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诱宠:我会比他更爱你》 第1章 他弟勾搭我 柳玉枝不愿听从继母摆布,逃离六年还是被她逮到了,转手把她塞给一个男人,说是她的未婚夫。 夜里乌漆麻黑看不清楚男人面容,只隐约觉得他身姿挺拔,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继母满脸赔笑:“这丫头属兔子的能跑会藏,我把她交给您,沈老板可别让她给跑了。” 柳玉枝被男人禁锢在怀里,小脸被迫贴着他宽厚得胸膛,听着他狂烈的心跳,脑袋嗡嗡作响不能思考。 一阵天旋地转,男人打横抱起她上了车。轻轻把她放在座椅上,手臂铁箍般环住她的腰身,丝毫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司机收到老板暗示一踩油门绝尘而去,独留继母在空旷又陌生的街道风中凌乱。 男人盯紧女人,嗓音温软带着一丝急色:“六年前我们就已经定亲,那时你继母拿着你的照片为你物色有钱男人……我觉得自己条件符合就主动求娶。枝枝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咱们就去领证,后天举办婚礼,成为我名副其实的沈太太……” 柳玉枝呆愣半晌,一句脏话骂出口,跳起身去夺司机方向盘,只要能离开这个变态死就死吧。 男人眼疾手快扣住柳玉枝的腰肢,把人扯回来拥入怀中,掰着她下巴一个霸道深吻,把她气晕在自己怀里。 …… 六三年,松树沟 时近正午,骄阳似火。 “救命啊!玉林哥,救我! 两个少女在河中挣扎,河畔洗衣的妇人们散去喊人。 “芳芳妹,我来救你!”男子竭力向河那边奔去。 柳玉枝并没有死,从不知名的水域露出头,就被呼救声聒噪的缩了缩脖子。 她看看不远处在水里扑棱的女人,穿着样式老旧的纯色天蓝短袖。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衬衫、橘黄色的高腰伞裙,似乎想到什么,赶紧以水为镜看看脸,松了口气。 还好,还是熟悉的脸,依旧美的很,还变得年轻了些。 “芳芳妹,坚持住!” “噗通!” 沈玉林一个猛子扎进河里,激起一阵水浪,径直游向赵芳芳。 柳玉枝见男人奋力游向不远处的那个芳芳,皱起眉头:我这么一个大美人在水里,他都看不见吗? 不对,玉林哥,芳芳妹。 哎呀,这不是正是偶尔看过的一本年代文【娇妻芳华】里的男女主之间的称呼吗? 她想着,脑袋一阵刺痛。 嘛啊…… 实锤了,穿书了。 说起原主也是个可怜人,父亲嫌弃包办婚姻,毅然离婚携真爱远走逍遥。 母亲苦苦支撑着破碎的家早早累死,留下她和哥哥柳怀叶相依为命。 偏偏她自己又体弱在院子里走两步都喘不过来,吓退一众求娶儿郎。 男主是沈玉林,主动提出与柳玉枝订婚却各种推脱不愿意领证,婚礼一拖再拖。 按照剧情,她对沈玉林爱的深,绝对不能容忍他身边出现异性,哪怕是个丑的也不行。后来她屡次作死,终于惹怒男女主,被全村孤立,一次打猪草的时候,跌落悬崖尸骨无存。 柳玉枝吓得晕厥过去,醒来发觉回到熟悉的卧室——努力工作多年买的二居室,她略微思索试探着默念出去又回到水中。 柳玉枝确定房子跟着穿过来成为随身空间,因为她住在那里又自己做饭,生活用品置办的齐全,米面粮油肉蛋蔬菜水果都有储备,还有一些四季女性衣服和其他居家常备用品。 “大队长,我们也来帮忙!” “大家伙赶紧下水,帮忙救人!” 沈玉林刚下水,路过或者特意赶来的男人们下饺子般噗通噗通进去。 随着众人下水,柳玉枝刚冒出头扑棱两下,又被浪花推搡着偏离路线,远离河岸漂去芦苇荡。 她骂骂咧咧回头。 咦? 最后一个下水的男人,他长的好帅。 啊啊啊,他向我这边游过来了。 男人游的很快,不过几个呼吸就靠过来,伸出大手锁住她脚踝,轻轻一拉,禁锢住她腰肢。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粉唇,熟悉的腰肢,连体香都是令他痴迷一辈子的味道。 男人兴奋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不再困惑自己为何出现在水中,只要有她的地方,火坑他也毫不犹豫的去跳。 这回他不再满足于守着冰棺一辈子,他贪婪的想要更多。暗暗盘算着:好好谈场恋爱诱她爱上自己,领证、婚礼、洞房甚至生娃……一切都按照正常流程。 不过瞬息,柳玉枝被单手搂着浮出水面,她抬头想要好好看看男人的脸。 “枝枝,别乱动,抱紧我!”声线暗哑低沉,胸膛宽厚贴过来。 那只大掌捉住她的柔滑小手。 十指相扣,粗糙有力。 待她安定心神不再挣扎,他亲自帮她把长发撩到耳际,甚至细心的把刘海又往下扒拉扒拉。 如此娇艳的枝枝,只能自己看。 柳玉枝抬头看去,疑惑得眨眨眼。心道:这人是谁啊? 沈云柏墨眸与她相撞,俊脸激动的微微发红,这是枝枝第一次正眼看他耶。 “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沈云柏,你可以叫我云柏哥。” 哦,原来是男主他弟。 柳玉枝低垂着眉眼,微微挣扎着,“我……我是你哥的未婚妻。我们这样不妥,快些放开我,你哥会生气的。” 身为不被爱的未婚妻,她很怕男主发疯。 沈云柏呼吸一滞,眸光飞快掠过浓烈阴鸷。 脑海陌生的记忆席卷,这具身体二十六,和他同名同姓,……长的还随他年轻时候。 父母健在勤劳能干,上面有个哥哥沈玉林,四个姐姐都已经出嫁,还有一个幺妹沈玉娇未出嫁。他本是个营长,腿部负伤退伍后被安排去食品厂当采购员还不满一年。 自打两年前的盛夏夜在小河里偷窥到柳玉枝,就被这条美人鱼迷了心,紧紧抓住每个假期回来只为偷偷多看她一眼。 枝枝二十一,他二十六,年轻真好啊。 沈云柏收敛所有情绪,大掌微微收紧,体会着她盈盈纤腰的细腻绵软,仿若沉醉在美妙云端。 他克制着温和道:“别怕,大哥不想赵芳芳淹死。” 柳玉枝气了,所以,沈玉林忍心让她去死,她只想离这家人远些。 挣扎时,一不小心蹭开他黑衬衫最上头两颗钮扣,慌乱中她压根没注意。 沈云柏又道:“我心里装不下太多,只会怜惜你没人疼。” 柳玉枝动作微顿,……啊啊!被大帅哥轻声低语的哄着,她芳心躁动。 “云柏,你人真好。” 她盯着他的俊颜,笑得娇软,片刻又不好意思垂头。 他完美的锁骨撞入眼帘,透露着健康的红。 真诱人啊! 面容身材甚至性格,哪哪都比他哥好,还有个铁饭碗。 要是男主换成他,说不得要和女主争一争。 柳玉枝想着,只觉得口干舌燥。微微弯曲玉指状似无意的抚过他下巴,顺着脖颈滑向锁骨。 沈云柏似乎觉察她意图,僵硬片刻,任由她放肆,甚至还很配合的靠近些方便她揩油,吓得她最想摸得没摸到就瑟缩回去。 “有多好?……比大哥好吗?”沈云柏的嗓音沙沙哑哑的,暧昧酥麻。 柳玉枝微怔,反应过来柔嫩小手抬起,狠心推他一把,趁他失神,借着芦苇遮挡游上岸,躲进草丛里。 男人怔愣片刻,紧随其后钻进去。 河对岸,赵芳芳女主光环护体早早被救上岸,还有精神抱着沈玉林娇气求安慰。轻薄裙子黏在身上,大长腿白皙惹眼。 众目睽睽,沈玉林后腰处一阵赛过一阵的颤栗酥麻,瑟缩着不敢回身去抱她。 之前下水的男人们过足眼瘾,扛着锄头铁镐回地里继续劳作,不时说几句七仙女和董永的段子,憧憬着美好爱情。 “玉林哥,呜呜,幸亏有你。” 沈玉林心中后怕,趁着无人,回身把人搂紧,“芳芳妹,河边太危险,以后别自己来这里。叫上柳玉枝,让她帮你洗。” 赵芳芳感受到他的关怀,暗暗欢喜,羞涩的点头,“我听玉林哥的,只是那样,会不会太麻烦枝枝妹妹。” 沈玉林不经思索,飞快回答,“她修养三年还是病歪歪的,就该多干活锻炼。芳芳妹不必有心理负担。” 赵芳芳闻言十分满意,瞧着四下里无人,踮脚亲吻他嘴唇,好一会才舍得重新窝回他怀里。 “玉林哥,有你真好。对不起,我先前因为小树林那事,你和枝枝妹搂抱在一起,还质疑你对我的心意。” “小没良心,这才知道,之前还躲着我。” 赵芳芳娇羞捶他胸口一下,“哪有,我心里一直装着玉林哥,只是……”她咬唇犹豫又道:“你毕竟是有未婚妻的,我们这样对不起枝枝妹妹。我不想被别人误会是个坏女人。” 沈玉林噤声,眸光微闪。 他自然不愿意和病秧子共度余生,要不是…… “两难全啊!”他懊恼叹息。 赵芳芳哑然,抬头望着男人,似乎不明白他的话。 好事的村长媳妇王大娘闻讯刻意路过,看见抱在一起的男女,眼睛一亮,等去地里劳作又有的闲扯。 草丛里,沈云柏随意一躺,懒散扫视着她问道,“枝枝,想知道我哥和那女人说的话吗?” 他耳力极好,一字不落听得清楚,暗暗窃喜。 那两人浓情蜜意,感情稳固。 枝枝不被爱呢,真好! 他乐的笑出声,被柳玉枝捂住嘴巴。 “你作死啊,若是被你哥发觉我们这样……”她咬唇,羞耻的说不下去。 虽说五月的水不是很凉,但保守年代湿衣被围观对名声大损啊。 “哪样?”沈云柏偏头问道,偷瞄着那起伏的弧度,是如此诱他。 柳玉枝顺着他的视线垂眸看去,低咒一声流氓,飞快转过身去,催促他快些离开。 “被人看到不好,你先走!” “枝枝体弱先回去,我再等会儿。” 柳玉枝焦急转过脸催促,“你哥刚刚可能没看见我,你快些走,我不想他误会。” 沈云柏墨眸幽暗隐匿着浓烈的爱欲癫狂,冷漠看她,“你对他可真上心!人家搂抱着腻乎,不仅嫌弃你病歪歪,还要你给赵芳芳洗衣服。” 柳枝枝水眸猝然染上湿红,十指张开掩面,似乎是伤心至极。 尽管知道女主是男主的,眼看着他们搞暧昧,她还是控制不住在心中咒骂。 臭男人,怎么敢想的? 赵芳芳洗个衣服能栽河里,还扯着她一起,明明作为未婚妻的自己才是应该被呵护的那个,他去救小情人。 她这是有多不被待见,既然不喜欢就赶紧解除婚约啊。 狗男人,狗男人…… 渣男,渣男…… 沈云柏竖着耳朵一听,再添一把火,“我哥要把雪花膏给赵芳芳呢,说你不爱美给你太浪费,我记得赵芳芳挑大粪时穿得小白裙也是我哥给她买的。那么漂亮的衣服,再加上雪花膏,赵芳芳可真招他稀罕。” 柳玉枝柳眉紧颦,虽然她空间里有衣服,那都是自己的,谁不喜欢被呵护。。 “枝枝,我哥这次做的过分,回头我帮你揍他。”沈云柏突然道。 柳玉枝兴奋的憋红眼眶,好想大吼我去给你加油!盯着他俊俏的脸,不忍连累他被打骂,着急开口。 “不要!你别去找他。” 沈云柏误以为她心疼那人,舔了舔牙床邪肆笑道:“枝枝,真羡慕我哥的好运。我偏要揍他一顿,不然浑身不舒坦。” 沈云柏说完噗通跳进河,柳玉枝来不及去拉,估摸着时间进空间梳洗一番,再出来时河对岸早已经吵闹起来。 她拿出望远镜看清情况,沈云柏不知道跑哪去,沈玉林腮帮子青肿的对称,正被村里好几个大娘婶子甚至小媳妇围着骂。 “我下水救人是做好事,你们怎么都来指责我?” “救人也不能搂抱着没完啊,赵芳芳才24岁还是黄花闺女,你们这样败坏村里淳朴风气。” 沈玉林:……扎心了,他很快到二十九。 辩驳道:“我们又没做什么,王大娘可别乱说!”除了搂抱亲吻他们确实没有做什么。 王大娘鄙夷:“啧啧,瞧这嘴肿的,赵芳芳做这事比挑大粪有力气。可怜枝枝,还眼巴巴等着嫁给你呢。” 赵芳芳捂住嘴巴背过身去,刚刚她主动索吻,玉林哥情难自制力气大了些,此刻嘴巴红肿的比他更厉害。 “就是,大队长可是有未婚妻的,你们搂着不放还吃嘴,怎么对得起她?”有小媳妇愤愤开口,“你若是不喜欢枝枝,就赶紧退婚。把赵芳芳娶回家,关起门来随便搂随便亲。” 赵芳芳勾三搭四,惹得她男人李青松新婚夜醉酒不肯洞房,吵着要为赵芳芳守身。还吊着队里其他青壮不着家,蜂拥抢着为她干活。 “小荷说的对,你们两个不能这样乱来。” …… 小媳妇是郑小荷,柳玉枝听得心里舒坦。想着她前日结婚还未洞房借来的物件就被物主搬空,夫妻俩大吵大闹恩爱全无,昨儿分家分了个寂寞啥啥都缺,麻溜回家去菜园子里摘些蔬菜又挖几墩韭菜给郑小荷送过去。 路过一起洗衣服的那些婶子大娘家,也给她们送去一把菜,这年头家里人口都多,自留地的蔬菜不够霍霍,婶子大娘们收下菜开心的很。 郑小荷推辞一番收下,“枝枝,真是谢谢你啊。我婆婆说家里吃饭的人多,着急把我们分出去,只给一些粗粮,半片菜叶子也没有。我正发愁呢。” 柳玉枝笑道:“大嫂子别愁,去我家屋前自留地随便摘,我与哥哥吃不完浪费,就当是帮我们忙。” 郑小荷心里慰贴,回忆起糟心事儿,李家是个缺粮又落魄户她认栽,想着只要努力总会改善生活。谁曾想婚后男人转了性,婆婆变了脸,娘家嫌弃她无用。 忍不住提醒,“枝枝,嫂子说些不该说的话,你若是不舒服别往心里去。沈玉林那人嫁不得,没结婚他就敢乱搞,如今还能挽救,等结婚可就完了。”她男人好歹婚前不错,还给她买过两根红头绳。 柳玉枝食指弯曲抵着下巴想了想,她想要取消婚约,说不得要先作一作。 俏脸蔓延上怒火,“……大嫂子,得亏有你。沈玉林的娘不顶事儿,我这就去找他爹说道说道!” “枝枝,快去吧,嫂子在精神上全力支持你。”郑小荷点头,十分满意她的觉悟,催促着她快去。 目送人走远,转身就看到自家男人阴恻恻盯着自己。 她故意撞他一胳膊肘,气哼哼进屋,“看什么看?滚开!” “你这婆娘,讨打!” 李青松脱下鞋子想打她,郑小荷俯身凑过去指着自己的头叫嚷“你打,往这打!打死我,我就去地底等着你下来!肮脏男人,我呸!” 见男人犹豫,郑小荷用头狠狠把他抵得一个趔趄。哭骂道:“孬种!刚和老娘结婚就喜欢上小妖精,还学会谈情说爱。你瞅瞅你家这条件,打死我算了。” 柳玉枝刚进沈家,就见沈云柏被他娘王银环追着满院子跑让他去相亲。柳玉枝瞧他还有闲情冲她眨眼,踩着门槛进去正屋找沈父诉苦。 “二大爷,你可得管管玉林哥,当初可是他主动与我定亲,他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被坏了名声我面上也无光啊。我可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不能被他搞破鞋连累。” 沈化安干完上午分配的活计,刚回屋抽咽歇歇,闻言惊愕的差点儿摔坏烟杆子:坏名声也得是赵芳芳,怎么能掰扯上他儿子? 他急得满屋子踱步,闷声抽烟。 “还能为什么?抢来的男人好呗!” 柳玉枝打了声哭嗝,回头望去,沈云柏逆着阳光,慵懒倚着门框插嘴。 沈化安老早看这臭小子不顺眼:翅膀硬了,还百般推脱不上交工资,气的他把人赶去老宅。可算逮着机会脱下一只鞋子朝他砸过去,“回来又不下地挣工分,休假干什么,那加班费不是钱啊?” 柳玉枝撇撇嘴,原来沈玉林打人随他老子,要不是沈云柏躲避的快就乎脸上了。她也没忘记表演,坐长凳上拍着腿哭起来,把着急忙慌赶来问责的沈玉林吓得愣在原地。 “没天理了,青天白日的抢男人。村里那么多男人喜欢她,她为何非要抢我男人呀!” “娘啊,你走的快啊,女儿要被欺负死唠。你若是心疼女儿,就把赵芳芳带走吧。” “柳玉枝!”沈玉林厉声打断,“是我不喜欢你,与她无关!”边说边冲过来就要动手打她。 这货不多和情人腻歪,怎么来的这般快?柳玉枝顾不得表演,着急往一边躲去,腿却像扎根一样挪不动步伐,紧接着一阵晕眩席卷晕死过去。 沈云柏大长腿急跑两步,大掌一捞拥她入怀,急哄哄抱着往外冲。路过沈玉林身边时,狠狠踹一脚催他去拿钱。 王银环举着扫帚过来,本来想继续打沈云柏,见他抱着柳玉枝,眸光闪过忧愁:这是又晕了。 虚虚照着他屁股打两下。骂道:“你个讨打的臭小子,还不赶紧把人送去卫生室?” “娘,得给钱!” “一天天的就知道钱钱钱,老大去拿两块钱来。”王银环不耐烦的催促。 沈玉林直愣愣的不动,不过骂柳玉枝两句她就晕倒。芳芳妹在城里生活多年,也没像她娇弱的不让说。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王银环骂骂咧咧。进屋一阵翻箱倒柜,掏出两块钱塞给沈云柏。 “臭小子,拿着!你爹两个月的烟酒钱又没了。你要是孝顺,下月发工资可不能都花光,交给娘给你保管着,等你娶媳妇,我们一定会给你办个体面的婚礼。” “我这腿还没好利索,用钱的地方多,娘和爹多担待。” 沈云柏淡漠接过钱,抱着柳玉枝直奔卫生室。 沈化安在屋里听到脚步声走远,砸吧两口烟,起身出去说道, “她一来咱家就得破财,等她进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老大啊,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第2章 渣男为情妹妹出头,婶子大娘们超给力 沈玉林回过神来,“我想取消婚约,可是……她不会同意,她哥哥柳怀叶也不会同意。” 沈玉林之所以能当大队长是因为柳怀叶退出选举,条件是让他和柳玉枝订婚。 五年任期年底到期,若是退婚,柳怀叶参加选举,他这个大队长就做不成了。 沈化安可不听他废话,烟酒钱不能再被扣下去,催促道:“瞧你的脸肿得,还有空为赵芳芳吃醋打架。想办法,你赶紧想办法!” 王银环凑过来,愁眉道:“老大,你爹说的对,赶紧想办法退婚,咱家的钱可经不住这样折腾。还有赵芳芳那边得好好安抚,虽说是救人,那名声也不好,别被她给赖上。” 沈玉林想起芳芳妹说的话,眸光划过一抹诡异喜色。心中的愁闷突然就散开,进屋换身衣服匆匆出门。 王银环倍感欣慰,“还是咱们老大稳重,不像那个老二臭小子天天和我对着干,催他相个亲还要百般推辞,我还不是为他好?” 沈化安晦暗看她一眼,收起烟杆子,“家里是有金山还是有银山,那钱说拿就往外拿?日子不过了?” 王银环见惯这种场面,连忙赔笑:“咱们老大为这个家出很大力气,我心疼他,更得心疼他媳妇不是?” “还没成婚,没准哪天她就……,唉,去做午饭吧。”沈化安忧愁的老脸新添几道褶子,背着手出去透透气。 柳玉枝醒来天色刚暗下来,柳怀叶守在床边,见她醒来赶紧捧来一碗糖水,里面卧着两个白嫩的荷包蛋。 “妹妹,先垫垫肚子,还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做。”丝毫不追问发生什么。 柳玉枝唇角弯起,“这些足够,哥哥还要早起集合去除草,赶紧去休息吧。” 柳怀叶抿着薄唇,盯着她尽数吃完,捏着碗筷去厨房冲洗,走到半道。 “啪嗒!” 一声脆响,柳玉枝眉头一挑,把空间里的大米拿出一袋子。 午夜十二点的挂钟嘀嗒声响起,柳玉枝被惊醒,睡不着进空间逛悠发现在原来的地方又多出来一袋大米。 她高兴的眼睛冒光,又拿出其他东西试了试,发现午夜过后空间会刷新。 睡醒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吃饱喝足喂过鸡鸭就去门前菜园子除草。 郑小荷跑过来,气喘吁吁夺过锄头:“枝枝,刚听闻你昨天又进卫生室,这些重活可不能再做,我闲着也无事可以经常过来帮忙。” “那就谢谢大嫂子,我不拿你当外人,你也别跟我客气,这些蔬菜随便摘。” 柳玉枝道声谢,转身进厨房发面,地瓜面和小麦粉对搅拌揉和,蒸出来的馒头香甜,软糯不拉嗓子。 用青椒炒盘子鸡蛋,拍根黄瓜淋上秘制辣椒油,简单做两个菜。给哥哥单独留出一大份,等会儿隔壁小梅姐给爹娘送午饭让她帮忙给哥哥送去,就出去招呼郑小荷进来吃饭。 郑小荷也没跟她客气,拍拍裤腿上的泥土,仔细把手洗干净上了桌,“枝枝,外面在传是你把赵芳芳推入河,大队长见义勇为下河救人做大好事,估摸着大队长会找你麻烦。” 打定主意要取消婚约,柳玉枝毫不在意,笑道:“随他癫吧。” 村里就那几个媳妇常去河边洗衣服,你给几棵菜,我送几个果的,与原主关系铁的很,都是她的证人。 郑小荷机械的嚼着香甜的馒头,面带忧愁:她自认为有把子力气,对上瘦弱的李青松都讨不到好。枝枝瘦瘦小小,怎敌队长的大巴掌? “毒妇!” 柳玉枝听到熟悉又厌恶的粗嗓门,就知道是沈玉林。 她很甜,一点儿也不毒。 不抬头,也不言语,捧着麦乳精喝着香甜,还给郑小荷冲了浓稠的一碗:“甭搭理,大嫂子咱们继续吃继续喝。” 柳怀叶心疼妹妹,买了好些吃的,麦乳精只是其中一样,有两大罐。 郑小荷机械的接过来,目光在柳玉枝和沈玉林身上反复游离,一碗喝完也没尝出啥味来。 赵芳芳从沈玉林身后闪身出来,盯着郑小荷的空碗,温柔的眉眼碎裂出痛心疾首,“柳大哥赚工分还要养活你可不容易,你指头缝这么宽,柳大哥知道吗?” 人家找茬,柳玉枝也不是怕事的,抬眼冷冷看她:那些推人入河的流言指不定就是赵芳芳散播的,如今又来多管,真讨厌啊。 当即怼过去,“我哥有我这一个妹子足够,两勺子麦乳精值几个钱?我就乐意给。” 赵芳芳哭着钻进沈玉林怀里,沈玉林反手把人搂住,“芳芳妹,我替你狠狠教训她。” “闭嘴!天天拎不清未婚妻是哪个,还养小的,怎么有脸凶我?”柳玉枝凶他一句,把碗里喝不完的麦乳精对准赵芳芳脚边泼过去,“阴阳怪气,我就乐意给。” 沈玉林看着外人在场,低声呵斥,“柳玉枝,你又欺负芳芳!” “切!我又没泼到你的心肝肉,瞧你那宝贝的样子。”柳玉枝把碗放回桌上,不再看两人。 隔壁郁秀梅举着菜刀冲过来,把柳玉枝护在身后,“住手!我正收拾午饭就听见你们找茬,怎么这年头胆敢搞破鞋,还觉得挺美吗?” 柳玉枝:得,炮灰嫂子来了。 开口就不客气,她上去阻止都来不及。 按照剧情,郁秀梅因为原主的缘故,常常找女主麻烦,后来被男主使绊子,郁家干最累的活,拿最低的工分,生活很艰苦。 “郁秀梅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与玉林哥清清白白,你侮辱我可以,不能侮辱玉林哥。”赵芳芳红着眼眶辩驳,抓紧沈玉林胳膊不松手。 柳玉枝连连示意,郁秀梅眼睛老是不往她那边看,嘁一声挖苦,“嘴里喊着玉林哥拉拉扯扯,还有脸说没关系?你姓赵与沈家再多八竿子也打不着,腻腻糊糊的丢人玩意儿。” 柳玉枝扶额:完了,毁灭吧! “他未婚,我未嫁,我怎么就丢人了?你还天天柳怀叶给送午饭,怎么不觉得自己丢人?” “不不不,你丢人,小梅姐不丢人,她是在合法的疼自己男人。”自家嫂子,柳玉枝必须护着,她去隔壁屋捧出一张大红奖状,炫耀道:“前段时间种完花生,我哥与小梅姐抽空去镇上领了证,等秋收过后别忘记来吃喜酒啊。” 匆匆赶回家的柳怀叶,高大的汉子罕见红了脸,轻轻从妹妹手里抽回结婚证塞给郁秀梅:“放在我这儿不安全,你拿回家好好收着,别再被我妹子摸去。” 郁秀梅羞涩的轻点额头,细细摩擦着结婚证上的名字。 柳郁两家20多年的邻居,从儿时的两小无猜到如今的心心相印,她很憧憬未来的携手与共。 柳玉枝笑道:“嫂子可得好好藏着,再被我摸去就不给你们了。” 郁秀梅羞得躲到柳怀叶身后不出来。还是郑小荷说了句,“秀梅听你喊嫂子害羞呢。” 柳玉枝笑弯眼睛,“那就继续叫小梅姐,等你与我哥成亲我再喊嫂子。” 郁秀梅这才肯探出头来,轻轻嗯了声,和柳怀叶默默对视,浓郁的甜蜜无形中令人艳羡。 柳玉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哥哥和未来嫂子,感觉自己有点儿多余。 赵芳芳气的抹起泪,别人悄悄摸摸领了证,沈玉林却拖着不愿意取消婚约,难道真的喜欢上柳玉枝不成。 遥记得上辈子,沈玉林醉酒搂着她喊了句枝枝。那时赵芳芳怨父母拿她为二哥换彩礼,害得她已二嫁之身嫁给玉林哥。更记恨柳玉枝被男人记在心上,记恨她销想自己男人一辈子,哪怕她后来跌落悬崖也难消她的恨。 重活一次,仗着沈玉林的深爱,狠心给二姐下巴豆让她错过进城给伯父伯母看孩子的机会,代替自己嫁给家暴男换彩礼。 沈玉林恨恨瞪柳玉枝,“柳玉枝,今天再多人帮你也无用,你敢把芳芳推下河就要承担后果。” 几个婶子大娘们赶来,冲着柳玉枝点头,柳玉枝心里有数,“推人下河那是故意杀人,是要吃花生米的。我虽然体弱指不定什么时候翘过去,还想多活几年。” 王大娘带头起哄,“都是一个村里,我们看着枝枝长大,是个善良的孩子,只是可惜啊……”说着看向沈玉林。 众人细细琢磨有点道理,齐刷刷盯紧沈玉林,越看越觉得大队长像电影里那陈什么美。 有婶子道:“我看见了,是赵芳芳滑了一脚,拽着枝枝栽进河里。” “对对对,是赵芳芳拽枝枝。”王大娘一拍脑门恍若刚回忆起这茬,实则并没亲眼看到,而是从老姐妹李母口里得知事情经过。 郑小荷逮住机会不由余力的拱火,“她就是想把人淹死,好接手枝枝的男人!松树沟年年先进,可不能因为杀人犯枉费大队社员们一年的努力。” 先进大队奖励一头肥猪,哪家不盼着年底分口肉,其余看热闹的老少也加入指责赵芳芳的队伍。 “我儿媳妇说的对!赵芳芳你个贱蹄子,在城里吃腻肉不在乎,我们可指着评上先进分肉拉馋呢。不能因为你一人连累全大队没肉吃。”李母叉腰咒骂。 原本孝顺的大儿子放着新婚妻子不疼,成天跟在这个贱蹄子屁股后面,帮她干活,帮她挣工分。 她和老头子一合计,指望老大孝顺还不如好好养大两个小的,赶紧把老大两口子分出去。 本以为分出去,老大知道过日子的苦能够悔改,谁曾想…… “青松娘说的对,大队长被你迷了心智,我们这些老娘们可不会受你迷惑。走走走,咱们都去大队办公室说道说道。” “枝枝你也去,有咱们这些大娘婶子们为你做见证,看那小妖精怎么狡辩。”王大娘不由分说,挽着柳玉枝胳膊往外走。 行至半道遇到郁秀梅的父母,不用别人说,郁父郁母随着女儿女婿护在柳玉枝身侧。 一路上沈玉林不停劝说,他一张嘴哪里说得过那么多人,在边上干吼着压根没人搭理,还被人群挤到最后头和赵芳芳做伴。 赵芳芳遥望着最前面被簇拥呵护着的柳玉枝,想不通一直被边缘化的柳玉枝何时笼络那么多妇人。 抓住沈玉林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玉林哥,我脚底打滑不是有意拽她,我真的不是坏女人。” 沈玉林沉默片刻,虽然没有推开她,赵芳芳也知道他心里有气。 沈玉林不止有气,还对柳玉枝生出一丝愧疚,后悔去散播那些流言。 大队办公室,妇人们你一嘴,我一句的说完。 王来福村长了解事情始末,也看清严重性,突然对青壮小伙子们发难,“柳玉枝那么大的人在水里扑腾,你们那么多双眼睛都看不到吗?” 众男人…… 当时河里有柳玉枝吗? 王来福瞧他们脸色,重重一拍桌子,“成天见的不好好上工就知道围着女人转悠,能填饱肚子啊还是能多得工分啊?” 都不能!众男人脸上臊的慌,很快纳闷谁救了柳玉枝,交头接耳嘀咕半天也没个找到是谁,纷纷看向柳玉枝。 柳玉枝刚想要说是沈云柏救了她,被郁母拽住袖子,替她回答:“枝枝运气好,抱住木头才没让坏人得逞。” 柳玉枝琢磨出味来,跟着点头。这年头保守,没几个人敢像沈玉林赵芳芳那样,牵个手都要避着人,搞暧昧那是要坏名声的。 沈玉林和赵芳芳最后赶来,柳玉枝盯着沈玉林和赵芳芳交织在地上的影子,眉眼冷淡几分。 再抬起时闪烁着泪花,“我不怨你救了她,可……明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啊!为什么啊?” 沈玉林猛然抬头看她,眼中包含着一丝愧疚,赵芳芳见状,呜咽抽泣。 沈玉林回过神来,担忧的看向赵芳芳。 王来福清了清嗓子,冷声道:“人命不是小事,赵芳芳之前当计分员时账目不清,如今又害人,惩罚她继续挑大粪,谁也不许给她帮忙。另外赵芳芳即刻补偿柳玉枝二百块钱,别给我说没钱,你身上这身行头都快三十元了。” 赵芳芳傻眼:上辈子可没有赔偿二百块钱的事。 她欲言又止,推搡着沈玉林暗示他帮忙求情,她不想挑大粪,更没钱给。 沈玉林不敢和她近乎,暗暗摇头,低声道:“我不好再帮你挑大粪,那二百块钱就当做是给你的聘礼,不然我爹不会松口给钱。只是我与柳玉枝的婚约可能要年后才能解除,希望你能够体谅我的难处。” 赵芳芳不能体谅,却也知道在这个关口不能提出过多要求,装作十分感激的点头。 柳玉枝尽数看在眼里,红着眼眶故意问道:“芳芳姐,我真的很好奇,你又不是我未婚夫的什么人,老和他在一起干什么啊?” 青年男女单独在一起,能做的可多了,指不定已经做过那事。 人们纷纷退后,独留沈玉林和赵芳芳站在正中央接受众人指指点点。 不只是赵芳芳,就连沈玉林都恨不得堵住柳玉枝的嘴打一顿。 “赵芳芳嘴挑剔的很,沈玉林天天给她送鸡蛋吃,每次送一个,还是煮熟的鸡蛋。估摸是真有了。”李母盯着赵芳芳肚子,嫌弃的很。 她不明白大儿子放着勤劳能干的郑小荷不爱,为何就稀罕这个乱搞男女关系的女人。 妇人们大咧咧说道起来: “对头!我怀孩子那会男人也疼得紧,如今要养孩子好久没吃过鸡蛋。” “大队长可真会疼人,我家男人属猪的,但凡有好吃的,恨不得全部夹自己嘴里。” “我家男人……”说话的女人刚想趁机诉苦,被自家男人瞪一眼,违心道:“就疼我。” 都是一个村的,谁家夫妻常拌嘴打架门清的很。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羞得女人逃也似的跑出去。 王大娘扬声打断,“不是鸡蛋的事,更不是疼人的事。” “那是什么事?”有人问道。 “那枝枝怎么办?”王大娘一脸担忧,“不喜欢人家就赶紧退婚,老拖着人家姑娘算个什么事?” 对哦! 众人的目光从赵芳芳肚子再次转移到柳玉枝脸上,想从她脸上瞧出些悲痛或者怒意。 柳玉枝湿漉漉的眸子一一对视过去,带着迷茫,厚重的刘海也遮掩不住温婉惊艳。 众人看的恍神:柳家姑娘真俊啊!沈玉林配不上她。 郑小荷觉得纳闷,忍不住凑过去低声问道:“他们明目张胆乱搞,你一点不着急吗?李青松在我们的新婚夜醉酒喊赵芳芳,还嚷着要为她守身,我两个耳刮子就把他给抽醒。” 她摸着脸恨恨又道:“虽然我也挨了他一耳刮子,当时打人的时候就很解气。” “……哦!”柳玉枝原本以为郑小荷夫妻吵架是因为家里穷,没料到是李青松内心空虚啊。 她轻轻点头,“着急啊!”着急两人什么时候结婚,结婚后可别再来烦她。 郑小荷:“……你这真话说的跟假的似的,换作我就不解除婚约,拖死他们。” 柳玉枝好像明白过来李青松那么糟糕,郑小荷为何不离婚。 喃喃道:“为了气那谁,有点得不偿失哈。大嫂子手脚勤快,还能满工分,完全可以养活自己,没必要受他家窝囊气。” 郑小荷看向人群里的李青松,见他赤红着眼眶盯着赵芳芳肚子,一副悲愤愕然的样子。 明明在心里告诫过自己无数次不要去多想,就当作刚嫁人就守寡,还是忍不住默默落泪。 第3章 可怜的小模样,是个急需要关怀的男人。 “他与我许诺过下辈子也要在一起,我说这辈子能够相守就很好。没想到结婚当天恩爱全无,不给我留一点念想,粉碎我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就让我们绑在一起吧,谁也甭想得到自由和幸福。” “爱而不得,最是伤人啊!”柳玉枝忙安慰她:“放宽心,赵芳芳吃定沈玉林还瞧不上李青松。他也就只能想想,转过弯会好好与你过日子。” 郁秀梅也凑过来羞涩道:“村里的姑娘做惯了活计,哪会撒娇?他们多半只是过过眼瘾,真娶回家指不定咋样。家里家外的活计,还得是咱们村里长大的姑娘。” 这年头娶个媳妇可不是回家供着,那是当成男人使唤。怀孕也得跟着下地干活,生完孩子能够休息三天已经是极好的待遇。若是遇上农忙得跟着男人们下地挣工分,夜里要织布纳鞋底,囫囵觉都不能睡一个还得早起去推碾子磨粮食,或者去山坡上割黄草换钱。 至于看婴儿,那都不能算作干活。没有大孩子或者年迈不能干活的老人帮忙看,把孩子往田边树荫底下一放,或者关屋里饿不死就成。 赵芳芳在城里享福惫懒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又没个工作,除了吃饭打扮生孩子还能够干啥? 郑小荷擦干眼泪,咬牙切齿,“男人心里没有你,撒娇也是发癫,我看的透透的。” 柳玉枝和郁秀梅对视一眼齐齐点头,挺有道理啊。 “所以究竟是该撒娇,还是该发癫呢?”郁秀梅问道,她与柳怀叶很快会有自己的小家,就怕掌握不好力度步郑小荷后尘。 郑小荷被问题难住不吱声,她要是知道还能和李青松闹成那样:白天形同陌路各自挣工分,错开时间各自做各自的饭;晚上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臭男人还想睡床让她打地铺,被她一脚踹下去。 沈玉林回家一趟很快回来,塞给赵芳芳一摞大团结,“拿去,按照事先说好的不用你还钱。我带了纸和笔,你要立个字据。” “啥?”赵芳芳咬着红唇,“之前可没有说要立字据啊。” 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一辈子,他们的感情竟如此经不住考验吗? 沈玉林支支吾吾解释,“我也没法子,是我爹的意思。二百块不是小钱,你就立个字据让我爹安心。” “可是……”我不甘心啊! 赵芳芳在心中呐喊,哀怨的盯着他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他心软只好同意。 众人见沈玉林拿钱那么痛快,明白柳玉枝会被抛弃,那一天不会太远,看着瘦瘦弱弱的她都同情起来,王大娘甚至热心的给她说媒,介绍的对象还是自家小儿子王伟。 柳玉枝恰到好处的露出错愕的神情,沉默不语。 人群里的王伟莫名感受到一股透顶凉意,精准的捕捉到门外独自旁观的沈云柏,笑跑着过去,摸着屁股没敢靠太近。 “云柏哥,你这网兜里大包小包的,还像往常一样让我帮你送给柳玉枝吗?她误会我在追求她都不愿意要。你知道的我有喜欢的人,哪怕她结婚我也愿意等她。我若是因为和柳玉枝往来密切被传出些什么,我怕她往后离婚也不愿意选择我呀。” 沈云柏对准他屁股迅速踹一脚,“密切个鬼!得亏枝枝不喜欢你,不然揍死你。往后都不用你送。” 送礼物还得是亲自去才显得有诚意,没准能够借机擦出些暧昧火花,摸摸小手,搂搂小腰。至于亲嘴……暂时还是得克制住,怕再把她给亲没。 说完提着礼物直奔柳玉枝家,打开栅栏去院子里等着。等了没一会儿进厨房把礼物放下,抄起铁镐去院子里劈柴。 王伟摸着被踹痛的屁股,轻轻抱怨,“我爹都没打过我屁股,云柏哥也真是的,逮着机会就摧残我屁股。” 赵芳芳捏着钱过来,软声道:“枝枝妹妹,都怪我不小心害你落水,你别跟我计较。这些钱你拿回去补身子。” 这年头大家都不好过,柳玉枝能白得二百块钱补身子,令众人吃酸。 柳玉枝本来也没准备接钱,听她阴阳怪气,夺过钱笑道:“芳芳姐姐,我也是不小心才能抱住浮木游上岸,你也别放在心里。我拿了这些钱定会好好给自己补补,顺便学学游泳,不然再被人害的落水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众人……是了,这二百块钱换的是一条命,赵芳芳得大便宜呢。 赵芳芳积攒的委屈和怨恨爆发,狠狠推柳玉枝一把,“我们已经两清,你怎么还欺负我?”说着哭起来。 沈玉林看见赵芳芳又被气哭,生气道:“柳玉枝,钱你拿了,芳芳还给你道过歉,这件事就算过去再别阴阳怪气。” 柳玉枝揉着被赵芳芳弄疼的胳膊,瞪着赵芳芳:明明受伤的是我,她反倒哭上了。 把钱交给哥哥拿着,慢条斯理回答,“芳芳姐姐刚刚都没有笑,我可是笑着对她说话态度好的很。再者……都是不小心,她能说我就没长嘴吗?” 人群里静默片刻,又是一阵指责: “瞧着是个文化人,怎么那么多心眼子?”郁母喃喃出声。 李母恨不得在赵芳芳身上盯出个窟窿,“赵芳芳从小心眼子就多,听闻她二姐那件事情没?” “是杨树林的二狗媳妇啊,她天天挨男人打骂,难道被打死啦?”王大娘惊恐问道。 李母摇头,“不是那事,当年赵芳芳原本被她娘许配给许二狗,那就是个二流子。赵芳芳不愿意,暗暗给自己二姐下巴豆差点拉死,她成功顶替二姐进城去伯父家过好日子。赵母张口要那么多彩礼,总得给人家个媳妇,就把那老二嫁过去了。” “可怜她二姐有这么一个狠毒妹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王大娘震惊的拔高声音,“真是从小坏到大,毒蛇都没她毒!” “我不要活了!”赵芳芳被戳中痛点,呜呜哭着跑出去。 沈玉林膈应归膈应,对赵芳芳还是喜欢的很,怕她真寻死连忙追出去。 王大娘对着他背影啐一口,“什么玩意儿啊,老母鸡抱鸭子瞎操心……”瞧见李青松也跟着追出去,顾及李母在场,满肚子牢骚卡在嗓子眼。 李母甩自己两耳瓜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作孽啊,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混蛋儿子?” 郁秀梅悄悄打量郑小荷,暗暗为她着急,自家男人都跑出去追女人了,小荷怎么无动于衷呢? 郑小荷对婆婆和丈夫漠然置之,转头与柳玉枝闲聊起来,没聊上几句,村长开始撵人。 等人都走后,王来福靠近自家婆娘嘱咐她管住嘴,“怎么哪哪都有你,一天天的净瞎起哄?” 王大娘是个耿直嘴快的,当即不乐意,“我一张嘴顶她们好几个,年轻时候没少替你吵架,你能娶到我这样的媳妇偷着乐吧。自己照照镜子看看,嘴都咧到耳后跟了,说起以前就乐成这副熊样。” 王来福笑眯眯牵起老婆子的手,一起慢悠悠的走着回家吃饭。 他年轻时候家里成分不好,明里暗里没少受气。没得吃没得喝,得亏老婆子不嫌弃愿意嫁,两人努力为小家奋斗有了如今的好日子。 王伟去茅厕回来整个大队办公室只剩他一人,等他回到家父亲正在草棚搭建的厨房煮鸡蛋,“老婆子,不就一个鸡蛋,我每天给你煮两个,都是你的不给那臭小子留。” “那不行,你吃一个,给小伟留一个。” “老婆子听我的,人家都能有一个,你老是这疼那疼的就该好好补补。咱家的母鸡多下蛋又勤快,每天煮四个给你两个,我和小伟一人一个。” 王伟见惯这种场面没进去打扰,抄起扫帚清理院子。 王来福守着锅灶,看着老婆子在摘菜连忙凑过去帮忙,“春妤啊,老大在部队那边娶了妻,两个丫头也都夫妻和顺。老二眼瞅着到二十四了,那孩子有没有与你说过可有相中的姑娘?” “老夫老妻的,干啥叫我名字?就喊我老婆子,我都听惯了。小伟偷摸献殷勤,人家姑娘不搭理他,瞧着悬。” 王来福把摘好的菜放到案板上,回头笑道:“春妤,春妤……”一连叫了好几声,见她追过来慢吞吞逃跑几步。 王大娘追上他轻轻捶两下,“老不休,儿子听见又要闹腾。” 话刚说完,王伟撂下扫帚冲着他们那边嚷嚷:“老娘,你儿子饿了!” 王来福想要脱下鞋底出去打儿子,被高春妤塞了根烧火棍,怂恿道:“使劲儿吓唬吓唬他,可别真打。” 高春妤在厨房做好饭,没听见动静不放心追出去。就看见爷俩在门前树荫底下有说有笑的指导李家小儿子耍烧火棍,气的她大吼:“王来福!王伟!吃完赶紧下地干活!” 柳玉枝听到熟悉的吼声,挽着郁秀梅邀请她和父母去家里吃午饭,郁母替全家客气回绝:“枝枝啊,你们赶紧趁早吃吧,也好歇个晌。家里现成的饭菜,这次就不去了。” 柳怀叶看见大开的栅栏门误以为遭贼,几步冲进去竟然是沈云柏在劈柴,小橘猫惬意的趴在一旁看着。 憋着火夺过铁镐,道:“家里就这么点活,我顺手就干完不用你个外人帮忙。有这闲空多劝劝你哥,让他赶紧把婚事提上日程。” 柳玉枝恨不得即刻就解除婚约,哪里愿意真成亲,急切道:“哥哥,结婚的事情不着急。昨天是沈云柏下河救了我,说起来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他呢。” 柳怀叶回头见妹妹那着急模样,想起沈云柏劈柴的麻利劲儿,看样子腿伤大好,有个念头在心底滋生。 他的态度陡然转好,热络的拉着沈云柏进堂屋,“老弟救了我妹,就是我柳家的大恩人。家里还有一瓶我妹酿的葡萄酒,你坐会儿等老哥把饭菜热热,咱哥俩好好喝一杯。”说完进厨房又很快回来,手里提着网兜。 “这些我们不能收,你救了我妹是天大的恩德,拿回去吧。” 沈云柏刚想和柳玉枝说些什么,见柳怀叶回来连忙站起身,真挚道:“柳哥安心收下,我哥他糊涂,我们沈家还有明白人。” 柳怀叶盯着沈云柏的脸好一会儿,言语里更加热情,“妹妹,把东西收起来吧,我去厨房多准备几样菜,你和云柏聊着。”沈云柏是真不错,看好他。 一时间屋里就剩下柳玉枝与沈云柏,一南一北坐着中间搁了张饭桌。 沈云柏目光滚烫灼灼黏在她身上,“和他解除婚约吧,我哥是赵芳芳的,我愿意成为你的。”说着笑容愈发浓烈, 柳玉枝沉默片刻,突然问道:“沈家钱多吗?” 沈云柏颦眉合计合计,“千八百块总有吧,多数是我在部队时的一部分津贴和奖金,我哥最近花钱大手大脚,估摸着可能会稍微浮动。” “哦。”柳玉枝神情失望,声线微弱。 沈云柏以为她没有听明白,着急补充道:“我并没有把钱都上交,手里还有两千多块钱并各种票。月工资三十冒头上个月刚涨工资将近四十,还有其他收入。钱和票的事情我只对你说过,你可别让我大哥他们知道。” 柳玉枝听他自爆家底,奇怪的看着他,“附近几个村子都没有在食品厂工作的,你不说别人不会知道,怎么偏来说给我听?万一我嘴一秃噜,给你传扬出去可不能来怨我。” “传就传吧!”沈云柏抿着薄唇,眸似一潭死水,一副失落又挫败的模样,“她们都知道我腿有毛病,没人愿意跟我处对象。” 瞧这副可怜的小模样,是个急需要关怀的男人。 柳玉枝心疼归心疼,总不能给他个媳妇,忙挑开话头,“你的救命恩情我会牢牢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二哥,不……二弟。” 如今顶着沈玉林未婚妻的名头,叫二弟更合适些。 沈云柏墨眸晦涩,他不稀罕当哥,更不愿意当弟,“估摸着我大哥死都不愿意娶你,还是叫我云柏哥吧。” “啥?”柳玉枝以为听错了,水眸忽闪的盯着他,“有你这么戳人心窝子的吗?” 沈云柏面不改色,“我知道你不愿意听,但是这些话都是实情。我大哥回家拿钱那会儿我正巧在家,大哥说因为早些年家里没钱才眼睁睁看着赵芳芳定亲,好在没嫁过去。如今家里日子好过,那二百块钱是给赵芳芳的聘礼。 扫了眼她起伏的胸口,顿了顿接着道:“虽说你和我大哥定亲好几年,那也只是口头约定实际上什么都没有。耳坠袄面子没有,甚至红头绳都没给过一根,他压根就没想过娶你。……这样的男人,你爱他什么?” 柳玉枝张大嘴巴,她只顾着后面的剧情,对前面的没有深入了解过,现在想想还真是这样。 这原主是个傻子吗? 解除婚约,必须尽快解除婚约。 “狗男人!”柳玉枝话音刚落,一阵头疼欲裂,软绵绵往地上栽去。 第4章 领着小妖精回家,被全家嫌弃 “枝枝!”沈云柏低呼,几个跨步窜过去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缓缓,眉目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苦涩。 就那么宝贝沈玉林啊……不让说,还为他骂自己? 柳玉枝微阖的眸子,湿漉漉的闪烁着愤恨和无奈。 “赵芳芳究竟哪里好啊!”那样糟糕的人,怎么招人爱? 沈云柏把她扶到板凳上,挨着她坐下,看着她美丽的面容,真诚道:“枝枝最好,谁也不能和你比!” 柳怀叶挖了勺猪油炒了大盘土豆丝又煮一盆萝卜丝面疙瘩汤,加上柳玉枝之前准备的饭菜很快端上桌,三菜一汤,还有馒头。 沈家那边也在吃午饭,沈母痛失大笔钱财,刚和沈父吵完转身就看见儿子把罪魁祸首领回家。她原本想另外给儿子做点饭,吃完后上工。 “你就护着她吧!家里这点儿钱迟早败光!”沈母浑身没劲,转身回东屋生闷气。 沈玉林主动给赵芳芳夹菜,其实也没做什么可口的,吃的是早晨剩下的地瓜叶子杂粮粥,地瓜面煎饼就着青红椒炒豆酱。 沈玉娇本来还觉得赵芳芳娇气是娇气些,勉强配当她嫂子。想起听到的闲言碎语,对她也没好脸色。 “赵芳芳,你瞅瞅你做的事情,还没进沈家门就花我家那么多钱,吃饭还摆着张臭脸,真晦气!”说着夹两筷子豆酱卷了个煎饼,拿去给母亲吃。 赵芳芳心里本就不舒服,满脑子都是二百块钱的事情,还要担忧因此被她娘打骂。听到沈玉娇挖苦,大颗大颗泪珠跌进碗里,却强忍着不哭出声。 沈玉林心疼极了,腾的站起来,“芳芳,我去说她!” 赵芳芳扒拉着饭艰难的吞咽,也不阻拦:就该训训沈玉娇! 自己又是落水又是赔钱还要被人挖苦,正是需要关心的时候。 沈玉娇都二十三了,早就是大人,怎么没点眼力劲儿? 沈母吃着煎饼,“玉娇啊,外面太阳大别跟着除草去了。在家做个饭顺便看着你哥,可别让他再拿东西补贴赵芳芳家。” 沈玉林本来还想先敲门,听到娘的话直接推门进去,“娘!芳芳不是外人,儿子就要和她过一辈子。” 沈母气的想把煎饼糊他脸上,想着粮食珍贵忍住冲动,把一碗凉白开泼他满脸,“不过半年,你怎么就不能先忍着?你现在和赵芳芳过,枝枝那边怎么办?人家等了你那么多年,整个大队都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你真的想好怎么办吗?” “柳玉枝一向听儿子的话,她会理解的。”沈玉林擦了擦脸,梗着脖子,“娘,你也不想新媳妇进门还要你伺候吧!柳玉枝那身体弱的,除了吃,啥都干不了。” 沈母陷入沉思:柳玉枝体弱,赵芳芳闲言碎语缠身,就真的比柳玉枝适合吗? 沈玉娇:“……哥,我觉得枝枝比赵芳芳好,你要是选择赵芳芳有你后悔的时候。” “你之前还说柳玉枝不好,才几天功夫就改了口?”沈玉林想起正事,训起妹子来,“芳芳才是你真正的嫂子,你别再惹她生气。” “我惹她生气?她就乐意哭怎么能赖我?枝枝那么病弱,我骂她的时候也没见她哭过!”沈玉娇不依了,“哥,你以前不这样,可疼我了。怎么心里装了个赵芳芳,就没别人了呢?” 沈母把两人推出去,“走走走,要吵出去吵。忙了大半天,你们不累,我还累的慌。” 赵芳芳听到吵闹,见沈父面色不虞,慢吞吞走出去劝架,“玉林哥,玉娇还小。她做错事情可不能动手打,你好好跟她说。” “二十好几了,还这么不懂事!” 沈玉林怒不可遏地扬起手,狠狠地朝着自己亲生妹妹的脸颊扇去。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空气之中。 “看看咱们村里那些跟你同龄的,人家孩子好几个啦!” 沈玉娇被打懵,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委屈得放声大哭:“呜...哥哥,你居然因为那个女人而打我这个亲妹妹......难怪她们都说,如果我再不赶快嫁人,有的气受!这还没进咱家门呢,她就开始教唆你对我动手。” 沈母听到声响后,心急如焚地从屋里冲了出来,迅速将女儿紧紧地护在怀中,怒不可遏地质问:“你怎么可以打玉娇?她可是你亲妹妹啊!” 沈玉林瞪着沈玉娇,无声的斥责着。 沈父阴沉着脸放下手中的碗筷,紧跟着跑出来。 他瞪着双眼,对着他们怒吼道:“你们在这里瞎嚷嚷什么?有这闲工夫,倒不如多赚几个工分!玉林,晚上接着去窝棚看麦子!”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回到屋内,只留下“砰”的关门声。 赵芳芳似乎被吓极了,娇躯颤抖着地向沈玉林靠近几步,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玉林哥,你爹……他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 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娇弱可怜的让人不忍心责怪。 沈玉林见状,赶紧上前轻轻拍了拍赵芳芳的肩膀,安慰道:“别乱想,他就是这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听到这话,赵芳芳心中稍感宽慰,脸上露出一丝浅笑,轻声回应道:“嗯,好的,玉林哥,听你的。” 言语之中充满了对沈玉林的依赖。 沈玉娇看在眼里,想起刚刚那巴掌,气得双眼通红,低声咒骂道:“就知道勾引我哥,真是个贱蹄子!” 沈母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忧虑之色。还没娶进家门,家里已经小吵不断。 “这以后的日子不安生啊!” 她沉重地叹了口气。 柳玉枝被哥哥指派去送沈云柏出门,当她刚打开栅栏门时,恰好看到沈玉林和赵芳芳手牵着手走过。 赵芳芳故意焦急地解释道:“枝枝妹妹别误会,玉林哥只是顺道送我回家” 记忆里的柳玉枝最见不得玉林哥身边出现异性,每每都会大吵大闹惹得玉林哥厌恶。 柳玉枝狠狠地甩上栅栏门,无意撞到沈云柏宽阔的胸膛。 她猛地想起还要送他出去,顿时满脸绯红,急忙道歉:“对不起,我这就给你开栅栏门。” 沈云柏的声音低沉充满温柔:“还是我来吧。”说完,他迈出那双修长的腿,伸手推开栅栏门。 沈玉林看见沈云柏竟然在柳玉枝家,瞧这个点也能猜出来是干什么。 他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怒声说道:“柳玉枝!芳芳还为我熬过几次粥,你还记得有多久没为我做过饭?” 赵芳芳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玉林,他竟然是在为柳玉枝吃醋! 柳玉枝淡漠看他一眼,视线转移到赵芳芳身上,指着她道:“你的芳芳厨艺好,随便做个糊粥都正对你胃口。我笨,给你熬碗菜糊糊里面还夹条虫子。” 赵芳芳:“……你!” 怪不得玉林哥夸我的厨艺好啊,原来是这么对比出来的。 沈玉林被噎得浑身发抖,他当时被柳玉枝纠缠的受不了,勉强喝了半碗菜糊糊才发觉上面飘着条虫子,恶心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当时柳玉枝怎么说来着:都怪虫子太小,我没看见! 一想到这茬对柳玉枝更没有好脸色:“哼!你这种博取关注的手段对我无用,女人啊,就该温柔体贴些。” 对我有用啊!沈云柏好看的眉峰蹙起,幽怨的看着柳玉枝:枝枝还没特意为自己做过饭呢。 赵芳芳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因为其他女人而吃醋发怒,强压着嫉妒上前拉住沈玉林,轻声细语地劝慰道:“玉林哥,她不值得你生气。” 沈玉林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他猛地用力甩开赵芳芳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家的方向大步离去。 赵芳芳被甩得一个踉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她稍稍沉吟了片刻,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主意来。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沈玉林始终魂不守舍,甚至好几回错将禾苗当作杂草拔掉。这可把一旁的王来福气得够呛,直接喝斥他去浇水灌溉田地。 沈玉林心里也很郁闷,搞不懂为何自己会如此介意柳玉枝和沈云柏在一块儿,莫非自己真的已经不知不觉间爱上了那个倒贴上来的女人不成? 不不不! 他爱芳芳妹,只要芳芳妹。 与此同时,赵芳芳内心的不适感越发强烈起来。她谎称肚子疼得厉害,然后悄悄地溜去了柳玉枝家中...... 柳玉枝在树荫下纳凉,悠然品茶,好不惬意。 全大队没有一个比她过的滋润! 赵芳芳眼红艳羡,将带来的脏衣一股脑投入木盆,道:“枝枝妹妹,玉林哥说你闲来无事,让你给我洗衣服。” 剧情到底是有所改变,竟然不是沈玉林来送衣服,勒令她给老情人洗。 柳玉枝斜靠在椅子上,打着哈欠看着赵芳芳,语气冷淡:“有什么事就让他自己跟我说!”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对方。 赵芳芳见状,紧紧咬住嘴唇,犹豫片刻对柳玉枝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听我的,那我只能去告诉玉林哥。” 听到这话,柳玉枝猛地睁开眼睛,抬头盯着赵芳芳质问道:“我欠你的吗?”声音中透露出强烈的不满和愤怒。 赵芳芳沉默片刻,摇头:“没有,可你不是闲着无事吗?” “闭嘴!拿着你的那些脏衣服立刻消失,不要打扰我休息!”柳玉枝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赵芳芳顿时气得脸色发青,但仍强忍着怒气反驳道:“你明明什么都不做,天天懒得发霉,我小时候还给过你一块饼干,你给我洗衣服怎么了?” 抱歉啊,饼干不是她吃的。 柳玉枝毫不客气怼她,“我未婚夫供养着你,那是我才配享受到的。我有让你偿还吗?” 这时,沈玉娇正好给父母送完水路过此处。听到是赵芳芳,她想起受的委屈,跑进来叉腰大骂:“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要脸的贱蹄子,勾着我哥为你花钱,还跟我哥回家吃我家的饭!” 赵芳芳被沈玉娇这一番抢白怼得哑口无言,她万万没想到平日里与自己关系不错的沈玉娇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维护柳玉枝。 她把这个仇记在心里,抱起衣服转身离去。 柳玉枝看着赵芳芳离去的背影,心里暗自感叹:沈玉娇有进步,知道维护她了。 她决定送点零食,感谢替自己出头。 沈玉娇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目送着赵芳芳渐行渐远。转过头来,板着脸对着柳玉枝道:“你别自作多情,你们两个无论谁当我嫂子,我都不稀罕!” 柳玉枝微微颔首,表示明白,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意。她轻声回应道:“嗯,我知道的,谢谢你啊,玉娇。”似乎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过多在意。 沈玉娇见状,别扭道:“哦对了,我哥今天下午好像一直有点心绪不宁的样子呢,还特意跑过来问我你在忙些啥呢。”言语之中透露出些许探究。 柳玉枝听后,却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紧接着,她转身走进屋里,拿出了一盒包装精美的桃酥递给沈玉娇,柔声说道:“玉娇,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这点小小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沈玉娇满心欢喜地接过礼物,连连道谢。 当她回到家中,猛然想起竟然忘了向柳玉枝讨要那两百块钱。 看着桃酥转念一想,这些都是哥哥和柳玉枝之间的事情,自己还是少掺和,便歇了心思。 赵芳芳并没有离开太远。她站在不远处,将两人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 看着沈玉娇温柔娇笑是玉林哥最喜欢的模样,她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浓烈的嫉恨和不安。 暗自咬牙切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玉林哥尽早退婚。 夜晚,沈玉林在田里窝棚里看麦子,不远处村里的灯火陆续熄灭,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柳玉枝和沈云柏在一起的那一幕,让他心烦意乱。 他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眼神渐渐变得迷茫起来。 这时,帘子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沈玉林以为是爹来陪他看麦子,便没有抬头。 很快一股熟悉的香味传入他的鼻中。 第5章 小树林堵住狗男女,一拍两散 他突然像触电一般猛地回过头来,视线恰好与站在床边的赵芳芳相对。 女人衣裳单薄,若隐若现地透着白皙肌肤,那双眼睛魅惑勾人。 \"玉林哥,你看看人家今夜美不美嘛……\" 赵芳芳娇声轻语道,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难耐的蛊惑。 朦胧的月色笼罩下,她轻解衣衫,笨拙的让人心痒。随着衣物的滑落,白皙娇躯终于逐渐展现。 沈玉林正值年轻气盛,何曾受过这样的诱惑? 他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需要发泄,从床上弹跳起来,大掌主动为赵芳芳解忧,一切都变得如此自然而然。 另一边,沈父和沈母再度因为钱财问题发生激烈争吵。这场争执使得沈父耽搁了不少时间才来到窝棚。 然而尚未走近,他便听到一阵异样的声响。 沈父听到声音后,怒火中烧,他一脚踹开窝棚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怒不可遏,随手拿起一根木棍,朝沈玉林打去。 沈玉林只来得及穿上裤衩,被打得咬紧牙关,身体直抽搐,赵芳芳裹紧薄毯捡起衣物趁机溜走。 沈父指着沈玉林破口大骂:“你这个逆子,竟敢做出这种事情!” 不远处,村里有几户人家陆续点燃灯火,又快速熄灭。 沈母和沈父吵完架后,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她匆忙赶到窝棚,一进去就瞥见床单上那朵朵格外醒目的红梅,顿时老脸通红,“没结婚呢,你们……怎么就不能先忍忍。” “丢人啊,丢人啊……”沈父怒气冲冲地吼道,然后狠狠地瞪了沈母一眼,猛地折断手中的木棍扔地上转身离去。 窝棚里安静下来,沈玉林突然想起赵芳芳,怕她犯傻心急如焚拔腿追出去。经过一番艰难的寻找,好不容易才在赵家门口捕捉到她的身影。 “芳芳妹……”沈玉林喘着粗气轻声呼喊道。 听见有人叫自己,赵芳芳缓缓转过身来,眼神略带羞涩地瞄他一眼,柔声细语地说道:“明晚,我还会去找你哦。” 这句话犹如一汪清泉,他让浑身舒坦,暗自思忖着,哪怕再次遭受父亲的毒打也值。 他重重点头,目送赵芳芳走进家门,一直等到确认赵家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后才返窝棚,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团红梅上傻笑。 明晚啊……或许还有后晚大后晚,真期待。 收完麦子又种上麦茬薯,一个月转瞬即逝,沈玉林睡了赵芳芳的事情突然在大队里悄悄蔓延。 郁母上工的时候从李青山母亲那里得知此事,赶紧回家一趟让女儿带上针线筐去隔壁做针线活,盯着点枝枝,别让她做傻事。 “枝枝喜欢什么花样?我也为你做两双。” 郁秀梅纳花鞋垫,两个树枝缠绕在一起,一针一线透着仔细。 柳玉枝看那尺码像是男人的,确切的说是他哥的,郁父可没那么大的脚。 “小梅姐辛苦啦,我这里也有鞋垫哦。”说罢,生怕对方不信似地翻找起来,很快便从柜子里掏出好几双崭新的、带有精美花纹的鞋垫。 郁秀梅伸手接过,细细打量着这精美的鞋垫,不禁赞叹道:“这花样可真是漂亮啊!能不能借我两天呢?我想照着这个样子画个花样子出来。” 柳玉枝正要点头,郑小荷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脸气愤地说道:“枝枝,不好了!我刚才看见赵芳芳拉着沈玉林钻小树林了!” 听到这个消息,郁秀梅捏紧鞋垫,担忧望向柳玉枝。 沈玉林长的结实,他若是不愿意赵芳芳哪里能拽的动,这是两厢情愿啊。 柳玉枝当然清楚郑小荷话语中的含义,她表现得非常镇定,微笑着招呼郑小荷坐下,并亲自为她倒一碗温水还加了糖。 郑小荷连忙摆手拒绝道:“加糖太破费,白开水就行。那个赵芳芳......” 郁秀梅向郑小荷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累坏了吧?快喝点水歇歇。” 柳玉枝似乎并不感到伤心难过,反而流露出几分期待之情。两人就有些琢磨不透她心中所想。 “钻吧,四胞胎要提前了!” 柳玉枝不在意的说着,甚至隐隐有些喜色。 要是整出个孩子,沈玉林一定会给赵芳芳名分。 她是不是就能在不被人怀疑性格大变的情况下顺利解除婚约? 郑小荷惊愕不已,手一抖水洒出一半,心疼得直皱眉头,“什么四胞胎啊?全公社也没听谁家有?” “我也没听过!”郁秀梅紧跟着道,“双胞胎就已经够稀奇了。” 沈玉林两人挽着手刚步入小树林,李青松便悄然尾随。 眼见爱慕的女子在别人怀中,他双眼气得通红。 心里怒火腾腾:整整一个月,该够了! “玉林哥,我是你的人,你什么时候才肯娶我啊?” 赵芳芳见他脸上情动消散大半,不禁委屈落泪,“我娘不知从何处得知我失去清白,她大为恼火,骂我一顿,还要为我物色对象。我不愿意,我心里只有玉林哥。” 沈玉林心下一软,将赵芳芳搂入怀中,安慰道:“别怕,我定会娶你,只是还需要等几个月。” 赵芳芳乖巧点头,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肚子,“但我有了你的孩子,我等不了太久。” 沈玉林凝视着她的小腹,难以置信地伸手抚摸,甚至将脸贴在她肚子上仔细倾听。 李青松只觉脑门一阵发胀,芳芳竟然有了身孕,沈玉林的孩子。 他按捺不住,冲出来怒声吼道:“沈玉林,你这混蛋!芳芳有了孩子,你还不想负责,你怎能如此不惜福?” 沈玉林面色一沉,他万没料到会被李青松撞个正着。赵芳芳则惊恐地躲在沈玉林身后。 “李青松,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沈玉林试图解释。 “我亲眼所见,你还妄图狡辩!”李青松打断他的话,“芳芳善良美好,你还在迟疑什么?” 赵芳芳看着眼前一脸愤怒只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李青松,心中原本因害怕丢脸而产生的恐惧渐渐消散开来。 她紧紧地盯着沈玉林,眼神中充满期待和希望。 毕竟连一个局外人都能如此坚定地站在她这边、维护着她。 如果换成是玉林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那个女人吧? 想到这里,赵芳芳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沈玉林此刻左右为难,他实在不愿去伤害芳芳妹,又舍不得大队长职务。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一阵冷漠嗓音传入耳中。 “这次赵芳芳可没落水啊,你们拉拉扯扯在干什么?别跟我说她扭到脚!” 柳玉枝缓缓走过来,眼神中充满厌恶。 在她身后紧紧跟随着三个人——柳怀叶、郁秀梅还有郑小荷,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李青松的胡言乱语让郑小荷怒不可遏。 “李青松,你守着赵芳芳过吧,死在外头得了!”她无法忍受这样的刺激,泪流满面地朝着树林外狂奔。 李青松意识到情况不妙,担心郑小荷出去乱说,于是连忙追赶上去。 赵芳芳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推开身边的沈玉林,迅速转身面向柳玉枝,解释道: “枝枝妹妹,你千万不要误会呀!刚才我走路时一个不小心把腰部扭伤,玉林哥哥他完全出于一片好意才过来搀扶我。” 没扭到脚,扭到腰? 怎么扭得,呵呵 柳玉枝并不相信这套说辞,冷笑:“哼,少在这里狡辩了!我只是身子弱,又不是耳朵聋听不到那些传言。” 话音未落,瞧见沈玉林再次贴近赵芳芳,她扬起手,毫不犹豫地甩给赵芳芳重重的一记耳光。 打得赵芳芳一个猝不及防,身体猛地摇晃几下。 沈玉林距离赵芳芳近,急忙飞奔上前扶住差点摔倒在地的赵芳芳。 当他看到赵芳芳布满泪痕的红肿脸颊,心中一阵锥痛,对柳玉枝的愤怒涌上心头。 他怒目圆睁地盯着柳玉枝,大声吼道:“柳玉枝!芳芳怀着我的孩子,你个毒妇!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一点也不想娶你!我真正爱的人是芳芳,我只想和她在一起!我们之间的婚约就此作废!” “作罢便作罢!”柳玉枝急切回答,生怕他反悔。 众人怪异的盯着她,以为她受了刺激,见她突然往一边倒去,感觉猜对了。 沈云柏紧紧地搂着柳玉枝的腰,看着她那副怏怏模样,内心不禁涌起一股酸痛:还爱着那个男人吗? 柳怀叶看到自己的妹妹得到好的照料,径直朝着沈玉林走去,一拳头挥过去。 “当初你究竟是怎样向我承诺的?你怎能如此对待我妹妹呢?” 沈玉林躲过去,不服气的辩驳:“不能怨我!那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啊,她犯贱啊。每当我提及要解除婚约的时候,她总是自残或者以死相逼,三年前更是一气之下跳崖。明明是她无法离开我,并非我对她有所留恋。” “当初可是你亲自求上门要娶我妹妹,如今得了实惠又说风凉话。沈玉林,你好的很呐!” 沈玉林被迫和不喜欢的女人绑在一起,心中自然也充满愤恨和不满,不再多说废话直接动手。 赵芳芳惊恐万分,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不断向后退缩,口中还焦急地喊道:“不要再打了!你们快停下!柳玉枝,你不是自诩最爱玉林哥嘛,你快让他们停下。” 沈云柏那狭长锐利的眼眸微微眯起,如鹰隼般凌厉地扫过赵芳芳,厌恶道:“闭嘴!你一开口就让人不舒服,不会说话别说。” 枝枝只是一时被蒙蔽,她最爱的是他沈云柏。 “哥哥,打烂他的嘴!”柳玉枝艰难地支撑着不让自己昏倒过去,强忍着喉咙里涌上的血腥味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这句话之后,终于忍不住喷出口鲜血,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 柳玉枝又又晕厥了! 沈玉林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柳怀叶则抓住这个机会,迅速挥出一拳,不偏不倚正好打中沈玉林的嘴巴。紧接着,他急忙跑到妹妹身边查看情况。 沈云柏见状,立刻抱起已经失去意识的柳玉枝,脚步匆匆地朝着卫生室赶去。 柳怀叶也紧随其后,只留下赵芳芳和沈玉林两个人呆立在原处。 “玉林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赵芳芳此时早已慌了神,她完全没有料到柳玉枝会如此脆弱,仅仅受到一点刺激就承受不住。 沈玉林一边用手捂住正在流血的嘴角,一边目光游移不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自语道:“她本来身子骨就弱,怨不得旁人!” 实际上,沈玉林还是有些恐惧的,他担心柳玉枝真的会出意外,但他不后悔。 卫生室的医生检查一番,对沈云柏建议:“又是吐了一口血陷入昏迷,表面瞧着无事,最好还是去镇医院检查。” 沈云柏和柳怀叶急忙将柳玉枝送往镇医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告诉他们:柳玉枝的身体暂时无碍,很快能够醒来。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以后再不能受累受气。 话说得很快就能醒来,但谁知道柳玉枝这一睡竟然三天之久。 这段时间里,郑小荷和郁秀梅曾经前来探望过一次。第二天,村子里面“柳玉枝快死了!”,后来转变成“柳玉枝被沈玉林害死了!”就很离谱。 柳怀叶一直守护在妹妹身旁寸步不离,沈玉林工作的食品厂离这里近,他主动负责两人一日三餐,半夜再加一顿夜宵,准时且用心。 每每到晚上都会提出留下守夜,次次被柳怀叶给驱赶出去。 “我妹妹只要碰到你们沈家人就没好,你今晚不许睡走廊,回食品厂宿舍睡去。明天记得早点过来送饭,等我回到家之后再给你辛苦费。” 沈云柏沉默不语,抬头欲向病房内偷看一眼,仅仅一眼,便被柳怀叶当场捉住并拖至走廊又是一番斥责。 第6章 取消婚约,各自安好 “看什么?我妹妹岂是你能看的!即便她愿与你哥解除婚约,我也绝不会让她再与沈家结亲。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趁早掐断。” “枝枝是我的!”沈云柏温和的眉眼瞬间布满冰霜,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细长的双眼微微眯起,透出阵阵危险气息,“大舅哥,想好再说啊。凡事都是我和枝枝在一起的,都将会是我的仇人。村里除了我,谁敢娶枝枝,我打断他的腿!” 柳怀叶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男人,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恐惧,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梗着脖子道:“乱叫什么?那是我妹妹!只要我不松口,即便我妹同意,你们也成不了!” 沈云柏抬眼幽幽看去,毫无征兆地伸出手来,像是要打人。 柳怀叶眼中闪过惊愕,身体猛地往后一缩,见他慢条斯理把袖管挽上去,感觉被戏耍了,眉眼又冷淡几分。 沈云柏压低嗓音,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怀叶哥,我喜欢的是枝枝,对你可没丝毫兴趣。” 听到这话,柳怀叶气得脸色发白,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咬咬牙说道:“你……好好说话!” 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眼前这个人难道是被夺舍不成?为何性情与从前相比变化如此巨大? “怀叶哥,别怕!”沈云柏收敛起身上的暴戾气息,迅速拍拍柳怀叶的肩膀,脸上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不过要记得,枝枝是我的,得空多在枝枝面前替我美言,我就还像以前那样敬着你。” 柳怀叶用力一挥,将沈云柏搭在肩上的手甩开,压低声音呵斥:“不许碰我,我才不会帮你!” “那可不一定哦,我可比沈玉林甚至队里其他青年都靠谱!” 病房里,柳玉枝悠悠转醒过来,环顾四周,发现屋内并无旁人,收拾一番准备偷偷出去透透气。刚打开一条缝隙就看见哥哥和沈云柏面对面站着气氛诡异。 “哥哥,你们又嘀咕什么?”柳玉枝的嗓音带着些许疲惫和虚弱。 “我们……”柳怀叶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沈云柏给截断了。 “枝枝,既然病了那就得好好躺着休息,走这几步累坏了吧?”沈云柏一脸关切地看着柳玉枝,轻声说着,迈着大长腿过去虚虚环着她的腰肢。 “放心吧,我已经没事儿啦,可以出院回家。”柳玉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回应着他的关心。 沈云柏想起她吐血那一幕仍旧担忧不已,摇头坚定反对:“那怎么行呢!还是再多住院观察几天比较好。” “真的不用这么麻烦啦,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心里有数,回到家里静养也能恢复得很好。”柳玉枝仍然试图说服沈云柏,她觉得自己本来就没事,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医院里浪费钱。 沈云柏蹙眉反问道:“万一又突然吐血怎么办?别心疼钱,还有我呢。” 听到这话,柳怀叶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人,心中不禁涌起各种复杂的情绪。他回想沈云柏近两年来的表现,对待妹妹确实是一片赤诚之心。 妹妹呢…… 她是否曾经对沈云柏动心过呢? 也许……他应该放手让沈云柏去追求妹妹。想到这里,柳怀叶的眼神渐渐变得缓和起来。 柳玉枝闷闷点头妥协,提出要去附近走走。 柳怀叶拉住沈云柏压低声音叮嘱道:“可别逛太久,我妹妹可是受不住劳累。” 沈云柏闻言,双眼顿时闪过一丝亮光,他低下头轻声回应道:“多谢啦,大舅哥!”柳怀叶不禁低声咒骂一句,“浑球!别胡乱称呼,还不快些去!” 随后,沈云柏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柳玉枝,缓缓漫步在医院门口。一路上,他默默凝视着柳玉枝许久,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道:“枝枝,不知你对我印象如何呀?” 柳玉枝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禁感到十分诧异,她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他,疑惑地问道:“为何会突然这样问呢?” 只见沈云柏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其实……其实我希望夜晚也能照顾你,但怀叶哥却总说我是外人,还把我撵出去。我不想当外人,我想替怀叶哥分忧把你娶回家。” 柳玉枝听完,俏脸艳如朝霞,她害羞地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就在此时,一辆自行车嘎吱停在他们跟前,沈玉林恶狠狠地盯着柳玉枝和沈云柏,面色阴郁。 “柳玉枝,我还以为你要死了,特意赶来看你。原来是和他乱搞啊。”沈玉林想起那些风言风语,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快要疯掉。 沈云柏听到这话很不舒服,眼神冰冷地看着对方,声音带着杀意道:“你才要死了呢!我的枝枝一定会福寿安康。” 心中对这个便宜大哥充满鄙夷和愤怒,吃锅望盆,还有脸诅咒他的枝枝。 沈玉林紧紧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疑惑和不满,声音低沉地问道:“你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在大街上和别的男人亲密,简直丢人现眼!” 赵芳芳悄悄尾随沈玉林跟随过来,小心翼翼地躲藏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恨意喷薄而出:又是柳玉枝,她可真碍眼啊! 柳玉枝突然感觉一阵头晕,她虚弱的抓住沈云柏的胳膊,缓解痛苦。 沈云柏垂头盯着女人,温柔道::“枝枝摸过我,我就是她的!” 他上辈子和枝枝订过亲,枝枝也是他的。他们是彼此最合适的伴侣,不容许外人插足。 沈玉林听后惊愕不已,难以置信地瞪着柳玉枝:“柳玉枝,你个荡妇,怪不得那么痛快的同意取消婚约,原来是看上我弟弟。” 目光犀利如剑,刺向柳玉枝,怨恨她为什么追求自己那么多年,突然换了个人去爱。 现在两个人都不再有爱,那就一拍两散吧。 柳玉枝没辩驳,似乎默认了。 沈云柏露出愉悦笑容,激动的不能自持,“枝枝,忘记他,我会比他更爱你!” “爱你”两个字刚说出口,柳玉枝抬头,迷茫地看看沈云柏的俊脸,又瞧瞧自己腰间那只不安分的大手。 “啪!” 柳玉枝用力甩开那双碍事的手,嗔怒道:“老实些!” 沈云柏立刻规规矩矩地站直身子,乖乖应道:“都听枝枝的。” 沈玉林忍不住再次警告道:“柳玉枝,我们已经没有关系,我回去就和芳芳定亲。你过几天后悔,再要寻死觅活也别到我眼前闹腾!” 沈云柏眼疾手快,迅速将柳玉枝搂进怀中,发现她并未反抗后,壮起胆子低下头轻嗅着她脖颈间散发出来的迷人香气,柔声诱哄道:“枝枝别搭理他,你有我足够,我比他厉害!” 等了片刻,见她似乎不反感,滚烫的大掌试探着作乱,顺着脊椎骨慢慢滑落至腰间。 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精致小巧的下巴,缓缓将自己的脸贴近过去,激动的呼吸急促,心中控制不住的叫嚣:枝枝的唇娇艳欲滴,想吃枝枝…… 沈玉林的眼睛不受控制的追随着相拥的两人,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地击打一下。 我怎么会如此难过? 芳芳才是我的珍宝,柳玉枝只是个倒贴上来的廉价女人。 角落里的赵芳芳紧握双拳,男人的目光竟然完全被柳玉枝吸引住,他的眼神中的不甘和嫉妒,令她心如刀绞,令她快要发疯。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深爱自己的男人会对病秧子着迷? 沈云柏感受着怀中女人得不安,瞪着沈玉林,低声呵斥道:“看什么看,回家找你的芳芳妹和她定亲,别打搅我和枝枝。”声音夹杂着不耐烦和薄怒。 沈玉林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吓一大跳,他的眼神中充满无辜和困惑,还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沈玉林回过神来,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委屈和难过。默默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现场。 柳怀叶心中有些担忧,急匆匆地追赶而来。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不禁瞪大了眼睛——我那妹妹竟然正被沈云柏紧紧地搂在怀中!这让他顿时怒火中烧,立刻飞奔过去想要将妹妹从沈云柏的怀里抢走。 “沈云柏,你难道就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吗?可我妹妹还要呢!”柳怀叶怒声呵斥道。 沈云柏生怕会伤到怀中的人儿,所以不敢太过用力反抗。就在这时,柳怀叶猛地一拉,成功地将妹妹抢到了自己身边。 沈玉林还被柳怀叶顺势推了一把,差点摔倒在地。 柳玉枝道,“哥哥,你怎么推他啊?” 柳怀叶愣住:妹妹移情别恋了! 真好,他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急切又慌张的把妹妹塞回沈云柏怀里,还细心的抓起沈云柏的胳膊让他揽着,并识趣的后退把空间让给两人。 沈云柏脸上恰到好处的委屈顷刻间散去,还是抱着枝枝踏实。 柳玉枝被哥哥一系列操作整懵,刚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就感觉男人的大手收紧。 “枝枝。”沈云柏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讨好。 柳玉枝对他眨眨眼,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回去和赵芳芳订婚,不如咱俩处对象,省的别人嘲笑你被抛弃。”沈云柏忸怩的说着,边说还偷偷观察她的神情。 听到这番话,柳玉枝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羞涩地点头:“嗯。” 看着她娇羞可爱的模样,沈云柏心中不禁一软,同时也感到有些委屈,他轻声嘟囔道:“你有我一个就够了,不许想他。” 柳怀叶仔细观察着两人亲密互动,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笑道:“老弟,我要去办一件大事,你替我照顾好妹妹,我会尽早回来。” 沈云柏心中暗喜,敷衍的挥下手,催促道:“快去吧!忙你的,不用急着回来。” 柳玉枝欲言又止,难道都不用问问她的意见吗? 柳怀叶买了一大袋糖果,风风火火地赶回松树沟。他先去沈玉林屋里,把妹妹送过去的东西全部拿了回来,大声宣布这门亲事作罢!接着又挨家挨户送糖果,还大声嚷嚷:“我妹妹和沈玉林的婚约取消啦,大家伙来吃糖沾沾喜气。” 众人纷纷祝贺:“恭喜恭喜,总算是苦尽甘来啦!” 柳怀叶听得心里脸上都喜滋滋的。 另一边,沈玉林看着被翻乱的东西,越想越觉得恼火,也带上赵芳芳挨家挨户通知:“我们明天定亲,下个月初六成亲。” 众人一脸懵:……这是来通知要随份子钱的吗? 沈玉林见状,拉着赵芳芳出去,打算去下一家——村长家 芳芳感觉不到祝福,心里不舒服,“玉林哥,一听到我们要结婚,他们怎么都跟商量好似的,都是这副模样。” 柳怀叶被王来福一家人热情地送到门外,手里还多了半篮子香气扑鼻的香瓜。 王来福满脸笑容地对他说:“怀叶啊,这天气太热,这些香瓜你可得赶紧吃,吃完就过来家里再拿些,千万别跟大爷见外哈!”说完,王来福拍拍柳怀叶的肩膀。 沈玉林鬼魅般冒出来,死死地盯着柳怀叶,一旁的赵芳芳连叫几遍,他就像没听见般。 柳怀叶自然也注意到两人,只淡淡看了一眼,和王家人告辞,摸出一个香瓜啃着朝着下一家走去——那正是李青松的家。 沈玉林再次跟上,赵芳芳见状,心里不禁有些发慌:郑小荷和她一向不对付,一定会被她冷嘲热讽,她不想自讨没趣。 “玉林哥,要不我们还是直接去下一家吧,别去李家好不好?”赵芳芳紧紧拉住沈玉林的衣角,轻声恳求道。 沈玉林依旧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赵芳芳咬牙慢吞吞跟在后面,很快被甩在后头,她不得不加快脚步。 郑小荷独自用完饭,看见李青松进来,端着剩下的一点儿菜团子往外走,丝毫也没有给他吃的意思。 李青松干活本就累的慌,疲惫不堪的回到家中,还要承受郑小荷的冷漠与无视。 想起赵芳芳的温柔模样,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第7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郑小荷,哪家媳妇像你这样不管男人死活?” 听到这话,郑小荷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猛地将手中的碗狠狠地砸向门板,碗中的食物顿时四散飞溅,洒满一地。 “你又不是我男人,你是赵芳芳的,你偷偷帮她挑大粪,累死你活该!” “芳芳有了孩子,我替她干点活怎么了?郑小荷,你得改改自己的脾气,你瞅瞅你的样子,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你天天发疯。” “我怎么你了?呸!又不是你的孩子,贱男人!”郑小荷回头骂他一句,把食物连带着碗一起向门外甩去,“扔掉,也不给你个贱男人吃!” 柳怀叶恰巧走进来,敏锐的躲开飞过来的不明物体,满脸笑容道:“两位先暂停,我妹妹和沈玉林取消婚约了,送你们些糖果甜甜嘴。” 郑小荷先是一愣,抿着嘴笑道:“恭喜恭喜,枝枝明智,真替她高兴。不像我啊,要一辈子砸他手里。”说着狠狠瞪向李青松。 沉默的李青松脸上也流露出喜悦,他大手一拍:“取消得好!芳芳总算能够如愿了。” 郑小荷见状,她没好气儿地哼了一声,嘲讽:“哎吆,枝枝和沈玉林退亲,你的芳芳很快会嫁给他。人家都要结婚了,你还为她傻开心。爱的还挺无私,可惜她不知道啊!” “郑小荷!当着外人的面,你非要让我丢脸吗?”李青松怒目圆睁地怒吼。 “对自己老婆没个好脸色,见到赵芳芳,一口一个芳芳妹我来帮你,芳芳妹你去歇歇,呸!看你也不像怕丢脸的样子!” 见女人一脸不在乎的犟驴样,还学他说话,李青松被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脱下鞋子就想丢她。 “我看你就是欠打,你一个女人怎么那么能犟?” 柳怀叶眼疾手快,连忙紧紧拉住了李青松,劝解道:“青山兄弟,老婆还是自己的好啊,你得多哄哄弟妹。” 李青松的破事,估计除了沈玉林,全大队都知道。 糊涂啊,有了家室还惦记不该惦记的人。 李青松余怒未消,狠狠地瞪着郑小荷,愤愤说道:“不哄她都直跳脚,再哄不得上天!” 说罢,暂时打消打媳妇的心思,他一甩手,气呼呼地坐到一旁生闷气。 郑小荷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冷嘲热讽地说道:“哼,你还是去哄哄你那宝贝的芳芳吧!老娘可不需要你来安慰!好男人那么多,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 甩过头去,不再看对方,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样子。 刚到门口的沈玉林臭着脸转身,推开挡路的赵芳芳气呼呼掉头回家。 赵芳芳刚追过来没听到里面的谈话,也不敢多问,灰溜溜回自己家。完全不知李青松两口子又为因为她而吵架,就连沈家那边也因为她闹得不愉快。 沈父嘴里叼着烟杆子,满脸惊愕地看着儿子:“什么?只是定个亲竟然还要大摆酒席?” 沈母同样面露难色,强烈反对:“且不说当年我跟你爹成亲时,只背着一个小包袱便独自前来,连娘家人都没有来相送。单说那才结婚的郑小荷不也是如此吗?不过就是定个亲罢了,何必如此铺张浪费去摆酒席呢?” 沈玉林固执地说道:“芳芳为了能和我在一起承受了太多的委屈。所以这次订婚,我一定要给她最好的待遇。” “啥待遇是好啊?前几天李家娶媳妇连个像样的宴席都没有,你们结婚的时候整几桌好菜就得了。”沈母无法认同儿子的想法。 她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何尝不曾有过这样的渴望,但最终也只能停留在想象之中。 “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就自己去筹备这场订婚宴。”沈玉林态度坚决地回应道,撂下话去了赵家。 许二狗在赵家喝醉酒,撒起了酒疯。众人见到这般情景,怕被波及,撂下碗筷纷纷躲到一旁,谁也不敢往跟前凑。 “芳芳啊,你怎么也跟着躲开啦?想当年要不是你跑得快,孩子都给我生好几个了。” 许二狗满脸通红,带着醉意说道。 “你二姐个木头哪里有你懂风情,还知道钻窝棚,够味,我当年的眼光可真不错。” 赵芳芳面红耳赤,既羞又怕,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慌乱的后退。 赵二姐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神空洞而又迷茫,下意识的抬手抚摸小腹。 嘴角勾勒的笑还未开始蔓延,猛然想起那个小生命已经不在了。 一滴滴泪水滑落,滴落在她手中。 赵母满脸怒容地用力拧着二女儿的胳膊,嘴里还低声咒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好!既然你们生不出孩子,那就去抱养一个回来!”说完,她狠狠地瞪了二女儿一眼。 赵二姐却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打骂,她紧咬嘴唇,一言不发,默默地忍受着斥责和惩罚。 沈玉林进屋找赵芳芳,见她被调戏,一大家子人无动于衷,气的一拳头对准许二狗:“我给你醒醒酒!”说着把人拖到院子里。 赵芳芳三个哥哥怕出事,赶紧追出去。 赵芳芳满脸哀怨地看向二姐,哽咽道:“二姐,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当年的事又不全怪我,我哪里想得到娘会把你嫁给那样的人啊!你以为我在叔婶那里就容易吗?天天看人脸色,会挨打,吃不饱是常有的事情。” 一旁的赵母脸色一沉,严厉地瞪一眼赵芳芳,然后再三叮嘱道:“不许再提那事,你给我听好了,等会儿好好哄哄沈玉林,一定要把那四百块钱聘礼拿到手,一分都不能少!你三哥还等着这笔钱定亲呢!” 赵芳芳抚摸着肚子,悲伤道:“娘,那可是四百块钱,你让玉林哥和他家里人怎么看我?” “你再加上你肚子里的那个,你们两个还不值四百块钱?你三哥眼瞅着要定亲,那可是个城里姑娘,只要彩礼到位,你就能多个城里嫂子。”赵母说着狠狠拧她胳膊一下。 赵芳芳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泪水汹涌滴落:三哥娶亲,父母拿我的亲事换彩礼,可见他们心里是没有我的,还好我有玉林哥。 赵二姐心里恨赵芳芳推她入火坑,跟着娘劝赵芳芳,“三妹,娘养大咱们不容易,你要孝顺。大姐刚生产不能来,她要是在这里也会同意咱娘说的。” 赵芳芳听着她的话觉得熟悉,略微思索,这不是早些年两个姐姐未嫁时她常常说的话吗? 赵母赞赏的看着二女儿,“果然,女人还得嫁人才能够懂事,你三妹要是像你这样让娘省心就好了。” 赵芳芳扫了眼瘦骨如柴衣衫破旧的二姐,见她老树皮般的手背还有两片明显的淤青。 想起前世被家暴的种种,仿佛又在身上重演一遍,绝望的她喘不过气。 “娘,我出去找玉林哥,要是他把二姐夫打狠了,二姐该心疼了。”说着正准备去外头,沈玉林沉着脸进来。 赵母连忙给赵芳芳使眼色,示意她提聘礼的事情。 赵芳芳故意装作看不到,殷勤的给沈玉林打了一盆水让他洗把脸。 赵母见状,阴阳怪气的说道:“芳芳还没出嫁,就向着男人。我和你爹把你养的花骨朵般娇美,只要四百块钱的一点儿不多。” “什么四百块?”沈玉林抬手,本想接过赵芳芳递过来的毛巾,闻言手举在半空,不解的看向赵芳芳。 赵芳芳被男人一直审视着,垂头抹起泪,就是不解释,看起来很委屈。 赵母示意沈玉林跟她出去,等再次回来只有赵母一人。 赵芳芳伸长脖子往屋外头瞅,整个院子一览无余,没有她挂念的男人。忍不住问道:“娘,玉林哥呢?我还怀着他的孩子,你可不能把他逼急了。” “切,不就一个男人。我闺女长的好看,他不愿意掏钱,有人愿意给。”赵母不在意的说着,“不行你就把孩子打掉,娘托媒婆给你说个更有钱的。镇上的剃头匠昨儿还向你爹打听你的事呢,我更看好公社杀猪卖肉的钱屠户。你要是嫁给他,咱家就不愁没肉吃了。” “钱屠户已经打死两个老婆,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娘,我还是你亲女儿吗?”赵芳芳哀声问道。 赵母抬手要给她一巴掌,猛然间想起她已经怀孕,戳着她的额头训斥,“我还是你亲娘唻,给你找个有钱人去享福,顺便孝顺我怎么了?” 赵芳芳被戳的额头痛,往一边躲去,一不小心被板凳绊了一跤摔地上。 赵母见她不起来,起先没在意,还是赵二姐喊了一句:“流血了。” 赵母慌了神,赶紧让儿子把沈玉林喊来,匆匆把赵芳芳送去卫生室后又转去镇医院。一番抢救被送进病房,还和柳玉枝的病床挨着。 柳玉枝正坐在床沿上吃零食,呼啦进来一大群人,还都是熟悉的。她看看他们,再看看担架上昏迷着还挂着水的赵芳芳,怔愣片刻,咔咔继续吃。 沈云柏拎着大包小包从外面走进来时,隔着老远便听到枝枝的病房里动静有点大。 他心头一紧,迈开那双修长的腿,如疾风般冲进房间。见柳玉枝坐在病床上吃的正欢,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回肚里。 \"枝枝,快来尝尝这个,可甜了!\" 沈云柏边说边将堆放在柳玉枝面前的零食收拢到一旁,然后细心地拍打掉床面上残留的零食碎屑。接着,他撕开一个包装纸,从中取出一根冰棍,宠溺的递给柳玉枝。 赵家众人的目光汇聚到二人身上,纳闷两人是何关系。沈玉林对赵芳芳算得上极好,也没像他们这样齁甜。 沈玉林的脸色本就难看,此刻更是愈发阴沉下来。 赵芳芳悠悠转醒,她的眼神还有些迷茫,猛然想起孩子,伸手摸向腹部。 “孩子呢?孩子还在不在?” 赵芳芳的声音带着恐惧和颤抖,泪水瞬间涌出眼眶。 她紧紧握住沈玉林的手,抽泣着问道:\"玉林哥,我好害怕......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沈玉林握紧她的手,机械的安慰,“孩子还在。” “奥。”赵芳芳有些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心中暗自嘀咕:自己为他遭了这么大的罪,怎么也不见他安慰一下呢?难道得到就不珍惜了吗? 柳玉枝突然停下动作,小脸上满是纠结与委屈,“冰棍不甜了!” 沈云柏连将她手中的冰棍拿过来放在一旁,又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奶糖放到她掌心,“枝枝不喜欢就不吃,来吃糖。” 柳玉枝剥了颗糖放嘴里,眼睛瞬间亮起来,刚刚的那点小情绪也没了。 赵芳芳顺着声源处看去,看到柳玉枝被细心呵护,受到极大的刺激。 “我不要和她住在同一个病房!玉林哥,你快去跟护士说,让她搬到别的病房!” 赵芳芳语气激动地喊道,她实在无法忍受柳玉枝被细心呵护,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女护士走进病房准备给赵芳芳换药,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开口提醒:“这是单人病房,因为床位紧张,你们又是同村,才把你安排进来,你若是再闹只能住走廊了。还有病房空间本就不大,你们留一个人看护,其他的都回去吧。” 吐个血还要住单间,赵芳芳瞪着柳玉枝心里极度不平衡,她可是差点儿流产。 赵芳芳见沈玉林出门去,瞅准时机,看着正在与沈云柏谈笑风生的柳玉枝,心生嫉妒,于是故作娇嗔地开口说道:“枝枝妹妹,你跟玉林哥哥待一块儿的时候也是这么温柔可人呢。只是他相不中你,非要和我在一起。今天领着我在村里挨家通知我们定亲的事情,还订好下月初六结婚。到那天,你和你哥哥一定要来捧场啊。” 柳玉枝语气生硬地回应道:“你还有完没完?我就是因为不喜欢他了,才同意取消婚约。你以后和他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别有事没事的把我挂在嘴边,影响我嫁人。” 第8章 惊艳,美貌暴露 沈云柏随声附和着说:“我和枝枝在处对象,你可别添乱。” 柳玉枝温柔的抬头,眼里倒映着男人的俊脸,嘴角漾起笑容。 赵芳芳疑惑得看着他们,浓情蜜意不像是假的。想不通明明前世沈云柏单身一辈子,这一世他们怎么就在一起了。 她淡淡道:“这样也好,以前的事情做罢,往后你别再背后使坏,不然我饶不了你。” 沈云柏听的不舒服,冷冽的目光扫视着赵芳芳,被柳玉枝倾身拽住,“我不生气,我们过我们的日子。” 沈玉林其实早就回来了,想起爹娘因为赵母要钱太多而不同意让他娶赵芳芳,心里不好受就在走廊里抽了根烟。 他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尤其是赵芳芳。 是啊,以前的柳玉枝对他很温柔,细细想想感觉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自打芳芳回村,她对自己越来越凶,取消婚约那天,像刺猬似的恨不得扎他一身。 沈玉林眼神冷漠,“赵芳芳,你要是不愿意住病房就搬去走廊。”声音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赵芳芳震惊的抬头,捂着肚子抱怨道:“我肚子还疼着,要搬也是柳玉枝搬。她不就是多交了几块钱,玉林哥你去交钱,这间病房我要自己一人住。交了钱,咱们就把她撵出去。” 沈玉林看向沈云柏,见他冰冷的瞪着自己,没好气得对赵芳芳道:“要说你自己去吧说,肚子疼就好好休息,折腾什么?” “你?”赵芳芳被噎住,“我怎么折腾了?柳玉枝妨碍我休息,我还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医生可是说了,她这一胎本就怀相不好,又摔了一跤,即便好好养着,很大可能保不住。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了。 柳玉枝突然笑得甜蜜,对沈云柏发出邀请,“一起出去逛逛啊。” “一起啊~好!”沈云柏愉悦的勾唇,火速把柳玉枝喜欢的零食锁进柜子里,跟在她后头屁颠屁颠去了。 这下子,赵芳芳心里又不平衡了:都是女朋友,沈玉林怎么这么不会哄人? 她被气的肚子是真疼了,疼得满头大汗,抖着唇叫沈玉林去请医生。 柳玉枝两人出去吃了顿饭回来,之前的女护士正在说教,“看你男人也挺疼你,一直守在床边,怎么就气的动胎气?有了孩子得注意点儿,别生那么大气。”说完就出去了。 赵芳芳本来闭着眼睛,听到脚步声刷的睁开眼,恨恨瞪着柳玉枝,“柳玉枝,我孩子要是有事,我饶不了你。” 柳玉枝打了个饱嗝,被骂的有些懵,“我就出去吃了顿饭,怎么就伤到你孩子?饿就让你男人买饭啊。” 赵芳芳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那是从柳玉枝和沈云柏身上传来的阵阵饭菜香味,她的肚子控制不住的发出咕咕。 她抚摸着腹部,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柳玉枝,很快黑天,沈云柏晚上难道也要在这里陪着你吗?” 听到这话,柳玉枝故意斜眼看了一下沈玉林,然后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反问道:“是啊!赵芳芳,难道你是在担心你家男人照顾不好你吗?外头男人多的是,不行你就换!” 赵芳芳心里一紧,生怕沈玉林会因此产生什么误会,连忙焦急地解释道:“柳玉枝,你可别乱说话啊!” 守护在柳玉枝身侧的沈云柏极度厌恶瞪了一眼赵芳芳,嘴巴一撇,委屈说道:“枝枝,我不要照顾她!” “好啦,都别吵了!”沈玉林突然怒喝一声,打断两人的争执。点起一支烟,默默地抽了起来,一根接一根,整个病房很快烟熏火燎的呛人。 赵芳芳见他抽烟,低呼,“玉林哥,你何时学会抽烟了?” “男人抽支烟怎么了!”沈玉林吐出一圈烟雾,熏的赵芳芳直咳嗽,没一会儿她就又是干呕又是咳嗽,看样子就很不舒服。 柳玉枝也捂着鼻子,一副难受的样子,沈云柏见状领着她出去透透气。天黑回来的时候沈玉林和赵芳芳都不在病房,两人也没在意。 沈云柏找了个凳子坐着,陪她聊了一会儿,见她睡熟也支肘在床沿上打盹。 柳怀叶干完大事连夜赶回来,瞧见两人都睡熟也没打扰。 沈云柏一向浅眠,发现他回来自觉去走廊长椅上。他见大半夜手术室竟然还亮着灯,也没多想,直到看见沈玉林蹲在地上,一脸懊恼的样子,心知是赵芳芳又出事了。 柳怀叶见沈云柏出去又回来,难得没赶他出去,还对他点点头。 沈云柏把赵芳芳那事一说,柳怀叶跟着上了心,“赵家一家子混不吝,明天不平静啊。” 第二天柳玉枝醒来,发现隔壁床赵芳芳还在睡,床头还挂着吊瓶,沈玉林守着,眼底是厚重的黑眼圈。 沈云柏低头对柳玉枝说了什么,柳玉枝一脸不敢置信:四胞胎昨晚没了! “我是不是不该和她吵?”她眼神迷茫,嘴里念叨着这句话。 沈云柏连忙低声劝慰道:“她那孩子原本就保不住,医生说送来的太晚,早就建议她流掉了,你别多想。” 话音刚落,赵母便气势汹汹地闯进了病房。 径直冲到沈玉林面前,破口大骂起来:“我刚刚在外面听那些护士议论提了一嘴,我女儿的孩子没了,我特意去问过医生。哪里不能抽烟,你非要在病房里。那四百块的聘礼,你家必须给!” 沈玉林无缘无故挨了赵母一记耳光,忍住怒气反驳道:“这怎么能怪我呢?医生早就说过,在路上拖延得太久,孩子生下来也是不健康的。” 沈母也紧跟着赵母走进了病房。她附和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可不是嘛!赵芳芳是在你们家出的事情。现在孩子没了,还是四胞胎,我们家没找你们算账就算不错了,居然还敢问我们要四百块?你女儿镶金了不成,值这么多钱?”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女儿当时明明没有流产,肯定是你儿子没有把人照顾好才会变成这样子!”赵母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你们母子合伙欺负我一个人,我回去就把儿子女婿们都叫来,让他们都来评评理。” 赵芳芳面色苍白,嘴唇微颤,艰难地睁开双眼。她忍着腹部的剧痛,急忙抓住娘的手,眼中闪烁着焦急和哀求。 “娘,不要责备玉林哥,不是他的错。是柳玉枝,都是她的错!” 沈母不敢相信的看向赵芳芳,还能这样赖的吗? 这个儿媳妇和她娘一样,都不是善茬啊,以后可得注意。 柳玉枝水眸瞪得浑圆,“你......你怎么能这样诬陷我!”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变了腔调。 “柳玉枝,我可没有冤枉你,分明是你做错了事情,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敢于承担。”赵芳芳见她生气,畅快道。 柳玉枝的脸色越发涨红,她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要炸开一般。她指着赵芳芳,声音提高:“赵芳芳!你大粪挑多了,脑子里装得也都是大粪吗?你要是心疼肚子里的那块肉,就该细心呵护着,成天跳蚤似的折腾,孩子能保住才怪。”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就不心疼孩子?还不是因为你,是你惹我生气,是你害我没了孩子。”赵芳芳指着她,气的声音变得尖锐。 赵母心里很清楚,女儿流产这事怪不得柳玉枝,但看到她这样侮辱自己的女儿,埋藏已久的母爱瞬间爆发出来。 对柳玉枝说道:“我知道你因为沈玉林恨我女儿,那你自己没本事勾不住男人,怨不到我女儿。我女儿都流产了你还往她伤口撒盐,怨不得不招男人喜欢。” 沈母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尽管嘴上没有责骂柳玉枝,但她的眼神中还是流露浓浓怨恨。 “柳玉枝,我儿子不喜欢你,你要是还对我儿子有点爱,就对赵芳芳好点。”沈母语气冷淡地说道。 沈云柏赶紧插嘴道:“娘啊,您可不能这么说,枝枝她可不亏欠大哥夫妻半分呐......”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柳玉枝转头面向那两个老婆子,凶巴巴说道:“年纪大就能蛮不讲理了不成?明明就是赵芳芳先血口喷人,污蔑于我。我只是回敬几句实话,你们就联合起来讨伐。换成旁人早就直接拉着她去找警察评理了,看看这无缘无故诬陷别人到底算个啥罪名!还有你,沈玉林他妈,你家要是穷得连个儿媳妇都养活不起,那就干脆让你儿子一辈子打光棍得了,别脸大的麻烦我一个外人!” 她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沈玉林,语气越发严厉起来:“你一个大男人,任由自己的女人乱喷乱咬真没品。这个病房是我们交的钱,没把你们赶出去就不错了,别给脸不要脸!” 赵芳芳身旁的几人瞠目结舌地望着柳玉枝,其中沈玉林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柳玉枝好凶啊。 沈云柏拼命地克制着自己想要大笑出声的冲动,他那明亮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对柳玉枝浓厚的兴趣和赞赏。 “枝枝好棒!”他由衷夸奖。 “那必须的!”柳玉枝青葱玉指撩起刘海,露出那嫩白塞雪的艳丽容颜,水眸愉悦的弯起赛过满天星辰,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沈玉林呆呆地看着眼前貌美的柳玉枝,眼神中充满了迷恋和落寞:她原本是我的未婚妻,会是我的老婆,却被他弄丢了。 沈母和赵母这两个老婆子也被柳玉枝的美貌所吸引,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沈云柏恨不得立刻将柳玉枝藏起来,宠她,爱她……勾着她离不开自己。 赵芳芳盯着柳玉枝的容颜,上一世的柳玉枝瘦瘦巴巴,身材和模样都比不过自己。动不动就进医院,连累哥嫂掏空家底,郁父郁母不忍心女儿继续在柳家受苦,狠心逼女儿离婚。 “这不可能!”她惊呼一声,昏死过去。 沈母满脸焦急地催促着儿子,“玉林,快去叫医生!这一晕又是钱啊。” 赵母在一旁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像二女儿被丈夫打流产那日一样。她的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的同情或关切,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第9章 后悔 柳玉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引发了这么多事,她舒舒服服地躺回床上,继续闭目养神。 沈玉林把医生请来,时不时偷瞄柳玉枝。 沈云柏见状担心打扰柳玉枝休息,多次眼神暗示也没啥用,就由着他去了。 柳怀叶买饭回来,半路上碰巧看到赵芳芳又被送进急救室抢救。一时间,病房里就剩下自家人。 “她这又是怎么了?”柳怀叶满脸疑惑,向两人问道。 正美滋滋地享受着美男喂水的柳玉枝顾不上回答,沈云柏则一脸淡定地解释道:“脾气大,看不得别人好。” 柳玉枝咕嘟咽下水,轻轻点头:“她那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好人都得被折磨坏了,更别说她本来就身体不舒服。” 三人吃完饭,就看到赵芳芳被送进了斜对面的病房,都松了口气:终于安静了。 沈玉林进来收拾赵芳芳的东西,忍不住看了柳玉枝一眼,结果被沈云柏揪着衣领拎到门口,屁股还挨了一脚。 “走你,去找你的芳芳妹!”语气中满是厌恶与反感,话毕,赵芳芳的东西也被他扔出去。 沈云柏要不是怕刺激到里面的赵芳芳,给气出好歹来,他定会连人带物一并丢到对面。 临近正午,赵家人簇拥着赵母进入对面病房,沈父和沈玉娇紧随其后。 沈云柏见此情形,赶忙上前紧闭房门。他皱起眉头道:“这么多人,待会儿吵起来声音肯定不小,我先把门关上。” 柳怀叶见自己所想的事已被沈云柏完成,便重新坐回板凳闭目养神。 柳玉枝缓缓起身走向窗边,轻轻推开窗户。感受着微风轻拂发丝的温柔,微微闭上眼睛。 隔壁赵母道:“四百块钱,一分都不能少!”语气坚定,毫无商量余地。 沈母挺直背脊,梗着脖子抱怨:“没钱!她住个院抢救多次,花了那么多钱,还没进门就几乎掏空家底,我们沈家肯要她,你们就庆幸吧。” 赵母不依不饶:“我清白女儿跟了你儿子,四百块并不多。你若不同意,我就去让我女儿另嫁他人!顺便为你们宣扬一下,你儿子已被退婚两次,看哪家还愿与你家结亲!” “你们这是摆明了欺负人!我儿子摊上你家女儿真是倒了大霉!”沈母捂着心口,颤抖着手一一指向赵家众人。 沈玉林想起这两日的事,隐隐有些后悔招惹赵芳芳,尤其是见识过柳玉枝的美丽,更是懊悔不已。 当初为何钟情于赵芳芳?如今细想,大抵是为其美貌温柔所倾倒。 那惊鸿一瞥的美丽容颜,与记忆中温柔女子的形象渐渐重合。 柳玉枝当真是美丽啊,对别人也很温柔,唯独对他冷眼。 他捂着脑袋大声怒吼:“够了!别再吵了!娘给她家四百块,拿了钱就别想再从沈家捞油水!” 赵家人拿了钱便不再过问赵芳芳,一行人早早离去,赵母也在其中。 沈母因钱财之事不愿留下,独留沈玉林独坐门口,望着对面紧闭的门发呆。 赵芳芳再次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竭力睁开双眼,看见沈玉林正背对着她坐在门口,嘴里嘟囔着:“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愿意娶这样的女人!” 赵芳芳听完这句话,眼前一黑,再度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沈玉林已不在。 “玉林哥,玉林哥!”她对着敞开的门口喊了两声,无人回应。 沈玉林醉醺醺地回来,下意识地走向柳玉枝的病房,听到有人喊自己,便骂骂咧咧地拐了个弯。 “叫魂啊,晦气!”他厌恶道。 赵芳芳瞪大眼睛,不甘心的问他,“玉林哥,我是芳芳啊,不是柳玉枝。” “骂的就是你,明知道我有未婚妻为什么还要勾搭我啊,贱女人!”沈玉林踉跄的转身在门口坐下,痴痴望着对面。 赵芳芳面色惨白,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悲伤。 她以为失去孩子已经够痛苦,沈玉林竟然爱上了柳玉枝,她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她像一头失控的猛兽,拖着破败的身子,怒气冲冲地冲进对门,站在柳玉枝面前破口大骂。 “柳玉枝,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强撑着恶疾拖累一大家子,怎么不去死啊!”她的声音颤抖着,发泄着愤怒和怨恨。 柳玉枝则惊得瞠目结舌,不明所以地看着发狂的女人,“我又哪招惹你了?我身子再不济,也没花你家一分钱。” 沈玉林听到咒骂,一激灵醒了酒,痴痴望着柳玉枝,眼中闪烁着水光。 沈云柏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迸射出火花,“枝枝又没招惹你,你发的哪门子疯病? 柳怀叶见妹妹无辜被骂,也跟着附和,“就是,念在你刚流产,我们不跟你计较,赶紧回去吧!” 面对着两人的指责,赵芳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服气的辩驳,“都怨她,就是怨她!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被气到流产?要不是她,玉林哥怎么会对我如此冷漠?” 柳玉枝冷笑,“当初我和沈玉林有婚约的时候,你和他搞暧昧,浪了个把月还整出孩子来。你的那些手段呢?一辈子那么长,这才过了多久?” 沈玉林臊的慌,大步向前抓住赵芳芳的手臂,用力地将她推开。 “要不是你发疯,孩子怎会保不住?所以怪不得他人,只能怪你自己!”沈玉林怒不可遏,责问之语脱口而出,眼角竟有一滴清泪滑落。 赵芳芳仅是遭他责骂,便已承受不住,那他曾多次打骂柳玉枝时,她的内心又该是何等煎熬。 赵芳芳的泪水亦沿着脸颊滑落,身躯微微战栗,泣不成声:“玉林哥,我身为孩子的母亲,又何尝不爱他们。外人怪罪于我也就罢了,你为何也来埋怨我?” 此时屋外狂风大作,天色骤然阴沉,须臾便下起了毛毛雨,沈玉林将赵芳芳拽回去,一个坐在床上哭,另一个坐在窗前发呆。 郁家三口冒雨前来,郁母一进病房便满脸关切地问道:“听闻赵芳芳的事,我们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你们。可有受到赵家欺负?” “没有。”柳怀叶接过一篮水果,招呼他们落座。 郁母疾步地走到柳玉枝床边,握住她的手,关切问道:“枝枝,你觉着如何?身体可有好转?” 郁秀梅则静静地立于一旁,眼神中满是关心,宽慰道:“枝枝别太劳神,好好养病。若有何需求尽管告知我们,我们一定不遗余力。” 郁父郁母亦点头示意,让柳玉枝安心休养。 柳玉枝面露温和笑容,答道:“多谢你们探望,我感觉好多了。” 想说已经好了,又怕他们不信。 众人又闲聊了片刻,询问了柳玉枝的具体病情及治疗状况。郁母起身告辞:“明早还需早起,去红薯地翻秧除草,我们这就回去了,得空再来。” 柳玉枝起身关切道:“叔,婶,还有小梅姐,你们路上慢些。” 柳怀叶和沈云柏也站起身,客气的把人送到医院门口。 “怀叶哥别送了,回去照顾枝枝吧。”郁秀梅笑着挥手。 “怀叶,云柏回去吧,我和你叔还有梅子在家里等你们回来,有事就捎信。”郁母跟着催促。 郁父也跟着摆手告别,沈云柏让他给王伟捎口信:“后天枝枝出院,劳烦您给王伟说一声,让他来接我们。” 沈云柏想要给柳玉枝削水果的时候,发现篮子里塞了五十块钱,他赶紧把钱交给柳怀叶。 柳怀叶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钱,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思绪已经飘到记忆深处:爹离家出走,娘早早过世。他和弟妹妹那段艰难的日子,幸亏有郁家帮助,更是把女儿嫁给自己。 柳玉枝同样凝视着那些钱,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她不禁想起原主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郁母和小梅姐的暖心陪伴,和郁父爹爹般的疼爱。 往后的两天,对面病房难得安静,柳玉枝几人也跟着耳根清净,直到出院这天。 王伟收到口信驾驶自家牛车来接,三人刚上了牛车正准备出发,一道虚弱的声音自医院门口那处传来。 “王伟大哥,等等我们,顺便捎着我和玉林哥!” 王伟闻听是赵芳芳和沈玉林,头也不回,提醒三人坐好,便直接挥鞭启程。 赵芳芳见王伟不理睬,气得脸色发青,“定然是柳玉枝对王伟说了些什么,见不得我半点好。玉林哥,我们如何回去啊!” 沈玉林扫视了一眼两手空空的赵芳芳,这才发觉她说话时,常带着一种怪异的语调,专门针对那些对她态度不好的女子,尤其是柳玉枝。 “就是事多!”沈玉林将手中两个包裹塞给她一个,不耐烦地冷声道:“自己背着!”说罢,率先迈步前行。 “玉林哥,我又没乱讲,咱大队哪家没坐过王家的牛车?偏偏柳玉枝坐上去,王伟就不让我们坐。” 赵芳芳见沈玉林渐行渐远,急忙追赶上去。没走几步,不是口渴,就是疲累,沈玉林只得跟着她走走停停,待到村口时,天已漆黑。 几个妇人正谈论着赵家的事: “赵母真阔绰,四百块钱为小儿子在城里定了媳妇。今日宴请自家人办订亲宴,那肉香从早到晚就没断过,她家何时这么有钱了?” “她家劳力多,儿子媳妇都能挣工分。” “人多花销也大,我家劳力也不少,一年到头却什么都不剩!” 李母嘴角轻撇,“那可是她卖女儿的钱,整整四百块呢。听说结婚时要在女方那边办席,这是入赘呢。” “入赘为何还要聘礼?” 李母朝妇人身后努努嘴,女人见状,转移了话题。 郑小荷幽幽说道:“听说女方家要求男方要有工作,那四百块是准备用来买工作的钱。” 赵芳芳听到议论,顿觉颜面尽失,赶忙加快脚步追上沈玉林,“玉林哥,我身体还未痊愈,娘没空照顾我,不如我直接住进你家。” “不行!”沈玉林满脸厌恶地拒绝,“我娘也没空,家里白白浪费五六百,还得挣回来!” “五六百啊,怎么会花这么多?”赵芳芳仔细一算,自己不过才花了二百。突然想起,他是把那四百块也算进去了。 “你后悔和我扯上关系了?”她委屈地问道。 “是,我以前愿意为你花钱,是因为你将会成为沈家人,可你呢?你是怎么对待我和我爹娘的?那可是四百块钱,全被你娘拿去补贴别人了。”沈玉林没好气地说着。 赵芳芳一听,满心委屈,“那是我娘犯的错,怎能怪到我头上?再说了,那也不算外人,那是我三哥。” “不想管你家的那些破事,回你家去吧。”沈玉林吼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芳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悲凉。她拖着病体回到家,发现一大家子正在为三哥庆祝,竟无一人留意到她的归来。 “娘,你们竟将我独自丢在医院,也不来接我!” 赵母正吃得开心,听闻此言,抹了抹满嘴的油,眉头紧皱:“你怎回家了?既已定亲,就不能住在家里浪费粮食。趁着天早,快去你婆家,吃他家的,喝他家的。” 哥嫂和几个孩子甚至姐夫们皆未抬头,只顾继续吃喝。这年头,肚子里都缺油水,这么好的饭菜,哪还顾得上说话? 至于两个姐姐,对这三妹心怀怨恨,更是连眼皮都不曾抬起。 早年,赵芳芳教唆赵母拿两个姐姐的婚事敛财。大姐嫁与带着三个孩子的老鳏夫,二姐更惨,所嫁之人乃是混混,连孩子都已被男人打掉两个。 赵芳芳心中不快,板着脸道:“我一辈子就成这么一次亲,自然要好好准备。” 赵二姐抢过话头:“我们那时候谁想过成第二次婚了?不是也都没有准备照样嫁人。家中的财物都是咱爹娘和哥哥弟弟们的,当初我与大姐一定亲便住进男方家里,不曾让娘再费心。” 赵大姐想起往事,因聘礼一毛都没带去娘家,也没有陪嫁东西,被男人多年数落,不禁红了眼眶,点头道:“是啊,当初三妹你说日后侄子侄女出生,衣物耗费颇大,我与你二姐穿着最破旧的衣裳,空手去了婆家。怎么轮到你,不仅赖在家中浪费口粮,还想要陪嫁东西。” 第10章 闹离婚 赵芳芳红着眼,刚欲责骂两个姐姐,却被两个姐夫的眼神吓得不轻。 谁家存钱容易?是用无数汗珠子换来的。 两个姐夫因聘礼之事,没少殴打妻子,原以为是丈母娘家吝啬,如今方知竟是这黑心女人作祟。 赵母用筷子敲击桌面,道:“够了,别吵了!芳芳回你婆家去!你房里那些衣物都留下,若被我发现你胆敢偷偷带去婆家,看我不去你婆家闹!” 次日,柳玉枝送哥哥去上工后,正准备转身回院子,就瞅见沈玉林提着锄头走过来,身后紧跟着同样扛着锄头、穿着旧衣服的赵芳芳。 还没靠近,柳玉枝就感受到了赵芳芳那满满的敌意。 沈玉林目不斜视地走过,赵芳芳咬着牙跟上。路过柳玉枝家门口时,准备骂上几句,柳玉枝却“嗖”的一下关上栅栏,进了院子。 赵芳芳在柳玉枝家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倔犟的盯着里面,一句话也不说。 凭啥自己要下地挣工分,柳玉枝却啥也不用干,还能被宠着,好吃好喝的? 沈玉林见赵芳芳没跟上,也懒得去找,早晨天气凉快,早点干完活早回家歇着。 不一会儿,郑小荷也扛着锄头路过柳家。她看见赵芳芳在门口,本想和柳玉枝打个招呼再去上工,干脆放下锄头,找了块石头坐下,盯着赵芳芳看。 李母从高春妤那里得知赵芳芳要去地里除草,早早做好饭,吃完就去大儿子家门口守着,提醒他别犯傻。 李青松被李母一路骂着:“傻小子,到了地里手脚放快点,赶紧把活干完去帮小荷,可不能再帮赵芳芳。” “赵芳芳是沈玉林的媳妇,又不是你的!你出那么大的力气,就换回一句‘青松哥你真好’,是不是傻啊?” 李青松一想到芳芳又要受累,就皱起了眉头。 李母见大儿子如此,气恼斥骂:“整日心心念念那贱人,人家都订亲了,很快会成婚。你不顾自家婆娘,惦念她?再不悔悟,你们便离婚,我支持小荷改嫁!” 言谈间,已至柳玉枝家门前。 “怎么就要离婚?”李青松抬头与赵芳芳屈辱的目光相对,心中一紧,改了口:“娘,这可是你说的,离婚就离婚!可别再怪我对郑小荷不好!” 郑小荷拍了拍屁股起身,怒道,“离婚就离婚!当我稀罕你不成!” 离就离吧,这样的男人,她是不想要了。 柳玉枝听到外面声响,忙出来看看,过往的妇人们也赶紧凑过来劝架。 “小荷,离婚岂是儿戏,再找不一定什么样了。” “正是如此,青松你别冲动,小荷勤劳贤惠,你得了好媳妇,可别犯糊涂呀。” 柳玉枝:……竟是要闹离婚。 她忽然忆起,曾听沈云柏提及,王伟一直苦等郑小荷,也不知最终能否得偿所愿? 柳玉枝心下为郑小荷焦急,唯恐她太过执拗,认定李青松而不肯离婚。于是,她赶忙招呼几位劝和的大娘婶子进屋喝糖水。那几人一听,便不再劝架,随她进屋去了。 李母越想刚刚的话越懊悔,郑小荷嫁入李家并未索要聘礼,若是当真离了婚,还需花费钱财为他另娶。家中还有两个儿子,处处都需用钱,一想到此,心中便愁苦不堪。 “小荷,待我稍后定会狠狠骂青松,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好好和他过日子。”李母轻拍郑小荷手背以示安慰。 郑小荷猛地抽回手,目光满含愤懑与决绝,直直指向李青松,吼道:“好!离便离,咱们这就去县里办离婚手续!谁不去,生孩子没屁眼!” 李母闻此恶毒咒诅,瞪着郑小荷。 第11章 郑小荷离婚,王伟如愿 本来只是普通的拌嘴,怎么就闹到要离婚的地步了呢?还骂人那么难听,真是太过分了! “自从结婚后就没有过一天安稳日子,离婚,离婚吧!”李母也懒得再劝。 李青松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赵芳芳,扯着郑小荷回家,“好,郑小荷,这可是你说的,回去带上该带的东西,咱们现在就去办离婚!” 王伟听到消息后赶紧带上不该带的东西,亲自赶着牛车送他们去县里。 高春妤看到儿子这么殷勤,还问她要家里的户口本,突然明白儿子是看上了郑小荷。 很快,不知道谁传出来的,说李青松和郑小荷结婚这么久都没有圆房。郑小荷勤劳能干,长得漂亮,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高春妤对郑小荷很满意,想到这次离婚柳玉枝帮了忙,就买了一包红糖去她家坐坐。 柳玉枝把大娘婶子们送走后,活动了一下筋骨,赶忙把高春妤迎进了屋。 “王大娘,您人来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呀!” 高春妤把红糖塞进柳玉枝手里,“别跟大娘客气,以前我也没少吃你家的东西。就一包红糖,你拿去多喝点,给自己补补身子。” 柳玉枝推脱不掉,转身包了几块自己做的糕点给她,“大娘,这是我自己做的糕点,您拿回去和大爷尝尝。” “枝枝做的糕点,好啊,你大爷可早就惦记着了,还夸枝枝做的糕点比供销社的好吃多了。以后谁娶了枝枝,可有福气了。” 高春妤笑着说完,挨着柳玉枝坐下,满脸笑容地说:“枝枝啊,我刚才去供销社碰到我娘家嫂子了,她说她儿子喜欢你,想让我帮忙撮合一下。那小子在县里的钢铁厂上班,还是个小领导呢,条件很不错的。” 沈云柏拎着一块肉进来,笑嘻嘻地说:“王大娘,还是先顾好自家儿媳妇吧,也给我介绍一个呗。”说着,还含情脉脉地看向柳玉枝,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高春妤立刻明白了,轻拍了下自己的嘴,笑骂道:“瞧我这嘴老是管不住,云柏说得对,我还得赶去上工,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请便哈。” 不一会儿,屋里就只剩下柳玉枝和沈云柏。 沈云柏见她一脸拘谨,就主动提着东西去了厨房。 “枝枝,我去发面剁肉馅,你帮我拔几根大葱,咱们中午蒸肉包子,多蒸些,让你嫂子他们也过来一起吃。” 以前沈云柏也这么干过,说柳家饭菜香,带着食物上门搭伙。 柳玉枝点头,拔了葱回到厨房,沈云柏已经切好了一盘大肉块,那是准备做红烧肉的。 她熟练地拿起柴火,塞进灶膛,火苗瞬间升腾起来,发出噼啪的响声。边看着锅灶煮肉,边扒蒜,准备做蒜水蘸包子。 不一会儿,肉香四溢,沈云柏也准备好了肉馅。他看着柳玉枝恬静美丽的面容,这是他一辈子的执着与奢求。 “枝枝~”他轻声喊道。 柳玉枝回头看向沈云柏,见他正在刷洗案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云柏收拾好案板,就过来帮她一起扒蒜,准备多调些蒜汁再拍个黄瓜。 下午三四点钟,王伟手捧着大红奖状,拉着郑小荷在田里向众人显摆:“我和小荷结婚啦!下月初六来我家吃喜酒啊!” “怎么也定的初六啊!”有人问道。 “玉林哥定的初六,我不会看日子又着急公布喜讯,就和他们一天了。”王伟乐呵呵的说着,羞得郑小荷躲在他身后不敢出来。 众人一边机械的恭喜着,一边暗暗纳闷:王伟不是送李青松和郑小荷去离婚吗,怎么他自己和郑小荷领证了。 很快有人问出来,王伟美滋滋道:“青松哥离了婚还说小荷坏话,我把他揍了一顿了,说我就喜欢小荷。” 众人沉默片刻,脑补两人争执打架的场面,接着恭喜起来。 王来福手一抖,错拔了一根红薯藤,抬头怔愣片刻,骂道:“臭小子,啥都不和咱们商量!” “这么快!我这婆婆当得也太轻松了。”高春妤扔下锄头,拉着王来福就朝儿子那边奔过去。 王来福把儿子拽到一边,说悄悄话。 高春妤拉着郑小荷左看右看,笑的合不拢嘴,不住点头,“好好,我家那臭小子,可算有姑娘愿意要了。” 一句话,给了郑小荷巨大的认可和体面。 对啊,郑小荷还是姑娘! 李母骂儿子的时候,说漏嘴泄露出来的。 “王伟娘,让你捡了个大便宜,得了个这么好的儿媳妇,真是恭喜啊。”郁母由衷夸奖道。 “恭喜啊,初六那天你家也有的忙了。”沈母想起自家那个闹心的儿媳妇,凑过去,板着脸说了几句恭贺的话,敷衍的很。 高春妤笑意不减,“儿子娶了喜欢的人,那天我们一定要大办,为我儿子好好庆祝庆祝,同时欢迎这么好的儿媳妇进入了我家门。” 郑父向郑母使眼色,示意她与女儿联络感情。郑母轻轻摇头道:“离婚和结婚如此大事,竟也不和我们商量,小荷心中有气。日子还长,慢慢来。” 高春妤笑眼盈盈,挽着郑小荷去结识王家众人。王来福见状,急忙拉着儿子跟上前去,算是正式通知婚礼喜讯。 沈母心中颇为不快,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途中,她看见别家玩耍的孙子孙女,又想到赵芳芳那不争气的肚子,更是烦躁。 刚一到家,沈母就见赵芳芳在厨房不知偷吃什么,她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旋即冲进厨房夺过碗:“我的鸡蛋,我的红糖!就你长了嘴,鸡蛋放我屋里,等他们父子回来,一人一个。” “我身体尚未痊愈,又要下地劳作,岂不得好好补补!家中养了那么多鸡,我吃鸡蛋怎么了?” 赵大姐和赵二姐就因为劳累又缺营养熬坏身子,三十出头就跟四十多似的,赵芳芳才不要像她们。 沈母紧赶慢赶,仅剩下两个鸡蛋,她数了数筐中剩余的鸡蛋,抄起扫帚打向郑小荷,“八个鸡蛋啊,你不去挣工分,却躲在家中一人吃了六个。你眼中还有你男人,还有我和你公公吗?” 郑小荷填饱肚子有了力气,跑到大门口大喊大叫:“来人啊,我婆婆要打死人了。” “呸!我儿子因你家都散了,挨打也是活该!”路过的李母低声咒骂一句,转身回去找大儿子询问他与郑小荷的事。 沈母追出门外,骂道:“白天睡,夜里闹,偷吃不干活!还不如郑小荷,起码人家会讨婆家欢心。” 沈母的叫骂声引来不少村民,众人纷纷上前劝解。 沈母气得脸色发青,指着赵芳芳厉声道:“这个败家娘们,懒得要命还贪吃,我说她两句还犟嘴。” 赵芳芳委屈落泪,自觉在沈家受尽委屈。 李青松有意路过,见赵芳芳哭泣,心有不忍。他对沈母说:“不过一个鸡蛋,她身体不好,需要补充营养。” 沈母怒视他一眼,道:“她吃了我的鸡蛋,我作为婆婆还说不得?” 李母追过来,赶紧把儿子拉回去,沈玉林将他的关切和赵芳芳眼中的感激尽收眼底,开口道:“芳芳,你要是喜欢李青松就和他结婚吧!我们不合适!” 赵芳芳眼神哀怨地看着男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你我和不合适,和谁合适?柳玉枝吗?” 她见男人不言语,心中一阵酸楚,垂下眼眸,沉默了许久后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玉林哥,我不想与你分开,你要是不要我,我只能去死。” “那你便去死吧!”沈玉林眼神冰冷,面无表情地说道。 沈母惊慌失色,急忙冲过来拉住儿子的胳膊,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嘴里还念叨着:“四百块钱呢,你可别犯傻!” 沈玉林皱着眉头,表情沉重,心中充满烦恼和不安。 想到整个大队都知道赵芳芳是他的女人,他无法逃避,这种被逼无奈让他很迷茫痛苦。 柳玉枝去菜园里摘菜遇到郁秀梅,听她说起王伟和郑小荷,也感到十分惊讶。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得如此迅速,他们这么快就领了证。 柳玉枝默默地看着远方,心中若有所思。 郁秀梅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想太多了,他们幸福就好。” 第12章 醉酒:我不回去……她不是我老婆…… 柳玉枝轻点了下头,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迷茫。 往后的日子里,沈玉林每次上下工都会“顺路”路过柳家,而柳怀叶也总是站在门口,好像专门在等他似的,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沈玉林厚着脸皮跟柳怀叶打过几次招呼,可柳怀叶压根儿不搭理他。 田里分配任务的活儿被王来福包揽了,王伟呢,每次都刚好能和沈玉林挨着,就像在专门盯着他。次数多了,沈玉林也品出点不对劲来,这两人是在监视他啊!不过他也不戳破,就假装啥也不知道,还是该干啥干啥。 柳玉枝那边也有郁秀梅和郑小荷轮流陪着,偶尔闲暇过来会纳闷男女主眼看就要成亲,她和赵芳芳争抢着跳河让沈玉林做选择的两女争夫剧情还没触发。 转眼就到初六这天。 酒席上,柳玉枝和郁家人还有几个同辈人坐一桌,她静静地看着郑小荷与王伟一起敬酒的幸福模样,打心眼里为他俩高兴。 “王家给儿子办的婚礼真够排场的,摆了这么多桌,酒菜也很硬。听说还给新媳妇一百块当聘礼,她娘家那边一分钱都没拿到,把郑老头子气坏了,扬言要跟郑小荷断绝关系。郑婆子也被气晕了。” 郁母看了一眼说笑的柳玉蓉,她是柳玉枝大伯家的女儿,比柳玉枝还大两岁,和沈玉娇一样挑三拣四的,到现在还没定亲,原本跟柳玉枝关系很好,只是最近柳玉枝不怎么搭理她了。 “人家大喜的日子,别编排这些。”郁母忍不住开口道,“王伟这孩子我看就挺不错的,踏实肯干,对小荷也好。小荷过的幸福就行。” 柳玉蓉撇撇嘴:“幸福?