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犬马》 第1章 她的老板们 “知熠,你在里面吗?” 聂知熠的未婚妻在外面敲门。 翟双白正在跟她老板在床上翻云覆雨。 男人的喘息声,喷薄在她耳畔。 热的,湿的。 像猛兽。 她看不见,透过薄薄的眼罩只能看到对方优美的轮廓。 她低语:“聂先生,您未婚妻在外面。” 他捂住她的嘴,更用力地冲刺。 事毕后,她以为结束了。 他却一口咬在她的锁骨,疼的她飙泪。 但她没有吭一声。 这是聂知熠最喜欢的收尾。 用她的疼痛收尾。 然后他再甩给她厚厚一沓钱。 聂知熠翻身下床去洗手间洗澡,翟双白起身赤身坐在梳妆台前。 她的胸口,脖子,甚至后背,肩膀,都有聂知熠的牙印。 他像一匹狼,一头猎豹,或者是一头凶恶的猛虎。 喜欢在他的战利品上留下痕迹,就像是在马蹄上烙上烙铁一样,表示她是他的猎物。 聂知熠一身水珠的从洗手间里出来,翟双白已经穿好衣服甚至补好了妆,飞快地过去帮他擦干身体。 他打开胳膊闭着眼睛,几乎全裸,只是脸上戴着口罩。 是的,她的老板,她身为特别秘书,又做了他几个月的床伴,至今不知道聂知熠到底长什么样。 她只看过他的眼睛。 她从未见过如此狠厉的眼睛,仿佛整个世界的凶恶都藏在他的眼睛里。 擦干了他身上的水,翟双白帮他拿来衬衣长裤,伺候他穿上,然后帮他打领带。 她个子够高,在聂知熠面前才不用垫着脚。 黑色的衬衫搭配深紫色的领带,再夹上领带夹,贵气立刻扑面而来。 “聂先生,好了。”她说。 他这才睁开眼,半眯着眼睛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应该是满意的,他哼了一声。 翟双白帮他戴上手表,系上名贵的袖扣,他迈步向门口走去的时候,淡淡丢下一句。 “聂予桑的小孩,今晚就搞掉。” 说完,他就拉开门出去了。 他仿佛是掌管生杀大权的阎罗,一句话就能定下别人的生死。 翟双白僵直着后背立了片刻,听到外面走廊传来了聂知熠未婚妻的声音。 “知熠,你刚才是在包房里的吗?我敲门...” “闭嘴。”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外面的动静消失了,翟双白才从里面走出来。 聂予桑在到处找她:“双白,你去哪了?” 作为她的老板,聂予桑从来不叫她什么翟助理,翟秘书。 她在他身边的第一天起,他就温和地叫她双白。 她看着面前这个温和儒雅的年轻男人,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 翟双白有两个老板。 表面上,她是聂予桑的贴身助理。 其实,聂知熠才是她真正的老板。 她被聂知熠像间谍一样,安插在亲弟弟聂予桑的身边。 她堆上公式化的微笑:“胃有点不舒服,找了点药吃了。” “现在呢,好点了吗?” “好多了。” “红豆在那边的包房里,她的礼服...” “哦,刚才试了腰围有点紧了,我让人拿去改了,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好,交给你了,我先去招待客人。”聂予桑轻轻捏捏她的肩膀:“辛苦了。” 第2章 你又不是什么好人 翟双白抱着礼服走进包间,聂予桑的未婚妻红豆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 翟双白走进去,红豆看到她就松了口气。 “翟助理,礼服改好了吗?” “改好了,试一试,看看这次大小怎样。” 她和化妆师帮红豆穿上礼服,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仔细看是能看出来的。 改过的礼服大小正好,红豆满意地在穿衣镜前转了个圈。 “可以吗?” 化妆师连连点头:“可以可以,特别美。” 翟双白却看着她的肚子发愣。 聂知熠给她的任务,她必须要完成。 他让她想办法弄掉红豆肚子里的孩子。 今晚是聂予桑和红豆的订婚宴,顺便宣布红豆有了身孕。 聂知熠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他不允许聂予桑的孩子,是聂家的长孙。 所以今晚,这个孩子必须没。 “翟助理,翟助理?”红豆轻轻推推她,翟双白才缓过神来。 “嗯,很美。”她跟红豆微笑:“那,我们出去吧!” “予桑呢?” “在楼下大厅招呼客人。” “好。”红豆亲亲热热地挽住翟双白的手臂:“翟助理,要是没你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扶着红豆走出包房,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旋转楼梯前。 她帮红豆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下楼前她抬眸看了下对面。 聂知熠就站在对面的栏杆后面,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荡漾在水晶杯里,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他阴鸷的眼睛。 他的眼神隔空遥遥传过来的信息,翟双白完全接收到。 等会在楼梯上,她只需踩住红豆的裙子,她就会站立不稳一路滚下去。 或者,翟双白故意不小心推她一下。 总之,办法有许多,就看她用哪一种。 从楼上到楼下,一共有三十二级台阶。 每一级,翟双白都有机会下手。 但是,一直走到了最下面,红豆两只脚都稳稳地站在了大厅的地面上,翟双白也没有下手。 她能感受到头顶上的目光如火,把她的天灵盖都烧穿了。 “你又不是什么好人。”这是聂知熠聘请她的时候,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他笑了,隔着口罩她看不到聂知熠的笑容,只听到他放肆的笑声。 “我选你,就是因为你不是好人。” 翟双白深吸一口气,的确,她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她也不是烧杀抢掠什么都干的恶魔。 她错过了最容易下手的机会,但机会多多。 红豆怀孕特别容易饿,翟双白去厨房给她拿来燕窝。 在燕窝里下药,神不知鬼不觉。 红豆对她极其信任,想都不想就会吃下去。 实际上,药已经下了,还没端到红豆的面前时,聂予桑过来了,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递给翟双白。 她看了看牛奶说:“红豆说牛奶很腥。” “给你拿的。”聂予桑说:“你不是胃不舒服吗,肯定到现在没吃饭,喝杯牛奶吧!燕窝我来拿。” 聂予桑说着,将牛奶杯塞进她手里,然后就准备接过她手里的燕窝盅。 第3章 天使与恶魔 温热的杯子触碰到她的手背。 如同聂予桑温润的温度。 他是翟双白见过的最好的富二代。 温和,没架子,善良,有亲和力。 跟聂知熠相比。 聂予桑是天使。 聂知熠是恶魔。 是来自于地狱的魔鬼。 魔鬼一直想毁了天使。 他不想让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分走他聂家的财产。 一分一厘都不想给他。 就在聂予桑伸手去接燕窝的同时,翟双白手一颤,那燕窝盅竟然从她的手里脱落,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聂予桑几乎是同时抓住了翟双白的胳膊,将她拉开了。 “小心!”他看着地上的碎瓷片,随即去查看翟双白:“没事吧?” 他是一个从来不会跟下属发怒的老板。 翟双白摇摇头:“对不起,聂先生。” “没事没事。”他摇摇头:“你别管了,等会让张嫂来收拾。” “我再去给红豆拿一碗燕窝。” “不用了,我去拿吧。”他把牛奶塞进她手里:“你先把牛奶喝了。” 翟双白端着牛奶回到红豆的身边,热牛奶在她的鼻子底下散发着香味,她放到嘴边仰脖一口气喝下去。 当她把牛奶杯从唇边拿下来的时候,又触碰到了那双鹰般的眼睛。 他仿佛无处不在,等翟双白在大厅内寻找聂知熠的时候,却又找不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宾客来齐了,晚宴开始了。 按照流程,聂予桑会在晚宴开始后不久就向大家宣布红豆怀孕的事情。 所以,翟双白必须在那之前下手。 她却迟迟没有动手。 会场里太闷了,她偷空去露台上吸烟,把烟叼在嘴上,正在找打火机的时候,砰的一声,随着呛人的机油味,面前亮起一束火光。 在火光的后面,是聂知熠戴着黑色口罩的脸。 像是死神,不知道何时何地就会猛的出现。 翟双白迟疑几秒钟,还是探过身点燃了香烟,低声说了声谢谢。 烟点着了,打火机却没灭,鬼魅的火焰点亮了翟双白苍白的面容。 苛刻冷窒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有人说,没人能招受住聂知熠骇人的目光超过三十秒。 她顶住了,但她快被他的眼神融化了。 自始至终,聂知熠都没有说话,等到又是咯噔一声响,他关上了机械打火机的盖子,空气中还留有机油不好闻的味道。 他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捏住了她后脖颈的颈椎骨。 她整副骨架都要被他提出来了,她咬着牙没吭声。 聂知熠不用说话,她也完全能领略到他的肢体语言传递给她的意思。 如果她今晚完不成任务,她就会变成一副骨架。 像她这样的人,倒是死不足惜。 只是韩以湄还躺在病床上等着她的救命钱。 只是朴元的妈妈要换肾,手术费,肾源,都是钱。 她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 是老天赋予她的责任,救活她们,她才有资格死。 聂知熠的脚步声离开了露台,翟双白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这时,里面传来了聂予桑用话筒说话的声音。 她,没有时间了。 第4章 一出好戏 聂予桑的声音,仿若翟双白的丧钟。 她知道,如果这件事她搞砸了。 聂知熠会让人立刻拔掉韩以湄的氧气管。 她把一口没吸的烟扔掉踩灭,走进了大厅里。 大厅内人头攒动,热闹异常。 聂予桑站在旋转楼梯的台阶上,红豆幸福地依偎在他的身边。 他们此刻是最幸福的人,马上要结婚,要有自己的孩子。 聂老爷子坐在大厅中央的太师椅里,笑容满面的看着他最心爱的孙子。 如果等会他知道自己将有重孙子了,聂天国际的股份,他会全部送给小重孙。 聂知熠在另外的角落里,阴郁的,仿佛一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随时等待捕猎的鹰。 他们形成了一个尖锐的三角形。 而翟双白,则在这个三角形之外。 “各位来宾,非常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和红豆的订婚宴,在宴会开始之前,我要向大家宣布...”聂予桑一只手握着话筒,另一只手握着红豆的手,唇角边挂着温柔儒雅的笑容。 翟双白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聂予桑愉快的笑容,可能要终止在这一刻了。 就在聂予桑准备昭告天下红豆有了聂家的骨肉的时候,一个男人从人群里挤出来,奔到了红豆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怒道:“红豆,你可对得起我!” 红豆一惊,定睛一看,声音都变了调:“周凯...” “你现在和聂少订婚了,你把我放在哪里?你把我们的孩子放在哪里?”男人悲愤地吼着。 人群哗然,仿佛平静的湖面爆了一枚鱼雷,整个湖都沸腾起来。 聂予桑惊愕的同时,仍然护住了红豆。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红豆没有告诉你?聂少,我是你未婚妻的穷男朋友,你不信吗,她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呢!” 在翟双白的角度,都能看到聂予桑一瞬间煞白的脸色。 红豆的声音嘶哑地响起:“周凯,你不要胡闹,你快点走!” “我走可以,你把我们的孩子还给我,难道你想怀着我的孩子嫁给聂少?你以为聂家会要这个便宜子孙?” 一时间,大厅乱糟糟的,混杂着周凯的吼声,红豆的哭声。 聂老爷子气的心口疼,捂着胸口从太师椅里缓缓站起来,用力顿了顿龙头拐杖。 “胡闹,胡闹!”他在身边人的搀扶下走到聂予桑他们面前,一拐棍打向红豆。 众人惊呼间,聂予桑飞快地挡住了红豆:“爷爷!” “滚开!你还护着她!你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聂老爷子年事已高,经不住这样生气,已经浑身发抖,身边的护士紧紧扶住他,不停叮嘱:“老爷子,千万别动怒,您心脏不好。” “你。”聂老爷子喘着粗气,指着聂予桑:“马上给我上楼去!把这个女人赶出去,还有她的姘头,一并赶出去!” 一场闹剧,一出栽赃嫁祸的狗血剧。 翟双白用十万块,买了红豆前男友的演技。 看着聂予桑被保镖架上楼,红豆和周凯被赶出聂家,翟双白在心底暗暗地松口气。 第5章 别看邪恶的东西 聂知熠的卧室里,有一个巨大的浴缸。 不在洗手间里。 而是在他的卧室里,床的对面。 坐在他的浴缸里,就能看到窗户外面的半阳山。 黑夜的山,像一个半卧着的猛兽,不知道何时就会跃起来给别人一口。 翟双白半跪在聂知熠的身后,帮他按摩。 他的后背上有玫瑰精油,滑溜溜的,她的手指总是会滑脱到下面。 他的口罩扔在地上,脸上却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翟双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也不关心。 听说聂知熠和聂予桑虽然不是同父同母,但他们长得极为相似。 那聂知熠应该有一张很漂亮精致的面孔。 但他却终日戴着口罩,或者冬天就用围巾挡住大半张脸。 翟双白凭他的眼睛就断定,他肯定长了一张极其狰狞的脸。 猛然间,她的手指被聂知熠紧紧握住,铁钳一般,痛得她钻心。 “你在分心。”他背对着她,单单从她给自己的按摩中就能感受到翟双白在分心。 他就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一个怪胎。 “对不起。”对于聂知熠的控诉,她从不反驳:“您是想重一点,还是轻一点?” 他的手从她的手指上上滑,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腕,使劲一拉就把她拽进了浴缸里。 她穿着咖啡色的丝质衬衣和一步裙,头冲下跌进浴缸,全身都湿透了。 她甚至呛了口水,满嘴满喉咙都是玫瑰精油的味道。 还没等她缓过来,聂知熠就将她按在浴缸边缘,粗暴地吻住了她。 他肯定是个虐待狂。 因为他在过程中很喜欢咬她。 这次咬的是她的后背。 她本来就瘦,后背更是没肉,他等于是咬在了她的肩胛骨上。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痛的流泪了,反正满脸都是水。 他脸上的毛巾掉了下来,正好盖住了翟双白的脸。 湿毛巾又浸满了水,又厚又重,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聂知熠的动作凶狠又暴戾,她的后背不停地撞击在坚硬的浴缸边缘。 在这一刻,她好像快要死了。 其实有今天,是她咎由自取。 有一句话,聂知熠是说对了的。 她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身为律师,接不该接的案子,收不该收的钱,结果害了闺蜜,害死了未婚夫,还有她爸妈。 只有她,逃出生天。 老天真不公平,应该让恶贯满盈的她去死。 不是吗? 身体被贯穿的痛楚,呼吸不过来的胸闷,胸口像是要爆炸一般。 她不想做待宰的羔羊,用力翻身压在了聂知熠的身上。 他一愣,随即快乐地仰头大笑,两只手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他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腰上,竟然是凉意森森的。 “我喜欢主动的女人。”他大口喘息,平时阴狠的声音,此时也仿佛慵懒下来。 毛巾从翟双白脸上滑落,掉在了浴缸里。 在她准备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只冰凉的手敷上了她的眼睛。 他咬着她的耳垂低语,湿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畔。 “这么美丽的眼睛,不要看邪恶的东西。” 第6章 你是什么东西! 翟双白说不好今晚聂知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他挺反常,事后帮她洗干净身体,还让她趴在床上,帮她擦润肤露,给她按摩。 他的手法不错,甚至还挺专业。 “你的身体太紧张了。”聂知熠的手指揉捏着她的脊椎。 她想起以前看过一个港片,训练有素的女杀手也是在给敌人按摩的时候,忽然捏住对方第二节的颈椎然后用力一提,把对方的脊椎给拉断,对方就死了。 翟双白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这种杀人技术。 但这一刻,她甚至希望聂知熠弄死她。 一了百了。 这么舒服,她却想到了死。 按摩完毕,聂知熠去洗手,她穿好衣服,丝袜,踏上高跟鞋。 她从来不在聂知熠这里留宿。 塔防也知道,聂知熠很多女人,但他只跟她们上床,不和她们睡觉。 经过洗手间,翟双白跟他打了声招呼。 “聂先生,我走了。” “你今天的办法。”他转过身丢给她一块毛巾,向她伸出手。 翟双白走过去帮他擦着手。 “会留后患。”他评价道:“弄死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就那么难么?” 翟双白没说话,仔细擦干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 他捏住翟双白的下巴抬起头她的头:“还是你心软了?翟双白,你想做好人了?” “聂先生,只要达到了目的,我会永绝后患的。” 他这才松开手,倦了似的朝她挥挥手:“去安抚你的主人吧,让他依赖你,信任你,这个时候,他是最脆弱的。” 翟双白领命而去,穿过走廊的时候,遇到了聂知熠的未婚妻唐瑾雯。 她气势汹汹地向翟双白走过来,抬手就向她打了下来。 但她那巴掌没落在翟双白的脸上,而是被翟双白准确无误地握住了手腕。 唐瑾雯挣扎了一下,手腕在翟双白的手心里纹丝不动。 她愤怒地尖叫:“松手!翟双白!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从知熠的房间里走出来!你这个贱货!你这个荡妇!” 翟双白静静地听她破口大骂,看着她妆容精致的面容扭曲狰狞。 不想听了,她就猛地松开唐瑾雯的手,从她身边走过去。 “翟双白!如果聂予桑知道你和知熠有关系,你猜他会不会继续用你?”唐瑾雯在她身后气急败坏地叫。 翟双白停下来回头注视着她。 她冷静的眼神,让唐瑾雯不自觉地闭了嘴。 “唐小姐。”翟双白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她:“聂先生要睡了,我希望你没有吵到他。” 唐瑾雯的脸色灰败,她是怕聂知熠的,所以她只敢私下里去找跟聂知熠有关系或者她觉得有关系的女人们,不敢让聂知熠知道。 翟双白抬起手,指了指唐瑾雯的嘴巴:“唐小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很清楚,管好自己的嘴,才能在聂先生身边待得久一点。” 翟双白说完就走了,唐瑾雯在她身后气得跺脚:“什么东西!” 她的确不是什么东西。 但她敢这么跟唐瑾雯说话,是因为她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就算唐瑾雯有聂知熠未婚妻的名头,她在聂知熠心里也什么都不算。 第7章 如清风朗月般 翟双白是在会所里找到的聂予桑。 他醉的很厉害,基本上不省人事了。 翟双白和司机一左一右地把他从会所里架出来。 聂予桑是个君子,即便醉成那样,要吐之前还含糊地对身边人说。 “躲开一点,我要吐。” 然后,他就扶着一棵树大吐特吐。 翟双白拧开一瓶水给他灌下去,他又吐了出来,吐的没有东西可吐了,他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翟双白让司机回车上去,她陪聂予桑在马路牙子上坐着。 本来,今晚应该是聂予桑很幸福的时刻。 她凭一己之力全部毁了。 她很善于毁掉别人的人生。 夜里风很冷,翟双白打了个喷嚏,聂予桑自己都摇摇欲坠了,还脱下外套披在翟双白的身上。 在清风朗月下,他宿醉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仍然美好的让人心痛。 “我不信。”他良久才说:“红豆会这么做。” “明天白天,我找到红豆,让她跟你说清楚。” “所以,你也觉得红豆不是那样的人?”聂予桑的眼中燃起希望的光。 翟双白扶起他:“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我来找红豆。” 第二天,当她领着红豆走进茶馆之前。 她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她让红豆该说什么,甚至写好了稿子。 红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但翟双白开出的条件,她不得不接受。 翟双白在外面等着,一根烟还没吸完,红豆哭着从茶馆里奔出来。 经过翟双白的面前时,她美丽的哭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翟双白递给她一张纸巾,她没接。 “我真没想到,翟双白,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翟双白将纸巾塞进她手里:“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你不也是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 红豆把纸巾丢在翟双白的脸上,痛哭着离开。 聂予桑跌跌撞撞地从茶馆里跟着走出来,后背重重地靠在墙壁上。 他面如死灰,想必也心如死灰。 他不用说话,翟双白也知道红豆跟他说了什么。 都是翟双白一笔一划写出来教她念的。 “对不起予桑,我以为孩子是你的,我和周凯就那一次,我没想到...” “对不起予桑,我算了日子,也许孩子真的是周凯的...” “我对不起你...” 看上去没什么杀伤力的话,足以摧毁聂予桑的内心。 聂予桑大病了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 聂先生和聂老爷子很光火。 聂老爷子手里的龙头拐棍使劲杵着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这么多孙子,我最喜欢他,最看好他!原来他就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一个女人就给他弄得神魂颠倒,还被戴了绿帽子,差点当便宜爸爸,如果把这女人真的娶进了家门,我们聂家难道还要给人家养孩子吗?” 聂老爷子气的要背过气去,聂先生赶紧安抚老爷子:“爸,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儿子!新水城那个项目,你爱给谁给谁,就是不能给聂予桑,得让他长长记性!” 第8章 聂家七子 聂家有七个儿子。 聂予桑是老七,最小的一个。 聂知熠是老四,中间的那个。 聂家七子,最受宠的是老七聂予桑。 最不受宠的是老四聂知熠。 他能力最出众,聂家却只把一个小公司丢给他管。 聂知熠为什么不受待见,翟双白在进聂家之前也听到过不少版本。 最靠谱的版本说是聂知熠和其他兄弟都不是一个妈妈,他妈妈是个疯子,用剪刀刺死了聂先生的正房。 而聂知熠,很小的时候有僧人给他摸过骨,说他天生反骨,留在聂家只会害了聂家。 其实一开始,聂知熠是被丢给聂家的一个佣人养的,后来聂先生于心不忍,又把他接回来了。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聂知熠在聂家,就是个幽灵般的存在。 佣人们都怕他,但都不理睬他。 这次聂予桑让聂家丢了脸,新水城的那个项目本来是交给聂予桑管的,现在聂老爷子说换人,至于换给谁,聂先生思来想去。 这个项目做好了,在整个商界都会名声大噪。 聂先生还有六个儿子,要说能力最出众的,还是老四聂知熠。 可是,就是因为他是老四,所以哪怕他能力最出众... 最终,这个项目交给了老二。 宣布的时候,聂知熠就坐在会议桌最拐角的位置。 听到聂先生念出了老二的名字,他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老大嫉妒,也没风度,连说一句恭喜都没有。 老三出差在美国,人不在。 老五老六同气连枝,他们是同一个母亲的兄弟,皮笑肉不笑地跟老二笑笑就走出了会议室。 只有聂知熠向老二伸出手:“恭喜啊二哥。” 老二压根没有伸出手跟他握,傲慢地从他身边走过去。 聂先生也很快离开了会议室,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聂知熠一个人。 巨大的吊灯像条蛇一般盘旋在他的头顶。 他不爽的时候,很喜欢折磨人。 翟双白被他虐的快要死,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身子骨都快要被他碾碎了。 她全身的皮肤都被咬了一遍,几乎没有好肉。 最后,她被丢弃在地板上,他从她身上跨过去洗澡。 从洗手间里出来,房间里已经不见翟双白。 她在隔壁的客房淋浴,冲掉被咬破的皮肤里渗出的血渍。 她痛得已经麻木了,烫水把身体都烫的红红的,她才裹着浴巾走出浴室。 聂知熠坐在沙发上等她,她猛地站住:“聂先生。” 他向她招手,其实翟双白真的很想求饶了。 她真的有点招架不住了。 但她不服输啊,从来没怂过。 她咬着牙向他走过去,被他一把拉坐在他的怀里,然后顺势扯下了她身上的浴巾。 她以为又是暴风骤雨,但触碰到皮肤的却是凉凉的药棉。 聂知熠用碘酒药棉帮她处理伤口。 他就是典型的打一个耳光再给一个甜枣吃。 聂知熠擦得很认真,很仔细,甚至可以用全神贯注来形容。 擦好了药,翟双白穿好睡袍,聂知熠低头慢慢地收拾着药箱。 “今晚别走了,就睡这吧!” 他提着药箱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9章 丑陋吗 这是聂知熠的别墅。 他和聂家其他成员一样都住在聂家大宅。 但大多数时间,他都会留宿别墅。 他需要召唤翟双白的时候,就让她到这里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里过夜。 床垫很软,但她后背都是伤,只能趴着睡。 她睡不着,闻到从窗户飘进来的烟味,她起身去露台,看到聂知熠在他房间的露台上,斜靠在躺椅里吸烟。 此刻他没戴口罩,灰蓝色的丝质睡衣在月光下散发着隐隐的光。 露台上很黑,他没开灯,只能看到红色的烟头忽明忽暗。 烟味也勾起了翟双白的烟瘾。 她有很多不良恶习,以前韩以湄和朴元整天逼着她戒烟,她也没戒掉。 她转身准备回屋也吸一根,这时天空中传来惊雷的声音,同时亮起了一道粉红色的闪电。 一时间,漆黑的夜色亮如白昼。 她无意中扭头看到了聂知熠,在又一次闪电亮起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了聂知熠的脸。 她一直以为聂知熠整日戴着口罩,一定长得不怎么样,要不就是有什么缺陷。 但他却有着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容。 在粉色的闪电光线下,他的五官冷淡而俊美。 而且,传闻是真的。 他和聂予桑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是他的五官,更加深刻一些。 翟双白和聂知熠只隔着一个露台,几米的距离。 所以她看的很清楚。 包括他下巴处的一条长长的疤痕。 从他的耳垂处一直贯穿到他的下颌。 这是和聂予桑最不一样的地方。 正是这条疤痕,使他原本和聂予桑公子如玉的面容上,多了狠厉,甚至是邪恶。 她想起那天他说的那句话。 这么美丽的眼睛,不要看邪恶的东西。 原来他给自己的疤痕的定义,是邪恶。 闪电再一次亮起的时候,聂知熠也看到了翟双白。 她惊了一下,但没有逃走,因为聂知熠已经看到了她。 不知道见到了他真面容的自己,能不能活到第二天。 但她不但活到了,还活的挺好。 她被叫到了聂知熠的房间,跟他同床共枕。 和他上床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跟他同眠。 他睡觉几乎感觉不到呼吸,也不翻身,就平躺着。 翟双白得趴着,她习惯把脑袋侧到右边,一回头就能看到聂知熠的脸。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安静的像个死人。 等翟双白快睡着了,他忽然问。 “丑陋吗?” 她知道他指的是他下巴上的疤痕。 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和床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她闭着眼睛装睡着,聂知熠就没有再说话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聂知熠已经起来了。 他的手机放在桌上振,翟双白走过去看了看,是唐瑾雯打来的。 聂知熠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戴上口罩:“我不想见这个女人。” “好。”翟双白知道她该做什么:“我知道了。” “嗯。”他戴好口罩起身,摸了摸翟双白的脸颊:“我要娶安烁诗,你想办法创造机会。” 第10章 我要娶安烁诗 安烁诗,侨城安家。 如雷贯耳的名字。 唯一能和聂家相提并论的大家族。 安烁诗是安家的三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聂老爷子甚是喜欢安烁诗,想让她当自己的孙媳妇。 可惜安烁诗喜欢过一阵子聂予桑,但是聂予桑当时有了红豆,不喜欢她。 后来听说安烁诗有了未婚夫,要结婚了。 翟双白知道聂知熠利用和安烁诗的婚姻,奠定他在聂家的地位。 如果他能娶到安烁诗,就不是小透明了。 所以翟双白的任务艰巨。 既要把安烁诗和她的未婚夫捣散,也得让安烁诗在最短的时间里爱上聂知熠。 她还没来得及蹙眉,聂知熠就扔给她最吸引人的条件。 “我娶安烁诗那天,就是你婆婆换肾的日子。” 其实,朴元的妈妈还来不及做她的婆婆,朴元就死了。 这个条件很诱惑,哪怕难上天了她也得试一试。 她说:“好的。” “嗯。”他满意地点头,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上隔着口罩亲了亲。 “乖女。”他给她至高无上的评价:“我喜欢聪明听话的女孩子,这几日不要来我这里了,多陪陪霍予桑。” “嗯。” “如果可以的话,做我弟媳妇吧!”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如果再可以的话,以最快的时间内当寡妇。” 他越说越开心,竟然愉悦地笑了。 翟双白听着他狂浪的笑声,幸好他整天戴着口罩,不然他顶着和聂予桑极度相似的脸,会让她很不舒服。 翟双白从聂知熠的别墅里离开,准备回家换件衣服,快到家了,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接到医院的电话,两个人都在医院里,谁有事她都害怕。 医生告诉她,韩以湄的费用没有了,让她过去交。 这个该死的私立医院,费用高的吓人,恨不得他们医院的病人家里都有一台印钞机。 不过,他们也有最好的医疗设备和医生。 翟双白来不及换衣服就去了医院,交完费就去看韩以湄。 她上次给韩以湄买了顶假发,让护工帮着抬起她的头,然后帮她戴起来。 韩以湄的头发被火烧光了,头皮也打皱,现在根本长不出头发。 医生说可以等她的情况稳定些移植头皮,也许能长出头发来。 在长出头发之前,翟双白给她戴上了假发。 有了头发的韩以湄漂亮多了。 她以前最爱美了,特别宝贝她一头顺滑的长发。 翟双白用梳子轻轻梳着假发,梳完了,她把生姜精油倒进手心里搓热手掌,开始给韩以湄按摩。 她有好多话跟韩以湄说,可是自从她出了事到现在,翟双白一句话都没说过。 她憋了半天,按摩都结束了,她才挤出一句。 “以湄,你快点醒来吧,你得管着我,不然我都坏的流油了,以湄,但为了你和阿姨,我杀人放火都在所不惜。” 朴元和韩以湄就是她的人生标尺,一旦她走歪了一点,他们就会把她拉回来。 现在标尺一死一伤,她只怕自己会越走越偏。 等韩以湄醒来,她都再也回不来了。 第11章 完美人设 安烁诗的未婚夫叫翟万杰,说来也巧了,本来姓翟的人不算多,翟双白遇到了本家。 回聂家的路上,她翻了一下翟万杰的资料。 和安烁诗算是门当户对,金童玉女。 这个翟万杰,学生时期是学霸,在国外读完硕士回来,直接接管他们翟家的万国国际,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翟双白的目光停留在资料首页的照片上。 翟万杰剑眉星目,五官周正,在富二代中长得算是看的很舒服的类型。 他也没什么不良嗜好,除了工作喜欢运动,冲浪,攀岩,高尔夫等等。 翟双白把资料从头至尾看完了,私家侦探还特意告诉她,翟万杰的人品特别好,而且不近女色。 这样看上去,几乎是完美的人设。 但翟双白不相信世界上有如此完美的人。 他的外表粉饰的越完美,那一定是在掩饰某个特别见不得人的缺陷。 她正在冥思苦想时,聂知熠打来了电话。 他告诉她:“今晚安烁诗举办婚前party,你跟聂予桑去参加。” “翟万杰不参加?”她问。 “婚前party。”聂知熠淡淡的:“你觉得呢?” “聂先生也在被邀请之列?” 聂知熠顿了顿,忽然笑了:“你是讽刺我好容易搞来这张入场券?” 安烁诗他们这种顶级名媛邀请的客人当然非富即贵,聂家几子也在邀请之列,安烁诗给每个人都发了邀请卡,唯独没给聂知熠。 当然,他跟着聂家几兄弟一起出席,保安也不会把他拦在大门外。 众所周知,聂知熠虽然是聂家人,但从来不受待见,所以墙倒众人推,安烁诗也从来没把聂知熠放在眼里。 “聂先生,今晚我有事,聂先生也别去了。” 聂知熠忽然觉得有趣,以往只有他发号施令,命令别人做这个做那个,现在被翟双白指挥,他倒也没发作。 挂了聂知熠的电话,翟双白去了万国国际,把车停在负一层的停车场里,靠在驾驶室里吸烟。 她把半包烟都吸完了,吸的嘴都发麻,明明不舒服,却停不下来。 终于,她看到翟万杰的身影从前面的电梯里走出来。 她关上车窗,放下椅背。 她的车就停在翟万杰的车旁,他走到车边,拉开了车门,身边的男人率先坐进了副驾驶。 她认出那个男人是翟万杰的助理,跟了他好多年了,据说他们是高中同学,后来一起念的大学。 本来没什么奇怪,但翟万杰给一个助理开车门,而且亲自做司机,这个有点奇怪。 翟双白跟着他们的车开出停车场,她不远不近地跟着,兜兜转转,翟万杰的车开进了一个小区。 翟双白找人把他们查的底掉,她知道这个小区是翟万杰的助理的住处。 下了班不回家也不应酬,却去了助理的家。 翟双白的车进不去,她把车停在路边,恰好有业主刷卡进小区,她就跟着混了进去。 她找了一圈,在一个小独栋的面前看到了翟万杰的车。 她仰头往楼上的窗口看,刚好看到翟万杰拉上窗帘。 第12章 最劲爆的一幕 人品特好,不近女色。 翟双白低低地笑了。 她就说,这世界上哪有完美的人呢? 都是打造出来的人设而已。 如果不是他**的太完美,又特意宣扬不近女色的人设,翟双白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她靠在大树后面啃了一只面包,鬼知道深秋的天气还有蚊子,在她腿上咬了一排包。 聂予桑还打电话来,问她来不来安烁诗的party?,翟双白说她有点事,聂予桑也没深究。 他是一个很好讲话的老板,好到翟双白每次看到他,都觉得自己特别坏。 她啃完面包再看看别墅,楼下餐厅的灯光亮起,应该在吃饭。 楼下餐厅的窗户没拉窗帘,能看到他们推杯换盏,再后来,俩人就抱在一起了。 今晚安烁诗开婚前party,翟双白就猜到如果翟万杰有什么情况,一定会选择今晚。 她打给了聂知熠,让他可以带安烁诗来捉奸了。 她匿名发了地址给安烁诗,她正在狂欢,一旬酒喝完才看到短信。 将信将疑地打过来,翟双白告诉她自己悄悄过来,她有头有脸让别人看见不好看。 安烁诗正好有点酒上头了,一个人从会所里跑出来,刚好遇到了开车从门口经过的聂知熠。 他在她身边停下来,装作偶遇地跟她打招呼。 安烁诗喝醉了不能开车,附近也没有出租,就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去了。 她认识聂知熠,知道他是聂家老四,上了车告诉聂知熠地址,随手拿起聂知熠的水杯一饮而尽。 二十分钟后,聂知熠的车子到了,安烁诗下车就过去拍门,聂知熠拉住了她的手。 “捉奸不是这么捉的。” 安烁诗双眼圆睁:“你怎么知道我捉奸?” “难道不是吗?”他微笑,拖着她的手来到后院,轻轻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 “你未婚夫的生日,试一试。” 安烁诗输入了翟万杰的生日,密码果然对了。 这时候,楼上的灯已经亮了。 翟双白撕扯着牛肉干,满意地嚼着。 她的时间拿捏的刚刚好,看来她很适合干狗仔,等她在聂知熠这里赚够了韩以湄她们的救命钱,她就转行去干狗仔。 这边,聂知熠已经带着安烁诗走进了别墅大门,她一进去就看到了玄关处翟万杰的鞋子。 她正要愤怒大喊,聂知熠捂住了她的嘴,摇动食指让她稍安勿躁。 他贴着她的耳边说:“如果惊动了他们,你怎么能看到最劲爆的一幕呢?” 他们蹑手蹑脚地上楼,来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房门没有关,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浓重的喘息声。 然后,安烁诗就看到自己的完美男友正赤身裸体的和他的助理在大床上纠缠。 安烁诗尖叫,翟万杰和助理惊慌呆住的时候,聂知熠已经掏出手机拍下这香艳的场面。 翟双白也听见了安烁诗的尖叫声,她终于嚼完了牛肉干,从花坛边直起身敲了敲酸软的腰,抬起头扭了扭脖子。 然后她就和二楼露台上的聂知熠四目相接。 他惬意地趴在栏杆上吸烟,雪茄浓烈的烟味都飘到了她的鼻子底下。 第13章 有赏有罚 原来有钱人和普通人捉奸的场面都是差不多的。 都会闹得一地鸡毛,安烁诗的尖叫声半个小区都能听得见。 翟双白先离开,到街边吃了一碗担仔面,正准备回聂家,接到了聂知熠的短信。 “去四季云顶。” 那是聂知熠的别墅,一看到这四个字,翟双白的浑身都疼。 上次他的牙印还没完全消,这几天穿衣服连脖子都包的严严实实。 怕归怕,她当然得去。 她都洗完澡了,聂知熠还没回来,想必他在安慰安烁诗。 只要给聂知熠接近安烁诗的机会,搞定她只是时间的问题。 聂知熠是后半夜回来的,翟双白已经困得不行了,喝了两杯咖啡硬撑着。 翟双白去玄关给他换鞋,脱外套,解领带。 他兴致很好,刚穿上拖鞋就低头吻她。 他身上有酒味,但是嘴唇上没有,那应该是安烁诗的酒味,想必捉完奸后,安烁诗又喝了很多。 这一次,聂知熠很温柔,他搂着她的腰把她抱上鞋柜,柔软的嘴唇从她的脖子上缓缓移动到她的胸口。 她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姿势,但她的金主喜欢,她也没辙?。 忽然,聂知熠停下来了,看着她的脖子片刻。 翟双白摸了摸,正要问怎么了,他忽然从西装口袋里变戏法地变出了一条项链,一根手指头勾着项链的一端,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么美丽的脖子,怎么能空荡荡的呢?” 他今天的心情实在是太美丽,还亲自帮她把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然后又绕到她面前欣赏。 “唔。”他摘下金边眼镜,满意地唇角勾起:“你有世界上最美丽的脖子。” 翟双白知道,今天她受此褒奖,是她立了大功。 “有赏有罚。”他将她从鞋架上抱下来:“你做得好,我就会重重有赏,喜欢吗?” 她摸着硕大的钻石吊坠,她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项链,古董来着,有一次拍卖会上拍的。 翟双白立刻在心里做了估值,改天就去卖个好价钱。 “喜欢。” 他歪头凝视她,却摇了摇头,捏了捏她的下巴:“身为一个律师,怎么能不会撒谎呢?” “我会,只是在聂先生面前无所遁形罢了。” 聂知熠哈哈大笑,他今天心情太美妙,连笑声都爽朗了许多。 他摸摸她的头,勾着脖子把她从玄关带进客厅:“乖女。” 他每次叫她乖女的时候,都好像在叫一条狗。 不过,翟双白本来就是聂知熠的狗啊,他丢个肉骨头给她,她就得疲于奔命。 她再次被聂知熠压在了沙发上。 聂知熠做这种事,什么地方都会尝试,唯独不爱在床上。 这一次,聂知熠没有咬她,动作还很轻柔。 有那么一瞬间,翟双白好像感受到了这种事情的快乐。 但也只有一瞬间,当她看到了他下巴处狰狞的疤痕的时候,所有的愉悦感荡然无存。 虽然这张脸和聂予桑的几乎一模一样,但给她的观感是完全不同的。 她也很奇怪,为什么同样的五官,给她的感受却完全不同的呢? 聂知熠忽然打断了她的愣神:“你不会在拿我跟聂予桑作比较吧?” 第14章 他们是一类人 他一边做他该做的事,一边询问她。 “和聂予桑上过床没有?” 她摇头:“没有。” “唔,他喜欢清纯女生,别着急上床,凡事慢慢来。” 两个正在做那种事的男女,正在讨论如何勾引别的男人。 翟双白和聂知熠的相处,永远这么变态。 事后聂知熠去洗澡,翟双白去露台吸烟。 她吸了聂知熠的雪茄,那东西劲大,吸一口感觉整个肺都要被浓稠的焦油给包裹住了。 她被呛的直咳,聂知熠从身后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雪茄吸了一口,喷吐出青色的烟雾。 他靠在栏杆上,浴袍敞开着,露出性感结实的胸膛。 那团烟雾遮住了他的脸,今夜没风,好一会才散尽。 他吸了一口又把雪茄放在她的嘴边,耐心教她:“浅浅吸一口,不需要那么用力。” 这一口好了很多,没有被呛到。 他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裸露的胸膛上。 就这样,一根雪茄你一口,她一口,很快就只剩烟蒂。 在烟雾缭绕中,他问:“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女人会对目睹她捉奸的人产生好感?” “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脆弱的地方,但是女人希望别人洞悉到她的痛楚。”翟双白吸完最后一口,将烟头准确无误地丢进远处的垃圾桶里。 他打了个响指:“good?job!” 他又凝视她:“那,你也是那样吗?” 翟双白笑了,耸了耸肩膀:“不是每个女人都那么好命,有男人想去抚慰她的伤口。” 他捏着她的下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翟双白微笑,他大拇指摩挲着她柔软的嘴唇。 “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愿闻其详。”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他忽然轻轻地在她脑门上敲了个爆栗:“不过,好用的脑子不要乱用,而且只能为我所用。” 他拉她进房间,丢给她一张卡。 她接过来:“聂先生你今晚给过奖赏了。” “作为医药费吧,项链不许卖。”他真是能洞悉她所有的想法。 翟双白想了想,有点无奈地笑:“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所以,你还是不会撒谎。”他搂她躺下来,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他说:“你说,新水城的项目,老头子会不会交给我?” 他说的老头子是他爷爷。 “会的。”她说。 “可是,老二已经接了。” “如果他搞砸了,那只有聂先生是最合适的了。” 他满意地叹气:“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了。” 她没吭声,聂知熠闭着眼睛继续说:“因为,你跟我一样坏。” 聂知熠从来都把他们归为一类人。 这也许,就是他选她的原因吧。 在聂知熠的怀里,她根本睡不着。 就这么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她小心翼翼地从聂知熠的怀里起来,谁知却看到了聂知熠炯炯有神的眼睛。 他看上去不像是刚醒来的样子。 他跟她笑:“早啊,双白。” 第15章 搞定她 聂知熠笑容可掬叫她双白,比他叫她乖女听起来更让她难受。 如芒背刺,就是这种感觉。 “聂先生。”她捡起地上衣服胡乱套上,就进洗手间洗漱了。 洗漱完穿好衣服,她下楼,聂知熠已经在厨房煮好了咖啡,顺便递给了她一杯。 “昨晚睡的好么?”他看着她的黑眼圈,明知故问。 “很好。”她也睁眼说瞎话。 他不戳穿她,因为昨天一整个晚上,他都能听到她混乱的气息声。 一杯咖啡喝下去,顿时神清气爽。 翟双白刚放下咖啡杯,外面就传来了唐瑾雯的声音,门铃声也随着响起。 “知熠,是我!” 聂知熠的未婚妻唐瑾雯,估计最近感受到聂知熠对她的冷淡,开始死缠烂打了。 聂知熠咖啡没喝完就从后门走了,只丢下三个字:“搞定她。” 翟双白只能去开门,唐瑾雯看到她愣了一下,顿时柳眉倒竖:“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就知道你勾引知熠,你不要脸...” 她骂来骂去也都是这几句话,太没有新意。 翟双白不跟她计较,客客气气请她进来,正好还剩下一杯咖啡,她倒了放在唐瑾雯的面前。 她气急败坏,端起咖啡就要泼她。 翟双白警告她:“这沙发是聂先生的私人订制,如果泼到沙发上了,你知道后果。” 唐瑾雯是惧怕聂知熠的,悻悻地把咖啡杯又放回原处。 “知熠呢,我要见知熠,翟双白,我会把你和知熠的事情告诉聂予桑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翟双白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翻了翻邮箱,又看看微信和短信,把该处理该回复的都解决了,唐瑾雯已经骂的嘴角都泛出白沫。 “聂先生说,希望你们还是好聚好散。” 唐瑾雯顿了顿,脸腾的一下白了。 “我要见知熠!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跟我谈...” 她起身就上楼去找,从楼上找到楼下,连杂物间都翻了。 难怪聂知熠不喜欢她,她一点都不了解他。 她找的气喘吁吁,又把气撒到翟双白身上。 “我要见知熠!”她开始给聂知熠打电话,还没拨通前翟双白就警告她:“他昨晚没睡好,你一定要惹恼他?” 她颤抖着手指又按灭了拨通键,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翟双白翘着二郎腿等着她平静下来,唐瑾雯开始哭。 “他当初追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都求婚了,现在又要甩我,是你!”她指着翟双白:“一定是你这个狐狸精...”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翟双白好言好语地告诉她:“唐小姐,你和我都不是聂先生想要的人。” “他想要谁?” “我不知道是谁,但是一定是可以帮到他的,唐小姐,你哥哥公司的事情,你这个月问聂先生借了几次钱了?” 唐瑾雯瞪着她,舔了舔嘴唇:“周转一下而已,等资金回笼会还给他的,再说知熠会在意这几个钱?” “他要的是能给他锦上添花的人,而不是拖他后腿的人。” “他追我的时候,我们唐家还是声名显赫的,他是不是看到我们家破产了,他就...” “唐小姐,他总要图一样的,是吧?” 第16章 好聚好散 唐瑾雯属于那种三句话说不好就撒泼打滚的。 翟双白跟她的对话进行的极其艰难。 唐瑾雯又开始哭闹,吵得翟双白头疼。 她接到了聂知熠的短信,极其不耐烦的口气:“还没搞定?” 谈何容易,再怎样他也没有她懂女人。 算了,杀手锏吧。 翟双白把她的手机推过去:“唐小姐,看了再哭。” 她低头看了一眼:“什么?” “你先看再说。” 她拿起手机只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骤变。 “这些,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所以说,你知道聂先生跟你分手的主要原因了吧?” “你是说,知熠知道了?” “你觉得呢?你在接受聂先生追求之前,主动接近,或者我用一个更准确的词,勾引,除了聂先生,聂家的其他几位公子你都勾引了一遍,没有成功才接受聂先生的,我没说错吧?” 唐瑾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有什么证据?” “聊天记录要看么,打印出来的,足足一大本,还有你自拍的半裸照,唐小姐,您连已经成婚的聂大公子都发了,您这是打算做小三吗?所以,聂先生不过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唐小姐,我觉得现在没有好聚好散更适合你了,如果你要继续死缠烂打的话,你知道聂先生的脾气的。” 唐瑾雯咬着嘴唇微微颤了一下。 翟双白说的没错。 聂知熠的确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因为他在聂家是最不受宠爱的儿子,好的资源都不会给他,唐瑾雯要选肯定是选最好的。 只是,她本人和唐家都没有那个资格,她才会选择聂知熠。 但不管怎样,聂知熠也是聂家人,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知道了他的手段,她愈发觉得说不定以后整个聂家都是聂知熠的。 她舍不得丢掉聂知熠这支潜力股,但是她又把握不住。 她把手机上的照片一股脑删掉,翟双白静静地看着她的幼稚行为,随她删去吧,反正备份里还有很多。 “我要跟知熠面谈!” “你确定吗?在聂先生已经知道你的这些行为之后,你还敢单独面对聂先生吗?” 唐瑾雯打了个冷战,想起了聂知熠那双毫无情绪的眼睛,以及落在她身上毫无温度的眼神,她就不寒而栗。 “聂先生对你做出的最仁慈的事情就是,之前你以你哥哥的名字借的那些钱,可以不用还,算是分手费了。” 唐瑾雯咬着唇,悲愤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翟双白抬手看看表,她今天还有事,聂予桑让她十点钟到聂氏找她。 她起身,看着唐瑾雯:“唐小姐,见好就收,以后见面还能打个招呼。” 翟双白走到门口去换鞋:“唐小姐,记得走的时候关门。” “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的事情告诉聂予桑?” “鱼死网破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是吧?”她登上高跟鞋笑着跟唐瑾雯说:“当你知道了一个秘密,那就把这个秘密用在最有用的地方,能给你带来利益最大化的,而不是意气用事。” 她拉开门就走出去了,身后又传来了唐瑾雯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你这个贱货!” 第17章 他是个太好的人 去聂氏的路上,翟双白给聂知熠发了信息,告诉他唐瑾雯已经搞定了。 他只发了两个字来:“乖女。” 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仿佛他在摸着她的头说:“好狗。” 她到聂氏的时候,聂予桑已经等了她一阵子了。 翟双白跟他道歉:“不好意思聂先生,我最近家里的事情多。” “不要紧。”他招招手让她进来。 翟双白走到桌边,他递给她一个信封:“麻烦你把这个交给红豆。” 她一捏就知道里面是张卡。 她都有点搞不懂聂予桑了:“您这是...” “她手头拮据,以后还要生孩子。” “你明知道孩子不是你的。” 虽然翟双白买通了红豆,让她说孩子不是聂予桑的,但是后来聂知熠告诉她,红豆的孩子本来就不是聂予桑的。 她都差点被红豆给骗了。 “不管怎样,我爱过她。”聂予桑语气平和:“虽然闹得很难看,但我还是希望她过得好点。” “她骗了你。” “人之常情,她希望带着孩子过更好的生活。” 翟双白虽然不理解聂予桑这样为别人考虑的角度,也大受震撼,但她还是接过来了:“好,聂先生,我马上就去办。” 她刚刚转身,聂予桑又问:“你最近总是出入医院,是家里人出了什么事吗?需不需要帮忙?” 她整理好一个笑容,跟聂予桑笑着摇头:“不用的,谢谢聂先生关心。” 她约红豆在离聂氏好几条街的咖啡店见面,省的被聂氏的人碰到,到时候传到老爷子耳朵里,又要说聂予桑满脑子儿女情长什么的。 翟双白潜意识里,帮聂予桑做事情是发自真心,帮聂知熠做事情只是为了赚钱。 红豆收到卡哭的泣不成声,她用纸巾挡住脸,哭的停不下来。 翟双白看得出她后悔,她气的捶肚子:“我真的是爱予桑的,他真的很好,是我没福气。” 翟双白一天同时帮两个老板应付他们的前女友。 但情况不同,处理方式也截然不同。 聂知熠就像是要甩掉一只臭袜子一般嫌弃,而聂予桑却在为红豆以后的人生打算。 翟双白一言不发,等红豆哭完,就起身准备走。 红豆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翟助理,我不管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但是请你不要害予桑,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是我对不起他,他值得找更好的女孩子,我配不上他。” 她用手擦眼泪的,手心都是潮湿的。 翟双白不喜欢这种黏湿的感觉,她抽出自己的手,看了看红豆:“你爱过聂先生吗?” “当然,我一直爱他。” “如果他不是聂家人呢,如果他没有这么多钱呢?你也这么爱他,这么舍不得他吗?” 红豆止住了哭泣,呆呆地看着她。 翟双白跟她笑了笑:“带有目的性质的爱,都不算爱。” 她的泪痕还挂在脸上,却不服气地为自己辩解:“我就是爱予桑!” “那如果聂先生愿意跟你私奔呢,但是他得脱离聂家,并且一无所有,你也愿意跟他走吗?” 红豆张口结舌,翟双白知道她回答不了,就算回答了也不一定是真心。 第18章 知心爱人 晚上聂予桑有个应酬,翟双白陪他去。 他应该从红豆那段恋情里走出来了,已经正常投入了工作。 他不爱来这种地方,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来这里。 聂予桑不会喝酒,翟双白帮他顶了几杯,晚餐没怎么吃,昨晚又没睡好,本来一整瓶马爹利都没事的,现在几杯就有点胃里翻腾。 她去洗手间吐了一下舒服多了,捂着胃回包厢的时候,经过了一个包房,无意中往虚掩的门里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了聂知熠和安烁诗在喝酒。 安烁诗喝酒很猛烈,一口一杯,聂知熠坐在一旁看着她喝。 看来聂知熠和安烁诗发展的挺好,都坐在一起喝酒了。 聂知熠也看到了翟双白,她跟他点点头,轻轻帮他们关上门。 她回到了他们的包厢里,对方客户正左边搂着一个公关,右边搂着一个公关,唱的正嗨。 聂予桑一脸快要死的表情,忍无可忍马上就要破门而出了。 “翟小姐来了。”客户看到翟双白回来,打着酒嗝迎上来,顺手就搂上了翟双白的肩膀:“来来来,知心爱人,会唱吧?” 这些有钱人都有毛病,明明有公关陪着,却总喜欢把目光放在对方身边的秘书助理身上。 翟双白还没接话筒,聂予桑就走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话筒,顺势推开了对方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她不会唱。”聂予桑硬邦邦地回答。 对方眯着眼睛打量他,忽然怪笑起来:“七少生气了?我大胆猜一下,翟小姐该不会和七少,你们...” 聂予桑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对方也有点悻悻的。 “七少是看不起我们,这点面子都不给?” 他们算是聂氏的大客户,今天是来续单的,聂予桑的几个哥哥也在找他们,他们心里清楚这些明争暗斗的,知道自己是香饽饽,就肆无忌惮了。 对方把脸子一掉:“既然七少不给面子,那这酒我们也喝不下去了。” 他们说着就要走,翟双白笑嘻嘻地拦住他们:“唱歌而已,知心爱人?我陪郭总唱,不过郭总您不要发挥那么好,让让我。” 郭总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高兴了:“翟小姐给面子了,行,我让让你!” 他扯着嗓子:“把你的情记在心里,直到永远...” 他唱的摇头晃脑,故意往翟双白身上倒。 中间过门的时候,翟双白给自己倒了满杯向郭总高高举起:“聂先生是好老板,知道我唱歌跑调,给我留面子呢,郭总,是我不好,我先干为敬!” 聂予桑都没来得及拉住她,她就已经把一杯酒仰脖喝下了。 郭总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伸手搂住了翟双白的脖子。 “翟小姐好酒量,不过不要喝太多,我不喜欢醉鸡。”他靠近翟双白吹她的耳朵孔,在她手心里塞了一张房卡。 对付这种色中饿鬼,翟双白不是没有办法,先诓他把合约签了再说。 她笑嘻嘻地收下,正要放进包里,聂予桑看见了,抢过房卡丢到了郭总的脸上,然后拉着翟双白就走。 第19章 一仆不侍二主 在会所门口的路灯下,翟双白挣脱他的手,回头看郭总他们已经气呼呼地从会所出来,上了停在门口的车。 这样一来,合约的事情肯定黄了。 “聂先生,只差最后一步了。” “如果最后一步是建立在凌辱你基础上,不签也罢。” 翟双白有点无奈地看他:“这世界就是这样的,你可以不用管,我能搞定他。” “双白。”他注视着她,在浑浊的路灯下,他的目光也是清澈见底的:“只是合约而已,不签就是了,不要这么为难自己。” “聂先生,你不签你那些哥哥就会抢着签!”翟双白大声告诉他:“因为红豆的事情,你父亲和老爷子对你都颇有微词,这个长约再黄了,你在聂氏的地位...” “这些事情你不用替我考虑,你是个女孩子,你应该想的是如何保护自己。”聂予桑打断了翟双白的话。 “我是你的助理,我的任务就是协助你的工作和生活。” “双白,你要记住,首先你为自己而活,我这里只是个工作而已。”聂予桑清亮的声音彻底让翟双白无话可说。 她看着聂予桑,仿佛在看着这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怪胎。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还有人总是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 翟双白真的很想说,他善良的有点蠢。 忽然胃里一阵翻涌,她扶着路灯大吐特吐,聂予桑找遍全身也没找到半张纸或者纸巾,干脆解下领带给她擦嘴。 “你等我,我去买水!” 聂予桑飞奔着去对面的便利店买水,翟双白吐空了胃里的东西,喘息着缓缓直起身,身边多了一个身影。 她以为是聂予桑买水回来了,谁知道一抬头却撞上了聂知熠鹰般阴鸷的眸光。 虽然他和聂予桑有几乎一样的五官,但翟双白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们的不同。 不必看下巴处的疤痕,不必看他们的衣服不同,只需要看他们的眼睛就能分辨出来。 聂知熠的眼睛,是深不可见的黑色潭水,不知道淹死过多少人的那种。 聂予桑的眼睛,清澈,干净,纯净,像是阳光下的湖泊,透明的能看到水里游弋的小鱼儿。 她靠在路灯上,气若游丝:“聂先生。” 他伸过手来,她以为他是给她纸巾,但他的手却捏住了她的下巴,他捏的很用力,翟双白的下巴要被捏碎了。 “有一句话叫做一仆不侍二主,翟双白,别假戏真做,你不是聂予桑真正的助理,不需要为他那么卖命。” 她被他捏的只能斜着眼睛看他,在倾斜的世界里,聂知熠整个人都是颠覆的。 她舔了舔嘴唇,大胆包天地反问:“怎么?聂先生丢下安小姐跑来兴师问罪,该不会是因为吃醋吧?” 他捏着她的下巴把她拉近自己,她看到了聂知熠漆黑深瞳里的自己。 苍白憔悴地像个鬼。 他身上没有烟味,没有酒味,也没有人味。 他用他挺直的鼻尖顶着翟双白的鼻尖,冷笑着一字一句地跟她说:“今天晚上,你会为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第20章 什么是演戏? 聂知熠带走了她,把她塞进车里疾驰而去的时候,翟双白看到了正拿着水匆匆过马路的聂予桑。 她扭头透过后车窗看过去,聂知熠一边开车一边伸出手把她的脑袋拧过来了。 “你再扭过去,我会把你的脑袋从脖子上拧掉。” “聂先生,是你让我勾引他的,不为他拼命,我怎么博得他的怜爱?” “你是演的还是真心的,我看得出来。”他冷冷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我说过了,你不会撒谎。” 翟双白惨惨地笑了,她以前就是太会撒谎,才落得现在这步田地。 她倒在后座上,酒精逐渐上头,胃里又不舒服起来。 她捂住嘴巴,聂知熠暴躁低吼:“不要吐在我车里!” 他在路边停下来,直接把人从车里提下去,丢在绿化带里。 灌木丛的枝叶扎到了她的脸,她没站稳整个人就向下戳下去了。 她使不上劲,两只脚悬空着根本站不起来,聂知熠见她张牙舞爪像只大蟑螂,又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了。 聂予桑找不到她打电话来,她好容易站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聂予桑的声音很着急:“双白,你去哪里了?” “哦,我家里有点事。”翟双白喘匀了气:“不好意思聂先生。” “你还ok吗?你喝了那么多酒。” “我没事的。”翟双白还没说完,聂知熠已经从她手里拿走手机挂掉了。 他们正好在路灯下,聂知熠侧头看看她,忽然靠近她伸出了手。 她以为他又要折腾她,这一次手指却温柔地落在她的脸颊上,大拇指轻轻摸了一下,他缩回手捻了捻手指:“你的脸划破了。” 他从车里找了一瓶水丢给她:“吐干净再上车。” 她已经没得吐了,只是胃里难受而已。 她上车的时候,他正在吸雪茄,一手推开副驾驶的门,示意她坐到副驾驶来,然后就把雪茄又塞进她嘴里去了。 她被动地吸了一口,还是呛的直咳。 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用余光瞟她:“知道什么叫演戏?” “嗯?”她呛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一声急刹车,他又将车子靠边停下来,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就掌着她的后脑亲下来。 翟双白躲都没处躲,她手里的雪茄掉在了车座垫上,很快就闻到了皮质被烧糊的味道。 那味道萦绕在她鼻端,她的嘴被聂知熠堵住了,无法呼吸。 他放肆吻她,滚烫的掌心在她的胸口游走。 聂知熠发疯的时候,翟双白不能反抗,因为她不是他的对手,惹怒他的结果就是被折磨的更惨。 还好这条路没什么车和行人,她勉强地迎合着他。 她的衣服都已经被他脱得七七八八了,忽然他停下所有的动作,打开了车里的车灯,又打开车内后视镜让她看自己的脸。 “看到了什么?”他恶声恶气地问。 她能看到什么,只看到自己一张被折腾的惨白的脸。 他冷笑,一绺打了发蜡的硬邦邦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 他说:“你现在这个表情,就是在演戏。” 第21章 都有 他关了灯,重新发动汽车。 翟双白狼狈地在副驾驶上整理衣服。 原来刚才他不是打算在车上就办了她。 他喜欢随时随地给她上课。 不过,某些方面,他真的教了她不少。 大部分都是邪恶的东西。 他把翟双白带回了四季云顶,倒是没有一进门就推倒她。 他嫌她一身酒味,提进房间就扔她进浴缸里泡澡,还在水里洒了很多月见草的精油。 翟双白泡到十根手指都打皱了才出来,聂知熠还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上,手机放在茶几上震动着。 她远远地看过去,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安烁诗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她去梳妆台前吹头发,吹得半干一抬头,从面前的镜子里看到了她身后的聂知熠。 他一身黑色,死神一样,只差手里一把弯弯的镰刀了。 “您忽然丢下安小姐,又不接她的电话,有没有事?”翟双白关掉吹风筒,问他。 他捏起她的发丝,慢慢在手指上缠绕,他绕的很仔细,仿佛在玩一个很有趣的小玩意儿。 他玩了好半天才松开手,她的那缕直发都变成了卷发,在她的肩头跳跃着落下。 他走到窗口推开窗户,冷冽的风吹进来,他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随手丢在地上。 