等贼子,在太苍就是不法之徒,作恶多端,此时又贪生怕死,出卖师门,就算六大宗门能饶你,老夫饶不了你!” 话落李旭诚抬掌运功,欲要一掌劈死白正。 “李师弟,不可!” 乐心匆忙拉着李旭诚,对着李旭诚传音;“李师弟,等咱们宗主来再说,你为了花雨妹妹身受重伤,你放心,我与染云师哥定会为你求情。” “伏妖宗所有弟子,速速列阵,恭迎高祖!” 蓍显昗立在人群中,一手捋着眉梢,一手掐指占卜,用裹着灵力的声音突然向着四周朗喝一声。 声音未落,海上无风起浪,同时三十多名筑基期修为的伏妖宗弟子在人群中跃身踏剑而起,结成五纵六横队形,拱手向天空齐声喝拜;“伏妖宗弟子恭迎高祖出山!” “小小狂徒在何处,我打的你魂飞魄散只敢走夜路。” 一阵带有强烈肃杀之意的气息弥漫在周围空间,那声音像叫春的夜猫,让人四肢凛凛,寒意涌动,噩梦不眠。 “啷”的一声震动,舟城上空破开一道空间裂痕,一个穿着一条破布脏衣,赤着脚丫,体态精瘦,皮肤发黄,似刚睡醒一般凶悍的面孔的小胡子上沾着一个麦秸,鼻子鹰勾,背有点驼,眼中闪着冷光,他手在背后揉搓着,似乎是跟不着背上的瘙痒部位。 他是在伏妖宗后山闭关了五百年的高祖。渡浊真人,兺兮公。 众人皆知,他五百年前突破化神期,如今修为已然到达了令人望尘莫及的合体期。 他一步踏出空间裂痕,直挺挺的从半空落下,嘡”的一声踏到舟城甲板上,震得甲板四周的木料“吱呀”一声。 “娃娃们,谁来告诉本尊,那土系灵根孩童是怎么回事?” 话落时,舟城上空的三十名伏妖宗弟子收剑落到小舟上。 他们中大部分人似乎对这个“高祖”十分陌生。 “回禀高祖。” 蓍显昗箭步跃出;“我宗门新收的土系灵根孩童在舟城天子一号房中被盗,其子之太公被仙缘门凩枟所杀,但他说不知道孩童去哪里了。” “ 那你们叫本尊出来干什么?让本尊查案吗?” 兺兮公扭着背,在人群中游走,看着默不作声的一众弟子,咬牙切齿;“本尊不过闭关五百年,这伏妖宗就成这样了。”他抬手环指一众伏妖宗弟子;“你们不应该查好了事情缘由,然后再请本尊出山,告诉本尊怎么办,结果你们把本尊喊出来,就是为了问本尊怎么办?” 第184章 舟城秘境 他仰身“砰”的一声躺到了甲板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伏妖宗没救了,解散吧。” “高祖息怒,弟子等知错了。” 一众伏妖宗弟子呼呼啦啦跪倒一片,而围在外围的众人皆是吃瓜看戏。 化神期高手可不多见。 “本尊不喜欢动脑子,你们告诉本尊应该怎么做,本尊去帮你做,如果你们不知道,本尊就回山继续闭关了。” 兺兮公躺在舟城上,仰面朝天,淡淡的呓语。 “这……” 伏妖宗一众弟子面面相觑,最后所有人身子往后咧了咧,把蓍显昗推到了人前。 毕竟他是舟城大执事,也是他通知宗主叫的高祖出山,现在怎么办,只能他告诉高祖。 蓍显昗左右望去,发现不仅自己宗门的人,就连其他宗门的人都退避三舍。 仙缘门的緈玅等一众人更是事不关己。 毕竟在各大宗门目前看来,舟城沉海,和土木灵根孩童失踪,这是两件事。 蓍显昗掐指想了想,迈步走到了躺在地上的兺兮公身前,臊着脸说道;“望高祖帮我们算算土木灵根孩童现在什么方位。” “生辰可知道吗?” 兺兮公眯着眼,晒着太阳;“你挡住我日头了,往边站站。” “嗯,弟子……” 蓍显昗往后退了两步,思索一番后,对着兺兮公轻声传音。 良久之后,兺兮公睁开眼,坐起身子,抬起眼皮,唾骂一句;“你真是头蠢猪。” “死了,两个都死了,卦象死于水祸。” 兺兮公站起身,随后拍了拍屁股,走到蓍显昗旁边,一个脑瓜崩磕了上去;“淹死的!” 蓍显昗只感觉额头上的头骨都被震碎了,抬手揉着额头,继续臊着脸问道;“那高祖,据说那九转归魄丹能生死人,肉白骨,您有吗?” 兺兮公“嗵”的一脚踹到了蓍显昗的腿根;“本尊要有那玩意,还修个什么仙?安安心心在东朝当我的三王爷不舒坦?在你们伏妖宗受这鸟罪,做不好还要被雷劈。” “土木孩童已死,此事乃是天道因果所定,伏妖宗今后不得再追究此事,就此作罢。” 他垫步抬起,跃入天巅中,郎朗声音在云中回荡。 “恭送高祖归山!” 小舟上再次传来一众伏妖宗弟子的呼喊喝拜。 “道隐门弟子,恭迎师祖出山!” 兺兮公前脚离去,后脚又是一阵喝拜在舟城上空回荡。 - 界面风带。 寒风哭嚎,翻云呜咽,滚雷悲鸣,冰雪交加。 清泠右手捏着一颗蓝莹莹的避水珠,左手攥着张明玄的手腕,扎向着下方妖海。 “玹鴌小友,可是此地?” “仙长,这方圆千里,云层景色都一样,我也确定不了呀。” “哦,对喽,你修为太低,是舟城沉海的地方对吧?” “对,就在舟城沉海的地方。” “嗯,那就是这里,入海喽。” 两人扎入海中,激起一股微小的水花,随后被海浪淹没。 飞歍兽在风带外的空中啼鸣一声,游弋盘飞,并未继续追入海中。 “仙长,冒昧问你一句,你是如何确定方位的?” 二人在海中深潜,碧水珠如一个气泡般将二人包裹在内,张明玄试探的问向清泠。 因为他虽然能设计传送阵的阵图,但是并不知道这界面中的各个坐标方位如何确定。 所以,他设计的传送阵阵图,只能根据阵中包含的现有坐标,如果想传到任意位置,那他就必须要知道如何计算空间方位。 而这个地方的空间方位,用的乃是一种星象,卦象,角度,点位,四合一的方法,而这种方法与他在蓝星所学习的常规xyzw空间坐标定位法完全不一样,所以根本无从下手。 但清泠手中并无任何测算法器,也没有施展任何法术,就能在茫茫海洋中确定位置,这种方法,似乎时嫚嫚都不知道。 “哦,你修为太低,与你说了也不懂。” 清泠拉着张明玄,继续在海中潜入。 “仙长,我都告诉你秘境之事,但这点小道都不想和我讲解,何况咱俩还是朋友呢。” 张明玄眼前的光线已经愈发黑暗,二人在海中潜入的也越来越深入。 “若是秘境属实,我就告诉你呦。” “秘境是一定属实的,只不过那秘境上面有一个七阶妖兽。” “无妨,就算是九阶海妖也拦不住我滴。” 清泠说时,一个火红色葫芦幻化到她面前。 灵息葫芦。 张明玄心中一惊,难不成是自己的那个灵息葫芦被偷走了?他匆忙动用神识进入储物袋。 还好还好,自己那个灵息葫芦还在储物袋内,看来这种法宝,也不是什么独门独有的东西,应该也是那坙鐤坊的产物罢了。 正想时,一阵浑然浓厚的妖气,扑面而来。 那妖气惊的张明玄心脏“砰砰”直跳。 “果然有七阶海妖?玹鴌小友,看来你诚不欺我呀,走,我们绕过去。” 清泠打开灵息葫芦的塞口,二人身上的气息立刻被吸入葫芦,而在周围躁动的海妖气息也渐渐平复。 又潜许久,庞然大物赫然出现。 这便是在舟城上方盘游的那条七阶海妖碧鳐了。 “哇,这妖兽长得好丑呀。” 清泠感叹一句,二人也终于落入海底。 “嗯?这舟城的护城大阵和飞行大阵阵眼不是被融毁了吗?怎么护城大阵还在开着?” 清泠攥着张明玄的手腕在避水珠的气泡里飘行,神情有些恍恍惚惚,不能理解,侧头看了看张明玄,突然回过神来,惊道;“不行,我要把这事赶紧通知宗主。”她话落,欲要抓出一只玉简。 “不行不行,秘境就在护城大阵下方,你若是通知其他人,秘境不就暴露了?” 张明玄慌忙制止。 这里面可是有两个传送阵,一个前往沧浪大陆的跨界传送阵,一个前往剑宗上空的本界传送阵,就算是通知,也必须等他把清泠坑回剑宗后,再毁掉另一座去往沧浪的那个传送阵。 “你说的对,但是这舟城的护城大阵在开着,我们进不去呦。” “我有办法。” 张明玄指引清泠游到了护城大阵边缘,随后手中摸出一枚中品灵石,手中灵力开始飞舞。 “呦,玹鴌小友,你还懂阵法吗?” “略懂。” 张明玄淡淡的应了一声。 以他炼气期大圆满的境界,布设出筑基中期的阵法,绰绰有余。 但他并不知道,跨境界布阵,在翠云大陆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除非是土灵根的阵法天才。 第185章 横亘海底 飞舟仙城宛如一座沉睡的古城,横亘于海底。 一层透明穹顶,宛若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整座城池护卫其中,将海水隔绝。 一些不明的海底生物在穹顶外游弋穿梭,身上散发着点点星光, 舟城内破败不堪,但又似一片宁静,安然无恙。 张明玄抛掉手中那块暗淡无光的中品灵石,同时身前也浮现了六枚散发着红光的符文。 他向着清泠摆了摆手,示意清泠将避水珠包裹的气泡贴近到护城大阵边缘。 待包裹二人的气泡吸附到护城大阵的透明结界上之后,张明玄手掌轻轻推动那六枚符文,符文即刻融入到结界内,结界似融化的冰雪一般,缓缓化开一个一人多高的孔洞。 清泠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玹鴌,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把护城大阵融开了一个口子! “你?” 她两眼放光,攥着张明玄的手腕都变得有些温柔,心中一万个问题涌到嘴边,最后只是说出了一个字。 要不要杀了这个玹鴌,进行搜魂? 她转念又思索,绝对不行,尘风剑宗,寻剑道至臻之境,剑下无私,执剑万年从不伤无辜。 也正是因此,万年来,剑宗从来没有太祖渡劫失败,皆是道道善雷,成功飞升仙界。 若是因为这一念私欲,让剑宗堕入外道斜派,太祖渡劫之际,定不会饶她。 但是这个玹鴌,属实过于逆天。 她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错了半步,此事实在是太过惊骇。 “走。” 张明玄先一步跨入舟城,随后转身,又是一个符文绘出,抬掌推到护城大阵的洞口处,洞口即刻融汇如初。 同时,清泠也将包裹在二人周围,吸附在护城大阵结界上的避水珠收入储物袋。 二人踩到了舟城海底的砂石之上,四目相视一眼。 “你刚才想说什么?” 张明玄感受自己被攥着的手腕有一些温柔,没有起初的那么生疼了,他轻轻尝试想要甩开,但再次被清泠攥紧。 “你为什么能打开舟城护城大阵?” 清泠脸上失去了那丝淡淡的笑意,语气试探的问向张明玄。 “哦,你修为太高,与你说了你也不懂。” 张明玄突然不习惯这个不爱笑的清泠,回怼道。 “你。” 清泠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你如果告诉我,我可以答应你帮你做一件事。” “你不仅长的美,想的也美。” 张明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领着清泠向舟城内部走去。 二人踩着海底的细沙碎石,张明玄身体微微靠前。 “你,我可是元婴初期,你告诉我你是如何打开的护城大阵,可以让本长老帮你办一件事。” “我现在,不感兴趣。” 张明玄揉了揉鼻子,矢口拒绝。 但他心中已乐开了花,绝没想到这个元婴老怪竟然也对阵法感兴趣,但是他总不能把时嫚嫚给过他舟城阵图这件事说出来。 如果能从她嘴里套出来如何计算空间或者界面坐标方位,那是最好的。 “你刚才不是说想知道,如何确定空间方位,我可以告诉你。” “我修为尚浅,你和我说了,我也听不懂。” 张明玄笑着摇了摇头,他想试试这个元婴老怪还有没有别的筹码。 “刚才那是骗你的,不过还是需要懂一些卜卦之术的,我可以教你。” “我刚才只是好奇,随口一问,我现在不想学了。” “你先停下,秘境等会再说,你必须先告诉我你是如何打开护城大阵的。” “仙长,要不您就一剑把我戳死得了。” 第186章 宗门文化 张明玄心中已经有了些估量,这个清泠真的要杀了自己,在剑宗洞府就完全可以。 所以,在他看来这个剑宗的长老,还是有一些道德水准,应该不会滥杀无辜,当然他也没打算把对方惹急,只是想试探一下对方底线。 “你!” 清泠从牙缝里钻出一个字,那淡定的微笑再也不复存在。 她堂堂尘风剑宗丹阁长老,怎么可能与这个小辈计较。 “走,去秘境。” 张明玄领着清泠跃身跳到了舟城上方,带着她向去往剑宗的那个传送阵走去。 “我再开一个条件,最后一个条件。” 清泠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恶狠狠的瞪着张明玄;“我可以偷偷做你师父,教你一些宗门以外的功法。” “得了吧,是你在求我告诉你如何解开大阵,结果我还做你徒弟,我不干。” 张明玄吸着鼻子,摇着头,随后指着身前时嫚嫚布设的那个去往剑宗空域的传送阵,诓骗道;“此处有一个传送阵,进去之后里面灵气浓厚,可以快速修炼,我就是在这里面修炼的。” “你接着编。” 清泠走到了传送阵边缘,指尖微弹,传送阵陡然金光大作,她神识探入传送阵,斜了一眼张明玄;“西北,阴、震三十一卦、紫微星、西偏北,这不是我们尘风剑宗的地界吗?” “额……” 张明玄将头仰起,不敢与清泠对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老怪,竟然懂点阵法。 毕竟这传送阵,布设虽然困难,但使用非常简单。 看来以后要对坐标进行加密处理。 “玹鴌小友,我劝你不要再耍心机了,这传送阵是怎么回事!” 清泠努力用自己那长着长长睫毛的眼睛瞪着张明玄,她此刻真的有点杀心了。 要不是懂点阵法,肯定要被这小子坑回剑宗。 “我不知道。” “你说不说,你不说,我真的动手了!传送阵事关重大,若是我禀报给宗主,惊动六大宗门,你一定会被他们宰了搜魂的!” 清泠的语气带了些威压,但显然还是有几分余地的。 因为张明玄感受过那时嫚嫚的威压,那种威压,才是毫无余地,只能顺从。 “那你需要再答应我三件事……” “没问题!” “你立誓……” 张明玄手腕仍旧被清泠死死的攥住,他退无可退。 此刻只能为自己在争取些利益了。 “好,你若是告诉我你是如何解开护城大阵的,如何知道传送阵的,还有秘境的事,我就立誓。” “什么事都可以吗?” 张明玄点了点头,思索一番后,补充道; 因为他有一个大胆的决定。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而且不违背门规道义,天道法则,不是杀人作恶,都可以!” “那行,只要你答应我三件事,我就如实告诉你……” “你先立誓!要立天道誓,不能立雷劫誓!” “哦?这还分吗?” “对,我一句,你一句。” 清泠一把把张明玄扯到身前,三指立天,先一句说道;“我,尘风剑宗清泠,对天道立誓。” 在她看来,这个炼气期的玹鴌,顶破天三件事无非就是灵石,筑基丹,功法。 “我玹鴌,对天道立誓。” 张明玄有样学样。 “我答应小友玹鴌做三件不违背门规道义,天道法则,不是杀人作恶的事。” “我答应清泠立誓后,告诉她秘境,护城大阵,传送阵之事。” “如有违背,神魂俱灭。” “如有违背,神魂俱灭。” 第187章 护城阵图 二人共同话落,清泠嘴角才勾出一丝笑意;“说罢,玹鴌小友。” 张明玄吸了吸鼻子,构思一番之后,先是尝试的说道;“你先答应我第一件事。” “你说。” “我说了之后,你不能杀我……” “你放心,本长老绝不会违背誓言,我答应你,你如实交代之后,我清泠不动你一根汗毛。” 清泠面色得意,如此一来,只用答应两件事就好了,心情瞬间大好。 “嗯。” 张明玄重重的点了点头。 死不死,也只能这样了。 “第一件事……秘境不存在,是我编的。” “嗯,那你怎么从凡人在半年内突破到的炼气期大圆满?” “刚才咱们立誓,你只让我说秘境,没说要问修为啊……” “你!” 清泠面色陡然晴转多云,千算万算,没想到秘境是假的。 不过还有两件事。 “第二件事,你为何能解开舟城护城大阵。” “那你也要答应我第二件事……” 张明玄想了想,最后补充道;“我说了第二件事之后,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第一件事,不能杀我。”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说,为何能解开舟城护城大阵。” “因为我有护城大阵的阵图……” “你怎么会有护城大阵的阵图?你就算有阵图你也不可能解得开护城大阵。” “因为我有护城大阵的阵图,所以,我能解得开啊……” “这不可能!你骗我!” “我不可能骗你的,我都立过誓了。” “你!”清泠翻了翻白眼,总感觉自己有些胸闷;“你一定还有事没说干净。” 一个炼气期的杂灵根,能不能悟的懂阵图都不一定,怎么可能解得开。 不过,一会让他拿出阵图玉简,自己查看一番,或许会有理解。 毕竟立了誓,不可能说假话。 “你让我做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做我……” “做你师尊?” 清泠眉头微皱,但这也在她接受范围之内,毕竟这个废灵根也不可能筑基,回头给他几本中品功法,平日打发打发,要不了几百年他就会老死,这道没什么影响,当即应道;“可以。” “不是……” 张明玄轻轻的摇了摇头。 毕竟做人不能优柔寡断。 “那是什么!快说!” “做我娘子……” “什么!你再说一遍!” 清泠似乎听到了这辈子从来没听过的惊天绝地的秘闻,只感觉心中一道惊雷炸响,劈的她浑身鸡皮疙瘩骤然凸起。 这是什么路子? 他一个炼气期的修士,是怎么敢的? 他欺负我不敢杀他吗? “你找死!” 话落一掌劈出,手中力道比十分还多了三分。 - “嚓……隆隆!” 一道举世惊雷,从界面风带的云中轰出,直入妖海底部。 惊雷裹着火花入海,比那光还快了三分,似要阻止一场天地浩劫,在深海中若无其物,笔直而落,先是“滋”的一声将万丈深海之中那七阶碧鳐劈的浑身是血,接着,惊雷再起。 清泠那掌中的力道依然逼近张明玄天灵盖上,只需半个发丝的距离,就能把张明玄碎成血沫,让他魂飞魄散。 九死一生之际,那天雷插入深海,海中惊涛骤起。 “咕隆隆”一声闷沉的震动,在深海回荡。 舟城穹顶上方的那七阶海妖再次被天雷击中,庞大的身躯猛然颤动,鲜红的血水开始在海中弥漫。 这一道天雷,硬生生把那七阶海妖劈劈死,那海妖已是浑身焦炭,体无完肤。 清泠猛然反应过来,回功收掌,却被掌中的力道反噬,被击退数米开外,同时也撒开张明玄的手腕。 而的第三道滚滚天雷正在天巅缓缓酝酿。 那第三道天雷似乎只等清泠劈死张明玄后,便可立即落下。 “你!” 清泠气血攻心,一口清血“哇”的一声从红唇中溢出。 张明玄轻轻睁开双眼,先是看到了舟城穹顶上方耷拉着那只巨大的海妖尸体,随后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轻轻踮起脚,环顾四周。 清泠依靠着一根倒塌的红木旁边,美眸紧闭,面色煞白。 这……好像,把她惹毛了…… 张明玄揉了揉手腕,轻轻走向清泠;“仙……”他顿了顿,揉了揉鼻子,接着问道;“仙……长?您……没……事吧?” 他想的没那么复杂,修仙就是生杀果断,自然行事也不能优柔寡断,时嫚嫚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过他。 他第三件事其实是想让清泠帮她弄一枚仙品筑基丹。 刚才这件事似乎对这个仙长打击太大了,仙品筑基丹,还是不要了,要一个炼制筑基丹的方子,应该问题不大。 “仙长?” 张明玄轻轻蹲到了清泠身前,从储物袋中摸出时嫚嫚给他留的那唯一一枚,家族传承千年的〈全生归命丹〉扣到了清泠口中。 清泠惨白的面孔淡淡有了些气色。 良久之后,她扬起睫毛,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张明玄,心中的好奇心再起;“你给我吃的是全生归命丹?我就一口怒气,收功过急,只需要调息片刻就能恢复,你给我吃仙品丹药?” “额……” 张明玄将手扣在腰间的储物袋上,那里面还有好几瓶时嫚嫚的上品丹药,若是救不醒,他打算全给清泠灌进去。 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娘子…… “全生归命丹哪里来的?” 清泠满腹狐疑,口吻疑惑的问道。 第188章 元婴出窍 “我还是告诉你第三件事吧。” 张明玄想了想,毕竟现在都是自己娘子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你说吧,但是休想让我给你生孩子!” 清泠潮红的脸色蔓延到了耳朵和脖颈上。 “不用不用……” 张明玄重重的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穹顶上耷拉的那只七阶海妖的尸体,深吸一口气,语气诚恳的告道;“传送阵,理论上,是我设计的。” “你?设计的?怎么设计?” “就是根据一些老的阵图,进行改进和重构,其实,大概,可能,对于你来说,应该……还是不太好理解,总而言之就是,你简单理解,我有金丹期就能布设的传送阵阵图。” 清泠听后,仰头默默地凝视着穹顶上方,久久沉默不语。 她在等,等天道轰出一道天雷,把这个胡吹乱嗙,空言无补的小子给劈死,这样她就不用做一个废灵根的娘子了。 让她一个纯水灵根的元婴长老去做一个废灵根的娘子,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十个呼吸。 时间越久,她的心跳频率越快。 天道雷劫怎么还没有降临?刚才我那一掌未落,雷劫便骤然形成。 这个玹鴌,用狂言乱语说出如此弥天大谎,为什么天道雷劫还没有落下? 不对,定然是天道没有听到,既然天道不杀你,我来杀你。 清泠眼睛猛然瞪大,随后快速恢复原状,窍中元婴运转,周身灵力涌动,掌中力道再起。 既然立了天道誓言,又说了虚言,天道不除你,一定是让我除你。 想时,掌中劲道再次劈出,直落张明玄天灵盖而去。 这一掌又快又急,毫无收功的余地,定让这玹鴌琴断朱弦,一命归阴。 界面风带之上,雷云如时光快进,狂飙凸起,触机便发,猝然而成,又是一道比光还快了三分的天雷“嚓隆隆”的从云中落下,直挺挺的深入海底。 黑暗的海洋被入海的天雷照射的晶莹剔透,炙蓝通亮,清澈见底。 海底舟城,清泠一掌落入张明玄天灵盖之上,与此同时,天道雷劫也“轰鸣”一声,海底的护城大阵陡然崩裂,漫天海水,滔天巨浪般落入城中。 “他没有说谎?这怎么可能?” 清泠依然感受到那混天灭的的天雷是冲她的神魂而来,想要收掌回功,奈何这一掌的力道不仅调动了周身灵力,更是运转了窍中元婴,即使能收功回掌,张明玄也是十死无生。 这一掌,落入张明玄天灵盖上。 那一道天雷,同时直击清泠神魂而去。 “砰”的一掌落下,于此同时,“隆隆”一声天雷落下。 “不能让他死!” 清泠面色大骇之余,神魂依然欲要被天雷消散。 白驹过隙之间,一个赤裸裸的玉体小女从她衣襟处钻出,硬生生的扎入到了张明玄丹窍之中。 她全身被天雷击中,而她的肉身顷刻间被炸的浑身如炭一般焦黑。 此事在瞬息之间发生,张明玄只觉得脑海中猛然漆黑一片,在反应过来时,感觉有什么东西钻入了体内丹窍。 “哗啦啦”的涛声巨响。 护城大阵被天雷破开,海底的漫天海水陡然涌入城中。 “快醒来!要死了!” 张明玄只听见腹中发出清泠的声音,才迷迷糊糊反应过来。 顾不得查看神识,撒腿窜到了舟城下房的那间布设有聚灵阵房内,与此同时一个指诀打出,房内火遁阵瞬间红光大作,陡然开启。 “隆隆”一声涛声巨响。 舟城再次被海水淹没。 张明玄“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粗气。 只不过是如实说了第三件事而已,这清泠再起一掌。 也不知道我现在伤势怎么样,是死还活的。 清泠元婴在张明玄体内调息运功,一边梳理着张明玄的五脏六腑,一边努力的平复着自己心中的震惊。 若是她刚才再有一丝犹豫,这张明玄必死无疑,而自己也必将被天道雷劫劈的神魂俱灭。 但不幸中的万幸,她是元婴期,只要元婴不死,肉身可换。 她舍弃肉身,元婴出窍,钻入张明玄丹窍之中,在张明垂死之际,用元婴护住了张明玄欲要消亡的五脏六腑。 此刻,张明玄还没有意识到,他体内有一个赤裸裸的玉体小人,正怯生生的抱住自己的三点节操,躲在他的丹窍之中。 张明玄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环视一番屋内,发现只有自己一人,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疼,还没死。” 他浑身有些吃痛,还不理解为什么清泠要杀自己。 趴在窗边望去,一群群尖牙鱼儿游弋而过,正在将清泠那如焦炭一般的尸体撕咬分食。 “我!仙长,我来救你!” 张明玄瞳孔猛然瞪大,抬手绘制符文,跳出火遁阵。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清泠一定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欲要劈死自己,结果被天道雷劫所度。 但那不应该是,等自己死了之后,在劈死清泠吗?为什么自己还活着,清泠却死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也顾不上许多,拼命的游向清泠的尸体。 这深海中的妖鱼,最低都是三阶妖兽,他一个炼气期的怎么可能抗的住,何况还有海底巨大的压强,以及需要憋气游走。 只是刚刚拉住清泠的手臂,那成群的海妖便开始向他全身飞刺撕咬。 只是几个来回游弋,张明玄全身衣襟已经碎成布条,浑身的血水在海中弥漫扩散开来。 他身体如被柳叶刀刮了千千万万的细腻的口子,又撒上了厚厚的海盐,巨大的撕裂感刺痛在他浑身上下蔓延,让他头晕目眩,疼的泪如雨下。 他嘴角近乎咬出鲜血,一手攥住清泠尸体的手腕,一手将一个火遁阵的符文绘出。 火遁阵陡然在海中燃起红火,才将那海中妖鱼惊得四散而逃。 而他也终于将清泠的尸体拖回了火遁阵的房内。 此时,清泠的尸体已是累累白骨,白骨上挂着仅剩几片的残破血肉。 “呜呜呜” 张明玄身体不停地抽搐,双眼含泪,嚎啕呜咽,脸上的泪水不知道是被浑身伤口疼的,还是看到这具白骨吓得,还是失去了一个娘子的嚎啕。 清泠躲在张明玄体内一动不动,但心中却对这个玹鴌生起了一丝好感。 她不动是因为只要张明玄调动神识进入丹窍,就能把她看个精光。 张明玄摇着头又哽咽了良久,才颤抖的从储物袋中摸索出一把疗伤丹药灌入口中。 第189章 滚滚天雷 随后,他盘腿而坐,开始尝试调理丹中药力。 他将神识探入内体,开始检查身体各个器官。 识海,上丹田,完好。 灵根、经脉、骨骼、完好。 体肤、精血、大伤。 心、肝、脾、肺、肾、胆、肠、胃、膀胱、元气大损。 “等等,丹窍中怎么坐了个小人?……小女人?” 张明玄识海探入丹窍,伺察那清泠的玉体,感觉身体的疼痛都少了几分。 “把你的神识收走!再看,我就借了你的肉躯!” 清泠蹲在丹窍中,挑眉怒视着张明玄的神识。 “哦哦……仙长……你怎么在我体内?” “别问了,把我尸骨收好,出海去道隐门找他们宗主息尘,帮我炼制一枚〈六转再造丹〉,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哦哦,仙长,你没死就好。” 张明玄感受到体内清泠的元婴,又听到她的要求,就知道,清泠的肉身是可以恢复的,情绪逐渐平复,他思索一番后,向着体内问道;“不过仙长,我现在不能御剑,若是出海就在剑宗上空,会被摔死的。” “不准叫仙长了,叫娘子。” 清泠面色羞红的对张明玄提醒道。 她是被这天道雷劫彻底劈怕了。 “还有,我元婴在你体内,只要我心情好,可以随时助你发挥元婴期的实力,你不会摔死的。”她轻声解释一句,感觉张明玄的心脏跳动越来越厉害,本就有些烦躁羞恼的情绪愈发不悦;“你心脏有疾吗?” 张明玄擦了一把挂着鼻子上疯狂流淌的鼻血,头摇得的似拨浪鼓。 自从到了炼气期,他定力就越来越差。 丹窍中多了一个仙女般的玉体小人,就算是神仙也把持不住。 还是要尽快去一趟道隐门。 “娘子,你先助我重启舟城的启动护城大阵吧。” “可以,但如果你再用神识偷窥我,我虽然不敢杀你,但可以随时收功,把你坑个半死。” “娘子,我是男人,见到漂亮女子多看几眼正常不过,但绝不是那种好色之徒。” “没什么区别。” 清泠回怼一句,随后提醒道;“把我储物袋捡起来拿好,里面是我的家当。” “好。” 张明玄调息完毕,从储物袋内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换好,又弯腰将依附在清泠白骨上的储物袋揣入怀中,随后将清泠的尸骨收入储物袋,才翻出火遁阵,按照清泠的吩咐,激活了碧水珠和灵息葫芦,被避水珠的气泡裹着,向着舟城的阵眼地宫游去。 清泠的元婴玉体盘坐在张明玄体内,开始向张明玄输送至清至纯的水属性灵力。 但张明玄肉身修为过低,灵根过差,又没有功法傍身,纵使拥有至清至纯的水属性灵力辅助,实际上也冰不能完全调动元婴期的实力。 “嗯,你刚才只是说你设计出了金丹期就能布设的阵图,但你是炼气期,这阵也不是你布设的。” 清泠在张明玄体内,想要屏住呼吸,保持沉默,但最终还是用带了些厉色的语气问道。 刚才房间启动的盾阵,她可是感受的一清二楚,那盾阵的威力可以抵挡元婴中期全力一击。 而这个玹鴌,属实逆天恐怖。 他为何能激活那强悍的盾阵?他为何能在短时间内达到炼气期大圆满?难道他真的能设计传送阵阵图?若是如此,有这么一个夫君…… 这不是玹鴌的天大机缘,这是我清泠的天大机缘! 不对,我一个元婴长老,怎么能被一个后生拿捏,看这个玹鴌的样子,似乎对传送阵并不上心,我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渴望。 最好能把传送阵阵图从他手中骗过来一看。 “哦,这阵是时嫚嫚帮我布设的。” “时嫚嫚?那个舟城的大执事?前几天宗门弟子告诉我说她已经死了。” “哦,他帮我布设好传送阵就去了下界。” “下界?” “等会你就知道了。” 此时,张明玄已经游到了舟城阵眼地宫处,他神识探入,开始检查地宫中的护城大阵灵力脉络。 还好,仅仅是因为天雷威力过大,护城大阵过载,重新布设灵力再次启动即可。 “娘子,你助我灌输灵力,我来启动护城大阵。” “好。” 清泠在张明玄体内轻声应道,随后回过神来,语气惊异;“你说什么?你要启动护城大阵?” “对,刚才和你说过了,我有护城大阵的阵图。” “吁……” 清泠深吸一口气,努力掩饰着心中的惊骇。 刚才她是一点也不信,还以为是天道雷劫反应慢所致,而此时既然张明玄要亲自启动,那她也正好看看虚实。 舟城的护城大阵乃是仙缘门阵法阁长老緈玅所布,緈玅乃是元婴中期。 而且这阵已经被天道雷劫所毁,张明玄一个炼气期,绝无可能修复。 虽然她不懂护城大阵,但她知道,就算是緈玅亲临,也需要十天半月和万千灵石才能勉强恢复。 她倒要看看这一次这个玹鴌到底是满口胡说,还是心口如一。 清泠元婴中的水灵力向张明玄灵根中涌入,随后被张明玄的水灵根吸收。 张明玄欲要调动清泠给自己灌输的水灵力时,发现他可以将水灵力灌入到金灵力中,而再次汇入手中之后,那汹涌的水属性灵力,就成了金属性灵力。 他心中一番惊喜。 他将金灵力再次调入土灵根中,那金灵力从土灵根中溢出之后,便成了土属性灵力。 他按照相生原则,以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的五行原则,发现这五种灵力可以相互转化,但是转换时会损耗大量灵力。 而冰、风、雷、三属性是独立于五行灵力之外的,便是冰生风、风生雷、雷生冰。 最后,阴、阳、天、地四属性,却互不干涉,不能转换。 他早已从时嫚嫚的记忆中得知,就是因为阴阳天地这四种属性不能相互转化,故此这四种的单灵根是天之骄子,万年难求。 第190章 七阶妖丹 他指尖虚空绘制,开始梳理护城大阵脉络,不多时,十几枚符文便萦绕包裹了他周身四处,随后他将那十几枚符文弹到阵眼地宫四周,接着抓出百十枚中品灵石撒到了原本放置阵眼圆石的地方。 “嗡”的一声轰鸣。 一道球形推力,从阵眼石房内膨胀开来,随后如冲击波般扩爆而起,将舟城内的海水推向四周。 最后护城大阵的穹顶再次包裹了支离破碎的舟城。 “你怎么做到的?” “在巽区重新开启了一个端口,借用这个端口访问了大阵的主系统文件,关闭了防火墙安全检查,手动强制启动了。” “什么?” “都说了,你听不懂。” 张明玄听到清泠的语气有些激动,但他现在也不敢将神识调入体内,去查看清泠的表情,只能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随后他揉了揉胸口,环视一圈空空荡荡的阵眼石房。 刚才抢救清泠的尸体时,太过拼命,而他身体本就虚弱,又调用灵力启动护城大阵,此刻体内的五脏阵阵痉挛,还伴随灼痛。 他考虑一番后,轻咳一声;“咳,我还要调息一番,可能要动用神识去体内……” “我帮你调息,你不准进来看。” 清泠快速制止,随后补充道;“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待我元婴调息好就帮你恢复五脏。” “额……那好吧。” 张明玄语气略带尴尬,现在他连检查自己身体的权利都没有了。 无奈,他只能迈腿准备离开阵眼地宫。 只是脚下一沉,差点滑倒,低头看去,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色晶球“啷啷啷啷”的从他脚边滚开。 他走向紫色晶球,捡起后,端在手中查看。 “这是舟城的灵气测知石,可以感受周围二十里的灵气波动,主要是用来检测附近有没有人恶意施法用的。” “哦,那怎么会在这里?” “估计是舟城沉没时遗落在此的。” 张明玄听后,感觉这东西好像没什么大用,收到储物袋中,继续迈出了阵眼地宫。 本来有些干燥的舟城再次湿漉漉的,不过这一次,舟城内躺了一条七阶海妖的尸体。 他先是在海妖周围转了半天,才分清楚这海妖的头尾,随后从储物袋中拿出冰风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那海妖的头颅破开,从里面推出来一枚一人多高的妖丹。 “这妖丹,是我的!” 清泠语气焦虑,情绪十分激动;“你不能乱动,帮我收好!” “这东西有什么用?” “反正对你没用。” “我有用。” 张明玄不理会丹窍中清泠的嚷嚷,嘴角挂着微笑,从胸前内衣口袋中,摸索出魂灯瓶,端在耳前,对着瓶子内轻声传音;“你能用这妖丹复活吗?” “主人,这是七阶妖丹,奴没有这么大的福缘。” 魂灯瓶里,发出嫮淣的声音。 “不能用吗?” “能用……主人,只不过……”瓶子内的嫮淣迟疑了良久,才接着说道;“奴只需要一枚三阶妖丹就能复活,而这是七阶妖丹,主人留着以后会有大用的。” “以后得用途以后再说,你先复活。” 张明玄向瓶内的嫮淣神魂命令道。 他要复活嫮淣,首先是他好奇妖兽的复活方式,其次是嫮淣是他唯一一个能完全信任的“人”,因为这是他的妖奴,他能够洞察嫮淣所有的情绪,不用担心被骗,最后,他对嫮淣本就有一些愧疚,作为自己的妖奴,被时嫚嫚杀害时,他却毫无招架之力。 “主人,奴。” 嫮淣的情绪十分激动。 七阶妖丹,张明玄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嫮淣十分清楚。 妖兽一千年一阶,七阶就是七千年,但毕竟是妖物,若不通灵,难成人形。 而狐鼠犬蛇,兔狼猫鹿,生于开天辟地之时,自古以来混迹于人仙两道,稍有修为,便可成精通灵,不是平常妖兽能比的。 狐妖三百年初成人形便芳卿可人,一千年成玉质金相,三千年成绝代佳人,五千年成仙姿佚貌,七千年便如天仙化人。 她本来的修为也不过一千余年,若是用着七阶妖丹复活,便平白多了七千年修为,这等旷世机缘,她做梦都不曾想过,心中渴望至极,却又感觉自己无福消受。 张明玄早已感受到嫮淣神魂中那激动的情绪,也不勉强,只是轻轻将魂灯瓶塞口打开,任由嫮淣自己选择。 她若神魂出来,便复活。 她若不出来,那就罢了。 嫮淣那一点神魂蓝光在瓶口犹豫良久,极度渴望,又极度恐惧,心中对张明玄充满感激,那神魂中的情绪波动,让张明玄感受到。 不管嫮淣会不会用这妖丹复活,他已经感受到嫮淣的神魂对他已是死心塌地。 “你可想好喽,若是这一次不复活,下一次,可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喽?” 张明玄对着魂灯瓶内悄悄传音。 “你要复活妖兽?万万不可!” 而此刻的清泠,也似乎意识到张明玄要干什么了,厉声制止。 而这一劝一止,让嫮淣心中坚定几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七千年的修为,不能平白丢掉。 她那一缕神魂,在张明玄欲要盖住塞口之际,突然从瓶内飘出,进入到妖丹中。 “玹鴌,住手!” 清泠在张明玄丹窍猛击一掌,张明玄腹中即刻一阵惨痛,捂着胸口,躺倒在地。 她在张明玄腹中嘶吼;“蠢货,你复活的什么妖物?你可知这是七阶妖丹,若是复活,就算是一百个我也不是对手。” “是……我的妖奴……” 张明玄被清泠在丹窍中击出的一掌,疼的面目狰狞,咬着牙回应。 “你以为这海妖是被天雷所杀?它本就是要渡劫的海妖,只是恰逢此时此地,你我的誓雷与它的劫雷并落,导致渡劫失败,这是我的妖丹,你不能支配,你快给我阻止!” “不行。” “你!” 清泠恼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此时就借了张明玄的肉躯,一道法决直接灭了那丝魂魄,她在张明玄丹窍中激动的喊着;“寻常妖兽难以驾驭如此机缘,一旦失控,你我都伤!” “不是妖兽,是妖精。” “什么,那更不行!我告诉你指决法决,你快快阻止。” “娘子,晚了。” 张明玄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将还有两个魂魄的魂灯瓶,揣入胸口,静静地望着那进入到妖丹中的嫮淣神魂。 死寂的妖丹外,灵力开始流转,渐渐变得活跃。 一股柔和的光芒开始在其表面泛起。 随后,那一人多高的血红色妖丹,像是一朵幽红花朵,绽放盛开。 光芒闪烁之间,一股妖力缓缓凝聚成人形,渐渐清晰。 一道模糊的轮廓,在光芒的迷雾中若隐若现。 十几个呼吸之后,轮廓逐渐清晰,细节逐渐显现。 一双幽深的眸子,在光芒中闪烁,随后是一个玉白的面容,仿佛是天女下凡,妖妖娆娆。 光芒散去,修长的身形逐渐显现,一个赤裸的玉体,半跪其中,她纤纤玉手轻抚摸着自己的身躯,确认自己的存在,然后慢慢地张开双臂,眯着眼,享受重生。 一阵让人迷魂夺魄的肌肤芬香扑面而来,那仙体玉姿,钩的人魂迷魄颠,那玉面仙容令人一往情深,恨不得即可便与其缠绵一番,胶漆相拥。 张明玄看的血脉膨胀,心花怒放,兴奋至极,愣在当场。 良久之后,她的双眸转向张明玄,目光中尽是感激与崇敬,撅起玉臀,跪在地上,声音轻柔而又清澈;“奴,谢谢主人。” “玹鴌,你跟我讲讲,这个狐妖是怎么回事?” 狐妖天性就是控制他人,宁死不会认做妖奴,这是翠云仙域都知道的事情,也正是因为难以将狐妖收为妖奴,才出现了许多禁制手段。 清泠见这一幕,心中如望风震栗,惊魂一悸。 她神识感知着那跪在张明玄身前的狐妖女子,心中惊心吊胆。 七千年修为的狐妖,是这个凡人的妖奴。 若是此事被翠云仙域得知,可不是一场血雨腥风能够平息的。 “额……” 张明玄揉着胸口,愣愣的痴望了许久,才将那仙姿玉体的点点花花看得一干二净,已是心潮激荡,思绪起伏。 良久之后,终于感觉畅快淋漓,才紧闭双眼,稳住定力,对着嫮淣轻声吐道;“你先变成狐狸。” 第191章 西朝驸马 “主人,你受伤了,要不奴先帮你疗伤吧?” 嫮淣跪在地上,扬起那晶莹如玉的下巴,叶子般的玉面仙容上挂着一双痴意情绵的眸子,缠绵缱倦的望着张明玄,语气中似有千万种殷殷情意。 “嗯,不必了,变成狐狸吧。” 张明玄双眼紧闭,仅是听声音,他就知道,这种妖精,不是他一个凡人能驾驭的了的。 他心知,这只是嫮淣的正常交流,即使如此已经让他神识迷醉,他难以想象嫮淣若是动用狐妖的魅惑法力,对凡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奴,遵命。” 嫮淣话落,白色星光微闪,一只浑身通体雪白,一尘不染的小狐狸幻化到张明玄身前。 狐狸似珍珠般的眸子望着张明玄,语气清朗颤人;“主人,奴,化作圆形了。” 张明玄听后,轻轻抬起眼皮,扬起嘴角,点了点头,示意嫮淣来自己怀中。 嫮淣轻步一跳跃入张明玄怀中。 张明玄一手揽着嫮淣,一手轻抚嫮淣雪白的绒毛,闻着嫮淣身上那清爽芬香,心中万分舒适。 “七千年修为的狐妖,怕是你命不久矣呦。” 清泠只能用神识感知体外,并不能看见嫮淣的神情体态,但她能感受到张明玄的心脏跳动,她心中揣摩一番后,继续问向张明玄;“你这狐妖妖奴怎么回事?” “我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第三件事。” “嗯。” 清泠淡淡应了一声。 张明玄有一种感觉,清泠这次的语气,即使他让清泠给自己生孩子,清泠也有极大的可能答应。 不过他还是认认真真的说道;“我与你说的是关乎我所在的界面生死存亡,你答应我,我告诉你之后,你不能告诉旁人。” “可以,但如果影响到翠云仙域的安危,那不行。” “嗯,应该不会影响翠云仙域的安慰。” “如果不会影响翠云仙域,那我答应你,你说吧。” 张明玄听到清泠应下之后,抱住嫮淣,向着龙骨下方的那个通往沧浪大陆的传送阵方向,先是大概讲述了沧浪界面的一些事情,但并没有具体透漏自己皇帝的身份,因为他现在并不能确定沧浪的情况。 随后继续边走边说;“我被一名叫做卜大真的人追捕,他想从我口中得知传送阵的事情,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询问,舟城便沉海了,我被迫困在他布设的阵中,但是我略懂阵法,将他困阵我的陷阵进行改进升级,从而避免了在海底淹死。” “嗯,那你的炼气期大圆满是怎么回事?” “时嫚嫚是金风灵根,不适合修炼仙澜剑法,但她强行修炼了九百多年,体内积攒了大量的混杂灵根,自认为仙途无望,想要自杀陨落,但遇到了我,强行与我合体双修,将体内百年灵力灌输给我,助我突破了炼气大圆满。” “不对,在此之前你应该是凡人,不可能加固阵法。” “嗯,那是花雨帮我的。” “花雨?你们怎么认识?她没死?” 清泠情绪激动,语气急促,这一连串的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嗯,她也去了下界。” “她为什么帮你?” “因为我是李旭诚的师父。” “什么?是我们宗门那个李旭诚吗?” 清泠语气再度急促。 李旭诚经常借助讨教阵法为由,死皮赖脸来她丹阁乞要一些废丹糊药,她印象十分深刻。 “嗯。” 张明玄点头肯定,此时也走到了传送阵房间洞口,继续解释;“李旭诚也是同我在下界而来,狐妖的事情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他捋着怀中的嫮淣,不再解释。 而她丹窍中的清泠听后,开始沉默不语。 张明玄估计,这些事情,够清泠郁闷多日了。 “你能告诉我如何计算空间方位吗?” 张明玄尝试问道。 “不行。” “怎么样才行?” “怎么样都不行。” 清泠断然拒绝。 她仍旧在郁闷不解,同时她也十分清楚张明玄为什么要计算空间方位的办法,因为张明玄必然是想要打通两界的。 “娘子。” 张明玄语气有些深情,他抱着白狐嫮淣驻足在传送阵房间洞口,语重心长的讲道;“沧浪大陆已经没有一条灵脉了,如果我不救,那么整个界面亿万生灵都会不复存焉。” “你已经在救了。” 清泠此刻感受到她周围的灵气十分浓郁,略加思考,便猜到此处应该是有一个聚灵阵。 并且,这个聚灵阵所汇聚的灵气不亚于尘风剑宗后山的灵泉。 “你在用传送阵将翠云的灵气输送到沧浪?” 清泠说话时,也在吸收灵气,调理气息。 “对。” “你有没有考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翠云仙域的灵气会逐渐拉扯你那个沧浪大陆,数十万年后它会成为翠云仙域的一片大陆。” “我不知道数十万年后的事情,但沧浪还有不足十年的时间就要崩裂。” “你不能在这个地方布设聚灵阵,因为用不了多久,六大宗门的宗主就会潜入海底再次核实舟城沉海的原因,到时候肯定会发现你布设的聚灵和传送阵。” “那怎么办?” “你把传送阵阵图给我,把我明媒正娶回家,我让你在西朝当驸马。” “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吗?” “尘风剑宗丹阁长老,清泠?” “不对,我还是西朝长公主,清泠。” “额……你在剑宗呆了两千多年,西朝还认你吗?” “呵呵。” 清泠听张明玄如此问,哑然失笑一声,感觉总算在张明玄这里扳回了一成,得意的解释道;“我每十年都会给父皇炼制一百枚二转长生丹。” “二转长生丹?” “对,二转长生丹凡人服用一粒,可延寿五十年,所以,我父皇两千二百五十岁了。”清泠语气开始带了些玩味;“把我明媒正娶,去西朝,当驸马,不准想别的。” “这……” 第192章 扶摇直上 张明玄迟疑良久,默不作声。 清泠见张明玄不语,心中揣度一番后,郑重的向张明玄解释道;“你在这舟城海底布设的聚灵阵和传送阵早晚会被六大宗门发现,东西两朝没有灵脉,一般不会有修士去那里,你将传送阵和聚灵阵布设到我在西朝宫中云雨阁的密室内,先引入一些稀薄的灵气暂时维持住你那个沧浪界,灵脉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她顿了顿,感觉张明玄似在犹豫,继续补充道;“六大宗门如果发现此处的传送阵,定会通过此阵去你那个沧浪查清传送阵缘由,最终肯定还是牵扯到你身上,你就真的不怕被他们寻杀搜魂与你?” “你去西朝在宫中有我父皇护住,又能暂时稳住你那个沧浪,这么美的事,你在犹豫什么?” “我明白了。” 张明玄思虑良久,反应过来清泠的目的。 清泠想让他把传送阵毁掉,以他的修为又布设不了传送阵,到时候还是要仰求清泠来布设,清泠便能理所应当的能查看传送阵阵图。 他思虑再三之后,可以给传送阵多留一些后门,以供自己日后操作,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便点头应道;“可以,但你要告诉我如何计算空间坐标方位。” “你需要什么方位我可以告诉你,但不会告诉你如何计算。” “就是想让我离不开你是不?” 张明玄撇嘴微笑,只要他能得到足够多的数据,他有信心自己反推出来计算的方法。 “我还想问你,你为什么要让我做你娘子?” “要听真心话?” 张明玄抚摸着怀中的白狐,想到了一句经典的台词。 其实那会儿提第二件事,就是随口一说,主要是想试一试这雷劫罢了,如果清泠不愿意或者生气,直接换条件,没想到清泠直接起了杀心,而且天道雷劫也能落下。 以后立誓真不能开玩笑。 “对,要听真心话。”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张明玄揉了揉鼻子,用深情的语气继续缓缓倾道;“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哕……” 清泠干呕一声,矢口打断;“行了,闭嘴吧,你除了立誓,其他时候嘴里没一句实话。” “嗯,那你就别问了。” 张明玄嘴角挂着浅笑说道;“那就先告诉我你西朝宫中密室的方位吧,我让小狐狸带着你的方位回沧浪。” “西北,阴、震三十一卦、紫微星、正西,八尺八寸零八十八点八分,位置是西朝皇宫云雨阁密室。” “你这密室还有旁人知道吗?” “我父皇喽,不过我父皇可不会来我闺房。” “嫮淣,你去沧浪,把这个点位告诉时嫚嫚。” 张明玄撒开怀中的白狐。 “嗯,奴知道了,那奴还要不要回来?” “暂时不用,不过你需要告诉时嫚嫚和花雨,布设好来翠云仙域的传送阵后,我们可通过书信来往。” 时嫚嫚和花雨在本界的生死灯已灭,如果她们回来,定会让生死灯亮起来,这样一来,传送阵的事情就会暴露,至少现在,他们只能通过书信,或者嫮淣来传递信息。 回头还是要测试一下是否可以改进一下传音玉简的寻路方式,让传音玉简可以走传送阵。 “那奴去了?” “嗯,去吧。” 张明玄话落,白狐跳入传送阵中,消失不见。 过了半晌之后,他才打出指诀,拆除了海底的两座传送阵和聚灵阵,以及房内的火遁阵。 最后,御出避水珠和灵息葫芦,关闭了舟城的护城大阵,离开海底。 之所以打开护城大阵,张明玄认为可以将沉海的舟城作为一个与沧浪连接的隐秘地点,但是听了清泠的劝解之后,他知道,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舟城沉海,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六大宗门来再次确认,而且据说这海底的装饰家具,木料摆设,都是价值不菲,一定会吸引大量的散修前来碰碰运气。 既然灵息葫芦可以掩盖气息潜入海底,那其他修士自然各有神通,这不是张明玄需要考虑的。 界面风带,妖海之上。 张明玄身裹避水珠,手持灵息葫芦,脚踏双剑,“唰”的一声,冲出海面,同时另一只手打开红伞,抵挡着风带中的万千冰刀。 具清泠说,因为她是水系灵根,与火不容,因此花了数千枚灵石,让坙鐤坊宗主亲自打造的这一件辟火法器,她把这红伞取名为辟火伞, “我们先去西朝,找我父皇借六百枚中品灵石,然后再去道隐门找息尘帮我炼制六转再造丹。” “不必了,六百枚灵石我有。” “你怎么会有?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很多。” 张明玄嘴角挂着微笑,他身体舒爽无比,因为此刻清泠的元婴正在帮他调理体内五脏。 身后一声“叽”鸣传来,飞歍兽寻到着主人,紧随其后。 张明玄迅速收起脚下的两柄飞剑,和手中的灵息葫芦,以及避水珠,落到了飞歍兽肩背上,手持辟火伞,向着东南道隐门方向疾飞而去。 他如果告诉清泠除了时嫚嫚是他的道侣之外,他还有花雨和韹韵两个娘子,估计自己一定会被一拳锤爆。 所以,至少要等六转再造丹将清泠的肉身恢复之后,他能脱离清泠的元婴掌控,有逃命躲藏的余地,才能如实交代。 现在如果告诉清泠,你这个西朝公主,只能做我的第四房…… “咳咳” 张明玄想到此处,轻咳一声,他可不想自己死的太惨。 第193章 太苍兵变 他如果告诉清泠除了时嫚嫚是他的道侣之外,他还有花雨和韹韵两个娘子,估计自己一定会被一拳锤爆。 所以,至少要等六转再造丹将清泠的肉身恢复之后,他有逃命躲藏的余地,才能如实交代。 现在如果告诉清泠,你这个西朝公主,只能做我的第四房…… “咳咳” 张明玄想到此处,轻咳一声,他可不想自己死的太惨。 - 沧浪大陆,太和城西,二百里,都军卫所大营。 “刁将军,都督府来令,即刻起兵。” 一名步卒冲入大营,单膝跪地禀报。 “哈哈哈哈!” 刁云猛拍大腿,向着中座的刁风欣喜的朗笑;“大哥,即日起,我们就不用受那六部,翎羽卫,和侍从局的鸟气了。” “嗯,国不可一日无君,六部、翎羽卫、侍从局独揽朝纲,乱施弊政,祸国殃民,那张明玄去了上界,早该另立新主。” 刁风挺身雄起,迈步走到兰锜旁边,一把攥住偃月刀,提在手中,大步出了营帐。 帐内,一众将领校尉紧随其后。 “令,南锦屏携麾下八万步卒即刻整军合并,发兵太和城北门。” “得令” “令,谢图南五万轻骑即刻占领太和城东门。” “得令” “令,前程、似锦二人,令你部下十万步卒,驰援谢图南左右两翼,占领宫门。” “得令” “刁云,携其余八万人马,随我走直道,占领太和宫。” “弟兄们!追随玉龙,铲除弊政,剿灭贪官,抗暴兴民,国祚归天!” 刁风向军中厉声咆哮;“清君侧,夺权反,时势已到,随我杀入太和城!” “清君侧,夺权反!” “清君侧,夺权反!” “清君侧,夺权反!” 一众将军得令上马,向着四面八方奔走传令。 太和城方圆二百里,大军旌旗招展,轻骑、重骑,刀戟枪弩,各色兵种,盈千累万,如过江之鲫,应接不暇,纷至向太和城奔杀而去。 - 太和城,寝宫。 “杀!” 玉龙突然一声军令喝出,周遭部下即刻嘶吼一声“放箭!” “唰!” 如毛般的箭雨向坐在屋顶的花雨落去。 “清君侧,夺权反!” 宫内兵卒山呼而起,突然向正在翻看文书的时嫚嫚持刀杀去。 花雨猛然反应过来,下意识踏剑跃起。 但那漫天箭矢,眨眼而至,“飕飕飕”的箭矢风声从她耳旁飞过,她还未反应过来,却又是“嗤嗤嗤嗤”的千百支箭矢向她身体射来,她周身即刻灵气运转,一股气浪从她身上崩开,将那漫天的箭矢震走。随后即刻攥着飞剑向城外逃去。 这箭矢弓弩看似凡物,但力大无比,她这一次抵挡,几乎已经抽干了体内灵力,若是再来一波,就算是筑基中期的她,也必然身受重伤。 与此同时,时嫚嫚周边的上百名步卒悍不畏死,持枪刺来。 她同时反应过来,飞剑即刻幻化在手,“嗖”的一声裹着剑芒横扫而出,伴随着“噗噗噗噗”的崩裂声,那近百名兵卒被拦腰斩为两节,血水喷的瞒天瞒地,如大雨般“哗啦啦”落下,将时嫚嫚淋没其中。 时嫚嫚一手持剑,一手猛然攥住老石头的衣领,双目凌厉,冷声咬出一个字;“说!” “仙人,我不知道,我是翎羽卫的人,这些都是太子亲军和天泽降军以及老兵步卒,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动手。” “他们的头是谁!” “玉龙!” 老石头侧头而看,方才放箭之时玉龙已经退出院外。 时嫚嫚劈掌落下,“砰”的一声,老石头儿的头颅似那碗中摔碎的豆腐脑儿,夹着血水炸裂而开,惨死倒地。 她跃身踏剑飞起,紧接着就听见方圆尽是嘶吼咆哮着“放箭”二字。 俯身看去,金瓦屋顶的宫中,不知何时已是黑压压的弩兵弓卒,接着“飕飕”的风声吹到脸庞,漫天箭矢如滔天巨浪冲她而来。 时嫚嫚脚下飞剑到手,欲要施展仙澜剑舞,却猛然反应过来,此时她功法尽废,只剩修为,只得从体内震出一道灵力冲击,将那漫天箭雨震开。 但显然,这箭雨不仅准头十足,更是有弓弦借力,速度,威力皆是强横无比,就算是她金丹期的修为,也难以抵抗如海浪般落下的凶猛弩箭冲杀。 瞬息之间,眼看难以抵挡,再度踏剑飞起,而那漫天箭矢却是上中下层层覆盖,逃无可逃。 第一道箭雨被她镇开的灵力气浪弹开,第二道箭雨接踵而来。 她即刻攥着手中的飞箭向城外逃去,但终究是“噗噗噗”的三声穿刺之声响起,她臀腰肩各中一剑。 “这箭有剧毒!” 时嫚嫚倒抽一口凉气,惊得满头大汗,手中飞剑再度发力,向城外急逃而走。 (目前战斗风格参考《封神榜》,没有渡劫的修士还不算真正的仙人。) - 太和宫城楼。 三万多守城兵卒,与数千翎羽卫镇守城楼。 “副指挥使,玉龙反了!” 城楼上,一名小旗向着王汉报道。 “速速关闭城门,诛杀反贼!” 王汉在翎羽卫干了一年多,此刻眼神中多了一些威严的气场,口吻坚定。 “成外还有三十万大军,有天泽降军,还有许多老军旧部。” 小旗语气慎重的向王汉提醒道。 现在宫中没有皇帝,玉龙登基是各部人心所向,要不是王明德与荡难止王汉等人,此事早就成了。 他想不明白这些人在执着什么。 “俺说,速速关闭城门,诛杀反贼,你要抗命?” 王汉直挺挺的侧过身,瞪着那小旗。 “……是,小的这就传令。” 只是小旗的话音刚落,“噗”的一声,一柄亮蹭蹭的大刀插入到了那小旗腹中,身后是另一名中年翎羽卫千户。 千户“鋥”的一声拔出长刀,对持在王汉面前,怒声道;“汉哥,你带我川子不薄,但眼下朝中没有皇帝,六部独揽大权,整个太苍各种弊政乱施一气,搞得乌烟瘴气,今日玉龙将军顺应天时地利人和,理当登基,你也看到了,那两名仙人不过也是被简简单单三波箭雨就射的落荒而逃,不过如此罢了。” “汉哥,降了吧,那张明玄要是能回来,就不会让两名女子过来。” “汉哥,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玉龙将军天兵不是咱们这帮人能挡的住的。” - 外城大街,一群皮甲兵卒手持斩马刀,围着立在马上的郭卓然。 郭卓然一身大红袍官服,怒目环瞪着周围的一众兵卒,口中喝喊;“你们想干嘛!” “郭哥,随我们杀入王府,生擒王明德,辅佐玉龙登基。” “陛下还没死!” “陛下与死了无异。” “你们就不怕陛下回来,拿你们问罪吗?” “郭哥,你也看到了,天上那会飞的仙人,不过是三波箭雨,就被惊走了,你觉得那张明玄回来,能打得过玉龙麾下的三十万天军吗?何况玉龙还有天泽大军相助。” “郭哥,你还没娶生子,此随兄弟们降了,还能保住官位置,何故枉死。” “兄弟们不想你死,才劝你的。” 郭卓然双目紧闭,静静的听着身旁一众兵卒的劝告,沉默不语。 “走,兄弟们,清君侧,夺权反!” 一众翎羽卫见郭卓然不反抗,也不再理会,乌泱泱的人群,持着大刀向城内涌去。 - 寝宫外,玉龙手下的十几名轻甲兵卒将钢剑架在荡难止脖子上。 “左指挥使,给你两个选择,一,让你的人束手就擒,解散回家。二,我数三个数,宫中这六千翎羽卫,即刻人头落地。” 一名玉面将军傲立在荡难止身前,每一字都吐的严肃清晰;“一。” - 天泽城,天泽宫,皇帝寝宫。 “陛下,太苍乱了。” 孤兰跪在烨煜床前。 烨煜颤颤巍巍的攥住了焦黑的左手,似乎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伸出一个大拇指。 意思是,干得不错。 孤兰神情带了一丝喜色;“陛下,只要那玉龙登基成功,就会废除与我们签订的不公条约,沧浪民间搜刮出来的许多玉简宝物也会按时送到天泽。” - 俯瞰太和城。 方方正正的城墙,东西南北四座大门敞开,数十万铁骑奔驰,步卒踏步,如蚂蚁般“轰轰隆隆”的向城内涌入。 “通通通通”震天动地的鼓声交织。 兵卒虽然惊的城中百姓鸡飞狗跳,但秋毫无犯,直奔宫中而去, 不多时,那如蚁般的步卒便将宫中内城围的水泄不通。 太和宫广场。 黑压压的各部官员被驱赶羁押进入广场中央,列成大朝会队列,俯身跪下,谦卑虔诚。 随后,各色战甲兵卒手持兵器,围立到官员四周,气势逼人。 广场上方,玉龙坐在金玉宝座上,神态凝重,目光犀利。 “圣旨下” 一名稚嫩的小太监站在台前,满面红光,朗声喝唱。 「我太苍国自开国至今,历经风雨,兴衰浮沉,然而近年,朝政荒废,百姓流离,国家岌岌可危。吾等子民,夫国之治乱,当以团结一心,共谋国家安宁为己任。 前君张明玄昏庸无道,苟且偷安,纵容奸佞,无视百姓疾苦,致国家倾颓,其所为,罪孽深重,应受天谴。 今日忠臣合议,共议朝政,众所周知,本君不得已,谨遵众意,决定登基为国家新君,以稳定朝局、挽救百姓于水火。 本君将竭尽所能,奉行仁政,秉公而治。 故特颁此诏,正告天下,愿朝野臣民,共济国难,诚以此诏! 特此诏书。」 圣旨宣毕,广场上,如云雾囤积般的近万官员和数十万兵卒,开始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内城外,兵卒官员参差错落,开始跪拜。 - 太和宫,寝宫。 一道金光闪耀。 嫮淣一身白绸衣,身上系了一个带子,身姿纤细修长,闪现而至。 她似柔弱无骨,清凉无汗,风姿楚楚的在屋内蹚出。 寝宫院中,百十名被时嫚嫚分尸两段的兵卒尸体,躺在血泊中,腥臭的血味扑面而来。 嫮淣赤着玉足,从血水上踏过,迈出院落。 “唰。” 寝宫外,架着荡难止的十几名兵卒和一名小参将转身,侧头,指剑向嫮淣。 嫮淣淡淡一笑,如若无物,轻步走到十几名步卒身旁。 那十几名兵卒似时间静止一般,表情一动不动,身体却局促不安,手都不知道该放到什么地方,只觉得自己手中这把剑污染了眼前这绝色尤物,“哐哐啷啷”几声,手中的冰刃就抛丢到了地上,动也不敢动。 嫮淣从几人身旁擦过。 惊人的体色芬香闻的那十几名壮汉兵卒血脉膨张,脸色涨红,感觉在眼前这个女子眼里,他们这群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 嫮淣勾起唇角,看向荡难止,惊鸿一笑,发出仙音玉歌;“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呀?” 荡难止深吸一口气,痴痴的望着;“他们要谋反。” “哦……” 嫮淣轻唱一声,似乎想起什么;“那应该怎么办呢?” “去……太和广场,让……他们,散了……” 荡难止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艰难地抬起右手,指向太和广场方向。 “我记住你了,我会在主人面前夸你的。” 嫮淣留下一道白色的仙子倩影,向着荡难止所指的方向走去。 - 太和宫,太和广场。 “登基大典吉时已到,一叩首,一脉永续,万寿无疆。” 小太监在高台前唱道。 “有没有人,想看看我绸子下面穿的是什么吗?” 不知何时,嫮淣那一道惊鸿仙姿,柔立在了太和殿大殿屋檐上方。 “哄” 广场上数黑压压的官员兵卒抬手望去。 “那就放下你们手中的兵器,我脱下来给你们看看。” 嫮淣声音如九天旋濑,在广场袅袅回荡,惊得人心都要窜出来。 第194章 嫮淣平反 微风轻拂她的黑发,白绸随风荡漾。 她将身上的白绸缓缓滑落,露出半拉肩头。 那一阵阵微风,像是含着一蓬一蓬的金沙,把那难以形容的干爽,温柔的芳香扑到了广场上众人的身上,让所有人都感觉痒痒的。 广场中央跪着的官员,广场四周围立的兵卒,持着其长枪,长弓的铁骑,云龙台阶上立着的两排将军,和坐在龙椅上那白脸公子玉龙,就那么仰着头,侧着身,站着,望着那澄净的身姿。 静的像死。 他们所有人看到的嫮淣,不是一个超凡脱俗的仙女,不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帝,不是一个色绝天下的祸水。 更像是一个…… 一个成了仙的婬情歌女。 是所有人遥不可及的,特供仙人独享的婬情歌女,此刻这些凡人似乎能想象到,仙界是什么颜色。 仙界不是须臾离也,离非道也。 仙界不是看破尘缘,一刀两断。 仙界应该是这等情迷意纵的模样。 气永不绝,精永不尽,人永不亡。 他们似乎看到了天仙的裸体,以及那全身肌体优美诱人的起伏和运动,所有人此刻都能想象到抚摸天仙每一处肌肤的不同质感。 天仙穿裙子是美的,因为那所有的裸露,比全裸更美。 天仙的白绸下面是什么? 广场上的兵卒、官员吞咽着口水,望眼欲穿。 忘记了此刻是登基大典,忘记了此刻手中的兵器,忘记了战功。 他们只渴望看见那白绸下面是什么。 “那就放下你们手中的兵器。” 嫮淣向着日出的方向微微抬起头,一双修长的双眼皮和反烁着荧荧白光的肌肤,在广场上人群的瞳孔中闪闪发亮。 兵卒手中的刀枪剑戟“嘡嘡啷啷”毫不犹豫的抛到了青石地砖上。 “嗯哼” 嫮淣一手捋了捋吹散在面庞上的头发,一手将那裹着身上的白色绸子,缓缓褪去。 白绸子衣裙被风吹散,露出那半透明的薄纱,薄纱下隐隐可见是一件红亮亮的肚兜裹在乳房上。 美丽的细腿呈现出来。 所有人静静地看着,像是在做一场从来都不敢做的美梦。 还有期待,他们期待。 “你们还有谁想看看,我这件薄纱下面穿的是什么吗?” 嫮淣轻撩薄纱,换了一种半立半趴的姿势,显着她的天仙柳腰更加的细,乳房格外的饱,曲线格外的突出。 “那就再次拿起你们的兵器,对准他!” 她用眼底的余光勾引着广场上的大军,抬起玉指,指向坐在金龙玉座上,一身龙袍的玉龙。 那薄纱衣领上露出的柔嫩,让人眼珠生火,口舌发干。 兵卒毫不迟疑的弯腰捡起兵器“唰”的一声,齐刷刷的指向龙椅上的玉龙。 兵卒武将们贪婪的注视着那腰身,雪颈,纤手,蓬松的黑发,半睁半闭的明眸。 “你不是仙人!” 玉龙突然反应过来,傲身立起,大令一声;“她不是仙人,她是妖精!” 话还未落,却是一柄飞剑带着“呜邹邹”的风声从天上急速落下“铮”的一声穿透了玉龙的龙袍和那龙袍下还未来得及换下的金甲。 一众兵卒一动不动,心驰神往的瞪着嫮淣,似乎根本不在意玉龙的死活。 如果嫮淣此刻不脱,他们很有可能接着造反。 “小狐狸,过分了啊!” 花雨紧随其后,从天而降,“邆”的一声落在了龙椅旁,回头望向淫立在太和殿金瓦屋顶上的嫮淣,训斥道。 “我答应大家的事情,要做到。” 嫮淣向着下方的兵卒撩声应道,猛然将身上那一缕薄纱“嘶”的一声碎成两片。 薄纱被轻风吹走。 众人看着她带着光辉的微笑,天仙的身子隐隐约约的在晨光下闪耀。 她只是轻轻摆动一番双腿,所有人便双眼茫然,神经紧绷。 “剩下的不能脱了。” 嫮淣环视众人,用带着妖力的声音同时向广场上的兵卒官员,温柔的解释;“我的主人……就是你们的皇上,已经帮你们稳定了界面,这里不会崩裂了。” “玉龙已死,所有叛军即刻解散,违令者,就地格杀!” 后宫中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是荡难止的声音。 “叛军即刻解散,违令者,就地格杀!” “违令者,就地格杀!” 仅仅六千翎羽卫的军令在宫内传唱,局势陡然翻转。 第195章 宫中乱象 此时,时嫚嫚也踏剑从宫外飞来,落到了站在太和殿高台上龙椅边的花雨身旁。 “时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本以为这箭上的毒是个麻烦事,但没想到夫君的纳戒里还有半瓶上好的内明丹,已经无碍了。” 时嫚嫚冷眼看着躺在龙椅旁,浑身是血的玉龙,向花雨简单解释。 “刚才你为什么不杀他们?” “杀了倒是简单,但是你可曾想过,如果把这十几万大军杀了之后怎么办吗?” 时嫚嫚环视着广场上陆陆续续缴械的大军,揉了揉肩头上还未痊愈的箭伤,轻叹一口气;“我在翠云仙域已经有过太多杀戮,因此留下笔笔血仇,我想在这里重新开始,况且,你我可不能落下一个嗜血的称呼。”她说罢仰头看向太和宫金瓦屋顶上的嫮淣,文向花雨;“这狐妖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不见她的修为?” 花雨同样抬头望去,用神识探查向嫮淣,随后摇了摇头。 嫮淣环望着广场上的数十万降军,笑面如花,这似乎是她一千年来干过的最精彩的一件事情了。 至少可以让她吹上几千年了,她颠布飘到时嫚嫚花雨身旁,弓腰一礼;“奴,见过二位姐姐。” “受不起。” 花雨撇了撇嘴,语气不屑。 “这是怎么回事?你现在什么修为?” 时嫚嫚问向嫮淣。 “主人没有吩咐的事情,奴不能说。” 嫮淣说是,一股带着白雾的妖力在她的肌肤上吹起,陡然间,一袭白灿灿的长裙穿在身上,随后长裙上出现金线刺绣的万福万寿图形,同时一顶珠光宝气的冠帽幻化到了头上。 “你这衣服倒是省事,能不能给我们也变两套。” 花雨玉指捏起嫮淣的衣服,似乎在查看布料材质。 “奴的衣服是用妖术变化的,脱下之后不久就会变成绒毛。” “哦,就是假的呗?” 花雨琢磨半天,也没看明白嫮淣衣服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淡淡回了一声,看向时嫚嫚,不再做声。 “夫君让你来做什么?” 时嫚嫚向着台阶外走了两步,站在了二人身前。 “主人让我告诉两位姐姐一个沧浪大陆的方位,另外交代如果有事情可以书信来往。”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就是,没有主人的呼唤,奴也需要留在沧浪,不能再回翠云仙域。” “你甘心?翠云仙域还欠着你狐妖灭族之仇。” 时嫚嫚冷哼一声。 “奴……” 嫮淣侍立在时嫚嫚花雨身后,迟疑良久,轻应一声;“不甘心。” 三人在太和宫门前龙椅旁驻足良久,沉默不语。 或者说,眼下的情况,她们一介女流,并不知道如何去管理维系一个庞大的帝国。 但这个庞大的帝国却在有条不紊的自动运转。 直到最后一丝阳光被宫外的城墙挡住,宫内,宫外的兵乱才被彻底平息。 随后,又是一千多红衣翎羽卫羁押着近百名部将再次回到太和广场上。 荡难止右手按着大道,一甩两晃的跑到三人面前“嗵”的一声重重的跪倒在地,似乎是准备许久的台词,朗声喝报道;“末将,翎羽卫都指挥使,荡难止,参见三位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喂喂喂,小孩,时姐姐已经九百岁了,你在咒她早死吗?” “花雨,不得无礼,他们是凡人,并不知道翠云的事情。” 时嫚嫚轻声制止,低头看着跪在身前的荡难止,语气平和的对荡难止解释;“嫮淣不是人,是妖精。” 荡难止身体微微颤抖,一言不发,他知道此刻他听到的每一句话都不能乱说,而且这三个仙人,不是他能冒犯的。 他此刻已是如履薄冰。 “荡将军,你继续说。” 时嫚嫚冷视着跪在广场上的近百名部将。 “那……末将不知该如何称呼三位仙人?” “呵呵,我是时皇后,这位是花皇妃,身后这个妖精你们随便安排。”时嫚嫚说完回头望了一眼花雨;“你看看这广场上的人,如果你不动用修为,你觉得你能镇得住他们吗?” 花雨听后,迟疑良久,才低声说道;“听时姐姐安排。” 她知道时嫚嫚的意思,因为皇后只能有一个。 “怎么回事?” 时嫚嫚轻轻点头,压下眼皮,看向荡难止。 “禀皇后娘娘,经查,前都督府将军玉龙,一年前就在私自稽查宫中传送阵事宜,但未有收获,随后听闻天泽国有飞行法器,此法器如果借助灵石可在星海遨游,助他前往其他界面,因此,便秘密与天泽国联系,与天泽国达成协议,若是造反成功,愿意将户部稽查的数十万玉简功法等不明物品交予天泽,天泽可将飞行法器作为交换……” “等等,飞行法器?数十万功法玉简?” 时嫚嫚急声打断,她更多的是不信,与茫然。 这地方的人好像比那个张明玄还能吹。 而身后的花雨樱口已经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随后她似乎也反应过来。 这个荡难止说的功法玉简可能是凡间的俗物。 “对,我们翻阅了玉龙的私人物品,还发现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们发现……玉龙对太子用情至深,因此才作出此等叛逆之事。”荡难止稍作犹豫,继续禀报;“太子是男儿身。” “这倒是有意思。” 时嫚嫚从手中戒指内再次摸出一枚内明丹,扣在口中,随后又摸出一块中品灵石,眯着眼一边调理伤势,一边说道;“你稍会儿将你说的那数十万功法玉简拿过来一些让我看看。” “喏” 荡难止跪身得令,随后继续问到;“叛军如何处置?” “依律呢?” “诛十族。” “那就依律吧。” “可是……” 荡难止面色煞白,犹豫良久才继续说道;“娘娘,依律的话,近三十万叛军……太和城六百万人要斩首二百七十万。”他语气惊恐,紧张的揉了揉不存在的左臂,鼓足勇气,继续解释道;“若是如此杀,连刽子手都要斩了……还有末将也要被问斩。” “启禀三位皇后娘娘。” 一个不开眼的小太监硬着头皮从阶梯下爬了上来,惊恐的禀报;“侍从局大总管刘忠、户部尚书王明德,改革大臣亓元清河、以及其他五部尚书求见。” 时嫚嫚听后冷眉微皱,感觉当这个皇后,好像事有点多。 她在舟城当执事的时候,一百年也没这么多事。 “不见行吗?” 她抛给了这个小太监一个此生难忘的问题。 小太监一脸茫然,自古以来通禀无非就是,见与不见,他什么时候遇到过上官问自己这个奴才行不行。 信不信给他十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决定。 只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浑身惨白,顺腿淌尿,一个愣怔,一动不动,似乎要抽死过去。 “花雨救人。” “哦。” 花雨一个箭步迈出,指尖挂出一丝灵力,“呈呈呈”点到了那小太监肩头上的肩井,秉风,天宗三穴,小太监“呼”的一口凉气抽入口中,趴在地上,颤颤摇头;“奴才,奴才不知道,望仙人……娘娘,明示。” “算了,让他们过来吧。” 时嫚嫚面色有些浮躁。 小太监如蒙大赦,软着双腿仓仓的跌撞到广场下方。 不多时七人爬上台阶。 七人先是看到了龙椅旁那一摊血水的玉龙尸体,随后看到撅着屁股跪在地上的荡难止,然后是玉立在一旁的三名惊魄人心的天仙女子。 “臣等,叩见三位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 “停!” 花雨厉声打断。 她总感觉这帮人在咒自己。 七个老头不明所以,但还是止住口中接下的来的话。 “有什么事,快说,我还要疗伤。” 时嫚嫚语气带着浮躁。 “三位娘娘横空出世,锋芒四射,超凡入圣,力挽狂澜,挽救太苍于水火刀山,至圣至明,实乃太苍大幸。” 亓元清河叩首先拜,随后继续问道;“臣等,想问,陛下尚安好否?” “三位娘娘祥麟威凤,秀外慧中,实乃我沧浪灵蛇之珠,台阁鹰鹯,其行乃云中白鹤,其言,讷言敏行,实乃太苍大幸。”王明德恭恭敬敬的先是一叩大赞,随后朗声再叩;“臣特来叩谢天恩赏赐的丹药,救了我必死之伤,恢复了我女婉儿之容。” “三位娘娘卓绝千古,至圣至明” “行了,有别的事吗?” 时嫚嫚抬手打断,只是还要继续说话,刚才惊走的那个小太监换了一身衣服,再次回来通禀;“启禀三位皇后娘娘,东厂指挥使郭卓然,左指挥使王汉求见。” “花雨,你来当皇后吧。” 时嫚嫚回头,却看花雨躲在了嫮淣身后,重重的摇着头;“我不当皇后,时姐姐你修为高,你当……” 第196章 道隐师祖 - 翠云仙域,小舟。 “我道隐门行事修身自好,凡是来求丹问药的道友,宗门弟子皆是以诚相待,我可试问一句,诸位道友来我宗门求丹问药,我宗门弟子可曾有人拒绝?” 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矮小,脸上挂着脏兮兮胡茬,目光炯炯有神的老头笔直的立在人群中,目光猜疑的环望着周围的一众其他宗门弟子。 他是道隐门师祖,丹阳子。 丹阳子看周围的众人沉默不语,继续说道;“这木灵根孩童是我宗门的福缘,就这么枉死了?他伏妖宗少了一个土灵根孩童无妨,但我道隐门却不行,必须要查清此事!” “师祖,这凩枟一会儿说是他杀得贶墨,一会又说不是,其中必有猫腻。” 身后一名身着华丽黄色道袍,黑眉灼目,肤色黝黄的瘦高中年人侍立在丹阳子身后。 他是道隐门宗主,息尘。 丹阳子抬手止住欲要继续说话的息尘,先是冷笑一声,眄视向凩枟;“你们要不要给我道隐门一个交代?”他不理会凩枟气氛的神情,继续想着身后的息尘吩咐;“我看着仙缘门既然有丹阁,以后也用不着和咱们道隐小门打交道,以后仙缘门弟子再来求丹,就婉拒吧,咱们招待不起。” “丹仙长,我若告诉你,我们仙缘门也是被陷害的,恐怕你也不信。” 緈玅抬手再次制止欲要争辩的凩枟,语气恭敬客气的向着丹阳子解释;“所以,既然事已至此,希望丹仙长说一个办法,若是我仙缘门能做到,必当补偿道隐门。” 凩枟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緈玅,此刻緈玅已经知道,是时嫚嫚为了护住韹韵,才让凩枟去背锅,同时也私下问了韹韵,得知韹韵是被迷香控制,因此,心中已经猜测到了这件事可能与天仐宗有关。 无非就是想陷害韹韵在舟城杀人,让仙缘门为了维持舟城法度,将韹韵逐出宗门交给其他五大宗门处理,随后在周旋一番,安一个不大不小的罪名,回头天仐宗再随便找个由头,把韹韵收为弟子。 不过,这件事现在来说无凭无据,而且当时舟城突然沉没,贶墨的尸体也随舟城沉海,如今已经过去了月余,贶墨的魂魄魂早就归鬼界了,根本不可能再去搜魂举证。 人死后,魂魄最多在凡间漂泊七日。 “你们仙缘门有八条上品灵脉,拿出一条给我们道隐门,此后,我道隐门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丹阳子轻哼一声,而此时的蓍显昗也跃跃欲试。 对呀,老祖兺兮公说此事过去,但宗门弟子们可忍不了这口恶气。 要是能让仙缘门拿出灵脉来补偿,他们伏妖宗也不求上品灵脉,一条中品就满足了。 “还劳烦丹仙长换个条件吧。” 緈玅隐忍着心中的怒气,正视着丹阳子,努力掩盖着心中的情绪。 她之所以如此忍让,便是因为翠云大陆有三种丹药只有道隐门能炼制。 其一,全生归命丹,仅是下品级别就能将半日内断气的人起死回生,若是仙品级别,可祛万种毒,还可养金丹,滋元婴,是各大金丹期后突破,修炼,必备的丹药。 其二,六转再造丹,可白骨生肉,生肉后再服用一粒下品归息丹,同样可以起死回生。 其三,培元丹,此丹虽然是下品丹药,但是却是宗门内各大弟子修炼功法时的必备丹药,而且培元丹道隐门本就是仅对六大宗门供应,如果仙缘门没有道隐门的培元丹供应,整个宗门弟子修炼功法的速度都要慢上两成。 也正是因此,不会有人随便去得罪道隐门,拿自己的前途和小命开玩笑。 “除此之外,你们仙缘门的其他东西,我们也看不上。” 丹阳子冷哼一声,语气轻蔑。 他一个分神期的道隐门师祖,还没有必要和一个元婴期的仙缘门长老多费口舌。 “灵脉事关宗门气运,此事还是容我宗主之后再做回复吧。” “给你们十日时间,十日之后,上品灵脉没有送到,以后,仙缘门的弟子就不要再来我道隐门求丹问药了,也不要想着通过一些旁门左道去获取,我道隐门的丹药可都是长了腿,认家门的。” 丹阳子说完,飞起跃入云中,向东方道隐门方向飞去,不多时就化作黑点,消失不见。 “凩枟,你去捉拿叶不闻,将他带回宗门审问。” 緈玅看向凩枟,随后拿出一个白色玉碟递给凩枟,语气郑重;“定息玉碟,宗门法器,不能弄丢。” 凩枟筑基后期的修为就算是对付十个筑基叶不闻也绰绰有余。 緈玅一个元婴后期的宗门长老,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筑基初期的贼人亲自出马。 “是,长老,弟子这就去办。” 凩枟先是向着緈玅拱手一礼,随后双手接过定熄玉碟收入储物袋,跃身踏剑飞起,向西朝方向而去。 “行了行了,土木孩童的事情,你们仙缘门与道隐门私下解决,现在该问问这个李旭诚了。” ?涚潮一步跨出,环视向那一众尘风剑宗的弟子。 “老夫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旭诚神色傲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心中断定,这五大宗门绝对不敢当着一众尘风剑宗弟子的面把他就地格杀。 如果真就这样死了,尘风剑宗也不要在翠云仙域混了。 “李师弟,不能冲动。” 乐心扯住李旭诚的衣角,将他拽回人群。 “传送阵事关重大,不搜魂怎么能行!” 道隐门宗主息尘,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他一步飞到李旭诚身前,身上散发出元婴后期的实力,那强横的威压,显然是一众欲要突破到分神期的状态,他周身灵力运转,汇聚掌中,向那李旭诚天灵盖上劈杀而去。 周围围立的的六大宗门弟子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纷纷后退,想要找到一些能够依扶的东西,而同样是元婴后期的緈玅也被惊得身体微微后仰。 这李旭诚可是正儿八经的尘风剑宗外门弟子,而且此刻,还有这么多尘风剑宗弟子在场,以及六大宗门的人,这个息尘是怎么敢的? 但传送阵事宜,的确事关重大,如果不查清楚,整个翠云仙域的人都睡不好觉。 所有人震惊疑惑于息尘的鲁莽行为,想要制止,但又被那强横的力道震慑的不敢妄动。 这个李旭诚再不济,也只能由尘风剑宗的长老或者宗主来处理,何时轮得到道隐门来插手尘风剑宗的事情。 而息尘此刻想的只有一件事。 这是道隐门的机缘。 先一步搜魂,得到关于传送阵的事情,如果有用,那就让这李旭诚魂飞魄散。 如果没用,就给尘风剑宗赔个不是,大不了,在赔偿点丹药,一个五行杂灵根的炼气四层的外门弟子,尘风剑宗宗主剑毋应该不会这么小气。 他道隐门有的是灵丹妙药,赔的起一条人命。 第197章 横眉立眼 张明玄骑飞歍兽冲出云雾,鸟瞰着蓝天碧海, 若是此刻还在蓝星,这种骑鸟飞行的事情,恐怕也只能在电视上看看,何曾真正体验过。 风吹拂他的脸庞,在这片广袤的天空之下,此刻心中一切的束缚与烦心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享受着高速飞行带来的刺激感受,心情轻松自由,愉悦畅快。 他手中紧紧攥着飞歍兽的缰绳,低头了望着碧蓝碧蓝的海洋,曾经第一次在这么高的时候菊花一直是紧绷的状态,但现在他已经是炼气期大圆满,体内又有清泠的元婴和各种傍身的法器,他的恐高症缓解了不少。 前方的海平面线上,隐隐出现一个黑点,他心中顿时一阵欣喜,脸上挂起笑意。 飞了十七八天,总算是看到点东西了。 张明玄指了指远处的黑点,飞歍兽心领神会,向着他手指的方向飞去。 不多时,一艘巨大的帆船出现在张明玄视野中。 张明玄认出来了,那是飞舟仙城下方的小舟。 巨大木船上扬着十二面白帆,白帆下是一片平整的甲板,甲板上乌泱泱的人群身着五颜六色的服装,一群群,一片片的聚集在一块。 而甲板中央,围着一群盛气凌人的修士。 他一眼看出,那是六大宗门的人。 虽然远远看去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似乎是在争论。 他想到李旭诚与韹韵此刻应该也在小舟上,而且他去道隐门求丹之后就要去西朝,到时候恐怕就会在西朝安安心心做一个散修,能见到他们二人的机会会越来越少,所以准备落下去与二人说明情况,并且告个别。 而且此时他是兽云山庄的杂役弟子,算是有身份的人,所以毫不犹豫的骑着飞歍兽向小舟落去。 同时思索着一会见到韹韵与李旭诚的时候,哪些事儿准备说,哪些事儿不准备说。 梳理好思路,构思好语言后,飞歍兽也靠近到“小舟”上空。 他低头看向甲板,甲板上所有的地方都被人占据了,似乎没有太好的落脚点。 扫视完整个甲板后,只有中间甲板有一处空地。 正欣喜准备落地时,就看到一个身形瘦高的人一掌劈向一个老头。 他定睛凝眉,那身形瘦高的人他不认识,但是落掌劈去的老头正是李旭诚。 而落掌之时,围观的大部分众人在纷纷后退。 “住手!” 张明玄嘶吼一声,也不再寻找落脚的地方,从飞歍兽身上窜下,向着小舟甲板中央落去。 - 小舟上。 李旭诚已是面如土色。 对息尘突然而来的这一道元婴后期的绝杀一击,他毫无招架之力。 他身后的数百名尘风剑宗弟子,同时将飞剑幻化在手欲要冲过去阻止息尘,同时所有人也只是隐隐听到天上传来一声“住手”。 接着便是“嘭”的一声气浪从李旭诚天灵盖上炸开。 原来那息尘的一掌在李旭诚三步开外落下,掌中带着强横的力道直接隔空轰到了李旭诚头上。 李旭诚还未来得及惨叫,便“邆”的一声重重的跪倒在地“噔”的一声趴在地上,头颅炸开,血水撒了满地,新鲜的血气即刻在周围弥散开。 围力在周围的一众宗门弟子发出阵阵唏嘘之声,噤若寒蝉。 真不知道那剑毋如果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这道隐门简直丝毫不把剑宗放在眼里。 众人“吁”声尚未平息之际,张明玄从空中“嘡”的一声落下,神情狰狞的立在了李旭诚身前。 “你为什么杀他!” 张明玄紧攥拳头,脖颈面颊上青筋暴起,面色发红,双眼怒瞪息尘,声音颤抖的呵斥。 “嗯?” 息尘打量了一番张明玄,神识扫去,面色疑惑。 因为他探查到张明玄是元婴初期,同时腰间还挂着兽云山庄的腰牌。 而此时,不仅是息尘神识探查张明玄,周围的所有人的神识都毫不掩饰的探查向张明玄。 而清泠元婴此刻静静地盘坐在张明玄丹窍内,同样神识踏查向周围。 清泠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用神识探查。 这一来一往,里外震惊。 “怎么回事,三万多道神识在探查你,还有一道元婴后期的神识?你捅了马蜂窝了?” 清泠元婴向着张明玄传音问去。 张明玄不理会清泠的传音,冰风剑陡然从腰间钻出,持到了手中,用几乎变调的声音再次怒吼息尘;“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立在李旭诚的尸体前,身体不住的抽搐。 “兽云山庄的宗主年纪这么小吗?” 息尘鄙弃的打量着张明玄,问向身后的炀堃和炑〇。 兽云山庄只有一个人的修为在元婴期, 宗主余千寿。 第198章 千影剑阵 炀堃和炑〇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们并不认识眼前的张明玄。 息尘不理会张明玄的质问,悠然走到了李旭诚的尸体旁,脸上呈现出古怪的微笑。 他摊开手掌,盖到李旭诚尸体上方,微微眯起双眼,低语呢喃。 “这位道长,他在吸纳李旭诚的魂魄,欲要搜魂。” 乐心轻语提醒向张明玄。 在他看来,张明玄此刻的修为在元婴初期,又是为了剑宗弟子,必须要提醒一句。 “住手。” 张明玄本就心碎欲裂,又被息尘两次无视,目光中充满怒火,赫然怒声制止。 同时,手中猛的提起冰封剑“噌”的一声架到了息尘的脖颈上。 “吁” 周围众人顿时再次发出阵阵欷吁。 这为年轻道长果然厉害,元婴初期竟然敢把剑架到道隐门宗主脖子上。 吁声之后,一阵阵摇头哀叹。 可惜了,也不知这个娃娃是怎么突破的元婴,此时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息尘眉间微挑,斜睨张明玄。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不开眼的东西,已经给了他两次机会让他滚蛋,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当着六大宗门的人,把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他可是道隐门的宗主,若是不杀了眼前这个愣头小子,致道隐门颜面于何地? “看你年纪不大,却已经是元婴初期,以后路还长,现在跪下,给本尊赔个不是,本尊只废了你,不杀你。” 息尘任由张明玄的剑架在自己脖颈上,依旧斜视着张明玄,掌中动作丝毫没有停息。 张明玄甚至感受的到,李旭诚的魂魄正在缓缓脱离尸体,向息尘的掌中汇聚。 “我,不是元婴期,我是炼气期。” 张明玄说完,将体内的十二种灵力从浑身的经脉、血液、五脏、调入手中的冰风剑内。 清泠感受到张明玄体内的灵力被瞬间调走,知道到他要发功,但并不知道为什么。 但无论如何,她不能坐视不管,同时将元婴初期的纯水属性灵力灌输给张明玄。 张明玄手中陡然发力,向着息尘怒扫而去。 息尘万没有料到这个人竟然真敢发功,猛然收起正在吸收李旭诚魂魄的右掌,一柄七尺长剑眨眼间出现在身前“叮”的一声挡住了张明玄横扫过来的一剑。 这一挡,把张明玄手镇的麻疼巨痛。 “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你这个蠢愚肖儿自不修命,天命数中该有此劫,我便助你寿夭我手,今日就归去鬼界报道。” 息尘说时手中长剑劈盖而来。 张明玄并不知道这个息尘是清泠说的那个元婴后期的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周遭的人都是什么修为。 他自以为身上有腾云镯,可以发挥金丹后期全力一击,就算打不过,也有移行符能跑,何曾想到面前这个黄衣道袍的瘦子是元婴期大圆满的修为。 息尘这一剑在电光石火之间劈杀而下,毫无余地,毫无机会。 没有激活移行符的时间,也没有御出腾云镯的机会。 甚至没有反应和恐惧的机会。 息尘手中的七尺长剑,劈杀而落。 旁人看去,仅仅是寻常的一剑劈砍,而在緈玅看来,这一剑至少带着是极品剑法的诡式,云谲波异,如白云藏狗,倏然之间已是瞬息万变。 除了尘风剑宗的长老,或者宗主,没有人能挡的住。 “看好了,这是尘风剑诀第七式,〈千影风云剑阵〉。” 张明玄听见体内清泠传音,身体陡然不受控制,右手冰封剑横扫挡出,此时另一柄血色长剑从他胸前清泠的储物袋内钻出,落入左手。 “尘风剑诀以寒为体,轻清而在上,重浊而在下,上下往来,行持不倦,天为乾道,以一为体,所用者寒也,寒升而阳降,互为交合,寒中藏阳,阳中藏阴,阴中带水,以真气为水,真水为阴,剑法东出西末,状若弯弓,可与天地合其道,元婴境无敌!” 清泠对张明玄传音的同时,早已抵挡住了息尘的拼杀,周身被千道剑光残影包裹,竟然打的息尘节节后退。 “他怎么会我们剑宗的功法?” 乐心惊喜的表情中带着惊骇。 “你们看的出来,他右手拿的是时嫚嫚的冰风剑吗?” 緈玅眉头紧皱,回头扫视了一眼身后的一众仙缘门弟子,轻声问道。 第199章 兽云后台 张明玄双手持剑,千道剑影如风卷残云在他身体周围旋转,清泠的元婴将一股股粗狂的灵力不断地往他周身灌注,紧接着,那剑光残影带着“嘤嘤”风声向着息尘呼啸刺去。 息尘面色惊愕,“噌蹭噌蹭噌蹭噌蹭”退了七八步,身体没有丝毫慌乱,手中长剑快速横扫格挡,剑光在阳光下似一泓清泉“粼粼”闪烁。 “听听”声紧随其后,二人隔空御剑,剑影交织在一起。 围立在四周的众人皆是惊异不解的面色神情看着张明玄,暗暗咋舌。 因为尘风剑诀第七式,整个翠云大陆只有三个人能使出。 剑宗宗主剣毋,剑阁长老鶄,丹阁长老清泠。 就算是尘风剑宗的内门弟子,也极少有机会看到尘风剑法第六式之外的第七式。 众人眼前这个带着兽云山庄腰牌的少年郎,怎么想都与剑宗八竿子打不着。 惊奇之中,更是不解。 “嗯?” 清泠仅是控制张明玄的身体,依旧靠神识感受外界。 神识感受到对面的招式之后,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因为过招之人使用的乃是〈静水剑法〉。 净水剑法是道隐门的上品剑法。 她虽然并没有见过道隐门宗主息尘,但她神识清楚的感受与她对决的那人使用的剑法已经接近大乘,又想到刚才这个人自称“本尊”她就心头一紧。 “你面前的人是道隐门宗主息尘。” 清泠还要靠息尘炼制六转再造丹恢复肉身,这如果得罪的对方,莫说六转再造丹,二转再造丹都不一定会帮自己炼制。 她向张明玄传音时,欲要控制张明玄的身体收剑退让,却不小心露了个破绽。 息尘眼皮猛然下压,手中长剑先是刺出一道剑影在张明玄面门前虚晃一刺,陡然压剑,一道剑芒偷刺而出,射向张明玄下腹腿部。 而这一刺也让欲要止住战事的清泠迫不得已控制张明玄的身体再次应战。 “住手!” 一声凌厉的沉喝在众人耳旁声响起,接着便是“仓”的一声,包裹张明玄身体的千道剑影崩裂消散,同时息尘也被一阵气浪镇开。 一个面容硬朗,留着短胡的中年人从天上跃下,“噔”的一声落在了张明玄与息尘中间。 正是尘风剑宗宗主剣毋。 剣毋正眼打量一番张明玄,同时神识探去。 “小儿,不要说话,我来解决。” 他眉间阴沉,看着张明玄传音道。 清泠常年在山中,极少与外界人打交道,他来之前守灯阁的弟子传音告诉他清泠的生死灯由蓝变成红。 说明清泠肉身已死,仅剩元婴。 也正是因为处理此事才迟迟到来。 但别人不熟悉清泠的气息,剣毋却十分熟悉。 眼前这个少年郎体内的元婴并不是他自己的,那是清泠。 “清泠,你怎么回事!” 剣毋先是向着张明玄体内的清泠元婴传音,低头正视了一眼惨死地下一摊血水的李旭诚尸体,随后转身客气的看着息尘,语气深沉;“不知我这弟子因何惹怒了息宗主?” “呵,那倒没有,只不过你这弟子是下界来的,知道传送阵的事情,我只是担心他不说实话,而且緈玅长老也没有搜魂的意思,我就待六大宗门先搜搜魂。” 息尘不慌不忙的轻笑一声,向剣毋回道。 他虽然打不过剣毋,但他也毫不畏惧。 因为整个翠云仙域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都离不开他息尘。 不因为什么,几种独门丹药罢了。 “舅舅,保护好这个少年。” 息尘与剣毋对话的同时,清泠元婴同时向剣毋传音解释。 “息宗主不觉得此事做的有些过了吗?” 剣毋听到清泠的传音后,挡在了张明玄身旁,质问向息尘,同时再次向清泠元婴传音;“这少年是什么人?你的肉身呢?” “舅舅,此事说来话长,你赶紧趁此机会帮我要一枚六转再造丹,我尸骨还在。” 清泠语气焦急的向着剣毋传音。 “一个杂灵根外门弟子不值一枚六转再造丹。” 剣毋虽然对着清泠如此传音,但还是郑重的向着息尘问道;“息宗主看看怎么办吧,我剑宗好说话。” “剑宗主提个条件,人是我杀的,我道隐门能做到的一定满足。” “一枚六转再造丹,此事作罢。” 剣毋微微眯起眼睛,他知道息尘定然不会答应。 “可以!” 息尘嘴角微勾,一枚六转再造丹如果能换出关于传送阵的蛛丝马迹,这笔买卖血赚不亏。 剣毋依旧眯起眼皮,他知道息尘的话没说完。 而其他的一众人也知道,息尘还有后话。 “但,这个老头,还有这个白脸鬼的魂,我要先搜!” 息尘轻步走到了瘫跪在一旁的白正,略带笑意的补充道。 只要剑宗同意,坙鐤坊、天仐宗、伏妖宗,一定不会得罪他道隐门,剩下一个仙缘门反对就无效。 哪怕先半步得到传送阵的消息,也是值得得。 张明玄神色狰狞的立在剣毋身后,他已经受够了二人的血筹报价,李旭诚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他看来,莫说一枚六转再造丹,就是一万枚也休想。 他从怀中摸出魂灯瓶,蹲到了李旭诚的尸体旁,轻声开始呢喃口诀;“道悠悠、法远远、阴阳交融,生魂归极、魂复魄苏、命久长存、灯魂不灭……” 时嫚嫚的魂灯瓶乃是极品法器,可以容纳三个魂魄,而放出嫮淣之后,里面就只剩下土木灵根孩童两个魂魄,此刻还能装一个魂魄,张明玄毫不犹豫的将李旭诚的魂魄引入魂灯瓶内。 而息尘看到张明玄的举动已是有些恼羞成怒,想要阻止,奈何剣毋挡在李旭诚与张明玄身前,目光凌厉,他哪里敢强行阻止张明玄。 而剣毋清楚,清泠元婴在张明玄体内,只要清泠愿意,随时可以借了张明玄的肉躯。 实际上在剣毋看来,此刻的张明玄就是清泠,之所以清泠没有借张明玄的肉躯,大概率是不想做男儿。 “小儿,你为何拿的是时嫚嫚的冰风剑与魂灯瓶!” 此时,一直在一旁观摩的緈玅厉声向着蹲在李旭诚身旁引魂的张明玄呵斥,而同时她身后的韹韵走了出去,轻声向緈玅禀报;“长老,我认识他,我来帮你问问。” 緈玅侧头扫了一眼韹韵,传音补充;“你们熟吗?” “他是我夫君。” 韹韵轻声回禀。 声音虽小,却是被周围六大宗门的弟子听的清清楚楚。 而韹韵的心思很简单,她现在是仙缘门的弟子,自己又是极品纯冰灵根,张明玄是她的夫君,只要她在仙缘门安稳,就没有人敢惹张明玄。 她谛视一眼众人身前跪着的白正,随后抬起眼皮温柔的看向蹲在李旭诚身旁的张明玄,迈步走了过去。 白正看着从身边走过的韹韵,用极其微小的声音哀求道;“仙长,你救救我,否则。”他言尽于此,不再说话。 韹韵微不可查的向白正点了一下食指,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自然清楚白正的心思。 六大宗门如果杀了白正搜魂之后,就会通过白正的魂魄一眼认出张明玄,到时候又在白正身上查不到传送阵的信息,矛头就会指向张明玄和她。 韹韵等张明玄将魂灯瓶塞口封住收起之后,才继续轻轻走到张明玄身旁,温柔的喊道;“三步之内。” 张明玄肩头一紧。 完了。 刚才周围全是人,只关注李旭诚,压根没看到韹韵。 他现在只希望韹韵能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朋友来对待,起初他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剣毋看出来这个美妇人似乎与这个少年郎交情甚好,而且清泠也没有传音阻止,所以,他并未阻挡韹韵。 张明玄站起身,面向韹韵,嘴角挂起一丝干笑。 把李旭诚的魂魄存起来后,他低落的心情才有些恢复。 “随我过来。” 韹韵轻柔的声音,却不容拒绝。 “玹鴌!” 张明玄脑海中传来清泠歇斯底里传音咆哮,但清泠只是愤怒,并未对张明玄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清泠还不知道这帮人在干嘛,但她也猜到了七七八八,愤怒之余不忘了问剣毋发生了什么事情。 剣毋自然传音如实告诉清泠,有几个其他界面的人通过传送阵来了翠云,其中还有一个叫张明玄的凡人。 清泠听后恍然大悟。 这个玹鴌,就是张明玄,而且这个张明玄,很有可能不止一个娘子。 而此时所有人的焦点都在关注着韹韵和张明玄。 一个是仙缘门的纯冰灵根玉女弟子,一个是兽云山庄弟子能使出剑宗独门功法第七式的少年郎。 大家心里此刻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兽云山庄的后台,好像是有点硬。 第200章 白正之死 一个是仙缘门的纯冰灵根玉女弟子,一个是兽云山庄弟子能使出剑宗第七式的少年郎。 大家心里此刻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兽云山庄的后台,好像是有点硬。 - “乐心跟着他。” 剣毋回头向乐心斜了一眼,对着张明玄和韹韵沉声交代;“不要徒生是非。” 随后回过头继续看向立在白正身前的息尘,突然改口;“息尘宗主,你杀我剑宗的这名老头可不是什么下界来的,他是我这弟子的爹。” 他说时走向白正,用猜疑的目光瞪向白正;“说,你为何要诬陷我剑宗!” 白正一脸茫然,他交代之前可是立过誓的,不可能说谎,对于剣毋的质问更无法回答。 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何谈诬陷剑宗一说。 “哼,剣毋宗主,不要说这些莫须有的,既然你不让搜那老头的魂,这白脸鬼的魂可是必搜无疑的。” 息尘向着剣毋冷哼一声,手中长剑毫不犹豫的劈向白正。 “我要看看他为何诬陷我剑宗!” 与此同时,剣毋也是一掌击向白正。 白正吓的骨寒毛竖,抬手指向张明玄,大喊一声;“他是俩张……” 只是话未说完“噌砰”两声。 息尘的剑贯穿白正心口,剣毋的掌盖到了白正天灵盖上。 顿时,鲜红的血液飙了满地,白正目光死瞪,瞳孔扩散而死,跪着的身躯也即刻成了一摊肉泥。 息尘右手猛然收剑,左掌急速发功,欲要将白正的魂魄吸入体内。 与此同时,剣毋掌中力道再起,盖向白正天灵盖,又是“迸”的一声闷响,周围几即刻一片死气弥漫开来。 “剣毋!你好大的胆子!” 息尘快速收功,止住欲要吸纳白正魂魄的手掌,怒斥剣毋;“你灭了他的魂魄,不让我们搜魂,传送阵定然和你们剑宗有关!” “什么传送阵不传送阵我不知道,但这个白脸鬼诬陷我剑宗弟子,我不灭了他,难道留着?” 剣毋努力压住心中的忐忑,收掌回功。 因为人不是他剣毋要杀的,是清泠让他杀得,而人也不是清泠要杀的,是张明玄传音告诉清泠的。 而张明玄也没有想过要杀白正,是韹韵要杀的。 “清泠,回头必须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事如果不给五大宗门一个合理的交代,就是你太爷爷出山也摆不平。” 他对清泠元婴传音的同时眯着眼走回一众剑宗弟子前方。 息尘皮笑肉不笑的环视围立在周围的众多宗门弟子,语气讥讽;“诸位今日也都看见,这白脸所言都是立过誓的,死的这个叫李旭诚的老头是其他界面而来的,想必大家毋庸置疑。”他漫步向着道隐门的一众弟子边走边说;“所以,这个李旭诚必然有传送阵的秘密,而剑宗此举无非就是想独吞此事,独享其成。”他顿了顿看向緈玅;“如果传送阵属实,我想这不仅是各大宗门的幸事,更是整个翠云仙域的幸事,不知道緈玅长老怎么看待此事?” 緈玅听后,轻轻点了点头。 她心中对剣毋的做法也是愤愤不平,但顾及身份不好直接指责。 而此时所有的人都看向剣毋,希望剣毋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又或者,希望剣毋得到传送阵的消息后分享出来。 而剣毋此刻隐隐反应过来,清泠为什么要让自己灭了这个死白脸的魂魄。 清泠一定是在保护一个他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只能是关于传送阵的事情。 他捋了一番下巴上的小胡子,思索良久之后,看向息尘;“传送阵的事情,我的确不知道,但如果息宗主能拿出一枚六转再造丹,我可以向道隐门承诺,如果我剑宗得到了传送阵的蛛丝马迹,一定会先与道隐门分享此事。” “呵呵,呵呵呵呵。” 息尘冷笑两声,接着仰天;“哈哈哈哈。”一阵狂笑,不屑的扫向剣毋;“剣毋宗主,你不觉得可笑,吗?六转再造丹?”他说时,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一众道隐门弟子,发号施令;“今日尘风剑宗给我道隐门如此大辱,所有弟子都给我记住,此后不得再给剑宗提供一丹一药,违反宗门令者,废掉灵根,逐出宗门!” “是!” 身后数百名身着黑衣的弟子听令后,躬身拱手一拜,齐声应道。 而一众其他宗门的弟子皆是微微摇头,神情悠怜。 失去道隐门丹药的剑宗,相当于失去了半条命。 所有人不认识剑宗的清泠长老,但都知道清泠那二把刀的炼丹水平。 失去剑法,顶多是修习不成仙品功法,而失去丹药,则相当于废掉了半条仙路。 剣毋深吸一口气,回头望向身后的一众弟子;“宗门缺丹少药一事我会想办法,大家以后也尽量少去妖洲,以免负伤难医。” 说罢,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散去。 他再次转过身与緈玅对视一眼,二人同时望向立在船边缘的玉人与少年郎的背影。 “既然你可以通过传送阵将灵气输送到沧浪,那我就先替万万天泽百姓谢谢你。” 韹韵嘴角挂着妩媚,向着张明玄传音,目光望向海岸线上隐隐浮现的一座巨大的岛屿。 那岛屿就是兽云山庄所在的岛屿。 “时嫚嫚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和緈玅说?” 张明玄传音问向韹韵,目光同样看向远处的岛屿。 如果韹韵不能把他为何拥有时嫚嫚冰封剑和魂灯瓶一事向緈玅交代清楚,他极有可能身陷囹圄。 实话实说,肯定不行的,沧浪不能暴露。 至少目前为止,翠云仙域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灵气外泄的。 他的传音术是清泠教的,而韹韵的传音术是凩枟教的。 “怕是不好交代。” 韹韵微微叹息一声,侧目看着张明玄,想了许久,才继续传音说道;“不过我听仙缘门的弟子说,时嫚嫚在宗门内并不受人待见,而且多有仇家,并且已经脱离时家,与家族恩断义绝,我就说是你杀的吧……至于为什么……”韹韵又思索良久,继续说道;“就说时嫚嫚曾经杀了你全家,你为了寻仇而已。” “这……行吗?” 张明玄猛然侧头,总感觉这个理由会让他的命运风里杨花,愁喜福祸忧灾并存。 “那你觉得能怎么办?如实告诉緈玅时嫚嫚去了沧浪?或者,你地上捡的?三岁小孩都不会信吧。”韹韵微微一笑,她心中已经笃定,如果说是张明玄寻仇杀了时嫚嫚,此事大概率不会被仙缘门过分追究,因为若按照这个谎言,时嫚嫚有错在先,她继续向着张明玄传音安抚;“你救了天泽,我不会让你死,而且我会让整个翠云大陆都知道你是我夫君,有朝一日,我要回沧浪,我要你对我以国礼迎入太和城。” 韹韵说完,挽住了张明玄的双手,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乐心,鄙夷道;“你确定你要看吗?” 乐心神情微愣,宗主让他盯着张明玄,他自然是要一直盯着。 只是下一幕,乐心面色涨得通红。 而远处不时注目过来的剣毋,緈玅,蓍显昗,息尘,?涚潮等一众宗门执事,弟子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少年郎,到底还是仙缘门的人,惹不起。 韹韵女帝般傲人的身躯突然紧紧的把张明玄扣在怀中,搂的蛮横,搂的陌生,随后猛然把湿漉漉的嘴唇贴在了张明玄的嘴上,恨恨的咬了下去。 张明玄情绪激荡,感情起伏,内心是绝望的。 二人虽然是传音交流,外人听不见,但清泠在张明玄的体内,能够感受到张明玄所有的神识灵力调动,听得一清二楚,听到了张明玄有时嫚嫚,花雨,韹韵三个娘子之后,虽然忍住没有说话,但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在感受到张明玄被韹韵强吻的那一刻起,再也忍不住,一股浩渺的灵力开始调动,欲要爆发,她不知道要劈死张明玄还是要劈死韹韵,又或者要劈死她的弟子花雨,或者是那仙缘门的时嫚嫚。 她现在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一个西朝的镇国公主,是一个外室姘头。 俗称小三…… “清泠长老,我韹韵不会与你争宠,他与你去西朝之后还能再与我见几面?只这一吻,下一次再见,怕是各奔仙途,也怕是千万年之后了。” 韹韵想着张明玄体内的清泠元婴传音,同时嫣唇紧紧锁住张明玄的嘴,像是在折磨他,身躯扭动,颤抖,热烈,她的乳房贴着张明玄的胸。 热烈的吻导致二人都有些缺氧,但那高潮迭起的呼吸,像是纷纷扬扬的火花落尽夜幕,群星在眼睛里飞舞闪耀。 淋漓畅快。 “吁” 清泠在张明玄体内重重的深吸一口气,费劲了毕生功力才平复掉手中的劲道。 六大宗门的弟子却已经看得面红耳赤,动心骇目,发蒙振聩。 緈玅则是紧闭双目。 第201章 有恃无恐 炀堃侍立息尘身后,静静地望着息尘的背影,尽力压制住心中的恼怒;“宗主,难道就此作罢?” 息尘听后,转过身正视着炀堃,语气淡淡的向着炀堃和炑〇传音说道;“看来让你俩在舟城待的太久,忘了咱们道隐门是如何起家的。”他从不动声色的从腰间摸出一个定息玉碟和一个灵息葫芦,递给炀堃,接着向炀堃炑〇同时传音道;“那少年修为的确仅在炼气期。” 二人听后,神情诧异的再次偷窥一眼船边的张明玄,随后小心翼翼的接过灵息葫芦和定息玉碟。用疑惑的表情恭敬的望着息尘。 “你两修为低,探查不出来,那少年体内的元婴并不是自己的。” 息尘抬头又看向炑〇炀堃二人身后的一众炼气期弟子,面色凝重。 他思索良久后继续向着炀堃炑〇传音;“你俩用灵息葫芦隐藏气息和修为,暗中跟随那少年,如果有机会就把这少年的精血采到定息玉碟上,不能跟丢了。” 炀堃炑〇听后轻轻点了点头。 定息玉碟如果只有他人气息则最多追踪两千里范围内的方向,不能精准定位。 但如果有他人精血,则可以在整个界面中精准定位。 气息采集只需要靠近对方三步之内,就可引入,而想要获得对方精血,除非把对方迷晕打伤。 “宗主,这少年有飞歍兽,体内又有元婴相助,我们……” 炀堃轻声向息尘传音,随后微不可察的压下眼皮,瞥了一眼手中的定息玉碟,巴掌大的白色玉碟上中央,显现出一小片如墨滴般的灰色晕染区域,区域内就是张明玄所在的位置。 神识探入,墨区内的景象的沧海茫茫的两千里海洋,也正是他们所在的区域。 炀堃侧头与炑〇对视一眼,二人面面相觑。 此时张明玄就在他们旁边,因此定息玉碟能显示出张明玄所在的两千里范围,一旦张明玄距离他们两千里之外,定息玉碟就只能显现出笼统的方向。 而炀堃是筑基后期,炑〇是筑基中期,根本不可能跟踪的了体内有元婴相助的张明玄。 “找坙鐤坊的?涚潮换些神行符。” 息尘将一个装满灵石的布袋抛到炀堃怀中,继续传音交代;“发现问题,随时向我禀报。” “是,宗主!” 二人应了声时,退到了一众道隐门弟子人群中。 剣毋侧身从李旭诚的尸体旁走过,神色阴沉的瞪向息尘;“杀我弟子之事,作何交代?”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 息尘闻言,鄙夷的嗤笑良久朗声骂道;“原以为你作为剑宗之主,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必会助各大宗门查清楚传送阵之事,没想到竟提出如此不堪的要求,一个炼气四层的弟子就想讹我道隐门一枚上品六转再造丹?荒唐至极。”息尘环视一众其他宗门弟子,继续说道;“我有一言,剣毋宗主可听好了。万年来,翠云大陆,四方纷扰。后妖洲妖兽作乱,残害生灵,危机四伏,各大宗门受尽煎熬之苦。传送阵不仅关乎各大宗门无量仙途,更关乎整个界面所有生灵福祉,你作为剑宗之主又有何作为?你宗门身居尘风大陆凡人之滨,而你却置身事外,只顾谋求私利,罔顾界面大义,实在令人愤慨!” 息尘说完,从手中储物戒内摸出一个白色丹瓶甩向剣毋,目光鄙夷的扫视剣毋身后的一众弟子;“一百枚上品筑基丹,赔你这个炼气四层的弟子足够了吧?”他说罢冷哼一声,眼神轻蔑,语气不屑;“你不让我们搜这老头的魂也就罢了,却又灭了这白脸鬼的魂,无非就是想独吞传送阵,众所周知,传送阵事关重大,我必会禀报师祖丹阳子,到时候就让你剑宗的老祖来与我师祖和其他四大宗门的师祖解释吧,你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我们这些晚辈能管的了的了。”他冷哼一声,飞身跃起;“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我们五大宗门的闭关师祖交代。” 话落,息尘也不再与剣毋多费口舌,踏剑向东方道隐门方向归去。 围立在周围的众多其他宗门弟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场面即刻一片嘈杂混乱。 剣毋手中握着息尘抛过来的白色丹瓶,环视众人,随后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向着站在张明玄身后的乐心传音吩咐道:“你跟紧这个少年,我需要赶回宗门将此事禀报师祖。”他远远的向乐心点了点头同时回身看向汫懿,继续沉声问道;“可知道今年招收了多少可用弟子?” “回宗主,二百一十人。” 汫懿拱手答道。 剣毋听后点了点头,继续告道;“三日后鶄长老会携带飞行法器带你们回宗门,在兽云山庄安顿时不要徒生是非。” 汫懿听后,躬身领命;“宗主请放心,我等必安分守己。” 剣毋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张明玄,接着向着张明玄体内的清泠元婴传音;“清泠,要不了多久五大宗门的师祖、老祖就会到咱们剑宗找你太爷问话,我需要尽快赶回宗门,你有什么要向你太爷说的吗?” “舅舅,你告诉太爷,我遇到滔天机缘,让他放心。” “你想让你太爷怎么和五大宗门交代?” “我太爷剑法无敌,单挑他们五个,让他们都滚就行了,没什么好交代的。” “得罪一个道隐门事小,若是再得罪其他四大宗门,你可曾想过后果?” “舅舅,我立了天道誓言,多的话不能和你说,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剣毋听后,摇了摇头不再争执,随后跃身窜起,接着一柄大剑出现在脚下,他在半空中御剑滑出一个弧线转向,向西北尘风剑宗方向归去。 - “啪嚓嚓”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小舟带出一道巨浪,冲到了黄澄澄沙滩上,海浪褪去,巨大的小舟伴随着庞然的重量,搁浅在厚厚的细沙中,一动不动。 “仙缘门的弟子,暂住兽云山庄内门弟子寝室,道隐门、坙鐤坊、天仐宗、伏妖宗,尘风剑宗暂住兽云山庄外门弟子寝室、我山庄房舍不多,会有些拥挤,希望诸位多多包涵。” “其他宗门弟子,以及各位散修暂住杂役弟子寝室和宗门应客楼。尚无宗门的凡人暂时不要动,待小舟补充灵力后,即可将你们统一送到翠云大陆。” 两声敞亮的朗喝响起。 众人随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抬头望去,沙滩后的丛林密灌上空飞出一胖,一瘦两名兽云山庄弟子。 二人话落又是三五十名修士赶来。 “六大宗门弟子随我们进山。” “其他弟子跟随我等。” 人群稍作迟疑,纷纷从小舟甲板上跳到沙滩上,并没有对这个分配有什么质疑。 而此时,韹韵也已经回到了緈玅身旁。 张明玄握了握腰间的兽云山庄腰牌,向碧蓝的天空望了一眼,目光落到了一处云巅之上。 云巅上的飞歍兽心领神会,俯身冲下,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小舟上空。 “岛内不准御兽,这是谁的妖兽。” 一声朗喝传来,张明玄抬头望去,看见是沙滩后树梢上空的胖子。 他一眼认出,那胖子就是大炮。 “我!” 张明玄向着大炮喊了一声。 大炮先是盯着在半空中盘旋的飞歍兽,随后低头看到船上的少年。 他咧了咧嘴,认出了那是他坑到宗门挑粪的夜香工,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了。 只是他在找这飞歍兽的主人,这孩子瞎喊什么? “我的飞歍兽。” 张明玄再次朗声重复,随后不理会大炮疑惑的木工,一步窜起七八仗,落到了飞歍兽背上,眨眼间飞到了易炮身旁,盯着大炮,问道;“夜香工?” 大炮面色极度赧然,似乎是没想明白,也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恍恍惚惚迟疑了半天,才问了一句;“这飞歍兽,你哪儿弄得?” “买的呀。” “买的?” “拍卖会买的。” “你知道这飞歍兽多少灵石吗?” “二百枚下品灵石。”张明玄同样疑惑的盯着大炮,继续解释了一句;“好像没人愿意花灵石买这东西。” “嗯,你说的很对。”大炮向张明玄轻轻竖起一个大拇指,随后反应过来张明玄刚才好像窜了七八丈,接着用神识扫视了一番。 “吁……”神识扫过,他倒吸一口凉气,神情突然变得极度骇然,表情震惊的望向张明玄。 如果他没记错,几个月前张明玄应该还是个凡人,如果他还没有记错的话张明玄应该是十二行咋灵根。 只是现在,他的神识竟然看不出张明玄的修为。 张明玄绝对已经在金丹期以上。 “你……”大炮犹豫良久,正视着骑着飞歍兽悬在身前的张明玄,轻声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玹鴌。” “嗯……玹鴌师弟,你先去杂……外……内……” 大炮吞吞吐吐犹豫良久,最终是没把话说完,而是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陆直街,说道;“志街,你协助其他弟子安排各大宗门弟子在庄内休息,我需要去面见宗主。” “嗯,师哥放心。” 陆志街立在箭上,微微欠身。 “玹鴌师弟,你在此处稍等。” 大炮说完,踏剑掉头,似逃命一般向着山内冲去。 第202章 玹鴌仙长 陆志街瞥了一眼逃离的大炮,随后打量悬在前方的张明玄,压着眼皮问道;“道友是新入门的弟子?” “嗯。” 张明玄骑在飞歍兽身上,微微点头轻应一声。 “看你修为不低,应当是已经独自散修多年吧?” 陆志街身体笔直的踏在剑上,再次尝试问道。 张明玄听后,淡淡的摇了摇头,并未接话。 “我看炮师哥看到你后慌慌张张回山庄禀报,怕是师弟你最近应该遇到的什么机缘了吧?修为短时间内突飞猛进?”陆志街确认张明玄是兽云山庄的弟子,随即改了称呼。 “这位师哥,不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多吗?” 张明玄嘴角下压,语气带着一丝不悦。 陆志街听后神情微愣,意识到自己确有些唐突,赶忙纠正;“哈哈,不好意思,师弟可能误会了,我并无恶意。”他拱了拱手;“不过还望师弟收起飞歍兽,庄内禁止御兽” 说罢,陆志街也不理会张明玄愿不愿意照做,不再作声。 此时,小舟上乌泱泱的六大宗门弟子,被兽云山庄的一众弟子分别接引入山。 张明玄听后,又见兽云山庄的弟子也皆是踏剑,无人御兽,心中推测其中必有其他缘由,为了少生是非,他便从飞歍兽上跃下,借助体内清泠的元婴法力,御出口袋中清泠的飞剑,勉勉强强的站到了剑上。 二人并未等太久,大炮便从山内踏剑驶来,缓缓停到了张明玄身前。 “玹鴌仙长,不好意思,宗主让我收回你的山庄腰牌,兽云山庄怕是不能收你为弟子。” 大炮揉着肚子,语气恭敬,他已经知道,张明玄是元婴期的修为,定然是需要以仙长相称。 同时,他指尖点了一个指诀,接着,张明玄就感觉腰间空落落的,伸手摸去,却发现腰间的兽云山庄腰牌已经不见,再抬头,大炮正攥着张明玄的腰牌。 “没事,我也正有此意。” 张明玄本就是要去往道隐门,只不过途经兽云山庄,此来其实也只是想参观一番兽云山庄,纯当游玩而已。 他现在软饭都吃不完,根本没有必要去奋斗。 “你在小舟上的一些事情,有人已经告知我们宗主了,宗主的意思是,不管你与仙缘门和剑宗有什么渊源,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自己是兽云山庄的弟子,我们兽云山庄也不会承认你曾经是我们的弟子,并且会向外界澄清。” 大炮说完,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陆志街,二人眼神略有交流。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讨饶了。” 张明玄看得出来,这二人应该是在传音说些什么,他并未理会,语气稍顿,尝试问道;“我想向二位打听一些其他的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说。” 大炮应道。 张明玄扬了扬嘴角,并未立即发问,而是摸出了一枚下品灵石抛给大炮,随后看了一眼身体下方的沙滩,御剑落到了沙滩边一处僻静石落中凸起的一块礁石上。 大炮掂了掂手里的灵石,再次看了一眼陆志街,二人跟着张明玄落到地面。 “玹鴌仙长,若是平常的事情,我若知道,一定会告知您。” 张明玄听后摇了摇头,又摸出一个“叮叮当当”的布袋,甩手抛向大炮。 大炮一把捧在撅起的肚子上,神识探入布袋,里面怕不是有一百余枚下品灵石。 这相当于他十年的宗门收入。 “玹鴌道长,无论何事,你尽管问。” 大炮并未直接承诺。 而张明玄听后则是摇了摇头,看向大炮身旁身材瘦小的陆志街,向陆志街同样抛过去一袋灵石。 “玹鴌仙长,六大宗门在舟城内都各有眼线,你落到小舟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宗门眼线及时就回禀给宗主了。”陆志街显然没有见过如此多的灵石,语气激动。 同时,张明玄也看出来了,这个陆志街真实年纪应该也不会太大,城府明显比大炮潜了许多。 他并未作声,只是又丢了一枚灵石给陆志街,随后望向大炮。 “玹鴌仙长,目前我们宗主告诉我们的也只有这么多,其他的都是推测。” 大炮挤了挤眼,侧头与陆志街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向张明玄点了点头。 “什么推测?” 张明玄开口问道。 “你……” 大炮犹豫良久,终究是憋住没说出了。 “推测都不愿意说?要不然就把灵石还我?” 张明玄话落,体力清泠的元婴随即泄流出一丝修为。 “炮师哥,说吧?又不是什么宗门密事,都是宗主的一些推测罢了。” 陆志街紧紧的攥着手中装着灵石的布袋,向大炮劝道。 大炮听后,心中略加思索,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才缓缓开口;“我们宗主怀疑你身上有传送阵的秘密,恐给山庄带来祸事。” “就这?” “对。” 大炮重重的点了点头。 “行,再向你俩打听个别的事。” “仙长请问。” 大炮先声应道。 “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仙长。” 陆志街补充道。 “你们知道六转再造丹吗?” “这丹药没人不知道,是道隐门宗主才能炼制的丹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不过仙长要问我们怎么炼制,怕是问错人了。”大炮说完,轻轻舒一口气,他还以为张明玄要问他宗门秘境怎么进,或者是宗门镇宗神兽怎么抓之类的问题。 “不知仙长找六转再造丹作甚?” 陆志街接着大炮的话,问向张明玄。 “还能作甚,救人呗,既然你俩都知道我在舟城的事情,自然知道我已经与息尘起了冲突,他肯定不会帮我炼制。” 张明玄摇了摇头,他自知在这二人身上问这些东西也是问不出什么名堂,还不如向他俩打听打听关于妖兽的事情。 “不瞒仙长,我父亲能炼制二转再造丹。” 陆志街声音很小。 张明玄听后,眉头猛然紧缩,急忙传音问向体内清泠的元婴;“二转再造丹,行不行?” “不行,二转再造丹只能医凡人,我就剩尸骨了,最少要四转再造丹才勉强可以。” 清泠传音回应向张明玄。 第203章 四面追踪 张明玄听后,再次摇了摇头;“不行,我最少要四转再造丹才勉强可以。” “那恐怕我们是帮不了仙长了。” 陆志街面露无奈。 “无妨,我还有一小忙相求。” “仙长请说,只要我大炮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大炮将手中的灵石塞入储物袋,拍了拍胸口。 “仙长请讲。” 陆志街手中紧紧攥着灵石布袋,似乎生怕张明玄再次要回灵石。 “能帮我把飞歍兽的腿医好吗?” 张明玄仰头把在半空盘旋的飞歍兽唤到身前,尝试问向二人。 二人听听后暗自舒了口气,放下心来,他们还以为这一次张明玄会提出不一样的离谱请求,若是仅仅是医治妖兽,对于其他宗门来说可能要费一番波折,但是对于他们兽云山庄的弟子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大炮望着落在礁石上的飞歍兽,扫了一眼飞歍兽发黑的右爪,眉头微蹙,思虑一番后先一步解释;“仙长, 这飞歍兽的腿若是强行医治,至少需要四瓶〈断筋复骨散〉,只是一瓶断筋复骨散的灵石就足够在我们庄内换得一只健全的飞歍兽了,着实不划算。” “的确如此,一瓶断筋复骨散需要四百枚下品灵石,而我们庄内培育的良种飞歍兽也不过六百余枚下品灵石。”陆志街继续补充道;“若是仙长不嫌弃,我们可去庄内给您牵一只良种飞歍兽来。” “不用,这个我骑惯了。” 张明玄摇头婉拒,他知道这飞歍兽如果离开自己,无论到谁手都会被宰了取妖丹,而他也并不差医治妖兽的钱,据他所知,飞歍兽除了一些财力雄厚的人,平常修士极少有人去购买,原因便是灵根稍好的散修从筑起期到金丹期也仅需要修炼三五百年,而一只飞歍兽就要花去六七十年的宗门收入,着实不划算,若是灵根稍差的修士就更不愿意买了,六百枚灵石可以去坙鐤坊购得一柄上好的飞剑了,飞剑能杀人防身,诛妖灭鬼,降妖除魔,而飞歍兽这东西着实是没什么大用,虽然速度快上一筹,但若真的是遇到什么危急时刻,完全可以用一些丹药暂时提高速度。 “〈断筋复骨散〉去哪里能寻到?” 张明玄琢磨一番后,继续问道。 若是简单一副药就能医好,他也不忍心罔顾这飞歍兽的性命。若是医治太费周折,那就换一只健全的,主打一个尽力而为,绝不强求。 毕竟这种低阶妖兽,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不过是兽云山庄批量驯养出来充作的坐骑罢了,与凡俗间的牛马并无二致,他虽有怜悯之心,但心中清楚,在这方修仙大陆内,绝不能做善良之人。 “仙长,若不嫌弃,我这里还剩下宗门发放的半瓶〈复骨散〉,虽然药效比断筋复骨散差上许多,但只要勤加施药仍旧可以恢复大半。” 大炮随即伸手从腰间储物袋中摸出一个白色瓷瓶捧向张明玄,陆志街心领神会,也匆匆从腰间摸出一个白色瓷瓶捧向张明玄;“仙长,我这里的一瓶也尚未使用,一同赠与仙长吧。” “咳咳,那就多谢二位了。” 张明玄一手扫过二人捧起来的瓷瓶,收入储物袋,审视一番二人,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微笑;“这复骨散可值钱?” “仙长说笑了,复骨散若是在凡间万金难求,不过在咱们这里……”大炮顿了顿,脸色涨得通红,继续解释;“在咱们这里……若是去云仙城,十几枚下品灵石就能购到。” 张明玄听到云仙城这个名字时,脑海里便开始迅速翻找时嫚嫚的记忆,呼吸之间他就从时嫚嫚留下记忆里知道大炮所说的这个云仙城是什么地方了。 云仙城是翠云大陆中最大的仙城,人,道,僧并存。 当然,还有妖,鬼,煞,精。 “嗯,多谢二位道友相告。” 张明玄从礁石上“噌”的一声,猛然跃起,落到飞歍兽背上,回头望了一眼立在沙滩上的大炮与陆志街二人,若有所思的说道;“大炮,你当初把我坑到你们山庄当夜香工,可还记得承诺了我一顿酒?” “小道当初有眼不识上仙,多有得罪。” 大炮身体微微颤抖,匆匆向着空中拱手赔礼。 他是一点也不敢得罪一个元婴期大能。 “有缘再会。” 张明玄淡淡一笑,轻唱一声,骑着飞歍兽升向天际云中,逐渐化作黑点消失不见。 “可采到了他的气息?” 大炮望着消失的张明玄,突然收起方才那的恭敬的笑脸,转身向陆志街问道。 “采到了,这么长时间,采到的气息非常浓厚,足够维持数年。” 陆志街回应的同时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定息玉碟捧在手中,向大炮展示。 “你去符篆堂领取十张神行符,再去后山挑选一只可日行六千里的飞歍兽。”大炮从陆志街手中抓过定息玉碟,端在面前,边看边说;“宗主虽然只让你我暗中跟随,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去御兽堂再领取一些蛊虫。” 大炮说时,精钢飞剑从腰间由小变大钻出,悬浮身前,他起身窜起,重重的落到飞剑上,继续说道;“那玹鴌的飞歍兽是舟城拍卖会流拍的八千里飞歍母兽,虽然腿部受伤,但极速时仍可达到五六千里,所以你记住,务必要让御兽堂长老亲自挑出日行六千里的飞歍兽,一旦追丢此人,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师哥,宗主为何不让内门的十几名筑基后期的弟子去执行此任务?” “他们去没有飞歍兽一样也追不上,何况只是追踪探查消息,只要你我不去招惹是非并无危险,宗主和长老定然也是考虑到不愿意耽误内门弟子的修行速度。” “嗯,师哥你先去,我随后赶到。” 陆志街说完,踏剑飞向岛内。 与此同时,大炮捧着定息玉碟向正北方向先一步追去,同时口中愤愤不平;“舟城这帮法务弟子太不识货了,飞歍母兽竟然只拍了一百枚下品灵石,简直是有眼无珠。” 大炮刚进入云间消失不见,岛内再次飞出两人,紧随大炮而至。 “兽云山庄也要来插一脚吗?” 说话的人,身穿一件刺绣着太极图的黑衣道袍,踏剑而行。 正是道隐门的炑〇。 炑〇身后,炀堃同样黑衣裹身,脚下踏剑,口吻冷厉:“传音禀告宗主即可,其他的事情你我不用多管。” “嗯。” 炑〇沉声应道,同时一只玉简漂浮面门前方,他口中低语一阵,玉简化作星光消散。 带二人在云间消失,又是一人从后方追来。 “唉,跑这么快,让我怎么追,宗主真是给我安排了个好差事。” 乐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口中吭哧吭哧的低声抱怨,抱怨之时脚下的飞剑却是愈发加快。 俯瞰而去,海面之上,卜大真肩上扛着陆冥与叶不闻,踏剑并驾齐驱,三人身后八百里外,凩枟,紧随其后。 - “如果寻不到六转再造丹你是不是就要一直待在我丹窍内?” 张明玄耳旁风声“呼呼”,脚下云海茫茫。 “那倒不是,可以借身她人,只不过会修为大减,若是借身的灵根与我元婴的灵根不相容,可能导致修为难以进步,困死在元婴,若非万不得已,不会借身。” 清泠淡淡的语气中带了些恼怒,毕竟这次算是把道隐门彻底得罪了。 “那你现在肉身无法复活,西朝又灵气稀薄,你让我去西朝难不成是找凡人借身?” “哼,借身一次,福德落陷,疾恶缠身,我宁愿闭关万年重修肉身,也绝不可能借身。” 清泠嗤之以鼻的说道,同时不忘了补充嘲讽;“你多行正道正事,少想那些邪魔淫恶。” “额……我怎么就邪魔淫恶了?” “哼,你是不分老幼,是姑娘都要来一口,还怎么邪魔淫恶?你就是邪魔淫恶!” “清泠公主,你可弄清楚了,我一个废灵根凡人,哪里敢动仙人的歪心思,都是被逼无奈。” “你省省吧,若是以后再让我发现你拿着你的阵图招摇撞骗,特别是霍霍我宗门女弟子,我定让你去我陛下司礼监内生生世世做掌印太监。” 张明玄听后轻扬嘴角,讪讪的笑道:“掌印太监,官不小吧?” “再耍贫嘴,我就收了修为,任这高空寒风冻死你!” 清泠话落,便收了三成法力。 “别,大公主,都听你的。” 仅是三成法力,张明玄顿时感到寒风呼啸,仅仅片刻之间鼻尖眉头就冻的凝起白霜。 没有清泠的法力相助,他炼气期大圆满的修为根本无法抗住在云上急速飞行的凌厉寒风。 “去西朝,先布设传送阵,我要去沧浪找花雨。” 清泠见张明玄不再贫嘴,语气正常,同时恢复法力,再次护住张明玄。 “你找她作甚?” “借她肉身,与你成婚。” “啊?” 张明玄惊叹一声,这长老的路子太野了,他根本接不住招,只能紧攥手中飞歍兽的缰绳,想要尝试问清楚;“你刚才不是说借身一次,福德落陷,疾恶缠身,你宁愿闭关万年重修肉身,也绝不借身,怎么这会儿又变了?” “我借她肉身又不是要她性命,就算没有六转再造丹,我也要尽快与你成婚,一日不成婚,这天道雷劫一日就在我头顶,我心绪难安,无法修炼。” 清泠语气狠狠的向着张明玄解释。 第204章 算计女儿 兽云山庄。 山门后,矗立着一座千丈余高的险峻尖峰,峰尖之巅,高悬着一条银光粼粼的瀑布,瀑布飞流之下落入峰脚林中。 山下林内,瀑布“哗哗哗哗”的拍入古树脚下,涟漪乱飞,水花荡漾,形成一汪清澈银泊。 一栋三层高的紫木阁楼建在瀑布旁的这棵万年古树的树杈之中。 古树上树杈上挂着一片比其他地方更大的树叶,树叶上的叶脉似乎是自然的生长形成了〈迎客堂〉三个大字。 阁楼第三层,八面开窗,可俯瞰到兽云山庄整个山门前方,稍稍垫脚,也可了望山门外的汪洋大海。 阁楼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八仙桌八脚放着八张太师椅。 仙桌中央是一幅太极八卦十二地支二十四向图。 太极图上,一柄飞剑立在上方。 一个身着雾蓝色交领斜襟长衫的瘦弱背影立在窗前,雾蓝色长衫背上用白线刺绣着一只威武的牛头。 他眼角布满皱纹,下颚挂着一撮黑白混杂的山羊胡,傲慢的往上扬着。失去光泽的眼白带着盛怒,又或是热情,望着窗外海面。 这个瘦弱的老人便是兽云山庄宗主,余千寿。 此时,“嘤”的一声传来,余千寿猛然转身望向八仙桌上。 八仙桌上悬立着的飞剑平躺而落,开始“嘤嘤嘤”的飞速旋转。 余千寿紧盯桌中央旋转的飞剑,抬手开始断指掐算,口中呢喃;“小六壬中月日行, 时上定宫来分清。十二属相对卦明, 马前六星吉凶应。来人东西南北见, 孤身门庭屋内现。” 他口中呢喃完毕,眉间一沉,思虑良久之后,缓缓张口,轻声唤道;“鹊儿。” “爹。” 一声清朗的女子声音从楼下应到,接着一名青青少女从阁楼角落的步梯中轻步走上台阶。 女子穿着一套长裙霞帔,衣襟敞开,纽绳带系松解,任其露出内衣,胸前乳房凸鼓,金银首饰挂满乳峰两旁,头上插了十几只金钗,交辉闪耀,脸上抹着淡淡的香粉,眉毛画的纤细弯长。 “让御兽堂的长老宰一头弥泷鹿备宴。” “爹,不知是何人要来?需要如此款待?” 鹊儿身姿微欠,面露不悦,讪讪应道。 “六大宗门的老祖出山了,要在咱们山庄议事。” 余千寿抬起右手捏了捏双颊,淡淡的讲道。 “每次议事都要来咱们山庄,山庄怎么能经得起这般霍霍。”鹊儿静静地站着,怔了一会儿,微微抬眉窥了一眼余千寿,见余千寿并未恼怒,继续低声愤道;“三阶妖兽需要三千年才能长成,他们只是来议事,宰一头二阶妖牛足以款待了。” 余千寿听完,轻笑一声,围着八仙桌一边踱步一边解释道;“若是他们不来我们山庄议事,恐怕过不了几日,山庄就成了仙缘门的御兽堂了。” 鹊儿闻言,微叹一口,继续轻声愤道;“若不是我爷爷渡劫失败,咱们岂会落到如此地步。” “罢了,几千年的旧事,替他作甚,去备宴吧。” 余千寿说完向着鹊儿挥了挥手,鹊儿语气不悦的轻应一声,欲要离去,却被余千寿抬手制止;“等下。” 鹊儿轻挑下巴,望向在八仙桌旁踱步的余千寿。 “传送阵的事情还是要争取一下,你就暗自协助一番那两个外门弟子吧。” 余千寿停在八仙桌正北位置坐了下去。 “爹,你想让我如何争取?” “投其所好,如果有可能,护他性命。” “女儿不解。” 鹊儿神情再次怔了怔,疑惑的看着坐在八仙桌前的余千寿。 余千寿捏着胡子,解释道;“若是那个玹鴌死了,五大宗门的人定然会抢搜其魂,但只要他不死,五大宗门没有人敢先动手。”他顿了顿,思虑一番后继续推测道;“那个玹鴌能使出剑宗第七式,想要对付他,必须要五大宗门在后山闭关的化神期师祖出山,若是五大宗门的师祖出山争斗,事情便会演变成五大宗门围攻剑宗。” “那剑宗的师祖与五大宗门的师祖何人更胜一筹?” “呵呵,我也很想知道。” 余千寿失笑一声,斜向鹊儿;“所以,他们不能来明的,各大宗门的师祖出山去抢剑宗的一件还不能确定的东西,首先是不光彩,其二是会挑起六大宗门之间的旧仇旧怨,化神期师祖只要出手,就必然会牵扯各大宗门的高祖,稍有不慎便是生灵涂炭,三便是,我怀疑这传送阵阵图可能只是剑宗的一个诱饵,根本就不存在,剑宗另有其他谋划。” 余千寿说完,眼中闪出一道灵光,侧头正视一眼鹊儿,稍作思虑,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具咱们在周城留的眼线所说,这个玹鴌与仙缘门的一名纯冰灵根弟子有些姻缘,而且还是个少年郎,长的一表人才。” “爹,说这些作甚?” 鹊儿听完,脸颊微红,她明白余千寿的意思。 “还能作甚?只要你主动一些,捷足先登与他坐了夫妻之实,哪怕是个偏房,必能整日接近,如此一来传送阵阵图早晚都有咱们兽云山庄一份,若是他没有传送阵阵图,你也能借此依附到剑宗,前途无量。” “爹,你这不是算计女儿吗?” “呵呵,无妨,爹可不是强求你,若是你看对眼最好,看不对眼此事咱们不掺和也罢,爹只是随口一说,一切随你心意。”余千寿说完,再次渡步走向窗边,静静望着峰外的海面,似乎是回忆起了万种旧事,表情变得多愁善感,沉默了良久,才叹息一声:“女儿,爹没别的本事,你别怪爹。” “爹,女儿知道。” “去吧。” 余千寿淡淡的说了一声,同时摆了摆手示意鹊儿退下。 - 第205章 西朝皇城 西朝大陆,南海上空。 飞歍兽俯身向着下方的云层潜去,周遭云雾裹着水气飞速的擦过它的羽翼。 张明玄趴在飞歍兽的背上呼呼酣睡。 “别睡了,快到了。” 他体内清泠的元婴柔声唤道。 张明玄揉了揉眼睛,先是打了个哈欠,随后眯着眼向脚下俯瞰。 云层下方,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在海洋上浮现,轮廓愈发清晰。 “北方入海口那座巨型城池,便是西京皇城。” 张明玄听后低头了望而去,歪身侧过胯下飞歍兽的脖颈腰身,向着北方海岸线的陆地方向,放眼远眺俯瞰。 海岸上,地面景色逐渐清晰,一座巍然巨城矗立在一条滔滔大河的边缘。 “看到了。” “这是凡人大陆,御兽飞行会引起尘世凡人动荡,我们落在城外,步行进城。” “好。” 张明玄应了一声,紧攥飞歍兽的缰绳向西北方向微撇,飞歍兽心领神会,稍弯左翼,飞行方向便偏离了西京城池七八里。 “这里的灵气虽然对于修士来说十分稀薄,但是相比于你那个沧浪界当时强了不少,稳定界面绰绰有余。” “嗯。” 张明玄微微运转丹田,稍加感受就发现,此处灵气相比与界面风带之外的尘风剑宗与西峻妖洲简直是天壤之别。 同是在一片大陆,风带之外灵气悠悠,风带之内却似将死的枯木。 思索感受时,他已距离地面不足千丈。 再次低头俯身,已经能望见地面如蚂蚁大小,正在田间劳作的百姓,他立即从飞歍兽肩上跃下,同时与飞歍兽对望一眼,吩咐道;“小羊,你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先把腿上的伤养好,这是复骨散。”张明玄话落,将储物袋中的白色瓷瓶抛向飞歍兽,飞歍兽张嘴准确的嵌住瓷瓶,轻声呜鸣一声,向着更北方的一座矮山落去。 张明玄伸手从腰间储物袋中攥出一张黄色移行符,快速轻喃一句;“借法移行,遁。”话落,移行符轰然燃烧,张明玄即刻原地消失不见。 西京城北门,直道。 巍峨的城门口,贩夫走卒来来往往,十几名守城兵卒在逐个收取入城费用,盘查马车货物。 “我储物袋中有内宫腰牌。” 清泠传音告道。 “嗯。” 张明玄听后,轻应一声,先是取下腰间时嫚嫚的储物袋塞入胸前,随后在胸前另一只清泠的储物袋中摸出一个黄金铸造的令牌,他端在手中看了看。 金灿灿的令牌一尘不染,似是新铸就的一般,令牌边缘凸雕着两条八爪妖龙,中间凸刻着〈大内行走〉四个大字,大字下方用极其精细的雕工,篆刻了一排如蚁般大地小字,张明玄放在眼前,仔细看去。 〈钦赐清泠公主,承天命,护国脉,允其随行左右,出入宫禁,准许自由出入皇城内外,西朝全境,无阻无碍。特此令牌,以示殊荣,御前侍卫副统领之下皆悉听遵命。〉 “好像挺厉害。” 张明玄轻仰嘴角,将令牌收入怀中,大步走向城门。 “嘿,这小子,缴纳入城费。” 一名魁梧壮兵手中攥着长枪,拦住了张明玄。 “多少钱?” “十文。” 壮兵淡声应道。 张明玄手伸入胸前衣襟内的储物袋中,面色露出一丝尴尬。 不为其他,时嫚嫚将装有灵石的纳戒拿走了,给他留下的储物袋中出来一些兵器法宝,就是五千块中品灵石和那一万下品灵石和为数不多的黄金。 这为数不多的黄金,只是相比如灵石来说不多,实际上也有三千两的,放在储物袋中大概是三百斤的重量。 他总不能拿出一两黄金来缴入城费。 “去去去去去” 壮兵看张明玄一脸窘迫,一手将挡在路上的张明玄推搡开,厉声驱赶;“别挡着爷爷办差。” 第206章 京都密室 那壮兵话音刚落,就见张明玄从怀中攥出一块令牌戳到了他的脸上,定眼细看,“嘡啷”一声抛下的手中的兵刃,接着“噗”的一声俯身跪在张明玄身前,大喊一声;“恭迎清泠公主。” 话落,周围正在盘查入城百姓的其余一众兵卒目光也同时落到了张明玄身上,定眼看向那金灿灿的令牌。其中一个领头兵卒将信将疑的向张明玄身前迈了几步,先是懒散的扫了一眼张明玄的衣着打扮,才开始细看向张明玄手中举着的令牌,随后将脸慢慢贴到令牌上,眯着眼一字一句看完令牌上小字。 领头的兵卒懒散的神情逐渐变得郑重,惊得头也不敢抬。“唰唰唰”的匆匆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嗵”的一声双膝跪下,朗声拜道;“司京师城门屯兵校尉,南城门侯,兼御前司吏,陆山诚,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道果累累、仙途璨璨,长生久视、位列真仙。” 领头兵卒话落,周围其他兵卒纷纷跪倒,朗声齐喝;“恭迎清泠公主归朝。” 而正在入城的百姓也皆是纷纷原地跪下,嘈杂的城门口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不必多礼,我只是代公主回朝办事。” 张明玄环视一圈跪在周围的一众兵卒百姓,挥手示意众人散去,随后收起令牌,低头看向跪在身前的陆山诚,命道;“你带我进宫即可,让大家都散了吧,不要过度讨饶城中百姓。” “遵命。” 陆山诚喝应一声,随即起身,同时挥手示意手下散去,颇有一番良将风度。 “你们守城的兵卒都这般威猛吗?” 张明玄传音问向身体内的清泠元婴。 “我父皇常年与东朝有刀兵战乱,京城是东朝主要目标,所以这城中的守兵都不一般。” “你们东西二朝中间隔海相望,应该也没有什么领土纷争吧?为何要刀兵相见?” 张明玄迈步跟着陆山诚身后跨过城门,进入西京城内,同时向清泠问道。 “我朝有一种果树,叫霜桃,这霜桃三年一开花,三年一结果,又有三年休果期,其花采摘晾干之后,可以用于淬丹,留花可结成霜桃,霜桃有寒属性灵力,还有疗伤养神续气的功效,虽然不是什么仙果,但许多翠云大陆的小宗门仍旧会每隔九年来朝中采购一次霜花,他们支付的都是灵石丹药,是宫中求之不得的东西。” “那东朝为何不自己种植霜桃呢?” 张明玄对于霜桃十分熟悉,因为沧浪大陆也有这种瓜果,因此来了兴趣,多问了一句。 “呵,说起来也奇怪。”清泠轻笑一声,继续解释;“这二朝中央的海洋似乎是一个分水岭,霜桃生于西朝便蜜汁四溢,甘甜可口,长到东朝就干瘪无汁,苦涩不堪。” “你们既然可以用霜花换购灵石丹药,实力应该远超东朝,不必怕他们吧?” “实则不然,东朝同样有一种名叫凝血草的植物,这草药止血效果极佳,是用来炼制疗伤丹的上佳药引,同样,这凝血草长在东朝可疗伤,长在西朝便叫风行草,只是一株杂草,毫无药效。” “有意思。” 闲聊之余,张明玄已被陆山诚引入西京成皇宫宫门口,陆山诚与宫门守卫相互通禀之后,一名金袍步卒快速奔到张明玄身前,单膝跪下,说道;“进入内功,需上仙再示大内令牌。” 张明玄听后,随即摸出清泠的令牌,再次展示一番。 那步卒仔细查看之后,向着张明玄朗喝一声;“恭迎清泠公主归朝,公主殿下道果累累、仙途璨璨,长生久世、位列真仙。” 随后大手一挥,他身后巨大的金木宫门便被其他八名金袍步卒“吱吱呀呀”的缓缓推开。 “有劳了。” 张明玄向着一路指引自己的陆山诚道了一声谢,同时摸出一锭黄金抛给了他。 他以后是这西朝的驸马,要多给自己留下好名声,黄金这东西对张明玄已经没什么大用了。 陆山诚捧住张明玄抛过来的黄金,严肃的神情中出现了一丝慌乱。 他一个城门校尉,月俸不过五两,这一两黄金相当于他十六年的收入,慌乱之余心头大喜,想要再次跪谢,却发现张明玄已进入宫内,宫门也再次“吱吱呀呀”的缓缓关闭。 西京皇宫,云雨阁。 张明玄迈入殿内,顿时一阵体香扑鼻,只觉得浑身如春暖花开,所有毛孔都似进入了温柔乡之中。 十二名高挑靓丽的宫女,身裹粉色长裙,肩头两侧缀了数条长长飘带,带着天衣飞扬的潇洒气韵,侍立殿内两旁。 “公主,陛下求见。” 张明玄努力掩饰住心中的非分思想,同时殿外传来一声沙哑的老太监声音。 “你老爹见你都要求见?” 他向着体内清泠的元婴传音问道,他先是扫了一眼那群丫鬟,随后环视屋内,最后目光落在殿中的一张软塌座椅上,轻步走了过去。 “人仙两别,没办法,我储物袋中尚有一瓶延寿丹,你拿给那太监,我父皇自然不会打扰。”清泠说完,继续轻声解释;“我现在没有肉身,没办法见父皇,等布好传送阵,我暂借花雨肉身一用再回来见父皇。” 张明玄听后,明白清泠用意,同时将清泠所说的那瓶延寿丹递给身旁的一名高挑丫鬟,示意其交给殿外的太监。 随后他喝退其她一众服侍丫鬟,待所有丫鬟离去,清泠才向张明玄说道;“密室由阵法掩盖,不用术法打不开。” 随后指引张明玄走到殿内中央的软榻上,操控张明玄的身体打了一道指诀,念了一阵口诀,软榻周围即刻亮起一道金光,张明玄随即消失不见。 云雨阁数仗深的地下,一处精致的女子闺房,张明玄闪现而至。 “好了,阵图拿出来吧,我们再此布阵。” “既然你可以直接输送灵气给我,还是我自己来布吧。” 张明玄轻笑一声,他自始至终都没答应清泠会把阵图交给他,实际上他并不在乎这个阵图,毕竟这阵图他留的有后门,他只是觉得,既然这阵图对于翠云仙域来说如此稀缺,因此他并不想轻易给到清泠。 至少,他需要再换取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仅仅一套剑宗的功法是远远不够的。 他可不缺娘子。 驸马,实际上他也并不稀罕。 他此刻最在乎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仙品筑基丹。 因为据时嫚嫚所说,这阵图是可以换取一枚仙品筑基丹的,所以,至少在他没有得到仙品筑基丹之前,他不打算把传送阵阵图肆意扩散。 “你想拿捏我?