家人都得罪透了,还能怎么幸福?真不知道郑小荷到底是咋想的!就算嫁人,那不还是得靠娘家人才有底气嘛,就像我大姐,我娘没少为她撑腰,婆家没一个人敢欺负。郑小荷啊,满心满眼就只剩下钱了,她这个婆婆又凶得很,以后有苦头吃咯,还不如芳芳姐……” 郁秀梅眼见着自家老娘一脸愁容,连带着枝枝也是眉头紧皱,赶忙转移话题,恰好此时又上菜——满满一盘喷香的鸡肉。 她连忙伸筷,一边说道:“来,枝枝快尝尝这鸡肉,娘你也别愣着呀,一起吃!”说话间,往二人碗里各夹了一块。 柳玉蓉紧盯着鸡肉,顾不上说话伸手去夹,吃了几块,转头对柳玉枝道:“枝枝,你留着长刘海可漂亮了,怎么突然换了发型?我觉着可真别扭,一点也不好看。” 柳玉枝不接话茬,为她夹了一块肉,笑道:“玉蓉姐姐,快吃。” 柳玉蓉还追问,郁秀梅紧接着也为她夹了一筷子。 王家这边喜气洋洋。沈家那边除了沈云柏,个个板着脸。 自从赵芳芳住进沈家后,她整天不是和沈母斗嘴偷懒,就是像发了疯一样缠着沈玉林生孩子,压榨的男人上工没精神,手脚无力。 沈母一开始还答应要给他们大操大办一场婚礼,看到这种情况后,直接改变主意,让他们简单地领个结婚证,甚至连婚宴都办得十分寒酸,连一块肉都看不到,根本无法与王家相比。 “随了礼就吃这些,王家那边几乎都是肉菜,还发糖果。难道沈家被儿媳妇掏空了?” “估摸着是,没看到儿子大喜的日子,沈父尤其是沈母一脸不高兴?” “嘘,隔壁桌坐着沈云柏,你们说话注意些,可别让他听到告状。” 那人看了一眼沈云柏,见他们那一桌划拳喝酒,他本人也笑得开怀,就道:“瞧他高兴的,又不是他结婚。” …… 沈云柏眸光不经意往这边一扫,很快便收了回去。笑意不减,“你又输了,喝酒喝酒!” 赵芳芳听到客人们小声议论,都说王家那边如何风光体面,于是便指使沈玉林去找他娘添几道有肉的菜来。 沈玉林原本不想去,看饭菜实在是太过寒酸就去找他娘。不一会儿就回到屋里,对赵芳芳说道:“娘叫你过去一趟!” 赵芳芳心里清楚婆婆不愿意,气呼呼道:“去就去!” 沈母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媳妇,越看越觉得不顺眼,“能够给你们举办一场宴席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想要办得更好些?那岂不是要花费更多的钱吗?我们家都快被你掏空了,老二眼瞅着也要定亲,我总不能把钱都花在你身上吧。” 赵芳芳听后气得直跺脚,愤怒地回应道:“就算没有钱,这场婚礼也必须好好操办!你看看王家那边办得多么隆重盛大,如果我们这边太寒酸,那我岂不是丢尽了脸面?更何况,我和你儿子每晚都睡在一起,说不定肚子里早就怀上了孩子呢!我要是因为生气而伤了身体......”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来,威胁意味十足。 沈母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捂住头部,腿开始打摆子。 沈玉林走进房间,看到母亲这般痛苦模样,急忙上前搀扶。 “看看你坚持要娶的女人,你真是瞎了眼啊!当初怎么就非要娶她回家呢?”沈母趁机揪住儿子耳朵,怒不可遏地说道。 沈玉林把他娘的手拂开,想起刚刚在门口听到的谈话,皱起眉头看着赵芳芳道,,“你要是不愿意结婚,趁着天还早,咱们干脆就去离婚吧!” 赵芳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带着哭腔问道:“你……你说什么胡话?” 沈父一脸怒容地走了进来,压低声音怒斥道:“大晚上折腾个不停也就罢了,这大白天的还不让人安生!你们能不能消停会儿?赶紧给我出去招待客人!” 他的语气虽然严厉却又带着些许无奈,显然这些日子也被闹得疲惫。 “我们哪里折腾?公公你在外面招呼客人,想必也看到,也听到了。你瞧瞧咱们这婚宴办的可真寒酸!” 赵芳芳撅着嘴,继续发泄着不满,“当初你们可是承诺要大办的,结果,订亲宴没有。婚宴又弄成这样!” 沈母缓和一会,心里刚舒服一点,又被气的头晕,“当初可是说好二百块聘礼,你还签了字据,你娘家人一通闹讹去四百块。四百块啊,咱不说让你拿回来一半,就是五十用来办喜宴,那也办的体体面面。” 沈父也跟着说道:“你还不如那个郑小荷,虽说人家是个二婚,可比你知道过日子。刚结婚手里就攥着大把的钱,日子肯定不差。” 赵芳芳气的不说话,谁不知道钱好? 她和娘争辩过,不是说不过吗? 夜里,轮到柳怀叶去地里看西瓜,郁秀梅怕柳玉枝夜里害怕特意过来陪她。 十点钟左右的样子,传来一阵急切的拍门声,也不吱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骇人。 两个女人听到响声心里一咯噔,手忙脚乱,拿出棍子顶住门。 “枝枝,别怕!”郁秀梅紧紧地搂住柳玉枝,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柳玉枝的嗅觉十分灵敏,她立刻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今天村里有两家办婚宴,肯定是哪个喝醉酒的人闯进院子里来了。”她低声说道。 “醉鬼啊,更难缠!”郁秀梅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抖得更厉害了。 房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嘟囔。 沈玉林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嘴里还不时发出阵阵酒嗝。他一边敲门,一边含糊地喊着:“开门……快开门……”敲了一会儿后,或许是因为太累了,他竟然靠着门板慢慢坐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开始打起盹来。 而在房间里的郁秀梅和柳玉枝则惊恐万分,她们不敢出声,生怕会激怒门外的醉汉让他闯进来。 沈云柏尾随沈玉林过来,瞧见醉倒在柳玉枝房门口,赶紧将他拉起来,扶他出了院子。 屋里的两个女人听到又有脚步声传来,吓得“嗖”地抓住对方的手,好在脚步声渐渐远去,院子里也恢复了平静,酒味也随之消失啦。 她们四目相对,眼神中都透露出一丝恐惧和疑惑。 “睡吧!”柳玉枝声线略微发抖,抖着腿率先往床那边而去。 郁秀梅跟着过去,步子明显的凌乱,“明儿我让娘悄悄打听打听,看看是哪个喝醉了酒出来吓人。” 一路上,沈玉林嘴里还念念叨叨着一些胡话。 “我要和赵芳芳离婚……她不是个好女人……,我怎么就看上了她?” 沈云柏听着他的话,眉峰一凛,暗骂活该! “走快些,你的芳芳妹还等着你洞房!”他嫌弃的催促。 沈玉林却突然抱住路边的树不撒手,口齿不清地嚷嚷着:“不,我不回去……她不是我老婆……” “别闹,快跟我回去。”沈云柏试图掰开沈玉林的手,但他却抓得更紧了。 “枝枝才是……枝枝是我老婆!我刚刚拍门,枝枝不搭理我,她肯定还在生我的气,我还要去她家跟她解释!”沈玉林瞪大眼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沈云柏闻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沈玉林都领证结婚还有这样的想法。 他看着沈玉林,沉声提醒:“不许去!好好和你的芳芳妹绑在一起,别再惦记枝枝!” 沈玉林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喃喃自语:“我喜欢枝枝……枝枝是我老婆……” “闭嘴!赵芳芳才是你老婆!枝枝是我老婆!” “不对,你又没和枝枝订过亲,枝枝是我老婆。她为了向我逼婚还跳过崖,她爱我,我也爱她!我们很相爱,要结婚一辈子在一起。” “看你就是欠收拾!”沈云柏和他讲不通,抬脚照着屁股踹一脚,不再管他,蹲在地上生闷气。 沈家那边客人们兴冲冲地去闹洞房,却突然发现屋里不见了新郎倌儿!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涌起一股疑惑和担忧。 “兴许是喝大了,跑到睡觉去了。”有人猜测道。 “对对,咱们赶紧找找!”另一人附和着说道。 于是,一群人开始分头寻找。房间庭院找了,甚至连茅坑都找了也没见到人。 有人提议出去找找,大路边沈玉林抱着树坐在地上睡的正香。 “哈哈,回家搂老婆不比树杆子软和。” “哎呀,别贫嘴了,赶紧把他送回家。” 沈云柏从隐蔽的角落冒出来,看见沈玉林被人接走,抄小路率先回了沈家。 沈玉林站在婚房门口,抱着门框死活不愿意进去。 几人合力将沈玉林抬起,向新房走去。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醉还是假醉。”其中一人嘀咕道。 “管他真醉假醉,先送进去再说。” “玉林哥!”赵芳芳自己掀开盖头,看着醉醺醺的沈玉林,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沈玉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赵芳芳,一时有些恍惚。 “你不是枝枝……你是谁啊?”沈玉林喃喃地说道。 沈母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瞪了沈云柏一眼,示意他赶紧把闹洞房的客人送出去,免得被外人当猴看。 “好啊,你个没良心的!新婚夜,你居然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赵芳芳气的直流泪。 她扑过去抱紧男人,痛苦道:“玉林哥,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什么?” 她期待的洞房花烛不该这样啊。 “你不是她,她总是凶我!”沈玉林猛然推开她,痛苦大喊,“枝枝,我错了!” 赵芳芳愣住了,她的眼泪更加汹涌。 沈玉林揉了揉额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看着赵芳芳,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对不起,赵芳芳!” 是赵芳芳,不是芳芳,更不是芳芳妹! 赵芳芳心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忍,哀怨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么多的男人追求过我,我只要你啊!” 沈母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漠地说:“他喝醉酒了,你就好好照顾着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赵芳芳呆呆地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全心全意地对待沈玉林,为何会得到这样的回报? 她怀念起美好曾经…… 想了许久,终于重新振奋,用无比温柔的语气对沈玉林说道:“玉林哥,履行你作为丈夫的责任,给我一个孩子吧。我不计较你心里有她,给我一个孩子,让我能够有活下去的勇气。” 沈玉林也觉得今晚闹这出有些过了,一言不发,任由女人牵着走到窗前,在月光下翻来覆去一番荒唐。 老两口刚要入睡,就被猫儿叫春般的呻吟声吵得毫无睡意。 第13章 昨夜闹得太凶,以为媳妇跑了 沈母低声抱怨:“这小妖精,非得把我儿子榨干不可!让她干点活就偷懒,干这事倒是挺起劲的,那叫声能传一里地。” 沈父被吵得心浮气躁,拿起烟杆子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说:“好了好了!你也是当婆婆的人了,别那么大脾气,忍一忍就过去了。” 沈母还想说些什么,婚房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响亮的拍门声,紧接着是沈玉娇尖锐的叫嚷声:“叫什么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沈父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沈母,催促道:“你快穿上衣服,去把娇娇拉走!” 还没等沈母穿好衣服,又传来沈玉娇的尖叫:“你们,你们怎么在窗边就……真不要脸!” 这下沈父真急了,慌忙套上衣服,拉着沈母就冲出门去,连拖带拽地把女儿拉回她自己屋里。 赵芳芳见男人突然停下,她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和渴望,轻轻地贴近男人的身体,试图继续与他亲密接触。就听见沈玉娇在哭,炽热的欲望瞬间冷却下来,她哪怕再心急造人也没了兴致。 “娇娇又怎么了?要不你和爹娘说说,赶紧让她嫁出去得了。” 沈玉林没接话茬,套好裤衩子又穿上背心,躺床上很快打起呼噜。 赵芳芳打了个寒颤,也不穿衣服,裹着轻薄毯子贴近沈玉林。还没等她靠近,男人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睡的正香。 赵芳芳一腔爱意,被浇上一盆冰水透心凉,轻轻嘀咕,“玉林哥,你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啊?” 沈玉林呼吸一滞,张了张嘴正想回答,猛然意识到他还在装睡,又迅速放缓呼吸。 她如此渴望拥有一个孩子,那么他给予她便是了。至于其他的情啊爱啊,就不要多想了。 王伟正在和郑小荷躺床上纯聊天,恍然听见从沈玉林家里传出来叫嚷,好像是有人在窗户边干什么。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窗边确实要比屋里其他地方凉爽一些。我搬两个凳子,咱们去那边聊。”王伟摸着头,傻笑着提议。 高春妤久久听不到儿子那边传来动静,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壁沈家那么大的动静,你说,咱儿子是不是不行!” 王来福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是或者不是都会被老婆埋怨。他放缓呼吸,有节奏的打起呼噜,像是睡熟了。 高春妤轻轻踹他一下,没见他反应。喃喃自语,“睡着了?属猪的吗,关键时刻睡的这么快!” 说完,她的眼皮子开始打架,也很快入睡。 “不去那边,咱们在床上。”郑小荷忙拽住他,费力的握着他的大手指引着他……很快响起压抑的呻吟。 王来福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熟睡的老婆子,喃喃自语,“还说我属猪的,你才是。” 王伟不知去了哪里,脏掉的床单也不见了。郑小荷找了一圈没找到,索性去厨房。 高春妤被惊醒,以为厨房进了猫,火急火燎进去发现是新媳妇做早饭,赶紧过去帮忙,“哪能让新媳妇干活,也不要着急上工,让小伟多陪陪你。” 想起儿媳妇曾经受的苦,她心疼。 想起新婚夜没动静,她为两人着急。 新婚的小夫妻甜甜蜜蜜,过几天要是那边传来喜讯,自家儿媳妇肚子却没动静,李家母子指不定得多畅快,说小荷跳进了自家“火坑”。 高春妤想了想,委婉地问:“小伟对你还行吧?” 郑小荷羞涩地垂着眸,视线紧盯着地面,咬着嘴唇不说话。 高春妤见状皱起眉头,出了厨房,扯着嗓子对王伟的屋子喊:“臭小子,出来!” 王伟去河里洗完床单,脚刚踏进院子,就听见老娘喊。他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媳妇跑了,随手把床单挂在晾衣绳上,就飞奔过去。 昨晚媳妇那么主动,他可不能让媳妇失望。结果一不小心,把人折腾哭了。 “娘,我媳妇呢?” 高春妤强压怒火,指了指厨房。王伟想都没想就往厨房冲,却被他娘揪住衣角,嘱咐道:“进去帮忙,别啥事都让你媳妇自己干。这几天你也别去上工了,好好陪陪小荷。” 王伟一想到昨晚,身子就开始发软,傻乎乎地笑着点头:“谢谢娘,也谢谢爹,辛苦你们二老了。等我过完蜜月……” 高春妤脸色一变,低声呵斥:“美得你!我和你爹还想过蜜月呢,都没实现。给你放几天假,就不错了。你多干点活儿,让你媳妇好好休养。” “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还过啥蜜月啊?” “我和你爹还不能浪漫点?再贫嘴,就不给你放假了。” 郑小荷在厨房里偷偷听着,心里美滋滋的:婆婆和蔼可亲,公公通情达理,王伟又勤劳能干,以后肯定会过的红火! 晚些时候,郁秀梅陪柳玉枝去河边洗衣服,刚占好位置,柳玉蓉就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枝枝,秀梅,昨晚听到啥动静没?我可是听别人说,那动静可大了。” 柳玉枝和郁秀梅想起昨晚家里跑进来的醉鬼,脸上都有点不自在。 柳玉蓉又接着说:“结婚了做事也得有个度呀,我听人说两人昨夜把窗台都给压垮了呢,这赵芳芳也太不害臊了!” 听到这儿,柳玉枝和郁秀梅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但脸上还是装作很疑惑的样子。 只见柳玉蓉的脸涨得通红,详细地把昨晚的事讲了一遍:“......你们说,他们怎么在窗户边就......” “这......”郁秀梅红着脸,一副害羞的模样,她思想比较保守,不知道该说啥。 “别人家的事咱别管,这种事可不能到处乱说,影响多不好。”柳玉枝无奈地摇摇头。 她可不想听到:我听柳家姑娘说的,沈玉林和赵芳芳两人如何如何烙饼,压塌窗台。 柳玉蓉不乐意了,尖声嚷道:“他们都不在乎影响不好,外头说的更香艳。敢做还不让说了,你管的可真宽。” 三人正说着话,忽见村里的李青松他娘提着一桶衣服走了过来。 她是出了名的长舌妇,最爱在背后说人闲话,村里有什么新鲜消息多半是从她嘴里传出去的。 柳玉枝赶紧拉着二人低头洗衣,就怕她过来搭话。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李母一屁股坐在她们旁边,阴阳怪气道:“告诉你们啊,昨儿我也听到了,某些人啊,大晚上的不睡觉,搅得四邻不安,也不怕丢人。” 赵芳芳那个贱蹄子害的她儿子媳妇离婚,又做出丑事,她激动的没心思上工,特意请了假为她宣扬。 柳玉蓉见柳玉枝她们低头不接话,她憋的难受,一时没忍住和李母说道起来。 “可不是,玉林哥都要被赵芳芳给带坏了。”柳玉蓉鄙夷道。 “也不能这样说,臭味相投知道不?他们两人没有一个是好的。”李母道。 郁秀梅见状不想被牵扯进去,赶紧帮柳玉枝端着木盆子挪了地方。 李母对着两人的背影撇撇嘴,又对柳玉蓉说道:“你家距离村长家近,昨夜客人都走后,你可有听到什么?” 柳玉蓉想了想,“没有啊,他家可安静了,就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王伟哥去河边洗衣服回来闹腾过一阵子。” “王伟洗衣服啊,啧啧,高春妤家里家外耀武扬威,连一个儿媳妇都管教不好。”李母震惊过后,又感觉畅快。 “郑小荷懒得要命,从未给我儿子做过一顿饭,高春妤个憨老婆捡了别人不要的当宝贝,真是傻!” 大娘之间也是爱攀比嫉妒的,你看看人家老头子越老越会疼人。你再看看那谁谁谁,一天吵三顿还不黑天。 高春妤的情况属于前者,都是老夫老妻偏偏比小夫妻还要腻歪。两个人破天荒拌嘴还跟打情骂俏似的,和两人年纪相仿的都不愿意在他们拌嘴的时候拉架。 柳玉蓉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低呼:“郑小荷原来是这样的吗?苦了王伟哥,真让人心疼。”说完好像意识到说错话,赶紧捂住嘴巴。 李母觉察她的歪歪心思,撇撇嘴。这山看着那山高,成天做梦嫁个有钱人。村里有出息的儿郎被她惦记骚扰个遍,没人愿意和她处对象,和那个沈玉娇一样成了老姑娘。 “我这么大年纪,可不说瞎话。” 柳玉蓉眼眸一亮,借口家里还有事情找溜走。 李母见柳玉蓉还没走远,忙喊道:“别看郑小荷长得还不错,她可会装了,还打我儿子。我儿子心里苦啊,都没处说理去。” 高春妤匆匆赶来,她不放心家里的儿子儿媳,就想回家看看,刚走到河边就听见李母在说郑小荷的坏话。她也不着急回家了,脱下鞋子就朝李母冲过去。 “好你个老婆子,竟敢欺负到我儿媳妇头上。你儿子该打,我儿媳妇做得对!” “谁说是你儿媳妇了?你耳朵聋啦,没听到我说的是赵芳芳,她大晚上的不睡觉,整宿整宿的发骚呢。” 着急回家叫儿媳上工的沈母,听到这话,急忙刹住脚,转身加入“战场”。 她被气得满脸通红,一边跑一边嚷嚷,“我儿媳妇再不着调,那也是我儿媳妇,轮得着你来编排?” 高春妤跟着嚷嚷,“我那么好的儿媳妇,疼都疼不过来,你竟然说她坏话,看我不打死你!” “王伟他娘,你去逮着她,把鞋子给我,我来打她!” “王银环,你自己又不是没穿鞋,干嘛要用我的?” 沈母可没耐心再跟她啰嗦,她猛地伸手一拽,毫不客气地将鞋子抢到了自己手中。 “打起来了!这可不行,不去拉架实在说不过去呀!” 郁秀梅心急如焚,猛地站起身来,但却立刻被一旁的柳玉枝紧紧拉住手臂。 “你别急着冲过去,听我说。” 柳玉枝焦急地道,“你去田里找些人来帮忙,我回去去叫王伟,不让小荷过来,免得她难堪。” 柳玉蓉正焦虑不安地在王家门口来回踱步,想着怎么样才能与王伟单独交谈送安慰。 柳玉枝满心狐疑地看了柳玉蓉一眼,但并未多问什么。打过招呼后冲入院子里。没一会儿,王伟紧接着也跟着走出来。 郑小荷默默地将两人送出门外,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待到他们完全离开视线范围之后,郑小荷正准备转身回到屋里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小荷!” 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柳玉蓉快步走来,脸上还带着一丝责备之色。 “小荷,你婆婆都为了你和李青山他娘打起架来了,你怎么还不过去看看情况呢?”柳玉蓉不解地质问道。 郑小荷淡淡地回答:“我家男人让我留在家里做饭呢。”话音未落,她便转身走进院子。 柳玉蓉见状,不禁感到一阵扫兴,嘀咕道:“还真挺能装,我一定找机会把她虐待李青山的事情告诉王伟,到时候看她哭。” 原本想要看好戏的心情瞬间落空,转身朝河边奔去...... 王伟远远一瞧,局势简直是一边倒啊:老爹还没现身,自家娘紧紧抓住李母的手,而沈母则拿着鞋底猛抽。他立马不着急了,脚步也变得慢悠悠。 柳玉枝匆匆忙忙地赶回来,简直惊呆了:两个凶婆子火力大开,吓得一众老爷们都不敢靠前。 过了好一会儿,王来福才慢悠悠地现身,他大声吼道:“住手!全都给我住手!谁要是再不收手,就扣除半个月的工分!” 听到这话,李母终于重获自由,但她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还边喊:“我只不过随口说了几句话而已,她们骂回去也就算了,怎么能这样殴打我呢?村长啊,您可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高春妤气得火冒三丈,冲上前去又给了李母两个响亮的耳光,咬着牙说道:“这半个月的工分花得真是值!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有人传播关于我儿媳妇的坏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14章 夜里那么大动静 沈母原本也想动手,但是想到自己家里现在的艰难处境,实在舍不得那半个月的工分,于是便跟着附和道:“没错,如果还有人散布我儿媳妇的谣言,我同样会去找你算账。” 李母觉得她难为人,忍不住嘟囔起来:“你儿媳妇赵芳芳夜里那么大动静,还用得着我说?” 众人觉得在理,纷纷看向刚赶过来的沈玉林,那眼神透露着戏谑。 沈玉林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他恼羞成怒地瞪着李母,“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母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沈玉林,“昨晚那么大动静,你们家窗台都压塌了,大家伙儿都知道。” “我家窗台没坏,谁传的谣言?”沈母凶巴巴的目光扫视过众人。 人群中有人不嫌事大喊道:“要不咱们都去看看到底有没有坏?” 此话一出,引起了一片哄笑声。 沈玉林的面子挂不住了,他盯着说话的那人,“二狗子再胡咧咧,我打烂你的嘴!” “那你过来打呀,把我打坏了,我就赖在你家,正好看看那窗台究竟有没有被压坏?”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娶了芳芳!” “我嫉妒个屁!长的不咋地又水性杨花的浪女人。不知道跟过多少男人,老子才不稀罕!” 王来福见两人骂红了眼,赶紧站出来,清咳一声打断争执,“好了,都别吵赶紧去上工!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 沈母又是憋屈,又是生气,急冲冲回家找赵芳芳。 柳玉枝刚进院子,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骂骂咧咧,越发清晰。 “你这个懒媳妇,眼瞅着都快中午了,你躲在家里睡懒觉。还不如柳玉枝那个病秧子,好歹人家知道到点做饭。” “那还不是你儿子喜欢我嘛!有本事你去跟你儿子说,让他跟我离婚娶柳玉枝!” 柳玉枝好不容易和那男人撇清关系,一听不乐意了,端起一盆水,往院门口一泼,还好两人躲得快,不然可就得被泼一身水。 赵芳芳气鼓鼓地说:“柳玉枝,我人还在呢,你就泼水,长没长眼睛啊?” 柳玉枝毫不在意地回答:“我这儿可不是废品收购站,别什么破烂都往我这儿丢!” 赵芳芳一阵发懵,柳玉枝是中邪了吧,不然怎么会如此贬低玉林哥? 沈母本来想责备柳玉枝几句,可一想到她发疯时那恐怖的样子,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几乎掏空家底,怕再赔钱,便转身冲赵芳芳发火:“磨蹭啥呢,赶紧去田里干活!” 赵芳芳想起自打嫁进沈家,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还要被婆婆当着她最恨的人面训斥,立马甩起脸子。 “我今天就不去了,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柳玉枝见状,撇撇嘴转身进院子准备午饭。 沈母气的扯住赵芳芳,抡圆胳膊甩她一巴掌,“哪家媳妇不干活,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你打我!”赵芳芳捂着脸,一脸怨恨,“我要去告诉玉林哥。”话音未落,猛地推开沈母向着田那边跑去。 沈母被推的转了半个圈儿,看见郑小荷提着水壶过来,脸上有些挂不住,忙去追赵芳芳。 将近中午,郑小荷端着一碗肉走进柳家院子,正欲进入堂屋,瞥见柳玉枝在厨房忙碌,转身便抬脚进去。 “枝枝,我婆婆让我给你送些肉来,这可不是别人吃剩的,你别嫌弃。” 柳玉枝正思量着下午去供销社附近转转,好将空间里的肉食取出来,见她进来,笑呵呵地迎上去。 “不嫌弃,我煮了绿豆汤,加了大米和冰糖。你先别着急走,等会好了我给你盛些带回去。” “哎呀,我是来送东西的,咋能再要你的东西?”郑小荷说着,转身走出厨房。 柳玉枝眼疾手快追出去,拉住她的手,带着些许责备,“你不要我的,那些肉我也不要了!”说着,就要把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碗还回去。 “送出去的东西,哪能再要回来?你若是这样,我回去要被婆婆数落的。”郑小荷着急的额头冒起细汗,连忙推搡着,不肯把碗接过来。 柳玉枝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板着脸说,“有来有往才能长久,我不能老占你家便宜?王大娘要是在这里,她一定不会像你这样拧巴。” 郑小荷现在把自己婆婆搬出来,红着脸颊点头,回了句,“好吧。” 想到从婆婆那边听到的消息,把柳玉枝拉回厨房,附耳低语:“听我婆婆说,赵芳芳在地里和她婆婆大打出手,沈玉林还把她训斥一顿让她去拔草。我婆婆下工的时候,看见赵芳芳中暑晕倒了,沈玉林把她送去卫生室。她才在地里待半个小时,光站着连棵草都没有拔,怎么就晕倒了呢?” 柳玉枝微微皱眉,“总不可能是怀孕了吧?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郑小荷错愕片刻,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肚子,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紧垂下手,讪讪笑道:“听我公公说,地里的西瓜快成熟了,需要加派人手巡夜,工分虽然不高,也是一笔很好的收入。王伟报了名,李青松也要去。我担心王伟会被他刁难,拜托你哥哥帮衬着些。” “行!等哥哥回来我就跟他说。”柳玉枝爽快答应。王伟为人不错,没准还能帮衬到哥哥。 晚上柳怀叶吃过饭,歇了会儿,等到了交接的时间就去看瓜。 因为昨夜醉鬼的事情,郁秀梅邀请柳玉枝去自家睡觉,两个女孩子热的睡不着就去院子里乘凉。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亮。 郁秀梅望着门口处,突然说道:“怀叶哥和他们在河滩那边,蚊虫肯定很多,家里还有很多驱蚊草,我去给你拿些。”说着就要起身。 “好,谢谢小梅姐!” “都是自家人,谢啥?” 柳玉枝跟着站起来,两人正要回屋,河滩那边传来呼救。 “怎……怎么了。”郁秀梅猛地转身,打了个趔趄,哆哆嗦嗦道:“怀叶哥还在那边呢,不会是……” 柳玉枝赶紧扶她一把,不等她站稳,随手摸把锄头,“小梅姐,我先去看看!” 撂下一句话,冲出院子。 “枝枝,你先等等,我去找爹娘咱们一起去!”郁秀梅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不及等她的回答就去东屋拍门喊人。 郁父郁母屋里的呼噜声陡然停止,不过几个喘息的功夫,两人披着衣服冲出来。郁父接过郁母递过来的手电筒,嘱咐她们关好门窗别出去,他过去看看。 柳玉枝扛着锄头一路狂奔,把闻声往河滩赶去的几个男人远远甩在后头。 “哎呀啊,刚才跑过去的那人真像柳玉枝!” “就是她,咱们也加快脚步,别被一个病秧子女人甩在后头!” “对对,瓜地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眼看着就能换钱可不能被糟蹋,咱们赶紧过去!” 正说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他们身边窜过去跑远了。 众人:……谁啊,跑这么快? 河滩那边 王伟慌乱之中摔了一跤,扭到脚行动不便。柳怀叶护在他身前,拿着根木棍挥舞着驱赶野狼。 “王伟,坚持住,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 “怀叶哥,我刚刚听到沈玉林那边情况不妙,你赶紧逃吧,不然咱们两个谁也逃不掉!” 柳怀叶不敢大意,再三小心还是被狼咬断了木棍,他握紧半截木棍,眸光迸射出浓烈战意。 “说什么胡话?我妹妹她们还在等着我,你爹娘和媳妇也在等你,我们都要活着回去。” “怀叶哥,咱们和这畜牲拼了!” 王伟想起爹娘,想起老婆,忍痛摸索到一块带着菱角的石头,牢牢抓在手心。 河滩那边的狼嚎清晰震耳,郁父吓得魂儿都要飞散,撒开腿跑的飞快,愣是越过众人跑了个第三。 柳玉枝也被吓得够呛,感觉腿不听使唤开始打起摆子。 “枝枝,别怕,我和你一起去。”沈云柏轻轻安抚一声,随后拉住她的手。 两人还没靠近就听赵芳芳在咋呼。 “玉林哥,我好怕。反正有李青松顶着,咱们趁机逃吧。柳怀叶那边没动静,咱们过去躲躲。” 李青松举着木棍正在打狼,听到背后人的话,突然卸了力气,手臂被狼抓伤,有狼趁机冲过来。 赵芳芳吓得一阵尖叫,下意识的往前一推。一缕强光照过来,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吓得她连连后退。 沈玉林瞳孔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赵芳芳竟然推李青松去送死! 柳玉枝举着手电筒,不由放缓脚步:哎呀,造孽啊。 李青松个舔狗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真该让小荷过来看看。 李青松被狼咬伤腿,感觉身体的疼远不及心里的痛,“芳芳妹,你怎能……如此狠心!” 柳玉枝盯着李青松翻了个白眼,人家都要你去死了,还芳芳妹? 这个恋爱脑是没救了! 赵芳芳躲在沈玉林后面,不敢看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怕了。” 柳玉枝看清那壮硕的狼,吓得腿肚子直哆嗦,下意识的抓住沈云柏的手,“这么大的狗子,好吓人啊。” 沈云柏担忧看她一眼,没敢说是狼,怕把人吓晕倒。 赵芳芳还在哭着解释,柳玉枝悄摸从空间摸出火柴和两挂鞭炮塞给沈云柏,“别那么多废话,听我说都捂着耳朵躲远点,快放鞭炮!” 还没说完,沈云柏点燃炮仗甩过去,危机消除,两人赶紧跑去柳怀叶那边帮忙。 匆匆赶来的众人,差点被不知从哪里冒出头的狼给撞到。 “谁放的炮仗?” “管它是谁放的,你瞧瞧那狼跑了呢。” 沈云柏如法炮制帮柳怀叶吓跑狼,柳玉枝照着灯,两个男人替换着背王伟,半道上遇到郁父,刚到村口又遇到王来福夫妻和郑小荷。 郑小荷看到柳怀叶背上的王伟,得知他受伤哭成个泪人,王来福冲回家套上牛车紧赶着回来,几人把王伟送上牛车。 高春妤婆媳俩跟着上车照顾,王来福感激道:“今晚多谢你们,瓜地那边有那些小伙子守着,你们都回去好好休息。我和老婆子她们去卫生室给小伟看看。” 沈玉林和村里几个小伙儿抬着李青松过来,远远的就喊,“王大爷,等等我们,李青松不小心被狼咬伤腿,陷入昏迷要去镇医院,您捎带我们一程。” 赵芳芳的声音传来,沈云柏和柳玉枝眸色晦暗。 哪里是不小心,分明是赵芳芳下黑手! 王来福赶紧驾着牛车迎过去,“快快上车,你们几个去通知李青松父母,让他们赶快过来。” 李父李母很快收到消息过来,上了牛车发现郑小荷轻声细语安慰着王伟,反观自家儿子孤零零躺在一角,老两口心中很不是滋味。 赵芳芳在床上等沈玉林许久,没见他进屋,透过窗户见他枯坐在院子里望着门外,换了身漂亮的裙子出去陪他。 “玉林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的心中也同样难过。我没想伤害李青松,你可不可以去找柳玉枝,让她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赵芳芳挨着沈玉林坐下,轻轻靠过去。 沈玉林抓住她作乱的手,缓缓转身看着女人娇艳的容颜,神情一阵恍惚,“得空儿,我带上钱和你一起去看望李青松,你好好道歉。” 赵芳芳试图说什么,被男人冷漠打断,“天快亮了,你要是睡不着就去做早饭,别等着娘伺候你!” 赵芳芳不想听这类的话,赌气的抽回手起身回屋,坐在窗前面目狰狞:都怨柳玉枝,要不是她碍事,玉林哥不会对自己如此冷漠。 越想越恼火,第二天推脱身子不舒服,等沈家众人出门后,她就去找柳玉枝算账。 柳玉枝正在河边洗衣服,见赵芳芳直奔自己而来,打量着四周无人,心中隐隐有些忐忑。 沈玉林和赵芳芳已经成亲,河边好像没啥剧情,她来干什么? “柳玉枝,我和玉林哥恩恩爱爱,你心里不好受吧。” 第15章 是他不喜欢你,是他不要你 柳玉枝揉搓着衣服,神色淡淡,“没看出来怎么个恩爱,倒是常常听到你家闹哄哄的。” 她说的是实话,沈家不是儿媳妇哭,就是婆婆骂,有时候半夜还在吵架,声音大的像喇叭,严重影响周边邻居生活。 赵芳芳想起婆婆的欺压,面容一阵扭曲,盯着女人花儿般的美貌,一股浓烈的嫉妒和怨恨席卷,张开手指照着她的脸抓过去。 “柳玉枝,别以为你漂亮就可以抢走我的玉林哥,我今天就要抓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搭他?” 柳玉枝眼疾手快,用木盆端起半盆水朝她脸上泼过去,“我帮你醒醒脑子,老娘手里可握着你的把柄,你要是再敢乱来,我就把你昨晚做的坏事说出去!” 今天她和哥哥特意起了个大早去卫生室看王伟,听他们夫妻说:李青松腿伤的很重人还在昏迷,镇医院不敢留,准备转去县医院。 先不管李青松如何,李父李母若是知道是赵芳芳使得坏,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你敢!”赵芳芳赶紧往一边躲去,瞪圆眼睛,威胁道:“你敢说出去,我就把你之前纠缠玉林哥的事情说出去,看看咱们谁更没有脸?” 不提献身的事情还好,一说起旧事柳玉枝气的胸腔难受。 前世她被继母欺压无比渴望自由,来到这里成了个炮灰,心中怎能不恨。 “我不过遇到一个渣男及时放手,倒是你啊,你们那些破事不用我说,全村人都知道!” “切!得不到玉林哥就说他渣。我和玉林哥那是两情相悦,你怎么能够和我相比?玉林哥说你犯贱,我当时还不觉得,现在想想他说的可真对。你死皮赖脸纠缠他那么多年,可不就是犯贱!”赵芳芳指着她挖苦道。 纠缠那么多年? 是啊,原主可不就是好多年。 柳玉枝想到这么多年所受的憋屈,感觉赵芳芳真不给力,磨磨蹭蹭这么久,好不容易结婚,还过的鸡飞狗跳。 “赵芳芳,你把沈玉林夺过去就好好和他过日子,闲得慌就多生几个孩子玩。整天逮着我不放,有意思吗?” 说出去没人信,她一点都不喜欢沈玉林,恨不得揍死他。 赵芳芳听她提起孩子,以为是在挖苦自己不小心流产,指着她怒斥,“闭嘴!我没有夺,是他不喜欢你,是他不要你,你别把什么都赖在我身上。” “啪!”柳玉枝觉得那手指着自己实在碍眼,狠狠一拍。 赵芳芳捂着手痛呼,“你……你……,我一说玉林哥不喜欢你,你就恼羞成怒,你竟然还惦记他,沈云柏知道吗?他一定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才不会对你献殷勤,哪怕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对你有好脸色。” 越想越觉得猜测没错,肯定是这样的,这个女人真会装。 “切!”柳玉枝撇撇嘴,不想再掰扯,蹲下身子去洗衣服。 赵芳芳万般不愿承认柳玉枝漂亮的脸蛋确实惹人爱,又想到沈云柏以后的成就比玉林哥还要厉害,很嫉妒柳玉枝。 明明是一个弃妇,怎能配得上沈云柏的爱? “你配不上沈云柏,他迟早会抛弃你。长的漂亮又如何?你拖着病弱的身子,全村的男人没有一个敢娶你,你注定要孤苦一辈子。” 上一世,沈云柏单身一辈子,哪怕他这一世对柳玉枝稍微好些,也一定不会娶她,一定不会。 赵芳芳自以为的了解,却不知道上一世沈云柏肯帮沈玉林,只是为了成全柳玉枝的痴心。 柳玉枝神情落寞也只是短短的一瞬,谁不渴望心心相印的爱情,她只是身子弱,怎么就不配得到爱了? 倔脾气上来,嗖得起身反驳道:“你说我配不上他,我偏要和他在一起!” 沈云柏长的俊,和他在一起,即使不能干别的,也令她欢喜。 赵芳芳鄙夷道,“美的你!沈云柏就算腿不好,还没有生育能力,也不会将就娶你个病秧子!他说话喜欢你就是骗你玩的。” 柳玉枝水眸瞪得溜圆,哇哦,这是什么惊天秘密? 仔细想想,按照剧情,沈云柏确实拿没有生育能力当借口吓退一众美人,凭实力单身一辈子,奈何人家以后会是大佬啊。 可那些都是沈云柏功成名就以后的事情,赵芳芳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你就不怕被他听到吗?” 赵芳芳抖了抖身子,当然怕啊! 玉林哥以后能有出息,还得多亏沈云柏帮衬呢。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没发现别人,又有了底气,“总之你死了这条心吧,玉林哥不喜欢你,沈云柏也只是同情你。你还不如趁着还年轻赶紧给自己找条后路,公社杀猪卖肉的钱屠户就不错,不会嫌弃你病弱不能生孩子,也不怕你死在他家承受克妻的恶名。” 柳玉枝想说什么,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那人,慌乱的背过身去。 糟糕,被抓包了。 也不知沈云柏何时过来的,有没有听到 她说的和他在一起的那些话。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清朗温润的嗓音传来,赵芳芳抬头看他缓缓靠近,一阵心神荡漾过后,又是一阵可惜。 他除了身体不行,真是哪哪都比玉林哥强上好几倍。 表面那么好,怎么就不行呢? 若不是一直记着这茬,沈云柏老婆得位置她定要争取。 “枝枝妹妹刚刚说喜欢你,要和你结婚呢。”赵芳芳捂着嘴娇笑道。 沈云柏和柳玉枝注定单身一辈子的,她就等着柳玉枝被拒绝落面子。 却下意识的忘记沈云柏早就表白过,人家恨不得立马成亲。 柳玉枝垂眸盯着脚尖,白皙圆润的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说。 她松开手:解释什么,我们可是正在处对象,说些倾慕的话很正常。 沈云柏按耐住欣喜,盯着她静默片刻道:“枝枝,我们两个都不是小孩子,说过的话要算数。所以……你是真的要跟我结婚,我好开心。” 赵芳芳不敢置信得瞪大眼睛,她敢肯定柳玉枝只是话赶话逼急了,才会说出那些,他怎么还能当真呢? “沈云柏,柳玉枝刚刚只是在跟我说玩笑话,你可千万不要当真……” 沈云柏阴鸷的眸光扫过去,吓得赵芳芳捂住嘴巴,踉跄后退。 他缓缓靠近柳玉枝,步伐极稳。 柳玉枝垂眸看着高大的影子慢慢的与自己的重合,回过神来已经被他轻轻拥入怀中。 伴随着温热的吐息,耳畔脖颈一阵阵酥麻痒意,令她难耐的抬手去阻止。 “枝枝,我也当真了!我想娶你,做梦都在和你……咳咳。” 他意识到差点说漏嘴,赶紧转移话题。 趁机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温柔道,“我知道你对我还不够了解,我可以等,等你了解我,等你爱上我。但是能不能别让我等太久?” 沈云柏深知自己的执念太深,要是枝枝多和沈玉林亲近几次,他怕自己会发疯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比如把人掳回家囚她爱她,她逃,他追,到最后互相折磨害的她郁郁而终。 再比如,还没把人拐回家,就把她气死。 柳玉枝呆愣在原地:搞什么,不是都答应处对象了吗,怎么突然又表白? 赵芳芳懊恼的揉着头发,感觉自己快要疯。 没有预料中的拒绝,男人墨眸翻滚的深情就像海底的漩涡,不经意间诱人陷进去。 柳玉枝个病秧子含羞带怯的撩人模样,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 明显的两情相悦,说不定很快能够传来喜讯。 玉林哥和自己谈恋爱的时候也不曾这么温柔示爱,他只会让自己等啊等啊等啊,要不是那时候有了孩子,很大可能还要继续等下去。 柳玉枝被如此优秀的男人爱着,令她嫉妒到咬牙切齿。 “好啊你个赵芳芳,早上还说病的下不来床,连累我要下地干活,这才多大功夫你就跑来河边,我这就回去告诉娘,看她不打你!”沈玉娇提着水壶路过,又折回去田里喊人。 “枝枝妹妹她不喜欢你,她就爱玉林哥,你可要想清楚可别被她骗了。”赵芳芳着急追沈玉娇,也不忘挑拨两人的关系。 柳玉枝看着赵芳芳挑拨完就跑,恨不得把她揪回来扇一巴掌,却被男人再次扣住腰身禁锢在怀里。 “枝枝,忘了他,和我在一起吧。”他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柳玉枝听着他无比温柔的话,盯着他微冷的眉眼,心里无端一阵发毛。 隐隐开始后悔之前说的那些话,挣扎着要逃离。 “沈云柏,都是误会,你别当真。” “呵!骗我啊。” 柳玉枝还没跑两步,又被男人扯入怀里。 “就那么喜欢哄骗我吗?可我更喜欢你换个谎话,比如说喜欢云柏哥哥,或者就要嫁给云柏哥哥。” 腰间的大手收紧,用了些力道,柳玉枝感觉勒的慌。 “好啦好啦,喜欢你,喜欢你行了吧?你快松开。” 柳玉枝听他的说了谎话,很快获得自由,抬起手刚想揉揉腰,就听男人说。 “你回家准备好户口本等我,我回家骑自行车,顺便找村长开介绍信。” “拿户口本干什么?”柳玉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茫然看向他。 沈云柏薄唇微勾,轻轻吐出两个字,“领证!” 柳玉枝似乎想到什么,脸色苍白,转身撒丫子就跑,仿佛他是什么毒蛇猛兽。 沈云柏见她一副害怕的样子,想起守着冰棺捧着结婚证那些甜蜜又痛苦日子,心中一阵阵锥痛。 哪怕知道她暂时难以接受,还是舍不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迈着大长腿几步追赶过去。 柳玉枝心知跑不过他,随意坐在地上生闷气,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罩下,她的手被放在宽阔的大掌里。 沈云柏带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腰上,感觉到她的抗拒,索性单手环住她的腰身,轻轻一带,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他试探的低头,俊脸缓缓靠在她肩头。 痴迷的盯着她诱人的唇,想亲却又不敢。 “枝枝,枝枝……”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沙哑又撩人。 柳玉枝目光空洞,思绪飘到被继母抓住塞给男人的那晚。 都怨那个狗男人,吓得她没法接受新的爱情。 狗男人——沈云柏担心腻歪太久会起反作用,起身去帮她洗衣服。 柳玉枝暗暗骂了无数遍,心里稍微好受些,抬头就看见男人在帮她洗衣服。 长得俊,能挣钱还会洗衣做饭,这样的男人,放在哪个时代都很抢手。 多么完美的结婚对象啊,便宜别的女人还真有点舍不得。 柳玉枝颦眉暗暗想着,要是沈玉林夫妻俩那边不再出幺蛾子,她可以试着接受沈云柏,开始新的生活。 沈云柏觉察到她看过来的目光,俊脸微微发烫。 “刺啦! ”搓衣服的力气稍微大了些,洗坏了一条裙子。 柳玉枝打了个激灵,这男人的手劲真大。洗个衣服而已,用得着那么费力吗? “枝枝,我不是故意的。”沈云柏捧着裙子,一副自责可惜的样子。 柳玉枝冲他温柔笑笑,安抚一声,“没事,补补还能穿。” 村里好些姑娘穿的补丁摞补丁,只要不走光,也没什么不能接受。 沈云柏墨眸微微发红,枝枝过的好苦,好想尽快把她娶回家日夜疼爱着。 夜里 柳玉枝突然梦回前世,她被亲死后,躺在冰棺里。 沈云柏拿着大红本本,步步逼近,“枝枝,认命吧,你生死都是我的人。” 神情狠戾,偏执的心惊。 吓的柳玉枝惊坐起,怀里的小橘猫弓起身子,不安的叫着。 “别怕,别怕,我只是梦到你的前主人,他好吓人。” 小橘猫鄙夷的扫视她一眼,毫不留恋的跳下床。 柳玉枝收回白天的愚蠢想法,沈云柏不经意间露出的举动,很像那个强迫她的男人。 又有噩梦预警,她必须好好观察观察,未来的伴侣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沈云柏想起白天的亲密,躺在床上激动的睡不着。 “喵喵……” 小橘猫蹦上床,亲昵的蹭着他的掌心,喵喵叫着。 沈云柏把小家伙揽在怀里,轻柔的给它顺毛。 闻着它身上残留着的熟悉味道,暗暗想着:这个点儿,枝枝在干什么呢? 睡觉,或者失眠。 他苦涩的笑笑,总不会是在想自己。 “枝枝啊,为什么总是拒绝我,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他喃喃出声。 实在睡不着,起身去院子里。 逛着逛着不知不觉走出去,来到柳玉枝家门前。 半夜三更栅栏门打开着,院子里隐隐传来难耐的低吟。 “好热,好热,谁来救救我!” 第16章 进去逛一圈,气死他! “枝枝,过来……” 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沈玉林的。 这么晚了,他怎么在这里? 沈云柏盯着虚掩着的栅栏门,想到里面可能发生的事情,眸光越发阴鸷。 沈玉林该死! 至于枝枝,呵呵…… 他笑得邪肆,大长腿一抬正要进去,就听到清脆的娇喝传来。 “沈玉林,你丫的找揍!” 紧接着“啪!好大的声音。 沈玉林挨了打! 沈云柏听到动静,短暂的错愕后,冲进院子。 柳玉枝打沈玉林一巴掌,水眸忽闪着诡谲暗喜,用力踩一下他脚背。 “沈玉林,你要是敢胡来,我明天就找你媳妇告状!” 没有预料中的拥抱,沈玉林抬起的手僵在半空,盯着女人眼里的厌恶,里面看不出来丝毫情义。 怎么可能,以往只需他一招手,哪怕她很不情愿也会过来,这一次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很爱我,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我,甚至还会攒钱给我买衣服。即便我们无缘做不成夫妻,我也是把你当成妹妹的,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呵呵,什么时候了还想骗我?你对你亲妹子如何?对我又如何?原来我在你的心里是这么个好忽悠的女人,编谎话哄我都不用过脑子的。”柳玉枝不服气的瞪着他。 心道:这男人真是够了,都结婚了,还瞎折腾啥? 沈玉林高高抬手,想撩起她的刘海,好好看看她。 柳玉枝吓得腿肚子直哆嗦,下意识的后退。 她刚刚打爽了,也骂爽了。 呜呜,接下来要挨打了。 一个影子冲进来,借着微弱月光,逮着个子高的一顿胖揍。 沈玉林来不及反应,吃了好几个拳头被丢出院子,听着栅栏门子关上。 一股微凉的风吹来,明明该是舒爽的,他却觉得无比烦躁。 佝偻着身子,缓缓蹲下去。 好疼,头好疼。 沈云柏见他赖在门口,就想过去把他赶走,正准备动手,一个火热的娇躯扑过来。 娇气道:“我好热,要吹吹。” 柳玉枝抱住他的腰身,小脸贴着他宽厚的胸膛,清清凉凉的,她顺着本意摸了摸,感觉不错。 她抬头,迷离着水眸盯着他滚动的喉结,暗暗想着那里肯定更好。 估摸了一下,好高啊,她一米六的身高,踮着脚也够不着。 撇撇嘴,委屈的想哭。 沈云柏的胸膛被印一下,错愕垂眸,感觉浑身滚烫火热。 他不受控制得腿一软,身子矮的那么一瞬间,温软的唇精准印在喉结上。 “真好!”她满足的喟叹,“我老早就想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歪着头看着他,努力想着。 沈云柏回望着她,单手扣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虚扶着她的后背,心里想着:枝枝好乖哦,舍不得放手。 沈玉林看两人如此亲密,念叨着怎么可能,几乎是踉跄而逃。 柳玉枝努力的回想,一阵头痛,看看四周,突然问道:“沈玉林呢?我要找他。” 找到还要打他! 有了媳妇还想吊着她,就是欠打! 沈云柏心中的火热消散大半,眸子危险得眯起,“找他干什么?” 他好气哦,枝枝哪怕神志不清,也在想着那人。 “他回家搂老婆睡觉去了,枝枝别想他。”他耐心哄着,盯着走远的那个背影,眸底冰凉一片。 柳玉枝只凉快了一小会儿,很快感觉男人的身子比她还滚烫。 “呜呜,要换!” 她被热的难受,仰着小脸看着他,眼里染上一层水雾,委屈极了。 小手胡乱的推搡着,被男人毫不费力的抓住,犀利的眸子盯着她。 换谁? 沈玉林吗? 沈云柏被狠狠刺激到,想证明自己行,又怕女人清醒后寻死觅活,极力克制着哄着她。 “枝枝,乖啊,我送你去卫生室。”作势就要抱她。 柳玉枝踉跄往一边躲去,鹅黄裙摆打了个璇儿,上面的花儿鲜活起来,“不要,我没病。” 突然就想起赵芳芳说的话,抓住栅栏门不松手,“我没有父母,哥哥挣工分养活我不容易,我不能浪费钱。” 沈云柏一靠近,她就像只被激怒的小野猫,凶巴巴瞪着,躲避着。 他不敢再妄动,心疼她会受伤,“枝枝,别怕,咱们不去。” 柳玉枝听他温柔的说着,放下戒备,“你人怪好,我信你。”说着迈着小步子靠近男人。 沈云柏见她走的摇摇晃晃,赶紧迎过去,扶住她,“枝枝,我知道有个地方凉快。” “哪里啊!”她水眸愉悦的弯起,抓住他的手,娇滴滴道:“快带我去!” 两人很快来到村中心河边,找了个隐蔽的水洼。 沈云柏抱着她下了水。 柳玉枝一进水,感觉十分舒服,吧唧一口印在男人脸上。 见男人纹丝不动,她笑意僵住。以为他嫌气少,偏头又在另一边重重一印。 颦眉道:“好了,左右对称了,我好累,你别再嫌少了。” 沈云柏听着她娇娇软软的抱怨,伸手一捞,把她揽在怀里,“靠着我肩膀就不累了。” 柳玉枝偏头看他一会儿,感觉他怪可靠,就试了试,“还真是,你真好!” 她抬头甜甜的一笑,低头又往他怀里拱了拱,“你身上冰冰凉凉,好舒服。” “嗯~”沈云柏愉悦垂眸,闭着眼睛,低头嗅着淡淡的体香,“枝枝喜欢吗?” “喜欢!”她诚实的点头,小脑袋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很喜欢!还是你好,他就知道骂我,打我,说话也不温柔。我讨厌他,很讨厌。” 他蓦地红了眼眶,盯着她的粉唇沉思片刻,克制着在她头顶印下一个吻,“嗯。” 柳玉枝突然抬头,气呼呼看着他,“骗人,你们都喜欢赵芳芳,都是她的鱼。” 赵芳芳是女主,走到哪里都有人爱。 她是女配,还是个病秧子,压根没人喜欢。 沈云柏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没骗你!” “那你怎么证明没骗我?”柳玉枝的目光追随着他的眸光,不容许他逃避。 “我们约会?”他试探着开口,说完紧张的等着回答。 要不是怕吓着她,真想省略过程,直接领证。 柳玉枝缩回他怀里,轻轻嗯了声。一阵困意席卷,小脑袋一点一点,蹭着他的胸口。 沈云柏听的真切,怔愣片刻,喜滋滋打横抱起她,像来时那样,特意找条偏僻的小路,挑着住户少的地方走,把她送回去。 路过晾晒场的时候,隐隐听到有人低声交谈。 “你确定找遍了,她真的不在家?”女人焦急问道。 男人不耐烦回答,“哎呀,都给你说多少次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说给她下了药,不会是哄骗我吧!” 沈云柏听出来说话的男女是赵芳芳和她二姐夫,想到枝枝也中了药,他们说的多半是枝枝。 “夜里不平静,那个病秧子大半夜能去哪里?” “我等了大半宿,总不能白来一趟。”男人语气带着不满和轻浮。 “你要干什么?”赵芳芳声音尖锐,明显怕了。 她已经和玉林哥结婚,是打算和他好好过的,哪怕他如今对自己不是很好,她也没想过别的。 两人沉默片刻,又说了几句证实了沈云柏的猜想。 一想到恨不得捧在手里的宝贝,被人暗算甚至差点被侮辱,他有了计划。 第二天,柳玉枝刚起床,郑小荷跑来告诉她一个炸裂的艳闻:昨夜赵芳芳和她二姐夫在晾晒场拉扯,被沈玉林当场撞破。两人大打出手,进了卫生室。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隐隐带着笑。 看见赵芳芳作死她就开心。要不是李青松在县医院,距离太远,说什么也要去讽刺几句: 看啊,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 或者问问:你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你那心尖尖怎么不来看你? 瞧瞧你呀,白给她干了那么多的活儿,人家根本不拿你当回事。 柳玉枝闹腾大半宿,此刻还有些迷糊。听她说昨夜,想起那些模模糊糊的记忆,脸腾得红了。 沈云柏把她送回家,她抱着不愿意撒手,絮絮叨叨说了好些,教他怎么做自己的男朋友。 后来又骂起沈玉林,末了还道:“你可不许学沈玉林!”看着男人揶揄的笑意,她很不满意的把人压床上一顿蹂躏。 男人红着眼,委屈的要求负责,过了会儿又开始蛊惑,“定了亲,我就是你的了。” 柳玉枝摇头,之前那个定亲后还和别的女人跑,哪怕她不喜欢那个男人,心里也会觉得不舒服。 那个跑就跑了,眼前的男人不一样,如此俊美温柔,不能让他跑了。 “不对!约什么会?咱们直接领证,先结婚再恋爱!” 等一会儿,沈云柏就要来找她,哥哥那边还不知道,要完啊! 郑小荷以为她脸皮薄,才会红了脸,赶紧告辞,“哎呀,锅里还炖着骨头汤,我得回家看看。枝枝,得空再找你聊天。” 柳玉枝沉浸在思绪里,郑小荷奇怪看她一眼,匆匆回家。 骨头汤炖好,做了个汤面,用搪瓷缸子盛着,给王伟送去。 卫生室里 王伟坐在床上,时不时打量着两个病友,不知想什么。 “王伟,你怎么坐起来了,多躺躺对腿好。” 郑小荷几步过去,把被子整理了下,让他半躺着,伺候他用早饭。 王伟怕媳妇受累,本来想推辞,虚荣心突然作祟,就是要让这两个男人看看,自家媳妇有多好。 郑小荷伺候着男人,时不时安慰几句,或者是询问他下一顿想吃什么。 沈玉林有些不自然的望向门口,娘被气病了,妹妹还在生他的气,赵芳芳被他打的哭着回了娘家。这一天天的糟心事啊,搞得他干什么都提不上劲。 将近八点,赵二姐来给男人送饭,男人嫌饭送的晚了,踹了她一脚,“病歪歪的,干啥啥不行,就弄个饭还这么晚,我要你干什么?” 赵二姐被打的跌坐在地上,男人还在吼,“赶紧起来,伺候我吃饭。” 门外的柳玉枝皱起眉头,看向沈云柏,压低声音,“要不……你自己进去看王伟吧。” 沈云柏好不容易让她松口陪自己来,哪能让她打退堂鼓,压低声音蛊惑:“以前你总是挨他的打,他还使唤你洗衣服做饭,甚至伺候那个女人。我们进去逛一圈,气死他!” 柳玉枝被蛊惑住,小手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背,男人秒懂,熟练牵住她的手,两人手拉着手走进去。 沈玉林看见两人进来,火速收回目光,心里极度不舒服。 以前围着他转的女人,怎么就不能继续下去? 许二狗盯着貌美的柳玉枝,再看看自家邋遢又丑的老婆,心里默默对比一番,对赵二姐更没有好脸色。 不经意扫了眼沈玉林,想起赵芳芳本该是自己的老婆,那么漂亮的老婆,便宜了沈玉林,挣扎着下床。 赵二姐观察到他的意图,也不说劝着,默默退到墙角。 “沈玉林,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冲我撒什么气?这么晚了,她还不来给你送饭,明显是不喜欢你。” 沈玉林本来就窝火,也下了床,两人很快拌起嘴来,指责对方的不是。 沈云柏瞧了瞧柳玉枝,见她压根不看向那两个人,牵着她的手走到王伟床边。 “小伟,你要快些好起来,我很快和枝枝结婚,还等着你帮忙端盘子伺候客人呢。”沈云柏说道。 村里人娶老婆,都是在自家办酒席,婶子大娘们帮着收拾饭菜,在找几个小伙子帮忙端盘子。 柳玉枝盯着地面不敢抬头,想到男人委委屈屈要她负责的可怜模样,轻轻碰了碰男人胳膊。 沈云柏突然捂住嘴,愧疚的看向柳玉枝,“对不起枝枝,我不小心就把我们处对象的事儿说出去了。” 沈玉林脑袋嗡嗡,顾不得吵架,死死盯着柳玉枝,“柳玉枝,你因为不能嫁给我,就嫁给他!他是我弟弟,你是在抱负我娶赵芳芳吗?” 枝枝那么爱他,又爱耍小脾气,这一次一定只是吓唬他。 王伟和郑小荷默契的抬头看向沈玉林,不屑的撇嘴。 “他可真自恋!”郑小荷低声道。 王伟轻轻对着媳妇摇头,拍拍床上空余的位置让她坐下。 沈云柏本想说话,瞥了眼旁边的柳玉枝,敛眉不语。 眼看着就要得偿所愿,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要做个懂事的男人,不给自己的女人添麻烦。 那个不懂事的…… 他飞快瞪沈玉林一眼,微微勾唇:折腾吧,只会惹得枝枝厌烦。 柳玉枝想着原主被他们夫妻各种磋磨,翻了个白脸。 沈云柏瞧见她的小动作,眯着眼睛看着沈玉林,暗暗得意:定过亲又如何,如今我才是枝枝最喜欢的。 第17章 作妖:枝枝妹妹,算我求你 沈玉林得不到答案,几步冲过去,红着眼道,“柳玉枝,你成功了。我后悔了,你不能和他在一起。”说着就要抬手,试图去抓她。 柳玉枝可不愿意再夹中间受磋磨,连连后退,仰头看他:“你来找我,你老婆知道吗?” 赵芳芳费了那么大力气把他给抢走,怎么会容许自己的男人有二心? 听她提起赵芳芳,沈玉林面上有些不自然,昨夜那事闹的凶,家里吵成一团乱麻,他一气之下把人打回娘家。 赵芳芳在娘家住了一晚,赵二姐嘴皮子突然开了翘,厉害的很,天刚亮就回娘家跪地诉苦:“怪不得我男人一直不喜欢我,连带着不喜欢我的孩子,原来他的心里一直装着三妹妹。” 赵芳芳赶紧解释说和二姐夫没什么,赵二姐委屈的垂泪,说三妹与他情投意合,她愿意成全。 成全什么? 她才不要! 赵芳芳吼出来,“怨你自己!你没用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此话一出,赵家众人变了脸色,再加上哥哥嫂子还有两个姐姐拱火,赵母得知原委发了狠:“瞧瞧你干的破事,不赶紧回去,我打断你的腿!” 她对这个女儿失去耐心,自打结了婚,没给娘家带回一粒粮食,回来也不说帮着做个饭。 赵芳芳灰溜溜回婆家,公婆不搭理,小姑子也挖苦她丢人,得知沈玉林在卫生室,巴巴跑来就看到二姐夫妇也在里面。眸光几次变换,躲在门外不想进去。 没过一会儿就听男人说他后悔了,她忍不住冲进去,“玉林哥,你是知道我受了多少苦的,我所做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柳玉枝为你做过什么?就知道纠缠着你,给你添麻烦,我不一样,我一心一意对你啊!” 柳玉枝听她说着说着又扯到自己身上,有些不高兴,又怕沈云柏心里膈应,当即板着脸,“我凭什么要白白为你们付出?你们两口子闹别扭,转一圈儿,怎么老是扯上我?” 说着看向沈云柏,男人的目光与她对上,带着淡淡的委屈。 柳玉枝回眸,冲着他眨眨眼,又甜甜一笑。 男人缓缓勾唇,转身叮嘱王伟,“你好好养着,我和枝枝会尽快挑选一个好日子定亲,到时候还需要你帮忙。” 王伟笑道:“云柏哥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拖后腿!” 郑小荷看了眼自家男人,也跟着笑道,“到时候我们夫妻俩都过去帮忙。” 沈云柏是个有本事的,枝枝能够和他在一起,她也跟着欢喜。 赵芳芳面露担忧,慌乱尖叫出声,“柳玉枝,你们不能在一起,你配不上他!” 沈云柏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更是玉林哥成功道路上的贵人,他们两人要是在一起,柳玉枝再吹个枕头风,那玉林哥怎么办? 她前世跟着沈玉林过惯好日子,目前生活还算安稳,以后若是没有沈云柏的帮衬,怕是要为生计发愁,她不要过苦日子。 柳玉枝心里很不舒服:我貌美如花,就不配有人爱吗? 倔脾气上来,转身扑到沈云柏怀里,回头对赵芳芳说,“你看啊,他没有推开我,我们两个两情相悦,用不着你瞎操心。” 两情相悦四个字,取悦了沈云柏。他重重点头,“枝枝说的对!玉林、弟妹,虽然爹娘早早把我分出去,等我们定亲,你们可一定要来捧场啊。” 他心里琢磨着,要给枝枝最好的,不管是婚礼还是定亲,都要大办。 沈玉林瞪着他,原本两人就不怎么热络,又来横插一脚,他真心喜欢不上来。黑着脸不搭理他。 倒是赵芳芳怔愣片刻,微笑着点头,“一定,一定去。” 说完就想起自己和沈玉林定亲的时候都没办过酒宴,凭什么柳玉枝就有,笑着笑着,面容扭曲了。 柳玉枝觉察到赵芳芳的变化,轻轻叹了口气,和郑小荷夫妻俩说了几句拉着沈云柏就走了。 九点钟的时候,沈玉娇终于得空来给哥哥送饭,进来就看见赵芳芳要出去,叫住她,“赵芳芳,原来你在这里,你自己吃饱了,也不想着给我哥哥送饭,我哥摊上你这样的老婆,可真是倒霉。” 赵芳芳闻言,坐回板凳上,对沈玉林道,“玉林哥,你可看见啦,我正要回家为你准备饭,玉娇就凶我。” 沈玉林肚子一阵咕噜,捂着肚子,翻了个身背着她们躺着,心情糟糕透了。 沈玉娇一想起这个女人吃好的,穿好的,花了家里那么多钱。处处与自己作对,这次竟然当着她的面就告状,怒了。 “赵芳芳,你和别人不清不楚,犯了那么大的错,说跑回娘家就跑回去,想回来就回来,回家还不知道帮着干活。我忙活了大半天,又要伺候娘,又要做饭送饭,你还告我的状,你可真能耐。” 赵芳芳偷偷看了眼沈玉林,见他不搭理自己,转而瞪向睡着的许二狗:都怨他!上一世让她受尽磋磨,这一世又拖她后腿。 冷不丁对上二姐阴鸷的目光,心跳加速了几分,赶紧收回视线。 赵二姐起身倒水,壮着胆子,假装不小心用力碰了下许二狗。 许二狗猛然惊醒,见是自家婆娘捣乱,正要发火,耳边就响起赵芳芳的话。 “昨晚只是个误会,玉林哥那么优秀,我怎么会和一个龌蹉二流子鬼混?”抬起手就要发誓。 许二狗恼了,“你个小贱人,还说我龌龊?你给柳玉枝下药,把我骗去晾晒场,要我去欺负她,我不愿意这才和你拉扯起来,怎么到你嘴里我就成了个坏人?” 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连累自己挨了打,还住进卫生室花钱,他心里也是有怒气的。 王伟不再打瞌睡,郑小荷惊讶得张大了嘴,夫妻二人齐刷刷看向赵芳芳。 沈玉娇惊吓的手一松,搪瓷缸掉落在地上,发出一连串清脆响声,她默默地退到哥哥身边。 赵芳芳好可怕,柳玉枝没怎么她,她尚且下死手,自己天天和她杠,要完啊! 沈玉林怒了,跳起来给了赵芳芳两个耳光,“你去给枝枝道歉!” “我没错!” 赵芳芳挨了打,想起男人因为柳玉枝还打骂自己,心里又怨又恨,哭着跑了出去。 跑着跑着就到了柳玉枝家门口,里面隐隐有笑声传出来,她不由自主地靠近,透过栅栏门子往里面一看。 三个人有说有笑,柳怀叶正在杀鸡,沈云柏在烧水准备用来退鸡毛。病秧子坐在凳子上笑眯眯看着,手里的蒲扇一起一落,厚重的刘海跟着起起伏伏,偶尔露出的脸庞,是那样的美丽。 反观自己,受婆婆气,受小姑子气,还被男人厌恶打骂,公公也对她爱搭不理。 柳玉枝打了个激灵,看向门口,瞧见赵芳芳,脸上的笑容僵住。 心道:她怎么来了? 回头看了眼还在忙活的两个男人,起身去门口。 不等她开口问,赵芳芳噗通跪下来,“枝枝妹妹,我和玉林哥真心相爱,求你别再纠缠他!” 柳玉枝翻了个白眼,她就不该过来找气受,转身就回去。 赵芳芳声音拔高几分,“那天夜晚,在小树林我看见你脱……衣服,玉林哥哥拒绝了你,我知道你对他还不死心,可是他已经结婚了,你别再纠缠他了好吗?” 柳玉枝不想回忆小树林,那是原主做的,在外人看来是她做的。她疲惫的闭上眼睛,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赵芳芳以为她怕了,挤出几滴眼泪,“枝枝妹妹,算我求你,玉林哥他不爱你,你让我们过几天安生日子,别再纠缠他,好吗?” 沈云柏听到夜晚小树林还脱衣服,脑补一下场面,笑不出来了。 大长腿几步迈过来,把柳玉枝揽在怀里,“枝枝,我信你!” 柳玉枝抓住他的胳膊,轻轻挠了下,男人搂的更紧了。 如此的信任,赵芳芳气红了眼睛,不得不承认沈云柏对柳玉枝是真爱,爱到被迷了眼睛。她也不装了,站起来转身就走。 第二天有好事的传出来,柳玉枝和野男人钻小树林,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柳玉枝被气的多吃了一碗饭。 沈云柏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来到柳家本想安慰柳玉枝,见她胃口那么好也不说了,帮她干家务。 赵芳芳等啊等啊,没等到柳玉枝被气病,自己肚子传来喜讯,她又有了孩子。 沈玉林开始对她和颜悦色,两人好像又回到谈恋爱的时光。她顾不得对柳玉枝搞小动作,开始安心养胎。 沈母很高兴又是杀鸡又是炖鱼,只高兴了两天,偶遇赵二姐,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沈母回家就吩咐不再给赵芳芳煮鸡蛋,还让她吃完饭下地干活。 赵芳芳自然不依,又拗不过沈母,求助的看向沈玉林。 沈玉林淡淡道:“哪家媳妇不干活?” 沈玉娇觉得解气,赵芳芳仗着怀孕使唤自己,她还没忘记呢。 赶紧道:“哥哥说得对!刚怀孕就不干活儿,说出去也不怕邻居们笑话你懒。” 时间赶得及,沈云柏找来泥瓦匠,把自己的土坯房修缮一番,很快迎来订亲宴,请街坊四邻免费吃席,沈云柏谢绝父母帮忙张罗酒席,请了镇上的大厨掌勺,席面办的很体面。 沈母看着油汪汪的肉菜,心疼的久久不下筷,“真不知道过日子,我说给咱们两百块钱替他张罗,他还不乐意。这几大桌子下来,那么多糖果,白白便宜外人。” 沈化安自打开始上菜,就收起烟杆子,招呼着亲朋吃菜喝酒,听到自家婆娘嘀咕赶紧用胳膊肘捣她一下,压低声音,“吃饭,不吃就回家。” 也不知她怎么想的,这么好的饭菜不赶紧下筷子,还有空瞎扯。等吃完饭再掰扯,不行吗? 赵芳芳不想来吃席,沈母派女儿去叫:“不能都便宜外人,赶紧把你嫂子叫来。” 沈玉娇极为不情愿的去叫人,赵芳芳还是不愿意来。 柳玉蓉看着那么好的饭菜,嫉妒柳玉枝的好命,见柳玉枝过来,她说话就有些吃酸了。 “枝枝,这么好的席面,得花多少钱啊?” 心中对她是不喜欢的,一点儿也不会精打细算,云柏哥怎么也由着她胡来? 柳玉枝扫了眼桌子上的菜肴,“玉蓉姐姐,尽管吃就是了。” 沈母吃到一半,沈玉娇跑回来,“不好了,爹娘还有哥哥,你们赶紧回家去看看,李青松他娘带了好多人在咱家闹呢。” 沈化安听到对方人多,让沈云柏跟着回家帮忙,柳玉枝也被沈玉娇拽去。 众人刚转弯进入沈玉琳家住的那条巷子,就听他家声音大的很。 “我没有害青松哥,真的没有。是他自己不小心,不能怨我啊。” 赵芳芳委屈的解释,李母压根不听。 “我更相信自己的儿子,你害的他住院花了那么多钱,要不是我追着问他怎么被狼咬伤了,他还要为你遮掩下去。你这个恶毒的贱人,我儿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赵芳芳惊恐的摇头,慢慢往后退,退着退着很快退到墙角,“当时天那么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看见那狼就在他身后,我若是知道……,我宁愿受伤的是我自己,我真的不是故意伤害他。” 李母想起儿子颓废的样子,大腿上还得好好养着,大半年不能干活。害他的罪魁祸首过的滋润,丝毫没有道歉的样子,心里的火更大了。 “赵芳芳!我儿子帮着你们夫妻,你却陷他于险境,你今天必须给我加一个说法,不然这事没完!” 沈化安火急火燎冲进去,“他婶子,有话好好说,她有了身孕……” “呸!儿子还在病床上躺着呢,我顾及她谁来心疼我儿子?”李母恶狠狠瞪着赵芳芳,李家众人也一副凶狠模样。 赵芳芳吓得躲到沈玉林身后,看见柳玉枝跟过来,狠狠瞪她一眼。 沈云柏见状,不愿意管她家的事情,领着柳玉枝就走,“家里还有那么多宾客要招呼,我们先回去了。” 沈母歪头看着他们,开口挽留,“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不会在意这些,你留下来,让柳玉枝回去招呼客人。” 第18章 拒绝帮衬 李青松他娘不依不饶,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让沈云柏留下来也好趁机搜刮几个。 沈云柏这次再想不掏钱,她可不能轻易饶过,花了那么多钱,就办了个无用的订婚宴,说什么她也要抠出来。 沈云柏皱起眉头,在他心里沈家众人加起来也不如枝枝重要,偏偏他们轻视枝枝,这让他很生气。 语气冷上几分,“定亲是我人生中的大事,你们可以不在意,我一定要重视。” “果真是翅膀硬了,也不想想是谁把你养大的,就因为几个钱,就要闹分家,白眼狼!”沈母冷嗤。 沈云柏知道她说的是原主不愿意上交工资,被爹娘赶出去的事情。 “当初在村长的见证下,我同意每个月给你们十块钱养老。你们若是再要闹,我也不怕事。” 说完,搂着柳玉枝转身就走,丝毫不顾忌沈母冷嘲热讽和沈家人的白眼。 虽说是亲儿子,也不知自己怎么得罪她,做饭做两样,给他吃最差的,还不给吃饱。 把他当牛使,为他们挣工分。 后来入伍,又变着法子的要钱,后来不给钱了,又说是帮他攒着留着娶媳妇。 什么情分啊,早就磨光了。 两人前脚刚回去,后脚沈玉娇来叫沈云柏过去,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人。 王伟再三考虑,还是把赵芳芳给柳玉枝下药又让许二狗使坏的事情悄悄告诉沈云柏。 尽管沈云柏早就知道,再次听说还是恼火的很。虽然没说什么,脸色却阴沉的骇人,觉得对那些人太仁慈了。 沈玉娇不明情况,过来说道:“云柏哥,爹娘让我来叫你回去,李家那边太难缠,张口就要三百块钱,你也是清楚的,自打赵芳芳进了家门,哪里有闲钱?” 沈云柏看她一眼,沈玉娇被看的发毛,她弱弱道,“不愿意就不去嘛,又不是我让你去的。” 柳玉枝招呼着客人,远远的看着沈云柏他们在嘀咕,心中纳闷,还是郁秀梅喊她才回过神来。 “枝枝,大好的日子,别想那么多。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只要男人对咱好又勤奋就够了。” “小梅姐,我知道。” 沈云柏有主见,早就不给沈玉林家贴钱,柳玉枝也是明白这一点,才同意成亲。 沈云柏到底是跟着沈玉娇回去了,柳玉枝看着皱起眉头:但愿他能硬气些,别又开始供养那一大家子。 沈化安皱巴着脸,坐在门口的青石上,掏出烟杆子正要点烟,看见他们过来,赶紧迎过去。 张口就是,“带钱了吗?” 沈云柏淡淡摇头,沈化安不高兴了,“都是沈家人,火烧眉毛了,你怎么不知轻重?自己的订亲宴办的好,问你要钱就不给,亏的我们对你这么好!” 沈母迎出来,听说没带钱也不高兴,她靠在墙上,“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来,来了还不带钱?李青松他娘可还在院子里等着呢,要是看不到钱,她就要去找村长告状。我就是想过个安生日子,你也来给我添堵。” 沈云柏想起赵芳芳做的恶,想起便宜爹娘的算计,还有沈玉林的纵容,有心与他们撇清关系。 “有些事我不说,并不是傻。我负伤住院那会儿,你们没一个去看我,我回家修养那段日子,让你们帮忙做个饭前前后后给了你们四五百,我却一个鸡蛋都没见到。” 沈化安夫妻俩听得不舒服,想要开口,被沈云柏打断。 “你们别着急开口,先听我说。枝枝是我的老婆,有她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我老婆身子不好,用钱的地方多。我总不能心疼别人的,无视她的痛苦,我做不来。” 今天他要借这个机会,把话都说清楚,省的以后无底洞似的补贴他们,就连枝枝也会跟着受气。先不管枝枝怎么想,他自己都不愿意。 自己的媳妇要别的男人帮衬,沈玉林也觉得丢脸。 涨红脸道:“是爹娘问你要钱,又不是我说的,我们不要你的钱,你家里还有客人,赶紧回去吧。” 沈云柏淡淡点头,抬脚就走,他走的快,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 老两口瞪着儿子,对他的拖后腿很不满意,明明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倒好,三两句把人撵走了。 沈母道:“你是不是傻啊,他手里有钱,你把他放走,那钱咋办?你总不能光知道护着媳妇,不管我和你爹的死活。还有你妹妹也不小了,得给她准备嫁妆。你就不能想想我们?” 赵芳芳听到说话声出来,原本以为沈云柏能够帮忙,没想到人很快走了,还是自己男人送走的。 她急切道:“玉林哥,他走了,我怎么办?你刚刚可是和李青松他娘保证会拿钱,才把她送走,如今这样可咋办?” 她觉得男人不疼自己了,以前再多的钱也愿意给,还给她买新衣服。如今却舍不得了。 “我还怀着孩子,就算为了孩子,你就不能放下面子,去求他帮忙?” 沈玉林本来还有些后悔自己太莽撞,闻言冷笑,“我自己的老婆孩子,我还养的起!不就是几百块钱,你别总是买这买那,日子很快会好过起来。” 赵芳芳不满的抬头看他,比起上辈子的优渥生活,她的生活标准已经一降再降了,不就是买几件衣服,怎么就是乱花钱了。 沈化安老两口不满的看着儿子和媳妇,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管不了了。 沈云柏来来回回的耽搁,回去正好赶上送宾客回去,柳玉枝笑盈盈的招手,让他赶紧过来。 “云柏哥,快来!” 沈云柏被这一声云柏哥取悦了,暂时忘记糟心事儿,小跑过来,和她一起送客人。 定亲过后,沈云柏一得空就去柳家,每次大包小包的,惹得社员们羡慕不已,尤其是赵芳芳更是羡慕的酸水直冒,没少给公公婆婆上眼药。 “沈云柏又去柳家了,那么多的东西,得花多少钱啊。明明有钱却不愿意孝敬爹娘,真是不该。” 沈母听多了这种话,起先还气的找过沈云柏,他油盐不浸说了重话,害的她当着街坊四邻丢了好大脸。 听儿媳妇又提这事,烦躁的很,对她发脾气,“有话跟你男人说,让我的耳朵清静清静,一天天的叨叨叨,烦死了。” 沈化安坐在门口抽烟,他也听烦了,“说这些有什么用,都少说些。” 第19章 嫉妒 赵芳芳觉得憋屈,这个家里没有人在乎她的意见。就连最没有存在感的沈玉娇都能欺负她。 刚想起沈玉娇,她就回来了。 最近沈玉娇处了个对象,正犹豫要不要嫁,看见爹娘都在就想让他们帮着分析分析。 “隔壁村的柱子是个泥瓦匠,又会侍弄庄稼,我还是觉得不安。再好也是个种地的,我嫁过去不也得跟着下地干活?不想下地干活,太累了。要是能找个吃铁饭碗多好,我要求也不高,一个月能挣三四十块钱就很好。” 赵芳芳听着,想起沈玉林也是种地的,皱起眉头,后面又听沈玉娇说三四十块钱,忍不住惊呼,“一个月三四十块钱还不高?玉娇,你这要求也太高了。” “再高,也没有你一条裙子贵!”沈玉娇瞥了眼赵芳芳身上的裙子,再看看自己的,心里觉得很不平衡,“你结婚吃好的穿好的,不干活,还不准我有点追求,这是什么道理?” 沈母本来也觉得女儿要求太高,想劝劝她年纪不小别再挑了。听女儿这么一说,把心里的不满转移到儿媳妇身上,“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是装钱的匣子,你要学会过日子,心疼男人,别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只想着自己。” 沈玉娇对着赵芳芳得意的撇嘴,想起柱子说的话,对她道:“大嫂,云柏哥要推翻分家时的旧房子,重新盖大的砖瓦房,找了柱子哥他们那伙儿人,明儿就开工。这事儿,你知道吗?” 赵芳芳不是嫉妒柳玉枝吗,云柏哥为了娶老婆盖新房子,这回酸死她得了。 果然赵芳芳变了脸色,嫉妒的不行,“他那老屋也不旧啊,得花不少钱吧?” 不仅不旧,看着比自家的还要新。 “不仅是他,听说柳家也要盖新屋,就是柳玉枝家。”沈玉娇又道。 赵芳芳听了,觉得一阵头晕。 沈玉娇以为她又在装,撇撇嘴进了屋。 沈母看赵芳芳这次不像是装的,扶着她进屋,想了想,让沈玉林送她去卫生室看看。 柳玉枝也在卫生室,沈云柏非要她来做检查,看看前段时间总是不舒服,养了这么久身体恢复的如何。 检查结果很好,柳玉枝身体健康,好到以往的头晕或者吐血让人误以为只是错觉。 刚出了卫生室,就遇到沈玉林夫妇,双方表情淡淡,一副不认识的样子擦肩而过。 王伟领着媳妇过来,沈云柏问了一嘴。得知郑小荷总是莫名呕吐,被高春妤催促着来体检。 柳玉枝闻言笑道,“那可能是有了,恭喜啊。” 王伟的担忧被喜悦冲散,来不及闲聊,抱着媳妇冲进卫生室。 郑小荷低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不敢动了。 沈云柏盯着他们进了里面,目光灼灼盯着柳玉枝的小腹,良久道了句,“等咱哥办过喜宴,咱们的事儿也要抓紧了。” 柳玉枝闹了个大红脸,轻轻推他一把,先跑开了。 晚些时候,王伟兴冲冲找沈云柏,告诉他自己要当爹了,聊着,聊着就飘起来了。 “你这动作也太慢了,我都要当爹了,你才刚定亲,再磨蹭,我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沈云柏没等隔夜,当天夜里就趁着天黑去柳玉枝家,把她约出来幽会,又把王伟的话学给她听。 说完就道:“人家都有孩子了,咱们不能太落后。新房子收尾了,明儿你去和咱哥说说,让他赶紧把咱嫂子娶回家,等他结婚,咱们也尽快结婚。” 柳玉枝笑着看他,瞥见他身后那抹人影,指指他后面,“他就在你后面,你说吧。” 沈云柏笑着回头,“大哥,我就是想着你和嫂子赶在八月十五之前成亲,咱们还能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他想着,和枝枝能赶在十五之前成亲就更好了。 柳怀叶脸上的不悦消散,想了想还挺有道理,“你说的对,明儿我就去说说。妹妹,和哥回家。” 柳玉枝懂,乖乖点头,没结婚,夜里幽会传出去也是不好的。 柳怀叶和郁秀梅商量,郁父郁母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计较彩礼,只是有一件,要柳怀叶对女儿好。 柳怀叶看着郁秀梅含羞的脸,给了二百块钱,郁父抬手阻止不想收,刚想开口被郁母总眼神制止。 柳怀叶和郁秀梅领证之前给过二百块彩礼,加起来四百块,不是小数目,王伟成亲都没给郑小荷那么多。 郁母在父女俩不赞同的注视下把钱收下,送走柳怀叶后,对女儿说道,“枝枝很快成亲,她身子总是不好,花钱无底洞似的。怀叶一向疼她,说不得以后会常常补贴她,这些钱你好好攥着自己用。到了外面有人问起套你话,你也别说给了多少彩礼。” 郁母也知道这样有些过,可她更心疼自己的女儿。 八月初,柳怀叶和郁秀梅的婚礼办的简单又不失体面,请了经常来往的亲戚和几个交好街坊,办了四桌席。 新嫂子对柳玉枝的婚事很上心,常常问她什么时候和沈云柏成亲。 柳玉枝红着脸不说话,郁秀梅暗暗焦急。 柳怀叶进了厨房,看见她们又在说悄悄话,把酒和肉放在案板上,“秀梅,云柏晚上过来吃饭,把咱爹娘也请来。咱们包饺子,再炒几个肉菜。” 郁秀梅盯着肉,面上微微不自然,她知道自家男人会做陷阱打猎物,有时候来钱快,但也不能这么花啊。 “距离年底分粮还有好几个月,爹娘他们上次就不大想来,心疼咱们粮食不够吃。要不你把肉退回去,咱们炒几个青菜对付。” 柳玉枝退出厨房,看见沈云柏隔着栅栏对她招手,她这才想起约定好要一起去供销社买礼物。 柳怀叶见妹妹出去,压低声音对郁秀梅道:“别心疼钱,挣钱就是花的。今儿八月十二,云柏第一次来咱家送月饼,总要做几个好菜热闹热闹。” 柳怀叶见她还是板着脸,撸起袖子,亲自上手。 郁秀梅看见男人剁肉馅子,嘀咕了句,“什么是好菜,吃饱就不错了。”说着去了隔壁娘家。 郁父一听又要去吃饭,不等郁母唠叨赶紧答应,“去,我和你娘都去。” 郁母皱起眉头,“隔三差五就吃肉,村长家里都没敢这么吃。” 第20章 郁秀梅的转变 “村长家是没这么吃,人家开春买了三四十只鸡,想吃肉就杀一只,还能攒下鸡蛋换钱。”郁父说道。 他觉得老婆子太节俭了,哪家农忙的时候不买点肉补补,好有力气干活,偏她一个鸡蛋都舍不得。 “那能一样吗?柳家的钱也是咱女儿的钱,这么个花法,受苦的还是咱女儿。家里还有个病秧子,祖宗似的养着,等她结了婚,过的不好回家对云柏哭,他哥还能看着妹妹吃苦。秀梅以后多生几个孩子,这日子可咋过?” 郁秀梅起先觉得柳怀叶疼妹妹,作为嫂子应该跟着关怀。 婚后听娘说多了这样的话,也跟着发起愁来:大人过的苦些还行,往后有了孩子还需要营养,总不能因为小姑子,一大家子挖野菜。 “听娘的话,嫁了人别那么勤快,别对小姑子那么好。干多了活,疼小姑子,男人就觉得你应该做那些,熬坏身子,你就会成被嫌弃的那一个。” 郁母看着老头子瘦弱的身板,见女儿也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罢了,肉都买了,去,咱们都去。” 柳玉枝领着沈云柏回家,两人手里都提着东西,有肉有月饼,还有两只大公鸡,个头个,看着就很肥美。 郁秀梅被柳怀叶拽着出去迎接,看见那些东西,脸上终于有了笑。 “枝枝,快领着云柏进屋歇着,我和你哥还要去厨房忙活。” 沈云柏身为新晋姑爷,觉得不好意思,“哪能劳烦哥嫂给我做饭,我去做。” 郁秀梅一听,拽住要进厨房帮忙的柳怀叶笑道:“那行,你快去吧。我爹喜欢吃肉,我娘喜欢吃煮鸡蛋,待会他们也会过来吃饭,你别给忘记了。” 柳玉枝听见嫂子使唤沈云柏就很不高兴,家里的鸡蛋今早正好没有了,还没来得及补充。 郁秀梅天天在厨房转悠又不是不知道,特意提了煮鸡蛋,这是要沈云柏出钱买鸡蛋。 柳玉枝道:“家里没有鸡蛋了,婶子爱吃辣椒,炒个辣椒肉也不差。” 里面有肉,很好的菜。 郁秀梅正要点头,猛然想起娘的教导,不悦的撇嘴,“鸡蛋是鸡蛋的味,辣椒肉是辣椒肉的味,怎么能一样?” 柳怀叶觉得郁秀梅最近特别爱计较,用胳膊碰了碰她,示意她在新姑爷面前别说那么难听。 郁秀梅不大声说了,她小声嘀咕,“不就多加一个菜的事,就这还要计较。” “好!我这就去买鸡蛋。”沈云柏笑了笑,一一应下。 这些刁难算什么?等他和枝枝成亲,他多努努力让媳妇跟自己一心。到时哥嫂好就多来一趟,不好就少来。 柳玉枝把东西塞给郁秀梅,跟着沈云柏出去。 一路上她很不高兴,想不通郁秀梅怎么一结婚变了,越发爱计较。连带着郁母对她也不大友好了,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枝枝,长嫂如母,多听你嫂子的话。 枝枝,以后结了婚不能老往娘家跑,别人见了会笑话。 枝枝,要学会孝顺公婆,你体弱多病,姿态要放低些。 还有好多…… 两人买了鸡蛋,再次回去,郁秀梅把鸡蛋接过去,她红着眼,好像哭过。 沈云柏抬脚想进厨房帮忙,被柳玉枝拉住,让他去和哥哥拉呱,她进了厨房。 郁母在炒菜,郁秀梅坐在锅灶前的小板凳上抹泪,抬头见柳玉枝进来低声抽泣起来。 郁母道:“枝枝,和你哥说说,让他别怨你嫂子。她就是心疼我在家里的时候舍不得吃鸡蛋,想着给我煮几个尝尝。什么煮鸡蛋,辣椒肉,我年纪大了不馋那口。” 之前,柳玉枝两人出去买鸡蛋,柳怀叶对着郁秀梅发了火,吵着吵着声音大起来。 柳怀叶干活有把子力气,又会打猎,郁母对他很满意,这才让女儿嫁过来。听到他们夫妻刚结婚没几天就吵架,当时吓得不轻。也不等晚上了,赶紧去田里把老头子叫过来,才知道他们因为几个鸡蛋闹起来。 柳玉枝没应声,往土灶添几根柴火,把手洗干净和面包水饺。 郁母有些不悦的瞪了眼柳玉枝,郁秀梅心疼娘受累,接过铲子,翻炒菜碰的锅叮当响,显然还在生气。 柳玉枝本来想多包些,看着郁母,见她触碰到自己的目光坐下来看着火。 柳玉枝把面盆里的面舀出去一大半,和了拳头大的面块,多放馅,撑死也只有两盘饺子。 郁秀梅错愕看她,“怎么就包了这么点?不够我爹一顿吃的。” “今晚菜多够吃,叔爱吃饺子,就让婶子把饺子馅拿回去,这几天下雨降温,放一天不会坏。”柳玉枝淡淡道。 柳玉枝没坏心思,她只是看着饭菜很快就好,又没人帮她包,要是多包饺子,时间上肯定不够用,才说了这些话。 郁母她们可不这样想,听得刺耳,连吃带拿,就是在打郁家脸。 有人生气,有人教唆,一顿饭吃的不怎么和谐。 柳玉枝知道嫂子不喜欢她,她也不想待家里影响他们夫妻关系,趁机说起和沈云柏成亲的事。 郁秀梅不生气了,在她娘的示意下问沈云柏给多少彩礼。 柳玉枝看着哥哥,想看看他怎么做,好在他没让自己失望,当即表示,“无论多少彩礼都是枝枝的,只要你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哥哥就高兴,咱娘在地下也会高兴。” 郁母对着女儿努努嘴,郁秀梅耷拉着脸,对男人生起一股不满,“多给彩礼是云柏对枝枝的重视,对娘家人的重视。咱们还要给她置办嫁妆,手头宽裕些,也能置办的更体面,都是为了他们好。” 沈云柏扫了眼柳怀叶,见他要对老婆发火,掏出一摞大团结,比当初沈玉林给赵芳芳的那一摞还要厚实,“大哥,我想着月底二十六成亲,你放宽心,枝枝是我的宝,我会疼她爱她。” 二十六,是他一早请人看好的日子,天气不冷不热,枝枝也不会太辛苦。 柳玉枝羞红脸,默默给沈云柏夹了一块肉,男人乐呵呵凑过去,就着她的筷子享受投喂。 柳怀叶抬头想说什么,看见两人这样,他清咳一声,忙低下头,剥了枚鸡蛋递给郁秀梅。他只是想着丈母娘喜欢吃煮鸡蛋,郁秀梅可能也爱吃。 郁秀梅盯着鸡蛋,误以为他还在为之前让沈云柏买鸡蛋的事情生气。别过头,“不就是一个鸡蛋,我不吃。” 柳怀叶深深看她一眼,转而笑着招呼沈云柏和郁父郁母吃菜。 饭后,郁父郁母要走,郁秀梅起身相送时,当着沈云柏的面把他带的肉,月饼,还有那两只大公鸡全部塞给她娘。 “过几天收花生,刨花生会很辛苦,娘把鸡带回去先养几天,到时候杀了补身子。” 她觉得爹娘对自己很好,她很愿意孝敬。 尤其是娘,处处为自己着想,若不是娘点拨拨,她还傻傻对枝枝好,任由她骑在自己头上。拿捏不住小姑子是会受气的,赵芳芳就被小姑子气的够呛。 送走沈云柏,柳怀叶当着郁秀梅的面把沈云柏给的钱都交给妹妹。 郁秀梅眼见着柳玉枝接过钱,气的瞪大眼睛。 第21章 偏心 “哥哥,嫂子,我身体不好,连累你们担惊受累,如今我将要嫁人,这彩礼应该交给你们。” 柳玉枝不想他们夫妻之间因为自己吵架,转手把钱交给嫂子,笑着向他们两个人道了声晚安,回了自己的屋。 柳怀叶见郁秀梅把钱接过来,当即就板起脸来,又见妹妹回了屋,感觉很对不起她。 半夜柳玉枝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哥嫂在吵架,还说了钱的事情。 郁秀梅道:“不就是几百块钱,她这些年花了家里那么多钱,就应该给我们。我也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你,还有以后咱们的孩子着想。你挣的都是辛苦钱,往后还要养孩子,能省就省些。” 柳怀叶黑着脸,想着媳妇不懂,低声道:“我不知道钱好?沈云柏是有个工作,可他爹娘偏心小儿子,压根不疼他。枝枝身子不好,干不了重活。没有公公婆婆帮衬,手里再没有些钱防备着,你让她怎么过?” “我管她怎么过,又不是我妹妹!” 郁秀梅不理解,觉得自家男人太疼妹妹了,有啥好的总能想到妹妹,她这个亲老婆都得排后头。想到以后有了孩子,可能也要排在后头,就气得胸腔难受。 柳怀叶盯着她,良久沉声道:“她是我妹妹!娘撑着最后一口气,一直到我回去才肯咽气,临终前把妹妹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她。我不是偏心她,我同样也心疼你。等她成亲日子好坏自有沈云柏操心,距离成亲也就那么几天,你就不能当个好嫂子吗?哪怕是装的?” 郁秀梅仍旧不服气,却也不敢再说。擦干眼泪,去了床的另一头去睡觉,第二天早早起来做饭,甚至提出要给柳玉枝扯布做新衣服。 柳玉枝不缺衣服,先不说空间里的,沈云柏早就给她置办好,都是当下时兴的样式。 “嫂子,我的衣服够穿,就不浪费钱了。” 她笑着回绝,等沈云柏过来找她,就和他一起去新屋看木匠做家具,还让泥瓦匠用剩下的瓦片给盖了厨房和厕所,也不用刮风下雨挨淋。 柳玉枝成亲那天,沈云柏谢绝爹娘帮着办婚礼,和镇上饭店老板说好,锅碗瓢盆桌椅还有酒菜全包,热热闹闹办了婚礼。 沈家,沈母越想越生气,“只问他要200块钱,我们就帮他置办酒席,他倒好,宁愿请镇上的厨子多花钱也不让帮。等会儿那臭小子再来请我们过去吃席,咱们都不去,就要好好晾晾他。” 赵芳芳忙不迭点头,“对对,就该这样。你们都不去,看他怎么拜堂。” 婚事办不成才好,看见柳玉枝吃瘪她就开心。 沈云柏已经请了爹娘两次,被拒绝两次后,他没来请第三次,吉时一到,在村长和一众乡亲的见证下拜了天地,拜了村长,夫妻对拜礼成。 柳玉枝听拜村长,知道公婆没来,着急的差点掀开盖头,她握紧拳头,心疼自家男人怎么过来的。 沈母按耐不住巴巴过去的时候,宴席已经过半,看着大盘大盘的肉菜,感觉肉味都不香了。 “结个婚这么铺张,日子咋过?” 沈母惊呼,眼睛时不时瞟一下婚房那边,觉得都怪柳玉枝,自己儿子才会不听话。 沈化安追着老婆子过来,扫了眼桌子,掏出烟杆子点燃,猛吸几口,把沈云柏叫到一边。 “老二,不是当爹的说你,你嫂子那事你不帮衬,又是盖屋,又是大办婚礼。你哥也才结婚不久,你嫂子逮住机会不得闹腾吗?” 沈云柏才不管赵芳芳怎样,只要自己媳妇开心就够了,他毫不在意回道:“爹,嫂子那边归我哥操心,她愿意笑就笑,乐意哭就哭。我的任务就是疼老婆,疼我老婆。” “都是一家人,你说的太不像话!”沈化安气的就要脱鞋。 沈云柏冷笑,在他婚礼上拆台,如今又要闹,这样的便宜爹娘他不敢认。 王伟想到时候自己结婚那天,爹娘乐得合不拢嘴,反观云柏哥结婚亲爹亲娘都拖后腿,就觉得云柏哥好可怜。 他撇撇嘴,这心偏的,怨不得云柏哥不愿意与他们亲近。小跑过来,拉住沈化安的手劝,“叔,云柏哥大婚,你不开心明儿再说,好歹过了今天。” 柳玉枝本来不知道这茬,和沈云柏闹腾到将近半夜。隔天午后才从郑小荷那边得知此事,说是王伟在家里酒劲上来吐露出来的。 “怪不得昨天赵芳芳作为嫂子没来,沈玉林也没来。”柳玉枝喃喃自语。 “枝枝,我听婆婆说赵芳芳眼红你们的新房子,大清早讹着公婆盖新屋,你遇到她能躲就躲得远远的,可别被她缠上。” 和自己没关系,柳玉枝自动忽略,寻思着怎么把空间里的粮食拿出来,又不被沈云柏误解。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好主意,索性假装多去供销社买东西,实则悄悄把空间里的挪出一点儿,换着花样的给沈云柏做饭。 村里开始刨花生的时候,沈云柏白天工作忙没空陪柳玉枝。她就找同样清闲的的郑小荷学纳鞋垫,想着给沈云柏纳一双。 两人一个细心教,一个认真学,等柳玉枝学的差不多,郑小荷转移话题。 “赵芳芳消停没几天又开始折腾,买了一大堆瓶瓶罐罐,还有好多冰糖,说是用来捣鼓什么山楂罐头。” 柳玉枝回头看向沈玉林家的方向,很快回过头来,淡声道:“做出来只要味道好,不愁卖。” 郑小荷眼睛一亮,放下针线,拉着她的手急切问道,“她做山楂罐头,我若是也囤些山楂,等天冷做糖葫芦售卖能行吗?” 柳玉枝知道近年村里好些人搞副业,自然是行的,轻点额头,甚至把知道的制作糖葫芦的做法教给她,还特意说了不要局限山楂,其他水果也可以。 郑小荷感受着徐徐凉风,期待着冬天快些到来。 下午柳玉枝从空间取出些排骨和肉放在篮子里,用布遮盖好,提着回了趟哥嫂家。 柳怀叶又不在,郁秀梅在院子里洗茄子,一箩筐的茄子,她准备晒成干冬天吃。听柳玉枝叫门,掀起围裙一角擦了擦手,有些不情愿的起身去开门。 “又来了。” “嫂子忙吧,我这就回去。” 柳玉枝见嫂子神情冷漠,又瞧了瞧一箩筐的茄子,一时间忘记来意,笑着把东西放下就告辞。 郁秀梅也不挽留,接过篮子进屋,等柳玉枝走后,提着去了隔壁娘家。 郁母接过篮子一看,笑得好大声,“前天一篮子鸡蛋,今儿又是肉,还是我女儿好啊,常常想着我们老两口。” 柳玉枝折回来,村里没有会做豆腐的,本想告诉郁秀梅制作的方法,也算个不错的营生。 一篮子鸡蛋,肉! 听到隔壁郁家的欢笑声,恍然明白过来,怨不得郁母逢人就夸自家女儿女婿孝顺。合着隔三差五带来的的好东西都被嫂子送去隔壁。 她脸色几次变换,罢了,送出去的东西,随便她怎么折腾。 回去路过河边,远远就看见赵芳芳坐在青石板上发呆。 赵芳芳望着幽幽河水,苦日子过够了,每次想做个赚钱营生总是被婆婆阻挠,自家男人也不赞成,心中烦躁又迷茫。 越想越憋闷,起身的时候起猛了,脑袋一阵晕眩感袭来,脚下一滑跌入河中。 柳玉枝听到落水声,呆了一瞬: 啊啊,救还是不救? 第22章 恶婆婆 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不能跟赵芳芳斗一辈子,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没准能换回来一个好嫂子。 往后有女主罩着,顺便拐带个男主大哥,这辈子就稳了。 救,必须救! 这回,赵芳芳要是敢在水里玩阴的,一定要让她喝个饱。 她快速奔跑,噗通跳入河中。 水中涟漪迟迟不肯停歇,耀眼的阳光不吝啬的倾泻,有些事情悄悄改变。 两个女人瘫坐在地上,赵芳芳捂着肚子,神色复杂的盯着柳玉枝,想起前世种种,今生拌嘴的一幕幕,最终化作女人救她的场景,她久久没有开口。 好累啊! 柳玉枝刚刚费了好大力气,此刻喘着粗气,见她这副模样,想起两人一向不对付,也没心情和她闲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背靠在大石头上稍作休息。 赵芳芳见她不搭理自己,咬咬牙起身,她本就头晕,又落了水,虚弱的跌回去,连路都走不了。 她揉着酸胀得小腿,默默盯着金光闪闪的河面发呆,看着看着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柳玉枝想起幸亏赵芳芳嫁给沈玉林,让自己避免陷入狼窝,两人如今又成妯娌,看在同是一家人的份上,最重要她还是怀了孕,终是不忍心,道:“你等着,我回家给你拿件衣服先换上,随后送你回家。” 火速抄小路走到僻静的地方,进空间换了衣服,又给赵芳芳带了一身,又快速回到河边。 柳玉枝搀扶着赵芳芳送她回家,半路上遇到李青松他娘,旁敲侧击连蒙带编感觉摸到真相。 赵芳芳害的她没了儿媳妇,儿子也受伤一蹶不振,落水都是轻的,怎么不淹死她? 李母觉得很解气,见她们越过自己,又气喘吁吁追过去,甩都甩不开。 她笑得绵里藏刀,“哎吆,咋还跳河了,当儿媳妇哪有不受气的,气性不要这么大。再惹你婆婆生气,当心她让你们两口子离婚。” 赵芳芳气得直翻白眼,咬着牙回瞪她一眼,在柳玉枝的搀扶下缓缓挪步。 惊,赵芳芳和婆婆吵架,一气之下跳河! 柳玉枝也跟着跳河了! 沈母是个恶婆婆,险些逼死两个儿媳妇的消息,如浓烟般蔓延整个松树沟。 沈母听到谣言眼前一阵阵发晕,早早倚靠着栅栏门一侧的墙壁等着。 见两个儿媳妇搀扶着回来,误以为两个不孝儿媳联手对抗自己。 想起李青松她娘要是知道指不定怎么挖苦,气的脸色更白了。 她握紧手里的扫把,一一指着她们呵斥: “我的好名声算是被你们两个贱蹄子给败坏光了,你俩给我好好说说,全村都在说我恶毒,我怎么虐待你们了。 一个两个的,老大家的饭都没做过一顿,老二家的天天窝在家里偷吃,也不说孝顺我这个婆婆。哼!你们两个好得很呢!” 说着说着哭起来,“老大,老二啊,你们不孝顺啊,弄来两个贱蹄子折磨我,老头子啊,你快回来看看啊。没法过了。” 赵芳芳怀着孕本就娇弱,差点被淹死,回家还要遭受婆婆数落,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强撑着疾步上前,把柳玉枝挡在身后,不服气嚷道:“有事冲着我来,与弟妹没关系。我不止要做罐头,还要拿出去卖。你再阻挠,大不了真不过了!” 啊~柳玉枝诧异的看向赵芳芳,她竟然会护着自己。 沈母被她吼的一哆嗦,后退一步,见大儿子过来,想起儿媳妇明目张胆勾她儿子的花样手段,心知告状也治不了儿媳妇,气哼哼回了屋。 沈玉林许久不见柳玉枝,晶亮的目光黏在她脸上不愿移开,看着看着黯然垂首:她本该是我的。 赵芳芳见识到男人对自己的冷漠,一股股悲伤蔓延心头,她挤出一抹笑对柳玉枝道:“弟妹,谢谢你送我回来。改明儿,我定要好好谢谢你。” 柳玉枝正要借口离开,闻言一笑,“不必谢,嫂子好好休息,我这就回去了。” 沈玉林被女人的笑颜晃了晃神,赵芳芳收回看向他的视线,垂眸摸着肚子,慢慢进了屋。 沈玉林想说什么,柳玉枝没给他机会,见赵芳芳回屋,她也转身快速离开。 沈玉林追上老娘,再次提醒,“娘,你瞧瞧村长爷俩都知道疼媳妇,日子过的越来越旺。 二弟自打结婚夫妻和睦也有了奔头。他们都过的好,娘要是真心疼儿子,以后别再难为我媳妇。” 他想通了,虽然没娶到柳玉枝,娶了赵芳芳也不亏,好歹是真心爱过的,如今又是孩子他娘。 沈母懒得说了,对着儿子撇撇嘴,又翻了个白眼,转身去后院喂鸡。 很快,也不知谁传的,柳玉枝下水救赵芳芳的事情很快被村里人知晓。沈云柏晚些时候下班回家,拉着柳玉枝一个劲询问有没有受伤。 “我一听你这英勇事迹,吓得魂都要飞了。以后可别再吓我了,我可没有再找一个的心思。” “你敢!” 柳玉枝听这话不顺耳,板着小脸轻轻拧他腰侧,无端带着一股娇嗔,惹得男人的手从她后背缠过来,搂住她腰身,连连求饶。 “不敢,不敢!我媳妇这么好,我很知足。” 小两口很快钻进厨房一起做晚饭,饭香渐渐浓郁弥漫开去。 隔壁沈母在厨房做饭,闻到二儿子家的饭菜香,转眼什么都忘了。往大儿子屋里瞪了一眼,锅铲碰撞叮当响,骂道:“懒婆娘,天天要我这个婆婆伺候,也不怕噎死你!” 赵芳芳透过窗户往外瞥了那么一眼,继续埋头在纸上改改写写,她要凭着前世记忆把罐头配方敲定下来,然后试着做。 沈母做好饭招呼父子俩上桌,沈玉林想要去叫赵芳芳吃饭,被他娘拽着坐回去。 “咱们先吃,我有心和好,她也得顺着梯子下才成,可不能再惯着她。”沈母道。 沈化安点点头觉得在理,憋了好久的话终于说出来,对儿子道:“老大,合村没有这样的媳妇,可不能再捧着,再不管管要上房揭瓦了。” 沈玉林盯着爹娘愣怔片刻,端起碗埋头喝粥,喝了几口去叫媳妇出来吃饭。 柳玉枝夫妻俩吃完饭,挽着胳膊在院子里遛弯,隔壁一阵瓷片碎裂声传来,两人脚步一顿。 得,又开始了,这次沈母一个人嚷嚷,没听到赵芳芳喊叫。 以前沈云柏自己住觉得种菜麻烦,菜园子就荒废着,柳玉枝觉得可以利用起来。第二天一大早,她去门前菜地埋头苦干,前段时间刚立秋天气太热不适合种菜,这几天清凉适宜,她准备把地翻翻,随后把白菜萝卜种上。 赵芳芳挎着篮子过来,见柳玉枝没留意自己,自顾自坐在青石板门沿上,目光追随着她翻地的动作,她干起活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第23章 分家 很快,柳玉枝发现了她,微笑着打招呼,“嫂子,吃了吗?” “嗯。”赵芳芳局促的回以微笑,把篮子上的布掀开一角,“谢谢弟妹救了我们母子,我带了些茄子辣椒。” 原本她想着来感谢不能让柳玉枝觉得抠搜,想要带几枚鸡蛋,翻遍厨房甚至鸡蛋窝都找了,也没找到。 柳玉枝救人又不是图回报,别说蔬菜,就是整一只小草鸡她也不愿意收,又瞧她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笑着接过来:“辣椒炒茄子,好吃的很呢,谢谢嫂子。” 说话间把人请进堂屋喝茶,不着痕迹瞥了眼她的肚子,提着篮子去厨房放菜的时候特意给她回了两斤小米,用布袋子包着。 赵芳芳只觉得光线一暗,直到柳玉枝进屋,收回打量房间的目光,那股浓浓的嫉妒也被她生生压下去,笑着起身。 “家里一大堆事儿,我要回去了。” 柳玉枝瞧了眼没动的茶水,把篮子递给她,“那你回去忙吧,你有了身子,可得仔细些。” 赵芳芳点头,心里憋着郁气,回家把篮子随意放在院子里。 晚些时候沈母找篮子摘菜,才发现里面的布袋子,打开一看,心疼得直转圈。 “赵芳芳,家里鸡蛋紧着你吃,你还要买小米藏在篮子里,糟蹋东西啊。” 沈母提着布袋子,扯着嗓子进屋说教。 赵芳芳当即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心中控制不住的一暖,没辩解,算是默认了。 因为小米的事情,沈母憋不住去找沈玉林叨叨,沈玉林早就厌烦没完没了的吵闹,顺势提出分家。 沈母傻眼了,老二分家已经让她后悔万分,要是两个儿子都和自己翻了脸,以后她和老头子动弹不得了靠谁? “我就抱怨两句,不能分家。”沈母别扭道。 沈化安叼着烟杆子过来,“眼看着都成仇人了,分吧,早分早清净,还能在彼此心中留点念想。老婆子晚上多炒几个菜,把老二他们叫来,一家子好好商议商议咱们养老的事情。” 沈玉娇一听,自告奋勇去村口等沈云柏。 “二哥,娘做了饭菜等你回家吃饭。” 沈云柏骑着自行车微微点头,蹬车速度不减,直奔自己家。他不能吃独食,要叫上媳妇一起。 “二哥,娘早就收拾妥当了,你回家干啥。” 沈玉娇赶紧追过去,等到门口,就见沈云柏牵着柳玉枝的手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羡煞旁人。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四方桌子有点儿挤。 沈母亲自分煮熟的鸡蛋,分了一圈独独落下沈云柏夫妻。 沈云柏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以前只有他自己,给他吃最差就罢了。如今他有了媳妇,不能连累媳妇受委屈,黑着脸拉起媳妇就走。 沈母着急了,正事还没提呢,哪能让他们走,忙起身把人拦下,“娘想着你们过的好,也不差两个鸡蛋,咋就生气。坐下,都坐下,你爹有话要说。” 沈化安拿起酒盅,一饮而尽,把和老婆子商量好的一股脑说出。 “树大分枝,粮食钱票一分为二,我和你娘一份,老大和我们住在一起也要分一份。老二每月上交二十块钱算是我和你娘的养老钱,也省的你们大手大脚乱花,大米香味天天往人鼻子里钻,隔三差五不是炖鸡就是熬肉,就没见这么不会过日子的。” 说话时故意瞥了眼柳玉枝,那意思很明显是在埋怨她乱花钱。 沈云柏不满道:“就这样,我们两人光是吃饭也用不上十块钱,每月十块钱足够爹娘吃喝。” 沈化安指着老二这个不孝子,气的差点儿撅过去。 “不许犟嘴,按照你爹说的办。你们爷奶临死把老宅给了老二,等我们百年后,这座房子就给老大。”沈母趁机补充。 原来老宅是这么来的,当初沈云柏被分出去啥都没给,到了沈玉林分家就给那么多,爹娘好偏心眼。 柳玉枝看向沈云柏,双眸染上水光,心疼自家男人。 她的小手摩擦着他厚实的手掌,暗暗想着要对他更好,让他们这个小家越来越好,恶婆婆,恶公公的,让他们使劲酸去。 沈玉娇盯着柳玉枝漂亮的花褂子,眸光微闪,提出意见,“年关我就要和柱子哥结婚,二哥家的房子好,我要从二哥家出嫁。” 沈母眼睛一亮,赞同,“对对,顺便让老二给你准备嫁妆,老二啊,你可就这么一个妹妹,陪嫁不能太寒碜,至少要比你媳妇的好。” 沈云柏抓住重点:还想比亲亲媳妇的好,做白日梦呢。 冷声道:“不能去我家,每月就十块钱,多了一分不给。” 沈母挪步过去说教,还没开口被沈化安扯回去,“十块也行,从今儿起,我和你娘就跟着你吃住。” 老二家伙食好,房子也宽敞,跟他一起住的好,吃得好,还能为老大减轻负担,他老早就想这样干。 算盘打得挺美,柳玉枝很生气,作为新媳妇不好撒泼,但她会装,扶着额头,胡乱的抓住要发火得沈云柏,“我好像犯病了,一起住也行,正好让咱娘伺候我,云柏哥也能放心去上班。” 沈父一听,老二家的娇起来恨不得天天住在卫生室里。感觉指望老二那些工资要被霍霍没,要是真的住在一起没准还要他们倒贴。 赶紧拽着老婆子连连后退,“让婆婆伺候你,想啥呢?还和以前那样,我们跟着老大,你们出钱养老。” 沈云柏揽着媳妇,感受着那柔软的指尖轻挠着他的掌心,知道媳妇是在借病帮助自己。 他扫视一圈众人脸色,大哥大嫂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爹娘一脸愤愤,小妹绞着手指气呼呼,他趁机道:“就按照以前分家时立好的字据,你们二老住在大哥家,我只负责每月给十块钱。若是下次再憋出别的谋计,大不了我真做个不孝子。” 一顿饭没吃安生,草草分了家,沈云柏抱着媳妇回家,沈化安老两口吃了一肚子气,对着老大家撒气。 “刚刚也不说帮着我,你看看,老二成了甩手掌柜,什么都要你承担,你傻啊你!”沈母絮絮叨叨。 沈玉娇看着破败的屋子,简单的摆设,烦躁的去收拾碗筷。 柳玉枝被男人抱着,尽管傍晚行人少,她还是感觉不好意思。 “把我放下吧,被别人看到笑话。” “早就被爹娘他们看到了,也不怕多几个,咱们是合法夫妻不怕笑话。” 沈云柏没把她放下来,低头亲昵的蹭蹭她的额头,笑着道。 王伟牵着媳妇的手从对面过来,老远打招呼。“云柏哥,刚刚去你家没找到人,你们这是……哎呀,你怀里抱着啥?” 第24章 嗜睡 柳玉枝听到声音下意识的从沈云柏怀里滑下来,俏脸低垂羞得通红,转身低声抱怨,“说了让你把我放下,你偏不听。” 软绵绵的小手轻轻捶打在沈玉柏胸口,挠痒痒般,他笑着把她按在自己胸口,低语:“别怕,合法的。” 又对王伟打招呼,“我媳妇,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王伟被媳妇拧了一把腰,火辣辣的痛感让他说话都结巴起来,说着委屈巴巴看着媳妇求安慰。 郑小荷被王伟哄骗的次数多了,他表现的再委屈也不上当,笑盈盈对着沈云柏夫妻俩点头,道:“云柏哥,王伟就是欠收拾,你别听他混话。” 柳玉枝老躲在沈云柏怀里也不是个事儿,羞答答抬头,对着王伟夫妻俩打招呼,“好巧啊,我们吃过饭遛弯,你们也来遛弯吗?” 提起遛弯,王伟夫妻表情都有些不自然,齐齐点头不再说话。 前几天河里发了水,王伟拉着沈玉柏去捞鱼,说他媳妇突然想吃,一时间,只剩下柳玉枝和郑小荷两人。 夜色渐渐朦胧,前面胡同小桥那边传来阵阵笑声,柳玉枝抬头望去。 郑小荷之前和王伟过去,那些婶子大娘们,尤其那些小媳妇,见着他俩就别过头,一时想不明白,就把这件事情吐露出来了。 柳玉枝讪讪收回视线,不好意思说自己也被孤立,笑着把她请进院子,搬来两张椅子去葡萄架下乘凉。 秋老虎难捱,夜里尤其是院子里多蚊虫,柳玉枝点燃蚊烟,又放了个马兀子在上面摆上应季瓜果。 郑小荷接过柳玉枝递过来的苹果,几口吃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仰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葡萄架,结的葡萄多半进了自己的肚子,还没吃够就没有了,还真挺怀念那酸甜的味道。 柳玉枝瞧她一副疲惫的样子,细心的给她找了个小枕头放在腰后,“弟妹,家里苹果多,等王伟来接你顺道带些回去,多吃水果对你和孩子都好。” 如今两人处的很好,郑小荷也不跟她客气,乐呵呵收下。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前段时间我婆婆采了许多菌子,等明儿给你抓两把炒辣椒。” “那感情好,我用它放些辣子炖小鸡,也给你端去一碗。” 柳玉枝空间里现成的蛋鸡,拿出来还能再次刷新,她也没必要省着。 小鸡炖蘑菇鲜得很,郑小荷吃过一次就馋这口,沈云柏不在家的时候,她常常过来给柳玉枝当饭搭子。锅里剩下的,柳玉枝一个人也吃不了,就让郑小荷打包。 有时候碰巧沈云柏在家,沈云柏自觉的把王伟拉来一起吃,一大盆鸡不够他们吃,两个女人就使唤俩吃货再炒几个小菜。 有过这样的经历,再有这样的事情,只要沈云柏把王伟拉过来留饭,他们就自觉的去炒菜,王伟还学会了炒菜炖鸡,味道不错。 自打王伟学会后,郑小荷隔三差五给柳玉枝送饭菜。 “今儿我来的早,你也别烧火了。咱们一起吃,我男人炒的,比我婆婆做的还美味。” 柳玉枝笑道:“你先进屋等着,我正在煮鸡蛋,还熬了小米粥。” 郑小荷把带来的饭菜摆放在桌子上,去了厨房帮忙。 “嫂子,你哪买来的红壳鸡蛋?” 之前沈云柏一个人过,常常不回家就没有养鸡,在外人看来,他家吃的鸡蛋都是用买的。 柳玉枝神色微妙,好在背对着郑小荷,她胡扯起来,“我去镇上偶遇一个老婆婆,从她那里买的。” “偶遇啊,我还以为是云柏哥给你买的,还想着让他捎带呢。” 柳玉枝暗暗得意:瞧,我真是个小机灵,胡编乱造出一个偶遇的老婆婆,也不会露馅。 秋老虎过去,又下了几场雨,天渐渐冷起来,赵芳芳开始在附近村子兜售罐头,柳玉枝没有特意打听这事,与赵芳芳偶遇的时候,被追着送罐头。 “我一说送罐头你就跑,再跑,我直接把东西送到你家里。” 柳玉枝僵在原地不跑了,在赵芳芳再三催促下,浅尝一口,咂吧咂吧嘴,觉得不怎么甜,酸的她老想咽唾沫,却不敢表现出来。 预料之中的结果,赵芳芳的罐头买卖黄汤了,连带着她本人都不怎么出门。 反倒是郑小荷和柳玉枝合伙做的糖葫芦成了供销社的紧俏货,那山楂串,苹果块裹上厚厚的一层糖霜,咬一口又脆又甜。 两人小赚一把,随着卖糖葫芦的多了,郑小荷身子也变得笨重,柳玉枝担心她,两人一合计,高价把配方卖了。 沈云柏那边工作忙起来,有时候好几天不回家,柳玉枝清闲起来开始睡懒觉,比郑小荷还能睡,有时候关好院子,能在家里睡一整天。 郑小荷来了几次看她不开门,等到婆婆晌午下工,赶紧让她爬墙进去看看,一个人在家可别是生病了。 高春妤做惯了农活手脚利落,轻易就爬过墙头,很快又出来,轻手轻脚关好门,赶紧出去交差,“好家伙,抱着枕头睡着四仰八叉,我叫了几声也没叫醒,猪都没她能睡。” 再次见面,郑小荷就调笑柳玉枝,“得亏你不是和婆婆住在一起,不然一定会骂你懒婆娘。” “什么懒不懒的,犯困多睡会儿而已。” 柳玉枝话音刚落,就听到隔壁她婆婆又在训赵芳芳,“吃了睡,睡了吃,你这个懒婆娘,不勤快些,生出的孩子也懒。” 郑小荷向隔壁看了一眼,讪讪笑道,“呵呵,别在意别人的话,只要你男人不嫌弃你懒就好了。” 柳玉枝撇撇嘴,“他才不会嫌我懒惰,还说我一人在家该吃吃,该喝喝,不必省着。至于睡懒觉……我没有别的事情做?不睡觉干什么?” 沈云柏加班加点忙完手上的工作,赶紧回了趟家,次日天蒙蒙亮,他饭后刷个碗的功夫,进屋就看见柳玉枝趴桌子上睡着了。 一想到她昨天晚上也是如此,老觉得不踏实,正想着要不要带她去卫生室看看,就见她醒了。 柳玉枝迷迷瞪瞪给自己盛了碗稀粥,放了些糖,用勺子小口小口喝着。 沈云柏见状,赶紧凑过去询问,“媳妇,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刚吃过饭又吃,他倒是不心疼粮食,就担心媳妇撑着了。 柳玉枝看了眼碗里的粥,又看看他,懵懂的摇头,“没有,可能是习惯晚起,突然间早起不习惯,犯困就眯了一会儿。你别忙活了,上班要晚了。” “也好,昨晚你睡的早,娘来了一趟,说明儿要把房子推翻重建,要暂时住在咱们家里,我没有同意。她要是非要往咱家搬东西住在咱家里,你就往我身上推,说我不同意,可别和她硬碰。” 柳玉枝点头,又开始喝起粥,也不知怎的,她最近胃口大涨,老觉得还能再吃。 沈云柏没在追问,仍旧不放心,暗暗拜托高春妤帮忙照应着家里,慢慢悠悠蹬着自行车频频回头,直到看不见门口的娇妻,才加快骑车速度。 柳玉枝把他送走,转身关好栅栏门,打了个哈欠,进屋把房门关好接着睡。 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院子外头喊,“老二家的,快开门!你个懒婆娘,不会是又睡着了吧?” 第25章 恶婆婆找茬 原来是心偏到天边的婆婆,柳玉枝不想搭理她,扯过被子蒙上头接着睡。 王银环眼见里面没有反应,扯着嗓子喊着,“花着我儿子的钱,还不如猪勤快,老二家的,赶紧起来给婆婆我开门!” 她可是听说了,老二家的懒得要命,成天不是吃就是睡。老二工作忙,好不容易得空回家休息休息,还要伺候懒婆娘,给她做饭洗衣服。 作为老二的亲娘,都没被他这么伺候过,她心里极度不舒服。 “你究竟在里面捣鼓什么?我儿子饭也给你做了,衣服也给你洗了,你躲在里面不出来,难道是给我儿子戴了绿帽子?” 柳玉枝听她越说越没边,气的把被子扯到一边,穿好衣服去开门,忍着火气笑问:“婆婆,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王银环才不管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抡圆胳膊就想动手。 柳玉枝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险险躲过去,表面的和气也不想装了,眉眼冷淡下来。 “懒婆娘,婆婆亲自上门,你躲在屋里干啥?不会真藏了野男人吧!”王银环说着就要往里冲,她要进去看看,这懒婆娘遮遮掩掩干啥。 柳玉枝拽住她,厉声呵斥,“婆婆!我敬重你,喊你一声婆婆。你要是再瞎扯,我就告诉沈云柏,看他不熊你!” 老二最近脾气大,王银环还想着从他手里扣些钱来盖房子,暂时不能招惹,她撅着嘴道:“好了好了,我暂时相信你没有偷汉子。明儿家里要盖房子,没处放家什,也没处做饭,趁着时候还早你赶紧收拾收拾,我和你爹住东屋,你哥嫂住西屋,你搬去厨房住。” 唾沫乱飞,很快安排明白。 我滴个老天爷唉,柳玉枝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么不害臊的。气得她把人推搡出去,砰得关上栅栏门,可不敢再放她进来。 王银环站在门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见老头背着铺盖过来,可算是找到主心骨,转身又开始叫骂。 “快些开门,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我儿子不在家,你就偷人,还欺负我们老两口,天杀的小贱人啊,怎么不病死你!你今儿死了,明儿我就给我儿子娶个孝顺的,你怎么不快去死啊!” 柳玉枝扶着门框,额头青筋暴起,好想拿棍子打死这个老妖婆,弯腰抓起一把沙子朝她撒去。 “有本事你进来啊,进来打死我!看你儿子回来怎么修理你!大把年纪的不害臊,赚了儿子那么多年的便宜没够,还想霸占我家房屋,让我住厨房,如今又冤枉咒我。合松树沟也找不出你这样的恶婆婆。” “我怎么恶了,啊?婆婆教训儿媳天经地义,你是我家的儿媳,就得受我管束。你若是不愿意受管束,就和我儿子离婚。凭我儿子这样的才貌,大把的小姑娘愿意倒贴。” “沈云柏的户口本上就只有我和他,房产证上也是我和他的名字。你把我赶走?你管的着吗?” “啥?”王银环气的浑身发抖,冲过去推栅栏门,“你果然不喜欢我儿子,就是图他的钱财。我告诉你啊,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占我儿子便宜。” 沈化安一听柳玉枝的话,又瞧老婆子这架势,就知道搬进老二家这事黄了,透过栅栏门子刮了眼紧闭的房门,对王银环道:“回去,咱回去,咱不占老二的光,就当作没有生过他,也没给他娶媳妇。” 户口本的事情就罢了,结婚迁户口很正常。房产证上也有那女人的名字,可见老二多么稀罕。 王银环一听,辛辛苦苦养大儿子,有福全让柳玉枝享受了,那可不行,赖在门外不愿意走。 “我儿子的家,没有懒婆娘的份儿,今儿,我就在这守着,让所有人都看看,懒婆娘是如何不孝顺公婆的。” 王银环嘴上说要守着,被沈化安一扯,乖乖跟他回家去了。 隔壁,赵芳芳蹲在墙角细细听着,自己听还不够,还叫上沈玉林过来一起。 听得时候,两人都没说话,等到夜深人静时,沈玉林辗转难眠,翻了个身看到同样没有睡意的赵芳芳,低声道:“媳妇,我悄悄去王大爷家借些钱,咱们像二弟那样单独过吧,大不了也向爹娘上交养老钱。” 真好,终于能够远离老妖婆了。赵芳芳咬唇,死死压住雀跃的心,背过身子没吱声。 沈玉林叹了口气,一整夜难以入睡。 第二天,柳玉枝起来时隔壁屋顶上的茅草已经拆下来,正在拆房梁。她正要去厨房,就看见郑小荷端着盘子在院子外招手。 “嫂子,别做饭了,我婆婆早起蒸了馒头又炖了胡豆角,我给你拿了些。” 柳玉枝笑着开门,把盘子接过来,“快些进来,隔壁在拆房子,咱们坐在院子里看着也不寂寞。” 说话间,一阵尘土飘过来,柳玉枝扶着郑小荷进屋,把房门关好闲谈起来。 郑小荷低声调笑道:“你可别说寂寞,昨儿晚上,你那婆婆在桥头和人拉呱,恰好我婆婆也在就听了一耳朵。俺的娘唉,可不得了,你婆婆竟然说你和许二狗好上了,给云柏哥戴绿帽。说你又不孝顺,又不知廉耻,拿着她儿子的辛苦钱乱搞。我婆婆听不下去,还和你婆婆吵了一架。” 柳玉枝摇头叹息,“许二狗?造谣也不能太离谱。合村就没见过这样的婆婆,搅得全家不得安生。” “谁说不是。”郑小荷神神秘秘又道:“悄悄告诉你啊,今天一大早,沈玉林找我公公借钱,你猜他借钱干啥?” “猜不到,你快说说。” “沈玉林不和父母一起住,他也要盖房子。” “哦。”柳玉枝心道:赵芳芳被王银环欺压的厉害,可能是她受不了磋磨让沈玉林盖房子。 “你婆婆住在你家西边,东边是沈玉林家,你和沈云柏夹在中间。这下可坏了,你婆婆要是去大儿子家指定从你家门前经过,没准会讽刺你几句,一想起这茬,我就为你着急。” 柳玉枝道:“别担心,她又不能吃了我,她说我,我也说她。” “你要是能够说得过她就好了,我就怕你吃亏。”郑小荷幽幽叹道,“她爱说啥说啥,你凡事别往心里去,过好自己的日子。” 半夜时分,柳玉枝睡梦中被敲门声惊醒。 第26章 不惯着恶婆婆 大晚上的,吓得她蒙住头不敢出去。 “媳妇,我回来了,开门。” 原来是沈云柏,柳玉枝喜上眉梢,光着脚跑出去,“吃了没?没吃的话我给你下面条。” 沈云柏笑着点头,低头见她又光着脚微微蹙眉。快速把自行车放好,把她往怀里一拉,抱起她进屋。 “又光着脚,我等会儿不碍事,下次可不能再这样。” 柳玉枝乖乖应下,等下回又忘记了。 沈云柏拿她没辙,就抱着她,香香软软的,小奶猫般的黏人,他很喜欢。 “媳妇,爹娘可有来找麻烦?”沈云柏轻轻问道。 要说他这条件在松树沟算是顶顶好的,可架不住有不好相与的爹娘。他就怕媳妇因此看他也不顺眼,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 柳玉枝沉吟片刻,反问,“我若是忍不住对他们发火,你会不会护着我?” 柳玉枝看着娇滴滴的小媳妇,发起火来猫儿似的呆萌,忍不住轻笑。 柳玉枝轻轻拧他胳膊,斜眼看他,娇嗔道:“再要笑,不理睬你了。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快些说,要是回答的让我不满意……哼……今晚你就打地铺。” 蜜月刚过就敢说分床睡,沈云柏觉得应该给她点教训。故意微微松开臂膀,吓得媳妇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对他依赖的很。 柳玉枝心跳陡然加速,急促的喘息不自觉的喷洒在男人耳际。 沈云柏的呼吸变得灼热,低头看见她又开始打瞌睡,不忍心去闹她。 一夜好眠,次日柳玉枝正在穿衣,听见王银环在外头叭叭叭。她透过窗户往那处一看, 沈云柏隔着栅栏门子和他娘对峙。 王银环像只战斗鸡,蓄势待发。 沈云柏穿着白衬衫,就像那大白鹅,昂首挺胸,藐视一切。 柳玉枝看了忍不住想笑,又怕两人真吵闹起来,对沈云柏名声不好,赶紧梳头发想要过去看看。 王银环道:“你就是个二傻子,她趁着你出去工作到处勾搭人,还把野男人藏在家里潇洒。也就你傻,把她当宝贝宠着。这样的女人就是不赶出去,也要一天打三顿让她收收性子,给咱家当牛做马的洗衣做饭挣工分。” 柳玉枝手刚碰到门板,闻言赶紧刹住脚步:心里想着,要是沈云柏敢听信他娘的瞎话,她立马收拾收拾准备散伙。 好在沈云柏没有让她失望,他呼啦打开栅栏门子,拉着老娘就要去村长家。 “我媳妇清白的大姑娘跟了我,我不能让她受委屈,哪怕是我娘也不行。今儿咱们就去找村长评评理,我那么好的媳妇,容不得别人泼脏水。” 人群里的郁母见状,对郁秀梅耳语:“以后你小姑子家的事情少掺和,她婆婆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也不是一点影没有,她啊,肯定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儿。听娘的话,以后见着她少搭理。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啥活不干,迟早被婆家休弃。你若是和她太近乎,到时候被休住在你家,一定把你家里搅的不得安宁。” 王银环傻眼,说的那些话,只是让老二媳妇听话的手段而已,她自然不能跟着去找村长。要是真掰扯清楚,让那懒婆娘知道是自己诬陷,那懒婆娘一定会更加猖狂。 “我不去!”王银环推搡着沈云柏,“我果然没有看走眼,就是个不孝子啊。明知道家里盖房子,你还不让我们搬过来,还要为了小娼妇刁难亲娘。” 柳玉枝推门出去,猛地抓住王银环的手举起来,感受着王银环绵软的瘦胳膊,微微一用力似乎能捏住骨头。 看着瘦弱的小老太太,柳玉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是想孝顺的,为何这么能折腾,让她不敢孝顺。 厉声道:“你说我藏野男人,你把名字说出来。他就算是在天边,我也要把他逮来。” 王银环就没见过这么凶,真敢对她动手的,吓得直哆嗦。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怒道:“你怎么比高春妤还泼?你敢做那丑事,我可没脸说。” “没脸说?”柳玉枝抬手就是一巴掌,众人一时间目瞪口呆。 柳玉枝见王银环凶神恶煞,还想开口,就知道从她嘴里准没好听的,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你不是挺会说嘛?昨儿在桥头拉呱还说我和许二狗乱搞,你坏我名声,都要逼我去死了,你也别想好过,咱们一人一刀,一起下地狱去吧。” 柳玉枝说完,拉着王银环进了院子直奔厨房,她要去拿刀耍耍,吓吓这个老巫婆。 沈云柏也是被柳玉枝惊得不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厉害啊,我的媳妇。 王银环吓得腿肚子发软,扑通坐在地上,“疯了,老二杵着干啥,赶紧把你媳妇拉开。要死也是她死,可别拉上我。” 沈云柏听到求救,余光瞥见人群里的便宜爹,顿时有了主意。 他赶紧追上去,似乎费了好大力气才从柳玉枝手里救下老娘。把人救下后,拽着老娘冲进人群甩给便宜爹。 “我媳妇快要被她折磨疯了,你赶紧把人带回去,可别让她再犯浑了。” 沈云柏转身见媳妇回了屋,把栅栏门一关,赶紧回去哄媳妇。 外头人群渐渐散去,郁母再三叮嘱女儿:“等会儿回家可别和怀叶说这事,省的他埋怨你不过去帮忙。人啊,有时候就要自私些,不然吃苦受罪的是自己。” 郁秀梅面带忧愁,那么多人在场,怀叶哥迟早会知道。 同时再次对柳玉枝生出怨怼:“枝枝真会败坏老柳家名声,婆婆再怎么不好,也不能如此大逆不道。” 母女俩说着话,柳怀叶闻讯过来,和她们打了个照面。 柳怀叶紧走几步过来,“看样子你们刚从云柏家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幸亏遇上王伟,不然还不知道妹妹遭受那么大的罪。” 说完,脚下生风,直奔沈云柏家。 郁秀梅挨了埋怨,望着男人的背影,心中对柳玉枝更加不喜。 柳玉枝枯坐在床上,任凭沈云柏说了一箩筐的话也不搭理。 沈云柏烦躁的直转圈,瞧见大舅哥来了,面上忧愁更深。 第27章 败坏儿媳妇,被儿子抓包 “怀叶哥,快进屋里坐。”沈云柏强打精神笑着招呼客人。 柳怀叶瞧见他那张笑脸,想起妹妹受的委屈,恨不得揍他一顿,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 “沈云柏,我不求你爹娘善待我妹妹,只求你能够对我妹妹好。你瞧瞧今天这事儿,你让我怎么放心?” “对不住了,我也没料到娘这么能折腾。”沈云柏弯腰连连赔不是,“你放心,我会一直站在枝枝这边。” 柳怀叶眉眼更冷,要不是怕秀梅和他闹,他是真想把妹妹领回家里住几天。 “我就不进去了,你要记住答应我的,不然,我不介意和你打架。好好哄哄我妹妹,别再让她伤心。” 柳玉枝听到外头动静,忍不住落泪。她想擦干眼泪出去看看,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沈云柏赶紧点头,给柳玉枝下了碗面条,悄悄拜托王伟去趟杨树林办件事。 还不到中午,许二狗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去沈化安家,很快传来他的叫嚷。 “杨树林的乡亲都可以为我作证,这一个月我一直在家里养病,可没和你二儿媳妇乱搞。你要是不解释清楚,坏了我的名声,连累我不能拜赵大爷为师学木匠活,我可不是你那软面团子儿媳,真敢给你一刀。你要是不信就试试!” 王伟给他打包票,会把他引荐给赵大爷学艺。他虽然年纪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也是很渴望进步的。 “你别激动,我一定解释清楚,不耽误你拜师。” “好孩子,你放心回去,我一定监督老婆子去解释清楚。” 王银环夫妻面对这个混不吝,有心狡辩又不敢,连连保证,好说歹说把人送走。 “许二狗怎么突然要学木匠活?”王银环问道。 沈化安扫了眼盖房子的工人们,老脸烧的通红,对她道:“看什么看,谁家没有点儿龃龉?赶紧干活!老婆子去做饭!” 许二狗回去没多久,合村都知道王银环做的丑事。 “抹黑自家儿媳,这哪是婆婆啊,分明是个巫婆!” “可怜云柏的媳妇,听说被婆婆气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哪里是有些不正常?我看啊,她分明是被逼疯了,可怜见的,多么标致的人儿。就懒惰了些,竟被折磨成这样。” 柳玉枝听郑小荷说起外面的言论,本来还挺解气,又听说外面都在传她成了神经病,俏脸气的红彤彤。 “真是比被诬陷偷人还要离谱,我那是吓唬吓唬她。” 郑小荷赶紧安慰,“别计较细节,这下好了,全村都知道她是个恶婆婆,以后她要是再欺负你,也得掂量掂量。” “她要再敢胡闹,我不介意真闹上一场。” “好好,枝枝最厉害,二嫂子最厉害!” 郑小荷成功安慰好柳玉枝,王伟那边也得力。沈云柏感激他们夫妻,特意买了两只鸡送过去。 王银环得知老二给王家送鸡,也不说给她送一只,气的就要去隔壁撒泼,被沈化安拉住,“还过去?把他得罪狠了,咱们都喝风去!” “哼!”王银环甩开他的手,坐在马兀子上生闷气,“我就是气不过,生个儿子胳膊肘往外拐,好不容易把他养大,娶个媳妇又是搅屎棍。” 沈化安和她夫妻多年,还能不清楚她的心思,当即道:“老二从小是被他奶奶养大,和咱们不亲。既然硬来不行,咱们得另想法子。老婆子,过晌,你买上两斤点心去隔壁看看,顺便道个歉,让儿媳妇消消气。只要他消了气,老二那头倔驴也会软和些,到时候咱想吃啥想穿啥,那老二还能薄待了咱?” 王银环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只是二斤点心未免太多了些,我就空着手去,笑得和蔼些,说话和气些,她还能把我撵出去不成?” 柳玉枝是不会把她撵出去,见她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的低语,也没给她笑脸,甚至有些后悔放她进来。 王银环笑道:“老二媳妇,别和婆婆我一般见识。我就是瞧别人家的媳妇,怀孕都要下地挣工分。只有你呆在家里,衣服不洗,饭也不做,这心里啊着急的慌。” 柳玉枝撇撇嘴,“说完了?说完了就走!我又没吃你的,没喝你的,哪里用得着你着急?” 王银环想骂人,想起老头子的话,笑着转身离开。她憋了一肚子火气,从老二家出去后就扎进人堆里掰扯: “老二媳妇人不大,脾气不小。我就是见她成天窝在家里,错怪她偷人,道歉的好话说了一箩筐,人家爱搭不理。” 众人一听说的是柳玉枝,想起她的泼辣,默契的不搭话。 “你们都瞧瞧她那副拽样子,成天人事不干,吃我儿子的,喝我儿子的,懒婆娘一个,她拽什么拽?” 王银环说着说着哑了声,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看是沈云柏,身后还跟着王伟。两人都背着布袋子,看来时得方向,像是从村长那边过来。 沈云柏冷着脸,看都不看王银环一眼,催促王伟快些。 王银环有心想问布袋子里装得是啥,见儿子那副冷脸,生生压下去好奇心。觍着脸上前问道:“儿啊,吃了没?” 沈云柏瞥她一眼,“怎么?是想要让我们去你家吃饭吗?你们吃鸡蛋,让我和媳妇干看?” “你又不缺那俩鸡蛋,多大点儿事,怎么还记得?” 王银环嘀咕着,转身对王伟道。 “小伟,不是婶子说你啊。我儿子白送你家两只那么大的鸡,怎么连顿饭也不管?” 王伟低眉顺眼,乖乖站好,等着看沈云柏怎么破。 沈云柏拍拍布袋子,“一袋子南瓜,还有半袋面粉。想要吗?” 王银环被噎的脸红,指着他道:“你个兔崽子!那好多好姑娘不要,娶了只母老虎。我说想要,你还敢都给我不成?” 王伟上前拍拍沈云柏肩膀,长长叹了口气。以前他老嫌爹娘管的宽,如今见云柏哥,终于明白二老的好。 沈云柏淡淡道:“我每月按时给爹娘十块钱,够二老天天吃面粉。别人送给我的,你还想要,不怕撑着吗?” “十块钱啊,能买一百多斤。”郁母惊呼。 李母也酸的冒水,“有这十块钱,老两口天天吃大米饭都行,还吃啥面?还不够吃?” 第28章 两个儿子都不愿意跟你住 为什么不够吃,大家交头接耳:还不是补贴老大家,可怜老二白瞎东西。 “王银环啊,一碗水端不平,也得大差不离。你这样,担心老了没人管。” 王银环顺着声源处望去,又是死对头高春妤,不和她拌嘴能急死她。 “高春妤!我怎么样还不用你来管,你不插话能死吗?天天给儿媳妇当老妈子,还美的不行!” 高春妤把布袋子递给王伟,冲到王银环那边就是一顿推搡,“我儿子媳妇都孝顺,就是挺美!不像你啊,欺负完老大媳妇,又开始整治老二媳妇,两个儿子也都不愿意跟你住,当心以后动弹不动了,躺床上没人伺候。” “高春妤!你说话注意点,你俩儿媳妇没一个帮你做饭洗衣,你才躺床上没人伺候。” “吼什么?老大和老二媳妇是没帮我做饭洗衣,人家一个月给我老婆子邮寄好几次东西。瞧见我的新衣服没?大儿媳妇给我买的,的确良的,大热的天,穿着可舒服了。在瞧瞧我这镯子,纯银的,还是一对儿。 小儿媳也不错,结婚不久就有了,我给老大去了封信,他一听喜讯,说年底在忙也要休假回来一趟。家和万事兴,懂吗?看你这副傻样,就知道你除了磋磨儿媳,啥也不懂!” 王银环对上高春妤,从来就没赢过,气的她骂沈云柏,“老二,你是死的吗?赶紧把她给我拉开!” 沈云柏指了指她身后,“我可没空,沈玉林来了,你让他帮忙吧!” 沈玉林听见有人叫自己,抬头望去,见老娘又被村长媳妇欺负,抬脚就要上前被赵芳芳拉住。 “咱娘天天这样折腾,你老是跟在她后头收拾烂摊子,还要不要干活?咱们都勒紧裤腰带,喝风去吧。” 沈玉林转身看向媳妇,嫁给自己还不到半年,肉眼可见的黑了,瘦了,额头甚至多了两道皱纹。 “这回听你的,我不过去。” 赵芳芳神色缓和,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到底是亲兄弟俩,等咱们那房子开始动工,你让咱弟和弟妹过来帮忙,也不用他们干什么,露个脸也好。” 沈玉林低头嗯了声,“趁着二弟在家,这事我去说。” 沈云柏送走沈玉林,赶紧去厨房向媳妇汇报情况。 “媳妇,别整这么多菜了,他已经回去了。说后天是个好日子开始动工盖房子,让咱俩都过去捧个人场。” 柳玉枝把炖好的玉米排骨一分为二,让她把其中一份给王家送去。 王银环在院门口抱柴,见老二又给王家送东西,气的她丢下柴砰得关上栅栏门,进了厨房,也是临时住所。 “老二个傻子,刚给王家两只鸡,又去送肉。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高春妤生的。” “老大,你也傻,老二家炖了鸡,你怎么不赖在他家吃,就知道浪费家里粮食。” 被点名的沈玉林正在收拾他和媳妇的东西,闻言动作微顿,“后天我那房子要动工,我准备先在那边做个窝棚和芳芳搬过去,也省的一大家子拥挤。” 灶上水开了,王银环气哼哼拿起水瓢往面盆里加点水开始搅拌玉米面,准备做玉米糊糊。 “我看你那窝棚搭的差不多,晚饭也别吃了,滚吧,都滚吧,省着浪费家里粮食。” 柳玉枝站在门口等着沈云柏,赵芳芳背着包裹路过,停住冲她一笑,“弟妹,我们在那边搭了个窝棚,有空来找我聊天啊。” 柳玉枝笑着点头,正巧沈云柏回来了,她没和赵芳芳多说,小跑着迎过去,“你去送东西,怎么还端碗鸡肉来?” “王大爷炖的鸡,小伟说比你炖的都要好吃,非要给咱们盛一碗。” 沈云柏见媳妇微微撇嘴,知道她不爱听,赶紧道:“要我说啊,还是我媳妇最会做饭,我媳妇做的最好吃。” 柳玉枝眉头明显舒展,“这话可别在外头说,王大爷听到该不高兴了。” “我媳妇开心就行,管他高不高兴。” 柳玉枝噗嗤一笑,拉着他进院子。 赵芳芳看着他们夫妻感情这么好,心里吃酸,等沈玉林带着那些家什过来的时候,冷哼一声,不愿意搭理他。 沈玉林误以为赵芳芳因为娘的话而迁怒他,他感到很憋屈。 沈云柏因为答应要去帮忙盖房子,特意请了三天假期,正好也在家陪陪媳妇。 沈玉林开工那天,沈云柏起了个大早去供销社买了两斤猪肉,两瓶子白酒,和媳妇一起去隔壁。 寒暄一番后,沈玉林哥俩和工人们挖地基,柳玉枝帮赵芳芳准备晌午饭。 郑小荷来柳玉枝家串门,见到她正在给赵芳芳帮忙,拐了个弯儿也凑过来帮忙。 “两位嫂子,我也来搭把手,可别嫌我笨。” 郑小荷被王家宠着,柳玉枝可不敢让她干活,忙让她坐一边看着,“你啊,好好歇着,等会儿,我忙活的差不多,去我家里喝茶。” 赵芳芳僵硬片刻,也笑道:“就几个菜,你们都回去吧。” 郑小荷赶紧接话茬:“那好,大嫂子,我就把人带走了,我婆婆那边等着她有事。” 柳玉枝正好把菜洗干净,又要去添柴烧水,被郑小荷拉走。 半道上,柳玉枝问郑小荷,“王大娘有啥事啊?你先说说,我心里有底。” 郑小荷笑眯眯,压低声音道:“没啥事,就是看你在大太阳底下,恨不得把活儿都干了,她躲在树底下偷懒,我看不惯。咱们去我家,我公公早起打柴路过河边用扁担打晕一条草鱼,五六斤重,晌午咱们吃鱼,麻辣鱼。” 高春妤今天没去田里,正在加急收拾鱼,见儿媳妇拉着柳玉枝进来,热情的招呼着,“枝枝来了,小荷给枝枝拿板凳,坐下来咱们拉拉呱。” 王来福火急火燎进了院子,他在地里干活,一上午都在担心老婆子把鱼炖坏了,早早回家,见她还没刮完鱼鳞,悄悄松了口气。 “放着我来,你洗把手摘些红辣椒和花椒来,再拔一颗姜和几棵葱,等我收拾好就炖鱼。” 沈云柏提着两盒桃酥,掐着饭点过来,大鱼刚好上桌,满当当一大盆香味扑鼻。 高春妤还蒸了地瓜面的包子,里面是南瓜馅的,放了些粉条又加了些许鲜花椒剁碎调味。 柳玉枝见沈云柏也来了,心中纳闷,但是她没有问。 高春妤藏不住心事,问道:“你哥那边咋了?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第29章 被他爹追着打 沈云柏想起那边那么多人挤满窝棚,连站脚的地都没有,苦笑着摇头,“大娘,你消息广,就别在我这里套话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高春妤一听,喷香的大鱼也不吃了,招呼他们先吃着,她去看看。 还没到沈家,半道上她着急了解情况,遇到李母,觍着脸和她聊了几句后清楚原委: 王银环请了那么多工人,中午不自己做饭,也不提前说一声,到了饭点,呼啦一大群人去沈玉林那边吃饭。 赵芳芳厨艺不咋地,好不容易做好午饭被抢了,气的她忍不住和婆婆动了手。 王银环也不是好惹的,动起手来也没个分寸,把赵芳芳推倒了。 “沈玉林呢?不疼媳妇也得护着她肚子里的娃,他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也不帮着自家媳妇?” 高春妤盯着李母的嘴,心中埋怨着这老婆子平时说话挺利索,怎么关键时刻那么慢。 李母还在震惊之前看到的,被她一吼回过神来,“护了,推了他娘一个趔趄,我来的时候还被他爹追着打。” “啥?”高春妤急着拍了下大腿,“都这时候了,追啥子追?赶紧把赵芳芳送去卫生室看看,这一家子啊没一个靠谱的,我得去看看。” 李母抓住她的手,劝道:“他们都打红眼了。老嫂子,这回你听我的,别过去掺和。” 王来福见老婆子这么快回来,起身给她盛了一碗鱼汤,“我就说嘛,看热闹哪有吃饭重要,那又不顶饱。” “我不饿,气都要气饱了。”高春妤憋不住事把从李母那里知道的一股脑说出来。 “我来的时候就看见很多人进了窝棚,我以为两家要合在一处吃午饭,没有我的位置。咋就出了这样的事?”沈云柏说着就往外冲。 柳玉枝也要起身,被高春妤和郑小荷一左一右拽住。 “老二去就行了,我看你啊也别着急回家,省的她们发疯连累你。” “我婆婆说的对,之前你被婆婆刁难,赵芳芳也没帮你。等事情明了些,你再去看也不迟。” 柳玉枝还是不放心,就怕沈云柏吃了亏,匆匆告辞。 高春妤想跟过去看看,被王来福拽住。 “老婆子,你这时候去肯定散场了,还不如晚上早些吃饭去桥头拉呱,那么多人肯定有知情的。” “对啊,那里人多,老头子可真聪明。” 柳玉枝匆匆回去,见旁边窝棚没动静,以为都去了卫生室,转身进了自家院子。 沈玉林捂着额头和沈云柏说着什么,见柳玉枝进来,把一个小布包塞怀里低头走出去。 柳玉枝侧身让他先走,擦肩而过的时候,眼尖的瞥见他额头一小片青紫,脖子上也添了几道划痕。 隔壁,沈化安老两口坐在门前空地上生闷气,沈玉娇早就躲一边哭去了,柱子自掏腰包去供销社买猪肉炖了大锅菜,好歹让工人们吃了饭。 柱子娘知道沈家这出大戏,恰巧遇到有骑自行车来松树沟的,让人家捎带一程着急赶过来,拉着儿子就走。 “自己的儿子他们都不会心疼,更不会心疼你。儿啊,听娘的快回家。好姑娘多的是,回头娘托人给你说更好的。” 柱子扫视着院子,试图捕捉那道心心念念的背影,看了一圈又一圈,明亮的眸子暗淡下来。 “娘先等等,我想和玉娇的父母打声招呼再跟你回去。” “还啥招呼?我进来的时候,那两个人眼皮都不抬,明摆着看不起咱们,咱们也别犯贱贴他们冷屁股。” 柳玉枝听沈云柏说赵芳芳在卫生室输液,两人一合计,决定一起去看看。刚出门,迎面遇上柱子娘俩。 柳玉枝不认识柱子,更不认识柱子他娘。微微笑着,也不说话。 柱子娘盯着容颜娇美的小媳妇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想着:谁家小媳妇?水灵灵的眼睛,看谁都和善。要是自家儿子能够娶到这样的媳妇,那该有多好。 柱子今儿是第一天来沈化安家帮工,不认识柳玉枝。想起玉娇说过隔壁是她二哥家,心知眼前这位是沈云柏的媳妇,她瞧着和善,丝毫不像玉娇说的那样泼辣。 沈云柏见柱子娘俩盯着自家媳妇看,深邃的眸子闪过不悦,他笑道:“柱子兄弟,婶子,这就回去了啊。” 柱子一愣,呆呆点头,“云柏哥,嫂子,这位是我娘,娘说家里有急事,让我赶紧回去一趟。” 沈云柏见柱子娘哭丧着脸,频频回头看向隔壁,心知家里有事只是借口,多半是婚事要吹。 他催促道:“既然有事就先回去吧。” 等柱子娘俩走远,柳玉枝道:“原来他就是玉娇的对象,听说脾气好又勤快,还会做饭,很不错得小伙子。” 沈云柏可没兴趣听媳妇夸奖别的男人,催促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去卫生室吧,有什么话等看完病人回来再说。” 卫生室里赵芳芳盯着输液瓶,苍白的脸上泪水涟涟:“云柏哥,你娘怎么能这么狠心?我是外人,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的亲孙,她怎么能下得去手?” 沈玉林坐在床头,捧着她她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安慰道:“芳芳妹,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咱们俩好好过日子,只是以后你可能会辛苦些。” 赵芳芳闻言,不敢置信的盯着他,脑海里闪过无数骂人的话,最终安慰自己:过不去又如何?她是玉林哥的亲娘,总不能断绝关系。 “好,只是有一件,往后我再和她起了冲突,无论是她的错还是我的错,你都不能埋怨我不孝顺。” 沈玉林掀了下眼皮,轻轻说道:“爹娘从小就疼我和妹妹。” 所以有些事情不是被逼急了,他真做不来。就比如之前推娘那事,推完就后悔了。 赵芳芳听出言外之意,疲惫的紧闭双眼,“家里盖房子不能没有人看着,这里有护士守着,你回去吧。” 沈玉林松开她的手,起身替她往上拽了拽被子,在卫生室大门口遇到沈云柏夫妻。 赵芳芳听到脚步声,以为沈玉林回来了,她欣喜的睁开眼睛,看见是柳玉枝有些愣神。 “弟妹,我这副样子,让你看笑话了。” 第30章 撒谎 柳玉枝站在门口,先回头看了看聊天的哥俩,对她道:“嫂子多想了,我闲言碎语缠身能笑话谁。天天呆在家里还被诬陷偷汉子,当时可把我气的不行,过去那阵子,细细想来也就那么回事。” 说话间走进去,坐在一旁的空床上,轻叹一声,“她说她的,咱过咱的。实在躲不了就骂几句甚至甩她两巴掌出出气,总不能被她逼的想不开去寻死,白白给别的女人腾位置。” 什么孝顺不孝顺呀,原本不在嘴上头。吃不饱的年代,老两口身强体健,三天两头的挑事,只恨不得闹得儿子儿媳离婚,她男人能每月给养老钱已经是极大的孝顺。 赵芳芳想起自打嫁进沈家受的憋屈,忍不住落泪,“弟妹,不怕你笑话。我如今真是后悔啊,要是早知道嫁进他家是这样的光景,在城里那些年,我早该找个好人家嫁了。” 她长的好,不乏追求者,偏偏跳了沈家的火坑,怎么不后悔? 柳玉枝尴尬得笑道:“嫂子,咱可别说气话。” 心道:赵芳芳要是早早出嫁,原主说不定就和沈玉林成亲,一想到自己穿越过来,可能会接手沈玉林,感觉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还是沈云柏好啊,小狼狗一般对她忠心的很。 赵芳芳神色复杂得看着柳玉枝,幽幽叹息,“你没经历过,不会懂我此刻的心情。咱们那搅家精婆婆,若是不好好治治,咱们两家都甭想有好日子过。” 她是真怵王银环,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再也不要嫁沈玉林。 柳玉枝不想懂外人啥心情,高春妤再怎么着也做饭赵芳芳吃,更舍得给她分鸡蛋。而自己和沈云柏破天荒被邀请,还是场鸿门宴。 越想越觉得和她独处浑身不自在,忙挑开话头,“嫂子你好好休息,我得空再来看你。” 赵芳芳动了动嘴唇,目送她离开沉浸在思绪里。 沈玉娇躲在角落里,待柳玉枝几人走后跑进来,一进门就哭诉:“嫂子,你怎么还躺着住?爹娘和娘还在生你的气,连中午饭都没有吃。不就是一顿饭吗,亏得娘给你做了那么久的饭,说到底啊在谁家吃都一样,你何时变得这么爱计较?” 赵芳芳冷冷盯着沈玉娇,突然想起上辈子沈家发达后,沈玉娇果断和柱子解除婚约,和食品厂一个采购员好上了,还是自己为她牵线保媒,更是在他们两口子吵架的时候去调解,如今想想这个白眼狼真是不值得她这么付出。 “你这话说的轻巧,钱票不用你破费,饭菜不用你张罗,客人也不需要你招呼。你只管当你的大小姐,想去公社歌舞团排练就去,不想去就在家里等吃等喝,你过的多滋润啊,哪里知道我的辛苦?” “村里大媳妇小媳妇都是做不完的活儿,全村媳妇数你最懒,二嫂都比你勤快。” 沈玉娇觉得她说的不对,立马反驳:“娘说你在家里不做饭,也不去田里干活,洗衣服还只洗自己的,连我哥的衣服都不给洗。这几天家里忙,让你做个饭又不会累死,怎么就不能做?” 她觉得大嫂子也太矫情,二嫂再怎么爱打扮也知道到点儿做饭,那香味啊馋人的很,她很羡慕郑小荷能被二嫂投喂。 赵芳芳想说郑小荷才最懒最矫情,怀孕啥都不用干,自己也怀了孕,怎么就不可以闲着?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和她掰扯这些平添火气,没有一点儿用。 她指着门口,“出去!” 沈玉娇跺了跺脚,“出去就出去,当我稀罕看你。”说着跑出去。 她要去追二嫂,没准能住进二哥家里,吃好的穿好的,用跑的很快追上柳玉枝。 “二嫂,等等我啊!” 柳玉枝回头一看,皱起眉头,“啥事啊,大老远就喊我。” “是有事,着急的事儿。娘那边太拥挤,晚上我去你家睡,你拒绝也无用,我二哥已经同意了。” 柳玉枝见她眼神到处乱瞟,一副心虚样,就知道她撒谎,也不着急戳破,淡淡道:“这样啊,那你还告诉我干啥?家里你二哥做主,我说了不算。” 沈玉娇不屑的撇嘴,狠起来连娘都打,还以为多能耐,还不是怕二哥。 原来柳玉枝和二哥表面的恩爱都是虚假的,关起门来指不定怎么挨打。她天天不出门,一定是被二哥打的脸上挂了彩,怕出门被别人笑话。 “总得知会你一声,别到时候撵我。再怎么着我二哥姓沈,我也姓沈,有好处总不能便宜了外人。” 柳玉枝站在路口被晒得难受,索性搬了块石头到树荫下坐下,看她表演。 沈玉娇见她不反驳,底气十足的嚷嚷,“柳玉枝,之前去我二哥家,他对我说只是觉得你一个病秧子没人要,看在怀叶哥的面子上可怜你才娶你,他压根不喜欢你。你要是识相,就把姿态放低一点,亲自去爹娘那边磕头认错,客客气气把二老还有我请到家里住。还要一日三餐按时给工人们做饭,不然,你和二哥啊过不长久。” 柳玉枝不信她说的这些,区区几句话就想挑拨成功,她还没有那么糊涂,顶多让她坚信沈玉娇不可深交。 “我怎么不知道?”沈云柏从小道那边冒出来,几步走到柳玉枝身侧,脸黑的吓人,“这么大的人了满嘴谎话,你要是闲得慌就帮娘做饭,省的她一着急就胡来。” 沈玉娇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忍不住一哆嗦,怯懦道:“我这不是没地方住吗?你们那么大的房子,我又不是外人,住住怎么了?” 沈云柏目光审视,“你们的秉性我还不清楚?要真让住进来,我媳妇一定受你欺负。说不定,我好好的家都得被你们给捣鼓散。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把自己嫁出去,挑挑拣拣的成了老姑娘,看谁愿意娶你。” “我不和二嫂拌嘴,不挑吃喝,也不动她的衣物,我乖乖的还不行吗?我保证……” “不行!”沈云柏冷声打断,转而对柳玉枝温和道:“媳妇,我下午还要去帮忙,到了饭点就回家。” “呜呜。你不是我二哥,你护着外人,你是个二傻子!” 第31章 撬墙角 沈玉娇扯着嗓子尖叫一声,委屈的泪水都憋不住,呜呜哭着跑远。 沈云柏猛然回头,看着她的背影心道:算她跑得快,不然定要逮回来再训斥一顿。 柳玉枝扯扯他的袖子,把他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在自己身上,软声道:“回家吧,一天天的那么多事,咱别给自己找气受。” 沈玉娇离开后并没有走远,她绕道躲到小土坡下偷听两人谈话。 “宝贝媳妇,是我不对,让你受委屈了。” “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不委屈。” 沈玉娇气的咬牙,柳玉枝好吃好穿还不用干活,全村属她最享福。她要是委屈,别人都不能过了。 “你是我媳妇,我只怕对你不够好,让你不愿意跟我共白头。” 沈玉娇脸红的像猴屁股,这情话说的,最起码柱子哥就不会。 想起柱子哥,她觉得这个人木头一样,就知道干活。光想着来帮忙盖房子,也不说给她带礼物。晌午做饭那会儿还要她洗菜切菜,她才不要做这些,勉强洗了两片菜叶子赶紧躲了。 沈玉娇等了会儿也没听到柳玉枝这回怎么说,小心翼翼探出头,见两人拥抱在一起,赶紧缩了回去。 又等一会儿,再抬头看去两人已经走远了,柳玉枝还让二哥背着。 气的她火速爬上土丘啐了一口,“多大人了,还让我二哥背,不要脸的懒婆娘。” 又偷偷嫉妒,柱子哥哪怕有二哥一半会疼媳妇,她也不至于那么纠结要不要嫁。 刚骂完,就见柳玉蓉和一个穿着讲究的男人牵着手过来,那男人看着面生。趁着两人还没发现自己,赶紧躲回去土丘那边。 高春妤正在割扫帚苗,见她鬼鬼祟祟,收起镰刀,背着粪箕子上前询问,“玉娇,你爬上爬下,干什么呢?” “嘘!”沈玉娇指了指上面,“玉蓉和一个男的在上面约会,我怕打扰他们,才躲到这边。” “谁处对象?”高春妤伸长脖子凝眸看去,果然看到柳玉蓉被一个男人逗笑,“这男的是公社小干事,具体管啥我也不清楚,玉蓉啥时候和他好上了?” “公社那边的,我怎么没见过?” “听说是镇上新分派下来的,每月有二十块工资。” “二十块?真厉害,和我二哥也差不了多少。” 沈玉娇一听这话,只恨不得把柳玉蓉推一边换自己来。心里这么想,手脚麻利的爬上去打招呼。 高春妤眼见着沈玉娇横插在两人中间,明目张胆撬墙角,一脸的懵逼。 “呸,真是不要脸。” 回到家高春妤就跟郑小荷说了,郑小荷一听还有这事,赶紧告诉柳玉枝让她提防着。 “她和玉蓉处的那么好还能做出这事,你和她关系不咋地,可不能对她太厚道。” 两人正说着,就听隔壁沈玉娇闹着要和柱子退婚。 “他连个礼物都舍不得给我买,我嫁给他干什么?和他一块搬石头垒房子吗?” 沈母被她闹腾的头疼,赶紧把她拉进厨房,低声呵斥,“彩礼都收了,就算是要取消也不能是现在,免费的劳力不用才是傻。外头那些工人可是和柱子同村的,你这么嚷嚷,要是让柱子听到就不愿意来了。” “娘,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赚便宜?大不了多请人,柱子一个人再能干一天做多少活。玉蓉那个死妮子都攀上高枝了,我不管,我不要跟着柱子受苦。” “不愿意,你早干嘛去了?都快要成亲了,你瞎折腾。” 第二天,沈云柏照旧去帮忙。十二点柳玉枝准时找他回来吃午饭,正巧遇上柱子娘带着几个陌生男女越过她去了隔壁,一行人脸色凝重看着来者不善。 沈云柏见媳妇来了,扛着铁掀就过去了。 没多久就听说玉娇和柱子退亲了,柱子也不再来帮忙。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第四天了一大早沈云柏去上班,外头叮叮当当吵得很,柳玉枝索性锁上门回了趟哥嫂家。 “哥,嫂子,在家吗?” 郁秀梅和郁母都在厨房里忙活,两人从窗户口看见她站在远门外,脸色耷拉下来。 “瞧瞧又来了,去王家给两只活鸡,来亲哥家只给一只,还是退了毛的死鸡。走亲戚哪有送死鸡的,一点儿也不讲究。” “别说了,你快去开门。” 厨房距离大门近,加之她们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柳玉枝尽数听去有些不悦。她低头看了看肥瘦适中的母鸡,决定不送了,转身回家做辣子鸡。 郁母一见人走了,开始数落女儿,“上次人家带着活公鸡来,你抱怨杀鸡退鸡毛麻烦把她气走了。这次人家收拾好你又嫌是死的,到嘴的鸡肉飞了吧。还有大上次,人家带了排骨,每次都要讽刺几句,连门都不让进。” “行了,别说了。”郁秀梅正切着菜,闻言气呼呼的把刀甩到案板上,坐板凳上生闷气,“我想吃让怀叶哥买,才不要吃她的。” 柳玉枝刚走,柳怀叶就到了门外,他正要去追妹妹,冷不丁听到这话,气的胸腔难受。 郁秀梅昨天还说妹妹偏心,把东西都给了外人,从来不想着回来看看。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人家来了好多趟,次次被刁难。 “开门!”柳怀叶大喊。 以往柳怀叶从来没有这样大喊,郁秀梅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事情,火急火燎过去挨了一通训斥。 “你先别做饭了,赶紧去把我妹妹追回来。” “啥?”郁秀梅自打结婚姿态摆的高,不愿意伏低开始甩脸子,“我不去,她自己要走的,我哪里拦得住。” 郁母听到两人吵架赶紧出来打圆场,她只一个女儿也不顶事,以后是要靠女婿的不能让他们夫妻有隔阂。 “女婿啊,别怨秀梅。说到底要怨我和老头子,天天跟着你们吃喝浪费不少粮食。秀梅也是想让你多吃几口,这才……唉!” 柳怀叶皱起眉头,郁母见他迟迟不开口,作势要回自己家。 “我们老两口子还能动弹,不好老在你家白吃白喝了。秀梅啊,我这就回去,顺便和你爹说一声,以后都不过来蹭吃蹭喝可。” “别走,娘别走。”郁秀梅一听着急了,一手拽着娘不让走,一手去推搡柳怀叶,“你心疼你妹妹,自己去追去,别拿我娘出气。” 柳怀叶甩开他的手,气哼哼出了门,到了天黑透也没回来。 第32章 笼络妗子们 郁秀梅等的着急,去村长家里打听,问问是不是给他分配了别的活计。 王来福出去串门子了,高春妤在家里,说柳怀叶跟着村里几个人去西山两间房那边开采火石矿挣工分去了,那边管吃管住,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 回不来还是不愿意回,郁秀梅觉得更可能是后者。她不知道怎么回的家,面对郁母的询问也没心思应付。 就这样过了几天,她实在憋不住,趁着夜色去找柳玉枝。 柳玉枝热情的招呼她吃饭,郁秀梅气哼哼进来,扫了眼桌子猛然瞪大眼睛。 大米饭,辣椒炒肉,还有一大盆糖醋排骨,柳玉枝可真不会过。 “我可吃不下去!你哥怨我不让你进门,赌气去西山,好几天了也不愿意回来,我想着你明儿和我一起去看看。” 柳玉枝蹙眉,本来还想说:你不吃,带些回去给哥哥吃。 且不说,要翻过好几座大山,路程很远。干活的都是附近村里的老爷们,人太乱。 柳玉枝不想掺和他们两口子的问题,借口说:“我这走一步喘三下的,别再耽误了你的正事。再者……明儿隔壁上梁,说好了要帮芳芳嫂子招呼客人。” 郁秀梅瞪她一眼,留下一句“你哥白疼你了”就走了。 第二天柳玉枝去帮忙,村里来了好些人捧场,王家人也来了。郑小荷见到柳玉枝就有说不完的话,说着说着,把她拉到一边偷懒。 “赵芳芳娘家那边来了那么多人都不干活,单指着你一个人使唤。你婆婆那边的房子眼看着也要完工,到时候说不得要过去帮忙。你啊陪我坐在这儿,咱不犯傻当牛马。” “好,听你的。我今天就负责招待你了。” 柳玉枝乐呵呵的应着,时不时抬头和相识的人打个招呼。 王银环和五六个妇人过来,见柳玉枝耍滑头,指着她对身边人诉苦,“她就是我那二儿媳,你们都瞧瞧,家里这么忙,她躲在这里偷懒。” “也就是你脾气好,换作我呀,好好给她教教规矩。”年纪最大的妇人道,眼神落在柳玉枝带着挑剔: 那么瘦弱,一桶水都提不起来,估计云柏那孩子是被她迷住了。 略显年轻些的妇人跟着附和,“庄稼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个过日子的料。我那镇上来的儿媳妇,也不如她会打扮。” 余下的妇人交头接耳,一脸忧愁。 无故躺枪的柳玉枝抬头扫视去,无辜道:“你们真是大哥家的亲戚,怎么当初我们盖房子的时候没见着你们?” 妇人们一时间失了言语:想说自然是亲戚,掺不得半分假,却都开不了口。 王银环眼见着在亲戚面前被媳妇落面子,冷声呵斥,“她们是我娘家那几个兄弟的媳妇,你该叫声妗子,真是少教。” “娘该早早介绍。”柳玉枝眸光微闪笑着起身,脆生生叫人,“妗子们好,大老远的过来辛苦了。我做了南瓜糕,都去我家里坐坐。” 妇人们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外甥媳妇还挺和气,对视过眼神后齐齐点头,想去看看啥是南瓜糕。 郑小荷从人群里把婆婆拉出来,两人也跟着过去。 柳玉枝招呼她们坐下,沏了菊花茶又把糕点端上来。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时候,挎着篮子分发东西,一人一只风干鸡外加一大包肉干,大方的吓人。 众妗子面面相觑,就听柳玉枝道:“云柏常常对我念叨你们,说他很感激你们昔日的照拂。早就想过去看看你们,奈何工作忙老是不得空。这些东西你们收下,不然他回来定要埋怨我。” 王家婆媳两人也得到一份,都有些哭笑不得。见柳玉枝一本正经的样子,努力克制着不笑场。 众妗子只觉得外甥媳妇真会来事儿,热情的招呼她坐下,年纪最大的自称是大妗子的还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妗子们轮番夸奖,又从高春妤那里得知王银环做的丑事,纷纷拍着胸脯保证: “你婆婆要是再刁难你,就托人给我们捎口信,再忙我和你舅舅也要来凶她。” 柳玉枝觉得妗子们真上道儿,临走的时候又送给她们每人一包南瓜糕,还把做法一并教给她们。 王银环瞧见嫂子们对儿媳妇那么热络,赶紧打发玉娇过去探探情况。 “玉娇啊,你二嫂是个好的,你要听她的话。” “玉娇啊,要向你二嫂学习,那南瓜糕真不错。” “玉娇啊……” 沈玉娇打听回来汇报,学着妗子们说的话,说完气的跺脚,“娘,你就不该让我过去。她们一个个都让我向二嫂学习,我就那么差劲吗?” 王银环竟然有些佩服柳玉枝,喃喃自语,“我那几个兄弟媳妇最是难缠,老二家的有些本事。” “她能有啥本事?就知道花我二哥的钱。”沈玉娇很不服气,不想看到柳玉枝,气呼呼跑回家了。 赵芳芳从两人身边经过偷偷翻了个白眼,没走几步,目光轻易的捕捉到被簇拥着的柳玉枝。 “弟妹,怎么还和咱妗子们站在这里。来来来,午饭就要做好了,咱们去吃饭。” 送走客人,婆媳三人一起刷碗,王银环忍不住问柳玉枝,“老二媳妇,你是怎么让我娘家人对你那么夸的?我想不通憋的难受。” 赵芳芳手上动作慢起来,生怕弄出大的声响听不清。 柳玉枝把事情简单一说,气的王银环差点儿撅过去,“你这个败家媳妇啊,怪不得我问老二要钱他老说没有。原来家里有大老鼠啊,你怎么不把家搬去送给她们?” 柳玉枝盯着她认真道:“婆婆,你要是对我好,我不花你儿子的钱也能给你送。” “不花我儿子的钱,你不把他家底掏空就算疼他了。”王银环是不信的,柳玉枝嫁妆虽多也没有钱,她天天窝家里还能生钱不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前段时间我和小荷合伙卖糖葫芦,小赚了一笔,我有钱。”柳玉枝乐呵呵说着。 赵芳芳诧异的看柳玉枝,想到自己那罐头赔了钱,一分神,不小心把碗摔碎了。 王银环瞪她一眼,见她那脸煞白的,动了动嘴皮子没说话。 第33章 老婆子有进步 没一会儿忍不住说道,“老大媳妇,你先回床上躺着吧。” 赵芳芳心里藏着事儿,一时间没能快些回话。 王银环示好被无视,误以为她还记恨那天推她得事儿,夺过柳玉枝手里的碗放回木盆里,在把木盆一推,“你闲了那么多天,把碗筷都洗了吧,本来也是你家的活儿。” 赵芳芳终于回过神来,把手中的那只碗擦干净放好这才抬头看她,“婆婆说的对,反正我家房子差不多了,等你家上梁缮屋顶我就不去了。” 王银环已经起身,闻言又蹲下去,咬牙干起来,还催促柳玉枝快些。 柳玉枝想起来自家盖屋的时候,眼前这两人都没帮忙,突然就不想干了,还不如回去把被褥拆拆洗洗。 “婆婆,大嫂,我累了要回家休息,你们洗吧。”说着站了起来,开始捶背。 赵芳芳没料到她这么直接,忍不住看她。 王银环骂骂咧咧,“我看你是懒得,洗两个碗也能累着。” 说着,下意识捶背。她也累,不还是要洗。 “那可不是两个,是两大摞。”柳玉枝指着自己洗的碗纠正着,甩甩手上的水就要走。 老二媳妇洗碗还挺利落,赶上老大媳妇两个。王银环可不能让她走喽,忙起身拉住她,软声道:“再洗一摞,你不走我也撵你走。” 柳玉枝找了个木头墩子坐下,开始磨洋工,寻思着等会儿去王家摘些朝天撅碾辣椒做酱,怎么吃她都想好了,说不得要捣鼓些豆腐。 很快刷完碗,柳玉枝临走的时候,王银环突然叫住她,破天荒给了个笑脸,赵芳芳神情一怔。 “老二媳妇,你那菜园子种的萝卜都死光了,净剩些白菜苗子,去我那菜地剜几棵萝卜苗子种上。都见好苗了,可别挖多了。” 小气吧啦的,不愿意给就别开口。赵芳芳撇撇嘴,转身进了窝棚。 柳玉枝微怔,很自然的回答:“王大娘说她家菜园随便我摘,让我不用种那么多。再说了,我不爱吃萝卜。” “又是那个泼辣货,好话全让她说了。” 王银环老脸一黑,连表面的和善也不愿意维持,指着王家的方向骂完又指着柳玉枝骂,“你不稀得吃,老二愿意吃,他一顿能生啃俩大萝卜。要是用肉炖那不得炫一大盆。” 柳玉枝有些不信,见婆婆那样子不像作假,点点头悄悄记在心上。 赵芳芳偷偷看到,暗骂柳玉枝个蠢货! 日头西斜,柳玉枝挎着篮子去王家菜园里摘辣椒,恰巧郑小荷在拔白菜苗子,他过去帮忙。 “都挤在一起长不大,我婆婆摸摸这棵舍不得,摸摸那棵也舍不得。我趁着她不在家,拔的稀疏些,等她回家,心疼也晚了。” 郑小荷笑着说,往柳玉枝篮子里塞了一大捆,“这些给你,用辣椒炒炒,卷煎饼吃可香了。” 柳玉枝想帮忙,看着水嫩嫩的小白菜却不知道拔哪颗合适,唯恐给人家拔多了。 “还是我来吧,你想吃啥摘啥去。”郑小荷见状,让她自由活动,“现在是巴掌大的苗苗,长大一棵吃好几顿。你要是舍不得见苗,一顿吃好几棵,还竟是老菜帮子。” 红彤彤的朝天撅缀满枝头,摇曳出一道道火苗一样的残影。 柳玉枝问道:“我摘些辣椒做酱,你喜欢吃辣些的,还是不辣些的?” “啥样的都行。喏,旁边有姜,你拔两棵放酱里,家里还有新碾的花椒粉。要是没有蒜头顺便拿些。”郑小荷弄完菜苗,过去帮她摘辣椒。 两人摘得差不多了,有说有笑去了厨房择菜,弄好后都去了柳玉枝家。 高春妤回家进了厨房,一看案板上绿油油那一垛。腿一软抓紧门框,回过神来冲去菜园。 “我的菜啊,谁拔的?” 王银环闻声过来,笑得直不起腰,“往年别人家白菜都是一棵棵的,就你家一窝窝的。我看这样正好,等收获的时候可不用嫉妒别人家的更大了。” 李母也凑过来白了王银环一眼,安慰高春妤,“你别听她胡说,这样的距离不稀。人家一顿吃一棵,你不会从中间切开分两次?” 高春妤苦着脸,见儿媳妇过来直觉是她干的好事,赶紧把人拉到一边。婆媳俩一阵嘀咕,高春妤面色明显好起来,到了最后笑得前俯后仰。 郑小荷说:“婆婆,你要这样想,等收获那天,那么大的筐几棵就放满了,别人看到一定夸你会种菜,爹也要夸奖你能耐。” 高春妤不知道白菜是大是小,她就乐意被夸,尤其是被老头子夸,想想就觉得美。 她一开心,晚上做饭的时候都格外用心,那味道比以往都好吃。 王来福直夸:老婆子有进步,厉害。 王伟夫妻俩也竖起大拇指,没说话,用动作表示娘最厉害。 王银环心情大好,哼起不成调的曲儿。她觉得白菜能长成什么样已经不再重要,老头子夸奖她了呢。 隔天郑小荷帮柳玉枝碾辣椒,特意说了拔白菜那事,柳玉枝听了心生羡慕。 “王大娘是个有福气的,大爷处处迁就,儿子媳妇也都孝顺,小荷你也有福气。” 郑小荷瞅见没外人,附耳道:“那是,我只后悔离开那人离得太晚。听说他昨儿又相看姑娘,看来看去没一个愿意嫁他。也不想想全村都知道他心里装着别人,谁愿意搂着冰块一辈子,我只要想想就觉得解气。” 柳玉枝听听就罢了,可不敢顺势议论他前夫。先用碾了些地瓜干沾沾灰尘,又仔仔细细把石碾冲洗干净,这才把辣椒均匀铺在碾盘上,让郑小荷远些找地坐别呛着,就开始劳作。 郁秀梅端着簸箕过来,见柳玉枝在这边,绷着下颚冷着脸来,苍白的面容平添一丝刻薄和疏离。 昨天她和爹娘一起去了趟西山,柳怀叶对她很冷淡,连句话都不愿意说。急得她好一通服软保证不和柳玉枝闹别扭,这才让他开口说话。 柳怀叶表面上是消了气,却不肯跟她回家,只推脱忙也没个具体归期。 一想到都是因为柳玉枝才会夫妻不睦,只恨不得狠狠骂她,却又因为柳怀叶不得不向她示好。 第34章 就因为你,你哥老和我吵架 郁秀梅过来,勉强挤出的笑意,看着淡别扭的很,“枝枝,忙呢?” 柳玉枝匆匆抬头扫了一眼,额头沁着细密汗珠,“是大嫂啊,你先稍等,我很快就弄好了。等碾完辣椒我再滚两圈地瓜面,那样你用时就干净了。” 郑小荷也热情的打招呼,“吆,那么多的玉米要碾,等会儿我给你帮忙。” 郁秀梅瞥了眼她的肚子,客气的婉拒,面容似乎更冷了,“你有了身子,哪能让你劳累。” 说着看向柳玉枝,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怨怼。 看看啊,一个外人都能想到给她帮忙,身为小姑子的柳玉枝却无动于衷。 就这种没有点亲情味儿的小姑子,柳怀叶还要让她对小姑子好。 柳玉枝被辣椒呛得直咳嗽,可没功夫管郁秀梅那些弯弯绕绕。 “你个傻媳妇,中午太阳这么大,不会下午再弄吗?” “哎呀,他秀梅嫂子也来了。你娘怎么不跟你一起?” 郁秀梅抿唇,飞速的垂头。 暗骂高春妤管的宽,自己娘来不来干她何事? 高春妤脚下生风很快过来,不由分说夺过柳玉枝的活,“我来我来,年轻人不经热,快去那边歇着。等会干完活去我家吃饭。” 柳玉枝被推到一边,试图把活计抢过来,“王大娘,你忙活了一上午才最辛苦,还是我来吧。” 高春妤见她一脸焦急模样,把铲子交给她,“你拿着,把那压不着的辣椒往里头铲铲。早些弄完,早些吃饭。” 高春妤做饭不行,干起其他活来很麻利。很快就收拾好,招呼柳玉枝和儿媳妇回去吃饭。 “他嫂子,你歇着点干。这大太阳晒得皮疼,我们就回去了。他们爷俩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郁秀梅也不避讳,直接对她翻了个白眼,借此表达对她们的不满。 高春妤也搭了下脸,拉着柳玉枝喊上儿媳妇就走,头都不回。 一路上,她骂骂咧咧,“瞧那凶巴巴的样子,以为谁都欠她的。以前没结婚的时候不这样,怎么一结婚就转了性情,还是她原本就这样。怨不得那孩子住在山上,不愿意回来。天天阴阳怪气的,就是个仙女,也让人稀罕不起来。” 柳玉枝没有刻意打听哥哥的事情,听王大娘这么一说,才知道他还在山上没回,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问道:“和他一块干活的,可有请假回来的?我想托人给哥哥送些吃的。” “担心你哥哥啦,管饭呢,还是大锅菜配锅饼。放心,他一个大老爷们吃不饱也饿不坏。就是天气越发冷了,晚上免不得要受冻。明儿小伟跟着去送物资,你要是想给他捎东西就准备准备。” 柳玉枝刚放下来的心又提起来,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回去准备。 柳怀叶收到媳妇托人捎来的衣服,摸着衣服隐隐有些后悔对媳妇太苛责了。 紧接着又收到妹妹托王伟捎来得大包裹,里面穿的盖的都有。 另外一个小包裹,打开一看全是耐放吃的:有桃酥,饼干,麦乳精,还有……月饼,月饼摸着还有些余热,像是刚打的。他掰开一个看了看,里面满满的馅料。 王伟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特意说道:“月饼是你妹妹熬夜包好,早起做的,生怕饿着你。我隔三差五上山再帮你捎带,可别亏了自己。” 柳怀叶对妹妹的愧疚再次涌上心头,管不好老婆,让她成了泼出去的水。 “我妹妹还好吗?” “好好,你放心。我媳妇恨不得天天和她粘在一起,我娘也和她投缘,你就放心做工,趁着不忙多挣些。” 过后,柳玉枝听郑小荷提及郁秀梅也托人被柳怀叶送了东西,微微颦眉:她要是早知道就过几天送,要是大嫂知道可能又要不高兴了。 果然,郁秀梅知道后,趁着天还没黑透,村里大多人在吃晚饭,外头人少,来找柳玉枝闹,“可真是只不叫的狗!我让你跟我一块上山看看,你推脱不愿意去,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我和你哥不和对你有什么好处?” 柳玉枝心中很不是滋味,想起哥嫂昔日的好,没有犟嘴,只是那眼泪有些控制不住。 郁秀梅见她哭更来气,“你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就因为你,你哥老和我吵架,我都没哭。” 柳玉枝不想和她吵,泪珠子掉的更凶了。 王银环听到动静趴在墙头上张望,老二媳妇完败被欺负的直哭。她乐得笑出声来,低咒,“该!胆大的敢拿刀吓唬我,就得有人治治她!” 沈化安过来,粗鲁的把她扯下来,“你个傻婆子,哪有看自家热闹的。咱家上梁那天老二媳妇又是送东西又是帮忙做饭,这才几天啊你就忘记了。年轻时候作天作地,到老还是得靠儿女。” 王银环被扯的趔趄,转身看着他,眸中喷洒着怒火,“哎吆?觉悟进步还挺快,可见王来福没少给你上课。我不知道这些吗?我不就是偷偷笑笑,又没过去帮着欺负儿媳妇。” 沈化安气的猛咳嗽两声,声线沙哑,“瞧你这个暴躁脾气,为着别人家的事情还要和我吵。老来是伴儿,你这脾气不改改,咱们得成仇人。” “和我过了这么多年,才知道我脾气暴躁啊。改不了,哼!” 王银环也没心思蹲墙角了,气哼哼摔门进屋。合衣往床上一躺,晚饭也不做了,让老头子啃咸菜棒子去。 赵芳芳也在偷听,只是所处的位置不适合爬墙,冒出头会被她们发现,她就贴着墙壁偷听。 柳玉枝挥然不觉左右邻居整这出,她擦干眼泪,压下心中苦涩,“大嫂,我是不知道你为何老是针对我。一次次被你冷待,你生气,我也挺累。就这样吧,你就当我是泼出去的水,我退出你们的生活。” 柳玉枝每回去大哥家送什么都是错,回来都要郁闷好几天,也是受够她的臭脾气。 郁秀梅斜眼看她,冷哼一声踹门离去。 柳玉枝只觉得头重脚轻,天都在转悠。扶着门框,好一会儿也没缓和过来。 她陷入深深的疲惫,强撑着挪到床边,一头栽在床上昏睡过去。 第35章 归家,温馨 郁秀梅来的快,去的也快,又刻意避着外人,此事除了沈云柏左右邻居几乎无人知晓。 过后,柳玉枝似乎病了一场,郑小荷见她偷偷去卫生室拿药,就说让王伟托人给沈云柏捎信。 柳玉枝微微垂头,喃喃道:“我可能……有了,医生说日子太浅也不确定,交代要好好休息。他那边工作忙,常常加班,等确定了再告诉他。” 说实话,她还没有做好当娘的准备,一想到生孩子很发怵。 郁秀梅坐在床沿,目光落在她肚子上,眼中闪烁着惊喜,小心翼翼摸摸她肚子,“我说嘛,最近你怎么老是睡不醒,原来是有了宝宝。你放心,我嘴巴很严实,谁都不给说,包括我婆婆。” 柳玉枝点点头,沉思片刻,又说起豆腐的事情,“你帮我留意村里谁家有多余的黄豆,我想买两袋子学做豆腐。” 郑小荷微微瞪大眼睛,豆腐那么复杂的玩意是好学得吗? 弄不好,再糟蹋豆子。 “你身子不舒服,先别浪费那事,买着吃得了。” “买啥啊,等下次回来我给你带。”沈云柏掀开帘子进了里屋,见媳妇躺在床上脸色还有些白,声线略微发抖,忙问道,“媳妇,你这是怎么了。” 郑小荷早在他进来那一刻就已经起身,往边上退去。 柳玉枝淡笑着仰头望他,温声回道:“天冷了不想动弹,等明儿暖和就精神了。你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 沈云柏松了口气,上前拥紧柳玉枝,笑道:“加班加点的忙活大半个月,给放了一天假,只是还要赶回去上夜班。” 柳玉枝蹙眉,这假期放的,来回全耽搁在路上了。 还不如不回来,在宿舍睡觉休息。 沈云柏又想起媳妇说怕冷,转而问郑小荷,“弟妹,你家牛车在家吗?我想趁着这次回来去拉两车蜂窝煤取暖,那玩意用着方便。” 以往他自己一人不常回家,也没有准备过这些。如今有了媳妇,可不能冷着她。 郑小荷盯着柳玉枝看了会儿,想着他们夫妻有些日子没见,就道“听说蜂窝煤要涨价,我公公早起赶着牛车拉煤去了。你安心陪陪二嫂,明儿我让王伟给你弄。天儿也不早我要回家了。再不回去,我婆婆要来找了。” 柳玉枝道:“那行,路上慢些,明儿再来玩。” “那必须的,你一人在家也闷得慌。”郑小荷朝她眨眨眼,乐呵呵的走了。 沈云柏总觉得这俩女人很奇怪,尤其是媳妇,病怏怏的,瞧着就没有精神。 “媳妇,你自己在家,有人给你气受了吗?” 柳玉枝轻轻摇头,起身要给他做饭,沈云柏连忙扶着她躺下,“那边有食堂不受靠,你先躺着,我买了些肉给你包饺子。” 柳玉枝看着男人那俩黑眼圈,就知道他没少熬夜,嘱咐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不弄那些麻烦的。随便炒个菜,对付对付得了。省下时间睡个晌午觉。” 沈云柏乐呵呵点头,转身出去。 围着厨房转悠了一圈,米面粮油几乎没少,之前那些腊肉也还挂在墙上。一看就知道,媳妇在家舍不得吃。怪不得明显瞧着瘦了,这个傻媳妇。 没一会儿,厨房那边传来剁肉的声响,柳玉枝起身去看。 王银环被老头子催促着去隔壁看看,听到剁馅子的声音,提着鸡蛋转身回了屋。 沈化安坐炕上咂吧着烟,听见动静抬头去看,“老二媳妇病了,你不是拿着鸡蛋去看她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听听隔壁那动静,梆梆梆的,那么大的声,还用得着我去看?省下俩鸡蛋咱换盐吃吧。” 王银环放好鸡蛋,指着隔壁说完,一屁股坐板凳上生闷气。 沈化安瞪着她,很不赞同,“换啥换?你把鸡蛋一送,儿媳妇包饺子还能不给你吃?” “那我送老大家两只半大母鸡,到了饭点,他媳妇也没说留我吃饭。老二媳妇更是不得了,那么多东西白白给了王家,恨不得把高春妤当亲娘供着,一个个的白眼狼。” 王银环两手一揣,想起这茬就来气:高春妤算个啥,不就说了几句好话,哪值得老二媳妇对她这么好? 更气人的是,老二那个傻货还挺赞同媳妇做法。 傻了,两口子都傻了! 沈化安下了炕,找了个篮子把鸡蛋放里头,又挑拣几个大土豆子放里头。塞给老婆子,催她快去。 “好了,好了,去吧。儿媳妇又不是给外人,计较啥。你大大方方送过去,也让村里人看看你这婆婆好相处,咱老二要是知道了,也要感激你。” “他不怨我就不错了!”王银环还想要坚持,瞧老头子冷冷看着她,蹭的起身,夺过篮子,气哼哼道:“得,得,我去,她要是敢和我蹦哒,我一篮子扣她头上。让她知道,婆婆不是好欺负的。” 沈化安目瞪口呆,真是不省心。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省的犟嘴气他。 赵芳芳看见婆婆挎着篮子进了隔壁,瞧着还挺吃力,觉得里面一定有很多好东西,忍不住趴墙角一听,匆匆进了屋,“玉林哥,你娘去隔壁送鸡蛋。” “哦,弟妹病了。咱爹让娘去看看她。”沈玉林淡淡回答,刚干活回来,渴的慌,端起粗瓷碗喝水。 赵芳芳瞧他那么敷衍自己,心里憋着股气,“那我还怀着孕呢,也没见她提着鸡蛋来看我。” “不过几个鸡蛋,吃完就没了。再过个把月,咱娘送的那鸡就能下蛋,咱也不亏。” “那是几个鸡蛋的事吗?你娘那是向老二媳妇示好,是在巴结她呢。也不是我埋汰你,你要是有你弟一半的本事,我也能挺直腰杆子。也能天天熬鸡炖肉,满嘴流油。” 沈玉林眼睛一瞪,被水呛到,接连咳嗽几声,呵斥道:“越说越来劲了,也不想想你花了家里多少钱,能吃多少鸡和肉。你看老二好,把我花在你身上的钱还清,你跟他过去!” 赵芳芳僵在原地,沉默片刻,哀嚎着朝他扑打过去。 第36章 隔壁两口子吵架 柳玉枝凝望着婆婆沧桑的脸,平时刻薄是刻薄,这会儿看上去还挺和善。 “我没给婆婆送东西就罢了,怎么还能要你的?” “给你就要着,哪来那么多话?” 沈云柏边活面边瞧,几个鸡蛋也要说那么久。有这功夫,便宜娘回去翻翻鸡窝又能找出好几个。 没错,隔壁养的鸡多,就这几个顶多一天的量。 “你就不会先收下鸡蛋,有了硬菜也端去给我尝尝?”王银环把篮子放地上,瞥了一眼厨房那边故意说道。 沈云柏对上她的视线,心口一闷:果然,就不能相信她会变好。 柳玉枝也懵了,原来好都是假的。 当初老两口在隔壁那位身上花费那么多钱,也没见索要好处。 如今轮到她,几个鸡蛋换肉吃,可真会盘算。 婆媳俩正僵持着,隔壁叮叮当当一阵嘈杂。 王银环一哆嗦,猛然转身看看对面,气的骂娘,“败家娘们,这是摔碎多少碗盘。” “好啊,沈玉林,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要把我赶出去!算我眼光不好啊,早没看清你的真面目。” 赵芳芳扑了个空,疯狂的把桌子上的碗和刚刚做好的饭,连带着盘子一股脑扫地上,旁边橱柜里的也没放过。觉得还不解气,又把桌子推翻。 “既然都不过啦,还吃什么?让你吃饱了有力气和我打架。反正这些家什也没用了,都摔碎砸烂,省的便宜后面来的小妖精。” 王银环竖起耳朵一听,发出一阵刺耳的哀嚎,“俺滴娘唉,东西不用花钱呀。” 她惊呼一声,也没空和柳玉枝拉扯,着急奔向隔壁。 沈怀叶听到吵闹,越听越觉得不像是老二家的,倒像是老大那口子。 “刚住进新房子,又闹腾什么?总不会是觉得我家房子比她家的好,想要换房子吧。” 他嘀咕着坐立不安,匆匆出门,刚到门口就碰上二儿子。 沈云柏把篮子原封不动,塞到他手中,“娘刚刚把东西落下了,正巧遇到爹就交给你了。” 沈化安以为只是送个空篮子,暗暗夸奖老婆子总算办成了件正事。 没曾想,笑着接过来手被坠得一沉,不解道:“就几个鸡蛋和土豆子,你咋不留下?” 沈云柏扫视他一眼,一股莫名厌恶再次涌上心头。 老两口可以偏心,毕竟他不是原主没有那么深的感触。 便宜娘隔三差五的挑拨,搅得他家不得安宁,这让他难以忍受。 “娘说收下东西,就要我媳妇送硬菜,我们送不起。” 沈化安一听,就知道老婆子又没管住嘴,愁闷的摇摇头。 “别和你娘一般见识,她再怎么着也生养了你。也是我和你娘没考虑周到,你不在家,你媳妇花钱大手大脚,天天熬鸡炖肉。你大哥那边也不知咋的了,我过去看看。”说完,挎着篮子去隔壁。 沈云柏蹙眉,感觉他说的更像是隔壁大嫂。 听王大娘说她害口,就爱吃肉,一吃蔬菜就吐。 大脸盘子长出来了,腰围也粗壮不止一圈儿。 隔壁哭声渐渐大起来,王银环看见一屋子的碎瓷片,心疼的额角直抽搐。 想要发火,突然间想起老头子的话,生生压下怒火,忧心问道,“刚住进新房子,这又是咋的了?” 两个人一个哭,一个蹲地上发呆,谁都不接话茬。 王银环急了,“本以为结了婚,我就完成任务了。你瞧瞧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沈化安跟着追问,“就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哭有什么用啊?” 赵芳芳心中愤怒,恶狠狠瞪着沈玉林。也知道哭没有用,可她就是忍不住。 两辈子的感情,竟抵不过生活琐碎,压不住他蠢蠢欲动的外心。 “老大你说!”沈化安被赵芳芳哭的头疼,转而问沈玉林。 沈玉林垂着头,一副有气无力,“还不是因为娘给隔壁送鸡蛋,她嫉妒就跟我闹。” 老两口一听,齐刷刷瞪向赵芳芳。 “一个鸡蛋五分钱,拢共不到五毛钱,你就因为这个砸坏那么多家什。”王银环疯了般咆哮。 沈化安跟着道:“老二根本就没有收下鸡蛋,你瞧瞧你干的事啊。砸东西不得花钱吗?” 赵芳芳梗着脖子不吱声,压根就不是鸡蛋的事情,同样是儿媳妇,不能厚此薄彼。 还有沈玉林,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嘴边,今天更是说出那样伤人话来。 “那也不只是鸡蛋的事情,你问问你儿子刚刚说了什么?他竟然要把我推给别的男人,他把我当什么了,我肚子里可还怀着他的孩子。” 沈化安再护犊子,也知道老大这次做的很过分,脱下鞋子就拿鞋底子往他背上呼。 边打边骂,“没成亲那粘糊劲儿!花了那多钱娶回家,这才几天啊,六月的天都没你能变。” 王银环生怕老头子把儿子给打坏了,忙过去拉扯,“别打了,差不多就得了。” 眼看着落在儿子背上的鞋底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次用力,她拉不动抱着他胳膊就咬一口,“你个糟老头子,竟然真下死手。” 鞋子被王银环夺走,沈化安捂着受伤得胳膊,气的瞪她,“都是你惯的,还有脸跟我说老大怎么怎么好,我看还不如老二。” 王银环护在老大身前,骂老头子,“学坏了就都怨我,有好的就都是你的功劳。人家老二都不愿意搭理你,现在想巴结也晚了。” 沈玉林摸着后背,龇牙咧嘴坐到板凳上,阴鸷的瞪赵芳芳。 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她倒好,乱砸一通,还把过错全部推自己身上。 赵芳芳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嘴里嚷嚷着,“瞪什么瞪,挨了打也是你没理。我一心一意跟着你,你说话太伤人心。” “好了,别吵了!等我和老婆子走了,你们使劲儿吵,使劲儿打!”沈化安撂下话,拉着王银环就往外走,顺便把篮子带回去。 等隔壁没了动静,沈云柏的饺子也包好了,柳玉枝烧了开水正煮。 沈化安老两口路过得时候,那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肉蛋饺子,老二家又吃独食,也不怕撑死。” 王银环猛吸吸鼻子,脚不受控制往老二家那边挪。 沈化安见状,用力把她扯回来,“别进去讨嫌了,咱回去炒盘子葱花鸡蛋卷煎饼,不比饺子差多少。” 柳玉枝进屋拿盘子盛饺子,沈云柏守着锅灶,下意识看看门外,重重冷笑。 吃过午饭,沈云柏去了趟王伟家,骑着自行车回食品厂。 一时间家里又只剩下柳玉枝,她打量着空荡荡的房子,幻想着有个可爱的孩子围着她转,似乎也不错。 第37章 沈云柏的娘是真的不爱他 第二天,王伟接连送来两车蜂窝煤。 柳玉枝发了面,特意用昨天剩下的馅子蒸了一大锅白面大包子,用搪瓷盆装着,上面盖着笼布送去王家。 这回没被王银环撞见,遇到了郁秀梅。 郁秀梅端着一大盆湿漉漉得衣服,一看就是才从河边洗衣服归来。 柳玉枝见她不搭理自己,也没主动搭话。 姑嫂两人都憋着一股气,一个在路东,一个在路西,各占一边道路匆匆打了个照面。 李母割草喂鹅路过这边,多瞧一眼。 可不得了啊,柳玉枝和娘家嫂子堵门了,还端着盆子去王家的方向。 她想着得赶紧把这两个消息告诉王银环,让她说说儿媳妇。 转个弯,背着粪箕子就去了沈家。 柳玉枝把大包子送到,高春妤拉着她不让走,“一个人吃饭不香,就在家里吃。小伟夫妻俩赶集去了,你大爷跟着去了。” 说着,把自家做的午饭端上桌,玉米粥和两盘子素菜:一盘子茄子,一大盘子夏天晒得干豆撅子。 高春妤咬了一口包子就吃到馅子,脸色一变,盯着包子皱眉道:“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猪肉大葱的,可不敢要了。” 吃完一个就不再拿了,滑肉的,过年她都舍不得这样造,剩下的让他们爷俩和儿媳妇啦啦馋。 想了想又道:“你上次那样放菜的肉包子就不赖,我喜欢吃那样的。” 柳玉枝笑着点头,“昨儿剩的馅子,我也吃不完。” 王银环还能说什么,摸着她的手,说不出话来。 柳玉枝回了家,刚把搪瓷盆放回厨房,就见王银环坐在自家堂屋门前的青石板上,冷冷的盯着她,像一条毒蛇,手里还握着一根掀把粗的木棍。 “又去王家送吃的,你个败家娘们,我儿子的东西都让你作践了。”说着,拄着木棍起身。 王银环腿脚很好,近期并没有受过伤。 柳玉枝见那棍子,心知不能善了,想着肚子里可能存在的宝宝不敢冒险,捂着肚子,以极快的速度往厨房那边逃窜。 王银环紧紧跟在她身后举着棍子,对准她的后脑勺就要打。 恰巧这时李母良心发现,怕婆媳俩闹狠了过来看看。 一进门,可不得了,吓得她尖叫起来。 “住手!快住手!王银环你疯了吗?会打死人的。” 王银环动作微顿,气哼哼瞪李母一眼。 趁着空档,柳玉枝不敢回头,心知她要下死手,躲进厨房把门栓好。 夜里睡不着觉,老想着白天的事情,她起身去后院,把盖房子没用完的石头,大大小小的挑拣些放空间防身。 李母是个大嘴巴,暗暗就说王银环要打死老二媳妇,王银环的名声彻底臭了。 王银环气不过,找不到谁传出去的,就把仇记在柳玉枝身上。 到处败坏她不孝顺,老给八竿子打不着的送肉吃,不拿来孝顺婆婆,还要打死婆婆,自己只是正当防卫。 柳玉枝出门面对街坊旁敲侧击的询问,只默默抹泪,说不出话来,受气小媳妇的形象拿捏的稳稳的。 有时候哭比解释有用,一时间,王银环的名声更臭了。 直接影响到沈玉娇和公社小干事的亲事黄汤了,为此沈玉娇没少和她娘闹,甚至赌气不回家住。 很快半个月过去,天空飘起小雪花,萝卜长足了个头。 高春妤拔完萝卜分给柳玉枝一大筐,让她挖深坑窖起来。 柳玉枝欢欢喜喜的收下,盼着沈云柏快些回来,给他吃萝卜。 又盼了个把星期,天老是阴沉沉的,中间下了几场小雨,外头白菜帮子上了冻。 柳玉枝想去王大娘家问问何时起白菜,半道上遇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迎着寒风疾驰而来。 沈云柏终于回来了,她笑盈盈的挥手招呼。 夫妻俩有说有笑回了家,柳玉枝赶紧挖几个萝卜洗干净放桌上。 沈云柏盯着生萝卜,微微皱眉。 柳玉枝以为他爱吃炖的,用肉炖了一大盆,他眉头皱的更深。 柳玉枝的视线攀上他如画的脸,细细瞧着突然明白过来,鼻子莫名发酸,“婆婆说你最爱吃萝卜,生萝卜都能啃两个。原来你不爱吃啊。” 沈云柏从原主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夹了块萝卜吃起来,“她说的也没错。以前粮食不够吃,冬天外头找不到吃的。饿极了只能啃萝卜,被她发现拿着柳条追着打,骂我是饿死鬼。……其实我没那么能吃,只是太饿了。” 柳玉枝:“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我不爱吃萝卜,你也不爱吃,咱俩真是天生一对。”说着说着带上哭腔。 大部分人不相信有娘不爱孩子,可沈云柏的娘,是真的不爱他。 也不爱她这个儿媳妇,要不是那天跑得快,恰好李母碰到喊了那么几嗓子,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就危险了。 沈云柏错愕的抬头,眸子有波光划过。蹲在地上,轻轻拥她入怀。 “媳妇,这可是你说的,我也爱你。”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际,吹得她碎发自由的浮动。 柳玉枝被他幼稚的举动惹笑了,这理解能力绝了。 又不是谈恋爱,都是夫妻了,情啊,爱啊的还挂在嘴巴。 见他一本正经,也不好搅和坏气氛,敷衍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气氛都到这儿,媳妇还是无动于衷,沈云柏有些失落,默默坐回去吃菜,专挑萝卜吃。 柳玉枝盯着盆里的肉,突然间开始反胃,猛地起身跑出去。 沈云柏放下筷子追出去,就要带她去卫生室看看。 柳玉枝附耳说了一句,沈云柏紧张的手足无措,盯着她的肚子不敢抱,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进屋。 媳妇有了身孕,身边也没个妥帖的人照顾,沈云柏暗暗琢磨怎么办。 柳玉枝见他一直沉默,心中一沉,也跟着紧张起来。 沈云柏沉思良久,“娘那边指望不上,要不,你跟我住员工宿舍吧。” 这个问题柳玉枝不是没想过,要是朝朝暮暮在一起,就不像在家里那么容易吃空间里的食物了。 两张嘴全靠着沈云柏的工资,吃的好些,可能就存不下钱了。 柳玉枝摇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沈云柏说出困惑许久的话,“厨房里那些粮食都没怎么动,我怎么都不能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还有肚里的娃娃。” 更加坚信,爹说的自家媳妇花钱大手大脚,熬鸡炖肉都是诋毁媳妇的。 第38章 摊牌了,老娘有空间 不过家里的柴消耗的很快,他怀疑媳妇出去没关好门,柴被一点一点偷走,以至于都没有发现。 还想着趁着这次回家上山砍些柴,总不能让媳妇操心干柴。 柳玉枝一激灵,试探问道:“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会不会有人说她胡吃海塞,鸡啊,肉啊,排骨的香味不断。 当初有人问过,她说是沈云柏买的。 还有婆婆最近不遗余力的宣扬,让她很担心。 不会穿帮了吧? 沈云柏看媳妇吓得小脸煞白,觉得话说重了,赶紧安抚,“别乱想,我只是怕你舍不得吃,亏了自己。” 柳玉枝心道:大可不用担心,只要你老娘不捣乱,我过的可滋润。 只要隔壁不出幺蛾子,她心情美滴很。 经过这个小插曲,过晌沈云柏要去山里砍柴。 柳玉枝要陪他去,说不让去就偷偷跟去。 附近的柴被村民不知道扫荡几次,他们就往深山去。 说他们运气好,往深山没多久就挖到一棵大个野山参。说他们运气不好,被一只野猪追的爬上树,蹲的腿脚都麻木了。 那野猪卯足劲撞树,撞了约摸一个小时,也不见它减轻力道。 “老公别担心,大树很有安全感,累死它也撞不倒树。” 沈云柏心神微动,他盼这个称呼盼了好久。 故意偏头奇怪的看她,“村里可不兴老公这种称呼。” 柳玉枝对上他的视线,也意识到说漏嘴,吐吐舌头,“有一次去县城买东西,听到称呼觉得稀奇,这城里的夫妻可真甜蜜。” 说话间,树干又是一阵猛烈的晃动。 树枝拼命的摇摆,两人腿脚麻木的都有些蹲不住,坚持不了多久。 沈云柏狐疑的目光追随着她的俏脸,也甜蜜了一回。 “老婆,你抓紧树干别往下看,我下去引开它。” 柳玉枝微微红脸,反应过来,着急扯他。 “不要去,很危险。” 野猪适时狠狠一撞,树干剧烈的晃动致使她脚下一滑,要不是被沈云柏拽住,后果不敢想象。 “老公,想不想吃大野猪?”柳玉枝冷冷盯着野猪,琢磨着用空间里的什么可以砸死它,还不影响吃肉。 “别冲动!你要抓稳了!”沈云柏见她频频往下看,生怕她分神抓不稳。 这个时候还想着吃肉,不被猪拱死就算命大。 “你就说想不想吃吧? ” 柳玉枝想到主意,没听到回答,决定按照自己的意思来。 心中默念,一块巨石似乎从树叶里冒出来,直直坠下,精准砸中野猪。 野猪哀嚎几声倒下了,不知死没死,可以确定至少受重伤。 沈云柏盯着石头,瞠目结舌,“这……石头是哪里来的。” 刚刚他也想着要是有块大石头就好了。 石头砸下去,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有了超能力。 柳玉枝指了指自己:摊牌了,她不装了。 “我扔的,准头不错。晚上就能吃到猪肉炖粉条,也不知好不好吃。” 沈云柏刚想问问她怎么扔的,也没见抱石头上来,再者,那么大的石头她也抱不动。 就见柳玉枝手中凭空多出两个包子,塞给他一个,自己留一个,“吃吧,不够再问我要。吃饱下去看看猪死了没,没死补上一斧头。” 原来是空间啊,沈云柏穿越都经历了,空间又是自家媳妇的。 他很快调整好心态,紧绷了一个时辰的神情放松起来。 两个包子下肚,又喝了一碗小米粥,媳妇给的就是香,浑身暖洋洋的。 柳玉枝把人喂饱,催促他下去,叮嘱别距离那猪太近,小心些。 过一段时间柳玉枝才被允许下树,戳戳野猪,确认真的死透了,就问道:“云柏哥,你常年在外有见识,野猪肉好吃吗?” 沈云柏还真就不知道,诚实的摇头。 柳玉枝以为是说不好吃,她也没有觉得可惜,“就这样吧,人参放空间里,野猪不好吃就充公吧。我把柴收进空间,你用板车推着野猪,咱们赶紧下山。” 沈云柏也正有此意,推着野猪下山,还没进村子,就被人围起来。 “砸死四五百斤重的野猪,沈老二不比打虎的差。”王来福赞叹。 “谁打老虎了?”李母还没靠近圈子,没看到野猪,一边挤,一边巴巴问道。 “哎呀,这都不知道,就戏文里那个,长的贼俊!”王银环拨开人群挤到最前边,笑呵呵道。 “细纹啥呀?苍蝇都夹不死一只。” 李母更糊涂了,一愣神的功夫被挤到人群后头。她缓过神来,又挤了进去。 “厉害了,云柏哥!那么多,你也吃不了,不如卖给我些?”王伟凑过来,忍不住上手去摸野猪。 这么大的野猪吃不完,肯定是要卖的。 供销社里还要肉票,他家肉票早就用没了,以为得等到杀年猪才能吃上肉,云柏哥就带回来这么大的惊喜。 沈云柏趁机提出野猪由村里分配,当着众人的面把野猪交给村长,扶着媳妇回家了。 众人交头接耳,兴奋不已,对沈云柏夫妻的好感蹭蹭上升。更有人夸王银环会教导孩子。 排队分肉的时候,王银环来晚了刚想凑过去插队,众人蜂拥围上来,先是把她夸奖一番,再纷纷绕道让她先拿。 王银环被夸的美滋滋的,难得谦让起来。任谁来劝,她都要去排队。 回到家后,赶紧关紧房门,美滋滋道:“老头子,我这回可算沾了老二的光,被人夸的滋味还挺好,比吃肉都好。” 沈化安听完事情始末,乐呵呵的叮嘱,“听老王说老二家的也有了,老二常年在外面工作,你多照应照应。” 王银环脸上的笑减了三分,敷衍道:“空闲再说吧,我天天也忙得很。” “你这人……,唉,老大娶了个那样的媳妇,处处攀比计较还四体不勤。老大因此没有干劲,小家都顾不上,眼瞅着都是指望不上的。前段时间你差点把老二媳妇给打了,幸亏没得手啊,要不然老二跟你没完。” 王银环脸上的笑意瞬间全部消失,皱起眉头,“怕啥?我这不也没怎么着她吗?我把他养大,他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媳妇弑母吧。” 嘴上这么说,心中也隐隐有些后怕。 第39章 想法子掰正王银环 之前,老大再怎么不喜欢赵芳芳,自己失手推倒她,老大为了媳妇闹得可凶,狗胆包天敢打娘。 老二稀罕柳玉枝,自己要真把她伤出个好歹,不为肚里的娃娃,也要扒她一层皮。 王银环越想越后怕,心中也抓挠的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熬成婆婆,还要讨好儿媳,全村除了高春妤,就没有她这么窝囊的。 又想到因为老二得到好多夸奖,真心实意的夸奖,心中火热火热的。 家和万事兴,还是有点道理的。 “老头子,你说我不给两个儿媳妇道歉,从明日起真心实意对她们,还能捞着好呗?” 沈化安冷哧,如实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再僵持下去,咱们这个大家就要散了。咱老两口也没人搭理了。” 王银环斜愣他一眼,一屁股坐马兀子上,“哪有那么严重,不就拌几句嘴。谁家不吵架,也没见因为吵架就都不过了。” “那郑小荷怎么离得婚?啥感情啊,能够承受住你这样三天两头的狂轰乱炸。你看看高春妤,学学她,人家两个儿子,两个闺女,都孝顺的很。你就不羡慕?” “要这么说,我还比她多生三闺女。”比起孩子的数量,王银环还真就不羡慕。 她只是嫉妒,嫉妒死了高春妤。 “再多有什么用,绑起来也不顶老王家一个。还坑苦了她们姐四个。玉娇那么大了还没嫁出去。”沈化安想起姐四个,因为那时候吃不饱,匆匆被老婆子许配人家。过的那日子吆,苦啊。 又想起玉娇,愁啊! “老说高春妤怎样怎样好,人家王老头会疼媳妇,年轻时候再忙再累回家也知道哄孩子。你黄土都埋到脖子也没学会疼媳妇,倒是学会夸奖别人婆娘了。你安的什么心啊,净往我痛处戳!” 欢欢喜喜的回了家,好心情全被破坏了,王银环只觉得恼火得很,去院子里透透气。 隔壁,柳玉枝温软的声音直往王银环耳朵里钻。 “云柏哥,真是辛苦你了,好不容易放假,还要操持家里。” “云柏哥,我不想吃鸡肉,就要吃辣椒肉配白米饭,凉拌萝卜再来个酸辣白菜丝。” 王银环支棱起耳朵听着,本来还觉得老二家的声音特悦耳,听清内容气的忍不住起身对着那边骂,“长了个吃心眼子,就知道吃。啥都想吃,想屁吃!” 柳玉枝冷不丁被吓一跳,回头望向墙头,总感觉婆婆是在骂她。 这个婆婆就像冰雹,砸谁谁白挨。 自己要是天天计较,得天天跟着发疯。 沈云柏借口油烟大让媳妇回房休息,他炖上肉,独自去了隔壁。 王银环见他过来,双腿不由得哆嗦。该不会是刚刚骂柳玉枝被听到,她连带着之前的事一起告诉老二,老二他过来为媳妇出气的吧。 “我就是拿棍子吓唬吓唬,又没真打着你媳妇,你还要揍回来不成?你要是不信,就去问问李青松她娘,我真的没打到。” 她憋不住,尖锐的喊着,不打自招了。 沈云柏刚从裤兜里掏出钱来,想着再有俩月就过年了,准备把下月的养老钱提前给了。 猛得抬头,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她。 “以后,不会有了。” 他手指收拢,那张大团结被紧紧攥在掌心。原本以为她只是说话难听,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动手。 王银环明白过来是不给养老钱,想要冲过去,又被他要吃人的表情吓得连连后退。 沈化安哐当推开门,也被他吓一跳,呆立在原地,“老二,别怨你娘,她心里也苦啊。” “她苦,就要打我媳妇。她苦,就要我们也吃一遍她受的苦。”沈云柏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当初家里孩子多,你们生下瘦弱的我,怕白搭口粮主动把我送给奶奶照顾。” “我和奶奶亲近,帮她干活,你们又觉得我白眼狼,觉得奶奶抢走你们的孩子。” “我是什么,在你们眼里,我是奶奶家的孩子。过的差,你们觉得活该。过的好,惹你们嫉妒。” 王银环微微瞪大眼睛,她自诩最疼孩子,是个好娘,如今却被亲子责怪。 “我怎么就不疼孩子,不疼孩子,他们都是怎么长大的?再说了,我也有常常去那边看你,不是总碰上你上学吗。” 她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转头扑进沈化安怀里。 沈云柏看见便宜娘哭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不代表会原谅她。 柳玉枝坐在桌边喝茶,沈云柏一进来就蹲下来,虚虚环住她的腰身,抚摸着她的小腹轻声道:“媳妇,我会是个好爹爹。” 柳玉枝一头雾水,轻轻拍开他的手,娇嗔道:“贫嘴!” 沈云柏想起她被娘刁难,甚至差点挨了打,感觉很疼对不起她。 “媳妇,嫁给我委屈你了。” “你又听别人说什么了,怎么又说这种话?”柳玉枝偏头看他,问道。 “我娘她……她打你!” 男人说着说着,红了眼框。 柳玉枝见他这样,突然有些无奈,“她是你娘,她年轻时候再恶再浑,等老了咱们不伺候,她哭哭骂骂,村里人会觉得没道理的还是咱们。我不想你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沈云柏闷闷点头,他更怕媳妇因为娘被村里人骂不孝顺,决定吃过饭去找王大爷支招儿。 家里只有王来福老两口,听沈云柏把事情一说,高春妤先愤愤不平,“云柏啊,不是我说你娘,但凡你媳妇是个气性大的,她就不和你过了。” “你看村东头刘家老二叔,六十多岁了,就因为年轻相亲那会儿,他娘死活瞧不上铁匠闺女,打了一辈子光棍。” “你再瞧瞧那谁…李青松。哎吆……媒婆都不敢帮他说媒。” “死老头子,你用胳膊肘捣我干啥?”王银环回头骂了一句,继续道:“你要是被你娘捣鼓的离了婚,再好的条件,人家也不敢嫁过来。” 沈云柏认真的听着,虚心请教道:“我又不能不认娘,又不能让媳妇委屈,可真愁人。我大娘,你给我支个招儿。” 王银环一口应下,“你容我想想。” 老头子没少给沈家老头子洗脑,非但没有效果,还学会打儿媳妇,可见是方法不对。 王来福看老婆子着急的直挠头发,状似不经意对沈云柏道:“分肉的时候,你娘被那么多人夸奖着,竟然不愿意顺势插队。还笑的可开心,可自豪。” 高春妤也想起来这茬,跟着道:“那可不,人家一夸她养了个好儿子,她尾巴都要翘天上去。” 沈云柏皱起眉头,显然也想到同样的方法,并对这个方法不是很赞同。 第40章 公婆互相揭短 “那就夸,使劲儿捧着,让村里人都知道她王银环好。把她捧的高高的,想撒泼也要顾及面子。” 王银环苦着脸敲定计划,琢磨着娘家那边老娘需要人伺候,她和二哥换换,先去伺候老娘。 避免留在家里听到别人夸王银环,忍不住给她拆台,坏了大事。 沈云柏回去把计划给媳妇一说,柳玉枝觉得她可以主动出击。 隔天一大早,柳玉枝带上篮子用布遮掩着去隔壁,站在栅栏外头叫门“婆婆,在家吗?” 叫了几声,里头没人应。 “叫啥叫,以为都像你睡到大晌午!” 柳玉枝正要转身准备回家,身后传来声响,冷不丁被吓一跳。 她转过身来,王银环挑着一担干枯的松树枝,嫌弃的瞪着她。 “一边儿去,挡道了!”王银环催促,想到什么,又略微软下声来,“有话里头说,我又不是恶婆婆。别让外人误以为儿媳妇上门,我还不让进去。” 柳玉枝帮着打开栅栏门子,跟着她进去。 王银环放下柴,对着屋里头喊,“老头子,睡死了吗?老二家的在外头喊了那么久,你听不到吗?” 屋里头终于稀稀疏疏有了动静,沈化安惺忪着睡眼开门,鞋子都没来得及提上。 “你看,不小心睡过头,我去烧壶茶,你们娘俩聊着。” 王银环洗了把脸,简单一收拾,招呼柳玉枝进屋。 柳玉枝干站着,有些局促。 “进去坐坐,我还能吃了你?” 柳玉枝连连摇头,跟着进屋,把篮子上的布掀开,露出两个葱油饼还有一盘子辣子鸡,把食物摆放在饭桌上。 “婆婆,云柏上班去了,我这怀着孕老是觉得心慌,您能抽空给我说说该怎么注意吗?” 王银环被她一连串动作搞懵,心里还堵着一口气,“你咋不给老王家送去,顺便问问高春妤,你婆婆我可享受不了。” 柳玉枝笑道:“已经送去了。” “啥?”王银环炸毛了,瞪大眼睛气到跺脚,“你给她家送,又给我送。我这才发现你会来事儿,两头抓啊。” 柳玉枝站在原地垂头不语,犹豫片刻后,抬手去摸那盘辣子鸡。 想着既然她嫌弃,就把东西都端去给王大娘吃。 王银环见状,到了嘴的东西哪能吐出来,一个健步冲过去把她手拍开,“给了我不能再拿去给外人,糟践东西。” 面上冷冷的,顺势拉了个马兀子放她身后,示意她坐。 柳玉枝站着,皱起眉头。 “站着干嘛?坐下!让我儿子知道又要说我!我也是头次当婆婆,我这样对你们可比我婆婆对我和善多了。” 王银环骂骂咧咧,自己在桌子另一头坐下,见她坐下来,那脸色明显好起来。 盯着她的肚子皱眉,“才俩月不耽误干活,赵大姐,也就是老大媳妇的大姐,直接把孩子生田里,也没怎么着。” 沈化安提着水壶进来,把开水冲进暖瓶里,“说啥呢?那赵大姐三十出头,面上瞧着比你都大。再说了,你自己怀孕那会儿也矫情,尤其是生玉娇的时候,天天被肉馋的吃不下饭。家里那四五只下蛋的母鸡都进了你的肚子。到了坐月子,家里没有鸡蛋,多亏娘家大嫂子送来一弯筐鸡蛋。” 王银环被老头子揭短,在儿媳妇面前落面子,气的拿筷子敲桌子。 “你没吃吗?还说都进了我的肚子。孩子们懂事不舍得吃,吃个鸡翅膀鸡腿就说不吃了。” “我用汤泡个煎饼,剩下的被你一顿包圆,你到底有多受靠,就不知道留着下顿给孩子吃。” 柳玉枝瞧老两口互相伤害,不知道该帮哪个好,索性都不帮,就坐那听着。 “我说老二媳妇长个吃心眼子,你上辈子是猪托生的。”王银环骂道。 柳玉枝猛地抬头看向婆婆,骂就骂吧,咋还能扯上她。 再说了,她吃的也不多,但凡碗大了,一碗饭都喝不了。 王银环似乎意识到说错话,扫了眼柳玉枝,“我是骂老头子。这老头子年轻那会吃饭就不顾人,到老也没改过来。恨不得好吃的都到自己肚子。” “特别是坐大席的时候,他吃完自己那桌的大肉,还要去隔壁桌厚着脸皮炫两盘子。就他长了一张嘴,别人都不吃。” “你和老二结婚,他没捞着吃席,念叨了好久。一天天的,就知道吃。” 柳玉枝蹙眉,想起结婚那天公婆拆台,脸色冷下来,看着他们闹腾。 沈化安被接连揭短,板起脸,语气也冷下来,“我一次能挑三百斤,你能吗?开荒垒坝子,别人抱不动的石头我能抱。光心疼我吃东西,就不想着我干多少活,出多大力气。” 王银环一听,一拍桌子站起来不依不饶,“就你能干,人家都不干活。活该你天天喊着这疼那疼,就知道凶媳妇。人家高春妤上山拾两根柴火棒子,男人疼得跟什么似的。我挣满工分还要被你挖苦不如你干的多,我要是顶个壮劳力,我能跟你苦一辈子?我直接踹了你,单独过去。” 老两口吵得声音越来越大,有路过的村民进来准备拉架。 高春妤见柳玉枝也在这里,赶紧把她拉到一边,“我这刚准备去照顾老娘,正要走呢,幸亏没走。我决定了,等轮到我伺候再去,不换了。” 柳玉枝神情古怪,要是王大娘知道那两位是因为她才吵大了,不知会如何。 李青松他娘在院门外伸长脖子往里瞅,听不清里面人吵什么,恨不得冲进去看热闹。 赵芳芳她娘听到动静过来,见青松娘在这里偷看,故意大喊,“青松娘,你梗梗着头这里望啥?” 里面的吵闹随着这声喊叫戛然而止,王银环抄起扫帚跑出来,一顿乱打“看什么看?我都没看你家热闹,你还敢过来看我家的。” “我让你看,我让你看。” 青松娘一边逃一边回头叫骂,“你个泼皮,我干什么了?我干什么了?我只是路过,大路又不是你家的,你管的可真宽。” 赵芳芳她娘看两人打起来了,假惺惺上前拉住王银环,劝慰,“亲家,亲家,不值当为这个生气,她就那样,爱看人家热闹。” 这是劝吗?纯粹拱火。 青松娘看王银环火气更大,随手摸一颗石头对准赵芳芳她娘投过来。 第41章 你望望,乡里乡亲的她下死手。 “哎吆……我的头。”赵芳芳的娘捂着额头痛呼。 “刘小橘,我打着你了,你就打我。” 刘小橘也就是青松娘,因为她娘怀孕那会儿老想着吃橘子,就给起了这个名。 青松娘一石头招来仇人也有些后悔,眼下也顾不得,王银环还在紧追着她。 边跑边嚷嚷,“你骂我了,我没骂你。咱俩算扯平了。” “哪能扯平?我可是挨了打!” 高春妤先跑出来,青松娘被两个妇人追明显处于劣势,三人叫嚷声一个比一个大。 “这是咋了?”高春妤忙把赵芳芳她娘拦下,明面上是问话,实则帮助青松娘减轻压力。 “她用石头丢我。” “砸哪了?”高春妤拉住她,假装找伤口。 “就这。”赵芳芳她娘松开手,露出额头。 高春妤佯装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皱眉道:“哎吆,额头还真有一个包。” 赵芳芳她娘指着伤,愤愤道:“是吧,我可没骗你。你望望,你望望,乡里乡亲的她下死手。” 说完,又捂着额头,转身要再去追青松娘。 “刘小橘个恶了脏,我要去找她算账。” 高春妤转身看青松娘还没脱困,正愁找不到合适理由拦住这位,回头就看到柳玉枝,赶紧招呼她快些过来。 柳玉枝收到高春妤的暗示,急走两步过来,说道:“婶子,你这是咋了?” 其实她真的很疑惑,里头吵架怎么还能传染外头。 赵芳芳她娘看见又有人过来,想着有王银环追着,耽误一会儿不打紧,还能把刘小橘做的恶事宣扬出去。 又把之前的话说一遍,还把额头露出来给柳玉枝看。 这一抬头见青松娘跑远了,怕再冒出一个拦住自己耽误事儿,还不等柳玉枝看清抬脚就去追。 柳玉枝见她冒失模样,赶紧退到一边,唯恐被撞到。 高春妤可不能让赵芳芳她娘过去,一把薅住她袖子,用力拉住她,劝道:“都跑远别追了,赶紧去我家抹药酒,回头我让老头子凶凶她,一个村的都不是外人,她那样不对。” 青松娘憋着一股劲,趁着只剩王银环,一溜烟跑没影儿。 赵芳芳她娘见人跑了,也不挣扎了,任由高春妤拉着去她家。 青松娘在家拴紧门提心吊胆等了个把钟头,也不见那俩人来找,以为事情过去了。 她去找高春妤,还在院门就笑眯眯道:“老姐姐,今儿多亏了你。我只是碰巧到她家门口,又碰巧里面在闹架,站在那里望了一会儿。王银环亲家俩可真不是东西,合起伙来欺负我。” 高春妤怕隔墙有耳,赶紧把正在纳的鞋底夹胳肢窝里,去捂住她的嘴。 四下里瞅瞅没被人发现,也不敢大意,把她拉进屋坐坐。 “全村那么多媳妇,我就和你投缘。”青松娘笑道。 郑小荷这会儿也不在家,高春妤望望外头,嗔怪道:“还投缘,你不再怨我抢你儿媳妇就不错了。丑话说前头,那可不算抢,你就是怨也憋肚子里。” 青松娘被她的话噎得难受,想起儿子婚事还没着落,他自己不着急,天天躺床上也不干活,就着急的难受。 “唉,好话给他说了一箩筐,他就是不听。我这愁的啊,夜夜睡不着觉。老姐姐给我支个招儿。” 高春妤正在纳鞋底,抬头一看继续忙活,不在意道:“愁啥?我看你就是管的太多,不给他做饭,不给他洗衣,不用三天,他就知道起床找吃的。” 青松娘细细寻思着,皱起眉头,“他伤了腿,还没好利索,就怕饿坏了。” 李青松是长子,眼下是不如意了些,青松娘总觉得他会成长的。 高春妤斜愣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都是你惯的。人家孩子打小到处溜达,就你天天把孩子关家里,小时候不合群,长大见人就懒语。不喜欢人家也不早说……哎呀,又说多了。” 高春妤闭嘴,低头不再说话。 话说到这儿,她觉得李青松真不是个东西,让小荷受了好大委屈。 王来福披着棉袄进来,一看来了客人,打了个招呼又退出去,到厨房那边烧火做饭。 青松娘望着厨房那边升起炊烟,羡慕道:“怨不得村里那些妇人都说你有福气,孩子们孝顺,他大爷能干又知道分担家务。唉,不像我,苦啊。” 高春妤抬头看她一眼,酸溜溜道,“我记得当初你还和王银环都和他相过亲,都嫌他黑看不上他。咋了,后悔了,告诉你,后悔也晚了。” “多少年的事了,你怎么还记着?”青松娘哭笑不得。 要说不后悔是假的,谁到老了不回想以前?好多决定要是早知道,一定不会选错误的。 高春妤也就是说说,老头子没那歪心思,一向让她很放心。 郑小荷和王伟回来,一看前婆婆在屋里脸色一变赶紧退出去,顺势把王伟也拉出去。 两人刚进自己那屋,青松娘也跟着回去了。 高春妤去厨房帮忙做饭,把打架那事一说,又开始炫耀:要不是我机灵,青松娘就要挨打。 王来福压低声音,“我刚刚瞧儿媳妇脸色不对,你和青松娘可别什么话都说。要是别人抢走你的儿媳妇,你心里怨不怨?” 那必须怨! 高春妤重重点头,立马保证会注意。 柳玉枝前脚刚回家,王银环后脚揣着空盘子就跟进去。 进门就把盘子放桌上,一屁股坐板凳上生闷气,“老二家的,青松娘不是个东西,往后你遇见她躲远些,咱家的人不和她说话。” 说着说着气红脸,“我和老头子过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吵红眼,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爱看热闹?人家老两口子的事情,她也要看。” “昨儿那些人还夸奖我,要是青松娘敢到处宣扬我们两口子打架的事,坏了我的名声,我饶不了她。” 柳玉枝默默听着,给她倒了碗温水。 王银环把碗往桌子中间推了推,抬眼道:“我不渴,你记住别和青松娘搭腔。要是让我知道,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媳妇。” 柳玉枝坐在她对面,静静听着,听着听着打了个哈欠。 王银环见状闭嘴,气呼呼离开。 也是巧了,刚出院子迎面看到青松娘往这边来。 可算逮着她了,这回一定不能让她给跑了。 第42章 家里吵完外头吵,都去垒坝子 “站住!” 王银环吼一嗓子,随手摸根柳条就去追。 青松娘只是回家,不想绕路才走这边。 她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没料到王银环来这一手,转身拔腿就往王家跑。 她要去找王来福解决矛盾,谁让他是村长,必须给她解决问题。 高春妤养的母鸡跑出去一只,她刚找回来,正要关栅栏门。 抬头一看:“哎呀,青松娘,你是被狗撵吗?咋跑那么快?” 很快王银环绕过墙角冒出头来,高春妤赶紧闭嘴,把青松娘扯进院子,顺手关紧栅栏。 “老头子,快出来。王银环又闹事了。” 王银环被关在外头,气的踹门,“高春妤,你别胡说!我只是来找青松娘,你把她交出来,不然我连你一起骂。” 青壮多半去了西山,留一群老娘们老头子在家老吵架,家里吵完外头吵。 还吵到家里来,王来福头疼的很,调节好两人的矛盾,索性组织闲人去垒坝子。 赵家青壮多,娶的媳妇也娇气自然是不愿意去的。甚至一听说垒坝子还没工分,开会也没派个代表过来。 郁家倒是来人,郁母耷拉着脑袋,全程不说话。 最近因为女婿不愿意回家的事情,全家头顶都笼罩着厚重的乌云。 尤其是郁秀梅,眼见着瘦了一大圈。 “不能白使唤我们,家里活儿一大堆,两个小的连棉衣都还没有着落。累死累活,没个奔头,让我们咋干?” 青松娘愁眉苦脸的,嚷嚷着不愿意去,老大天天躺家里,两个小的老想着往外头跑,不能没人照看。 “就是,必须算工分,不然我们就不干。”柳家大伯母道。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今年分的粮食不多,还要白干活,她们都是不愿意的。 王来福见她们积极性不高,甚至唱起反调,苦口婆心劝起来,“今年苦啊,挑水浇了三次才保下的玉米苗,被淹死了。” “花生秧子被雨水冲刷的直转圈儿,减产大半。那些个地瓜……唉,青年们都上西山挣工分补贴家用。那些被雨水冲塌的地坝子,要是不赶紧垒,开春咋整。更别说那河坝,来年再发场大水,把河边那几家住户给冲走咋办?” 众人陷入沉默。 片刻后,有人站出来,竟是王银环。 “我去!” 沈化安也举起手来,表示自己也去。 高春妤混在人群中,见者死对头受众人注目。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我也愿意去!” 青松娘怯生生开口,“我也可以不要工分,只是能不能晌午管顿饭,好赖都行。要是村长能够答应我就去。” 王银环有心挖苦几句,想起村长说的话,老大家的害人家儿子伤了腿,再多话也憋肚子里。 郁母跟着附和,接下来又有几个妇女跟着附和。 柳玉枝和郑小荷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尾声。 王来福思索片刻答应下来,队里出粮食,各家凑些白菜萝卜。 又点名几个年纪大的妇人和带孩子的妇人安排做午饭,其中就有郑小荷。 郑小荷月份大了,她就负责坐在锅灶前烧火。 虽然柳玉枝的粮食关系在这边,但是她从未下过地,是不用她垒坝子的。 自己一人呆在家里也无聊,索性闲暇时和她们一起做饭。 几个大娘知道柳玉枝身体弱,又听王银环说她家二儿媳妇怀孕,更不敢使唤她。 柳玉枝闲不住,就帮着做菜团子,有时候是萝卜的,有时候是白菜的。 闲暇的时候,几个大娘挖苦碟子菜做野菜团子,柳玉枝就帮着清洗。 垒坝子辛苦,柳玉枝见公婆明显的消瘦下来,早晚多做些饭给他们送去。 送的次数多了,王银环觉得老吃人家的不好意思,硬要给她两只母鸡,让她养着下蛋。 上次不过几个鸡蛋,赵芳芳知道都要大闹一场,柳玉枝可不敢收。 王银环咬咬牙,杀了只不管蛋的老母鸡,用土豆块子炖好分成三份,两个儿子各一份儿。 沈玉林把鸡肉端回家,赵芳芳听说柳玉枝也有,难得没闹,甚至让他回赠一盘子煮花生米。 王银环一看是花生米,忍不住叨叨,“老大,你媳妇不懂,你咋也跟着胡来。今年花生减产,吃油都不够,你们竟然煮着吃。” 说归说,她还是忍痛塞给老大一水瓢花生米,让他拿回去给媳妇当零嘴。 “毕竟有了孩子,馋正常。那郑小荷就爱吃甜的,糖果不断。我儿媳妇只是爱吃煮花生,也没啥。” 赵芳芳知道婆婆说的这些话,仿若感觉前世那个好婆婆回来了。一个人盯着花生米呆坐许久。 忙忙碌碌很快到了腊月,沈云柏放年假,和王伟相约带上各自媳妇,陪着媳妇去镇上看了场电影,两家分开置办了些年货。 柳玉枝特意让沈云柏多买些花生米,准备用鸡蛋和面粉炸花生米。 沈云柏自然应允,买些莲藕用来炖排骨或者炸藕盒子,和各色糖果糕点。 买好东西,两家在约定好的地方碰头,王伟大包小包瓜子和糖,郑小荷正在抱怨他乱花钱。 大山里那边男人们陆陆续续回家准备过年,很快大雪封山,柳怀叶和隔壁村的柱子几人留下来。 郁秀梅得知消息,跑去找柳玉枝,见沈云柏在家劈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来意。 厨房里,柳玉枝看着火候,指挥王银环炸花生米,旁边还有一弯筐切好的藕片并一小盆肉馅。 “你娘家嫂子怎么又来了?我看她脸色不好,会不会是来吵架的。”王银环道。 柳玉枝大约知道郁秀梅来意,没有招呼她的意思,夹了颗放凉的炸花生放婆婆嘴里,“婆婆,尝尝味道。” 用鸡蛋和面粉裹得炸花生,不用尝也知道好吃。 王银环早想吃没好意思开口,吃了一颗,又接连捏了好几颗吃起来。 “不错,不错。你先看着锅,我把老二叫进来趁热乎吃。” 柳玉枝笑着点头,开始炸肉馅藕盒子。 院子里,王银环夹枪带棒的打招呼,“她大嫂,又来了。上回来欺负我儿媳妇,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第43章 改变:家和万事兴 郁秀梅见是王银环,她手上还粘着面粉,看样子刚刚是在厨房帮忙。 她们婆媳什么时候好了,真是怪事。 她慢悠悠回道,“谁还没有话赶话说错话的时候,枝枝都不介意,你倒是记得清。” “我又不是外人,我作为婆婆,必须护着两个儿媳妇。谁欺负我儿媳妇,我就欺负回去。”王银环老脸一沉,对她很不满意。 全村没有一个像她这样恨不得找根绳把男人拴着的,自己有爹娘疼着,就看不得小姑子好。 她承认,以前她是混,为了和死去的婆婆斗气不待见老二,做了许久的恶婆婆。 她都改了,郁秀梅是一条道走到黑。 郁秀梅一听这话气的够呛,见沈云柏默不作声,厨房里柳玉枝迟迟不露面。憋一肚子气回去了。 王银环把人气走,美滋滋回厨房,把两人的对话一说,开始邀功。 “枝枝,刚刚我的表现不错吧,昨儿你们不在家。赵芳芳她娘去老二家找事儿,把老二家的骂得直哭,我听到立马就过去撑场子,我把她娘给凶走了。” 柳玉枝乐呵呵的点头,给她装一大汤碗炸花生,上面还有几块肉馅藕盒子。 “婆婆,眼瞅着快中午了,你把这些带回去卷煎饼。” 王银环也没矫情,笑着接下,把东西拿回家,午饭后给送来几十个鸡蛋。 柳玉枝客气的刚推辞一句,王银环把鸡蛋往厨房一放,“给你就拿着,昨儿我给老大二十个,你们两家一样多。” 说完,风风火火的走了,顺便把栅栏门子关上,生怕柳玉枝追过来还鸡蛋。 隔壁赵芳芳在院子里剥玉米,听到婆婆又去隔壁,手上顿了顿。 想起昨儿婆婆的维护,头一次体会到有娘护着的好,竟然是在婆婆身上。唇角下意识的微勾。 娘重男轻女,一向不疼她们姐仨儿,用孝道这把无形的绳索控制着,让她们往娘家搂东西。 她只是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换来娘的辱骂,甚至第一个孩子也是被娘害的流掉。 这是娘吗? 分明是个魔鬼! 翌日,沈家四位姐姐回娘家,看见两处老屋翻新,旁边还建新房子。 进了屋,四姐妹嘀咕一会儿,大姐沈花儿就问,“爹娘,你们盖房子怎么也不给我们捎信?” 余下三姐妹齐刷刷看着娘。 王银环悄悄打量姐儿四个,见她们瘦是瘦了些,气色都不错,笑道:“你们住在山沟里,拖家带口的不容易,就没让你们破费。” 当初她着急把四个闺女嫁出去,也是因为家里实在没吃的,还有几个小的等着吃,怕把她们给饿死。 她不止一次的后悔,后来有了外孙,他们夫妻和睦,她心里稍微感到心安。 “两个弟弟呢,他们可好。”二姐果儿问道。 王银环笑得合不拢嘴,“都好,都好。你们两个弟媳妇也好。” 老大家的消停了,老二家的也常常想着她,送这送那。 俩儿媳妇心平气和的不吵吵,两个儿子可以安心挣工分和工作。 家和万事兴,非常有道理。 乍一知道两个弟弟都成家,四姐妹面面相觑,老四梅儿着急的变了嗓音,“娘,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们啊。” “就是。” “就是” …… 王银环被她四个闺女拽住胳膊撒娇追问,一高兴声音洪亮:“来了不得花钱?好好,都进屋歇着,我让你爹杀两只鸡。” 柳玉枝在院子里晾晒衣服,听隔壁来了客人,暗暗寻思着是哪门亲戚这么看重,还大方的要杀两只鸡。 “二弟,弟妹,在家吗?” 柳玉枝正想着,一个貌美的清瘦妇人轻轻叩门。 见她望过来,妇人笑得拘谨。 “弟妹,娘让我告诉你,中午别做饭去那边吃。” 柳玉枝还在纳闷妇人是谁,沈云柏疾步过去开门,“花儿姐,快些进来。” 他这一开门,往外头一瞅,惊喜道:“四位姐姐都来了,快进。” 话音刚落,四个容颜相似的貌美妇人抿唇笑着进来,柳玉枝恍然明白过来是四位姑姐。 沈花儿,沈果儿,沈叶儿,沈梅儿。 沈云柏见媳妇迎过来,笑着介绍起来。 柳玉枝佯装不认识,等着他介绍完,笑着喊人。 “姐姐们,昨儿炸的炸货,进来尝尝味道。” 四位姑姐对视过眼神,最小的沈梅儿笑道:“二弟妹和善,我们刚刚去隔壁,大弟妹得知是我们嗯了声就进了屋,把我们晾在外头。” 大姐沈花儿脸色一变,去拽拽她,低声嗔道:“老四,说这些干什么?” 她悄悄问过娘,得知大弟妹怀孕脾气大,不好说话。要是被她听到,受为难的还是爹娘。 沈梅儿和二姐三姐是在大姐背上长大,她们一向敬重大姐。 她意识到说错话,虚虚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笑道:“瞧我,真是该打。” 进了屋,招呼客人们坐下,沈云柏沏茶,柳玉枝去端糖果糕点和炸货。 赵芳芳听到隔壁的欢笑,换上新衣去看看,院门没关,她直接进入。 入眼是陌生而又熟悉的四位姑姐,再往细瞧,桌子上各类糖果,糕点,还有两盘炸货,摆了一桌。 见她进来,四位姑姐齐齐站起来,拘谨的看着她。 柳玉枝端着一盆子苹果进来,看见赵芳芳微微诧异,而后再给她一个苹果,笑道:“大嫂,赶紧入座,咱们边吃边聊。” 赵芳芳入座,被桌上的炸花生吸引,竟然和婆婆昨天送给她家的一样。 心知那些原本也是柳玉枝弄的,想起云柏哥还夸好吃,这让她感到很别扭。 沈云柏给续好茶,坐在边上听着她们闲聊。 姐儿四个坐了会儿,沈花儿提议都去娘那边帮忙。 王银环指挥老头子烧水退鸡毛,有了四姐妹加入,提高效率,更多了笑语和温馨。 赵芳芳看着,突然十分羡慕。 这才像一家人,相亲相爱,没有喝醉酒撒酒疯,就连空气都带着甜。 她想着,主动过去帮忙烧火。 王银环看了赵芳芳一眼,又看看闲着嗑瓜子看拔鸡毛的柳玉枝,再看看赵芳芳。 动了动嘴皮,终究背过身去择菜。 罢了,老娘伺候她这么久,干这么点儿活儿也累不着她。 沈家热热闹闹,王家那边也欢欢喜喜,王家在部队的老大和老大媳妇回来了。 第44章 四姑姐上门 高春妤乐的合不拢嘴,忙前忙后的张罗,又是给老大倒水,又是给大儿媳妇拿糖果。 就连王伟都被指挥着去烧水,和他爹一起杀鸡。 郑小荷因为是二婚,总觉得比大嫂矮了一头,在家里感觉不自在,出来找柳玉枝闲聊。 柳玉枝见她来找,拍掉身上的瓜子壳,领着她回自己家。 “听云柏说王大哥夫妻回来了,你不在家里,怎么来这边?” 郑小荷苦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吐槽,“大哥很善谈,脾气也好。只是他那媳妇……” “唉……你是不知道,我主动和她打招呼,她上来就塞给我十张大团结,把我整懵了。还是大哥帮她说是补上的礼钱。她除了微笑还是微笑,我叫了那么多大嫂,她就知道笑。把我着急的啊,好歹说句话。” 柳玉枝对这个王家大嫂没什么印象,总归是别人家的,她一个外人不好评价。就静静的听郑小荷说。 “还有啊,大老远过来一趟就住三天,三天后就会走,说要去大嫂的娘家住几天,然后回部队值班。你说大嫂回她娘家,会不会也只笑不说话?” 柳玉枝听她吐槽却很为郑小荷感到高兴,可见王家哥嫂都是好的。 微笑道:“你们这次只有三天相处的机会,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郑小荷吐露出来,这会儿已经不纠结那事了,笑眯眯道:“我婆婆私底下也是这样对我说的,说大嫂腼腆。结婚那么多年,连声婆婆都没叫过,问啥都只管笑。婆婆说每次和她相处,都拉不起呱来,憋的她难受。” 两人正说着,王伟来找媳妇,“媳妇,人家里来客人,就等你吃饭,咱有空再过来。” 郑小荷本来还想多待一会,一听那么多人就等她,可不能耽误,赶紧站起来。 沈云柏紧随其后过来,开口就是和王伟差不多的话,“媳妇,王家大哥在等着吃饭,咱家里有客人。差不多就行了,有空你们再聊。” 说完,又对王伟道:“我过晌用用你家牛车。” 王伟猜到他可能去送四位姐姐,爽快答应。 王银环拿着一只空碗火急火燎跑进老二家,直奔厨房,刚摸到厨房的门,又折回来窜进堂屋,“我让老头子买酱油,他老舍不得买。这回要炖鸡,他倒是愿意买的,供销社那边没有了。我倒点酱油先用着,等买了还你。” 柳玉枝赶紧让沈云柏接过碗去倒酱油,她送王伟夫妻到门口。 王银环乐呵呵出厨房,很快走到她面前,“儿媳妇,以前家里也买过酱油,不如你家的,可真香啊。” 郑小荷一听酱油好,忙凑过来闻闻,又默默退回去,明显的有些出神。 还是那个味,枝枝送给她两瓶子这样的,炖肉是好吃些。 她突然感觉饿了,这回不用王伟催,她自己加快速度。 王伟见状,赶紧去追媳妇。 两汤碗鸡肉,两大盘白菜猪肉,沈家这顿饭很丰盛。 吃过饭,赵芳芳月份大了,感觉很累就回去休息。 四姐妹一商量决定去大弟妹家坐坐,以为柳玉枝和赵芳芳是邻居又是妯娌关系不错,就想拉着她一起去。 柳玉枝笑着拒绝,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旁边沈云柏以为媳妇累了,很自觉的过来搀扶她回家。 四姐妹一对视,想起之前吃饭的时候两个弟妹并无交谈,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最小的沈梅儿凑到娘身边,两人一阵耳语。 沈梅儿再次过来,明显的心事重重,让三个姐姐去大弟妹家,她去二弟妹那儿坐坐。 沈梅儿去的时候,沈云柏正在给媳妇剥橘子。 橘子是个稀罕水果,沈梅儿只听过,还是第一次见,站在院子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柳玉枝眼尖的瞅见她,赶紧招呼人,让沈云柏再拿些橘子苹果来。 沈梅儿拘谨的站在门口,连连推辞。 柳玉枝把她拉进来,佯装生气,“又不是给你吃,是让你拿回家给孩子们吃。” 沈云柏把水果拿来,仔细的放进网兜里,帮着媳妇冲壶茶,自觉到外头劈柴,不打扰她们拉呱。 “那就谢谢弟妹了。” 沈梅儿想起家里那些孩子,激动之余,站起来就要鞠躬,吓得柳玉枝赶紧把她摁回去。 “自家人谢啥?我只负责吃,可别谢我。” 沈梅儿知道娘一向苛待二弟,二弟妹嫁进门,能被娘夸奖,中间肯定付出很多。 她也是太要强挨过婆婆刁难的,顺势道:“咱娘那人太要强,年轻时候没少和奶奶蹦高,唯一的服软,就是求奶奶帮忙抚养二弟。爹说过,娘把二弟送给奶奶养那天哭了一整宿。” “二弟妹,我不是替娘说好话,只是想让你明白娘那样要强的人,也有柔软的一面。” 柳玉枝听着,却不自觉的想起赵芳芳前世令人羡慕的婆媳关系。 王银环有成为好婆婆的潜力,这一点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然而,她更在意的却不是这点。 前世今生,她无法得到的,希望沈云柏能够有。 愿沈云柏能够得到来自爹娘的爱,无论经历多少风雨,都有爹娘在后面默默地支持和关爱。 “四姐不用担心,如今我们相处的很好。”柳玉枝笑道。 沈梅儿知道二弟妹并没有因为自己多说而生气,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张皱巴巴的五毛钱。 “你们结婚盖房子,我都没捞着来,这钱算是贺礼,二弟妹别嫌弃,一定要收下。” “不嫌弃,不嫌弃。”柳玉枝乐呵呵接过来,看见钱上的褶皱,莫名一股心酸。 就这一块钱,也不知她摩擦了多少次也没舍得花,却全都拿出来给她。 沈梅儿见她收下钱,明显的放松,话也多起来。 柳玉枝不懂怎么和姑姐们相处,她只懂礼多人不怪。 中途尿遁出去一趟,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沈云柏,他两手都拎着布袋子。 第45章 挑来捡去,娶了你们娘个夜叉 柳玉枝指挥沈云柏把布袋子放桌上,对沈梅儿说道:“这袋子是大米,这袋子是小米。四姐拿回去给孩子熬粥。等会儿,云柏用王家的牛车送你们回去。” 两袋子合起来有百十斤,沈梅儿有心推辞,又想起面黄肌瘦的孩子们,有了这些好歹能够对付几个月。 拒绝的话她说不出口,一个劲儿落泪,“二弟,弟妹,真是谢谢你们。以后你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三个姐姐从隔壁过来,看老四哭了,又看到桌上的东西,眼眶微微湿润。 她们其实都过的拮据,生怕娘看出来,农忙的时候都不敢回来,专挑快过年的时候。 这个时候,人稍微清闲,看起来也会稍微白嫩些。 除了家庭和睦,过的好都是假的。 柳玉枝想到西屋那些容易储存的粮食,都是和沈云柏坦白后,她一天天的从空间搬出来的,每天空间都会刷新,送人不心疼。 空间能保鲜,她还让沈云柏偷偷从隔壁村买回许多白菜萝卜放空间里。 甚至盘算着,以后多储存应季蔬菜或者水果,留着慢慢吃。 给了四姑姐,也不能厚此薄彼,索性指挥沈云柏再搬些出来,给每个姑姐一人一份。 四位姑姐倒抽一口气,每人一份,这样下来,将近100块钱了。 “二弟,二弟妹,我们不能要。” “就是,我家孩子大了,不用吃那么精细。” “你给四妹妹就好了,我们不能要。” …… 沈云柏跟着劝四位姐姐,让她们实落的收下,说了好几遍也不管用。 王银环去老大家那边没找到四个闺女,就来老二这边。 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暗暗为四个闺女着急。 老二家不缺这口吃的,便宜了外人,还不如给她们,好歹是一家人。 眼看着柳玉枝压不住她们就要点头,她重重一咳,冒出来打断她们的话:“都是给孩子们的,你们只是帮着拿回去。” 柳玉枝刚刚只是被吵得有些头疼,想要揉揉太阳穴,见婆婆进来松了口气。 王银环刚才只听她们说不能要,进来才知道老二给四位姐姐每人准备那么多,吓得她腿软。 摸摸这袋子,摸摸那袋子,直呼:“我滴个天耶,得花多少钱啊,你们不过了吗?” 四姐妹有些哭笑不得,娘到底是劝哪边的。回过神来又开始推辞。 柳玉枝暗暗叫沈云柏借牛车,招呼婆婆和姑姐们喝茶,不再提粮食的事儿。 王银环可没心思喝,时不时看看粮食。 这会儿她想的不是老二手里头有多少钱,而是为小两口不会过日子,感到深深的担忧。 柳玉枝似乎看出来婆婆的担忧,故意对姑姐们道:“云柏常说儿时四位姐姐对他颇为照拂,这些粮食是云柏在外地出差捎带回来的,不贵。” 王银环一听说不贵,神色明显缓和下来,几位姑姐也不再坚持。 等牛车一来,一起搬粮食。 怕把牛给累坏,众人只能走着回去,还刻意和牛车拉开距离。 送走几位姑姐,日子再次回归平静。 临近年关,柳玉枝和沈云柏带上两只活鸡,还有五六斤肉去柳家。 柳怀叶去镇上置办年货,郁秀梅把东西都收下,不说管饭,连个笑脸也没有,甚至指桑骂槐一通骂。 柳玉枝上门是看在哥哥的面上,可不是找气受,立马拉着沈云柏回家。 沈玉林突然开始挨家挨户兜售炮仗,说是自家媳妇琢磨出来的,便宜卖了。 喊破嗓子,买的人也不多。 柳玉枝让沈云柏去隔壁买回来一挂,特意趁着天还没黑放炮仗。 噼里啪啦的,个个实诚。 有看热闹的过来,一看地上红彤彤的碎纸片铺满地,就问柳玉枝是哪里买的。 柳玉枝指指隔壁,也没多说夸奖的话。 很快,隔壁炮仗生意红火起来。 赵芳芳还觉得纳闷,怎么突然那么多人来买,一打听才知道是柳玉枝帮的忙。 她把这件事悄悄记在心里,和沈玉林商量给隔壁爹娘和二弟留几挂。 柳玉枝两口子收到东西,自然要上门感谢,带着一篮子苹果,上面还有几个橘子。 苹果也是空间里的,橘子是沈云柏买的,数量不多。 沈玉林一见他们还带着东西,红着脸道:“兄弟之间走动走动就很好,不用带东西来。” 赵芳芳跟在他后头,微笑着看着。 这么久,她也想明白。撇开柳玉枝的救命之恩先不提,若是能够和隔壁处好关系,她十分乐意。 柳玉枝救了她,两家更应该友好相处。 王银环正在试着做个好婆婆,自己也可以尝试着做个好嫂子。 至于旁的那些捂不热的,她是不会再傻傻的付出了。 赵芳芳想着,面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情,“二弟,弟妹,快些进来。” 柳玉枝面对她的靠近,紧张的,下意识的挽住沈云柏的胳膊,笑眯眯道:“嫂子,客气了。” 因为炮仗的事儿,两家就这么和好了。 王银环瞧两个儿媳妇,见面有了话说,一高兴邀请两家去家里吃年夜饭。 两个儿媳妇帮着洗菜,切菜,俩儿子烧火劈柴,老头子也上手杀鸡。 王银环笑得合不拢嘴,感觉几十年了,终于在这一刻超越高春妤。 毕竟高春妤那俩媳妇一个闷葫芦,一个游手好闲。 反观自己,她王银环不一样,手底下两个儿媳妇争抢着帮忙。 “家里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老二啊,那十块钱以后别给了。等我和你爹需要照顾的时候,你们哥俩可不能充孬,必须都得来尽孝。”王银环打趣儿道。 这是她和老头子商量的结果,还商量着,趁着还能动弹,多多帮衬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自然没意见,儿媳妇们也没变脸,事情就这么商量好了。 沈化安一开心喝大了,开始吹牛,“年轻的时候,我长的可俊俏了,比那老王还英俊。他那脸黑的,压根没有姑娘愿意嫁。” “我就不一样,好多姑娘追着给我送吃的,哎呀,我愁的呀,都不知道选哪个。挑来捡去,娶了你们娘这个夜叉。” 他脸上还适时流露出懊悔的神色。 起初,众人听着还觉得挺有意思,到了最后,脸色一变,齐刷刷看向娘。 第46章 该吃吃,该送的送 果然,王银环气的不轻,噌得起身去拧他。 “还不知道选哪个?死老头子,刚过几天舒心日子,瞧把你给美的,都不知道姓什么。人家老王长的是黑,那也比你有本事,比你会疼媳妇。” 沈化安被拧的呲牙咧嘴,下意识的反抗,“你打我?我干什么呢,你就打我。那我也打你。” 众人回过神来,赶紧拉架,一顿年夜饭,在鸡飞狗跳中度。 午夜的炮仗声响起,又是新的一年。 年后,沈云柏去上班,尽量晚上回家,天不亮就出发,把西屋那些粮食悄悄带出去卖。 他每次只带小半袋,约摸二三十斤,偶尔也会带精盐,把外面的包装撕掉用陶罐装着,用军大衣包裹布袋子放后车坐上,别人也只会以为他带衣服是防备着冷。 每次卖粮食,他也不用刻意找买家,他是食品厂的采购,平时也会帮人捎东西。 就这么点粮食,质量好又便宜,回头客很多。 被推迟的大队长选举提上日程,毫不意外是柳怀叶胜出。 沈玉林落选,丝毫不见懊恼,逢人就笑着打招呼,比捡到钱还开心。 柳玉枝不关心这事,她除了按时把空间里的米面粮油甚至精盐放西屋里,就是养胎、吃饭,等沈云柏回家吃饭,等空间刷新。 赵芳芳那边开始捣鼓豆芽,正月过后,村民们白菜萝卜吃够了,就想换换口味,这时候赵芳芳的便宜豆芽成了紧俏货。 郑小荷看赵芳芳不出门,就有好多人买豆芽,她看得眼热,“赵芳芳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有能耐?又是做炮仗,又是生豆芽。你之前说的那个豆腐,不如咱们合伙吧。” 柳玉枝摇头,她如今怀着孕不宜劳累,不像郑小荷学会可以让家里人帮着做。 她生下孩子是要自己带的,并不打算让婆婆帮忙,怕孩子带不好还恶化婆媳关系。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宝宝,让沈云柏安心在外打拼就是最好的助力。 郑小荷以为她不想合伙,是想自己干,也没觉得失落,笑道:“一个孩子是看,两个孩子也是看,等你生下孩子,我帮你看着,你安心做豆腐。” 柳玉枝感觉这个朋友交对了,揶揄道:“我把法子教给你,你就不用羡慕大嫂了。” 郑小荷惊呼一声,抱着她的胳膊,好听的话说了一箩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等学会后,做豆腐孝敬嫂子。” 高春妤得知儿媳妇白学一门手艺,非要给柳玉枝钱,“之前那糖葫芦已经让小荷得了好处,如今又是做豆腐,这回说什么也得给钱。” “大娘大爷一家人对我和云柏那么好,都是我甘愿的。” 柳玉枝坚决不收,送走高春妤,回头一看桌子上不知何时放了二十块钱。 她心里过意不去,索性又教郑小荷做蘑菇酱和豆腐脑,连带着豆腐,让王伟在附近村子兜售。 豆腐脑配上野生蘑菇酱,实惠又好吃,还有营养,一时间比赵芳芳的豆芽还好卖。 柳玉枝常常能得到郑小荷送来的,免费的豆腐、豆腐脑。 沈云柏不爱吃的这些,柳玉枝不想吃的时候,转手就送给公婆。 都是一家人,该吃吃,该送的送。 遇到矛盾,说不通的,该吵还是得吵。 她也常常明目张胆给王家送东西,两家恨不得处成一家,惹得村里那些妇人们羡慕的很。 自打炮仗那事后,赵芳芳和柳玉枝热络起来,偶尔两人会在一起拉呱,郑小荷每每遇到总要加入她们。 赵芳芳脑袋瓜子好使,又琢磨出来的各种糕点,绿豆糕,红豆糕…… 和她多处处,没准能学到什么。 柳玉枝很爱捣鼓吃的,又教会郑小荷做油条。 一时间,王伟和沈玉林成了附近村子最受欢迎的货郎,专卖吃食。 柳玉枝自此吃上免费油条,有时配豆腐脑,有时配豆浆。 偶尔搭配沈云柏特意从镇上带来的各种糕点,甜津津的。 老规矩,吃够了油条就给公婆,估摸着老两口也不爱吃了,就悄悄藏空间里。 至于给赵芳芳吃,她也有想过,考虑到以前两人的恶劣关系。 往深处想,要是被她冤枉吃坏肚子,或者自己吃赵芳芳的糕点生病,哪一种可能都不好。 索性只维持表面上的热络,各吃各的。 赵芳芳也是同样的想法,有之前那些的不愉快,如今和好,也隔着一层间隙。 关系缓和的差不多就行,如今最重要的是抓钱,再往后几年可不如现在容易。 王银环间接吃王家东西,再见高春妤也不再那么尖酸刻薄,尝试着主动打招呼,和她好好说话。 “老姐姐,又来叫儿媳妇回去吃饭呀。” “老姐姐,你儿媳妇没在,她刚刚让我儿媳妇陪着去田里挖荠菜。” “哎呦,老姐姐以前骂的可真对,我要是早知道这个理,不注意走那么多的弯路。一大家子,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高春妤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多一个人拉呱,还处处恭维自己,她感觉挺好。 “大妹妹啊,你可算转过弯来。得空常常去我家里坐坐,咱们老姐妹唠唠嗑。” “那可是行,走走,咱们一起去田里找找,这两个不省心的也不怕累着。” 柳玉枝和郑小荷挖累了,就坐在地头择。 初春乍暖还寒,荠菜叶子又瘦又小,不好弄。 “嫂子,你之前帮我挖,现在我先帮择,我那些拿回家让婆婆弄。”郑小荷道。 “你歇歇吧,我自己就可以。等会儿我帮你挖些。”柳玉枝可不敢使唤她,恨不得帮她干。 王银环和高春妤一出村,就看见远处的人影。 两人赶紧过去,瞅瞅各自儿媳妇的篮子,再看看对方儿媳妇的。 两个人挖的合起来也不够包一盘饺子。 俩老太太面面相觑。 所以呀,她们到底来干什么了,找累吗? “出来那么久就弄这么点,你赶紧回家歇着吧,我给你挖,摘干净送你家。”王银环看不下去,率先开口。 高春妤把儿媳妇扶起来,细心帮她拍掉身上的泥土,“放心回去,保证让你天黑之前吃上荠菜饺子。这么大的肚子,就去枝枝家坐坐,可别溜达远了。” 两个小妇人得到各自婆婆不疼不痒的教训,美滋滋往家回,不曾想半道受到刁难。 第47章 吵架 村口的大桥边有两棵大松树,树底下有几块方方正正的石头,是村里人刻意搬来充当板凳的。 一天到晚,常常有人在这边拉呱,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 自打柳怀叶回家,又当选大队长,郁秀梅也成了大桥这边的常客,很受欢迎。 此时,她正和几位老奶奶拉呱。 看见柳玉枝她们,鄙夷的撇撇嘴,故意大声说话,逗的几位老奶奶大笑,完全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郑小荷拉着柳玉枝加快脚步过去。她是村长家的儿媳妇,不畏惧大队长。 郁秀梅是大队长媳妇,柳玉枝还是大队长亲妹呢。 两人无视郁秀梅,只向那几个年纪大的打过招呼,一前一后离开。 好家伙,一个比一个拽。 郁秀梅脸色下沉,把柳玉枝叫住。 “柳玉枝,见到我当做没看见,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嫂子吗?” 柳玉枝回头,眨巴眨巴眼睛,无辜道:“还真没看见,怪不得刚刚瞧着背影眼熟,原来是嫂子你啊。嫂子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那么闲啊?天天跑这里来拉呱。” 郁秀梅脸色泛起一抹红,被臊的。 以前她就没有几个朋友,自打她家男人当选为大队长,那几个和她要好的妇人也渐渐不再和她往来。 郁秀梅知道她们就是嫉妒,尤其是赵芳芳,看到自己眼皮都不带抬的。 转而对几位老太太道:“你们都听听,我可是她嫂子,说话这么没有礼貌。” 几位老太太随意扫了一眼,低头继续拉瓜,把郁秀梅无视个彻底。 啥大队长媳妇,就是村长媳妇来了,也管不着她们,还得客客气气叫声大娘或者婶子。 村子中心的小桥,是年轻人扎堆的地方。那里距离家近,家里的孩子吵吵闹闹,能够第一时间听到。 她们其实和这位硬要融入老太太圈子的大队长的媳妇,也不怎么熟悉,甚至很厌烦。 老娘们一块儿说话,她老说我男人怎么,我男人怎么,就不会说些别的。 郁秀梅在老太太门那边也落面子,转而把气撒柳玉枝身上,“别人家的小姑子十六都知道过娘家,我和你哥等了一整天,也没见你来。我们不图你的东西,看把你给吓的。” 柳玉枝知道她是故意挑刺,脸色有些不好看。 说的不图东西,每次都是又当又立,那么多的东西送过去,烂菜叶子也没见她回一片。 还总是板着张丑脸,顺便省下一顿饭。 郁秀梅料定柳玉枝不会掰扯那些东西,说出来只会让外人觉得她小气。 柳玉枝确实不会说,她温声细语的说道,“我知道嫂子不图我的东西,云柏给我的四百块聘礼钱都在嫂子手里攥着,想吃什么好东西买不着。自然看不上寻常东西。” 提到钱,郁秀梅顿感不妙,看了下众人脸色。 果然,她们倒吸一口凉气,小声议论起来。 感觉都小瞧柳玉枝,病怏怏的,竟然有人愿意花大钱迎娶。 郁秀梅也真贪心,收下那么多钱。 王银环高兴兴的过来,一听这话忍不住开骂,“天,四百块!郁秀梅,你是我儿媳妇的娘啊,还是她爹啊?你只是一个半道进柳家门的嫂子,没生过她,也没养过她,你哪里来的脸拿400块钱?” “那是我儿子的血汗钱,攒着给自己媳妇孩子用的,柳怀叶是个窝囊废吗?自己的老婆都养活不了,让她四处打秋风。当大队长了不起啊,当大队长就可以剥削老实人。” 自打柳怀叶成为大队长,郁秀梅也拽起来了。 冷不丁被骂的那么难听,气的直蹦高,指着她骂,“死老太婆,是你儿子愿意给的,你儿媳妇再交到我手上的,不干怀叶哥的事。我又没偷没抢的,怎么就不能拿?” 高春妤紧随其后过来,放下篮子,冲过去啪啪给郁秀梅两巴掌,“王银环管我叫老姐姐,你管她叫死老太婆,那我成什么了?死老太婆的姐姐?” 高春妤有村长护着,护短泼辣是出了名的,几位老太太见她过来,还发了火,赶紧悄悄后退。 王银环原本也想给她两嘴巴子,见有人帮她揍了,笑得畅快,“小娘皮,仗着大队长撑腰就欺负自家小姑子,还欺负我这个亲家。我这就去柳家找柳怀叶问问,讨要个说法。” 郁秀梅一听说要告状,脸色一白,在众人面前也不怕丢脸,拽住王银环就哀求,“婶子,你别去,他要是知道肯定又要离家出走,好久不回来。你忍心看我们夫妻闹得不可开交吗?” 王银环盯着她身上艳丽的衣服,还有手腕上的锃亮的银镯子,那白嫩嫩的手哦,一看在家里就不大干活。 可见柳怀叶真宠媳妇,这让王银环不得不怀疑,柳怀叶年前去西山不愿意回家,不仅仅是为挣工分,很可能只是让柳玉枝心软别忘记娘家人的计策。 她看看儿媳妇,既生气又心疼,傻儿媳妇,被骂的那么惨,还屁颠屁颠给郁秀梅送东西。 那些肉啊鸡啊,留着自己补补身子不好吗? “不去也行,以后不许欺负我儿媳妇!” 终归是儿媳妇的娘家人,闹大了也不好。王银环压着怒火,瞪着郁秀梅。 那边高春妤把郁秀梅治住,就去和老太太们拉呱,一口一个大娘或者婶子的,顺便让她们帮忙择荠菜。 王银环把郁秀梅凶走,也挎着篮子凑过去,往石头上一坐,笑出一脸褶子,热络的喊人。 于是乎,她那菜也有人帮忙了。 老太太们很热心,边择菜边讨论吃法,说着说着,提到灾荒年的苦日子。 柳玉枝看旁边还有空位,挽着郑小荷胳膊,两人也愉快的加入。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老太太们就聊到哪家媳妇做饭好吃,哪家的孩子乖。 郁秀梅还没走远,大桥那边再次热闹起来,她转身望去,气的回娘家寻求帮助。 郁母一听宝贝闺女被柳玉枝欺负,被柳玉枝婆婆欺负,当即表示要找她们算账。 郁秀梅暗暗得意,面上表现的更加伤心。 郁母一看,非常心疼,她是一刻也等不了,匆匆赶去大桥那边。 “好啊,把我闺女气哭,你们倒是笑得开怀。” 第48章 护着儿媳妇 王银环一看是郁母,知道她是来找茬的,赶紧起身把儿媳妇护在身后。 “你闺女先欺负人,她觉得没脸才哭。你要给她撑腰,你哪里来的底气觉得能吵赢我王银环?” 她在心里暗暗后悔刚刚一时心软放过郁秀梅。 小贱人,自己没理,还敢找救兵。 等再遇上,一定骂的她不敢出门。 “我是她娘,自然护着她。我也没和你说话,你搭腔干什么?” 郁母说着,目光冷冷盯着柳玉枝,“我们家对你不薄,你为何非要和秀梅过不去?难道看见他们两口子因为你不和,你心里才好受?” “薄不薄的,左不过是几个煎饼,几盘子素菜,都是有来有往的。以前我们再穷也没用你家的钱,你送来的钱,我们也都赶快还回去,从来没有用过。” 柳玉枝毫不示弱的回瞪。 哪里是她和郁秀梅过不去?分明是她老找茬。 她连婶子也不愿意喊,冷淡道:“凡事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我作为小姑子,聘礼没带去婆家一毛,还被她屡次找茬。” “她攥着大把钱哭,还要埋怨我。你让她把钱全部吐出来,都交给我,我拿着钱,保证不哭更不会主动去找麻烦。” 本来也不是钱的事,实在是郁秀梅太作,让柳玉枝觉得钱给的亏。 柳家的钱都是闺女的,郁母不赞同的瞪着她,“我是说你欺负秀梅的事情。她是你嫂子,你让她不痛快,也是让你哥不痛快。你想想你哥,他对你那么好,你忍心让他因为你不愉快?” 绝口不提聘礼的事儿,努力给柳玉枝安上不敬哥嫂的恶名。 柳玉枝脑袋嗡嗡的,被烦的。 刚把婆媳关系处理好,赵芳芳安分了,郁秀梅那边又开始蹦哒。 郁秀梅以前挺好的一个人,怎么结了婚突然就变了? 有时候她会觉得,郁秀梅是重生的,上辈子因为原主而和柳怀叶不圆满,重生来报仇的。 柳玉枝不和郁母掰扯,她转身问众人,“年前我和云柏去哥哥家送年货,郁秀梅把东西全部收下,连门都不让我们进。这样的嫂子,咱村除了郁秀梅,还有谁?” 有人下意识的摇头,被旁边的人捣了一胳膊肘,若无其事的垂头。 “我闺女才不是那样的人,就是你惹她生气,是你做的不对。” 郁母气的就要冲过去推柳玉枝。 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幸亏柳玉枝时刻提防着,赶紧躲到一边。 儿媳妇在眼皮子底下差点出事,王银环吓得魂都要飞了。 赶紧过去问道:“老二家的,可有哪里不舒服?” 柳玉枝这会儿也有些害怕,她白着脸摇摇头。 王银环放下心来,脱下鞋拿手里就朝郁母扑过去,还骂着,“你这个老货,教不好自己的闺女,就欺负我儿媳妇。我儿媳妇心善,我王银环泼辣,今儿非要打的你求饶。” 那些老太太们看打起来,知道一些热闹不好看,慢慢悠悠往家里赶。 距离王家也没有几步了,高春妤让郑小荷赶紧回家,自己护着柳玉枝在边上看着。 郁父知道老婆子来这边,等了好久也不见回来,就过来看看。 哎呀,可了不得了。 老婆子被王银环追着打,那腿都一瘸瘸的。 “王银环,你住手!”郁父大喊着往这边跑。 王来福和王伟父子得到消息,也匆匆往这边赶来。 快到大桥的时候,两人发现旁边的土坝子下,有个高大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抬头往大桥那边看。 天,竟是柳怀叶! 父子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敢置信。 王伟一个箭步冲过去,大吼,“怀叶哥,那边打成一锅粥,你怎么还窝在这里?” 以前他觉得柳怀叶不错,自打娶了郁秀梅,是越来越窝囊。 柳玉枝听到喊声,看到被王伟拽着的那人,眼里的光碎裂开来。 原来,是她把自己看的太重。 在柳怀叶心中,妹妹比不上媳妇。 王银环和郁母被拉开。 郁母径直朝柳怀叶扑过去,一通抓挠哭骂,“柳怀叶啊,你个兔崽子啊,你说会孝敬我,你就是这么孝敬我的呀,让你妹妹还有你妹妹的婆婆欺负我,你就在一边看着也不帮忙。” 郁父看老婆子被打,心疼的不得了。 抡圆胳膊就要打王银环,被王伟拦下后,他又冷不丁照着柳玉枝来。 “哎吆!” 一声痛呼。 郁母停下动作,柳怀叶瞪大眼睛往声源那处看。 距离柳玉枝最近的高春妤反应不及,猛然回头去看柳玉枝。 柳玉枝瑟缩着,水眸氤氲着委屈的泪光,看样子倒是没受伤。 反观郁父却抱着胳膊痛呼。 “这……”高春妤想不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也不明白,为何明显处于劣势的人占上风。 柳玉枝垂眸抹泪,“哥哥,自打结婚,我常常去你家送鸡送肉,我不知道嫂子怎么说的。往后我是没有脸再上你家门,你和嫂子好好过,就当我死了。” 说完去拉王银环。 王银环反应过来,也开始抹泪,“好媳妇,你哥嫂容不下你,我们沈家疼你。那样的恶毒亲戚,咱家不敢要。” 柳玉枝悄悄给王银环使个眼色,婆媳俩哭的更伤心,互相搀扶着离开这个是非地。 郁父郁母傻眼,明明受伤害的是自家,她们怎么还哭上了? 柳怀叶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怕姑嫂闹得太僵,想着妹妹和善不会计较,先稳住秀梅再慢慢从中调和。 没曾想,郁家人越来越泼,闹成这样没法收场。 “妹妹,不是这样的。”柳怀叶很后悔,想要去追,高春妤赶紧使眼色让儿子拉住他。 谁对她更好,她就更疼谁。 不能让柳怀叶追上去,他上下嘴皮子一动,再把枝枝忽悠了,受苦的还是枝枝。 高春妤冷淡道:“确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相是:你在山里挣钱顺便享受妹妹隔三差五接济的时候,你那好媳妇欺负你可怜的妹妹。你趴在坝子那边偷看的时候,你的好岳父岳母打你妹妹,打你怀着孕的妹妹。” 第49章 娶个媳妇好几百,凑活过吧 高春妤叹口气,又道:“你妹妹出嫁了,你媳妇把她当外人,你也把她当作外人。既然你在心里觉得是两家人,那就按照两家人来相处。各自把各自的日子过好,再见面终归还有点情分。” 郁母见柳怀叶似乎被说动,恨恨瞪着高春妤,“柳玉枝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护着?” 心里想着,怎么哪里都有你,不凑热闹能急死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枝枝送去的肉啊,鸡啊。多半进了你们的肚子,甚至柳怀叶都没捞着吃。”高春妤毫不客气回怼。 她最看不惯这种搬弄是非的,自打郁秀梅出嫁,郁家老两口子也不再爱干活,恨不得一天三顿在女婿家吃。 看看身上穿的,衣服,鞋,都是崭新的。 八成是孝顺闺女给买的,花的是柳家的钱。 今天又穿的那么干净,可见是又不打算下地干活。 高春妤越看越鄙夷:村里上了年纪的,只要还能动弹,都是尽量不麻烦儿女。 像郁父郁母这样身子健壮,提前过上养老生活,搬弄是非,还真少见。 她不给郁母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又对柳怀叶道,“你看你媳妇这心思真多,怕被你知道柳玉枝送东西,他们吃独食。瞧瞧你老丈人三口的脸,再看看你自己明显瘦弱的身板,你啊你,我说你什么好?” 柳怀叶被骂的不敢吱声,真要算起来,王家对柳家的帮助不比郁家对柳家的少。 柳家最落魄的时候,若不是村长暗暗照拂,凭他一个大半小子,自己都养不活,何况还要养妹妹。 郁母还想和高春妤吵,被柳怀叶一个阴鸷的眼神制止。 郁母气不过,跺跺脚,跑回去找郁秀梅。 郁秀梅一听男人敢给爹娘甩脸子,劈头盖脸把柳怀叶骂一顿。 饭也不给他做了,衣服也不给他洗了。只管躺床上生闷气。 晚上也不让上床,总之他爱哪去哪去。 这一躺就是一个星期,饿了就随便下碗面条对付对付,就是不搭理柳怀叶。 柳怀叶心中也堵着一口气,不主动低头。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可愁坏郁父郁母,恨不得一天来柳家门口转悠八百趟,看看和好了没?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老头子,你去劝怀叶先低个头,我去给闺女说让她顺着坡下。” “那行,咱们这就去。” 老两口推门进去,柳怀叶正在厨房下面条。 郁父瞧他只煮一小把面条,猜测没有闺女的,看样子还在生气。 他强打精神,硬着头皮劝说,“你们两个别再闹别扭了,邻居们都在看笑话。” 柳怀叶看他一眼,叹了口气,没说话。 这别扭也不是自己找的,秀梅那边想不开,他也只能继续僵持着。 郁秀梅听到说话声,轻手轻脚下床,趴在窗户边偷听。 想着,只要怀叶哥主动认错,这回她就不闹了。 郁父又道:“哪家两口子不拌嘴,我和你丈母娘也老是拌嘴,不也一样过。咱们当男人的让一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 柳怀叶抬头,苦笑:“我也没怎么着她?是她非要跟我闹,看她那样天天躺着,我真是……唉!不好过啊。” 他对秀梅是有爱的,不然,也不会心甘情愿供养二老。 只是秀梅她太能折腾,让他感觉很疲惫。 郁秀梅见男人还是不知悔改,用力拍拍窗户,朝那边吼一嗓子。 “柳怀叶,瞧把你委屈的,这日子过不下去就离!” 柳怀叶憋了许久的怒火,找到发泄口。 指着屋里头,对郁父嚷:“你听听,你听听。是我揪着不放吗?分明是她出鼓。” 又对郁秀梅吼道:“离就离,明天就去民政局!” 郁母在门外听着里面动静,可不得了啊,赶紧找人来劝。 想了一圈,突然就想到柳玉枝。 王银环正在帮柳玉枝剁排骨,看见来人是郁母,举着菜刀就出来了。 问道:“你来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 郁母见王银环这架势,自己只是来找人,王银环她想干架,当即就想吵。 她生生压下怒火,诌媚笑道:“终归是亲家,哪里有隔夜仇?咱们两家没事也要多多往来。” 王银环啐一口,毫不留情的骂。“往来个屁!光我儿媳妇往你家送东西,我们可是连个毛的便宜都没有。” 郁母也不再给她顺毛,刮她一眼,“我来找枝枝,她哥嫂要闹离婚,她作为妹妹应该过去劝劝。” 柳玉枝本来也没打算出去,一听那两人闹离婚,脱掉鞋子往床上一躺,盖着被子装病。 哼,刚刚还合起伙来欺负自己,掉过腚来就让她帮忙。 她若是真去了,再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她才不要找那气受。 王银环听到堂屋轻微的呻吟,立马反应过来:“我儿媳妇被你们给气病了,我去柳家看看。” 说着就往外走,那速度很快。 郁母哪敢让她过去掺和,俩孩子没事,也有可能被她搅和的离婚。 赶紧过去拉扯,“又没有你什么事,你过去干啥?” 王银环推开她,“拉拉扯扯干啥?儿媳妇管我叫声娘,就这么点事,我替她管了。” 边说边往外走,见郁母又要扑过来,撒腿就往柳家跑。 王银环到柳家的时候,郁秀梅刚把柳怀叶挠了一顿,回屋继续躺着。 柳怀叶坐在地上哭丧着脸,脸上还挂了彩。郁父站在他身侧,闷不吭声。 王银环暗骂活该,自己宠的媳妇,打也得受着。 她揣着手,直白道:“娶个媳妇好几百块,凑合着过吧!” 柳怀叶眸光微闪,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郁母一怔,反应过来把王银环拉到一边,嘀咕,“来的路上,我可不是这样教你的。