翟双白蹲下去帮他又一件一件地捡起衣服,他脱得只剩下半身。 他戏谑的声音被风吹散在整个房间里。 “像安烁诗那样自视过高的大小姐,最没经历过的就是被人漠视和放鸽子。” 他慢慢转过身,光着上半身蹲下来,按住了翟双白帮他捡衣服的手。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行走,来到她的手腕,然后一把握住将她拖进自己的怀里来。 每次做这种事,聂知熠都会开启一个新地图。 这次是在地板上。 地板很硬又很凉,她的后背一次一次撞击在地板上,骨头都要碎掉了。 她终于呻吟出声,他半眯着眼睛看她。 “这是爽,还是痛?” 她很认真地回答他:“都有。” 也许这次他从她的回答里感受到了真诚,他善心大发,把她抱上了床。 前一个晚上没睡觉,被他折腾完,翟双白很快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朴元,她的未婚夫。 她试图走近他,但无论她怎样努力,朴元都仿佛离她很远,她越狂奔他距离她越远。 翟双白疲惫地停下来,大吼着问朴元为什么不等她。 他没有回答,一团火球就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翟双白尖叫,拍打那团火,试图把朴元从火球里面拉出来。 但是,只是瞬间,他就化为灰烬了。 她大汗淋漓地醒来,还在聂知熠的怀抱里,他依旧睁着眼睛,仿佛一条永远不会闭眼睛的鱼。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先是道歉:“不好意思聂先生,我做了个噩梦。” 他用手肘撑起脑袋斜躺在床上,能听出语气里的疲惫:“我对你的梦没有兴趣。” 翟双白也没有讲述的意思。 她忽然意识到聂知熠应该是失眠,跳下床在包里找到了两粒安眠药递给他。 “我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吃两粒。” 第22章 假戏真做不是好演员 他却一抬手将她手里的安眠药打落:“我从来不借助药物。” “那要是睡不着呢?” “那就醒着,总会困的。” 翟双白想,一向谨慎的聂知熠估计是怕她给他吃毒药吧。 她去洗手间拧了个热毛巾擦汗,回到房间,聂知熠又去露台吹冷风了。 他好像不怕冷似的,只穿着一件薄薄的t恤。 他整天仿佛很多事情要想,想着怎么夺走他的亲兄弟的所有家产,自己成为聂家的霸主。 翟双白也再也睡不着了。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睡不着也是活该。 后来翟双白还是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听见聂知熠在洗手间一边刮胡子一边给安烁诗打电话。 “不好意思安小姐,昨天晚上有点私事,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 他只说了一句,估计那边安烁诗愤怒地挂掉了电话。 他把手机随意丢到一边,从镜子里看到翟双白醒了,朝她招招手。 她走过去,他把她圈在怀里,帮她挤牙膏,把牙刷塞进她嘴里。 电动牙刷在嘴巴里咕叽咕叽的,聂知熠的电话又响了。 他一边清洗脸上的剃须泡沫,一边点了免提。 安烁诗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聂知熠,别以为你这点伎俩我看不懂,欲擒故纵么。” 他用洗面巾擦干净脸,淡淡回应:“被安小姐看穿了,真是尴尬。” 安烁诗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聂知熠拿起电话,嘴巴贴近话筒,声音忽然充满蛊惑:“那安小姐晚上还敢不敢跟我一起喝酒?让我把欲擒故纵演完?” 安烁诗咔哒一声挂掉电话,里面传来的是急促的忙音声。 聂知熠继续慢条斯理地洗漱,还心情颇好地帮翟双白贴面膜。 他们洗漱好转身,放在身后架子上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聂知熠瞟了一眼,眼中闪过似笑非笑的笑意。 翟双白不用看就能猜到十之八九是安烁诗发来了晚上约会的邀约。 聂知熠够了解女人。 所以,安烁诗应该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翟双白说了声恭喜,聂知熠面无表情地系衬衫纽扣:“现在恭喜还早。” “能迈出第一步,就算一个好的开始。” “我要的是结果。”他将领带丢给翟双白,她走过来踮着脚尖帮他系领带。 这时候,翟双白想起了聂予桑的领带,昨天他把领带塞给她当手帕用。 “聂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不用,这种事情你帮不上忙。” 系好领带,聂知熠套上西装,翟双白就满房间找聂予桑的领带。 她记得昨天塞进包里了,但是包里没有,到处都找不到。 “找这个?”聂知熠忽然丢给她一个东西,她接过来一看正是聂予桑的领带。 领带上有些许污渍,她说了声谢谢就放进包里。 “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演戏的事?”他靠在门框上懒懒地看着她。 她勉强笑笑:“记得。” “演戏这种事,可以让别人觉得是真的,但是自己要明白是假的,假戏真做不是好演员。”他向她勾勾手指,她走过去。 他又用手指缠绕她的头发,歪头打量她:“你卷发应该更好看。” 第23章 把握住机会 走出房间门口时,聂知熠又按住了她的肩头。 “知道怎么拿捏男人?” 她扭头看他:“愿闻其详。” “上床是最后一步,性对于男人来说就是揭开所有神秘面纱了,想让男人对你保持长久的兴趣,守住自己,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从她面前走过去。 她看着聂知熠高大的背影想,自己才是聂知熠丢出去的鱼饵吧。 她开车离开的时候,接到了聂予桑的电话,她是住在聂家的,昨晚她没回来,聂予桑担忧地询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 “家里出了事?” “一点点小事。”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这边她收到了一个短信,心沉了沉,立刻跟聂予桑说:“聂先生,郭总今天要去公司和二少签约。” “哦,反正也都是跟我们聂氏签。”他的语气云淡风轻的。 翟双白低低地叹口气,聂予桑听见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双白。” 他顿了顿,又说:“你在开车吗?那你开吧,等会公司见。” 挂了电话,她心事重重。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为聂予桑担心。 他这样的性格,在这样明争暗斗的世界里生存不下去的,更何况身边就有聂知熠这样的豺狼虎豹躲在暗处,随时随地会扑上去将他拆骨剥皮。 因为红豆的事情,他已经让老爷子很失望了,聂家有七子,不一定要把大权交给他的,说白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独宠的优势,只有七分之一的机会了。 翟双白等红灯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聂家二少聂振成的车。 她也看到了聂振成,今天他亲自开车,副驾驶还坐着一个女人,不是聂振成的太太。 平时聂振成是有司机的,今天自己开车,路线也不对,如果他是从聂家出来,根本不可能走这条路。 翟双白明白了,像他们这种有钱人,在外面三妻四妾的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聂振成的太太出身也不简单,聂振成还不敢特别造次,昨天应该是他太太不在聂家,他才夜不归宿。 就在绿灯亮起的几十秒钟,翟双白的脑子转的飞快。 今天让她撞见算是天意,她肯定要做些什么的。 打匿名电话给他太太? 捉奸捉双啊,现在才是最好的机会。 那怎么把握住这个机会呢? 绿灯亮起,聂振成的车往前开去。 翟双白想不了那么多,一脚油门就向聂振成的车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她的车头撞到了聂振成的车的侧边,巨大的撞击力弹出了安全气囊,像两只套了拳击手套的拳头,对着翟双白的脸左右开弓,把她击晕了。 等她醒过来已经在救护车上了,她急忙探起身子向外看,护士赶紧按住她:“你别乱动。” “我撞车了,对方怎么样?” “对方也正在送往医院。”护士说:“当时人都清醒的,但都受伤了。” 翟双白松了口气,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不能把人撞坏了,但得撞伤。 “哎哟。”她抻着了腰,剧烈地疼痛让她叫出声来。 第24章 聂家老二的糟烂事 护士让她躺好,她问护士借了电话打给聂予桑:“聂先生,我好像撞到了二少的车了,通知二少奶奶,让她速去医院...”她又转头问护士:“哪个医院?” “市中心医院。” 聂予桑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双白,你没事吗?” “我暂时没事,聂先生,麻烦你通知一下。” 她讲完电话,已经疼的冷汗直流。 她把手机还给护士,护士看看她说:“你肋骨断了还能打电话,你真厉害,别乱动,万一断掉的骨头伤了脏器就麻烦了。” 她不敢乱动了,她的命不值钱,但还是得留着的。 她被送去了医院,全程极度清醒地接受治疗。 聂振成和小三也被送进来了,都在同一个急诊室里。 聂振成伤了腿,小三伤了额头,一直哭。 “振成,我破相了,我破相了...” “闭嘴!”聂振成心烦意乱,用尽力气吼了她一声。 翟双白转过头,尽量不让他立刻认出自己。 她的问题比较严重,聂振成他们稍微轻一点,先送出了急诊室。 正巧聂振成的太太罗瑞欣来了,聂予桑跟在后面。 聂振成坐着轮椅,小三腿没事只是脑袋有伤,她干脆坐在聂振成的另一条没受伤的腿上哭诉撒娇:“振成,人家都破相了,你要陪人家去韩国做修复,人家都不漂亮了。” 罗瑞欣刚接到老公出车祸的消息还是很紧张的,但她一过来就看到了这个场面,嘘寒问暖变成了怒吼。 “聂振成!你在干什么?” 聂振成还没注意到自己太太来了,猛地抬头看到她,第一时间就是推开小三。 小三没站稳,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可能还没意识到人家正房已经来了,还坐在地上撒娇哭泣:“老公,好痛啊,你干嘛要推开人家...” 这下他们不打自招,罗瑞欣也不必问了。 她老公在外面偷腥的事情她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敲打过几次,聂振成都糊弄过去了。 可现在他们双双出车祸搞到医院来了,而罗瑞欣的爸爸就是这个医院的院长,上上下下的人都认识她。 罗瑞欣的脸色铁青,抬手就给了聂振成一耳光。 “聂振成,你干的好事!” 大庭广众之下,聂振成被自己太太打,面子上怎么都过不去。 他也立刻飞快地回了她一巴掌,罗瑞欣何时受过如此羞辱,举起手里的皮包就向聂振成的头上胡乱打去。 聂予桑一时错乱,对于这种情形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翟双白也处理好伤口从急诊室里推出来。 聂予桑看到翟双白急忙过去询问:“双白,你怎样?” 她往那边看了一眼,打的乱糟糟的,她摇摇头:“没事。” 翟双白被送进了病房,护士一边给她挂水一边说八卦。 “罗院长都来了,女儿被女婿打,气的脸都紫了。” “那可不是,罗家也算是有头有脸,我看啊豪门婚姻也是一地鸡毛。” “那可不是。” 俩人正说着,护士长进来了,虎着脸呵斥她们:“今天这件事情不要外传,不许说出去,听到没有!” 第25章 够狠 护士长呵斥完就走了,一个小护士吐了吐舌头:“得了,别说了,我先出去了。” “不说就不说,我还拍了视频呢。”另一个小护士低声自语。 翟双白心里一动,喊住了那个小护士。 “你好。” 她回头看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你说,你刚才拍了聂先生他们的视频?” 小护士皱皱眉头:“你想干嘛?” “发给我,然后删了。” “为什么?” “一万块够不够?”翟双白掏出手机,飞快地看了一下门口,还好外面没人。 小护士的眼睛亮了亮,心动了。 “你要干嘛啊?” “你别管了,总之这个视频你留着也没用,还是个麻烦。” “你是不是狗仔啊,或者你是做自媒体的,你要发出去赚流量啊?” “别想着自己赚流量,我敢保证你要是发出去,不出三分钟你的号就会被封掉。” 小护士舔舔嘴唇:“再加一点。” “一万五。” “成交。” 小护士把视频发给了翟双白,当着她的面删掉了视频。 小护士前脚离开病房,聂予桑后脚就进来了。 他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她把手机悄悄塞到枕头下面:“我刚挂了你的电话,忽然看到绿灯亮了就赶紧往前开,谁知道就撞上去了。” “我不该给你打电话的。”聂予桑瞬间就自责起来,他紧紧皱着眉头:“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得静养。” “二少那边是怎么回事啊?” “哎。”聂予桑叹口气:“也是巧了,被二嫂撞见了。” “你是说,二少在外面...” “嗯。”聂予桑点点头:“我也撞见过一次,跟二哥说了,让他收敛点,谁知道...” “我这真是...”翟双白懊恼地直叹气:“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撞到了二少的车呢?” “不能怪你,是我不该给你打电话的。”聂予桑压根没往别处想,就算是聂振成本人也不会想那么多的。 翟双白第一次觉得自己够狠,够决断。 她对聂予桑说:“聂先生,你赶紧先回公司。” “怎么了?” “二少本来跟郭总约的是十点,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你回去接待他,把合约签了。” “那你...” “这里有医生有护士,我怎么能让老板照顾呢?”翟双白笑着推了他一把:“快去。” 聂予桑迟疑地起身,还是有点不放心地看她:“你真的没事吗?” “有事你能帮的上忙吗?”翟双白半开玩笑地道:“您在这里,我还得陪你说话,累死了,公事重要。” 聂予桑这才叮嘱她好好休息,离开了病房。 翟双白立刻打给聂予桑的秘书,让她帮聂予桑先接待郭总,一定要敲定合约的事。 秘书应下,挂电话前八卦地问:“听说二少在外面偷吃,被他太太抓了个正着?” “好好工作,别乱打听。” 翟双白挂了电话,长长舒了口气。 但她一吸气舒气,胸口就疼。 肋骨断了一根,还好没伤到内脏。 不过,也是值得的。 第26章 有一条狗 病房里没人的时候,她把视频发给她认识的一个私家侦探,让他把视频发出去。 后来罗瑞欣还来病房里看了翟双白,她一见到罗瑞欣惶恐地很。 “二少奶奶,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二少的车。”她用一只手试图撑起身体坐起来。 罗瑞欣按下她,在床边坐下,她的脸上还有指印,但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了。 “你做的好!”罗瑞欣的语气里带着恨意:“如果能撞死他们,就更好了了!” 翟双白低着头不吭声,罗瑞欣拍拍她的肩膀:“你别有思想负担,这件事情跟你无关。” 罗瑞欣坐了一会,接到了一个电话,她走去窗口接,翟双白闭着眼睛装睡觉,听到罗瑞欣在跟电话里的人说。 “妈,这件事情没完,不知道是什么人把视频都传播出去了,我还要怎么做人?你们找聂家谈判,这件事情一定要有个结果,我要让聂振成跪在我面前道歉!” 罗瑞欣悲愤地流了会眼泪挂掉了电话,她见翟双白睡着了,就直接走出了病房。 翟双白也真的困了,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第一次觉得病房的床还挺好睡。 她梦到自己摇着轮椅去看韩以湄,大声告诉她:“喂,你别睡了,我痛死了,你讲笑话给我听!” 韩以湄猛地睁开眼睛,翟双白高兴极了,谁知她又飞快地闭上了,连心脏检测仪上都变成了一条直线。 “以湄,以湄!”她惨叫着被吓醒了,一身冷汗。 最近她总是做这样的梦,她怕是不好的预兆。 她打听到国外有个植物人康复中心,她想把韩以湄送过去,但费用极高,她现在没那么多钱。 她一睁开眼睛,床前一个高大的黑影把天花板上吸顶灯的光亮都遮住了。 “聂先生。”她感觉到她的冷汗在往毛孔里钻。 聂知熠就是有这样的威慑力啊,让冷汗都惧怕他,不敢肆意流淌。 她没想到聂知熠会来,但看他的表情,绝不是来探病的。 他俯身弯腰,几乎鼻尖顶着她的鼻尖了。 “恭喜你啊,你帮你主子签到了郭总的长约,翟双白,你对自己下手挺狠的。” 他忽然伸出手,放在她包着纱布的肋骨上。 “这里受伤了,痛吗?”随着他话音刚落,他就用力戳了一下。 她痛得叫出声来。 他惊讶地挑挑眉梢:“你会感觉到疼痛啊,我还以为你不会痛呢?” 她疼的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聂知熠为什么生气。 聂知熠在床边坐下来,手仍然放在她的伤口处,随时随地都会用力按下去,把她的肋骨重新压断一般。 他心情不太好,更显得下巴处的疤痕很狰狞。 “我给你打个比方。”他冷飕飕地开口:“比如你有一条狗,你对她很好,尽心尽力地喂养着,可是她喂不熟啊,总是围着另一个人撒欢摇尾巴,翟双白,你告诉我,你如果养了这样一条狗,你会怎么做,闹心不闹心?” 第27章 别喊疼 他把她比作狗,并不稀奇。 她早就知道,她是聂知熠的一条狗。 他很霸权的,只许让他的狗为他一个人服务。 她疼的冒汗,指尖都麻了。 “别喊疼。”他不耐烦地皱紧眉头:“为了别人弄的伤痕累累,我这里不认。” 她把嗓子眼里的呻吟又咽回去了。 他折腾她够了才松开手,点燃了一支雪茄,却不吸,夹在指尖,任凭那烟雾缭绕盘旋在她的头顶。 她被呛的咳,一咳胸口就痛。 “聂先生。”她好容易憋住:“今天的事情,想必罗家人已经去聂家兴师问罪了,老爷子他们很生气吧?” 说到这里,聂知熠挑了挑眉毛。 这倒是真的,他父亲聂广生最讨厌这种事情,聂振成的花边新闻搞得人尽皆知,他一打开手机就是两公婆在医院互殴的小视频,聂家有头有脸,搞出这种事情实在是有辱门风,老爷子被气的吃了两次降压药。 晚上罗家人带着罗瑞欣来聂家,罗院长的父亲和老爷子有深交,还曾经救过老爷子一命,罗家人动不动搬出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事,再说这事本来就是聂振成的错,聂老爷子都用了家法,给了聂振成实实在在的一龙头拐杖,让他跟罗瑞欣道歉。 这事看上去这么了了,但聂家人在罗家人的面前从此就气短了。 罗家人走后,聂广生让儿子去书房跪着,什么时候老爷子气消了,什么时候起来。 聂家倒也不是家教那么森严,老爷子气在聂振成在外面偷吃却这么不小心,竟然被罗家人抓住了把柄,大骂他蠢,大骂他色欲攻心。 “聂先生。”翟双白见他唇角略勾,知道她都猜对了。 他低眸:“你想说,你这么做是为了新水城的项目?” “不然呢,聂先生,郭总的长约不值得我做这么大的牺牲吧。” 他把手指间快要燃尽的烟头弹进对面洗手间的水池里,伸手拽了拽领带,仰头靠在椅背上。 他没再说话了,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保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 “聂先生。”翟双白小心翼翼地唤了他一声,他也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还发出了低低的均匀的呼吸声。 她用手肘撑起身体看了看,聂知熠好像睡着了。 他们一起连过了两夜,聂知熠好像都在失眠。 他对自己果然了解,困的时候自然会睡着。 恶魔睡着的时候,还是恶魔,他的呼吸声都像是魔咒,缠绕着翟双白,听得她心烦气躁。 不过,半个小时后聂知熠就醒了。 他是瞬间醒来的,醒了之后就若无其事地整理领带。 他自己打不好领带,翟双白只能忍着疼伸长胳膊帮他打。 他的目光始终在审视她,锋利的手术刀一般的目光在她脸上千刀万剐。 她打完了刚准备缩回手,他握住了她的手腕。 “翟双白,我不要求你忠心耿耿,但你记住了,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下次再搞这种为别人拼命的事情,我会一根一根拆掉你的骨头。” 他猛地松开她,她跌落床上,整个胸膛都痛的要裂开了。 第28章 不同的灵魂 聂知熠走了,他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里。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 她知道聂知熠未必相信她的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聂予桑,还是为聂知熠达成新水城的目的。 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狗。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聂予桑不会把她当狗。 她孤零零地在病房里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聂予桑。 他正坐在床前,翟双白正要坐起来跟他打招呼,他赶紧按住了她的胳膊。 “别动,刚才我问过医生,你要保持平躺至少一个星期。” “聂先生,郭总的长约...” “签了。”他说:“你好好养伤,工作的事情就别再想了。” “我的工作日志都在电脑里,我等会跟琳达打个电话交接一下...” “不用。”他温和地说:“其实也没那么忙,你好好休息,别的不用管。对了,我给你带了汤来。” 他拧开保温桶的盖子,倒了一碗,顿时香味就飘满了整个房间。 “人参鸡汤。”他说:“家里周嫂一大早就煲好了。” “我还没刷牙。” “哦。”他急忙放下碗:“我去拿漱口杯和牙刷,你别动。” 他急急忙忙拿来,还拿了盆,扶着她的后背把漱口杯递到她的嘴边。 “我自己来。” “你别动,那只手还在挂水。”他温柔的:“我帮你端着盆,你用那只手刷牙。” 她就这样靠在聂予桑的怀里刷完了牙,他身上有很好闻的薄荷味道,应该是他的洗发水的味道,令她想起了朴元。 朴元的身上也总是这样干净清爽的气息。 她刷完牙,聂予桑扶着她躺下,又去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脸。 她要自己来,他说:“你别动。” 他就弯着腰,用毛巾仔仔细细地帮她擦脸。 聂予桑离她这么近,近到能看到他漆黑眸子里的自己。 她也曾经在聂知熠的眼中看到过自己。 他眼睛里的自己,和聂知熠眼里的自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她觉得,在聂予桑眼里的自己,似乎都像个好人了。 “你有护肤品吗?”聂予桑的声音将一直在发呆的她唤醒了。 她摇头:“不用擦。” “快冬天了,皮肤会皴,我下楼去便利店买,你先凑合一下。” “聂先生。”她喊住他:“真的不用,您去公司吧,有护工呢,您不用管我。” 他想了想又折回床边:“那这样,我先喂你喝完汤,嗯?” 他一勺一勺的喂她喝鸡汤,甚至还吹凉了才喂她。 他眼睛低垂,阳光照在他肩膀上。 他和聂知熠差不多的皮囊,但里面的灵魂不同,是多大的差别啊。 “我晚上下班来看你。” “不用麻烦。” “不麻烦。”他还是温柔的:“你撞车我也有责任。”他帮她掖好被子:“医药费什么的都由我出,你什么都不用管。” 聂予桑走之前还在门口叮嘱护工:“别让她坐起来,吃饭的时候也得躺着,你喂她吃。” 他交代完了,又推开房门跟她道再见:“好好休息,双白。” 第29章 打狗也要看主人吧! 她做聂予桑的助理不久,他就温和地叫她双白。 从来不颐气指使,从来不盛气凌人。 翟双白这小半辈子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不少。 聂予桑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人。 用最这个字,她觉得一点都不过份。 她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一个星期,翟双白出院的那天,聂予桑有会,就让琳达她们来接她。 琳达告诉她二少最近很惨,新水城的项目被大聂先生停了。 翟双白问花落谁家,琳达耸耸肩:“目前还没宣布,我估计肯定还是我们七少,本来就是七少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 琳达又说:“翟助理,你最近要小心,你这次的歪打正着让二少很恼火,只怕他报复你。” 翟双白没心没肺地笑:“应该不会吧,我和二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撞到他又不是存心的。” “但你却让他搞这么难堪,他才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 翟双白还是笑:“二少应该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她回到聂家,不怎么巧的刚上楼就遇到了下楼的聂振成。 他还有点一瘸一拐的,脸色阴郁。 翟双白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二少。” 他猛地站住,死死盯着翟双白。 她跟他点点头就准备继续上楼,聂振成忽然捏住她的肩膀:“翟双白。” 她装作诧异:“什么事二少?” “别装蒜!”他恼怒的:“说,你跟踪我多久了?老七让你跟踪我的?还是罗瑞欣?” “二少,那天我有点不舒服,忽然头晕,把油门当作了刹车就撞上去了,我真的不知道...” “你少来这套!”聂振成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他这么多天的火气都没地方撒,憋坏了:“翟双白,别以为你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收黑钱打假官司,律师不能做了就来做助理,老七不查你我会查你!你为达到目的一向不择手段,你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是为了郭总的长约吧,这么豁得出去?” 他越说越恼怒,干脆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拖下台阶,一把摔在地上。 翟双白的伤还没完全好,被他这么一摔又痛了。 她捂着胸口,聂振成更是气急败坏,他先是拿起沙发上的抱枕什么的向她丢去,丢完了又觉得不过瘾。 他喘着粗气环顾四周,在楼梯下面的储物间门口看到了高尔夫的球包。 他走过去顺手抽出一根高尔夫球棍就向她气势汹汹地逼过来。 “翟双白,我要让你知道做狗腿子是什么滋味!” 他举起手里的高尔夫球棍就向她打下来。 “老二!”楼上传来的声音让聂振成都举到空中的手臂停住了。 他抬起头往上看,聂知熠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二哥。”他慢条斯理悠哉悠哉的:“这么凶残?老七的助理你也打?打狗也要看主人吧!” 聂振成向来不把聂知熠放在眼里,冷冷看他一眼,就继续朝翟双白挥杆。 砰的一声,一只烟灰缸砸在了他们身边的地板上,把地板都砸出了一个坑。 聂振成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向旁边躲了躲,翟双白趁机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从他身边逃走了。 第30章 狗崽子 聂振成满腔怒火无处可发,转头一看翟双白已经跑掉了。 他手里拿着高尔夫球棍就冲上二楼:“聂知熠,你别走!” 聂知熠还在原处,看到他凶神恶煞地冲过来,仍然面带微笑。 聂振成甚是讨厌他这个弟弟,在他眼里,聂知熠跟家里的保镖园丁什么的没什么两样。 “我们聂家,不是你这种人能说话的地方!”聂振成怒不可遏地挥杆打下去,聂知熠轻轻松松躲开,刚好他身后有一只落地的古董花瓶,聂振成一杆就将那花瓶击的粉碎。 聂振成自己都吓了一跳,愣了愣神后更加恼火。 “聂知熠!”聂振成咬牙切齿:“别以为你姓聂就真的是我们聂家人了!你妈那个疯婆子,像狗一样住在狗屋里,你也应该跟你妈也一样住在狗屋里,老张!老周!把米卡从狗屋里带出来,那个狗屋以后就是那个野种的!” 聂家的其他人都不在,家里只有佣人,所有人都躲到一边偷看,伸头探脑的也没人敢过来。 翟双白在房间里听得清清楚楚,她从虚掩的门缝看过去,聂振成和聂知熠面对而立,聂知熠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倒是聂振成面目狰狞,嘴角的肌肉在抽搐,估计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含糊。 这是翟双白第一次听到有人当面提起聂知熠的母亲,而且这么羞辱性的。 她不知道聂知熠会怎样还击,她还没真正意义上看过他发怒的样子。 可聂知熠异常平静,顿了几秒钟之后就转身。 他的平静让聂振成更有了底气,他大笑着:“聂知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就替别人出头!怎么,像你这种野狗,跟翟双白那种走狗很有共情的么?不过也是,都是狗!” 聂振成越骂越癫狂,干脆追上去扯住聂知熠的衣领:“狗崽子,我在跟你说话,没听见?狗耳朵不是挺灵的嘛?怎么现在装聋作哑了?你刚才出头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现在不说话了?” 他猛地转身就扣住了聂振成的手腕。 聂知熠比聂振成高,压他一头的身高,让聂振成心里有点打鼓。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他正要叫嚣,聂知熠已经将他的手从领口拽下来了。 聂振成知道聂知熠经常出入拳馆,有一次在拳馆里遇到他,听说他打遍拳馆无敌手。 聂振成不是他的对手,心里难免有点发毛。 但聂知熠开口的时候,语气还是平和的:“二哥,别这样。” 聂振成甩开他的手,底气又回来了。 他料定聂知熠不敢对他动手,更是张狂,举起手里的高尔夫球棍:“狗崽子,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别叫我二哥,你只是我们聂家的一条狗!他妈的以后也别跟我摇尾巴,我见一次打一次...” 聂振成余光瞥到躲在旁边和楼下偷看的佣人们,向他们招招手:“来来来,你们过来看看,以后谁敢叫他四少就给我滚出聂家,以后就叫他狗崽子!听到了没有?余管家,你先来!” 第31章 苦肉计 余管家被点了名,脑袋往后缩了缩,聂振成没完没了,用手指了指他:“我让你过来你没听见?叫一声狗崽子,我给你大红包!来,家里所有人,谁先叫一声,我重重有赏!” 佣人们自然不敢,聂振成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下凌辱聂知熠的感觉。 他围着聂知熠走了一圈,在他脚下啐了一口:“聂知熠啊聂知熠,你以后别姓聂,出去也别跟外人说你姓聂,你以后就姓狗,这样,你从我这里钻过去,我们聂家还会给你一个狗窝住!” 他越说越不像话,越说越肆无忌惮。 因为他骂的这么难听,聂知熠也并没有反击动怒。 他面无表情,让聂振成更是张狂,按着聂知熠的肩膀就让他跪下。 “你他妈给我跪啊,跪下,你这个狗崽子...”聂振成大叫地额头上的青筋都崩出来了。 “胡闹!” 一声怒吼在大门口响起,众人看过去,聂老爷子被聂广生扶着走进来,见此情景,被气地脸色发青。 聂广生也对楼上的聂振成大吼一声:“聂振成,你给我滚下来!” 聂振成作威作福还没作够,悻悻地松手,瞪了一眼聂知熠:“你运气好,护狗的主人回来了...” “聂振成!”聂广生飞快上楼,踏过一地的碎瓷片,见聂振成手里拿着高尔夫球棍,更是光火:“你干什么?要杀人吗?” 他夺过聂振成手里的高尔夫球棍,这时,翟双白的门忽然打开,她直挺挺地倒在了房间门口。 聂广生愣了愣,赶紧让阿珍过去查看她。 阿珍奔过来看了一眼:“先生,翟小姐晕过去了,她胸口的纱布都被血渗红了。” 聂广生立刻明白过来:“聂振成,你打了她?” 聂振成看着倒在地上的翟双白,他刚才只推了她一下,还没来得及打她聂知熠就插手了。 他满头恼火,就朝翟双白走过去了,踢了她一脚:“你别装死!” “聂振成!”见当着自己的面他还敢动手,聂广生怒不可遏:“你马上滚去书房!” 他又看向翟双白,这时聂知熠已经走过去抱起翟双白走进她的房间,聂广生在他身后说:“知熠,你等会也到书房来一下。” “好。” 聂知熠将翟双白放在床上,让阿珍去叫家庭医生过来。 当门合上,聂知熠俯身看着她,慢吞吞地道:“你可以睁眼了。” 翟双白真的缓缓地睁开眼睛,跟聂知熠笑了笑:“聂先生。” “苦肉计挺好。”他拨开她的衣襟看了看纱布:“这些血...” “伤口裂了。”翟双白是真的痛,不过还没到昏倒的地步。 “聂先生的苦肉计也不错。” 他没说话,走到窗边去吸烟。 翟双白一直觉得他暴戾,但没想到他还挺能忍。 刚才聂振成说的那么侮辱性的话,他都能忍下来。 他吸烟的样子很迷惑人,看上去云淡风轻的,仿佛那些话对他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他吸完一根烟,医生也来了。 第32章 还算识大体 聂家的书房里,聂老爷子端坐在书桌后面,冲面前的聂振成怒喝:“跪下!” 聂振成不服,低语:“我都这么大了,动不动就跪...” “爷爷让你跪下没听见?”一旁的聂广生一脚过去,聂振成就跪下了。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是疯狗吗,逮着谁都咬?” “那个翟双白绝对是故意的。”聂振成道:“那个女人不简单...”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聂老爷子杵着龙头拐杖低吼:“别管她是不是故意的,你要是行事小心点会被人捏着把柄?天天上头条,我们聂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我一定要揪出翟双白后面的人...” “你是想说老七?” “爸,你们护着老七我没话说,但那个狗崽子...” 聂振成话音未落,门被敲响了,外面响起聂知熠的声音:“爷爷,爸,是我。” “进来。”聂广生狠狠地瞪了一眼聂振成。 聂知熠推门进来,低眸一瞥就看到跪在地上的聂振成。 他走过去,在聂振成身边站住。 聂振成立刻要站起来,刚曲起一条腿,聂广生就怒骂:“谁让你站起来的?” 聂振成只能又跪下去了。 他在外面气焰嚣张,但在老爷子他们的面前,还是不敢造次。 聂老爷子拧着眉头看了一眼聂知熠:“你们兄弟之间,要好好相处,当着那么多佣人的面搞成这样好看吗?” “是。”聂知熠点头道:“我知道错了。” 他转身向身边的聂振成伸出手:“二哥,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说着他就弯下腰准备去扶起聂振成。 他明知道聂知熠口不对心,但他做不到。 他打掉聂知熠的手:“滚开,你这个狗崽子!” 当着他们的面聂振成也不收敛,让聂老爷子好不生气。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只石墨笔架就朝聂振成丢过去了。 聂知熠眼明手快地帮他挡了一下,他是弯着腰的,那笔架就不偏不倚地砸到了他的额头,然后落在了地板上。 聂广生都吓了一跳,聂老爷子也愣了一下,恼怒地拍了桌子。 “老四,你不用帮他挡!聂振成,你有没有做二哥的样子?你跟外面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你少在爷爷他们面前演苦肉计。”聂振成咬牙切齿。 “闭嘴!”聂广生实在是恼怒,上前就给了聂振成一耳光。 这一耳光把聂振成的嘴角都打出血了,他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气的胸口起伏,但终于不吭声了。 见聂振成一个耳光打老实了,聂老爷子指了指聂知熠:“脑袋怎么样?” “没事。”聂知熠捡起石墨笔架又端端正正在书桌上放好。 离得近了,聂老爷子看到他额头上的皮肤都被砸裂开了,正往下滴着血。 “你的头。”聂老爷子说:“赶紧去处理一下伤口。” “不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按在额头上:“小事情。” 聂老爷子瞅瞅他,又瞅瞅聂振成:“老四,你还算识大体,亲兄弟还是要团结,这样,新水城这个项目你先帮你二哥盯一盯。” 第33章 狰狞的蜈蚣 聂知熠用额头上的一道疤,换了个给聂振成做狗腿子的活。 即便是这样,老爷子也没有把新水城的项目给他,只是让他帮聂振成。 说白了,就是替人做嫁衣。 等风声过了,聂振成再把项目接过来,他就一脚把聂知熠踹开。 但聂知熠还得微笑着接受,弯腰向老爷子和聂广生致谢,感谢他们给自己机会。 从书房里走出来,聂振成也跟着出来,快走几步追上聂知熠,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咬牙切齿地告诉他。 “聂知熠,收起你的小心思吧,你再怎么努力,你在爷爷眼里永远是我们的狗。” 身后传来脚步声,聂振成向后看了一眼,悻悻地走开。 走过来的人是聂广生,他的手搭住了聂知熠的肩膀:“知熠。” 聂知熠停下来:“爸。” “你的头...” “小事一桩。” “去医院吧,口子挺深的,看来要缝针。” “方医生正好在。”聂知熠轻描淡写的:“爸,我皮糙肉厚,帮二哥挡一下没事的。” 聂广生眼神复杂地看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先处理伤口。” 医生刚刚给翟双白重新包扎好她胸口的伤,聂知熠就走进来了。 他在沙发上坐下,问医生:“带缝针的工具了吗?” 医生回头一看聂知熠的额头吓了一跳:“四少,这是怎么了?” “带了就处理一下。”他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针和线都有,但是我没带麻药啊。” “不用麻药。”他淡淡地哼:“你是要等血流干吗?” 医生赶紧拿着药箱过去,翟双白躺在床上看着医生给聂知熠处理伤口。 不打麻药就这么生缝,翟双白还是第一次见。 医生扎第一针的时候手都抖,聂知熠的声音如常:“医生白做了吗,这样就手抖了?” 翟双白不知道他的伤是怎么弄的,但从聂振成的事情上,她才看出来聂知熠在聂家的地位有多低。 同样是聂家的儿子,也分出三六九等。 翟双白远远地看着聂知熠,看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看他惨白的面孔,连下巴上的那条疤都失去了颜色,仿佛没有之前那么狰狞了。 她看着出神,忽然聂知熠睁开了眼睛,幽冷的光线直射她。 医生小心翼翼地说:“四少,麻烦你闭上眼睛,您这样我不好缝。” 几分钟后,医生缝完针,聂知熠的额头上多了一条歪歪扭扭的丑陋蜈蚣。 “四少,给您开一点药,如果发炎了就吃点药。” “滚蛋。”他不耐烦的。 医生还是在桌上放了一个小塑胶袋,一边往门口跑一边说:“一天一粒就行了。” 随着关门声,聂知熠来到了翟双白的床边。 她只能平躺着,看着聂知熠居高临下地慢慢俯下身的脸。 从这个角度,他额头上的蜿蜒的蜈蚣就更显得丑陋无比。 丑陋到,可以忽略掉他漂亮的面容,仿佛也一同丑陋起来。 他离她很近,他好像很喜欢和别人这样近距离地说话。 这样看,他的黑眼珠更黑,?不见底的黑。 第34章 那不是属于你的眼神 他冰冷的手指敷上她的脸颊,像一条浑身凉冰冰的蛇,在她脸颊上游走。 翟双白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不喜欢你刚才的眼神。”他低语,声音低的像是从一个深洞里发出来的。 翟双白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什么眼神。 “那不该是属于你的眼神。”他叹息:“怜悯和同情,应该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情绪,曾经是冷血无情只认钱的翟大状啊,眼睛里怎么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他曲起手指轻抚她的脸:“我喜欢你开车撞聂振成的狠厉,我想你偶遇他到撞他,思想斗争不会超过三十秒吧?这才是你啊,翟双白,失去了你的狼性,就真的变成狗了。” 他说完了,直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查看额头上的伤口。 他似乎很满意,看着看着就笑了。 而且笑的很大声。 他离开翟双白的房间后,狂妄的笑声仿佛还留在房间里。 翟双白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灯柱上反射的自己,她刚才对聂知熠有怜悯和同情吗? 她除非疯了,才会同情一头凶狠的猎豹。 聂知熠现在所有的隐忍,都是为了将来的反扑。 她闭上眼睛,仍然感觉到天旋地转。 聂予桑敲响翟双白房间的门的时候,她刚喝完一碗鸡粥,还没来得及擦掉嘴边黏黏糊糊的米。 听到这礼貌的敲门声,翟双白就知道是聂予桑。 她请他进来,聂予桑手里提着一只纸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下班经过一个卖红薯的路边摊,闻着很香,就给你买了一个,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他打开袋子拿出红薯,的确很香,翟双白说:“我刚刚吃完一碗粥。” “哦。”聂予桑似乎有点失望:“那没事。” “你吃过了吗?要不然我们一人一半?” “好。”聂予桑立刻掰开了红薯,分给了翟双白一半,然后他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里,俩人面对面吃着红薯。 翟双白很久没吃过烤红薯了,她记忆中最近的一次好像还是大学的时候,和韩以湄还有朴元,他们三个吃完饭经过一个烤红薯的小摊,一个人买了一个超大的烤红薯,特别烫,也来不及凉一凉,左手换到右手,右手又换到左手,烫成那样还下嘴去咬。 三个人吃的脸上鼻尖上都是红红的红薯泥,他们就在路灯下看着彼此笑。 那么开心又纯粹的日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戛然而止了。 “双白。”聂予桑忽然喊了她一声,她愣住:“怎么了?” “你一直在啃红薯皮。” 她定睛一看,手里的红薯早就吃完了,皮都被她啃了一个洞。 她笑笑:“这一块特别甜。” 她把皮丢进了垃圾桶里:“二少,谢谢你的红薯。” “不是工作时间,你可以叫我聂予桑。”他看着她:“不用那么客套。” “还是叫二少,或者是聂先生。”她坚持。 “你的伤还好吗?” “好多了。” “那就好。”聂予桑点点头。 他说完这句话,俩人好像没什么话说。 他又站起来了:“那,不打扰你休息。” 第35章 也是睡衣 霍予桑走了,房间里留下的是暖暖的烤红薯的味道。 她想明天也买个烤红薯去给韩以湄,她闻到香味会不会醒来呢? 夜里不知道几点钟了,翟双白睡得迷迷糊糊的,电话响了。 她接通放在耳边,聂知熠低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递到她耳边。 “我在金莎丽。” 翟双白瞬间就醒过来了:“聂先生?” 电话咔的一声就挂掉了。 她甩了甩脑袋,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洗了把冷水脸,换了衣服拿了包包就出了门。 开车的时候她看了一下,凌晨两点钟。 她灌了小半瓶冰冷的矿泉水才清醒了一点。 金莎丽是个彻夜营业的高级会所,里面有全城最漂亮的公关小姐。 翟双白推开最豪华的vip包间沉重的大门,顿时肉香四溢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庞大的如同一个小型篮球场的包房里,长长的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无数个年轻貌美的公关小姐们簇拥着坐在最中间的男人。 他竟然穿着黑色的绸缎睡衣,两条腿交叠,脚上挂着黑白格子的绒布拖鞋。 这里连服务生都西装革履,穿的一丝不苟。 翟双白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高级会所里穿成这样。 仿佛他到他家花园里来遛弯似的。 不过,这一切发生在聂知熠身上,好像也不足为奇了。 茶几上摆满了酒瓶,有空的,有满瓶的,每个貌若天仙的女孩子手里都端着一杯酒,但聂知熠看上去还挺清醒的。 翟双白猜想,他白天受了羞辱,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一定气到爆炸,晚上就出来买醉了。 她远远地站住,喊了一声:“聂先生。” 聂知熠朝她招招手,她走过去,聂知熠往身边的女孩子看了一眼,女孩子愣了一下才心领神会,往旁边挪了挪,聂知熠拉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拉坐在自己身边,然后胳膊就搂上了她的肩膀。 “喝一杯。”他端起一杯酒递到她嘴边。 翟双白今天还在吃消炎药,她第一次跟聂知熠说不。 “聂先生,我今天刚出院。” “唔。”他恍然大悟般地点头:“我忘了,那你喝。” 他把酒随便递给身边某个女孩,女孩子接过来娇嗔:“聂先生,人家都喝了好几杯了,你还让人家喝...” 她拉长音的撒娇还没结束,忽然撞上了聂知熠看向她的眼神,猛地闭嘴了。 她乖乖地把一整杯酒都喝了。 聂知熠低头看了看翟双白的衣服,扯了下外面大衣的衣领,忽然愉快地笑了。 “也是睡衣呢。” 今天天冷,翟双白冷不丁接到聂知熠电话,以为他是喝多了让她来接他,就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大衣就赶过来了。 他的心情仿佛一瞬间就好了,还评价起她的睡衣来。 “不够有质感,明天让商场送几套给你。” 翟双白微笑:“谢谢聂先生。” “不用客气。”他捏着翟双白的下巴吻过去。 翟双白从来没试过在这么多人面前接吻,她立刻向后退了退,不小心倒在了身边一个女孩子的身上。 女孩子尖叫道:“啊呀,你压到我的手了!” 第36章 不按理出牌 女孩子的尖叫声打破了包房里的宁静。 这应该是翟双白见过的最安静的包房,一点音乐声都没有,只有女孩子们偶尔的交谈声。 女孩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了,翟双白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酒杯,酒水洒了她一身。 她抖落着,酒水都溅到了聂知熠的身上,她还没察觉,低着头自顾自地抱怨着:“我这件衣服好贵的呢,现在全是红酒渍,你赔!” 包房里顿时鸦雀无声,女孩子这才察觉出不对,急忙噤声抬起头。 聂知熠正注视着她,他眼神不凶,也很平静,天花板上的镭射灯照在他俊美的脸孔上,有一种迷幻的美。 但就是这样一张精彩绝伦的面容,让女孩子莫名的不寒而栗。 她忽然害怕的上牙齿撞着下牙齿,结结巴巴地解释:“对不起聂先生,我不是说您,我,我不要赔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男人明明那么帅,也没有骂她,但她就是害怕。 “该赔的还是得赔。”聂知熠温和地开口:“你这件衣服多少钱?” “不,不用了。” “多少钱?”他又问了一遍。 “两,两千块。” 聂知熠拿起手机:“二维码。” 女孩子惶恐地打开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滴的一声,女孩子看了一眼:“聂先生,太,太多了。” “多买几件。”他甚至还好脾气地微笑着。 女孩子的心放了下来,连连道谢:“谢谢聂先生,谢谢聂先生。” 她端起酒杯就想敬聂知熠,他又说:“钱也赔你了,衣服脱下来。” 女孩子一愣,怔怔地看着聂知熠。 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了,随手指了几个女孩子:“你们帮她脱,然后衣服留下,人都走。” 女孩子们向那个女孩围过去,她带着哭腔:“我自己脱。” 她三下五除二脱下衣服放在茶几上,抱着半裸的胸口跑出了包房。 女孩子们也一个个鱼贯而出。 本来就大的包房里,现在更大更空旷了。 不多会,会所经理过来了,站在门口陪着笑脸:“四少,怎么了,是不是她们伺候的不好?惹四少不高兴了?” 聂知熠靠在沙发上半闭着眼睛,似乎很疲惫,经理还在喋喋不休,他恼怒地丢了只酒杯过去,别看他闭着眼睛,但准星出奇的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都不偏不倚砸中经理胸口。 “滚蛋!” 经理吓了一跳,连胸口的酒水都来不及擦,赶紧说了一句:“不打扰了。”便退出去关上了门。 聂知熠丢完酒杯,又继续仰头靠在沙发背上,仿佛很困很累的样子。 翟双白还没说话,他就勾着她的脖子把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上。 “陪我睡一会。” 家里有床不睡,跑到会所来睡觉。 这里的沙发再舒服,也没有床舒服。 翟双白听到了聂知熠的心跳,咚咚咚,每一声都跳的格外有力。 她在聂知熠的身上没有闻到任何酒味。 出乎她意料的,他竟然没有买醉也没有借酒撒疯。 聂知熠是一个不喜欢按理出牌的人。 你觉得他会这样做,他偏不。 第37章 华尔兹 聂知熠叫来那么多美若天仙的公关,好像也没跟她们狂欢。 买了那么多酒,他好像也没喝一口。 高级会所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他竟然来睡觉。 翟双白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她同一个姿势久了,半个身子都麻了。 她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直起身来,可是刚抬起头,他就睁开了眼睛。 原来,他没睡着。 “要不然,回家睡?” “你觉得,但凡我能睡得着,还需要到这里来买醉?” “你只是买了,并没醉。” “没有能让我想醉的人。”他伸了个懒腰,忽然问她:“会跳舞吗?” 翟双白摇摇头:“不会。” “大学里也没进过什么跳舞的社团?” “没有。” 他放了一首音乐,起身顺手拉起了她。 “我教你。” 他搂着她的腰,牵着她的手:“教你跳一个简单的。” 再简单对翟双白来说都难上加难,一共跳了半首歌,她踩了聂知熠七八脚。 她穿着皮鞋,而聂知熠只穿着拖鞋。 她停下来:“聂先生,我实在不行。” “没有学不会的东西。”他重新搂住她的腰:“你跟着我的节奏,一二,一二三四...” 就这样,两个无眠的人,从凌晨两点半跳到第二天早上。 翟双白终于学会了华尔兹,而且是她穿着睡衣的时候学会的。 聂知熠很满意:“我说过,没有学不会的东西,只有你想不想学。” 他牵着她的手,弯腰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漂亮的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音乐声重新响起,他们跳了最后一支舞。 这一次,翟双白没再踩他的脚,舞步也没有凌乱,转身的时候甚至有点美感。 门外的经理和服务生都在打哈欠。 虽说这里是彻夜营业,但是很少有客人会真的在这里玩到通宵。 他们隔着不怎么清楚的厚重的门上的彩色玻璃,看到两个穿着睡衣的人跳了一个晚上的舞。 当聂知熠拉开门的时候,那些人靠在门上差点倒在他身上。 “四少。”经理困得口齿都不清了:“您要走了?” 翟双白跟着聂知熠走出会所,太阳还没出来,清晨清爽又冷冽的风吹过来,翟双白打了个哆嗦。 聂知熠只穿着薄薄的绸缎睡衣,他好像毫无知觉。 车子是聂知熠开的,本来翟双白不是很困,但一上车,暖风一开,困意就袭来,她很快就睡着了。 睡得正香,被聂知熠推醒了。 他把车靠在路边:“下车,过半个小时你自己走进去。” 她抬头看看前面,还没到聂家,大约还有两个路口。 她下了车,刚刚站稳,聂知熠就开着车从她身边嗖的一声开过去了。 她裹着大衣打着哈欠艰难地往前走。 聂知熠就是这样喜怒无常,翟双白已经习惯了。 她太困了,到便利店买了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往前走,忽然她闻到了烤红薯的味道,在前面一个卖红薯的摊子前停了下来。 她买了一个,滚烫烫的,她把红薯揣进怀里,仿佛整个身体都暖起来了。 第38章 见死不救 翟双白昏睡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才醒过来。 下床的时候头重脚轻,早上着了凉,有点鼻子不通。 她出去找阿珍要两颗感冒药,经过五少聂天奕的房间,听到他在里面打电话。 “安小姐,花收到了?喜欢吗?不知道能不能赏脸...” 能够让聂天奕这么上心的女人,应该是安烁诗了。 聂天奕也在追求她,应该算是聂知熠的劲敌。 如果安烁诗真的有嫁进聂家的打算,那她应该会选老五聂天奕,也不会选聂知熠。 翟双白脚步未停,拿了药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发了信息给聂知熠,但他没回。 深夜时分,翟双白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 这时,她听到了走廊里有人说话。 她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 “聂知熠,听说你也在追求烁诗?你是什么东西呢?也追求烁诗?” 是老五聂天奕的声音,看样子好像喝多了。 翟双白透过猫眼看向外面走廊里,聂天奕拦在聂知熠的面前,脸色通红,醉醺醺的连站都站不住。 聂知熠拨开他往前走,聂天奕不依不饶地纠缠住他:“你别以为人家叫你一声聂四少,你就真的是我们聂家人了!烁诗你也配追求她?聂知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老五,你喝多了。”聂知熠淡淡的。 “要不要,我撒泡尿给你当镜子?”聂天奕说着就解裤子纽扣。 聂知熠看着他,还是淡淡的:“老五,你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到处尿尿,这个毛病还没改好呢?” 聂天奕大怒,挥拳就向聂知熠打过去,他一个醉汉当然打不到聂知熠,被他轻轻松松地躲过去了。 聂天奕却扑到了栏杆上,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 一时间,他失去了平衡,双脚也离地,整个人都向楼下倒去。 翟双白不知道此时她该不该出去,眼看聂天奕要掉下去了,按她对聂知熠的了解,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救他。 他应该是不踹上一脚,就算仁慈了。 忽然,一扇门打开了,聂予桑从房间里跑出来,见此情形急忙冲过去把聂天奕从栏杆上拽下来了,聂天奕像是一只沉重的沙袋翻落到地上。 聂予桑看看他,喘着粗气喊住正准备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聂知熠。 “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他要是掉下去的话...” “会砸破楼下的古董屏风。”聂知熠慢悠悠地开口。 聂予桑扶着聂天奕起身,聂天奕已经完全醉了,脚步踉跄,聂予桑根本扶不住。 聂知熠却从他们身边慢慢踱过去,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翟双白这才开门出去帮着扶住了聂天奕。 把他送进了房间里,聂予桑扶他在床上躺下来。 看着他大醉的样子,聂予桑也摇摇头:“五哥总是喝的这么醉,上次爸爸都发火了。” 翟双白沉默不语,聂予桑看看她:“这么晚了还没睡?” “白天睡多了。” 第39章 最后一个名媛 聂予桑送翟双白回房间,在门口他有点抱歉地道:“双白,刚才的事情让你见笑了。” 翟双白摇摇头:“不会。” 她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多嘴问。 她不想知道他们兄弟之间到底有多不和,也不想窥探什么秘密。 她只是帮老板做事,拿钱救命。 翟双白进门之前对聂予桑说:“二少,我现在已经康复了,可以工作了。” “要不你多休息几天。” “不用了,白天没事就光睡觉了,晚上倒睡不着。” 聂予桑点点头:“好,那明天早上一起上班。” 第二天上班的路上,聂予桑告诉翟双白,新水城的项目,他和聂知熠一起做。 翟双白心想,老爷子还是不放心聂知熠的,哪怕让他给老二做嫁衣,都得让聂予桑盯着。 今天新水城奠基仪式,晚上在聂家酒店举行晚宴。 翟双白拆了纱布,找了条不怎么露胸口的礼服,才不会露出胸口的伤疤。 在晚宴上,她见到了安烁诗。 这应该是翟双白第一次近距离地见到她。 她应该动过脸,但是整得很美,医美的痕迹不重,只是略微尖锐的鼻尖,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点盛气凌人。 翟双白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和聂知熠很般配。 两个人都同样有一种不可一世的气质。 安烁诗刚刚走进宴会厅,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集中过来,老五聂天奕立刻迎上去跟她打招呼。 翟双白离得那么远都能看到聂天奕讨好的笑容。 当然,她也能看到安烁诗脸上的淡漠疏离,还有一丝丝的厌烦。 倒不是安家凌驾于聂家之上,两个大家族旗鼓相当。 不过安烁诗算是邺城最后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未婚名媛,谁不想强强联手呢,所以安烁诗就成了众多公子哥追求的对象。 聂天奕跟安烁诗说话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很多人跟安烁诗打招呼。 聂予桑也跟翟双白说:“陪我去和安小姐打声招呼。” 翟双白跟他过去,聂予桑彬彬有礼地向她伸出手。 “安小姐,感谢光临。” 安烁诗伸出戴着蕾丝白手套的手,跟聂予桑握了握。 她的目光从翟双白身上一瞥而过:“新女朋友?” “翟双白。”翟双白立刻笑着向安烁诗伸出手:“二少的特别助理。” “哦。”安烁诗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没有跟翟双白握手。 她很识趣地缩回手。 她并不尴尬,这些名媛公子哥们个个眼高于顶,以前翟双白也认识不少假名媛,就是那种家里不过是小康,也开豪车穿名牌混迹于上流社会的场子里,但是假的终究是假的。 但就那些假名媛也高傲地很,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聂予桑和安烁诗说话的时候,她装作无聊地环顾四周。 几乎所有人都跟安烁诗打过招呼了,聂知熠呢? 她借口去拿杯酒喝,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最终在露台上看到了聂知熠。 他靠在一根柱子上吸烟,烟雾升腾,笼罩住了他的脸。 第40章 反其道而行之 翟双白没走过去。 她知道聂知熠的套路。 每个人都讨好安烁诗,他就反其道而行之。 也是条路。 翟双白回到宴会厅,刚巧遇到安烁诗端着酒杯从那边走过来。 她堆上笑容跟安烁诗点点头,可安烁诗直接略过她,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翟双白继续往前走,忽然身后传来安烁诗的声音:“哎呀。” 她回头一看,聂知熠正从露台进来,不小心撞到了安烁诗,她手里端着酒杯,酒水洒了她一身。 她懊恼地扯着裙子,好心情全都被破坏了。 她等着对方道歉再狠狠骂他,还未抬头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不悦的声音。 “走路不看人?” 她抬起头,看到了聂知熠的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冷笑:“原来是四少,怪不得这么暴躁?” “原来是安小姐,怪不得这么横冲直撞。”他笑嘻嘻地回过去。 安烁诗想发火却又发不出了,竟然被他气笑了:“聂知熠,是你不长眼睛。” “礼服不好看。”他随意批判道:“泼了也就泼了。” 安烁诗气的冷笑:“全球只此一件,你敢说不好看?” “独一无二的东西多了,也不见得件件都是美的。” “比如?” 他指了指自己下巴上的疤痕:“独一无二吧,美么?” 安烁诗一时无言,聂知熠说:“我赔你礼服。” “什么礼服都不入我的法眼。” “我亲手设计的呢?” “什么?”安烁诗被聂知熠提起了兴趣:“你亲手设计的?” “要不要来看看?”他捉住安烁诗的手臂:“跟我来。” 安烁诗半信半疑的,但还是跟着聂知熠去了。 翟双白在一旁装作弄东西吃,等他们走过去了回头看,安烁诗跟在聂知熠的身边,他步子迈得很大,她走的跌跌撞撞。 样子挺有喜感,翟双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看来安烁诗挺吃聂知熠这一套的。 也是,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一向都是前呼后拥的小心翼翼的,聂知熠这不走寻常路的,倒让她觉得新奇无比。 她端了一大盘子东西找位置吃饭,在角落里看到了聂予桑和聂广生正在说话。 她装作无意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听到聂广生在说:“你和安烁诗有没有可能?她以前挺喜欢你的。” “爸,五哥在追求她。” “他啊。”聂广生摇摇头:“他没可能的,安烁诗不会喜欢他。” “我和安烁诗只是普通朋友。” “你和红豆的事情。”聂广生叹口气:“你爷爷还在生你的气,你让他的面子过不去。这样,你去追求安烁诗吧,我们两家联姻,你爷爷就对你改观了。” “爸,婚姻不是拿来...” “你是书读多了有点迂腐吗?”聂广生打断他的话:“之前红豆那件事情,你跟我怎么说的?让我给你一次自由,我给你了,结果呢?” 翟双白不好总是听壁角,她走到了角落里坐下来,他们后面的对话就听不见了。 聂予桑在她对面坐下的时候,翟双白已经把一盘东西都吃完了。 “二少,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她正要站起来,聂予桑向她摇摇手:“不用,你吃你的。” “我饱了。” 他勉强跟她笑笑:“多吃点,你太瘦了。” 第41章 她不简单啊 翟双白看出聂予桑此刻心情有些低落。 她笑着说:“我去给你拿杯酒。” 然后她端了两杯鸡尾酒过来,递了一杯给聂予桑:“chess。” 聂予桑抿了一口,按住了翟双白的手。 “你别喝,还没完全康复。” “二少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聂予桑笑的很不由衷,想说什么又摇摇头。 “没有。” 翟双白猜到聂予桑应该是不得不答应他父亲,去追求安烁诗。 所以,聂知熠才要拿下安烁诗,这样一定会让老爷子刮目相看。 这是条捷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安烁诗本来对聂予桑就有好感,如果聂予桑真的去追求她,真不好说安烁诗会选择谁。 这时,翟双白看到聂知熠和安烁诗从那边楼梯上走下来。 安烁诗果然换了件礼服,应该是聂知熠早就准备好的。 是不是他设计的不知道,但款式的确挺特别,也能撑得起安烁诗的气场。 聂予桑也看到她了,他在犹豫,手里捏着高脚杯转了好几圈,等安烁诗他们走近了,他仿佛横下心,一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站起身。 翟双白也跟着起身,不小心左脚踩到了右脚,一下子就跌倒在聂予桑的怀中。 她的嘴唇从聂予桑的脸颊上滑过,留下一抹殷红的红色。 她低声惊叫:“呀。” 她扶着聂予桑的胸口拼命想站起来,但就是站不起来。 “我的脚崴了。” 聂予桑紧紧扶着她,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 “别着急,你别用力。”聂予桑急忙说:“你先坐下来。” 他扶着翟双白在椅子上坐下来,直接蹲下来握住了她的脚踝。 “是这里扭到了吗?” “嗯。”翟双白疼的吸气:“是的。” “很疼吗?” “很疼。” “那得去医院啊。”聂予桑拧着眉头:“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等会找个冰袋敷一下。” “伤筋动骨一百天,很麻烦的。”聂予桑看看她:“你没办法走吧?” “我试试看。” “算了。”聂予桑干脆将她抱了起来,直接向宴会厅大门口走去。 翟双白回头,和聂知熠与安烁诗的眼神碰撞上。 她跟他们点点头,又转过了头,将脑袋倚在聂予桑的肩膀上。 安烁诗看的目不转睛:“那个女人是聂予桑的助理?” “安小姐吃醋了?”聂知熠笑道。 安烁诗挑了挑眉毛:“我吃什么醋?不过那个女人不简单啊。” “你如何看出她不简单?” “她的那双眼睛里,藏的都是小心思。”安烁诗冷笑:“这女的是想上位吧!