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喜欢风吗》 第一章 重逢 “嘀呜嘀呜...” 救护车警笛声一声声急促的响着。 “医生！” ...... 救护推车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痛苦的惨叫着，一根可怖的铁管刺穿了小腿，鲜血淋漓，少年面部狰狞的紧抓着旁边女人纤细的手臂，像是要把女人的手臂拧断下来。 一切发生的突然，顾烟的脑子有点懵，慌乱的不知所措跟着手术推车跑，也似是感受不到疼痛般，只觉得到处都是刺眼的血红色，她的身上沾满了浑浊的鲜血。 顾烟的脑子变得混沌发懵，周围的一切都好吵，各种声音交织着，让她有些透不过来气。 “医生！” 顾烟的眼神被吸引过去，她刚停下来脚步，下一秒推车狠狠的撞上了她的腰，顾烟这回仿佛有了痛觉，她被撞摔到地上，眼泪被硬生生的撞出来，她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紧盯着那，顾烟只觉得自己应该是出现幻觉了，要不然怎么会看见了一个像沈寓的人。 “你没事吧？” 一个护士扶起了顾烟询问，对着医生喊：“沈医生！” 顾烟目光怔怔地望着那个她躲了十年逃了十年不敢见面的沈寓，看清是沈寓的那一刻顾烟的世界好像静音了。 喧哗的医院一楼大厅在顾烟的脑子里按下了消音键，她的眼里只看得见沈寓，那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庞，与记忆里清冷的少年重叠起来，一步步走近。 沈寓清冷的眼眸扫了眼顾烟，他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看见的好像就只是一个陌生人。 “沈医生，病人的小腿被一根一米的钢管刺穿...” 周遭的喧哗拉回来顾烟的思绪，她赶紧低下了脑袋跟着推车跑，敛住了心里的难堪心情，现在的她没有时间伤心躲藏。 - 时间是难熬的，尤其是等待的时间。 手术室外的走廊很静寂。 顾烟无措的靠着冰凉的墙，手紧紧握成拳头放在胸口，无神的盯着手术室的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顾烟的腿都发麻了身体打颤。 “顾烟！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忽然一声尖锐的女声在走廊回荡，一个女人气喘吁吁的朝着顾烟快步走近，她憎恶的瞪着顾烟，推搡着顾烟质问。 顾烟紧抿着唇被汪芳艳一下下的推搡着，每推一下身体都不受控制的往后退，没有反抗的力气。 “你说话啊！要是我的儿子有什么事情你别想好过！”汪芳艳厌恶的朝着顾烟的脸狠狠扇上一巴掌，尖着嗓子骂着：“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娘俩好！你怎么这么狠心恶毒啊！要是我的乐为出事我和你拼了！死也要拉你垫背！谁也不让谁好过！” 顾烟猝不及防的被扇了一巴掌，身体虚弱的被打翻在地，苍白的小脸上很快浮现红晕和手指印，脑海里瞬间眩晕了一瞬，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的感觉。 她的身旁出现了一个人，顾烟只觉得头晕，她抬头看向那个人。 沈寓居高临下的看着顾烟，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看着汪芳艳开口：“病人没什么大碍，钢管已经取出没有伤到要害，只要平时多注意点就不会留下病根。家属去办理住院手续，病人的情况后续还要留院观察。” 汪芳艳看见沈寓愣了下，看着沈寓身上的衣服不可置信犹豫的问：“沈寓？” 沈寓淡漠疏离的看着汪芳艳。 “你现在是医生？”汪芳艳变得有点局促，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我啊，怎么说...” 沈寓嘴角微勾，神色毫无波澜的盯着汪芳艳：“麻烦你这边跟着护士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病人已经转到病房了。” 沈寓说完不在给汪芳艳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去，目光没有给顾烟一分。 汪芳艳哑口，想起自己的宝贝儿子赶紧去查看伤情，瞬间沈寓被她抛之脑后。 顾烟默默的扶着座椅起身，身上是撕裂般的疼痛，听到顾乐为没事那她就放心了。 顾烟强忍着疼痛起身，顾乐为出车祸的时候她也被撞了一下，她才发现原来身上的血并不都是顾乐为的，还有她自己的。 “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苍白啊，我带你去检查一下吧，你的伤口要及时处理一下，不然会感染的。”一个小护士出现搀扶着顾烟，小护士碰到顾烟的体温的时候惊了下：“你发烧了！” 顾烟抿着唇摇摇头，“我没事，谢谢。” “你这都发高烧了怎么还没事？！你都还没有走出医院大门就要晕过去啦！”小护士看着顾烟打算拒绝她的样子连忙说：“怎么都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 顾烟手撑着墙，她现在就想赶紧离开医院，她不想遇见沈寓了，她没有资格出现在沈寓的面前。 顾烟挺直身板却是惹的腹部一阵绞痛，顿时冷汗冒出来，眼前一黑。 最终顾烟体力不足的被送去就诊。 顾烟在昏迷前好像看见了沈寓，她看不清沈寓的表情，想必也是厌烦她的吧... 毕竟当初是她伤害了所有人，是她对不起沈寓。 - 顾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第一次遇见汪芳艳和顾乐为的时候。 记忆力里的江城那个冬天很冷，不止是身体上的冷。 江城。 15岁那年的顾烟留着齐耳短发，一张小脸被冻的通红躲在藏蓝色的围巾下，唯唯诺诺的看着没有见过面的浓妆艳抹的漂亮阿姨以及她牵着五六岁的小男孩。 顾烟看着父亲顾定华牵住了那个漂亮阿姨的手，对着她介绍：“烟烟，这是汪阿姨。” 汪芳艳涂的鲜红的唇微弯，伸出涂着红指甲的手摸摸顾烟的脑袋，掐着声音笑着说：“你就是烟烟啊，一直听你爸爸提起你，比你爸爸说得要可爱呀。” 顾烟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她从第一眼见到汪芳艳就不喜欢，因为她看见了汪芳艳的眼里是对她不善的，她很确定汪芳艳是不喜欢她的，至于为什么顾烟不知道，因为她更不喜欢她，可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烟烟，这是你弟弟，以后要好好相处知道吗！”顾定华的语气不是商量的，是命令的。 顾烟没有说话，从小到大她就没有选择权。 “芳艳你别介意烟烟，烟烟就是从小没有妈妈所以才这么没礼貌，整天就跟着她外婆学些没用的。”顾定华瞪了眼顾烟，对于顾烟的态度很是不满。 “定华你别这么说，以后我会好好对烟烟的，把烟烟当亲生女儿一样疼。”汪芳艳善解人意的笑着，无不是一个好女人的模样。 “姐姐好，我叫顾乐为。”五岁的顾乐为伸出胖乎乎的手朝顾烟打招呼，笑得天真无邪，满是对顾烟的好奇和高兴，他高兴自己有姐姐啦。 “......”顾烟的心一堵，原来父亲这几年总是不回家是外面有了一个家，还有了一个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儿子。 “好了，别在这风口说话了，烟烟去帮忙汪阿姨的行李搬进去，以后我们是要一起生活的。”顾定华亲昵的抱起顾乐为，满是喜爱，指挥着顾烟。 顾烟看着他们三人亲昵的样子真的像是一个幸福的家庭模样，顾烟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她很清楚，她的生活只会更难了。 顾烟不奢求父亲能对她好一点，只求汪芳艳的出现不会雪上加霜。 第二章 重逢 医院清冽的消毒水。 病床上顾烟紧闭的睫毛轻颤，思绪逐渐清醒，感官清晰那刻袭来的就是身体疼痛。 顾烟嗓子干得厉害，她蹙着眉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不适应的光亮让顾烟伸出手遮挡，手背上却是一痛。 “你醒了？”年轻的小护士惊喜的说：“你都睡了两天了，高烧才刚退下...欸，你别起来，你身体还是很虚弱。” 顾烟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指了指水，小护士给顾烟倒了杯，顾烟捧着水杯赶紧润润喉咙。 “谢谢。”顾烟喝完一整杯水道谢，看着小护士胸口证件，看见了小护士叫蒋梦佳。 “不用客气，你是沈医生朋友我就多照顾一点。”蒋梦佳接过顾烟手上空水杯。 “沈医生？”顾烟眼里闪着迷茫，她没有什么医生朋友...难道是沈寓？她没有认错人？ “对呀，沈寓，沈医生，这两天你高烧还是沈医生亲自照顾的，住院手续都是沈医生办理的。”蒋梦佳满脸好奇八卦的看着顾烟：“你和沈医生是什么关系呀？” 顾烟低垂下眼眸，心里更加难受了，她还有什么资格让沈寓照顾她，她远离所有人才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 糟了！ 顾烟想起什么，连忙拔掉手上输液针。 “欸，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能这么剧烈运动，还不能出院。”蒋梦佳拦住顾烟翻身下床的动作，“小心腹部的伤口别崩开。” 顾烟慌张穿上鞋子，“我没事，谢谢，麻烦你了。” 蒋梦佳无奈看着顾烟慌慌张张跑走，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这么着急，看着顾烟背影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有什么比自己的健康还重要。” 蒋梦佳收拾着病床，手上还能感受到握住顾烟手时那让人心疼的瘦弱，说话时轻声细语的，也不知道这么些年是在经历了什么身体这么虚弱，感觉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 “她人呢？” 忽然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蒋梦佳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沈医生啊，顾小姐她醒来没说几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着急忙慌跑了，可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吧。” 沈寓的眼眸晦暗，沉着脸。 蒋梦佳感受到沈寓失落的情绪，更加好奇沈寓和那个顾烟之间的关系，这两天沈寓闲下时就会来看看昏睡的顾烟，也不做什么，就静静的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很纠结的样子，蒋梦佳想，他们之间一定有很多故事吧。 沈寓捡起顾烟掉落的发绳，攥紧，面色正常的对蒋梦佳淡笑：“辛苦你了这两天照顾她。” “沈医生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照顾病人。”蒋梦佳看着这个平时对待所有人都温和有礼的沈医生真是内心要好奇死了，只能按捺下八卦之心，她可不敢去过问沈医生的事情。 - 顾烟慌张下了出租车，见着花店门大开着，收拾的很干净。 没了出事时的狼狈。 “顾烟，你这两天去哪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我都快报警了！”一个利落短发的女人担忧又生气的上前，看着顾烟穿着病号服慌乱的表情和苍白的脸色：“你怎么了？” 顾烟见到是秦心那一刻一颗心算是放下了：“我没事，心心，幸好有你在。” 秦心看着顾烟这样子还是奇怪，顾烟怎么会丢下花店和她的宝贝宠物，这可是她的全部。 顾烟简单的和秦心解释了自己发生了什么，说完往里间走去，见着她养的两猫一狗健康活泼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蹲下身摸摸它们。 “所以是你那个弟弟纠缠着你不小心发生了车祸？那你有没有哪里受伤？！”秦心连忙拉起顾烟检查着。 “我没事，就一点小伤。”顾烟感激的看着秦心，握住秦心的手，“肖肖呢？” 秦心面露无奈，“闹脾气了，不肯去上幼儿园，吵着要见你，闹了两天刚刚才哭累睡下了，被我妈带回去了。” 顾烟弯唇，想象到肖肖的调皮执着。 “你这个干妈都要比我这个亲妈重要喽。”秦心想起那个小霸王吵闹的样子就头疼。“小烟，你回去休息吧，店里有我呢。” 顾烟心里暖暖的，“谢谢你心心。”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啊，什么谢不谢的，赶紧回去休息吧，有我呢。”秦心轻轻拍拍顾烟瘦弱的肩膀：“你回去多注意，你那一片不安全。” “好。”顾烟柔柔地笑。 顾烟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强撑，放松下来那刻就是头晕和身体的疼痛，拦下出租车回到自己的住所。 出租车停在老旧的小区门口，顾烟昏昏欲睡的下了车，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小巷里走去，尽头那处便是顾烟的住所，顾烟抬起头，望着六楼的方向擦擦脑门的虚汗，这条小巷两三分钟便让她耗尽了力气，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 缓慢上了六楼，顾烟直接回了卧室，一挨到床蜷缩躺下很快就入睡。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照射在顾烟的身上，在这冰冷的房间里添上了色彩。 这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虽然不是很大，却是顾烟的全部，她的港湾，她累了就可以休息的地方，她生活了很久的地方，这里虽然是租的，但对顾烟而言，这里才是她的家。 江城的房子是她长大的地方，她却是一点不怀念的，最后一点的想念因为汪芳艳而耗尽。 顾烟16岁那年顾定华挣了钱，原本居住的房子换大了些，顾烟也有了自己的房间，可以不用和顾乐为住一间，也不用忍受汪芳艳在她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一年来与汪芳艳的相处顾烟秉着互不干涉的想法，只要汪芳艳没有做出过分的事情她也不会去招惹她，顾定华的工作也忙，时常就是顾烟与汪芳艳母子的独处，这一年也算是相安无事。 刚开始汪芳艳会热情的和顾烟好好相处，没几天就放弃了。 夜晚，顾烟看完书准备去客厅喝点水，刚走到门边就听见汪芳艳在和顾定华说话，顾烟没想偷听，正要拉开门出去就从汪芳艳的嘴里听见她的名字。 “定华，你说烟烟是不是不喜欢我啊，和她说话爱答不理的，老是冷着脸对我。”汪芳艳的声音伴随着电视声传进顾烟耳里。 “让你受委屈了，这孩子跟我也不亲，就是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对我都没几个笑脸的，我就是管的少了，现在大了我也不好管，你就再忍忍她吧，烟烟也做不了什么的，过几天学校就开学了，见面时间就少了。”顾定华的声音放柔了些，宽慰汪芳艳。 “我就怕啊，以后她大了我和乐为没有容身之处啊，毕竟我是个外来的对烟烟，排斥我是应该的，我就是担心，我们的乐为还小啊。”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个家我才是一家之主，轮不到她做主，况且这房子我当初买的时候不是加了你的名字吗？这是我给你的保证，你和乐为是我认定的家人。” 顾烟攥着水杯的手收紧，明明是夏季，一股凉意却是从脚底升起，听着外面汪芳艳和顾定华的笑声更觉得自己的存在多余。 顾烟不知道自己对顾定华来说算什么，从小顾定华就忙着工作，把自己放在外婆家抚养，记得小时候问过外婆自己为什么叫顾烟呀，烟是什么意思呀？ 很清楚的记得外婆苦涩的笑了下，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复杂：“烟烟，你的出生是用你妈妈的命换来的，你的名字不重要，要是你妈妈在该多好...” 顾烟懂事起知道自己的名字是随便起的，那个时候顾定华因为妈妈的难产而处于低沉悲伤的状态，天天抽烟酗酒。 顾烟要上户口顾定华看着手里的烟就单字一个烟吧，顾烟。 第三章 初遇 开学季。 顾烟也升了学，炎热的夏季她带着学费和行李一人去到新的学校。 她的心情是轻松的，住宿在学校是她从小学一年级便开始的，小时候顾定华没有时间管她，她也乐得自在。 江城一中学校很大，新建的塑胶跑道还是崭新的，顾烟正好赶上了‘我走后学校就装修’之后的学校，跑道外修了绿化带，有很多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在操场。 顾烟用手当作扇子在脸庞扇了扇，脸被炎热的太阳晒的发红发热，顾烟用手背擦了擦薄汗，朝着指示标往报到处。 顺利的报完名顾烟推着行李箱往宿舍方向走去，前面有几阶楼梯需要提着箱子下去，顾烟刚准备用力提箱子，没想到箱子一轻，顾烟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回头看去。 一个男生轻松接过箱子，展开一个阳光友好的笑容：“我来帮你吧，我刚刚和你一起报名的，和你一个班的，我叫裴宣一。” 顾烟也没扭捏，回以一个微笑：“谢谢，我叫顾烟。” “你也是一个人来报名的呀。“裴宣一热情的说着自己从哪来。 顾烟只是微笑，对于这个热情的男生有些不适应，她不知道如何去自然的聊起天，她是腼腆的，在这个自信阳光的男孩面前越觉得自己性子不讨喜。 “欸？”裴宣一原本正滔滔不绝的讲着话，目光盯着一处，上前几步打招呼：“沈寓！一暑假没见你。” 沈寓扫了顾烟一眼看向裴宣一，“怎么裴叔裴姨没送你？” 裴宣一白净的脸上出现无奈表情，“别提了，我都多大了还把我当小孩对待，我已经和我爸妈严正声明我要独立。” 顾烟默默的站在裴宣一身后，看着自己行李被他提在手里自己走不了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 沈寓上扬一个很淡的微笑，看着裴宣一又要开始话痨的模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我爸还在家等我。” 裴宣一拍了拍沈寓肩膀，没敢耽搁沈寓时间。 “同学，谢谢你帮我，我不打扰你了，我就先走了。”顾烟要从裴宣一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感激的对着他说。 裴宣一没松手，咧开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别客气呀，我正好要去前面的小超市买点东西，正好和女生宿舍同一方向。” 顾烟不好再拒绝。 - 女生宿舍寝室是8人一间的上下铺。 顾烟推开寝室门大多已经铺好床铺了，里面只有一个高挑的女生在整理自己零碎的物件，她看见顾烟展开一个友好的笑容：“你好。” 顾烟回以一个微笑，拖着行李找到自己的床铺，是靠窗边的上铺。 “我叫刘柳，你叫什么呀？”刘柳坐在自己的床铺和顾烟聊天。 “顾烟。” “你父母没送你来报道吗？自己一个人？”刘柳好奇的问。 “嗯。”顾烟铺着床回答。 “你是本市的吗？还是？” 顾烟都回答了刘柳的问题，面对热情的刘柳顾烟情绪也兴奋了些，心里也期待着在这所陌生的学校新的生活。 - 军训下来几天顾烟也和寝室里的几个女孩子熟悉能玩到一起，每天叽叽喳喳的有说不完的话，也晒黑了些。 高一的教室楼层在五楼，教室里很是热闹，打打闹闹追逐的，顾烟跟着她们找到位置先坐下。 上课铃响，班主任何志安踩着点进入，是一个微胖的男老师，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自我介绍着。 顾烟的背后有人轻轻的戳着她，顾烟回头，是那个帮她提行李的裴宣一，顾烟上扬一个微笑，目光看向裴宣一的同桌，是沈寓。 沈寓低着头翻阅着新的书本，毫不关心周围发生的事情。 军训这几天沈寓都没有出现顾烟还以为他们不是一个班的呢。 “嗨，还记得我不。”裴宣一满是兴奋的样子，和旁边冷淡的沈寓形成对比。 顾烟和裴宣一简单说了几句就在自己的新书上一本本的写上自己名字。 课间。 “顾烟你认识裴宣一和沈寓啊？”刘柳好奇的问着：“我以前和他们两个是一个学校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啊？” “我只是开学的时候见过他们。”顾烟解释了一下自己和他们的关系。 “这样啊。”刘柳惋惜的叹了口气，挽着顾烟的臂弯小声的说：“那你还是离沈寓远一点吧，他这个人脾气不太好的，我们都不敢接近的。其实小学时他不仅学习好家境也很好，脾气就更不要说了的好。可是，他家里出了点事，那段时间大家都没有见过他，休学了一学期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阴沉沉的，听说他家里破产了，父亲也生了很重的病，就连他妈妈出轨了。” 顾烟不知道怎么接，这种背后讨论的事情，况且这是别人的事情。 刘柳进入小卖铺，松开顾烟的手去拿水：“哎呀，我就是比较八卦，顾烟这件事你别和别人说哈，我就是随口聊聊的。”刘柳后知后觉般觉得自己这种用别人事情来八卦拉近话题的行为不对。 顾烟回应，目光看向操场，在球场上肆意奔跑的裴宣一和沈寓默契的击掌，沈寓是收敛的，裴宣一是放肆的。 顾烟收回了目光，自己大概是和沈寓一类人吧，她做不到放肆自由。直至后来顾烟觉得自己更做不到像沈寓这样子，她真的是很差劲吧。 - 班主任重新分了位置，顾烟和同寝室的王雅莉一起坐，而裴宣一还是和沈寓一起，他们身形相仿成绩更是名列前茅。 顾烟的位置在中间他们是在最后一排，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裴宣一和沈寓个子是班级里偏高的，这几天他们的抽屉里时不时就有爱慕情书和零食。 顾烟性子温吞慢热，和这个班级的人半生不熟，平时就是和寝室几个相处，她只想平凡安静度过高中生活，好好长大，有能力远离汪芳艳母子和顾定华。 可是，现实往往却是不会如你所愿的。 周五。 学校放学，班上的同学已经迫不及待地回家，顾烟慢吞吞收拾着自己的书包，她并不想回去面对汪芳艳那冷嘲热讽的嘴脸，她们已经撕破脸过了，没有必要装着和睦相处，只是处在那压抑的环境顾烟想着就觉得透不过气来。 想着能迟一点回去就迟一点。 教室里只剩下顾烟和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沈寓。 顾烟看了眼沈寓，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想了想还是算了，背上书包慢悠悠的下楼，踩着影子低着脑袋数着台阶，身后一道影子遮挡了落日也遮挡了她，顾烟回头，是沈寓。 逆光的沈寓处在光里，顾烟看不清他的表情，微蹙了下眉转过头走自己的路。 刚出校门，几个混混带着几个学生妹拦下了沈寓，领头的那个染了酒红的颜色，像个公鸡一样，朝着沈寓吐着嘴里的烟。 “你就是沈寓？” 沈寓清冷的眼淡淡注视着说话的人。 “就是你拒绝我妹妹涵涵的？”公鸡男抖了抖烟灰，上下打量着沈寓，不屑的一笑：“也不知道看上你哪了，空有一副皮囊，被我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公鸡男身后的男男女女讥笑着，摆明了是要给沈寓难堪。 周围还有一些学生好奇的看着这边，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说完了吗。”沈寓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没有起伏，好像当事人不是他。 顾烟目睹了一切，只觉得这群人中二的不行，此刻只想赶紧走，不想看什么中二场面，可偏偏好死不死的路被堵死。 身后跑来的裴宣一忽然一把拽住顾烟的手腕。 顾烟只觉得：完了！这二货！拽我干嘛呀！ 第四章 初遇 裴宣一刚打完篮球，拍打着篮球准备回家，刚一出校门就见着一群混混堵着沈寓，立刻飞奔过去。 顾烟因为沈寓被堵着也不好从他们之间穿过去，默默的站在后面等着他们这些中二少年结束。 裴宣一跑近才发现还有同班同学顾烟，一把拽住顾烟的手腕，把手上的篮球朝那个公鸡男脸上砸去，对着沈寓喊：“跑呀，这么多人我可打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 然后拽着沈寓跑，顾烟被迫跟着一起跑，少年腿长手长的跑起来很快，顾烟被拽的感觉自己要起飞了。 一群人反应过来赶紧追。 几个人跟追击战一样你追我赶的，顾烟没什么运动细胞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拉着自己跑。 小巷里三人甩开了小混混，三人靠着墙壁喘气，尤其顾烟都跑岔气了，肚子一阵阵的收缩疼。 “哈哈哈哈哈哈，好刺激。”裴宣一没心没肺的大笑着。 顾烟深呼吸，控制气息：“你拉着我跑干什么呀？” “我不能丢下你啊，不用谢我。”裴宣一拍了拍顾烟的肩膀，一副自己做了好事很仗义的样子。 “......”顾烟无语。 沈寓看了眼手表，“我现在得走了，剩下的事情你别管了我会解决的。” 裴宣一还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只能点头。 沈寓看了眼顾烟，“宣一，把这个女生送回家，我就先走了。” “走吧，你家住哪？”裴宣一收回了看沈寓背影的目光看向这个还没有消化体力的顾烟。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先走吧。”顾烟只觉得自己的腿不是自己的了，没力气走了，得缓缓。 “那不行，要是那群人找落单的你算帐怎么办。” “......”那还不是你害的！ “真不用，他们也没看清我的脸。”顾烟也只能这样子安慰自己。 “不用不好意思的，走吧，顾烟。”裴宣一直接拎着顾烟的书包走。 “......”顾烟真觉着这裴宣一是不是缺根筋啊！ - 在外面吃过饭的顾烟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趴在床上回想起那一刻奔跑的时刻好像是很刺激兴奋的事情，这是她没有经历过和不会做的事情，仿佛现在还能感受到心脏的剧烈跳动。 房门被敲响，顾烟蹙眉，顾定华不在家是谁会敲她房门？ “姐姐。”顾乐为稚嫩的声音响起。 顾烟拉开门，看着顾乐为手里端着水果。 “姐姐吃水果，很好吃的，很甜。”顾乐为举高了水果盘。 “我不吃。”顾烟说完就要关门。 顾乐为着急的抵着门不让顾烟关，“姐姐你不要讨厌乐为好不好呀，我很想要和姐姐成为好朋友的。” 顾烟看着顾乐为与汪芳艳相似的脸蛋就喜欢不起来，不是她迁怒与顾乐为，是她真的做不到，顾乐为越是懂事顾烟就越是难受，就好像是在证明到底谁的存在才是正确的。 顾乐为着急的哭了，紧紧的抵着门不让顾烟关：“姐姐，我想要和姐姐一起睡觉，姐姐不要讨厌乐为好不好？” 顾烟蹙眉，看着顾乐为的眼泪心软了软，没在关门，扫了眼客厅：“你妈呢？” “妈妈去打麻将了，姐姐你和乐为玩好不好？”顾乐为见着顾烟态度没那么强硬了赶紧一溜烟的跑进房间里。 “你出去。”顾烟没想到这小鬼头直接跑进来，伸手去拽他的衣领，表情装作生气：“顾乐为你出去！” “我不要。”顾乐为紧紧抱住顾烟的大腿：“我会乖的，姐姐。” 顾烟可不吃顾乐为这一套，这小鬼头跟他妈学的可精了，顾烟上过一次当可不会上第二次，她要守护好自己的这个小领地，不能失去了自己的空间。 “不要啊，不要，姐姐。”顾乐为紧紧缠住顾烟就是不让顾烟拉他出去，大声哭泣以来让顾烟可怜他。 “你在干什么！”汪芳艳尖锐的声音响起，她冲进房间一把推开顾烟，心疼的抱起顾乐为：“我的宝贝怎么了？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顾烟被猛的一推手臂撞到桌角，痛苦的发出闷哼声。 顾乐为被眼前的转变吓了一跳，紧闭着唇不敢说话。 “好你个顾烟，趁我不在欺负我儿子是吧！”汪芳艳怒瞪着顾烟，上去抓住顾烟的肩膀质问：“你要想对我儿子动手先对我！” 顾烟推开汪芳艳，按着自己疼痛的手臂，挺直了脊背，直视着汪芳艳：“神经病吧你，怎么？你现在是要闹哪出？这是你安排的？“ “好啊！现在你都可以对我动手了是吧！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你！替你那早死的妈管教管教你！”汪芳艳撸起袖子，脸色扭曲。 顾烟冷眼看着像疯子的汪芳艳，紧紧攥住汪芳艳的手，汪芳艳用力去扯顾烟的头发，指甲划过顾烟的下巴，顾烟同样扯住汪芳艳的头发，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妈妈...姐姐...你们不要打架了...”顾乐为大哭，害怕的不知所措。 “你们在做什么？！”刚出差回来的顾定华被眼前的一幕气到，上前去拉开两人，对着顾烟的脸狠狠打上一巴掌。 “顾烟！你怎么变成这样？！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顾定华再次举起手掌，看着狼狈的顾烟止住了手，不可置信的瞪着顾烟。 顾烟冷笑，嘴里满是血腥味，直视着顾定华：“我什么样？你打啊！反正你又没少打！你还会打不下手？！” “你！...”顾定华只觉得心脏疼的厉害，“你给我滚！” 顾烟轻笑，捡起地上的书包对上汪芳艳得意的表情更觉得恶心。 顾烟摔门而去，顾定华气到心脏疼，汪芳艳赶紧上前：“定华，不要生气，我没事的，就是你不在的时候受了点委屈而已。” 顾定华拂开汪芳艳的手，冷哼：“我还没有糊涂！烟烟是什么的性格我很清楚！你不去招惹她她会招惹你？！你给我回房间去！你们两个都给我好好冷静冷静！” - 出了小区顾烟的眼睛被风一吹干涩的疼，顾烟倔强的小脸微扬，止住眼眶里的泪水，手背擦拭掉无用的眼泪，抬起脚步就走。 顾烟漫无目的的走。 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顾烟看见面前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进去买了水，付款时看着收银员居然是沈寓。 顾烟低下了脑袋，付完钱赶紧出了超市，她不想让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顾烟坐在了公园的秋千上，无神的盯着天上的星星，她觉得好累，这样子活着是为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子生活？ 一个人默默坐了好久，她也无处可去。 “嘶~” 脸上一冰，顾烟往后躲，是沈寓拿着冰袋给她敷脸。 他已经换下了工作服，看来已经下班了。 沈寓蹙眉看着顾烟身上的伤势，从塑料袋里拿出棉签给顾烟消毒，“这是谁打的？” “别管我！不关你的事。”顾烟别开脸，不悦的神情，更觉得自己难堪狼狈。 “我没想管你。”沈寓撕开创可贴贴在了顾烟的下巴上：“早点回去，别让你家里人担心。” “我没有家。”顾烟看向沈寓，语气有点凶，而后紧咬着唇又松开，妥协般说出：“我没有家了。” 沈寓一怔，看着面前这个倔强又无助的女孩，不由想起七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他也是和顾烟一样的神情吧，那个时候的他也没有了家。 “会好的。”沈寓缓缓说出一句：“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五章 我们还是先好好长大吧 顾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失控了多久，只是忽然有了一个发泄口有了一个倾述的对象，她就不管不顾的展现了最真实的自己。 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稻草。 她真的太累了，她无处可发泄，一直压抑着自己。 顾烟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不敢看身旁的沈寓，低垂下眼才发现自己手上的伤都被处理好了，顾烟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咬了下唇：“谢谢。” 沈寓看着顾烟的耳朵变红，清冷的眼底泛起笑意，发泄完的顾烟开始不好意思别扭了。 “你有地方去吗？”沈寓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凌晨三点了。 “......”顾烟没有地方去。她窘迫的紧低着脑袋不吭声。 沈寓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走吧。” 顾烟抬头，不解的看向沈寓。 “先去我家吧，不管什么原因总比你在外面流浪好。”沈寓说完直接拎着顾烟一旁的书包就走，顾烟只好跟上。 - 一路上顾烟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为什么自己坐在了沈寓的自行车后面，自己为什么在去他家的路上！ 谁说沈寓脾气不好的，还有谁比他脾气好啊。 顾烟想要是谁说沈寓脾气不好她第一个反驳，他是她遇到的第一个脾气绝对好的人。 在纠结的一路沈寓轻车熟路的在小巷里骑行，弯弯绕绕的小巷只有微弱的路灯还在照耀着。 最后，他们停在了普通的居民楼前，楼层不高，也就四层。 顾烟默默的跟在沈寓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顾烟的心里对于沈寓莫名放心，可能是因为自己把最真实的一面发泄出来。 楼道里有些老旧，沈寓停在三楼，拿出钥匙打开门，屋内很是安静，客厅里留了一盏暖黄色的灯，在这黑夜里像是唯一的寄托。 屋内的陈设与楼道形成反差，屋内很干净，虽然很普通陈旧但是看得出来是在很用心的在生活，至少，顾烟感受到了温暖。 “咳咳咳...小寓回来了？”左侧房间内传来压抑着咳嗽的询问。 “嗯，我回来了，您早点休息吧。”沈寓回应了一声，往右侧的房间走去，打开门，回头看了眼拘谨的顾烟，压低声音：“过来。” 顾烟跟着进入房间，沈寓带上了门。 顾烟心情忐忑又有点激动的打量沈寓的房间，一个陌生男人的私人领域，很干净，书桌上面有很多书籍，一张单人床，顾烟没有细看，看向沈寓，沈寓从衣柜里拿了衣服递给顾烟：“洗手间在外面，柜子里有新的洗漱用品。” 顾烟接过，闻到了衣服上面属于沈寓身上的味道，像是花香。 心情复杂的去到洗手间洗漱，穿上沈寓的衣服有些松垮，顾烟勒紧裤腰带才有安全感不让裤子掉下去，清理好自己顾烟又把洗手间恢复成原来样子，不给沈寓添麻烦。 “你睡我房间，我睡客厅，不要乱动我东西。”沈寓在顾烟推开房门的时候丢下一句就带上门出去了。 顾烟少了尴尬，躺到床上，从包里拿出手机，看见顾定华的未接来电以及顾定华打给她的几百块，顾烟顿觉心烦，关掉手机。 顾烟以为这一晚注定是不眠夜，但是挨到枕头，闻着沈寓的味道不知不觉就睡去了，让她心安。 - 老旧的小区隔音并不好，一大早就有很多的声响，小巷里孩童的嬉闹、妇女间琐碎的家常以及三轮叫卖声。 顾烟迷茫的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环视一圈昨日的记忆全都清晰起来，耳根子有些发烫，连忙起床换回自己的校服，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点门缝看向客厅的情况。 客厅里一个中年的男人拄着拐杖在给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浇水，背有些佝偻，时不时闷声咳嗽，顾烟没有看见沈寓的身影，有点不安，犹豫了几番还是不敢出去。 倒是男人回头看了眼顾烟的方向，轻轻的笑了笑：“醒了？” 顾烟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红着脸出去了，不安的扯着自己的衣角。 “沈寓出去了，你先坐下吃早餐吧，我是沈寓的父亲。”沈又君和蔼的笑着，缓慢的拖着步子朝顾烟靠近：“这还是小寓第一次带女同学回家呢，你叫什么名字呀？” 顾烟的耳朵更烫了，不敢看沈又君，“沈叔叔好，我叫顾烟。” “顾烟？真好听，快坐下吃早餐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又君亲切温和的态度让顾烟安心了些。 “沈寓呢？”顾烟捧着还温和的豆浆询问。 沈又君笑容苦涩了一分：“他一早去兼职了，等等就回来了...是我拖累了小寓...咳咳咳” 顾烟不知所措的赶紧起身，又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安抚。 “咳咳咳...我没事...老毛病了，你坐...”沈又君摆摆手，掩着口鼻咳嗽着：“吓到你了吧，我没事的，快把早餐吃了吧。” 顾烟只好坐下，还是担忧的看着沈又君，沈寓和沈又君长的相似，只是，沈又君身子骨消瘦，脸色病态，身上带着一股药味，应该是常年吃药，顾烟注意到沈又君的左腿是不能动的，靠着右腿和拐杖行动，顾烟想起刘柳说的话‘听说他家里破产了，父亲也生了很重的病，就连他妈妈出轨了’。 顾烟的心酸了一下，她忽然有些心疼沈寓，年幼的他成为了这个家顶梁柱，对比一下自己的处境简直是好很多，至少她不用为了生计苦恼，可以没有很多操心的事情，她有什么资格在沈寓的面前说自己的生活有多难呢。 沈又君是一个很温柔细心的人，从谈话里大概知道了顾烟和家里闹了别扭，也心疼顾烟的遭遇，他温和的笑着：“小烟，要是不嫌弃的话你随时可以来我这里，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顾烟还没有说话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顾烟对上了沈寓的眼睛，顾烟莫名心虚，尴尬的朝沈寓笑笑。 沈寓放下手里买的菜去到厨房倒了温水，从抽屉里倒了好几种药来到沈又君的面前：“爸，该吃药了。” 顾烟低垂下头，不敢看沈寓了，把已经凉了的豆浆喝完。 吃完药的沈又君回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回屋前还让顾烟留下吃午饭可别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顾烟和沈寓，沈寓清洗着碗盘，顾烟又开始不自在起来，厨房比较小，顾烟站在外面看着沈寓的背影，揪着自己的衣角，“沈寓，谢谢你。” 沈寓没回头，只是淡淡的应了声。 顾烟揪紧了自己的衣角，脸色窘迫的红了红，不安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又偷偷看沈寓的背影，憋着一口气问，“我能不能再住一晚...” 顾烟觉得自己肯定看起来是那种厚脸皮不知廉耻了吧，懊恼又期待的等着回答。 沈寓关掉水龙头，擦拭干净手，看着紧低着头像做错事情一样的顾烟，原本是想拒绝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随便你。” 顾烟惊喜的抬起头，眼睛亮了亮，“我..我能帮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做的，我来扫地吧。” 沈寓扫了眼积极扫地的顾烟一眼便回了房间去换衣服，看着自己的床边放着顾烟粉色的书包心里有点怪怪的，自己的私人空间闯入了陌生的人，说实在的沈寓没有很讨厌，可能秉着同病相怜的原因吧。 顾烟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写作业，沈又君有什么话都乖巧的回答，而沈寓似乎周末更忙，顾烟都没有怎么看见他，在沈又君的聊天里知道沈寓去兼职了，去做家教，顾烟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沈寓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难，生活的重担全压在了沈寓的肩膀上。 相安无事的度过周末两天，周日告别沈又君背上书包去往学校。 第六章 我们还是先好好长大吧 学校里沈寓还是如以往一样冷淡，顾烟与沈寓的关系也并没有多少的亲近，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早晚自修沈寓从来不会出现，老师也不会过问，只要沈寓能保持年纪第一就好。 校园生活顾烟能很好的融入大家，在学校里那些糟心的事情就会消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但，总会有人提醒顾烟，让她回到现实。 顾烟去往班主任的办公室，同学传话说老师找她，顾烟不知为何有些慌张，她想不到老师会找她的理由，她是班级里不起眼的一名学生，成绩长相都处于中旬，刚开始都是记不住她的名字。 顾烟敲门，目光定在了班主任身旁的顾定华，顿时眸色黯淡下来，得到班主任的同意顾烟进入办公室，低垂着眼眸不看顾定华。 班主任笑呵呵的说了几句，顾定华接了几句，顾烟不想看顾定华虚伪的脸，紧低着头不想让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看见她此刻鄙夷的脸色。 “烟烟，我们出去谈谈吧。”顾定华客套完，站起身出了办公室往外走。 顾烟跟在顾定华的身后，去到了无人的花坛。 “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信息也不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顾定华此刻像是一个正常的父亲一样关心着子女。 顾烟勾勾嘴角，“担心我吗？你是不是忘记了，是你让我滚的。” “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吗！烟烟，你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我生你养你是让你这样子气我的吗！”顾定华看着顾烟不温不火的样子脾气又上来了。 顾烟收起了笑容：“我错哪了？” “你汪阿姨是你长辈你怎么能动手！你就算在不喜欢乐为怎么能欺负他呢！乐为还小不懂事，但你还不懂事吗？！你真的让我很失望，我以前一直认为你是好孩子，会体谅爸爸的不容易，但你...” 顾烟手攥紧又松开，克制又克制，浑身气到轻微颤抖，“够了，你来就是为了数落我的吗！” 顾定华一噎，他原本没想和顾烟吵的，他是来让顾烟回家住的，但看着顾烟浑身带刺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教训教训顾烟，让顾烟知道他是她父亲。 顾烟的指甲紧紧扎着自己的手掌肉，控制住没用的泪水，周围到处有可能会出现同班同学，她不想让人看见她难堪的样子。 “这周给我回家。”顾定华也好面子，不想闹得太难看，“你要知道你现在没有能力离开我，你现在还没有成年翅膀也硬不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顾烟挺直了脊背，不让自己看起来狼狈，顾定华已经走远了，顾烟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泪腺，眼眶蓄满了泪水，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恨为什么她还这么小，这个年纪的她什么都做不了，更不要说什么抵抗。 旁边的草丛发出轻微的声响，顾烟慌张的擦拭眼泪。 一人高的草丛后面裴宣一心虚的捧着篮球出现，身后还有沈寓，沈寓看不出情绪。 “我说我们只是在这躲太阳你信吗？”裴宣一心虚的笑笑，认真的解释着：“球场没有位置了，我和沈寓就在这边等球场位置的，那边太阳太烈了，我们没想偷听的。” “......” 顾烟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离那个场面的，她最难堪的事情在他们面前展现，她就像一个笑话，她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乱说，会怎么想她，她都不想在乎了，反正，以前顾定华又不是没有做过让她在学校里更难堪的事情。 - 汪芳艳的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是少不了的，顾烟只能更加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减少与汪芳艳进行无意义的争吵，顾烟不想浪费时间在汪芳艳身上。顾定华说得对，她现在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着顾定华生活，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自己给自己安全感，不依附于别人。 顾烟发现裴宣一总会出现在她的身边，有时候帮一点小忙有时候就是没事找事，顾烟觉得裴宣一可能是因为愧疚吧，裴宣一太单纯了，他被家人保护的很好，他家里人很爱他，所以他对人总是真诚善良，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着别人。 学校每日的跑操是顾烟最痛苦的，尤其夏季跑完出汗，她讨厌黏糊的感觉。 “给，顾烟。” 顾烟跑完操没有跟着大家去挤楼梯赶快回教室吹空调，她也不喜欢拥挤，她慢吞吞的走在最后，手臂冰凉凉的触感和裴宣一的声音传来。 “不用，谢谢。”顾烟没有接裴宣一的水，看着面前的少年短寸的头发有汗水滑落到脸庞，脸上是阳光的笑容，他好像总是这样子快乐。 “拿着吧，客气什么。”裴宣一把水直接塞到顾烟手里，用袖口随意一擦脸色的汗，“你平时要是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顾烟看了他一眼，并肩走着，“裴宣一，你其实可以不用这样的，你是觉得看见了我的秘密觉得不好意思想要对我好，其实不用这样的，我没有怪你，我也没有放在心里。” “......”裴宣一静默了一会，开口：“没有，我就是单纯的想对你好。” “为什么？”顾烟觉得莫名其妙，“可怜我？” 裴宣一的脸一下子涨红，急忙解释：“不是的，我...我就是，都是同班同学能帮就帮，这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你别误会了，我没有可怜你，真的，我发誓。” 顾烟看着裴宣一这样笑出声，明明长这么大高个却还跟小孩一样，真好。 “裴宣一，谢谢你。” 裴宣一怔怔的看着顾烟，这还是顾烟第一次对他笑，不是礼貌的淡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有微风轻轻吹拂顾烟的短发，让顾烟的笑容更加生动了，裴宣一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笑起来会这么好看。 - 周五。 顾烟没有坐公交，选择走路，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 不远处的一群人围堵着一个人，顾烟站定，发现他们是那一次围堵沈寓的那群人，那个公鸡男醒目的头发让顾烟印象深刻。 不一会那群人散去，顾烟看清被围堵的人，是沈寓。 沈寓倚靠着墙，弓着腰喘气，表情不明，顾烟犹豫了一下还是靠近。 “沈寓。”顾烟开口叫他。 沈寓抬眸，顾烟看清沈寓的脸上有被擦伤的痕迹，而沈寓半天直不起腰说明那群人打了他肚子，顾烟扶住沈寓的手臂：“你没事吧？我现在报警。” “不用，已经两清了。”沈寓缓慢的直起腰，满是不在乎，“你不用多管闲事。” 顾烟真是看不懂沈寓的想法，“我扶你到那边坐，你脸上的伤要处理一下，别让沈叔叔担心。” 沈寓盯着顾烟看，不知道在想什么，后别开脸同意。 顾烟跑去最近的药店买了药给沈寓，小心的给他上药，顾烟想着这样子算扯平了吧，谁也不欠谁了。 “......” 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开口，静静的坐着，看着天边的夕阳缓缓而来。 “沈寓，你累吗？” 顾烟先打破了安静的氛围，半是迷茫的询问。 “......”沈寓侧眸看她，看着顾烟盯着远处失神的模样，竟也认真的想了一下，不管什么。 “不累。” 顾烟看向沈寓，两人视线交集在一起。 “你都不累我又有什么资格说累呢。”顾烟重新看向远处，轻轻的说着：“现在的我们还是太小了，还没有成为一个大人，我们还是先好好长大吧。” 第七章 校运动会 耳边有细碎的说话声和走路声，顾烟听不真切，费力的睁开眼睛，入眼的又是一片白色和熟悉的消毒水味。 顾烟坐起身来，心里是怅然若失的，时间过得好快呀，校园的生活已经离她那么遥远了。 裴宣一。 这名字让顾烟心脏酸疼空洞，她这次做了好久的梦呀。 “你醒了。” 顾烟受惊的看向说话的人，心颤了颤，“沈寓。” 沈寓检查着顾烟的输液瓶，调整速度，语调冰冷，“你不要在跑了，你胃病犯了加上伤口感染被紧急送往医院，幸好送得及时，在跑你这条命就真没了。” “...对不起。”顾烟低垂着头不敢看沈寓。 “折磨自己是想让自己心里舒坦吗？你以为这样你就会好过？你这样就是弥补了吗？既然选择离开那你就好好生活折腾自己给谁看！”沈寓的声线忍不住的提高，眼底的克制与失望汹涌着。 顾烟的头低的更低了，只重复着：“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你不要这么卑微的对我，你不欠我什么，你不用对我道歉，是我自作多情！”沈寓看着顾烟这副样子心里更加生气，顾烟变得这么小心翼翼和卑微，她在怕什么！ 快及腰的长发遮掩住顾烟的身躯，包住娇小瘦弱的她，让人看得心疼，顾烟始终不敢抬头看沈寓，她听见脚步离开的声音还是没有抬头，只是盯着白色的被子出神。 “你总算醒了！”秦心风风火火的进入病房，坐到床边握住顾烟的手：“你真的吓死我了，你知道你睡了几天吗！一直高烧不退的，幸好我去你家找你要不然你真的在家烧死过去。” 顾烟抬起脸，眼底一片猩红，秦心一怔，赶紧擦拭顾烟的泪水：“小烟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发生什么了？” “我真的很差劲吧，只会给人添麻烦...”顾烟自我厌弃着自己。 “你胡说什么呢，你是真的烧糊涂了？！顾烟，你给我听好，你很好，你是我遇见最好的人了，明白吗！”秦心认真的说着，心里有些担忧顾烟是不是又犯病了？这样子的顾烟让她想起刚遇见顾烟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顾烟自我否定，害怕人，吃了很久的药和治疗才恢复正常生活的，现在生活好不容易好起来了怎么就又要回去了呢？！ “......”顾烟只是默默的留着眼泪，她控制不住自己，厌恶自己。 - 顾烟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是酸胀的，她不适的眨了眨来缓解，注意到床边坐着一人，顾烟愣住，病房里有些昏暗，已经是晚上了，病房里没有开灯，但顾烟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是谁。 “沈寓...” 黑暗里的沈寓看不清情绪，一言不发的看着顾烟，眼神执拗。 顾烟坐起身来，全身紧绷着，“有事吗。” 沈寓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就是想来看看顾烟，他这几天都会坐在顾烟的病床边回忆起高中时的他们，那段时光是他们美好又遗憾的，沈寓以为自己放下了，没想到在医院大厅看见顾烟的那一刻沈寓知道自己没有，他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顾烟，他是生气又欣喜的，看着顾烟躲闪的眼神沈寓像被人打了一棍，对，他们已经十年没见了，顾烟不想见他，在躲他，那他就遂她意。 “沈寓...”顾烟放轻了声音叫他。 “顾烟，你过得好吗？”沈寓打开了床边的台灯，看着顾烟的眼睛问。 顾烟有一瞬迷茫，在这昏暗的环境里顾烟有了点安全感，看着面前的沈寓与记忆里的少年相差无几却又不一样，十年了，沈寓变得成熟，脸上的线条更加坚毅，又长高变壮了，比学生时期时更加多了份魅力了，顾烟想现在的沈寓肯定更加受欢迎吧。 “我过得挺好的，你呢。”顾烟展开一个温和的笑容，让自己像遇见一个老友一样去交谈聊天。 “我过得不好。” 顾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沈寓的回答让她有些无措。 “...因为我吗？” “没有。” 沈寓只是淡淡说了两字，他怕说起来要说很久却又怕只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他那几年的生活，沈寓怕说到最后只是他让自己去忙，让自己忙到没有时间去乱想，他也是在逃避。 顾烟重新低下了头，再次失去了交谈的勇气。 “把你的手机号和微信输进去。” 沈寓把自己的手机递到顾烟的面前，顾烟安静的输入完把手机还给沈寓，有些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那你先休息。”沈寓说完没在看顾烟一眼带上门离开。 顾烟望着门口的方向心里感受怪怪的，有点空落落的，那种少了点什么，回不去的难受劲，看着沈寓的背影与记忆里少年的背影重叠起来。 顾烟回想起，他们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呢？好像是因为了解了对方的事情，心知肚明的就带着点熟悉感，让她觉得他们的关系亲近了。 - “顾烟你发什么呆呢？” 顾烟的肩膀被人一拍，顾烟立马回神，见着刘柳拿着羽毛球拍气喘吁吁的喊她，把手里的球拍塞到她手里，“你打吧，我休息会，累死我了。” 顾烟站起，拍拍校裤上的灰尘，笑着去接上位置。 打了十几分钟下课铃响起，教学楼里立马活跃起来，吵吵闹闹的嬉笑声。 顾烟拿着球拍回器材室归还，脸上满是燥热的黏汗，器材室里阴凉顾烟松了口气，用手当做扇子扇风，把球拍放回原位，刚转身就见着沈寓和裴宣一拿着篮球进入器材室。 “这里好凉快啊。”裴宣一满脑门不知是水还是汗，用袖子一擦完就看见了顾烟，笑眼弯弯的打招呼：“顾烟。” 顾烟回以一个微笑，刚准备错身出去的时候裴宣一从裤兜里拿出一包未拆封的清风纸手帕递给顾烟。 “擦擦汗吧。” 顾烟下意识的接过，心里是略微讶异的，他们三人的距离很近，闻到了裴宣一和沈寓身上阳光和汗水的味道，说了一声“谢谢”就赶紧离去。 裴宣一在顾烟接过纸巾时笑意更深，回头看顾烟离去的背影，用手肘捅捅身旁的沈寓，“沈寓你看见没，顾烟接受我的纸巾了，还以为顾烟又会拒绝我呢，她好像特别怕麻烦人。” 沈寓给了裴宣一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顾烟洗了把脸回到教室，教室里的空调温度打的很低，刚进教室时有点打颤，而空调的旁边围了好几个男生，吃着冰饮身上还大汗淋漓的，顾烟眉头微蹙，空气里都是汗臭，她回到座位上时上课铃也打响。 “顾烟，马上就是校运动会了，你要报名吗？” 王雅莉拿到报名表有些兴奋，上面她已经选择好自己要参加的，顾烟看清楚王雅莉要参加的长跑，微抿唇，幸好不是需要强制参加的。 “我就不参加了，我到时候在终点扶你。” 王雅莉兴奋的点头：“也行，我最喜欢学校举办的活动了，就不用上课了。” 班级里大家也在讨论着校运动会的事情，老师让大家踊跃参加，顾烟兴致不大，但想到运动会不用上课也是欢喜的。 最后报名表上交的时候，何志安看着还有很多项目无人参加，他扫视着大家又低头看看，最后看向最后一排，“沈寓和宣一啊，你俩看看谁报名一个三千米和一个跳高？。” “......” 第八章 校运动会 校运动会一大早开始，在国歌里大家排着队走向操场列队一圈圈走着最后到指定位置听着校领导的一大串话。 开幕式的发言让人觉得枯燥，讲完了经过开场舞热闹的正式开始。 运动会有三天，顾烟没有参加项目去做了志愿者，她就待在班级大本营里为班级里的运动健儿写加油词，听着广播里激昂的国歌伴奏和学生甜美的声音混合着，顾烟有点昏昏欲睡。 “顾烟顾烟，别老坐着了，我们去看看他们比赛吧。”王雅莉扯着顾烟的手臂拉她起来，“等等就是跳高了，刘柳不是参加了跳高？我们去为她加油。” 顾烟跟着王雅莉小跑着去到操场，中午的阳光很是炎热，空气里混杂着汗水，跳高处外围围了半圈人观看。 顾烟跟着王雅莉往前面挤，挤在人群里，顾烟才发现来观看的女孩子比较多，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见在一旁拉伸做准备的沈寓。 难怪。 “欸你还真别说这个沈寓近看更帅啊。” “对啊~我的理想型！真的好帅啊！” ...... “......”顾烟。 王雅莉偷笑，用手肘撞撞顾烟的手臂，轻声低语着，“身为沈寓的同班同学我忽然觉得很自豪呀。” 顾烟无奈一笑，目光看向准备处的沈寓。少年一身黑色，好像总是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被刺眼的阳光晒的脸色更臭了。 他比她感受到的还要受欢迎啊，顾烟看着沈寓失了神，一种失落的情绪莫名涌上，她以为他们是一个世界的，实际上他们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交集，顾烟想沈寓以后一定会很好的，而她不行。 -- 校运动会热闹的进行到第二天，下午才是3000米的长跑。 学校小卖铺门口几个女孩子坐在遮阳伞下面吃着冷饮，时不时说到好笑的事情笑得停不下来，轻松又自在的时刻。 女孩子们的话题总是跳跃的，聊完这个聊下一个，总有说不完的话。 “刘柳，你不是一直都是和裴宣一沈寓一个学校的吗？你和我们讲讲他们的八卦呗，他们有没有谈过恋爱呀？” 刘柳故作神秘的拿起饮料缓慢喝了一口，面对很多双好奇的双眼憋不住的笑了，“哪有什么八卦呀，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和他们没有什么交流的，也就是裴宣一活泼点能聊几句，他们呀也没有人谈恋爱。” 大家露出失望的表情，还以为能听点没听过的话。 “欸，对了，顾烟，我上次看见你坐在沈寓自行车后面...应该是你吧，看背影挺像你的。”同班的一个女生半是好奇的问着，也不确定。 顿时大家的目光看向顾烟，燃起新的八卦之心。 顾烟轻轻笑了下，“怎么会是我呀，你看错了。” “对呀，你说点靠谱的行不行，顾烟和沈寓怎么可能？！” “那可能真是我看错了，不过我是真看见沈寓车后座有一个女生，还是大晚上的。” “真的呀？！你快仔细说说！” 顿时大家讨论起那个沈寓车后座的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顾烟的思绪飘远，她也不知道那个后座的女生是不是她，沈寓是个外冷内热的，她觉得沈寓是很招人喜欢的，想必沈寓的车后座很多人想去坐，不会只有她坐过的。 -- “请参加女子3000米到检录处检录...” 广播播放着通知，顾烟拿着水去到终点等待王雅莉。 “顾烟你等等也给我加油呗，我也参加了3000米。”裴宣一跟着顾烟往操场走去，接过顾烟手里的东西，“我帮你拿，男子3000米还有一会呢。” “我？你应该不缺我一个加油吧。”顾烟想着以裴宣一的好人缘怎么会轮得到她，她也不想参与。 “那不一样...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想我们是一个班的，你来帮我加油，结束时给我递一瓶水，这不过分吧。”裴宣一挠了挠脖颈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耳朵都急的微红。 顾烟奇怪的看了眼裴宣一，拒绝的话在嘴边了还是没说出口，想着裴宣一平时或多或少的都有帮助她，她还是挺感谢他的。 “好。” 裴宣一面上一喜，步伐都有些欢跃，“顾烟，我对你真的挺好奇的。” 顾烟瞟了眼很快看向远处，“为什么？不觉得我性格很闷吗。” “是有点，不过，更多的是有吸引力，一种更想了解你的...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裴宣一表示自己很真诚。 “你别这么说话，嗯...有点怪怪的。”顾烟的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想法努力压着不让它发酵。 “我实话实说嘛，你平时不用怕麻烦我的，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都会帮你的，身为班长这是我应该做的。” 顾烟看着裴宣一笑得真诚坦荡倒觉得自己心思不纯，暗自好笑自己的浮想联翩，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当去到人群多的地方裴宣一很快被男男女女围绕着离开，顾烟不在意裴宣一的离开，安静的站在人群后等待长跑结束。 - 裴宣一的性格很好，很多人为他欢呼喝彩，跑道边上都是裴宣一的小粉丝，顾烟和刘柳她们在一起，顾烟在发令枪响起的时候离开了，回到教室。 教室里有三两人在看书学习，一人校服蒙着脑袋沉睡。 顾烟放轻脚步从沈寓身旁轻轻而过，回到自己的位置，发起了呆，手臂慢慢的弯下趴在桌子上缓缓睡去，耳旁是风扇的声音以及细碎的声音，让她的心境变得安心。 顾烟是被桌子的剧烈的撞击惊醒的，然后就是嘈杂的说话声，她揉了揉泛酸的眼睛看清被围在中心的是裴宣一，他好像受伤了，伤得不轻。 裴宣一被人搀扶着坐下，膝盖和手肘消了毒，还是能看见擦伤的严重，他的脸上满是笑容还在安慰身边的人。 顾烟看向沈寓的方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教室里没有他的身影。 关心裴宣一的人走完教室里恢复了清静，裴宣一单脚跳着去坐到顾烟的前桌，“我找了一圈没找到你，你怎么走了呀。” 顾烟与裴宣一对视，疑惑的问：“找我干嘛？” “不是说好了给我加油的吗？你怎么走了呀。”裴宣一无奈的一笑：“我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我没有恶意的，就是想让你开心点。” 顾烟很不解，“开心点？我看起来像是不开心吗？” 裴宣一认真的盯着顾烟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她，“你开心吗？” “我很开心。裴宣一你是不是跑步把脑子摔坏了？”顾烟有点不悦，因为裴宣一的自以为是和莫名其妙。 其实她知道自己敏感的不喜欢裴宣一像施舍一样的关心，虽然他没有恶意，但她没办法不去乱想。 “...顾烟。”裴宣一顿时焉了，低了下脑袋抬起头展开一个憨笑，“好了，不逗你了。” 顾烟无语，不怎么想和他说话了。 - 下午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出现在门口，直奔裴宣一，“我的宝贝，怎么这么不注意呀，让妈妈看看哪里受伤了。” 女人看起来很年轻，保养的很好，不说年纪看起来还以为是裴宣一的姐姐呢。 “妈，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裴宣一有些头疼，不知道谁通知他家长的！ 百晓卉可不放心，仔仔细细的检查着宝贝儿子的伤口，看着膝盖和手肘的伤势心疼的不行，“你知不知道你受伤妈妈心更痛啊。” 裴宣一看着班级里面很多同学在有些不好意思，单脚跳着拉着百晓卉出教室，“妈，妈我们出去说。” 裴宣一一出去大家的议论声响起，无不是觉得裴宣一妈妈好看漂亮的。 第九章 我该相信你吗? 天气转凉，街上也冷清了些，大多是放假的学生结伴游走。 顾烟独自走在街上，目光时不时往路边的店面扫视着，看着招聘信息。 走走停停的顾烟有些累了，坐在超市门口喝着水，揉捏着泛酸的小腿肚，面试了好几家都不太合适。 深秋的温度很适宜，顾烟休息了一会去了商场，商场里倒是挺热闹的，转了一圈顾烟就见着不远处学校里的同学，中间的就是裴宣一。 顾烟避免不必要的尴尬绕了另一条路，自从那次运动会之后顾烟就与裴宣一保持距离，她不知道裴宣一是什么意思，好意或恶意她都不想了解。 她不需要莫名其妙的热情，让她感到自尊心受挫，像是施舍般。 “呀！不好意思！你没事吧？”西餐厅的一名服务员打开门不小心撞到顾烟，满脸歉意的看着顾烟。 “我没事。”顾烟淡笑表示自己没关系，目光看向服务员身后的招聘信息，询问，“你好，这里还招人吗？” “还招的，你进来和我们经理聊吧。”女孩热情打开餐厅的门给顾烟指路。 顾烟顺利的和经理面试完，对比了一下这家西餐厅的兼职费用比其他多一些，经理是个和善的微胖的中年男人，他带着顾烟熟悉环境。 经理带着顾烟转了一圈，介绍了下情况，让顾烟下午过来上班。 - 下午顾烟过来交接晚班，换完工作服就见着男更衣室里沈寓出来。 顾烟有一瞬愣住，在这里遇见熟悉的脸庞是有点意外的，她一时不知道该什么表情，只是呆呆的举起了一只手打招呼，沈寓只是微微点头。 “哎，你们两个是不是一个学校的？”带着顾烟的领班忽然想起，笑呵呵的说：“这样吧，顾烟你跟着沈寓，不懂的就问他吧。” “...好的。” 顾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内心有些尴尬，倒是沈寓从头到尾没有任何波澜，带着顾烟耐心的讲解要做的事情。 沈寓做事情很细致顾烟上手的很快，了解了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一晚上也没出错。 节假日西餐厅还是很火爆的，直到凌晨一点才结束晚班，顾烟换回衣服才有空看手机，看着顾定华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也不想回拨，疲倦的揉揉肩膀准备回去。 和大家道别，时间太晚现在没有公交车了，商场离家也有三十分钟多的路程，顾烟不免有点气馁，又重新给自己打气，就当运动了！ 过了红绿灯顾烟的身后响起喇叭声，回头看见了沈寓，她以为自己挡住他的路了往旁边挪了挪。 “上车。” 顾烟往旁边看了看，不确定沈寓是和她说话，确定身旁没人是在和她说，她有点受宠若惊，“不麻烦了，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沈寓蹙眉，摘下头上的头盔递给顾烟，“不想再说第二遍。” 顾烟抿唇，看着沈寓不苟言笑的样子还有点严肃，还以为自己是做错什么事情了，纠结了几秒还是接过头盔戴上坐在了沈寓身后。 摩托车启动的时候顾烟微微往后倒她赶紧揪着沈寓的衣服，又松开，又偷偷抓着一点。 沈寓问了地址后就没有说话，一路安静的骑行，速度也不算快，引擎声回荡着。 顾烟的心理活动就比较多了，想着是不是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尴尬诡异的气氛呀，想了好几个问题后都觉得不行，他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熟悉吧，在一个红灯停下时，顾烟尴尬的笑了笑，“沈寓，这是你新买的摩托车吗？” 安静了几秒，在顾烟以为沈寓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淡淡的回：“二手的”。可能沈寓觉得自己太冷淡在绿灯时说了声，“为了减少在路上的时间。” 顾烟尴尬的笑了笑，觉得自己还是少说话吧，但内心越发觉得沈寓真是一个好人！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也很快的到达顾烟家楼下，顾烟摘下头盔还给沈寓，真挚的看着沈寓，“沈寓谢谢你，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沈寓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顾烟，“赶快回去吧，我也只是顺便送你。” 顾烟感激的朝沈寓挥挥手，“再见，晚安。” - 顾烟到家换完拖鞋一转身被沙发上的人影吓了一跳，连忙打开灯。 顾定华抽完一支烟，阴晴不定的盯着顾烟，“去干什么了？打电话为什么不接？现在几点了？这么晚才回来？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自尊自爱，大晚上还和一男孩子鬼混在一起？！” 顾烟蹙眉，搞不懂顾定华发什么疯。 “你哑巴了吗！和你说话听见了吗！”顾定华得不到回应猛地站起身，恨铁不成钢般的瞪着顾烟。 “你要我说什么？你是在关心我？”顾烟只觉得好笑，什么时候顾定华关注她做什么事情了。 “我是你爸，我不关心你还有谁会关心你！”顾定华气急，“顾烟你现在就像一个刺猬你知道吗！你以为你这样是保护自己？愚蠢！你这样只会让身边的人远离你，谁对你好你都分不清了！你要明白我是你爸，只有我才是不求回报的对你好的人！我才是你唯一的亲人！” 顾烟只是平静的看着顾定华。 “我知道你在怪我，小时候对你疏忽了很多，没有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出现，烟烟，我现在想要弥补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我...” “我困了。” 顾烟说完这句话就回到房间锁上了门，她看上去很平静，手却出卖了她，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她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知道顾定华抽什么风，她觉得委屈，但这些话却是小时候顾烟一直在期待的，在别人都被父母宠爱的时候她只是希望顾定华能多来看看她，让她知道她其实也是被爱着的。 - 顾定华好像真的转了性一般，不再只是偏心于顾乐为，还会让汪芳艳多为顾烟着想多做点顾烟爱吃的菜。 顾烟不知道顾定华是受什么刺激了，她只知道顾定华三分钟热度，说不定下一秒就恢复本性，她太熟悉顾定华了，顾定华是不喜欢她的，不仅仅因为她是女孩子还是因为她的出生让他没了妻子，顾定华把错误都归结到了她的身上。 连着上了几天夜班节假日也结束了，回到校园。 今天是一个阴雨天，天气更加寒冷了，顾烟在上课前十分钟到达教室，教室里很热闹，大家都在分享着假期去了哪里游玩发生了什么。 顾烟进教室第一眼看了最后面的位置，沈寓还没有来。 顾烟回到位置刚坐下，一杯奶茶放在了她的桌子上，顾烟抬头，疑惑的看着裴宣一。 “这是我请大家喝的，每个人都有，刚买的趁热喝。”裴宣一说完就分发着奶茶，顿时大家开心的欢呼着，感谢着他。 顾烟双手捧住奶茶，很暖和，驱散了不少寒意。 王雅丽聊完天回到位置上，开心的说：“裴宣一真好呀，还请我们喝奶茶，你这是什么口味的呀。”王雅丽看了眼口味又很快的说，“顾烟，你假期去哪玩了？” “我宅在家没出去玩，你呢，去哪玩了？”顾烟把话题放回到王雅丽身上。 王雅丽立马分享着自己的小长假去哪旅游，说着路上遇见的有趣事物。 ...... 课间。 顾烟去到班主任办公室申请走读，不住宿舍了。 何志安关怀的询问是不是和同学不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顾烟解释了一番，只是想要回家住。 “那你父亲知道吗？我要和你父亲沟通在给你回复。”何志安看顾烟坚定走读也没有家长联系他。 顾烟头疼，这件事顾定华不知道，怎么申请走读就这么烦呢，还需要顾定华的同意。 第十章 我该相信你吗? 何志安联系了顾定华，在电话沟通着顾烟的情况。 顾烟有些烦躁，都能想到顾定华的质问，他应该是不同意她走读的吧。 很快，何志安放下电话，笑意盈盈的，“顾烟，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搬？你父亲说过来接你帮你一起整理。” 顾烟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两秒才回答。 下午放学顾烟出了教室门就看见了顾定华，顾烟的心情很是复杂，现在的顾定华态度转变的太快了，不在只是单方面听从他的安排，这让顾烟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禁想也许顾定华是真的想要好好弥补她吧。 在室友和顾定华的收拾下行李很快整理好，顾烟坐上顾定华的车，坐在后座等着顾定华的质问，可是顾定华只是开着车，没有说话，这倒是让顾烟不安了，太反常了。 直到车开到楼下，顾定华熄火，从后视镜里看顾烟，顾烟等着顾定华问话。 顾定华拿出一根烟，没有抽，在指间夹着，两人安静了一会儿，缓缓顾定华开口：“烟烟，是在寝室里住的不开心了？和同学闹矛盾了？” “没有。” “...唉。”顾定华叹了口气，“你以前就有一次哭着说不要住宿，我不听你解释，还把你骂了一通，你那时候很恨我吧，一个不理解你的父亲。” 顾烟沉默，勾起了一段不愉快的回忆。 那大概是小学五年级吧，她那时候被认为是好朋友的同学诬陷，说她偷了她的东西。 很可笑的是大家都相信，聚集在一起，她回到寝室那一刻，所有人都在看她，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给她们分享自己买的零食。 在大家一声声并且奇怪的眼神中顾烟感到难堪受伤，她们确信是她拿了东西，因为东西就在她的被子里面找到，她脑子空白一片，大家陌生的表情让她不知所措，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的第一反应是要逃离，逃离这让她难堪的地方。 大晚上的雨夜，她哭泣着跑在雨里，路上很黑，她看不清方向，雨水和眼泪蒙蔽了她的眼睛，她一直跑一直跑，不知疲倦的跑，一刻也不敢停，她很害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么大家不相信她，她一个人跑了好久好久。 回到了家，还没有和父亲述说自己的委屈，迎面的就是父亲气愤的一巴掌。 就连父亲都不相信她，指责她，说她丢人。 她多绝望啊，一直解释，却没有人能听。 ...... “烟烟，你会原谅我吗？你能在相信爸爸一次吗？”顾定华转过了头，真挚的看着顾烟，眼里都是后悔。 顾烟别开脸不看他，不适应顾定华这样子，让她觉得不安。 “我该相信你吗？” 顾烟问出这一句只觉得酸楚涌上，喉咙堵着她的委屈。 那些对于顾定华细枝末节的小事却是她的阴影。 顾定华失望的一笑，重新调整呼吸，“好了，不说这些了，肚子饿了吧，你汪阿姨做好饭菜在等我们了，烟烟你先上去，爸爸来拿行李。” ...... 吃完晚饭顾烟回到房间，回想以前是真的不会计较，也没有人教她该怎么办，只有她自己去面临。 被诬陷的第二天她被顾定华拉着去了学校，顾定华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就离开了，她一个人面对那些未知的事情。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到班级，班级里的同学和往常一样，她看向寝室的同学，她们没在意她，她的委屈无处述说，只能自己往下咽。 也许她们是没有恶意的，那晚过后没有人在提这件事，像是一场梦一样没发生，之后的她们继续玩在一起好像那件事过去了，但，顾烟的心烙下了一个痕迹，不痛不痒却在。 -- 西餐厅。 顾烟换完工作服，就见着沈寓在门口，他们对视那一刻，沈寓开口：“你不住宿舍了？” 顾烟点头，“住宿的话我出不来打工。” “顾烟，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沈寓神情变得严肃。 顾烟对着沈寓一笑，心里暖暖的，“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我自己会注意的。” 沈寓欲言又止，眼神带着点无奈，“平时你学习上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我吧。” “嗯，谢谢。”顾烟眼睛微弯，这是沈寓对她说的最多的一次话吧。 ...... 在进行结尾工作时顾烟和沈寓拿着垃圾往后门走，丢完垃圾顾烟从小巷看见正门口顾定华的车，顾定华倚靠着车门在抽烟。 顾烟蹙眉，不知道顾定华这么晚出现在这里是干什么？难道是特意过来接她的？ 顾烟望着顾定华的方向，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顾定华了，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沈寓顺着顾烟的眼神方向看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快点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 “恩，今天辛苦了，明天见。” 顾烟对沈寓展开微笑，道别后通过小巷往顾定华的方向走去，不得不说顾烟的心情竟然是期待的，也许，顾定华是真的变了。 顾定华看见顾烟的身影赶紧把半截烟丢了，笑脸迎着，“烟烟。” “你怎么来了？” 顾定华接过顾烟的书包，替顾烟拉开车门，笑嘻嘻的，“这不是来接你回家嘛，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多不安全，也伤害身体，你就好好学习就好了，你听爸爸的话不要做了，爸爸会养你的。” 顾烟盯着顾定华的表情，难以想象这些话是从顾定华的嘴里说出来的。 “饿了吗？我让你汪阿姨买了鸡，现在应该煲好汤了等我们回去吃了。”顾定华始终笑着说话，坐上车开车。 “......” 顾烟觉得不真实，别开头看向窗外。 “是工作累了是吗？烟烟，你明天就去把这个工作辞了，你还小打什么工呀，白天上学晚上还打工的熬坏了身体怎么办呀？！身体是最重要的。” 顾烟听着顾定华的絮絮叨叨有些动容，这些是真的在发生吗？还是真的只是顾定华的一时兴起？ 回到了家打开门居然真的有鸡汤的鲜味。 汪芳艳准备了碗筷，在他们进门的时候盛满了鸡肉和汤。 “正好，赶紧趁热喝吧，我都困死了我得回去睡美容觉了。” 顾烟听着汪芳艳的语气满是不耐烦，但看着汪芳艳真的大晚上还做了好吃的等她，顾烟心里真的五味杂陈，这一刻觉得汪芳艳其实也挺好的，或许汪芳艳是嘴硬心软类型的。 “烟烟，快尝尝，补补身体。”顾定华拉着顾烟坐下殷勤的端碗。 顾烟百感交集，看着顾定华越发感到陌生，她太怕这种情况了，这种不知下一秒顾定华会变成什么样的未知感。 “愣着干嘛，别辜负你汪阿姨一番心意。烟烟，你听爸爸的那份工作赶紧辞了，时间太晚了不安全。” “......” 顾烟低着头喝汤，一言不发。 “烟烟？”顾定华得不到回应耐着性子问，“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你是有什么目的。” 顾烟放下碗筷，直勾勾的盯着顾定华的眼睛，想要看穿他的心思。 顾定华神情一愣，“我能有什么目的呀，我就是想要你身体健健康康的，每天开开心心的，不要在该学习的时候去打工，既耽误了学习又累坏身体。” “就这样？” 顾烟还是不太相信一个人会转变的这么快。 “那你说我该是怎么样的？你希望我是怎么样的？”顾定华收起笑容。 “......”顾烟语塞，她从懂事后就放弃了顾定华会遵从她的意见。 “我...我知道了。”顾烟妥协，重新低下头喝汤。 顾烟鼓起了一丝希望，她暂且相信顾定华是真心的想要对她好。 第十一章 游玩 学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 顾烟被何志安叫到了办公室问话，顾烟的成绩下降的很快，数学居然考了年级段的最后几名。 “顾烟，你现在的学习态度不对，看你上课老是睡觉无精打采的，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有什么老师能帮你的？” “没有，我就是没睡好觉，老师，我一定会调整好自己的。”顾烟也不好意思面对自己的成绩，平均分都下降。 何志安叹了口气，看着手里的试卷头疼，“顾烟，放假在家也要学习，有不懂的地方就问，你这成绩真的很难看。”何志安顿了下，“我看你和沈寓经常一起放学走，你既然和沈寓关系好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沈寓呀，沈寓一直是年纪第一，我等等就和沈寓说让他帮一下你。” 正巧沈寓送一叠试卷到办公室，何志安兴高采烈的起身，拍拍沈寓的肩膀：“说曹操曹操到了。” 何志安把顾烟的情况说了下，沈寓也同意了。 两人出了办公室，顾烟有点不好意思，瞄了眼沈寓，“谢谢啊，我一定认真学习不给你添麻烦的！” 沈寓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手里惨不忍睹的试卷分数，又看看顾烟，“你平时真的有在上课吗？” 顾烟脸红，朝前几步走去，“我知道这成绩可能你闭着眼睛写都比我厉害很多。” 沈寓不可置否。 - 放了寒假顾烟的时间就多了很多。 在家里她也轻松了很多，顾定华也照常经常出差工作，汪芳艳的态度也收敛了很多，算不上和睦相处但相安无事。 看着时间还充裕顾烟写起来作业，端坐不过几分钟顾烟渐渐弯下了脊背，眉头紧锁，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数学题觉得头大。 她毅然决然的把数学作业合上换其他科目写，写写停停的时间也过的很快，闹钟响起那刻她松了口气，一种解放的喜悦在心间。 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去西餐厅，和大家热情的打过招呼去换工作服。 没想到换完衣服出来在这里看见了裴宣一，顾烟看着裴宣一也穿着工作服有点讶异，不知道裴宣一为什么会在这里还穿着工作服，以他的家庭条件不需要打工吧。 “好巧呀，顾烟。”裴宣一笑意盈盈的靠近打招呼。 顾烟回以一个微笑：“你怎么在这？” “我也来打工呀，我什么也不懂，经理说可以让我找同学学习，顾烟你可以帮帮我吗？”裴宣一一脸真挚的看着顾烟，等着她的点头。 “可以。” 裴宣一是受欢迎的，不仅是帅气的外表还因为他阳光的性格，嘴甜会说话，一下子和大家熟系，大家都愿意帮着裴宣一。 傍晚顾烟结束了打工，揉了揉泛酸的手腕准备回家，走出拐角的楼梯顾烟脚步顿住，望向远方，今天的天空很美，漫天粉紫色的云彩在慢慢宣告着夜晚的到来。 顾烟静静地望着远方的云彩享受着安宁的片刻。 “还没走？” 身后传来声音，顾烟没回头，依然看着远方即将消失的云彩，说：“今天的天好好看。” 沈寓站在顾烟身旁，望向同一方向，黑夜逐渐侵蚀了云彩，慢慢地只有这城市的灯光在照耀着，他的眼里始终无波澜。 “沈寓顾烟你们看什么呢，这黑不溜秋的看什么那么入迷？”裴宣一跳下一小段楼梯，靠着围栏看向他们所看的方向，什么都没有。 顾烟笑笑，拢紧了外套，齐耳的短发被风吹起几缕，这夜晚可真冷呀，一有风，风都往脖子里面钻。 “我得赶公交去了，拜拜。” “我们顺路一起走吧。“裴宣一赶紧跟上，回头对沈寓摆手。 到公交站牌正好一辆公交车到，顾烟与裴宣一上车。 车上人不多，已经过了高峰期，位置很多，顾烟往后面走去，坐到靠窗的位置，裴宣一紧跟着坐下。 “没想到这一天下来还是挺累人的。”裴宣一看看顾烟找了个话题聊。 “嗯...”顾烟看了眼裴宣一。 “你过年还在江城吗？” 顾烟奇怪的看了眼裴宣一，点点头：“在江城。”说完又觉得自己太冷淡又询问：“怎么了？” “过年的时候出来一起去玩吧，叫上几个在江城的朋友我们去吃吃饭放放烟花。” “...再说吧。”顾烟心里有点不想，到时候应该会有很多自己不认识的人吧，她不善于交际属于慢热，怕到时候自己把气氛搞僵硬了。 “你讨厌我吗？”裴宣一有点气馁，整个人丧下来，垂下脑袋像一只得不到回应的失望狗狗。 顾烟连忙解释，“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顾烟有些无措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没有讨厌你。” 