你怎么不按照说好的来?” 王银环原本也没想使坏,真的只是实话实说。 她压低声音,“那我要怎么说?真按照你说的,劝他别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看看你女婿那脸被挠的,对他来说,这样是好日子嘛?” “就秀梅还小那会儿,你们两口子因为拌嘴而干架,我们都去拉架那次。他举着锄头,你扛着铁掀,要是真把哪方打着喽。呵呵,离不离婚暂且不说,以后少不得吵架。常常吵,那是好日子吗?” 郁母忆起起那事,以前过去那么久,想起来脑袋就发晕。 第50章 婆婆出马,绝对不给你丢脸 她恨恨瞪郁父,狡辩道:“那我们也没离婚。我这也是为他们着急,吃穿不愁的,这样折腾,真是愁人。” 郁母此刻也很后悔,早知道就不教导闺女欺负柳玉枝。 吃好的,穿好的,还不用下地干活。这样的好日子,她可还没过够呢。 要是柳怀叶真的离婚,她上哪再去找个乖女婿。 “这时候知道着急了,打我儿媳妇的时候就不急?该着,那么爱找茬,活该让你们家也热闹热闹!” 王银环真想给她一巴掌,气呼呼道:“你们家这些破事,我是不想管。爱离离,不离就凑活着。” 郁母白着脸,再不把人送走,感觉自己要发疯。 她把王银环推搡出去,真是多看一眼都嫌烦,“下回可不敢用你,走,走,走,你快走吧。” 王银环气不过,她是替儿媳妇过来的,勉强也算得上是郁母请来的。把自己请来,又要赶走,这算个什么道理? 她反推郁母一个趔趄,“推啥子推?你推我,我也推你。当我愿意来似的,以后别进我沈家门。再把我儿媳妇给气着,我让儿子把你家房顶掀翻。” 郁母气的直翻白眼,这话说的,分明是她自己要来的。 来了也不顶个屁用,啥忙都没帮上。 反倒白费自己那么多唾沫星子,还提心吊胆的。 她道:“长嫂如母,我家秀梅作为大嫂应该教导小姑子。就是沈云柏来了,他也得听哥嫂的。” 言罢,一脚对准王银环踹过去,被郁父拉住。 郁父此刻也很懊悔,刚享两天福,眼瞅着要被打回原形,让他不能接受。 他可不敢放任老婆子继续闹,赶紧把人拉走。 王银环差点被打,气不过,趁着郁母被郁父拉着,行动受限制。 她飞快给郁母抓了个鸡窝发型,骂骂咧咧跑远。 “屁的长嫂如母,你那闺女多大?哪里能生出那么大的闺女?大把年纪了,不害臊!” “王银环!”郁母面目狰狞,被郁父死死牵制住,她还用力挣扎着,对着王银环的方向,拍着手蹦高。 “熊老婆头子,你咋曾能孬。打不过我,你来阴的。” “王银环,你给我回来,我要还回来。” 郁父劝道:“这一天天的,成什么样子?回去,咱回去,可别丢人现眼了。” “都怨你,都怨你,都怨你!”郁母嘴里骂着郁父,一屁股坐地上撒泼。 任凭郁父拉起来,她也要再坐地上。 “天天闹啊,闺女女婿都不理我了。我不活了,我回家找根绳子吊去。” 郁母捶胸顿足,很快惹来大群人过来围观。 柳玉枝见婆婆用跑得回来,赶紧给打开栅栏门,又往外头瞅瞅。 后面没有人追,她悄悄松了口气,问婆婆,“怎么样?” 王银环把栅栏门子关好,美滋滋道:“婆婆出马,绝对不给你丢脸, 咱吃不了亏。” 柳玉枝微微一笑,很快抓住重点,“不对,吃什么亏?” 她纳闷,“婆婆,你不是去劝架的吗,怎么又说吃亏不吃亏的?” 不会是干架吧。 柳玉枝只觉得头大,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银环叹息,边说边比划着,“还劝啥呀?你嫂子能耐的,把你哥的脸抓的血呼啦的。我就说娶个媳妇好几百块,钱凑合过吧。秀梅她娘就不让了,还和我蹦高。是她请我去的,我哪能受这委屈,我扯着她的头发就一顿挠。” 柳玉枝没有过去,也能想象那场面,她望着柳家方向发呆。 王银环又道:“老二家的,别看了。郁家那些人心太黑,你这样的小绵羊不是他们家对手。就你哥还稍微好些,眼瞅着也快被同化了。别多想了,他们爱咋闹咋闹,咱们不和他家人套近乎。” 柳玉枝点头,婆婆说的很对。往后的日子,且走着看吧。 “婆婆,你说的对!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打我,我不为了自己,只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和他们太近。” 王银环欣慰的看着儿媳妇,连连点头,“是这么个理儿,娘家人再亲,哪能高过亲骨肉?更何况那样的娘家人,那是一点不盼着你好,恶毒的狼羔子似的。” 两人正说着,有人敲门。 王银环还以为是郁母追来了,吓得身子一抖,也只是一瞬。 很快打起精神,准备战斗。 抬头看去,原来是高春妤。 “哎呀,听到了,听到了,可别敲门了。” 王银环把高春妤放进来,踮起脚往巷子里望望,也没瞧见别人,暂且大开着门。 柳玉枝笑道,“王大娘,屋里坐。” 高春妤连连摆手,指着外头神秘道:“悄悄告诉你们,秀梅她娘在家里闹,绳子都系好了,就在自家的梨树上挂着,她站在板凳上,抓着绳子闹。好多人在那里劝。” 王银环抬脚就想往外走,想到这热闹不能凑,又退了回来。 问道:“老姐姐说说,秀梅娘可有说什么?” 高春妤想了想,皱眉道:“也没说别的,就感叹自己命苦,骂老头子。枝枝的哥嫂也过去了。” 王银环一听柳怀叶和郁秀梅过去,就知道郁母打的什么主意。 笑骂,“这个老货,心眼子真多。” 高春妤猛地一拍大腿,也回过味来,惊呼,“原来如此啊!秀梅娘深藏不露啊,我得再过去看看,等有了结果,回来告诉你。” 说完,急匆匆往郁秀家而去。 只有柳玉枝目光带着清澈的愚蠢,无声询问婆婆。 王银环可不敢让儿媳妇学会那些花花肠子,适时换上迷茫的神情,回望过去。 “老二家的,你看我干啥?” 柳玉枝:? 高春妤到的时候,上吊的戏码已经接近尾声。 郁母眼睛肿得像核桃,抽抽噎噎的,被女婿闺女一左一右搀扶着从板凳上下来。 “秀梅啊,怀叶啊。只要你们俩好好的,我这心里啊,就舒坦。我还要帮你们看孩子呢,你们呀,别闹了。” 郁秀梅期待的看着柳怀叶,等着他先承诺。 柳怀叶心口闷得慌,咬牙点头。 事情闹到这儿,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何事。 郁秀梅瞧他那副不情愿的样子,心里也堵着一口气,斜眼看他,“看在爹娘的面上,我也不跟你闹了,咱们好好过日子。以后,你可不能再欺负我。” 高春妤火急火燎赶回去,没见着柳玉枝,就把结果简单的给王银环一说。 “就这样和好了?”王银环感觉不可思议,那柳怀叶也真能忍。 第51章 不听劝的小姑子 高春妤怕她不相信,重重点头,“真真的。” 她也不想相信,事实就是这样。 王银环说不清心里是啥滋味,长叹一声,“我可算是看明白了,怀叶那孩子这辈子是被媳妇拴住了。咱往后见着郁家人,远远的就躲。可怜我那儿媳妇,唉……” 可怜老二家的,哥哥娶了媳妇,她也没了娘家。 赵芳芳过来找柳玉枝,她刚刚多少听到一些婆婆她们的谈话,假装若无其事的走进来,“婆婆,弟妹在家吗?我找她有事儿。” 王银环指了指堂屋,“可能在里头睡觉,等着啊我给你喊喊。” 还没得王银环喊,柳玉枝从屋里走出来,“大嫂,什么事啊。” 赵芳芳轻轻咬唇,焦急的看看婆婆高春妤。这些话不能被她们知道,她也不好意思赶人。 高春妤觉察出她意图,笑呵呵告辞回去。 王银环不想听她们的秘密,转身去厨房继续收拾。 赵芳芳靠近柳玉枝,在距离她大约两米处站定。 看了看厨房那边,轻声道:“弟妹,面前玉娇不是赌气不回家吗。她啊,在外头花光了钱又来找我要。一次一次的,我们也受不住。今儿又来了,就在我家里等着。” 说到这儿,忐忑的看柳玉枝,支支吾吾又道:“要不……你……你要是手头宽裕,给她点儿。” 柳玉枝蹙眉,“玉娇在那边也是有补贴的,她一个人能花多少?怎么就……” 赵芳芳似乎就等着她问,立马回道:“她啊,看上镇子食品厂的一个小伙子,说是采购部的采购员和云柏是同事,姓苏,年轻又帅气,工资也高。玉娇不自信,就在穿着打扮上下功夫,期待能够把他拿下。那钱可不就不够花?” 食品厂,采购部的,姓苏的云柏同事。 柳玉枝食指弯曲,抵着下巴思忖,八成正是沈玉娇的官配。 名字已经忘记了,只知道他空有一副好皮貌,小气得很还喜欢拈花惹草。 沈玉娇嫁给他,一分钱的家都不能做主,还被家暴。直到沈家发达,才渐渐被男人重视。 “大嫂,玉娇可有说过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赵芳芳眸光微闪,似乎有些难以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说起这事,可有点对不起你娘家大伯家的玉蓉。咱小姑子啊,上次抢走玉蓉的公社小干事男朋友,这次啊,她又故技重施。” 她表面上苦恼,内心可是笑岔气。 无论是公社小干事,还是食品厂这位姓苏的,都不是好鸟儿。 沈玉蓉前几次来借钱,但凡态度稍微好些,不趾高气昂的说“赵芳芳,你真小气!” “赵芳芳,你就是嫉妒我的好姻缘,才不给我钱。” “我哥怎么看上你这样的女人?你不借钱,我就让我哥,让我爹娘把你赶出去。” 赵芳芳看在她是玉林的亲妹子,怎么着也要提醒一句。 如今啊,呵呵。 抢吧抢吧,抢到手有得苦吃。自己就等着看笑话,到时候他们两口子闹死,也绝对不会去拉架。 柳玉枝想了想,觉得不能给她钱,“你去劝劝,咱把人品确认好再追求。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心急。” 赵芳芳在心头重重冷笑,有些人她作死,是不听劝告的。 表面上却答应下来,保证回去劝。 夜里,柳玉枝刚睡着,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 她悄悄起身,从窗户口往外头一望。 此刻,沈云柏还未归家。 皎洁的月光照耀下,沈玉娇顺着梯子爬下墙头,很快来到堂屋门前。 “柳玉枝,你赶紧起来。” “你说那些话什么意思?你能嫁给我二哥,就不让我嫁给他同事,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嫁的好。” 沈玉娇气呼呼的说着,她做梦都想过柳玉枝这样的日子。 老天眷顾,让她遇到苏同志。 男未婚女未嫁,自己貌美,苏同志条件好,还是采购部主任的外甥。 多么的般配啊! 柳玉枝竟然怀疑苏同志人品,这让她不能忍受。 柳玉枝点燃煤油灯,开门放她进来。 沈玉娇板着脸进来,伸手就问她要钱,“大嫂前前后后给了我一百块,你花了我二哥那么多钱,必须给我二百。不然,我就去找二哥,找爹娘给你穿小鞋。” 其实赵芳芳总共给她三十,再要她就开始哭穷,那眼泪啊,是真的往下掉。哭的她都不忍心再要。 柳玉枝心中发凉,耐着性子劝:“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在意你多会打扮。你穿的朴素一些,对他也是一个考验。” 沈玉娇好不容易让苏同志厌恶柳玉蓉,眼看着胜利在望,哪能放弃。 她阴阳怪气,“你自己穿的花枝招展,还不让我打扮。我看你就是嫉妒我的美貌,不想让我嫁的好。” “给钱,或者我让苏同志的舅舅找二哥谈谈。哦,对了,你还不知道他舅舅是谁吧?我二哥在采购部,苏同志的舅舅是采购部主任。” 沈玉娇言语里开始威胁,柳玉枝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奈。 交男朋友看人品,是最基本的要求。 玉娇那么大的人,怎么如此娇纵糊涂。 沈玉娇见她还在思索,等着急了,再次催促,“一句话,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柳玉枝一咬牙,既然她不听劝,就让她试试厉害吧。 她从裤兜里掏出十块钱,至于200块,想都不要想的。 沈玉娇鄙夷的看着她,“就这么点,还不如大嫂。看样子,二嫂是真的不担心我二哥那工作丢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会顾念亲情。” 王银环听到隔壁的动静,以为招了贼人,她踩着草垛,爬上墙头一看,知道是闺女找事。 气的大吼,“你咋曾能耐?你老娘我还活着呢,你跑去让哥嫂养你。还威胁嫂子,你赶紧给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娘!儿媳妇再好也不如闺女孝顺,我嫁的好,你不也跟着享福吗?” 沈玉娇跺着脚撒娇,完全没有意识到错误。 “你两个嫂子都知道给我送吃的,这么些年你连口茶都没给我端过。竟让我伺候你吃,伺候你穿了。还享福,我享什么福?” 赵芳芳站在院子里静静听着,听到婆婆出来管的时候,微微皱起眉头。 第52章 青松娘上门提亲 暗骂沈玉娇太无用,说话也不知道小点声。 又担忧有了婆婆阻挠,沈玉娇追姓苏的可能悬。 沈玉娇自然是不愿意回去挨骂的,夺过柳玉枝手里的钱,又推她一把,掉头就跑。 “你个混账,你二嫂还怀着孕,你竟然推她!”王银环见状,着急起身,一不注意从墙上摔下来。 将近两米高的墙,这一摔,可不得了。 “她不是躲开了吗?至于吗?”沈玉娇回头一看,自知闯了大祸,站在原地不敢动弹,那十块钱也飘落在地上。 她很快反应过来,把钱捡起来,指责柳玉枝,“都怨你,早把钱给我,也不至于害娘受伤。娘因为你受伤,不管是出钱还是出力,都要负责。” 柳玉枝还没说话,沈化安在那头破口大骂。 “你个死妮子!整天叭叭叭的,除了一张嘴,一无是处。你赶紧给我过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沈化安夺门而出,边骂边在草垛里扒拉,很快找到人。 王银环眼睛瞪得大大望着天,紧紧抱着一捆草,身子陷进草垛里。 人没事,吓得不轻。 沈玉林也被惊醒,和媳妇一起去看看,柳玉枝看见二人,绕过沈玉蓉也跟着去。 “幸亏啊摔到这边,要是摔老二家那边。可不得了。”王银环缓过神来,后怕道。 柳玉枝鼻子一酸,不敢想象若是婆婆真出事会如何。 赵芳芳扶着腰,缓缓下跪,哭泣道:“婆婆都怨我,若是我再多给玉娇钱,她就不会去骚扰弟妹。也不会害你摔下来。婆婆,都怪我啊。” 边哭诉着,边对柳玉枝悄悄使眼色。 柳玉枝收到暗示,没有像赵芳芳那样跪下来,她弯腰把赵芳芳扶起来。 “大嫂,起来吧。爹娘明事理,不会拿咱们撒气。” 沈化安叹了口气,王银环情绪也不高。 赵芳芳又开始哭,“虽说完全是小姑子的错,看见婆婆摔倒,我还是忍不住哭。玉娇呢?犯了那么大的错,竟然还躲着。” 三人一起来的时候,刚巧沈玉娇往别处跑,都知道她躲起来了。 赵芳芳心知肚明,故意给沈玉娇拉仇恨。 柳玉枝想起沈玉娇的威胁,心中憋着一股气,也不愿替沈玉娇说话。 “找,去找!玉林去村长家,让他帮忙组织人一起去找,找到玉娇,把她绑回来。”沈化安愤愤道。 月亮不知何时躲到乌云后头,随着一声声喊叫,打破了夜的宁静。 柳玉枝没有参与找人行动,赵芳芳目的达成,也跟着她出去。 两人出了院子,赵芳芳轻轻道:“咱们这小姑子呀,可真能折腾。弟妹,你说是不是啊?” 柳玉枝淡淡道:“她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公婆健在,让他们操心去吧。” 言外之意,自己不会管。 赵芳芳抿唇轻笑,“我就不信弟妹真的不担心二弟的前程,你在心里也怨着咱们这位小姑子。” 说着话音一转,语气也变得冷凝,“我不管你心中怎么想的,我是要让她长点教训。你安心养胎别插手,等到事成,你我都能有安生日子。” 柳玉枝听着,也在心中暗暗思量。 苏同志是众人眼里的香饽饽,赵芳芳恨沈玉娇,偏偏要成全两人。可见是知道苏同志的真实秉性。 可赵芳芳又是从何得知呢? 这个女主很邪门,对她不能掉以轻心。有时候却又觉得她茶的可爱,就比如刚刚给公婆上眼药。 赵芳芳没等到回答,也不气脑,甚至面上看起来更加和善。 “弟妹,你到家了,快些回去休息。” 柳玉枝出于礼貌,也回以微笑:“晚安,嫂子。” 赵芳芳目送着她进去,听着她说晚安,笑容带了几分意味深长。 那些前世的轨迹,因为柳玉枝的移情而改变,只能做参考。 柳玉枝突然学会很多东西,要是说没有奇遇,她是不相信的。 那边,王来福收到消息立马组织人手,很快在沈家屋后头找到沈玉娇。 柳玉枝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沈玉娇尖锐的狡辩,沉沉睡去。 她刚睡下不久,沈云柏终于赶回家,望着媳妇姣好的睡颜,想起村里那些人说的话,去了一趟隔壁。 王银环被气的病了一场,给那些前来探望的人散出消息。 说等病好后会重新托媒人给玉娇说亲,也不需要家里条件多好,勤劳能干,老实本分就行。 沈玉娇脾气不好,但她年轻漂亮,未婚。 王银环还没好利索,很快有人上门提亲。 来人是李青松他娘,脸上挂满了笑容,进屋就把房门关紧。 王银环见是她,心中突然憋闷,剧烈咳嗽起来。 青松娘刚要开口,被王银环喝止,“你住嘴。你家青松,可配不上我闺女。” 郑小荷没被李青松给气死,那是她好命,刚离婚就遇上真心爱她的人。 王银环很清楚自家闺女什么脾性,绝对不能让她和精神出轨,不能养家糊口的二婚男人搞在一起。 青松娘一心想快些娶个儿媳妇,又给儿子相看过那么多,虽然没有成功,那脸皮也是练出来的。 她笑意不减,俯身亲热的拉着她的手,“玉娇娘,我儿子很中意玉娇,听我说要给他提亲,今儿早早就下地挣公分。承诺会努力上进,对玉娇好,孝顺你们二老。” 王银环用力拍开她的手,往床里头挪挪,厌恶道:“青松娘,你儿子那些丑事我都没脸说。还想去我家玉娇,做梦去吧你!” 说着连连摆手,“走走走,你赶紧走。” 还孝顺? 李青松那个倔驴连爹娘都不孝顺,她才不会信那些鬼话。 再者,借用老头子的话:只要不作死欺负俩儿媳妇,不愁没人孝顺。 青松娘一拍大腿,满脸懊悔的又要上前去拉王银环。 王银环很不耐烦,背过身子,反手胡乱的挥舞着,不让她靠近。 “你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快走,我家不欢迎你。” 青松娘后退着,找了个板凳坐下,懊恼的忏悔,“哎呦,玉娇娘。我知道你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早知道我们还能成为亲家,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不痛快。不然我让你还回来,打骂我都认。” 沈玉娇是儿子点头答应的姑娘,错过这个。下次再遇上一个合他心意的,还指不定要等多少年。 村里头无论男女,年纪越大越不好说亲。 她双手合十,虔诚的暗暗祈祷:天爷啊,保佑王银环赶紧答应吧! 我儿子好不容易有了干劲,要是知道亲事没成,他再往床上一躺,这日子可咋过呀? 青松娘铁了心,豁出脸皮不要,也要成全儿子。 第53章 没病了,被青松娘气好了 “打骂不行,那我给你跪下,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 反正屋里头也没有外人,为了儿子的幸福,她不怕丢脸。 王银环无动于衷,要是给青松娘磕几个响头,自家闺女能够嫁得如意郎君,一生顺遂,她也能豁出去一张老脸。 青松娘咬咬牙,扑通跪倒在地,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王银环听到声音,猛然回过头来,尖叫着,从床上弹坐起来。 “我滴个娘诶,你这是干啥呀?我只是生病了,我还活着呢,用不着你给我磕头。” 张开双臂,远远的虚扶着她,“你给我起来,你快给我起来!你要是不起来,我下去踹你屁股!” 青松娘跪也跪了,磕也磕了。膝盖和额头交织着疼。 她舍得一张老脸,受了那么大的罪。眼看着王银环着急,她跪在地上,泪水涟涟,说什么也不起来。 “你要是不解气就踹吧,我绝对不会还手。” 王银环因为她娘这副泼皮样子,火气上来,顿觉手脚有力气了。 跳下床就朝青松娘扑去,扯着她的头发一通抓挠。 “既然你非要讨打,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儿子坑了郑小荷,还想坑我闺女。你这个老货也太异想天开,我今儿就让吃吃苦头。” 青松娘说好的不还手,架不住王银环往死里薅她头发。 哎呦哎呦,实在受不住痛呼两声,下意识的反手一推。 王银环一不留神,摔了个仰八叉,破口大骂:“呸,刚刚还说任打任骂,忍不住还手了吧?你自己说话不算数,你儿子也不是个好的,就这样还想跟我当亲家,赶紧滚吧,不然我也让两个儿子去你家闹!” 青松娘本来还想把她扶起来,看她大怒。 摸着头,心有不甘也只敢暗暗咒骂:王银环恶了脏,下手忒狠。 她脸色突然阴转晴,笑得和善,“玉娇娘,咱们两个当娘的在这掰扯也没啥意思,我看还是让两个孩子处处吧。” “啥?”王银环一咕噜爬起来,一脚踹过去,也不管踢到哪里,“你想儿媳妇想疯了吗?赶紧走,赶紧走!趁着我还能忍住,不拿扫帚撵,你赶紧走!” 青松娘躲闪着,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外头栅栏门子吱呀一响,她往外头一看。 王银环俩儿媳妇,一前一后进来。 “好好亲家,别生气,我这就走,你好好养病……”青松娘边退边好生安抚王银环。 王银环听她连亲家都叫上了,脑袋一阵嗡嗡作响,胡乱抓起桌上的茶碗,朝她丢去。 那力度,那速度,被砸到头肯定很疼。 青松娘不敢硬刚,赶紧窜出去,迅速往一边躲。 赵芳芳走在前头,边走边低头整理衣物,并没有注意到迎面飞来之物。 柳玉枝走在后头,被赵芳芳挡着视线。两人是听到这边吵闹声,相约过来看看的。 柳玉枝悄悄留心观察,很快捕捉到那只茶碗。 “大嫂,小心!” 柳玉枝惊呼一声,她不敢推赵芳芳帮助她避开,只能善意提醒。自己也赶紧往一边躲去。 赵芳芳此刻也反应过来,往一边躲去。 青松娘见情况有些不妙,悄悄溜走了。 王银环追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个脸色煞白的儿媳妇。 “我的天爷哎,没伤到你们吧。都怨青松娘,唉?青松娘呢,算她跑得快。” “婆婆,你这是……好了?”柳玉枝狐疑问道。 王银环摸了摸腰,又摸摸头,惊喜道:“我这腰突然就不疼了,脑袋也不疼了。早知道,青松娘一来,我就和她掐架,不让他有机会把恶心人的话说出口。” “婆婆,我包了些饺子,中午给你端一盘子来。” “婆婆,别做午饭了,我炖了排骨,很快就好。” 两个儿媳妇同时开口,说完默默看着对方,末了相视一笑。 王银环被关怀,感觉浑身舒畅。 “哎呦,都说了我没事,你们怎么又来看我?我吃喝都不用你们操心,让老头子给我做,正好也让他学学。” 青松娘此刻并没有走远,听到里面的谈话声,知道王银环两个儿子儿媳妇远比外人说的还要孝顺,更加确定结亲的决心。 两家要是成了亲家,两个哥哥少不得要帮衬妹夫,尤其是老二沈云柏。 虽然年前那事他们做的隐蔽,还是有些风声传出来,说沈云柏给了四位姐姐好些粮食,差点把老王家的牛给累死。 哎呀,那得是多少粮食呀? 沈化安干活回来,看到青松娘在自家门口鬼鬼祟祟,以为她又在偷听墙角。 故意大吼一声,“青松娘,干啥呢?” 青松娘被吓得一哆嗦,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趁着沈化安没留神,再次开溜。 王银环举着扫帚,骂骂咧咧跑出来,“哪呢,青松娘在哪呢?” “早跑了!哎,你不去床上躺着下来干啥?”沈化安问道。 “还躺啥躺?被青松娘气好了!”王银环紧接着把青松娘来给儿子提亲的事一说,“你是不知道呀,和她认识那么多年。如今才知道她竟然这样无赖。” 沈化安吃惊的张大嘴巴,怀疑老婆子是在说假话,忙又确认了一次。 “哎呦,真是看不出来。好啦,老婆子你也别生气了。咱不松口,她就只能白想。” 王银环想想也是,心情舒畅了,又把两个儿媳妇的话一说。 沈化安扶着王银环进去,对柳玉枝她们道:“都是好孩子,回去吧,把自己照顾好,我们不缺那口吃的。” 赵芳芳心意送到,也不再劝说,拉着柳玉枝就走。 回去的路上,赵芳芳嘴巴就没停过,一直给柳玉枝灌输自己上辈子的经验。 “咱婆婆喜欢说话好听的,并不是真的要你为她做些什么。你嘴巴甜一点,多夸夸婆婆,偶尔给她买些衣服啊,吃的啊,她恨不得把你当亲闺女照顾。” “等咱们生了孩子就让婆婆伺候月子,让她帮着带孩子,一个是看,两个也是看。可别傻傻的早早把自己累出毛病来。” 柳玉枝眼眸深深,此刻竟有一种赵芳芳把她当亲妹妹关怀的错觉。 进了院子,她还在琢磨赵芳芳的话,也没注意院子里多了个人。 第54章 让你二哥想什么法子,你又不是他闺女 “枝枝啊,快过来,我有话给你说。”青松娘坐在堂屋门前的青石板上,乐呵呵的招手。 柳玉枝飞快看看院子外头,又看看青松娘,歉意浅笑,“婶子,你怎么还敢来,我婆婆到处找你呢?” 青松娘和蔼笑道:“我找你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就是想让你帮着劝劝你婆婆。让她别那么执拗。我家青松真的不错,一定会对玉娇好。” 这件事情柳玉枝可不敢答应,她连连摆手,“我嘴皮子笨,再把事情弄的更糟糕,岂不是给你们拖后腿。婶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青松娘直接被拒绝,当时就有些不高兴。 她狐疑的看着柳玉枝,思忖良久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毕竟你之前不得王银环欢喜,在她那里说话不顶用。” 看样子,要想成事还是得找赵芳芳,或者高春妤也可一试。 柳玉枝眼皮子一抬,转身进厨房。 铁锅里还炖着排骨,稍微欠点儿火候,需要再添柴。 青松娘闻着肉香,巴巴跟进去,“枝枝,我看你和你芳芳大嫂处的不错,我以前和她闹过别扭,能不能麻烦你跟我一起过去。我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就怕她不理我。” 说着,目光往锅里一瞥,羡慕不已。 柳玉枝有些不情愿,又怕她真的有要事,耽误事情。 添好柴,把她领到隔壁,自己就赶紧回家看着火候。 赵芳芳看见来人,很快猜出她来意,明明很乐意帮忙,面上却故意装出一副疑惑又欣喜的样子。 “婶子,你咋来了?我婆婆脾气大,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都是一个村的,往后还得和睦相处。” 青松娘听这话,也不再犹豫,握着她的手,不遗余力的夸奖:“旁人都夸隔壁那位比你和善,今儿我才知道,都是她们没眼光。” 赵芳芳有些微微蹙眉,有话直说。这样一捧一踩的,踩的人还是柳玉枝,她听着不舒服,还是耐着性子听她继续说。 “你得公婆看重,玉林对你也好。你啊,可比隔壁那位有福气。你看看隔壁那位懒惰的,从来没有下地干过活。也是云柏傻啊,娶了那么个懒婆娘,还供着她。” 赵芳芳听不下去了,微笑着打断,“婶子,有事就直说,我听着呢。你要是没别的事,我还要去婆婆那边。” 青松娘长长叹了一口气,耳语几句,期待着等着她点头。 赵芳芳暗暗欢喜,面上却故作为难,“爹娘都做不了小姑子的主儿,我一个嫂子又能说什么?这门亲事,关键还得看小姑子的意思。” 青松娘凝神想了想,心事重重的回去。半道上,遇到沈玉娇扛着锄头回家。 连忙过去,关切的道:“在地里干了半天活,也累了,走去我家吃午饭。婶儿给你煮鸡蛋吃。” 沈玉娇一整个上午都在跟那些妇人们除草,又饿又累又热。 那些妇人们还毫不避讳的说她不要脸,抢玉蓉的男朋友,说她不孝顺吧娘气病,有说她家和李青松有夫妻相。 沈玉娇看着不远处,柳玉蓉时不时往这边看,那得意的笑容,看的她心中更加窝火。 没好气道:“还是留着给你儿子补身子吧。” 说着,继续大步向前走,想要快些远离讨厌的人。 青松娘也不生气,乐呵呵追过去。 沈玉娇烦不胜烦,举着锄头比划几下,才把她给吓走。 柳玉蓉撵上来,盯着沈玉娇冷笑,“你这样的臭脾气,活该苏同志不喜欢你。你信不信,只要我放低姿态,多多哄他,他一定会重新爱上我?” 沈玉娇反唇相讥,“就你长这样,黑不溜秋,倒贴人家也不要!不然,他也不会和我好。” 柳玉枝刚把排骨盛到搪瓷盆内,就听到高春妤在隔壁喊,“玉娇和玉蓉打起来了,衣服都撕破了。你们快去拉架。” 王银环骂骂咧咧跑出去,“让她好好下地挣工分,咋还和人家打起来了?真是不省心呀,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 “都这个节骨眼了,可别再骂了。孩子过的不顺心,她压力也大,你就别再给添堵了。” 高春妤焦急道,拽着王银环就跑。 两人说话声音越来越远,渐渐不闻。 赵芳芳在外头叩门,柳玉枝把她请进来。 赵芳芳笑道:“我就不进去了,等会儿我去公婆家看看,顺便安慰玉蓉。听说她在外头又受了气,你最近躲着她些。” 柳玉枝轻轻点头,沈玉娇最近也不知怎么就偏和自己杠上。嫉妒自己吃的好,穿得好,甚至是嫁的好。 两人一见面,她就像吃了枪药似的,嫉妒的双眼猩红。 赵芳芳把话带到,见她答应,跟着放下心来。 熟悉的说话声越来越近,是王银环她们回来了。 “记住我的话,可别过来。” 赵芳芳不敢耽搁,再三叮嘱,去了隔壁。 柳玉枝把房门一关,独自吃饭,管她外边怎么吵,反正她是不愿意过去挨沈玉娇挖苦。 关上房门,还是能够听到隔壁清晰的吵闹。 “娘,这次又不是我的错,分明是柳玉蓉故意找事儿,还被她娘珍珠似的捧着。你就知道管我,就知道凶我,也不知道安慰我。但凡你多上点心,让我二哥想想法子,我早就嫁给有钱人了。” 王银环被埋怨,是觉得这个闺女是养歪了,恼火道:“让你二哥想什么法子?你又不是他闺女。你是我王银环的闺女,就得听我的管束。” “一天天的呀,不让人省心。咱不说别的,柱子多么好的孩子,踏实能干,对你又好。但凡你稍微放低姿态,柱子娘也不会阻拦,说不定你们早就成亲了。” 沈玉娇撇撇嘴,厌恶道:“他娘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儿子呢。老提过去的事情,真没劲儿。” 赵芳芳站在院墙外头,也不着急进去。 她听了一会儿,勾唇冷笑。 沈玉娇从里头哭着跑出来,见到赵芳芳,没好气的推她一把,丝毫不顾忌她有了身孕。 第55章 她大嫂哭得哇哇的 “娘不爱我,你也来看我热闹。我恨你们所有人!” 赵芳芳早有防备,轻易的躲过去。看见周边邻居有人探出墙头,她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伤痛欲绝的神情,泪水一滴一滴滑落。 沈玉娇哭,赵芳芳也哭,暗处看热闹的人更心疼赵芳芳。 “悄悄和你们说啊,沈玉娇她推赵芳芳!” “我也知道这事儿,她大嫂哭的哇哇叫,可心疼人了。” “她大嫂肚子里揣着娃,怎么下得去手?” 沈玉娇的恶名传出去,所有人见到她都远远的躲着。 只有青松娘笑脸相迎,“玉蓉啊,别在意外头那些传言。你在婶子心中,是咱村最美的姑娘,比柳玉枝还美。” 这是沈玉娇近几天听到最好的话,她脸上的厌恶稍微退去,心里还是憋着一股火,语气不怎么友好。 “用不着你提醒,我一直就比她漂亮。” 青松娘为了儿子的幸福,咬牙给自己一巴掌,“你说的对!柳玉枝病歪歪的,确实不如你。走走,去婶儿家,婶儿给你杀鸡吃。” 沈玉娇今早又和娘吵了一架,早饭都没吃就跑出来,早就饿得难受。 一听说有鸡吃,沈玉娇也顾不得生气,被青松娘稍微一劝就跟着去了。 郑小荷路过,听了一耳朵,回去就说给婆婆听。 高春妤一听,顿感不妙,“这要是玉娇被忽悠同意嫁给李青松,王银环不得气死。不行,我得去沈家一趟。” 郑小荷只是寻常拉呱随口一说,也没往深处想。听婆婆这么说,也觉得不安。 李青松是啥脾气,她最清楚。 公婆说的再好,过日子还得看夫妻相处如何。 催促道:“快去吧,见到婶子好好劝说。” 高春妤刚走,柳玉枝就来找郑小荷学习针线,准备给孩子做包被。 郑小荷原本想要把沈玉娇去李家吃饭的事情说给柳玉枝听,又想起赵芳芳在沈玉娇那里吃的苦头,索性不说了。 郑小荷不说,柳玉枝也很快知道了,因为她碰见青松娘送沈玉娇出来。 沈玉娇看见她,吃饱喝足的好心情被破坏,张口就开始威胁,“回去别乱说,要是我娘那边听到风声,我一定怨在你身上。” 娘最近管她管的严,她真是烦透了娘的唠叨和不理解。 柳玉枝感觉小姑子已经没救了,不想搭理她,转身就走。 因为怀孕走的慢,很快被沈玉娇追上。 柳玉枝盯着被抓住的袖角,不悦的开口,“松开!” “就不!”沈玉娇语气阴冷,“你不请我去你家里吃饭,就别妨碍我去别人家。我没有你这样恶毒的嫂子。” 青松娘也跟着说柳玉枝,“就是,枝枝啊,不是婶子说你,你自己吃饱不饿,也不想着点小姑子。她这才几天就饿瘦了,我看着就心疼。” 说着,假惺惺掉了几滴眼。 柳玉枝不想招惹别人,也不是怕事的。用力掰开她的手指。 “我不怕被骂恶毒,我也不是你娘,可不会惯着你。下次再招惹我,让你二哥收拾你!” 沈玉娇捂着被掰疼得手指,怔愣片刻,“我娘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 说着,就要推柳玉枝。 柳玉枝侧身一躲,顺便踹她一脚,骂道:“凭你三番四次找我的不痛快。沈玉娇,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你要是再欺负我,我一定会更狠的还手。” 沈玉娇被踹的一个趔趄,歪歪斜斜之间,幸亏被一个宽厚的大手扶了一把。 沈玉娇脸上的狰狞收敛,感激的回头看去。 “青松哥,谢谢你!”俏脸蔓延上绯红,一双眸子柔情蜜意。 柳玉枝看两人亲密接触,又见青松娘笑得合不拢嘴,感觉要坏事儿。 沈玉娇和李青松腻歪一会儿,指着柳玉枝对他道:“青松哥,我讨厌她,我去你家再坐会儿,等下午咱们一起去干活。” 青松娘见两人好事将近,担心柳玉枝挑事儿,赶紧催促两人进屋。 柳玉枝摸了摸肚子,长长叹了口气,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 沈云柏今儿下班回来的早,见媳妇坐在院子里,望着隔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了一句。 柳玉枝忽略和沈玉娇吵架那段,把白天的事情挑拣着告诉他。 沈云柏俯身摸摸她略微隆起的小腹,温和道:“爹娘都治不住玉娇,你也别多操心,自己的身子要紧。” 沈玉娇一向蛮横无理惯了的,沈云柏对她也没好印象。 愿意和谁处对象就和谁,他等着随份子就好。 天渐渐暖和起来,做农活的做农活,看孩子的看孩子,都忙活起来。 赵芳芳产期将至,郑小荷月份大了不爱出门。 柳玉枝嫌太阳晒,也减少外出。沈云柏怕她焖,特意买了台收音机。 天气刚开始热的时候,赵芳芳生下长子,取名家辉。 生产那天,王银环守在卫生室产房外,等孩子被护士抱出来,赶紧接过来细心看看。 一点儿也不像李青松,或者许二狗。 “老赵家那二闺女真不是东西,胡咧咧!” 她莫名其妙骂了一句,又乐得大笑,“好,好,随老大,是我沈家的种。老大,你看着孩子,我先回去让你爹买肉杀鸡。” 赵母听说三闺女生了个儿子,咬咬牙,去供销社买了一斤红糖过来。 说这个月忙,下个月也没空,孩子的满月酒她就不来了。 赵芳芳沉浸在产子的喜悦里,闻言微微皱眉,冷淡道:“娘,回去吧。我婆婆顺会伺候月子,等到哥哥姐姐们再生孩子,我也不过去了。” 赵母有些不悦,也没多说什么,回去的时候又把那红糖带回去。 赵芳芳才不稀罕那点儿红糖,枝枝给她五斤红糖,还有二十斤鸡蛋票,五十斤细粮票。 王银环忙着伺候老大媳妇坐月子,一时间对闺女疏于管教,沈玉娇甩了李青松又和柱子好上了。 此事赵芳芳夫妻早有耳闻,沈云柏晚归无意间见过一次,柳玉枝也听王大娘提过一嘴。 沈化安乐见其成,柱子那孩子他觉得很不错。 王银环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是青松娘找上门讨要说法,她才知道。 “王银环,我家好吃好喝,养了你闺女那么久,她转头又和柱子好。你赔我一个儿媳妇。”青松娘觉得亏大了。 第56章 去看小甜甜 王银环这才知道闺女在李家白吃白喝,哄着李青松给她买东西,又吃回头草。 当即虎着脸道,“赔什么赔?你傻,这才告诉我,回头我说她!这孩子真是欠收拾。” 青松娘吃瘪,沉默片刻又道,“玉娇常常和你说是去公社,实则大多时候都和我儿子在一起。夜里也在一起。我看啊,干脆让两人在一起得了。” “什么?”王银环眼前一阵发晕,强打精神,抄起扫帚把青松娘撵出去。 “滚!滚!再乱说,我打你!不就去你家吃了几顿饭,就想拐走我闺女,你想的可真美。” 很快沈家众人都知道这事,王银环气的吃不下饭,也没心思干活。 盯着沈玉娇,也不让她去上班。一天800次的叮嘱加恐吓,把她烦的在柱子的帮助下爬墙出逃。 王银环在柱子家没找到玉娇,气的头发晕,在家里躺了好几天。 赵芳芳出了月子,抱着孩子去婆家,才知道这事。 “这?”赵芳芳都懵了,她以前是有过坏的想法,也没真把玉娇怎么着。 后来她不再关注玉娇处对象,怎么发展成这样。 “玉娇怎能如此乱来?”赵芳芳嘀咕。 柳玉枝后脚进来,站在门口也是惊愕不已。 沈化安借了辆自行车匆匆出门,他要去公社找玉娇。 还没到公社,远远的就看到李青松献殷勤,他闺女爱搭不理的,没一会儿两人拥抱在一起。 一颗老父亲的心被伤害的稀碎,如猛虎下山冲过去。 沈玉娇很快被沈化安带回家,她脸上一个清晰的大巴掌印。 王银环率先发难,“我不嫌你处对象,你能不能自爱一些。李青松是什么人啊,他娶过郑小荷,恋过你大嫂。他不是个专情的。” 赵芳芳抱着孩子,手有些发抖,脸色很不好看。 “娘,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和李青松本来就没什么。” 王银环火气上头,瞪赵芳芳一眼不理会她,抄起扫把就往沈玉娇身上招呼。 “我让你乱来,我让你骗我!一会儿李青松,一会儿柱子。我这刚知道,又是李青松。” 沈玉娇被打的哇哇哭,到处逃窜,连连求饶。“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柳玉枝行动有些不便,用眼神示意赵芳芳,两人一道儿回去。 “弟妹,再有不到三个月生产,往后这样的事儿还是少凑合。”赵芳芳道。 柳玉枝轻轻点头,想起郑小荷去镇上待产,很担忧她。 赵芳芳又道,“我原本想着让婆婆帮忙看孩子,我和玉林哥做些小买卖。等生下孩子,自己亲自照顾起来,才知道看孩子不容易。” “弟妹,你可有什么好的主意,我想着多挣着钱,心里踏实。玉林哥的意思,最好是咱们能够合伙。” 柳玉枝没料到她会如此说,略微寻思,觉得合作不是个长久买卖。 就道:“我如今也做不了什么,等云柏晚上回来,看看他的意思。” 赵芳芳等的就是这句话,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晚上,沈云柏吃过饭,洗漱好。柳玉枝把事儿一说。 沈云柏想也没想回绝,“可以借给大哥本钱,合作不可以。这事儿,你别操心,明早我给大哥说。” 三天后,郑小荷从镇上回来,多了个胖乎乎的闺女,取名小甜甜。 柳玉枝去王家,高春妤把孩子抱出来给她看。 奶呼呼的小团子,吮吸着手指,忽闪闪大眼睛到处瞧。 柳玉枝一看见就很喜欢,从口袋里掏出一对小银镯子,“多可爱的宝宝,真惹人喜欢。” 高春妤不想收如此厚礼,连连摇头,“这镯子不便宜,我们不能要,你拿回去留着给自己的孩子戴。” 柳玉枝笑道:“当初我和云柏结婚,对王大爷磕过头,你们也是我和云柏的爹娘。我也没准备别的东西,小甜甜漂亮,我是真心喜欢。” 王银环也不纠结了,得意道:“那是,我们老王家,除了老头子,全家都俊。” 王来福在一边听着,不乐意了,“当年你追我的时候,还说我黑得俊俏。老了老了,又开始嫌弃,我算是被你哄骗了一辈子。” “去去!好好抱着孙女。哪里都有你的事,得空给儿媳妇杀只鸡补补,这么大的孙女,把儿媳妇折腾的够呛。” 王银环想起郑小荷生产得凶险,仍旧心有余悸,低声叮嘱柳玉枝,“别老躺在床上,若是受得住,就多走动走动。小荷就是太懒了,生孩子的时候受老罪,人也明显的消瘦。” 柳玉枝摸着小腹,上辈子没结过婚,也没生过孩子,原主也同样。 只知道生孩子痛苦,并不知道要多活动活动。 如今月份大了,走几步累的慌,更是能躺着就不坐着。 “原来如此,大娘不说我都不知道,真是谢谢你。” “谢啥谢?我送你回去,顺便向你婆婆请教伺候月子的经验,我瞧着她把你大嫂伺候的可真好。她一出月子,白嫩的能掐出水来。” 柳玉枝在院子里散步,隔壁王银环和高春妤炫耀,“老大媳妇一天一顿小米粥,三餐鸡蛋不断。营养跟上了,自然白嫩,也恢复的快。” 王银环悄悄记下,回去变着法子给儿媳妇补,力求营养均衡。 夜里,柳玉枝睡不着,夸小甜甜如何可爱,看不够,激动的睡不着。 第二天,沈云柏为了满足媳妇,下了班后直接回家,买了几斤肉和鸡蛋,又挑选一只肥美得活鸡,陪着媳妇去看小甜甜。 王伟抱着闺女笑得欠揍,至少沈云柏是这么觉得。 “云柏哥,看看我闺女,就是可爱。” 王银环这回谦虚起来,“小孩子都一样可爱,孩子睡着了,你别显摆了,让你媳妇搂着,你去帮你爹杀鸡。” 柳玉枝还想再看看小甜甜,沈云柏把孩子从王伟怀里连哄带骗接过来。 和媳妇挨着坐着,媳妇看孩子,他就看媳妇。 两人没有说话,就胜似甜言蜜语。 王伟本来还想把孩子抢过来,看两人那腻歪劲儿,夸张的摸了摸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笑着跑出去帮忙杀鸡。 沈云柏把脸往媳妇那边凑凑,压低声音蛊惑道:“媳妇看着我的眼睛,里面是你,咱们的孩子肯定和你一样漂亮。” 柳玉枝鬼使神差望过去,幽深的眼眸,潋滟着柔情。 恍然明白过来被男人调戏了。 “别人家里,说话注意些。”她轻声细语得提醒。 沈云柏轻笑,“怕什么,说话小声些,他们不知道。” 王伟很快进来,拿毛巾把手擦了又擦,擦手的时候目光一直黏在小甜甜身上。 沈云柏挑眉看他,“我们又不是外人,至于这么防备吗?你这样,下次我们可不敢来了。” 第57章 把大舅哥撵走 王伟摇头,“你不懂,等你当爹就懂了。” 把手擦干净,仔细确认没有一点水渍,弯腰把小甜甜接过来。 “闺女想爹了没?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定就是想了。” 和闺女说了一会话,才想起来招呼沈云柏两口子自己倒水喝。 沈云柏无语的看他,不就是个闺女,他也能生。 不想再看王伟显摆的嘴脸,扶着媳妇去院子里。 高春妤刚把鸡收拾好,放进锅里翻炒,王来福在劈柴。 沈云柏扶着媳妇,两人走的都不快。 “大娘,大爷,你们忙着,我和媳妇回去。” 高春妤火速往锅里添好水盖上锅盖,加几根柴,出来笑道:“你们带来的公鸡都熬上了,就在这里吃。不然,我让你大爷抓只母鸡送你家去。” 王来福没劝,他把手上的活一放,擦把汗,直奔鸡窝。 用行动表示,今天一定要在他老王家吃饭。 一时间,鸡窝里鸡毛乱飞。 沈云柏夫妻赶紧应下来,在院子里溜溜,等着吃饭。 高春妤成功把客人留下来,乐呵呵回厨房另起锅灶,煮肉块做红烧肉。 这一晚,柳玉枝窝在沈云柏怀里睡的香甜,换作沈云柏睡不着了。 时不时用下巴蹭蹭媳妇的头顶,想起可爱的宝宝,激动的微微颤抖。 隔天,赵芳芳抱着儿子,来柳玉枝家串门子。 几天不见,小家伙胖了,也更有精神,咿咿呀呀挥舞着小胳膊。 “你真的不打算办满月酒啊?”柳玉枝问道。 赵芳芳笑着点头,“我娘家那些人,你又不是不清楚。算了,不办了。有机会咱们和爹娘一起聚聚,也就罢了。” 柳玉枝看着胖乎乎的宝宝,又想起王家的小甜甜,起身去里屋给他拿礼物。 赵芳芳看着她纤细得后背,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出有孕。 捏捏自己腰间的赘肉,暗暗羡慕。 柳玉枝很快出来,手掌摊开,多了一对银镯子。 “小甜甜一对儿,家辉也一对儿,可不许说小婶婶偏心。” 赵芳芳推辞,“你再送这送那这样,我们可不敢来了。” 柳玉枝笑道:“你不来,那我就送去你家里。是不是啊,家辉?” 赵芳芳看着她温暖的笑容,想到自家男人在沈云柏帮衬下比前世更早的经商,感觉何其庆幸能够与她成为妯娌。 同时,为自己以前对柳玉枝做的那些糊涂事感到羞愧。 好在一切都不晚,今后,她会好好护着这个妹妹。 天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柱子娘也不知从哪里听说沈玉娇和李青松不清不楚,刻意压低彩礼。 王银环自然不依,沈玉娇听未来婆婆嫌弃的话语,赌气改口,不愿意和柱子定亲。 亲事再次告吹,王银环气的,索性放任不管了,放话随便沈玉娇怎么作。 柳玉枝听赵芳芳提起此事,不是不在意,而是管不了。也只能当做没听到。 赵芳芳本就是个薄情的人,谁对她好百倍回馈,反之亦然,更不会在意上蹿下跳的小姑子。 兜兜转转,沈玉娇还是和苏同志好上了,两人先上车后补票。 几个月后,等沈家人知道时,两人之间多出一个小生命,已经商量好要奉子成婚。 王银环还没见过女婿,一番追问下去只知道叫苏朝,甚至连他家里具体情况都不清楚。 她气恼,就要拿扫帚打,“玉娇,你这也太胡闹了。” 沈玉娇摸着肚子得意洋洋,“我如今有了身子,你不能打我。别瞎操心,他对我好就够了。” 柳玉枝也提前去镇上医院待产,沈云柏特意请假陪着,寸步不离。 在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中,柳玉枝平安生下一个闺女,比小甜甜还要白嫩漂亮。 “愿我们以后的日子甜如蜜,就叫她小蜜糖。”沈云柏道。 郁秀梅听青松娘说柳玉枝生了个丫头,鄙夷的直撇嘴,“好吃好喝供着,就生一个丫头片子。这回她肯定会挨婆婆难堪。” 青松娘跟着附和,“对对,我就等着看她家的笑话。” 她讨厌沈家人,尤其是沈玉娇。和青松分手,害的老李家又丢面子。 王银环已经有了孙子,如今又有了孙女,高兴的逢人就炫耀。 把青松娘气的吃不下饭,更加积极为儿子说对象。 郁秀梅那边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去年那些成婚的小媳妇,大多有了孩子,只有她,一直没动静。 她着急了,悄悄让娘陪着去镇医院看看。正巧遇上沈玉娇在体检。 沈玉娇如今过得顺遂,很看不上郁秀梅,夺过她的检查单子一瞧,烫手般的扔地上。 郁秀梅回到家后,开始收敛脾气,在吃食上更加舍得,暗暗让娘给她熬中药。 柳怀叶觉得欣慰,两口子吵架的次数明显减少。 他顺势提出带些礼物看看刚生产的妹妹,郁秀梅明显有些不爽,却也没反对。 柳玉枝出院已经有半个月,哥嫂一直没来,她也不念叨。 这天傍晚,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柳怀叶。 柳玉枝顺着窗户往外看去,郁秀梅没来。 柳怀叶捧着一个小纸包,约摸是红糖,正和沈云柏说着什么。 沈云柏早就从娘那里知道郁家对媳妇做的事,也清楚大舅哥在中间起的作用。 想起媳妇,想起闺女,对大舅哥也没有好脸色。 “把这包红糖拿回去吧,免得你媳妇再给你闹。我的媳妇自己疼,她想吃啥我就给她做啥,用不着你操心。” 柳怀叶脸一红,捧着纸包有些无错,“妹妹刚生孩子,我作为哥哥应该来看看。一包红糖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就收下吧。” “自己都说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还来送,也不嫌丢人。”王银环从厨房探出头。 “我儿媳妇往你家送了那么多吃的,又是鸡啊,又是肉的,还有鸡蛋。如今她坐月子,你连颗鸡蛋都舍不得,可真是小气。” “我看这包红糖你也别硬让,留着给你媳妇或者丈母娘吃吧。” “切!什么玩意儿?” 王银环数落柳怀叶一顿,开始剁肉馅。准备包饺子。 沈云柏没听到媳妇的旨意,大着胆子撵人,“你回去吧,我媳妇这会儿不愿意见你。” 柳怀叶没脸再待,灰溜溜走了。 沈云柏也没送他,转身进屋给媳妇汇报情况。 “媳妇,我把他给撵走了,你不会怪我吧?” 柳玉枝被他滚烫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悄悄把身上的睡裙整理一番。 “走就走吧。你要是真把东西留下来,那人肯定又要来指责我。”她毫不在意。 那人自然是指郁秀梅,今儿没来,郁秀梅肯定是生气不愿意来。 沈云柏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笑得更加自然,“中午娘包饺子,我看着孩子,你多睡会儿,等吃饭叫你。” 说着小心翼翼抱起孩子,去堂屋哄。 第58章 没准你们多少努努力,比吃药强 柳怀叶回到家,没找到媳妇就去了隔壁。 郁秀梅端着一碗漆黑的汤汁,满脸痛苦模样。 她不易有孕,特意找老中医帮自己调理身子,这一副药就是好几块钱。 真是又贵又难喝。 她只盼望着能有效果,早日怀上孩子。 郁母盯着药碗,叹了口气,“喝了小半个月也没效果,实在不行,娘陪你再去大医院看看。” 郁秀梅皱巴着脸,幽幽叹息,“老中医说要一连吃上三个月,哪里那么快见效果?” 郁母掰着指头数了又数,脸色变得凝重,“那可得花不少钱?实在不行你和女婿直说。没准你们多努努力,比吃药强。” 郁秀梅连连摇头,“那不行,他知道一定会和我离。没有几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不能生育。我若是离婚,怎么孝顺你和爹?最起码也要找到有钱的下家,才能离婚。” 不是她花心,实在是柳怀叶这人太无趣儿。不知道哄自己开心,动不动就为他那妹妹和自己吵。 她真是受够了。 柳怀叶站在门口如遭雷击:郁秀梅不爱他。 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好哄的傻子,失魂落魄的回家。 郁秀梅回来,见柳怀叶还在家里躺床上休息,就问:“他们都去地里干活,你怎么还不去?” 柳怀叶把眼睛一闭,背过身子生闷气。 郁秀梅耐着性子劝说,“你当选大队长,多的是人不服你。如今农忙,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给他们留下把柄,快些去干活吧。” 柳怀叶一想到郁秀梅不爱他,只当自己是个免费劳力。 觉得干再多的活也没有盼头,从床上弹坐起来。 声音冷冽,“我是大队长,去晚些也没人说什么?倒是你啊,天天在家等吃等喝,从明儿起你下地去干活。” 既然郁秀梅不爱他,利用他,那他也不要傻傻对她好。 “啥?”郁秀梅惊呼,以为自己听错。 男人目光阴鸷,明显生了怒火。 郁秀梅知道他是真的生气,却又不知为何生气。 “是不是又有人跟你嚼舌根子?你别听她们瞎扯,她就是羡慕我们。” 柳怀叶盯着她的眉眼,感觉近一年来她得变化好大。 变得更白皙漂亮,变得让他陌生。 “你还是从前我认识的那个郁秀梅吗?”他鬼使神差的问出来。 郁秀梅浑身绷紧,一脸受伤,“怀叶哥,究竟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你从前从不会这样看我,更不会凶我。为了柳玉枝,你几次三番冲我发火。” 她泪如决堤,哭的可凶,“是你变了,是你变了啊!” 柳怀叶有片刻的不忍,看着她平坦的小腹。从前两人两小无猜,如今她却有了秘密。 更扬言说不爱自己,甚至要去找别的男人。 “我就是个傻子!” 柳怀叶大笑,笑得憋红眼眶。 郁秀梅被他癫狂模样吓得瑟瑟发抖,慌乱的后退,“你……真是疯了。” 柳怀叶笑出眼泪,指着门外呕吼,“我是疯了!你滚,你滚出去!” 走吧,走吧,别逼自己说出离婚二字。 那么多年的感情,哪怕背叛,他一时间也放不下。 郁秀梅哭着跑出去,没一会儿郁母过来。 一进屋就开骂,“柳怀叶,你长本事了,还知道撵媳妇!你知不知道我闺女给你流了多少泪,吃了多少苦。” 那么苦的药,秀梅边喝边吐,受大罪了。 “不值得啊,你不值得秀梅为你的付出。” 郁母哭天抢地,把路过得青松娘都吸引进来了。 “哎吆,秀梅娘。咋还哭上了?”青松娘惊讶问道。 秀梅娘倒豆子般把事情一说,“一个大老爷们儿躺家里偷懒,让一个女人去干活。” “青松娘,你给评评理儿,你儿子都知道干活,柳怀叶倒学会偷懒了。” 青松娘脸色很不好看,“咱们是在说你女婿,你说我儿子干什么?” “我儿子刚刚和翠花订婚,你可别到处胡乱嚷嚷把亲事给搅黄了。” “翠花?”郁母压根没听过这个名字,忍不住打听,“咱村没有翠花,她是哪个村的?” 郁母用袖子掩面,忍不住笑,就是不告诉她。 王来福进来找柳怀叶,“大热的天,我们都在抗旱,就你还躺在床上。赶紧给我去地里干活!” 柳怀叶黑着脸下床,随便抓起一件褂子披上就往外走。 到了院门口遇到郁秀梅,也没搭腔。 郁秀梅被男人无视,刚擦干的眼泪又开始上涌,“柳怀叶,这日子没法过了!” 郁母追着柳怀叶出来,生怕闺女再说出离婚的话惹怒柳怀叶,赶紧捂住她嘴巴。 郁秀梅望着柳怀叶的背影,双目圆睁,用力的挥舞着手臂,似乎有话要说。 青松娘在一边看着,想起儿子即将结婚,那么多事等着就先回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柳玉枝出了月子。 恰逢沈云柏休假,沈玉娇出嫁,沈家众人送嫁。 沈玉娇嫁得如意郎君,气焰更加嚣张,趁着新郎还没来,把爹娘和哥嫂都叫进屋里。 柳玉枝进屋就摆凳子,先让沈云柏坐。 他抱着孩子辛苦,自己可以稍微晚那么一点儿。 沈玉娇关闭房门后,趁着没有外人,她发话了。 “爹娘,当初大嫂进门的时候,你们给四百,没道理不给亲闺女。我也不多要就四百,两个哥哥也每家出四百。” 众人露出吃惊神色,感觉很不可思议。 王银环原本以为熬到出嫁,总算猛松口气。 没想到她又出幺蛾子,直接尖叫起来,“你婆家才给你一百彩礼,我们一分不要,全都给了你。张口就是四百,你怎么不问你婆家要?” 赵芳芳脸色很不好看,努努嘴没说什么。 柳玉枝和沈云柏并排坐着,她悠闲的嗑瓜子,时不时偏头看看男人怀里的宝宝,丝毫不管沈玉娇如何。 沈玉娇不依不饶,声音也变得尖锐,“娘,你不给钱也行,你让二哥同意安排我进食品厂工作。” 赵芳芳就在这时候插嘴了,“你以前不是说妹夫的舅舅是食品厂采购部主任,还威胁二弟妹不给你钱,你就让二弟丢工作吗?” “放着那么大的舅舅主任不求,你怎么来求二弟?” “还有啊,你去要钱就要钱,得了钱竟然丧心病狂推二弟妹。要不是二弟妹躲得快,小蜜糖就没有了。你怎么这么狠心?” 第59章 你们这样,往后我可不愿意回娘家 沈云柏身子微微颤抖,下意识把媳妇搂怀里,看着小蜜糖一阵心悸。 瞥了眼沈玉娇,带着无形的威压。 “小妹挺有本事,既如此,也不需要我们送嫁。我们带来的女士自行车,缝纫机,你也不用想了。” 总归兄妹一场,沈云柏原本还想再给些布票粮票,让她在夫家有面子。 一想到她做的恶,恨不得落井下石,哪里还会管她如何? 沈玉娇只觉得一股来自二哥的深深恐惧,令她呼吸困难。 她怯懦道:“二哥,好二哥,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要回来的。再说了,我没有那些陪嫁多丢脸。” “我又没有正经工作,陪嫁也不多,婆婆一定会怨我的。” 沈玉林看了看媳妇怀里的儿子,猛然间想起媳妇怀孕那会儿也差点儿遭沈玉娇毒手。 把话茬接过去:“你的脸皮不重要,我准备的那五十块也不给了。” 沈玉娇想到即将到手的东西都没了,再次尖叫起来。 “我可是你们的妹妹,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们这样,往后我可不愿意回娘家。” 示弱不行,她开始威胁,“等我发达,你们也别想我身上捞丁点儿好处。” 沈化安冷冷道:“不回就不回吧,往后过好自己的日子,有事也别回来。我们家伺候不起你这尊大佛。” 沈花儿和三位妹妹来的晚,听王大娘说玉娇他们在里头,就在外头一起等着。 没一会就听到里面吵闹起来,准备进去看看,被王大娘拽住。 高春妤当着众宾客的面,没有明说,只对四姐妹轻轻摇头,面色凝重。 四姐妹隐隐约约猜到些什么,也跟着担忧起来,却不再往里去。 很快,沈云柏抱着孩子出来,后头跟着柳玉枝。 里头沈玉娇还在哭泣,骂完哥嫂,骂爹娘。 “都怨你娶赵芳芳花了家里那么多钱,把我的嫁妆也给花没了。轮到我出嫁,啥都没有。” “爹娘,你们真偏心。给大哥二哥看孩子,我问他们要点钱怎么了?你们还不愿意?” “苏家的聘礼我和你爹一份不留,又另外补贴五十,就这样,你还嫌少?”王银环嚷着。 “那些够干啥?还不够我婆婆一身衣服钱。有你们这样的爹娘真是丢我的脸。” 沈玉娇想起苏家的大房子,还有苏家人的体面穿戴,再对比自家,只感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众人得出结论:沈家小女儿算是彻底养废了。 沈云柏让王伟把自行车和缝纫机帮忙抬回去,又招呼上几位姐姐都去家里坐坐。 沈玉娇闹完,终于想起自行车和缝纫机。 那可是贵重东西,哪怕用不上,转手一卖也能卖好几百块钱。 疯了般,从屋里跑出来。 “自行车呢?缝纫机呢?” 在院子里没有找到,就想去隔壁讨要。 被王银环追上,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给了她两巴掌,“大喜的日子,你发什么疯?” 恰巧迎亲的来了,只有两个打扮光鲜亮丽的妇人,后头跟着两个男人推着一辆板车。 板车是新娘的座驾,兼放嫁妆的。 新郎官苏朝没有来。 迎亲得人本来就看不上这个只会涂脂抹粉的乡下姑娘。 见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还和老太太拉扯,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 其中一个妇人上前,不耐烦的催促,“那边还等着,新娘子走吧!” 沈玉娇早在看到结亲如此敷衍时,震惊的僵在原地。 乍一被提醒,终于缓和过来,娇纵的嚷着,“苏朝答应借他舅舅的小汽车,他舅舅是食品厂采购部主任,怎么只有一辆破板车?” “你回去告诉他……” 沈玉娇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妇人打断,“我是苏朝的本家婶子,你婆婆交代,你若是不愿意就不必过去。” 之前说话的妇人厌恶道:“不知道拐了几道弯的远房舅舅,请都请不来的贵客,你真是异想天开。” “怎的可能?他骗我,他骗我!” 沈玉娇是哭着出嫁的,爹娘回屋不愿意看她,也没有哥嫂相送。 只有四位姐姐过来,还被她骂哭了。 “粮食都没带一颗来,也不嫌寒碜。我才不要你们送,就知道问娘要东西。” “哪怕那个舅舅指望不上,苏家家底殷实不掺假。我嫁进他们家,一定会过上好日子。不像你们就知道打秋风,赚便宜!” 沈玉娇提着一个包裹坐上板车,头也不回的离开村子。 嘴角上扬,奔向她以为的幸福生活。 沈化安坐在堂屋地上抽烟,炝得自己咳嗽不止,也不愿意停下。 王银环坐在沈玉娇的床上,抓紧枕头不说话,无人数的清究竟流了多少泪? 宾客和沈家众人轮番去劝,依然不管用,直到她哭晕过去。 沈花儿四姐妹一商量,决定暂住一晚,开导开导娘,却也不知道怎么劝。 夜已深,沈化安让姐四个还有俩儿子去休息,“老二啊,你家屋子多,今晚让你姐姐们去你家。” 柳玉枝刚把小蜜糖哄睡着,听到动静出去看。 得知四位姑姐要住在自己家,让沈云柏看着孩子,她去帮着收拾床铺。 第二天 柳玉枝最后一个醒来,还是被小蜜糖踹醒的。 小家伙浑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抱着脚丫子啃的喷香,还老是抱不住,急得满头大汗。 闺女都比自己醒的早,柳玉枝暗暗下决心,可不能再睡懒觉。 在厨房里找到沈云柏留得饭菜,刚吃完,隔壁传来一阵阵呜咽。 柳玉枝抱着小蜜糖去了隔壁。 王银环红肿的眼睛,一一拉过闺女的手,抹着泪细细叮嘱“你们要好好教导孩子,可不能学玉娇。都要好好的,都是好孩子啊。” 赵芳芳坐在院子里哄孩子,看见柳玉枝过来 ,指了指身侧的板凳,示意她坐下。 “里头闹哄哄的,家辉被吓得哇哇哭,我只好把他抱出来。小蜜糖还小,你也别进去了。咱们坐在这边唠唠嗑。” 柳玉枝看见怀里的宝宝,自打进院子,眼睛滴溜溜瞅着堂屋那边,闪烁着懵懂的好奇。 正犹豫着,沈云柏从堂屋出来,熟练的把小蜜糖接过去,“笼屉里有给你温的饭菜,你若是没吃饭,先回家吃饱再来。” 柳玉枝摸着肚子,冲他微微一笑,“吃过了。” 又问道:“爹娘如何了?” 沈云柏轻轻摇头,怀里的小家伙不安分的扭动着,抓着他的胳膊往堂屋那边瞧。 外头有人叫门,堂屋里的四姐妹急匆匆出来。 第60章 比老头子还显老的年轻女婿 沈云柏抱着小蜜糖健步如飞,柳玉枝空着手都追不上。 “你等等我啊。”柳玉枝娇滴滴的抱怨,美丽的脸上流露着淡淡的委屈。 男人感受到来自宝贝媳妇的依赖,欣喜的回头朝着媳妇走去,特意放慢自己的步伐配合媳妇。 赵芳芳抱着儿子起身,探头望向院门口。 沈玉林把儿子接过来,顺便解释,“姐夫们来了。” 赵芳芳明白过来,昨晚姐姐们没回家,匆忙之间也忘记捎讯息。 姐夫们肯定以为出了什么事,这才过来。 柳玉枝望着外头,皮肤黝黑的四个壮汉,连外貌也出奇的相似。 是猎户村的老林家四个林,按照长幼次序分别娶了沈家姐妹。 沈云柏微微颔首,客气又疏离的请他们进来,“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四姐夫,快些进来。” 四位姐夫明显有些拘谨,只傻愣愣的点头,直到看到各自媳妇,眼中多了些神采。 “林大,你怎么来了?等回去公公婆婆又要数落你。”沈花儿拉着其中一个汉子轻轻抱怨。 “林二,谁让你来的?” “林三……” “要不趁着爹娘没发现,你们赶紧走吧。”沈梅儿提议。 生怕隐瞒许久的困苦被娘发现,引她伤心。 其余的三姐妹也把自家男人拉到一边,嘀嘀咕咕说着。 寥寥几语,柳玉枝更加体会到四位姑姐的艰难。 根据书中描写,四个林虽然各自有各自的院子,干瘦的婆婆强势掌管全家伙食和钱票,每天只发一点儿粮食,不够吃各自想法子。 她一不如意还喜欢撒气,逮着谁,谁就当出气筒。 男人们包括公公一个比一个怂,只知道埋头苦干,都不敢抱怨。 苦了老林家的人,处处被娘欺压,连带着孩子们也不敢大声喧哗。 王银环在屋里头听见女婿们来了,和老头子互相搀扶着出去。 嘀咕声戛然而止,女婿们来不及走,只得排排站,个个低垂着头。 柳玉枝心道:这是被老娘训出阴影来了,见着个年纪大的也不敢抬头。 王银环瞧着明明和闺女差不多年纪,却比自家老头子还显老的年轻女婿,泪意再次上涌。 老林家住在大山里,动荡年代是个安居避世的好地方。 早些年还好,近几年日子越发艰难,还不如松树沟。 “唉!”王银环叹息。 若是早知道啊,她才不会把闺女嫁进大山里。 王银环看着老女婿,实在笑不出来。 四个林见丈母娘板着脸,都站在原地不敢动。 沈家四姐妹也站在各自男人后头,低垂着头,不言语。 “进来吧。”直到王银环笑着发话,那股压抑的沉闷才悄然散去。 因为屋子里不宽敞,沈云柏和媳妇坐在院子里哄小蜜糖。 赵芳芳也没进去,抱着家辉溜达。 堂屋里,众人落座,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沈化安看着四位女婿,脸色肉眼可见的沉闷,起身去了外头。 沈玉娇出嫁,他没哭。 看见四位女婿破防了,老泪纵横。 柳玉枝听到抽泣,顺着声音望去,拉拉沈云柏的袖子。 轻声道:“四位姐姐也不容易,都是穷闹得。他们住在山里也有山里的好处,弄些鸡啊羊啊养着,也是闷声发财的好法子。” 她刻意把闷声发财四个字咬的很重,似乎暗指什么。 沈云柏顺着媳妇目光望去,把小蜜糖交给媳妇抱着,过去和爹说了几句。 沈化安脸上挂上笑容,连连点头,迈着轻快的步伐进屋。 赵芳芳默默看着这一切,微微皱起眉头:想法是好,就怕四个林的娘作妖。 很快王银环笑着把闺女女婿们送出来,又和老头子低语几句,老两口相视一笑。 日子又恢复平静,期间大林悄悄来了一趟丈母娘家,也没有久待,很快回去。 不久后的晌午,四姐沈梅儿哭着跑回娘家。 “娘,你让爹送给我们姐妹的羊被我婆婆发现后给卖了,那些小鸡仔也被她分给自己闺女。上次二弟妹给的那些粮食也被她补贴给小姑子。”沈梅儿哭诉。 她本来以为有了这些鸡和羊,日子会越来越好。 谁知道婆婆竟然如此鸡贼,发现林大身上有羊毛,悄悄尾随很快发现后山沟的秘密基地。 可不得了,其他三个儿子也在这里,甚至老头子也在这里帮着他们放羊。 林家的东西都归她管。 有人想当家,林老太发了大火。 沈家四姐妹自然不愿意,那分明是爹娘给她们姐妹留得活路啊,竟被婆婆堵死了。 她们怎能不生气,不怨恨? 奋起反抗,反而被各自男人用孝道拖了后腿。 “婆婆卖了羊,今早买了两条五六斤重得活鱼,用绳子绑住给小姑子的孩子溜着玩。我不过看见说了一句,婆婆就要死要活,还要赶我回娘家,我气不过就跑回来。” 王银环瞪大眼睛,实际上买牲口的钱还是老二给的,只为了让四个姐姐好过些。 一番苦心被糟蹋,王银环气的坐不住,就要去林家说道说道,“那个老妖婆,真是给她脸了,我这就去找她。” 猎户村和松树沟之间隔了两座大山,驾牛车绕路也将近四个小时。 还有条人为踩出的羊肠小道,路程减半,山路难行。 王银环和老头子一合计,走小路去。让闺女先在自家住下,他们去猎户村。 沈梅儿把委屈发泄出来,暗暗后悔回娘家诉苦。 她拉住王银环劝,“娘,你就当我没说刚才的那些话。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婆婆不会对我太过分。” 王银环恨铁不成钢,“还不过分?我总不能看见你们死在林家!我这就和你爹去找她,你在家老实待着。我会让你两个弟妹盯着你,一切等我和你爹回来再说。” 短短的几分钟,她已经想好。 要是林老太不给个满意的说法,林四也不护着媳妇,她直接把老四的孩子接过来。 顺便看看其他三个闺女过的如何,要是过的不如意,她这个当娘的也要硬气一回。 沈梅儿坐在院门前的青石板上,望着街道,泪水涟涟。 柳玉枝和赵芳芳收到消息抱着孩子过来,一左一右坐在她身侧。 良久,赵芳芳突然淡淡道:“四姐,你不该回来!” 柳玉枝心神一震,总觉得忘记什么,陷入思绪里。 沈梅儿身子明显一僵,眼神从悲伤、迷茫渐渐空洞。 嫁出去的女儿…… 第61章 吵架,点醒沈梅儿 泼出去的水! 她真的不该来麻烦娘家人。 “大弟妹,你说得对!我这就回去。”说着抬抬屁股。 柳玉枝恍然大悟,一把按住沈梅儿的肩膀,让她坐好,“四姐,你别着急。” 赵芳芳望着远处空荡荡的街道,思绪飘远。 林老太除了四个儿子,还有个备受她偏爱的老来女——珍珠,嫁给同村的孙家。 前世约摸这个时候,林老太早饭后给闺女送鸡蛋,半路上跌进臭水沟昏迷。 天气炎热,发现时已经过晌。林老太因为救治不及时而热中风卧床,再也没力气骂,也没力气折腾。 林父做主分家,独自照顾林母,放儿子儿媳妇自由。 最后一抹晚霞消散在天际,王银环火急火燎进入众人视线。 沈化安牵着俩两三岁的女娃娃,一溜小跑,紧紧跟在后头。 两个孩子穿着破旧,却很干净,有补丁的地方针脚细密。 显然,缝补衣服的人对两个孩子很上心。 “四啊,可了不得了。你婆婆摔沟里去了,在沟里躺了大半天才被发现。我们来的时候,人还没醒。” 沈梅儿闻言空洞的目光有了一丝裂痕,在看到两个闺女的时候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 她噌的起身冲过去,把孩子紧紧拥入怀中。 “大妞,二妞。还好有你们。” 王银环别过身抹了把泪,对两个儿媳妇道:“我这就做饭,你们在这里吃吧。” 柳玉枝摇头婉拒,赵芳芳也没留。 晚饭后,沈梅儿再三考虑决定:“我明天一早回去,不为别的,只为孩子。” 老两口愁苦着脸,尤其是王银环悔青肠子。 今天去猎户村,听了些林家闲话。知道闺女们受的苦,也知道女婿们的不作为,恨不得打林老太,打四个林。 “都是,我的错啊。当初错信林老太的花言巧语,只想到你们姐四个可以互相帮助,不会再挨饿。天杀的林老太啊!她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闺女?”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就可惜那些羊和鸡,被那林老太霍霍了。”沈化安愤愤道。 王银环听他这样一说,又想起那鸡和羊的事情,对沈梅儿道: “你婆婆也真不是东西,你知道她今天为什么去你小姑子家吗?” “告诉你,她怕你们再找她闹,早早把卖羊的钱存在闺女那里,花钱的时候就去她闺女家拿。” “把钱放在闺女那里,把鸡也送给闺女养,甚至你们辛辛苦苦喂的鸡也被她拿去补贴闺女。你们捞不着吃的鸡蛋,老孙家老老少少都吃腻了。” “……尤其是你小姑子那几个孩子,人家光吃蛋白,不吃蛋黄。” 大妞和二妞一听说鸡蛋,流露出回味的眼神。 大妞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姥姥,对这个给她吃鸡蛋的姥姥很有好感。 她对着王银环甜甜的一笑,软糯糯的感谢,“姥姥,谢谢你给我和姐姐吃鸡蛋。” 二妞也不甘示弱,跟着姐姐后头感谢,“姐姐谢姥姥,我谢姥爷。等二妞长大要买好多好多鸡蛋给娘吃,给姐姐吃,还要给姥姥和姥爷吃。” 二妞不知想到什么,嘟着嘴,泪汪汪的“不给爹吃,爹爹坏。奶奶打娘爹爹不拦。” 说完哇的哭出声。 大妞别过头,贴着娘的心口,小肩膀一耸一耸呜呜哭。 孩子几句简单的话,又惹来老两口成串的眼泪。 沈梅儿把两个女儿搂的更紧,母女三人哭成泪人。 恰巧,王银环听到隔壁沈云柏的声音,知道他已经下班,就去找他。 得知沈云柏明天休假,就道:“老二啊,你四姐明儿要回去。我总是不放心,明儿你和你大哥去送送。” “……要是她那婆婆醒了,你帮我多骂两句,不必手下留情!” 沈云柏还没回答,赵芳芳在墙那头喊话,“明儿我们没空,二弟好不容易休假,你就不能让他歇歇,陪陪枝枝和小蜜糖?” 沈玉林责怪的瞪赵芳芳一眼,怕娘误会,赶紧对那头道:“娘,你别听她乱说,明天我去送四姐。” 赵芳芳把家辉塞给沈玉林,气哼哼摔门进屋,在屋里摔盘子摔碗,故意弄出好大的动静给王银环听。 “沈玉林,你明天要是敢去,我就抱着儿子离家出走!” 沈玉林许久不见媳妇发火,被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斥责,“怎么这么不懂事?” 赵芳芳不依不饶,“我就是不懂事了,你这么听娘的话,和你娘过就得了,还要媳妇干什么?要孩子干什么?” “你有你娘就够了,让她给你做饭洗衣,等你老得不能动弹,让她伺候你。” 那边吵翻天,孩子也哇哇哭。 沈玉林抱着孩子,对着屋里头喊:“等我老了,娘早就……行了,越说你越来劲。” 王银环听的真切,脸色很不好看。 老娘我还活蹦乱跳比年轻小媳妇有活力,他们就提以后,这是在咒骂她早死呢。 被气的指着隔壁骂,“小贱人啊,我伺候你月子,给你看孩子,还要挨你骂!你咋不上天呢?” “我生的儿子我若是指望不上,当初生他干什么?” “老大,你给我听着。明儿不去也得去。还有老二,你们都去!” 沈云柏不再关注娘的话,转而紧张的看着媳妇,忐忑问道:“你不会离家出走吧?” 柳玉枝对赵芳芳突然的发飙有些不适应,看着不知何时过来的沈梅儿,颦眉想了想,眉心舒展。 她凑到男人身边偷偷耳语,温柔的看着他怀里的小蜜糖,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 “我不管你如何孝顺。只要你对我们娘俩好,时时刻刻想着我们这个小家,我就好好和你过。你要是不疼我们,我也离家出走。” 沈云柏盯着媳妇目光似水柔情,交织着醉人的温柔与爱意,声线撩人。 “不敢,听媳妇的。” 王银环气的原地跳圈儿,直骂真是白养了两个儿子,两个绑在一起也不如王伟一个。 隔壁赵芳芳踹门出来,搭了个梯子,坐墙头上骂。 “你对儿子这么强的控制欲,你还给他娶媳妇干什么?打光棍得了。你不愿意受的气,为什么要让我受?” “你再折腾,我今儿就从墙头跳下去……。就你家这条件又逼死儿媳妇,我看哪个敢嫁进来?” 怀里的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沈玉林是吓坏了,目光追逐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真跳下来,“你快下来,我不去了。” 赵芳芳噗嗤一笑,突然不再闹腾。 对着无所适从的沈梅儿道:“四姐,你和婆婆吵架的时候,你男人有帮过你吗?有为你妥协过吗?” 第62章 老大老二,管管你们媳妇 除了沈云柏夫妇,在场其他人一时间琢磨不透她的心思,都直愣愣盯着她。 沈梅儿想起来自婆婆的那些打骂,和男人的抱怨。 黯然垂首,良久摇头,“没有,他只会让我忍。说婆婆年纪大了,顺着她点儿。” 赵芳芳又问:“你孩子饿得难受的时候,你男人会为孩子向婆婆要粮食吗?” “也没有。”沈梅儿吸吸鼻子,哽咽道:“他只管外头,不管家里,更不会管孩子饿不饿。他说,娘说的,大老爷们看孩子会被外人笑话。” 沈梅儿说完,眼含泪水,又陷入沉默。 想想曾经受的委屈,想想孩子们饿时的哭闹,她也曾多次反抗,每每总是换来婆婆一顿打骂。 这样的日子,她忍了将近十年,往后还要忍下去。 沈梅儿只感觉一股无边的绝望笼罩,那多次涌出来的死意再次席卷。 低头看看怀里的孩子,又舍不得。 就这样熬着、盼着啊,看不到希望。 柳玉枝适时插嘴,“可见他不疼你,也不疼孩子。你图他啥,别再为他家当牛做马,好好爱自己,爱孩子。” 王银环感激的看看墙头老大媳妇,又看看老二媳妇,心里感觉无比慰贴。 也跟着帮腔,“他不爱你,也不疼你和孩子。你就安心在娘这里住着,等着林四亲自上门道歉,他要是再为他那娘说话,娘就把他撵走,他那样的人就得好好治治。” 赵芳芳拉着沈玉林过来,也跟着劝说,“为了你以后和孩子的好生活,你硬气一回。不然一辈子都要被男人压着,给孩子或者自己买个东西都要看男人脸色。那样子日子过着还有啥意思?”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枝枝那样被男人捧着。 赵芳芳有过仰人鼻息的日子,深知那样的无奈。 女人也要独立些,最起码有养活自己的能力。 沈梅儿感觉学到了,连连点头。 柳玉枝考虑到沈梅儿以后的生计问题,趁机道:“我看着大妞和二妞衣服上得针脚仔细,看见四姐针线不错。正巧我家里还有一台缝纫机闲置着,你可以尝试着接些手工活。” 赵芳芳想起自己蹩脚的针线活,当即表示愿意出钱让沈梅儿给她和孩子做衣服。 王银环心情刚放松,闻言紧绷起来,“又乱花钱,你那么多的衣服穿不过来,给家辉和老大做就行。” 沈玉林被点名,抱着孩子往赵芳芳身后缩。 他现在怂了,怕老婆。 赵芳芳反手把人揪出来,扯着他的衣服对王银环道:“你看看他身上穿的那料子比我的都好。婆婆,往后多多疼疼自己,别操那闲心。” 玉林哥对她和颜悦色,对孩子好,也知道努力赚钱养家。 她又不傻,骂归骂,平时对他还是很体贴的。 王银环撇撇嘴,感觉自己多余说这些,转身回家赵老头子诉苦。 沈化安吃酸了,“老大媳妇都知道给玉林扯布做衣服,老婆子,你瞧瞧你的,再瞧瞧我这身旧衣。哎呀,也多关心关心我吧。” 王银环:无语死了,一个老头子还捯饬啥。 赵芳芳当即回家找布料拿钱,自此沈梅儿在娘家住下,就住在沈玉娇那间屋子。 一边看着孩子,一边接些针线活,偶尔也会让沈玉林帮着售卖。 林四一直没有来,柳玉枝听赵芳芳说,林老太那女儿死活不愿意还钱,林老太的病只能拖着回家养,小病成了大病,卧病在床天天哎吆哎吆得喊。 “林老太在床上拉屎撒尿,儿子们忙着挣工分,儿媳妇都赌气不愿意伺候。” “林老太那身上的褥疮啊都磨破了,血呼啦的一片片,天天躺在床上叫啊喊啊,只有老头子伺候,真是该着!”” 柳玉枝缓缓道:“人到老啊,说不定指望哪个?就算手指头有长短,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能偏的太过分。如今后悔也晚了。” 王银环来老二家送鸡蛋,听俩儿媳妇说这话,她不敢抖婆婆的威风。脸上的笑意更加真诚。 “老大媳妇啊,我把鸡蛋放你家厨房了,老二媳妇啊,我也给你送厨房去。” 丝毫不嫌弃自己竟然成了以往最鄙夷的,高春妤那样的窝囊婆婆。 柳玉枝和赵芳芳耳语,两人时不时抬头打量婆婆。 “咱婆婆可真好,换作以前,真是不敢想。” 王银环以前那是动辄辱骂,凭一人之力,搅和的两个儿子家不安宁。 更过分的是还诬陷儿媳妇偷人,那是作天作地作死。 赵芳芳也没少被婆婆磋磨,她才不会小声说,故意拔高声音,只怕婆婆听不到。 “咱们需要的时候她敢缺席,就别怪她老了我们伺候不周。玉林哥是她生的不假,他也得听媳妇的。” 先给一个棒槌,让婆婆仔细着点儿。 大不了,平时多多孝顺。 柳玉枝觉得不过分,赞同的点头,“养老和养老不一样,儿女都往跟前凑,争先恐后的孝顺,肯定比只能保障饿不死的伺候好的多。” 王银环站在厨房门口,手足无措,两个儿媳妇说话也不知道避着她点儿。 气的她肚子憋闷的要喷火,脸上还要挂着笑容。 “东西都给你们送来了,我就先走了。” 等出了院子,王银环瞬间愤怒,嘴里嘀嘀咕咕。在看到两个儿子推着自行车并排往家走的时候,终于爆发出来。 “老大,老二,别整天的上班赚钱,抽空也管管你们媳妇,翻天了都。” 两个儿媳妇听到婆婆的怒吼,对视噗嗤一笑。 沈云柏一向媳妇最大,沈玉林怕媳妇又拿他和谁谁比较,叨叨自己不知道疼她和儿子。 两人默契的没有接话茬,气的王银环回头看看院子,又看看两个儿子,跺跺脚回家找四闺女诉苦。 沈梅儿正在裁布料,闻言指指娘身上的衣服,还有手腕上戴的金镯子。 道:“大弟媳妇给你买的成衣,二弟媳妇给你买的大金镯。咱村谁有娘这样的福气,王大娘都不比不上。” 王银环忍不住想起厨房那些米面粮油,还有隔三差五的肉啊,鸡啊,脸上笑朵花儿。 她就算窝囊,也是松树沟最有福气的窝囊婆婆。 也顾不上生气了,乐呵呵进厨房和面包饺子,就用老二媳妇早上送来的肉。 沈化安干活回家,闻到肉香,美滋滋放下锄头去劈柴。 一大家子吵归吵闹归闹,劲往一处使,过的也红火。 沈梅儿看着艳羡,想到婆家那边的情况,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丝伤感。 隔壁传来柳玉枝和赵芳芳的欢笑,王银环沾了一手的面,踮着脚往那头望望,也看不清她们高兴个啥。 “哼!她们一定是在那头笑话我。瞧着挺有本事敢笑话婆婆,还不是屁颠屁颠抢着给我送这送那。” “这个家啊,还是我最大!” 第63章 新年意外来客 沈化安和沈梅儿憋不住笑出声。 王银环回头凶巴巴道:“笑什么笑?再笑,别吃我做的饭。一个两个做饭都不好吃,我要是罢工,让你们啃咸菜疙瘩去。” 两人赶紧闭嘴,该干啥干啥,屋里头大妞和二妞也停止嬉闹。 王银环再次证实自己的家庭地位不可撼动,美的直哼歌:东方红…… 恰巧,赵芳芳抱着孩子过来,听到这话,转身就走。 门口的柳玉枝跟着转身,她后头还有沈玉林哥俩也正准备回去。 王银环见到他们都来了,想起刚刚说的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无奈道:“我真是服了气,三步远的距离,你们来也不知道先喊一声。以后可不能再这样,都去屋里坐着,我给你们包饺子吃。” 大妞和二妞从屋里头跑出来,向众人显摆自己的新衣服。 “娘给我做的新裙子。” “娘也给我做了新裙子,姥姥夸我像个小公主。” 柳玉枝掏出糖来分给两个小丫头,笑着赞美,“大妞和二妞都是公主,漂亮的公主。” 赵芳芳盯着两个小丫头看了好一会儿,又看看柳玉枝的小蜜糖。 看看怀里的儿子,看看沈玉林,秀气的脸皱巴的更深。 王银环瞧见赵芳芳的小动作,笑意盈盈,“老大媳妇,一个孩子是看,两个孩子也是看,趁着老二媳妇没要二胎,你赶紧再生一个。” 催生来的猝不及防,赵芳芳红着脸,躲到沈玉林后头。 尽管她是很想要一个乖乖女儿,被婆婆当面催生,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自打沈云柏有了可爱的小蜜糖,沈玉林眼红的不行,做梦都想有个女儿,只是担心媳妇身子想再过两年。 就道:“娘,你要是实在着急就催二弟,我们不着急。” 沈云柏是真不着急,生一个代替自己陪媳妇就够了,他压根就没想过要二胎。 看着媳妇微微发抖,瞥了眼沈玉林,冷淡道:“大哥,娘催的是你们,可别扯上我们。” 柳玉枝稍稍松了口气,生孩子是真的痛,她暂时不想经历第二次。 催生一事过后,金秋送爽,赵芳芳怀了第二胎。 郑小荷也再次传出喜讯,算算日子,两人产期差不多。 王银环得知老大媳妇有孕,白天尽量带着家辉,好让她安心养胎。 又是一年新春,沈家众人坐在一起庆祝。 沈玉娇哭着回娘家,空着手,啥也没带。 一进院门就嚷嚷: “娘,苏朝他背着我和柳玉蓉那贱人乱搞,我不管,你要去帮我骂那贱人。” 一刻不停进了屋,才发现一大家子吃的吃喝的喝,笑的笑,压根当自己不存在。 “你们……怎么?你们还是不是沈家人,怎么都不帮我?还白白养了三张嘴。” 沈梅儿脸被臊的通红,见两个弟妹关切的看着自己,终于有了底气。 直腰板给两个孩子夹菜,又给爹娘夹菜。 “沈梅儿你倒是会装孝顺,住在娘家,吃在娘家,用娘家的东西孝顺爹娘。” 沈玉娇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众人的视线紧跟着她的动作看向小腹。 这一看,可了不得。 肚子平平的,又想起她刚才跑着进来,众人脸色微微一变。 王银环本来不想搭理沈玉娇,想起她出嫁那会儿是怀着孕的,忍不住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什么孩子?骗你们的,我压根就没怀孕,你们可真傻。” 沈玉娇自顾自搬了个板凳,挤到沈梅儿身边,把肉菜都端自己这边,旁若无人的吃着。 这也是能撒谎的吗?王银环气的说不出话,对老头子下命令。 “把她给我拖出去,大好的日子真是晦气。” 沈玉娇忙不迭的往嘴里夹几口菜,两手抓住桌子起身掀桌,丝毫不顾及会不会伤到人。 “不给我吃,那你们就都别想吃。我也不用你们撵,我自己就走。” 王银环抄起门后的扫帚追出去,“死丫头,你赶紧滚,再进我家,我打断你的腿。” 追出院子,在门口遇到躲避不及的林四。 “娘,……我来看看孩子。”林四怯懦道,不敢抬头看她。 王银环此刻心情不佳,看到讨厌的人脸色更难看,“哎呦,大半年没见,你还知道有个孩子,到这会儿也不知道还有个媳妇。我一想到你害的我闺女流了那么多眼泪,我看见你就来气。” “你守着爹娘过吧,还看孩子干什么?看一眼又不能哄饱大妞二妞肚子。” 屋里头,沈梅儿听到谈话,知道是林四忍不住抹泪。 众人见她哭也不好说什么,心里都不好过。 临近年关的时候其他三个姐姐没来,沈化安安排老大悄悄去了猎户村打听才得知,林老太病情恶化,林老头被累倒。 姐三个不上前伺候,天天和各自男人吵闹。 王银环很快回来,把一把零钱还有票交给沈梅儿,“他给的好好收着,别不好意思。你嫁给他这么多年,他连身衣服都舍不得给你买,拿着这些钱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沈梅儿把钱塞兜里,也懒得管林四如何。 很快,饭桌上再次热闹起来。 外面飘起小雪花,小蜜糖指着外头,兴奋的咿咿呀呀。 沈云柏抱着闺女出去看雪,柳玉枝和他并排走着,两人逛着逛着出了院子。 林四揣着手靠着墙,脸冻的通红,见到他们拘谨的点头。 沈云柏随意瞥他一眼,和媳妇先回家。 沈玉林抱着孩子过来,冷声道:“我四姐在娘家过的很好,我们家里人都宠着她,她也能靠着双手养活两个闺女。你若是还想和她好好过下去,就拿出诚意来。” 赵芳芳扶着腰出来,责怪男人多话,心里没媳妇的男人就该好好治治。 “就你长了嘴。自家的事情都理不清,还管别人?你回去扫扫院子,包些饺子,准备准备守夜。” “你竟然会包饺子?”林四震惊,“我娘说男人不能下厨房,那是女人的事情。” “我们不喜欢听你那个娘怎么怎么着。”赵芳芳恶狠狠瞪着林四,感觉这个男人没救了。 忍不住拿话呛他,“你娘是不是还告诉你女人喝野菜汤就行,煎饼要留着给男人吃。男人吃了干活,女人吃是嘴馋。” “你怎么知道?是孩他娘告诉你的?自家的事情怎么能往外说?怨不得我娘老嫌她多嘴。” 林四短暂的错愕之后开始抱怨沈梅儿,觉得女人太多事儿。 第64章 一家子就该和和睦睦,才有奔头 “四姐根本就没说,你也别管我从哪里知道的。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四姐坐月子,你娘连碗野菜汤都不给她喝,还骂她是饿死鬼投胎,啃了她十个南瓜。” “你这样的人不配有老婆,更不配有孩子!你赶紧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 林四被媳妇娘家人骂,感觉到很没面子,气哄哄别过身。 同时,在心中也埋怨起自家媳妇来:好好的家不回,非要麻烦外人。 赵芳芳拉着沈玉林就走,边走边给男人洗脑。 “你可不能同情他,他没饿过肚子,不知道四姐和孩子饿肚子多难熬,一心想着他那个好吃懒做又刻薄的娘。” 柳玉枝夫妻俩说笑着遛弯回来,路过林四身边的时候,两人稍微驻足逗孩子,仍旧没有搭理他。 林四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很羡慕,却又不知道如何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沈化安叼着烟杆子出来,对他招招手,“老四啊过来,咱爷随便逛逛,唠唠嗑。” 林四犹豫片刻,躬身过去扶他。 两人聊了很多,大多时候是沈化安在说。 后来两人遇到王来福,三个人凑在一起,找个无人的地方一坐,聊了许久。 再次回来的时候,林四去了沈云柏家。 小蜜糖刚刚睡下,柳玉枝搂着孩子睡觉。 沈云柏把林四领到厨房,边烤火边拉呱。 林四看见厨房里满满当当的东西,暗暗羡慕,要是自家也不愁吃不愁喝就好了。 “我听咱爹说了,那些羊和鸡是你买的。如今爹做主,让我们四兄弟分家,娘无力管我们。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帮我买一批。我保证这回一定不会让娘卖掉。” 沈云柏静静听着,没有回答。 林四着急了,“我听爹和王大爷说了好多,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那三个哥哥也很后悔,你能不能再帮我们一回?就一回,往后一定不会再麻烦你们。” 沈云柏想到那些钱票,觉得林四虽然还有救,却不想再多掺和。 他揉揉太阳穴,语调平淡道,“养羊周期太长,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王伟这几天帮着火石矿那边招工,你去那边吧。” 林四有些失落,想到有个赚钱的地方也不错,又开心起来。 “我一定好好做活,攒着钱票都留给她们娘仨。” 林四刚走,沈梅儿就来了,眼眶红红的。 “二弟,……他可有说什么?我也知道不该原谅他,可是一想到孩子就忍不住。” 沈云柏听这话,明白四姐对林四还有感情,也是,毕竟还有两个孩子夹在中间。 “四姐,无论怎样关键在于你们,只要你过的幸福,爹和娘也不会说什么。” 沈梅儿没说什么,回去默默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王银环和沈化安气归气,还是再留她一天,拜托王伟后天驾牛车把她们娘仨送回去。 第二天大早,沈云柏搂着媳妇睡得正香,外头传来敲门声。 沈云柏轻手轻脚下床,又为她们娘俩紧紧被子,出去开门。 来人是柳怀叶和郁秀梅,两人嘴角含笑,手里都提着东西。 “妹夫,我们来看看你们。” 沈云柏把人领进去,一番寒暄,郁秀梅直接开口要东西。 “听说你给自己姐姐买了好些羊,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被柳怀叶捣了一胳膊肘,讪讪笑道:“妹夫,你别听她胡说。我们来只是寻常走亲戚。” 郁秀梅脸上笑意全无,耷拉着脑袋,呼吸都加重了,被气的。 柳怀叶看了一圈也没见到柳玉枝,就问:“枝枝呢,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小蜜糖。” 沈云柏看了看里屋,“在里头睡觉,你若是有话说给我也一样,等她醒来我告诉她。”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回去了。”柳怀叶明显的有些失落,板凳还没坐热乎,拉着郁秀梅就走。 郁秀梅不时看看拿来的礼物,满眼懊悔。 若不是柳怀叶暗暗示意,她说什么也要把东西拿回去。 沈云柏还想睡个回笼觉,也没有挽留,把人送到门口就回来了。 一路上郁秀梅脚步飞快,很快越过柳怀叶。 “他们过的好,又不缺那几个钱。不就是几只羊吗?你还不让说。” “你要是想喂羊,我给你买几只。咱不要他们的。” 郁秀梅气的浑身发抖,“那是羊的事吗?有好的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你,分明是没把你当亲戚。我就说空手来就行,你非要买,白白搭进去了吧?” 柳怀叶也很生气,不愿意和她走一条道,转个弯儿绕路回家。 郁秀梅骂了好一会儿,回头再看没见到人,气的跑回娘家。 郁父这一年病歪歪的,没力气做活。 郁母要下地干活,还要伺候老头子,整个人明显老了也瘦了。 “秀梅啊,怎么只有你?怀叶呢?你爹的药又吃没了,让他再拿些钱来。” 郁秀梅很气恼,每次回来,娘不是要钱就是要粮食,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过的好不好。 “我们的钱,不能都补贴给你们。娘啊,你不能老伸手问我们要,你得努力。” 郁母一听这话炸毛了,“我天天在地里干活,啥脏活累活都抢着干,还不够努力吗?你手里还有好几百块钱,也不想着拿出来给你爹看病,真是个白眼狼。” 再者,她都大把年纪了,还要怎么努力? 郁秀梅本来就憋着火,反唇相讥,“那是我的聘礼,都是我的。你要这样指责我,下次我可不敢来?” 柳怀叶在门外听了许久,眼看着娘俩要打起来,这才进去。 “秀梅,我一年就赚那么些钱,咱们做儿女的要孝顺,你那钱留着暂时也用不上,不如拿去给爹看病。” “你怎么……”郁秀梅气的跺脚,感觉柳怀叶真是傻的气人,不情不愿掏出十块钱甩地上,气呼呼走了。 柳怀叶弯腰把钱捡起来,细心拂去上面的灰尘,交给郁母。 “你先拿着给你爹买药,若是不够再……唉,我这些年挣的钱都给了秀梅。若是不够,你再问秀梅要。” 郁母好想告诉他闺女不孕,张了张嘴,说不出口。 柳怀叶见她欲言又止,也没有多问,心事重重的出了院子。 郁母心里那个后悔啊,早知道不教会闺女那么多算计,算计来算计去害了别人,也坑苦了自己。 “一家子就该和和睦睦,才有奔头。我究竟教了她什么呀?” 第65章 王来福委屈……我还不老 郁母很后悔,想起当初和老头子一起欺负柳玉枝。 当时柳玉枝还怀着孕,要是真推倒她,不敢想象。 她在家里坐立不安,抓了一只鸡去柳玉枝家。 柳玉枝吃过饭和沈云柏哄着孩子,小蜜糖穿着新衣服,笑得甜甜的看着两个姐姐踢毽子。 郁母站在门口,踌躇着。 王银环去老大家看孩子时路过,故意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大金镯子,指着她讽刺几句。 “哎呦,真舍得还抓了只鸡。你闺女家在那边,你走错路了吧?” 说完这些,又摸着镯子,自言自语,“二媳妇也真是,送两只银的就好,她非给我送金的。” “还有老大媳妇,都说了我的衣服够穿,她非要给我买新的。” 明明说着抱怨的话,脸上的得意止不住。 瞧瞧啊,好好瞧瞧,我俩儿媳妇都孝顺,羡慕死你个老货。 郁母被她手腕上的东西晃的移不开眼,嫉妒的不行,却又强忍着笑着,不吱声。 如实说,怕会被她笑话。 想夸夸她的镯子衣服,心里酸的说不出夸赞的话。 “哑巴似的,没劲儿!”王银环骂一句,又对着老二家院子喊了一声,“大妞,二妞,咱去隔壁看家辉弟弟。” 很快,从院子里头蹿出来两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围着王银环撒娇要留在二舅家看妹妹。 郁母看着可可爱爱的小姑娘,羡慕的眼神藏不住,两只眼睛恨不得粘在她们身上。 王银环回头看看自家门口,没发现沈梅儿,赶紧从裤兜里摸出几块糖给她们。 “藏好,可别被你们娘知道。” 大妞二妞赶紧把糖藏进各自的荷包里,甜甜的道声谢又跑回院子。 高春妤抱着小甜甜,远远的喊,“大妹妹,等等我啊,我和你一块去老二家。” 王银环回头,比捡到钱还高兴,“我是准备去老大家,咱们一块儿过去得了。家辉看见小甜甜就开心,有小甜甜在,我看家辉也不用抱着到处遛儿。” 看孩子是个甜蜜又辛苦的活儿,王银环摸摸老腰,期待着她答应。 高春妤明显很犹豫,小甜甜见着赵芳芳儿子就哭,就喜欢和小蜜糖玩。 咿呀咿呀的说着外人听不懂的婴语,两个宝宝能玩一整天也不哭闹。 “你赶紧去看孩子吧,我找枝枝唠唠嗑。”高春妤婉拒。 王银环凑过来,“那你去唠嗑,我帮你看着孩子。不就俩孩子,我能看的过来。”接着就要伸手抱小甜甜。 高春妤借着郁母的身子往后一躲,就进了院子里头,“你去给老大看孩子吧,我帮你二儿媳妇看着小蜜糖。” “老二只要在家恨不得时时刻刻抱着闺女,他媳妇都插不上手,哪里用得着你看?”王银环说着,伸着手就想进去拽她。 高春妤板起脸来催促,“走吧走吧,再不走我就跟你儿媳妇说你坏话。当心,你那大金镯子保不住。” “啊哈哈~”王银环前俯后仰的笑骂,“我真是服了你了,帮你看孩子,你还不乐意?累死你个老货才好。” “我只有一个儿子在身边,你俩儿子都在身边,要累也是先累死你。呵呵……”高春妤笑得合不拢嘴,朝着对面努努嘴,催促她快些去隔壁吧。 隔壁那位害口害的厉害,火气也大,只逮着沈玉林折腾。 郁母夹在两人中间充当背景板,羡慕的臭着张脸,一时间忘记来意,气哄哄走了。 半道上遇到青松娘拉着个黑脸姑娘热情的攀谈,她忍不住凑过去。 “青松娘,这是谁家姑娘啊?” 青松娘连连摇头不肯说,上次那翠花也是因为自己多嘴给炫耀没了,这次她憋死也不能多嘴。 黑脸姑娘微微皱眉,感觉未来婆婆不把自己介绍给村里人认识是不喜欢自己,气呼呼拂开她得手。 “哼,连你也嫌弃我黑,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毫不意外的,青松娘即将到手的儿媳妇又吹了。气的她抡圆胳膊向郁母扑打过去。 “都怨你,都怨你。我好好的儿媳妇被你搅和黄了,你吃饱撑得,大清早的非要来我家门前溜达。” “路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我往哪里走?” 郁母不甘心白白欺负,和她扭打成一团。 大年初一,两人齐齐去王来福家评评理,在王家吵了大半天,中午还蹭一顿饺子。 高春妤抱着小甜甜回来,看见原本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坐着秀梅娘,老头子另一侧坐着青松娘。 老头子夹在中间笑得合不拢嘴,殷勤的招呼左右吃饭,眼和嘴忙的不可开交。 “王来福,趁着我不在家,儿子媳妇也出去串门子,真是能耐死你了。自己把身边那两个撵出去,不然,我把你扫地出门。” 王来福吓得一出溜滑坐在地上,胆战心惊看着老婆子,抱着头不敢吱声。 “大过年的肃静,咱不兴吵架啊。” “就是,我和秀梅娘只是恰巧路过进来坐坐,又恰巧赶上饭点儿。” 高春妤才不管别人家的老娘们怎么说,有句话说解释就是掩饰,两手一叉腰,凶巴巴瞪过去。 “你们两个要是不走,我就去你们家喊你们当家的过来领人。我就不信自己婆娘和别人家老头子相谈甚欢,他们能不着急?” “……我还不老。”王来福弱弱道,“我也没那歪心思。” 被媳妇一个眼刀子吓得赶紧捂住嘴巴,委屈的看着媳妇。 觉得媳妇不爱他了,竟然嫌弃自己…… 呜呜……老! 郁母只觉得有些坐不住,站起来嗔怪道:“瞧你说的,哪就那么严重。我这就走。” 说话间就往外走, “身正不怕影子斜,就不走了。”青松娘拿起酒壶猛灌几口,一不小心喝大了,脚步明显踉跄无力。 她借着酒胆叫嚣,“你去我家叫吧,我不怕。我怕谁啊,我谁都不怕!” “王来福!”高春妤指着青松娘对他大吼,“你给我滚!” 吓得王来福从地上弹跳起来,躲到里屋。 高春妤撸起袖子就干,快准狠薅住青松娘头发,把她拖出去丢到门外。 “你望望,你望望,小伟娘唉,大过年的你咋欺负我儿媳妇?” 李老太太拄着拐棍颤颤巍巍过来,后头跟着同村几位老太太,其中就有王老太太——王来福的娘。 高春妤不搭理她,挽着婆婆的手轻声细语解释,“青松娘在我家喝醉撒酒疯……” 第66章 大白天烧炕 青松娘摇摇晃晃站起来,混浊的双眼迷迷瞪瞪。 “哎呦,来了好多人,快请进,咱们都去喝酒。” 明显醉酒,把王家当做自家。 众老太太暗暗补脑些别的来,看着她们婆媳俩目光变得隐晦。 李老太太不喜欢高春妤,平时也没少编排她。 这回终于遇上一件真事,她可不会轻易放过。 费力用拐棍戳戳地:“我儿媳妇酒量不行,肯定是你灌醉的她。你就是记恨郑小荷和青松有过一段,拿我儿媳妇撒气。” 高春妤抬眼瞪她,浑身反骨跃跃欲试,好想打这个老货儿。 都啥时候的事,还拿出来提,也不嫌丢脸。 “我真是服了,我又不是老爷们,我灌醉她图啥?图她老,是个宝吗?” “我和青松娘平时关系挺好的,并不存在记恨。若非说有点什么,那只有感谢,感谢他儿子及时放手。”说着便双手合十拜拜。 李老太太气的干瞪眼,捂着额头,哎呦哎呦装病。 青松娘站在冷风中吹了一会儿,目光稍微清明。 “婆婆,医生说你血压高要注意清淡饮食,过年你逮着鸡啊肉的猛炫,可不就难受。” 李老太太瞪着二臂儿媳妇,醉了还知道拆她台。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虚弱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媳妇。” 李家这条件,若不是来重要客人,就逢年过节能吃上肉,还不给她吃。 小气吧啦的儿媳妇! 不孝顺公婆,也没把青松教好,好好的会赚钱的儿媳妇白白便宜王家。 青松娘此刻脑袋还有些不清明,当真以为婆婆是在夸自己,脸上笑出花来。 殷勤的过去搀扶婆婆,“我送你回家休息。那些鸡呀肉啊,可不能再吃了,身体最要紧。” 外人看来是真孝顺,李老太太只觉得句句扎她心。 这回她的头是真痛了,大半个身子压在青松娘身上,压的她差点背过气。 好在高春妤帮着搀扶一把,李老太太想推高春妤实在没力气,直瞪她。 高春妤的不计前嫌让其他老太太暗暗赞许,都觉得李老太太瞎话多。 那些高春妤是个搅屎棍子,高春妤老去那谁谁谁家,和谁谁那谁不清不楚,都是造谣的话。 “小伟娘真不错。” “王老太太有福气……” …… 听着夸赞声,王老太太看着儿媳妇越发满意。 儿媳妇曾经为王家添丁进口做出巨大贡献。 会教导儿女,儿女们都出息孝顺,对她也孝顺。 至于老使唤男人做饭洗衣,炒个菜半生不熟,蒸馒头硬的能砸死人。 甚至地里的活不利索这点小毛病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总之,松树沟最佳儿媳必须有她儿媳妇高春妤一席之地,谁不承认她跟谁急。 王老太太开始拽了,昂着头,像是鸡群里的那只唯一大公鸡,最威风。 大手一挥,“老姐妹们,走走,都去我家喝茶嗑瓜子。我儿媳妇送的大颗葵花籽,五香的,不咸不淡正好。” 一群老太太欢欢喜喜的跟着去了,有几个牙口不好的也屁颠屁颠追着。 牙口不好没关系,她们可以揣兜里回家给小辈吃。 柳玉枝抱着孩子过来,看着脚步明显稳健的老太太们,有些莫名其妙。 “王大娘,她们这是咋了?”柳玉枝问。 “哦,我婆婆请她们去家里吃瓜子。” 吃个瓜子有啥吸引人的?大过年的,几乎家里都备着瓜子。 柳玉枝更纳闷了,“我还是不懂。” 高春妤瞥她一眼,故作高深,“你还小,不懂老太太们之间的暗暗较量,回去好好问问你婆婆就会知道了。” 人这一辈子图啥呀? 熬的是孩子,是平安喜乐的晚年,一大家子的健康顺遂。 柳玉枝不懂老太太们较量什么,只知道她们相处的很和谐,偶尔遇到不认识的老太太,也要热情留下来一起拉拉呱再走。 沈云柏追过来,看见媳妇抱着孩子在王家门口,暗暗松了口气。 “媳妇,出来串门子,也不知道叫上我。” 他不敢有过分的掌控欲,只想尽可能的多看看媳妇,顺便看看孩子。 哎呀嘛?高春妤被沈云柏委屈的神情瘆的吓一跳。 自打有了小蜜糖,沈云柏是越发粘枝枝,枝枝都没空来王家了。 可不敢留他们两口子,笑着撵人。 “我刚刚和老头子吵了一架,这会儿正在冷战,不好留你们,你们还是去别家逛逛吧。” 不是自己不好客,实在是沈云柏这腻乎劲儿,估计他亲娘王银环都嫌弃。 果不其然,王银环和村里几个妇人在家里闲话,中途出来拿柴烤火的功夫,看到老二搂着媳妇进来。 随意拿两根柴火棒,转身就往屋里跑,中途回头望了望,一阵嘀嘀咕咕。 “砰!” 两扇木头门板被合上,屋里头传来王银环的话。 “关上门,屋里暖和些。” 柳玉枝吸了吸鼻子,被冻的。 沈云柏想弯腰抱媳妇,猛然想起怀里还有一个闺女。 心疼的替媳妇整理一下围脖,“咱们不逛了,回家烧炕暖和去。” 外头的说话声清晰传入屋里头。 大白天烧炕? 夫妻两个外加一个孩子。 把炕烧的再热,有孩子搅和也躺不住。 用泥炉子烤烤火,顺便烧茶不好吗? 王银环红着一张老脸出去把人叫住,“我看着点小蜜糖,你俩回去忙吧。” 烧炕,忙啥不言而喻。 柳玉枝抬头看向屋里,屋里那些人纷纷伸头往外头瞅。 柳玉枝和那么多双闪烁着暧昧目光对上,俏脸微微发红、通红。 她像个鹌鹑低头扯扯沈云柏袖子,示意他抱着孩子回家。 沈云柏显然有旁的打算。看着小蜜糖,有些纠结。 片刻后,还是把孩子交给娘。 王银环接过孩子的一瞬间,屋里头传来一阵哄笑。 “回去吧,回去吧,你们啥时候得空再来接孩子。” 等到沈云柏有空,天都已经黑了,小蜜糖委屈的趴在王银环肩头不愿意搭理他。 至于,柳玉枝…… 她腰疼腿疼,浑身疼,睡的昏天黑地不知何时。 第二天沈云柏再想把小蜜糖送到隔壁,柳玉枝说啥也不肯了。 她想要抱着小蜜糖去找郑小荷拉呱,被男人壁咚在门板上。 第67章 天爷哎,这是什么魔鬼媳妇? “怕什么,老夫老妻了。” 沈云柏暗哑撩人的声线直击柳玉枝脑门。 柳玉枝再次堕落了。 接连三天,王银环都带着小蜜糖。 沈玉林在家看了三天孩子,还要伺候媳妇,实在受不住尥蹶子和媳妇拌嘴,完败后委屈的找娘诉苦。 “娘啊,你是不知道她多凶残,你看看我的胳膊,都是她掐的。” 王银环看着那胳膊上的青紫痕迹,母爱泛滥成灾,“乖孩子,你受累了。放心把孩子搁在这里,娘帮你看着,你想干啥就干啥去。” 沈玉林成功把孩子脱手,美滋滋回去给媳妇当牛马,痛并乐着。 沈云柏再来送孩子,王银环吓得赶紧关上门。俩乖乖正是顽皮的时候,她一个人只能看一个。 隔着门板道:“自己的闺女自己看,等上班就没那么多闲功夫看闺女了。” 沈云柏再次拍门,他可不傻,等上班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和媳妇培养感情。 所以只能劳累老娘了。 “娘,你平常给大哥带孩子次数多,就过年这几天也该多给我们看看。” “你们过年都知道放假,就不兴我也放放假歇歇。累死我算了!” 王银环抱着家辉坐在桌前嗑瓜子,把小家伙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着桌上得瓜子,恨不得上手抓。 很快小家伙动了,胖乎乎的小手抓着瓜子盘猛地往自己怀里一搂。 瓜子连带着盘子都掉在地上,王银环心痛的惊呼。 “小兔崽子,糟践粮食呀。” 小家伙头一次见那么大的嘴巴,十分好奇,又上手去摸奶奶的嘴。 王银环一阵头疼,低低抱怨,“一点都不乖,不如小蜜糖可爱。” 沈云柏终于知道她躲里头给老大看孩子,心知都是借口再劝无用,回去陪媳妇孩子。 王银环担心老二生气,特意过来看看,一家三口在屋里头烤火,小蜜糖抱着苹果卖力的啃着。 “白眼狼,有苹果也不知道给我送点儿。” 她嘀咕完,笑着进去,刚想加入他们。 隔壁赵芳芳又开始使唤沈玉林,一会儿让他捏肩一会儿让他捶背,还老嫌弃男人伺候的不尽心。 “这小贱蹄子,不就是怀个孕,真把自己当祖宗了。” 王银环对这隔壁嘀咕完,又对老二两口子道:“再拿些苹果来,我给隔壁送去,把她嘴堵上,你们大哥也能少受埋怨。” 沈云柏悄悄指指媳妇,又指指怀里的小蜜糖,疯狂暗示娘。 王银环脸色一沉,也不再要东西气呼呼去了隔壁。 到了隔壁才发现老大媳妇烤着火,啃着苹果,享受着周到伺候还发火。 那苹果一看就是和隔壁一样的品种,谁送的不言而喻。 “我的娘诶,过着好好的日子,你天天叨叨啥呀?”王银环叫嚷。 赵芳芳看看婆婆,又低头看看吃了一半的苹果,把剩下的往头顶一抛。 正在给媳妇捏肩的沈玉林眼疾手快腾出一只手抓住,很自然的低头咬了一口。 口齿不清道:“娘,我媳妇对我不错, 你好好看着家辉就行。” 他承认他犯贱,就吃媳妇打一个巴掌,给个枣吃这一套。 “下回被你媳妇欺负死,也别到我跟前哭。”王银环脸色黑的像煤球,撂下一句话,抱着孩子走了。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赵芳芳的呵斥,说的是沈玉林。 “还知道告状了,怎么,我们共同的孩子,你出力,你觉得委屈了。是谁说想要闺女?是谁承诺会好好的伺候我?” “不好好伺候我们娘俩,等闺女懂事,我就告诉她你不疼她。还想让闺女给你买酒喝,酒葫芦都给你摔稀碎。” “天爷唉,这是什么魔鬼媳妇?”王银环为老二暗暗担忧,又无能无力。 想想还是老二媳妇好啊,老二家和谐,她得去那边找找平衡。 柳玉枝听着隔壁训斥笑岔气,沈云柏帮她拍背顺气,脸上对媳妇的心疼晃花王银环的眼睛。 这一刻,王银环终于感觉到无论去哪个儿子家,自己都是多余的。 柳玉枝起身把婆婆拽进来,把早就准备好的苹果拿出来,“婆婆,吃苹果。” 王银环一怔,反应过来连连摇头,“饱了,吃不下。” “拿回去给爹吃。”柳玉枝又道。 王银环撇撇嘴,“不用了,等我回去和你们爹拉拉呱,他也饱了。” 夹枪带棒的,柳玉枝后知后觉知道婆婆不开心,也不再劝说。 沈云柏抬头看看天色,抱着孩子去厨房,很快提溜回来一只铁锅放在火炉上,准备炖玉米排骨。 玉米是今年储存在空间里的新鲜嫩玉米,沈云柏背着娘,把玉米块往锅里头一放,再盖上锅盖。 王银环吃出不一样的新鲜味来,也只当是儿子厨艺好,暗暗羡慕儿媳妇有口福。 赵芳芳闻着隔壁飘来的香味,平时气若游丝的说吃不下,这会儿嚷嚷着能炫两碗,让沈玉林买排骨赶紧安排。 刚过年,哪里有卖的排骨? 沈玉林不敢和媳妇顶嘴,只好拿了盆去隔壁求助。 沈云柏只给盛了两大勺子排骨,另外舀一勺子汤。 沈玉林端着碗,盯着锅里的玉米移不开眼。直觉告诉他,媳妇可能更喜欢吃玉米。 沈云柏道:“我媳妇喜欢吃玉米,排骨可以多给你些,玉米都是我媳妇的。” 柳玉枝夹着玉米吃得喷香,空间里那些嫩玉米是夏天的时候,自己男人费了好大力气,一次次的偷偷带回来的。 还有西瓜,桃子,秋收的时候又弄了好些鲜花生,后面又是红薯,都被她放在空间里。 吃一个少一个,她还想着今年多存些,可不会那么大方到处分。 王银环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老二只分她一块玉米,盯着手里咬了一半的玉米,想到老大媳妇肯定会嫌弃,啊呜啊呜炫没了。 沈玉林瞅着锅里还有那么多玉米,也干不出来争抢的事儿,趁热乎端着盆回去交差。 赵芳芳啃着玉味的排骨,又想念玉米来,“要是能吃到嫩玉米就好了。” 沈玉林眉头紧蹙,嫩玉米还能长,他媳妇可真会糟践粮食,都怨隔壁那位把她教坏了。 等隔壁那位再过来串门子,沈玉林狗胆包天拦在门外不让进了。 第68章 抓包:他骚扰你。 柳玉枝站在门口,仗着赵芳芳的势,笑着威胁。 “大哥,叫你一声大哥,你别可真以为这个家是你做主。” 粉唇微翘,白嫩嫩的小手往墙角一指,傲慢的不行。 “你……起开!不然我告诉嫂子你骚扰我!” 芳芳嫂子如今疼她,她要是挑拨挑拨,肯定会修理沈玉林。 沈玉林一股寒意直逼天灵盖,这姑奶奶瞧着娇弱心咋就这么黑。 可见我二弟,私底下不知怎么被她折磨。 “我真是怕了你,你进去吧,就当做是可怜可怜家辉,进去可别乱说。” 柳玉枝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感觉浑身舒爽的不行。 以前拽的恨不得上天,天天捧着赵芳芳贬低原主,如今总算扬眉吐气。 一只手突兀划过她手背。 谁谁谁? 柳玉枝第一反应可能是沈玉林,对上他无辜的眼神。 这才知道另有其人。 好你个沈玉林,竟然不救我! 大不了拼了,她反手往后就是一抓挠。 沈云柏擒住做乱的小手,薄唇贴着她的颈间肆意轻蹭,十指相扣。 沈玉林只觉得二弟好会,他最近老被媳妇嫌弃,想观摩观摩,被他一个阴恻恻的眼刀子吓得腿软。 熟悉的气息席卷,柳玉枝这才放下心来,又提心吊胆,啊啊!这可是在外头呢。 沈云柏把人打横抱起,在沈玉林看来火急火燎。 他鄙夷,又不是新婚,至于吗? 沈云柏一回家就找了板凳坐下,掐着媳妇的腰,把她放在大腿上。 两人面对面,能够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骚扰你。” 明明语调温润舒缓,却压迫感十足。 柳玉枝一抖,轻声细语得解释,“没有,我是去找嫂子。” “那就是你骚扰他。” 男人语气越发温润,目光似有星河流淌。。 柳玉枝只感觉更冷,浑身都在发抖。 抬头看他,眼眶微湿,脆弱的可怜。 “……不是,绝对不是。呜呜,你凶我。” 沈云柏脑海里又浮现她威胁沈玉林的样子,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胆子大的都敢撩拨旧情人了,这次绝对不能被她的泪水哄骗。 “以后不许去隔壁,不许去王家。可以让郑小荷或者赵芳芳来咱家陪你。” 说话间解开衣衫,抓住她的手放进自己怀里,贴心的为她暖手。 天还冷,他媳妇的小手都冻红了。 柳玉枝软乎乎的小手握成拳,用行动抗拒着。 “你凶我,不理你……” 话没说完,被男人堵上。 等小甜甜睡醒在床上哭,男人终于放开她。 柳玉枝趁着他去哄闺女,赶紧溜去婆婆家躲起来。 王银环刚把家辉哄睡着,就被柳玉枝剧烈的关门声吵醒。 家辉哇哇哭起来,王银环瞪着柳玉枝,“老二家的,你干什么这么毛躁。” 柳玉枝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不敢说被她儿子吓得,只说过来溜溜。 “你们两口子甜甜蜜蜜个没完,到我这里不是耽误事吗?留在这里也可以,小点声。”王银环说完继续哄孩子。 她不像两个儿媳妇那么闲,哄完孩子还要做饭洗衣服,队里有活还要去参加。 柳玉枝左想右想,感觉躲到婆婆家里不安全,以男人的粘人劲儿很快就会找来。 她决定去村口躲躲,等晚上男人消消气,她稍微一哄完事儿。 刚从婆婆家出来,蹑手蹑脚往隔壁看去,冷不丁被一个巨大的黑影吓一跳。 沈云柏抱着孩子,不知何时挡在她身前,深邃的眸里漾着哀怨。 “媳妇,宝宝想你,我也想你。”似乎忘记刚刚是谁那么强势来着。 柳玉枝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紧跟着她出来的王银环一阵恶寒。 “家里腻歪不够,跑我家门前恩爱。赶紧回家去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老二平时挺正经的一个人,怎么结婚像换了一个人,那些甜言蜜语的话呀,举动啊,不分场合的和媳妇腻乎。 儿子和媳妇关系好是好,就不知道避讳着点。 可怜她一个老人家,碰到不知道眼睛该往哪瞅。 柳玉枝闹了个大红脸,气呼呼掐他腰。 还掐不动,弄伤了自己的手。 一个傲娇的转身,丢下他回家了。 男人赶紧迈着大长腿跟上,外人眼里十足的妻管严。 王银环一颗老母亲的心揪痛的不行,老大被媳妇掐,老二也被媳妇掐。 “作孽啊,两个小贱人,早晚把我儿子欺负死。”她嘀咕着。 再抱着家辉去王家串门子的时候,忍不住和高春妤抱怨,“老姐姐,还是你儿媳妇好。不像我那俩儿媳妇,尤其是老大媳妇,把我儿子给掐的呀,那胳膊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高春妤本来抱着小甜甜,王银环凑过来,她怀里的家辉扒拉小甜甜。 小甜甜不想看到这个胖家伙,努力推搡着家辉,委屈的快要哭。 高春妤怕两个孩子打起来,赶紧让老头子把小甜甜抱出去玩一会儿,对王银环道:“这话可不能说,仔细你两个儿媳妇揭了你的皮!” 沈家两个儿媳妇厉害,是全村都知道的事。 老大媳妇摆着一张脸看谁都不顺眼。 老二媳妇平时瞧着温柔,凶的时候虎了吧唧。别人惹毛了顶多薅头发,柳玉枝她真敢拿刀杠。 “是吧是吧,你也知道她们厉害。”王银环接着诉苦,“我那俩儿子也是傻,被媳妇管的死死的。” “我瞧着也不全对,啊哈哈,打是亲,骂是爱。”高春妤想起沈云柏那若有若无的掌控欲,不敢直说。 “又打又骂还腻乎在一起,不是犯贱吗?”王银环把人话茬接过去,面上更加忧愁了。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放宽心。我和我老头子吵吵闹闹一辈子,他被我管教了一辈子,我们一样过的好好的。”高春妤拿自己的经验说事。 慢慢回味和老头子一起的点点滴滴,年轻的时候苦过累过,养孩子的时候也为看孩子吵过。 临老了,孩子们都长大飞了,和老头子也吵不动了,那感情啊蹭蹭涨。 嫉妒的那些老太太们都不愿意和她说,那些老头子们也联合起来孤立她男人。 “巩固感情呀,还是得趁早啊。等老了算旧账,那是越骂越上头,忒影响家庭和睦氛围。” “还氛围?”王银环指着她笑骂,“越老越不正经。我要是哪天不叨叨几句,我老头子他敢跟我蹦高。” 第69章 王银环:心疼老大三分钟 高春妤做总结,“所以啊,女人还是要凶一点儿。” “对对!每次我赶在老头子发火之前率先发难,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呵呵~”王银环觉得很在理,忙不迭点头。 这样说了一圈儿,感觉俩儿媳妇没做错什么。 怎么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王银环很迷糊,翻来覆去一宿也没有整明白。 沈化安被她翻来覆去吵得睡不着,“老婆子,大晚上不睡干嘛?” “你管我干嘛?反了你啊。” “我是不愿意跟你犟,白白找气受。” 沈化安背过身,三天没搭理老婆子。 王银环在家里没人唠嗑,又去老大家看了三天孩子。 管住嘴强忍耐着大媳妇的懒惰,架不住家辉个小胖墩一放下就哭。 “一抱就是一整天,耪地都没有那么累。怪不得老大不愿意看孩子呀,就知道丢给我。” 赵芳芳坐在门前,舒服的晒着太阳,她只管生,基本不管看娃。 “家辉白天不睡觉,晚上到半夜醒,醒来有他爹陪着再玩两三个时辰,一觉睡到八九点,晃都晃不醒。” 王银环心疼自家老大三分钟,又问道:“老大媳妇,你怀孩子那会儿半夜都干啥?” 家辉半夜玩耍,她很怀疑老大媳妇怀孕那会半夜不睡觉,按老二媳妇说的是没做好胎教。 赵芳芳低头看看快要开叉的棉袄,幸亏天气快变暖和了,不然还得重新做一件宽大的棉袄。 “吃夜宵呗,那时候胃口好,不像现在鸡蛋都吃不下。” 王银环不说话了,成天不是背着,就是抱着家辉,她老胳膊老腿实在伤不起。 她想尥蹶子,又不敢。 隔壁 年前年后柳玉枝被男人精心伺候着,感觉整个人都废了。只是抱一会儿小蜜糖就仿佛抽干力气。 胳膊酸,腿也抖。 明明小家伙不重,才二十斤。 她就用婴儿车推着在院子里逛。 婴儿车是沈云柏早就买好的,一直没用,木质的,里头空间很大。 铺一床小被子,拿来两个小枕头让小蜜糖靠着坐在里头,又放五六个沙包。 沙包是沈梅儿做的,用六片花布片缝制成一个正方形,里头装着玉米。 胖乎乎的小手,爱不释手的抓抓这个,抓抓那个,里头的玉米碰撞出悦耳的摩擦声。 小家伙乐得出发一阵阵清脆得旋律,让柳玉枝也被快乐感染,甚至传到隔壁。 王银环暗暗感叹还是小蜜糖乖,惹她喜欢。 要不是迫于老大媳妇的威严,是真想天天看着小蜜糖。 等老大洗好衣服,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麻溜跑了。 老二上班去了,王银环决定找小蜜糖玩。 柳玉枝正在和小蜜糖玩丢沙包的游戏,王银环过来直接把儿媳妇挤走,自己陪孙女玩。 柳玉枝又拿来一个板凳,两人分别坐在小推车两侧。 王银环抱怨,“还是小蜜糖乖,不像家辉,被老大养成那么大一个胖墩子,他爹娘自己都不愿意抱,就知道塞给我。” 柳玉枝下意识的揉胳膊,看孩子哪有不累的,她很能理解婆婆的苦。 至于婆婆抱怨的话,她才不会傻傻的接话茬。 婆婆要真是不愿意看孩子,才不会老往那边跑。 沈云柏回家,看到院子里如此和谐温馨,心情更加美好。 王银环随口一问,“老二,大晌午的,你怎么回来?” 玉娇那妮子跑回家就再没回来过,她就担心玉娇挑唆苏朝给老二使绊子。 毕竟他们身后还有个远房主任舅舅,两方要是合起伙来,他怕老二招架不住。 柳玉枝也看着他,等着回答。 沈云柏把自行车放好,先把闺女抱起来举高高,把小家伙哄的开开心心,这才回道。 “我被调去销售部,只要完成每月任务,有许多空闲时间。我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去上班。” 原本待在采购部也不错,因为他不想再被苏朝两口子骚扰,这才主动换岗。 不是被辞退,王银环就放心了。 柳玉枝一听说空闲时间多,眼睛微微发亮。 盘算着可以更好的搞副业:沈云柏带上她,两人可以更好的发挥空间作用倒卖东西。 晚上躺床上,柳玉枝把这个主意一说,就被沈云柏否定了。 理由是不舍得媳妇劳累,赚钱的事交给他。 “媳妇,你只管好好看着孩子。我在外面也能安心工作。” 实际上是时机不对,怕媳妇的空间暴露,有危险。 他坚信上辈子可以白手起家,这辈子多努努力,能给媳妇更好的生活。 柳玉枝见男人如此有上进心,也不再固执,看看丈夫和闺女,感觉这样也不错。 “那好吧,辛苦了亲亲。”说着,慵懒支肘侧身,娇笑着给他一个香吻。 沈云柏喉结滚动,唇角漾起撩人的笑容,“厂里有学车名额,我作为销售员要跟车学习。所以还要再辛苦媳妇给我助力,往后的几天可能要住在宿舍里。” “不辛苦。”柳玉枝眼波流转,甜甜道。 以为他说的辛苦是看孩子,很快就知道错了。 第二天,预料之中的柳玉枝起晚了,还是被急于找口粮的小团子扒拉醒的。 郁秀梅也不知抽的那门子风,抱着两棵白菜上门。 “听说老王家的豆腐就是你教的,枝枝,咱们也不是外人,你也教教我。” 柳玉枝盯着白菜,皱起眉头。 最近婆婆来的勤,她不敢用空间里的那些菜,只能跟着吃白菜萝卜、萝卜白菜。 真是够够的! 郁秀梅见她皱巴着脸,忍着火气自顾自找了个板凳坐下。 “礼轻人意重,咱们又是亲戚,不比王家亲厚的多?更何况怀叶哥对你那么好。你更该想着好好报答我们。” 她的声音本就尖细,说话稍微大点声就有些刺耳。 小蜜糖小嘴一撇,作势就要哭。 柳玉枝赶紧把她抱起来,轻轻哄着,“宝宝乖,宝宝不哭啊。” 又对郁秀梅道:“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那法子已经被王家花大价钱买去了。” 若不是郁秀梅太作,柳玉枝是想过好好相处,甚至教她做豆腐的。 郁秀梅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要确认话的真假。 “枝枝,豆腐的事先不说了。妹夫常年在外,可有认识的老中医?” 柳玉枝无动于衷,和小蜜糖说着悄悄话。 郁秀梅很不悦,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还在努力憋着。 “你大哥还没个孩子,他想找个老中医调调。” 柳玉枝抬眸,满是诧异。 直觉告诉她:是郁秀梅不能生,她分明就是为自己求医。 第70章 啊啊,女主是重生的 却偏偏把错误推到男人身上。 ……我滴个天,郁秀梅对柳怀叶的爱严重掺水啊,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真心可言。 “不认识。”她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郁秀梅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变得阴沉,她精心伪装出来的和善面孔也险些崩溃。 她能明显感觉到柳玉枝对她的漠不关心,一如柳怀叶对她的冷淡疏离。 不愧是兄妹俩呀! 她被气笑了。 “你若是知道就告诉我,咱们又不是外人,你这样藏着掖着就不厚道了。” 柳玉枝轻咬着唇看她,“我是真的不知道。让你白来一趟,也没帮上你什么忙,这两颗白菜你拿回去吧,我受之有愧。” 拿走吧,拿走吧。 她讨厌白菜! 郁秀梅对她撵人的话很生气,“好歹是亲戚一场,你竟然撵我?等我回去,就告诉你哥说你不帮他。” 这话一出,柳玉枝确信是郁秀梅有病,心里对她越发没好感。 又不是小孩子,动不动就告状。 实话实说就是了,还藏着掖着,分明是把她当外人。 既然是个外人,帮不帮的,随心罢了。 她真的撵人了,“往后有事也不要来我家,我们不欢迎你。” “你!若不是为了你哥,当我愿意来。”郁秀梅破防了,扭曲的五官红里透着黑。 跺跺脚,抱起白菜走了。 柳玉枝松了口气,还好知道把白菜抱走,不然她还要偷偷丢掉。 郁秀梅带来的东西她可不敢吃,怕被毒死。 郁秀梅走后,柳玉枝抱着小蜜糖在院子里遛,手往后一伸凭空变出来一个苹果哄孩子。 没一会儿,赵芳芳进来,“刚刚我看见你嫂子来了又走了,看她那脸色不好,你咋气的她,说来我也听听。” 柳玉枝不说话,在外人眼里她是柳家人,黑自家人不厚道。 赵芳芳似笑非笑,“不说我也知道,她不孕!” 柳玉枝眸光微闪,这个大嫂有点儿仙气,竟然能猜到。 赵芳芳又道:“我一早就知道,我还知道她往后会和你哥离婚,嫁给那谁谁谁。” 她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和前世经历不大一样的梦。 梦中郁秀梅离婚,搜刮走柳怀叶所有钱票,投入李青松怀抱。 纳闷的她梦醒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亮。 柳玉枝急了,笑意凌乱的消散。 这些都是啥呀,她怎么不知道郁秀梅和李青松还能凑一起? “这话可不能乱说。” 不管郁秀梅如何,柳玉枝还是希望柳怀叶过的好。 毕竟是原主的亲哥哥,对自己也还算不错。 “怨不得你不信,我做的这个梦,我自己都不信。”赵芳芳抓住柳玉枝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可凡事都有个万一呀,万一它应验呢?你甘心她花了你的彩礼又踹了你哥。你那样的哥被踹还是不踹都无所谓,关键是那好几百块的聘礼啊。” 柳玉枝狐疑看她,编吧,还做梦? 重生还差不多……重生啊啊! 柳玉枝抽回手,默了默:“……那些已经不重要,两情相悦的事外人插不上手。” 两家几乎要堵门了,形同陌路似乎也能落得清净。 “瞧你这一脸忧愁的样子,还说不关心你娘家人。你学学我疯一点儿,蛮不讲理一点儿。男人、孩子都靠边站,自己高兴就好。” 柳玉枝:“这个……” 因为有前世那些孤独的回忆,她更喜欢和睦的氛围,期待有一个和谐美好的家庭。 赵芳芳一番蛊惑未果,扶着肚子坐到一旁。 王银环抱着家辉过来,看见两个儿媳妇脸色都很不好,她捡着好事说。 “今天早上,梅儿来村里送衣服的时候,带来一个消息,林老太病了一场,她最疼爱的闺女恨不得她死,她终于大彻大悟。让儿子们去孙家把卖羊的钱要回来,连带着鸡也要回来一半。” “梅儿还说她让姐三个帮着做衣服,手艺好得很呢,进项也不错。四个林也知道体谅媳妇的苦,一回家就帮着洗衣做饭看孩子,可体贴了。” 四个闺女的婚事是王银环的心病,只要林老太不再作妖,全家尽往一处使,日子会好的。 真是一个好消息,柳玉枝和赵芳芳对视一笑。 王银环微微低头,脸上露出一抹羞涩之意:“想起林老太的遭遇,我深刻意识到以前的错误。等到将来我年老体弱、无法自理时,希望你们不会对我置之不理啊!” 赵芳芳唇角弯起,冷哼着挑衅,“我可没少听人说你暗暗编排我,还顺带着编排二弟妹。婆婆,还有待进步啊。” “你这是啥耳朵?我就和王伟娘说过一次,偏巧就被你知道了。” 王银环呼吸紧了一瞬,很快镇定下来为自己狡辩。 “就那一次?确定?”赵芳芳问。 “确定!”王银环稳定情绪,眼睛不带眨的,咬牙道。 老大媳妇不爱出门,赌她耳朵没那么长。 赵芳芳再次冷哼,“我可还听青松娘说过,你在背地里骂我和枝枝小贱人!” “你究竟说过多少次,自己心里还能有点数没?” 王银环感到委屈,她貌似、啊好像没有和青松娘说过。 “冤枉啊,我可没跟她说。她那嘴自己都管不住,到处乱叭叭,我哪里敢跟她说?” 柳玉枝也开始翻旧账,“你冤枉我偷人那次,我可没忘记。” 翻起旧账来,越说越上头,“还有你对云柏哥也不好,你还不舍得给我们吃鸡蛋。年纪轻轻的,还要我们出钱养你。等等,还有好多我都不稀得说咯。” 王银环张了张嘴,脸色都变白了,“你们呀可真是记仇,我劳心劳力就没有一丁点好吗?” “好歹月子里尽心尽力的伺候过,特别是老大媳妇,我正在给你看儿子呢,你可不能这样戳我心窝子。” “不然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不给你看了。” 王银环嘴上厉害,内心怂的不行。 嘴里说着不给看孩子,却把家辉搂得更紧。 生怕把看孩子的活儿给丢了。 赵芳芳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努力不笑场,指着门口道:“婆婆,我们还要说些贴心话,你留在这里碍事。” 王银环也意识到再不滚蛋会更难堪,抱着家辉就走。 她这就去老王家找高春妤问问,是不是她没管住嘴乱咧咧。 要真是她吐露出去的,说什么也得让她同意家辉和小甜甜一起玩。 “枝枝,你相信前世今生吗?”赵芳芳抬头望着天空变幻的莫测流云,似乎是随口一说。 啊啊啊啊,实锤了,女主是重生的。 柳玉枝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她来了,她来了,好怕怕啊啊啊! “信!我也信凡事都有变数。就比如我们曾经是情敌,如今又是好妯娌。” 第71章 你大嫂可真厉害,你可别学她 赵芳芳就呵呵,像是信,又像是不信。 她一早知道眼前这人不简单,如今听这样说,某些猜测被证实。 眼前的枝枝是个小仙女,刚刚她趴在墙头都看到了。 她会变苹果给小蜜糖吃。 和以前送给自己的那些一样一样的,枝枝会变出来吃不完的苹果。 小仙女实锤了,哈哈 柳玉枝丝毫不知道闺女手里得苹果暴露秘密,她感觉这个女主有些疯批,尤其是怼人得时候。 还有此刻莫名其妙的笑,带着拔高的瘆人尾音。 我只是一个小炮灰啊,扛不住啊。 老公快回家吧,你亲亲媳妇要被吓死了啊。 “那个啥,嫂子,吃苹果吗?我进屋给你拿。” 赵芳芳瞥她一眼,“瞧这麻烦劲儿,还藏着掖着的。” 姐妹,我发现了你的秘密,但是我不能说。 柳玉枝尴尬:“啊哈哈。”老觉得她意有所指,捋不明白也不好问。 郑小荷曾经问过她为何要和赵芳芳和好,她名声差为人也不咋地。 柳玉枝当时没有回答。 起先赵芳芳示好,她只是想着哪怕维持表面的和谐也是好的,大不了各自都带上面具,吃了吗?喝了吗?的简单寒暄,也不会让外人看笑话。 后来和赵芳芳相处多了,越发觉得她这个人爱憎分明,还很缺爱。 一辈子那么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吵吵闹闹多闹心。 就这样吧,还能多个嫂子护着自己。 没料到,赵芳芳是重生的。 天爷唉,原主上辈子和她抢了一辈子的男人,不会报复到自己身上吧? 赵芳芳笑得暖风般和煦,像个贴心的邻家大姐姐友好的拍拍她肩膀。 好歹有大恩啊! 自己和孩子救命之恩,她又不是铁石心肠,关键是枝枝够好,她喜欢。 如今知道她不是她,对她更加喜欢了。 “枝枝啊,要是有二胎的打算,可要趁早啊。”赵芳芳是经历过的,打算生俩孩子再全力奋斗。 这次她要拐带着枝枝一起,想想就会很期待。 柳玉枝懵懂看她,直到小蜜糖抱不住苹果砸自己胳膊上,哇哇哭。 柳玉枝哄着孩子,“暂时没有,以后也说不定。要是再来一个,我可看不了。” 赵芳芳没再劝,她盯着柳玉枝三月桃花般的脸,又看看小蜜糖。期待着自己这胎会是闺女。 王银环抱着家辉进来,“老大媳妇,就知道你还在这里。我正要去王家,路上碰到亲家母,你娘来了,正在你家里等着呢。” 赵芳芳没说回去,也没说不回去,就那么坐着陪着柳玉枝。 赵母闻声赶过来,张口就骂,“你这个死妮子,这么久也不知道回娘家看看,还要我来找你。” 赵芳芳挪挪板凳,悄悄和柳玉枝拉开距离,免得连累她。 “那我生孩子坐月子也没见你殷勤,我如今又怀了孩子,你让我回去听你叨叨,让你推我吗?” 没错,赵芳芳还记着第一个孩子被她害死的仇。 这是个什么娘,她就是个魔鬼。 若不是不得已,逢年过节都不想给她送东西。 王银环深知老大媳妇的战斗力,生怕两人说急眼动手,紧张的腿都有些发抖。 果然,赵母更怒了,“我任由你自由恋爱,没拿你去换亲已经够好了。我来的时候,玉蓉正在哭,她娘为了给儿子娶媳妇,逼她换亲。” 换亲就是双方家长互换女儿为儿媳,压根不会过多在意女儿的心意。 柳玉枝抱着小蜜糖,对玉蓉换亲一事很震惊。 沈玉林鬼鬼祟祟冒出一颗头,赵芳芳精准的捕捉到,喊了一句,“沈玉林,我娘要拿我换亲,走,咱们这就去离婚!我倒要看看她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 柳玉枝和王银环仿若被雷击中,还可以这么理解的吗? 好歹也要顾及顾及肚子里的娃。 沈玉林腿脚发软,扶着墙努力站直身子,“媳妇,都俩孩子了,咱不能这样儿戏。” 