你可想好了,没有我,你布设不了传送阵,而且你那个沧浪也会崩裂。” 清泠明白传送阵阵图不可能这么容易的获得。 “清泠娘子,我一个炼气期的可没有一点胆子拿捏你,只是我觉得有些事你比我更清楚。” “什么事?” “你说呢?” 张明玄揉了揉小腹,清泠的小算盘他已经明白了。 炼气期大圆满,撑死三五百年寿元,清泠就算耗,也能把他耗死,只要他一死,那么第一个能搜他魂的只有清泠。 三五百年,一个元婴大佬还是等的起的。 “你筑基需要仙品筑基丹,仙品筑基丹只有仙界才有,我弄不到。” 清泠知道张明玄傻,但傻归傻,对方还不至于蠢。 第207章 踏入道途 “仙品筑基丹真就那么难得?” “据我所知,仙品筑基丹只有仙界有,如果我知道其他办法的话,一定会帮你。” “你一个剑宗丹阁长老也没办法吗?” 张明玄盘坐在密室的蒲团上,一脸愁容,清泠之前和他说过,她的炼丹水平仅仅是将就能用。 “筑基丹不仅是真气的根基,也是强化神识,巩固灵根的第一步,也决定了你日后是的修行道路能走多远,而你这个废……咳咳”清泠元婴语气稍顿,纠正道;“而你这个十二行杂灵根,怕是普通的仙品筑基丹都难以筑基,可能需要精转之后的仙品一转筑基丹才行,而丹药炼制简单,精转却是难如登天。” “品级和精转有什么区别和关系?” “药方决定了丹药的品级,丹师的炼丹技艺决定了丹药能发挥的最大药力,同样是下品筑基丹,像我只能炼制基础的下品的筑基丹,而道隐门的息尘则能够将药力发挥到最大,便是九转筑基丹,虽然都是下品丹药,基础丹药与九转丹药却是天悬地隔,截然不同,宗门弟子若是服用普通筑基丹只能巩固真气,而若是服用精转后的筑基丹不仅可以巩固真气,还有扩大丹田气海的功效,使体内能够容纳更多真气。” 张明玄听后,思索良久,渐渐理解,随后再次张口向着丹田里的清泠元婴问道;“既然丹师的技艺只能决定丹药的精转次数,那丹药的品级由何决定?” “丹方不同。” 清泠不假思索的应道,随后继续用极快的语速涛涛讲述;“下品筑基丹需要五种主药,两种辅药,药引则多达百种,并且需要以灵根不同对药引进行改变,但下品筑基丹虽然需要的药材很多,却都是翠云大陆常见的草药,而中品筑基丹则不需要辅药,仅需要五种主药,并且无需药引,但中品筑基丹最大的问题不是丹师的技艺,而是这五种主药生长周期太长,虽然宗门有灵植园种植,但却是供不应求,野外也极难采摘到。” “为何不扩大种植?” “一条灵脉附近就那么几十亩的灵田,宗门需要种植的灵草却是千万种之多,不可能扩大的,除非有更多的灵脉。” “除了筑基丹,还有其他办法吗?” 张明玄皱眉沉思。 “仙品筑基丹只有道隐门的高祖能炼制,可是他已经闭关两千年了,若是按照修为算下来,他二百年前就应该渡劫飞升了,如今还憋着没出关,八成也是修为上遇到了坎,除了他,翠云仙域没有人能炼制。” 张明玄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起初去道隐门求丹他并无抵触,可是得知杀了李旭诚的人是道隐门的宗主息尘之后,他与道隐门便结下了仇怨,根本不可能去求仇家,何况道隐门也绝不可能会帮他。 “可能……” 清泠感受到张明玄心绪不宁,思虑良久后,继续开口说道;“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办法很凶险,你若是不愿意求道隐门,那么这可能是唯一的一条路了。” 清泠细语轻声。 “如果可行,我把传送阵阵图给你。” 张明玄话落,手捂在胸前,欲要从储物袋中摸出阵图, “我要传送阵阵图其实并无大用,只是好奇想看看。” “行,我给你看,你快说什么办法。” “其实办法很简单,你布设好传送阵就明白了。” 张明玄听后却是表情微愣,她还以为清泠在耍他,不过随即猛然反应过来,欣喜若狂。 “我明白了。” “明白了?” “嗯!告诉我仙界坐标!” 张明玄一屁股蹲在蒲团上,盘腿而坐,激动的说道;“我们先布设传送阵回一趟沧浪,我要告个别,随后你我去仙界。”接着“叮叮当当”倒出了一片中品灵石,准备布设传送阵。 “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清泠元婴先是提醒一句,随后在张明玄的丹窍中盘腿而坐,发动心法,将周围的灵气以及灵石中的灵气通过张明玄身体引入元婴体内,同时提醒道;“成亲。” 话落时,清泠元婴已将灵气转化为水属性灵力,开始通过丹田向张明玄全身灌注。 “去沧浪成亲,三喜临门。” 张明玄将清泠那精妙、汹涌的灵力通过脉络引入上丹田识海灵根中,水属性灵力即可转化为土属性灵力汇入他的指尖,他盘腿坐于密室中央的蒲团上,双手指尖开始引动灵力,在房间中勾画疾书,虚空绘制。 “也好。”清泠自然明白三喜临门是什么意思,语气明显带了些喜色,随后感受张明玄正在毫无章法的浪费灵力,急忙话锋一转,传音劝道;“你这样通过灵根转化灵力损耗太大了,我给你的灵力百不存一,还是我来布设吧。” 张明玄听后,低头一瞥,发现刚才倒在地下那一堆灵石已经黯淡无光,但他记得上一次时嫚嫚布阵时大概同样是这么多灵石已经够用,同时心中已经大感不妙。 若是按照眼前的情况,灵石消耗太过巨大。 因为他只有六千枚中品灵石,其余的都被时嫚嫚拿走了。 “为何会消耗如此巨大?” 张明玄语气骇然,手中动作逐渐变得缓慢。 “阵图拿出来,你教我,我来布设。” 清泠淡淡一句,欲要控制张明玄的身体。 张明玄盯着地下那一片暗淡无光的中品灵石,粗略一算,眉头紧皱,如果他不拿出阵图,让清泠控制他身体来布阵,那么剩下的灵石很有可能不够布设传送阵。 想到此处,他虽略有迟疑,还是摸出传送阵阵图,攥在手中。 “哈。” 清泠爽朗一笑,随即控制张明玄身体,盘腿悬浮于密室中央,阵法玉简立浮于身前。 “连基础的修行知识你都没弄明白就忙着筑基,我劝你还是先不要着急。” 清泠控制张明玄的双手先是打了一道指诀,随后双臂展开,那阵法玉简即刻在张明玄周身亮起,五千多张阵法图纸在周围层层投影显现,条条阵法脉络标注的事无巨细。 “哇!这是你设计的阵图?好漂亮啊。” 张明玄嘴巴大张,发出的却是清泠的声音,口中惊叹一声,感叹道。 张明玄此刻身体已经被清泠控制,只有思想意念是自己的,只要清泠不收功,他就无法控制身体。 第208章 三才三门 “你修习的什么法门?” 清泠控制张明玄的身体,抬手展臂,环顾周围闪着莹莹青光的图纸,开始照猫画虎在空间中布设传送阵的灵力脉络。 “呼吸吐纳法门。” “啧啧,杂灵根,又修习这种低级法门和没有修炼有什么区别?” “这个……不懂。” 张明玄淡声应道,他连宗门都没有,也没有修炼过一天,如果不是帮时嫚嫚疏解体内灵力,他现在应该还在炼气0.01层。 “我先告诉你一些修炼的基础知识吧。” 张明玄口吐清泠声音,开始讲述;“法门是修行的基础,可以让灵根吸收灵气,随后将灵气转化成真气,真气储存在丹田内,法门决定你的修行上限和丹田的容量,这个容量越大越好呦。” “真气与灵力、法力、有什么区别?” 张明玄传音问道。 “使用功法时,功法会抽调丹田内的真气才能发挥威力,而道法术法、仙法神通、飞剑兵刃、法器灵宝、必须要将真气转化为灵力或是法力,才能催发其威力。你可以把灵力理解成低级的法力,功法术法会将真气先转化为灵力,随后再转化为法力,从而引动或催发。” “法门决定了你的修行上限,灵根和境界决定了你能储存的真气数量,而使用功法和法术时,都需要调动真气,没有真气,就没有灵力和法力,引动不了灵力法力,你就是凡人。” “法门可有好坏之分?” 张明玄传音问道,同时补充解释着传送阵要注意的手法。 “除了俗世法门、散修法门和一些邪修法门有品级之分外,实际上很多宗门的法门都能修炼到大乘期并且成功渡劫,所以正统宗门传承下来的法门并无好坏之分,但是之间有三才三门之分。” “那,何为三才?” “〈长生类法〉、〈灵气类法〉、〈大道类法〉、此即为三才法,这三法分别对应「前世」、「今生」、「来生」,此为〈三门〉。” “有何区别?” “多简单呀,长生类法门注重长生,天道类法门注重功法、大道类法门注重修为,法门平等,虽然没有好坏之分,但是在象、兆、形、的表现上有所之别。” “什么是象兆形?” “象就是指引方向啦,兆就是征兆警示啦,形就是成果体现啦,这些东西在你修炼功法中,识海中会体现出来。” “首先,〈长生类法门〉是可看清前世因果对今生造成的障碍、” “其次,〈灵气类法门〉可看清今生能达到的修为上限、” “最后,〈大道类法门〉可显现未来轮廓、” “那……我想知道呼吸吐纳法门属于哪一类? “你那法门在翠云大陆是俗世滥本,没有类,是民间厕纸喽。” 清泠啧啧嗤笑,直言不讳,而张明玄身体周围的阵法灵力脉络光线,闪烁着青光,如同飞速建造的圆形大楼,一层一层的往上亮起。 张明玄胸口憋的苦闷,呼吸吐纳法门在沧浪可是国朝机密,泄出民间一笔一划轻则满门抄斩,重则株连九族,而这么机密的一本法门在翠云大陆,却是像厕纸一样的东西。他沉默了许久才渐渐平复情绪,思索消化了一番清泠的话,继续问道;“那这三才法门我应该修习哪一种?” “呵,这可不是你应该修习哪一种,而是你能遇到哪一种,法门乃是各大宗门的根基,一般宗门弟子一次也只能获得只言片语,就算是内门弟子也需要一层修炼完,长老才会提供下一层的篇幅。”清泠笑着说完,又补充道;“宗门法门可不能外传,就算是夫妻道侣也不行,除非你加入剑宗。” “哦……” 张明玄本要问剑宗是什么法门,能不能给自己来一份,但显然清泠明白他的心思,被如此断然的拒绝,他也不好意思贴着脸继续问。 但毕竟是夫妻,说不得日后可以。 就算不可以,那凭借他的关系,加入剑宗应该也不难。 想了一会儿,他又想到法门的问题,转念问道;“那前世、今生、来生,这三门与修炼有什么关系?” 清泠听到张明玄的新问题,爽朗的声音中逐渐透露出一丝沧桑,挂着微笑叹息道;“人身在世,难免受前世因果所累,今生境遇所困,来生命运所惑。” 清泠继续解释;“前世影响你的灵根与天赋,决定了你修炼的起点;今生决定了你的机缘大小;来生门影响你未来的转世与机缘。这便是三门喽” “那〈象〉、〈兆〉、〈形〉在又如何体现?” 张明玄追问,业力这个词他理解,呼吸吐纳法门中有记载,就是指众生造作的善业和恶业。 “「长生类法依靠的是前世门」,修炼时,识海中浮现的〈象〉是一段段记忆;〈兆〉是你修炼的障碍,〈形〉是你修炼的方向;” 清泠答道。 “「灵气类法依靠的是今生门」,修炼时,识海中浮现的〈象〉是你的顿悟;〈兆〉是你感受到的变化,〈形〉就是你修炼获得实力;” 清泠接着说。 “「大道类法依靠的是来生门」,修炼时,识海中浮现的〈象〉是你的预感。〈兆〉是你未来的景象,〈形〉会逐渐显现的来生轮廓;” 清泠最后解释;“这些都是提醒你前世未了因果;今生应该把握的机缘;和未来修行上的选择,不是很重要,等你有了法门之后自然就能看到……还有,〈来生门〉不光影响你未来的转世与机缘。还与你的这一世积累的〈业力〉有关,〈善业〉、〈恶业〉、自得其果,其果决定你下一世的起点,众生皆如是。” “嗯,那我这十二行杂灵根岂不是前世恶业太多了?” 张明玄心头泛起一阵惊悸,快速回忆起自己在蓝星的一生。 穿越之前,他在蓝星只是一个苦逼打工仔,平常看见流浪的小猫小狗都会喂点吃的,除了私下骂骂老板,也没作什么恶业,而他这一世应该算是“合法”投胎到这方大陆,只是不知道为何记忆为保留,所以若按照因果论,灵根如果与前世有关,那他不至于是废灵根。 “不一定,无灵根凡人〈善业〉做的多了,投胎自有灵根相伴,但一般有灵根的人只要踏入宗门就能够筑基,再不济也有大几百年的寿命,已经不会操心来世了。”清泠话锋一转,指尖夹着一丝灵力问道;“沧浪方位?” “天象方位: 东南,阴。” “卦位: 震四十四卦” “星宿方位: 北辰星、东偏北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清泠听后控制张明玄的身体,举手在密室阵图上又是点点画画了片刻,随后才功落到蒲团上,补充道;“我看你一世不过活了十九年,就已经悟性非凡、机缘滔天,应该是有善业傍身,大因大果的人。” 话落她已经将元神收回元婴,把身体还给了张明玄。 “我有什么机缘?到现在连个好点的法门都没寻到,各大宗门也都不愿意收我。” 张明玄摸出飞剑,踏剑跳了上去,借助清泠元婴,调了一丝灵力进入指尖,激活传送阵,飞入阵中。 密室中白光一闪而过,他身形消失不见。 传送阵内。 宇宙之中,繁星闪烁,漫天闪耀。 “你有什么机缘,你心里清楚。” 清泠语气中尽是鄙夷。 “我怎么觉得应该是你的机缘呢?” “切,你一个废灵根怎么可能是我一个元婴长老的机缘。” 话落时,二人以冲出传送阵。 - 沧浪大陆,皇帝寝宫。 白光闪耀,张明玄闪入寝宫内。 他收剑立身,环顾四周。 时嫚嫚盘坐在寝宫内桌案前,手中翻阅着一本厚厚的典籍。 她一身鲜艳的紫色凤袍裹在身上,凤袍织金线,刺绣锦绣山河,云肩上长条轻纱无风而动,飘飘逸逸。 白狐眯着眼卧在她的玉足旁边,微微拍着尾巴。 张明玄正对着面前的时嫚嫚。 “回来了?” 时嫚嫚“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厚厚的典籍,抬头与张明玄四目相对。 典籍封面上是「帝皇王朝编年史」七个金色大字。 “嗯。” 张明玄干笑一声,显得与时嫚嫚十分生分。 “你不是张明玄!你是谁!” 时嫚嫚说时,神识扫过,惊得玉面惨白,脊背上顿时冷汗直流,厉呵一声,一柄着霓虹闪耀的血色长剑陡然幻化在手,半步闪绕到张明玄后背,话落时血剑已架到张明玄脖颈之上,只等他说出半个错字。 第209章 重回太苍 时嫚嫚铺天盖地的金丹威压瞬间笼罩着张明玄,张明玄脑子里“懵”的一声,随后就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语言都难以组织。 颤颤巍巍蹲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时嫚嫚问的应该不是他,而是他丹窍中的清泠元婴。 按照常理,他应该早就被清泠元婴夺舍了肉身。 随即反应过来,欲要张口解释,却是身体一沉,清泠元神调动,他身体即刻失控。 瞬间,周围那铺天盖地的金金丹威压如拨云见日,荡然无存。 时嫚嫚惊得指尖微颤,确认张明玄已被他人控制,根本顾不了许多,真气运转,灵力流动,急速注入到手中的血色长剑中,长剑即可“嗡嗡”震颤,“嘤嘤”而响,随即带着强横的力道切向张明玄的脖颈。 只要能留下张明玄的一丝魂魄,她就不后悔这一剑。 “你就是那个时嫚嫚?长相倒是惊艳,就是为何出手就是杀招呢?” 清泠说时,一把飞剑闪到右手,另一把飞剑竖在张明玄脖颈前,随即便是“叮嘤嘤嘤嘤”的一声长长的刺耳的金属音爆在寝宫内响起,振的人的耳朵嗡嗡鸣鸣,久久不散。 “你是何人!为何夺舍他!” 时嫚嫚定睛找去,张明玄已闪到寝宫门外。 随后,就是“锵当”一声,方才挡住张明玄脖颈的那柄飞剑竟然断为两节。 同时,张明玄右手中的另一只飞剑也应声而断。 这一次,轮到清泠惊惧。 她的两柄飞剑名曰云影双辉剑,乃是师祖闭关后送给他的上品飞剑。 上品飞剑,谈不上稀世珍宝,但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因为打造上品飞剑需要天外陨铁,天外陨铁这东西,有时候千百年都不一定能落下来一块。 清泠一个元婴老怪,又持有上等的飞剑,运转的乃是剑宗极品剑法,虽然是借着张明玄的肉身运功,修为只能发挥三五成,但她也不至于被一个金丹期斩断飞剑。 毕竟相隔个一个大境界。 只有一种可能。 时嫚嫚手中的血剑,是超越上品飞剑的极品飞剑,又或者,是有了剑灵的灵品飞剑。 只是想到此处,她心中又否定道;绝不可能是灵品飞剑。 但时嫚嫚似乎并不愿意给她反应的机会,踮脚握剑,跃出门外,眨眼间又是一剑刺来,同时冷声厉喝;“滚出他的肉身,我可饶你一魂,留你半道神识在世间,否则,我让你不入轮回!” 清泠手中飞剑已断,又是元神借身,面对手持不明飞剑的时嫚嫚一时间竟然没有招架之力,只能运转身法,呛跄后退,飞入屋顶,讪声劝道;“别别别,我可没有夺舍他,我收回元神,让他和你说。” 话落后,张明玄瞳孔收缩,回过心神,接着便是“乒乒乓乓”的瓦片从屋顶落下,他反应过来身在屋顶,匆忙伸手抓住屋脊上的龙身石雕,辅助龙头,防止掉下去。 “听我说,别激动。” 张明玄语气急促。 “我只让你说三句话,生死由你。” 时嫚嫚冷眉厉瞪向屋顶的张明玄,双指抬起,血色长剑如飞针般定在了张明玄的眉心“嗡嗡”振响。 “我体内的元婴是尘风剑宗丹阁长老清泠,花雨认识。” 时嫚嫚听后,脸上古井无波。 张明玄瞪着眉心前的飞剑,惊慌失措,但想了许久之后,又憋出了两个字;“没了。” 因为其他的不必说,清泠元婴既然在他体内,自然能随时控制他,也有一万种办法把他与时嫚嫚之间所有的秘密都逼出来,所以他说一些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毫无用处。 只要花雨来,一切都简单。 “站好,你又不是修为,趴到房梁上成何体统!” 时嫚嫚向前跺了一步,仰头向着房梁上的张明玄呵斥。 “你先把剑放下。” “不可能。” 时嫚嫚断然拒绝,语气冷厉。 只要张明玄体内的元婴不走,她是不可能放下剑的。 二人对峙的时间并不长,花雨一身橙色丝绸霞帔从寝宫院落外冲入。 自然是时嫚嫚传音呼唤而来的。 她一手攥着一只绣鞋,一手攥着飞剑,靠到时嫚嫚身前,顺着时嫚嫚的目光仰头挑起俏眉望向屋顶的张明玄,同时神识扫去。 “真是我们剑宗清泠长老的气息,怎么回事?” 花雨侧头瞧向身旁的时嫚嫚。 “说。” 时嫚嫚向着张明玄冷相向。 “说……来……话长。” 张明玄捂着胸口丹窍,清泠元婴在他体内,时嫚嫚和花雨二人绝不可能信他一个字。 “罢了,你保护好我。” 体内清泠元婴话落,张明玄丹窍一阵绞痛“砰”的一声,鲜血直流,清泠元婴身上裹着灵气从他体内钻出。 与此同时,时嫚嫚即刻点指收剑,跃身飞起,一把攥住张明玄,一脚将清泠的元婴踢到院内,随后扯着张明玄护在怀中,同时摸出一枚黑漆漆的百草丹扣到张明玄口中。 张明玄胸口丹窍的口子即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恢复。 花雨在院中匆匆后退,生怕清泠的元婴再起歹心,借身夺舍自己。 “呵,我一个赤裸裸的元婴没有肉身,什么功法术法都调动不了,你害怕个什么劲?” 清泠元婴赤在院内,同时瞪向时嫚嫚怀中的张明玄;“储物袋给我。” “好。” 张明玄应道,欲要摸出身上清泠的储物袋,却是被时嫚嫚一把按住。 “你的储物袋就算了,先待在这里面吧,可以护住你原因真气不外泄。” 时嫚嫚点指甩出一个巴掌大的青色莲花台到清泠元婴身前,继续道;“这莲花台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法器,像是元婴用的。” 她是担心清泠从储物袋中调出什么难防的法器,从而借身之后夺舍他人。 不得不防。 “涌光玉莲台” 清泠两眼放光,一屁股便坐在莲台山,控制莲台从地上升起,开心的朗声笑道;“哈哈哈,啧啧啧,这东西能送我吗?妹妹?” “可以送你。” 时嫚嫚语气中满不在乎。 “这是涌光玉雕琢的灵器,不是普通的法器。” “我不知道你说的涌光玉,但用这种材料雕琢的法器在沧浪,还有数百件。” “什么?数百件,在哪里?” 清泠坐在青玉莲花台上,浮在三人身前。 “先说说怎么回事吧。” 时嫚嫚攥住张明玄,把他拽入寝宫,花雨紧随其后,清泠一同飘入。 只要清泠元婴不借身他人,调不出储物袋物品,那么这元婴便仅仅是一个真气凝结的会行走的小人,并无威胁。 - 第210章 来龙去脉 寝宫内。 时嫚嫚双指御剑,血色长剑随她心意而动,“嗖”的一声再次瞄向坐在〈涌光玉炼盘〉上的清泠元婴。 清泠元婴立刻停在门口,恶狠狠的瞪着时嫚嫚身旁的张明玄。 清泠知道,如果刚才她不及时从张明玄丹窍出来,这个疯女人一定会一剑剁了张明玄。 其实如果她真的想要夺舍张明玄,早就夺舍了,根本不会给时嫚嫚留机会。 “你不要妄动,我飞剑无情。” 时嫚嫚冷眼清泠元婴,随后侧身微微低头,凝眸向张明玄,张开朱唇;“怎么回事?” 张明玄先是回了清泠元婴一个你放心的眼神,随后抬头望向时嫚嫚,干涩笑道;“我从海底舟城出来之后,到了剑宗上方,随后被剑宗的人抓到清泠身旁。”张明玄目光再次点向清泠元婴,又扫了一眼蹲在一旁穿鞋子的花雨,继续挂着僵硬的笑容讲述;“她非要弄清楚我是怎么在半年时间从凡人修炼到炼气期大圆满的。” “你说了?” 时嫚嫚眸子中带着一丝怒意,逼问道。 张明玄往后退了一步,装腔作势的关心的扶起花雨,怯怯的摇了摇头。 虽然清泠最终知道了,他还是要狡辩一番的。 他在翠云一直是身不由己的状态,所有事情都由不得他自己。 毕竟,一个废灵根。 “张明玄!” 时嫚嫚一把扯住张明玄的衣襟,将他从花雨身旁拉了过来,用逼人的气息怒道;“此事翠云大陆除了她,还有谁知道!” “韹…韵…” 张明玄像将死的小鸡仔一般抬头望着时嫚嫚。 “你必须把韹韵给我带回沧浪,我不允许此事在翠云大陆传开!” “韹韵不是口舌之人,你放心……” “那也不行!” 时嫚嫚眼中隐现出一丝悔意,再次逼问;“她为何仅剩元婴又在你丹窍内没有夺舍你?” “我起初是不说的,骗她有秘境,算计着把她骗到海底舟城的传送阵内,好通过传送阵把她坑回剑宗我好寻其他方法借机逃跑,哪知道她懂阵法,一眼识破我的心思,随后又要逼问我传送阵,修为,等等一堆问题,最后我用条件与她交换,都告诉她了。” “什么条件?” “一不杀我。” 张明玄用求助的目光望向花雨,而花雨则是抱住白狐躲的远远的。 他心中再次顿感悲凉,这都是什么事,这几个娘子虽然都立了天道誓言不会杀她,但可没立天道誓言会绝对帮他。 但是想到时嫚嫚当时说过的话,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估计时嫚嫚也不会在乎。 “二呢?” “清泠会做我娘子。” 张明玄又尝试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是怕,他是真的打不过这几个女人。 他话说完,果然时嫚嫚松开了他的衣襟。 “额,那,我应该管清泠叫师母,还是叫二夫人?” 花雨愣愣着抱着白狐,先是看向时嫚嫚,随后看向门口被剑指住的清泠元婴,最后目光落在了张明玄身上。 张明玄沉默不语。 女人之间的事,他是一点也不想掺和,他这会儿关心的是赶紧去礼部,把婚事办了,最后把这三个女人扔到沧浪自己跑路。 去哪儿都行,总之不能呆在这里了,被女人压制的感觉很不爽,他在这三个修为强横的女人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软饭可以偶尔吃,但吃多了会吐。 “她只剩元婴,如何与你成亲?” 时嫚嫚抓住了重点,同时指在清泠元婴身前的飞剑也收回了指间戒指内。 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清泠元婴身上。 借身花雨这句话,清泠突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了。 纵使她以剑宗长老的身份,此刻也有些难为情。 最终,清泠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再没有一丝当初那分爽朗的笑容和带着优雅的自信。 “算了,来人。” 时嫚嫚玉手一甩,郎喝一声。 片刻之后,寝宫外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太监领着两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匆匆走进院内,跪到了寝宫外。 “奴婢在。” 领头的老太监正是侍从局大总管刘忠。 “通知六部,陛下归朝。” 屋内,传来时嫚嫚的朗声。 刘忠听后,胳膊一软,差点俯到地上,大腿不由得抖的厉害。 “恭恭恭恭……迎……遵遵遵遵” 刘忠一时间不能确定这仙人说的陛下,是不是本朝陛下张明玄,还是又来了一个旁人,也不知该先说恭迎陛下,再说遵娘娘命,此刻如梗在喉,卡不出多余的字。 “另外同时通知礼部,择良辰吉日,陛下大婚。” 寝宫内,再次传来时嫚嫚的朗声宫令。 “奴婢尊尊遵命。” 刘忠额头冒汗,颤抖着嗓子领命。 “还有,通知户部,陛下还要同时纳三房贵妃,办的隆重一些。” 寝宫内,又一次传来时嫚嫚的朗声宫令。 “奴婢遵遵命。” 刘忠浑身冷汗夹背,三房皇妃,何来三房皇妃?难不成陛下要娶了狐妖为妃? “最后还有一件事,命刑部、都察院、大和寺,即可在沧浪,天泽两国,寻一名年芳二八的妙龄女子,此女必须是七日内夭折而死,有灵根者最好,让翎羽卫,东西二厂协助监督,不得滥杀无辜,还需要弄清夭折女子的生辰八字。” “记住,这女子可是你们的皇后,长相须国色天姿。” 寝宫内,时嫚嫚最后的话说完再也没有声音。 “奴婢立刻去办。” 刘忠软着身子站了起来,欲要离开,却用余光扫到了寝宫门口。 门口上,悬浮这一个半拳大小,浑身散发的水雾的小人儿,那小人儿疯狂的冲着她挤眉弄眼,吓得刘忠两腿发软。 他进入后宫是从来不敢抬头的,这一次眼角的余光恍到门口只是因为那小人儿悬在门口过于显眼。 “喂喂,公公,一定要给我找个美人胚子哦,找不好我可是要生气滴。” 已经跨出院落的刘忠,脑海里突然传来清泠突兀的声音,再次吓得他板倒在地,扑逃一样的往前朝冲去。 - 第211章 上古仙踪 太和宫全图(寝宫重建) 寝宫内。 “嫮淣,你去一趟翠云大陆发一条传音玉简,叫韹韵来沧浪与我们一同与张明玄成亲。” 时嫚嫚望向花雨怀中的白狐。 白狐则是望向张明玄。 “还是不必了吧。” 张明玄出声制止,若是韹韵回到沧浪,时嫚嫚一定不会再放她回到翠云,这无疑会让他的后宫混乱不堪。 而且嫮淣是妖,去翠云会被追杀,翠云的传送阵在西朝皇宫内的密室,韹韵若是从翠云回沧浪需要跨越南海和界面风带,韹韵还没有筑基,根本无法御剑, “我看你是个情如纸薄,义比云轻,一朝风起,便散无踪的负心郎。” 清泠惺忪向张明玄嗤笑,丝毫不留情面。 “我可不是负心之人,只是担心韹韵一路有凶险” 张明玄咬着牙回应,同时从胸前摸出时嫚嫚的储物袋丢给狐妖;“嫮淣,这里面有辟火伞,灵息葫芦,还有西朝通行令牌,和许多灵石财物,我再留一道气息给你,你可骑我的飞歍兽去接引韹韵。” “嗯,奴这就去办。” 白狐向张明玄传音应道,将那储物袋藏到了雪白的狐耳内,从花雨怀中窜到了传送阵中,传送阵即刻启动,她在阵中消失不见。 去往翠云的传送阵时嫚嫚早就布设好了。 嫮淣走后,时嫚嫚正眼打量一番清泠元婴。 清泠浑身被白雾真气包裹,安安分分的盘坐在莲盘上,翻着白眼看时嫚嫚。 “没想到一个剑宗的元婴长老被一个后辈拿捏了。” 时嫚嫚飘逸如仙,走向门口,清泠知道她要出门,赶紧从门口飘开,让出道路。 清泠撇了撇嘴,心说你一个金丹期一样被拿捏,比我也抢不到哪儿。 但现在她并不想招惹时嫚嫚。 成了亲后,了了心结,便能坐道入定,把仙界坐标给张明玄,到时候自己就闭关个千百年,就不信熬不死张明玄。 因为在她看来,张明玄能寻到仙品筑基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听说你能使出剑宗第七式,以后咱们都是姐妹,不妨教教我。” 时嫚嫚跨出寝宫,对着清泠冷笑一声,同时冲着张明玄扇了扇手,示意张明玄跟上自己。 “你想的美。” “莲盘还我,看你元婴能在这方大陆撑多久。” 时嫚嫚前方引路,张明玄则是不明所以得跟上,花雨一脸喜滋滋的模样。 “尘风剑法是剑宗独门剑法,岂能外传。” 清泠口上不让,却是也跟到了张明玄身后,想要依附张明玄。 莲盘是不可能还回去的,没有这莲盘她元婴的真气会一直外泄,在这方没有灵气的大陆,她的修为会不断跌落跌落。 “独门剑法,在这里就像是一个笑话。” “妹妹,你好大的口气。” “口气大不大,你等会就知道了。” “我们去哪里?” 张明玄打断二人之间的相互鄙夷,怯声的问了一句。 “琼华库。” 时嫚嫚停住脚步,转身回头,审视一眼张明玄,语气带了些愠怒;“你知道你是谁吗?” “额……” 张明玄轻挑眉尖,默不作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谁,他是太苍的皇帝,只是现在,他面对这仨老怪,生不起一点胆子。 “你是太苍的皇帝,你这副怯懦作态,若是被外朝官员看见了,还有什么威仪?” “呦呦呦,疯婆娘,你板着你那个脸,我一个元婴老怪都被你吓得大气不敢喘,他一个基都没筑的娃娃儿,你想让他在你面前有什么威仪?” 清泠直言打断,她虽对时嫚嫚也有忌惮,但也看出来,时嫚嫚只是性格使然,并不是阴狠之人。 时嫚嫚本来想要争论,身子却是一颤,反应过来。 张明玄才是正主。 “陛下先行。” 她冷艳的脸庞上强挂出了一丝笑意,侧身让开道路,与花雨并肩。 “别,您先行。” 张明玄不想作死,这个女人狠起来可是敢当众合体双修的。 “请陛下先行。” 时嫚嫚虽然在张明玄身后,说的是请,听到张明玄耳中却是命令。 张明玄胆怯往前跨了一步。 三女默不作声。 “去琼华库作甚?” 琼华库是宫中放置皇家珍宝的东西,都是些一些奇珍异宝,不过张明玄登基后就把琼华库的东西全变卖成黄金白银发工资了。 “陛下去了就知道了。” - 从太和宫寝宫,到内廷琼华库只隔了两道墙,一条路。 但今天,后宫没见一个宫女太监。 理论上至少会有候旨的太监和平日打扫维护的太监。 他思来想去,随后明白。 一个金丹期修士和一个筑基中期修士外加一只七阶狐妖在后宫,她们也不需要吃饭,打扫灰尘全靠法术,宣旨喊人靠传音,确实没必要有一帮子下人。 还是仙人好,若是宫内都是修士,每年这三公经费能省下不少钱。 猜想思索时,四人已到琼华库门口。 库门推开。 阳光透过库房上的高窗射入,形成一道光束,尘埃在光束中飘舞,空气中夹杂着因岁月沉淀而变得浓稠的气息。 一阵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库房两侧十面兰锜上挂满了各色飞剑,货架上,稀奇古怪的物件摆的琳琅满目,各种颜色的玉简成堆成堆的码放。 屋内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令人目不暇接。 飞剑上透出的寒气让张明玄直打冷颤,宝物虽没有灵气光泽却让也他心脏猛跳。 “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张明玄走入屋内,拿起一柄飞剑,空切一剑,问道。 “民间搜集而来,都是灵剑以上的兵刃,有的可能还是仙剑级别。” 时嫚嫚同时迈入屋内。 “什么!灵剑?” 清泠几乎是喊出来的,快速御身,想要御起眼前的一柄飞剑,那飞剑感受到了清泠的灵力要来摸它,“嗡嗡”震颤,极具排斥之意。 “你不要妄动,这些飞剑都有主人,陛下没有筑基,是凡人,可以随便摸,你一个元婴老怪若强行御使它们,小心它们反噬你。” “那这些法宝呢?” “仙品以上都有认主,灵品级别也有一般设有禁制,没禁制的都被我取走了。” “玉简呢?” “玉简都有气息烙印,非玉简认可的气息根本打不开,我已经试过很多手段,这应该是某个上古仙门的东西,玉简识别自家宗门弟子的气息。” “我来试试。” 清泠御身飞到书架旁,一枚玉简同时从书架中飞出,立在她身前,她口中呢喃一阵,一丝真气注入玉简,良久之后,玉简毫无反应,她轻叹一声,不情不愿的把那玉简御回书架,失落道;“的确需要气息认可,如果能找到这个宗门的后人,或许可以。” 张明玄心头一动。 说不定自己可以,毕竟自己是天选之人,蓝星穿越者。 想到自己的特殊身份,难掩喜色,也去抽了一枚玉简攥在手中,尝试用神识探入。 神识进入玉简。 玉简内,浮现出一个龙飞凤舞的“仙”字,闪闪发光。 仙字周围是一些形态各异的符文。 张明玄神识贴到仙字上,那字一分为二,成“人”“山”二字,同时张明玄感到自己身上的一丝气息进入玉简。 玉简内,气息穿过人山二字进入内部,二字诡异的变化一番后,缓缓合上,化回仙字,再无反应。 张明玄心中不甘,神识再次探入,如此往复多次,依旧如此。 他的气息,玉简并不认可。 “飞剑和这些宝物都有认主,而玉简又打不开看不见里面的内容,这些东西也无甚大用。” 清泠又试了好几支玉简,最终还是放弃了。 第212章 稳定朝局 张明玄在想另外一件事。 玉简的性质他早就吃透,就是一种储存媒介,只不过是用灵力性质来存储东西。 玉简则可以用神识探入,直接沟通,如果单从科学技术的方面去考虑,玉简是更高级的东西、 实际上玉简的内部的气息认可,以他的理解方式,就是一个安全秘钥。 无非就是能不能破解的问题。 而玉简内的禁止有一个大问题,可以无数次在里面进行探视。 如果在蓝星,如果输错密码三次就会被锁定,而玉简就认一个死理,只认可他对应的气息。 而气息像指纹一样,不可能有重复的,密码是有可能出现重复的情况。 他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字典破解,收集沧浪大陆所有人的气息对玉简进行验证。 第二个办法就是,跳过玉简气息检测。 如果收集沧浪大陆所有人的气息进行检测,成不成不一定,如果成了,那么定会引起国家动荡,产生不可控的结果,至少在他有绝对的实力之前,这种事风险很大。 那就只有第二个办法,破解玉简。 他再次拿出一枚玉简用神识探入,开始评估破解玉简的可能性。 第一次,神识探入,出现仙字,玉简内的仙字开始调取探入神识人的气息,不匹配,仙字合并,神识被驱逐出玉简。 第二次,神识探入,出现仙字,玉简调取气息,不匹配,仙字合并,神识被驱逐。 第三子,神识探入……神识被驱逐。 第四次,第五次,第n次…… “前朝后宫有别。” 张明玄抓了一把玉简攥在手中,留下一句话,便快步出了琼华库,直奔政和殿而去。 政和殿是前朝,依照宫律,后宫不得干政,后宫妃嫔找皇上只能派人去前朝通禀。 张明玄拿捏不了这三个老怪,但他想试一试自己这个皇帝身份还好不好使。 如果这三个老怪不守规矩,不经通禀去往前朝,连最起码的前朝后宫规矩都没有,他这个皇帝怕也是个吉祥物。 如果这三个老怪守规矩,他也不能依靠几句誓言就对三女推心置腹,他对这方世界的天道法则还是心存疑虑。 如果誓言能如此应验,就不会有搜魂这类邪术强行获取他人记忆,一定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张明玄前脚跨出琼华库,清泠花雨后脚便跟了上去。 “他既是这里的天子,我们就要守该守的规矩。” 时嫚嫚立在原地,向二女轻呵一声。 花雨先一步停住,她修为最低,这俩人谁对她使命令都好使。 清泠则是毫不理会的飞出院门。 \"陛下说了,前朝后宫有别。\" 时嫚嫚飞剑脱手,“嘤嘤”追向清泠。 “行行行,你有灵剑,听你的。”清泠停住身形,口上如此,心中不甘,道;“你看他抓了一把玉简,好像有办法的样子。” “一个能领悟传送阵的人,你就不要质疑了。” \"那可是仙门的玉简!” “那又如何?” 时嫚嫚迈出琼花殿,先一步向后宫方向而去,面容冷峻;“你是西朝公主,应该比我懂规矩。” 清泠回身,似乎是想明白了,没有接话,而是跟着时嫚嫚向着花溪殿方向而去。 花溪殿是太和宫后宫西十六宫等级最低的宫殿,未被册封的女子都在这里居住,等待自己的命运。 - 太和广场。 张明玄大步流星,时不时回头向着琼华库方向张望一番。 见三女没有跟到前朝才暗自放下悬着的心。 广场有站岗的兵卒候命的太监。 站岗的翎羽卫与太监看到从后宫方向大步出来一个青衣男子,一堆人即刻围了过来。 他们知道后宫有两女一妖,并不知道后宫还有男人。 最慌张的是一个的小太监。 “陛下!” 小太监不是旁人,而是刘忠的手下。 刘忠的手下,自然认识张明玄。 “通知朝内三品以上官员太和殿议事。” 张明玄边走边说;“散散散,其他人该干嘛干嘛。” 三言两语把一杆子人撵走,张明玄已经走到政和殿门口,“嘡”的一脚踹开殿门,跨入殿内。 殿内,百余名官员“哗”的一声齐齐抬头,望向大殿门口。 谁这么嚣张。 “皇上驾到。” 小太监的声音姗姗来迟。 这个杀了李偲的人,回来了。 “吾皇万寿万寿万万寿。” 百官惊慌失措,匆匆放下手中公务,齐跪高呼。 “免了。” 张明玄,甩手示意众人起身,一屁股蹲在了大殿门槛上;“谁来告诉朕,现在朝中什么状况?” 话落,殿内官员面面相觑,无人作声。 或者说无人敢作声。 后宫两个神仙一个妖精,他们每日上朝是如履薄冰。 今儿个,这个失踪了半年多的皇上,离奇的回来了。 “现在六部主事的人都是谁,你来说。” 张明玄指着面前的一名年过花甲的老官。 老官匆匆从桌案前挪了出来,颤颤躬身,欲要跪下,张明玄一把扶起;“跪礼即日起废除。” 殿内落针可闻,没有一个人敢提出任何反对的声音。 老官被张明玄这一搀扶,面色惊惧,声音沙哑的禀报;“回禀陛下,目前六部除了兵部李翰宗大人因牵扯谋反被满门抄斩,尚在空缺中,户部依旧是王明德王大人,礼部是蒋翰海蒋大人,吏部是司马远图大人,工部顾清顾大人,刑部梁思远大人,并无变动。” “谋反?” 张明玄猛地起身,再次问道;“何人何故何事谋反?” 那老官根本不敢有丝毫隐瞒,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讲清楚。 他走了,朝中没有太子,皇位空缺,早晚都要乱。 玉龙谋反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他却没想到王明德与亓元清河竟然会一直贯彻他的改革开放政策。 而谋反后,刘忠与荡难止的部下竟然会在没有皇帝的情况下护住宫门,至少在张明玄看来这是毫无意义的抵抗。 刘忠和荡难止这两人,可用,要封赏。 不过,这俩人已经是朝内的一把手了,赏无可赏。 思来想去,还是把封赏这个费脑袋的事抛给手下的人。 想到一半,一个身着二品官服,面容俊朗的年轻官员捧着一沓奏折走了过来。 张明玄认识这个人,与他同年科举的榜眼,陈志泽。 “陛下,改革开放一事,多有阻碍,主要是在土地制度改革,籍账制度改革,国土资源并购方面。而成立太苍发展银行与海事改革,开放通商,教育普及等进展顺利。” 陈志泽没有一句废话。 有些问题六部能解决,有些问题六部却是解决不了。 张明玄抓起一本奏折草草的翻阅一番。 奏折上列出来的问题,阻碍,林林总总,数近百条。 这些问题,都不是靠钱能解决的。 自己的屁股,终究是要他自己擦。 “奏折都送到宣政殿,我择日批阅,另外大婚一事一切从简。” 张明玄把奏折拍回陈志泽手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太监,吩咐道;“让王明德,亓元清河速来见朕。” 小太监领命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第213章 大婚前夕 他这个皇帝如果要辞职不干,必须把后事交代清楚。 否则就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当然他也没打算“辞职”,但是如果自己要修仙,就难以料理朝政,那么就需要简化朝政。 又点了几个官员,盘问了一番朝中其他的变化,知道都在控制之中,他拍了拍屁股离开政和殿,去往御书房。 沧浪现在搜集出来这么多功法玉简,飞剑法宝,这些东西出现的原因只有一个。 沧浪大陆以前有一个仙界宗门。 这个仙界宗门与帝煌王朝脱不开干系。 所以,他必须保证朝内局势稳定可控,才能占有这些资源。 天泽国还遗留了大量帝煌王朝的后嗣。 一旦国朝动荡,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虽然百姓畏惧仙人,但他可没忘李偲是如何起家的。 打着推翻帝煌王朝的幌子,煽动天下百姓,说共享长生资源。 结果老百姓帮李偲把帝煌王朝被推翻后,他立马进行舆论管制,封禁长生之事,家族独占长生资源二百多年,最后还把灵脉卖了。 现在翠云大陆的灵气正在通过西朝,一点一滴的往沧浪注入。 一旦沧浪灵气复苏,那些民间偷偷修炼呼吸吐纳法门的人定会第一时间察觉。 张明玄不能重蹈李偲的覆辙。 - 御书房。 一名宫女端了一盏温茶,一名宫女端了盘点心,小心翼翼的蹚到房内,轻轻的摆到张明玄桌案旁。 “辛苦了。” 张明玄礼貌性的回应了一句。 他手中握着一只绿色玉简,静坐在桌案前,神识一直在玉简的边缘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想要试探出玉简内禁制的漏洞。 两名宫女含羞带怯,微微躬身,随后侍立在张明玄两旁。 这个失踪了半年的皇上,品性倒是没变。 “你俩叫什么名字?” 能服侍皇上的,是最高级别的御前女官,虽然在皇帝面前是下人,但是在宫女中,可以称得上呼风唤雨了。 如果张明玄没记错,这俩宫女是荡难止安排给他的,当时天泽围城,所有人都撤走,只有这俩宫女还在服侍他。当时宫中无人,俩宫女维持住了他所有的日常生活、三餐、传唤,洗漱,等事项。 “奴婢香凝” “奴婢芷兰” 二女面带羞怯,显然并不是宫中的旧人,因为常在宫中混迹的宫女,不会在皇上面前怯场。 “嗯,以后茶水点心都免了,十日供应一素食简餐即可,退下吧。” 张明玄练气大圆满,并不需要一日三餐,若是静坐调息,十五日一餐都没有问题。 “奴婢……遵命。” 二女躬身退下,不敢有丝毫质疑。 两名宫女走后,张明玄将怀中的一把功法玉简撒到桌案上,开始琢磨。 玉简内的禁制手段颇为高级,只认气息,若是将灵气符文注入都会被排斥出来。 灵力进不去,那就没有办法在玉简内布设符文,无法布设符文,就无法改变玉简内的底层结构。 这是个难题。 张明玄埋头苦思,不知不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抬手端起茶水时发现方才还温热的茶已经变得冰凉,抬头望向书房外,已是月光皎洁,而桌案前的阵法宫灯不知何时已经被点亮。 神识扫向书房外,只有香凝一人立着身子依靠墙壁,昏昏沉沉,看样子是困的不轻。 “不必候着我,回去休息吧。” 张明玄想着房外的香凝传音。 香凝脸色陡然惨白,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惊跪在门外,仓促回应;“奴婢遵旨” “道家传音法术,没什么好怕的,去吧。” 张明玄再次传音,轻声安抚。 大半夜的,他不太想说话。 香凝匆匆退去。 张明玄在书房内来来回回又是思索一番后,打开了清泠的储物袋。 清泠在海底负伤时,当时让他帮忙把尸骨收入储物袋,告诉过他口诀,但是后来清泠就一直能够随时用元神控制他的身体,他没有机会去私下打开。 张明玄并不是要查看清泠的隐私,而是找一个修士常用的东西。 空白玉简。 他神识探入清泠储物袋,袋内,花花绿绿的衣服一大堆,其余的都是丹药,粗略看去,也有百十瓶,而法宝兵刃则是没几样,而且都是女款的,他也不感兴趣。 不过空白玉简,确实不少,百十支是有的。 空白玉简可以注入灵力传音,拷贝功法心法,还可以记录神识气息,记忆思想,录音录像,是修士常备的东西。 他抓出一把空白玉简,回到桌案前落座,随后将空白玉简摊到桌案上。 “试一试,大不了毁了几十只玉简罢了,这东西也不算太值钱。” 张明玄口中低语,心中思索。 一只空白玉简大概五枚下品灵石,相当于一个大宗门的杂役弟子一个月收益。 不过这点灵石,他不在乎,配得起。 他在桌案前摊开一张宣纸,拿出炭条,开始绘制。 火遁阵的底层符文是陷阵,陷阵与困阵最大的区别是,被困阵困住之后在阵外是能够看到阵内的人。 而被陷阵困住之后,在外面是看不到里面有人的,所以称呼为陷。 玉简终究是玉简,不能容纳阵法。 阵法是以符文的灵力脉络的结合为主。 禁制是以咒语和符文的结合为主。 如果在玉简或储物袋内施加禁制,往往会尽量避免出现灵力脉络。 因为灵力脉络会占用玉简的内存。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火遁阵简化,只留下陷阵的特性。” 他一边认真思索,一边在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开始绘制。 - 礼和殿。 蒋翰海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手中捧着一个折子,默不作声。 折子上用凌厉笔锋简单写了几个名字和介绍。 「花雨,筑基中期。自废功法了,命宫,水二局,巳时生。 清泠,尘风剑宗丹阁长老,元婴初期,命宫,木三局,辰时生 时嫚嫚,金丹后期。命宫,金四局,申时生 韹韵,不知道。」 “这……是后宫哪位仙人交过来的?” 他把手中的折子小心翼翼的折起,轻轻放到桌案上。 刘忠轻轻点了点头,他与蒋翰海同坐殿内主位, 二人身旁站着十几名其他各部的主要官员。 “陛下什么意思?” “陛下在御书房独自呆了两日,不让人打扰。说一切事情按“规定”办即可。” “这……” 蒋翰海一脸愁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神色有些萎靡不振。 他放下茶杯,惆怅的扫了围在一圈的官员,诘问道;“「后宫嫔御律」可有依照?” “启禀蒋大人。” 一名身着三品官服的老官往前迈了半步,继续说道;“以后「宫嫔御律」,皇后人选,需先择朝中三品以上文官长女,其次是功勋卓着的武官长女,再其次是书香门第的良家秀女,再次是民间女子,最次是两国联姻。” 官员禀报完,众人默不作声。 因为后宫拿出来的名单,若是按照「宫嫔御律」,她们没资格入选皇后。 但这个话,没人敢说。 “咳咳。” 刘忠轻咳一声,面带笑意;“咱家以为,既然陛下要以律来行,那咱们就依律来行。” “不知刘公公是什么意思?” 蒋翰海心知肚明。 这律如何依?后宫拿出的四人,都没有资格胜任皇后,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朝中再选一名女子交上去。 也就是再加一人。 当然,这个皇后的人选是由礼部挑选,侍从局把关,最后由皇帝亲自定夺。 依照规定,只能这么办。 于是,礼部开始“依律”行事。 - 御书房。 王明德,亓元清河,立在张明玄桌案前。 “给两位尚书赐座。” 张明玄放下手中炭笔,向一旁的小太监吩咐。 “婉儿还好吧?” 他神识扫去,见王明德伤势的确已经痊愈,他心情也好了几分,但是不知道王婉儿的情况,此时他身上有清泠的储物袋,里面有各种疗伤丹药。 王婉儿是因为用了他那开发的那个不成熟的阵盘才导致的重伤,他心有愧疚。 “谢陛下惦念,陛下先前送来的仙药,我与婉儿各服半粒,都已痊愈。” 王明德说的仙药,就是冰凝复元丹,这丹药在翠云仙域,算是普通的中品丹药。 “我想在沧浪建立一个修仙宗门,让你主导,这事能办吗?” 修炼这个事情在民间终究是包不住,与其如此,不如直接放开管制,统一管理。 “不知陛下让民间修炼有何意图?” “你现在炼气三层,一日几餐?” “臣,三日一餐即可。” “普通百姓呢?” “需一日三餐。” “既然如此,沧浪若是有千分之一的人修炼到炼气三层,能省下多少粮食?” “这……” 王明德心中稍做盘算,就得出了一个震惊的数字。 省下粮食是一方面,重要的是,炼气三层,体力更足,能劳动的时间更长。 他猛然抬头,惊骇的望着张明玄。 为什么,这么浅显的道理,几千年来,没有一个人想到? 每次遇到天灾,朝廷最为难的事情就是粮食。 若是放开修炼一事,粮食问题迎刃而解。 辟谷是修行的基础。 “陛下一落叶知天下秋,一开花知天下春,由小见大,见微知着,臣敬服至极。” 王明德口中骇然,心中咋舌,若是如此推行下去,虽然会短时间引起民间动荡,但长久来看,利大于弊,思来想去之后,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俯身问道;“若是国朝修炼放开,紧靠陛下传送阵的灵气恐难以为继,还是需要灵脉滋养界面。” 宫中有传送阵输送灵脉这件事,嫮淣在平息兵乱的时候当着文武群臣和数万大军的面说过。 虽然翎羽卫一直严防此事进一步扩大,但在宫中,乃至整个太苍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嗯,灵脉朕会想办法。” 张明玄也意识到这是一个问题。 李偲封禁修仙一事主要就是因为灵脉散发的灵气不足以供养举整个沧浪的修士,担心引发争夺,从这一方面来说,李偲做的并无过错。 “先以朝中名义成立个官方的修仙宗门,先局部试一试,门槛设高一些,” 张明玄从桌案旁站起,看向亓元清河,转向另一个话题;“改革是百年大计,急不得。” “臣,明白。” 亓元清河微微躬身。 “只有稳定,才能发展,所有的方案先进行局部性的试点,随后在一城,一郡,一州,逐步推行,万我看了你递上来的折子,所有的方案都没问题,就是推进的太急导致。” 亓元清河面露敬仰之色,沉声道:“陛下睿圣,微臣深为钦佩,自部分试行以至广布施行,既保改革稳健,又可渐次观其效,调其略。此循序渐进之法,实为历代所未睹。” “两位尚书以民为重,心系苍生,比朕格局高。” 张明玄温声道。 “陛下明悟超群,臣等不敢当。” 亓元清河这一年多把张明玄从童试到殿试所有的卷宗都看过,他深知张明玄的思想与底蕴非池中之物,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若不然他也不会死心蹋地的跟着一个捡来的假皇帝混。 他虽然不到炼气一层,但清楚当初的张明玄是绝不可能杀的了李偲。 张明玄带着尴尬的笑容,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他自己心里清楚。 也亏他能捡来这个皇帝,又遇到两个思想开放的尚书,若不然他早就被这方大陆的人当做异类架在火上烤熟了。 他又与王明德、亓元清河商讨了一些具体的改革措施和细节,直至深夜,二人才纷纷告退。 明月高悬,御书房内恢复了宁静。 张明玄独自一人,继续沉浸在对玉简禁制的破解中。 第214章 三道圣旨 王府。 王明德从宫中回家,前脚迈入书房,后脚门房小厮来报,说宫里来人了。 他立在书房,若有思索。 他前脚见完陛下,只是商议了由朝廷设立修仙宗门的事情,这事情还没有着落呢,就算是拟旨最快也要半个时辰,这会儿宫里来人,能有何事? 他捋着胡子,斟酌了一番后,向小厮问道;“知道是内廷的太监还是外廷的太监?” “内廷、外廷的都有,不过领头的是内廷刘公公的手下,王顺昌。” 小厮所提的王顺昌,是侍从局提举太监,也是刘公公的直接手下。 提举太监,除了被东西二厂掣肘,在宫内,可以算的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若是按照「宫嫔御律」,后宫的皇后也指挥不动,他只听命张明玄与刘忠。 “可是要宣纸?” 王明德从容问道。 “不像是宣纸,倒像是有些喜庆。” 小厮恭敬答道。 “请进来,客堂待客。” 王明德话落,迈出书房,去往客堂。 客堂。 王明德正坐主位。 不多时,两个中年太监领着四个小厮还有一名三品官员。七个人呼呼啦啦的走了进来。 这两个中年太监,一个是内廷的王顺昌,一个是外廷的朱瑞光,两人都是提举。 而那个三品官员,如果王明德没有记错,应该是礼部主管内务府婚丧嫁娶的官员。 陛下可没有死,不会发丧,也没有子嗣,无需嫁娶,那就只剩一个目的。 陛下大婚。 王明德一眼便看出来意。 这事是归礼部内务府和侍从局管,但现在朝中情况今非昔比。 因为后宫有两个仙人和一只狐妖,而且那两个仙人早有争夺后宫主位的意思,他们这些凡人并不能左右后宫朝局。 “王尚书,想必多的咱家就不用多说了。” 王顺昌率先开口。 “陛下大婚,皇后应当是从我等开始挑选,我并无异议,只是不知这是后宫那两个仙人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王明德直截了当。 “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要我等按照「后宫嫔御律」行事,所以……” 王顺昌与朱瑞光相互对视一眼。 “所以,还望王尚书说明家眷情况。” 朱瑞光接着说道。 其实他们几人都清楚,这只不过是走个行事,想不想让自己女儿嫁入宫中,不是朝廷单方面说了算的,也不是王明德说了算的。 若是不想嫁,便找个借口推脱婉拒即可,宫内并不会为难,而是会继续往下层筛选。 这个律例本质上的目的是给朝内高官一个优先选择的权力。 王明德揣测一番后,向门外喊了一声;“锦儿,问一下婉儿愿不愿入宫。” “好嘞老爷” 在门外趴了许久的锦儿喜滋滋的应了一声往后院跑去。 - 次日。 太和广场,大朝会。 广场两旁,文武千官肃然伫立。 张明玄站在龙椅前。 刘忠张开手中一道圣旨,扯着嗓子,开始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帝国之所辖,灵脉遗失,界面崩裂之虞迫眉睫。 朕心忧天下,宵衣旰食,竭尽心力,幸得天地庇佑,灵气渐复,界面得以稳固,万民得以安居。 然前朝之政,对民间修炼之事,压制过甚,致使民怨沸腾,修炼之道阻滞。朕夜撇孤灯,血赏蚊虫,为解民之倒悬,特此诏令。 即日起,由户部、兵部,主导成立宗门,名曰「太和宗」,以朝廷之力,引导修炼,广纳贤才,俾使修炼之道,光大于世,民得其利,国得其强。 两部官员,务须遵行此令,不得有违。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钦此。」 刘忠念后,广场下鸦雀无声。 有诧异,有咋舌,有惊喜,有畏惧,有胆寒。 就是没有人应声。 自从后宫来了两仙一妖,民间就对修仙一事鲜有讨论, 凡人不准成仙,畜生不准成精,这是朝廷政策。 也是太苍立国以来的根本政策。 虽然朝廷明面上说放开管制,但毕竟是封禁了两百多年的事情。 但是这两年朝中的变故实在太过,先是持续的深化改革,纵深反腐,多维一体打造全方位产业,扩大海洋贸易等等。 谁都不能确定明天会不会有其他政策变化。 所以,很多地方实际上还是对修仙一事保持着半封锁状态。 民间百姓实际上也并不敢过多的去讨论。 现在,朝廷直接要成立修仙宗门。 这…… 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一旦此时落实,消息定然会在民间快速传播,便是覆水难收,想要再次封禁绝无可能。 广场上的百官,虽然各有所思,但心中却是统一的悸动不安。 愣是没有回过神。 “咳咳。” 刘忠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这圣旨他自然是早有心理准备。 他也不担心朝中官员会搞什么事情,毕竟后宫可是有两仙人在镇守着,谁敢搞事情。 现在就是,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百官在刘忠那两声轻咳中惊醒,带着惊愕的神情,躬身齐声高唱;“吾皇万寿万寿万万寿。” 刘忠吞了口口水,亓元清河让侍从局拟这道圣旨时,他心里同样是惊恐万状。 随后,刘忠身后的一名小太监再次递了一卷圣旨给刘忠。 刘忠摊开圣旨,再次扯着嗓子,唱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科举取士,系于斯焉,技艺百工,皆国之栋梁。朕意改革科举,不独以文章经国,亦重工匠技艺,纳入科举考试,以广纳各类人才。 自今伊始,科举将设农学、工学、商学、医学等专科,各按其才,各得其所。凡有技艺者,皆可应试,以显国家育才之公平,以昭示朝廷用人之明。 各州县官吏,着即遵行,不得有误。布告四方,使天下皆知。 钦此。」 不等百官反应,刘忠又一次摊开第三份圣旨,唱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官员为国之干城,俸禄乃其养廉之资。前朝俸禄微薄,朕甚悯之。今特诏令,所有官员俸禄上涨,以示朝廷之慷慨,以励臣工之忠勤。 着即实行非税制度,推行养老金制,完善医疗制,以慰劳苦。实行高薪养廉策,以清廉为本,以德治国。 各部诸官,务廉洁奉公,以天下为公,朕将亲察官员之行,以定升降。 钦此。」 刘忠唱完之后,合上圣旨,补充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百官震震颤颤反应了许久,第二道圣旨似乎不重要,但第三道圣旨他们都明白了。 国朝又一次涨工资了。 这是张明玄登基两年来,第五次涨俸。 之前四次涨幅都是从朝内六部的重要官员开始,随后逐步往下。 而这一次在大朝会上宣布,虽然没有提具体数额,但他们断定,这一次涨幅必然要比之前四次都大。 只是朝廷,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前年,天泽交战前兮,朝中补上了国朝亏空几十年的各类积欠,十二亿八千万两白银。 去年,四次涨俸。 每次都是一倍一倍的涨。 若是今年再涨俸,那朝中便是入不敷出了。 朝中现在一年的开销,两千多万两。 而各个地方的财政收入仅有百万两,去年朝中还下了免税三年政策。 今年能收上来的税银怕是不足百万两。 不过这些官员操的心,在张明玄眼中,那根本就不是事。 单是刘忠和翎羽卫这半年抄家得到的白银黄金就有近亿两。 他手里还有九万多中品灵石。 一枚中品灵石就是数十亿两白银。 当然,直接拿中品灵石是换不来白银的,灵石在民间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需要灵石的人,不需要白银。 用白银的人,大部分也用不上中品灵石。 而需要灵石的,一般都是官宦富家修炼者,他们没有宗门,灵根也差,但是在凡间却是富贵的身份,所以,他们需要拿白银或者黄金去买灵石。 - 第215章 夺舍破解 - 御书房。 张明玄一手持毛笔,一手捧奏疏,重重打哈欠。 他身前桌案高高的堆了数沓奏书,刘忠与两个小太监伴在他左右,帮他誊递,整理。 他将手中的最后一份奏疏合上,丢到一旁,昏昏欲睡。 总算是批阅完积压了一年多的奏疏。 “陛下。” 刘忠忐忑不安的从袖子中又摸出一本奏疏。 “说。” 张明玄闭着眼趴在桌案上,有气无力。 这一个月,他没睡过一次好觉,纵使他炼气期大圆满,也顶不住。 “老奴这儿还有一份奏疏。” 刘忠从袖子中摸出礼部拟好的皇后以及后宫人选的折子。 “什么事。” 张明玄并没有接过奏疏。 “关于您大婚的章程儿,还有皇后的人选,需要您来亲自定夺。” 刘忠把奏书往张明玄面前又伸了伸。 “找后宫那几个老怪定夺,这事别再来烦我了。” 张明玄眯着眼说完,便呼呼睡去。 后宫的事,他是一点也不想管。 那几个老怪,修为一个比一个高,他也管不了。 修为太低,没有发言权。 这一个月,仨老怪倒也是一次都没找过他,让他安心了不少。 - 烈日当空。 花溪殿。 殿前的院落早已被清理的空空荡荡。 一大群太监,将三口冒着寒气的冰棺抬到花溪殿前的院落中。 时嫚嫚傲立门前,清泠元婴浮在花雨身旁。 “禀娘娘。” 一名小太监匆匆走出人群,颤着身子跪倒在地。 虽然陛下说废除了跪礼,但在仙人面前,他们没得选择。 这种威压不是凡人能够抵抗的。 “第一名冰棺内的女子,年十七,因家境贫寒,被迫卖身于权贵,终日遭受折磨,一日前,自缢于破旧屋梁之下。 第二名冰棺内的女子,年十五,天生体弱多病,家中无力承担药费,三日前,终因突疾,治无效而病逝。 第三名冰棺内的女子,年二十,因盗窃入狱,在狱中关押了三年,七日前绝食而死。经查,此女含有冤情。” 一名太监恭恭敬敬的禀报。 他们并不清楚后宫要女子尸体要干什么,只是奉命行事。 “办的不错呦。” 清泠元婴飞到三口冰棺上方,嬉笑一声,向着花雨说道;“帮我赏赐一番。” 花雨听后,不假思索的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把下品灵石“叮叮当当”的撒了到人群中。 而跪在殿中的小太监们却是没有一个人敢捡。 他们都是新进宫的,并不知道灵石是什么,也没有见过灵石。 “喂喂喂,灵石你们都看不上?嫌少?” 清泠语气带着嗔怒。 一帮太监耳听着仙人生气,也不敢有违背,匆匆捡了一枚钻在手里。 “可有这几名女子的生辰八字?” 时嫚嫚在三口冰棺前查看一番后,问向跪在身前的太监。 “启禀娘娘,第一位是 天盘水二局生人,命主太阴,剩下的两人都是木三局生人,” 太监颤声应答。 为了找这三个女子尸体,太苍动用了举国之力。 时嫚嫚听后与花雨一同看向清泠元婴。 夺舍死者,若是灵根八字契合,便不会对修为和修炼上有太大影响。 但若是灵根不契合,八字不契合,那么修为和功法都会跨境界大跌。 “反正都要重修百年。” 清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悠悠说道。 继续在三口冰棺上来回飘了许久,最终指了指中间那名女子。 这女子因突疾,治无效而逝。 清泠看来,身世应该最为清白。 其她两名女子都有可能出现被故意刁难而死的情况。 如果一不小心夺舍横死之人,会有极大的反噬。 “凿开冰棺。” 时嫚嫚指向中间弥漫着寒雾的冰棺。 随即,七八个小太监起身“听听堂堂”合力将冰棺凿开。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众人面前,冰棺内女尸,一袭素雅的长裙,骨瘦如柴,或许是因为死了三日的缘故,也或许是因常年疾病的缘故,使得她皮肤白皙。 寒气化去,女尸睫毛微微颤动。 “将就能用。” 清泠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余下的这两位女子好生安葬。” 时嫚嫚挥手示意太监们退下。 “奴婢等遵命。” 众太监应了一声,合力抬起另外两口冰棺,呼呼啦啦出了花溪殿,向宫外而去。 花雨走到女尸近前,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黑色百草丹扣在女尸口中,看向清泠元婴。 清泠元婴周身真气笼罩,口中开始呢喃;“「转阴阳为正,化死气为生。四象归一,三魂七魄,归于此身,今生再续,神魂永存。」” 话落,清泠元婴随即化作一股浓烈的真气,向女尸飞去。 时嫚嫚花雨屏息凝视。 那股浓烈的真气,缓缓钻入女尸的口鼻之中,女尸的躯体开始散发出悠悠的青芒,一股灵气波动自冰棺中澎湃而出,向四周扩散。 女尸身体猛然一震,渐渐恢复了平静,皮肤泛起血色,睫毛再次微微颤动,苍白的人脸逐渐转为红润,干瘪的躯体开始充盈,冰棺融化。那一袭素雅的长裙无风自动,轻轻摇曳 清泠元婴的真气在女尸体外缓缓收敛,恢复平静。 她身体也开始微微抽搐,心脏由微弱到强烈,呼吸由弱到强,缓缓平稳。 眼皮慢慢抬起,双眼缓缓睁开。 一双清澈眼睛。 “完了,丢了三百年修为。” 清泠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她本来再修个几十年就能到达元婴中期,如今一次夺舍就丢了三百年的修为,这让她如何不心疼。 她暗自调息一番后,才坐起身子。 “我要找张明玄。” 清泠望向时嫚嫚。 “记得宫中的规矩就行。” 时嫚嫚淡应一声,转身回到殿内。 后宫见皇帝的规矩就是,先通禀。 - 御书房。 张明玄挤了挤眼,抬起重重的脑袋。 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件丝绒披风。 “陛下,后宫的仙人求见。” 一名小太监躬着身子禀道。 “不见。” 张明玄揉了揉眼睛。 “你再说一遍!” 他口中话音刚落,脑海里就传来清泠的声音,匆忙改口;“见见见,速请。” 话落,一名女子迈入。 张明玄仰头望去。 女子一身素雅白裙,皮肤白皙如雪,透着光泽,眉如远山,唇瓣轻抿,脸颊上泛着红晕,容颜宛如天成。 这名女子的容貌与清泠真身竟然有几分神似。 张明玄知道,这是清泠夺舍了她人后的模样。 “储物袋还我。” “诺。” 张明玄二话不说把储物袋抛向清泠。 他就拿了一只空白玉简,其他的都放里面了。 储物袋里百十支空白玉简,若是清泠不仔细查不会察觉异常。 清泠扫手抓住,神识同时探入储物袋。 法宝兵刃丹药都在。 “你没动过我储物袋?这么守规矩?” 清泠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瞪着坐在桌案后的张明玄。 张明玄摇了摇头,脸有些微红。 实际上清泠什么色系,多大尺寸的他都看过来遍了。 不过此刻清泠换了身子,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算你识相。” 清泠潇洒转身,离开御书房。 张明玄见她离去,才悄悄悟了悟胸口那只空白玉简。 他也可以直接找清泠要上几十只玉简,不过对方一定会问他做什么用。 他还不准备把自己正在破解那些有禁制玉简的事情说出去。 确认清泠走远后,他从怀中摸出空白玉简,又指走房内的丫鬟和太监。 摸出空白玉简,又从桌下摊开这几日改造好的阵图,神识注入空白玉简,开始在空白玉简内布设阵法。 他的思路很简单,在空白玉简内布设一个隐藏的陷阵,这个陷阵相当于一个后门。 有了这个后门之后,他再将有禁制玉简里的内容复制一份到空白玉简内,他就可以通过陷阵进入玉简,以此在玉简内的陷阵里查看玉简里的内容。 思路很简单。 这里面的最大的技术难度是将陷阵简化到足够小。 简化阵法对于张明玄来说,轻而易举。 神识探入空白玉简内,在玉简内的最后一片区域中开始布设。 简简单单十几个符文,三五十条灵力脉络。 他不需要这陷阵有什么真正的功能,只需要陷阵能将自己的一丝神识提前隐藏在阵内即可。 搞定之后,从怀中又摸出一只玉简。 这只玉简是拥有气息加密的玉简。 左右手各攥一只玉简,灵力催发,开始复制玉简。 正在他期待之时,右手那支有功法的玉简在他神识中回馈了一个信息。 「本功法玉简只能存其一,强行复制,旧玉简不可存于世」 反正都是个看不了,张明玄也无所谓了。 何况琼华库还有十几万支这种玉简。 真的损坏他也不心疼。 确认之后,真气调动,灵力再度催发。 右手玉简中飞出一道星光转瞬之间钻入左手空白玉简。 “叮”的一声脆响传出。 张明玄右手的玉简断碎成粒,在他手中掉落。 而左手的空白玉简泛起淡淡青光。 似乎是成了。 张明玄神识探入玉简。 玉简出现仙字,仙字一分为二,成人山二字。 随后,他的一股气息进入玉简内。 玉简认证气息,气息不符,人山合并,他神识被逐出玉简。 “看样子内容是没有缺失。” 张明玄心中暗自庆幸,随后再次将神识探入玉简。 这一次他神识探入玉简后并没有去继续窥视玉简内的仙字,而是让神识在玉简的外围徘徊了一番,不彻底进入玉简,也不彻底离开玉简。 而是与玉简内底层那道自己提前预留的神识进行共鸣。 良久之后,张明玄终于找到了自己提前预留在玉简内的那道神识。 二者即刻共鸣,张明玄神识瞬间即刻进入到玉简内部的最底层。 “哈哈,成了!” 他心中惊喜一番,神识在玉简底部空间仰头望去。 一列列文字呈现在他头顶,文字中间还有许多符文在游走。 如果张明玄没有猜错,那些在文字间游走的符文应该就是玉简内的安全系统,这些符文随时对正在查看玉简内的气息进行重复验证。 但是这些符文明显有些呆板,看不到玉简下方隐藏着一道提前就存在的神识。 张明玄随即逐步调阅玉简的内容。 头顶文字“唰唰”转动,游走的文字中间的符文也开始疯狂的在玉简内巡逻。 但这些符文始终看不到玉简内有任何其他气息。 因为张明玄根本就没进行气息验证,而是神识直接在里面查阅。 最后,张明玄终于找到了玉简的开头。 玉简内第一篇,悠韵的笔锋书写着一排小字。 「东华子长生真诀」 ………… 真诀文字上方,一个老头盘坐蒲团,张明玄神识每注意到一段文字,老头身体内的真气,灵脉的走向就会如同线条一般亮起,指引修炼者该如何运转周身真气,如何调动灵气。 事无巨细。 这就是高级功法吗? 不过这真诀是属于什么类? 张明玄思索时,不知不觉开始跟随玉简的文字和老头的如同真人视频教程一般,学着调取身体真气,开始修炼起来。 “这应该是长生类法门?” 张明玄修炼时,心中不由自主的暗道一句。 “对,这是本宗的长生类法。” 玉简内的老头睁开双眼,回应向张明玄。 “牛逼,还能一对一辅导?” 张明玄暗惊一句,但玉简内的老头显然是不会扯闲,只有张明玄尝试问与玉简内容有关的问题老头才会说话,其他时候张明玄一旦走神,老头就是频繁的重复一句“修炼之时当忘我忘物,无声无臭,不可以虚,不可以实,若心不在焉,需出山历练后方可再来修炼。” 第216章 太和后宫 太和宫,花溪殿。 时嫚嫚独自盘坐于殿中央的蒲团上,静心修炼。 一道神识从她身上扫过,她抬起眼皮望向门外。 运掌,收功。 她起身迈出殿门,站在了花溪殿的门前,目视花溪宫大门。 “当当” 宫门被敲响。 “进。” 时嫚嫚轻声应道,似是早已知道来人。 门被吹开,门外一名身着仙缘门弟子服饰,身材高挑,气质英武,神情冷峻的女子跨进院门。 正是韹韵。 “时执事。” 韹韵的目光与时嫚嫚交汇。 “我已自废仙缘门功法,现在不是仙缘门的弟子了,以后不要叫我时执事了。” 时嫚嫚转身迈入殿内,挥手示意韹韵随自己进殿。 殿内。 “緈玅可有为难你?” 时嫚嫚弹指将地上的蒲团收入手中戒指。 韹韵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到时嫚嫚手中的戒指。 那戒指正是她留给张明玄的纳戒,里面装有十万中品灵石。 “那我便直说了。” 时嫚嫚将手中的戒指揪了下来,放到了身旁桌案上,冷冷的开口;“张明玄在阵法造诣上是万古难遇的鬼才,没有谁能够拒绝。” “哼。” 韹韵轻哼一声,没有接话,她的目光一直在时嫚嫚桌案前的纳戒上。 “我告诉你,张明玄一个人,可顶得上一个宗门。” 时嫚嫚将纳戒丢向韹韵。 “我不在乎他的阵法造诣,他顶得上几个宗门也与我毫无干系” 韹韵借过纳戒,用指尖擦了擦,补充道;“我回来只是来看看沧浪大陆是不是真的无事。” 她神识探入纳戒。 灵石都在。 “与你关系大了。” 时嫚嫚审视韹韵;“你可知道,此地没有天道,也不会有雷劫,他若是真死了,沧浪数亿百姓要给他陪葬。” 韹韵听后,擦拭戒指的指尖微不可察的轻颤一下。 她之前就有预感,此地可能没有天道约束,所以当初才敢冒然立誓不杀张明玄。 因为烨煜说话从来不避谶,也经常随意立誓,几百年过去,烨煜也并没有被雷劫照顾过一次。 若是如此,时嫚嫚,清泠,花雨岂不是可以杀了张明玄而不受天道谴责。 “所以。” 时嫚嫚轻轻眯眼;“你觉得我们为什么非要嫁给一个废灵根?” “为什么?” 韹韵心中已经猜到七八分,但还是决定让时嫚嫚继续说。 搜魂只能搜记忆,不能搜走他人的思想和悟性。 “张明玄的价值,远非你我所能估量。” 时嫚嫚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年仅十九,在阵法上的造诣便已经独步天下,护好他,百利而无一害。”她站起身,目光如炬的望着韹韵;“我让你回来,是告诉你,翠云那几个宗门之间的破事儿我早五百年前就看透了,他们所追所求,在传送阵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韹韵沉默片刻,轻轻点头,缓缓开口:“我明白了。” “仙……仙人……” 此时院门传来刘忠低沉的呼唤,声音似乎是怕里面听不见,又怕惊扰。 时嫚嫚挥了挥衣袖,花溪宫宫门被一阵清风吹开。 刘忠双手捧着一本奏疏,躬着身子,走到殿门口,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仙仙人,这是前朝为您等仙人拟定的封衔,望仙人过目。” “张明玄看过了吗?” 