怎么,你们聂家的门槛这么低了吗?” “倒也不是,可能是老七喜欢灰姑娘。”聂知熠忽然转到她面前,摘下了她的耳环。 安烁诗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你的耳环不适合这件礼服。”他把那只也摘下来,却不还给安烁诗,而是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她蹙眉:“怎么还贪我一对耳环呢?” “送给别的女人。” “四少怎么说都是聂家人,不会这么惨,追女人连一对耳环都送不起吧?” 第42章 女追男隔层纱 聂予桑送翟双白去了医院。 她当然没有扭到脚,但一路上装作疼得要死了。 聂予桑很着急,车子开的飞快。 翟双白也不是没撒过谎,但这次,她竟然有点点内疚。 到了医院,医生给她揉了揉,说没什么大碍,不用拍片子。 翟双白抱歉地跟聂予桑说:“二少,你先回去吧,我太耽误你的时间了。” “不回去了。”聂予桑说:“反正都出来了。” 他搀扶着翟双白一跳一跳地往外走。 翟双白忽然看着聂予桑发愣,他奇怪地说:“怎么了?” 翟双白指了指他的脸颊,他伸手轻轻一摸,手指上是翟双白的口红。 他样子有点懵,脸色竟然有点微红。 翟双白急忙拿了纸巾帮他擦:“对不起哦二少,刚才我都没注意。” 她离他很近,正好一阵风吹来,发丝飘到了他的鼻端,带来很好闻的月见草香味的洗发水味道。 在这一刻,聂予桑竟然有点眩晕的感觉。 等翟双白缩回了手,他还有点愣愣的。 “没有湿巾。”翟双白看着他的脸自言自语:“时间太久了擦不掉。” “二少?”她轻声喊他:“要不然我们去前面便利店买一包湿巾?” “哦,”他这才回过神来:“不用了,没事,等会回家洗脸。” 翟双白踏下台阶,聂予桑赶紧扶住她,本来是要扶住她的胳膊的,但一不小心就跟翟双白十指相扣。 翟双白诧异地回头看他,他一时无语,眼神闪躲。 他惊慌地像个小男生一样,看他那清澈的眼神,翟双白也笑的腼腆。 可能她很少这样的笑容,让聂予桑更是恍惚。 勾引一个男人,对于翟双白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只要拿捏好尺度,基本没什么问题。 回聂家的路上,路过一个卖馄饨的路边摊,翟双白看了一眼,聂予桑就立刻注意到了。 “你饿了?” “刚才一跳一跳的,好像跳饿了。”翟双白笑着说。 “正好我也没吃饭。” 聂予桑把车停在路边,馄饨摊的老板见他们开着豪车来吃馄饨,不禁朝他们看了好几眼。 要了两碗小馄饨,俩人坐在矮桌边,聂予桑西装革履的,怎么看怎么违和。 “如果二少吃不惯这种东西的话。” “我以前和红豆经常吃。”他用塑料小勺舀起一只馄饨就塞进嘴里:“嗯,很好吃。” 在聂家七子中,聂予桑是最接地气的。 “二少还在想她?” “不了。”聂予桑摇摇头:“既然已经分开了,以后也不可能的。” “那二少不恨她骗了你吗?真的一点都不恨?” “欺骗一般都是源于各种欲望,红豆的欲望是想要嫁给我,本质上没错。” “但孩子不是你的。” “如果我是她的话,在这种时候,也只能那么做。”他把馄饨汤都喝完了,满足地叹口气:“我觉得这馄饨比宴会厅的自助餐好吃。” “那是你吃多了珍馐美味。”翟双白放下勺子:“偶尔吃一下可以的,但是天天吃就不会觉得好吃。就像是你们上流社会的人,会觉得我们这个阶层的人有趣,但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入你们的圈子呢?” 第43章 卖惨 “那你呢,想进来吗?”聂予桑问。 “想啊。”她坦然道:“谁不想呢?有了钱,有了权,有了势,就能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聂予桑捕捉到这个有趣的词。 “是啊,谁不想为所欲为呢?”翟双白耸耸肩:“你不知道底层的人活的有多限制。” “你不是底层。” 翟双白笑了:“谁会嫌自己站的高呢?” 她说完了去买单,聂予桑急忙站起来,她笑着拦住了他:“这点小钱我还是付得起的。” 回去的路上,聂予桑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她:“还不知道你的家庭是什么情况?” “爸妈死了,未婚夫死了,闺蜜植物人,还躺在医院,准婆婆肾衰竭等着换肾。”她随口回答。 聂予桑惊讶地看着她,翟双白指了指前面:“二少,小心看路。” 他这才把脑袋转过去,但仍然难掩震惊之色。 “我无意卖惨。”她仍然笑的淡淡的:“你问起了我就说了,反正是事实。” 其实,翟双白就是卖惨。 聂予桑心软,有同情心。 她悲惨的身世会让聂予桑多给她加一层滤镜。 她不再说话了,把脑袋转向车窗外,从后视镜中看着自己的脸。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可恶啊。 聂予桑也没再说话了,但他的目光一直若有所思地飘向她。 翟双白知道,聂予桑在同情她。 男人和女人的情感不同。 同情也许是开启情感大门的第一步。 回到聂家,其他人还没回来,聂予桑送她到房间门口,让她早点休息。 关门之前,翟双白指了指他的脸颊:“别忘了这边要使劲洗一洗,哦,你等一下。” 她跑进房间拿了卸妆水出来:“我这个口红是不脱色的,得用卸妆水才能卸的干净。” 他一个大男人不懂这些,翟双白又说:“要不然,我帮你卸?” 她大大方方侧身让他进门:“你坐在沙发上等一下,我去拿洗面奶。” 聂予桑便进来了,在沙发上端端正正地坐下来,翟双白拿了洗面巾和洗面奶跑出来,他后背挺得笔直,像等待老师抽查的小学生一样。 翟双白笑着说:“二少,你稍微向后靠一靠,对,脑袋完全靠在椅背上,头后仰,不然我不好弄。” 她绕到沙发后面:“我先给你洗脸,然后再用卸妆水。二少,你闭上眼睛。” 她用湿毛巾把他的脸打湿,涂上洗面奶,手指轻柔地在他脸上打圈圈。 她发现聂予桑很紧张,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二少。”她低语:“不等我把你的脸洗完,你就要窒息了。” 他的脸微红,然后慢慢红到耳朵根,甚至连脖子都红了。 “放轻松。”她轻言细语:“只是洗脸而已,二少,又不是给你整容。” 他闭着眼睛,能感觉到翟双白的脸离他很近。 他的心跳的有点快,还有点乱。 她的手很温柔,微凉的抚摸着他的面颊。 直到他听到翟双白的声音在轻声跟他说:“二少,好了。” 他睁开眼睛,只看到翟双白端着水盆去洗手间的背影。 第44章 会成为我的劲敌? 翟双白背对着他站在洗手间的盥洗台前。 她还穿着咖啡色的礼服,像一只优雅的花瓶,特别又美丽。 她有修长白皙的脖子,随意挽起来的发髻,几绺发丝垂在锁骨上方,每次随着身体的律动都会像跳舞一样跳动。 翟双白不算那种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大美人,但她有一种漫不经心的美,还有很复杂的气质。 她每次笑的时候,聂予桑都会觉得她笑的背后是有一层悲伤的底色。 聂予桑的目光不知不觉已经落在她的身上很久。 她低头洗脸的时候,半露背的礼服会让她的后背露的更多,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条红色的疤痕歪歪扭扭的攀爬在她的后背上。 他看得出神,翟双白洗完了脸直起身,那条狰狞的疤痕就隐在了衣服里,看不见了。 “二少。”她从镜子里看他:“您还没走啊。” 聂予桑这才察觉出自己的失态,赶紧起身告辞。 “那我先回房间了,晚安。” “晚安。” 翟双白素面朝天地送他到门口,没有了艳丽的妆容,她白皙的脸颊上能看到几粒小小的雀斑,但并不丑,反而让她的脸显得生动起来。 “二少,晚安。”翟双白轻轻关上门,聂予桑仿佛才醒过神来。 他今晚只喝了一杯几乎没什么酒精的鸡尾酒,却仿佛醉了一般。 他迈步向自己房间走去,迎面遇到刚回来的聂知熠。 他一边解着领带一边跟聂予桑打招呼:“老七,你的助理没事吧?” 聂予桑摇摇头,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聂知熠手里缠绕着刚解下来的领带,脚步轻缓,慢慢地走到了翟双白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当翟双白开门看到是聂知熠的时候惊了一下,正准备说话,聂知熠忽然用手里的领带勾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推进了房间里。 他用脚踢上门,同时两只手拉住领带的两端,将她轻轻一带,翟双白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他喝了酒,也吸了烟,身上有烟酒混合的味道。 很复杂也不好闻,熏得她头疼。 他的手探进了她的衣领里,凉的她皱了皱眉头。 “聂先生。”她低声说:“还是别让人看到你来我房间。” “想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把老七弄得迷迷糊糊的。”他的手触到了她胸口的伤疤,还没拆线,触感不好,他挺嫌弃地缩回了手。 “您父亲好像让二少追求安小姐。”翟双白低头整理着衣领。 “你是觉得,他会成为我的劲敌?” 翟双白不说话,聂知熠从她脖子上抽走领带,随手丢在沙发上,就坐了上去,两只脚随意地翘在茶几上。 聂知熠看她那张素白的脸,看着看着就皱眉:“你素颜这么难看的么?” 翟双白也不生气,笑了笑:“那当然没有安小姐国色天香。” 他嗤笑一声:“脸上的玻尿酸和假体挺多。” 翟双白去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的时候,他顺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坐在自己腿上,杯子里的水洒了他们一身。 第45章 让他爱上你 他从翟双白手中拿走杯子放到一边,掌着她的后颈脖就吻住了她。 他的另一只手掌在她后背游走,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摸到了后背处的长长的伤疤。 他顺势将她压在自己腿上,掀开了她的睡衣。 一条歪歪扭扭的红色凸起的疤痕从她的腰间一直延伸到肩胛骨的下方。 像一条丑陋的红色蚯蚓。 “刀伤?”他问。 她从他的腿上直起身来,拉好衣服,似笑非笑:”是啊,刀伤。” “一个律师受这样严重的刀伤,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可恶。”聂知熠推开她:“你坏了我的兴致。” 翟双白没看到过自己后背上的伤疤是怎样的,见聂知熠这样嫌弃,那应该是丑陋至极了。 之前他们上过那么多次床,聂知熠也没在意。 翟双白从沙发上起身,低垂眉眼:“聂先生需要服务的话,我可以帮您找一个。” “你以前还做过老鸨?”他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问她。 翟双白笑了,唇角掀起疲惫的涟漪:“那倒没有,但形形色色的人我都认识一点。” “我还没沦落到招妓。”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抱着双臂懒懒地看着她,没化妆的样子虽然没有化妆后明艳,但他喜欢她鼻尖上的褐色的小痣,会让她整个略显苍白的脸庞活色生香起来。 他向她伸出手:“过来。” 她顺从地靠过去,将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他握住,将她重新拽进她的怀里。 他解开她的衣服,手指仔细摩挲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我不应该嫌弃你的,哦?”他自言自语:“这种丑陋的印迹,我们都有。” 他又一次吻住她。 聂知熠是凌晨离开她的房间的。 翟双白疲惫地都懒得去洗澡,她躺在露台的躺椅上吸了根烟,耳边还回荡着聂知熠跟她说的话。 “以最快的速度搞定聂予桑,你可以的,让他爱上你。” 她心烦意乱,刚刚吸完一根又点燃打火机,隔壁房间的露台上传来聂予桑吃惊的声音。 “双白,你还没有睡吗?” 翟双白熄灭打火机向他看过去,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二少。”她在黑暗里说:“忽然醒了,出来透透气,二少到现在也没睡?” “刚才看了一下新水城的资料,明天去现场。” “那二少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你也早点睡。” “晚安。” 第二天早上,他们去新水城项目的现场,在邺城城郊,两个小时的车程。 翟双白和聂予桑对面而坐,她的膝头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看新水城的设计图。 将近郊区的时候略有点颠簸,好几次笔记本电脑都差点从她的膝盖上掉下去。 聂予桑帮她接住了,正好她也伸手去接,两只手就握在了一起。 翟双白笑道:“谢谢二少。” “不客气,车上就别看了,对眼睛不好。” 她自然而然地缩回手,合上了电脑:“正好有点晕了。” 再一次颠簸的时候,她没坐稳,整个人就扑到了聂予桑的腿上。 第46章 只要他不反感 她能感觉到聂予桑的腿都有点僵直,她急忙按着他的腿直起身:“不好意思,二少。” “没关系,你安全带系一下。” “好。”翟双白扣上安全带,转脸看向窗外。 聂知熠只给她一个月的时间,让她搞定聂予桑。 他以为她是天仙吗,短短的时间里就能让聂予桑爱上自己? 她自觉没有那样的本事。 肢体方面的接触也只是试探一下,次数多了聂予桑会反感的。 经过昨天和今天的试探,聂予桑并不特别抗拒,说明翟双白是有机会的。 只要一个男人不讨厌一个女人的接触,就是良好的开端。 翟双白装作晕车,捂住嘴巴很不舒服的感觉。 聂予桑急忙询问她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休息一下,并且让司机开慢一点。 她摆手说不要紧,但还是眉头紧蹙坐都坐不稳的样子,聂予桑便坐到她身边来,扶住了她的肩膀。 这么好的机会,翟双白便自然而然地靠在了聂予桑的肩头。 装柔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而且像聂予桑这样的男人,富有同情心,更好下手。 她正靠在聂予桑的肩头的时候,看见聂知熠的车从他们的车边嗖的一下开过去了。 今天聂知熠也来了,一直在他们车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到了新水城的项目基地,聂予桑关切地问翟双白感觉怎样,要不要在车里休息一会。 她下车透了口气,说好多了。 聂知熠就站在不远处的车边,似不经意地向他们看过来。 他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因为距离有点远,他下巴上的疤痕看的不是很清楚。 这样看来,他和聂予桑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她收回目光,笑着跟聂予桑说:“没事了二少。” 新水城是聂氏新开发的一块地,准备做大规模的旅游基地,游乐场,度假村,商场等等,应该是聂氏近年来投资最大的项目了。 这里依山傍水,前面是海,后面是山,地理环境极佳,还连着景区。 所以这样大的项目,聂氏是很重视的,所以聂知熠才这么想要做这个项目。 做好了,不但能让聂老爷子他们刮目相看,下次也会委以重任。 昨天刚刚举行了奠基仪式,工程还没开始,前几天下过雨,地面很是泥泞。 他们去工棚换了胶鞋戴上安全帽,聂予桑忽然想起昨晚翟双白扭了脚,便询问她:“你的脚怎样了?” “哦。”他不说翟双白自己都要忘掉了。 她低头把裤脚塞进了靴筒里,笑着回答:“没事了。” “那就好。”聂予桑顺手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聂知熠掀开工棚的帘子走进来,聂予桑也没跟他打招呼,就和翟双白走出去了。 聂家的兄弟关系应该是翟双白见过的最糟糕的。 除了聂知熠,聂家六子彼此之间的关系好不好翟双白不知道,但她看得出来,他们有一个共同厌恶的人,就是聂知熠。 连聂予桑这样温和的人都对聂知熠视而不见,可见聂知熠是多令人生厌的存在。 第47章 没有话语权 工程师带他们巡山,后面跟着工程队丈量山体维度。 聂知熠的意思,想在山边修一座过山车,很惊险刺激,但是工程难度大。 聂予桑不同意,认为风险太大。 聂知熠看向工程师:“梁工怎么看?” 工程师张口结舌,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聂知熠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专业人士,你的意见最重要,等会开会再说。” 工程师应该压力倍增,笑的苦楚。 一行人上山,这片山没有被开发过,只有一条放羊人走的小径。 翟双白的胶鞋底滑不好走,一路上走走停停。 聂予桑见她行走艰难,向她伸出手拉她上山。 终于上了山,三面环海,风景很美。 翟双白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往下看,微风徐徐,刚才山上流的汗瞬间就冰凉凉地贴在身上。 不知道何时聂知熠出现在她身后:“有没有在某一刻,很想跳下去?” 她一惊,回头看他,他已经向那边走过去了。 聂知熠说准了她的心,刚才真的有某一瞬间,她是想跳下去的。 她深吸一口气,吸进了凉凉的空气,聂予桑在前面叫她,让她过去。 她跳下大石头加快脚步跑过去,聂予桑温和地对她说:“刚爬山出了一身汗,吹风会感冒的。” “没事。”翟双白摇头:“山上空气很好。” “这里是挺舒服的,我觉得更适合旅游开发,做游乐场就太浪费了。”聂予桑跟工程师商量道:“梁工你觉得呢?” 工程师偷瞄不远处的聂知熠,小声说:“二少,要不然这件事情,先征求董事长的意见?” 聂予桑点点头:“我会跟爷爷汇报具体情况和我的建议。” 工程师松了口气:“二少有了决定,我们工程部会把建筑草图尽快赶出来。” “那辛苦了。” 聂知熠从那边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结束了对话。 翟双白也看明白了,工程师表面上看去很怕聂知熠,但他明白聂知熠在聂氏没有话语权,而聂予桑提出的建议老爷子多半会采取。 聂知熠看看他们:“你们说了什么?” 工程师急忙陪着笑脸:“二少说这里风景好,董事长眼光很好的,这可是块风水宝地,不论做什么都能赚大钱。” 聂知熠没再说话,轻轻笑了一声,就向山下走去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翟双白跌跌撞撞地下山,浑身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下了山就马不停蹄赶回公司,今天老爷子在公司,就新水城的项目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 “爷爷,对于新水城的规划,我认为游乐场项目暂缓,主要还是旅游开发的周边项目。”聂予桑把上午上山拍的照片放幻灯片给老爷子看:“这边更适合做度假休闲一类的,游乐场太闹,不适合这里。” 聂知熠坐在会议桌的最拐角的阴影里,等聂予桑说完了,他正要说话,老二聂振成慢条斯理地开口了:“爷爷,我看成,做游乐场本来也不符合我们聂氏的企业形象。” 老爷子翻看着聂知熠前几天给他的规划图,沉吟了片刻抬头问聂知熠:“你今天去看了现场,你还是坚持你原来的想法?” 第48章 排挤 “爷爷。”聂知熠终于开口了:“我做过调查,目前全国还没有这样大规模的游乐度假休闲为一体的度假中心,而且在海边还可以建造水上乐园,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你要在山边建过山车。”老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有过硬的技术团队吗?” “游乐场就没必要。”老五聂天奕也说:“到时候建一点点小孩子玩的游乐设施不就行了。” 老爷子环顾四周:“其他高层呢,有什么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高层干笑了两声说:“我觉得二少他们的意见是中肯的,建传统的度假村,我们也比较有经验。” “是,是是。”其他的高层也附和。 老爷子点点头,将手里的图纸放进袋子里,向长桌那边的聂知熠推过去。 那纸袋飞快地向长桌的那端滑过去了,聂知熠抬手按住,只听到老爷子淡淡地说:“好,就这么决定了,予桑,你这边尽快把草图赶出来,没问题就开工。” “还有,聂知熠。”老爷子一向连名带姓地喊他:“你好好协助老七。” 老爷子起身,众人也纷纷跟着起身,簇拥着老爷子走出会议室。 聂振成和聂天奕笑嘻嘻地向聂知熠走过去,一前一后将他夹住。 聂振成忽然伸手掀开聂知熠的头发,跟聂天奕笑道:“老五你看,一条疤换来的狗腿子,却连个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聂知熠推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聂天奕在他身后嘲讽地大声道:“聂知熠,你追不上安烁诗的,如果你能追到她,我...” 聂知熠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他:“你怎样?” 聂天奕舔了舔嘴唇:“你追不到!” “追到了,你跪下来给我舔干净鞋子。” 聂天奕嗤笑了一声:“聂知熠,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从聂知熠身边走过去,故意用力撞到聂知熠的肩膀。 聂振成也冷冷瞟他一眼,跟聂予桑打了声招呼:“老七,我先走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翟双白他们三个人,她低头收拾好东西,跟在聂予桑的身后,从聂知熠的面前走过去了。 聂家六子团结不团结翟双白不知道,但是他们在对付聂知熠的时候,是最团结的。 翟双白以为今天聂知熠被羞辱,晚上一定会虐她。 但一个晚上她都没接到聂知熠的电话,他也没来她房间。 她不知道为什么聂知熠受所有兄弟的排挤,包括聂予桑都不待见聂知熠。 这背后到底有怎样的故事,翟双白不得而知。 她并不好奇,因为好奇心害死猫。 第二天清晨,她被电话铃声惊醒,一看到是医院打来的电话,顿时脚都软了。 她立刻接通,护士告诉她:“你婆婆忽然吐血,情况危急。” 翟双白跌跌撞撞地下床,顾不得刷牙洗脸,套了件外套就往外跑。 她一头撞在聂予桑的身上,他错愕地拉住她:“双白,你怎么了?” “二少。”她混乱的:“我上午请假。” 第49章 放弃吧 “家里有事?” 翟双白来不及跟他解释,胡乱地点了下头就冲下楼。 她出来匆忙忘了带车钥匙,正要回去拿聂予桑来了,打开车门跟她说:“上车吧,去哪里我送你。” 翟双白上了车:“医院。” 聂予桑发动汽车,从后视镜里看她,她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他从来没见过翟双白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把车开得很快,还好现在不是高峰期没有堵车,到了医院,翟双白连谢谢都来不及说就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医生刚刚从朴元母亲的房间里出来,翟双白上气不接下气:“她怎么样?” “目前状况稳定下来了,等会给她做个检查,看是什么原因吐血。” 翟双白走进病房,朴元母亲浑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 但她已经恢复了意识,尽管很虚弱,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翟双白。 她向她招手,翟双白走了过去。 朴元母亲枯瘦的手握住了翟双白的手:“双白,放弃吧。”她喘息着,仿佛下一口气就接不上来了:“我就不拖累你了。” “阿姨。”朴元母亲的手指在她手里就像是枯树枝一样,翟双白都不敢使劲,怕会握断了:“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肾源很快就能有了,你一定没事的。” “双白。”她气若游丝,疲惫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我不辛苦。” “真的,双白,我去找小元就好了。” 翟双白忍了很久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她以为朴元母亲不知道朴元去世的消息,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眼泪滴在她的手背上,冰凉凉的。 “阿姨,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一定要救活你,不然我以后死了都没脸去见朴元。” 朴元母亲虚弱,不能跟她聊太久,翟双白让她好好休息,帮她掩好被子,走出了病房。 她看到聂予桑就站在病房门口,想必他应该看见了。 她跟他点点头,去医生办公室去找医生。 医生说:“还是肾源的问题,在这样下去,透析也解决不了问题了。” “肾源还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医生摇摇头:“非常渺茫,就算有还得跟病人配上型,她身体孱弱,一定要配型率高的,不然会出现排异。” 翟双白从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浑身无力。 聂予桑向她走过来,看看她的脸色,递给她一杯咖啡。 她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半杯才缓过神来。 “谢谢二少。” “刚才病房里的是...” “未婚夫的妈妈。”翟双白慢慢地往医院门口走。 “得了什么病?” “肾衰竭。” “找不到肾源?” “嗯。”翟双白点点头:“是的。” “我帮你想想办法。” 翟双白猛的抬起头看他,她一直把希望寄托在聂知熠的身上,从来没想到求助别人。 “我找人帮你打听一下,这么等也不是办法。”聂予桑说。 翟双白有片刻的失神。 她就是为了朴元妈妈的肾源和韩以湄的医药费才沦为聂知熠的狗。 但是,她真的像聂知熠说的,一仆要侍二主了吗? 如果聂予桑帮她找到了肾源,到底谁才是她的主子呢? 第50章 谁赢了? 但翟双白只是犹豫了几秒钟。 这种没有底线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做。 她跟聂予桑连声道谢:“麻烦二少费心了。” “你放心,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他轻拍翟双白的手背:“你也是重情重义的人,你未婚夫去世了,你还对他妈妈不离不弃。” 他若是知道朴元是怎么死的,估计也不会这么说了。 翟双白跟他勉强地笑笑:“谢谢二少。” 她回到聂家洗漱完去聂氏上班,今天整个工程部都在赶工程草图,从早上忙到晚上。 终于加了个班完成了图纸,聂予桑让翟双白去工程部拿图纸。 她在走廊里遇到了聂知熠,她已经一整天没看到他了。 他端着咖啡杯刚从茶水间走出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轻声跟她说了一句:“在工程部外面的格子间,第四个工位上有个文件袋,把那个交给聂予桑,真的图纸给我。” 他说完就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翟双白走进格子间,第四个工位上真的有一个文件袋,她抬头去看墙角的摄像头,应该是坏的。 她拿了文件袋就走了,又去了工程部拿了图纸。 在回聂予桑办公室的时候,她跟自己激烈地斗争了一下。 是继续做聂知熠的走狗呢,还是把真的图纸给聂予桑。 她犹豫了好半天,但是她下来已经很久了,耽搁时间太久说不过去的。 她权衡了半天,走进了电梯。 聂予桑和高层们在会议室里等她半天了,她才走进去,不好意思地跟聂予桑说:“接了个电话。” “不要紧,你把图纸发给大家。” 翟双白打开文件袋,逐份发给众人,发到聂知熠的时候,他笑着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聂予桑看过图纸,和高层商议后决定明天就开工。 会开到晚上快十点才散掉,聂予桑的心情很好,约翟双白一起出去吃点东西。 翟双白说:“不用了,我不太饿,我想先回去休息。” 聂予桑和其他高层们去吃东西,翟双白当然没有回聂家,她去了四季云顶,聂知熠的别墅。 他早已经在客厅里等她了,见她来拍了拍他身边的沙发:“来这里坐。” 他见她站着不动,将她一把拉坐下,顺势搂住了她的肩膀。 “为什么这么僵硬?”他捏了捏她的胳膊:“女孩子不应该是软软的吗?” 翟双白笑得勉强,他向翟双白伸出手:“图纸。” 她打开公文包拿出图纸给他:“聂先生。” 他接过来看了看,满意地点头:“很好。” “工程部的电脑里有原图,迟早会发现的。”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他懒懒的声音:“你只要做好我让你做的事情,就是good?girl。” “那我先回去了。” 她刚要站起来,聂知熠忽然捏住她的后颈脖,将耳朵贴在翟双白的脑门上。 她不知道他要干嘛,他听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说:“翟双白,你的脑子里在打架啊!正义的一方正在跟邪恶的一方斗争,结果呢,谁赢了?” 第51章 这不好玩 聂知熠是个妖怪。 他能听到翟双白心里的斗争。 不过,这让她有一点点欣慰。 能斗争就说明还没有坏的太彻底。 还晓得在邪恶的浪涛里挣扎。 聂知熠忽然拍了拍她僵直的后背,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别那么紧绷,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好人坏人之分。”他捏着翟双白的下巴端详她的脸:“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是坏人吗?” 如果真的辩论,聂知熠应该不是翟双白的对手,她以前是律师,舌战群儒。 但现在,属于她的辉煌已经过去了。 律师执照早就被吊销,她现在只是聂知熠的一颗棋子,外加没有任何尊严的床伴。 她被聂知熠压在沙发上,他永远没有耐心好好地脱她的衣服,想要衣衫完整,翟双白就得以最快的速度脱掉衣服。 聂知熠有一项奇能,他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激发翟双白的身体,让她迅速快乐起来。 哪怕这个快乐是短暂的。 激情很快侵袭了翟双白的大脑,有一种比酒精刺激更加迷幻的快感。 在激情中,她感觉到聂知熠抱起了她走到了卧室。 她趴在他坚实有力的肩膀上,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堕落又迷乱。 忽然,后背上一大片冰凉的触感,她回头看,聂知熠将她抵在了玻璃窗上。 这里是28楼的顶层,四季云顶,真的仿佛在云端上一般。 窗外是其他建筑里发出来的星星点点的灯光,更多的是高空带给人的恐惧感。 “聂先生。”她转过头:“这不好玩。” 房间里没开灯,月光透过拉了一半的窗帘照在聂知熠的脸上。 令他的脸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他低声浅笑,声音鬼魅又邪恶,一只手忽然撑在她身后的玻璃窗上。 他忽然低低叹息一声,就推开了窗户,本来翟双白的后背是抵在玻璃窗上的,没有了倚靠,她整个人都向窗外仰去。 不过好在她的腿是被聂知熠抱在怀里的,没有掉下去,但她的半个身子都悬挂在窗外。 就好像以前一到冬天妈妈就喜欢腌的咸肉,就这样一条一条挂在阳台晒。 她没有尖叫,没有惊呼,风呼呼地刮过来,耳光一样抽在她的脸上。 她知道事出必有因,聂知熠再变态也不会玩这种游戏。 果然,聂知熠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窗户里传来:“今天早上,你带聂予桑去了医院看望你婆婆?” 她感觉到血液正在从身体的四面八方往脑袋里涌。 她要脑充血了。 她艰难地回答:“阿姨今天忽然情况危急,二少送我去的医院。” “然后,聂予桑就善心大发,表示他能帮你找肾源?”他也探出脑袋,翟双白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了窗台上方出现了一颗脑袋。 他在跟她笑,下巴处的疤痕像是一条邪狞的虫,正顺着他的脖子爬到翟双白的身上来。 她裸着的上半身暴露在冷空气中,已经冻成了一条冰棍。 第52章 做一只飞鸟 在这一瞬间,尊严这种东西已经像刚才被自己脱掉的衣服一样,早就脱得干干净净了。 翟双白睁大眼睛,原来倒着的世界和平时看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夜色模糊了天与地的界限,一切都混沌成一团。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用尽全力开口。 “聂先生,放手吧!” 28层的高度,足够让她粉身碎骨。 据说跳楼这种事情,楼层越高,感受的疼痛感就越低。 自从朴元和爸妈死后,她无数次有这种想法。 如果不是韩以湄还活着,还有朴元妈妈,她早就死了。 她闭上眼睛,两只手抱在胸前。 等会她掉下去的时候,会张开双臂,像鸟儿一样飞翔。 “放手!三,二,一!”她用力大吼,甚至还帮聂知熠倒数。 然而,她的双脚猛地被聂知熠向后一拉,整个人就被他拖进了窗户里。 她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冻的像根冰棍一样的身体都快要摔碎了。 她半天都爬不起来,聂知熠打开了吸顶灯,跨坐在她的身上,冷白的灯光从他的头顶泄下。 这一刻,翟双白看到了白无常。 “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死。”他的声音飘忽在她的上空:“你还有你的用处,翟双白,这样,我们换一个交易的方式。聂予桑保证你婆婆的生,我就决定她的死,你乖乖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你想要她们活着的人就会好好活着。” 聂知熠说完,从她身上起来,将她拖进洗手间,丢进了浴缸里,打开水喉对着她就是一阵乱浇。 还好水是暖的,翟双白的身体慢慢地软下来,回了暖。 聂知熠蹲在浴缸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看了片刻后,他把她从水里提起来,用毛巾擦干她的脸,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翟双白,如果你要做坏人,你就做彻头彻尾的坏人,不要在好人坏人之间来回游离,这个世界上没有中间地带。” 他松开她,翟双白又落入了水里,连头顶都全部没入,水面上咕嘟咕嘟冒出一连串的小泡泡。 她在浴缸里泡到身体都要浮囊了,手指头都打皱了才出来。 聂知熠已经走了,偌大的屋里空空荡荡,连咳嗽一声都有回音的。 她穿上衣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聂家。 她的后背在聂知熠把她弄出窗口的时候,被窗棂摩擦的破了一大块,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费劲地用药棉背着手擦拭伤口,上面一点的实在擦不到,她精疲力尽地丢掉了药棉趴在床上。 无所谓了,反正灵魂都死掉了,这副躯壳也无所谓破烂不破烂。 她就这么趴着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聂予桑来敲她的门,她头晕脑胀的刚醒。 “双白,你起来了吗?” “起来了。”她从床上爬起来应着。 “好,那我在楼下餐厅等你哦。” 翟双白洗漱完下楼吃早饭,聂家兄弟已经围坐在餐桌前各吃各的早饭。 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聂家的厨师真是不容易。 老大喝粥,老二吃火腿蜜瓜这类的早餐,老三的妈妈是江西人,他每天早上都要吃米粉,老五老六吃西餐,偌大的长桌上琳琅满目。 聂知熠还没来,张嫂把鱼片粥放在餐桌上:“这是四少的。” 张嫂刚缩回手,老五聂天奕就连粥带碗丢进了垃圾桶里。 第53章 城堡酒店 聂予桑拉开了他身边的椅子:“双白,坐。” 她在聂予桑身边坐下,这时聂知熠进来了,刚准备在他的位子上坐下来,聂天奕就拿开了他的椅子。 “这里多了一把椅子,碍着我吃饭了。”聂天奕喊来管家:“搬走!” 管家低头从聂知熠身边走过去,直接把椅子搬走了。 翟双白冷眼旁观,连家里的佣人都不把聂知熠当回事,他这么多年来应该都是这么过的。 翟双白只是不明白,像聂予桑这样的人,为什么也对其他兄弟对聂知熠的排挤视而不见? 聂知熠倒没发怒,只是让张嫂帮他打包一份三明治,然后就走了。 聂天奕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也跟我抢安烁诗。” 他喝完杯中咖啡,笑嘻嘻地跟众人说:“今天烁诗生日,我给她准备了一个盛大的生日party,你们都要来的,哦,老七。” 他冲翟双白扬了扬下巴:“翟助理,到时候你也来啊。” 怪不得今天他这么针对聂知熠,原来是安烁诗的生日。 今天聂氏很忙,草图出来了,后面的事情一大堆,翟双白都忙得脚不沾地。 等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聂予桑让她打电话给名店,送一件珠宝过来,当做安烁诗的生日礼物。 “我就不去了。”聂予桑说:“双白,你帮我跑一趟。” 聂予桑一向不太喜欢参与这种场合,翟双白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就拿着礼物过去了。 party是在一个新建的城堡酒店里举行的,翟双白到了之后才看到城堡酒店的名字叫alberta,是安烁诗的英文名。 所以,这个城堡酒店是聂天奕为安烁诗建的。 有钱人追女孩子的手段,翟双白见过不少,聂天奕这么大手笔的算很炸裂了。 翟双白在会场里没见到安烁诗,聂天奕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结婚一样隆重。 他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看来安烁诗还没来。 翟双白就先收起礼物,省的触霉头。 她就在酒店里逛了逛,在大厅中央有一只超大的礼物盒,上面还用彩带打了个蝴蝶结,周围都是鲜花,很多女孩子在旁边拍照。 “据说今天五少要跟安小姐求婚呢!” “是吗?” “戒指就藏在天花板里,到时候触动机关,戒指就会掉下来。” “哇塞,好浪漫!” 身后的女孩子们叽叽喳喳。 翟双白逛了一圈就去外面花园透气。 花园里也全都是气球,彩灯,还有很多人偶扮相的npc,看来聂天奕这次势在必得了。 翟双白在花园门口看到了聂知熠。 她没想到他也会来,有点自讨没趣。 他还是一身黑西装,身形像锋利的像一把刀,尽管他有一张俊美的脸,但因为太过犀利的气场还是让周围的女孩子们敬而远之。 翟双白远远地看过去,竟然在他身上看出了些许寂寥的味道。 被世界上所有人憎恶,也是一种特异功能。 在翟双白的认知中,身边的人几乎没有愿意靠近聂知熠的,除了那个家里破产指望聂家翻身的唐瑾雯。 第54章 生日和求婚 聂天奕很快看到了聂知熠,指着他的鼻子就说:“谁请你了吗?聂知熠,你还真有脸来这里?你立刻马上给我滚蛋!” 聂知熠看看他都指到了自己鼻尖的手指,依然平静:“小妈没教过你不要用手指着别人?” 聂知熠一句话就激怒了聂天奕,他跳起来就向聂知熠挥拳,旁边有人赶紧拉住了他。 “五少五少,今天是好日子,别生气别生气!” “安小姐马上就要来了!” 听到安小姐几个字,聂天奕的怒气才消了一点。 聂天奕被安抚下来了,朝聂知熠挥了挥拳头:“我暂时放过你,聂知熠,你最好滚远点,不过,你想要亲眼见证我跟安烁诗求婚成功,倒不是不可以!” “安小姐来了!”聂天奕的保镖从大门口奔过来,聂天奕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 翟双白知道,聂知熠绝对不会那么无聊过来凑热闹。 但她也不觉得,他比聂天奕有更大的优势。 安烁诗被众人簇拥着走进来,聂天奕在她面前像一条哈巴狗,陪着笑脸讨好她。 “喜欢吗,烁诗?”聂天奕在大厅中央站住,身后就是超大的礼物盒。 他打开双臂:“这都是我为你准备的烁诗,还有这个酒店也是你的名字命名的!”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孩,估计会立刻感动的痛哭流涕。 可安烁诗岂是普通女孩?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千金,虽说安家和聂家旗鼓相当,但是安家没有那么多子嗣,两子一女,而且安烁诗的爷爷特别喜欢她,以后安家所有的家产,安烁诗一定有最大的一份。 所以,她才能成为全城的公子哥都争相追求的对象。 她什么场面没见过? 她冷眼环顾四周,当看到满地的鲜花的时候,她还用手指挡了挡鼻子。 “我不喜欢玫瑰。” 聂天奕愣了一下,立刻叫人:“马上把这些花都撤走!快!” “算了。”安烁诗懒懒地挥了下手:“别麻烦了,就这样吧。” “那,烁诗,先拆礼物,看看你喜不喜欢?” 安烁诗看向中央的那个大盒子:“里面是什么?该不会藏了几个人吧?” “不会。”聂天奕小心翼翼牵起她的手:“去看看喜不喜欢。” 安烁诗这才从鲜花中央的小径中走过去,轻轻拉动最下面的一根带子。 哗的一声,带子散开,盒子向四边散开,与此同时保镖们在旁边扭动礼炮,无数彩片绽放在空中,又飘飘荡荡地落下来。 安烁诗捂住口鼻,以防那些彩片吸进嘴里,等到落的差不多了,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看到了礼物。 是一架直升机。 “sikorskyd!”人群里有人惊呼起来。 对于这样的生日礼物,安烁诗也有点没想到,表情挺吃惊的。 聂天奕很得意,他觉得他的礼物还是震到了安烁诗,立刻打了个响指,天花板上的机关打开,从里面飞出无数架无人机,其中有一架挂着一只精致的首饰盒,飞到了聂天奕的头顶上。 他伸手拿下首饰盒,从里面取出一枚鸽子蛋钻戒,红色的硕大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将钻戒递到安烁诗的面前,单膝下跪。 “烁诗,嫁给我吧!” 第55章 蛀虫 这是翟双白第一次见到红色钻石。 粉钻和黄钻已经很稀有了,红色钻石更是少之又少。 听说聂家是有自己的钻石矿的,翟双白当时还以为只是外界乱传的,看来所言非虚啊。 众人在欢呼,起哄,聂天奕肯定是找了气氛组。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支乐队在演奏,旁边还有人伴舞。 聂天奕为了追求安烁诗,真是不惜砸重金和绞尽脑汁。 他仰着头期盼地看着安烁诗:“烁诗,我的诚意你也看到了,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给你。” “摘星星,也是要代价的吧!”聂知熠的声音从角落中响起,所有人都转头去看他。 聂天奕一看是聂知熠,恼怒地低吼:“谁让他进来的?赶出去!” 聂知熠却从人群里走出来,每一步都很慢,聂天奕的保镖在一旁蠢蠢欲动,却没敢靠近他。 他一直走到他们面前,他看着聂天奕真诚地道:“这架sikorskyd,就是你用原本拍西海湾那块地的钱买的?” 聂天奕大怒,也顾不得他在求婚,从地上跳了起来:“聂知熠,你给我闭嘴!” “爸知道你挪用公款吗?还有这个城堡。”聂知熠仰头观赏,笑着叹气:“这不是爷爷用来接待英国贵族特意建的么,爷爷知道你把城堡的名字换成了安小姐的吗?” 聂天奕飞快地看了一眼安烁诗,慌乱地解释:“烁诗,你别听他乱说,再说聂家的钱就是我的钱啊!” “聂家有七个儿子。”聂知熠耸耸肩:“得分成七份。” “聂知熠,你只是姓聂而已,你在我们聂家连条狗都不如!”聂天奕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你还想分我们聂家的钱,你一毛钱都分不到!” 相比聂天奕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聂知熠更是平和淡定。 “是啊,我是很羡慕你啊老五,在聂家开心地当蛀虫。” “聂知熠!”聂天奕气到爆炸,扑过去就向聂知熠挥拳。 这一次,聂知熠没有躲开也没有让他。 他一把握住了聂天奕的手掌,往下用力一撇,聂天奕就爆发出凄惨的叫声:“聂知熠,放手!” 聂知熠蹙眉,从他另一只手里拿走了鸽子蛋钻戒,放在眼睛底下仔细端详。 “我们家南非那个矿的镇矿之宝,现在应该还在展厅里,所以现在这个,要么是你偷梁换柱偷出来的,要不然就是颗仿制品。” 他举起来对着灯光看看:“折射率还是挺高的,是真品。” 他笑着扭头对安烁诗说:“老五为了你连我们的家底都翻出来了,他是真心的。” 他猛的松手,聂天奕抱着他的手掌倒在地上哀嚎。 安烁诗看看地上的聂天奕,拧着眉头从花丛里走出来,在他身边站住:“聂天奕,偷穿妈妈高跟鞋这种事情三岁小孩都不做了,你挪用公款求婚,我但凡接受,我们整个安家的脸面往哪放?” 她说完就迈步,聂天奕不死心地握住她的脚踝:“烁诗,你听我说,我爷爷那么喜欢你,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他才不会在意这些呢!” 第56章 跳板 “你是一枚很好用的挡箭牌。”聂知熠真诚地劝她:“你得答应他,不然这一切他怎么收场?被爷爷和爸爸知道了,会把他的皮给掀开,烁诗,你可怜可怜他好了,让他们知道钱花在了你身上,他还能保条命。” 安烁诗拧眉冷笑:“聂知熠,别说反话,你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弟反目的戏码同样也上不了大雅之堂。” “他们从来也没拿我当兄弟啊,我对他们来说。”聂知熠看看地上的聂天奕:“哦,刚才你不是听到了吗,连狗都不如。” 安烁诗注视着他片刻,可能是她从来没见过自贬身价的公子哥,表情竟然缓了下来。 “聂知熠,你想怎样?你把他玩死,你也没什么好处。” “那我就得需要你这个挡箭牌了。”聂知熠笑容可掬地道:“如果我把你娶进门,爷爷看到你这个孙媳妇,自然火气全消。” “所以,反正我横竖都是个挡箭牌了?”安烁诗笑了:“聂知熠,你凭什么向我求婚?至少聂天奕还搞了这些,你就凭一张嘴?” “也是。”聂知熠表示认同地点头:“我连挪用公款的机会都没有,在外面人家叫我一声聂先生或者四少,都看的是聂家的面子,而不是我。我是聂家最底层的存在,老五知道我也想追求安小姐嗤之以鼻,我毫无胜算。” 安烁诗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你倒是很能看的清自己。” “人总得有自知之明。”他摊了摊手。 “那你追求我的目的...” “邺城最后一个真正的名媛。”他大声说,环顾四周:“在场这么多衣香丽影的美丽小姐们,个个名牌加身,但谁是徒有其表自己心里都清楚,就像是聂天奕,他花的一毛钱是他自己赚来的吗?但你安烁诗不一样,比如邺城中央地段的那栋大厦,写的就是安烁诗的名字。” “所以...” “所以,我要是能娶到邺城最后一个名媛,我这个狗都不如的小透明会让爷爷刮目相看,会从底层一跃而起。”他说的真诚,把众人都听傻了。 他们应该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自己的目的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翟双白在人群里,竟然想给聂知熠鼓掌。 或许,他另辟蹊径的,会得到不同凡响的效果。 安烁诗也听得愣住了,看着他好半天。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喜欢我。” “我们这种人,利益最大,你问问聂天奕,他不是么?” 安烁诗看了他片刻,低下头笑了,她笑得直摇头。 “聂知熠,你也算坦诚,不过既然都说明白了,我还能傻傻地被你当做跳板?” 她踹开聂天奕,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至少,你对我是有兴趣的,对吧?” 她都走到门口了,聂知熠的一句话让她猛地又停下来了。 她转身看他,他在人群的后面,比众人都高出了一头,看起来极为醒目。 他分开人群缓缓走来,本来一张精致俊美的面容,儒雅的气质生生被下巴处的邪狞疤痕带偏了。 令他邪恶,阴毒,无情。 像一条吐着信子的响尾蛇,随时会对人发起进攻。 第57章 逆天改命 他走到了安烁诗的面前来,抬起手,摘去了他手指上的一枚指环,放在他的掌心里,递到安烁诗的鼻子底下。 “帮我逆天改命,就戴上它。” 一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指环,连一颗碎钻都没有,属于那种掉在地上安烁诗都不会去多看一眼的。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他的话是具有煽动性的。 他的声音是有蛊惑性的。 就连他下巴处的疤痕,此刻看,都像是一条游龙在戏水一般。 原本,她是很喜欢聂予桑的,主要是这张漂亮的面孔。 换了一个人,多了一条疤,相同的面孔,却完全不同的感觉。 顿时觉得聂予桑索淡无味起来。 她轻轻蹙眉,真的思考了。 聂天奕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烁诗,你该不会被他的鬼话给骗到了吧?他就是利用你提升他的地位。” “我听见了。”安烁诗淡淡地说:“我没聋。” “他,他,我们聂家人根本就不正眼看他。” “我也知道。” “他,他根本不喜欢你!” 安烁诗看向聂知熠,等待他的回答。 他坦言:“喜欢你的人这么多,少我一个?” 这摊牌一样的求婚,安烁诗也是第一次经历。 面前的男人没说喜欢她,也明说了就是利用。 但她居然动心了怎么办? 聂天奕一把抢过聂知熠手心里的指环远远地丢了出去。 “别用你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想空手套白狼啊聂知熠!” 聂天奕花了这么多钱,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老爷子他们交待。 他刚才真的有点怕安烁诗会答应。 聂知熠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再也没有一枚戒指了。 他忽然眉心舒展,笑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对耳环,拆掉其中一个,把金属丝圈成一个指环重新放在他的掌心。 他向她往手掌上努努嘴。 安烁诗都有点啼笑皆非:“这还是我的耳环。” “所以,我做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不是没用的,对不对?” 安烁诗的心彻底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聂知熠就打动了她。 她伸出手拿走了他掌心里的指环,聂天奕目瞪口呆:“烁诗,你是傻的吗?你疯了吗?” 她捏着那个简陋的指环端详片刻,聂天奕一直在边上鬼吼鬼叫。 “烁诗,扔掉啊,扔掉啊,你嫁给我们聂家任何一个人,都强过他!他妈是个疯子!她妈杀了老七她妈,他也有杀人犯基因,疯子基因!” 安烁诗不是没听过这些传闻,聂天奕越这么叫,她越是反感。 她捏着指环直接递给聂知熠:“怎么,还得让我自己戴上吗?” 聂知熠接过指环,拉过安烁诗,将指环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今晚跟我回家,跟爷爷商量婚事。”他将她搂进怀里。 安烁诗仰头看他,点了点头:“好。” “然后再去你家提亲。” “好。”她还是点头。 聂天奕彻底疯掉了,他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双双走出了城堡大门口。 满地狼藉,他那颗红钻掉在了地上,有人捡了起来正在观赏,他一把抢了过去塞进了口袋里。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花了这么多钱,提前几个月做好了准备,却被没费一兵一卒的聂知熠截了胡。 他输的真惨。 第58章 大获全胜 聂天奕欲哭无泪,哭丧着脸走出门口。 聂知熠居然又带着安烁诗回来了。 他诧异地还没说话,聂知熠就说:“还有件事差点忘了。” “什么事?” “今天早上我们打的赌,这么快就忘了吗?聂天奕,你得给我舔鞋子了。” 他伸出腿,提了提裤子,露出鞋面。 “还算干净是不是?你运气不错。” “聂知熠!”聂天奕咬牙切齿:“你别小人得志。” “舔吧,我们还要回家跟爷爷谈婚事。” “聂知熠,我会弄死你...”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聂知熠就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掐住了他的后颈脖,把他按到地上,鼻尖都差点杵到聂知熠的鞋面上。 “伸出舌头,舔!” 聂天奕气急败坏拼命挣扎,但他被聂知熠按住后颈使不上力气,只能哇哇大叫:“人呢?快把他给我弄死!” “老五啊,你说你。”聂知熠直摇头:“你什么时候能像个人一样呢?” 他伸手对门口的几个保镖招招手:“你们过来,把他的舌头拉出来。” 保镖们簇拥过来,按脑袋的按脑袋,扯嘴巴的扯嘴巴,真的把聂天奕的舌头拽出来了。 “舔的干净点。”聂知熠抓住聂天奕头顶的头发,按在他的鞋面上:“愿赌要服输。” 这个画面,其实会让人有些许的不适感。 聂知熠的狠厉和不近人情,也会让人心生寒意。 安烁诗在他身边甚至能看到他眼里的寒光。 她看出了这男人的野心和无情。 但,正是这种特质很吸引她。 这一战,聂知熠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 翟双白看完了整场戏。 不得不说,有的女人的确是吃这一套。 特别是安烁诗这种众星捧月长大的千金小姐,什么豪车钻石哪怕直升机她都不屑一顾。 聂知熠只用了一只改造过的简陋指环,胜过聂天奕费心费力搞的这些。 翟双白走出城堡,回头看看上面闪着灯的安烁诗的英文名那几个字。 怪不得聂知熠被聂家人排挤的时候,他从来不反抗。 他的反抗,在他觉得有意义的时候,在他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 翟双白深吸一口气,忽然为聂予桑担心起来。 如果有一天聂知熠手握聂家大权,他会把每一个兄弟都铲除干净,包括聂予桑。 而聂予桑,绝对不是聂知熠的对手。 她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又在担心她不该担心的事。 翟双白晚上回到聂家,恰逢聂知熠送安烁诗出来。 他们在花园里碰到,安烁诗看到她停住了脚步,翟双白跟她点点头:“安小姐,四少” 然后她加快脚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她听见安烁诗在闻聂知熠:“她也住在你们聂家?” “无家可归的人。”聂知熠淡淡的:“我们家老七宅心仁厚,小时候捡狗,长大了捡人。” 安烁诗笑的咯咯的:“你真刻薄。” “你喜欢,是不是?” “聂知熠,你给我听好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可得好好对我。” 第59章 聂家秘史 翟双白踏进大门,聂老爷子正在大厅和聂广生说话。 看得出聂老爷子很高兴:“知熠是什么时候追求烁诗的?” “不知道。”聂广生摇摇头:“完全没听他说过,之前只听说天奕在追求烁诗。” “他?”聂老爷子冷笑:“安烁诗会看上他那种吊儿郎当的?他除了会花钱还会干什么?” “本来,我是想让予桑追求烁诗,没想到...” “予桑的性子太软,又不够主动。”聂老爷子说:“也罢,老四娶了烁诗也好,他压得住她,总归也是我们聂家人。” 聂广生不禁看着老爷子,老爷子皱皱眉头:“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觉得我对知熠的态度转变太快?” “之前您还说他一身反骨。” “现在我也这么说啊,不过,他能压得住性子,脑子也够用,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定烁诗,我是满意的。”老爷子很高兴,连连点头:“准备一下,明天去安家提亲,上次安老头子还说我们聂家这么多男丁没一个能降的住她孙女,这次让他哑口无言。” 翟双白匆匆从边上电梯上去,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聂知熠说过,他和安烁诗结婚的那天,就是朴元母亲换肾的日子。 聂予桑回来后,翟双白把没送出去的礼物还给他,聂予桑说:“先放在你那里吧。” 翟双白说了晚安,转身要出门的时候,聂予桑忽然喊住她:“聂知熠要和安烁诗结婚了?” 翟双白点点头:“是的。” 聂予桑似乎有话要说,翟双白就站在门口等他说。 他沉吟片刻:“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全家都在欺负聂知熠,包括我?” 翟双白低眸:“这是你们聂家的事情,我看见也会当做没看见。” “你愿意听原因吗?” “如果你想说的话。” 聂予桑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翟双白跟在他的后面,下了楼,来到一楼的外廊处,拉开一扇门走进去。 这里像是香堂,里面燃着檀香的味道,最里面是个案桌,放着香炉,贡品,墙上挂着一幅女人的照片。 “这是我妈妈。”聂予桑仰着头深深地看着照片:“她在我三岁的时候去世了。” 翟双白一言不发的立在一边,做一个聆听者。 “她是被她的孪生姐姐,我的亲姨妈杀死的。”他的声音变得不平静,尾音也在发颤:“也就是聂知熠的母亲。” 翟双白听说过,但从来没打听过。 她明白了,恨屋及乌。 她还是不作声,默默地听着。 “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因为父母双亡,姨妈也体弱多病,我妈嫁给我爸的时候就带着姨妈嫁了进来。没过多久,我妈就发现姨妈怀孕了,后来才知道是爸爸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聂知熠。” 他转过身来,眼睛有些潮湿。 他拿起桌上的香点燃了,拜了拜插进香炉里。 “既然事情也发生了,我妈妈也认了,本来以为她忍气吞声就能相安无事,但她没想到她能容下自己的亲姐姐分享她的老公,可姨妈却容不下她。在一个晚上,姨妈拿着刀走进房间,插进了妈妈的脖子里。” 第60章 恨的理所应当 这个故事,比传闻更加残忍。 翟双白听完了,但却并没有从中找到答案。 “我理解你的愤怒,不过跟聂知熠无关。” “当时他在场。”聂予桑低声说:“他和他妈妈一直在房间里等到我妈的血流干了才离开。” “他当时几岁?” “一个五岁的孩子,应该懂的奔走呼救,更何况那是他的小姨!家里所有的人都说,我妈当年对聂知熠很好,视若己出,可是...” 连聂予桑这样云淡风轻的人,翟双白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恨。 “据说,聂知熠的母亲是个疯子。” “她不是疯子!那只是她的保护色!她清醒无比,不然她为何只是杀了我妈妈而不是任何人!她没有伤害其他人,因为她知道其他人不会跟她抢我父亲。聂知熠身上流着他妈妈的血,他跟她一样冷血。” 聂予桑跌坐在地上的蒲团上,从这个角度,挂在墙上的他妈妈的照片仿佛在注视着他一般。 “当时你呢?” “我。”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抱住了脑袋:“就睡在我妈妈的身边,她死在我身边,满床都是血,我都不知道。” 翟双白被惊到了。 她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依偎在妈妈身边香甜地熟睡着,可能他还在做着幸福的梦,但当他醒过来,妈妈却已经死了,流了一床的血。 不用看到那个画面,翟双白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她走过去在聂予桑面前蹲下来,她不会安慰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聂予桑忽然抬起头,将她紧紧地抱住了。 翟双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推开他,但她感觉到了聂予桑的颤抖和战栗。 那段血腥的往事,的确能成为孩子一生的梦魇。 就像她看到朴元和爸妈被烧焦的尸体,很长一段时间,每晚做梦都会梦到这个场景。 她当时已经是个成年人,而聂予桑年纪尚小心智不成熟,却目睹这一场面。 他恨聂知熠,也恨得理所应当。 她吃力地抬起手轻拍他的后背。 这是她能做到的,唯一安慰他的方式。 聂予桑恢复理智后,松开了翟双白,跟她道歉:“对不起啊双白,我有点失态了。” “每个人都有不肯触碰的往事,每颗心里都有一片沼泽地。”她也拿了三根香点燃,给聂予桑的妈妈鞠了三个躬,将香插进香炉里。 他们离开香堂,聂予桑的心情还没有马上平复,翟双白陪他在聂家的花园里走了走。 聂家的花园很大,公园似的,走一圈就有点累了。 最后他们在人工湖边坐下来,翟双白抱住她的腿,聂予桑回头看看她,立刻脱下外套披在翟双白的肩头。 他们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漆黑的湖面,翟双白一言不发。 本来她就不是特别多话的人,对于聂予桑的过去,她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聂予桑终于平静下来了,他看着缩在他衣服里的翟双白,每次看着她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她眼底的悲色。 他知道她是有故事的人,但她不愿意说。 第61章 好梦 他们在湖边坐到半夜,回到大宅,上楼的时候遇到下楼拿水喝的聂知熠。 他主动跟聂予桑打招呼:“老七,回来了?” 聂予桑依旧沉默,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翟双白知道聂知熠晚上肯定会来找她,所以她洗了澡就坐在床边等他。 果然,不久后聂知熠推门进来,见门没上锁,他心情不错地笑着:“知道我会来,特意给我留门。” 他关上房门向她走过来,不等她说话就丢给她一个文件袋。 她接过来打开,倒出里面的几张纸。 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当她翻开粗粗浏览了一遍,忽然激动地手指都在发颤。 “这是,这是...” “你婆婆的肾源,配型合适,对方已经签了捐献同意书,只等对方去世,应该就在这几天。” 翟双白终于看到了希望,如果就这样等下去,还不知道有多久。 “现在是不是觉得之前的那些牺牲,都是值得的?”聂知熠在她对面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是牺牲。”她心情好,自然说话也好听,把那个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能伺候聂先生,我心甘情愿。” 他哈哈大笑:“难得听到你口甜如蜜,我是个坏人,但我是个信守承诺的坏人。” 不管他是坏人还是好人,只要能给朴元妈妈找到肾源,让翟双白把他当做神来拜都行。 “是不是捐献者一去世就可以做手术了?” “唔,医院那边已经联系过了,你婆婆明天就可以做术前检查了,对方在弥留了,如果快的话今天晚上都有可能。” “那明天做术前准备不是晚了?” “别激动,我只是说有可能。”他挑起眉毛看她:“这么急着暴露你的弱点,翟双白,你还没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我当然不如聂先生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你今天的嘴太甜,都不像你了。”他笑着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还是喜欢你以前淡漠的样子,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死了。” 是么,她是这样的吗? “聂先生的口味挺独特的。”她只能变着法夸他。 他捏捏她的下巴,居然没有折腾她:“我走了。” 他走到门口,回头跟她笑笑:“好梦。” 她抱紧文件袋,仿佛抱住了救命稻草。 借聂知熠吉言,她今晚真的做了个好梦。 她梦到手术成功了,朴元妈妈很快就康复了,她接她出院回家,朴元已经把饭做好。 她喜欢的辣子鸡,韩以湄帮着打下手,把一锅米饭煮成了稀饭。 饭桌上,朴元妈妈问起他们的婚事,朴元正在帮翟双白在一堆辣椒中间找鸡丁,笑着抬头看着翟双白说。 “只要双白愿意嫁,随时都可以。” 翟双白一边吃辣子鸡一边说:“你这是求婚,太简陋了吧?” 韩以湄在一旁起哄:“现在正好当着阿姨的面,朴元快点求婚,快点!我知道你的戒指早就买好了!” 翟双白把无名指翘的高高的,嘴上却在说:“我这么爱钱的人,我要嫁给大富豪,我才不嫁给你。” 第62章 拿捏 做美梦会让人心情愉悦。 第二天早上醒来,翟双白都是带着笑容的。 