顾烟一直以来身边还没有像裴宣一这样子认真执着的男孩子，让她经常不知所措，大多她身边的男孩子都会被她冷淡的态度止步，觉得她没意思没有这个年纪女孩子的活泼，所以她没有什么男性朋友。 裴宣一抬起头，恢复了往日阳光的状态，“没有讨厌我那就好了，顾烟，我们是朋友吗？” 他问的真挚语气没有丝毫的调侃，眼睛总是像一条活力满满的大忠犬般亮晶晶的，顾烟觉得裴宣一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或许她不该总是对他有着警惕，他真的只是热情而不是别有目的的接近她。 “嗯。”顾烟友好的展开微笑。 得到回答的裴宣一顿时开心的要蹦跶起来，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恐怕早就甩的飞快吧。 受到鼓舞的裴宣一这一路话更多了，顾烟不反感也挺开心的，心里少了顾虑，顾烟不由对比着，想到以前的男同学得不到回应冷言冷语的讽刺和裴宣一真挚的样子，她的笑容更上扬。 - 日子一天天的在走，越接近年边餐厅越繁忙，在外的人回到小县城团聚。 餐厅的人手也有些不足，大多是兼职的辞了回家过年。 过了饭点大家才缓下步伐不再像一个陀螺转个不停。 “要过年了你们还打工吗？我家里人不知道我跑来打工了，每天都在不满我一天不见人影，我可能也得撤了。”裴宣一靠着门问沈寓和顾烟。 顾烟看向沈寓，沈寓放下手机，“我照常。” 裴宣一知道沈寓不止这一份工，不会让自己停下休息的，“那你呢顾烟怎么安排。” “应该是回家吧，这几天就和经理说。”顾烟想了下才回答。 - 顾烟找到经理，经理虽然面露为难还是同意了，给了一点小红包祝新年快乐。 顾烟坐上回家的公交车，看着沿路的街道上热闹的场景，到处都显示着过年的气氛，扫去了冬日的萧条。 这一刻顾烟的心情是以往年边没有的轻松，她在想，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呢。 回到家饭菜的香味袭来，顾定华热情的唤她，顾烟有一瞬间的动容，这场景她好像幻想过很多次：父亲在家一直等着女儿回家，关怀她发生了什么，厨房里母亲在准备晚饭，弟弟在玩玩具... 顾烟的心脏被什么击中，难以言喻的心情。 “愣着做什么，快洗手准备吃饭吧。”顾定华端着菜上桌。 “姐姐。”顾乐为丢下玩具跑向顾烟，牵住手，“姐姐你回来了，有没有给乐为买零食吃。” “乐为先吃饭。”顾定华张开双手抱着顾乐为去洗手，“哎呦，我的宝贝儿子又重了，又长高了是不是。” 顾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个字，家。 很温馨，明明没什么特别的，但就是她没有的。 第十二章 游玩 一大早顾烟被手机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房间内昏暗，外面的光被厚重的窗帘阻隔住，让她有些迷失时间，看着来电，缓缓起身，清咳嗓子，接起：“喂？” “早，顾烟。”裴宣一总是充满朝气的声音传来，“你还在睡吗？” “没，有什么事吗？”顾烟看了眼时钟，时间还早困意还犹存，她的嗓子有点哑，拿过床边凉透的水喝起，冰冷的液体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清醒了些。 “我们不是约好了今天出去玩的吗，你忘了呀，我现在出门往你家方向过来接你。”裴宣一的声音像是在跑步，话筒有丝丝的风声，带着微微的喘气声。 “......”顾烟愣住，静了几秒，“我才刚起，那我先准备一下。” 挂了电话顾烟有些不舍的离开温暖的被窝，拉开窗帘看着窗户上薄薄的一层雾，感受到外面冷冽的空气，有点不想出门... 窗外望下去地上有鞭炮炸开剩下的纸屑，一群小孩子结伴玩着小鞭炮，嘻嘻哈哈的很是欢乐。 是新的一年了啊。 顾烟伸了个懒腰，昨天睡得早微信回复大家的问好后就直接睡了。 客厅里顾乐为在看动画片，盯着电视动都不动，厨房里顾定华在做早饭。 “怎么起这么早呀。”顾定华诧异的看了眼顾烟。 “今天和同学出去玩。”顾烟进了洗手间洗漱。 顾乐为听见出去玩立马站起身跟着顾烟身后，看着顾烟刷牙他扯住顾烟的衣服下摆，“姐姐你也带着乐为出去玩好不好呀，我还没有和姐姐一起出去玩过呢，好不好呀。” 顾烟没吭声，继续刷牙，顾乐为着急的晃着顾烟的衣服，嘴里一直喊着：“好不好呀，好不好呀...” 顾烟刷完牙，蹲下身看着顾乐为的眼睛，“如果你妈妈同意我就带着你出去玩。” 顾乐为立马开心的蹦起来，开开心心的去找汪芳艳了。 不一会房间内就传出顾乐为的嚎啕大哭声，顾烟洗漱完顾乐为又笑嘻嘻的跑过来牵着手，“姐姐，妈妈同意我出去玩啦。” 顾烟目光看向刚出房间门的汪芳艳，汪芳艳对于宝贝儿子的哭闹选择了妥协，她拢拢睡袍外套，慵懒妩媚的走向餐桌，拿起温水喝起。 汪芳艳长得很美，是那种带着攻击性的美，即使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也只是增添了一种阅历的美。 “小白眼狼。”汪芳艳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欢呼高兴的样，搞得她平常不带他出去玩一样，在房间里鬼哭狼嚎撒泼打滚又卖萌撒娇的，在同意那一刻又赶紧跑出去不理她了。 “烟烟那你出门带着弟弟玩要小心，要牵好弟弟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这乐为就是调皮你多费点心。”顾定华从钱包里拿出几百块递给顾烟，“钱拿着，想吃什么就买，要不要爸爸送你过去？” “我同学等等过来接我。”顾烟收好钱。 “那赶紧把早饭吃了在出去玩吧，乐为，快，过来吃饭了。” -- 顾烟牵着顾乐为的小手，出了小区就见着裴宣一站在路口等着，一看见她就赶紧笑着跑过来。 “顾烟，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裴宣一弯下腰好奇的看着顾乐为：“你好呀小弟弟。” 顾乐为也不害怕陌生人，摆摆自己的小手自我介绍着：“哥哥好，我叫顾乐为，今年7岁啦，我明年就是一年级了。” “哇，你好棒呀。”裴宣一摸摸顾乐为的头，又询问：“那哥哥可以牵着你吗？” 顾乐为大方的牵住裴宣一的大手，一脸傲娇：“可以。” 裴宣一牵着顾乐为的小手直起身对着顾烟笑，“你弟弟好可爱呀。” 顾烟笑，垂眸看着顾乐为讨喜的样子忍俊不禁。 坐上出租车前往今日游玩的地方。 到达地方有八九个人已经到了，有一半是同校的同学一半是裴宣一的朋友。 当顾烟和裴宣一出现同时牵着顾乐为的手时男生们起哄声响起。 “干什么呢。”裴宣一佯装严肃的表情，那嘴角可是没下去过，对着大家介绍：“这是顾烟，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的朋友。”然后低眸看向顾乐为：“这是顾烟的弟弟。” 大家友好的对着顾烟和顾乐为打招呼，顾烟也大方的回应。 “沈寓呢？” 有人问了一句。 “沈寓下午才能过来。”裴宣一解释，看了眼手表：“我们进去吧。” 新开业的电玩城里面很热闹，顾乐为兴奋的晃了晃顾烟的手，眼睛都放光了：“哇，姐姐，姐姐，有好多好大的玩具呀，我要玩。” 裴宣一俯下身，揉揉顾乐为的脑袋，“哥哥带你过去玩好不好？” “嗯嗯！”顾乐为牵住裴宣一的手，兴奋的往前跑。 - 顾烟玩累了一个人坐到旁边休息区，看着顾乐为和裴宣一依然体力旺盛的进行下一个游戏。 “顾烟姐。”一个穿着背带裙扎着低麻花辫的女孩靠近打招呼。 顾烟记得她是和裴宣一一起的，回以一个微笑：“你好。你也玩累了？快坐下休息吧。” “嗯嗯。”柯末把手上的另一瓶水递给顾烟，友好的笑着：“我叫柯末，我是宣一哥哥的表妹。” 柯末坐到了顾烟的身旁，看着远处裴宣一好笑的说：“顾烟姐，我这个哥哥是不是看着傻傻的，感觉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一有什么事情都写在了脸上。” 顾烟侧脸看了眼柯末，看向裴宣一，弯唇，由衷的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顾烟是羡慕裴宣一的，她也想成为裴宣一这样的人，可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她的胆怯已经深入骨髓了，藏着掖着的不想让人发现。 “是，我这个表哥确实是一个好人，可是，这也是他最大的缺点，老好人。”柯末的语气带着点无奈，转头看向顾烟，“顾烟姐，我表哥从小就是被小心翼翼呵护着长大的，因为我舅妈是好不容易才怀上表哥的，所以平时就会多疼爱一些。” 顾烟疑惑的看向柯末，不知道柯末这些话的意思。 “我就是怕你觉得我表哥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其实他很厉害的，干什么都很厉害，我从小就特别羡慕我表哥，好像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全能，我特别引以为傲。”柯末笑意盈盈的，一脸无害。 “嗯，裴宣一真的很厉害，我也羡慕。”顾烟也看得出来柯末是好意的，看得出来柯末也是宠着裴宣一的，也许，他们家里人都是这般友好的吧，大家互相关心友爱和睦相处。 顾烟的心里有一处似乎软了软。 她有一瞬在想要是她也在这样子温暖的大家庭长大的话该多好，那她会是不一样的。 “对了，顾烟姐你也认识沈寓哥的吧？”柯末笑眼弯弯：“沈寓哥是和宣一哥匹敌的人。” “认识，我们是同班同学。” “顾烟姐，我悄悄告诉你哦，其实在我心里表哥和沈寓哥之间我觉得沈寓哥会更厉害一点。”柯末放轻声音，满是俏皮，“因为沈寓哥真的很努力，我以后找男朋友就要找沈寓哥这样的。” 顾烟看着自信大方的柯末展开笑颜，心里是喜欢的柯末的性子的。 第十三章 虚惊一场 “沈寓哥！” 说曹操曹操到。 柯末眼尖的看见沈寓的身影，站起身大挥着手，满是雀跃。 入口处很多人，沈寓穿着一身黑，步伐沉稳，不同旁人的喜怒哀乐，他的表情依然是如往常的冷清，好像在他的脸上很难看见特别大的情绪。 “小末。”沈寓走向他们，沈寓也看见了顾烟，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沈寓哥，你怎么来这么晚呀。”柯末佯装不开心，“我一直在等你，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了。” “小末，你就别埋怨了你沈寓哥啦，你沈寓哥能来我就谢天谢地了。”裴宣一牵着顾乐为的小手出现在他们身后。 “哎呀，我就是想沈寓哥了嘛。”柯末挽住沈寓的臂弯撒娇。 “小末你现在不是小学生了吧，初一了吧？别老和小时候一样黏着你沈寓哥了。”裴宣一拉开柯末的手。 “我和沈寓哥是什么关系呀，沈寓哥就和你一样都是我哥，这有什么呀，我不管，我都好久没见着沈寓哥了。”柯末重新挽住沈寓的臂弯对着裴宣一扮鬼脸，满是俏皮可爱。 裴宣一和沈寓对视无奈的一笑。 画面很是温馨轻松。 “姐姐。”顾可为松开裴宣一的手，跑向顾烟牵住她的手，表情一脸认真：“姐姐。” “怎么了？”顾烟不解顾乐为认真的小表情，“想去洗手间吗？” 顾乐为摇摇脑袋，“姐姐，乐为陪着你。” 顾烟一怔，有些哭笑不得，这是顾乐为以为她融入不了，怕她孤单吗？ “你这小鬼头倒是对你姐姐挺好的呀。”柯末从身后揉揉顾乐为的脑袋。 大家都看出来了顾乐为简单单纯的小心思，都有些忍俊不禁。 顾乐为傲娇的扬起下巴，目光抬起的方向刚好与沈寓对上，他又飞快的转向另一边。 大家都笑嘻嘻的去逗顾乐为。 沈寓欣长的身体站着不动，他神情一沉，紧盯着顾乐为，很快又别开眼，压下心底升起的戾气。 “沈寓，这是顾烟的弟弟，顾乐为，长得可爱吧。”裴宣一对着沈寓介绍，又蹲下身摸摸顾乐为的脑袋，“乐为，对这个沈寓哥哥打个招呼，这个哥哥可是很厉害的哦。” “哥哥好，我叫顾乐为，今年7岁啦，我明年就是一年级了。”顾乐为又是一模一样的打招呼方式。 “嗯。”沈寓的态度倒显得冷淡很多。 顾乐为显然对于沈寓的反应有些不满，赌气的别开脑袋，他的小表情满是：哼！我不理你了！ 裴宣一对于沈寓的反应有些诧异，多年的相处他感受到沈寓的情绪是不悦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很快的牵起顾乐为的小手说：“乐为你看那边有卖的，你刚刚不是想吃，我们去买吧。”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去买。 “沈寓哥，晁扬哥他们在那边，我们去找他们吧，你是不是也很久没见到他们了。” 柯末拉着沈寓的衣摆，沈寓跟着柯末走了几步，柯末看向顾烟，挽住顾烟的臂弯：“顾烟姐我们一起过去吧，大家在一起才热闹呢。” 这话让顾烟没办法拒绝，跟着她一起过去。 -- 愉快的玩了一天。 冬日的天黑的快，稍一转眼注意天就已经黑压压的，看不见远方的景色了。 大家在温暖热闹的饭店圆桌围绕着坐下，服务员热情的拿着菜单。 饭店人多，暖气也就多，温度与外面形成对比，玻璃上透着雾气。 饭菜上得快，在聊天中菜也上齐了。 大家满是叙旧吹嘘讲好玩的新事物，气氛很是融洽。 顾烟也能和大家聊在一起，他们很细心不让任何一个人尴尬，都能参与。 顾乐为很快吃饱了，动来动去的坐不住了，扯扯顾烟的袖子：“姐姐，我想过去玩。” 顾烟看过去，顾乐为指的是饭店旁边的商场，不远，一扇玻璃门的距离，抬眼就能看见，商场中间有很多游乐设施供小孩子玩。 “那你去吧，不要跑远了，姐姐等等叫你。” “嗯嗯。”顾乐为开心的立马跑过去。 顾烟盯着顾乐为的背影跑去小型游乐场玩，看着顾乐为投入和谐的和旁边小朋友游玩她也就慢慢放下心，旁边新认识的朋友也抛了个话题让顾烟也能加入不落单。 顾烟这一天很开心，她感受到有一大堆朋友的开心，大家都很友好，能让你很自然的融入。 ... “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就撤吧。”名叫晁扬的健壮男生先说。 “也是，这个点了，男生送女生回家啊。” 大家收拾着自己的衣物最后说着话。 顾烟打过招呼穿上外套拿着顾乐为的外套去找顾乐为，转了一圈没找到，顾烟的心慌慌的，着急了。 “乐为？我们回家了，乐为？...” 顾烟再次认真的仔细寻找。 一声声的没有回应，顾烟急的眼眶发红，不知所措环绕着她，她想到了很多不好的新闻。 顾烟心跳的厉害，她连忙往旁边的店面里寻找。 “怎么了？”沈寓拉住像无头苍蝇一样打转的顾烟。 “乐为，我弟弟不见了，怎么办呀，我弟弟去哪了，他能去哪呀...”顾烟被自责困住，推开沈寓的手往其他方向寻找顾乐为，她一刻也不敢停。 还没有离开的人赶紧帮顾烟找人。 女生跟着顾烟安抚她的情绪。 商场也快接近关门时间了。 一番寻找却没有小孩子的踪迹。 顾烟的手机响了，顾烟不敢接，来电人是顾定华。 “顾烟，你别急，乐为不会有事的，可能是贪玩跑远了，晁扬他去找广播播报了，乐为听见了一定会来找你的。”裴宣一扶着顾烟的肩膀。 顾烟紧握着手机，她不敢想要是乐为出事了怎么办，她现在也不敢面对顾定华的电话。 “顾烟，乐为很聪明的，他不会有事的。”裴宣一看着顾烟紧绷着的情绪，不停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顾烟也想让自己镇定，可是，找了这么久怎么就还没有找到呢，她怕... “找到了吗？” 大家从各个方向回来，只身回来。 顾烟期望的眼神落空，渐渐弯下脊背，蹲下身，视线模糊，眼泪在眼眶打转。 广播里一声声的喊着顾乐为的名字，也一声声的没有回应，最后响起关门的播报。 顾烟的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我们先报警吧。”一个男生开口。 “....” 商场的灯开始关掉，环境暗下来。 顾烟什么都听不见，她太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烟。”裴宣一扶着顾烟的肩膀起来。 “找到了！” 大家开心的喊着，放松下来。 顾烟心一颤，抬眼看去，电梯处沈寓牵着睡眼惺忪的顾乐为，顾乐为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巴瘪着。 第十四章 虚惊一场 顾烟眼眶的泪水在看见顾乐为那刻滑落。 一颗悬着的心落下。 “姐姐？”顾乐迟疑呆呆看着顾烟，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印象里坚强的姐姐怎么哭了？是谁欺负她了。 “顾乐为！你去哪了？！”顾烟冲到顾乐为面前，蹲下身紧紧攥住他的肩膀。 “我...”顾乐为被顾烟吓住，不由的牵紧了身旁大哥哥的手，抬头看了看，又看向顾烟：“姐姐，是乐为让你不开心了吗...我...” 沈寓看向身旁的两姐弟，看着手掌里顾乐为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开口：“他在四楼的影院区睡着了，保洁发现的他。” 一句话说清楚了顾乐为的去向，大家松了口气。 出了商场大家告别，顾烟给顾定华回了电话。 “谢谢你，沈寓。”顾烟认真的看着沈寓，她觉得自己欠了沈寓好多人情。 “小事，我也是恰巧碰见。”沈寓看向顾烟身旁的顾乐为，后者被教训过后一脸心虚不敢抬头。 “幸好是虚惊一场。”裴宣一摸摸顾乐为的小脑袋，“乐为，没有下次了哦，你看看你姐姐都急坏了。” “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顾乐为讨好的晃晃顾烟的手。 - 顾烟到家，客厅里汪芳艳立马上前检查自己的宝贝儿子，不满的嘟囔：“这么迟回来，还以为你把我儿子卖了。” “......”顾烟对这句话保持沉默，她是愧疚的。 阳台处顾定华抽完烟进来，上下打量了几人，情绪不明，声音是冷淡的：“回来了就好，快去休息吧，玩一天也累了。” 顾烟回了房间，电话里顾定华是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和汪芳艳说，顾烟在想顾定华会是怎么想的呢？ 会想是她故意丢下顾乐为吗？ 毕竟，电话里的顾定华声音是以前那种不耐烦不想说话想发火的语调，却又忍住了只是让她赶紧回来就挂了电话。 顾烟躺在床上忍不住胡思乱想，她对于顾定华的情绪真的把握不住，十几年的脾气真的会一下子转变吗？ -- 寒假转瞬即逝。 班级里吵吵闹闹的，有说不完的话，而顾烟的椅子还没有坐热就被同学告知老班找她。 “顾烟啊。”何志安看着手上顾烟的寒假试卷欲言又止，他特意批改了试卷，没有长进甚至有下降空间。 顾烟不安的紧揪着手指。 “顾烟，你的作业我批改了，我不希望你做作业只是为了应付老师，你不是帮别人在学，你的成绩是你自己的。”何志安收起了平时的和蔼，严肃的看着顾烟，把试卷放在了顾烟面前：“你看看你写的都是什么？你现在的心思都放在哪里了？你现在重点是在学习上知道吗？” 顾烟捏着试卷的一角，感到难堪。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顾烟茫然，对于未来她没有去想很多，她总觉得未来太远了，有太多的不确定，所以她只管眼下。 “不管你未来想做什么，你现在做的就是为了未来在打基础知道吗。你也不要嫌我啰嗦，我也没有义务去管你以后想做什么，人生是你自己的。” “时间是很快的，没有人会停下来等你的，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何志安语重心长的说：“好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你回去吧，自己好好想想。” 顾烟沮丧的拿着试卷回了班级，坐在座位上认真的看着何志安给她做的批注。 “看什么呢。”裴宣一拿过顾烟的试卷，蹙眉：“顾烟，你这题目有很多不该错的，很多用法用错了。” 裴宣一拉了张椅子坐到顾烟旁边，拿起笔给顾烟讲解，顾烟听的懵懂，裴宣一看着顾烟的状态就知道还不会，又换了种讲解方式。 顾烟仔细听完裴宣一的解法竟然觉得原本很难的题目其实也没那么难，只是自己被自己的解法困住，钻牛角尖的死磕在一种解法上。 “听明白了吗？”裴宣一讲解完一道题看向顾烟。 “恩，明白了。”顾烟眼里浮上笑意。 “那你再写一下这道题，这道题和上道题类似。” “好。” 裴宣一看着顾烟埋头写着，嘴角上扬，看着顾烟眉间不在皱成一个“川”字了，他刚刚路过办公室就见着顾烟被训话，顾烟那脑袋都跟个鸵鸟似的快埋地上了。 顾烟花了点时间解算，但也解算出来，她期待看着裴宣一：“你帮我看看对了吗？” “恩，对了。”裴宣一转着笔，说：“顾烟，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就尽管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谢你。”顾烟满是感激。 “客气什么，小事，我们是朋友嘛。” 王雅丽和刘柳接完水回来，笑着说：“顾烟新学期回来要变学霸了是吗？一开学就专研学习了，哈哈哈哈哈，到时候教教我们呀。” 顾烟不好意思一笑，收好试卷。 “宣一，走呀，打球！”门口有别的班级的人在等着裴宣一，喊着他出去。 “行。”裴宣一挥了下手，起身把椅子拖回原位，对顾烟说：“我打球去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好。” 裴宣一一走，刘柳和王雅丽就赶紧围住顾烟，八卦的看着她：“什么情况呀？你们俩关系更上一层楼了呀，到哪步了？” “快说说，寒假发生了什么？” “别乱猜，就是朋友之间的帮助。”顾烟一脸正色，她不想有暧昧的情况让她和裴宣一之间的关系变尴尬。 “行，你们现在也不像有那种情况。”刘柳失去八卦欲望，只是目前来看是没有什么进展。 “小烟烟，一寒假没见长肉肉了呀。”王雅丽捏捏顾烟的脸蛋，“看来寒假过得很滋润呀，看这脸色的气色多红润呀。” “都没仔细看，是长胖不少。”刘柳端详，“胖了好，感觉人都变漂亮了呢，之前太瘦了，现在这样好。” 顾烟掐掐腰上的肉，是感觉长胖了不少，这一寒假加上放假前顾定华和汪芳艳每餐都做的很滋补，渐渐的体重也增长了。 -- 顾烟回到家就回了房间埋头写作业。 作业写到一半，顾定华敲门，站在门口喊：“烟烟，出来吃饭。” “我和同学在外面吃过了。”顾烟喊了声继续写作业。 门口没了动静，只有顾乐为吵着要看动画片不吃饭的声音。 坐在桌前终于如释重负的写完作业，顾烟伸了个懒腰，顾定华又敲响了门，打开门进来，端着切好的水果：“烟烟，吃点水果。” 顾定华把水果放在了桌前，笑眯眯的看了看，“作业写好了？” “恩。”顾烟看向顾定华，鼓足了勇气，“谢谢爸。” 顾定华一愣，笑得更是殷勤，“谢什么，怎么我送个水果你就感谢我了。” 顾烟只是笑，吃下水果，她知道自己从心里接受顾定华是一件改变很大的事情，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喊顾定华爸呢，她现在愿意去相信顾定华，相信顾定华是真的在变好，在想当好一个父亲，她不介意这份爱来得迟。 第十五章 医院检查 放学铃响起。 顿时整个校园热闹起来，去食堂吃饭的，去打球的，回家等等各种事情发生着。 顾烟背上书包后和同学道别，踩着夕阳回家。 路过一家奶茶店顾烟买了一杯，捧着热乎乎的奶茶心情更好了，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路边一家咖啡馆，几个小混混百无聊赖的坐着抽烟。 “哎，森哥，你看那女的。”一个染着黄毛发现新大陆般兴奋的指着马路对面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 被叫森哥的红头发咬着嘴里的烟，眯着眼不耐烦的看过去，“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那个好像是和沈寓一起的，之前拉着跑那女的，她是不是沈寓的马子？”黄毛笑容逐渐猥琐，说着，“森哥，沈寓那小子让我们吃了那么多哑巴亏，我们不得报复回来。” “你确定是那女的？”森强饶有兴趣的紧盯着对面。 “我确定。”黄毛很确定没认错，“森哥，那沈寓我们拿他没办法，但不能咽下这口气呀，动不了他那就动他身边的人，让他也不痛快。” “去会会。”森强把嘴里的烟夹在耳后，眼神锁定顾烟。 几人跟在红毛森强身后大摇大摆的过去。 “同学。”黄毛小跑着伸手拦住顾烟的路，猥琐的笑着，“跟我们聊聊呀。” 顾烟退后一步，回头看向身后几个痞里痞气的小混混，蹙眉，认出来了那个显眼的红毛，抓紧书包肩带：“有什么事？” “就是交个朋友嘛，你别怕。”森强上下打量着顾烟，“跟我们走呗，哥哥带你见见世面。” “别碰我！”顾烟躲开红毛的触碰，满是嫌弃，红毛身上浓重的烟味和夹杂着酒味，混杂在一起一种难闻的气味。她感受到几人的不怀好意，“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在纠缠我就报警了。” “嘿，我们什么都没做你这么激动干嘛？”森强笑的更大声了，对同伴说着：“你们看看这女的，肯定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其实说不定怎么想呢，口是心非，哈哈哈哈。” 几个人意味不明的笑着，眼神交换着。 顾烟心里很是嫌恶，面上还是保持冷静，“那好狗不挡道。” “哎，让你走了吗！”黄毛拉住顾烟的书包，没了耐心：“脾气还挺冲，有本事一直冲下去。” 顾烟手上的奶茶摔掉在地上，些许溅在裤脚鞋子上，她有些烦躁，拽回自己的书包，摸出手机直接报警，看见几人朝她靠近，要夺她手机，她赶紧后退几步，“你们在走前一步我真报警了！” “我们好怕怕哦。”几个人笑作一团，阴阳怪气的语调说着。 顾烟气的脸一阵燥热，眼眶也发热，咬牙切齿的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别生气呀。”森强边说眼神与同伴示意。 几人迅速的抓住顾烟，往旁边巷子里拉，有人捂着顾烟的嘴让她不能发出声音，顾烟也不管不顾的咬住那人的手，狠狠的咬着，有血腥味在嘴里弥漫，让她反胃。 “操！”被咬住手的寸头痛苦的赶紧推开顾烟，嘴里骂着难听的脏话。 “卑鄙！小人！放开我！”顾烟被人架着双手反抗不了，气的浑身发抖，嘴里的血腥味让她恶心的干呕。 森强满是不在乎的笑着，摇摇头：“你说你何必自讨苦吃？好好配合我们哪里需要这样子？你这脾气少不了吃苦啊，这么倔，你说你服个软说不定我们哥几个心软就让你走了，啧，你这脾气可真够臭的。” 顾烟直起脊背，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森强：“你这个垃圾。” 森强没有生气，笑得更开心了，“对，你怎么知道我是垃圾，我家里人最喜欢这么叫我了。”森强上前仔细看着顾烟，打量着，“长得算看得过去”。 顾烟觉得红毛简直无药可救，看向一旁，发现红毛的同伙一直有人拿着手机拍摄着她。 “放开她吧，虽然我们不是好人，但我们还是要对女生温柔一点的嘛。”森强对架着顾烟的两人挥手，“你们看看把她吓得，搞的我们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哪里招惹到你们了？”顾烟悄悄的拿着手机报警，面上冷静的看着他们问着。 森强看着同伴拍摄的视频，发送着，笑嘻嘻的说着：“你没惹到我们，就是你运气不好遇到我们了哈哈哈哈哈。以后要常见面哦。” -- 派出所。 顾定华办完手续领着顾烟回家，坐在车上一言不发开着车。 车内的气氛凝固着，谁也不说话。 半道上顾定华实在忍不住了，紧捏着方向盘，一张脸气的发红：“顾烟！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都是和什么人接触？！我看你真是要没救了！” “......”顾烟咬着唇，眼眶的泪水在打转，她紧盯着窗外。 脑海里播放着顾定华匆匆赶到派出所时，看见她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给她一巴掌，就连警察和他说完情况顾定华的脸色还是不好看。 他不相信她。 顾烟心里堵着一口气，那种哽在喉咙的委屈，咽不下去又透不过气。 “无缘无故的人家就会找你麻烦？”顾定华不耐烦的从后视镜看了眼顾烟，“顾烟我送你上学不是让你去和社会上这些地痞流氓混在一起的。” “......”顾烟掐着自己的肉，很难受，是心里得难受。 “你哑巴了？！和你说话你听不见？！”顾定华音量又大了些，得不到回应火气上涨。 顾烟倔强的扬着下巴看着窗外，抹掉滑到下巴处的眼泪，“你想让我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所有的事实已经摆在你面前了，只是...”顾烟哽咽了一下，眼泪滚烫的砸在手背上，“只是你不相信。” “......”顾定华不再说话，踩了油门加快速度。 -- 翌日 顾烟无精打采的走进校门，刚准备进教学楼书包被人拉住，顾烟一惊，连忙转身。 “沈寓？” 顾烟看着是沈寓拉住了她的书包，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那群小混混来找她打击报复。 “我们谈谈。” 沈寓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示意到一边说话。 顾烟跟着沈寓身后，很奇怪沈寓会有什么话要单独说的，飞快的在脑子想了下自己和沈寓之间有什么事情。 来到一处没人的阳台，顾烟奇怪的看着沈寓，沈寓也在上下打量着顾烟。 “怎么了？”顾烟先问。 沈寓伸出手轻轻擦了下顾烟的嘴角，顾烟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几步，“你干什么？” “对不起。”沈寓愧疚的看着顾烟，“还疼吗？” “哈？”顾烟摸不着头脑。 “昨天你和森强那些人发生的事情都是因为我，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等他们明天出来...” “不用，你别去找他们，他们根本不怕事情闹大，闹大事情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他们巴不得你去找他闹事。”顾烟瞬间清楚了红毛为什么找上她。 沈寓看向顾烟眼神很是复杂，“你不生气？不觉得委屈？” “我生气我委屈，但这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我们不可能用同样的事情报复回去，被拘留他们已经习惯了。”顾烟昨天看着在派出所那几人根本不在乎，被拘留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一样，她不想一次次的和他们纠缠。 沈寓沉默的看着顾烟妥协的样子，顾烟的眼里是失望的，一种无法述说的委屈。 是他欠她的。 第十六章 医院检查 顾烟坐在书桌前写着作业，顾定华敲门进入。 “烟烟。”顾定华放软了语气，满是和气的笑容站在顾烟身旁，“写作业呢。” “恩。”顾烟头也没抬的从嗓子里应了声。 “还生爸爸气呢？昨天是爸爸不对，我不是怕你误入歧途着急了，所以一时激动就没控制住。”顾定华语气满是后悔，“烟烟，昨天都没问你哪里不舒服了，你有没有哪里被那群混蛋欺负了？” 顾烟写字的笔一顿，她放下笔看向顾定华，观察着顾定华有几分真。 “我刚刚已经打电话到学校请假了，明天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顾定华看顾烟犹豫的样子语气硬了些：“行了，医院我都预约好了，去医院检查总没坏处的，检查检查身体也是好的，你今天也别太晚睡了，明天要检查的东西多。” 顾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这都是顾定华已经决定的事情来通知她的。 顾定华轻咳了声，不自然的伸出手摸摸顾烟的脑袋，“我知道你现在生我的气，但我也是为了你好，烟烟。” 顾烟低垂下眼眸，心软了软，应了声：“我知道了，爸。” -- 医院检查完一天，顾烟疲惫的躺在床上，整个人都不舒服，脸色也不好看。 各项检查都做了，顾定华很仔细耐心的带着顾烟。 顾烟心里有些奇怪，却又不知道哪里奇怪，总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烟烟，先别睡，喝点鸡汤。”顾定华端着一大碗鸡汤进屋，贴心的放在顾烟床头。 顾烟没胃口还是坐起身。 “喝完了把碗放桌子上就行，我明天洗。” 顾定华的心情似乎很好，语气里都是藏不住的高兴。 顾烟默默喝着，抬眸看看顾定华：“爸，你最近是戒烟了吗？” 之前顾定华一天能抽半包的，身上总是带着烟味，现在顾定华好像一天都不抽一根了，身上也没有了烟味。 “对，抽烟对身体不好，我已经戒了。”顾定华看着顾烟，笑：“我年纪大了，我还想多活几年，乐为还小，你也才高一，你汪阿姨也需要我，我不能倒下呀。” 顾烟听着这话有点心酸，仔细端详顾定华，顾定华已经不再年轻，记忆里顾定华乌黑的头发已经掺杂了白发，匀称的身材渐渐的也发了福，英俊的脸庞已经爬上了岁月的痕迹，眼神也少了凌厉。 明明这么些年一起生活着顾烟却发现这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顾定华。 她也逐渐放下了戒心，她觉得哪个父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她相信在顾定华的心里也是有她的，只是顾定华不善于表达，她相信现在的生活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烟烟...”顾定华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事，你先吃吧，吃完了早点睡，我也回去休息了。”说完顾定华打了个哈欠。 “爸。” 顾烟对着顾定华的背影喊出，顾定华回头，顾烟甜甜的一笑：“晚安。” 顾定华愣住，很快笑哈哈的说着：“晚安，早点睡。” -- 大课间。 跑完操顾烟和几个要好的女孩子们坐在小超市门口喝水聊天。 “顾烟。”裴宣一气喘吁吁的跑到顾烟身旁坐下，气都没喘匀就担忧的看着顾烟问：“顾烟，你怎么去医院了，你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就是很正常的身体检查。”顾烟好笑的看着裴宣一，给他递上纸巾让他擦擦汗。 “呦~裴宣一，你什么情况呀？怎么这么担心顾烟呀~” 几个女孩子满是调侃的看着顾烟和裴宣一。 “别起哄啊，我把顾烟当朋友关心一下怎么了。”裴宣一满脸正气，满是正气禀然。 “就开个玩笑你别这么严肃呀。”刘柳笑嘻嘻的拍了下裴宣一，又说：“你早上怎么迟到了呀，还被教导主任抓住罚跑，也太惨了吧。” “就起晚了。”裴宣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确定顾烟没事就站起身：“我打球去了。” 等裴宣一一走几个女孩子立马炽热的目光看向顾烟。 “你最近和裴宣一怎么回事？有时候吃饭都是一起的。” 顾烟无奈的看着她们：“我和裴宣一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和裴宣一之间坦坦荡荡的。” “哦~”几个女孩子满是调侃的发出声音，满是不太相信。 “你们再乱想...”顾烟好笑的追着她们，几个女孩子闹作一团。 - 放学铃响起。 顾烟出了校门就发现沈寓和裴宣一不远不近的跟着她身后。 “你们跟着我干嘛？”顾烟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他们。 裴宣一跑着到顾烟身边，提过顾烟单肩背着的书包，笑着说：“送你回家呀。” 顾烟目光看向走近的沈寓，两人无声对视，从沈寓的表情上知道了裴宣一是知道了她和红毛那些人发生的事。 “不用啦，我自己可以的，我不怕他们。”顾烟伸手要去拿回自己的书包。 “我怕呀，他们找上你都是我的错，当初是我冲动挑衅了他们，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会很自责的。”裴宣一一脸愧疚，平时阳光骄傲的少年低下了脑袋，垂着脑袋提着顾烟粉色的书包。 顾烟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向沈寓寻求帮助。 “以后我和裴宣一轮流送你回家，只有你安全了我们才安心，这些事原本你可以不用承受的，就让我们弥补你吧。” 顾烟有些为难，她觉得太麻烦他们了，看着面前两人是下定决心要送她的。 顾烟纠结了一番咬咬牙同意了。 “那就麻烦你们了。” 顾烟话一说完裴宣一兴高采烈的推着顾烟的背往前走，哪里还有刚刚低落的情绪。 “那我们走吧，出发！” 三人踩着傍晚的夕阳说说笑笑的，让人感受到青春的活力张扬。 - 这一送就是一学期。 三人的关系也越来越熟络。 下学期末。 “顾烟，你学文学理呀？”裴宣一坐在了顾烟的前桌问。 王雅丽笑着说：“顾烟肯定是学文呀，她理科那么差。” “我和沈寓都给你辅导了成绩也提升了不少。”裴宣一拿起顾烟的试卷分析，“其实文科理科的成绩差不了多少了吧。” 顾烟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学文科对她来说会轻松一些。 这段时间裴宣一和沈寓在学习上帮助了她很多，不懂的地方就一遍遍的讲解，直到她理解，她也很用心的在学习想要跟上他们的脚步。 可是... 这中间的距离还是太远了，每一次考试出现的排名就让她回到现实。 永远的第一和第二。 而她的成绩却是游走在中下位置，这中间隔了两百多人的差距。 “顾烟，你也不用太纠结，自己喜欢什么就选择什么。”王雅丽说。 “对，你也不用太着急，可以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裴宣一伸手舒展开顾烟皱着的眉头。 -- 晚饭后顾烟与顾定华商量学文科还是理科，顾定华随意的看了下顾烟的成绩单。 “烟烟，这看你自己喜欢学什么吧，我没有什么意见，学哪门都是学。”顾定华吃着水果边说。 顾烟的心里是失落的，她以为顾定华是会给她建议的。 至少不是现在这么无所谓的态度。 明明顾定华在顾乐为升小学时谨慎的规划过未来的一步步。 她的未来对于顾定华来说不重要吗？ 顾定华也从未与她谈论过未来。 顾烟失落的回了房间。 第十七章 转校生 新学期，班级里人员的变化。 “顾烟！”教室门口王雅丽看见了顾烟兴奋的叫了声：“我们还是同班同学呀！太好了，还以为你去学理了呢。” “没有，我还是适合学文。”顾烟笑。 “不过裴宣一和沈寓去理科班了，唉，好可惜，不能和男神在一个班了。”王雅丽满是可惜的语气。 “说什么悄悄话呢！”刘柳偷偷从身后一把抱住两人，“哈哈哈哈我们还是在一个班。” “刘柳你吓死我了。”王雅丽娇声拍着胸脯。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胆量。”刘柳豪爽的笑着，又捏捏顾烟的脸蛋：“小烟烟，假期日子过得不错啊，看这脸蛋滋补的，圆乎乎的了。” 顾烟掐掐身上的软肉：“我真的胖了很多吗？” “不胖不胖，很匀称。”刘柳又捏了下顾烟的脸蛋说。 “顾烟你发育的很好呀。” 三人笑哈哈的闹在一起。 “对了，我刚刚看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应该是转学生。”刘柳觉得形容不够满是激动的说着：“大老远的就觉得漂亮，很有气质，走路都轻飘飘的，瘦瘦高高的，皮肤还白，女神级别的。” 王雅丽被吊起好奇心，拉着刘柳的臂弯：“真的呀？现在她在哪？我好想看看美女呀。” “去校长办公室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 - “下课啦！”王雅丽伸了个懒腰。 “午饭吃什么，我们快去食堂。”刘柳左手勾着顾烟右手勾着王雅丽。 “我想吃糖醋里脊...”王雅丽话一顿，看见门口的人。 “顾烟。”裴宣一在门口叫着开心的挥手：“我们一起去吃饭，沈寓他们已经过去了。” 刘柳和王雅丽自觉地松开顾烟的臂弯，揶揄的说：“和顾烟吃饭我们现在还要排队呀~” 顾烟不好意思的拉了拉她们：“别乱说。” 裴宣一笑嘻嘻的手搭上顾烟的肩膀，站在她身后推着往前走：“那是，小烟烟别害羞啦，我们快去吃饭吧，肚子饿死了~” 到了食堂，就见着沈寓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坐着，聊着天。 裴宣一和顾烟在他们对面坐下。 顾烟很清楚的看见了那女生的面容，是真的很漂亮，很精致，皮肤看上去又白又嫩的，一颦一笑都很吸引人，周围的男生时不时的偷看着她。 “你好，我是宋晚晚。”宋晚晚友好的打招呼，声音也很好听。 宋晚晚清澈明亮的眼眸笑意盈盈的看着顾烟，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 顾烟自己都觉得脸有点烫烫的，对方真的好漂亮，乌黑的一头长发，发丝都是漂亮的，而她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学生头，在人群中里是最平凡的。 “你好，我是顾烟。”顾烟藏起心底忽然冒出的自卑，回以一个笑容。 裴宣一给顾烟递筷子，简单介绍着：“我和沈寓宋晚晚小时候是一个小区的一起长大的关系。” 宋晚晚佯装生气的说：“裴宣一你这话说的没什么感情了啊，我们就只是刚好住一个小区然后长大的关系？我小时候那些替你背锅被你抢零食...” 裴宣一赶紧求饶，打开一瓶饮料递到宋晚晚手边：“我错了大小姐，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宋晚晚并不打算放过裴宣一，看向沈寓说：“沈寓我们小时候为他做了那么事，居然在他嘴里我们只是一个小区的关系。” 沈寓充满笑意的眼神看了眼裴宣一，“看来在他心中我们就只是这样的关系。” 裴宣一倍感头大，“两位爷，要我跪下请罪嘛，我真的错了。” 沈寓和宋晚晚相视而笑。 -- 课堂上。 王雅丽竖起一本书挡住半张脸，“顾烟，那个新来的转校生才刚来半天整个学校的人都认识她了，瞬间她就是校花了，学校论坛里都沸腾了。” “她确实很漂亮啊，实至名归，近看更漂亮。”顾烟抄着黑板上面的内容回答。 “听说她好像是很厉害的，她是学芭蕾的，拿过大大小小的很多奖，难怪那么有气质，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王雅丽的语气说不出的是羡慕还是嫉妒。 “顾烟，中午你应该是和她一起吃饭的吧，你感觉她这个人感觉怎么样？”王雅丽继续八卦。 顾烟抄写的笔一顿，看向王雅丽：“她人挺好的，漂亮又幽默，应该很难不让人喜欢。” 王雅丽八卦的欲望上升，眼神炙热的盯住顾烟：“那你有没有感觉到危机感，你看啊，沈寓和裴宣一他们三人关系看起来就很好，没有因为这些年分开冷淡下来，现在呢多了个你的加入...” 王雅丽看着顾烟的表情冷下来连忙说：“不是，我是怕你感觉到失落，会觉得融不进去，我也是好意，我永远都是你的好同桌的。” 顾烟：“......” 顾烟没有想这么多，和沈寓裴宣一的关系变近也是阴差阳错，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很热心的好人，因为那几个小混混一直在保护着她。 “雅丽你以后不要这么说了，他们怎么做我都可以理解的，一直都是我在麻烦他们。”这番话说完顾烟都觉得自己心里都舒坦不少，对呀，一直是她在麻烦他们。 “好嘛，我错了，我不说了，我上课。” -- “顾烟有人找！”门口不知道谁喊了声。 顾烟正慢吞吞的收拾着书包，看向门口，是沈寓在等她，她赶紧收拾好出去。 沈寓：“裴宣一因为想改文科被他家里人先带回去了。” “他怎么忽然想改文科了？”顾烟懵。 “他就是想出一出是一出，不用理他，我们走吧。” 出了校门，身旁没有了很多人，顾烟看了看沈寓，“宋晚晚怎么不在？” “她要参加电视台的节目。”沈寓回答。 “哦。”顾烟扣了扣手：“沈寓，以后不用特意送我回家了，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森强他们不会找我麻烦了。” 沈寓停下脚步看向顾烟，“这些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可我是认真的。”顾烟一脸认真。 “嗯。”沈寓从停车区域拉出自行车，看着顾烟不走的样子，说：“我不觉得麻烦，送你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顾烟这次是铁了心不想继续麻烦他们的，低着头说不话。 沈寓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只能放软了语气：“顾烟。” 顾烟抬眸看了眼沈寓。 “我们要这么僵持着吗？”沈寓看着顾烟的眼睛。 顾烟低垂下眼眸不敢看沈寓，紧揪着衣摆，她在做着心里斗争。 时间耗得越久顾烟的心里就愈发愧疚，沈寓明明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他那么忙，可是她却在浪费他的时间。 沈寓静静的等着顾烟。 顾烟再次抬眸看向沈寓。 “走吧。”沈寓知道顾烟心软了，骑上车说。 第十八章 转校生 时间稍纵即逝，转眼高二上学期就要结束。 宋晚晚这个名字在江城一中和附近几个学校流传开来，很多人会特意跑去一中看看宋晚晚。 宋晚晚不仅长的漂亮脾气也好，在网上也是小有名气，对于那些不认识的她也是礼貌的应答。 宋晚晚自然是一中的风云人物。 而风云人物中的沈寓和裴宣一自然是在讨论的中心。 他们三人时常就是被人在贴吧上面讨论的对象。 越多的人羡慕宋晚晚，不仅是女神，就连青梅竹马都是男神，现在还是在一个班级。 奶茶店。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这些贴吧上面真的是瞎编的什么啊，还写了段三角恋，无语。”刘柳捧着手机看着贴吧上面的内容，这几天全都是关于宋晚晚的。 “要不是在一个学校我真的要相信了。”王雅丽也看着贴吧上的内容，看得很是开心，觉得大家的想象力太丰富。 “不过上面写的确实很精彩哈哈哈哈，他们三个人确实很像小说里面的男女主的故事。”刘柳看的是津津有味点评着。 “unbelievable！”顾烟专注的玩着开心消消乐。 “顾烟，你和他们走得近一些，你有什么内幕消息是我们不知道的啊。”王雅丽看向顾烟。 顾烟继续玩着开心消消乐，说：“我和你们知道的是一样的。” “哎！这怎么还有一条是写你的呀，顾烟你看。”刘柳刷到一条递给顾烟看。 内容是说一中两大男神送顾烟回家，然后一些瞎编的话，只有一条送回家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这一条没有什么水花，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这里，这条很快被淹没。 “这些人怎么乱写啊，只要和裴宣一沈寓靠近点的女生都要被乱写一通吗。”王雅丽忿忿不平。 顾烟看完内容心里也不太开心，话里话外的都是在损她，没有一点好的。 “算了，没必要和这些人生气，我们不看这些了。”刘柳放下手机，看了看顾烟，“顾烟你没有难过吧。” “没有。”顾烟笑笑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 - 与王雅丽刘柳分开后顾烟一个人闲逛着。 路过一家玩具店，橱窗里有一个很大的变形金刚摆着，有很多小朋友看见了都不想走。 顾烟进了玩具店挑选。 玩具店的玩具每个都很精致，顾烟站在玩偶区域，手触摸上柔软的毛绒玩具心情都好了。 “顾烟。” 顾烟回头，惊讶的看着沈寓：“你怎么在这？” “我刚上完家教课，路过这看见你。”沈寓看了看顾烟身后的毛绒玩具，“买玩具？” 顾烟收回手，“给我弟弟买的，他要过生日了。” “小男生应该不喜欢毛绒玩具了吧。” 顾烟笑：“不是给我弟弟买毛绒玩具，是我自己过来看看。”顾烟转过身，重新摸上玩具：“我小时候都没有属于自己的玩具的，都是邻居亲戚家小朋友不要的玩具给了我，但那个时候的我也很开心很满足。” “你爸不给你买？”沈寓没有经历过，好奇的问。 “也不算是吧，小时候是和外婆长大的，外婆是个很节俭不乱花钱的人，不会理会我的哭闹而妥协买的。我爸没怎么管过我，也经常不在家，所以小时候在我的心里是有陌生感的。”顾烟摸着小熊的脑袋说着：“后来我也大了也就不需要了。” 沈寓没说话，沉默的看着顾烟的脑袋。 顾烟笑着回头：“沈寓，你帮我挑挑玩具吧，这里玩具太多了我都要挑花眼了。” “好。”沈寓回答。 两人最后挑选了当下最流行的机器人，小男生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了。 夜色降临，城市的灯光照亮。 沈寓和顾烟并排走着，两人来到公交站。 “顾烟这个给你。”沈寓从书包里拿出包装精致的礼袋。 顾烟讶异的看着沈寓，精致的半透明礼袋是小熊玩具：“你什么时候买的？” 沈寓拉起顾烟的手把礼袋放到她手上：“希望这个玩具能来得及弥补你小时候对玩具的期望。” 一瞬间顾烟的心滚烫起来，难以言喻的情绪翻滚着，呆呆的盯着他们手上礼袋里的毛绒玩具，这一刻发生的事情让顾烟不可置信，有人在乎了她的感受，有点开心又有点委屈。 沈寓看着顾烟不动，摸了摸她的脑袋：“拿着吧。” 顾烟接过礼袋，鼻子酸楚感，抬起脸看向沈寓，心里有很多的话想要说，可是说出口的只有两个字：“谢谢。” 沈寓温柔的笑了，“不用谢。” -- 文艺文员拿着报名表在讲台上宣布着艺术节要开始了，让大家踊跃报名。 “顾烟雅丽，我们要不要一起报个名，去跳个女团舞或者唱歌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刘柳跑到王雅丽前桌坐下说。 王雅丽立马拒绝：“不要，我不感兴趣。” 顾烟也没什么兴趣：“我这些不行的，唱歌跑调跳舞四肢不协调。” 刘柳：“......” - 课堂上大家讨论着艺术节的事情，窃窃私语的心思不在课堂上。 何志安手掌用力的拍了拍桌面，声音很响，吓到了很多人。 “学习不抓紧学习在这里吵什么？分不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吗！同学们啊你们高二了知不知道！我在办公室都能听到整栋楼就咱们班最吵！一天天的不知道心思都放在哪里，都是为谁在学！”何志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大家。 “你们一人浪费一分钟，一节课就过去了！” 大家都安安静静的不敢说话挨训。 没有人再随便说话的上完一堂课，一下课何志安看着有同学立马起身他瞪过去：“我说下课了吗！” 同学立马坐回去。 “下课！”何志安抱着书本和保温杯离开。 在门口等着的裴宣一立马跑进来，坐在了顾烟前桌笑：“你们干什么了把老何气成那样，我在上课都听见了老何骂人的声音。” “别提了，我都不敢乱动就怕被老何逮着骂。”王雅丽趴在桌子上唉声。 “裴宣一你报名艺术节了吗？”有女生跑到裴宣一身边问。 “我报了呀，唱歌。”裴宣一回答。 “那沈寓报名了吗？”女生接着问。 “没有。”裴宣一说完看向顾烟：“顾烟，你报名了吗？要不你和我一起唱歌吧。” 顾烟心虚一笑：“哈哈，不用了吧，我唱歌不好听的，就不拖你后腿了。” “最重要的就是玩嘛。” 顾烟摆摆手，满脸害怕，就怕裴宣一真的拉着她去报名。 “宋晚晚肯定报名了吧？”旁边人期待的问着。 “报名了，人家那么厉害老师都要她参加的。”有和裴宣一一个班的女生也来顾烟班玩回答。 “那第一名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就是宋晚晚。”有人高声说着。 “她有那么厉害吗？”有不了解宋晚晚的女生不满的说。 “笑话，宋晚晚能不厉害嘛，她参加的比赛要比你吃的盐要多。”有同学夸张的说着。 宋晚晚这个名字在一中似乎就是女神的代名词。 第十九章 局外人 今天是顾乐为的生日。 一放学顾烟就立马收拾好东西，刚出班级门口就见着走廊上裴宣一小跑着过来，走廊上的夕阳打在他的身上。 “顾烟，晚上一起吃饭吧，学校附近新开了家烤肉店。” “不了，今天我弟弟生日。” “你弟弟生日？好巧啊，今天也是…”裴宣一顿了下看了下手表：“那我得给他送个礼物，时间还来得及。” “不用啦，我替乐为谢谢你。”顾烟笑：“今天你不用送我了，我打车回去快一点。” “不行，看你到家我才放心。”裴宣一义正言辞的说着又看了眼手表说：“我们快走吧，学校附近有一家蛋糕店我现在去买一个送给乐为。” “不用啦...” 最后顾烟被裴宣一拖着去了蛋糕店，说什么也不听，然后打了计程车看着顾烟进小区才肯离开。 顾烟无奈又好笑的只能接受了。 掏出钥匙打开门的时候门先一步从里打开了，汪芳艳打扮的精致，屋内传出顾定华顾乐为开心的的玩闹声，顾烟刚要抬脚进去，汪芳艳拦在门口。 “顾烟今天你先在外面玩一下吧，我想今天是我们一家在一起过个生日。”汪芳艳堵在门口没有让顾烟进去，手上拿着钱塞给顾烟：“你出去和同学玩吧。” 说完不等顾烟回应就重新关上了门。 瞬间顾烟的心跌落谷底。 他们一家人？ 顾烟没了方向，她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去，她能去哪？ - 顾烟失落的拎着蛋糕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她以为他们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到底不是一家人，她也不该自作多情。 顾烟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总会因为一点好意而放松警惕… “我现在该去哪呢？”顾烟看看手上的蛋糕又看看周围，眼里满是迷茫。 顾烟来到公交车站牌位置上坐下，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可以联系谁，一滑到底顾烟更加茫然了，她不知道谁会陪着她。 顾烟的手指停在沈寓的名字上又退出来，“他那么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不能打扰他。” 虽然顾烟是这么想的，可是心里抱着一丝期待往之前遇见过沈寓的便利店走，顾烟在便利店外探头探脑的看了半天没有看见沈寓的身影，很显然沈寓已经不再这里了。 天已经黑透，没有人注意到便利店门口坐着一个女孩。 顾烟抱着蛋糕坐着发呆，这一刻的她像是被人抛弃遗忘在这世界一角的人，没有人会在意着她，她毫不起眼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顾烟看着一双鞋子慢慢的出现在她的眼帘中，她警惕看向来人，微弱的灯光下看清来人却是一怔。 “沈寓？” 顾烟有些不敢相信，居然真的看见沈寓了。 “你一个人坐这干嘛？你不应该陪着你弟弟过生日...”沈寓看着顾烟怀里的蛋糕没有再说下去，眼里只是了然。 顾烟笑笑，说：“你怎么在这？” “家里没有酱油了我出来买点。” 沈寓伸出手拉顾烟起身，两人手碰到一起时沈寓蹙眉，很凉，早晚温差大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呆了多久，可怜巴巴的坐在这发呆。 顾烟低声道谢，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寓进了便利店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后对抱着蛋糕低着脑袋的顾烟说：“跟我走吧。” 顾烟脸一阵燥热，纠结了两秒后乖乖的跟着沈寓身后，内心吐糟着自己脸皮太厚，赖上了沈寓，仗着沈寓人好就想什么事情都找沈寓了。 顾烟一路默默啐骂着自己又紧紧跟着沈寓。 又来到熟悉的楼层，门一打开就是饭菜的香味，顾烟的肚子也很应景的响着。 沈寓回头看了眼顾烟，顾烟只是把脑袋埋得更低了，耳朵绯红。 “洗手吃饭吧。”沈寓的声音带着笑意。 “顾烟来啦。”沈又君从厨房端着菜，满是热情的招呼着顾烟坐。 沈又君意味不明的眼睛看看沈寓又看看顾烟，笑意盈盈地开口：“顾烟来给沈寓过生日呀。” 一直不好意思的顾烟诧异的看向沈寓，原来今天也是沈寓的生日呀。 “小寓小烟你们先吃吧，我再准备一道菜。”沈又君笑呵呵的撑着拐杖进厨房边说着：“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小寓这孩子平时都不带同学回来，家里怪冷清的，小烟以后你有空就多来。” 顾烟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沈寓，嘴里又很快的应着：“好的沈叔叔，我以后常来。” 顾烟啊顾烟，你脸皮可真是厚到底了。 沈寓意味深长的看着顾烟，拎着超市买的东西进了厨房。 “沈叔叔有什么我能做的吗？”顾烟不好意思吃白食连忙起身询问。 “不用，你就等着吃吧，我很快好。”沈又君笑着说，伸手边推着沈寓边说：“小寓你出去吧，我来就可以了，你去陪着小烟。” 顾烟和沈寓面对面相对无言，顾烟先打破安静，拿出旁边的蛋糕拆箱。 “我这里有蛋糕。”顾烟献宝似的放在沈寓桌前，“虽然我刚刚才知道今天也是你的生日，但幸好来得及。沈寓，生日快乐。” 沈寓看着被拆箱开的蛋糕，蛋糕有些化了，看着顾烟真挚的眼神，他也展开真心的微笑：“谢谢。” “我礼物能下次准备好给你吗？”顾烟回想了书包里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送人的东西。 沈寓本是想说不用了，看着顾烟一副良心受谴责的模样话到嘴边改口：“礼物不用了，我倒是想看到你的成绩排名能提升一百名。” 顾烟更是一副为难的模样，“我还是送你礼物吧。” “你成绩其实不差的，就是不用心，很多的错误是可以避免的。”沈寓给顾烟辅导的时候看过她的试卷，也讲解过，可是下一次错的还是类似的题。 顾烟的脑袋低得更低了，怎么感觉现在面对是老师的质问。 “好了好了。”沈又君端着最后菜上桌，好笑的看着两人，顾烟像是小媳妇受欺负不敢吭声的模样，“小烟可以吃了，肚子饿坏了吧。” “嗯嗯！”顾烟像看到救星般，“沈叔叔好厉害啊，做了这么多菜。” “这大都是小寓做的，我就是给小寓打个下手。” 顾烟瞪大了眼看向沈寓，内心越发觉得沈寓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什么都会，就没有他学不会的吧！ “小烟你还带了蛋糕啊，我都粗心的忘记准备了。” 沈又君满是自责，他深知自己的不称职，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是疏离的，就连他为沈寓过生日准备菜肴他们父子之间都吵了一架，沈寓不需要他准备不让他劳累，他说他不重要，这话对沈又君来说是沉重的一击，怎么会呢，他的儿子那么优秀怎么会不重要呢。 吵完架后的他们气氛僵硬，沈寓找了个借口出去买东西，沈又君在沈寓出去那刻红了眼眶，他悔恨懊恼，更恨自己没用。 沈又君缓和好情绪继续在厨房忙着。 当从厨房的窗户下看见了沈寓和顾烟的身影，他知道，能缓和他和沈寓之间关系的女孩子来了，从沈寓的身上沈又君能感觉到沈寓对那个女孩子是不一样的，无关青春期的感情萌动，更像是两个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我们来许愿吧。”顾烟拿出蜡烛插上蛋糕。 沈寓不动，一脸不想。 顾烟和沈又君互相配合，唱着歌。 最终沈寓妥协。 第二十章 局外人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沈寓给沈又君准备好要吃的药，然后准备送顾烟回家。 在楼梯间沈寓接了个电话，沈寓说了句“来了。”就挂了电话。 顾烟在快下楼梯时看见了宋晚晚，她停下了脚步没有跟上去。 宋晚晚像是夜间的精灵一样漂亮，夜晚明明很冷可是宋晚晚像是不怕冷似的穿着轻纱裙，轻飘飘的裙摆被风吹起就像是精灵挥动的翅膀一样，脸上化了妆更显得精致。 “沈寓，生日快乐。”宋晚晚朝着沈寓走近几步，一脸歉意：“今天去参加了个比赛结束时又被拉着参加了个饭局，差点就没赶上你的生日给你送礼物。” 沈寓没动，手插在口袋里没打算去接礼物：“谢谢你还特意跑一趟过来，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宋晚晚有些恼：“沈寓！” 沈寓只是静静的没什么情绪看着她。 “我一结束就想着来找你陪你过生日，不是想听见你一开口就是赶我走的！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子，我们还能像小时候一样吗？”宋晚晚不能接受自己满心欢喜被人不重视。 “太贵重了，我不需要。”沈寓看了眼宋晚晚手上包装精致价格也是他现在所不能承受的，他眼里的拒绝明显。 宋晚晚把礼物直接塞到沈寓手里：“我不管你是什么想法，我给你的你就拿着，这是我的心意，心意分什么贵重！” 沈寓的目光越过宋晚晚，看向宋晚晚身后不远处黑色车里一直注视着他们的男人，几天前他们交流的很不愉快，那些话还历历在目。 “沈寓，好久不见。”西装革履的高瘦男人留着胡茬，眼里全都是精明的算计，目的明确。 “宋叔叔。”沈寓礼貌且疏离的打招呼。 “我也不说什么叙旧的话了，这么些年没见了一见面就进行这么不愉快的内容我也是不想的。”宋之国高高在上的打量着沈寓，直接开始他要说的话：“我希望你能离晚晚远一些。” 沈寓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注视着宋之国，“宋叔叔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晚晚现在回国发展并且前景广阔，你应该也知道的吧晚晚是对你有意的，我们家里人对晚晚付出了很多心血，她现在一步都不能走错，她有更好的未来。”宋之国说着边观察着沈寓反应。 沈寓清冷的眼里浮上凉薄的一层笑意：“宋叔叔您真是多虑了。” “我这是防范于未然。晚晚现在在国内有了人气，她只会更好。她也被我惯坏了，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回国就是想找你，青春期嘛，总会蠢蠢欲动。”宋之国倒是摸不准沈寓的态度，他远超出这个年纪的稳重，“你和晚晚差别太大了，我不希望你是晚晚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沈寓笑：“宋叔叔，我们只是高中生。” “你父亲身体情况不好需要很大一笔费用吧，我可以给你。”宋之国提出了一个他认为沈寓无法拒绝的条件：“我知道你很缺钱，你并没有什么损失，你很聪明知道怎么选吧。” 沈寓起身，没了耐心：“我只是把晚晚当做一个儿时的朋友，宋叔叔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沈寓现在面对着宋晚晚他的心境还是没有变，该是怎样就怎样，她是无辜的。只是宋晚晚的父亲却是那么直白的说出对他的不屑，表明让他远离宋晚晚。 “晚晚，谢谢你的礼物，但我不能收。”沈寓郑重的把礼物还给宋晚晚，“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了。” “沈寓！”宋晚晚的眼中氤氲着水汽，生气又委屈：“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礼物？我是有哪里惹到你吗？你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随意的对待我！” 相反于宋晚晚的激动情绪沈寓一直是平静且清醒的，这更让宋晚晚气愤。 “晚晚，我对你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并无其他的感情，我很感谢你能喜欢我，但我不能接受你这份心意。” 宋晚晚攥紧了礼物袋，质问着：“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顾烟？” “没有。” 沈寓的眼里坦荡清醒，宋晚晚挫败的低下了头，她相信沈寓说的话，他不喜欢顾烟也不喜欢她。 “回去吧。” 宋晚晚重新抬起头，恢复了平时的女神形象：“沈寓，我今天可能情绪有点不对，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恩。” “那就好，我走了，晚安。” 宋晚晚离开的脚步很快，上了车离开。 一直躲在楼梯处目睹了过程的顾烟有点尴尬，这忽如其来的偶像剧里的戏码让她无所适从，偷听不是出去也不是。 其实刚开始她真的以为能看见一场江城一中男神女神互相表白的场面，毕竟两个人站在那就是偶像剧，而她呢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一直游走在别人的世界外，沈寓是这样，汪芳艳也是... “顾烟。”沈寓看向楼梯的方向。 顾烟讪讪的出来，走到沈寓面前赶紧说：“我不会乱说的。” “恩。”沈寓看了眼时间：“走吧。” - 艺术节是最近大家比较期待的，在紧张的学习之余的乐趣。 大课间是很多参加艺术节学生练习时间，尤其是宋晚晚练习的教室门口总是围了很多人，顾烟也跟着大家去看过，很美，真的很美。 在看着宋晚晚的时候顾烟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天晚上宋晚晚跟沈寓的事情，宋晚晚这么漂亮的人跟别人表白会被拒绝是谁都不会相信的，顾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也是不相信的，但那是沈寓她又觉得那好像又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沈寓在大家的心里就是高岭之花。 食堂。 “哎你们说我到底唱什么歌比较好？”裴宣一有些苦恼的说着。 “......” 顾烟低头默默吃饭，沈寓当听不见，宋晚晚不理。 “你们别顾着吃饭呀，帮我出出主意。”裴宣一不满的说着。 “裴宣一你自己想想这期间你换了多少歌了？我们的意见一点都不重要你想唱什么唱什么，别问我们了，白问。” 宋晚晚实在受不了裴宣一的纠结。 “啧，你们够不够朋友啊，沈寓我让你帮我弹个钢琴拒绝我，宋晚晚我让你帮我伴舞拒绝我，顾烟烟让你和我一起唱歌也拒绝我，我裴宣一就这么不招你们待见啊。”裴宣一气鼓鼓的双手抱臂。 “我是真的不怎么会唱歌，唱不好听。”顾烟一脸无辜的看着裴宣一。 “我不介意呀，就是玩嘛。” “我自己介意。” “......” 裴宣一语塞。 “我钢琴已经好几年没弹了，生疏了，也没有时间去练习。”沈寓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裴宣一看向宋晚晚，看她怎么解释。 “我很忙的。”宋晚晚傲娇的举着小镜子整理发型。 “......” 第二十一章 肾脏衰竭 顾烟在学校外看见了森强和他的小弟们，他们像是在等人，烟雾缭绕的吞吐着烟，脚边有些许烟蒂。 自从那次冲突还是很少见到他们。 森强看见了顾烟，伸出夹着烟的手冲她挥摆，脸上满是挑衅的笑意。 顾烟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顾烟烟。”裴宣一站在了顾烟身前，抓着她的手腕：“我们走。” 在经过森强的身边时他带着小弟们起哄着，裴宣一牵紧了顾烟紧握的手，警告的眼神看向几人，几人更是挑衅的发出声音。 森强显然不是来找他们的，挑衅完他们还是站在原地等着。 “没事吧，有我在呢顾烟烟。”裴宣一握紧了顾烟手，给她安全感，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顾烟摇摇头，回头看了眼森强，她确实在看见森强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有冷汗冒出，她不知道他们几个想要做什么，她是后怕的。 裴宣一看着顾烟欲言又止，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顾烟烟，女孩子是可以不用这么要强的。” “......”顾烟看着他们相握的手。 裴宣一自然的松开手：“也不知道这几个职高的跑来我们学校是想干什么，又想找谁麻烦。” 周围的同学在看见裴宣一和顾烟手亲密的牵住的时候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不敢相信在校门口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谈恋爱。 “哎，你们看！那群人去找校花了。”有人大声喊了下。 裴宣一和顾烟应声回头看去，森强和他的小弟们丢下烟头朝着刚出校门的宋晚晚走去，嘴里还吹着轻浮的口哨。 那群人包围住宋晚晚，森强吊儿郎当的扯扯领口，装模作样的甩了下自己的头发：“宋晚晚你好，我是森强，有幸能和你共进晚餐吗？” 宋晚晚先是吓了一跳，后反应过来，保持着女神的姿态：“不好意思，我有事。” 森强看着面前漂亮又柔弱的宋晚晚更是笑的猥琐，得寸进尺的走近一步：“什么事情啊？什么事情都没有吃饭重要嘛，想吃什么我请你吃。” 宋晚晚手捏成拳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着面前的几人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她不屑的看着森强：“就你也配？！” 森强没有生气反而开心的大笑着：“原来还是个辣脾气呢，我更喜欢了，带劲！” 裴宣一飞快的跑到宋晚晚身边，站在森强面前护着宋晚晚到身后。 “啧！怎么又是你小子？！找茬是不是！”森强不耐烦的瞪着裴宣一。 “我警告你们不要惹事！”裴宣一一点也不怵几人。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大动干戈。 “宣一。”宋晚晚拉着裴宣一的胳膊，就怕裴宣一真的和那几个小混混打起来。 “别怕。”裴宣一冷静的说着。 “沃油，这有个逞英雄的，想英雄救美啊？”森强说完转头看了眼顾烟，让身边一个小弟抓住顾烟，森强看着裴宣一笑：“这两个你选一个，只能带走一个。” 顾烟力道不及黑壮的头发绿色的男生，手腕被捏的生疼。 裴宣一觉得不可理喻，愤怒的想要动手，宋晚晚紧紧拉着裴宣一的手。 周围的同学避之不及，就怕就牵扯到里面。 “选吧。”森强满是挑衅的笑意。 “森强你在演什么偶像剧吗？！真是无语，你脑子是不是有坑啊！”顾烟生气的大吼着，手臂却被小弟抓的更疼，她骂的更大声：“只会欺负人，你们还能干点什么有用的事情！” 森强冷下脸，走到顾烟面前：“你真是想死是不是？” “我会怕你！？”顾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愤怒已经充满了她的脑子，不断的和这些人纠缠让她厌烦。 她心底里知道没有人会选择她，她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森强。” 沈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步步的走近，阻挡在顾烟面前，推开抓着顾烟的男生。 “你们在干什么！”保安和几个老师向这边跑来。 几个小弟看向森强，森强恶狠狠的瞪了眼顾烟和沈寓带着小弟跑了。 宋晚晚松开裴宣一的手，走到顾烟面前牵起她的手看：“没事吧顾烟。” “我没事。” “怎么回事！你们哪个班的？你们几个跟我去教导处，居然在校门口寻滋闹事！” — 从教导处结束出来天已经黑了。 教导处门口宋之国目光锐利的看了几人，在沈寓的身上停留了很久。 “爸。”宋晚晚挽住宋之国的臂弯。 “我听老师说了，我的宝贝女儿没事吧。”宋之国拉着宋晚晚的手上下打量着，生怕哪里受伤。 “我没事，是宣一和沈寓保护了我。” 宋之国看了眼沈寓，对裴宣一热情的笑着：“宣一啊，真是谢谢你了。” 裴宣一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寒暄着。 顾烟有些尴尬，现在转头就走是不是不礼貌呀。 “还没吃饭吧，叔叔请你们吃。”宋之国说着，拍了拍沈寓的肩膀：“沈寓啊，好久不见啦。” 沈寓没什么情绪，清冷的应着，“宋叔叔，我就先走了，时间太晚了。” “啊，那好，我也不挽留你了，回去路上小心。”宋之国脸上满是惋惜，嘴上是痛快的应答。 沈寓看了眼顾烟，顾烟乖乖的跟在沈寓身后，原本顾烟想着礼貌点跟宋晚晚的父亲打个招呼的，可是人家根本没有多看她几眼。 “顾烟…..” 裴宣一跟着走了两步，被宋之国拉住手臂，说了什么顾烟走远了也没听见，只是跟着沈寓的身后走。 “你是生气了吗？”顾烟小心翼翼的问着，虽然沈寓没什么表情，但她能感觉到沈寓有点不一样。 沈寓停下脚步，看着顾烟开口：“伸手。” 顾烟不知道沈寓要干嘛还是乖乖的伸出手，沈寓挽起顾烟的袖口，看着手腕处有些红肿和乌青。 “我没事的，已经消下去了。”顾烟抽回自己的手，一脸无所谓。 “顾烟，你太冲动了。”沈寓蹙着眉说出。 “…，难道我要等着他欺负我吗？”顾烟满是不服气。 “你有很多的方式可以保护自己，可你却挑了最偏激的方式，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沈寓严肃的看着顾烟。 顾烟憋着一股气，扭开脑袋默不作声，眼里满是不服气。 “你选择硬碰硬可是你却忘记了你没有能抗衡的能力，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要学会…” “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顾烟眼眶湿润，对着沈寓生气的吼完就走。 顾烟知道沈寓一直跟着她身后，她也赌气的加快了步伐，可是沈寓总是能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一路上她越走越清醒，清醒过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后悔。她放慢了速度，不安的谴责自己的行为，她真的太冲动了，可是又放不下面子去和沈寓说话。 过了红绿灯就快到家了，顾烟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办，低着脑袋懊恼着。 等绿灯的时候沈寓已经站在顾烟的身旁了，他看着顾烟低垂的脑袋，叹了口气：“顾烟，以后有这种情况就第一时间联系我。” “……”顾烟脑袋低得更低了。 “回去了记得处理了下手腕。”沈寓揉了揉顾烟的脑袋：“周一见。” 绿灯。 顾烟终于抬起脑袋看着沈寓，说了句“对不起。”就飞快的跑了。 一口气跑到家楼下的顾烟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喘气，脑袋上似乎还能感受到沈寓揉她脑袋时的温柔。 第二十二章 肾脏衰竭 回到家顾定华坐在餐桌边吃着瓶瓶罐罐的药，顾烟走过去：“爸，你在吃什么药？” 顾定华没回答，笑呵呵的看着顾烟：“怎么这么迟回来，吃饭了吗？没吃厨房里还给你温着。” 顾定华不回答让顾烟更加怀疑顾定华是不是瞒着她什么，她直接拿起药看。 “这是什么药？”顾烟不懂，看着顾定华的脸色不太好，很是苍白，不太精神。 “没什么。”顾定华的眼神有点躲闪。 “老顾…”房间里汪芳艳出来看见顾烟，她手上拿着很多单子，汪芳艳倒是很坦荡的直接走到顾定华身边，说：“老顾，顾烟毕竟是你女儿迟早也是知道的，还是趁早告诉她吧。” “告诉我什么？”顾烟直接自己拿过单子查看，越看顾烟越觉得手脚发凉，她怕自己看错了反复看了很多遍，她现在满是震惊，抬起头看向顾定华确认。 顾定华这一刻有点不忍，看向别处。 “肾脏衰竭？”顾烟看向汪芳艳询问。 “去年查出来的，现在除了透析，能救你爸的只有你了。”汪芳艳此刻姿态放低，没了平时的趾高气扬：“顾烟，你救救你爸吧。” “我？我能怎么做？”顾烟懵。 “肾移植。”汪芳艳拉住顾烟的手，按在了她乌青的地方，顾烟不止手腕疼心脏也跟着难受。 “顾烟，你的肾是匹配的，如果再严重下去就是尿毒症了你知道吗？你的肾是匹配的知道吗，只有你能救你爸爸了，你也不想你爸爸那么难受吧，你不想没有爸爸吧？”汪芳艳紧紧拉着顾烟的手，眼神吓人的盯着顾烟。 顾烟懵了，这一切来得突如其来，像是在和她开玩笑，可是，她知道，这不是玩笑，这是真的。她看着顾定华心里说不出的感受，心里堵的厉害，顾定华不看她，顾烟一时分辨不出来顾定华内心真正的想法。 “芳艳，你别为难烟烟了。”顾定华起身让汪芳艳松开顾烟，“我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真是白养你了！”汪芳艳怨恨的白了眼顾烟，扶着顾定华进房间。 “……” 顾烟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来气了，她跌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散落一地的单子。 — 顾烟在网上查了很多关于肾脏衰竭和尿毒症的内容。 她一夜无眠，越多的清晰回忆在脑海里播放，越多细节顾烟就越是慌张，她害怕，她不确定，更唾弃自己会有这样子的想法，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她换了身衣服，出门时天都还没有亮，街道上只有环卫工在打扫着。 夜幕卷起，东方泛白，空气是湿润的，风吹起带着寒气。 顾烟拉起了外套的帽子扣在头上，拉链拉到顶，手插在口袋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天在不知不觉中变亮了，有薄薄的柔和阳光打在了顾烟身上，顾烟目光清醒，停下了脚步，发现自己走到了沈寓家楼下，她低下脑袋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小巷里有早餐叫卖着，香气扑鼻，顾烟咽了下口水，肚子唱着空城计，她摸摸口袋没有一分钱，手机也没有带出来。 “顾烟？你怎么在这？”沈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烟一僵，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来这里了，回过神就已经在这了，顾烟回头，说着：“我来买早餐吃。” 沈寓狐疑的盯着顾烟，面容有些憔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方便说给我听吗？” “没有，没什么事。”顾烟说完咬着嘴里的软肉，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怎的，对着沈寓的她总是容易情绪波动。 “顾烟。” “我就是肚子饿了，走了这么久来买早餐发现自己没带钱，我有点难过而已…”顾烟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哽咽，低下脑袋扯开嘴角让自己笑：“哈哈哈你说我是不是很搞笑，怎么会这么笨啊。” 沈寓轻摸上顾烟低垂的脑袋：“这不是有我在。想吃我给你买。” 顾烟更难过了，很想赶紧逃离这里，怎么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哭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沈寓带着顾烟往小摊走：“想吃什么？” 顾烟瞟了眼菜单，“鸡蛋烙饼。” 买完早餐沈寓和顾烟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吃着鸡蛋烙饼，顾烟从头到尾都不敢看沈寓，默默的吃着。 小巷里热闹起来，小孩子追逐着，大家各自忙碌着，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切井然有序。 “沈寓。” 顾烟觉得眼睛干涩，她转头看向身旁，沈寓在喝着牛奶，听见顾烟叫他，他认真的看着她。 “嗯。” 顾烟捏紧了手里的牛奶，苦笑着：“我是不是很麻烦啊。总是出现麻烦你，你其实可以拒绝我的，只要拒绝我了我就不会打扰你的。” “不麻烦，我从来没有觉得麻烦。”沈寓郑重的说着。 “沈寓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顾烟笑了，很感谢沈寓的暖心，她也要去面对她该面对的了。 “顾烟你…”沈寓拉住顾烟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是你那个后妈为难你了吗？” “没有。” “……” 沈寓有种不好的预感，顾烟身上带着一种悲凉，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是悲伤的。他觉得熟悉却又陌生这种情绪，好像他也经历过，只是时间太久了，他有点不安和无能为力，他觉得不能让顾烟带着这种情绪离开。 “手腕上药了吗？”沈寓挽起顾烟袖子查看，红肿的地方已经变得乌青，一看就是没有处理：“跟我上楼我给你处理一下。” “不用了，过几天就会自己好的，沈寓谢谢你，我要回去了。”顾烟抽回自己的手。 “顾烟你能帮我个忙吗？” 顾烟一愣：“什么忙？” 顾烟跟着沈寓上楼，阳台处沈又君沐浴在阳光下修剪着花枝，听见声响沈又君和蔼可亲的笑着，为这冷冽的空气添上温暖。 一个上午他们三人在还算宽敞的阳台修剪，沈又君教着顾烟关于花草的品种和作用。 顾烟静下来时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发呆的时候沈又君会轻柔的说话拉回顾烟的思绪。 吃过午饭沈寓送顾烟回家。 他们坐在公交车上，沈寓旁敲侧击的想问出顾烟发生什么事了，顾烟闭口不谈这件事，只是疲倦的阖上了眼，虚靠着窗假寐，一不小心就真的睡着了，脑袋沉重的跟着车晃着，最后脑袋找到一个舒服的着落点依靠着，顾烟也舒展开眉头匀称的呼吸着。 像是找到了一个安全点。 沈寓看着肩头睡着的顾烟微微叹了口气，他也是迷茫的，谁都有心事。 好像这个年纪的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步步的对抗着所谓命运。 第二十三章 别有目的 顾烟站在家门口没有了进去的勇气，她不知道她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场面。 门口处传来说话声，门被打开，汪芳艳牵着顾乐为的手准备出门，看着顾烟站在门口汪芳艳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瞪了眼顾烟牵着顾乐为走了。 顾烟进屋，顾定华穿戴整齐要出门了，顾烟手捏紧：“我想和你谈谈。” 顾定华看了看时间，“乐为的学校有点事情，我回来再说吧。” 顾烟心里一酸，拉住顾定华：“我要谈的是捐肾的问题，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顾定华愣住，思考着顾烟话是真是假，迟疑的看着顾烟：“烟烟，爸爸也不是真的想要你的肾，我...” “我可以给你肾，前提条件是接下来我希望你每句话都是实话，不要骗我。”顾烟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平静地看着顾定华的眼睛。 顾定华有点捉摸不透顾烟在想什么，“好。我先打个电话给你汪姨说一下。” “恩。”顾烟坐到沙发上。 很快顾定华打完电话在顾烟对面坐下：“烟烟，你想和我说什么？” 顾烟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静默了一会才开口：“你的病是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大概是去年九月份的时候，你刚开学没多久那会确诊的。” 顾烟回想，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顾定华转了性，会关心她，原来是因为这样。 呵，她就说嘛，怎么会有人真的会爱她。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别有目的的是吗？所以从那个时候就想要我的肾了吗？” “烟烟，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对你好也是想弥补这么多年对你的童年缺失，我毕竟是你爸爸，哪有什么目的呀，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 “我只想听实话，我说了只要接下来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就会同意捐肾！” “......”