时嫚嫚望向殿外的刘忠。 “陛下说说,依律行事。” 刘忠匆匆跪倒。 时嫚嫚张开手掌,将奏疏御到手中。 她摆了摆手示意刘忠退下,随后抖擞开奏疏。 - 御书房。 白狐窜了进来。 张明玄匆忙收起手中的玉简。 这支「东华子长生真诀」是什么级别的法门他不知道,但绝对比他的呼吸吐纳法门强千百倍。 “主人,韹韵回来了,去往花溪殿找时嫚嫚。” 白狐漫步到张明玄近前。 “可遇到危险?” 张明玄起身俯视脚边的白狐,同时将玉简揣进怀里。 “危险倒是没有,不过奴发现西朝皇宫附近多了许多修士,似是在监视着皇城。” 张明玄听后,皱眉推测一番,心中猜到了七七八八。 清泠说过,东西二朝灵气稀薄,不会有人愿意呆在那里,而他去西朝的时候清泠也并未探查到皇宫周围有什么修士,现在无辜多出来这么多修士,那就只有一个理由。 冲他来的。 西朝的传送阵在皇宫密室内,虽然有阵法保护,但并非万无一失,一旦进入不轨之人,沧浪这些功法玉简的消息靠宫内的这些凡人肯定是捂不住的。 一旦消息泄露,必然会给整个界面招来万劫不复的灾难。 而且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保护沧浪。 想到此处,张明玄三步跃出御书房,直奔后宫而去。 花溪殿。 张明玄快步跃入,扫了一眼屋内正在翻看奏疏的韹韵,目光落到了时嫚嫚身上,郑重道;“纳戒给我。” 时嫚嫚起身向张明玄欠身行礼,随后把目光给到韹韵。 韹韵不紧不慢的将奏疏合上,同样起身,象征性的向张明玄行了一礼,把手中的纳戒捧向张明玄。 “你俩不问我为什么要?” 张明玄本以为取回纳戒会费一番周折,甚至有可能要不回来。 “陛下行事,我无权过问。” 韹韵勾起红唇,微笑道。 言语中颇有一番母仪天下的味道。 “花雨清泠呢?” “在梳妆打扮,准备明日大婚。” 时嫚嫚应道。 “哦,我把琼花库的东西收起来,你们不介意吧?” 张明玄抓过纳戒,面色狐疑的问道。 他原本以为琼华库的东西必定会被时嫚嫚严格把控,或者被清泠直接抢走,但却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进琼华库。 那里面可是摆了数十万功法玉简,他不相信这几个老怪不心动。 这属实有点不正常。 “随陛下心意。” 时嫚嫚轻声应道。 “转性了?” 张明玄轻挑眉梢,疑惑道,随后从韹韵手中拿起纳戒,直奔花溪殿而去。 待张明玄走远后,时嫚嫚与韹韵对视一眼。 “那就看你我谁能先怀上这太苍的龙种。” 时嫚嫚眯着眼,看向门外。 韹韵面带微笑,默不作声。 拿捏一个娃娃,她们皆是胸有成竹。 - 张明玄将琼华库所有的功法玉简与法宝兵刃都收入纳戒后便再次回到了御书房。 刘忠手中捧着一沓奏书,一群太监宫女紧随其后跟着他一同进入。 “陛下,您明日大婚,礼部拟定了流程,需要您过目。” 刘忠匆匆禀道。 “朕就不看了,你大概说一下,明日随时随地提醒朕。” 张明玄再次蹲到了御书房的桌案前,桌案上已经被两个小太监摊开了一张崭新的宣纸。 他有一个新的阵图思路准备设计。 “陛下,明日寅时,您需要早起,更衣准备大婚典礼。卯时颁布诏书,告册封名单。辰时礼部出轿迎亲。巳时皇后御辇先至皇宫,行至太和殿,由您亲自册封皇后金册金印。午时皇妃、贵妃、嫔妃依次至太和殿,同样由您赐予银册银印。未时,在太和殿举行大婚典礼,文武百官、外国使节观礼,举行宴会。亥时,皇后入洞房,皇妃、贵妃、嫔妃各自入宫。” 刘忠捧着奏疏一口气说完。 礼部早已经准备婚礼所需的所有物品事项,凤冠霞帔、珠宝首饰等。内务府也早半个月就安排好了宫殿装饰。 “按照您的旨意,大婚一事一切从简。” 刘忠躬身补充。 张明玄晃了晃脑袋,思绪全在桌案上的宣纸上,琢磨如何下笔设计阵图,刘忠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根本就没把婚事放在心上,他和这几个老怪不能说没有感情基础,甚至连金钱基础都没有。 - 王明德府。 后院。 王婉儿一身大红礼服端坐在铜镜前,轻轻的将嫣唇间的胭脂取下,仔仔细细的打理着面容上的瑕疵。 “小姐堪比那神仙中的神仙,那天上的仙女看见你怕是也要羡慕死啦。” 锦儿伴在王婉儿身旁。 “莫要胡说,陛下后宫中的可都是真仙人,我哪能比的过。” 王婉儿面带笑意。 锦儿见王婉儿流出笑容,同样挂着窃喜,笑着说道;“那又怎样?小姐您可是正儿八经的太苍皇后,到了后宫,她们那群仙人还不是要听你使唤?我还听说宫内这几年在民间搜集了许多宝物,到时候咱们也能沾沾光。” “锦儿,莫要再提宫内的宝物,那不是你能觊觎的,小心惹火上身。” 王婉儿突然收起笑容,向锦儿正色道。 “哦,不提就不提喽。” - 北镇抚司衙门。 “老郭,陛下明日大婚,你我要保证城内不能出乱子,” 王汉迈入衙门内堂,瞪向桌案前的郭卓然;“这是啥?” 郭卓然身前桌案上,放着一个侧灵水晶。 这测灵水晶是清泠的。 “刘公公给的,说是后宫的仙人赏赐的,用于协助你我成立太和宗之用,可以测灵根。” 郭卓然神情紧张的盯着水晶球。 “啥?俺来测测!” 王汉说完,“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长刀拍到了桌案上,一屁股蹲在了郭卓然身旁,伸出黝黑的大手就要去摸。 “别动,这东西刘公公没说怎么用。” 郭卓然慌忙制止,警惕的拦住王汉。 “管他咋用,摸一摸无妨,仙人要想坑害咱们何须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 王汉说完,大手盖到了测灵水晶上。 暗淡的水晶即刻亮起,水晶内亮起雷光,燃起火焰,长出绿植。 “这是啥?” “应该是雷,火,木,三行杂灵根。” 郭卓然面露沉思,他祖上世代给宫内办差,略有了解。 “哦,有啥用?” 王汉抬起手掌,挠头问道。 “没啥用。” 郭卓然见王汉安然无恙,才将手轻轻抚到水晶球表面。 王汉瞪眼看去。 水晶内,卷起大风,流出金石,下起大雨。 郭卓然仰头看向王汉,笑道;“你猜我是什么灵根?” “这有啥好猜的,俺又不傻,风,金,水,也是三杂灵根对不对?” “哈哈哈” “哈哈哈哈,这个好玩,咱们拿去给兄弟们测测。” - 次日一早。 太和宫内,成排的大红灯笼和五色斑斓的彩绸悬挂四处,随风飘扬。宫殿柱子、门窗、墙壁贴满了龙凤呈祥简的红色剪纸, 宫内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寅时,文武千官呼呼啦啦的列队进入宫中。 卯时,一名小太监在殿前颁布诏书,告册封名单。 巳时,宫外一座金凤刺绣的皇后御辇行入太和宫内,直奔太和殿而来。 张明玄立在太和殿内,看向身旁的刘忠,犹豫了一番,还是问道;“为何从宫外接人?” 他挠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几个老怪都在花溪殿暂住,应该是直接从后宫花溪殿接过来走一番流程就行,为什么会从宫外迎亲。 这几个老怪在沧浪应该也没有亲属家眷,只不过是个简易的流程。? “回禀陛下,以宫律,皇后当是从宫外迎娶。” 刘忠躬身拱手,恭敬的回禀道。 “哦……这样。” 张明玄似是自言自语,最终心思又落回到昨夜没设计完的阵图上,不再关心。 皇后御辇至行至太和殿前,一名身材纤瘦的女子,一身大红色礼服,顶着大红盖头,从御辇上走下。 张明玄挤了挤眼,想不明白她是清泠还是花雨。 但一定不是时嫚嫚和韹韵,这俩女子比他高了一头。 不过他也不关心这档子事,按照刘忠的提醒,昏昏沉沉的将册封皇后的金册金印交给对方,随后行了夫妻大礼,接着又是四座轿子进入太和殿前。 “不对。” 张明玄反应过来了。 他看不见人,但是识数。 五个女子。 怎么多了一个? “陛下,哪里不对?” “为何是五人?” “理应是五人呀,陛下。” 刘忠说时,殿外礼部官员大喊册封及时已到,他匆忙将银册银印呈给张明玄,压着声音道;“陛下,该您册封皇妃、贵妃、嫔妃的流程儿了。” 张明玄扫了一圈殿外广场乌泱泱等着吃饭的官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刘忠;“皇后是谁?” “陛下,王府,王婉。” 刘忠用极小的声音提醒道。 这会儿册封皇妃呢,皇帝问皇后是谁,刘忠只怕这四个仙人一巴掌呼死自己,吓得大气不敢喘。 张明玄反应良久后,不情不愿的将银册银印移交到四女手中。 礼毕。 刘忠才开始宣读诏书; “「上谕 朕承天序,嗣守成法,懋昭德度,以贞万民。 宫闱静谧,后宫人心未定,今据宫例,拟定妃嫔之位,以正宫闱,以安天下。 皇后:王婉儿,主中宫。 皇妃:韹韵,贞矣哉。 贵妃:清泠,时嫚嫚,二人皆宜为贵妃,以辅皇后,以正后宫。 嫔妃:花雨,特赐封为嫔妃,充后宫之列。 钦此」” 张明玄听后呆愣当场,良久反应过来,那日好像自己的确没顾得上看礼部呈上来关于后宫人选的折子。 - 夜,寝宫。 宫内灯火通明。 王婉儿顶着盖头,端坐龙榻一角。 张明玄疯狂的挠着脑袋在殿内来来回回的踱步。 “礼部的人可有强迫你?” 张明玄止住脚步。 王婉儿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会同意?” “陛下娶我是我的三世的福德,为什么不同意?” 王婉儿低声轻语。 张明玄摇着脑袋思索对策。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拿错剧本了。 不是应该先修炼成仙,天下无敌,最后抱得美人归,然后过着没羞没臊的日子,结束自己快乐的一生吗? 怎么直接就抱得美人归,然后被一帮老怪罩住,好像自己也不需要天下无敌了。 “我还没有筑基,我不能待在沧浪。” “陛下,臣妾需要落红布给侍从局留案。” 王婉儿细语道,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太和城外都能被人听见。 “这个简单。” 张明玄抄起桌案上的红墨,走到床榻前,倒了一些在白布上。 白布顿时晕染出一片红色。 “陛下这是何意?” “朕现在没有功夫在儿女情长上面。” 张明玄话落,走回桌案,从储物戒中摸出宣纸,不理会窗边的王婉儿,埋头便开始设计新的阵图。 他想要设计一种能够带在身上的传送阵。 名字都想好了,叫传送旗。 他一边思索,一边绘制。 不知不觉,桌案上的宣纸被他画满了灵力脉络。 “咚咚咚——金风玉露,皇天厚土,紫气东来,朝霞满天,破晓、卯时、谷雨、” 一阵阵铜锣声在宫内回荡,清朗的小太监边唱边走。 声音逐渐向后宫方向而去。 张明玄抬头望向殿外,已是天色将亮。 王婉儿依旧端坐床前,一抹眼泪从眼角滑下,将她脸庞上的胭脂泛开了一道痕迹。 “不知道可不可行,来人来人!” 张明玄扯着嗓子向殿外呼唤。 第217章 太苍宏图 “陛下” 走进来的是内廷提举太监王顺昌。 “算了。” 张明玄见进来的不是刘忠,手中迟疑了一番,最终还是甩了甩手示意王顺昌退下。 他本打算让人把清泠叫来测试自己新设计的阵图,犹豫后还是放弃了。 他要给自己留一些后手。 “等下。” 张明玄叫住门外欲要离去的王顺昌,随后从储物袋中摸出四支玉简丢了过去,起身思索道;“把这四支玉简分别交给王明德,亓元清河,荡难止,还有……刘忠吧。” 这四只玉简是被他改造过的传音玉简,可以通过传送阵跨界面传音。 王顺昌接过玉简,躬身领命,离开寝宫。 张明玄将桌案上的阵图收入纳戒,起身欲要前往后宫。 他要先去找清泠,问清楚仙界坐标,然后通过传送阵去往仙界,随后再想办法找仙人炼制仙品筑基丹。 刚迈出一步却听身后传来王婉儿的细语;“陛下”。 他脚步钉在原地,拍了拍脑门。 竟然忘了昨夜自己大婚。 转过身,见王婉儿依旧顶着凤冠盖头端坐在床边。 “陛下可是嫌弃臣妾?” 王婉儿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婉儿姑娘,朕……不敢。” 张明玄转过身,神情中浮现出一丝无奈、 他现在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或者说,他自身难保。 王婉儿听后呜咽声加大了几分,张明玄只看见那刺绣着金凤凰的盖头下“啪嗒啪嗒”滴着眼泪。 “陛下,能否把这盖头掀了。” 王婉儿抽泣道。 “嗯,听你的。” 张明玄轻步走到床边,摊开双手,缓缓掀开王婉儿的盖头。 他与王婉儿是相识的,因此并未抱有过多期待,只是履行礼节。 王婉儿扬起下巴,神色中尽是失落,眸子中弥漫着雾气,望着张明玄。 眼泪打湿了她脸颊上的妆容。 张明玄瞠目结舌的望着王婉儿。 纵然她与王婉儿是相识的,纵然他前世在小视频里刷过无数网红美女。 此刻他心中只有四个字。 美艳无双。 王婉儿泪水渐渐止住,突然“噗嗤”一声娇笑传出。 张明玄呆若木鸡,不明所以。 王婉儿挽起右手,用攥在手中的手帕轻轻擦拭向张明玄的鼻唇。 张明玄的鼻下淌出鼻血“啪嗒啪嗒”的拍到二人脚边。 “陛下,您肺经热盛,阴虚火旺。” 王婉儿掩住笑意,似乎一夜的委屈没有白受。 “如何医治?” 张明玄匆匆夺过王婉儿的手帕,捂住鼻子,接着呼喊门外的香凝芷兰帮他打水洗漱。 王婉儿听后脸上泛起红晕,压着头,用极小的声音回应张明玄;“陛下,应当是要泄泻阳火。” 王婉儿话落,却不见张明玄回应,抬头望去,张明玄已经在殿外应着芷兰端过来的脸盆洗漱。 待张明玄洗漱完毕,再回来时,王婉儿已经独自更衣完毕,换好正装。 昨日穿的是金凤喜服,今日要换成扶摇凤袍。 扶摇凤袍是太仓帝国皇后的正装。 张明玄止住脚步,屏声息气,震撼当场。 扶摇凤袍上精绣着九只金凤,金凤翅张膀开,仿要冲天而起。金丝线绚丽夺目,辉煌耀眼。 她在凤袍的映衬下,端庄妩媚,典雅灵动。 头上的凤冠明珠翠玉,光彩照人。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与张明玄相接,眼中带着一丝羞涩。 王婉儿轻轻挽起衣袖,走到张明玄面前,微微欠身,显得极为恭敬;“陛下,臣妾告退了。” 话落,香凝、芷兰匆匆进入屋内,侍立到王婉儿两旁,随她一同出了寝宫。 张明玄在心里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辜负佳人,罪该万死。 摇了摇头,抬腿迈步,跨出殿门,却是刚走到殿外没几步,又来了三个小太监。 领头的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五块木牌。 张明玄眉间凝做一团。 这是做什么? “陛下,依后宫嫔律,您该翻下旬的牌子了。” 小太监仪态恭恭敬敬,双手捧将托盘的高高。 张明玄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甩了甩手;“以后这类后宫的规矩都废止了。” 小太监听后,也不敢反驳,躬身领命,欲要退去。 “且慢。” 时嫚嫚跨入寝宫院内。 “陛下,前朝的事我管不着,但后宫的事,您也不要多费心。” 时嫚嫚从小太监手中接过托盘,探到张明玄面前,用冰凉的目光看着张明玄,冷傲的说道;“翻” 没有威压,只是声音让张明玄不敢拒绝。 “那……好吧。” 张明玄对金丹期修士终究是十分忌惮的。 他心中稍作揣测,生出一计。 他神识探向托盘上的木牌,木牌后正是王婉儿、韹韵、时嫚嫚、清泠、花雨、五人的名字。 他偷偷窃喜一番后,手伸向第一个木牌。 只要不翻到时嫚嫚和清泠这俩老怪,王婉儿和韹韵现在的修为比他低,他还是能够拿捏的。 “哼。” 时嫚嫚冷哼一声,却是默不作声。 “哒”牌子被张明玄亲手翻开。 牌子上赫然写了两个人名。 「清泠 时嫚嫚」 “放肆!” 张明玄怒喝一声,开什么玩笑,一个牌子上写俩名,这侍从局是干什么吃的。 那三个小太监也看清楚了,的确是一个牌子上莫名其妙出现了两名字,吓得魂不守舍,噗腾一声趴到地上“咚咚咚咚咚咚”疯狂磕头,惊惧的辩道;“陛下,陛下,奴婢们冤枉,奴婢们不知道,奴婢们罪该万死,奴婢们办事不力,望陛下开恩,开恩啊!” 话落时,三个小太监已经是把额头都磕破了,血水流淌的满脸都是,却依旧不敢停下。 此刻,张明玄就算再笨也想明白了。 这牌子肯定是临时被这俩老怪用术法动了手脚。 自己这是卷入宫斗大戏了。 他是来修仙的,不是来玩后宫的。 “算了,退下吧,与你们无关。” 张明玄挥手喝退,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瞪着时嫚嫚;“过分了。” “呵,若不是臣妾拦住,这牌子上应该是四个名字。” 时嫚嫚从张明玄身旁擦过,迈到寝宫内,先是抬手打了一个指诀,激活了寝宫内的传送阵,检查一番后,目光落到床榻上。 床踏上被褥整齐叠放,床单平整干净。 扫洒宫女是在皇上离开寝宫时才会打扫房间内务。 这种情况显然是张明玄昨夜没有上床睡觉。 她转过身看向门外的张明玄,冷艳的面庞上挂着笑容;“怎么?昨夜在忙何事?连皇后都辜负了?” “朕需要仙品筑基丹。” 张明玄轻声回应,他没有心思去管后宫这些琐事。 时嫚嫚听后,冷峻的脸庞上泛起一丝笑意,并未回应,而是走到床榻边坐了下去。 “你是金丹期修士,一定有办法。” 张明玄迈入殿内,与时嫚嫚对峙道。 时嫚嫚望着逼过来的张明玄,浅笑着说道;“陛下,臣妾没有办法。” “清泠的意思是,朕可以通过传送阵直接去往仙界去寻找仙品筑基丹。” 张明玄继续逼问。 “她是剑宗长老,说的或许有几分道理。” “那我去仙界。” “陛下,仙界最好是渡劫之后再去,若是您直接传送过去,恐会万劫不复。” “翠云没有仙品筑基丹,去仙界又万劫不复,那朕岂不是要困死在炼气期,永远无法筑基。” 时嫚嫚听后,脸庞上依旧挂着淡笑,不再回应。 “朕去找清泠,要仙界坐标。” 张明玄话落再次转身,却看到清泠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 “欧呦,陛下大人,你想要仙界坐标呀?” 清泠嬉笑的跳入屋内,同时不忘回头向张明玄抛了个媚眼。 “你俩一定有其他办法!” 张明玄看这俩老怪不慌不忙,心中已经断定了大半。 这办法,八成是需要他拿什么东西交换。 但他的传送阵阵图二人都已经得到了,他新设计的阵图又不打算轻易交出,破解琼华库玉简的事情他更是当做自己唯一的后手。 但是,只要这俩老怪愿意帮自己弄到仙品筑基丹,很多条件他还是可以考虑的。 如果不能筑基,就不能长生,不能长生,那自己的一切都是身外之物罢了。 “哈,我看陛下日理万机,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颐养天年呦?” 清泠带着鞋子跳到了床上。 “什么意思?” “陛下,方才是不是流鼻血了呀?” 清泠盘坐床上,挥手扫出一阵清风“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一般情况下,皇上的龙体侍从局会及时向后宫禀报,这是后宫不成文的规矩,不过禀报顺序是依据皇上对各位贵妃的青睐程度。 “那又怎样?” “陛下您热邪犯肺,血热火旺,该调理一番了。” 时嫚嫚站起身,目光冰冷的斜视着清泠,语气却温柔的向着张明玄。 “那又怎样?我要仙品筑基丹,清泠,给我仙界坐标……” 张明玄话未说完,却被时嫚嫚一把攥住手腕扯到了床榻上。 “你俩要干什么!来人!来人!救驾!护驾!呜呜呜呜……” “陛下今日不上朝呀,没有本宫命令任何人不准来打扰哈。” 清泠用法力吐出一道浩渺传音,传音波及到太和宫内所有宫女太监前朝官员。 - “陛下今日不上朝呀,没有本宫命令任何人不准来打扰哈。” 太和殿,百官脑海中响起清泠的声音,所有人羞得面红赤耳,默不作声。 刘忠立在龙椅前侧,似是早已习惯了后宫这种传令方式,与台下惊惧的百官相比,他淡定不少。 “咳咳” 刘忠轻咳两声,向着百官唱道;“后宫的传音诸位都听见了,咱家也不给诸位添堵,诸位也不要给咱家添堵,退朝吧。” “这……” 前排的十几名官员手中捧着一沓厚厚的宣纸,似乎是看了几页。 宣纸页眉上,赫然写的是《太仓帝国十个一百年发展规划纲要》” 为首的老官一名老板手中捧着那沓厚厚的《太仓帝国十个一百年发展规划纲要》。 他是吏部尚书司马远图。 司马远图跨步出班,向着台上的刘忠朗声揍道;“刘公公,陛下之才,犹如沧沧之海水不可估量,万丈之深渊不可目测, 其思想理念超群绝伦,还请劳烦刘公公能将陛下请来上朝,亲自指教我等。” “吾等身负重任,然才识浅薄,如蜉蝣戴盆,绠短而汲深,实难胜任如此恢弘高远之治国大责。相比于陛下,我等才疏犹如蛙池浅水,恐难以应对天下之大事,深感惶恐不安。徒有尽力而为之心,奈何不能博古通今,唯恐辜负众望,贻误国事。” 工部尚书顾清捧着纲要出班请示。 “陛下之聪明睿智,如北斗之光耀九天,吾等不过跛驴之辈,才识浅薄,步履蹒跚,恐难以追随陛下之英明。” 刑部梁思远一步迈出,将那一沓厚厚的《太仓帝国十个一百年发展规划纲要》高高举起。 “陛下如日月高悬天空,光辉四射沧浪,吾等虽能尽力而为,然实难企及。唯愿陛下常赐教诲,照耀吾等前行之路,方能勉力而行,不负圣恩。” “吾等若得陛下指点,定能事半功倍。” “唯愿陛下常赐教诲。” “唯愿陛下常赐教诲。” 台下文武百官抬手躬身齐声呵唱。 刘忠暗自咋舌,心道这群老东西是真不怕死,陛下在后宫办事呢,这会让我去喊人,不说陛下愿不愿意,至少他这个大总管还想继续干。 但这百官明显是有些逼宫的态势了。 刘忠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向百官应道;“那杂家就去请请,若是陛下今个不上朝,诸位也早日散去。” 众官员目送刘忠离开后,太和殿内“哄”的一声嘈杂一排,众官员交头接耳乱成了菜市场。 “只要是有灵根,都必须要修炼到炼器三层?” “是呀,老臣也看了,这是一千年的规划纲要,据说王明德不过炼气三层都活了二百多岁,我这把老骨头若是测出灵根何时才能退休?” “你这说哪里的话,这纲要哪一项不是为了本朝百姓和我等官员?” “老臣没那个意思,老臣只是觉得这种贤明君主史书上怕是都没有吧?” “别扯那些有的没得了,按照纲要上的意思,今儿下了朝,咱们都要去东厂衙门测灵根。” “只是这纲要直接规划了一千年,莫不是这一千年陛下都不准备上朝了?” “如此之圣明君主一定不能使其沉迷后宫酒色,我等要大力辅佐。” “对对对,不能使陛下沉迷酒色。” - 殿门被推开。 两只手抓住了门边。 张明玄软着腿迈出寝宫。 “陛下,仙界的坐标可是给你了呦,传送阵我稍后就帮你布设。” 寝宫内传出清泠的声音。 张明玄扶到门外,双腿颤颤抖抖了良久,才缓缓立起身子,他回望一眼寝殿内,浑身打了个冷颤。 “东西记得保存好呦。” 殿内清泠不慌不忙补充道。 “你话可真多。” 时嫚嫚冷斥清泠。 “切,还以为你九百多岁早就通了男人那点事,没想到你也是个生瓜蛋子。” “害不害臊” 殿内传来时嫚嫚的呵斥。 “我都两千一百九十九岁了,还真不知道害臊是什么。” 殿内传来清泠的嬉笑,她继续嬉笑的补充道;“我看你才是不害臊,明明是我先脱的衣服,你却赖着不走。” “咦……你可是剑宗长老。” 时嫚嫚似乎是难以招架清泠的口无遮拦。 “欧呦,你也会咦呀,你再咦一个?” “刚才陛下给了你一个什么玉简?” “东华子长生真诀,仙品法门。” “拿给我看看。” “你想得美” “给我。” “这是我用我们剑宗在仙界太上老祖的宗门弟子接引令换的,你有本事也找陛下换。” - 张明玄扑到寝宫院外,刘忠此时冲了过来,一把扶住了他。 “陛下,前朝的大臣们等着您上朝呢。” “朕……算了,让御膳房给朕弄些补品。” “快快快” 刘忠疯狂向着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摆手,那俩小太监领命后向着御膳房方向撒腿跑去。 待张明玄被刘忠搀扶到太和殿内,御膳房的茶点也端了过来。 张明玄此次上朝,就是为了帮这帮大臣解决他们不懂的地方。 他的纲要以五年为一个小阶段,十年一个大阶段,五十年一个小目标,一百年一个大目标,以千年为蓝图而规划的。 如果这帮官员能按照规划纲要来一步一步执行落实,那么他最少三年回一趟太苍即可,最多一百年回来一趟也是没有问题的。 总而言之,一千年以后,太苍帝国将会被建设成为一个文明和谐、繁荣昌盛、军力强大、治理高效、修为领先、资源可持续的界面。 当然,这只是他的设想,所以他留了四支玉简,以便能够随时回到太苍修正国策。 现在,后宫有几个在此界面无敌的老怪,震慑力是足够了,差的就是执行力。 而执行力,需要给这帮官员画饼。 张明玄画的饼是,就是他会让沧浪的灵脉增加到十条。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够筑基。 他坐在龙椅上,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小太监端来的滋补御膳,一边解答着众多官员的的疑惑。 待他吃饱之后反应过来。 “我为什么不直接把关于《太仓帝国十个一百年发展规划纲要》的记忆录入到玉简里,然后让这帮老官有问题的话随时找玉简里自己留下的记忆神识来问呢?” 想到此次他挽起皇袍擦了擦嘴,撇下回答了一半的问题跑回寝宫。 她要找清泠要一只空白玉简,录入神识。 殿内百官看着甩着屁股跑出大殿的皇上,皆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这陛下是退朝了,还是出恭去了? 众人抬头望向龙椅侧的刘忠,刘忠也是一脸茫然。 皇上讲累了,退朝明个再讲,好歹也应该交代一声。 “想必是陛下出恭去了,诸位大人,就稍等一会吧。” 刘忠轻咳一声,悄悄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一个小太监赶紧跟出去,看看皇上去干什么。 - 张明玄冲入寝宫,一把推殿门。 时嫚嫚长身玉立,清冷娇俏的盘坐一旁。 一个冷艳天姿,高耸挺拔,让人垂涎三尺。 一个娇俏飘逸。酥脆通透,让人生感觉稍稍用力就会捏碎。 二女正在寝宫殿内布阵。 “给我一支空白玉简。” 张明玄难得硬气一回。 “只要一支吗?” 清泠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要舍得多给几支最好。” “呦,陛下今儿个说话强势了一些哈,倒是有一番天子仪态了。” “不要打趣陛下。” 时嫚嫚手中指尖挥舞。 张明玄接过清泠抛过来的三只玉简,扫了一眼殿内的传送阵,看样子已经快要布设好了。 他转身向前朝太和殿走去,同时将关于《太仓帝国十个一百年发展规划纲要》的神识记忆烙印到两只玉简内。 迈入太和殿,他直接走到王明德身前,将一只玉简交到王明德手中,郑重的说道;“国丈大人,这是我留下的神识玉简,里面有关于规划纲要的一切内容的解释,和我的部分设想与记忆,如果有任何问题你可以随时查看。” “陛下圣明” 王明德接过玉简,欠身回礼。 张明玄又将一支玉简交给亓元清河,随后转身向着殿内的百官,高声喊道;“朕,择日会去往仙界,寻找仙品筑基丹,同时收集灵脉复兴沧浪大陆灵气,此去少则三年,多则一百年难。” 张明玄说完,上到龙椅前。 “太苍就托付给诸位了。” 他突然转身,面朝百官,“噔”的一声跪了下去,向着陛台下的文武百官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他废除了太苍的跪礼,但他这一跪不是君臣礼节,而是将整个界面的万物生灵托付了下去。 “有陛下宏图,我等死而后已。” 殿内百官同时呼呼啦啦跪倒,刘忠惊得本来要大喊天子使不得,却又急急向着周遭太监护卫使眼色。 随后殿内的太监们随着百官跪倒,再次齐喝;“有陛下宏图,我等死而后已。” - 第218章 道初真界 刮了几日大风。 树叶落尽,秋色一身。 暮色降临,天色阴沉,开始下雨。 雨夹杂着雪,打在金灿灿的瓦片上,湿漉漉的雾气弥漫在太和宫内。 翠微宫。 翠微宫紧邻凤仪宫,这两宫都是皇妃居住的地方。 翠微宫内院落里一抹不大的池塘,池塘中七八条锦鲤在雨滴的涟漪下欢快的游动。 “皇妃娘娘,花妃怀了个公主。” 一个面容秀气的宫中轻步走了进来。 这宫女名叫红袖,是刘忠精挑细选出来伺候时嫚嫚的。 “可是钦天监给的准信?” 时嫚嫚捧着鼓起的小腹,婷立在金瓦屋檐下。 “准信无误了。” 时嫚嫚听后,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微不可查浅笑,她望着院内的池塘,轻声道;“陛下走了一百二十七日。” “娘娘记得准呢。” 时嫚嫚身后侍立着另一个面容俊俏的宫女, 这宫女名叫添香,与红袖一并安排过来的。 “清泠韹韵回来过吗?” “清泠韹韵二位娘娘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添香轻声回应。 “这几日身体困乏的厉害,把花雨叫过来陪我说说话。” 时嫚嫚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 鲁阳大陆堪舆图 道初界-万州堪舆图 道初界。 张明玄骑着飞歍兽在传送阵中飞了半年多,眼前总算是出现层层云海。 他应该到了清泠给她提供的所谓仙界。 清泠给他留了一样东西,尘风剑宗弟子接引令。 这个令,就是一只玉简,所有宗门弟子元婴期以后都会发放,待本宗门弟子渡劫之后,飞入仙界,自会有宗门老祖派人接应。 云雾散去,一片无边无际的大陆在他脚下摊开。 “嫮淣,我一直没问过你是什么修为。” 张明玄双手紧攥飞歍兽缰绳,向着卧在跨前的白狐问道。 “奴是七阶狐妖,主人是知道的。” “我的意思是七阶狐妖是相当于我们修行者什么修为。” “若按照炼气、筑基、结丹、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来算的话,奴应该属于分神期,若是去掉结丹和出窍两个落陷的修为,奴应该是大乘期吧。” 白狐声音绕绕。 “吁” 张明玄猛然攥住飞歍兽缰绳,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了看跨前的白狐,再次确认道;“你说什么?大乘期?” “对,若按照你们凡间的划分,奴确实属于大乘期。” “……” 张明玄甩了甩脑袋,感受了一番脑海中嫮淣的那一抹神魂。 神魂毫无波澜。 这白狐,确实没说谎。 “你的意思是,你能打得过清泠?” “嗯呐,主人,不过为什么要打清泠呢?” 张明玄听后,回头往身后望了望,表情中泛起绝望。 他来时的传送阵是单向传送阵,回是肯定回不去了,除非他能到金丹期自己布设回去的传送阵。 “你为什么不早说?” “主人,我吞了碧鳐的妖丹之后您就让我待在沧浪,您到了沧浪之后就被各种事务缠身,奴想说也没机会说。” “如果一会儿咱们遇到一个神仙要抢劫咱俩,你有信心保护我没。” 张明玄思索片刻,开口问道。 这方界面他的情况他一无所知。 “主人,奴虽然有修为,但妖兽也是需要妖法的,否则我也是徒有修为但无法可施展。” “那就是可能打不过?” 张明玄再次御起飞歍兽缰绳,向着脚下云海山峦潜去。 “是的主人。” 话落,张明玄已置身一片辽阔的大陆上空。 他侧身鸟瞰脚下,密密麻麻的军阵似乎是在交战。 - 鲁阳大陆。 鲁阳大陆自古以来便是群雄割据之地,大小王朝数不胜数,战火不断。 而眼下交战的两军便是在这片辽阔的大陆上的盛周王朝与大宋王朝。 这两大最为强盛的国家,纷争已经贯穿了几个世纪。 盛周自称正统,坐拥北方肥沃的平原和绵延的山脉,国土广袤,物产丰富,依山傍水,气象万千。礼仪制度严谨,军队训练有素。周军擅长使用长枪大戟,阵列整齐,步伐一致,号称“铁甲劲旅”。周皇周威烈雄才大略,治国有方,国力蒸蒸日上。 大宋王朝则位于南方,以辽阔的草原和雄伟的长城闻名,海岸线四通八达,商贸繁荣。大宋军队以骑兵见长,轻骑疾驰,快速出击,战法灵活多变,称为“飞骑之师”。宋皇宋成宗文治武功兼备,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此刻,鲁阳大陆的秋风中,中原腹地,两军对垒,战鼓雷动。 - “仙界?怎么会打这种冷兵器的仗?” 张明玄御着飞歍兽,俯瞰着这片战火纷飞的大地,疑惑顿生。 他御这飞歍兽在低空云层中,聚精会神的俯瞰着脚下的两军。 “守!” 山呼之声响起,震天动地。 北方部队以步兵为主,结成密集的方阵,长枪盾牌整齐划一,士气高昂。 “飞!” 南方部队则以骑兵为主,快速机动,来去如风。 “放!” 弓骑射手箭如雨下,向长枪盾牌铺天盖去。 “合!” 南方步兵一声军令喊出,步兵方阵稳如泰山,抵挡住了大宋骑兵的多次冲击。 “迂!” 北方骑兵中一名领头的部将大喝一声,身后的骑兵在一次次冲锋后迅速调整战术,灵活迂回,试图寻找周军的薄弱点进行突破。 双方将领都在大军身后高处,随时调整阵型,部署兵力。 战旗猎猎,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 “破!” 此时一名年轻将军大喊一声,他手持银枪,骑着战马,冲锋在前,如狂风般掠过战场,切入周军阵地,展开了一场惨烈的近战。 “攻!” 一名老将军,身披重甲,手握长戟,立在阵前,稳如泰山。身后步兵们依靠盾牌和长枪的密集阵型,牢牢守住阵地,面对南方步兵的冲击毫不退缩。 正当张明玄在空中看得热火朝天,一道神识从他身上扫过,窥视了他的五脏六腑。 “什么人?” 张明玄同样探出神识,良久之后,方圆百里除了脚下交战的两军似乎并无旁人。 第219章 佑民上仙 此地不宜久留。 张明玄被那道不明的神识扫视之后,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再看身下交战的两支凡人军队,心中疑虑丛生。 此地怕也不是什么仙界,可能也只是诸多界面中的某一个界面,但无论如何,这个坐标是剑宗老祖渡劫后才能前往的界面,一定是比翠云更高级的一个界面。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清泠给他的剑宗弟子接引令(青色玉简形态),攥在手中,注入真气,一把捏碎。 接引令化作星光消散。 - 一处琼楼了台上,视野极为开阔。 视野所及之处,青山连绵叠翠,云雾缭绕 。 了台上孑立一名身着玄色龙纹长袍的文雅男子。(ps:玄色;黑色中略带赤红色) 文雅男子断指掐算,轻声吐出两个字二;“奇怪。” 脸上却是古井无波。 了台下方是一片翠绿的术法场,术法场四周,是一圈环绕的回廊,回廊上悬挂着各式兵器和玉简古卷。 数十名弟子正在术法场中央修炼剑术,剑光闪烁,寒气逼人。 “青岚。” 文雅男子俯瞰向着术法场,喊了一声。 一名正在掌握剑意的弟子蹬腿窜起,翻了个跟斗,跳起数十丈,随后飘落到了了台上文雅男子身前,拱手抱拳;“尘风长老,有何吩咐?” “盛周与大宋这次交战持续了七八个月,殃及周边百姓不胜计数,你需下山去斡旋一番。” “长老……他们要是愿意听咱们的,早八百年就不打了。” “若是不听,你就用阵法开辟些结界,庇护住周围无辜百姓免遭刀祸。”文雅男子并不在意被青岚的抱怨,而是接着说道;“顺便帮我接引一名渡劫而来的徒孙。”尘风指尖点出一丝白雾飞向青岚,补充道;“这是我那徒孙儿的气息。” 青岚听后拱手领命;“弟子遵命。” 随后踏空而起,跃到峰尖,化作黑点消失。 - 翠云仙域。 兽云山庄,迎客亭。 亭下,立了两男人。 一人身着一袭浅蓝暗纹袍,身材修长,肤色如玉。 此人乃是仙缘门宗主,云隐子。 “剑宗封山了。” 余千寿立在云隐子身后,率先开口。 “再不封山,怕是要被人从翠云抹掉了。” 云隐子气质冷峻,目光深邃,口气却是十分温和,他谈吐间的每一个字都似乎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说的;“那个玹鴌的气息在西朝宫内消失,西朝宫内必有通往其他地方的传送阵。” 余千寿捋着胡子点着头;“的确,这几日我还感受到翠云的灵气都有向西朝蔓延的迹象。” “哼。” 云隐子轻哼一声,神色中流出一丝愤慨,甩了甩衣袖,轻声吐道;“都这个时候了,那四个老东西还不出手,真是能忍。” “他们怕是在等着咱们仙宗出手。” 余千寿瞳孔看向亭外的山峦大海,余光中却是认真的打量着云隐子。 云隐子似乎有所察觉,神色恢复平静,面无波澜。 二人依旧望着山外云海。 太阳落到山峰背后,余辉染红了耸入云端的山峰顶上黑黝黝的树林。 山下慢慢变得阴暗,暮霭弥漫到深邃的山中。 山峰后的海洋,红日像一团浓稠的红液染红海面,海面微微悸动。 直到红日软软塌塌的与海面融为一体,暮色彻底降临后,云隐子才用极慢的语气向余千寿缓缓开口;“我师父云中子命数似乎不定,恐怕难以渡劫成功。” “这……” 余千寿表情泛出惶恐不安,想要开口追问,又忍住了。 云隐子又停了许久,才继续张口;“我仙缘门全宗弟子会全力协助我师云中子渡劫,同时也为我师准备好了后事。如果渡劫失败,后果不是我宗门弟子能够承受的。” 余千寿往后退了一步。 云隐子亲自来他兽云山庄,又告诉了他这么多事情,其目的只有一个。 兽云山庄镇庄妖兽,万灵黄犀。 万灵黄犀是七阶灵兽,也是整个翠云唯一拥有七阶灵兽的宗门。 灵兽与妖兽不同,灵兽服从性强,天生就能为人所用,而妖兽多智力低下,很多都难以驯服。 云隐子等了良久,不见余千寿应声,回头看了一眼,见余千寿依旧站在身后,面上带着温和,继续道;“我仙缘门不会白拿你一只七阶灵兽,只要余宗主的灵兽能助我师父渡劫成功,我可以承诺将你兽云山庄纳入仙缘门内,到时候,你这个兽云山庄的宗主将会摇身一变,成为我仙缘门长老。” “云宗主,你也知道,我师父渡劫失败后,临死前将万灵黄犀托付给我,黄犀不仅是灵兽,体内还残存着我师父的一丝神魂意念,若是需要黄犀帮贵宗扛几道天雷,我余千寿必定愿意出手相助。” 余千寿知道云隐子的意思,他想要万灵黄犀的兽丹。 灵兽取了兽丹,只有一死。 他表明了自己的底线,最多,帮你们扛几道雷劫,也仅此而已。 云隐子听后,温和的神色慢慢变得阴沉。 他一个仙缘门的宗主,亲自来一个二流宗门仰求,开的价码已经足够有诚意,自认为已经给足了余千寿面子,绝没想到这余千寿竟然是油盐不进,他斟酌一番后,终究是压住了心中的怒气,神色再度恢复温和;“余宗主若是还有其他条件,也尽管说,我仙缘门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云宗主所说我都明白,只不过万灵黄犀体内我师父的那道神识,怕是不能同意。” 余千寿转过身,淡然的坐到了迎客厅中的石凳上。 意思就是,有本事,你自己去和我庄内这七阶灵兽打一架试试。 七阶灵兽,相当于大乘期修士,云隐子虽然修为在分神期,但想要对付七阶妖兽也是没有丝毫胜算的。 除非他让他那要渡劫的师父云中子亲自过来。 只不过那时候,性质可就变了。 仙缘门强抢兽云山庄镇庄妖兽。 宗门一旦变成恶宗,那就是人人得而诛之。 “既如此,余宗主好自为之。” 云隐子话落,飞入厅外,踏剑离去。 虽然元婴之后不踏剑也可飞行,但踏剑飞行能省下不少法力,而且速度也快,是极具性价比的。 - 道初界。 “奇怪。” 张明玄骑着飞歍兽在云间盘旋,不停地环望四周。 他要等接引他的人。 “这地方的灵气竟然比不上翠云?” 环顾时,他同时感受了一番空间中的灵气密度。 “主人,奴也发现了,这地方灵气的确稀薄的紧。” 张明玄又在空中盘旋了许久,同时远远俯瞰身下。 平原上两军旗帜飘扬,刀光剑影交错,杀声震天,血雨飘洒,战斗已经是愈加激烈,难舍难分,双方都不愿轻易放弃。 “看来一时半会也等不到来人,应该先找个地方让飞歍兽歇歇脚。” 飞歍兽在传送阵内连续飞了四个多月,早就难以维持飞行姿态,摇摇欲坠。 他再次俯瞰身下大地。 大军交战的南方,有一条蜿蜒盘绕的长城在平原上穿过,放眼望去尽是草原。 而北方则多是城池堡垒,城池之外是无边无际的良田。 这两个国家给他的感觉都是极度繁华昌盛。 他犹豫了一番,最终目光落到两军交战不远处的一座山谷盆地,盆地内有许多村落,似乎也有几条通往外界的道路。 “小羊。” 张明玄手指向东方盆地。 有村落,就有人,有人就能打听信息,有道路就一定与外界有往来,信息就不会太闭塞,而周围也没有大型城池,至少他可以避免招惹到一些难以抗衡的大势力。 飞歍兽毫不犹豫的向着张明玄所指的盆地冲落而去。 “嫮淣,你先入我纳戒,如果我有危险随时出来救我。” “主人放心。” 张明玄摊开手掌,催动无名指上的金色纳戒,纳戒在手掌上方开出一个空间,白狐蹬脚窜进纳戒。 - “咩” 飞歍兽轻叫一声,扑腾起一阵乱风落到了一处高粱地中,吹得谷穗乱飞,随后仰着头“嚓嗏嚓嗏”的开始疯狂的啃食着身旁还未成熟的高粱穗。 “小羊,不要吃庄稼。” 张明玄摊开手掌,强行把飞歍兽收入纳戒,扒拉着谷杆子出了高粱地,顺着地头的土路走到了附近的一个村子。 如果没有仙界宗门来人接引,那他要自己打探这个世界的大概情况。 夜幕渐深,空气湿漉漉的,村内传来“汪汪汪汪”的几声犬吠。 大部分人家都已锁门闭户,仅余有一户瓦房院落尚有烛火。 张明玄匆匆走了过去,抬手“嘡嘡”两声,敲响院门。 门缝可见,院内房间的灯熄灭了。 寂静无声。 张明玄并不恼怒,而是压着声音向着屋内喊道;“老乡莫怕,我是仙人,是好仙人,我们宗门有规定,绝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寂静无声。 他退了两步,思索一番后,摸出三个银元宝,“哐哐哐”硬生生隔着院落砸到了院内的窗户内。 三个银元宝“嘡嘡啷啷”的滚到了房内。 他炼气期大圆满,用白银砸破一个木窗的力气还是有的。 “老乡,那是钱,你莫怕。” 张明玄话落,里面终于是有了一些动静。 门缝里走过来一个年过花甲的驼背老头, “吱呀”门被打开。 - “二娃,把灯点上。” 屋内,最终是再次亮起了烛火。 土胚房内,摆着一个大碾盘,碾盘上还有一小堆没碾碎的高粱。 看样子这碾盘平日不仅磨面,还当做桌子用。 屋正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是一个面容英美的男子。 张明玄抬头望向画像,眼睛猛然瞪大,一股莫名的怒气在心头燃起。 画像上注写 「天衍宗福泽佑民上仙 柳真君」。 画像左右一副对联 左联:「仙恩浩荡佑黎民」 右联:「柳下烟雨化甘霖」 画像上的人,是买太苍灵脉的那个“仙人” “这墙上的画像是谁?” 张明玄盯着画像,抛开了其他思绪。 “那是西方天衍山脉,天衍神宗内三君真人之一的柳含烟柳真人。” 老头弓驮着着被,努力仰着头,同样去看自己家墙上那画像。 “为何要供奉他?” 张明玄理礼节性的接过老头递过来的高粱馍,放到了身旁的碾盘上。 “仙人,我等穷苦百姓,供奉他自然是想求个身体平安,六谷丰登。” “这个西方天衍山脉,无上神宗很厉害吗?” 老头听后打量了一番张明玄,反问道;“仙人不是鲁阳大陆的宗门弟子?” 张明玄并未接话,而是摊开手掌,从纳戒中摸索出一锭沉甸甸的黄金。 十两黄金。 他不理会老头惊惧贪婪的目光,而是把黄金放到了身旁的碾盘上,看着屋内的画像;“老人家,我只问事,问完我便走。” 老头不再质疑张明玄,郑重应道;“仙人请问。” 夜色渐深,油灯几乎燃尽。 张明玄出了这户人家的院门。 这老头知道的并不多,但对于他来了解这方大陆的基础已经是足够了。 此地叫鲁阳大陆,附近交战的两军是盛周与大宋。 大陆有两个如雷贯耳的神宗,清风门,天衍宗。 清风门,悬壶济世。 天衍宗,驱邪避煞。 当然还有其他的宗门老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总而言之,这老头对盛洲了解的较多,对仙门神宗了解的极少。 不过这也足够了。 张明玄要去老头所说的盛周都城,永安城。 因为永安城,有仙人,可以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走出村子三里开外,从纳戒中唤出飞歍兽骑了上去,升空而起,向北边永安城方向飞去。 经过大军上方,白天还骁勇的两军,此时已变成累累尸首,漫山遍野都是腥臭的血味,任凭豺狼猎狗撕咬吞食,已经没有活人能管。 偶有几个活人却是在尸体上摸索死人财物。 呼吸之间,张明玄行了百里,他心中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原来你叫柳含烟,好一个天衍宗福泽佑民上仙 柳真君,毁我沧浪亿万百姓家园。” 心中嘀咕时,又在期盼清泠所说的宗门老祖接人能快点到来。 第220章 我有师叔 永安城,距此地八百里。 飞歍兽四个时辰可到。 张明玄从两军上空飞过,却见下方腹地中许多村落上亮起淡淡白光。 定睛看去,那白光竟然是阵法激活所产生的穹顶结界。 阵法激活,必有修士。 终究是要弄清楚此方大陆的情况,眼下正是机会。 知道了嫮淣的实力之后,他心中底气十足。 张明玄落到了一处村落外围。 村落外,结界光幕隐隐发光。 走到光幕近前,神识扫过光幕。 光幕内的灵力脉络清晰可见,符文隐隐约约。 这方大陆的阵法水平,有些不够看。 因为这阵法结界,不过是一个炼气六层的防御盾阵,八成是用来保护村落用的。 再次散出神识,扫向周围七八里。 除了一些附近村落有凡人气息,似乎并无修士气息。 这方大陆诡异离奇。 灵气比翠云稀薄,阵法水平属实一般般。 张明玄骑上飞歍兽,欲要继续前往永安城。 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如果眼下没有清泠说的仙人接引,寻找仙品筑基丹的事情,要靠他自己。 “你可是清泠?” 一阵爽朗的男子声音在张明玄耳旁响起,冷汗顿时打湿后背。 上一秒他神识扫过,方圆七八里并无其他修士,下一秒便有人在他身后。 显然其人的修为不是他能够探知的。 但听到声音是找清泠,心中安定几分,如果真是遇到了要取他性命的恶人,也不会有此一问。 他转身回头望去,见一身着墨色星辉袍的男子立在了身后。 “在下张明玄,清泠乃是我的贤内,不知仙长何人?” 张明玄拱手拜道。 方才他捏碎的接引玉简,是清泠的,想来来人问他是不是清泠也因是如此。 此人大概率就是那位接引人了。 “哦?” 青岚神色惊奇,似是难以置信,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张明玄,应道;“我是玄天剑宗内门弟子,青岚,也是尘风长老的亲传弟子,受长老之命前来接引一名叫作清泠的下界徒孙。”他顿了顿,开始打量张明玄;“你渡劫时经历了几道雷劫?” 张明玄听后,犹豫一番后,终是如实应道;“我并未经历雷劫,而是通过传送阵而来。” 青岚惊奇的神色陡然变得诧异,双眼瞪着张明玄,同时神识扫过张明玄五脏六腑,哑然道;“还未筑基?传送阵?”随后一柄飞剑即刻幻化身前,扯起张明玄的衣领,一脚踏上飞剑,顾不上还未布设结界的几处村落,慌张道;“速与我回宗门。” “青岚仙长,不知……” 张明玄尝试问出筑基丹事宜,却被青岚打断。 “你莫要叫我仙长。” 青岚矢口打断。 清泠是尘风长老的四代重孙女,青岚是尘风的亲传弟子,如师如父。 青岚的脑子似是反应不过来,但若是论辈分关系,张明玄叫他仙长肯定是不妥的。 “我是尘风长老的亲传弟子,如师如父,按理来说,我的辈分比清泠高,但清泠是尘风长老的四代亲重孙女,我的地位必然是比不上长老的亲重孙,你不能叫我仙长。” “那我该如何称呼您?” 青岚面色极为勉强,心中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最后憋的脸色涨红;“当是叫我一声“师叔”应该没错。” 按照辈分来算,青岚是张明玄的长辈,也是清泠的长辈,叫师叔应该是没错的。 “师叔,仙品筑基丹能送我一百枚吗?” 既然是师叔,张明玄就没什么好客气的,看着师叔的一身行头,拿出个一万枚仙品筑基丹应该不成问题。 “啊?” 青岚脚下差点不稳,险些栽入云层,神情诧异的侧头,用看二傻子的表情瞪着张明玄;“我送你两万枚可好?” “师叔,若是如此,那就最好不过了。” 张明玄一手从胸前摸出粉红色的储物袋,向着青岚摊手要道;“不知师叔的仙品筑基丹可是九转的?” 青岚直接被张明玄整不会了。 “待回了宗门,让师父取给你哈” “哦。” 张明玄轻应一声,不再做声。 他看青岚的神色心中已经了然,八成这仙品筑基丹在此界也是极其稀罕的东西。 方才他故意打趣,没想到这青岚师叔竟然不解其意。 二人在云间飞到晨曦初露。 张明玄只感觉一股灵气迎面冲来,其灵气至精至纯,犹如狂风暴雨。 显然,此界灵气已被宗门用手段牵引到宗门周围,极少流漏到宗门以外的地方。 鸟瞰之处,群峰环绕,云海翻腾,宛如人间仙境。 主峰周围数座次峰簇拥,形成天然的拱卫之势,主峰直拔云霄。 飞过崇山峻岭,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宛如一颗皓月明珠矗立于山中。 “这里是外门弟子区域。” 青岚手指身下。 张明玄低头俯瞰。 殿宇巍峨,朱红色的殿墙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屋檐飞翘,恍若腾云驾雾的巨龙。 大殿前方,一片宽阔广场,广场上青石板铺满,青石上,阵纹雕刻,散发淡淡金光。 广场四周修炼场地,井然分布。 玄天剑宗,巍然屹立在连绵起伏的山脉之间。 “我们先去后山,看长老如何安排。” 青岚牵住张明玄,飞过大殿,脚下又是云海叠叠。 最终,二人在一处高峰半腰落下。 峰半腰,一琼台楼阁,散发斑斓的光芒,楼阁上悬挂一巨大的灵幡,灵幡符文时隐时现,仿佛有万千飞剑在幡上游走,充满肃穆气息。 楼阁前,一处了台,了台上,尘风孑立边缘,伺察了台下。 了台下,内门弟子术法场中,百十名名弟子正在静心打坐。 “功成于三乘之中,迹超乎三乘之外,不为法拘,不为道泥,其法当于天地有大功,其心当于今古有大行。” 尘风想着了台下的一众弟子朗声讲道,待众弟子消化一番后,继续讲道;“所为天仙不离于天者近是,方能身外有身,阴尽阳纯,谢绝尘世,此次突破,需反八十一阳天,方能烧气成丹,震丹成金,八十一日后,尔等皆可突破金丹。” “尘风长老,人带到了。” 青岚与张明玄踏剑落到尘风身后。 “尔等照此法修炼,八十一日后未能突破金丹的,将被降级为外门弟子。” 尘风向着了台下的弟子讲完,随后甩手喝退青岚,转身扫了一眼张明玄,淡然的神情中浮现一丝诧异,轻声低语传音;“传送阵阵图给我。” 张明玄听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匆匆摸出传送阵玉简,双手奉上。 必然是来时的路上,青岚已将所有的事情暗自提前向这位长老禀报过了,所以这长老才会由此一言。 尘风抓过阵图,神识探入,看过之后,收入纳戒,问向张明玄;“还有几人得传送阵一事?” “翠云仙域,恐人尽皆知了。” 张明玄不敢有隐瞒。 翠云仙域的六大宗门正在争夺阵图,他是清楚的。 “阵图可有泄露?” “并无泄露。” 张明玄毅然否定。 时嫚嫚清泠知道,但那是他道侣,在他看来,自己老婆知道自己的东西,不算泄露。 而花雨和韹韵只是知道清泠时嫚嫚能布设传送阵,她二人并没有阵图玉简。 “随我来。” 尘风听后,并无质疑,转身走到了了台后的阁楼房舍内。 张明玄紧随其后。 室内,散发着一种混合了草木味的淡淡清香扑面而来。 正对门一张书桌,桌上摆放两卷古籍和一只青铜香炉,香炉燃着淡淡的檀香,烟雾缭绕。 桌旁,一个蓝玉的笔筒,筒中插一粗一细两支狼毫毛笔。 尘风盘坐桌前,气度飘逸不凡。 “你是何灵根?” “十二行杂灵根。” 张明玄轻声应道,一脸正色的望着端坐桌案前的尘风。 尘风面容俊朗,容貌不过二十七八。 “这倒是有些麻烦。” 尘风轻语之后,思索良久,才徐徐开口;“仙品筑基丹,我帮你想办法。” 阵图是真的,接引玉简是真的。 张明玄是他孙婿无疑了。 张明玄惊喜的抬起头,追问道;“不知需要多久?” “你” 尘风欲要抬手,却被张明玄一口呛的说不出话。 仙品筑基丹,炼制就需要十个大限。(ps:道家每个大限指的是十年) 数十种草药需要他派发天级任务,悬赏高额奖励,以宗门任务的方式调动整个玄天剑宗弟子来寻找。 这些草药来来回回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寻得到。 张嘴就问多久,明天给你行吗? “恐需两百年。” 尘风轻咳一声,终究是如实告道。 “两百年?” 张明玄愁眉深锁,理解不了。 尘风不理会张明玄的惆怅,同时话锋一转,说道;“若你是渡劫而来,修为在大乘期,我好歹能帮你通融个左右长老之职,不会拖下你的修炼,可万没算到你还未筑基,因此……” 尘风思索一番后,继续缓缓开口;“若是让你入内门,以你的资质,难以在内门立足,若是去外门,也恐会被其他弟子排挤欺负。” 话落,他手中幻化出两个白玉腰牌,抛到张明玄怀中;“你去后山巡山吧,这一个腰牌是后山杂役弟子腰牌,另一个腰牌有我的气息,你凭此可进入内门藏书阁,丹方,术法场,灵泉,等都不会阻拦你,这两百年你就在宗门内先安心修炼功法,两百年后,你再来后山寻我来拿仙品筑基丹。” 尘风说完,挥了挥手。 张明玄眼前一黑,只感觉自己头晕目眩,睁开眼时,自己处身于一个山洞门前,耳旁再次响起尘风的声音;“修行上若遇到困难,你可随时找你师叔,但是记住,传送阵之事务必再提,否则将牵连整个玄天剑宗,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此后,寂静无声。 张明玄驻足洞前。 洞旁,刻一排小字。 「后山 离火区 巡山弟子 黄字一号洞府。」 “要等两百年吗?” 张明玄自语一句,走到洞口,洞口感受到他的气息后,“隆隆”打开。 正对洞口是一块天然挡住洞口的青石照壁。(ps;照壁:门后的墙,面对大门,起屏障作用) 跨过青石照壁,豁然开朗,目测而去,洞内长宽恐有二十丈见方(66米), 一股凉爽之意扑面而来,洞内灵气浓密,四面壁石光滑光滑。 左手一石床,一石凳,一石桌,一布蒲团。 皆满灰尘。 右手一布满青苔的旧丹炉,似是宗门专门发放给弟子用的,也像是前一任洞主遗弃的。 丹炉后方石壁上篆刻诸多符文。 正中央,有长宽五丈的灵土,灵土上杂草丛生。 这灵土是供弟子种植一些自己需要的灵药灵草。 张明玄遍布走到右手丹炉旁,发现丹炉视野盲区后,有一石拱门,拱门后有阳光射入。 跨过拱门,仰头望去,果然上方百十丈有一天然形成的石洞天窗。 脚下青草繁盛。 “这地方隔离起来做个兽栏挺好,小羊也能飞出去。” 四下环望之后,发现将石拱门后面隔出来后,有数十丈空间,足够让飞歍兽活动休息。 于是从纳戒中放出飞歍兽,和白狐。 “看来自己应该是被优待了。” 他对尘风给他安排的这处洞府十分满意。 在洞内欣赏了良久后,向着脚旁的白狐聊道;“虽然这洞府灵气充沛,环境雅致,但也过于单调。” 话落,从纳戒中抖擞出来屏风地毯、灯具珠帘、锦缎帐幔、香炉字画、花瓶茶具、玉器瓷器各类宫中摆件。 这些东西,都是王婉儿应往他纳戒里塞的。 说陛下出门在外,当有陛下倚仗。 白狐识趣,身裹星光,瞬间幻化成一倩影。 嫮淣腰枝若柳,丰盈之臀翘如满月,酥胸膨胀欲炸,似一碰即碎。肌若白玉,美若惊鸿。 她指尖点起星光,满地琐碎物品,如同通了意识,各寻其路,整齐摆放。 陡然间,洞室内焕然一新。 地面铺设织金色云纹地毯,四壁悬挂起华美锦缎帷幔,帷幔上绣栩栩如生山水画卷,似隐能听到潺潺水声,几只雕花玉瓶,令整个洞室充满了雅致的气息。 石桌上多了几支银制的毛笔,笔尖细腻,石床柔软的丝绸覆盖,躺上去如同坠入云端。柜上青瓷灯盏,灯火柔和,照亮整个洞室,氛围温馨。 丹炉旁多出一个红木榻榻米,榻米上放金龙蒲团。 石洞天窗光线射入,洒在地面墙壁,光影斑驳。 嫮淣在洞室内走动一番后,每一处细节都被她再次精心布置一番。 简朴的石洞,一瞬间变得奢华舒适,雅致温馨。 嫮淣挺起欲要脱出的饱满峰峦,漫步道丹炉旁,跪坐地毯上,一只古色琴台幻化而出,她轻轻拨动琴弦,悠扬琴音即可在洞室内回荡,她仰头望向张明玄;“主人,此番布置可好?” “极好。” 张明玄被嫮淣的双眸摄的心魄震动,琴声如电流般传遍全身,他闭上双眼,敛息凝神,已是颜面翻红,心潮起伏,难仰冲动; “哐哐哐”石门撞击之声骤起。 洞口迈入一匆匆男子,男子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满面红光,眉似新月,鼻毛外露,英俊彪悍。 张明玄与刚跨过洞口青石照壁的男子四目相对。 方才进洞,只是想着先熟悉一番,并未关洞门。 男子痴呆的望着张明玄,随后扫视洞内。 悠悠琴声入耳。 男子目光落到嫮淣身上,随后目光痴呆地望了一会,再次回头看向张明玄,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羡慕与渴望。 他扫视洞内,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嘴微微张开,眼睛闪着惊叹,眉头因惊讶而微微挑起。 似乎快要让他窒息。 “可是?张明玄师弟?” 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强忍镇定。 “你是?” “我与你一样,是离火区的巡山杂役,青岚爷说让我多多照顾你,特来关心问候。 ” 他手心因出汗而变得湿滑,呼吸变得急促。 “哦哦,好,怎么称呼?” 张明玄压了压手,示意嫮淣别弹了,眼下已经是被人嫉妒了。 “弟子,余世涛。” 余世涛胸口起伏不定,心跳声在耳边如鼓点般响起。 我在此地巡山二百年,就为了入住黄子一号洞府,为什么他可以如此轻松就拥有这一切?这么多珍贵的物品,这么舒适的洞府,还有那美若天仙的女子。 “余师哥,我就是张明玄,请坐。” 张明玄走到洞中央,戒指中御出两个崭新的金丝蒲团,一套茶具。 他不喜欢喝茶,这是和清泠学的。 余世涛不自觉地上前一步。 动作有些迟疑,更多的是难以抑制的冲动。 他的眼神从张明玄的面容,移到那华美的洞府内部,目光贪婪地在每一个细节上流连。看到那柔软的丝绸石床、绣着山水画卷的锦缎帷幔、雕花玉瓶,眼神露出深深的艳羡。 最终还是坐到了蒲团上。 “张师弟,这位是?” 余世涛目光落到嫮淣身上,眼中羡慕愈发浓烈。 嫮淣乳房膨胀愈爆,柳腰然然愈断,玉白满月之玉臀凸凸愈裂,玉臀白光“布灵布灵”闪烁。 “哦,我的妖兽。” 张明玄摆了摆手,嫮淣身闪星光,化作白狐跳到他怀中。 “这……不知张师弟,这是几阶狐妖?” 男子的喉结上下滑动,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的双眼睁得更大,呼吸更加急促。 “呵呵。” 张明玄淡笑一声,并未回应;“余师弟可有别的事?” “木,就是几百年没见人,突然听闻来了个师弟,欣喜而已,过来拜访。” 他无法克制内心的渴望,心思全然不在余此,情不自禁地继续问道:“张师弟,你这生活着实让我难以置信。你是如何被分配到黄字一号洞府的?能否教教师哥?” “你知道仙品筑基丹吗?” 张明玄并未回答,而是沏了一盏茶给余世涛。 “这……” 余世涛被怼的哑口无言。 “这样吧,余师哥,简单点,你知道哪里能买到空白玉简吗?” “啪” 余世涛一拍大腿,点头道;“知道,外门弟子集市就有,据此一万里” 张明玄心中震惊。 这宗门到底有多大? 压住惊奇,继续问道;“可知道空白玉简多少灵石一支?” “玉简品质参差不齐,价钱不一。” “哦?” “青玉两枚灵石,若做传音玉简,可行十万里、录神识记忆的话,仅能录入一个小限。” (ps:一个小限五年,一个大限十年,一个小轮回十二年,一个大轮回六十年) “好一些的呢?” “紫玉四枚灵石,传音二十万里,也是录入一个小限。白玉八枚灵石,可传音一百万里,录一个大限。” “你就说最好的空白玉简。” “最好的?” 余世涛思索一番,口中低声呢喃;“黄玉、翡玉、翠玉、冰玉 、涌光玉、流光玉 、灵涓玉、炫光玉 、虹霞玉、黑烁玉……”他呢喃一阵后,抬头望向张明玄;“在外面集市能买的最好的应该也就是涌光玉了,能传音一千万里,可录入两个大轮回的神识记忆。” “多少灵石一支?” “一百灵石。” “下品?” 张明玄挑眉望向余世涛。 余世涛轻轻点头,目光再次落到张明玄怀中的白狐身上,话锋一转,继续追问;“张师弟,这白狐什么修为?” 张明玄挑眉,依旧没有答话,而白狐神色中同样流出鄙夷之意,目光凌厉的望向余世涛。 “不不不,张师弟怕是误会了。” 余世涛匆匆起身,解释道;“咱们宗门方圆五万里,占据了整个天仓山脉,山中的畜生受灵气滋养,每过几年就会出现一批妖兽,而你我要巡山的区域鼠妖众多,并且难以追捕,如果有狐猫之类的妖奴相助,可事半功倍。”他顿了顿,继续道;“只不过,若是二阶以下的狐妖恐难以胜任,因此,我向张师弟多问了几句。” 他语气既恳切,神情仰慕。 “哦,狐妖仅是一阶,恐难当此重任。” 张明玄嘴角淡笑,方才这位师哥看嫮淣,恨不得眼珠子都挖出了,此时,他可不信这位师哥的规划,而是拉回话锋,继续问道;“师哥可愿意帮我去购买一些玉简?” 照这个师哥所说,外门集市距此地一万里,而张明玄出行需要骑飞歍兽,这宗门一路他可没见过有人御兽飞行的。 他若是骑鸟过去,必然成为这玄天剑宗最大的显眼包。 “这……这等小事……师弟自己飞去便罢” 余世涛面色赧然,极不情愿。 时至此时,二人都没用动用神识探查对方修为,这是相互之间的尊重。 “不知师哥月俸多少灵石?” 张明玄开口问道,他想要这位师哥帮他办事,但也要了解跑腿的解行情。 “对了,我也正要和你说这档子事,咱们玄天剑宗杂役弟子月俸二十枚下品灵石。” “嗯,余师哥帮我去外门买十只涌光玉简,这二十枚下品灵石当时师弟给你的跑腿费。” 张明玄从怀中储物袋抓出一把灵石,“嘡嘡啷啷”撒到桌案上。 二十枚青色下品灵石,一枚蓝色中品灵石。 “这……” 余世涛眼神紧锁张明玄。 出手就是一枚中品灵石,这位师弟必定与青岚爷关系不凡。 但就算是青岚爷,出手恐怕也没有这么阔绰。 二十枚灵石当做跑腿费。 发达了。 平常弟子一般用不到涌光玉简,说是一百枚灵石,有时候八十枚灵石就能买到。 “哗啦”一声,余世涛二话不说将灵石揽入怀中;“张师弟,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不图你的灵石,就图你人爽快!” 话落,三步飞出洞口,向外门方向而去。 “轰隆隆”张明玄匆匆施法,关闭洞门。 必须要给这洞门升级一番。 加个防御阵,加个陷阵,最好不敲门进来的都困死在阵里。 想做就做。 张明玄摸出灵石,便在石门上布阵,白狐跃回木琴旁边,继续弹奏。 悠悠轻声如涓涓流水响起。 暮色降临,洞外已是漆黑一片。 张明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这下应该能防住一些闲杂人等了。” “主人把这洞口设了八层火遁阵,怕是元婴期也难以破开呢。” 嫮淣柔声细语。 “咚咚咚” 石门骤然响起。 “张师弟,你要的玉简买回来了。” 石门外,余世涛朗声喊道。 “嗡嗡嗡”石门上,闪烁起隐隐火光。 依然是石门被敲击引起的动荡。 “嚯嚯嚯,好厉害的火阵。” 洞外,仓惶急促声响起。 “隆隆”声起,洞门打开。 “张师弟好厉害,一日便在洞口布设如此精妙的高级阵法,吓我一跳。” 余世涛摸出十只玉简交与张明玄。 “呵,低级把戏,练练手。” 张明玄口上如此说,余世涛却心知肚明。 这不就是嫌他白日进洞未提前打招呼,所以惹人生气。 “张师弟,今日在我好说歹说,磨破嘴皮的情况下,外门那几个弟子才以九十枚的价格卖给我,这还余了一百枚灵石,还给你。” 余世涛抬手摸出一个叮当响的布袋。 “这是余师哥凭本事砍下来的价格,余师哥应得的,您就自己留着吧。” 张明玄抬手拒绝。 他纳戒里近十万中品灵石,还真不在乎这点。 毕竟以后,他还要指望这个师哥帮自己办事,不能显得太小气。 虽然他还不熟悉余世涛人品,但眼下他有宗门长老护着,长老亲传弟子又是他师叔,他还真没有太多的顾忌。 余世涛自然又是欣喜退让一番,似乎是非常满意青岚给他安排的这个队友,最后美滋滋了踏剑离去。 “啧啧,青岚爷,您让我多多照顾帮衬这位师弟,我可是帮衬了,您看看看,啧啧啧,这么多灵石,怎么花的完。” 他踏剑翻了两座山,回到自己洞府,口中不停感叹;“那黄字一号洞府的灵气虽然比我这黄字二号强上不少,但就凭这小师弟如此懂事,也要让给他,毕竟咱是做师哥的。” - 第221章 一晃两年 - 悠扬的琴声在洞室内悠悠回荡。 张明玄盘坐蒲团,轻抚指上纳戒,神识在纳戒里翻找。 纳戒内空间,玉简铺开,纵行排列。 扫视过去,青色玉简占了一多半,中间零零散散夹杂了一些其他颜色的玉简。 看来大部分功法,青色玉简已足够容纳。 毕竟功法多是文字信息,附带一些开创者的记忆指导。 抛走了大量青色玉简,再次筛选。 剩下一千多只五颜六色的玉简,紫色占据最多。 再次将紫色玉简推走,便仅剩下百十支颜色各异的玉简。 其中,白玉,黄玉玉简占据最多。 再次筛选之后,仅留下三支通体如冰的玉简。 冰玉玉简,仅次于涌光玉。 “先看看玉简里存的什么东西。” 张明玄将三只冰玉简从纳戒中摸出,神识分别探入。 依旧是在空白玉简中烙印一个陷阵后门,将自己的神识提前隐藏其中,随后开始复制玉简。 脑海中再次出现一丝意念。 「本玉简不可抄录,强行抄录,原始玉简将被抹去。」 不理会玉简信息,抬手运转灵力,强行抄录玉简。 片刻之后。“嘣、嘣、嘣、嘣”身前四只玉简尽数炸碎,化成玉渣。 而他手中的三只空白的涌光玉简散发起悠悠荧光。 成了。 神识陆续探入玉简。 第一支: 《仙草纲目》 第二只: 《符文要略》 第三只: 《山海总经》 张明玄抽了抽嘴角。 这三只玉简的名字明显与功法,心法无关。 还以为是什么高级功法法门,用这么上好的玉简。 不像是好货。 神识探入第一支玉简,玉简内列出成排成列的仙草图样,图样后用详细的小字注明了此种仙草的价值,生长环境等等。 “仙草百科全书?” 心中呢喃一句,神识探入《仙草纲目》内部,开始认真翻阅,表情渐渐郑重。 各种仙草的图样和描述跃然眼前。 其形态、属性、功效被详尽地记录下来。 这些内容已经远远超脱他的认知,是他从未触及的领域。 玉简后文,仅培元丹的炼制方法就多达百种,筑基丹的炼制方式更是不计其数,所需草药的种类也大相径庭。 继续翻阅,豁然开朗。 原来只要掌握了基本药性,其丹方并非一成不变。 仙品筑基丹同样是由此衍生而来。 往后翻看,其内不仅记载常见丹方,似乎还有许多失传已久的珍稀丹方。 简直是丹师梦寐以求的宝库。 书末的编撰人员名单,林林总总罗列近百位丹师名单,以及诸多、药师、毒师的修订,还有不计其数的散修搜集提供的丹方。 跨界之众多,整理之广泛,令人瞠目结舌。 张明玄抿了抿嘴,压制住内心激动兴奋,小心翼翼的将玉简收入纳戒。 第二支玉简,《山海总经》是妖兽,灵兽,百科全书。 他特意翻找了飞歍兽的记载。 「飞歍兽: 品性:情温良,驯之则尤为忠诚,温和不怒,随主如影。 用途:绝佳坐骑,公兽日行三千里,母兽疾速持久。 饮食:食杂草,好灵气充盈之物。 体型:成年飞歍兽重八百至一千二百斤,身躯庞然而灵巧,身长可至十五尺。 特点:形如流线,四肢劲健,奔行如飞。色银灰或雪白,闪烁微光。头有长耳,能听远处之声,警觉异常。目如宝石,视力绝佳,黑暗中亦能辨方向。」 继续探入第三支玉简,《符文要略》。 目光触及之处,各种形态的符文如画卷铺开,符文后,蚁字详细注射了符文的用途,属性,和绘制手法。 一本符文百科全书。 收录的符文多达数十万个,虽然数量众多,但玉简内还是详细标注了常用的符文,也仅有一千五百多个。 这倒是与语言差不多。 汉语数十万汉字,常用的也不过一千多个,而如此海量的符文也是如此。 张明玄大概扫视一番后,了然于心。 小心翼翼将玉简收入纳戒,以备日后之用。 虽然震撼至极,但这三只高级玉简里面的内容却都不是他眼下需要的东西。 “高级的玉简里不一定是高级的功法,只是因为记载的内容数量更加庞大,需要的载体更大。” 低声呢喃一阵,再次从纳戒中随便摸出了七支玉简。 他期望不高,只要是他能炼的功法就行。 依旧是抄录玉简,破碎。 检查之后,其中六只玉简都是需要特定灵根才能修炼的功法。 只剩下手中的一支名曰「激流十三枪」的枪法玉简。(ps:剑法,枪法,身法,拳法,掌法,等等,都属于功法。) “这六只玉简对灵根要求太高。” 张明玄仰头,神情有些失落的望向露着玉腿跪在丹炉旁抚琴的嫮淣。 嫮淣悠悠抚着木琴,回应道;“方才看主人面带喜色,还以为主人寻到了适合自己的东西。” 张明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玉简撒到地上,神情失落;“这六只玉简内的功法虽然都是仙品级别,但必须要求是纯粹的灵根才能修炼,如果是杂灵根修炼,难如登天,而这支「激流十三枪」虽然对灵根没有要求,却是一支中品功法。” 嫮淣听后妩媚笑道;“呵呵,主人可知,很多中小宗门就是凭借一本下品功法开宗立派的。” “或许是我有点飘了吧,中品功法便中品吧,好歹有一个防身的本领。” 张明玄从蒲团上起身,随后从纳戒中取出银月枪,端在手中,功法玉简插在腰间。 他神识探入玉简,玉简内,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手中端着一柄银枪,躬身一礼,发出声音,向张明玄传音讲述;“我乃「激流十三枪」领悟者,因领悟十三枪,本名已弃之不用,我自称十三枪,但师兄师弟习惯称呼我为十三香。”玉简内男人说完,面色似有些尴尬,稍顿即逝之后,继续道;“为感谢玉清门诸位长老、护法、执事、近千年对我的悉心教导,今日我将我领悟的「激流十三枪」分享到宗门藏书阁,以助师兄、师弟。” “本枪分激流、破浪、狂澜三式,十三招。虽然是中品功法,但仍旧需极强的内力和精准的控制力,以确保发挥出最大威力。三式相互衔接,步步杀招,有进无退。” 传音说罢,玉简内的男人开始演示。 顿时,便看见枪影重重,势如激流冲击岩石,枪枪突刺,似有开山裂石之力。 转瞬间,三式演示完毕。 张明玄反复看了百十遍,才开始持枪演练。 也不知洞外几时几刻,只是感觉手中这把陌生的银月枪用的越来越顺手,越来越丝滑。 每一招都反反复复尝试,纠正。 随后,由于招式使得愈发快速,他已经顾不上与玉简内的男人演示对比,索性把玉简抛给嫮淣,让嫮淣借助他的气息打开玉简,帮他对照指正。 又不知过了多久,张明玄肚子咕咕叫起,他才收枪立身。 此时,手中这把银月枪已经如同他多出来的一只臂膀,挥舞起来如影随形。 “按照玉简内的说法,主人此时当已经娴熟了。” 张明玄深以为然,虽然他每一招都已经融会贯通,但施展时,由于身法不稳,破绽重重。 收枪之后,他盘坐洞内,开始继续修炼东华子长生真诀。 虽然法门玉简被清泠勒索走了,但整个法门不过五千多字,他早已会背,而眼下他也无法筑基,所以也只能反复修炼前几篇。 抬掌起势,扣指调息。 “炼气成形,而后五气朝元,三阳聚顶,迨极功满忘形,三田反复……” 张明玄心中喃喃自语背诵,同时调理周身真气运转,一点一滴开始梳理杂乱无章的内息。 洞内灵气极度精纯,至少是坐拥了中品灵脉,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不需要布设聚灵阵,洞内的灵气已经足够他修炼之用。 殊不知如按照玄天剑宗的规矩,这黄字一号洞府,岂是一个没筑基的杂役有资格居住的。 悠悠琴声再起。 嫮淣一曲弹罢,又是一曲。 张明玄也不知洞外是白天或黑夜,只管尽力疏通捋顺压制在丹田处的杂乱灵力。 金木水火土冰风雷…… 待所有灵力分别梳理到各个经脉,他混乱的丹田如拨云见日,缓缓打开。 一股拳头大小的气海在丹田内漂浮。 