她一边刷牙一边打给医院,医生说朴元妈妈已经在做术前准备了,他们医院也做好了接收肾源的准备,只要肾源一到,立刻手术。 翟双白一整天都在等医院的电话。 她心急如焚,连聂予桑都看出来了。 他从电脑前抬起头:“双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正要说话,电话响了,忙不迭地接通,医生告诉她:“捐献者刚刚去世,肾源在运送来的路上。” 翟双白双手合十,长长舒了口气。 她跟聂予桑告假:“聂先生,我要去医院。” “是你那位亲人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她很好,她要做手术了,我要过去。” “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她拿起包包就冲出了办公室。 她赶到了医院,寻思着这时候肾源也已经该到了。 但是手术还没开始,她焦急地询问,医生告诉她:“应该是该到了,但是听说被堵在高架上了。” “那怎么办?堵在哪里的高架?” “翟小姐,你别着急,肾源在离开身体能存活18到72个小时,时间上是能来得及的。” 翟双白松了口气,但夜长梦多,她也希望肾源立刻到,立刻安排手术。 总之,不能出任何岔子。 她在手术室门口的走廊里走了一圈又一圈,两个小时过去了,肾源还没到。 翟双白觉得有点不对,什么高架上能堵两个多小时?现在这个时候又不是上下班高峰期。 她看着窗外已经完全黑透的天空,沉默了几秒钟后,她吸了根烟。 然后她走到后楼梯口给聂知熠打去了电话。 第一个电话他挂掉了,翟双白跟医生打了声招呼,说如果肾源到了就立刻联系她,然后匆匆忙忙地跑出了医院。 她开车去往四季云顶,等红灯的时候再次打给了聂知熠。 他还是没接,她给他发了消息,说她会去四季云顶等他,无论多晚。 经过超市,她下了车买了点食材,到了四季云顶就进厨房忙碌起来。 她不是特别会做饭,但朴元很会做,她跟着学了几道。 辣子鸡,狮子头,荠菜豆腐羹,鸭油炒豌豆苗,今天的虾不错,她买了点白灼。 四菜一汤摆在桌子上,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十点一刻。 她暗暗算着时间,距离她接到医院电话到现在六个多小时的时间,按照医生说的时间,那应该是来得及的。 她深吸一口气,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化上妆。 在钟声敲了十一点的时候,她终于听到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她从屋里跑出去迎接他,他身上有香水味,应该是和安烁诗在一起。 他看到她,淡淡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给您发微信了。”她蹲下去给他换拖鞋。 “是么?”他撑着她的肩膀换了鞋,脱下外套随手丢在她身上就走进客厅。 经过餐厅,他看到了餐厅桌上的饭菜,笑了笑:“怎么想起来做饭了?这么晚,吃宵夜?” 第63章 被驯服的小白兔 “忽然想起,我有几道拿手菜聂先生还没尝过。”翟双白跟着他进洗手间,站在门口看着他洗手:“我去拿筷子。” “累了。”他淡淡的:“想先洗个澡。” “要放洗澡水吗?” “不用了,冲一下。” 她拿好衣服等着,聂知熠冲完澡出来,她把衣服拿给他,就踮起脚尖帮他擦头发。 他头发浓密有点微卷,洗发水的味道很好闻。 她擦得认真,聂知熠忽然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进了怀里,直接掀开了她的睡衣。 这绝对是翟双白最配合又最卖力的一次。 但聂知熠却忽然停下来了,两只手撑着床面看着她:“你叫的太大声了。” 翟双白尴尬地闭嘴,他似笑非笑:“你以前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来,不论你是痛还是乐,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听女人的浪叫。” 她以为聂知熠喜欢,毕竟他爱虐她。 “聂先生不喜欢,我就不叫了。” 他好像彻底没了兴致,从她身上翻身下去。 “你的目的性太明显了,没意思。” 他披上浴袍去露台吸烟,聂知熠的房子是在顶层的大平层,有一个超大的露台。 他坐在躺椅上,翟双白帮他剪掉雪茄的一端,点燃了递给他。 她老老实实在他身边坐着,聂知熠吸了半根才瞥她一眼。 “怎么坐的像个鹌鹑一样?你平时什么样,不记得了吗?” 她尬笑,依然低眉顺眼。 他忽然觉得无趣,连烟都吸不下去了,按灭在烟灰缸里,转身回到房里。 餐桌上的四菜一汤已经凉掉,聂知熠忽然觉得有点饿了,就在餐桌边坐下来。 翟双白立刻跟过来:“菜凉了,我去热。” 她把菜一样一样热好,重新端上桌。 “聂先生,要米饭吗?” “一点点。” 她给聂知熠盛了半碗米饭,自己晚上也没吃饭,就盛了满碗。 他们对面而坐,她不知道聂知熠的嘴巴刁不刁,虽然经常在一起,但没怎么一起吃过饭。 令她意外的是,聂知熠每样菜都吃了,辣子鸡还吃的特别多,好像还挺合适他的胃口,后来饭吃完了,让翟双白去添了饭。 他吃饭的时候不说话,吃的不快,斯斯文文很儒雅,看不出从小颠沛流离,感觉受到了很好的家庭教育。 吃完饭她要去洗碗,聂知熠拉住她:“明天有钟点工会来弄,不要把手弄粗了。” 她哦了一声:“你要睡觉吗,我去铺床。” “别小心翼翼的。”他有点忍无可忍了:“我忍你到现在了。” “原来聂先生不喜欢小白兔。” “我不喜欢天生的小白兔,我喜欢被我从猛兽驯服成小白兔。” “那聂先生驯服成功了啊!” 他哑然失笑,低头看她,捏捏她的鼻子。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呢?” “聂先生让我做的事情,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并且谨遵教诲。” “怎么?” “一仆不侍二主。” 他看她片刻,揉乱她的头发:“炒菜炒的一脑袋油,去洗澡。” 第64章 欠了他一条命 翟双白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正在擦头发,就听到她的手机在响。 她冲过去接,不小心脚指头踢到了茶几的脚,她也顾不上,立刻接通。 医生告诉她肾源已经到了,马上安排手术。 心中一颗大石彻底落地。 她软软地坐在地板上,这才感觉到脚趾头传来的彻骨疼痛。 她低头一看,指甲盖都被掀翻一小半,血淋淋的挂在那里。 但她还在笑,笑的像个神经病。 聂知熠已经靠在床上看书了,她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过去,一迭声地跟他道谢。 “聂先生,谢谢你。” 他掀起眼皮看她:“嘴唇怎么白了?” 他低眸一看,就看到她流血的脚趾,皱了皱眉头。 “你什么时候这么冒失,一点也沉不住气。” “没事,小意思。” 他不耐烦地跟她挥挥手:“滚去医院吧。” “好的。”她立刻转身去衣帽间穿衣服。 她的脚指头不停地流血,在浅色的地板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红线。 她刚套上外套,衣帽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她被他抓出来,粗暴地按在门口的软凳上,打开药箱,拿出了镊子。 翟双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用镊子将掀开的半个指甲给拽掉了。 因为快,痛就一瞬间。 他握着她的脚踝给她上云南白药,贴上创可贴。 偶尔,聂知熠也会打一个耳光,给个甜枣吃。 再凶恶的野兽,也有收起血盆大口的时候。 翟双白跟他道谢,一瘸一拐地奔出门口。 她一路狂飙,还好大半夜路上没什么车,畅通无阻。 她赶到医院,手术室里亮着手术中的红灯,她喘着粗气去找护士,护士说:“何正兰正在手术中呢,刚开始四十分钟,手术结束要天亮以后了。” 翟双白谢过护士,在长椅上坐下来,狂跳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跟聂知熠表了决心,表示她只是他的狗,不会向聂予桑或者是任何人倒戈。 因为她知道,聂知熠是担心他帮朴元妈妈找到了肾源,以后就没有可以拿捏她的地方了。 所以才整了这么一出,让肾源晚了几个小时到。 幸好,她猜到了聂知熠的心思。 她坐在长椅上一直等,聂予桑还发了微信来,问她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她说不用了,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告诉他不用帮忙找肾源了,已经搞定了。 聂予桑惊讶地打电话来问她是怎么搞定的,翟双白说一直在配型库里找,终于等到了。 聂予桑连声恭喜她:“你的运气真的很好,我帮你打听了,肾源真的很难找的。” 翟双白说:“不劳七少费心了,已经搞定了。” 聂知熠还是有他的本事的,他这么快履行他的承诺,有很大的原因是他必须要在聂予桑的前面搞定这件事。 聂知熠算是给了朴元妈妈一条命,她也就算是欠聂知熠一条命了。 等手术结束的间隙,她去看了韩以湄。 她还是那个样子,毫无生气地躺着。 翟双白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皮,忽然感觉有点毛毛躁躁的,低头一看,韩以湄的头皮上竟然冒出了短短的发茬。 她喜的都叫了出来,外面的护士听见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跑了进来。 “怎么了?” 第65章 有情有义 “她长头发了!”翟双白指着韩以湄的脑袋喜出望外地告诉护士。 护士跑过来一看:“哦,是的,前几天我就发现了。” “也就是说,她的头皮功能已经回复了?” “头皮没有完全被烧伤,有一部分皮肤严重一点,大部分还好,再加上你每天让中医过来给她保养头皮和精油按摩,肯定是有点用的。” 所以说,钱不会花在没有用处的地方的。 翟双白喜极而泣,她那么不爱哭的人,却蹲在韩以湄的床头,看着她秃秃的脑袋顶上的一片发茬哭了好一会。 “像个猕猴桃。”她又哭又笑,她又伸手摸了摸:“韩以湄,你最爱漂亮的,等头发长出来,你就醒过来,好不好?” 她跟韩以湄拉了勾勾,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回到手术室门口。 手术还在进行中,她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偶尔会有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她就拦住人家问,护士说:“手术很顺利,不用担心。” 她长舒一口气,但心还是提着。 天大亮的时候,手术室上方手术中的三个字终于灭了,门打开了。 翟双白一直蹲在手术室的门口,医生差点踩到她。 她扶着墙壁起身,起来太猛了,眼前一片发黑,耳朵也嗡嗡响,医生的声音像关在盒子里一样,仿佛特别遥远。 “手术很成功,24小时之内没有太大的排异反应,就没什么问题了。” 翟双白的眼睛终于能看得清了,朴元妈妈也从里面推了出来。 她走过去,护士告诉她:“先进重症监护室观察24小时,没有排异反应就可以回普通病房了。” 翟双白跟在后面,一直到她被挡在了重症监护室的外面。 “你可以回去了。”护士跟她说:“你一夜没睡吧,留在这里也没用,有什么问题我们会电话通知你的。” 翟双白趴在玻璃上看了好半天,看那心脏监控仪上的数据跳动的都很平稳,看的自己眼皮都打架。 她打着哈欠走出医院,聂予桑给她发微信,告诉她今天放她的假。 她又折回去,在监护室外的长椅上躺下来,没一会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她被人推醒,晕头胀脑地睁开眼睛,却看到聂予桑站在她身边。 “七少?” 他扶着她从长椅上坐起来:“怎么就睡在这里?” “几点了?” “八点多。” “晚上?” “是。” 她急忙起来往监护室里面看去,聂予桑告诉她:“我问过医生了,她现在状态很平稳,你不用担心的。” 翟双白走过去,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各项指标都正常,她算了算时间,离24小时的抗排异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 再熬过这十几个小时,排异风险就会大大降低。 她双手合十虔诚地站在那儿好一会,聂予桑看着她瘦削坚毅的后背,轻轻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你这样有情有义的,老天会看到的,你阿姨一定会没事的。” “有情有义?”翟双白咀嚼着这几个字,笑的直摇头:“七少,你抬举我了。” 第66章 你害死了我女儿! 翟双白又去医生那问了朴元母亲的情况,医生让她放宽心,基本上前十几个小时是最危险的,现在的风险已经逐渐降低。 吃了医生给她的定心丸,翟双白的心才算放下了一半。 聂予桑见她面黑唇青:“你是不是一天没吃饭?” “嗯。” 好像就是昨天半夜陪聂知熠吃了半碗饭,当时食不知味,只想着肾源的事。 “我陪你去外面吃点东西吧,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 翟双白点点头:“我先去个洗手间。” 她洗了个冷水脸,人立刻就清醒起来了。 看着镜子里憔悴又苍白的自己,翟双白努力笑了笑。 不管怎样,她的使命完成了一半,现在就剩韩以湄了。 她用纸巾擦脸,天气冷脸绷的难受,她在包里找护到了手霜,随便当面霜擦一擦,不会皴就行。 进来了一个人,在她身后停下来,她抬头对着镜子擦护手霜的时候,那个人忽然惊叫起来:“翟双白!” 她一愣,去看镜子里的人。 一时间她没有认出来那个中年女人是谁,对方却激动地指着她:“翟双白!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害过的人不止我一个是吧,都不认识我了?你赔我女儿的命来,你赔我女儿的命!” 翟双白想起来了,对方曾经是她的一个委托人,女儿被学校的教导主任强暴,委托翟双白帮她打官司。 但那个官司证据不足,她女儿被强暴后回家就洗了澡,而且过了三天再去报警的,当时现场没有监控,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翟双白也去学校了解了那个教导主任的情况,口碑都不错。 一般这种官司很难打,胜诉的可能性很低,主要是取证太难了。 翟双白就建议女人和对方庭外调解,她告诉女人没有胜算,还不如多拿点赔偿,带女儿离开本市重新生活。 可是女人很固执,坚持要打官司,翟双白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她拒绝了女人的委托。 转头那个教导主任找到翟双白委托她给他打官司,翟双白接受了,并且赢了官司。 女人输的很惨,翟双白还记得她在法庭上就冲过来撕扯自己,骂她是黑律师,骂她丧尽天良。 翟双白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告诉过女人打官司没有胜算,她既然不是女人的代表律师,就可以去接受任何人的委托。 这件事情,在翟双白的职业生涯中就是一件非常寻常的事件,在职业操守上她没有做错,至少这件事没错。 只是,无情了点。 她和朴元不同,朴元会对他的委托人产生同情之类的情感,她不会,就事论事,委托人就永远是委托人,不会成为朋友,她也不会对她的委托人产生任何情感。 她将护手霜放进包里就走出洗手间,女人不依不饶地跟上来,拽住了她的胳膊。 “你还我女儿的命!”她歇斯底里地尖叫:“是你杀了我女儿!” 翟双白看着她愤怒扭曲的脸,不用问也猜到应该是她女儿在败诉之后想不开自杀了,这种事情翟双白见过太多了。 “我跟你说过。”翟双白一字一句地告诉女人:“不要打官司,一定会败诉的,拿钱带她离开这里重新生活才是最好的选择,是你不听我的建议。” 她说完,挣脱开女人的手拔脚就走。 第67章 丧尽天良 “翟双白!你这个黑心律师!你这个杀人犯!” 女人尖叫着追上来,随手拿起化验科门口的垃圾桶,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泼在了翟双白的身上。 化验科的垃圾桶里什么都有,最多的是病人化验的样本,盛尿液粪便的小盒子、试管等等,泼了她一身。 翟双白立在原地,身上各种黄黄的粘稠的液体往下滴,她得屏住呼吸,不然这种味道会熏得她马上吐出来。 周围的人尖叫着四散躲开,但并没有离开,站得远远的看热闹。 女人手里空了的垃圾桶用尽全力砸在翟双白身上,一边指着她一边跟旁观者血泪控诉:“就是她,她叫翟双白!她是个黑心律师!她联合坏人害死了我的女儿!老天啊,恶人有恶报,但为什么还没报到她身上!” 女人擦了把眼泪,哭着质问她:“你收黑钱打昧心官司被人寻仇,烧死了你爸妈,烧死了你男朋友,为什么你还活得好好的?” 女人环顾四周,刚好清洁工在一旁看热闹,她夺过清洁工手里的拖把没头没脑地向翟双白身上打去。 “没做过坏事的人死了,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聂予桑拨开人群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也愣住了。 翟双白去了洗手间迟迟不来,他便过来看看,却看到了这样的情形。 他愣了片刻就立刻冲过去抢走了女人手里的拖把,他看着翟双白一身的污浊,皱紧了眉头。 “双白,怎么回事?要不要报警?” “报警啊!报警看看警察抓我还是抓她!”女人哭叫着:“丧尽天良啊!” 翟双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又跟聂予桑摇摇头,转身向洗手间走去。 女人绝望地嚎啕着,看着翟双白平静的背影,忽然她往旁边的护士站里看了一眼,就冲了进去,片刻后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飞奔出来,向翟双白刺去。 她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急忙躲开,女人扑了个空,但是手术刀的刀锋还是划破了她的衣袖,胳膊一阵刺痛。 女人一个趔趄,手里的手术刀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聂予桑飞快地跑过来一脚就把刀踢开了。 “双白,你有没有事?”他去看她的手臂,大衣都被手术刀给划开了,血渗透了毛衣,渐渐浸染到大衣上。 “你受伤了!”聂予桑皱着眉头道:“严重吗?” 翟双白忍着痛摇摇头,看向一旁的女人,对聂予桑说:“我先去洗手间。” 她跑进了洗手间,把沾满了污浊的大衣脱下来丢进了垃圾桶里,还好大衣的口子是扣起来的,里面的毛衣没有沾到,但是头发和袖扣上沾了点。 她费劲地弯下腰把发梢上的东西洗掉,搓了搓毛衣的袖扣,伤口一直在流血,?流的她浑身都发冷。 聂予桑在外面拍门:“双白,你怎样?” 她捂着胳膊走出来,聂予桑见她只穿着毛衣,立刻脱下大衣要披上她的肩头,她赶紧躲开了。 “我身上脏。” 第68章 她的过去 聂予桑还是执意把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流血的手臂:“先去处理伤口。” 她顺从地跟着他去找医生,这时不知道谁报了警,警察已经赶到了,把女人控制住了。 警察让她先处理伤口,把女人带出了医院。 好在天气冷穿得多,伤口并不太深,但还是得缝几针。 警察还在门口等翟双白,她处理好伤口就过去了,女人坐在警察里低着头,应该是已经冷静下来了。 警察说:“上车吧,去派出所处理。” “不是我报警的。”翟双白说:“一场误会,我不打算追究。” 警察看看她的胳膊:“你的手臂是不是她持刀刺伤的?” “说了是误会,不小心撞上去的,我不追究。” 翟双白既然这么说,警察便拿出出警单给她签字,又让女人签了字,就把她放了。 女人红着眼睛对翟双白怒目而视:“别以为你不追究,我就会感激你!怎么了,你现在心肠变软了吗,有人情味了吗?” “不是。”翟双白淡淡地告诉她:“像你这种情况,就算我追究,构不成轻伤你也关不了几天,而且你这么穷,也付不起赔偿金,何必给我自己找麻烦,一次一次往派出所跑?” “我不会放过你的,翟双白,我一定要你给我女儿偿命!”翟双白的平静再一次激怒了女人,她尖叫着向翟双白逼近。 聂予桑及时过来将翟双白挡在身后,隔开了女人。 翟双白现在一身臭烘烘的,她只想立刻洗个澡,不想再跟女人纠缠。 医院旁边就有个酒店,她看了看女人就迈步向酒店走去。 聂予桑拦住要跟上去的女人,警告她再这样的话,她的要进警察局了。 女人哭着喊:“坐牢就坐牢,我女儿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要把这些坏人都杀死,给我女儿赔命,我就去陪她!” 聂予桑皱着眉头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把女人先弄走。 他跟着跑进了酒店,翟双白已经开好了房间。 她样子很平静,冷静的有点过分。 “七少,我先去房间洗澡,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双白。”他指指她的胳膊:“你这样方便洗澡吗?” “我会用保鲜膜包起来。”她淡淡的:“我有经验。” 她不是第一次被对方家属袭击,也不是第一次受伤。 她跟聂予桑点点头,甚至还笑了笑:“谢谢你的大衣,等我送去干洗完再还给你。” 她说完就转身向电梯走去,聂予桑看着她的背影,莫名的发了呆。 其实,他并不是很了解翟双白的过去,她当初来面试的时候,他只觉得翟双白很干练,做事情很缜密,像是个做大事的人,做他的助理有点大材小用,不过当时他缺人,就留下她了,后来才知道她做过律师,但律师执照后来被吊销了。 聂予桑秉着英雄不问出处的原则,没去查过翟双白的历史,也没问过她。 但刚才从那女人的只言片语种,他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第69章 梦 翟双白问客房服务要了保鲜膜,一只手把另外一只受伤的胳膊裹起来,再用牙齿撕开保鲜膜。 屎尿屁的威力十足,翟双白把酒店的沐浴乳洗发液都用完了,还是觉得身上残留着臭烘烘的味道。 尽管包的严密,但洗了那么久,保鲜膜里还是进水了,纱布都被水和血染湿了,她拆了纱布,换上了新的。 头发都来不及吹干她就躺下了,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晕,那个女人愤怒声讨她的画面还在眼前。 翟双白以前没少被人骂,连她律所的下属都偷偷说她只给权贵打官司。 她觉得她没错,打官司这种事情本来就要双赢,她为了律师费对方为了打赢官司,她当然会选择胜券在握的官司打,不管委托方是什么情况,说得有多可怜?。 她从来都是对自己的员工说,他们是律所,不是慈善机构,委托人给钱,他们就尽所能打官司,对事不对人。 但是朴元和她不一样,他打的官司通常费用都不会收太高,他有时候还会接翟双白拒绝的,翟双白为此没少跟朴元吵架。 但朴元不跟她吵,不论翟双白发多大的火,他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她说:“我为了我心里的正义打官司,我女朋友给我赚钱,你是我的后勤部长。” 他总是这样,翟双白就没了脾气。 韩以湄呢,看上去是墙头草,她跟翟双白说她收钱打官司无可厚非,她永远支持她。 但是她接的官司大部分都是公益性质的,有时候翟双白觉得她和朴元三观一致,才应该是一对。 而她只认钱,无情,没有同情心,不会共情。 这是外界对她的评价。 翟双白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觉得自己没错就行了。 她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又做梦了。 梦里火光冲天,她新买的别墅着火了。 梦金园,市中心一等一的豪宅,翟双白眼都不眨斥巨资买下,装修了整整一年,极尽豪华,皇宫一般富丽堂皇。 那是她和朴元的婚房,她把爸妈也接来一起住,还有韩以湄的房间。 那是搬进去的第三天,朴元因为身体不舒服,翟双白替他去外地接了个官司,等她半夜回来的时候,别墅已经着火了。 她被拦在外面,看着昔日如城堡一般华丽的别墅在浓烟滚滚中,仿若一座鬼城。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凌晨才浇灭。 消防员从滴着水的到处都是一片漆黑的别墅里抬出了三具尸体。 爸爸妈妈的,朴元的。 最后一个是韩以湄,她还有生命体征,但已经面目全非。 看着那三具焦黑的尸体,翟双白咕咚一声跌倒在地上。 三具尸体,两具是跪姿,蜷缩在洗手间里的浴缸里面被找到,另一具在走廊里被天花板上掉下来的水晶吊灯砸中,活活被烧死。 翟双白似乎亲眼看到了父母抱在一起蜷缩在水里自救的样子,看到了朴元着急奔去父母房间,却被水晶吊灯砸中痛苦挣扎的画面。 她大口喘息着醒来,一身大汗。 自从出事之后,她仿佛卡了bug一样,只要做梦就会梦到这些。 无休无止,仿佛一个痛苦的闭环,怎么都挣脱不了。 第70章 我已经不是律师了 她挣扎着下床洗了把脸,用凉毛巾擦了擦汗涔涔的身体。 她抬头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双颊通红,她好像发烧了。 再低头看看手臂,痛得厉害,应该是发炎了。 她在包里翻到了消炎药吞下去,费力地回到床边正准备躺下去,电话响了。 聂知熠打来的:“金马会所,8188。”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聂知熠向来这么言简意赅。 翟双白现在快要死了,但金主找她,就算死也得死在金主的面前,更何况朴元妈妈的手术还没完成,如果她推搪,聂知熠会给她扣上一顶卸磨杀驴的帽子。 她穿上衣服草草化了个妆,去楼下退了房开车去了金马会所。 这次不是聂知熠一个人,包房里有好几个人。 聂知熠有一个狗鼻子,翟双白刚走过去在他面前站住,他就皱了皱眉头。 “你什么味道?” 翟双白已经喷了很多香水,盖住了那种味道,但聂知熠还是闻到了。 他颇为嫌弃地让她坐到一边,指着翟双白对面的一个人跟他说:“帮郭总看看一个官司,胜算有多少。” “我现在已经不是律师了。”翟双白说。 “不是让你给他打官司,让你帮他看一下。” “我的律师执照被吊销了,我现在没有资质给别人提供任何和法律有关系的服务或者咨询。” 聂知熠看她一眼,淡淡地笑了:“我都不嫌弃你,你顾忌什么?你只需要帮郭总看看有多少胜算。” “看是可以的。”翟双白笑说:“但只是我的个人意见,其实郭总可以找专业律师的,现在好律师那么多。” 聂知熠将一个文件递给她:“你可以适当给郭总一些合理化建议,你翟大状的名号曾经还是很响亮的。” 翟双白接过文件看了看,是股权分割的案子,有点复杂。 “郭总,您的律师给您的建议是什么?”翟双白一边翻看着一边问。 “他说对方有继承人,官司不好打,还是以协商为主。” 翟双白点点头:“您律师的建议没错,我也是这么说。” “如果协商无效呢,在不打官司的情况下,按照法律规定分割,我能分多少?” “百分之二十,初始投资的股份份额。” “这不可能!”郭总激动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吼:“老头子赠予了我百分之十...” “有办过股权转让吗?” 郭总摇摇头:“没有,但是有赠与协议。” “那个在股权分割上没有法律效应。”翟双白说。 郭总泄了气,直拍桌子:“一个律师这么说,两个律师也这么说,聂总,你不是说她很有办法吗?还不是跟其他律师说的一样。” 他们说话的时候,聂知熠一直抱着手臂注视着他们,他慢悠悠地开口。 “翟双白,再帮郭总出出主意,你不是一向都很有办法?” 打赢官司的办法的确有千千万,如果是以前,翟双白会接这个案子,她有办法打赢,擦边,走灰色地带,她会很巧妙地规避掉触犯法律的风险,只要对方能给她高额的律师费。 “翟律师。”郭总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拍在翟双白的面前:“只要你给我可行的建议,不需要你亲自打官司,这些钱你拿去。” 第71章 洗不白的 翟双白看着桌上的卡,郭总翻过来给她看上面用黑笔写的几个数字。 “密码就是这张卡里的数额。” 六个九,这个数字真不少了。 翟双白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聂知熠虽然三不五时会丢给她钱,但韩以湄住的私人医院跟烧钱差不多,而且翟双白还给韩以湄另外请了中医按摩针灸,以及一个星期两次的高级美容。 况且,现在朴元的妈妈刚做完手术,康复期抗排异的药物很贵很贵。 翟双白没作声,郭总以为她在犹豫,又说:“这些只是订金,等官司答应了,我会双倍给你。” 翟双白很心动啊,那六个九在她眼前飞,飞的她眼花缭乱的。 她告诉自己,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她现在又不是律师了,她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她的手都伸出去了,已经按住了那张卡。 但忽然,眼前仿佛轰的一声燃烧起一簇火苗,那火苗越来越旺,越来越大,成了一个火堆。 她看到四个身影在火堆中痛苦挣扎。 她缓缓将那张卡推到了郭总面前,在他诧异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不好意思郭总,我的意见和您律师差不多,给不了更高明的建议,请您另请高明。” 郭总表情僵住,他看看翟双白,又求助地看向聂知熠。 聂知熠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荡漾。 他举起杯子,透过杯体去看镭射灯下的翟双白。 她的脸被光影折射出奇异的光芒,一低头,她的脸就被酒水淹没了。 他一口饮掉杯中酒,跟郭总挥了挥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律师,郭总就另请高明好了。” 郭总有点懊恼,又不便在聂知熠面前发作,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 聂知熠向翟双白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他侧头好奇地端详她:“嫌钱少?” “不是。” “那为何有钱赚都不赚?一个建议而已。” “谢谢聂先生给我找赚钱的门路,是我没这个本事。” 聂知熠笑了,笑的直摇头:“翟双白,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据我了解的翟大状,只要有钱,就没有你打不赢的官司。” “聂先生谬赞了,如果我这么有本事,也不会被吊销律师执照。” “因为你最后一个官司连累了你的家人,所以你这是打算给他们积德?”聂知熠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脑袋:“现在忏悔没用的,翟双白,你骨子里是个坏人,洗不白的。” 她脑袋晕的厉害,聂知熠那双漆黑幽深却邪恶的眼睛在她的视线里来回晃。 他眼睛里一定藏了一条剧毒的眼镜蛇,不然为什么翟双白每次和他对视,都觉得自己被毒蛇咬了一口。 “我没想洗白,但她们都是很正直的人,这种钱花在她们身上,她们会难受的。” “那,你现在赚的钱呢?”他的手从她的领口探进了她的胸口,直接狠狠捏住,她毫无防备,痛的皱了皱眉头。 “你觉得,这样的钱算干净吗?” 第72章 查岗? 她过几天要来例假了,这两天胸口胀痛得很,被他这样狠狠一握,痛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聂知熠扯开她的衣领就把她压在了沙发上,掀起她的裙子。 聂知熠正好压在她受伤的手臂上,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翟双白痛的整个人都要炸开了,炸的自己粉身碎骨。 但是她不能拒绝,不能抗拒。 她知道只要她让聂知熠不开心,他怎么把肾源找到,也会怎么让肾源消失,哪怕现在已经在朴元妈妈的身体里了。 他动作粗暴,毫无怜惜之意,快要把她给碾碎了。 他重重地咬了一口她的耳朵,疼的她整个人都缩起来了。 他在她耳边不怀好意地低笑:“你有没有想过,你婆婆身体里的那颗肾的真正来历呢?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那颗肾是黑市买来的,它的主人是个被拐卖的年轻女孩,你会坦然接受吗?” 翟双白在他身下颤抖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眼睛里的惊恐都快溢出来了。 她的反应让聂知熠很满意,他吻了吻她滚烫的鼻尖,皱起眉头:“你怎么这么热?” 翟双白身体上的热让他不舒服,他草草结束。 翟双白起身穿好衣服,纽扣被他弄崩了两颗,她开着手机的手电筒趴在地上找。 他不耐烦地说:“再去买几件。” 衣服是韩以湄送的,她嫌翟双白总是穿通勤套装,就经常给她买她觉得好看的衣服。 翟双白好不容易在沙发底下找到了最后一枚纽扣,刚刚爬起来,忽然听到包房的门外有人说话。 “安小姐,聂先生就在这个包房。” 安烁诗? 翟双白来不及多想,飞快地拿起桌上的包包和外套,就冲进了里面的洗手间里,轻轻关上门。 她速度快的聂知熠都没反应过来,他慢条斯理地系好领带,门就被推开了。 安烁诗从门外走进来,环顾偌大的包房:“怎么就你一个人?” “查岗?”他坐的四平八稳的跟她笑:“聂太太好手段,杀的我猝不及防。” 安烁诗走到他面前来,忽然皱了眉头,捂住了鼻子:“这么浓的香水味?” “叫了几个公关。” 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被安烁诗一巴掌拍掉。 “聂知熠,我可没功夫查你的岗,不过金马是我舅舅的地方,你也是知道的,你在这里乱来...” 看她脸上已经浮现了愠怒,聂知熠笑了,干脆搂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安烁诗挣扎,却挣脱不开,一时间醋意升腾,伸手就向聂知熠的脸上打去。 不过,指尖还没触到他的脸就被牢牢握住手腕,她使劲扭动手腕也没挣脱开。 “聂知熠!”安烁诗已经很愤怒了:“你给我撒开!” “你在吃醋?”他似笑非笑地靠近她的脸仔细打量。 他漫不经心的语气更是激怒安烁诗:“你别以为我们的事板上钉钉了聂知熠,我们的婚事随时随地都能解除!” “你为了这件小事要跟我解除婚约?”他拧眉叹气:“也罢,你连公关的醋都要吃,以后我们怎么相处?” 第73章 你丢了东西 安烁诗愣了愣。 她没想到聂知熠没有求情,也没有解释,反而顺着她地话说。 这搞得她都有点下不来台。 她盯着他片刻,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起身拔脚就走。 安烁诗是谁,高傲的白天鹅,众星捧月的公主,只有男人追在她身后讨她欢心的,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瘪? 她以为聂知熠最起码会追上来,但她都走到了门口了,也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聂知熠的不按理出牌让她又气但又拿他没办法,她怒气冲冲地走出包房,没走几步遇到了大堂经理。 “安小姐。”大堂经理立刻谄媚地跟安烁诗打招呼:“您这是要走?我正准备去聂先生包房里跟您打招呼呢?” 安烁诗站住了,正好一腔怒火无处可发。 “不用了,你们招待的不错,把最漂亮的女公关往他房间里送。” 大堂经理一脸懵:“那是聂先生的朋友点的,都是老熟人,这不,都带着吃宵夜去了。” 安烁诗疑惑地看她:“一共几个人?” “带聂先生一共四个人,三个女公关,我那边有单子。”大堂经理招手叫来一个服务生:“8188的单子呢,拿来。” 安烁诗匆匆看完,脸色已经缓和了很多。 看来聂知熠没点公关,她是错怪他了? 可是,刚才已经搞得那么僵,她要是折回去,岂不是没面子? 正好这个时候金马的老板朱泽峰过来巡店,看到了安烁诗很高兴。 “烁诗,怎么有空来舅舅这里玩?哦。”他拉长音:“因为男朋友在这里?” “舅舅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这里的常客,不过都是请客户,怎么了?嘴巴撅这么长?”朱泽峰看看她手里的酒水单,笑了:“为这种小事生气呢?聂知熠是干大事的人,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你怎么知道他不感兴趣?”安烁诗的心情已经阴转晴了。 “我还能帮他说话?傻妞。”朱泽峰亲热地拉着安烁诗:“我还在想找个机会跟你男朋友喝两杯。” 朱泽峰说着就拖着安烁诗往聂知熠的包房里走,恰逢他迈步出来,差点撞了个满怀。 安烁诗脸上有点挂不住,聂知熠却神情自若,他先跟朱泽峰打了个招呼:“嗨,朱总。” 然后向安烁诗伸出手:“你丢了东西,我正准备给你送过去。” 她诧异道:“我丢了什么?” 聂知熠握紧拳头伸到她面前去:“你打开看看。” 安烁诗不解其意,疑惑地掰开他的手指,可他的手掌里却空空如也。 她拧着眉头:“什么意思?” “你没看到么?”他诧异道:“我的魂魄啊,本来一直跟着你的,结果被你吓走了,现在还给你。” 安烁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这是变着法子甜言蜜语,一时间也不气了,噗嗤一声笑起来,白了他一眼。 “你少来。” 朱泽峰见俩人耍花腔,笑地直摇头:“现在你们年轻人说话,我都听不懂了,老了老了!” 聂知熠顺势搂住了安烁诗的腰,她也就坡下驴,没再追究了。 第74章 洗手间 众人又回到包厢里,朱泽峰让人上了酒,说要跟聂知熠好好喝几杯。 聂知熠不会拒绝,朱泽峰虽然不姓安,但只要跟安家沾边的,都不是寻常人。 翟双白还在洗手间里,刚才安烁诗离开包厢的时候,她准备等安烁诗走远一点就出来的,但她还没来得及出来,他们又折回来了。 翟双白现在已经很不舒服了,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她蜷缩在角落里抱紧双臂,竟然有点上牙齿撞着下牙齿的冷。 透过紧闭的洗手间门,她能够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推杯换盏的声音。 她快要撑不住了,忽然这时,高跟鞋的声音向她的方向逼近。 一定是安烁诗要上洗手间,翟双白急忙起身抓起包包就打开窗户翻了出去。 聂知熠正在和朱泽峰碰杯的时候,安烁诗向洗手间走过去了。 他知道翟双白应该还在里面,而洗手间也不大,一眼就能望到边的。 他仰头喝下杯中酒,酒杯挡住紧皱的眉心。 可放下来的时候,他仍然笑容可掬。 “好酒量。”朱泽峰笑道:“知熠的酒量不错啊,以后金马的好酒都给你留着。” “朱总客气。”聂知熠给朱泽峰倒酒,余光瞟见安烁诗已经走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叫什么朱总。”朱泽峰大声道:“听说你们婚事都订了,叫舅舅吧!” 聂知熠将酒杯递给朱泽峰:“那我就再敬舅舅一杯。” “外甥女婿的酒,我一定要喝!”朱泽峰哈哈大笑着,一饮而尽。 两杯酒喝完,里面也没什么动静,安静地出奇。 几分钟后,安烁诗从里面走出来,神色如常,亲昵的在聂知熠身边坐下来。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 “在说我这个眼高于顶的外甥女,终于有看得上的人了。”朱泽峰笑着说。 安烁诗娇嗔一声:“舅舅,你怎么知道我看上他?” “没看上他,还会为公关这种小事生气?” “烁诗不会的。”聂知熠搂住她的肩膀,笑眯眯地帮她解释:“她才不会吃那些没必要的飞醋。” 安烁诗轻轻戳他一下:“你什么意思?” 她声音软软尽显小女儿态,这是已经完全不生气了。 朱泽峰兴致很高,一杯一杯喝个不停。 安烁诗拉住朱泽峰的手说:“舅舅,别喝了。” “你这是心疼男朋友了?哦不,未婚夫。” “舅舅,我这是心疼你,你多大年纪,他多大年纪?你跟他拼酒,同样醉了,他一个晚上就恢复了,你呢?” “哟,还是我外甥女心疼我。”朱泽峰说:“得了,不喝了。” 众人这才离开包房,聂知熠穿上外套走出去前,目光似不经意地滑过洗手间门口,笑着跟身边的安烁诗说:“送你回去。” “算了吧,我带司机来了,先送你回去。”安烁诗说。 “好。”他装醉,弯腰把脑袋搁在安烁诗的肩膀上。 她吃重,心里却挺高兴的:“你好重啊,沉死了!” 第75章 值得 聂知熠走出会所大门,上车之前往楼上的窗户随意看了一眼。 在三楼的一个窗外,有一个灰色的身影正贴着墙壁站着,老远看就像是一根枯木桩立在那儿。 原来,翟双白并不会土遁,也不会隐身,之所以安烁诗进洗手间没看到她,是因为她翻出了窗户。 聂知熠弯腰坐进了车里,安烁诗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挽住了他的手臂。 翟双白看到了他们的车离开了会所,服务员也收拾好了包厢,现在里面空无一人。 外面的风很大很冷,她快被冻得像个冰棍,整个腿都冻僵了。 下面好像有人看到她了,指着她的方向说:“那边的窗户外面是不是有个女人?” “好像是吧,怎么一动不动?” 翟双白不是不想动,是根本动不了。 她现在站在空调外机上,如果要回去,得沿着狭窄的窗沿爬回去,但那里太窄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爬出来的。 现在她两条腿冻得都弯不下来,更别提踩着陡峭的窗沿爬回去了,只怕自己一哆嗦就会掉下去。 她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回不去,但不能总是在这里站着,万一被人发现了,这个会所是安烁诗舅舅的,只怕迟早会传到她耳朵里。 忽然,手机在包里震动,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接通,低低地喂了一声,从话筒里传出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双白。” 她愣了一下:“阿姨?” “嗯。”电话很快被另一个人拿去了:“翟小姐,我是小李,何阿姨已经醒过来了,最初排异时间也过了,何阿姨的状态很好,只是还不能多说话,翟小姐,你要是没事就可以来看她的,主任特批你可以随时来。” “谢谢你,李护士。”翟双白紧紧握着手机,因为手指头已经冻僵了,她怕一松手手机就会掉下去。 那边挂掉了电话,她还把电话紧贴在耳边。 心中大石已经落地,此刻她觉得哪怕她今天摔死了,冻死了,也是值得的。 她所受到的所有的屈辱,都是值得的。 至少有一天她去见朴元的时候,她还算有点脸。 她正要把手机放回包里,聂予桑的电话竟然打过来了。 隔着电话翟双白都能听出他担忧的声音:“双白,你还好吗?” “还好。”她回答的同时,忽然感觉脚下的空调外机咯噔了一下,仿佛松动了,吓得她立刻贴紧墙面一动都不敢动。 聂予桑听出她的声音发紧:“双白,你还在那个酒店?” “是。” “你的伤。” “没事了。”她不能再跟他说话了,她得自救,不然迟早这个空调挂机会承受不住她的重量的。 她匆匆挂掉电话塞进包里,手攀住外水管爬到窗台上,但会所洗手间的窗户没有防盗栏杆,她只能死死抓住玻璃,两只脚踩在窄窄的窗沿上一点一点往窗口挪。 她好不容易快挪到了窗口,忽然楼下有人喊了一声:“三楼窗户那有人!” 翟双白吓了一跳,左脚就打滑了。 第76章 你就这点本事? 就在她马上就要掉下去的时候,从窗里伸出一只手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拽进去了。 她跌倒在对方怀里,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她抬起头,在黑暗的洗手间里,她看到了聂知熠的脸,模模糊糊的并不真切,但她知道是他。 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和寻常人不一样。 带着一种危险的,暴戾的,野兽般的气息。 她倒是没想到聂知熠会回来找她,她脑袋晕晕的,浑身又冷又热。 聂知熠松开她,她就倒在了地上。 聂知熠蹲下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她的脸,强光刺激的她用手臂挡了一下眼睛,聂知熠就看到了她胳膊上的血迹。 他捏了一把,翟双白疼的哼了一声。 “爬窗户的时候弄伤了?”他不耐烦地询问:“你就这点本事?” “不是。”她低低地回答,感觉自己仿佛躺在一个超大的水床上,整个人晃晃悠悠,想爬起来都找不到支撑点。 聂知熠看了她片刻,就直接把她提起来扛在肩膀上走出了包房。 这时候会所里的客人已经不多了,还没走的大多都是烂醉的。 人家以为翟双白也喝多了,也没人在意,聂知熠把她扛出了会所,丢进了门口的车里。 司机回头问他:“四少,去哪里?” “四季云顶。”他也坐进车里,一抬手发现衣襟上沾上了翟双白胳膊上的血,皱着眉头脱下大衣丢在她的身上。 他让司机把翟双白弄进屋里,就让他走了。 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翟双白,面色微红,嘴唇却惨白,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他都走进房间了,还是折回去脱掉了她的衣服,露出了她随意包扎的胳膊,解开纱布,受伤的地方已经又红又肿,像根火腿肠。 对于这种伤,处理起来聂知熠已经驾轻就熟。 用双氧水洗掉伤口处的脓血,倒上云南白药。 聂知熠的动作很粗暴,翟双白都疼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她不知道他在干嘛,但绝对不是在救死扶伤。 他凶恶的表情,像是一个屠夫。 趁翟双白病殃殃的,一刀要了她狗命。 但她太难受了,又沉沉睡去。 处理完伤口,他又找了几颗退烧药和消炎药,塞进她的嘴里,给她灌下一杯水。 等翟双白晕晕乎乎地醒过来,她还躺在沙发上,天已经大亮,刺目的阳光从白色的窗幔后面照进来。 她缓了一会,掀开身上薄薄的毯子,发现自己只穿了件背心,胳膊是裸露在外面的,伤口上洒满了厚厚一层药粉,已经干透了,和伤口上的血水混合在一起结成了硬壳。 她尿急想上厕所,急忙起身不小心踢到沙发边上的矿泉水桶,依稀想起昨晚她迷迷糊糊的时候,被聂知熠抓起来灌了几次水,好像就是直接抱着桶往她嘴里灌的,差点没呛死她。 尽管腿还有点软,但身体不热了,头也没那么晕了。 洗漱完她去厨房找点东西吃,竟然在电锅里发现了一锅白粥,冰箱里还有一盒肉松。 第77章 你是我的运气 她给自己盛了一碗粥,这一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白粥吃起来都特别美味。 她无法想象聂知熠会给她煮粥,估摸是她还有点用,暂时还得让她活着。 她毫不客气地连吃了两大碗,把一盒肉松吃了大半盒。 吃饱了有了力气,她去换衣服到医院看朴元妈妈。 但她发现自己的毛衣上都是血迹,想了想去翻聂知熠的衣柜。 他偶尔住在这里,大多数住在聂家,但是衣柜里倒是满满当当。 不过,都是一水的黑色。 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外套,黑色的长裤,黑色的皮鞋。 他那么喜欢黑色,估计他的心,他的血,他的肉都是黑色的。 她找了一件衬衫穿上,袖子太长,她挽了好几道,套上大衣就匆匆忙忙去了医院。 她到的时候,护工正在喂朴元妈妈喝水,她现在能少量地喝水和吃点流食。 翟双白觉得她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换肾之前脸色都是紫的,现在虽然苍白,但至少是正常的脸色。 她走过去,朴元妈妈看到她,立刻向她伸出了手。 翟双白握住了她的手,很温暖。 “你的手好凉啊双白。”朴元妈妈心疼地道:“你穿的太少了。” “不会,我开车来的,不冷。”她不冷,但声音却在发颤。 她是开心地发颤。 正好医生来查房,告诉她:“已经正常排尿了,恢复的很好啊,看来新肾脏和她的基因相当契合,你们运气很好啊,有时候配型上的肾源也不一定会百分百契合,这种事情是需要点运气在里面的。” “我有双白。”朴元妈妈笑着跟医生说:“是双白带给了我运气。” 翟双白是在笑的,但是嘴角却僵住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陪在她身边的还有她儿子朴元。 翟双白送医生出去,跟着去了办公室又仔细询问了情况,医生说:“你放心,抗排异药先吃上一个疗程,可以慢慢减少药量,如果一切正常,就和正常人无异了。” “一般换了肾之后,还能活多少年?” “这个说不准的,如果肾脏的性能好,和机体的配合度高,没有产生排异和其他并发症,十几年二十几年都有可能的。” 翟双白谢过医生,回到了病房。 朴元妈妈一眼就看出了她脸色不好:“你是不是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啊。” 翟双白笑着说:“我昨晚睡得可好了。” “你脸色不好看呢!” “没事,我在减肥。” “胡说,你这么瘦还减什么肥?”朴元妈妈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眼睛就红了:“双白,为了我的肾源,你吃了不少苦吧?” 她心里一颤,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哪里吃苦了,医生都说了我们运气好,刚好赶上了,阿姨,你好好养着,等能出院了,我接你回家。” “你现在住哪里?” “我都安排好了阿姨,你不用管了。”翟双白笑的没心没肺的:“医生说你明天可以喝点汤了,我到时候煲汤送过来。” “你不用管我,医院里的营养汤也很好。” 一旁的护工忍不住插嘴道:“大姐,你这个准儿媳真是孝顺,你有福气了,什么时候跟你儿子结婚啊?” 第78章 私人订制 翟双白的脸色僵住了,朴元妈妈也慢慢收起了笑容。 护工自知自己可能问了不该问的,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过了会,朴元妈妈开口说:“我儿子过世了。” “啊,”护工惊讶地抬起头:“哎呀,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朴元妈妈摇摇头。 “那。”护工舔舔嘴唇,还想往回找补:“那你还有个孝顺的准儿媳,像这样有情有义的人,不多了啊。” “是啊。”朴元妈妈温柔地注视着翟双白:“多亏了有她。” 翟双白微笑着回应,她又跟朴元妈妈聊了一会,护士叮嘱还是要多休息,翟双白就先走了。 她走出病房,在走廊里站了一会。 刚才护工夸她的时候,她如坐针毡,无地自容。 她不知道朴元妈妈清不清楚朴元去世的具体原因。 她一直在老家,朴元去世后,翟双白就去老家把她接过来。 翟双白本来是要坦白的,但她发现朴元妈妈的病很严重,她不敢刺激她,就说朴元出了点事,没敢说实话。 后来,她们之间就形成了默契,都不提朴元,他妈妈也没问过她。 但有朝一日,翟双白还是要坦白的。 哪怕朴元妈妈恨她,她也要告诉她,朴元是因为自己而死。 她在走廊里发了一会愣才向前面走去。 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女人,她下意识地躲开,但却听到了那个女人略带惊讶的声音。 “翟双白。” 她猛地停下来抬头去看对方,竟然是安烁诗,她怀里抱着一束花,应该是来探病的。 她淡淡地跟安烁诗笑笑:“安小姐,这么巧。” “你。”安烁诗打量她:“病了?” “哦,有点感冒。”她笑说:“过来拿了点药。” “你上班挺轻松的。”安烁诗看了看表:“都快十一点了。” “七少是个很宽容的老板,他知道我不舒服,放我假。” “老七这个人,有点妇人之仁。”安烁诗扬扬眉毛,原来她真的挺喜欢聂予桑的,但是自从和聂知熠在一起,她就觉得聂予桑无趣的像杯白开水。 她喜欢聂知熠这种驯服不了的野马,会让她有种时时刻刻在挑战的感觉。 翟双白还是笑笑不作回答:“安小姐,那我先走了。” 她迈步正要从安烁诗身边走过去,忽然安烁诗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翟双白大衣里面的衬衣领上。 在衬衣领的侧边上,有一枚很小很精致的logo,纯金的小人,还戴着一顶礼帽。 这个特别的logo,她在聂知熠的衣服上见过。 他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这个牌子,衬衣的logo会在领子上,西装的logo会在胸口的口袋上,前几天安烁诗见到还问他这是什么牌子,她从来没见过。 聂知熠笑着说,私人订制。 翟双白还没反应过来,被安烁诗看的莫名其妙。 她哪会想到她随便拿了一件聂知熠的衬衣穿上,会这么巧遇到安烁诗。 “安小姐,”她困惑地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79章 闯了祸 安烁诗脸色大变,脑子转的飞快。 这不是聂知熠爱穿的那个牌子的衬衣吗? 聂知熠的衣服为什么会穿在翟双白身上? 他们俩有什么关系? 她质问的话都要问出口了,但还是忍下来了。 她松开手,表情古怪地笑了笑就走了。 翟双白看着安烁诗的背影,手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后颈脖,刚才安烁诗一直盯着她的脖子看。 她的脖子上有什么? 她不解地转身,忽然手指触碰到衣领上的logo,恍然大悟。 难道安烁诗认出了这是聂知熠的衣服? 翟双白自知闯了大祸,立刻打给聂知熠,可是他的手机在占线。 当然是安烁诗打过去的,她笑着跟聂知熠说:“你骗人,你说你的衣服都是私人订制,我可是在商场看到了这个牌子。” 与此同时,聂知熠收到了翟双白的微信:“聂先生,我穿了您的衬衣,遇到了安小姐。” 他飞快地删掉,语气如常地回答:“不可能,这个牌子不会对外销售。” “谁说的,我就是看到了,还看见别人穿了,难道是你送给人家的?” “我们聂家的私人设计师的品牌,这个logo的形象是我爷爷。”聂知熠淡淡道:“他不会对外销售的,侵犯肖像权,我们会告他。” 安烁诗顿了顿:“你是说,你们聂家人都会穿这个牌子?” “我穿的比较多,他们偶尔也会穿,你把那个店铺拍下来,我交给律师处理。” “哦,”聂知熠淡定的语气让安烁诗反倒有些拿不准了,她略带惊慌地说:“可能是我看错了,我等会再去看一下。” “嗯。”聂知熠在电话那头轻笑:“你特意打电话来,就是为这事?” “也不是,晚上我们家有个舞会,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舞伴?” “那你可要顾好你的高跟鞋,我跳舞有个外号叫踩烂鞋。” 安烁诗笑了,她彻底放下疑虑:“堂堂聂家四公子,怎么舞技会这么差?” “因为没什么机会参加需要跳舞的场合。” 他的语气淡淡,听不出卖惨的意味,安烁诗却听出几分示弱,令他强势凌厉的外表都似乎柔和了几分。 安烁诗便大方地道:“以后,你会有很多机会的。” “谢谢聂太太提携。” “少来,我现在还不是你太太。” “迟早的事,别惹我,不然我会立刻抓你去领结婚证。” 安烁诗捂嘴笑,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聂知熠知进退,能屈能伸,时柔时刚,所有分寸都拿的刚刚好。 反正,安烁诗挺吃他那一套的。 “那,晚上见。”她愉快地道:“晚上介绍几个欧盟商圈的大佬给你认识。” “好,晚上见。” 聂知熠挂了安烁诗的电话,回了条信息给翟双白。 “今晚在四季云顶等我。” 翟双白飞快地回过来:“是。” 每次他命令她做什么事情,她都回答是,活像一条听话的走狗。 第80章 都死光了 翟双白回到聂家,洗了澡换了衣服,把聂知熠的衣服叠好放在一个塑胶袋里,塞进了包里。 她两天没去聂氏了,收拾一下就走出房间。 经过书房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了聂知熠的名字。 “那个混蛋。”是聂家老五聂天奕咬牙切齿的声音:“他抢走了烁诗,我早就说过他就是一条野狗,专门喜欢抢东西的,我要弄死他!” “五哥。”说话的人应该是老六聂亨太:“你最近还是消停点,爷爷和爸都知道你挪用公款的事情了,你这几天的日子不好过...” “都他妈是聂知熠害我的!” “可是他要娶安烁诗了,爷爷很高兴,对他另眼相看,你最近还是别动他。” “我就是要动他!”聂天奕咆哮道:“我要弄死他!他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么,一个疯子的儿子,他算什么东西...” 翟双白不便长久地偷听,在还没人发现的时候就赶紧走掉了。 她知道聂天奕一定怀恨在心,肯定会报复的。 她能猜到,聂知熠肯定也能猜到。 所以,她也不必跟他说。 她去了聂氏,聂予桑一看到她就说:“你怎么来了,不多休息一下?” “我没事了。”她笑说。 “你阿姨呢?” “她很好。” “那就好。”聂予桑欣慰地道:“你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你此刻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心。” “是么?”翟双白摸摸自己的脸:“平时我的笑是有多假?” “不是假,是没有发自内心。” 翟双白不知道发自内心的笑是怎样的,但她现在的确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这么开心,不如晚上我请你吃饭?”聂予桑说。 翟双白顿了顿,在想该怎么拒绝,聂予桑看着她:“你晚上有事?” 她应该说有事的,但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没事。” “那就好。”聂予桑兴致很高:“你去订餐厅好不好,想吃什么就订哪里。” 他这么热情,翟双白就不好拒绝了,再说,的确也有该庆祝的事情。 翟双白找了家吃淮扬菜的馆子,下了班就过去了。 她点了几个招牌菜,蟹粉狮子头,三套鸭,大煮干丝和软兜长鱼,现在正是吃蟹的季节,她爱吃但懒得剥蟹,就点了一客蟹黄汤包。 她昨天还吃药,不敢喝酒,就让人烫了一壶黄酒,放了几颗话梅几片紫苏,给聂予桑尝尝。 菜一道一道地上来,淮扬菜清淡,正合适翟双白刚发完烧的胃口。 但蟹黄汤包吃的不过瘾,三口两口吃完,终归是跟直接吃螃蟹差了点。 她就自言自语:“还是直接吃螃蟹好吃。” 聂予桑听见了,就问:“为什么不点呢?” 她说:“怪麻烦的,我喜欢吃螃蟹,但讨厌剥蟹。” “以前是谁给你剥呢?”聂予桑问者无意。 翟双白正在夹菜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又镇定自若地继续吃东西:“给我剥蟹的人,都死光了。” 朴元,爸妈,每次她吃蟹都是他们给她剥。 第81章 回忆痛击 她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最残忍的事实,聂予桑愣住了,看了她好一会。 她装作没留意,自顾自地吃东西。 后来她去洗手间,回来继续吃。 服务生来上菜,掀开大盘子上的不锈钢罩子,里面竟然是四只蒸的红彤彤的,油光发亮的螃蟹。 不等她说话,聂予桑就拿过来一只笑着跟她说:“我帮你剥。” “不用。”她连忙说:“七少,不用了,我自己来,我也可以不吃。” “就我们俩个人的时候,叫我聂予桑不可以吗?”他笑着问她。 餐厅里人多,熙熙攘攘的,翟双白不便拉来扯去,也就随他去了。 大厅里能看演出,穿着长衫的清瘦老者弹着琵琶,身着白底牡丹花旗袍的中年女演员,手里拿着细细的鼓槌敲着小鼓唱评弹。 翟双白吃的大半饱,就托着腮看着舞台,虽然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但她没由来的放松。 好像自从出事之后,她第一次这么放松过。 女演员咿咿呀呀的,听不懂但也委婉动听,就像是小时候姥姥哄她睡觉,也会唱戏,吴侬软语的特别好听。 她听得发呆,忽然听到聂予桑在跟她说:“快吃。” 她低头一看,面前放着一只蟹壳,里面都是满满的黄和蟹肉。 一时间,她有点恍惚。 她喜欢吃蟹,每年的这个时候,朴元都会去买很好的蟹回家蒸。 通常都是她抱着电脑忙公事,朴元也是把蟹肉和蟹黄都剥进蟹壳里,浇了姜汁醋,必须要能吃到姜粒的,然后拿走电脑让她吃,有时候她太忙,朴元就喂给她吃。 她还以为,这辈子也不会有人给她剥蟹了。 她抬头看向聂予桑,他正在低头认真剥另一只蟹。 再不吃就要凉掉了,凉透了不好吃的。 她吃了一大口,满嘴的鲜香带给她的是回忆的迎面痛击。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猝不及防。 她来不及擦掉眼泪,聂予桑就抬起头来,忽然看到她哭了,他也呆住了。 “怎么了双白,出了什么事?” 她摆手,匆匆咽下嘴里的蟹黄,慌不择路地跑去洗手间。 当初他们出事的时候,翟双白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好一阵子她看再悲情的电影都不会哭,她还以为她的泪腺被她哭的萎缩了。 原来不是不会哭。 她去洗手间洗干净脸,也懒得再补妆,就素着一张脸回到桌边。 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又一个装满了蟹肉和蟹黄的蟹壳放在盘子里。 她说了一声谢谢就吃,一口接着一口,填了满嘴。 四只蟹她吃了三只,吃完了她擦擦嘴,用最寻常的语气跟聂予桑说。 “我何德何能,我老板居然亲手剥蟹给我吃。” 她恢复了平时公事公办的样子,仿佛刚才一瞬间的感动已经荡然无存。 聂予桑好脾气地看着她:“下次你想吃了跟我说,我再给你剥。” 聂予桑太好了,怪不得红豆对他恋恋不舍,难得有人分手了还对前任夸赞不已的。 聂予桑值得。 第82章 罪恶感 晚餐吃得太饱,聂予桑建议散散步。 正好这个餐厅的前面就有一条很着名的林荫路,两边都是参天大树,现在初冬,红黄色的叶子落了满地,草地上还有氛围灯,将天空映成红的蓝的黄的,踩在枯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有初冬的萧瑟,也有深秋的热闹。 翟双白穿着大衣,冻得缩着脖子,两只手插进衣兜里。 聂予桑扭头看她:“为什么不穿羽绒服?” 她从不穿羽绒服,以前做律师都穿正装,里面套装一步裙,外面一件大衣,干练又好看。 她没回答,把衣领也翻起来了,鼻头都冻得通红。 聂予桑忽然站住就准备脱外套,翟双白拉住了他的手。 “不用。”她说。 “你很冷。” “是的,我很冷,但我不需要你的衣服。” 聂予桑愣愣地看着她,忽然他有点慌乱:“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翟双白跟他笑笑,加快步子向前走去。 其实,她完全可以借这个机会勾引聂予桑。 之前她试探过了,聂予桑对她的忽然亲近并不反感,而且他对自己很好,嘘寒问暖。 如果她搭上了聂予桑,将一步登天。 但是她忽然不想那么做。 聂予桑愣了几秒钟就追上来,他略略有些尴尬:“双白,我只是觉得你冷,可能我...” “七少,谢谢你今晚为我剥蟹,不过下次不需要了。”翟双白捏紧了衣领:“好冷啊,我过去拿车,我今天去医院,我先送您回聂家。” “不用了,我叫司机。”聂予桑说。 “那我先走了。”翟双白跟他挥挥手,一路小跑地向前面的停车场跑去。 她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开出了停车场。 一直快到医院了,她才长长地松口气。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和聂予桑在一起,总有一种隐隐的罪恶感。 她不该有这样的感觉的,她本来就是聂知熠安插在聂予桑身边的,她的老板是聂知熠,聂予桑不过是猎物。 她深吸了一口气,或许猎物太善良了,她不忍下手? 她走进病房,朴元妈妈正要睡了,见她过来了就说:“这么晚还赶过来?别来了,你这么忙,赶紧回去睡觉去。” “我过来看看您心里就安了,还能睡个好觉。” 朴元妈妈笑了,眼睛笑的弯弯的,拍了拍翟双白的手:“我知道你乖,不过你整天熬着,我看着也心疼,我知道我这颗肾,这个手术,把你折腾不轻吧!” “阿姨。”翟双白还是笑:“您知道我很能挣钱的。” “是啊,朴元那时候就说,他女朋友好厉害,场场官司都赢,而且都是大官司,有一次你给一个富豪的遗孀打遗产官司,一场官司的律师费就几千万?” “是按照案件涉及金额的比率收取律师费的,争取的高,律师费就高。”翟双白说。 “你真是有本事啊!”朴元妈妈感慨着说:“可惜我们家朴元没这个福气。” 第83章 恶人的底线 从医院离开,翟双白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现在还早,她不想直接去四季云顶。 那个空旷的庞大的没有人气的地方。 她就把车开去了以前住的别墅区,这里原来是有名的富人区,后来因为出了翟双白这件事,一栋房子里烧死了三个人,周边的邻居都不敢再住在这里,没几天都搬家了,这个别墅区有一半都是空的,大晚上冷清清的,鬼城一般。 她下了车,推开花园的门走进去。 地上已经长满了野草,别墅被烧的黑乎乎的,防盗门已经被烧变形了,根本打不开,当时朴元他们的尸体都是从二楼的窗户吊下来的。 她站在门廊前仰头看着这栋鬼屋似的别墅,根本想象不出之前有多金碧辉煌。 她几乎用了全部身家买了这栋房子,极其奢华的装修,也就住了三天。 事后她经常在想,如果是老天惩罚她无情又冷血的话,但为什么要烧死朴元他们,该死的人是她啊。 她围着别墅绕了一圈,没有进去的地方,只能在台阶上坐了一会。 她一直坐到午夜,她不害怕,甚至希望朴元和爸妈的灵魂回来,哪怕掐死她都好。 可惜,她等到大半夜都没等来,直到聂知熠的微信发过来:“人呢?” 她才惊跳起来,赶紧冲出了花园跳上车。 