他真是怕了媳妇随时随地的发飙, 他做什么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受害的只有他。 他憋屈,下次丈母娘再问他要东西,说啥也不给她。 柳玉枝劝,“嫂子,别冲动!” 好不容易把沈玉林训乖,再换一个还得重新训,不亏嘛。 王银环看看怀里的小胖墩,要是真离婚,说不得自己夜里也要搂孩子,想想就头疼。 她的老腰啊,她的老腿啊。 也劝,“老大媳妇,你如今是老沈家的人,不归你娘管。咱不听她的,好好和老大过日子。” 赵芳芳固执的摇头,不看沈玉林,也不看家辉。在她娘慌乱的目光中,挺着孕肚走的飞快。 似乎迫不及待的要离婚,压根对沈玉林父子没有一点留恋。 沈玉林高大的汉子眼眶微微发红,他不敢说媳妇,冲着丈母娘发火。 “我媳妇要是逼我离婚,我就天天坐你家门口闹腾,不让你们好过。” 赵母慌的不行,她三个儿子都已成婚,故意提柳玉蓉也只是吓唬赵芳芳,让她想想娘家人。 “女婿息怒,芳芳啊,你也听娘说,娘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说来说去还是想让我们离婚,把我再嫁一次,好换彩礼。三个哥哥已经娶了媳妇,你也有了孙子孙女,这么作,你不嫌丢人,哥嫂还嫌丢人。” 赵芳芳脚步不停,路过沈玉林身边时拽他一把。 赵母追过去被关在门外头,任凭她怎么喊,里头的人就是不开门。 “芳芳,你听我说,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三嫂快生孩子了,等孩子满月,你可一定要去。” 王银环虚惊一场,掬了把汗,“你大嫂可真是厉害,你可别学她。你们两个要是一起来,你婆婆我可招架不住。” 说完儿媳妇又开始说道赵母,“你大嫂的娘可真不是个玩意儿,闺女过的好应该开心,她就见不得自家闺女好。” “要是我自己的闺女在婆家能有你大嫂这样的地位,我做梦都能笑醒。” 柳玉枝静静听着,猛然间想起哥嫂,唯二的娘家人。 她有为两家的和谐努力过,却发现徒劳而已。 “四个姐姐团结一心,聪慧勤劳,婆婆的期盼会如愿。”柳玉枝道。 第72章 决定搬去镇上 王银环听到这话,心里美的微微扬起下巴。 “说起我闺女,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们妯娌俩。我王银环知道感恩,儿媳妇你要是有二胎的打算尽管生,我拉上老头子给你们看孩子。” 柳玉枝蹙眉,“您的感谢我已经收到,我想多陪陪小蜜糖,暂时不想别的。” 王银环瞅了一眼干干净净的院子,还有晾晒的衣服,抱着孩子去了隔壁。 她是个好婆婆,哪里有需要主动往哪里钻。 哪怕钻过去惹人嫌,哈哈 赵母喊了许久没人应,就坐在门前的石板上,唉声叹气。 王银环过来懒得骂她,扒着栅栏门子往里头看了看,院子里静悄悄的,屋子里头也没啥大动静。 她放下心来,决定去找高春妤掰扯,问问是不是她说漏嘴连累自己被儿媳妇抓住小辫子。 赵母见她要走,着急伸手拉住她,嗔怪道“哎呀呀,亲家啊,许久不见,也不说走动走动。咱们两家的亲情味儿都淡了。” “我瞧着芳芳和你处的不错,你劝劝她,等老三那边孩子满月,可一定要去。” 她三儿子是入赘的,勉强弄了个工作,收入也拉胯,在家里本就受气。 老三媳妇的娘家那边准备等生下孩子大办宴席的,听说饭店都定好了。 要是那天芳芳不去添喜钱,岂不是让老三难堪,也让老赵家很没有脸面? 王银环把她的手拍开,眸光散发着冷意, “走动走动还能白去,不得带东西?你闺女如今又有了身孕,你不说带点营养品给补补非要跑她家里来闹,还埋怨我们没有亲情味儿。” “哼!也就是我王银环最近脾气小了,搁我以前那脾气,高低和你干一架。还想让我儿媳妇花那冤枉钱,美死你得了!” 赵母声音变得尖锐,“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不就是百八十块钱的事儿,又没让你掏钱,你可真是不讲道理。” 三女婿做小买卖,钱来的容易。他从手指头缝里漏一点补贴三舅哥,实属应该。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对王银环说,要是被她听到说不得会挠自己一脸。 王银环指着唠叨,“还百八十块钱?“那是我二儿子的辛苦钱,是养媳妇,养孩子的。” “你三儿媳妇是在为我老沈家生孩子吗。不想着疼疼自己闺女,净做些让闺女寒心的事情。” 赵母急赤白脸的跳脚,“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我三儿子夫妻俩非常恩爱,你再胡咧咧,我们两家堵门!” “怎么难听了?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出来呢。你是老沈家的闺女啊,还是老沈家的儿子?有脸让我沈家人养着你们!” “我是你儿子得丈母娘!”赵母倔脾气上来,中气十足,“我来问我闺女要东西,我闺女必须给,没有你插话的份儿。” 王银环像猴子又蹦又跳,单手叉腰,一手指着赵母的脑门骂骂咧咧。 “你插话,你多嘴,你个熊娘们就是只臭咸鱼!我儿子门前轮不到你嚣张!你是那多余的臭咸鱼!” 赵芳芳坐在床沿上,听到外头那些话,没出息的抹眼泪。 沈玉林抱着孩子过去,轻拍她的后背,声音低沉,带着刻意放缓的柔和。 “媳妇,你还有我们,还有宝宝。” 赵芳芳摸着小腹,笑了笑,脸上还挂着泪痕。 “希望这一胎是个闺女,我们一定要好好疼她,宠她。我小时候没有得到的那些爱,希望她都有。” 沈玉林心被狠狠揪了一下,那些尘封的记忆破土而出。 他想起年幼的芳芳因为饿极了偷吃,被亲爹用柳条抽打,胳膊上交错着沁血的红。 想起她那娘站在一旁拱火,只恨丈夫打得太轻。 哥哥姐姐们旁观着,或兴奋或淡漠,没有一个人帮她求情。 小小的芳芳挨打后,常常躲到晾晒场的草垛里偷偷哭。 沈玉林把媳妇搂在怀里,轻柔的低喃,“会的,我们一起爱她。” 隔壁 柳玉枝俯身把小蜜糖放在床上,用几床棉被挡着防止掉下来,开始收拾衣服。 她决定了,等下次沈云柏回来,要和她住职工宿舍去,那里有专门的保育院,还给职工家属免费看孩子。 距离学校也近,方便孩子以后上学。 更重要的是,距离食品厂不远有一个大型自由市场,买卖都方便。 听沈云柏说,大哥和王伟常常去那边沿街售卖东西。 赵芳芳浑然不觉自己一番话把柳玉枝给吓得要跑路,等沈云柏回家又再次上班后,赵芳芳再去隔壁才发现锁了门。 “婆婆,你知道枝枝大清早锁着门去哪里了吗?” 王银环边喂鸡边回答,“老二把她们娘俩接去厂里职工宿舍住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找她有事,可能要等一等。” 赵芳芳慢慢捏紧袖角,枝枝一定是在躲她。 呵呵,哪里有那么容易? 阳春三月,拂堤杨柳共缠绵。 沈云柏单手抱着小蜜糖,另一只手领着媳妇逛街。 中午的自由市场很热闹,只要是吃的销量都格外的好。 柳玉枝看到一个小伙子把花生米装兜里,按粒卖感觉很稀奇。 小蜜糖明显对花花绿绿的头绳更感兴趣,到人家摊子前拽着爹的耳朵就不走了。 沈云柏好笑的摸摸闺女短短头发,买了两条红头绳,一对蝴蝶发夹。 笨拙的给她扎两个小揪揪,又把发夹卡在小揪揪上。 柳玉枝接过商贩递过来的小镜子,让小蜜糖对着镜子臭美一会儿,一家三口继续前行。 “二弟,二弟妹!” 沈梅儿和沈花儿远远的喊,她们是过来给顾客送做好的衣服。 柳玉枝看见她们也很开心,热情的挥手,“大姐,四姐。” 沈云柏对着两位姐姐微微点头,低头又去逗小蜜糖,小家伙似乎有些累了,怎么逗她都不笑。 “两位姐姐去家里坐坐吧,正好也为我媳妇和小蜜糖量量尺码,做两身裙子等天气热了穿。”沈云柏道。 沈梅儿很开心的应承,沈花儿默默跟上。 国营xx食品二厂 入眼是排在最前面的两栋办公楼,后头有六排宽阔的大厂房。 宿舍分别坐落在厂四角,清一色的筒子楼,楼前银杏树成林,还有几个小花坛。 第73章 新邻居 因为是午休时间,来来往往着俊男靓女,女孩子头上大多戴着彩色头绳,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来往的人虽多,却很安静。 沈云柏带着几人来到东一区宿舍楼,直奔二楼。 把熟睡的小蜜糖放床上,“两位姐姐随意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柳玉枝热情的招呼她们先吃苹果,又找来两个网兜装了两份苹果,让她们走时带回去。 “那就谢谢弟妹了。” 姐妹俩齐齐道谢。 柳玉枝笑道:“又不是外人,不用那么客气。” 沈梅儿捧着苹果,悄悄打量着房子,两个卧室,和松树沟那个家差不多,只是多了好些电器,甚至还有一台电视机。 一路走来,她发现好些人家直接在楼道里做饭,二弟专门隔开一个小间当厨房,干净又卫生。 沈花儿和四妹的目光碰撞,两人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沈梅儿道:“来的时候特意去了趟娘家,大弟妹托给你捎个信,说她很想你。” 柳玉枝放缓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那你告诉她,我也想她,让她别老惦记我。” 烦! 自己来镇上就是躲她的。 还想,想什么想? 这是想吓死她! 沈花儿被她得表情逗笑,“哈哈,大弟妹早就猜到你会这样说。她不让我告诉你,说等生下孩子,也要搬来镇上,和你做伴儿。” 柳玉枝:唉! 两个孩子缠着,她到处溜达个啥? 沈梅儿给柳玉枝量好尺寸,又用小蜜糖的衣服大约估摸了下,姐妹俩就回去了。 自打柳玉枝知道赵芳芳要来,夜里老睡不踏实。 经常梦到被沈玉林辱骂:“贱人,你又欺负芳芳妹。” 一股强烈的推力,柳玉枝落水,卒! “柳玉枝,我们还没取消婚约,你敢给我戴绿帽!” 一道白光闪过,柳玉枝卒! …… 女主还没出手,柳玉枝已经嗝屁n次,吓得她夜里老是被惊醒。 好在有老公搂着哄,不然她得夜夜失眠。 沈云柏发现媳妇夜里睡不好,白天也没精神,以为她不适应厂里的枯燥生活。 趁着早晨距离上班还有些时,特意给她介绍隔壁邻居。 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丈夫马宝也是销售部的职工,妻子苏霞会做些手工补贴家用。 小儿子还在襁褓中,大儿子三岁顽皮的很。 “我们就这样过来,不用带礼物嘛?”柳玉枝问。 “不用,我们去那边坐坐就回来。” 两人三十冒头都很和善,马宝抱着孩子出来,见是他们,热情的请进去。 “哈哈,快请进,沈兄弟好久不来我家了,这回可舍得来了,还带着媳妇一起。” 马宝还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观察柳玉枝,娇艳恬静,又带着一丝柔弱。 和自己那大大咧咧的媳妇,完全不一样。 苏霞捂着唇,笑弯了眼睛,“早就听说你偷偷摸摸娶了媳妇,怪不得藏着掖着,弟媳妇长的这么漂亮呀。” “哎呀,孩子都有了,还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们可真有福气。” 柳玉枝羞涩的垂眸,下意识的勾住沈云柏的手指。 沈云柏单手抱着小蜜糖,微微沉眸,突然间就有些后悔过来。 淡淡道“我媳妇脸皮薄,适可而止哈。” 说完侧身单手勾住媳妇得腰,盯着她胜似三月桃花的脸蛋,喉结不自主的滚了滚。 马宝夫妻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别看沈云柏在外头风光,家庭地位堪忧啊。 马霞微笑着道,“弟媳妇你们随便坐,我去厨房端些茶来。” 说话间,悄悄示意马宝跟着过来。使唤他把两个儿子都送去保育院,免得他在这里弟媳妇不自在。 马宝从厨房里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去看看老大,时间还早,你们多留一会儿唠唠嗑。” “去吧,去吧!”沈云柏随意的摆手,冷峻的眉眼分明多了些暖意。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走。 马宝怔了怔,哇哦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位那么小气。 不想被外人看,别带媳妇出门啊,搁家里继续藏着掖着。 马宝走后,柳玉枝的神情明显放松,没一会儿就叫上苏姐,“苏姐,得空也去我家里坐坐。” “那必须的!” 苏霞笑眯眯的应承,余光瞥过旁边那个虎视眈眈的醋精,又补充一句。 “沈兄弟上班的时候,我得空就去你家唠嗑。” 柳玉枝嗯嗯点头,有人拉呱,十分欢喜。 沈云柏瞧着媳妇只顾着和外人互动,完全忽略了自己,眸色加深。 “媳妇,闺女快到吃辅食的时间,咱们得回去了。”他拐着弯儿催促,企图媳妇的目光可以为他停留。 柳玉枝有些意犹未尽,低头看看小蜜糖甜甜的笑脸,心软得一塌糊涂。 以后有大把时间串门,还是闺女最重要。 “好的,好的,苏姐那我们就回去了。” 苏霞看看没有动的茶水,茶还没喝,板凳都没坐热,这就回去了。 果然,她把自家男人支出去没有错。 沈兄弟这个醋坛子,护媳妇护的紧。 “那行,两步远的距离,我也就不送你们了。枝枝啊,得空可一定要过来。” “好好,你忙吧,我们就走了。” 柳玉枝频频回头和苏霞说话,直到沈云柏大手一捞,把她扒拉过来。 “媳妇,咱们闺女是真的饿了!”他微微加重语气,感觉媳妇心野了。 柳玉枝拍开禁锢住她腰身的那只大手,加快脚步回去给闺女蒸鸡蛋。 “还是我来吧,你陪着闺女坐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 蒸鸡蛋的活儿被沈云柏抢去了,柳玉枝也乐得清闲。 沈云柏蒸两碗鸡蛋,闺女一碗,媳妇一碗,又嫩又滑,营养美味。 顺便煮了两碗鸡蛋面条,伺候好媳妇闺女吃完早饭,自己也用过饭就去上班。 临走还嘱咐,中午不用做饭,他下班会顺便去食堂打饭菜。 一时间,家里就剩下闺女,柳玉枝也不觉得无聊,和闺女一起看画本。 不知道小小的人儿聚精会神盯着话本是真懂还是假懂,反正她这个当娘的读的口干舌燥,想尥蹶子。 好在,苏霞过来串门子解救了她。 第74章 回村 苏霞两个孩子都送去育儿院那边,带着针线筐过来找柳玉枝。 柳玉枝看着筐里织了一半的婴儿袜子,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透气又软和。 “苏姐的手可真巧,我可不会用棒针织东西。” 苏霞边织边聊天,“我男人是家里长子最早出来工作,底下还有五六个年幼的弟弟妹妹,公婆身子不好,他每月挣的钱大多寄回了老家。” “……尽管食堂的饭菜便宜,我们余下的钱也仅够吃喝舍不得买现成的。日子过得有些紧吧,所以我就做些手工,好歹能够补贴家用。” 人口多,花销也大。 愁的她只恨不得多出一双手,多做些手工,多挣些钱。 “苏姐,日子会好起来的。等孩子大了你就享福了。” 柳玉枝抱着闺女坐在一旁看着她织,小蜜糖开心的直拍手。 “我闺女也很喜欢你呢,看她还在给你加油。” 苏霞也喜欢小蜜糖,“怪不得弟妹不愿意把孩子送去育儿院,要是我有这样可爱的闺女,我也舍不得。” “我只有这一个闺女,总想着能够多陪陪她。”柳玉枝搂着小蜜糖,低头轻轻蹭蹭她额头。 小蜜糖努力的仰头,毫不吝啬给娘一个软糯糯的吻,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捂着唇偷笑,水润润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波光。 “我看自由市场那边很热闹,苏姐怎么不做些小买卖呢?” 此时环境宽松些,在允许的范围内可以自由买卖。 苏霞也有想过,颦眉道:“销售部门竞争激烈,我男人那边工作太忙。我早中晚要接孩子回家,时间上太冲突。” 自由市场也是早中晚那一阵最热闹,过了那一阵再好的东西也不好卖。 “哦,原来这样啊。” 柳玉枝温婉的脸蔓延上忧色,沈云柏整天花不完的精力,鲜少和她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原来那么辛苦啊。 苏霞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不过转瞬恢复正常:“弟妹不用担心,我男人那是笨,别看他老加班加点,还不如沈兄弟一半的业绩。” 一说起这事,她不禁羡慕起枝枝他们小两口。 一个人挣钱,三个人花。 男人还擅长搞副业,连自家都买过他的米面,比自由市场物美价廉还不要票。 只是量太少,往往要提前告知好久才能够买到。 尤其是从年前秋后开始卖的苹果,一直卖到春暖花开,又大又红,有时候一块钱一个还买不到。前前后后能卖将近小半年,老赚钱了。 那么赚钱的买卖最近突然不干了,也不知为何。 柳玉枝可不希望往后少一个拉呱解闷的人,开始谦虚的互吹:“马哥也不错,扎实能干,很顾家,苏姐眼光不错。祝你们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啊哈哈!”苏霞嘴角沁出满意的笑,“我现在就后悔,我们结婚那会儿没邀请你来做客。” 临近中午,苏霞就回去了,她要去育儿院把孩子接回来,顺便做一家子的午饭。 晌午刚到,沈云柏提着食盒进来。 一盘子红烧肉,一盘子菠菜豆腐。 还有两份地瓜干饭,配地瓜叶子。 用过午饭,两人抱着小蜜糖出去了一趟,七拐八拐来到自由市场附近一处粮食门店,后头是院子。 开门的是王伟,柳玉枝被吓了一跳。 “你们……” 王伟紧张兮兮打断,把人请进来,“豆腐那生意最近不景气。我媳妇心疼我村里镇上两头跑,就让我租房子卖些别的。云柏哥那些粮食也在我这边售卖,说起来,我还赚他好大便宜。” 柳玉枝看着沈云柏,怪不得最近那么有空粘她,原来是找到帮手。 “农忙还要回去干活,仔细算算其实也就是赚个辛苦钱。就干一年,等年底可能就不干了。” 沈云柏被媳妇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注视着,被看的不好意思,下意识的摸摸鼻子。 “等下次再去进货,媳妇可要陪着我去。” 柳玉枝点头,那必须的。 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东西,只要过了午夜12点刷新后,再把头一天拿出来的东西放进空间就不会被吞噬。 这么一个强大的作弊机器,她用的贼溜儿。 导致空间里的卧室客厅,囤下好多米面,粮油。还有成筐成筐的苹果。 就连肉、排骨、鸡、鸡蛋因为不好携带近两年攒下好多。 沈云柏和王伟嘱咐几句,就和媳妇离开。 晚上,沈云柏把小蜜糖哄睡着,搂着媳妇道:“时局瞬息万变,这样零售太耗时间,还是得找靠谱的长久买家。等以后销量上来,多找几家供应商。” 柳玉枝一听这话来了劲,小说里那些女主大多和工厂合作,没准可以试试。 “如今你在外头跑业务,会经常去各大厂子推销,可以问问他们需不需要?” 沈云柏觉得办法不错,说干就干。 有了王伟这个好帮手,沈云柏一休假就带着媳妇闺女去附近乡村或者临近镇子,有时候也会去稍微远些的地方。 边游玩,边囤货,甚至又发展几个可靠的代卖点。 去各大工厂推销食品厂货物,拜访相熟的老客户,顺便开展自己的业务。 这年头肉类紧俏,柳玉枝空间里的那些肉类很快被钢铁厂买走。 说起来钢铁厂那边还多亏王伟搭线,他大舅家的表哥在钢铁厂负责后勤保障,是个靠谱的。 要不然不年不节的,沈云柏还得废好些心力另外找买家。 忙忙碌碌一直到临近清明节,王银环望眼欲穿,清明节总得回家吧,只要一得空就去村口那边看。 这天,将近中午。 高春妤也候在村头,她家小伟也好几天没回家了。 “老二也真是的,有了媳妇就不想着回来看看我这个娘。” “唉,别提了。我都怀疑,我家小伟在镇上扎根了。家里还有个待产的媳妇,他也不想着多回来看看。” 很快两辆自行车从远处驶来,王伟在前头,后头沈云柏别把上挂着个手提网兜,是给二老准备的礼物。 里头装着从国营饭店买的两只烤鸡和两斤猪头肉,并两盒麦乳精。 柳玉枝侧身坐在后车座上,怀里抱着小蜜糖。 母女俩扎着红头绳,穿着同款长袖碎花连衣裙,裙裾飞扬,上面的花儿似乎也活了过来。 王银环呆了一瞬,恍然回过神来,“我的个娘哎,早上冷的还得穿个厚褂子。老二媳妇只顾着臭美,再把小蜜糖给冻着。” 第75章 显摆,他只会夸我 高春妤望了望,瞥了眼王银环,觉得她大惊小怪。 “我觉得挺好看,里头还穿了长裤不冷。我若是能够年轻个十年,说什么也要整一身花裙子穿着美美。” 王银环目光挑剔的打量着高春妤,没空接话茬。 高春妤不予理会,挺直腰身,学着偶然看到过的照相馆小姑娘摆的姿势: 昂首挺胸,面带微笑,目视前方,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自然的下垂。 总之,老娘挺美! 王银环蓦然瞪大眼睛,“你这样,你家老头子知道吗?” 高春妤扬起下巴,傲的不行,“我家老头子和你家那位不一样,他只会夸我。” 王银环:“……啊啊啊,扎心啊!” 沈化安个糙汉子不懂半点儿情趣,他就是个木头桩子。 很快,两辆自行车都到了跟前停下。 王银环整理好情绪,先把小蜜糖接过来。 “哎呦,我的乖孙女又长高了,也重了。” “你们那屋子那么久没住,我有常常过去帮你们打扫。冷锅冷灶的,中午别做饭了,娘叫上你大哥一家,咱们一大家子聚聚。” 郁母扛着镢头路过,匆匆赶回自家,把这个消息告诉闺女。 “小姑子回来了,指不定哪会儿会回镇上。你去找她帮你说说情,没准怀叶就不跟你闹离婚了。” 郁秀梅已经在娘家住了小半月,柳怀叶不来叫她,她也不愿意先低头。 两人就这样耗着,结果柳怀叶今早把她的衣服都送过来。那意思很明显,既然觉得娘家好,就一直住在娘家吧。 郁秀梅本来都想趁机和好的,一气之下,两人大吵一架。 原本就紧张的关系,直接跌进谷底。 “我不去,娘你去通知柳玉枝,让她来咱家一趟,就说我有话要说。” 郁母不想去,对上闺女含泪恳求的目光,心一软就答应了。 郁母过来的时候,沈云柏蹲在地上,张开双臂等着,正在引导小蜜糖学走路。 小家伙胆子小的很,抱着柳玉枝的腿不撒手,还奶呼呼的抱怨爹爹坏。 沈玉林领着大胖儿子过来,家辉刚刚学会走路,身为老爹的他得意的不行。 “二弟,你这样不行。小家伙手里还攥着糖,你得把糖夺过来引导,她有了动力才肯挪步。” 沈云柏一个冷冽眼神扫过去,夺笋啊! “滚一边儿去,别吓着我闺女!” 柳玉枝也着急了,就不到一米的距离,小蜜糖就不愿意。 她弯腰去哄,“大胆过去,爹爹会接住你。” 郁母轻咳一声,把柳玉枝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枝枝,你嫂子让我过来告诉一声,她找你有事要说。” 柳玉枝回眸,迷茫的眸氤氲着雾气,“我与她见面总是不欢而散,一次次的被她甩脸色,她凭什么以为我还会过去自找羞辱?” 郁秀梅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总以为是嫂子,小姑子就得捧着她,捧着她全家。 却忘记重要的一条,人都是以好换好的。 她每回都甩脸色,没有谁能够一味迁就忍让,哪怕是自己的枕边人。 沈云柏守候在妻女身侧,对郁母也没好脸色。 媳妇厌恶的人他也厌恶,媳妇爱重的人他会努力尝试着尊重。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她是你嫂子。”郁母沉眸责怪,觉得她不识好歹。 “我还是她小姑子?那又怎样?我和云柏去给哥哥送年,她照样不让我们进门。她拿我当外人,我也捂热不了她冰冷的心。既然如此,我何苦为难自己挨她的冷言冷语。” “你走吧,我不会去的!” 郁母目光变得狠辣,“我这就走,但愿你以后不会后悔!” 王银环在厨房里听着不顺耳,一甩胳膊,一舀子水把郁母泼成个落汤鸡。 “哎呀,不好意思。这又不是你女婿家,你怎么来了?” 郁母气的脑瓜疼,被沈家众人瞪着,他暂时拿王银环没辙,气哼哼走了。 郁秀梅候在门口,看见娘头发湿答答的,就知道事没成。 “好你个柳玉枝,给脸不要脸。我这就去找她!” 郁母赶紧拉住她,愁眉道:“别去了,你那小姑子如今可了不得,口齿伶俐,说教起来一套一套的。你别过去找气受。” “男人啊,都喜欢善解人意的女人,你做桌子好菜,放低身段去请,我就不信柳怀叶铁石心肠?” 郁秀梅原本不想先低头,想起在娘家要做这做那,还早下地干活,手上都磨出茧子。也只能尝试。 柳怀叶听到敲门声出来,见是郁秀梅转身进屋。 郁秀梅厚着脸皮进去,发现屋里头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 甚至结婚时候两人一起买的洗脸盆、暖水瓶都换了。 进了里屋,被子床单也换了,甚至床头只有一只枕头。 “柳怀叶!你什么意思?”郁秀梅抱着枕头出来,崩溃质问。 连枕头都只有一个,她翻箱倒柜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另一只。 他是什么意思? 分明是想离婚散伙啊! 明知道是这个答案,她还是想听这个狠心男人亲口说。 柳怀叶坐在桌边,望着水杯里她的倒影发呆。 还能是什么意思? 不想继续耗下去,等自己习惯没有她的日子,离婚呗。 他可以苦点累点,可以奉上所有财物,前提是郁秀梅真心实意想和他过日子。 他为了自己小家,心甘情愿。 对于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明知满足不了她的野心,哪怕在喜欢,他也只能敬而远之。 郁秀梅不甘心就这样,猛地扑到他后背上,紧紧抱住他。 怀叶哥曾经最喜欢背着她,抱着她,如今她主动些,他该心软消气了吧。 想法是好,她却低估男人的执拗。 柳怀叶冷冷拂开她,毫不留恋的起身离开,期间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哪怕是冷漠的。 这一刻,郁秀梅好像终于意识到严重性,哭着追出去。 “怀叶哥,你别走!我不和柳玉枝计较,我道歉,我去找你妹妹道歉,这样还不行吗?” 柳怀叶脚步微顿,刚刚他竟然因为女人的哭泣而心软。 呵呵,不和枝枝计较。 说来说去,郁秀梅还是觉得自己没错。 他加快脚步,只想快些逃离。 第76章 自己宠出来的,哭也得受着! 身后女人还在哭喊,他分明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强忍着不去回头看。 郁秀梅追他的时候摔倒了,从小到大,哪怕自己磕破一点儿,怀叶哥都心疼的不行。 如今自己重重的磕到,却换不来他驻足,甚至一个回眸。 她后悔了,很后悔。疯了般跑去沈家。 沈家正在热热闹闹吃午饭,一时间没有听到外头郁秀梅的呼喊。 王银环去厨房端菜倒是听到了,她心里堵着一口气,装作没看见。 小样儿,还敢来。 就不给你开门,你欺负我儿媳妇那股子泼辣劲儿呢? 你目中无人,那股子傲气呢? 郁秀梅看见王银环就像看到救星,大声喊了几声,“大娘,给我开门,我要找枝枝。” 王银环余光瞥见她脸上得泪痕,还有那么一点我见犹怜的感觉。 她扫了一眼就转身,重新进屋坐回饭桌上,沈化安问外头谁在喊时。 王银环毫无心理负担,淡淡道:“没谁,一个问路的。” “我咋听着像……”老二媳妇那嫂子。 沈化安话没说完,被老婆子恶狠狠一瞪,“就你耳朵好使儿。” 警告完又招呼众人吃饭,“别搭理她,越上赶着越来劲儿。咱们吃饭,吃完再说。” 郁秀梅又喊了一阵子,没把柳玉枝喊出来倒是把青松娘招来了。 “你喊了那么久,声音那么大,这样都没把她叫出来,她一定是不愿意搭理你。走,去我家坐坐。” 青松娘挽着她胳膊,笑盈盈的。 眼下郁秀梅和柳怀叶闹矛盾,说不定哪会儿就离婚。 王银环往外头一瞧,重重冷笑,“青松娘倒是会装好人,哪家夫妻吵架,她都要凑一杠子。” 这打的什么主意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呸,黑心肝的,人家不想离婚,她也得给搅和黄了。”王银环骂。 柳玉枝也向外头看去,只看到郁秀梅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估计是跟青松娘走了。 赵芳芳道:“你嫂子故意挑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回你哥可算是硬气了一回。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去找你哥谈谈。” 柳玉枝垂头,谈什么? 让他和郁秀梅好好过,顺便助长郁秀梅的嚣张气焰? 或者劝他离婚,再找一个? “自己宠出来的,哭也得受着!”她颦眉,带着几分对柳怀叶的恨铁不成钢。 沈云柏深邃的眸光往外头一瞥,若有所思的垂眸。 给媳妇夹了块瘦肉,又给怀里的闺女夹了块放她跟前的小碗里,让她用勺子舀着吃。 小蜜糖快周岁了,长了四颗门牙,上下各一对儿。吃鸡蛋都很费劲,还就爱啃肉肉。 “好好” 小蜜糖目光流动,盯着肉肉,眼睛亮的放光。 “小馋猫!” 柳玉枝被亲亲宝贝逗笑了,给她夹了块葱花炒的鸡蛋块就要往小碗里放,小家伙儿直摇头。 “谢谢媳妇!” 沈云柏就着媳妇的筷子轻轻咬下,那块鸡蛋就到了他嘴里。 媳妇给闺女的,最终吃进自己肚子里相当于媳妇给夹的,关键是媳妇没生气。 呜呜,真香。 还是媳妇爱我。 柳玉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哪敢生气,羞得恨不得钻桌底。 赵芳芳的儿子家辉不用帮着夹菜,自己坐在小板凳上埋头干饭。 王银环给他夹了块鸡蛋,笑道,“这小家伙儿随爷爷,胃口真好。” 沈化安不乐意了,老婆子这是拐着弯儿骂自己饭量大,“家辉随老大。” “你怎么那么多话?老大随你,家辉也随你,没毛病。”王银环纠正着。 沈化安:“……!” 柳玉枝感觉到氛围不对,悄悄加快吃饭速度,顺便轻声催男人“快点儿。” 沈云柏神情微顿,慢条斯理放下筷子,用勺子投喂闺女。 沈玉林抬头,目光流露着质疑,他生的儿子必须随自己。 “我觉得……” 沈玉林话还没说完,被老娘打断,“不用你觉得,这个家我说了算!” 没眼力劲儿! 啥时候不能发表意见,偏偏在自己和老头子争抢家庭地位的时候插嘴。 “该!”赵芳芳笑骂沈玉林,时不时压压他气焰,让他知道女人不好惹。 王银环低头扒了两口饭,气的直撅嘴,却又不好说教老大媳妇。 在家里耍威风不够,还来自家嚣张。 沈家这边气氛紧张,王家那边是真和谐。 高春妤虽然埋怨王伟不常回家,等王伟真回来,她也舍不得抱怨了。 “外头不比家里,别太劳累。大不了咱回来种地。” 王伟把挣得钱票掏出来放桌子上,高春妤扫了一眼不说话了。 郑小荷也高兴,“小甜甜会走路了,等老二出生,我和婆婆看着,你安心在外头,吃穿可别亏了自己。” “知道,我那边和云柏哥距离不远,有他照应着可省了不少心力。”王伟笑道。 因为答应过沈云柏不告诉外人,都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他希望能够长久合作,所以并没有说帮沈云柏卖东西的事情。 “不过,媳妇,我还是想你们娘俩能够搬去镇上,大不了咱们辛苦一点。” 高春妤道:“那还不简单,你们放心去。等你媳妇快生产的时候我去照看一个月再回来。” 郑小荷把这些话记在心里,吃过饭就带着一提篮鸡蛋去看望柳玉枝。 柳玉枝此刻已经回家,看见那些鸡蛋,连连推辞,“攒这些鸡蛋不容易,你还有不到俩月就要生产,小甜甜也吃辅食。我不能收!” 郑小荷抿嘴笑,“我这些鸡蛋也不是白给的,感谢云柏对王伟的照拂。” 那意思是忙已经帮了,让她放心收下,别再推辞。 柳玉枝留了几个鸡蛋,让她回去的时候把剩下的拿上。 “好了好了,我已经留了,你再让,下次再来我就堵门了哈。” “瞧你这拧巴劲儿。”郑小荷还想再劝,看柳玉枝作势要把之前拿出来的鸡蛋再放进来,赶紧妥协,“好吧好吧。” “我来的时候,看见你秀梅嫂子从李家出来,青松娘还热情的劝她得空再来。她们两个人搅和在一起,我觉得准没好事儿。” 柳玉枝颦眉想了想,人家万事自有爹娘绸缪,如今又多个青松娘出谋计,她不做那出力讨嫌的事情。 第77章 出差好辛苦,还没有媳妇陪着 “腿长在人家身上,我一个外嫁小姑子,管好自己不给添乱就行了。她愿意怎样都行,我也没立场管。” 郑小荷笑了笑,“也是这个理儿,她愿意和谁好,跟咱们没有关系。不说那些烦心事了,你在镇上过的可还顺心?” 柳玉枝给她倒一杯温水,又拿来一个果盘放瓜子,招呼她吃。 “还行吧,他去上班,我就在家里哄孩子。” “听着不错,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好,我也要和王伟一块儿回去。”郑小荷憧憬着那样的日子,眼睛亮晶晶的。 柳玉枝微笑着给她续了杯水,“好好,这样咱们又可以常常见面了。” “你们倒是常常见面,独独把我留在村里,你们这样可不厚道。” 随着一阵委屈的抱怨,赵芳芳慢悠悠过来,身后跟着沈玉林。 两人没带孩子,估计是在婆婆那边。 柳玉枝起身迎接。 明明同样的月份,赵芳芳的肚子明显比郑小荷的大上一圈儿,要不是确定没到日子,她都怀疑快生产了。 “嫂子,慢点儿。” “没事,我走慢些。” 沈玉林一出现,沈云柏抱着小蜜糖紧随其后跟进来,率先挑了个距离媳妇最近的位置坐下。 修长的胳膊一伸,把媳妇身旁的板凳往外推推,招呼大哥大嫂坐。 有了赵芳芳两口子还有沈云柏的加入,郑小荷明显有些拘谨,喝了口茶就要告辞。 柳玉枝起身去送她,帮她拿鸡蛋,一直送到家。 高春妤正在菜园子里浇菜,看见两人过来,放下水桶过来,“枝枝来了,好些日子没见,快进来坐坐。” 这一坐又是个把时辰,中间郑小荷出去一趟。 高春妤趁机对柳玉枝道:“枝枝,大娘厚着脸皮求你一件事。等去了那边多多陪陪小荷,她说小甜甜已经会走路了,有王伟帮着,能照顾好孩子。我总是不放心,恨不得跟着过去。” “我也不是让你帮她看孩子,你帮我多多留意,要是他们因为看孩子或者生活琐碎吵架,你可得托人帮我捎信儿。” 柳玉枝正想开口,余光瞥见郑小荷过来,只点头同意。 高春妤把心事说出来,整个人明显感觉明朗,留下空间让她们继续说些悄悄话,她去浇菜。 等柳玉枝再次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赵芳芳早就回去了,只有他们哥俩闲聊,见她回来,沈玉林起身告辞。 “你们哥俩偷偷聊什么呢?还不让我听见。” 沈玉林走后,柳玉枝蹲下身子,抱着沈云柏胳膊撒娇追问。 沈云柏把媳妇捞起来放右腿上,小蜜糖坐在左边甜甜的笑着拍手。 “没什么,他只是向我请教经验,我没告诉他。” “什么经验啊,还不给说。” 柳玉枝佯装愠怒,和小蜜糖互动,不再搭理他。 “……哄媳妇的经验,我没告诉他。” 沈云柏怕媳妇真生气,有些别扭的开口,感觉自己的耳朵像火烧。 柳玉枝敷衍的“哦”了一声,和小蜜糖玩拍手的游戏。 母女俩玩的乐呵,沈云柏融入不进去,搂着媳妇腰的胳膊就没放下过,眼底碎光闪闪。 媳妇又冷暴力他。 不怕不怕,他安慰自己,等晚上他要好好巩固地位,让她叫十次老公。 清明节过后,两家人结伴再次回到镇上。 沈云柏似乎忙碌起来,开始骑着自行车频频出差,说是陪着销售部主任去附近各大供销社洽谈合作。 柳玉枝暗暗开心,小蜜糖可以摇摇晃晃走几步,不喜欢再被抱着。 男人一走,她的老腰可算能好好歇歇,天天抱着孩子去找郑小荷聊天,都不带累的。 沈云柏再次出差回来,看见媳妇坐沙发上看电视吃樱桃。 电视声音调的很小,估计是孩子已经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靠过去,抱着媳妇,俊脸放在她胸前……轻轻蹭着。 “出差好辛苦,还没有媳妇陪着,需要媳妇给点儿动力。” 柳玉枝仿佛猫咪被揪住后颈的软肉,不敢动,嘴里还含着颗樱桃。 沈云柏发觉她的异样,扣住她的下巴…… 衣衫半褪,惹得男人移不开眼。 好在孩子哭了。 柳玉枝轻轻踹他一脚,催促他去哄孩子,“都怨你,把孩子吵醒了。你要负责哄。” 沈云柏进了里屋,很快把闺女抱出来,陪着母女俩看了会儿电视,就去厨房做饭。 厨房里有新鲜的蔬菜和肉,打开锅盖,里头只有半碗肉丝面条。 果然,他一走,媳妇就不好好吃饭。 又是征服媳妇胃的一天。 傍晚,工人们陆续下班。 苏霞提着两瓶子酒过来,进来就问柳玉枝,“沈兄弟回来没?” 柳玉枝看到她带来的东西,略微有些诧异。 两家虽然经常串门子,却默契的不带东西。 “在呢。” 苏霞站在门口,有些拘谨,“我家那口子买了两瓶酒,让我给送过来。” 柳玉枝知道马家情况,恨不得勒紧裤腰带节省口粮,却大方送酒,肯定有事。 还是对着厨房那头喊了声,让沈云柏出来。 “苏姐来了。” “我在洗碗!”沈云柏淡漠的嗓音从那头传来,伴随着细碎流水声。 苏霞神情错愕了一瞬,暗暗羡慕。 枝枝真是好命,男人赚钱又知道分担家务。 “她可能找你有事。”柳玉枝又道。 “我在洗碗!”声音低沉了些。 “我去洗,你出来招呼客人。”柳玉枝又道。 那头水声停止,很快男人出来,怀里还抱着孩子。 苏霞看着柳玉枝暗暗佩服,沈云柏在外头多么清明能干,敏锐卓越。 回到家竟被媳妇训成这样,带着孩子还要做家务。 沈云柏看着苏霞带着礼物,似乎并不意外。 “嫂子,马哥爱喝酒,你带回去吧。” 苏霞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这就是他特意买给你的,感谢你帮助他完成这月的任务。” 销售部虽然吃香,却是按业绩发工资的,没有业绩就会被调到别的部门,多半是要调到后头流水线。 又苦又累,工资还低。 沈云柏抬眸扫了苏霞一眼,淡淡道“我不喝酒。” 第78章 带着老婆孩子去出差 又对媳妇温声道:“咱们去外头溜溜。” “苏姐,你回去吧,我们出去走走。” 马宝看见东西没送出去,放下筷子,“既然不要就算了,趁着天黑你去把酒退了,注意去距离厂子远些的地方。” “天太黑,我一会儿还要给孩子们洗澡,明天再去吧。” “算了,指望你什么事情都办不成,等一会儿我吃完饭我去退。” 饭后,马宝用衣服把酒瓶子一裹,专挑着行人少的道路走,七拐八拐出了厂子。 厂子不远处就是自由市场,随着天气变暖和,夜里也不失热闹。 尤其是各种小吃,很受欢迎。 沈云柏陪媳妇买豆腐脑,侧身看到不远处的马宝,本来说好只要一碗辣的,又让老板加一碗不辣的。 因为又多要了一碗,这一磨蹭,再回头马宝早就消失在如织人流里。 小蜜糖最近爱上吃饭,不怎么吃奶。 柳玉枝也不用跟着忌口,终于吃上心心念念的酸辣口味的食物,满足的眯起眼睛。 “果然还是酸辣的好吃。” 沈云柏正在伺候闺女吃豆腐脑,悄悄把食指放在唇边对媳妇摇摇头。 柳玉枝这才发现小蜜糖吃着自己碗里的,还不时看看她的,明晃晃的想尝尝。 “老板,来一碗辣的,多放辣椒。” “哎呀,媳妇要不咱来两碗不辣的,吃辣的容易上火。” 熟悉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小甜甜清脆得笑声。 柳玉枝抬头,小甜甜在王伟怀里,不安分的往外挣脱着,挥舞着小手手和小蜜糖打招呼。 小蜜糖也不干饭了,笑出四颗小门牙,招手回应。 王伟哄孩子的时候,一侧身,这才发现沈云柏他们。 忙不迭对这边招了招手,又开始劝媳妇。 “媳妇,枝枝他们也在这里吃豆腐脑,我在这边排队等着老板弄好,你先去那边坐着等。” 郑小荷回眸对柳玉枝她们一笑,特意再次叮嘱王伟要吃辣的,转身去拼桌,挨着柳玉枝低低抱怨。 “早知道就不跟他来镇上,管东管西。还不让吃辣。又是想念婆婆的一天,她做的饭菜哪怕不辣也对我胃口。” “忍忍吧,我也为小蜜糖戒了好久的辣,平时也只敢吃一点点辣椒。这事儿不能靠别人劝着,得自觉。” 郑小荷摸摸肚子,再有不到俩月就卸货,还是妥协了,“王伟,我的不要辣椒。” “好好,等一会儿。” 王伟盯着老板加料,悄悄记在心里,又给自己要了一碗辣的,问老板多少钱。 很快老板报价,两碗就要一毛五。 郑小荷眼睛亮了亮,尤其是尝过别人的豆腐脑后,放下勺子泛起犹豫。 王伟问道:“怎么不吃啊?你要是实在想吃辣,就尝尝我这碗。” “没什么,等以后再说吧。”郑小荷落寞道。 很快,家里会再多一个孩子,看孩子都看不过来,再多的想法真正实施起来还是要压在王伟一人身上。 算了,等以后再说吧。 那边柳玉枝已经吃好,小蜜糖胃口小,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沈云柏给闺女擦了擦嘴巴,顺便把手手也给擦干净。“媳妇,天都黑透,我们也该回去了。” 王伟那边他媳妇还没吃完,就道:“你们先走吧,我们再逛逛。” 回到家后,柳玉枝想起郑小荷的异常,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等第二天沈云柏上班,她又抱着孩子去王家,顺便带两盒桃酥。 王伟有时候会外出送货,正好不在。 这会儿太阳不大,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小甜甜拿着小铲子在门前挖沙玩,郑小荷坐在一边看着孩子,顺便看店。 她有些闷闷不乐,“唉,我以前觉得自己挺有本事,如今却什么都做不了,看着王伟自己忙进忙出,总觉得拖累他。” “你可能是产前抑郁,等生下孩子就好了。我带了些桃酥,两个小家伙玩累了,让她们喝水的时候顺便吃点。” 柳玉枝把小蜜糖放下来,小家伙竟然摇摇晃晃走过去,和小甜甜一起挖沙。 “哎?你家小蜜糖也会走路了!” “我和云柏哥努力好几天都没能让她挪步,还是得让孩子多出来和同伴玩玩。” 柳玉枝让郑小荷帮忙照看一会儿,她进屋把桃酥放下,又搬来板凳,守护在闺女后头。 郑小荷摸摸小甜甜的头,细软的发丝让她爱不释手。又替她把袖子往上挽了挽,免得把衣服弄脏。 小甜甜看看袖子,努力踮起脚亲亲娘的脸。 得到闺女软乎乎的吻,郑小荷心里一片柔软。 “又麻烦你了,老过来陪我看孩子。” 柳玉枝抬头看她,“王家以前也对我帮助良多,我和你又说的上来,咱们不说那些见外的话。” 等了一会儿,柳玉枝两个小家伙洗干净手,照顾她们喝水吃桃酥。 沈云柏临时得到任务要出差,回家拿行李的时候,发现母女俩都不在家。 写好留言条,迅速收拾一番正准备走,看见阳台上晾的裙子,目光暗了暗。 又冲进里屋补充几身衣服,特意让司机绕道王伟家门前稍作停留。 男人挺拔俊秀,一踏进门槛,挡住了大半阳光。 柳玉枝只觉得屋里头蓦然变暗,她抬眸,“……老公?” 沈云柏摸摸媳妇和闺女的头,抱起小蜜糖举高高,先把闺女哄好。 对媳妇道:“我要出去一趟,大约三天。你独自带着孩子别离家太远。” 柳玉枝乖乖点头,保证听话。 沈云柏看了看外头热烈的太阳,沉思片刻,“太阳这么晒,再把你们给晒黑了。” “媳妇若是没有什么紧要的事,外头有车,我送你们先回家。” 柳玉枝往外头望了望,这会儿确实有点热。 同时也发现门前停着一辆熟悉的小轿车,据说是厂里的门面,此刻车里只有驾驶座上一位陌生小伙。 “会不会太麻烦?或者耽误你们的行程。” “不会,车子是厂长安排的,开车的是小李,从前与我是战友。不过是再回去一趟,时间上来得及。” 柳玉枝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她男人以前骑着自行车到处奔波,这才多久竟然蹭厂里的车。 要知道,沈云柏和主任出差都靠蹬自行车,实在远的地方就坐客车。 柳玉枝踮脚拍拍沈云柏的肩膀,悄悄给他竖起大拇指,就和郑小荷告辞。 “小荷,我先回去了,明儿再来!” “嗯嗯,去吧。” 沈云柏对那句明儿再来很敏感,暗暗庆幸把媳妇和闺女的衣服也带上了。 一家子坐在最后排的车座,一股似有若无的肉香老往柳玉枝鼻子里钻。 车子行驶一会儿,柳玉枝才发现路线不对。 “怎么?这不是回厂子的路啊!” 第79章 推销:免费试吃 “哦,我刚刚有仔细想过,送你们回去时间上可能来不及。媳妇一人在家带孩子太辛苦,我把你们两个都带上,也方便照顾你们。” 柳玉枝看看男人怀里的小蜜糖,她倒是随遇而安,上车就粘着爹爹,没一会儿就枕着爹爹的胳膊睡着了。 “啊啊,沈云柏你骗我!”柳玉枝低呼。 又悄悄瞄了眼开车的小伙子,见很专注的看着前方。 她壮起胆子,凑过去想欺负沈云柏。 “嘘!媳妇,闺女睡着了!” 沈云柏睨着她,眼角眉梢荡漾着计谋得逞笑意。 柳玉枝扭瓜般凑过去, 脑袋轻轻靠着他的肩膀,低低抱怨。 “哼,你是吃准我不会吵醒闺女。我这辈子算是逃离不了你的掌心。” 沈云柏听不到逃离这两个字,眸光闪过脆弱和担忧,思绪万千。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样的日子让他总感觉不踏实。 尤其是出差的时候,夜里老做噩梦。 梦到媳妇被别人拐跑了,或者媳妇不要他了。 “媳妇,外人再好终归是外人,我是你的亲亲老公,你该多花时间陪陪我。”他轻轻撒娇,带着一丝蛊惑。 柳玉枝摸摸老腰,默默坐到角落里。 还陪? 她就不该哄他! 沈云柏轻手轻脚靠过去,和媳妇贴贴。 “媳妇,靠着我睡一会儿,等到了地点我会叫醒你。” 必行目的地是隔壁xx小县城,沈云柏的任务是向附近各大副食商店推销食品厂新品——猪肉罐头。 路程稍微远些,开车也需要将近两个小时。 等到县城招待所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沈云柏到了地点也不着急工作,吃饱喝足,和媳妇闺女午休。 约摸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沈云柏拿出特意给母女俩带的衣服。 从中挑选一件到脚踝的碎花布拉吉让媳妇换上,给闺女选了件腰间有大蝴蝶结的粉色公主裙。 为了搭配裙子,柳玉枝特意挽了个慵懒蓬松的低丸子发型,用绢花发夹固定。 麻烦小李开车送他们逛去附近最大的百货商店,商店靠近一处大型棉纺厂。 此刻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商店里头靓男俊女,人头攒动。 柳玉枝和抢购货物的顾客不一样,她是哪里人少往哪里站,风姿绰约惹人注目。 沈云柏抱着孩子也不失优雅贵气,惹得小姑娘们纷纷回眸。 他本人似乎毫无察觉,更像是专门陪伴妻女购物的。 这样一来,他们一进商店就吸引众多目光,就连那些售货员也要偶尔抬头瞥一眼。 “同志,怎么又没有肉了?” “是啊,是啊!我可是一听到消息就来了。” 肉食区那边传来一阵骚乱。 沈云柏听到喧哗声,不动声色往那处瞥了一眼。 那些人还在抱怨,“早晨那一批肉没抢到,说好今天下午会来一批。我排了好久的队,轮到我了,你们就说没有了。” “就是就是,家里孩子好久没吃肉了,就等着吃呢。” 售货员似乎见惯这样的场面,不慌不忙的安抚:“天气热肉类不好存放,所以供应减少。你们明天早晨来,清晨还会来一批。” “我早来,还有比我更早来的。我早起要给一大家子做饭,还要忙着去上工,哪里有时间过来排队?” “唉,算了算了,买些青菜回去对付对付吧。” 柳玉枝也在关注着这边的动静,想起空间里的猪肉排骨,暗暗开心。 真好,她想吃肉不用买。 想吃别的,也有老公帮忙跑腿付钱,她只管看好孩子等着。 就比如现在。 沈云柏排队买好糖果,又排队买糕点,甚至水果罐头。 满满两大包,上车就塞给小李一包,剩下的那包大的,哪怕她们娘俩当饭吃也能吃两天。 第二天,吃过早饭沈云柏就和小李出去了。 闺女陪着吃零食、唠嗑,柳玉枝感觉很快就到中午。 沈云柏掐着饭点回来,手里提着食盒,里头是刚从食堂买的一份土豆丝炒肉和三碗纯肉小馄饨。 其中两碗加辣,另外一碗不加辣的是专门给小蜜糖准备的。 土豆丝油水十足,小馄饨皮薄料足,母女俩吃的喷香。 沈云柏快速吃完,让她们玩着,他去睡午觉,补足好精神准备奋斗。 傍晚,沈云柏派小李来接柳玉枝母女,还是昨天的那个商场。 此刻,商场门前大变样,熙熙攘攘。 门前原本宽阔的场地,此刻却被各种物品和人群占据一半。 场地的最前排摆放着五六个泥炉锅灶,这些炉灶看起来有些陈旧,像是用惯了的。 在炉灶前,站着几位和蔼可亲、笑容满面的老奶奶。 她们精神矍铄,手持铲子。 起锅油热,挖一大勺肉罐头放进去,熟练的翻动食物,瞬间肉香四溢,勾的行人咽口水。 再加上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菜蔬,继续翻炒。 与此同时,她们还不忘向周围的人们分享做菜经验,捎带着讲几段诙谐幽默的民间趣闻。 后头整齐排列两排桌椅,桌子摆放一个个精致的小盘子,每个盘子里各有一小份罐头,一份用罐头烧制的菜品,搭配松软的小馒头。 几个小伙子穿梭维持秩序:免费试吃,每人一份,送完即止。 路过或闻讯赶来的老少,或站着或坐着品尝,十分热闹。 商店门口,沈云柏被一个打扮讲究的中年男人送了出来。 这个男人身穿一套精致的西装,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瞧着有些不苟言笑。 他和沈云柏一边走,一边交谈着,时不时皱眉,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沈云柏脸上带着温和而自信的笑容,不时地用手比划着,很快引得中年男人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柳玉枝领着小蜜糖下车看见这一幕,又想起曾经在车里闻到的熟悉罐头香,哪里还不明白。 “嫂子,沈哥特意给你们留了位置,跟我来。” 小李领着柳玉枝她们过去。 沈云柏和中年男人谈好,快步朝媳妇这边走来。 “辛苦了,老公。”柳玉枝笑着,艳若明霞。 沈云柏唇角上扬,单手抱起小蜜糖,牵着媳妇的手。 眼眸深深与她对视,恰似晨光清露,万般热烈绚烂。 “有媳妇陪着不辛苦,愿朝朝暮暮长相伴。” 柳玉枝羞涩垂眸,男人越发会撩拨她,心中升起一股甜蜜的恋爱错觉。 感觉从相识到相知,一路走来连风都是甜甜的。 第80章 想要示好 三人入座,很快,小李帮忙端来三份饭菜,份量不多,又贴心弄来一壶茶。一切准备妥当,他就下去了。 “明天下午我们就会返程,上午会有一点点空闲,媳妇还有什么需要买的,我顺道帮你买了。”沈云柏问。 柳玉枝想了想,“再买些糖果吧,多买些牛奶味的,巧克力味道的也要买一些,小蜜糖和小甜甜都喜欢吃。” 沈云柏微笑点头,“好的,听媳妇的。顺便再买两罐麦乳精,那东西营养又方便,可以用开水泡泡当饮品。” 他似乎想到什么,声线略微沙哑,带着难以言喻的柔情,“媳妇穿裙子很好看。” 说着又低头看了看闺女,宠溺道:“等爹爹给你们母女买连衣裙,还有小皮鞋,把我媳妇和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 小蜜糖一听说又有花裙子,抿嘴笑着,漾起两道浅浅的梨涡,“爱爹爹。” 柳玉枝道:“……好,谢谢老公。”声音带着撩人而不自知的酥软。 她已经有好些裙子,如果拒绝了老公给自己买新衣服,会打击他的积极性的。 这样可不行!所以,就算有再多的裙子,也要表现出开心的样子来。 沈云柏的目光在媳妇身上流连,喉咙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炽热,低声说道:“……等回家再好好谢谢我。” 他刻意把谢字咬的很重,明晃晃的暗示。 柳玉枝:“……!!” 下意识的摸了摸腰,羞赧看他。 第二天下午回程,到食品厂的时候,距离工人下班还有一段时间。 沈云柏把娘俩送到家,就紧赶着找厂长汇报工作。 苏霞领着俩孩子刚从兄弟家回来,发现隔壁开着门,顺道去坐坐。 小蜜糖刚睡着,柳玉枝正在里屋陪着。听到有人喊,出来看看。 “弟妹,回来了。这两天你们不在家,是去哪里了?” 柳玉枝把他们请进来,给马家两个孩子各抓一把糖果,哄着他们别在屋里闹腾。 “回了趟老家,我大嫂快生产了,我回去看看她。” 柳玉枝对苏霞不是很信任,才不会告诉她是陪着老公出差。 日子好坏,自己知道就好了。到处炫耀容易遭人眼红。 苏霞还是第一次听柳玉枝提起她大嫂,好奇心被勾起,忍不住多问一句。 “她那个人怎么样?听我弟媳妇说,你大嫂头胎生个男孩,在婆家拽得很,非常不好相处。” “你弟媳妇是谁啊?”柳玉枝蹙眉。 她没听说村里哪家女婿在食品厂上班,除了玉娇的对象。 “不会吧,你弟媳妇是沈玉娇!” “是的。”苏霞满怀期待的看她,明显很激动,“我弟弟苏朝的媳妇。” 这样算起来,真是实打实的亲戚,她家和沈云柏家的关系一定能够更进一步。 “那这件事情沈云柏知道吗?”柳玉枝按捺住躁动的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淡定。 感觉家属院那么多,这样都能凑一起,真是有猿粪! “应该不知道吧。”苏霞眸光微闪,暗暗责怪玉娇不给力。 娘家有一位那么能力出众的二哥都不知道怎样利用,出嫁都不愿意来送,可见把人得罪的多狠。 柳玉枝沉默,沈玉娇那个冥顽不灵的作精,谁都捂不热她,上辈子没少让赵芳芳操心。 苏霞今天又故意套近乎,看样子光防着沈玉娇不够,她还得距离苏家人远点儿。 苏霞把消息透露给柳玉枝,明显不再像之前那样拘谨,说话声音都大了些。 “说起来我们两家也是亲戚,云柏兄弟常常出差,往后枝枝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告诉我,我一定尽量帮。” 柳玉枝微笑,有些疲于应付。 沈云柏那边汇报完工作进展情况,刚踏入宿舍区,就被沈玉娇拦住。 沈玉娇怕直接提要求,他又像上次那样转身就走。 这回她学乖了,开始套近乎。 “二哥,真巧,竟然在这里遇上你,我特意买了两封饼干,正准备送去给二嫂。不如咱们一起吧。” 沈云柏听说是送给自己媳妇的,脸色稍微缓和。 鉴于沈玉娇往日的娇纵,他也不会因为两封饼干就松口。 “我媳妇不缺这两口吃的,你留着自己吃吧。” 二哥竟然停下来,还和自己说话。 沈玉娇暗暗咬牙,果然一提柳玉枝那贱人,二哥就心软。 她收敛所有情绪,伪装成一副温和的样子,“二嫂有那是你们自己的,我送的不仅是饼干,还是一份心意。我是你亲妹妹,孝敬哥嫂是应该的。” 她故意把亲妹妹三个字咬的很重,试图唤起沈云柏淡薄的亲情。 沈云柏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他如今虽然不和苏朝在同一工作区,耳朵里可没少听人说他们两口子掐架。 “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其余的就别多想了。” “二哥!” 沈玉娇忍不住拔高声音,对上他淡漠的眼神,气势又弱了三分。 “我没有想别的,只是单纯的想去看看二嫂,还有我侄……女。” 沈云柏淡漠看她:“哦,要是这样就更不用去了。上次你回娘家已经见过一次,也没见你多热络。” 沈玉娇羞赧的垂眸,岂止是不热络? 当时她对着全家人,又是抱怨,又是掀桌子。 一通胡闹,不欢而散。 “二哥,我已经改好。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我还能帮你们看孩子。” “求你了,二哥,就让我去你家吧。” 沈玉娇一副知错的样子,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乖。 沈云柏仍旧不会心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本性难移。 “我以为你早该明白的,我只是你二哥,又不是你亲爹。你来求我,实在犯不着。” 沈玉娇似乎没料到他说话这般绝情,仿若受到巨大打击。 喃喃道:“二哥,我婆婆辱骂我,我男人漠视我。如今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你们都觉得是我的错,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们这样讨厌。” 沈玉娇觉得自己没有错,她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脾气。 往前数的24年里,从来没有人骂过她做的不对。 直到大哥有了大嫂,二哥开始恋爱。 从那时候起,仿佛一切都变了。 她开始被大嫂抱怨,被大哥嫌弃……最后被所有人嫌弃。 沈云柏幽幽启唇,“你若是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你没有错。” “你试图推你怀孕的嫂子没有错,因为受伤害的不是你。” “你对爹娘无理取闹没有错,因为你发泄出来,自己心里舒坦就好。不用管爹娘如何以泪洗面。” “你瞧瞧你呀,就是这样的人。其实我今天不该对你多说的,因为说了也无用。” 沈玉娇喃喃自语,沈云柏也听不清他嘟囔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说完这些话,他就抬脚往家里走。 回到家,看见屋里多出来的那三个人,俊脸略微发沉。 柳玉枝还没和沈云柏说上话,苏霞起身热络的凑过去。 “哎吆,沈兄弟回来了。” 沈云柏眉头紧蹙,侧身躲过去了屋里。 柳玉枝刚刚分明看到苏霞想拉沈云柏的手。 那可是我男人,哪里轮得到她摸? 第81章 沈云柏被骚扰 她神色冷淡,“苏同志,我刚回家,还有好多要收拾的,你现在回去吧。” “怎么突然叫我苏同志?”苏霞很不满,也担心太过强势起到反作用,悻悻然告辞。 “好吧,我和孩子先回去了,明儿再来。” 柳玉枝没有起身相送,甚至等她走后把门反锁。 “还来,美的她!” 沈云柏换一身轻便的家居服,从后头环住媳妇的纤腰。 “媳妇,我刚刚在楼下遇到玉娇了,她说想来看看你,被我给拒绝了。” 柳玉枝听男人坦白,把苏霞那事一说。 沈云柏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马宝夫妻俩对咱们格外和善。媳妇不要多虑,只聊无关紧要的,别对他们交心,走一步看一步。” 柳玉枝侧身,乖乖点头,清浅撩人的呼吸,喷洒在男人锁骨。 沈云柏呼吸变得灼热,大手在她细腰处流连,“我刚刚进去看过,闺女还没醒。” 柳玉枝故意逗他,装作没听懂,“哦,所以呢?” 声音酥软,带着慵懒醉人的尾音。 沈云柏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很快变得火热急促,掰正她身子,与她四目相对。 深邃多情的眼眸,声线温柔的让人沉醉。 “媳妇,你撩拨我!” 柳玉枝看着锁好的房门,大着胆子。踮起脚尖轻轻靠近。 媳妇难得主动,拥吻着,两人转战隔壁次卧。 柳玉枝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回了主卧,衣服也换成柔软舒适的睡裙,还是吊带裙。 外头,男人似乎是在陪闺女看话本,不时传来他磁性悦耳的读书声。 柳玉枝想起之前的大胆,窝在床上不想出去。 直到云朵微醺成满天晚霞,父女俩出去一趟,带回来一阵阵饭香。 一阵瓷器碰撞声过后,没多久男人进来。 轻声呼唤,“媳妇,吃饭了,吃饱再睡。” 柳玉枝装作才睡醒,打了个哈欠,慢吞吞起身。 一不小心,一侧肩带滑落。 她好像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侧身一看,男人已经扑过来。 “媳妇,别乱动,给我亲亲,就抱着你吃饭。” 柳玉枝挣扎着,小白兔遇到大灰狼,徒劳而已。 吃过饭,沈云柏担心媳妇白天睡得多,夜里会睡不着,提议出去遛弯儿。 还是去自由市场那边,那边人多热闹,什么都不买,听听别人拉呱也不寂寞。 小蜜糖被爹爹抱着,东看看,西瞧瞧,很快被一个摊位吸引。 “爹,去那边!” 沈云柏夫妻顺着她指得方向看去,只见王伟吆喝的身影,看旁边挂着的木头牌子,显然卖豆腐脑。 可能是因为摆摊时间不长,没有老顾客,食客三三两两并不多。 很快,王伟也发现了他们,挥舞着汗巾喊,“云柏哥,嫂子,这边,这边。” 沈云柏爽快应了一声,“唉,就来!给我们来两碗。” 走近又重复一遍,“给我们来两碗,我媳妇就馋你家做的豆腐脑。那香菇酱还有没,给我家蜜糖弄一碗不辣的,加点儿香菇酱。” 王伟一边配料,一边回答,“早没了,我正愁用什么替代呢。” 沈云柏凑过去压低声音,给他出主意。 “不妨弄些卤子试试,类似于像胡辣汤那样的。可以稍微提高一点价格,要是卖的好,再弄些口味稍微淡些的。” 柳玉枝下意识看了眼自家男人,感觉他主意可真多。 王伟略微思考,顿觉眼前一亮,“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我以前就知道弄些辣椒油或豆酱糊弄。明儿中午我就试试,你们别做饭了,过来帮我尝尝味道。” 柳玉枝和小蜜糖坐在一边等着,很快沈云柏端来一碗豆腐脑。 “媳妇,你们趁热吃。” “谢谢,老公。” 娇声软语的惹得旁边食客不由多看两眼,这是谁家小媳妇呀,可真漂亮。 这一看不要紧,哎呀,她身边这男人可真帅气。 王伟端着碗过来,“来来,小蜜糖,这碗是你的。” 王伟想起沈云柏刚刚说的胡辣汤,想着反正这会儿来吃豆腐脑的人也不多,让沈云柏帮着看摊子,自己去不远处卖胡辣汤的那边买一碗尝尝味儿。 沈云柏长的帅气,微微笑起来的时候像阳光温暖迷人。 加上他吆喝起来自然随和,很快吸引来一群人驻足。 多半是大姑娘小媳妇,其余的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奶奶,还有几个青年男子。 柳玉枝定睛一看,在这群人后头竟然还猫着苏霞和沈玉娇。 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指不定又憋着什么主意? 苏霞看着沈云柏眼睛直放光,“你看看你二哥,比我家那口子可强多了。家里家外两手抓,工资高,还出来摆摊,你二嫂可真有福气。” 沈玉娇嫉妒的直冒酸水,瞪了眼苏霞,继续看沈云柏,“那还用你说?我二嫂子一向懒惰,也就我二哥个傻子处处迁就就她。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和她离婚了。” 苏霞回忆和柳玉枝相处的点点滴滴,很不赞同她说的话。 “那可未必,你二嫂长得漂亮,我在职工宿舍住了多年,也没见到过比她更漂亮的。” “就我那远房舅舅,采购部的那位主任。想必你应该也见过他媳妇,长的还不如你这位二嫂,就知道逛街花钱打扮自己,连孩子都丢去老家让婆婆看。” “啧啧,我那舅舅把她给宝贝的哟,啥活都不舍得让她干,甚至特意把老家的妹子叫过来帮忙做饭洗衣。” 沈玉娇想起苏朝个花心萝卜,心里极度不舒服。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越说我越来气。” 想她沈玉娇缺的是美貌吗? 明明是缺像二哥或者舅舅那样知道疼媳妇的优质好男人! “走吧走吧,也没啥好看的。百货商店那边新进了一批凉鞋,你陪我去长长眼。” 苏霞悄悄白她一眼,不情不愿的跟上。沈玉娇连孩子也不给她弟生一个,就知道花她弟的钱。 要不是顾及她是沈云柏的亲妹妹,指不定哪会儿兄妹两人能和好,她才不会上赶着巴结。 王伟回来,发现摊位前那些人,虎躯猛地一颤。 “哎呀,还得是我沈哥。” “让让,让让,我是摊主,让出一条道,让我进去。” 那些排队的姑娘纷纷回头,扫视着王伟,明显有些失望。 “不许插队!” “去后头排队去,别给大哥哥添乱。” “对对,大哥哥已经够忙了,你别找抽!” 王伟莫名其妙被姑娘们怼了一顿,一时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再次强调,“我真的是摊主!” “切,那我还是老板娘。” “凭什么你是老板娘?我比你漂亮,我才是老板娘。” 王伟看见姑娘们吵起来,再次试图挤到前边。 算了算了,不和她们计较。再怎么凶,等会儿还是要给他钱。 柳玉枝半碗豆腐脑还没吃完,沈云柏已经被姑娘们盯得不耐烦。 他不复之前的笑容浅浅,板着脸,一副要训人的样子,偏偏总有那没眼力劲儿的撩拨。 “哥哥,一碗豆腐脑,不要脑。” 第82章 我们都只敢叫哥哥,你竟然称呼老公 别的姑娘要么暗送秋波,要么努力找话题,企图和帅哥多谈谈。 就这位小姑娘胆儿肥,她直接言语撩拨。 柳玉枝咽下豆腐脑,目光掠向人群后头,暗暗琢磨着王伟怎么还不来? 再不来,她就要忍不住冲上去把沈云柏拽走啦。 沈云柏脸色更加黑沉,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那名女子,只是冷冷地喊出:“下一个。” 众姑娘芳心躁动:哇偶,禁欲的哥哥好勾人。 “啊啊,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呀?” “哥哥先给我盛,我要脑儿,不要【辣】啦。” 沈云柏冷眸一扫,这位更有心机,竟然跟他玩起文字游戏。 小样儿,直接撵走。 声音更加低沉:“下一位!” 之前被撵的小姑娘也不生气,乖乖退到一边,好巧不巧坐到柳玉枝身侧。 “姐姐,看帅哥可不能领孩子,你这样容易把人吓跑。” “我们只是帮人看一会儿摊子,很快会走的。” 柳玉枝还没摆正心态,紧接着又过来一位。 张口就问,“漂亮姐姐,你说的很快走,是多久啊?我想坐在你的位置上看哥哥。” 柳玉枝:“……啊?” 这年头的小姑娘,这么开放的吗? “看哥哥可以,让位置是绝对不能让的。 我的位置是我老公帮我选的,不能让你坐。” 那姑娘被拒绝后,脸上露出浓烈的失望和不甘。 稍稍调整情绪,不死心的追问:“你老公呢?把他叫过来,我跟他讲。” 姑娘以为这位带孩子的女人不走,一定是为了看卖豆腐脑的哥哥。 哼!都有老公了,还惦记哥哥,分明是对哥哥的不尊重。 等会儿要告状! “那就是,我老公!”柳玉枝抬眸指了指沈云柏,惹得两个姑娘猛翻白眼。 “我们都只敢叫哥哥,你倒是脸皮厚,竟然直接称呼老公。”不要闹的姑娘十分鄙夷。 带着孩子叫别人老公,可真是无耻之极。也不知哪个衰球儿是她老公? 要闹的姑娘附和:“就是啊,你带着孩子,他肯定不会看上你。哪怕你长的再漂亮。” 心里也在纳闷,瞧她长的漂亮和善,怎么还会有那样的想法? 面对她们的冷嘲热讽,柳玉枝不和她们废话,直接冲沈云柏那边招手喊一声,宣誓主权。 “老公,看这里!” 女人慵懒的抬手,笑起来春花般绚烂,声线清脆又娇媚。 让路过的爷们听了不禁心头一荡,纷纷回眸。 这是谁家的小媳妇? 啊啊,她是在叫我老公吗? 无数双眼睛,朝这个方向看来。 沈云柏听到这声老公,只感觉身子酥了半边。 大手指指媳妇,又指指自己的心,冲着媳妇调皮的眨眼。 “媳妇辛苦你照看孩子,再等我一会儿,等王伟来了我们就走。” 柳玉枝笑着点头,“好的,我等你。” 麻痹啊,竟然真的是夫妻。 两位姑娘猫着身子准备偷偷溜走。 柳玉枝微笑着叫住她们,“等等,我瞧瞧你们之前排队也挺辛苦的,先把钱交了,我给你们端豆腐脑。” 姑娘们对视一眼,在各自眼中看到不敢置信和羞赧。 机械的转身,笑的尴尬。 “不了,姐姐,你看孩子也够辛苦的,我们不能麻烦你。” “对对,姐姐再见。” 柳玉枝不再关注她们,原本还以为能够多卖两碗豆腐脑,让小荷多几分进账。 蚊子再小也是肉,现在这肉飞了,她有些失望。 王伟终于挤到前头,接过沈云柏的活儿。 沈云柏可算把这个烫手山芋甩手,拍拍王伟的肩膀,长长叹了口气。 好想问问他,你咋才来啊。 王伟被他拍的一个趔趄,有些不明所以。 沈云柏眉头一皱,从裤兜里掏出钱准备付钱,之前那两碗豆腐脑还没给钱呢。 王伟一边忙活,一边摆手,“云柏哥,咱俩谁跟谁呀,往后尽管带着媳妇孩子来吃,不用给钱。” 说话间,排队的人陆续离开,只剩下十来个人真正想吃豆腐脑的大爷大娘,稀稀拉拉围绕在摊子前。 “啧啧,这差距!” 王伟摸摸自己的脸,又看看沈云柏,无奈的摇头。 “得亏云柏哥不是卖豆腐脑的,不然兄弟我得喝风去。” 沈云柏沉默片刻,要是天天卖豆腐脑,被一群小姑娘围着,他可受不了。 “好好干你的活吧,别贫嘴。” “好的好的,你可以一定要记住,明天中午去我家里。” “记着呢,放心好了。我带着媳妇和闺女一块去。” 沈云柏摘下围裙,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大步走向媳妇身边。 次日中午 因为要去王伟家中,沈云柏特意多打了几份饭菜,打包带去王家。 到王家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 郑小荷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身子笨重,站起来都看不到脚。 柳玉枝看着揪心,赶紧扶她坐下,“慢点慢点,不用迎接我们,我们自己招呼自己。” 郑小荷看着新摆上的菜,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哎呀,又让你们破费,你常常过来陪我聊会天就好了。上回你从县城给我捎来的糖果还没吃完呢,可别再带东西来,弄得我不起身迎接迎接你,都感觉怪不好意思。” 柳玉枝笑着打哈哈,“啊哈哈,有啥不好意思?免费的豆腐脑可不是白吃的,我得给你贴补回来。” 郑小荷瞪了眼王伟,和柳玉枝耳语:“还贴补回来?就两碗豆腐脑,值几个钱?我可是听说你男人昨晚帮王伟看摊子,王伟他钻钱眼里了,连个辛苦费都没有给。” “我昨晚训斥他一顿,教导他可不能再这样干。” 又被媳妇瞪,王伟明显有些不明所以。 昨晚还被媳妇训一顿,今儿又是怎么了。 郑小荷瞧王伟这副错了都不知道怎么错的样子就来气,催促他去把豆腐脑端来。 继续和柳玉枝耳语,“说起来也不只是钱的事情,将心比心,要是换做王伟被那么多姑娘围着,我心里也会不舒服。抱歉,给你们夫妻添麻烦了。” 沈云柏竖起耳朵听到只言片语,悄眯眯观察媳妇,发现她没有生气。 又想到昨晚她也没有吃醋,暗暗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第83章 吓唬沈玉娇 仔细回忆,媳妇好像从来没为自己吃过醋,哪怕是在昨天那样的情况下。 柳玉枝看了眼沈云柏,瞧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心道:这男人又怎么了? 好像从昨晚上就有些不对劲儿。 睡觉的时候把闺女放到靠墙那边,他占据中间位置一会看看闺女,一会看看媳妇,一晚上翻来覆去。 小蜜糖中途醒来,冷不丁被爹爹巨大的黑影吓得哇哇哭。 男人抱起来轻声哄,刚哄睡着又开始开始欠蹬。 刚结婚或者刚有闺女那会儿都没像现在这样稀罕,吵得柳玉枝一宿都在装睡。 柳玉枝别过头和郑小荷说话,“他们两人那么多年的兄弟感情,你帮我,我帮你,岂是金钱能衡量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胎,调整好心态,迎接宝宝。” 郑小荷产期将近,睡觉都要侧着身子,白天走两步就觉得累,夜里又睡不好觉,明显的沧桑疲惫。 “感觉这胎要比上一胎辛苦,等生下这个,无论男女,可不敢要三胎了。” 王伟把豆腐脑摆上桌,想起媳妇头胎的凶险,吓得脸色一白。 “辛苦媳妇了,我们再也不要了。” 说起来这个孩子来的也算是意外,突然有了总不能不要吧。 沈云柏看着媳妇红润的脸蛋,再次想起她生小蜜糖时惨白的脸色,休养将近半个月才有鲜活气,深邃的眸底泪意澎湃。 他克制住抱媳妇的冲动,把闺女搂在怀里,垂眸照顾她吃饭。 小蜜糖浑然不觉爹爹的反常,乖巧的等着投喂。 柳玉枝看着父女俩温馨的场面,体贴的给沈云柏夹了块瘦肉,“啊,张嘴!” 沈云柏凝眸看她,呆了一瞬,墨眸清亮。挪着凳子往她那边倾身。 两人的凳子连在一起的那一刻,柳玉枝夹的那块肉也被闺女吃进嘴里。 沈云柏:“……!!” 自己的闺女能凶吗? 要是媳妇生气怎么办? 他心里嘀咕着,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一脸期待地看着媳妇。 柳玉枝白了他一眼,嫌弃道:“你靠过来干什么,好好照顾闺女。” 沈云柏听了这话,很不情愿,嘴上却连忙答应道:“好嘞,媳妇放心。” 他并没有真的起身去挪板凳,而是继续坐在那里:哼,我才不要挪呢,一家人就要挨着坐。 王伟哄好媳妇,招呼他们吃豆腐脑。 “来来来,随便吃,别客气。” 饭后,沈云柏去上班,柳玉枝插上门陪闺女睡觉。 刚刚有了睡意,就被敲门声惊醒。 一阵急过一阵的敲门声,也不说是谁。 柳玉枝怕把闺女吵醒,整理了下衣裙,匆匆过去。 “谁啊?” 敲门声停止,门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弟妹,是我。” 是苏霞! 柳玉枝有意和她疏远,原本准备去开门的手又缩回来,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声音变得有些冷淡:“苏同志,我家孩子睡着了,我怕把她吵醒,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吧。” 门外的苏霞沉默片刻,然后又轻轻地拍了两下门板,语气带着一丝焦急:“就一会儿的功夫,你先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 我们? 柳玉枝抓住重点,心里不禁犯起嘀咕,她迅速地走到门边,透过狭窄的门缝向外窥视,但由于缝隙太小,她无法看清门外站着的另一个人究竟是谁。 沈玉娇也等得不耐烦,她一把将苏霞推开,亲自上前去敲门。 “真是慢吞吞的!快开门啊!”沈玉娇用力拍门,大声喊道。 听到沈玉娇的声音,柳玉枝表情说不上好,还微微露出诧异。 她向来不与自家亲近,今天怎么突然跑来了呢? “别喊了,我这就来开门。”柳玉枝怕沈玉娇再敲门会把孩子吵醒,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地打开房门。 苏霞看到门开了,连忙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啊,你小姑子第一次来,不太熟悉路,我只是带她过来而已。” 柳玉枝歪头看苏霞,眸色加深,带着怨怼。 苏霞被她看的不自在,摸摸后脑勺,有些不自然道:“我孩子还在午睡,我得赶紧回去做点活儿。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看着苏霞离去的背影,柳玉枝心中暗叹一口气。 转身回到屋里,就发现不过短短几分钟内,桌上原本摆放着的糖果竟然不见踪影,电视机也被打开,正播放着节目。 柳玉枝定睛一看,只见沈玉娇像一滩烂泥般,毫无形象地窝在沙发里。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看得十分入神。 柳玉枝微微皱眉,眼神逐渐变得深沉起来。 她居然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还真是毫不客气啊! 柳玉枝轻轻拿起遥控器,将电视的音量调低,怕吵醒正在熟睡的小蜜糖。 “孩子正在睡觉,有话快说吧。” 沈玉娇不以为意地努了努嘴,脸上露出不满和任性。 挑衅地回应道:“怎么?没事就不能过来吗?这里是我哥的家。反正你娘家人也不会护着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告诉爹娘让他们把你撵出去。” 苏霞回屋看看孩子,发现他们都在熟睡,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往隔壁张望。 她只知道沈玉娇和两位哥哥都不对付,和嫂子们也说不上话。 具体什么情况,她还真不清楚,正好借此机会可以探听实情。 一听不得了,原来沈玉娇这么蛮横难缠的,真是看不出来啊。 柳玉枝把电视机关上,随手提起一个板凳,慢慢向沈玉娇靠近。 她平日里那副温和的眉眼,像是被阴云密布般笼罩着,透露出一丝让人胆寒的气息,瞧着有些吓人。 沈玉娇下意识地缩缩脖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去,想要尽量远离。 她紧张地看着对方,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柳玉枝,你想干什么?” 柳玉枝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依旧一步步向她逼近。 沈玉娇的心跳愈发加快,双手紧紧抓住沙发边缘,试图保持镇定,但内心的恐惧让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你别过来!如果你再靠近一步,我控制不住伤了你,到时候你可别跟我二哥告状。” 柳玉枝看着她那副胆小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她将板凳搬到了对方的面前,中间隔着一张桌子,然后坐下来与她对视。 她缓缓地说道:“小姑子,我真的不明白,你不想着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天天张牙舞爪个什么劲?” 第84章 你的爱太奢侈,我可能要不起 “听说你和苏朝婚后过的并不和谐,你不想着解决,天天盯着娘家人不放。” 苏朝滥情,明着和玉蓉厮混,暗地里还有好几个姘头。 沈玉娇管过,却换来男人的拳脚相加,就连婆婆都只会安抚她: 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吵起架来动手也不是稀奇的事。 但凡沈玉娇敢顶嘴,她婆婆就会数落: 你天天白吃白喝,又不挣钱,还管东管西,也就我儿子能够忍受得了你。 不愿意过拉倒,我儿子这么好的条件,大把的姑娘等着嫁他。 沈玉娇眉心一点点紧颦,“你说的轻巧,你倒是告诉我怎么补救?你和二哥甜甜蜜蜜,哪里知道我受的苦? 你知道我暗暗流了多少泪?爹娘不理解我,两个哥哥不理解我,你作为嫂子压根不懂我受的苦。” 柳玉枝双手交叠撑着桌子,想起沈玉娇过往种种,抬眸看她,“人是你自己哭着要嫁的,如今又能怨谁?你所有胡搅蛮缠的本事,都用在了娘家人身上。” “我那是年轻不懂事,你们不想着怎么劝我,如今又要指责我?就没有你这样当嫂子的。”沈玉娇还是不服气,觉得都是她们的错。 但凡他们愿意拉扯一把,苏朝和婆婆也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欺负自己。 柳玉枝凝眸注视着她,“那你又是怎么当小姑子的?” 沈玉娇瞪她,十分娇蛮,“我是家里最小的,你们让让我又能怎样?” 她是被宠着长大的,不像柳玉枝,爹跑了,娘也早早的就死了。 她那个哥哥就知道干活,把个夜叉宠成宝,早就不知道还有个妹妹了。 柳玉枝脸带厉色,“你觉得是我们没有让过你吗?分明是你习惯了被忍让,习惯了被迁就而没有察觉。我们的忍让又换来了什么?只换来你的变本加厉,肆意妄为! 说起来你还比我年长三岁,你从小有爹娘陪着,有些道理,不用我这个当嫂子的教。你扪心自问,你是个听劝的人吗?” 玉娇,不能总是这样任性,你有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吗?” 沈玉娇辩驳,声音低弱三分,“你有必要教训小孩子那样训我吗?我又不是小孩子。” 柳玉枝沉默,想起婆婆曾经说过的:要是我闺女在婆家能够有你大嫂这样的地位,我做梦都能够笑醒。 她叹了口气,“有空去看看爹娘吧。你出嫁那天娘几度哭晕过去,爹也很不好受。当爹娘的,有几个心狠的?” 沈玉娇不吱声,借着宽大褂子的遮挡,双手摸着两个裤兜里藏着的糖,手指收拢紧握。 她抬眸,眼底似乎有泪星,“二嫂,我是不是很差劲儿?” 管不好男人,也笼络不好婆婆,甚至把娘家人都得罪光了。 她就像落单的孤雁,在广阔的天空乱飞,找不到方向。 柳玉枝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扯了下嘴角,觉得她这个问题真幼稚。 沈玉娇声音飘渺无力,“你不说话,也是这样认为的。……好了,我走了,不在这里碍你眼了。” 沈玉娇下了楼,刚到中心主道路,就看见苏朝往西区职工宿舍那边走,他后头还跟着柳玉蓉。 苏朝时不时回头和柳玉蓉说话,偶尔会停下脚步等等她。 “呸,和我谈恋爱那会儿,也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过。” 沈玉娇冷冷瞪着两人,抬脚就尾随过去。 她倒要跟过去看看这两个男女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苏朝英俊帅气,嘴巴甜的像抹了蜜,哄的柳玉蓉咯咯笑。 “突然想你想得没心思上班,我特意请假来陪你,真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 “真的吗?” “真的!我都好久没有回家去看那个婆娘了,一有空就陪着你,这还不能说明我对你的真心吗?” “怎么又提起她?她都不知道体贴你,对你也毫无帮助。”柳玉蓉有些不悦转身。 她觉的男人又在骗她,每每和自己在一起,总会时不时提一提沈玉娇。 果然成了夫妻,到底是不一样? 苏朝贴过去,握住柳玉蓉的手,信誓旦旦,“都是她骗我有了孩子,你放心,我迟早要和那贱人离婚。” 苏朝是真的有此想法,毕竟他最初看上的就是玉蓉。 只是后来忍不住和沈玉娇发生关系,又被她逼婚。 柳玉蓉听多了这样的话,早就没有了最初的悸动,只是还存在着那么一点点期待。 爹娘那边只给她两个月的时间,若是不能找个有钱的夫婿,就要被换亲了。 当初她勾搭上苏朝,用了好长的时间,短短两个月,在她自己的小圈子里,压根不可能找到比苏朝更好的。 所以她只能尽力一试,为了未来拼一把。 柳玉蓉黯然,“你的爱太奢侈,我可能要不起,不然……你怎么最终选择了她。” 她潸然欲泣,却又不肯流泪,坚强又脆弱的让苏朝心疼。 “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你保证的离婚的话,它就像重锤,一下一下敲打着我的思绪,逼迫我在甜蜜中清醒,让我想起你上次说的话是骗我的。 今天你给我一个具体时间,是今天离还是明天离,或者后天,总得给我一个期限,让我能够继续相信你。” 苏朝对她的疼惜骤然削减大半,眼底划过一丝不耐烦。他喜欢温柔解意的女人,玉蓉这样让他感觉到沉闷。 他还是俯身安慰,“最近厂子里要考核员工,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污点。” “玉蓉,请你相信我。我爱你,我娘也很喜欢你,总不能是我们两个合起来骗你。我是真的爱你,想要娶你做我的媳妇。” 沈玉娇:原来不只是苏朝出轨,婆婆私底下也早就接受这个女人。 呵呵,都瞒着她,都当她是个傻子。 沈玉娇忍不住一个加速跑过去,撞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横插在他们中间。 “苏朝!你对不起我!为了爱你,我明知道你外头有女人,还在努力收敛脾气。 而你呢,只会越烦我,和你娘联合起来一起孤立我,骗我。似乎我做什么都没有用,你们的良心呢?” “你怎么来了?”苏朝低喝,怕被人发现他们夫妻俩吵架,顾不得安抚柳玉蓉,慌乱的把沈玉娇拖拽到角落里。 “谁让你来的?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让你过来?” “你骗了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沈玉娇被他钳制住胳膊,一阵阵痛感袭来,强迫她保持清醒。 她咬紧牙关,一只腿弯起,用尽全力往上猛抬。 “疼死你个渣男!”一击得逞,快速往外头跑去。 苏朝被偷袭,神色痛苦狰狞,蜷缩着身子,扶着墙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沈玉娇!我看你是疯了!你等着,回家有你好看的。” 沈玉娇回眸冷笑:“那我就等着!咱们就看看到底谁更倒霉!” 苏朝面容扭曲的样子让柳玉蓉心生胆怯,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沈玉娇跑到她这边来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句,“如你所愿,我把他还给你……苏太太!” 她确定了,她要离婚,还要大闹一场再离婚,绝不让苏朝好过。 第85章 又不是我愿意找气受,我哪里知道他那么不靠谱? 柳玉蓉蹙眉,看着骂骂咧咧,面目狰狞的苏朝。 有那么一瞬,感觉自己捡到别人不要的破烂,还误以为捡到宝贝。 苏朝暴怒:“柳玉蓉,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搀扶我?” 柳玉蓉被吓得直哆嗦,不愿意上前,借口道:“苏大哥,我一个人扶不动你,我回去帮你叫人。” 柳玉枝没想到沈玉娇会回来,好像气质明显变得不一样,笑得挺和善。 “二嫂,我寻思着二哥快下班了,我找二哥有点事情,放心,真的只是小事儿,不会让你和二哥为难。” 不等柳玉枝答应,她又继续笑道,“没准二哥就愿意帮我呢?你们只是夫妻,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想什么?” 沈玉娇说完,进屋直奔厨房。 柳玉枝诧异,琢磨不透她此行目的,也跟过去。 看见沈玉娇竟然在笨拙的洗菜,越发觉得她很奇怪。 “你这是怎么了?饿了吗?” “没什么,也不饿,就是想给哥嫂帮帮忙做饭。” “不用,你等着吃就好。” “二嫂出去吧,你在这里影响我发挥。” 正好在此时小蜜糖睡醒了,因为昨夜没有睡好,这一睡有些长。 柳玉枝呼出一口浊气,由着她去。反正饭做的好与坏都不影响正常吃晚饭,顶多浪费一点柴和菜。 沈云柏提着晚饭回来,看见闺女和媳妇都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厨房那头竟然还有洗菜的动静。 忍不住问了一句,“媳妇,谁在里头呀?” 柳玉枝把电视声音稍微调小,“是玉娇!” 沈云柏眸色一沉,把买来的饭菜摆上桌:三份大米干饭,四个香软小馒头,半搪瓷缸子土豆炖鸡,一份水煮肉片,还有一份小凉菜。 “就她那手艺,娘都不敢让她帮忙做饭。媳妇,你和闺女先吃着,我过去看看。” “嗯,去吧。”柳玉枝微笑。 很快,两个人从厨房里出来,沈云柏提着一壶茶。 沈玉娇跟在后头一脸挫败,看到桌上的饭菜,感觉又活了过来。 “二哥,早知道你下班会顺便买饭菜,我还做什么饭啊。”边说边看看柳玉枝,目光里带着埋怨。 柳玉枝抬头看她,感觉被内涵了,“我有说过让你不用做饭的,你非要做饭,如今又说这样的话。” 沈玉娇委屈的垂眸,“那我也不知道,你的意思是说二哥会买饭菜呀?我傻呀,不知道等着吃饭,非要劳心劳力。关键是我根本就不会做饭。” 以前她未出嫁的时候,在家里也没有做过饭。 唯一的一次帮忙还是柱子哥来给自家帮忙盖房子,非要她帮着做午饭那一次,她只帮着摘了两片菜叶子就跑了。 柳玉枝被她给气笑了,“那你进什么厨房?那水哗啦哗啦的就没有停过。” 要不是看在她是沈云柏的妹妹,就这样的人,堵门才好。 沈玉娇气定神闲的回答:“洗菜啊。我没有洗过菜,就怕洗不干净,特意冲了好几遍水。” 沈云柏想起干净整洁的厨房被弄得乱七八糟,等会儿有的收拾,还有那一大堆烂菜叶,气的胸腔难受。 冷冷瞥沈玉娇一眼,“菜都被你洗烂了,就没见过你这么笨,还理直气壮的。” 把闺女搂在怀里,径自拉过来一个板凳坐下来吃饭,又道:“我要是早知道你会过来,我就领着我媳妇闺女出去吃。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别整那些阴阳怪气的埋怨人!” “啊?”沈玉娇憋屈的坐到柳玉枝那边,低低抱怨,“我哥在家一直这样臭脾气吗?你怎么受得了的?” 沈云柏边照顾闺女吃饭,边竖着耳朵听着,听到她又挑拨,恨不得把她提溜出去。 柳玉枝看了眼正在照顾闺女吃饭的男人,眼角眉梢不由得染上笑意,“你不懂!” 在家里恨不得包揽所有家务,会照顾闺女,又舍得给媳妇花钱,她很知足。 沈玉娇不认同得摇头,说话声音压的更低,“我受过那么多委屈,我可比你懂。男人说话粗鲁,最让女人不能忍受。实在不行,你们也离婚得了!” 这回柳玉枝也恼火了,自家鸡飞狗跳还跑到别人家挑唆离婚,真是没有教养。 “你是你,我是我,你受委屈我又没受。” “二嫂,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又不是我愿意找气受,我哪里知道他那个人不靠谱?”沈玉娇一时没忍住,声音大了些。 沈云柏抬眸一扫,“不吃饭,就回自己家去!” 说完倒了三杯水,把其中一杯放在媳妇手边,另外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给闺女。 沈玉娇干瞪眼,不敢和他对着来,饭吃到一半,突然问道:“二哥,我若是和苏朝离婚,你会有什么想法?” 沈云柏只觉得她可真多事儿,眼含怒色,“爹娘都懒得对你有想法,你究竟想说什么?” 柳玉枝也看向她,“你们是要离婚吗?” 沈玉娇黯然,泪眼朦胧,“我有那样的想法,这不是不敢和爹娘说,想让你们帮我出头嘛。” 柳玉枝蹙眉,“不知你说的出头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们带着你去见爹娘,获得他们的支持。还是让我们两口子独自和你婆家那些人硬刚?” 若是前者也就罢了,若是后者,可就是把他们两口子当成傻子使唤了。 爹娘尚在,也不告诉大哥,独独找上他们,算什么事情? 沈云柏不等妹妹回答,淡淡道:“我还要上班,你嫂子要看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你自己和爹娘说吧。 等你和爹娘商量好,再和大哥大嫂说一声,真拿好了主意,一大家子团结一心,我们也不会做你的绊脚石。” 言外之意,帮还是愿意帮的,只是要爹娘,大哥大嫂都帮忙,他才会出手。 不然,呵呵,那就对不住了。 沈玉娇听懂了,看着他们都低头吃饭,一副不愿意再搭理自己的样子,感觉很难过。 盯着美味的饭菜,也没有了胃口,甚至还有些反胃。 她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一白,连呼吸都放缓了。 一股强烈的酸意涌上喉管,她撂下筷子,捂着嘴跑出去。 第86章 哎呀呀,她可真是长了张好嘴 柳玉枝眸色微变,无缘无故的呕吐,这很像怀孕了呀。 “你说她会不会是……” “媳妇,吃饭。”沈云柏给她夹菜,“她是大人,要是真过不下去,会想法子逃离。 她那嘴巴不严实,咱们若是劝她离婚,她回头和苏家人一提,到头来全是我们的错。” 柳玉枝奥了声,想起刚刚她说的那些挑拨的话,不再去提这件事情。 沈玉娇出去后就没再回来,她直接去医院做检查。 好笑的是,给她做检查的竟是上一次帮她做假的小护士。 “恭喜你呀,这回总算是如愿了。” “呵呵……不想要的时候突然有了,真搞笑啊!” 沈玉娇接过单子,紧紧握在手心,就像一个游魂晃荡着转身。 想要的时候没有,决定离婚突然多个孩子。 护士查到她很不对劲,特意叮嘱,“根据检查,你身体不是很好,头胎最好留着。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找别的大夫看看。” 沈玉娇不予理会,她窝在诊室外头的长椅上,双手抱膝,眼中蓄满泪水。 回忆婚后的一地鸡毛,似乎没有一丝甜蜜,她不想再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孩子,她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如何能照顾好一个孩子? 此刻,她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和玉蓉抢男人啊,要是不抢,受罪的不就是玉蓉了吗? 她在这边暗暗舔舐伤口,浑然不知苏朝父母到处找她。 苏朝忍受不了沈玉娇的蛮横,迫切的想要离婚,又怕会影响考核。 有心借这次受伤,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离婚。 他特意请几天假期借口休养,并让爹娘借着找沈玉娇趁机泼脏水。 苏朝的爹娘自然不遗余力,尤其是苏母那是逢人就说儿媳妇的恶行: “先是假怀孕,逼我儿子娶她。把我儿子骗到手又打骂他。” “也是我当初识人不清,娶了这样一个恶毒的媳妇。往后你们给儿子找媳妇,可得擦亮眼睛不能被骗。” “可怜我的儿呀,我就那么一个儿子,被她伤了命……被她打得住院。” 附近的住户也知道苏家婆媳关系紧张,苏母的话肯定有掺假的成分。 但她那乡下儿媳妇确实不是个善茬,单单假怀孕那事就足以证明心机深。 苏母一诉苦,半数人相信了。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甚至帮忙宣扬,不过个把时辰,周遭邻居附近居民差不多都知道了。 “啧啧,苏家那儿媳妇平日里打招呼都是笑眯眯的,瞧着挺和善的一个人,原来这样啊。”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她那只是表面和善,掉过腚来就爱搬弄是非。 就年前我家厨房丢的那块肉,后来弄清楚是被野狗叼走那次,就是她告诉我是你偷的。 我当时没搞清楚情况,还和你吵了一架。一想到这事儿,我这心里啊老觉得怪不好意思。” “哎呀呀,她可真是长了张好嘴!我们三十多年的老姐妹,竟然都被这个小蹄子给忽悠了。” “这样的儿媳妇留着干什么?” “就是,趁早离婚算了,也让四邻清净。” 暮色四合,苏霞一手领着老大,单手抱着老二,带着俩孩子在外头喊叫。 “柳玉枝,你小姑子又来找你没?” 柳玉枝起身出去,看见苏霞那喷火的目光,一看就知道准没好事。 淡淡道:“没!” 苏霞往屋子里头探身看了看,没好气道:“你小姑子可不得了,我刚刚去娘家才知道,她竟然把我弟弟打进医院,我爹娘急的哭成个泪人,你再见到她,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柳玉枝心道:果然。 该!她那弟弟也是该打,脚底下不知踩几条船,到处惹风流债。 这一次,她支持沈玉娇! 她神色未变,一副淡定模样,“那我可能见不着,我在这边住了那么久,她也就来过一次,还是你领着来的。 一说起这茬,我还没找你事呢。你把她领到我家干嘛?我和她又不熟。” 苏霞抬眸想问:她是你小姑子,你们怎么可能不熟? 又想到和沈家这么久的邻居,确实没怎么见沈玉娇过来走动。 她转移话头,笑道:“你瞧我呀,真是急糊涂了。既然她没在你家,那我再去别处找找。” 柳玉枝挑眉看她,往门槛内一退,砰的关上门。 在苏霞看来她是在生气自己无理取闹:看样子真的不在这边,我得赶紧把消息告诉爹娘。 苏母趁着天色还不大暗又出去喧扬了一圈,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做。 看见闺女又带俩孩子来,眼皮子一抬,“跟你说了多少遍,怎么又把孩子带来了?” 苏母不耐烦得挥手,“唉,去厨房做饭吧,我和你爹折腾这么久连晚饭还没吃呢,等做好饭,你顺道去医院给你弟把晚饭送去。”苏母不耐烦得挥手。 苏霞张了张嘴,把老二放沙发上,让老大看着点儿,她转身去厨房忙活。 老大也不过才三岁,哪里能够看得了不会走路的奶娃子? 没一会儿,就传来俩孩子的哭声。 马宝下班回家在一个同事那里得知苏霞回了娘家,火急火燎跑来丈母娘家,远远的就听着孩子的哭声。 苏霞正在炒菜,听到孩子的哭声,一时间慌了神,忘记把锅端下来就跑出去。 抱起小儿子就哄,“老大,我不是让你看着弟弟吗?你怎么……你能不能有点用处?” 苏母坐在一旁看电视,鼻子猛地一嗅,“你个死妮子,就知道看孩子,饭菜都糊了,赶紧的去厨房看看。” 马宝踩着这个点进门,“逢年过节送礼,连个毛都不给回,你个傻子就知道操闲心。 饭做的好没你的份儿。饭做的不好你挨骂。”把孩子从苏霞怀里夺过来,拉着老大就往外走。 苏霞呆在原地,满脸受伤的看着男人。很不明白,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又拿出来提? 苏母看见闺女那副傻样子就来气,恶狠狠瞪她一眼,一头扎进厨房。 “哎呀呀,你个死妮子,你炒个菜放那么多的油,你还给我弄糊了。笨死你算了!” 半夜时分,医院走廊里静悄悄,沈玉娇似乎只能听到自己浅淡的呼吸声,还有缓缓的心跳。 她搓搓胳膊,老觉得有东西在盯着自己。 第87章 恨不得把媳妇揣兜里,还不够疼啊?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打破平静。 “原来你在这里!可算是找到你了。” 沈玉娇回头,一看是爹娘,忍不住抽泣。 王银环扑过去,拉着沈玉娇左看右看,哭抱着她安慰,“还好,还好,没被打着。 你个傻孩子,苏家那么多人合起伙来欺负你一个,你就不知道回娘家啊? 要不是王伟回家顺道给我捎消息,我都不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沈玉娇泪意无法控制,跪在地上痛哭,“娘,你带我回家吧,我再也不惹你们生气了。” 隐匿在黑暗处的王伟,对另一个影子道:“云柏哥,虽然玉娇哭的是凄惨了些,我还是觉得她是自作自受啊!你怎么非要让我去叫你爹娘来?” 沈玉娇那些作为他清楚的很,全村属她最娇纵,甚至比那郁秀梅还要离谱。 一会觉得这个男人好,一会又看着那个男人好,挑来捡去的最后闹成这样。 沈云柏低沉的嗓音响起,“若是你自己家里鸡飞狗跳,身边的亲人除了谩骂就是找茬干架。身处在那样的环境,你能感受到那种滋味吗?” 王伟回道:“肯定感受不到,我爹一直让着我娘,我娘一个人也吵不起来。” 就算是偶尔娘生气想吵,也会被爹三言两语打消怒气,转眼间就和和睦睦了。 沈云柏想起沈家那一大家子,叹息,“所以你们家内部团结,你的心情宁静,你和你媳妇过的也舒心。” 王伟憨笑着摸摸头,“我这次回家,我娘包袱一背就跟过来看孩子。听你这么一说,我媳妇可比你媳妇享福。” 他娘和王银环不一样,两个嫂子生孩子也是她伺候的,又马不停蹄看小甜甜。 伺候月子看孩子,洗衣做饭哪哪都尽心尽力,甚至还给两个闺女伺候月子带孩子。 娘是个嘴巴停不住叨叨的人,就是这样一个话唠,无论是去儿子还是闺女家。带孩子从来不多嘴。 沈云柏抬眸一扫,要不是知道王伟靠得住,他都要怀疑这家伙是在炫耀了。 那肯定有福气啊,孩子有人帮着看,顺便包办洗衣做饭,郑小荷可以安心待产。 等以后孩子稍微大,他们两口子可以把孩子交给爹娘带着,努力拼搏事业。 “我会更加疼我媳妇!” 王伟侧过身子笑了会儿,“你就差把媳妇揣兜里带去上班了,还不够疼啊?” 沈云柏扬眉,伸出食指轻摇,“你不懂!在我心中媳妇第一,谁都比不了!” 那边沈化安话还没有说出口,泪先流出来,又被他憋回去,千言万语只憋出来一句:“玉娇啊,咱回家。” 王银环擦了把眼泪,“对对,我们坐王家牛车来的,王伟他爹还在那边等着,咱们回家再说。 好孩子,你受苦了,咱回家住多久都可以。” 等他们三人慢慢走远,王伟收回视线,摇头叹息,“你瞅瞅,你瞅瞅你爹娘对你妹那个心疼劲儿呦,真是大的疼,小的娇,云柏哥你夹在中间就是个苦瓜蛋。” “我不苦。”沈云柏纠正着。脸上带了一丝笑意。 “我小的时候四个姐姐经常偷偷过奶奶家看我,背着我出去玩。后来去了军队,又结识很多朋友,再到后来遇到我媳妇。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们给了我多彩得生活。” 王伟细细琢磨,听出一些别的意思来。 云柏哥说了一圈,就没提爹娘和大哥幺妹的好,甚至报信都要打着自己的名义,看样子还是在怨呢。 该怨!好了伤疤就忘了疼,那是蠢货。 “会的,云柏哥!我也要努力挣钱,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沈云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一点,他轻手轻脚上床搂着媳妇久久不能入睡。 刚有了睡意,就听隔壁马宝两口子在吵架: 马宝一想起苏霞老是往娘家跑,想起丈母娘来客人还要苏霞白贴钱买菜做菜。 完事后还不让苏霞和孩子甚至他上桌吃饭,就觉得气得慌。 “大半夜的,你还知道回家呀?我以为你往后就住在娘家了呢?” 苏霞顾及孩子正在睡觉,怕吓到他们小声辩驳。 “这里是我家,再说了,我娘家那边也住不下。不就是我娘老忘记给你回东西吗,就你带去那点东西,就是不回又有什么好计较的。还不如你给你爹娘的一个零头!” 苏霞没有工作,就知道看孩子还看不好孩子,马宝感觉底气十足。 “那是我挣的钱,我愿意拿去孝敬爹娘。你孝敬你爹娘,别用我挣的钱呀,自己出去挣呀!” 苏霞被他憋的胸腔难受,“……我出去赚钱,孩子怎么办?我一边看着孩子,还要没白天没黑夜的加班做手工补贴家用,我容易吗我?” 柳玉枝也被吵醒,翻了个身把腿搭在沈云柏腰上蹭蹭,“隔壁怎么了?大半夜不让人睡觉。” 沈云柏感受着她清浅的呼吸,搂着她轻拍后背,“没事儿,他们夜里睡不着吵架玩儿,媳妇安心睡吧。” “哦哦。”柳玉枝低喃着回应,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隔壁的吵架声渐渐弱下来,两个孩子似乎是被吵醒了,哭声比赛一样,一个比一个大。 小蜜糖睁了睁眼,看见爹还在,娘也没跑。翻了个身侧着睡,抓起自己的小被子,往上扒拉扒拉捂住耳朵,继续睡觉。 沈云柏轻笑:这小家伙可比她娘好哄多了。 柳玉枝又被吵醒,想要起身,被沈云柏的大手圈着腰搂回去。 “睡吧,时间还早呢。要是不睡,咱们干点别的。” 柳玉枝:“……我要睡觉!” 隔壁马宝大声指责,声音大的震得沈云柏这边墙上的相框都跟着抖了抖。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哄孩子!我要你有什么用?” 没再传出来苏霞的声音,约摸十分钟隔壁渐渐安静下来。 柳玉枝彻底清醒,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沈云柏也睡不着,哄着媳妇去了次卧。 隔天,沈云柏领着妻女去食堂吃早饭,路过隔壁门前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第88章 食堂小插曲 好家伙,门板上破了一个大洞,透过大洞能够清晰的看见里面一片狼藉。 这摔得有点狠呀,还要花钱重新布置。 到了食堂,因为来的晚些,里面的人很多。 沈云柏去打饭,柳玉枝领着孩子占位置。找了个空桌坐下,低头和孩子说了一会儿话。 很快沈云柏回来了,“吃饭,有你们喜欢喝的八宝粥。” 柳玉枝道:“我今天还想去看看小荷,两个孩子在一块玩,看着也省心。” 沈云柏把粥搅搅,让它快些凉,放到闺女那边,“嗯,王大娘昨晚过来给他们看孩子,你去的时候别空着手。” 柳玉枝沉思片刻,想到最近天气变热,两个小家伙都喜欢吃水果。 “那我带些肉过去,再买些水果,早熟的桃子下来了,我买一兜。” 沈云柏抬眸笑道:“好吧,我中午在这边打几个肉菜,咱们中午就在他家吃饭了。” 柳玉枝也仰头看他,这一抬头发现隔壁那桌坐着苏霞母子三人,还有另外一个陌生女人。 陌生女人正在开导苏霞,皱着眉头,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也不是我说你,你婆家那么多张嘴等着,你又喜欢补贴娘家。你们两口子各自往各自娘家搬东西,你们一个月收入多少呀?能够经受得住这样霍霍!” 感觉他们也太不会过日子了,这样早晚会出问题。 苏霞低头抹泪,并不听劝,“他给爹娘搬东西,那我也我也要给我爹娘送。我给老马家生孩子,他就应该让我孝顺自己爹娘。” 那女人脸色一沉,实在是无语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一味孝顺爹娘,你那爹娘心里有你吗? ……不说月子里来看看你,你去她家,她连孩子都没给你抱过,还要让你给他们洗衣做饭。老妈子似的,太窝囊!” 苏霞抬头似乎还想辩驳几句,与柳玉枝视线碰撞,她连忙低下头,“不说了,吃饭吃饭,吃完饭我还要回娘家看看。” 那女子惊呼,惹得好多人往这边看,“你还要去啊?昨晚你们两口子才因为这件事情吵了一架,今儿你又去!你还要不要自己这个小家了?” 苏霞也注意到周围人的异样,握住那女子的手,“嘘,你小点声儿。我怎样也不用你管,你吃完饭就上班吧。” 那女子也是食品厂的,她是干流水线的,手脚勤快又透着一丝精明。 一片好心被辜负,此刻也是生气了,“我是不愿意管你了,你们愿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往后你们两口子再吵架,你可别来找过来叭叭叭向我诉苦。” 要不是看在两人手帕交的份儿上,她老早就不想管了。 女人还要赶点儿上班,匆匆吃完饭,擦了擦嘴,快速离开。 苏霞对着柳玉枝轻轻点头,眼眶红红的,脸上挂着一丝不自然的笑。“真巧,你们也来饭呀?” 柳玉枝点头示意,温和道:“是啊,今天起的稍微早些,就想着过来这边。” 苏霞撇嘴,还早呀,都快八点了。 她这才想起来,早晨八点之前好像从未见过柳玉枝。 她正色道:“早起对身体有好处!” 柳玉枝笑笑,不再和她说话,低头吃饭。 苏霞盯着两个孩子发呆,马宝找过来,坐在之前那女子的座位上。 “刚刚邮局那边给我一封信,是我爹托人寄来的。我娘病了,需要人伺候,你带着孩子回老家吧。” 苏霞听到马宝的话皱起眉头,“我弟弟还在住院呢,我娘让我去照顾他。你家里那么多弟弟妹妹都闲着,也该让他们出出力。” 她其实对男人毫无底线的帮衬马家一大家子是十分不满的,谁让自己挣的钱少呢? 若不是被气急了,她也不会顶嘴。 马宝眼皮子一抬,瞪她,“你是嫂子,怎么能使唤我弟弟妹妹?他们要上学也没那闲空。” 所以男人就像无底洞那样补贴,让他们娘仨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供别人家的孩子读书成才。 食堂里那么多人,苏霞不想跟他在这里吵起来,闹得人尽皆知。 她低头照顾孩子吃饭,不搭理马宝。 马宝以为她同意了,神色缓和起来,买了两个肉包子,分给两个孩子,又坐到沈云柏这边攀谈。 “沈兄弟,听说你今天要和厂长去县城,能不能和厂长说说?让我也跟着去。” 沈云柏把剥好的鸡蛋放在闺女手里,盯着马宝,“我们今天不是去谈业务,另有别的事情。” 几个月前,食品厂就达到开分厂的指标,经过商讨得出结论:去县城那边开分厂,那边开工已经有些时日。 这属于机密,不能告诉外人,所以也不能带多余的人。 马宝并不死心,厚着脸皮笑着继续攀扯,“什么事情啊,还藏着掖着?你放心,我的嘴巴可严实了,绝对不会说出去。” 沈云柏收回视线,看到小李远远的对他招手,“云柏哥,咱们得走了。” “好好就来。”沈云柏应了一声,对马宝道:“马哥先这样吧,我那边赶时间。” 马宝微微有些不悦,站起身来,“也行吧,得空我去找你。”说完又坐回自己那桌。 柳玉枝已经吃好,沈云柏抱着闺女,领着她们娘俩出。 马宝耷拉着脑袋,有些颓废。 感叹别人的好运气,觉着自己可真倒霉,事事不顺心,连带着媳妇也给自己扯后腿。 苏霞看着沈云柏一家三口,也忍不住拿自家和他家比较起来。 比划来比划去,眸光划过浓烈嫉妒:除了比人家多两个儿子,哪哪都不如人家。 因为要带东西,柳玉枝特意让孩子坐在小推车,在车把上放东西,推着也能省些力气。 刚出了家属院儿,苏霞抱着小的,牵着大的,急匆匆超过柳玉枝。 苏霞越过去,突然刹住脚,回头,“哎呀,你瞧我这火急火燎的。弟妹,你也要出门呀?” 柳玉枝点头,“是的,我随便逛逛。” 苏霞是不相信的,随便逛逛,车把上还挂着肉。 “我老见你拿着东西出去,你都是给谁送的呀?” “哦,王大娘昨天来了,我过去看看她,顺便在那边吃午饭。” 苏霞:“……那挺好!” 她嫉妒的冒酸水,一个大娘都知道管饭,自己的亲娘从来不让她上桌。 第89章 做梦吧,里头什么都有 柳玉枝到王家的时候,高春妤刚抓住鸡正准备杀。 “枝枝来了,怎么又带东西来?快些进屋坐坐。昨天王伟突然回家,我只来得及抓了两只鸡带上,中午咱们吃鸡。” 高春妤也是第一次独自杀鸡,那鸡被抓住拼命扑腾,抓住翅膀还是野的很。 她表面镇定,内心很紧张,举着菜刀不知怎么下手。 小蜜糖看见那鸡直扑棱,感觉很新奇,拉着娘往前凑。 柳玉枝道:“那鸡先养着,别杀了。云柏说他中午也会来,顺便带些菜。” 高春妤笑着,慈祥和善,“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来一次,必须让你们吃好的,中午咱就炖鸡。我看你有买的肉,咱们再蒸小笼包。” 边说着,一手提溜着鸡,一手拿着菜刀就着水缸沿子把刀两面都蹭蹭,磨得锋利些。 柳玉枝把带来的东西放到厨房,不禁笑出了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你这也太隆重了,吓得我都不敢来了。 “隆重个啥?我就愿意给你们做饭吃。明儿再来,我盼着你们天天来。” 王伟趁着粮食铺这会儿没人,回来看看,看到柳玉枝来了,热情的打招呼。 “嫂子,快进屋歇歇,小荷在里间躺着。娘,我来杀鸡,你去前院帮忙看会儿铺子。” “好嘞好嘞,等你弄好叫我,我来熬。” 柳玉枝领着孩子进屋,郑小荷早在听到外头动静的时候,就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上,刚给孩子扎完小辫。 “从昨儿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后背老觉得疼,站着疼,坐着疼,躺着也疼。去医院看过,也没说出个原因来。” 柳玉枝让小蜜糖和小甜甜玩着,坐在床上,侧身道:“你侧躺着,我帮你捏捏。我怀小蜜糖那会儿也是这样,捏捏会好受些。” 郑小荷扶着肚子躺下,享受着按摩,浑身舒适,忍不住唇角上扬。 “你这法子还真有用。今早我听婆婆说了你小姑子那事,说她被爹娘接回老家了。” 柳玉枝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我公公婆婆怎么知道的?” 郑小荷沉默片刻,琢磨着沈云柏知道却不告诉枝枝,肯定是有原因的。 就避重就轻的简单一说,刻意忽略是沈云柏让王伟捎信。 柳玉枝有些走神,突然就想到沈云柏受伤退伍的时候,王银环和沈化安只想着怎样榨干他,丝毫不念着亲情。 也没心情关心沈玉娇,转移话题,“别老是躺着,要不要我扶着你,咱们去院子里走走?” 郑小荷微微一动,感觉浑身难受,“我婆婆也这样说,我实在是一动弹就疼。唉,感觉真受罪。” 柳玉枝扶着她躺下,在后背给她加了一床薄被,让她靠着。 “那你好好休息,我带着两个孩子去院子里玩一会。” “嗯,老是让你帮忙看孩子。中午吃过饭再走,我婆婆做的饭可香了。” “那必须的,你安心休息吧。” 王伟已经把鸡收拾好去了前院,高春妤把鸡炖上,急急忙忙进屋。 听到里屋的谈话,眉头皱的更深,又悄悄退出去。 没一会儿柳玉枝出来,找了两个小铲子陪孩子去树荫底下玩土。 高春妤拿来两个凳子,招呼柳玉枝坐。 “我虽然不大爱说那些客套的话,心里有数。这段日子多亏有你常常过来陪小荷,又是聊天解闷,又是给看孩子。 枝枝啊,你和云柏要好好的,可别因为无关紧要的人闹别扭。伤了夫妻感情,那才叫犯傻。” 柳玉枝大约能够猜到她说这话的意思,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鸡蛋里挑骨头,她才不会做那样的傻事。 “放心吧,大娘。我们住在这里糟心的事少,才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高春妤拉着她的手,轻轻拍着,满是慈爱,“枝枝啊,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昨天,我遇到你婆婆,听她说你嫂子是双胎,最近也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估计啊是要提前,他们正盘算着提前住院待产。” 柳玉枝想起赵芳芳比寻常孕妇还要大些的肚子,感觉双胎也不稀奇。 “她要还来镇医院生产,等她住院我会过去看看。” 高春妤笑笑,不再多说。想起沈玉娇,又暗暗叹气。 松树沟 王银环去供销社上买肉,遇到青松娘。 青松娘见她见她直打瞌睡,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想起昨天晚上趴在墙头看到的,叫住她。 “玉娇娘,听说玉娇昨儿半夜回来了,怎么,她在婆家过的不好啊?” “要你多管闲事?真讨厌!” 王银环一听这话,气的转身就走,又被追上来,拽住胳膊。 “哎呦,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们俩要真是离了,你不还得重新找一个女婿。与其费事喇叭重新扒问相看,还不如考虑考虑我儿子。 我儿子勤快能干,每次都是满工分,好些姑娘中意呢。” “做梦吧,里头什么都有,梦里好多姑娘任你挑!”王银环气的狠狠掐她胳膊,骂道:“你个老货!我闺女和女婿好好的,才不会离婚!” 自己正为玉娇的事情发愁呢,愁的一晚上没睡觉,偏偏青松娘凑上来问。 玉娇原本是打算离婚的,突然有了孩子,孩子和自由之间的再三衡量,想了一晚上,也哭了一晚上。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留下孩子。 玉娇从小到大没受过苦,在没爱的夫家苦熬,日子难啊。 想想王银环就忍不住落泪。 “哎呦呦,你掐我,我还没哭呢,你自己反倒哭上了。我可没欺负你。” 青松娘大声叫嚷着,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到,偏偏这个点正是上工的时候压根没有闲人。 王银环擦擦泪水,她可没有闲情逸致掰扯,想要快些回家,青松娘拽着她不让走。 “哎吆,我就随便问两句,你还真生气了。” “我可不像你这样闲,天天溜大街。我你拉我也无用,我不想跟你说话。” 两人正拉扯着,郁母低头过来,青松娘眼睛一亮,不再和王银环纠缠。 “哎吆,秀梅娘,你这低着头又也不看路,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怎么了?” 第90章 找个由头,让她回娘家吧 郁母抬头一看,迅速低下头,想要绕过她。 青松娘笑盈盈张开臂膀,挡住道路,“你瞧瞧你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害羞,邻居街坊那么多年有啥不好说的?是不是你女儿跟女婿又吵架了?” 王银环常常抱着家辉串门子,和邻居们闲聊明白些内情,憋不住大声插嘴。 “要是吵架说明还有点来往,柳怀叶又出去打工了,这回走的更远,听说和柱子那伙儿去县城建什么厂,又是职工宿舍啊,又是厂房的,好大的工程。” 郁母脸色泛白,抬头瞪王银环,嘴唇微微颤抖着,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话糙理不糙,柳怀叶把冷暴力贯彻到底,不和秀梅说话,甚至为了躲她去了外地。 青松娘不再纠缠郁母,看向王银环,目光十分好奇。 “还有这事?我咋不知道,怪不得已经好久没看见他了,连分配活计都是村长在干。 柳怀叶也真是能憋,管吃管住钱票还高,他也不想着把我儿子也叫上。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好歹能够互相帮衬。” 王银环本就看不上青松娘,逮着机会狠怼,“你倒是想得美!就那几个名额,年轻力壮的都轮不上,你家青松那样的瘦鸡仔子,呵呵,还满工分?也不嫌丢人!” 郁母看着她们又开始拌嘴,想着家里那些事不愿意掺和进去,转身想走。 青松娘急于找个人帮自己说公道话,周边又没有别人,一个跨步又把郁母扯回来,“秀梅娘你给评评理,我儿子是不是很能干?” 郁母咬紧牙关,气的直哼哼。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心里就没有点数吗? 没好气道:“上午分配的活还没干完,你老是阻碍我,那些活你给我干啊!” 青松娘眼眸滴溜一转,拍拍她肩膀笑道:“不就一点活儿,下午我就不让我儿子上工了,让他帮你干。” 郁母撇撇嘴,抬脚就走。 这算盘珠子都快崩脸上了,还让她儿子帮忙干,帮忙哄骗秀梅离婚才是要点。 就她那儿子李青松,不是她眼界高,又窝囊废又懒惰,她才瞧不上。 “哎,你怎么走了?”青松娘没再去追,转过来和王银环说道,“玉娇究竟咋回事,你还没给我说清楚呢。” 王银环被纠缠急了,沉声道:“玉娇怀孕了,她只是回娘家看看。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怀孕了?”青松娘脸色一沉,打心里觉得玉娇不是儿媳妇最佳人选,把她踢出候选名单。 想起白扯那么久,严重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又抱怨道:“你咋不早说?不过就是怀个孕,回娘家干什么,真是事儿多。” 说着气急败坏的去追郁母。 王银环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呸!恶了脏玩意儿。一听说我闺女怀了孕,她就跑了。” 骂完又开始为闺女发愁,青松娘那么迫切想要个儿媳妇都看不上带孩子的,玉娇要是真离了婚可咋办? 沈玉娇见娘黑着脸回来,忍不住问了一句,“娘,你这是怎么了?” 王银环把肉放进厨房,拽着着闺女进屋,关上房门,苦婆心的劝说。 “玉娇啊,要不你就别离婚了。你四体不勤又带着孩子,但凡稍微好点的人家哪个愿意多养两张吃白饭的嘴?” 沈玉娇脸色一变,很不理解娘说的这些话,感觉她就是不爱自己了。 拂开她的手,愤怒瞬间被点燃。 “娘,昨天晚上你还劝我离婚,说会养着我,会帮我看孩子。怎么出去一趟就变了挂? 我还是不是你闺女?我都说了我和他实在是过不下去,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 王银环有些不敢置信的呆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你才知道呀?”沈玉娇冷眸反问,“我一直就是这个样的。” 王银环摸摸心口,伤痛不已,“七个孩子之中,除了你大哥,娘最疼你。 ……一听到你和女婿不和睦,甚至吵了架,我一收到消息就和你爹赶过去。如今你又说是我要逼死你们?” “玉娇啊,咱做人得有良心。你半分都不如你二哥!” 沈玉娇最近受过心灵的折磨,来自至亲的抱怨比苏朝更让她忍无可忍。 怒道:“你可别提二哥,我二哥那是傻不知道记仇。你想想你对二哥二嫂做的那些事,哪里来的脸要人家的东西。 我如今这样,都是跟你学的。你要怨,只能怨你自己。” 王银环感觉眼前一片迷糊,“真的是这样吗?” 好像就是这样的,又感觉不对。 她以前愧对老二,如今已经改好了。 王银环装着满肚子心事去老大家,给他们做饭。 赵芳芳对沈玉娇那事儿门清,一想到沈玉娇可能会在娘家住好久,会带来好多不必要的麻烦事,心里就觉得窝火。 看见婆婆就把孩子丢给她,“我要睡一会儿,等做好饭叫我。” 王银环领着家辉跟过去,“老大媳妇,你觉得我咋样?” 她刚刚被玉娇打击狠了,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什么咋样啊?”赵芳芳不耐烦的反问,也没指望她回答,“你一直就是这个样。” 上辈子也是像现在这样照顾她,这一辈子也是这样,她都已经习惯了。 王银环听她的语气不好,误以为老大媳妇也觉得她差劲,连着小半月,感觉做什么都提不上劲。 一不小心把菜炒糊了,领着家辉出去玩的时候,还把孩子磕着了。 赵芳芳看着孩子额头上的伤痕,心疼不已,“婆婆,自打玉娇回来,你做事越来越不仔细。反正她婆婆找的也挺着急,找个由头,让她回娘家吧。” 王银环一口回绝:“不行,那老妖婆是想借着儿子此次受伤逼玉娇离婚,玉娇要是离了婚,往后谁养着她。 苏朝好歹有个正经工作,再怎么在外头胡来也得养着玉娇娘俩,除非他不顾及名声,不想要工作了。” 赵芳芳冷笑:“你也知道玉娇离婚不好找,你还要惯着她,捧着她。” 沈玉娇久久等不到娘回家做饭,就来大哥这里找,正好听到赵芳芳抱怨的话。 “大嫂,你怎么说话的呢?娘白白给你看孩子已经够辛苦了,你要是觉得她看的不好,你自己看。” 王银环抬头看向闺女,心里感觉慰贴。果然还是闺女心疼她,知道她的辛苦。 儿媳妇再亲也是别人家的闺女,终究是养不熟的。 第91章 抱怨: 你咋就这么能耐? “玉娇啊,咱们不和你大嫂子闹,你想吃啥,娘给你做。” 赵芳芳也算是看明白了,她们才是亲娘俩,气哼哼道:“自己看就自己看,婆婆你记住,往后有什么事情别来找我们,找你小闺女去。 你疼谁,往后就让谁伺候,我还就不信了,我看不了俩孩子。” 王银环看着赵芳芳暗暗着急,玉娇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她能顶什么事? 他们两口子往后还是要靠儿子,一想到这茬,就忍不住想向老大媳妇低头。 沈玉娇敏锐的觉察出娘的意图,赶在她前头低声劝说,“娘,你越迁就,她越蹬鼻子上脸。她一个大肚婆,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你要是在这个时候低头,一定会被她拿捏一辈子。” 王银环还是犯嘀咕,“是这个理儿没错。可我若是不搭把手,辛苦的还是你大哥。再说了,我不给他们看孩子,你大哥也会抱怨我的。” 沈玉娇继续只招儿,“你就不会把过错都推到大嫂身上,就说是她嫌你看不好孩子,是她不要你伺候。这样一来你就不用天天受累受骂伺候他们了。” 王银环有些意动,“又是看孩子,又是给他们洗衣做饭是挺累的,可……这能行吗?” 沈玉娇重重点头,“行,肯定行!你把我大哥养大,又助他成家立业,对他们已经够好了。” 赵芳芳听不清她们嘀咕什么,也知道准没好话,懒得搭理她们,领着孩子进屋。 她还就不信了,离开婆婆,自己这个小家就转不动了。 只要玉林哥扎实肯干,离开婆婆日子照样过得红火。 王银环瞧见赵芳芳生气了,着急追过去。 沈玉娇见状,捂着肚子开始哎呦,“哎吆,我肚子疼。” 王银环又退回来,一脸担忧的搀扶着她,“忍着点儿,我扶你去卫生室瞧瞧。” 沈玉娇是装的,去卫生室再三检查也查不出什么,反倒贴进去好几块钱。 王银环白白搭进去好几块钱,一路上脸色臭臭的,也不说话。 沈家大门口 沈化安沉着一张脸,有些吓人,“刚刚我去老大家,老大媳妇连门都不让我进,还说让我回来问你们?你们娘俩和老大媳妇说了啥?” 沈玉娇有些慌,下意识躲到娘身后。 她这一躲,王银环尽数承受沈化安的怒火。 “老婆子,劝告的话我说了一箩筐,我也不想多说了。你咋就这么能耐,好好的一个家,早晚被你搅和散唠。” 王银环苦着一张脸,“我给老大家当牛做马,我今天想歇歇,就歇这一天还不行吗?” 自打从老大家出来,她也觉得很懊悔。 老大媳妇是个不省心,玉娇说的那些话,可算是把她给得罪狠了。 “明儿,明儿我在过去照顾。” 沈化安摇头,“晚了!” 他又想起赵芳芳说的话,心情一阵沉痛。 “村里那么多婆婆都给儿媳妇看孩子,也没见她们给婆婆买什么好的东西。我是让婆婆受累了,可我是真心实意的拿东西孝顺她。 家辉磕破了头,我也是一时着急着说婆婆不仔细,玉娇就不让了。 你们和你闺女是一家人,都欺负我如今身子笨重倚靠你们帮衬。我是用不起你们,然后你们也别来我家了。” 王银环不行所以,“咋就晚了?玉娇不过为我报不平说了老大媳妇几句,咋就晚了?” 沈玉娇也看向爹,目光带着询问。 她觉得大嫂也真不是东西,只准她说别人就不准别人说她。 有婆婆把她当娘娘似的伺候着,洗衣做饭看孩子全给包办,大嫂已经够享福了,该知足。 沈化安从腰间掏出烟锅,坐在门前抽烟。 烟雾弥漫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多年夫妻,王银环深深感受他内心的复杂和不安。 “老头子,我这就去那看看。” 沈化安没吱声,王银环走的飞快。 沈玉娇摸着肚子,藏起心中的不悦,慢吞吞进厨房做饭。 沈玉林已经回来,因为时间不早了,简单煮了个面条。 王银环到的时候,一家子正在吃午饭。 赵芳芳余光瞥见王银环,催促家辉快些吃,吃完搂着哄他睡午觉。 沈玉林已经从媳妇那里知道发生的事情,对娘也不如之前热络。 王银环站在堂屋门口,里头三个人都不搭理她,包括最喜欢粘着自己的宝贝孙子。 她感觉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就被老大一间排斥在外,这让她觉得心里很不安。 “老大家的,之前那事儿你别介意,回头我好好说说玉娇。” 赵芳芳抬眸看她,“不必了,这一年多来玉林哥走街串巷也挣了些钱,我们盘算着去镇上发展。就不妨碍你们母女团圆了。” 王银环见老大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很冷淡,慌张的不行,“老大家的,你这样一说,就是还在埋怨我。她是我闺女,我总不能做出那狠心的事情。” “狠心的事情你做的多了。只要你愿意,也不差这一件。”赵芳芳语调平淡,实则步步紧逼。 她对沈玉娇很抵触,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被沈玉娇拖累。 王银环脸色蓦然一白,儿媳妇这是逼她做选择呀。 “我……我……我不能把她往死路上逼!” 沈玉林对那个妹妹早就心生不满,偏偏爹娘维护妹妹,他不能忤逆,但他可以躲远些。 “娘,你回去吧。” “……那好吧,我也不在你们这里套讨嫌了。” 沈化安坐在门口等,他也没盼着老婆子去一趟就能够消除嫌隙,却也没料到直接把老大一家推远了。 “啥?老大一家也要搬走。你瞧瞧啊,你瞧瞧你办的好事呀。” 王银环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喃喃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我情愿累些,苦些,多多帮衬老大一家。可是他们不给我机会呀。” 沈化安抖着手掏出烟袋装烟丝,刚把烟丝装好,掏出火柴准备点烟。 他动作一顿,抬头嗅嗅,“什么东西糊了?” 王银环也闻了闻空气中散发的味道,拔腿就往自家厨房跑,很快传来她愤怒呵斥。 第92章 郑小荷二胎提前发动 “玉娇,你咋把菜炒糊了。你说说还能指望你干点啥??” 沈化安扭头往院子里瞥了一眼,哆哆嗦嗦把烟点着,猛吸一口,呛得他直咳嗽。 唉,玉娇真是干啥啥不成…… 老婆子糊涂呀,为了这么个玩意儿把老大一家推远。 他也没心情吃午饭了,跑去王家找王来福唠嗑。 王来福自己一人在家,饭菜也做的有模有样,奢侈的炒了半盘子葱花鸡蛋,大老远就闻着喷香,还有一盘子辣椒炒豆酱。 夹一大块的鸡蛋卷进煎饼里,捏起一根小葱往酱里一蘸就着吃。 馋的沈化安直流口水,“你老婆子不在家,你过的可真好。” “我老婆子在家,我吃的更好。”王来福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没吃午饭,招呼他坐下来,“旁边有煎饼,还有小葱,想吃就自己卷。” 沈化安也不跟他客气,学着他的样子,给自己也卷了一个煎饼,咬了一大口,香的不行。 一连吃了三个煎饼,摸摸肚子,还没觉着饱。 王来福知道他饭量大,赶紧又去厨房炒了俩鸡蛋,让他放开吃。 等他吃饱才问,“老弟啊,你这又是咋的了?” 沈化安一脸忧愁,“哎!别提了。自打玉娇回来,这家里就没个安生。” 王来福脸色蓦然一冷,缓了缓情绪,“老弟这是在怨我,怨我儿子给你报信,或者是你后悔把玉娇接来。 帮了人又遭埋怨,你瞧瞧这是个什么事?你那闺女也老大不小了,你不能老把她当孩子宠着,都给宠坏了。” 沈化安被说的哑口无言,可不就是宠坏了。 他觉得老脸烧的慌,没脸再待下去,灰溜溜走了。 王来福上午已经分配好全天的活,那新来的计分员忠厚老实,他想着下午去镇上看看老婆子她们。 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还被王伟骑走了,王来福驾着牛车去,顺便带点自家的蔬菜,还有鸡和鸡蛋。 又去沈玉林家买了十来枚鹅蛋,听说他们要搬家,距离王伟租的院子不远,顺路帮他们捎带些行李。 沈玉林心存感激,又送了几枚鹅蛋。 赵芳芳身子笨重,抱着家辉也坐在牛车上。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王来福顺便买了些排骨,肉虽然不多,熬汤很好。 还给孙女买了些糖果放在口袋里,牛奶口味的,闻着就香。 这一耽搁,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 高春妤正在前院看孩子顺便看店,“我正寻思着你也该憋不住来看看了,正想着呢,你就来了。” “你不想,我也要来看看。儿媳妇咋样了?” “就那样吧,瞧着挺笨重的,你儿子担心的嘴上都起了火泡,我晚上也常常失眠。” 王来福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糖来,把小甜甜的荷包装的满满的,“乖乖,去找奶奶玩吧。