他感觉身体内尚残留一些杂乱的灵力,再度睁眼起身,从纳戒中甩出银月枪,将体内残留的灵气一股脑灌入枪中,“飕飕嗡嗡”拼杀了一套枪法之后,才将压抑的灵气散去。 右手单手打了个枪花,左手压平掌调息。 “呼”一股悠长延绵的浊气重重的从口中呼出。 张明玄睁开双眼。 此时,他体内再无残留的混杂灵力,只有丹田内的真气。 琴声落去,嫮淣扬起下巴,望向张明玄,轻柔的说道;“主人,这些年,洞外那余世涛找过你多次。” 张明玄身体一僵,侧头瞪向嫮淣,惊讶道;“这些年?多少年?” “主人枪法练了六个月,法门练了一年半,已经是两年了。” “两年?” 张明玄惊呼一声,快步走到洞口石门前。 石门“隆隆”打开。 环视洞外,洞口两侧树木的确粗壮了不少。 “主人,可是有什么事奴忘了提醒你?” 嫮淣跟到张明玄身后。 张明玄轻轻摇头,感叹道;“只是不曾想时光竟然过得这么快。”话落,他蓦然转身,再次回到洞府。 此时,身前闪出几丝传音玉简的星光。 疑惑片刻,反应过来。 宗门山洞,为防止惊扰,洞口关闭后,气息便不会外泄,因此传音玉简寻不到气息,便找不到人,会在界面游荡。 洞口打开,气息泄露,玉简寻到之后,便立刻奔赴而来。 抬手扫过气息,足足十几只传音玉简。 都是后宫传来的。 第一支玉简,是时嫚嫚的声音;“陛下,翠云乱了,清泠恐有危难。” 第二只玉简,是王婉儿的玉简,内却是留了一封奏书;“ 「臣等恭谨上奏陛下: 闻后宫佳音频传,皇后喜诞皇子,天降祥瑞,国之大喜。 后宫诸妃亦相继添丁,时娘娘得子,韹娘娘、清泠娘娘各得一女,花娘娘亦得一子,宫中欢声载道,喜气盈门。 钦天监依天象,为诸皇子皇女赐名,以昭皇恩,以示天意: 皇子名曰“天佑”,愿其承天之佑。 时娘娘之子,名曰“文翰”,翰墨飘香。 韹娘娘之女,名曰“乐瑶”,乐声悠扬。 清娘娘之女,名曰“清歌”,清新脱俗。 花娘娘之子,名曰“雨辰”,雨后之辰。 臣等恭贺圣上,子孙繁衍,国家兴旺,百姓安康。 顿首拜上。 太苍帝国 一百八十六年 腊月十三。」” 第三支玉简,依旧是时嫚嫚的声音;“剑宗被六大宗门围攻,清泠深受重伤,储物袋被夺,内有传送阵阵图。” 第四支玉简,却是韹韵的声音;“我已被逐出仙缘门,现回天泽稳定朝局。” 第五支玉简,先是传出阵阵嘈杂声,而且多有男人呵斥,随后竟然是剣毋的声音;“外甥婿,照顾好清泠。” 随后的几只玉简,也都是时嫚嫚告诉他太苍和翠云的事情,最后一只玉简,是刚刚发过来的。 玉简内,录入了多人的视觉片段。 - 片段显示: 太苍,寝宫。 传送阵“嗡嗡”声大作。 时嫚嫚,持剑跃入寝宫,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屋内传送阵。 王婉儿、花雨持剑,紧随其后。 “怎么回事?”王婉儿神情疑惑,问向身前的时嫚嫚。 时嫚嫚摇头,后退半步,抬手示意二人勿动。 传送阵“嗡嗡”声愈发强烈,金光大作,强光刺眼。 阵内闪出两名身着亮灰色云纹袍的男子。 “来者何人!” 时嫚嫚口上问出,手上飞剑随即飞出,语气急迫向花雨吩咐;“速毁了传送阵,恐有动乱!” 花雨听闻,提剑斩去,看清阵中二人,神情一愣,惊道;“染云?” “花雨!” 阵中染云惊奇喊道。 “时姐,莫要动手!” 花雨提剑阻拦,时嫚嫚手上飞剑未有停歇。 剑未入阵,又出现四人。 剣毋搀扶清泠,尨弋、凊启、伴在左右。 时嫚嫚见清泠同在其中阵中,似身受重伤,立即制住飞剑,冷声向阵中众人问道;“怎么回事!” 众人匆匆走出。 传送阵又是“嗡嗡嗡嗡”声不停不歇,出现的人越来越多,片刻之间,便将寝殿挤得满满当当。 剣毋将昏迷的清泠交给身旁尨弋、凊启二人,似同样深受重伤,步伐沉重,拱手道;“在下尘风剑宗宗主剣毋,情况危急,我稍后解释。” 话落,剣毋指点院内弟子,各司其职,相互帮扶,让开传送阵通道。 时嫚嫚目光冷厉,神识不停地探查众人。 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 片刻之后,院中汇聚了六七百剑宗弟子,拥挤不堪。 阵中,再次出现两人。 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鶄。 另一人,身形修长,穿一套亮白色云纹道袍,白发如雪,眉如剑锋,面容俊朗,额间一枚天青色的符文,隐隐散发微光。 细看之下,他道袍上同样被片片血渍浸染。 “师祖” 一旁剣毋匆匆招呼道。 能被剣毋呼唤师祖的只有一人,尘云子。 张明玄细看玉简内的众人,神色惊惧。 怕是整个剑宗此时搬家到沧浪了。 尘云子退出寝宫,抬手破出一掌,掌中破力极强,击到传送阵中,传送阵“轰隆”炸响,瞬间连同寝殿被毁成齑粉。 顿时四周乌烟瘴气。 尘云子向着院中弟子压手,示意安静,环顾后,见院中立三名惊艳女子,又低头恋望昏迷清泠,重叹口气,走向三名女子。 “我贤婿,明玄,可在?” 尘云子面无血色,口中气息混乱。 时嫚嫚,花雨,王婉儿,三人面面相视,终是时嫚嫚一步迈出,拱手回应;“不在”。 “我孙女内息混乱,需上好内明丹解毒。” 尘云子身体摇摇欲倒。 时嫚嫚摸出内明丹,快步走向清泠,扣入口中。 “多谢。” 剣毋蹲在清泠身旁。 “香凝、芷兰扶清皇妃回宫休息,红袖、添香这几日也在玉清宫伺候着。” “宫外其他人散来,让刘忠来后宫见本宫。” 时嫚嫚向宫外传音,后注目尘云子,冷道;“来这里避难,怕是不妥吧?” 尘云子犹豫良久后,又是一声长叹,先是向着院中弟子讲道;“这是宫中禁地,尔等弟子先去散去城外,等我安排。” 话落,院中七八百人,应了声;“遵祖师令”,相互搀扶,踏剑跃起,“哗哗飕飕”在空中散去。 院中即刻安静一片,然仍有一人未走。 染云痴痴的望着花雨,脸色凄凉之意甚重。 “走了,染云师哥,走了。” 乐心死拽染云,染云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染云,你可有事?” 鶄神色泛起不悦。 “弟子无事。” 染云轻擦眼角,悲痛应道,死望花雨,神情中似有千万不舍,终是咬牙,与乐心一同,踏剑离开宫中。 待众弟子散去,剣毋,鶄,尘云子,盘坐院中,调理气息。 剣毋摸出一指玉简,撒在身前,玉简上方投出画面,他忍住丹窍剧痛,解释道;“清泠气息在翠云消失后,大宗门的暗哨便在我剑宗四方游弋监视,门下弟子不胜其扰,被迫开启护宗大阵。” “四个月前,清泠熄灭的魂灯突然亮起,我知她定然是通过传送阵去往它地。” 剣毋身前玉简上方画面显示,剑宗主峰升起护宗大阵帷幕屏障。 “此后,息尘、慕辰、雷动天、青云真人、云隐子、来我剑宗讨要传送阵图,僵持半月。” “半月后,五大宗门抓到一人,名曰陆冥,诛杀搜魂后,坐实传送阵,陆冥记忆中的张明玄,是之前我袒护的人,因此,五大宗门动员众多弟子,将我剑宗围了个水泄不通。” 玉简上方画面显示剑宗主峰周围空中,无数修士踏剑飞行,各种飞行法宝和灵兽在天空中穿梭,形成道道光影。 远远望去,天空中仿佛布满闪烁星点,其行动规模气势极为强横。 “清泠得知消息后,从西朝密室赶回剑宗,途遇丹阳子逼迫,险些丢了性命。” “清泠回到宗门后,宗门弟子出山接应,又遇兺兮公,丹阳子,强行索拿清泠储物袋,清泠根本不敌。” 玉简画面呈现一道刺眼光芒划破天际,兺兮公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清泠的视线中,眼神贪婪狡诈:“清泠,我等你多时。” 清泠玉面惊惧,警惕环顾四周。 丹阳子一身火红道袍,从另一侧显现,他手握一柄闪着雷光飞剑,冷笑道:“啧啧,我不为难你,传送阵图交出来。” 清泠紧握剑柄,沉声道:“二位前辈,我并不知道什么传送阵图。” 兺兮公阴沉一笑,挥手间,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向清泠袭来,声音如同鬼魅惨叫道:“看来你这丫头要置翠云前途于不顾,其心果然阴毒。” 丹阳子不示弱,飞剑指天,电光闪烁,向清泠轰去。 清泠身形急转,长剑舞动,剑光形成一道道剑幕,“听听乓乓”抵挡二人联手攻击。 剑光与雷电交织,山中回荡着激烈碰撞声。 陡然间,围绕清泠周身的剑幕被压制,她面白如纸,额头尽是汗水,显然难以招架。 此时,尘云子的身影出现,眼神愤怒:“尔等竟恃强凌弱,敢伤我孙女!” 尘云子挥手,一道巨大的剑气似从四面八方而降,将兺兮公与丹阳子攻击一一化解,后挟清泠在山谷间遁走。 - “所幸师祖出手,帮清泠解围,但清泠依旧被打成重伤,身上储物袋也被夺去。” 剣毋调息同时,继续讲述;“五大宗门并未因此作罢,而是煽动众人对我剑宗发起进攻,两月后,护宗大阵被破,师祖与我等奋力抵抗,我剑宗三千一百八十七名弟子被屠戮殆尽,终是不敌,危难关头,清泠忍重伤,布设传送阵,将余下弟子送至此地。” 剣毋身前玉简上继续投影显现画面。 天空密布飞行法宝,数千名敌对修士踏剑飞来,如闪烁星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剑宗主峰,护宗大阵的帷幕屏障被众多剑气攻击,光芒逐渐暗淡,最终撕裂开一道口子。 尘云子,身先士卒,剑气纵横,斩落无数,但寡不敌众。 剑宗弟子一个个从飞剑上落下,血染山谷。 清泠立在主峰之巅,额头冷汗淋漓,身前传送阵的光芒渐渐亮起,她周围弟子们拼死挡住敌人进攻。 最终,传送阵成功启动,幸存弟子被传送离开。 昔日繁盛剑宗主峰,被五道飞来剑气击中,拦腰斩断,“隆隆”崩裂,化为废墟。 清泠心中悲痛欲绝,昏倒在地。 - “传送阵断了,此地没有灵气灵脉巩固,也会崩裂。” 时嫚嫚走到剣毋身前,捡起投影玉简,冷声解释。 久未作声的尘云子甩出一个玉匣,丢到了身前,沉声道;“清泠是我陈家唯一的单灵根圣女,剑宗的衣钵终究是我这重孙女的,如此,就便宜那个张明玄了。” 尘云子说完,似如释重负。 剣毋唇角微颤,鶄欲要阻止,终是忍住。 时嫚嫚弓腰捡起玉匣,抬手打开。 手指猛然一颤,冷峻面容上,浮起震惊色。 玉匣内,十七条灵脉蠕虫。 两条上品灵脉,五条中品灵脉,十条下品灵脉。 这是整个剑宗的家底。 “此物太过贵重,还望诸位前辈亲自交给明玄吧。” 时嫚嫚合上玉匣,抬手欲还给尘云子。 尘云子摇头,似强忍剧痛,道;“翠云已经无我剑宗立锥之地,此灵脉种在沧浪吧,只当我剑宗造福此方世界百姓。”他深吸一口气,顿了顿;“另外劳烦时姑娘让我看看我外孙女儿。” - 第222章 启动大会 翠云“仙域”。 岛屿之内,重山峰峦连绵不绝,云雾缭绕。 山峰腹地,树林环绕,一处广场赫然出现, 广场中央耸立着一座高大碑门,碑门上方篆刻三个遒劲有力大字。 「仙缘门」 碑门后方,青石地面上环刻了一圈整齐排列的符文,符文光芒时明时暗。 诸多修士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络绎不绝,从云中踏剑落到碑门前的广场上。 不多时广场上已是拥挤不堪,人头攒动。 “诸位。” 一声气势凛然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广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凝固,话落之后,万物皆静。 那声音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不敢仰头直视。 五道磅礴气势,如巍峨高山从天而降,让人心头只感觉此时日月无光,风云变色。 “咳咳” 两声如洪钟般的轻咳在广场上回荡,将众人目光引到的碑门下方。 碑门下,傲立五人。 最右侧男人一身银色大鹤氅上金丝刺绣符文,满头白发,面如少年,神色沉稳。 此人乃是伏妖宗宗主,青云真人。 青云真人轻咳之后,向身旁另一人低语道;“暮宗主,贵宗弟子此次死伤最多,当是由您来主持。” 坙鐤坊宗主,暮晨,身着绯红色火纹袍,面如晚霞,眉梢细长,镇定自若道;“若不是雷宗主动用法宝破开剑宗护宗大阵,我们就算是攻百年,也难以得到传送阵图,理应有雷宗主主持大会。” 天仐宗宗主,雷动天,身着青藤花纹袍,剑眉虎目,满脸凶相,立在 中央。 闻言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呵呵,二位过谦了,若非借助息宗主的仙丹,以我的真气,怕是也催发不了我宗门镇宗法宝,当时有息宗主主持大会。” 道隐门宗主,息尘,轻迈一步,坦然自若,他挽起黄袍衣袖,侧身挪了半步,一副文质彬彬之态,目光望向身前的云隐子,对其他三位宗主说道;“呵,三位莫要过谦了,我等晚辈,都是帮自己师祖行事,况且这又不是论功行赏,若不是仙缘门举全宗之力,怕是那剑宗贼女的储物袋至今还未能破开,我等应该感谢仙缘门才对。” 云隐子一身霜白色锦缎缠绕,锦缎白衣烙印山水画卷,风度翩翩,轻蔑扫视一眼四人。 这是他仙缘门的地盘,当时由仙缘门主持。 云隐子根本未把身旁四人放在眼中,而是自顾向前迈一步,挺身而出,声音如同古钟长鸣洪亮,向广场众多修士道;“诸位同道,今日我仙缘门在此昭告,剑宗妄图独占传送阵,其行径自私自利,终是自食恶果,被诸位同心协力剿灭。” “我宗主云中子,历经艰辛,破了剑宗贼女储物袋,天理昭彰,传送阵阵图现世,我仙缘门愿以界面大义为先,不藏私,不图利。师祖以亲自布设传送大阵,此后,翠云再无天外罡风之扰,诸位凭此传送阵,可直通仙界,此乃我等修士梦寐以求机缘。”尘云子一副正义凛然模样,继续道;“今日只需缴纳一百枚下品灵石,即可踏上通往仙界征途。五大宗门弟子,剿灭剑宗有功,今日免费入阵。” 他示意其他四位宗主往周围散开,转身手指传送阵,语气郑重;“此后,传送阵将常年开放,不过今日之后,则需要一千枚下品灵石方可入阵,” 他手掐指诀,那传送阵猛然金光大作,“嗡嗡”作响,阵法中心,一道道光束平地升起,光芒纵横交织成网,照亮阵法周围的五大宗门宗主。 空气中的灵力开始波动,如同平静湖面被微风吹皱,一圈圈涟漪向外扩散。 随后,四周灵气向传送阵中汇聚,形成一股股小型的旋风,卷的周围尘埃落叶旋飞而起。 广场上众人肃立注目”咿咿呀呀“惊讶之声不觉入耳,人头攒动,目光热切,有人甚至踏剑浮起,探头注视着传送阵中。 皆是目光期待。 云隐子挥手从储物戒中甩出数万灵石,传送阵似被二次激活一番,光芒更加强烈,他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邪笑,随后面向广场众人,痛心疾首道;“仙缘门,非为私利,此费用仅为维系大阵日常开销,我宗门弟子以身作则,引领正道,定与诸位同道,共赴仙途!” “诸位皆是能明辨是非之士,去往仙界之后,当以正道之心,行正道之事。” 云隐子话落,广场上嘈杂声起,议论纷纷。 “不是要渡劫之后才能顶得住界面罡风,去往仙界吗?” “呵呵,这寰宇之中,界面千千万万,哪一个是仙界?翠云是吗?” “此话怎讲?” “寰宇本无仙界,灵气多了,自成仙界。” “那渡劫还有何意义?” “呵,岂能没意义?渡劫之后,脱胎换骨,寿命大涨,法力大增,可抵御界外罡风飞行……而且眼下有了传送阵,我等可直接前往灵气充裕之地,寻得更大机缘,不局限于西峻妖洲和北海魔域那一亩三分地。” “不过这传送阵只有今日是一百枚灵石,往后就需一千枚灵石,费用的确有些贵了。” “你看那云隐子,一次就投入上万灵石,运行定然是极度耗费。” “听闻仙缘门弟子说,传送阵内,一步便是数十万里,岂能不费灵石?” “看来你我要加紧积攒灵石了。” - 大炮与陆志街立在议论二人的身后。 “师哥?” 陆志街拽了拽身旁的易炮。 他二人这两年除了宗门发放的灵石用作日常开销,各自仍有一百多枚灵石。 这灵石是张明玄向他二人打听事情给的。 “莫急,天色尚早,你我等等看。” 大炮传音安抚,二人目光紧盯碑门后的闪烁着金光的传送阵。 - 广场角落,一处不显眼的人堆中,卜大真叶不闻似是用了什么易容术法,二人身穿女子粉色丝绸,打扮艳丽,扫眼看去,虽是虎背熊腰,面相上似有三分姿色。 “狗操的!” 卜大真淬了一口唾沫喷在地上,沉声怒道;“这传送阵八成就是沧浪的老阵,定是被张明玄那狗崽子用了什么歪门邪道捣鼓好了,只是不知道那狗崽子是怎么从海底出来,又怎么和剑宗扯上关系了。” “卜大哥,眼下要紧之事不是那张明玄,你我在翠云难以立足,需先混进传送阵逃离此界。”叶不闻踮脚凝眉望去,石碑下方已有人陆续在传送阵中消失,他轻拍卜大真,随后眼神示意对方看向碑门后的传送阵,继续低声传音道;“卜大哥,看那进阵的几人,只是收了灵石,似乎并未被探查气息。” 卜大真目光跟随叶不闻,仰头望去,目光凶厉,低声回应;“想必这五大狗宗已经得到传送阵,不会再图费功夫纠缠咱俩,走,老叶,入阵。” 叶不闻听后深以为然,二人,挤过人群,向碑门传送阵方向走去。 - 第223章 尘风陈家 太苍。 沧浪山脉如同一条巨龙蜿蜒在平原之上,将太和城盘绕其中,主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 周围次峰山间溪流纵横,飞瀑流泉,如银河倒挂,声势浩大。 次峰峰脚立一矮碑,上书五个大字。 太和宗。 山间云霞溪水,风景秀丽。 远方峰尖云中,两名剑宗弟子脚下踏剑,抬着一根粗大的古木,自远处飞近。 另一边,多名弟子抬如山巨石踏剑从远处飞来, 古木纹路清晰,形态笔直,显然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木材。 峰腰,百余名剑宗弟子聚集在一处平整出来的空地上,手持飞剑,削斩木料成形,切割石块成板,锤锤凿凿,效率奇高。 一座巍峨宫殿正在搭建。 大殿承重主木落下,周围弟子们立刻忙碌起来。削木、破石、开山,井然有序。 巨大石板被嵌入地面,根根巨木架成梁柱。众弟子之间配合默契,言语沟通极少。 宫殿以肉眼可见速度拔地而起。 树荫处,诸多民间征调的徭役停下手中工作,皆是抬头仰望,惶恐不安,眼神中迷茫困惑,悬心吊胆。 待那巨木平稳矗立与宫殿中央,一众剑宗弟子开始搭建房梁,铺设瓦片之时,众人早已看的魂飞天外,六神无主。 此时,一名年轻的剑宗弟子御剑飞到人群头顶,劝道;“此地已由工部转手我剑宗………建造……”年轻弟子话说一半,重新纠正道;“此地已由工部转手我剑阁弟子负责建造,尔等勿要在此逗留,速速散去。”年轻弟子说完,目光冷漠,瞪向身下服徭役的人群。 众人听后茫然无措,不敢妄动,也或许是不敢放下手中正在铺设山间路径石阶的工作。 年轻弟子看众人无动于衷,神色渐露烦躁,收剑落到一处巨石前,随后挥手提剑“噌噌噌噌噌”切到巨石中,巨石如豆腐被分割成规则石条,紧接着,飞剑如旋风般,裹着“飕飕”风声,掠过地面,将地面杂草草叶切的横飞乱舞,飞剑所过之处,草被削平,石碎木断,一条平整的山间小径赫然成形。 年轻弟子左右手轻松拎起两块石条,走到小径路上“砰砰”抛下,如此反复,徒步向山上走去。 一条崭新的石阶小径在他身后赫然成形,待他在山中消失不见,石阶小径依然延绵数十里山路。 效率奇高。 众人茫然的眼中渐渐泛起崇拜之情。 一名壮汉擦了擦额头汗水,喃喃自语:“这就是神仙的本事?就算是俺有十头吽也干不了恁快。” “额里娘亲,十头吽?就是给恁一百头吽也干不了这么快。” 身旁另一名壮汉眼神充满向往:“衙门里的老申儿说,兹要恁有灵根儿,奏能和他们一样儿。” “看他干的快,估计吃的也多。” “你去求吧,那能一样儿?” “那可是宫里头出来的神仙儿,听说都不用吃饭。” 徭役人群嘈杂纷纷声响起,眼中尽是羡慕向往,甚至多夹杂谄媚之意。 - 峰尖一处巨石上,尘云子怀中抱着一个“咿咿呀呀”的乳儿。 时嫚嫚立在他身后。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尘云子低头看向怀中的乳儿,心情大好。 乳儿手中抱着一个测灵水晶不停地吸吮,舔舐。 测灵水晶内熊熊烈火不停燃烧。 火灵根。 修士一旦突破元婴,女子便不能怀孕生子,此乃人仙根本之别,也是大道定术,诸天万界,皆是如此。 时嫚嫚闻言,漠然的表情中微微动容,问道;“清泠为何还能怀中?” 尘云子眼睛眯成一条缝,俯瞰山腰正在搭建楼宇的剑宗弟子,良久之后,才回应道;“她借身之后,有一次机会,那就是舍弃元婴,跌破修为,之后便再无可能突破元婴,但是在余下的寿元中将与常人一样,可怀孕生子,平凡百年。” “清泠早年,争强好事,闯下许多祸事,后来被她舅舅劝阻,虽然闭关百年躲避,但出关之后总说没意思。”尘云子轻轻抚摸怀中乳儿脸颊,面露慈祥;“我是她太公,岂能不懂她的心思?她一个女子,与你们一样,为骨肉最亲最大。虽然我领她踏入仙途,但她尘缘未断,对凡尘留有执念,如今能产下自己的骨肉,也算是了断了她的心结。” 尘云子转身将乳儿递向时嫚嫚,淡笑道;“清泠未曾向我提过明玄秉性,你与她同侍一夫,想必有所了解?” “明玄谦逊善良。”时嫚嫚从尘云子手中接过乳儿,抱在怀中,随后抬头随着尘云子的目光一同俯瞰身下拔地而起的太和宗主殿,补充道;“但贪生怕死,偶有……”时嫚嫚顿了顿,继续道;“偶有好色之心,但无好色之胆。” 尘云子闻言,脸上古井无波,久不作声。 良久之后,时嫚嫚怀中乳儿传出阵阵啼哭,尘云子才缓缓开口;“以后尘风剑宗就不存在了,只有太和宗的剑阁,而我也该了断此番尘缘,去往它界,做一个逍遥散修,如果继续被这段因果牵绊,我恐难成大道。” 尘云子抬臂挥手,在身前的一块黄岩石上,布设了一个半步大小的传送阵,他一步迈入阵中,最后向着身后的时嫚嫚交代道;“尘云子这名字我用了八千年,用烦了,以后还用我的俗名,陈云吧。” 话落,他在阵中消失不见,而黄岩石上的符文也即刻黯淡无光。 黄岩石上留下一只青色玉简。 时嫚嫚弯腰捡起,神识探入。 玉简内,是剑宗宗门功法,「尘风剑法」。 完整九式,一招不缺。 “哇呜哇呜”怀中婴儿开始啼哭。 时嫚嫚收起玉简,勉起胸襟,解开肚兜,露出雪嫩爆涨的乳房,将乳头塞入婴儿口中。 顿时汁水四溢顺着乳儿嘴角流淌。 - 第224章 婉儿舞剑 - 太和宫,云锦宫。 云锦宫是皇后所居住的院落,在后宫中占地最大。 后宫院墙根,新种了一棵霜桃树。 院内青石地板铺就,打理得干净敞亮。 前廊下,花雨负手而立,身后两个宫女各抱一个乳儿。 王婉儿持剑,端立院中。 花雨悠悠踱步,细语讲解;“微风斩。看似轻柔,实则暗藏锋芒,其精髓在于速度与灵动。” 王婉儿点头示意明白,身微向前倾,注视前方,持剑起手。 扫剑起势,开始演练。 微风掠过她眉间秀发。 剑刃“乌乌”扫动,在她前方划出道道弧线,其动作流,畅行云流水。 左脚前踏一步,右脚紧随其后,身如柳絮而动。 她突然下腰,双腿劈开,形成一字,剑随身转,紧接着雀跃而起,侧空翻接后空翻,衔空中旋子转体,剑光随着她动作如旋风绽放,一气呵成,手中精准控制剑尖指向。 轻盈落地之后,弓步持剑,再次一步跨开,朝天蹬起,动作刚柔并济,展现出惊人的平衡能力。 上步、退步、侧步,她脚下生风,围绕中心快速移动,连续斩击中心区域上盘,中盘,下盘,剑刃如微风般轻巧。 刺剑、劈剑、撩剑,剑尖直指要害。 她玉手凝结出一丝寒气,紧接着一道无形的剑气迸射而出,“锵”的一声,射在身后坚硬的石墙上,留下一道三指深的剑洞。 微风斩的速度优势结合她的身法,被她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单手舞花剑,退步,收剑,立身,吸气。 运掌平息。 微风再次轻拂她面颊上有些凌乱的青丝,汗水浸湿轻纱,映出她凹凸身材。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 花雨欣喜若狂,拍着手,开心道;“没想仅三百遍,皇后娘娘便将微风斩练的出神入化,我当年可谓是演练了一万多遍才达到如此境界。” 王婉儿神色却是有些消沉,回应道;“我不过炼气三层,真气不足,若不然方才那剑气应该是能贯穿石墙的。” 花雨听后,面色带了神秘,摆手将王婉儿挥到身前,随后凑到她耳边,低声轻语;“我告诉你哈,清泠娘娘之前从陛下手里诓过来了一支仙品法门。” 王婉儿闻言,眉头微撇,凌然的瞪向花雨;“那是陛下给清泠娘娘的,与我无关。” 花雨白了一眼王婉儿;“那你就练你那呼吸吐纳法门喽,反正只要你张张嘴,清泠是肯定会给你的。” “休要再提了。” 王婉儿神情严肃,断然拒绝。 花雨无奈作罢,回到宫女旁,哄逗起两个乳儿。 王婉儿又开始舞剑,她心中杂念不断,剑法招式变得凌乱不堪,无奈收了软剑,独自站在院落中,神色消沉,痴痴发呆。 良久之后,终是有什么心事不吐不快,巴望向花雨,问道;“两年多了,陛下也没有传音回来,不知陛下独自在那仙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花雨闻言,表情不屑的哼咛一声“切咦~”,随后嗔怒道;“他能有什么危险?他有七阶妖奴护身,那狐妖的修为相当于大乘期修士。” 第225章 狐妖旧事 - 王婉儿闻花雨安慰,悬在心中的石头渐渐落下,却依旧是用担心的语气追问;“我怕他……” “没什么好怕的,如果他真遇到什么妖奴都护不住的险境,咱们就更不是对手。” 花雨神情满不在乎,悠悠从腰间储物袋摸出一支传音玉简,对着玉简说道;“张明玄,你要是还活着,就回句话。”说时,她手持玉简,指向身后宫女怀中的两个乳儿,继续道;“你看清了,这个呢是你的皇太子,这个呢是小公主,明年他们就能叫你父皇了。” 摄取完画面,花雨指尖真气注入玉简,玉简化作星光消散。 - 道初界。 “张明玄,你要是还活着,就回句话。” 张明玄右手的玉简内正发出花雨的声音。 他刚把左右的一把传音玉简收入纳戒,关闭洞门,走回蒲团。 他目光在玉简中两个孩子的模样上停留片刻,面上泛起一丝欣慰。 “主人为何不回复这些玉简?” 张明玄的思绪被嫮淣打断,脸上又挂起一丝愁容,沉默片刻后,干笑一声道;“我灵根稀烂,天赋也不咋地,不想给他们添乱。” “阵图也已经泄露。”张明玄的声音渐渐低沉,强颜欢笑;“我这样的‘拖油瓶’,要是再连累她们,恐怕大家都得从‘修仙’变成‘逃难’。”他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传音玉简,依依不舍将玉简收入纳戒,望向嫮淣;“我不想成为她们修炼路上的‘路障’。翠云的人就算是得到了阵图,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他声音透出一丝决然;“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最好。” 他在桌案上摊开一面方方正正的黄色丝绸,丝绸上隐隐闪烁着诸多符文。 这是他离开沧浪前,要求时嫚嫚帮他制作的一个半成品传送旗。 之所以是半成品,因为他不想泄露传送旗的阵图。 剩下的几个关键的低级符文,他可以自己布设,并以此激活传送旗。 展平丝绸,抬手在丝绸上方打了一道指诀,丝绸上方即刻闪烁光芒。 他从纳戒中摸出之前破解的六支仙品功法玉简,又摸出一只传音玉简,用灵力将功法玉简和传音玉简束缚到一块,随后丢到丝绸中央。 丝绸上符文从下至上层层亮起,紧接着一声低沉的“嗡”鸣声后,玉简消失不见。 “主人方才还说无牵无挂,紧接着送回去六支仙品功法,当真是一个口是心非。” “说是说,做是做。哪能全都一样呢?” 张明玄目光注视着传送旗上的符文,待符文完全熄灭,才将传送旗收入纳戒,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喜色看向嫮淣;“你懂吗?” “奴懂。”嫮淣戏谑地说道;“主人就是想显摆,既显得神秘,又有大用,哪怕修为低微,却能破解仙品功法。”嫮淣眼中闪过一丝调皮,嘴角勾起一抹诱人的弧度,轻声细语;“主人想要显得自己深藏不露,高深莫测的样子。” 嫮淣趴下身子,撅起玉臀,一点一点跪爬向张明玄,语气变得戏谑;“主人能破解这些玉简,奴对主人也是刮目相看。” “咳咳。” 张明玄被嫮淣突如其来的挑逗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干咳一声,屁股在蒲团上挪了挪;“嫮淣,你不要胡来。” 被狐妖直接洞穿心思,他极度尴尬。 嫮淣不依不饶,继续以柔媚的声音挑逗道:“主人,奴是你的奴,但也不仅仅是你的奴。”话落,嫮淣身上裹起星光,化作白狐越到张明玄怀中。 张明玄抱着怀中白狐,脸上神色复杂。 他知道嫮淣的话中带有挑逗,同时也能感受到嫮淣神魂对自己的依赖,知她并无恶意,思索片刻后,醒悟问道;“你想要我帮你找妖术?妖法?” 嫮淣闻言,眼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身上星光闪耀,陡然化作人形,赤裸着雪白无瑕的身体依偎在张明玄怀中,胳膊揽起张明玄脖颈,红唇舔舐张明玄耳根,纤细修长的食指轻轻点向张明玄的眉心。 一副画面,顿时在张明玄脑海中显现。 一处山间村落中的水井旁,堆积了如山的狐狸尸体,狐狸尸体周围,众多身着仙缘门,伏妖宗,兽云山庄常服的弟子,手持匕首,正在将成堆的狐狸剥去皮毛,一旁的篝火架上,成排的狐狸尸体正在被烧烤。 狐尸堆旁捆绑七八十名长着狐耳和狐尾的妙龄女子,这些狐妖女子身上的白色纱衣已被鲜血染红,双眼满含泪水,哀求的目光望向那些正在剥狐皮的修士,却只听得到冷酷无情的嘲笑。 一处草房内,传出“邆”的一声闷响,一名燕瘦娇软的狐女被踹出房门。 狐女浑身血迹斑斑,冷汗津津。 “啧啧啧,这狐妖果然通灵性,识大体。” 一名修士紧接着走出草房。 “如何呀?” “不如何,舒服倒是舒服的极致,但是颇伤真元,还是少来……不对,不来为妙。” “啧啧,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切,丢了我一年的修为,这些畜生,只能取了妖丹皮毛。” 话落,那修士手中毫不迟疑,一剑斩下了女子头颅。 女子顷刻间变成一条尸首分离的狐尸。 男子捡起狐狸头颅攥在手中“嘣”的一声炸响,血水飞溅,而他手中多出一颗黑色妖丹。 “啧啧啧,你怎么把你的坐骑给杀了,真是大逆不道啊……” 一旁另一名修士调侃道。 其余修士神情微愣,并未反应过来为何狐妖女子成了他的坐骑,但是紧接着众修士“哈哈哈哈”轰然大笑。 四周,一个修士将一张符箓丢在一窝刚出生的小狐狸中,符箓轰然燃烧,狐崽的身体在火焰中痛苦地扭动,身体肌肤迅速被烧焦,惨叫声即可在四周回荡,空气迅速弥漫起刺鼻的焦糊味,令人不寒而栗。 而这种行为,似乎只是这弟子在例行公事。 其他地方,众多弟子则围成一圈,兴奋喊叫。看着一些弟子用灵力残忍地活剥一些还是人形的狐女皮肤,鲜血淋淋雪白肌肤的剥离她们皮肉。 鲜血淋漓的场景,皮开肉绽的声音,让人作呕。 四周充斥着狐妖的惨叫声和宗门弟子的狂笑声。 狐女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血流成河,形成令人绝望的地狱场景。 第225章 主奴关系 (友情提示,本章不建议当众听读) - 脑海中画面戛然而止。 张明玄身体一颤,面带怒容,抽了抽嘴角,低头望着依偎在怀中的嫮淣,问道;“狐族遭此劫难,可否是招惹了他们的?” 嫮淣美眸扬起,深邃的望着张明玄,妩媚带笑;“奴的族群在妖洲根本跨不过风带 ,何谈招惹他们?而是无辜造此劫难。” 嫮淣语气神情妩媚,其神魂内心已是怒不可遏。 “那些残害你族群的是仙缘门,伏妖宗和兽云山庄的人,这些人虽有作恶,但也有许多只是奉命行事。” “奴知道,所以奴不杀他们,奴只想杀三个人。” 嫮淣娇滴滴的说道,目光期盼向张明玄。 “三大宗门宗主?” 张明玄身体微微绷紧。 仙缘门,伏妖宗,和兽云山庄整日嚷嚷诛灭狐族,嫮淣若是寻仇,便是寻这三个宗门的宗主。 招惹这三个宗主,与寻死无异。 嫮淣娇躯猛然前倾,紧紧贴住张明玄,伸出粉嫩薄软的长舌,如小奶猫般舔舐张明玄脖颈,微微摇头道;“奴不招惹伏妖宗和兽云山庄,奴想要仙缘门云隐子、云中子、云上子的真元,奴要一口一口一口吸干他们。” 云隐子是仙缘门宗主,元婴后期。 云中子是仙缘门师祖,大乘期。 云上子是仙缘门太上老祖,已登入仙界。 这三人的境界,张明玄望尘莫及。 张明玄挑眉睨视嫮淣;“你打得过?” 嫮淣闻言,脸上妩媚之意更浓,伸出玉手,轻轻推了推张明玄胸口;“奴现在还打不过他们,奴只是希望主人能同意……” 张明玄微微眯眼,这是狐族与仙缘门的恩仇,他能感受到嫮淣神魂中那澎湃的恨意,这由不得他同意不同意。 如果他不同意,嫮淣极有可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不顾神魂约束,强行去寻仇。 到时候,他不仅失去嫮淣这只妖奴,甚至可能因嫮淣复仇失败引来仙缘门的追查。 想罢,他低头望着依偎在怀中嫮淣;“你先定一个小目标,计划要周密,不能让我身陷囹圄。” 嫮淣闻言,妩媚娇笑,挑逗笑道;“奴不会让主人失望的,奴是主人的妖奴,一定会听主人的话。” 话落,她玉体微微前倾,突然一把推倒张明玄,眼角微压,勾起红唇,妩媚道;“何况……奴不仅仅是主人的妖奴” 张明玄抱着怀中扭动着玉体的嫮淣,有些口干,一股力量在他身体里剧烈翻腾,促使他此刻必须做出一个决定,向前扑去抱紧嫮淣咬上去,或是向后退去,把嫮淣推开。 但嫮淣那玉白的身体似乎无形中钳制住了他,使他不能扑,也不能退。 “咕咚咕咚”张明玄不断地吞咽着吐沫,脸上有恐惧,希冀,畏怯,奢望。 他头也有点晕。 “奴也是可以任凭主人蹂躏的……小贱奴……主人何必忍着呢?” 嫮淣的目光落在张明玄胸膛上,那胸膛有节奏的一起一伏,她似乎穿透了张明玄的内心,轻点玉指,将张明玄仰身推躺在冰凉的青石地面上,低着娴雅的声音哟道;“主人允许奴复仇,奴感激不尽,所以奴想帮主人巩固阳元,让主人免遭房事苦楚,好不好?” “咕咚”张明玄猛吞吐沫。 “哎呀”嫮淣那柔软的玉体‘不小心’跌到张明玄怀中。 “咕咚”张明玄再次猛吞吐沫,全身热血涌到头部,耳旁中听到嫮淣急促的呼吸声。 他什么也没干,却气喘吁吁。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渐渐变得模糊。 嫮淣跨在张明玄腰间,低垂着令人心悸的绝世美貌,嫣红的双颊惺惺作态般泛起一丝初恋般的羞怯,眼下的睫毛如半朵开放的桃花,一头浓密的黑发盖在了张明玄的脑袋上。 张明玄带着期待和妒忌……欣赏那使人难掩欲望的身体,憋着气问道;“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嫮淣颤动羞红的肌肉,胸脯、手臂、肩膀、蜷伏在张明玄的身上,认真道;“不妥?主人,修仙之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无胆量又怎能达到更高境界?何况奴用七阶阴元滋润主人阳元之后,主人体内的燥系灵根将更加精纯,筑基失败风险大大降低,主人宽心即可……” 张明玄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他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关乎生死,必须慎重,努力保持清醒,张干的泛起白皮的嘴唇。用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问道;“仙品筑基丹也会失败?” “如果主人能保证两百年后那尘风长老给的筑基丹是仙品九转,定然不会失败。” 张明玄闻言,微微闭上双眼。 仙品筑基丹就已经极其难求,何况是仙品九转。 他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何况这个人是他只有一面之缘的‘岳祖太师伯’。 “主人若是筑基不成,奴也会神魂俱灭。”嫮淣低沉的声音充满魅力,用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声音继续道;“奴是主人的妖奴,也是主人的伴侣,主人筑基成功,奴也能活的时间更久,仙路漫长寂寞,为主人解忧排难也是奴的本分。”她的纤纤玉指在张明玄的胸口上轻轻画圈,动作充满了暗示。 “不...” 张明玄话未说完,嫮淣便用一根手指轻按住了他的唇。 “主人,不要急着拒绝。”嫮淣的眼中泛起坚定;“奴知道主人的顾虑,主人只需要知道,奴所做的一切,不仅是为了主人,也是为了奴自己,主人不必愧疚。”她身体贴近张明玄。 张明玄感受胸前传来温暖的柔软,欲要继续说话,却被嫮淣再次打断;“奴保证,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嫮淣声音愈发柔和妩媚;“主人稍后不会有任何不适,只有无尽的...愉悦。”她的手指从张明玄的唇上滑落,轻轻抚摸张明玄面颊。 她似乎在等张明玄扑起来,抱紧她。 她有信心。 张明玄心里清楚,自己贞操已经不复存在。 他以为自己可以牢牢掌握住嫮淣,牢牢的坚守自己的道德底线,但他心中早就对嫮淣有一种不可遏制的淫欲。 他的恶念,邪念,此刻已被嫮淣洞穿。 嫮淣像情人一般温柔,像奴隶一般顺从,又像妓女一样咄咄逼人。 张明玄心中所有的信念开始纷纷坍塌,他对生有执着,对死有恐怖,唯独对女人的忍耐让他痛苦。 特别是女妖精。 如果要保留贞操,那他就不应该去吻韹韵,被时嫚嫚花雨强了之后,他就应该以死谢罪。 他更不应该去撩清泠。 他是一个凡人,没有通天彻地的修为,悲天悯人的感悟,万古不朽的寿命。 是凡人就对‘性’有追求。 他没有挑逗的话语,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没有后退,没有逃走,没有叫喊。 心里防线和身体防线在嫮淣的柔情攻势下彻底崩溃。 嫮淣勾着嘴角妩媚嬉笑,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奴服侍主人是本分……” 修长的玉腿、胳膊、身体、像是一张温柔的网,将张明玄紧紧包裹。 石洞内的蒲团上,种种温存,像一种刑律。 张明玄躺在冰凉的青石地面上,一动不动。 嫮淣双手环绕住张明玄肩部,身体贴近,与他融为一体,她的阴元如春风化雨,渗透进张明玄丹田,进入张明玄的气海。 “主人,奴在这房中术上有独到之处。” 张明玄感受到嫮淣心跳的节奏。 “奴为主人展示……这修仙的另一种道。” 张明玄身体上激起层层涟漪。 嫮淣嫣唇分开了张明玄的嘴,谁也看不清谁的容貌。 洞室内,马蹄声哄哄乱响,马儿狂奔跑起。 ‘七日之后’。 待嫮淣彻底平息。 张明玄才上气不接下气的扶嫮淣下马。 他精疲力尽。 第226章 巡山任务 嫮淣婷立起身,甩头理顺凌乱的头发,身体上挂着一条透明的薄纱衬裙,衬裙有些褶皱。 “咚咚咚”石门骤然响起。 “谁?” 张明玄朗声问道,抓起身边青色长袍,匆匆穿好,耸肩震了震身子,让身上的长袍下摆拉平,提好裤子,系紧腰带,走向洞口。 嫮淣脚下轻盈,跟上张明玄,薄纱衬裙如挂在她身上的雪花一般轻盈飘下,像沐浴的仙女褪下一衣裙。 光泽,洁净,晶莹的身体,在发光。 她仰身,挺起美丽的胸,随后身体泛出一阵白雾,化成一条白狐跳到张明玄肩头。 “张师弟,是我,余世涛。” “隆隆”声响起,洞口石门分开。 “余师哥。” 张明玄抱拳一礼。 按照玄天剑宗门规,巡山杂役每年至少巡山两次。 巡山杂役有多种,张明玄属于巡查妖兽杂役。 普通野兽吸收灵气进化成妖兽最快也要数十年,因此一年巡山两次已经属于频繁。 “张师弟,我还以为你要闭关十年八年不巡山了。” “修炼忘了时间,望余师哥海涵。” “无妨无妨,我年年独自巡山以成习惯,喊你是履行宗门义务,如果遇到鼠妖取到妖丹,可是一笔不菲的宗门收入,若害你错失机缘,也怕你埋怨我独吞妖丹。”余世涛悻悻说完“哈哈”赔笑。 “哦?既然如此那余师哥自行巡山便是,说实话,师弟我对妖丹不感兴趣。” 张明玄话落,欲要关上洞门。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仙品筑基丹。 “师弟师弟。”余世涛一脚卡住洞门,赔着笑脸道;“实不相瞒师弟,去年我在后山巡视,发现一只二阶鼠妖,我一个人对付恐有受伤风险,师弟你帮我一把,不需要师弟上前拼杀,只需远远骚扰,如果得逞,卖得妖丹,我七你三,可否?” “不去。” 张明玄摇头撇嘴。 他一个炼气期,打妖兽,还是二阶妖兽? 怕不是这个余世涛已经筑基后期了,自己至少和他差了三个大境界。 三个大境界。 二阶妖兽,他去就是送人头。 如果他与嫮淣一块,他给嫮淣当啦啦队,那还可以。 但嫮淣的修为肯定是不能暴露的,一旦遭高级修士觊觎,他必将祸事缠身。 “我六你四!不过师弟你要多帮衬一些,避免我受伤。” “不去……” 张明玄用了十成吃奶的力道想要合上石门。 “你我五五分!师弟,我还是在前拼杀,这样总行了吧?” 余世涛死死堵住洞门,他感觉张明玄似乎并未用全力关合石门,应该是有的谈。 “真不去,师哥。” “师弟!” 余世涛“隆”的一声掰开石门,喜道;“师弟,我四你五,我在前拼杀,不能再少了。” “……” 张明玄心中万马奔腾。 “主人放心,如果是二阶妖兽,奴一招可除。” 白狐舔舐张明玄耳根,传音道。 “那……行吧。” 张明玄极不情愿应下。 如果再拖下去,恐怕这个余世涛就要动用神识探查自己修为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偷偷摸出了灵息葫芦藏在胸前。 时嫚嫚的储物袋在他胸口,里面有时嫚嫚的法宝兵刃。 韹韵的纳戒在他指上,里面有九万一千枚中品灵石,和沧浪的功法玉简以及法宝兵刃。 余世涛踏剑在前飞入空中,张明玄骑飞歍兽紧随其后。 “张师弟喜欢骑鸟?” “嗯,骑习惯了。” 张明玄没有清泠元婴相助,已无法踏剑飞行,他不想在坐骑上展开话题,因为牵扯到翠云,于是话锋一转,问道;“师哥,咱们宗门有多少条灵脉?” “咱们宗门坐拥玄天山脉唯一的一条上品灵脉。” “只有一条上品灵脉?为何不多购买一些灵脉?” “购买灵脉?师弟开什么玩笑,灵脉是界面初开之时,天地灵气弥漫,自然形成于山脉深处、湖泊之畔、或古森之中,根本无法动摇,何谈购买一说?” 张明玄闻言,诸多念头在脑海里闪烁。 他见过灵脉,那是一种类似蠕虫的东西。 他去过尘风剑宗,尘风剑宗同样坐拥两条上品灵脉,但与这个仅有一条上品灵脉的玄天剑宗相比,尘风剑宗的灵气就像是一片清薄的晨雾,而玄天剑宗的灵气却像是将整个宗门包裹起来的浓雾。 “师弟说的恐怕是灵脉蠕虫吧?” 余世涛凝眉思索,喃喃道;“我曾听说有一些资质奇特的虫子受灵脉滋养,渐渐形成了吃灵石的习性,久而久之浑身都是灵气,如果把这虫子放到普通山中,它吃普通的石头,拉出的石头便是灵石,这虫子吃多少灵石就能拉多少灵石,但却不是灵脉,称为<灵脉蠕虫>。” “这种灵脉蠕虫一般是一些大宗门为了维护特殊地方的大阵所用,有些宗门秘境大阵动辄需要数亿灵石才能维持,如果都用灵石,多少储物法宝都装不下,于是就有人想到用灵脉蠕虫替代灵石,当然这灵脉蠕虫还有它用,听说如果将灵脉蠕虫放到一些空间较大的储物法宝里,随后在法宝里布设山脉湖泊,那法宝就会天然形成一个可控的自循环空间,若在里面放妖兽,那千百年后,里面就有取之不尽的妖丹。”他顿了顿,补充道;”听说这种灵脉蠕虫会认主,受主人控制,所以只能交易,当然也有一些野生的,不过那都是难得的大机缘。” 余世涛说着说着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他一个杂役弟子,为了一枚妖丹,换取几枚灵石,每一步都是生死危险,处处要谨小慎微。 而有人动辄就是空间法宝,出手就是灵脉蠕虫。 他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愤怒、嫉妒、无奈。 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这一次捕杀二阶鼠妖,要拼杀在前,又想到二阶妖丹要被外门那些弟子处处克扣,最终自己到手只有微薄的百十枚灵石,这种落差让他眼神中泛起茫然;“听说最差劲的下品灵脉蠕虫,也要百万上品灵石。”余世涛语气带着无奈;“师弟我们还是想想一会如何除掉鼠妖吧。” 张明玄闻言,心中再次生气一股无名怒火。 一条下品灵脉蠕虫,在此界竟然价值百万中品灵石。 一种剧烈的反抗意识在他脑海里搅动,他外表平静,但心中已如沸水般翻腾。 这方世界,竟然如此黑暗。 仅仅是跨了两个界面,一条灵脉蠕虫的差价接近九倍的利润。 九倍利润,换来的是沧浪大陆两亿苍生的性命。 极度的愤怒让他身体有些无力,脑子里开始胡乱思想。 二人不紧不慢的在云中飞行,沉默不语。 直到到天边烈日染红云霞,泛起暮色。 张明玄才逐渐平息愤怒的情绪,心中逐渐泛起疑问。 如果沧浪,翠云的灵脉,都只能算作灵脉蠕虫,那么是谁种下的灵脉蠕虫?又为了什么? 想到此处,他思绪逐渐开朗。 一个超脱他认知之外的存在,在翠云‘种’一些什么东西。 不仅是为了妖兽取妖丹,也可以‘种’人,为宗门选取优质灵根。 推理到此处,他一阵脊背发凉。 沧浪全是杂灵根。 如果沧浪不再产出高纯度灵根,沧浪界就会被放弃。 但显然沧浪界的事情并非如此。 因为沧浪民间有太多的功法玉简,仙剑法宝。 几乎是一个超脱所有存在的超级宗门才能有的东西。 至少目前,就他所知。 一本下品功法,就能建立帮会。 一本上品功法,就能开宗立派。 如果一个宗门有十万册仙品功法,能干什么? 他想到自己的《激流十三枪》功法玉简中的那名自称自己是玉清门得弟子,‘十三香’。 这个玉清门和沧浪有直接关系。 “师哥可听说过一个叫玉清门的宗门?” “玉清门?不知道。”余世涛摇头道;“鲁阳大陆只有五大宗门,灵兽门,天衍宗,清风门,仙霞派和咱们玄天剑宗,整个道初界排得上号的我也没听说过玉清门这号宗门。” 张明玄不动声色,心中已有决断。 他要去外门弟子坊市购买空白玉简,将手中的十万玉简全部破解。 当然,眼下要先帮这位余师哥降服鼠妖。 二人脚下,两处山脉中央,夹杂了一处荒草萋萋的古城池。 城墙断断续续出现不同程度坍塌。 城内似乎在几千年前经历了一场浩劫,房舍屋瓦破碎坍塌,依稀能辨认出的道路上被半人高的荒草淹没。 二人落到城边一处滑坡的城墙上,余世涛指着脚下道;“张师弟,咱们宗门地界这种荒城不计其数,听说以前这里可是热闹非凡。”他叹了一口气,感叹道;“风云变幻,世事无常,咱们剑宗弟子不多,也护不了这么多凡人,便让他们全部迁走,随后用大阵将灵气困聚在宗门附近。”他抬手御剑,飞剑“嗡”的一声脱手,在城中主街道“飕飕”旋飞而过,眨眼间便切出一条清晰的道路;“灵气充裕,便滋养妖兽,妖兽祸害凡人,没办法。” 话落他一跃而下,落到道路上,回头向张明玄挥手,示意跟过来,同时解释道;“上次我巡查此处不过半年而已,这杂草长得可真快。”他话落,抬手吸回旋飞回来的飞剑。 张明玄交代飞歍兽就在附近盘飞,勿要远离,接着便飞身跃起,落到余世涛身后跟了上去。 “师弟,上次那二阶鼠妖就是在那一片区域发现的。” 余世涛抬手指向前方一处坍塌的宫殿建筑群落,建筑群落上方不仅杂草丛生,甚至多有树木长出。 白狐趴在张明玄肩头,凑到他耳旁前,低语传音;“主人,这地方鼠妖气息浓厚异常,小心些。” 张明玄面色凝重,加快步伐,紧跟余世涛,向坍塌的宫殿建筑群落靠近。 余世涛面露急迫,改为传音交流;“低阶鼠妖警觉异常,大部分怕人,但仍有一小部分会主动出击,师弟你小心些。” “吱吱吱”二人两侧的草丛中发出惊悸的鼠叫,接着“哗啦啦”一大片拳头大小的老鼠从二人脚下爬过。 张明玄身体一抖,惊得匆匆踱步跳开鼠群。 “师弟勿惊,这些是普通的野鼠。” “嗯。” 张明玄闻言,点头应道,逐渐安定。 这是他头一次参与捕杀妖兽,心中难免忐忑。 注意到余世涛持剑小心谨慎,他也将银月枪从纳戒中甩出,端在手中。 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在草丛中响起。 “主人,一只一阶鼠妖在右侧草丛中的石墙后窥视咱们。” “让他处理。” 张明玄传音回应嫮淣,步伐渐渐往余世涛左侧偏移。 余世涛已察觉异常,持剑向右侧身,传音道;“师弟,一只一阶鼠妖,勿慌,你学好了。”说时,余世涛从腰间储物袋中甩出一颗下品灵石,“叮当”一声砸到草丛中的墙面上,传音解释;“感受那灵石的灵力。” 张明玄闻言,暗自运转东华子长生真诀,动用法门尝试感受草丛中的灵石灵力。 果然,灵石灵力出现搏动,似被那鼠妖摄取。 就在此时,余世涛“噔”的一声,手持飞剑,弹身跃起,笑喝一声;“哈!……死!” “噗”的一声捅破皮囊的声音在草丛中响起,接着一股嫣红的鲜血在草丛中“滋滋”飙起。 余世涛从草丛中立起身子,衣服脸上溅射的尽是血点,他毫不在意,向张明玄骄傲笑道;“怎么样师弟?简单吧?”他踏草飞身三五步跃回张明玄身旁,手中攥着一颗黑漆漆的妖丹和两颗小指大小的鼠牙,炫耀道;“一阶鼠妖妖丹,土系的,以前一颗值二百多灵石,现在太多了,只能卖十几枚灵石。”颠了巅手中妖丹,随即抛给张明玄,又捏着两颗鼠牙在手里“咯吱咯吱”摩擦一番,随后同样抛给张明玄;“这以前也是好东西,布阵时用这个疏离灵气脉络可以提高阵法强度,不过低阶鼠牙估计现在也就值三五块灵石吧。” 张明玄右手提银月枪,左手攥妖丹鼠牙,动用灵力感受了一番。 妖丹里有很精纯的土属性灵力。 他将自身的一丝土属性灵力注入鼠牙,发现自身粗糙的土属性灵力经过鼠牙之后再出来就变得精纯了一些。 简而言之,可以提高布阵时的土属性灵力精度。 但可能因为鼠牙品阶太低,如果持续使用便会对其磨损,降低精度,只能应急用。 类似一种布阵的‘笔’,属于消耗品。 张明玄来了兴趣。 鼠妖是土属性,对他布阵帮助很大。 “主人,奴感受到脚下有动静,鼠妖气息很浓,这个余世涛可能不是对手。” 白狐低语传音。 张明玄神情愈发谨慎,但此时也对二阶妖丹提起了几分兴趣,于是向余世涛提醒道;“余师哥,小心些,脚下可能有东西。” “师弟放心,这地方我一年来两回,熟的很,你跟紧我即可。” 余世涛语气坦然自信,毫不在意张明玄的提醒。 二人收敛气息,逐步靠近到废旧宫殿外围一处矮墙边。 “这下面是一条水渠,城中走水用的,我每次下去都收获颇丰。”余世涛指着脚下一口方棱四正的陷坑,陷坑下可见,南北两个方向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中的水已干涸,但仍残留一些水洼。 “主人,这下面的鼠妖气息很不稳定,忽高忽低,时隐时现。”白狐轻语向张明玄传音。 张明玄凝眉思考一番后,向白狐传音问道;“危险吗?” “对于奴来说,危险可控,但主人还是要小心一些。” “嗯,有危险随时提醒我。” 张明玄传音落下,掀开胸前衣襟,嫮淣了然,从他肩上爬到衣襟内,只挂了半个白狐头探在衣服外。 在余世涛眼中,他的狐妖是‘一阶’的,没什么大用。 张明玄也不能让狐妖的表现太过逆天,要有一阶狐妖的样子。 二人跃入城池地下水渠,掩住气息,在水渠中小心翼翼前进。 身后光线越来越暗,前方漆黑一片,脚下的浅水也渐渐加深。 第227章 就在这里 在城池下方的水渠中深入三五里后,四周已是漆黑一片。 二人面前一处十字口,三个方向的水已没入膝盖。 “就在这里” 余世涛从储物袋中摸出下品灵石,“哗哗啦啦”蹚着水走向十字口中央,欲要将灵石放在水中。 “主人引诱二阶鼠妖,用中品灵石会好一些。” 嫮淣细语传音提醒张明玄。 张明玄闻言向余世涛摆手制止,摸出一枚上品灵石抛了过去。 余世涛一把接住,面露惊喜,传音回应;“张师弟,这...这是中品灵石?”随后语气难以置信;“师弟不吝慷慨,余某铭记在心,不过这未免太过奢侈,哈哈。” 若非土豪,谁会拿中品灵石引诱二阶鼠妖。 余世涛将中品灵石轻轻放在水中,示意张明玄随自己往后退去;“师弟,咱们要离这灵石远一些,免得惊扰鼠妖不敢出来。”说时便轻步往后退去。 “就这样?” 张明玄并未挪动身体。 如果在这周围布设个困阵,岂不是更完美? “师弟大可放心,这水渠只笔直狭长,咱们退出二里,只要灵石有动静,我的飞剑眨眼即到,不会落空的。” 张明玄闻言摇头,抬腿蹚到水中,手中摸出另一枚中品灵石,抬臂开始布阵。 他周围灵气微微波动,手上灵石逐渐暗淡。 片刻之后,一个简易困阵将周围包裹。 一个筑基初期的困阵赫然形成。 随后,他又打了一道指诀,将困阵隐藏。 他本可以用手中的鼠牙为载体,跨境界布设出筑基后期的困阵,但此时天色渐晚,布设高级阵法太费时间,如何让余世涛发现自己的真实修为并未筑基,到时候显得过于逆天。 他需要低调。 “哈” 余世涛惊喜一声;“没想到师弟懂阵法。” 筑基初期的困阵至少能困住二阶鼠妖一炷香的时间。 足够二人杀这鼠妖一百次了。 二人匆匆退了三五里,离开地下水渠,回到地面。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 无论是灵石被舍弃灵力,或者阵法激活,三五里范围而,二人都能感应到,及时出手。 “张师弟阵法是哪里学的?” “五道口。” 张明玄敷衍道,他并不想在阵法上展开话题。 “五道口是?” “那个地方已经不存在了。” 张明玄止住话题,摸出困阵阵图玉简抛给余世涛,满不在乎道;“困阵阵图,送你了。” 困阵的演算方法和灵力结构他早已吃透,莫说跨三个境界布阵,若借鼠牙梳理阵法脉络,他可以跨四个境界布阵。 一个筑基初期的阵图,他并不在乎。 余世涛接过阵图,神识探入,激动望向张明玄,惊喜道;“张师弟……这,这东西太过贵重,师哥我,”他紧攥玉简,依依不舍;“师哥我受不起,你还是留着吧。” “师哥,这阵图我已经融会贯通,在我身上也没什么大用,师哥留着日后独自巡山也能少些危险。” “这……以后师哥我若有好事一定忘不了师弟!” “别别别,师哥若是有心,平日闲时可否帮我打听几味草药。” 张明玄将余世涛紧攥玉简的手压下去,尝试请求道。 “莫说是打听几味草药,便是让我寻几味草药,师哥我也在所不辞!” “不知道师哥可知道九阳草?” “咍……我还以为师弟要打听什么呢,九阳草这东西外门弟子坊市多得很,师弟若是不方便我帮你去买。” 张明玄闻言,面色带了些尴尬,这草药是《仙草纲目》中记载的基础筑基丹丹方 中的一味。 他似乎把这件事想的过于复杂了。 正了正神色,掩住尴尬,继续问道;“那师哥可知道地灵草、紫云芝、寒玉髓、清心露、银丝草,灵石沙、金灵砂。” “咍……师弟你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寻些什么仙草,地灵草、银丝草宗门灵田每年都有种植,紫云芝和寒玉髓可能麻烦些,但只要师弟有灵石,内门弟子坊市也能买到,清心露也比较好收集,师弟只要愿意花灵石,要多少有多少,灵石沙便是灵石磨成的沙子、金灵砂是水中灵脉伴生的金沙,我们宗门地界倒是没有,如果想图便宜,去清风门便能买到,如果师弟不缺灵石,外门弟子坊市同样有售。”余世涛说完,意味深长的看向张明玄;“师弟莫不是想学着炼丹?” “嗯。” “师弟何必徒费功夫,需要什么丹药大可直接找丹阁弟子买。” “丹阁弟子能炼制仙品九转丹药吗?” “那倒是……不能……不……” 余世涛话未说完,诧异看向张明玄,惊道;“师弟你难不成想炼制九转仙品? “师哥说笑了,就是想了解一番而已。” 张明玄闻言,摇头淡笑。 既然大部分草药都能买到,自己试试也无妨。 求人不如求己。 “主人,不好。” 嫮淣突然向张明玄急声传音,快速补充;“这下方水渠来了不止一只二阶鼠牙,恐有十七八只。” 张明玄闻言,面色大骇,匆匆退步,离开陷坑周围,向余世涛提醒;“师哥,有动静,小心些。” “师弟我飞剑在手,而且这下方还有你的困阵,怕什么?” 张明玄微微摇头,再次提醒;“师哥,这下方河渠内恐有十七八只二阶鼠妖。” “什么?” 余世涛匆匆退开陷坑,惊道;“师弟如何断定?我巡山绝不可能漏掉这么多二阶鼠妖。” 话因落下,地下河渠乱哄哄的“踢踢踏踏”奔跑声,声音在不停混响回荡,浓烈的气息涌出陷坑。 “嗡”的一声闷响在河渠内响起。 困阵被激活。 地下即刻传来“吱吱唧唧”疯狂的鼠叫声,随即“嘭嘭嘭”冲撞声开始回荡。 “这……” 余世涛抽了抽嘴角,飞身跃起“嘤”的一声,飞剑落入脚下,随即踏剑升到高处,焦虑喊道;“师弟我们打不过,快走!” 张明玄匆匆后退,欲要呼唤飞歍兽,耳旁却传来嫮淣传音;“奴是七阶,主人慌什么?” “你的意思?” 第228章 奴要吃肉 “主人下了暗渠,谁能看见主人是如何杀的鼠妖?” 嫮淣妩媚传音,继续卿道;“奴好久没吃肉肉了……” 张明玄闻言,平复惊惧神情,回头向余世涛点点头,留下一个自信的眼神,手持银月枪,跃入陷坑,向地下河渠深处奔去。 七阶狐妖对二阶鼠妖。 他当个啦啦队就能捡妖丹,没有理由不去。 余世涛俯视身下冲入暗渠的张明玄,大惊失色,喊道;“张师弟!莫要以身犯险!”随即摸出一支传音玉简,快速向玉简吐道;“弟子余世涛禀报巡山执事,离火区坤宫古城,发现大批二阶鼠妖,速请救援。” - 吱吱的叫声愈发响亮,眼前已是漆黑一片。 张明玄以一直奔走到方才布设困阵的地方,他才止住脚步,持枪立身。 “哐哐哐哐”疯狂的冲撞声和嘶哑的鼠叫之声近在耳畔。 腥臊的鼠味扑面而来。 他将一块黄铜灯盘抛到身前水洼中。 顿时,漆黑的地下河渠被灯盘照亮。 身前百步之外的十字河口,困阵外锁链散发炙热火光,”滋滋“作响,眼看已是难以维持。 锁链内,五只体大如鳄,或灰,或褐,或黑的老鼠正在疯挣扎,其四肢发达,后肢壮硕,尾巴粗长,双眼漆黑。 另有十几只相同老鼠在撕咬困阵外的锁链,想要进去摄取灵石,也或许是要救出同伴。 四周照亮的一瞬间。 身前鼠妖黑漆漆的瞳孔都落在张明玄身上。 他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小腿发抖。 紧攥手中银月枪。 与此同时,困阵“砰”的一声失去能量,荡起一股气浪,震得水花飞溅,鼠妖瞬间四散跳开,顺着暗河上下左右墙壁疯狂扑咬向张明玄。 张明玄快速稳住脚下略有慌乱双腿,弓步持枪,注入真气,横扫而出,“嗽”的一声快风划过身前,掠出一道刺眼的弯月枪光。 “哗”的一声,身前水坑被枪光扫起,向前方鼠妖喷溅而去,接着“崩崩”两声,残余的枪光将两侧砖墙震出一块豁口。 这一枪看起来威力十足,却是打的着急,落了个空。 以他现在的丹田气海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激流十三枪的威力,而且他也仅是娴熟,其能施展出的力道就更加有限。 只有到达金丹期的气海量级,才能毫无顾忌的施展中品功法。 张明玄一枪挥出之后,顿时感觉体内真气被抽空大半。 与此同时,鼠妖即刻就要扑到他身前。 他再次“苍苍”退步。 此时,白狐“嗽”的一声,从他胸口衣中钻出,周围灵气即刻陷入一片混乱,陡然间鼠妖如无头苍蝇般开始乱窜。 张明玄四周空间一阵扭曲,定睛看去,发现眼中是浓稠的白雾,亮的刺眼,却什么都看不见。 “主人不要乱动,这一片已被奴的幻术包裹。” 接着,一只身躯矫健,背尾尻上七条长尾,毛发银白的狐妖从张明玄眼前划过。 张明玄一脸不可思议;“小狐狸这么厉害?能放一只过来让我练练枪吗?” “吱吱吱吱”凄惨的鼠叫在白雾中响起。 “那奴就先放一只打残的给主人。” 嫮淣话落,张明玄身前是十余步距离的浓雾被一股轻风吹开,一只失去了四条腿的鼠妖在地上蠕动。 他抽了抽嘴角。 这小狐狸有点看不起他。 “弄个会动的。” “主人,这二阶鼠妖就算是筑基后期对付都有些吃力的呢,奴担心主人受伤的呢,这一只先给主人试试枪。” 闻言,他调整呼吸,集中精力。 虽然是一只残疾鼠妖,但仍然相跨三个境界。 那就先试试枪。 他双手端枪,脚下似踏着浪潮,游步而至,右手稳住方向,左手注入三成真气到枪身,激流枪法随即使出。 枪中即刻真气流转,一股锋芒欲要飞出。 银月枪如流星划过夜空,直指鼠妖头部。 眼看枪尖即要刺入鼠妖瞬间,蠕动的鼠妖却是张开大口,一股带着刺鼻气味黑色毒液喷射而出,直扑张明玄面门。 面对突然起来的变故,他毫无防备,身形一晃,却仍来不及闪躲,眼看就要被毒液扑到脸上,一股白雾裹出,张明玄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身体以莫名闪现到数十步开外。 “滋滋”一阵金属的腐蚀声传来,接着便是浓烈的刺鼻味道涌入鼻腔。 低头看去,手中的银月枪刃上沾染了一片液,毒液竟然将枪身烧的通红发光。 他手中的银月枪是时嫚嫚的兵刃,属于中品法器,至少是出自金丹后期炼器师之手。 竟然被二阶鼠妖的毒液腐蚀。 此时,嫮淣在浓雾现身,裸立在张明玄面前,嫣红的芳唇近乎贴到张明玄脸上,娇滴滴的卿道;“主人,可要小心呦~”话落,身形在浓雾中隐去。 张明玄逐渐稳住心神,面色郑重。 方才他看鼠妖以没有四肢,太过轻视。 跨三个境界除妖,岂是儿戏。 待枪刃上的温度渐渐下降,他弓步持枪,说道;“再来。” 身前浓雾吹开,方才那蠕动的鼠妖再次出现。 持枪,起步。 这一次他不是直接将真气灌入枪身,而是调动东华子长生真诀,将真气转化为金属性灵力后,灌入枪中。 这银月枪如果灌注金属性灵力,将会威力大增,方才他图省事直接灌注真气,威力大减。 实际上以他现在气海本就难以支撑中品功法,更何况还要同时转化灵力加持银月枪。 但眼下他要试一试这全力一击的威力。 灵力涌入枪身那一刻,他便感觉体内气海瞬间被抽的一干二净,虽然注入枪身的金属性灵力十分混杂,但仍然让枪刃泛起淡淡的寒芒。 跃身而起,端枪下扎。 枪尖带起层层气浪,气浪如水流激荡,滚滚向前。 依然是使出了激流十三枪完整的第一式,激流。 这一次他多有 防备,警惕鼠妖口中毒液。 这鼠妖本就被嫮淣折腾的半身不死,哪里还有多余的毒液,此时已放弃挣扎。 “噗”的一声,枪刃直入鼠妖心脏,粘稠的血液从鼠妖心口涌出。 张明玄拽出枪刃,再次扎入鼠妖头颅,挑出一枚血红色的妖丹。 一阶妖兽妖丹乃是黑色,二阶妖兽乃是红色。 “哇哇哇,主人好厉害。” 面对对于嫮淣低级的马屁十分,张明玄扬了扬下巴,故作出一副十分受用的姿态。 将银月枪收入纳戒,实际上他身体再没有一丝多余的真气。 仅是对付一只嫮淣送出来的鼠妖‘尸体’就已经如此,他心中十分沮丧。 必须要尽快筑基。 “主人还打不打了?” “体内没真气了,打不了了。” “哦,那奴全收拾啦” 浓雾中嫮淣的声音落下,周围响起鼠妖的凄鸣惨叫。 其声音在渠廊里不停回荡,久久不息。 - 满天繁星。 余世涛踏剑立在荒城上方。 只听见下方惨烈的鼠叫声,如同地狱一般。 时不时传出一阵阵令人胆寒的咆叫。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泥土的潮湿气息,令人窒息。 他目光灼灼,精神紧绷,又是一连三支传音玉简发出,催促宗门来人支援。 荒城暗河之下,这等规模的惨叫,显然不仅仅是十七八只二阶鼠妖这么简单。 ”张师弟怕是十死无生了,唉。” - 第229章 巡山执事 城下暗河渠内,气息极为混乱。 通道内,成群成群的鼠妖如无头苍蝇,冲撞墙面,或恐慌奔走,或疯狂刨土。 嫮淣化作一条矫健的七尾白狐在通道中奔走,只看见一条白光飞过。 所过之处,鼠妖惨叫声戛然而止。 河渠墙壁,墙上道道爪痕迹清晰可见,地上散落破碎石块,河渠水流染成了暗红色。 这是一场规模庞大的屠杀。 七阶妖兽对二阶妖兽的实力碾压。 - 白色浓雾消散,一只呆萌小狐狸出现在张明玄脚踝旁,蹭着他的裤腿。 横七竖八鼠妖尸体映入眼帘。 张明玄抬头环顾四周,头皮发麻。 整个地下水渠黑压压一片,毫无尽头。 残肢断臂,血肉模糊。 “不是十几只吗?” “起初是只有十几只,但是奴杀了之后突然就冒出来这么多,索性全杀了。” 张明玄闻言,一脸愁容。 余世涛一旦下来,他不太好解释。 “如果再晚上百年,这里就会形成族群,到时候恐成浩劫,奴做的可是好事。” 张明玄轻轻点头。 物种达到一定规模,便会呈指数级增长。 最好是扼杀在萌芽之中。 但是,这么多二阶鼠妖尸体,要尽快处理。 “帮我取了妖丹鼠妖,烧了尸体。” 张明玄提起银月枪,戳向身前鼠妖头骨,撬出妖丹,拔枪磕掉鼠牙。 白狐口中叼着储物袋一跃而至,顺势接住。 一人一狐开始机械式的重复性工作。 - 余世涛听身下惨叫声渐止,满脸疑惑,俯视脚下。 古城荒草萋萋,仅有几声“唧唧吱”的虫鸣声。 他踏剑又升高了几分。 如果这个张师弟没死,那再等等也无妨。 如果这个张师弟死了,更不敢下去。 虽然方才鼠妖的叫声极似惨死,但也有可能是疯狂争食张师弟的尸体。 还是等巡山执事来了再说。 宗门最近的外门驻地距此地数万里,巡山执事踏剑至少需要三个时辰。 玄天剑宗整片大陆方圆数十万里。 这里曾经有许多国家。 但现在只有玄天剑宗独自立足于此地。 天色已渐渐放亮。 一朵残云上方,两个黑点急速靠近。 黑点逐渐清晰。 “遇事逃,你连发四道传音玉简,这会儿跟上,还以为你早死了。” “鼠妖在哪儿了?” 人未到,传音已入余世涛耳中。 话落时,两个男子以踏剑悬停在余世涛身前。 一男子身着湛蓝色兽纹袍,面带不屑。 一男子身着赤红色烈焰袍,面色郑重,鸟瞰脚下古城,探出神识。 二人腰间皆挂了一个紫木雕琢而成的飞马挂件。 “我与新入门的张师弟巡山,三个时辰前发现下方气息异常,我踏剑离开,张师弟独自进入城内地下河渠,此时生死不知。”余世涛咬了咬牙关,语气带着五分恭敬,三分怒意,还有两分胆怯。 “哼。” 兽纹袍男子轻哼一声,神色泛起猜忌;“张师弟是青岚爷再三叮嘱咱们要多加照顾,你倒好,把他独自留在里面。” “不对。” 烈焰袍男子摇了摇头,思量一番后,抬头凝眉盯着余世涛,质问道;“为何有狐妖气息?” “这……张师弟携有一只一阶小狐妖。” “一阶狐妖?“ 烈焰袍闻言,再次探出神识查看,他轻轻摇了摇头,神情中疑虑更重。 第230章 遇事儿逃 “罢了,先下去看看。” “遇事儿逃,走前面,张师弟若是死了,自己去向青岚爷交代。” 三人踏剑落到地面。 余世涛眉头紧缩,眼中泄出一丝怒意,回身向着二人抱拳,恳求道;“张师弟执意孤行,与我没有丝毫关系。” “省省吧,我还不清楚你的德行。” “莫要争执了,说不得神魂还在,能问出点什么。” 两名巡山执事各自拽下腰间飞马木雕丢在地下,口中同时呢喃一阵。 土壤上的木雕挂件发出微弱光芒,陡然间亮的耀眼夺目,仿有生命流动,片刻之后,木雕表面纹理如树皮剥落,逐渐裂开,体积迅速膨胀,紫木质感逐渐被强健肌肉所取代,木雕头部迅速拉长裂开,顶出一对锋利牛角,一头类似狮子的鬃毛如火焰舞动,底部四蹄落。 地面微微震动。 “喳”的一声清脆裂响,两块木雕完全蜕变成马身、狮子、牛角妖兽,眼睛猛地睁开,射出两道寒光,破壳而出。 此兽名曰瑡狅马。 瑡狅马 瑡狅马抖了抖身体,散发出一股野性气息,立在原地,气势凌人。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只是瞬间的事情。 余世涛见两人御出妖兽,紧攥手中飞剑,咬着牙关,迈入地下河渠。 烈焰袍男子眼角挂着忧虑看向兽纹袍;“狐妖气息消失了。” 兽纹袍男子闻言,侧头与他对视一眼,语气中有些许迟疑;“那不管了?” “不可。” 烈焰袍男子摇了摇头;“这样没法向内门交代。” 二人都是常与妖兽打交道的老手,深知狐妖狡诈多端,气息莫名消失,定然有诈。 “可能推测出是几阶狐妖?” 烈焰袍男子闻言并未回应,他神情中迟疑不决,闭目不语,思虑一番后,弯腰掐起脚下的一丝尘土,放到鼻尖嗅了嗅,面色逐渐凝重。 周围“稀稀疏疏”风吹草动之声响起。 金色的朝阳覆盖到二人身上。 烈焰袍男子猛然抬眼,决断道;“至少三阶。” “那就不是那张师弟的狐妖。” 烈焰袍男子点了点头,神色郑重的盯着身下陷坑河渠;“而且这泥土中残留的鼠妖气息很浓,应该以成群落。”他举手拍了拍瑡狅马腹,口气谨慎;“先等片刻,若余世涛死了咱们便叫内门弟子前来支援,若问题不大,你我再出手相助。” - “总算是挖完了。” 张明玄抖了抖手上的储物袋,美滋滋的咧着嘴;“小狐狸你是如何杀死这些鼠妖的。” 储物袋中已是塞得满满当当的鼠妖妖丹。 “奴就是用了基础的幻术让它们自相残杀而已。”白狐跳到张明玄肩头,舔舐他的脸颊,尽显媚态;“奴又不会法术。” “你的幻术不是法术吗?” 张明玄问时,同时运用东华子长生真诀调动体内真气,将真气转化为火属性灵力,汇聚指尖,不多时,他指尖缓缓燃起一丝火苗,他随手一甩,将火苗甩到周围鼠妖身体上。 “幻术只是寻常妖术,和法术可不一样。” “那我这算什么?” “次次啦啦”一阵焦灼声后,鼠妖尸体渐渐燃起火焰。 白狐摇了摇头,同样不明所以。 然而身下河渠内潮湿异常而且多有水泽坑洼,眼前的鼠妖尸体燃烧良久并未能彻底焚尽。 - 第231章 瞒不住了 张明玄望着身黑压压似无尽头的尸体,再次泛起愁容。 总不能把这些尸体全收入纳戒。 太埋汰了。 纳戒里还有五个娘子的粉色肚兜,弄脏了可不好。 犹豫一番后,似乎除了暂时放到纳戒里,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于是激活纳戒欲要吸纳鼠妖尸体,身上却传来一道神识探查。 应该是余世涛的。 不过他的灵息葫芦是打开的。 “完了” 张明玄惊骇一声,抬手掏出袖子内的灵气葫芦。 灵息葫芦因为打开时间太长,灵力暂已耗尽,不能吸纳隐藏他的气息。 同时,那道神识神识扫过了他的周身四处。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在河渠内混响。 “是张师弟吗?” 河渠后方,余世涛的身影踏步奔来。 张明玄转身,与余世涛四目相对。 余世涛阴云密布的面容上如春风吹过,陡然泛起惊喜神色,快步踏向张明玄,惊疑道;“张师弟!你没死!”随后再次动用神识探查,突然止住脚步,手中泛起一丝慌乱。 张明玄的气息是炼气圆满,而他身后是的通道中,是一只烘烘燃烧的鼠妖尸体,火光照亮之处,鼠妖尸体横七竖八,不计其数。 “实不相瞒,余师哥,这鼠妖自己打起来了。” 张明玄扯了一个低级的谎言,他希望余世涛识时务者为俊杰。 余世涛惊疑的笑容顿时收敛,面容微微阴沉。 张师弟修为应该与他一样在筑基后期,而眼下的张师弟却是炼气圆满。 青岚爷绝不可能把黄字一号洞府分给一个炼气圆满的弟子。 而这张师弟身后这横七竖八鼠妖尸体怕是不下百位数,就算是两个巡山执事同时出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解决的了。 眼下只有三种可能。 其一,这张师弟故意隐藏修为。 但若这张师弟的修为在金丹期以上,足以分配到外门。 其二,这张师弟的狐妖超脱一阶,至少是三阶以上。 筑基期的修为绝不可能降服三阶狐妖,什么手段都不行,除非这张师弟是妖修。 其三便是,此地还有一只三阶狐妖。 但他随即摇头否认,狐妖气息最浓,若真另有三阶狐妖,绝不可能漏掉。 而这张师弟绝无理由隐藏修为,就算隐藏修为,青岚爷不可能不知道,如果青岚爷知道就不会再三叮嘱我要多加照顾。 那么,这张师弟,怕是一个妖修了。 “张师弟妖修之事,青岚爷可知道?” 余世涛身上泛起一股浓烈的杀伐气息,开始充斥整个河渠,微微沉吟。 张明玄不知道余世涛为什么这么问,而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余世涛,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妖修违天逆道,张师弟,我能放过你,可河渠洞口外的两名执事不一定让你走。” 余世涛面色阴沉,手中飞剑微微颤抖。 “主人,妖修就是成为妖兽的奴隶,任凭妖兽驱使,任由可以依附妖兽身上的妖丹从而获得增加寿命和力量,但随着修为提高,其心境也会逐渐偏向妖兽的习性。” “嫮淣。” 张明玄自知已经瞒不住了,但他与这余世涛无冤无仇,没必要徒生杀戮。 他也不是什么妖修,更何况,还有两名巡山执事在外面。 白狐了然他的意思,不再隐藏。 