顾定华沉默，缓缓说道：“我知道了，你想知道什么？” 接下来顾烟每一个问题顾定华都回答，顾烟知道越多心情越是平静，她以为她会很生气会逃跑，可是没有，好像这一切本就是这样的，这只不过是在意料之中却又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而已。对嘛，怎么会突然之间一个人的性子转变的那么快，会想着为她好这都是她的错觉，都是别有目的的而已，是她对别人有所期待才有这样自取其辱。 顾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是觉得很冷，整个人很冷，蜷缩在被子里都无法温暖。她没有哭，只觉得很好笑，可是却笑不出来。 -- 周一。 顾烟跟着汪芳艳和顾定华去到医院做完整的检查，确定是真的匹配。 “还需要检查什么？”顾烟平静的看着顾定华。 顾定华不知是愧疚还是什么不敢看顾烟，看着手里上次带顾烟全身体检的体检单，“上次只是确定血型匹配，这一...” “算了，我不想听，要做什么我就做。”顾烟没了听下去的勇气。 这一天办了很多的手续，见了很多的人，顾烟都不知道这一天自己是怎么过的，浑浑噩噩的听从安排。 “顾烟，吃点饭吧。”汪芳艳烧好饭菜敲顾烟的房门，里面没有声响，汪芳艳脸贴在门上听一会，她直接打开门进去，看着蜷缩在被子的顾烟，心里有些愧疚：“顾烟，虽然平时我们关系不怎么样，但我也是想和你好好相处的。” “......” 汪芳艳看着无动于衷的顾烟耐心消散，直接掀开被子：“顾烟，你是给你爸捐肾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你没必要在这装死一样。” 顾烟静静的看着汪芳艳，“我已经同意捐肾了，你现在假惺惺的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汪芳艳脸色顿时一变，“顾烟你这个人真是不值得同情！我好心好意的关心你，我告诉你现在不用这么仇视我，我没有做错什么，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我的生活，我们所站在的位置不一样。”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顾烟说完重新躺下，不想再理会汪芳艳。 汪芳艳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瞪着顾烟的背：“不是现在就要你的肾，会等到你满18岁的时候，等你高三毕业，你现在做的就是保护自己的身体。不是真的所有人只会顾着自己的利益，迫不得已才会选择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不会选择要你的肾。顾烟，你爸对你好也并不全是为了你的肾，他毕竟是你爸，他也是真的想要弥补你的。” “......” 顾烟一言不发，不知道汪芳艳解释这些干什么，她也不想懂，她真的太累了。 第二天顾烟没有去学校，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子放空。 第三天也是如此。 晚上顾定华直接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去，生气的站在顾烟床边：“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是在抗议吗？！顾烟你是不是看我死了你才会满意！” 顾烟没什么力气的坐直：“我哪里惹到你了？” “你这两天不吃不喝的就躺床上是在和我抗议吗？连学校都不去上课了，老师电话都打了好几个给我，顾烟，和你说话听见没！”顾定华推了下顾烟肩膀，顾烟一推就倒在床沿，脑袋磕在了床头。 顾烟感觉到疼，可是反应迟钝，使不上力。 “老顾，她状态好像不太对。”汪芳艳拉住顾定华。 顾定华愣住，伸手摸摸顾烟的额头，很烫，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快送医院，发高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 顾烟睁开眼是在昏暗的环境，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手上挂着点滴。 四周静谧，顾烟觉得身体酸痛无力，她又很口渴，她点开了床头的灯，倒着凉透的水喝着，脑子里逐渐清醒。拔掉手背上的点滴，顾烟缓慢的起身下床，来到走廊上顾烟去到护士台，值班的护士询问着顾烟，顾烟问了时间就不再说话，静静的坐到走廊处的休息椅上。 四周静谧，顾烟深深地感受到孤独，好像她已经无依无靠了，她没有办法去想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是真的能靠的住的，她已经没有信心了，连最亲的人都在算计着她。 顾烟静静的看着窗外，看着外面的天从黑色变得烟灰色再慢慢变成白色，直到第一缕阳光打在她身上，她才如梦初醒般起身。 “顾烟烟！” 顾烟回头，楼梯处裴宣一边跑边喊她，气喘吁吁的站在顾烟身前，担忧的拉着顾烟左看右看的。 “顾烟烟你怎么了？” “你怎么在这？”顾烟奇怪的看着裴宣一，这个点应该是在学校上课。 “我联系不到你，早上我在你家楼下等你等不到但是看见你爸爸了，问了才知道你在医院，顾烟烟你生病了吗？很严重吗？！” “我没事，就是发高烧了而已，我现在已经好了。”顾烟淡笑着，心里暖暖的，原来还是有人会关心她的。 “但是你脸色好差啊。”裴宣一摸到顾烟的手，他连忙脱下外套给顾烟披上：“你怎么这么凉，别感冒了。” 初冬的凉意被裴宣仪炽热的外套隔绝在外，带着清爽的薄荷味。 第二十四章 别有目的 电梯门开，顾定华拎着保温盒出现，他的眼神打量着裴宣一，含着笑意的走到裴宣一身边拍拍他：“小伙子喜欢我们家烟烟啊。” 顾定华说得直白裴宣一顿时脸爆红，急忙解释：“叔叔误会了，我，我就是...” 顾定华笑呵呵的拍着裴宣一的肩膀：“我都懂的，叔叔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叔叔不反对的，我还怕烟烟这孩子脾气太倔没有人和她玩呢。” “不是...”裴宣一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解释，看了眼顾烟又看着顾定华。 顾烟从顾定华出现原本因为裴宣一带来的开心完全消逝，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对顾定华了，只能冷淡的看着顾定华还有什么事情。 “烟烟，吃早餐，你汪姨一做好我就连忙送过来了，肚子饿了吧。”顾定华带着笑，顾烟始终冷着脸，顾定华还是挺有耐心的这次，继续保持着笑容：“你这几天都没吃，打了营养针身体也受不住啊，烟烟。”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身体的，不会耽误你的。”顾烟说完拉着裴宣一就往楼梯口走。 裴宣一担忧的回头看看顾定华，他听得云里雾里的的，不知道他们父女之间出现什么问题了，气氛僵硬，他也不好多嘴说什么。 出了医院外面的温度比室内冷很多，顾烟松开裴宣一的手，要脱外套，裴宣一拉住顾烟的手：“别脱呀，可别感冒了。” “那你怎么办，我里面至少穿的比你现在厚的，你可别被我害的感冒了。” 这个年纪的少年好像不怕冷似的，里面穿着单薄的衬衫披件外套就能出门。 “我现在热的很，我不怕冷的，你看我体温多高呀。”裴宣一弯下腰拉着顾烟的手摸他的脖子。 -- 饭店。 顾烟原本是没胃口的，可是被裴宣一拉着去吃饭，饭店里飘着饭菜的香味，顾烟的肚子发出最真实的声音。 裴宣一很快的点好菜，顾烟看着面前的菜咽了下口水，可是表情却有些凝重，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 “裴宣一，你...” “怎么了？” 顾烟看着裴宣一关切的样子有些不确定，还是问出口：“你是喜欢我吗？男女之间喜欢的那种。” 裴宣一一愣，说：“如果我说我是喜欢你呢？” “......” 这回换顾烟一愣，她凝重的看着裴宣一，态度坚决：“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利用你，我只是把你当做朋友。” “啧，顾烟烟，你别这么严肃嘛，我就是开个玩笑。”裴宣一大笑着，摸着自己的胸口位置说着：“不过听到你说你不喜欢我，我还是好受伤啊，居然还有女生不喜欢我。” 顾烟一时不知道裴宣一说的是真话假话。 “不逗你了，我真是开玩笑的，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单纯的把你当做一个好友的。”裴宣一看着顾烟笑：“顾烟烟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自恋啊。” 顾烟一噎，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很多的问题还是很想问，但刨根问底的只会让气氛更尴尬。 “顾烟烟，我们还是高中生呢，最重要的是学习，你也别想着和谁谈恋爱啊，脑子里装点知识吧。” “我肚子好饿。”顾烟拿起筷子扒饭不看裴宣一。 — 第二天顾烟去了学校，看着桌面上和抽屉里很多的试卷，顾烟有些想回家了，心里闪过厌烦。 “顾烟你这几天没来好多知识点都落下了，老何让我辅导你。”刘柳坐到了顾烟身边。 基本上这一天顾烟的课余时间都在补习落下的课，没有空搭理来找她去玩的人。 放学铃响起，大家陆陆续续的去吃饭、回家。 顾烟还坐在位置上补作业。 桌前投下两道阴影，顾烟抬头又低头：“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了，我写完再走。” “你这里写错了。”沈寓修长的食指点在顾烟的错题上：“还有这里，这里。” “......”顾烟。 “没事没事，我来教你。”裴宣一坐到顾烟身旁。 “裴宣一。”宋晚晚在门口提醒着：“你别忘记了你今天和我约好了排练。” 裴宣一有些为难，只能起身按着沈寓的肩膀坐下：“顾烟烟，我就先走了，让沈寓教你吧，沈寓比我厉害一点点。” 顾烟无言的看向沈寓，沈寓拿过几张顾烟写的试卷看，眉头微蹙。 顾烟有点心虚的清咳了下：“太久没复习有点忘记了，就随便写的题，我这成绩也就这样了。” “那你忘得还挺干净。”沈寓的语调听不出情绪，淡淡的瞟了眼顾烟，拿起笔圈起错误的地方，很快沈寓得出分数：“不及格。” “……”顾烟默。 “顾烟你有想过自己会读什么大学吗？”沈寓认真的看着顾烟：“你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不管现在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让你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但未来是自己的。” “未来？我现在都看不清我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走。”顾烟扯出一抹淡笑，自嘲的看着沈寓：“我不是你，我没有聪明的脑袋，没办法很快解决问题，一有点不好的事情我的心态就会崩，就算我现在每天废寝忘食的学习也跟不上你的脚步，你知道吗。” “你并不需要跟上谁的脚步，就做你自己就好，尽力的去努力，而不是现在散漫的看不清前路。” 顾烟低下头，紧握着笔：“沈寓，我真的不是矫情，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烟脑袋低得更低，声音里满是无奈：“沈寓，你根本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所以在你看来我只是找的借口，我甚至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没有必要，包括学习，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我…” “所以呢？所以你就要抱着这样的心态，自暴自弃？” 沈寓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失望，或者两者都有，他紧盯着顾烟，看着丧气的顾烟，顾烟不说话，低着脑袋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或许你有很多的委屈，觉得没有人能理解你，但这不是你选择逃避就能解决的。” 顾烟也不知道那天的谈话是怎么结束的，她后面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她怕一开口就是哽咽的声音，那会让她更加丢脸，她已经在沈寓的面前表露太多真实的自己了。 她知道沈寓是好心，但她不想拖累别人了，别再她身上浪费时间了，她现在的心态随时崩裂。 她已经被人放弃了，她不想被再次放弃。 只能。 先放弃别人。 第二十五章 丑小鸭与白天鹅 艺术节大家有纪律的来到大礼堂找到对应的区域坐下。 顾烟和裴宣一的班级刚好隔了一个小过道，顾烟和王雅丽挽着手坐下等着开始，王雅丽轻推顾烟肩膀，示意顾烟往旁边看去。 “顾烟你是不是和他们吵架了？看你最近都是一吃饭就拉着我赶紧跑食堂，放学的时候也是跑的飞快不等他们了。” 顾烟看向隔壁班，裴宣一在朝她打招呼，顾烟淡笑的点了个头就转过头看着王雅丽。 “没有，我不是和平常一样嘛。” 王雅丽的目光抬高，看向顾烟身后，顾烟回头，裴宣一今天打扮的很帅气，做了发型，穿着平时很少见的摇滚风，有一种干净的痞气，背着把吉他，他坏坏的笑着：“顾烟烟，我今天帅吗？” “帅。”顾烟诚实的回答。 裴宣一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想到顾烟真回答了，他挠挠后脑勺：“顾烟烟，表演结束你先别急着走，我们去学校后门那边吃个夜宵，位置我都订好了。” 顾烟静了两秒，缓缓点头：“好的。” “王雅丽你也可以来哦。”裴宣一开心的说着。 “我住校出不去，还是你们约吧。”王雅丽搂住顾烟的肩膀说：“大晚上的顾烟可就交给你了。” “放心，有我呢。”裴宣一拍拍胸膛，听见有人喊他，他连忙应着又对着顾烟说：“到时候你就在位置上等我，我来找你。” 得到顾烟的回答裴宣一放心的回到班级位置。 王雅丽靠近顾烟，放轻声音：“我觉得裴宣一八成是喜欢你的。” “别胡说。”顾烟眉心一跳，想起之前在餐厅裴宣一的回答。 王雅丽认真的分析着：“你看啊，平时裴宣一是和你走的最近的，他呢没事就出现在我们班，每次你说话就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你看，你有点什么事情他就很积极的帮你，我看他就是喜欢你的。” “他只是对人热情，他对大家都很热情啊，他对他身边玩的好的人都是这样的，你别想多了，到时候我和他的关系会很尬尴的。”顾烟转头看向裴宣一，他被人簇拥着聊天，在哪都很受大家的喜爱。 “那也可能是我多想了。”王雅丽继续靠近顾烟，放轻声音问：“那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顾烟从隔壁班收回眼：“没有。” “没有？！你应该算是和沈寓裴宣一走得近的女生吧，这么好的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朋友。”王雅丽看了看身边：“你看看在场的女生至少有一半是喜欢他们两个的，就刚刚裴宣一过来找你多少女生在看你啊。” “王雅丽，你是不是恋爱脑啊。”顾烟无奈：“那你怎么不下手啊，你不也和裴宣一关系还行。” “偷偷告诉你，其实我有喜欢的人，在另一所学校，我们约好了读同一所大学。”王雅丽腼腆的笑着。 顾烟有些惊讶，平时王雅丽看着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没想到已经有喜欢的人，立马顾烟变成八卦的人，让王雅丽好好说说她的恋爱史。 - 表演很精彩，在主持人说完下一个是裴宣一时底下发出热烈的期待声。 “刚刚主持人说裴宣一唱什么歌？他们叫的我没听清歌名。”王雅丽问。 “听不到。”顾烟回。 “你也没听见啊，应该是摇滚类的歌吧，看他今天的风格是。”王雅丽猜测着。 “我说裴宣一唱的歌是《听不到》，五月天的。”顾烟回。 “啊...这样啊。” 在大家的期待中裴宣一拿着吉他上台，他对着台下挥手引起大家的欢呼声，裴宣一笑着调好话筒高度。 音乐渐渐响起，裴宣一给音乐做了点变动，更欢快了些。 在舞台上裴宣一闪闪发光着，一颦一笑都像是放慢了动作一般。 “我的声音在笑泪在飙电话那头的你可知道 世界若是那麽小为何我的真心你听不到 听不到听不到我的执着 扑通扑通一直在跳 直到你有一天能够明了 我做得到我做得到 ......” 底下有跟着唱的，氛围很好，裴宣一的声音很好听，很能带动现场的气氛。 “哇，裴宣一也太帅了吧，他唱歌怎么也唱这么好呀，唱的很甜蜜却又带着点忧伤。”王雅丽忍不住跟着呐喊，对着顾烟说着。 顾烟好笑的看了眼王雅丽：“你哪听出来的那么多感触啊。” “好帅啊裴宣一！”王雅丽跟着大家喊着。 裴宣一朝着王雅丽这边笑着： “你听不到你听不到你听不到 啦..... 你听不到......” 对于台下裴宣一看见的是一片黑暗，他的眼睛却能很坚定的看着一处唱着。 随着最后的音乐停止底下灯光亮起大家热烈的掌声和呐喊声响起。 裴宣一唱完歌后从后台出来到哪都能掀起一小阵的叫声，他的手上已经抱了好几束鲜花了，他盛满笑意的来到顾烟身边坐下。 顾烟有些不敢抬头，心里是不好意思和虚荣的，更多地是不知所措面对那么多复杂的目光。 “顾烟烟，我唱的好听吗？”裴宣一似乎习惯了大家的目光，只是专注的看着顾烟问。 “好听好听，你都能出道了。”顾烟头也不敢抬，瞄了眼旁边：“你快回去吧，老师不让乱坐。” “好~”裴宣一笑嘻嘻的揉了下顾烟的脑袋听话的回去。 “裴宣一你太帅了！”王雅丽在裴宣一经过时夸赞着。 “有眼光。”裴宣一和王雅丽击掌。 ...... 顾烟去了卫生间，礼堂外风阵阵的吹着，空气冷的刺骨，顾烟缩了缩脑袋跑回礼堂。 后台宋晚晚在做准备，她是今晚的压轴。 两人对视，宋晚晚莞尔一笑，顾烟回以一个微笑，台上主持人播报她的名字，底下热烈的鼓掌响起，宋晚晚脱下毛绒的大衣，迤迤然的上台。 白天鹅。 宋晚晚就像是一个高贵的白天鹅，她浑身上下透着自信，对着台下的大家微笑。 宋晚晚是惊艳的，她像是一个掉落人间的仙女，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似乎泛着光，她优雅修长的脖颈微微向上，她随着音乐踩点，完美得不像话，像是天鹅高傲的宣誓，伴着轻快短促的乐声，脚尖轻点，旋转跳跃，天鹅的完美尽显与眼。 顾烟站在原地看呆了，宋晚晚真的很美，她余光从后台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身影，自卑感升起。 她就像是一个丑小鸭。 第二十六章 丑小鸭与白天鹅 表演全部结束后就是进行颁奖。 大家对于谁是第一名已经了然，意犹未尽的看着宋晚晚的方向。 宋晚晚优雅的披上了外套在后台与裴宣一说笑着，画面很是养眼，男才女貌的。 “这么一看宋晚晚和裴宣一很登对啊，两个人又是从小认识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日久生情，这设定就是小说男女主吧。”王雅丽羡慕的看着舞台上的两人。 顾烟的目光也紧紧的盯着舞台上看，他们仿佛就是主角般万众瞩目，而底下的观众就是他们人生中的配角，不起眼，不重要。 宋晚晚理所当然的获得第一名，第二名是一个多人合唱的节目，第三名则是裴宣一。 陆陆续续的大家从礼堂离开，顾烟坐在位置上等着裴宣一。 慢慢的喧闹的礼堂静下来，只剩下几人在收拾舞台。后台处还是很热闹，不远不近的嬉笑声传到顾烟耳里，她静静的等着。 “顾烟烟，看这里。” 顾烟抬眸就是一个闪光灯有点刺眼，她伸手挡了下，挡住面容：“好丑的，不要拍我。” “不丑。”裴宣一坐到了顾烟身旁，拿起拍立得举在两人面前：“顾烟烟我们来合照一张吧，认识这么久我们都还没有合照过呢。” “不要，我不好看。”顾烟别开脸没有自信。 裴宣一搂住顾烟的肩膀，脑袋靠近顾烟的脑袋：“我要开拍喽，快看镜头。” 闪光灯一闪，顾烟被闪的闭上眼睛，裴宣一松开顾烟笑嘻嘻的甩着照片：“顾烟烟，你不要这么害羞嘛，你长的很漂亮的。” 顾烟看着裴宣一说完看着手里的照片笑得更开心了，她连忙站起来去拿裴宣一手里的照片：“你给我看看，是不是我拍的很丑。” 裴宣一举高照片：“很好看，你怎么都好看。” 顾烟垫高了脚去够还是够不着，裴宣一看顾烟气呼呼的样子也不逗她了，小心的给顾烟看又防止顾烟抢走。 “好丑呀，我的眼睛都闭起来了。”顾烟看完就想抢走，裴宣一眼疾手快的收起来。 “这张是我的。”裴宣一笑嘻嘻的重新搂住顾烟的肩膀，举起拍立得：“顾烟烟你别急，这张才是你的，你要好好拍哦。” 顾烟看着镜头伸出手比了个耶，裴宣一也跟着用放在顾烟肩膀上的手比了个耶。 换完衣服的宋晚晚出来看见的就是裴宣一对着照片在那傻乐。 “末末他们快到了我们过去吧。” 顾烟以为只是他们学校里几个熟悉的人聚一下，没想到隔壁学校的也有，就是之前一起出去玩过的裴宣一朋友还有裴宣一表妹柯末也在。 一中后门的烧烤店一下子就被他们几人坐满，暖洋洋的挤在一起。 “顾烟姐。”柯末甜甜的叫着顾烟，在顾烟身旁落座：“好久没见啦。” “好久不见末末。”顾烟回以一个友好的微笑。 “末末你这么晚姑姑能让你出来？”裴宣一点好菜揉了下柯末的脑袋后在顾烟身旁坐下。 柯末被裴宣一揉乱头发也不恼，自己理顺头发：“我和妈妈说了要你送我回家。” “我不送，我还得绕一圈才能回家。”裴宣一倒饮料边说着，一脸麻烦。 柯末甜甜的笑着，眼里闪着精光，狡黠的看着裴宣一：“哥～我和你就差一个小区的距离你就嫌麻烦啊，那你平时...嗯！” 后面的话被裴宣一塞进一个白面小馒头，他一脸无奈：“我送，你多吃少说话。” 柯末得逞的笑着，慢条斯理的吃着小馒头。 “晚晚你今天真是好美啊，底下全都被你迷住了。”隔壁班的郁明佑殷勤的给宋晚晚倒饮料说着。 宋晚晚抿唇一笑：“我哪天不好看啊。” “也是，宋晚晚从小美到大的，郁明佑你就别和女神凑近乎了。”隔壁校的高壮男生笑着。 郁明佑笑呵呵的：“今天晚上全场最佳的就是晚晚和宣一了，我在底下看得多羡慕啊。” 裴宣一锤了下郁明佑：“郁明佑你这话说得假啊，我看你是起哄最大声的人。” 几个男孩子对着这个话题展开聊天，嬉笑着。 柯末转头看了看周围，问：“顾烟姐，沈寓哥呢？” 顾烟一怔，她虽然有在刻意的躲着沈寓，但是这几天的确好像真没怎么看见过他的身影，她在想沈寓应该是生气了，因为她的莫名其妙，不想在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了吧。 裴宣一转头回答：“沈寓家里出了点事这几天都没来学校。” 柯末担忧的问：“很严重吗？我们能帮得上忙吗？” “这事我们帮不上，沈寓也希望我们不用担心他，他会处理好的。” 柯末蹙眉：“沈寓哥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他平时那么帮助我们，可是到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帮助不了他。” 顾烟垂眸，这话鞭策着她，沈寓何尝不是一直在帮助她，可她呢。 “末末你不用操心这些，沈寓有我呢，你就好好学习。”裴宣一拿过老板刚上桌的烤串放到顾烟和柯末的面前。 “沈寓还有我呢。”宋晚晚对着柯末笑。 大家热闹的挤在烧烤店聊天，临近结束顾烟去了厕所，上完厕所她没有出去，忧心的拿出手机停在与沈寓的聊天画面，半天一个字也发不出去，她不知道她能发什么，莫名其妙的是她。 身旁响起水声，宋晚晚洗完手看了眼顾烟又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你在担心沈寓吗？” “......”顾烟看着宋晚晚。 “你喜欢沈寓？” 顾烟心里一惊，平静的看着宋晚晚：“你想多了。” 宋晚晚对着镜子笑，从镜子里看着顾烟：“不管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提醒你，别在沈寓身上下功夫，他很忙，他已经像个陀螺一样转不停了，你别打扰他了。” 顾烟手捏紧，话被堵住，她确实一直在麻烦着沈寓。 “还有你也别吊着裴宣一，他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一根筋，单纯的很。他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你想伤害他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宋晚晚整理完发型，她一直在笑，可并不友好。 顾烟又气又好笑：“你真的有被害妄想症吧。” 宋晚晚只是笑，越过顾烟往外走时声音放轻：“我只是提醒你。” 顾烟回到座位大家已经准备回去了，大家意犹未尽的说着下次再约。 “顾烟姐，我们走吧。”柯末上前挽住顾烟的手。 出了烧烤店一股冷气铺面而来。 “宣一末末我们一起走吧，我爸来接我了。”宋晚晚挽住柯末的手臂说着。 裴宣一看着不远处的宋晚晚家的车：“末末你跟晚晚先走，我先送顾烟烟回家。” “行。”柯末笑嘻嘻的看着裴宣一：“那表哥你可要安全送顾烟姐到家。” “不用麻烦了，旁边就有出租车，已经很晚了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顾烟往前几步：“我先走了。” 顾烟说完就往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快速的走。 “那你到家记得给我发个信息。”裴宣一在身后喊着。 顾烟上了车，对着几人挥手。 出租车行驶，顾烟情绪骤然失落，脑袋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后退，她的眼里满是迷茫，晦暗不清的看不见方向。 我的存在真的是一个麻烦吗？ 第二十七章 你也只是小孩啊 顾烟上学的时候特意路过沈寓班，眼神往里扫视一圈没有看见沈寓。她不由得担心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久不来学校。 中午顾烟请了假去到沈寓家附近，她站在楼下向上望，踌躇着该不该上去。 最终还是上了楼，站在门口，敲门，没有回应。 “不在家吗？” 顾烟拿出手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能联系沈寓然后特意跑去打扰他吧。 “你是沈寓同学吧？”隔壁一个微胖的大妈出门看见顾烟穿着一中的校服。 “恩，我是。” “你不用敲门了，沈寓他爸住院了，这几天都不在家，这孩子也是苦。”大妈叹了口气。 “那你知道他们在哪个医院吗？” 顾烟问了医院对大妈道了谢就赶紧跑下楼。 从超市买了水果顾烟加快脚步进了医院，问了住院处的护士知道了病房号，她心里有些不安的站在病房外，在外看了一会里面只有沈又君在。 顾烟小心的敲门进入，病房是三人间的，沈又君在最里靠窗的位置。 沈又君缓缓的转头看见顾烟，他动了动艰难的让自己坐起来，顾烟连忙把水果放在旁边桌子上扶着沈又君。 “顾烟来啦，你坐。”沈又君朝着顾烟温暖的笑着。 顾烟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闷闷的。她对着沈又君笑：“嗯，沈叔叔。您身体怎么样？” “老毛病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说完沈又君剧烈的咳嗽着，顾烟无措的赶紧站起来。 “没事...你坐。”沈又君等胸腔里舒服了对着顾烟说，他重新展开和蔼的笑容：“今天学校是上学的吧，你怎么没去学校来我这了，可别耽误你学习了。” “不耽误的。沈叔叔，有什么我能做的吗？”顾烟想做点什么能让自己留下来帮忙。 “真不用，叔叔谢谢你，心意到了就好，现在学习最重要。” “沈叔叔，沈寓呢？”顾烟问。 沈又君一怔：“沈寓不在学校吗？这几天都不在学校吗？” 顾烟一慌，怕自己给沈寓找麻烦连忙说：“不是的，可能我中午和沈寓错过了，他这几天在学校的。” 沈又君松了口气：“顾烟你也回学校吧，要是因为我耽误你学习，叔叔会很愧疚的。” 顾烟只能背起书包：“那沈叔叔您先休息，我找时间再来看您。” 顾烟出了医院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学校她是不想回的。她拿出手机，不知道沈寓能去哪，为什么骗沈叔叔他在学校，他在做什么？ 犹豫片刻顾烟拨出电话，等了一会那头才接起，那边挺热闹的。 “沈寓，你在哪？” “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有人在叫着沈寓的名字，还有摩托车的引擎声，很刺耳。 “你在做什么？！”顾烟心里有些慌，怕沈寓堕落，他不该这样。 电话那头在催促着沈寓，沈寓应了声，：“顾烟，没什么事情我就先挂了。” “我刚刚去医院看了你爸爸！”顾烟怕沈寓挂电话放大了声音：“沈寓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好不好，我会替你保密的。” 沈寓沉默一会：“我地址发你。” 顾烟收到信息赶紧跑到路边拦车，地址挺偏的，她心里慌慌的，从电话里嘈杂的环境里刺耳的引擎声外还有男男女女的说笑声。 半个小时才到位置偏远的郊外，顾烟下车，看着远处两辆摩托车不要命似的在危险的山坡边缘飞速的行驶，在比拼着速度，不要命的速度。 顾烟不知道沈寓在哪，哪个是沈寓，给他打电话也是没有人接。她跑到那群起哄说笑的男女那边，没想到在里面看见了那个显眼的红毛森强，他搂着一个性感的女人对着远处比拼摩托车不屑的笑着。 “哎呦，这是谁。”森强看见了顾烟，顾烟穿着校服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森强搂着女人朝顾烟走近，不怀好意的笑：“来找沈寓啊。” “沈寓在哪？”顾烟后退一步，心里有点怕。 “哝，那呢，看见没。”森强指着在岌岌可危的边缘飞快行驶的其中一个背影。 顾烟心里一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心里紧揪着看见摩托车越过一个个危险的障碍物，心被高高的提起来，气都不敢喘。 “是你威胁了沈寓吗！”顾烟愤恨的瞪着森强，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森强大笑着：“我还能威胁一个人让他不要命吗？哈哈哈哈，我告诉你，是他，沈寓自己去做的，拦都拦不住，可跟我们没关系啊，你看看，这是他自己的签的生死状。” 顾烟难以置信的拿过看：“为什么？沈寓他怎么会？！” “还能为什么，缺钱呗。”森强旁边的女人说。 顾烟把手里所谓的生死状撕碎丢在地上：“我告诉你们！沈寓真出事情你们都逃不了，这张纸并不能说明！这并没有法律效力！” 几个男女笑作一团，一看就是些钱多的败家富二代。 顾烟害怕紧张的跑到最前方看着比拼的两辆摩托车，手不安的紧紧抓着栏杆。 看着摩托车从危险的那头重新往回骑，在一声爆响中两辆摩托车回到起点，身后那群人热烈的起哄着。 有人晦气的踹翻桌子：“我靠，他怎么输了。” “少废话，我赢了，转钱吧。” 顾烟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他们居然拿人命在这赌！ 顾烟跑下楼梯，向沈寓跑去，尘土飞扬中顾烟被呛到，她气愤的跑到沈寓面前：“沈寓！你不要命了吗！” 沈寓蹙眉的看着她，又看了眼远处的那群人：“顾烟，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不用多管闲事。” 顾烟红了眼眶，委屈又气愤：“沈寓...” 沈寓越过顾烟朝那群人走去。 顾烟看着沈寓的背影，他走到那堆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有人拿着钱朝沈寓身上挥去，钱顿时零零散散落一地，顾烟心里一紧想冲上去，又停下脚步，脑海里播放着沈寓的声音“你不用多管闲事”。 那群人散去，沈寓蹲下捡钱，顾烟跑上前帮忙捡钱，她紧低着头，可是眼泪却是大颗大颗的躲眶而出。 “你哭什么？”沈寓随地坐下，疲惫的揉了揉脖子。 “......”顾烟不说话，捡着钱，捡完塞到沈寓怀里站起来就走。 “顾烟。”沈寓拿过旁边的包装钱，叫她，顾烟不理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沈寓迈开腿追上她，拉住她的手：“顾烟。” “是我多管闲事，我现在就离开。”顾烟甩开沈寓的手却没甩开。 “顾烟。”沈寓耐着性子道歉：“对不起，我没想让你难过，我做这些事情自然有我的理由。” 顾烟低下头，眼泪滚烫的滑过脸庞，她声音哽咽的在颤抖：“沈寓，你是因为你爸爸的医药费吗？” 顾烟能想到的就是因为沈又君的医药费了，所以沈寓才会在这拼命。 “顾烟，能帮我保密吗？”沈寓松开了顾烟的手。 顾烟抓住了沈寓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沈寓，你现在还差多少钱？” “已经够了，你不用担心我。”沈寓看了眼手表：“顾烟，今天你怎么不在学校？你逃课？” 顾烟松开沈寓的手，抹掉眼泪往前走：“你能逃课我为什么不能逃课。” “......”沈寓。 “我请假了，况且我是第一名，回到学校我还是能跟上进度。” “......，我也请假了，反正我在学校也学习不进去。” “顾烟。” 第二十八章 你也只是小孩啊 回到市区已接近傍晚，两人在小饭馆吃过饭后去了医院。 顾烟在门口等着沈寓，沈寓与医生在聊着沈又君的病情，聊完后沈寓又去缴了费用，沈寓的表情是凝重的从与医生聊完，顾烟也不敢说话，默默的陪在沈寓身边。 病房里沈又君脸色苍白的阖眼休憩，在沈寓进屋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看见了沈寓身后的顾烟，他展开微笑：“顾烟来啦。” “嗯，沈叔叔。” “吃过了吗？”沈寓摇起病床能让沈又君说话好受点。 “吃过了，你和顾烟吃了吧。” “嗯。” 顾烟坐下和沈又君说话，期间沈寓熟练的忙里忙外，顾烟心里酸酸的，沈寓真的承受了很多吧，他远超这个年纪的成熟。 时间渐晚，沈又君吃了药睡下了，顾烟拒绝沈寓送他，沈寓只是拎着顾烟的书包往医院外走。 “明天回学校上课，不要逃课了。” “那你呢？你还会去做飙车那种危险的事情吗？”顾烟快走几步拦在沈寓面前。 沈寓眼里透着疲倦，与顾烟对视：“顾烟，这是我的事情。” “能赚钱的方法很多的，沈寓你不能拿命去赚钱啊，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的。”顾烟不想在让沈寓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可是没有钱就是最大的问题，她想帮忙却又无能为力。 沈寓静静的看着顾烟，缓缓开口：“只有拼命才能承担起昂贵的医药费。” 顾烟说不出的酸楚，替沈寓感到难过：“可是沈寓，你也只是小孩啊。” “小孩？”沈寓低低的笑了声，很苦涩的笑容，觉得这两个字用来形容他的话只是陌生，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他不能也不可以成为小孩，这个社会是很现实的。 “顾烟，我从来都没有的选择。”沈寓的眼里说不出的冷清：“你现在就算再怎么抗拒你的家庭可是那也是你的后盾，不用为了钱烦恼，他会尽到责任去抚养你。我不一样，我身后没有人，没有人可以让我依靠，我只能拼命的去得到自己需要的。” 顾烟红了眼眶，低垂下脑袋，她已经不敢想沈寓所承受的压力。 沈寓深呼吸，收敛起要爆发的情绪，他的弦绷得太紧了。 - 顾烟回到家就见着顾定华坐在沙发上，顾定华站起身走到顾烟面前，眼里是生气的。 “你今天不上学跑去哪里野了？顾烟我送你上学不是让你跑出去玩的！” 顾烟看着顾定华生气的面容说不出的心累：“你是在关心我还是想教训我？” 顾定华气的身子一抖，看着顾烟叛逆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顾烟！我是你爸，我不会害你，我也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未来不会为了当下的诱惑而放弃学习的机会，将来不会后悔现在。” “我知道了。”顾烟淡漠的回答，看着顾定华的眼睛：“还有事吗？我很困了。” “你！你就这个德行吧！”顾定华不想再和顾烟多说什么了，失望的回房。 顾烟回到房间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滑落到枕头里，慢慢的浸湿一小块区域。 顾烟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沈寓说出“我没有的选择”。 顾烟想起小时候的她也是没有选择的，唯唯诺诺的听从安排，外婆离世后她被顾定华接去一起生活她收敛起自己的情绪，也不敢有情绪，她就像是寄人篱下的和顾定华生活在一起。 直到慢慢的长大，她不在想要妥协，有了自己的脾气，和汪芳艳争吵，和顾定华顶嘴，这些就像是她积压的抗议，在大人眼里的青春期叛逆。 前段时间她真的产生错觉了，她以为她有了家，能有她一直都不敢想的温情时刻，她以为… 她以为她真的开始变好了… 这一切都是错觉，她怎么会有那个运气，一个人也怎么可能会变，只不过都是别有所图，她还有利用价值。 顾烟的情绪陷入悲观，整个人没有安全感的卷缩在一起。 - 翌日。 顾烟无精打采的来到学校，身后有人跑着靠近，顾烟还没有回头就见着裴宣一已经跑到她身边了，热乎的牛奶贴在她的脸上。 “昨天怎么请假了身体不舒服吗？”裴宣一把牛奶放在了顾烟手上又用手背测量体温：“你脸色怎么这么憔悴，体温正常呀。” 顾烟接过牛奶道谢：“我没事，就是没睡好。” “沈寓。”裴宣一看见了前面的沈寓，手搭上他的肩膀。 顾烟抬眸看去，心里一喜，沈寓回来上课了！那昨天的谈话他也是想过她说的话的。 沈寓回头看了眼顾烟，淡笑的点了下头。 顾烟偷偷的笑了，觉得精神也好多了，她以为昨天她惹怒沈寓了。 沈寓恢复了上学，每日除了学习就是打工，顾烟会跟着大家去医院看沈又君，沈又君做了手术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能下床去到花园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 等到沈又君可以出院学校也放了寒假，裴宣一早早的就在病房里帮着收拾东西，宋晚晚在陪着沈又君说话，顾烟是在到医院大厅的时候遇见沈寓的，他刚办完出院手续的，顾烟觉得沈寓看她的眼神有一点奇怪。 “怎么了？”顾烟直接问。 “没事。”沈寓与顾烟并肩走着，缓缓说出：“我刚刚看见你爸了。” “...嗯。”顾烟知道，顾定华会定时去医院检查身体，她平日时不时就会和顾定华汪芳艳发生争吵，她心里是厌烦的，她也知道顾定华才不想她陪着检查，能被她气死，说不定什么时刻就发生矛盾了。 沈寓复杂的看了眼顾烟。 进到病房宋晚晚的笑容在看见顾烟有一丝凝固，很快的转头继续和沈又君说话。 沈寓搀扶着沈又君起身，对着大家道谢这些日子的照顾。 出了院看着出租车驶远，宋晚晚也很快的离开，只剩下顾烟和裴宣一。 “顾烟烟寒假怎么过呀...”裴宣一兴奋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稚嫩的声音打断。 “姐姐。” 顾烟回头就见着顾乐为朝她跑着，牵住了她的手：“姐姐。” 顾乐为的身后就是汪芳艳和顾定华，汪芳艳手挽着顾定华，他们静静的看着她和裴宣一。 “顾烟烟，你爸爸身边的人是...你后妈？”裴宣一眼里是震惊的，又低垂下眼眸看了看顾乐为。 “嗯。” “烟烟，你怎么在这？”顾定华走近，语气柔和，对着裴宣一笑笑：“同学，又是你啊。” “叔叔好。”裴宣一礼貌的问好，看向顾定华身边的汪芳艳，“阿姨好。” “宣一，好久不见。”汪芳艳认出了裴宣一，上下打量着：“都长这么高了，不仔细看我还真不敢认。” 顾烟奇怪的看着他们两个，裴宣一怎么会和汪芳艳认识？ 第二十九章 你可以相信我 寒暄不过几句的裴宣一想起还有事情没做匆匆离开了。 顾定华：“烟烟，我不妨碍你交朋友，但是你现在还是学习为重啊。” “你想多了。”顾烟松开顾乐为的小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这孩子。” 顾定华无奈的叹了口气，摸摸顾乐为的脑袋：“儿子，我们回家吧。” 顾乐为看着顾烟离开的方向，抬头看着顾定华：“爸爸，可是姐姐怎么不回家呀，她要去哪呀？” “姐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做完了就会回家的。” “好吧~”顾乐为重新看向顾烟离开的方向。 -- 寒假顾烟重新找了份工作，一整个寒假都忙着打工。 高二下学期开学。 在校门口碰见裴宣一，裴宣一眼睛一亮的笑着朝顾烟靠近。 “顾烟烟，一寒假都没见了。” “裴宣一！” 隔壁班的郁明佑忽然一把搭在裴宣一身上，两人踉跄了几步，男生说着：“知道吗，那个很嚣张的职高的森强被退学了，被赶出学校那天他爸把他打了一顿，别提多惨了，他爸下手可狠了，当场森强的腿被他爸踹骨折。” 裴宣一蹙眉，看了眼顾烟：“你怎么知道的？” 郁明佑得意的一笑：“我职高有朋友，他亲眼所见，他爸那么有钱也不管用，被学校开除了。” 顾烟想到的就是森强那显眼的红毛，跟他嚣张的性格很匹配。 “他这回可真是成彻头彻尾的混混了。”郁明佑满是对森强的鄙夷。 顾烟与裴宣一对视， 课间也有人说着森强的事当做消遣。 森强这件事好几所学校的人都知道，森强平时得罪的人也多，很多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的，森强嚣张跋扈惯了，发生这种事情很多人都在笑话奚落他。 隔了几日，顾烟在打工的时候看见森强了。森强的身边小弟已经换了一批，明显不是那些稚嫩学生了，是社会上的人，而森强的变化也挺大的，头发不再是像鸡冠一样红了，他染回了黑色，头发剪成短寸了，整个人看上去凶狠了不少，明明还是那个森强，可是看着却又跟以前不一样了。 看着危险了不少。 如果染成红色头发是叛逆作对，那现在这样更像放弃一切挣扎，没什么顾虑了。 顾烟眼神一怔，森强的一只腿好像有点跛脚，这么久了森强的腿是好不了了吗？ 顾烟心里已经不怎么讨厌森强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森强的家庭成长环境才会让他变成这种性格，他爸是暴发户，从小就不怎么管森强，他爸呢也是经常带着女人回家，不高兴了会打骂森强。 “看什么看！” 在街上几人就嚣张跋扈，但凡旁人多看几眼他们就瞪着嘴上威胁着。 顾烟见着几人就来到她打工的咖啡店里坐下，她赶紧到后厨去，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减少与森强的碰面，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店里还有一个大学生男生也是和顾烟一样是兼职的，他上去接待了几人。 “森哥，最近有点无聊啊，尾巷那边拳击赛要不要去参加，虐虐那几个猖狂的人。” 森强没什么兴趣，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对呀，尾巷那边又来了几个新面孔，哥几个去好好玩玩。” 几个男人兴奋的讨论着，而森强始终没什么兴致。 “森哥，叫上那个沈寓，他不是很能打的吗，那骨头硬得狠。”有人阴险的一笑。 在后厨收拾东西的顾烟手一顿，杯子差点从手里摔落，顾烟没有偷听，是那几人嗓门大，不想听都能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对呀，森哥，你不是看那小子不爽吗，找几个强壮能打的好好虐他，就算他再能打总有体力耗尽的时候吧。” 森强放下了手机，颇有兴趣的听着他们讲。 “那小子不是缺钱吗，打赢一个人就给他这一笔数。”一个瘦猴般的男人比了数字：“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可以，这事就交给猴子你去办。”森强开口了。 顾烟眉头紧锁，她不知道尾巷在哪？也不知道沈寓是会真的同意去打拳？她现在知道的就是森强几人没有好意，故意的想要看沈寓被揍。 等到下班时间顾烟就赶紧跑出门，她也不知道他们约的是什么时间，会不会现在就已经去那个什么尾巷了，顾烟打沈寓电话却打不通，一直在关机。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十点整，顾烟气喘吁吁的站在沈寓家楼下，向上望去房间一片漆黑。 顾烟又给沈寓打电话，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不会已经去了吧？” 顾烟再次看向楼上，沈又君应该是睡下了，那沈寓会在哪？ 顾烟联系不到沈寓又不能冒昧的跑上楼去打扰，她不安的走来走去，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却又无可奈何。 半个小时过去，顾烟只能放弃，刚走出几步就见着沈寓推着自行车回来了。 沈寓诧异的看着顾烟，不知道顾烟这个点为什么在这里。 顾烟跑到沈寓面前，赶紧上下检查着沈寓，确定没有外伤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 “我...沈寓，那个...”顾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让自己先冷静下来，缓缓说：“沈寓，那个拳击赛你不能去，森强他们在阴你，他们没安好心的。” 沈寓神情冷下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但你不能去，他们就是挖好坑等你跳。” 沈寓蹙眉重复：“顾烟，你怎么知道的，告诉我。” 顾烟只能把今天看见森强以及听见他们的谈话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沈寓听完蹙着的眉头松开了不少。 “顾烟，你以后离森强远一点，看见他也躲着点。”沈寓郑重的看着顾烟：“知道了吗？” 顾烟看着沈寓认真的样子，反问：“那你呢？” “顾烟，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不用趟这滩浑水。” 顾烟的手攥紧书包的肩带又松开，从书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沈寓面前：“沈寓，这是我攒的一万块钱，虽然不多但这是我能拿的出来的了。” “你什么意思。”沈寓眼神有点冷，直勾勾的看着顾烟想看穿她的意图。 “我没什么意思，平时你那么帮助我，我不能厚着脸皮接受你的帮助却看着你有困难却视若无睹，沈寓，我们是朋友吧。”顾烟把银行卡塞到沈寓手上。 “我还没有落魄到需要你接济。”沈寓没接，只是眼神幽暗的看着顾烟：“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你不用操心。顾烟，是我欠你的，你不用觉得愧疚。” 顾烟不理解：“你欠我？沈寓你不欠我。” 沈寓闭了闭眼，缓和情绪：“你被森强招惹上也有我的原因。” “这怎么会是你的原因。”顾烟觉得沈寓没有说实话，他不想提这个话题，顾烟把银行卡往沈寓口袋里塞：“沈寓，不管怎样我都想帮助你，你真的不要和森强去那个什么尾巷好吗。” 顾烟不能明知道前面有陷阱却看着沈寓去跳。 沈寓禁锢住顾烟的手：“我不去，你把钱收回去。” 在沈寓再三的保证下顾烟才放下一颗心。 第三十章 你可以相信我 “马上就要高三了，顾烟你是不是不想上大学了？！” 厚重的书本重重的摔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被震得一小会的涟漪，顾烟的心里也跟着起涟漪。 办公室里几个老师也侧目看了眼这边的情况。 “你一天天的是在做什么？你一个学生心思都不在学习上！还有你的家长也是不靠谱，一问三不知，顾烟你要自己去学习啊，你不能自己放弃自己啊，都不知道你以后怎么办！你给我说说你现在的想法？”何志安霹雳巴拉的说完一通气呼呼的拿起茶杯喝口水压压火气。 顾烟被骂的脑袋低低的，眼睛盯着被摔在桌子上她的综合成绩，已经比上一次被何志安批评的更加下降了。 “哑巴了？”何志安背过食指叩叩桌面，按耐住怒气。 顾烟紧抿住唇，低着脑袋：“对不起。” “对不起？你对不起谁啊？顾烟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何志安手叩叩拍在桌面：“你看你的成绩，能看吗？！马上就要高三了，你还能学的进去吗？你的脑子里还能放得下吗！学习不抓紧学习一天天的不知道瞎搞什么！最后后悔的还是你啊。” 顾烟低着脑袋，觉得眼睛酸酸的。 “你也不要觉得我烦，我不想放弃每一个学生。你回去好好想想，给我写一份检讨。” 顾烟回到了班级，情绪下降到了极点，她知道何志安是好意，他比她以往遇见的老师都负责任，不想她误入歧途。何志安让她写检讨只是想让她好好看看自己的想法，让她从中反思总结和学习计划，可是，顾烟是茫然的。 下午的体育课，顾烟和班级的一个男生发生了冲突，两个人打了起来。 体力上顾烟是明显吃亏的，男生压制住顾烟，狠狠的给了顾烟一个过肩摔，体育老师不紧不慢的赶到。 体育老师是一个女老师，瘦瘦高高的，了解完情况只是淡淡的让男生道歉，男生不情不愿的道了歉，女老师淡漠的看了眼在哭的顾烟，看顾烟捂住手臂问：“手怎么了？” 在顾烟身旁的王雅丽赶紧说：“被于斌摔的，整个人都砸在地上了。” 体育老师看着顾烟问：“看看手臂，衣服拉上去。” 顾烟控住住情绪，“我没事。”顾烟拉上衣服，幸好衣服厚，手肘只是红了一块，一会就能消。 体育老师看问题不大警告了几句就回了办公室，大家也散去。 下课铃响起，顾烟朝着僻静的图书馆方向跑去，找到一个小阶梯坐下，整个人卷缩着哭泣，她的眼泪打湿了袖子。 王雅丽看着顾烟跑开的背影瞪了眼得瑟的于斌，王雅丽赶紧跑去找裴宣一。 裴宣一听完怒气冲冲的找到她们班里，在门口喊：“谁是于斌！” 于斌正和几个男生笑话顾烟的不自量力，看见门口有人找他，他不屑的笑了笑，站起来：“是我，怎么了？” 裴宣一冲上去就是一脚踹在胸口位置，于斌被踹翻在地，裴宣一紧接着一把揪住于斌的领口：“打女人你可真好意思！” 在裴宣一去找于斌算帐的时候沈寓问了王雅丽顾烟去哪了，问了顾烟跑走的方向沈寓也赶紧趁着课间不多的时间去找到顾烟。 沈寓跑着去到图书馆的方向，图书馆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沈寓很快就看见了顾烟的身影，他放慢脚步走到顾烟身边。 顾烟听见有脚步声，没有抬头，也不想知道是谁。 “顾烟。”沈寓叫了她一声，语气有些无奈：“你太冲动了。” 顾烟抬起脸通红着眼看向沈寓，“我冲动？我保护自己也有错吗？” 沈寓在顾烟身旁坐下，看向远方，天气阴沉沉的，满天都是厚厚的云，没有一丝空隙，要下雨不下雨的，让人不舒服。 “顾烟，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挺讨厌的，没有真诚的人，对你好就是别有所图，是不是做什么都没意思，觉得反正都不重要了。” 顾烟看向沈寓，不知道他的意思。但他说的很对，她现在的想法就是觉得一切都很糟糕。 她讨厌这个世界。 更讨厌自己。 “我很抱歉，知道了一些你的事情。”沈寓歉意的看向顾烟：“你要捐肾给你父亲的事。” 顾烟瞪大了眼：“你怎么会知道？！” 她记得她没有透露过一点关于顾定华生病的事，她已经很可笑了，不可能会让别人知道她的父亲要让她捐肾的事情。 “上学期知道的，我父亲住院那段时间，在医院我遇见了你弟弟，我问的他。” 沈寓那个时候就是给沈又君接水的时候看见坐在走廊上的顾乐为，他问了几句，从顾乐为那里知道了大概，他又想到顾烟的状态又问了几句，就全清楚了。 顾烟重新低下头，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总有种自己在沈寓面前是透明的，他看穿了她所有的事情，让她感到不自在和难堪。 上课铃响起，两人都没动。 “你走吧，我想自己静静。” 沈寓没动，手撑着身后台阶上，看着沉闷的天气。 “顾烟，你可以相信我。” 顾烟不知道沈寓指什么，也看向沉闷的天空。 “走吧，该回去上课了。”沈寓起身，朝顾烟伸出一只手。 顾烟看着沈寓朝她伸出的手，说不出什么感觉，有点委屈又很高兴，好像还有人没有放弃她，让她感觉到了可靠。 她应该可以选择相信他吧？ 顾烟搭上了沈寓的手起身。 顾烟回到了班级，上课的老师让顾烟进来没有多问，看来是王雅丽替她打的掩护。 顾烟看了眼于斌的方向，对方低着脑袋，而同学们看了眼她低声说着什么，顾烟回到位置坐下，王雅丽赶紧把裴宣一打了于斌的事情和顾烟说，幸好事情没有闹大，两个人被拉住了。 顾烟的心里闷闷的，幸好裴宣一没事，要是因为她背了处分就不好了，她真的是怎么都还不清人情了。 一下课裴宣一就出现在门口，跑到顾烟身边：“顾烟烟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烟有点担忧的看向于斌的方向，怕裴宣一和于斌掐架。可是她发现于斌的气焰没有那么嚣张了，看着裴宣一进来他出去了。 “你放心，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就揍他。”裴宣一说着。 顾烟想起沈寓对她说的那句话‘你太冲动了’想送给裴宣一。 第三十一章 我想保护你 顾烟刚回到家就见着顾定华黑着的一张脸，顾烟太熟悉顾定华这是要教训她一顿了。 “晚饭吃过没。”顾定华忍住情绪，先关心。 顾烟应了声越过顾定华要回房，顾定华拦住顾烟：“去沙发上坐着，我要和你聊聊。” 顾定华看着顾烟坐下，他也控制好情绪，他也不想每天就是争吵，他和顾烟总是说不过几句就发生矛盾，他的脾气急，顾烟也就这点像他，脾气也急。 “今天你班主任给我打过电话了，顾烟，你在学校不学习是在干什么？和我见过的那小子早恋是吗？我不反对你早恋，但是你要分清楚主次，现阶段哪个更重要。” 顾烟静静的看着顾定华，说：“我没有早恋。” “那你在干嘛？一天天的就知道鬼混，每天那么迟的回家，周末也是见不到你，不是玩你还能做什么？” “打工。”顾烟实话实说。 “打工？”顾定华觉得听到了笑话，下一秒生气的瞪着顾烟：“你打什么工？我平时亏待你了？还是不给你吃不给你穿了？” 顾烟平静的看着激动的顾定华：“我不知道你还会养我多久，可能我成年了你也就不管我了，我总得自己挣钱好让自己之后…” 水杯砸碎在地。 气氛一瞬间凝固。 “顾烟！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我是你爸怎么会不管你？你脑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我真是恨不得敲开看看！”顾定华气的整个人颤抖起来。 “你是真的有把我当做女儿吗？其实在你心里我更多的是累赘吧。”顾烟说完心里是一阵刺痛，红了眼眶，泪水毫无征兆的流下：“从小到大你对我总是很凶，甚至不想看见我，不能违背你的意思，从来不像其他家长会关心心疼自己的孩子，我从小就不停安慰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不重要的，长大了就好了。可是呢，你莫名其妙的开始对我好，让我重新开始期待迟来的父爱的时候，却被告知你只是看上了我的肾，只是因为我还有点作用…我多希望你直接残忍到底不要给我希望，不要骗我，直接一开始就说，我怎么会不同意！” 顾定华一时说不出话，无力的坐下，缓缓抬头看着顾烟，他的眼里是愧疚痛苦的：“烟烟，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称职的父亲。可那个时候我也是第一次当一个父亲，那个时候我也才二十几岁，本来你的出生...”顾定华陷入回忆，难过的说不出话：“你知道我和你的妈妈多期待你的到来吗？可是...你的出生让我永远的失去了你的妈妈，我怎么能接受的住，我那个时候甚至都不敢看你，总是不停的逃避你的存在...” “所以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是吗？”顾烟感觉自己心疼的厉害，紧握着拳。 顾定华恐慌的从回忆里抽离：“错误的不是你，是我。烟烟，一直是我错了，是我一直不敢面对自己。” “烟烟，你能原谅爸爸吗？我知道自己以前对你很过分，把你妈妈离世怪在你身上，我也是从这次生病才觉得时间来不及了，我想要弥补你...” 顾烟苦笑，通红着眼看着顾定华：“弥补？你说的可真轻松，你的弥补方式是什么？就是利用我吗？那我不想要，你还是用以前那种态度我才最安心。” 顾烟承认，她确实贪恋过短暂的父爱，可是那期间她也是不安的，总是惴惴不安的在想下一刻顾定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烟烟...”顾定华掩面颓废，“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你好...” 顾烟承认这一刻心软了，看着顾定华在她面前痛哭无措的样子，她感到更难受。 她心里是渴望爱的。 看着顾定华低垂的头，头发里已经掺杂了不少的白发，以前总觉得高壮的背已经不知不觉开始不在那么坚强。顾烟已经想不到顾定华年轻的面容了。明明好像什么都没变，却又都变了。 “爸爸。”在房里的顾乐为跑出来，抱住痛哭的顾定华：“爸爸你别哭。” 顾烟擦掉眼泪回房间。 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潜意识是不会变的，尤其像顾定华这种顽固的人，他对她和顾乐为的区别是根深蒂固的，她永远都不会超过顾乐为在顾定华心里的重量。 顾烟也不会再愚蠢的去对比自己和顾乐为在顾定华心里谁更重要。 - 深夜，顾烟的房门小声的被推开，顾烟警惕的坐起身，看着黑暗里的小身影。 “姐姐。”顾乐为轻轻的关上门，轻手轻脚的靠近顾烟：“姐姐。” “大晚上不睡觉你干什么？”顾烟打开灯。 顾乐为从睡衣的口袋里摸出巧克力，递给顾烟：“姐姐，这是我的同学给我的，很好吃，我一直在等你回家想要分享给你，姐姐。” “我不吃。”顾烟蹙眉看着顾乐为。 顾乐为有点委屈，低着脑袋看着手里的巧克力：“姐姐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你怎么都不理我了，我也经常看不见你了，你和乐为说好吗，我哪里不好可以改的，能不能不要不理乐为啊？” “我没有，你回房间，我要睡觉了。” 顾乐为低垂下毛茸茸的脑袋，站在顾烟床边不动，顾烟有些不耐烦，顾乐为的肩膀轻微的颤抖，低着头不语。 “你在哭？你哭什么？我又欺负你了？”顾烟觉得头疼，不知道这小子闹什么幺蛾子。 “没有。”顾乐为赶紧用衣袖擦掉眼泪，还是低着头：“我只是想和姐姐在一起。” “……”顾烟说不出什么感受，看着顾乐为的小身板，缓缓伸出手：“给我吧。” 顾乐为眼睛一亮，献宝似的赶紧递给顾烟：“姐姐，很甜的。” 顾烟接过巧克力，巧克力放口袋有些化了。“很晚了你回房间去睡觉。” 顾乐为不想出去，可怜巴巴的看着顾烟：“姐姐，我能不能和你睡呀。” “不可以。”顾烟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以前姐姐都会和我睡觉的，姐姐是不是讨厌我了？”顾乐为说着说着眼眶湿润了。 顾烟心里一阵燥：“你现在已经二年级了吧，顾乐为你不要总是用小孩子那套耍赖，我知道你什么都懂，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和你爸在那吵架。” 顾乐为眼眶打转的眼泪滑落，委屈的看着顾烟：“姐姐，爸爸也是你的爸爸呀，我们是一家人。” “那是你爸，不是我爸！”顾烟生气的瞪着顾乐为，耐心消殆。 顾乐为无措的看着顾烟。 顾烟深呼吸，闭上眼重新睁开：“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说出来的话也不好听，你赶紧回房间。” “姐姐…” “你不走是吧？那我走！”顾烟掀开被子要起身。 “我走，我走，姐姐不要走。”顾乐为慌张的赶紧往门口出去。 “姐姐，晚安。” 看着重新关上的门顾烟心里烦躁。 顾烟知道顾乐为是无辜的，可是她总是忍不住会迁怒于顾乐为，她对顾乐为生气一次心里就讨厌自己一次。 好像看着无辜的顾乐为自己这样发脾气就越显得自己活该，情绪总是发泄的很快。 总是在这样矛盾中反复拉扯。 第三十二章 我想保护你 翌日。 顾烟洗漱完拿上书包就准备出门，顾乐为赶紧跟在顾烟身旁拉住她的衣摆。 “姐姐，你还没有吃早饭呢。” “我不吃。”顾烟拂开顾乐为的手。 “这大周末的你一大早去哪？”顾定华坐在餐桌前不满的看着顾烟：“打工？你尽早去给我辞了，我还没死，只要我没死就会管着你，不会少你一口吃的。” 顾烟无言的站在门口看着顾定华。 汪芳艳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碗热乎的白粥放在顾烟常坐的位置，汪芳艳睨了眼顾烟坐下：“顾烟坐下吃吧，好些日子没有一起坐到一起了，吃顿饭的时间总有的吧。” “姐姐。”顾乐为扯扯顾烟的手。 顾烟犹豫了下还是放下书包坐下，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吵架了。 看着顾烟脾气也没倔坐下了顾定华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他不自然的给顾烟夹小菜：“烟烟，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马上就要高三了，你以后想打工多的是时间。” “......”顾烟喝着粥没回话。 “我知道我以前对你的关心不够，现在关心你会觉得我假惺惺，我也知道你也是独立有自己主见的人，所以之前我也不多干涉你的事情。烟烟，听话，好好学习，眼下学习是最重要的，日后真的会后悔的。” 顾烟默默喝完碗里的粥，起身：“我吃完了。” 坐在顾烟身边的顾乐为赶紧也起身跟着顾烟：“姐姐，我今天跟你去好不好？” 不等顾烟拒绝汪芳艳已经先拒绝了：“不行，你今天还有很多课要上，等等就要去写字班上课了。” 顾烟没有回头拉开门就走了。 - 下午，奶茶店人不是很多，顾烟拿出作业开始写。 一起兼职的大学生也拿着书在看，顾烟停下笔看了看他手上的书，问：“石宇哥，你是读医的吗？” 兼职了一段时间两个人也算熟悉，但平常也没怎么聊天的，顾烟没有过问石宇的事情。 “对，大三。”石宇含笑回。 石宇是个身形消瘦，长相普通，皮肤比女孩子都要白皙，做事情总是很认真严谨，对待任何人都是如沐春风让人觉得很舒服。 顾烟憧憬着：“大学一定很轻松吧，不会有写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卷，自己也能真正的独立了。” 石宇轻轻的笑了：“其实没有什么事是轻松的，看用怎样的心态去对待吧。我们只要当下做的事不会后悔就好了。” 不会后悔？ 顾烟不知道，因为她现在不知道什么事情是对的，什么事情是错的。 奶茶店打烊，顾烟回家，就见着楼梯处坐着顾乐为。 “姐姐。”顾乐为朝着顾烟跑。 顾烟看着飞快的跑到自己面前的顾乐为，总觉得这小子不对劲。 “顾乐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几天总是靠近我干什么？” 顾乐为牵住顾烟的手，抬头对着顾烟笑：“因为我喜欢姐姐啊，想要姐姐能开心，我想要保护姐姐。” “......” “你能怎么保护我？你这么矮，还爱哭，我才不需要你保护我。”顾烟揉了揉顾乐为毛茸茸的头发。 “我想保护你，我会长高的，我已经不爱哭了，姐姐。”顾乐为说得一本正经。 顾烟忍俊不禁，可她又是别扭的性格，她知道顾乐为是好意，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去相信他。 顾烟忽然想到什么，微弯下腰认真的看着顾乐为：“顾乐为，以后不能再把我们家里的事情随便说给别人听知道吗？不能别人问你什么你就全说了。” “你是说那个脾气不好的哥哥吗？我认识他的。”顾乐为真挚的看着顾烟的眼：“我是故意告诉那个哥哥的。” 顾烟一怔，“为什么？” “我现在还小不能保护你，但是那个哥哥可以保护你的。虽然他看起来脾气不好的样子，但我觉得他很厉害，一定可以保护你的。” 顾烟觉得好笑，揉揉他的头发：“你怎么知道他很厉害？” 顾乐为头一扭：“我就是知道，他也答应我了会保护你的。” 脑海里浮现那天沈寓说的‘顾烟，你可以相信我’，所以是这个意思吗？ 顾烟无奈的揉揉顾乐为的脑袋：“以后不能再这么做了，谁也不行，这是我的事情怎么可以麻烦别人。” -- 最近天气回温多雨，一下雨就能下一整天。 大课间不用跑操顾烟趴在桌子上睡觉，周围的环境吵吵的，加上下雨声顾烟睡得不安稳。 “叩叩叩。” 顾烟迷惘的睁开眼抬头，见着裴宣一坐在她的前桌。 “顾烟烟，别睡了，拿上你的书去自习室。” 顾烟半梦半醒的被裴宣一拉着去到自习室，自习室里沈寓和宋晚晚在温书。 “顾烟烟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你这成绩怎么没有我和沈寓把关就飞速下降啊？” “......”顾烟羞愧。 裴宣一翻着顾烟的书：“你这书还挺干净，什么笔记都没写，难怪成绩下降。” “......”顾烟羞愧的低下了头。 “不过，你放心，有我和沈寓在，还有宋晚晚，我们三个学霸带你一个学渣绰绰有余的。” “.....” 裴宣一真的是说到做到，顾烟一有空闲就是被拉去学习，在自习室遇到过何志安，何志安满意的对着顾烟笑笑。 就连吃饭的时候，他们也会出题，不让顾烟松懈。 裴宣一简直是预判了顾烟的预判，让她无处可躲，基本上除了睡觉时间就是在学习，有时候在睡觉顾烟做梦都在学习。 午休时间，顾烟埋头苦写着裴宣一给她准备的一大叠试卷。 “顾烟烟，你得抓紧点时间了，这一张试卷你已经写很久了。”裴宣一看着手表说着。 天气越来越热，周围的环境又幽静，顾烟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了，晃晃脑袋写完最后一题，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才敢递给裴宣一。 裴宣一接过转头递给了沈寓，殷勤的站在沈寓身旁捶背按肩着。 宋晚晚买完水给大家发着，顾烟轻声道谢，脸贴上冰凉的水清醒。 沈寓很快批改好，裴宣一严肃着脸拿起试卷，顾烟咽了下口水，看着裴宣一的表情羞愧的低下了头，不好意思面对他们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助她，她麻烦了他们那么久... “顾烟烟。”裴宣一轻咳了声，看着顾烟满脸不想面对，他忍住嘴边的笑意，故作严肃的说着：“你的成绩已经出来了，总的来说恭喜你，整体提升了不少，但是，你不要高兴太早，这只是提升一点而已，你还需要努力，每天继续背诵和写卷子才能稳固。” 顾烟眉眼一喜，没有白白浪费大家的时间就好。 “真的太感谢你们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了。”顾烟夸张的动作着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裴宣一笑：“顾烟烟，我们可是朋友，别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了，你成绩不断提高才是不枉我们的良苦用心，还有老何的期望啊。” “成绩才提升一点就这么开心了？”宋晚晚似笑非笑的看着顾烟：“顾烟，旁人硬逼着你学习是没用的，得你只有自己努力才是真的提升。” 这段时间的相处顾烟知道宋晚晚说这些话没有恶意，她就是嘴硬心软的人，宋晚晚也真的是很好的一个人。 “嗯！我会继续努力的，不枉费大家的时间。”顾烟傻傻的做了个打气的动作。 裴宣一和沈寓相似而笑，看着顾烟和宋晚晚从一开始的关系僵硬不自然到现在算是和睦相处。 第三十四章 管好你自己 暑假是毕业季，高三的学生排队拍着大合照。 顾烟从走廊向下俯视，一大片的蓝白校服映入眼帘，顾烟心里是说不出的惆怅和迷茫，也在向往着毕业后的生活是不是会截然不同，会很自由轻松。 “顾烟烟，干嘛呢。”裴宣一刚打完篮球，身上冒着热汗，随意的扯着领口散凉。 裴宣一身上并没有打完球的汗臭，淡淡的薄荷味，很清爽，他站在顾烟身旁双手搭上栏杆也俯视看着高三拍毕业照。 “顾烟烟，你大学想去哪？”裴宣一转头看着顾烟问。 “我不知道。”顾烟转头看裴宣一问：“你呢？” “警校。”裴宣一的眼神是坚定的和自信的：“我以后想做警察。” 顾烟对于这个答案没有感到意外，反而觉得很适合裴宣一，他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他能很好的帮助大家的，他以后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正义的警察的。 “真羡慕你，能很清楚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顾烟重新看向底下。 “你也会找到的。”裴宣一揉了揉顾烟的头顶：“我会一起帮你找到的。” 顾烟转头看向裴宣一，一阵微风吹起了顾烟的短发，裴宣一顺手把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在顾烟的耳后，两人的目光对视，一人温柔一人惊愕。顾烟往后退了一步，目光不自在的看向别处。 裴宣一轻咳嗓子：“顾烟烟，你还是赶紧回教室多写几套卷子吧，把成绩提升上来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好。”顾烟头也没敢回的赶紧回教室。 -- 顾烟再三的想过还是辞了奶茶店的工作，一是顾定华，二是为了自己，他们说得对，眼下学习是最重要的，只有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才是出路。 日子一天天在走，迎来了高三，学习任务繁重，顾烟不仅完成课堂的内容还要完成沈寓裴宣一给她出的试卷，巩固她的基础。 宋晚晚也越发的有了知名度，她开始频繁地出现在电视上，展现她优美的舞姿。出名了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参加节目，很少出现在学校了。 “顾烟烟。”裴宣一把刚买的热乎乎的奶茶轻贴在顾烟脸上：“别看电视了，上周的月考你成绩倒退了两名了，试卷拿出来我给你讲讲。” 学校的小超市过了放学的时间人也不多，顾烟从书包里拿出试卷铺在桌子上。 顾烟为了这次月考做足了准备，以为能有一个好成绩，没想到却比上次的成绩还低，不由得有点气馁，果然天赋还是很重要的，她就是靠着死记硬背勉强记着。成绩一直游走在中间，不低不高，排名也是。 “你也别灰心，已经很棒了。”裴宣一瞧着顾烟低垂地脑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学习不是一蹴而成的。” “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一直在帮助我学习。我都拖累了你学习，让你的成绩下降了…”顾烟满是愧疚。 “说什么拖累呀。”裴宣一无奈的揉了下顾烟的脑袋：“高三的每一次考试大家都是鼓足了劲儿学习，都是一匹黑马，能超过我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对我考的成绩挺满意的呀，又没有退出前十名，况且你看看沈寓，他不是也很认真的在帮你辅导，他不照样是第一名，他有退步吗？你别多想。” 话是这么说但顾烟心里还是觉得愧疚，怕自己是个累赘还拖累别人。 “好啦，有心思胡思乱想的还是多做几道题吧。”裴宣一从书包拿出练习册放到顾烟面前。 顾烟捏着笔转着，问：“沈寓呢？这几天好像没怎么在学校看见他。” 裴宣一翻着册子：“他请假了。” “他怎么了？”顾烟停下笔。 裴宣一抬起头看着顾烟，如实说：“沈叔叔住院了，这次情况还挺严重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每天好好学习就行了，沈寓有我呢，我这边给你讲完卷子就去医院了。” 顾烟发楞，按着沈寓的性子是不想麻烦别人的，他已经能让裴宣一帮着照顾说明这次沈叔叔真的挺严重的。 “我也去。” 裴宣一蹙眉：“这几天没和你说就是知道你这反应，你去了也帮不上多大忙，你还是多刷几道题吧，沈寓也是这意思。” 顾烟把试卷书本往书包里装：“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和沈寓这么帮我我不能总是厚着脸皮接受却不回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能坐视不理。” 裴宣一见顾烟铁了心是要去的，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也只能收拾着东西背书包。 到了医院裴宣一轻车熟路来到住院部，在快到病房的时候见着沈寓从水房接完水回来，沈寓看见顾烟也没有很惊讶，只是点了点头。 跟着沈寓进了病房，沈又君躺在病床上睡着，眼眶凹陷，嘴唇微发紫，满身都是病态，比顾烟上次见还要瘦弱了，顾烟心里发紧，看向沈寓，沈寓也好不了哪里去，神色憔悴。 沈寓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把沈又君会用到的东西和裴宣一说着，他拍了拍裴宣一的肩膀：“麻烦你了。” “别客气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交给我吧。” 沈寓注视顾烟，看她穿着单薄的t恤，开口：“入秋了，下次来穿件外套吧。” “好。”顾烟心里闷闷的，近距离的看着沈寓疲倦的眼眸她也不太好受。 安排好沈寓匆匆的离开医院。 顾烟和裴宣一坐在沈又君病床边，病房里静静的，另外一床的病人跟着家属出去检查身体了，隔壁病房的说话声和电视声很清晰的响着，裴宣一时刻注意着点滴的情况。 “顾烟烟，现在时间还早你赶紧回家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守着就可以了。” “我不走，我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在这里或许还能帮忙。” 裴宣一看劝不动顾烟也不说让她离开的话了，让她拿出作业写。 沈又君醒过来一次，裴宣一出去喊了护士，护士给沈又君换了点滴，拿了药让沈又君服下，沈又君看着裴宣一和顾烟挺高兴的，聊不过几句沈又君药劲上来又沉沉的睡去。 病房里一直静静的，隔壁床的检查回来也很快安静下来，顾烟写着作业，有不懂的就轻声的问着裴宣一，裴宣一也讲解的很仔细。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沈寓轻推开门，微喘着气，是赶着回来的。 “沈寓。” “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这么晚了你们赶紧回家吧。”沈寓面色泛冷，显得下颚处的一抹红显眼。 “你脸怎么了？”裴宣一轻佻起沈寓的下巴查看。 沈寓别开脸，淡淡的笑：“我没事，不小心磕了，小伤。你们赶紧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裴宣一也没多想，拎起书包，拍了拍沈寓肩膀：“注意休息，今天的课堂笔记我放在桌子上了。” “感谢。” “沈寓，我们走了，你也多休息。”顾烟盯着沈寓下颚处的伤口说着，她的目光忍不住往其他地方看去，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 “路上小心。”沈寓手搭上顾烟的肩膀，扶好她的书包，推着她的背出去，不让她乱看。 - 深夜顾烟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她也不敢往坏处想。 只是，沈又君的医药费用沈寓是怎么赚的，他会不会又去做拿自己生命的赚钱。 她不安。 第三十五章 管好你自己 “高三了，时间紧，晚上也不要太晚回家。”顾定华把刚剥好的鸡蛋放在顾烟手边说着。 顾烟啃着包子没吭声。 “你也别因为最近成绩提高了就放松，忍过这一年你才是真的轻松了。” 顾定华其实是想关心顾烟的，只是生硬的不知道说什么，他也是想顾烟好的，看着这段时间顾烟在很努力的学习他很欣慰高兴。 “爸爸，姐姐最近在很认真的学习呢，我也要向姐姐学习回家就写作业少看电视。”顾乐为说着。 “好。”顾定华宠溺的揉揉顾乐为的脑袋，汪芳艳也自豪的夸奖着。 “我吃好了。”顾烟起身，背好书包穿上鞋出门。 顾烟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她的眼神转悠着，朝着平时森强会出现的地方瞄，一直到学校也没见着森强以及森强身边的人。 她想了想这么早应该也看不见，他又不需要上学了。 她其实也不知道真遇见了她能做什么，毕竟森强不是以前的森强了，不再只是小打小闹他现在就是浑身充满危险气息。 - 放学顾烟和裴宣一去到医院，医院静静的，沈寓也是静静的坐在沈又君床边看书，沈又君还是睡着。 “来了。”沈寓抬起头对着他们笑，处在光里的沈寓肤色白皙，仿佛透着光。 裴宣一从书包里拿出卷子和笔记给沈寓。 “今天就再麻烦你们一天，我爸的情况已经稳定不少了，不用时刻需要盯着了。”沈寓的神情透着一丝放松。 顾烟看向病床上的沈又君，沈又君沉沉的睡着，就算睡着眉头也是皱着。 沈寓拿着水壶去接水，顾烟也跟着沈寓去，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眼神偷偷打量着沈寓。 “怎么了？”沈寓头也没回接着热水问。 顾烟摇了摇头，看着沈寓看不见她摇头，她想了想开口：“没什么...沈寓，要是有我能做的你一定要和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沈寓转过身，注视着顾烟说。 顾烟耳朵一热，看沈寓这么认真的和她说谢谢她有点不好意思，她也没做什么。 “你的手...”顾烟的目光下移停留在沈寓的手上，漏出来的手背和手指上有很多的擦伤，微微红肿发紫，不是新伤。 “没什么，小伤。”沈寓背过身接水。 顾烟这才发现这两天见着沈寓都是穿着外套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这才刚入秋，温度还是热的，可他却是拉链拉到顶，很少漏出肌肤。 “顾烟！”沈寓抓住了顾烟的手，眼神满是警告：“你做什么。” 顾烟刚伸出去要掀衣服的手就被攥住，沈寓的手劲很大，整个人紧绷着，看着沈寓这敏感的状态顾烟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测。 滚烫的热水从水壶溢出，热气氤氲的，沈寓先松开了顾烟的手去关水。 “顾烟，这是我的事情。” 沈寓强调着，语气强硬又疏离，他直勾勾的盯着顾烟：“我很感谢你能关心我，但你不要越界，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你回去吧。” 顾烟哑口无言，眼神受伤的不敢看沈寓。 接好水的沈寓直接离开水房，顾烟呆呆的站在原地，她知道沈寓说得是对的，她有什么资格管他，沈寓的话让她想退步，不要越界。 沈寓的话说的明白又冰冷，沈寓也很提醒他和顾烟之间并没有那么熟悉。 顾烟没有回病房，出了医院，拦了辆出租车坐上。 “顾烟呢？”裴宣一走出病房在门口张望没见到。 “走了。”沈寓放好水壶，他知道他刚刚说的话应该是伤到顾烟了，但只有说得明白些顾烟才不会自找麻烦，他也是为了她好。 “走了？！”裴宣一看向沈寓不能理解：“你把她赶走了？为什么？” “她不应该在这。” 沈寓语调淡淡的，但沈寓的语气却是认真的，裴宣一张了张嘴却还是没问什么，沈寓也不是无缘无故会赶人走的，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沈寓没有恶意。 - 顾烟和出租车司机说了个地址，司机师傅回头观察了顾烟，好心的劝说着：“小姑娘，你一个学生去那边干什么呀？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大晚上的去那边也不安全。” 顾烟垂眉不语，看向窗外。 司机师傅叹了口气踩油门行驶。 到达地点顾烟付了钱轻声道谢，下了车。 “尾巷？” 顾烟看向不远处的霓虹灯牌子，落了很重的灰，脏兮兮的。尾巷就是一条巷子，有点破旧，入口摆了很多的铁桶装饰着，还有一些俗气的氛围灯。 门口有两人穿着黑乎乎皮衣的男人抽着烟，收着进入的人手机，检查进入的人身上物品，不能带的就拿出来和手机放在一起，给了一个号码牌才算通过。 顾烟蹙眉，没想到要进入这个尾巷还要检查，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校服，明显的与这里格格不入，路过的人会瞟她一眼。 顾烟对这里不熟，加上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更让她不自在。 “啧，大老远就见着你，鬼鬼祟祟的在这干嘛？” 一只手攥着顾烟的手臂，顾烟害怕的瞪大了眼，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几步，往旁边看哪里能好逃跑。 “欸，你是不是那个沈寓的马子？”寸头男嘴里抽着烟往顾烟脸上凑近看，吐气，点点头：“没错，我记得你，他妈的把我手咬破的就是你。” 顾烟被呛得后退，想起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森强身边的人，她感觉不妙，心里慌慌的。 “你别走！”寸头一把攥住顾烟的手臂边打电话给谁，边说边朝着顾烟上下打量笑着，语气猥琐。 “来找沈寓的是吧，我带你进去。”寸头男扯着顾烟的书包往前走。 “我不去。”顾烟抗拒，她知道和这些人扯在一起没有什么好事。 “少废话，让你进去就进去！”寸头推搡着顾烟往前。 顾烟在门口被收了手机，被寸头男拉着跑不了。 嘈杂的环境加上重金属的音乐让顾烟的心脏不适，耳膜被震的隐隐发疼，顾烟捂住鼻子止住咳嗽，浓重的烟味和啤酒味弥漫在这地下室的空间。 里面和外面完全是天壤之别，从外面看就是一个破旧的巷子，里面就是夜夜笙歌豪华的酒吧。 男男女女跟着音乐身体扭曲着舞动，奇奇怪怪的看着一点都不像在跳舞，像是丧尸一样，顾烟不敢多看，被拉着越过舞动的人群往里走去。 往里深处推开一扇黑色大门就是另一个场景，一个硕大的拳击台在正中央，周围的人围在一圈起哄呐喊着，拳击台中间两个赤膊的肌肉男在互相殴打着。 入眼的就是血腥暴力，顾烟想不出沈寓会真的出现在这里吗？ 顾烟来不及多想就被寸头男一个推搡差点跪下，她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子，抬头那一刻对上了森强似笑非笑的眼睛，像蛇一样阴冷。 顾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第三十六章 黑拳 “来找沈寓啊，他还得一会。” 森强翘着二郎腿，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烟，他吐出一口烟，在烟雾中看着顾烟说。 顾烟说不出话，森强身旁的人身强体膘的，现在可不是小打小闹的时候了，她怕森强阴晴不定的她可就真出不去了。 “怕我？”森强摸了摸自己的寸头，舌头舔了下自己的后槽牙，一脸不耐：“之前不是胆子很肥的吗？那叫一个厉害的呀。” 顾烟忍不住退后一步，看森强的状态真是让人忍不住从心底里害怕，他的眼里阴冷黑暗，像是随时就会扑上来发疯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森强忽然大笑起来：“看你怂的，没意思。” 周围的起哄声更大了，顾烟看去，拳击台上的一人狠狠的用膝盖顶踢着另一人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在这四方的舞台上，旁人都是兴奋激动的起哄着，这血腥暴力的画面只会让他们更兴奋更加呐喊着。 