爷爷把东西放下来,等会儿让奶奶炖排骨吃。” “谢谢爷爷。”小甜甜很开心,“爷爷送的糖糖肯定会更甜哦。” 小手手熟练的扒了一颗糖,努力踮起脚,“爷爷,吃。” 王来福因沈化安而憋着的那股子闷气,被这个小家伙治愈了。 他蹲下身子,笑的和蔼,“小甜甜吃,吃完爷爷还给买。” 就在此时,王伟从里头跑出来,看见老爹来了,感觉找到主心骨。 “爹,刚刚小荷说肚子疼,你用牛车送我们去医院。” “啥?这不是还差小半个月吗?”高春妤慌了神,拔腿就往后院窜。 郑小荷在床上疼得直打滚儿,汗珠子打湿额头和鬓角的秀发,整个人看起来难受极了。 高春妤看了一眼就泪水盈眶,她打了个趔趄,扶着床沿站起来,腿肚子抖啊抖,连带着声音都发颤。 “儿媳妇,你撑着点儿,咱这就去医院。我……我干啥来着。哦哦,我把孩子要用的东西带上。” 王伟他们随后进来,郑小荷疼得厉害,眼见着不能走路。 王来福把孩子交给高春妤,他和王伟抬着郑小荷把她送上牛车。 高春妤抱着孩子追出去,把一个包裹放牛车里,望着渐渐远去的牛车成了一个小黑点,也不愿意进屋。 柳玉枝领着孩子过来,正巧看到那走远的马车,又看到高春妤这副神情,心中一激灵。 “小荷是要生了吗?” “是啊,我这着急的,恨不得跟过去。” 柳玉枝也很担心郑小荷,她这一胎不似头胎那样,孕后期各种不舒服,吃的也少,整个人透露着令人揪心的脆弱感。 “云柏今天下午正巧没上班,让他看着俩孩子,我骑自行车带你去医院看看。” 高春妤感激得热泪盈眶,抓住柳玉枝的手连连说好。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郑小荷已经被推进产房,王伟正在陪着她。 王来福守在产房外头来回踱步,只差晃出个残影。 “老头子,里头咋样了?” “不知道呀,王伟进去就没出来。那些小护士也没出来,我找不到人问啊。” 说话间,又一个产妇被推进去,很快王伟被小护士推搡出来,“里头不止你媳妇,你再待在里面不合适。” 高春妤紧张的直打摆子,举着手道:“我去,我是女的,我可以进去陪产。” 她说的又急声音又大,生怕小护士听不到。 小护士一眼就认出高春妤,笑着摇头“大娘,我记得你。上次你儿媳妇生孩子,你在里头哇哇哭,这次可不敢放你进去。” 高春妤自知进去也不顶用,甚至还会帮倒忙,她就是想进去守着小荷。 小荷生孩子,她亲爹亲娘不来,自己作为婆婆要进去帮着打气。 高春妤一撇嘴,泪水紧跟着流出来,“我觉得我可以的,这回我保证不在里头哭,不给你们添麻烦。” 小护士好一会儿没说话,显然高春妤的话并没有打动她。 柳玉枝站出来,声音轻柔,“我去吧,我是她嫂子。” 小护士视线一转,也认出了柳玉枝,“好好,就你了。我记得你生孩子的时候很坚强都没怎么哭,倒是你男人哭的稀里哗啦,你还安慰他来着。 我记得你那些安慰的话,听着就让人舒服。你很合适,随我来吧。” 小护士明显话有些多,扯东扯西。 柳玉枝不敢和她多说,怕被爆出更多的囧料,气定神闲跟着走进去。 第93章 破天荒哄孩子,怀疑男人出轨 若是细细打量,就会发现柳玉枝也紧张的手抖。 高春妤没捞着进去,一直等门关上还扒着门缝儿看,时不时低头抹泪。 王伟眼睛也红彤彤的,盯着门板来回踱步。 王来福眼前多了两个人晃悠,晃的他头疼眼花,往旁边长椅上一坐,招呼道:“别走了,都过来坐着等。” 高春妤头也不回,满脸焦急,“小伟你坐着歇歇,我要瞅着点儿。” 王伟自然不依,媳妇还在里头呢,他只恨不得变成苍蝇飞进去看看。 “娘,还是你坐着歇歇吧,我过去瞅着。” 两人低声推脱,里头郑小荷新一轮的阵痛开始,她握紧柳玉枝的手开始用力。 …… 不知过了多久,等平安生下孩子,两人已经汗流浃背。 “恭喜啊,是个男孩。” 郑小荷呼吸清浅,整个人显得有些迷糊,脸上带着虚弱又轻柔的笑意。 柳玉枝紧张的心情一放松下来,腿开始打摆子。坐在床沿上把已经包裹好的孩子从护士手里接过来,像端菜似的不知道怎么抱。 护士给教了又教,柳玉枝眼睛感觉会了,手就是学不会,看起来很别扭。 宝宝大眼睛,双眼皮,皮肤白皙,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小荷,你真勇敢,是个非常漂亮的男宝宝。” 柳玉枝小心翼翼倾身,让郑小荷能够看清孩子面容。 郑小荷浑身散发着母性的柔和,在看见孩子的那一刻,眸中迸射出宝石般耀眼的光彩。 虚弱使她说话没有力气,轻轻柔柔的,“看到这个小家伙,再多的苦也值了。就叫他安安吧,平安的安。” “嗯,你好好休息,我帮你看着安安。等过一会儿护士让咱们出去,我再叫醒你。” 孩子平安落地,母子平安,高春妤喜极而泣,赶紧让老头子送她回家炖排骨,炖好后把锅放背篓里一起带来。 柳玉枝帮忙照看奶娃娃,说是照看,就是把孩子放在小床上,她只要守着就好。 至于王伟,他就负责照顾媳妇,顺带着给安安换尿片。 一直等到星河灿烂,圆月高悬,高春妤他们回来。 王来福明天一大早要赶回村里,高春妤和王伟在医院抽不开身,又拜托柳玉枝帮着看几天小甜甜。 柳玉枝欣然应允,匆匆往家里赶。 男人领着俩孩子候在职工宿舍楼下的屋檐下,一边哄着孩子,时不时抬头向道路尽头张望。 也不知道他再此等候多久,直到那抹倩影闯入视线。 他启唇轻笑,明亮的月色勾勒着他矜贵俊朗的容颜,给他镀上一层清冷柔和的银光。 微风不燥,如此美好。 柳玉枝也跟着心花怒放了,一溜小跑上了台阶,很自在的牵起他的手。 “老公,咱们回家。” “嗯,回家。” 苏霞去楼下倒垃圾,发现这一幕,对柳玉枝突然的晚归感到很困惑。 她笑着打了声招呼,转身就上楼回家和马宝说闲话。 “隔壁突然多出一个孩子,柳玉枝还回来晚了。你说这是咋回事啊?” 她觉得隔壁两口子有大秘密,那孩子也来得蹊跷。 马宝抽着旱烟,还在因为苏霞不回老家伺候他娘的事儿而生气。 他眼皮子一抬,没好气儿道:“人家咋回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自己的婆婆生病不去伺候,倒有闲心管别人家的事儿。” “你怎的又说这事儿?早跟你解释清楚让你弟弟妹妹伺候,那头没再来信,肯定是找到人伺候了。” “我……我真是多余跟你说!”马宝刮她一眼,起身去外头透透气儿。 走着走着,鬼使神差走到隔壁门口。 里头灯火通明,放着动画片。 沈云柏拿着抹布擦桌子,他老婆窝在沙发里笑容艳艳看着两个女娃娃。 女娃娃一左一右围着她,捧着小杯子乖乖喝水。 一眼看去,和自家完全不一样的氛围,很安静,也很温馨。 沈云柏率先发现马宝,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放下抹布,又捡起墩布拖把清理地板,高大的身子正好遮住那探究的视线。 马宝觉察到被发现,逃也似的跑回自家,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苏霞正抱着老二在客厅里遛儿,试图快些哄他入睡。 马宝动静很大,孩子被剧烈的关门声一吓,哇哇直哭。 “你不愿意哄孩子就罢了,就不能小点声吗?” 马宝想要斥责媳妇,猛然间想起隔壁那温馨的一幕幕,软下语调。 “下次我会注意,来,我帮你哄着,你去看看老大睡了没?” 苏霞奇怪看他,把孩子递过去,并没有着急去里屋。 心道,男人这是怎么了? 每回让他看孩子,他都找各种理由推脱,这次竟然破天荒的主动看孩子? “你该不会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她怀疑马宝外头另有女人了。 马宝有些不悦,“我可不是你那花心的弟弟!” 苏霞看男人恼羞成怒,越发觉得他在外头乱搞,也开始发火。 “那是我弟弟,轮不到你来说。我就是说说你就生气,一定是在外头有人。” 苏霞心仿佛被撕裂,痛哭流泪。 她抓住男人胳膊,崩溃质问,“她是谁?你告诉我她是谁?我要她好看!” 苏霞发了狠,对准男人胳膊就是一阵猛掐。 怀里孩子又开始哭闹,马宝躲闪着,觉得很厌烦,也很疲惫。 “神经病!”马宝把孩子塞给她,“我还没那么不要脸!这样的日子过的有啥意思?”说着再次摔门出去。 苏霞抱着孩子追出去,脚步急促慌乱,在走廊里绝望呐喊。 “我就是不相信你,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给野女人腾位置的!” 看着男人头也不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尽头。 苏霞感觉天都要塌了,她身躯靠着墙壁缓缓滑落,瘫坐在地上,泪流成河。 柳玉枝听到外头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是百感交集。 好在,沈云柏疼她,疼孩子。 “老公,今晚辛苦你看着咱们闺女,我去次卧陪小甜甜。” 沈云柏默了默,“……好!” 柳玉枝本以为小甜甜初次在别人家睡觉会闹腾。 没料到,小家伙很乖巧独立,自己爬上床,抓起小毯子盖好肚肚,还甜甜的和柳玉枝道了声晚安! 柳玉枝内心一片柔软,对这个小家伙喜欢的不行。 “晚安,小甜甜。” 午夜的钟声响起,外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客厅里灯光亮起,驱散满室昏暗。柳玉枝知道沈云柏已经起来,她就没有出去看。 第94章 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你呢 “哗啦。” 伴随着轻微的开门声,低弱的恳求声也随之传进来。 “沈兄弟,马宝出去后都半夜了还没回来,拜托你帮我照看两个孩子,我去找找他。” 苏霞领着两个孩子,边说边往里冲,想把俩孩子塞进去,丝毫不理会主家答不答应。 这就非常没有礼貌了,也很惹人厌烦。 沈云柏自然不会放她进,迅速往后撤一步,抓起门后头的拖把一挡,冷淡的拒绝。 “家里两个孩子实在帮不上忙,你弟弟就在西区宿舍,你让他看着吧。” 苏霞对这个提议很不满意,直勾勾盯着沈云柏,觍着脸道:“我弟弟不会看孩子,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你呢,你看孩子我放心。” 沈云柏好看的眉峰一抖,自己家的人都不指望,非要麻烦他一个外人,美死她得了。 “那就让他学!” 压力破天盖地的倾泻,吓得苏霞面白如纸,身子抖啊抖啊。 沈云柏撂下话,关上门,不再理会外头那个疯女人。 还你看孩子我放心,恶心死他了。 柳玉枝听到是一个女人在说话,隐约听到那个女人还要指望自己老公,顿觉如临大敌,穿上鞋子就去了客厅。 房门已经关上了,柳玉枝看不到那人。 她佯装不在意,轻轻问道:“谁啊?”探究的目光在男人身上扫视。 沈云柏没做坏事,心里也是吓得一咯噔,暗暗观察媳妇神色,眉心蓦得一皱。 “是苏霞,她让我们给她看孩子,我让她找苏朝去。” 柳玉枝淡淡哦了一声,面上似乎并没有生气,实则气的不行,她转身去次卧。 沈云柏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一个跨步上前搂住她。 下巴蹭着她的秀发,低喃,“老婆,想你想的睡不着。” 柳玉枝冷哼,推了两下没推开,任由他作乱。 苏霞得不到帮助,心里焦急,也顾不得弟弟不会看孩子,带着孩子找苏朝。 西二区宿舍楼 三楼转角处的宿舍。 苏霞顾不得屋里头的床嘎吱响,用手电筒照着门牌,确认好没错后开始敲门。 刺眼的灯光闪烁着,苏朝猛然惊醒,抓起一旁的毯子,把身侧那个女人盖住,并叮嘱她不要出声。 那女人在苏朝转身的那一刻就把毯子扯到一边,慵懒魅惑的眸划过浓浓恨意。 “姐,你赶紧回去,有事明天再说。” 苏朝一脸不耐烦,尤其是看到两个孩子,又让他想起自己被沈玉娇耍的团团转儿,脸色更加难看。 “我……”苏霞低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他讲。 “回去吧,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苏朝开始撵人,抬脚往后头撤退两步,作势就要关门。 苏霞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抵着门板急急开口,“帮我看会儿孩子,我真的有急事。” 苏朝推了她一把,关门上锁,“都说了明天再说,你听不懂人话吗?赶紧走了。” 苏霞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声把事情说清楚,“你姐夫和我闹别扭,离家出走了,我要去找他。” 苏朝朝周边一看,邻居们被吵醒陆续亮灯,他不想再惹人议论。 压低声音呵斥,“就这么点小事,还用我教?你把房门一上锁,他愿意上哪就上哪? 都是被你惯的,哪里来的脸过来找我,还让我给你看孩子。” 苏霞被狠狠拒绝,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打开灯发现男人在沙发上睡得正鼾。 她心力憔悴,实在是没有力气和他闹,带着孩子去了卧室。 马宝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卧室那边开灯又关灯,想起李大娘的话,翻了个身子也睡不着。 第二天,马宝没搭理苏霞,第三天也没搭理…… 直到第五天,苏霞终于忍不住鼓足勇气找话题,又被男人冷暴力。 她终于憋不住了,想着隔壁夫妻感情好,特意找柳玉枝请教。 “不过是寻常吵闹,马宝他总是不搭理我。弟妹,你给我想个法子,再这样我们这个家就要散了。” 柳玉枝被堵在门口,冷冷看着苏霞,脑海里都是苏霞那天半夜找沈云柏说要指望他。 心道:你多来我们家几趟,我们这个家也要闹起来。 嘴上委婉拒绝:“清官难断家务事,苏同志,我还要去大娘家。” 郑小荷已经出院,还没有恢复好,上下床都需要人搀扶。 王伟和王大娘又要伺候大的,又要照看奶娃娃,中间还有一个刚戒奶的。还要看铺子送货,实在忙活不过来。 柳玉枝在家里也无事,就过去帮忙看着小甜甜。 苏霞似乎并没听懂她撵人的意思,继续诉苦,“我真是命苦呀。两个孩子都是我带,洗衣做饭也都是我,我没白天没黑夜累成狗,马宝他还抱怨我。 弟妹啊,还是你有福气。男人又会洗衣做饭,也知道帮你看孩子,我真是羡慕你啊。要是我男人也像沈云柏就好了。” 柳玉枝心中一激灵,忍不住反唇相讥,“苏同志!我们只是邻居,还没有要好到什么话都能说的程度。 我男人怎么优秀,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霞目瞪口呆,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女人,让她感觉非常陌生。 “你……” “你什么你!”柳玉枝冷声打断:“你三番两次的来我家,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好心情。 起开,真烦人!” 苏霞被这一骂回过神来,低低抱怨“你怎么还骂人呢?” “我不止骂你,我还想打你呢。”柳玉枝高高扬起手,凶巴巴道:“上回你三更半夜敲我家房门,还和我男人说要指望他,你是我男人的什么人呀,你的脸呢?” 苏霞此刻也终于意识到上次的不妥,侧过身子,把道路让开。 柳玉枝抱起小蜜糖就走,走了几步,回头又道:“往后有话跟我说,别再麻烦我老公了,要是被我知道,哼!我就拉着你去找厂里的妇女主任问问。” 苏霞有苦难言,她不是那种坏女人,真的没想过要破坏别人家庭呀。 “那个弟妹,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想听你说,有话跟你男人说吧。”柳玉枝头也不回,踩着小皮鞋走路声音很大。 苏霞这才发现拐角处的马宝,他脸色阴沉沉的,也不知听了多少。 “孩子他爹,我可以解释。” 第95章 弟啊,哥谢谢你! 马宝眸色一片冰冷,“不必了,我比你更清楚。” 他们住的这一层楼并不是只有两家,对面还有两家偶尔会在这边住宿。 其中一户是苏霞的单身闺蜜,云芷,是流水线工人。 另一户是负责西区宿舍卫生的碎嘴子大娘,姓李,听说夫家姓柳,早早去世了。 李大娘收养了个男孩顶门户,就是厂里的司机小李,小李不住在厂里。 那天半夜他回来,被李大娘拦下来,从她那里得知此事,这才和苏霞冷战。 “清楚什么呀,谁给你说的?”苏霞着急追问,不放过男人脸上的丝毫表情,“是不是柳玉枝?” 马宝不说话,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苏霞精准的捕捉到,对着柳玉枝走的方向破口大骂,“好啊,真是咬人的狗不叫,我算是看清楚了她。” 对面突然大开房门,李大娘拍着门板嚷嚷,“鬼叫个什么?白天孩子吵,半夜换作你吵,白天黑夜的不让人安生。 你别冤枉那小媳妇,是我说的,你半夜嚷嚷吵得我不能睡觉,我还不能找你男人说道说道吗?” 苏霞噤声,默默转身看李大娘,目光隐隐透着一丝恐惧。 李大娘这人吧,平时也挺热心的,就是碎嘴子。 云芷不愿意住在这边,就是因为李大娘老说她: 这么大年纪咋还不找对象。 哎呦,有对象了,你这个对象瞧着太瘦弱,不行啊。 你咋又换了一个男朋友?我感觉前头那个挺好的。 啥?你不找男朋友了。 你没男人也没孩子,往后可咋整呦? 苏霞真是怕了李大娘的嘴,平日里一口一个大娘叫着,就怕她背后说坏话。 就这样,还被她背地里编排了: 老马家那儿媳妇不行啊,老往娘家跑,那些好东西啊,都被她带去娘家了。 哎呦,你听说了没?老马那儿媳妇又往娘家跑了,她娘家来客人了,让她过去帮忙。 这回又得贴进去好几块钱买菜买肉,自家的孩子都瘦的像猴子,一门心思都放在娘家那边了。 娶到这种媳妇也是够倒霉的,还不如不娶呢。 李大娘眼神如刀,紧紧盯着苏霞,“怎么不说话啦?我听你刚才挺会说的。欺软怕硬的孬种,这样的再来十个,我也不怕。” 柳玉枝全然不知自己走后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到王家的时候,前院没人,她就去了后院。 高春妤在洗衣服,小甜甜坐在一旁无聊的掏蚂蚁窝,看见小蜜糖来了,眼睛一亮。拉着小蜜糖去研究蚂蚁的家。 “这么早就来了,快快快,进屋坐,桌上有熬的粥,你们娘俩也喝一碗。” 柳玉枝刚吃过饭并不饿,笑道:“不了不了,王大娘,我们吃饱来的,我进去看看小荷。” 郑小荷倚着被子侧身躺着,忍着痛喂孩子,王伟怕饿着媳妇,用勺子一口一口的投喂。 柳玉枝看到这一幕,并没有打扰他们,而是悄悄退出去。 高春妤见她那么快出来也没有多问,把衣服拧拧晾在晾衣绳上,叫上柳玉枝和两个孩子去前院。 两人坐在门口,边看铺子边看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高春妤打量着过往的行人,凝眸看着某处巷子。 “枝枝啊,你大哥大嫂也搬来镇上居住了,这事你知道不?” “不知道!” 高春妤指给柳玉枝看,“你瞧,就前面那条巷子再后头那条街。你公婆都没有跟过来,好像是闹别扭了。” 柳玉枝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很快收回视线,“大嫂和小荷差不多的产期,算算日子也该快了。” “你要是担心那边情况,等会儿有来买东西的,我帮你问问。” “也好,我生孩子的时候,她也来医院看过我。”虽然没有帮上什么忙,主要是沈云柏太能干。 高春妤征求过柳玉枝的意见,和别人闲聊的时候,顺便打听一下。 很快在一个大娘那里得知消息,就在刚刚赵芳芳晒衣服的时候扭到脚,摔了一跤突然发动。这个点儿也没有公交车,沈玉林请邻居帮忙一起用板车送赵芳芳去医院。 那个大娘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沈玉林一人照顾两个分身乏术,求了两三家邻居才找齐人手。 高春妤脑补那种场面,沉默片刻,长叹一声,“这……你婆婆可算把老大一家给得罪死了。儿媳妇怀着孕,她到底计较个啥?” 柳玉枝也能想像到沈玉林夫妻俩那种焦急,赵芳芳肚子里可是双胎呀,摔了一跤,路上又耽搁了些。 “王大娘,我得回家。云柏说今天中午会早下班,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等等,你走路回家得小半个时辰,让王伟骑车送送你们。” 柳玉枝回家把事情一说,沈云柏想了想,让她们娘俩去楼下等着,他自己带上钱包匆匆下楼。 赵芳芳那边确实凶险,还没到医院,人已经迷糊了。 小李开着车,很快在沈云柏的指挥下找到赵芳芳一行。 一群人七手八脚把赵芳芳挪上车,火速送去医院。 医院门口早有医生和护士等着,人一到,立马接手。 手术室门口 “沈先生放心,我们会全力救治。” “万分感谢。”沈云柏深深一鞠躬,目送他们进手术室。 沈玉林感激的抬头,这才发现人家是对沈云柏说的。 这一刻,他神色变了又变,噗通跪下来痛哭,“弟啊,哥谢谢你。” 沈云柏抱着孩子侧身躲过去,一本正经道:“别谢了,还是省着点力气留着看孩子吧,大嫂是双胞胎。我们想帮忙也看不过来。” 沈玉林眼泪停滞片刻,再次喷涌而出,他用袖子胡乱的擦着泪水,“那还是要感谢的。” 沈云柏瞧他两手空空,眉头一皱,“小宝宝要用的包被、小衣服,还有尿片什么的都带了吗?” 赵芳芳这一摔,沈玉林都吓糊涂了,哪里能想到带上那些? “没!” 柳玉枝眉头一皱,就是一顿语言输出,“我……我都不稀的说你了,听那些帮忙的说,你今天一直在家里就没有出去过。你不会自己洗衣服啊,让大嫂去干。” 第96章 生产:缺席的婆婆 柳玉枝老觉得忘记了什么,看着小蜜糖趴在爹爹肩头扒糖果,突然问道:“家辉呢?他自己在家吗?” 沈玉林呆了呆,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孩子,急出一头冷汗,“他在院子里看小鸡,我这就回去把他接来。” “我滴个天!”沈云柏扶额,“小李,你送他去,快去快回,把孩子还有生孩子要用的全部带回来。” 沈玉林一走,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 柳玉枝站的腿抖,挽着沈云柏的胳膊靠在他身上,一脸忧愁,“老公,小蜜糖刚出生那会儿我只负责喂奶,出了月子才敢抱她。我压根不会照顾刚出生的奶娃娃。 你赶紧托人给爹娘捎信儿,让他们再忙也要都过来。不然,总不能你请假帮他们看孩子吧。” 沈云柏单手抱着闺女,腾出一只手,拍着媳妇的后背安抚,“别担心,咱们不在这里过夜,大哥撑不住会想法子。” “啊?”柳玉枝惊呼一声,很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沈云柏弯腰帮她把碎发撩到耳后,声线温柔带着宠溺,“傻媳妇。” “哪里傻了?”柳玉枝嘟着嘴,表示不满。 沈云柏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宝贝媳妇生气也招他喜欢,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傻!是可爱。” 柳玉枝脸上的不满瞬间冰消雪融了,取而代之的是羞涩和欣喜。 她还是故作不悦地瞪了沈云柏一眼,娇嗔道:“可爱,傻的可爱。” 沈云柏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宠溺的光芒,“是可爱。” 柳玉枝心中一甜,但嘴上却不肯承认,“才不信呢。”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挠沈云柏的痒痒,想要小小的惩罚他一下。 沈云柏抱着孩子躲闪着,笑着求饶,“好啦好啦,媳妇,我错了。” 两人这样闹腾一会儿,感觉不像之前那样紧张了,坐到长椅上继续等。 柳玉枝双手合十,碎碎默念,保佑大嫂平安生产…… 沈玉林很快抱着孩子冲进来,瘫坐在椅子上剧烈喘息。 后头跟着小李,提着包裹。 “沈哥,还有别的事情尽管吩咐,厂长说今天我就听你指派了。” 沈云柏眸光微闪,“麻烦你了,你也坐在一旁先歇歇,有事我会告诉你。” 因为救治及时,母子三人平安脱险,送去单人病房休养。 沈玉林刚开始觉得这两个奶娃娃会和老大刚出生那会儿一样,吃饱喝足就睡,照顾起来省事儿。 让沈云柏帮忙买了晚饭又接了一暖壶的水,就催促他们走了。 没料到,压根就不和想象中的一样,芳芳虚弱喂不了孩子,暂时喝奶粉。 两个孩子饿的时候一起哭,他只能先照顾哭的狠的那个。 睡的时候不一起睡,刚把这个哄睡着,那个又哭。这一哭,刚睡着的那一个又醒了。 家辉不知道两个弟弟为什么哭,他嘴一撇,也跟着哭起来。 赵芳芳看着忙的焦头烂额的男人,眼中含着泪星,“辛苦你了,玉林哥。” 沈玉林知道媳妇这一胎生的凶险,还是剖腹产,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轻声安抚,“不辛苦,最凶险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不过是累一点,我能撑得住。 我刚刚给两个孩子想了名字,老二叫来宝,老三叫润宝。” 赵芳芳虚弱的笑笑,“不错,玉林哥真棒。” 说完这话,她沉默了。 视线在孩子们身上来回扫视,皱起眉头。 “玉林哥,你托人给娘捎信,让她过来帮帮忙,等我身子好些就能看孩子了。” 沈玉林不吱声,之前小李送他回家的时候,恰好遇到王大娘。 王大娘说王伟中午要回老家一趟抓鸡,特意询问要不要把生孩子的事情告诉老家那边。 他当时是答应的,如今都到了晚上,那边还没有派人过来,多半是不愿意来的。 沈玉林道:“你安心休息就好,爹娘那边可能是忙。王大娘说明天要来医院看你,到时候我托她给找一个勤快忠厚的大娘过来帮忙。” 亲爹娘都指望不上,何况是公公婆婆。 “不来也好。” 赵芳芳轻轻点头,阖上眼睛的那一刻,泪水不争气的流下来。 她这一哭,感觉伤口一阵赛过一阵的揪痛,她努力憋着眼泪,还是止不住得滚落。 沈玉林看她哭也很心疼,“媳妇,别哭了,月子里哭伤身子。 爹娘是没有过来,二弟和弟媳妇他们来了啊,等你好了,咱们好好谢谢人家。” “嗯。”赵芳芳含泪点头,想着今天肯定花了不少钱,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平时花钱也有些大手大脚,家里存下的钱本就不多。我这一摔……唉,真是攒着攒着,窟窿里等着。” 沈玉林有些控制不住的皱起眉头,突然想起他几乎把家里的钱都带来还是不够,二弟帮忙垫了一大半。 他怕说出来媳妇操心,选择保持沉默。 等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赵芳芳顺口一问,这才知道医药费多半是沈云柏交的。 “沈先生是你小叔子吧,这一次为了你们,他欠了徐厂长好大的人情。那医药费也不便宜啊,他帮你们垫付了一大半。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目前状态不错,注意伤口,好好养着。” 沈玉林夫妻俩面面相觑,羞愧的垂眸。 次日 临近中午 高春妤和柳玉枝一前一后进了病房,两人都空着手。 高春妤笑道:“家辉娘,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带了一块钱,你想吃啥就让玉林买。” 柳玉枝掏出一张大团结,也跟着附和,“我也一样。” 当初她生小蜜糖的时候,赵芳芳也给了十块钱,她一直记在心里。 说起来,她和赵芳芳也算同病相怜。 无论是生孩子的时候,还是坐月子,娘家人都躲得远远的。 赵芳芳感动的不行,又想掉眼泪,“真是谢谢你们。” 沈玉林眼眶也红红的,趁机把找人看孩子的事情一说。 高春妤脸色一变,突然想到王伟捎回来的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说,索性不告诉他们沈玉娇使得幺蛾子了。 第97章 反常的李大娘 这样的事情,沈玉林夫妻早晚会知道真相,她不做那个坏人了,省的王银环又骂她多嘴坏事。 高春妤笑着应承下来,“好好,李大娘人就不错,为人直爽,她常常接这种活儿。 就是她还有一份打扫卫生的工作,只能干半天,是上午还是下午随便雇主要求,当然了,要的钱也少。” 沈玉林征求了赵芳芳的意见,赵芳芳觉得孩子睡晌觉,请人看着太不值当,她可以自己看。 孩子睡过午觉,再熬一熬就快晚上了,这样沈玉林可以有更多时间在外头摆摊赚钱。 “就那个李大娘了,让她上午来。”沈玉林道。 “好好,她干半天,一个月只要六块钱,你们家孩子多,七块钱也足够了。早饭午饭,洗衣服也包括在内。” 高春妤笑着答应,等回去后就去隔壁说。 李大娘正好在家,一听说给揽活,热络的请高春妤进屋吃茶。 “这次啊,是个双胞胎儿子,孩子娘摔跤早产还不是顺产,身子很弱,他们还有一个一岁多点的大儿子。” 高春妤细细说着,把沈玉林夫妻俩的脾气秉性也捎带着一讲。 李大娘听着听着,神色古怪,偏头问道:“他们没有公公婆婆吗?” 虽说生孩子是夫妻两个人的事情,即便分了家,家里的老人能帮也是很愿意帮一把的,帮着看看孩子、洗衣做饭啥的。 高春妤想到王银环母女俩浑球儿,神色复杂。 尤其是沈玉娇为了不让她娘来,故意装肚子疼,王伟帮忙把她送去卫生室一查,啥事没有。 既然没有事,那就回家吧。 刚到家沈玉娇又说肚子疼,卫生室那边说看不了,又把她送去乡卫生院,也是健健康康,啥事没有。 回家的路上,王伟又提起看孩子的事儿,那沈玉娇又喊肚子疼。 不到半天的功夫疼了好几次,王来福拽住儿子别再提看孩子,明摆着不想去装肚子疼。 只是他一时间还琢磨不透,王银环在里头扮演什么角色。 高春妤收回思绪,“有啊,这事儿咱不用管,先给他们看一个月。” “我这么一听啊,啧啧,她那个公公婆婆处事也稀来意儿。我也不要七块钱了,六块钱就行了。要是下午我那边活少,我也尽量帮他们看一会儿。” 高春妤十分感谢,激动的握住她的手,“那感情好,就是辛苦大妹子了。” 李大娘笑得合不拢嘴,“啥辛苦的,我就是钻钱眼里了,这还不是想多赚点。 常常来你家玩的那个小媳妇,我看她也有一个孩子。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把我介绍她家去看孩子。” 高春妤笑容一僵,一脸为难:“她男人是食品厂的,那边有免费的育儿院,人家要是不想看孩子,完全可以去那里。” 枝枝说过小孩子长大很快的,她想多陪陪,让孩子有个美好的童年。 等以后孩子稍微大些,她要是没空看再另说。 李大娘明显的很失落,连笑容都显得很僵硬。 “哦,是我思虑不周了。说起来我和她家还是斜对面的邻居,只是我不常在那边住,和她说不上话。 挺好的一个小媳妇,说话温温柔柔的。” 高春妤听到别人夸奖柳玉枝,感觉比自己得到夸奖还要高兴。 “那可不!她好,他们夫妻俩都好,就是她那个公公婆婆呀拎不清。哎呀,我咋又说起这个来了? 时辰也不早了,我要回去看孩子,估计安安也得睡醒了。” 李大娘似乎想当什么,忙拉住她,“你刚从医院那边回来,估计也没吃饭,吃过午饭再走呗。” 高春妤笑眯眯摆手,抬脚往外头走,“吃了吃了,在医院旁边的国营饭店吃的,就你说的那个挺好的小媳妇,她请我吃的饭。” 李大娘脸色蓦然一沉,很快收敛情绪,笑道:“那好,我就不留你了,你快些回家去吧。 那小媳妇要是找人看孩子,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呀。我不要钱也愿意给她看,管饭就行哈。” 高春妤回头笑弯了腰,“好好好,给你记着。你可说好了哈,不要钱。再遇到枝枝,我就和她说说。” 李大娘郑重点头,“我啥时候说过瞎话?” 除了那一次,想到那一次的谎话,她心中闷闷的。 情之一字醉人啊,她错恨了一辈子,自己也为爱蹉跎一辈子。 傍晚时分,沈云柏一家三口在楼下小树林抓爬叉。 旁边一个大娘硬是要送柳玉枝几个,柳玉枝又不认识她,连连推辞,“大娘,你辛苦抓的我不能要。” “我家里人不吃这个,我就是出来遛弯,顺手逮几个。你们要是也不喜欢吃,给孩子玩也行。” 沈云柏发觉媳妇和别人说话,抱着孩子走过来,一眼就认出她是小李的养母,“李大娘,这位是我媳妇,好些天没见着你了,得空我去你家里坐坐。” 李大娘拍了下脑门,一副恍然大悟得样子,“哎吆,原来你们是一家呀。我这也不大回来住,白天在西区那边打扫完卫生,我就回家了。 那既然这样,这些爬叉我留着也无用,都给你们了。” 边说着就要往他们桶里倒,丝毫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沈云柏提着桶逃也似的跳到一旁,“哎吆,这可使不得啊!我们就抓一只给孩子认识认识,我刚刚抓了一只已经够咯。” 天气有些闷热,本来他们也没打算出来喂蚊子,是闺女看见画本上的知了,不相信它是爬叉变得,想看看怎么变成知了。 这么小的要求,沈云柏自然要满足,一家三口就出来找了。 李大娘东西没送出去,她越发干劲十足,和沈云柏争抢看孩子的活儿。 “哎呀,你这白天上了一天的班,你媳妇也看了一天的孩子,你们都累了,我帮你们抱会儿孩子。” “我这……”沈云柏哭笑不得,“李大娘,你也歇歇吧。我今天在外头一整天,我都一整天没看到孩子了,就这会有空抱抱。你还要跟我抢。” 第98章 去王家,得知赵芳芳近况 “哎呦,这说的啥话?别人让我看孩子,我得管他们要钱。我白给你们看,你还不乐意了?就你和小李的关系那么要好,咱们也不是外人。” 柳玉枝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掰扯。 沈云柏抱着孩子躲闪着,急得满头大汗,“你一天天的不得闲也够累了。我闺女最近重了,我怕她累着你。” 李大娘刹住脚步,一拍大腿,皱眉低呼,“我滴个天吆,我还没七老八十动弹不动呢,就一个小娃娃能有多重,我抱得动。” 沈云柏还是不松口,一脸戒备盯着李大娘。 “真不给抱吗?”李大娘停下脚步,不死心的追问。 “不给!”沈云柏快速回答,觉得说话的语气可能太重了,又加了一句,“不是,怕累着你。” 李大娘指着沈云柏对柳玉枝道:“云柏媳妇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往后啊就让他看孩子,夜里也让他搂着,让他再不让我抱孩子。” 李大娘把小桶连带在里面的爬叉一起塞给柳玉枝,气急败坏的走了。 柳玉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沈云柏也不明白,但他不纠结,盯着桶里的爬叉思索着怎样吃。 油炸,还是干煸? 好像还缺点干辣椒和香菜,要是再来点孜然粉就更好了。 除了这些,还缺啥呢? “媳妇,过些日子是徐厂长的生日,他一直单身,家里就他自己。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你说我怎么谢他好呢?” “过生日蛋糕是标配,拿两瓶子好酒,再炒几个小菜。祝福的话一说,生日歌一唱就齐活了。” 柳玉枝觉得这样已经够重视了,人家熬了这么多年,啥都不缺,缺的是热闹。 沈云柏想了想,“就这么着了,说起来我和他认识也将近十年了,刚入伍那会儿就是他带的我。” “哦,这样啊,那你买些材料咱们自己做蛋糕,老公厨艺好,你再炒几个菜。”柳玉枝继续补充意见。 很快到了那天,正巧赶上休班。 徐润背着手,侧身扫了眼蛋糕上的字【健康长寿】,不苟言笑的的脸上有了笑意,“你小子的礼物还算用心啊,要不是你来,我都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沈云柏一边端菜,一边说道,“自然用心,菜是我炒的,蛋糕是我媳妇做的,我们两口子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 热腾腾的饭菜,让常年独居的徐润感受到浓浓的烟火气。 他满意的点头,“不错,不错。” 两人入座,几杯酒下肚敞开话题。 徐润开始八卦,“听说你们哥俩并不怎么往来,经过这件事情,传言有误啊。” 沈云柏笑着敬了他一杯酒,语气轻松,“都说是传言了,云柏再敬你一杯。” 徐润举起酒杯,和他碰杯,“我文化不高,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感觉为人处事就像抓沙子,你要是总计较那些从指头缝里露出,手里的沙子只会越溜越少。” 沈云柏举杯,一副虚心接受指导的样子,“您老儿说的对,我那俩侄子多亏了你,不然……” “唉?别提那事了。”徐润笑着打断他的话,“我就是借了个车子,帮着打了个电话,多大点的事呀,来喝酒喝酒。” 沈云柏去徐润那里了,柳玉枝特意做了两个蛋糕,带上另外一个去王家。 郑小荷已经出了月子,揽着小甜甜坐在树荫下乘凉,还特意摆放一个桌子。 高春妤就坐在桌子另一侧,她身侧的婴儿车里,胖乎乎的安安,咿呀咿呀和姐姐说着话。 “大热的天,枝枝快过来凉快。” “哎吆,蜜糖来奶奶这里来。” 小蜜糖甜甜的打了声招呼,“婶婶好,奶奶好。” 高春妤把小蜜糖搂在怀里,“都好,都好,小蜜糖也好。” 柳玉枝把礼盒放桌子上,又把小蜜糖接过来揽着。 郑小荷盯着礼盒看了好一会儿,惊呼,“咋还带了个蛋糕?以前和王伟逛商店,我一看价钱都没舍得买。” 当时王伟已经付钱了,是她执意给退了。 高春妤皱起眉头,一脸心疼,“这就是蛋糕啊,瞧着真漂亮,得花不少钱吧。来坐坐就好,可别带东西,还是把蛋糕退了吧。” 她也没吃过,却更心疼柳玉枝花钱。 沈云柏两口子老往这边带东西,也不知贴补多少了,她觉得挺不好意思。 柳玉枝嘴角漾起一抹笑容:“我自己做的,没处退!” 郑小荷看着精美的包装,还有蛋糕上的雕花,从吃惊中缓和过来,“这比卖的都好,你这手也太巧了吧?” 郑小荷心里痒痒,又想学了。 转念一想,平常人家也舍不得买蛋糕,把想学的心思按耐住。 柳玉枝被夸抿嘴一笑, “看的多了就会了。” 几人说着笑着,柳玉枝顺便问了赵芳芳那边的情况。 自打知道他们请人看孩子,转眼20多天了,柳玉枝就没去过。 郑小荷不知道怎么回答,下意识的看看婆婆。 高春妤干笑着,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大约是四五天前吧,你那婆婆终于来了。她带着玉娇一起来的。 那玉娇你也知道,自己啥都不会做还挑三拣四的。仅仅一天时间就把李大娘气的不轻,结了工钱走人了。” “后来呢?”柳玉枝追问。 赵芳芳就是因为看不过来孩子才请人照顾,李大娘一走,家里可不得乱套。 高春妤叹了口气,接着道:“你婆婆帮你嫂子哄孩子,玉娇各种阴阳怪气。你嫂子也不是好欺负的,往往要骂回去。 你婆婆舍不得闺女受气,就和你嫂子吵架,婆媳关系越发紧张。 后来,苏朝的父母闻风追来找玉娇,玉娇就躲在屋里不出来。 苏家人在你大哥家里吵了一大顿。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婆婆被气的住院,你嫂子撵玉娇去医院伺候去了。 玉娇自然不愿意,被你嫂子打了两个耳光,揪着耳朵推搡出去,这才不情不愿去的。 这事啊,你就装作不知道。越掺和越生气,没准拉扯上你。” 第99章 得知真相 柳玉枝抿唇,听着就很乱,乱作一团。 王伟从外头回来,带来最新消息。 “玉娇昨晚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回她婆家住了,今天并没有去医院伺候。我听说,你大嫂追去苏家那边了呢。” 高春妤面色凝重,“事情要闹大啊。” 柳玉枝看着高春妤,也是忧心忡忡。满打满算,赵芳芳还没出月子呢。 苏家门前 沈玉娇站在门口和赵芳芳对峙。 “大嫂,人都是自私的,我得顾好自己才能有闲心管你们。” 赵芳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故作轻松,“那我们以后也先顾好自己,你的事情以后也别再找我们了。娘生病你也不管,以后你也不许再从娘那里得到任何帮助。” 沈玉娇一脸怨怼,娇蛮道:“那是我娘,你凭什么代替她做决定?” 有些事情她原本想烂在肚子里,如今急于打压赵芳芳,也顾不得不能说了。 傲慢道:“就上回你难产那天,爹和娘都知道,但他们就是不来照顾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赵芳芳想起生双胞胎的凶险,哪怕过去将近一个月,她也不敢回想。 那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让她惊惧的浑身发颤。 她脸色一白,身子也摇摇欲坠。 哆哆嗦嗦问道:“为什么?” 原本她以为是婆婆或公公生病了,所以没有及时赶来。 如今听到可能是别的原因,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无视儿媳妇的生死,不顾及两个亲孙子的性命。 沈玉娇摸着肚子,冷笑,“因为我骗他们我肚子疼啊。我骗了他们好几次,他们就愿意相信啊。我是他们的亲闺女,而你……” 她指着赵芳芳,冰冷无情,“你只是外人!” 周围有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 嘛呀,苏家这儿媳妇可了不得,怎么这么狠辣? 谁说不是呀?一个外嫁的小姑子,专坑哥嫂。 你说她娘家那边爹娘是不是傻呀?闺女这样不着调,他们还护着。 沈玉娇听到议论声,板着脸怼过去:“滚滚滚,乱说什么呢?表面上为别人打抱不平,私底下还不是重男轻女? 王老太,你儿媳妇生产不到三天就被你撵去地里干活。还有你刘老太,你光给老大看大孙子,老二生了两闺女,你骂他们是绝户,连他家大门都不擦。 还有你李老头,赵老头,你们一个个的佛口蛇心,拿着别人家的糗事下饭。呸呸,哪里来的脸说我?” 被点名的众人,一脸不服气。 王老太一脸傲慢:“儿媳妇就愿意干活,你管的着吗?” 刘老太不服气:“你去你大嫂子家看孩子,把人家搅和的鸡飞狗跳。我要是你大嫂子,我两棍子把你打出来。” 沈玉娇道:“你打呀,你打呀,就站在这里让你打。脓包一个也就嘴上厉害。你就是怕你大儿媳妇跟你闹,觉得二儿媳妇好糊弄。 我两个哥哥也是和你家差不多的情况,我等着看你们家和我娘家一样鸡飞狗跳。” …… 王银环被沈化安搀扶着过来,听到玉娇的话,就知道完了,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竟然是因为这个呀!”赵芳芳笑了,笑得悲凉。 她突然感觉有些事情不必问,更不必管了。 沈玉林拜托邻居帮忙照看一下孩子,匆匆赶来,也正好听到这些话。 “媳妇,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对不起。” 赵芳芳被男人的声音唤起神志,她机械的转身,“玉林哥,咱们回家。” 沈玉林把眼泪憋回去,弯腰背起她,“好,回家。” “老大,老大!”沈化安顾不得隐匿,惊惧的大喊,“你娘晕倒了。” 沈玉林头也不回,一步一步,坚定有力。 沈玉娇看见事情闹大了,赶紧转身关上门。 沈化安得不到回应,这才想起来还有玉娇,结果一转身的功夫,玉娇也躲起来了。 这一刻呀,他的心里火烧般焦灼。 苏母坐在院子里已经听了好一会儿,知道沈玉娇做的坏事儿,对这个儿媳妇更加不满意。 “原来你一直这样心狠呀,对自己的亲娘也不孝顺。” “那是我的爹娘,我怎样都是他们最疼爱的闺女。他们不像你那样恶毒,无论我怎么做,你都觉得我是错的。” 苏母暴喝,摇着蒲扇站起来,“你站住!我好吃好喝供着你,我怎么恶毒了?你瞧瞧咱们周边的邻居,哪家儿媳妇像你这样游手好闲?你哪来的脸质问我?” 沈玉娇此刻还有些慌张,没有心力和婆婆掰扯,想要绕道又被婆婆叫住。 “沈玉娇,今天我就给你交个底儿,等生下孩子你就给我滚蛋。我苏家不要你这样恶毒的儿媳妇。” 沈玉娇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冷笑,“婆婆,你说的不算。我就算是和你儿子离婚,你儿子也要给我抚养费。除非,他不想要工作了。” 苏母听她又拿工作拿捏,气得摔了蒲扇,“你最好护住肚子里的这块肉,不然……哼!” 沈玉娇不服气的怼她,“你哼什么哼,你以为你儿子是个香饽饽?玉蓉都和他分手了,就你最中意的儿媳妇。 还有那个妖媚的女人,人家和你儿子好了几天,也不要他了。 她们都看清楚你儿子的真面目,看不上你儿子了。也就我呀,不计前嫌,愿意跟着他。” 没有爱又怎样,苏朝敢不给她钱,她就去厂子里闹,大不了一起喝西北风去。 苏母失去理智,尖声叫嚷:“以为你又是什么好货?你要是有好的下家早就离婚了。哪里还会非要赖着我儿子?” 沈玉娇垂眸,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消散,这话说的虽然难听,却也是实情。 一向对自己示好的柱子哥月底要娶玉蓉,听说还置办一转一响:自行车和收音机。 反观自己嫁给苏朝,和公婆挤在一个屋里,什么都没有。 青松娘见到自己也不复之前的温和,完全无视,这样的人家,即便她嫁进去,也要受婆婆的气。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样的人确实不招人喜欢。 王银环醒来,看着只有老头子守护在病床前,顿觉失望不已。 “他们都没来呀?” 第100章 憋了一肚子气,找老二撒气 “没来。” 沈化安闷闷道,“早就劝你要么让玉娇离婚再找,要么让她回婆家,你就是舍不得。这回好了,你被她算计的那么狠,你别指望老大他们原谅你了。” 王银环一脸懊丧,白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玉娇物色人家?那也得人家看上她才行呀。 李青松倒是很愿意,你闺女能同意吗?她还想着那个柱子,可柱子不等她,人家要和玉蓉成亲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沈化安是觉得太阳穴突突跳,赶紧叫她打住,“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你一说我头疼的很。 我也不能老陪着你,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等会儿我去办出院,趁着天色还早,咱们回村吧。都是靠不住的,还是回村里踏实。” 王银环盯着沈化安看了好一会儿,似乎今天才真正认识他。 自己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呢,他就要催促出院。 想说,你呀半点不如王来福,我怎么就嫁给了你? 说出来却是“老大两口子肯定不愿意见我们,也只能这样了。 回就回吧,回去的时候咱们绕些路去往家坐坐,我找高春妤聊聊,不然这心里呀憋的很。” 可不就堵得慌? 她憋的难受,孩子孩子不听话,就连同床共枕将近四十年的丈夫也是如此绝情。 她很难接受,不稀的和沈化安说。迫切的想另外找个人开导,那个人就是高春妤。 王家 沈云柏来接媳妇,见她们都在包饺子,就和王伟在院子看孩子。 王银环进来看到老二在这边帮别人看孩子,老脸一黑,尖叫起来,“啊!你这个兔崽子,我生病你不去医院伺候我,你白给人家看孩子。” 沈化安气的说不出话来,脱下鞋子就朝沈云柏头上丢,被沈云柏一个侧身躲过去。 “不孝子啊,但凡你搭把手,你娘能和你大哥家吵成那样。” “叔,婶,你们要闹也别在我家,可别吓着我儿子和闺女。”王伟赶紧让甜甜和蜜糖两个孩子去屋里,又把婴儿车推进去,让媳妇看着。 沈云柏神情微微一怔,一眼就认出飞过来的鞋子还是自己买的,甚至连便宜爹娘身上的衣服也是。 可不惯着他,要是恶毒一些才能换来安稳的生活,他不介意承担恶名。 捡起鞋子,反手向着他们丢过去,“爹,自己的东西可要拿好了。” 高春妤听到动静要出去,被柳玉枝拉住,“大娘,自从今天听你说了那些事情,就知道早晚有这样的场景。我们不想惹事,并不是因为怕。” 柳玉枝说完也出去了,站在沈云柏身侧暗暗给他打气。 沈化安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被飞来的鞋子吓蒙了。还是王银环拉了他一把,才躲过去。 沈化安暴怒,“老二,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看不清楚吗?不愿意穿我们买穿鞋子,往后就光着脚。我们给你买的那些衣服,也都剪成破布好了。” 王银环盯着地上的鞋子,从吃惊中缓和过来,尖叫,“不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果然不知道孝顺我们。” 沈云柏冷笑启唇,“大哥和小妹一直在你们身边长大,他们都指望不上,你竟然妄想放风筝一样把我攥在手心里?” 王银环突然又想到那两个不孝玩意,比对来比对去,还是老二靠谱。 软下语调,“老二啊,刚刚我和你爹也是太着急了,你给人家看孩子就看孩子吧。老头子,咱们走。” 沈化安不想走,恶狠狠瞪着沈云柏,恨不得瞪死他。 王银环抬脚踹他一脚,低咒,“你瞪什么瞪呀?都被你瞪跑了,等下回我生病往医院里一躺,谁照顾我! 靠你吗?我这还没好利索,你就着急让我出院。要是靠你呀,我得多受多少罪!” 就像玉娇说的,人都是自私的,她为了以后,自私一点也没有错。 沈化安被她这么一踹,又听她这么一说,闭着眼睛联想到自己可能遭受的,忍不住打了个摆子。 老二是有些不听使唤,但他大方呀。 再睁开眼笑的无比慈爱:“老二啊,我也是被急糊涂了,你和儿媳妇喜欢在这里就多待一会儿,我和你娘先回村了。等八月十五你可要记得回家看看啊。” 沈云柏冷冽的眸子危险的眯起,没有回答。 要是认真算起来,他与沈家也没有多大关系。 便宜爹娘的做法让他很不耐烦,有时候他真想不顾一切断绝关系,就比如刚刚鞋子朝他飞过来的那一瞬间。 那些恶毒的话语就像冰雹,噼里啪啦在他脑海回荡,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发火。 柳玉枝盯着瘦弱的两位老人,神色复杂。 想起沈云柏结婚的时候,他们闹。 想起婚后日常,他们闹。 …… 如今明明不是自家的错,他们还闹。 往事种种,火树银花一般,喧闹的让她头疼。 原来好有时候换不来好的,她不可惜那些送出去的东西,只是怨恨自己的一腔热情。 王银环见他们两口子都不回话,厚着脸皮进屋找小蜜糖。 沈云柏比王银环更快一步冲进屋,把小蜜糖抱起来,一脸冷漠。 高春妤出来打圆场,“哎呀,你们回去吧,别把孩子给吓着。我那大孙女到现在还哭呢。” 话音刚落,正在玩面团的小甜甜哇哇哭起来,趴在郑小荷怀里哭得直抽搐。 郑小荷心疼极了,慌乱的哄她。 小甜甜抬头扮了个鬼脸,快速趴回她怀里继续哭。 哎呦? 郑小荷被吓一跳,不过一岁多点的小娃娃,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心眼子? 小甜甜可不知道娘亲的想法,奶奶让她哭,一定有她的道理。 高春妤不着痕迹往这边一瞅,满是赞赏神色。 偷笑:不愧是我的乖乖,厉害啊。 沈云柏疲惫的捏了捏眉心,领着媳妇率先出了王家的大门。 王银环火急火燎追出去,沈云柏他们已经骑上自行车。 “老二啊,你别和爹娘一般见识。我们呀就是被你妹给气糊涂了,你大哥又不和我们搭腔,娘和你爹着急呀。” 柳玉枝坐在自行车后车座上,怀里搂着小蜜糖,“婆婆,我们着急的时候也没和你们胡闹,你要是还盼着我们逢年过节能回去看看,就别再拿别人的错惩罚我们了。” 第101章 沈玉娇上门 “我在和我儿子说话,你插什么嘴?”王银环很生气,儿子拿捏不了,还欺负不了一个儿媳妇。 沈云柏不悦的挑眉:“我媳妇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从小到大我就没有从你和爹那里得到一丝关怀,如今我长大了,更不稀罕。” 话落,大长腿一蹬,自行车像离弦的箭一样飞窜出去。 沈化安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这样的话,脸色一黑,捡起一块碗口大的石头,抡圆胳膊就要丢。 “还反了他了,再怎么着我们也是他的爹娘。” 王银环生怕他又是动手,又是骂的,把老二推的更远。 赶紧拉住他,“你犯什么浑?我头疼的很,咱们回家吧。” 高春妤出来,倚着门框浅笑,笑意不达眼底,“这就走了,我就不送你们了哈。” 说完,转身进了院子。 王银环望着高春妤的背影沉默,沈化安揣着手,气哼哼不说话,还在生气。 郑小荷正包着饺子,见婆婆进来,脸色很不好的样子,“如何了。” 高春妤气呼呼坐下来,继续捏饺子,手指的骨节泛白,明显用了很多力气。 “别提了,两口子都不是好东西。寻常村里人哪怕再大的矛盾也少有动手的。沈化安老东西捡起大石头就要砸云柏他们。 幸亏他们走的早,要是再晚一点,那石头说不定就派上用场了。” 王伟抱着安安凑过来坐下,沈化安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一点也不觉得稀奇,“就让他们作吧,越多的人知道他们的胡搅蛮缠,越发衬托的云柏哥好。” 郑小荷神色暗淡,“这样的好有什么用?在家里谁最懂事,谁就最吃亏。” 她在娘家为闺女的时候,那么多的弟弟妹妹中自己是最懂事的。 结果又如何呢? 所以她生爹娘的气,至今也不肯上门,更别提原谅。 高春妤叹息,“云柏也是家里最懂事的,这个年头都讲究孝顺,那工厂招工都不要名声不好的。 我听苏家那个常来买粮食的邻居李老太说,沈玉娇就是用这个拿捏婆家。不然,他们肯定是要离婚的。” 那头,柳玉枝坐在后车座上,把沈化安的动作尽收眼底。 她微微倾身,贴着男人宽阔的后背,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他被爹娘责怪辱骂的一幕幕。 他的心里一定也承受了许多,摊上这样的爹娘,又能如何? 沈云柏倒是没有过多想法,不亲厚就减少往来。 沈玉娇老是觉得不踏实,就来找二哥,偏巧二哥不在家,她就坐在门口等。 苏霞听到走廊里有动静,出来看到沈玉娇,想起娘说的不能给沈玉娇好脸色。 嘴角扯起讥诮的弧度,“呸呸,没脸没皮的又来了。” 沈玉娇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过道。 猛然间反应过来,苏霞骂自己。 沈玉娇道:“不是和自家男人打架跑回娘家哭诉那会了,听说你男人正在和你冷战,果然,你们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马宝还在和她冷战,苏霞突然很疲惫,内心一片灰暗不想说话。 沈玉娇见她要回屋,却不会放过,上前拦住,继续戳她心窝子,“你娘和弟弟不喜欢我,同样也不喜欢你。他们从来不会心疼你,只会无休止的向你索要好处。 你啊也是个傻子,因为护着娘家人,和自家男人吵了多少次架,我是不清楚,你心里应该有本账。” “我……”苏霞眼底浸染层层泪光,刚结婚那会儿,他们夫妻很和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开始吵架呢? 好像是从婆婆抱怨她老去娘家帮忙,抱怨她贴钱给那边买菜买肉。 起初马宝还会帮着她说话,后来也开始抱怨。 苏霞强打精神,“我再怎么样还有俩儿子,我婆婆很喜欢俩孙子。不和你说了,我男人快下班了,我要做午饭。” 沈玉娇摸着肚子,再也得意不起来,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傲气个什么。 看见二哥一家子回来,感觉又有了底气。 “我二哥回来了,我也没空和你说了。” “哼,说的以为他们多待见你似的!” 沈玉娇收敛刻薄,笑着对那处招手,“二哥,二嫂,你们可回来了?我等了好久哦。” 沈云柏想起她惹出来的一系列事情,微微侧身:“要不要我告诉大哥大嫂,你在这边?” 柳玉枝想起来的路上听到的那些,轻轻挑眉,注视着沈玉娇。 明明很娇俏的女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爆发力娘家婆家两头搅翻天。 沈玉娇怂怂的缩缩脖子,“不要,我不想见她。” 她怕被赵芳芳骂,怕被大哥打。 沈云柏轻撩眼皮:“你还知道怕呀?当初你有胆子撒谎拦着爹娘不过来,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沈玉娇,你的那些烂事往后别来找我。我可不想像哥嫂那样好心放你进来,最后被伤的体无完肤。” 沈玉娇这次过来确实是想要求救的,她觉得二哥二嫂都是烂好人,只要笑着甜一些,说话好听一些,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助。 没想到又算错了。 她狠心悄悄掐了自己大腿,挤出两滴眼泪。 她还就不信了,说服不了二哥,还说服不了二嫂。 “二嫂,我这回真的真的知道错了。你可要帮帮我。” 柳玉枝扶额,得,不求二哥,求自己这个二嫂了。 “我帮不了你,我和那边也不怎么亲近。” 沈玉娇泪眼汪汪,掩着唇抽泣,“二嫂,别骗我了。我知道大嫂生孩子你们出了不小的力气。你就当做疼疼我,只要那边消了气,爹娘一定你要原谅我。” 徐润不知何时过来,身后跟着李大娘。 柳玉枝远远见过徐润,还是头一次近距离观察,不苟言笑的老者,瞧着有些严肃。 徐润对沈玉娇道:“原谅你什么呀?你是谁呀?怎么老往这边跑?” 李大娘一撇嘴,冷笑道:“她是苏朝的媳妇,就前段日子夜里乱搞,今天被举报的那个苏朝。” 徐润看着李大娘默了默,轻咳一声,审视的盯着沈玉娇,“苏朝今天又没来上班,你可知道他在哪里?” 沈玉娇一脸懵逼,苏朝那些相好都断的差不多了,从哪里又冒出来一个? 第102章 柳玉蓉出嫁 “那个小贱人是谁?” 李大娘无视沈玉娇的狠厉眼神,讥讽,“你们睡一个被窝,你男人什么样,你最清楚。那女人妩媚妖娆,比你漂亮万倍。” 沈玉娇感受到巨大危机,苏朝藏着这么个勾魂小妖精,往后怕是连毛都带不回家一根。 她可以不要爱,必须把钱财牢牢握在手里,赶紧回婆家打听消息。 苏霞躲在门后头,听到这些话,突然就想起上次半夜弟弟屋里头的异响。 暗暗猜测可能是自己连累弟弟,忧愁爬上脸颊。 爹娘最自豪的就是弟弟有个好工作,要是知道是被她害的,一准儿没有好果子吃。 越想越害怕,胳膊腿儿开始打摆子。 沈云柏把徐润请进屋,就去厨房切西瓜。 李大娘也跟着进屋,看着屋里头的摆设,脸上的笑容都轻松了几分。 看样子过的不错呀,开心。 “枝枝啊,我就住在你们的斜对门,你要是没空看孩子,可以喊我。我只要在这边,啥时候都有时间。”李大娘笑得很和蔼,一脸期待的看着柳玉枝。 柳玉枝心中很纳闷她为何如此热心,面上却不显露出来,笑着点头。 “天气炎热,我不给你们沏茶了,来来咱们吃西瓜。” 沈云柏把切好的西瓜放在果盘里,码好端出来,客气的招待。 “哎呀哎呀,瓜可不便宜,让你们破费了。”李大娘弓着身子站起来,一脸拘谨。 柳玉枝笑着打圆场,“李大娘坐下,就当作是自家,随意一些。” 柳玉枝的话不知道是哪些地方戳动李大娘心弦,李大娘眼睛闪烁着泪花。 沈云柏可不认为一块西瓜能把李大娘感动成这样,暗暗留了心。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柳玉蓉即将出嫁,沈玉林哥俩提前一天带着老婆孩子回村,王伟一家也跟着回去。 王银环站在村口翘首以盼,旁边大树下沈化安坐在那里低头抽烟。 “老大家孩子多,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回来?” “别瞎操心了,王来福驾着牛车去接,肯定会帮他们捎带。”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徐润开车出差顺道路过松树沟,捎带他们一程。 到了村口,沈云柏想留徐润吃个便饭。 徐润随意的摆摆手,笑得爽朗,“谢个啥,都是顺道的事情。明天傍晚最晚后天清晨,我那边事情就忙活完了,等回去的时候顺便再捎你们回去。” 顺不顺道的,沈云柏不清楚,开车的小李门清,他不由得多看沈云柏一眼。 沈云柏把用油纸包好的两只烤鸡从车窗塞进去,目送车子远离,让媳妇领着孩子,他拿着包裹。 赵芳芳一眼就看到公婆,她拽拽沈玉林,不断用眼神暗示着。 这段日子她看三孩子,玉林哥知道她的辛苦一有空就帮忙看孩子,他们也渐渐适应忙碌,连带着夫妻感情都好上许多。 就怕玉林哥听她爹娘说几句好话就被忽悠了,又像从前那样听爹娘的挑唆。 沈玉林微微点头,用婴儿车推着双胞胎,无视爹娘讨好的笑容,径直越过。 赵芳芳领着孩子,背着个小包袱跟在他后头,板着脸,一副莫挨老娘的样子。 沈化安本来还想起身帮忙拿行李或者看孩子,看见老大一家还在生气,索性也不起身,就坐着垂头生闷气。 王银环心里也不痛快,脸上的笑意消散大半,追着最后头的柳玉枝问,“你大哥大嫂还在生气呢,他们有没有对你说过,让我帮他们看孩子?” 柳玉枝想了想,声线清冷:“不知道,你问他们去吧。” 王银环撩起眼皮子,没好气道:“我要是能问,何必拐着弯问你?” 小蜜糖看见路边有一朵好看的花,拉着娘亲去摘花,刚把花摘到手就看见奶奶靠近。 小蜜糖开始哭,柳玉枝弯腰哄她。 沈云柏迈着大步退回来,把闺女抱在怀里,耐心安抚。 王银环感觉到了自己表现的机会,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糖,“蜜糖,过来奶奶这边,奶奶这里有糖哟。” 小蜜糖抬头瞥了一眼,趴在爹爹肩头,哭的更大声了“坏坏,她凶爹爹,爷爷也打爹爹。” 柳玉枝鼻子一酸,眼中含着泪花。她抬头看沈云柏,发现他墨眸微垂。 咦? 似乎哭了。 难道是被闺女感动了? 还真就是。 沈云柏看着闺女感动的一塌糊涂,这小家伙没有枉费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 他背过身去悄悄擦干眼泪,在转过身来抬手拂去小蜜糖的眼泪,又掏出手帕倾身为媳妇擦擦,温柔仔细。 柳玉枝满脸羞涩,躲避着不让他擦。 王银环的叫嚷打破此刻的温馨,“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是坏。老二,你不能事事依着你媳妇,你听听她都把孩子给教坏了。” 沈云柏还没说话,柳玉枝不依了,“小孩子也没说假话,你确实三句话不到就开始骂人。 我们家里的钥匙你还回来,以后不用你照看房屋。省的下次回来,你又拿看房子的事情说事。” 王银环这回不掰扯了,爽快的掏出钥匙丢地上,“给!当我愿意似的,哼!” 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等到柳玉蓉出嫁的时候,沈家众人坐在一桌,明显的分成两股。 沈化安老两口和沈玉娇一伙,沈云柏哥俩两家子一伙。因为缺少了一个人,柳怀叶夫妻也被安排到这一桌。 虽然多出一个人来,好歹也不是外人,都是熟悉的。就是明显的分成三伙人,让外人看着很别扭。 座位是柱子娘刻意安排的,她和亲家坐在不远处的另一桌,时不时朝这边张望着。 柱子听着祝福的话语,看着新娘一脸爱意。 柳玉枝这桌显然成为八卦聚焦的中心。 新郎官的旧爱兼新娘仇敌的沈玉娇:化悲愤为食欲,一直低头小口小口的吃着。 貌合神离的柳怀叶夫妻:女的夹菜倒水极尽讨好。男的屁股挨了半个板凳,一脸冷漠,夹菜都刻意绕过郁秀梅跟前的。 有人开始暗暗估摸他们何时离婚,说起这个问题,青松娘又成了焦点。 还有稳坐松树沟第一恶婆婆宝座的王银环vs俩儿媳妇:三个女人虽然不说话,目光却暗藏火花,火药味十足。 第103章 宴席上 赵芳芳和公婆以及小姑子有过节,自然不会与他们亲近。 沈玉林忙着哄孩子,顾不得说话。 柳玉枝今早又和婆婆干了一架,是因为柜子里的裙子丢了两套。 原本丢了也不打紧,问题就出在原本丢了的裙子竟然穿在沈玉娇身上,这下子事情明了了。 沈云柏时不时抬头看看沈玉娇的裙子,目光暗藏火花。 媳妇的衣服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如今穿在别的女人身上,他觉得浑身别扭。 沈玉娇丝毫不觉得,娘前段日子送她的衣服一直没有舍得穿,她今天特意拿出来穿上,又精心打扮一番。 一是为了艳压新娘一头,二也是为了彰显: 她沈玉娇压根不稀罕柱子,柳玉蓉捡了自己不要的男人。 王银环完全无视两个儿媳妇的怒火,觉得玉娇是伤心不已,才会用吃饭压住难过。 作为一个老母亲,她心疼极了,“玉娇啊,咱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哈。” 赵芳芳对婆婆的举动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抢先她一步把鸡腿夹进沈玉林碗中,让他喂家辉。 另一只大鸡腿被沈云柏夹给媳妇,又夹了一个鸡翅膀给小蜜糖。 小蜜糖之前盯着鸡翅膀,一副好想吃的样子,真给她夹到似乎不喜欢,抓着爹爹的筷子拐了个弯,那鸡翅膀又进了柳玉枝的碗。 扬起精致的小脸,笑得甜甜的,伴随着软糯糯的小奶音“娘喜欢,给娘吃。” 来自老公和闺女满满的爱,幸福啊。 柳玉枝绽放微笑,像夏日里绽放的荷花。 “谢谢老公,谢谢宝贝。”轻轻柔柔,温婉动人。 沈云柏更是看直了眼,直到闺女让他帮忙夹鱼肉,他才不自然的回过神来。 郁秀梅讨好柳怀叶也没得到回应,发现柳玉枝被细心呵护着,肚子里直冒酸水。 这回她学乖了,没表现出来,客气的和柳玉枝攀谈。 “枝枝啊,以前是我这个做嫂子的不知礼数,往后咱们两家可要多多走动,常来常往才好。” 柳玉枝扫了眼柳怀叶,见他正巧看向自己这边,目光里带着期待。 她收敛笑容,狠狠心道:“我们在那边安了家,以后也不会有过多来往的机会。” 郁秀梅小心翼翼看看柳怀叶,见他眉头紧蹙,心中一咯噔。 “随便你吧,只要你和云柏过的好,我和你哥怎么样都无所谓。” 故作无所谓的对柳玉枝耸耸肩膀,吃了一口菜有些食不知味。 柳玉枝垂眸,又阴阳怪气,真讨厌。 沈云柏感觉到媳妇的不开心,为她盛了一小碗蛋花汤,上面飘着几根青翠的香菜叶。 酒过中旬,新郎官带着新娘子过来敬酒,众人起身。 柱子显然已经喝了好些酒,双手举着酒杯,略带微醺,“感谢诸位大娘婶子哥哥,嫂子们捧场,别的我也不多说了,都在酒里了,我先干为敬。” 柳玉蓉含羞怯怯,眸色温柔潋滟,跟着柱子一饮而尽。 敬酒进展的很顺利,柱子转身的那一刻。 沈玉娇叫住他,语调里带着期期艾艾,“柱子哥哥,祝你们百年好合。” 此话一出,如疾风裹挟巨浪,震撼人心。 刺激啊,新欢旧爱,要掐起来了。 最难忘是初恋,柱子和那脆弱的目光碰撞,内心一阵澎湃。 柳玉蓉见男人动容,她敷了脂粉都遮掩不住憔悴容颜,斜眼扫了眼沈玉娇,委屈的靠在柱子肩头。 柔弱小手抓起他的大手,附在她的小腹。 语调极为低弱,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娇羞,“柱子哥,玉娇已经有了孩子,我这里很快会有我们的孩子。” 柱子恍然回过神来,玉娇已经结婚更是有了那人的孩子,自己竟然还对她有一丝余情未了,真是不该。 他侧身看着新婚妻子,彻底释然了。 温柔笑道:“媳妇,咱们去下一桌敬酒。” “嗯。”沈玉蓉娇羞垂眸。 沈玉娇面容灰败,手抖的微微倾斜,酒盅里未喝的酒洒落,溅起一小片水花。 很快被盛夏的热浪蒸发掉,甚至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王银环更加确定闺女是伤心透了,想要宽慰几句,又不知如何劝说。 扯着她的袖子,压低声音,“玉娇啊,咱坐下吃菜。” 沈玉娇恍若未闻,就那样望着柱子,目光氤氲着水雾。 曾经自己屡次抢玉蓉的男朋友,玉蓉貌似退而求其次嫁给自己一直瞧不上的男人,却被男人宠成宝。 她低喃,“早知道……” 要是早知道柱子比苏朝好,她又怎会辜负他的真心? 赵芳芳看在眼里,微微勾唇:这才哪到哪呀,以后有的是沈玉娇抹泪的时候。 柳玉枝轻轻舒了口气,有些人错过就是一辈子。 如今玉娇只是不服气,等她真正发现柱子好,到那时候才是追悔莫及。 沈化安也瞧出玉娇明显状态不对,让王银环把她带回家。 沈玉娇不想走,又坐下来继续吃,大快朵颐,毫无形象。 王银环含泪安抚,“慢点吃,慢点吃,你还想吃什么,娘都给你做。” “够了!”沈化安摔了筷子,厉声呵斥,把玉娇拽起来,“走,跟爹回家!老婆子你也别留在这边丢人现眼了。” 沈玉娇嚎啕大哭,被爹娘一左一右搀扶出去。 她回头努力睁开眼睛,泪水模糊了视线,只隐约看到两抹红色身影相依相偎,成双对。 柱子娘成功让沈家丢脸,心里却莫名的难受,看着两位新人,暗暗祈祷此后顺遂。 宾客们指指点点,尤其是青松娘对着他们的身影啐了一口,“呸!他们哪里是来吃酒席的?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郁母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突然帮着沈家人说话,“青松娘,你是没见过真正闹事的,人家只是掉了几个眼泪就被你说成是闹事,也太冤枉了些。” 要是换作别人呛声,青松娘可能要骂回去,现在说话的是郁母,青松娘缩着脖子装鹌鹑。 柳玉枝明显的感觉到青松娘投过来的视线,那目光分明是粘腻在郁秀梅身上,看样子还是不死心。 郁秀梅本人并未察觉,她挪了挪凳子故意靠近柳怀叶,一副温柔粘人的小媳妇模样。 第104章 老弟啊,你咋又来了? 赵芳芳往郁秀梅这边扫了一眼,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戏谑样子。 算算上辈子的日子,柳怀叶应该和那翠花偶遇了。 男人在外头有更好的女人,嘘寒问暖,温柔又勤快,哪里还会甘愿守着母老虎? 都说痴情女子负心汉,什么时候啊,都不能低估男人的狠绝。 果然,柳怀叶有行动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狠狠推了郁秀梅一把,“你要是不吃,就滚回去。” 他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响亮的呵斥声回荡在四方院子,直接压过众人对沈家的议论声。 柳玉枝也被惊得手一抖,抬头去看。 柳怀叶发火的样子也挺吓人的,怎么之前就治不住媳妇呢。 之前放任郁家人欺负自己,如今又做出这副样子,她只觉得聒噪。 郁秀梅绷直身子,一脸不敢置信。 僵持那么久,怀叶哥终于和她说话了,却是在这样的场合呵斥,她不要脸面的吗? 她软下语调,试图让他不要闹,“我……怀叶哥,你喝大了,咱们回家吧。” 郁母也赶紧帮腔,“怀叶啊,喝大了也不能在别人的婚礼上闹笑话,咱们回家醒醒酒。” 边说边给郁父使眼色。 郁父正愁如何缓和气氛,起身径直过去搀扶柳怀叶。 柳怀叶似乎也觉得闹得过了,摇头晃脑多了几分醉意,任由郁家人搀扶着起身。 柳玉枝勾唇,果然,人都是自私的,哪有不为自家和睦着想的。 也就王银环母女,不想着怎样搞好团结,净想着作妖。 碍事的人都走了,赵芳芳把菜重新一摆,热络招呼,“二弟,弟妹,别看了,咱该吃吃,该喝喝。” 酒席过后,赵芳芳敞开话匣子一路上说个不停,都是沈玉林看双胞胎的糗事。 柳玉枝忍笑听着,沈玉林这个奶爸当的不容易啊,就该好好治治他。 气氛热闹起来,直到家门口。 沈玉娇在爹娘那边哭天抢地,沈化安的指责,王银环的劝说,揉杂在一起吵得人脑仁疼。 赵芳芳收敛笑容,闷闷看着那边,“又吵起来了,真烦人。” 转身又对柳玉枝道:“我可不想听他们在这里唱大戏,我们回屋收拾收拾,趁着天色还早回镇上。” 柳玉枝也正有此意,沈云柏看着大哥拖家带口,带着三个孩子不方便,刚想说等等徐润他们。 就在此时,王伟兴冲冲跑过来,“车来了,就在村口等着。” 王伟的声音很大,沈化安都听到了,他不想家里闹哄哄的,就催促玉娇道:“你也跟着回婆家吧,我是看见你就来气。” 王银环眼看闺女刚止住了泪水又要往外冒,推搡沈化安进屋,“别在这里碍事了,我的闺女想住多久都可以。” 沈玉娇原本就想蹭个车,被爹这么一说,倔脾气又上来了,“我还就不走了,就要住在这边,等苏朝快发工资我再回去。” 沈化安眼睛瞪的溜圆,“有你这样当人家媳妇的吗?你再这样不知道体贴,人家连孩子不要,也要跟你离婚。” “好啦好啦,咱们玉娇已经够伤心了,就别在这里说畅快话了。” 王银环把他推搡进屋,又转过身来安慰,“玉娇啊,别听你爹的气话,你就住在这边,啥时候想回去就回去。” 沈玉娇破泣为笑,拉着娘的手撒娇,“还是你对我好,不像爹把我当泼出去的水。” 沈化安屁股刚碰到板凳上,听到这话,转身对着门板踹一脚,气哼哼躺床上生闷气。 他就想不明白了,从小捧到大的孩子怎么就不如散养的老二。 他躺了好一会儿,决定再去找王来福。 王来福刚把王伟他们送走,看见沈化安坐在自家门口,脸色一沉:他咋又来了?真烦人! 之前吃席的时候,他们一家坐在角落,距离沈家那桌很远,却不耽误看了好一出热闹。 “老弟啊,你咋又来了?” 沈化安叹息,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我就是闷得慌,想找老哥你来唠唠嗑。” 王来福一听是因为这事,他懒得跟他扯皮,“你还知道闷呢,都是自找的。” 边说着推门进去,顺手把栅栏门关好。 沈化安拍拍屁股站起来,刚想跟着进去,起身的功夫,人家把门关上了。 “诶?咋还不让我进去了?” 王来福背着手,故作正经地说道:“我家那老婆子不让我和你走得太近,她说怕我被你带坏了。” 边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一脸我也无能无力的样子。 沈化安一听这话,感觉很冤枉,他指着王来福说道:“我也没说什么呀!你家那老婆子的嘴巴可真够厉害的。” 听到沈化安这么说自己的老伴儿,王来福的眉头皱起来,显得很生气:“有本事你把这句话说给我老婆子听,看她不骂死你。” 王银环从年轻泼辣成老婆子,好几十年了,越老越勇,沈化安可不敢惹她。 怂怂得道:“咱们老爷们之间的事,可别把她牵扯进来。我看你也挺忙的,就不打扰你了。” 王来福只觉得滑稽可笑,他憋住笑意,招手指指门前道:“你回去也是不安生,就坐这边,咱们唠唠嗑。 咱们两家隔得近,我听到你家里有哭声,你倒是跟我说说,你那老婆子或者是玉娇又怎么了?” 沈化安老脸一红,低头把烟袋拿出来开始卷旱烟,反复三四次还是觉得不满意。 好不容易卷了个满意的,手一抖又掉在地上,他抬脚碾了碾,坐在门前,“别提了,她们娘俩都和我闹……” 沈化安把近日的糟心事儿尽数说出来,眉头一点点紧颦。 王来福长叹一声,找了个板凳坐着听他说。 一个说的起劲,一个听得认真。 王银环找来,听到他们在编排自己,气哼哼揪住沈化安耳朵,“长本事了啊,赶紧跟我回去。” “你松手,疯婆子。” 两人推搡着,在王家门口吵闹起来。 柳怀叶过来和王来福商量事情,看到这一出赶紧拉架。 王银环正在气头上,连带着柳怀叶一起骂,“自家都火烧眉毛了,还来管我家的事情。有空多管管自己吧,别整天像个鹌鹑似的被丈母娘一家骑头上。” 柳怀叶不想和她计较,讪讪退到一边,郁秀梅尾随过来,听到这话可不依了。 第105章 柳怀叶的冷漠 “怪不得怀叶哥一直和我闹别扭啊,原来有你在后头说坏话。” 沈化安正愁老婆子闹个没完,赶紧怼回去,试图让王银环能够消气,“我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人家怀叶都没说话,你跳出来干什么?” 王银环听老头子护着自己,觉得舒服,跟着他一起说郁秀梅,“就是,女人啊不能管的太宽,容易被丈夫嫌弃。” 郁秀梅气的跺脚,又见柳怀叶站在一边一声不吭,感觉他是故意不帮忙,就等着看自己出丑。 “柳怀叶,你不帮我,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那件事情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真的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玉蓉娘从新亲家那边回来看到这一幕,故意装作不小心说漏嘴,“哎呀,我听说猎户村那个翠花要相亲了呢。 你瞧瞧我这张嘴,说这个干什么?别说翠花相亲就算是她成婚,咱们也不用去凑份子呀。” 柳怀叶听到翠花尤其是相亲的时候,脸色一白,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紊乱。 他不再和郁秀梅掰扯,匆匆转身离开。 郁秀梅只当是自己刚刚追问的太急,把柳怀叶给气走了。 王银环却看出来一点儿猫腻,和玉蓉娘一阵交头接耳,惊呼一声,“哎呀嘛,是这样的吗,真看不出来啊。” 玉蓉娘朝郁秀梅这边努努嘴,“是真的,上次我陪着闺女去县城找柱子,亲眼看到两人说说笑笑,瞧着关系就不一般。 那女的也在那边帮工,听说可勤快可能干了,赶上一个壮劳力。” 王银环不住的点头,故意斜了一眼郁秀梅,“那要是这样的贤内助,还守着恶婆娘干啥,要我,我早把她踹了。” 郁秀梅这回听出来不对劲,合着柳怀叶在外头不回家是另有女人。 她一阵腿软脚软,顾不得是真是假,赶紧跑回家把这件事情告诉爹娘。 深夜,柳怀叶疲惫的回家,一踏进院子,屋里头瞬间亮起灯光。 郁秀梅从屋里头冲出来,握起拳头,对着柳怀叶就是一顿捶打,“你还知道回来呀?你和外头的小妖精在一起得了。” 柳怀叶扬起手臂就是一巴掌,目光憎恶,语言冰冷,“我之前说要离婚并不是吓唬你,是你死活不愿意离。 自打娶了你,我妹妹都和我疏远了。你瞧瞧你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有哪个男人受得了你?” “你竟然来真的?”郁秀梅不敢置信,她一直以为男人只是生气,哄哄就好了。 “这年头家家勒紧裤腰带,谁不是只顾着自己?你竟然为了你出嫁妹妹一再和我闹? 柳怀叶,你还有没有心呀?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你嘘寒问暖,我们郁家人也一直对你颇为关照。就因为一个柳玉枝,你就闹腾,甚至离婚?” 屋里头传来一阵阵沉闷如打鼓的咳嗽声,郁父咳嗽的脸都红了,还在死死拽着郁母不让她出去。 郁母着急了,老头子身体不好,柳怀叶还要和秀梅离婚,这日子可咋过呀? 她这一着急就想出去骂醒柳怀叶,偏偏被拽着脱不得身。 “你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出去也只是添乱。” “那就这样听着,任由他们吵闹?唉,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柳怀叶冷漠的看着坐在地上哭诉的女人,“我们两个不只是性格不合,我爹娘早逝,又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郁秀梅你能懂我的话吗?” 郁秀梅心中一咯噔,弓着身子,期期艾艾的抬头看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柳怀叶默了默,目光犀利,“和我们差不多结婚的都有了孩子,只有你……,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郁父也不咳嗽了,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散去,郁母挣脱束缚冲出去,照着郁秀梅的脸就是一巴掌。 “早就告诉你,改改自己的脾气。你还不快给女婿认错,难道你真想离婚呀? 你想想你爹,他身体一直不好。你也想想为娘,每天累死累活,呜呜,秀梅啊,一打小就没吃过苦,你以后可咋办呀?” 郁秀梅被打蒙了,摸着火辣辣的脸,一点一点的转头,泪眼婆娑,“……娘,你打我。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动过我一个指头,今天你竟然打我。 你说过要给我做主的,怎么,柳怀叶一回来你就变卦了。” 郁父焦急的不行,扶着凳子强撑着站起来,弓着身子一步步走到门口,倚在门框上,剧烈的喘息。 “别吵了,让人笑话。”郁父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郁秀梅愤怒不已,哪里还会管别人笑话不笑,坐在那里扯着嗓子哭。 “我真是命苦呀,我男人在外头有小妖精,还不允许我发火。 爹娘也不理解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呀?” 柳怀叶真是厌烦极了她的无理取闹。 也不说话,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郁秀梅拽起来,拖着她就往外走。 郁秀梅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情,手脚并用的慌乱挣扎。 在他胳膊上抓出一道道红痕,渗出血丝。 “柳怀叶,你干什么!我们还没有离婚,这里是我家,我不要出去。” 郁母看着眼前这一幕,心火燃烧。 扑向柳怀叶,挥舞着拳头狠狠地捶打着他,怒骂着。 “你放开我闺女,你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郁父的身体本来就虚弱,一时间急火攻心,眼睛一黑便栽倒在地。 郁母看到老伴儿倒下,惊愕万分,顾不上再与柳怀叶纠缠,急忙转身跑去看他。 “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 郁母喊了两声,没能把他喊醒,彻底慌了神。 对着柳怀叶他们大喊,“你们别闹了,赶紧看过来看看你们的爹。” 柳怀叶故意稍微松手,郁秀梅趁机挣脱,连滚带爬跑回去,跌坐在地上和她娘一起试图唤醒爹。 “你还站着干嘛?赶紧找人过来帮忙送卫生室呀。”郁秀梅对着柳怀叶大喊。 柳怀叶已经决定离婚,既然她不愿意离,那就让她知道不离婚只会过的更惨。 他站在那里无动于衷,“你是不是还想着让我出钱给你爹治病?你这个做闺女的都不出钱,凭什么要让我当冤大头。” 郁秀梅眉头一皱,抬头骂他,“年后你一分钱没带回家,都是我在用嫁妆补贴,你有算过我爹看病花了多少钱吗?” 第106章 柳怀叶和郁秀梅离婚 柳怀叶咬咬牙,冰冷无情道:“他是你爹,又不是我爹,你爹还活着该知足。” 郁秀梅心中怒火腾腾,不服气的瞪着这个狠心男人。 郁母抬头错愕得盯着柳怀叶,看他一脸阴森冷漠,骂人的话梗在嗓子眼。 软下语调,“怀叶啊,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总不能让你爹这样躺着吧。” “孙梅花,我再重复一遍,那不是我爹,如今躺在地上的是你男人……郁韧!” 柳怀叶一字一顿,冰冷无情。 郁母听他如此撇清关系,眼里期待的光芒一点点被泪水淹没。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柳怀叶,冷漠无情,就像常年不化的积雪,只看一眼就觉得透心凉。 不止是郁母,郁秀梅也从未见过,她六神无主,茫然的看着柳怀叶,甚至忘记哭泣。 回忆和柳怀叶的点点滴滴,有过无数甜蜜,也有过无数次争吵。 她目光哀怨,语调凄凄,“你怎么能够这样说我爹?” 郁父悠悠转醒,茫然的看着母女俩,不知道她们怎么都哭了。 他故意摆着脸生气,“我没事,可别哭了,哭的我心烦。” 柳怀叶不欲多说,转身出去。 郁秀梅起身想要去追,被娘死死按住肩膀,“他愿意走就让他走,大半夜的没有哪家会收留他。” 郁秀梅有些犹豫,又想到刚刚大吵一架,此刻要去追就是主动示弱。 和爹娘一商量,都回郁家休息。 郁母也是被柳怀叶刚刚的话气狠了,畅快道:“就应该这样晾晾他。等他知道错了,我和你爹帮你好好骂骂他。” 夜色深沉,柳怀叶步伐稳健,目光坚定走出家门,急切地奔向王来福家。 明知道会扰人清梦,但他已顾不得那么多,毫不犹豫地叫门。 过了好一会儿,王来福披着褂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困倦和不耐烦。 当他听清柳怀叶的来意后,语气不耐:“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完便转身进屋,他要好好静静,想想明天怎么办? 柳怀叶不愿意回家,执拗地坐在王家门外等天亮。 王来福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幕,摇摇头叹息,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后半夜,夜凉如水,柳怀叶自打成婚,内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平静。 就这样散了吧,但愿秀梅不会闹,他会补偿她。 第二天一早,王来福把郁秀梅请来,郁父郁母也要进来,被王来福撵出去。 他又找了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关起门来,一起商量柳怀叶和郁秀梅的事情。 王家门口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青松娘来的早占据最好的位置。 她一边竖着耳朵听里头动静,一边安抚郁母:“别担心,左不过就是离婚。秀梅又没有孩子,再找个好夫婿不难。” 郁母一点也没有被她安慰到,伸长脖子踮着脚望向里头,看不到一丝情况脸上忧愁更深。 郁父无力的靠在墙上,幽幽叹息,“怎么就到这一步。” 青松娘努努嘴,啥都听不到纯粹是耽误功夫,索性先回家。 王银环来晚了,在人群后头又蹦又跳的试图看清里头啥情况。 看见青松娘从人群里出来,一把拽住她询问情况,“里头究竟如何了?” 青松娘叹了口气,双手摊开,“我也想知道,听不清楚呀。” 王银环又道:“我可是从玉蓉娘那里听到一些艳闻,他们这回啊肯定能离。” 青松娘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咱们又不是外人,有啥话不能说的。赶紧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银环似乎就等着她问,唾沫横飞说起来,“柳怀叶外头有人了,又贤惠又能干,关键是人家勤快呀。你瞧瞧郁秀梅整天琢磨怎么花钱,长的也不算漂亮,是一点也不如人家。” 青松娘眸光清亮,兴奋的一拍手,“哎呦,原来是这个样子呀。那这回肯定要离婚了。 其实郁秀梅也没有那么难堪,她手里攥着自己的聘礼,还有小姑子的聘礼,有的是钱。” 郁母扶着郁父挤出人群,听到两人明目张胆的大声议论,破口大骂,“有你们这么霍霍人的吗?巴不得我闺女女婿离婚。” 青松娘抬头一看,立马躲到王银环身后当鹌鹑了。 王银环和郁母蹦高叫骂,比赛一样,一个比一个声音嘹亮。 “你闺女女婿要是感情好,谁都拆散不了。他们自己闹矛盾,你来怨我们,你怨得着吗?” “那也不用你多嘴,你这个搅屎棍子搅和的儿子儿媳妇们都不搭理你,如今又来搅和我家。” 王银环手都抬起来了想打她,怕打坏再被讹上,又改成指着她骂。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老不羞,你家秀梅贪墨我二儿媳妇的聘礼,我们还没问你要呢。 一家子蚂蝗,逮着柳家兄妹吸血,人家受不了要离婚,你闺女还扒着人家不放。” 郁母说不过王银环,跳进柳家大伯也就是玉蓉家门前的菜园里找了一根木棍,又找了一个铁桶。 坐在地上边敲铁桶边嚷嚷,“哎呀,都过来看看呀,王银环欺负人啊,她要打我!” “压根就没有碰到你,让你乱说,我今天就打烂你的嘴。” “你刚刚手都抬起来了,就是打我。” 王银环压根就没有打,平白被诬陷,气着她扬起手。 郁母顺势往旁边一倒,又是一阵哀嚎,“哎呀,你们都过来看看她打人呀,她真要打呀。” 玉蓉娘看了会儿热闹,这才发现郁母敲的是自家的桶,跑过去夺,“你来我家铁桶干什么?赶紧给我拿来。” 一时间吵作一团,直到王来福打开栅栏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王银环郁母还有玉蓉娘,也顾不得争吵了,赶紧凑过去巴巴等着宣布结果。 郁秀梅眼眶红红的,委委屈屈盯着柳怀叶,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垂眸抹泪。 柳怀叶对上众人探究的目光,坦坦荡荡,转身对郁秀梅道:“就按照之前在屋里头商量好的,那几百块钱的聘礼和我妹的四百块我也都不要了。 第107章 离婚办宴席,送走前妻 还有咱们结婚时置办的那些东西,自行车,手表,你都可以带回去。” 郁秀梅哭的泣不成声,试图抓住他的手被男人躲过去。 她扑了个空,低低哭诉,“我不要离婚,我也不贪图你那些钱,我就想好好和你过日子……我……” 柳怀叶面容平静,“好啦,等会咱们就去离婚,你闹也无用。走到这一步,咱也不再说究竟是谁的错。” 说完,他侧过身,对着众人深深一鞠躬,“下午,我会在家里办一场免费宴席,请大家来捧场,我和郁秀梅好聚好散。” 又对着王来福一鞠躬,掏出一些钱票,“麻烦村长找人为我张罗席面。” 郁秀梅仍旧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哎呦一声倒在娘的怀里,试图用装晕糊弄过去。 柳怀叶拜托村长跟着一起去,又借了牛车,拜托王银环和青松娘把郁秀梅抬进去,那意思即便是郁秀梅晕倒,今天也要离婚。 王来福一看这架势,火速找了几个勤快能干的妇女张罗席面,就去套牛车。 青松娘眼睛一亮,不等王银环拒绝,拽着她就要动手。 “我咋就那么喜欢帮助别人,来来,过来一起搭把手。” “吃饱了撑的,要抬你自己抬,我可抬不动。”王银环骂骂咧咧,就想往一边躲。 她觉得青松娘真没眼力劲儿,没看到秀梅她娘恨不得吃人的目光嘛? 玉蓉娘扫了眼被敲的变形的铁桶,心疼的不行。 卷起袖子,凑过去把王银环撞到一边,“哎呀,这磨叽劲儿多大点事,你不帮忙,这忙我帮。” 郁秀梅一听装病无用,推推搡搡的不肯进牛车,被青松娘推进去。 郁父瘫坐在地上,望着远去的牛车大口喘着气,泪水模糊视线。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不认命不行啊。好歹秀梅手里有钱,也不是什么都没捞着。 郁母气的动脚踹青松娘,好几个老娘们几乎都拉不住她,“你咋就这么能耐?这么多人,偏偏显得你有力气。” 觉得都怨青松娘,要不是她起哄,好歹能拖一阵子。 王银环暗暗庆幸刚刚没有掺和,也装模作样的拉架。趁机掐郁母报复,当然她也没敢用太大的力气。 青松娘边陪笑边躲,脸上有尴尬和无奈但是不多,更多的是谄媚和欣喜。 “哎呦,早去晚去都得去,这也不是你我能拦住的事情。别看今天咱们只是乡亲,没准哪天能够更进一步,咱犯不上为这事着急上火伤了和气。” 秀梅娘不知被谁掐了下,后背一阵疼痛,疼得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屁得和气,屁得更进一步。我闺女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进你李家火坑。” 青松娘见她蹦高,又看见王银环悄悄后退,神色有些古怪,“那可说不准哟,没准真能成。” 成不成的王银环没兴趣,她报了仇,整理了下衣服,神清气爽的回家了。 柳怀叶从县城回来,路过镇上的时候特意绕道去了食品厂,把办宴席的事情对柳玉枝一说。 柳玉枝默了默,去里屋柜子里掏出十块钱,“云柏去上班了,也不能老请假。来回也怪远的,我带着孩子不方便。这钱你拿着,算作是我随的礼。” 柳怀叶老脸一红,一点一点的后退,“这钱我不能要。我来并不是要礼钱的,只是想请你和妹夫吃顿饭,好像自打你结婚,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吃过饭。” 说到这里,他惭愧的很。 妹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如今她对自己如此客气疏离,他只觉得无比后悔。 他不收,柳玉枝也懒得劝,“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准备宴席也挺费事的,趁着天色还早回去吧。” 食品厂外头,郁秀梅掀开车帘子,她的眼睛有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 盯着厂房里头出神:她和柳怀叶终究散了,究竟是谁对谁错,此刻再纠缠已经毫无意义。 这一刻,她脑海里浮现的竟都是柳怀叶对自己的好,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被自己逼得离婚。 王来福掏出一包烟,想了想又塞回裤兜里,等到柳怀叶出来的时候再把烟还回去。 “咋样了,枝枝他们怎么没出来?” 面对王来福的追问,柳怀叶更加羞愧,“她说不去了。” 王来福把那盒烟丢他怀里,没好气道,“那就回去吧,我把小伟娘接回去,好歹给你凑个人场。” 高春妤自打上牛车,一路上絮絮叨叨,“咱们不说远的,你在松树沟打听打听,哪家小姑子的聘礼攥在嫂子手里。你们收下那么多钱,抠搜的连陪嫁都不给置办一样。 枝枝屡次上门,带着那么多礼物,满满的诚意。你们倒是好呀,一个当夜叉,一个装聋子,就是看不到人家的好。 你当初不护着枝枝,任由孙梅花和郁韧他们欺她打她,早就该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说起这事,我都气的很。枝枝当初怀着孕,你脑袋里装的是大粪吗?就不知道冲出去护护她。真是该着!活该!” 柳怀叶被骂的一声不吭,郁秀梅窝在角落里默默垂泪。 高春妤看他们这副样子,尤其是郁秀梅抽抽噎噎,好像谁给她委屈受似的,更加来气。 “就这一次了,往后再有事情也别来麻烦我们。有这闲功夫老头子在家里歇歇,我帮着儿子媳妇看看孩子,也比把功夫都耗在你们这里强。” 高春妤路上说的狠,等一到村头就闭了嘴,换上一副笑脸,去柳家和那些妇人们帮着张罗。 郁秀梅站在自家门前,盯着隔壁来来往往的人,任由他们指指点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郁父出来劝说,“回屋去吧,别在这里让人当猴看,弄得像是你舍不得柳怀叶。” 郁母穿戴整齐,站在堂屋门口向他们招手,“赶紧的进来洗把脸换身衣服,咱们都去隔壁吃席。反正都被笑话了,不吃白不吃。” 高春妤那边已经准备好,只等着炒菜再上菜,她看隔壁郁家没来人,特意来请。 柳怀叶办席面说是好就好散,实则是彻底撇清关系。正主不来,岂不是失去意义。 第108章 小插曲 郁秀梅看见来人是高春妤,赶紧站起来询问,眼眸期待,“是怀叶哥让你来的吗?” 高春妤神色淡淡,“别喊哥了,以后喊名字就行。那边客人来的差不多都在等你们。别让我来请第二次,赶紧过去吧。” 说完,她转身想往隔壁走,这一抬头,看见沈云柏一家子来了。 郁秀梅盯着柳玉枝母女,想起高春妤说的那些话,突然意识到从离婚那一刻起,很多地方不一样了。 她悔了,好像也晚了。 她甚至连一声“怀叶哥”都不能叫了,想叫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 泪水如决堤般大滴大滴地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却没有溅起任何痕迹。 她感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般,整个人软绵绵的。 双手扶着墙,一点一点地弯腰。 最后无力地瘫软在地,重新跌坐回门前冰冷的地面。 高春妤欣喜的向着沈云柏他们迎过去,“哎呦,可算来了。饭菜是我看着张罗着,有鸡有鱼,还有肉和排骨,你们要是不来吃可亏大了。” 沈云柏把车子停好,扶媳妇下车,又把闺女抱下来。“那可不能吃亏,我们闻着味儿就来了。” 柳玉枝本来并不想来,但又觉得沈云柏说得有道理: 毕竟是唯一的娘家人,如果不来可能会被人议论。 所以她决定还是来一趟,尽量少说话,多吃饭,应付一下场面就好。 既然要去,自然不能空手,又顺道买了两个大西瓜和一些糖果作为礼物。 高春妤看到柳玉枝脸色冷淡,也不多言,便猜到她心里仍有怨气。 她探着头往柳家院子里望了望,然后转身笑盈盈地向柳玉枝靠近,“好好,我来看着小蜜糖,你和云柏进屋帮着招呼客人。” 说着就把孩子接过,跟着进屋。 柳怀叶听到妹夫一家来了,一扫之前的阴霾。 笑着起身相迎,“妹妹,妹夫,快进屋坐。” 他本以为他们不会来,没想到不仅来了,还带着东西。 这让他感到惊喜,也让他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也许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能够像从前一样和和睦睦。 沈云柏瞧着大舅哥这张笑脸,心里不禁一梗。 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热情地将两个大西瓜一股脑儿地丢到柳怀叶怀里。 柳怀叶被西瓜坠得手猛地往下沉,险些接不住。 与此同时,心中也是一个咯噔,暗自思忖:沈云柏还对我有怨气,那妹妹肯定也没消气。 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来了。 带着礼物,拖家带口,笑脸相待。 想到这里,柳怀叶越发觉得自己惭愧不已。 宴席开始后,屋里头坐了两桌,而外头院子里则摆了四桌,好不热闹。 柳怀叶一桌一桌的感谢,并把和郁秀梅结婚时收的礼钱还回去,连带着东西也折算成钱还回去。 他挣得那些钱自然是不够的,提前找王来福借了些。 众人没有听说哪对夫妻离婚要办酒席还退还礼钱的,一时间面面相觑,纷纷后退着不愿意接。 还是王来福站出来笑盈盈调侃,打破僵局,“都拿着吧,怀叶还年轻总不能自己过一辈子。等他有了对象,大家都要随份子,可不能充孬。” 村里好些人在猜测柳怀叶和翠花的事情,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处对象。 众人短暂的沉默过后,气氛又热络起来。 郁秀梅看着柳怀叶眸光再次湿润,知道他此举是要彻底把与自己有关的人和事全部遗忘,和过去告别。 她蜷缩着身子,捂着脸泣不成声,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郁母轻轻拍着秀梅后背,一脸心疼,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默默陪她流泪。 郁父举着筷子一直没有夹菜,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一早就相中的女婿,终究是留不住,可怜秀梅啊。 柳大伯一家连带着闺女女婿和郁家人坐在一桌,柳大伯和儿子及其女婿推杯换盏十分惬意。 玉蓉娘只觉得郁家人哭哭啼啼让她压抑的很,非常影响她得食欲。 她把筷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筷子头正巧搭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耐烦呵斥:“别哭了,不就是离婚了,再找一个就是。” 她眼眸一转,握着郁秀梅的手,笑容灿烂,“公社杀猪卖肉的那个钱屠户到处托人说亲,秀梅模样俊俏,一定能够入得他的眼。要不要我替你们牵线?” 郁秀梅错愕片刻,垂头抹泪。 她才不要什么钱屠户,她只想要怀叶哥,如今也要不起了。 郁母脸色一变,把玉蓉娘推搡到一边,恶狠狠道:“你这个天杀的,黑心烂肺的臭婆娘,钱屠户那么好,你自己嫁去吧!打是亲,骂是爱,他一定会好好爱你!”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看向郁母: 哎吆,这么劲爆的吗? 柳家大伯暴怒站起来,抬手把酒盅朝郁母脑门砸去,“秀梅娘!你给我住嘴,我还没死呢!” 这猛地一起身,连带着酒壶也被他扫到地上。要不是被女婿柱子拦着,连桌子也要给它掀翻。 郁父颤颤巍巍站起来,慌乱的招手劝架,“别打了,别打了。” 喊的嗓子都哑了,也毫无用处。 玉蓉娘感觉到受到莫大的羞辱,她气红了脸,哇哇叫着不顾一切朝着郁母扑打过去。 “我一片好心呀,你竟然这样编排我。我今天就要好好收拾收拾你,让你胡咧咧!” 郁母往旁边一跳,比他们夫妻更生气,钱屠户那是什么人呀? 分明是存心挖苦郁家,说不过自己就恼羞成怒。 “来啊,来啊,我不怕你!你们夫妻俩一起上我也不怕。”郁母叫嚣着。 老头子身体不好,帮不上什么忙。说不怕是假的,她甚至连玉蓉娘都打不过。 她唯一倚仗的只有王来福不会任由他们胡来,至于柳怀叶……那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柳怀叶确实冷眼旁观,他之所以把所有人请到家里,就是为了宣告他和郁秀梅再无关系。 王来福扶额,又是一阵头疼。 怨不得老婆子做完饭就回家窝着,他亲自去哄了又哄也不愿来。 第109章 柳玉枝发飙打郁家人 他招手厉声呵斥,“都住手!不愿意吃饭,就滚回自家去。” 吵闹的几人重新坐回去,你瞪我,我瞪你,满脸不服气。 一时间,鸦雀无声,都看着郁家那一桌。 柳玉枝时不时望望门口,度日如年,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咦,外头那个女子是谁呀?” 柳玉枝的话成功把众人的目光转移到那处,确实有一个女子偷偷摸摸探头。 柳怀叶往那处扫了一眼,喜悦爬上眉梢,毫不避讳的把人请进来,向众人介绍。 “她是猎户村的翠花,也在工地上干活,十分勤快,性格也好。” 翠花目光坦荡荡接受众人审视,碰触到李青松母子时略微有些不自然。 很快她又收敛心神,任由柳怀叶拉着入座,就坐在他身侧。 青松娘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 哎呀,竟是差点成为她儿媳妇的黑脸姑娘。 啧啧,瞧着比之前又黑不少,怨不得儿子那会儿对她不热络。 郁秀梅阴恻恻盯着翠花,恨不得吃了她,噌的起身朝她扑过去。 “贱人,都是因为你!你怎么有脸坐在我的位置上?” 翠花做惯了活,力气很大,轻易地就把郁秀梅推到一边。 “你们都离婚了,从此以后,柳怀叶身边再没有你的位置。 你只知道压榨他,欺骗他。我就是看不下去你如此践踏他的真心,以后你没有机会了,你们都离婚了。” 郁秀梅揉着被捏疼的胳膊,满脸愤恨不甘心:“我们才离婚你就找上门,你们一定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昨晚他还去找你,你们都瞒着我,都骗我。” 柳怀叶和翠花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 翠花平日里经常帮着柳怀叶洗衣服,所以两人关系不错。 而柳怀叶也知道翠花被家里大哥逼着结婚,心里有些同情,因此想要帮助她。 这次翠花过来,主要就是想感谢一下柳怀叶,并询问他何时回城。 柳玉枝本想着尽快结束宴席后回家,但没想到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发生,让她感到有些不耐烦。 站起身来,对着郁秀梅说道: “你们两个人的矛盾也不是从去县城开始的,早就有了裂痕。如今都散伙了,掰扯这些毫无意义,好聚好散吧。 或者把我那四百块钱聘礼还回来。你都不是柳家媳妇了,也别再跟我说什么长嫂如母。” 郁秀梅脸色变得扭曲,瞪着柳玉枝,扬起巴掌,试图打她。 “我凭什么要还回来?那是你哥欠我的!” “他欠你的,你找他要。别贪墨我的。” 柳玉枝这回可不惯着她,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扯过来,反手就是啪啪两巴掌。 她早就想打了,憋了这么久用了十足得力气。 两巴掌下去,感觉浑身舒爽。 “打我,你敢打我?” 郁秀梅捂着脸痛呼,转过身来对柳怀叶跳脚抱怨: “柳怀叶!你还管不管了?你妹妹她打我!” 柳怀叶不想把事情闹到这么糟,正想开口劝和,被沈云柏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 柳玉枝愤愤道:“问他也无用,打的就是你!郁秀梅,你不是挺能耐吗? 拿着我送给的东西去讨好你爹娘,你们夫妻感情不好,也要来找我的麻烦。那些骂人的话,我都懒得和你掰扯了。” “你敢打我闺女,我和你拼了!”郁母上前想要还手,也挨了一脚,哎吆哎吆趔趄的后退。 众人都惊呆了,尤其是王银环和沈玉娇,在看到沈云柏一脸赞赏的看着媳妇,两人被吓得瑟瑟发抖。 疯了,都疯了。 压根没人敢管柳玉枝,连他男人也纵容着。 她们也没少得罪柳玉枝,只恨不得时光倒流,那些事情从未发生。 柳玉枝神情冷漠,视线轻扫过郁秀梅父女家,最终落在郁母身上。 “婶子,叫你一声婶子,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当初在大桥上你们夫妻还想推我,伤害我腹中的孩子。 如此深仇大恨,我一直记着呢。我哥承诺郁秀梅什么,我管不着。但是属于我的东西,必须要还给我! 那四百块钱、还有被你们吃到肚子里的那些也要折成钱票给我。要是不给,哼哼……你也不想你闺女坏了名声,再也找不到好对象吧。” 郁母求助的看向柳怀叶,柳怀叶犹犹豫豫,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沈云柏算是瞧出来了,枝枝压根不在乎所谓的哥哥。 他冷笑,“大舅哥,你想要讨好前妻,也不能贪墨我们的财物。我在外头工作也不容易,总不能连你前妻也一起养着吧。” 郁父颤颤巍巍过来,对柳玉枝打感情牌,“枝枝啊,你以前体弱多病,我和你婶子没少为你操心,常常看你。你今天这样做,实在是伤透我们的心呀。” 郁母感觉又找回底气,傲慢道:“就是就是。我平时炒个菜也经常会想到你,你吃了我家那么多的东西,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 “切,说着像你们没吃柳家东西似的!” 柳玉枝轻扫便宜哥哥一眼,见他往人群后头退,想要当缩头乌龟,冲过去把他拉过来。 柳怀叶惊愕不已,这还是我那动不动就晕倒,甚至吐血的病弱妹妹吗? 她何时变得那么大的力气? 柳玉枝道:“看什么看?好好与你的前岳父岳母甚至前妻掰扯清楚,这些年来,究竟是谁家赚了谁家便宜!” 郁秀梅在家里也没干过什么活,就负责做饭洗衣,压根没挣过几个工分。 郁父从年轻时候就害腿疼,只能干些轻便的活。 郁母一个妇女,稍微劳累一些,就这疼那疼。 所以郁家人哪怕表面再勤快,实际上没有余力长年累月补贴外人。 反观柳怀叶干完分配好的活计,常常帮着他们尽快完成任务。 这一点郁父郁母清楚,柳怀叶若是敢向着他们,柳玉枝得巴掌可不认识谁是哥。 郁秀梅偷偷看爹娘的表情就知道是自家赚便宜,她垂眸生闷气。 柳怀叶目光充满哀求,恳求道:“妹妹,你别再追问了。” 柳玉枝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捂着心口哽咽,“我不怨你对我冷漠,冷眼看着我被郁家人打骂。只是你能不能清醒点? 第110章 齐聚王家过节 她对你好也就罢了,你看看你如今瘦弱的样子。自打和她成亲,你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好歹是原主的哥哥,柳玉枝看见他这副模样,也跟着心疼难过。 柳怀叶被打懵片刻,羞恼看她。 柳玉枝回望着,怒意未消,直到哥哥率先移开视线。 郁秀梅冷嗤:“柳玉枝,别把你自己说的多么好。你自己吃好喝好,也没说端来一碗给你哥吃。” 柳玉枝水眸轻扫,“郁秀梅,我是没端一碗。那时候我隔三差五的,不是送一篮子鸡蛋,就是送五六斤猪肉,还有鸡啊,甚至粮食,我自己都数不清楚了。 你竟然给忘记了?我看你是吃闷心食,吃多了把脑子给糊住了。” “你送到家里就是我们的,你管我怎样做?”郁秀梅心虚,缩着脖子连连后退。 柳怀叶脸上的怒意消散,看着郁秀梅,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迷茫,最后被暴怒取代。 “郁秀梅,我妹妹说的对。你欠她的必须还回去。” 郁秀梅自然不愿意,拉着父母跑回家拴门上锁,就怕柳家人追来索要东西。 柳玉枝也不说去追,转身扫了眼翠花对柳怀叶道:“哥哥,有空你帮我问隔壁要,要来的东西就算作我提前给的新婚礼钱。等你娶新嫂子,我就不随份子了。” 翠花也没让柳玉枝失望,下意识偷看柳怀叶,眸光微闪: 哥哥之所以逼婚也是因为娘生病,爹爹年前打猎伤了腿。要是有了这笔钱该有多好。 只要能够救爹娘,她甚至可以嫁给柳怀叶报恩。 沈云柏看够热闹,抱着孩子起身,领着媳妇和王来福打了声招呼,抬脚往外走。 王银环连忙追出去,沈玉娇见状也追出去。 “老二,老二媳妇,这眼瞅着还有一个月就中秋,你们可要回来呀。”王银环满脸期待的挥手告别。 沈云柏回眸,眉眼冷淡:“不了,我们准备在那边过。” 柳玉枝也侧过身来,脸上挂着礼貌却又疏离的笑容,淡淡说道:“婆婆,您快回去吧。” 想什么呢? 还回来一块过节,那是过节嘛,那是吵架! 王银环泄了气,低喃,“怎么就不能回来,我们又不是图你的东西。” 沈云柏听得清楚,心道:有大哥大嫂在前头踩雷,即便真的不图东西,他也不愿意回来。 沈玉娇站在原地沉默抠指甲,片刻后才小声说道:“二哥,二嫂,你们路上小心一些。” 轻弱的声音直接被沈云柏和柳玉枝忽略,骑着自行车渐渐远去。 沈玉娇望着空荡荡的街道,满眼失落,“娘,郁秀梅哭的死去活来挺后悔的。你说我和苏朝,我们又能走到哪一步?” 一想到郁秀梅和柳怀叶就焦虑,柳怀叶从前那么疼媳妇,狠下心来执意离婚,连老丈人的死活都不管不顾。 苏朝本就对自己无情,即便两人中间多出一个孩子,也没有丝毫转变。 王银环眉头一拧:“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柳怀叶那么好脾气的人都受不住郁秀梅无理取闹。苏朝是个暴脾气,你们啊好不了。 我也挺纳闷的,你当初怎么就被蒙了心非他不可?我还要干活,没空天天在家照顾你,等会儿你就和高春妤一起回镇上吧。” 她也是怕了玉娇的胡搅蛮缠,甚至老头子也有了意见。 不把人撵走,家里别想消停。 沈玉娇撅着嘴,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也没有辩驳,算是同意了。 临近中秋,食品厂加班加点,沈云柏也忙碌起来。 去徐润那边和王家送了月饼,很快到了八月十五。 沈云柏从王伟那里得知王来福夫妻会来镇上过节,和媳妇一商量索性两家聚在一起赏月。 沈玉林不知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带着礼物领着一大家子也过来了。 高春妤在厨房看到沈玉林他们一阵头疼,那么多孩子要看,压根帮不上忙。 “枝枝,小荷啊,他们怎么都来了?” 柳玉枝摇头,郑小荷也一脸茫然。 算起来她们从未主动和赵芳芳联系过,究竟是谁泄露消息? “那就置办两桌吧,再多少捏点小饺子,把饺子皮擀的薄薄的,多放馅,孩子们都喜欢。” 话刚说完,隔壁李大娘母子也提着礼物来了,“哎呦,你们家可真热闹,我们也要加入。” 沈云柏探身往院子望望,墨眸深深,透露着一丝探究。 高春妤眼睛一亮:帮忙的人来了,自己负责洗菜切菜,小李烧火,李大娘炒菜,还缺一个端菜的。 “欢迎欢迎,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笑盈盈把他们都请进厨房。 李家母子一脸懵,浑然不知去厨房干什么。 直到听高春妤道:“大妹子啊早听闻你厨艺好,今天给咱们露一手。” 李大娘爽快答应,顺便指挥儿子去烧火,用她的话说儿子在家做惯这些,火候掌握的好会让她更好的发挥厨艺。 “真是好孩子呀,大妹子有福气。”高春妤又是一顿夸。 转身催促柳玉枝和郑小荷出去看孩子,顺便把王伟叫来准备端菜。 王来福笑盈盈地把怀中的安安递给王伟,轻声说道:“我去厨房帮忙,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好好待在一起聊聊天吧。” 王伟接过孩子后,热情地邀请大家喝茶吃瓜子,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玉林哥,最近在忙些什么呀?” 沈玉林垂眸看着双胞胎,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轻叹:“还能有啥忙呀?也就那样吧,农忙要回村里干活,晚上回这边加班,天天都忙,也没觉得赚下啥。” 王伟听到这话,哦了一声,点点头,把手中的瓜子盘往沈玉林那边推了推,示意他吃, “我和你也是差不多,等过阵子我这铺子就到期,正寻思着是留在这边做个临时工,还是回村。” 赵芳芳抬手戳了戳沈玉林胳膊,温柔笑道:“团圆的日子,说这些丧气的话干什么?赚钱的日子有的是,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可以去自由市场那边赚个辛苦钱,或者找个临时工作,无论咋样都比回村强。 柳玉枝听后深表赞同地点头,脸上带着笑意,调侃着说道:“嫂子说得对啊,就凭你们俩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只要不窝里斗,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111章 撞破郁秀梅和男人约会 赵芳芳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随后指着柳玉枝笑骂起来:“哎呀,弟妹啊,你瞧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过去的事咱就不提了,哪有人会想着靠吵架来过日子呢?” 她抬起眼眸看向沈玉林,却发现他已经羞红脸。 沈玉林与赵芳芳对视,迅速垂下了头,心里感到十分愧疚。 曾经那些整日整夜争吵不休的日子,他自己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沈云柏打开带来的桃酥,给孩子们一人一块,又细心的准备茶水。 他道:“下个月底,厂里会调一部分职工去新厂,这边会放小部分名额,不如你们准备准备去参加招工考试。” 赵芳芳眸光清亮,一口替沈玉林答应下来。 王伟也表示会去试试。 一阵忙碌,饭后,本来约好的一起赏月也因为孩子犯困要早早回家而取消。 等孩子入睡,沈云柏在窗前打了个地铺,挪了把椅子充当桌子,在上头摆好瓜果月饼甚至还有一瓶葡萄酒。 拥着媳妇赏月对饮。 月光所至一派朦胧祥和,静谧温馨,沈云柏感觉像做梦一样的不真实。 沈云柏似是不胜酒力,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薄唇若有若无的描绘着她的耳廓。 呼吸灼热,带着醉人的酒香。 “枝枝,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柳玉枝只浅浅饮一杯,被撩拨的俏脸羞成桃粉。 反手挑起他的下巴,侧身看他,潋滟清亮水眸渐渐微红。 她不忍了,“小样儿,又故意整这出,如你所愿。” 微微起身,咬上他滚动的喉结。 秋风阵阵,银杏飘扬。 沈云柏晋升销售部主任,原来的主任被调去县城新厂。 因为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徐润兼职管理新厂。 王伟通过层层筛选成功入职采购部。 沈玉林因为双胞胎突然高烧错过机会,去流水线当临时工,继续住在以前租的房子里。 沈云柏楼下有人自请去新厂,空出来的宿舍便宜了王伟。 临近年关,沈玉娇拖着苏朝来娘家送年货,消息传到松树沟,王银环又拽起来。 刚和别人显摆完,转头看到青松娘又忍不住炫耀。 “青松娘,听我给你说哟……” “我不想听!” 青松娘不想看她得意的嘴脸,绕着她走,又被堵在墙角。 她不悦得抬眸,“有话你跟别人说去,你来纠缠我干什么?” 王银环难得的好脾气,轻轻拍在她的后背顺气,笑眯眯的,“我老大出息啊,我两个儿子都出息。哈哈,我知道你羡慕,羡慕也白搭。” 青松娘耸了耸肩膀,弯腰从她胳膊底钻出去,回身骂她,“瞧把你美的!再出息他们也不和你一条心。 别光做美梦,还是想想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吧。听说他们还没回来,一准还在生气。” “再生气,那也是我儿子!我撒泼犯浑,他们也得受着。” 王银环一巴掌把她拍开,揣着手,倚着墙,睨她,“听说郁秀梅刚离婚那会儿你就去人家提亲还被撵出来。 啧啧,郁秀梅那天哭的那样惨,人家明显是旧情难忘,也就你啊,上赶着去找埋怨。” “谁说不是呢?”青松娘原本想要走的又停下来。 摇头叹息,感觉这话真是说到她心坎,尤其偷听郁家墙角知道郁秀梅大秘密,更是万分后悔。 反应过来又对着郁家方向努嘴,“昨天下午我下工早,路过郁家那边,你猜我发现了啥?” 郁家那边偏僻,青松娘听墙角听惯了,一时间没有改过来。 昨天又从那边路过,看到那一幕可不得了。 王银环提不起半分兴致,慢悠悠道:“郁秀梅又坐门前哭?” 听说郁秀梅自打和柳怀叶离婚,常常坐在大门外头对着柳家那边抹泪,看到柳怀叶的时候哭的好大声。 柳怀叶不堪其烦,夜夜晚归,刻意避着郁秀梅。 这事儿全村人都知道,不是隐秘的事情。 青松娘摇头,“不是!” “秀梅爹娘吵架了?他们老是吵架,有什么稀奇的。” 青松娘默了默,感觉她好笨,“也不是!” 王银环站直身子,来了兴趣,“总不能是有媒婆去她家提亲了吧?就郁秀梅那样的,她爹如今又病重,除了你,还有谁去提亲?” 青松娘气哼哼,别过头,“我就不该对你多说!” “究竟啥事呀?话说到一半,可憋死我。”王银环倾身拽住她,笑着催促。 青松娘抬头,视线掠过王银怀,看向不远处的巷子,用眼神示意一番不再说话。 王银环收到暗示,转身看去,张大嘴巴。 刚想说什么,被青松娘拽到拐角处藏起来。 王银环激动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她靠着墙壁悄悄往那处偷看,反手往后摸摸青松娘。 一边看一边轻声询问:“郁秀梅身边男人是谁呀,相貌真不错。咋还抱着个奶娃娃,瞧着顶多有三四个月的样子。” 青松娘不回答,往后退两步。 动不动就拽人,她烦的很。 王银环没摸到人,也没听到回答,转身掏了一把瓜子塞到秀梅娘绣的口袋里。 “大中午的又刚吃过饭,回家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好好给我说说咋回事啊?” “这事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我还真就知道。”青松娘捂着口袋咧嘴笑。 忍不住探头又瞅了一眼,瑟缩回去,压低声音回答:“他啊是稻花村的,姓刘,排行老大,家里兄弟七八个。因为家里生活困难,给人家当上门女婿。” 说到这里,青松娘关紧话匣子。 “再说说”王银环着急听下文,忍痛又抓了一把瓜子,塞到她手里。 青松娘眉眼含笑,继续道:“他媳妇嫌弃他懒惰,就把他和孩子都撵出来了。 后来不知道他们怎么勾搭上的,你来我往,互相看对了眼。男方昨天拿着行李,抱着孩子直接住进女方家里。” “哦。” 王银环没有听到两人是如何勾搭上的,摸了摸干瘪的口袋,感觉这两把瓜子给的有点亏。 “今天先聊到这吧,我要回家洗衣服。” “唉?玉林娘,你别着急走呀。” 青松娘扯了一把,没抓到王银环,扯着嗓子喊,“要是有合适的姑娘,可要介绍给我家青松啊。” 王银环脚步一顿,双手握成拳,眸色发红。 猛的回头,吓青松娘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我又没说玉娇。” 第112章 被两个儿媳妇无视 “也亏得你没说,你要是敢说,我大巴掌呼你!” …… 郁秀梅不喜欢这个男人,觉得他很窝囊。 看他对孩子那么好,主动提出帮着抱孩子。 那男人面色紧张,抱着孩子一侧身,又恢复温润模样,“我媳妇只管生孩子,从来不带孩子,这孩子一直都是我看着,我怕他认生。” 男人解释着,说话声音很轻。 郁秀梅猛然想起他被前妻欺负的很,是个脆弱且没有安全感的男人。 尴尬的收回手,也能理解他的反应。 看到他对孩子那么好,感觉他虽然窝囊了些,却不失温柔。 或许真如爹娘说的那般好拿捏,不会给自己气受。 想到这里她不再埋怨爹娘强势逼迫她和刘大凑对,眸中迸射出温柔的火花。 一点一点不由自主的靠近,抬起小手,勾住他的袖口。 “刘哥,昨晚我说的那些狠话,你别放在心里,我……愿意的。” 刻意放柔的声音,矫揉造作的让男人打了个寒颤。 男人看着怀里的孩子,暗暗咬牙,强迫自己保持笑容。 昨晚算是他们的新婚夜,没有酒席,更没有人祝福。 成个婚,偷偷摸摸的。 甚至郁秀梅还不让他上床,让他带着孩子打地铺。 压根不像郁父郁母说的那样,郁秀梅对自己有情谊,郁家也没有爹娘说的那样好。 青松娘见两人浓情蜜意渐渐靠近,捂着脸缩回去。 沈云柏哥俩和王伟他们结伴回家,看到这一幕,赶紧骑车的骑车,赶牛的赶牛默契的绕道。 沈云柏骑着自行车一拐,柳玉枝揽着小蜜糖坐在后车座上,电光火石之间看清相拥两人那女子的脸。 竟然是郁秀梅! 看两人黏黏糊糊的样子,八成是在处对象。 郁秀梅抬眸和柳玉枝目光对视,触电般垂眸。 “刘哥,有人。”羞羞怯怯推开男人,又被他反手圈在怀里。 “秀梅,别推开我,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别这样,有人来了呢?” “不必管他们,秀梅,今晚可不能再拒绝我。” 男人似乎很着急声音有些大,说的其实是让他和孩子睡在床上的事情。 柳玉枝听到想歪了,尴尬的脸色爆红。 抓紧沈云柏腰侧的棉衣,十指蜷缩,骨节微微泛白。 两人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了,如此明目张胆,难道是成亲了? “媳妇,你拽疼我了。” 沈云柏不想听他们打情骂俏,连蹬几下自行车,猛然加快速度,吓得媳妇搂住他的腰。 “哎呀,你慢点儿。” 他稍微放缓速度,“不能再慢了。” 王伟赶着牛车一个紧急转弯,把车厢里奶娃娃吓得哇哇哭,尤其是赵芳芳身侧那对双胞胎哭的最大声。 安安有郑小荷看着,高春妤帮忙赵芳芳哄一个,撩开车帘探身给王伟一个脑瓜崩。 “稳着点儿,半分不如你爹稳重。” 赵芳芳透过敞开的车帘子,看清楚郁秀梅身边那人,皱起眉头: 这谁啊,怎么连她都不认识? 王伟不敢吱声,做起事来更加用心。 那眼睛却控制不住的往郁秀梅那边瞄,试图看清楚男人的脸。 王银环刚回到家,听到隔壁有动静,误以为招贼,着急忙慌跑去。 怔愣片刻,被狂喜取代,“哎吆,老二,你们可算回来了。” 沈云柏侧身轻点额头,进堂屋收拾。 王银环见状不气馁,转而和在院子里陪孩子玩的柳玉枝套近乎,“枝枝啊,我来帮你看着孩子,你进去打扫屋子。下午也别做晚饭了,去家里吃。” “不必了,我们有买的现成的。”柳玉枝眼皮子也没掀,领着小蜜糖进厨房。 王银环跟过去瞅了一眼刚打开的锅盖,笼屉上温着两只烤鸡、白面馒头,还有两碗蒸鸡蛋,甚至还有两盘子红烧肉。 “伙食可真不错。”心中也在奇怪,怎么都是两份两份的? 难不成其中一份是给她和老头子准备的? 王银环清清嗓子,压下兴奋,“我和老头子随便吃点,给我们一只烧鸡和一盘子红烧肉就行了。” 柳玉枝弯着腰用筷子戳戳馒头,还欠些火候,又把锅盖盖上。 抬眸轻扫,“其中一份是给王家的,等热好就给他们送去。” 王银环神情落寞备受打击,“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高春妤的儿媳妇。 老二也真是糊涂,任由你糟践东西。” 沈云柏大跨步进来,“我们也经常去王家蹭饭,互相往来已经成习惯了。 娘,我们这边不需要帮忙,你回去吧。” 王银环羞赧的撇嘴,“你们两口子胳膊肘往外拐,一点也不念着爹娘的好。” 柳玉枝一脸笑眯眯,故作不解的托腮反问,“婆婆,你和公公哪里好了?” 来的时候,云柏哥已经和她商量好,今年不给爹娘送年货。 “娘,你也好好说说,让我这个当儿子的听听。” 王银环努力回想着…… 老二媳妇刚进门那会儿自己凶的不行,肯定没有在人家心里留下好印象。 想说好歹我给你们做过几顿饭,又想到柳玉枝往自家送的饭菜更多。 拿看孩子的事情说事吧,扒拉来扒拉去,总共也没给看过几次。 “你也别计较哪里好了,反正我是你们的爹娘,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老脸越来越窘,听到隔壁老大家孩子在哭,“我看你们这边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去那边看看。”转身去了隔壁。 赵芳芳刚把孩子哄好,看见婆婆来了,背过身子,连话也懒得和她说。 对着屋里喊道:“沈玉林,你娘来了!” 得! 这位连婆婆或者娘都不愿意喊了,直接你娘你娘,听着像是骂人。 要不是知道他们两口子关系好,王银环都要怀疑老大媳妇又欺负老大了。 王银环揣着手,悄悄瞪瞪赵芳芳,拿起一旁的扫把进了屋帮忙。 看见老大忙活的灰头土脸,脸色变了又变。 指了指外头哄孩子的赵芳芳,悄悄把他拉到一边。 “你瞧你都被她使唤成什么样子了,你出去看孩子,换她进来帮忙。” 沈玉林把抹布塞到她的手里,很听话的出去了。 却不是叫媳妇进来帮忙,而是拿着准备好的年货陪媳妇回趟娘家。 王银环不明内情,干劲十足,又是抹桌子,又是扫地的,忙活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赵芳芳进来。 她躲在门后头,探头往院子里瞧了瞧,梅瞧见人,“哎呀,人呢?”冲了出去, 第113章 娘,你就是多管闲事 她想着该不会去隔壁了吧,去了隔壁一看人家拴着栅栏门,明显不在家。 把扫帚踹飞好远,又骂骂咧咧捡回来。 “肯定去给王家送吃的了,两个不孝玩意儿。我的儿子媳妇怎么能够让高春妤赚便宜?” 她气不过就决定去王家看看。 沈云柏一家刚从王家出来,看见王银环追来,突然想起当初在王家吵闹那一回,夫妻俩都沉下脸色。 “娘,你不会是又想借故找茬吧。” “就是啊婆婆,你不在大哥那边帮忙,怎么上这里来了?” 王银环张张嘴,想起老大两口子,一副懊恼挫败。 “别提了,都是不省心的。我来就是通知你们,年夜饭可不能在王家吃,我和你爹还管得起一顿饭。” “大哥大嫂也去吗?”柳玉枝问。 王银环颦眉思忖:赵芳芳又不傻,白吃白喝应该愿意来吧? 柳玉枝一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在那边没有讨到好。 “他们不去,那我们也不去了。” 王银环见他们走了,抬脚进了王家。 她倒要问问高春妤给老二两口子喝了什么迷魂汤,连亲爹亲娘都忘记了。 她进去后还没来得及发难,高春妤笑盈盈过来拉住她。 “老妹妹,你不来也要找你说呢,年后趁着地里不忙,我要跟着小伟去那边看孩子。你俩儿子都在那边,可有想好给谁家看?” 王银环本来是找茬的,一听这话泄了气,“他们都本事着呢,不用我看。” “也是奥,你家大儿媳妇确实很坚强……”高春妤拉着她进屋,说起赵芳芳生二胎那事儿。 又夸沈云柏夫妻真不错,竭尽全力的帮忙…… 王银环从王家出来,不知不觉走到老大家门前。 沈化安现在自家门口喊她,“老婆子,玉娇刚刚说饿了,你赶紧回家做饭。” 王银环想起玉娇做的混账事,撸起袖子气冲冲往家走。 路过老二家门前,特意往里头望望。 一家人正在吃饭,自家儿子给柳玉枝母女当老妈子使唤,还乐在其中。 她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认高春妤说的对。 两个儿子和儿媳妇感情都很好,反观自己确实不该为了维护玉娇寒他们的心。 沈玉娇挺着孕肚骂苏朝,“那小妖精不就是长的好看了些,你和我睡在一起,半夜竟然喊她的名字。” 苏朝也不是好脾气的,站起来和她叫嚷,“你要是受不了就主动离婚。当我多稀罕你似的,我就愿意叫她的名字,就喜欢和她在一起。” 沈化安听得厌烦,让他们出去吵。 苏朝气哼哼出去,推着自行车在大门口遇到王银环,连丈母娘也不叫一声 王银环想要叫住他,想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随他去了。 “娘,你刚刚看到苏朝了吗?”沈玉娇身子笨重,追出来的时候已经没看到他人影。 王银环把她拽回来,目光冰冷,“玉娇,你赶紧去你大哥家给你大嫂跪地道歉。” 沈玉娇突然就想到娘这是算旧账,她却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大嫂生孩子那次和我有什么关系?她不是有二哥他们帮忙吗?娘,你就是多管闲事!” 王银环简直要被她气炸了,一巴掌甩过去,“那是闲事吗?你大嫂去了半条命,你两个侄子也差点没了。 你还怀着孕呢,怎么就那么狠心?我要是早知道当时那么凶险,说啥也要过去照顾。” 