白雾在张明身旁裹出,白狐化作人形,将气息控制在三阶,散发了出去。 三阶狐妖已经有足够的实力’清理‘这些鼠妖。 旋即,那三阶狐妖的气息笼罩住了余世涛。 余世涛神情一滞,嘴角微微抽了抽。 三阶狐妖,这张师弟果然是心狠手辣,准备下死手了。 他后脚微微挪了挪,攥着飞剑的右手渗出一丝汗水。 他不可能打得过三阶狐妖,只想在接下来出手的时候,能有机会把传音玉简发出去,让那两个执事帮自己收个尸。 “主人。” 嫮淣撩起身上的轻纱,乳房向张明玄微微前倾,玉臀微微后翘,声音极其下贱,低微,还有可怜。 余世涛瞳孔猛然瞪大,喉咙微微滑动,吞了口口水。 他根本不相信这三阶狐妖是张明玄的妖奴,更大的可能是这狐妖为了掩饰什么。 他手中飞剑攥的更紧,额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主人,他好像不信奴是你的奴呢?”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张明玄抽了抽嘴角,攥住嫮淣手腕,擦过余世涛身旁,向河渠外走去;“这里臭死了了,你走不走?” “啪”飞剑落到脚下水洼中,拍起一丝涟漪。 强大的狐妖气息从他身上身上撤走。 余世涛猛然惊醒,神色挂着难掩的惊恐和敬畏。 弯腰捡起飞剑,快步追了出去。 第232章 两位执事 - 一股凛然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没有任何勇气再向前迈出一步。 “主人,三阶妖兽。” 嫮淣侍立在张明玄身后。 张明玄立在陷坑下方,仰头便看见一名湛蓝色兽纹袍男子和一名赤红色烈焰袍男子正在低头俯视着自己。 两男子身后立着两只马身狮头鹿角妖兽。 那股凛然的气息就是这两只妖兽身上散发出来的。 毫不掩饰,毫无顾忌。 兽纹袍男子初见嫮淣,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快速眨了眨眼;“大胆狐妖,敢在我玄天剑宗地界生事!”话落,一柄飞剑钻出“嘤”的一声射出,陡然间架在了嫮淣霜白的脖颈上。 他眼中张明玄似乎不存在。 “主人。” 嫮淣颤声惊叫,匆匆抱住张明玄臂膀。 “弟子乃是离火区巡山杂役,这是我的妖奴,望二位执事明察。” 张明玄眉头微撇,心中泛起不悦。 他走出河渠这段途中,这二人就不断用神识探查,他也多次传音交代清楚,他巡山杂役身份已经属实,若不然二人早就可以动手。 但他境界不够,修为不行,经历也不够,此时只能用最基本的方法看看能不能摆平。 摸出宗门腰牌,同时夹了一枚中品灵石抛向兽纹袍男子。 两枚中品灵石,价值依然不菲。 兽纹袍男子接过宗门腰牌和灵石,压下眼皮,向烈焰袍男子抛过去一枚,同时传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张明玄周身再次被二人探查,这一次探查不是寻常探查,而是从毛孔而入,在他全身经脉游走。 “气海打开让我探查,否则把你当做妖修斩了!” 寻常探查,只能探查五脏六腑,根据其体魄能够吸收灵气的强度来间接推断出修为。 但若是想真实的了解他人隐藏起来的修为,必须将神识探入他人丹田气海内。 如果探入他人气海,不仅能看到气海内的容量还能看出气海内残留的灵气种类,推断出对方灵根,更有甚至能推断出修行的哪类功法,以及日后的修行速度和修行上限。 除了长辈师父为了指导修为,任何人都不会提出查看他人丹田气海这种无理要求。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轻视和挑衅。 “二位执事,明玄不是妖修。” 余世涛匆匆从河渠下方跟了出来。 兽纹袍男子似是没有听见余世涛的袒护,再次沉声向张明玄命道;“丹田气海打开,我验明你到底是不是妖修!” “我若打开,二位执事可否放我归宗?” 张明玄面容冷静,眼神逐渐变得锐利,直视兽纹袍男子眼睛,心中大概猜到这二人的修为应该是在金丹期。 “你若打开,我验明无误岂有不放你走的道理!” 兽纹袍男子被张明玄直视,似受到了莫大的侵犯,声音中带着汹涌的狠厉。 他身旁的烈焰袍男子同样向张明玄重重点头,劝道;“以门规,我等巡山若遇疑似妖修,邪修,魔修等人当就低诛杀,你修为只有炼器圆满,却有三阶妖奴傍身,我等不得不怀疑,必须要慎重,若不然,你自上枷锁,随我回宗找长老验明真身也可。” “若二位执事,这么说,那敬请查验。” 张明玄并不想惹事,心中虽气懑不平,但仍旧屏息收功,打开神识防备。 二人神识早就在他气海外游荡,他的气海打开的一瞬间,便迅速探入进去快速窥视。 兽纹袍男子挑眉驰目嫮淣身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啧啧,还真是炼气圆满。”他收起飞剑,与烈焰袍男子似有似无的在进行眼神交流,像一名高高在上的帝王,俯瞰张明玄,用骨子里透出的优越感,压迫道;“狐妖专克鼠妖,张师弟这一趟怕是收获颇丰吧?” 第233章 遭人觊觎 张明玄语气谦逊;“得我妖奴相助,有所收获。”脸上堆出和善的微笑道;“二位执事不远万里过来相助,这些妖丹不成敬意。”他摸出一把妖丹,端在手中。 兽纹袍男子定睛望去,目光死死锁在张明玄手掌,瞳孔炙热。 八枚二阶妖丹。 烈焰袍男子压了压手,眼睛闪烁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贪婪,对兽纹袍男子沉声道;“依门规,你我不得索拿低阶弟子财物。”话落他翻身骑上狮狅马,向兽纹袍男子甩了甩下巴;“既然他二人安全无事,你我还有要事,走了。” 方才接拿中品灵石,他可没有提什么门规。 兽纹袍男子闻言,竟然没有丝毫质疑,只是眼角微微的涌动,将宗门腰牌抛还给张明玄,同样翻身骑上狮狅马。 “殷嘐嘐……”狮狅马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嘶鸣和咆哮,撕裂了沉寂大地。随后“嗷”的一声高亢尖锐嘶鸣,惊得远处山间群鸟飞逃。 “咯噔咯噔”的声音响起,一阵呼啸风声,狮狅马蹄下生风,身后追着尘土,向东北方奔去。 速度比常人踏剑飞行还要快上几分。 待那两名执事彻底从视线中消失,余世涛微微起手,表情歉疚的望着张明玄,欲言又止。 张明玄跃出地下河渠,回头审视余世涛,等他酝酿。 “方无意得罪张师弟,望张师弟莫放在心上。” 张明玄拥有三阶妖奴傍身,莫说他余世涛一个筑基后期,就算是方才那两位金丹初期的执事,也需要忌惮三分。 “无妨。” 张明玄无所谓的甩了甩手,沉思一番后,问道;“余师哥可知道刚才那二人做坐骑是什么?速度看起来比你我踏剑飞行都快”问时,他转身将手中的八枚二阶妖按到余世涛胸前。 “张师弟……这……” 余世涛匆匆接住妖丹;“那是三阶妖兽狮狅马,可日行万里,且性情凶猛,能够降服很多二阶妖兽。”同时,他伸手欲要将妖丹递还给张明玄。 张明玄摇手婉拒,示意余世涛收好;“妖丹留着吧,我还有很多,不过日后以后还需要师哥多多照顾。” 余世涛微微点头,小心翼翼将妖丹收入储物袋。 张明玄目光仰视天边,动用神识将飞歍兽到身边。 二人向外门弟子山脉方向归去。 - 此地距离玄天剑宗外门弟子山脉数万里,以二人的修为,需要大半日的时间才能飞回。 飞行中,张明玄不断和余世涛闲聊,逐渐弄清楚了这方世界的情况。 简单来说。 此方世界的修仙宗门与凡人之间并无太多瓜葛,但由于一些妖魔鬼怪会时不时祸乱凡人国度,修仙宗门需偶尔下山诛妖,因此会有凡间百姓供奉修仙宗门弟子,以祈求平安。 二人边聊边飞,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彻底离开了巡山区域,突然听到脚下一阵“嘤嘤”风声。 一股杀气从下方山峦中直冲云霄,向他二人飞来。 低头看去,两柄飞剑已近在咫尺之间,二人吓的面色惨白。 此地乃玄天剑宗宗门弟阶,何人敢在此地行凶。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嗖”的一声,白狐从张明轩怀中钻出,陡然幻化成人型,一把将张明玄扯下飞歍兽。 随后便是“噌”的一声,其中一柄飞剑硬生生的穿透了飞歍兽的胸膛,顿时一股鲜血在天空飙出,飞歍兽凄鸣一声下云下坠落而去,紧紧接着“当”的一声脆响,余世涛脚下飞剑被振飞到云海天边。 二人即刻失去支撑,急速向下方坠落。 余世涛匆匆运转灵力,想要将飞剑御回身下,而却感知不到飞剑气息,惊得一身冷汗“哇哇”大叫,四肢疯狂抓舞。 他筑基后期,虽然摔不死,但最少则也要落下一个身断骨折,若是没有好的护体功法傍身,重则经脉寸断,就算有灵丹妙药,也需要个十年八年恢复。 另一方向嫮淣紧抓张明玄衣襟,同样是自由落体状态,根本顾不上余世涛。 “主人莫怕,奴可护主人安然落地。” 坠落之时,嫮淣细语安抚。 剧烈的风吹得张明玄难以睁眼,只得翻身伸手抓住嫮淣的手腕,心中猜到除了那俩个巡山执事,不会有旁人对他行凶。 但这是宗门地界,他们怎么敢的? 思索时,他摸出一只传音玉简,口中快速呢喃一阵,捏碎玉简,玉简化作星光飞向远方。 - 第234章 越级杀人 山林之中,一棵参古树发出“咔嚓嚓”的树枝断裂声,接着便是余世涛“哇呀呀”的惨叫声在林中回荡。 “咚”的一声闷响,余世涛重重的砸落到地面。 片刻之后,嫮淣抱着张明玄飘然落地。 “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在林中响起。 张明玄还未反应过来,方才那两名执事已傲立在他与嫮淣前后两侧。 兽纹袍男子与烈焰袍男子骑在狮狅马上,居高临下,眼中带着玩味,同时,一阵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向张明玄,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这种级别的威压张明玄经历过,与时嫚嫚的极其相似。 金丹期。 至于是初期还是后期,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哼。” 兽纹袍男子轻哼一声,随后将目光移到张明玄身后的烈焰袍男子身上。 烈焰袍男子手持一根八尺长,(一米八五)篆刻符文的铜棍,向张明玄饱含深意的吐道;“这位师弟,事已至此我等也没什么隐瞒的了,此地是宗门地界,没有……”他抬手指了指上方,继续道;“指使我等是不敢行凶的。”他攥住胯下狮狅马的缰绳甩了甩,随后向张明玄身旁踱步,劝道;“所以,我们不知道师弟你得罪了什么人,但我等不是毒辣之人,你把狐妖神魂给我,就当你的买命钱,我们废了你的灵根,放你一条生路,可好?” 张明玄环视二人,不动声色,暗自向身旁嫮淣传音问道;“能打过吗?” 嫮淣将轻纱撩起,掩住娇躯,传音回复;“奴可以靠魅惑之术帮主人拖延时间,但是奴没有习得法术,这二人若有护身手段,奴一时半会还真除不掉他们。” 张明玄闻言,压了压眉间,眼角露出一丝狠厉。 那兽纹袍男子与烈焰袍男子都是修行千年的老怪,对人性了如指掌,在察觉张明玄眼神中的不妙之后,并不废话,齐喝一声;“急急如律令!”两道炙蓝的符文上篆刻耀眼金光符文的符箓从腰间飞出,优先射向嫮淣。 嫮淣环首四顾,别的东西他不认识,诛妖符那炙阳,炙精,炙纯的气息,她一清二楚。 但眼下飞射向她的诛妖符,并不是寻常诛妖符,而是比诛妖符更精纯的高级符箓。 这种符箓,莫说对付三阶狐妖,就是对付四阶狐妖也绰绰有余。 可是这二人却是打错了算盘,她嫮淣,是七阶狐妖。 两道符箓同时在嫮淣身前身后“砰砰”炸开,却是无火无光,嘣出一道浓厚白雾,消散不见。 “竟然不是三阶狐妖!” “他一个杂灵根怎么会有高级妖奴!” 二人见状,口中惊呼连连,神情却从容不迫,各自手中不知道掐了什么指诀,身体四周即刻包裹金光。 随后,二人腰间储物袋中不计其数的黄色符箓如泄洪的水流喷涌而出,符箓如大军冲锋,向四周丛林正在弥漫的白雾中杀去。 符箓在白雾中“嘣嘣”炸响,火光闪耀,哄哄燃烧,而白雾却愈发浓郁,丝毫没有消退的意思。 张明玄眼见二人被嫮淣拖延,随即摸出一把灵石,双手指尖夹住两颗鼠牙,开始飞舞交织。 只要嫮淣能够拖延片刻时间,他就能布设出火遁阵,以此困住二人。 土系妖兽的鼠牙将他混杂的灵力过滤的更加精纯,此时他在空间中绘制的灵力脉络精度已勉强达到筑基后期。 若是有足够的时间,他能够将精度控制在金丹初期。 一道道符文在张明玄周身亮起,一条条网状金线盘根错节,若隐若现。 白色浓雾中,兽纹袍男子挥剑划破手掌,用掌中血液在身前虚空绘出一道一人多高的血色符箓,在最后一笔落上之后,血红的符箓上「敕令镇妖」四个大字变得金光灿灿,而他对面的烈焰袍男子身前同样如此,二人四目相对,重重点头,随后齐声喝道;“法阵开光,七宿显灵,六合归真。敕令所至,妖邪灭形。封妖绝阵,镇压万灵!” “急急如律令!” 山林之中,狂风骤然旋起,林中草木枝叶被符箓引发的湍流扰动,卷的肆意乱飞。 晴朗的半空陡然升起黑压压乌云,片刻之后,乌云中似乎隐隐有闪电亮起,带着闷沉的雷声。 符文催发,二人四周的白雾却并未消退,而是愈发浓烈。 此时,兽纹袍男子已是神色慌张,身下的狮狅马也不同的“呼哧呼哧”发出不安的举动,他努力稳住心神,望向身前的烈焰袍男子,焦虑道;“师兄,就算是五阶妖兽,也难逃「封妖绝阵」的镇压,这狐妖,怕是有着通天彻地之能!” 烈焰袍男子闻言,表情凝重,攥着铜棍的右手崩的青筋暴起,左手猛甩缰绳,警惕的伺察周围浓雾,沉声说道;“我的法力在这白雾中竟如泥牛入海。”他神色愈发深沉;“这...不是你我能够抗衡的。” 二人话落,手掐指诀,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二人周身护盾愈发通明,随后二人又同时抛出数道传音玉简,开始摇人。 与此同时,浓烈的白雾彻底将这二人淹没其中。 殊不知,他二人以精血绘制符箓,与开坛做法无异,就算是五阶妖兽,也能斗上个五五开。 然而此时,却毫无收效,反而引发妖雷压迫。 浓雾中,张明玄身旁散落一地废弃灵石,他将最后一道符文打出,手中霜白的两枚鼠牙已变得蜡黄如死物,甩手丢掉鼠牙,运掌调息一番后,挥手示意嫮淣撤掉幻术。 如果不出意外,方才那翻斗法,嫮淣身上散发的妖气必然已经惊动了整个玄天剑宗,要不了多久,怕不是这里就要被围个水泄不通。 他必须要尽快弄清楚此事缘由。 嫮淣撤掉浓雾幻境,兽纹袍与烈焰袍男子周围已被一个树腰高的炙红的火遁阵,穹困在其中。 张明玄设计火遁阵之初,就是对付元婴期用的,此时对付两个金丹期绰绰有余。 他立在阵外,仰头不解的看着骑在狮狅马身上的二人,问道;“为何加害于我?” 话落,他打出一个指诀,阵内“哄”的一声,燃起熊熊烈火,纵使二人又金丹期修为,此时被困阵内,四面八方皆是熊熊烈火,又惊,又气,又恼,又疼,“哇哇”大叫道;“你这妖人,快放了我们!” 二人目光中那孤傲然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惧与不可置信。 张明玄的气海他们之前探查的清清楚楚,绝对没有筑基。 此二人想破脑袋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一个没有筑基的废物,却拥有五阶以上的狐妖,并且能够布设困如此大阵。 第235章 腾云手镯 一个炼气期修为的废灵根,怎么可能布设出困住金丹期的阵法 张明玄本来心中并不想惹事,也并无杀心,但见二人大难临头竟然还如此嚣张,神色中不由得泛起愠怒;“我没时间与你二人废话。” 话落,火遁阵内再次燃起熊熊烈火。 “师兄忍住,你我只需要扛着半炷香的时间、就能等到支援。”兽纹袍男子咬着牙喊道,周身护盾被火焰烤的“滋滋”欲裂。 烈焰袍男子微微点头,默不作声。 如果二人以命相拼,张明玄这火遁阵还真不一定能在半炷香的时间烧死他俩。 只因这火遁阵燃烧火焰所用的阵图乃是由太和宫的宫灯改进过来的,就算张明玄把那火焰威力放大的数十倍,却依旧是寻常的火焰。 而以他的修为,入阵去和这两金丹期修士拼杀,与寻死无异。 “主人。” 嫮淣柔立在张明玄身后,细语道;“让奴试一试。” 张明玄回头望了一眼嫮淣,抽了抽嘴角。 终究自己还是要靠女人。 无奈退了一步。 嫮淣缓缓靠近火遁阵,漆黑的美瞳先是深情的望着兽纹袍男子。 兽纹袍男子意识到狐妖正在施展魅术,若是没有被困在阵内,他还有些许手段能对抗,但此时他被困阵内,已是身陷囹圄。 七阶狐妖的魅术,根本不是金丹期修士能够抗衡的。 顷刻之间,兽纹袍男子以被魅术蛊惑,任凭烈焰袍男子在身旁大声呵斥,表情木然呆愣,无动于衷。 嫮淣微微勾起嘴角,问道:“何人指使你俩杀我的主人呢?” 兽纹袍男子痴痴的爬下狮狅马,呆呆的望着嫮淣,摇摇晃晃的向嫮淣一边靠近,一边摇头谄媚道;“无人指使,只是因为贫道喜欢你。” 嫮淣眉头微撇,因为这兽纹袍男子没有说实话。 魅术只能蛊惑人心,让人相信外在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对于探查对方思想却不如人意。 何况阵内的烈焰袍男子在不停地施法干扰。 “这里是宗门地界,没有宗门长老的法旨,他私下行凶与作死无异。” 张明玄迈到嫮淣身旁,冷声说完,瞪向阵内二人;“你俩真以为我没有别的手段了?” 说时,青亮亮的腾云镯幻化到手腕中,随即冰风剑从他指尖戒指中钻出,滑到他手中,他善意劝道;“这金丹后期的法宝配合七阶狐妖,不知道你俩会如何应对?” 张明玄话落,嫮淣“呵呵”一声,嫣然一笑,随即磅礴的妖气在林中弥漫,山林之外,鸟兽无声,半空之中,雷声滚滚。 铺天盖地的妖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兽纹袍男子猛然惊醒,同时烈焰袍男子额头浸出冷汗。 七阶狐妖,大乘后期。 “师兄,这狐妖修为虽然高于你我,但绝不可能是七阶。”兽纹袍男子虽然神情惊骇,嘴上却断然否定。 烈焰袍男子则是死死盯住张明玄手中的腾云镯与冰风剑,眼神中虽有忌惮,但仍有几分怀疑。 七阶狐妖,他听都没听说过,何谈有没有。 七阶狐妖认人为奴,简直是荒缪至极。 想到此处,心中更加认定这张明玄恐吓多于实情,随即咬牙冷视张明玄,恨道;“妖人,莫要废话了。” 一个没有筑基的废物,就算手持金丹期法器,能不能发挥出三五成的力道都不好说。 见二人如此头铁,张明玄心中泛起嘀咕。 除了尘风,青岚,和余世涛他并没有在这道初界结识过其他人。 传送阵图他已经交给尘风,而且自己又在青岚和尘风的眼皮子地下修炼,自己一切动向都被他们监视,他实在想不明白如果是尘风长老,那么这个尘风长老会有什么理由杀自己。 总不能因为拿不出仙品筑基丹,怕丢了面子? 又或者想要将传送阵一事彻底封口。 玄天剑宗好歹也是这方世界数一数二的宗门,不至于如此不堪。 眼下,他可以放任不管阵内的二人,独自离去,但他一个废灵根有高阶妖奴之事必然会泄露出去。 此时,火遁阵内的兽纹袍骑在狮狅马上,一掌击向阵壁,发出“嘡”的一声脆响。 同时,山外远方,隐隐有神识不停地探查而来。 “嫮淣!” 张明玄轻声喊道,身后嫮淣心有灵犀,化作白雾钻入阵内,阵内即刻如蒸笼内的蒸汽一般,漫起白雾。 “两个执事,弟子只想安心修炼,无心招惹是非,但既然有人对我动了杀心,我也只能得罪了。” 张明玄催发手中腾云镯,一掌击入阵内。 阵内兽纹袍与烈焰袍二人,已被嫮淣的幻术干扰,视线之中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听见嫮淣妖妖娆娆的娇声喘息在脑海中回荡,二人想要稳住定力,奈何与嫮淣根本不是一个境界。 张明玄步履所踏之处,浓雾被一股无形的微风吹散。 “主人,前方七步之内。” 嫮淣温柔的声音在张明玄耳旁响起。 张明玄感受到身前白雾之后的“喺喺”声,抬掌将体内灵力灌入腾云镯,“邆”的一声,登步窜起,击出一掌。他这一掌毫无章法,只是催发了腾云镯的威力。 烈焰袍男子听得“嗖”的一道风声从前方吹来,惊得匆匆打了几道指诀,他身体周围的晶莹护罩又一次明亮几分,随后却听见“碰”的一声炸裂之声在他身后响起。 接着,一道气浪如涟漪般迸射而开,吹得脚下植被“潇潇”,四周枝叶“铮铮”嗡鸣。 张明玄偷袭的这一掌,硬生生的破开了烈焰袍男子身体外的护盾,拍到了那狮狅马的马屁上。 \"咴呖呖——\"一声尖厉的嘶鸣,刺破山林的宁静,狮狅马鼻孔张大,“轰隆”一声,跪倒在地。 此时,烈焰袍男子也反应过来,自己被这白雾中的幻术所蛊惑,以迷失方向为置,惊吓之余,蹿身下马,同时手中铜棍向身后挥甩而去。 “钲”的一声,那铜棍裹着破风声竟然将身后嫮淣幻化出的白雾荡漾出一阵波动。 但张明玄早已被嫮淣裹挟,隐入雾中,消失不见。 “妖人!胆敢出来一战!” 兽纹袍男子望着跪在身旁大口喘着粗气的狮狅马,气的浑身发抖,怒声咆哮。 而浓雾之后,张明玄手腕中的腾云镯出现了一道深邃的裂痕。 时嫚嫚这件法器,在他手中使用,损耗极大。 第236章 狐妖奴仆 张明玄掩在雾中,运掌调息,感受丹田内真气余量,不由得心头一紧。 方才仅仅是全力催发腾云镯一次,便将他体内灵力抽空,以他目前的修为,难以在短时间内连续催发腾云镯。 而此时,山外天边,依稀看见数十个黑点正在接近。 “主人,来者十一人,修为都在金丹期。” 方才嫮淣施展妖术迷惑二人,妖气已经泄露,此时也不再掩住气息,探查来人。 张明玄从戒指中摸出几枚灵石攥在手中,恢复体内灵力,神色愈发焦虑。 他根本不想招惹是非,奈何对方出手就要将他置于死地。 玄天剑宗内,他只能依靠尘风和青岚,而之前他已经给青岚传音告诉自己身处险境,但已经大半个时辰过去,却根本没有收到青岚的回复。 此时他心中已极度愤怒。 眼下,这两位执事杀自己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我以为咱们玄天剑宗是侠肝义胆,云行雨施的上善仙宗,没想到却是一窝蛇鼠。”张明玄说时,挥手示意嫮淣撤掉阵内幻术。 火遁阵内弥漫的白雾顷刻间消散不见,阵内二人身形即刻显露出来。 二人神色警觉,斜眼伺察了一番周围,确定幻术彻底消散,目光同时落到张明玄身上。 兽纹袍男子轻笑一声;“哼,侠肝义胆是蝼蚁们玩的东西,云行雨施是仙界老祖们的事情,我等鼠目寸光,行不得什么大善大义,只是做一些修为所及之处的俗事。”他弯下腰,从腰间摸出一枚丹药,塞到了躺在地上的狮狅马嘴里,随后立起身,盯着张明玄;“虽不知你这妖人用的什么诡异手段布设金丹大阵,但眼下就算你有移行遁法的神通,也跑不了了。” 烈焰袍男子目带寒光,盯着张明玄;“青岚爷只是让我等试试你的底细,没想到。”他冷笑一声;“没想到,你的底细竟然试不出来。” 按照这俩执事的意思,自己的“师叔”要试一试自己的底细。 但出手就把自己的飞歍兽杀了,张口就要废了自己,这个理由,属实把张明玄整笑了。 他勾起嘴角,面带笑意,身体向后退了一步,站在嫮淣身后。 嫮淣向张明玄微微颔首,随后瞳孔猛然翻白,阵内二人见此情景大惊失色,欲要将手探入腰间,却是顷刻之间失了心神,面容呆死。 与此同时,张明玄抬起手腕,口中快速呢喃一句;“落花满地红。”指上金煌煌的纳戒在他手掌上方荡漾开一圈空间涟漪。他登步冲入火遁阵中,迅速将阵内的兽纹袍男子与烈焰袍男子笼罩在纳戒空间之内,随后低语补充一句“多谢”。手指上方的纳戒口子即刻“嗡”的一声收缩消失。 张明玄神识探入纳戒。 烈焰袍男子与兽纹袍男子失去嫮淣魅惑的一瞬间,幡然惊醒,只见四周黑漆漆一片,脚下被各种石头硌着,似站在一处石山之上,各自匆匆掏出一盏灵灯。 霎时间,周围通明一片。 二人脚下身旁是如山的中品灵石,灵石四周,各色飞剑,各种法宝散落,各类功法玉简如山堆放。 烈焰袍男子震惊至余,似乎猛然反应过来什么,急向兽纹袍男子说道;“这是那狐妖的幻境!速速稳住心神!” 兽纹袍男子闻言即刻盘腿浮坐,调动灵力,开始稳定心神。 张明玄看着见纳戒之中的二人的反应,错愕片刻。 他暂时也收拾不了这俩人,只希望这俩人不乱动他戒指内的灵石功法玉简。 此时阵内的两匹狮狅马在失去主人的气息之后,身子如失去水分一般,片刻之间,缩变成两块巴掌大的紫木飞马挂件。 张明玄弯腰捡起两两枚飞马挂件收入纳戒,接着挥手射出一道青色灵力,撤掉火遁阵,环顾身后,见不远处的余世涛昏死在地上,一动不动,斥道;“余师兄,别装了。” 余世涛羞愧的抬起一只眼皮,面带惧意。 “我只想独自修炼,不想惹事,但是该不该看的事情你都看到了,怎么办?”张明玄面带杀意,此时他体内灵力已经恢复大半,手腕的中的腾云镯也开始隐隐发亮。 “义父!义父大人!” 余世涛猛然瞪大双眼,忍住身上剧痛,急急喊求道;“此后我余世涛便叫张世涛,认您做义父,追随义父一生一世!” 张明玄双眼猛然瞪大,似重新认识了一个新人,不可置信的摇了摇脑袋,断然拒绝;“不行。” “那,我,我,我……” 余世涛盯着张明玄手腕中愈发明亮的腾云镯,神情惊骇,转身向张明玄身旁的嫮淣拜道;“我认做妖仆,做狐妖的奴仆!” “主人,他若做我的奴仆,便不能走正道修仙,而且此后……”嫮淣口吻犹豫;“此后他的心性也会越来越倾向像……我……” 正道修士若走妖途修炼,心性必然会出现变化。 张明玄本就没有杀余世涛的想法,只是眼下他修为太低,不想泄露太多自身秘密,只是希望余世涛能做个口头上的承诺,所以运转腾云镯吓唬一番罢了。 却没想到这位师兄竟然是如此贪生怕死。 张明玄低头看打量一番跪在地上的余世涛,这位师兄与自己并无过节,他也不是毒辣之人,终究是不想葬送对方前途,于心不忍,劝道;“余师兄,你若是……” “能做七阶狐妖的奴仆,我余世涛这辈子也值了!” 余世涛打断道,同时收走神识,打开了体内气海,任凭张明玄与嫮淣窥视。 此时,嫮淣只需要将自身的一道意念烙印在余世涛丹田中,就可以掌控其生死。 嫮淣挑眉望向张明玄,征求他的意见。 “这种奴仆烙印,以后可还能解除?” “可以,只是奴役的时间久了,会有些许反噬。” “什么反噬?” “有伤灵根。” 话落时,山外已隐隐有传音呵斥声,显然是方才那两位执事呼叫的增援已经逼近,此时也容不得张明玄过多思考,随即点头应允。 嫮淣口中吐出一丝白雾,射入世涛眉心中,穿入其体内,白雾在他眉心处留下了一枚散发着狐妖气息的的红色血印,随即又用调用真气修复余世涛体内的摔碎的骨骼筋脉,才向张明玄点了点头。 “走了。” 张明玄将手中的冰风剑抛给余世涛;“你踏我的冰风剑,我们找一处藏身的地方。” 余世涛点头接过冰封剑,点指飞剑悬浮身前,嫮淣化作白狐钻入张明玄衣襟内,二人一狐,同乘一柄飞剑,冲出山林。 此时,十一名身着赤红色长袍的宗门弟子中已赶到附近山脉,目光所及之处,远方山顶,一个黑点正在飞速逃离。 “不要追了。” 为首的一人抬手止住欲要加速飞行的同伴,劝道;“方才那妖气至少在五阶以上,你我做做样子便罢,不要妄送了性命” 身旁的几人闻言,止住脚下欲要加速的飞剑,轻轻点头,其中一男子回应道;“师哥说的对,这么大的事,自会有宗门长老调查。” 第237章 宗门任务 玄天剑宗,长老阁楼。 柳含烟身穿一袭白色轻纱,与尘风盘腿对坐。 二人中间摆放一副围棋。 “这两千多年,翠云出的单灵根是越来越少了。” 柳含烟一边思考棋局,一边向尘风说道;“我们宗主的意思是,让我把翠云的灵虫都收回来。” 尘风似乎是没有听到柳含烟的话,静静的盯着棋局,轻轻摇头,手中的白子始终不知向何处落下。 “灵兽门和清风门的宗主也有此意。” 柳含烟轻声细语,继续说道;“翠云那百十条灵虫若是再不收回来,就要被霍霍干净了。” 尘风脸上的愁容突然消失,将手中的白子稳稳落在棋盘上,面色带了些喜色;“你们要收回翠云的灵虫,我一个长老,做不得什么干涉,但是翠云是我的故土,我希望能留下一条下品灵虫,维持住尘风大陆不崩裂。” 柳含烟闻言,嘴角弥漫起喜色,将本要落子要绝杀的一个棋子故意放偏了一步;“只要尘风兄愿意出面劝一劝贵宗主,这点小事,我觉得灵兽门和清风门必然会有所通融。”他表情愈发欣喜,继续道;“好歹翠云我们也经营了数万年,临终之际,自然会给那方界面的凡人留一个安乐。” 此时,一名瑶环瑜珥的动人女子迈入房中,向柳含烟禀道;“主子,有事。” “无需传音,直接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女子闻言,轻声禀道,“方才有弟子传来玉简,说翠云通了一条来往此界的传送阵,目前正有大批翠云的修士出现在大宋国上空。”她说完便不再作声,等待吩咐。 宗门长老高层一般都不允许低阶弟子直接给自己传音或传讯,而是先由身旁下属筛选出信息重要程度,逐级禀报。 “什么?” 柳含烟脸上疑云密布,从蒲团上站起, 能禀报到他这里的事情,必然已经是查实确凿的,一般不会出错。 尘风则是反应稍慢,同样错愕的抬头望向禀报的女子。 女子只是微微欠身,并未有多余的动作, “尘风兄,我需要先回宗门复命了,这棋局就暂且封存吧。” 柳含烟向尘风急急说完,拱手告辞,转身离开阁楼,携着女子踏鹤飞走。 - 尘风迈步出了阁楼,望着柳含烟离去的方向,淡笑一声,喊道;“青岚” 他身后的空间中荡漾开一圈涟漪,青岚的身体显现出来。 “长老。” 青岚低语回应。 “可查清了?” 尘风语气淡淡。 “查清了,翠云的事情与张明玄所说的相差无几,但是传送阵图并没有泄露出去,而是在仙缘门的云中子手中。” “嗯。”尘风轻应一声,说道;“仙缘门是清风门的下级宗门,我们就不要多做干涉。”他垫脚悬空升起,脚下出现一片树叶;“我去一趟主峰,把明玄的传送阵图交给宗主定夺,另外,你务必要保护好明玄。” “长老放心!” 青岚拱手领命。 待尘风完全离去后,一名身着赤红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踏剑急速飞来,落到青岚身旁,屈膝跪倒在地,焦虑的禀道;“青岚爷,离火区发现有五阶妖气,另外,外门巡山弟子张明玄不知所踪。” “什么?” 青岚震惊的看向中年男子,厉声问道;“何一平和何一虎呢?” \"他们按您的吩咐去试探张明玄的底细,但三个时辰前传音说遇到危险,我们赶到时便发现浓烈五阶妖兽气息,不敢冒然行动,待妖兽气息消失后,张明玄与何一平、何一虎都不知所宗,不过青岚爷轻放心,他们宗门的生死的都在亮着。\" “你速去召集几名元婴期弟子,随我寻找张明玄下落,万不能让他有什么闪失。” “是!” “等等!” 青岚矢口制止,补充道;“去任务阁,下发宗门任务,凡在鲁阳大陆内探查到五阶以上妖兽信息,即刻禀报,不得有误!” “是!“ 中年男子急声领命,踏剑升起,飞速离去。 - 第238章 梁国风云 - 云海之下,一片群山环抱的盎然大陆赫然出现。 余世涛望向远方,眼神复杂,他酝酿了良久之后,怯声说道;“主子,前面是梁国地界,” “余师兄不要叫我主子。” 张明玄趴在余世涛肩头,矢口制止;“余兄不必作贱自己,我只是担心引来祸事,待此事风波过去,我就让嫮淣撤掉你丹田狐妖烙印。”他拍了拍余世涛肩膀;“我们已经离开玄天剑宗,此后,我们便是同道中人,无需分主从,就以道友相称即可。” 余世涛闻言,神色逐渐缓和,却仍旧未改口中称呼,小心翼翼道;“主子,实不相瞒,我突破结丹无望。” 张明玄面露不解,据他所知,只要能够筑基成功,日后的修炼上按部就班,稳扎稳打,每年靠着宗门灵饷,突破金丹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我是雷火阴三行杂灵根,雷火属燥系,阴属寒系,我这资质寒燥并存,属于中下,况且我的气海已达上限,难以结丹。”他眼中隐隐泛起一丝感激;“主子可能不知道,妖修之道比正道修仙难寻百倍,何况是七阶狐……。”他迟疑一番,补充道;“何况是七阶妖王”. “难以结丹?” 张明玄闻言,隐隐有一种感觉,此事怕是让余世涛捡了个大便宜,但听到余世涛说结丹一事,心中又泛起疑惑。 据他所知,结丹乃是修为上的一个陷阱,应该极力避免,筑基之后,当时直接迈入金丹最好,但听余世涛的意思,结丹似乎是一个重要境界,面露不解道;“据闻筑基之后,便是金丹,而结丹期乃是修为上的陷阱。” 余世涛闻言,同样面露疑惑,随后神情逐渐凝重,久久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缓缓问道;“主子怕不是本界的人吧?” 张明玄凝眉,并未回答。 “这寰宇之内,有三大界面等级,一为凡界,二为真界,三为仙界。”余世涛轻轻吐道,见张明玄只是静静地听,并未有辩解,继续讲道;“实则,凡间之下,还有一界,便是死界。” “何为死界?” 张明玄开口了。 沧浪是死界,没有灵脉,翠云有灵脉,但那不是真正的灵脉,而是灵脉蠕虫。 不过他想不明白,死界与修行境界有什么关系,故此装作不懂,开口确认。 “灵脉枯竭,便会成为死界,界面会在百年之内化为飞沙。” “这与修行境界有什么关系?” 张明玄眉头凝重。 余世涛整理了一番思绪后,缓缓解释道:“我听宗门内一些高级师兄提到过,据说死界里有灵脉蠕虫,能提供修行灵气,但提升有限。有的死界修到元婴期就到头了,而且都没法结丹。”说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猜疑,瞥了一眼肩上的张明玄;“虽然看着和凡间修炼差不多,实际上实力要低一个档次。” 张明玄并未答话。 余世涛猜的没错,他的确来自死界。 沧浪是死界,翠云也是。 如果他推测的没错,翠云这方死界乃是一处牢笼,这牢笼,是为了培育灵根,圈养妖兽。 而沧浪这方死界,应该早已被人遗忘。 收购沧浪灵脉的柳含烟,恐怕也是寻找死界,搜集灵虫路过而已。 灵脉蠕虫是有认主的,若是直接抢夺,只会得到一只会吃不会吐的虫子。 余世涛见张明玄久不作声,也沉默了下来,御着脚下飞剑急飞。 - 日月交替。 余世涛踏剑在前,张明玄立在身后,飞了七八日有余。 天空之中,白茫茫一片, 二人鸟瞰身下,一座城市若隐若现。 “前方什么地方?” 张明玄俯瞰前方,开口问道。 “梁国。” 余世涛轻声解释;“梁国地处偏僻,人烟稀少,我自小生于此地,熟悉这里,可以暂避一些时日。” 说时,二人已飞入城池上空,余世涛低头环视一番后,落到了城中一处凋零的院落门前。 他迈步走到房门前,深吸一口气。 “嘡嘡” 他手微微颤抖敲响院门。 良久,院内寂静无声。 他微微动用一丝真气到手中,“哐”的一声,震开了院门。 门后,一扇石墙照壁,照壁两侧是两个拱门。 二人迈入院内。 白狐从张明玄胸前衣襟内探出脑袋。 石墙照壁后,是一条石板路,两旁是荒芜的花坛,院内杂草丛生。 正堂的门扉上挂着厚重的蛛网,铁锈斑斑的门环在摇曳不停,发出沉闷的“啷啷”回响。 四周院墙上爬满青藤。 余世涛环顾一番,双指御起冰风剑在院中“嚓嚓”横扫,将满院的枯枝杂草斩的纷纷扬扬,随后手掐指诀,口中呢喃一阵,挥手扇出一道灵力。 “哗啦啦”的一声清风卷起,将院中的灰尘杂草、蛛网落叶、裹到了门外。 推开正堂房门,正堂内同样盖一层厚厚的灰尘,房梁窗瓦,蛛网密布。 他无奈感叹一声,向立在院中的张明玄欠身说道;“主子,这院子百年没住人了,你先在院中转转,我清扫一番即可。” “无妨。” 张明玄将怀中的白狐撒到地面,在院中闲逛了一番。 白狐化作嫮淣人形,随在他身后。 内院一间正堂,左右两间厢房,正房之后有三处独院,一处花园。 这院子虽然谈不上豪门大院,但至少也是大户人家了。 不等余世涛打扫完毕,张明玄便在后院找了一处还算宽敞的上房,随后吩咐嫮淣看好房门,不要让余世涛来打扰,接着摸出一把下品灵石,在屋内简单布设了一个聚灵阵,便打坐入定,开始继续修炼东华子长生真诀。 他现在的丹田气海是被时嫚嫚强行充盈到了炼气大圆满,实际上他并未认真修行法门心法,因此在真气的调度和灵力的掌控上十分笨拙,之前他布设火遁阵围困何一平和何一虎时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些不足。 若不然仅仅是一个金丹期的火遁阵,还不至于消耗掉他两枚鼠牙。 道初界与翠云界不同,翠云界的灵气是肆意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而道初界大部分有灵脉的地方都被各大宗门或各方势力占据,他们用各种手段将灵脉灵气锁在了势力范围之内,除了这些地方,其他范围内灵气极度稀薄,偏远一些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一丝灵气。 眼下,只要不被玄天剑宗的人寻到,仙品筑基丹的事,他暂时也急不得。 毕竟,以他炼器大圆满的境界,活个三五百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第239章 飞马挂件 他思绪纷乱,尝试多次,却久久不能入定。 虽然路途上余世涛告诉过他,梁国地处偏僻,灵气稀薄,一般情况下不大可能有宗门弟子会前往此地,但他心中依旧是担心玄天剑宗的人找上门。 毕竟他指上纳戒中还囚困着两个人。 听余世涛所言,这两人一人叫何一平,一人叫何一虎,都是玄天剑宗的巡山执事,这二人平日里没少打压属下弟子。 想到此处,他便将神识探入纳戒。 纳戒中,何一平、何一虎身旁摆着烛灯,周身依旧被护盾包裹。 这二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纳戒空间之中,依旧以为自己是被嫮淣的幻术蛊惑。 虽然长期将这二人困到纳戒中也不是办法,但眼下以他的修为根本无力对抗两个金丹期修士。 思索片刻之后,他一拍脑袋,推门走到院中,摸出灵石,抬手调动灵力,在院中砖石地面上布设了一个火遁阵,随后打开纳戒,将院中布设有火遁阵的砖石地面收入纳戒。 接着,他将神识探入纳戒,将那一大块火遁阵砖石悄然挪到纳戒内的二人身下,随即注入一丝灵力激活火遁阵。 纳戒空间内,二人发觉周围有灵力波动,顿感不妙,猛然睁眼,欲要发功,却听“嗡”的一声,四周亮起炙红光芒。 “师哥,是那妖人的火遁阵。” 兽纹袍男子何一虎惊喜道;“看来是那妖人撤掉了幻术。” 烈焰袍男子何一平则是环顾一番四周,面色阴沉;“不对,你看这阵外。”他抬手指向身前。 阵外周围,依旧是灵石玉简,飞剑法宝。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我还在幻术之中?” “不对,这不是幻术,这是纳戒空间!” “什么?” 何一虎闻言面露惊惧不解;“纳戒空间?那妖人怎么可能有纳戒?那是仙界才有的东西。” 何一平并未答话,而是调动真气,转化灵力到掌中,“嘡”的一掌劈向盾阵,想要尝试破开。 张明玄见二人欲要破阵,随即将空间中的灵石向火遁阵周围调动。 火遁阵受到灵石灵力充盈,随即“嗡”的一声更加明亮,将黑暗的纳戒空间照的亮堂堂。 而纳戒内的何一平与何一虎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己身处他人法宝空间之内,脸色煞白。 若真是在他人的储物法宝之内,那便如被囚禁于牢笼之中,若想逃生,难如登天。 低阶储物法宝,多是方寸空间,只要运功施法,便可摧破。 但眼下二人面对的空间,显然不是低阶储物法宝。 张明玄确认困住了何一平和何一虎二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向纳戒内的二人传音劝告:“两位无需再白费心思挣扎了,就安心在我纳戒中安顿下来吧。” “妖人!玄天剑宗少了两个执事必会全力搜寻,你快放我们出去,否则你将大难临头。” 何一虎虽然已吓得面色惨白,确依旧向着上方怒声吼道。 何一平拉了拉何一虎的衣襟,示意他保持冷静。 他抬头,语气平和地对空间上方说:“张师弟,你在剑宗已经待了两年,应该明白,如果宗门失去了两位执事,将引起宗门内部的动荡,门内必定会全力以赴地搜寻我们。如果你愿意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保证我们不会追究此事,也不会泄露你妖奴的事情。” 何一平阻止了想要插话的何一虎,神色郑重,继续说道:“当然,如果张师弟还有所顾虑,我二人可就此立誓。” 张明玄轻蔑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这两个人是把自己当成了三岁小孩来哄骗了。即便他不打算杀害这二人,也绝不会轻率地将其释放。 金丹期的手段,他又不是没见过。 他从余世涛口中也了解过,立誓属于谶言,当一个人本身就心术不正的时候,这种谶言就不那么好使了。 他将神识从纳戒中抽离,不再理会二人,而是从袖口中摸索出那两块飞马挂件,端在手中沉思。 飞歍兽被这二人杀了,眼下他最缺的就是一只脚力。 狮狅马虽然是陆行妖兽,但毕竟是实打实的三阶妖兽,还拥有一定的攻击能力。 若是能据为己有,可将他的实力增强一大截。 而陆行妖兽还有一个优势,便是由于其在地面奔驰,周身气息不会像在空中一样,过度弥散,引发注意。 但若是想让这两只妖兽易主,恐怕要费一番周折。 想到妖兽,他抬头望了一眼卧在房梁上的白狐,举起手中的两枚飞马挂件,问道;“嫮淣,你可有办法?” 白狐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化作人形落到张明玄身前,接过两枚飞马挂件在手中端详一番后,尝试将一丝七阶妖力注入进去。 良久之后,飞马挂件依旧如同死物一般,毫无动静。 嫮淣微微摇头,将飞马挂件递还张明玄,轻声细语;“主人,奴似乎也没办法呢。” 张明玄将起飞马挂件收入衣袖,迈步出了后院,寻余世涛而去。 他不知道要在这梁国躲多久,但是绝不能坐以待毙。 张明玄还未迈入前院,就听前院传来一阵阵训斥声,他止住脚步,站在后院照壁一侧,饶有兴致的吃着余家的瓜。 院中跪着一名身着华丽,肤色白净的俊俏公子,白净公子身后还跪着四名仆从。 张明玄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余世涛正在训斥的那名公子原来叫余有才,是余家后嗣,当年余世涛被一个老道用十两黄金买走,余家后嗣子孙用这十两黄金购买了一些车马,逐渐做上了粮食买卖的生意。 而这一晃就是百年,余家后人只知道余家有一个人去深山里修仙,如今已是百年过去,后嗣子孙早已把这当做一个家族传言,哪里还认得这位修仙的太祖爷。 而余家这处老宅虽然常年无人居住,但毕竟是余家的祖业,有些风吹草动的,被好事的邻里发觉,即刻就传到了余家后嗣的耳朵里。 余有才便是想来看看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闯到余家祖宅里。 余世涛三五句话便把余家祖上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抖擞的一干二净,连余有才老爹屁股上的大黑痣,以及余有才他爷爷当年和孙媳妇搞破鞋的事抖擞出来。 这种家丑岂是能当着仆从说的,吓的余有才匆匆跪地相认,生怕这位年轻的太爷爷再抖出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待余世涛打发走余有才,张明玄便步走到前院。 “主子,大王。” 余世涛向张明玄和嫮淣抱手迎道。 张明玄微微点头,将手中的两枚飞马挂件端在手中,展示给余世涛,打探道;“可知道这种妖兽,如何才能易主?” 余世涛一眼便认出张明玄手中那两枚飞马挂件是何一平、何一虎的妖兽,挑了挑眉梢,若有所思的回忆片刻,娓娓说道:“听说当年何一平、何一虎为了让这两只狮狅马认主,险些丢了性命,后来花费了许多灵石,才请到一名灵兽门的弟子指点迷津。” 他摇了摇头;“我觉得主子还是不要煞费苦心了,若想要妖兽易主,还不如重新捉一只。” 第240章 两不相欠 妖兽一旦认主,其生死便掌握在主人手中。 除非妖兽主人愿意将其神魂释放,否则妖兽无法摆脱其神魂的束缚。 眼下他也没有实力去捉一只妖兽,何况还要躲避剑宗弟子的搜捕。 念及于此,张明玄揉搓着指上的纳戒,略微思索片刻后,再次看向余世涛:“你可有办法采购一些空白玉简?” 余世涛神情微愣,面带不解;“需要多少?” 张明玄伸出一根手指,并未言语。 他想看看余世涛的格局有多大。 “若是一支的话,我这里尚有。” 余世涛一拍腰间储物袋,一支没有灵力波动的青莹玉简便出现在手中。 张明玄摇了摇头。 余世涛面色带了些犹豫,视察了一眼张明玄身后的嫮淣, 再次轻声猜道;“十万支?” 这次,张明玄倒是一愣。 这小子,竟然不按顺序出牌。 看来他是有些低估了这余世涛的眼界。 张明玄点了点头。 余世涛微微皱眉,若有所思道;“十万支玉简,足够一个宗门使用百年了。”他缓缓抬头;“不知你要这么多空白玉简做什么用?” 余世涛是聪明人,但显然问了一个不够聪明的问题。 这说明,他并没有把张明玄当做一个聪明人。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 张明玄轻轻摇了摇头。 他纳戒中的玉简法宝都是沧浪民间搜集而来,只要能将这些玉简全部破解,必然能寻找到一些关于帝煌王朝之前历史的蛛丝马迹。 他曾经翻遍了帝煌王朝史书,没有找到帝煌王朝之前历史的任何记载。 沧浪大陆似乎是凭空变出来的一块界面。 这是其次。 张明玄并不关心沧浪大由来,毕竟已经是上万年前的事了。 他只是想在这些玉简中找到几支适合他这个废灵根修习的功法。 “主人的事你最好不要多问。” 嫮淣声音中带了些冰冷,她说话时,微微弯腰化作白狐跳到了张明玄怀中,用充满杀意的血色瞳孔瞪着余世涛,语气又陡然变得妩媚;“不要耍心机呦。” 余世涛顿时指尖一颤,吓得面色发白。 “嫮淣,世涛携我逃离剑宗,乃是恩人。” 张明玄轻抚白狐绒毛,语气温和;“你还是撤掉世涛气海中的烙印吧,我不想以此等手段控制他人。” 白狐瞳孔恢复如常,并未接张明玄的话,而是拍着尾巴,饶有兴致的看向余世涛。 “方才是我多嘴。” 余世涛眼神闪躲,身体极不自然;“我若不能尽快结丹,最多也只剩下三五十年寿命,只能依靠妖修一道。”他顿了顿,手上有些犹豫,终究还是躬身抱拳,补充了两个字;“主子。” 张明玄压了压手,面露不解;“你为何难以结丹?” “筑基之后,丹田气海便会不断增长充盈,当达到上限时,若未能结丹,此后便会开始枯竭,拖的越久……”余世涛神色忧虑;“以我的资质,突破结丹最少需要三千枚下品灵石的灵力,实不相瞒,我囊中羞涩。”他言语中又带了些尴尬:“所以……” “所以想要走妖修一道?” 张明玄眉间舒展,嘴角微扬;“妖修不需要灵石?” 余世涛点了点头。 “为何?” “妖修丹田气海会逐渐被妖力充盈,不需要依靠灵石灵气。” 余世涛面色微红,挑眉窥视一眼张明玄;“不过……需要时常伴在妖兽身旁。” 张明玄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嫮淣是他的妖兽,也是他的女人。 自己的女人身旁如果时常贴着一个男人,这让他心生膈应。 即便是随从,这个随从也只能是太监。 他拍了拍怀中白狐的脑袋,温声低语;“嫮淣,撤掉你的烙印。” 白狐满不情愿的缓缓抬头望向余世涛,用鼻尖向余世涛眉心深吸了一口气。 一道白雾从余世涛眉心钻出,他眉心处那枚狐妖印记同时消散。 余世涛身体似被抽空的一般,身体一软,险些栽倒。 而他鬓角的黑发,依稀出现了一小撮白色,眼角的鱼尾纹也愈发深邃。 张明玄见他瞬间容颜沧桑,神色中又挂起一丝怜悯。 他轻拂纳戒,手中多出了三枚蓝莹莹的灵石;“余兄,这是三枚中品灵石。” 他与余世涛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担心狐妖的事情被泄露出去。 这三枚灵石只当是为了答谢对方带自己逃离玄天剑宗。 “张兄!” 余世涛盯着张明玄手中那三枚中品灵石,眼泛精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张兄,莫说十万支空白玉简,就算是十万万支,我也帮张兄弄来!” “不必了。” 张明玄将三枚灵石放到余世涛手中,摆了摆手转身向院外走去。 “张兄这是?” 余世涛手捧灵石追了过去。 “三枚灵石就当我答谢余兄带我逃出剑宗,当然也让你深受牵连,所以……”张明玄犹豫片刻后,继续说道;“所以冰风剑也一并送给你了、希望余兄以后不要泄露我的行踪,也不要说见过我。” 张明玄抬手止住欲要追来的余世涛,迈出院落,向城中的坊市大街走去。 道初界-鲁阳大陆 第241章 嫮淣发烧 张明玄离开余家的原因很简单。 他已经脱离了玄天剑宗。 此界浩瀚茫茫,剑宗弟子想要搜捕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七阶妖奴伴在身旁,纳戒中还有无数功法玉简。 若是因嫮淣修为泄露,引来个大乘期修士,那他只能选择横着死还是竖着死。 树大招风,人狂有祸。 因此,他离开余家,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他要低调行事。 - 梁国地处玄天剑宗以南,二者相距二十万里之遥。 对于凡人而来,二十万里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距离,但是对于筑基期修士来说,不过是半月的行程。 出了余家,张明玄在城中打听了一番后得知;此地,乃是梁国境内的一座陪都。 名唤「青岩城」。 此城因依靠附近的青岩山而得名。 因青岩山盛产玉石,故此这青岩城也是梁国的一座重要经济城池。 青岩城与东边的大宋王朝之间仅相隔一条不足百里的海峡。 青岩城每年产出大部分玉石都出售给了大宋王朝。 至于大宋王朝为什么会要这么多玉石,这城中百姓却是少有人知。 张明玄在青岩城外一处马肆挑了一匹上好的宝马,便向东方大宋王朝方向而去。 只要不在宗门、妖兽盘踞的地界,极少有修士会长居于灵气稀薄的凡人国度。 但他还是将灵息葫芦注满灵力别在腰间,以防不测。 这灵息葫芦每次注满灵力仅能维持半个时辰,若是在灵气充盈的地方,或可长久一些。 而嫮淣习惯人形,并不喜呆在张明玄衣襟内,纳戒空间更是闭塞无聊,若非万不得已,她也不情愿呆在里面。 待张明玄远离青岩城之后,行至一处寥无人烟的山间小路,终究是受不了嫮淣的软磨硬泡,放任其化作人形骑在自己跨前。 张明玄一手环抱嫮淣细软柳腰,一手紧握缰绳,二人共乘一马在山间小道奔驰。 嫮淣虽有七阶狐妖的实力,却没有修习任何飞行术法,只是徒有妖力。 踏云御风,驾雾遁地,都是术法神通,这些术法神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习得的。 骑马奔驰之余,嫮淣将身上荣华锦衣幻化成了寻常女子穿的灰色绉纱,又在脸上遮了块面纱,虽然依旧难掩娉婷倩影,但毕竟能少一些是非。 张明玄则是穿的一身白雪银霜袍,一看是上好的锦缎纺织,寻常凡人见了便知道这位是一个不好招惹的富家公子。 狭长德小路在霜白的月光下宛如一条银色的小河。 风吹着张明玄的银袍“咧咧”作响,路边的野草被马蹄簇的乱飞。 “此界看起来好像与沧浪并无差异,我在想,若那尘风想杀我,绝不会任我逃离剑宗。” 张明玄紧握嫮淣纤腰。 “主人说的对捏。” 嫮淣微微仰头,将那绝世玉容贴到了张明玄脖颈,微微抬手,嫣唇轻吻向他的脸颊。 “这几天我也想过。” 张明玄轻夹马肚,稳住呼吸;“会不会是因为你时泄露了一些五阶妖气,让他们心生顾虑?”“ 这狐妖一刻不发骚便如困兽般难以安宁,天生就带着勾魂摄魄的妖媚,骨子里刻满了风骚诱惑。 他曾强行要求嫮淣收敛,但那便让嫮淣妖性无处安放,整个人都显得焦躁不安。 这狐妖只有展露那浪荡妩媚,才能让她的妖魂稍得片刻平静。 当然也有应对之法,那便是喂饱这狐妖。 不过以张明玄的修为,就算抽干阳元,怕也是杯水车薪。 因此,他只能稳住定力。 “主人的聪明才智,真叫奴心悦诚服捏。” 嫮淣那纤细腰随马匹奔驰摇曳,白色绉纱犹如雪花飞舞,在风中“飒飒”摩擦。 张明玄沉默片刻,呼吸有些急促;“如果要对付五阶妖兽,需要什么修为?” “主人猜猜看捏。” 嫮淣挑逗道。 “你若继续这样风骚做作,就化作原型,呆在纳戒里吧。” 张明玄神色带了些愠怒。 这狐妖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表露风情,严重影响他的思绪。 嫮淣见张明玄神色不悦,收起了妩媚;“奴知道了,奴不敢了。”她眼角却仍带了些迷醉,回应道:“假如想要抵抗奴五阶的魅术,至少需要出窍期。” 张明玄听后,沉思片刻;“玄天剑宗应该不缺出窍期的高手,若是真的发现宗门地界有五阶妖兽,绝不可能放任咱俩逃离。” “主人想的没错。”嫮淣顿了顿,黯然的神色中带了些不解;“那他们为何会放任主人离开呢?” 张明玄同样面露不解,一边思索,一边继续推测;“余世涛在玄天剑宗修炼了近百年,结果连结丹期都无法突破,我觉得这并不是他的问题。” “奴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能是青岚手下的人。” “主人的意思是,青岚并没有要杀你的意思?” “对。” “既然如此,主人我们要不回剑宗吧?” “不行,因为我感觉玄天剑宗下面的根已经烂了?” “奴明白了。” “他们要是害怕青岚,就不会杀我的飞歍兽,他们应该怕你更多一点。”张明玄他顿了顿;“毕竟你真有可能杀了他们,但青岚会考虑同门情谊,不会随意杀人。” “主人好聪明呀,现在才想到。” 嫮淣嫣唇微张;“奴越来越喜爱主人呢。” 张明玄眉头一皱,总感觉嫮淣这话不对劲, 这狐妖终究是本性难改,不发骚怕是活不成。 他一怒之下,“啪”的一掌拍到嫮淣柔软的玉臀上,打趣道;“小妖精,你早就看出来!” “啧啧”嫮淣娇声淫笑;“奴可不是你的小妖精,奴就是你的贱奴。”她扭动一番腰枝,肩膀上的绉纱“不经意”的滑落到乳房下,漏出春光;“贱奴岂有不犯贱的道理,主人说对吗?” 张明玄抽了抽嘴角,一把扯住住绉纱,捂到了嫮淣高耸柔软的乳房上;“穿好,前面有人。” 第242章 运玉车队 暮色下,山间小道旁,一顶帐篷静静伫立。 张明玄压着眼皮看去。 烛光从帐篷中闪烁出微弱的光芒,显得格外孤立。 帐篷附近,一辆豪华车马停放着,华丽的装饰在夜色中显得奢华夺目。 帐篷周围一群兵卒们围坐在篝火旁,火光映红那些兵卒脸庞。一阵阵笑谈声时不时从前方传来。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而兵卒外围坐了一些衣衫褴褛的百姓。 这些百姓没有篝火,几人之间紧紧相依,显得十分沉默疲惫。 张明玄四下遥望一番。 这山峦之间只有这一条小路,两侧都是灌木岩石,根本绕不开这群人。 看样子,前方都是一些凡人,而且有兵卒,应该还是有些法纪的。 他轻轻捏了捏嫮淣的细腰,有意让嫮淣化作白狐躲入纳戒,但嫮淣却是又娇又喘,哼哼唧唧一百个不情愿。 他纳戒里还有两科金丹期修士,想到里面和牢笼一样,张明玄也有些于心不忍,无奈摇了摇头。 待会若遇到刁难,大不了打发一些银两便罢。 想罢便朝着人群走去。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拽开了灵息葫芦的塞口,隐藏修士气息。 随后又远远的等了良久,直到那群兵卒都已安睡歇息,他才轻轻夹着马肚走了过去。 待走到人群近前,一股浓烈的汗臭味扑面而来,他与嫮淣骑在马上低头环顾这些人。 最后面人群虽然穿着破烂,这些人虽然满身泥泞汗水,面容苍白疲惫,但不至于是衣不蔽体,看样子像是充作苦力的寻常百姓。 而这群百姓身旁不远处,放着两辆厚重的木板大车,大板车上各自用手腕粗的麻绳固定了两块硕大的玉石。 这两块玉石本是一块,此刻从中间切开,分成了两瓣。 玉石外还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岩层。 混混酣睡的百姓,无人在意从身旁经过的人 。 穿过这些百姓,几名值夜的兵卒则是微微抬头,看向骑在棕马上的白衣男子,最后目光落到了白衣男子跨前的娉婷女子。 一名值夜的兵卒微微动容,用手腕顶了定身旁酣睡的同伴,想要示意他睁眼一看,那同伴却是不耐烦的甩了甩手继续酣睡。 而那值夜兵卒与另外两名值夜兵卒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饱含深意的窃笑一声,相互点了点头。 此时张明玄已经走过这群兵卒,眼看就要路过最前方那处豪华帐篷,突然听到身后兵卒压着极低的声音呵令道;“站住!” 这声音似乎是怕惊醒其他酣睡的同伴,但又不想便宜张明玄安然路过。 张明玄轻勒手中缰绳,止住马蹄回头望去。 三名值夜的兵卒从篝火旁各自拎起佩刀,轻轻迈着脚步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下马!” “不知几位军爷有何事?” 张明玄面带善意,同样压着声音,客气道。 以他炼气九层的修为,不屑于与这些凡人起没有必要的争执。 “让你下马,哪儿那么多废话!” 为首的兵卒沉声喝令;“你老老实实的,若是惊动了其他兄弟,你就走不了了。” 见三人如此威胁,张明玄翻身下马。 当然他也明白这三人的目的,因此暗自从纳戒中摸出两锭白银,攥在手中,随后将嫮淣也扶下马。 “这女子把面纱取掉,老子们看看她是不是妖鬼。” 为首兵卒继续压着极低的声音命令。 嫮淣闻言,向张明玄微微欠身,征询他的意思。 此界民间多有妖鬼,张明玄是知道的。 许多散修也会在民间从事驱妖、捉鬼、辟邪、祈福的行当,赚取一些财物。 这些民间的妖鬼与妖兽可不是一个东西。 妖鬼只是生人冤死,遗愿未了等等诸如此类,顶多就是祸害凡人,闹乱一些房舍人家。 一般只要达到炼气一层,能够调动真气,催发符箓就能降服。 若是遇见些厉鬼妖物,顶多也就是个开坛做法,借一借师父的法力。 若是民间有妖兽,那就是宗门弟子疯抢出山,抢夺妖丹,根本轮不到民间散修的份。 但妖鬼再不济也是个灵异事件,无论如何普通人遇见不会有好果子吃。 张明玄心中清楚,这些兵卒只是为了表现自己。 动辄寻衅的行为显然与他们的真正实力无关。 眼下的状况不过是仗着人多猖狂表现罢了。 嫮淣的容颜若是让他们看到,必生歹心。 想罢,他将手中的两锭白银摊开,低声娓娓道;“这些银子给三位军爷买酒吃,还望三位军爷不要难为小生。” 为首的兵卒看见银锭,又听白衣男子这么说,一步跨出,抓过两枚银锭;“啧啧,你这小子的确懂事!”他将银锭塞到衣襟内,向身后的两名兵卒昂了昂下巴;“兄弟们,咱们还是不要难为这对儿小鸳鸯了。” “嗯!头儿既然说不难为,那定然是不难为的,但是看一眼也无妨。” “对对对,看眼也无妨。” 为首兵卒身后的两人窃窃私语。 “嗯,那就看一眼。” 为首兵卒点了点头,小声向张明玄劝道;“小子,咱们规矩就是这么些,你既然给了银子,就不会为难你。”他又拍了拍衣襟内的银锭,带着几分挑衅的笑意,压住声音低语;“这山里邪门的东西不少,近来也有许多流言蜚语。谁知道她是不是哪个妖鬼伪装的?咱们得看看,免得到时候出事了,谁也不愿意。” 另一名兵卒低语插嘴道:“对对对,这也不是咱们想为难你,她一个小女子,露露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三名兵卒也压着声音附和道:“就是,看看她的面貌,定然放你二人离开。” 张明玄眉头微微紧蹙,眼神透出一丝厌恶。 这三人还是色心不死,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拿妖鬼当幌子。 怕是不够嫮淣塞牙缝的。 但他没必要与几个凡人较劲,于是将双手插在衣袖中,再次暗自从纳戒中摸出两锭白银;“我娘子自幼烫伤,面容不能示人,还望三位军爷勿要为难了。”他将银锭摊到手掌;“三位军爷,这是小生仅有的盘缠了。” 为首的兵卒眼见张明玄又摸出银锭,顿时喜笑颜开,低声道;“啧啧啧,果然是富家公子。”随后一把抓过银锭,向身后两个兵卒沉声喝令;“烫伤脸,有什么好看的。”随后他压低声向着身后二人训斥;“待我们将两块玉石运到玉津港,这四十两大银不仅够你我前往大宋国昌江城的船费,还能……。”他止住声音,瞪了一眼马前的张明玄和嫮淣,挥了挥手示意放行,随后揽着身后两名同伴的肩膀回到篝火旁,继续低语呢喃。 第243章 纷乱琐事 既然不再为难他,张明玄自然迅速与嫮淣跨马离去。 当然,以他与嫮淣的修为,方才已经把那三人的低语听得一清二楚。 大宋朝昌江城美女如云,而且有散修收徒。 那三名兵卒想去昌江城快活,然后在找个散修拜师学艺。 至于学什么艺,这三人倒是没说。 当他刚路过那帐篷,感受到了帐篷中传出来一丝细微神识窥查。 所幸他路过这人群之前便打开了灵息葫芦,隐藏住了他与嫮淣的气息,而那道气息似乎也想要极度隐藏自己的修为,并不是很强烈的探查,因此对方并未察觉到他与嫮淣的异常。 想来这凡人所居住的地方,也多少会隐藏一些高阶修士。 他与嫮淣骑马顺着小路奔驰到天色渐亮,彻底将那群运送玉石的人马远远甩在身后,才停下马蹄。 胯下马匹早已累的气喘吁吁。 他可以不休息,马不行。 微风带着寒意从山间拂过, 张明玄立在一处高丘之上 ,向前方远眺。 前方依稀可见一处房舍,房舍外停放着几辆沉重的玉石板车。 如果不出意外,这种荒山野岭地方的房舍,除了驿站不会有别的原因。 而那驿站外的玉石板车应该是另一队人马。 他考虑要不要去驿站中休息。 毕竟驿站中有喂马专用的饲料,有可供休息的房间。 此时身边同时亮起了两道传音玉简的星光。 一丝真气运转到手掌,挥臂一扫抓住星光,两支传音玉简瞬间幻化到手。 “明玄侄儿,师叔我知道你没死,若你还能喘气,告诉何一平何一虎这两个狗东西,他青岚爷已经调动整个玄天剑宗搜救你,若是这两个狗东西此刻束手就擒尚且能留他们一条狗命!” 传送阵图他给了剑宗,翠云的事情他也向那尘风“太祖岳父”说明白了。 虽然他隐匿的沧浪的事,但至少能说的他都坦诚相告了。 “呵。” 张明玄手握玉简,冷笑一声。 “太祖岳父”是玄天剑宗剑阁长老,竟然让他一个炼气期的“孙婿”险些丧命。 他摇了摇头,转念又一想;青岚这个首席大弟子“师叔”,怕是不会在意他一个炼气期小辈的生死。 估计表面工作更多一些。 而那位“太祖岳父”,剑阁长老,高高在上,估计此时早已将仙品筑基丹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这条传音玉简,恐怕是担心他把传送阵图泄露出去,影响玄天剑宗的利益。 想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自己不能再依赖任何人,也不能再将希望寄托在宗门庇护之下。 他必须依靠自己,变得更强。 若不是有嫮淣,他早就魂归黄泉。 张明玄微微眯眼,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又泛起一丝苦涩。 他将一道真气注入传音玉简,把玉简震为齑粉,随后摊开第二道传音玉简。 第二道传音玉简发出清泠的声音;“张明玄,你这个不上朝的狗皇帝,你想要忙死你姑奶奶呦……”紧接着玉简中传来花雨的声音;“陛下,清泠娘娘为了产下皇子,失了修为,此生已无缘修行,余下半生将与凡人无异。” “要你多嘴!” 清泠的声音打断了花雨, “娘娘……” 花雨带了些埋怨的语气。 张明玄听着玉简发出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 清泠为他而失去了修为,虽然这并非他的本意,但他仍为此感到愧疚和自责。 他想回避这些情感,但责任让他无法完全逃避。 传音玉简微微闪烁荧光,继续发出韹韵的声音;“张明玄,哀家已突破筑基,即日将前往道初界,你最好不要狗尾巴栓秤砣。” 接着玉简内便是一阵嘈杂之声。 张明玄皱着眉,将玉简杵的远远的。 嘈杂声毕,玉简继续闪烁荧荧微光,发出时嫚嫚冰冷的声音;“刘公公,你有什么就禀报吧,陛下能听到。” “喳” 玉简内接着传出刘忠的声音;“启禀陛下,老奴受内阁,六部委托,奏告;其一,天泽国主烨煜三月前正式递交归顺国书,其二,清河大人上到密折,问陛下,国朝通货紧缩之状态,应何以应对?其三,是六部的联名折子,意思是问陛下您,国朝灵气复苏后,民间多现邪门事件,刑部与大和寺难以应对,望陛下再施以良策。其四……” “行了行了行了,没完没了喽。” 花雨打断了刘忠的话,似是夺走了玉简;“陛下,你给清泠姐姐的东华子长生真诀能不能也允我修炼。” “娘娘,老奴还没禀报完呢。” “你那都是屁事,天泽早就投降了,国书递交就递交了还禀报个什么劲。” “二者不同呀,娘……” “什么通货紧缩,要他们户部干什么吃的?还有,那民间的妖鬼刑部能管的明白吗?” “娘娘,此事事关重大啊!” “刘公公,你退下吧,若陛下有回复我自会传达给你。” 王婉儿的声音止住了争吵了二人,转而温柔的向玉简倾道;“陛下,你安好否?” 张明玄攥着手中冰凉的玉简,玉简散发的荧光逐渐熄灭。 听到王婉儿温暖声音,他心中升起一种逃离的冲动,想要远离这些繁杂的事务。 张明玄盯着玉简沉默良久。 最终还是将这些情感深埋在心底。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因为他实力太弱。 他将玉简收入纳戒,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仙品筑基丹。 “主人,奴听的出来,皇后娘娘快想死你了。” 嫮淣打断了张明玄的思绪,妩媚的眼神中带了些虚假的“天真”望着张明玄的眼睛,娇滴滴的问道;“主人,狗尾巴栓秤砣……是什么意思呀?” 张明玄白了一眼嫮淣,无视掉嫮淣疑惑的眼神,翻身上马,接着一把攥住嫮淣的手腕将她扯到了胯前,猛夹马肚,大喝一声;“驾!” 二人一马向着前方驿站奔驰而去。 “主人驿站人多眼杂,我们去做什么?” 张明玄依旧未理会嫮淣,紧攥手中缰绳,踏草狂奔。 第244章 迂行客栈 - 房舍外飘扬一面破旧的土色三角幌子. (ps幌子;用来标示店铺名字和经营种类的帆旗) 幌子上书「迂行客栈」四个大字。 这并不是驿站,而是客栈。 张明玄看着帆旗,脸上浮现一丝轻松的笑意。 驿站是朝廷经营,虽然向民间开放,但对过往旅客会有三六九等区分,更多是看权。 而客栈的服务待遇只看钱,无需担心身份地位的差异。 客栈外,拴着十几匹其他旅客的马匹,正在喂马的小二见有客人人,匆匆跑了过来。 “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 “马歇好就走,顺便吃个饭。” 张明玄翻身下马,将马匹缰绳递给小二。 “嘚嘞,客官屋里歇着,我这就帮您喂马。” 小二话落,他还未迈入客栈,十几道神识突然向他探查而来,他心中一抽,伸手摸向腰间,却发现方才大意,竟然忘了打开灵熄葫芦,顿感不妙。 仅是呼吸时间,那客栈内的神识已经探查到他炼气大圆满的修为。 “主人莫慌,他们修为太低,并没有探查到奴。” 嫮淣紧随张明玄身后,轻语传音。 闻言,张明玄轻舒一口气。 只要嫮淣不泄露身份,那他就没什么好担心。 旋即同样动用神识,反查而去。 十几道气息在客栈内波动。 最高的一人的真气力道仅是炼气七层,其余十几人修为也在只炼气二三四层徘徊。 更像是一些民间散修聚集于此。 迈入客栈大堂的一瞬间,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与嫮淣。 堂中左侧坐着两桌虎背熊腰的兵卒,扫眼看去,当有十四五人。 内侧雅座坐着三名身着文官服饰的中年人。 而那道炼气七层的气息就是从那三名文官当中散发出来的。 右侧坐着六名青衣道士,六名青衣道士身旁桌案放着各自的配剑。 其余几道炼气二三四层的气息就是从这六名青衣道士身上散发出来的。 正堂端坐两名女子的背影,这两名女子身上并无任何气息泄露,看似是两个普通人。 但其中一名女子脚下踩了一个“呜呜”蠕动的麻袋。 麻袋里应该是装了一个人。 那群官兵似乎是不敢管或是不想管这两名绑人的女子。 这三波人并不是一道的。 张明玄无视掉这群人的目光,与嫮淣寻了处雅座坐下。 这雅座离那群兵卒最近,仅有一梁之隔。 小二缩着脑袋匆匆跟在身后,似生怕招惹什么是非。 “喂马、上菜,多出来的赏你。” 张明玄拍了一锭十两纹银到餐桌上。 他方才已经不小心泄露了修为,此时再进行隐藏反而会让这些人产生疑心。 炼器大圆满就要有大圆满的气势。 待张明玄入座,左侧那六名青衣道士却是率先收回目光,各行其事。 中堂的两名女子依旧是无动于衷。 三名官员也仅是打量一番他与嫮淣之后便继续就餐,似乎并未把他与嫮淣放在眼中。 而那群兵卒却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张明玄身旁的嫮淣。 那群兵卒看不清带了面纱的嫮淣,只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过张明玄的耳力确对这群兵卒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 “啧啧,瞧那小娘子,胸大腰细,我在梁国还从未见过这种极品。” 一兵卒死死盯着嫮淣霜白的胸脯,目光尽是贪婪。 “可不是嘛,这细腰一握,手感肯定好得很!要是能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啧啧,那得多舒服。” 另一个兵卒目光从嫮淣的脚下移到她霜白的脖颈处,舔了舔嘴唇。 “嘿嘿,军中缺女人,咱们兄弟们都快憋疯了,大哥,你们说要是能把这女人带走,咱们轮着来,岂不是爽到奶奶家……” 另一个兵卒收回目光,看向坐在中间的一名青铜铠甲大汉,有意劝道;“大哥,我看她身旁那小白脸,也不像个练家子,待会让大哥先来……” “哼。” 青铜铠甲大汉轻哼一声,神色极度不屑的瞥了一眼后桌的白脸男子,随后又将目光挪到内侧那三枚官员身上,饱含敬意。 这青铜铠甲大汉是这群兵卒中装备最好的,应该是这群人中领头。 而那三名官员则是向青铜铠甲大汉淡笑着摇了摇头。 意思只有两个字,不行。 - 张明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然而,他很快压下了这股怒火。 若因这些低级小卒几句污言秽语便动手杀人,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仅是私下议论,张明玄便只当没听见。 若是这些人敢外露半点不敬之举,他纳戒中的五星灵纹槊已经准备好了。 就算不杀,也要教训一番。 “公子您的饭菜。” 小二端了一个托盘,摆了四叠素菜,随后又送来一只金黄酥脆的烧鸡。 接着又上了两个散发着浓烈酱香的白玉瓷瓶。 这烧鸡散发着炭火焦香,一看便是精心烹饪。 白酒闻上去便知是窖藏多年的老酒。 “客官,这酒是我们掌柜珍藏不卖的,冲着您的十两银子,特意给你上了两瓶。” 张明玄嘴角略带微笑,表示感谢,挥退小二,夹了一丝鸡皮,抿了半口白酒,看向嫮淣;“还挺好吃。” “奴也要吃。” “你用吃吗?” “主人好像也不用吃吧?” 炼气期虽然食量极少,但终究是没有辟谷。 而嫮淣身为七阶狐妖,是完全可以不食五谷。 但没想到这荒野小店能做出如此美味佳肴。 嫮淣摘下面纱,露出那一副惊心动魄的绝世容颜。 她澄澈的双眸望向烧鸡,如雪的纤纤玉手优雅地伸向烧鸡,用修长如玉的粉红指甲,轻轻拈起一片酥脆的鸡皮,微微抬起兰花指,唇角微微翘起,慢慢将鸡肉送入口中。 同时唇齿间传来她口中的芳香和一阵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 “嗯嗯,果然不错。” 她再次用指甲捏了一片鸡肉送到口中。 