她飞车赶到四季云顶,下车后仰头看向顶层,灯是亮的,聂知熠回来了。 她飞快地上楼,一打开门,聂知熠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的沙发中,翘着二郎腿,两只手抱着双臂看着她。 “聂先生。”她一边换鞋一边解释:“对不起,我有点事情耽搁了。” “和聂予桑约会?”他语气还算平和,朝她招招手。 她换了拖鞋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 他喜欢别人蹲在他面前,这样他就能俯视对方。 “你吃蟹了。”他忽然说。 翟双白不知道该不该跟他笑,他真是有个狗鼻子,都能闻出她今晚吃了蟹。 客厅里只亮着墙角的一盏落地灯,惨白的光从白色的灯罩里射出来。 灯在聂知熠的身后,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脸,模糊一片的。 忽然,聂知熠向她伸出手来,她以为他要打她,皱了皱眉头但没躲。 他的手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竟然是轻柔的,然后贴了贴,低声说了一句:“没再发烧了啊。” 然后他就缩回了手。 原来,他不是要揍她,只是看看她是否发烧了。 她有短暂的错愕,聂知熠看着她:“干嘛皱眉头?你以为我要怎样?要打你?” 她没说话,聂知熠被她气笑了:“我什么时候打过你?或者我什么时候打过女人被你看见了?我纵然不是好人,但也不至于可恶到打女人。” 他从沙发上起身,顺手把她也拽起来了。 “恶人也有底线的,而且恶的方式也千奇百怪,我属于不打女人的恶人。”他跟她笑笑,捏捏她的下巴:“别这副表情,你和聂予桑约会是件好事,你办法多多,尽快和他确定关系,对你我都好。” 第84章 精神状态稳定的坏蛋 聂知熠走进房间,翟双白也跟着进去。 见他打开衣柜门,她想起了衬衣的事情:“对不起,聂先生,早上我临出门的时候发现我的毛衣脏了,我就拿了一件你的衬衣,没想到在医院碰到了安烁诗。” “一件衬衣而已。”他难得这么宽宏大量:“不用放在心上,安烁诗那边没事了。” “您是怎么解释的?” “这个牌子也不是我一个人在穿,聂家其他人都有,只是他们穿的少而已。”聂知熠脱下外套,翟双白就自觉地走过去帮他解衬衣的纽扣。 他却拍拍她的手:“不用你弄,你去洗澡” 他今天脾气好的有点过分,既然这样,翟双白就走出了衣帽间。 她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刚脱了衣服,聂知熠就推门进来。 她以为聂知熠又恶趣味,今天的地方选在浴室里。 她闭上眼睛顺从地等他过来,把自己按在盥洗台上。 但是,他人是过来的,但并没有凶恶地将她压倒,而是拿起了她的胳膊,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她睁开眼睛,他正在端详她的伤口。 “今天不流脓了。”他似是自言自语:“那个药挺好用的,你坐浴缸里吧,我帮你洗,把胳膊放在浴缸外面。” 翟双白惊讶着,但还是照做了。 他用保鲜膜缠起她的胳膊,放在浴缸外面,她泡在温暖的水里,聂知熠还放了好几滴玫瑰精油,好闻的香味浸润在洗手间湿漉漉的空气中。 聂知熠蹲在浴缸边上,在浴花上挤上沐浴乳,轻柔地帮她擦着后背,肩膀。 忽然,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笑道:“这么紧张干什么?后背绷的这么紧,水很烫?” 她摇头:“不烫。” “别紧张。”他淡淡地说:“我不是暴君,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火,也不打女人,我是个精神状态很正常的坏蛋。” 不知道这算不算他调侃自己,但分析地还算到位。 可翟双白还是没办法放松。 她不可能在聂知熠的面前放松。 “帮你洗头,你躺下来。” 她躺在浴缸里,将头发垂下来,聂知熠拿着花洒帮她洗头。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聂知熠会帮她洗澡。 这个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诡异。 “痛不痛?”他竟然还在询问他的力度,翟双白摇摇头:“不痛。” 不但不痛,还很舒服。 温暖的水,沁人心脾的玫瑰精油的香味,还有人给她按摩头皮,她应该舒服地睡着才对。 但是她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再紧一点就要断了。 聂知熠帮她洗完澡,用大浴巾将她裹起来,抱出了浴室。 他把她放在梳妆台前,顺手拿起了吹风筒帮她吹头发。 他今天脾气好的不像话,体贴温柔地仿佛另外一个人,更是让翟双白不安。 她抬起头从镜子里看他,他正低着头帮她吹头发,吹得十分认真,用手指拢起她的头发,再看着那些发丝被吹风筒的风从指缝中吹走。 如此反复,仿佛乐此不疲。 第85章 用对了方法 最后,他帮她拆掉胳膊上缠绕的保鲜膜,一滴水都没进去。 他拿来药箱,用药棉将上面结痂的硬壳敷软,然后又上了新的药。 他今天的动作不怎么粗暴了,手法特别娴熟。 或许是实在无话可说,翟双白就没话找话:“聂先生应该去做外科医生。” “自己经常给自己包扎。”他给她上完药,飞快地收拾好药箱:“久而久之,病者也能自医了。” 聂知熠身上也有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有的像是烫伤,有的像刀伤,不知道是怎么来的,翟双白也没问。 折腾完已经半夜了,他躺在床上,拍拍自己的胳膊让翟双白枕着。 她小心翼翼地枕上去,看着天花板上的内嵌灯柱,向外扩散着亮白的灯光。 “我和安烁诗。”他闭着眼睛开口:“下周领证,月底办婚礼。” 翟双白一愣,立刻说:“恭喜聂先生。” 他撇了撇嘴角,就算在笑。 “你是大功臣。”他说:“想要什么奖励?” “我没做什么,是聂先生的个人魅力。” 他猛地睁开眼睛低头凝视着她,他看得很仔细,仿佛要数清楚翟双白的睫毛有多少根似的。 他拧着眉摇摇头:“别谄媚,这不是你的个性。” “我说的是真心话。” “哈。”他笑了:“跟个人魅力无关,是我找对了方法。” 他的语气之寡淡,仿佛和安烁诗结婚,只是他搞定了一个项目而已。 不过也是,他也不爱安烁诗,他应该不爱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后来翟双白就睡着了,她夜里醒过一次,只是翻身的时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聂知熠还没睡,坐在她身边,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很专注。 她偷偷看了一眼挂钟,已经三点多了。 聂知熠没瞌睡这件事情,如果他不是也需要吃喝拉撒,翟双白都怀疑他是机器人。 第二天早上,翟双白醒过来就闻到了从外面飘进来的香味。 她洗漱完出去,聂知熠竟然在厨房里煎炒烹炸。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从厨房里探出头:“醒了?刚好,吃早餐了。” 他把早餐端出来,竟然是阳春面,绿色的青菜,微微黄的碱水面上卧着煎蛋。 翟双白闻到了猪油的香味,汤清澈飘着油花,这样接地气又生活化的早餐,令翟双白有点恍惚,仿佛生存在异度空间里。 “愣着干什么?”他把筷子递给她:“吃面。” 她接过筷子喝了口汤,很鲜,有海带和虾皮的味道。 “聂先生,你做的?”她有点不敢置信。 “嗯。”他在对面坐下来,他的面前没有面,只有一杯黑咖啡。 “你怎么不吃?” “没有毒,你吃你的。”他眉宇间似乎有点倦意,靠在椅子里捏了捏眉心:“做饭的人通常不想吃饭。” 她没想到聂知熠会做饭,她也真的饿了,捧着碗将一大碗汤面吃的干干净净。 她放下碗正想夸一下聂知熠的手艺好,但是一抬头却看到他倚在椅子里头睡着了。 第86章 出事了 翟双白蹑手蹑脚地收碗,放到洗水池里,没敢开水洗碗,怕惊醒他,就悄悄地走了。 聂知熠不凶恶的时候,有一种让人莫名觉得悲伤的底色。 他应该是翟双白见过的最具矛盾感的一个人。 暴戾的时候像野兽,猛虎,狮子,豹子那种,随时随地都能把人胸膛撕开的。 但是,有些时候他沉静温和的像一头毫无攻击力的山羊,即便长着尖尖的角也不会去攻击别人。 翟双白走进电梯的时候还在想,聂知熠变成现在这样,和他的生长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整个聂家的人都讨厌他,包括温润善良的聂予桑。 今天踏进聂氏,翟双白就觉得气氛格外不一样,众人都哭丧着脸,秘书们抱着资料穿梭于各个部门,聂予桑的办公室里也都是高层,一个个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眉头紧锁。 翟双白拉住一个秘书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新水城的那个项目。”秘书回头瞅瞅聂予桑的办公室,压低声音跟翟双白说:“不知道那个环节出错了,所有的部门都开工了,山都挖了一半,下面的工程都在招标,有的已经给外包商开始施工了,可是忽然发现出了问题。” “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按照图纸上来的话,工程就会出大纰漏的。” 翟双白心里一紧,立刻想到了假图纸的事情。 聂知熠让她换掉了图纸,新水城的项目都是按照假图纸进行的。 “现在情况怎样呢?” “四少昨天下午去了现场发现不对,让人停工了,七少今早来上班才知道,还好发现的早,还没出大事,但是工程都在进行中了,也是浪费了一大笔钱。”秘书叹着气:“不跟你说了翟助理,我还要去工程部送东西呢!” 翟双白正准备走进聂予桑的办公室,另一个秘书跑进去慌张地通知聂予桑:“七少,聂先生来了,让你马上过去开会!” 聂予桑和众高层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满脸凝重,他看到了翟双白跟她说:“跟我去会议室开会。” 翟双白放下包拿了笔记本就跟着进去了,聂知熠竟然已经到了,仍然坐在最拐角,永远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黑色的衬衫,暗紫色的领带,整个人就像是一把黑色的锋利的剑。 翟双白明明在他前面出门的,当时他还穿着睡衣沉睡着,但竟然早她一步就来了公司。 聂广生坐在会议桌的主位,脸色阴沉相当难看。 翟双白跟着聂予桑过去,坐在他后面的长椅上。 所有人到齐了,聂广生看着手里的图纸,用力地丢到了会议桌的中央,大声问:“这个东西是谁审核的,是谁通过的?”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片刻之后,聂予桑说:“爸爸,是我通过的。” 聂广生看着他,眉头紧锁:“这图纸有问题,你竟然没看出来?” 聂予桑沉默着,聂广生更加生气,猛地拍了桌子:“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知熠昨天去现场看了觉得不对,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等地基打了,所有的材料都运进来,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第87章 妖冶的燕 聂予桑盯着图纸良久,单单从图纸上很难看出有什么不对,他也不是学建筑的,自然有下面的人把关,他这边就是稍微看一下。 聂予桑没说话,一个高层开口了:“图纸都是工程部做的,到了七少这里都是已经完善好的,其实跟七少...” “张工。”聂广生不耐烦地打断高层的话,看向右侧的工程部的部长。 “你审核的是吧,你来解释解释,为什么会出问题?” 张工脸色巨难看,张口结舌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图纸都是分部门制作的,每个人负责某个方面,”张工吞吞吐吐:“也说不好是哪个人或者是哪个部门出了问题。” “好。”聂广生气的额头上青筋必现,他点着头,拍着桌子:“不知道是谁出了错,那就整个工程部都给我滚蛋!” “爸。”聂予桑急急地说:“应该是我太急了,催他们尽快完成,他们那段时间都加班加点,赶了好几个通宵才完成,所以才会...” “聂予桑,你是要帮他们背黑锅吗?”聂广生怒吼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一个多大的纰漏!我们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从最开始的一步就做错了!简直贻笑大方!传出去让业内人知道了,大牙都要笑掉!” 一旁的老二聂振成还在补刀:“还好我们聂氏资本雄厚,这点钱赔得起,不然换了任何一家公司,重则破产清算,轻则断骨扒皮。” “爸。”聂予桑深吸一口气:“现在补救还来得及,我们正在研究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现在还有时间去管你们怎么出的错,什么时候出的错吗?”聂广生烦躁地挥了挥手:“你当初坚持做保守型的度假村,我们也同意了,但现在看来不可行。” 聂广生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一直没有说话的聂知熠身上:“知熠。” 他正低着头转着一支黑色的钢笔,笔帽上有一颗很漂亮的鸽子血,他的手指修长又灵巧,那支钢笔无论怎么转都不会从他的指间掉下来,在急速地旋转间,仿佛变成了一只红色眼睛的燕子,有一种妖冶的美。 他听到聂广生在叫他,便握住了笔抬起头来。 “你上次的计划书还在吗?” 聂知熠点头:“在。” “按照新水城现在这个情况,你的计划还能继续进行吗?” “我尽量。”他淡淡的:“但是要拆掉现有的,肯定要费点工时和人力。” “好,就按照你的来,从今天起,新水城的项目全权交给你。” “好。”聂知熠言简意赅地答应。 一旁的聂振成坐不住了:“爸...” 他还没说话,聂广生就打断了他的话:“你有别的事情,新水城的项目你就不要插手了,所有人都不要插手,交给知熠一个人全权负责。” 聂广生说完,指着张工:“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能找出罪魁祸首,你就能保住你的位置,如果找不到,整个工程部都给我滚蛋!” 第88章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聂广生说完就走出了会议室,聂予桑愣了一下就立刻追了出去。 “爸!”他追上了聂广生:“爸,我能不能再跟您聊聊。”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你先不要管了,你的烂摊子知熠会帮你收拾的,你去处理别的项目吧。” “我不是说这件事,我是说工程部的事,其实也不能怪他们,都是我那时候要的太急了,才会出错,爸,能不能...” “不能!”聂广生瞪着聂予桑,有种无可奈何的气急败坏:“你脑子有毛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自己都兜不住还要去保人家?他们做错了图纸这种事情,但凡有一次,就不会有人敢用他们。” “所以,如果把他们开除了,只怕他们就不好找工作了。” “你要不要再管人家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另外包生儿子?”聂广生已经气到口无择言了,他看着面前的儿子,生气他妇人之仁:“聂予桑,你要记住,我们聂氏不是开慈善机构的,我们在商场上就像和战场上是一样的,你要有一颗当机立断的心,而不是优柔寡断!” “爸,这是两回事,而且我们还没找到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找原因有意义吗?”聂广生此刻是真正地发火了:“你是读书读傻了吗,聂予桑,你怎么这么迂腐?现在爷爷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但凡他知道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你却搞成这样,你觉得他以后还会重用你吗?” “爸,重不重用以后再说,但这件事情让整个工程部陪葬...” 聂广生已经不想跟他说下去了,狠狠瞪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就大步流星地向电梯口走去。 聂予桑还要追上去,翟双白跑过来拉住了他。 “七少。”她低声说:“别说了,先回办公室吧。” “可是。”他皱紧眉头,满脸的不忍:“说到底我也有责任。”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翟双白把他拉进了办公室,关门之前,她看到了聂知熠从走廊那头走过来,身后一大堆高层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她想起了早上在四季云顶的电梯里,她还把聂知熠形容成温厚的公山羊。 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恶狼永远是恶狼,只不过他是一头善于披上羊皮的狼而已。 她关上了房门,回头看着垂头丧气的聂予桑。 她不该同情和内疚的,她本来就是聂知熠的间谍,这件事情大获成功,她功不可没,聂知熠应该会重赏她,她应该高兴才对,而不是现在心情复杂又沉重。 她倒了杯茶放在聂予桑的面前,他抬头看了一眼,又窝进了椅子里。 换过图纸后,翟双白才知道她把图纸调包这件事情除非被人看见了,不然很难查出来。 因为工程部的电脑里的图纸也被掉了包,而图纸也不是一个人做出来的,都是分部门的,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所以根本查不出来。 “七少。”翟双白看着他那张晦暗的脸,劝慰道:“这件事情换一个层面想,还好是及早发现没有酿出大事。” 第89章 善良到单纯 “肯定是我要的太急了。”他苦恼地道:“本来一个月才能出来的图纸,我半个月就让他们赶出来,我占绝大部分责任。” “会自责是好事,但是有时候自责改变不了任何事。”翟双白说:“七少,你这段时间不要再去找聂先生或者老爷子,不要再提这件事,也不要帮工程部求情了。” “他们如果全部被开除,对他们的前途有很大的影响。” “七少。”翟双白压低声音:“现在聂先生气头上,新水城这个项目当初很多家大公司在抢,我们聂氏拿下来了,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所以这个时候出事了,聂氏的面子没地方搁的,你等聂氏把这件事对外公关结束,再慢慢跟聂先生他们聊。” 聂予桑看看她,渐渐地也平静下来了。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深深地舒了口气:“不好意思啊双白,我刚才是不是太激动了?” “我能理解。”翟双白说:“你很善良。” 他看着她眼睛亮了亮,但又立刻接着说:“但是商场中不需要善良?” “不。”翟双白摇头:“任何时候都需要。” 她坚信她做律师的时候就是丢了善良和同情心,才会搞成这样。 聂予桑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翟双白的面前,忽然向她张开了臂膀:“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双白?” 翟双白愣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拒绝,聂予桑就抱住了她。 他抱得她很紧,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像一只落单的可怜的小狗狗。 翟双白的两只手是垂下来的,既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抱住他。 她觉得聂予桑善良到单纯,和她这种人是不一样的。 忽然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随即被推开,聂知熠走了进来:“聂予桑,工程进度表给我...” 他走进来才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俩人听到他的说话声立刻分开。 翟双白脸色未变,跟他点了点头就走出了办公室。 聂知熠似笑非笑:“不好意思,我应该听见你们说请进再进来的。” 聂予桑沉着脸坐回办公桌后面,聂知熠向他伸出手:“工程进度表。” “我希望你能跟爸爸说一下工程部的事情,他们不占主要责任...” 聂知熠看着他片刻就笑了:“怪不得爸爸说你迂腐,这件事情闹成这样,你所有的重点都在不要让工程部被开除这件事情上,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损失了多少?还有你的度假村计划,我早就跟你说过,根本行不通。” “聂知熠!”聂予桑冷着脸:“既然你不会帮工程部说情,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新水城不交给你。”聂知熠注视着他说:“是正确的,聂予桑,你不是做大事的料。” 他连进度表也不要了,转身便走出了聂予桑的办公室。 他在后楼梯口捡到了正在吸烟的翟双白。 她正在猛嘬聂知熠的雪茄,吸过一次后就对这种味道欲罢不能,比普通香烟更加上头。 她早上在聂知熠的雪茄盒里抓了一把。 她一抬头看到了聂知熠,笑的有点干:“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第90章 低级错误 “我在吸烟室没见到你,猜想你应该在这里。”他向她伸出手:“还有吗?” 她摸了摸口袋,最后一根都被她吸完了。 她把手里还剩下的半根雪茄递给她,聂知熠倒也不嫌弃她,接过来就吸了一口。 “你的烦恼。”他吐出一口烟雾,看了她一眼:“该不会是在内疚吧?” 她垂眸,笑的尴尬:“聂先生应该了解我的过去的,也了解我的为人,像我这种人,冷血的,怎么会有内疚之情?” “没有最好,内疚这种情绪是最无聊的,既然你做了,就别多想。”他捏捏她的肩膀:“在下班之前,你都可以考虑你想要什么礼物。” 他把还剩一点的雪茄又还给了翟双白,就走出了后楼梯口。 翟双白抽烟抽的嘴巴都发麻。 她发现自己好像变了。 以前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 但现在她会了。 她开始有内疚心了,这并不是好事。 她吸完烟回到聂予桑的办公室,这时候整个聂氏都已经下班了,整栋大楼都死一般的沉寂。 聂予桑窝在他宽大的椅子里,眉头皱的紧紧的。 “七少。”她轻声说。 他抬起头,尽管很勉强,但他还是跟她笑了笑。 “我没事。” “下班吧。”翟双白说:“这段时间你也很累了,正好休息一下。” 聂予桑顿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们走出聂氏大门,已经九点多了,到现在还没吃饭,翟双白知道他吃不下去,还是说:“七少,要吃点东西吗?” 聂予桑摇摇头:“不用了。” 聂予桑意志很消沉,他们回到聂家的时候,聂老爷子端坐在客厅里还没睡,应该是在等他。 聂予桑知道这一顿骂肯定是逃不掉,低着头走过去。 “爷爷。” 聂老爷子脸色很难看:“这种低级错误你也犯?从第一步就开始错,聂予桑,我已经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你告诉我,你除了谈恋爱,你还能做什么?” 这应该是聂老爷子第一次这么严厉地训斥他。 众所周知,聂予桑是聂老爷子最喜欢的一个孙子。 也许他是最小的一个,也许他妈妈算是聂广生三任太太中最优秀的家世最清白的一个。 总之,聂老爷子最喜欢他。 越喜欢,就会期望越高,现在出了事,聂老爷子就会越生气。 聂予桑低头不语,他本来就不是很会为自己辩白的人。 聂老爷子看他这个样子,就更加生气:“你想好怎么补救了吗?” 聂予桑抬起头:“爷爷,给我和工程部一点时间,我们一定会尽快找出原因。” “这就是你的补救方法?找出错误的原因对现在的状况有半点意义吗?”聂老爷子恼怒地拍了桌子:“聂予桑,你这几天不要去聂氏了,你给我好好地在家里反省反省,你到底哪里做错了!” 聂老爷子怒气冲冲地正准备上楼,经过翟双白的?面前忽然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 “翟双白是吧?” “是,老爷子。”翟双白应道。 “这几天你看着他,从明天开始在书房里抄金刚经,抄完三遍才能踏出家门!” 第91章 奖励 聂予桑被发罚了禁足。 翟双白也算是看明白了。 在这个大家族里,能力和时运是极其重要的。 但凡做错了一件事,可能就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不翻身。 聂予桑晚上就去了书房抄金刚经,他会写毛笔字,蝇头小楷写的相当好。 翟双白陪着看了一会,聂予桑说:“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翟双白就回了房间。 今天这件事情,聂知熠在聂家的地位会显着提升,再加上他即将要和安烁诗结婚,想必老爷子会对他另眼相看。 聂予桑根本不是聂知熠的对手。 跟聂知熠比,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没有聂知熠的狠劲,也没有聂知熠的头脑,被人暗算了都浑然不觉。 晚上临睡前,她接到了聂知熠的电话。 他说:“到星河广场来。” 已经半夜了,他忽然让她去星河广场做什么? 翟双白很不解,但她还是去了。 晚上很冷,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开车到了星河广场,把车停在路边广场里面车是开不进去的。 她下了车往广场里面走,空旷的广场中央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她知道是聂知熠,刚刚走了几步,忽然天空中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接着她头顶的天空就亮了。 她抬起头,一朵鲜红色的烟火在她头顶上炸开,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接着,又是一朵蓝色的烟花,粉色的,黄色的,绿色的,一朵接着一朵,在夜空中争奇斗艳。 她不是小女孩了,她不会惊喜地哇的一声叫出来。 但这深夜的烟花肯定和聂知熠有关。 他走到她身边来,笑着问她:“漂亮吗?” 她笑了笑:“漂亮。” “你言不由衷。”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得出结论,不过他心情不错,牵着她的手走到广场中央停下来,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这是奖励你的,喜欢吗?” 原来这烟花是为她而放。 她想装作惊喜,但是却装不出来。 她牵扯着嘴角,但却扯出一个最难看的笑容。 聂知熠看出来了,他心情颇好,把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他的下巴太硬,戳的她的颈窝很疼。 烟花放了半个小时才放完,翟双白知道这些烟花价值不菲。 这么昂贵的东西却转瞬即逝,只是在空中留下了一些淡淡的痕迹和硫磺的味道。 他今晚性质不错,烟花消失了,他还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认真又专注地吻她。 这次他没像野狗一样撕咬她,他的动作甚至可以用轻柔来形容。 在这样的情境下接吻,其实是浪漫的。 但翟双白不觉得,她只想快速结束这一切。 她心不在焉的,不小心咬到了聂知熠的嘴唇。 她不是有意的,只是胡思乱想,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立刻停下来,可聂知熠却更加专注地吻她。 他一向这样,从不按理出牌。 最后,她的脖子上忽然冰凉凉的,伸手一摸,聂知熠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脖子上戴上了一条钻石项链,钻石应该很大颗,她都感觉到了重量。 第92章 你的心不安静 聂知熠好像特别喜欢送她项链,通常都是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或者古董项链。 除却其他的不说,聂知熠是一个很大方的老板。 第一次跟聂知熠睡的时候,她想就算她去卖,也卖不了这么多钱。 人在特别需要钱的时候,尊严什么的基本可以抛之脑后。 她摸了摸硕大的钻石吊坠,仰着头谢过她的金主:“聂先生每次都送我这么昂贵的珠宝。” “跑路的时候可以换成钱。”他似笑非笑:“我挑礼物实用性一定要强。” 他捏捏她的鼻尖:“你好像不太高兴?” “哦不。”她赶紧解释:“我很高兴,谢谢聂先生给我的惊喜,也谢谢您的礼物,我很喜欢。” 他低头凝神注视她的眼睛,看了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你撒谎,翟双白,你并不高兴,因为你对聂予桑心存愧疚。”他摇头:“当你对别人有了怜悯之心的时候,就会对自己残忍,既然做了坏人,干脆就做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翟双白笑得言不由衷,但聂知熠的话有他的道理。 坏就坏的彻底。 但她又做不到。 她深吸一口气,吸进去烟花燃烬后释放出硫磺的空气,冰冷的空气让她整个胸腔都是冰冷的。 聂知熠兴致不错,没打算马上回去,牵着她的手慢慢围着广场边上的景观湖散步。 晚上太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聂知熠回头看她一眼:“你冷?” 她立刻说:“还好,聂先生不用脱衣服给我穿。” 他哈哈笑了:“你想太多,脱给你穿我会冷的,谁让你出来不多穿一点呢?” 翟双白笑得挺囧的。 她的确想多了。 聂知熠不是聂予桑啊。 对于聂知熠来说,她只是他觉得很好用的一条走狗。 这些烟花、珠宝,不是礼物,只是扔给乖狗的一块肉骨头而已。 湖边的风更大,几乎要把翟双白吹透了,连骨头缝里都是冰冷的。 也不知道聂知熠是不是故意的,他在湖边待了很久,还在草地上捡到了一个小石子用来打水漂。 石子在漆黑的湖面上跳动,一直快到了湖对面才落进水里。 他来了兴趣,又捡了好几块石子。 后来他嫌穿着大衣不方便发挥,脱掉了外套随手丢在翟双白身上。 他的羊绒大衣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翟双白只是抱在怀里就觉得身上暖了很多。 他们在湖边逗留了很久才离开,后来实在冷,她见聂知熠也没穿衣服的打算,就把他的衣服披在身上了。 回到路边,他们开各自的车回聂家,翟双白躺在床上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不过明天也没事,聂予桑被罚了禁足,这几天她也不用上班。 第二天她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后她去聂予桑的房间,他的床铺整整齐齐的,应该是昨天晚上没有回房间睡。 她去了书房,聂予桑竟然还在抄金刚经。 她走过去,桌上厚厚一沓抄过的宣纸。 她轻声说:“七少,去休息一会吧!” 他抬头看她,两只眼睛熬的通红。 他跟翟双白笑了笑:“我不累。” “睡吧,你这样抄经没用的。” 他惊讶地看她,翟双白翻了翻那些经文:“你的心是不安静的,再抄也没用,你只是在赌气。” 第93章 一条疯狗而已 聂予桑看了她好一会,笑得有点尴尬:“这么明显吗?” “去睡吧七少,人生这么长,犯错在所难免。” 聂予桑深深地看着她,最终还是放下了笔。 聂予桑回房间了,翟双白在桌边站了一会,翻了翻那些金刚经,有一部分是梵文,这种生涩难懂的经文,就算是汉字她也看不懂。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投射在桌子上,形成一个很扭曲的影子。 明明她就是罪魁祸首,刚才却高高在上地对聂予桑说教。 聂予桑犯的最大的错,就是太信任身边的人。 聂予桑被禁足了三天,金刚经抄了一大摞宣纸,聂老爷子也并不会像检查作业一般去检查一遍,毕竟是最爱的孙子,事情过了就算了。 三天后,聂予桑回聂氏上班。 等电梯的时候,老二和老五都在,他们这几个兄弟都不是同一个母亲,关系寡淡的很,不过聂予桑性格温和,又最受老爷子喜爱,他们和聂予桑的关系倒也能做到和平相处。 不过因为上次车祸的事,聂振成因此对聂予桑颇有微词,他偏头看看聂予桑,不怀好意地笑笑:“老七被解禁了?这几天毛笔都要被你写秃了几支。” 聂予桑笑笑,没说什呢。 一旁的老五聂天奕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不耐烦地抱怨:“公司的电梯什么时候这么慢了?应该多装几部……” 他话音未落,旁边的电梯已经叮的一声打开了门,里面空无一人。 聂氏有两部专用电梯,一部是聂老爷子和聂广生的专用电梯,另外一电梯是给聂予桑他们用的。 聂天奕正准备迈进去,忽然两个彪形大汉飞快地跑来一左一右挡住了电梯门,随即聂知熠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聂天奕大怒:“你有什么资格用这部电梯,滚出来,别以为你负责了新水城的项目你就一步登天,你不过是个吃软饭的,沾了安烁诗的光才能……” “你又在讲什么鬼话!”聂广生严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聂天奕一回头,发现他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他们身后。 他顿时气短,前些日子因为挪用公款和城堡酒店的事情,聂天奕被狠狠骂了一顿,手头上所有的项目收回,到现在还在坐冷板凳。 “爸。”他低眉顺眼:“我只是看不过某些人狗仗人势。” “你给我闭嘴!”聂广生呵斥道:“你再废话就给我滚到西州分公司去!” 聂天奕不敢再多话,聂广生迈步走进了电梯,他看了看门口的几个儿子,皱着眉头跟聂知熠说:“关门。” 电梯门缓缓关上,聂知熠毫无表情的面容也在众人的面前缓缓合上。 虽然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但以前和聂广生一起乘坐这部电梯的人是他们,绝轮不到聂知熠。 当电梯向上升去,聂天奕终于忍不住,恼怒地开口:“一条疯狗而已,还真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了?” “老五,”一旁的聂振成皮笑肉不笑:“你羡慕嫉妒恨也没用,谁让你被他抓住了小辫子跟爸爸他们告了状,你又没娶到安烁诗被他撬了墙角,啧啧,我要是你我可忍不下这口气。” 第94章 有我没他! 聂氏例会,众高层已经围坐在会议桌的旁边。 每个人的位置基本上都是固定的,跟职位和地位有关。 这一次,聂知熠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所有人都到齐了,只有聂知熠还没来,聂振成正要开口,聂广生说:“等一下,老四还没来。” 聂振成皱了眉头:“这么多人等他一个,他算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把后半截的话忍下来了。 老五聂天奕没忍住:“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他话音未落,聂知熠就走进了会议室。 聂广生朝他招招手:“知熠,你坐这里。” 聂广生指的是聂天奕的位置,他又跟聂天奕说:“你去那边。” 聂天奕快要跳起来了:“爸,凭什么...” 聂广生瞪过去:“让你过去就过去!” 聂知熠的位置是会议桌的最拐角,他稍微低点头,会议桌最那端的都看不到他。 “爸,我一直坐这个位置...” “今天的会是关于新水城的,你参与了吗,你知道情况吗?你能给什么合理化建议吗?”聂广生质问三连,聂天奕哑口无言。 而且挪用公款的事情还没算完,聂广生让他自掏腰包把窟窿补上,聂天奕若是有钱也不会去挪用公款,他不敢跟他爸硬刚,还想让他帮自己跟老爷子求求情。 聂天奕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从,拿起桌上的文件恨恨地起身,聂知熠就站在他的身后等他让位。 聂天奕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才好。 聂知熠跟他笑笑,淡淡地说了一声有劳,就坐了下来。 聂天奕灰头土脸地坐到最拐角,一抬头对面的聂振成他们正看着他笑,笑的聂天奕更是火大。 会开完,聂广生离开会议室,聂天奕就把聂知熠堵在了会议室里。 他气急败坏:“聂知熠,别以为你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还是那只野鸡,啊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聂知熠掐住了脖子抵在墙上。 他讲不出来话了,两只手拼命拉聂知熠的手,两条腿也乱蹬,但他挣脱不开。 聂予桑还在会议室里没离开,立刻过去拉聂知熠:“你放开他!” 聂知熠猛的松手,聂天奕靠着墙壁滑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脖子猛咳。 聂知熠看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迈步走出了会议室。 聂天奕好容易喘匀了气,恼羞成怒,爬起来随手拿起会议桌上的一个烟灰缸就要追过去,被聂予桑拉住了。 “五哥。”聂予桑皱着眉头说:“好了,别在公司里闹得这么难看,爸还在呢!” “我们聂家,聂氏,有我没他!”聂天奕跳着脚:“我要让他滚出聂氏,滚出我们聂家!” 聂予桑看着他:“五哥,你别闹了。” “老七。”聂天奕喘着粗气:“说不定你那件事就是聂知熠害你的,这颗老鼠屎,怎么也要从我们聂家的汤里给捡出去!” “五哥,这段时间你还是别闹了,忍一时之气吧!” “凭什么让我忍?我就不忍!” 第95章 车祸 聂知熠这几天小事不断,早上开车去公司,刹车忽然坏了,红灯的时候根本停不下来。 他只能把车往马路中间的绿化带上开,一头撞在花坛中的树干上,安全气囊都顶出来了。 所以早上的晨会他没参加,正好今天是月头,聂老爷子年事已高,一般不来公司,一个月两次,月头和月中。 聂老爷子等了半天也没见聂知熠来,皱了皱眉头,聂天奕就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怪话:“聂知熠这段时间可狂了,以为自己位高权重的,开什么会都迟到,让我们等没事,可是让爷爷等...” 聂广生瞪了他一眼,聂天奕才闭嘴。 “好了,不等了。”聂老爷子黑了脸:“开会!” 这时,聂知熠的秘书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董事长,四少出了车祸,现在被送去了医院。” 聂老爷子皱着眉头:“怎么会出车祸?” 秘书说:“听四少说刹车忽然坏了...” 这时站在一边的翟双白立刻下意识般地将目光投向了聂天奕,众人留意到了,都跟着看向聂天奕。 聂天奕一愣,嘴边得意的笑容忽然就僵住了。 他舔了舔嘴唇,有点心虚地梗着脖子道:“你们看我干嘛?他出车祸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刹车坏了又不是我弄的!” 聂天奕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本来众人也没这个意思,他这不打自招的,聂广生和聂老爷子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下来了。 聂天奕和聂知熠的矛盾整个聂氏都知道,而且聂天奕前几天就嚷嚷着扬言弄死聂知熠。 本来聂老爷子他们也没在意,可今天聂知熠出了车祸,让他们不得不往聂天奕的身上想。 聂广生阴沉着脸,起身走到门口对聂天奕道:“跟我去办公室!” 聂天奕当然百般抵赖,聂广生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聂天奕,你们都是姓聂的,都是我儿子,我不想看到兄弟相残这种事!如果还有下次,聂天奕,你马上给我滚到塘溪,我不让你回来你就别回来!” 聂天奕被聂广生臭骂一顿,表面上蔫头耷脑,其实心里高兴地很。 刹车当然是他找人弄坏的,虽然他不知道聂知熠撞的怎样,但是一定很严重,就算不死也半条命。 他挨了骂也眉开眼笑的,可刚走出聂广生的办公室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在走廊里看到了正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聂知熠。 他大步流星地从那边过来,看上去并无大碍,只是左胳膊缠着纱布,额头上有伤。 他从聂天奕的身边走过去,聂天奕瞪大眼睛回头盯着他。 刹车明明破坏的很严重,怎么聂知熠还能走能跑,按道理现在他应该支离破碎地躺在病床上才对。 正好聂广生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了聂知熠立刻迎上来:“知熠,你没事吧?” “还好,”聂知熠摇摇头:“只是左手有点骨裂,我运气好。” 聂广生松了口气,连连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第96章 霸气护夫? 聂广生一回头看到聂天奕那一副惊愕不已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 他肯定以为聂知熠重伤,谁知道只是受了点轻伤。 聂广生把聂知熠叫进办公室,沉吟着看了他好一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倒是聂知熠善解人意地率先开口:“爸,我换辆车吧,那辆车子有点久了,各个零件都老化了。” “好。”聂广生一口答应:“公司出钱,随你换什么车。” “那谢谢爸。”聂知熠说:“我先回办公室。” “受伤了就回家休息嘛!” “没大碍,等会还要去工地。”聂知熠跟聂广生打了招呼,就走出了办公室。 聂广生松了口气,聂知熠不追究是最好的了。 他明知道是聂天奕干的,但毕竟也是他亲儿子,而且闹开了会被外人笑的。 前段时间老二聂振成的风流韵事传的沸沸扬扬,聂家费了挺大的事才把视频什么的删除。 聂天奕追安烁诗那件事情轰动也挺大的,现场很多人拍了视频也发到了网上,全邺城人都知道聂天奕为了追安烁诗挪用公款。 有人说聂家的这几个儿子一个不如一个,如果这样下去迟早把聂家败光。 聂老爷子也听到了风言风语,气的血压都高了。 聂知熠这次息事宁人,老爷子心里有数,不知不觉地给聂知熠加了分。 晚上在聂家吃晚饭的时候,安烁诗来了。 聂老爷子看到她很高兴,立刻让张姐去给她拿碗筷。 安烁诗礼貌地跟聂老爷子和聂广生打了个招呼,却直接向聂天奕走过去。 聂天奕纳闷地抬头看她,还以为安烁诗有什么话跟他说,还没张口安烁诗一记耳光打过去,把全桌的人都打愣住了。 聂知熠反应最快,立刻起身将安烁诗拉到了自己身后。 聂天奕迟钝地摸了摸脸颊,半张脸都麻了。 “聂天奕。”安烁诗怒不可遏:“就算没有聂知熠我也不会看上你,你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你给我听好了,聂知熠是我安烁诗的人,你以后敢动他一根汗毛,我一定要你好看!” 安烁诗公然护夫让聂家人都大开眼界,老爷子甚是欣慰,看得出安烁诗很喜欢聂知熠。 聂天奕的脸一半红一半白,白的那部分是被气的,红的那部分是被安烁诗打的,现在又红又肿。 “安烁诗。”聂天奕咬着牙:“一条疯狗你也护着...” “那也是我安烁诗的狗。”她冷笑,全然不顾聂知熠眼中的冷色:“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明白了吧?” 在旁边小餐桌上吃饭的翟双白听得一字不落。 这句话她也从聂知熠的口中听过。 但那时她是聂知熠的狗,可现在聂知熠又变成了安烁诗的狗。 她低头大口扒饭。 看来安烁诗对聂知熠的爱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高傲。 今天这一出,她看似霸气护夫,其实也是在告诉聂知熠,他最好做她面前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因为他是整个聂家最不受待见的人。 她骂完聂天奕,回头看着聂知熠,轻轻摸了摸他受伤的胳膊,柔声说:“以后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第97章 吃软饭 安烁诗这么做,两个意思。 先是让整个聂家知道以后聂知熠有她罩着了,她未来的老公和以前可不一样了。 第二个意思就是说,他聂知熠以后在聂家的地位水涨船高,都是安烁诗给他带来的荣光。 这个女人好手段。 翟双白暗笑,聂知熠算是遇到了对手。 聂老爷子有短暂的错愕,随后笑的还算容忍:“烁诗,你误会了,一家人嘛,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天奕混蛋是混蛋,但有些太离谱的事情他是不敢做的。” 聂广生让佣人拿来碗筷,安烁诗在聂知熠身边坐下来。 她倒是体贴入微,一直给聂知熠夹菜,偶尔还会亲自喂到他嘴里。 聂天奕白挨了一记耳光,不过女人打的他也不太介意,片刻后就恢复了常态。 佣人给他盛饭,他尝了一口就大声道:“这饭太软了!我吃不习惯!要不然你问问老四要不要吃?” “聂天奕!”聂广生低声呵斥他:“不吃就滚!” 安烁诗却笑意吟吟,她喜欢听吃软饭这几个字。 能让聂知熠这样的男人吃她的软饭,她心甘情愿。 她喜欢聂知熠鹰般的性格,她喜欢有掠夺感的男人,但是她更喜欢把这样的男人紧紧握在手心里。 谁不喜欢降服猛兽呢? 吃完饭,聂老爷子让聂知熠陪安烁诗在花园里逛逛。 翟双白回到自己房间,关窗帘的时候看到了他们,安烁诗整个人都快贴在聂知熠身上了。 她看不到聂知熠的表情,但能想象得到,像他这样的男人受到了此等羞辱,心情可想而知。 她只求安烁诗走后,聂知熠别来虐她。 她的祈求老天没听见,午夜时分,她已经睡着了,但她睡觉一向很轻,翻身的时候猛然觉得房间里好像有其他人的呼吸声,立刻睁开眼睛,床边有一个高大的黑影。 她还算镇定,猜到是聂知熠,没叫出声来。 她低声说:“聂先生。” 他向她伸出手来,她等着被他虐的死去活来。 不过,他的手只是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曲着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 他持续这个动作太久,翟双白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终于缩回了手,向她俯身很温柔地吻她。 他吻到都调起了翟双白的热情,但是他却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 他吻的翟双白都喘不过气来,后来他松开了她,走到窗边往外看。 房间里还是没开灯,窗外的月光照在聂知熠的身上,在他黑色绸缎的睡衣上撒上了白色的光。 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翟双白看着墙上的如同剪影般的影子,有那么一刻觉得他不像是平日里那个阴毒的野心勃勃的男人了。 或许,这个男人有太多面。 正是这种多面,才会蛊惑人心。 再后来,聂知熠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一句话也没说。 翟双白被他弄得后半夜都没睡着,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 第98章 那是挺特别的 第二天是周末,聂老爷子宴请他的几个老朋友,都带着家眷,孙子孙女的一大堆,人一多,偌大的聂家大厅都觉得不那么空旷了。 聂老爷子特意把聂予桑叫过来:“心竹,你还记得吗?你们俩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这是予桑,你七哥哥。” 向心竹,向家老爷子最小的孙女,小时候经常来聂家玩,?后来去英国念书才回来不久。 向心竹打量聂予桑,见他比小时候还要好看,心里欢喜,咬着唇笑着点点头。 “嗯,记得。” 聂予桑却忘得七七八八了,但他还是礼貌性地跟她笑笑:“心竹,记得,现在长成大姑娘了,很漂亮。” 向心竹又害羞又开心,低着头躲到向老爷子身后。 “害羞什么?”向老爷子笑着把她拽出来:“在你七哥哥面前有什么害羞的?这么多年在外国念书白念了,这么腼腆?” “腼腆好!我就怕心竹在外国念书念出个鬼妹性格,这样好,咱们中国女孩子就要有中国女孩子的样子嘛!”聂老爷子笑吟吟地说:“老七,你带心竹去花园逛逛,好久没见了,联系联系感情。” 谁都看得出来,聂老爷子又要拉郎配了。 他可不想再来一个红豆,他知道聂予桑的个性,只要爱上了一个人,不管她的出身如何。 趁现在他空窗期,赶紧塞给他一个。 聂予桑心里也明白,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带向心竹去了花园。 聂知熠从外面走进来,翟双白正躲在餐厅吃甜品。 他拿了一杯水坐在她对面,刚好餐厅里没人。 她抬起头,吃完最后一口布丁,刚要站起来聂知熠说:“向心竹,向家的掌上明珠,知道向家做什么的吗?” 翟双白刚才已经百度过了,略知一二。 “物流产业。” “嗯,物流龙头。”他点点头:“所以,你要抓紧让聂予桑爱上你,我不希望看到他娶到向心竹。” 有人走进餐厅,他们匆匆结束对话,翟双白起身走出了餐厅。 她在大门口看到了花园里的聂予桑和向心竹,看得出来小姑娘挺喜欢他,不知道俩人在聊什么,向心竹笑的很开心。 聂知熠也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她哪里能比得上向心竹呢? 她依着门廊的柱子看着他们发呆,忽然聂予桑一抬头就和她四目相接了。 他愣了一下,翟双白尴尬地跟他笑笑,聂予桑就向她走过来了。 “双白,你找我有事?” “没事没事。”翟双白摇摇手:“我只是出来透口气。” 向心竹跟上来,好奇地打量翟双白:“这位是?” “你好向小姐。”翟双白笑着向她伸出手:“我是七少的特别助理。” “哦,你也住在聂家?” “是。” “那是挺特别的。”向心竹说。 也许是女孩子特有的敏感,她一下子就对翟双白有了点戒备的感觉。 翟双白跟他们笑笑:“你们聊你们的,我不打扰了。” 她转身回到客厅,客厅里很多宾客,她无处可待,就回到了房间里。 第99章 可惜 聂予桑来敲门的时候,翟双白都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地来开门,头发散乱的像个疯子。 “吃饭了。”聂予桑说。 “不了,我就不下去了。”翟双白打了个哈欠:“最近总犯困。” “总得吃饭的。” “没事,等会我饿了会下去吃,七少不用管我。” 他看着她,但没有强求,点点头:“好,那我等会让张姐给你送点饭上来。” 她谢过聂予桑,正要关门,忽然看到了走廊那头的向心竹。 聂予桑顺着她的目光回过头,向心竹便走过来了,她解释道:“要开饭了找不到你,聂爷爷让我上来找你。” “你先下去,我马上来。” 向心竹虽然嘴上答应着,但是眼睛一直盯着翟双白。 翟双白笑着跟向心竹点点头:“七少,你们下楼吃饭吧。” 她关上了房门,向心竹往她的门口看了又看。 她很想打听一下翟双白的事情,但是理智又让她闭了嘴。 向心竹跟着聂予桑去餐厅吃饭,聂家的餐桌虽然大,但是这么多人,也只能开两桌。 他们这些年轻的小辈就坐在旁边一桌,聂老爷子特意嘱咐聂予桑好好照顾向心竹。 聂予桑刚坐下就吩咐张姐:“送点饭菜去翟小姐房间,她不吃虾,爱吃那个海螺,你给她多弄一点。” 身边的向心竹低着头用筷子划拉着空碗,心里越发觉得那个翟双白绝不是普通的助理,不然聂予桑会那么关注她,连她不吃什么爱吃什么都知道? 她心思烦乱,忽然碗里多了一只虾,她抬起头,是聂予桑给她夹菜。 她甜甜地笑道:“谢谢七哥哥。” “多吃点。”聂予桑时不时给她夹菜,倒也体贴入微,但他话不多,几次向心竹想跟他说什么,但聂予桑一直低头吃饭,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相比那边主桌上老人家们推杯换盏谈天说地,他们小辈这桌就冷清了很多。 聂家兄弟大多各怀鬼胎,也就老五老六同气连枝,偶尔交头接耳,其他的基本上没人说话。 向心竹对和聂予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聂知熠挺感兴趣,看了一眼又一眼。 忽然,聂老爷子喊了一声聂知熠,向他招了招手,他便起身走过去了。 聂老爷子今天心情不错,喝的红光满面的,他指着聂知熠说:“我们家老四,月初和烁诗就要结婚了,你们这些长辈们可都得来捧场啊。” 众人都眯着眼睛去看聂知熠:“哦哦,以前没注意过,你们家老四也是一表人才啊,怪不得能入烁诗法眼,她的眼光可挑剔了,不错不错。” 聂老爷子哈哈笑:“倒是生了个好皮囊,可惜...”老爷子虽然喝了酒,但没喝高,后面的话就没说下去。 也不知道他是想说可惜下巴处有伤疤,还是可惜他是个疯子的儿子。 说到底,聂知熠的身世不光彩,虽然聂家六子各有各的妈,但都是明媒正娶进来的,只有聂知熠的妈妈始终没有个名分。 “也算不错了。”有人打圆场说:“能被烁诗相中,也算是他的长处。” 聂老爷子又向他挥挥手:“去吧去吧,继续吃饭去!” 第100章 何时反扑 聂知熠坐回他的位置,聂天奕就开始了。 刚才老爷子他们说的话,聂天奕竖着耳朵听。 他端起酒杯跟老六碰了碰,笑的不怀好意:“我们家出了个花瓶,我第一次听说男人还得靠脸。” “以后可千万别说是我们聂家的,丢不起这个脸。”老六聂天楚嗤笑道:“我们聂家人还需要吃软饭?” “老六,你这就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你不需要不代表别人不需要啊,如果没有那碗香喷喷的软饭,某些人还不是个小透明,会被爷爷亲自点名?” 这兄弟俩一唱一搭的,本来死气沉沉的桌上,气氛一下子就欢脱起来。 聂振成津津有味地听着兄弟俩讥讽聂知熠,老三聂正祺虽然没搭话,但嘴角也挂着一个嘲讽的笑。 只有聂予桑,仿佛事不关己,既不掺和他们,也没阻止。 桌上不止他们聂家人,还有跟他们年纪相仿的客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聂知熠的身上。 翟双白下楼拿水喝的时候,经过餐厅刚好看见了。 聂知熠是背对着她坐的,听到这些讥讽的话,他的脊背依然挺直,想必此刻他不但面无表情,而且那些话也不会激起他内心的任何波澜。 聂知熠是一个不太容易发怒的人,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是一个情绪稳定的坏蛋。 但往往这种人最可怕。 因为平静的表象下,则会是惊涛骇浪般的反扑。 翟双白拿了水就回房间了,正好张姐送饭进来给她。 四菜一汤,海螺肉都是剃好的,配了一碟海鲜酱油加芥末。 她吃完了,楼下的宴席也散了,老人家们喝了点酒,都被司机送回家了,有些小辈的留下来,打牌的打牌,谈生意的谈生意。 翟双白在走廊里遇到了向心竹,本来她点点头就准备走开的,向心竹却跟她搭话。 “你好翟助理。” 翟双白就停下来了:“你好向小姐。” “你做七哥哥的助理多久了?” “半年多吧。”翟双白说。 “哦。”向心竹的大眼睛围着她滴溜溜转:“七哥哥人很好哦,对身边人都很好。” “是的。”翟双白晓得她的意思,她在探自己口风:“七少是个很好的人。” “翟助理成家了吗?”向心竹又话锋一转。 “没有。” “有男朋友吗?” “现在没有了。”翟双白如实回答。 向心竹的眼中浮上一层虑色,她舔了舔嘴唇,还想问什么,但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该打听的都打听了,再问下去就有点不像话了。 这时聂予桑走过来了,翟双白正好跟他请个假。 “七少,我等会去趟医院。” “我送你。”聂予桑不假思索地说。 “不用了。”翟双白的余光瞥见一旁的向心竹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我打车走。” 她的车上次撞聂振成坏了,聂予桑又给她配了一辆,这几天在保养。 “我们家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过去,正好出去有点事。” 既然聂予桑这么说,翟双白就不坚持了:“好,我回房间换件衣服。” “不急,我等你。” 第101章 a1 b2 翟双白收拾好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聂广生在跟聂予桑打招呼:“顺便送心竹回家。” 于是,翟双白坐后座,向心竹坐副驾驶。 她知道向心竹一直从后视镜里看她,她装作不知道,只是看着窗外。 今天阳光极好,但是也极冷,车窗都差点冻上了,现在车里开了空调,还能感觉到风从车窗的缝隙里刮进来。 但这寒风跟向心竹略带敌意的目光比起来,也差不多。 她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一个情敌。 不过,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如果想快速攻破聂予桑,从向心竹这下手是个好办法。 他们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如果这么温温吞吞的,不知道拖到哪一天。 首先她能确定聂予桑对她是有好感的,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不过也不是对谁都体贴入微。 聂予桑一边开车一边问翟双白:“你急不急?不急的话我先送向小姐。” 他这样客套疏远,让向心竹拧了拧眉头,她细声细气地说:“我没什么事的,你先送翟小姐吧,七哥哥,叫我心竹或者,爷爷他们都叫我心心。” 聂予桑抿抿唇算作是在笑。 到了医院,翟双白就下了,她都走上台阶了,回头看向心竹还把脑袋探出医院看她。 她刚刚接到护工的电话,让她到医院来一趟,但没说什么事,听语气挺隐晦的。 她匆匆来到韩以湄的病房,刚准备走进去就被拦住了。 对方告诉她:“不是家属不能进来。” 翟双白诧异道:“我就是家属啊。” 这时护工阿姨来了,把翟双白拉到了后楼梯口,小声跟她说:“前几天的时候,我家有点事,我就回了趟老家,让老丁帮我顶一下,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韩小姐已经被挪出这个房间了。” “换房间了?她被换到了哪个房间?” “b2。” 翟双白的眉头紧紧皱起,要知道现在韩以湄住的病房是整个私人医院最好的a1,不论是医疗设备还是医护人员的配备都是最顶级的,每个月还会有国外的专家来给韩以湄例行检查,重新规划新的治疗方案。 但好的资源条件毕竟是少数,a1在整个私人医院里只有一间,翟双白不惜每天五位数的价格也要让韩以湄住最好的病房,接受最好的医疗条件。 翟双白顿了顿:“现在a1住的是什么人?” “好像是姓安的。”护工阿姨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是个大人物,医院都没通知你吧,我左思右想还是得立刻告诉你。” 翟双白谢过了护工阿姨,她平时待护工不薄,时不时塞点红包。 她转身就去找院长,但院长压根不见她,兜兜转转才找到了一个主任。 对方忙得头也不抬:“b2也很好了,我们医院也是为你着想,韩以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发,像这样的植物人病人,也没必要住在a1。” “有没有必要任何人决定不了。”翟双白说:“而且我的费用已经付到下个月了,你们院方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就把人转到别的病房,我可以去投诉你们的!” 第102章 她是个小人物 主任听到翟双白说这话才抬起头来看看她,不过眼神中尽是不以为然。 “哦,我忘了,你原来是个律师,那些钱如果你想退我们是可以退给你的,但你想想,这些钱本来住a1只能住一个月,但是b2就不同了,翻倍了还不止。” “这是我的事情,我交的起钱,而且从来没有拖欠过任何费用...” “翟小姐。”主任摘下眼镜,瞪着肿眼泡看她:“这么跟你说吧,现在的病患更加需要那个房间,韩以湄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没必要住在a1,我们也是出于对治疗方面的考虑,你就算去投诉也没用的,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们医院不好,你大可以换医院。” 他们这个私人医院是整个邺城乃至周边所有大城市里医疗设施和医源最顶尖的医院,基本上有钱人生病了都会住到这里来。 所以翟双白才一掷千金把韩以湄送到这个医院来。 这个主任就是吃透了翟双白的心思,才这么说,而且他们医院多的是达官贵人光临,不在乎她这么个小人物。 主任见她一时语塞,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想你应该打听过了,现在a1住的可是安家的人,翟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b2已经很好了,多少人想住还住不进来呢。” 翟双白没有跟主任吵下去,吵了也没用,浪费口舌而已。 她走出办公室,去了b2。 虽然只是降了一个档次,但是所有的医疗设施和医疗配备都差了很多,至于每个月一次的国外专家的会诊也没有了。 这些翟双白都打听过,她也不是非得花最贵的钱住最好的病房,?是因为a1的条件是她觉得对韩以湄是最好的,而且韩以湄自从住进这个医院后,整体的情况真的好了很多。 她走到韩以湄的床边,看着她昏睡的脸庞,跟其他的植物人相比,她没有形容枯槁,也没有发胖身材变形,皮肤依然紧致,连头发都长了出来,前几天她还跟专家讨论过,尽快给她移植健康的头皮,有些头皮被烧的连毛囊都没有了,自然不会长头发。 这些都跟一流的医疗配备息息相关,她还等着月底专家过来给韩以湄做手术,现在不用说,手术也泡汤了。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韩以湄的脸。 幸好,她的脸没被烧伤,脖子处的烧伤上个月刚做完植皮手术,非常成功,现在恢复的也很好。 她想就这么修修补补的,等韩以湄醒过来,就能和以前的容貌相差无几了。 她看到了床头的牌子,翻了翻,发现韩以湄的主治医师也不是副院长了,而是一个普通的医生。 她捏着那个牌子,几乎要把它给捏碎了。 她每个月付这么多的医疗费就是想让韩以湄接受最好的治疗,一天费用都没有拖欠过。 但是,有钱人太多了,她只是一个小人物。 她在床前站了一会,帮韩以湄戴上帽子,走出了病房。 她在a1门口看到了安烁诗,被众人簇拥着从电梯里走出来,刚才那个主任一扫对翟双白傲慢的神色,一脸讨好的笑跟在她身后。 第103章 你挺有钱 安烁诗也看到了翟双白,目光从她身上滑过去,并不意外似的。 翟双白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安烁诗有意安排的,还是无意。 但她能感觉到安烁诗每次遇见她的时候,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敌意。 安烁诗不是傻白甜,她精明又敏感,也许她并没有抓到聂知熠和翟双白的任何把柄,但是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敏锐,或许是对聂知熠身边所有的跟他有关系没关系的女人都会防备。 安烁诗只是扫了她一眼就走进了病房,翟双白去医院门口的花店买了一把花,就在门口等着。 半个多小时后,安烁诗终于出来了。 她看到门口的翟双白并不意外,抿唇一笑就算打了招呼,迈步就从她面前走过去。 “安小姐。”翟双白喊住她:“能不能跟您聊几句?” 她停下来,抬手看看腕上的闪闪发光的钻石表,礼貌但又隐隐带着些不耐烦:“什么事?” “我不知道您的哪位亲人住院了,正巧遇到,我先代表七少探望一下。” 安烁诗这才留意到她手里的花,终于是有了点笑容:“不用了,替我谢谢七少。” “应该的。”翟双白说着就往病房门口走,安烁诗跟上来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略有点不悦,微微蹙起眉头:“我说不用了。” 翟双白停了下来,顺势往半开的门里张望了一下,里面还有人在探病,和病床上的人有说有笑,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翟双白笑着说:“那我把花放在里面桌上的花瓶里,我妹妹住在这里的时候,我每天都会让人插上鲜花,病人看到了心情都会好的。” 安烁诗看她一眼:“你不是没有兄弟姐妹吗?” 看来安烁诗找人查过她,翟双白微微一笑:“情同姐妹,比亲姐妹还要亲。” “翟小姐,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翟双白等的就是她这句:“有件事情麻烦安小姐,请您的亲人出院前跟我打一声招呼。” “你妹妹原来住在这个病房?”安烁诗问。 “是的。” “你挺有钱。”