沈玉娇捂着脸,一脸不服气,“那你得怨报信的人,怨王伟没说清楚。” “王伟说了好几次,都被你喊痛给打断了。我们以为你真的有事,先紧着你,你怎么……唉……” “老婆子,别和她废话了,咱们都去,都去给老大他们赔罪。” 柳玉枝听到隔壁吵闹,倚着门框竖着耳朵听了一会。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又来互相埋怨,真没劲儿。 切了一声回去继续吃饭。 “老公,我们还要去那边吃年夜饭吗?虽然不用自己做饭,还是感觉好别扭哟。” “看看大哥大嫂那边什么情况吧,我们是当小的,犯不着掐尖冒头。” 刚吃完,沈玉林气喘吁吁跑来,让他们赶紧去隔壁看看。 “玉娇跪在那里,爹娘非逼着我媳妇原谅她。我媳妇不愿意搭理,玉娇就一直跪着,我怕事情不好收场啊。” 沈云柏他们领着孩子过去,事情远比沈玉林说的要棘手。 临近年关,各家都清闲跑过来看热闹,对着赵芳芳指指点点。 “我早就说了,沈家大儿媳妇不简单,你瞧瞧,她小姑子还怀着孕,也要给下跪。” “她公公婆婆也在求饶,真是大不孝呀。就这样的媳妇,沈玉林还把她当宝。” “人家命好呗,没结婚前那么多男人追求她,结了婚后又不用下地干活。” 赵芳芳听到周围人对她的指责,气红了眼,指着众人嚷嚷: “你知道什么?你们根本不知道实情,就知道看热闹数落我!” “知道就你们同情护着的这三人干了什么吗?我生二胎的时候摔了一跤难产,托人给他们送信,我这小姑子仗着怀孕谎称肚子疼拦住他们不让去。 一天下来肚子疼了好几次,去了好几趟卫生室啥事都没有,就这么蹩脚的谎言,老两口子竟然信了。 我丢了半条命,月子都快过完了,王银环才想到要去看我,带着沈玉娇个搅屎棍子,天天不是和我吵,就是和我闹。 你们孝顺啊,你们把他们仨带回去孝顺吧。” 说着踩着小碎步,扭着腰在叫嚣最厉害的郁家母女跟前站定。 “哎呦,郁秀梅你也不是找不到男人,坐在自家门前望着前夫哥家里哭泣那会儿的可怜样了。你和你身后那位睡在一起的时候,可有叫错过名字?” “还有郁家婶子,你刚拿捏到一个老实女婿当牛马又支棱起来了。叔身子好了吗,你就带着女儿女婿还有拖油瓶出来炫耀?” 柳玉枝随着沈云柏哥俩进了院子,听到赵芳芳放鞭炮似的数落,顿顿脚步。 哎呀,这战斗力,压根就不需要帮忙。 第114章 我疼自家男人,你着急什么呀? 郁秀梅侧身看刘大面色不对,明显被严重影响,她既然存了好好过着心思绝对不能让他误会。 委委屈屈看赵芳芳,“我和柳怀叶早就没有关系,你怎么如此诬赖我呀。” 郁母把郁秀梅护在身后,也随后出声,“赵芳芳你可别乱说,柳怀叶和我闺女离婚,那是他没有福气。他到现在也没再娶,可见人品有多差。” 柳玉枝脸色不悦,站出来和赵芳芳并排,“婶子,你可要想清楚再说。我哥勤劳能干,乐于助人,除了在郁秀梅那里犯过糊涂,那人品确实没得说。” 柳怀叶听闻妹妹一家回来,提着礼物满头大汗挤过来。 翠花也跟着过来,她抬手给了郁秀梅母女一巴掌。 “让你们造谣!谁说怀叶哥没人要,我们今天刚领证,只是因为不准备办酒席才没有宣扬。” 郁秀梅捂着脸,听到柳怀叶再娶感觉快要疯了,扬着巴掌要还回去,“你们怎么能够在一起,你们不能在一起!” 被柳怀叶凶狠一瞪,牵制住胳膊用力一甩。 “郁秀梅,你够了!” 郁秀梅一个趔趄,“柳怀叶,你又凶我!” 郁母面对这个前女婿再也没有了嚣张气焰,忙扶着郁秀梅退到一边。 郁秀梅眼睛像淬了毒,死死盯着翠花,恨极了她。 翠花侧身,对柳玉枝笑笑,“枝枝妹妹,怀叶哥听说你来了,特意领着我过来认认门。 咱们往后就是一家人。多去家里坐坐,我可不会把你往外撵。”说着看了眼郁秀梅。 众人顺着翠花的视线望去, 是了,柳玉枝每次回哥嫂家都会被郁秀梅撵走。 赵芳芳见柳玉枝还在发愣,低声催促她快些回话,“翠花人很不错啊……你还不赶紧叫嫂子。” 柳玉枝知道赵芳芳是重生的懂得多,听她一阵嘀咕才对书中一笔带过的翠花有更深了解。 翠花是猎户村的,姓马,竟然是马宝的大妹妹。 这缘分啊,柳玉枝不得不佩服。 她拽拽沈云柏,两人爽快的叫声嫂子,就连小蜜糖都跟着喊声舅妈。 柳怀叶趁机把礼物给妹妹,挠着耳朵不好意思的说,“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扯了块花布,翠花亲手给小蜜糖做件棉袄。你让孩子试试,要是不合适再改。” 郁秀梅看见成功融入柳家的那个翠花,一时不甘心推搡她一把,“要你充什么好心?柳玉枝你别被她骗了,你那四百块也被她要走了,她压根不爱你哥。” 柳玉枝知道这事儿,当初柳怀叶把钱要回来说是有用,给她写了张欠条她没要。 赵芳芳呛声,“你可拉倒吧你,到如今也没想清楚自己究竟犯了啥错。压根就不是钱的事情,分明是你人品太差。” 柳玉枝出声,“芳芳嫂子说的不错。我有把你当嫂子真心爱戴过,是你不知福,作茧自缚消磨掉全部感情。” 柳怀叶也站出来:“郁秀梅,我之所以与你离婚并不只是因为你克待我妹妹,而是突然发现我们确实不合适。 无论是你还是你的爹娘,都让我感到烦不胜烦。 如今,我们彼此都有了新的生活,我们都要往前看,别再纠缠过去的事情。” 郁秀梅看着柳怀叶站在那个女人身边,从地上爬起来故意挽上刘大的胳膊。 试图看柳怀叶吃醋发狂。 “刘哥,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众人惊呼,捂着眼睛背过身去。 刘大眸光破碎,内心火烧火燎的仍在努力克制着。 这女人不爱自己也就罢了,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恩恩爱爱,各取所需相敬如宾他也能勉强接受。 可她竟然对前夫余情未了,甚至故意和自己亲密刺激前夫。 完全把自己这个现任丈夫当成个透明人,这让他忍受的很艰难。 趁着众人回避,翠花也不甘示弱,甚至踮起脚吧唧亲在柳怀叶下巴。 “怀叶哥,今晚让你吃饱。” 羞羞怯怯,暧昧不已。 柳怀叶似乎有些错愕,垂眸看翠花,眼底暗藏一丝欣喜。 郁秀梅立马反应过来是那档子事,气的直跺脚,“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我就是心疼怀叶哥饿坏了,想让他多吃些饭。不像你呀,小姑子送来的东西都被你补贴给娘家,自家男人一口都吃不着。 瞧你把怀叶哥都给饿瘦了,我身为他的妻子心疼想要帮他补回来。” 翠花装无辜了,不解的看郁秀梅,“我疼自家男人,你着急什么呀?” 郁秀梅气的拧刘大,“你是死人吗?任由他们这样欺负你媳妇,你竟然也不帮助我。” 刘大把她踹到一边,说出来的话冰冷无情,“郁秀梅,你够了!我可没空在这里陪着你,听别人说你和你前夫怎样恩爱。” 郁秀梅错愕,“你怎么?娘你不是说他脾气很好吗?你瞧瞧他呀,才住进我家就凶我。” 郁母摊摊手表示无奈,“要不咱们回去吧?” 心道要不是稻花村距离松树沟远,就是这样的男人也哄不来他倒插门。 刘大憋了一肚子火,那个女人看上别人就和他闹离婚。自己为了孩子不同意,她就虐待孩子逼迫自己点头。 眼前的郁秀梅也是个不检点的女人,怪只怪自己听信媒婆和爹娘的鬼话,又被郁父郁母忽悠了,说郁秀梅长的漂亮,性子又好。 漂亮是有那么一点点,这性子一点都不好,还有一大堆臭毛病。 他反悔了,“郁秀梅,我是急需一个媳妇,可你却不适合。我们之间还没领证,更没有夫妻之实。咱们好聚好散吧。” “ 不行!”郁母着急过去拉他。 “好!”郁秀梅拉着娘,不让她阻拦刘大。 “就让他走,他刚才竟然踹我。我倒要看看他带着一个孩子,有哪个女人愿意要他?” “是个女人都比你强!”刘大头也不回,去郁家收拾行李。 郁秀梅担心他夹带,拉着娘一起回去盯着他收拾。 沈玉娇跪的腿发麻,听见他们没完没了,似乎忘记自己还在跪着,哎吆一声装晕。 第115章 你气性别这么大! 王银环看穿她的小把戏,狠狠拧了一下她的耳朵。 沈玉娇装不下去,立马睁开眼,“啊!娘,你拧我干什么?” 赵芳芳被尖叫声吸引,走过去踢踢她的屁股,以居高临下的傲慢姿态和口吻。 “起来吧,你们哪是上门道歉,分明是变着法往我身上泼脏水。” 转而又对王银环道:“婆婆,你赶紧回家做饭去吧,我们还等着吃晚饭呢。要是煮鸡蛋可别忘记弟妹她们那份。” 沈化安抬头看看高高挂着的太阳,这么早吃什么晚饭? “唉!”王银环开开心心的答应,拽着老头子往家里走。 沈玉娇瞪瞪赵芳芳,黑着脸跟上。 很快围观的人也走了 柳玉枝看向赵芳芳,“就这样轻易原谅了?”感觉这很不符合她的脾气。 “哼!有便宜不赚是傻子,你就瞧好吧,我就不信我治不了她们母女。”赵芳芳望着远去的几人目光憎恶。 太阳刚落山,王银环亲自来请,两个儿子家都去。 沈玉娇屁股刚挨上板凳被赵芳芳揪着耳朵拽出去,“你不能上桌,跟娘一起去厨房炒菜,要是不愿意在这个家里呆就滚回你婆家去。” 沈玉娇以前都是等吃等喝从来不用下厨,自然不愿意甚至开始挑拨。 “我回娘家就是客人,就应该你们伺候我。大嫂你照顾孩子没空,就撵二嫂去啊。” 柳玉枝被点名慢慢悠悠起身,傲的不行。 “我想吃饭在自己家吃不了吗?我在自家都不用做饭,婆婆喊我难道不是真心请饭,而是让我下厨照顾你们一大家子?” 老大媳妇故意找茬,老二媳妇也拽的不行,眼见着都是不好惹的。 王银环叹了口气,把沈玉娇拉进厨房, 边做饭边叨叨。 “你跟她们吵什么?你大嫂那张嘴向来厉害,你二嫂不大说话她是真敢动手。她们若真计较起来,你只有吃亏的份。” “我就是不服气……” “不服气你也给我憋着!要是觉得我们家给你气受了,就像你大嫂说的那样滚回你的婆家去。” 终于上完菜,沈玉娇拿着筷子找位置,却发现早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一气之下早就忘记娘的叮嘱。 “我不吃了,气都气饱了。二哥,你快吃,吃完送我回娘家。” 摔了筷子,又开始耍大小姐脾气。 沈玉林眼疾手快,侧身挡住向家辉这边迸射过来的筷子,把鸡蛋放小碗里方便孩子拿。。 沈玉娇看见那只筷子差点戳到家辉也是吓坏了。 心中一阵后怕,见大哥专心伺候孩子,似乎并没有生气,又壮起胆子来。 不服气的扫视着众人,刚想再抱怨几句,就被沈玉林拽着胳膊出去。 沈玉娇刚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着急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哪里会想到那筷子直奔着家辉去了? 娘,救我呀。” 赵芳芳默默垂下已经扬起来的手掌,本来想甩沈玉娇两巴掌,如今有人代劳了。 “你之前不是找人送你回家吗?我这就把你送回去。” “不要大哥,我不要让你送。我自己会回去的,你快放开我。” 沈玉林眸里翻滚着愤怒,眼皮子一抬,“不行,我把你送回婆家,问问他们是怎样管教儿媳妇的,竟然敢谋害我儿子。” “送你去娘家,还是送回你男人的宿舍,二选一。你要是不选,我就替你选了。” 沈玉娇哪里都不想去,这简直是难为她。 “我不选,我不选。我道歉还不行吗?苏朝还在和我生气,婆婆恨不得抓住我的小辫子。” “求你了,大哥饶我这一次。你是我的亲大哥,你不能逮着我的小错误揪着不放呀。” “这是小错误吗?这是很大的错误,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凭什么让别人对你好? ” 还能凭什么?凭你是我大哥! 沈玉娇此刻也只敢在心里说说,盛怒的大哥连娘都敢推,她更招架不住。 扑通跪在地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伤害家辉,我错了……” 王银环从厨房里跑过来,想要把玉娇搀扶起来又顾忌老大,想了想还是更偏向玉娇。 “老大啊,你清醒着点,你妹妹还怀着孕呢。玉娇啊,你进去让你爹出来帮忙。” 沈化安被老婆子喊出来很不情愿,也不说进厨房帮忙,坐在门前生闷气。 赵芳芳摔了筷子,起身就走,“婆婆,亲孙子到底比不过亲闺女,我们不打扰你们母女相聚。” 王银环懵了,“这,玉娇也不是故意的,老大媳妇你气性别这么大。” 赵芳芳冷笑,领着孩子出来,和沈玉林回家。 柳玉枝催促沈云柏快吃,赶紧吃完赶紧走人,免得待会再发生别的事情。 沈玉娇回到座位上,一顿饭吃的眼神乱瞟,“娘,苏朝自己回去了,我晚上住哪啊?” 她想住在婆家,晾晾苏朝几天。 王银环刚想说去你二哥家,看见老二夫妻闷声吃饭,显然也是不愿意的。 又想起因为玉娇,老大夫妻都是气哄哄走的。 撂下筷子,“明儿你四个姐姐要过来,西屋是给她们准备的。你没地方住,就住厨房。” 沈玉娇撇撇嘴,才不要住厨房,等天一黑,她就去青松娘那边。 青松娘听到喊声出来,隔着栅栏门看到是沈玉娇,没有着急开门。 沈玉娇道:“我想今晚住在你家。” 青松娘脸上笑容僵住,连门也没有给她开。“你走吧,我家不能收留你。” 沈玉娇赖在门口不走,“以前你常常邀请我上你家住,今天怎么就不行了?” 青松娘挠着头发很烦躁。以前那是识人不清哄着她给自己当儿媳妇。 如今青松不愿意,自己也是怕了沈玉娇的狠。早就歇了这个心思自然没必要再捧着她。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你大着肚子,要是在我家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跟你爹娘还有苏家交代?” “切,不愿意收留就拉倒,还找这样的理由,当我稀罕住似的。” 沈玉娇翻了个白眼,气哼哼转身就走。 围着村子几乎转了大半圈也没有其他地方去,只好去了厨房。 沈化安透过窗子看见玉娇进了厨房,感觉很不忍心,“老婆子,这样行吗?” 第116章 肚里的孩子多亏你出力 王银环心一横,“就该好好治治她,让她醒醒脑子。苏家那边根本就不重视她,她还拽的不行。 要是再不改改脾气,等咱们老两口子腿一蹬,她能指望谁去呀?” 第二天大早,王银环使唤玉娇生火熬粥,顺便烧壶水准备杀鸡退鸡毛。 沈玉娇昨晚没睡好,又被使唤的团团转儿,连连哀嚎。 “吃饭的时候一桌坐不下,做饭的时候就使唤我。” 王银环把水瓢塞给她,催促,“行了,快装水。以前你净等着吃饭,也该你做饭。” 沈玉娇往身后退去,撅着嘴,“那大嫂和二嫂怎么不做?我就是不服气!” 王银环见她不接,把水瓢甩回缸里,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她用袖子随意抹了一把脸。 “还敢提你两个嫂子,要不是你,我能和她们闹得那样僵?老实做饭吧,不然就饿着。” 王银环气哼哼出去,沈玉娇坐在板凳上,磨蹭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去干活。 好不容易挨到四个姐姐来,赶紧把活都交给她们,自己往裤兜里抓了好几把瓜子躲出去闲逛。 逛着逛着看到柱子骑着自行车陪玉蓉回娘家。 车把上挂着一只大公鸡,前面车筐里也塞得满满当当。 柳玉蓉一眼就发现了沈玉娇,故意倾身搂柱子的劲腰,侧着脸轻轻靠在他后背上,一脸甜蜜的挑衅。 柱子也看到沈玉娇,听说沈玉娇的各种事迹,早就对她没有一丝情谊。 他怕媳妇误会自己旧情难忘,也没打招呼,目不斜视径直骑着自行车路过。 沈玉娇看着他们甜甜蜜蜜,本来想上前挑拨两句解解气。没捞着机会挑拨,气的她把手里的瓜子对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猛地一撒。 低咒:“小贱人,显摆个什么?我二哥二嫂比你们更恩爱。” 这一转身,就看到王伟推着婴儿车,郑小荷领着小甜甜,一家四口从前面巷子拐出来直奔自己这边而来。 沈玉娇低头把衣服上落得瓜子壳拂地上,一脸笑意迎过去。 “王伟哥、嫂子早啊,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王伟夫妻俩都知道沈玉娇恶毒,面上均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尤其是郑小荷,她直接抱起孩子快速越过,连个眼神也不愿意施舍。 沈玉娇回头瞪了眼郑小荷,转身和王伟套近乎,摸着小腹一脸温柔。 “小伟哥,说起来我肚里的孩子也多亏你出力。” 王伟被恶心的不行,打了个摆子: 也怪自己太大意,刚刚应该学学媳妇快些走。扛着婴儿车走,不给这个坏女人挑拨的机会。 郑小荷退回来,目光憎恶,“故意说这种话挑拨我们夫妻关系,真当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做的恶事。 大家都来听听啊,都来看看啊。” 郑小荷故意大喊,把附近的人招来。 “沈玉娇在她大嫂难产的节骨眼故意谎称肚子疼不让爹娘过去帮忙。 我男人只不过帮忙叔婶把她送卫生室,她竟然说肚子里的孩子多亏了我男人。 这是什么意思啊,又恶毒又不要脸的娼妇!” 柳玉蓉夫妻散步听到这边热闹,挽着柱子胳膊过来,“哎呀,真的是这个样子的吗?” 说完,故意捂着嘴,一副不小心说错话的样子。 大约觉得太做作,转身扑到柱子怀里,“柱子哥,我好害怕。” 柱子僵着身子垂眸,娇妻太粘人,大庭广众他很不好意思。 郑小荷接话茬,“是,她男人寻花问柳压根不爱她。她被婆家撵出来后又打着和她娘去给赵芳芳看孩子的借口,在她大哥家里作妖。 气病了自己的娘也不伺候,竟然跑回婆家躲着。” “天啊!”人群里,青松娘一声惊呼剥开人群站到最前头。 “我就说嘛,谁家嫁出去的闺女老往娘家跑,还不带东西。原来是这个原因呀。” 高春妤听到外头热闹,忍不住过来看看,听明白才知道沈玉娇的恶心事儿。 她赶紧跑去沈家把王银环拽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我儿子什么份?故意说那些误导的话,这是要让我儿子儿媳妇生嫌隙,让我王家不安宁。” 王银环听清楚来龙去脉扶额,头疼的不行。 苦着脸安抚,“老姐姐消消气,回头我狠狠教训。小伟啊,真是对不住你们夫妻了。我一定好好管教,不让她乱说。” 沈玉娇恼火,自己只说了一句,其余的都是郑小荷在叫骂。 这些人都是没脑子吗,竟然都偏帮着郑小荷,就连娘也站在她那一边。 “娘,我又没说错,王伟哥送我去卫生室,确实帮了我很大的忙。” “你还敢说那事?幸亏你大嫂没在这边,她要是知道打你大嘴巴!” 王银环一阵踉跄瘫坐在地上,垂眸对沈玉娇摆手,连看也不愿意看她。 “我可不敢留你,你回婆家去吧,现在就回去。” 王银环逃也似的离开,回家使唤老四去隔壁通知老大老二两家过来吃午饭。 沈云柏昨晚闹腾到很晚,柳玉枝又起晚了。 沈梅儿领着两个小丫头进来,柳玉枝还没睡醒。 沈云柏招待她们,又是拿糖果,又是拿糕点,哄的两个小丫头很开心。 沈梅儿道:“娘说,家里杀了鸡你们中午别做饭了。” 沈云柏想起昨天饭桌上的不愉,猜测大哥一家肯定是不愿意去。 他也不想费心神去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索性拒绝了。 沈梅儿对婆家的事情不大清楚,更不知道昨天饭桌上发生的事情。 她有些许失落,“大弟妹说不去,你们也不去,爹娘心里会不好受的。” 柳玉枝穿戴整齐撩开帘子从里屋出来,语气冷淡,“四姐你回去吧。昨天和小荷约好的,等会儿我们去供销社买东西。” 沈梅儿还想再劝,郑小荷抱着孩子气冲冲进来一屁股坐板凳上,“你那小姑子可算是走了。你知道他对我男人说了什么吗?” 柳玉枝一脸懵逼,把孩子接过来让她和小蜜糖玩。 郑小荷瞪了眼站在外头一脸尴尬正犹豫要不要进来的王伟,撇撇嘴。 “她竟然说肚子里的孩子多亏我男人……出力!” 她故意把出力两个字咬的很重,对沈玉娇的怒火再次窜到顶峰。 第117章 枝枝,你以前不这样 “你婆婆过去说了两句干脆不管了,让她回婆家。” 沈梅儿抖了抖,“真的是这样子的吗?小妹她以前娇惯是娇惯,没有恶毒心眼的。你们会不会是听错了?” 柳玉枝抿唇,“四姐,你也说是以前了,回去吧。” “哦哦,那行。”沈梅儿一步三回头,十分困惑。 柳玉枝把房门关紧隔绝视线,搬了个凳子坐到郑小荷身边安慰。 沈梅儿见状加快脚步回去找娘问问,还没等她问,三位姐姐争着说给她听。 王银环听得聒噪,撵她们去厨房。 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亲自去老大家,一家子坐在一起吃个饭,顺便把话说开。 赵芳芳早就预料到,直接关门上锁回娘家。 王银环扑了个空,想着把老二一家叫来好歹一起热闹热闹。 过去一看,他们一家也锁了门。 沈玉娇独自徘徊在巷子里,好不容易看到二哥二嫂,正想搭话就看到郑小荷一家。 郑小荷看见沈玉娇就来气,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故意冷哼一声。 “你哼什么哼?” “不服气啊,不服气咱们继续吵啊。” 柳玉枝垂眸拽拽郑小荷,悄悄指了指沈玉娇的肚子。 沈玉娇惯会装,她要是往地上一躺,没理的就成了郑小荷。 郑小荷也反应过来不再扯嘴皮子,甚至刻意贴着路边走躲得远远的。 沈玉娇:“……?” 又得瑟起来,“郑小荷你也知道自己没有理,你别走,给我回来。” 郑小荷气急了,转身就想回去骂,被王伟拽住,“你和她生什么气?娘家不理,婆家不重视,已经是最严厉的惩罚。” 沈玉娇眸色发红,是啊,没人管她,都嫌她麻烦,她跺跺脚真的回婆家去。 路过稻花村村头,歇脚的时候遇到一个和善的大娘。 大娘听说她是松树沟的,可怜她身子笨重又孤身一人,请她进屋喝了碗水。 沈玉娇很感动,絮絮叨叨诉说着自己的苦。 那大娘和善的面孔渐渐被阴郁取代,冷下脸色骂一顿,“你滚,你滚,别脏了我家的地方!” 把她撵出去顺便关紧木头大门。 高桉回到家推不开,叫了好一会儿高母才出来,说她刚刚遇到沈云柏的小妹。 那个女人骂完公婆和男人又骂娘家两个嫂子,她受不了就把人给撵走了。 高桉棱角分明的俊脸,眉眼微微错愕,忽得笑笑,“娘,听说小伟进了食品厂,下午我骑车带着您去姑姑家坐坐。” “好好,我早就想去了。”高母展露笑颜。 又想到儿子破天荒的要去松树沟可能是为了偷偷看看暗恋的那人,眸光流露出一丝惋惜。 柳玉枝一行人慢悠悠逛着往村口那边去,路过郁家门口的时候,看见郁秀梅坐在门前抹泪。 这回不再是对着柳家方向哭,而是望着村口。 翠花挑着一担柴从村口那边过来,她用毛巾擦了把额头得汗珠和柳玉枝打招呼。 “妹妹,都到家门口了,进屋里坐坐。” “不了,那么重,你先回家吧。” “那好,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柳玉枝侧身让过,下意识扫了眼郁秀梅,暗暗对比,这新嫂子是个有力气的。 郁秀梅似乎缓过神来,又对着翠花叫骂,“你趁着怀叶哥不在家暗暗欺负我,你有本事当着枝枝的面撒泼。” 柳怀叶趁着距离过年还有好几天,今早出发去西山那边采矿去了,并没有在家。 柳玉枝又想起郁秀梅撒泼的种种,烦躁的搓着手心,抬眸轻扫,“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蛮横,真是不可理喻。” 郁秀梅捂着嘴,泪水盈眶,“枝枝,你以前不这样的。” 柳玉枝唇角讥讽,她竟然还有脸委委屈屈的提以前。 以前她仗着是嫂子屡次欺负自己,那样不好的回忆提出来是故意气自己吗? “我只恨自己没有早这样,白白受了你那么多欺负!”柳玉枝挑眉。 翠花回眸瞪郁秀梅,把柴放到院子里,洗干净手捧着一把花生糖出来塞柳玉枝口袋里,“给孩子吃。” 转而对郁秀梅凶巴巴道:“郁秀梅,你要死要活哭给我男人看,走到天边也是我有道理。 你没了男人能死吗,非要盯着我男人。” 郁秀梅盯着翠花,心里一梗,别过头去拽柳玉枝拽了个空。 她泪眼汪汪,“枝枝,好歹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你不能站在她那边。” 柳玉枝心中厌恶,退到一边,“谁对我好我偏谁,郁秀梅你值吗?” 自然是不值得。 郁秀梅知道却仍不肯死心,委委屈屈盯着柳玉枝,诉说着小时候的事情,试图唤起两人美好的回忆。 柳玉枝被她盯得难受,听到那些往事心中没有任何波澜,索性把话都说开了。 “小时候得事情我都忘记了,我不想听。以前我那是没办法才任由你撒泼。如今你只是个外人,你要是敢在我面前蹦哒,我失手踹你,你可别觉得委屈。” 翠花冷笑:“她只会哭,不敢的。和她娘一样都是软面馒头。除了哭哭啼啼装委屈,也没有别的本事。 昨晚和她娘一起来家里哭闹,被我臭骂一顿。今早又改成在自家门口哭,哭吧,反正难受的不是我。” 郁母在院子里听得脸色泛白,她昨晚也是糊涂竟然去隔壁讨骂,回过神来暗暗后悔。 出来把郁秀梅扯进去,低声斥责,“整天就知道哭,翠花还知道拾柴,等会儿你和我一起上山。” 郁秀梅不愿意,好走的地方没有好柴,难走的地方有柴太辛苦。 郁母忍不住拔高声音,“我就不知道累吗?我都多大年纪要照顾你爹,还要照顾你。” 她如今真是悔啊,早知道是这样怎么着也要好好笼络女婿。 翠花听到隔壁吵闹,抬眸望去,眼中似是不屑。 转而对柳玉枝道:“妹妹妹夫,趁着时候还早你们逛逛吧,我回去劈柴。” 郑小荷悄悄对翠花竖大拇指,事情过去好几天,她一想到翠花说出来都是夸赞的话。 “你哥哥这回眼光不错,比郁秀梅强百倍。” 柳玉枝已经听过好多次,每次听到都会忍不住为哥哥开心。 这一天,郑小荷领着孩子过来串门子,又说起这事。 “听公公说,翠花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午跟着去西山做工。” “我这位嫂子可真是勤快。” “就是,咱们两个绑起来也不如人家一个。” 王银环趴在墙头上听了一耳朵,正巧玉蓉娘过来串门子,就和她提了一嘴:“那都是老爷们干的事情,她一个妇女掺和什么?” 第118章 他们和咱不像一家人 玉蓉娘知道的可比她多,“翠花可不是一般的妇女,她可有力气了,寻常男人比不上她。 咱们不说她了,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家老大在洗衣服,你们就这样僵着呀?” 王银环不想说这事,试图转移话题,玉蓉娘又把话题扯到沈云柏身上。 “我听柱子说,他和柳怀叶在县城做工那会儿,常常看到沈云柏去工地视察,你家这个老大可不得了。” “啥,还有这事儿?” 沈云柏从来不和她说工作上的事情,她以为老大也就和苏朝差不多。 现在想想,可能老大和王伟工作的事也有老二的帮衬。 王银环随便找了个由头让玉蓉娘先回去,特意赶去隔壁套话。 “老二媳妇啊来开门……我攒几个鸡蛋给你送过来。” 柳玉枝抬眸扫了眼隔壁,眸色晦暗。 她起身过去,笑着隔着栅栏门子婉拒:“婆婆,大嫂孩子小,你给她送过去吧。” 王银环看了一眼隔壁门口,想起又要向赵芳芳低头万般不愿意。 “就是给你送的,她不稀罕,也不知道多大气性,就逮着那点事不放。” 隔壁赵芳芳听到这话,腾的站起来,阴沉沉的盯着声源方向。 老妖婆不会说话就别说,偏要说这些恼人的话膈应自己,真是讨人厌烦。 “那我也不能要,你回去吧。”柳玉枝沉眸,转身回去。 “唉?”王银环伸手喊一声,没有得到回应,感觉老二媳妇也真是缺心眼。 白白送上门的东西,她怎么就不要? 转身回去找高春妤说道说道。 高春妤一听,简直服了,“你啊你啊,这不是让她们妯娌俩生嫌隙吗?要是送就都送,要是不送就都没有。” 王银环默了默,这才觉察到不妥:哎呀,又坏了事情。 赵芳芳耳朵一向好使,肯定能听到。 “……我就是想着以前给老大家多,这回先紧着老二家,咋又办成错事呢?”她解释。 感觉好难搞,疼谁都是错。 高春妤摇头叹息,“那你也不能说揪着那点事不放。你年轻生孩子那会也老抱怨婆婆不给伺候月子,不给看孩子。咱们受的苦就别让孩子们承受了。” “我这也不是故意说的,话赶话说错话。”王银环一脸懊恼,拍了拍手,“哎呀,这可咋整?” 高春妤翻了白眼,感觉给她出再好的谋计也白搭,索性懒得管。 挑开话头,“我不像你那样清闲,我找儿媳妇帮她看孩子去。” 王银环灵光一闪,激动的摇着她的手感谢,“对啊,老姐姐谢谢你呀,我去给老大媳妇看孩子去。” 高春妤拍了一下额头,一脸懊丧: 给老大看孩子,枝枝要是知道会不会埋怨自己乱出谋计? “好了好了,到了那边别提是我说的就算感谢我了。” 赵芳芳看见婆婆站在外头,气哼哼转身进屋。 沈玉林站在院子里看着,一脸冷漠。 王银环趁机解释,“我也是被玉娇给骗了,要不是她故意误导,我又怎会不去帮你们。” “我保证不会偏听偏信,不会再为了玉娇薄待你们。” 再三保证终于求得沈玉林开门。 “你不是喜欢看孩子,给你都给你!”赵芳芳把孩子丢给他们娘俩,气呼呼跑到柳玉枝这边来诉苦。 看到郑小荷也在,站在一边不好意思抱怨。 郑小荷被赵芳芳这么盯着,觉得很压抑,起身让坐给她。 “嫂子,你坐这边。”恰好高春妤来找,她带着孩子跟婆婆一起回家。 赵芳芳憋了一肚子火,等郑小荷一走她就坐板凳上叨叨起来。 “……你说,隔三差五整一出,谁能受得了呀?” 柳玉枝让小蜜糖去厨房找爹爹玩,领着她进堂屋。 沏了茶,上了果脯。 “玉林哥也真是气人,竟然给那老妖婆开门。” “嫂子,喝口茶润润口。” 柳玉枝递茶,赵芳芳才接下喝了一口,没来得及吞咽。 沈玉林就闯入视线,他抱着孩子追过来,身后跟着王银环也同样抱着孩子。 “媳妇,我和娘也是怜你看孩子辛苦。娘刚刚说了农闲的时候去镇上帮咱们看孩子。” 王银环怕柳玉枝嫌她偏心,特意解释,“老大家三个孩子,我先给他们看。” 她也清楚老二家的孩子也正是需要人照看的时候,可她实在看不过来啊。 “哦。” 柳玉枝眸色清明如常,不咸不淡应了声。 压根不关心婆婆会如何,更不会在意她给谁看孩子。 甚至想着不给看正好。要是她过来看孩子嘴上没个把门的乱喷,吓着孩子,也会影响自己与沈云柏夫妻和谐。 沈云柏和柳玉枝想到一块去了,他抱着孩子进来拒绝。 “不必了。娘给大哥看孩子吧,我们不需要。” 王银环以为老二生气了,再三保证给老大看完就看小蜜糖。 沈云柏扫了眼厨房那边,要耽误吃饭呢,“你们回去吧,我们要吃晚饭了。” 等他们都走了,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沈云柏上前拥着柳玉枝,脑袋压在她肩头,俊脸笼罩厚重阴郁。 “媳妇,以后咱们少去娘那边,大哥大嫂那边也少去。我总觉得他们和咱不像一家人。” 他这样说已经够委婉,不是不像,分明就是两家人。 柳玉枝轻拍他的后背稍作安抚。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被王银环或者赵芳芳听到又得多想。 “好的,听你的。”柳玉枝动了动脖子,垂眸埋在他胸口,低低应着。 “媳妇,会不会觉得我狠心?”他很忐忑。 柳玉枝不觉得,“不会,我们要是不强硬些才是对自己狠心。” 隔壁传来王银环哄孩子的笑声,那温馨快乐似乎从未属于过这边。 “媳妇,你听。”沈云柏揽着她纤腰站在堂屋门槛,屏息凝神望向隔壁。 柳玉枝侧身也看向那边,“听到了。你刚刚不是说吃晚饭了吗?我饿了。” 腊月二十八,天阴沉沉的,刮着大风。 柳怀叶大清早叩门,沈云柏穿着袄出去。 “大哥,快请进。” “不了,翠花说请你们过去吃饭热闹热闹,等会儿你和妹妹可一定要去啊。” 第119章 他们会来吗? 沈云柏答应下来,目送他直到好远才回屋哄媳妇起床。 懒觉睡不成了,柳玉枝扒拉着被子嘟着嘴不开心。 小蜜糖也有些起床气,裹着小被子,大眼睛委屈巴巴看着爹爹,蓄上一层薄薄水雾。 沈云柏道:“你们先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去李家买对大公鸡,带上肉和一兜苹果也就差不多了。” 柳玉枝裹着被子坐起来,打着哈欠,“那行,你快些去吧。”说完,又躺回去。 柳家 翠花起了个大早在厨房忙活,柳怀叶进去帮她剁饺子馅。 “他们会来吗?” “会,云柏答应了。” 翠花炖上肉,想了想接过剁馅子的活,催促他把屋里的泥炉子生上火,再坐上水壶烧茶。 “小孩子怕冷,等他们来了正好去屋里暖和。妹妹生孩子的时候你也没去关心,人家头一次带孩子来,又恰好是年关,给孩子准备一块压岁钱。” 柳怀叶点点头记在心里,抬眸看着翠花,眸光流露着感激。 他以为离开郁秀梅会一直消沉下去,是翠花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鼓励安慰。 如今又为了缓和两家关系在努力,他真的很庆幸娶到她。 “谢谢你,媳妇。” “一家人不用谢。” 翠花抬眸微笑着看他,黑瘦的脸带着别样得妩媚温柔。 “要说谢也是我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出钱帮我爹娘看病,我爹和哥商量等宽裕会还给我们。” 柳怀叶嗯了声,转身进堂屋。 隔壁郁家难得没闹幺蛾子,这一天沈云柏一家三口是在柳家度过的。 傍晚门口送别的时候,柳怀叶憋了一天的话终于说出来。 “妹妹,往后常来这边。我……”他顿了顿,“你嫂子很盼着你来。” 话说出来仍旧十分紧张。怕妹妹不答应,怕妹夫也不愿意。 翠花错愕,咋不按照事先排练的说? 她不满,悄悄捏捏他的手,“兄妹之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大大方方说出来,把话说开就好。” 柳怀叶抬眸看着翠花,怔了怔,转而对柳玉枝真诚笑道:“妹妹,妹夫,我们欢迎你们一家随时过来。” 翠花也附和,“对对,我也很期待你们下次来。” 柳玉枝笑了笑,“好的,哥嫂回去吧。”挥手告别。 沈云柏眉目舒展,淡淡点头,“会的,哥嫂我们这就走了。” 柳怀叶得到保证,心里那些忐忑消散,用力的挥手告别,眼含热泪。 翠花压下他的手,低声提醒,“哭什么,让他们看到还以为你做作。” 柳怀叶忙擦眼泪,“不哭,不哭,是开心的哭。” 沈云柏他们路过沈玉林门外的时候,王银环正在巷子里追家辉。 “小兔崽子,慢点跑,慢点跑!” 家辉正是顽皮的年纪,撒起欢儿来,王银环为了追上他,老腿差点儿跑断。 她看见老二一家过来,弓着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稍微歇歇。 “回来了,明儿去家里吃年夜饭。” 沈云柏神色冷淡,“嗯。” 柳玉枝从那声小兔崽子中回过神来,笑容浅淡,点点头。 没有沈玉娇搅局,老沈家过了个充满欢笑温馨的年。 反观沈玉娇那边,自从被娘撵回婆家,又被婆婆骂一顿似乎终于悔悟。 她学着努力收敛脾气,试图让苏家人接纳自己。 苏母看在沈玉娇最近几天很乖巧的份上,暂时放下成见。 “吵来吵去我也厌烦了,沈玉娇你好自为之。” 苏朝可不会顾念太多,沈玉娇乖巧的样子也那么讨厌。 他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往后头一仰,言语恶劣。 “沈玉娇,别给我耍装乖的把戏。你再怎么伪装,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恶劣本性。” “生下孩子,你就混蛋。至于孩子的抚养费你想都不要想!” 沈玉娇没料到示弱竟然会让男人更加嚣张,她委委屈屈看着苏母。 试图得到一丝帮助,压压苏朝气焰。 “婆婆,你听听他说的话呀,再怎么着我也怀了他的孩子?” 苏母想到之前出去买菜路过供销社偶遇儿子和一个清纯女子搂在一起,笑得那样温暖,推测儿子这回可能动真心。 她两手一摊,无奈道:“儿大不由娘,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可管不了。” 沈玉娇见苏朝还有心情喝茶,她很生气。 凭什么自己受着煎熬,他悠哉悠哉过的滋润? 俯身把桌子上的茶壶和碗筷全部扫到地上。 “我让你喝,我让你喝,都摔碎了才好。” “啊!” 一声尖叫。 滚烫的茶水溅到苏朝身上,烫得他弹跳起来。 为了约会特意穿上,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新衣也被茶渍浸染,他暴怒大喊。 “沈玉娇,你个贱人。” 沈玉娇见他步步逼近,捂着肚子怯怯后退。 她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对这个孩子一直很看重,很怕伤到孩子。 软下语调哀求,“你别过来,我肚子里可还怀着你的孩子,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找你们领导!” 苏朝本来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听她又拿工作和孩子威胁。 苏朝厌烦她这种说辞,捡起地上碎裂的瓷片。 “你要干什么?苏朝我是你的媳妇,你不能打我!” “干什么?我早就想打你了!” “不要过来。” 沈玉娇退一步,苏朝进一步。 苏母怕他做出傻事,用尽全力扑过去把碎瓷片抢过来,“儿子,冷静点儿。” 沈玉娇此刻已经退到角落里,后背抵着冰冷的墙。 危险消除,泪珠滑落脸颊,她浑然不觉。只觉得浑身无力,双手反撑着墙缓缓滑落。 有孩子的哭声自门口那边传来,苏家母子惊惧的回眸,看见是苏霞都松了口气。 苏霞不知道他们为何吵架,也不敢多问。 回头看看马宝,提着礼物,领着孩子佯装镇定走进去。 沈玉娇蜷缩在角落里,泪眼蒙蒙看着他们寒暄说笑,看着他们吃饭,看着他们…… 哈哈,苏家容不下一个她。 这一刻,她无比怀念爹娘的好。 她想回去,迫切的想要回去。 又想到是被撵出来的,感觉没脸回去。 第120章 刻意疏远 年后假期结束,食品厂开工。 高春妤还记着因为赵芳芳母子四人坐牛车,柳玉枝母女吹了一路冷风。 这次,她刻意提前几天和柳玉枝说好,天气冷,等回去的时候让她们母女坐自家牛车。 赵芳芳本以为回去的时候王家人还会捎带着他们,也没有提前打招呼。 临出发的时候,沈玉林去王家。 栅栏门子从外头锁着,他跳着向院子里望望,棚子里空空的并没有牛。 他一脸焦急,坏了,他们已经出发了。 王家邻居柳大伯早起拾柴火回来,看见沈玉林那里跳啊,蹦啊。 喊了一嗓子,“沈玉林,别跳了。你大爷天还没亮就去送小伟他们,你二弟和他们一道呢。” 沈玉林“哦”一声,心情很不美丽。 回来的时候一起,回去的时候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王银环也已经收拾好行李,得知这件事情忍不住骂高春妤。 “高春妤也太狡猾,天天妹妹长妹妹短的,也就嘴上说的好听,回去也不想着捎带我们。” 骂完又骂老二一家。 “两个不孝玩意,提前出发也不想着说一声,好歹能帮咱们带些行李。” 说到带行李又很纳闷,老大家每次回来都大包小包带不了,就这还抱怨落了东西。 老二带那么少,怎么没听他们提起过,忘记带东西呢? 王来福驾着牛车紧赶慢赶回来,回家把鸡喂了,想着去沈玉林家看看需不需要帮忙送送。 远远听到这些话,背着手转身,决定不去送了。 就这样的人,不值得自己的真心。 沈化安听外头老婆子在骂出来看,这一抬头就看到,王来福还没靠近就转身走了。 他忙戳戳王银环:“老婆子别说了,刚刚那些话被王来福听到了。” 沈玉林抬头看去,还真是王来福,估计是被气走了。“娘,你就不会少说点儿?” “婆婆,王大爷走了,你说咱们怎么回去?”赵芳芳很不悦,这个婆婆太不靠谱,一张嘴就会得罪人。 她还记得上次双胞胎感冒,夫妻俩手忙脚乱的场面,玉林哥还因此错过招工考试。 孩子还小受不得冻,要是用自行车驮着,被冷风吹到感冒可怎么办。 王银环被埋怨的不吱声,甚至暗暗打退堂鼓。 突然不想随他们去看孩子,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沈化安道:“老大,我去王家问问。” 沈化安放低姿态道歉,王来福勉为其难答应去送,“仅此一次,再有下次,说什么我也不会轻易原谅!” “好好,真是太感谢你了。”沈化安弓着身子满脸赔笑。 王银环婆媳抱上孩子钻进牛车。 牛车速度慢,沈玉林骑着自行车在前头,走走停停等着他们。 一路上王银环很沉默,感觉给老大看孩子这事儿不该揽下来。 赵芳芳因为差点没有牛车坐,侧着身子哄孩子,故意不和婆婆搭腔。 王来福架着牛车,心里却在盘算着:反正上午是干不成别的活,再去儿子家坐坐。 高春妤看到王来福又回来,就问了一句,知道原委恨不得去干一架。 “说的好像是我们欠她似的,你们都听我的,以后咱们家的人都离他们远些。” “嗯。我知道了。”王来福应着。 王伟夫妻也跟着点头。 小半个月时间过去,沈玉林也渐渐发觉王伟刻意保持距离,甚至沈云柏也故意疏远他。 他琢磨不透是何原因,就问赵芳芳。 赵芳芳也很快猜测到疏远的原因,怕打击他就没说,暗暗却把婆婆说教一顿。 “婆婆,你以后说话注意点,王伟生气刻意疏远玉林哥。你那二儿子一家也刻意疏远,你这不是故意给玉林哥树敌吗?” 王银环白天追着大的喊,抱着小的哄,甚至夜里也要搂家辉。 还要受埋怨,立马不乐意了。 坐在地上开始哭闹:“小贱人啊,光知道挑我的错,你也没少说。” “我在村里按时上工,一早一晚还有空闲去桥头拉拉呱。自打跟你们来这里忙成陀螺,夜里也睡不好。我就不该跟着你们过来吃苦。” “只有你辛苦!”赵芳芳目光严厉,“难道我就不辛苦吗?才看几天孩子就后悔,当初是谁催我生二胎,是谁保证会给我看孩子。” “是我催生,是我答应的不假。谁知道你一窝生两个,你不能累死我,也得让我喘口气呀!” 婆媳俩再次争吵起来,由简单的争吵上升到辱骂,老妖婆,小贱人的互喷 沈玉林回到家一听,头都大了。 “别吵了!我劳累一天,你们不知道做饭,竟然让我听你们吵架。”说着进了厨房,再吵再闹也得吃饭。 王银环哑火,从地上爬起来,用婴儿车推着两个小的去外头溜溜。 “奶奶,我也要去。”家辉笑着跑来,想要一起出去玩。 王银环拒绝,“跟你娘在家里吧,省得你一出去我还要追你。那你两个弟弟怎么办?” 家辉突然不喜欢两个弟弟,就因为他们自己都不能出去玩了,娘和奶奶也老是吵架。 “我不要弟弟,不要弟弟!”家辉坐在地上开始哭闹,那动作像极了刚刚王银环的撒泼打滚。 赵芳芳看看婆婆,不知道该骂她什么好,怎么不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她气急了,抓住家辉就打屁股:“什么不好学,偏要学你奶奶!看我不打你,你长长记性。” 王银环推着婴儿车已经到院门口,听到里头在骂自己,转身又进来。 “学我怎么了?我俩儿子都出息,都是我教的。”她优越感十足,并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好。 “那是你儿子,反正你在我儿子面前不能说脏话!不能教我儿子如何撒泼!”赵芳芳不依。 王银环不服气,“说话要凭良心啊!我天天要照顾双胞胎,哪里有空教?” 她觉得太冤枉,家辉和赵芳芳在一起的时间才长,怎么不说是被她自己给教坏了? 赵芳芳还是固执的认为是婆婆的错,“你别狡辩,家辉刚刚就是在学你。” 第121章 低调些,嘴巴严实一些 “你也坐在地上哭闹过,没准是学的你呢?” 婆媳俩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再次发生争吵。 沈玉林正在洗菜,听到外头又吵起来,把菜摔进盆子里,坐在板凳上生闷气。 他觉得好烦,烦的他甚至都不想回家,决定明天去找沈云柏夫妻,请他过来帮忙说和说和。 隔天中午,沈云柏刚把小蜜糖哄睡着,柳玉枝就从王家回来了。他正准备搂着媳妇休息。 看到大哥这个点儿上门,面色不愉。 “大哥,可还是工作上的事情?做流水线是累些……” 昨天下班的时候,沈玉林找过来希望能换个不那么累的工作。 沈云柏做不得主给拒绝了。 “不是,是芳芳和娘她们因为看孩子老是拌嘴吵架,我想着你们过去帮着说和。” 沈云柏以为他亲自上门还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听他说是因为婆媳关系,脸色更加不愉。 “我们过去干什么,讨骂吗?” “二弟,你说话怎么那么冲?” 柳玉枝穿戴整齐,从卧室出来,“大哥,她们婆媳关系不好,你这个当儿子的有很大责任。你要是觉得婆婆看孩子不好让她回去吧。” 赵芳芳不是个勤快的人,有王银环帮衬着,怕是恨不得把三个孩子都给婆婆带着。 一人看三个孩子,大的顽皮,俩小的哭闹,再受了埋怨,积压的委屈肯定爆发。 “我又没说不好,二弟妹这话要是被娘听到,她肯定又要误会了。”沈玉林不满道。 有娘帮衬着,可给他们两口子省了不少心力。 就让娘回去了,他和芳芳出去逛逛都成了奢望。 沈云柏眸色发沉,“你自己又不是没有看过孩子,应该知道看孩子的辛苦。就不知道从中好好调和调和,让她们都减少些怨气。” “我……”沈玉林语塞。 他最近累的很,脾气确实大了些,压根就没有想到安抚双方。 李大娘最近都住在这边,听到对门沈家说话声音大了些,特意过来看看。 “哎呦,原来是他大哥来了。” 沈玉林不好意思说出来意,谎称,“没什么,就是过来坐坐,便聊几句。”想要糊弄过去。 李大娘明知道他在撒谎,故意戳破,“聊什么呀,这么大声音听着更像是吵架。” 她似乎想到什么,惊呼一声,“哎呀,不会是你媳妇和你娘又吵架了吧?” 李大娘曾经去沈玉林家带过将近一个月的孩子。 赵芳芳挑剔,总是这不满意,那也不满意,沈玉林常常跟着附和。 李大娘一个人看三个孩子本来就辛苦的很,还要忍受他们夫妻俩的刁难。 后来王银环母女住进来,这两个人更加刁钻,她实在受不了才不干了。 沈玉林耳朵微微发红,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家的龃龉,直接否定了,“不是。” 李大娘默了默,“……哦,原来是我想错了呀,真是不好意思。”说完,转身进自己宿舍。 关门的时候刻意留了一条缝隙,方便观察。 沈云柏道:“大哥,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吧,我补个觉。下午还要出差,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沈玉林“哦”了一声,有些不情不愿的离开。 路过楼下王伟宿舍门口的时候,发现王伟推着自行车,车把上大包小包挂着东西。 他上前打了声招呼,“小伟,大中午的,你这是要去哪呀?” 王伟道:“眼看着地里忙了,我特意请半天假,把娘送回去。” “这样啊,那孩子怎么办?”沈玉林又问,他觉得郑小荷娇气,肯定看不了俩孩子。 王伟才不会把要送两个孩子去育儿院的事情告诉他,想了想,故意愁眉苦脸:“有我媳妇看着,我下班再帮帮忙,一天也就过去了。” 郑小荷扶着高春妤出来,两人有说有笑。 “婆婆,给我们看了那么久的孩子,你和爹也团圆团圆。路上慢一些,不用担心我们,我会看好孩子的。” 高春妤拍着郑小荷的手,满脸不舍,“好好,等地里不忙我再来。” 沈玉林看见她们婆媳关系这么好,再对比自家,感觉很羡慕。 他看着王伟欲言又止。想要问问如何让媳妇和娘处好关系,又放不下脸面。 高春妤发现沈玉林小动作,要是搁在以前,她肯定要热心的询问。 如今她才不会,甚至故意挡住沈玉林的视线,以至于沈玉林几次想开口都被她瞪回去。 沈玉林不知高春妤为何如此针对自己,暗暗觉得委屈。倔脾气上来,决定不问了。 沈玉林一走,高春妤就叮嘱小夫妻两个离沈玉林夫妻还有他爹娘远点。 “你们呀,别去那边。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楼上坐坐。” 楼上是指沈云柏家。 郑小荷一一应下,“听婆婆的。” 王伟也跟着点头,“娘,你就放心吧。我早看那谁不顺眼了!” “嘘!”高春妤对这个大大咧咧的儿子,实在是头疼。 再三提醒,“有些话憋在心里就好了,如今你们在一个厂子里,低调些,嘴巴严实些。” 王伟笑着保证,“听娘的,你就放心好了。” 郑小荷也道:“我会盯着他,娘放宽心。” 高春妤这回放心了,“好好,小伟啊,你送我回去吧。” 柳玉枝站在窗户边,往下张望着。 高春妤坐在后车座上,似有所感,豁然抬头,“枝枝,回去吧。”用力的挥手。 柳玉枝也挥手告别,“王大娘,一路平安。” …… 沈玉林回到家,看见媳妇在客厅里看电视,和她耳语一句。 赵芳芳错愕片刻,轻手轻脚去次卧,婆婆背对着她在打瞌睡,三个孩子也已经睡着。 她探头瞅一眼又退回去。两人进了主卧室。 王银环看孩子睡眠浅,在赵芳芳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惊醒。 她等脚步声走远,又传来关门声,下床穿好鞋子尾随过去。 “王大娘真的回去了?”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王伟特意请假送她回家。” 赵芳芳脱了鞋子,本来想睡个午觉也没了困意。盘腿坐在床上思忖良久。 “这件事情可不能让婆婆知道,她要是知道也要闹着回去,仨孩子可怎么办?” 第122章 可能会不愿意。 沈玉林躺在床上,鼾声渐起,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 王银环听到转身回屋,暗骂:小贱人,白瞎我对你们那么好。 同时也确定,如今不是自己指望老大,而是老大一家很需要她帮忙。 那她还顾及个啥,老大家的要是再拿话呛,就跟她蹦高,比比谁的嗓门大。 天气暖和起来,春暖花开的季节。 柳玉枝和郑小荷把孩子送去育儿院,两人清闲下来又凑在一起琢磨着找事儿做。考虑小半个月,也没有想出好主意。 沈云柏最近很憋闷,自打郑小荷把孩子送去育儿院,几乎霸占自家媳妇白天的所有时间。 他不好意思说郑小荷,等下午上班的时候找王伟点拨。 马宝因为业绩不佳被沈云柏训斥一顿,顺便让他把王伟叫来。 王伟还以为是工作上的疏忽,火急火燎去办公室,他站在那里略微忐忑:“云柏哥,你找我?” “嗯。”沈云柏正看着文件,头也不抬,随手指指旁边的椅子,声线温和,“坐吧。” 王伟眉心舒展,迈着大步走过去坐下,反正也没有外人,怎么舒服怎么来。往椅背上一仰,十分闲适。 沈云柏不说话,他就等着。 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小时,沈云柏合上文件夹,十指交叉相扣放在桌子上,抬眸看王伟。 “小伟啊,食堂那边负责洗碗的大娘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徐厂长让我帮忙找人,要不让你媳妇去顶替一个月吧。” “小荷她很有主意,可能会不愿意。云柏哥。” 王伟坐直身子,试探问道:“要不让我娘来干一个月吧,她肯定愿意。” 沈云柏捏捏眉心,暗暗后悔一时着急找王伟。 王伟是个老婆奴,一向媳妇最大,就算知道也不敢忤逆。 他随意的摆摆手,“出去吧,我还有工作未完成。”因为有心事,语气有些冷淡。 王伟站起来,却并未着急离开,笑道:“我娘那事儿……” 他觉得云柏哥不会拒绝,果然听到:“明天让她来吧。”很温和的声音。 王伟得到肯定回答,笑笑,“那行,我不耽误你工作了。”很愉快的转身出去,并细心带上门。 沈云柏打开另一份资料,粗略看一眼又合上,望着门外发呆。 他得想个办法,再这样下去,媳妇都不是自己的了。 马宝看王伟从办公室回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凑过去悄悄问,“王老弟,有什么喜事呀?”觉得沈云柏给他开小灶了,他好嫉妒。 王伟这才发觉得意忘形啦,绷着脸:“没事,没事。”说完就想走。 马宝不相信,挡住他的道路,继续追问,“楼上楼下住着,我大妹妹嫁进柳家,咱们也不是外人。你就告诉我吧。” 王伟对这个马宝没有好印象,两口子老是吵架,吵起架来就翻旧账,楼上楼下听得很清楚。 不想着怎么用功,净想着挖别人家的糗事,嘴又长。 有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想:马宝这人要是把和媳妇吵架的劲头用在工作上,那业务能力得提高一大截。 “起开!”王伟抬了抬眼皮子,十分不愉,“都说了没事,你听不懂吗?” “这就让,请。”马宝一脸赔笑,弯腰让开道路。 等王伟走远,立马冷下脸色,“呸!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沈云柏肯带着你,你什么都不是。” 土包子一个,恰好他媳妇和沈云柏媳妇处的好些而已,他就是不服气。 想着等回家和苏霞说说,让她多和柳玉枝走动走动,挤走那个郑小荷。 一天的工作完成,傍晚王伟骑着自行车回村把事情给爹娘一说。 高春妤很高兴,“去,必须去。能帮你们做饭看孩子,又不耽误挣钱。这样的好事儿哪里找?” 王来福也很赞同,临行前,悄悄塞给老婆子一把钱票,“别心疼钱,到了那边也给自己买件时髦的衣服。” “知道了,真啰嗦。”嘴上嫌弃的不行,心里却暖烘烘的。 有了婆婆帮忙照看孩子,郑小荷更加有空粘着柳玉枝。 直到看到柳玉枝家的缝纫机,在角落里,用布遮掩着。 “你姑姐做裁缝口碑不错,不如咱们也做衣服吧。”郑小荷提议。 “可我不会唉。”柳玉枝诚实道。 原来枝枝也不是什么都会的,郑小荷突然好兴奋,感觉自己会做衣服好厉害。 “我教你呀。”她笑道。 柳玉枝摇头,“算了,那么枯燥的活,不适合我。”她更喜欢画画。 画画? 柳玉枝似乎捕捉到一丝灵感,很快又给忘记。 直到看到郑小荷穿着自己亲手做的褂子,是镇子那些年轻女子最喜欢的样式。 柳玉枝细细瞧着,总感觉样式太老旧,和郑小荷也说不明白,她就把样式画在纸上。 边画边解说,“布料可以用碎花的,也不拘于什么颜色,可以按照各自的喜好来。 领口可以设计成荷叶边圆领,或者一字肩,肩膀一侧可以绾些花花点缀。 长袖在手腕处微喇叭状,可以加个小小的蝴蝶结。 腰线这边可以稍微收一下,更能凸显好身材。” 郑小荷眸光清亮,“哇,好漂亮啊,等我琢磨琢磨,一定能做出两件不同颜色的碎花衬衫。你一件,我一件,咱们自己先美美。” 女孩子都喜欢漂亮衣服,柳玉枝很开心,“行行,顺便给我家蜜糖也做一件,我出布料。” 转身去杂物间找布料。 要不是担心郑小荷熬夜太辛苦,恨不得明天就能穿上。 郑小荷在客厅等着,把鞋子随便一甩,躺在沙发上。 “那肯定的,还有我家甜甜,做两件一模一样的,穿出去就像亲姐妹,多好啊。” “好好,辛苦你了。”柳玉枝也很期待。把布料拿出来,连带着图纸一起放在桌子上, 郑小荷知道她最近闲来无事,喜欢琢磨食物,尤其是红豆糕。 笑嘻嘻道:“那肯定辛苦。好嫂子,刚刚我一进门就闻到香甜味了,给我来点红豆糕尝尝,我就不辛苦了。” 柳玉枝笑笑 ,“好,等着。”说着进厨房沏茶端红豆糕。 隔壁苏霞正在洗衣服,听到柳玉枝这边热闹,想起自家男人嘱咐的事情,把衣服先泡在盆里,拿上织了一半的手工也去凑趣儿。 第123章 贫嘴,真应该让王伟治治你! 门关着,她敲门,“枝枝啊,听你们这边热闹,我过来坐坐。” 柳玉枝把布料和纸笔都收拾起来,又敞开电视,这才说道,“门没上锁,进来吧。” 苏霞进来的时候,郑小荷正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东西。 “来了啊,坐吧。”郑小荷起身让座,表情淡淡的样子。 柳玉枝从厨房那边出来,端着茶具,笑盈盈的很和气,“别客气了,你们都坐下,咱们喝茶吃糕点。” 有苏霞在,郑小荷明显话少了,连最喜欢吃的红豆糕都觉得太腻。 柳玉枝没有邀请苏霞吃糕点,苏霞似乎也意识到不被欢迎。 她硬着头皮,在一旁的板凳上看了会儿电视,起身告辞。 “盆子里还泡着衣服,我得回去洗,你们聊着啊。” 柳玉枝起身笑道,“那我就不送你了。” “苏大姐,再见。”郑小荷连屁股都没抬,就窝在沙发里慵懒的摆手。 等苏霞走后,柳玉枝关上门,坐到郑小荷身侧,“昨天我们在你家吃的饭,今天该来我家了。等中午他们把孩子接回来,都来这边。” 他们指的是沈云柏和王伟,他们只要在厂子里,下班后都会自觉接孩子。 “行!”郑小荷也不跟她客气,倒了两杯茶。 把其中一杯递给柳玉枝,和她碰杯,笑嘻嘻道:“那就辛苦二嫂子了。” 柳玉枝笑着窝进沙发里,“贫嘴,都被王伟教坏了。” “哈哈,二嫂子这回可说错了,是我婆婆教的。她说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再叫你枝枝不礼貌。”郑小荷毫不客气的把婆婆供出来。 柳玉枝存了打趣的心思,偏头笑问,“那我是不是也得叫你甜甜娘,或者安安娘?” 郑小荷呆了呆,连连摆手。 喝了口茶,把卡在嗓子眼的食物咽下,“叫我小荷或者弟妹都行。” 柳玉枝看她直吞唾沫,赶紧又给她倒了一杯茶,“瞧把你急的,再来一杯压压。” 郑小荷又喝一杯,嗓子也舒服了,又开始贫嘴,“不着急不行啊,怕某人真生气。” 柳玉枝怔了怔,笑骂,“ 真该让王伟好好治治你!”都知道打趣自己了。 “他不敢。”说起王伟,郑小荷一脸甜蜜,“他一直顺着我,从来不和我顶嘴。” 柳玉枝真心为郑小荷开心,笑意盈盈,挽着她胳膊进厨房准备午饭。 中午。 沈云柏和王伟领着孩子回来,准备打些饭菜。 沈玉林低头从食堂出来,手里提着食盒,一脸疲惫。 最近娘和媳妇闹得狠,他也被折磨得够呛。 “玉林哥,好巧啊。”王伟和沈玉林打声招呼。 沈玉林一心想着家里那些烦心事,并没有听到。把食盒放在车筐里,蹬着自行车往家里赶。 王伟摇头感慨,“玉林哥好似被榨干精气神,估计家里又闹起来了。” 好怕云柏哥心软去解救沈玉林,故意套话“云柏哥,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沈云柏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他还没过够清闲日子,管那么宽干啥? 墨眸轻扫,“我瞧你挺关心的,你去看看吧。” 王伟撇撇嘴,夸张的抱着安安往后一跳“我才不要过去听她们吵闹。”他放心了。 又狗腿的笑道:“我帮你看着蜜糖,你进去打饭吧,顺便帮把我的那份也打了。中午咱们聚餐,总不能光让你破费。” 每次都占云柏哥便宜,他觉得很不好意思。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微弱。 沈云柏看他一眼,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满满的真诚,“一起吧。” 两家合在一起聚餐,满屋子的欢声笑语。 隔壁马宝啃着地瓜煎饼,配着咸菜棒子,闻着飘来的饭香,十分羡慕。 “媳妇,你和隔壁处的怎么样了?” 马霞正照顾两个孩子吃面条,想起今天被郑小荷冷待,暗暗后悔自找不自在。 她神色窘迫,“也就那样吧,她们两人关系好,我实在融入不进去。不如让大妹妹试试。” 马宝也有想过,却拉不下脸面。 去年爹娘受伤的受伤,生病的生病,他没有回去照顾,所有重担全部压在翠花妹妹身上。 他甚至为了少出钱,听从媳妇的建议逼迫大妹妹嫁人,他实在没那个脸张嘴。 马宝一想到这茬,就忍不住想起媳妇为了照顾她那个风流弟弟,不愿意回老家孝顺爹娘。 但凡媳妇回老家帮衬一些,爹娘那边也不会太过生气。甚至回家过年的时候,爹娘还差点把他们两口子撵出来。 “别什么事情都想着让大妹妹出力,你拿出贴补娘家的那个劲头,帮娘家洗衣做饭那个勤快劲儿,我就不信隔壁那位把你当外人。” 苏霞把筷子塞给老大,让他喂着弟弟,端起碗,气呼呼的。 “你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柳玉枝又不是我娘,我凭什么要照顾她?”一时没注意,说话声音就大了。 “你小点声!”马宝低声呵斥,起身把房门关上,重新坐回座位上。 柳玉枝吃的正香,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盯着门外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进来。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招呼众人吃饭。 沈云柏眸光微闪,他耳朵好使,听了个大概,隔壁那两口子心思挺活络。 苏霞心里不舒服,吃过饭把孩子送去育儿院,又回娘家诉苦。 苏母一听还有这事,眼眸一转,有了主意,把苏霞拉去卧室一番耳语。 沈玉娇即将临盆,窝在沙发上休息,看她们母女鬼鬼祟祟,忍不住去听墙角。 “这样能行吗?” “能行,她前嫂子那样嚣张,她都能忍着。你只要说服你小姑子,让她态度强硬些,这事准能成。” 苏霞还是很忐忑,“翠花一向对我有敌意,就怕说服不了她。” 苏母低声哀嚎,“一个小姑子都拿捏不了,你在他家过的是啥日子哟?”她一副慈母面孔,不着痕迹的挑拨。 苏霞信了,也觉得自己在马家过的太憋屈,咬咬牙同意。 “我这就去,我还就不信了,翠花敢和我这个长嫂蹦高。” 苏母心情愉悦,催促,“快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苏霞打开房门,脚下生风,迫不及待去找翠花。 沈玉娇听得兴起,慌乱躲闪,动了胎气。 她捂着肚子靠在墙上,“哎呦,哎呦。”痛苦哀嚎。 第124章 凭什么我要在家里生孩子? 苏霞惊吓的原地呆了几秒,感觉都怨自己连累弟媳妇,忙过去搀扶她。 苏母慢悠悠出来,看到地上的水渍,一脸淡定。 “看样子是要生了,小霞,你去隔壁把刘老太叫来帮忙接生。” 沈玉娇痛的蜷缩着身子,冷不丁听到这话感觉肚子突然不疼了,煞白着脸很震惊。 大嫂,二嫂都是在医院生的,二嫂更矫情。还没到日子就住在医院,就连那个郑小荷也是。 别人的媳妇都是被仔细照顾着的,没道理到了自己生孩子就要在家里。 “婆婆,你是要让我在家里生?凭什么我要在家里,我不要在家里,我要去医院。”说完,又是一阵疼痛,疼得她面容都扭曲了。 苏母也不是没想过,儿子挣的钱都给了外头的小妖精。她不能无底洞似的补贴,总要给自己留些养老钱。 狠下心肠呵斥,“去医院不得花钱?你倒是拿出钱来,我立马把你送去医院。” “你……先送我去,等以后……找你儿子报销。”沈玉娇这回肚子疼的更急了,虚弱的说话都断断续续。 苏霞也是生过孩子的,知道那种痛苦。又想到弟媳妇都是因为自己才提前发动,忍不住劝说。 “娘,弟妹挺难受的,送她去医院吧。” 苏母横她们一眼,转身坐到板凳上生闷气。 “你以为我不想啊?你这弟媳妇可能耐的很,周遭邻居被她得罪了个遍。你爹又回了老家,就凭咱们两个根本挪不动她。 就我之前说的刘老太,前段日子你这个弟媳妇和人家大吵一架,估计刘老太也不愿意来。” “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坐得住?再怎么着弟妹肚子里也是咱们苏家的种,你要当奶奶了!” 苏霞把她拽起来,推搡着,“你去找刘老太,我去厂子里喊弟弟。” 撂下几句话,转身往外头跑。 苏母被她推的一个趔趄,人也跟着清醒:是啊,再怎么着也是亲孙。 忙不迭往外跑。 食品厂门口 苏朝骑着自行车出来,向着等候在一边的长发女子招招手。 那女子坐上后车座,搂着他的腰,一脸甜蜜。 苏霞亲眼看到弟弟这么浑球,上班的时间不去工作,溜出来和女子约会。 家里还有一个正在生产的媳妇,他也不管不问,简直要气炸了。 “苏朝!你给我停下!” 苏霞还是第一次对弟弟发火,见他回头瞥了一眼,并没有停下。 再次大喊,“苏朝!你给我停下!你媳妇要生孩子了,你赶紧送她去医院。” 后车座上的女子这才知道苏朝原来有媳妇。 她非常错愕,说好的单身未婚呢? “停车停车,我要下去!”边叫嚷着,边拧他后腰。 苏朝一股酸爽直冲天灵盖,扭动着身体。手不受控制的一抖,车子像醉酒的汉子拐着弯儿冲向旁边的墙。 前面还有行人挡道,十分危险。 “啊啊,快闪开,快闪开!”他手脚并用,刚刚把车子稳住。 那女子就从车上跳下来。 “趴!” “你个渣男!”用力甩他一个巴掌,扬长而去。 后来的人都看蒙了,误以为来到抓奸现场。看情况,一时间还真分不清谁是正宫。 直到有人解释,众人才知道这男的那么不靠谱。 苏霞也呆了呆,她可没有忘记正事,追过去再次说道:“你媳妇在家给你生孩子,你赶紧回去送她去医院。” 苏朝看着那远去的女子,神情哀伤,并没有理会姐姐的话。 苏霞气急了,扬起巴掌狠狠一打,正好和那女子打的左右对称。 “你要是不去,我就找你们领导评理!今天你不回去也得回去。” 软硬兼施,好歹把苏朝哄回去。 回到家的时候,刘老太正在里屋接生。 苏朝被姐姐训斥一路恼火的很,一回到家就窝在沙发上躺着生闷气。 苏霞在一旁看着暗暗着急,劝说的话她已经说累。弟弟不听,说啥也白费唾沫星子。 沈玉娇平时缺乏锻炼,肚里的孩子养的很大, 吃了大苦头。 哭着喊着要去医院,不让任何人靠近。 刘老太手背上被她抓破皮,袖口布料也被撕掉一大块。 苏母脸上结结实实挨好几下,她忍无可忍大吼,“别鬼叫了,留着点力气好生孩子!你这羊水都破了,生在路上岂不是更危险?” 沈玉娇浑身难受,哪里有耐心听别人吆喝,继续哭闹。 刘老太捂着耳朵,这个节骨眼上,吵什么,闹什么,聒噪得她心烦。 “知道的是在生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苏家虐待儿媳妇。” 苏母心烦意乱,忍不住呛声:“我哪敢虐待她,我一直好吃好喝供着,生怕伺候不周到。” 苏母也算不得说谎话,平日里吵归吵,闹归闹,她可从来没有克扣过沈玉娇的伙食。 也仅仅是不克扣伙食,漂亮的衣服首饰之类的是不让她买的。 苏霞在外头等着,听的很揪心。恍然想起赵芳芳生双胞胎用的是厂里的小轿车。 就对苏朝道:“再回厂里一趟已经来不及了,你给你们领导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用厂里的车送弟妹去医院。” 苏朝瞪姐姐,觉得她糊涂了,“你想什么呢?厂里的车子宝贝的很,你以为我是沈云柏啊?” 嫉妒归嫉妒,不可否认沈云柏有那个能力,问题是人家根本不在意这个妹妹。 他烦躁地摇头,想这些干什么,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哄翠萍。 翠萍就是刚刚打他的那个女人,是他最爱的女友。 两人交往将近一年,那女人特别保守,今天才愿意上他的后车座兜风。 他很激动,特意把自己打扮的帅气点,准备迷住她。 却被他的好姐姐给搅和黄了。 想起这茬,他就来气。气苏霞,气沈玉娇。 “对啊,可以找沈云柏。” 苏霞起身想出去找人,又想到柳玉枝的敌意,转而催促苏朝。 “你自己的媳妇,求人的事情你去。” 苏朝还在苦恼怎么哄翠萍,并未搭理她,继续喝水。 苏母捂着脸冲出来,“你媳妇使不上力气,刘老太让我出来告诉你,让你赶紧找人帮忙送医院。” 说完,夺过苏朝的茶杯一饮而尽。 苏母生过俩孩子,也见过别人生孩子。 就没见过沈玉娇这样的,别人说什么都不好使,力气全用在哭闹和打骂人身上。 第125章 在门口晃悠那么久,只为了听八卦? 苏朝再次拒绝,“我和他们都不熟,我不去。” “你不去也得去,她是在给你生孩子,又不是给我生!”苏母气的开骂,“你个混小子,今天必须去。” 刘老太随后跟着出来,见他们又开始吵闹,也真是服了这一家人。 “你们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呀?人家在里头拼命生孩子,你们在外头拼命吵闹。 沈家姑娘嫁到你们苏家,真是倒了大霉!我是不愿意管了,你们愿意咋样就咋样吧!” 刘老太抬脚就走。 苏霞去拦,“刘大娘,你不能走。” 弟媳妇还在里面躺着,刘老太接生经验丰富,必须把她留下。 刘老太推她一把,“我又不是你苏家的人,犯不着冒风险。你要是真心疼你弟媳妇,就赶紧找人把她送去医院。” 刘老太从苏家出来,呼啦围上一大群人打听情况。 “生了没?” “生了个啥?” …… “早着呢。”刘老太叹息,如实道来。 王老太撇撇嘴:“这回不是撒谎,肚子真疼了,也该让她受受罪。” 有人接话茬,“他大娘说的对!那个小贱蹄子谎话连篇,就爱搬弄是非。我们好些人上过她的当,斗得跟乌鸡眼似的,吵完才知道上了当。” 有小媳妇不忍心,“……要不咱们去她家里劝劝?” 话音刚落,王老太眼皮子一掀,“你这个小媳妇也是欠收拾,昨儿你才因为她挑拨挨婆婆一顿臭骂。才不到一天时间,你就忘记了。” 刘老太也道:“那行啊,你去劝劝,顺便背她去医院。切,滥好人一个,光说不做。” 回望苏家那边,连连摇头,背着手回家。 王老太也气哼哼走了,逢人就说苏家儿媳妇生孩子,苏家母子虐待她。 王银环和赵芳芳吵了一架,气的跑到厂子门口等。 想着等老大一下班,她就先告状。 有人在议论…… 司机小李道:“你们听说了吧?苏家那位要生了。他男人不去上班,也不回家守着,竟然还有闲情和野女人鬼混。” 有女子接话茬,“这事我知道,听说他那媳妇还是销售部主任的幺妹。” 这回说话的女子是云芷,和沈玉林都是流水线工人,不可避免的被沈玉娇找茬。 云芷又道:“以前老见她来骂三儿,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跑去后区骂我们。被领导撵出去,她就在厂门口骂,十分泼辣蛮横,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小李深有感触,点头附和,“是的是的,我也被她骂过。问题是我一个男的,她那样就很过分。” 云芷的同伴也道,“你只是被他骂,我还被她打过耳光。我孩子都那么大了,才不会看上那个歪瓜。” 王银环听出一头冷汗,算算日子玉娇也快生了。 忙问云芷:“是不是沈云柏的妹妹?” 之所以问她并不是因为认识,而是觉得她说的话最多,知道的多。比她身边那个女子看着要和善些。 至于旁边那个男的,她只见过几次,开车的司机,感觉不好搭话。 果然,云芷狐疑看她,“你谁啊?怎么扒问他家的事情?” 她觉得这个老婆子很奇怪,在门口晃悠了那么久,只为了听八卦?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有必要耗在这边那么久吗? 王银环气哼哼,“我是沈云柏他娘!他在哪里?你告诉他,就说亲娘来找他,要和他一起去妹妹家看看。” 云芷本来已经转身准备去通知,听到是去那个泼辣货家里,突然就不想去了。 “就快下班了,你自己去找吧!”招呼上同伴,转身进厂子。 她的同伴还在抱怨,“那就是沈玉娇她娘呀,瞧着一副凶狠的样子。怨不得她那闺女那么泼辣蛮横,原来是随了她娘。” “好了,别说了。被她听到不要紧,别被沈主任听到。”再怎么着也是亲娘,听到肯定会不舒服。 “切,厂子里谁不知道沈主任他娘偏心,只给老大带孩子,不给他带。” 真要深究这消息是谁传出来? 那就要归功于高春妤,她在食堂帮忙,那么多妇女聚在一起边干活边八卦。 高春妤愉快的融入她们,就给秃噜出来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也不怕被沈玉林他们知道。 不仅王银环名声不好,沈玉林名声都跟着臭了。 甚至去食堂打饭菜的时候,打菜的大娘故意手抖,满满一勺子菜,抖掉将近一半。 今天又是如此。 “为什么我的那么少?”沈玉林颦眉问。 负责打菜的大娘一脸不耐烦,“不少啦,别耽误后头的打菜。” 沈玉林还想再争辩,后头有人催促,“打完菜就快走啦,我们还等着呢” “就是就是,别耽误我们的事情。” 沈玉林不想和他们吵起来,回到家把饭菜摆上桌。 赵芳芳探身看看,“怎么又那么少?” 昨天中午菜少,婆婆念叨大半天。 今天又是这样,估计等会婆婆过来又要闹,好烦啊。 “一人少夹一筷子,也够了。” 沈玉林不想再去食堂,“从明天起,咱们尽量在家做饭吧。” “那你得和娘说。”赵芳芳不愉快,“我是使唤不动她。她又和我吵,跑出去就没有回来。” 沈玉林这才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王银环跑进来,满头大汗。 “玉娇要生了,我没找到老二,老大你跟我去那边看看。” 王银环很着急,拽着沈玉林就走。 赵芳芳突然就想起生双胞胎那会儿,沈玉娇那个小贱蹄子使坏。 凭什么呀? 凭什么自己受到伤害,还要帮助害自己的人。 她喊了一嗓子,“沈玉林,你今天要是敢去,我就跟你离婚!” 王银环最近把赵芳芳压制的死死的,感觉她也就那么点本事。 孩子都生了三个了,离婚的话也只是说说而已。 “老大,她就是吓唬你。赶紧跟娘过去看看你妹妹,你妹妹苦呀。咱们是她的至亲,可一定要帮她呀。” 一边是宝贝媳妇,一边是亲妹妹,沈玉林很为难。 赵芳芳因暴怒眼眶发红,倔强的与沈玉林对视。 第126章 怎么还离家出走? 真是受够了她们:无理取闹的婆婆,永远长不大的小姑子。 要是沈玉林也不站在自己这边,那她在这个家苦熬着,还有什么意思? 只为感动自己吗? 王银环以前只觉得老大媳妇矫情,如今才发现她是那么不分轻重。 “玉娇正在生孩子,你作为亲嫂子,不帮忙也就罢了,还要拖后腿。你怎么这么狠心呢?” 婆婆又抱怨,赵芳芳很委屈:但凡王银环能够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就不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她捂着耳朵别过头,不去听,不去看,无声做着抗争。 似乎唯有这样,才不会再次失控。 “老大别搭理她,就是惯的。跟娘走,咱们去看玉娇。” 沈玉林深深看媳妇一眼,咬咬牙,“好”任由娘拽走了。 赵芳芳身躯明显的晃动几下,没有回头,耸动着肩膀默默流泪。 一个人的哀伤,没有人能为她着想,包括同床共枕的丈夫。 听着脚步声渐远,自行车的嘎吱声也渐渐不闻。 他们毫不犹豫的走了,自己又何必留恋? “好吧,都走吧。”她喃喃自语,疾风一般冲进屋子。 用钥匙打开钱匣子,摸出大半的钱装进裤兜里。用婴儿车推着双胞胎,领着家辉去隔壁。 沈玉林母子火急火燎赶到苏家门口,大门从里面锁着,里头传来痛苦的呻吟。 “作孽呀!”王银环悲痛,“老大,抱块大石头砸门,我就不信他们不开门!” 苏母锁上门也是厌烦外头那些人老往自家瞧。 此刻她正在给沈玉娇接生,苏霞也帮着忙前忙后。 至于,苏朝,被她撵去厨房烧水了。 “谁呀这个时候砸门,怎么这么讨厌!”苏母抱怨一声擦了把汗,继续教沈玉娇用力气。 苏霞也跟着打气,沈玉娇渐渐找到关窍,知道怎么用力气。 随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沈玉娇平安生下一个女儿。 不是苏母期盼的孙子,她有些失望。又见沈玉娇虚弱的样子,把孩子包裹好放在她身侧。 “沈玉娇,看看你的孩子,是个女儿。”语气冷淡。 沈玉娇别过头,十分嫌弃。 怎么就是个女孩? 外头还在砸门,苏母掏出钥匙,“小霞,你去把大门敞开,把砸门的喊进来。” 苏霞出去,把门打开直接回家了。 不到五分钟,王银环冲进来。看见床上的小奶娃,小心翼翼抱起来。 “男孩,女孩?”她问。 “女孩。”沈玉娇虚弱回答,连看也不愿意看一眼。 王银环也有些失落,把孩子放回床上,喃喃自语,“女孩也不错。” 沈玉林侧身瞥了眼女娃娃,特别羡慕,“哪里是不错?分明是非常好,我和你嫂子都盼着能有一个闺女。” 他暗暗想着,天都已经黑了,媳妇一人在家照看三个孩子,也不知道用过晚饭没? 沈玉娇掀开眼皮子,“那是你,大哥你说话太伤人。” 她觉得是在挖苦自己,“你三个儿子自然盼闺女,你要是三个闺女肯定不会如此说。” 沈玉林:“……!” 好男不跟女斗,他压下暴躁,“娘,你们说会话吧,我去客厅坐坐。”突然觉得很压抑,又隐隐生出一股不安。 他又想起媳妇,不知她是否消了气。 媳妇也就是嘴上厉害,一定消气了吧? 王银环从里屋出来,径直去厨房。发现亲家只做了一小锅清水面条,连颗鸡蛋也舍不得放。 又借题发挥,“我闺女刚生完孩子,正需要补补。光吃面条怎么能行?最起码得卧两个荷包蛋。” 苏母端起碗,举着筷子正想吃。 闻言把碗和筷子塞给她,“就只有面条,不吃拉倒。” 好吃好喝伺候她那么久,就生一个无用的丫头片。 想什么呢,还卧两个鸡蛋,她怎么不说炖一只鸡补补? 苏母这个念头刚闪过。 王银环端着碗筷又开始抱怨,她道:“我俩儿媳妇坐月子吃了好几只鸡,尤其是我二儿媳妇,那恨不得拿鸡当饭吃。 我闺女为你们老苏家生孩子,你作为婆婆怎么着也得买只鸡给她补补。” 她觉得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苏母可不这么觉得。 “我是沈玉娇的婆婆不假,我可没让她生。你作为她的亲娘,是不是更应该出一份力?” 沈玉林听到厨房里吵起来,起身过来看看,“娘,看也看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他揉着眉心,要回去哄媳妇,明天还要去上班,很忙的。 “我不回!我这个当娘的还在这边看着。” 王银环语调强硬,指着苏母,“她这个恶婆婆就敢苛待你妹妹。我必须在这边守着,你也不能回去。” 沈玉林也觉得苏母太刻薄,作为娘家人非常有必要在这边坐镇,回客厅继续等着。 苏母道:“简直不可理喻!”说完出去。 深夜,沈玉林等的焦急,好说歹说,终于让王银环同意放他回来。 停放好自行车,站在堂屋门槛犹豫。 屋里静悄悄的,估计她们娘四个已经睡着了。 又想到以往不管回来的多晚,屋里都会为他亮一盏灯。 如今没了灯,乌漆麻黑的,这让他很难适应。 隔壁邻居突然亮了灯,不到两分钟,有人来敲门。 “沈玉林,你媳妇给了我一块钱让我帮忙看孩子,说等你一回来就把孩子送过来。既然你已经回来,就跟我把孩子抱回去吧。” 沈玉林懵了片刻,发了疯般冲进屋里,一路摸索着探上床榻。 床上没有人,触手一片冰凉。 不是吓唬自己离婚吗? 她怎么还离家出走? 孩子们还那么小,她怎么舍得? 邻居大娘过来帮打开灯,吓了一跳。 沈玉林瘫坐在地上,一只手扒着床沿,面容惨白的样子。 邻居大娘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赵芳芳离家出走了,就不该为了一块钱趟浑水。 “哎呀,明天我帮你免费看一天的孩子,让你有空找媳妇,你多保重。”邻居逃也似的跑了,生怕男人发疯打她。 媳妇真的离家出走了,抛下三个孩子,不要他,也不要孩子。 沈玉林不能忍受,发疯般冲去隔壁。 他要追过去问问,媳妇是什么时候走的,又会去哪里? 第127章 这位小哥,你找谁啊? 邻居大娘被沈玉林揪着脖领子,吓坏了。 她惊惧开口,“放手,我真的不知道。”掰着那双如钳子禁锢自己的手。 总也掰不开,大汗淋漓,剧烈的喘息。 沈玉林双眸烈焰般猩红,一遍一遍的追问,“在哪里?你告诉我,她究竟在哪里?” 不安和恐惧笼罩着他,媳妇走了,他的世界要崩塌了。 “ 求你了,告诉我!”他颤抖着嗓音哀求,手上力道微微加重。 “快说啊,快说啊……” 他的泪水落在大娘手背,很快失去温度。变得冰冷,黏黏腻腻。 大娘双脚离地,只觉得自己的魂儿在飘。 要死了,这个男人真疯了! 她张张嘴,因极度缺氧喘不过气。 “爹爹,呜呜……爹爹。”小小的家辉从屋里跑出来,光着脚丫子。 他站在门槛上,怯怯望着这边,似乎被吓着啦。 听到哭声,沈玉林回过神来,松开手。 “噗通!”大娘摔了个仰八叉,忍不住骂。“沈玉林!你个疯子。怪不得你媳妇……” 被沈玉林的眼神吓一跳,“跑了。”她喃喃把话说完,害怕的后退。 一分甚至一秒,也不愿意和这个疯男人多待。 老婆跑了,不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吓唬她老人家好玩啊。 真是有病,疯男人! 沈玉林把家辉抱起来,目光阴鸷睨她,“站住,你说什么?” 他脑袋一片混沌,唯一清楚的是媳妇很爱自己,不可能会跑。分明就是悄悄找地方藏起来,故意让他着急。 大娘此刻已经站起来正要偷偷躲起来,闻言打着摆子转身。 忙不迭说道:“你前脚刚走,你媳妇就把孩子送到我家。她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孩子送到就走了,其余的,我是真不知道。”她都要哭了。 沈玉林怔了怔,恢复清明。似乎终于意识态度恶劣,温和道:“……辛苦你帮我照顾孩子,我去找她。” 大娘又是一阵腿软,呆呆点头。 第二天,沈玉林没上班,徐润来找沈云柏打探消息。 “你大哥怎么了?有事得请假,他连假都没有请,那边负责人都把情况反映到我这边来了。” 沈云柏起身让座,“我也不知,昨天下午陪老婆孩子坐客车去了一趟县城,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徐润坐下,指了指身侧的椅子示意他坐。 “眼瞅着有机会转正,他这样真是胡闹,有点烂泥扶不上墙。” 徐润原本想着两人是亲兄弟,脾气秉性还有能力应该是差不多的,值得重点培养。 没料到沈玉林差太多,竟然还学会旷工? 沈云柏沉默,直到马宝敲门进来,把从媳妇那里知道的事情一说。 末了,问了句,“难道他们真的去离婚?” 他很困惑,那也不耽误请假呀? 沈云柏转眸看他,“感谢告知,你出去吧。” 马宝挠挠头,“好吧。” 他几步一回头,感觉他语调很平淡,厂长也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门被带上,沈云柏开口,“等中午下班后我去他家看看。” 徐润淡淡点头,“要是找不到人,尽早回来。”起身出去。 沈云柏把他送出门外,重新坐回办公桌的椅子上,垂眸沉思。 小李悄悄进来,把昨天王银环来找他的场景绘声绘色的说一遍。 “她先是在门口晃荡了许久,就这样揣着手,走走停停,往厂子里头张望……” 那神情动作模仿有五分像王银环,“感觉她并不是特意找你,后来听到你妹妹生孩子才提起你。” 沈云柏眸光流露着冷意,透过窗子,越过重重叠叠的绿茵,望向工厂大门。 这算个什么事情? 明明非常厌恶,却事事倚仗自己,言语恶劣至极。 中午,沈云柏下班接了孩子,买了饭菜回家。 郑小荷今天在自己家捣鼓做衣服,并没有过来。 柳玉枝炖了只鸡,又炒一盘蛋酱菠菜刚端上桌。 小蜜糖个小炮弹扑进她怀里,“我好想娘亲啊。” “有多想?”柳玉枝摸她柔软的头发,小丫头自打上育儿园,越发黏她。 “下班了,说好的中午我做饭,你怎么又买现成的。”柳玉枝问。 “吃过饭,我要出去一趟。”沈云柏微笑道,“我会尽快回来。” 柳玉枝轻点额头,体贴的为他们父女盛鸡汤,“坐下吃吧,等会我送蜜糖去育儿院。” …… 沈玉林在外头找人,中午并没有回家,所以沈云柏扑了个空。 院门大开着,房门也敞着,就是找不到人。 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邻居大娘推着婴儿车过来,狐疑看他,“这位小哥,你找谁啊?” 她身后的家辉跑过来,拽住沈云柏的手,一脸焦急与害怕,“叔叔,娘找不到了,爹爹去找了。” 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他擦着眼泪,顷刻间小小的脸上挂满泪痕。 沈云柏弯腰用手帕为家辉擦拭眼泪,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糖放到他掌心。 家辉被糖果吸引,止住哭声,扬起甜甜的笑脸,“谢谢叔叔。” 邻居大娘这才知道面前的英俊文雅男人是沈玉林的弟弟。 她狐疑,瞧着不像亲兄弟,尤其是脾气秉性,更不随那个王银环。 沈云柏问家辉,“你奶奶呢?” “奶奶去姑姑家,她不回来。”家辉哽咽。 两只小手用力握成拳头,邻居奶奶说,娘跑了,奶奶也不要他了。 “叔叔,是我不够乖巧吗?我保证以后会乖乖的,你让娘和奶奶回来好不好?” 沈云柏看着孩子哭,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邻居大娘犹犹豫豫开口,“既然你是这孩子的叔叔,不如由你来照看孩子们吧。” 沈云柏沉眸看她,“是沈玉林让你帮忙看孩子吗?” “你?”她糊涂。 明明是兄弟,称呼起来怎么连名带姓的叫,搞得像陌生人。 “是。”她轻轻点头,眸子忽闪着,透露着心虚。 “既然如此,你就帮他们好好看着孩子。”沈云柏悄悄松了口气。 邻居大娘想了又想,把昨天的事情一股脑说出,包括免费帮忙看一天孩子的事情。 第128章 我真是后悔啊! 提起看孩子,她一脸懊丧:“眼瞅着一天已经过去大半,孩子他爹刚刚回家看一趟,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话又走了。真是着急呀。” 要不是沈玉林中途回来过一次,她都要怀疑沈玉林也不管孩子,夫妻两人都跑了。 沈云柏心里一沉,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给她,刻意压低声音嘱咐:“钱的事情不要对沈玉林说,一定要看好孩子等他回来。” 邻居大娘眸光铮亮,笑得愉快,“那必须的。” 欢欢喜喜接过揣裤兜里,觉得赚大便宜,“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孩子。” 沈云柏点头,骑上自行车回去准备上班。 至于帮着找人,他是没有想过的。 撇开两家微妙紧张的关系不说,赵芳芳存心藏起来,再多几个人找也白搭。 此刻沈玉林正在苏家 他也是久久找不到媳妇,不得已求到娘这边。 王银环正在准备月子餐,小米粥配煮鸡蛋。 她起初听说赵芳芳离家出走,还满不在乎,“放心,这么大的人不会丢。不信你回家看看,没准她已经回去了。” 沈玉林蹲在厨房门口,挡住大半个道路“我刚从家里回来,要不是实在找不到,也不会过来。” 王银环脸色一白,赵芳芳这一跑,看孩子的活儿岂不是要全部压在自己肩头。 她老胳膊老腿的,这是要累死她。 “找,必须找到她。”王银环也着急了,“要不……找你二弟,让他帮忙找找?” 沈玉林不吱声,他不想把事情闹大。 沈云柏要是知道这事,他肯定会告诉王伟。 王伟要是知道,肯定不会瞒着高春妤。 高春妤爱往人堆里凑,肯定会传的整个食品厂都知道。 沈玉林不想被更多人知道媳妇跑了,那样会显得自己作为丈夫很无用。 沈玉娇久等不到饿得肚子咕咕叫,开始催促,“娘,我饿了。午饭还不行吗?” 苏母刚把孩子哄睡着放在床上,小家伙就被亲娘的吼声给惊醒,开始哭。 她甩给沈玉娇一个眼刀子,有亲家在这边当监工,她不得不抱起来继续哄。 王银环在厨房大声应着,“就来,就来。” 边盛饭,边催促沈玉林,“让开,别堵着门。” 沈玉林不依,“玉娇有她婆婆照顾,娘你跟我回家照看孩子,我还要再出去找找。” 王银环担心玉娇受委屈,不愿意回去,“我要伺候你玉娇妹妹,实在走不开。就让邻居那位崔大娘看着,要不是她揽下的活儿,你媳妇也不会丢下孩子跑。” 觉得都怨崔大娘多管闲事,自己腿脚不好,还要揽看孩子的活儿。 沈玉林不敢置信看着她好一会儿,蹭的站起身,“玉娇玉娇又是玉娇。他们都说你苛待二弟,厚待我。如今我才发觉,你最疼的还是玉娇。” 他释放脆弱的一面,一脸悲伤无助,“娘,我没有二弟那么独立,那么有本事。你别光疼玉娇,你也多多为我着想。我找不到媳妇了,家里还有三个小孩子,真的很着急。” 王银环看见亲家在客厅里往这边张望,唇角讥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感觉丢了好大的颜面。 故意冷声拒绝,“我就要在这里,你妹妹离不开我。” 沈玉林崩溃的抱头,“你怎么能这样?我媳妇和我闹都是因为你这张破嘴。你成功把她挤走,又赖在这边不走,你简直是老糊涂了。” 夺过她手里得碗和勺子一股脑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吃什么吃?饿死她活该!” 王银环还保持着盛饭的姿势,“你这孩子,就这么点小事,发那么大的火。也不怕亲家笑话。” 沈玉林怒气冲冲瞪着她,自己的媳妇跑了,在娘眼里竟然只是小事。 “原来在娘心里,伺候沈玉娇坐月子才是大事。我真是后悔啊,当初媳妇拦着不愿意原谅你们,我竟然还觉得她是在胡闹。” 当初媳妇得多伤心啊,可恨自己到如今才能够稍微体会到她的悲哀。 “我……”王银环想要辩驳,又怕惹得他更加生气。 苏母把孩子放床上,让沈玉娇搂着。 她自己装模作样过来拉架,“哎呦,两位都消消火气。尤其是亲家,你放心回去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们母女。” 王银环听老大刚刚说的那意思是要和自家堵门,再不敢和他呛声。 正好苏母劝说,她就借坡下了。 “好好,亲家好好照顾她们,我和老大回家看看。等明儿有空我再过来。” 苏母心一梗,笑容僵硬,“那我就不送你们了,路上慢些。” 沈玉林率先离开,王银环跟在后头一路小跑。 等他们母子一走,苏母又盛一碗小米粥送去卧室。 沈玉娇正在为娘回去生闷气,看到婆婆进来也没个好脸色。“婆婆,你怎的不把她留下,好歹多一个人帮忙看孩子。” 苏母瞪她一眼,“你想什么呢?就一个小丫头片子,吃饱了就睡,哪里需要那么多人照看?” 她语气恶劣,“反正你也没工作,我就照顾你三天,三天后你自己带孩子。我那边不能老请假。” “你可是答应了我娘的,她一走你就变卦。”沈玉娇气的举起碗要摔。 被苏母喝止,“要是敢摔碗,别说中午这一顿,就是晚饭也没有了。你要是不信,大可以摔一个试试!” 沈玉娇垂眸看看自己抓着手手玩的奶娃娃,她赌婆婆舍不得孙女跟着她一起挨饿。 “哗啦!” 粗瓷碗以一个优美的姿势,呈抛物线砸在地板上。 她目光挑衅,“你不是笃定我不敢摔吗?我偏要摔一个给你看看。” 苏母抿紧唇,教训的话她都懒得说了,转身出去上班。 沈玉娇误以为自己吵赢,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 直到喊了许久没人应声,似乎除了她们母女再无其他人。 她饿得难受自己去厨房,一圈逛下来,厨房里的锅碗竟然比她的脸还干净。 “这……”她心里莫名慌乱,“搞什么,人呢,都去哪里了?” 第129章 我代替他们感谢你! 王银环跟在沈玉林后头,拿着赵芳芳的相片挨家挨户的询问,“大爷,你看到过我照片上的女子吗?” “大娘打扰一下,你见过她吗?” “这位大姐,先别走……。她是我媳妇,你昨天下午有见过她吗?” 连着问了好些人,都说没有见过。 有人问沈玉林:“你和媳妇怎么回事啊?” 沈玉林仿佛被突然点了穴道,失了言语。 王银环接话茬,絮絮叨叨说起来,又说儿媳妇不懂事儿。 沈玉林听的不舒服,低咒,“闭嘴,我媳妇要是在附近躲着,也会被你气的跑远。你还是回去看孩子吧!” 王银环觍着脸道:“多个人多一分力气。我闭上嘴不乱说,咱们快些寻找吧。要是再找不到,我俩孙子明天还得喝米糊。” 郑小荷买菜路过发现他们找人,向别人打听,得知他们情况暗骂活该。 她不喜欢赵芳芳,听说她所遭受的,尚且感觉好难过。 王银环竟然还觉得都是赵芳芳的错误。 也就是赵芳芳,换作自己,她肯定和王银环动手。再把沈玉林臭骂一顿,散伙才好。 王银环母子又找几条巷子,她累的腿发抖。一走路,小腿骨不受控制的打弯儿。 “哎呀,我得歇会儿。”她随意坐在石头上,揉捏着酸胀的腿,“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她能跑到哪里去?” 腰也不舒服,她一会儿捶腿,一会儿揉腰。 颦眉又叹,“她在镇子上也没有朋友,要不咱们去老二家问问,或者去王家看看?” 沈玉林站在旁边思忖,已经寻找许久,即将失去耐心,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听从建议。 柳玉枝看到他们母子俩突然上门,觉得很诧异。 沈云柏出去一趟,回来换身衣服就接着上班,所以她压根不知道赵芳芳离家出走的事情。 “婆婆,大哥,请进。” 她把人让进去,见两人站在门外一脸凝重。 尤其是婆婆探头打量着屋子里,脸色还一点点沉下去。 柳玉枝不明白,婆婆咋还变脸呢? 王银环是第一次来这边,感觉老二家里可真好。 比苏家都好,竟然还有一台电视机? 他们过得那么好,却不想着把自己接过来享福,真是让她伤心。 老二媳妇瞧着也挺清闲,桌子中间的花瓶里还放着一簇盛开的紫色野花。 那花儿瞧着怪好看,可除了好看,又能顶什么用? 沈玉林也是头一次过来这边,感叹于房子的干净整洁,又升起一丝丝嫉妒。 别人家氛围和睦,自家呢? 白天吵,夜里闹,好烦啊! 柳玉枝感觉他们不是来做客,更像是来找茬的。 也不再劳神费力想些客套话,就这么陪着他们站着。 苏霞买菜回来,上楼就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以前她很羡慕柳玉枝,觉得她家庭和美,是自己仰望的存在。 随着更加深入的了解,才知道她也受过很多委屈。与自己不同的是,她男人顾着小家。 对比一下,谁又比谁过得轻松? 都是没有工作的妇女,谁又比谁高贵? 苏霞笑容特别明媚,“枝枝啊,怎么不请你婆婆,还有大伯哥进去?” 故意把赵芳芳的事情说出来,又一副说教人的嘴角,“你嫂子跑了,你也该帮着出些力气找找她。” 柳玉枝抬头看她,似乎更惊讶于那句“你嫂子跑了”。 赵芳芳跑了,男女主闹掰了。 特么好玄幻啊。 柳玉枝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感受到身侧两人不善的目光。 合着苏霞在给自己挖坑,真是死性不改! 水眸晕染上一层薄怒,“苏同志慎言,我与大嫂已经许久没有联系,所以我并不清楚她的近况,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苏霞很无辜,故作不解问,“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她斜眼悄悄看王银环母子,感觉到他们对柳玉枝的恶意。 耶,挑拨成功,笑眯眯转身进屋。 柳玉枝压下暴躁,把她叫住,“苏同志等等。” 苏霞回眸看她,这回是真的不理解叫住自己干嘛? “我瞧你非常热心,拜托你帮着我婆婆和大哥找找大嫂吧,我代替他们感谢你。”话落,面对她深深一鞠躬。 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挑衅:小样儿,看看谁更会胡搅蛮缠吧。 果然,苏霞语塞,好一会儿才道:“……你有病吧!” 她整天忙的不行,哪里有那闲功夫? 王银环一来,两口子就吵架,如今又离家出走。这里头要是没有王银环的功劳,苏霞是不相信的。 就算是有时间,她也不去自讨没趣儿,就该让王银环着急着急。 柳玉枝眸光流露着浓浓的失望,“这么点小事都不愿意帮忙,苏同志,你真是伤我婆婆和大哥的心。” 她不等苏霞和其余两人发火,转而看向王银环母子,“婆婆,大哥,咱们快去寻大嫂。”语气十分焦急。 苏霞气的干瞪眼,柳玉枝可真会装,如今反倒成了自己错误。 沈玉林脸色稍微缓和,点点头。 王银环也把小贱人三个字憋回去,神色冷淡,“也好,走吧。” 郑小荷闻声上楼,拦住柳玉枝一番耳语。 故意挡住王银环母子的视线,调皮眨眼。 “二嫂子,育儿院那边传来消息,说小蜜糖哭着找你。” 又轻轻嘀咕几句,柳玉枝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她悄悄看王银环母子,一来就跟乌鸡眼似的,谁都欠他们。 自己做的恶,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省的下次他们再闹矛盾,还要自己帮忙。完事后,人家又和好,自己反倒成为恶人。 苏霞看到两人互动,她想告密。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柳玉枝误扇一巴掌。 “哎呀,苏同志见谅。我实在是太着急了,一着急我就想打人。总是改不了这怪毛病,可我男人说我这个习惯非常好耶。” “我……”苏霞听出她言语里的暗示,脸色泛红,被气的。 “是,你男人是厉害,你们都了不起。惹不起,我还躲得起!” 苏霞转身进屋,扶着门板瞪柳玉枝。 柳玉枝注视着她,笑意不达眼底。抬了抬手举在半空,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砰!”苏霞把房门关上。 柳玉枝侧身,歉意道:“抱歉啊,我要去那边一趟。” 第130章 咦,真是反了你了! 王银环瞪圆眼睛,张嘴就骂,“矫情,一个小丫头片子,哭哭有什么要紧。找到你大嫂才最要紧。” 柳玉枝冷冽目光扫过王银环母子。 一个在骂,说话很难听。 另一个尽管嘴上没说,嘴唇微微颤抖着,犀利的眸光跳跃着愤怒的火焰。 从表情也可以看出来对自己的不帮忙,充满怨怼。 她想起刚才小荷悄悄说的话,“有些人是不值得帮的。何不借此机会试探试探你婆婆,再考虑要不要帮?” 柳玉枝当时就思忖着,那肯定不值得。 如今一试探,果然。 一个两个的,占自家的便宜没够。 柳玉枝目光憎恶,“你把这话说给自己闺女听吧,我的宝贝自己疼!” 话落,锁上门,和郑小荷下楼去育儿院看孩子。 “咦,真是反了你了。” 王银环追下楼,目光锁紧柳玉枝背影,大骂,“小贱人啊,狼心狗肺的东西!” 柳玉枝回眸,无辜道:“婆婆,你把大嫂气到离家出走,就亲自把她找回来呀。” 她顿了顿,又道:“你要是没空,就让沈玉娇婆家人帮忙寻找,再怎么着也是因为你执意要去那边,才惹得大嫂生气。” 沈玉林跟着下楼,嘴角抿着,暗骂柳玉枝恶毒,都什么时候了?不想着怎么帮忙找人,还拱火? 过往的路人纷纷往这边看,沈玉林感觉不自在,“娘,你回家看孩子吧,我去找二弟帮忙寻。” 销售部,办公室 门被推开,沈云柏看见来人沉眸,“你去请个假吧。” 沈玉林这才想起来光顾着找人,竟然忘记请假。 “糟糕!”他着急问,“我转正的事儿,不会受到影响吧?” “这得问你的领导。”沈云柏语气冷淡。 又问,“你刚刚去我家里干什么?以后有事找我,别难为我媳妇。” “这……”沈玉林还没从忘记请假的事情缓和过来,再次愕然,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就柳玉枝走路那速度,不可能这么快吧。 “谁说的?”他一脸真诚,“我没有为难弟媳妇,都是咱娘说的。” 沈云柏墨眸深深看他,更愿意相信李大娘的话。 她说:“可不得了,我站在楼梯听了一会儿,你娘非要你媳妇去找赵芳芳,还骂蜜糖是小丫头片子,说哭哭有什么要紧。” “你娘欺负你媳妇,你那个好哥哥木头桩子似的站着,你们家是不是欠你大哥的啊。” 沈云柏气的不轻,“你自己的媳妇跑了,该多找找自己的原因。不要让我们跟着你承受娘的怒火。你出去吧,麻烦把门带上。” 沈玉林脸色很臭,转身出去,并没带上门。 柳玉枝看过孩子,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把婆婆和大哥来家里的事情告诉沈云柏。 媳妇头一次来探班,沈云柏忙不迭起身相迎,“媳妇,想我了啊。” 尾随柳玉枝后头帮着领路的小李,闻言脸一红,垂眸退回去。 柳玉枝笑盈盈,“想啊。” 沈云柏注意到众人探究揶揄的目光,俊脸终于有了一丝羞意。 长臂一捞,轻轻把媳妇拽进办公室。 众人呆了呆,“哇偶,哇偶”的吆喝起哄。 王伟喊的最大声,把徐润都给引来了。 “上班时间,不许喧哗。” 在徐润出现的那一刻,众人瞬间鸦雀无声,埋头工作。 只有马宝悄悄抬眸看着办公室,神色古怪。 徐润顺着马宝的目光看去,知道是沈云柏那边有事情。 他抬脚进办公室,看见沈云柏在给柳玉枝倒水,十分殷勤的样子。 他身为厂长来这边,沈云柏也没给倒杯水润润嗓子。 这差距……啧啧,压根没得比。 徐润进来,特意嘱咐沈云柏好好工作,着重说了出差可以带家属的事情,就离开了。 沈云柏表面虚心听着,内心早已明白,“媳妇,明天我带着你和孩子去隔壁镇子逛逛,那边有个棉服厂有意要猪肉罐头。要是定下来,又是一笔大单,说不得要加班加点赶工。” 柳玉枝欣然应允,又坐了一会儿,迫不及待的回家收拾东西,准备明天早些出发。 傍晚,郑小荷来串门子,捧着刚做出来的衣服,“正巧你们明天要出门,你和蜜糖都试试,要是不合适,我晚上给你改改,不耽误明天穿。” 柳玉枝接过衣服,十分惊喜,“厉害啊,这么快就做好了,我这就试试。厨房里有炖的排骨,你盛一大汤碗端回去吃。” 说完,领着孩子进里屋试衣服。 郑小荷乐呵呵点头,转身进厨房。 柳玉枝母女换完衣服出来。 郑小荷呆了呆,惊叹,“哇,好漂亮啊,明天你们就穿这一身。” 第二天,王银环早早来找沈云柏,在楼下遇到高春妤。 王银环有急事,没和高春妤说话,快去上楼,很快又下楼。 “老大姐啊,老二家怎么锁着门啊?” 高春妤心里别扭,刚刚见到自己还装作没看到,这有事情要问就热络的喊老大姐了。 她淡淡笑笑,“不知道。” 王银环沉下脸色,“他们外出下楼要经过你家门前,我又咋招你了,你竟然骗我。” “不会是因为刚刚没打招呼得小事吧?” 她也不着急走了,过去和高春妤解释,“老大媳妇气性大跑了就没回来。我这也是心里着急才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 高春妤看着她明显疲惫的面容,暗骂活该,冷淡道:“不是。”转身进屋。 王银环撇撇嘴,嘟囔,“切,什么了不起啊,我还不稀罕和你说话呢。” 沈玉林在家看孩子,看见娘独自回来,十分失落,“我就知道二弟不愿意帮忙,你偏要去。” 王银环抬头看他,又看看三个孩子,突然感觉好累。 “老大啊,要不咱别找了。她爱回不回。” 沈玉林想起曾经的甜蜜,想起不管夜里回家多晚,媳妇都会等自己回来,嘘寒问暖,做夜宵。 日子虽然清苦,却很温馨。 他不敢想象,没有赵芳芳,以后的日子得有多难熬。 更何况还有三个孩子,要是没有娘的陪伴,多么孤单。 “不行!”他一口回绝:“我一定要找到她。你看着孩子,我回村去丈母娘家探探口风。” 他觉得媳妇可能回村了,一想到可能在那里,他说完就火急火燎骑自行车回村。 第131章 该走的是你才对! 沈玉林回丈母娘家自然无功而返,因为沈云柏夫妻在隔壁镇子看到赵芳芳。 赵芳芳在棉服厂附近晃悠,挎着篮子,还用布遮掩着。 微风拂过,布被掀开一角。 沈云柏眼力好,看到里面是鸡蛋,个头不大。 柳玉枝看着她被驱赶着跑进小巷子里,感觉很诧异,“她这是干什么啊?” 沈云柏面容沉静:“估计是卖东西吧。”看样子进展不是很顺利。 “要不要把她在这里的消息告诉沈玉林啊?”柳玉枝问。 沈云柏淡淡回答,“不用,她在这边待不久的,很快会回去。”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想要在短时间内打开销路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果然,十天后,赵芳芳自己就回家了。 王银环自己连着看十几天的孩子,黑眼圈儿都熬出来了。 看到她回来,压抑的情绪爆发,“还知道回来呀,死在外头得了,还能给家里省口饭。” 老大因为这个小妖精把好工作都给丢了,想想就气的难受。 赵芳芳在外头事事不顺利,带出去的钱也差点都赔进去。 感觉烦闷憋屈的慌,“这是我家,该走的是你才对!要不是你,我和玉林哥好好的。” “哎呦,这话说的。要是没有我,哪里来的你玉林哥?” 王银环撇嘴,“既然这么能耐,自己看孩子吧!”说完转身进屋。 赵芳芳没反驳,将近半个月没见孩子,她也思念的很。 抱抱这个,亲亲那个,泪眼朦胧。 王银环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哼!现在知道疼孩子了,狠心的小贱人!” 沈玉林再次寻人,终于在一个大爷那里得知消息,“看见过,刚刚往那边去了。” 大爷指的方向正好是沈玉林的住处,他难掩兴奋,立马跑回家。 媳妇果然回来了,在看孩子,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他冲过去抱住她,“芳芳妹,我错了。以后我都听你的,你不愿意让娘跟咱们住,我这就撵走她。” 王银环震惊,冲进来指着赵芳芳骂,“就因为找你,我儿子的工作都丢了。要是再听你的,你们都喝西北风去。” 沈玉林的喜悦被冲散些许,还是很兴奋:媳妇回来了,真好。 赵芳芳还在惊讶于沈玉林丢了工作,“说好的很快能转正,咱们的孩子也能进育儿院。这可如何是好呀?” 重新走街串巷肯定是不行的,没有便宜的货源,养活自己都困难。 她深刻体会到王伟和玉林哥为何那么努力上班,还是得有个稳定得工作。 王银环一想到老大因为这个小贱人才没工作,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还能如何?自己的孩子,自己看呀。我这就走,省的在这边碍你们的眼。” 说着进屋简单收拾好行李,很快背着包裹出来,抬脚就走。 老大家那边她是不愿意回去,也不想回村里被笑话。 她决定了,就跟着二儿子养老。 沈玉林想用自行车送送娘,又怕媳妇生气,索性哄双胞胎。 赵芳芳对他的表现很满意,顺嘴提了工作的事情,“明天你带上礼物,找你们领导好好道道歉,让他原谅你这一次,哪怕当个临时工也好。” 沈玉林面色凝重,他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好好陪着老婆孩子。 他不敢说出来,怕说出来被媳妇嫌弃没出息。 “嗯。”他淡淡点头。 赵芳芳见他这么敷衍,愁的头晕。推搡着他出去,“也别等明天了,现在就去。” 沈玉林抬眸看她生气了,强打几分精神,“……好。” 王银环气冲冲从老大家出来,直接去老二家里。 柳玉枝听到敲门声,“唉!”一声,打开门一看,笑容僵硬。 “婆婆,我是真的没空帮你照看三个孩子,更没有空帮你们做饭洗衣。” 这几天柳玉枝被王银环各种骚扰也很头疼,不是让看孩子,就是让她洗衣做饭。 柳玉枝都没有答应,王银环几乎天天都要来一次,有时候来两次,真是烦不胜烦。 王银环瞪她一眼,没好气道:“瞧把你给吓的。我这次来是要住在这里,帮你们看孩子。” 柳玉枝猜测赵芳芳可能已经回来,婆婆是被撵出来的。 她笑容消散,整个人显得冷漠疏离,“……不用了。” “这是我儿子的家,你说了不算。”王银环硬要往里挤。 这还没有住进来,就想当家做主。 柳玉枝可不惯着她,迅速挪步挡在门口不让进。 “你回去吧,我自己能照看得了孩子。” “就不,你没有权利撵我!” 苏霞听到声音探头,“哎吆,柳玉枝,你婆婆给你看孩子,你该知足。怎么还把人往外头赶?” 一副是柳玉枝不识好歹的样子。 王银环感觉这个小媳妇说话可真中听,笑着和苏霞打招呼,“嘴巴可真甜。” 话音一转,“要是我儿媳妇和你说话一样中听,我能多活十年。” 苏霞眼睛一亮,三步并做两步亲热的挽住王银环的手,“我哪有大娘说的那么好,还是柳玉枝有福气啊,有你这么好的婆婆,偏偏她还不知福。” 酸溜溜的语气,连王银环都听出来了。 她猜测这个小媳妇不是和老二家的有仇,就是看上了老二。 王银环故意气柳玉枝,刻意顺着苏霞的话说,“这小贱人也就是仗着我儿子喜欢,等见到的老二,可得和他好好说说离婚得了。” 柳玉枝倚着门框,冷笑,“你要是真有胆子,就去说吧。” 心道:你二儿子恨不得和你撇清关系,我怕太伤你自尊心,都不好意思跟你说。 还想着蹿唆离婚,想什么呢? 王银环自然没有这个胆子,她跑去楼下往人堆里挤,大声哭闹喧哗: “柳玉枝个小贱人不孝顺啊,她不让我住我儿子家。” “我儿子怕媳妇啊,我年纪这么大了,还有几年活头?心也太狠了,我养他小,他不养我老啊。” 众人经过高春妤的洗脑,早闻王银环大名。 纷纷指责,“哎呦,你怎么还有脸说的?” 第132章 把王银环送回老家 “就是,你生下老二怕白瞎粮食就把他交给婆婆看。你婆婆把他养大,你瞧着他出息就想占便宜。” “对对,人家每月给你十块钱,已经够孝顺了。你去家属院打听打听,谁有你这等好运。” “不仅如此呀,你给老大娶媳妇花了好几百,老二结婚你连聘礼都舍不得出一分,还总欺负他媳妇。” 王银环怔了怔,柳玉枝也不是多话的,究竟是哪个漏壶泄露出去的? 她把在这边认识的的一一排查过,感觉很有可能是玉娇的婆婆故意说出去,为的就是报复自己。 她随意擦擦不存在的眼泪,和她们对骂。 “没有十块钱,早就不给了。那个白眼狼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哄得你们帮他说好话?” 有人解释,“我从未贪墨别人一针一线,你别乱说啊。” 也有人呛声:“听说你把老大媳妇都给欺负的离家出走,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你该好好反思反思,以后怎么办才好呀?” 有人附和,“对对对,有时间还是琢磨琢磨怎么缓和关系吧。” “缓和什么呀,各过各的才清净呢,还不吵架。” 王银环起先插不上话,气的呼吸急促。 终于找到空隙,指着她们,唾沫星子乱飞。 “你们一个个的长舌妇,怎么管的那么宽?你们羡慕也无用,我老二就是孝顺,他不孝顺就浑身难受。” “切!”众人鄙夷,不再搭理这个老不羞。 三五结伴的回家,边说边回头看王银环,眼神十分不屑。 王银环见她们还回头说自己,又是一通骂骂咧咧,“你们才各过各的,诅咒你们老了儿女都不沾边!” 柳玉枝尾随过来,听到婆婆和她们的对话,感觉十分厌恶。 要不是隔着一层血脉亲情,沈云柏也不愿意搭理。 两个儿子和儿媳妇都得罪透了,她还觉得挺美,有毛病吧。 眼瞅着快中午,柳玉枝见人都散去,抬脚上楼回家准备午饭。 食堂的饭菜是好,时不时自己做一顿饭。 看到他们父女吃的心满意足,柳玉枝也跟着开心。 王银环饿着肚子在楼前小树林等了许久,中途去了一趟茅厕。 回来的时候继续盯着二楼楼道口,她在等沈云柏。 她就不信王伟都愿意让娘跟着一起住,老二会那么绝情,不让她住进去。 却不知道在她上茅厕的时候,沈云柏提前下班回家,她正好错过。 饭后,郑小荷送王伟和甜甜出来,“你把甜甜送去育儿园,等安安睡醒我送他过去。” “好。”王伟应声。 郑小荷抬眸微笑看她,这一抬头发现王银环还在前面小树林的长椅上坐着。 她眸光晦暗,婆婆昨天一个月满期,当天傍晚已经回去,说是回家看看,等不忙的时候再来。 要是婆婆没回家该有多好,她一定会狠狠骂跑王银环。 郑小荷低头对王伟耳语几句。 王伟眸色委屈,很不情愿的抬脚向着小树林走去。 直到看到沈云柏下楼又已经走远,王伟才结束聊天。 王银环吐槽到兴处,还有些意犹未尽,“这就走了?我还有好些没来得及说呢?” 王伟摇头,笑意疏离不达眼底,“改天吧,我要去上班。” 可别说了! 他只听了十来分钟,好几次差点儿忍不住想打人。 王银环听到他要去上班,就想起老大没了工作。 耷拉着眼皮子,连带着看王伟都充满敌意。 “那个小贱蹄子没事跑什么跑呀,把我儿子的好工作都给折腾没了……也就是我老大忠厚,换作别家媳妇肯定要挨打!” 王伟扶额,头也不回的走出小树林,速度极快。 下午四点钟左右,王银环终于走了,是小李骑自行车送走的。 王银环对小李印象不错,一回到家就邀请他,“小伙子,真是谢谢你啊!要不要进屋喝口茶?” 小李摸着脑袋笑着,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大娘不必如此客气,顺道的事情。” 说完推着自行车转身。 沈化安看到老婆子突然回来,直觉出了事情,“你是不是又和老大媳妇吵架啊?” 王银环臭着脸,不吱声。 沈化安一声长叹,“小伙子等等啊!”背着手追出去问小李。 小李刚骑出去不远,听到喊声一个急刹车,两人嘀嘀咕咕说一阵。 沈化安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往自家方向瞅一眼,“这个老婆子啊,嘴怎么那么臭!” 高春妤每次去镇上看孩子,回来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喜气洋洋。 怎么到了自家老婆子去儿子家就鸡飞狗跳,这次还被撵回来? 小李道:“大爷,天色不早,我要赶着回去。” 沈化安沉重点头,又是一声叹息。 小李回去后先向徐润汇报工作。 徐润满意的点头,让小李去休息,他自己去找沈云柏。 沈云柏听说娘已经平安回家,眉心舒展,十分感激,“我一定会好好工作,报答厂长的恩情。” “不必。就当作是我喜欢助人为乐。”徐润手一抬,自顾自找个板凳坐下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很能理解你的难处。心放宽些,好好工作。我会吩咐门卫那边,严格控制闲杂人等进出。” 沈云柏眸光划过一抹忧愁, 面上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徐润把话题扯到工作上,“有个去省城食品厂学习的机会,那里无论是生产技术还是机械化都比咱们这边先进。就几天时间,你去不去啊?” 沈云柏应允,徐润趁机说了让他明天出去,为期一个月。 沈云柏看他笑得嘚瑟,墨眸微沉。“也好,我这边的工作先交给王伟。” 徐润乐呵呵,“没问题,你别哭丧着脸。多么好的学习机会啊,没准回来就不一样了。” 沈云柏深深看他,吃过晚饭就准备行李。 柳玉枝听他说一个月,感觉好久。 从背后抱住他劲腰,十分不舍。 “老公,我会想你的。” 沈云柏把衣服先撂到一边,回身搂她,“我也会很想你,怎么办?不想去了。” 第133章 我只是借用,又不是不还 郑小荷知道沈云柏已经出差,恨不得白天黑夜都呆在沈家,和柳玉枝琢磨衣服款式。 “你上次跟我说的那种样式,我做出来穿出去,厂里好几个年轻女工问从哪里买的呢。” 郑小荷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强压下澎湃的兴奋。 缓声道:“我告诉她们是自己做的,她们也想让我帮她们做,说付工钱。” 手工费给的高,当时她都忍不住要答应。 想着样式和缝纫机都是枝枝出的,这才过来问问。 柳玉枝对做衣服没兴趣,看郑小荷喜欢,她也很支持。 “那就给她们做,也算个不错的营生。” 郑小荷展露笑颜看她,“好,你出花样,我出力气,赚了钱咱们两人对半分。” 柳玉枝抬眸看她,沈云柏这两年一直暗暗发展,从采购到批发都有专人负责。 出货量虽然不大,胜在客源稳定。积少成多收入自然也可观。 但这事,别说是郑小荷,甚至王伟都不知道。 “我……”她本来想说不必,又改了口。 “咱们二八分,你拿大头。还有啊,单靠你一人数量也提不上来。咱们只做精品,把价格提高些。” 郑小荷沉思片刻, 人人都喜欢漂亮的衣服,价格稍微高一些应该能接受。 “好,听你的。” 天气暖和,做裙子可以提上日程。 柳玉枝加紧画一张图纸,郑小荷熬夜做起来。 柳玉枝在一边看着,顺便提点儿意见。 小半月过去。 一天中午,门卫那边传来消息:有人找沈云柏。 柳玉枝以为有急事,就过去看看。 竟然是沈玉娇,她抱着孩子,额头沁着汗珠。 沈玉娇看见柳玉枝穿得新衣服,眸色悄然冰冷一瞬,夹杂一丝苦涩。 她许是也觉得不妥,飞快垂眸。 “我刚刚去了趟大哥家找娘,大哥他们搬走了。二嫂能告诉我他们搬去哪里了吗?”呼吸急促,带着难言的痛苦。 婆婆不理,男人不爱。 她一个人真的好辛苦,孤独又无助。 需要娘帮忙带孩子,更需要两位哥哥给自己撑腰。 “你若是不知道,把二哥叫出来。我想拜托他一件事情。” 柳玉枝抬眸看她,明显的黑了,也瘦了。 可见在婆家过的并不好,特意来求助的。 又想到她从前做的许多事,实在令人胆寒,也让自己不愿亲近。 她沉思片刻道,“你二哥又出差了,我也无能无力。” 她拒绝了。 沈玉娇猛地抬眸,“二嫂,我知道以前的事情,我有诸多不对的地方。眼下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我真的有重要事情。” “你把二哥叫出来吧,算作我求你了。”双眸眯起凝视着她,明显以为她是在说谎。 “我这个人向来直接,也没有必要骗你。你要是不信,我也不想多解释。”柳玉枝说完,转身欲走。 沈玉娇咬着唇瓣,直勾勾看她叫住,“二嫂留步。可不可以帮我把苏朝叫出来。” 苏朝不愿意回家,天天躲在厂子里。 她早早被被列为不允许进去厂子的人之一,要见苏朝一面很难。 偏偏门卫和那些职工都不愿意捎话,这次要不是说找沈云柏,那些人估计也不会传话。 柳玉枝眉心锁着,猜测可能他们夫妻又起龃龉。 不想掺和进去,再次拒绝。“我和他不熟,你让门卫帮忙好了。” 沈玉娇瞪她,“我要是……” 她想要发火又生生压下,软下语气:“算了。孩子满月的时候我想大办宴席,就定在月底二十八。我很希望二哥可以参加。” 柳玉枝无语看她,希望二哥参加,就不想着自己这个二嫂。 “走亲戚都是有来有往的,当初我们不办满月宴,如今也没有必要参加你孩子的。” 沈玉娇难得没有耍脾气,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看她好一会儿,这才抱着孩子走了。 郑小荷听说沈玉娇来过,火急火燎赶过来,上来就关切询问,“她没欺负你吧?” “没有,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柳玉枝回以微笑,看着沈玉娇离开的方向面露沉思。 “她说这个月二十八要给孩子办满月宴,邀请我老公去。” “邀请你老公?她没有说让你也去吗?”郑小荷敏锐抓住重点,诧异询问。 “没。”柳玉枝想起这事就觉得沈玉娇对她敌意可真大。 郑小荷连见她情绪不高,挽上她的胳膊,笑眯眯道:“别纠结了,咱们去育儿园看孩子去。” 两人虽然把孩子都送去育儿园,没有别的事情做的时候,也会常常过去看看,陪着孩子做游戏玩耍。 沈玉娇躲在远处悄悄往这边偷窥,发现她们两人如此要好,还有说有笑的,眸光阴鸷。 她垂眸看着孩子,眼里闪过挣扎。 柳玉枝两人刚准备转身,沈玉娇抱着孩子冲过来哭闹,“门卫大哥,求求你让我进去,我要找苏朝。” 她怀里的孩子也哭的凄惨,小小的身子一抖一抖的。 门卫怕她进去又胡闹一通,可不敢放人,耐着性子安抚,“不是我不给你通报,实在是他不愿意见你。” 他看了一眼孩子又道:“赶紧抱着孩子回家去吧。” 沈玉娇站在原地不动,和门卫无声对峙片刻无果。 转而面向柳玉枝,泪珠子又涌现出来,“二嫂子,我不奢望你为我求情,能不能借自行车给我用用。我想……回村看看娘。” 柳玉枝盯着沈玉娇身上熟悉的裙子,眸底划过深深厌恶。 当初婆婆私自把裙子给玉娇,要都要不回来。 如今又要借自行车,不是她嫌弃不愿意,就怕有借无还。 与其事后要东西艰难,还不如一早就拒绝。 她摇头,“车子坏了。你要是实在着急,就走回去吧。” 走一个来回,两个小时足够。至于累不累,就不归自己操心了。 沈玉娇突然想起结婚时被收回去的自行车,还有缝纫机。 怨恨看她,“偏我要用的时候就坏了,二嫂,我只是借用,又不是不还。你怎么那么小心眼?” 柳玉枝暗暗后悔,刚刚她再次冲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应该转身就走。 郑小荷盯着沈玉娇身上的衣服,越看越觉得熟悉,细细一琢磨:哎?这不是枝枝的衣服吗? 第144章 可以怨恨任何人,不能怨恨我! 她曾经见枝枝穿过一次,说是沈云柏从省城买的,是这边没有的款式。 自己当时留了心,记得很清楚。 郑小荷是个嫉恶如仇的,张口就怼,“你不小心眼,你只是特别喜欢霸占别人的东西,就比如身上这身衣服。” 沈玉娇气的眼睛冒火,“什么别人的东西?我娘给的,就是我的。”说着挑衅的看柳玉枝。 柳玉枝对上她的视线,眉眼犀利,“自行车贵重,要是真借给你,怕也会如同这衣服一样全部被你霸占去。”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担心不还而不愿意借。 沈玉娇得到答案,瞪着面容红润,温婉娇艳,甚至那双手也白嫩如瓷的柳玉枝。 又瞥了眼她身侧的郑小荷,虽然比不得柳玉枝貌美。 同样的白皙养眼,眉目舒缓,一看就过的顺心。 所有人都过的好,唯有自己不好。 她被气到发了疯在原地跳脚,“什么呀,为什么所有人都抛弃了我?连我的亲二嫂也对我如此刻薄绝情!” 她发红的视线锁紧柳玉枝,“你不会永远这般如意的!我不幸福,凭什么你还能过的这样好?” 柳玉枝怔了怔:这人怎么和王银环一样,不开心的时候逮着谁就怼谁? 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就像是所有人都欠她得。 她一阵脑壳疼,后退两步嫌弃盯着她。“你对我发什么疯?你如今的困境又不是我造成的。” 郑小荷挽住柳玉枝胳膊,无声安抚着,视线望向那个颠婆充满厌恶。 “你可以怨你男人,怨那些勾引你男人的女人,甚至是你婆婆。却独独怨不得二嫂子。” 柳玉枝看着仍在哭闹的孩子,哭声已经变得沙哑。 沈玉娇就知道找茬,也不知道哄。 皱起眉头,“你可以怨任何人,就是不能怨恨我。回去吧。你应该早就清楚的,我们并不欢迎你。” 郑小荷顺着柳玉枝视线望去,也发现了那孩子的异样。 她想起还不会走路的安安,要是哭成这样,自己该有多心疼。 沈玉娇作为母亲,却丝毫不在意,可见并不喜欢这个孩子。 “你走吧。免得待会儿孩子哭坏了,你又把过错推到我们身上。”郑小荷也开口撵人。 沈玉娇垂眸紧了紧手里的怀抱,轻轻哄着,眼泪大滴大滴滑落。 郑小荷改变之前的看法,又听沈玉娇呵斥,“小丫头片子就知道哭。” 可见她喜欢这个孩子,并不多。 柳玉枝叹息,拽着还在发呆的郑小荷就走。 郑小荷趁机说了王伟今天休班,回村看望爹娘的事情。 “我让王伟给婆婆捎信,让她今年多养鸡,多种蔬菜。等咱们想吃就让王伟回家去拿。” 柳玉枝乐呵呵应着,“好好,中午我炖排骨,再摊张鸡蛋皮拌菠菜粉丝,配白米饭。你帮我把蜜糖接来,咱们一块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嘻嘻。昨天炸的花生米还有没?要是有抓一把放在凉菜里,肯定好吃。” 柳玉枝捂着唇笑,“你这个吃货!” 郑小荷嬉皮笑脸凑过去再次挽住她胳膊,“都怪二嫂子做的菜好吃,要说还是我有福气,能够常常过来蹭饭。” 柳玉枝被夸奖,笑容加深。 有沈云柏赚钱养家,有小荷陪着解闷。 她哪里还能想到王银环,沈玉娇啊她们啊。 那那些恼火的人或事,通通一边去吧。 苏霞买菜回来看到沈玉娇,忍不住迈步过去讽刺两句。 “哎呦,这不是弟妹吗?怎么又来等我弟弟呀?” “我弟弟不愿意见你,那是躲着你。你要是还要点脸,就别过来打扰。或者……” 她目光戏谑,嘴角弯起,“遂我弟的意愿,没准还能多得到些补偿。” 沈玉娇咬唇,羞愤瞪她。 遂苏朝的意! 怎么可能? 苏朝想和那小贱蹄子名正言顺,她被欺负的那样惨,才不会成全两人。 “呵呵,”她冷笑,“做梦!你若是见到他,给我捎句话,就说我不同意。” 苏霞无辜摊手,斜着眼看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朝我发什么火?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如今这副模样,守着不爱你的男人,还不如来点实惠的。” 沈玉娇早已失去曾经的美貌,脸色暗黄,容颜枯槁。 苏霞想着,这气色比自己还不如,脾气又差,怨不得弟弟不喜欢。 沈玉娇看了眼怀中的小女娃,一直哭个不休,实在是吵人。 “闭嘴!我让你闭嘴呀!” 苏霞颦眉看她,又看看她怀里的孩子,一时间猜不出她究竟说的是自己,还是孩子? 她想起娘的唠叨,“你弟妹啊饭不会做,衣服不会洗。” “明明可以母乳喂养,非要喂奶粉,就知道乱花钱。” “孩子哭也不知道怎么哄,我真不知道她还能干啥?” 苏母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气愤,也是受够沈玉娇,只恨不得天天去上班。 她也确实那样做了,反正就是不给看孩子,也不给做饭, 苏霞看着哭闹的孩子软下心肠,她不再挖苦,好意提醒,“孩子可能是饿了。” 沈玉娇猛地抬头,语气恶劣,“既然你这么爱管闲事,给你好了。” 孩子又不是自己一人的,她爹都不管,自己凭什么累死累活? 一个箭步上前,把孩子塞她怀里。 转身就跑了。 “这……”苏霞被她这波操作给整懵了,看看孩子,又看看跑得飞快的那个女人。 自己的孩子都看不过来了,还要养别人的。 别说马宝不会同意,就是她自己都不会同意。 怔愣片刻,拔脚就去追。 “你站住,你自己的孩子,凭什么给我呀?” 沈玉娇怕被别人发现,用袖子遮掩着半边面。 也不敢回头,更不敢应声,只一个劲的向着偏僻的地方跑。 她决定了,她要回娘家。 只需要掉几滴眼泪,娘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只要娘原谅自己,有娘出面让两个哥哥为自己撑腰教训苏朝。 苏朝为了前程,一定能和那些妖精断了。对了,还要让他上交工资。 再让娘帮着看孩子,顺便洗衣做饭,自己很快能过回逍遥自在的日子。 苏霞抱着孩子跑不快,很快追丢了。 她看着哭闹的孩子烦躁跺跺脚,转身回去找柳玉枝。 第145章 要把孩子给柳玉枝照看 柳玉枝前脚刚回到家进厨房准备炖排骨,后脚苏霞就进来。 “柳玉枝,沈玉娇把孩子塞给我就跑。我不想看,只能把她交给你。你也不想这个孩子长大怨恨你狠心吧。” 一副教训人的口吻,十分惹人厌恶。 柳玉枝抬头扫视她一眼,直觉这人有毛病,“孩子又不是我生的,她怨得着吗?” 要怨也得怨不靠谱的爹娘,没自己什么事儿。 低头把做好的排骨洗干净焯水,准备清炖,等快熟的时候捞出一半做糖醋排骨,两个小丫头喜欢啃。 余下的一半炖的软烂些,让安安吃些。 苏霞的嘴依旧很倔强,“再怎么说你也是孩子舅妈,就应该你管。不然她就怨你!” 柳玉枝边忙活边道:“要是怨也得怨她爹娘。再说了,我又不需要她孝顺,我管她什么心情?她在你苏家的户口本上,就该由你们苏家负责。” 苏霞气呼呼的,“你不愿意,我就愿意嘛?” 自己两个儿子压力大的很,再养别人家的小丫头,那不是犯傻吗? “对啊!”柳玉枝转身看她,带着不解和厌恶。 “你不愿意,我就愿意嘛?我疼自己的宝贝,靠她给我养老不香吗?” 苏霞看着她,一时间竟无力反驳,同样都是女孩子,当然是亲生的更好。 她垂眸看怀里这个,肯定是比不上的。 苏霞侧身扫了眼沙发,好想把孩子放在那里就走,又怕柳玉枝再把孩子抱回来给自己。 “……我真是服了沈玉娇!”苏霞无力的倚在厨房门框上。 “我也很佩服她,丢下孩子就跑的事情也能做的出来。” 柳玉枝吐槽完,也怕把人逼急丢下孩子就跑,索性给她出主意。 “实在不行就抱去给孩子爹吧,他要是没空看就送去育儿院。” 苏霞脸上忧愁更深,忍不住编排起自家那花心弟弟。 “可别提他,他被那个翠萍迷住两人天天厮混。除了逼迫沈玉娇离婚时会想起有媳妇,其余时间压根想不起来。至于孩子看都没看过一眼,更别提抱了。” “这样啊……”柳玉枝心惊的同时也犯起愁来。 “爹不要,娘不爱的,也实在可怜。不如就求助徐厂长,让他出面把两人都教育一顿。” 苏霞脸色一白,连连摇头,“绝对不行,事情闹大我弟弟的工作就没了,你让他们喝风去啊。” “哦,又不行啊。”柳玉枝托着下巴继续想办法。 苏霞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她真的去找徐厂长,再三提醒。 “你可不能再有那样的念头!我娘和我弟若是知道这事,怨恨你的同时也一定会怨恨我,我可不想被你连累。” 柳玉枝这一试探心中有了底气,满不在乎道:“我才不管后果如何,你要是敢把孩子丢在我这边,我肯定是要向徐厂长寻求帮助的。你快快想办法解决,别连累我。” 苏霞急得额头冒汗,带着孩子肯定是不行的。 光是奶粉就是一大笔钱,马宝不和自己跳脚才怪。 把孩子送回去也不行,娘要上班根本没时间。 怎么办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愁死她了。 柳玉枝把她的焦急看在眼里,一想到那个沈玉娇实在是爱莫能助。 把排骨炖上,又另起锅灶烧水准备烫菠菜,趁着空档去淘米。 苏霞可怜兮兮看着她,眸光带着泪意,“马宝一直对我常常接济娘家不满意,肯定不会让我看这个孩子,你忍心我们两口子因此而吵架吗?” 柳玉枝心道原来还是想把孩子丢给自己,她默了默认真回答,“……我很忍心。” 片刻后又加了句,“若是吵闹声音太大,我可以蒙着被子睡觉。” 苏霞泪意迅速全无,诧异看她,“你这也太冷血无情了吧!” “我一直这样,你抱着孩子走吧!”她指了指屋门,“门外那边,好走不送!” 苏霞急红脸,“我知道走,只是你能不能把这孩子留下。” 她见柳玉枝不搭理,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颤抖的抬起试图抓住柳玉枝衣袖。 柳玉枝厌恶的颦眉,往边上一躲,“咱们都是明白人,你弟和你弟媳妇关系紧张又都不喜欢这孩子,短时间内没有和好的可能,甚至以后也不会有。” “我把孩子留下容易,养她几个月,或者几年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我留下孩子,沈玉娇也会黏过来,我以后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你以为我傻吗?” 苏霞知道柳玉枝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看着满满当当的粮食袋子,那么多的粮食。 愁容满面嘟囔着,“你是有能力养怕惹麻烦,我是既没有能力养又怕影响夫妻关系。这可怎么办呀?” 柳玉枝没接话,继续准备午饭。 马宝中午下班回家,看到家里多了一个奶娃娃,忍不住好奇问一句,气的摔碗筷。 “你傻吗?咱们自己的孩子养起来都吃力,你又弄回来一个,还单独给她熬米粥喝。你赶紧的把她送回去!” 苏霞被吓的抱着孩子从板凳上弹跳起来,慌乱之中把准备喂孩子的米粥也掀翻。 她好想把碗扶起来,多少还能留个碗底子,又怕马宝拿鞋底打她。 “我……要往哪里送啊?沈玉娇跑了,我弟肯定指望不上,我娘还要上班,我爹……”还在老家没回来。 “够了!”马宝气冲冲打断她的话,“光想着你娘家人,他们都没空,就显得你有空闲,显得你能耐。” “别再让说我第二遍,或者你和这个奶娃娃一起滚出去!” 马宝发了狠,像一头暴躁的猛兽咆哮着,张开血盆大嘴。 苏霞吓得直哆嗦,满面愁容不敢应声。 柳玉枝听到隔壁又吵起来,催促郑小荷快些吃饭锁上门出去溜溜,省的待会儿苏霞把孩子抱这边来。 郑小荷觉得苏霞还真有可能再来,连连点头。 两人正在吃饭,王伟气喘吁吁跑进来。 “二嫂子,可不得了了,玉娇跑回娘家被拒之门外,一气之下跳河了!” “啥?”