被顶踢的男人已经完全反抗不了，鼻子流血，眼睛紧闭，像一条死鱼一样任人宰割。 顾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这么草菅人命吗？！ 最后一个裁判上台那个肌肉男才松开，摆出胜利者的姿态，不屑一顾的跨过地上的失败者。 有几人上台抬起昏迷的男人。 “他们要抬他去哪？！”顾烟已经顾不上害怕了，震惊的问着森强。 “医院。”森强吞吐着烟，玩世不恭的笑着：“死不了，毕竟是法治社会嘛，他要是真死了我们这些人也很麻烦的。” 顾烟看着森强的样子说不出话来，森强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嘴上是这么说，心里是一点都不会在乎的。 “看见刚刚那个打赢的大块头了吧，等会下一场就是他和沈寓打，期待吧。”森强丢下快抽尽的烟头，跛着一只腿重新坐下。 “你放过沈寓吧，求你。”顾烟不敢想象沈寓打拳的样子。 旁边的寸头男放肆嘲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说话真他妈逗，是沈寓自己来找森哥的，我们森哥好心才给他介绍了这么高薪的工作，他就感恩戴德吧。” 一个瘦猴般的男人接着说：“小妹妹，你等会就看好戏吧，沈寓那骨头硬着呢，不知道多能打，你可不知道沈寓在这里多受欢迎，大把的人压他，他一晚真的不知道赚多少钱。” “……”顾烟不知道怎么办。 “这沈寓是真能打，那骨头是真硬，打了这么多场居然还没输过，我可真的是太期待沈寓被打趴下求饶的样子了。”寸头男贱兮兮的笑着摸着下巴。 周围的人讨论起沈寓，嘴里粗俗肮脏的话也不停的说着，顾烟深感无力，她根本帮不了沈寓也无法阻止这场闹剧。 - 人群里发出呐喊声，顾烟循声望去，一眼望见了沈寓。 沈寓一身的黑，本该在人群中是不显眼的，可是他单单站在那就有一股子劲儿，他戴着黑灰色的棒球帽，帽檐压地低低的挡住了大半张脸，唇线抿的直直的，没什么情绪，对于周围人激动他倒显得过于冷淡。 沈寓进了后台。 顾烟在真看见沈寓出现的那一刻慌了神，她不知道，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她一开始的冲动已经清醒，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现在这了，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沈寓。 “去哪？”寸头男拦住顾烟的去路，凶神恶煞地推了她一把：“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你们想干什么？”顾烟回过神，他们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让她进来。 “少废话！给我在这老实呆着。” 顾烟看向森强，森强当她不存在，和身旁的美女暧昧的调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里重新发出起哄声，顾烟看见那个大块头肌肉男重新上场了，耀武扬威的朝底下的人假装挥拳。 沈寓也上场了，在大块头面前沈寓身材显得有些单薄瘦弱。 大块头嘚瑟的不停在沈寓面前挑衅，眼里明显的看不起，对于这次的胜利胜卷在握已经。 “你别说，这次沈寓还真悬了，这个肌肉男可不是业余的，好几个场馆他都去过，胜利率还挺高的。”瘦猴男磕着瓜子边说。 几人讨论起输赢，压谁胜。 顾烟紧紧的盯着沈寓，脱下衣服的沈寓身上有大小不一的伤口，手上露出的都算轻的。 大块头立马发起攻势，左右挥拳迅速，明显想要速战速决，拳拳狠戾，可是打出去的拳跟打在棉花上一样，让他更加气恼。 周围的人发出唏嘘的声音，起哄。 沈寓并没有回击，一步步的躲闪，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力量多大，拳头从他耳侧而过带过一阵风，比力量他是比不过的，只能找机会寻找对方的弱点。 大块头擅长近身格斗，他嘴上骂着脏话一拳接一拳的迅速，也在嘲讽着沈寓不自量力。 “这沈寓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能硬碰硬，可是这躲下去只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寸头男不屑的看着。 “看来沈寓这次是真要输了，我还压了他的。这个肌肉男毕竟是有水平的，哪能和之前那些业余的比，不过这个肌肉男打沈寓一顿我心里也痛快，就该搓一搓他的锐气。”瘦猴男讥笑。 顾烟听着大家都不看好沈寓整个人紧张起来，担忧的看向沈寓，一颗心紧紧揪着。 四方台上气氛紧张，大块头看沈寓完全躲闪开他的拳头也知道是有两下子的，但是格斗不是躲闪就会结束的，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直面的拳头对拳头，硬碰硬，打到一个人不能反抗才是胜利。 大块头猛地一个跨步近身挥拳，沈寓向右避开倾斜，大块头抓到机会一个倒插步，进胯背投，右手紧抓住沈寓后腰，上体前屈，右手上提，把沈寓向右前方摔下。 大块头骑坐在沈寓身上，立马挥动拳头一拳一拳砸向沈寓，沈寓双手护头，挣扎着反击。 周围的起哄越热烈，有拍打着舞台边缘的，他们想要的是越血腥越暴力的。 这一战沈寓落了下风。 顾烟看着沈寓被殴打只能干着急，被限制在看台处。 大块头站起身，用脚狠狠的踩向沈寓的腹部，沈寓被踩的背弯缩一下，冷汗从脑门冒出。 沈寓明显要输了。 “沈寓！”顾烟感觉自己也被踩了一脚一样，疼的厉害，她挣扎着想要从看台处下去：“放开我！” 森强站起身，一把扯住顾烟的领口，狠戾的推着她往看台边缘推去，拿起一旁的话筒，话筒发出刺耳的声音，而在这激烈呐喊的地下室并没有引起注意。 拳击台上有裁判拉开两人，森强拍拍话筒，这一刻大家都注意到他了。 “沈寓。”森强邪笑着喊他，一手固定着顾烟，顾烟半个身子被他推出看台，看台并没有很高，三米多左右，掉下去也是会骨折。 “瞧瞧这是谁来看你了。”森强更加把顾烟往外推，满意的看见沈寓惊讶和愤怒的表情，他笑着威胁道：“你今天打得真的太难看了，我不喜欢输，你是我带进来的，你输了我脸面往哪放啊。你今天要是不赢，你的女朋友我可就推下去了。你知道的，我不开玩笑。” 第三十七章 黑拳 沈寓的脸色很黑，他手捂着腹部缓缓起身，眼神阴沉的一直盯着森强。 周围的人安静下来，他们多的是时间，他们爱掺和热闹，事情越大他们更高兴。 “森强，我不是他女朋友，你用我威胁他是没用的！”顾烟憎恨的瞪着森强，森强这是想要沈寓的命啊，他利用她，她不想当绊脚石。 “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森强脸靠近顾烟：“你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寓这个人会不会救你，能不能把老子的钱赢回来。” 顾烟挣扎，在边缘摇摇欲坠，大半个身子出了看台。 “呵，这么想下去？”森强倪着眼看顾烟，眼里有了点恼：“你这个女人真的是倔，真是让人讨厌。” “重新开始。”沈寓对着裁判喊。 森强满意的一笑，稍稍拉回了点顾烟的身子，旁边的寸头男连忙站在森强旁边拉着顾烟，压着她不让她乱动。 “沈寓，你这回可认真点了，就算你只有一口气也得给我爬起来打，想想你躺在病床上没用的爹还在等着救命钱和这个愚蠢的女人能不能好好的走出去。” 森强笑得猖狂，看着沈寓越是难受他就越是高兴。 大块头斗志昂扬的重新上场，在对视到沈寓的眼睛时有一瞬发怵，很快他就觉得可笑，面前的少年也就是抗揍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是分分钟被他完爆。 这一次沈寓主动的发起攻势，两人激烈的身体碰撞，一拳打得比一拳狠，底下的人喝彩的更加响亮。 顾烟看的眼睛发烫，身体微微颤抖，她看见了鲜血从沈寓的额角流出。顾烟害怕，场上很是激烈，豁出命般的拼尽全力。 大块头的体力逐渐消耗，他忍不住骂着脏话，觉得沈寓怎么这么难缠，大块头气恼的狠狠朝着沈寓脸上勾拳，沈寓避开，侧身避开的时候一把按抓着大块头手臂，狠狠的一打，大块头痛苦的惨叫，红着眼更加疯狂的朝着沈寓攻击。 大块头愤怒猛然的收紧膝盖，狠狠的朝着沈寓的膝盖内侧踢去，沈寓瞬间倒下，单膝跪地，面露痛苦。 大块头抓紧机会抬腿踢第二脚，这一次是沈寓的脑袋。 沈寓在大块头踢的时候身子往旁边翻滚开，躲开了那一脚，喘着气，不停的有汗冒出。 大块头也在间隙里平缓气息，两人都忌惮于对方的实力。表面上大块头不停在占优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打得有多费劲，他打出去的每一拳像是打在石头上，又硬又痛，偏偏对方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一次次的爬起来。 沈寓深喘着气，汗水从眉梢滑落，他瞥了一眼森强的方向，看见了边缘处的顾烟。 她怎么这么爱哭？ 大块头扑上前攻击，沈寓的拳法忽然变得迅速，攻势凌厉，步步紧逼，大块头步步后退，身体直到贴上拳击台上的榄绳，大块头结结实实的挨了几拳，脑子都跟着旋转。 底下的人看着这一转变呐喊声更加响烈！原本以为沈寓这一场就是必输无疑，没想到还能有转机。 大块头也不甘示弱，蛮力的狠狠一掌推开沈寓，结实的一拳打在沈寓腹部，两人拉开些距离，沈寓迅速的扭转身体，将一条腿提膝抬高，接着提膝蹬地发劲使身体腾空，用另一条腿狠狠踢在大块头脸上。 瞬间大块头脖子一扭整个人神情僵住，目光呆滞，身体沉重的摔落在地，久久没有动弹。 全场有两秒的安静，大家满是不可置信。 两秒过后就是热烈的呐喊声，有人大叫着沈寓的名字，接着更多的人在喊他的名字。 沈寓没了力，虚浮着脚步，在人群里望向看台，顾烟与沈寓对视，两人的目光复杂。 — 后半夜。 地下室里的人零零散散的散去，热闹过后就是极致的宁静。 顾烟不安的站在后门的门口，能清晰地听见淋浴的水声潺潺，她抱紧了怀里沈寓的外套。 里面的水声停止，顾烟更加局促不安。原本顾烟也想混在人群里偷偷溜走的，可是被沈寓揪住了书包肩带往后台带，一件黑色外套盖在了脸上时沈寓进了淋浴室。 门被打开，一阵热气扑面而来，氤氲中沈寓赤裸着上身浴巾围在腰间出来，擦着头发越过顾烟。 顾烟眼睛紧紧盯着沈寓，洗过澡后的沈寓没了血腥味，带着清香的沐浴露。除了香味就是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腹肌和人鱼线，顾烟有些震惊，他一个高中生身材怎么会这么好？虽然身上有很多的淤青伤口，但更添一丝不一样的感觉，还有，这腰，原来男人的腰也可以这么细… “看够了吗？”沈寓语气凉凉的看着顾烟。 顾烟脸顿时发烫，赶紧背过身，微微结巴的开口：“我…我现在..去买点药。” “过来。” 顾烟手搭在门把上还是没敢回头。 “过来。” 沈寓重复了一遍。 顾烟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缓慢的回头，看见了沈寓从书包里拿出了药膏和跌打损伤药。 “我来。”顾烟赶紧上前，拿过沈寓手上药膏，挤到手上后轻轻涂抹在沈寓背上。 当手贴上他的背时，沈寓微微一僵，喉结上下滚动，低下脑袋，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忽然这么一下还真是有点别扭。 两人谁也没开口，药味渐渐弥漫在这小小的更衣室。 忽然沈寓转过身，他探头去看顾烟，顾烟别过脸。 “你哭什么？”沈寓蹙眉不理解。 “我没哭。”顾烟狡辩。 “那我后背怎么有几滴烫烫的水？还是你的口水？”沈寓并不打算放过顾烟，伸手捏住顾烟的脸，去看她，咧开嘴笑：“哭的真丑。” 顾烟语塞，原本难过的情绪顿时飞远。也因为沈寓的调侃顾烟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尴尬。 “对不起。”顾烟低垂下眼眸没敢看。 沈寓用力掐了下顾烟的脸蛋：“你道什么歉？” 顾烟被掐的疼，赶紧往后退，揉揉自己的脸，嘟囔着：“好疼，下手怎么这么重。” “疼？你还会怕疼吗？”沈寓起身，步步靠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敢进来？！” “我…”顾烟说不出话来，心虚的低下了头。 “以后不要来了，在这里我没有办法保护你，这里鱼龙混杂谁的心思都好不到哪里去。” 顾烟抬起头：“沈寓…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也不想拖累你，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你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工作我没办法阻拦你，但是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顾烟看见了沈寓在场上果断凶狠的样子虽然有被吓到，但是她更下定了决心，她要留下来，沈寓一个人面对那些未知因素有太多的危险不确定了，他可能…可能随时会出事，她至少还能照顾到，不让他一个人。 “我拒绝。”沈寓想都没想就回答。 “沈寓…” “顾烟，你不应该在这里，说几次我都是拒绝。”沈寓往后退：“高三了，时间紧。你知道你的成绩有多差吗？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了，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照顾你，我能挤出来的时间就是不停的在复习想要能多学一点。” “……”顾烟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八章 不会离开你 出了尾巷，顾烟从黑衣男那拿回手机，有好几通未接电话，都是顾定华。 顾烟把手机放在口袋里，看向在和别人交谈的沈寓，顾烟抬头看了看阴沉的月亮，瑟缩了一下往外走。 不一会沈寓追上来拉住了顾烟的书包带。 “你走这么快干嘛？这大晚上你都不害怕的吗？” “我往前走走，看能不能打到车。”顾烟有些无辜的看向沈寓。 “这个点基本上没有车了。”沈寓说：“你别乱跑，我送你回去。” “别麻烦了，你还要去医院的吧，我自己可以回的。” “我爸情况已经稳定了，今晚我不用去医院。”沈寓说着脱下外套丢到顾烟怀里，淡淡地香味扑面而来。 顾烟愣愣的抱住外套，赶紧跟上沈寓的脚步，说：“那你能回学校上课了吗？” “……”沈寓没回，瞟了眼顾烟：“衣服是让你穿的你抱着干嘛。” 顾烟呆呆的看着沈寓，半晌低下头穿上衣服：“谢谢。” 沈寓从停车处骑着摩托车来到顾烟身旁，把唯一的一个头盔直接戴在顾烟脑袋上。 顾烟犹豫的看了看沈寓。 沈寓知道顾烟还想说什么，冷冷的开口：“以后不要来了。” “沈寓…”顾烟说不出的情绪：“你只有这一个选择吗？” 沈寓清冷的眼看向顾烟：“我在哪打工森强就会带人捣乱，你觉得哪家店会继续留下我给自己找麻烦。” 顾烟手捏紧，说不出话来，她也不知道她能说什么，她好像没办法帮助沈寓。 “上车。”沈寓发动引擎。 顾烟扶着车身跨上去，轻揪着沈寓的衣角。 “抱紧我腰。”沈寓瞥了一眼顾烟。 “……” 顾烟愣了一秒乖乖的虚环着沈寓的腰，在摩托车骑起来时顾烟紧紧的抱住沈寓不敢撒手，耳旁全是风呼啸而过，夜晚的冷风吹得刺骨。 偏僻的道路上摩托车飞速的行驶，少年的衣摆被吹起风的形状，少女的身影依偎着少年。黑夜之下只有两人的体温温暖着对方，才不会在这一望无际的黑里看不到尽头。 — 顾烟摸着黑放轻脚步往房间走，忽然客厅的台灯亮起，顾烟吓了一跳。 顾定华显然也是刚醒，眯着眼拿出手机看时间，掀开身上的毯子站起身。 “几点了？这都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顾定华手机屏幕亮在顾烟面前。 “以后不用等我，我自己有分寸。”顾烟显然没有想到这么晚了顾定华居然会等她回来，心里一时说不出的感受。 “分寸？你有什么分寸啊？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还在外面鬼混！”顾定华生气，食指指着顾烟：“顾烟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这么晚回来你就不要回来了，不要让别人一直担心着你！” 顾烟的手捏紧，眼里是嘲意又难过：“我不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我的肾！后者的话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不会耽误你的！” “你！...”顾定华觉得自己的血压被气的都要升高了，他赶紧坐下缓缓，看着顾烟房间紧闭的门叹气。 -- 沈寓还是没有来学校上学，顾烟也知道沈寓身上有太多沉重的担子，他在学习的年纪承担了生计奔波。 顾烟捏着笔查看错题，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她不能浪费沈寓的时间，他们花在她身上的时间交了她那么多她不能总是什么都不会。 枯燥乏味的习题，在课余时间顾烟一遍遍的在刷题，顾烟想要让自己的脑子能多看点多想点与学习相关的东西，不然，一空闲沈寓在拳击台上搏击的身影不停的占领她整个脑海。 “吃午饭了。”王雅丽合上顾烟的习题，手覆盖在习题上：“你都学一上午了，一上午都没起来活动，怎么的，顾烟你是被学神附体了吗，这么渴望知识哈哈哈哈哈。” 顾烟抬眼看向讲台的时钟，时间居然过这么快，教室里的人也走完了。 “学傻了。”王雅丽挽着顾烟起来：“快点去吃饭了，刘柳先去占位置了。” 食堂二楼，顾烟看见了裴宣一，裴宣一一手捂着脸，满脸无奈。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女人，衣着华丽，满身的名牌。 刘柳占位的餐桌就在裴宣一后桌，顾烟和王雅丽端着餐盘坐下。 “一一，你赶紧吃呀，捂着脸干嘛。”百晓卉又打开一个保温杯放在裴宣一面前：“你最近都瘦了，你一个男孩子最近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该多补补，快趁热吃了。” “妈，我自己会吃。”裴宣一赶紧伸碗接过百晓卉夹的菜：“我自己来，你就别操心我了，你别担心我。” “好好好，你自己来。”百晓卉宠溺的笑着看裴宣一吃饭，又往周围张望了下：“欸？小寓呢？这我都看半天了也没见着。” “沈叔住院了，身边需要人看着。” 百晓卉惋惜的叹声，“小寓这一路也是坎坷，又是要强的性子从不让我们帮忙，有那样的妈又要养爸，我看的真是心疼…” “妈，你别在沈寓面前说这些啊。”裴宣一蹙眉。 “这还要你说啊。”百晓卉看了看旁边多带的保温盒：“我还想着给你和小寓补补身子的，高三学习多紧啊，尤其是小寓，要学习还要生活的。” 裴宣一埋头吃。 “你把这些都吃了。”百晓卉说着把保温盒全打开了。 “妈，我又不是猪，这么多我一个人吃得了嘛。”裴宣一转头，见着了顾烟，眼里一亮，起身拉顾烟。 顾烟一脸懵的手拿着筷子被裴宣一拉到他妈妈面前，裴宣一热情的介绍一番，然后被按着坐下，然后裴宣一妈妈开始热情的给她夹菜。 “顾烟？我可以叫你烟烟吗？”百晓卉友好的笑着。 顾烟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裴宣一，点头：“可以的，阿姨。” “烟烟长得真乖啊。”百晓卉悄咪咪的打量着，满是笑容：“高三学习很累吧，有不懂的就问一一。” “好。”顾烟拘谨的点头。 “吃呀，这都是很补的，女孩子更应该多吃。”百晓卉舀汤放在顾烟面前。 “谢谢阿姨。”顾烟接过，在两道炽热的目光的下默默喝汤，喝完碗里的汤，顾烟抬眼看看百晓卉又看看裴宣一，顿时红了脸，耳朵也烫烫的，不好意思起来：“怎么了？” “没有没有，阿姨就是喜欢你，多好看啊这孩子，放学了也可以到阿姨家来玩，阿姨做的蛋糕可好吃了。”百晓卉说完朝裴宣一挤挤眼。 “唔…好的。”顾烟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直白的说喜欢和夸奖。 “你傻笑什么，记得带烟烟回家，平时多照顾着点，别直男。”百晓卉给自己点宝贝儿子夹菜，语气虽然是奚落的，但脸上眼里全是宠爱。 “是。”裴宣一埋头吃肉，掩藏住嘴角的笑意。 吃过午饭，顾烟和裴宣一送百晓卉出校门。百晓卉再三的邀请顾烟到家玩。 “不好意思啊，我妈就是很热情的，你不要有负担啊。”裴宣一不好意思的挠挠脖子。 “不会，我很羡慕你，你和你妈妈的关系真好。”顾烟打心里的羡慕裴宣一，他是被爱着的那一个。 顾烟也在想要是她有妈妈的话是不是也会被真心实意的爱着。 第三十九章 不会离开你 “哎呀呀，这是谁回来了呀。” 王雅丽和刘柳满是调侃八卦的围着顾烟。 “什么情况呀，那个是裴宣一妈妈吧？她看你就像看自己的准儿媳妇一样！” “对啊对啊，有这么个婆婆顾烟你以后的生活可就幸福了……” “停停停，越说越离谱了。”顾烟连忙打住，怕她们脑洞大开。 “哎哟，还不好意思啦。” “我不理你们了。”顾烟回到座位坐下刷习题。 — 放学顾烟直接坐公交车去到医院。 病房里沈寓在写题，沈又君默默的看着沈寓，隔壁床的在看电视。 “小烟？”沈又君先看见了顾烟，见着顾烟在门口没进来：“快进来。” 顾烟怯怯的看了眼沈寓，见沈寓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才敢进来：“沈叔叔。” “来就来你买什么东西呀。”沈又君看见顾烟手里的水果和花：“乱花钱，不用和叔叔这么客气的。” “这没多少钱的，沈叔叔不是喜欢花吗？我怕你在病房里觉得无聊，买束花来让空气清新点又能解闷。”顾烟讨好的笑笑，瞥了瞥沈寓。 沈寓低头解题，对于顾烟的到来是漠视的。 “谢谢小烟，下次来真别花钱了，你人过来叔叔就很开心了。”沈又君说完看了看沈寓：“小寓？小烟来了你怎么不理人家啊？还不快给小烟拿椅子坐。” “不用了，我自己来。”顾烟赶紧从旁边搬椅子坐到沈寓身旁，对上沈寓淡漠的眼眸轻轻说：“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也就在你旁边写题。” 沈寓没理她，专心的写题。 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只有电视里的声音不停播放着，沈又君不知何时又睡去，病床边顾烟写着卷子沈寓翻看着书籍。 直到查房的医生进入才打破这安静的氛围。 检查完身体沈又君问：“医生，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我可以回去休养…” “爸。”沈寓蹙眉。 “你别管，我已经决定了，我自己身体什么状况自己最清楚。”沈又君冷着脸，坚定的说：“小寓，我想回家。” 沈寓与医生对视，医生低头看病历：“我不建议出院，病人的身体暂时稳定了，但也会突发，更适合留院观察。” “谢谢医生。”沈寓起身送医生出门。 “小寓，我想回家，在这里我躺的一点都不舒服，我更难受。”沈又君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沈寓。 沈寓沉默，缓缓开口：“爸，你不用担心住院费医药费这些，我会解决的，只要你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能再拖累你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对你。”沈又君内疚：“我对不起你。” “爸。”沈寓蹙眉：“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就安心在医院待着，我能赚到钱。” 沈又君的神情更加痛苦：“我怎么安心在医院待着，一想到你连学校都不去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我怎么躺的住！我更厌恨自己...” 顾烟整个人连气都不敢多喘，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应该要安慰谁，或者她有没有资格参与。 “我出去透口气。”沈寓说完走出病房。 沈又君低着头，情绪痛苦悔恨。 “沈叔叔。”顾烟坐到沈又君旁边，纸巾递给沈又君。 “小烟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叔叔笑话了。”沈又君挤出一丝笑容。 顾烟摇摇头，宽慰沈又君：“沈叔叔，沈寓很聪明的，要相信他的决定，他并没有放弃学业，他每天都在努力不落下，我也相信他会回到学校的。” 沈又君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对自己很严格，但我就是恨自己，我拖累他太久了，他该恨我的，可是…”沈又君哽咽：“他从来没怪过我…” 沈又君宁愿沈寓对他发泄情绪骂他，甚至不管他他都是能够理解的，可是，沈寓从来没有，甚至没有对他有任何不满。 在沈寓小时候时沈又君还是很健康意气风发，高傲对人，可是在他破产时不仅妻子与他离婚身体也是一夜之间垮掉。面对年幼的沈寓，在法庭上，沈又君与妻子互相态度恶劣，他们都不想要沈寓的抚养权，互相推卸抚养权，当着沈寓的面互相揭底，场面很难看。而年幼的沈寓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面前忽然变得陌生的父母他不安又难过，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要他… “小烟，你能帮帮叔叔吗？能陪陪小寓吗？他太孤单了，他真的很累了。”沈又君抓住顾烟的手臂，带着期望的看着顾烟：“小寓其实很脆弱，没那么坚强。” 顾烟点头：“沈叔叔，我会陪着沈寓的。” “顾烟。”沈寓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沉着脸喊了顾烟一声。 - 安顿好沈又君，沈寓出了医院，顾烟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顾烟，你回家吧，不要跟着我。”沈寓腿一跨坐上摩托车，蹙着眉看着顾烟说。 “我没跟着你，我在等出租车。”顾烟说完往路边张望。 “你去哪？”沈寓直勾勾的盯着顾烟。 “我…”顾烟一顿：“你管我去哪，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沈寓有些头疼，无奈的看向顾烟：“顾烟，你不要去尾巷了，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去尾巷只会干扰我。” “沈寓！”顾烟走到沈寓面前：“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我也想告诉你，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也想要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顾烟有点伤心，凭什么沈寓让她相信他，可是他却不相信她。 两人对视，沈寓先败下阵来，沈寓拿出头盔戴在顾烟脑袋上，眼眸复杂的看着顾烟，语气沉着：“顾烟，是你先招惹我的，日后不要怪我。” “我为什么怪你？我所做的选择都是我想明白的，我想我愿意的没有人能逼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顾烟眼眸含笑，敲了敲自己脑袋上的头盔：“沈寓，其实你也是嘴硬心软，这个头盔是给我准备的吧。” 沈寓盖上顾烟头盔的镜片，转身自己戴好头盔：“少自恋。” 顾烟按着沈寓的肩膀爬上摩托车坐下，笑：“你就是。” “我是怕每次我都把头盔给你我自己被风吹的头痛。”沈寓嗤笑。 顾烟环住沈寓的腰笑：“是是是。” 沈寓被顾烟抱住时身体一僵，不自然的用手按了按脖子，说：“我爸对你说的话你不用管，他就是担忧的太多了，我好得很。” 顾烟没说话，而沈寓也在等顾烟回答，没有骑车。 “沈寓，我不知道你之前都经历了什么，但你对我很好，比我爸都靠谱，所以，只要你需要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会陪着你的，你不是一个人。”顾烟说着这些话环着沈寓腰的手也收紧：“我们是朋友啊，朋友就是互帮互助的。” 这回换沈寓沉默，缓缓沈寓嗤笑拍了下顾烟的手：“这话说的怎么像表白似的。抱我这么紧勒得我不舒服。” 顾烟松开了一点。 “顾烟，我谁都不需要，我现在想的就是我爸活的好好的就行。”沈寓说完发动引擎。 顾烟稍稍失落感，沈寓拒绝的话明显。 第四十章 不需要 尾巷。 沈寓带着顾烟去到后台，更衣室旁还有一个杂物间。 沈寓没办法阻拦顾烟进入尾巷，但放在稍显安全的地方总比在外面乱走的要好。在这个杂物间也不需要接触到谁。 “你去哪？我在这里干嘛？”顾烟拉住沈寓的衣摆。 “说好了，我允许你现在跟着我但你不能离开这里，结束了我会来找你。”沈寓脱下外套扔给顾烟：“帮我收着我的衣服和书包。” “好，我等你。”顾烟也知道她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再往前就不合适了。 “嗯。”沈寓往外走时回头看了眼顾烟：“把门锁上。” 沈寓一走杂物间就只剩下顾烟，杂物间也不是很大，东西堆起来就更显得狭小。 顾烟坐到一个木箱子上，拿出题册开始写，不远不近的音乐声和喝彩声传入耳内，写着写着就会分心，在想沈寓会不会受伤… 杂物间没有时钟，顾烟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更衣室有两个男人说着脏话，又很快骂骂咧咧的离开，顾烟站到门边偷偷往外看，没有见到沈寓的身影，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事了。 踌躇间沈寓满身的汗来到后台，沈寓疲惫的朝杂物间的门走，顾烟也赶紧拉开门。 “没有乱跑吧？”沈寓在顾烟来到面前时往后退拉开点距离。 “没有，我听你话了，一直在里面写作业。”顾烟说完走进一步上下检查着沈寓有没有受伤。 沈寓往后退，顾烟不解的抬头：“你躲我干什么呀？” “我身上臭，都是汗。”沈寓把毛巾往肩膀一搭：“我先去洗澡。” “那你快去，洗完我给你上药。”顾烟跑回杂物间去翻沈寓书包里的药膏。 沈寓站在原地，看着顾烟的背影，关系好像变得亲近了，什么时候他们能这样子相处了？真是奇怪。 沈寓带着奇怪的心情冲完澡，出来拒绝了顾烟帮忙上药。 “顾烟，男女有别。”沈寓说这话时眼神疏离，拿过顾烟手上的药：“麻烦你回避一下。” 顾烟一愣，故作轻松地一笑：“行，我先出去，有事再叫我。” 顾烟背好书包怀里抱着沈寓的书包和外套在更衣室外等着。 在尾巷门口拿回手机，顾烟看了看时间，又回头看了看里面，沈寓和一群人在说话，一群人盯着顾烟看。 “沈寓…” 沈寓打断了顾烟下面要说的，“顾烟这是你最后一次来到尾巷，我以后不希望在这里看见你。” 顾烟手握紧，不解：“你怎么又变卦了，不是说好了让我陪着你吗？” “我从来都没有同意。”沈寓清冷的眼看着顾烟：“我不需要谁的陪伴。” “顾烟，我已经和尾巷的人打过招呼了，他们是不会放你进去的。所以以后你别想着进去了，我很好，我一个人很好，你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顾烟有点生气又有点难过，把手上的外套丢还给沈寓：“是我错了，是我自作多情，我不纠缠你了！” 顾烟说完掉头就走，整个人委屈又难受。 “顾烟。” 沈寓看着负气离开的顾烟无奈的喊了声，赶紧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顾烟甩开。 “我已经不烦你了，你还追过来干嘛！”顾烟一个劲的往前走，不想再在沈寓面前露出难堪的一面，她已经很可笑了。 “顾烟。”沈寓看顾烟是真生气了，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大晚上的你要走回去吗？我送你。” “不用。”顾烟甩手却没甩开，气呼呼的挣扎了下：“我不需要！我可以自己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顾烟。” 沈寓无奈的喊她一声。 “干嘛！” 顾烟用力的挣扎还是没甩开沈寓的手。 “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为什么非的要掺合进来，我是真的不需要谁，我自己能解决。”沈寓放缓语气：“顾烟，高三时间本来就很紧张，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备考。” “我知道了，你放开我，我不打扰你了。”顾烟去抚开沈寓的手，满心思的想要离开，离开沈寓的面前。 顾烟本来就是一个自尊心很高的人，不会轻易的对一个人表露很多的情绪，她信任沈寓，她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一次次的放低自己，可是却一次次的被拒绝，现在整个人充满了防御状态，她要远离这个让她难堪的时刻，并且不会有下次了，已经够了，她很明白了，她现在已经对人造成困扰了。她离开就是了。 “我送你回去。”沈寓紧紧拉着顾烟不放手。 “不用了，我自己有腿能回去。”顾烟抗拒，就是不跟着沈寓走。 “顾烟！你别闹了。”沈寓也有点恼了。 “我没闹，你松开我，我以后都不会打扰你了。”顾烟深呼吸，让自己情绪冷静下来：“沈寓，如你所说的我不会打扰你了，我不会来找你了。我自己能回去，所以你也别管我了。” 沈寓蹙眉，紧盯着顾烟。 “好。” 沈寓缓缓松开手，顾烟转身就走，更像是落荒而逃。 路边昏暗的灯光照明效果不佳，顾烟打开手机手电筒，她记得尾巷出了一条街的话有很多小吃店的，也会有车能回市区。 到处都是黑，看去都很萧疏，风吹来都是寒意。迟来的害怕倒是缓解了心里的难过，顾烟提着心往前走，只要到小吃店就好了。 风声吹起旁边的植物发出奇怪的声音，顾烟捂着耳朵，凭着记忆加快脚步。 “我不害怕，我也不会认输！” 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顾烟怎么也走不到底，她停下脚步，翻着手机号码，停在了顾定华的号码上，又很快退出，她不要麻烦别人，她自己可以。 一百多米外沈寓默默跟着顾烟，摩托车没有开灯，他像与黑夜融为一体。 沈寓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他能感受到顾烟对他小心翼翼的感情，和别的女孩子想接近他不一样的是，她是真的想要为他好，是真的想要帮他。 可是。 他不能接受。 他不能自私的去接受她对他的好。 两个人去承担一份苦是会让他能感到轻松和温暖的，但是既然一个人能做的就不要拖下另一个人了。 他也不喜欢她，就不要给她希望了。 现阶段的他没有资格去喜欢谁，能够好好活着就很好了。 第四十一章 不需要 忽然不知道从哪跑出一只大狗，冲着顾烟不停的吠叫，顾烟被吓住，往后退时被一块石头绊倒，脚踝一阵刺痛。 一束灯光亮起，摩托车的引擎声响起，大狗边吠叫边往后退，然后一溜烟的赶紧跑了。 沈寓骑到顾烟身旁赶紧下车查看。 “没事吧。”沈寓去扶顾烟起身。 “嘶…”顾烟蹙眉，脚踝处一阵阵的痛，她抚开沈寓的手：“我很好，不用管我，你走你的。” 沈寓头痛，顾烟的倔脾气上来了。 沈寓弯下腰手从顾烟小腿穿过，一把捞起顾烟，顾烟吓了一跳，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抱起，沈寓把顾烟放到摩托车上坐着，蹲下身抬起顾烟的脚看伤势。 “我没事..” “别动。” 顾烟想把脚抽回来沈寓一把按住，沈寓轻轻的转了顾烟的脚，沈寓看了下，幸好是轻微扭伤。 “顾烟，你是真的傻还是假傻啊？大晚上你还真敢乱走，你是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沈寓嘴上数落着顾烟，手上却没有停下，脱下顾烟的鞋子，从书包里拿出跌打损伤喷雾，轻轻的把顾烟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轻柔的按揉涂抹化瘀药物。 顾烟没说话，心情复杂。 周围到处的都是黑，夜色淹没，摩托车的灯光维持着照明，沈寓专心的给顾烟抹药，顾烟低垂着眼眸。 顾烟微抬起眼眸，悄悄看了看沈寓，沈寓也不怕脏，仔细的给她上药，鞋子上的灰蹭脏了他的裤子，他也不在意的样子。 顾烟心里难过，她晦暗的更加低下了脑袋，想起宋晚晚，宋晚晚那么漂亮招人喜欢的人都不能引起沈寓，她凭什么要期待小概率事件，她未免显得可笑。 她从来都没有胜算，她不漂亮，性格也不好，别人不想要和她一起也是对的… 况且，她也没有想要沈寓能喜欢上她，她是真的想要陪着沈寓像朋友一样，可是…沈寓却避之不及。 是她不够好… “顾烟？”沈寓涂抹好药，见顾烟紧低着头，神情失落，问：“怎么了？脚很痛吗？” 顾烟摇摇头，没说话。 沈寓给顾烟重新穿好鞋子：“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别折腾了，我送你回去。” “嗯。”顾烟从嗓子里应了声，顺从的听着沈寓的话。 沈寓给顾烟戴好头盔，两人短暂的对视，顾烟先慌乱的别开眼。 一路沉寂。 摩托车停在小区外，顾烟摘下头盔要下车，沈寓先一步下去，弯下背，“上来。” “不用，我自己可以。”顾烟的情绪缓和很多了，淡淡的笑：“谢谢你。” “你的脚现在还不能用力，你等等到家自己在处理一下，如果明天还是很痛就要去医院看看。”沈寓也是执着，让顾烟上背。 顾烟也很执着，就是不上，手撑着摩托车自己下来，“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 两人无声的对视。 “行，那你自己多注意。”沈寓先妥协，戴好头盔骑着摩托车很快身影消失在顾烟的视野里。 顾烟缓慢的一步一步往家走，门是从里打开的，顾定华冷着脸瞧她，顾烟没说话，往里走。 “脚怎么了？”顾定华拉住顾烟。 “没事，不小心扭了。”顾烟不在意，想要回房间。 “去医院看过吗？”顾定华跟着顾烟走：“明天起来我带你去检查检查。” “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了。”顾烟回头看了眼顾定华，心里一软，“以后很晚就不用等我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你要是真想我好以后就早点回来，别在外面惹事，我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我是你爸，不会害你。”顾定华眉头紧锁。 顾烟说不出话来，模糊不清的应了声，回了房间。 顾烟发现自己已经不讨厌顾定华了，或者说从来就没有讨厌，他是她最亲近的亲人，她又怎么会真的讨厌，只是想要生一生气，也想要人哄一哄。 看着顾定华几天都会关心她顾烟心里没有怨恨了，她在想顾定华是为她好的。 她心里还是很爱她的爸爸的，这是她唯一的亲人呀。 - 翌日顾定华送了顾烟去上学，顾乐为坐在顾烟身旁叽叽喳喳的很高兴，顾烟情绪淡淡的。 顾烟因为扭伤了脚踝也就没什么活动，一直坐在位置上写题，脚踝处疼痛其实不怎么明显了，不单用力踩也感觉不到痛。 “顾烟烟。”裴宣一从教室前面进入，看到趴在桌子上兴致缺缺的顾烟。 顾烟直起身子：“怎么了？” “不舒服吗身体？”裴宣一在顾烟前桌坐下，伸出手背贴在额头测温，又摸了摸自己的：“也没烧呀。” “我就是没睡好。”顾烟理好桌面上被自己涂鸦的草稿本。 “我妈又给我送饭了，让我来叫你一起。”裴宣一说完看着顾烟的反应。 “这不太好吧，太麻烦阿姨了。”顾烟不好意思，也没什么胃口。 “没事的，我妈看见我们吃她做的饭开心都来不及呢。”裴宣一起身拉顾烟：“我妈妈很喜欢你的，一定要我叫上你，不让我带上你我就不能动筷子。” 顾烟有些尴尬，话都这么说了只能被热情的裴宣一拉着走。 “烟烟啊。”百晓卉亲切的和顾烟打招呼。 “阿姨好。”顾烟拘谨的问好。 “好好好，快坐下一起吃饭吧，阿姨特意给你炖了鸡汤，好好补补。” 顾烟偷瞄了眼裴宣一，裴宣一只是咧开嘴傻笑。 “谢谢阿姨。”顾烟接过百晓卉舀好的鸡汤，拘谨的看着百晓卉说：“阿姨，以后不用特意麻烦给我带饭了。” “不麻烦的，就是顺手的事，给一一也是带，你不用不好意思的，我们都是很随和的人。”百晓卉始终带笑：“一一说了你是他的好朋友，那么阿姨自然要好好照顾你呀。” 顾烟微愣，心底自然是喜欢羡慕裴宣一有这样随和亲切的妈妈，可是，总觉得这样子不好，她蹭饭和他们坐在一起不好，总感觉怪怪的。 “顾烟烟，你就放心吧，随便吃，我妈不怕累的。”裴宣一拍了拍顾烟的肩膀，下一秒抱着脚惨叫一声：“妈。” 百晓卉瞪了眼裴宣一，脸上眼里却是含着笑意：“你都不心疼妈妈的是吧。” “我心疼。”裴宣一撒娇：“我当然心疼我亲爱的妈妈，所以，妈妈，你要不还是好好当你的裴夫人不用操心厨房的事了，我在食堂也能吃的。” “身在福中不知福。”百晓卉食指点了下裴宣一的鼻子，看向顾烟：“烟烟，今天饭菜合胃口吗？” “很好吃。”顾烟实话实说。 “那就好，要是有什么想吃就和阿姨说阿姨给你做。”百晓卉很高兴。 一顿饭在说说笑笑中过去。 第四十二章 一个人挺好的 饭后，顾烟并肩和裴宣一往教学楼方向走。 顾烟犹犹豫豫的看了眼裴宣一，话在嘴边说不出口。 “有事？”裴宣一先说话。 “没事…”顾烟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还在犹豫。 在快走到教学楼时顾烟还是没忍住：“裴宣一，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思啊？” 裴宣一愣住，讶然：“什么？” “就是…那个…我知道我这话说起来很自恋，但是我这个人没办法当看不见。”顾烟涨红了脸：“我不喜欢暧昧，也不想所谓的什么吊着你，我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我…” 裴宣一明了，哈哈大笑起来，拍着顾烟的肩膀笑：“顾烟烟，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喜欢你吧？！” 顾烟脸色涨红：“我…我知道看起来很可笑，我不喜欢别别扭扭的，就有话直说了。” 裴宣一收敛住笑，微弯下腰靠近顾烟，脸靠近顾烟对视，沉默几秒缓缓说道：“我有喜欢的人。” 顾烟紧张的看着裴宣一。 “你不能和别人说哦。我喜欢的是…” 裴宣一与顾烟脸靠得近，他清楚的看见顾烟紧张的面容，他一阵酸涩，说出：“宋晚晚。” 在他说出宋晚晚的名字时顾烟瞬间的如释重负。 “宋晚晚？”顾烟眼睛一亮。 裴宣一直起腰，揉了揉顾烟的脑袋，把她的短发揉的乱糟糟的：“你敢和别人说你就完蛋了。” 裴宣一说完也不等顾烟回复，转身离去，说着：“时间还早，我去打球了。” 顾烟消化着裴宣一喜欢宋晚晚的消息，心里的重担散去。顾烟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别人喜欢她，她就觉得负担，会觉得别扭不自然。可能从心底里顾烟就不相信有人会真的喜欢她，更怕自己没办法回报同样的心意。 那一个午休，篮球场上裴宣一体力旺盛的打球，打得又猛又狠。 裴宣一沉闷着一张脸，他这才发现顾烟这人是真的绝情，理智又极端。 非要把窗户纸捅穿。 他也是怂。 -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新的一周顾烟正趴在桌子上解题时，同桌王雅丽跑回教室摇摇顾烟的手臂：“你猜我看见谁了？” 顾烟看着王雅丽这么激动的样子，认真的猜：“宋晚晚？” 王雅丽摇摇头：“是沈寓。我刚刚看见他在校长办公室，你说他有一个多月没来学校上学了吧，不会是来办退学手续的吧？不对，在坚持一个学期就高考了，怎么可能会退学，应该是回来上课。” 顾烟听见沈寓名字的时候心里一沉，她已经一周没找过沈寓了，自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顾烟也收敛起，不扰人了。 “你知道沈寓发生了什么吗？我听说他好像在干危险的事情，和很不好的人混在一起，是不是真的？”王雅丽好奇的问顾烟。 顾烟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 “太可惜了，沈寓学习这么好，如果和那些混混们玩一起就真废了。” 顾烟听着王雅丽的话瞥了眼，开口：“可惜什么，人家是很自律的，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会放弃他该做的事情。” “啧，你还挺相信他。”王雅丽揶揄的看着顾烟：“我觉得大家的传言不是假的，那么多人都在讨论，还有你看群里上面还有沈寓和那些混混们在一起的照片，都在说沈寓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他在挣快钱，是不干净的钱。” 顾烟脸色沉沉的，她很清楚沈寓有多辛苦，他的钱都是血汗钱，很干净。 她不会和别人讨论沈寓的，他们已经在心里判定了别人说再多也是不相信。 “顾烟，你也还是少和沈寓玩了。”王雅丽说：“在那样的环境下一个人是会变得很快的。” 顾烟没说话，上课铃响起。 在朗读声中，窗外沈寓目不斜视地走过，顾烟想再看一眼的时候沈寓的身影看不见了，少年清隽欣长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他的背总是挺的直直的。 午饭时间，顾烟站在走廊里看着远处，在余光里偷偷看着隔了两个班级的门口，却始终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在等我吗？” 顾烟的肩从后被轻轻拍，她回头看见了裴宣一。 裴宣一两手提着保温盒，举起无奈一笑：“我妈又给我们带饭了，我们在教室里吃吧。” 百晓卉还是会经常做好饭菜送到学校。 “我都和我妈说别送了，每次我提都要被骂一通。”裴宣一先进了班级：“顾烟烟你就帮帮我一起吃个饭吧。” “好。”顾烟跟着裴宣一身后，在进教室前还是忍不住把目光看向远处。 裴宣一坐在顾烟前桌的椅子上，打开保温盒，察觉到顾烟心不在焉。 “怎么了？” “没事…”顾烟在位置上坐下，接过裴宣一给她的筷子。 “这个鱼汤很鲜，尝尝看。”裴宣一盛好鱼汤放在顾烟手边。 顾烟道谢，抿了一口：“宣一。” “嗯，怎么了？” “沈寓不是回学校了吗？他怎么午饭时间不在呀？” “放学铃一响他就走了，要去医院。” “哦。” “怎么，有事找他？” “没事，就问问。” 裴宣一端详着顾烟，顾烟咬着筷子抬眸，不解的问：“干嘛？” “你…你和沈寓吵架了？” “没有，你觉得我能和沈寓吵吗？” 裴宣一笑：“一般都是我们自己生闷气。” 顾烟也笑。 - 沈寓回到学校顾烟连面也没见着，她也不故意去看他，她甚至都想好了，要是沈寓和她打招呼的话她一定转开头不理他。 直到放学顾烟也没看见沈寓，她走出校门的时候就见着沈寓骑着自行车的背影。 “顾烟烟。”裴宣一小跑着跟上：“你怎么走这么快，去你班级找你说你早走了。” 顾烟闷闷不乐的：“找我干嘛？” 裴宣一搭住顾烟的肩膀，快步推着顾烟往前走：“去吃火锅啊，我表妹家开的，就是末末，她特意让我喊你一起聚聚。” 顾烟跟着裴宣一来到火锅店，一进入顾烟觉得有点不对，她揪住裴宣一的衣角往外拉。 “怎么了？” 顾烟悄悄探头往里看：“那些人是谁？” 裴宣一也往里瞟了眼：“我爸妈，还有末末以及她爸妈呀。” 顾烟听完往后退，一脸害怕：“裴宣一你们家里人吃饭我出现在这里算什么回事呀，我走了。” “别走呀。”裴宣一一把拉住顾烟的书包：“你别怕呀，就是单纯的吃个饭庆祝开业而已，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很欢迎我的朋友的。” “裴宣一。”顾烟无奈又犹豫：“你知道的，这种场合我真应付不来，我不知道怎么和家长聊天的。” “有我在…” “顾烟姐，宣一哥你们来啦，怎么不进来呀。”柯末出现在门口，欣喜的说。 柯末的声音大，里面的人也能听见，百晓卉出来了，看见了顾烟亲切的笑。 “烟烟来了，快进来吃火锅，阿姨给你调一个吃好吃的蘸料。”百晓卉挽住顾烟的胳膊往里带。 顾烟进入大堂，对里面向她看过来的人拘谨的微笑，百晓卉摘下顾烟的书包递给裴宣一，挽着顾烟的手：“上一天课累了吧，今天晚上就好好放松。” 顾烟回头看了眼裴宣一，裴宣一偷笑着跟上：“妈，你是不是忘记我才是你儿子啦。” “你这么大一个我能忘吗，想吃妈妈等等帮你调，先给烟烟调。” 顾烟耳朵发烫，不好意思的笑着。 她真的好羡慕裴宣一的家庭氛围，大家都很友好。 她很向往。 第四十三章 一个人挺好的 裴宣一介绍着顾烟，大家友善的和顾烟说话，相处的很自然，不会让顾烟感到融入不进，也会自然的让顾烟也能说些话，也会认真的听着。 “和你说了吧，都是很好相处的。”裴宣一歪头轻轻的和顾烟说话。 “那也不合适。你怎么只邀请了我？你朋友不是很多的吗？”顾烟说完捧着杯子喝。 裴宣一的目光落到顾烟的嘴唇，嘴里似乎也能感受到冰凉清爽的汽水在嘴里弥漫开来，他轻咳一声也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 “那群小子太闹腾了，而且最近家里看的紧不让他们出去玩，放学回去就得继续学习。”裴宣一顿了下又说：“我也喊了沈寓的，你也清楚，沈寓没什么时间，他一放学就去医院了。” 顾烟想起放学时沈寓的背影，他真的很忙。 “怎么，顾烟烟，你是不把我当朋友吗？”裴宣一调侃的看着顾烟。 “不是，我当然很高兴你能把我当朋友啊，就是…我一个人忽然见到你家里人我不是紧张害怕嘛。” 顾烟说的是真话，从小到大她就没什么能和长辈相处的时间，小时候相处的亲戚长辈态度都是很不友好，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所以，她怕。 裴宣一笑：“顾烟烟，你放心我的家人都是很好相处的，不会为难我的朋友的。” “你们两个悄悄说什么呢？”柯末朝他们两靠近了些。 “吃你的。”裴宣一食指轻点柯末的脑袋抵着她往后推。 柯末做了个小表情：“啧。” 顾烟抿了口汽水，去看桌子上吃着火锅畅谈的裴宣一家长们。 裴宣一的父亲裴松长相很斯文，戴着一副眼镜，说话很沉稳，语调不快，整个人很温和健谈。裴宣一的母亲百晓卉长相温柔，很漂亮，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和亲切，让人感到温暖。 柯末的父母有着商人的特征，却并不会感到凌厉，性格大大咧咧，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但也很擅长聆听，会鼓励顾烟也说些话来，抛出一个话题让顾烟加入。 这些是顾烟感受到的，她真的很羡慕裴宣一和柯末，有很好的成长环境。 吃过饭后，时间还早，顾烟和裴宣一选择走路，顺便消化消化吃撑的胃。 “顾烟，你大学考到海市吧。”裴宣一眼睛亮亮的带着期待：“这样子我们又是一个城市的，大家还是在一起，也有互相照应。” “海市？”顾烟重复了一遍，心里却没底。 “希望沈寓和宋晚晚也在海市，我们几个还是在一起，我读警校，宋晚晚艺术类的，沈寓和你也在海市最好的大学。” 裴宣一说的话在顾烟的心底滴下了涟漪，她开始了憧憬。离开江城，去更大的城市。 — 虽然在一个学校，但是顾烟不刻意的去找沈寓是不会遇见的，沈寓基本上都在位置上写题或者看书，放学时间就立马往医院赶。 大课间，顾烟在走廊尽头接着热水，看见裴宣一拖着沈寓从班级里出来，手上拿着篮球。 “顾烟烟。” 裴宣一朝顾烟挥手，顾烟回一个笑容，她视线落到旁边沈寓身上，沈寓淡淡的看着她，没什么表情。 这是沈寓回到学校以来顾烟和沈寓的第一次对视，平常都是顾烟见到沈寓的背影。 “沈寓你不能一天到晚的坐着学习呀，要劳逸结合呀，你每天来学校就闷头学。”裴宣一紧紧的抱着沈寓的腰，跟个牛皮糖似的黏着。 沈寓面对裴宣一的耍无赖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从裴宣一手里接过篮球：“走吧。” “yes！”裴宣一立马松开沈寓，往前几步揽着顾烟的肩：“顾烟烟走，看我们打球去。” 顾烟盖好保温杯盖：“我不去了。” “大课间时间还很长呢，下去放松放松才能更好的学习嘛。”裴宣一一手揽着沈寓一手揽着顾烟往前走。 最后顾烟抱着保温杯和他俩的校服外套坐在一边看打球。 顾烟的目光时不时在沈寓裸露出的皮肤上查看，没有新伤，只有淡淡的淤青还未散去，顾烟心里说不出的松了一口气。 篮球滚到顾烟的脚边，裴宣一笑嘻嘻的看着顾烟，然后一把拉起顾烟，拍打着篮球：“顾烟烟，加入我们，一起打。” “我不会。”顾烟往后缩。 “我们教你。”裴宣一把顾烟怀里的东西往一边放，拉着顾烟到框下。 这一个大课间三人没有任何烦恼的笑作一团，尽情释放着，感受着青春的活力。 — 天气越加寒冷。 即将放寒假，每个人都是雀跃期待的。 因为高三假期不长，但也是开心的，能放松放松。 顾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开心，心里是隐隐的担忧，她不喜欢放假的一段时间在家里，那段时间里注定是会发生摩擦，和汪芳艳的和顾定华的还有顾乐为。 那段时间她无可避免又经常憋屈，只能默默承受，以往她还能打个工有个借口能出门。可是，现在是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了，她想考sh市，想要继续和大家在一起，她想要心无旁骛的学习… 顾烟晃了晃脑袋，不让自己多想，长时间的和他们相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她只能少出房门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顾烟烟。”裴宣一从前门进入，坐到顾烟身旁：“今年我们一起跨年吧，我们去放烟花。” “好。”顾烟立马答应。 “到时候我再叫几个人一起。”裴宣一看着顾烟笑：“烟花也得先提前准备。” - 顾烟书包里怀里都是书，她把能带的书都带回家寒假的时候多复习。 顾烟艰难的从口袋里拿钥匙的时候门从里打开了。 “姐姐。”顾乐为清脆的喊了声。 “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啊。”顾定华把门打开大一些，去接顾烟怀里垒的高高的书。 顾烟身子微侧，没让顾定华碰，她的视线往下看了几人的行李：“你们去哪？” 顾定华的神情有些尴尬：“烟烟啊，我和你汪阿姨定了机票要去北方过年，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吧，我给你留了钱就在客厅桌子上，不够再和我说。” “哦。”顾烟不再看他们，径直往里走。 “我们先下去。”汪芳艳牵着顾乐为的手对顾定华说。 顾烟把书往沙发上放，看见了茶几上留的钱。 “烟烟啊，你高三了还是在家好好学习，我不在你不要出去疯玩。”顾定华走到顾烟身旁：“今年我和你汪阿姨去北方一个朋友家过年，我带你也不方便，你也是大人了我知道你自己可以的，我给你留的钱你想吃什么就去买，不够就打电话和我说。” “知道了。”顾烟没什么表情。 顾定华看了看顾烟还是没说什么，走到门口嘱咐：“自己在家注意安全。” 顾烟听见关门声，看向门口位置，她久久盯着门口也没什么情绪。 “挺好的，一个人就不会发生争吵了。” 冷清的环境里顾烟缓缓说出。 反正她也不在他们的计划里，她一个人也挺好的，这个寒假她可以安安静静学习了。 第四十四章 让我抱一会 寒假第一天顾烟睡到昏天黑地，整个人懒懒的不想动，就窝在被窝里，饭也不吃。 顾烟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发现居然睡了这么久，都睡到傍晚了，这一天什么都没干，就睡觉了。 手机里只有裴宣一的信息，中午的时候给她发的，顾烟回复了信息才慢慢起床。 出了房间到处都是黑，冷冷清清的，开灯往厨房走，隔壁人家做好的饭菜香飘过来，顾烟的肚子顿时发出饥饿的声音。看了看冰箱没什么吃的，拿了点零食后她灌下一大壶水回房间继续躺下。 刷着手机，门口隐隐传来声音，顾烟认真听了会，确定是有人在敲她家的门，她有些迷茫，谁会来啊？ 放轻脚步从猫眼里往外看，走廊黑黑的，看不清，顾烟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门。 “哇！” “啊！” 顾烟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按着胸口位置压惊。 “顾烟烟，你安全意识不行啊，怎么随随便便的就打开门了。”裴宣一一脸坏笑，恶作剧得逞。 “裴宣一！你无不无聊，特意跑来吓我的吗？”顾烟无奈。 裴宣一笑着举起手，手上拎着一大袋东西：“你不是说刚醒嘛，家里人又不在，我刚好在附近就给你买了饭。” “进来吧。” “我真的可以进吗？” “你爱进不进。” 顾烟作势要关门，裴宣一赶紧进来。 “顾烟烟，你是不是没洗脸啊。”裴宣一脸凑近顾烟端详。 顾烟别开脸：“我不是才醒，你随便坐，我去洗脸。” 裴宣一偷笑，把饭菜拿出来摆好。摆好后裴宣一环视了下，走到客厅的柜子旁拿起相片看，眉头渐渐皱起。 “你干嘛呢？”顾烟走到裴宣一身旁。 裴宣一把手上的相片举起问：“这么多照片里怎么没有你呀？” “我不喜欢拍照。”顾烟表情淡淡的，拿过裴宣一手里的相片，扣下。 裴宣一跟着顾烟往餐桌走：“你那个后妈对你好吗？” 顾烟的脊背挺直，没回头：“裴宣一，这是我的家事。” “对不起。”裴宣一知道自己不该问的，他重新换上笑容：“快趁热吃吧，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谢谢你特意给我送饭。”顾烟坐下：“你也坐下一起吃呀。” “我在家吃过了，你吃吧。”裴宣一在顾烟对面坐下。 顾烟听他这么说也不管他了，埋头干饭。 “顾烟烟，既然家里没人你可以去我家吃饭呀，我家很欢迎你的，还有我家的阿姨做饭也很好吃。”裴宣一捧着脸蛋看着顾烟笑。 “不去。”顾烟瞟了眼裴宣一继续吃菜：“我家外面有很多吃饭的店，很方便的，就不打扰你家里人了。” “你一个人在家多不安全呀，你看看今天才吃第一顿吧，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我家空房间很多的，我们是朋友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的，我家里人你也见…” “停停停，干嘛呢裴宣一。”顾烟无奈：“怎么说我也成年了，被你讲的我好像什么都不会的样子。我今天能睡这么久就是这段时间学习太累了，放假了就身心都放松偷懒什么都不管，明天开始我就打起精神继续好好学习。” “…”裴宣一语塞。 “那寒假我们一起学习，有不懂的就问我。” 顾烟：“裴宣一，我觉得呢你的心思应该放在宋晚晚身上，你们两家近关系又好，我觉得你能获得宋晚晚芳心的机率是很大的。” 顾烟感觉自从和裴宣一讲开后他真的对她的热情度上升很多，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他的秘密把她当成盟友了。顾烟觉得自己没办法帮助他去追求到宋晚晚吧，毕竟她现在连宋晚晚的面都见不到。 裴宣一又语塞，顿了下：“顾烟烟，谈恋爱那是大学的事情，晚晚现在要参加比赛又要抽空学习的。” “那你更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送温暖呀，她平常这么忙学业难免会落下，这不是你表现是好机会！”顾烟感觉看到了好机会。 “……”裴宣一觉得这个天聊不下去了。 “欸，别动，我来收拾，走得时候带下去扔。”裴宣一起身麻利地收拾吃好的饭盒，拦在顾烟身前边收拾边说：“对了，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医院看看沈叔叔吧。” 顾烟沉默，她和沈寓的关系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不冷不热的，她去医院好像不合适，沈寓也不想她去看的吧。 — 从那日开始裴宣一会在下午准时出现在顾烟家门口，裴宣一觉得每天都在顾烟家里可能对她影响不好，邻里之间会说闲话，他一般都在楼下等着顾烟，一起去附近安静的奶茶店或图书馆学习。 顾烟说了很多她可以一个人学习也不管用，就随他吧。两个人也挺好能一起学习，有不懂的地方裴宣一会仔细讲解。 已是年关将至，路边道路店面张灯结彩火红一片。刷新了冬日的寒意，喜庆氛围。 顾烟也不再只是复习，她只身一人融入热闹的商场。 也是在这遇见了放假以来未见过面的沈寓。 沈寓一身的黑，漫不经心的和一群人走在一起，他身旁一个女人看得顾烟心里一惊，那个女人紧靠着沈寓，举手投足间都是属于成熟女人的妩媚。 顾烟背过了身，不再看，反正她只会给他添麻烦，他怎么样都和她无关。 “欸，这不是…那个谁来着。” 忽然一个男人按着顾烟的肩转身，顾烟被迫转过身，一眼落进沈寓漆黑的眼眸里，情绪不明。 “猴子，这谁啊？”女人睨了眼顾烟。 “骊姐，这是沈寓的老相好啊。”瘦猴男猥琐的笑着：“好些日子没见了，怎么，你两掰了？” 顾烟看着面前被叫骊姐的女人，女人应该有三十多岁，前凸后翘身材，是很有魅力的，成熟漂亮的女人。 “啧。”瘦猴男见顾烟不理他也没生气，笑：“沈寓，分的好啊，就她这脾气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骊姐意味深长的看着顾烟，又转头去看沈寓：“阿寓，要不要喊上你朋友一起。” 沈寓蹙眉，而顾烟看着沈寓犹豫的一刻立马转身离开，她才不想和他们一起。 哼！ 是她先拒绝的他！ 身后传来笑声，顾烟加快脚步离开。 “沈寓，你不行啊，看来是她提的分手啊。” “哈哈哈哈哈。” 几人笑话着沈寓，沈寓没什么表情，眼里是轻松的。 “阿寓，我们走吧。”骊姐伸手想去挽沈寓的臂弯，而沈寓垂下手臂躲开了她的亲近，看也没看她往前走。 第四十五章 让我抱一会 顾烟走远，心里憋着一股气。 “我才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在干什么！”顾烟跺脚，撒气的用力一跺。 顾烟也忘了自己来商场是要买什么了，气呼呼的出了商场。 - 沈寓虚浮着脚步出了商场，来时天还亮着，出来时却是黑的要看不清方向了。 和他的人生一样，他快看不见自己的方向了。 “顾烟？” 沈寓没想到顾烟还没有走，捧着杯奶茶走来走去的，时不时被寒风吹的瑟缩。 顾烟顿住脚步，神色僵硬，看向沈寓：“真巧，又遇见了。” 沈寓静静的看着她。 顾烟走近了沈寓一点：“你喝酒了？” “嗯。” 顾烟捏紧了手里的奶茶，冷笑，语气挖苦：“沈寓，你现在可真厉害。” 沈寓看着顾烟被冻得发红的脸，双手捧住了顾烟的脸蛋。 可真冰，也不知道吹了多久的风。 顾烟愣住，她嘲讽的笑意瞬间没了，脸慢慢回温，被温暖包围。沈寓的手很烫，呼吸也是烫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酒气熏得很。 “你干嘛？” 顾烟反应过来往后退开，沈寓下意识单手拉住顾烟往怀里拽，外套包裹着她，紧紧的环抱住，下巴轻磕在顾烟肩窝，脸贴在她脸侧蹭了蹭。 很温暖。 顾烟僵住，不敢动弹。 “你喝醉了？” “嗯，我好累，让我抱一会。” 沈寓低头埋在顾烟的肩窝，尽显脆弱低落，抱的更紧了一些，呼吸喷洒在她肩窝，嗓音沉沉的，在顾烟的耳边充满磁性，让她发麻。 - “酒醒了？” 便利店里沈寓喝下一整瓶冰水，神色清明不少。 “不好意思，我喝多了。”沈寓歉意的看向顾烟。 “哦。”顾烟满是不在乎的吸着奶茶喝。 两人静默。 两人之间安静谁也没开口，只有门口不时的响起欢迎光临。 “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顾烟先打破沉默。 “我送你。”沈寓也跟着起身走在顾烟身后。 “不用，我这边回去很近的。” 出了超市夜晚的寒意扑面而来，风往脖子里钻，顾烟缩了缩脖子，低下脑袋裹紧了外套。 “那我陪你走回去。”沈寓走在了顾烟身前，抵挡住了些刺骨的寒风。 顾烟瞟了眼沈寓，他似乎是感受不到冷，任由风钻进衣服里，吹乱了发丝。他依然矗立着像作山一样挺立。 十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 顾烟犹豫的看着沈寓：“要不要上去喝点姜汤。” 沈寓的目光向上看，沉思。 “你家没人？” “嗯，他们去北方过年了。” 沈寓的目光落回到顾烟身上，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自己在家注意安全，有需要的地方可以和我说，我会来的。” 顾烟对于沈寓的亲近有些不自然，只当他是喝醉还没清醒。 “上去吧，我走了。” 沈寓收回手塞进了口袋里，有着醉意的熏染笑意显得温柔。 - 除夕夜，家家团圆的日子，大家齐聚一堂举杯庆祝，满是热闹。 顾烟不想待在冷清空无一人的家里，手揣兜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等着时间过去，等后半夜和他们去放烟花。 手机在兜里震动，顾烟拿起看，是裴宣一再三的邀请，她还是婉拒，她就不要融入别人家里，别扫了大家的兴。 “顾烟。” 嘈杂的环境里那一声她听的真切。 顾烟回头，有点懵，谁会在这大街上的认识她？ “沈寓？好巧啊。” 顾烟一喜，没想到能在这大街上遇见。 “不巧，是我在找你。” 沈寓长腿一跨从摩托车上下来，摘下头盔走向顾烟。 “找我？” 沈寓站在顾烟面前：“你去哪？” 顾烟看了看周围，没有目的：“没去哪，就随便逛逛。” “那和我走吧，还没吃饭吧。”沈寓直接拉她的手腕，把头盔往顾烟脑袋上戴。 顾烟来不及问就被安排好，上车。 摩托车疾驰的方向顾烟看的眼熟，这不是去他家的方向吗。 直到真的到沈寓家楼下时顾烟才紧张起来。 “怎么？还得我抱你下来？”沈寓打趣着。 顾烟赶紧下车，一脸不安：“怎么来你家了，这大过节的不好吧，别打扰你们了。” “我就和我爸打扰什么，加你一起还热闹些，上去吧，就等你一起吃饭了。”沈寓说完抬腿就走。 顾烟只能揣揣不安的跟上，小时候她去到亲戚家过年被嫌弃的画面清晰起来，那种被排斥的感觉很难受。 那时候的她虽然还小，但是她能知道不欢迎她的。一次她跟着外婆去到舅舅一家过年，人很多，满满一大桌人吃饭，唯独不让她上桌吃饭，给她夹了菜让她坐在电视机面前吃，说坐不下了。 她从大家的反应里知道她的出现让他们不悦。 因为她是个累赘，谁都不想要累赘。 外婆年纪大了，带着她也是吃力，是想要安排顾烟的以后的，那时候联系不上顾定华，外婆看指望不上顾定华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想什么呢？”沈寓站在门口看着犹豫的顾烟：“快过来。” 顾烟深呼吸，跟在沈寓身后进门。 厨房里沈又君忙碌着，听见门口有声响，停下手上炒菜的动作探身对顾烟笑。 “小烟，你先坐啊，我这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 沈寓放好钥匙脱下外套就进了厨房，然后把沈又君赶出了厨房。 沈又君无奈的笑笑，撑着拐杖去招待顾烟。 “来坐，先喝点饮料。”沈又君笑：“别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顾烟心里注入一股暖流，眼睛酸涩，她重重的点头：“嗯！沈叔叔，这些是你做的吗？好香啊。” “都是小寓做的，我就只能在旁边备备菜，趁着小寓去接你我才想着做两道的。” 顾烟看向厨房忙碌的沈寓，心底里的最坚硬的地方开始塌陷，她为了赌气就全把沈寓对她的好全抛在脑后了… “吃饭了。” 沈寓很快就做好剩下的两道菜，三人围着桌子坐下，沈又君很是感慨的看着顾烟又看看沈寓。 “小烟，小寓，新年快乐。”沈又君举起杯子。 “新年快乐。”顾烟笑眼弯弯的举杯。 “新年快乐。”沈寓嘴角微勾，举杯碰上。 沈又君眼睛发热：“真好。” “爸，你少喝点。”沈寓见着沈又君不怎么吃就看着他和顾烟，时不时的喝两口。 “我没事，好不容易能从医院回家我就是高兴，能回家过年，家里还能多个人，我就是高兴，家里没那么冷清了。”沈又君放下杯子也不喝了，看着两人笑。 “高兴也不能多喝，明天还要回医院。”沈寓担忧，在医院再三了解才出院的。 “好，我不喝了。”沈又君笑笑，给沈寓和顾烟夹菜：“吃菜。” 第四十六章 是他自己放弃自己了 饭后沈又君吃过药很快就入睡，顾烟轻手轻脚的跟在沈寓身后出门。 “你们怎么在一起？” 湖边的风大，裴宣一站在路口怀里揣着东西微缩着肩，诧异的看着顾烟从沈寓摩托车上跳下来。 “额...”顾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拒绝了裴宣一却和沈寓在一起，这怎么看都有点重色轻友的意味，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裴宣一意味不明的盯着沈寓。 “是我去找的顾烟，在我家吃了饭然后一起来的。”沈寓坦荡的看着裴宣一。 裴宣一的脸色微僵，勾起一抹笑：“挺好的，我还怕顾烟烟一个人呢。” 顾烟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暖手：“好冷啊，大家都来了吗？” “在湖边准备呢。”裴宣一走近顾烟从怀里的内兜里拿出奶茶：“给，大家都有的奶茶，你拿着暖暖。” “哇，谢谢。”顾烟接过，还很烫。 湖边有好几人在堆火堆生火，基本上顾烟都见过，之前顾乐为走丢还是他们帮忙一起找的。 “顾烟姐。”柯末挥舞着手，小跑着到沈寓面前：“沈寓哥！你来啦。” “嗯。”沈寓轻笑：“好久没见末末好像又长高了。” 柯末甜甜的笑：“是比之前我们见面的时候长高了点，但好像不会长高了再，我现在初三是不是停止长高了呀？” “你还没成年还是有机会可以长的。” “是嘛。”柯末傻笑。 “冷不冷？”裴宣一担忧的解下自己的围巾。 顾烟连忙往后退：“别，我不冷，我别害你感冒了，你快自己围好。” “我都热死了，我妈非让我围的，你就帮我拿一下。”裴宣一不管不顾的直接丢到顾烟身上。 顾烟怕围巾掉地上弄脏了连忙接住，围巾上带着裴宣一的体温。 顾烟也知道裴宣一是好意，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他总是这么帮助她，她都不知道怎么回报。 “顾烟姐你就围上吧，这大晚上的风吹来多冷啊。”柯末挽住顾烟的臂弯。 顾烟犹豫的看了看裴宣一，还是围上了，风不会钻进脖子里了。 一群人兴高采烈地放着烟花，在倒计时里跟着喊，大声的叫喊着。 这是属于他们的青春，热烈又美好。 他们的眼里不仅倒影着璀璨的烟花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 高三那一层楼氛围是充满压力和焦虑的，不再有人高声嬉戏，自觉的投入在学习中。就连平时最调皮捣蛋的人也会放轻脚步不打扰别人。 都在拼搏努力。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只剩下两位数，不停的倒数着，与时间赛跑。 “顾烟，还有59天就要高考了，我心里好慌啊，我真是后悔以前没好好学习。”王雅丽苦恼的埋在做不完的卷子里。 顾烟被王雅丽焦虑的情绪带的有点闷，沉默的看着面前垒的高高的题册，刷不完的题。 “我出去透口气。” 顾烟起身离开教室，手撑在走廊的栏杆上眺望远方，发起了呆。 不远处发出了点嘈杂声和碰撞声，顾烟循声望去时见着沈寓狼狈地和一人撞翻在地，他慌张的爬起身就是飞快的奔跑。 沈寓跑得很快，匆匆忙忙的，脸色很不好。 顾烟看见了裴宣一出教室，她连忙跑上前：“宣一，沈寓他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他接了个电话就是往外冲，应该是很紧急的事情吧。” 裴宣一也是很担心沈寓，本来班级里很安静的在自习，忽然沈寓的桌椅和地板发生摩擦他情绪失控的就往外冲，大家都被沈寓弄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裴宣一追也追不上。 “会不会出事啊？”顾烟心里发紧，脑海里全是刚刚沈寓慌张失措的样子，她第一次看见沈寓这样子失控。 “他可是沈寓，能出什么事。”裴宣一宽慰着顾烟：“你别太担心了，他能很好解决的。你快回教室吧。” 顾烟被裴宣一送回了班级门口，只能放下担忧，她也相信沈寓是不会有问题的，他很厉害的，能很好解决的。 但。 事与愿违。 整整一个星期沈寓怎么也联系不上，像是失踪一样，毫无踪迹。 学校老师也联系不上沈寓。 谁也不知道沈寓发生了什么。 顾烟站在沈寓家门口，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烟想到尾巷，连忙撑开伞跑在雨中。 尾巷门口的人拦着顾烟不让她进，顾烟急的不行，想要硬闯却被硬生生的推远，狠狠的摔在地上，手与地摩擦，皮肤火辣辣的疼。 “你这小丫头片子的在胡闹就不客气了啊。”门口的男人凶狠的瞪着顾烟：“这是你能进的？进门费五千。” 雨水打湿了顾烟，顾烟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摸遍口袋只有几百块。 “我只有这些，你们就让我进去好吗，我就进去找个人。” 男人不屑的讥笑：“你打发叫花子呢？进门费一律五千，没钱滚蛋！” 顾烟无助，只有这里是有可能找到沈寓的。 “怎么回事？” 顾烟抬眼看见了之前在沈寓身旁的女人，叫什么骊姐的。 骊姐指尖夹着烟抽着，睨着眼看着顾烟。 “骊姐，这小丫头没钱想要进去，进不去还想硬闯，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我早打废她了。” “我找沈寓。”顾烟声音微颤，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但却是坚定的。 骊姐不语，吞吐着烟看着面前狼狈的女孩。 骊姐抽尽一根烟说出：“让她进去吧。” 顾烟没想到真能让她进去，她连忙推门进入，穿过肆意舞动的酒吧往最里深处黑暗的大门推开。 没有。 没有沈寓。 顾烟找不到沈寓了，他好像就这么消失了。 “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顾烟回头，看见了骊姐站在她身后。 “什么意思？你们把他怎么了？！” 骊姐面容带笑：“是他自己放弃自己了。” 顾烟看着面前气场压迫的骊姐，骊姐喝了一口酒继续说。 “我本来很看好阿寓的，身上有一股百折不挠的韧劲。可是前几天他颓丧的出现在这里，不死不活的任由人揍他，他也不还手，他再也不是那个优秀的阿寓了。”骊姐嗤笑：“他也不是这里的招牌了，不会打架的废物，不能帮尾巷赚钱的废物。” 顾烟眉头紧锁：“他在哪？！” 骊姐睨着眼看她：“可能死在哪个路边了吧。” 顾烟心里瞬间有什么炸开，心疼的厉害。 “没有人能救他，是他自己放弃自己了。” 第四十七章 是他自己放弃自己了 顾烟失魂落魄的出了尾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 “沈寓不会有事的…” “我一定要找到…” 顾烟呢喃着，眼里是不放弃的，她沿街找网吧找酒吧找，所有能找的地方她都要找，只要还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找到沈寓的。 时间也不知道是几点，顾烟浑身湿透，身体发颤，就是不肯放弃寻找，也没有找到沈寓… 天蒙蒙亮，顾烟回到了沈寓家楼下。 她疲惫的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却看见原本紧闭的门虚掩着。 “沈寓！” 顾烟连忙推开门进入，推开门那刻就是铺天盖地的烟酒味。 沈寓颓废的躺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伤，衣服湿透的黏在身上。 “沈寓！” 顾烟跪坐在沈寓身旁，去扶他：“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沈寓沉寂的盯着顾烟，眼里是一汪死水，无波无澜。 “滚。” 沈寓的嗓子干哑，说出的话冰冷刺骨。 “沈寓…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沈寓…”顾烟的泪水滚烫的滑落在沈寓身上，她无助又心疼。 顾烟无法想象沈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这么一个高傲的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落魄模样…… 沈寓狠戾的推开顾烟：“滚开，我让你滚！” 顾烟被沈寓推的脑袋撞上一旁的椅子上，顾烟顾不得疼一把抱住沈寓。 “我不走。” “沈寓，我不会走的。” “沈寓…” 沈寓的动作僵硬，感受着肩窝处顾烟的泪水不停的打湿，抱着他那般紧，不敢有一丝松懈。 他感受到一丝温暖。 沈寓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眼里慢慢有了一丝光，他的视线缓缓上升，盯着时钟，用他沙哑的声音开口：“你该去上学了。” 顾烟紧紧环抱着不敢撒手，摇摇头：“我不走。” 沈寓紧紧的闭了眼，顿时酸涩感充斥着双眼，他有多久没有睡觉了呢，沈寓睁开眼，用了力掰开顾烟。 顾烟看着面前陌生的沈寓心疼又难过。 “喜欢我？”沈寓勾起一抹讽刺。 “沈寓…”顾烟语塞，心慌。 沈寓猛地按倒顾烟在地，去解顾烟的衣服，去吻她的脖子。 顾烟不可置信的挣扎。 “沈寓…” “这是你想要的？你要是不走我就动真格的了。”沈寓压制在顾烟身上，语气里充满了威胁。 顾烟看着支撑在她上方的沈寓，心里就像有一百个小人不停的在拿针戳，一阵接一阵的疼。 他不该是这样的。 “沈寓，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沈寓一拳狠狠砸在顾烟耳边，拳头砸在地上闷响。 “你以为你谁啊。” “未免管的太多了。” “沈寓…”顾烟伸出手臂圈住了沈寓的脖颈，不让他伤害自己，重新拥抱住他：“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我相信你…” 沈寓不屑的嗤笑：“相信我？你凭什么相信我，我都不相信自己。” 沈寓去推顾烟可她抱的紧。 两人狼狈的坐在地上，顾烟紧抱着沈寓不放怕他消失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沈寓也放弃推开顾烟，心底也是想要抓住这唯一的温暖吧。 良久的静默。 窗外的雨逐渐变小，慢慢地不再有雨砸在屋檐棚顶发出的声响。 “我爸死了。” 顾烟发懵，顿时脑子空白。沈又君亲切地声音和笑容仿佛还在面前，怎么会这么突然… 沈寓依靠着顾烟肩头，卸下一身的防备，回抱住顾烟，无声的释放出自己的情绪，他压抑的太久了。 一星期前沈寓接到医院的电话，沈又君被紧急送到抢救室，让家属赶紧赶到医院。 沈寓赶到医院却是最后一面也没见上，得到的就是死亡通知书。 沈寓触碰到沈又君的手，还是温热的，明明还是和以往一样就躺在他的面前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怎么就死亡了呢？ 他像是失去了情绪，麻木的陪着沈又君已经冰冷的尸体待在停尸间。 他独自一人去到派出所办理户口死亡注销。 他一个人静静的看着沈又君的尸体被火化，麻木的在观察厅里瞻看火化进程。没有丝毫情绪的等待火化，而手上的手机页面有着一个始终不接通的电话号码。 火化完毕沈寓从工作人员接过骨灰盒，拿在手里沈寓感受到暖意，原来，骨灰盒也是有温度的，沈寓感受着最后属于沈又君的温暖，直至冷却。 短短几天沈寓的精神紧绷，自虐般不让自己休息。 手机响起，是那串不接的电话号码打过来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很是不耐烦，骂着沈寓不停的骚扰，再打一次就要报警了。 沈寓看着电话第二次接通，他第一次开口说了话：“是我，沈寓。” 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音，两人谁也没继续开口，沈寓趁电话那头的人还没挂电话说了沈又君的情况。 第二天女人按照沈寓给的地址如约而至，沈寓背对着她，知道她来了，沈寓却在这一刻没了勇气与她见面。 “沈寓。” 沈寓转过身，看见了一脸疏离冷漠的汪芳艳，看着汪芳艳沈寓说不出话来更不敢喊她一声妈。 汪芳艳打量着这个不大的房间，最后停在了沈又君的遗像上，蹙眉。 “还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联系了，他死了也好，你也该轻松点有自己的生活了。”汪芳艳在遗像前倒酒。 沈寓全身肌肉紧绷，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汪芳艳总是对他和沈又君漠不关心，说出的话总是轻飘飘但是轻易的让他痛苦。 “我看也看过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以后。”汪芳艳看着沈寓的眼说出：“就别联系了。” “为什么…”沈寓痛苦的紧盯着汪芳艳，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能这么狠心，我是你儿子不是吗？我不怪你不要我可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母亲会这么讨厌自己的儿子！” 相反于沈寓的激动汪芳艳平静的看着沈寓。 “因为是你毁了我的生活。你的存在就是在告诉我曾经有多失败，瞎了眼才会和你父亲在一起，蹉跎多年才看清他的真面目，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你也清楚他有多可恶，家暴我，还有你被他打骂的多惨，他在外花天酒地偷腥，我有多恨他就有多恨你。” 沈寓眼里岌岌可危的光灭了。 “沈寓，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牵扯，以后别联系我了。”汪芳艳从包里拿出钱走到沈寓面前递给他：“这钱你拿着，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 “你走吧，我不会联系你了，我更不需要你的钱，叫你来只是想让你送送我爸，没有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不用担心，更不必要摆出这幅避之不及的模样。” “那你保重。”汪芳艳没有一丝留恋的转身离去。 汪芳艳知道自己是有多么残忍，但她就是要这么做，斩草除根，她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她想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想要累赘。 沈寓世界开始崩塌，黑暗紧紧环绕着他，吞噬他。 第四十八章 我会一直在 沈寓埋在顾烟的肩头不知何时沉沉的睡去，他真的太累了，他轻描淡写带过的话语顾烟能感受到他的绝望。 沈寓想要的也不过是他母亲一句安慰，他渴望母爱，可这对他来说却是奢望。 他是想要抵抗的，可是，他接受了，放弃挣扎。 顾烟轻轻拍着沈寓的背，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 “沈寓。” “你真的很优秀。” “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沈寓，你知道吗，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像是暗淡无光的世界里忽然出现的一道光，原来一个人对一个人好是可以没有目的的。” “原来我也是可以收到属于我的玩具的，我说的话也是可以被人记住的…” “沈寓你随手的善意真的让我温暖好久。” 顾烟轻拍着沈寓的背轻声细语的说着话。 “沈寓，我会一直在。” 沈寓的眼睫轻颤，眼角滑落泪水，他听得见顾烟的声音，一遍遍的抚平心里的痛苦，像是炎热的夏季傍晚和煦的微风，不疾不徐慢慢的吹来。 - “阿嚏。” 沈寓睁开沉重的双眼，支起身，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顾烟，他脑袋发懵的晕，扶着旁边要起身。 “沈寓？” “你去洗个热水澡，衣服都湿透了黏身上不舒服吧，别感冒了。” 顾烟后知后觉的冷，她看着沈寓身上是更湿的，还有那么多的伤没有处理。 “那你怎么办，你比我更需要…” “你先去。”沈寓直接攥着顾烟的手往卫生间方向。 顾烟洗完才发现一个问题，她没有衣服穿。 门被敲响，沈寓的声音响起。 “衣服我放门口了，你伸手就能拿到。” “好…” 顾烟打开一小条缝，看见衣服整整齐齐的放在门口的椅子上，她手一伸赶紧拿进来。 顾烟看见了包在衣服里的一条新的男士内裤，顾烟脸发烫。 沈寓看上去瘦，但是很高，顾烟穿他的衣服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灰色的裤腿卷了好几卷，白色的加厚卫衣顾烟穿上很大，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她检查自己身前没什么异样才敢出去。 “我…我洗好了，你快进去洗吧。”顾烟低着头没敢看沈寓。 沈寓也不怎么自然，应了声连忙进了卫生间。 顾烟拿着手机出了门，她给学校打了电话请假，也帮沈寓请了假，稍微解释了下，学校那边对于沈寓翘学的情况很是不满，可能要背处分。 顾烟去到附近的药店买了药就往回赶，她深呼吸，敲门。 门打开对上了沈寓通红的眼眸，眼里是疲惫的，没怎么休息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你去哪了？” 沈寓的声音透着一丝委屈，洗完澡出来没有找到顾烟他是失落的，他以为她走了，不会回来了。 “我去买药了。”顾烟举起手里的塑料袋。 “哦。”沈寓生硬的应了声。 顾烟关好门，把药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你把衣服脱了。” “先处理你的伤，手怎么破了。”沈寓牵着顾烟的手看，明显的擦伤。 顾烟抽回手，继续从袋子里拿药物：“我没事，一点都不痛，就是不小心摔了，自己会好的。先处理你的伤，把衣服脱了。” 沈寓看顾烟坚持也不争执，双手交叉捏着毛衣衣摆脱下，身上伤显眼，顾烟看的都疼。 “沈寓你是自虐狂吗？伤害自己真的很愚蠢，以后不要这样。” 沈寓乖顺的听着顾烟的说教，顾烟也不敢说什么其他的重话，怕刺激到他，但嘴上还是不停的碎碎念着边给沈寓后背上药。 “我刚出门的时候给学校打过电话了，可能要给你处分，你到时候回学校好好和老师解释一下。” “…嗯。” 顾烟从沈寓的背后来到他身前，有些尴尬的开口：“前面你自己来吧。” “哦。”沈寓随意的涂抹了下，不怎么在意自己的伤口，力道也重，腹部的划伤处被挤出了血。 “撕！”顾烟都替他疼：“你下手轻点呀。” 顾烟连忙止血，拿医用胶带圈着沈寓的腰缠上：“这几天不要碰水了，我问过药店他说这些药得每天涂，你不要忘记了。” “你能直起身和我说话吗。”沈寓脸色隐忍，顾烟弯着腰说话时呼吸都喷洒在他的腹部，从他的视觉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很难让人不遐想。 而且顾烟的衣服宽大，弯腰时领口里看得清楚，她里面没穿，沈寓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别开眼，只是就那不经意的一眼跟烙了印似的在脑海里浮现。 顾烟站好，看着沈寓异样的脸色和松垮的领口顿时明白了，脸色顿时变红，拉好衣服，把手上剩下的胶带往沈寓身上丢，娇嗔的骂：“沈寓！” 沈寓接好胶带，没敢看顾烟：“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不许说了！”顾烟又气又急，觉得自己此刻就像只煮熟的小龙虾一样。 — 淋了雨又穿了那么久的湿衣服顾烟无可避免的感冒了。 顾烟虽然感冒鼻塞的难受，窝在被窝里却是开心的，离开沈寓家的时候看着沈寓已经恢复以前的状态她就放心了。 他应该会很快回学校的吧，他答应她的。 只是，顾烟想到那个家以后就只有沈寓了心里是心疼的，以后就他一个人了呀。 她还能感受到除夕那天她和沈叔叔的相处，明明就在不久前… 沈寓处在黑暗里靠着夜光默默待在阳台上，浇灌着沈又君的花草植物。 夜里是静的，静的可怕。 沈又君一直是沈寓的支柱，他精神的支柱，他任劳任怨的照顾着沈又君，就是想要抓住他不是被人抛下的。 只要他在他身边就好，他会好好的成为他们想让他成为的人。 可是他现在不仅失去了父亲连母亲都否定他的存在，让他的世界被阴霾覆盖，他没了方向。 没有人会在乎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他累了，他真的累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他什么都不想要了… 在他沉溺在下坠的时候居然有人拉住了他，抱得他那么紧，连他在伤害她，她也义无反顾的重新拥抱住他，那一刻，他放弃抵抗，也想要抓住这温暖喘口气。 第四十九章 我会一直在 沈寓回了学校，因为是高三又是特殊的情况没来学校，学校对于沈寓旷课的情况从轻处理，免了处分，但要当着全校的面做自我检讨。 顾烟站在人群里抬眼望着主席台上的沈寓在认真读着检讨书，他脸上带着伤怎么看都带着点桀骜不驯，与平日里好学生形象不符。 春日的清风徐来，主席台旁的春花开的灿烂绽放，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广播里少年的声音磁性悦耳，拨动心弦。 清隽的少年演讲完目光投向入群里，两人相视一笑。 - “顾烟。” 沈寓出现在顾烟的班级门口。 顾烟雀跃的小跑着出去：“你怎么来啦？找我吗？” “嗯。”沈寓递出手里的保温杯。 “这是什么？”顾烟接过。 “冰糖炖雪梨，看你这几天一直咳嗽，嗓子不是很舒服，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这么难受。” “谢谢，这是你做的吗？”顾烟一脸欣喜。 沈寓微点头，一脸的显摆：“嗯，很简单我就顺手做了。” “我会喝完的，谢谢。” 顾烟展开笑颜，后端详着沈寓，他脸上的伤已经很淡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腹部严重些的地方怎么样了。 “肚子上的伤口愈合了吗？有好好处理吗？没有感染吧？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要及时去医…” “好了。”沈寓无奈一笑，调侃道：“要掀开衣服给你看吗。” 顾烟往周围一看，有些不好意思：“好了就行，要上课了你回教室吧。” “嗯。” 顾烟看着沈寓的背影，嘴角上扬，在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好像变得亲近了，更像是一个朋友了，她也不用束手束脚的怕自己过线。 因为现在他们是朋友呀。 朋友的关心是不怕过线的。 — 日子一天天再走，学习时间紧张。 顾烟看了自己排名，要想去海市的大学和沈寓一个学校还是很危险的成绩。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 她不能再掉以轻心了，得更加努力才行。 顾烟心里着急，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多努力一点，现在成绩不上不下的吊着。 忽然几个女生玩闹着，一人推着另一个女生，被推的女生撞到顾烟，顾烟被撞的趔趄，脑袋磕到了面前的广告栏。 “哎呀，不好意思。” “你没事吧。” 几个女生围着顾烟。 “没事。” 顾烟捂着额头，轻揉，后抬眼看向几人，观察到她们虽然嘴上说着抱歉，脸上的表情可是一点都没歉意。 顾烟的眼神冷下来，女生们趾高气扬的瞧着顾烟，说笑着就要走。 “你们为什么撞我？”顾烟拦在几人面前，要弄清楚。 “哎呀，你不是说没事嘛。都说了是不小心的，你怎么还揪着我们不放啊。” “就是就是。” 女生一唱一和的摆明了唱反调。 顾烟心里烦躁，不耐烦的盯着几人，她也没辙，几人是故意的她很清楚。 临走时其中一个女生警告顾烟。 “你，眼下是高三最后的时间了，你不要纠缠着裴宣一，他是很热心，但你不要太过分了，他因为辅导你成绩都下降了，你不要拖累他。” 顾烟明了，原来是因为裴宣一才和她作对。 女生们警告完顾烟很快离开，顾烟站在原地很久，她低垂着脑袋，像是有一盆冷水浇灭烦躁，全身上下都透着凉意。 原来，在别人眼中她就是拖累着别人。 也对，裴宣一在学校很受欢迎，长得帅成绩又好，名副其实的校草，对所有人都很热情，因为跟她走得近成绩下降自然也是怪她的，她也是愧疚的。 顾烟的神经紧绷着，琐碎的事情无孔不入的攻击着她。 她真的好累。 她平日里要学习复习，顾定华身体状况不佳，已经开始在医院住下治疗，她见过顾定华透析完痛苦的样子。 在家里汪芳艳明里暗里的提醒她高考一结束马上进行手术，她是顾定华唯一的希望。 汪芳艳也告诉她寒假那段时间去北方过年也是带着一丝希望去到那边，说有适合的肾源，但还是失望而归。 她心情是压抑和害怕的，她想要救顾定华，想要他好好的，可她也是害怕一切的变动。 - “很晚了，回家吧。” 教室里还有三三两两的高三生在复习，裴宣一走到了顾烟桌旁。 “你先走吧。”顾烟没抬头。 “顾烟烟。”裴宣一在顾烟前桌坐下：“时间很晚了，校门口都要关门了。” 顾烟这才抬头看向讲台上的时钟，揉揉泛酸的脖子：“时间过好快。” “你最近怎么了？”裴宣一担忧的看着顾烟：“你最近好像怪怪的，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烟轻笑：“你想多了，就是要高考了压力大。” “我帮你估分过，只要稳定成绩能过及格线的。”裴宣一听到顾烟的回答松了口气，宽慰她：“还有两个多月，你的成绩是很稳定的，并且上升空间很大，我帮你整理了学习笔记你回去多看看。” “…宣一。”顾烟看着面前精心准备的笔记心里仿佛有千斤顶，压得难受：“你不用担心我了，也不用帮我准备这些，你也是要高考的人，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 “我知道，我这也是顺手的事情，整理笔记不难的，只要能帮助到你就好，别和我客气了，快走吧。” “……” 裴宣一见着顾烟还犹犹豫豫的样子伸手按揉了顾烟的脑袋，揉乱她的短发，无奈的开口：“顾烟烟，什么时候你能多相信我一点，我不会拿我的未来开玩笑的，我有在好好学习，并且我很有自信考上，成绩绰绰有余。” 顾烟看着裴宣一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沉重感消散，她应该相信他的。 “但是你快掉出前十名了，是不是学习压力也很大啊，你还是专心学习吧，不用担心别人了。” 裴宣一站直：“顾烟烟，不是我掉出前十名，是大家都有在努力提升，他们不分昼夜的学习才有回报。” “顾烟烟，我一直都在努力。”裴宣一认真的看着顾烟说出。 顾烟语塞，看了看周围还没有走的同学，对啊，大家都有在努力，都想要在最后的高三时光不留下遗憾。 为了明天，为了未来。 为了自己所想拥有的。 都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去实现。 第五十章 我也想尽我所能的保护你 高三生是没有周末的，顾烟在医院看过顾定华后重新返回学校。 公交车驶过一半，顾烟坐在窗边的位置看见了一群熟悉的身影，其中就有沈寓，以及领头的森强。 顾烟连忙起身，按下车铃，车还没到站不能停，顾烟见着他们走远心里着急，过了三分钟终于靠站顾烟赶紧追赶。 可是早已不见踪影。 顾烟跑的一颗心猛跳都没找到他们去哪了，呼吸声沉重。 大街小巷的寻找着，她拐进小巷子里，一家台球厅显眼，老旧的广告灯牌半闪不亮的。 顾烟推开帘子进入，里面烟味浓重，空气浑浊，时不时就有台球击球时清脆的声响。 顾烟环视一圈，在最里的台桌看见了他们，她赶紧上前。 “沈寓。” 顾烟抓住沈寓的手臂，抵挡在他身前。 “你怎么在这？” 沈寓对于顾烟的出现是很意外。 “你才是为什么在这，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 森强放下球杆，拿下嘴边的烟，笑：“我真想不明白了这沈寓是有什么本领啊让你这么放不下，都追到这里了。” 顾烟转身敌视的看着森强，沈寓把顾烟拉到身后。 “森强，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不用牵扯到别人。” 森强抽了一口烟，眼睛微眯，缓缓吐出，笑：“是，我找你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继续回尾巷帮我赚钱。” 顾烟刚想反驳沈寓抓紧了她的手。 “我不会回去的。” 森强把烟咬在嘴边，身体弯曲趴向台桌，架好姿势瞄准球击打出，白球撞击黑球发出清脆的声响，黑球进洞。 森强勾唇：“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森强的语气威胁，他身旁的弟兄们虎视眈眈的盯着沈寓，一副随时都要打架的架势。 森强又击打进一球，神色愉悦：“沈寓你也是聪明人，就不用闹得难看吧，你要是不让我如意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森强，我和你不一样。”沈寓从容不迫的看着森强。 这句话刺激到了森强，他的脸色顿时黑下来，阴测测的盯着沈寓：“不一样？沈寓我告诉你，你进了尾巷知道尾巷那么多事你就离不开，你别这副清高的模样，你是很厉害了不起，但那又怎么样，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一条狗，还有点利用的狗！” 森强看不惯沈寓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已经把他拉下泥潭那就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他能轻轻松松的爬起来，还能继续回到以前的生活。 他就是想要看到他苟延残喘的活着，和他一样痛苦！ 沈寓没有任何恼意，沉着的看着森强。 “今晚我要看见你出现在擂台赛上，否则后果自负。”森强的眼神移向沈寓身后的顾烟：“她就是第一个下手。” 顾烟握紧沈寓的手，怒瞪着他：“森强，你自己自甘堕落就好了为什么要缠着别人不放！” “因为我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森强笑的猖狂，把球杆丢到球桌上。 顾烟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把森强的脑袋当球一样一脚踢飞。 沈寓始终护在顾烟身前不让顾烟与森强直面，顾烟太容易被激怒别人牵着走，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让对方有机可乘。 “森强，如你所说的我知道尾巷很多不可告人的勾当。”沈寓清冷的眼眸蕴藏着黑，不容置疑地说出：“当你敢动我身边的人的时候我会让你失去现在拥有的。” 森强暴怒的一脚踹开脚边的东西，一双眼气的发红，脸色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在气：“他妈的沈寓你居然敢威胁我？！呵！” 森强说完一把攥住沈寓的衣领口，眼瞪的凶狠：“你有种！你要是敢做就不止是我找你麻烦！” “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沈寓嗤笑。 森强怒极反笑，松开了沈寓的领口，舌尖不爽的顶了下脸侧软肉，轻磨牙阴冷的盯着沈寓：“我可以退一步，不需要你每天都来尾巷，一周来两次就行。” 沈寓静默，森强摸不准沈寓的态度。 “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虽然死了爹少了负担，但你还是缺钱的，你自己掂量掂量手头还有多少钱，我可听说你给你那半死不活的爹花完了全部钱。”森强扬起了下巴，嘲讽：“你只是一个学生，是我给你赚钱的机会，你不感恩就算了，还这么不识好歹。” 沈寓微勾唇，他当然很清楚森强这么想要他回尾巷的原因，最大的理由不过就是想要钱，他需要人帮他赚钱，尾巷可以说是森强最后的机会，他只有尾巷了，他花了多大力气才能进入尾巷与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平起平坐沈寓看的一清二楚。 森强年龄摆在这很多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就靠着不要命的孤注一掷去闯，尾巷有什么难搞定的事森强就是扮演黑脸的一方，流氓痞性谁都不想缠上。 “我不会回去的。”沈寓还是坚定。 森强骂了一连串的脏话，他身边的几个小混混围起沈寓和顾烟。 森强怒吼：“那就打到你同意！” 在拳脚落下来之前沈寓紧紧的护住顾烟，顾烟的眼前一片漆黑，沈寓紧紧的压在她身上不让人伤害到她，她根本推不开沈寓，她害怕又生气，听见拳脚打在沈寓的身上她有些奔溃。 没有人理会她的喊叫。 也没有人能来救他们。 现在的他们就像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给我分开他们！” 几人控制着沈寓强行拉开，顾烟恢复了光明，她赶紧看向沈寓，沈寓身上擦伤明显。 “有什么冲我来。”沈寓被压制在桌球上，他怒吼，看着森强一步步走向顾烟。 “这是你逼我的。”森强手上转着一把小刀，抵在顾烟的脸庞，阴晴不定笑着看向沈寓：“沈寓，你说我这一刀划下去这脸蛋是不是得毁容啊，你说我要不要划下去看看。” “森强！” 沈寓动怒，挣扎，用尽全力挥拳把控制住他的几人推开，厮打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沈寓，你这不是挺会打的嘛，之前装什么死啊。”森强大笑，看着自己的小弟一个个被打倒也不生气，就看着沈寓和几人扭打在一起。 顾烟脸上冰凉凉的刀片贴在脸上她也没来得及害怕，担忧的看着沈寓，她的双手被身后的人攥的紧，束缚得动弹不得。 “还是你有点用处啊。”森强用刀背拍了拍顾烟的脸：“我烂命一条什么都不怕，要想和我玩我奉陪到底。” 森强现在是被激怒，一副破罐子破摔。 “沈寓！小心！”顾烟尖声大喊。 还是慢了一步，一人偷袭拿着酒瓶砸向了沈寓的脑袋，酒瓶子碎了一地，沈寓狠狠一脚踹飞那人，那人半天捂着肚子起不来身。 一个个的被沈寓撂倒起不来，沈寓深喘着气，站直身体，额间的鲜血顺着眼角又流到脸上，阴狠充满戾气的眼看向森强。 第五十一章 我也想尽我所能的保护你 森强鼓起了掌，把刀放下：“开个玩笑，我怎么会真划伤她，我还不想这么早坐牢。沈寓，回尾巷，不然下次我就是真划。” 沈寓快走几步一拳狠狠挥打在森强脸上，森强被打的趔趄。 “森强，你别太过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把我惹急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你！”沈寓狠戾的攥着森强的领口。 “哈哈哈哈哈。”森强狂笑：“沈寓啊沈寓，我可太喜欢看你现在这副模样了，你其实和我们这些人一样。” 森强吐出嘴里血腥味的唾沫，阴狠的看向沈寓：“大不了鱼死网破，凭你也想威胁我？看看最后是谁最惨！” 沈寓隐忍的手上爆筋，忍住想掐死森强的冲动，他狠狠推开森强，看着摔在地上依然挑衅的森强他深呼吸，看向一旁被抓住的顾烟又看向森强。 “我会回。” “哈哈哈哈哈哈。”森强猖狂大笑，从地上爬起：“早这样多好。” 顾烟被松开，她赶紧跑到沈寓面前，从书包里拿出纸巾止住沈寓额间流出的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这么多血。”顾烟泪流不止，慌乱的垫着脚擦血。 “我没事。”沈寓拉住顾烟的手：“我们走。” 出了台球厅，顾烟东张西望，看见了路口的小诊所，赶紧拉着沈寓去。 沈寓的额角缝了四针，其他轻微擦伤。 “沈寓，我们报警吧。”顾烟说完拿出手机要拨号码。 沈寓按住顾烟的手：“报警根本不能解决问题，他进去关几天出来只会变本加厉。” 顾烟不能理解：“那就这样让他欺负你吗！” “我需要的是一次性解决，这件事我自有打算。”沈寓认真的看着顾烟：“而这件事你绝对不可以参与，你就好好备考。” 顾烟用袖子擦掉眼泪，起身：“你总是这样，为什么总是把想要帮助你的人推远，两个人一起不是会更好吗沈寓？！” “我不能这么自私。” “这不是自私，这是我愿意的，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在。”顾烟眼眶蓄满了泪水，倔强的不肯流出：“就算你只需要我帮你保管衣服书包我都能很开心，我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但我就是想要做我能做的，一点小事都好过你推开我。” 沈寓沉默，他动摇了，但他知道他不能，没必要两个人去做危险的事情。 “这一次无论你说什么难听的话我都不会走的。” 顾烟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落出，满眼心疼与坚定。 沈寓缓缓起身，伸出手指腹轻轻擦去顾烟的眼泪：“顾烟，谢谢你。” 顾烟的眼泪跟止不住的一样，她自己都有点难为情，用衣袖擦脸：“烦死了，怎么老是在你面前哭，明明我不是爱哭的人。” “顾烟。”沈寓的双手搭上顾烟的肩，面对面看着她，也在下定着决心：“明知道眼前是危险你也要去吗？” 顾烟毫不犹豫坚定地看着沈寓说出。 “沈寓，我也想尽我所能的保护你。” 沈寓的心脏猛烈收缩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妥协了，他放纵自己遵从内心的渴望，他是贪恋她对他的好的，没有人能这么的坚定的选择他。 他一次次的拒绝别人的靠近就是深知自己内心的脆弱，他害怕一个人的靠近又离去。 他曾一度以为自己谁都不需要。 现在这一刻，心里蔓延着藤根生长，想要牢牢抓住，就让他自私一回。 — 沈寓虽然同意了顾烟的陪伴，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备战高考。 沈寓也知道顾烟除了备考还要照顾在医院的顾定华，沈寓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再来已是物是人非。 沈寓没跟着顾烟去看她父亲，不合适，他也怕碰见汪芳艳，他一个人静静的眺望远方。 天边的晚霞慢慢消失，逐渐被夜色代替。 身旁响起脚步声，有人站在他的身后。 沈寓转身，撞入了顾烟悲伤的眼眸里。 “怎么了？” “没事。”顾烟挤出笑容：“我们走吧。” 出了医院，沈寓戴好头盔，迟迟不见顾烟动作，手上抱着头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烟？” 顾烟转过身，问：“沈寓，以后你想做什么？” 沈寓静了几秒：“我不知道。” 顾烟没有想到沈寓会是这个回答，毕竟沈寓从来都是很有规划的，她以为沈寓很清楚自己要走的每一步。 “你呢？” 顾烟同样茫然，“我也不知道。” 她戴好头盔上了车，回头看向医院的方向：“也许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摩托车疾驰在车流里，这个城市的喧嚣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像是迷失方向而紧紧依靠一起度过这难捱的时刻。 他们心底里始终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尾巷。 拳击并不可怕，到处都有正规的场所，可怕的是人心，贪婪的欲望吞噬。 在这四方舞台上没有规则，只要能赢你做什么都可以，你越是出格底下的人越是兴奋。 这里的世道就是这么黑暗。 底下玩乐的人都是有点小钱来挥霍，平日里斯文老实的人可能在这才会是真正的样子，在这里他们不掩藏自己，把自己最恶劣不能见人的一面尽情释放。 看着台上的一人手上的小装饰藏了刀片，另一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从伤口流出，血淋淋的。 越是肮脏的手段越是呐喊声大。 顾烟看着台上血腥的一面有些恶心，嗓子眼里的隐隐想吐，她赶紧离开，往后台走。 顾烟在后台看见了骊姐，她站在沈寓面前笑的妩媚，嘴里的烟朝沈寓轻吹，沈寓没什么表情，骊姐拍了拍沈寓的肩，侧脸时看见了顾烟。 顾烟上前，顾烟也不清楚这个骊姐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她就是单纯的利用沈寓，利益至上吧。 “你叫什么来着？” “顾烟。” 顾烟看着身前的女人抽烟也是抽的很有魅力，大波浪卷发在一侧，眼眸看人时带着凌厉和审视，大红唇显眼，让人忍不住目光落到唇上。 “顾烟？”骊姐重复了一遍轻笑，“挺好，以后跟着阿寓一起在尾巷，好处少不了你的。” “骊姐。”沈寓微蹙眉，抵挡在顾烟身前。 骊姐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顾烟，伸出手理了理沈寓的衣领：“我知道，我不至于对一个小丫头感兴趣。你也别这么忌惮的护着，我也只是想要好好谢谢她，能让你回尾巷，让你振作起来。” “对了，阿寓，你懂的，要是她不听话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骊姐话里都是警告，说完话从顾烟身旁擦肩而过时拍了拍她的肩，似笑非笑的笑容。 沈寓脸色冰冷，眼眸深藏着戾气。 他很清楚他们这些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有人阻挡他们就要清除。 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自己的事情绝不会牵扯上别人，他会好好解决的。 就算搭上自己也要结束这苟延残喘的生活。 第五十二章 我需要你 顾烟没办法看着沈寓在台上厮打，而沈寓也不让她待在那里，照样让她在更衣室旁的杂物间，走时给她戴上了耳机，关上门时，顾烟听着耳机里舒缓的音乐看着沈寓张合的唇。 她没听见他的声音，但知道他在说： “等我回来。” - 顾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睁开眼时就是沈寓放大的一张脸，耳机还在播放着音乐，她一时晃了神，不知现在面前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两人的视线交集，顾烟看着沈寓的唇在开合说着什么，她愣愣地看着。 耳机被摘下，她瞬间清醒。 “睡懵了啊？”沈寓无奈一笑，把从地上捡起来的卷子放回到桌子上：“我先去洗个澡。” 顾烟攥着沈寓的衣摆：“你流血了。” 沈寓看向手臂上几条划痕：“没事，就是些卑鄙的小手段，我也不是吃亏的人，他是被抬下去的。” 顾烟的目光在沈寓身上扫视确定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 顾烟收拾好东西，没从沈寓的包里找到绷带和药物，她犹豫了几秒就转身出了杂物间，拳击场的人散了很多，都在一门之隔外的酒场继续放纵。 “你好，有医药…” “没有。” 被问的黑衣男一脸不耐，不等她说完就走开。 顾烟蹙眉，环视四周，每个人都是一脸不善，她心里有点怯意，她打算还是去到吧台那边的工作人员那里询问吧，至少他们看起来不是这么凶神恶煞的。 推开厚重的黑色大门，狂躁刺耳的音乐声疯狂的冲刺耳膜。 男男女女在舞池中扭动身体，灯光晃眼，看不太清谁是谁了。 当顾烟从人群中穿过时被人按住肩膀，她回头对上了森强不怀好意的笑，她抖肩甩掉他的手，不想理会他。 “别急着走呀。”森强重新按住她的肩：“赵烟。” 顾烟翻了个白眼，森强旁边的人提醒。 “森哥，是顾烟。” 森强紧盯着顾烟：“顾烟，你找什么？” “关你屁事。” 顾烟一丁点都不想理森强这种大烂人，她的脸上还能感受到上周他拿着冰凉的刀贴着脸的触感，以及他让人下手围攻沈寓时阴险的嘴脸。 森强没有生气反而笑出声：“还是这个臭脾气。” 顾烟再次翻了个白眼。 “你想不想也赚点钱？”森强搭上顾烟的肩膀，头贴近她耳边：“这个酒场收入也不小。” “不需要。” 顾烟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赶紧离开，可是森强跟个橡皮糖似的紧跟着顾烟，看着顾烟问酒保和服务员问医药箱。 服务员在森强招手的时候把医药箱给了他，顾烟的脸色顿时黑下来。 “想要吗？”森强把手边调好的果绿色酒杯推向顾烟：“把它喝了。” 顾烟在心里暗骂，扭头就走，谁说她就要听他的话了。 森强表情意味不明的笑，他身旁的人拦住了顾烟。 “你想干什么？”顾烟被堵住路，回过身一脸厌烦。 “你真的很不聪明，女人要学会示弱。”森强拿起果绿色的酒喝了一口：“顾烟，要不是我脾气好你恐怕就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和我摆谱。” 顾烟冷笑。 “但我今天还就想看着你哭，看看你怎么示弱。”森强的语气一转，阴森的一笑。 顾烟感觉不妙，还没反应就被抓住了双手，森强拿着酒杯走向她：“不想喝是吧，我今天还非的要你喝完。” “放开我！…咳咳咳” 顾烟猛的被灌了一口，酒精刺激火辣辣的从嗓子眼辣到胃。 “我看你就得被教训一次才肯学乖。” 顾烟被人捏着下巴灌，脸色被呛的涨红，一双眼却是不服输。 周围的人冷漠的看着热闹。 “我这是在教你…”话音未落森强被踹的几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抓住顾烟的几人放开她朝沈寓围去，森强扶着旁边起身，摆手让他们退下。 “森强。”沈寓一把攥住他的衣领：“你有完没完。” 森强任由沈寓抓着，他痞笑：“我就是好好教教她怎么服软，我可是在帮她。” “不劳你费心。”沈寓狠狠推开他。 森强踉跄的稳住身子，看着沈寓单膝跪在地查看顾烟的状态，后抱起无力躺在地上的顾烟，越过看热闹的人群。 “真是有意思。”森强拇指擦去嘴边擦破的血，紧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 顾烟的脑子很清晰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因为高浓度的酒精让她的动作变得缓慢，她依附于沈寓的怀里，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她愣愣的看着沈寓棱角分明的下颚和紧抿的嘴。 她又给他添麻烦了吧。 “喝点水。” 沈寓把顾烟放在更衣室的小沙发上，拧开一瓶水喂她喝下。 一整瓶酒喝下的后劲很快上来，脑子发懵，顾烟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先躺一下，我马上回来。” 沈寓很快回来，给顾烟吃下解酒药。 顾烟靠着沈寓的肩膀，呼出的气都是烫的，满身的酒气。 “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沈寓又想了想，用手掐她的脸：“和你说几次离他们远一点，我不是每次都能及时出现的。” “不是我…”顾烟语塞，又说不出什么，脑子跟浆糊似的乱，“我没有，我只是…” 沈寓扶着她的肩，与她对视：“顾烟，这里不适合你，你不用让自己这么辛苦，你不…” “你又这样！”顾烟的情绪瞬间低沉，摇晃着站起身：“你不要总是想着推开我好不好，我会听话的，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我真的想要帮助你…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搞砸，我只是想要帮助你…” “顾烟。”沈寓蹙眉，稳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 “沈寓，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顾烟揪着沈寓的衣摆，整个人无助的缩着身子。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所有人都不需要我。”顾烟脸上醉意明显，眼里迷茫：“我其实真的想要做好的。” “你很好，我知道你很好。”沈寓揉揉顾烟的脑袋，安抚着她。 “我不好，我最亲近的人，我爸他总是对我凶巴巴的，就是因为我不好他才不喜欢我的，他今天对我说了好多的话，他好像很关心我，可是，那都不是我呀，他今天说了好多我不知道的事，他是真心的关心我吗？我不知道…” “他今天和我道歉了，为他对我的冷落，可是，我分辨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一点都没有怪他，反正都过去了…” “他还和我说了未来，说了好多我不能想象的未来，那只是他的未来…” 顾烟絮絮叨叨的说着，难过的弯下腰捂着脸：“你知道这一切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吗，他只是提醒我高考结束就要进行手术，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他女儿…他怕我反悔…” “他需要的不是我…” “也没有人需要我…” “顾烟。”沈寓扶起她：“我需要你。” 第五十三章 我需要你 “什么？” 顾烟放下了捂着脸的手，怔楞的看着沈寓，眼里是害怕和期待。 “我需要你。” 沈寓重复了一遍，他扶好顾烟，认真的说：“我从来没有觉得你麻烦，很感谢你一直能在我身边，反而是我在耽误你的时间，我让你离开这里是不想拖累你，你本可以不用经历这些。” 他指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顾烟，是我一直在纠结我到底要不要自私，可是，有人等着的感觉真的很好，让我不是孤军奋战的感觉。” 一个人接受过光明还怎么回到黑暗。 “可是，你接触的东西也会越多，这不是好事，我不能害你，我宁愿自己承担。” “我不怕…” “我怕。”沈寓握紧了顾烟的肩：“顾烟，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其实就是个胆小鬼，我没有多大的信心去赌，明知眼前的是沼泽地我不能带着你。” “沈寓。”顾烟攥紧了沈寓的衣襟：“就算明知前路不好走我也会陪着你一起走下去，只要你别不需要我。” 更衣室里闷响着循环着音乐，沉闷敲击着心脏。 一面是响彻疯狂的酒场，一面是凝固纠结的静谧。 在同一个地方两面极致的选择，答案全在一念之间。 谁也不知道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 沉闷的瓢泼大雨砸在铁硼顶上发出嘈杂的声音，邻里小孩的婴啼哭声，以及门被敲响的声音。 这个世界好不安静。 顾烟紧皱着眉头缓缓睁开双眼，头隐隐作痛，并不明显，就是难受。她按了按太阳穴缓解，在看清自己身处何处时没了动作，没有记忆自己怎么会睡在沈寓的床上。 一门之隔外有说话声。 顾烟拉开房门对上了裴宣一惊诧转为复杂的目光，顾烟反应缓慢的看向背对着她的沈寓，沈寓在听到声响的时候转身看了眼。 “什么情况？顾烟烟你怎么在这？”裴宣一说完看向了沈寓：“你们俩？” “不是你想的那样。”顾烟连忙解释：“我昨天喝多了，是沈寓收留了我。” “行啊，都会喝酒了，你们两个过分了，出去玩都不叫我，真不够朋友。”裴宣一佯装生气：“看来是我多余了。” 顾烟看不出裴宣一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看着一点反应都不搭理裴宣一的沈寓她只能自己解释，可是，也不知道怎么说。 “真没有。” 顾烟憋了半天只有三个字。 “逗你的。”裴宣一忍不住笑出声，揉了揉顾烟的脑袋：“顾烟烟，你说你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干什么，看看，一身的酒气。” 顾烟低头闻闻，一抬头见着一杯水递过来，顺着骨节分明的手往上移，是沈寓清冷的脸，眼底里透着温柔。 “柠檬蜂蜜水。” 顾烟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她捧紧了些，说：“谢谢。” “今天下大雨学校的补课可以不用去，也是难得的能在周末休息啊。”裴宣一去到阳台，看着雨拍打在路面：“这场雨也不知道能下多久。” 雨下的越大越急，靠的近些难免沾上湿气，行走在雨里的人裤脚湿透，走的越急湿意更深。 他们都是雨中人，没办法全身而退。 _ 吃过晚饭裴宣一看看时间，又看看顾烟。 “顾烟烟，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顾烟看了眼沈寓，今晚沈寓还要去尾巷的。 “没事，你先回吧，我这还有几道题不熟悉，我再写一会，你就先回去吧，我这边回去方便的。”顾烟紧捏着笔没有起身的打算。 裴宣一坐到顾烟身旁，低头看她的卷子：“我看看，这张卷子你也写了一下午了吧，有这么难吗？” 趁着裴宣一看卷子顾烟赶紧看向沈寓，后者一点都不担忧，头都没抬过一直在看书。 “我就是多复习复习，避免下次遇见又写错。”顾烟讪讪一笑。 “时间不早了，外面雨也停了，你们早点回家吧。”沈寓合上书。 顾烟摸不准沈寓的态度，是真的不需要她吗？可是，她朦胧间又好像记得他是需要她在的，那天晚上他说了好多的话，可她一点都记不起说了什么。 “我们走吧，回去路上我给你讲讲卷子。” 顾烟心里有了自己的答案，利索的整理卷子。 大不了就自己去尾巷。 - 下过雨后的温度很舒适，带着凉意，由着风吹来情绪都变得轻松惬意。 “你最近好像很忙，想找你都找不到。”裴宣一走在顾烟的身旁，语气平缓，没有带什么情绪，就像是随口一问。 顾烟看了他一眼，应了声：“嗯。要高考了嘛，时间紧。” 裴宣一静下来，两人走了一段距离，他没忍住还是说出口：“顾烟烟，我对你来说算什么？是朋友？还是只是普通的同学？” 顾烟诧异不解的看向裴宣一：“宣一，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裴宣一觉得有点委屈失落：“你好像什么事都不会和我说，更不会找我帮忙。要不是我从王雅丽那里听说我还不知道你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 裴宣一继续说着：“我去医院看过了，没经过你同意我知道不对，我会趁着高考前找找和叔叔肾源匹配的，我家里认识一些医生会想想办法的。” 顾烟抿唇：“我当然是把你当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也知道我找你帮忙你肯定会帮我的。但，我家里的事情你不用这么担心了，我自己可以解决。” “那沈寓呢？你最近和沈寓走得很近，他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会找他不会找我。”裴宣一像个争风吃醋的小孩一样说着，委屈又不甘：“我也可以听你说的，就算能帮上小忙也好过你闭口不谈。你更相信他，明明我也可以帮助你。” 顾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气氛一瞬凝固。 “我的意思是。”裴宣一挠了挠脖颈，放松语气：“我们是朋友啊，我也想帮你解决问题。你别看不见我啊。” 顾烟看着面前挤出笑容的裴宣一心里酸涩，是她太狭隘了，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当一个人对她好她就会贪恋，她也怕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更是对她好她就更要推远，她还不起，她欠他的太多了。 “宣一，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总是保持着炽热的状态，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温暖着大家，你是在爱里长大的。” 顾烟的眼里是笑意的，裴宣一带给她的温暖，也正是因为这温暖，她不能拖累他，她也想和大家一样希望他好，眼下更是重要的备考，不能因为她的事情耽误正事。 “我和你不一样，我自私，随心所欲惯了，不喜欢别人管我。我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我爸的事情已经决定了不会更改了，你不用白忙活了。” “顾烟…” “你不用管，我是说认真的，你要是在插手我真生气了。”顾烟板起脸。 裴宣一欲言又止，脸色难看。 第五十四章 喜欢 告别裴宣一后顾烟到家看时间还早去洗了个澡，洗去一身的酒气。 出来时时间正好，顾烟穿好衣服准备出门，走出小区就见到了马路对面的沈寓。 两人目光对视，继而缓缓的隔空轻笑。 顾烟小跑着去到他身边，眼里亮晶晶的闪着光般：“沈寓，你怎么在这？” “等你。”沈寓给顾烟递头盔：“我不来你就打算一个人去尾巷了吧。” “你可别想摆脱我。”顾烟语气调侃的爬上车，扶着他的肩膀：“出发！” 沈寓轻笑，发动引擎疾驰。 角落里一黑影久久未动，看着摩托车远去，他僵硬的从暗处走出。 裴宣一一直没走，他想不通顾烟，想不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可是，就在刚刚，他想通了。 原来顾烟喜欢沈寓。 - 尾巷。 顾烟跟在沈寓身边穿过人群，忽然沈寓停下脚步，顾烟还未反应就被沈寓单手拉到身后。 顾烟不解地抬头，顺着沈寓的目光看去，是森强在向他们走近。 “啧，我还能吃了她不成。”森强看见了沈寓的小动作，他眼神含着意味不明的笑，上下扫视着顾烟。 “森强，你敢动她你就完了。”沈寓抵挡住森强的目光，警告的瞪着他。 森强无辜的举起了手：“怎么会，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别惹事她自然安全。” 沈寓握紧了顾烟的手越过森强。 擦身而过时森强对视上顾烟的眼，前者一双充满算计阴险，后者一双厌恶不耐烦的眼。 到达更衣室静下来时，沈寓松开了两人相握的手。 “你别紧张，我没事的，我不怕他。”顾烟笑着缓解气氛。 “你是不怕，你这牛脾气怕谁啊。”沈寓放下两人的书包，又说：“谁紧张了。” “刚刚牵手的时候你手心出汗。”顾烟笑嘻嘻的抬起手，五指分开。 沈寓转身脱下外套，背对着她：“我那是热的。” 顾烟靠近沈寓，去看他的伤口位置：“你伤口处理过了吗？昨天我喝多了都忘记了给你包扎，今天宣一一直都在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给我包扎了。”沈寓脱下上衣，赤裸着上身，确实是被包扎好该上药的地方都上过药。 “我包扎的？”顾烟一脸茫然，看着沈寓手臂上的绷带，却没有印象。 沈寓弯唇轻笑：“你昨天边哭边给我包的，忘了？” 顾烟扶额不想面对，包扎这个没什么印象，但还记得前面自己很难过的诉说了一些在顾定华那里受的委屈，她那个时候脑子一片浆糊，就觉得委屈，吧啦吧啦一堆就说出来了。 真的好丢脸，真的想找块地缝钻进去。 沈寓笑着，手摸上包扎难看的绷带。昨天顾烟哭着诉说着，忽然又寻找着什么，他一问，她要医药箱，他给她找来，她泪眼婆娑的打开医药箱，边哭边给他消毒上药，还安慰他不要哭很快就好了。 真是又傻又可爱。 明明那么难过却还记得他的伤，明明自己怕的要死还让他不要怕不要看。 看着顾烟这个样子沈寓也是顺从她，随便她在他身上乱涂乱画了，弄的他一身的药水。他也在这一刻说了好多的话。 他选择自私了。 自私的前提他会对她负责的。 既然她选择他，就不能让她失望。 “你乖乖的去学习，等我回来。”沈寓手背轻碰嘴角藏住笑意，揉揉顾烟的脑袋。 顾烟对于沈寓的亲昵触碰有一瞬愣神，很快拿起两人的书包往杂物间去，没敢回头：“我会等你的。” 关上杂物间的门，顾烟背靠着门喘气，刚刚在沈寓碰上她时就不能好好呼吸了，她摸上渐渐发烫的脸，幸好她走得快没被看见脸红。 “没事干嘛笑那么好看还摸我脑袋啊。” 顾烟轻声嘀咕着，嘴边的笑意弥漫开来。 - 当顾烟正写着题册时门被敲响，她被吓了一跳，门被推开，是三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在这呢。” 三人像是在找她，顾烟感觉不妙，手悄悄的往旁边摸棍子防身。 “我们森哥找你呢，原来躲这了，害我们一番好找。”壮一点的男人走近几步。 顾烟站起身，棍子藏在身后：“有什么事？” “森哥找你聚聚，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不去，要想找我让他自己过来。”顾烟不知道这个森强又想干什么，但不会顺着他们的意思的。 三人对视，看向顾烟。 “你别为难我们啊，姑奶奶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顾烟才不理他们，鬼知道去了又发生什么事情。 “顾烟。” 森强的声音在门口出现，顾烟心里一颤，感觉听到了鬼声一般瘆人。 而当森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顾烟呆住了，森强手捧一大束的玫瑰花，身上香水浓的要打喷嚏，他一步步缓慢的走近顾烟，嘴上带着笑意。 顾烟冷眼看着他，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拼命。 “送你的，喜欢吗？”森强把玫瑰花束递给顾烟，说话声都放柔了不少。 “你发什么神经？”顾烟后退一步，紧蹙着眉头。 “我在向你表白啊，你做我女朋友吧，顾烟。”森强再次把玫瑰花递出：“我知道我之前对你挺坏的，但你和我在一起后我会对你好的，吃穿都是最好的，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顾烟满是无语，警惕的盯着他：“你到底想干嘛？”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要你做我女朋友。” “不可能。” 森强笑：“你可别不知好歹，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就你这样的谁会喜欢你啊，我有钱有势长得也挺帅倒贴我的女人大把，我这是给你机会你不好好珍惜在这里装什么？” 顾烟无语，默默的看着他。 “顾烟，我比沈寓厉害多了，他有什么啊？他什么都没有，就跟条狗一样随便使唤，他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不一样，我什么都有，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 顾烟一把打掉面前的玫瑰花，玫瑰花摔落一地。 “就你还和沈寓比，沈寓哪哪都比你强，你不就是嫉妒他吗，是你上赶着求他！”顾烟听不得森强在这里诋毁沈寓，她不会忍，也忍不住。 森强的脸色顿时黑下来，踹飞脚边的花束，瞪着顾烟：“真想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怎么会有你这么死脑筋的人！” 顾烟微扬下巴，一脸挑衅，她才不会怕他。 “你！顾烟，你以为我真看上你了，就你这样的倒贴我面前我看都不会看！又丑又蠢！”森强有些气急败坏，指着顾烟，实在不想看见她，忍住想掐死她的动作，转身跛着腿很快的离开杂物间。 杂物间恢复了正常，顾烟顺着气，但看着森强更气的离开心里又畅快。 “还想整我，没门。” 顾烟虽然不知道森强莫名其妙的干什么，但知道肯定没好事，无非就是想羞辱她，她才不会给他机会。 “怎么了？” 沈寓看着一地的狼藉。 “没事，就是森强那个疯狗来了。”顾烟迎上前去，赶紧查看沈寓有没有受伤。 第五十五章 喜欢 离开尾巷送顾烟回家时，在路口遇见了汪芳艳。顾烟刚从摩托车上下来，摘下头盔时就看见了汪芳艳，她眼里的讥讽显眼，顾烟不理会。 “你赶紧回家休息吧，明早还要上学。”顾烟把头盔还给沈寓说着。 沈寓应了声，戴着头盔的目光看了眼离去的汪芳艳，她没认出他，也对，她从来不会在意他的存在。 顾烟回到家就是汪芳艳的冷言冷语。 “真是有出息啊，自己爸爸躺在医院不关心，一天天的出去和野男人厮混，大晚上还依依不舍。” 顾烟白了眼汪芳艳没理会，她不想和她争吵，没意义。 “不知廉耻。”汪芳艳在顾烟回房关门前阴阳怪气的继续说。 顾烟重重的关上门。 - “宣一？” 当沈寓上楼看见了家门口坐着的人有些惊讶：“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晚还在这？” 裴宣一扶着墙起身，敲敲发麻的腿。 “我在等你。” 沈寓走近感受到裴宣一身上的寒意：“淋雨了？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吧，先洗个澡。” 当裴宣一从浴室出来，看着在厨房的沈寓很多要说的话却是不知道怎么说不出口了。 “过来喝点姜茶。” 裴宣一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走过去，接过水杯，沉默的喝着。 “和家里人说过了吧，别让他们担心。”沈寓收拾着手边的厨具边说。 “嗯。”裴宣一闷闷的应了声，手指摩挲着杯身。 沈寓冲干净手，看着垂头丧气倚着门边犹豫的裴宣一，抽过纸巾擦手，背过身靠着水池台看着他。 “说吧。” 裴宣一抬起头，未擦干的头发有水滴滑落在肩膀，在衣服上晕染开来。 “你和顾烟在一起了？” “没有。” “那你喜欢顾烟吗？” 沈寓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了，他从未思考过他和顾烟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很顺其自然的发展，顺其自然的靠近。 他慎重的想了下，这些日子他对她的感觉。 以及在想到顾烟时不一样的心跳声。 有了自己的答案。 对上裴宣一紧张却假装轻松的视线。 “喜欢。” 裴宣一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一口喝完杯内的姜茶，笑：“我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吧。” “那你呢。”沈寓反问。 “什么？”裴宣一抿唇一笑，压下涌上来的苦涩。 “你喜欢顾烟吗？” 裴宣一扯过肩膀上的毛巾擦头发，往客厅走，笑着说：“沈寓，姜茶有点苦啊，有没有糖。” 沈寓出了厨房，看着裴宣一回避这个问题，答案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沈寓。”裴宣一捏着毛巾的手紧绷着，他始终带着笑：“你能喜欢顾烟我挺开心的，她也喜欢你，你们是我的好朋友，我祝福你们。” 沈寓蹙眉：“我和顾烟只是朋友，我很珍惜这份情谊。我同样很珍惜和你从小到大的情谊，不会变的。” “是呀，你总是那么面面俱到，你做什么都是让人信任的。”裴宣一的笑容变淡：“也正是因为是你，我才不会难过，也甘愿放弃。” “宣一。” “好了，我有点困了，今晚就麻烦你留宿我一晚吧。”裴宣一笑容重新变得热烈：“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 “森哥，你今天那一出是什么意思啊？真的假的？” 森强摇晃着酒杯，意味不明的笑。 “沈寓那小子喜欢的，我就是逗逗，我怎么可能真看上那蠢女人。” 森强可太清楚沈寓的变化了，是真的忌惮的护着，不和以往一样。 有了在意的能拿捏的就好办了。 “那个蠢女人虽然难搞了点，但用处挺大，有她在，还怕沈寓乱来？” “还是森哥聪明。” - 周一的开始高三就是一天的考试。 “走啊顾烟，一起去吃饭。”王雅丽收拾试卷往书本里夹边和顾烟说。 顾烟把试卷往书包里装：“我直接去医院了，就不和你吃了，你和刘柳去吃吧。” “行，那我先走了。” “嗯。” 教室里人很快散完，顾烟慢慢的整理试卷，背好书包下楼时看见了沈寓，穿着校服白净的站在落日里，光线柔和的打在他身上，仿佛身上镀了一层光。 “沈寓。” 沈寓应声抬眸，对上顾烟的眼，浅浅的上扬嘴角：“走吧。” 顾烟走到沈寓面前，微仰起脸：“我去医院，不能和你复习了。” “那我们先去吃个饭，吃完送你去医院。” “好。” 两人并肩出了校门，迎着落日，有说有笑的离开。 “宣一，走了。” 裴宣一被撞肩膀回了神，别开目光：“你先走吧，我还有东西忘记拿了。” 裴宣一也说不上心底什么感觉，看着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他有羡慕也有嫉妒，他甚至都不敢上前去打破这美好的画面，毕竟，他们站在一起开心，他总不能去打扰。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觉得顾烟拖累他，就算能说是拖累，谁知道他巴不得被她拖累。 只要她需要他的帮忙他都能开心好久。 可是，这一份开心很短，不属于他。 -- “姐姐。” 顾乐为在医院走廊朝她跑来，顾烟摸摸他的小脑袋。 病床上顾定华刚吃完饭，脸色难看，自从住院治疗以后顾定华的情绪总是阴晴不定的。 “乐为，我们走了，还要去上钢琴课。” 汪芳艳对顾乐为招手，顾乐为背起他的小书包依依不舍的和姐姐爸爸说拜拜。 病房里只剩下顾烟和顾定华，顾定华冷着张脸斜着眼看顾烟。 “你还知道来看我？” 顾烟放下书包：“我又做错了什么？” 顾定华从鼻孔冷哼一声：“你最近是不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走得近？谈恋爱了？” “没有。”顾烟坐下拉开书包拉链拿卷子。 “我知道你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但我是你爸，你的事我会管，放学了别给我乱跑，好好准备高考。” 顾烟没吭声低头修改今天写错的题目，她不想和他吵，要是她多说几句他肯定又要生气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 安静不了多久，顾定华开始叹气。 “烟烟，要是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你这个脾气又有谁受得住。” 顾烟写字的手一顿，抬起头看向陷入自己情绪的顾定华。 “我最近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很难受，整个人都难受，睡不着，反胃恶心，这样下去我真的要撑不住了，可我放不下你们。” “你别这么想，会好的。”顾烟的视线停留在顾定华瘦的骨骼明显的手上，手背上被针扎没有好的皮肤。 “我做梦梦到你妈妈了，她在怨我没照顾好你，我也知道我不称职，对你关心不够，如今还需要你救我。” “这是我应该做的，别多想这些了，躺下好好休息吧。”顾烟说完重新低下头写卷子。 顾定华深深地叹了口气：“烟烟，你恨我吗？” “不恨。” 顾烟说的坚定没有敷衍，顾定华却更是难受了。 第五十六章 成年人的世界离不开钱 高考倒计时三十天。 黑板台上日历在更新，大家都低着脑袋不离开座位，抓紧时间学习。 “宋晚晚来学校啦！” 走廊上有人喊了一声，小幅度的引起骚动。 王雅丽立马探脑袋贴近顾烟说话：“我看八卦上说宋晚晚要回学校备考了，最后一个月冲刺什么活动也不接，就专心备考，美女学霸真的是让人羡慕呀。” 顾烟朝窗外看去，宋晚晚被簇拥在中心，她越发的漂亮了，普普通通的校服穿在她身上都是像量身定做，气质优雅脱俗，在学生中闪耀，所有人都像是她的背景板。 “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我们怎么努力也达不到人家的起点啊。”王雅丽羡慕又嫉妒的看着宋晚晚，语气难免酸溜溜。 “雅丽。”顾烟无奈一笑，不再看窗外，重新写卷子。 午饭时间顾烟和王雅丽在食堂碰见了宋晚晚，宋晚晚对着她们一笑。 宋晚晚的目光落到顾烟身上：“好久不见，顾烟。” 顾烟回以微笑：“好久不见。” “走吧大小姐…”裴宣一出现，看见顾烟一愣：“顾烟烟，一起过去坐吧，宋晚晚请客，好好吃她一顿，王雅丽也一起。” 顾烟和王雅丽对视一眼看对方的意思，宋晚晚先开口了。 “是啊，大家一起啊，我好久没回学校和大家生疏了，你们也和我说说学校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王雅丽笑。 在餐桌落座好顾烟看了周围，问：“沈寓呢？” “刚被主任叫走了，等会过来。”裴宣一回。 宋晚晚眼神直盯着顾烟，笑着说：“顾烟你现在和沈寓很熟悉了吧，听说你一直都在沈寓身边，多谢你照顾他啊。” “都是朋友，不用谢。”顾烟神色坦然。 “对啊，都是朋友，互相照顾是应该的。”裴宣一接上。 “对。”宋晚晚笑：“沈寓这人就是对谁都好，不会拒绝别人，尤其是朋友他更会照顾，别看他平时冷冷的，心可热了。” “啧，宋晚晚，怎么不夸夸我啊。”裴宣一佯装不满。 宋晚晚刚要开口看见了沈寓，站起身喊他。 “怎么都在等我啊不先吃。”沈寓在裴宣一身边坐下，右手边就是顾烟。 宋晚晚看着沈寓坐下的位置脸色有些难看，圆桌的位置刚好空两个，她身边和顾烟身边，而沈寓坐在了顾烟身边。 顾烟没看沈寓，心底说不失落是假的，宋晚晚说的对，沈寓这人就是别人对他一分好他就是十分还，她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朋友。她只能以朋友的名义陪在他身边。 “吃吃吃，我点的应该都是合大家口味的。”裴宣一夹茄子给宋晚晚：“你爱吃的茄子。” 裴宣一夹完看了眼顾烟，也给她夹，顾烟看着碗里的茄子还没有开口沈寓就先开口了。 “宣一，顾烟不吃茄子的。” 顾烟的抬眸看向沈寓，沈寓把他的碗和她对换，一切的动作自然。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裴宣一没想到顾烟不喜欢，看着沈寓这么熟悉心里说不上的滋味。 “看来你们经常一起吃饭啊。”宋晚晚开口。 “嗯，她还挺挑食的。”沈寓看了眼顾烟。 “哪有！”顾烟不觉得自己挑食，娇嗔的瞪了一眼沈寓，只觉得沈寓在损她。 宋晚晚的脸色已经垮了，根本笑不出来，她是高傲的，从来没把顾烟放在眼里当过对手，可是，眼前她明确的感受到沈寓的变化，他什么时候这么细心的照顾一个人了，没有距离和保持分寸的关心。 他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 宋晚晚这一刻才认真的观察顾烟，到底她输在哪里？ 宋晚晚一直以为沈寓不接受她只是时间不对，时机不合适，那她就等以后，她以为沈寓不会轻易喜欢谁，一直以来他就是这样的啊。 可是，这一切好像都是她的自以为。 - 饭后大家各自散去，裴宣一跟着宋晚晚去到主席台处看着操场上的人打球。 “你不是喜欢顾烟的吗？” 裴宣一手搭上栏杆，淡淡一笑：“我的喜欢有这么明显吗。” “我了解你，同样的我也了解沈寓，你们对一个的态度我很清楚。”宋晚晚看着裴宣一：“但是我现在觉得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们。” 裴宣一侧头看向宋晚晚。 “我不知道那个顾烟有什么本事让你们两个都喜欢她，她在我看来一点优点都没有，她不漂亮，身材也不好，成绩也不好。” “晚晚，这些都不能成为一个人的标签，在你看来她不好，在我这里对你而言的缺点却是我喜欢的优点，她在我眼里很漂亮，身材健康就很好，成绩也不能代表一个人，她有在努力。” “你知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表情吗？我可真陌生。”宋晚晚冷笑一声，在裴宣一讲顾烟时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我就是不懂她有什么地方让你们喜欢。” “喜欢一个人不是非要一个理由的，有理由的都不是真正的喜欢。”裴宣一认真的看着宋晚晚：“喜不喜欢一个人的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宋晚晚有些生气：“那你为什么没有对顾烟说你喜欢她。” “…”裴宣一望向篮球场：“我怕朋友都没得做。” “朋友？你缺她一个朋友吗？在我这里没有朋友，我喜欢我就要争取，我喜欢沈寓，我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喜欢他，我才不想做什么朋友！” 裴宣一很淡的笑着：“我也以为我会坦荡的去诉说自己的喜欢，可是，我不行，我更怕连靠近都没有一个理由。” 宋晚晚的气焰像被冷水扑灭，裴宣一好像是真的很喜欢顾烟，她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真的长大了，有他想要守护的人了。 — 一放学顾烟就赶去医院，最近顾定华的情绪很不稳定，很容易发脾气。 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踏进病房就是脚边一个水杯砸碎，有碎片划过她的脚腕，她后腿几步。 病房里汪芳艳和顾定华在争吵，顾乐为一脸不知所措的躲在角落，顾烟对顾乐为伸手，带他出病房。 “你先冷静。”汪芳艳脸色也不好看：“我当然也希望…” “你闭嘴，你就是盼着我早点死是吧！”顾定华声音气的颤抖。 顾烟捂着顾乐为的耳朵，带他远离病房，不让他看着父母争吵。 “姐姐，我害怕。”顾乐为无助的牵着顾烟的手。 “不怕，我在呢，没事的。”顾烟揉揉顾乐为的脑袋。 顾乐为的眼里慢慢蓄起了眼泪，紧紧抓着顾烟的手和衣角。 “姐姐。” 顾烟轻摸着顾乐为的脑袋安抚着，她的目光担忧的看向病房，她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忽然吵得这么严重。 很快汪芳艳拎着包生气的出病房，抓着顾乐为的胳膊就走。 顾乐为无措的跟着走，回头看了眼顾烟又匆匆的加快脚步跟着汪芳艳。 第五十七章 成年人的世界离不开钱 顾烟深呼吸，进入病房。 “吵架能别当着孩子的面吗，没看见乐为多害怕吗，这对他心里有多大伤害。” 顾烟清扫着地上碎片说着，她也曾经历过，这是一种深深地伤害，这种伤害是一直存在的。那个时候她多希望有个人能带她逃离，暂时的也好。 顾定华冷哼一声，“伤害？我怎么伤害他了！” 顾烟闭上嘴，说什么都是错的，他不会懂的。 收拾好顾烟静静的拿出题册写，顾定华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烟烟，交男朋友一定要找条件好的，有钱是最重要的。” 顾烟懒得抬头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写。 “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好的物质在生活中有多重要，物质可以淹没爱情的，以后找男朋友要擦亮眼睛，等以后就知道了钱有多么重要，哪里都需要钱，没有钱你就什么都不是，在这个社会也是寸步难行。” “我和你汪姨就是为了钱才吵得那么凶，没有钱是会压垮一个人的。” 顾烟抬头看着他：“你没有钱了吗？” “你知道我每个月住院要花多少钱吗？我现在的身体没办法工作赚钱，现在就靠着你汪姨开的店支撑着，可是，店的收益也不好。”顾定华神色痛苦：“后续我的身体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我已经是尿毒症了。” 顾烟抿唇，她茫然。 “烟烟，从你出生后我就一直在外打拼事业，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什么都有了的时候却得了病。”顾定华叹气：“我想给你们好的生活，我还不想死。” “你别老是这么胡思乱想了，你会好的，你没那么轻易地就死了的。”顾烟看着住院以来顾定华常常是负能量的，被情绪压着。 “手术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一个月之后，等你高考结束后一个星期你要进医院了，你害怕吗？”顾定华心情复杂的看着顾烟。 “害怕。”顾烟看着顾定华的眼睛：“我当然是会害怕的，但是我做好了准备，比起做手术的害怕我更害怕你现在的状态，我不知道你每天在害怕什么，每天情绪不稳定，你焦虑的情绪是会影响到身边人的。” “我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了，时间越临近手术我越焦虑。”顾定华神情放空看向病房外：“烟烟，我想出院了，回家或许我能开心点，每天在医院看着很多人因为病痛缠身而离世让我不安。” “可是你住院不就是为了准备做手术吗？”顾烟不理解，为了做好手术顾定华早早的住了院配合治疗，眼看只要在等她高考一个月后就可以了。 “我最近老是胸闷心慌，有时候会呼吸困难，胸痛的难受。”顾定华面露痛苦：“我感觉我的身体撑不住了。” “你别这么想，这都是你的心理原因，你好好的，只要配合治疗就会好的。”顾烟看着眼前曾经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变成现在这样焦虑不安心里也不好受。 顾定华沉默不语，转头看向窗外。 “烟烟，是我不好，你每天都被我影响心情，都不能好好学习了吧，你早点回家吧，也不要学太晚了，好好休息。”顾定华的手轻拍顾烟的手，难得的温情。 顾烟怔愣的看着顾定华的手，觉得顾定华真的变了。 这些住院的日子顾定华虽然脾气很容易暴躁，但他会立马收敛，会检讨自己，也想要做出改变，他也会说以前绝对不会说的软话。 “烟烟，你别担心，我是你爸爸，我会好好的，以后好好照顾你，照顾乐为，带你们姐弟俩出去旅游，让你汪姨放松放松，她也不容易一个女人。” 顾定华慢慢地笑着：“以后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 出了医院顾烟慢慢地走着，脑子里也有些乱。 “顾烟烟。” 顾烟听见自己的名字很快回了头：“宣一？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我刚在附近和朋友结束聚会，你是刚从医院...” 裴宣一说话间忽然蹲下身，顾烟往后退一步。 “别动。”裴宣一轻抓着顾烟的脚腕，挽起她的一只裤脚：“这怎么了？” 顾烟俯身看了眼，没怎么在意：“没事的，就是不小心划破了。” “要处理的，你别看是小伤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裴宣一眉心微蹙，看着顾烟老是粗心大意的样子。 “好，我回家处理。” 裴宣一起身，环视周围：“这附近我记得有药店的，你等我，我去买。” “别麻烦了。”顾烟抓住裴宣一的衣摆：“我这都快愈合了，我回去清洗一下就可以了，不严重的。” 裴宣一的眉头紧皱：“顾烟。” 顾烟被裴宣一这么严肃的喊莫名心虚，知道拗不过他只能妥协。 裴宣一很快买到药跑着回来，让顾烟到路边的椅子坐下，他半蹲着用双氧水仔细清洗着顾烟的伤处。 “你这么熟练啊。” 裴宣一抬头看了眼她继续仔细的清理说：“以前我受点伤我妈都这么给我处理伤口的，她说了不能小看这些伤，你这伤口我看要打个破伤风。” “我真没事，我以前受过比这个严重多的伤都没管过不也什么事没有嘛。”顾烟觉得裴宣一小题大做，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伤口在他眼里怎么那么严重，也许是他的家庭环境，他是被宠着长大的，自然从小被这样对待。 顾烟想到小时候从自行车上摔下去，整个人惯性的翻滚，手臂被摩擦破，半个手臂好大一块皮蹭破，她只是凉水冲洗干净，很快手臂发脓，家里人也没管她，她也不在意，手臂发脓过后就是结痂愈合，再之后留下一条疤痕，再到现在已经没有了痕迹。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裴宣一处理好伤口，坐到顾烟身旁：“这是以防万一。” “就是一道小口子，明天就好了，不，今晚就好了。” “你是不知道疼吗？这口子也挺深的吧，血都流到你袜子上了，你是自己都没发现吗？” “好，我们结束这个话题。”顾烟赶紧打住，话刚说完肚子一声响，顾烟捂着肚子说：“宣一，我饿了，我晚饭还没有吃，我先去吃饭好了。” 裴宣一看看手表时间：“这么晚了还没吃？我陪你，再晚些你一个女孩子在外也不安全。” “好好，那就麻烦未来的裴宣一警官赏脸陪我一起吃个饭吧。”顾烟笑。 裴宣一对于这个称呼很受用。 第五十八章 可以抱我一下吗? “沈寓。” 校门口宋晚晚从轿车上下来，看见了刚到校门推着自行车的沈寓，小跑着到他身边。 “早呀。” “早。” “你手上怎么那么多淤青呀？”宋晚晚拉住沈寓的手臂：“你是不是打架了呀？” 沈寓手臂往后退开，停好自行车：“就是不小心磕的。” “有…”宋晚晚正想继续说着就听见校门口裴宣一的声音。 “顾烟烟，你跑快点呀，要迟到了啦！哈哈哈哈哈。”校门口裴宣一大笑着朝远处奔跑着的顾烟招手。 顾烟背着沉重的书包小跑着，跑到裴宣一身旁手撑着膝盖喘气：“几点了？” “还有五分钟。”裴宣一看着手表，笑着顺手提起顾烟的书包，减轻她的重量。 “你逗我啊，我还以为我迟到了。”顾烟无奈，直起腰。 “哈哈哈哈，谁叫你慢吞吞的走在路上，让你运动运动。”裴宣一大笑，提着顾烟书包的手掂了掂：“啧，顾烟烟，你是把书全放书包里了吗？这么重。” “我乐意。”顾烟头一扭就往前走。 “重死你。”裴宣一笑呵呵的说着，可没有放手，走在她身旁继续悬空提着她的书包。 “沈寓，晚晚，早呀。”裴宣一打招呼。 在裴宣一看见宋晚晚和沈寓时他松开了手，顾烟的肩膀一沉，书包重新回到背上，顾烟看看裴宣一又看看宋晚晚，嘴角上扬偷偷地笑。 沈寓的目光落到顾烟身上，顾烟对视上，赶紧收敛起八卦姨母的笑，一本正经的打招呼。 “我们走吧。”宋晚晚说。 沈寓和宋晚晚一起走着，顾烟和裴宣一落后几步，他俩故意慢着走。 “刚刚做得对，在心仪女孩面前就是要和女性朋友保持距离。”顾烟压低声音说。 “什么？”裴宣一没懂，走在顾烟后方，重新托着她的书包：“你别脑补了，你书包里放砖头了吗，这么重。” “跟你说认真的呢。”顾烟停下脚步，站在高出两节楼梯上也还是没裴宣一高，她转身面对面看着他：“眼下是你最好的机会了，宋晚晚回到了学校，她之前没来学校功课肯定会落下，这时候你雪中送炭给她复习…” “停。”裴宣一捂住顾烟的嘴：“顾烟烟你是恋爱脑吗，能不能想点其他的，别一天天的想着谈恋爱。” 顾烟拿开他的手，被他说的一愣，“我这不是给你出主意嘛，你怎么还…恶人告状，倒打一耙。” “你这都是馊主意。” “我怎么就…” “宣一，顾烟，你们干嘛呢？” 宋晚晚和沈寓已经走上隔他们两层楼的距离，从扶手上探头看他们。 “没事没事。”顾烟赶紧笑笑，小跑着上楼。 裴宣一慢慢地走出，看着顾烟跑远的背影，闷闷地说着：“就是馊主意。” — “顾烟。”上完厕所回来的王雅丽悄咪咪的靠近顾烟，轻声的问：“沈寓是不是犯事了？” “啊？为什么这么说？” 王雅丽抬头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在自习，她继续说：“我刚刚上厕所看到沈寓和警察在一起，就在校门口。” 顾烟蹙眉。 “你也不知道啊？你说能是什么事呀？你和沈寓走那么近知道点什么吧？”王雅丽好奇的问。 “我不知道，但是沈寓一定不会做违法的事。”顾烟一脸确信。 王雅丽不以为然：“顾烟啊，你就是太相信沈寓了，学校的人都在说他私生活混乱。” “我比流言蜚语更早的认识他。” 顾烟心里对于大家的偏见无能为力，他们更相信听到的而不是看见的。 “是是是，那就希望他真不要走上歪路吧，毕竟一直以来他都这么努力，可不要到这个关键时候出事情。”王雅丽其实也不想相信沈寓是坏人，只是难免会摇摆在流言蜚语里。 “雅丽。”顾烟忧心：“有很多人看见沈寓和警察在一起吗？” “应该没有吧，现在大家都在上课，我只是上厕所刚好看见了，就好奇过去看了眼。”王雅丽看着顾烟担心的样子笑笑：“放心，我不会乱说的。你是不是喜欢沈寓啊？” “我和沈寓是朋友。” — 课间顾烟特意假装路过去看看沈寓在不在班级，看着他坐在自己位置上还在班级里才算是放下心。 宋晚晚坐在沈寓身旁讨论卷子，她在顾烟看进去时抬起来头，对视一眼后继续看卷子。 顾烟很快就离开，看着沈寓没什么事就好了。 放学后顾烟看见的是沈寓离开的背影，和尾巷的那几人走在一起。 路口有车停在那，车里边坐着的是骊姐。 “什么情况？” “那是沈寓吧？” “一直听说他私生活混乱没想到还真看见他和那些小混混在一起。” “传言肯定是真的，听说他在外面玩的…” “…..” 顾烟有些懵，周围有看见的同学开始议论，内容越来越离谱，顾烟看向离她近的几人，她想辩解：“不是这样的，沈寓不是你们说的这样子的。” 周围的同学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也有嘲弄的看着她。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你是沈寓什么人啊？” “她肯定是暗恋沈寓。” “虽然沈寓私生活混乱了点但脸蛋还是可以的，哈哈哈哈哈。” “同学，你还是放弃吧。” “哈哈哈哈哈哈…” “……” 几人开始嘲讽起顾烟。 “你们说什么呢！”裴宣一快走几步挡在顾烟面前，凶狠地瞪着嘴碎的人。 嘴碎的几人很快散去，没有人想闹事，本就是事不关己的事。 “没事吧？”裴宣一关切地看顾烟，顾烟有点失魂落魄，“顾烟烟？你平常不是挺会怼我的吗怎么刚刚那群人你不骂他们，拿出你的气势来。” 顾烟不知道怎么说，虽然刚刚那些人语气尖酸刻薄，她能反驳沈寓的坏话，却不能反驳他们在说她，她真的在暗恋沈寓。而且她现在更担心沈寓去做什么？ “好了，刚刚我都看见了，你是在担心沈寓吧，他到底什么情况？你们好像瞒着我很多事情。”裴宣一手掌贴在顾烟的脑袋上揉了下，带着宽慰的意味。 “我…”顾烟看着裴宣一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说：“没事，能瞒着你什么呀，那群人就是沈寓兼职的地方同事。” “哦。”裴宣一眼里渲染上失落。 他清楚顾烟并不想让他参与进来。 顾烟缓和情绪，她知道不能再让人参与进来了，要冒险的话她和沈寓就够了，这趟浑水他们两个人就够了，裴宣一继续做他的太阳。 “宣一，你刚刚是生气了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生气呢，还挺可怕的。” 顾烟转移话题。 “我的人怎么可以被人欺负。” 第五十九章 可以抱我一下吗? 顾烟不知道沈寓去哪了，她能想到的就是上一次沈寓和那群人在商场，那次沈寓喝醉，情绪明显与平时不同，承受的压力很大。 从医院离开后顾烟一直等在沈寓家楼下，她不清楚沈寓几点回，会不会回来，但她联系不上沈寓只能选择等。 顾烟等的腿上满是被蚊子叮咬的包，她挠着，时间已经划到十一点了。 “哐当！” 不远处的黑暗里发出东西倒地的声音，顾烟连忙起身，紧盯着黑暗处。 “沈寓。” 顾烟看见了沈寓的身影，他被杂物绊倒在地，顾烟跑着过去扶他。 “你怎么在这？” 沈寓的身上有烟酒味，眼里渲染着醉意，他闭了闭眼深呼吸，缓缓酒劲和眩晕。 “还能走吗？我先扶你回去。”顾烟拉过沈寓的手到肩膀搭着，环着他的腰身撑着走。 门刚打开沈寓赶紧撒开顾烟捂着嘴往厕所跑，紧接着的就是难受的呕吐声。 顾烟去到厨房倒热水，去到厕所看见的就是沈寓倚着墙慢慢起身，顾烟心里酸涩的疼，心疼沈寓遭受的这一切，为什么他要经历这些。 “先喝点热水。” 沈寓的眉头紧皱着，胃难受很，他含着热水漱口，吐掉时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充满红血丝，脸色苍白又醺红，好不狼狈。 “顾烟，我想先换个衣服。”沈寓闭上眼不看镜子里的自己。 顾烟觉得沈寓身上的衣服陌生，都是牌子货，应该是尾巷的人准备的，换下了他的校服。顾烟看着沈寓站都站不好：“我帮你。” 沈寓抓住了顾烟的手，猩红着双眼低下了头看着她，满是警告意味：“顾烟，我是个男人，你要有安全意识和分寸。” 沈寓呼出的气息喷洒在顾烟脸上，滚烫的酒气。 顾烟没有害怕，回视着：“我知道，我只是相信你。” 沈寓听后轻轻的一笑，苍白又无力，他慢慢又流露出委屈脆弱，松开了束缚着顾烟的手：“可以抱我一下吗？” 顾烟一愣，没有想到沈寓说出这句话，但看着他难受的眉眼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腰身，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安抚着他，很轻的说着：“今天也辛苦了。” 沈寓躬下背，紧紧的环抱住顾烟，脑袋埋进顾烟的肩窝，毫不掩饰自己的脆弱。 两人无声的拥抱着对方。 - 浴室门打开，热气氤氲开来，沈寓的醉意散去，头发上挂着浴巾揉擦着。 “你在干嘛？” “我在热牛奶。” 沈寓站在客厅看着厨房里顾烟认真的温着牛奶，他的目光落到顾烟的脚踝，宽大的校裤卷起落出脚腕，脚腕上大大小小红肿蚊子包。 沈寓回了房间，顾烟端着温好的牛奶和简单的鸡蛋面到餐桌放下。 “你干嘛？吓我一跳。” 顾烟刚要转身喊沈寓出来时没想到沈寓就站在她身后蹲下身，顾烟往后退不知道沈寓要干嘛。 沈寓挽起顾烟裤脚，在顾烟的蚊子包上涂抹风油精。 “没事，已经没那么痒了。” 顾烟想缩脚沈寓抓住，认真的涂抹。 顾烟看着沉默不语的沈寓也安静下来，低头看着他柔软的头发，她的心跳跳的好响啊，她在怕沈寓是不是也能听见。 “顾烟。”沈寓还是低着头嗓音沉沉的叫着她的名字。 “嗯？” 沈寓起身，变成了他俯视顾烟，两人靠的极近，顾烟微仰着脸看着沈寓，呼吸间都是沐浴露和风油精的气味。 沈寓一言不发的盯着顾烟，眼眸复杂。 “怎么了？”顾烟探询的回视着沈寓的眼，等着沈寓的下文。 “你不好奇我今天做了什么吗？” 顾烟嘴唇微抿：“你是和警方的人合作了吗？” “嗯，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单打独斗的太累了，我也想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人。”沈寓的手撑在桌上，顾烟被圈在中间，两人贴的更近一些，沈寓一直盯着顾烟的眼：“警方早就盯上了尾巷，我配合警方调查，收集证据，就等着一网打尽。” 顾烟眉头微蹙：“那你会不会有危险？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让你知道。” 沈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顾烟眉头紧锁，眼里满是担忧：“今天他们带你去的都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强迫你做了什么？” “骊姐很信任我，但也防着我，她带我去应酬，我只是她赚钱的筹码，像个商品一样。”沈寓嘴角凉薄的微扬：“那种场合里每个人的心思都好肮脏，利益至上，都是见不得光的交易。” 顾烟想象不出来沈寓经历的事情，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顾烟心里难受。 “顾烟，周末你好好学习，就不要和我去尾巷了。” 顾烟立马眼睛瞪大：“为什么？你不要我了吗？” “我说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你在尾巷我保护不了你，他们都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在尾巷我就是限制住的，你在那里一刻我就会一直分心。”沈寓手揽上顾烟的背，把她拥入怀里：“我没有不要你，只是更想要你安全。” “……”顾烟的脸贴在沈寓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想要说很多的话却又哽在喉间。 她不应该给他添麻烦的。 可是… 她怎么能放心让他一个人。 顾烟的思绪混乱，她也想要做自己能做的事，就算很微薄也要做。 “那我在你家等你回来。” 沈寓拥着顾烟的手收紧，下巴轻轻放在顾烟的脑袋上，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喉结滚动，压下涌上来的情绪：“好。” 顾烟得到沈寓的回答稍微松了口气，就怕沈寓一个人，她不想他一个人。 顾烟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亲密的拥抱在一起，脸蛋和耳朵顿时蹭的一下发烫，她心脏猛的跳动着，拍拍沈寓的背分开。 “吃点东西吧，面都要凉了。” - 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顾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眼睛带着笑意。 “或许，沈寓也是喜欢我的？” 顾烟又翻了个身，摇摇头，切换到不自信。 “不可能的，他只是把我当朋友。” 顾烟脑海浮现沈寓对待她时种种表现，心里一再推翻。 “不可能的。” “沈寓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他值得更好的，我和他只能是朋友。” 想到这顾烟有点难受，又只能妥协，没有人会喜欢她的，她一点都不好。 顾烟胡思乱想的迷迷糊糊睡去，就连梦里她一直追随在沈寓身后，他不曾回头，她追的好累。 第六十章 我只有你了 周末顾定华出院带着一大家子去游乐园玩。 汪芳艳开着车，顾定华坐在副驾驶，顾乐为拉着顾烟的手坐在后座，难得的和睦开心。 抵达游乐园顾乐为兴奋的蹦哒着，拉着顾烟往前跑。 小孩子玩起来总是停不下来的，看什么都好奇好玩，顾烟只能陪着顾乐为玩。 顾乐为是越玩越精神，牵着顾烟的手晃：“姐姐姐姐，我还想再玩一遍。” 顾烟看了眼休息区的两人，答应了顾乐为再去玩。 “耶，姐姐最好啦。” 顾乐为兴奋的蹦跳着晃着顾烟是手往前走，顾烟笑着揉顾乐为的毛茸茸脑袋，今天难得的轻松快乐，她很喜欢。 - 玩完一圈回来休息区汪芳艳和顾定华的身影不在，顾烟环视周围，就见到了不远处顾定华手里拿着超大的。 “爸爸。”顾乐为也看见了，开心的松开顾烟的手朝顾定华跑去。 顾烟站在原地看着，看着他们三人其乐融融，心里是淡然的。 “烟烟。” 顾定华朝顾烟走近，身后拿出兔子形状的：“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那些骑着三轮车的小贩路过你就一直盯着看。” 顾烟接过不语，看着手里的兔子没有什么情绪，可能开心也有吧，只是那个时候没有得到的，现在得到就没那么想要了。 “我很喜欢。”顾烟看着顾定华在等她说话，她扬起一个笑容说着。 “喜欢就好，有什么想要的爸爸都给你买。”顾定华听到回答很高兴，转头看着游乐园里显眼的玩具店，说：“烟烟，我们去那里看看，我看里面有好多漂亮的玩偶，好多女孩子在那里买。” “不用了，我已经有我的玩偶了。”顾烟想起沈寓送她的玩偶。 她不贪心，有一个就够了。 顾定华蹙眉：“你床头那个玩偶多小呀，爸爸给你买个大的，给你买很多，随你挑。” “真不用，你给乐为买吧，我真不需要。” 顾定华看顾烟是真的不需要，只能随她：“也对，你现在这个年纪也不喜欢这些了，要是看中什么就和爸爸说。” “嗯。” “烟烟。”顾定华看着顾烟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好久都没有听见你喊我爸爸了？还跟我赌气呢？” 顾烟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笑：“爸，你想多了，我没有生气，我今天很开心，真的。” 顾定华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烟是真的开心的，今天的天气很好，顾定华也在改变，在做他以前不会对她做的事，顾烟是再一次选择相信顾定华，这一次，她感受到真心。 顾烟手轻抚上相片，这是她和他们的第一次合照，应该算是全家福吧？ 顾烟捏着照片看了很久，心底里触动，就算平时汪芳艳不喜欢她，但今天也是难得好脸色，她不在乎汪芳艳对她什么感受，只是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一个家的温馨。 — 入夜后顾烟出门去到沈寓家，手里拿着沈寓给她的钥匙。 房间很黑，朦胧的月光隔绝在屋外，空气里淡淡的飘洒着花草的清香。 顾烟摸索着开灯，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转动方向，去到沙发上坐下，拿出课本复习，等着沈寓回家。 “吱嘎-” 阳台的门没关紧，被风吹动，木质的门发出刺耳的声响，顾烟抬眼望去，再次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顾烟开始担忧，手机里没有沈寓的消息，她不知道沈寓的情况，她只能等。 晚间的风不断的吹着，门吱嘎吱嘎作响，顾烟心也静不下来，起身打开阳台的门，阳台上的花没了往日的鲜艳，有些打焉，顾烟从水池底下找出洒水壶接水，照着沈又君教过她的细心浇灌修剪。 黑夜里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敏感。 白日里闹腾喧嚣的居民楼到了深夜静的隔壁有人咳嗽都能听到。 从阳台上顾烟听见了楼下的声响，顾烟探出身看见了沈寓的身影，连忙放下水壶朝楼下跑。 顾烟站定在一楼的几阶台阶上，没往下走去，沈寓站在一楼，手里一抹猩红，他看见顾烟，手往后背去。 两人静默的对视几秒，顾烟下台阶朝沈寓走近。 “你怎么在这抽烟？”其实顾烟在看见沈寓抽烟那一刻心里有点难受。 沈寓丢下香烟，踩灭，朝顾烟走近一步，两人靠的近，顾烟闻着烟味不自觉地眉头一皱。 “顾烟，我刚刚从远处看着我家灯亮着，有一个人在等我回家。”沈寓的声音微哑：“这感觉真的好好。” 顾烟微仰着脸看他，想拥抱他，但她不敢。她想告诉他不会是一个人的，她会在他身边。 “我刚才都不敢上去，怕这只是我黄粱一梦的空欢喜。”沈寓眼底里落寂，低低地自嘲一笑：“顾烟，其实我真的很胆小。” 顾烟鼓起勇气轻轻环住沈寓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胸膛：“沈寓，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在。” 话说完顾烟心跳加速，她知道她说的话就像是在表白，但这是她最想说的，就让她勇敢一回。 沈寓乖顺的低垂下脑袋搭在顾烟的肩上，整个人是放松的，在顾烟的面前他可以不用伪装，他相信她，他会展现自己的脆弱。 “顾烟。”沈寓轻轻地喊了一声。 “嗯？” 沈寓没说话，脑袋埋在顾烟的肩上，感受这一刻的平静，就在这没有旁人的地方只做自己，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几分钟也好。 顾烟感受到沈寓揽着她背的手收紧一分，就听着沈寓很轻的说着。 “我只有你了。” 黑夜里四处静谧，这轻轻低吟的一句在顾烟的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顾烟愣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回应吗？这一次的拥抱没有喝酒，他是清醒的。 黑夜里昏暗的路灯下两人无声的拥抱着。 — 上楼之后两人的气氛发生了变化，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顾烟不敢与沈寓对视，总觉得尴尬。 在楼下他们说的话拥抱的画面都清晰在脑海播放着，顾烟不知道关系会不会发生变化，她是害怕和期待的。 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放进书包，背起书包：“我..我先走了，明天学校见。” 沈寓也赶紧从椅子上起身：“我送你。” “不用了，我…” “不行，大晚上你一个人太危险。”沈寓拿好车钥匙站在顾烟面前。 顾烟微红着脸低着头轻轻地应声。 沈寓伸出手摸了摸顾烟的脑袋：“你的头发长长了。” 顾烟齐耳的短发不知不觉已经齐肩，顾烟看着沈寓的眼。 “长头发好看，把头发留长吧。” 顾烟的脸色发烫：“好。” 第六十一章 我只有你了 睡梦中的顾烟猛的睁开眼睛，侧头看向一旁的闹钟，她连忙弹跳起身。 睡过头了！ “啊！闹钟怎么没响！” 顾烟慌里慌张的换校服，跑去洗漱，匆匆忙忙洗漱好穿上鞋子拎着书包就开始狂奔，跑去站牌挤公交。 幸好跑到站有一辆公交车。 顾烟看着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时间开始打上课铃，公交车到校外站牌最快也要要十五分钟，如果下公交车后开始跑应该也能赶上。 顾烟算着时间松了口气，找了个位置坐下。 “怎么就忘记定闹钟了。” 顾烟懊恼着，就又想起昨晚和沈寓发生的事情，她昨晚回到家后有点兴奋，辗转反侧的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沈寓。 “叮咚～下一站江城一中…” 顾烟听着广播赶紧起身，准备好一下车就跑。 门一开顾烟就赶紧跳下车，开启狂奔模式。 忽然顾烟被一股力量往后扯，她措不及防往后倒退好几步才稳住没摔倒，顾烟气愤的抬头看向始作俑者，而始作俑者双手抱胸扬着下巴看她。 “森强？”顾烟蹙眉：“你闲得慌啊，一大早就想欺负人啊。” 森强拦着顾烟的路，不让她走：“你急什么，反正都迟到了。” 上课铃早已经结束了，顾烟心里着急，被几个人堵着跑不了，她一脸不耐的瞪着几人：“森强你到底想干什么！一大早发什么疯？” “我和你做个交易。” “你别想。”顾烟果断拒绝，她才不会如森强的意思，也不想听他说的是什么，反正没好事。 “你别不知好歹！”森强身旁的人凶神恶煞的威胁顾烟。 森强摆手，看着顾烟笑：“这件事也不是非你不可，只是碰巧看见你了，我呢这件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很简单，帮我约个人和我见面。” 顾烟只觉得今天晦气，就不应该睡过头，就不会看见森强了，更不会迟到和他们这些人掰扯。 “你想约谁？” “宋晚晚。” “我会提醒她小心的。” 顾烟就知道森强这贼心不死，还惦记着宋晚晚，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森强没生气，依然看着顾烟笑：“约不到宋晚晚那今天你不用上课了。” 顾烟觉得不妙，看着几人要抓她，她连忙后退一步开口：“行，我现在去学校约宋晚晚，我得进学校才能见到她吧。” 呵，等我进去了看谁理你，臭森强。 “我改主意了。”森强朝着顾烟走近一步：“今天我想约你。” “做你的...”顾烟止住要骂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咽回去，放柔语气：“森强，我还要上课，我知道你看我讨厌的很，就别碍眼了，我就先走了。” “谁说我讨厌你了。”森强笑嘻嘻的揪着顾烟的书包不让她走：“我还挺喜欢你这性格的，如果不是和我作对的话。” “......” 顾烟也不知道森强这是要恶心谁，明明两人相看两厌，他真的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门卫叔叔！”顾烟立马大喊大叫。 森强也是反应快，直接捂着顾烟的嘴，拉着她进到小车里，顾烟手脚并用的踹打森强，去咬森强的手。 “开车。” 车远离学校行驶上道路，森强放开顾烟，笑嘻嘻的看着流血的手：“顾烟你一定属狗的吧。” “你疯了吧，你这是绑架！”顾烟往后缩远离森强，看着病态的森强有点害怕，他今天一直很奇怪，一直笑嘻嘻的，笑里藏刀的可怕。 “没那么严重，我就是无聊，找个人陪陪我。”森强抽过纸巾擦拭着手：“最近沈寓不老实啊。” 顾烟听到沈寓的名字一瞬屏息：“你是不是看谁都不顺眼啊，谁都欠你的是吧。” 森强嗤笑，眉眼看着有点凶，睨着眼看顾烟：“别装不知道，你真以为沈寓有那么大本事拿到那么多证据？还好端端的？” 顾烟不知道森强什么意思。 “呵，沈寓什么人啊，我最了解他，他这段时间乖乖听话照着江骊的话就不对劲，尾巷的人也防着他怀疑他，还不是我替他掩护他才能继续留在尾巷和那些条子里应外合。”森强点起烟。 顾烟心里震惊，但面上冷静，她不知道森强的意图，最好少说话，以免害了沈寓。 “其实毁了尾巷也挺好的，我早看那些人不爽了。”森强吞吐着烟，面容有些阴狠。 顾烟瞧不出森强真假，消化着这个大消息。 车里烟味浓重，顾烟有些喘不上来气，打开些车窗呼吸，她不再想着怎么跑了，满脑子在想森强的话是真是假。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顾烟是真不懂森强了。 书包里的手机震动响起，顾烟拿出手机，是何志安，顾烟看了眼森强，接了电话，她佯装着身体不适请假。 森强嘴角一歪笑了。 “怎么不求救啊，刚刚可是好机会啊。” 顾烟看向森强：“难不成你还能真害我？你也没那么坏吧？” 森强笑容加深，不语，缓慢的抽着烟。 车子朝着偏僻的郊外行驶，顾烟心里虽然不安，但依然冷静的坐着，琢磨着森强，看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帮助到沈寓。 “下车吧。” 顾烟从车窗看出去，入眼的房子有些年头了，两层半，周围有经常打理的痕迹。 “这是哪？” “我家。” 顾烟下车，其他人没有跟着，顾烟跟上森强：“你带我来这干嘛？” “干你。”森强回头看了眼顾烟然后继续开门。 顾烟顿时脚步僵住，往后退了一步，悄悄看着旁边有没有工具能打人的。 森强看着顾烟信了不由的大笑了一声，推开门进去：“现在才怕也太迟了吧。你放心，我不会动你。” 顾烟捡起旁边的球棍，她站在门口没进去，看着森强去到厨房倒了杯水喝着，又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也不管她了。 “把你的手机关机。” 顾烟站在门口，紧捏着棍子：“你有什么目的？” “你要是不想我抖落沈寓的事就乖乖听话。” 顾烟迟来的害怕开始蔓延，她犹豫不决，她茫然，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阿吉，把她手机拿走。”森强对外说话，一个男人抢走顾烟的手机，把她推入屋内关上门。 顾烟也不太敢反抗，她不知道森强的目的，要是因为她惹怒森强害了沈寓怎么办，森强知道的事情比她知道的要多。 “今天沈寓会来带你走的。”森强又开始抽烟：“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你，我们来打个赌吧，看他什么时候找过来。” 第六十二章 尽我所能 森强好像是真的在打算等沈寓，他看着电视悠哉地很，顾烟看着没有危险慢慢也放松下来，她离森强远一些，到餐桌坐下。 顾烟观察着屋内的摆设，基本上都是好几些年前的物品了，早就被淘汰了，市面上没有售卖的，顾烟不由得多看了森强几眼，没想到森强还是个怀旧的人。 墙上的照片引起顾烟的注意，顾烟瞄了眼森强，后者根本没理她，她站起身，来到照片下查看，照片墙上都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顾烟瞧着孩子的脸倒是和森强相似，那照片里这个孩子就是森强了，那照片里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吗？ 照片里的背景是现在这所房子，与现在基本没有变化，除了必需品的更新基本一模一样，每件摆设没有变动，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怎么？对我感兴趣。” 森强的声音忽然从耳后传来，顾烟吓得一哆嗦，往后退时差点把一个小花瓶打翻，森强脸色突变，伸手接住花瓶，眼神凶狠的瞪着顾烟。 “你要是敢破坏这里一分一毫我今天让你走不出这！” 顾烟理亏，也知道这里对森强的重要性，她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几句还是没说出来，还是不要激怒他为好。 “去沙发上坐着，哪里也不许碰。” 顾烟也是难得的听森强的话乖乖坐下，顾烟余光看到森强珍惜的摆好花瓶。 森强还是生气，坐在顾烟的对面，冷眼看着她，电视里播放着欢乐的综艺，气氛却是无比冷硬。 顾烟受不了这个气氛，双手抱臂，显得自己有气势一点：“既然这里对你来说很重要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 森强从牙缝里挤出：“因为这里杀人最方便，后面就可以埋尸。” “……” 得，顾烟知道现在森强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 半晌之后。 电视里综艺播放完，进入广告，顾烟端坐的腰酸背疼的，她斜着眼看了眼森强，森强则是闭着眼不知道睡着了还是装睡。 顾烟的眼睛落到森强旁边的手机上，她刚站起身森强的眼睛就睁开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的顾烟发怵。 “我想上厕所。” “在你右侧方。” “哦。” 顾烟连忙跑到厕所，她从窗户往外看去，一片寂静，这里是真的很偏，旁边已经没有人住了，都搬到了城里，周围的房子都年久失修。 这个地方沈寓怎么可能找得到！ 该不会森强真的要杀人灭口吧？！ 顾烟心里怕怕的，她打开窗户往外看，觉得还是要跑，不能坐以待毙呀，艰难的爬出窗户，就见到森强的小弟坐在院子里，她蹑手蹑脚的躲好，心里骂着森强，这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早就搬空了。 “你去哪？” 森强出现在顾烟身后，顾烟心猛的一跳。 “我就看看，活动活动，脚麻了。”顾烟讪讪一笑，双手晃着看着远方。 森强就看着顾烟装，对着院子挥了下手，一个人上前，汇报：“沈寓已经在城外了，再有半小时到。” “听见了吧，沈寓马上到了。”森强慢慢的走回屋内：“你要是乱跑我真不管你，你就走个几天几夜吧。” 顾烟对着森强的背影呲牙咧嘴，也发现在这里森强的脾气变得温和很多，他走路也很慢这样看不出来他的腿有问题。 “你带我来这里到底干嘛？你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招？”顾烟跟在森强旁边。 “今天只是碰巧遇到你，带你过来也是临时起意，原本我的目的就是宋晚晚，既然见不到宋晚晚，那我自己找点乐子，逗逗你和沈寓，这多有趣。”森强说完又开始笑，标志性的笑里藏刀。 顾烟无语，心底里疯狂骂着森强，眼下学习时间就很紧张了，不到半月就要高考了。 森强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顾烟就站在门口等沈寓，等着沈寓一出现她就跑，不要和森强这个疯子疯。 顾烟就站在门口等着，与院子里的三人大眼瞪小眼，十几分钟后远处顾烟看见了一辆飞速行驶的摩托车，顾烟眼睛一亮，连忙要朝沈寓的方向跑，而院子里的人拦在顾烟面前。 森强慢悠悠的从屋内出来，就倚着门看着。 “来得还挺快呀。” 沈寓长腿一挥从摩托车上下来，摘下头盔拿着手上，目光凶狠的朝着院子靠近，他脚步加快，对着最近的一人直接砸下头盔，四人混乱的打在一起。 “顾烟，你躲开。” 沈寓余光瞄见顾烟也要参与到混战中，他连忙把头盔砸向顾烟要打的那个人，他现在分着心管不到顾烟的安全。 顾烟只能不动，看着四人招招狠势，但沈寓没有吃亏，一个胖子想要偷袭沈寓，沈寓踹下他的膝盖胖子瞬间倒地尘土飞扬，沈寓扭着另一人的手腕压着他倒下压制着胖子，另一个人抓起地上的头盔要袭击沈寓的背面，顾烟赶紧要跑上去，沈寓先一步反应，站起身横踢在那人腹部，顺着力量被踹在地，半天起不来身。 倚着门看戏的森强拍了拍手，笑：“行了，都住手吧，今天不是来打架的。” 沈寓看向森强，快步的朝森强靠近，凶猛的对着他的脸挥上一拳，森强倒地，沈寓揪着森强的领口俯视着他。 “森强！” 森强脸朝一边吐出嘴里的血沫子，笑：“你再打我呀，你越是这样我越是高兴，你别自视清高了，你和我们这些人是一样的。” 沈寓快速的扬气拳头，顾烟怕出事，赶紧拉住沈寓的手，沈寓的肌肉紧绷着，顾烟紧紧的牵着：“沈寓，沈寓我们走。” 森强坐起身，就看着沈寓：“你真要走？” 沈寓闭上眼深呼吸，忍住想打死森强这欠扁的脸，他松开顾烟的手：“顾烟，我和森强有点事情要谈，你等我。” “我可以陪你一起吗？”顾烟知道谈的是尾巷的事情。 “可以。”“不行。”森强和沈寓异口同声，前者森强后者沈寓。 沈寓面色不爽的俯视森强：“这件事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森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爬起身先进了屋。 “好，我等你。”顾烟在沈寓要说话前先回答，只是不安的轻轻扯了下沈寓的校服衣摆：“只要你好好的。” 沈寓摸了摸顾烟的脑袋：“我答应你。” 顾烟看着沈寓和森强上了楼，她看着沈寓的背影，心里是伤感的，她知道沈寓是想保护她的，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没办法控制的。 但愿，一切都能相安无事。 第六十三章 尽我所能 老楼的隔音不是很好，顾烟在楼下没有听见打斗的声音算是放下一点心，知道了他们是真的在谈事情。 “坐。” 森强坐在了藤条编制的矮椅里背倚靠着，看了眼沈寓只是轻轻的笑了声后让他坐，手上拨弄起茶桌上的茶具。 沈寓在森强的对面坐下，满眼不耐：“这是我和你们的事，为什么总是要把顾烟牵扯进来。” “没有她在你能这么听话快速地过来？”森强气定神闲的煮着茶，一脸胜卷在握。 “她不是你们的筹码，我也不会任你拿捏。”沈寓看着森强总是挂在嘴边的笑意刺眼，他觉得不爽，他忍耐着火气。 森强在温开水的茶具里放入茶叶，等待烧开：“我知道你现在非常不爽，但你应该也清楚我今天找你什么事情吧。” “呵，还能什么事，狗急了跳墙。”沈寓的目光说不上是鄙夷还是同情：“就因为江骊和森学金合作，而森学金是你父亲，这不是踩到你尾巴了，忍不住要自相残杀了。” 森强的脸色微微一变，继续慢悠悠地煮茶：“你清楚就好，要知道你能安全到现在是我在帮你。” 沈寓不屑的看着森强：“帮我？把自己的自私说的好听，这里面的利益恐怕你最清楚了，提前把自己摘出来给别人使绊子，你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森强哈哈大笑：“沈寓啊沈寓，我是真喜欢你啊，你的脑袋瓜子怎么这么聪明，这也是因为你我才能全身而退啊，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别废话，你想怎么做？”沈寓的耐心耗尽。 “和你一样，毁了尾巷。”森强把泡好的茶水放在沈寓面前。 沈寓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森强。 “我手上有更全面的交易记录，比你这瞎猫捉老鼠的快多了，只要我这些证据立马就能进行抓捕。”森强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沈寓背靠向椅背，就看森强能说出什么。 “我的条件是让森学金永远监禁。” “他能不能监禁那是法官的事，看他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森强放下杯子，同样倚靠着椅子：“我会让他有的。” 沈寓微蹙眉，看着森强眉眼里的阴狠就知道他有多痛恨他父亲了。 “还有，我要宋晚晚做我女朋友。” “森强这场交易不是非你不可，现在所掌握的足以进行…” 森强打断接着说：“那警方怎么还没有行动啊，不就是还差一点吗。” 森强说的对，他们现在所掌握的不足以行动，不能打草惊蛇，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尾巷只是一条小鱼。 而警方抓的是大鱼。 沈寓站起身：“我不会让你骚扰宋晚晚的。” 森强也站起身：“沈寓你想保护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你能做得到吗？” “尽我所能。”沈寓直视森强，走前说出：“我和你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沈寓？” 顾烟不安地跟在沈寓身后，从森强家离开后回到市区沈寓就冷着脸不理她，她只能不安无措紧跟着沈寓走。 顾烟的脚步停留在门口，看着沈寓回了房间紧闭的门整个人更显得无措，她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她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她犹豫着是不是自己应该离开，别让沈寓看她心烦，她又给他添麻烦了吧。 沈寓是不是不想看见我了？ 踌蹰间紧闭的房门打开，顾烟顿时放慢呼吸，没敢抬头，紧低着头看地上，情绪低落。 “还需要我请你进来吗？” 顾烟抬起头瞄了眼沈寓又很快低下头进到屋内带上门关上。 她也只敢站在门口位置，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说话。 沈寓朝着顾烟走近，男性的气息一下子包围压迫住顾烟，顾烟的脑袋更低了。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顾烟紧抿着唇不说话，低垂着眼眸，她听得出来沈寓现在很生气，她也觉得委屈。 “你明明也知道森强是什么人，你还能和他走？他这个人疯起来谁能救得了你？顾烟，为什么你就不能警惕一些？”沈寓感到火大又后怕，他也想压住脾气，可是顾烟不长记性，要是森强他们不联系他恐怕找不到她了。 “……”顾烟还是不说话，她想辩解，却又说不出口。 “顾烟，你能不能不要逞强，我并不需要你来保护我，你能照顾好自己就是在帮我了。” 顾烟的脑袋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她紧紧抿着唇，她不知所措，她很难过，她真的让人讨厌了吧，她听着沈寓不耐烦的语气觉得难堪。 沈寓深呼吸，扶额让自己缓和情绪，他真的感到头疼。 “对不起…”顾烟很轻地说出。 沈寓弯下腰去看她：“顾烟，我语气重了点，但我的意思不变，我希望你好，我不应该凶你，我就是太担心你会出事，每一次你因为我的事情我都觉得愧疚。” 顾烟的鼻尖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大颗大颗的流出，她觉得丢人，更不敢抬起头了。 沈寓一怔，手摸上顾烟的后脑勺安抚，一手把她按进怀里：“别哭，是我不该凶你。” 顾烟埋在沈寓的怀里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别生气…”顾烟话说的磕磕巴巴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沈寓消气，不生她气。 “我气的是我自己，因为我让你一再的被骚扰，是我对不起你，因为我他们才找上你。”沈寓抱紧了顾烟：“我刚刚没控制住脾气是我不对，我知道你也是无辜的，你应该也很害怕才对，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对不起，烟烟。” 顾烟摇了摇头，哭湿了沈寓的衣襟。 “发生这种事你应该第一情况联系我，我会找到你的。”沈寓轻揉着顾烟的脑袋，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顾烟抬起头来，一双眼哭得发红，又小心翼翼地看他：“沈寓，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我会改的。我会离森强他们远一些的。” 沈寓摸了摸顾烟的后脑勺，其实也明白都是森强先招惹的，他也是气自己因为他的原因让她无端被骚扰。 “我只是希望你能不要被我的事情打扰到，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我也只是想要你好好的。” “我们都会好的。” 第六十四章 车祸 夏日的炎热透过窗帘散发着热意。 教室里很安静，同学们都埋头学习，头顶的电风扇发出的声音和书本翻页的声音都有一种催眠安神的作用。 顾烟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继续写着并不熟练的题册，让自己考试时能减少写错题目的可能性。 下课铃响，王雅丽站起身：“顾烟，去洗把脸吗？” “好。” 在厕所里顾烟遇见了宋晚晚。 “顾烟，我们聊聊吧。” 顾烟和宋晚晚去到没有人的音乐室里，音乐室里刚上完课教室里还有一丝空调的低温。 “昨天沈寓是去找你？”宋晚晚坐到了钢琴旁，触摸上琴键弹了几个音。 “嗯。”顾烟实话实说。 宋晚晚关上钢琴盖，转身看着顾烟：“你找他做什么？” “我...”顾烟不知道怎么说，她看见了宋晚晚眼里的不善。 “我不管你们去做了什么，但是，顾烟，你自己不想学习能不能不要拖累别人？” 顾烟反驳不了，她也不清楚自己对于沈寓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宋晚晚朝顾烟走近一步，宋晚晚总是自信高傲的：“顾烟，就算你现在和沈寓的关系不一般，这也不是你能耽误他的理由，你也清楚沈寓一直以来有多努力，现在一个星期之后就是高考了，你是想毁了他的人生吗？” “我没有，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 “是吗？”宋晚晚冷笑一声：“你希望的好就是要他和你去不入流的大学？你想他和你一直在一起？” 顾烟的脸色难看：“宋晚晚，我没有必要听你在这里嘲讽我。”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自私，不要耽误他的前程，以沈寓的成绩他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宋晚晚的语气慢慢放柔，放下了高傲的态度：“顾烟，你放过沈寓吧。” 轻轻的一句话在顾烟心里炸开般，在别人眼中她是纠缠着沈寓的人吗？她是会毁了沈寓人生的吗？ “宋晚晚！”裴宣一推开音乐室的门：“说话过分了。” 宋晚晚看着忽然闯入的裴宣一，不满的质问：“裴宣一，你是我的朋友，你应该站在我这边的，难道你不想沈寓有更好的人生吗？” “顾烟也是我的朋友。”裴宣一看了眼顾烟后对着宋晚晚说：“那是沈寓的人生，他想要什么那是他的决定。。” “我是不会放任沈寓误入歧途的。”宋晚晚说完气呼呼的出了教室。 音乐室里恢复了安静，裴宣一担忧地走到了顾烟身前：“晚晚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就是小孩脾气，没有恶意的。” 顾烟点了点头：“我没有怪她。” 裴宣一想摸顾烟脑袋的手改成轻拍她的肩，宽慰道：“别多想了，沈寓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很清楚，他想要什么要做什么都是明确的，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是对是错的，旁人不会改变他的想法的。” 顾烟抬眼看着裴宣一的眼，裴宣一轻笑：“好啦，要上课了，好好备考，不要被这些事情打扰。” -- 医院。 顾定华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佳了，躺在床上不想吃不想喝。 “爸，你就喝点鸡汤吧，这是汪姨煮了好久的。”顾烟舀好一碗端着想让顾定华吃点。 “我没胃口，我想休息，你也回家吧，好好准备考试。”说完顾定华就转了个身背对着顾烟。 顾烟也劝不动顾定华只能装好鸡汤保温，等着顾定华想吃再动，她静静的坐在一旁写错题本。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发出骚动，有人奔跑着，哭着。 隔壁床的大叔说着：“那不是302床的吗？看来是不行了，昨天就神志不清说不出话了，我去看过了，真的太痛苦了，真是遭罪哦。” 三言两语的议论声起，大多是淡漠的，大家都自顾不暇没有多余的同情心。 顾定华又背过了身，看见了顾烟：“烟烟，你回家去吧，晚了不安全，明天还要上学呢。” 顾烟看了看时间，收拾好书包：“我去培训班接乐为，再过一会汪姨就来了。” “好，路上小心。” 顾烟出了病房，走廊深处有坐在地上或颓废靠着墙的患者家属，顾烟的心里也不由的沉下来，她感受到一个人离死亡的距离很近。 -- 高考倒计时八天。 天气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却又出了点太阳。 在上学的路上顾烟又遇到了森强，森强对着顾烟吹口哨，顾烟加快脚步远离森强。 “欸，顾烟，宋晚晚在哪？” 森强在身后喊着，顾烟一溜烟跑进学校，她绝对不会搭理森强了。 进了教学楼顾烟担忧的回头看了眼森强，她在怕宋晚晚被森强骚扰，然而在楼梯间看见了被簇拥着的宋晚晚时顾烟松了口气。 顾烟想提醒宋晚晚小心森强的，可是在即将靠近时退缩了，宋晚晚是看见她的，只是一眼就很快别开脑袋，是不想理她的，顾烟也不去自讨没趣，宋晚晚也不可能会落单的，上学放学都有人接。 “顾烟烟。” 裴宣一不知道从哪冒出，拍了拍顾烟的左肩后又绕去右肩，顾烟看空，裴宣一笑。 “幼稚。” “中午一起吃饭吧。”裴宣一并肩走着。 顾烟看了眼远处的宋晚晚，摇头：“我还有很多卷子没写，中午就在教室里吃。” 裴宣一也看了眼宋晚晚：“顾烟烟，学习之余也要好好吃饭。同学关系也要好，你和晚晚都没有恶意，有什么话都要好好说，都别置气了。” 顾烟不说话了，低着头走。 — 顾烟选择躲着裴宣一，午饭时间一到就赶紧和王雅丽离开教室去吃饭，放学也是赶紧背上书包去医院。 她也是有委屈，她不想妥协，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朋友的，她和宋晚晚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顾烟的心底里宋晚晚是自信大方又高傲的，所有人都喜欢她，顺着她，她也值得喜欢。 顾烟深知自己是自卑不自信的，她没有表面上看的乐观，相反的她很容易陷入负面情绪，只是很少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她已经不讨喜了，更不能让人看出她的自卑。 幸好她最擅长的就是独自消化疗愈情绪，让人看见她乐观开朗的样子。 她和宋晚晚就是两个极端，是不可能会成为朋友的。 说实话，顾烟也是羡慕喜欢宋晚晚的。 她不可能有宋晚晚那样的自信，被宠爱大的孩子总是幸福快乐的。 有些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而有些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第六十五章 车祸 前脚顾烟刚到医院后脚就下起了暴雨。 顾烟的眼皮忽然猛的跳动，她揉了揉眼睛，看向阴沉沉的天空。 今天顾定华的状态好多了，吃完饭后就和隔壁床的聊天。 时间在顾烟写着卷子中过去，再抬起头时时间已经很晚了，顾定华也在不知不觉中睡去，顾烟伸了个懒腰，收拾好卷子，给顾定华掖好被子后放轻脚步离开。 在医院门口有救护车和警车停下，匆匆忙忙的一堆人聚集，被围着推车上的女孩满身是血。 是江城一中的校服，是他们学校的。 顾烟看清推车上的女孩是谁是，浑身的血液要凝固了，脑子一片空白，感受到耳鸣。 白色的校服被血染成红色，黑色的校裤颜色更加黑。 “宋晚晚？” 顾烟觉得自己的双脚无比沉重，僵在原地，她不可置信，她死死盯着宋晚晚离开的方向，她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忽然有人从她后方跑过，把她撞的差点摔倒，幸好抓着她的肩才没让她摔下去。 “顾烟烟？你怎么在这？”裴宣一呼吸急促，满脑门的汗和雨水混合，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湿透。 “我…”顾烟担忧的看向医院里面：“那个真的是宋晚晚吗？” 裴宣一双手握拳，咬牙蓄怒：“是森强害的。” “怎么会这样？”顾烟脑子一片混乱，宋晚晚怎么会被森强害的，明明她被保护的很好，有专人接送。 裴宣一神色痛苦：“也怪我，我应该等她的，要是我没先走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晚上放学裴宣一见天色阴沉，蓄着力般随时要下大雨，他路过顾烟的班级门口时往里看没有看见顾烟的身影，又看了看身后刚出教室门的沈寓，他一把搭着沈寓的肩膀，说要去沈寓家一起学习。 沈寓随便他，裴宣一手臂被人一拍。 “宣一，我要去舞蹈室练舞，你等我一起回去。” “不好意思，我有约了。” 宋晚晚头一扭，双手抱胸趾高气扬的离开，留下美丽的背影给他们。 在之后当裴宣一和沈寓在学习时接到了宋晚晚求救的电话，电话里惊慌的声音，紧接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通话被打断。 “要是我陪着她一起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都是我的错。” “宣一，错的不是你。”顾烟心堵的厉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宣一，晚晚…晚晚怎么样了？”同样被雨水打湿的宋晚晚父亲宋之国脸色苍白。 “已经在手术室，幸好警察先赶到，第一时间送往医院，晚晚一定会没事的。”裴宣一这话在安慰宋之国也在安慰自己。 宋之国在裴宣一的搀扶下才没坐到地上，靠着裴宣一的力量往手术室走。 - 警局。 森强被关押在拘留室里，神情恍惚，他也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 一道阴影落下，森强抬眼看去，看见了沈寓，森强立马摆出吊儿郎当的样子。 “呦，沈寓，你也进来了。” “森强，你真是烂透了。”沈寓眼里的火气与厌恶显眼。 森强没说话，笑意散去，露出后悔的神情，在看到沈寓身后匆忙进入的人时恢复了一贯的吊儿郎当：“我还能更烂。” 沈寓一把攥住森强的衣襟：“这就是你想要的？” 在沈寓的话刚说完就有另一只手抓住森强的脖子，恨不得掐死森强一样，边掐边打，嘴上还不停的骂着。 “我他妈怎么就生了个你这个畜生！你想死就悄无声息的去死，别麻烦老子跑来跑去为了你的破事！” 警察拉开了森学金，森强有了重新恢复了呼吸，他边咳嗽边大笑。 “谁让你来了？是我求你来的吗！” 森学金气的还想冲上去打森强，被警察给拉住。 “你这个畜生，一天到晚惹事，烂泥扶不上墙。” 森强大笑，看着森学金生气他就高兴。 “警官，现在什么情况？要判几年都可以，我不保他，我就当没这个儿子。”森学金转头就和警察说话，不想在多看森强一眼。 “我们已经在调取周围监控，视行为构成犯罪，情况严重的我们会法律依据进行判刑。” “随便怎么判，就是别联系我了，你也看到了，我和他就是仇人见面，我也不盼着他好，就这样，我还一堆生意要谈。”森学金说完就拿着公文包离开，就没看过森强一眼了。 — “情况怎么样？” “没事了，晚晚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顾烟透过玻璃看见宋晚晚像个瓷器娃娃一样脆弱，一碰就要碎一样。 病房里宋晚晚的父母守在两边寸步不离。 “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裴宣一站在顾烟身后：“明天还要上学呢。” 顾烟转过身，目光停留在裴宣一身上，半干的衣服贴在皮肤上：“不用送我了，你赶紧回家吧，湿衣服穿的很难受吧，别感冒了。” “不用担心我，走吧。”裴宣一直接双手搭上顾烟的肩，转过她的身推着她走。 在看着顾烟进到家门裴宣一才走，他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去往警局。 “我有什么罪，又不是我撞的人，我连碰都没碰到。”森强恶狠狠的敲了下门，看向一旁的肇事司机：“是他撞的，你们判他的刑。” 一旁神态萎靡的中年男人听到森强的大吼大叫身子更加佝偻头更低了，一双粗糙的手抵在脑门，满是不知所措，他也被吓坏了。 一个警察指节敲击桌面提醒森强：“能不能安静点，有没有罪不是你一张嘴就能判的，就算你没罪你也是有责任的。” 森强还想争辩，他的目光停留在中年男人身上，男人一身被水洗的发白的衣服，鞋子上有不少陈年泥灰，又脏又破，指甲缝里黑黢黢，洗都洗不干净了，皮肤被晒的很黑，年纪大约有五六十，脸上都是褶子。 “一定是他疲劳驾驶，他开的皮卡车运的货。” 中年男人慌乱的抬起头，看向警察，摆手解释：“我…我没有，我今天是从乡下开上来，想着明天早上卖点我自家种的水果，我…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明明，明明刹住车了的…” “事故情况交警那边已经在勘察。” “警官，我会不会坐牢啊，我不能坐牢啊，我家里都靠着我了，几张嘴等着我呀…”男人乞求的看着警察寻着希望。 警察不耐烦的再次敲了敲桌子：“等结果。” 第六十六章 破碎的舞 高考倒计时五天。 宋晚晚的事情很快大家都知道了，大家同情宋晚晚的遭遇。 宋晚晚在手术的后第二天就醒了，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卧床静养，大家都庆幸。 在调查后森强被拘留了五日罚款五百元以上，而中年男人拘留十五日，罚款一千元以上。 中年男人在听到不用刑事责任的时候肩膀才放松下来，感激的一直拉着警察感恩，他这个家还能好好的，在半个月后中年男人送了很多的水果到警局，男人淳朴只是想着没事就好。 宋之国是不会放过森强的，他对森强起诉，不能只是拘留五日后跟个没事人一样。 - 高考倒计时四天。 宋晚晚车祸已经过去了四天，她在医院备考，每天放学裴宣一会去医院看望宋晚晚。 “顾烟烟。” 顾烟的书包肩带被拉住，顾烟回头，看向裴宣一。 “我们一起走吧，一起去医院。” 顾烟愣了下，点点头：“好。” “我说的是去看宋晚晚。”裴宣一看着顾烟的反应。 “她应该不想看见我吧。” “怎么会，大家都是朋友，我知道你也是担心晚晚的。” 顾烟抿唇，看向了不远处走来的沈寓，又垂下眼眸。 “沈寓，一起去看晚晚。”裴宣一搭住沈寓的肩。 沈寓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我今天就不去了，有点事。” 顾烟看向沈寓，知道沈寓是去处理尾巷的事情，协助警方。 “宣一，那就我们两个去吧。” “行吧，沈寓有事说事啊。”裴宣一拍了拍沈寓的肩。 “嗯。”沈寓轻笑。 下楼梯时顾烟担忧的回头看了眼沈寓，顾烟时常在想，明明沈寓也就是一个高中生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不该他这个年纪的承受的东西。 她是心疼他的。 更怕在高考没几天出事。 — 到了宋晚晚所在的单人病房可是里面却没有一个人在。 在病房里等了一会宋晚晚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哭过的，宋晚晚父母推着轮椅在后面表情也是难看。 “宣一来了。”宋之国挤出了笑容，看上去像是在苦笑。 “宋叔叔宋阿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宋母表情一瞬崩，掩着脸擦泪。 ”晚晚她...” “我没事，我很好。”宋晚晚从轮椅上站起，自己走回了病床上：“你还不知道我爸妈就是这样，只不过就是医生的话说得严重了些，他们就觉得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宋之国推着轮椅放好，挤出笑容：“是，晚晚没事，刚刚去检查了，很健康，恢复的很好，马上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 “顾烟，你来了阿。”宋晚晚看向顾烟，顿时大家的目光看向顾烟，宋晚晚拿过旁边的果盘里的苹果递给顾烟：“吃个苹果吧，挺甜的。” 顾烟反应愣愣的接过：“谢谢。” “这是你们同学吧，快坐，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我去洗点水果。”宋母情绪缓和过来，亲和的招呼起人。 “不用了阿姨，我吃苹果就好了。”顾烟说话时求救的看看裴宣一，她是真的不会怎么面对长辈。 裴宣一也是知道顾烟怕尬尴，赶紧上前活跃气氛。 -- 看过宋晚晚后顾烟回了顾定华的病房，裴宣一也跟着要去打个招呼。 “这男孩子不错。”裴宣一走后顾定华说着：“这孩子有礼貌，样貌长得也好，顺眼清秀的，是不是家里挺有钱的？” “只是朋友。”顾烟从包里拿出错题本。 “我不会反对你谈恋爱的，不用对我隐瞒，我挺满意这小子的，这小子有前途，你跟着他会有好日子的。”顾定华满是对女婿的满意。 顾烟想反驳，可是忍住了，没必要因为这件事争执。 窗外忽然打了个雷，下起了暴雨。 顾烟被雷声吓到，心跳的厉害，外面的雨来得很快，一瞬就打湿了地面。 “呦，这雨大的，今年的雨季真的多啊，老是阴天，人都感觉变潮了。” 顾烟关上窗户，继续坐下写错题本，病房里的人看电视的聊天倒也不会显得病房冷清。 过了一个小时雨还是在下，顾烟收拾好书包，给顾定华盖好被子，蹑手蹑脚的出了病房不打扰到别人休息。 顾烟撑开伞走在雨中，路过花坛时看见了熟悉的背影，淋着雨走在黑夜里。 浑身落魄与无神，没了方向般。 “宋晚晚？” 顾烟有点担心，宋晚晚去的方向很黑没什么人，她赶紧跟上，怕宋晚晚出意外。 宋晚晚站在空旷的场地正中央，身后的路灯是唯一的光亮，依稀的照出她高挑的身段，冷色调的光线打在身上像是镀了层光，她优雅的鞠了一躬。 顾烟站在不远处直愣愣地看着，一时没敢上去打扰宋晚晚。 雨夜里宋晚晚踮起脚尖跳起了舞，像是有翅膀般轻盈的舞动。就连雨都成为她舞蹈的一部分。 可是没跳几下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宋晚晚自己也是一愣，她立马站起身接着跳。 每到关键的时刻宋晚晚都会出错，宋晚晚再一次摔在地上。 宋晚晚用力拍了下地面重新站起，踮起脚尖旋转跳跃，很快又没站稳。 雨夜里宋晚晚不停的在跳着，又美又悲伤，雨打湿她的衣服贴在了身上，她脸色苍白，满是让人心疼的破碎感。 她此刻就像是被折去双翼，失去了最宝贵的翅膀。 “宋晚晚。”顾烟看不下去了，她冲上前给宋晚晚撑起伞。 宋晚晚坐在地上，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顾烟，脸色无措，很快变得恼怒，一把打开了顾烟的伞。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吗！” “我没有。” “你别装了，顾烟你有多虚伪你知道吗，你现在看见我这样是不是挺高兴的。”宋晚晚发泄着无处发泄的情绪。 顾烟重新捡起了伞撑在宋晚晚头上：“不管你怎么想我，我从来都没有想要看你的笑话，我也没有资格笑你，就算你不能跳舞你还是万众瞩目的宋晚晚，你还是你。” “你知道跳舞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吗！这是我从小到大一直坚持喜爱的事情，你不要用你那浅薄的目光看我！我和你不一样！”宋晚晚生气的再次打开顾烟的伞。 “是，你高尚，你看不起我，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出生，你可以被保护的什么都可以拥有，随意的发你大小姐脾气，觉得大家都要顺着你。”顾烟也生气，雨水很快淋湿了她，她站起身。 “宋晚晚，你是可以到处发泄你的不满，那是因为你足够的自信知道没有人会怪你。”顾烟深呼吸：“是我多管闲事。” 宋晚晚也站起身，大而圆的眼睛就算生气瞪的很大也是很漂亮。 “是！谁让你凑上来多管闲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最讨厌你了！” 第六十七章 破碎的舞 雨不停的下，宋晚晚的情绪有点歇斯底里。 顾烟被宋晚晚的话伤到，很气又无奈还有点难过。 “是我多管闲事。”顾烟弯腰捡起伞：“那我就再说一句，早点回去吧，这里太偏了，不安全。” “我安不安全对你来说重要吗！”宋晚晚的喊叫里带着哭音。 顾烟转过身看着宋晚晚，宋晚晚倔犟的仰着脸，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流下。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不要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宋晚晚蹲下身放声大哭。 “你根本不懂！我有多难过，我为了跳舞吃了多少的苦，跳舞这件事是我从小就认定要跳一辈子的，站在舞台上看着大家的目光我找到了真正的我，在舞台上我才是我。” 不远处有人走动，有灯光照路。 顾烟朝着宋晚晚走近，伞遮住了雨水，挡住了别人的目光，顾烟知道宋晚晚是骄傲的，不想让人看见她的脆弱。 “你喜欢舞台可以换个方式重新上台…” “你懂什么？你知道今天医生说了什么吗？他说我不能跳舞了，我再也不能跳舞了，不能在参加任何的比赛了，我现在连一支舞蹈都完不成。”宋晚晚此刻脸上写满了无助。 “你根本不清楚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跳舞已经是我每天跟一日三餐一要重要的存在，我要怎么接受我再也不能跳舞。” 顾烟知道现在说什么宋晚晚都听不进去，不管不顾的发泄自己情绪。 “我们总是要学会面对生活里突如其来的改变。” 顾烟说的很轻又无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 发泄完情绪宋晚晚冷静下来，雨也渐渐小了。 宋晚晚知道顾烟没走，一直在她旁边给她撑着伞。 “顾烟。” “干嘛。” “我腿麻了。” “哦。” “你扶我一下。” “…哦。” 宋晚晚顺着顾烟的力量起身，腿不断地传来酥麻感，宋晚晚没敢动，就直愣愣地站了会。 “没雨了，你快回去吧，他们该担心了，我也要回家了。”顾烟看着宋晚晚差不多了，松开了拉着她的手。 “哦。” 宋晚晚往前快走了几步，又慢下来，回头看了眼顾烟：“谢谢。” 顾烟呼吸一顿，还没有说话宋晚晚就喊了一声“对不起。”就飞快的跑掉了，甚至还有余音在回荡。 顾烟看着宋晚晚跑的飞快的背影嘴角上扬起很淡的微笑，然后很轻的回答。 “没关系。” — 高考倒计时第三天。 今天是发下准考证的日子，大家手上拿着自己准考证真的有了要高考了的真实感。 学校里也组织了放假两天，让大家做好考试准备修整调整好状态。 “我这段时间写试卷都要写吐了，写出肌肉记忆了都，总算能休息两天了，我要躺个两天好好休息。”王雅丽趴在桌子上说着。 顾烟感到心头绷着的一根线也能松一松了：“终于要高考了。” 高三的一整层楼呼喊声响起，大家冲出教室，白花花的书本试卷满天飞。 扔掉自己的书就像是扔掉自己的压力，释放着压力，宣泄着这段时间的努力。 漫天的碎纸中顾烟看见了人群里有人穿梭着，在向她走来，在嘈杂的环境里异口同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顾烟烟。” “顾烟。” 顾烟展开笑容朝他们挥手，在人群里朝他们喊：“我们终于要高考啦！” 在纷飞的碎纸里三人不约而同地笑着，像是放下了重任，等待着美好。 — 饭馆里三人围桌而坐。 “终于要高考了。”裴宣一举杯：“我们要一起去海市。” “一起去海市。”顾烟笑着碰杯。 裴宣一和顾烟目光炙热的看向沈寓，沈寓只能拿起杯子低低笑着碰杯说出：“一起去海市。” 三人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对了，那个森强是不是要被放出来了？真的是，他这种人居然就这么出来了。”裴宣一感到忿忿不平。 顾烟抿唇，想起昨日夜里痛哭的宋晚晚，她再也不能跳舞了，可是始作俑者却只是被关了五天，不痛不痒。 “还有两天就要高考了绝对不能让他再出现在晚晚面前。” “宣一，这件事你不要冲动，也不要找他算帐，他这个人是你所不知道的阴险，他会害了你的。”沈寓一脸严肃地看着裴宣一。 “他就是一个地痞流氓而已，我才不会怕他。”裴宣一不以为然。 “宣一，森强这个人你不了解，他就是一个疯子。”顾烟也怕裴宣一和森强牵扯上。 “你们怎么那么忌惮森强，他就是一个小流氓，我裴宣一才不会怕他，以后看见这种人我要全部把他们送进监狱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顾烟和沈寓无声对视一眼，他们怕的是裴宣一被森强缠上，森强纯纯就是一个疯子，只要他想没有他不敢的。 而裴宣一太单纯了很容易被森强陷害。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好好备考。” 沈寓认真的看着裴宣一说，裴宣一还想说些什么，只能点头答应。 — 饭后又下起了小雨，裴宣一家的司机来接走了他。 傍晚的温度比白日凉快一些，下雨冲走了炎热感，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走在雨中倒也舒服。 “你…”顾烟犹豫地看了眼沈寓又低下头走。 沈寓把雨伞朝顾烟靠近一点，倾斜向她：“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是不是等会去找森强？去尾巷？” “恩。” 顾烟听到回答，虽然知道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你能不去吗？” 沈寓停下脚步，看着顾烟：“这是最后一次去尾巷了。” 顾烟知道这一次是最危险的一次。 “顾烟，别担心我，有人民警察保护呢，我很安全。”沈寓揉了揉顾烟的头发。 顾烟低下头：“我就是会忍不住担心。” 沈寓轻按着顾烟的脑袋到怀里，顾烟的额头贴着他的胸膛。 “今晚就能结束这些肮脏的事情了，我向你保证，我很安全。” “我只要你安全无事。” “我答应你。” 淋淋漓漓的雨下着，伞下的两人紧靠。 “这两天放松心情，好好休息准备考试，不要乱跑了。”沈寓揉着顾烟的头发说着：“最重要的准考证和笔袋放一起不要搞丢了，也不要乱吃东西。” “我知道。” 第六十八章 高考1 顾烟是在新闻上看见了尾巷的事情，在尾巷背后居然有保护伞，顾烟才知道自己看见的只是他们想让她看见的，这一次扫黑除恶一网打尽，在江城传的沸沸扬扬。 顾烟心里是怕的，尾巷居然牵扯着那么多的利益，一个交易场所，还有她很多不知道的违法行为。 而这些沈寓都清楚，也从不让她靠近，让她远离江骊，一直保护着她。 顾烟连忙给沈寓打电话，等了一会才接起，那边有警车的声音，顾烟屏息等着。 “顾烟。” 顾烟听着沈寓的声音感到安心，眼眶慢慢湿润却是笑着的:“沈寓。” “我想见你。” 电话那头沈寓走到了安静一点的地方：“那我们明天在学校见。” - 顾烟去往医院的路上心情是神清气爽的，虽然今天依然是下雨天。 在医院的一楼顾烟遇见到宋晚晚。 “顾烟。”宋晚晚走到顾烟面前：“我们能聊聊吗？” 顾烟用以往的经验觉得宋晚晚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之前聊一聊都是在讽刺她。 “好。”顾烟还是答应了，大不了吵一架，她也不会忍气吞声任人欺负。 两人去到安静些的角落，顾烟做好了心里准备要吵架，没想到宋晚晚一开口就让她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不起顾烟。” 宋晚晚继续说着：“我其实不讨厌你，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自己的不甘心让我觉得我是讨厌你的。” “刚开始我总觉得你缠着沈寓不放，老是和他走得近，扰乱他的生活。” “后来我发现沈寓和你在一起时他很放松，我一下子前所未有的慌张，甚至觉得不敢相信，凭什么？我哪点比不过你，我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态对你产生了敌意。” “顾烟，我宋晚晚不是一个善妒的人，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会对你道歉，我也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不是我的我不会强求。” 顾烟看着宋晚晚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慢慢的对宋晚晚发生了改观，她确实是高傲的人但也是纯真可爱的人。 “我要说的就这些。最后，我能感受到你对人的真诚，也明白了真诚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的，你呢？想和我做朋友吗？” 顾烟面对着直白的宋晚晚到是腼腆了些，不好意思的一笑。 “宋晚晚，我其实一直挺喜欢你的，和你做朋友的话我很开心。” 顾烟一直觉得和宋晚晚两个人没办法做朋友，但是好像两个人都朝对方走近一步也不是那么难。 — 顾烟坐在病房里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好像所有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吗，后天就要考试了就别乱跑了。” “没事，我在家待着也没事情。” “老顾你女儿够孝顺的啊。”隔壁床的人说着。 顾定华立马笑着自豪地说：“那是，我的女儿能不孝顺嘛。” 顾烟面对着病房里其他人的目光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烟烟陪我下去走走吧，这一天天的躺的我背疼。” 顾烟朝窗外看去雨已经停了。 在医院的花坛里走着时顾烟就一直走在顾定华一步远的距离，只是跟着，也不说话。 顾烟心里似乎有一道坎，没办法亲近顾定华，不能像平常的父女那样自在，也做不到去挽着他的手说说笑笑。 “烟烟。”顾定华停下脚步，望着树上，葱郁茂盛：“你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是健健康康的，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我决定放弃换肾了。” 顾烟看着顾定华的背影说不出话，他越来越廋了，头发里参杂了很多的白发，记忆里的身影已不再高大，病痛让他变得不再是他自己。 “我也想要你健健康康的。” 顾烟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后喉咙一堵，她愿意用自己的肾换来顾定华的健康，只要他好好的，他是她的父亲。 顾定华缓慢的转过身，红了眼眶：“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我对不起你的太多了，我没有这个脸还去要求你。烟烟，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别被我拖累。” “爸…” “就这一次听我的话一次吧，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你，只要是你喜欢的就好。”顾定华走到顾烟面前，伸手摸了摸顾烟的脑袋，仔细端详：“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是个大孩子了，是个成年人了。” 顾烟红了眼眶。 “烟烟，我真的做错很多事情，亏欠你的太多了。”顾定华眼里满是愧疚和无措：“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我知道我以前真的做错很多。” “爸，我不怪你了，我已经不怪你了。” 顾定华眼里的泪水大颗的落下，他一把抱住了顾烟，说话声音都在抖：“烟烟。” 顾烟回抱住顾定华，这还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的拥抱。 在回病房的路上顾定华毫无征兆的倒下昏迷。 “爸！” “来人呢，爸…” 周围有人跑动，顾定华昏迷了十几秒后费力的睁开双眼，紧握着顾烟的手。 经过检查顾定华恢复了正常，他笑嘻嘻的安慰着顾烟。 “被我吓到了？没事，就是刚刚低血糖了，我身强力壮的暂时死不了。” “爸…” “我真的没事，你别瞎担心了，后天不是就要高考了吗还不回去好好休息，这两天就别来看我了，要是因为我耽误了你的成绩我真的是死了都不安心。” “你别动不动就说死行不行。”顾烟听着心里难受。 “好好好，我错了，你回去吧，等等你汪姨和小乐为就来了，回去路上慢点注意车啊。” 顾烟背上书包，目光担忧的看着顾定华。 “我等你的好消息啊，考出一个好成绩，我给你好好庆祝庆祝。”顾定华满眼笑意。 “嗯，那我走了，爸。” “好，路上小心。” 在顾烟走到门口时顾定华又忽然的叫住她。 “烟烟，你汪姨她也不容易，你平时能让着点她吗？”顾定华脸色为难：“我知道你要强，但我们总归是一家人，有时候我们退一步也没有那么难。” 顾烟点头：“我知道了。” 顾定华欣慰的笑：“烟烟长大了。” — 晚上顾烟在客厅时就见着汪芳艳牵着顾乐为进门，关门时很重的发出声响，顾烟被吓了一跳，看向汪芳艳时对方狠狠剜她一眼。 “顾烟，你还真是有个好父亲啊。” 顾烟蹙眉，对方阴阳怪气的她并不想搭理，也记着她离开医院时顾定华说的话，她不跟她计较，她让一步。 第六十九章 高考1 学校校门口往里走的小花园长满了凌霄花，一大片攀附着生长，灿烂又艳丽。 顾烟进校门就看见了沈寓站在一大片的凌霄花下，少年穿着白净的衬衫，微风吹拂。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 “沈寓。”顾烟跑着到沈寓身前：“你怎么来这么早呀。” “你不也来挺早。”沈寓轻笑。 顾烟也跟着笑，两个人都比约定的时间来的早。 两人并行走在校园里，回忆起这三年发生了好多事遇到了好多人，回忆里大都是快乐的。 走完校园他们又回到了凌霄花下。 “沈寓。”顾烟深呼吸：“我想学医。” “想好了？” 顾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的分数够不够。” “是有点危险。”沈寓顿了下：“只要你照常发挥是没有问题的。” 顾烟眼睛一亮，藏不住的欣喜：“真的吗？” 顾烟心里是开心的，她这段时间的成绩她也查过医学院的分数线，是刚好能过的，只是她没什么信心，怕自己做不到。沈寓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安心，他说她可以那就是没问题的。 “沈寓你呢？想好报什么了吗？”顾烟一脸期盼。 “我…”沈寓是一片茫然的，他应该做什么呢？ “沈寓你这么厉害做什么都会很成功的！”顾烟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沈寓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你怎么那么相信我。” “我就是相信你，比自己还要相信。” 沈寓伸手揉了下顾烟的脑袋，“傻不傻？” “我才不傻，我精着呢。”顾烟一脸的傲娇，忽然看见了新大陆一样：“沈寓，你是不是害羞了啊，你耳朵好红哦。” 沈寓收起笑容，一脸认真：“我没有，是被热的。” “嘿嘿，原来你也是会害羞呀。”顾烟笑嘻嘻的跟在沈寓身后。 “走了。” 沈寓牵住了顾烟的手，两人的肌肤相贴在一起时两人皆是一愣，后双双别开脸耳朵发热，但是牵在一起的手却是没有松开。 夏日的炎热在这一刻被忽略，只剩下胸腔里呼之欲出的心跳声以及手心慢慢黏腻的汗成为这一刻真实的感受。 心底里深藏的情愫见了光，暗恋可以变成双向的选择。 - “明天我在校门口等你，回去好好休息。”沈寓再次叮嘱：“准考证一定要放好，别…” “我知道啦，我怎么会放这种错误呀，倒是你我才担心呢，你的准考证放好了吗？” 沈寓无奈的食指轻点顾烟的眉间：“知道就好。” 顾烟感到面部一热，只是憨憨的一笑。 “回去吧，早点休息。” “嗯嗯。”顾烟摆了摆手过了斑马线小跑着上了楼。 回到房间顾烟兴奋激动的扑到床上，回味着和沈寓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分。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冷静一点。”顾烟拍了拍脸按耐住止不住的笑意。 顾烟检查起明天的必需品，确保明天不出现失误。 忽然门被打开，重重的摔在墙上。 “顾烟！”汪芳艳红着一双眼：“你爸死了还这么高兴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烟心猛的一跳。 “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爸想见你最后一面都没见着，现在你满意了？高兴了？”汪芳艳死死的盯着顾烟，发泄自己的情绪。 “我…你别乱说，我爸他怎么会…”顾烟一脸不相信，心底里却是慌乱，脑子空白：“你别骗我，我才不会相信你。” 汪芳艳抹了一下眼睛，扭头往主屋走去：“我没空跟你在这废话。” 顾烟脑子空白，呼吸都有些发紧，她赶紧往外跑，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顾定华会死，他怎么会… 到医院病房顾定华的床位没人，东西都不在了。 “我爸呢？” “他去哪里了？” 顾烟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一阵耳鸣，她不知所措，也不愿相信眼前看见的。 “姐姐。” 顾烟回头，见着顾乐为被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牵着。 “乐为，爸爸呢？爸爸去哪里了？”顾烟虚浮着脚步跑向顾乐为。 顾乐为肩膀微抽，哽咽着：“他们说爸爸死了，去了另一个世界，可是，爸爸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呀。” 顾烟脚一软，坐在了地上，她只觉得这一刻像是在做梦，她感觉不到真实。 “顾烟，先起来。”穿着西装的男人扶起顾烟，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顾定华也就是你父亲的律师，我姓周，周济元。” 顾烟听不进男人的话，一片茫然：“我爸现在在哪里？” “姐姐我带你去。” 顾乐为拉住顾烟的手往前走走。 停尸间顾定华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不动，顾烟就站在几步远的距离不敢靠近，她不愿也不想承认眼前的人已经死去。 一股冷意从脚底往上蔓延至心底深处，顾烟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姐姐，爸爸真的死了吗？”顾乐为轻晃着顾烟的手，表情委屈。 “……”顾烟盯着顾定华说不出话，喉咙像是被堵住似的，咽不下去了又上不来。 停尸间很安静，只剩下顾乐为小小的抽泣声。 不远处有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顾烟？”周济元轻轻的喊了声，他担忧看着女生已经安静地站了很久，什么情绪也没有，也不说一句话。 顾烟收回看向顾定华的目光，她转身看向周济元：“我爸怎么会这么突然的离开？” “脑出血以及并发症，离去的时候也不算痛苦，他是解脱的。” 顾烟轻轻的点了下头。 周济元看着女生情绪冷静，也能感到女生是还没有缓过劲来，是懵的，他虽然同情她的遭遇也只限于同情了。 “明天你的父亲就会送去殡仪馆火化。”周济元看了眼顾定华方向目光又落回到顾烟身上：“你的父亲希望在他火化后骨灰能回到老家，和你的母亲葬在一起。” “明天就要火化了吗？”顾烟手不知觉地握紧。 “我知道你明天就要高考了，你就专心考试，顾先生的后事我和汪女士会处理好的，你的父亲也是不希望耽误到你高考的。” “……”顾烟不想说话，奇怪的看着面前的律师：“我爸为什么要请律师？” “我谆托顾先生的意愿遗嘱继承进行分割。” “……”顾烟不再说话，什么都不想了，这一刻没有人能依靠。 这一夜很漫长，汪芳艳操办着顾定华的后事，顾烟怀里抱着顾乐为坐在停尸间的走廊上，思绪放空，一夜未眠。 天刚亮汪芳艳就踩着她的高跟鞋出现在停尸间，一脸疲惫。 顾烟就坐在休息椅上与汪芳艳对视，这一刻的两人都无言和疲倦，汪芳艳走近顾烟，摸了摸顾烟怀里的顾乐为。 “手续我都办好了，你回去准备准备考试吧，别错过时间了。” 顾烟心间一酸，明明前两天顾定华还说，‘考出一个好成绩，我给你好好庆祝庆祝。’ 这句话他不能兑现了，他说过的很多事情都只是说说了。 他口中的未来再也不能实现。 “愣着干嘛，别赶不上高考又怪我了。”汪芳艳从顾烟怀里抱过顾乐为。 顾烟起身，腿间的麻意袭来。 “能等我考完试再火化吗？我想最后送一程我爸爸。” 第七十章 高考2 顾烟匆匆的回了趟家拿书包，洗了把脸后确保准考证考具都在才赶紧往考场赶。 考场外被家长围满，顾烟也瞧见了裴宣一一家都来了，沈寓也在，沈寓也看见顾烟对她招了招手。 顾烟深呼吸，不让自己有任何异常的情绪表露出来，让自己和平时一样开心，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让别人替她担心。 “顾烟烟脸色怎么这么差？紧张的睡不着呀？”裴宣一打趣着：“看看你的黑眼圈。” 百晓卉拍了下裴宣一，关怀的拉起了顾烟手：“没事吧？” 顾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没睡好，但我一点都不困的，考试没问题的。” 百晓卉往周围看了看：“你家里人没有陪你来吗？” 顾烟低了一下脑袋，收起那一秒涌上的悲伤，再抬头依然笑着：“我自己可以的，不需要家人陪着的。” 百晓卉摸了摸顾烟的脑袋：“快到时间了你们几个先进去考场吧，考试加油，我们在外面等你们。” - 上午的考试还算顺利，认真写起卷子来时倒也不会想很多，只有不停的写答案，暂时逃避现实的悲悯。 考试一结束顾烟就背好书包就往校外跑，她要赶去殡仪馆，赶上火化，见顾定华的最后一面。 顾烟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冷静的看完顾定华火化，在观察室里汪芳艳也是同样冷静，可以说是麻木。 火化完她们在附近一起吃了午饭，没什么交流，就是静静地吃着。 饭后汪芳艳先开了口。 “等你考完你就带着你爸回老家安葬吧，我就不去了。” “嗯。” 汪芳艳欲言又止，神色有些不自然：“有些话还是等你考完试我们在谈吧。” 顾烟看了眼汪芳艳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小店内的时钟：“我要回学校了。” 两人起身，汪芳艳脸色有些变扭，语气放软了些：“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还是以高考为主吧，其他就不用管了，好好考，别让你爸在下面还不安心。” “嗯，我知道了。”顾烟垂下眼眸，心里沉甸甸的。 - 第一天的考试还算顺利，顾烟走出考场时见着沈寓和裴宣一在门口等着她，她立马扬起笑脸：“考的怎么样？你们肯定是没问题的吧。” “你呢，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挺好的，都能答得上来。” “那不错呀。” 三人往校门口走去，裴宣一父母在门口等着。 “我订好了饭店，肚子饿了吧。”百晓卉热情的挽住顾烟的手：“烟烟，小寓就让阿姨来代替你们家长来好好犒劳你们。” 裴宣一拉开车门，顾烟和沈寓应着百晓卉的话，顺着她走。 饭店里百晓卉和裴松很好的当起一个长辈，关怀备至，让人感受不到生分，很亲近放松。 饭后先开车送了顾烟回家，顾烟在和大家道别后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消失，一股疲倦感蔓延，她塌下肩，坐在了小区楼下的椅子上向上望，屋里一片漆黑。 热闹过后的平静透着孤独。 她静静地坐着，听着每家每户琐碎的日常，心底是羡慕的。 当下的顾烟是迷茫不知所措的，现在的她就像是忽然被人抛下。 - 几乎是一夜未眠的顾烟匆匆赶去考场，踩着点到达，在教室外她看见了沈寓担忧的眼神，她笑嘻嘻的挥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考试开始，顾烟忽然一阵耳鸣，刺耳难受，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紧捏着笔答题。 上午的考试在顾烟强迫清醒下勉强完成考试，她的脑子里时不时发出一阵耳鸣的声音，会让她一片空白。 “顾烟？” 顾烟放下撑着脑袋的手，扬起笑脸抬起：“沈寓。” 沈寓手背贴在顾烟的额间，蹙眉：“有点烫。起来，去医院。” 顾烟抽回被沈寓拉着的手，不在意的一笑：“没事的，不影响的，等完成今天考试再去吧。” “顾烟。”沈寓的语气沉下来。 “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我就是有点饿了，早饭没吃，我们去吃午饭吧。”顾烟拽着沈寓的衣摆摇了摇：“好嘛，沈寓。” “好，先吃饭。” 在校门口遇见了裴宣一一家，打过招呼后沈寓带着顾烟去了附近的饭店吃饭，顾烟没什么胃口，但仍然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 沈寓跑去最近的药店买了退烧药。 “难不难受？”沈寓倒了温水让顾烟和药喝下。 顾烟摇头：“我没事，不严重的。” 沈寓拆开买的的毛巾包裹着冰块敷在顾烟的额头：“靠在我肩膀上睡一会。” 顾烟听话的靠着沈寓的肩膀，鼻尖一酸，她紧闭着眼，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好好休息，到时间我喊你。” 顾烟很轻的应了声，又很轻很轻地说：“沈寓，幸好还有你。” — 顾烟睡的迷迷糊糊的，被叫醒，一脸困意，眼睛睁开都有些费劲：“到考试时间了吗？” “还有半个小时，先清醒起来缓缓。”沈寓扶着顾烟坐好，揉揉因为未动弹而发酸发麻的肩膀：“还有最后一场考试你一定要好好考。” 睡了一会的顾烟状态确实好了很多，没有让人难受的耳鸣声了。 “嗯，放心吧，我会好好考的，你也是，别被我影响了。” 沈寓还是担忧地看着顾烟，摸了摸额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顾烟一愣，后失笑：“你想多了，我就是没睡好，加上昨晚吹了会风才有点烧的。沈寓，不要多想了，我们要好好的完成这最后一场考试。” 沈寓是觉得顾烟奇怪的，可是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 最后一场考试，顾烟觉得时间好像加快般，来不及写完卷子就停止了答卷时间，她还差最后几题没写，她的脑子瞬间懵掉，指尖的笔摔落到桌面上。 周围的人走来走去，她木然地呆坐在位置上。 脑子和浆糊一般，顾烟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她迟钝地看去，缓慢的站起身，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没了知觉。 - 一片漆黑中顾烟慌乱的不停的在跑着，没有方向，只是不知疲倦地在跑着，恐慌笼罩着她。 顾烟猛的睁开眼睛，冷汗在额间冒出。 “醒了。” 顾烟看去，裴宣一一家和沈寓围在她的床边，她看向周围。 “我怎么在医院？” 说完顾烟的脑子全想起昏迷前的画面，她，她考砸了。 “顾烟烟你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医生说你精神压力大导致失眠还有…”裴宣一不解又担心地询问。 “我…我就是要高考了紧张嘛。”顾烟说完低下了头，神情沮丧：“没想到我还是搞砸了。” “没关系，人是最重要的，考砸了就重新来过。”百晓卉坐在顾烟旁边揉揉顾烟的脑袋：“没关系的。” 顾烟紧低着脑袋不说话。 “好了，就让顾烟多休息吧，我们就别打扰了。”裴松开口。 “对，烟烟，你躺下休息，阿姨明天再来看你。” 顾烟摇头：“不用了，我明天得回老家处理一些事，我今晚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不用太担心我的。” 百晓卉与裴松对视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宣一，走了。”裴松喊着一动不动的裴宣一。 裴宣一还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顾烟又看了看沈寓还是什么都没说。 顾烟抬起头时沈寓静静地坐在旁边，顾烟心底里涌上委屈，很想哭，心里好难受，好堵的慌。 无处宣泄的情绪有了口，能让她好好喘口气。 “沈寓…”顾烟的声音发颤，满是无助：“我没有爸爸了…” 第七十一章 高考2 “我以后该怎么办呀？我…”顾烟嗓子发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寓起身坐到了顾烟身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什么时候的事？” 顾烟的眼泪终于能肆意的流出，她跪坐着搂住沈寓的脖子，埋在他的肩膀上痛哭，这几天她忍的真的好辛苦。 顾烟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紧紧搂着沈寓不停的哭，而沈寓任由顾烟的眼泪鼻涕哭湿他的衣襟，他一下一下的安抚她的背。 哭了很久顾烟的嗓子都嘶哑，埋在沈寓脖颈里轻声抽泣。 沈寓想给顾烟倒杯水喝才刚动一下顾烟就不安的搂紧一分。 “我想给你倒点水，润润嗓子。” 顾烟摇摇头，不想说话，大哭一场后心里是舒服了很多，没有像一大块石头压着的难受劲了，反而空落落的。 - 黑夜在天空中慢慢褪色。 哭完之后的顾烟不想说话，沈寓也不再问，陪着顾烟收拾东西，取到顾定华的骨灰，联系了老家的亲戚。 两人在刚苏醒的城市里坐上了最早的一班去往汀县。 大客车里人不是很多，偶尔有人大声的接打电话，说着顾烟熟悉的方言，顾烟看向窗外，自从外婆离世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老家，回家的路都显得陌生。 “沈寓，谢谢你陪着我。” “顾烟，就像你对我说过的一样。我也会一直在，只要你需要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也会陪着你的，你不会是一个人” 顾烟的眼睛忍不住又红了，沈寓的指腹轻擦顾烟的眼角：“再哭眼睛真的要坏了。” 窗外的景色倒退，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在高考的前一天，在我们分开之后我回到家，我才知道我爸爸不在了，我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顾烟深呼吸，慢慢的说起了不想说的话。 抵达汀县之后还要十几分钟的车程才到顾烟的老家，顾烟看着面前的汀县是陌生又熟悉的，汀县变化挺大的，交通便利，变成了一个小的旅游景点，到处建设的不再是记忆里的模样。 汀县里的拉客私家车停在了顾烟熟悉的老家门口，她却忽然不敢下车面对那些亲戚长辈，沈寓付了钱伸手扶顾烟，顾烟深呼吸只能选择面对。 屋内还挺热闹的，顾烟一直低着头，抱着骨灰有些不知所措。 “顾烟回来啦，人都变漂亮了叻。”一个稍显胖的妇女瞧见，乐呵呵地走近几步：“呦，还带着男朋友回来的，快往里坐着吧。” 顿时后面几人说着汀县的方言调侃起顾烟。 “这么大人了怎么不叫人啊，不记得我是谁了？”胖妇女的嗓门大了些，不满顾烟跟个木头似的。 顾烟抬头怯怯看了眼，低声喊道：“姑婆。” “哎，别抱着这个了，先放下吃点东西吧，赶车累了吧也。”姑婆看向沈寓招手，满意地打量：“这模样生的倒好，这丫头也是会挑人。你也快跟着我去里面凉快会吃点，当自己家啊不要拘束。” “姑婆，我就是想简单的安葬一下我爸就好，不多打扰你们。”顾烟抱紧骨灰，鼓足了勇气看向堂内的几位长辈。 “说什么糊话呢，我们这几个长辈聚集到一起不就是给你爸办个安葬仪式，好让他到下面安心。”姑婆一脸不满呵斥：“你潦潦草草的安葬了不是让人说闲话看笑话了，你爸在下面能安心？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顾烟被说的低下了脑袋：“那按姑婆的话做吧。” “你啊，这大嗓门都把人吓去了。”瘦高的男人说话温温柔柔地，盯着顾烟上下看了看：“烟烟本来就腼腆，又好些年没见了，别把人吓跑了。烟烟，还记得我是谁吗？” “阿叔。” “哎。”阿叔笑意盈盈的看向沈寓：“坐车坐累了吧，跟着烟烟先坐一会，让她姑婆做点点心。” 顾烟不安的看向沈寓，沈寓淡笑着让顾烟安心。 顾烟和沈寓刚吃完不久堂内的人多了起来，有些是办丧事的人，有些是顾烟喊不上称呼的亲戚，大家热热闹闹的说笑着，聊着天。 顾烟一下子拘谨起来，她也怕沈寓不舒服，但沈寓的状态都是一样的，不卑不亢，遇到要与他说话的长辈他也能安然面对，也有调侃他的人他也不会甩脸色，自始至终都让顾烟不会尴尬，让她因为有他在能安心。 几个长辈说是要办安葬仪式倒也是从简，没有什么复杂的流程，明早就能安葬。 “那你爸的钱房子那些是归谁？你那个继母是怎么说的？你们有说过吗？” 顾烟低下头：“我爸之前有叫了一个律师处理他的财产分配。” “啧，不是我说你，你脑袋要聪明灵光一点，那是你亲爸，别最后你什么都没有被一个外人拿光，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说的是，不过她一个小女娃哪里斗得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我见过的，可厉害了，精着狠叻。” 几个亲戚激烈的开始用方言讨论起汪芳艳，顾烟低着头不说话。 “好了好了，说一天了。定华不是挺赚钱的在城里买房买车，我想定华也没糊涂不会让自己女儿没地方住没有钱花的。”阿叔出声让几个叽叽喳喳讨论的妇女少说些。 “你一个男人懂什么哦，那个女人到底不是自家人，怎么会对烟烟好哦，我们不也是为了烟烟好哦。” 阿叔不跟她们争，笑着对顾烟说：“烟烟啊，好久没回来了吧，现在汀县变化大，带你的朋友出去逛逛吧，晚上就住阿叔家。” 顾烟赶紧点头，她真的很想离开这让她窒息的地方，大家吵的她头疼。 傍晚的汀县风吹来是凉爽舒适的，没了白日里的闷热，一眼望去都是绿色，眼睛看去也不累，还有点赏心悦目，心也静下来。 “不好意思啊。”顾烟低下了脑袋没敢看沈寓：“我以为很快就结束的。” “顾烟，你怎么回到汀县整个人就不自信了？”沈寓捧着顾烟的脸：“尤其你的头，恨不得埋进衣服里。” 顾烟一怔：“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害怕面对他们。” “害怕什么？”沈寓不解，虽然几个长辈说话难听了些但也是为顾烟好的。 “不知道…我可能习惯了吧，从小就这样。今天我倒是还好了，很久没见了，想着见一面处理完事情就走，能抬起头说话了，小时候我只有被骂的份，大家都不喜欢我的。”顾烟苦笑：“大家都嫌我，我只能自己聪明点，远着些，别让她们看我心烦。” 沈寓有些心疼：“不会的，烟烟，他们怎么会讨厌你。我看你阿叔还是挺喜欢你的。” 顾烟静了几秒，神色淡淡：“可能吧。” 顾烟脑海里回忆起小学时她刚发育而阿叔会不经意地摸向她的胸部，被摸过几次后的她那个时候经常看到阿叔就会绕路或者避免直接接触。 在别人看来阿叔温温柔柔很有素质，在她看来是虚伪可怕的人。 甚至于她都没有一个可以依靠能帮助她的人。 不过幸而也就小学那几次不小心被摸过后就再也没被碰到了，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也幸好在小学毕业就被顾定华带走了。 “沈寓，我不喜欢汀县。” 顾烟看向远处，从心底深处的不喜欢，这里没有什么美好的记忆，也没有人真正的喜欢她。 第七十二章 心之所向 晚上是在阿叔家睡的，沈寓住在顾烟的隔壁，顾烟回到房间就锁上了门，她感觉不到安全感。 在汀县她就没有自在过，小时候的阴影让她无法感到安心。 深夜顾烟辗转反侧的睡不去，窗外月光照耀进屋内，能看清周围环境。她悄悄的打开房门去隔壁，顾烟小声的敲门后进入关上门，沈寓半梦半醒的坐起身。 “怎么了？” 她坐到了沈寓身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我睡不着，不想一个人待着。” 沈寓往里挪了点，让顾烟能坐进来一点。 安静片刻。 “沈寓。” “嗯。” “我觉得我好失败啊，没有什么事情是顺利的。”顾烟感到气馁不安，由着黑夜颓散蔓延。 “不要乱说。” “沈寓，我去不了海市了，我考砸了，我真的好没用，怎么就偏偏那个时候…” “我估算过你分数，海大的话是不行了，其他大学还是可以的。”沈寓轻摸顾烟的发顶：“或者重新来过，复读。” 顾烟不自信的摇摇头：“这样我就会离你越来越远了，我怕…” “我不会离开的，我们一起努力。”沈寓声音因为刚睡醒而低哑但坚定，他揉了揉顾烟的发顶：“不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你想怎么做就去做。” 顾烟心里一软，说不出是委屈还是感动，只是无措地盯着沈寓看：“我真的好怕…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我爸爸走了，考试考砸了，你也是会离开的…” “顾烟。”沈寓握住了顾烟的手，发现她在微微颤抖，他抓紧了些：“我不会离开你的。” 顾烟怔怔地看着他，敏感地观察他的表情，不敢多呼吸。 “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嗯。” “你喜欢我吗？” 顾烟这一刻什么自信都没有了，只剩下不安，她不敢确定沈寓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真的喜欢。 在这种情况下表白会让顾烟感到被同情，但沈寓没有任何其他的神色，只是坚定一如既往的表达他的爱不会是同情。 “喜欢。我喜欢你，我不擅长表达，但我很清楚我很喜欢你。” 沈寓感受到在他说完时顾烟不再发抖了。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顾烟没有安全感的想要一个答案。 “会的。”沈寓说的郑重，紧握着顾烟的手，眼神真挚没有一丝敷衍。 — 第二天的安葬仪式进行，汀县里能过来的亲戚都来了，送顾定华最后一程。 去往墓地的一路顾烟心里很平静，默默地走着。 在快到墓地时顾烟忽然不由自主的心里难受，根本控制不住的流出眼泪，她慌乱的擦掉眼泪。 就在这一刻顾烟才真实的感受到顾定华是真的不在了，她真的没有爸爸了，她是真的没有家了。 回忆里涌上外婆安葬时的画面，也在同样的地方控制不住的流了眼泪，在快到墓地时才真切的感受到一个人真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回是真真切切的只剩下她一人了，她没有了家人。 - 安葬完成回去的路上不熟或熟悉的亲戚都聊起了顾烟城里的后妈以及财产，或许会好心的告诉顾烟该怎么去抢回来自己的东西。 一路上顾烟闭口不谈，这些事情顾定华都安排好了，她再怎么挣抢也是没用，况且，汪芳艳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完成葬礼顾烟就想立马离开汀县，大家想让她多待几天她只是轻声拒绝，直到坐上离开汀县的大巴车顾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沈寓，你知道我那个后妈吗？”顾烟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脸木然：“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该怎么和她相处。” 沈寓神色复杂的看着顾烟的侧脸，犹豫着说与不说，最后握住了她的手：“不管怎么样，还有我。” 顾烟回头，握紧了两人相握的手：“嗯，我还有你。” — 傍晚抵达江城，顾烟站在小区楼下往上望，屋里灯亮着，没了勇气回去，或者说是感到疲倦。 她不知道她回去会经历什么场面，什么样的谈话内容，她觉得好累，她只想好好睡一觉，逃避现实。 “我陪你。”沈寓揽住顾烟的肩。 顾烟摇头，看向沈寓：“不用了，你不了解我那个后妈，她说话比较难听咄咄逼人，我怕她对你说出什么，我自己可以应对的。” 沈寓揽着顾烟的肩的手一紧：“汪芳艳是我的生母。” 顾烟的瞳孔一瞬间放大，震惊的说不出话，缓了几秒，脑海里想了无数种可能。 “你说的是真的？” “嗯。”沈寓眼眸黯黑：“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和她只是有层血缘关系，也仅此而已。” 顾烟内心满是荒唐，怎么会这么巧，这么的离谱… 慢慢的顾烟更加厌恶生气汪芳艳，原来之前沈寓的颓废全都是汪芳艳一手造成的。 顾烟平复情绪：“沈寓，我不会再让她伤害你的，你不用和她见面，我会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顾烟。”沈寓眉头微蹙。 “我真的可以，这也只能我自己面对，这是我和她之间要解决的事情。”顾烟执着。 沈寓沉沉的看着顾烟，只能应下。 顾烟站在家门口深呼吸，拿出钥匙拧开了门锁。 客厅里顾乐为在看动画片，汪芳艳坐在一旁玩着手机。 “姐姐，姐姐你回来啦。”顾乐为开心的喊着。 顾烟与汪芳艳相对无言。 “你爸都安顿好了吗？”汪芳艳先开了口。 “嗯。” 又是一阵无言。 “乐为，你回房间去，妈妈有事要和她谈。” 顾乐为本想撒娇不想回房间可是看见汪芳艳严肃的表情只能不情不愿的回了房间。 “你先坐吧，我们谈一谈。”汪芳艳也是难得的好语气和一脸犹豫。 “顾烟，你满18岁了吧？” 顾烟盯着汪芳艳的脸看，还真能从眉眼里看出沈寓的影子，他们的眼睛很像，都很好看，里面装的色彩却是大不一样的。 一个让她生厌，一个让她喜欢。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汪芳艳也不拐弯抹角了：“当初你爸买这房子的时候写的是我的名字，而你既然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生活能力了，我们就不用互相不舒服的住在一起了吧。” 顾烟冷冷的看着汪芳艳：“你是要赶我走？” “顾烟，你爸找的律师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的，不是我要做坏人抢你什么，我汪芳艳拿我该拿的，我还要抚养乐为长大，这之后的支出是一大笔钱，我养不起你，更何况我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我没义务照顾你。”汪芳艳逐渐恢复了平时的情绪。 顾烟听到血缘关系只想笑，她也配说出口，沈寓对她来说算什么。 “周律师呢？我要听他说我爸如何分配财产的。”顾烟心烦：“你不必急着赶我走，这是我爸买的房，我爸不会真丢下我不管的。” 汪芳艳讥笑一声：“你和你爸亲吗？你真自信他会给你留什么？” 顾烟一瞬哑然，又想相信顾定华最后的决定，至少，在离世前他是真的变了，是为了她好的。 汪芳艳从房间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上：“你自己好好看看。” 顾烟捡起，越看心里越凉，当真是不管她了，车子房子都在汪芳艳名下，以及治疗尿毒症剩下的钱也用作顾乐为以后的抚养用。 “你也知道你爸那病花了不少钱，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全部的钱，差点借款负债。”汪芳艳放低语气：“不是我不想照顾你，而是我自己都过不去还要带着乐为，乐为他才多大呀，什么都不懂，我的生活也不好过呀。” 第七十三章 心之所向 顾烟捏着文件的手泛白，不敢相信顾定华真这么狠心。 “为了乐为我只能做个坏人，我就自私到底了，顾烟你也要体谅我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不容易。” 顾烟抬起头瞪着汪芳艳：“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我最是厌烦你这副嘴脸，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啊，就别装的这么可怜了。我体谅你谁来体谅我。” 汪芳艳气的脸一阵红：“顾烟这是我应得的，无论你怎么想我我都不会改变，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房子我已经联系人卖了，不久后我就和乐为去别的城市生活。” “你…凭什么卖掉房子！”顾烟气愤。 “就凭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而不是你顾烟！” “你不要脸！”顾烟气急，把手上的文件甩向汪芳艳，顿时散落一地。 纸张飞落的时候顾乐为冲出了房间，张开双臂挡在汪芳艳身前，瞪着顾烟：“不许欺负我妈妈！” 顾烟只觉得喘不过来气，委屈又气愤：“明明是你们在欺负我。” 场面一时僵持攒着火气即将爆发。 “顾烟，我也不想把事情做这么绝，要是你好好说话我会给你点钱去读大学，正常的生活是没问题的，可是，你看看你这态度，谁敢要你，谁敢跟着你一起生活，这不是给自己找气受。” 顾烟气的说不出话，心里难受的疼，无助蔓延。 曾经能轻易反击的话闷在心里，没了底气，她身子气得发抖。 “你不要她，我要她。” 未关紧的门被推开，沈寓眼神浓郁黑沉地盯着汪芳艳，走到了顾烟身旁，站到了她的身前护着她。 汪芳艳眉头紧锁，一脸不耐：“有你什么事。” 顾烟拉着沈寓的衣摆，不想让汪芳艳伤害到他：“沈寓，我们走吧，不要和她争了。” 沈寓微侧着脸看了眼顾烟，听着顾烟嗓音里委屈强忍的哭意一阵心疼，她的脸上却是倔强不会摆出一丝示弱，手往下滑牵住了她的手。 “我要顾烟，我想和顾烟生活。”沈寓眼里含着一丝怒气对着汪芳艳说：“她身后不是没有人，她也不是你能随意欺负的。” 汪芳艳戏虐的看着两人：“我倒是没想到我最讨厌的两个人能走到一起，沈寓，你倒是自作自受啊，好不容易摆脱一个拖油瓶现在又想要一个拖油瓶，你就活该一辈子被拖累。” 顾烟握着沈寓的手一紧，对方坚定的握紧，只听着他沉稳的说着选择她，那股憋了很久的委屈忽然得到了释放。 原来，还是有人能给她撑腰的。 - 走在街上的两人手握得很紧，顾烟慢一步的走在沈寓身旁，而后沈寓也慢一步，两人同行。 眼前的路一片黑，但走到底就是光亮。 回到沈寓的家，顾烟愣愣地站着，一时无所适从。 当真的要一起生活？ “先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先别想太多。”沈寓从房间拿出浴巾和衣服放在她怀里，后摸摸她的脑袋：“你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确实，顾烟现在最大的感受就是懵的，她真的好累，好疲惫。 顾烟洗完澡出来沈寓已经重新铺好床了，顾烟无措的站在门口看着。 “过来。”沈寓柔柔一笑，轻按着她的肩让她坐在了床上，微低着身：“好好休息，我就在门外，有事就喊我。” 顾烟拉住了沈寓的衣摆：“你能别走吗？” “我不走，就在客厅。” “客厅的沙发很硬，你也伸展不开…”顾烟就是揪着沈寓的衣摆，低垂着脑袋：“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害怕…” 沈寓一怔，而后坐下：“好，我不走。” 顾烟躺下，不安的揪着沈寓衣摆的一角，闭上眼都是这几天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怕睁开眼她还是一个人。 沈寓轻躺在顾烟一侧，牵住了她的手：“安心睡一觉，我一直在。” 这句话仿佛有什么魔力，顾烟的眼皮沉重起来很快的进入睡眠。 — 这一觉睡的沉，是这段时间来睡的最为安心的一觉，顾烟缓缓醒来时已是中午。 门外有人压低声音说话，顾烟打开门看见了沈寓和裴宣一，然后看见了地上打包装箱的行李，是她的物品。 “汪芳艳在准备搬家了。”沈寓说的小心翼翼，观察着顾烟脸色：“她已经把房子卖了。” 顾烟神色淡淡，没什么情绪，只是盯着地上的行李：“谢谢，辛苦你们帮我的东西收拾出来。” 沈寓朝着顾烟走近，站在她的面前，郑重开口：“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们不会分开。” 顾烟失神般的抬头，看着沈寓坚定的选择她，她却是说不出话来，一阵阵的感到委屈和开心。 “好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们的生活只会是越来越好的。”沈寓揉了揉顾烟的脑袋：“去洗漱吧，准备吃饭。” 顾烟微微点头，抬起头时看向了一直从她出来没有说话的裴宣一，后者在她看过去时放下了双手抱臂的手，在情绪中选择了笑容。 - 沈寓把自己的房间让给顾烟住，收拾出之前沈又君住的屋子，一整天也算是大扫除，清理杂物。 裴宣一仗义的上上下下搬运，顾烟就负责擦洗。 “顾烟烟。”裴宣一靠着门边看着顾烟整理自己的物品，轻喊。 “嗯？”顾烟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头。 裴宣一无奈的扬起嘴角：“你知道我这几天有多难过生气吗？” 顾烟不解：“你怎么了？” “我难过的是你好像没把我当作好朋友，生气的是你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找我，就算是最微小对我而言举手之劳的事情也不会找我帮忙。”裴宣一总是亮晶晶的眼眸透着一层黯。 “我…我是把你当作朋友的，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顾烟有点慌：“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到你… 裴宣一朝着顾烟走近几步：“顾烟烟我没有怪你，我是心疼你。” “我说出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也是可以依靠的，如果可以你就把我当作家人，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尽管找我，我会来的。” 裴宣一满心眼的心疼，按压住心头沉甸甸地想不停靠近，停在了她两步的距离。 “好吗？” 顾烟很感动，感激，她当然相信裴宣一说出的话，不会只是当下的安慰而已，是真的会做到。 “好。” 顾烟虽然很难过自己所失去的，但因为这些温暖的人而感到幸运，她也是可以被人选择的，她也是会被人爱的，也会有人想和她做朋友的，她感到幸运开心。 第七十四章 微醺的吻 顾烟和沈寓开始了同居生活。 两人的同居生活更多的是三人，裴宣一大多的时间都在。 每天一睁眼就是一起去吃楼下的早餐，偶尔拉着顾烟去晨跑。 去游乐场疯玩，幼稚的和小朋友比赛打游戏机夹娃娃，沈寓也是配合的跟着闹，每天就是从早到晚的就是玩，要把备考这段时间压抑缺少玩的时间补回来般，不思考生活上的事情，只做一件事，就是玩。 他们去了邻市一个小度假村，感受海风，感受这自由自在的片刻，没有人管着他们，他们是自由的。 这一周他们过得很快乐，抛下了烦恼，快乐的生活着。 “哈哈哈哈，顾烟烟，你是乌龟吗，慢吞吞的。”裴宣一拎着最多的东西，回头看着并没有拿任何东西的顾烟还走得很慢。 顾烟不说话，刚从邻市回来疯玩几天又坐了好久的车，很难不感觉到累呀，她还真羡慕裴宣一永远这么活力四射，拿着她的行李还能健步如飞。 在沈寓家楼下看见了宋晚晚，几人停下了打趣，都有些惊讶的看着宋晚晚。 “晚晚，你怎么在这？”裴宣一问。 “我是来道别的，我准备回德国了。”宋晚晚对着几人笑，最后目光停留在顾烟身上：“今天的飞机，我想当面和你们说一声，毕竟你们是我在国内的朋友。” 顾烟心里一暖，原来宋晚晚真的把她当朋友了。 “今天？你怎么不早说呀，我们送送你。”裴宣一。 “不用了，我爸的车就在外面。”宋晚晚的目光在沈寓身上停留几秒后看向顾烟：“顾烟，你和沈寓在一起了？” 顾烟看了眼沈寓，沈寓回答：“我和顾烟在一起了。” 宋晚晚看了一眼裴宣一轻笑：“挺好的。” 裴宣一神色自若。 宋晚晚笑着大方的张开双手：“抱一下吧，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见面了。” 裴宣一和宋晚晚拥抱：“我有空就去找你。” 宋晚晚笑着抱了顾烟，最后抱了一下沈寓，眼神不舍的多停留几秒，有些感慨，撑起笑容：“时间过得好快呀。” 宋晚晚退后几步，目光在几人身上转，是不舍的。 “不说了，飞机要赶不上了。”宋晚晚退后几步想起什么提醒道：“森强他要被放出来了，你们小心，别和他纠缠在一起了，他就是一个疯子。” 顾烟和沈寓对视，都感到无奈，森强无赖最会的就是钻空子，这次他侥幸的避免了牢狱，也不知道接下来他还能发什么疯。 宋晚晚走后裴宣一待了没多久就回家了，说再不回家他妈妈就要亲自来抓他回去了。 顾烟回了房间收拾行李，收拾好出了房间看见沈寓在厨房。 “在做什么呀？” “饿了吧？我煮了点面条。” “有我能帮忙的吗？” 沈寓从锅里捞出面，把碗小心递给顾烟：“把这个端出去，小心烫。” 顾烟端着面碗到餐桌，回头时沈寓也端着面碗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下。 顾烟坐下，看了眼沈寓偷偷的笑，又赶紧抿嘴不被发现。 两个人无声的面对面坐着吃面，这好像是顾烟住进来两人真正的单独相处，气氛轻松中带着一点尴尬。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沈寓先开了口。 “过两天成绩就要出来了，你想好了要复读还是就读录取线的学校？” 顾烟微抿唇，低下眼眸，有些难以启齿，她真的有选择的权利吗？她没有钱去交学费以及生活费。 顾烟满是窘迫的说不出话。 她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沈寓猜到了顾烟在想什么，手心轻搭在顾烟手背上，握住：“钱的事情你先不用想，只要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靠着沈寓手心传来的温度，顾烟渐渐抬起头，眼里是迷茫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该选择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顾烟，这是你的人生，这个选择很重要，你要选择你真的想走的路。”沈寓郑重地说着：“不管你选择哪一条我都会支持你，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你还有两天的时间考虑，慎重考虑好了告诉我。” - 在选择前顾烟还是想去找到周济元律师，她还是不敢相信顾定华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她也不相信汪芳艳说的话，她宁愿相信汪芳艳是骗她的。 江城的律师事务所顾烟大多都跑了，她拿着别人给的信息站在一家离她家很近的事务所，看着不远处已经物是人非的小区，心里就沉闷的难受。 “你好，我找下周济元律师。” “周律师前段时间已经离职了。”前台亲和的笑：“还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顾烟有点懵，怎么这么不巧：“能给我周律师的电话号码吗？” 当拿到周济元的号码顾烟深呼吸，拨打号码，当听到对方关机时顾烟心里一阵失落，她看着这个城市的车水马龙，更加陷入迷茫。 怎么所有的事情都不顺利。 - “怎么不开灯？” 顾烟一下从黑暗到光明眼睛有些不适，眨了下眼睛，看向沈寓，想事情太入神了都没注意到沈寓回来了。 “吃过了吗？” 顾烟摇了摇脑袋，从沙发上坐起。 “怎么了？”沈寓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坐到了顾烟身旁，揉了揉她的发顶：“想什么呢。” “沈寓，我可以抱你吗？” 沈寓微怔，“我身上脏，都是汗…” 干完一天的活，沉闷了一天的汗臭味混合了机油味，加上沾惹上的烟味，实在算不上好闻，他自己都受不了。 顾烟探身抱住了沈寓，鼻尖酸涩涌上，她抱紧了沈寓，寻求着安全感。 “怎么了？”沈寓轻抚着顾烟的背，安抚着她：“别哭。” 顾烟摇摇头，有些哽咽：“我没哭…我只是，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点底也没有，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意料之外，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烟，你不要想这些。”沈寓拉开顾烟，指腹擦去眼角的泪水：“我只要你现在好好想想选择复读还是录取线的学校，其他的问题我来解决。” 顾烟被擦掉的眼泪更加汹涌的掉落，豆大般的泪珠一颗颗落下。 “我没办法不去想，我都是一片空白脑子，我觉得我完了…” “我更不想拖累你…” “顾烟。”沈寓语气沉下气：“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负担，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沈寓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也相信我，我会照顾好你，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顾烟垂下头闭了闭眼，眼睛酸涩的难受，她真的好害怕，害怕这糟糕的事情，害怕自己拖累别人成为一个负担。 她真的好害怕被抛下。 她什么都没有了。 第七十五章 微醺的吻 重新回到学校顾烟心情很沉重。 来往的同学都是喜悦，三两结伴讨论着去哪所大学，是不是还能在一起上学。 “想好了吗？” 顾烟沉默不语，她的成绩考砸了，沈寓照常发挥考的很好，他有很多的选择，都是争抢着要他的。顾烟不想离沈寓很远，更不想耽误他。 她不确定再来一次复读她能考好。 “嗯，我想好了，不复读了，想了想我其实也没那么喜欢当医生，毕竟我这个人不太靠谱，可能也做不了医生。” 沈寓担忧的看着顾烟。 “我说真的，那个时候和你说我想当医生，只是…只是因为我爸的病，他很痛苦。”顾烟轻笑的望着沈寓：“沈寓，你有选好去哪所学校了吗？一定要去最好的学校啊，毕竟你是最厉害的。你可别被我影响了，那我是这辈子都不敢在你面前抬起头了。” 沈寓揉了下顾烟的脑袋：“我们一起去海市，在能力范围内去最好的学校。” 顾烟笑了，点头：“嗯！你一定要去最好最厉害的学校。” - “干杯！” 火锅店内三人举杯庆祝。 “恭喜你啊宣一，早早的就被成功录取自己想去的学校。” 顾烟很替裴宣一开心，他一直很坚定的朝着他选择的方向前进。 他也会是一个很好的警察的。 这是他的梦想。 裴宣一羞涩一笑，因为喝了点啤酒耳朵渐红，眼睛很亮：“我很开心，我们三个一起去海市，我们就算不在一个学校也要经常聚，我看过了，我们三个的学校坐车也不会超过四十分钟的。” 顾烟抿着酒杯轻笑，不由得憧憬起大学的生活。 饭后是百晓卉开车来接的裴宣一，不放心他喝了酒一个人回家。 沈寓和顾烟婉拒了百晓卉好意相送，道了别后两人并肩走在路上。 夜晚消散了白日里的炎热，风吹来能带着一丝凉意，挺舒适的。 顾烟走着时不时就嘴角上扬，偷偷瞄了一眼沈寓，又低下头看着他们迈着同样的步伐，感觉到很放松，温度合适，心情舒畅，整个人都觉得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 “笑什么？”沈寓说完也忍不住笑，轻捏顾烟的脸：“喝多了？” 顾烟摇头：“没有，就是觉得高兴，但我也不知道我高兴什么。” 沈寓的手放下，自然地牵起顾烟的手，慢慢地十指相扣，往前走着，含着笑意。 “高兴就好，我也高兴。” 两人晃着手慢慢地往家的方向回。 小巷里灯一闪一闪，微弱的灯光逐渐失去光亮。 “沈寓，灯坏了。” 顾烟停下脚步向上望去，脑海里浮现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画面，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注定会产生交集。如果那一次沈寓没有管她，是不是他们就不会发展到现在，也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她忍不住想，如果真的没有沈寓，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样，恐怕真的流浪街头… “我把手电筒打开。” “等一下…” 顾烟伸手拦住沈寓要拿手机的动作，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勇气，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沈寓，她踩上一层台阶，咽了咽口水，有些胆怯期待的问出口。 “我，可以亲你吗？” 沈寓一愣，后失笑，微点头：“可以。” 昏暗的环境下顾烟胆子很大，也可能是喝了一点酒缘故，她踮起脚，手贴着沈寓的胸膛朝着他的唇靠近。 很柔软舒服的触感相碰。 向一样。 顾烟轻贴几秒就赶紧低下头，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一股燥意扑面而来。 “顾烟。”沈寓微哑着喊她。 “嗯。”顾烟不好意思地应声。 “你刚刚没亲准。” “啊？”顾烟抬头。 “再来一次。” 沈寓眼睛盯着顾烟的唇，一手轻捧住她的脸，一手揽着她的背贴近距离，在顾烟羞涩的眼睛中他也紧张的哑了嗓子：“闭眼。” 顾烟乖乖闭上眼睛，随后唇上就是温热柔软的触感，跟刚刚不一样的亲吻，他们在接吻了，第一次的接吻。 很青涩的接吻，充满了试探，唇与唇之间的相贴，呼吸之间的交换，让他们感到更加亲近，陌生的情愫让他们抱紧了对方。 “哐当。” 忽然不知道哪家传来声响，顾烟立马害羞的把脑袋埋进沈寓的怀里，沈寓抱着顾烟笑，顾烟也笑，两个人在这楼梯口处抱着对方笑。 — — 沈寓开始了早起晚归的日子，顾烟知道沈寓在工作，她也找了兼职。 毕竟离开学的时间还有很长，高考完之后直至开学有近三个月的假期。 打完工的顾烟先到家，她已经能简单地炒几样菜，忙活完她看着外面天已经不知不觉中变黑了。 她看手机正好沈寓的信息发来，看来是回不来了吃饭了。 顾烟立马去翻出保温盒，打包饭菜给沈寓送去。 顾烟来过一次沈寓兼职的地方，但只在外面等了他一会，记得上次店里好多人都盯着她看，起哄着，她害羞的背过身。 “沈寓，又是找你的。”前台的小姐姐喊了一声。 “哟，这不是沈寓的小女朋友吗，上次怎么都不进来啊？给沈寓送饭啊，可真贴心呐。”一个高壮的男人热情地瞧着顾烟，满是好奇的上下打量，也不等顾烟回答就扭头往后喊：“沈寓，你女朋友来了，给你送爱心便当啦～” 顿时好多人的目光投向顾烟，顾烟脸一阵热，无措的低下头。 很快沈寓就出来了，惊喜的问：“你怎么来了。” 顾烟举起手上的保温盒。 “跟我来。”沈寓本想去牵顾烟的手，后看着自己沾了黑油的手作罢。 沈寓领着顾烟到了休息室，休息室里的气味算不上好闻，油漆味重，还有些汗臭味。沈寓打开了窗通风，去了隔壁的卫生间洗手。 顾烟把饭菜拿出来摆好沈寓也洗好了手。 “以后不用这么麻烦跑来给我送饭。”沈寓接过筷子。 “我不麻烦。”顾烟笑着擦了擦沈寓的脸，不知道蹭上什么，灰蒙蒙的。 “要等我一起回去吗？我可能还要好久才结束。”沈寓给顾烟夹菜：“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这里气味重，闻多了不舒服。” 顾烟咬着筷子点点头。 “额…沈寓，他们？” 顾烟瞧着门口位置偷听的几人，门是磨砂玻璃的，能看见几个人贴在门上。 沈寓边吃边看了眼：“别理他们。” 第七十六章 被爱的人是幸福的 门被挤开，几个大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又装模作样的进来装作找东西。 “呦，好丰盛呀，妹妹手艺真好。” “这是弟妹吧，长的真水灵啊。”圆圆胖胖的男人憨憨的笑了笑。 顾烟局促的看向几人，腼腆的笑着。 “弟妹啊，我和你说啊这小沈寓来我们这里上班的几天可多妹子来找他了，一天..得有七八个了。”在前台边高壮的男人自来熟的坐在顾烟旁边语气玩笑说着：“个个都漂亮，你要小心喽。” “铮哥。”沈寓无奈。 徐文铮笑呵呵的摆手：“哈哈哈我懂我懂，我不乱说。你好啊，我是徐文峥，你和小沈寓一样，喊我铮哥就行。” 顾烟看了一眼沈寓，乖乖喊人：“铮哥。” 徐文铮满意的点头，看向屋内的其他几人：“他们不重要，不用记。” “嘿你个徐文铮，闪一边去。”圆胖喜庆的男人挤开徐文铮坐下：“叫我陈哥或者胖哥都行。” 徐文铮无声做着鬼脸学陈城的样子。 “陈哥好。”顾烟也礼貌的打了招呼。 沈寓无奈的吃着饭，并不想多搭理八卦的几人：“吃饭，吃完早点回去，晚了不安全。” “别介啊，弟妹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啊。” 沈寓看向徐文铮：“这是同意我也能早点回去的意思？” 徐文铮摆手：“沈哥，你这话让我心里一惊啊，今晚还得加急加工呢，人手本来就紧张，你一人能当三人用呢，你可不能走啊。我的意思是，让弟妹多待会，我们修车厂还是挺好玩的，是吧，弟妹。” 顾烟看向沈寓，沈寓给顾烟夹菜：“吃饭。” “行行行，我不打扰你们小情侣恩爱了，手上还一堆活呢。别看了，快干活了。” 休息室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沈寓，他们人都感觉好好啊。”顾烟由衷地说出。 沈寓不可置否。 顾烟心里开心，看到沈寓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就放心多了，终于不是尾巷里需要拿命搏的时候了。 饭后沈寓就忙着工作去了。 最终顾烟还是选择等着沈寓下班一起回去。 修车厂比较旧，只有门头那边装修的比较新颖，用来接待顾客。 虽然修车厂看上去不怎么样，但客源还是挺大的，停放了要修或者要改装的车。 “弟妹，喝水。” 徐文铮递给顾烟矿泉水，靠着墙看着沈寓的方向说话：“你别说这小沈寓是真能干，刚开始上手还比较生疏，我抱着带新人的想法准备带着，没想到没多久他就熟练的像个老手一样，对车的构造清清楚楚的了。他真的很聪明，要是能留下就好了，可是，他还年轻，有更多的选择，不可能局限在这个小地方。” 顾烟看向徐文铮。 “我们这行其实工作挺辛苦的，工作量大，每天的工作就是在汽车维修厂检查着一辆一辆的车。哪怕是一个螺丝的损坏都需要花很大的时间去检查，因为修理汽车不是儿戏，一旦没修理好车子，我们也要付出很大的责任。” 顾烟默默点头。 “你别嫌我啰嗦啊，我这个人就是闲不住，爱说话。”徐文铮笑：“弟妹，你们两个都刚毕业吧，也是刚谈的恋爱吧。” 顾烟不好意思的笑笑，应声回答。 “真好啊，是最好的时候，做什么都充满了希望。”徐文铮忍不住感慨：“十八岁啊，我都三十好几了。” 当沈寓下班已是十一点多了，临近的几家店面三三两两的关门休息了。 顾烟在前台边的沙发上打着瞌睡，在他们一群人走动时醒来。 “要不要去附近吃个夜宵啊？” “不了，太晚了我就先走了。”沈寓边走边擦着手，看见了顾烟对她招手。 几人起哄，各自收拾准备回家。 “等累了吧？”沈寓用擦干净的手捏了捏顾烟脸上睡着压出的红印。 顾烟笑着摇摇头。 “我们回家。” — 这一个月过得很开心，生活很充实，每天都有在好好生活。 裴宣一也是会在一周内的一天组织着聚餐，有时候是在外面，有时候是在家里。 再有一个月不到就要去学校报道了。 正当顾烟沉浸在这快乐的时光的时候，她遇到了森强，他出现了。 她是在回家路上遇到的森强，森强嘴里咬着烟，就在马路对面意味不明的朝着她笑。 绿灯了。 顾烟停在对面不走，森强对她招手边走近。 “好久不见呀，顾烟。” 顾烟后退几步，警惕的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森强走近几步：“打个招呼呀，这不是挺久没见了，怪想你和沈寓的。” 顾烟一脸嫌恶：“森强，你就没有自己的生活吗？为什么非的搅乱别人的生活。” “我的生活？”森强点燃香烟：“我还有什么生活呀，我现在的乐趣就是找你们玩呀，这就是我的生活。” “神经病！” 顾烟要越过森强离开，森强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对了，你知道吗，我没有家了，就是你去过的地方，已经被拆了，成为一片荒地了，什么都没有了。” “关我什么事，放开我。” 顾烟挣扎可森强抓的用力。 “我的生活已经一团糟了，我需要别人和我一样难受。”森强脸色阴郁的笑着。 “你就是个无赖。”顾烟气急，使劲扒开他的手：“森强，你还年轻，你不能一辈子都这样，你的生活还是会好起来的，你还会有好的未来。” 森强大笑：“你可真会瞎掰，我现在不想什么未来，就是想死，但我想要一个垫背的。” 顾烟心惊，害怕了，使劲挣扎：“你放开我，我要喊了啊！” 森强松了手，“瞧把你吓得。” “顾烟烟。” 裴宣一从马路对面加速跑着，一把揪住森强衣襟：“你想干什么！” 森强无所谓被揪着，贱兮兮笑着：“叙叙旧呀。” 顾烟伸手去拉裴宣一，不让他们起争执。 裴宣一松开森强，瞪着他：“你再出现在顾烟身边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森强笑着举起了手，往后退几步：“行，真的是，我就是打个招呼，下次见吧。” 森强说完就转身离开，可是走前那眼神真的让人不舒服。 “你没事吧，哪里有受伤吗？”裴宣一担忧的看着被拽红的手臂。 “我没事。”顾烟看向森强离开的方向：“只是，森强的出现我有点担心，他看上去有点吓人。” “别怕，以后他再出现你就赶紧联系我…和沈寓，我们都会第一时间过来的。” “嗯。”顾烟还是有点后怕。 第七十七章 被爱的人是幸福的 顾烟和沈寓说了遇到森强的事情，以及他口中说的没有了家，那栋被拆了的房子。 他们都去过那栋房子，也看得出那对于森强的重要性。 “签拆迁同意书的人是森强的父亲。” “你怎么知道？” “之前在调查森强资料的时候就有记录。那片老楼基本都拆光了，唯独那一栋没拆就是森强在挽留，他父亲不怎么管他，他一个人住在那边，在尾巷出事后森强被抓了，森学金也知道自己是被自己儿子算计的，就赶在警察带走他前签了拆迁同意书，他很清楚什么是对森强重要的。” 只有最亲的人才知道打在哪里最痛，哪里是他的软肋。 顾烟心情复杂，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只是父子之间能相处成仇人真是少见，都恨不得对方死，森强的腿瘸是被他爸打的，他爸进监狱也是森强间接造成的，两个人都互相伤害。 “要是再遇到森强能避开就避开，实在不行就赶紧联系我或报警，就是别再和他纠缠在一起了。” “嗯。” 对于森强两人都是无奈的，森强就是无赖，甩也甩不掉。 — 顾烟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感受到一股暖流，她一下子惊醒，连忙开灯，顿时表情苦恼，赶紧往卫生间去。 换完衣服后，看着床单上的血渍只能认命的扒下来。 时间还早，凌晨四点半。 换洗的床单都在沈寓的房间里，顾烟也困，拿着薄毯就去了沙发上睡一会，反正没几个小时就要起来打工了，就不吵醒沈寓了。 顾烟是被椅子拖地的声音吵醒的，虽然很轻，但在睡梦中那一下还是响的。 顾烟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见的是沈寓的背影，在厨房。 “沈寓。” “醒了。”沈寓回头看了眼又顾着锅里的东西：“以后要是…要是再遇到生理期弄脏床单就叫我起来，别睡沙发了。” 顾烟顿时想起，脸上发烫，不好意思起来。 “去洗漱吧，准备吃早饭。”沈寓也不自然起来：“卫生间弄脏的床单放着吧，就别先碰凉水了。我煮了红糖姜茶给你装保温杯，出门带着喝吧。” 顾烟心间暖洋洋的，虽然可能有点尴尬气氛，但还是感到幸福的。 - 傍晚打完工顾烟的小心观察附近有没有森强的身影，一直到家都没有看见森强才算是放心了。 顾烟第一时间去了卫生间，要把浸泡的衣服床单洗一下，可是，卫生间浸泡的衣服床单都不见了。 “奇怪。” 顾烟一脸茫然的出了卫生间，然后就看见了阳台被风轻扬起的床单，还有她的衣服，以及贴身的内裤。 顾烟感到自己的脸蛋发热，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同居一个多月以来其实很多时候会有一些尴尬的，他们也尽量避免尴尬，衣物都是分开各洗各的。 都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对方的情绪，也怕自己越线让对方不舒服。 晚上八点多沈寓下了班，手上还拎着黑塑料袋。 顾烟就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都有些不自然。 沈寓清咳清了清嗓子，耳朵泛红，把手上的黑袋子放在入门的柜子上：“我买了女孩子的那个…我看卫生间要没了，刚刚回来路上顺便就买了。” 顾烟看着沈寓，向他走近，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沈寓愣了一下，后想到出了一身汗和脏衣服：“我身上脏…” “谢谢。”顾烟抱的更紧。 “谢什么。”沈寓也就随她，回抱住。 “谢谢你能让我感受到被照顾原来是这么幸福的，我只是…”顾烟声音发紧，有些说不出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是很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事情。” 她感受到了被人放在心上呵护。 感受到了在一个正常家庭里她所缺失的疼爱。 在外婆身上在父亲身上都感受不到的细心照顾。 她好像真的有在被爱着。 “傻，我没有做什么，这只是很小很小微不足道的事情。” 顾烟很清楚自己的感受，感动的不只是指沈寓为她洗衣服买东西，她知道沈寓默默为她做了很多事情，他不会说，他只是小心翼翼保护着她那些破碎的敏感自尊心。 从顾定华离世再到被汪芳艳赶走，沈寓一直保护着她，不让她受伤，身体心理上的保护。 顾烟想要是没有沈寓，她可能真的撑不住。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沈寓啊。 顾烟抱紧了沈寓，再次说道：“谢谢一直以来你对我的照顾。” “不客气。”沈寓笑着。 从来没有真实感受到被爱的人在感受到爱时只是想要紧紧抱住爱着她的人，感谢他能爱着不完美的自己。 — — “顾烟。” 在顾烟听到自己名字抬头时回头看见的就是森强，森强站在了她打工的餐厅面前，而她马上就要上班了，她不能躲。 顾烟想骂脏话了，硬生生忍住，不想搭理，要越过他往里走。 “别走啊。”森强拽着顾烟的手腕不让她走。 “你有病啊，放开我。”顾烟气恼。 “啊…” 森强狠狠的摔在地上，很快裴宣一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再一次挥拳，森强脸上结实的挨了两拳。 “宣一！别打了。” 顾烟赶紧抓住裴宣一要继续挥拳的手，周围的路人停下看着。 “我警告过你，出现在顾烟身边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森强就坐在地上，手背抹去嘴角因撞击而擦破流出的血，擦完就是无所谓一笑，眼里挑衅：“好，我看谁耗得过谁，我多得是时间。” “你！” 裴宣一又要冲上去揍森强，顾烟赶紧紧紧抓住裴宣一，怕出事。 “宣一，宣一不要理他了，他就是疯子，我们走，不要管他。”顾烟抓着裴宣一往餐厅里走，她太害怕两个人起争执了，怕裴宣一受伤。 森强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牵扯上没有什么好事。 “顾烟烟你没事吧？没有受伤吧？” “我一点事都没有。宣一，下次不要冲动，没必要因为他让自己受伤。” 裴宣一眼神看向外面，还是生气：“我不能看着那个混蛋骚扰你。” 顾烟也烦森强，可是却拿他没办法，他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算报警也可能只是拘留警告几天。 她只盼着暑假结束，他们离开江城，去海市，再也没有人能打扰他们了。 第七十八章 约会 今天顾烟排了休息，她就在家里打扫卫生，修剪阳台上开的灿烂的花枝。 去了菜市场买菜，联系了沈寓给他送饭。 坐在公交车上都是笑着的，在半个月不到就要大学开学了，他们都要迈向新的生活了。 而最近森强也没出现了，可能被裴宣一揍了之后也有用吧，不找打了。 在到维修厂前顾烟的心情是愉悦的，而在到达维修厂后看见沈寓身旁的女人时顾烟心里顿时不舒服了一下。 女人很漂亮，不难看出是个有点小钱的人，开着昂贵的车，一身名牌，她就靠着车头看着沈寓检查，眼神打量，时不时说句话。 沈寓和平时一样，专注手头上的事。 “张小姐啊，你就在我们贵宾室等着就好了，车就是一点小毛病，马上就好。” 女人没搭理，还是找沈寓搭话，沈寓不回应也不恼。 她才不想去什么贵宾室，那算什么贵宾室，一个小仓库改的，闷的慌，她也是偶然发现的这家修车厂，里面的人倒是和她胃口。 “谢谢啊，下次见。” 女人上车前勾了下沈寓的衣领，抛了个媚眼，开车离去。 顾烟听着前台几人讨论着，这是常态。 “沈寓真是艳福不浅啊，怎么就没有富婆看上我呢。”前台边一个年轻小伙调侃着。 “就你啊，做事毛手毛脚的。”徐文铮用文件夹拍了小伙：“还在这八卦，让你干的事做完了吗？还在偷懒，快去。” 小伙嬉笑着走开。 “弟妹来了啊，又给小沈寓送饭啊。”徐文铮笑呵呵地看着顾烟：“要不要我去叫他。” “不用了铮哥，时间还早，他先忙，我去休息室等他。”顾烟收回看向沈寓的目光，他已经忙着去下辆车。 休息室里照样的还是难闻的气味，已经不好消散了，顾烟找了窗边坐下，等着沈寓吃饭。 过了一会休息室门被打开，是刚刚那个小伙，他拿着扇子扇风，瞧见顾烟打了个招呼，自来熟的坐在顾烟身边，一股夏日闷出来的汗臭味传来，顾烟忍住不让自己皱眉。 “听说你是沈寓的女朋友？还同居了？”小伙满是好奇的打量顾烟：“哦，忘了自我介绍，你叫我肖扬就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 顾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前的人看着年纪差不多，长相也清秀，可是感觉油腔滑调的，让人没什么好感。 “你别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好奇，你真是沈寓女朋友啊？”肖扬说着身体往后仰仔细端详起顾烟：“沈寓原来喜欢是你这样的。” 顾烟皱眉，已经开始不开心了。 “我和你说沈寓这几个月来基本上是每天都有女人找他的，不过，你放心，那些富婆什么人没见过啊，就是玩玩，不会上心的…” “你有事吗？”顾烟打断肖扬的自言自语，一脸不悦。 “没事啊，就是聊聊天嘛。”肖扬没看出顾烟不耐烦，还是继续说着：“我看沈寓也是假正经，你也小心点别被甩了…” 顾烟站起身，瞪着肖扬：“你有病吧？” 肖扬一愣：“我没病啊，我就是…” “怎么了？”沈寓进入休息室，瞧着顾烟一脸不开心。 “没事。”顾烟又坐下。 肖扬站起，挠了挠后颈：“我可能哪句话说错了，你别介意啊，我就是随便说说。那我先去忙了，你们聊吧。” “怎么了？”沈寓笑着捏了捏顾烟因为生气撇着的嘴角：“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吃过饭后沈寓很快被人叫走，顾烟就在休息室里等着沈寓下班。 “哈喽，还在呢。”肖扬端着泡面进入：“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说话直接，他们也经常说我没情商，说话不过脑子，对不住啊，如果我哪句话让你不舒服了，你别介意。” 顾烟淡淡的点了头后拿出手机玩。 肖扬坐到了顾烟对面：“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顾烟。” 肖扬跟着重复了一遍，然后打开泡好的泡面吃起：“你们应该在一起时间不久吧。” 顾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肖扬吸着泡面哧溜哧溜发出声音：“我看你们之间就是在一起没多久，纯情的呀，不过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最爱腻歪的时候。” “听你说的那你是谈过很多恋爱？”顾烟放下手机，双手交叉抱臂看着他。 肖扬一愣，后憨笑：“嘿嘿，说来惭愧，我还没有谈过。但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每个人谈恋爱阶段总是差不多的。” “我看你和沈寓现在就处于懵懂状态。”肖扬喝了口面汤：“我刚刚出去又仔细想了想沈寓这个人吧，应该是挺负责任的，虽然我有点看不惯他，但人还是没的说的。” 顾烟心里舒服了，只要面前这个人不再说沈寓坏话就行。 “你为什么看不惯沈寓，你们有什么矛盾？” 肖扬放下泡面，抽过纸巾擦嘴：“没有，就单纯的出于一个对比我优秀男人的不爽，当然，我是不想承认的。” 顾烟轻笑，觉得眼前的人也挺好玩的。 肖扬看着顾烟笑了也跟着笑。 “肖扬，你为什么没谈过恋爱？你长的也挺帅的呀，只要少说些话的话，看起来是帅的。” “我高中就辍学了，家里没钱供我读书，我呢也不喜欢学校，就出来打工了，自己也能养活自己，有时候还能给家里打点钱回去。”肖扬无所谓一笑：“我现在才20岁，还年轻，恋爱什么时候都能谈，就是现在不适合我，我没钱去给女孩子花，也没女孩子能看得上我。” 顾烟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肖扬…” “你别这样。”肖扬不在意一笑：“我不觉得读书是唯一的出路，我选择什么才是重要的。路在我自己脚下，走哪都是对的。” 顾烟点头：“对。” 顾烟忽然羡慕起肖扬的心态，他不避讳自己的经历，不怕别人异样的眼光，说自己想说的，他很乐观。 “顾烟跟你聊天还是挺开心的，也没有嘲笑我。” “为什么要嘲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经历，出身我们没办法选择，但我们之后要走哪条路都是自己的选择，只要自己不后悔就好。” 肖扬连连点头：“没错，你真是一个好人。” 顾烟猝不及防被夸好人，有点好笑，然后两个人就大笑起来，为着这谈话也为着相同的想法。 沈寓进休息室看见的就是顾烟和肖扬的相聊甚欢，时不时笑着，都没注意到他进来。 “肖扬。”沈寓冷着脸：“铮哥找你好久。” 肖扬赶紧站起：“哦呦，都忘了，今天看来不知道得几点才能回去睡觉了。下次聊，顾烟。” 肖扬着急忙慌的跑走了，顾烟看着好笑，觉得肖扬有时候还是挺不靠谱的。他的这条路可能得要走很长一段。 “沈寓，你要下班了吗？”顾烟把风扇头转向沈寓，让风能对着他吹。 “嗯，走吧。”说完沈寓提过桌上的保温盒转身离开。 顾烟没在意赶紧跟上。 第七十九章 约会 一路上沈寓都冷着脸。 顾烟都不敢说话了，不知道沈寓忽然怎么了。 摩托车最后停在楼下，顾烟观察着沈寓的脸色，开口：“沈寓，你怎么了？” 沈寓摘下头盔，还是冷着脸，瞧着顾烟一脸茫然，闷闷道：“没事。” 顾烟抿唇，还是第一次看见沈寓这样，想了一路的话更不敢说了。 “走了。”沈寓伸出手扶顾烟下车后又加快脚步上楼。 “看来心情不好，还是不适合现在说。”顾烟抱着头盔有些苦恼。 上了楼沈寓已经在洗澡了，顾烟在门口踱步，听见水声关了又一溜烟的跑回房间。 顾烟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声音，最后给自己打气，拉开门，看着正喝着水的沈寓。 “怎么了？” 沈寓侧头看向顾烟，未擦干的头发有水滴落下，他用毛巾擦了擦，他背着光，神色不明。 “嗯…就是…”顾烟抿了抿唇：“我们…能不能…” “嗯？” “约个会…” 最后三个字顾烟说的小声，带着害羞和紧张。 “什么？” 沈寓朝顾烟走进，站在她面前。清冽好闻的香味扑鼻，他身上还带着冷水澡的寒意。很舒服的味道。 顾烟低着脑袋，满是害羞，扭着自己的指节：“就是…我们还没有约会过。” 头顶上方没有回应，顾烟抬起头，以为沈寓为难赶紧开口：“没时间的话也没关系，我们…” “顾烟。”沈寓手搭上顾烟的肩，面露无奈：“我吃醋了。” “啊？”顾烟疑惑。 “我想让你知道我不开心的原因，一路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看着你和肖扬坐的很近还很开心，我就很不爽，直到刚刚冷水把我浇清醒，我知道了，我在吃醋。”沈寓盯着顾烟的眼睛，语气放软：“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 顾烟愣楞的，有些惊讶，沈寓居然在吃醋？ “可是，我就只是和肖扬聊天呀，他给我说他小时候发生好玩的事情。” 沈寓眼眸黝黑盯着顾烟：“你别和他聊天了，我尽量少排点活，我陪你聊天。” 顾烟忍不住笑了出来，捏了捏沈寓的脸：“沈寓，原来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好可爱啊你～” 沈寓一把把顾烟揽进怀里：“我这个人很小心眼的。” 顾烟下巴贴在沈寓胸膛上，抬眼去看他：“那我也很小气的，我也不喜欢那些女生靠近你，但我知道你是不会搭理她们的，对不对？所以我会偷偷的吃一点醋，只要你哄哄我，我立马就开心了，我很好哄的。” “怎么哄？”沈寓笑，后一秒眼神落到顾烟的嘴唇上，眼眸一深，低下脑袋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这样可以吗？” 顿时一股热意从耳根到脸庞，顾烟都不敢看沈寓了，眼神不自然地看向别处，微微点头，轻声回答：“也可以。” 沈寓轻笑，胸腔震动，伸出一只手撑起因为害羞而低下脑袋的脸蛋，顾烟羞红着脸被抬起。 “那我多哄哄你。” 话落沈寓再次低下脑袋，吻上顾烟的唇，轻柔吮吸，呼吸交换。 顾烟仰着脑袋，笨拙的回应着，嘴角带着笑，这是他们的第二次接吻。 — “登登～” 当顾烟结束兼职时裴宣一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我买了很多肉，晚上我们吃火锅吧。”裴宣一举起手上的袋子：“食材我都准备好了，还有一些已经送回去放门口了。” “顾烟姐，好久不见。”柯末从裴宣一身后探出俏皮的打招呼。 “好久不见。”顾烟有些惊喜：“末末你又变漂亮了呀。” “谢谢顾烟姐。”柯末亲昵的挽着顾烟的手：“今天的聚会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当然不会，很欢迎。” 当顾烟回去看着门口放了很多的火锅食材。 “这么多呀？” “是从我家火锅店拿的，准备齐全。”柯末笑嘻嘻的去拿食材：“管够哦～” “今天是我们这假期的最后一次聚餐了，到时候我也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海市了，过两天我就要去海市了。”裴宣一摸了摸柔软的头发：“也要和我的头发告别了。” “哥，你寸头也贼帅。”柯末回头比了个大拇指：“就你这优越的头骨还不是什么发型都好看。” 裴宣一受用的点点头，拿着大部分食材进屋。 柯末打量着屋内，新奇的转着：“我还是第一次来，沈寓哥几点回来呀？” “应该很快就到了，我今天就怕他忙的忘了，已经电话联系了三次提醒，就我们回来路上打了第三次电话，他和我说在回来路上了。”裴宣一熟练的从厨房搬出锅到餐桌上，又随口说着：“末末，你别闲着，去帮顾烟烟洗菜去。” “是～”柯末应着。 “我洗你拿出去放桌上吧，厨房小两个人不好站。”顾烟把洗干净的菜盘递给柯末。 在备菜时沈寓也回来了，他先去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燥热的汗，温度就跟在蒸笼里一般。 这个夏天好像特别热。 洗完时也锅也热好沸腾了，大家围桌坐下，举着冰凉爽口的汽水碰杯。 “过几天你们都离开江城去海市了，我会好想你们的。”柯末一脸不舍。 “别煽情了，坐个车的事情，海市也没多远。” 裴宣一烫着肥牛，一句话就破坏了柯末酝酿出来的伤感话题。 柯末下筷子夹走了滚烫正好的肥牛，得意地瞟了一眼裴宣一：“哥，你是真的迫不及待就想离开江城了，你别以为去了海市就自由了，舅妈和舅舅在你学校附近看好了房子，给你准备的，好看着你呢。” “吃你的吧，我爸妈那是不放心我，哪里是看着我，被你讲的我像是被监禁一样。” 两表兄妹你来我往的说着。 顾烟听着，也不由得嘴角上扬，是真心羡慕两人的感情，虽然句句在损，但句句关心。 “哼，我说不过你，不和你说了。”柯末败下阵来，一脸傲娇的别开脸，看向顾烟：“顾烟姐，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江城呀？” 顾烟看了眼沈寓：“应该是在报道前一天。” “那也没几天了，顾烟姐，沈寓哥，我会来找你们玩的，到时候要带我逛逛你们的学校哦。” “好～” 吃饱后裴宣一和柯末帮着收拾干净，最后在坐着看了会电视才道了别。 顾烟和沈寓送两人到了路口，看着他们上车。 “我想吃冰淇淋。”顾烟伸了个懒腰，朝着弄堂口的小店去。 最后两人各吃着冰淇淋，坐在弄堂口的石凳上，吹着舒适晚风，听着弄堂里各家热闹的声音，感受着这美好惬意的时刻。 “沈寓。” “嗯。” “我们还没有约过会呢。” 沈寓侧脸去看她：“那这个周日我们去约会吧，我那天结束上班，应该能在五点前结束。” 顾烟笑着去勾沈寓的手：“好，那我们可以先去吃个饭，然后去电影院看电影，然后在去逛街。” 顾烟很期待，她也想像很多情侣一样，有一样的步骤，吃饭，看电影。 第八十章 坠楼 顾烟看着日历计划着和沈寓的约会还有四天，约完会后一天就在家收拾行李准备去海市，开始他们的大学生活了。 顾烟规划着，时不时傻笑着，特别期待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闹钟响起，到交接工作的时候了，顾烟赶紧准备出门，和早班的同事换班。 “森强？” 顾烟在街对面看见了森强，她吓了一跳，转头就赶紧走，不想和他碰见。 “真是阴魂不散啊！” 顾烟头疼，真不知道这个森强跟着她干什么，她只能加快脚步甩开森强。 “顾烟。” 森强很快追上，因为跑得快面露出痛苦，他拽着顾烟的手腕，凶狠的瞪着她：“叫你没听见吗！” “你有完没完啊，森强，你缠着别人扰乱别人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顾烟都已经无奈了，懒得生气了，甩又甩不开森强的手，跟个钳子似的。 森强笑：“我想通了，确实没意义，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 顾烟诧异，打量起森强，今天森强打扮的很清爽干净，身着浅色衣物，身上也没有了烟酒味，整个人看上去也顺眼不少。 真改性了？ “那挺好的，恭喜你啊。”顾烟想扯回自己的手，可森强抓得紧：“有话好好说，别抓着我呀。” 森强看了看周围，低头轻笑，从口袋里掏出尖锐的刀抵着顾烟身后。 两人靠得近，周围人看不出异样。 “别乱动，我会真的下手，你敢叫我立马杀了你。”森强的声音贴着顾烟耳后说出：“我不想活了，你让我不开心我就带你下地狱陪着我。” 顾烟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刀子刺着后背，随时能捅穿衣服刺进肉里的锋利。 “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别废话，跟我走。”森强刀子往前刺了点，带着顾烟往旁边走。 — 顾烟被带到了一中顶楼，一路上根本不让她与人接触，一旦视线交集上他的刀就捅近一些，已经刺破了她的皮肤，有血渗透衣服。一旦她敢开口就势必就要把刀捅进她的身体里。 顾烟被吓住，只能被森强拽着走。 一路也没人发现她的异常，森强紧贴着她，半搂着她也看不出异样。 森强锁上了门，顾烟被束缚着双手，被推踉跄的差点跪摔在地上。 森强口袋里拿出顾烟的手机，对着顾烟的指纹解锁了手机。 “你想干什么？”顾烟真觉得森强疯了。 “好戏即将开始。” 森强拨出顾烟的通讯录，翻看着，最后看向顾烟：“你想让谁来救你，沈寓还是那个裴宣一？” “我谁都不需要。”顾烟生气的瞪他，还真有一番鱼死网破的气势。 森强笑着拿着刀尖对着顾烟的脖子，锋利地像是一用力就能捅穿脖子：“看来你是想和我一起死啊，我倒是很愿意啊。” 顾烟闭上眼，不让自己流露出害怕，让自己忽略脖子上冰凉的触感。 “算了，那就我替你做决定好了。”森强拨出电话，似笑非笑的看着顾烟：“睁开眼睛，看看我给谁打电话了。” “喂？”是一个女声。 顾烟睁开眼睛，看向电话，是打给了裴宣一。 “是烟烟。”白晓卉把电话给了裴宣一，继续收拾着行李准备出门。 “顾烟烟，怎么了？”裴宣一笑着走到阳台上。 “……” 顾烟不开口。 “顾烟烟？”裴宣一得不到回应有些奇怪。 “我是森强。” “森强？顾烟呢？你把她怎么了？”裴宣一立马转身冲出门，顾不上白晓卉喊他。 “别急啊，我和顾烟就在你们学校，记得一个人来啊，要是我看见还有其他人出现，我立马把她从楼上推下去。” “你别来，裴宣一！我一点事都没有！不许过来！”顾烟着急大喊着，森强离顾烟远了些讲话。 顾烟挣扎，绳子磨的手腕发红发疼。 “看来裴宣一对你挺好的呀，想都没想就赶来救你了，可真是让人羡慕。” “森强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顾烟气急。 “我当然清楚，我再清楚不过了，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轻松，我很快就解脱了。”森强张开双臂一脸享受：“我想离开前在玩个游戏。” 顾烟是真觉得森强疯了，她很希望裴宣一别真一个人来，别冲动。 “你别这么害怕呀。”森强蹲下身，带着笑意看着顾烟：“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死有什么可怕的。” “活着的人才是痛苦的。” - 裴宣一赶来的很快，森强盯着裴宣一进校区，他打开了锁着的门，一把抓起顾烟往边缘方向推。 “顾烟烟！” 裴宣一一口气跑上顶楼，深喘着粗气缓解胸腔的压力，按着森强的话把门锁上。 “森强，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我不是跟你们聊天的。”森强似笑非笑的拿起刀尖抵着顾烟脖子：“裴宣一，我真的忍你很久，当真以为自己很厉害？什么事情都要插一脚。” 裴宣一紧张的想靠近又怕激怒森强：“我道歉，是我做的不对，你别激动。” “裴宣一，你快走，我一点事都没…啊…” 当顾烟让裴宣一离开时，森强的刀毫不留情的扎进顾烟的手臂。 血流出，两人见了红，森强舔了舔嘴唇被溅到的血，眼神更加发亮了。 “森强！不要，是我错了！”裴宣一害怕的向前走近几步：“你别伤害她，都是我的错。” “好啊，都是你的错。”森强把刀扔向裴宣一，把顾烟往边缘推出去了些，戏虐的看着他：“那你就拿刀捅自己，惩罚你来受。” “好，你别伤害她。”裴宣一赶紧答应，就怕森强不理智把顾烟推下去了，他捡起地上的刀，看着森强阴森的笑着，顾烟摇着头，让他离开。 “宣一，我拜托你，你走，你走啊，他就是故意的，他不会杀人的…宣一…”顾烟泪眼婆娑的恳求着裴宣一离开。 裴宣一在森强的注视下拿着刀狠心朝着手臂划下，和顾烟同样的位置。 “哈哈哈哈哈哈。”森强大笑起来，拍了拍顾烟：“嘿，我小看你了，没想到这小子也喜欢你啊，你看他多担心你啊，我看啊这不比沈寓好啊，你就和他在一起多好啊。” “森强，你把她放了，换我。”裴宣一提着一颗心，森强随时能把顾烟往下推。 “你真当我傻啊。”森强敛起笑意：“你就这么划一刀就结束了？” “森强你够了！你有什么火冲我来行不行。”顾烟真的好害怕，裴宣一是无辜的。 “冲你来？” “我划，森强！”裴宣一拿着刀柄，刀尖对着自己的肚子。 他真的怕森强不理智把顾烟从顶楼推下去。他现在只能先拖延时间。 “宣一，不要，你不要这么傻…不要啊…不要…”顾烟拼力挣扎，想要挣脱出来，她很疼，她很绝望。无能为力的挣扎，想要阻止。 裴宣一狠了心闭眼刀尖捅进了腹部里，听见了顾烟无助的尖叫声，他扯开笑容，强忍疼痛，想要告诉她他没事。 “我一点都不痛，顾烟烟，不要害怕。”裴宣一脸色苍白，额间豆大的汗珠滑落。 楼下响起了警车的警笛声，森强看下去，没有慌张，只是笑：“你报警了？” 裴宣一在森强转头去看时毫不犹豫冲了上去，拉回来了顾烟，森强和裴宣一两个人纠缠扭打在一起。 顾烟摔在地上，顾不上疼她跪着爬起来，去捡地上沾了血的刀，割开手上的绳子。 裴宣一和森强扭打在一起，顾烟割着绳子干着急，只祈求快一点割开绳子，再快一点。 “宣一！” 两个人纠缠到了边缘，裴宣一狠狠给了森强一拳，森强摇晃着身子站在天台边缘，裴宣一伸出手去抓他。 “活着的人是痛苦的。”森强笑着，抓到了裴宣一的手，下一秒松开了手，整个人摔了下去：“我来找你了…” 森强是故意的。 他是真的想要死。 “宣一！不要！…” 裴宣一因为惯性身子也随着森强一起摔出。 一起坠下。 第八十一章 坠楼 裴宣一随着惯性下跌出楼时，顾烟终于割开了绳子，整个人飞扑上去，紧紧抓住了裴宣一的手。 好险，她抓住他了。 抓住那一刻剧烈的疼痛袭来，顾烟大半个身子也被扯了出去。 “快放手，你也会死的。”裴宣一猩红着眼。 “不要…不…” 顾烟紧紧拽着，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整张脸憋的通红，听见了天台的门被撞响，警察找到他们了。 可是她快撑不住了… 两个人的力量悬殊加上惯性她没有可以使力的地方，只能等到有人能帮帮他们。 身子也在慢慢被拽出天台。 “烟烟，放手。”裴宣一勉强扯开笑容柔声：“放手吧。” 顾烟摇头，眼泪争先恐后的流出，半个身子悬挂着，双手紧紧拽着裴宣一的手，痛疼和缺氧并存着，她丝毫不敢乱动，六层半的高楼，摔下去真的会死的。 一楼已经在紧急放着充气垫了。 可是，好像真的来不及了。 他们两个都要摔下去了。 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滴落在裴宣一的脸上，裴宣一见顾烟没有放手的打算，他打算自己来，他来放开顾烟的手。 “不…宣一…” “不要…” “我求你…警察已经到了，他们在破门了，不要…不要放开我…好不好…” “宣一，我好害怕…” 顾烟绝望的恳求着，紧紧拽着裴宣一的手，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下。 落在他的脸上，而他没办法给她擦眼泪了。 顾烟已经用尽了力气，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全身都在疼痛，一点点摩擦着被拽出天台。 已经没有时间了。 “对不起，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裴宣一没再犹豫去扒开顾烟的手。 他没有时间了，多一秒就是增加两个人坠楼的危险，既然要死，那就只能是他。 “不要！宣一！” 顾烟撕心裂肺恳求，想要再次抓紧。 在裴宣一坠楼那不到一秒，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顾烟脑子空白，也差点跟着坠下。 “抓住！” 警察终于破开了铁门，在坠楼的一秒成功抓住了裴宣一。 就差一秒。 警察几人抓住裴宣一，把他从天台外拉了回来。 顾烟终于能呼吸了，余光里看到了楼下森强躺在血泊里，诡异的姿势。 刺眼的红色。 在裴宣一被救上来，顾烟连忙紧紧抱住他，去感受他是真的，是真的活着。 他们都还活着。 裴宣一也紧紧搂抱住顾烟，劫后余生的庆幸。 “宣一…”顾烟缓过劲来就是抱着裴宣一大声痛哭，她真的被吓坏了。 “好了，没事了。”裴宣一安抚着顾烟。 — 裴宣一被送进了医院，下了楼后忽然昏迷了，因为失血过多。 “顾烟。”沈寓接到电话就往医院赶，他急匆匆越过走廊上好几人跑向她，看着她满身的血吓到了：“你怎么了？” “是宣一的血…”顾烟无措的揪着沈寓的衣襟，有些语无伦次，强撑着的情绪又崩塌：“森强死了…” 沈寓扶着顾烟先坐下，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慢慢说，不要怕，没事了。” 顾烟磕磕巴巴的说着发生的事情，整个人发颤。 “烟烟，一一呢？”白晓卉和裴松赶到，满是惊慌，接到电话也吓坏了。 “在里面抢救。”顾烟愧疚的低下了脑袋。 白晓卉眼一翻，差点要昏倒，靠着裴松，忧心的等着手术结果。 裴宣一的手术很成功，转入了普通病房观察几天。 沈寓带顾烟处理了伤口，之后警察出现，带走了顾烟去做笔录。 警局的氛围让顾烟感到害怕，她还要回忆起森强的出现到死亡，她要叙述出来，她忍不住颤抖起来，脑海里都是森强跌下楼躺在血泊里的画面。 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烟浑浑噩噩的完成笔录，出了审讯室见到沈寓，顾烟情绪有些激动，脑海里不停浮现森强死亡的画面以及裴宣一最后昏迷满身的血。 “没事了，没事了。”沈寓搂住顾烟到怀：“我们先回家。” — 顾烟洗了个澡，冲去一身血腥味，换身干净衣服，情绪也稳定不少。 “来。”沈寓柔声喊着，手上拿着药箱。 顾烟坐到了沈寓身旁，垂着眼眸呆呆的，任由沈寓给她上药。 “我煮点面条垫垫肚子。”沈寓揉了顾烟发顶：“不想吃也吃一点，吃完好好睡一觉。” 顾烟眼里回了聚焦，抬眸看向沈寓：“我现在想去看看宣一，他流了好多血，一定伤的很重，这都是我害的。” “顾烟。”沈寓认真的看着她：“这不是你害的，你也是受害者，不要把罪揽在自己身上。” 顾烟轻微的摇了摇头，重新低下头。 - 沈寓盯着顾烟吃完，看着她睡下，沈寓很明白顾烟心中的一根弦绷得太紧了。 陷在自己的自责的情绪里，听不进去任何安慰的声音，敏感的只看得见和听见指责的目光与声音。 沈寓在顾烟床边陪了一会，直到确定顾烟真的睡着了才出了房间。 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光明，顾烟也看不清自己，忽然一道声音飘渺又清晰传来：“死有什么可怕的，活着的人才是痛苦的。” 顾烟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见的就是森强从楼顶跌下去的画面，她伸手想要去拉住，可是画面一转她拉住的是裴宣一，可是，不等她抓住，裴宣一跌出了楼，入目血腥。 随同而来的失重感。 “不要…” 顾烟猛的睁开眼睛，在这八月底的温度竟出了冷汗。 心脏加速跳动，满是惊吓与害怕。 顾烟双手紧紧按着胸口位置，恐惧的看着周围环境，是凌晨三点多，而她做的是噩梦，裴宣一没死。 幸好。 顾烟感觉自己被不安包围住，她再也没办法独自待着，她伴随着不安的情绪推开了沈寓的门。 沈寓房间门没有关严实，半开着。 顾烟站在沈寓床边，他在睡着，顾烟没叫醒他，默默坐到沈寓床边，只要现在别让她一个人待着就好。 “顾烟？” 沈寓睡眠浅，从顾烟推门进来那么就有点朦胧感觉到了，等坐到他床边才确定不是错觉。 沈寓开了床头的灯，昏暗的房间有了暖黄的光亮，像是月亮一样。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沈寓摸了摸顾烟的额头，把顾烟睡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顾烟点头：“我…我不敢一个人待着。” “我陪着你。”沈寓拍了拍枕头：“再睡一会，时间还早，我陪着你一起睡。” 两人面对面躺下，顾烟摸到沈寓的手，握紧。 “沈寓。” “嗯。” 半是黑暗半是光亮的环境下，沈寓的脸是朝着灯的，顾烟背着光，她看的清楚沈寓的脸，眼里有未散去的睡意，但聚精会神地听着她要说的话。 “宣一会没事吗？他身上的伤会好吗？会影响到他以后的生活吗？会有后遗症吗？” “会没事的，伤口会好的，今天医生也说了幸好没伤到重要位置，只要多多修养就会好的。” 顾烟还是担心，不断想起裴宣一满身是血。 他们差一点死去的恐惧也未散去。 “这都是我的错。” 沈寓握紧了顾烟的手，认真的看着她：“这不是你的错。” “他是因为接到我的电话才变成这样的。”顾烟后怕：“今天宣一就差一点就死了，就差一点，差一点他也和森强一样。” 沈寓把顾烟拉进怀里，下巴贴在她的额头：“宣一没有死，他好好的，他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顾烟卷缩着身子。 “顾烟。”沈寓心底也有些不安，顾烟的情绪太负面了。 “不要再想那些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去看宣一，好好照顾他。” 第八十二章 我是不会讨厌你的 一大早顾烟和沈寓就去了医院。 到病房正好门开，几个警察从病房里出来，病房里白晓卉和裴松互相依靠着，脸色难看，白晓卉忍不住低声哭泣。 病房气氛低沉。 顾烟站在门口，看向病床，裴宣一脸色有点苍白，神色怔松。 顾烟不安看向沈寓，她忽然不敢进去了，她不知道发什么事情能让他们情绪这么打击。沈寓捏了捏她的肩膀，轻轻敲了门，带着她进入病房。 “裴叔裴姨。” “小寓啊。”裴松先收好情绪，挤出笑意：“这么早就来了啊。” 沈寓对长辈问好后，看向裴宣一，裴宣一已经恢复平日里笑嘻嘻的状态，让他们坐。 “顾烟烟你手没事吧？没脱臼没骨折吧？” “我手没事。”顾烟担忧的看向裴宣一腹部：“是不是很疼啊。” “说不疼呢是假的。”裴宣一瞧着顾烟脸色笑：“但也没有很疼，其实就疼了一下，现在我都感觉不到疼了，随时就能出院回家休养的。” “就你嘴硬，护士给你换药是谁喊轻点啊。”白晓卉情绪缓和不少，心疼的盯着伤口：“你最怕疼了，怎么下手还这么重，差点就把自己捅..” 白晓卉忍不住又开始流泪，后面几个字都不敢说出口，她差一点就失去儿子了，她平时捧在手心里就怕磕着碰着摔了的。 裴松赶紧安抚妻子，带着她出了病房，不在孩子面前失态。 顾烟负罪感加深，垂下脑袋：“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呀，顾烟烟你不要这样，我说实话我还挺自豪的，我救下你了，我怎么说也是一个大英雄形象吧，还挺酷的。”裴宣一也低下脑袋去看顾烟：“你该不会要哭吧？千万不要哭啊，我真没事，这点小伤不至于。沈寓，你快哄哄。” 顾烟抬头，红着眼：“我没有哭。” “没哭就好，我最怕女人哭了。”裴宣一松了口气，看向沈寓转移话题。 病房里很快就有裴宣一的亲戚接踵而至的看望。 - 裴宣一病房外有警察守着。 “是不是因为森强的死啊？”顾烟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原因。 沈寓观察过，以及听到裴松和白晓卉的谈话，只能说情况不太好。 “还在调查，警方在调取附近监控视频，听裴叔的意思应该是视频可能对宣一不利。”沈寓也没瞒着顾烟，这件事也瞒不住，应该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这件事先在一中的班级群里沸沸扬扬的，很多人讨论，甚至上了江城的报纸报道。 不过两天时间，裴宣一可能会被判刑这个消息传开。 所有人都在等事情的结果。 网上也在议论，对于判刑的问题热烈开展，两极化严重。 裴宣一可能因为防卫过当而被判刑。 顾烟去警局配合警方，事无巨细的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只希望能帮助到裴宣一，证明到他是无辜的，更多的是只能干着急，帮不上忙，警察也没空搭理她。 这几天顾烟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她根本使不上力，帮不了裴宣一。 - 医院。 “顾烟，沈寓，明天就开学了，你们别因为我的事情耽误时间，这不是有我爸妈在配合警方工作嘛，我相信警方相信法院会调查清楚的。” 裴宣一经过几天休养脸色好了很多，也能下地活动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都清楚，他积极配合调查询问。 他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辗转反侧担忧最后的结果，但他还是愿意相信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他没有做错什么。 “宣一…” 顾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沈寓也感到无力，现在他们都只能等，等一个结果。 “好啦，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俩快回去收拾行李吧，去了海市也经常电话联系。”裴宣一无奈的笑着：“在海市等着我。” 顾烟和沈寓出了病房，在走廊上遇见了白晓卉和裴松，这几天他们都憔悴了许多。 沈寓：“裴叔裴姨，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也要保重身体。” “好，小寓。”裴松挤出笑容：“这几天你们两个跑上跑下的也辛苦了，明天开学了吧？” “嗯，明天我们就去海市了，要是这边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 裴松微点头：“好，早点回去吧，路上慢点。” 沈寓道别，看向白晓卉，白晓卉没什么精神，这几日的变化让她心力交瘁，没了往日的柔和，也只在裴宣一面前还能和以前一样温柔。 看着裴松和白晓卉进了病房，沈寓这才看向顾烟，自从刚刚出了病房遇到裴松白晓卉她就一直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走了。”沈寓去牵她的手，带着她回家。 — 坐上离开江城去往海市的高铁，顾烟的情绪都很压抑，在昨晚收拾行李时她就绷不住大哭一场，不该是这样的，裴宣一不该还留在江城的，他原本早就到海市马上就要到他梦寐以求的警校报道了。 如果那一天他没有来，他已经顺利的离开江城了。 “顾烟，不要再想了。”沈寓捏了捏顾烟的脸：“马上就到海市了，我先送你去你的学校安顿好，在新学校不能和同学这副表情，大家都不敢和你说话了。嗯？好吗？” 顾烟也知道自己不能老是丧着一张脸，可是她没办法让自己不去想宣一的事情，总归还是怪她的，她是一直这么想的。 “我们的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沈寓指尖抵在顾烟嘴角，往上轻推，让顾烟的表情看上去带笑：“会好的，我们就在海市等着宣一，别到时候宣一来了，你先把自己憋坏了。” 顾烟淡淡的笑了：“我知道了，这几天让你担心了，我会调节好状态的，我们一起等着宣一。” … 与海大大学不一样的海临大学，顾烟的学校没有海大那么气派，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学学院，与在网上看到描写的差别不大。 入口处很多新生拖着行李箱在父母长辈带领下进行报道。 而沈寓带着顾烟去办理手续，在拿到宿舍房间号和床号后，两人挤出人满为患的新生报道处，对热情的学长学姐道谢后沈寓推着两人的行李。 到处都是青春洋溢的人，顾烟放轻松了，沈寓当起了一个家长身份，亲力亲为的做着琐事，就连床铺的卫生和铺床都是他干的，顾烟打下手。 宿舍是四人间的，宿舍里有一女生已经在父母的帮助下完成了，看着沈寓忙上忙下的，羡慕的说：“同学，你哥哥对你真好，我也真想有个哥哥。” 沈寓清洗了手，笑了笑。 “他不是我哥哥，是我…”顾烟看了眼沈寓，笑：“男朋友。” 女生更羡慕了：“你男朋友真好，长的这么帅还这么贴心。” 顾烟忍不住笑了，宿舍里此时进来两个女生，应该是另外两床的，顾烟觉得眼熟，但也没多想，对着她们友好的微笑。 两个女生看见顾烟愣了下，后看向顾烟身后的沈寓，两人交换了眼神。 “沈寓。”两个女生对沈寓打了招呼，忽视了顾烟。 沈寓不认识她们，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顾烟觉得两个人的脸真的好像在哪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八十三章 我是不会讨厌你的 安顿好顾烟沈寓也该去海大报道了，在去海大的路上顾烟一直在回忆那两个女生到底在哪见过，感觉两个人好像是不喜欢她的。 “想什么呢那么入迷？”沈寓笑着用食指指节轻蹭顾烟的鼻尖。 “刚刚在宿舍里那两个女生你认识吗？” “不认识。” 顾烟摇了摇头，想不起来就算了。 “我的学校离你好远啊。”顾烟看向窗外，公交车已经开了二十多分钟了。 海市真的很大，在江城市区内最多半个小时公交车就能从头坐到终点站了吧，可是现在二十分钟只是一个学校的距离都不到。 海大大学真的很大，比顾烟所在的海临学校大了两倍，顾烟望着面前的海大，忍不住想，要是当初没有那些意外，她应该也能在海大的，和沈寓在同一所大学。 — 在外吃过晚饭，两人手牵手散步慢慢走回海临大学。 直到到海临大学女生宿舍楼下，顾烟才感觉到要和沈寓分开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们就没怎么分开过。 “怎么了？”沈寓见着顾烟的嘴巴又向下嘟起了：“舍不得我啊？” 顾烟被说中心事，本想嘴硬的不想承认，但还是没说出来，勾着沈寓的手指，点头。 “我总有种我们要开始异地恋的感觉。” “海大和海临也没有很远，没有课的话我们随时可以见面。” 顾烟不舍的抱住沈寓，脸埋在沈寓怀里：“嗯。” … 看着沈寓走远后顾烟也上楼，回宿舍。 顾烟推开门，见着三人目光投向她，顾烟看向今天那个女生，那个女生避开了她的目光，别开脸。而今天不善的两人直勾勾盯着她。 “害人精。” 顾烟走向自己的床位时就听见不善的其中一人在她背后阴阳怪气的说。 “你说什么？”顾烟转身看她。 “怎么？自己做的事还不承认啊，裴宣一被你害那么惨，你怎么还心安理得的上大学。” 听见裴宣一的名字，顾烟认真的瞧着两人的脸。 “看来当初推你推的不够用力啊。” 顾烟这才恍然大悟，是一中学校时几个人里面的其中两人，警告让她离裴宣一远一点的几人。 “裴宣一因为你的破事反而可能会被判刑，你不就是害人精吗？要不是你和那些混混勾搭能有这些事吗？” 顾烟此刻也很不爽，两个人可能真以为她好欺负不会反驳吧，那真的找错人了，她顾烟不会是受气的那个人，尤其是这些不重要的人。 “就你有嘴是吧，知道一点事就上赶着站在道德上批判别人，你知道个屁啊，你以为你谁啊，跟个********”顾烟越说越气，直接说了脏话，在尾巷那么久，耳濡目染的，骂人的话也脏。 两人被骂的愣住了，气急败坏：“你怎么这么没素质。” “素质？和你们讲素质？你们有吗？我还以为你们就喜欢听我骂你们呢。” “别和她纠缠不清，惹的一身腥。”两人骂不过，不搭理顾烟了。 顾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整理洗漱用品去厕所洗漱。 刷牙时顾烟有点后悔，答应过沈寓不说脏话的，在尾巷时大家都说脏话，顾烟有次不小心脱口而出，沈寓的脸色顿时黑下来，甚至又说了不让她去尾巷了，教育了她好久，她才保证自己再也不说脏话了的。 躺在床上，负面情绪又上来，其实她也是怪自己觉得自己害了裴宣一的，但面对故意找茬的人她也不会让人欺负，她容易被人激怒，沈寓说的对，她是很冲动。 - 顾烟被宿舍的人孤立了，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团体。 顾烟在大学深刻认识到成长过程中是孤独的。 她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大家都有自己的交友圈，她不是主动融入的人。 开学已经有一个多月，顾烟在学校沉默寡言，时常一个人，她总是在空闲时怀念高中时光，那个时候的她从来不会是一个人。 这种落差感真的很折磨。 海大和海临不一样，顾烟空闲时间比沈寓多，她闲的没事不代表沈寓也闲，她也不想沈寓两头跑，尤其刚开学事情还是挺多的，他们大部分都是手机联系汇报自己的生活，就像不曾分开一样，他们是在同步的。 只是顾烟担忧的是裴宣一联系不上了，消息不怎么回，她一直很关注网上的消息，她再次刷新找到最新进展。 裴宣一被拘留了。 被法院传唤，要开庭审判了。 顾烟看见这个消息脑子空白一瞬，她什么也没敢想，拎起书包就往校外跑，坐上公交，她给沈寓打电话。 焦急等待着公车驶向的方向，整个人其实没什么想法，就是慌和懵，下了公车沈寓已经在等她了。 “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今天才收到的信息，下周法院开案。” 顾烟是茫然的，事情变成这样，她真的怕裴宣一会坐牢。 “今天太晚了没票了，我订了明天回江城的票。” 顾烟不安地揪着沈寓的衣摆：“宣一会没事吗？” 沈寓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江城那边得到的消息是不好的。 … 顾烟是不想回学校的，找了个饭店吃过饭后，走在附近的江滩边吹吹晚风。靠着江滩走风吹来也舒服，没了白日里的闷热。天边的晚霞瞧着也赏心悦目。 “在学校还适应吗？” 顾烟摇头又点头：“还好，只是和我想象中的有点差别。” 顾烟感觉到自己情绪低落了，她停下脚步，“我想抱抱你。”说着抱住沈寓，脸埋在他的怀里，“沈寓，我总是在不停的后悔。” 沈寓顺着顾烟的发丝，一下一下的顺着，给到顾烟安心抚顺她的不安，顾烟额头贴着他的胸膛闭上眼。 “很多时候我们是无法预料事情的变化，不要总是陷在自责里，不要活在过去，我们向前看。” 顾烟憋着很多委屈，又不想让沈寓担忧，安静了几秒，深呼吸：“我现在好像很难调节自己的情绪，我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我也不想我总是负面情绪，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快乐的，我也不想我总是在说一些丧气的话…我讨厌现在的自己…” 沈寓听着顾烟的话，拉开了她，低头去看她，看着她的眼睛：“没关系的顾烟，我可以听你说的话，什么都可以，但是我只是希望你说完能好受一些，不要把自己禁锢在负面里，这样对你不好。” 顾烟这才抬眼看向沈寓，眼睛微红，眼睫微颤：“你真的不会讨厌我的话吗？” 顾烟内心是害怕的，没有人会想听负面的话，她也怕沈寓不耐烦，她控制不住的去害怕很多事情。她已经不敢去想一件事的发展了，她总觉得自己少了点运气，每当她觉得生活在好起来的时候就会给她重击。 “不会，无论是开心的，不开心的，只要是你和我分享的，我都会听着。”沈寓揉揉她的脑袋：“我是不会讨厌你的，更不会讨厌你的话，我希望你好，我们一起努力。” 顾烟心里的阴郁忽然得到了疏解，没有了沉重的负担，她感到轻松不少。 还有人是爱着她的，是选择她的，是不会讨厌她的，是想她是好的。 第八十四章 判刑 从江滩走出后，顾烟勾着沈寓的手指，并不想回海临大学，她不想和沈寓分开，不想再回到海临大学面对阴阳怪气的舍友。 “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沈寓察觉从他提到学校顾烟就不是很开心了。 顾烟低着头，玩着他的手指，不说话。 “嗯？”沈寓轻捏她的手指。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和宿舍里的人相处不好，我就总是一个人，我不喜欢一个人，所以，我不太想回去。”顾烟越说越轻。 “相处不好就不勉强自己，班级系里那么多同学会交到朋友的，你也要主动点。”沈寓见顾烟兴致不高，语调放柔：“刚开学也不着急，慢慢来。” “嗯。” 沈寓在附近宾馆开了间房，看得出顾烟是不想回海临大学的，而且今天出了裴宣一的事情，也不好一个人待着，沈寓最近有点担心顾烟的心理问题，又觉得自己多想，毕竟最近的事情真的很难解决，无可奈何。 两个人不是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的，此刻在这个小宾馆里不知怎的有点尴尬，床头显眼的避孕套就这么放着，让气氛更显得暧昧。沈寓走到床头把避孕套塞到床头柜里，自然的拿起床头的水，拧开递给顾烟。 “喝点水。” 顾烟接过默默喝着，她也瞧见了避孕套，只当没看见，装作好奇的打量房间。 洗过澡后人也清爽很多，只是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再穿白日里的衣服，白日里出过汗，再穿上是有点不舒服的。顾烟洗完出来时没看见沈寓，刚洗完澡吹空调有点冷，瑟缩了一下钻到被窝里，拿起手机给沈寓发消息，问他去哪了。 过了十几分钟沈寓回来了，把干净的衣服放到床尾：“我刚回了趟学校，先穿我的衣服睡吧，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洗洗，明天早上起来就干了。” 小宾馆离海大大学不远，沈寓就索性回去，他知道顾烟虽然不说但还是有点小洁癖的，不严重，反正能处理就让她舒服点，刚好回江城也不是只待一两天，顺便简单收拾一下。 “明天起来给学校打个电话请假。” “好。” … 气氛有些尴尬莫名，顾烟瞧着自己和沈寓躺着的距离，中间都还能睡下一人。 “我睡不着。” 顾烟侧身面向沈寓，沈寓也侧身面向她。 两人对视，沈寓盯着顾烟的眼睛，伸出一只手抚上她的眼睫，后轻搭在她的脸庞，神色有些心疼：“还会做噩梦吗？” 顾烟眨了下眼睛：“偶尔会。” “顾烟，有什么事就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受一点。”沈寓的手从她脸上拿开，语气认真。 顾烟点了点头，往他的方向挪近了一点，牵住他的手，扣紧：“我很庆幸有你陪在我身边。” 沈寓轻笑：“我也是。” 两人之间尴尬暧昧的气氛消散，自如的靠近对方。 - 翌日一早，在车站附近早餐店吃过后坐上回江城的车。 再次来到了裴宣一家，上一次来还是因为裴宣一生日，那个时候热热闹闹的，满是欢乐气氛，现在，安静沉寂的没有任何声响，像是没有人在。 在门卫登记后两人按了门铃。 “小寓…”白晓卉打开门，眼睛有些红肿，满是疲倦，她的目光投向顾烟时有一丝凝固，是不悦的，她看向沈寓，态度温和：“你们怎么来了？” 顾烟能感受到白晓卉对她的态度转变，她在白晓卉说话后没敢抬头，一直低着脑袋，不安的扣着手。 沈寓带着顾烟进屋，全程顾烟没抬眼，她怕看他们到埋怨的眼神，她也没勇气去看他们。 顾烟情绪浑噩，等出了小区，沈寓唤她的名字她才回神。 “走吧，先回家。”沈寓去牵她的手。 顾烟握紧了沈寓的手，感受他的体温，明明是刚入秋温度还是酷热的，也有汗从额间冒出，可是自从她从裴宣一家出来后就不自觉地感受到冷，她好像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沈寓…”顾烟抬眼去看他，眼神迷茫惊慌：“宣一真的会坐牢吗？” 沈寓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刚刚在屋内的谈话，裴宣一的情况很不利，很难扭转局势，裴松白晓卉已经想尽办法找关系，可是，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刑罚。 — 开庭那天顾烟见到了裴宣一，他瘦了，头发也长长了，一个月前说要剪的头发还没剪，碎碎的刘海遮住了眉毛，眼眸低垂，没什么精神。 顾烟忍不住红了眼眶，裴宣一忽然抬眼看向她的方向，他们对视，裴宣一扯开嘴朝她笑了笑，一如既往的在她面前永远是笑脸相迎。 顾烟是被柯末叫出去的。 “宣一哥不希望你留在法庭上看见他那一面，他提前嘱咐过我，把你带出去。”柯末冷着脸，神色不耐：“你就在外面吧。” “柯末…” 柯末不耐烦的看她：“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你也最好别和我说话，因为我快忍不住想骂你。” 顾烟心一沉，知道他们都是在怪她的，她不会反驳的，裴宣一是因为她才会变成这样。 “要想骂我就骂吧。”顾烟紧捏着自己的衣摆，柯末对她有气。 柯末脸色变得凌厉：“这是你自己说的。顾烟，我是真不知道该说你手段厉害还是真的蠢，你是真的看不出裴宣一喜欢你吗？还是你就是喜欢被人追捧着，你已经有了沈寓哥你为什么还不放过他，他做错了什么要变成这样子！为什么不是你去坐牢！” 顾烟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发现宣一哥对你不一样，那我就想着我来帮帮他，现在我想到真是后悔，你不配。”柯末情绪激动，接着说：“我也替沈寓哥感到不值，他为什么要喜欢你，明明他过的不容易还要管你，如果他不管你他不知道会轻松多少，不用这么辛苦。” 顾烟脸色苍白。 “如果那天你没有给宣一哥打电话，他早就去到了他心仪的学校了，而不是被他崇敬的警察带走！”柯末瞪着她：“明明那一天他已经在收拾行李离开江城了！” “所以，我讨厌你，都是你害的宣一哥，他再也不能当警察了，你毁了他从小的梦想！你毁了他！”柯末吼着，大颗眼泪从眼眶流出，憎恶的瞪着顾烟。 柯末的脑海里都是裴宣一对警察的憧憬，那天他被警察带走该是什么心境。他再也不能去完成他的梦想。他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他那么好，为什么要面临牢狱之灾。 这一切都是因为顾烟，柯末忍不住去憎恨她，她也必须要找到一个人去发泄情绪，得有一个人成为他们能憎恨的对象，害宣一哥的小混混死了，另一个间接害的就是顾烟，她只能去恨她。她在顾烟面前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生气。 第八十五章 判刑 审判的结果。 裴宣一被判有期徒刑五年。 - 顾烟自从裴宣一宣判结果出来后三天没出门，就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睡着，也没什么胃口吃饭，整个人提不起精神。 “顾烟。”沈寓推开房门，有些生气，忍耐着不想对她说重话，不想看着她自暴自弃般颓废。 “你要躺多久？” 顾烟一动不动的躺着，背对着他，不回应。 “你就打算一直躺着不吃不喝？你这样根本没意义，伤害自己能得到什么？适时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生活还在继续。” “……” 顾烟听见了，但还是一声不吭，更加卷缩着身子，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想了，她只想逃避现实，好像她不去面对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也不用面对那些责怪的脸色。 她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审判结束后之后，她看着白晓卉奔溃大哭，裴松拥着白晓卉闷声哭着。 他们疼爱骄傲的儿子变成这样是无法接受的，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最后的结果出来还是无法承受。 在白晓卉看见顾烟时控制不住的歇斯底里的喊着让顾烟走，说的话并不好听，每一句都沉甸甸的让顾烟抬不起头，她默默承受着白晓卉的指责责怪。 裴松拥着白晓卉的肩，他擦了擦自己眼泪，拍拍白晓卉的肩不让她情绪这么激动。 裴松看向顾烟的眼神也是充满了责怪，沉声道：“我知道你也是别人家宝贝的孩子，他们也会心疼你被责骂。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全怪你的…宣一，任何情况下谁都会想去保护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 裴松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压抑着情绪，深呼吸，按压下悲痛的心情。以往儒雅温柔的神情不再，带着严厉斥责。 顾烟紧紧捏着自己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颗心揪着生疼。 “但是我做不到不怪你，我不想看见你，麻烦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顾烟顿觉呼吸都困难，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流出，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又疼又闷。 “对不起…” … “顾烟，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沈寓见自己说了半天顾烟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烟思绪从那日清醒，嗓子又干又痒，她咽了咽口水，沙哑着：“我…我很累。” 沈寓坐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是正常的，他扶着顾烟坐起来，不让她背对着自己，直面的对视。 “我订好了明天回海市的票，打起精神来，生活还在继续，只要人活着就都会变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烟沉寂，她不知道，她已经不敢期待，她觉得自己就像灾星，和她扯上关系都不好。 “顾烟？”沈寓担忧。 顾烟抬眸，嘴唇微动，没发出声音，张嘴说话：“我知道了，我会调整好状态的。” 沈寓还是不放心，他是想尽快带着顾烟离开江城的，换个环境或许会好一点，不要压抑的封闭着自己，在学校里忙起来不闲下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 出发回海市时顾烟待在阳台很久，闷热的天气她就静静地看着阳台上因无人打理而焉坏的盆栽，花不再灿烂，无精打采的低下头，了无生气。 回到海市沈寓把人送到寝室楼下，他双手搭上顾烟的肩，微塌下腰与她正脸对视。 沈寓：“好好上课，不要乱想了，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不用怕打扰我。” 顾烟点了点头，见着沈寓不放心的样子：“我没事，我答应过你我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的，我会做到的。” 沈寓直起身子，理了理她肩上的书包肩带，和她商量道：“之前你说过和宿舍里的人相处不愉快，如果不喜欢看看能不能申请换宿舍或者搬出来，我去找房子租，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 “……” 顾烟低头，她从第一次发生矛盾就想过了，她询问过辅导员，辅导员态度不是很好，她也就没敢继续提，另外，搬出来又会是一笔不少的费用，这笔费用不好承担，尤其大学城附近的房子更贵。 “不是什么大问题，白天我要上课，晚上才回去睡觉，见面的时间不多的。”顾烟抬头看他：“刚开学嘛，每个人还不习惯，这么多人住一起有点摩擦很正常，熟悉了就好了。” 沈寓：“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和我说，我尽量解决。” 顾烟忽然鼻子一酸，她赶紧控制好情绪，抬头仰望天空。 “沈寓，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啊，况且，我并没有做什么。” 顾烟在眼睛红起来时抱住了沈寓，脸埋进他的怀里。她真的好喜欢沈寓，他一直以来为她做了那么多，她都不敢想要是没有沈寓她该怎么办，可是，她现在成为了他的负担，她不想这样，她迷茫无措。 — 顾烟恢复了上课，这一周里每天沈寓都会来到海临大学陪着顾烟吃晚饭，时间还空余的话还能附近逛逛。 时间过的充裕，满满当当的，课表上都是课程，有时候和沈寓吃饭也吃的匆忙要赶着下一节课。 等到了周末顾烟乘坐公交车去海大大学找沈寓，沈寓在图书馆，有些走不开，让顾烟先去等他结束。 照着沈寓发的定位以及学校指示牌顾烟找到了图书馆，沈寓跑来接她进入，给她找了旁边位置坐下，又匆匆回到旁边继续讨论问题。 有五六个人围绕着坐着，男女都有，在顾烟进来时他们看了眼就收回眼继续忙着手头的事情。 顾烟默默坐在旁边，翻起沈寓提前给她找的解闷的书籍。 顾烟看了一会书，看着看着走神了，她看向沈寓的方向，几人都很认真的轻声探讨着。她的眼里只有沈寓，天气刚转凉，沈寓穿了件浅蓝色衬衫，里面是简单的白t恤，黑色的裤子，衣着很简单舒适，少年气十足。 顾烟的心跳加快，就算在一起了，她还是会疯狂心动，她其实有时候还是会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能和沈寓在一起，而他也在喜欢着她。 她想这是她唯一的幸运了吧。 顾烟盯着沈寓出神，她不由想到了柯末的话：“我也替沈寓哥感到不值，他为什么要喜欢你，明明他过的不容易还要管你，如果他不管你他不知道会轻松多少，不用这么辛苦。” 确实。 如果沈寓不管她，他真的很会轻松，以他的能力想要做什么也会成功的。 他的身边也会遇到比她好千百倍的女人，而不是像她这样的，不漂亮，不聪明，不体贴… 顾烟越想越难受，她摇摇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了，停止精神内耗。 她不怀疑沈寓对她的感情，只是怀疑这样的自己能不能配得上他。 沈寓转头看向顾烟，注意到顾烟的视线，顾烟对他笑了笑重新低头看书，隐藏起莫名涌上的负面情绪。 沈寓眉眼带笑，看着顾烟在旁边等他，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就感到安心。 第八十六章 我想要你 顾烟注意到沈寓快结束了，几人在收拾东西，还在进行最后的讨论。 顾烟的眼眸落向沈寓的身后，有两个女生站在沈寓身后，其中一个女生害羞的和沈寓说话，想要他的微信号。 顾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她一直知道沈寓很受欢迎，被告白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心里有一点酸酸的。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沈寓神情柔和，看了眼顾烟。 他面对追求者从不会是高高在上，礼貌拒绝，疏离又温和，不会让人觉得难堪，女孩没纠缠，很快和朋友离开。 “这都第几个了？” 几人里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的男人道，几人轻轻笑着。 沈寓把资料放进书包，朝顾烟走近：“走吧，正好可以去吃午饭了，想吃什么？” 顾烟牵上沈寓伸出的手：“我还没有吃过你们学校食堂，听说很好吃。” 正是饭点，食堂人还挺多，顾烟先找了位置坐下，沈寓去排队买饭。 顾烟环顾四周，校园氛围很好，顾烟也不知道是因为在沈寓身旁看什么都顺眼的缘故，她看向沈寓的方向，在人群里她总能一眼找到他。 顾烟也注意到旁边不少女生的视线落到沈寓身上，顾烟收回眼不再看，抿了抿嘴唇，按压下心底里苦涩的滋味，她知道，有一丝是自卑的，她不想这样。她也想到了裴宣一，如果没有那件事现在的裴宣一会在干嘛，他一定会很受欢迎，在做着他喜欢的事情。 面前放下餐盘，顾烟回过神来，恢复正常，笑着。 “好香啊，都是我喜欢吃的菜呀。” 沈寓给顾烟递筷子，吸管扎进豆奶里放到顾烟手边。 顾烟吃着，抬眼看了眼沈寓，说：“最近我们课程好像都挺满的，你两头跑也很累，我们还是周末见面吧…” 沈寓停下筷子，观察着顾烟的神色：“怎么，每天看见我腻了？” “不是，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顾烟一脸认真，表示不是在说笑。 沈寓安静了几秒，认真的想着，“我确实这段时间有点忙，有个竞赛要参加，等我完成这个竞赛就会轻松一些了。” “那你就专心准备竞赛吧。” … 吃完饭两人走在校园小道上，凉风习习，还挺舒服的。 “找个时间给你补过生日吧，前段时间都…” “我不过生日。”顾烟看向他：“我从小就没过过生日，不用特意为我过生日的，我不在意这些。” 沈寓从书包拿出包装好的首饰盒：“送你的礼物。” 顾烟没接，“沈寓，我已经花了你好多钱了。” 沈寓眉头微蹙，盯着她的眼睛：“这没多少钱，我们在一起我还没有给你送过礼物，我也不知道该送女孩子什么，我也不是特意买的，只是看见了就觉得很适合你。” 顾烟微抿唇，沈寓打开了首饰盒，是一条项链，是月亮的形状，精致小巧。顾烟盯着首饰盒上的品牌，很小众，但也不是很便宜。正巧前几天刷到过这条项链，小几千。 “退了吧。” 沈寓正准备拿项链出来，听见顾烟的话一愣，“不喜欢这个款式吗？” 顾烟感觉胸闷，整个人觉得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来气：“沈寓，太贵了。” “你不用担心价格，我没有乱花钱，你也不要担心钱的事，我会解决的，你缺什么需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的。”沈寓合上首饰盒，递到她手上：“你不要感到负担。” 顾烟不接，推回去。 “我是你的负担。” “顾烟。”沈寓沉声，对顾烟的话感到不快：“你不要乱说，我从来不觉得你是负担。” “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现在算什么，正常的男女朋友会是我们这样吗？我单方面的一直在向你索取，沈寓，我替你感到累，我的学费生活费全都由你承担，你也会累的吧。” 顾烟感到难过，一直以来总是她在索取，这段感情也是她索取来的吧，在汀县夜晚的小屋子里，她没有安全感的想要抓住些什么。 “沈寓，你可以不这么辛苦的。”顾烟紧抿着唇，低下了脑袋，不敢看他，又凭着一股气抬头：“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不是因为可怜…” “顾烟！” 沈寓生气的喊了她的名字，打断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 沈寓捏着首饰盒的手泛白，忍着情绪：“你什么意思？顾烟，我从来没有觉得辛苦，我们的关系你不清楚吗？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别无其他，你不要在这段关系里参杂其他。” 顾烟喉咙难受，堵着嗓子的难受，她憋着不想哭，她是想铁了心的想要吵架，让沈寓烦她… “顾烟，你有没有心，你感受不到我喜不喜欢你吗？”沈寓的眼尾发红，因为生气嗓子说话都有些沙哑。 “……”顾烟不敢回答。 在这段感情里，沈寓是付出更多的人，他小心翼翼地对待，以她的感受为先。 这对他不公平。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顾烟别过头，转身就走，她没有勇气面对沈寓，她极端的想要把他推远又期盼着沈寓靠近。 顾烟走的很快，她上了公交车，坐上位置才敢回头。 站牌下沈寓目送着她，他跟出来了。 公交车启动，顾烟看见沈寓那刻赶紧别开脑袋，她控制不住的掩面哭泣。 她在伤害他，她厌恶这样的自己。 — 顾烟开始了单方面的冷暴力，每天沈寓都会抽空给她发消息，她基本很少回复。 她最近的睡眠状态不好，很难入睡，半夜总会惊醒。 梦里她总是在一片黑暗里。 她没有抓住裴宣一的手，裴宣一在她的面前和森强一样死去。 她在一片黑暗里看见了沈寓因为她过的很辛苦。 在黑暗里那些指责的眼神和声音不停的攻击着她。 她就像个罪魁祸首一样，因为她，他们都变得不幸。 又一次顾烟从黑暗里醒来，她深喘着气，缓解胸闷，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她坐起身无神地放空。 不一会门被推开，顾烟下意识地看去，对上了视线。 “有些人啊就是这么厚颜无耻～” 顾烟静静地看着她们，阴阳怪气的话她们经常说，她已经很避开她们以免发生矛盾，每天上课已经很累了，今天难得没什么课早点回宿舍休息。 “我可真是佩服啊，害了别人还能心安理得，正常人谁做得到啊。” 顾烟默默看着她们，情绪淡淡，没有了以往的情绪波动，继而出声问。 “你们希望我怎么做呢？” 两人愣了下，对视一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我该怎么才能弥补裴宣一呢？” 顾烟看上去像是真诚的发问，疑惑地看着她们，想要在她们身上得到一个答案。 两人哑口，她们只是看不惯一个前途光明的人因为顾烟而变成这样的下场。 第八十七章 我想要你 手机传来消息。 顾烟打开手机，是沈寓发来的，顾烟看了没回，她就站在海大大学门口。 她来到图书楼，她在休闲区找到了沈寓，他正和上次几人在讨论着什么。她站的很远，有意阻挡自己不让他们看见，她只是想来看看沈寓。 不知不觉看了很久，她总觉得看不够，觉得时间太少了。 时间短促，顾烟见着沈寓几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她站起。 “顾烟？” 沈寓走出休闲区时见着忽然出现的顾烟是惊喜的，这几日顾烟对他情绪冷淡，这段时间他也忙，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去见她，只想着赶紧忙完竞赛后和顾烟好好聊聊。 “怎么了？” 顾烟轻轻摇头，不说话，见着沈寓身后几人打量着她，她低下了头。 “那我就先走了。”沈寓回头对几人说，后牵着顾烟的手离开图书馆。 顾烟思绪放空，被沈寓牵着往前走，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只是很想见他，原本慌乱无措的心因为看见沈寓也安心不少。 两人安静的牵着手走在小道上。 顾烟停下脚步，看向沈寓：“比赛是哪天？” 沈寓一时没反应，后反应过来顾烟问的是竞赛：“后天。” 顾烟心里一震，没想到这么快，她低下头，思考着，问：“你今天有空吗？” 沈寓认真的想，下午有课，晚上还是要继续完成竞赛的内容，时间挺紧的。 “你能陪我吗？”顾烟没等沈寓回答继续说，她握着沈寓的手发紧，觉得自己又在给他添麻烦了吧。 “好。” - 下午两人去了电玩城玩，去看了电影，顾烟选了一部煽情的电影，哭的一塌糊涂，看完电影又嘻嘻哈哈的拉着沈寓去网上推荐的最适合情侣约会的餐厅吃饭。 餐厅营造的氛围很舒适，浪漫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空间独立有隐私性，还能看见海市的夜景。 “这应该是我们完整的一次约会吧，我很开心。”顾烟由衷地说。 “我也很开心，以后我们要经常约会。”沈寓眼睛黑亮亮的，噙着笑意。 顾烟拿起手边的高脚杯喝了一口酒，避开了沈寓眼里的期待，她也不敢答应。 “少喝点，明天要上课呢。” 顾烟放下高脚杯，轻捏着杯身，犹豫又果断地说：“晚上能不回去吗？” 沈寓发愣，这话充满了暗示性。 但转念一想顾烟就是说话直，可能没那个意思，沈寓调侃道：“是舍不得和我分开吗？” “嗯。”顾烟郑重回答。 “……”沈寓忽然觉得心口有点痒。 “就今晚，我们好几天没见了，我不想分开，你可以陪我吗？” 顾烟满脸期待，沈寓没有立刻答复，其实他感觉到顾烟有些异常，他在想顾烟是真的只是简单的约会吗？这几天的冷淡和今天的热情让他感到不安，他也有一种明明顾烟就在身旁却又觉得很远，他抓不住这种感觉。 难受的像是有只猫伸着锋利的爪子在挠着心间。 沈寓知道自己其实在怕，他在怕顾烟在和他道别。 - 宾馆。 最终沈寓和顾烟去了上一次的宾馆开了一间房。 两人之间氛围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顾烟放下书包，眼睛看了眼床头柜，坐到床上，抬脸看着沈寓。 “上次送我的项链还在吗？” “在。” 沈寓从书包里拿出。 “能给我带上吗？” “好。” 沈寓从盒子里取出，顾烟撩开发丝露出脖子，沈寓的指尖微凉，时不时触碰到顾烟温热的皮肤，他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两人靠得近，房间里安静地只听得见呼吸声，就在耳边徘徊。 “好看吗？” 顾烟手抚上项链，抬眼看着他，两人贴得近，沈寓要起身时顾烟揪着他的衣襟，沈寓诧异，也没了其他动作，视线从脸上下滑到脖子上。 “好看。” 顾烟双手揪着沈寓的衣襟，把他往下扯，去亲他的嘴唇。 沈寓不受力，被扯着倒下，他手肘撑在床上，避免倒下压到顾烟，顾烟亲的急，牙齿碰撞，来不及缓和嘴唇上再贴上柔软。 两人缠绵亲吻在一起，当沈寓感觉到顾烟要解他的衣服时身子一僵，别开了脑袋，顾烟搂着他的脖颈，不让他起身。 “顾烟，别闹。” 沈寓的眼眸清醒不少，眼里是警告的，眼里还有未散去的情欲，他怕事情超出理智去拉开顾烟的手。 “我是认真的。”顾烟倔强的不松开手，“沈寓。” 沈寓呼吸一重，眉心微跳，喉结上下滚动：“太快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这种事得慢慢来。” 两人呼吸因为亲吻变得急促。 顾烟的眼睛慢慢湿润，她把脸扭向另一边，手从他脖颈上放下。 沈寓从她的身上躺到了床上，两人平躺着，沈寓脸转向她。 “沈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不想你忘记我…”顾烟说完滚烫的眼泪滑落，没入到白色的被子上。 沈寓虽然疑惑但认真地说：“我是不会忘记你的。” 顾烟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想要拥有他，他们能更亲密接触。 “沈寓，我想要你。” 顾烟满脸的委屈和不安，没有安全感的抓着沈寓的袖口。 沈寓绷着的一根弦断了，就算再怎么坐怀不乱，面对喜欢的人主动直白地表达爱意，他都没办法让自己再拒绝，尤其当下的气氛渲染。 “顾烟。” 沈寓摸上顾烟的脸，指腹轻擦，在她的唇边落下一吻，鼻尖轻碰着，声音暗哑：“真的想好了吗？” “嗯。” 顾烟应声完两人拥吻在一起，互相试探的伸出舌头舔舐，新的感官刺激超过了青涩，享受新的柔软。 两人紧密地拥抱在一起，密不可分地亲吻在一起，从温柔慢慢变得激动。 当沈寓顺着脸往下亲时，他埋在顾烟脖子间时身子一顿，在脖子上落上一吻后慢慢抬起头，顾烟不解地看着他。 “我没买套。” “桌子上有。”顾烟指了指床头柜。 沈寓的眼眸晦暗不明，看了眼床头柜，撑着床起身：“不保险，我还是出去买吧。” 沈寓起身，拉着她的手紧了紧，心跳的厉害。 等沈寓出去后顾烟坐起身，按着一颗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怎么可能不紧张，她摸了摸羞红的脸，去了卫生间洗澡。 当顾烟洗完澡出来时沈寓还没回来，她有些奇怪，宾馆附近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早该回来了。 她一边担心沈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害怕今天自己太大胆吓到他了。 门口传来声音，顾烟抬眼看去。 沈寓回来了。 第八十八章 他又被抛弃了 沈寓关上门，没动，就站在门口看着顾烟，玄关处的灯有些暗，顾烟坐在床上，两人对视着，都看不清对方眼底的情绪。 沈寓脱下外套丢到了椅子上，只剩下黑t和黑色的牛仔裤，脱掉鞋子，他膝盖跪到了床上，手撑到顾烟身体两侧，近距离的看着顾烟。 想要看清她真实的想法。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她喊停。 “你…” 顾烟闻到了沈寓身上浓重的烟酒味，也不知道抽了几根烟喝了几瓶酒，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也不说话，眼里是不曾有过的不安。 顾烟不知道沈寓在担心什么。 沈寓一只手拉过她的胳膊，一只手抵在顾烟的后背把她往怀里带，低下头去亲她，亲的挺重的，又放柔力道，似珍宝似的小心翼翼亲，一下重又一下轻，与他纠结的情绪一样。 “顾烟。” “嗯…” 被咬着嘴唇说话挺麻的，顾烟睁开眼，沈寓在顾烟唇上轻磨，分开一指的距离，一只手摸着她后脖颈的软肉。 “答应我，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 顾烟捧住沈寓的脸，去亲他的唇，含糊不清的说：“我爱你”。 沈寓倒下，压着顾烟，把她的双手拉开按在她脑袋两侧，眼眸幽暗又执拗：“回答我，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不会丢下我。” “……” 顾烟轻喘着气，看着上方的沈寓心里很难过，堵得慌：“我怎么会丢下你。” “不许骗我。”沈寓直盯着顾烟的眼，语气严肃又带着示弱，眼尾发红：“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顾烟酸楚，面对这样的沈寓她心狠狠一颤，沈寓在害怕她会离开他，他察觉到了。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顾烟回答沈寓想要的答案，两人拥吻在一起，不熟练的脱着对方衣服，缠绵纠缠在一起，极尽温柔与热情。 热意汹涌。 干燥的被褥被汗水浸透。 — 天微亮顾烟猛的睁开眼睛，她又做了噩梦，心慌慌的。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被圈在怀里，她这段时间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了。 她缓慢转身，面对着沈寓，两人赤裸着，肌肤相贴是温暖又柔软。 他们现在是最亲密的人了。 房间里很暗，窗帘阻挡着外面光线，顾烟睁着眼睛没有睡意，她想起昨夜疯狂耳根子发烫，慢慢心里升起悲伤，她还能见到他几次。 “我好爱你。” 顾烟轻声呢喃，目光描绘着沈寓的五官，牢牢记住，她牵上沈寓的手，干燥温暖，手上有茧子，她心疼的亲了亲指尖。 “顾烟。”沈寓困顿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没睁开眼睛，把她往怀里圈紧了，手无意识的按揉她的腰，睡前也是怕她醒来后腰酸已经按揉很久了。 顾烟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没入到枕头上。 我好爱你，沈寓，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现在状态真的好难受，我是充满负能量的，我不停的在消耗你，你因为我也变得很累。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我希望你好，你可以轻松一点，别被我拖累了，我承担不起。 原谅我对你说谎，我做不到一直陪在你身边，和我在一起不会有好事的。 沈寓，我真的好累啊，我真的快坚持不住了，我…我只要一想到因为我大家过得不好，我就像心脏被人捏住了，喘不过来气，我甚至想过去死，死了就能解脱了吧… 顾烟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抱紧了沈寓，不让自己再乱想了。 — 离开宾馆时下起了雨，早上温度还是冷的，沈寓把顾烟往怀里带，揽着她走。 两人在早餐店吃过，路过垃圾桶时里面传出尖细的哼唧声，很像在哭。 “是什么声音？” 两人凑近，是一只小奶狗，浑身湿透，小小一只，被人遗弃在垃圾桶里。 “别碰，我来。”沈寓把雨伞给顾烟拿着，他从肮脏的垃圾桶里捡起小奶狗，小奶狗浑身发抖，哼唧哼唧个不停。 时间还早，在附近找到一家宠物医院，检查一下发现狗狗很健康，没有疾病，清理干净的小奶狗哼哧哼哧的吃着狗粮。 “怎么这么可爱也会被人抛弃呀？”顾烟蹲在小狗旁边，小狗乖巧地贴着顾烟，伸出舌头舔舐她的手。 “顾烟，我们该走了。”沈寓看了时间，也知道顾烟的课表早上是有课的。 顾烟不舍摸摸小奶狗的脑袋，小奶狗也咬着顾烟的袖子玩。 沈寓看出顾烟在想什么，蹲下身，摸摸顾烟的脑袋：“我们还是学生，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是照顾不好它的，它很可爱也很健康，会有人领养它的。” “嗯。” 顾烟捧着小奶狗放到笼子里，关上笼子，小奶狗不安地叫着。 顾烟心里不好受，知道沈寓说的对，现在的他们不适合养一只狗，现在养狗的话对他们来说只会是负担，就像她一样。 沈寓牵紧了顾烟的手：“以后我们会养一只狗的。” 两人走到公交车站台，顾烟在等车时，忽然问。 “要是养狗的话，小狗会叫什么名字呢？” 沈寓对于养狗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想法，他瞧着顾烟兴致盎然，他想了想。 “我只希望狗狗能健健康康的，如果真让我取名字的话，可能会叫平安吧。” “平安。”顾烟念了一遍。 — 与沈寓分开后顾烟并没有地方去，她在学校请了假，她其实已经收拾好行李就等着办退学手续，她不想让沈寓发现，她不想干扰到他。 她漫无目的地由着公交车带她驶过一站又一站，到了终点站了继续坐下一辆公交车，她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地。 这一天沈寓的消息发得勤，顾烟也回的及时，可沈寓总觉得不安，时不时发一下。 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车，转了多少趟公交车，顾烟来到偏僻的小镇，距离海市车程至少要三个小时。 “够远了吧？” 顾烟撑着伞站在路牌下看上名为枫镇，枫镇挺偏的，环境一般，与繁华快节奏的海市迥然不同。 忙完已经是下午了，顾烟继续搭乘公交车回繁华的海市。 回到海市后沈寓忙着竞赛的事，顾烟买了回江城的车票，收拾一下衣物，今夜是个无眠的夜晚。 回到江城，顾烟收拾衣物，麻木同机器人般，收拾完行李，她空洞的眼神环顾四周，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一拨一拨，她像是要把自己从这回忆里把自己抹去般整理掉自己的东西。 寂静黑夜里，她如同阳台上打焉的花草没了精神气。 坐上最早一班车到海市，收到了沈寓的信息，她回了，下一秒沈寓打了电话。 “怎么醒这么早？” 车厢里很安静，顾烟盯着窗外流逝的风景：“嗯，你呢，是在准备竞赛了吗？” “嗯，在现场了，今天可能都看不了手机所以就想给你发条信息报备下，没想到你这么早醒了，我就想和你说说话。”沈寓从热闹的地方走到了安静的角落。 顾烟抓紧了衣角，笑了一下。 “顾烟。”沈寓叫了她的名字。 “嗯，怎么了？” “我们去租个房子吧？我们住一起吧？和在江城时一样？好吗？” “……” 沈寓的呼吸放慢，等着顾烟的回答。 顾烟感觉自己的眼眶发热，她想笑，没想到一笑眼泪滚出了眼眶，她抹去，笑着说：“宿舍不是挺好的，搬出去也挺不方便的，等以后再说吧。” 沈寓静默几秒：“好，以后说。” 两人都安静了几秒。 “沈寓，竞赛加油，我相信你一定会很棒的。” “嗯，我会的。” 第八十九章 他又被抛弃了 深秋里空气里已经透着冷意，天空下着小雨。 整个城市被洗刷着。 顾烟回了学校办理退学手续，拉货的小面包车从学校开出，停在了宠物医院。 门打开里面的狗吠叫着，顾烟一眼落到前一秒还缩着脑袋睡觉的小奶狗后一秒已经扑到笼子上站起身疯狂摇着尾巴，又尖又细的跟着吠叫。 它还记得她。 “你愿意跟着我吗？” 顾烟隔着笼子用指尖轻抚小奶狗的脑袋。 回应的是小奶狗兴奋地用舌头舔舐她的指尖。 顾烟感受到暖意，从心尖蔓延，生成一种慰藉。 “以后你就叫平安，平安。” — 顾烟的东西不是很多，零零散散的也在小出租屋占了不少空间。 等顾烟收拾行李能休息会时才发现手机上有十几个沈寓的未接来电。 顾烟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是知道自己不能在耽误消耗着沈寓了，她也不能继续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她想逃的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自私的想要喘口气。 手机重新亮起，沈寓又打来了。 顾烟胸口闷的慌，呼吸发紧，她把手机背面朝上，不让自己再看，忽视来电。 不大的出租屋里，东西零零散散的堆放着，小奶狗平安躺在小窝里呼呼大睡。 顾烟租的是一楼，隔音不是很好，能听见隔壁炒菜的声音，能听见楼上打游戏说话的声音，但因为便宜这里住了很多人，大家房门紧闭，谁也不认识谁。因为这，顾烟觉得轻松，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待，没有人会想了解不相干的人。 外面的天色已经大黑，沈寓孜孜不倦的打着她的电话。 “…..” 电话接通那一刻两人都安静了两秒，沈寓的声音闷闷地。 “你在哪？” “我…”顾烟回答不了。 “顾烟你别吓我好不好，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别不接我电话，你别搞失踪好不好？”沈寓因为奔走现在整个人无力的坐在路边的椅子上，语气虔诚：“你告诉我你在哪好吗？我去找你。” 沈寓从竞赛结束很开心的联系顾烟，想要告诉她好消息，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他跑到海临大学，跑了好多地方，却被告知顾烟已经退学了，那一刻他无比慌张，他不停的给她打电话，去找顾烟可能在的地方，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对不起。”顾烟紧紧揪着自己的肉，让疼痛克制住情绪：“对不起…” “顾烟，你答应过我的。”沈寓喉咙嘶哑低沉，执拗又脆弱：“你答应过我会一直在我身边，不会丢下我的。” 顾烟心揪着的疼：“对不起…” “顾烟，你也要和他们一样抛下我了吗？” 沈寓声音颤抖，带着一丝绝望，最亲的人总是在抛下他离开，不会在意他的想法。 心脏抽痛，两个人都不好受，在电话那边都抑制住即将崩溃的情绪。 “沈寓，你放过我吧。” 顾烟知道自己很残忍，但她深知自己的处境，她不该继续消耗着他。 她离开他，他才会轻松顺利。 他不该被她拖累。 沈寓声音颤抖：“顾烟，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顾烟感到一窒，是她先靠近，说过要陪着他，也是她要选择离开他。 良久的沉默。 “沈寓，我们就这样吧，趁着我们关系还没有变差，就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吧。我已经能想到之后的我们剩下的是争吵无奈，一段关系慢慢消耗，我不想被你讨厌，我…” 沈寓深吸一口气，打断：“顾烟，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沈寓，你该明白的，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我和你都是被原生家庭伤害而互相靠近取暖的人，现在我们都要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人生了，不该绑在一起，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自己的决定，你也有你的人生，我们分开只会好不会差的。”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是，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顾烟能听到电话那头沈寓声音轻微的颤抖，她又何尝不是，紧紧揪着自己的肉才没哭出来。 “这段时间你说的不会丢下我，说的以后…都是骗我的吗？” 沈寓已经压抑不住的失望，控制不住红了眼眶，眼泪流下。 顾烟手捏着脖子上的项链：“对不起。”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都在缓和着情绪。 “你在说气话对不对？顾烟，你在说气话是吗？是我让你生气了是吗？只要你说我改。”沈寓猩红着眼，抹去脸上的眼泪，带着期许和小心翼翼。 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他不想两个人因为小矛盾就争执，他们还有很长时间。 “我是认真的。沈寓，我是真心的想要结束，结束这让我透不过来气的生活，我不是一时冲动，我已经真的受不了，我想要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没有认识我的地方。”顾烟深呼吸：“以后不要联系我，我会注销这个号码，也不要找我，你就让我过得开心一点吧。” “顾烟…” 电话被挂断，沈寓着急的重新拨打，却始终无法接通。 身上已经被小雨打湿透，联系不上，整个人颓败的垂下脑袋，无声地哭泣着。 他清楚地知道顾烟是认真的，他近期内是找不到她了。 他又被抛弃了。 他被否定了，没有预料的离开。 挂断电话后的顾烟放纵的大哭着，她感觉到好难受，心就像被人剜了一刀一样，疼的厉害。 顾烟知道自己有多残忍。 可是，她相信她对他的伤害会是短暂的。沈寓一直是很理智，很清楚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该做什么。所以顾烟不害怕沈寓会因为她而自暴自弃，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重要，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他们都会好的。 顾烟摸着项链埋在臂弯里大哭着，小奶狗平安跑到顾烟身旁，蹭着顾烟，似在安慰。 “沈寓，你很优秀，身边的人都很优秀，我离开你只会越来越好的，你一定要快乐，平安顺遂。” 我们都要好好生活，成为更好的自己。 第九十章 十年 “平安。” 顾烟用发圈随意的挽起及腰长发，绑成丸子头，摸摸大块头平安，蹲下身揉着它的脸，平安舔舐着她的手。 “平安，最近是不是瘦了呀，不能挑食哦。” 秦心无奈看了眼平安：“这平安可一点没瘦，还是那么胖那么大一只，倒是你，自从住院回来还没休息多久就又忙活花店的事情，你的伤口要复查了也不去医院，你就这么爱工作啊。” 顾烟不说话，摸着平安的脑袋。她害怕面对沈寓，十年了，时间没有冲淡一切，他们之间的事她还清清楚楚记得，这是她最惨淡人生的救赎，是她在最黑暗时候里唯一的慰藉，带着她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候，她怎么会忘。 也清楚着当初是她伤害了沈寓，她怎么还有脸出现在他面前。 “对了，你那个弟弟是不是出院了？我看他又在花店附近转悠了。”秦心有些生气：“他到底想干嘛？是不是有一年了？自从知道你在哪就时不时出现，他是想干什么？” 顾烟想到顾乐为也感到无奈，他不再是当初认识单纯的小乐为了，现在的顾乐为是陌生的，完全的叛逆少年。 “下次他敢进来我就拿水泼他，拿扫把把他打出去，就是因为他你才受伤，你身体本来就不好…” “心心，我没事，别生气了，不值的，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早就没有关系的一个人了。” 早在顾定华去世，汪芳艳把她赶走时就断了这可笑凉薄的关系。 — 距离上次在医院住了一星期出院后已经一个多月没敢见沈寓了，而微信列表里静静躺着上次加了一句话也没发过的微信号。 就这么盯着手机页面发呆，手机忽然响起吓了顾烟一跳，赶紧回神。 “喂，你好…是…好的…” 是医院的来电，是那个叫热情的小护士蒋梦佳，提醒她该去医院复查了。 要和沈寓见面了… 会和沈寓见到面吗？ 我还能出现在他的面前吗？ 顾烟忍不住胡思乱想，心底里更多的是胆怯，十年啊，她害怕的事太多了，十年能改变的东西也太多了。 — 当真的去到医院其实没什么变化，正常的复查完，没有其他言语，他们的关系就和普通的医患关系一般。 说不失落是假的，顾烟呆坐在公交站牌下的椅子上，心底忍不住一阵阵泛酸，他们之间已经连朋友都算不上了吗… 她原本想问关于裴宣一的事也没敢问，不知道裴宣一现在怎么样，现在在哪…只知道在六年前他出狱后就没了消息，有消息说是被他父母送去国外生活了。 站牌放起广告，顾烟看去，是宋晚晚，她更加漂亮了，代言着某品牌产品。她在娱乐圈里正当红，哪里都能看见她的，她换了个方式重新回到了让人瞩目的舞台。 “真好，大家都过的很好呢。” 顾烟扯起一抹笑，心底里感到欣慰还是其他，只觉得大家都在变好就好，不做朋友也没关系的，他们都是成年人了，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必再揪着过去不放了。 过去没什么好的，他们现在有更好的人生呢。 该释怀了，沈寓，裴宣一，宋晚晚，祝你们越来越好，我…我就算了，你们幸福就可以了。 — 时间过去半年，迎来新的一年。 海市的冬天还是冷的，年边花店的生意不错，忙的不可开交有时候饭都赶不上吃热乎的。 “小烟，来大单了，又是这个再见面酒吧的单。”秦心开心的抱着顾烟转：“这酒吧老板人真好，有什么活动都会找我们，给的钱也爽快，干完这一单我们也好好过年，关门休息。” 顾烟也开心，自从花店开业来最大的客户就是再见面酒吧，顾烟很感激，也感到幸运，如果没有再见面酒吧的大单她这个花店恐怕没这么顺利开着。 按照约定时间，大清早顾烟就带着搬运师傅运着一大堆材料到再见面酒吧，酒吧构造简单高级感，布局挺大，空间大，忙活起来也需要不少时间，顾烟熟悉的在酒吧走动，在酒香味中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里干劲十足。 酒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空调，顾烟专心的插花，环境很安静，当手机铃声响起时很突兀，她被吓了一跳。 顾烟接起，是外卖，她去外面拿了外卖，有些奇怪，外面的温度差和里面大，顾烟拿过外卖赶紧回店里，手机打开聊天页面看看是不是秦心给她点的午饭。 正当顾烟奇怪时，再见面酒吧的老板给她发了消息，是酒吧老板点的，顾烟连忙道谢。真觉得这酒吧老板人是真客气友好。 聊天记录往上翻其实没有什么内容，都是一些节假日的问好，像是群发时顺带上她一起发来的祝福。平日里酒吧的工作都是和经理联系的，这难得的除了公式化的节假日祝福有了其他话顾烟感到受宠若惊。 道完谢后酒吧老板没回消息了，顾烟松了口气，正好肚子饿的空，已经快一点了。还得抓紧时间别耽误人家营业。 下午酒吧来了人，是酒吧的经理，一个很嘻哈的男人，扎着脏辫，年龄比她小几岁。 “呦，烟姐。”曾俊举起手打了个招呼：“烟姐，还得是你，我一进酒吧感觉焕然一新。” “阿俊。我这边马上就好了，不耽误你们营业。”顾烟手上动作加快，就剩舞台一些结尾工作，舞台是这个酒吧的一个特色，老板很舍得在上面花钱，设备都是最好的。 “不急，可以慢慢来，已经通知出去晚上才营业呢。”曾俊在吧台倒了酒，轻晃着酒杯坐在舞台下的位置上，“烟姐，你怎么老是让自己这么辛苦，总是自己一个人闷头干，你也该招个人分担。” 顾烟轻笑，手上没停：“我就一个小花店，平时也不忙，接得最大的单就是你们酒吧了，没什么辛苦的。” “烟姐，那你也该让自己放松放松，去谈谈恋爱呀，换种心情。这几年都见你一个人，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 顾烟只是笑，低着头，自嘲道：“那也得有人能看得上我吧。况且，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爱情，不是我生活里的一部分吧…” “烟姐，你长这么漂亮…哎！对，我老板也单着呢这些年，说起来你们也挺搭的，你每次做的花艺设计都很符合他的要求，别的先不说喜好就一样了吧。”曾俊越说越兴奋，站起来到舞台边：“而且我老板长得是真的帅！啧！忽然想起你们是不是还没见过面呀？” 顾烟瞧着曾俊这激动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想让他们两个见个面。 “阿俊，我还想接再见面酒吧的单子呢，你可别乱搭线关系变尴尬了。”顾烟无奈一笑。 曾俊也作罢，想起那人心里也像是有人，两人关系可别真被他搞僵硬了。 - 第九十一章 十年 忙完再见面酒吧顾烟骑着小电驴回到花店时，当看见熟悉背影时她心猛的一下颤动。 她取下头盔在门外踌躇着不敢进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距离上次医院复查的见面已经隔了半年了，而他们之间更是十年的时间没有对方的消息。 “烟烟。”秦心看见顾烟：“回来啦，怎么样累坏了吧，你就别回店里了，直接回去休息吧，我看着店就好了。” 顾烟低着头，都没敢看沈寓的方向。 “我不累，肖肖是不是要下课了，我去接他吧。” “不用，我妈去接了。”秦心回头看了眼沈寓：“烟烟，我见着他眼熟，是你之前受伤时的医生吗？” 顾烟这才抬眼看去，轻轻“嗯”了声。 沈寓眼眸里看不出情绪，神色淡淡的，漫不经心挑着花。 “医生，是给谁送花呀？挑了一会了要不我帮你选选？”秦心热情上前：“给女朋友？还是朋友？” 沈寓看向顾烟，顾烟心里一紧，避开了视线，沈寓看向秦心：“朋友。” “我推荐这一款新进的蓝色系郁金香哦，最近卖的可好了，送朋友的话无论男生女生都合适。” “那就这个吧。” “好勒，给你打折哦医生。” 秦心帮着搭配起，拿着花去到吧台处包装。 顾烟有些拘谨，花店的空间不是很大，她和他只有五步的距离。 顾烟低着头，见着视线里出现白鞋，他走向她了，他们只有一步的距离了，顾烟觉得自己心脏跳的好快。 “顾烟。” “啊？” 顾烟抬起头，紧张的有些慌乱，眼神带着怯意和期待。 “我们要不要…” “妈妈！” 顾烟的腿被人忽然抱住，一个小男孩笑嘻嘻地拉着顾烟：“吓到你了没有。” “肖肖，你上完课啦？”顾烟眼神柔和下来，摸摸秦肖脑袋：“怎么自己先跑回来了，不等奶奶啊。” “奶奶在外面。”秦肖松开顾烟的手，往吧台看去，跑去找秦心了。 “妈妈？”沈寓眼里出现了情绪裂痕，带着震惊和不解，眼眸黑的可怕，失控的握住了顾烟的双肩，怒极反笑：“顾烟，你可真能让我觉得自己可笑…” 沈寓深呼吸，克制住失控的情绪，知道自己抓疼她了，松开她，离开她一步：“对不起。” “沈寓…”顾烟下意识抓住沈寓的衣角，不想他离开，可又什么都不想说。 沈寓拂开她的手，带着冷意，顾烟明白他现在很生气，他是该讨厌她的，顾烟收回手没敢靠近。 “好啦。”秦心包完花束从吧台出来，“医生，你看看可以吗？” “嗯。”沈寓不再看顾烟，掏出手机扫码。 “妈妈，这个好好看呀。”秦肖垫着脚尖看，攥着秦心的衣角：“肖肖也想要。” “好，那你得先把作业完成了。”秦心捏捏秦肖的鼻尖。 沈寓接过花束，复杂的看了眼顾烟，有些失望对于顾烟的态度，她什么都不愿对他解释。 顾烟低落地看着沈寓的背影越来越远，顾烟知道沈寓误会了，她有时间解释的，沈寓也会听她的解释，但她不想解释，就让他误会她吧，讨厌她吧，她宁愿看着他有自己的生活，也别和她这样的人掺合在一起了。 沈寓，往前走，别回头，我是深陷泥潭里不想挣扎的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 打烊完，顾烟骑着小毛驴回家，夜里的风是冷的，吹的顾烟眼睛干疼，风吹在脸上都像无形的针戳，被吹的脸僵。 锁好车后，小巷里没什么路灯，昏昏暗暗的，顾烟打开手机手电筒，加快脚步走，小巷里的晚上她是害怕的，尤其前段时间出现了变态，秦心一直想让她搬走，可是住了几年这里就像家，也不方便，她只要小心一点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烟感觉到好像有人在跟着她，顾烟害怕的加快脚步，脑子里都是变态跟上了怎么办，她该怎么防卫。 身后的脚步也在加快，顾烟微微回头，看见一个微胖矮壮的身影，顾烟一晃神被台阶拌了下，没有疼痛，被拽到一个温暖的怀里。 顾烟恐慌抗拒的去推，当看清是谁那刻，顾烟愣住了。 “……”顾烟的心安下来了：“沈寓…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寓往顾烟身后看去，已经没有什么奇怪的身影了。 “你喝酒了？”顾烟闻到沈寓身上的酒味以及烟味，烟味还挺浓，抽了不少。 “嗯。”沈寓松开顾烟，应的声音更像是从嗓子里冷哼出来的。 顾烟小心翼翼地看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冷下来了。 沈寓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微弱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长，像是依靠在一起。 “不请我上去坐坐？”沈寓先说了话，他真觉得他不说话顾烟能陪他站一晚上。 顾烟有些犹豫，想了一下只能带路。 楼道陈旧，两人一前一后，不由的有几秒错觉像是回到了十年前在江城的时候。 打开门，顾烟还没来得及开灯，沈寓从身后抱住了她，关上门，就这么被束缚进有力的怀抱中，一手环着她腰，一手环着她的肩，下巴轻贴在她的脖颈，前胸紧贴着她的后背。 很亲密依赖的怀抱。 顾烟僵直了脊背，“沈寓。” “让我抱一会。”沈寓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更加抱紧了一些：“我很想你。” “你喝醉了。”顾烟狠下心去掰开他的手。 沈寓被推开，他脸上闪过失落，眼尾泛红，走上前一把把顾烟往怀里攥，一手按在她的后脖上，不让她再推开他，低下头去亲她的唇。 顾烟挣扎，沈寓不容她反抗，把她按在门上，禁锢着她，并不温柔的咬着她的唇，又咬又允，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和思念。 “顾烟，我真的很讨厌你。” 两人呼吸交缠，沈寓松开咬着她的唇，两人鼻尖轻贴，呼吸之间都是对方的气息，熟悉又陌生。 顾烟心沉，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她看得见沈寓眼里是受伤的，他在哭，她在想她可真是罪人。 “我最讨厌你什么都不说，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轻松的放下…” “……” 沈寓捏着她的肩紧了紧，眼里失望汹涌着，“我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沈寓。” 沈寓低头去吻她，顾烟别开了脸，不肯转过来。 “你喝醉了。” 顾烟始终冷着脸，面对沈寓的情绪她显得冷漠，就像她始终是清醒的那一方，而沈寓逾越了，是他做错了。 沈寓颓败的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无力的垂下脑袋，眼里清醒不少：“我们…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不会再来了，如你所愿，你开心了吗。” 顾烟鼻尖泛酸，不肯也不敢看他：“嗯。” 第九十二章 好久不见 新年阖家欢乐，和秦心一起团聚过年看春晚，秦心家也只有四人过节，秦心的母亲，秦肖，这几年都一如既往地逢年过节。 哄睡完秦肖，秦心拉着顾烟到房间里，神秘的从衣柜里拿出礼盒。 “这是什么？” “新年礼物呀，你快打开，看喜不喜欢。” 顾烟打开，是一件很漂亮的小裙子，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穿过裙子了。 “很好看。”顾烟回答，摩挲着衣服：“怎么忽然送我裙子呀？” “因为…”秦心神秘一笑，拿起裙子比了比：“先保密，很适合你呢，快换上去。” — 再见面酒吧门口。 下了出租车顾烟裹紧了大衣，别扭的看向秦心：“心心，大晚上来这干嘛呀，还把我打扮成这样。” 顾烟内里穿着秦心送的浅色针织连衣裙，外搭着驼色大衣，秦心给她卷了头发，化了淡妆，整个人看上去温柔中不经意带着妩媚。 秦心揽着顾烟往里走：“因为好看呀，进去吧，有人久等啦。” 顾烟脚步顿住，不想进去了，反应过来，一脸无奈：“你又来？我不想相亲，我要回去了。” “哎呀，别嘛，好烟烟，我人都约好了。人家条件很好的，是个公务员，很老实很适合过日子，对人都挺好的，各方面都不错，你就见见，了解了解，就当认识一个朋友。”秦心挽着顾烟撒娇，不让她走：“好不好呀？这一次不让你单独一个人，我陪着你？” 顾烟叹气，知道秦心也是好意，只得进去。 再见面酒吧就算是过年里面人也很多，很多异地相约朋友一起跨年。 舞台上有乐队在表演，很嗨，顾烟的视线看向前几日布置的花艺，保护的很好，有细心的换水养花。 “在这里。” 靠墙的位置，顾烟看去，是一个很理工男的长相，戴着一副眼镜，笑容有些憨，第一眼还算亲切友好，他起身给两位女士拉椅子。 “泽文，好久不见了。”秦心说完给顾烟解释：“泽文是我大学同学。” “你好，我是朱泽文。”男人礼貌的微笑。 顾烟尴尬的浅笑：“我是顾烟。” “要喝点什么吗？”朱泽文。 秦心先起了身：“我来点我来点，你们先聊，我马上回来啊。” 顾烟目送着秦心的背影，手无措尴尬的拧着衣摆，一点都不知道该和面前的男人说些什么。 “听秦心说你开了家花店？” 男人倒是没顾烟拘谨，找了个话题谈论，顾烟应着，秦心这一去至少去了十几分钟，顾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部分都是男人在说，她默默听着，心里祈祷着秦心快一点回来。 “聊的还不错看起来，微信加了没？”秦心点完单回来了，眼神转悠着两人：“泽文，你主动一点，你先加烟烟吧。” 顾烟无奈的瞪了眼秦心，见着朱泽文已经拿着手机了，只得把微信二维码打开。 “捱，烟姐？相亲呢？”曾俊原本都走过去了忽然瞧见了顾烟又折返。 顾烟尴尬一笑。 此时台上的乐队表演结束，台上光线暗了暗，顾烟看去，一个男人坐在聚光灯下准备唱歌，看不清脸，鸭舌帽挡住了大半张脸。 曾俊和朱泽文打完招呼，低下头和顾烟说悄悄话：“烟姐，今天要不要再相一个亲？” “别闹。”顾烟感到头疼。 曾俊一脸认真道：“我是认真的，他现在就在这里…” “还记不记得 我和你 最初的相信 还记不记得 孩子般……” 顾烟心里忽然空洞，耳边听不见旁边的嘈杂，只剩下舞台上安静唱歌的声音，她站起身，想要靠近舞台，想要看清唱歌的人是谁。 她好像沉溺在水里的人忽然有了空气，却又猛然抽中，又难受又空洞，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舞台上的男人唱着歌，鸭舌帽挡住了上半张脸，顾烟怔愣的站在舞台下往上看。 “终于结束的起点 终于写下句点 终于我们告别 终于我们又回到原点” 顾烟看清他的脸了，是裴宣一，是他，他看见她了，他在对她笑，顾烟也想笑的，没想到眼泪却从眼眶流出来，她是开心的。 好久不见，裴宣一。 半是昏暗的场景里，两人就像只有对方，身边的嘈杂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至少，在这一首歌里，他们在打招呼。 “每一段遗憾的曾经 当时名字都叫憧憬 我们的心 不能忘怀的 至少释怀吧 在风里 那些无法看破的叹息 某天会是看淡的风景” 顾烟目光描绘着裴宣一，与记忆里的少年重叠，过往的回忆如过山车般涌入脑海。 “也许能说声好久不见 站在这起点 其实没有走远 其实不愿告别 其实我心中 依然想念 拥抱着遗憾 岁岁年年 却要在今天 头也不回的告别昨天 奔向明天 奔向明天 不回头 不眷恋的明天” 歌曲接近尾声，裴宣一站起，对着话筒轻轻道：“好久不见。” 顾烟抹掉眼泪，笑着，轻声回道：“好久不见。” — 曾俊站在一旁诧异地打量着两人，他走到顾烟身旁，问：“烟姐，你们是认识的吗？” “嗯。”顾烟望着裴宣一下舞台的背影：“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曾俊觉得两人好巧，但又奇怪了起来，两人有点奇怪，明明这些年两人有微信，却从没见过面，顾烟不知道微信对面的人是谁，而裴宣一则是清楚的。 顾烟朝着裴宣一的方向走去，他就在走廊上等着她，顾烟看不清他的脸，朝着他走的每一步都带着愧疚以及无措。 “宣一…” “顾烟烟。”裴宣一一如从前般展开笑容，张开双臂拥抱顾烟：“好久不见。” 顾烟回抱住裴宣一，鼻尖酸楚，她找到裴宣一了，十年了，她见到他了。 在裴宣一入狱的几年里，她去过几次监狱想要和他见面，没有一次能见到面，裴宣一拒绝了和她的见面。 她真的很害怕裴宣一是恨她的。 却又觉得裴宣一是该恨她的，是她毁了他的人生。 - 裴宣一带着顾烟去了楼上的休息室，楼上隔音效果很好，隔绝了楼下的热闹，像是两个世界，明明一墙之隔。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顾烟又开始无措，原本满肚子的话想要说的现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傻愣愣的坐着。 “喝点什么？”休息室里也有很多酒，裴宣一站在酒柜前挑选着，又道：“我来给你调个口味吧。” 顾烟轻轻应着，眼神落到靠墙位置的柜子上，那里有一束花，一束蓝色的郁金香，包装带还在，是沈寓前几日买走的那束。 气氛就这么安静着，只有几声玻璃杯轻碰撞的声响。 最后一杯渲染着蓝色的酒杯放到她的面前，与玻璃茶几发出清脆的一声，顾烟心随着酒杯放下也紧张了起来。 十年，阻隔了太多东西。 裴宣一坐在顾烟对面盯着她瞧了几秒，语气调侃：“顾烟烟，怎么和我还生疏了，都不敢看我了？” 顾烟这才抬眼看去，看着裴宣一像个没事人一样，像十年前一样对待她，她却越发难受心堵的慌。 他该怪她的，她做好了一切被责骂被讨厌的准备。 而不是现在这样云淡风轻… “宣一。”顾烟开口才发觉自己在颤抖，声音带着颤意，她抿了抿唇，“我…” 顾烟现在有太多的信息要消化了，她太震惊了，这几年裴宣一一直在她身边，一直在帮助她，她拿什么还… 她根本还不起… 她又凭什么值得他这样。 第九十三章 好久不见 顾烟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掌心冒着冷汗，仿佛要把内心的痛苦都压缩在这小小的拳头里。 她真的欠裴宣一太多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值得…”顾烟整个人不自觉颤抖起来，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惊慌的站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不等裴宣一的回答顾烟已经飞快的离开休息室找到无人的卫生间，反锁上门，紧紧环抱住自己，克制住厌恶的情绪。 居然犯病了，还以为好了呢。 顾烟深呼吸，紧紧闭着双眼，浑身上下透着冷意，无法控制的厌恶自己。 “又来了…” 顾烟紧紧环抱住自己，尽量让自己缓和下来，紧闭的眼睫颤动，她就如同陷入到一个无底的黑洞里，她无数次挣扎却又无数次下沉。 顾烟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待了多久，从卫生间出来看着镜子里苍白脸色难看的自己，她拍了拍脸让脸色红润些。 出了卫生间没想到会见到沈寓，他站在窗边，窗外的月光散在他身上，散漫随意的倚靠着墙，指尖夹着燃烧了一半的烟。 顾烟想这海市有时候好大，大到十年怎么也遇不到，有时候小到在厕所就能遇见。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顾烟先低下了头，嘴唇微动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准备离开。 当从沈寓身边过去时手腕被拉住，顾烟一惊，沈寓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指节发白，喉咙发干，神色满是寂落。 沈寓又很快松开了手，仿佛是错觉，顾烟觉着被沈寓碰过的地方开始发烫，她没敢回头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丢下一句“新年快乐”就赶紧离开了。 沈寓静静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看着顾烟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还是一动没得，自嘲的勾起嘴角。 — 回到休息室，裴宣一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里，整个人也是一身黑，端着酒杯喝着，见到顾烟他展开一个温和的笑容。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顾烟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拿起那杯蓝色的酒大口喝下，差点呛到。 “我没事，就是刚刚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了趟厕所。”顾烟用手背抵着嘴角，缓和嘴里的酒味。 裴宣一摩挲着杯壁，不知在想什么。 “顾烟。” 裴宣一郑重的喊着她的名字。 顾烟看向他。 “可以不要对我感到愧疚吗？一脸做错事不敢看我的样子，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从来都是无辜的。”裴宣一认真道：“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我们都是受害者。” 顾烟紧抿着嘴唇，重新低下了头，安静了很久。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发生那些事情，你会有更好的生活…” “顾烟，不要把所有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裴宣一站起，“这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你。” 顾烟头埋的很低，已经想不出以前的她是怎么样的了，她其实一直是这样吧，只是这些年被放大了情绪，她一直是胆小自卑的人，她从来不是裴宣一眼中所认为的她。 “我不见你不是怪你，我…我不想我以那样落魄糟糕的样子让你看见，我不想你回忆起我会是那样。”裴宣一想起监狱生活，每一年顾烟都会来，他都拒绝了会面。 他怎么会不想见，他想见她，只是，他想要以最好的面貌相见，也不愿她责怪自己。 时间是很难熬的，五年前出狱后裴宣一找过顾烟，可是却没了她的消息，她就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因父母的期望他去了国外生活，直到三年前他才有了她的消息。 裴宣一找到顾烟那一刻，他是陌生的，明明她就是她，他却忽然没了勇气去见面，他了解到顾烟要开花店，他就在不远的地方开了家酒吧，希望他们能再次见面。 这三年他们明明有很多的机会见面，可裴宣一退缩了，他知道顾烟这几年过得不好，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出现，或许，维持这样的状态她就会过得好了吧？ “你能告诉我你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吗？”裴宣一朝顾烟靠近。 顾烟哑口，不知道从何说起，又该怎么说。 “我…”顾烟低下头，“挺好的，虽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都已经过去了。” 两人又安静下来。 裴宣一没再问，去了酒柜倒酒。 — 过年顾烟也没闲着，早起遛了平安，去了花店营业，她让自己能忙起来，在网上接单自己配送，一天下来也算充实。 送完最后一单花束，顾烟骑着电动车准备回家，在过路口时没想到地面打滑，来不及反应已经摔在地上了。 右腿被压得生疼，顾烟吃痛，好心的路人帮她扶起电动车又扶起她。 对路人道完谢后顾烟一个人坐在路边椅子上好久，缓缓腿上的疼痛，每当她觉得好些了想站起来，右腿微用力就一阵钻心的痛。 顾烟没法子，只能打电话：“心心…” 秦心赶来送顾烟去医院。 “我觉着你哪天去庙里拜拜吧，怎么这么蓑。” 顾烟：“就是不小心摔的，没注意地面结霜打滑了。” “唉…”秦心叹气，小心扶着顾烟下出租车，“慢点，疼不疼？” 顾烟摇摇头：“没事，不疼。” “你啊，就忍着吧，什么不疼啊。”秦心满眼心疼又无奈。 “秦心，顾烟。”远处一个男人小跑着靠近。 顾烟看向秦心，秦心解释：“这不是有个男人会好一点嘛，泽文人挺好的，多了解了解，就先当朋友。” 顾烟无奈，秦心是真怕她一个人孤独终老吧，对于秦心的好意顾烟是想拒绝却又不想让她不开心。 “摔的厉害吗？要不要我背你？”朱泽文询问。 顾烟赶紧回答：“不用，小伤，我自己能走的。” “行，有事就说。”朱泽文也没坚持，“我先去挂号排队吧。” 等着朱泽文走远，顾烟欲言又止还是对着秦心道：“心心，我是真的没有想要展开一段新的关系，我真心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我很满足了。” “我知道，但是烟烟，人要学着往前走，不能停留在原地，你往前走才会发现更好的生活。”秦心也知道一些顾烟以前发生的事情：“最近是不是遇到以前的朋友了？烟烟，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顾烟沉默。 “呀，是你。” 忽然一抹身影从身边过去又回来说话，顾烟看去，认出了是那个小护士。 蒋梦佳显然刚下班，整个人看上去漂亮活泼很多：“腿怎么啦？” “不小心摔了。”顾烟对于眼前的人还是有好感的，之前住院对她照顾很多。 “顾烟。”朱泽文在那边喊她。 蒋梦佳一脸担忧：“那我就不耽误你看病了。” 蒋梦佳看着顾烟的背影，拿起手机就拍了照片给沈寓发去，趁着沈寓刚去停车场没走远。 “沈医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你一定要来啊。”蒋梦佳默默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第九十四章 最后一次 地下室停车场里沈寓坐在车里靠着座椅假寐，刚结束一场好几个小时的手术难免有些疲惫。 手机声响起，沈寓揉了揉眉骨，驱散些倦意，缓缓睁开眼，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是一张照片。 是顾烟的背影，被人搀扶着，旁边一个男人陪着，就在他们医院里。 下意识地沈寓手搭上车门要下车，后一秒就没了动作，自嘲一笑。 “沈寓，她从来就不需要你。” “你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何必…” “自讨没趣。” 沈寓神色落寂，身子重新靠回椅背，缓慢闭上眼压下心里的动荡。 - “泽文，谢谢你啊，一通电话就赶来了。”三人坐在休息区等着叫号，秦心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没有耽误你的事情吧？” “不耽误，我也正好下班没事情，能帮上忙我就挺开心的，有需要尽管开口。”朱泽文扶扶眼镜看了眼顾烟：“不用怕麻烦我，我平时也没什么事。” 顾烟避开了视线，没看朱泽文，感到不自在，低垂着眼帘，只能不失礼貌地微笑，当视线里出现一双鞋时顾烟一愣，心里忽然就像平静的水面扔下了石头。 “沈医生。”秦心热情的喊了声。 顾烟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视线交集却又低下头，她是惊慌又惊喜的。 “需要帮忙吗？”沈寓看着紧低着脑袋不肯看自己的顾烟。 “麻烦你了沈医生。”秦心热情的站起，和沈寓说起了顾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顾烟低着脑袋都能听出秦心有什么想法了，她更加不敢抬头了，她也不想麻烦沈寓。 正当顾烟拘谨不敢抬头时面前的人蹲下，轻轻触碰她的腿，检查一番，稍稍用力腿就一阵疼，她强忍着疼没吭声。 沈寓站起：“很有可能是骨折了，得先做个ct看一下。” “啊…这么严重。”秦心震惊，没想到这么严重：“那是不是每走一步都疼的厉害呀。” “我背你吧，还是少走点路吧。”朱泽文半蹲下关切地说。 顾烟连忙婉拒。 沈寓从大厅一处推来轮椅，神情淡漠，一副公事公办不带别的情感，他注视着顾烟，顾烟抿唇道谢。 做完检查真如沈寓说的一样小腿骨折，裂开了一条，幸运的是没有移位。 “以后可得小心点了。”秦心推着轮椅嘱咐着，看着顾烟腿上的石膏都替她疼。 “烟烟，那你这段时间就住我那吧，你一个人我是真不放心。”秦心思虑：“就是我那里是老楼楼层高又没电梯你更不方便。” “我可以帮忙接送的，如果不介意的话。”朱泽文看着面前两位女士友好提议。 秦心眼睛一亮，正想附和时看了眼顾烟，感到顾烟的为难，也觉得不太合适，虽然想撮合两人，但还是要以顾烟感受为主。 “这样太麻烦你了泽文，我记得你住的也挺远的，来回太折腾了。不过真的很谢谢你。” 顾烟听着秦心说的话松了口气，就怕秦心脑子一热答应了。 她最不擅长应付这些场面了。 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让人尴尬，能看出朱泽文是个好人，乐于助人，更应着是秦心的朋友不想她为难。 她只能少发表自己意见，避免让场面尴尬。 也应着沈寓在，她更加拘谨，不敢多看他，她欠他的太多了，她还不起，潜意识在逃避。 朱泽文走到轮椅面前，和顾烟面对面，认真道：“我上班单位还是离你们近的，不麻烦，就顺路的事…” “顾烟。” 沈寓开口喊了顾烟名字，朱泽文的话没说完诧异地看向沈寓，有些不解。 沈寓：“住我那吧。” 说完在场三人都怔愣看着沈寓。 “不要。” 顾烟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沈寓面容冷淡，勾唇一抹冷意：“你倒是拒绝我挺绝对。” 顾烟又重新低下头不敢看他，攥紧了衣角，想要说些什么却组织不了语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泽文观察两人之间不一样的气氛，站在一旁也没继续说，也怕自己唐突了，选择继续观察。 原本秦心热络的情绪降下来了，盯着沈寓看，不可查的叹气。 “我不想再麻烦你了。”顾烟看向沈寓，神色复杂，掺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不想麻烦我？”沈寓朝着她走近一步，心里升起一股气：“顾烟，你麻烦我的还少吗，不差这一件事。这么多年不见了，也顺便叙叙旧，怎么样？老同学。” 沈寓语气淡薄，眼神却凌厉攻势。 顾烟面对这样的沈寓半天说不出话来，她顾虑的事情太多了。 “我现在去开车送你回去整理东西，在这里等我。”沈寓说完看了眼朱泽文，不再给顾烟说话机会转身离开。 “沈…”顾烟着急，又怕自己说话伤到他。 只能见着他的背影，顾烟黯然，知道自己有多别扭，一点也不干脆利落，她对他总归是亏欠的。 “烟烟，是他吧？”秦心手搭上顾烟的肩，给到她力量：“或许这样也不错，把这当作最后一次机会，放过自己，该放下的就放下。” “泽文，不好意思啊，你应该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吧，我请你吃饭。”秦心歉意，带着朱泽文离开。 顾烟坐在轮椅上心情是忐忑的，她没有等多久就见到一辆车停在她不远处，她不由得呼吸都放慢了。 顾烟心情很复杂，她没办法思考，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寓下了车直奔她而来，推着她往车的方向，打开副驾驶的门，扶着她坐上车，收了轮椅放到后备箱。 两人一言不发的像是陌生人般，不看对方。 车停在了老旧的巷子外，停车位置拥挤，没什么规章，因为不好停车沈寓停远了一些。 停好车后沈寓看了眼安静的顾烟。 车里气氛僵硬，没什么声音，只有车窗外闷闷的车驶过的声音。 沈寓扶额，也有些懊恼，变成现在这样更多的是冲动使然，明明是他说的不再见，却又没忍住… “沈寓。” 这一路顾烟想了很多，想着怎么能避免自己再次麻烦沈寓，她更多时候脑子空空什么也没想，很懵。 “谢谢你送我回来，对于你前面的话还是算了吧，我更习惯一个人，就不麻烦你了。” “不麻烦。” 沈寓松开安全带下了车，走到副驾驶打开门，看她：“最后一次。” “什么？”顾烟没理解，看向他。 “在你腿伤好之前我们再相处一次，如果你还是讨厌我，我真的不会再出现在你身边，给你给我一次机会。” 第九十五章 最后一次 巷子里这个点还算安静，音量大一些的只有楼底下门口坐着老大爷放的老旧音箱的京剧声。 老大爷目光探究的逐渐远去的两人，又慢慢闭上眼听京剧。 巷子不算长，顾烟趴在沈寓背上有些僵硬不敢有什么动作，沈寓步伐沉稳，上楼梯没费什么力气，在四楼站定，腾出一只手接过顾烟的钥匙开门。 上次来在这个门口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两人气氛又微不可言的尴尬一分。 “放我下来吧，我可以的，我去整理东西，你先坐一会。”顾烟落地后可以说是有些狼狈的单脚跳着回到房间里，背影写满了落荒而逃。 沈寓抿唇，压下笑意，这一刻他感受到了顾烟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她。 上次来根本没有看见她生活的环境，沈寓细细打量着，这几年她生活的一部分。 房间不是很大，可以说是有些拥挤但有序，很温馨。一眼就能看完的结构，沈寓神色落寂，原来她就离他40分钟的车程，他们之间的距离呢？ 顾烟关上房间门，背靠上门，一时没敢动弹，缓缓因为弹跳而震的骨折的腿痛。 他们真的又要重新生活在一起吗？ 顾烟不敢想，她是又难过又开心的，她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 简单收拾了一下，顾烟打开房门，沈寓坐着沙发上失神不知在想什么，他听见声响看向顾烟，两人就这么对视几秒。 沈寓站起，微微蹙眉：“怎么就带这么少，你的腿一时半会可好不了。” 顾烟把随意收拾的行李往身后藏了藏，有些窘迫，她没有打算待很久。 “多带些换洗的衣物就好。” - 重新坐上车，车内的气氛很安静，没人说话，一路无话，直到车驶入繁华地段，在这海市中令人咂舌不敢多看的小区开进，顾烟莫名感到自卑和庆幸。 她在庆幸沈寓没有她的生活果然过得很好。 自卑的是，她果然很糟糕。 顾烟晃晃脑袋，把负面情绪抛开，不再乱想。 驶入地下车库，沈寓先行下车，从后备箱拿下轮椅和行李箱。 电梯门开，沈寓一手推轮椅一手推行李，他用密码开了门锁，顾眼眼睫颤了颤，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环境。 这是他生活的地方。 不是她想象中冰冷的精装修，反而很温馨，是暖色系的，很明亮，房间很大，一眼看不完。 这是和她所生活环境完全不同的，顾烟内心慢慢变得酸涩，自卑感袭卷而来，她低下头，他们之间的差距很明显了。 沈寓关上门，推着她打开一扇门，他先进入打开灯：“这间房没住过人，我先收拾一下…” 沈寓说着愣了下，看了眼时间：“还是先吃饭吧，晚饭没吃吧？我去做。” 沈寓没给顾烟回答的机会就往厨房走去，顾烟看着他的背影，和十年前青涩的少年恍惚之间重叠在一起，顾烟感到眼睛发热，她低下头，没敢再想下去。 沈寓打开冰箱，他压下心底里冒出来的紧张，他已经好多年没这样了，情绪这样的愉悦。 冰箱里没什么菜，最近医院里也忙没什么时间做饭就没准备什么菜。 沈寓在有限的食材里简单地煮了面条。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静静吃着，顾烟吃得慢沈寓先起了身去收拾房间。 顾烟吃完后想着把碗洗了吧，不熟练的转着轮椅没想到把碗打碎了，一地狼藉，顿时顾烟不知所措的想去整理。 沈寓听见声响立马冲过来了，拉开轮椅不让顾烟弯着身要去捡地上的碎片。 顾烟心虚且自责地低着脑袋：“对不起…” “没伤到吧？” 沈寓检查了下碎片有没有划伤到顾烟，没看到划伤松了口气。 沈寓扫掉碎片后拿透明胶包裹好扔掉，做完一切他看向一直埋头的顾烟。 “顾烟？” 沈寓见着顾烟脸色不太对，仔细看肩膀有轻微颤抖。 “对不起…” 顾烟又重复了一遍，她紧抿着唇，克制着那些扑面而来的溺水般窒息，她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在沈寓面前失态。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沈寓蹲下身，手背贴上她的脸感受体温：“顾烟？” “我累了，我想休息了。”顾烟别开脸，不去看他。 沈寓一怔，站起身，感受到顾烟对他的抗拒：“房间收拾好了。” 房门关闭那刻顾烟大口呼吸，缓解全身僵硬的紧绷感，她掩面痛苦地缩成一团。 她又给沈寓麻烦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烟缓过劲来，她看向床，沈寓铺好的四件套是淡黄色的，看上去很暖和，软绵绵的。 顾烟垂下眼眸，满是自责，她这么总是在给沈寓添麻烦。 — 腿受伤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方便，大清早的顾烟就起了床，她的睡眠质量不太好，就早早起了床。 出了房间正撞上沈寓也打开房门，他像是刚醒，穿着睡衣，头发柔软蓬松的微微有些乱。 “这么早起？”沈寓有些诧异。 “嗯。”顾烟垂眼应声。 “感觉怎么样腿？”沈寓看她的腿，又看着她。 “还好。”顾烟其实觉得今天的腿比昨天疼一些，肿胀的疼。 沈寓也明白伤口的变化，“这几天就静养不要乱动了，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 顾烟垂着眼，很轻的应声：“麻烦你了。” 沈寓轻笑一声，神色带着冷意，他感到一阵烦躁，面前的顾烟与十年前的顾烟性子全然不同，他不喜欢她这样疏离自己。 “先去洗漱吧，我准备早餐。” — 沈寓出门上班后顾烟一个人在家呆着无聊，她不习惯自己闲下来，她刷了会手机越发焦虑，她担心花店的事情。 也担心平安见不到她会不听话。 顾烟手机页面停留在沈寓的聊天界面，有些犹豫，要不要和他说一声再出门。 熄屏掉手机。 还是算了，沈寓很忙，这种小事还是不要打扰到他吧。 第九十六章 同居 在司机的帮助下顾烟下了车，对司机道完谢后顾烟艰难地推转着轮椅往花店。 花店门口一个男人背对着她，连帽卫衣帽子戴在脑袋上，一手插在夹克外套口袋里一手上拿着肉条逗着平安。 一副很欠的样逗着平安不给它。 平安看见了顾烟，尾巴甩的更加欢快了，朝着顾烟奔去。 顾乐为起了身，松开牵引绳让它跑走，伸出一只手两指一挥对着她吊儿郎当的打招呼。 “平安。” 顾烟伸手按住了平安猛冲过来的狗头，这大块头撞到她受伤的腿够她重新回医院了。 “姐。”顾乐为走近。 “你怎么在这？”顾烟看向他的腿，走路姿势正常，看来恢复得很好，看不出受伤迹象。 “你受伤了我来帮忙呀。”顾乐为俯身捡起牵引绳，在平安脑袋上摸了摸，看着顾烟笑：“怎么？不想看见我？” 顾烟视线越过他往店里看：“秦心呢？” “心姐去送货了。”顾乐为绕到顾烟身后推轮椅：“你也真能折腾，骨折了也还能乱跑。” 顾烟沉默，摸不透这小子想干嘛。 进到店里一切正常顾烟也算松了口气，这小子没捣乱。 “你可以回去了，我自己可以看店。” 顾乐为轻“啧”一声：“姐姐，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 顾烟想到这一年遇到他之后他死皮赖脸地出现在她面前，也没干什么不好的事情，除了上次因为一些问题吵了起来也没想到一辆失控的摩托车朝他们冲来，顾乐为挡在了她的面前，他伤得最深。 就因为这。 顾烟不假思索地拿出手机。 还是离她远一些最好。 她这个人运气不太好，她也不想再让因为她受伤了，索性她推远一点。 “我给你妈打电话…” 顾乐为抢走手机，举高放到顾烟就算站起也拿不到的高处。 “顾烟，你真是铁石心肠，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拿来。”顾烟一脸严肃。 “我不。”顾乐为一脸挑衅，手一插兜。 “幼稚。” 顾烟不理会他了。 — 电梯门开。 沈寓输入密码开门，没想到门内一片漆黑寂静，一盏灯也没亮，沈寓心里一沉，放下手里大包小包的超市购物袋。 推开顾烟房间门，他看向地上的行李箱，还在，东西没有少。 沈寓紧张地心才慢慢安心，而后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无人接听。 - “欢迎光临。” 顾烟背对着门口，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身笑容一怔。 “嗨～”顾乐为放下打游戏的手机，对着沈寓打招呼。 沈寓脸色看不出情绪波动，静静看了眼顾烟：“不是说过了在家里休息吗？” 顾烟抿唇，莫名有些心虚：“我…我不放心店里…”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这一天也没几单生意。”顾乐为不甚在意道。 “……”顾烟暗暗瞪了眼顾乐为。 “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沈寓打了几次电话都无人接，他以为她在睡觉也就没多想。 顾烟看向始作俑者，始作俑者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她要打电话给我妈，我就没收了她的手机。” 说完顾乐为站起身拿下手机。 沈寓绷着的一根线也算松下了，不是因为他的原因不接电话。 “走吧，回家。” “汪…” 内里的一扇门被拱开，一只大狗甩着尾巴朝沈寓扑去，哼哼唧唧的绕着沈寓。 “平安。” 顾烟连忙喊住平安，平安也没扑到沈寓身上，半屈着腿，大尾巴甩着，绕着沈寓，明显是开心激动的。 “呦，这是狗随主人啊。怎么见着我都没有一次这么激动过。”顾乐为半是揶揄瞥了眼顾烟。 顾烟没想搭理顾乐为，沈寓半蹲下身子摸了摸平安的狗头，眼含一丝笑意。 “行了，就我是外人，我走了。”顾乐为把帽子戴到头上，手插兜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乐为走后气氛有些微妙，顾烟看着平安躺在地上露出它的肚子一脸讨好样，沈寓则顺着它的心思去摸摸它。 “这是你养的狗？” “嗯。” 顾烟眨了眨眼，沈寓好像忘记了以前见过平安，也是，毕竟十年过去了，平安从一只小奶狗变成…一只肥头大耳的老狗了。 其实她是有一点失望和怅然若失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 “这是当年那只狗吗？” 沈寓看向顾烟。 沈寓想起了十年前的一幕，她问过他以后养狗的话会叫什么名字，想起那只被抛弃的小狗胸口有一撮白毛。 “嗯…” 沈寓心情有些复杂，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苦笑，所以被抛弃的只有他而已。 难怪当年他找不到顾烟也找不到小狗。 “回家吧。” 没关系，现在他找到了。 — 安顿好后，车开远离花店，沈寓从后视里看了眼花店。 “平安它都住在店里吗？” “嗯…因为我在店里的时间比在家要久。” 沈寓看了眼顾烟，捏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看着前方路况：“你把它养的很好。” - 门开，顾烟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放着的超市购物袋。 看得出来放的人很着急的就出门了。 “我习惯忙着，我一个人待着不知道干嘛，我还是去店里比较放心。”顾烟解释，怕沈寓因为她不高兴。 沈寓整个人放松：“好。注意自己的腿伤。” “嗯。” 沈寓拎起地上的购物袋到厨房，嘴角上扬着弧度，准备晚饭。 顾烟也帮不上什么忙，沈寓给她开了电视不让她感到无聊。 沈寓不忙的时候都会自己下厨在家打扫卫生，家里很干净舒适，空气都透着清香。手上动作熟练的备菜，专心做晚饭。 顾烟时不时偷瞄厨房的沈寓，能让她回到当年在江城旧楼里的小房子画面，他也是这样认真做饭，恍惚的好像一切都没变，他们从未分开过。 可是，心底里也是一阵刺痛痒意，明明白白地提醒她一切都变了。 她也在害怕。 她怕自己会贪恋现在这样对她好的沈寓，她不想事情再重蹈覆辙。 她甚至也在害怕沈寓是真的决定要放弃她了，她一边痛恨这样自私的自己，一边又期望沈寓能靠近她。 她矛盾又焦虑地自我拉扯，像是自己画地为牢，不愿再踏出自己的安全区。 她常规的生活因为沈寓再次出现波动，她想要沈寓进入她的安全区里来，不要因为她而感到不幸与失望了。 她承担不起别人的人生，她已经很对不起他与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