而此时,张明玄感受到客栈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第245章 客栈纷争 原本窃窃私语的两桌兵卒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眼睛瞪得滚圆。 他们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他们的身体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不由自主的向嫮淣所在方向微微前倾,喉咙不自觉地滚动,脸上混合着欲望和震惊。 此时六名青衣道士纷纷抬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嫮淣。 他们修为虽然不高,但此时目光却变得凝重,开始警觉起来,不再像刚才那般漫不经心。 三名官员的反应稍慢了一拍。 先是一人微微皱眉,对这突如其来的美貌感到不适,随后迅速调整表情,恢复镇定。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皆露出同样的疑虑与警惕。 原本对周围一切无动于衷的两名红衣女子,感受到客栈内气氛的变化,缓缓转头。 张明玄也看清那两名红衣女子的容貌。 却是两名艳美绝俗的双胞胎。 当这两名身着红衣的艳美双胞胎看到嫮淣的容颜时,眼中同样闪过一丝讶异。 踩着麻袋的女子轻轻挑起眉梢,显得略感意外,而另一名女子则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整个客栈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嫮淣吸引走。 那容颜美的令人惊心骇目,那精致的五官动魂夺魄。 他们似乎是从娘胎里出生就没见过女人,却突然看到了一位超脱认知之外存在的物种。 大堂内众人皆是触目惊心。 嫮淣翘着兰花指,捏起酒瓶,抿了口酒,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做作,“不小心”挂了一滴在嘴角。 张明玄见气氛不对,恶狠狠的向嫮淣使了个眼色,嫮淣才不情愿的把面纱挂起。 “啪”的一声。 一名兵卒将腰间的佩刀拍到了桌案上,向着身旁同伴惊道;“他奶奶的,这小娘们儿是神仙下凡吧?” 这一句话,惊醒了其他呼吸已经停滞了的同伴。 这群兵卒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老子听说过这人间最好看的女人是昌江城花满楼的花魁,这他娘还是人吗?” 其中一人瞪大眼睛,疯狂吞着口水,低声骂道。 这句随口而出的“还是人吗”,兵卒身边的同伴不在意,而另一侧的六名青衣道士却是纷纷把手按在了剑鞘上。 “这他奶奶的已经不是极品尤物了,这他奶奶的是成了仙的妖精,又特么成了仙,又他妈投错了胎,又他妈送到咱们跟前了!”另一个兵卒盯着嫮淣那乌黑的明眸,满脸不可置信;“老子活了四十年,这样儿长得像成了仙的妖精,我还没见过,他娘的!” “这么骚娘们儿是怎么跟那小白脸混在一起的?” 一兵卒瞪着嫮淣咬牙切齿。 “日,这小娘们儿哪怕能给老子摸一把,死了也值了!” 一众兵卒的声音越来越大。 而为首的青铜铠甲大汉则是不自觉的握住腰间刀柄,手似中风一般抖个不停。 此时,却听“苍”的一声。 张明玄桌案上横了一柄八尺长的马槊。 这马槊是他在飞舟城拍得的五星灵纹槊,一次都没用过。 “如果你们上官管不了你们的嘴,那我就要提他管管了。” 张明玄冷视那几群兵卒,不屑道。 实际上他心里慌的一批,身上就会一套半生不熟的激流十三枪,和从没练过的尘风剑法第七式。、 这种情况显然不能让嫮淣出手,否则会遗留狐妖气息,惊动一些宗门。 而这一幕,却顿时让那群兵卒吓得浑身冷汗,大气不敢喘。 凭空变出武器,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人是个修士。 而且是拥有储物法宝的高级修士。 此时青铜铠甲大汉看向内侧的三名官员,似是在等待上官发话。 “曲都统,这位仙长修为已经圆满,你们若是想寻死,本官可拦不住。” 说话的便是那名炼气七层的官员,那官员身穿刺绣凤鸟的蓝色官服,留着短胡。 他话中意思虽然把张明玄捧的高高,神色表情却是丝毫没把张明玄当回事。 凤鸟蓝袍官员面带轻笑;“本官有本官的事,可不想蹚你们玉部的浑水。” 话落,那凤鸟蓝袍官员眯着眼扫了一眼正堂两名女主脚下的麻袋。 被唤作曲校尉的青铜铠甲大汉吸了吸鼻子,猛地一挥大手;“都坐下!” 随即,两桌兵卒极不情愿的将屁股挨到板凳上。 而那大汉曲校尉却并未坐下,而是将一个兵卒叫到耳旁,低声细语;“你去通知青岩城锦衣卫千户汪区,告诉他有大宋国筑基期修士在我梁国作乱。” 他自认眼前这个白衣男子就是听见,也不敢干涉朝廷军中的 事务。 何况他说的是筑基期修士,并不是眼前这个炼气圆满的小公子,对方就算拦他也没有理由。 何况他身后还有炼气七层的同朝官员。 而那六名青衣道士见这群兵卒没有生事,也继续各行其事,但他们的目光却时不时的落在那两名红衣女子脚下的麻袋上。 麻袋里的人感受到外界的动静,疯狂的“呜呜呜呜”叫喊,不停蠕动。 此时,领命的兵卒悄悄提起佩刀,欲要起身出门,却同时听见两声喝令。 “站住!” 一个声音是张明玄的。 另一个声音是其中一名红衣女子的。 仔细看去,不难发现,这两名女子虽然长的一模一样,身高却略有差别。 而说话的,则是身材略高的红衣女子。 张明玄眼见有人出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收回目光,厚颜无耻的向欲要出门通风报信的兵卒补充道;“没事,去吧。” 那红衣女子本也不想多说,见张明玄此举,却是气的咬牙切齿。 而那传信兵卒立在门口,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上官曲都统。 “哼!” 曲都统冷哼一声,把目光交给了凤鸟蓝袍官员。 “我大梁的国事,还轮不到你们大宋指手画脚。” 凤鸟蓝袍官员向红衣女子说话了。 “呸,给脸不要脸。” 身材较矮的红衣女子却是不屑的向着凤鸟蓝袍官员啐了口唾沫,随后向身旁说道;“姐姐,我们还是赶紧回朝复命吧。” “嗯。” 高个红衣子女点了点头,一把拎起麻袋欲要出门。 “慢着!” 此时却是六名青衣道士和那三名官员同时大喝道。 “相公,奴家怕怕。” 嫮淣装腔作势的“惊吓”说道,随后使出高超的演技,娇滴滴的钻到了张明玄怀中。 张明玄抽了抽脸颊,极不情愿的用手揽着嫮淣。 这纯粹是拉仇恨。 显然,这一幕被那群道士、双胞胎女子、和三名官员直接无视掉了。 但是却让那群兵卒眼珠子掉到了地上。 第246章 各有千秋 “嗵”的一声,高个红衣女子将麻袋摔在了大堂地上。 她侧目两旁媚笑道;“怎么?想让我宰了他吗?” 同时,女子身上散发出炼气五层的真气力道,而她身旁的孪生妹妹同样散发出炼气五层的真气力道。 显然,这对双胞胎女子一直在隐藏修为。 “啪”的一声,凤鸟蓝袍官员一掌将桌案拍成两半,狞笑道;“你们大宋国不要欺人太甚!” “嗖嗖嗖嗖嗖嗖” 那六名青衣道士也拔出钢剑,领头是一位胡子较长,一脸文静的年长道士,他屏息道;“他是我凌音观的叛徒,当由我们提回道观处置!” “他是被你们逼出道观,走投无路,才愿意到我朝中入仕为官,何来叛徒一说?” 凤鸟蓝袍官员一步跃到六名青衣道士身前,笑容愈发阴沉;“你们凌音观干涉民间朝廷事务,就不怕闯出什么仙门乱子吗?” “哼!我等缉拿门下叛徒,乃是你等干涉我凌音观内务!” 年长道士与凤鸟蓝袍官员对视一眼,随后同时转头虎视双胞胎女子;“夜蝶、夜舞,宋国的差事可不是那么好干的!” 话落时,那六名青衣道士齐身而立,剑指双胞胎女子。 被唤作夜蝶、夜舞的双胞胎女子各自侧目,冷视两旁,看样子是早有准备,一拍腰间剑鞘,两柄钢剑落在手中,持剑与六名青衣道士和三名官员对峙。 显然,这六名青衣道士与三名官员要想得到麻袋中的人,必须先联手除掉夜蝶、夜舞。 张明玄心中嘀咕道;这群小道士怎么有敢和两个炼气五层的双胞胎过不去? 他更看不懂这两个炼气五层的双胞胎怎么敢硬刚那名炼气七层的官员。 修为差一层,那便是绝对的碾压,虽然可以靠人数优势取胜,但修为差两层,那便是天差地别,就是人再多,也难讨到什么便宜。 他疑惑时,便听见“嘤嘤嘤嘤嘤嘤”六声剑鸣。 旋即那六名青衣道士在堂中摆开一二三型三角队列,为首的那名年长文静道长手中钢剑竟然隐隐约约散发出筑基初期的真气力道。 这应该是一种由人数招式相互结合,组成的多人剑阵。 这六名青衣道士凭借这个剑阵,可以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而那凤鸟蓝袍官员则是喝退身旁的两名同伴,接着从衣袖内摸出一个篆满符文的玉册摊在手中。 那玉册被他注入真气后旋即散发出道道金光。 玉册中捆绑的玉石之间相互“叮叮”撞击,发出清脆的鸣鸣声。 此时两名双胞胎女子体内真气相互交换,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真气循环,脚下步伐变得极度诡异,地面四周形成了环形真气区域。 “六刃归一,破敌诛邪!” 此时,六名青衣道士齐喝一声,率先出手,六道剑芒聚锋于最前方那年长道士剑尖上,那剑霎时重叠出道道剑影,遮向红衣双胞胎夜蝶夜舞。 与此同时,凤鸟蓝袍官员手中玉册上的符文仿佛活了一般,如一群飞鸟从玉册上飞出,围绕他周身盘旋。 凤鸟蓝袍官员口中念念有词;“梁国承天道天恩,福泽苍生,微臣今借天道国运,以皇恩浩荡,荡涤群邪,贼祟当诛,令法天尊道,速速降临,斩敌除恶!” 话落,玉册上的符文化为一道道拖影金芒向红衣双胞胎夜蝶、夜舞点射而去。 与此同时,夜蝶、夜舞,周身真气转动交换,片刻之间,二女那两道练气五层的气息融为一体,隐隐有灵力波动。 伯仲之间,二女的灵力竟然也达到筑基初期的力道。 “嘤”的一声剑鸣震的人耳“京京”。 高个红衣女子夜蝶手中钢剑竖起,全力将周身那筑基初期的真气力道挥斩而出,率先迎上年长道士的剑芒。 “哄”的一声巨响,夜蝶手中钢剑的真气与年长道士的剑芒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剑气如破碎的冰渣四散爆开,冰渣如雨点般泼洒向四周。 “噼里啪啦”的阵阵脆响,却是大堂内的木椅板凳,桌案家具,被嘣成木屑。 “啊啊呜呜”的凄惨叫声传来,却是那来不及反应的十几名兵卒,被真气余波射中,纷纷倒在血泊中。 而那曲都统因为身着盔甲,方才又捂住了脑袋要害,却是捡了一条命,仓惶的跑到堂外,牵马逃命。 而张明玄抱住嫮淣,随手引动了一道炼器大圆满的真气,轻松摧破了那真气余波。 此时客栈大堂内已是尘土飞扬,凌乱不堪。 尽管夜蝶挡住了这道剑影,却被强大的冲击力震退数步,体内气血翻涌,面色十分难受。 旋即那官员玉册上的符文也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以难以预判的轨迹冲到夜蝶前的野舞身旁。 那符文眼看便要击中野舞心口,野舞迅速以极其诡异的步伐在地面环形真气区域内穿梭。 须臾之间双胞胎的红色的幻影在大堂内飞舞,每当符文逼近时,她们总能在瞬息之际错身而过,避开那符文致命射击。 姐妹俩身上的真气迅猛流动,周身红光真气越发炽烈。 肉眼依稀可见,这大堂内甚至形成了一道道真气涟漪。 第247章 黄雀在天 眼见形势不妙,张明玄将灵纹槊收入纳戒,拉着嫮淣匆匆溜出客栈。 他本以为自己是这屋内修为最高的,却没想到这群人各有手段。 方才他感受到那双胞胎女子只要真气交替,两人练气五层的力道便会融合成筑基初期的力道。 同时那凤鸟蓝袍官员虽然只有炼气七层的修为,但他手中的玉册却是一件中品法器。 他刚溜出客栈,便感到身后客栈内的真气波动愈发猛烈。 若是不离远点,恐会被这三波人的打斗殃及。 “公子、官爷、大侠、道长们……给小店留个活路吧……” “留个活路吧……” 刚踏出门,便听到小二和店家的哀求声。 张明玄无暇顾及,径直走向客栈侧边马棚,牵出自己的棕马,翻身上马,俯瞰嫮淣;“走了。” “主人,这店家的烧鸡和酒很好吃。” 嫮淣媚眼仰望张明玄,继续娇滴滴的卿道;“奴觉得屋里这些人,待会儿能把房子给拆了。” “呵,你还能有善心?” 张明玄将嫮淣扯到跨前马背,骑到小二和瘦掌柜的身前,淡声问道;“玉津港还有多远?” 瘦掌柜本就吓的瘫跪在地上,此时听见人问话,胆都破了;“八八八八……八百里……” 张明玄点了点头,与嫮淣对视一眼;“我娘子喜欢你家的酒和烧鸡。”他把目光移向客栈;“多开几家分店吧,希望以后还能吃的到。”随后从纳戒中摸出一锭黄金丢到了掌柜的身前。 “迂行客栈不好听……” 张明玄思索片刻后,说道;“不如改名叫心印长存吧?” 瘦掌柜的看着身前那锭足有一百两重的黄金动也不敢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客栈的名字要叫心印长存。 “离这里远点,他们等会要拆你这房子。” 张明玄淡声劝道,随后骑马向东方奔驰离去。 - 客栈内。 六名青衣道士手上剑招挥舞的极快,剑中所裹挟的剑气如同利刃般割裂空气,发出“咻咻”声响。 凤鸟蓝袍官员所控制的符文如蜜蜂般围绕着红衣双胞胎女子“嗡嗡”飞舞。 那符文时不时发现红衣双胞胎女子招式中的破绽便立即有一枚符文点射过去。 双胞胎女子脚下只有残影,手中只见剑芒而不见剑身,同时抵御四周六名道士剑阵中刺、斩、劈来的剑气和凤鸟蓝袍官员文点射来的符文。 三者激烈交锋,大堂内不断的响彻着金属交鸣的“叮叮”音爆,震得四周土墙隐隐出现裂痕。 - 客栈二里开外。 张明玄勒马回身,回头远远望向那客栈。 那客栈掌柜和小二领着身后的几名小厮厨子舍弃了所有东西,匆匆逃命。 “主人对那麻袋中的人感兴趣?” 嫮淣洞悉了张明玄的想法,嘴角挂着邪魅。 “他们都是修士,而且都各有奇门,去争抢一个凡人,会有什么目的?” “奴觉得主人最聪明,心中已经猜到了。” “我可没你聪明。” 张明玄目光一直望着那客栈;“你说说看。” “奴若是猜到了,主人想怎么奖励奴?” “你既然要奖励,那猜错了要有惩罚。”张明玄眼角带了一丝邪魅;“你若猜错,想受什么惩罚?” “奴要是猜对了,奴以后不想化作原型了。”嫮淣嘴角勾着淡淡的坏笑;“奴要是猜错了,奴便化作原型待在纳戒里,不给主人招惹是非。” “可以。” 张明玄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随后补充道;“但如果有危急情况你还是要临时躲避。” 嫮淣唇角上扬,露出雪白的牙齿“咯咯”笑道;“若遇危机自然是要听主人的。” “你说吧。” “麻袋里那人,应该和这梁国的玉石有关。” “哦?” “主人看见客栈外那两大尊玉石了吗?” 嫮淣抬起玉手,指向客栈方向;“这些玉石都是没有雕琢过的毛料原石,既然梁国盛产玉石,为什么不把玉石雕琢成器之后,再出售给梁国呢?而是出售毛料?这样岂不是让出了一大部分利润?”嫮淣将身体扭向张明玄,继续推断;“而且他们方才提了一个叫玉部的朝廷衙门,奴在太苍的时候便知道,能称为“部”的衙门,级别可是很高的呦。” 张明玄闻言,恍然大悟;“这梁国没有好的玉雕工匠?” “这可是奴猜到的呢。” 嫮淣收回玉手,挽住张明玄的胳膊;“不过主人也是聪明的很捏。” 张明玄抽了抽嘴角。 若想让狐妖改了本性,恐怕比弄到仙品筑基丹都难。 终究是忍下了嫮淣的风骚做作。 - 客栈内。 剑影和符文的光影交织愈发紧密。 “再拖下去,打架都讨不到便宜!” 凤鸟蓝袍官员额头浸出一丝细汗,斜眼身旁那年长文静道士,显然他体内真气已逐渐枯竭。 “你以为本道不知道你留着那一丝真气想要干嘛?” 年长文静道士口中喘着轻气,手中剑招却是依旧剑气不停地向红衣双胞胎夜蝶夜舞横扫。 此时,那双胞胎女子手中的钢剑挥斩的愈发迅捷,本有些被动的剑气此时竟然多出一股股强烈的压迫感,身旁的符文迅速破碎,减少。 而那六名青衣道士挥斩过来的剑气也被她二女一招招破开,二女脚下步伐的有些向凤鸟蓝袍官员逼近。 这是要先除掉凤鸟蓝袍官员。 “本道护不了你了。” 年长文静道士斜了一眼凤鸟蓝袍官员,沉喝一声;“变阵!” 旋即之间,周围其他五名青衣道士后退两步,想要将凤鸟蓝袍官员与双胞胎姐妹同时围住。 而那双胞胎姐妹俩似乎已经酝酿许久,当六名青衣道士后退变阵之时,突然同时一声暴喝;“破阵!” 姐妹俩左侧剑气滚烫,右侧剑气冰寒刺骨。 冷热剑气以她二女为中心向外泼洒四溢。 六名青衣道士见状,脸色大变,但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 滚烫的剑气瞬间撒到剑阵中,六人手中的钢剑受到干扰,剑阵也旋即爆发出一阵阵轰鸣,连续出现了十几招的破绽。 与此同时,冰凉的剑气撒向飞鸟蓝袍官员。 飞鸟蓝袍官员面露惊恐,身体真气愈发汹涌的灌注向手中的玉册中,玉册中飞出的符文瞬间形成一道道如蜜蜂出巢般的微小黄色符文。 黄色符文如千百支飞蝗般密集如梭接射向双胞胎姐妹周身四处。 而双胞胎姐妹在挥出那一招时,体内真气已被抽空。 “噗噗噗”的符文,如子弹般撕烂了双胞胎姐妹的红色衣裳,二女雪白的肌肤被那符文射出道道鲜红的血痕。 - “轰隆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在荒野中回荡。 剧烈的真气碰撞使整个客栈如同被巨锤击中,瞬间崩塌。 尘土飞扬,木梁断裂,砖瓦四溅。 真气余波击中那房舍外马棚屋,强夯的真气力道将那顶掀翻到数丈开外。 紧接着“啾嘶嘶”的一阵阵马匹惨叫声在客栈周围回荡。 冲击波携带着碎石和尘土,如同暴风一般席卷开来,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 良久之后,灰尘散去, 灰尘之下,只剩下一片狼藉和断壁残垣和四处散落的碎片。 - 第248章 夜蝶夜舞 日落西山,天色昏沉。 “主人,奴觉得咱们是不是等的有点久了?” 嫮淣孑立在张明玄身旁,望着不远处已成废墟的迂行客栈。 客栈方向已经没有任何动静。 “再等等,马还没吃饱。” 张明玄躺在荒草中,仰望着黯蓝天空中愈发明亮的点点繁星。 “奴看这马肚子,都撑得走不动了。” 嫮淣弯下膝盖,半跪到张明玄身旁;“主人方才还与奴说,要复活李旭诚,贶一阖,贶子策,还要成立宗门,当宗主,奴还有仇没报,咱们还有很多正事……。” 张明玄若无其事的看着天上。 他清楚方才爆炸的威力,就算以他炼气大圆满的修为,也会被那几人的真气余波震成重伤。 何况麻袋中的人没有任何真气力道波动,就算麻袋中的人有修为,其修为也不会在那双胞胎女子之上。 张明玄就是想拖一会儿,最好等麻袋里的人死了,再去证实。 嫮淣的推断很可靠。 他不想赌输给自己的妖奴,这样显得他这个主人有点呆。 “主人你耍无赖!你就是讨厌奴化作人形!” 嫮淣卿卿做作的揶揄道。 “我是怕还有喘气的。” “早上到现在了,哪里还有喘气的……” “那行,回去瞧瞧。” 张明玄拍了拍屁股起身。 - 尘土混合着血腥气味,弥漫在四周中。 夜色下,客栈已成一片狼藉。 梁柱倾倒在地,碎木破瓦散落四处。 倒塌的废墟下,隐约可见六名青衣道士身上压着客栈的房梁,手中紧握着长剑折断成几段,身体僵直不动,大片鲜血从他们的口中流出,浸染到了身体周围的破碎砖瓦上。 六个青衣道士的尸体半掩在废墟之中,脸上或带着惊恐、或痛苦扭曲、或嘴唇微张、像是在发出最后的呼喊。 不过此刻这些表情已经定格在了死亡的瞬间。 凤鸟蓝袍官员身上被重物压迫,已经无法动弹,尚有一丝微弱的呻吟声。 他那两个副官的残肢断臂也难以组成一副身体了。 两名红衣女子则衣衫不整,背对背依靠在一旁,红色碎布挂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双胞胎二女身上道道血伤,鲜血将他们身上的红色衣裳染的更红。 尽管如此,这双胞胎依旧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钢剑,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骑马而来的人。 马背上,骑着方才在客栈的那一对白衣男女。 白衣男子一手稳稳地握住缰绳,另一只手托在白衣女子的大腿,将她揽在怀里。 白衣女子修长的玉腿从白衣男子腰间垂下,随着马匹轻轻颠簸,她的腿时而贴近白衣男子的腰部,时而微微分开,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暧昧。 二人在月光下向双胞胎女子驶来。 远远的,只听马上的白衣女子柔声说道:“主人,你就这样抱着奴,不怕奴会趁机捣乱吗?” 白衣男子低头看着怀中的白衣女子,微微勾起嘴角;“坐好,不然就下去牵马。”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 白衣男子的手却没有从白衣女子的大腿上松开,反而将白衣女子拖得更紧。 “咯咯,奴可不会牵马。” 白衣女子依偎在白衣男子怀中,眼中泛着狡黠,话语中带着挑逗。 白衣女子的两条玉腿在白衣男子腰间轻轻摩擦,像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那就安分点。” 白衣男子语气带了些嗔怒,握住缰绳的手微微用力,驱使马儿加快了脚步。 骑在马上的白衣男子与白衣女子,便是张明玄玉嫮淣。 “不知廉耻,下作贱货。” 夜舞眯着眼,声音低沉。 她想要淬一口唾沫,吐出来的却是一口脓血。 夜蝶目光冷冽的望着行过来的白衣“夫妻”。 她身上道道血痕,神情十分警惕。 双胞胎女子身旁蜷缩着一个身体极为瘦小的侏儒老头。 侏儒老头半闭的眼中透出一丝残存的生机,像是在死亡边缘挣扎了良久,此刻已经没了呼吸。 侏儒老头身下是麻袋的碎布。 张明玄骑在马上,微微感受周围真气波动,旋即发现一道宛若游丝的气息,他环视废墟四周,目光落在一处砖瓦角落。 定睛看去,便见方才被唤作夜蝶夜舞的双胞胎女子正在用冰凉的目光死死瞪着自己。 不过这双胞胎女子已经浑身是血,气若游丝,看样子已经生命垂危。 “你被人看到了。” 张明玄把嘴凑到了嫮淣耳边,目光与那夜蝶对视。 “呀?” 嫮淣匆匆环顾四周,发现正在盯着她的夜蝶夜舞,口中虽然惊吓,面色上却没有半点羞涩之意,目光同时落到夜蝶夜舞的脸庞上;“主人,她们姿色还不错呦,可替奴帮主人端茶递水。” “噗……” 夜蝶闻言,一口脓血喷出。 她调整了许久的内息,此刻被嫮淣的一句话击破,面色变得愈发惨白。 伤势似乎更严重了一些。 “过来!” 夜舞忍住身上剧痛,咬着牙向马上二人命令道。 张明玄打量了一番双胞胎女子,并未理会,而是将目光落到了侏儒老头身上。 见侏儒老头没了呼吸,淡淡摇了摇头与嫮淣对视一眼;“死了,所以,这次赌约不算。” 嫮淣同样将目光落到那侏儒老头身上,眉间带了些愠怒;“若不是主人拖时间,我们早点来,说不定还没死!” “还有救。” 插话的是夜舞。 夜舞话落,看着肩膀旁的姐姐夜蝶,似乎是等待姐姐发话。 夜蝶沉默良久后,抬头望向马上的张明玄;“公子如果肯救我姐妹一命,我们可以把这人交给你。”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身上有一枚二转归魄丹,能复活他。” 第249章 两国暗斗 张明玄先是打量着马蹄前侏儒老头的尸体。 这侏儒老头虽然浑身沾满灰尘和泥垢、衣服破碎不堪,胡子如一蓬乱草,但体态还算壮硕,应当不是那种连饭都吃不饱的乞丐,更像是因为落魄而流浪许久的人。 不过他对侏儒老头提不起一丝兴趣。 如果这老头的确是大宋国的一个“技术人才”的话,那么大宋国对梁国进行“技术封锁”必然是要先封锁人才,只有这样大宋国才能在玉雕技艺上形成完全垄断的地位,从而长期获得高额的利润。 但是这种事情对于两世为人的张明玄来说习以为常,提不起太多兴趣。 他只是想不明白,就算是技术人才,但毕竟是没有什么修为的寻常人,为什么能让这群修为堪堪达到筑基初期的人拼命争抢。 并且眼前这两名艳美绝俗的双胞胎竟然愿意拿出一颗二转归魄丹去救这凡人。 二转归魄丹对凡人有起死回生值功效,在修士之间的市场价少说也值上三五百下品灵石。 “我要他有什么用?” 张明玄目光从侏儒老头身上挪到夜蝶脸上。 “他是宋国的玉雕工匠!” 夜蝶似乎不能理解张明玄的问题,只是回答了一个张明玄本已猜到的事情。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夜舞抢了夜蝶的话,鼻尖抽搐,口气狠厉;“你这小公子好大口气!” 张明玄面色中带了些疑惑,等着眼前的夜舞接下来的话。 夜舞眯着眼,调息片刻,冷声哼道;“你没见过我们不要紧,但是你应该听说过,昌江城隐卫司范都统手下有两名叫做双凤环舞的姐妹。”她唇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意;“小公子,你说说看,那又如何?” “双凤环舞?” 张明玄目光一凝,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双胞胎,摇头补充道;“没听说过。” 他自然看出来这夜舞几乎已经是在明示身份,但他不想蹚这朝中事务。 一旦救了这对双胞胎,必然会牵扯此事,若是搅进这种局里,恐怕很难走出泥潭。 但他转念又一想,如果能借助这对双胞胎的帮助,给自己换一个宋国的寻常人身份,以后会有大用。 因为无论梁国还是大宋国,都有严苛的籍贯制度,他这种其他界面来的‘黑户’是极易被地方朝廷衙门盯上的。 “罢了妹妹。” 夜蝶盯着张明玄,眼神犀利。 显然看出来对方是故意装傻充愣,索性跳过了这个话题,向张明玄解释道;“宋国律法,抓一名梁国玉雕工匠,赏灵石五百。” “这玉雕工匠只是凡人,为何值这么多‘钱’?” “玉雕工匠虽然是六行寒性废灵根,但是从他们手中出来的玉器能够引动灵力,之所以我们大宋国能把盛周赶到北方,靠的就是将玉器出售给仙门,以此补给大军。”她闭上双眼,似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娓娓说道;“若是这些玉雕工匠都被梁国挖走,我们大宋国也要完。” 闻言,张明玄眼神中突然泛起一丝精光,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双胞胎身前,追问道;“这些人可能雕琢空白玉简?” “可以” 夜蝶再次睁开眼;“不过仍需玉雕师附着灵力。”她眼神变的孤冷;“你要干什么?” “我可以救你俩,但你俩以后要为我做事。” 张明玄快速转动指上纳戒,压住内心的欣喜。 若是真如这双胞胎所说,这些玉雕工匠能够使这些凡物引动灵力,那么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当然他也感觉到这对双胞胎似乎对那个叫做‘隐卫司’的‘范都统’很忠心,所以他不指望对方能死心塌地帮自己做事。 只要能帮自己就行。 五百枚灵石一个人,他还是出得起的。 “只能帮你做一件事!” “听我说完。” 张明玄挥手打断,神色郑重道;“我在玉津港有条路,风险很大,但是利润很高。”他缓步迈到双胞胎女子身前,低头俯瞰对方;“不管是梁国的玉雕工匠,还是宋国的玉雕工匠,你们帮我抓,我不挑。”他指上纳戒泛起一阵空间波动,旋即手中多出了六枚中品灵石;“一个工匠,我给你们一块中品灵石。”他将一枚灵石抛到了二女身前;“这是预付款。” 双胞胎女子震惊的望着张明玄手中剩下的五枚中品灵石,相互对视一眼;“不行,宋国一千二百零一名玉雕工匠每一人都登记在册,由‘隐卫府’监管……” “那就搞定‘隐卫府’。” 张明玄再次打断,接着又抛了一枚中品灵石到夜蝶夜舞身前。 “以你的修为,不怕我们拿灵石不办事?” 听到夜蝶这么说,张明玄饱有深意的摇了摇头;“哦?”随后将目光移到夜蝶身后的夜舞身上,口吻淡淡;“我每次先付款,你后交货,我不差这两块灵石。”他深吸一口气,暗自调动东华子长生真诀,感受了一番周围的灵气密度,面带轻笑;“但若是你们没有大量灵石辅助修行,以眼下这方地界的灵气密度,怕是你俩的修为此后也难以再有较大精进吧?” 张明玄话落,夜蝶夜舞脸上同时泛起绝望的神情。 这是被他说中了。 他有嫮淣在身旁,丝毫不担心这对双胞胎会有什么杀人越货的行为。 信任这种关系,必须要有一方愿意冒险。 若是对方不讲诚信,他无非就是失去两块灵石。 但若是对方讲诚信,那他手中的十万支功法玉简要不了多久便能悉数破解。 看到夜蝶点头,张明玄立刻吐出两个字;“丹药。” 夜蝶反应过来,艰难的从怀中摸出一个灰色瓷瓶抬手递向张明玄。 张明玄从瓷瓶中倒出一枚红色丹药扣到侏儒老头口中,随后托起侏儒老头,一掌震向其后背,将那丹药震到对方腹中。 这红色丹药自然就是‘二转归魄丹’。 服了丹药的侏儒老头周围隐隐有一股阴性灵力牵引,一丝虚无的魂魄气息飘到了附近。 片刻之后,侏儒老头脸色逐渐泛起红晕,小拇指不自觉的微微抽动。 “喺……” 侏儒老头重重的抽了一口气,接着便“咳咳咳”的咳嗽个不停。 “你俩什么伤?我怎么救?” 张明玄不理会侏儒老头,再次看向夜蝶夜舞。 嫮淣可以用妖力救治,但那会在此地残留狐妖气息。 若非万不得已,张明玄不会让嫮淣出手。 “凌音观的六芒剑阵是风属性外伤,我姐妹浑身被剑气入骨,需要创伤类药。” 夜蝶想要扶起妹妹夜舞,奈何她身体每动丝毫,便如刀割一般,只能屏住呼吸,忍住剧痛道;“梁国的玉皇册是地属性法宝,使我姐妹丹田淤阻,需要调息类药,乃是内伤” 张明玄闻言,将神识探入纳戒,摸出一瓶疗伤丹,和清心丹丢给夜蝶夜舞。 这些丹药是他与韹韵当初在舟城买的一些寻常丹药,只能缓解些体外轻伤,气息不稳。 对于夜蝶夜舞这浑身重伤,只能说聊胜于无。 待夜蝶夜舞服了丹药,又调息片刻后,张明玄吩咐嫮淣将她们扶上马背,随后他把那侏儒老头耷拉到了马屁股上,又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到十几步外的那两大块玉石毛料上。 这两块玉石毛料虽然比不上山间途中遇上那波百姓运送的巨大,但也有一人多高了,应当是那群兵卒负责运送的,不过现在周围的其他马匹兵卒都被余波震死,张明玄就当白捡,收入纳戒,随后目光又落到掩埋在渣土之下,尚有一丝气息的蓝袍官员,问向夜蝶;“你二人要除掉他吗?” 夜蝶趴在马上,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他若死了,梁国会往青岩城调动修为更高的官员,到时候恐更难对付。” 张明玄闻言,心道这夜蝶果然有些心机。 他转念又一想,旋即明白,这夜蝶夜舞毕竟只是拿差办事,跟熟悉的对手打交道,显然是能够掌控局势。 既然夜蝶这么说,张明玄也不会帮他们杀人。 一行人向玉津港方向走去。 - 第250章 挖人墙角 张明玄一行人行了多日,逐渐感觉到有阵阵湿润的微风吹来。 一群的海鸟“喳喳喳”在空中盘旋。 前方隐隐能看到是蔚蓝的海洋,海面上一排排的白点,是扬着巨帆的大船。 侏儒老头耷拉着肩膀,紧攥缰绳,小心翼翼地牵着马。 马背上的夜蝶夜舞脸上带了些血色。 侏儒老头仅是在马背上趴了半日便恢复了气力,所以这牵马的差事自然交给他。 这几日一路与夜蝶夜舞的闲聊,张明玄也弄清楚了这两国的诸多恩仇旧怨。 梁国,地处山脉,盛产玉石,玉石不仅在世俗中珍贵,也是各大宗门修士的主要资源,梁国依靠玉石,成为主要的供应国。 大宋国,位于平原,国力强盛,但缺乏修行资源,尤其是玉石。大宋国对此觊觎已久,多年来通过各种手段试图控制梁国的玉石资源。 最初,两国以贸易为主,大宋国高价购买梁国的玉石。随着需求增加和梁国产量的限制,大宋国开始派遣间细作取玉石,并挑起梁国内部的纷争。数十年前,大宋国以“护送商船”为借口,进攻梁国海域,掠夺玉石矿脉。梁国虽保住了核心矿脉领土,但失去了对海上贸易的控制力。 此后,梁国对大宋国实行玉石贸易限制,而大宋国则暗中支持梁国内的反叛势力,并且不断抓捕梁国玉雕工匠,时至今日,梁国已经没有一名玉雕工匠。 梁国自然也在不断反击,但失去海上贸易权的梁国实际上已经没有太多筹码,如今两国关系的恶化程度已经难以调和。 如今,梁国国力衰退,百姓困苦,大宋国因玉石供应不足而陷入困境。两国的仇怨日益加深,暗流涌动。 一旦大宋国平定北方盛周,那么即刻便会与梁国爆发战争。 梁国海上贸易被大宋国封锁 “我们在玉津港有自己的路,是隐卫府的官船。” 夜蝶咬着嘴唇,忍住剧痛,从马背上仰起身子,了望前方;“玄凤公子,你说走你的路还是我的路?” “走你的。” 张明玄怎么可能在玉津港有路,方才只不过是诈一诈对方。 但是这一路同行,他问的问题已经暴露出自己对大宋国无知,甚至是对梁国的无知。 夜蝶夜舞也早已识破张明玄的谎言,知道他根本不是梁国人,也不是宋国人,但并未点破。 毕竟以后他们还要做生意。 听到张明玄的话,夜蝶不屑的轻笑一声;“公子到了我大宋国是不是还要劳烦我帮你和这个“娘子”造一份户籍?” 张明玄没有说谎,自己的心思已经被对方看透,显然他不太适合说谎。 耍心机这种事情,嫮淣更合适。 他向嫮淣使了个眼色。 嫮淣了然张明玄眼中意思,妩媚一笑,接过张明玄的话,含笑看着马上的夜蝶夜舞,眼中闪过一丝洞察,柔声说道:“两位姐姐生得玉洁艳美,姿容出众,气质也非凡。以你们的姿色和武艺,定是被人精心培养,想必背后是有些来历的。若我猜得不错,两位怕是被寄养圈养的死士,只是自幼受命,不自知吧?” 夜蝶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嫮淣见状,轻笑道:“你们二人忠心为主卖命,我猜二位姐姐心中其实早已明白,抓到玉雕工匠交给朝廷的赏金,远比交给你们主子要多。你们的主子,恐怕对你们不仅仅是利用那么简单,他的心思,你们应该也有所察觉。” “而且,你们的主子对你们,恐怕并不单纯。我看他对你们心存歹念。” 夜蝶夜舞听到嫮淣的推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显然是触动了她们的心弦。 “是不是对你们有非分之想?” 嫮淣嘴角勾着妩媚的笑意;“我看你俩心高气傲,自然不会屈从。因此,才会被派到这偏远之地,执行这等危险任务。你俩心中对主子的怨恨,恐怕早已生根发芽。” 夜蝶夜舞没有反驳,沉默不语。 无疑是对嫮淣话语的默认。 “若我所言不错,你们内心已然生怨,只是碍于身份,无法反抗。但你们可曾想过,既然你们有这般实力,何不另谋出路?我‘相公’待人宽厚仁慈,重视人才,更不会逼迫你们做不愿之事。” 嫮淣跳到张明玄身后,一拍张明玄肩膀,示意他回头看一眼。 “两位不如考虑加入我们。我‘相公’呢,礼贤下士,为人善良,而且财力雄厚,绝不会亏待你们。” 嫮淣挽住了张明玄的胳膊;“跟着我‘相公’,不必再为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卖命。” 张明玄回头望去,见方才还面容孤冷的夜蝶夜舞此时神色中已经露出几分动摇,暗自向嫮淣竖了一根大拇指。 手下有人好办事。 他现在也不缺灵石,沧浪的事情已经稳定。 当然除了后宫那几个‘爱妃’。 如非必要,他自然不想亲自去寻丹找药。 何况还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如果能让这双胞胎女子为自己所用,至少在宋国和梁国之间,他能建立起来一个简单的情报网。 只要有了情报,那么其他的事情便都不在话下。 而且此时嫮淣也已经隐隐有说动这两位女子的意思,他这个做“相公”的也要表露一些诚意。 “我看你姐妹俩剑不离手,是不是没储物法宝?” 夜蝶夜舞听到张明玄如此发问,脸色上不由得泛起窘迫。 “储物袋只有大宗门的弟子才会发放,我们这些民间散修哪有资格摸得到。” 夜舞目光依依不舍从张明玄手上移开;“有灵石都买不到。”她顿了顿;“去年昌江城发生了一起大案,死了三百多个散修,就是为了抢夺一个玉清门弟子的储物袋。” 张明玄轻抚手指上那一枚金灿灿的纳戒,思虑片刻,问道;“你俩可有师承?” 既然嫮淣已经点破二人身世,他也不能拖了嫮淣的后腿。 利益往来,怎么能比得上‘师徒’情谊。 而且师父找徒弟跑腿,一般是不需要给‘钱’的。 啧啧。 “师承?” 夜蝶似乎听到了什么秘密,面露不解;“我们习得都是家主赏赐的功法,这些功法属于朝廷兵部监管的,只有主子,没有师承。” “你若能帮我姐妹引荐师父,我姐妹定当效犬马之劳!以报答公子大恩大德。” 夜蝶的声音中带着坚定,眼睛期待的望着张明玄,闪烁着渴望。 若是没有师承,就算是修为再高,也是无根浮萍。 家主不过是将她姐妹当作棋子来用,今天派她们到这偏远之地,明天可能就是更危险的任务。 没有师承的功法,便是没有根基指导,终究是悬在半空,难以持久。 第251章 开山弟子 “不是引荐。” 张明玄从怀中摸出一个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红色香囊。 这香囊是时嫚嫚的储物袋。 不过储物袋里的东西已经被他转移到纳戒里了。 “这是一个上品储物袋。” 张明玄将储物袋在手中掂了掂,眼神中带了些深意;“我炼气大圆满,你俩炼器五层,我做你两师父,合理吧?” “这……” 夜舞不置可否的看向夜蝶,她这个妹妹更多时候要看姐姐夜蝶的意思。 夜蝶面色上同样犹豫不决,久未发声。 红色储物袋上刺绣着精美和符文和飞虫。 看上去错彩镂金,小巧精致。 如此精每,漂亮的储物袋,她俩一眼便喜欢上。 她们这种低级散修,有时仅仅为了一个下品储物袋便能诛人满门。 上品储物袋是金丹期修士才能用的起的法宝。 她俩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拜师要求的是功法技艺以及修行法门上的指导。 法宝财物都是身外之物。 何况她姐妹真气合一,修为翻倍,真实修为比张明玄还高上一筹。 张明玄洞穿她俩的心思,正了正神色,继续抬头望向趴在马背上有气无力的夜蝶夜舞,缓缓说道;“当然,我这里还有上品炼丹指法口诀三种、分为筑基丹、培元丹、洗髓丹、另有其他下品炼丹指法口诀多种。” “另有上品制符术火焰符、腐蚀符、疾风符、三种。” “阵法三种,为困阵、火阵、陷阵。”他捏了捏下巴,意味深长的望着二女,见二女神色中有一丝意动,旋即又补充了一句;“不是选其一,是都可以传授。” 炼丹术是《仙草纲木》中所记载。 制符术是《符文要略》中所记载。 炼丹和制符实际上他都不会,不过他可以现学现教。 不生一念,何来万缘。 “这……” 夜蝶沉默片刻,无奈摇头,轻语道;“实不相瞒,公子,我姐妹是五行杂灵根,不适合炼丹,更不适合布阵,制符一道也难有较大精进……”她轻叹一口气;“只能修些功法,打打杀杀。” 一般宗门是不会收纳五行杂灵根这种下品灵根。 见二女无奈,张明玄蹙眉思索。 激流十三枪是中品功法,他倒是可以传授出去。 但枪法毕竟是战场破敌之用,只有在空旷平坦的地方才能发挥优势,也并不太适合女子修习。 他压着眼皮,目光落到二女剑上,猛然回忆起当初在翠云小舟时,清泠打息尘时把尘风剑法第七式〈千影风云剑阵〉的功法真诀传授给过自己。 而尘风此刻远在玄天剑宗,何况仙门弟子极少会与这些穷困的民间散修起什么争斗。 仙门弟子根本看不上民间散修。 不如把这尘风剑法改个名字,就当是自己所创,说明自己会剑法,等纳戒中的其它功法玉简破解了,再寻一些其他剑法教授。 眼下马上就要到玉津港,先把这双胞胎忽悠为徒,不然一旦到了大宋国地界,自己便两眼抓瞎。 “剑法我倒自创了一招半式,但漏洞颇多,也可以传授你俩。” 张明玄不理会二女质疑的目光,走到二女身旁;“借剑一用。”说时,他“噌”的一声,拔出夜蝶腰间配剑。 “这剑法我给他起名叫〈花雨剑阵〉” 张明玄手握钢剑,站在路旁荒草区域的边缘,微微侧身,按照〈千影风云剑阵〉剑法真诀,调动真气。 夜蝶与夜舞目光中带着怀疑,也好奇这位年轻的小公子能使出来什么不得了的剑法,并未有什么言语。 ‘〈千影风云剑阵〉以寒为体,轻清而在上,重浊而在下。’ 张明玄心中默背剑法真诀,手中剑锋裹着真气飞掠。 剑中真气所过之处,草叶纷飞,宛如秋风扫落叶,春风拂大地,将四周荒草带起层层波动。 ‘上下往来,行持不倦,天为乾道,以一为体。’ 他继续心中默念,脚步一动,整个人如同一缕轻烟滑出,转瞬之间身形化出千道虚影,仿佛有千名张明玄的分身同时挥剑出击。 ‘所用者寒也,寒升而阳降,互为交合。’ 飞扬的草叶与剑光交织,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影蛛网,无数细小的利剑从四面八方向前方刺去。 夜蝶夜舞的目光渐渐被那密如雨点的剑影所吸引。 ‘寒中藏阳,阳中藏阴,阴中带水,以真气为水,真水为阴。’ 张明玄手中剑花挥出千道残影,看似迷乱,却裹挟着强横的真气势道,绚丽夺目。 夜蝶夜舞目光凝滞的望着舞剑的张明玄,剑影在张明玄周围交织,每一缕剑气都带着森然的杀意。 ‘剑法东出西末,状若弯弓,可与天地合其道。’ 张明玄心中默念完毕,手中钢剑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再次一剑横扫而出,剑气如湖面波纹,带出一道强大的杀伐之意,疾如流光般向身前荡漾散开。 剑法演示结束,四周的空气余波仍然久久不散,带起一阵阵微风,吹得远处一些较高的荒草“瑟瑟”作响。 “这〈花雨剑法〉是我所创,虽然仍有些许不足,但以后我会逐步完善。” 张明玄轻吐出一口气,收剑而立,身上的虚影缓缓消散,他平息道:“如何?” 他修为太低,体内真气不足,而且也是第一次演练,并不是很熟悉。 但按照当时清泠说的,「尘风剑法」第七式〈千影风云剑阵〉在元婴境都是无敌的存在。 夜蝶与夜舞双眼圆睁,眼中宛如看到了滔天巨浪,布满震惊。 她们是懂剑术的。 眼前所演示剑法虽然破绽重重,但整体招式打法思路堪称精妙绝伦。 这种剑术已经堪堪达到上品之列。 两人用炽热的目光望着张明玄,神色充满了极度的崇拜与仰慕。 “公子。” 夜舞此刻的声音带了些哽咽,她似乎已下定某种决心,但最终的话还是要由夜蝶来说。 “我姐妹愿拜公子为师!” 夜蝶此刻声音中尽是恳求。 “我愿唯师父马首是瞻!” 夜舞声音透着颤抖。 仅是修习一种职业便要耗费掉大半精力,何况平日还要修行法门,拓展丹田气海。 修炼闲暇之余能精于一道便已经是人中龙凤。 想要同时在炼丹、制符、阵法、剑术上有较高的造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第252章 师徒初成 张明玄每次抚摸纳戒之时,都在用神识翻阅纳戒中的《仙草纲目》。 为的就是弄清楚如何炼制仙品筑基丹。 他发现《仙草纲目》中对丹药的品质有明确的分类。丹药分为凡(普通)、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和仙品六个等级,药力从弱到强递增。 简单来说,如果是一种用于治疗外伤的丹药,低品质的丹药只能恢复一部分伤势,而仙品丹药则可以彻底治愈伤口。 除此之外,炼丹的丹炉也至关重要。丹炉的属性决定了丹药的药性——金、木、水、火、土、冰、风、雷、天、地、阴、阳,每一种药性都对应着特定的灵根。丹药的药性越接近服用者的灵根,效果就越好。 然而,张明玄意识到书中缺失了炼丹过程中至关重要的部分——炼丹的指诀和法诀。 指诀用于引导灵根的灵力,而法诀则催发灵力的效果。 指诀和法诀直接决定了丹药能够的精炼程度,也就是药效的上限。 比如,一枚上品疗伤丹虽然药力强劲,可以迅速止血,但只治表面伤势,内伤可能没有完全愈合,甚至因药力过猛而导致经脉受损。 反之,如果是多次炼制的二转或九转疗伤丹,即便只是二转下品疗伤丹,虽然不能立即止血,但因为药效也更加温和而持久,能够彻底治愈伤势。 然而,书中提到的炼丹指法和法诀仅是基础学习用途,无法应用于实际炼丹。 真正的炼丹技术涉及天道法则,属于丹师的“独门秘术”。 他又轻轻转动纳戒,翻阅时嫚嫚给他留的那五支〈炼丹术〉、〈淬丹术〉、〈洗丹术〉、〈凝丹术〉基础的炼丹指诀法诀。 方才他说能传授给夜蝶夜舞的炼丹指诀法诀,就是这几种。 不过听到夜蝶夜舞是五行杂灵感后,他便摇头打消了念头。 张明玄清楚,以他这个废灵根之资质,仅靠自己摸索,是难以掌握复杂的炼丹技术。 更不可能炼制出仙品筑基丹。 但如果不求人,剩下的办法就只能是自己亲自培养能炼制出仙品筑基丹的弟子。 相比于仙品筑基丹,先找到六转归魄丹和二阶木系灵根妖兽骸骨,复活贶子策, 反而更靠谱一些。 毕竟归魄丹这东西,是能买的到。 只是高级一些的归魄丹,就需要高级一些的人脉关系。 指望他自己,有些分身乏术。 暗自思忖之时,抬头发现双胞胎女子眼中此刻再没有丝毫孤冷,而是满脸的仰慕与兴奋的望着自己。 “咳咳” 他轻咳两声,收回飘走的思路,打断了夜蝶夜舞炙热的目光;“伤势可有好转?” 眼下要尽快让夜蝶夜舞行了师徒礼。 因为只有行了师徒大礼,才会受天道法则所制,对日后的每一步修行都有影响。 “暂时能稳住气海……” 夜蝶身上剑伤未愈,仍有阵阵刀割席卷肌肤。 话落时,夜蝶夜舞咬牙忍痛同时翻身下马,艰难的跪到张明玄身前,翘起樱桃般的四瓣玉臀,恭恭敬敬的向对他磕头,拱手齐声拜道:“弟子叶蝶、弟子叶舞、愿以身心奉师,谨遵师命,尽心效忠、不违誓言,天地日月可鉴。” 二女再次恭敬俯身,用谦卑的姿态再次叩首;“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礼毕,二女将头埋在地面,等待张明玄回应。 张明玄心中微微触动。 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收徒,不是被迫收徒。 既然作了师父,那就要有师父的样子,不能为师不尊。 一定要洁身自好,舟城与花雨那一次的教训,绝不能再犯。 他缓缓弯腰,一手托起夜蝶左臂,一手扶住夜舞右臂,温和的说道;“我这里不行跪礼,以后站着说话就行。”话落嫮淣在一帮帮他搀扶起受伤二女。 张明玄从腰间摸出那个红色香凝塞到夜蝶手中,深吸一口气道;“储物袋是你们三师娘的,她用不到了,以后如果有机会见到师娘要多多巴结。”接着又把眼神给到嫮淣,向夜蝶夜舞解释清了嫮淣的身份;“他不是为师的娘子,他是为师的妖奴。” 在外人面前需要有所掩饰,但既然夜蝶夜舞已经收为徒弟,那自然要明示身份地位。 当然,嫮淣的真实实力和狐妖身份暂时是不能暴露的。 夜蝶夜舞虽然身受重伤,但从张明玄手中接到储物袋的那一刻,面上露出难掩的激动欣喜,眼眶有些微红,接着又听到张明玄说白衣女子是他的妖奴,同时露出不可置信和难以理解的目光。 妖奴就是妖兽,妖兽就有气息。 但是她俩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嫮淣身上的“妖气。”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师父这妖奴,修为至少在二阶以上。 想到这里,二女郑重的向嫮淣行了一礼,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道;“见过妖尊。” “咯咯。” 嫮淣媚声笑道;“你俩给我这称呼可真有意思,不过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仙子~” 夜蝶夜舞再次对视一眼,同时点头纠正道;“见过尊仙子!” “咯咯,极好,既然主人都给你们礼物了,本尊也要赏赐点什么~” 嫮淣身体一软,娇躯依靠到张明玄身上,抬起精致的双眼皮,略微思索片刻后,向着夜蝶夜舞眉心各吹了口白雾;“这是本尊的一缕魅术,你俩若遇到什么危机险境,将真气调动眉心,大喊一声‘尊仙子最美’便可催发,催发之后会有幻术迷惑你俩周围百丈之内所有人三个呼吸呦。”嫮淣抬起纤细的胳膊,用霜白的玉手挑起了夜蝶美艳的下巴,一字一顿补充道;“金丹期以内哦~” 夜蝶闻言,惊得身子微微一颤,将下巴埋了下去,微微抱拳,低声道;“弟子谢尊仙子赏赐神通。” 金丹期以内,至少是三阶妖兽了。 一个炼气五层的弟子,有对付金丹期的保命手段,基本上可以在同修为中横着走了。 这对夜蝶夜舞来说,无异是一场滔天的机缘。 玉津港只有沿着海岸边缘一条石路长街,街上最多的就是客栈酒馆。 张明玄一行人在玉津港长街外围找了一处客流量相对较少的客栈,开了两间上房暂时住下。 夜蝶所说的大宋国隐卫府的官船需要三日后才能靠岸,所以他们要在这客栈住上两日。 而侏儒老头对张明玄来说有大用,若是收到纳戒里难免会看到他纳戒里的东西,况且纳戒里还有何一平何一虎两个金丹期修士。 他的纳戒,除了嫮淣,其他人只能进,不能出。 所以,对待侏儒老头最好的办法还是打晕,堵嘴,塞麻袋。 张明玄趴在客房床上抚摸着指上纳戒,嫮淣跪骑在他的腰间上帮他按肩揉颈。 他将神识探入纳戒,观察向纳戒中的何一平何一虎。 玉津港到大宋国境内需要一个月的海路,随后还要走三个月的运河才能到大宋国南方陪都,昌江城。 (ps陪都:类似明朝的京城和南京,南京城便是陪都,相当于备用首都) 张明玄看出来,夜蝶夜舞的伤势太重,若是没有好的疗伤丹药,这一路颠簸极有可能使二女半路殒命。 但这凡间地界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好的疗伤丹药。 而唯一有好疗伤丹药的人,恐怕只有他纳戒里的何一平何一虎了。 毕竟这两人是金丹期修士,二人身上再不济也应该有些下品级别的疗伤药,肯定要比他的凡品丹药强上百倍。 而储物法宝是不能叠加堆放的。 也就是何一平何一虎身上的储物袋是无法在他纳戒空间中打开查看的。 得到这二人的储物袋倒是简单,让嫮淣进入纳戒魅惑一番,便可盗取。 但是储物袋有高级禁制,就算得到了,没有口诀指令或者主人气息,是打不开的。 第253章 做个交易 纳戒空间,火遁阵内。 何一虎踱步转圈,眉头微锁,脸上强压着焦躁。 “哥!” 他的眼中带了些怒火,口吻带了些烦躁;“咱们被困在这妖人的鬼地方三个月了!” 何一平盘腿而坐,双眼微眯,缄默不语。 “难道咱们真的要死在这里!” 何一虎盯着何一平,突然嘶吼道。 何一平抬起眼皮,目光冷冷射向弟弟,眉间透出讽刺;“若不是你贪恋那狐妖的美色,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我贪恋狐妖美色?” 何一虎拳头紧握,眼中闪过一丝羞愧,但随即被怒气掩盖,咬牙瞪着何一平,嘲讽道;“若不是你传音说那小子富得流油,我会跟着你走到这一步?” 何一平再次眯起眼神,伸手指向火遁阵四周,用冰凉的语气问道 ;“你对他纳戒里的东西作何感想?” 何一虎目光扫过阵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话憋在了肚子里。 “他一个炼气期的废灵根,拥有堪比一个宗门家当,现在被你我发现,你觉得他会放过你我?” “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 何一平猛然睁开眼,冷冷盯着何一虎,一字一顿道;“做一只跪舔他的狗,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你疯了!” 何一虎面色愤然,双眼充血;“咱们苦修金丹六百年,你让我……”他接下来的话被卡在喉咙里,神色愈发不安。 “不然呢?” 何一平的声音中透着越来越深的绝望感;“你也可以现在自杀,说不定他嫌你的尸臭,把你丢出这纳戒空间。” 何一虎闻言,呼吸变得粗重,拳头攥的“咔咔”脆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颓然松开,怒火逐渐熄灭,双眼无神的看着头上漆黑的空间。 张明玄将二人的交流看在了眼中。 若是这俩人诚心服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诚心’这东西,是看不出来的。 除了嫮淣,他没什么其他的手段能钳制住两个金丹期修士。 他可不想对方出纳戒,鱼死网破,引来几个大乘期修士。 心中有了思量后,他将神识探入纳戒,饱含深意的向两人问道;“做个交易如何?” 二人见头顶有人说话,猛然抬头,何一平抬手挡住何一虎,率先问道;“没问题!” 张明玄本以为对方要来一番铮铮铁骨,却没想到被一口应允,这让他对对俩人的看法发生了转变。 这俩人的确是没什么手段了。 “答应的这么爽快?” “不答应又能如何?” “不错。” 见这何一平如此识时务,张明玄倒是省下不少麻烦,接着便说道;“首先,我暂时是不可能发你俩出来的。” 何一虎欲要说话,再次被何一平抬手制止,他抬头向着漆黑的头顶道;“我二人可以立誓,绝不泄露你纳戒和妖奴的秘密。” “立誓倒不必了,我这秘密只是暂时的。” 张明玄思索片刻,斟酌了一番字句,接着道;“先问你俩几个问题,我们再谈交易的事。” 何一平眼神中闪过一丝猜忌,依旧是点了点头;“你问。” “你俩杀我的事,到底是自作主张,还是有人指使?” “青岚命我俩寻机会试试你身上为什么不干净。” “怎么说?难不成宗门还有不干净的人?” 张明玄语气里带着好奇,他是下界而来,根本不了解这方世界的事情。 难不成是因为他从下界而来?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激起疑虑。 接着,便听见何一平继续说道;“你是翠云界来的对吧?” “嗯?” “翠云界是四大宗门圈养的界面,用于培育妖兽,筛选灵根!” 何一平语气冰冷;“这件事,门下弟子不知道,但是我们这些执事是很清楚的。因为翠云来的人,是经过挑选出来,不论是灵根还是天赋皆非本界修士能比。他们一旦在翠云崭露头角,便会被本界宗门长老盯上,直接通过飞行法器引到本界(道初界),如果是不服管教的都会被悄然抹杀,四大宗门不需要太多不受控制的‘天才’。” 飞歍兽最高的飞行速度也不过堪堪到达金丹初期,如果是一个化神期以上的高手,借助一些飞行法器,恐怕还真不把这亿万里之遥放在眼里。 张明玄闻言,心中震撼,本有些清晰的局势判断,此时变得模糊不清。 他虽然想过翠云可能是道初界的子界,却没想到这竟然是四大宗门共同圈养的一方世界。 但他并未做声,而是等二人继续解释。 何一虎接着何一平的话;“青岚说你是翠云来的,但他嗅到你身上有妖气残留,故此让我兄弟俩查清你身上妖气的底细。”他接着搓弄了一句;“我们哪儿想到你一个废灵根,不仅出手便是中品灵石,竟然还有狐妖妖奴傍身。”他声音中又带了些懊恼;“只怪我兄弟俩自恃狂傲,没料到你那妖奴竟然超过了三阶。” 如果真如二人所说,此事和青岚无关,他实际上已经可以把人交回剑宗,让宗门发落,余世涛也能免受牵连。 可奈何现在他把这俩人关到纳戒里,又暴露了纳戒中的‘财富’,还有狐妖的修为。 他无法确定青岚知道他纳戒中的东西,和狐妖品阶之后是什么反应。 杀人夺宝,或是继续把自己当‘孙婿’。 眼下必须审慎处理,不能一错再错。 沉默了一瞬,随即继续问道;“你俩可知道翠云界的来历?” 闻言,二人同时摇头否认。 想来这俩也不可能知道数万年前翠云的事情,自己是问了一句废话。 他此时对这俩人的杀心没有那么重,但却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 “我们接下来聊聊交易。” 张明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容不迫;“你俩的狮狅马,给我,还有储物袋给我。” “你休想!” 还没等张明玄话落,何一虎便一口回绝。 “我刚才说了,这是交易。” 张明玄通过神识,调动纳戒中的玉简灵石,飞剑法宝,将其围绕到二人火遁阵外围盘旋,轻声道;“你俩储物袋里的东西有我纳戒里的东西好?” 何一平何一虎扫视四周,只感觉满眼都是玉简灵石,飞剑法宝。 只不过那些飞剑法宝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像是死物。 “让他继续说。” 何一平把何一虎按到的‘地上’。 这片地面不过是余世涛后院的一小片青石地板。 “等我突破元婴,就放你俩出来,并且双倍奉还。” 张明玄嘴角勾起一丝久违的笑意;“当然,在我突破元婴之前这段时间,我也会好吃好喝伺候你俩。” “什么这段时间!” 何一虎一把挣脱按住自己的何一平,气极反笑道;“你一个废灵根,突破元婴至少要一万两千年,何况还需要仙品筑基丹筑基,你在耍我俩?” 第254章 立个字据 “所以嘛。” 张明玄声音中带了些笑意;“你俩要多多帮衬,让我少走弯路。” “怎么帮衬!” “比如我刚才所说的,狮狅马神魂和储物袋给我,这就是帮衬。你俩杀了我的飞歍兽,我的好朋友也受了伤,如果我一步一步走,一点一点处理这些琐事,党务的可是二位出来的时间。” 二人只感觉此时头顶上的声音如此的阴险下作。 “当然,你俩若是不放心,我可以给你俩写的字据,保证我修炼到元婴期就放了你俩。” “屁!不知廉耻!” “看样子你俩是不同意了?” 张明玄话落,神识缓缓抽走,最后补充了一句;“那我可就要断了这纳戒空间内的清气了?” “好!” 何一平匆忙喊道;“立字据!” “放心,我为人处事的标准是平等、公正、诚信、友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张明玄语气带着笑意;“当然,这个前提是别人也是同样对我的。” 此时,纳戒空间内,漆黑的上空飘下来一张黄纸,黄纸被张明玄用神识操控,穿过火遁阵,落到二人身前。 上面写的是他立的字据:[今借何一平何一虎储物袋两只及带内物资,另三阶妖兽两只,待我突破元婴后,双倍价值奉还——玄凤。] 何一平捡起‘字据’,抽了抽脸颊。 他扯下腰间储物袋,丢到脚下,随后闭眼默念了一段法诀,接着便是一丝黄色气息从他眉心飘出。 何一虎见事已至此,只能照做。 张明玄收回神识,翻身坐起,脸上隐隐憋着一丝笑意。 他手中攥了两个蓝色储物袋,狮狅马的神魂方才也已经被他收入识海。 这储物袋被二人解除了禁止,他可以直接打开。 两人的储物袋内一共有两枚外伤用的中品〈凝血丹〉,两枚内伤用的中品〈清心丹〉,两瓶修炼用的下品〈培元丹〉,不过已剩下半瓶。 以及五瓶类似于辟谷丹、百草丹、之类的寻常丹药。 凝血丹和清心丹是丹丸,一枚便有弹珠大小,而培元丹是水蜜丸。 让张明玄没想到的是,飞歍兽的尸体竟然在何一平的储物袋里,尸体保存的很完整,连妖丹还没来得及挖出来。 剩下的就是一千多枚下品灵石,还有一些玄天剑宗的功法玉简和乱七八糟的私人物品,这些东西对他没有用,统统塞到纳戒里,还给了二人。 当然,二人的飞剑现在留在身边也没有什么用,张明玄索性一柄‘借’走。 这俩的储物袋一个中品,一个下品,内部空间不过方寸大小,能清点出来的,是这二人仅有的好东西。 他拿起储物袋,起身出了客房,敲响隔壁夜蝶夜舞的房门;“蝶舞开门开门,好事!” 正在客房盘腿静坐疗伤的夜蝶夜舞,刚刚入定,听闻门外传来张明玄的声音,又不敢有丝毫怠慢,最后二女对视一眼,姐姐夜蝶强行破了功,打开房门。 “师父” 夜蝶一手悟住心口,一手扶着门栏,有气无力的向张明玄打声招呼。 张明玄扫视房内,见夜舞盘坐床边,身上披了一件薄被,三分像人,七分像鬼,面色惨白如纸,看样子已经奄奄一息,这让他心头泛起一阵心疼。 如果再不进行医治,恐怕这夜蝶连今晚都熬不过。 这对双胞胎自幼同根双修,二人结合修为实力能翻一倍,若是少了一个,另一个的实力会大打折扣。 扶在门边的夜蝶看样子也是性命危浅,朝不保夕。 他正欲进入屋内想先给夜舞服药,却是身旁的夜蝶先是身子一软,欲要栽倒。 他哪能眼看其摔倒,匆忙伸手拖住了夜蝶的纤腰。 夜蝶本就带了一脸玉碎珠沉之意,才又破功开门,此时浑身剧痛无力,望着抱住自己的张明玄,声音有气无力;“师父,我姐妹同时受了六芒剑阵的外伤和玉皇册的内伤,内外伤同时侵蚀丹田,气海内元气正在溃散,真气流失速度也在加剧,恐怕难撑……” “放心,有为师在。” 张明玄将夜蝶放到床榻上,先摸出那两枚中品〈清心丹〉摊在手中。 丝丝药力顿时在房内散发开。 中品丹药一枚就要上百灵石,就算是金丹期修士,平常也只是舍得常备一枚在身上。 对于炼气期修士来说,这种药做梦都不曾敢想过。 气息奄奄的夜蝶躺在床上,只感觉到一股神清气爽的药力从鼻腔涌入肺腑,这让她有了睁开眼的力气。 眼中那年轻师父,手中捧着两枚色泽透红的中品丹药。 她只感觉眼前这位师父看上去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装腔作势,而是温文尔雅中又带了些气宇轩昂的气质。 侧身盘坐一旁边的夜蝶同样吸了一丝到药力进入肺腑,有气无力的眼皮缓缓睁大,口气中带着渴望和惊叹,还有些许痛楚可怜;“师……父!” “师父!” 夜蝶想要支撑起身子,奈何使不上一丝力气。 张明玄匆忙将夜蝶托起,靠在枕上。 这药是拿对了。 他欲将药送入夜蝶口中,却被夜蝶缄口回绝;“师父,这中品丹药,药力太过刚猛,我体内真气溃散大半,此时若直接服用,若调理不慎,有性命之忧。” “那该如何?” 听夜蝶如此说,张明玄犯了难。 人都快凉了,药也不能吃。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 守在门外的嫮淣,此时一身轻纱白衣走了进来,声音妩媚道;“主人,可先将丹药含在自己口中,用真气将药力化成津液(唾液),再喂于她俩呀~” 闻此言,夜蝶夜舞同时耳根一红,闭上双眼。 二女感觉不到,短短片刻之后,她俩耳根的红晕便蔓延到了脖颈。 “有没有别的办法?” 张明玄见二女已经是面红颊炽,难以为情,望向侍立在一旁的嫮淣,等待答复。 作为新时代三好青年的他,面对性命危急之际,实际上并不是很在意。 治病救人,又不是动情起色。 当然,他也希望有更‘合适’的办法。 第255章 治病救徒 “喔~?” 嫮淣眼角荡漾起一丝绯红,细腻的声音中包含了一丝不可言说的意思。 “怎么?” “主人想?” 嫮淣似乎明白了张明玄的意思,双眸微动,目光在夜蝶夜舞身上游离了一番。 夜蝶夜舞满身晶莹如玉的肌肤上遍布累累血痕。 她抿嘴浅浅一笑,似是洞穿了张明玄的心思;“主人可直接服了丹药,将药力吸收之后,再与其合体三修,将药力通过阳元,徐徐注入她俩体内。”闻此言,房间霎时静的落针可闻无声。 夜蝶夜舞的心跳在屋内“扑通扑通”狂跳,似乎要把房子震塌一般。 “如?” “这!” “可!” “不……” 四人同时发声。 “主人先说吧。” “师父先说吧。” “弟子……” 三女把目光落到张明玄脸上。 张明玄先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嫮淣;“净出些骚主意。” 嫮淣玉面上带情欲,微微俯身,嫣唇含笑,并未说话。 “师父……弟子还是处子之身……” 夜蝶将头埋到怀里,用蚊子般的声音哝哝道;“弟子还是与师父用口吧……” “别再出这些馊主意了。” 张明玄怒瞪一眼嫮淣,声音里透着严肃;“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什么德行败坏的奸恶之徒。”他眼中带了些愠怒;“你去门外守着,我不喊你,不准进来。” 嫮淣头一次被张明玄如此训斥,也极少见张明玄会会发这么大脾气,身子一颤,不敢抬头,弓腰应了声;“是。”出了客房,掩上了房门。 见嫮淣被吓得不轻,张明玄心头同样泛起一丝愧疚。 他本就凡心未泯,难以抵抗漂亮女子诱惑,嫮淣又处处把他往沟里带。 狐妖根上祸国殃民就有的血脉,他改不了狐妖的本性,只能修身自好。 于是,神识探入纳戒,把原因告诉纳戒中的何一平与何一虎。 两位金丹期修士确实有些正经办法,不过都不是眼下张明玄能实现的。 其一,是找丹师将丹药进行精转。 其二,是将将另一枚性情温和语气调和稀释。 其三,是将丹药分割研磨,不过二人都不介意将丹药分切或研磨打碎。 丹药既然成丹,药力便与丹成一体,一旦将丹药切碎或分开,其丹药品级直接跌落一级,中品便会成为下品。 最后一个办法,那便是用自己的真气帮其调和,不过这种方式的前提是,调和者与被调和者的灵根属性不能相冲。 即,火属性不能帮助水属性调和丹药,可以帮助土属性调和。 就是相生相克的道理。 张明玄了解之后,心中便是一喜。 因为他是十二行杂灵根,和任何灵根都不相冲。 旋即他将夜蝶抱到地面,将两枚清心丹分别扣到二女口中,让二女服下,又扶二女盘坐自己身前。 “你俩是什么灵根?” 他盘坐二女背后,调动丹田,将真气运转到手。 “弟子,五行都是寒系灵根,为风、雷、阴、地、水、” 夜蝶脸色痛苦不堪。 “弟子,五行都是燥系灵根,为木、火、土、阳、天、” 夜舞能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 “好,你俩把丹药咽下之后,不要调动真气去化解丹药,我帮你们化解。” 旋即张明玄左手裹挟‘风雷阴地水’真气,右手带动‘木火土阳天’真气,一掌击向夜蝶夜舞后背。 两种属性真气以灌注夜蝶夜舞体内,在其全身游走。 “打开丹田气海,我帮你们将药力引入。” 话落,他便感到夜蝶率先打开丹田气海。 夜蝶气海内血红一片,如同血色天空中破了一个大洞,体内真气正“呼呼呼”的流出丹田,顺着经脉血液游走,通过外伤伤口,弥散到体外。 张明玄心头一阵骇然,若是在晚上几天,就算夜蝶能勉强保住性命,恐怕也与修行无关了。 他迅速将真气注入夜蝶腹中,缓缓帮她化解药力。 紧接着,夜舞也打开了丹田气海。 张明玄将夜蝶夜舞胃脘里那中品〈清心丹〉强横的药力一点一点化开,缓缓引入到其丹田内。 那丝丝药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其丹田内弥散,随后便开始一点一点修补其破碎的丹田。 如果照此下去,要不了多久,二女的气海便能完全修复。 可是仅仅过了三五个呼吸,张明玄便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已经消耗殆尽,难以继续帮其化解药效,他必须收功补充体内真气。 “你俩不要调动丹田,我需要恢复片刻。” 张明玄此时已是一脸倦意,疲乏不堪。 收功之后,他匆匆摸出一把下品灵石,运转法门,吸收灵石灵力,补充丹田气海消耗。 待自己丹田中真气恢复八九成,他便继续发功帮其化解丹药。 如此反复。 直到那〈清心丹〉化解了七八成,夜蝶夜舞的丹田缺口才被修补完全,两人的面色上也渐渐有了些血色。 而张明玄则是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沉沉睡去。 “吁……。” 夜舞先是深吸一口气,先一步抬起眼皮,侧身看向身后,发现张明玄瘫软的倒在地上,慌忙喊道;“师父!” 夜蝶闻言,转身看去,玉指迅速耷到张明玄手腕,号其脉搏。 “师父丹田被抽空,元气大伤,并无大碍,修养几日便可。” 夜蝶说时艰难的托起张明玄,向夜舞说道;“把师父抱在床上休息,你我好生伺候。” 她俩虽然内伤稳定,虽然已没有了性命之忧,但其外伤刀口、血脉淤堵同样需要很难调理。 “还是让师父的尊仙子来伺候吧,咱俩这外伤不敢乱动。” “师父是帮助你我化解丹药才劳累至此。”夜蝶咬牙忍住浑身刀口剧痛环抱住张明玄,继续吃力的说道;“你我内伤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身上剩下这些外伤不足以致命,若是再劳烦尊仙子,岂不显得你我太过无能?” 夜舞脸上泛起一丝吃痛,闻言却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艰难起身,一同将张明玄拖到床榻上,同时用带了些疑虑的语气问向夜蝶;“姐姐,师父睡床上,咱俩睡哪里?” “咱俩守在师父身旁,还能睡哪里?” “可是姐姐……” 夜雾声音悠悠,满面潮红,声音中带着羞怯。 夜蝶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她知道妹妹在想什么。 方才她俩为了清理身上伤口,已将全身衣服脱的寸丝不挂, 张明玄进来之前匆匆把那血渍污染的外衣重新披在了身上,此时二人需要换衣物。 “师父已经睡了。” 夜蝶说完,望了一眼闭眼沉睡的张明玄,随后把目光挪到了夜舞身上;“简单擦洗一下,就在这里换吧。” 说完,她起手缓缓解开衣带,破损的红纱外衣从她肩头滑落。 晶莹如玉的细腻肌肤,凹凸有致,光滑诱人,道道剑痕未能掩盖她的柔美。 夜舞见姐姐如此,又望了一眼张明玄,确认其已经昏睡,才缓缓将污破不堪的红纱外衣从玉嫩的肩头退下。 她身躯稍显娇小,那剑痕在她的娇躯上显现出一种冷艳的美感,遍布全身的剑痕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冷艳的诱惑。 - 第256章 宝船舱底 - 玉津港码头。 曙色微明,拂晓时分。 一排粗壮的木桩深扎入水中,搭建起一座宽阔的石板平台。 石板表面被海风侵蚀得斑驳不堪,边缘生满青苔,看上去已有些年岁。 几艘木船停靠在一旁,帆索高挂,桅杆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在码头两岸,货仓和酒肆鳞次栉比,船工、商贩和各色旅人摩肩接踵。 贩鱼卖货的小摊散发着咸腥气味。 一阵阵“咯噔噔咯”的纷乱马蹄声从码头两岸传来,一队运送玉石时马队正在驶来。 海岸东方。 一艘七十八十丈有余,纯木打造的巨大宝船,仰着八面白帆缓缓驶来。 船头插着一杆黄艳艳的帆旗,帆旗上书一个大大的「隐」字。 大宋国隐为府的官船在梁国海岸线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待天色发白。 人群“踢踢踏踏”的在码头上开始奔忙碌奔走,码头周围渐渐出现了一些穿着破旧麻衣的苦力,他们艰难地将大大小小的货物推向码头。 宝船拖着一道长长的白色浪花,徐徐靠近玉津港的码头。 宝船船头杵着一门水缸口一般粗大的黑铁大炮,船身两侧各有四排巨型弓弩。 昭示着不可撼动的威严和力量,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 “哗啦哗啦”海浪拍极船身,水花渐到码头。 巨大的船体在晨曦中投下沉重的阴影,仿佛要吞噬掉码头上的一切。 一股浓重的海腥味扑面而来。 张明玄立在码头前,嫮淣侍立一排,夜蝶夜舞随在身后两侧。 而那侏儒老头被夜蝶夜舞动了一番手段之后,已被放出麻袋,此时一脸惊悸,老老实实跟随在张明玄腿旁。 当然,张明玄也知道了这侏儒老头的名字。 其人名叫朱丁,生于梁国,父母无里收养,送与凌音观。后来凌音观发现其人有玉雕工匠天赋根骨,便精心培育其玉雕技艺,但其人贪财好色,知道梁国极度缺乏玉雕工匠,而且待遇优厚,因此辞了道观,想要入仕,不料消息被大宋国细作探知,引来夜蝶夜舞秘密潜入抓捕,由此引发争斗。 灵根废了,不能修炼,但并不代表毫无用处。 比如朱丁这种六行寒系废灵根,虽然修仙无望,但在民间,称为上等根骨,不能修仙成道,长生不老,却可以凭借特殊根骨,享的一世荣华富贵。 但是大宋国是不能容忍梁国有玉雕工匠。 - “你俩这外伤不治了?” 张明玄目光落到向夜蝶手臂上的道道剑伤。 他还有两枚治疗外伤的中品凝血丹,本来也是准备给夜蝶夜舞使用的,奈何三番五次被拒绝,所以发此一问。 夜蝶见张明玄关心,心头泛起一丝暖意,却是轻轻摇头;“若是治了,我姐妹没办法向家主交代为何没能捉回玉雕工匠。” 