柳玉枝惊恐的站起来,“究竟怎么回事啊?”不会是死了吧? 第146章 苏朝去松树沟找沈玉娇 王伟见两个女人都被吓坏了,赶紧解释道:“放心,被刘大给救了。” 柳玉枝松了口气,紧绷的精神放松,跌坐回板凳上,仍旧心有余悸。 刘大就是之前和郁秀梅有过一段的上门女婿,还带着一个孩子。 “被救了啊,真是庆幸。”郑小荷看着男人额头都是汗水,给他倒了杯水,“先喝杯水再说。” 王伟渴得慌,一连喝了两杯,开始细说。 原来是沈玉娇被关在门外头,气不过准备回婆家。 路过河边的时候没留意脚下打了个出溜,滑进河里。 刘大正巧路过跳进河里把人救上岸,脸红的不敢看这个湿漉漉的妩媚女人,又听到她诉苦,心里一软决定帮助她。 “听说你男人要跟你离婚,我……愿意娶你。只是我家里的情况,想必你也清楚。暂时给不了你好的生活。” 很快有人围过来。 沈玉娇盯着他好看的脸有片刻意动,瞥见有人过来,低头看看自己轻薄衣衫已经湿透。 她羞愤不已,狠狠甩刘大一巴掌。 控制不住力道身子往后一仰,差点又跌回河里,幸亏刘大把她抱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尖叫。 众人纷纷别过头去。 刘大也羞的满脸通红,却不能放手。 怕一松手,沈玉娇再跌进河里。 王银环听到有人落水过来,发现竟然是玉娇,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场面十分香艳。 “就这样,刘大想要负责,玉娇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柳玉枝觉得沈玉娇没明着拒绝,分明是对刘大有意思。 她淡淡“哦”一声,转身去厨房给王伟拿一副碗筷。 回来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她顺着声音往那处一看。 马宝尴尬的向她挠头示意,很快就走了。 郑小荷也发现马宝,低声对王伟道:“以后说话小点声,这回被马宝听到,他要是告诉苏朝可不得了。” 王伟赶紧点头应下, 马宝回家,听到苏霞放任自己的孩子哭闹去哄那个奶娃娃。 “以前只是倒贴娘家东西,如今还要补贴你弟!你就光顾着他们吧!”气的摔门离去。 苏霞抱着孩子追出去,冲着他的背影焦急大喊,“你要去哪里啊?” 回应她的只有怀里孩子的哭声,还有屋里孩子们的哭闹。 马宝找到苏朝,把从王伟那里听到的消息一说。 苏朝正愁翠萍闹分手怎么安抚,闻言迫不及待请了假去松树沟找沈玉娇。 沈玉娇此刻刚换好衣服,听到娘说苏朝来了。 误以为男人听到自己落水特意过来探望,欣喜的跑去堂屋。 苏朝是来找茬的,沈玉娇的欢喜注定一场空。 她站在门口被泼脏水感觉很冤枉,冲进去拽着苏朝的手解释。 “我不小心落水,他那是救我。我们清清白白啊。” 虽然她有那么片刻的心动,都怪刘大长的俊啊。 苏朝脑海里浮现出翠萍脸,狠心推开她,根本不愿意听解释。 “湿答答的衣服粘在身上,你都要被看光了,还说什么清白?” 沈玉娇见他十分厌恶,甚至刻意后退保持距离,仿佛自己是什么脏东西。 她表情受伤,“咱们说好了的,各玩各的。他只是抱了我,你和别的女人滚在一起我都没发火。” “所以别发火了,好不好?”她低低哀求着慢慢上前,试图抓住男人的手。 苏朝瞪着她,想说骗你的话也相信,见女人盈盈水眸带着渴求的光泽。 一时间,竟让他觉着这女人还有些姿色,突然间又不忍心指责。 沈玉娇心中万分鄙夷: 呸,就知道他会吃这一套,那个女人就是这样勾的他忘记老婆孩子。 王银环在厨房收拾饭菜准备招待女婿。 听到两人嘀咕,似乎要打架的样子,忍不住想要悄悄靠近去听。 被沈化安拽住,“就让他们闹腾吧,分开才好,勉强在一起吵闹闹又有什么意思?”说着继续帮忙择菜。 “你说什么胡话?孩子怎么办,你养着吗?” 王银环嗔怒看他,良久长长叹息,“唉,要是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硬按着玉娇点头嫁给柱子。” 柱子是个知道疼媳妇的,听说玉蓉嫁给他啥活不用干,还被宠成宝。 最近玉蓉有了身孕,柱子每次做工回来都要给她买东西,连带着娘家都得到许多实惠。 把玉蓉娘给嘚瑟的,没事就坐在桥头夸女婿,这会儿肯定又在那边说闲话。 玉蓉娘坐在桥头的石头上,得意洋洋,“我闺女有眼光啊,玉娇那个男人就不行,挣的钱都给了外头的小妖精。” “还是柱子好,有了好东西,还想着我这个丈母娘。” 有人奉承说王银环估计后悔的不行,她那小女婿可是啥都没给送过,听说两口子正在闹离婚。 也有人道:别说小女婿,就是上头那四个也没见送什么东西。 众人想想还真是,又骂王银环眼光不好,说着说着又开始说她平日跋扈的作风。 苏母被女婿用自行车驮着路过,听了几句,气的不行。 “马宝快些!” “好唻!”马宝应着。 沈化安听了老婆子的话忍不住点头,他此刻也很后悔,后悔也无用啊。 “老婆子,别想了。都是命啊!” 沈玉娇还在试图和苏朝解释,哪怕她不再喜欢眼前这人,也得为自己以后的生计着想。 她不要回村里种地,或者被爹娘随便指个人嫁了。 苏朝另有所爱蜜里调油,哪里会听。 沈玉娇安抚不成,又开始哭闹。 苏朝趁机又说起孩子的事情,抱怨她,“不看孩子,不尊重婆母,也不体贴丈夫。这样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玉娇扑过去抓挠他,“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外头的妖精。” 两人推推搡搡,扭打作一团。 沈化安赶紧进去拉架。 马宝送苏母过来,苏母听到吵闹,不等自行车停稳就跳下车冲进来。 王银环怕苏母拉偏架伤到玉娇,跑过去把她拦住,“亲家母啊,咱们老姐妹唠唠嗑。” 苏母看着堂屋里头沈化安帮着玉娇打苏朝,气不打一处来推开她。 第147章 看到她吃瘪,我就开心 “挨打的是我儿子,可没那心情。” 她转身看马宝站在一边看热闹,感觉他真没眼力劲儿。 眼皮子一掀,呵斥着,“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进去帮忙呀!” 王银环一听也不再掰扯,趁着马宝还没有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先他一步冲进堂屋,关门再锁门一气呵成。 苏朝在里头叫嚣,“你这个贱女人,我要和你离婚!” 沈玉娇听他还敢提离婚二字,拿起擀面杖就朝他身上招呼,“还说,我让你离,看我不打死你!” 王银环也帮着玉娇打,“我闺女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外头和小贱人鬼混,打你都是轻的。” 边说边打,下手丝毫不留情。 “就知道和小贱人鬼混,我闺女是欠了你吗?” 疼得苏朝哇哇叫,“你这个疯子,你们沈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啊……” 沈化安原本不想插手,听到苏朝连带着自己一起骂,抄起扫把往他屁股上招呼。 “还敢叫,还敢骂!老婆子说的对,你就是欠打!” “住手快住手啊,开门快开门。” 苏母听到里头打起来,自家儿子处于劣势,在外头又是踹门又是跺脚,干着急。 “你妹不是嫁入这村里吗?你赶紧去找你妹妹和她男人过来帮忙。”苏母焦急吩咐完。 对着屋里头谩骂,“沈玉娇,你给我住手。不然回家我饶不了你。” “马宝,你个窝囊废,还在这里站着?赶紧的出去找人帮忙!” 马宝本来不想去,又被丈母娘嫌弃骂一顿,朝外头跑去。 翠花正在菜园里栽辣椒,看到自家哥哥本来脸色就不好,又听他说过去那边帮忙。 提起半桶水,朝他身上泼去, “缺心眼的玩意儿,你那丈母娘什么德性,自己还能不清楚吗?自己挨骂,还想拉着我一起,去去去,滚一边去!” 马宝往边上一跳躲过去,着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脾气。你要是不愿意去,就让妹夫去。” 翠花觉得他还敢开口是因为自己手段太温和,抄起一旁的棍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都是亲戚,应该互相帮忙。你赶紧把他叫出来。”马宝话说了一半,见状撒腿就逃。 翠花把人吓唬走,悄悄去沈家那条胡同打探消息。 沈玉林不知从哪得到消息已经过来,村长也在这边帮着调解。 翠花感觉事情闹大了,正琢磨着要不要告诉柳玉枝,就看到赵芳芳来了,身后跟着柳玉枝。 柳玉枝本来是想看看玉娇,看见苏家人也在,心里一沉。 一定是马宝告状,这个大嘴巴子。 赵芳芳脚步轻快,兴奋的拽着柳玉枝,“怕什么,看到她吃瘪我就开心。” 小样儿,以前把我害的那么惨,可算遭报应了。 柳玉枝感觉被她给骗了,同样压低声音,“你之前不是说一起过来探望的吗?怎么又看热闹?” 柳玉枝本来就没打算来,是赵芳芳说玉娇差点丢掉命,咱们做嫂嫂的,应该过来看看,她这才同意过来的。 赵芳芳收敛兴奋情绪,拉着她的手一脸忧心,“就是来看望她,走走,咱们过去看一看。” 远远的就看到沈玉娇气的直跳,近距离看一定更精彩。 她有些迫不及待了,拽着柳玉枝脚步飞快。 柳玉枝挣脱她的手,神色淡淡的,“你自己过去吧,我不去。” 她果断拒绝,看到翠花在招手要过去和她闲聊。 赵芳芳着急凑过去看热闹,也不再劝说,快步往人群里凑。 当初结婚都是你情我愿的,王来福让他们两口子冷静冷静。就当是为了孩子,先别着急离婚。 苏朝鼻青脸肿的,瞪着沈玉娇表示不服,“村长,你看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子?离婚,必须离婚!” “不行!你休想撇下我们母子好去找那个小妖精。” 沈玉娇嚣张的指着他叫骂,“你个狼心狗肺的,我为你生孩子的时候,你跑去和小妖精幽会。我就是太仁慈了,才会一直对你忍让。” “以前我总会怕你不要我,如今我什么都不怕了。大不了找你们领导,咱们一起玩完!我就不信你没了工作,那个小妖精还会愿意跟着你!” 还真有那个可能。 苏朝真心爱翠萍,很怕她会因此离开自己。 稍微一琢磨,为了以后和翠萍的幸福气势软下两分,“我和你是真的过不下去。孩子给你,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置办的那些东西也全部给你。” 苏朝一定是厌恶极了沈玉娇才会不要孩子。 赵芳芳眼角的笑意压不住,噗嗤笑出声。 感觉以前受沈玉娇的那些窝囊气突然散去好些。 吵吧,骂吧,再打一架才好。 距离她最近的王银环听到笑声转身去看,眸中闪过浓浓不满。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笑。 她又想到老大媳妇还在生气,终究没把这话说出来。 柳玉枝没往前凑,看到赵芳芳诡异的笑容,又看看沈玉娇长长叹息。 翠花也跟着轻轻叹息,“这叫什么事呀?受苦的还是孩子。” “你说什么胡话呢?”还是要离婚,沈玉娇被气笑了。 “当初我坐着一辆破板车嫁进你们家,你置办的那些破烂东西还不够孩子的奶粉钱!所以我不会同意的。” 苏朝自觉理亏,感受到脸上的疼痛,拼命想压下的怒火又窜出来,几乎是大吼。 “那你想怎么样?这样吵吵闹闹的生活,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马宝听苏朝说不要孩子,额头冒起冷汗,赶紧骑上自行车回去把孩子接过来。 再次赶回来的时候,沈玉娇和苏朝怒目而视僵持着,谁也不服气。 苏霞抱着孩子不敢上前,索性把孩子交给马宝让他送回去。 孩子突然大声哭泣,众人的目光刷得移过来。 马宝在沈玉娇的怒视下,硬着头皮上前把孩子塞给她。 “孩子想娘了,你就哄哄吧。” 沈玉娇抱着孩子,转身把她塞给苏朝,见他不愿意接低声威胁,“你要是再不接过去,我就抱着孩子找你们领导。” 苏朝泄了气,不情不愿的正要去接孩子,一道幽怨凄婉的女声传来。 “你又骗我,原来你们并没有离婚。” 第148章 她是苏家什么人,我又是谁? 众人视线齐刷刷的看向翠萍,带着狐疑。 沈玉娇和苏朝还没离婚的事情村里人都晓得,这女人谁啊? 有人问,不会是苏朝相好吧。 也有人猜测可能是认错人。 她认错人,苏朝为何一副心虚模样? 所以啊,一定是相好。 翠萍期期艾艾看着苏朝,发出一连串质问。 “苏朝,你们仍旧是夫妻,为何哄骗说是单身?” “苏朝,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你知不知道我已经……” 沈玉娇抱着孩子泪水盈眶,她看着苏朝浑身都在颤抖。 王银环眼里喷火,冲过去拧翠萍,也借此打断她的话。 “你怎么有脸来的?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王银环愤怒的指责着。 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纠缠不清,苏朝又怎会被迷住? 翠萍狼狈的躲闪着逃到苏朝身后,迅速对他低语一句,苏朝冷峻的神情被震惊取代。 他惊呼,“真的吗?” 得到肯定答案,他不知该欢喜还是忧愁,暗暗期盼着玉娇能够成全。 抬眸却见她正瞪着自己,恨不得冲过来打。 他赶紧垂眸,不敢再去看。 暗暗决定一定不能辜负翠萍,只能对不起玉娇。 苏母见翠萍跑来儿子这边,怕王银环发疯连带着他一起打,快步跑过来。 她听到翠萍的话,一个趔趄,悲喜交织。 儿子和心爱的女人有了孩子,本该是欢喜的事情。 又看沈玉娇,皱起眉头:她又该如何? 赵芳芳看到翠萍,视线在她小腹轻轻掠过,退出人群去找柳玉枝分享八卦。 “悄悄告诉你呀,苏朝这个相好怀孕了。” “是真的吗?”柳玉枝抬眸看翠萍,她竟然有了孩子,感觉那么不真实。 翠花也觉得赵芳芳弄错了,急切的抓着她胳膊追问,“你都回村好几天了,怎么知道的?” “真的!” 赵芳芳重重点头,语气坚定。 “今天上午家辉感冒,我陪他去医院输液亲耳听到的,刚刚三个月。后来,我也看到你哥马宝悄悄给苏朝报信。” “竟然是他!”翠花的目光下意识锁定马宝,紧握拳头气的咬牙。 她看看柳玉枝,不想在她面前发火。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松开拳头,试图让自己放松心情。 柳玉枝早就知道是马宝报信,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在心里暗暗猜测苏朝究竟会如何决定。 很快,苏朝给出答案,他握住翠萍的手安抚。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隐隐约约只能听到负责之类的话。 沈玉娇望着相拥的两人愣了愣,负责? 爱护妻儿是丈夫的职责,他是想要抛弃妻儿啊! “好啊,好啊,你个狼心狗肺的!” 她很快反应过来,把孩子丢给娘,冲过去对翠萍动手。 苏朝上前护住女人,情急之下用力推了一把沈玉娇。 沈玉娇被狼狈的推倒在地,抬眸愤愤看苏朝和翠萍,迅速爬起来再次向翠萍扑去。 “都怨你,都怨你啊!” 苏朝护着翠萍后退,苏母此刻也反应过来抬手阻止沈玉娇。 “别冲动,她……”苏母回眸看翠萍。 想对沈玉娇说翠萍已经有身孕,当着众人的面,却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在沈玉娇看来就是苏家母子一起护着翠萍小贱人。 她指指翠萍,又指向自己。 “婆婆!她是苏家什么人,我又是谁?” 很简单的问题,苏母纠结许久,劝沈玉娇别再胡闹。 “是我闺女胡闹吗?分明是你们苏家不厚道啊!”沈化安悲愤指责。 王银环把哭闹的孩子哄好,让老大抱进屋,她过来和苏母理论。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来回答,玉娇是苏家儿媳妇,这个女人就是个不要脸的娼妇!” 哪怕翠萍来的时候已经做好被羞辱的准备,此刻也有些受不住,倚靠着苏朝默默垂泪。 “磨磨唧唧真是无趣啊,估计孩子们也睡醒了。”赵芳芳收回视线。 又笑着发出邀请,“弟妹好不容易来一趟,去家里坐坐吧。” 柳玉枝摇头,“不了,嫂子回家看孩子吧,我这就回去。” 赵芳芳笑笑,转身回家。 翠花给柳玉枝摘了些蔬菜,目送她骑车离开。 柳玉枝刚回到家,房门被敲响,苏霞在那里叫嚷。 “快去看看吧,沈玉娇在厂长那边闹呢。你要是不去劝劝,她可能真就离了。” 苏霞觉得是沈玉娇一直拖着放不下,柳玉枝听到消息肯定会帮着的。 没料到柳玉枝给拒绝了,还问“玉娇之前不愿意,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苏霞那头沉默许久,自然是因为知道翠萍有身孕,这个答案她没脸说。 柳玉枝推门出去,又锁好门这才匆匆过去。 苏霞呆了呆,抬脚跟上,被马宝拽回去。 “凑什么热闹?这回是你弟弟没理,说不得会丢工作。你就别去了,省的连累我被说三道四。” “我弟弟也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是你弟弟,还没离婚就让外头女人怀了孕。一旦核实,厂里肯定会开批斗会!” 一说起这事,马宝就担忧,把苏霞锁在家里,又去育儿院把孩子接回来,都待在家里不许出门。 他自己悄悄去那边打探消息。 苏霞着急的在屋子里转圈,“也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沈云柏出差回来,刚进厂里,就听到门卫在议论自家妹妹妹夫的事情。 对于沈家那些事情他早已想透彻,再着急也不能影响他先回家看媳妇。 没见到媳妇,他眸色渐渐发沉,赶紧去厂长办公室。 果然发现自家媳妇在办公室外等候,郑小荷陪着她。 两个女人在嘀嘀咕咕,也不知议论什么。 凑近才听到自家媳妇说,“厂长英明,苏朝被开除,换作玉娇顶替他的位置。这回得离婚吧,趁着年轻也好再找一个。” 郑小荷点头,“除非玉娇脑子有病就喜欢找虐,不然一定离。” “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她应该不会再恋爱脑。有这么好的工作,换一个更乖更年轻的,岂不美哉。” 柳玉枝这么说着紧张的心情放松,回头一看再次紧张起来。 第149章 沈玉娇上门感谢 沈云柏目光锁定女人明媚的小脸,颇为头痛。 四目相对的瞬间,柳玉枝俏脸爆红,试图缓和尴尬。 她微笑的迎过去,主动牵他的手,“老公,你回来了啊,想吃什么,我这就回家给你做。” 沈云柏喉结滚动,“想吃肉。”抬起臂膀亲昵的环住她腰身。 柳玉枝看到郑小荷偷笑,触电般推开男人,声音娇软,“好,你进去看看吧。” 沈云柏“嗯”一声,在她额头留下一个吻,这才松开手,不紧不慢进去。 沈玉娇抱着孩子一改之前的怨妇模样,面色十分温和,甚至主动上前和翠萍搭话。 “恭喜你呀,翠萍妹妹。你们以后一定要恩恩爱爱,可别像我只能接手他的工作,分苏家一半的存款。” 翠萍扶着肚子一步一步的后退,感觉这个女人好可怕。 又听她道:“也不是我非要较真,实在是你男人他给不起抚养费,你婆婆又舍得给。” 翠萍腿肚子发软,看着苏朝不争气的流泪,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后悔和他相爱。 苏母气的头晕。 那是自己舍得给吗? 实在是沈玉娇不依不饶,不给钱就报警。 她头晕的踉跄转了半个圈,扶住墙缓和好一会儿才稍微好些。 她努力克制愤怒,语气尽量温和,“玉娇啊,好在咱们曾经是一家人,你得了实惠也放过我们。” 沈玉娇冷笑,回眸看到二哥,见他和徐厂长有说有笑。 徐厂长甚至故意对二哥说“你拜托的事情已经办妥,可以放心了。” 沈玉娇想起自己顶替苏朝工作的事情,那是厂里从来没有过的先例。 她难得聪明一回,敏锐的猜测到是二哥提前求了厂长。 “二哥,谢谢你。”她非常感激。 沈云柏瞥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十分冷淡疏离。 沈玉娇心里暖暖的,顿觉更有底气,冷怼前婆婆,“放过你们?你们又何曾善待过我和孩子?” 柳玉枝看事情已定,挽着郑小荷胳膊回去准备晚饭,“今晚来我家吃饭啊。” 郑小荷想到他们夫妻小别胜新婚,推辞,“不了,中午有剩的菜,不吃完明天回馊掉。” 柳玉枝不再劝,特意做两碗红烧肉,给她送去一碗。 第二天中午,沈玉娇带着礼物上门,两条漂亮的碎花裙,还是母女款。 “二嫂,工作的事情多亏二哥。以前都是我不懂事,以后不会了。希望你能够收下这些,咱们常来常往才好。” 柳玉枝昨晚就知道这件事,还是沈云柏说的。 她控制不住的想起夜里迤逦,面红耳赤的摇头。 “你独自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东西你带回去,好好工作吧。” 衣服没拆开,还能退回去。 能节省一笔钱,沈玉娇内心是欢喜的,却又担心不被原谅。 再次劝说,“这是我第一次送你们礼物,你就收下吧。” 柳玉枝见她视线老是落在衣服身上,一副肉疼的样子,再次拒绝。 沈云柏领着孩子进来,看见沈玉娇也在,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 敷衍的点点头,转身进厨房把打的饭菜码盘装好,再次端上饭桌。 无人邀请沈玉娇,她厚着脸皮坐下,夸完二哥顾家,又夸二嫂有福气。 看到小蜜糖时,正要夸奖她漂亮可爱,突然想起来闺女还在育儿院。 她腾的站起来,“糟糕,忘记接孩子,我这就去。” 沈玉娇一走,饭桌上气氛温馨起来,小蜜糖问爹,“刚刚那位阿姨是谁呀?” 沈云柏回答,“你要叫她姑姑。” “姑姑,甜甜有姑姑,我也有姑姑了,真好。” 小丫头开心哒拍拍手,笑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沈云柏趁机道:“你这个姑姑和甜甜的姑姑不一样,咱家与她不大往来,你只记着她是谁就好。” 小蜜糖点点头,“知道了,就是不和她玩得意思。” 柳玉枝抿唇笑着看父女俩互动,细心的为两人续了杯水。 饭吃到一半,沈玉娇抱着孩子进来,毫不客气的坐下。 柳玉枝见状一愣,本来以为她不会回来,也没有准备适合奶娃娃吃的饭。 一时间她有些焦急,试探问道,“要不,我去给孩子买奶粉?” “背包里有。”沈玉娇把随身背着的包取下来。 让柳玉枝帮忙抱着孩子,她负责冲奶粉。 冲好奶粉就把孩子接过来喂,“二嫂,听大嫂说过你和对门李大娘关系不错。我想让你帮忙牵线,和李大娘说说得空帮我照看孩子,最好是晚上能够和我一起住。” 沈玉娇想过,工作一天累的很,下班要洗衣服做饭看孩子实在是熬人。 找个底实的人帮忙,夜里一起住也能睡个安稳觉。 柳玉枝笑笑,“我可以帮你问问,不能保证她一定同意。” 沈玉娇想起之前在大嫂家里和李大娘的龃龉,脸色微微发红。 “那就多谢二嫂啦。” “嗯。”柳玉枝点头,趁着这会儿李大娘正巧住在这边,去厨房带上一盒麦乳精就过去了。 沈玉娇盯着她手里的麦乳精,瞪大眼睛。 感觉二嫂这手指头缝一如既往的宽,二哥就没有意见吗? 她侧身去看,发现二哥正在给孩子夹菜。 误以为二哥没有留意到二嫂举动,想要提醒,又怕他们两口子因此吵架。 她收回视线,专心给孩子喂奶。 其实沈云柏早就看到了,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无论是王伟一家还是隔壁李大娘都很照顾自家。 他很感恩,所以并不反对媳妇和这两家亲厚。 柳玉枝很快回来,提溜着一大兜鸡蛋,她看到沈玉娇吃惊的望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笑着解释。 “李大娘送的,还说明天小李相亲,让我和你二哥过去帮着相看相看。” 她说完,又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李大娘说她最近相看儿媳妇,不能分心,所以给拒绝了。” 沈玉娇很失落,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介意此事,故意问相看的是哪家闺女。 柳玉枝回答是云芷。 沈玉娇感觉好熟悉的名字,细细一想脸色爆红,竟然是自己曾经骂过的姑娘。 第150章 她更需要我,求你原谅我 又想到小李曾经帮着云芷骂自己,或许早在那个时候两人就已经渐生情谊。 她真诚夸奖,“很漂亮的姑娘,脾气也好。” 难得听沈玉娇夸奖人,还是曾经有过口舌争吵的外人。 柳玉枝感觉她可能是真的变好,却仍旧不敢多留她。 饭后借口一家人出去遛弯,把人变相撵走了。 遛弯的时候遇到李大娘,她向几个年纪大的妇人取经。 “你们相看儿媳妇的时候都准备什么,或者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她之前和云芷呛过声,很怕会影响到儿子的好姻缘。 尤其是从苏霞那里知道,云芷之所以住在外头,完全是因为自己说过太多伤她的话。。 想到这事,李大娘更加担忧。 有妇人说很快四月八会,要扯布做换季的衣服以显示诚意。 有人不赞同,还不如买成衣,花样更新颖时尚。 说到成衣,就不得不提郑小荷这个新晋裁缝。 有人夸奖贵是贵些,手艺没得挑剔,很受大姑娘小媳妇欢迎。 李大娘立马敲定,“就这样了。” 正巧柳玉枝一家过来,李大娘就问,“枝枝啊,甜甜娘最近可有空?我想给云芷置办换季衣服。” 附近有很多找郑小荷做衣服的,听说都排到下下月了。 李大娘希望赶在明早把衣服做出来,时间不够用。 柳玉枝让沈云柏看着孩子,笑道,“趁着天色还早,我陪你去问问。” “那感情好。”李大娘笑眯眯回应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远。 郑小荷最近偷懒接的活少,一听李大娘有需求,恰巧有云芷尺码,爽快应承下来。 “李大娘你就放心吧,保证不耽误你相看儿媳妇,明天一大早来取。” 李大娘得到承诺,这下放宽了心,让柳玉枝帮忙挑选衣服样式。 沈玉娇回到宿舍,环视着原本苏朝住的地方,百感交集。 以前自己想住进来,苏朝总是百般推脱,说急了还会呵斥自己。 如今成了自己的宿舍,她却觉得也就这样。 没有丝毫欣喜,甚至很嫌弃。 还不如二哥的好,甚至也比不过马宝的。 尤其在发现床底遗落下的一只女士拖鞋,细看地板上还有几根长发,她心情更加不好。 “换宿舍,我要换宿舍!” 她抱着孩子正要往外走去找厂长,苏朝突然笑着进来,还带着酒菜。 “门卫那边怎么办事的,竟然放你进来?” 沈玉娇指着门外大声呵斥,“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苏朝自顾自把酒菜摆上桌,温声说着,“听说柳怀叶和郁秀梅离婚的时候,特意给她办了场宴席欢送。” 他抬头看着愤怒的女人,又改了口,“哦,是好聚好散。” 垂眸开始斟酒,“我想着,咱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比他们短,带了些酒菜聚聚,就当作是为以前的种种告别。” 沈玉娇想着他终于摆脱自己,心中一定乐坏了吧。 冷笑着,“柳怀叶对郁秀梅好的不能再好,那是郁秀梅太作。你不配学柳怀叶,因为你压根没有好好待过我!” 她把孩子放在床上,开始推搡苏朝,“你走,你走!以前不对我好,如今都离婚了,我更不稀罕你的丝毫关怀。” 苏朝眸色莫得变冷,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臭脾气,令他无比憎恶。 又想起正事,不得不强压下厌恶,顺势把她搂在怀里,温声哄着。 “娇娇啊,以前都是我不对,不知道珍惜你。”声音温柔的,连他自己都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沈玉娇并不感动,拿话呛他,“那你和翠萍断了呀,我们复婚,你好好待我和孩子。” 她说着玩笑的话。 苏朝似乎当真了,有片刻羞赧,“……你!” 继续道:“她更需要我,求你原谅我吧。” 女人不为所动,他看看孩子,声音低弱,“就当是为了孩子。” 沈玉娇气归气,还是第一次被他如此放低姿态哄着。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傲慢的睨着他。 “好,吃过散伙饭,你立马滚出去。” 苏朝喉头滚了滚,想着最后一次哄这个女人。 等把她灌醉,哄骗她签上自愿归还苏家钱财的协议就好了。 “……好。”话落,松开臂膀,率先坐下。 沈玉娇唇角勾起,十分愉悦,下意识的坐在他身侧位置。 突然想到已经离婚,搬着凳子挪到他对面,冷着脸看着他。 苏朝特意买了瓶高浓度白酒,没料到沈玉娇浅浅饮一口,全数吐出来。 一阵咳嗽,肺管子都咳的难受。 她骂骂咧咧:“缺心眼子,你就不知道买葡萄酒?” 苏朝刚想说葡萄酒度数不行啊,想到正事,自己先饮一杯,又开始劝酒。 “抱歉,买都买了,将就着喝吧。” 沈玉娇不喜欢听将就二字,会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起婆婆说的,“将就着用,将就着穿。”总之就是不让她买这买那。 “我不要将就!”她开始耍脾气,“我受够了将就,你们都只会糊弄我!” 苏朝想起温柔解意的翠萍,为了两人以后的美好生活。 他暗暗咬牙,无论如何一定要成功。 倾身凑过去靠近这个女人,目光粘腻,言语暧昧,“说起来,我还欠你一杯交杯酒。” 男人的脸寸寸逼近,连呼吸都能轻易感受到。 令沈玉娇很抗拒,也很恶心。 “你个贱男人,想干什么?”向后仰着身子,试图保持距离。 “都离婚了,你还发什么骚?回去和你的翠萍亲热吧!” 苏朝趁着她张嘴,趁机捏着酒盅把酒灌进去。 沈玉娇反应不及,瞪大眼睛抓着男人得手,被迫尽数吞下。 “咳咳……” 她弯腰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指着他骂,“贱男人,都说了我不喝,你耳朵聋了吗?” 苏朝拿起酒瓶禁锢住她,试图再次灌酒。 沈玉娇吓出一身冷汗,拼命推搡挣扎,抿紧唇再不敢张口,怕他趁机灌酒。 在心中把这个男人骂了无数次,贱男人,说不定打了什么坏主意。 孩子哭起来,狗男人握着酒瓶仍旧试图灌酒。 沈玉娇用力推搡抗争着,瞥了眼孩子暗暗着急。 第151章 他这么欺负我,我一定要追究。 苏朝的处理结果被徐润勒令知情人保密,苏霞担忧弟弟,从马宝那里探不出消息,回了趟娘家从翠萍那里得知结果。 她很震惊,同时也知道弟弟找沈玉娇的事情。 “糟糕。” 她赶紧追过来,远远就听到孩子哭,刚进门就看到弟弟把沈玉娇压桌子上,试图灌酒。 盘子,碗碎了一地。 两人都手脚并用,试图制服对方,场面很乱。 “弟弟,住手。” 沈玉娇精疲力尽,看到苏霞过来,明显帮着自己这边,她突然泄了力气。 狗男人趁机发力,一手捏着酒瓶,一手捏着她的唇。 沈玉娇暗暗蓄力,用舌尖抵着瓶口,让他误以为得逞。 苏朝阴冷的笑意放大,很得意,“哈哈,好话说一箩筐你不愿意喝,还不是要喝。” 笑意最浓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发出惨叫,身体随之向一边倒去。 却是沈玉娇一脚踹趴他,尖叫着向着外头跑去,“杀人了,苏朝要杀我啊!” 苏霞身子一软,后背贴着门框眼睁睁看着沈玉娇从自己面前溜走。 苏朝气的骂她废物,“你怎么不拦着点儿!”说完就去追。 沈玉娇一路奔跑,也尖叫一路,“苏朝要杀我啊。”目的地明确,她要去找二哥。 两人你追我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闹大了。 柳玉枝此刻还在王家,和李大娘帮着郑小荷看孩子,方便她快些做衣服。 听到动静,几人匆匆跑到门口。 恰巧看到沈云柏三两下把苏朝钳制住,沈玉娇提议说要把他扭送到厂长面前。 苏霞追过来,声泪涕下为弟弟求情,就差跪下来,“我弟弟只是喝大了,求你饶过他这一次。” 沈云柏板着脸正要开口,被沈玉娇抢了先。 她一脸愤恨,“不行,他这么欺负我,我是一定要追究。” 苏霞自知劝不过,赶紧骑上自行车回娘家报信。 柳玉枝过来,见沈玉娇衣衫不整微微蹙眉。顾及她的名声,温声劝说。 “玉娇啊,事情交给你哥处理吧,你回去守着孩子。” 沈玉娇不愿意走,想要跟过去听听结果。 郑小荷也过来,她靠近低语,“你看看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好歹回去换身衣服。” 沈玉娇垂眸,这才发觉胸口被酒渍打湿大片,甚至锁骨还留有指印。 她来不及回答,双手捂着胸口跑回去换身衣服,很快抱着孩子回来匆匆赶去厂长住处。 儿子丢了工作又丢了钱财,翠萍委委屈屈哭个不停,苏母两下里忧心烦躁。 又听到苏霞带来的消息,母女俩火急火燎赶过去求求情。 苏朝被徐润狠狠训斥一顿,又写下不再骚扰沈玉娇的保证书。 沈玉娇觉得惩罚太轻,“不痛不痒训斥一顿有什么用,不能轻饶他!” 徐润听她说话就头痛,苏朝刚刚交代是气不过沈玉娇分苏家钱财,这才走了歪道。 徐润泽觉得沈玉娇已经得了大便宜,再把苏朝逼得太急再起反作用,摆摆手让他们都出去。 “就不,这样不公平!”沈玉娇不愿意离开。 徐润一拍桌子,发了火,“纵使苏朝有错,你这个前妻也有很大的错误。” 他长舒一口气,“求你长长耳朵,出去听听厂里人对你的议论,但凡有一个夸奖你的,我这个月的工资赔偿给你。” 沈玉娇感觉自己也没有那么差,她委屈的说不出话,开始抹眼泪。 沈云柏折回来把她领出去,苏家人已经离开,趁着无人,沈云柏好脾气的劝她。 “苏家那边做出退让,苏霞同意换宿舍,你也让一步。要是真把他们逼急了,你势单力薄怎么和他们拼?” “那不是还有二哥你吗?”沈玉娇脱口而出。 沈云柏目光发沉,“……往后的道路需要你自己去走,我帮不上你什么。好自为之吧。” 说完,抬脚就走。 沈玉娇撇撇嘴,感觉这个二哥忽冷忽热的,难以捉摸。 慢悠悠也往家里走。 柳玉枝领着孩子回家,兑好温水看着她洗脚。 沈云柏进屋,把事情简单一说,“玉娇和苏霞换宿舍,明天我帮着玉娇搬家。” 柳玉枝愣了愣,微笑点头,“如此……也好。” 和沈玉娇做邻居,她其实有些不情愿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正闲聊着,隔壁马宝夫妻俩大吵。 “你可真是能耐,就出去一趟,弄来这么一个麻烦事。我不同意!你赶紧给我回绝了。”马宝很生气。 苏霞缩在角落里,怯怯劝说着,“沈玉娇提出来的,我若是不同意,她就拿我弟弟撒气。你就当做是可怜可怜我弟弟,搬就搬嘛。” “砰!”马宝气的摔了暖壶,大声质问,“你能不能长长脑子,也为我们这个小家想想?” “你弟没了工作,今天只是让我们换房子,明天是不是要让我把工作换给他?” “那……不会的。”苏霞来不及为暖瓶碎了感到可惜,她连连摆手,为娘家人说话,“我娘说弟弟有学问,不愁找工作。” 马宝握紧拳头,气的难受,“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败家女人?你知不知道,我同事出一百块钱要跟我换宿舍,我都没同意啊。” 苏霞头一次听说这事,感觉不大可能,“咱们这房子住了好些年,墙壁上也被孩子涂涂画画的很难看,谁愿意跟咱们换呀?” 还不是因为隔壁住着沈云柏,有小道消息,人家又要升职了。 马宝感觉跟这个傻女人说不清楚,拿起外套随意披在身上往外头走。 他不想换,要去找厂长说道说道。 徐润处理厂子里的事情也没有像沈玉娇这事那么头疼,自然不愿意包揽,让他们自己解决。 马宝无功而返,回家催促苏霞找沈玉娇。 苏霞见男人脸色阴沉,大有自己不同意就会爆发怒火的气势,她不情不愿应下。 却不是去找沈玉娇,而是去隔壁找沈云柏。 “云柏兄弟啊~拜托你一件事儿……” 柳玉枝正在洗漱,听到苏霞嗲声嗲气和自家男人说话,一股愤怒直冲天灵盖。 第152章 二嫂她骂我 她突然觉得沈玉娇能够搬到隔壁是挺好的事,最起码比苏霞好。 匆匆擦把脸,悄悄往客厅去看。 沈云柏并没有让苏霞进来,两人一个在门外头,一个在客厅坐着,隔着老远说话。 “你说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你得去找玉娇。” “玉娇肯定不同意,我只能麻烦你了。” 柳玉枝也不着急过去,收拾妥当,这才出去。 “哎吆,苏同志啊,你怎么又来啊?” 她学着苏霞的声音,放柔语调,声线酥软的醉人,把马宝都给吸引过来了。 马宝视线落在柳玉枝绝美的面容,目光痴迷。 沈云柏见状暗暗吃醋,起身快步走过去,握着媳妇的手无声向马宝宣示着主权。 苏霞丝毫觉察不到自家男人对柳玉枝的爱意,没好气回答,“还不是因为玉娇,她非要和我们换宿舍。” “你刚刚才答应,难道要反悔吗?”柳玉枝故作不解的问,“才多会儿功夫,变的也太快了吧。” 苏霞被问的烦躁,直接承认了,“我就是反悔!她能抢走我弟弟的工作,凭什么我就不能反悔?” 柳玉枝随意抬手,吓得苏霞一激灵。 柳玉枝见她如此怂包,轻笑着扶了扶鬓角的珍珠发饰,慵懒道:“你找她说去呀,来我家干什么嘛?” 苏霞随着她的动作望去,别说那发饰还挺好看的。 哦,还带了一枚金戒指,瞧那臭显摆样。 柳玉枝可不是为了炫耀金戒指,袖子滑落露出细腻如瓷得皓腕,手腕处俩大金镯子也随之撞入苏霞眼帘。 苏霞瞳孔一震,嫉妒的不行。 这已经不是大金镯的事儿,柳玉枝分明是在炫耀沈云柏宠她。 反观马宝对自己……唉,没法比啊。 苏霞气的静不下心来,不愿与她胡搅蛮缠自讨羞辱,转而问沈云柏,“云柏兄弟……” 沈云柏不爽轻扫她一眼,带着警告,“我不是你兄弟,带上你男人走吧。省的他老盯着我媳妇看。” 柳玉枝这才发觉马宝盯着自己看,赶紧背过身,被沈云柏用力拥入怀中。 “啊?”苏霞惊呼,侧身看马宝,正巧撞破他来不及收敛的痴迷目光。 苏霞咬唇眼眶微湿,拉着他胳膊沉声说,“走,回家!” 回到家又是一阵争执,苏霞扬言不跟马宝过了,要带着孩子回娘家。 马宝对这个老顾着娘家的女人失望至极。 这回他也不拦着,把孩子夺过来,推搡着撵她。 “你自己走,把孩子留下。有本事别回来。” “把孩子还给我,我立马走。” 马宝把孩子们护在身后,“走吧,走吧,别逼我打你!” 苏霞抢不过被气的更加难受,“除非你亲自去接,否则我绝不回来。”哭着跑回娘家。 马宝沉默片刻,狠心关上门。 苏霞回了娘家,第二天大清早马宝纵使再不情愿,也只能认命的换宿舍。 沈玉娇如愿和二哥做邻居,脸上笑容不断,特意去他家邀请一起聚聚,吃个饭。 柳玉枝打着哈欠拒绝,昨夜睡的晚,她只想回去睡觉。 沈玉娇的表情肉眼可见变的难看,她侧身对二哥抱怨,“二哥,二嫂是不是不待见我啊?” 沈云柏重重点头,后退两步和媳妇站在同一战线。 柳玉枝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又茶又作,动了动嘴皮子,无声骂了句“麻痹!” 沈玉娇看懂了,对她翻了个白眼,委屈向二哥抱怨,“……二嫂她骂我,二哥你要管管她。” “有病!”柳玉枝一巴掌甩过去,“别麻烦你二哥了,我替他管管你!” 沈云柏也道:“沈玉娇你要是来挑拨离间的,门在那边,赶紧滚!” 沈玉娇本来觉得二哥主动帮助她脱离苦海,肯定已经原谅自己,如今又纵容媳妇,她感觉好怕怕。 “有话好好说嘛,你又打我。”她轻轻抱怨。 奈何没人听她的,两口子牵着手进卧室,二哥还说,“咱们去王伟家把蜜糖接来一起出去吃,就去国营饭店。吃完饭正好去李家。” 两人欢欢喜喜,只有沈玉娇一人受伤,她感觉好委屈啊。 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想到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她还要学着做早饭。 她实在受不了,请了半天假回松树沟找娘过来帮忙带孩子,顺便做家务。 王银环听闻她有工作,非常开心,“还是玉娇有本事,你大哥都回来种地了,你竟然能够站稳脚跟,真是厉害。” 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去去,我这就随你去厂里住。” 沈化安正在地里干活,听到王来福说玉娇回来了,怕她又整幺蛾子,扛着锄头就往家里跑。 得知老婆子要给玉娇看孩子,他觉得也行。 又听玉娇说,“我和二哥是邻居,爹有空也可以过去看看哦。” 王银环眼睛亮晶晶的,一个劲儿说,“真好,彼此之间也能帮衬帮衬。” 沈化安可不觉得好,凑到一起不吵架才怪。 板着脸把老婆子拽到一边,劝她,“别去了,老二许久没回来,老大也疏远我们。你光顾着玉娇,两个儿子和儿媳妇一定有怨气。” 王银环认为,“你就是想的太多,老大媳妇本事的很,人家压根不稀罕我帮忙。老二媳妇好糊弄,她不会计较这些小事情。” 沈化安内心已坚定,绝对不能让她过去打扰老二一家。 他眸色透着压迫感十足的冷光,言辞警告,“你要是敢去,我就和你离婚!” “……老夫老妻的了,你真要整这出?”王银环恼火的问。 见他重重点头,用力甩开他的手,气呼呼道:“不去了,不去了还不行吗?” 沈玉娇在一旁都看傻眼了,“我只是让娘帮忙看孩子,爹怎么就要离婚啊。我真的就那么惹你厌烦吗?” 沈化安没好气回答,“你既然知道,就收敛脾气。别以为有出息了,我就不敢打你!” 老大夫妻俩不愿意过来,多半是玉娇搅和的。 一想到这茬,他只恨不得打玉娇。 王银环觉得老头子说话太冲,呵斥他两句,“脾气这么大,有本事连带我一起打。真是服了你了,跟孩子一般见识。” 说完又安抚玉娇,“别听你爹乱说,你先回去,等你爹消了气,我一定过去。” 第153章 有啥不好说的,真没劲儿 沈化安说了那么多,老婆子不听劝还是要过去,他气的扛着锄头出门继续下地干活。 王来福瞧他这么快回来,还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也没多问。 倒是高春妤心里抓挠的难受,跑过去问了句,“咋这么快就回来啊?” 沈化安瞥见老大在旁边地里锄草,怕被他听到,索性摇摇头不说话了。 高春妤眉毛一挑,不大高兴,“有啥不好说的?还藏着掖着,真没劲儿。” 说完拎着锄头去找王来福,边干活,边时不时抬头盯着村口那边道路。 寻思着沈玉娇又搅和的爹娘生气,怎么还赖着不走呢? 沈玉娇等爹一出去,继续劝说。 甚至画了好几个大饼,比如那里如何好,以后怎么孝顺爹娘之类的。 王银环听着美滋滋,也不等老头子消气了,简单一收拾包裹,就让沈玉娇用自行车驮着她走了。 高春妤扶着锄头一抬头,看到王银环母女俩,急忙招手喊沈化安。 “唉唉,他二叔快看那边,是玉娇和他二婶子。” 沈化安闻言抬头看去还真是,她们带着大檐帽子。 帽檐子下压,若是不熟悉的,这么远的距离还真不好认。 “这个老婆子也真是胡闹,都说了农忙不让去,她偏要去!”他嘀咕着抱怨。 高春妤竖起耳朵一听,着急追问,“去哪里啊?” 沈化安心中又是一阵烦闷,摇头叹息着不吱声了。 沈玉林也抬头看去,猜测:娘也跟着,估计是帮着看孩子去。 他此刻还不知道沈玉娇接替苏朝工作的事情,气归气,终归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再次暗暗下决心,为了芳芳和三个孩子,一定要说服四个姐姐继续养殖。 和他合伙,她们负责养殖,自己负责倒卖,一起闷声发财。 沈化安悄悄看老大,发觉他没生气,还是不敢多说。 直到苏母和苏霞来松树沟,在青松娘的引路下找到地里。 苏母这两天愁的白了两根头发,人都消瘦了。 苏霞听闻沈玉娇请假回村的缘由,出谋计说:赵芳芳因为沈玉娇仍旧和公婆闹矛盾,她那个人有红眼病,不如…… 苏母越想越气,自己不好过,沈家人也甭想舒心。 先去了趟沈家,没找到人就和赵芳芳挑唆几句。 随后来到这里,借口沈玉娇抢走苏朝的工作,把沈化安臭骂一顿。 又拿王银环跟着去看孩子那事说沈玉林,“你也真是傻,沈玉娇是正式员工,可以把孩子送去育儿院。“ “反倒是你自己啊,三个孩子叽叽歪歪的,你们看的过来吗?” 沈玉林握着锄头的手紧了紧,震惊了,随之面容也变得冰冷。 没心情干活,扛着锄头回家。 沈化安见大儿子回去,瞧着脸色不好的样子,开始抱怨苏母多嘴。 “好歹我们两家曾经是亲家,你这样挑事儿就不厚道啊。” 苏母一想到儿子被沈玉娇害的那么惨,才不管什么厚道不厚道。 当即反驳骂他,“还以为自己是好东西?”她啐一口,“我呸!你们沈家没有一个好的。” 沈化安也不惯着苏母,抿着唇,目光森然。 “还有脸来怨我们?哼,分明是你儿子太混球。家里有媳妇孩子,还和外头野女人纠缠,咋这么不要脸呢?” 苏母默了默,想起不着调的儿子身躯颤抖。 却并不认为都是儿子的错误,沈玉娇也有很大的责任。 “都是沈玉娇的错,是她假孕骗我儿子。不然,我苏家才不要她。她一不孝顺公婆,二不体贴丈夫。撒谎成性,也不团结四邻。” “我都纳了闷,你家老二那么优秀,沈玉娇怎么就那么没品,你怎么教出这样的孩子?” 沈化安恨恨瞪着她,“你儿子又是什么好货……” 沈化安在气头上也忘记把王银环追回来的正事,两个人争执起来。 王来福摇头叹息,把想要多管闲事的老婆子叫回来继续劳作。 众人见状也不再看热闹,纷纷散去,各自做各自的活,时不时抬头看看吵架的那两个人。 两个人吵了好一会,嗓子都喊哑了,恍然回过神来被村民们看热闹,也就止住叫骂。 赵芳芳从苏母那里得知好多事情,一时间对婆婆和沈玉娇的不满升至顶峰。 她看到沈玉林回家,赶紧迎过去,“玉林哥,咱娘随玉娇去镇上了,这事你知道不?” “嗯。”沈玉林回应着,把锄头放好,帮着她哄孩子,“芳芳妹别发愁,眼下过的苦,以后会好的。” 赵芳芳也知道男人为这个家付出的努力,稍微被安慰到,还是觉得好气啊。 那边柳玉枝过晌从李家回来,发现王银环在隔壁忙进忙出,心情不美丽了。 以前这母女俩住在沈玉林家,把赵芳芳欺负的够呛。 如今这俩人又凑到一起,住自家隔壁,想想心里就犯嘀咕。 此时王银环也看到老二媳妇,她笑脸迎过去,“老二家的,玉娇接我来享福,你怎么还臭着一张脸?” 柳玉枝心道:还享福?想的挺美,估计是拿你当老妈子白使唤。 她面上淡淡的,敷衍的点点头,转身回屋。 王银环:“……?” 等玉娇下班,就跟她扯嘴皮子。 “你二嫂没个工作,又只生了个丫头片子,瞧她那高傲的样子,她傲个什么啊?” 沈玉娇想起工作的苦,柳玉枝啥活不干还老补贴郑小荷夫妻。 也忍不住跟着抱怨嫉妒,“我是羡慕不来,谁让二哥疼她呢?” 王银环哑火了,突然想起来刚刚在楼下溜达,听那些年轻男女议论老二又要升职。 老二这能力毋庸置疑,柳玉枝被他疼着还真有傲的底气。 她道:“玉娇啊,听她们说你和你二嫂关系不好,如今隔墙邻居住着,可不能再犯浑啊。” 浑然忘记自己刚刚也在说柳玉枝坏话。 沈玉娇撇撇嘴,敷衍应了声,内心还是不服气的。 晚饭后去楼下遛弯路过王家的时候,发现柳玉枝又给王家送东西,就什么都忘记了。 “二嫂,你咋又拿老沈家的东西补贴别人?” 柳玉枝正和郑小荷唠嗑,一听这话转身看她。 第154章 我们俩好的时候,你还和她掐架呢 收敛了笑意,眸光暗沉,“沈玉娇,你一天不挑事儿能憋死吗?” 沈玉娇面含怒气,顾及对方两个人,自己吵不赢。 她极力忍耐着,放缓语调,“……我只是想说,咱们才是一家人。” 说着,意有所指的轻扫郑小荷,目光带着浓浓敌意。 柳玉枝深深看沈玉娇,片刻后又望向郑小荷,见她眸色阴郁不免担忧。 靠近了些安慰,“小荷,沈玉娇只代表她个人想法,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亲人。” 郑小荷闻言也懒得和沈玉娇废唾沫星子,展露笑颜了,“嗯,既然收下你买的猪肉,晚上我包水饺,去我家吃饭哈。” 柳玉枝点头,“那行,晚些时候我过去帮你一起包。” 两人愉快的商量好,沈玉娇在边上看的一愣一愣的。 感觉自己白做一回恶人,这两人关系似乎更加好了。 “哼!”她冷哼着离去,回家就把这事儿添油加醋一说,甚至指责柳玉枝不孝顺。 王银环脑子一发热,全部听信了,火气冲冲去了隔壁。 柳玉枝甚至沈玉娇惯会胡扯,对于婆婆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静静听她说完。 想起回来的时候遇到徐润,他说起来沈玉娇只请半天假,突然问道:“玉娇不用上班的吗?” 王银环“哎呀”一声叫出来,显然也知道这事。 老大之前就是因为没请假错失好工作,玉娇这边可不能重蹈覆辙。 她顾不得旁的,风一般冲回家,“玉娇啊,你咋还看电视?赶紧去上班。” 沈玉娇窝在沙发上,不想起来,甚至还抱怨着,“娘,你就是瞎操心。” 王银环絮絮叨叨,“你之前还说只请半天假,下午要去上班的,难道想像你大哥那样丢了工作?” “你如今不是自己一人,你要养孩子,要是没了工作可咋办。” 沈玉娇早在她说“半天假”的时候蹭的起身,边换衣服边往外头冲。 王银环止住话,不放心的抱着孩子追到楼下。 看到郑小荷在楼前水龙头旁洗衣服,想起闺女说的那些话,气不打一处来。 “郑小荷,我儿媳妇愿意给,你也不能那么实诚的都收下呀。” 郑小荷懒得跟她计较,正好已经洗好衣服,端着盆转身去晾晒。 王银环瞧她这么一副不接受训斥的样子,火气更大了,“高春妤也真是的,竟然把你教的那么没有礼貌。” 郑小荷原来不愿意计较,听她说自己的婆婆心中很不舒服。 “我婆婆就喜欢我这样的,她还托人捎信说过几天要来。你有什么话,等她来了再和她说去吧。” 王银环从来没有在高春妤那里赚过便宜,听这话灭了几分气焰,“说来说去都扯远了,总之你记住不许占我儿媳妇的便宜。” 郑小荷冷笑,“你们早就分家了,还管那么宽,我们俩好的时候,你还和她掐架呢?” 王银环还想狡辩,被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柳玉枝打断,“别说了,你是来看孩子的,孩子睡醒正在哭呢。” “小贱蹄子,你就不知道帮忙看一会儿吗?……”王银环怒骂。 “我就说你配不上我儿子,只生下赔钱货,肚子里再没有了动静。” “这样的女人留着干什么,等老二回来,我就让他跟你离婚。” 越骂越上头,把柳玉枝贬低的一无是处,引来好些围观的人。 柳玉枝也是服了,就要与她争辩争辩,郑小荷刚刚被气的够呛,不想枝枝被气坏。 “二嫂子,咱们进屋去,免得气坏自己不值当。” 柳玉枝有心再次提醒王银环,孩子没人照看,在床上不安全。见她骂的起劲,也懒得说了。 “好。”应下了。 王银环占了上风,追着骂,被郑小荷关在门外。 路过的人看到纷纷摇头,有人听到楼上有孩子哭,悄悄议论是谁家的孩子? 李大娘提着菜篮子过来,朝楼上望了望,确定是沈玉娇的。 “这有人啊,分明是来帮忙看孩子的,偏要吵架。孩子都哭了,也不知道哄哄。” 好像柳玉枝刚刚有说过孩子睡醒的话,王银环脸色变得难看,匆匆上了楼。 郑小荷站在门后头听,等她一上楼,故意邀请柳玉枝出去逛逛。 王银环很快抱着孩子又下来,拍王家的门,“老二家的,赶紧陪我去趟卫生室。” 李大娘和几个相熟的妇人聊天,瞥了眼孩子头上的大包。 她撇撇嘴,耷拉着眼皮子提醒,“你儿媳妇刚刚出去了。” 王银环脸色一白,“偏我有事的时候她不在家,这老二家的可真是指望不上。”说完去了卫生室。 柳玉枝她们回来,听李大娘说起这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王家用过饭后,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 沈玉娇挨了领导一顿臭骂,回到家又看到孩子受伤,抱怨娘粗心,“你不好好看孩子,都在干什么呀?” 王银环也委屈,“我哪知道这小丫头睡觉不老实。” 她可不敢照实说清楚缘由,却没有料到沈玉娇知道实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光顾着和二嫂掐架。她有二哥护着,你吵赢又有什么用?” “那确实没啥大用。”王银环嘴里说着,心里却想着:可它解气呀。 柳玉枝这回被骂跑了,她想想就解气。 沈玉娇总不能把人给撵走,瞧她认错态度勉强还行。 板着脸道,“赶紧去做晚饭吧,顺便把孩子刚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王银环感觉这半天下来可真累,活动活动筋骨,“哎呦,反正也不着急穿,明天再洗吧。” 沈玉娇瞪她,抱着孩子进了里屋。 王银环简简单单煮了两碗面条,沈玉娇用筷子挑了几下,抱怨,“清水面条呀,有啥好吃的?” 王银环解释,原本想放两个鸡蛋,翻找一圈,连个鸡蛋壳都没找到。 沈玉娇重重放下碗筷,边说边往外头走,“你自己吃吧,我出去吃。好好看着孩子,这回可别又去吵架。” 王银环:“……?” 低头看了看面条,比不得楼下那肉蛋饺子,却也是顶好的食物。 “玉娇这孩子啊,过了两天好日子就忘本了……” 嘀咕着,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 第155章 后悔:我怎么那么糊涂? 玉娇除了会耍嘴皮子,说些哄她的话,是一分钱的东西也没有孝敬过。 似乎也从未为家里出过力气,不说下地干活,甚至洗衣做饭都没有过。 反倒是兄弟俩,一个辛苦养家,另一个努力工作,虽然偶有龃龉也没啥大事。 这一切却被玉娇给破坏了,两个儿子都不愿意上门,真是造孽呀! 她豁然望向门外,脸色变得苍白,“这丫头心眼也太多了。”眼底涌动着愤怒和悔意。 低喃着,“我怎么那么糊涂?” 很后悔没有听老头子的劝说,等玉娇回来,就提出要回村。 沈玉娇眸光微闪,她之所以把娘接过来,除了帮忙看孩子做家务,其中还有其他盘算。 想着或许有娘在这里,自己和二哥的关系会更加融洽,甚至可以打压二嫂的嚣张气焰。 娘要是走了,这一切的谋算可就白搭了。 上前挽住娘的胳膊滴滴撒娇,抱怨着“说好的来给我看孩子,你要是回去,不是哄骗我吗?” 王银环狠了狠心拂开她的手,索性直说了,数落她,“你也哄骗过我,你自私,也不孝顺。我疼你也是白疼,还不如回去帮你大嫂带孩子。” “你啊,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打算?”沈玉娇眼眶红了,感觉她的话好伤人。 她试图去劝,却不愿意说软话,顿了顿又道:“……大嫂她肯定不用你,你过去讨什么嫌啊。” 王银环面含怒气,逼近了几步,抬手数落,“她怨恨我,还不是你撒谎嚯嚯的吗?要不是你心黑,我和你两个嫂子好好的。” 沈玉娇拼命压下怒意,虚弱的后退至门口,怯懦着“……过去的事了,你老想着有什么用啊。” 王银环眸光暗暗淡下去,她无力的垂手。 确实没有用,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和两个儿子搞好关系。 至于玉娇……,她重重叹息,“我和你爹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你了。” “娘,这是什么意思?”沈玉娇想要冲过去问又退回门口,目光带着不解和浓浓哀伤。 王银环缓缓朝她走去,沈玉娇误以为是要打自己,下意识的就往外头走廊跑。 王银环没有搭理她,径直去了隔壁。 沈玉娇:娘大晚上去隔壁干什么呀?该不会是? 她脸色一白,匆匆忙忙追过去。 夜已深,隔壁沈云柏两口子正准备洗漱睡觉,突然王银环敲门。 “老二,我今天就要回去,你吃完饭送我。” 很快沈玉娇追过来,拉住她的手腕,急切道:“不能走,娘你答应我的。” “大晚上的,有必要这么急吗?”李大娘听闻动静过来。 沈云柏没有开门,拒绝了,“大晚上的路上不安全,等明天我捎信让爹来接你。” 柳玉枝更是去里屋哄孩子睡觉,懒得出来。 沈玉娇听到二哥不愿意送娘回去,她暗暗欢喜,仍旧臭着一张脸。 “娘,大晚上的,你折腾什么呀?不就是嫌我不带你出去吃饭吗。等明天,明天下班我一定陪你去。” 王银环脸色微变,没好气问了句,“你请客吗?” 沈玉娇怔忪片刻,勉为其难同意,“……也行。” 王银环见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更加坚定要回村的心。 “说什么也无用,我是一定要回去。” “娘,二哥都不愿意送你,大晚上的你就别折腾了。” 柳玉枝听到外头得争执,清澈的眸子流动着幽幽冷芒。 瞧瞧啊,沈玉娇还是一如既往的茶言茶语。 正想着,随着开门声传来,没一会儿床榻微微一颤动。 沈云柏上了床, 长臂一捞。 柳玉枝顺势窝进他怀中,侧身枕着他胳膊。 “睡吧。” 伴随着男人温润的声音,柳玉枝缓缓阖眼,“嗯。” 王银环气哄哄回屋,蒙头就睡,故意不搭理玉娇,甚至孩子夜里哭闹也不帮忙哄。 沈玉娇因为生气,哄孩子没有耐心,啪啪两巴掌下去,孩子哭的更凶了。 王银环见她拿孩子撒气,动了动嘴皮子,涨红着脸背过身去,不管她们母女俩怎么折腾。 夜里,沈化安担心老婆子又出幺蛾子,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来叫王银环。 王银环正愁玉娇不放她走,看到老头子来了,包裹一背,欢欢喜喜催促他快些走。 “哎呀,你可真是我肚里的蛔虫,走走,我随你一起走。” 沈玉娇想要再次阻拦,“娘,要不别走了。”被爹瞪了一眼。 他感觉有事儿,是打了老二媳妇呀,还是又骂了老二? 他着急低声问,“你又搅和出啥事来啊?” 王银环是真委屈,“这次呀,可真是不怨我。你就当我悔悟了吧。” 终于认清玉娇靠不住,想要回家静一静。 “悔悟什么啊?”沈化安又问了一句。 王银环就是不说,只道:“我得想个法子,让俩儿子和咱们近乎。” 沈化安想起别人家团团圆圆,热热闹闹,自家冷冷清清,儿子们都不愿意回家。 他冷下脸色来,“你咋就那么厚脸皮呢?也不怕老大媳妇再拿扫帚把你打出去。” 王银环嘴皮子一抖,上一次她就是被赵芳芳赶出来的。 白沈化安一眼:这老头子咋还说起风凉话来? “那也比一直这么僵持着好啊,玉娇除了一张嘴,啥也指望不上。”她气呼呼道。 常常听到老大三个孩子哭,赵芳芳哄的很吃力。 感觉只要自己愿意低头主动帮助看孩子,还是有很大希望和好的。 说去回家就去,毫不意外的又被撵出来。 赵芳芳刚把哭闹的孩子们哄好,王银环一嗓子吓得孩子们哇哇哭闹。 “王银环!”赵芳芳抄起扫把从里屋冲出来,“你一天天的,净给我添麻烦,走走走,赶紧走!” 王银环是来讲和的,见儿媳妇这副气势冲冲的样子,边退边解释。 “老大家的,我来就是问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真的不是故意把孩子们吵醒。” 赵芳芳虽然累点苦点,没有婆婆打扰过的也清净。 面对她的示弱,没有丝毫欢喜,甚至很厌烦。 “我最需要的时候你缺席,如今我已经适应了。不需要你了,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不然我真的会打你。” 第156章 你要再说,以后咱俩就绝交了 “别介啊,我只是想过来帮帮忙。孩子们哭了,我能帮你哄。” 王银环脸皮子向来厚,腆着脸笑着。 边说着,边试探着试图上前。 “不许过来!”赵芳芳握着扫把的手紧了紧,浑身戒备着。 “再过来,别怪我无情!”她目光森然,跳跃着熊熊火焰。 王银环被迫停下脚步,撞上她冰冷的眸,愤怒到了极点。 一时间忘记来时的自我劝解,要好好说话。 “我就是过来帮你看孩子,又没咋着你,你凶什么凶呀?” 她觉得很烦躁,毫无形象的大声咆哮,“你究竟想怎么样啊?我都记不清跟你解释多少遍,你生双胞胎的时候我没去,这事真不怨我,我也是被玉娇骗了。” 赵芳芳心头像被烈火烤着:瞧瞧啊,这就是老巫婆认错的态度,弄的像自己求她。 “咱们都是明白人,你也别装糊涂。我就是怨恨你,就是生你的气。不只是因为生孩子那事,给你说多了也无用,你不会改变的。” 王银环呼吸一停滞,直接愤怒的反问,“我做啥了,竟被你挑出那么多的错?” 她眼神凌厉,也不等回应冷笑着,“给你脸还没完没了了。赵芳芳,我愿意上门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再要闹,我就去玉娇那里帮她看孩子。” 她皱眉,其实内心是不愿意的,为了找回面子,说着违心话,“玉娇可不像你,她很孝顺,有啥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我。” 沈化安在门外躲着,听着里头不对劲儿,短短几分钟就吵闹起来。 他也不躲了,麻溜冲进来制止,“老婆子,你说什么胡话呢?” 还玉娇孝顺? 怎么孝顺的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上次老婆子生病,玉娇躲进婆家不出来。 那时候他就知道,玉娇指望不上。 赵芳芳深知沈玉娇秉性,尖锐的眼神紧紧盯着王银环,语调悠然,“哦,那你去啊。” 王银环不服气的与赵芳芳对视,大声嚷着,“去就去……”被沈化安打断。 “去啥去呀?我做主了,你婆婆就给你看孩子,她哪里也不去。” 王银环很不情愿,转头瞪沈化安,被他捂住嘴巴。 赵芳芳眼神忽明忽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算什么呀? 压下万般思绪,道了声“懒得和你们废话。”转身进了屋。 王银环瞧她这副态度,挣脱开束缚,指着她对沈化安道:“你看看她呀,我们可是她的公婆,可真是没有礼貌。” 沈化安心知此事急不来,转而训斥王银环,“你也少说两句吧。还去给玉娇看孩子,那边这么好,你怎么舍得回来啊。” 王银环眼神闪烁片刻:玉娇确实不怎么好。 不肯示弱就倔强道,“我玉娇她就是好。至少比赵芳芳好,最起码玉娇有工作。” 赵芳芳气的踹了下门板,她也想出去工作,孩子们怎么办啊? 王银环听到动静,感觉赵芳芳是在跟自己叫嚣,指着那头骂,“小贱人啊,你又发什么疯?” 张口闭口的小贱人,全村也没这么凶的婆婆,怨不得老大媳妇生气啊。 沈化安头痛的扶额用眼尾扫她,低沉着嗓音嫌弃,“好了好了,别说了。怨不得老大媳妇看见你就烦,我听着也很烦。” 王银环瞥了眼里屋,又看向沈化安,嗤笑了声,“好啊,好啊。你们都嫌弃我,既然如此,我去玉娇家。到时候你们请我,我都不会回来。” 王银环觉得自己对这个家还是挺重要的,最起码老头子会向着自己,不愿意放她走。 沈化安喉咙发干,微阖着双目,语调疲惫飘渺,“随你吧,你不在家,我也乐的清净。” 王银环没料到这次失算了,上次她和玉娇偷溜才成功去镇上,这次竟然拦也不拦了。 面容微微扭曲,用力推开他,“别挡道!”回去收拾包裹。 路过王家,正巧王来福要送高春妤去儿子家,厚着脸皮想要坐牛车。 高春妤听她说完事情经过,不愿意让她上车,试图劝说,“我觉得你家那口子说的很对……” 王银环火气未消,自然不会听信劝说,甚至觉得高春妤不怀好意。 “就坐坐你家牛车,有啥大不了的。你再要说,以后咱俩就绝交了。” 高春妤身子一僵,老姐妹一场,也不忍心看她晚年凄凉。 视线向上一抬,毫不怯场的与王银环对视。 “咋还听不出好赖话?你这样确实不对,也这么大把年纪了,不能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伤透儿女的心,到时啥都晚了。” 王银环眼眸像浸染墨汁,与她对视,“你要再劝我,咱们以后就不是姐妹了。” 王来福怕俩人再吵起来,适时轻咳一声提醒,“上车上车吧。” 高春妤视线盯着王银环,片刻后侧身让过。 一路上三人沉默不语,甚至到了食品厂大门外头王银环直接跳下牛车,一句话不说,头也没回。 高春妤逮着王来福低声抱怨,“瞧瞧她呀,你就不该送她过来,我看着她就心烦,更担心她打搅云柏夫妻俩的生活。” 王来福心中也有计较,他宽慰,“你啊就忍几天,我听说过几天云柏要调去县城那边发展,咱们小伟也去。到时候啊,隔得那么远,你想见她一面都难。” “咋不早早跟我说?”高春妤窜起来的火焰瞬间被浇灭。 她笑了,欢欢喜喜下牛车,“你回去吧,不用惦念我们。” 柳玉枝下楼的时候,恰巧遇到王银环,心猛的跳了一下,瞳孔也微微放大。 还在困惑:她刚走怎么又回来了。 就听王银环笑道:“我瞧玉娇舍不得我回村,我回去后啊心里老不得劲,就坐着王家的牛车过来了。” 柳玉枝狐疑的盯着她看了两秒,似乎想到什么。 眼睛如星辰般闪烁,客气又疏离的打了声招呼匆匆下楼。 王银环尾随过去,看到自家儿媳妇和郑小荷一左一右挽着高春妤胳膊说笑。脸上的温和散去。 她颤动着嘴皮子,眼神凌厉,“柳玉枝!赶紧给我过来!不然,我就让老二教训你。” 第157章 爹这样,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柳玉枝抬眸扫视她,忍不住内心吐槽:翻来覆去就这几招,没有一点新意。 她笑着,带着轻蔑,“那你和他告状去吧。你儿子要是肯听,我随你姓!” 这嚣张的,是笃定自己不会去。 王银环刀子似的目光狠狠剜着柳玉枝,脸沉的像锅底。 “别以为我不敢,我这就去!” 说着要去,脚步却像扎根没有挪动分毫。 “去吧,去吧。”柳玉枝随意的摆摆手,敷衍又轻蔑。 王银环抬脚就走,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被柳玉枝使唤了。 这不能忍,她又开骂,“小贱人啊,我是你婆婆,你不孝顺啊。” 她气不过就顿住脚步,斜眼瞪她,“你让我去,我还就不去了。” 柳玉枝“哦。”一声,眼里划过浓浓嘲讽,“不用在意我的想法,想去就去吧。作为好儿媳妇,我是绝对不会阻拦你的。” 去一趟,也能死心了,被狠狠虐一顿才好。柳玉枝想着,巴不得她赶紧去。 王银环一屁股坐在楼梯的台阶上,仰头冷冷看着她,“你不必激我,我不会上当的。” 柳玉枝站在原地,高高在上的俯视着。 神色透露着对王银环的心疼,她幽幽感慨,“婆婆,吵来吵去的,我也挺替你愁的慌,你就不累吗?” 王银环竟一时愣住,怎么不累? 身子累,心里更累! 不对啊,小贱人在笑话自己。 气的她啊,浑身不得劲儿。 “你以为我愿意啊,说到底啊,都怨你们一个个的太能和我犟嘴。” “哦,这样啊。你就继续叨叨吧,麻烦挪个地方,别在这边挡道。”柳玉枝枝枝前面小树林,“那里宽敞。” 王银环弹跳起来冲过去,扬起巴掌就要动手。 高春妤看不下去了,抬手扼住王银环的手腕,拿话呛她:“你是来给玉娇看孩子的,和枝枝发什么火啊?” 说着用力一甩,王银环踉跄后退。 王银环揉着被捏疼的手腕,找到发泄口,转而阴鸷瞪高春妤,“我为什么发火,你还不明白吗?” 高春妤自然明白其中缘由,又拿话呛她,“你红眼病犯了呗。” 甚至故意提醒,“有病就去治。” “说谁呢?说谁有病呢?”王银环感觉受到莫大羞辱。 她很快冷静下来,撇撇嘴讽刺,“别以为你儿子多厉害,还不是要听从我老二使唤。” “婆婆!”柳玉枝拔高声音,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催促着,“玉娇又请了假,你去楼上找她吧。” 有人围过来悄声议论,这老婆子谁啊,怎么那么嚣张? 沈主任的娘,听说可厉害了。 这老婆子还有一个小女儿叫什么……沈玉娇。 哦,原来是沈玉娇她娘啊,就这泼辣样子,你要是说她是别人的娘,我都不信。 这母女俩可真是浑球,没有一个好的,沈主任一点不随她们。 对啊,沈主任谦逊有礼,又有能力,可真不错。 王银环觉得没有胜算,本来也要走的,听到人们的议论,她还就不走了。 “老二再怎么优秀,那也是我生的。没有我,哪里有他啊。” “呸呸呸。”有脸皮薄的妇人骚红脸,“真是不知羞。” 也有人冷嗤她,“为老不尊。” 更有那脾气火爆的上楼去喊沈玉娇,“你娘来了,赶紧把人领回家吧,可别让她污了我们的耳朵。” 沈玉娇自动忽略那些骂人的话,一听说娘来了,欢欢喜喜的下楼。 王银环看到玉娇一脸喜色的欢迎自己,感觉这次的决定对了。选择性失忆,全然忘记之前的那些事情。 她忙招手,“玉娇啊,过来帮娘一起骂她们。” 沈玉娇动了动嘴皮子,不大情愿,她转移话题,“娘,你上楼帮我看着点儿孩子,我出去逛逛。” “逛什么逛啊?”王银环感觉玉娇事多,又看众人纷纷瞪她,感觉没啥胜算。 索性借坡下了,“好好,我这就上去。” 傍晚,王银环打着各种油头找柳玉枝搭讪,一会儿借油,一会儿借盐。 这次竟然借米和菜。 柳玉枝顿悟了,合着是想蹭饭啊。 这要是开了头,往后还了得。 她决定不做晚饭了,锁上门去了王家,坐在门口,和郑小荷讨论了会儿衣服花样。等沈云柏下班,一家子下馆子。 回来的时候,隔壁还亮着灯,沈玉娇似乎在抱怨饭做的难吃。 沈云柏掏出钥匙打开门,隔壁房门砰一声大开,王银环从屋里头冲出来。 “老二啊,为娘糊涂啊,你帮我说说玉娇,这丫头是越来越不像话。” 沈云柏侧身,目光隐晦,“娘,爹下午托人捎来信儿,让我们不要掺和你和玉娇的事情,我觉得爹这次的决定很对。” 王银环觉得,和沈化安这么多年的夫妻,他才不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她不相信,又开始埋怨沈云柏不孝顺,“你不帮着我,也不能编出这样的话骗我呀。” 沈云柏懒得废话,抬脚进屋。 隔壁沈玉娇眉头紧锁,也跟着娘泛起嘀咕,“爹这样,究竟是什么意思呀?” 随着闷雷响起,王银环心头猛地一跳,抬眼望去,只见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的天空。 接连几天下来,王银环都因为沈化安的话闷闷不乐。甚至见到高春妤挖苦自己,也没心思骂回去。 没有王银环的聒噪,柳玉枝的生活也平静下来,直到沈云柏去县城任职的调令在厂子里传扬。 沈玉娇也听说此事,也没心思工作了,早早请了假回去和娘说。 “天,我二哥不是去新厂当主任,他直接升职当厂长。” 王银环也震惊了,“老二嘴巴可真严实,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告诉我们。”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过后都坐不住了,直接去隔壁。 却见隔壁上了锁,她们就去楼下等。 高春妤唱着歌儿出来倒垃圾,发现母女俩,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故意装作看不到王银环,转而和沈玉娇说话,“玉娇啊,上班时间你咋回来呀?你不能老请假,还迟到早退的。” 郑小荷在屋里头边收拾行李边听:听王伟说,沈玉娇自己作死,好好的正式工作给嚯嚯的成为临时工,明天就会公布。 第158章 沈玉娇丢工作,被撵出去。 沈玉娇她本人还不知道,等她知道,那脸色一定很好看。 可惜啊,自家明天一大早就和沈云柏三口搬去县城,看不到了。 沈玉娇难得好脾气回道,“我二哥升职了,我和娘在等他。” 王银环抱着气高春妤的目的,也乐呵呵的炫耀着,“我老二有本事啊,不像你家王伟,啧啧……要不是有老二帮衬着,他啥都不是。” 说起这事,王银环就优越感十足,正眼都不带看高春妤。 果然,高春妤生气了,恨不得把垃圾都倒王银环头上。 想着明天还有好戏,深深弯腰赔笑,“你说的对,你说啥都对。” 哪怕阴阳怪气的,王银环也很受用,“算你识相。” 高春妤进了屋就“呸!”一声,和儿媳妇收拾行李,顺便提醒她。 “枝枝接孩子去了,你也别收拾了,赶紧去接俩孩子。顺便提醒枝枝,可不能把沈玉娇工作的事情泄露出去,要是提前闹起来可不好收场。” 想了想又道,“明儿大早你们先去那边,我要留下来看完热闹坐客车去。” 对于婆婆的这个决定,郑小荷可不敢答应。 王银环那个凶得很,要是逮到婆婆看了热闹,就是不动手也要骂几句。 她忙道,“还是早早一起去吧。等去了那边还有好些东西需要整理,王伟也要熟悉工作环境,我一个人也忙不开呀。” “这样啊。” 高春妤眼皮子下拉,遮掩住眼底的失落,爽快应承下来,“好,听你的。” 天色暗沉下来,王银环等了许久也不见沈云柏他们回家。 等的着急了,觍着脸去楼下问。 却发现王家也锁着门,“大晚上的,都去哪里了?” 马上要分别,不得好好聚聚道个别。 此刻两家人齐聚徐厂长那边,甚至小李也在。 天刚蒙蒙亮,众人趁早低调的离开。 等王银环她们醒来,再去隔壁发现还锁着门。 王银环透过窗户看去,哎呀,屋子里啥都没有了。 两人还没有回过神来,采购部那边派人过来通知沈玉娇,不必过去上班了,让她去流水线做临时工。 沈玉娇不信,一个劲的追问。 王银环甚至把送信的人臭骂一顿,还要拿扫把撵他。 那人被骂气哼哼指责,“骂我有什么用啊?你也不想想,厂子里哪个同志像你这样?说不去就不去,常常旷工,很多时候还不请假。难得的去工作,还敢做假账。” “说实话也不怕打击你,采购部不留你,别的部门也不愿意要你。要不是沈主任,是沈厂长为你说情,临时工都做不成。” 那人不愿意留下来受气,说完就走了。 留下沈玉娇母女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巴了。 王银环挪着沉重的步伐回去做早饭,煮了两碗清水面条子,甚至忘了放盐。 沈玉娇心里憋着事,也没尝出来。 “娘,不能这样下去,我等去县城找二哥帮忙。他如今是厂长,在那边给我安排个小领导的职务,还不是说说嘴皮子的事。” “要去你自己去,你二哥瞧着好说话,其实倔的很。再有那小贱人吹耳旁风,我看玄。” 母女两人正商量着,李大娘神清气爽的过来通知。 “徐厂长说很快有新员工住进来,今天给你们留时间搬家。” 沈玉娇死活不愿意,“我不搬,死也不搬。” 王银环也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哎呀,都欺负我们呀,没法活啊。” 徐润就知道李大娘这边吃力,带着几个青壮小伙过来帮她们搬。 母女俩见哭闹无用,默契的冲过来阻拦。 拦得了这个,拦不住那个,很快两人的东西就被丢到厂子大门外。 最后让人把她们架出去,连带着孩子一起。 “你们不能这样呀,我儿子是厂长。”王银环不服气的叫嚷着。 甚至骂徐润,“你个老东西,我一定要告诉我儿子,让他狠狠治你。” 沈玉娇也骂,“对对,你熬了这么多年,还只是小厂长。我二哥不同,你给我等着。” “云柏有你们这样的亲人,真是他的悲哀,我们厂里可不敢用你这样的人。”徐润面不改色。 大手一挥,让门卫关紧大门,不准放闲杂人等进来。 母女俩傻眼了,开始说软话,却再无人听她们废话。 苏霞听说沈玉娇的事,赶紧回了趟娘家,把这事情一说。 苏母直呼“活该!”兴冲冲来到这边。 “哎呦喂,这不是我那前儿媳妇和前亲家吗?怎么被撵出来了呀?啧啧,真是可怜啊。” 苏霞也站在一边,冷嘲热讽着,“沈玉娇啊,你离开了我弟,过的可真凄惨。活该,让你不知道惜福。” “你个贱骨头,又是下跪求饶又是道歉保证的,才使得马宝同意让你回来住。自己过的一地鸡毛,还看我热闹。” 沈玉娇把孩子塞给娘,朝苏霞扑过去,“我让你看,我和你拼了!” 苏霞往边上一跳,躲到苏母身后,“娘,你看她呀。那是能屈能伸,马宝哥又舍不得我,我和她能一样吗?” 苏母重重点头,确实不一样。 她抬手用力一推,化解沈玉娇的攻击,“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怪不得我儿子不要你啊。” 沈玉娇顿觉一股挫败受伤涌上心头,眸底微暗,划过点点水光。 猛的抬眸怒视,带着浓烈的恨意,“呸,你儿子又是什么好货?我还不稀罕呢。” 徐润听门卫那边报信说沈玉娇母女和苏家母女在外头吵闹,摆摆手,随她们去了。 没有外人阻拦,她们由最初的言语攻击,矛盾激化开始动手。 让围观的人看了好一出热闹,小李把沈云柏他们送去县城,回来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咋还闹起来?散了,都散去哈。”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滚一边去,多事!” 小李试图劝说,被王银环母女狠骂一顿,索性也不管了,开车去了后门。 一场闹剧散场后,王银环母女俩一合计决定回村。 沈化安挡在大门口,只准王银环进院子,不让玉娇进。 王银环怒火直冲天灵盖,退出院子,甚至扬言,“你不让玉娇进,我也不进去了。你个老货,一人过去吧。” 第159章 老两口子闹分家 沈化安掏出烟杆子,装上烟丝,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那感情好,你们都走,我也能过几天安稳日子。” 王银环听他连自己都撵,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 可恨这么多年的感情喂了狗,大叫着扑过去捶打他。 “你个狠心的老头子,我跟了你那么多年呀,你说撵我就把我撵走了。我还就不走了,这个家也有我王银环一半。” 沈化安任由她打骂,挨了几下之后,王银环还没完没了了。 他气极也还手,几个大耳瓜下去,打的王银环吱哇乱叫着拔腿逃窜。 嘴依旧硬的很,还敢骂。 “你个死老头子啊,可别打了。我和玉娇住,房子和东西我要分一半。” 沈化安闻言卸了力气:都说老伴儿,老来伴儿。 “唉~” 不再追她,坐在门槛上抽烟。 吐出一圈烟雾,眯着眼睛遮住眼底的落寞。 他答应了。 “好,我把那一半分给你。无论是钱票,还是房屋。甚至家里养的鸡,门前的菜园子。以后咱们各过各的,就这样吧。” 说完,抬脚出去找王来福主持分家事宜。 等爹走后,沈玉娇一脸的不赞同,抱怨娘要的太少。 “就那么点钱够干啥呀,你和爹过了那么多年,最起码也得多要青春损失费。” 王银环此刻烦躁的很,没好气瞪她,“闭嘴吧你!要不是因为你,我和你爹也不会争吵。” “爹看你不顺眼,怎么也要赖我?还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不然,爹也不会……” 沈玉娇撅着嘴巴委屈极了,不满的嘟囔。 王银环气的嘴皮子一抖,又是一记眼刀子甩过去。 “够了!沈玉娇,你还有点良心吗?我白天黑夜的睡不着就担心你受委屈呀,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啊?” 眼睛含着泪花,言语凌厉。 沈玉娇丝毫不领情,垂眸生闷气。 要真计较起来,娘也没帮上自己啥忙,甚至帮了好些倒忙。 这一次更是对爹态度不好,连累自己也要被撵出家门。 “明明就是你不好……” “你还敢说?” 母女俩短暂的沉默又是一顿吵,见有人过来才闭嘴。 老两口子闹分家,村里人都来看热闹。 赵芳芳也站在人群中,冷冷瞧着沈玉娇抱着孩子躲进屋里,嘴角的讥讽压不住。 王来福和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轮番劝说,反倒激起老两口子得更深怨怼。 沈化安脸色黑的像焦炭,临老临老过成仇人。 他又是生气又是憋闷,把心爱的烟杆子往地上狠狠一摔。 “我也懒得和你争执,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咱们离婚吧!” 王银环被吓了一跳,说好的分家,怎么又变成离婚? 她嘴巴微张,感觉自己的脸都被丢尽。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指着他鼻子骂。 “糟老头子,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么大把年纪还闹离婚,也不嫌臊的慌!” 沈化安想起糟心的日子,真是受够了。 用力拍开她的手,语调阴沉,“我不嫌丢人,一想到死后还要和你埋在一起,我就不得劲儿。” “以为我稀罕跟你埋一起,糟老头子,我恨死你了!” 王银环弯腰用头抵他,撞得沈化安后退两三步才稳住身形。 沈化安扬起大巴掌,“咦?我给你脸了,你敢抵我!” “你打啊,你打啊,来来来,往这里打!” 王银环把脸凑过去,叫嚷的好大声,气势十足。 “正好让左邻右舍们好好看看,你是怎么打媳妇的。” 沈化安高高扬起巴掌,留了几分力气。 王银环人矮心狠,敢下死手,抱住他胳膊就是一顿掐咬。 两人扭打在一起谁也不让谁,矛盾进一步加深。 被人们拉开的时候,王银环还搞偷袭。 沈化安不甘,也伸腿踹她。 事情发展到这样,完全超脱王来福预料,赶紧让人把沈玉林找来,又拜托柳怀叶去县城找沈云柏。 沈云柏收到信儿,紧赶慢赶,天擦黑的时候赶回来了,还带着妻女。 甚至王伟一家也回来了。 用高春妤的话说,“反正小伟他们还有四五天开工,回家住几天看看也好。” 人都到齐了,沈化安再次提出要离婚,期间看都不看王银环一眼。 王银环心里也憋着怒火,狠狠瞪着,“离就离!我生的儿子都跟着我住,你一个人单过去吧。” 王来福见沈化安不吱声,真怕两人离婚闹出更大笑话。 他赶紧插话了,“孩子都大了,你们得问问他的主意。” “可以选择两边都不跟吗?” 众人顺着着声音望去。 说话的是赵芳芳,一副懵懂又愚蠢的样子。 沈玉林茫然了一瞬,也顺着点头,“对对,我们可以出一半的养老费用。” 赵芳芳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把男人都给打懵了。 王银环低咒老大夫妻是白眼狼,转而期待看老二一家。 沈云柏掏出一小沓钱,一分为二,交到到二老手中。 “那十块钱我一直每月按时给,这是今年余下那几个月的。其余的,也不该是我能多管的事情。” 沈玉林也想掏钱,却掏了个空,讪讪的笑着。 赵芳芳一巴掌没把他打醒,上前狠狠拧他。 “你凑什么热闹?欠人家的钱还没有还上呢,冲什么阔?” 沈玉林这才明白过来为何挨打,媳妇最大,他不敢吱声了。 王来福见沈化安夫妻俩垂眸捏着钱都不吱声,心知他们也是说了气话才提离婚。 轻咳一声,“既然如此,就先这样吧。” 沈化安回过神来,视线缓缓看向自家,手也跟着指向那边。 “不离婚可以,我要在院子中间修上栅栏,把所有的东西一分为二。” 王银环叉着腰,气哼哼又补充了句,“锅灶也要轮流用。我住东边,西边给他。” “我不要共用,锅灶都给她!”沈化安背过身,不愿看她。 王银环:“……当我稀罕看你似的!”也背过身。 这也不是啥难事,王来福同意了。 当场划上界限,指挥众人弄栅栏,顺便帮着分东西。 等栅栏修好,东西也分好,众人刚要离去的时候。 突然,沈化安倒地上疯狂抽搐,很快晕倒了。 兄弟俩大惊失色,冲上前把他搀扶进西屋。 第160章 我这一晕,让你们受累了 王银环眸底划过一抹不忍,到底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 吵归吵骂归骂,终归还惦念着曾经那么点温馨。 抬脚就要跟过去,被沈玉娇拦下,“娘,他都不和你过了,你管他干啥?” “是这么个理儿,可我们终究没有离婚呀。”王银环言语落寞。 “闹分居,那也和离婚差不多了。” 王银环想了想,“好吧。” 反正老头子有儿子们照看着,还是顿住了脚步,转身跟着玉娇去了隔壁。 高春妤看见这一幕也真是服了王银环,这老婆子啊,早晚得被玉娇忽悠死。 转而叫上郑小荷,婆媳俩都跟着柳玉枝回家帮着收拾房屋,许久没来住,屋子里好些灰尘。 “都是些灰尘也好清扫,他们爷俩在家里做饭,等咱们收拾好去家里吃。” 柳玉枝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纠结着晚饭吃什么? 高春妤婆媳俩误会了,免不得又是一阵安慰,让她不要因为隔壁那事伤神。 收拾好屋子,柳玉枝送走高春妤婆媳,烧了开水灌满暖水壶,沈云柏还没回来。 柳玉枝等的着急,给蜜糖倒了些热水稍微放凉,又拿出糕点让她吃着。 转身去厨房做晚饭。 哄着孩子睡着,沈云柏还没回来,柳玉枝关好房门去了隔壁。 村医已经过来看过,说血压太高,也挂了药水,往后可不能生气。 沈化安还没醒来,哥俩正商量着明天送去镇医院再检查检查。 王银环也在,她舒舒服服的仰坐在椅子上,话题明显和俩儿子不同。 “我不管老头子咋样,把属于我的那一份财物分给我,你们怎么样都行?” “娘,都什么时候?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你真的要如此狠绝吗?”说话的是沈云柏。 王银环噌得站起来,直奔放钱票的匣子,被沈玉林拦下来。 “娘,你不能这样,好歹等爹好了,你们再分。” 沈化安人虽然昏迷着,对外界还有感知。 听到老婆子说话一阵急喘,刷的睁开眼,虚弱的抬手指着王银环。 “拿一半,给她!” 声线低沉,咬牙切齿,恨极了王银环。 说完,重重的喘息,似乎刚刚的话用光全部力气。 王银环得到钱票却并不开心,在院子里游魂般的溜达。 柳玉枝过来给沈云柏送饭,差点和她撞上,反被骂了一句。 “你没长眼睛吗?” “我自己一人能撞上来吗?你就不知道看着点路吗?” 王银环撇了撇嘴,伸长脖子看着篮子里的饭菜。 两碗白米饭,猪头肉拌黄瓜。 一盘子辣椒肉,几乎找不到辣椒的那种。 一盘子西红柿炒鸡蛋,还费事拉八的弄了两碗鸡蛋汤。 阴阳怪气讽刺一句,“真是烂好心。”高傲的仰着头去堂屋。 柳玉枝低头看了一眼饭菜,似乎并不明白啥烂好心啊,自己只是来给云柏哥送饭。 沈云柏听到外头动静迎出来,“你一向怕走夜路,等我回家吃就好。” “这不是怕你饿着嘛?”柳玉枝轻声细语的说着,温柔极了。 沈云柏接过篮子,握住她的小手进堂屋。 堂屋的门是共用的,和里屋搭界的地方用栅栏隔着,还留了一个栅栏门。 隐约可以看到有人躺在里屋床上,很快那边厚重的布帘被放下来。 柳玉枝明显呆了一瞬,感觉跟孩童过家家似的,侧身帮着沈云柏把饭菜摆上桌子。 “媳妇,一起吃吧。” “我吃过了。” 沈玉娇厚着脸皮走出来,“我还没吃呢,这么多吃不完也浪费。” 说着弯腰就要拿板凳准备凑过来,被沈云柏一伸大长腿把板凳踹飞。 沈玉娇一紧张冲进里屋躲着,再也不敢出来作妖。 王银环在里屋低声训斥,“我都没好意思要,你脸咋那么大?” “我那不是看二哥吃不完浪费吗?都怨那小贱人做那么多的饭菜,故意馋我。”沈玉娇狡辩着。 王银环往外头瞄一眼,气的拔高声音:“得亏没听到,我看你就是皮痒欠收拾。” 沈云柏扒拉几口饭菜对付一下,突然想到什么。 从橱柜里找出一个空碗,弄了半碗米饭,又加了些西红柿炒鸡蛋,把没动的那碗鸡蛋汤一起带上。 “爹醒了,等会我把这些给他送过去,顺便叫大哥过来吃。” “好的,一会我也陪着你过去看看。” 沈化安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不成样子,看见他们进来虚弱的笑着,在沈玉林的搀扶下强撑着坐起来。 “我这一晕,让你们受累了。” “爹好好养着,地里的那些活就不要做了,把门口的菜园子收拾收拾,种些蔬菜够吃就行了。” 沈云柏说着安慰的话,神色却淡淡的。显然对老两口子整这么一出,也感到很烦躁。 沈玉林也搭话,“二弟说的对,明儿我给你送些粗粮,您老身子好好的,我们也能安心。” 王银环悄悄过来偷听,没来由的鼻子一酸。 恍惚间好像抓住什么,很快被她忘记。 她自言自语,“就晕了一下下,瞧把他给矫情的,还不用下地干活了。” 沈化安看着几个孩子,一时间百感交集。 多么好的孩子们呀,那么孝顺的孩子。王银环偏不知道珍惜,非要护着玉娇。 “你们娘啊……唉,不说她了。” 兄弟俩伺候他吃饭,沈化安没有胃口,喝了一碗鸡蛋汤,剩下的说啥也不吃了。 第二天,兄弟俩陪着爹去镇医院检查,确定没啥大毛病,买些药就回来养着。 王来福夫妻俩带着鸡蛋来沈家看望病人,沈化安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忏悔的话。 高春妤在一边听着起先还挺感动,甚至落了几滴泪。 直到听沈化安又说,“几个孩子们我都是一样的疼,玉娇咋就长歪了呢。” 高春妤鄙夷的直撇嘴:那是一样疼吗? 干活出力气的是云柏,挨打的是云柏,吃饭的时候没云柏的份儿。 真是一大堆屁话,好会恶心人的老东西。 我呸! 随便掉几滴眼泪就想表示自己是慈父,以前虐待云柏那孩子的时候丝毫不留情。 “小伟他爹啊,别待太久,免得打扰人家养病。”声音冷冷的。 第161章 你劝云柏离婚,我让青松娶柳玉枝 她待在这里浑身不自在,转身出去。 很快王来福追过来,壮着胆子伸手拦下她。 “老婆子,等等我啊。” 高春妤停下脚步,面上还是冷冷的,“终于舍得出来啊,有啥好聊的,还聊那么久?” 王来福知道她还在生气,斟酌片刻,语气弱弱的带着讨好。 “老婆子说的对,云柏对咱好,咱们不来也不像样子。” “哼!榆木疙瘩不开窍。王银环想起来就骂云柏夫妻俩,骂的可难听。沈化安不骂人,心里也憋着坏水。你要是真想报恩,就该想法子帮着他们夫妻逃离狼窝。” 高春妤再次迈开腿,气呼呼的走的很快,“你啊,可长长记性吧,别人家说啥都觉的对。他要是对,家里怎么会乱成麻。” 王来福自然明白话中意思,他也很厌恶沈化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去看看也太没人情味。 赶紧跟在后头,边走边解释,“他说的可怜,我就是随意附和几句。我一定会把你说的话记在心里,想法子帮助他们。”话音刚落。 王银环又是一声冷哼,“你要是变成他那样,我一准把你撵出去。”走的更快了。 那画面王来福想都不敢想,他着急了,连连保证,“不会,一定不会。”大跨步追过去。 高春妤此刻只想离他远些,甚至跑起来。 两人你追我跑,脸色都不好的样子。 青松娘挎着篮子路过,看到这一幕眼睛陡然瞪圆。 哈哈,她捂着嘴偷笑。 真是稀奇,这两人竟然闹架了。 可不能错过,大步跑过来很没眼力劲儿的询问,“你们为啥拌嘴啊?” 高春妤猛然刹住脚步,眼神挑剔的睨视青松娘,抖着手好想给她大巴掌。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还是多想想自己儿子的亲事吧。” 李青松如今干庄稼活是把好手,有姑娘愿意嫁,他挑三拣四的,到现在还没着落。 青松娘气的黑了脸,“你们两口子吵架,说我儿子干啥?” 高春妤没好气白她,“谁让你偏要凑过来,我们没有吵架,你可别破坏我们夫妻感情。” “哦~”青松娘拖着长腔。 视线飘忽不定盯着两人,突然笑了,“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 还没过晌午,全村都知道高春妤被王来福打了。 打的吱哇乱叫的那种,比王银环叫的还惨。 “哪个王八羔子传的?”高春妤站在自家大门外咒骂。 “有本事站出来啊,别再背后编排人!” 看谁都觉得像是散播谣言的,那目光扫视着凶的很。 路过的人纷纷改道,不敢触她霉头。 青松娘路过赶紧点头,吓得呆在家里不敢出门,“说说又不疼不痒,她还当真了。” 高春妤找不到罪魁祸首,发了好大的火气。 郑小荷怕婆婆气坏身子,建议她领着甜甜去找枝枝闲聊。 柳玉枝也听说外头那些闲话,专挑着她爱听的话说——夸甜甜。 高春妤笑得合不拢嘴,把那些不愉快抛到脑后头,也夸蜜糖。 两人都开心了,王银环听到隔壁笑声,把水瓢摔进水缸里就过来了。 “你公公在床上躺着,你笑的那么大声,不孝顺呀。” 柳玉枝正乐呵着,无端飞来好大一口锅。 心里很不爽,抬起眼皮子看她,“哎吆,终于知道心疼老头子了。中午饭都是我做的,红烧排骨配大米饭呢,我男人还在那边看护着。” “就这样,你还埋怨我们不孝顺。要怎样才算好呀?难道像你这样不管不问的才是好?” “你?” 王银环知道这事,就是因为知道才更来气。 老大家送粮,老二家送饭菜,一个两个的全都忘记自己这个娘。 “抠抠搜搜就一小碗,也不嫌寒碜?我告诉你啊,再怎么着他是你公公,你伺候是应该的。” “我送饭是看在他是云柏的爹,你要再这么胡搅蛮缠,自己伺候吧。” 柳玉枝说话慢悠悠的,却态度坚定,掷地有声,“到时候别说一小碗,闻味都没有你们的份儿。” 这脾气大的,王银环也是纳了闷,“柳玉枝,你咋变得这么泼辣还无情呢?” 有些人啊,存心找茬。 柳玉枝也懒得解释,转而问高春妤:“想吃什么,等我做好给你送一盘子。” 高春妤也很给力,刚进屋的时候就瞥见厨房案板上有肉,还有一小捆芹菜,“蒸大包子吧。” “那行,我这就去隔壁把云柏叫来帮咱们剁肉馅,少放菜多放肉。” 王银环气呼呼跟着柳玉枝过去,一路上叨叨个没完: 你这么孝顺高春妤,她是你娘吗? 你个傻缺,人家啥都不缺,你送再多东西,她也不会领情。 柳玉枝稳住脚步看她,眸光带着冷芒,“最起码她能给我带来欢笑,而你,我送再多东西,你也只会对我各种不顺眼。” 王银环不满的瞪她,“你送我啥了,你送我啥了?” 回忆一会儿,指着她骂,“是,你是有送,我是你婆婆,你孝顺我是应该的。” 柳玉枝朝着前面巷子看了一眼,突然怕怕的道,“婆婆,有人来了,你别这样。” 有人来啦? 王银环狐疑,看柳玉枝那么害怕被人看到,眼珠子滴溜一转,闪过浓浓算计。 好啊。 她很快回过神来,拿出看家本领,往后稍微一退,跌坐在地开始哭嚎。 “你推我,小贱人啊,你不孝顺呀。” “我要告诉我儿子,说你推我呀。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你是要害死我呀。” 柳玉枝笑着看她演戏,甚至好心指点她怎么哭闹才更能引人同情。 王银环卖力的表演,演技蹭蹭提高。 也不知过去多久,青松娘过来询问,“玉林他娘,你嚎什么啊?怪瘆人的。” “哎吆,可了不得了,这个小贱人她推我。” “谁啊?这里就咱们俩。”青松娘四下里张望着,看了两圈儿也没见到别人。 “就这里。”王银环随手一指,才发现柳玉枝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恍然明白过来被骗,她脸色变得灰败,和青松娘诉苦。 “找儿媳妇可得注意,不能光图漂亮。” “我觉得漂亮的好啊。”青松娘不赞同的说着自己的观点。 王银环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要看重心里美。我家云柏就是被柳玉枝的脸蛋迷住了,光漂亮有啥用?啥活不干,就知道乱花钱,还敢打婆婆。” “这样啊。”青松娘蹙眉。 不能干活,不是啥大事。稍微一调教,保证不出一个月啥活都会。 到时候,再给老李家生几个大胖小子,都随孩她娘的相貌,俊俏的像年画娃娃…… 她收回飘远的思绪,故作勉为其难接受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场。 “要不……你劝云柏离婚,我让青松娶柳玉枝,保证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啥?” 王银环又想起之前青松娘想让玉娇做儿媳妇那事,脸色难看的很。 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推搡她。 “净想美事儿,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孙女漂亮,我才不上当。” 青松娘抬手抵抗着,言语也毫不留情,“明明是你抱怨柳玉枝这不好那也不好,我觉得她很好,想让她做我儿媳妇。你又炸毛了,咋这么不讲理呢?” “让你嘴臭,打的就是你。”王银环骂着。 两人动起手来,你一巴掌,我一拳头的,很快都挂了彩。 那边柳玉枝把事情一说,沈云柏没啥意见,也没特意问爹想吃什么,“行,我这就随你回去。爹,我们先走了。” “我觉得好多了,你们都忙去吧。”沈化安窝在床上,笑眯眯的,瞧着精神不错。 王银环迎面过来,脸上肿了一片。 她横眉冷目的,叉着腰又阴阳起来。 “啧啧,多么温馨的时刻啊,老头子也没善待过你们,你们究竟是有多贱骨头,上赶着表孝顺啊。” 第162章 告状:是你娘想你们离婚 沈云柏蹙眉,柳玉枝脸色也很不好看,两人眼底都深藏着厌恶。 沈化安看在眼里,老二夫妻俩有怨气啊,也怨自己没管住老婆子。 他不断用眼神暗示,试图让老婆子别再坏事。 王银环迎上他的目光,无所谓的耸耸肩膀,“瞪什么?哼,看不上老娘,老娘还瞧不上你!” “……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沈化安重重叹息,闭着眼睛不去看她,“你走,你走,赶紧走!” 沈云柏夫妻相携出去。 王银环也跟过去,指手画脚的。一会嫌肉放的少,一会嫌芹菜放的多。 没人听她说,她还叭叭个没完。 气的柳玉枝一瓢子水洒下去,把她泼成落汤鸡,“这又不是你家,做的饭也没你的份儿,你乱提什么意见?” 王银环僵在原地,似乎被吓着了。 柳玉枝暗暗得意,有时候就得学赵芳芳,看看啊,老实了吧。 好吧,尽管只消停一小会儿,她也很满足。 王银环低头抖抖衣服上的水渍,抬手要打。 “反了你了!老二你可看清楚了,我今天要让她长长教训。” “我媳妇说的对。”沈云柏自然护着亲亲老婆,扼住她手腕轻轻一推。 柳玉枝很满意,不吝啬的送上一个香吻。 “谢谢你啊,老公~” 声音轻轻柔柔的,水眸流转,媚得不行。 王银环怔忪片刻,再要哄着,这小贱人要造反了。 又咋呼起来,“……老二,你怎么这么糊涂?她就会迷惑你,使唤你。你听娘的,不能啥都依着她。” 青松娘回家照照镜子,看着脸上的刮痕越想越来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孩子他爹给打了,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把刚梳好的头发弄乱,对着镜子又照了照,还是不甘心,“哼,我打不过你,有的是人治你!” 又把袖口撕开一道口子。 心疼的她眼泪都憋出几滴。 暗暗给自己打气:这回一定要好好发挥。 青松娘添油加醋的一说。 沈云柏搂着媳妇的腰肢安慰一番,轻声保证,“媳妇,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娘,是这样吗?” 他质问,面沉如墨。 王银环身子抖成筛糠,仍旧不承认。 老二给的钱虽然少,省着点用也够吃喝。 要是承认了,以后肯定毛都没有,甚至断绝往来。 她沉默片刻,“不是,你别听她嚼舌根。” 匆匆解释一句,冲过去要打青松娘。“我可没说让他们离婚的话,都是你说的。” 青松娘往边上一躲,悄悄瞄一眼沈云柏,见他冷冷盯着王银环,母子俩隔阂很深的样子。 她心下有了计较,扯着嗓门狡辩:“他们离婚对我有什么好处?明明都是你说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是自己玩腻的手段。竟然被青松娘学了去,还拿来对付自己。 王银环气的啊喘着粗气,扑了个空,转身又扑过去,“就是你说的,你说让他们离婚,好让你儿子娶她。” “你胡说,你胡说,你满嘴瞎话!”青松娘不能承认,又是一躲,指着她跳脚。 也不忘记挑拨沈云柏几句,“你娘常常骂你媳妇小贱人,小贱蹄子,小妖精。” “我还听说,上次她回娘家和你小妗子夸下海口,说一定能让你们离婚,好让你小妗子的娘家侄女给你做媳妇。” 柳玉枝听到这些话,错愕了一瞬:这都是什么呀? “婆婆,你怎么能……?”隐忍着泪水,眼眶红红的。 王银环一个眼刀子甩过来,“别什么都怨我,不是我说的。” 柳玉枝捂着耳朵才不听,她委屈极了,扑到男人怀里低低哭泣。 “我……究竟是哪里不好?婆婆这么对待我。” “小贱人呀,你哪只耳朵听到是我说的?”王银环也不追青松娘了,矛头直指那个娇弱可怜的女人。 青松娘凑近了些,大声说,“她没听到,我听到了,就是你说的。” “你很好。”沈云柏隐晦轻扫两个老妇人,心下有了决定。 他单手环住女人,轻拍她后背哄着,“我先送你回家,我会处理好。” 沈云柏把媳妇送回去很快折回来,去把村长和几位沈家族老请来,甚至还请来大舅舅一起去隔壁。 王银环以为事情已了,正躲在家里窃喜。 呼啦进来一大群人,娘家大哥也来了,她赶紧收拾妥当,笑着出门迎接。 迎接她的自然是一番狂风骤雨,沈化安也不喊这难受那难受了。 麻利的从床上爬起来,提上鞋子迎出去。 这次王来福为防止沈化安夫妻再为难云柏他们,甚至叫来警察帮助调解。 柳玉枝不清楚具体细节,她只知道沈云柏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难得可贵。 沈云柏静静诉说着,“我们家里的情况,想必大家也都了解。这么多年,出钱又出力从未抱怨过。” “都是你自愿做的,你要真的不怨恨,就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王银环插话。 沈云柏轻飘飘扫她一眼,目光锐利,“哦,那就算我是自愿的。如今我不愿意吃亏了,你屡次为难我媳妇,又是打又是骂的。爹在中间和稀泥,我要求断绝一切往来!” “你敢!”沈化安也着急了,厉声呵斥。 “不行!”王银环扑过去就要打,被柳怀叶和翠花拽住。 “生而不养,你们凭什么只刁难云柏?让你们疼的孩子孝顺呀。”高春妤气不过,骂他们。 王银环转而对高春妤发脾气,“都是你在背后出谋计,我儿子以前很孝顺,就是你教唆的。” “别为难她!都是你自己的问题。”沈云柏几步挡在高春妤前面。 “我不怨恨你们偏心,只希望你们别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 王伟也和他并排,冷笑着补充,“我替云柏哥抱怨几句,老大结婚光彩礼就好几百,轮到我云柏哥啥都没有。” 高春妤也道,“云柏之前受伤给了你们好几百,求你们帮忙做个饭,你们俩狠心肠啊。收下钱,一颗鸡蛋也舍不得,就拿野菜汤之类的糊弄。” 赵芳芳听到外头动静大,看了会热闹,也哭唧唧的诉说婆婆恶行。 第163章 别嚎了,都怨你多嘴! “这样的恶婆婆我们也不敢要啊……” 王银环起初还狡辩哭嚎两句,后来被众人指责。 尤其是被娘家大哥指责,“王银环,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怪不得人家对你有意见。” 她不敢吱声了,乖乖在不挑拨伤害老二一家的保证书上按手印。 沈云柏怕她以后再反悔,又拟了个养老协议,养老费每月拢共十块钱,其余一概不管。 他大舅直夸云柏孝顺,又把王银环说教一顿,“看看啊,多么好的孩子,你可不能再犯糊涂。” 沈化安想起这次生病,想要再提些意见,最起码得让老二出医药费。 他大舅家里还有一大堆活,着急赶回去,“十块钱不少了,就这样了。”拉着王银环的手一按。 沈化安瞪大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也被大舅哥坑一把。他脸色灰败,“你怎么……?” “我怎么了?云柏出钱养老,其他孩子负责照顾你们,很好的事情。” 又悄悄道:“差不多行了,你一年才挣几个,可别犯糊涂。” 确实是这个理,只是…… 沈化安默了默,垂眸低喃,“我也没说不公平,要是我以后生了大病,医药费怎么算?” 高春妤故意绕到他们背后听到这话,果然这个老货一直憋着坏主意。 猜测之前他们夫妻两人闹,可能也是故意的。 这个老货啊,可真是脸俊心黑,不可靠啊。 甚至暗暗佩服自己,年轻那会儿没听信他花言巧语,慧眼识珠嫁给来福。 高春妤赶紧给男人使眼色。 多年夫妻默契,王来福秒懂。 他见云柏大舅一脸懊丧想要开口,大手一挥,帮他们做主了,“所有孩子平摊,这么算来还是云柏吃亏。” 高春妤举起手,想表示自己不同意。 王来福吓了一跳,赶紧拽住她的手,快速低语,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十块钱放在现在是很多,十年后,二十年后呢。还不用伺候老人,所以啊,你懂的。” 高春妤忙不迭点头,乐的笑弯了眼睛。怕被别人发现偷乐,她抬起手臂,用袖子遮掩着脸“呜呜”干嚎着跑了。 高春妤哭了,众人:哇偶~ 之前听人说高春妤被男人打,他们还不信。 瞧瞧啊,高春妤都被凶哭了。 那之前她挨打的传言肯定是真的。 “我同意!”赵芳芳发话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郁母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扫视着周围人,视线最后在王银环脸上停顿。 “就是,不说十块钱,谁要是给我五块钱,我汤汤水水伺候的妥妥贴贴。” 事情解决了,沈云柏心情大好。 提议把门上锁,把肉和芹菜都拿到王大娘家里,一起搭伙吃饭庆祝。 顺便掏出一些钱交给王来福,拜托他每月代为转交给那两人。 “不孝顺啊。” 王银环事后得知又是一顿嚎,人家已经回到县城。 沈化安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听得心烦,呵斥她,“别嚎了,都怨你多嘴!” 王银环又开始发癫,狠狠心砸锅,“不过了,不过了。” 沈化安大惊失色扑过去,还是晚了,锅沿子稍微靠下得地方被砸破一个大洞。 炒菜都不能用,更别提熬饭了。 “败家娘们啊。” “你心疼什么?这锅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砸就怎么砸。”说着,又是一石头下去。 “我只后悔娶了你,我真是后悔呀。” 赵芳芳指挥沈玉林过来搬粮食,听着这话心里畅快:以后有的是后悔日子。 她道:“我们之前拿过来的粮食不给了,玉林哥,背上咱们的粮食走。” 粮食是给老头子的,如今被搬走。王银环觉得解气。 沈化安面色阴沉沉的,动了动嘴皮,这个老婆子啊,傻的简直了…… 眼不见心不烦,他准备出去干活。 等去了地里,发现李青松帮着玉娇干活。 他愣了愣,赶紧把玉娇拽到一边,“李青松连柱子一个指头都比不上,你离他远些。” 沈玉娇娇羞看李青松,四目相对,带着绵绵情意。 只是笑意都不达眼底,两人各怀心思没有注意到。 “他就愿意帮我干活,我总不能撵他。” 又抱怨爹多管闲事,“有空还是多想想怎么哄娘吧,我这边不用你操心。” 沈化安还想再劝说,青松娘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只绑了腿的兔子,嬉皮笑脸的搭讪。 “我儿子做陷阱抓的,我回家收拾收拾炖了,中午来我家吃饭哈。” 沈化安这两天油水足,才不稀罕吃她家的兔肉,“留着自己吃吧,可别打玉娇的主意。” “好好。”青松娘满口应下,心里却想着这次儿子主动出击,哪里用得着自己。 以前两人就好过,旧情复燃很容易的事情。 说不定啊,很快就能有大胖孙子抱。 想着,笑得更欢快了。 沈化安觉得她笑的怪渗人,又警告一句还是不放心。 中午回家后,嘱咐王银环多盯着点玉娇,防备她又和李青松乱搞。 王银环指着他鼻子,张嘴就骂,“你个糟老头子,怎么能抹黑自己闺女?” 玉娇还年轻,王银环一直在暗暗物色新姑爷人选。 沈化安黑着脸,瓮声瓮的解释,“我今天都看到了,李青松帮她干活,你可长点心吧。” 上次李青松就是这样把玉娇骗走的,两人还同居。 这次要是再弄这出,玉娇这辈子很难找到好婆家了。 王银环不以为然,她觉得都是因为玉娇太优秀。 “那说明咱们闺女长的好!你个老东西,难道咱们闺女没人追,一直待在家里,嫁不出去你才开心?” “我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沈化安眼皮子一掀,瞪她,“人言可畏呀!你瞅瞅咱们这个家,在看看王家,咱家怎么就成了这样?” 王家确实好,王银环也很羡慕。 不对啊。 她心里一梗,“……那也不能都怨我?你也有很大的责任。” “我……”沈化安一时语塞,脱下鞋子就往她身上招呼。 “早该这样打你一顿,或许老二也不会脱离掌控。” 王银环吱哇乱叫的逃窜,沈化安一次又一次追上去。 第164章 带着男朋友上门 “以前我那是让着你,别真以为自己多厉害。” “疯了,沈化安发疯打媳妇啊。快来人救我啊!” 两人正闹着,栅栏门猛地被撞开,李青松冲进来拉架,“哎吆,你们咋还打起来啊?” 王银环看见来人,找到发泄口,没好气瞪他,“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呀? 李青松怔愣片刻,面容微微扭曲:老妖婆,就是你们母女俩一直欺负芳芳。 让芳芳吃了好多苦,流了很多泪。 每当赵芳芳和他诉苦的时候,他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李青松转身,委屈说了一句,“看来你们家的人都不欢迎我呀,我还是回去吧。” 很快有人腻声回应,“别呀,青松哥。我欢迎你就好了呀~” 沈玉娇也随后跑进来,手里捧着一束月季花。 红的似火,一如李青松对自己的爱,热烈又张扬。 女人嘴角还挂着甜蜜的笑,她细眉微紧,嘴里抱怨着,“爹娘,你们一天天的闹啊闹,真是烦人。” “只要你真心对我好,你爹娘就是我的爹娘,我不和咱爹娘计较。”男人含情脉脉看着她,连声音都温柔极了。 爹娘都喊上咯,怎么发展的这么快? 完了,完了啊。 沈化安一阵头晕,直挺挺倒下去,撞得王银环跟着一起摔倒。 沈化安血压又高了,王银环也磕到腿,两人都在卫生室挂水。 赵芳芳心里暗爽,该着,让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护着那小贱人。 她故意装病拖着沈玉林,“玉林哥,真是辛苦你了,要照顾我和孩子们,还要照顾二老。” 沈玉林面容憔悴,笑着安抚她,“不辛苦。只是娘有些闹脾气,嚷着要喝鸡汤。” 切! 想的还挺美。 赵芳芳微微撇嘴,面上却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姑姐她们养好多鸡,你常常帮着卖,不如找她们买几只炖给娘吃。” 沈玉林听出言语里的暗示,故意转移话题,“下午让玉娇照顾,我去趟猎户村,让几个姐姐轮流照顾。” 赵芳芳心里舒服了,说话也越发温柔,“都听玉林哥的。” 沈玉娇自然不愿意伺候的,眼下住在娘家,又不方便明着拒绝。 就借口说,“我还要下地锄草,大哥你快去快回吧。” 沈玉林就知道会是这样,想要芳芳帮忙照看二老。 赵芳芳恨不得用力扇男人几巴掌,偏偏又打不过。 她哎吆哎吆又头疼,腰疼腿疼浑身疼,有气无力道。 “自打玉娇回来,爹娘住进卫生室,我也生病了。哎呀呀,好疼呀,受不了了。” “我再去找玉娇,就是拖也要把她拖去!”沈玉林带着孩子们又出去了。 等人一走,赵芳芳身子不疼,喘气都有力气了。 舒舒服服躺床上,翘着腿美的不行。 去厨房倒水的时候,发现李青松爬墙头偷看自己。 赵芳芳眼皮子下拉,掩面假哭,开始她的表演。 哭自己命苦,说小姑子难相处。 李青松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和沈玉娇假戏真做,眼见女人被沈玉娇那贱货欺负的那么惨,暗暗决定为爱付出一切。 翠花远远看到墙头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赶紧换条道走。 柳玉枝远在县城,第二天就知道这事,翠花托人捎的信儿。 她可没心情想这些,逛逛县城的商场,发现成衣花样多,用料也好。 她和郑小荷危机感十足,正在商量衣服款式,最后决定做两套自己先穿穿。 很快有人看到她们穿的衣服新颖漂亮,找她们打听是哪里买的。 这不,又来活了。 秋雨绵绵,百货商店来了一批新鲜板栗。 柳玉枝买了一些,做了些糖炒栗子。 食品厂产品单一,沈云柏正琢磨着丰富种类。 尝过媳妇做的栗子有了主意,忙忙碌碌转眼即将中秋。 这天,沈玉娇突然来了,还带着李青松一起。 一开口就把沈云柏夫妻吓一跳。 第165章 亲自请赵芳芳喝喜酒 “我要和李青松结婚,我们特意过来请你们喝喜酒。” 沈玉娇一脸娇羞看着李青松,似乎对他很满意。 柳玉枝表情一言难尽,勉强笑笑,“恭喜,恭喜。”转身给两人倒茶。 沈云柏表情淡淡的嗯了声,把人让进去。 沈玉娇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暗暗羡慕,几次犹豫还是厚着脸皮开口。 “娘让我找你要嫁妆,我心疼二哥花钱,只要你们人来就好了。” 李青松猛然看女人,显然也没有料到她编出来这出。 沈云柏没着急回答,转身对着厨房那边说了句,“媳妇别忙活了,出来坐坐。” 柳玉枝早就听到了,很快出来。 挨着男人坐下,一副好奇的样子盯着沈玉娇看。 沈玉娇又把刚才的话说一遍,柳玉枝张了张嘴,幽幽反问,“玉娇啊,啥时候成亲啊?” “这个月二十二。”李青松看了眼玉娇,笑意略显冷淡。 柳玉枝想起翠花的信,知道李青松还想着赵芳芳。 而赵芳芳恨极了沈玉娇。 本来要提醒沈玉娇,再好好考虑一下。 沈玉娇突然对着她发难,“前段时间爹娘生病都是我们在照顾,二嫂闲着也没事,也该你回村照顾。” 果然,不能烂好心。 柳玉枝摇头,“当初说好了的,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那么容易忘事?” 沈玉娇还想狡辩,被李青松拽出去。 结婚前夜,沈玉娇激动的睡不着觉。 王银环被她吵得烦,拿着铺盖去西屋睡。 沈化安愣了片刻,默默让出半个床。“玉娇又成亲了,我咋感觉那么不真实?” 王银环用胳膊肘捣他一下,“赶紧睡吧,明儿有的忙。” 刚说完,她又想到什么,“明天宾客多,要不,咱们把堂屋那栅栏拆下来?” 都睡到一个床上了,那栅栏也没用了。沈化安乐呵呵应下,“行,叫上老大。” 王银环恍然明白过来,“老头子呀,原来之前那些都是……” 沈化安点头,很遗憾的说,“我以为瞒着你,效果能够好些。没想到啊,把老二推的更远了。” “以后别再出这些馊主意,赶紧去把老大叫来帮忙。” 再加上玉娇,四人忙活到下半夜,又把那多出来的墙拆掉,都累的够呛。 赵芳芳半夜醒来,发现男人不在屋里,听到外头动静,才知道他又跑去那边。 “果然,男人靠不住。” 眼看着吉时已到,老大媳妇还没来。 王银环要被气炸了,来回踱步,“就这么几步的距离,还要三番四次的请。你问问她啊,究竟想要怎样?” 柳玉枝被问的烦躁,“你自己去问吧。”领着蜜糖转身出去找沈云柏。 王银环气呼呼跑去质问赵芳芳,“老大家的,那边忙得很,你赶紧过去帮忙。” 赵芳芳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那是你家忙,又不是我忙。我记仇的很,除非沈玉娇亲自给我道歉。” 道歉也不能一笔勾销,那些恨,她没有片刻忘记过。 王银环狠狠刮她一眼,无奈的告诉玉娇。 角落里,母女俩正在低声说话。 “什么要我道歉?”沈玉娇不愿意去,说话声音大了些,引得众人都看向那边。 王银环劝说,“你大嫂不来多难看,本来也是你的错,你低低头认个错怎么了?” 确实不成样,也不都是自己的错。 沈玉娇咬唇不语,显然还是不愿意。 王银环强迫自己狠下心肠,吓唬她,“沈玉娇,你要是不去,我和你爹也回屋躺着。看看你这个婚怎么结?” 话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老二结婚,自己用的就是这招。 那时候只顾着生气,丝毫没有心疼老二咋办。 当初我怎么就昏了头? 怎么那样对待老二? 王银环游魂似的,面对别人的恭喜也没心神应付。 惹得别人暗暗议论:她又咋了? 王银环一走,赵芳芳就回屋打扮。 沈玉娇来的时候,赵芳芳正端坐在堂屋门口的椅子上等着,一脸不屑的样子。 “哎哟,真是稀客呀。” 沈玉娇一袭红衣,挺有几分姿色。闻言她面目狰狞,生生破坏美感。 第166章 雨中被遗忘的新娘 “赵芳芳,我来就是告诉你,想让我道歉,做梦去吧。没有你这个大嫂捧场,我照样结婚。” “等等。”赵芳芳抬眸,余光瞥了眼墙头那边,叫住想要离开的女人。 她起身靠近,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配不上青松哥,信不信,我会和你抢他啊……” 什么? 沈玉娇大惊。 “青松哥是我的!”她大喊,抬起双手还没用力,赵芳芳就往后退去。 赵芳芳似乎被人推了一把,她连连后退,神色哀伤,“他以前是爱过我,如今却是你的。你要好好爱他,算我求求你。” 沈玉娇感觉自己要疯了,再次强调,“你闭嘴,你闭嘴,他是我的。他只给你帮过忙,却独独给我送过花。” 赵芳芳想说:他给我送过两根红头绳,只是我没收下而已。 后来他把那红头绳给了谁呢? 好像是郑小荷,那个傻女人还宝贝的舍不得戴。 又怕把人刺激狠了,招架不住。 “是,你说的都对。”她连连点头。 这些落在李青松眼里,简直心疼坏了。 可怜的芳芳,我一定给你出气。 沈玉娇满意了,傲慢的推赵芳芳一把,扬长而去。 赵芳芳跌坐回椅子上,转身伏在椅背上似乎哭了。 李青松恨不得跳下墙头过去安慰,就在这时有人喊他。 “李青松,你趴墙上干嘛?” 问话的是王伟,他的身后还跟着王家众人。 李青松看看院子里头,发现芳芳没有看到自己,既庆幸又有几分失落。 芳芳一定是伤心极了,才会没有听到,甚至没有看到自己。 赵芳芳确实很伤心,只不过心里想的是沈玉林:为何玉林哥不能像李青松那样深爱自己呢? 李青松不知该怎么回答,讪讪笑笑,“等会都去我家喝喜酒哈。”下了墙头,拔腿就跑。 高春妤常常出来遛弯,遇到过四五次李青松爬墙头偷看赵芳芳的事情。 只是躲在一边,没有说破而已。 甚至有一次躲避的时候,还在草垛后头发现同样躲避的翠花。 两人一番谈话下来:哎呀嘛,可了不得呀。 李青松爱着别人,沈玉娇看似甜蜜的爱情竟然是这样的。 她努努嘴,“瞧瞧啊,我一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 把之前看到过的事情一说,又说,“他偷看了那么多次,我就不信赵芳芳一次没有发现过。她啊,也不是什么好货。” 沈家众人很震惊。 尤其是郑小荷,突然间想起以前李青松送自己的那两根红头。 或许,能从赵芳芳那里得到答案。 她心里抓挠的不是滋味,借口肚子疼让王伟先去,她去柳玉枝家方便。 实则是拉着柳玉枝一起去赵赵芳芳。 赵芳芳听闻她的来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柳玉枝这才知道是因为此事,她眉心锁着,有些后悔过来。 却还是轻轻宽慰,“都过去了,其实你不必纠结的。王伟对你好就行了。” 郑小荷想起曾经受的憋屈,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我还是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 赵芳芳沉思许久,轻轻点头,“你猜的没错,那两根红头绳确实是我不要,他才送给你的。” “我当时怎么那么傻?怎么就那么傻呢?被他随便哄几句就相信了。”郑小荷呢喃着,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柳玉枝掏出帕子为她擦拭着,不由自主想起几乎要被她遗忘的沈玉林。 她沉默片刻,“都过去了,再要想着就是虐待自己了。别哭了啊。” 赵芳芳看了眼前面那男子,高大英俊,瞧着就很有力气。 此刻他满脸怒容瞪着自己,她心里直打鼓,赶紧拽着柳玉枝进屋并关上门。 柳玉枝被拽进去,一脸懵,“你这是整哪出啊?” 赵芳芳实话实说,“我怕被王伟迁怒,怕你被误伤。” 柳玉枝颇有些一言难尽的看她,片刻违心说,“很有道理啊。” 王伟站在院门口静静等着,他也听到了那些话。 心里有对李青松的恨意,更多的是对媳妇的心疼。 很快郑小荷也发现了他,男人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 好在王伟爱自己,她泪水流的更凶了,“谢谢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要是能再早些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 那样就不会和李青松有牵扯,距离那个讨厌的人远远的。 王伟也湿了眼眶,跑过去紧紧拥她入怀,“对不起,我的错。郑小荷,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很早很早。” 两人深情相拥告白,赵芳芳透过门缝望去,也不禁想起和沈玉林的甜蜜往事。 无论何时,都会护着自己。 只要自己喜欢的,不用自己开口,他都会尽量满足。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似乎已经想不起来了。 曾经有多甜,现在就有多痛苦。 赵芳芳哭了,柳玉枝也收回看向外头得视线,为她擦拭眼泪。 并安慰,“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很快,有人大喊:迎亲的人来了。 柳玉枝随人群过去看热闹。 郑小荷不想看那人,一个劲的拉着柳玉枝低头说话。 天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不过片刻,就把众人淋成落汤鸡。 温度骤然下降,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冻得人直哆嗦。 人们蜂拥往堂屋里挤,屋子就那么大点地方,压根没地方站。 沈云柏领着孩子回家拿糖,看见外头下了雨,嘱咐孩子别乱跑,拿起雨伞冲进雨幕里。 柳玉枝刚说完让王伟他们去自家躲雨,一把雨伞撑在她头顶,随后男人脱下衣服披在她肩头。 “媳妇,帮忙打着伞。” 他弯下腰去,“我背你。” 王伟也很快反应过来,抱起郑小荷就往隔壁冲,寻思着顺便借两身衣服。 一时间,雨中只有新娘一人跌坐在泥水里,狼狈极了。 作为新郎的李青松也不见了踪影。 好在很快有人发现沈玉娇,却并没有打算帮忙,径直从她身旁路过。 那人是柱子,他陪媳妇回娘家小住。 “柱子哥,能不能扶我一把?”沈玉娇叫住他,虚弱的抬起手,委委屈屈看着他。 女人衣衫不整,看起来很柔弱可怜。 但这些都打动不了柱子,他头也没回,“我媳妇怀了孕想吃核桃,我去王老太家买了些,我媳妇等着吃,你找别人帮忙吧。” 声音冷冷的,比雨滴还冷。 柳玉蓉看见天空下了雨,拿着伞出来迎接,看到这一幕心中暗暗得意。 “柱子哥,辛苦你了。” 她故意凑到男人身边,殷勤的给他擦脸上雨水。 “不辛苦,媳妇,这么大的雨,在家等着就好。” “这不是担心你吗?” “那也不行,你怀着孩子下雨天路滑……” “好好听你的。” 说话声渐行渐远,雨水无情的拍打着。 沈玉娇死死盯着那抹高大身影,泪水混合着雨水跌落。 李青松在众人的再三提醒下,终于想到自己的新娘。 沈玉娇心里不好受,换好衣服出来,不顾众人在场,对李青松发火。 “你自己跑的太快,把我丢进雨里挨淋。” “你这么大的人,不会自己躲雨吗?” 大喜的日子,两人吵起来,似乎预兆着以后不幸福。 柳玉枝一行人换好衣服过来的时候,正巧听到沈玉娇赌气说不嫁了,甚至把胸前的红花也扯下来。 “一点也不知道心疼 人,我不嫁了。” “我也不愿意娶你!” 李青松本来就没看上沈玉娇,也赌气的把红花摘下来,甚至丢地上用力碾碎。 宾客都来了,礼钱也收下了,双方家长怎么能任由他们说不结婚就不结婚? 第167章 暴雨都浇不醒她,自讨苦吃了。 尤其是青松娘,直接把儿子叫出去训斥一顿,“早干嘛去啊?如今反悔也晚了。” 王银环皱巴着脸也在劝,“玉娇啊,亲戚都来了,可别让人家笑话。” 她甚至把柳玉枝拽过来,跟着自己一起劝说。 柳玉枝不想掺和,被王银环逼急了,敷衍对玉娇道:“既然不愿意,那就别结了。” “反正那李青松也不是真心爱你,不然也不会把你丢在雨里挨淋。听二嫂的,咱不嫁了。” 不帮着劝说,反帮倒忙。 王银环赶紧沉声呵斥,“老二家的,青松是你妹夫,别乱说。” 青松娘也过来指责柳玉枝,“你年轻不懂,下雨天结婚好。” 王银环也是跟着附和,“亲家说得对。小伟爹娘结婚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雨天,人家过的可幸福了。” “大爷大娘确实幸福。”沈玉娇信以为真,破涕为笑了。 挽着青松娘胳膊,热乎的叫婆婆。 把婆婆送走,她转过头来就数落柳玉枝,“二嫂,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别闹了。” 这是闹吗? 明明是劝说啊。 柳玉枝猛然抬眸瞪她,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李青松怎么不站在雨里陪你淋,这么大的雨都浇不醒你,你醒醒吧。” 王银环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戳戳她额头低咒,“小贱人啊,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大喜得日子,说的什么胡话?” 沈玉娇也不满的看柳玉枝,“你自己过的好,怎的就见不得我好?” 一片好心反被污蔑,不能忍。 柳玉枝捂着被戳痛的额头,仗着此处角落里没有外人,抓起水桶扣王银环头上。 老早就想动手了,今天她就不孝一回。 见沈玉娇要过来阻止,火速也给她扣一个。 柳玉枝听着她们还在骂自己,捡起一根木棍敲敲桶。 帮助她们俩都醒醒脑子。 嘴里叫嚣着,“骂吧,骂吧。他们都知道我被你们冤枉的多了,你们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母女俩不信,把水桶丢地上开始叫嚷,很快有人过来。 任凭她们如何说,还真就无人相信。 不仅如此,甚至有人站出来质疑,“我看啊,就是你们欺负枝枝。” 众人觉得在理,就连郁母都跟着附和。 一番闹剧结束,沈玉娇不情不愿的和李青松和好。 婚礼还是举行了。 只是拜堂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臭臭的。 夫妻俩以后的日子,完全不像青松娘之前想的:小两口甜甜蜜蜜的,自己只等着抱孙子就好。 结婚不到三天,就数不清拌过多少次嘴,摔碎多少次碗。 王银环屡次去劝说,都要憋一肚子气回来。 悔的她啊,当初怎么就不听老二媳妇的劝呢。 赵芳芳听闻觉得很解气,连带着对王银环都有几分好脸色。 在王银环再次上门送鸡蛋的时候,没有拿扫帚把人撵出去。 甚至好心提醒,“玉娇那孩子有奶奶照顾,你别老过去那边掺和。毕竟你被气坏了,还要我们伺候。” 王银环想要发火,极力忍下去,笑着点头应下,出了院门直奔李家。 赵芳芳伸长脖子一看,脸色冷下来,“上谁家谁家不安生,呸!” 李青松此刻在地里刨花生,沈玉娇在家和婆婆拌嘴。 看见亲娘过来,仗着有人撑腰,说话嗓门都变大了。 “娘,你给评评理。以前那是李青松没有媳妇,才让婆婆管钱票。如今,是不是该放权了?” 王银环:咋又闹上喽? 她木木的点头,“是这个理儿。” 想着日子还要过下去,开始说教起来,“亲家啊,咱们当老的不能那么自私,结了婚也该分家了。” 青松娘掀起眼皮子,没好气回答,“说的好听,你要是不自私,你俩儿媳妇怎么都不近前?” 王银环很生气,要不是沈化安来喊她回家做饭,高低还要掰扯几句。 沈化安劝她,“以后少去玉娇家,再把自己气病了,我看谁愿意来伺候你。” 王银环想起上次那些个不孝玩意,坐板凳上又开始生闷气。 下午李青松忙碌一天回来,去厨房一看饭没做,暖瓶里连口热水都没有。 进屋一看,沈玉娇躺床上睡觉。 “你这个懒婆娘!”他解开腰带就抽。 沈玉娇新婚后第一次挨了打,哭着跑回娘家。 王银环带着玉娇去找村长评理,人家随便敷衍几句,说她家的事情自己解决不了。 王银环知道翠花刨花生动了胎气,柳玉枝在那边照顾,拉着玉娇去柳家。 柳玉枝坐在床沿劝说,“嫂子可别下地干活了,这段时间我会盯着你。” 翠花脸色有些白,她虚弱笑笑,“其他怀孕的妇人也下地干活,我哪就那么娇贵。趁着天色早,你快些回去吧。” 柳玉枝最是心软,人家对自己好,时刻惦念着。 她很喜欢这个嫂子,当即表示,“那不行,我一定要看着你好起来。等你快到预产期,可得给我捎信,咱们去县医院生孩子。” 媳妇这次在地里晕倒,柳怀叶也很后怕。 他点头表示赞成,“媳妇,这次咱听枝枝的。” 翠花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娇弱,两人都在劝说,她也就勉强同意了。 柳玉枝放心了,转身去厨房炖鸡。又在鸡锅里放几块猪肉一起煮。 嫂子身子弱,得好好补补。 王银环刚靠近柳家就闻到一阵肉香,她拉着玉娇加快脚步。 “遇到你二嫂,好好说话。把她哄好了,你二哥也就同意了。” “到时候给你在厂子里安排个活,看李家还敢给你气受。” “娘,你放心。”沈玉娇拍着胸口保证,“我一定不和她犟嘴。” 柳玉枝挎着篮子在门前摘秋黄瓜,准备用猪肉拌黄瓜。 藤牵蔓绕,黄瓜挂满枝头,咬一口清甜爽脆。 王银环凑过来也摘两根,随手递给玉娇一根,两人在褂子上搓几下就吃。 吆,又来了! 她们一来,准没好事。 柳玉枝没搭理两人,提着篮子进院子。 两人见状赶紧追进去。 王银环道:“老二媳妇,啥时候回去啊?” 沈玉娇也附和着,“是啊,二嫂,天色也不早,你也该回去了。” 柳玉枝水眸微凝,抑制不住的有些生气。 “我要在这边住几天,你们别来打扰我。” 两人闹了个没脸,站了一会就离开了。 两人刚走,郁秀梅提着一篮子鸡蛋来了。 “枝枝啊,好巧啊,你在这里,我来看看翠花嫂子。” 郁秀梅笑得很甜,说话也温温柔柔的。 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在柳玉枝脑海盘旋反复几遍。 曾经郁秀梅屡次刁难自己不让进院子,这回也让她尝尝坐冷板凳的滋味。 没好气道:“你先在院子里等着,我进去问问嫂子愿不愿意见你。” 郁秀梅笑容僵硬,点点头后把篮子放在脚边。 木头桩子似的垂眸站着,规矩极了。 等柳玉枝一进屋,她就探身往屋里瞅。 她蹙眉:怀叶哥似乎不在家。 刚刚明明有听到他说话,难道出去了? 她也不等了,挎上篮子转身就出去。 翠花自然不愿见郁秀梅,柳玉枝出来撵人,发现她早就走了。 “嫂子,我出去看看,你在床上等着,可别下床。” 郁秀梅一天没嫁出去,柳玉枝就不能放心。 她要去花生地里找找,看看郁秀梅是不是去那边骚扰哥哥。 一路走来,村里静悄悄的。 到了村头,四五个个半大孩子拿着大扫帚扑蜻蜓,光李家就占了两个。 出了村到了田边,突然热闹起来,大人们刨花生,小孩子们帮着捡。 柳玉枝刚上土坡,就发现郁秀梅给哥哥献殷勤。 女人揣着雀跃的心,故意弯腰靠近,笑意在唇边溢满,“怀叶哥,我费了好多功夫熬的绿豆汤,你就尝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