她似笑非笑:“你是想等我们出院了,再回到这个病房?” “是的。” “我叔叔的问题挺严重的,都不能走路了,可能会治疗很长时间。” “不要紧,我可以等。” “翟小姐对朋友很好啊,这么贵的病房也舍得,看来七少对你很大方,据我所知这里一天的住院费就高达五位数了。” 翟双白微笑:“吃老本而已,自己节省点,对病人不能节省。” 安烁诗点点头:“好说,都是熟人,你也是给聂家打工的,我和知熠结婚后,你也算是我的人了,好说好说。” 她没说我的狗,已经很给翟双白面子了。 她让护士接过翟双白手里的花:“李护士会把花插进去的,我叔叔需要静养。” 安烁诗说完就走了,翟双白站在a1门口良久,李护士插完花出来劝她。 “翟小姐,其实b2的条件也很好了,很多人还住不起呢!” “但是主治医生换成了方医生,他不是去年才过了实习期么?” 李护士撇撇嘴,头一低就走掉了。 第104章 变相地赶她们走 翟双白回到b2,护工阿姨正在给韩以湄按摩,她看看时间:“现在不是已经到了针灸和推拿的时间了吗,蒋医师呢?” “奇怪,到现在也没来啊。” 翟双白正要给蒋医师打电话,刚好他的助手打电话来了。 助手的语气听上去有点激动:“翟小姐,怎么回事,我们被挡在外面了,前天就说不能进,我给你打电话也没打通。” 翟双白赶紧跑出医院,蒋医师正坐在医院对面的花坛上,他年轻的助手站在他身边。 蒋医师是邺城非常有名的中医师,都八十岁高龄了,前年就退休了,翟双白硬是三顾茅庐把人家请来给韩以湄针灸推拿。 人家可不是浪得虚名,本来韩以湄长期卧床,虽然吊着营养针,但是总没有正常吃饭吃菜营养来的全面,脾胃虚弱,经常拉肚子,蒋医师几针下去,第二天就不拉肚子了。 今天很冷,助手却火冒三丈:“翟小姐,我师父年纪这么大了,来回奔波就算了,现在还被医院拦在外面不让进。” 翟双白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她赶紧扶着蒋医师往医院里走,门口保安都认识他们,直接就拦住了。 翟双白说:“为什么把他们挡在外面?” “我们医院有规定,在院的病人只能接受本院医生的治疗,其他的医生一律不允许给病人治病。” “蒋医师是中医师,跟你们的治疗不冲突。” “你跟我说没用,这是医院的规定。” 翟双白气结,她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她只能让蒋医师现在医院大厅里坐一下,她去问一问就来。 她直接硬闯进院长办公室,他正在接待客人,吓了一跳。 翟双白说:“匡院长,我耽误不了你多久的时间,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蒋医师不能给以湄针灸了?” “医院的规定,外来的医生不允许给我院的患者治疗。” “那为什么以前...” “以前就不应该,是医院的管理疏漏,从现在开始起是不允许的。” “但是我们需要中医治疗。” “我们的治疗方案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的,但如果你坚持的话,可以给她转院,或者接回家去,到时候你怎样治疗都跟我们医院没有任何关系。” 院长说完了,不耐烦地让护士把翟双白带走。 翟双白明白了,什么从ai调到b2,什么不允许外来医生给病人治疗,其实都是在变相地赶她们走。 为什么会这样翟双白还不知道,但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的。 她去护士站,跟一个关系不错的护士打听了一下a1的病人到底得了什么病,护士查了之后小声告诉她。 “甲沟炎。” 翟双白都被气笑了。 甲沟炎需要住这样的病房吗? 现在她才觉得,刚才她跟安烁诗说的那些完全是废话,她永远都等不到a1。 很有可能这些都是安烁诗故意而为,她自认安烁诗不会察觉到她和聂知熠有什么,但是她宁杀错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第105章 捷径 这是安烁诗给她的下马威。 就算她和聂知熠没关系,但安烁诗即将嫁进聂家,她需要给聂家人一个下马威,先从谁下手呢,当然是从她这个聂家看似不起眼的底层人下手。 虽然没必要,但是真的威慑到了翟双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天已经黑了,冬天的夜晚总是来临的这么早,医院在市中心,她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华灯初上,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翟双白置身于闹市中,却孤独寂寞的仿佛世界上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站了好一会才慢慢走下去,沿着马路慢慢往前走。 她刚才好容易才安抚好蒋医师,说等她沟通好了,还是要请他给韩以湄治疗的,又塞了一个大红包给他的助手,才安抚下来。 现在她面前似乎只有两条路,要么带韩以湄转院,一般的医院不会有这样苛刻的规定,她想怎么让蒋医师给她治疗就怎么治疗。 但是翟双白不愿意,她一定要让韩以湄接受最好的治疗,而且事实上真的是有效果的,韩以湄的状况越来越好。 所以第二条路就是想办法回到a1,搞定那个医院。 怎么回到a1呢,凭她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不能去求助聂知熠,现在安烁诗可能就是在怀疑她和聂知熠有什么。 好像只有一条路了,她掏出手机翻出聂予桑的电话。 可她只是他的助理,他凭什么帮她这么大的忙呢? 再说,帮的了一次,帮的了无数次吗? 其实聂知熠有一句话说对了,想要为所欲为,只能爬到最高顶。 聂予桑就是她攀到高峰的捷径。 利用他吧,反正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去酒吧喝酒,喝的酩酊大醉,手机都拿不稳,落在吧台上。 喝醉之前她给了酒保两张百元大钞的小费,酒保就用她没锁的手机给通讯录首页的聂予桑打了电话。 聂予桑来接她的时候,翟双白已经看似人事不知了。 其实她清醒的很,不过是装醉。 聂予桑看到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她,她走路都歪歪倒倒,干脆直接抱起来走出酒吧。 他把她放进车后座,刚刚关上车门就听到咕咚一声,她从车座上翻滚下去,他又赶紧打开车门使劲把她拽出来。 几番折腾下,翟双白胃里翻涌,奔到路边狂吐,聂予桑拿了水给她漱口,她把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的,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上好凉。”聂予桑急忙拉她起来:“快回车里去,我送你去医院吧,怎么喝这么多呢?” 她装作醉的听不懂,刚才吐的是真的,但她明明没喝多,忽然觉得胃里不舒服,一张嘴就吐出来了,倒也是巧了。 聂予桑扶她重新坐回车里,他也不敢开车,就坐在翟双白的身边担忧地注视着她。 她靠在车窗边装柔弱,凌乱的发丝披了一脸。 她装醉倒不是让聂予桑趁人之危。 要说对于人性的了解,聂知熠还是挺透彻的。 勾引男人,上床虽然是最直接的一步,但是并不是最有用的一步。 第106章 你压到我的衣服了 她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聂予桑用肩膀撑住她,她整个人仿佛柔弱无骨的乌贼,几乎全部身体都倒在他的身上。 她的头就倚在他的胸口,鼻端都是她头发的馨香,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洗发水,香味很特别,淡淡的花香味中还有点中药的味道。 聂予桑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一低头就能看到被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她苍白消瘦的脸颊,她本来就白,而在发丝间显露的脸颊更有种触目惊心的白。 他觉得她这样肯定很难受,就轻轻抬起手帮她把脸上的发丝拨开,露出了她挺直的鼻峰和略带口红残色的嘴唇。 其实翟双白不算是那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聂予桑也见过不少美女,前几年老大老二他们很喜欢找女明星当女朋友,有的是真的美,天姿国色的也大有人在。 翟双白的五官不够明艳,穿着也不够精致入时,冬天一般都是白衬衫灰毛衣和黑色大衣,就是她最日常的打扮,简约到有点随意。 她不是真正意义的美女,但是她有一种复杂而又矛盾的气质。 初见她的时候,他就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给震慑了。 她有种不容辩驳的气场,聂予桑没怎么考虑就录用了她。 而此刻,她仿佛浑身都透着悲怆,巨大的悲哀将她笼罩住了。 他知道在翟双白的身上发生过很多事情,其实他很想知道,但她不说,他也不好问。 他就这样凝视着怀里的翟双白,车里很安静,他却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很吵很吵。 他甚至按住了胸口,觉得他的心跳声会吵到翟双白。 忽然此时,他的电话响了,很突兀地响彻安静的车厢。 他赶紧摸出电话接通,是向心竹打来的。 她的声音甜甜软软:“七哥哥,你睡了吗?” 他情不自禁地就微微蹙了蹙眉头:“还没。” “哦,爷爷请你明天到我们家来打火锅,明儿从港口会空运一批海鲜来,非常新鲜的。”向心竹的声音其实很动听,百灵鸟似的,听得出她的欢快。 他淡淡应道:“明天不知道有没有空。” “怎么会?聂爷爷说你最近都没什么事...” 这时,聂予桑怀里的翟双白忽然动了一下,似乎睡得很不舒服,还皱着眉头呻吟了一声。 在这么寂静的环境里,向心竹立刻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她几乎是立刻问:“七哥哥,你在外面还是家里?你身边有其他人吗?” 聂予桑其实有点不耐烦了,出于礼貌他还在应付着:“嗯,我在外面。” “和朋友?”向心竹打破砂锅问到底。 “嗯。” “女生?” “嗯。” 这时,翟双白忽然醒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倒在聂予桑的怀里,立刻慌乱地起身,但她起来的太猛了,一个不小心又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聂予桑赶紧去扶她,手机就掉在了地上。 那边的向心竹竖着耳朵听,只听到对面衣服摩擦的凌乱的声音,接着,一个低柔的女声响起。 “七少,你压到我的衣服了。” 第107章 需要个肩膀依靠 电话猛地就挂断了,向心竹愣了半天,听了好一会话筒里急促的忙音声,才挂掉。 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对翟双白来说是意外收获。 她没想到向心竹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她就索性装作醒来,闹出一点动静,让向心竹知道她和聂予桑在一起。 说不定向心竹的嫉妒会成为很好的推手,把聂予桑快速推向自己。 她好容易才坐稳,用手掌使劲拍了拍脑门,晃了晃脑袋。 她虚弱地连道歉都有气无力的:“不好意思七少。” “没事。”他拧开一瓶水递到她的嘴边:“发生了什么事,你喝的这么多?” 她接过水一口气灌下半瓶,结果喝的太急被呛到了,咳个不停。 聂予桑帮她拍着后背,抽了几张纸递给她。 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憋过气去了。 终于慢慢停下来,她喘息着无力地靠在车窗边。 聂予桑忧心忡忡地注视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呆呆地顿了片刻,忽然笑了,笑的整个肩膀都在颤抖,仿佛一朵正在被暴风雨洗礼的海棠花,在风雨中无助地颤抖。 她的笑令聂予桑的心猛地缩了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他这辈子都没握过这么凉的手,寒意迅速从他的指尖传递到全身。 “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如果我可以帮忙的话,我一定尽力。” “七少。”她抬头疲惫地看着他,唇角还带着倦怠的笑容:“您说我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她此刻的笑是复杂的,即带着自责,又有无尽的悲怆和无奈。 聂予桑仿佛深陷于她唇角的涟漪中,愣了一下才回答:“怎么了,怎么会?” “我当然自不量力,我把以湄送到五位数一天的住院费的医院里,我以为我砸钱就能治好以湄,谁知...” “你朋友出事了吗?”聂予桑立刻问。 她摇摇头,又垂下脑袋,蓬松的发丝又遮住了她的脸。 “没有。” “那是什么事?” “算了。”她长叹一口气,仿佛快要累死了,仰头枕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就像院长说的那样,我们能住进b2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们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跟达官贵人抢病房?很有可能,明天连b2都没得住。” 她说说停停,断断续续,但聂予桑还是听懂了。 “你的朋友被换病房了?” 她没有回答,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自己跟自己说话。 “你说,我要不要干脆找个有钱人嫁了呢?一了百了,再也不用为了钱而奔走,趁我还有点姿色。” 她猛然间睁开眼睛,目光咄咄地看着聂予桑:“七少,您知道耀北科技的杨总一直在追求我吧?” 聂予桑情不自禁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我干脆答应他算了,他那么有钱...” “双白。”聂予桑紧紧皱着眉头:“你醉的太厉害了,我送你去医院。” 她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仿佛听不见聂予桑的话,殷切地甚至是亢奋地喋喋不休。 “七少,他不止有钱,他还很有社会地位,你知道吗,社会底层有钱都花不出去,我从来没拖欠过医院的住院费,我交的费用还没用完就被赶出来了,我需要有个肩膀依靠...” 第108章 乖女 翟双白就像是梦呓一般,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聂予桑打断了她好几次,她又接着继续说下去。 “双白!”他无可奈何地喊她:“双白,你醒一醒!” 他用力摇晃着她,她才仿佛如梦初醒。 她仰着头盯了他一会,她眼中凄惶的光,?莫名令聂予桑心疼。 她终于不说话了,软软地倒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聂予桑看了她一会,确定她不会再跌下去,才坐进了驾驶室开车。 他一路上都不停回头看她,幸好夜里车少。 他送她去了医院,医生说她没什么事,回去多喝点水就行了,聂予桑又带她回了家。 车子在聂家花园的停车场停下,聂予桑打开她那边的车门,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整个人缩成一小团,仿佛一块海边灰色的礁石。 他干脆抱起她,用脚踢上车门走进了聂家大宅的门口。 聂知熠正在宽大的客厅看夜间新闻,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刚刚喝下一口,就看到聂予桑抱着翟双白进来。 他们走近了,他立刻闻到了酒味。 不过,那酒味太明显了,像是直接倒在衣服上的,而不是喝进肚子里的。 他目不斜视,继续看电视,将杯中剩余的酒一股脑倒进嘴里。 聂予桑步履匆匆,旁若无人地抱着翟双白进了电梯。 听到电梯门叮的一声合上,聂知熠笑着给自己倒了第二杯酒。 看来翟双白的办法也不怎么高明,她这是要装醉然后让聂予桑趁人之危? 他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将第二杯红酒也灌进嘴里。 聂予桑抱着翟双白进了她的房间,聂知熠的夜间新闻看完了,回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聂予桑从翟双白的房间里走出来。 聂予桑面无表情地从聂知熠的身边走过去,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来她还是把自己的话记在了心里。 想要一个男人的心,自己的身体一定要守住。 翟双白刷牙洗脸的时候,聂知熠走进了她的房间。 她一开始没留意到他的脚步声,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脚步声,等她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了他。 因为都习惯他神出鬼没了,她也没吓着,擦了把脸就转身向他走过来。 “聂先生。” “唔。”他低头审视她,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本来他不喜欢素颜的女人,不过翟双白经常素颜,看着看着就习惯了。 虽然素颜难免有点憔悴,但她的憔悴里带着点慵懒的性感,现在看起来也格外有点味道。 他忽然低头凑近她的嘴唇闻了闻,顺便啄了一下,她的嘴唇冰凉凉的,还有漱口水的味道。 他笑道:“装醉的目的是什么?还以为你会勾搭他上床。” “聂先生说过,上床是最后一步,绝不是捷径。”她半阖着眼睛,嗓音里带着疲惫和倦意。 “乖女。”他浅啄她的鼻尖,她的额头。 啄着啄着,竟然来了点感觉。 他一只手脱下她的浴袍,另一只手就敷上了她光滑的后背。 她的皮肤很好,唯独后背的那条长长的疤痕,像一把剑一样背在她的身上。 第109章 差点撞见 他们翻滚在床上的时候,听到了很轻很轻的敲门声。 幸好翟双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然都听不见。 聂知熠不得不停下来,他们都知道敲门的人是谁。 他们也都没想到聂予桑会来找翟双白。 “双白。”聂予桑在门外说:“你怎样,我给你打了一杯果汁,喝点果汁醒酒会快一点,我进来了?” 刚才聂知熠进来的时候没有反锁门,一般翟双白睡觉之前才会反锁,刚刚她也忘了,聂予桑一扭门把手就能进来的。 聂知熠飞快地从她身上起来,披上睡袍就打开阳台门去了露台。 阳台门刚刚合上,落地窗帘还在动,聂予桑就推门进来了。 翟双白快速地在被子里穿好睡衣,闭上了眼睛,听见聂予桑的脚步声靠近了她的床边。 “双白。”聂予桑轻轻推了推她:“醒一醒,喝点果汁再睡。” 她睁开眼睛,装作睡意朦胧。 聂予桑扶着她的胳膊拉她起来,让她靠在床头,把果汁递给她。 “喝酒之后多喝点维生素c含量高的果汁,醒酒会快一点。” 翟双白接过果汁喝了一大口,聂予桑怕她又呛着,赶紧说:“慢点喝,不着急。” 橙子和猕猴桃一起打的,有点酸,她喝的眉头紧皱,龇牙咧嘴。 她怕吃酸的东西,以前和朴元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吃橘子,朴元都会先尝一下确定是甜的再给她。 聂予桑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脸,颇有点喜感,和刚才在车里悲伤的几乎要破罐子破摔的她,仿佛判若两人。 “很酸吗?” 她点头,酸的说不出话来。 “我去给你找点巧克力来。” “不用。”她好不容易喝完了,聂予桑接过了杯子。 “那我帮你倒杯水。” “房间里就有。” “好。”他起身去外面的小厅里倒水,她躺回床上,忽然一偏头看到了聂知熠的丝绸睡衣还在她的枕头上。 他的衣服永远都是黑色的,放在薄荷绿的枕头上特别醒目。 她立刻拿走衣服塞进了被子里,与此同时聂予桑已经端着水走到了她的床边。 “喝口水吧!”他把水递到她的唇边:“今晚早点睡,什么都别想,有什么事情明天我帮你解决。” 翟双白没说话,只是顺从地喝了一口水,聂予桑又扶着她躺下。 但聂予桑并没有立刻就走,反而在床边坐下来了。 “我陪你一会,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翟双白总不能轰他走,她闭上眼睛装作睡觉,大约几分钟后,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聂予桑又坐了好一会,以为翟双白睡熟了,就轻轻关掉了台灯,离开了她的房间。 等到外面走廊的脚步声也消失了,她才直起身向阳台门口看去。 怎么聂知熠还没进来?他不知道聂予桑已经走了? 还是他从阳台翻过去了? 应该不会,他们的房间又不是相邻的,再说露台和露台之间的距离不近,翻不过去的。 她疑惑着,还是下了床去露台查看。 刚刚推门出去,忽然从门后面伸出一只冰冷的手将她拽进了他的怀里。 第110章 恶趣味 聂知熠的怀抱像个冰窟窿。 不过也是,今天白天就很冷,气温直逼零下,更何况晚上。 他又只穿了一件浴袍,没冻成冰棍就算不错了。 他用他冰冷的嘴唇吻她,浑身冰冷的气息将她包围。 他真是疯掉了,她也穿得很少,冻得瑟瑟发抖,阳台真的不是很好的做那种事的地方。 她奋力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来,低声说:“回房间。” “为什么?”他把她按在墙上吻她。 “因为很冷。”她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 “你不兴奋吗?”他喘息着问她。 翟双白莫名地睁大眼睛,看着他漆黑的瞳。 “有一种偷来的快乐。”他轻笑,咬着她的耳垂,很轻,不痛,但是像过电一样传遍她全身:“怪不得有人喜欢偷情。” 他真的是个变态,不折不扣的变态。 她不想满足他的恶趣味,但是她跟他的力量太悬殊,还是被他控制的死死的。 后来,她也不挣扎了,干脆妥协,甚至迎合。 他们两个像疯子一样在冰冷的空气里只裹着一件浴袍疯狂拥吻。 她能看到她鼻子里呼出的白气。 去年呵气成霜的季节,她还和朴元韩以湄他们在以前租的房子里吃火锅,当时别墅已经装潢好了,还没搬进去。 翟双白忙得要死,吃个火锅接了快有一百个电话,惹得韩以湄一直抱怨,说国家总统都没她忙。 现在,她却和一个疯子在露台接吻。 她赌气似的迎合他,整个人像条蛇一般纠缠住聂知熠。 他们冷的打哆嗦,牙齿撞到了彼此的牙齿。 身体上的冷,却给他们带来了一种几乎是变态的快乐。 也许,他们真的是同类人。 能从同一件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上感受到乐趣。 不过,聂知熠还算理智尚存,他只是吻她,并没有进行下一步。 但他们吻了很久很久,嘴唇都要僵掉没有知觉了。 他忽然停下来,在漆黑的夜里,冷峻的风里长久地注视她。 她也回望着聂知熠。 她不知道聂知熠此刻在想些什么。 但她想起了一个词,正常人都会抱团取暖。 他们俩则是愈抱愈冷。 发生那件事情后,翟双白经常会自省,为什么老天不惩罚她。 看来,老天让她遇到聂知熠,就算是最大的惩罚了。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骨头缝都要被吹透了。 他低下头的时候,硬邦邦的发丝戳到了她的脸,她伸手摸了摸,竟然都结冰了。 他应该是刚洗完头就来了,头发还没干。 现在头发丝根根分明地竖在头上,令她想起了一个漫画人物小悟空。 她忽然就笑了,但是脸上应该没表情,因为冻僵了,嘴角都捋不直。 她怪异地笑着,聂知熠看着她也笑了。 后来回到房间里,他做完了在阳台上没有做玩的事情。 等到全部结束了,他们的身体才慢慢地回暖。 她蜷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然后就渐渐地睡着了。 夜里聂知熠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等她第二天早上醒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发了会愣,手机响了,护工阿姨给她打电话,说a1的病人已经出院了,韩以湄重新住进了a1里。 第111章 还能省一顿酒 翟双白从房间里匆忙跑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聂予桑,也许他特意在走廊里等她。 见她出来,直接跟她说:“我送你去医院。” 想必以湄能重新回到a1,是聂予桑帮的忙。 她默不作声地坐上了他的车,一路上都很沉默。 等红灯的时候,聂予桑从后视镜里看她。 “你还好吗双白?” “你指哪方面?”她向他看过去。 “昨晚你喝了很多酒。” “没事。”她抱歉地跟聂予桑笑笑:“谢谢你七少。” “下次别喝那么多酒了,很伤身体的。” “我昨天晚上是不是跟你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没什么不该说的,如果不是喝醉了,你也不会说。”绿灯亮了,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又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有什么事情不要憋着,跟我说就好。” 她没有再说话,到了医院,这次院长亲自接待她,笑容满面的跟聂予桑打招呼,点头哈腰极尽谄媚。 私人医院这种地方虽然赚的盆满钵满,但是还是靠这些达官贵人照顾,而且他们的医疗设施都不是自己买的,都靠有钱人们捐赠,等于空手套白狼。 院长谄媚聂予桑的时候,她去a1看韩以湄,护工阿姨正在给韩以湄洗脸。 翟双白走过去给她擦香香,她给韩以湄用的护肤品都是最顶级的贵妇护肤品,她自己都不用这么好的,如果不是大冬天脸会皴,她都懒得用。 “翟小姐。”护工阿姨说:“你可真有本事,还是把韩小姐弄回来了,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正在给韩小姐按摩呢,罗院长跑过来了,屁股后头还呼啦啦跟着一大堆的医生护士,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他们给韩小姐检查了一番后,就把韩小姐转回了a1。” 护工阿姨说话抑扬顿挫的,讲故事一般。 翟双白只是弯着腰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给韩以湄擦脸,唇角带着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护工阿姨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也一眼就看得出跟她一起来的聂予桑一看就是有钱人。 聂予桑还带了一束花来看韩以湄,很漂亮的绣球花,大冬天的也开的特别灿烂。 护工阿姨拿去插在花瓶里,翟双白由衷地跟他说:“谢谢七少,看来我昨晚醉酒胡说八道还有意外收获。” “你应该直接跟我说,还省了一顿酒。”聂予桑一本正经的。 翟双白笑了,但聂予桑发现她笑的挺敷衍的。 这时罗院长进来跟翟双白打招呼,说了一堆现在韩以湄的状况。 翟双白没耐心听他说完,她打断他:“那么,请问蒋医师还可以来给以湄做治疗吗?” “哦,”罗院长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身边的聂予桑,干笑了几声:“按我们医院的规定,那肯定是不允许的,不过,”他飞快地转折:“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特别的事情就用特别的方法去办,既然以湄一直都接受中医治疗,那就进行下去吧,不碍事。” 翟双白又翻了插在床尾的牌子,主治医师又变成了罗院长。 第112章 去购物 翟双白不知道聂予桑是怎么跟安烁诗患了甲沟炎的叔叔沟通的。 本来看样子他们是要打持久战的。 不过,或许安烁诗见聂予桑为她出头,猜想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就解除了对翟双白的警惕。 他们离开的时候,院长和副院长带领着医院里的大部分医护人员送他们到门口,他们开年会都没这么大的阵仗。 翟双白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看,那些人还站在医院门口面带微笑的向他们行注目礼。 翟双白对聂予桑表示了由衷的感谢。 但装醉一场换来回到a1,不是翟双白的最终目的。 她早就知道权利的重要,但今天才算真的身临其境地有所体会。 她坐在后座,一抬眼就能看到聂予桑漆黑发端的后脑勺。 以前无论她有多想赚钱,挤破头想挤进上流社会,她也没想过嫁豪门。 她只是想给朴元他们过好日子。 而且,豪门的门槛有多高,她也心知肚明。 不过聂予桑这里是个例外。 从红豆那件事情上她就能看出,聂予桑是个纯爱暖男。 她深吸了一口气,却吸进车厢内残留的酒精气息。 她被呛的咳出来了,聂予桑赶紧打开车窗让她透气:“不好意思,早上走得急,我应该换辆车的,等会就让老周把车洗了。” 车里的酒味明明是她弄的,聂予桑还跟她道歉。 他没把车开回聂家,今天是周末,他把车开到的商场的地下车库。 翟双白有点不解地看他,聂予桑说:“逛逛街买点东西吧,女孩子不是很喜欢逛商场?买点漂亮的衣服,首饰,包包,心情会好点。” 翟双白笑了:“原来七少哄女孩子开心也是用购物这一招。” 她只是随便说说,聂予桑的脸却微红。 翟双白便往回找补:“可能我比喻不当,谢谢你七少,我不需要。” “今天全程聂公子买单。”他一边说笑一边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翟双白这边拉开了她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翟双白只能恭敬不如从命,被他一路拉到商场的奢侈品店门口。 这个楼层全都是奢侈品,翟双白也不是没买过,以前赚的多的时候,她经常来,给自己买也给朴元和韩以湄他们买。 但他们似乎不太感兴趣,翟双白都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不爱名牌包的女人,但韩以湄绝对算一个。 她总是说,翟双白辛苦赚钱别花在这上面,实在是钱多了没地方花就去捐希望小学。 其实翟双白不想买,聂予桑以为她舍不得花钱,干脆把一张卡拍在她手心里:“千金难买一时的快乐。” 她看着手心里的卡,有钱人的确能拿钱来买快乐,她现在只想拿钱买韩以湄的命。 就在她磨磨蹭蹭的时候,竟然这么巧遇到了来逛街的向心竹。 她和她姐姐向思岑一起来逛街,晚上她约了聂予桑来她们家吃晚餐,一大早就出来血拼,明明一整个衣帽间都是新衣服,她还觉得没衣服穿。 她今天心情不错:“姐,我们都看中的,你得让我先挑。” “凭什么?”向思岑半开玩笑的:“我干嘛要让你?” “你必须让我!”向心竹撒娇地直跺脚:“反正你今天就得让我!” 向思岑嗤笑了一声:“好了好了,别闹了,知道晚上聂予桑来,让你先挑好了!” 向心竹开心地笑眯了眼睛,可是一抬头却正好看到聂予桑环着一个女人的肩膀,将她拉进了前面的一个奢侈品店。 第113章 一个人? 向心竹愣了愣,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向思岑见她愣着,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向心竹回过神来,赶紧拉着向思岑也跟着走了进去。 本来店员都拿着牌子准备清店了,看到了向心竹她们,总不好将她们赶走。 向思岑笑着说:“哟,这是来了什么大客户,都要清场了。” 店长赶紧过来打招呼:“向小姐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我们提前就给你们清场了。” 向思岑摆摆手:“得了得了,不把我们清出去就行了。” 向心竹没心情跟她们寒暄,在店里寻找着聂予桑的身影。 终于,她在里面的服饰间看到了聂予桑,他正站在一个女人的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条裙子在她身上比划。 “试一试,很适合你。” 翟双白无心购物,每天老三样的黑白灰,她觉得挺好。 “不用了。”她意兴阑珊的。 聂予桑坚持这件紫色的连衣裙很适合她,硬是将她推进了试衣间。 向心竹认出来了,那个女人是聂予桑的特别助理翟双白。 她说不好是什么心情,从昨天晚上给聂予桑打电话,听到他那边好像有女人的声音,她一晚上都没睡好,不过好在今早听她爷爷说,晚上聂予桑来他们家吃饭,她就又开心了。 从见到翟双白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聂予桑对她很不一般。 她以为是自己敏感了,没想到今天却撞到他们一起逛街。 他对那个翟双白这么亲密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关系? 向心竹愣在原地,聂予桑把翟双白推进试衣间,转身就看到了向心竹。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向心竹,他也顿了一下,然后跟向心竹点点头。 聂予桑的态度敷衍冷淡,仿佛他们只是点头之交。 向心竹抿抿唇,心里窝着气,但还是向聂予桑走过去。 “七哥哥。”她依然叫的甜甜的:“你怎么在这里?一个人?” “不是。”聂予桑没多解释,这时翟双白已经换好了裙子从衣帽间里走出来了。 她开始还没留意到向心竹,只是低头捋着裙子上的飘带,怎么系都系不好。 聂予桑眼前一亮,从他认识翟双白以来,就没见过她穿除了黑白灰以外的颜色。 其实她皮肤白,脖子修长,这件紫色的连衣裙特别衬她,衬得她的脸部线条都柔和了许多。 聂予桑向她走过去,毫不掩饰他的惊喜:“很漂亮,双白,我都说了你应该穿点亮色。” 翟双白跟飘带搏斗了很久,气急败坏地放弃了斗争:“天气太冷,我也没什么机会穿。” “过几天有个舞会,”聂予桑站在她面前低头帮她系腰带,动作自然而然,仿佛他才是她的助理:“你做我的女伴。” “我也不会跳舞。”翟双白猛然间想起来有天晚上聂知熠忽然把她叫去了会所,教她跳了一个晚上的舞,也许是连跳了大半夜,她到现在还会跳。 “不会跳不要紧。”聂予桑系好了飘带,笑着抬起头:“我也不会跳。” 她看着聂予桑那张漂亮的干净的脸,还没说话就感觉到不知道从某处射过来凌厉又愤怒的目光,直射在她身上。 第114章 你要清楚你的位置 翟双白扭头看去,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向心竹。 她真没想到这么巧能遇到向心竹。 巧是挺巧的,也正中翟双白的下怀。 她立刻跟向心竹打招呼:“你好,向小姐,这么巧也来逛街?” 向心竹到底是年纪小,一时间没有调整好情绪,脸色仍然僵着。 翟双白见状就小声跟聂予桑说:“我先把裙子换下来。” “那边还有好几件衣服都很适合你,你一起试试。” “不用。”翟双白摇头:“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不试也行。”聂予桑说:“那就让她们包起来。” 翟双白推脱道:“我真的不需要,我有衣服穿。” “你那件大衣都起球了,该换了。” 翟双白跟聂予桑说话的时候,余光瞄到一旁的向心竹,她能感受到向心竹又气愤又吃味又不理解的复杂情绪。 跟聂予桑拉扯的差不多了,她便妥协回到试衣间换下连衣裙。 聂予桑让店员把那几件衣服都打了包,然后去收银台结账。 向思岑正在挑选衣服,无意中看到了聂予桑,她惊讶地瞪大眼睛,聂予桑跟她随意打了个招呼,两家都是世交,大家从小都认识。 本来两家老爷子有意撮合向思岑和聂予桑,但聂予桑有一阵子在国外念书,后来向思岑就交了男朋友。 “要一起结吗?”他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向思岑说:“我还没选完呢!” “那好,我先买单。”他把卡递给店员。 这时翟双白换了衣服出来,向心竹还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她。 她跟向心竹笑笑,准备从她身边走过去。 向心竹喊住了她:“翟助理。” 她站住回头看着向心竹:“向小姐,什么事?” “你和七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向心竹这么直截了当,小女生毕竟是小女生,不会绕弯子,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翟双白装作诧异地道:“七少是我老板啊。” “翟助理,我希望你恪守你的本分,搞清楚你在什么位置,七哥哥是个好人,对谁都很好,但是你别胡思乱想。” “向小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翟双白困惑地摇头:“七少的确很好,对我也很好,我会好好工作的。” 翟双白扮傻白甜,气到了向心竹:“我希望你搞清楚...” 她还没说完,聂予桑就结了账走过来,向心竹下面的话只能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忽略过向心竹跟翟双白说:“还有需要的吗,我们去别的店再看看。” 然后他跟向心竹道了再见,就带着翟双白走出了店铺。 翟双白能感受到后背火烧火燎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的大衣后背都要烧穿了。 走出店门口,翟双白回头看了看,隔着玻璃门还能看到向心竹还站在那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翟双白叹口气,聂予桑问她:“怎么了?” 她说:“向小姐好像误会了什么。” 聂予桑皱皱眉心:“误会什么?而且,我和向心竹也没什么关系。” 第115章 女大不中留 晚上聂予桑还是去了向家吃晚餐,因为老爷子说不止他一个人,都是他们这些老友的孙子辈们,前几天才在聂家聚过,有几个还算熟,聂予桑就去了。 向心竹气了一天,东西也没买,聂予桑他们走后,向心竹也走了,窝在房间里一整天都不肯出来。 后来聂予桑来了,向思岑来敲门,她才赶紧爬起来换了衣服化了妆,小鸟一样从楼上飞下来。 向思岑看她那个样子直摇头:“真是女大不中留,你真的喜欢聂予桑?” 向心竹冲她撇撇嘴:“我就喜欢,怎么了?” 聂予桑来了有一会了,正在客厅跟向老爷子下棋。 聂予桑的棋艺不错,而且棋品更是优秀,不属于攻击性的下法,向老爷子毕竟年纪大,脑子没有聂予桑转得快,聂予桑给足了老爷子面子,每一步都留有余地。 最后,老爷子险胜,开心地胡子直翘,连连夸聂予桑:“难怪你爷爷最喜欢你,予桑真不错。” 一旁的向心竹抿着嘴笑,仿佛在夸她一样,心里美滋滋的,早上生的乌糟气,从她看到聂予桑的一刻起就烟消云散了。 聂予桑看到她也是很自然地跟她打招呼,仿佛早上地事情压根没发生过。 向心竹就安慰自己道,或许他俩真的没什么关系,不然聂予桑会这么镇定自若? 吃晚餐的时候,她就坐在聂予桑的身边,很殷勤地帮他夹菜。 向家人都看得出向心竹对聂予桑甚是满意,彼此会心一笑。 向老爷子甚至在桌上就给聂老爷子打了电话,借着酒劲说:“佩清兄,你家老七这个孙女婿我可是要定了!你要是不同意,我今晚就不让他走了!” 聂老爷子在电话对面说:“那可不行,我们家是男孩子倒无所谓,你们家心竹可是众星捧月的掌上明珠,怎么也要我们予桑好好追求一番。” 向老爷子听了甚是满意,向心竹脸红红,时不时偷看身边的聂予桑。 向老爷子声如洪钟,聂予桑当然也听见了。 来向家出门之前,聂老爷子还特意跟他说向心竹这个女孩子不错,让他好好把握。 总之,他们聂家要娶媳妇,一定要门当户对的。 聂广生还跟他说过,红豆是他们给他开的唯一一次例外,但搞成这样,所以再也不会有下一个例外了。 聂予桑这个人从小就没什么反骨,除了红豆那件事,基本上还是很听家里的安排的。 但是对向心竹,他真的毫无感觉。 向心竹快把他的碗都夹满了,坐在他们对面的乔司笑嘻嘻地道:“心竹,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只给我们七少一个人夹菜。” 向心竹羞红了脸蛋:“火锅离你那么近,你不会自己夹啊。” “七少面前就有一个,难道他够不到?” “那七哥哥喜欢吃白粥锅底的嘛!” 聂予桑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中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你不用给我夹了,谢谢。” 第116章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吃完饭,向老爷子让他们自己找乐子,乔司他们就提议去喝酒,聂予桑本来也不爱喝酒,就准备告辞。 向心竹其实想和聂予桑单独在一起,向思岑看出向心竹的心思,就说大家难得来家里玩,去喝什么酒,不如正好人多,打牌打麻将或者狼人杀都行。 后来众人商量着狼人杀吧,聂予桑也没什么兴致,但大家都说要玩,他也不好说先走。 向心竹还是紧贴着聂予桑坐,笑的甜蜜蜜。 刚刚开局,一轮还没过,聂予桑的电话响了。 众人说:“不许接电话,快点挂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翟双白打来的。 一般下班后,她极少给聂予桑打电话,特别是她知道今晚聂予桑到向家来。 他立刻起身一边接通一边往偏厅外面走。 话筒里传出了翟双白虚弱的声音:“不好意思七少...” “双白,你怎么了?”聂予桑立刻听出她的声音不对。 “今晚本来我要给付总传一份文件,可能要晚一点。” “没事。”聂予桑说:“明天传也行。” “好,不打扰了。”翟双白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聂予桑愣了愣,立刻又打过去:“双白,你声音不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她那边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聂予桑听到了一个男声:“小姐,你受伤了吗?你稍微等一下,我们找一下有没有绳子。” 聂予桑一惊:“怎么了?” “我。”翟双白低声说:“我掉进洞里了。” 聂予桑吓了一跳,急忙往向家大门口走,也来不及跟他们打招呼:“你在哪里?怎么会掉进洞里?有多深,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翟双白慌乱地说:“我已经报警了,警察来了,你不用管我了七少,你忙你的。” “你告诉我在哪里,发定位给我,快!”聂予桑难得用命令的语气跟翟双白说话。 这时向心竹跑过来:“七哥哥,你去哪里?” 他没有理会向心竹,一直追问:“在哪里?双白,你到底在哪里?” 翟双白只能告诉他:“我在仁爱医院后面的一条小路。?” “我马上来。”聂予桑挂了电话,这才留意到身边的向心竹,他匆匆跟她打了个招呼:“我有点事先走了,请你跟向爷爷打声招呼,我就不进去了。” 他说着拔脚就往花园后面的停车场走,向心竹急急忙忙地跟上去:“七哥哥,什么事情这么急急忙忙的?” 其实她听见了他叫翟双白的名字,当时她就有点受不了了。 聂予桑没有回答她,径直走到车边拉开了车门,向心竹忽然挡在他面前,聂予桑微蹙着眉头看着她。 “七哥哥,你跟那个翟助理到底什么关系嘛!”她终究还是憋不住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质问。? 聂予桑急着走,他没回答她的问题:“你让开,我有点事。” “你有什么事这么重要?我们刚刚开始玩。” “你继续玩,少我一个不少。”他说完就把向心竹拉开了,坐进了车里,发动汽车开走了。 向心竹看着绝尘的车尾灯,嘴一扁,金豆子就掉下来了。 第117章 苦肉计 翟双白这次可是把苦肉计玩到了极致。 她知道今晚聂予桑来向家吃饭。 她肯定要在中途把聂予桑叫出来的,而且是当着向心竹的面。 至于理由她想了好几个,最后还是用了苦肉计。 前几天她来医院给朴元妈妈送汤抄近路,发现这里路面有点塌陷,路政修路就先挖了个大洞,这两天总是下雨,耽误了修路的进程,就用路障先围起来了。 翟双白今天过来一看,路还没修好,她把路障扔到旁边的灌木丛里,观察好四周没有监控也没有人,就跳了进去。 这里一人多高,可能以前是窨井,后来填起来了,两边都很光滑,一般的女性应该爬不上去,然后她跳下去的时候正巧又扭到了脚,膝盖也摔破了。 伤是真的,疼也是真疼。 她欲擒故纵地打给聂予桑,计划成功。 聂予桑赶到的时候,消防队也才到,刚才警察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绳子,他们也不是专业救援的,而且这个洞挺深的,就算跳下来一个人把她拖上去,自己也上不来了,还得用专业的工具,警察就打了消防队的电话。 翟双白抱着双臂靠在洞壁,前几天下过雨,洞里还有很多水,她全身都湿了,米白色的大衣上全都是泥水,连头发上都往下滴水。 聂予桑一看她那个样子,莫名的就觉得心被一只手抓了一下。 她看到了聂予桑,仰头跟他笑了笑。 她的情绪平稳,但是笑容里透出来的虚弱和痛楚,聂予桑觉得自己看的明明白白。 他趴着洞口跟她大喊:“别怕双白!” 消防员把他扒拉到一边:“让一下,我们把她拉上来。” 这个泥坑对于消防员来说是小case,他们人都没有下去,用一根绳子就把翟双白给弄上来了。 但她受了伤,幸好旁边就是医院,警察询问了一下情况,就让她赶紧去医院检查。 她行动不便,聂予桑干脆将她抱起来向医院一路飞奔。 聂予桑不算孱弱,但是应该不像聂知熠经常锻炼,翟双白听到他的喘气声越发浓重。 她低声说:“七少,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拒绝,坚持把她抱进了医院,送进了急诊室。 她的裤子都摔破了,膝盖也破了一大片,拍了片子没伤到骨头,但是脚踝那里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骨裂了,医生坚持要打石膏,不然不容易长好。 翟双白处理好伤口,被护士推着轮椅从急诊室里出来,见她狼狈又虚弱的样子,聂予桑心生怜惜。 医生说不用住院,好好养着就成,开了点消炎药,如果伤口发炎了就吃点药。 对于翟双白受伤的原因,聂予桑很生气,他打电话给路政,又打给市政府。 翟双白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生那么大的气。 她把人骗的滴溜溜转,在聂予桑大发雷霆地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分析,聂予桑对她绝对是很有好感了,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 事后想想,她可真不是个人啊。 以前她充其量是冷血无情,现在呢,她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了。 有句话不是说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当时她身边有朴元和韩以湄,他们还能把自己往正道拉一拉。 可是现在她身边是谁? 是聂知熠那种变态加恶魔。 她还能好到哪去? 第118章 不算是大美女 翟双白自己倒挺平淡的,她等聂予桑打完电话,心平气和地跟他说:“没事,算我倒霉。” “他们修路连路障都不设。” “是我自己走路不看路。” “那条路那么黑,有谁会在意?” 翟双白笑笑:“七少,难得看到你生气的样子,别气了,不值得。” 他似乎听出了翟双白的话里有话,转头看着她:“什么叫不值得?” 翟双白没再说话了。 她的意思是,为她生气不值得。 但她不说明白,点到即止。 聂予桑凝神看了她一会,就抱起她大步流星往医院大门口走去。 他们回到聂家,还不知道在半个小时前,向老爷子就气咻咻地打电话跟聂老爷子告状了。 聂予桑走了之后,向心竹再也无心玩了,哭丧着脸上楼把自己关进房间,老爷子听说他们散了,就去问向心竹,她一看到爷爷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向老爷子见宝贝孙女哭的稀里哗啦的心疼死了,好不容易搞明白了原因,这就打电话给聂老爷子了。 本来俩人没谈恋爱,聂予桑跟谁相处都不需要跟向家交待。 但聂老爷子一听说聂予桑是因为翟双白才忽然离开向家的,又找来家里其他人问了问,都说聂予桑对翟双白特别好,好的都不像她的老板。 聂老爷子一听就火了,他绝对不允许第二个红豆出现。 聂予桑抱着翟双白进门,管家迎上来,压着声音小声说:“少爷,这是怎么了?” 聂予桑也没换鞋,只是跟管家说:“先去帮我把电梯打开。” 管家看着他怀里的翟双白,声音更小声了:“七少,您先把人放下来,老爷子在客厅。” 聂予桑头也没抬就直接抱着翟双白往里面走,聂家的楼梯在大厅的后面,电梯就在大厅那端,必须经过大厅中央的沙发。 翟双白老远就看到聂老爷子背对着他们坐在沙发上,后背挺得笔直,从背影都能看出威严和愠怒。 当聂予桑抱着翟双白经过大厅中间,聂老爷子冷声开口:“老七。” 他这才停下来,装作才看到聂老爷子。 “爷爷,您这么晚还没睡?” 老爷子将目光投向他怀里的翟双白,眉心攒成一个小球。 他一向没太注意过老七的这个助理,当初聂予桑说她无家可归,要让她住进聂家,老爷子虽然觉得没必要,但这种小事他也懒得管,反正他们聂家这么大,?多一个人不多。 后来也听说翟双白的工作能力挺强的,做事情雷厉风行,平时也不太爱打扮,蛮低调的,老爷子从来也没把她的存在当回事。 今天老爷子才算是看清楚了翟双白的长相。 没化妆,没有惊鸿一瞥的美貌,甚至不如那个红豆漂亮,嘴唇略薄,会令人觉得冷漠和刻薄。 她的鼻尖还有一颗痣,正在鼻尖的正中央,强化了她五官的凌厉感。 总之,不属于聂予桑一向喜欢的仪态万千的美人风格。 但她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忧郁,仿佛写满了故事。 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翟双白就是那种艳俗的美女,老爷子觉得问题不大,聂予桑只是看脸而已,但是现在一句话没交流,老爷子就觉得她不好对付。 第119章 不好对付 翟双白窝在聂予桑的怀里小声说:“七少,放我下来。” 聂予桑坚持道:“你的脚不能受力。” 老爷子这才注意到她的脚上打着石膏。 他蹙了蹙眉头:“怎么回事?家里都没一个轮椅了吗,这么抱着成何体统?” 管家赶紧去储藏间找了轮椅出来,聂予桑这才把翟双白放下。 翟双白坐下后,规规矩矩的跟老爷子打了招呼。 “聂老先生,晚上好。” 聂老爷子刚才只是瞧她的侧面,现在看到了她的正脸,竟然比第一眼漂亮许多。 翟双白正是那种特别耐看的长相,越咂摸越有味道的。 她正直视着聂老爷子的眼睛,老爷子心里顿时觉得她胆子够大,以前绝对是做大事的,不然没几个年轻女孩子敢跟他对视。 老爷子将目光挪到聂予桑身上:“到底有什么大事,让你把心竹丢下跑走了?” “那是她家,算不得把她丢下吧?”聂予桑说:“本来我也要走了。” “是我不好。”翟双白幽幽地插嘴:“我出了点意外,给七少打电话的时候,他听出来了,耽误了他和向小姐约会。” “我没有和向心竹谈恋爱。”聂予桑飞快地说:“爷爷,你可以跟向爷爷说一下,可能是向心竹有点误会了,不过我自认没有做出让她误会的事情。” 老爷子拧紧眉头,神色已经很不悦了。 翟双白见好就收,回头跟管家使了个颜色,然后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聂老先生,七少,你们聊,我先回房间了。” 管家过来推走了翟双白,走进电梯的时候,翟双白听见聂老爷子用命令的口吻跟聂予桑说:“不管有没有误会,你明天买束花去跟人家道歉。” “我又没做错什么。” “你跟她约会到一半...” “爷爷,我说了,我没有跟她谈恋爱。” “那从现在开始谈行不行?”老爷子终于发飙了,拍了沙发椅背:“从今天开始起,你就去追向心竹,她喜欢你的,不会很难追,认认真真追,下半年给你们先订婚,明年结婚。” 老爷子说完了,一挥手:“你等会上楼给她打个电话,小姑娘哄一哄就得了。” “爷爷。”聂予桑站在老爷子面前一动没动:“我不会跟向心竹谈恋爱的。” 聂老爷子已经在气疯的边缘:“为什么?” “我不喜欢她。” “不接触一下怎么知道你不喜欢?” “不用接触,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聂予桑!”聂老爷子被他气的心悸,捂住胸口,聂予桑也有点慌,赶紧弯腰看他:“爷爷,你没事吧?” “聂予桑。”聂老爷子咬着牙:“你不喜欢向心竹,明天就去跟蔡家的二女儿相亲。” “爷爷,您不用费心了。”聂予桑端起桌上的茶水给他喝:“爷爷,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我现在让你结婚!聂予桑,我跟你说过了,红豆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自己挑的女人,结果呢,让我们聂家有了被人耻笑的把柄!现在你又没有喜欢的人,你跟谁谈不是谈?” 第120章 有喜欢的人了 “如果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呢?” 在聂予桑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飞快地出现了一张脸。 未施粉黛,苍白,消瘦,并不美艳,甚至眼神有点犀利,但她有一双坚定的眼睛,当她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不必说话,仿佛都会传输给自己千言万语。 本来,聂予桑只是打发聂老爷子而已,但是忽然出现的脸让他乱了阵脚。 老爷子一愣,也就顺口追问:“谁?” 聂予桑没有回答,混乱地说了一句:“爷爷,我先回房间了。” 看着聂予桑匆匆跑上楼的背影,老爷子的胸口好像更堵了。 如果刚才他不假思索地说出翟双白的名字,还有可能是拿她当挡箭牌。 但是当老爷子问他是谁的时候,他竟然慌乱了。 那就说明,他心里真的有某个人。 是刚才那个助理吗? 老爷子心绪烦乱,刚好管家送翟双白进房间回来了,老爷子皱着眉头问他。 “那个翟双白,什么情况?” “她的脚受伤了。”管家说。 “我是问你,她平时什么样?” “翟助理不太说话,看到我们顶多点点头,不苟言笑的,而且每次都急急忙忙的,我们都没说过几句话。”管家说:“就上次二少在家打人,我们才对她有点印象,二少那天那么凶,翟助理也不慌,她挺能沉得住气的。” 管家这么一说,老爷子想起来了。 的确是挺沉得住气的,以至于老爷子都没注意到她,要是别的女孩子早就被吓得痛哭流涕了。 老爷子抬起头,刚好看到二楼的聂予桑走进了翟双白的房间。 第二天,翟双白就收到了老爷子的支票。 跟她预想的差不多。 五百万,对于聂家绝对不算多,但是这么一笔钱也不算少了。 聂老爷子很有分寸,给的太多,会让人觉得聂家的钱太好挣,有利可图。 给的太少呢,也吸引不了人。 然后她就接到了朴元妈妈的电话,心情很好的跟她说,她已经吃到了她让人送过来的点心,非常好吃。 正好这时阿珍送点心过来,托盘上放着四只精致的小碟子。 阿珍拖了一只小矮桌过来,一碟一碟地放在矮桌上。 碟子颜色各不同,里面的点心也不同。 粉色的碟子里装的是白色的龙须酥,绿色的碟子里是刚烤出来的杏仁小饼,菊花酥微黄的酥皮里面是豆沙,最后白色的小碟子里是几只马卡龙色的大福,肚子里鼓鼓囊囊的塞的都是奶油。 翟双白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刻说:“我刚才尝了一个菊花酥,好像有点太甜了。” “不会啊,一点都不甜。” “那就是龙须酥,我记错了。” “龙须酥也不甜,那个杏仁小饼干可好吃了,香香脆脆的。”朴元妈妈说:“不过这些应该很贵吧,下次别乱花钱。” 翟双白蠕动着嘴唇:“没多少钱,阿姨,我都忘了你也不能吃太多点心,少吃一点。” “我每样尝了一块。” 翟双白和朴元妈妈寒暄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随后她问阿珍:“谁让你送上来的?” 阿珍说:“老爷子。” 第121章 欲擒故纵 翟双白什么都明白了。 那些点心是老爷子送到医院去的。 当然,点心不会有毒,老爷子不会那么蠢直接毒死朴元妈妈。 他只是告诉自己,她有软肋。 她笑着让阿珍先出去,然后起床换衣服,收拾行李。 做完这一切,聂予桑打电话来,她没有接,找出一张信纸给聂予桑写了一封信,其实也就寥寥几句话,无非就是那种谢谢你的照顾,她无福消受这种话。 写完了,她端端正正地把五百万的支票放在信的下面,然后一瘸一拐地提着行李箱离开。 今天是工作日,聂家基本上都是佣人,也没人留意她。 她跳着脚来到停车场,才发现车子也是聂家的,她只能走出去。 她这样蚂蚱一样跳,估计还没跳到路口,骨头都要被她蹦散架了。 正在她研究自己该怎么走的时候,聂知熠回来了,他下了车就看到了翟双白,目光落在她的脚上,然后是她的皮箱上。 他走过她身边的时候低语:“去后门的小路上等我。” 她跳着过去了,满身大汗,刚到那里聂知熠的车就开过来了,在她身边停下来。 他还不算人性全无,看她行动不便,还知道下车帮她把行李箱丢进后备箱。 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她:“欲擒故纵?” “你爷爷给了我五百万。”她言简意赅。 “哦。”他点点头:“价码不错,去哪?” “先去酒店吧。” 聂知熠带她去了酒店,酒店门口有监控,他没下车,找了个门童过来帮翟双白拿行李箱。 翟双白临下车的时候,他淡淡说:“我爷爷不是好对付的,别玩脱了。” “你能确保我阿姨她们安全,我就能搞定聂予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聂知熠越看她越觉得对自己脾气。 他满意地点头:“乖女,你放心,我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其他的你自由发挥。” 翟双白在酒店里住了三天,去医院拆石膏的时候,被聂予桑抓住了。 这几天他疯狂打她电话,她电话都开着,但是静音,就是不接。 聂予桑给她发了很多条微信,她连微信都没点开,就直接在主屏幕上看了一眼。 她看得出聂予桑字里行间的焦急。 聂知熠说的不错,这就是欲擒故纵。 在聂予桑对她关心备至的时候,她忽然玩消失,聂予桑自然心急如焚。 这种套路,翟双白虽然从来没用过,但也许她是天生的坏人,用起来竟然得心应手。 聂予桑估计这几天就让人蹲点医院,她刚拆完石膏穿上鞋子从换药室里跳出来,聂予桑就出现在她面前。 翟双白装作吓了一跳,然后立刻转身就逃。 她还没跳出去一步,就被聂予桑拉住了。 看得出他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好,眼底有深深的疲惫。 他的手心滚烫,熨贴着她的手腕。 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哑了。 “双白,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第122章 微不足道的事 有那么一刻,翟双白觉得自己真的挺不是东西的。 但此刻,她也想起了聂知熠跟她说的话。 既然已经做了坏人,就要把愧疚心丢出去。 省的做坏人做的还不伦不类的。 她用力将手腕从聂予桑的手心里挣脱出来,装惊慌,装害怕,装作无处可逃。 她向后缩了缩,长叹了口气才回答:“七少,您别来找我了。” “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聂老先生应该是误会了,”翟双白说:“我们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跑?” “有时候越解释越乱,反正...”翟双白疲惫地看着他笑:“东家不打打西家,只能麻烦七少再另请高明了。” 她用手掌撑着墙面努力站直身体,其实她的脚还没好,刚才拆石膏的时候医生说才三天还不能拆石膏,但她坚持,医生也没办法。 她跛着脚从聂予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这一次他没拉住她,身体绷的笔直,仿佛一根竖直的旗杆。 她都走到医院大门口了,聂予桑都没追上来。 翟双白知道,是她刚才那句东家不打打西家,让聂予桑听着觉得不舒服了。 她不担心他不会追上来,只有对她的感觉不一样,才会介意她刚才那句话。 果然,当她站在马路边刚刚打到出租车,正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的一霎那,聂予桑跑过来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走了。 他拉着她往回走,他步子迈得很大,翟双白的脚痛跟不上,走了几步她差点跌倒,聂予桑急忙停下来回头看她。 “对不起。”情急之下,他都忘了翟双白还受着伤了:“你没事吧?” 翟双白摇头:“没事。” “我抱你。” “不用,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去。” “回哪里?” “回我家。” 翟双白皱眉头,眉宇间已经浮上一层淡淡的不耐烦:“七少,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虽然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是没必要跟你爷爷解释,除了你这里我不是找不到工作,除了我你也不是找不到助理,而且七少,这个时候别惹你爷爷生气,没必要为了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跟你爷爷抗衡。” 翟双白的一段话里有两个没必要,聂予桑看着她那张平静的没有一丝表情的脸。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但是他的心情却跌宕起伏,波涛汹涌。 自从翟双白忽然消失之后,他就像发疯一样找她。 他好像从来没有那么发疯过,就连和红豆在一起的时候,好像都没有让他这样抓狂和失魂落魄。 是的,这几天他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失魂落魄来形容。 结果,现在翟双白却面无表情地用两个没必要把他打发了。 “微不足道?”他喃喃地重复着关键词。 “难道不是吗?”翟双白甚至是苦口婆心了:“七少,别为了抗争而抗争,我知道你因为新水城的事情一直很郁闷,但你爷爷有他的考量,你还是他最爱的孙子,他只是让你冷静一下...” “不是因为新水城的事情,也不是为了抗争我爷爷才来找你。”聂予桑打断了翟双白的话。 她皱起眉头,疲倦地看着他:“是我的工作没交接好吗,我已经发了交接文件给唐秘书了,她说没问题。” 第123章 推拉的戏码 “不是。”他还是摇头。 翟双白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她就在等着他这一句。 但聂予桑迟疑了很久,她甚至能看到他的嘴唇在颤抖,也迟迟没有开口。 她有点失望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似的。 或许是她自作多情了,聂予桑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凭什么会喜欢上她? 那个红豆,最起码国色天香风情万种,她有什么? “七少。”她淡淡地说:“我们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不好看,万一被人拍下来乱写,那就不好了,我先走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脚好了就能去找工作了。” 她说完转身,继续一跛一跛地往路边走。 忽然,她身后传来了聂予桑的声音。 “双白,我喜欢你。” 她顿了一下。 她应该高兴才对,聂予桑总算是说了。 她没猜错,她勾引成功了。 但她没有做半点停留,继续往路边走去。 聂予桑跟上来,握住了她的手腕:“双白。” 在他还没有说话的时候,翟双白及时跟他说:“什么都别说,把你刚才说的话吞回去,我也会当做没有听见。” “可是我说出来了,你也听见了!”他急切的,用力拽住她,翟双白能感觉到他很激动,因为他把她的手腕都拽疼了。 她皱了皱眉头,聂予桑立刻松开了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双白,我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很唐突,但是刚才那句话,我知道你听见了,双白,我真的很...” “七少!”翟双白厉声打断他:“不要再说了!你现在应该在聂氏工作,而不是游手好闲地到处乱跑!我只是你一个最普通的助理而已,比我有能力的人比比皆是,只要招聘信息发出去,不出二十分钟就会有人出现在你面前应聘!” “你对于我来说,不是普通的助理那么简单。” “够了!” 忽然此刻闪光灯闪过,翟双白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脸,然后四处张望,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一个端着单反的身影闪过。 “看到了没,狗仔拍下来了,很快就会传遍邺城,你爷爷也会在最快的时间内知道...” “双白,你不要管那些!”