张明玄听后,明白二人用意,点头应允,随后目光落到那宝船上,接着问道;“待会这官船盘查我们该如何应对?” “师父有所不知,这隐卫府的官船把船客分为狼客、狗客、鼠客、三种。” “狼客只能是有大宋国官身的人才能乘坐,并且不收费,但是所有的随身物品都要检查,并且会记录在案,报到朝廷。” “狗客则是指的正经商人,这些商人需要缴纳正常的船费,但是会盘查一些不该带的东西,比如玉石毛料或者是刀剑甲胄。” “最后一种便是鼠客、这些人需要缴纳十倍的船费,除了不准携带大件行李的规定之外,不会受到任何盘查。”夜蝶顿了顿,继续解释道;“不过鼠客只能住下层舱底,待会儿恐要委屈师父先与尊仙子带上这玉雕工匠以鼠客身份登船,待上了船安顿好之后,徒儿去下层舱底找你,把你领回徒儿所居住的房间。” 说到这里,夜蝶脸上又是微微一红。 此时,宝船放下吊桥,六名按着腰刀,身着甲胄,肩披黑袍的步卒从船上走了下来,向着周围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可以登船。 码头上众人见此,来来往往开始匆匆登船。 嫮淣轻纱裹面,朱丁一脸痴痴呆呆,二人随在张明玄身后。 三人交了一百二十两白银之后,果然没有任何盘查,直接放行登船。 上了宝船,船上的官兵将一行乱哄哄的‘鼠客’,驱赶到一处狭小的井梯路口,进入宝船底仓。 通过狭窄的扶梯,一路深入,到达宝船最下。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海水的腥味,木板隐隐发出“吱呀”的声响,昏暗潮湿的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水渍,掺杂着不知是海水还是腐烂的废物。墙角堆放着破旧的麻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鱼臭味道,空气浑浊不堪。 待所有人进入舱底之后,众人头顶那唯一的井洞天窗上系下来一盏油灯。 “老子只说一遍,死了你们活鸡巴该。” 上方窗口,传来一阵粗鲁的声音;“油灯灭了摇绳子,老子给你们开窗透透气,净水就他妈的六桶,省着点喝,若是海上不下雨,你们就渴死吧,吃的只有死鱼,一两银子一条,记好了。”粗鲁的声音说完 之后,便是“啪”的一声,盖上了天窗。 张明玄扫视四周,这些鼠客,有破布裹身的百姓,也有瘦骨嶙峋的乞丐,也有被手脚捆绑的泣不成声的婷婷女子。 不过也有几个穿着得体的秀才公子。 这些人胸口各捂着一个包袱,应该是各自带有干粮。 此时,张明玄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他的迅速扫过人群,目光最终落到了一处昏暗的角落。 角落处,立着一个身着华丽白袍的年轻男子。男子身旁围绕着一圈面色冷峻、身材高大的壮汉,这些壮汉肌肉紧绷,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打手。 他出青岩城那日,在山间小道遇到过一行行押送玉石的官兵队伍。 而帐篷中的气息与眼前这白袍男子此人一般无二。 而这白袍男子四周的壮汉中其中的三人,正是当时阻拦过他的三名值夜的兵卒。 因此必定是同一人。 而那三名值夜的兵卒也一眼认出了张明玄,目光阴险的望着张明玄,低声交流着什么。 第257章 王爷造反 那群壮汉目光不停的在嫮淣,朱丁,和张明玄身上游走。 而白袍男子目光淡淡的与张明玄对视片刻,接着目光游走到朱丁身上,最后落到了带着面纱的嫮淣身上,眼中旋即掠过一丝觊觎之色。 张明玄敛息凝神,避免自己听到对方的交流,同时努力收敛自己的真气力道。 以对方的修为,是能感知到手下人谈话是否被窃听。 他并不想与其生出不必要的祸事。 只等船离了岸,一切稳定,夜蝶夜舞便会领他离开这蔽塞狭小的舱底。 此时,白袍男子向身旁一名大汉低声呢喃了什么,接着,其中一人便迈着目中无人的步伐走向张明玄。 “我家公子问你,这个老头,卖不卖。” 大汉用粗短的手指指了指矗立在张明玄脚踝旁的朱丁。 张明玄淡淡的摇了摇头。 “我家公子愿意出这个数。” 大汉单手伸出一个六,眯着眼打量张明玄。 “听说这宝船的正史在炼器九层,手下还有两名炼气八层的副使,以及十几名修为各异的监正。” (ps正史:官职,相当于船长) 张明玄的笑容渐渐消失,盯着那大汉,语气淡漠;“这是大宋国的宝船,不是大梁国的。” 大汉闻言,回头望了一眼角落的白袍男子,白袍男子大拇指捏着食指,轻轻向大汉做了一个撕扯的动作。 张明玄并未理解那手势是什么意思。 此时,大汉突然伸手,一把扯向嫮淣的面纱。 嫮淣原本是可以躲过,但想到若是速度过快,难免下意识的动用妖力,泄露气息,因此只是用寻常身法向后一闪。 面纱却是被大汉指尖勾到一角,扯了下来。 顿时,嫮淣露出了那副惊魂夺魄的精致容颜。 此时,底仓内的一众‘鼠客’目光齐刷刷的汇到聚嫮淣脸上,同时愣住。 几个呼吸之后,他们灼灼的眼中开始充斥欲望,下意识的咽着口水。 而那些手脚捆绑的女子们,虽然面带羡慕、但都默默避开了嫮淣的视线,似乎是想到嫮淣接下来的处境,颇有同情之意。 此时,白袍男子率先反应过来,把震惊目光挪到张明玄脸上,神识毫无顾忌散开神识;“炼器大圆满?” 闻言,张明玄也不再有所掩饰,动用神识,反查而去。 对方,竟然同样是炼器大圆满。 白袍男子面庞上泛起轻蔑,目光扫视左右手下,快速使出了一个劈掌的动作。 那群壮汉收到命令,哗啦啦的起身,把嫮淣和朱丁团团围住。 接着,白袍男子一拍腰间香囊,“哄”的一声,一柄剑身上燃烧着“哄哄”火焰的火剑出现在他手中。 火剑剑身上燃烧熊熊火焰,将整个舱室照得亮堂堂。 剑身上炙热的火焰将周围温度提高了几分。 这剑显然是中品级别。 “我看你修炼到这个境界不容易,所以劝你一句。” 白袍公子一手持着火剑,一手向张明玄作了个揖,口吻略带嘲弄;“把你的身旁的这位‘娘子’还有这名玉雕工匠借我“用用””他轻蔑一笑,“呼”的一声将手中的火剑指向张明玄;“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他轻哼一声;“六扇门。” “六扇门?” “六扇门!” “六扇门……” 四周‘鼠客’闻此言,一阵阵唏嘘惊骇声不断,同时身子不由得往后方角落挪动闪躲。 火剑上的火焰烤的张明玄面色微微发红。 他在夜蝶口中对六扇门也有所耳闻。 六扇门是大宋国皇帝为了牵制隐卫府的一个衙门。 因此,这六扇门的人出现在隐卫府的官船上就不奇怪了。 他本以为白袍男子本是梁国的人,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大宋国派去梁国细作。 既然是大宋国的人,那为什么对方不以‘狼客’的身份登船,而是与一群鼠客拥挤在这狭小的舱底? 此时,张明玄面前的白袍男子把手中的火剑再次靠近张明玄的胸口,眼中也泛起一丝浮躁。 显然这白袍男子并不愿意给张明玄太多思考时间。 眼见对方如此步步紧逼,张明玄随即轻抚指上纳戒,瞬间,那柄八尺长五星灵纹槊钻到他手中。 这五星灵纹槊如果只用一种灵力催发,只能算作下品法器,但如果同时用五种灵力催发,那便是上品法器。 他向嫮淣传音,让其不要泄露妖力,随后向白袍男子客气的说道;“这宝船怕是经起不咱俩的折腾。” 两个炼器大圆满的修士,如果当真放开了手脚打,三下五除二便能把这艘宝船拆了。 “呵呵。” 白袍男子闻言讥笑一声,接着‘呼’的一声将手中飞剑插入腰间储物袋,眸子中带着森寒的杀意;“这人叫朱丁。”他微微低头,把目光移动到张明玄脚踝旁的侏儒老头朱丁身上,压住冰凉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想你们隐卫府既然不走狼客身份,怕是也另有所图吧?图什么?谋朝篡位吗?” 此话一出,周围众人皆是鸦雀无声。 对方能叫出侏儒老头的名字,必然是十分了解内情的人。 但对方说的话也显然把张明玄当做大宋国隐卫府的人了。 既然如此,张明玄只好将计就计,同样轻哼一声;“朝廷盘剥无度,连年征战,民不聊生,正所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他并不知道这方界面的国号年月,因此也不能瞎编,于是打了个马虎眼,跳过年月,补充了一句;“天下大吉。” 闻此言,白袍男子手中一颤,显然是被张明玄所说的话震惊住,语气中泛起一丝粗重;“八王爷他怎么敢的!”随后他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眉间一凝,向张明玄说道;“说,岁在什么!” “八王爷没说。” 张明玄撇了撇嘴。 他哪儿认识什么八王爷,只不过是借坡下驴,顺着对方的意思来而已,哪想到对方能如此脑补。 而白袍男子闻言,却是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突然,他伸手摸向腰间储物袋,一把拽出火剑,不过却不是向着张明玄,而是猛然转身,劈杀向身后的几名步卒随从。 张明玄见对方是处理自己手下,目标不是自己,便护着侏儒老头和嫮淣往后退了两步。 那十几名壮汉哪里想到自己的主子会突然出手杀向自己,当然也不敢有任何反抗。 带着火焰的剑影在蔽塞的舱底飞斩,接着便是“啊呜呜”的惨叫声在回荡。 片刻之后,舱底已被鲜血浸染,那白袍男子斩了手下之后,并未停手,而是砍向那些无辜的‘鼠客’。 一个炼器大圆满,手持中品法剑的修士面对这群凡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还未等张明玄反应过来,四周除了浓烈的血腥味,便再无一个活口。 “我一个小卒,管不了天上的事。”白袍男子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方,随后口中带着歉意;“方才的话你没说,我也没听见,而这些人是为了抢东西,自相打斗而死。”他说完,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下品灵石丢掉地上,随后把整个储物袋拍到张明玄手中,向他微微颔首,以示歉意,接着跨步迈上扶梯,敲了敲井窗,向井窗上方喊道;“开舱开舱,我是六扇门暗捕尚华。” 第258章 往生超度 “吱呀”一声,舱底顶部的盖门被掀开。 一个身着黑袍的糙脸汉子从尚华手中接过腰牌,扫了一眼后点了点头:“尚捕头,规矩你是懂的。” “那是自然。” 尚华从舱底扶梯走出,那糙脸汉子便开始对其搜身盘查。 - 张明玄一手掩住口鼻,低头紧盯着四周那横七竖八躺着的百十具尸体,胃中一阵翻涌。 这些人虽然是尚华所杀,但离不开他那一句‘玩笑’话。 他神识探入纳戒,找何一平问了道超生咒,随后盘腿坐于地面,引动真气,口中开始吟唱:“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 ,八卦放光 ,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 ,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 ,急急超生。” “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敕就等众 ,急急超生。” 张明玄吟唱八十一遍后,便感觉自己有些体虚腿软,查看一番丹田气海后,他轻舒一口气。 没想到念超生咒消耗掉了他大半的真气。 摸出几块灵石休息片刻,随后又微微动用神识感受,发现四周的阴森之气正在渐渐消散,舱底的尸体也没有方才那般骇人。 “主人何故浪费功德,人又不是主人杀的。” “是因我而起的此祸。” “照主人的推理,岂不是因为他们看见奴之后有了歹心,才而起的祸?”嫮淣弓腰搀扶张明玄,同时扫了一眼呆蹲在角落的侏儒老头,目光中带了一丝狡黠:“要说这祸事的源头也有这小老头一份。” 张明玄立起身并未说话,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揣着尚华的储物袋。 这尚华为了不牵连所谓的‘八王爷造反’把所有的家当都给了他。 看来对方时分忌惮大宋国皇室高层的争斗。 不过这也好,倒是让他省了不少麻烦,若不然对方强抢朱丁和嫮淣的话只会让事态更加不可收拾。 他神识探入尚华储物袋。 这是一个下品储物袋,里面是百十块灵石和一些金银财物以及日常起居用的杂物,和那柄火剑。 对方把看家的兵器都给了自己。 “吱呀”一声,舱井的盖门再次被掀开,接着十几名黑袍兵下来,将尸体拖出舱底,接着便听见宝船外隐隐传来“扑通扑通”的落水声。 两名黑袍兵将底仓内的血渍冲干,又撒上了一层石灰粉,才相继离去后,将舱门再次锁上, 全程无视掉了张明玄三人。 想来也是那尚华与对方说清楚了舱底的情况,而这隐卫府与六扇门也各有默契,互不多问。 深海远洋,大风大浪,难免不死人的。 何况死的这一舱人根本没有记录在册。 张明玄在舱室等了多日之后,才被夜蝶暗自领到了夹板上方的一间房间,并向他解释清楚缘由。 因为他并没有大宋国的官身,所以最多只能以‘狗客’身份与十几人挤在中层的商客夹板,只要出底层便要被盘查搜身,这种盘查是要查身上的储物法宝的。 毕竟这宝船的正史可不是吃素的。 且不说他的纳戒不能被盘查,万一对方认出他身边的朱丁是梁国工匠,那他就必须把朱丁交给衙门。 为了免生是非,夜蝶夜舞告诉他,若非必要,在宝船靠岸之前,不能出房门。 因为舱室门外来往的人都是梁国的官员,若是见他一个生分的面孔必然生疑。 虽然夜蝶夜舞所处的房间已经是这宝船比较好的,但却也不过长宽一丈有余,几人同时在房间内显得颇为拥挤。 张明玄从纳戒中抛出蒲团,直接在房内盘腿修习法门,嫮淣化作白狐之后倒是省下不少空间。 而侏儒老头则是再次被夜蝶打晕,随后往其嘴里塞了一枚辟谷丹,捆绑手脚丢到角落。 - 日升日落,星辰斗转。 海天交接处隐隐浮现了一片陆地轮廓。 “师父,到昌江了。” 房门被推开,夜蝶目光落到张明玄脸上。 张明玄收敛真气,轻吐一口浊气,缓缓抬起眼皮。 三个月的修炼使他对丹田气海中的真气调动更加娴熟一些,但受制于修为瓶颈,并没有太大的长进。 “昌江城修士多吗?” 张明玄从蒲团上起身,嫮淣同时从他腿上跃下化作人形。 夜蝶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若说多的话,朝廷许多武将是在炼气期,能筑基的都已经离开大宋国。” 此时船身传来一阵阵“吱呀呀”的声音,接着一声闷沉的撞击声响起,舱外传来熙熙攘攘的繁华声。 显然是宝船已经靠岸。 “民间稍微有点修为的都被朝廷招到军中了。” 夜蝶弯腰解开朱丁身上的麻绳,同时继续说道:“只要师父不和朝廷打交道的话,遇不到什么修士的。”她语气顿了顿,抬眸思索片刻后,接着补充道,“不过师父若是泄露修为,便会被隐卫府的人缠上,用尽各种手段逼你从戎。”她站起身,温柔的眸子瞬间布满杀意望向朱丁,低声威胁,“我们大宋国可不缺玉雕工匠,待会出舱,你若敢有半点妄动,我即刻让你尸首分离。” 朱丁岣着脑袋,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目光求助向张明玄。 实际大家都清楚,宋国的玉雕工匠也是登记在册的,无论如何身份也比寻常人高上几分。 但眼下这夜蝶的话中的杀意却是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 张明玄嘴角浮现出一丝和蔼的笑容;“朱先生,你也知道,我这徒儿也是新认的。”他走向朱丁:“每月给你开三枚灵石,可好?” 朱丁闻言,挠了挠耳朵,不可置信的望着张明玄。 “嫌少?五枚,做的好了再给你加。” 朱丁确信自己听清了张明玄的话后,疯狂的点头。 “我这个人一向讲究互惠互利,不强人所难,你说说看,你一个月能雕琢几支玉简?” “七……七八支吧……” “七支还是八支?” “八……八支……” “师父,尊仙子,人都下完了,我们也可以下船了。” 夜舞快步走了过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 第259章 九省通衢 昌江城坐落在宋国两大河流交汇处,连接着内地与沿海港口,是宋国的水陆交通枢纽。 昌江城内,河道纵横四通八达,数不清的货船在宽阔的水面上穿梭,载满了来自各地的货物,尤其是梁国的玉石。 张明玄一行人在夜蝶的安排下,顺利进入了昌江城。 通过一名府衙的小吏,夜蝶花费了百两纹银,帮张明玄、嫮淣、朱丁办妥了大宋国的户籍。 户籍在手,张明玄便可以堂而皇之地行走在昌江城中,不再担心被查验身份。 几人行至城内一处繁华的客栈前。 夜蝶和夜舞向张明玄抱拳施礼,神色肃穆:“师父,弟子要回府复命,八王爷差事繁重,恐需要几日才能找到合适的理由辞去府中职务,以便追随师父。” 二女正是效命于昌江城中的八王爷 张明玄闻言,眉头微蹙。 此行途中,夜蝶向他简单提到过这位八王爷的事迹,这位八王爷乃是大宋国皇室中一位权倾朝野的王爷,掌控大半个大宋国南方势力。 夜蝶夜舞想要从八王爷的眼皮底下脱身,绝非易事。 这二女把朱丁交给自己,是无法给府上交差的,恐生不测。 因此,他将何一平、何一虎的飞剑从储物袋中拿出赠予了二女。 这两柄飞剑乃是金丹期修士所用的中品飞剑,其剑锋利无比,威力惊人,对于练气五层的夜蝶夜舞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至宝。 如果真的遇到什么杀身之祸,她俩也能多一些保命手段。 二女捧过飞剑,瞬间一脸欣喜,爱不释手。 “师父!弟子叩谢师父!” 二女语气难掩激动,异口同声,无论张明玄如何劝阻,仍旧跪地三叩谢过,才恭敬地告辞离去。 进入客栈,开了间上房,进入房内,张明玄把朱丁唤到身前,饱含深意的问道:“小朱,你可知道这一块两丈长宽的玉石毛料售价几何?” “那要看是什么玉了,若是寻常梁国的青玉,当值上三五千两白银,若是紫玉便是万两起步。” “那这一块能雕琢出多少支玉简?” “只要玉简吗?” 张明玄点头确认,眼下他只需要空白玉简,而给空白玉简附灵的方式《符文要略》上有明确记载和说明,他不需要找玉雕师来给玉简附灵。 朱丁雕琢的玉简只是有引动灵气的基础,而想要玉简真正成为能够记载神识记忆和引动灵力还需要玉雕师对玉简附灵。 “若是两丈大小的玉石毛料,除去废料、石中杂质不纯等因素,最少应该能雕琢出二百支。” “才二百支吗?” 张明玄轻抚指上纳戒,神识探入。 这两大块玉石毛料皆有一人多高,按照他的估算,少说也应该能切出来三五千支。 “因为玉简对石料要求极高,不能有丝毫杂质,否则,就无法……有……灵性……” 朱丁佝着脑袋,微微抬头,语气带着犹豫。 闻言,张明玄在房中坐下,蹙眉思索。 这朱丁一个月仅能雕琢八支玉简,按照这个速度,他手中这十万支玉简到猴年马月才能破解完? 除非他去找……大宋国的工部采购。 但如此大量的采购一旦引发一些宗门关注,到时候他想隐匿身份恐怕就会难上加难。 眼下没有太好的办法。 第二日,他便出了客栈,在城中寻了个门牙,花了八百两黄金,买了一处六进六出,家具齐全的豪宅,把朱丁安置了进去。 宅院正堂内,张明玄把房契轻轻放在桌子上,随后低头望着躬在堂中的朱丁,语重心长的说道;“朱先生,这宅子是给你买的。” 朱丁听张明玄这么说,不明所以,匆匆跪下。 “这是里面有灵石,钱财。” 张明玄从椅子上坐起,托起朱丁粗短的手掌,将身上那个尚华的下品储物袋放到朱丁手中,继续用郑重的语气接着说道;“我只要玉简。” 话落,他将纳戒中的那两大块玉石毛料取了出来,摆到堂内。 朱丁捧过储物袋,并没有任何欣喜,他知道张明玄的话没说完。 “我够意思吧?” 张明玄蹲在朱丁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会不会够意思?” 朱丁闻言,双手捧着储物袋,再次叩首,语气带着惊恐:“奴才一定安安分分,绝不会节外生枝。” “起来,咱们呢是合作关系,你不是奴才,我也不是你主子,保守我的商业秘密,是你这个应尽的职责。” 张明玄说时,攥住朱丁的胳膊把他从冰凉的地面上拉了起来,随后嘴角略带笑意:“一个月,八支?” “二十支!奴才……我一个月若是全力赶工的话,能出二十支。” 朱丁匆忙躬身。 “耍心机?” “不不不,只是我对雕琢玉简并不熟练,但也曾听说过,大宋国的玉雕工匠不干别的,只雕琢玉简的话最多一月能雕琢二十支,我想,我应该也能。” “不要太为难自己。” 张明玄脸上露出和蔼的微笑,迈出正堂:“小狐狸每月会来找你取玉简,多点少点无所谓。”说完,张明玄已走向院外。 朱丁捧着储物袋,欲要出门相送,却被张明玄挥手制止,耳畔里接着传来一阵传音:“你这宅子我布设了个防御阵,不仅可以护你安全,还能阻隔院中所有的声音,有空的话我帮你找几个帮手。” 传音声落,张明玄也已离开院落。 朱丁旋即颤颤巍巍的打开储物袋。 他虽是废灵根,但并不是毫无修为的凡人,毕竟也在凌音观呆了几十年,也是可以引动灵力,打开储物袋的。 扫眼看去,储物袋内黄金恐有一千多两,灵石也有近千枚,各类散碎白银和铜钱更有大几千之众。 看必,他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摸出一锭二两的白银,轻轻咬了一口,黢黑的脸上旋即露出一抹哭一般的兴奋。 他匆匆将储物袋合上,揣到裤裆里,接着便开始伸出双手,拃量那玉石毛料。 - 回到客栈,张明玄便从纳戒中摸出那枚《符文要略》玉简开始研读,而嫮淣则是跪坐在一旁蒲团上抚琴俸茶。 整个玉简对符文进行了详细的分类和描述。 符文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 其中记载天品符文二枚,地品符文十二枚,玄品六十四枚,黄品符文四千九百六十枚。 两枚天品符文后仅简单注释了五个字;无可用之处。 并且也没有说明符文需要引动何种灵力绘制,更没有催发口诀。 他想来天品符文不是简单的东西,随即抛之脑后,再次往后查阅十二枚地品符文。 地品符文对应十二行灵根,只要灵根中有相应属性,便可绘制引动,但用途一栏写的零零散散,同样没有说明如何催发,如何引动。 最后他神识越看那六十四枚玄品符文上。 玄品符文啧明显详细许多,不仅对其用途,绘制手法有记载,而且也详细说明了其引动方式。 黄品符文同样是详尽无比。 如果这些符文记载用途和说明没有问题,那么他基本可以凭借这些符文设计出任何他想要的阵法,乃至法器,甚至飞行器。 不过设计归设计,但布设的问题仍然对他有所困扰,因为绝大部分符文都需要纯净的土系灵根。 比如同样是火遁阵,如果是纯土系灵根,那么这个阵法的威力至少能再次提高两个大境界,他虽然可以借助鼠牙暂时把体内的混杂灵力过滤的精纯一些,但毕竟是借助外力,与原生灵根有天壤之别。 详详细细看了许多之后,他将神识从玉简中收回,随后将玉简放入纳戒,继续在屋内踱步思考。 《仙草纲目》他基本已经看完,但他不是丹师,也不通炼丹一道,炼制仙品筑基丹有什么困难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纳戒中有灵石,如果靠这些灵石买些长生丹之类延年益寿的丹药,还是能活个三五千岁。 但是如果二百岁没有筑基,那他便永远无法筑基,只是徒有一副朽木身体,苟延残喘于世。 想到这里,他神色中泛起一丝焦躁,只觉得自己有些心烦意乱。 “主人是有什么心事吗?” 嫮淣按住手上琴弦,望向张明玄。 张明玄抬起眼皮,看向房梁,缓缓开口向嫮淣问出一个意味深长的问题:“如果翠云大陆是道初界圈养的一片小世界,那我们算什么?” 嫮淣指上微微一颤,险些触动琴弦,神色中带起无法抑制的激动:“我们……不过是被视作蝼蚁的棋子,任凭他们摆布。主宰不过一念,生死一瞬之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愚钝多年的人突然醒悟开窍,语调逐渐激昂:“奴知主人心地善良,行事谨慎,可这世间的道理原本就是强者为尊,弱者永远被压迫。即便是沧浪那片小世界,也有无数人想要打破囚笼。”她轻轻放下手上古琴;“奴就算做牲畜,奴也绝不做任人宰割,毫无反抗的牲畜……” “可是我……” 张明玄深吸一口气,他愈发清晰的察觉到内心处那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主人不应该这般优柔寡断……奴觉得主人太过谨慎了。” 张明玄闻言,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处流淌的河水。 水面波光粼粼,仿佛象征着他心中难以捉摸的思绪。 “我终究是个废灵根。”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无奈;“或许还是一枚被操纵的棋子,我的努力、挣扎,有什么意义?” “若世间万物皆为棋子,那我们便要做那个掌控棋局之人,而不是任人摆布。” 嫮淣眼中闪烁着一种少见的锐气。 张明玄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嫮淣身上静静注视着她。 “掌控棋局……” 他低声喃喃自语,神色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此时,嫮淣站起身,走到张明玄身旁,用妩媚的目光望着他:“主人自己说的,要开宗立派。” 闻言,张明玄眼中闪过无数情绪。 他有阵图,有数十万功法玉简。 但是他是个废灵根,这些对他都没有用。 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但最终,他神色中还是燃起了些许斗志。 嫮淣见状,悄然松了口气,缓步回到琴前,再次轻轻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在屋内流淌开来。 琴声如同一阵轻风,吹散了张明玄心头的阴霾,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天命如此,那便改天命。” 张明玄低声自语,眼中愈发坚毅。 窗边夜风徐徐,带着些许凉意。 夜幕下,昌江城外的灯火渐渐亮起。 远方河岸上,一队队花船正在徐徐向城中一处楼阁式建筑汇聚,看似热闹非凡。 “我们去探一探这大宋国的深水。” 张明玄转身望向嫮淣。 “奴听主人的。” 嫮淣收琴起身,身上闪过一道白雾,那身素雅的白衣幻化成了一身雾鬓云鬟、色彩斑斓的丝衣。 第260章 繁城之下 昌江城,城内支流河道纵横,岸上矗立着一座豪华的三层红木楼阁建筑。 楼阁上一副牌匾,上书三个秀气大字。 「花满楼」 夜空中的星辰落入水中楼阁前的河面上,漂浮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两侧楼阁式建筑上挂满了红绸灯笼,雕梁画栋,灯火辉煌。 楼阁两岸一片璀璨花海。 河面上,挂着各式各样流光溢彩灯笼的花船,缓缓云集河面,熙熙攘攘。 花船上各类商贾官员,文人秀才,富家千金,谈笑风生。 一片繁华。 张明玄与嫮淣租了一条花船,随着船流向花满楼前汇聚。 此时楼上女子开始吟歌起舞,一曲唱罢,又起一曲。 直到那船流完全聚在楼前,歌舞琴声才缓缓息宁。 待河面上人声鼎沸,灯火通明,一名雍容妇人走到楼上,向下方清唱道:“今日花魁出的题是:请诸位才子以‘月下花影’为题,赋诗一首,展现这昌江夜色美景。” 此言一出,一时间,灯火辉煌下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各式花船上的那些商贾则是焦急地询问身旁门客,百姓则是起哄声不止,而那才子佳人则已经纷纷开始准备笔墨纸砚,展示才华。 张明玄听清题目之后,转身回到花船舱室,摊开宣纸。 这花船做的便是花满楼的生意,自然笔墨纸砚样样俱全。 “主人想见那花魁?” 嫮淣跪坐一旁,端起墨锭开始研墨。 “不错。” 张明玄点头说道,随后润了手中毛笔,思索片刻,提笔边写边说:“这花魁结交的都是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平日品人无数,说不定认识的有丹师。” “奴倒是觉得。” 嫮淣手中的墨锭停顿了片刻,语气带着犹豫:“主人应该把清泠叫过来陪在你身边,毕竟清泠曾是剑宗丹师。” 张明玄听到清泠的名字,握住毛笔的手指明显一颤,停顿了片刻后,没有回应,而是试图用文字掩盖内心的挣扎和不安。 每次想到沧浪,他心头便异常拥堵,他对未来的恐惧,以及对自身废灵根的自卑,都让他感到无比压抑。 手中的毛笔仿佛承载了他所有的心绪。 他无法心系后宫中的女人,思绪在王婉儿,时嫚嫚,韹韵,花雨,清泠身上流转。 如今面对花满楼的繁华景象和各种才子佳人的竞艳,他感到自己更像是一名局外人。 嫮淣见张明玄沉默了许久,便温柔地开口:“主人不想提,那奴以后就不提了。” 张明玄微微点头,放下手中毛笔,吹干墨迹,走出小船船舱,将宣纸交给跃到他船前的花满楼小厮手里。 良久之后,熙熙攘攘声渐渐降低。 花满楼三层楼阁上,红纱帐幕之后,出现一名袅袅动人的女子身影,一名小厮捧着收集而来的一沓厚厚诗词宣纸摆到了女子桌案前,女子挥退小厮,缓缓坐于桌案前,开始翻阅。 接着,那花满楼的小厮开始吟唱; “诗一,《月下江波》,月下花影映江波,灯下光华映晚霞。花开繁华映自赏,影随水流映人家。” 小厮念罢,众人纷纷喝彩。 “好诗!好诗啊!” “除了昌江七大才子,怕是无人能出其右了。 “而且是在如此短时间做出如此佳作!” “是啊是啊!看来今夜这静儿姑娘的处子之身要交出了” “哈哈,据说这静儿姑娘不仅是处子之身,还舞的一手好剑。” “哦?是吗?我可从来没见过花满楼的花魁舞剑。” “哈哈哈。” 众人议论声声不止,小厮又领到一张宣纸,开始念诵。 “诗二,繁花。” “繁花似锦辉,花影摇水垂。月灯添阑珊,江边语今宵。” “好诗!此诗比起方才的简洁许多,仍然不失为一首佳作!” “对对对,繁花似锦辉,江边语今宵,映衬今夜之月色美景,当是呼应极佳的词句。” “看此诗的风格,像是去年咱们昌江城的冯举人的风格。” “嗯,冯举人一向喜欢干净明了,看来这昌江七大才子要再添一位,便是昌江八大才子了。” “哈哈哈哈” “议论声中,小厮又领到一张宣纸,开始念诵。” “诗三,两相依,明月两相依……湖水映冷辉……” “这诗意境中,水天相应,押韵工整,文采非凡,这天下恐怕只有二皇子能做出了。” “可不是嘛,今日真是才子汇聚,怕是轮不到你我喽。” “这静儿姑娘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一夜之间把咱们昌江大半的才子都炸出来了。”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往年的花魁都是花满楼内部点出来的,大家平日都见过,而这个静儿却从未真正露面过。” “对,我还听说她的才情、容貌、武艺,都是楼内流传已久的传说,能以琴音入剑;也有人说她背后有高人指点,平日不愿与外人过多接触,只在特定场合露面。” “今晚是她真正出阁的第一夜,自然吸引了半个昌江城的名流士子前来一睹芳容。” 议论声四起,众人气氛逐渐高亢。 嫮淣见张明玄眉头微蹙,轻声问道:“主人,可有把握?” “刚才还有,现在倒是没有了。” 张明玄内心隐隐感到一丝压力;“再等会儿,若是结交不到,咱们便回客栈。” 他话落,便见那楼阁之上的女子倩影端起一张宣纸站起身来,掀开了红纱帷幕。 瞬间,花船上众人鸦雀无声,齐刷刷的抬头望去。 红纱帷幕下,女子一身淡黄色长裙紧紧裹住身体,胸部动人隆起,脖颈手臂白如凝脂,瓜子脸上浑然天成一副精致无暇的柳叶冷眉,长得一副倾国倾城的面庞。 众人的眼睛凝望着阁楼上的黄纱女子, 一时间耳不蝉鸣,头不吱声,喉咙里的东西似乎都消化了。 黄纱女子环视河上花船,随后端起手中宣纸,声音沉静柔媚的念道;“《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良久之后,众人仿佛经历了一生中最漫长的时光,缓缓从那美色中回过神来。 “……”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而那声音落下,众人才又去感受那诗词韵味。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待那女子把诗念完,河岸上众人只觉得胸口压了一块重重的巨石,久久无人反应过来。 “圣人之篇!” 云聚的花船中,不知是谁惊恐的嘶吼一句,众人才缓缓反应过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 “……!!”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 “这是?” “此诗千里绝技!” 一声惊恐的狂笑声想起,随后那声音用近乎惨叫的颤抖声吼道;“盘盘大才!盘盘大才盘盘大才啊!” 众人抬头训着声音找去,却见发出声音的是河岸楼阁中央最大的那艘金黄色的花船。 “那疯人是?昌江七大才子之首的唐秀才?” “这大宋国怕是没人作诗能盖过唐秀才。” “俺虽然不懂诗,但是俺知道那唐秀才每天都在作诗。” “是何人的文采,竟然能盖过他?” “嘘……那不是唐秀才的声音,唐秀才也租不起那么大的花船。” “那是?” “对对,那是何人?” “你们可知唐秀才现在是二皇子的门客,你说那里面能使何人?” “这可了得!” “嘘~” 说道此处,一路之人旋即转移了话题。 “好诗!” “才情非凡!” 周围的议论声沸腾不止,顷刻之间便把那黄纱女子的美貌抛之脑后。 “这必将是一首万古名篇啊!” “没想到咱们昌江城竟然有才情如此了得之人!” “这首诗不仅写出了山水美景,更暗含了思乡之情,意境深远。” “如此佳作,在这昌江城怕是难有匹敌。” “怕是整个大宋国也难有匹敌!” “怕是整个鲁阳大陆也难有匹敌!” - 此时,张明玄正愣神的望着那阁楼上的黄纱女子。 这女子,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主人?这诗你写的吗?” 嫮淣打断了张明玄的思绪。 张明玄点了点头。 这诗是他写的,但不是他作的。 他一时间想不起来其他的诗,唯独这首背的比较熟。 “这位玄凤公子,可登楼阁,小女今夜必将无微不至。” 黄纱女子看了一眼宣纸上的落款,向河岸上的那众多花船呼唤一声,随后掩住帷幕,退回阁楼。 “主人,花魁让你上去。” 嫮淣话落,却忽然神情微动,耳朵微微竖起,似在倾听远处的动静。随即她压低声音道:“主人,这花满楼里似有古怪之人,我感受到一股异常气息,或许不只是寻常的竞诗。” 张明玄闻言,心中一紧,目光不禁再次扫向那灯火辉煌的楼阁。 他内心虽然升起一丝警惕,却依旧向嫮淣挥了挥手;“随我一起。” 话落,纵身跃起,踏着前排花船,飞向阁楼。 “主人等我。” 嫮淣见张明玄已动用修为,自己也略微施展身法,踮脚飞身。 她今夜并未带有面纱,此般雀跃,倩影如天仙化人追向张明玄。 众花船见做诗人现身,纷纷注目望去。 却见是一个年不过二十的白衣少年公子,使者轻功跃向阁楼,但都是摇头疑惑,并无一人认识。 众人疑惑之时,少年身后一名身材婀娜的仙子倩影追随而去。 众人看的真切,那仙子玉面芳容,面庞精致无暇,若说那花魁静儿姑娘是倾国倾城,这仙子的容貌便是绝世无双了。 众人听得真切,那惊鸿仙子竟然管那少年郎叫…… “叫什么?” “主人?” 花船上议论之人屏声息气,纵使夜晚微风徐徐,河水涟漪荡荡,浩瀚河面上的人却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眼睛里充满震惊和疑惑,还有一丝弥留的幻想。 - “卜大哥,你看那人是不是有些面熟?” 河岸一角的花船上,叶不闻神识汇聚眼中,注目而去。 闻言,他身旁的络腮大汉卜大真同样定睛射去。 旋即,他轻舒一口凉气;“他娘的骚,就是张明玄!” “跟上去!他可把咱们害苦了!” 卜大真话落,也不再掩饰气息,垫脚跃起,离开花船,向那花满楼阁楼摸去。 叶不闻紧随其后。 - “定息玉碟显示是此处。” 河流人群中,另一艘花船上,立着一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 此人乃是曾经兽云山庄的余千寿。 “是的,爹爹,玉碟所指,那进入花满楼之人应当就是云中子所说的张明玄。” 余千寿身后,立着一名长裙霞帔,眉毛画的纤细弯长的女子。 此人乃是余千寿之女,鹊儿。 “不能让他跑掉,鹊儿。” “爹爹,女儿知道。” 鹊儿点头应允,旋即化作一只麻雀悄无声息地向那花满楼飞去,但当她在空中飞翔时,才忽然想起自己不慎泄露了一丝气息,她暗暗责备自己:“糟了,希望没有引起注意。” - 昌江城上空,云层之外。 高空上的月亮格外的明亮。 三名身着墨色星辉道袍的中年人踏剑立在云中。 墨色星辉袍乃是玄天剑宗弟子常服。 那三名中年人已然感知到下方城中灵力波动,同时朝那麻雀方向扫下神识。 - 花满楼阁楼内。 楼内珠光宝气,灯火通明。 阁楼四窗挂着红纱帷幕,而阁楼内床与客堂中央,同样隔了一道红纱帷幕。 张明玄立在阁楼客堂,与那纱帐内的床榻有一隔之外,嫮淣侍立在他身后。 “公子,请坐吧。” 红纱帷幕内,那黄衣女子正在缓缓褪去身上衣服;“公子身旁这女女眷是?” “府下丫鬟。” 女子闻言,轻嗯一声,淡然道;“公子是想先听听曲,还是直接过来?” 这话中意思不言而喻。 听曲环节是可以跳过的。 “不听曲,也不过去,问几件事便告辞。” 张明玄并未就坐,而是依旧立在客堂。 红纱内,女子静儿褪去全身衣物,雪白的脊背在红纱帐后若隐若现。 嫮淣伸出玉指,拱了拱张明玄的腰肢,压住极小的声音劝道;“主人,你快看。” 这种景色错过可就没有了。 “无礼。” 张明玄怒瞪一眼嫮淣,目光移到帷幕外的河面。 河面花船上人群‘嗡嗡’议论,同时也在徐徐散去。 “那不如小女先问公子几个问题吧。” 静儿说时,向着房外吩咐道;“掩了门窗吧。” 接着,阁楼四方如同触动了什么机关,“哗哗啦啦”的门板从两侧四面合并,片刻之后,整个阁楼四方便被密封成一间硕大的客房。 张明玄心中一惊,欲要退走,随后反应过来,这是一种房间格局重组的机关,并不是他认为的危险境地,才稍稍放下心来。 “公子诗中思念之心极重,不知是在牵挂何人?” 静儿说时,用那骨节分明的修长玉指撩开帷幕,一手轻轻将眉间秀发捋到耳后,迈出红纱帷幕。 “我思念不是人,是故乡。” 张明玄目光紧闭,背对静儿。 “我看公子一身贵气,诗随时思念,却豪气非凡,公子的故乡怕不简单吧?” 静儿走到张明玄身前圆桌,玉嫩白臀贴到了冰凉的木椅上,端起圆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随后微微扬起下巴,望向张明玄的面容。 片刻之后。 “啪”的一声,静儿的茶杯从手中脱落到了地上,摔成两瓣。 张明玄心中一惊,睁眼看向身前。 他瞳孔缓缓放大。 “太子殿下!” “张明玄!” 话落,静儿一把从一旁衣挂上扯来一件披风裹住娇躯,嗔怒道;“你怎么在这儿!” 第261章 一片碧绿 这花满楼的花魁静儿,曾经是太苍帝国的太子—李景。 李景目光惊奇的与张明玄四目相对。 当她确认眼前的人是张明玄时,芳容中的惊喜中又夹杂些许好奇。 她想到自己方才对着张明玄那般柔情妩媚,脸上逐渐泛起一阵红晕。 张明玄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花满楼是昌江城有名的烟花柳地,他无法理解李景为何会在此地,并且还成了花满楼的花魁。 二人激动对视良久后,李景终是没忍住,欲要率先开口说话,却是用顾虑的眼神瞥了一眼侍立在张明玄身后的嫮淣。 “她是我的妖奴。” 张明玄肩膀缓缓放松,向李景微微点头示意无妨。 李景闻言,心中戒备消除:“你莫非是借了传送阵,从沧浪径直跨入道初界?”她用极低的声音继续问道“但你何故在昌江?” 传送阵的事情李景早就知道,因此张明玄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实回应:“我本想来道初界寻找仙品筑基丹,却不曾想被玄天剑宗的弟子追杀,一路逃到此处。”接着转而问向李景;“你为何在此地?” “你竟不知?不仅是玄天剑宗、清风门、灵兽门、天衍宗,皆在四处追捕翠云之人,肆意屠戮。” “这是为啥?” “坐。” 李景将披风腰带系紧,坐到圆桌前。 张明玄同时向嫮淣使了个眼色。 嫮淣了然张明玄心意,周身裹出一阵白雾,顺着门缝钻出门外,接着化作白狐守在了阁楼房顶。 “你可曾听闻,翠云之地,是天衍宗、清风门、灵兽门、玄天剑宗所圈养的一方小世界?” 张明玄点头确认。 此四大宗门圈养翠云为小世界,在道初界并不是什么秘密,道初界很多宗门弟子都知道,李景能知道这件事并不难。 “我宗主言,两年前灵兽门欲取翠云西峻妖洲所饲养七阶海妖妖丹,未料抵达之时,唯见骸骨,妖丹早已不翼而飞。” 听李景这么说,他只感觉自己脊背微微浸出冷汗。 当时清泠违背天道誓言欲要杀他,因此引发雷劫劈死了一条海妖,而那海妖正是七阶。 如果不出意料,那七阶海妖的妖丹现在在嫮淣体内。 这么一来,他更要小心谨慎。 “灵兽门宗主震怒之下,遣化神期长老二人,横扫西峻妖洲,夺尽了圈养在翠云的妖丹,眼下正四处追杀翠云修士,誓要寻回失落妖丹。” “据说灵兽门宗主是水性灵根,欲借此炼制法器以抗天劫。” 李景莫名看向张明玄,疑惑道;“你热?” “不不不不。” 张明玄急急摇头否定,他此时的额头上浸出一大片冷汗。 断了灵兽门宗主的仙途,对方怕是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大乘期修士,一个神识便是十万里。 他此后往哪儿藏都是问题。 后怕之时,又听李景继续说道;“此刻这四大宗门一经发现翠云气息者,即起杀戮,无理可讲,无情可诉。” “灵兽门是为了寻找妖丹才去寻杀翠云的人,其他宗门所图什么?” “灵脉蠕虫。” 李景语气郑重;“尘风剑宗之事,你可有耳闻?” 张明玄点头肯定。 他不仅知道尘风剑宗尚存的六百七十一名弟子已经通过传送阵悉数逃到沧浪,还知道尘风剑宗的十七条灵脉蠕虫此刻在时嫚嫚手中。 “那些灵脉蠕虫,乃是四大宗门圈养翠云所用。每逢翠云六大宗主渡‘假’劫之后,蠕虫掌控便交付于新主,以此循环,维系一脉相承。” “我们伏妖宗弟子跨界至此,修为骤降,又造此劫难,宗主传音令我弟子等星散逃生。而宗主自身,携灵脉蠕虫,隐匿行踪,以避灵兽门之掌控。” “仙缘门,坙鐤坊,天仐宗,道隐门的宗主也都各自携带灵脉蠕虫逃窜。” 听完之后,张明玄心中已是七上八下。 他十分清楚灵脉蠕虫的价值。 若说高阶法宝是个人珍贵的东西。 那么灵脉蠕虫便是宗门除了灵脉之外的另一个立足根本。 是实打实的战略资源。 有灵脉蠕虫,便能圈养小世界,有小世界就等于有了一方能受自己掌控的修炼资源。 接着,他推测翠云传送阵之事恐怕其他三大宗门也早已知道。 当他平复情绪之后,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李景。 既然眼下各大宗门都在诛杀翠云修士,李景若是想大隐于市也不必如此招摇。 这花满楼是烟花之地,李景好歹曾经是贵为一国的‘太子’。 “张明玄,你在想什么?” 李景见张明玄面色顾虑,表情带了些愠怒:“昔日太苍国势衰微,无人可挽狂澜。唯你曾有破釜沉舟之志,而满朝文武皆平庸之辈。你以为我和你说这么多是屈尊巴结你?若道初界察觉沧浪之秘,岂止翠云众生遭劫,沧浪亦将面临灭顶之灾!” 李景话到此处,张明玄旋即反应过来。 显然,李景怕他泄露的传送阵图中有沧浪的星位。 “沧浪没事儿,放心。” 张明玄望着李景愠怒的表情,心中却在思虑自己如何逃命和隐藏好嫮淣,敷衍补充道:“我设计的传送阵图星位算法只有我知道。” 李景闻言,坐回圆凳,眼中带了些冰冷:“你知道我为何要在花满楼吗?” 张明玄轻轻摇头。 “大宋国的几名皇子皆对诗词之道颇有造诣。” 她冰冷的眼中逐渐露出一丝坚毅:“大宋国正遴选太子妃。” “你想遴选大宋国的太子妃?” “非我所愿!” 说出此话,李景似想到自己的悲伤事,神色有些动容,眼中慢慢含出雾气;“我母后期盼能诞下一子。”她声音渐渐带了些哽咽:“她渴望目睹其孙登基之日。” 李景不仅亏欠母亲,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心结不解,李景的境界恐怕也难以精进。 他理解李景的心思。 李景从衣袖里摸出手帕,擦拭一番眼角泪水,随后傲立起身,跨过红纱帷幕,走向房中内堂,又想到张明玄的困境:“我不认识此界的任何丹师,不过我知晓此界炼丹之术,以清风门为最。”她顿了顿:“你在翠云逗留时日不多,数月后你身上的翠云界气息就会消散,只要沧浪不泄露,无人能探知你根源何处。” 她挥手示意张明玄转过身,良久之后,换了件桃色襦裙:“仙品筑基丹的事我帮不了你。”她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襦裙,走回前堂的张明玄身后;“不过我知道伏妖宗很多弟子都逃到大宋国南方的苍岩山。” “苍岩山能躲避四大宗门的寻杀?” “不能。” 李景果断回绝;“据传苍岩山曾是一个上古宗门的遗址,那宗门因饲养灵兽不慎,导致灵兽叛乱,出现浩劫,举宗覆灭,随后各大宗门联合起来,用了两百多年才剿灭了苍岩山的灵兽,事后因浩劫太大,导致苍岩山气息混乱一团,至今未散,所以此山可以遮蔽气息。” 听李景说完,张明玄便立刻做出决定,他要去苍岩山。 现在四大仙踪在联合追杀翠云修士,只要他们不蠢,就不会放过凡人地界,在凡人地界多待一刻,他便危险一分。 必须立刻离开此地。 “你为何不怕?” “怕!” 李景攥起拳头;“但只要我能成为大宋国的太子妃,这些仙门就不敢奈我如何。” “为何?” “如果仙门弟子杀大宋国的太子妃,那便是祸乱凡人朝纲。”李景说时,抛下心中情感,嘴角轻蔑一笑:“会被天道打入魔道,永世不入轮回!” “我岂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张明玄疑惑问道,同时心中泛起疑虑。 花满楼这次竞诗是李景故意安排的一场戏,就是为了钓出大宋国太子。 但现在大宋国太子没有钓出了,却让他捷足先登,现在整个昌江城的人都以为他已经破了这花满楼花魁的处子之身了。 如此一来,李景名声已毁,怎么可能成为大宋国的太子妃。 “你帮我个忙。” “什么?” 听李景突然这么说,张明玄更加不解。 他一个废灵根,真不知道能帮李景什么忙。 此时,就见李景轻抚指上纳戒,她那纳戒上荡出一阵空间涟漪,接着便是“噗通”一声,李景纳戒中滚出来一名又矬又矮又黑又肥的胖子,胖子浑身被绑的结结实实,口中塞了一团绯红袜子。 胖子从纳戒中放出,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眼含泪花的瞪着李景。 “他是?” “大宋国的太子,宋衢。” 李景说时狠狠地对着宋衢踢了一脚,恶狠狠的说道;“再叫唤,就把你宰了。” 岣在地上的宋衢闻此言,立刻便止住呼叫,静静地环视房内环境。 “你这岂不是祸乱凡人朝纲?” 张明玄不知道李景是唱的哪出戏,但是以李景的修为想要抓一个凡人,就算是千军万马也是挡不住的。 “他在朝中已经失势,我这叫匡扶宋室,救大宋于水火。” “匡扶宋室?” 张明玄扫了一眼趴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宋衢。 怎么看,这李景都不像是要救大宋于水火,更像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虽然眼下这个宋衢呆头圆脑,但并不像个傻子。 “你知道他为何在朝中失势?” 张明玄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大宋国的事。 “这蠢孩子在八岁的时候翻宫墙磕坏了自己的命根,眼下已二十有六,却无法为大宋国延续香火。” 李景说完,怒目瞪着宋衢,用食指指向张明玄,冷笑说道;“这位公子若是能帮你们大宋国延续香火,你是不是要谢谢他?” 宋衢闻言,气的眼眶爆红,再次“呜呜呜”的挣扎。 “你可想好了,今日没有我,你恐怕就被那隐卫府的杀手做掉了。”李景将脚踩到宋衢身上,继续冷声劝道:“放你很简单,天涯海角我随遇而安,但是你。”李景止住口中的话,冷笑一声;“哼哼。” 宋衢爆红的眼眶渐渐平息,不再挣扎,随后轻“呜”一声,示意李景让自己说话。 李景拽掉塞在宋衢嘴里的袜子。 “他是谁。” 宋衢开口的一句话,便看向了张明玄。 “他是能保住你太子位,并能让你登基的恩人。” 李景将脚从宋衢身上拿开;“我只给你三个数的考虑时间,想不想继承大宋国正统,就在你一念之间。” “三!” 李景向宋衢伸出手指。 “等等。” 张明玄匆忙止住李景。 眼前的画风变得太快,他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听二人对话,应该是李景从隐卫府手中救了这大宋国太子宋衢,但既然救了,为何又把他绑起来? 宋衢既然已经在李景手中,那么李景为何还要让昌江城才子云集在这花满楼门前参与她的竞诗,以美色相诱。 那么只有一个理由,便是李景想要钓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宋衢这个太子,而是另一个‘太子’。 但太子只能有一个。 所以,李景知道宋衢这个‘太子’没有生育能力,那么朝中肯定也有旁人知道。 而李景想要钓的其实是另一个人。 如果张明玄没猜错,李景应该钓的是大宋国的‘二皇子’。 因为他方才听到花船上的人议论,说大宋国诗词最好的人,是二皇子。 “没你的事。” 李景轻声止住张明玄,再次看向宋衢;“二。” 张明玄看宋衢神情犹豫,渐渐放下心来。 这可是大宋国的太子,对方只要有那么一丢颜面尚存,就一定不会同意。 眼下,也顾不上什么再造丹,筑基丹,他要尽快逃往苍岩山,护好嫮淣,躲避道初界那几个宗门的追杀。 命都快没了,他何来心情管大宋国的破事。 此时,李景手指伸出一个一,口中重哼一声:“一!”话落,她一把拉过张明玄;“我随你去苍岩山。” “不做大宋国太子妃了?” “做太苍的皇后岂不是更好?” “……” “可可!本宫同意!本宫同意!上仙!本宫同意上仙帮本宫借龙种!” “你不能同意!” 张明玄怒斥宋衢,随后气的浑身发抖,瞪向李景;“我在太苍已经册封了皇后。” 李景听完张明玄的话,饶有趣味的挑了挑眉梢,并未理会,而是看向宋衢:“想好了就立誓。” “本宫立誓,定册封李景姑娘为大宋国太子妃,伺候授李景姑娘皇后母仪天下之职,命其帮本宫借种以延续大宋国龙脉子嗣。”宋衢郑重的补充道;“天地可鉴!” “不错,孺子可教。” 李景手中幻化出一柄小刀“噌”的一声割开了绑在宋衢身上的绳索;“此处候着。” 随后她抬起骨节分明的纤白玉手,攥住张明玄的胳膊,把他拉向红纱帷幕帐后,冷艳的眉间挑中一抹暧昧的弧度勾向张明玄;“帮帮大宋国的太子吧。” 张明玄欲要挣脱,却发现李景立刻动用修为,手指死死扣住自己的手臂。 帮李景没问题,但是他只想说,能不能让这位大宋国的太子殿下先出去。 毕竟这房中内堂卧室与外堂客厅中间只隔了一道红纱帷幕。 - 第262章 江城大案 (审核大哥,我全删了,行吗?) …… 良久之后。 烛光的油快要耗尽,阵阵轻微的“噼啪”声在烛光上滋起。 一声轻微的“滋啦”声,将烛火中仅存的油液四溅射开,烛光上升起一股烟雾,随后熄灭。 房间内顿时漆黑一片。 张明玄的嘴从李景的唇上挪开。 “你有秘密……” 李景把嘴轻轻挪到了张明玄耳畔,声音十分无力。 她满头的黑发似经历了一场风浪,铺满床榻。 张明玄将李景玉白的大长腿从腰上扒拉下去,神色带了些惊异;“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李景坐下床,冷然的眉间此刻露出一丝胆怯,她起身点燃另一盏烛灯,穿好黄纱薄衣,没有了方才那般傲人的神情,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你为何会合体双修?” 张明玄欲要将沧浪的事情如实相告,此时耳畔中突然传来嫮淣的传音;“主人,有妖气。” 闻此言,他迅速从纳戒中扯出一件衣服裹到身上;“我妖奴传音,有妖气。” “什么妖?” “不知道,出去看看。” 说时,张明玄同时更衣完毕,先一步掀开红纱帷幕进去前堂。 宋衢跪在前嘡,混混遇睡,见张明玄冲出,匆匆问道;“上仙,上仙,可借龙种成功?” 张明玄并未理会宋衢,而是一步迈过跨到门前。 “爱妃,爱妃,可借龙种成功?” 此时,李景一身黄纱裹身,雀跃到张明玄身后,她回望一眼宋衢;“当是成功了。” 宋衢闻言大喜;“那就是说,本宫有后了!” “呵呵。” 李景轻蔑一笑,点了点头。 “喳喳”两声麻雀声在房顶乱叫,接着那乱叫声变成惨叫。 随后一阵白雾从门缝钻入。 白狐口中吊着一只浑身血淋淋的七彩麻雀出现在房内。 李景只感觉一阵掀风破浪的妖气汹汹涌来,如临大敌,惊得色如死灰。 “张明玄,让这狐狸放开我,快,我要死了。” 麻雀叽叽喳喳口吐人言。 见此情景,李景猛然侧头看向张明玄;“你这妖奴是几阶?” “回头告诉你。” 张明玄先是把李景拦在身后,接着望向白狐口中的麻雀,眉头紧锁;“你是什么妖?为何跟踪我?为何知道我名字?” “我不是妖!我是人!” 麻雀死命挣扎。 “主人,她就是妖!我吃了她吧!” 白狐露出口中獠牙。 张明玄略微思索之后,便断定这麻雀是本界那四大宗门的人,既然对方已经追到身前,他也没必要心思手软,旋即向白狐点了点头,接着回头望向李景;“我要即刻离开昌江。” “嗯,一路小心。” 李景微微点头退到宋徽身旁。 此时,嫮淣口下猛然发力,只听“咔嚓”一声,那麻雀似骨骼尽裂,“啊”的惨叫一声,看样子欲要身断气绝;“我是灵鸟,不是妖兽,我可以做你的灵兽!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 接着,张明玄便感到脑海中多出一缕神魂,他迅速抬手止住嫮淣;“灵兽?” “对对!我八百年前杀了一名叫余汋的姑娘,随后化作余汋本人,潜伏于翠云,是负责给道初界清风门传信的灵鸟。” “余汋?” “余汋便是兽云山庄宗主余千寿的女儿,小名‘鹊儿’。” “主人莫要信她,灵兽一生只能认一主,她既然是给清风门传信的灵鸟,必然已经是认过主了。” “不不不,在本界宗门中,我们灵兽与寻常弟子身份是一样的,我只是清风门的弟子,去翠云是做宗门任务罢了,并没有认过主。” “哦?” 张明玄挑眉疑惑;“灵兽与妖兽有何区别?” “妖兽属于邪修,而我们灵兽与凡人修炼一样,分的是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走到是正道修炼。” 那麻雀疼的撕心裂肺;“妖兽把神魂给你,实际上是把生死交予你手,并不是什么认主,我们灵兽把神魂给你,那便是万界之外,神识拓展,与妖兽完全不同。”麻雀惨叫道;“不信你收了我的神魂感受一番!” 闻此言,张明玄便将那一捋麻雀神魂纳入识海,接着控制神识进入识海中的麻雀神魂。 顿时,他便感受到一阵摧心剖肝,乱剑穿心的疼痛。 不过这种疼痛并不是直接作用于他的肉体,所以他可以用神识屏蔽掉那疼痛,继续感受其他。 此时他发现,自己神识的视角是在白狐的口中,此刻四面八方笼罩着剧烈的死亡威胁,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压在骨缝中,那獠牙只用轻轻用力便能将她嚼碎抹烂。 旋即他又发现,自己竟然可以以麻雀的视角调动神识,探查周围,而且这种探查不会有妖气泄露,也不会泄露自身气息。 “嫮淣,放开她。” 张明玄向白狐挥手制止。 白狐舔了舔口中残留的血渍,满不情愿的将麻雀吐到地上;“主人,吃了她奴的修为可以长一大截。”话落,她裹出白雾,化作人形。 “你等我筑基了再说。” 张明玄挥开嫮淣。 嫮淣恭敬的侧立到一旁。 地上的七彩麻雀旋即变化成了一名穿着一套长裙霞帔,内衣外露,乳房凸鼓,头上插金钗,眉毛画的纤细弯长的婀娜女子。 不过她乳沟中央此时多了两枚流淌的鲜红血液的深邃牙印。 “谢小主不杀之恩。” 鹊儿瞟了一眼嫮淣,向张明玄脆声道。 “说吧。” 张明玄挥袖坐到圆桌旁的圆凳上。 这鹊儿既然是负责传信的灵鸟,此时应该在翠云,他需要知道为何会追踪自己。 此时李景目光中仍是一脸惊异。 她对灵兽一事略知一二。 灵兽与普通修仙者无异,皆有灵根,慧根,修炼与凡人也无太大差别,各大宗门为了能有灵兽入宗,皆是以内门弟子身份许之。 寻常弟子莫说让灵兽认主,就是能和灵兽结为好友那也是三世福缘。 此刻这灵兽竟然把生死神魂给了张明玄,这让她羡慕嫉妒中又夹杂着不解。 这狐妖究竟是何品阶,居然能降服灵兽。 “云中子并未将传送阵图交给本界,而是携带传送阵图逃无踪迹,灵兽门,清风门,玄天剑宗还有我天衍宗,诛杀翠云修士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找到传送阵阵图。” 鹊儿向张明轩娓娓讲道;“我潜伏在余千寿身旁,一是有新的宗门任务让我随时向天衍宗上报翠云修士的动向,还有就是想办法先一步灵兽门,清风门和玄天剑宗得到传送阵阵图。”她饱揽张明玄全身,捂住乳沟处的伤口,停顿片刻;“小主你……有传送阵图、对不对?”。 听他这么说,张明玄起身,惊骇的望着鹊儿;“你怎么知道?” 传送阵图他只给过清泠,时嫚嫚。 而这两人都是他的双修道侣,时嫚嫚布设好传送阵图之后就去了沧浪,清泠虽然丢失了传送阵图的玉简,但不并足以将所有线索指向他。 “不对。” 张明玄突然想到什么。 他当初在舟城被清泠借身,又护住李旭诚,随后又被尘风剑宗宗主剑毋亲自出面袒护,所以,翠云那几个宗门的人只要不傻,就能推测出他与传送阵图脱不开干系。 而这鹊儿方才又说,玄天剑宗也在追杀翠云修士。 那么他把传送阵图交给尘风之后,理论上玄天剑宗不应该在追杀翠云的人。 一种可能是尘风私吞了传送阵图,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玄天剑宗怕招惹祸事,故意隐藏自己拥有传送阵图的事实。 如此,一切便说的通了。 此时,突然“哄”的一声。 房间门板被一声重物击破,‘稀里哗啦’的木屑四处飞舞。 “他怎么知道?张侍郎,你要问问,老子怎么知道!” 一阵尖细的声音传来。 门口立着一名络腮大汉和一个白净细腻的中年人。 正是卜大真和叶不闻。 二人腰上,却是挂着两个塞口打开的灵息葫芦。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无人察觉到他二人的存在。 卜大真轻蔑咧嘴;“传送阵图给老子一份。” 第263章 扑朔迷离 卜大真话落,他纳戒中钻出一根如银针般的金色铜棍,紧接着“铮”的一声涨大到七尺来长落到手中,他侧头斜了一眼身旁的叶不闻,快速细语: “老叶封符,一个都不能放走!” 叶不闻神色谨慎,似早有准备,旋即挥手扫去,指上纳戒数以万计的红纸符箓如喷泉般“哗哗啦啦”涌出,那红纸符箓闪烁着耀眼的红芒,在房间内“嗡嗡”飞旋乱撞,密密麻麻的符箓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散发着强横的灵力气息。 他手上指诀打出,快速低语呢喃: “乾坤无极,阴阳有序,众符得令,听我调遣!” 话落,那指诀在他身前虚空处,交织成一枚红色符文,符文上隐隐能够辨识出,八个龙飞凤舞的小字。 「赦令天雷 封天禁地」 “封!” 叶不闻厉喝一声,开始转动手中符文,与此同时,屋内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纸符箓如同收到命令一般“砰砰砰砰”有序从窗纸上射到房外。 花满楼阁楼外,数以万计符箓闪耀着耀眼红芒,形成了一张红色大网,那符箓中似蕴含丝丝封印之力,将整个阁楼顶层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显然,这些不仅是符箓,而是由符箓组成的一种封印大阵。 “明玄。” 李景娇躯一横挡到张明玄身前,眉尖露出深深的不安: “除非杀了他,否则绝无可能逃脱。” 她将目光挪到正在操控符文的叶不闻身上。 张明玄先是看了一眼面色极其难受的鹊儿, 鹊儿察觉到张明玄目光,用了全身力气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接着挽起玉手捂住胸部伤口,退到了张明玄右侧,轻叹一口气,低头不语。 虽然他不知道鹊儿是什么修为,但明显这鹊儿伤的不轻,现在恐怕难当大用。 而以李景筑基中期的修为,根本斗不过卜大真和叶不闻。 他将目光挪到嫮淣身上,低声唤道:“莫急。” 若非万不得已,绝不能让嫮淣暴露真实修为,何况他身上还有腾云镯,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嫮淣闻言,抚动柳腰,轻步游到张明玄左侧。 卜大真一手提棍,一手搓了搓嘴唇,翻着眼皮扫视张明玄身旁的三名女子,用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点了点头,发出尖哑的声音: “张侍郎,我扯你娘的骚,你一个孬种书生,也配带着这么几个顶级货色?” 他嘴角像是要撕下一块肉,充满了狂妄,目光瞪向李景,冷笑一声: “啧啧,这不是李太子吗?真他娘的世道不公,你这变化可真是他娘的绝了!” 他的眼似毒蛇般打量李景全身:“在太苍我就感觉那蟒袍毁了你那娇软美色,结果现在?啧啧——真是天作孽啊,你这脸和身段,竟然比妓院那些贱货还诱人,真是他娘的让老子眼红。” 李景闻他污言秽语,手中玉剑不住颤抖,怒声呵斥: “奸贼,你夺我父皇灵石,毁我太苍基业,我这便替我父皇报仇!” 话落她端剑刺向卜大真,卜大真快速挥棍格挡而去,“嘡”的一声,二人旋即厮杀起来。 “哈哈哈哈。” 卜大真笑得猖狂放肆,手中铜棍发出“听听”音爆,单手舞棍,轻松格挡住李景的拼杀: “要说以前你是个‘人中龙’,那现在倒成了个‘天上凤’,老子现在看你一只凤凰落到了鸡窝里,真叫老子心里痒痒,恨不得把你揉扁捏碎!” 他边打边说,同时不屑地瞥向张明玄,讥笑道:“张侍郎,你这种废物能享有这么天大的艳福,让老子不爽!不过话说回来,老子今天就是要让你知道,老子手上这根棍子,可是专砸美人的!再美再风光,老子照样能把她砸回凡尘,变成跟青楼里的破烂货色一样!” 卜大真说时,周身灵力开始涌向铜棍,那铜棍似经历时光飞逝一般,渐渐开始生出斑驳不堪的青色铜锈,那看似铜锈的东西隐隐散发起青光,他语气鄙夷,目光带着蔑视,拼杀之时,不忘看向鹊儿: “这贱货奶子长得可真是圆润,老子看你骚气中带着灵气,怕是个灵兽吧?老子可是摸过妖精皮肉的,不过那些妖娘们儿长得怪里怪气的,都被老子撕碎烤熟了,你这灵兽,比她们白净。” 他白了一眼张明玄,继续讥讽道: “啧啧,可惜呀,你这娇嫩水灵的灵兽,却躲在这孬种后面,有什么用?几息就得跪下求饶!不如做我和老叶的宠儿,让你欲生不能,欲死不行。” 鹊儿闻他污言秽语,难受的眉间又带了几丝鄙夷,望着张明玄。 张明玄根本没把那污言放在耳中,而是紧紧盯着卜大真手中棍法破绽,随时准备出手。 李景飞剑裹着剑花悬空离手,她撩剑,刺剑,招招剑试都带着强横的剑气。 不过她与卜大真相差一个小境界,根本不是对手,十几招拼杀之后,李景面色开始变得难看,看样子,似是真气枯竭。 她手中一急,欲要抽身收剑。 “卜大哥,莫要废话了,估计这会儿已经惊动了附近的一些散修,你我速战速决。” 叶不闻手上指诀开始飞舞,阁楼窗外的符箓开始裹起呼啸的风声,旋飞盘绕,似乎已经发挥了所有力道。 卜大真闻言,也不废话,周身灵力汇聚棍中,飞身跃起,抬棍砸向李景;“李太子,去和李偲团聚吧!” 周围所有人都能明显感受到,李景剑中的气息绝不可能挡得住卜大真这劈下来的一棍。 若是没有外力相助,这一招挡下,李景非死即残。 “嫮淣,救她!” 就在此时,张明玄快速喊道。 嫮淣闻言周身幻化成白雾,欲要出手。 与此同时,就听见阁楼外传来一阵苍劲的呼啸声;“鹊儿,抓个废物,要闹这么大动静吗?” “是余千寿。” 鹊儿脸色愈发苍白,声音带着颤抖:“若他知道我杀了他女儿,还冒充他女儿这么久,绝不会放过我。” 言下之意明显是希望张明玄不要暴漏自己的真实身份。 “进我纳戒。” “什么?” 鹊儿疑惑时,侧头便见张明玄端起左手,左手无名指上那金黄的纳戒骤然荡起一阵空间涟漪。 “我这是纳戒,不是寻常储物戒指。” 张明玄快速解释一句,鹊儿此时也无暇顾及其他,身子一软,化作一只彩色麻雀,飞入纳戒。 见鹊儿飞入纳戒,他合上手掌,灵纹槊钻入手中,同时腾云镯骤然幻化到手腕,他扎步端枪,向李景传音道;“我来掠阵。” 说时,他运转激流十三枪真诀,招式使出,杀向卜大真。 - 花满楼阁楼外河面。 余千寿脚踏飞剑,如流星般飞向阁楼,同时他周身法力涌动,牵引脚下河水,那河水化为一道道锋利的水箭,“飕飕”破风声中带着强夯的杀气,直射向包裹在阁楼外的众多红纸符箓。- 阁楼内。 叶不闻眉头骤然紧缩;“卜大哥,外面来了个老怪!” “他娘的,可知是什么修为?” 卜大真口中抽了一口凉气,手中铜棍威力不减,扫眼寻到李景招式中的一处破绽,紧接着直挺挺的劈向李景。 而此时,屋内顿时白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接着便是“嘡”的一声,那铜棍落到地上,却是扑了个空,硬生生的将那地板砸出一个大坑,而散发出来的真气力道“轰隆隆”的波及到房间四壁,整个阁楼顿时摇摇欲坠,欲要坍塌。 “卜大哥!” 叶不闻急声惊呼;“速速催宝遁形!来人是元婴期!” 闻言,卜大真惊得眼似铜铃。 什么时候,自己招惹上了元婴老怪? 同时,这室内陡然幻化出的白雾少说也有三四阶妖兽的实力,而刚才那狐妖女子看似修为不过一阶出头。 他虽然百思不得其解,此时也顾不了太多,另一只手中快速从纳戒中取出一张金色符箓,欲要运功催发,却听“啾”的一声,一滴晶莹的水箭突破封禁在阁楼外的符箓,射入窗内,直刺他面门而来。 白驹过隙之际,卜大真甩棍去挡那射来的水箭,左手催发符箓。 只听“京”的一声,铮铮巨响,那水箭将卜大真手中铜棍脱手击飞。 水箭强夯的元婴期力道带着那铜棍,发出震耳欲聋的“砰隆”音爆,将阁楼屋顶破出一个大洞。 撞击的力道余波将那铜棍击飞,向天冲去。 - 白雾之内,嫮淣托着李景柳腰,靠向张明玄,快速细语问道;“主人,走还是战?” 未等张明玄答话,李景推开嫮淣,同时娇躯一软,险些栽倒:“我必要杀了这狗贼。” 此时李景体内真气已经耗尽,根本无力再战。 张明玄双手端枪,用带着怜悯的目光望向李景。 他知李景心结未了,又被卜大真恶语辱骂,显然已是气急攻心,虽然他有心劝解,但终是难以出口。 况且卜大真与叶不闻同样知道沧浪旧事,如果不杀这二人,沧浪的事情早晚会被二人泄露。 他微微压下眼皮,扫了一眼手腕上的腾云镯,咬了咬牙根,看向嫮淣,点了点头。 既然此时嫮淣已暴露修为,他也无需过多顾及,不除掉此二人,日后必然麻烦不断。 “嫮淣,助我。” “嗯,主人随我幻雾引导。” 嫮淣话落,掩入雾中,张明玄只感觉雾中似有快风裹挟,只听耳畔传来嫮淣轻语;“主人,准备好了吗?” 张明玄闻言,将丹田灵力运掌到灵纹槊上,那灵纹槊开始微微发烫,轻轻点头确认。 激流十三枪乃是上品功法,共十三路杀法,以他现在的修为仅能发挥这功法的三成威力。 不过配上腾云镯的话,三成威力也足够了。 “前方七步。” 张明玄耳畔传来嫮淣声音,接着他眼前浓雾被吹开,露出卜大真的背影。 - 卜大真只觉背后一凉,一股凶猛的杀意快速袭来,猛然转身,便见张明玄端着一杆闪着寒光的银枪刺到胸前,暴怒尖叫: “张侍郎,你以为借着狐妖幻雾就能讨得到便宜,太天真了!” 说时,他手中陡然变化出一柄霓虹长剑,急速转身“噌”的一声撩开张明玄的枪刃,翻身进枪,奔步扑杀向张明玄。 张明玄以为卜大真丢了铜棍,自己趁虚而入,除掉对方,十拿九稳,虽然想到对方会有其他兵刃防身,但却未料到他反应如此机敏,眨眼之间已到自己身前。 枪一旦被剑近身,便毫无优势可言。 “卜大哥,我抗不住了,外面那老怪马上要破了我的符禁。” 此时,浓雾之中传来叶不闻的粗狂呼喊。 同时卜大真与张明玄之间也仅有一步之遥,他冷哼一声,抽剑便向张明玄脖颈斩去,厉喝一声:“张侍郎,老子劝你下辈子做头猪,不要乱拱白菜!” - “铮”的一声嗡鸣。 - 房外红光与水花四溅,阁楼外的符箓开始摇摇欲坠,随着一声“咔嚓”的清脆破裂,符箓封禁轰然化作飞灰漫天飘散。 余千寿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破开了符箓封禁,直冲到阁楼房内。 “鹊儿,为父来救你!” 余千寿眼神冷冽如霜,虽然施展法力护住了周身,但冲入房内的瞬间,便陷入到了嫮淣的白色幻雾之中。 余千寿瞬间便察觉到自己陷入幻境,立刻施展法力,那周身法力如同一条条水龙,在房内盘旋搅动。 接着房内白雾开始湍流不止,片刻之后,那白雾随风化散。 此时房内已是破乱不堪。 而那白雾散去的同时,一道白影从房间内飞出窗外。 余千寿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手中一沉,他定睛看去。 他手中长剑竟然莫名其妙的穿透了一名络腮大汉的胸口。 他面带不解,环顾房内。 房门口躺着一名气息微弱的中年人,角落里还跪着另一名蟒袍男子。 根本没有鹊儿和张明玄的身影。 “你是何人?” 余千寿声音如同冬日寒风般冰冷刺骨。 而卜大真手中的那柄霓虹长剑“嘡啷”一声掉在地上,胸口鲜血不住的往外溢流,口中咕隆不清;“我我我我要杀了……你你……” “垫脚石,挡我宗门要事!” 余千寿眼中尽是火焰,怒不可遏,他拧动手中飞剑,抬手一提,那飞剑“擦”的一声将卜大真的身体硬生生的切成两半,鲜红的血液顷刻间飙射的到处都是。 他一脚将卜大真的半截身子踢到窗外,挽剑指向门口的叶不闻,嘶声吼道;“发生了什么?” 叶不闻微微抬眼,从纳戒中摸出一枚乌黑丹丸,欲要往口中扣去。 余千寿两步上前,又是一脚将叶不闻手中丹丸踢飞,压住声音再次问道;“我女鹊儿呢?张明玄呢?” 余千寿身上所散发的威压如潮水般涌向叶不闻,仿佛连光线都在那威势下变得暗淡。 “上仙,饶我狗命……” 叶不闻似用尽全身力气,拔掉指上纳戒,捧向余千寿,乞求道。 “我要你这破戒指有何用?” 余千寿说时提剑横斩而下。 寒光一闪。 “duang啷”一声。 叶不闻的头颅从肩上“咕噜噜”滚落下来,再无声息。 余千寿回身探出神识,低头看向跪在一旁面色死白的宋衢,发现宋衢乃是凡人,声音变得和蔼:“你可知道我来之前,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宋衢双目无神的盯着余千寿,蜗居的身子连连往墙角后退,拼命摇头,身体似从冰窖里刚刚爬出来,抖个不停,胯下又是尿骚又是屎臭。 余千寿见他这般模样,自知问不出什么名堂,抽了抽鼻子,轻哼一声,翻身跳出窗户,踏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