聂予桑烦恼地道,他漆黑的瞳盯着翟双白,两只手按住了翟双白的肩膀,他紧张地手都在抖:“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七少。”翟双白严肃地凝视着他:“我不想成为第二个红豆。” “你跟她不一样。”他急切地摇头:“双白,我和红豆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把翟双白都搞混乱了,她挣扎着推开他的手:“七少,谢谢你的所有好意,请你不要在大马路上跟我拉拉扯扯了,你知道的,我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她们很需要我,我也经受不住任何变故了,七少,求你了。” 她倒退着一步一步向后走,不知道聂予桑是不是被她的话给镇住了,他站着没动,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翟双白在演一场推拉的戏码。 越是把聂予桑往外推,他越是要迫不及待地靠近。 她打官司也惯用这种手法,以退为进。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她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睛也挡住了面前的聂予桑。 她趁他没跟过来,转身走到路边,正好开过来一辆车,她弯腰坐了进去。 第124章 我不适合你 翟双白回酒店的路上特别堵,也许是高峰期,一条不太长的路途跟便秘一样,翟双白被反复启动的车子弄得有点反胃,捂住口鼻胃里难受的很。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生怕她吐在他的车里。 “小姐,你晕车?” “不晕。”她简短地答道。 “你喝酒了?” “没有。”她已经不想回答了,哪有人上午就开始喝酒的。 她打开窗户透气,聂予桑的电话打来了。 她接通了,聂予桑可能以为她不会接,忽然她接通了,聂予桑有点错愕:“双白?双白,你听说我...” 他语无伦次,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翟双白的语气仍然是平稳的:“我在听。” “双白,我先跟你道歉,刚才我有点突然,可能有点吓到你了,对不起。” “不要紧。”翟双白飞快地道:“七少,那我挂了。” “不,不!”聂予桑急切地喊住她:“但是我刚才说的是真的,双白,我不是个花花公子,你知道的,我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但是我对你真的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当我看到我爷爷给了你五百万打发你走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我替他跟你道歉。” “不用。”翟双白说:“最起码我还值五百万。” “别这样说,双白,你能回来吗,我们好好聊一聊。” “七少,谢谢你抬举我,但是我觉得我们真的没什么好聊的,及时止损吧,我不适合你。” 翟双白干脆地挂掉了电话。 司机从后视镜里不停看她,估计想看看值五百万的女人长啥样。 今天风大,吹的她头疼,但她又不能关窗,车里的空气很闷。 她捋平被风吹乱的头发,淡淡地提醒司机:“前面没车了,还不开?” 司机扭头看向前方,赶紧发动了汽车。 她回到了酒店,疲惫地把包包大衣一股脑地丢在一边,整个人都扑在了沙发上。 这场戏她演的挺成功的,至少没露破绽。 但内心深处有种隐隐约约的罪恶感,就像是几床煊软的棉被里藏着一根针,扎的她的隐隐作痛。 特别是她想起聂予桑真诚漆黑的瞳,她觉得她像是黑心肝的美女蛇,或者是午夜怨鬼,缠住了路过赶考的书生。 她伸长手臂在沙发上摸索着找抱枕,她喜欢把脸埋进抱枕里,等到喘不过气快要憋死了才抬起头。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竟然有点痛快。 她摸着摸着,忽然好像摸到了一个不应该属于这个沙发上的东西,她顺着往下摸,好像是个人! 她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却不小心弄疼了她的脚,就在她痛的抱着脚蹲下去的时候,在满眼金光中看到了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的男人。 标志性的一身黑色,今天连领带都是黑色的,他每天都把自己穿的像是刚去参加了一场葬礼。 聂知熠永远是神出鬼没,仿佛会穿墙一般,都不需要走门。 他两只手臂打开放在沙发背上,像一只超大的黑色蝙蝠。 他忽然向她扬扬下巴:“脚怎么样?” 第125章 你不是灰姑娘 她费劲巴拉地从地上站起来,他善心大发地伸手拉了她一把,把她拖到了沙发上。 然后,他捏着她的下巴仔细凝视她,看的特别专注,看了很久很久。 翟双白都忍不住了:“我脸上有痦子吗?” “痦子有什么好看的?”他哈哈一笑:“我是想看看你这张脸到底哪里吸引了聂予桑,让他这几天丢了魂似的到处找你。” 翟双白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他捏的她下巴痛。 “他为了你跟爷爷大吵了一架。”聂知熠又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近自己,伸长手臂勾住了她的脖子:“你把五百万的支票放在信下面,你这招挺阴毒的啊,故意挑唆聂予桑跟爷爷吵架。” “这不是聂先生你最想看到的吗?” 他点点头:“不过,你觉得你的小把戏我爷爷看不出来?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堂而皇之嫁进我们聂家?” “如果聂先生怀疑我的能力的话,这件事大可以就这么终止了。” 聂知熠看着她那双深褐色的瞳,她的瞳仁不是漆黑的那种,而是褐色的,像一种猫,在阳光下会折射出很复杂的光。 此刻她眼里的光,是狡黠的。 像一头漂亮的小狐狸,成精的那种。 聂知熠笑了,笑的露出了八颗白牙齿:“就算我怀疑你的能力,现在我也不会怀疑你的魅力。” 他认可地点头:“你拿捏男人的本事,丝毫不输你的专业能力。” 她未置可否,眼睛低垂,也是深褐色的长而卷翘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 聂知熠这才发现,她的头发不是漆黑的那种,和她瞳仁的颜色极为接近。 她的发色更衬得她的皮肤雪白,看久了她不化妆的脸,也看习惯了她脸颊上几粒小小的雀斑,倒觉得有点瑕疵的脸蛋更加勾人。 聂知熠靠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酒店的沙发不比家里的真皮沙发那么宽大,意乱情迷中,翟双白险些从沙发上掉下去,幸好聂知熠眼明手快地抄住了她的后腰才没让她跌下去。 他皱着眉头亲亲她的鼻尖:“去床上。” 他抱她去床上,手机在沙发上的包里不停地响。 她知道是聂予桑打来的,眉毛都不动一下。 电话一直响,聂知熠听得烦之又烦,低头看她平静如水的脸,不由地笑了。 “你的推拉战术玩得不错,心理素质很好,聂予桑真倒霉,遇到你这种偷心大师。” 翟双白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聂予桑就对她不一样了。 甚至,她都不知道聂予桑喜欢她什么。 或许,他更多是好奇。 “聂予桑一向喜欢灰姑娘。”她也喘息着跟聂知熠说。 她激情的时候说话,语气是有起伏的,声音里还会有点抖,比她平时毫无情绪毫无波澜的语调,妩媚性感了很多。 他停下动作,居高临下地看她,思索片刻摇摇头:“你不是灰姑娘,你没有灰姑娘善良。” 他顿了顿,又哈哈大笑:“但是我喜欢,我喜欢不善良的灰姑娘。” 他俯下身,再一次吻住了她的唇。 第126章 你这个坏女人 事毕后,他们一起吸烟。 都没穿衣服,靠在床上,下半身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一人一根雪茄,吞云吐雾。 因为聂知熠,翟双白喜欢上雪茄,因为比香烟更够味。 就像聂知熠说的,反正都是烟,都会影响健康,为什么不吸更带劲的? 他们很有默契地默不作声地各吸各的烟,吸的还有小半支了,翟双白跳下床去客厅的包里拿出了她的手机。 聂予桑一直打过来,已经26个未接来电了。 “接吧。”聂知熠吐出一口烟,烟雾盘旋在他头顶,仿佛一个又一个的陷阱。 她接通了,刚喂了一声,聂予桑如释重负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出来:“双白,你终于接了。” 余光中,她看到聂知熠向她招手,她一边听电话一边向床边走过去。 聂知熠把她拉上床,顺势将她搂进怀里。 她的脸贴在聂知熠的胸口,耳边传来聂予桑的声音:“喂,双白。” “我在。” “双白,你是不是生气了?”聂予桑的声音低低的,怯怯的,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没有。” “你的声音有点怪怪的。” 她的脸贴在聂知熠的胸口这么讲电话,不怪才怪。 “没事。”她说:“我在睡觉。” “双白,我是认真的,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不用。”忽然,聂知熠低下头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要不是她克制能力好,差点叫出声来。 电话那端有短暂的沉默,估计是翟双白的冷淡让聂予桑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动力了。 而聂知熠在亲她的耳垂,然后顺着耳垂向脖子下面延伸。 他的头发丝弄得她的脖子很痒,她努力憋出一句话:“就这样,七少,请您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懊恼地看着她怀里的那颗黑发的脑袋。 “聂先生,如果刚才我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被聂予桑听见了,后面的所有计划都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他抬起头,眼神清明的很,一丝欲望都没有,刚才他就是故意的。 他轻笑:“你有撒谎的本事,也有圆谎的本事,我相信你。” 他亲亲她的嘴唇,下床去了洗手间。 聂予桑发了微信来,短短的一句话。 “双白,我忘了问你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你喜欢我吗?” 她盯着手机思索该怎么回答,将那句话来来回回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直到聂知熠刷完牙,带着清新的薄荷漱口水的味道回到她身边,她还在看。 他抬眼看了一眼,笑了:“跟聂予桑在一起,就玩这种纯情的东西,还不回答?” 他还蛮好奇她会怎样回答。 如果说喜欢,那太直接,但如果说不喜欢,可能就进行不下去了。 他靠在床头,看着翟双白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来。 “七少,我的心早在烧死我未婚夫和我爸妈的那场大火里一起烧死了,我不配再说喜欢这两个字。” 聂知熠简直要拍案叫绝了。 这种模棱两可又会让男人心疼怜惜的回答,聂知熠能想象到此刻聂予桑纠结又复杂的表情。 他摇着头哈哈大笑着把翟双白压在身下,用力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他看着她那张素白的小脸,叹息道:“你这个坏女人,聂予桑真倒霉。” 第127章 我要跟你解除婚约! 其实以前,翟双白不算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她只是没有朴元他们那么旺盛的同情心和共情能力,她只做利益最大化的事情,不会去为了所谓正义和真相去打官司。 但是现在,她应该变成了坏人了。 她变成了聂知熠喜欢的坏女人。 他一手把翟双白变成了可能连以前的自己都唾弃的人。 但她想,她可能还没完全变成不折不扣的坏人。 因为坏人应该是没有罪恶感的。 她偶尔会有。 可能,人性还没完全泯灭。 比起聂知熠,她还残存了一点,至少比他多。 后来安烁诗打电话来,聂知熠趴在枕头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其实现在天还没黑,橘红色的夕阳透过白色的窗幔照进来,把聂知熠的脸颊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 翟双白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安烁诗的名字,推了推他:“安烁诗的电话。” 他眉毛都不动一下,继续闭着眼睛。 电话断了,但很快就接着打过来。 安烁诗的风格就是,不打通就誓不罢休。 聂知熠的手机铃声还特别难听,拉警报似的,听得人心惊肉跳。 也许是后来他自己都觉得吵,就接通了电话,声音慵懒的很。 “喂。” 他按了免提放在枕头上,安烁诗愣了一下,然后立刻问:“你在哪,你在干什么?” “睡觉。” “哪里睡觉?” “床上。” “聂知熠!”安烁诗被激怒了:“你好好说话。” “我很困,现在没办法好好说话,安烁诗,在明天早上之前,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丢到一边。 聂知熠和安烁诗的相处模式让翟双白有点惊讶。 她还以为聂知熠好不容易追上安烁诗,就算他不会像聂天奕那样谄媚讨好,但至少也不会态度如此冷淡,甚至恶劣。 聂知熠转过身,刚闭上眼,安烁诗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他跟翟双白挥了挥手,让她接了。 安烁诗恼怒无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聂知熠!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我们还没有领证呢,我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 “随你。”聂知熠闭着眼睛低哼。 他这个态度,连翟双白都有点不解。 安烁诗估计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顿了片刻后,语气几乎都歇斯底里了:“好,聂知熠,这是你说的!我们解除婚约!” “好。”他还是低哼,又挥挥手让翟双白挂了。 翟双白挂掉了电话,她真的有点搞不懂了,聂知熠费尽心思才和安烁诗谈婚论嫁,怎么现在又这个态度。 聂知熠闭着眼睛也知道翟双白在看他,他笑着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躺下:“这是推拉战术的最高级别。” “你们都要结婚了还推拉?你就不怕玩脱了?” 他睁开眼睛,他的眼睛里有落日的颜色,遮住了他疲惫的底色。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翟双白柔软的唇,漫不经心地道:“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翟双白想起上次聂天奕笑话他吃软饭,安烁诗影射他是自己的狗,说过打狗也要看主人这种话。 高傲的聂知熠当然会介意,而且介意到现在。 第128章 她只是我的猎物 安烁诗的确挺不可一世的。 杀杀她的锐气倒也没错。 而且聂家和安家旗鼓相当,而且近几年的各种富豪榜,商业榜等等排名,聂家是在安家之上的。 安烁诗之所以这么傲慢,是因为聂知熠是聂家最不受待见的老四。 她喜欢这个男人,但更喜欢掌控他,最好将他踩到自己脚底下。 可惜,她遇到的人是聂知熠。 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翟双白算了算日子,他们原定的领证日期就是后天。 翟双白注视着他:“为什么要在得手之前激怒她?一切等到你们结婚后也不迟。” “她只是我的猎物。”他懒懒地回答:“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一个猎物凌驾于猎人之上?” “你就不怕你的猎物跑了?” “你了解你的猎物,就像我了解我的猎物一样。”他用两根手指按住她的眼皮:“睡觉,不要总是看着我。” 她像死不瞑目一样被聂知熠强行抹下眼皮。 她第一次睡得这么早,五点多就睡觉了。 问题是,她也睡着了,一觉睡到夜里十二点,愣是被饿醒的。 她饿的前心贴后心,聂知熠还在睡着。 她蹑手蹑脚爬起来叫外卖,刚刚吃上嘴,听见聂知熠在房间里接电话。 他很快从房间里出来,已经衣冠整齐。 翟双白正在吃新疆炒米粉,吃的满嘴都是红色的辣椒粉。 他随意说了一句:“我走了。” 翟双白起身送他到门口,估计是她的样子太不堪,聂知熠都走出门了,又折回来用纸巾擦干净她的嘴。 他看着她,迟疑地问:“那个红红的东西是什么?” “新疆炒米粉。” “好吃?” “是啊。” 他看样子是想尝一尝,翟双白就用外卖盒的盖子拨了一点给他。 他蹲在低矮的茶几边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小口,翟双白看到他的眼睛都亮了。 然后他把那些都吃完了,还喝光了翟双白的可乐。 他可恶是可恶,不过仰起头大口喝可乐,喉头耸动的样子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他离开之前跟翟双白说:“以后少吃这种垃圾食品。” 垃圾食品,他刚才吃的不也是挺开心? 聂知熠走了,翟双白不知道刚才他接了谁的电话,也许是安烁诗。 她和聂知熠,不知不觉成了一路人。 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把婚姻当做跳板。 她呢,更可恶,她是利用,赤裸裸地利用。 翟双白在酒店里龟缩了好几天,吃了睡睡了吃。 聂予桑也一直给她打电话,她都没接。 有一天早上她吃早餐的时候刷新闻,刷到一条聂知熠和安烁诗今天领证的新闻,还有照片。 聂知熠和安烁诗从民政局里走出来,登记结婚他也是一身黑,身边的安烁诗身穿粉红色的羊绒大衣,看上去喜气洋洋。 聂知熠就是聂知熠,他拿捏住了安烁诗。 那天安烁诗都气成这样了,只是隔了一天,她就欢天喜地跟聂知熠领证结婚了。 第129章 你流泪的眼睛 翟双白放下手机,把剩下的豆腐脑一口气喝掉。 她也该收网了,再拉扯下去,鱼线会断的。 她退了房,提着行李箱到处找房子。 就在房屋中介带着她看房子的时候,聂予桑又找到她了。 房屋中介正说的口沫横飞,冷不丁聂予桑站在面前。 房屋中介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有钱人,愣在原地。 翟双白除了微微蹙眉,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聂予桑向她走过去,直勾勾地看着她。 几天不见,聂予桑好像瘦了一点,下巴处也长出了青青的胡茬,看上去就是为情所困的样子。 “翟小姐。”房屋中介插嘴:“要不要再去看看卧室?” “不用看了。”聂予桑替翟双白回答。 房屋中介舔舔嘴唇:“这房子真的没话说,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房型都是数一数二的。” “好了,我租了。”翟双白说:“我等会去你们公司签合同。” “好好好。”房屋中介笑颜如花:“那我先回去准备合同。” “她不会租的。”聂予桑说:“你走吧,谢谢你。” 房屋中介看看他们,心里猜着他们大概是情侣,耍花腔呢,就笑着跟翟双白说:“翟小姐,那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房屋中介走了,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他们俩。 聂予桑掏出手机,打开他们的微信聊天框,指着翟双白给他发的那句话问:“我可以不可以这么理解,你至少对我不排斥,至少对我不反感?” 翟双白看着他那双期望的瞳,笑了:“七少,你一个豪门贵公子,怎么这么战战兢兢的,你这么有钱,我怎么会排斥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摇头,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进来,这里是高层,几十层的高度,风更冷,吹乱了聂予桑柔软的头发。 “那么。”翟双白想了想说:“换我问你吧,你为什么喜欢我?” 她不等聂予桑回答,就替他说:“因为我们的地位悬殊太大,有一句话叫做距离产生美,你觉得我神秘,身上有很多故事,背负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和你认识的相亲的那些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们都不一样,所以,你才对我产生了兴趣。” “不。”聂予桑本能地否认:“不止是兴趣,双白,我就是喜欢你。” “喜欢什么呢?”翟双白追问。 她就是要咄咄逼人。 她之前一直在躲,退够了,现在她在主动进攻了。 有进有退,才是一盘好棋。 而聂予桑已经完全被翟双白代入其中了,他努力地在思索该怎样反驳翟双白的话。 翟双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她拉着她的行李箱就走。 聂予桑及时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声音很苦恼,仿佛这几天一直在承受煎熬。 “如果你一定要让我说出为什么喜欢你的话,可能是从某一个点开始的。” 翟双白这次没挣扎,她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从你未婚夫的妈妈出事,你赶到医院的那一天。” “因为我有情有义?”翟双白笑了,她应该猜到是从那天开始起。 她的笑声被聂予桑一字一句地打断了:“是因为,你流泪的眼睛。” 第130章 临阵退缩 翟双白的笑声,逐渐停止了。 其实,她完全可以嘲笑这个理由的。 听上去有点矫情,像是烂俗的过时很久的言情片里才会有的对白。 但是,翟双白知道,聂予桑是认真的。 她都不记得那天她什么时候哭过了。 可能她很少哭,所以她哭的样子,会让聂予桑印象深刻。 她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聂予桑漂亮的脸蛋,用一种了然一切的语气开口:“你喜欢柔弱的女孩子啊,但是我不是,红豆都比我柔弱,如果你了解我的过去的话,你就不会那么觉得了。” “我一向不觉得你柔弱,对于你的过去,我也略有耳闻,但我没有特意去调查过你,”他舔了舔嘴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你觉得我和红豆分开没多久就喜欢你,很滥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不自觉地被你吸引...” 聂予桑表白的时候,脸有点点微红,眼睛很亮,闪烁着炙热的光。 翟双白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表白过了。 大学的时候倒是有的,但也不多。 她虽然漂亮出众,但是性格刚硬冷淡,不太招男孩子的喜欢,男生们都在背后说她是冷美人。 她注视着聂予桑,人家在忐忑地等她回答的时候,她却在想这个时候要不要收网了,还是再拉扯一阵子。 应该是见好就收吧。 现在聂予桑已经是她网里的鱼了。 她在聂予桑身边快一年,算是很了解他了。 跟众多的富二代相比,他是品行很好的那种了,不滥交,不泡夜店,无不良嗜好,如果硬要找出缺点来吧,那就是有点优柔寡断,不是做大事的料。 收网吧,翟双白在跟自己说。 流两滴眼泪,装作被感动了,任凭聂予桑抱住她,然后半推半就地答应他。 接下来的一切,就顺利成章了,聂予桑一定不会把她藏起来,他会带她回聂家,说不定一时激动给她个名分。 从此她便鲤鱼跃龙门,从一个落魄的昔日律师摇身一变成为豪门儿媳妇。 她再也不会担心韩以湄和朴元妈妈的医药费,也不用担心被势力的私人医院赶出去。 但是,此时此刻,她却在犹豫。 这个该死的计划,忽然不想进行下去了。 “双白,双白...”她一直在发愣,眼神定定的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让聂予桑有点惶恐,他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背。 她醒过神来,急忙拉起行李箱匆匆从他身边?走过去:“七少,我先走了。” 她明明跛着脚却跑得飞快,仿佛身后有鬼在追她一样。 她知道不是鬼,是良知。 她还有点良知,虽然不多。 被聂知熠安排在聂予桑的身边当间谍已经很可恶了。 但她现在还要骗婚,欺骗聂予桑的感情。 尽管她早就做好决定了,但是临门一脚,她还是退缩了。 她逃进电梯,拼命地按一楼的按键。 但是这时候电梯不知道怎么搞的,总是合不上门。 聂予桑跟上来了,站在电梯门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的表情有点受伤,眼睛也红红的。 “双白,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的话,我不逼你的,我给你找一个住处吧,别住在这里,这儿环境很复杂,你一个女孩子。” 第131章 我的动机不纯 聂予桑踏进电梯,说来也奇怪,电梯门又好了,慢慢合上了。 翟双白靠在电梯轿厢里,两只手紧紧握着行李箱的拉杆。 此刻,她又想起私人医院里的韩以湄。 如果没了聂予桑的庇护,她又能保证韩以湄能在a1里住多久? 如果完不成聂知熠的任务,激怒了他,她以后一毛钱也拿不到。 因为聂知熠现在已经和安烁诗结婚了,很可能他以后不需要她了。 她拿什么去付韩以湄高昂的医药费?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聂予桑。 其实从一开始她在聂予桑的身边的时候,就是错了。 何必到现在才良心发现? 她就好像一只秃鹫,已经盘旋在沙漠中的尸体上空半天,肉都被她吃光了,只剩下一颗心脏了,她忽然犹豫了一样。 她现在的任何良心发现,都是没有意义的。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一层,翟双白还在发呆,聂予桑不知道她怎么了,好像她的魂魄都不在身体里了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喊她的名字:“双白。” 他还以为自己的表白吓到了翟双白:“我知道我很唐突,如果你不想听,就当我没说过。” 她走出电梯,聂予桑提着她的行李箱跟在她的身后。 翟双白忽然变得很顺从,上了聂予桑的车,坐在副驾驶,聂予桑帮她扣上安全带她也一言不发。 聂予桑开车去他的一栋房子,他能感觉到翟双白时不时会看着他,一看就看好久。 弄得他很紧张,脖子都不敢转动,整个后背都僵掉了。 他不知道翟双白怎么了,等红灯的时候他拿水喝,不小心碰到了翟双白的手。 冰凉的触感惊到了聂予桑,他回头看她,正好她也在看他。 她直视一个人的时候,眼中的光芒总是太犀利。 这是她以前做律师的习惯,能增加她的威慑力。 久而久之,她看谁都是严苛锋利的目光。 聂予桑下意识地回避目光,这时绿灯亮了,就在他发动汽车往前开的时候,忽然听见翟双白在说。 “七少,其实你的表白令我很心动。” 他猛的一愣,立刻回头看着翟双白,脸上顿时露出狂喜的表情。 不等他更开心,翟双白又说:“因为你强大的家世,有你的庇护,我能一世无忧。” 聂予桑愣住了,他没想到翟双白说的心动是这方面。 “七少,你应该明白你的魅力,以你的条件无论跟任何女孩子表白,都会令对方心动,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聂予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脑子也一片混乱,搞不清翟双白到底什么意思。 忽然,翟双白厉声说:“看路,好好开车!” 他这才警醒过来,赶紧转头看向前方,他已经偏离方向,差点点就和前方转弯的车撞到了。 还好有惊无险,他把车开过路口,长长舒了口气。 他来不及开到目的地,在能停车的路边停下来,转身看着翟双白。 “我听不懂你的话的意思。” “很简单,我可以接受你的表白,不过就看你能不能接受我的动机不纯,七少,我现在的情况如果傍上您这样的大人物,对我来说简直如同一步登天,没有女人能够拒绝跟聂家扯上关系的诱惑,我也不例外。” 第132章 没必要选我这样的女人 翟双白的话把聂予桑彻底弄傻了。 其实这一招,翟双白是跟聂知熠学的。 上次他在聂天奕精心准备的求婚仪式上成功截胡,令翟双白叹为观止。 现在翟双白活学活用。 颇有一种我都告诉你了,如果你还是那么执着,那就是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意思。 他好半天才醒过神来,看着翟双白喃喃地低语:“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又了解我多少呢七少?”翟双白嗤笑道:“我以前就是那么唯利是图,现在也是啊。实话说,之前我躲你都是欲擒故纵,现在才是跟你正式摊牌。我非常需要七少这样的人做我的坚实后盾,但前提是,我要名分,如果你能说服你爷爷,娶我进门,我就是你的人。” 她的坦诚,像一枚炮弹,击的聂予桑不辨西东。 翟双白知道他身边应该没有这种女人。 大多数女人会藏起自己的欲望,不像翟双白一样,直接摊在他面前给他看。 “七少。”翟双白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跟他说:“你不用立刻回答我,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觉得你可以接受这样的我,你就给我打电话。” 她下了车去后备箱拿行李,聂予桑跟着下来。 他帮她把行李箱拿出来,但紧握着把手没松开。 翟双白知道他还有话说,她干脆替他说了。 “你是想问我喜不喜欢你?我上次跟你说了,我的心早就那场大火里被烧死了,你现在对我来说充其量算不讨厌,但谈不上喜欢,不过如果你不介意被我利用的话,我很乐意嫁进豪门,不过七少,如果以你的助理的身份提醒你的话,我会说,世界上的可爱的好女孩很多,没必要因为猎奇去选择我这样一个女人。” 她从聂予桑的手里拿走了行李箱,一瘸一拐地顺着人行道向前走去。 这一次聂予桑没有追上去,他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 刚才翟双白的一番话完全震惊到了他。 他曾经交过几个女朋友,但时间都不长,外表都是清纯可爱的小白花,聂予桑也不是白痴,时间久了她也能看出对方心里的欲望和心机,但对方都口口声声说只是爱他的人。 没想到有人反其道而行之。 翟双白直接告诉自己她的目的。 她只是看上了他的家世。 但震惊过后,并没有愤怒。 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里升起。 翟双白在附近找了一个酒店继续住下,这个酒店还有免费spa可以享受,她趴在推拿床上,推拿师给她的后背抹上精油,看到了她后背的疤痕,惊讶之余就开始推销她们的祛疤膏。 翟双白还没让她闭嘴,聂知熠的电话打来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挺愉快的:“你做了什么,让聂予桑在家里发疯?” “他怎么了?” “他和爷爷在书房里吵起来了,我们聂家七个孙子,只有聂予桑敢跟爷爷吵架。”聂知熠的语气平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我想,让聂予桑疯狂的,应该只有你了吧?” 第133章 恶之花 “都是聂先生教得好。”翟双白说。 聂知熠笑了,轻轻浅浅的笑声回荡在翟双白耳边。 “你现在在哪里?” “在海伦酒店。” “等我。” 她做完spa刚回到房间,聂知熠就来了。 翟双白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但是没想到她刚打开门,他一句话不说就吻住了她,然后一脚踢上门。 这次仍然在沙发,他很喜欢那种一不小心就要掉下去的感觉。 翟双白热情地回应他,激情中,他凝视翟双白微微泛红的脸颊,笑着亲亲她的面颊。 “你是一个坏妖精,聂予桑为了你发疯,你却跟别的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是你说的。”她喘息:“做人要及时行乐。” 这话没毛病,他抬抬眉毛,表示赞同。 结束后仍然是事后烟,他们依偎在一起,颇有一种一丘之貉的感觉。 翟双白最近越来越发现,她好像跟聂知熠越来越像。 这个认知让她有点恐慌。 她不想成为她讨厌的人。 但是,她却不讨厌聂知熠的身体。 每次上床,她都能在这种事情上获得快乐。 身体和情感能分得这么清楚,一定不是什么好女人。 她猛吸了一口烟,忽然被呛住了,直咳嗽。 聂知熠嫌弃地看她:“吸了这么久的雪茄还没习惯?还是,你在分心?想什么呢?在想聂予桑能不能抗争成功?” 翟双白下床拿了一瓶冰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聂知熠。 他却指指她的嘴:“喂给我喝。” 他真的好恶趣味。 不过翟双白也照做了,她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对着他的唇,把冰凉的水喂进了他的嘴里。 他的喉头耸动,无限性感。 聂知熠明明长了一张和聂予桑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但是却给人完全不同的观感。 就像是两个同样的种子,但是种在不同的土壤里。 聂知熠这颗种子,种在了环境恶劣的沼泽地里,风吹雨淋中却艰难生长,最终开出了一朵恶之花。 但是,越邪恶的东西越美。 越吸引人。 其实同样道理,翟双白也是一朵恶之花。 才会让聂予桑为她疯狂。 他们又纠缠在一起,成了精的藤蔓一般。 接到聂老爷子的电话的时候,他们坐在顶楼的露台上看夕阳。 冷得要命,但是夕阳却美的要命。 聂老爷子亲自给她打电话,她并不意外。 她接通了,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聂老先生好。” 聂老爷子的声音虽然依然不怒自威,但是能听出略有些疲惫。 “你果真是有点手段的。”聂老爷子冷笑着说:“连钱都不要,一定是要人了?” 翟双白不答话,等于默认。 “翟双白,你的过去我清楚不过,抛却你那些过往不谈,你害的全家人被烧死,首先你就不吉利,你这种人是不可能踏进我们聂家的门的。” “聂老先生,您或者可以这么想,本应该死的人是我,但是偏偏我逃出生天,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翟双白的巧言令色令聂老爷子沉默片刻,随即被她气笑了。 “你真是够无耻的,老七见过你这个样子没有?” “您可以问问七少,我对他从来都言无不尽,选择权在他手里的。” 第134章 菩萨看着呢 聂知熠半躺在躺椅上,抿了一口酒,眯着眼睛看着正在打电话的翟双白。 没人敢跟他爷爷这么说话的,翟双白是第一个。 她是故意的,用盛气凌人来激怒聂老爷子。 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敢。 敢死队的敢。 她有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或者这么说,破罐子破摔。 老爷子终究是不好惹的,他干笑了几声,冷冷道:“翟双白,你别忘了,你还有亲人在医院里。” 翟双白知道聂老爷子看准了她的软肋,她叹了口气淡淡道:“聂老先生不会那么做的,您这些年吃斋念佛广结善缘,菩萨都看着呢。” 聂知熠差点笑出声来。 他爷爷用翟双白家人威胁她,而她竟然用菩萨来威胁他爷爷。 翟双白也算是戳中了聂老爷子的肺管子。 早些年聂老爷子做生意,难免做过一些不怎么合理合法的事情,年纪大了有负罪感,再加上最近身体不太好,他就吃斋念佛,也许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身体竟然好了很多。 聂老爷子的确被翟双白将住了,他顿了顿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老七有你的脑子,也不至于被你迷得团团转,说吧,除了老七,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是个聪明人,男人终究靠不住,还不如手里握住一点实际的。” “聂老先生,我还是这句话,决定权不在我,只要您说服七少,我一分钱不拿就滚开。” 聂老爷子谈判失败,挂掉了电话。 翟双白放下电话又去摸烟盒,被聂知熠按住了手背,递给她一杯酒。 “女人吸烟太多会变老。” 她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酗酒会死,吸烟会老,让人快乐的东西都是凶器。” “别太轻敌。”聂知熠往躺椅里面躺了躺,懒洋洋地告诉她:“我爷爷不好对付,你别以为你三言两语的就能说服他,他应该会把聂予桑连夜从邺城弄走,你至少有半年见不到他,等半年后回来,他就算不把你忘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上头。” 翟双白跟他笑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这么看得开,却这么铆足了劲赚钱,翟双白,你活着只是为了救活你的闺蜜她们?” “嗯。”她闭上眼睛,夕阳已经渐渐落下,夜幕降临,露台边上缠绕的彩灯亮起来了,五颜六色的光影斑驳在她的脸上。 “你觉得你欠了他们的?” “嗯。” “你为什么不那么想,只是他们倒霉而已。” 她还是闭着眼,声音很低,气若游丝。 “因为我不是你。” 聂知熠应该发怒的,他却笑了。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不过翟双白,我们已经越来越像了。” 她不想变成聂知熠。 但是,她确实也在慢慢变成他。 变得像他那样,什么都可以拿来利用。 也不爱任何人,甚至不爱自己。 她从来没有问过聂知熠做这些的动机,以前是觉得因为权势,现在好像又觉得不全是。 第135章 我跳了车 聂知熠在露台上睡着了,天气很冷,翟双白被冻得受不了,她就回房间了,也没打算给他拿一条被子。 但是安烁诗打电话来把他吵醒了。 翟双白发现每次聂知熠睡着的时候,安烁诗都会打电话来。 他走进房间,随手安烁诗的电话按了免提放在桌上,拿了领带朝翟双白招招手。 翟双白走过来踮着脚尖帮他打领带,安烁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伴郎决定了吗,这边要订伴郎服了。” “没有伴郎。”他敷衍的语气。 安烁诗有点被气到了:“怎么会没有伴郎?聂知熠,你疯了吗,没有伴郎怎么举行婚礼?” “没有新郎才举行不了婚礼。” “聂知熠!”安烁诗又暴走了:“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没有朋友的。”翟双白帮他打好了领带,他对着镜子照了照,夹上钻石领带夹:“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不是有那么多弟弟?” “你搞定他们,我无所谓。”他穿上外套,拿起桌上的电话,又顺手摸了摸翟双白的脑袋,大步往门口走:“就这么说,挂了。” 聂知熠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消失,翟双白靠在门上,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她保持这个姿势好久,坐的屁股都麻了才起来,随便点了个外卖。 她在酒店里窝了三天,聂予桑没有给她打电话。 翟双白不用猜就知道,他多半没有抗争成功。 他跟聂老爷子正面刚是刚不过的,聂老爷子对付他有的是办法。 她失败了,也不能再回到聂予桑的身边继续做助理,所以她对于聂知熠的用处也消失了。 她挺后悔的,她应该收下那张支票,说不定在这些钱花完之前韩以湄就醒了。 她决定第二天退房,在医院边上租个房子,朴元妈妈要出院了,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幸好聂知熠对她挺大方,他给的那些首饰还能顶一阵子。 睡到半夜,手机铃声把她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竟然是聂予桑打来的。 她接通了,聂予桑气喘吁吁又急切的声音:“双白,你能不能来接我?” 她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我发定位给你,开车小心点。” 翟双白换了衣服就出去了,酒店有租车服务,她租了辆车自己开。 聂予桑的定位在很远的市郊,哪里通往机场。 如果翟双白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聂老爷子要把他送出国,但半路上被他跑了。 这么多办法,他用了最蠢的一种。 她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这里是一片荒郊野外,半人高的枯草在风中飘动。 她把车靠路边停下,跟着定位终于在找到了在水塘边的聂予桑。 虽然她把剧情猜的七七八八,但是没猜到这么惨烈。 聂予桑受伤了,很严重,左腿全都是血,都已经被风吹干了。 翟双白蹲下来,查看他其他地方:“怎么搞成这样?” “我跳车的。”他说:“开始没觉得疼,还跑了很久,跑到这里就不行了。” 第136章 葫芦里卖的药 翟双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她真想骂他蠢得要死。 但现在看他苍白的脸色,得先把人弄去医院再说。 “为什么不打120?”她用力搀扶起他,可他根本使不上力气,估计左腿骨头断了,他疼的浑身都在颤抖。 “我走不了。”他大口喘息着说。 翟双白看看他,又看看离他们很远的停在路边的车。 现在打急救电话不现实,等人家赶到,聂予桑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 她蹲下来对聂予桑说:“趴我背上。” 他还在迟疑:“你背不动。” “上来!”她命令道。 聂予桑只能趴在了她的背上,翟双白用力站起来吃力地往前走。 她的脚还有伤,负重前行每走一步,脚疼的都要断了。 聂予桑趴在她瘦弱的后背上,听着她浓重的喘气声,他抱歉又无奈:“对不起双白,我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翟双白现在没力气跟他说话,她憋着一口气,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前走,她弯着腰,长得很高的草戳着她的脸,聂予桑急忙伸手帮她拨开。 他触到了她的额头和脸颊,被风吹的冰冷的,但是仍然有汗,汗也是冰凉凉的。 他拉起袖子给她擦汗,动作幅度大了,翟双白差点跌倒。 她低声呵斥他:“别乱动。” 他就老老实实地趴在她背上不敢乱动了。 翟双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撑下来的,反正终于是把人弄进了车里。 她来不及休息,喘着粗气发动了汽车。 最近的医院在二十公里外,还好晚上没什么人,她一路飞车赶到了医院。 聂予桑被送进了急诊室,小腿骨折,膝盖骨错位,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软组织挫伤。 膝盖骨错位要做手术的,大半夜的做不了,医生给他处理了伤口,先送进病房。 翟双白跛着脚去缴费,拿药的时候拉起裤脚看了看,脚踝肿的发亮。 她也给自己拿了点药,把小儿退热贴放在外面冻一会。 在等待的过程里,她给聂老先生打过去电话。 “不好意思聂老先生,这么晚打扰您了。” 聂老先生没想到她会主动打电话来,聂予桑半路跑了,保镖一路都没找到人,老爷子正火大。 “七少在市郊医院,我把地址给您。” 聂老爷子又是一愣:“他怎么搞的?” “他跳车受伤了,膝盖骨要做手术,但没有生命危险。”翟双白语气平稳:“您派人来吧。” 聂老爷子都有点吃不准翟双白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了。 电话打完,她把放在外面冻着的退热贴拿进来,已经冻得邦邦硬了,贴在脚踝处,顿时肿胀的地方好像都没那么疼了。 她回到病房,护士刚刚给他挂上水。 她走到床边,他的脸也擦破了皮,护士刚给他上了药,还好只是一点点,不然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蛋破了相,她真是罪孽深重了。 “对不起。”聂予桑脸色苍白地跟她道歉:“把你累坏了。” 她看着他不作声,看的聂予桑有点不知所措。 “双白...” “你这样做,想好后果了吗,还有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让我跟你私奔?” 第137章 哪里吸引了他儿子 说真的,聂予桑没想好。 他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不能被我爷爷送走,我只能选择跳车。” 翟双白不知道为什么他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孙子。 他虽然并不笨,但他太感情用事。 翟双白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他们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的。 “双白。”他虽然受伤了,但是眼睛异常地亮,打了鸡血一般:“我决定了,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会说服爷爷的,就算说服不了,我也有自己的办法。” “什么办法?跳车?”翟双白打断他的话:“七少,我已经通知聂老先生了,接你的人应该在路上。” 聂予桑惊讶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七少,你的手术这里做不了,要转到市区的医院去做,你觉得聂老先生找不到你吗?还不如我主动交待。”她声音冷冷淡淡的。 聂予桑盯着她:“你生气了吗双白,因为我跳车?” “算不上生气,但是七少,你这种行为挺蠢的,没有任何意义。”病房里有点憋闷,她转身往门外走:“我不会因为你做这种事情就感动流泪,聂予桑,如果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做我的后盾?” 她明明是在骂他,但聂予桑却听出了几分言外之意。 刚刚灰心丧气的情绪,仿佛又被注入了力量。 翟双白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其实聂予桑也觉得这种办法很蠢。 他又不是小男生了,情窦初开的时候,他也没有做过这种事。 和红豆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不曾这样疯狂。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聂家人很快就来了,出乎聂予桑意料的,不但他爸爸聂广生来了,聂知熠也来了。 聂广生看他那副样子,立刻把他大骂了一顿。 翟双白就在外面的走廊里坐着,聂广生的怒骂声响彻整条空荡荡的走廊。 她依旧眉毛也不动一下,聂知熠靠在门框上看戏,时不时回头看看翟双白。 她米色的大衣上有血迹,后背那里更多,看上去跟杀了个人似的。 她面无表情的面孔,像一张面具,遮住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 聂知熠今晚回来晚,刚进门就听见爷爷在书房大发雷霆,他上楼的时候被正好下楼的聂广生喊住,一起过来了。 说实话,连聂知熠都不知道翟双白的套路了。 想一想也有趣,原本他只是随便说说,他不觉得她多会勾引人,没想到还没怎样聂予桑就为她要生要死的。 翟双白都快打瞌睡了,聂广生终于从病房里出来,走到翟双白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抬起头来,已经睡意朦胧:“聂先生。” 聂广生面无表情地往前面走,翟双白跟在他身后,然后在走廊的尽头站住,聂广生拧着眉头打量她。 他挺想不明白的,这个女人没有红豆千娇百媚,也没有向心竹年轻有活力,他查过她的底,相当混乱,他真不知道她有哪里吸引了他儿子。 “翟双白?”聂广生点燃了一根烟。 翟双白应道:“我是。” “你从一个助理的角度出发,你老板现在为一个家族不接受的女人死去活来,你会怎么劝他?” 第138章 意外 聂广生的问题好,翟双白很认真地想了一下。 “让他得到吧,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是要抗争,如果您觉得那个女人实在不怎么样,应该是他一时昏了头,等他真的得到了,有一天会忽然发现她没有他之前想象的那么好。” 聂广生一咂摸,感情她这个主意对她自己有利。 但她却说的一本正经的。 “你就这么有信心,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老七对你一直感兴趣?” “这个要问七少。” 聂广生看看她:“你的锅甩的还挺快的,这么说只要老七不要你了,你就自己走开?” “我一直都这么说。” “好。”聂广生点点头:“想个办法,让老七讨厌你。” “七少不是傻子,他看的穿的。” 无论聂广生说什么,翟双白始终不卑不亢。 因为老二聂振成的事情,聂广生对翟双白的印象挺深的。 作为助理,她的专业能力够,思维也够缜密,但是作为聂予桑的女朋友,先抛去身份地位不谈,聂广生也觉得她的城府太深了。 聂广生遇了个油盐不进的主,也没发火:“你还知道通知我们,算你识大体,你先走吧。” 翟双白跟聂广生点点头道了再见,就走出了医院。 聂予桑闹了这么一出,好像对整件事情也没什么推动性,反而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这些聂家都会一并算到她头上。 她开车开到一半,困得不行,只能把车停在路边睡着了。 她运气不错,没有遇到坏人。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猛的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太阳从对面的天空慢慢升起。 她用手掌挡着眼睛看着光芒万丈的太阳,今天竟然阴差阳错地看了个日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仰着头看太久了,脑袋晕胃里也难受,本来想忍一忍的,实在没忍住就下了车吐得稀里哗啦。 她踉跄着走到车边,用纸巾胡乱地擦嘴。 本来在想她也许是着凉了,忽然在包里翻到了几片卫生巾,她愣了下。 前段时间她就估摸着例假该来了,她就在包里放了几片卫生巾以防不备之需,这段时间事情多,她都忘了,现在想想,好像已经过去好几个礼拜了。 她的例假一向准,再想想这段时间胃很不舒服,时不时会吐一下。 翟双白的心往下沉了沉,再仔细回忆,她和聂知熠挺频繁的,虽说几乎每次都有措施,但是好像有那么一次出了点意外,她事后有没有吃药她都忘了。 她直接把车开到了药店,买了验孕棒就进了旁边的卫生间。 几分钟后,她从洗手间隔间里走出来,将验孕棒丢进了垃圾桶。 她在盥洗台洗手的时候,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忽然想起之前对聂知熠恶之花的设定,她笑起来了。 她很想知道,两朵恶之花能孕育出一个怎样的新生命? 她笑的停不下来,这时候有人进洗手间,冷不丁看一个女人低着头在盥洗台那里狂笑,吓了一跳,还以为遇到了疯子。 第139章 好事情啊 翟双白从洗手间走到车上,不超过二十步的距离,她就想好了怎么做。 她开车去了医院,又做了一遍检查,结果无异。 然后她坐在医生办公桌的对面问医生:“最快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医生看看她,敲击键盘打出一张单子递给她:“先去缴费,跟服务台约时间。” 她缴了费,各项费用七七八八加在一起,正好六百六十六,倒是一个特吉利的数字。 她跟服务台约了最快的时间也要后天上午十点,医院里做最多的手术就是这种流产手术。 刚才医生看她的眼神就是那种,套套不会用吗,既然不想要孩子怎么还不做好措施? 翟双白约好时间,正好就在朴元妈妈所在的医院,便过去看她,在楼下花园看到了朴元妈妈,正在逗一个抱在怀里的小宝宝,大约七八个月大,奶呼呼胖乎乎。 朴元妈妈握着小宝宝的小胖手,笑的见牙不见眼,一抬头看到了翟双白,向她招招手。 “双白,你来了。”朴元妈妈笑的合不拢嘴:“你看这宝宝长得多好。” 抱着孩子的年长女人笑着搭话:“看你的年纪,也快要抱孙子了吧,这位是你媳妇吧,我听说她可孝顺了,等你身体养好了,让你儿媳妇也给你生个大胖孙子!” 朴元妈妈仍然笑着,连连点头:“我儿媳妇可孝顺了。” 她又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小宝宝的手:“再见啊宝宝,快点康复。” “今天就不咳嗽了,明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那就好。” 朴元妈妈挽住了翟双白的手臂,转身慢慢往病房走去。 “双白,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朴元妈妈抬起头看看她,又去捏她的衣服:“是不是穿的太少啊?这几天这么冷,要多穿一点。” 她摇头:“不冷。” 她勉强的笑容被朴元妈妈看出来了:“别在意,没事的,别人不知道情况。” 是啊,别人不知道她永远不能当奶奶了。 “双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活着的人还活着,我都死过一回又活过来了,什么看不开?双白,别多想,你以后该恋爱恋爱,该结婚结婚,如果有了孩子,你不嫌弃的话我帮你看,就当我自己孙子。” 她们慢慢走回病房,翟双白扶着她上床,然后在床边坐下。 “你脸色不好看啊。”朴元妈妈说:“别太累了,要好好休息啊。” 翟双白低着头,眼睛盯着白色被单上的医院logo,红色的十字都洗褪色了,只剩下一半,变成了l。 “快回去吧!”朴元妈妈拍拍她的肩膀:“医生说我过几天就要出院了,我现在挺好的,你不用天天过来。” 翟双白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直视着朴元妈妈的眼睛说:“阿姨,我怀孕了。” 朴元妈妈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并没有太吃惊。 她哦了一声,随即笑了:“好事情啊,双白,你可以有自己的人生的,孩子爸爸是做什么的?什么时候结婚?” 第140章 别做后悔的事 “我没打算把孩子生下来。”本来想悄无声息地把孩子拿掉,就当做他从来没来过的,但面对朴元妈妈,她忽然想说真话。 朴元妈妈探究地看着她:“怎么了?和孩子爸爸吵架了,还是他有什么...” “我们不是情侣,这个孩子是意外。”翟双白看向窗外,楼层太高了,没有树也没有鸟,只有一大块灰白的天空,今天天气预报说要下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 朴元妈妈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你想好了吗?一个小生命啊。” “有的生命,也不必带到世界上来。”翟双白转过头,跟朴元妈妈笑了笑:“没事的,就当做他没来过,本来不想说的,正好今天看到了那个孩子。而且阿姨,我也没那么好,朴元在的时候,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朴元妈妈跟她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朴元从来都跟我说,你一直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你有你的目标,那不是错。现在你也不要为了这件事而内疚,朴元已经走了,你有权利有新的生活,不用内疚。” 翟双白知道的,朴元从来没有说过她任何不好,哪怕她被业内人痛批,朴元都一直站在她这边。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但她却不是最好的女朋友。 她苍白地跟朴元妈妈笑:“不是所有生命都是被期待的,阿姨,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昨晚没睡觉,现在困得头疼。 “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带汤来给你喝。” 她走到门口拉开门,回头看朴元妈妈还在担忧地看着她。 她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好说什么。 翟双白都已经迈出门口了,朴元妈妈又说:“不管怎样,多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再做决定,尽量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如果以前问她,她做每件事都不会后悔。 现在再问她,她好像每件事情都后悔。 但后悔有什么用,又不能把朴元和爸妈他们换回来。 她走出病房,低着头往电梯门口走。 有个女孩子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本来她没在意,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来,回头看过去,只见那个女孩是往朴元妈妈的病房走过去的。 她立刻追上去,握住了女孩的手腕。 女孩子回过头,翟双白没认错人。 “向心竹?”她压低声音:“向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向心竹看到是她,压抑不住的愤怒:“翟双白,你这个贱人!你干的好事!” 翟双白知道向心竹迟早要来找她,但她来找朴元妈妈干什么? “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我就要当着你婆婆的面说!她知道吗,你克死了她的儿子,这么快就搭上了有钱公子哥,翟双白,我真想知道你用的什么狐媚功夫!”向心竹干脆放声大喊,医院里的人本来就多,走廊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向她们投过来。 向心竹小小年纪,争风吃醋起来却像个十足的泼妇。 但她搞错了,翟双白从来不在乎什么名声,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她用力拽着向心竹往电梯那里走,但可能她昨晚没睡好没什么力气,向心竹挣脱开她就跑进了朴元妈妈的房间。 第141章 天煞孤星 等翟双白跟着跑进的时候,向心竹已经站在朴元妈妈的病床边了。 朴元妈妈诧异地看着她:“小姐,请问你是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位好儿媳,请问你儿子尸骨未寒是吗,她就勾引别人男朋友,她以为她这样可以挤进豪门吗?”向心竹愤怒的漂亮的脸蛋都扭曲了,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她在做梦!别以为她把七哥哥弄得五迷三道的就可以进聂家门了,根本就不可能!” 朴元妈妈听得云里雾里,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护士病人和家属。 翟双白等向心竹发完疯了,问她:“你觉得如果聂予桑看到你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会不会更加讨厌你?” 她戳到了向心竹的肺管子上。 向心竹的脸色顿时就晦暗起来。 她很喜欢聂予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但是没想到聂予桑看都不看她一眼,原来是跟这个助理暗度陈仓。 向心竹第一次输在一个这样的女人手里,不算什么国色天香,也不是青春少艾,背景更是一塌糊涂,向心竹不服气啊。 今早听说聂予桑为了翟双白跳车受伤,她实在是绷不住了,又不知道该如何撒火,打听到朴元妈妈的存在就过来了。 向心竹再次爆发了,她指着翟双白的鼻子:“你害的七哥哥受伤,聂爷爷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又看向朴元妈妈:“你最好管一管你这个前儿媳,别到时候连累了你!” 朴元妈妈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纠葛,但是也听明白了七八分,她打量着向心竹,见她的穿戴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 朴元妈妈不清楚原委,她没说什么。 见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向心竹有点失望。 “闹够了就走吧,向小姐。”翟双白冷冷地看着她说:“你跟我不同,你一个千金大小姐,何必为了一个男人搞得这么难看?反正我现在里子面子都没有,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向心竹颤抖着嘴唇,抬手就向翟双白打过去。 但她的指尖还没碰到翟双白的脸,就被她牢牢握住了手腕,然后就顺手将她拖出了病房。 翟双白一路将向心竹拉进了电梯,向心竹正准备挣扎,这时候呼呼啦啦进来好多人把她们挤在了最里面。 到了负一层的停车场,翟双白这才松开手,向心竹揉着被她捏红的手腕,怒不可遏。 “翟双白,你要是聪明的,你就带你婆婆离开邺城,聂爷爷一定不会放过你!”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翟双白往她的车边走:“反正不管我和聂予桑怎样,他也不喜欢你。” “翟双白!”向心竹又被刺激到了,她奔到翟双白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死死盯着她未施粉黛的脸。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这种女人就是想嫁进豪门,从今往后荣华富贵,你想得太美了,豪门的门槛没这么低!” “这也是我的事,你着什么急呢?”翟双白绕开她走到车边,拉开车门。 “你永远都不可能嫁进聂家,因为你是个扫把星,你克死了你男朋友还有你爸妈,你闺蜜还因为你变成了植物人,翟双白!你就是个天煞孤星!” 向心竹尖锐的叫喊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停车场里,都产生了回声。 天煞孤星这几个字,撞到对面的墙壁上又弹回来。 久久地回荡在翟双白的耳边。 第142章 无耻的建议 本来不想跟向心竹计较,但是她激起了自己的斗志。 她都要坐进车里了,还是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向心竹,一字一句地跟她说。 “既然你这么不看好我,那我就做给你看。” “做什么?”她愣愣的。 “嫁进聂家啊,让聂予桑明媒正娶我。” 向心竹瞪着眼睛,她的眼睛够大,但是黑眼仁不够大,也许今天出来匆忙忘了戴美瞳,眼睛睁大的时候就显得黑眼仁有点小,看上去像个傻子。 她顿了一下才知道反驳,她冷笑:“你做梦!你这辈子也别指望!” “用不了一辈子,三天时间,等我的好消息。” 翟双白坐进车里,发动汽车从她身边开过去的时候,把脑袋探出车窗告诉她:“也许还用不了三天。” 翟双白的车绝尘而去,车尾气和轮胎摩擦地面扬起的尘土扬了向心竹一身,她退后了一步捂住了口鼻剧烈地咳嗽起来。 翟双白回到酒店还了车,肚子有点饿,在酒店楼下的餐厅点了客牛排,服务生问她要不要酒的时候,她说:“不要了。” 她撕掉了手术单,丢进垃圾桶。 她已经改变了主意。 也许她应该感谢向心竹,是她又燃起了自己的斗志。 回到房间后她给聂予桑打去了电话,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打通他的电话,但聂予桑很快就接了。 “双白。”他声音惊喜中透着虚弱:“我刚做完手术。” “你还好吗?” “还好,双白,你没事吧?” “没有,聂老先生他们是君子,没有为难我。” “等我康复了,我就去找你。” “我也可以来看你。” “可能。”聂予桑有点吞吞吐吐的:“你并不一定能见到我。” 翟双白知道聂予桑的病房门口肯定是戒备森严,所以她选择了打电话。 “你想见到我吗?立刻马上?” 聂予桑愣了愣:“什么?怎么才可以?” “七少,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可能会抹杀掉你对我的所有好感,不过我一定要告诉你。” 翟双白的话令聂予桑紧张起来:“什么事?” “我怀孕了。” 聂予桑彻底愣住了,电话里一片死寂。 翟双白知道,这个消息是一颗炸弹,把聂予桑彻底炸蒙了。 这是很危险的一步棋,走对了万事ok,走错了,聂予桑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聂予桑的只言片语,她都准备挂掉电话了,聂予桑的声音终于艰难地响起:“我不知道你谈恋爱了。” “没有谈恋爱,孩子没有父亲。” “所以,你是要把孩子生下来吗?” “我还没想好,取决于有没有人接盘。”翟双白被自己的无耻都给逗笑了:“七少,我接下来的话会让你三观尽毁,这是我的想法,你可以当做你没听到。” “什么?”聂予桑的嗓音都哑了,但他还是低声地快速地问她。 “把我的孩子当做你的孩子,去跟你爷爷爸爸说我们有了孩子,你要娶我进门,没有名分我就把孩子拿掉。”她一口气说完了,自嘲地笑着说:“怎样,对我的滤镜都碎了吧,这就是我无耻的建议。” 第143章 出事 翟双白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她的恬不知耻肯定刷新了聂予桑的认知。 她觉得正常人都不会采纳她的建议。 她还在向心竹面前放了狠话。 到时候向心竹一定会笑掉大牙。 但不管孩子拿不拿掉,她都不会跟聂知熠说。 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一定不会爱孩子,她不喜欢让别人来决定她孩子的生死,只有她自己能决定。 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被电话铃声惊醒。 她闭着眼睛接通,电话那端是李护士焦急的声音:“翟小姐,你快到医院来一趟!” 她猛地睁开眼睛,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以湄怎么了?” “她忽然出现了呼吸急促的现象,现在正在急救。” 翟双白立刻从床上跳下去,随便套了一件外套就冲出了房间。 她狂奔到医院,韩以湄还在急救室里抢救。 她抓住李护士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李护士说:“你别激动啊,医生正在急救,我们也是观察到她的心率不太正常发现的。” 她浑身不自主地颤抖,在急救室前来回踱步,根本停不下来。 护工阿姨眼睛红红地拉住她:“翟小姐,你稍安勿躁,别急坏了身体。” 终于,急诊室的门开了,翟双白冲进去,正好韩以湄被护士从里面推出来。 她插着呼吸机,不过看上去好像状态平稳了一些,医生告诉她:“现在没有大碍了。” 翟双白脚都软了,把韩以湄送进病房,确定她没事了,她去医生办公室问医生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说:“目前说不好是什么情况,也许是感冒引起地呼吸不畅。” “她感冒了吗?” “前几天好像有点。” “可是我昨天来她已经好了。” “你别着急,我们会给她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前几天才做过全面体检,她身体各项机能都很好,为什么会忽然这样?” 面对翟双白的质问,医生给不出确切的答案。 她悻悻地走出医生办公室,她必须要知道原因,不然下次也许韩以湄还会发病,万一是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后果翟双白都不敢想。 这时护工阿姨过来了,把她拉到后楼梯口,欲言又止的样子。 翟双白看着她:“怎么了?你有什么话想说?” “翟小姐,韩小姐发病之前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一个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那个医生我没见过,虽然他戴着口罩,但绝对是个生面孔,我在医院里待了这么久,每个医生护士都熟悉的不得了,戴着口罩我也能认出来。” “你跟医生说了吗?” “我说了,他们说不可能,可是一个大活人我怎么会看错?” 翟双白立刻回到病房去查看韩以湄,她弯腰仔细看她的脸颊,因为有呼吸机遮挡着,看着有点不太清楚,但是仍然能看出左右脸颊上的红印。 翟双白狂奔着去找院长,让他调出监控,院长见她快要发疯了,也只能把监控调出来给她看。 a1的房间外面和里面都有监控,能够很清楚地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进了a1,镜头切换到室内,那个男人径直走到了床边,以前韩以湄是不戴呼吸机的,男人直接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捂住了韩以湄的口鼻。 第144章 警告接二连三 院长大惊失色:“这个医生不是我们医院的!” 现在他知道撇清关系了,如果不是护工阿姨及时回来的话,可能韩以湄已经死了。 翟双白深吸一口气,这时候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她把监控倒回去又看了一遍,那个男人捂住韩以湄口鼻的时候松开过,过了一会又重新捂住。 这个举动挺让她不解的,这时院长问:“翟小姐,报警吗?” 她盯着监控画面里的男人,忽然她好像明白了那个人为什么中途会松开。 因为他根本没打算捂死韩以湄,他只是怕她死了,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松开她,让她缓一下再继续。 所以,这是威慑,并不想要了韩以湄的命。 翟双白知道是谁干的了。 这是聂家人在警告她,如果她一意孤行,下次韩以湄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监控室,院长跟上来:“翟小姐,报警不报警?” 报警也没用,找到那个人也没用。 翟双白看着院长,院长立刻说:“医院里本来就有形形色色的人进出,医生护士都很忙,不会去观察每个进出病房的人,所以...” “我要多请一个特别护士。”翟双白打断了他的话:“而且要求二十四小时监控,如果再有什么事,我一定会追究。” 院长听她的意思是这次就算了,神色也缓和下来:“翟小姐,这件事情是偶然事件,不过你也要想一想最近得罪什么人了,人家明显冲你来的。” 她回到了韩以湄的病房,握住她冰凉的手。 她承认,聂家这次动作吓到了她。 她一直以为聂老爷子不会这么做,看来是她天真了。 而且从前几天开始,她就知道聂知熠派了保镖在医院周围,她也就安心了。 但他们不能明目张胆地在病房门口守着,今天那人又扮作了医生。 还好这次只是警告,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这时,手机又在包里响起来,是朴元妈妈所在的医院打过来的。 她们不在同一个医院,这两个医院的号码翟双白背的滚瓜烂熟。 她颤抖着手立刻接通,是那边的护士打来的:“翟小姐,你过来一下,你阿姨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上吐下泻。” 她交待护工阿姨好好看着韩以湄,又赶去那个医院。 她一进病房就听见朴元妈妈在洗手间大呕的声音,她急忙奔进去,一个护士正拍着她的后背,她趴在马桶上吐得死去活来。 护士一边拿水给朴元妈妈漱口一边跟翟双白说:“你送来的是什么汤啊,把人喝成这样,你放了中药吗,一股中药味。” 翟双白向床头柜上看过去,一只打开的汤桶,怪不得她刚才跑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顾中药的味道。 朴元妈妈好容易吐完了,翟双白和护士一左一右扶着她从洗手间里出来。 护士指着那个汤桶跟翟双白说:“你看,是你熬的吗,放这么多中药干什么?” 翟双白压根没有送汤来,她怕吓着朴元妈妈,没有说实话。 第145章 不关你的事 她把汤桶里的中草药捞出来,拍了照给蒋医师的助手发过去,问他是什么药。 助手立刻打电话来:“里面有两种药,一种是山豆根,一种是蒲公英,这两种药虽然是清热解表的,但是超量服用会引起腹痛腹泻呕吐,而且你一下子放了两种,肯定会中毒。” “那其他的药呢?” “有点黄芪党参之类的,汤是你煲的吗?” 翟双白低低地应了一声,助手叹口气说:“你肯定是买药材的时候被骗了,有的无良商家把山豆根混在黄芪里面,因为这两种药长得很像,外行的压根看不出来,不过煲汤也不需要这么多药材,你放太多了。” “阿姨喝了多少汤?”翟双白抬头问护士。 “大概一碗不到吧,有点苦她就没喝了。” “喝了一碗不到,有没有危险?”翟双白追问助手。 “补充大量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吧,多喝水,另外我再开点药,你可以在医院的中药房里拿药煎水给她喝,她喝的量不多,一般没什么大碍。” 翟双白谢过助手,挂了电话。 护士埋怨她道:“你也真是的,买了假药就算了,你也不认得,但你煲汤放这么多干嘛呢,吓死我们了。” 翟双白默不作声地领骂,这时助手发了药方过来,翟双白请护士帮她去拿,这里的中药房有代煎药的服务。 护士骂归骂,但人是个热心人,拿着药方就走了。 翟双白站在床前看着憔悴的朴元妈妈,她睁开眼睛,虚弱地跟翟双白笑了笑说:“我已经没事了,双白,你别担心,不关你的事。” “阿姨。”翟双白舔了舔嘴唇,低声说:“下次不是我亲自拿来的汤,你不要喝。” 朴元妈妈惊讶地睁大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 可是,下次就不一定是汤了,再说朴元妈妈一日三餐都是医院的营养餐,如果有人要调包的话也不是件难事,总之她们在明,聂家人在暗,防不胜防的。 翟双白低着头在床边坐了很久,她懊恼不安到了极点。 朴元妈妈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双白,我现在没事了,别担心。” 翟双白扯了扯嘴角,想笑没笑出来。 “不用担心我,不过,双白。”朴元妈妈沉吟着:“你在外面要小心。” 她始终没问翟双白在外面是不是得罪人了,她不想给翟双白压力。 翟双白明白的,朴元和他妈妈一样,不论她惹了什么事都不会怪她。 比如有一次她打赢了一个重伤害的案子,原告母亲弄了一桶粪便泼在他们律所的大门上。 其实这个案子,所有人都知道原告很惨,但是证据不足,再加上翟双白帮被告找到了脱罪的证据,被告无罪当庭释放,而那个重伤的好像一辈子都得挂着尿袋。 原告母亲把气撒在了翟双白身上,她始终认为自己没错,当时就报警抓走了原告的母亲。 要不是朴元和韩以湄求情,让她不要追究,她一定会追究到底。 翟双白不认为自己有错,她说自己只是个律师,她的职责就是帮委托人打赢官司,所有的证据链都是真实有效的,她又没有串通委托人制造假证据,法律都判定了被告无罪,她又何错之有? 但她积攒下来的这些怨这些恨,滚成了一个大火球,将朴元他们吞噬掉了。 第146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翟双白头重脚轻地离开了医院。 这时候已经后半夜了,马路上空无一人。 她提着包带子,包都快拖到了地上,她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着,喝醉了一般。 她发现,她现在有了后悔的感觉了。 她后悔她以前认为做的没错的每件事。 成年人的对错,可能不像是一个孩子故意推到小朋友,或者是有意打碎一个花瓶那样容易判断。 成年人的对错,界限更加模糊。 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整条空旷的马路上只有她一个人的高跟鞋的声音。 笃笃笃。 以前她们律所的小姑娘们特别怕她,每次她的高跟鞋响起的时候,小姑娘们各个正襟危坐,都说那是丧钟。 忽然身后传来摩托车的声音,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坐在后面的男人抢走了她手里提着的包。 本来她也没好好拿着,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抢走了,然后摩托车疾驰而过,她连对方有几个人,摩托车是什么颜色的都没看清楚。 她至少在原地愣了有好几秒种才大喊着追上去。 她的包里有很多东西,手机,证件,银行卡,这几天住酒店,她怕不安全,把聂知熠送给她的珠宝都放在包里随身带着。 这是她的全部家当,以后还指着卖了它们给韩以湄交住院费呢。 她哪里追的过摩托车,而且这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她叫破了嗓子也没用。 她追到了路口实在是跑不动了,这时候,她忽然顾忌到肚子里的孩子,下意识地捂住肚子站住了。 她还不算人性全无,还知道顾忌自己的孩子。 她狼狈地往前走,遇到了一个人,问人家借了手机报了警。 她的运气不好,那条路没有监控,当时也没有行人,她又什么都没看清楚,连对方几个人都说不出来。 当警察问她包里的财物大概价值多少的时候,她说一千万左右。 警察像看傻子一样看她,肯定觉得这个女的脑子有问题。 但她坚持,警察就把她带到派出所去立案,让她留一个电话号码,她想了半天,只能留朴元妈妈的电话号码。 警察让她先回去,有消息了就通知她。 她身无分文,警察好心开警车把她送到酒店。 她走进酒店大堂才想起来自己连房卡都一并被抢走了。 她找前台帮她开房门,前台让她出示身份证,她说丢了,前台说没有身份证怎么能证明她是他们酒店的房客。 翟双白说就是因为她丢了包,身份证和房卡都在里面,她才进不去的。 可是前台坚持,翟双白就让她查电脑信息,可前台说没有身份证明不可以查客人的个人信息。 也不知道是这个前台有毛病还是今天心情不好,总之她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翟双白已经没有力气吵架了,旁边一个服务员提醒她:“您可以找一个您的朋友来,只要他带着身份证就可以查您的个人信息了。” 翟双白哪里有朋友,她借了前台的电话,想了半天,记不起任何一个人的号码,甚至聂予桑的都记不起来。 最后,她只想起了一个号码,那是聂知熠的。 第147章 喝凉水都塞牙 即便她万般不想打这个号码,但她只能打过去。 聂知熠还没睡,声音无与伦比的清醒。 翟双白简单说了一下她的情况,补充道:“您可以不用亲自来,找个人帮我解决一下就行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说:“你等一下。” 她这边电话刚挂掉,那边的另一部电话就响了,前台接了之后,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立刻给了翟双白一张房卡。 翟双白拿着房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连澡都不想洗就一头扎在了床上。 她就这么趴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睡到胳膊都麻了,她摸索着翻身,本来都要接着睡着了,她忽然睁开了眼睛。 聂知熠坐在她的床前,仍然是一身黑,幸好外面天空已经发白了,不然翟双白要被他吓死。 他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翟双白还是没能适应。 她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浑身软绵绵的。 “聂先生,你来了。” 他目光冷苛地看了看她:“怎么搞成这样?” 她撇了撇嘴,自嘲地笑了:“正常,有句话不是这么说么,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他忽然弯腰从地上拿起来一个东西往床上一丢。 “是你的吗?” 她一看,正是她的包,她赶紧打开,里面皮夹子,证件,银行卡,手机,还有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都在。 包括她的孕检化验单。 她不知道聂知熠看过她的包没有,化验单她是放在包侧拉链袋里的。 不管他看没看过,只要他不问,翟双白就永远不会告诉他。 她把东西重新放好,长舒一口气,有了这些东西,她还能撑一阵子。 她由衷地跟聂知熠道谢:“谢谢聂先生。”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聂知熠看着她:“你好像玩脱了。” 的确是,现在她吓跑了聂予桑,连继续做助理的资格都没有了。 虽然有自知之明,但她的嘴还是硬的。 “还没到最后一刻,还不好说。” 聂知熠冷哼了一声:“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起身准备走的,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她的脚踝,之前贴了退热贴已经消了点肿,但还是肿的。 他皱皱眉头:“你为什么每天都在受伤?” 翟双白沉默无语,她也不想受伤,可能是她坏事做多了,老天在一点一点地惩罚她吧! 她看着聂知熠走到了门口,忽然想起过几天就是他和安烁诗大婚的日子,便说了一句。 “提前恭喜你啊聂先生,新婚快乐。” 他头也没回地拉开房门:“改期了。” 翟双白顿了一下,立刻说:“因为聂予桑受伤了?” 他停下来回头看她:“是啊。” “您自己提出来的?” “是啊。”他点头:“有什么问题?聂予桑是我的伴郎,他总不能坐着轮椅给我当伴郎。” 聂予桑肯做聂知熠的伴郎,不知道聂家或者安烁诗做了他什么工作。 她想下床去送他,聂知熠向她压压手:“睡你的吧。” 第148章 携子成婚 东西失而复得,说明她还不算太倒霉。 她始终相信有一句话叫做否极泰来。 她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她这几天每天都去韩以湄的医院和朴元妈妈的医院视察一遍才放心。 其实她知道,聂家的警告应该不会来的这么频繁,只要聂予桑没有任何动作,聂家就不会把她当回事了。 这天她看完朴元妈妈往医院门口走,她一边走一边看典当行的信息,想给那些珠宝卖个好价钱,她想先脱手,把钱收到存银行,这样保险一点,不用整天把东西戴在身上。 她余光瞄到前面有人,就往旁边躲了躲,但是那几个人却向她走过来,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了中间。 她抬起头,是两个彪形大汉,她意识到不好正要大叫,对方却压低声音说:“翟小姐最好不要乱动乱叫,聂老爷子让我们动作小心点,不会伤了你的。” 翟双白没有喊叫,那两人却没有把她往门外拉,而是带着她向医院里面走去。 当她看到了前面是妇产科的时候,她明白了。 保镖把她交给一个护士,就在妇产科的门口守着。 翟双白被护士带着去做各种检查,当然包括孕检。 护士全程盯着她,就连验尿都得让她把门开着,她盯着翟双白弄好,然后戴着橡胶手套接过小塑料盒去化验室,亲力亲为。 孕检结果几秒钟就出来了,等其他的检查结果出来,护士又把她带到了门口交给那两个保镖。 她被保镖带出医院,上了停在门口的车。 翟双白很快认出了这是开往聂家的路。 她知道,这一波应该是稳了。 果然,她踏进了聂家的大门,保镖直接把她带进了书房。 聂老爷子和聂先生都在,一个端坐在古朴的黄花梨木的书桌后面,一个坐在另一端,刚好和她站的位置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书房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只开了书桌上的一盏台灯,昏暗的灯光从黄色的纸灯罩里投射出来,只提供了看清楚对方的脸的光明。 老爷子已经收到了她的检查报告,在翟双白来的路上就看过了。 他戴着老花镜,应该是刚才看报告的时候忘了摘下来。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翟双白:“还以为你的招数多高明,原来也是携子成婚这一套。” “不高明的,但是管用,不然聂老先生也不会让我再踏进聂家的大门。” “伶牙俐齿没有用,证明了你怀孕了也没用。”聂老爷子挥挥手,询问身边的聂先生:“广生,现在是不是有种技术,胎儿也能验dna?” “是,抽取羊水就可以了,但是有感染的风险。” 聂老爷子冷冷一笑:“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翟双白知道没那么简单,但她淡定的很,眉毛都不动一下。 “翟双白,如果这个孩子是我们聂家的骨肉,一切都好说,如果不是,你知道后果。” 第149章 判决书来了 翟双白被送进了医院里等着做dna,但做羊水dna检测必须等到胎儿12周以上,她还差一周多。 所以,翟双白等于被软禁了,关在豪华的病房里面,每天都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这几天,她吃到了以前没吃过的山珍海味,燕窝更是当糖水那么喝,一天三顿。 她没什么胃口,护士会板着脸喝斥她让她喝下去。 病房里有电视,她可以看电视,但她没有手机,房间里也没有固定电话。 她想,应该是聂予桑跟聂老爷子说她有了他的孩子的事。 先不说聂予桑傻不傻,甘愿做便宜爸爸。 但聂老爷子并不百分百相信,甚至不信聂予桑,所以将她软禁起来不让他们来接触。 翟双白笑自己太天真,以为聂老爷子那么好骗,随便一句有了他们聂家的骨肉,他就信了。 实际上,严格说来,翟双白并没有撒谎。 她每句话都是实话,跟聂予桑她更是实话实说。 除了她隐瞒了孩子的父亲是谁。 本来她即使她把孩子生下来了,也要一辈子保密。 但是现在看来,她应该没什么机会生了。 那就听天由命吧,反正都这样了,她这几天几吃好喝好,当做住疗养院了。 一个星期终于过去了,她做了检查,符合鉴定的条件。 她躺在手术台上,像俎上肉那样任人摆布。 抽羊水比她想象的还要疼,她前几天听护士聊天说起胎儿鉴定方法其实有好几种,也可以血液鉴定,但没有抽羊水检测更加准确。 她不能打麻药,忍着剧痛,痛到痉挛。 手术过程将近一个小时,她疼到虚脱,被护士推回房间,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等小腹中的疼痛慢慢消失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一个人待在病房里,平时总是在房间里穿梭的护士也不见踪影。 她就像是一枚弃子,现在已经失去了价值。 等到鉴定结果出来,她更是会被像垃圾一样丢的远远的。 这次,她真的玩脱了。 她饿了一个晚上,拼命按铃才来了一个护士,满脸不高兴地给她一个盒饭:“急诊那边缺人呢,忙死了。” 盒饭是冷的,但她很饿,她泡了热水把一整盒都吃掉了。 不管怎样,她得活着,韩以湄和朴元妈妈还需要她。 第二天,她昏睡到快中午,饿得前心贴后心。 很奇怪,做手术之前她还有点孕吐,可自从昨天回到病房她就仿佛打开了胃口,特别容易饿。 她按了半天铃也没人理她,她硬撑着下床,门被推开了,聂老爷子和聂广生出现在门口。 她立刻猜到应该是检测报告出来了,现在是来兴师问罪的? 聂老爷子见她下了床,拧了拧眉头:“去哪里?” “吃饭。”翟双白说:“从昨天到现在,我只吃了一顿。” 聂老爷子看看她:“回床上去。” 十分钟后,她得到了一份鸡汤面,狼吞虎咽的时候,她的余光看到医生送进来一只牛皮纸袋。 判决书来了。 她依旧埋头大吃,杀人不过头点地,万事没有吃饱肚子来的更重要。 第150章 当个饱死鬼 聂广生拆开了牛皮纸袋,从里面拿出鉴定报告递给了聂老爷子。 聂老爷子戴上了老花镜,举着鉴定报告眯着眼睛仔细看。 翟双白把汤都喝的干干净净,不管怎样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 一碗鸡汤面她吃的荡气回肠意犹未尽的,然后将空碗放在床头柜上,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嘴。 做律师做久了,心理素质特别强大。 翟双白不敢说泰山崩不前面不改色,但也差不多。 现在判决书就在面前,她还气定神闲。 聂老爷子看的很慢,病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咔哒咔哒,分明就是翟双白的催命符。 聂老爷子终于看完了,眉头微蹙,倒也看不出太大的情绪变化,他递给了身边的聂广生,然后凝视着翟双白。 他干咳了几声,用拳头堵住口鼻,几秒钟之后抬头问她:“你觉得结果是什么?” “这个又不是彩票,不用猜的,我知道答案。”翟双白回答。 聂老爷子牵动了一下嘴唇,胡子也跟着翘了翘。 他摘下老花镜放在桌子上,继续凝视着翟双白。 他长久的注视会让任何一个人落荒而逃,更何况女人。 但翟双白没有,她淡定地跟聂老爷子对视。 她不是不慌,只是她知道,慌也没用。 玩的就是心理素质,她别的没有,只剩下嘴硬加心理素质好。 全身上下就剩下一张铁嘴。 聂广生也看完了,俩人对视了一眼。 翟双白试图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点端倪,但是她失败了。 这两头老狐狸,熬鹰一样熬她。 他们不都已经看到了结果了么,要杀要剐随他们。 这么晾着她又是干什么。 她打了个哈欠装作困了,这时聂老爷子才开口:“翟双白,说实话,你和红豆相比,我宁愿选择让红豆进我们聂家门,她最大的缺点就是登不了大雅之堂,但你的缺点太多了,你有一个最大的缺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翟双白沉默不语,聂老爷子慢慢道:“你这个人,太没有底线。” 聂老爷子果然是老狐狸中的战斗机。 他一语中的。 她若是有底线,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她不置可否,但未免又觉得聂老爷子这个时候说这些,好像有点多余。 刽子手要执行死刑的时候,需要跟死囚这般废话吗? 聂老爷子又吭吭吭地咳了一会,从椅子上站起来,跟聂广生说:“你跟她谈,我出去透口气。” 聂老爷子的贴身护士立刻进来,扶着老爷子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聂广生和翟双白两人。 他坐在房间的那端,隔得这么远,翟双白仍然能感受到他鹰般的双目射出的凌厉的光。 不过,聂广生没有像聂老爷子沉默那么久,他很快就开口:“予桑坚持要跟你结婚,你肯定也是这个意思吧?” 这个剧情好像有点跟她猜想的有点不一样,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时候,他们不该大发雷霆或者将她一脚从眼前踢走吗? 为什么要跟她谈判? 第151章 歪打正着 不管了,对方出招,她只能接招。 “如果要生下这个孩子,当然只有这个选择。”翟双白说:“你们也不会让你们聂家的骨血流落在外。” 她说完这句话,聂广生居然很平静,并没有大发雷霆。 他甚至在蹙眉思考,片刻后他重新看着翟双白:“你赢了。” 然后,聂广生就起身,走出了病房。 看来,这件事情的走向有点偏离了翟双白的预想。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不过能看出来,他们妥协了。 她的目光落在放在桌上的鉴定报告上,她下了床走过去,拿起了鉴定报告。 她翻到最后一页去看结论。 胎儿鉴定与送检人聂广生具有亲缘关系... 翟双白先是愣了一下,又看了一遍,才留意到送检人的名字居然是聂广生,也就是说,孩子是和聂广生做的比对? 孩子是聂知熠的,而聂广生是聂知熠的亲生父亲,所以孩子当然和聂广生有血缘关系。 她知道房间里有监控,所以她表现得很平静。 她放下报告,发现还有一份,名字是聂老爷子的。 原来聂老爷子也做了比对,结果和聂广生的一样。 所以,他们没有用聂予桑的样本比对,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而是用自己的。 对于他们来说结果是一样的,但对于翟双白来说,简直是歪打正着。 怪不得他们这么平静,甚至妥协。 她心情复杂,说不好是狂喜还是庆幸,但她控制住了面部表情。 她回到床上,没多久医生进来了,问她感觉如何,又给她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定没有术后感染,就欢天喜地的出去报喜去了。 护士送燕窝进来的时候告诉她明天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笑颜如花,跟刚才的态度判若两人,一口一个翟小姐:“恭喜啊翟小姐,等下次见到您,就要叫您聂太太了。” 翟双白似笑非笑,勾着唇角一个冷冷的弧度看着护士,直到她落荒而逃。 第二天出院的时候,她见到了聂予桑,他的腿还没完全好,坐在轮椅上。 他问翟双白:“你还好吗?” 他的眼神关切,翟双白点点头:“很好。” 旁边一直有人,翟双白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方便。 好不容易他们离开了医院,在大门口等司机来接他们的时候,她立刻问。 “七少,我觉得你真的疯了。” “那个医生我买通了。”聂予桑压低声音说:“结果应该没有问题,你放心,我爷爷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他以为是他买通了医生,可能聂老爷子他们就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用他们自己的样本做了比对。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聂家确认了翟双白的孩子是聂家的,而聂予桑并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这一切,只有翟双白最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昏了头帮她,她欺上瞒下的,骗过了所有人。 但她还是不明白,聂予桑为什么这么做。 “七少,我不觉得你对我的感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要知道,接下来我会跟你结婚,生下跟你毫无关系的孩子,你还得把他当做你的孩子瞒天过海,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觉得你的这个决定,很蠢。” 第152章 缘无故的爱 翟双白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明她是最大的受益者,她还讽刺聂予桑。 其实,不完全是讽刺。 她更多的是想不明白。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甘愿做冤大头的人。 聂予桑似乎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他低垂着眼眸看向别处。 这时司机把车开过来了,下了车一路小跑过来扶着聂予桑上车。 他说:“先扶翟小姐上车。” 翟双白回到了聂家,这次回来,她的身份不再是聂予桑的助理,而是聂予桑的未婚妻。 她肚子里的是聂家的骨肉,货真价实的。 翟双白的房间也换了,三楼的主卧,根本就是个两居室,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客厅,洗手间小厨房一应俱全。 看得出来,聂老爷子他们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相当重视。 主要是聂家到现在也没有添人进口,老大老二倒是结婚的挺早,但是老大结婚几年到现在还没孩子,听说是他太太有点问题,现在正在喝中药。 而聂振成的太太罗瑞欣本来是打算备孕的,结果前段时间发现他有小三,这件事也耽搁下来了。 跟聂老爷子差不多年龄的老朋友都有了重孙,只有他们聂家暂时膝下无人,聂老爷子心里着急,当时才会同意聂予桑娶红豆进门。 谁知道红豆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不是聂予桑的,聂老爷子受此奇耻大辱,更是被人在背后笑话他想要重孙想疯了。 现在确定了翟双白的孩子是聂家人,老爷子自然心花怒放,为了重孙也愿意把聂家门槛一降再降。 翟双白这个宝,算是押对了。 聂家给她安排了阿珍照顾她,这个女孩子不多话,眉眼温顺,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挺舒服。 她给翟双白铺床,浅紫色的床单,扬起的时候床单周围的蕾丝花边像蝴蝶翅膀一样灵动。 翟双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阿珍铺好了床,怯怯地跟这位新晋少奶奶说:“翟小姐,可以了,您要吃点什么,还是先洗澡,我给你放洗澡水。” “不用。”翟双白谢过她:“谢谢你。” 阿珍从房间出去,聂予桑进来。 他在家就拄着拐,拐棍戳在地板上,咚咚咚。 他走到翟双白面前,看着她问:“这个房间还满意吗?” 翟双白微笑:“很好。”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的你随时说。” “七少,我能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 他立刻回头看敞开的门口,还好门外没人,他压低声音:“以后别叫我七少了吧。” 他笑的像个冤大头:“你休息吧!” 聂予桑又拄着拐离开了她的房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口,翟双白心中的一团乌云更是浓密的马上就要下起雨来。 有一种好事叫做天上不会掉馅饼。 有一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 总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也许是尔虞我诈的人生经历多了,翟双白不自觉地会往那方面想。 第153章 女人的第六感 晚餐的时候,翟双白在楼下客厅遇到了聂知熠和安烁诗。 翟双白跟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平时,翟双白会客客气气地叫一声聂先生,安小姐,但这次没有。 安烁诗探究地看她,她并不知道翟双白和聂予桑的事情,只是觉得今天的翟双白看上去仿佛格外不一样。 当翟双白坐在客厅的主桌上的时候,安烁诗更是疑惑又诧异。 平时翟双白是跟聂家的管家阿姨等在餐厅的偏厅吃饭的,餐桌是主人家的,她没有资格坐上来。 但安烁诗还是能沉得住气的,虽然疑惑,但她仍然平静,只是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身上。 翟双白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她目不斜视,这时聂予桑过来了,在她身边坐下来。 安烁诗好像明白了,她不自觉地拧了拧眉头。 她是没想到的,翟双白居然能跟聂予桑扯上关系,而且看来聂家人已经默许了,因为此刻她端坐在餐桌边,而老爷子和聂广生都已经上桌了,看到她表情如常。 安烁诗心里是惊讶的,因为以她的了解,翟双白的背景根本不可能被聂家接纳。 这个女人的能力,超出了她的预期。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翟双白和聂予桑的关系,但是安烁诗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每次见到翟双白,她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和警惕感。 这种女人特有的第六感,让她非常不安。 聂家人丁众多,满满当当地将长长的餐桌坐满了。 聂家的家教还是森严的,除非老爷子不上桌,不然老爷子不动筷子众人是不能动筷子的。 翟双白也不知是不知道呢,还是故意为之。 众人都没动筷子的时候,她夹起了面前的一只蝴蝶虾就塞进了嘴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二少奶奶罗瑞欣对于这个忽然上桌的助理本来就诧异不已,见状立刻训斥道:“你懂不懂规矩!爷爷没动筷子你就动筷子?” 聂振成本来没留意,一抬头看到了翟双白,更是瞪大了眼睛。 “谁让你上桌的?”聂振成叫的更大声,对上次被翟双白撞搞得他外面的花花草草东发事发的事情,他还耿耿于怀。 翟双白是真的饿了,被众人一呵斥,才明白自己坏了规矩。 她半低着头,余光能扫到正在看着自己的众人。 错是错了,但不能认错。 翟双白知道自己就算上位成功了,也会受到聂家其他人的排挤。 所以,态度是必须的。 她在众人的注视下,又从容地伸筷子夹了第二只虾,慢条斯理地塞进嘴里。 众人叹为观止,震惊的震惊,气愤的气愤。 安烁诗惊愕的同时,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聂知熠。 他低头拿着手机发邮件,眉毛都不抬一下,仿佛刚才发生的任何跟他无关。 聂振成都快跳起来了,这时聂老爷子开口了:“好了,吵死人了,吃饭吃饭。” 老爷子不但没说翟双白,还跟身边的菊妈说:“你去那边,把那个菜放到她面前。” 第154章 以后会是我的太太 一个臭名昭着的被吊销了执照的律师,一个毫无任何背景的女助理,竟然受到老爷子的格外优待,令在座的所有人都叹为观止。 翟双白依然半暇着眼睛,自顾自的,慢条斯理地吃着她的饭。 聂予桑给她夹菜,体贴入微。 她前几天还有点孕吐,也不知道从那天起,忽然胃口大开,胃里就像个无底洞似的。 她的好胃口让去全桌人都毫无食欲,特别是安烁诗。 老爷子客气地让安烁诗多吃点,别客气,都是自己人了。 上甜品的时候,翟双白的血燕是独一份的,别人都没有。 倒也不是聂家吃不起,晚餐时间炉子都满了,好不容易腾出一个灶头来特意给翟双白炖了血燕。 顶级燕窝雪白晶莹剔透,翟双白用小勺舀起一勺,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拉丝的燕窝放进嘴里。 众人不明白她为何受到优待,聂老爷子吃完了先回房间,聂广生离席前淡淡地跟众人宣布道:“翟双白有了我们聂家的孩子,大家都照顾些。” 众人恍然大悟,翟双白已经吃完燕窝,刚才又喝了两碗汤,肚子里都是水,站起来水在胃里都直晃荡。 她淡淡打了个招呼:“你们慢吃。” 然后转身,悠哉悠哉地向电梯走去。 众人的目光从翟双白的背影上收回,投向聂予桑。 聂振成冷哼:“老七,你的速度挺快的啊,红豆翻篇了没多久,又跟助理搞上了。” 聂予桑低眸:“二哥,我以为你会恭喜我。” 聂振成皮笑肉不笑:“恭喜啊,怎么能不恭喜呢?” “还不知道这一个,是不是...”罗瑞欣悻悻地开口,但她还算知分寸,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罗瑞欣有点酸溜溜的语气,她吃味,老大的太太祝美君比她更吃味。 她嫁进聂家少说也有五六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天天都往医院跑,今天这个毛病明天那个毛病,中药吃了一大堆也不见效果,还搞得整个厨房和餐厅都是中药味。 老爷子闻多了头都疼,发了火,祝美君只能让人在外面把药煎好,明明是大少奶奶,却搞得跟小媳妇似的。 罗瑞欣没说完的话,她接上了:“老七,你可要提防着点,别再被女人骗了,这个翟双白比红豆更有心机,我们聂家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绿帽子...” 罗瑞欣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了,她捂住嘴巴笑的肩膀颤抖,其他人也跟着笑。 聂予桑看着他们,平素温和俊朗的面容都严峻起来:“双白从现在开始就是我们聂家人了,她很快就会是我太太,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见。” 聂予桑说完,推开碗就起身走出了餐厅。 祝美君不以为然地撇嘴,但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压低了。 “还没怎样呢,就护上了,我们家老七怎么偏偏对这种女人感兴趣?” “好了。”老大聂锦航皱着眉头打断她的话:“你闭嘴吧,少说几句。” 第155章 超额完成任务 翟双白回到房间后,收到了聂知熠的短信。 “四季云顶,即刻。” 现在楼下满坑满谷的人,她怎么堂而皇之地从聂家离开? 她知道聂知熠让她过去是因为她怀孕的事情。 他肯定会为他被蒙在鼓里大发雷霆。 翟双白赶到四季云顶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聂知熠靠在客厅的沙发中央,只开着墙壁上的一盏壁灯,那光芒正好照在他的胸膛上,仿佛他长了一颗绿色的心脏。 翟双白换了鞋过去,在他面前站住。 他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翟双白知道他没睡着,但他没睁开眼睛,也当做没听见翟双白的脚步声。 翟双白就这么站着,房间里安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回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就在翟双白以为她要站到天荒地老的时候,聂知熠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她的小腹上。 翟双白穿着大衣,从敞开的衣服里能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 他眯起眼睛,忽然伸出手,将掌心贴在了她的肚子上。 翟双白是惊了一下的,但她没躲,仍然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聂知熠的掌心从来都不是热的,隔着羊毛衣也感觉不到温度。 她低头看着聂知熠黑发的头顶,那里有一个旋,能看到雪白的头皮,白的令她目眩。 她觉得,聂知熠的掌心钻出了一条恶毒的蛇,然后钻进她的腹内,将她的小孩连皮带骨都吞噬的一干二净。 他保持这个姿势又是好一会,忽然低低地笑了。 他的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都产生了回声,敲击着翟双白的耳鼓。 他忽然握住了翟双白的手腕,将她拉坐在自己的怀里,捏着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鼻尖。 “你知道么?”他的气息里有酒精和雪茄的味道,烟酒的气味本来不好闻,不过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倒是不刺鼻。 “你是我用过的,最好用的人。”他握着她的手,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我给你的任务,你从来都会超额完成,我真的没想到。” 他抬起头凝视翟双白的脸:“明明不是那么标准的美人,却有着勾魂夺魄的气质,你跟那个红豆相比,容貌上差了很多,我没想到你会勾的聂予桑三魂不见两魄。” 翟双白说不准他到底是不是褒奖,她低垂着眉眼,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聂知熠的大拇指正在她的手背上来回滑动。 就像是钟表的指针一样,机械地来回摆动,仿佛能够催眠一样,竟然让她生出几分倦意。 他忽然搂住了她的腰,一只手掌着她的后脑勺,给了她一个荡气回肠的吻。 然后,他解开了她的衣服,将她压在身下。 她和往常一样,不主动,也不会抗拒。 甚至,在他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也没有刻意护着她的肚子。 所以在最后一步的时候,聂知熠还是停下来了。 他低头凝视她,不知道为何,他竟然觉得她更漂亮了,没化妆的皮肤肤若凝脂,连鼻尖正中央的褐色的小痣都显得美不胜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肚子里的应该是女孩子。”他翻身从她身上下来,背着她整理衣服:“做好心理准备,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如果是女孩,考虑一下狸猫换太子。” 他转头看着她笑,妖冶的笑容绽放在淡绿色的灯光下:“我们聂家的长孙,一定要是个男孩,不然一点意义都么有。” 第156章 他在叫我四伯 聂知熠的所有行为,永远在翟双白的意料之外。 他永远不按理出牌。 翟双白以为他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但是并没有。 他甚至看上去心情不错,走进房间去,翟双白听到他在开保险柜的声音。 然后,他拿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出来,递给她。 翟双白打开,里面是一颗硕大的钻石,在灯光下散发着幽幽的淡绿色的光芒。 也不知道它本来就是淡绿色的,还是在灯光地映衬下变成了淡绿色地。 聂知熠及时打开了灯,在强烈的白色灯光的照射下,钻石仍然散发着鬼魅的绿色光芒。 这是一颗绿钻,相对于其他颜色的有色钻石,绿钻更加稀有。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枚钻石应该是从闻名世界的印度戈尔康达科鲁尔钻矿出产的太阳神之眼。 翟双白在杂志上见过,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被它的美给震惊。 她没想到,这颗钻石竟然在聂知熠这里。 她犹豫片刻,没有推脱,低声说了一句:“谢谢聂先生。” “你应得的。”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仿佛他送出去的这是一颗寻常的玻璃弹珠。 聂知熠看似聂家最不受重视的儿子,但他不但有花不完的钱,还会有别的公子哥弄不来的稀世珍宝。 聂知熠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题,可能穷其一生都解不完的。 所以,聂知熠仿佛没有生气,甚至还奖励了翟双白。 他也没问翟双白和聂予桑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他只是忽然抱住翟双白的腰,将他的耳朵贴在翟双白的小腹上,也不知道他在听什么。 还没显怀,现在孩子不过是一颗小豆子一般大的胚胎,能听出什么来? 片刻后,他笑着抬起头对翟双白说。 “他在叫我四伯。” 翟双白扯了扯嘴角,就当做在笑。 “跟聂予桑提婚期了吗?”他问。 翟双白摇摇头:“还没。” “尽快提。”他站起身:“夜长梦多,对于要达成的目的,宜早不宜迟。” 他亲自送她到电梯口,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做的很好,不用这样诚惶诚恐,弟媳妇。” 他笑着捏她的脸蛋,瘦削的都捏不住肉:“乖女。” 因为聂知熠,翟双白讨厌起这两个字。 她回到聂家的时候,大部分人都睡了。 她在走廊里遇到了聂天奕,都快十一点了,他油头粉面的正准备出去。 他看到了翟双白立刻停下了脚步,感兴趣地看着她:“喂,那个助理。” 他从来都是这样叫她,连姓都没有。 如果是以往,翟双白会客客气气地叫一声五少。 但是现在,他们平起平坐。 她当做没有听见,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聂天奕顿时气结,在她身后高声怒骂:“不过是个婊子,装什么装?” 聂予桑正好从翟双白房间里出来,看到这一幕,顿时皱了眉头。 “五哥。”他走到翟双白身边,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双白很快就是我们聂家人了,希望你下次对她客气一点。” 聂天奕冷笑:“老七,你能不能别那么天真,总是被女人骗。” 第157章 心安理得 “五哥,今天这件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过,但是下一次,我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场面,双白是我的未婚妻,我希望你给她应有的尊重。” 聂天奕仍然不以为意,他刚要继续开口,聂广生从书房里出来,冷冷地向他们这里看过来。 “这么晚了不睡觉在搞什么?”他看到了聂天奕,脸色更加阴沉:“你涂脂抹粉的去哪里?” 聂天奕撇撇嘴:“爸,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你的事情还没完,聂天奕,这段时间你最好老实点。” 聂天奕拉着脸不情不愿地回房间了,聂广生看看聂予桑他们:“有了孩子就要早点睡。” 聂予桑跟翟双白回到了房间,他没问她去哪里了,只是跟她解释:“五哥的话你别在意,他一向都这样。” 翟双白说:“我的心理素质,比七少想的更要好。” “那就好。”他看着她微笑:“明天有空吗?” “嗯?” “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翟双白意外又不意外,尽管她一肚子疑问,但她还是没问。 反正,达到了她要的目的就好了,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她回答:“好。” 于是,第二天,他们真的去领了证。 看着红彤彤的结婚证,还有他们的合影,聂予桑依然笑的温雅和煦,只是她无论摄影师让她笑得开心点,她还是一丝表情都没有。 领完证,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了正在民政局院子里等她的聂予桑。 他穿着深蓝色的羽绒服和牛仔裤,阳光从树叶地缝隙中落在他的肩膀上和头发上,他低着头正在看结婚证,唇边绽放着一个几乎可以称作为幸福的笑容。 她不懂聂知熠,同样也不懂聂予桑。 她甚至有种感觉,虽然现在看上去她利用了聂予桑,但或许,她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也说不定。 她曾经猜想过聂予桑这样做的原因。 也许,聂予桑也需要她这个孩子,毕竟因为红豆,他失去了成为聂家长孙父亲的这个机会。 尽管聂予桑如同清风朗月般,但是谁能看清楚那张漂亮面孔下的心呢? 这么想,翟双白就心安理得了。 她向聂予桑走过去,他立刻迎上去,自然而然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中午要不要在外面吃饭?”他问。 “我有个地方要去。”翟双白说。 “哦,哪里,需要我陪吗?” “随便。” 她去花店买了花,去顺德祥买了鸭油酥饼,去正和番买了兰花豆,还有刚炒出来的糖炒栗子和粮油店里最老土的那种绿豆糕。 很甜很油还能吃到糖粒子,吃完一块嗓子眼里都发齁。 翟双白从来不吃,当了律师之后,她只吃五星级酒店里最高级的乳酪蛋糕。 她带着这些去了墓园。 当聂予桑把车开到墓园门口的时候,他也明白了。 他帮忙提着东西跟她进去,看着她低着头一样一样的把那些东西放在墓碑前。 墓碑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的照片,戴着眼镜,干干净净的长相,笑的如沐春风。 他知道这个年轻男人是谁,他轻轻地将花放在墓碑上,就退到了一边去。 第158章 嫁鸡随鸡 这个地方,翟双白来的不多。 有一阵子,她甚至不敢来。 她不敢面对朴元,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因为,他死了之后,她仍然是原来的翟双白,甚至比之前更坏。 她没有流泪,把那些点心都拆开,然后掰了一小块绿豆糕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 还是那个完全没有修饰的味道,甜齁的滋味控制着她整个味蕾,占据了她整个口腔。 她把所有的点心吃了一半,全程没有说一句话,最后她从地上慢慢起身,将她和聂予桑的结婚证摊开,放在朴元的墓碑前。 她转身的时候,看到聂予桑就站在那边等着她,风把他的头发都吹乱了。 他脱下他的外套走过来,披在翟双白的肩膀上:“起风了。” 她也没有拒绝,仿佛聂予桑对她的好,都是理所应当。 她在努力地让自己被聂知熠洗脑。 既然已经在做一个坏人会做的一切事情,那就摒弃掉所有的愧疚心。 做坏人就要做得彻底,别搞得不伦不类的。 他们回到了市区,去吃了一顿火锅。 翟双白从今天开始起,从一个不文一名的臭名昭着的律师,摇身一变,变成了聂家的儿媳妇。 一步登天,坐直升机也没这么快。 聂予桑休养了几个星期,膝盖的伤渐渐好了,虽然还不能行走如飞,但也能走路,只是走的慢一点。 聂老爷子他们经过商量,决定把聂知熠和聂予桑的婚礼放在同一天进行。 安烁诗心里是不爽的,私下里跟聂知熠抗拒了一番。 聂知熠似笑非笑地跟她说:“如果你嫁聂予桑,爷爷肯定不会让我跟你们同时一起结婚的。” 安烁诗表情复杂,看了他一会:“你什么意思?” “嫁鸡随鸡。”聂知熠还是轻描淡写的:“嫁给我,就是这个档次。” 安烁诗气结,聂知熠是她所有的男朋友中对她态度最冷淡最随意的。 她无数次都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为什么要嫁给聂知熠。 这一次,她大发雷霆。 “聂知熠,你以为你吃定我了吗?你既然全然不在乎,那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 “聂天奕的求婚仪式上,我说的很清楚,娶你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你们安家显赫的家世能够让我在爷爷面前有存在感。”他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聂知熠!”安烁诗快要气疯:“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你那么喜欢听,等会我录一个音频发给你,你无限循环。” “聂知熠!”安烁诗从来没被一个男人这样气过,她交过那么多男朋友,每个都是跟在她屁股后头谄媚,她被聂知熠气的头晕:“你别以为我们领过证了就有恃无恐,我们可以随时离婚!” “那你要尽早决定。”他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不然等到请柬都派出去了,你们安家的脸往哪儿放?” 他笑嘻嘻的:“还有几天时间,安小姐好好考虑,我随时等着你的最新消息。” 第159章 不是多好的基因 安烁诗到底还是没跟聂知熠离婚。 她气了几天,聂知熠也没找她。 她气急败坏的拿着离婚协议书去找聂知熠,他看都不看提笔就签字,安烁诗按住他的手,气的脸色铁青:“聂知熠,你要记住,签了名你这段时间的努力就会白费,你爷爷对你的刮目相看也会荡然无存。” “我这个人。”他抬眼看她,漆黑幽深的眸中,流转着漆黑的光,仿佛一口废弃的矿井,看不到一点点光明:“不是什么好人,但贵在坦诚,安烁诗,我早就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爱的是你们安家能做我的坚强后盾,能让我爷爷对我刮目相看,我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边,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爱情也好,甚至连一点点喜欢,可能都不会有。” 安烁诗咬着唇,死死盯着他。 这些话,他不止一次说过。 第一次听,她崩溃又气愤。 听得多了,她甚至有些麻木了。 聂知熠看着她按着自己手背的手,淡淡地问她:“还不松开?” 若是别人这么跟她说,她早八百年就把对方甩了。 但聂知熠,就是有一种她无法言说的魅力,死死地套牢住她。 明明是和聂予桑一模一样的脸,但他冷淡阴鸷的眼神,竟然比聂予桑如沐春风的笑容,更加拿捏他。 跟聂知熠比,聂予桑白开水一样寡淡。 她承认,她深深地被这个男人给吸引住了,就像是正负极的磁铁,牢牢吸住,不能动弹。 她舔了舔嘴唇,忽然问了句:“你这样的人,爱过别人吗?” 他挑眉,笑了。 他笑的时候,唇角的弧线是唇角的弧线,但眼神依然是冰冷没有温度的。 “我连自己都不爱。”他把她的手轻轻推开:“爱是什么?”他问自己似的,过了会又自己答:“在我的人生字典里,没有爱这个字,我是个怪胎,安烁诗,我本来就是不受欢迎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是个多余的人。”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中毫无波澜,像是自嘲,也像是妄自菲薄。 但绝不是卖惨。 安烁诗的心,渐渐地平复下来了。 此时此刻,她竟然有种感觉。 虽然他并不爱她,但至少他谁都不爱。 或许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 安烁诗拿走他手里的笔扔到一边,搂住了他的脖子。 “知熠,你以后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让你得到,你爷爷很喜欢我,我会让你进你们聂氏的董事会,知熠,我们再生一个小孩,如果聂予桑的孩子是个女孩,我们的孩子仍然是长孙。” “我不会生孩子。”他拉下她的手,走到窗口去,从口袋里摸出扁扁的精致的烟盒,抽出了一根雪茄,用窗台上的雪茄剪剪掉烟蒂。 “为什么?”安烁诗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他。 “我不喜欢孩子,而且,我不会是一个好父亲。”他转头看看她:“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多好的基因,没必要延续。” 第160章 天堂地狱 聂家二子的婚礼,提前三天就刷屏了各大媒体。 自从出事之后,翟双白是第一次在杂志封面上又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曾经,她也上过杂志封面,那时候她风头无两,什么律法天下,什么社会刑法等等权威的法律杂志,都邀请过她访谈,她侃侃而谈的正面照登在杂志封面。 杂志社给她的人设是天才律师,因为那年她打赢了几桩难度非常大的刑事案件,才不过二十五岁,一举成名。 从此,翟双白觉得整个天下都是自己的,上流社会的人都捧着钱求她打官司。 从天堂到地狱,也就是转瞬间。 现在,她又从地狱到了天堂。 聂家很久没有办过喜事了,这一次,两个孙子同时结婚,聂老爷子几乎把他认识的所有的名流都邀请来了。 邺城这几天的海陆交通都快瘫痪,媒体夸张地说世界各地的名流都在奔向聂家的路上。 结婚前一天晚上,翟双白搬出了聂家,暂时住进聂予桑的一栋别墅里,明天的婚礼流程上需要聂予桑来将翟双白接回聂家。 别墅张灯结彩,布置的非常喜气洋洋,到处都是鲜花气球,但翟双白一个朋友都没有,和热闹的气氛相比,又觉得格外冷清。 聂予桑在别墅里逗留到很晚才离开,临走前他委婉地问翟双白,他有几个表妹,可以做伴娘,问她行不行。 翟双白笑着回答他:“随便。” 她送聂予桑到花园门口,铁门上缠绕着彩灯,五彩斑斓的灯光照在翟双白瘦削苍白的脸上,让她这张略显冷淡的脸,顿时生动起来。 “路上小心点。”翟双白例行公事地叮嘱,就在她转身的时候,聂予桑喊住她。 “双白。” 她回头看他:“怎么?” 明天就要结婚,但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喜悦,从她的脸上,聂予桑看不出任何情绪。 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怎么不好奇?他当然想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但他也知道,就算问了,翟双白也不会告诉他。 他凝视着翟双白,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跟她笑了笑:“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化妆师可能来的会很早。” “好。”她还是平淡地应着,这次她没转身,靠在铁门上看着他上了车。 等到聂予桑红色的车尾灯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懒洋洋地转身。 就在转身的瞬间,她的余光扫到不远处的大树下面,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她知道是谁,只是没想到今天晚上这个时候,他会来找她。 她向他走过去,在那个巨大的树荫下站住。 这是一棵百年的樟树,冬天也不落叶,本来是生长在南方的,可在四季分明的邺城,居然也生长了百年。 巨大的树冠仿佛一把黑色的伞,将他们笼罩在其中。 她仰起头,聂知熠的脸隐在一片黑暗里。 不辨悲喜。 忽然,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让她顺着西装衣襟边缘往里面摸。 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第161章 你杀过人的 她在他的引导下,将那个硬硬的东西从他里面的口袋里掏出来。 虽然仍然看不清,但她摸出来了。 这是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刀鞘上还镶嵌着宝石,好像是一把藏刀。 聂知熠的声音,像一条邪恶的游龙,盘旋在她的头顶上。 “拿着这把刀,明天婚礼上捅进你老公的胸膛里。”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慢,但却能带来山呼海啸般的效果。 她握着那把藏刀,长久地沉默着。 见她没说话,翟双白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片刻后他笑了。 “你的脉搏跳的太快了。”他摸了摸她冰冷的指尖,又凑近她吻了吻她的嘴唇,直摇头。 “你在发抖呢?你是害怕了,还是心疼了?嗯?” 翟双白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看着他,语气尽量平稳:“我没杀过人呢!” 聂知熠又笑了,这次他都笑出声了。 他的笑声夹在被风吹的来回摆动的树叶的沙沙声中,多了几分鬼魅。 “是吗,真的吗?”他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脑袋抬得更高:“你没有杀过人吗?再想一想,你当律师的时候,被你毁掉的那些人,我记得有个女孩子后来跳楼自杀了,这不算你杀的吗?还有,你的未婚夫,你的父母,都因你被烧死,他们不算是被你间接杀死的吗?翟双白,你觉得只有亲手用刀捅进对方的胸膛里,才算杀人?” 他摇摇头:“不,这些都算的。翟双白,对于杀人,你应该驾轻就熟的。” 他拔掉了刀鞘,即使在这么黑的环境中,翟双白都看到了刀锋上的寒光。 他忽然捏着她的手指从刀锋上迅速地划过去。 一阵刺痛,然后温暖的血就从伤口里流出来了,顺着手指头往下流,流进了她的毛衣袖子里。 “疼吗?”他低头贴着她的耳朵问她。 她没说话,任凭那血一滴一滴往下滴。 虽然不知道伤口有多深,但是一定很长,感觉贯穿了整个手指。 他捉住了她的手,用他温暖的唇裹住了她的手指。 疼痛感立刻减小了,但是翟双白却觉得,聂知熠此刻就像是一个吸血鬼。 正在拼命吸她的血。 他就带着满口腔的血腥味吻她,将她抵在树干上,后背被他压得很疼。 他吻的疯狂,不给她任何喘息的间隙,翟双白觉得自己下一秒钟就要窒息了。 她感觉出聂知熠是带着气或者发着狠的。 她也知道,他的本意不是真的让她明天杀了聂予桑。 这只是一个警告。 告诉她,即便嫁给了聂予桑,她仍然是他的人,仍然被他掌控在手里。 狂风骤雨般的吻终于结束了,他松开了她,在漆黑的视线里,他长久地盯着她。 最后,他收走了匕首,在她冰冷的唇上亲了亲。 “宝贝,明天婚礼上见。” 聂知熠走了,翟双白回到了别墅,鼻端下面还残留着血腥味。 她抬起手在水晶吊灯下面端详自己的手指,伤口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大,一条口子而已。 但是,她抬起胳膊的时候,却看到了她袖子上面大片的血迹。 她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聂知熠的另一只手,一直握着刀锋。 他伤害她的同时,也在自残。 他在告诉她,他们永远是一类人。 甚至流血,都在同时间流。 第162章 饮杯媳妇茶,富贵又荣华 翟双白手指头上的伤口,连ok绷都没贴一张,第二天早上就愈合了。 聂知熠的口水,真的有杀毒的作用。 化妆师和造型师一大早就来了,聂予桑的表妹们也来了。 翟双白见过她们,在聂家的家宴上,都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们。 她化妆的时候听见她们在走廊里窃窃私语,中心思想都围绕着她们七表哥怎么这么没眼光,还不如红豆,虽然出身也不好,但至少长得美。 她们毫不掩饰对翟双白的轻视和不屑。 妆化好了,穿礼服的时候,造型师很崩溃,因为前几天试衣服大了,刚刚改好,这几天翟双白又瘦了,胸口那里都挂不住。 弄了一大堆别针,好不容易折腾好了,吉时也到了。 聂予桑捧着一大束郁金香出现在她面前。 他穿着白色的礼服,打着蓝色的领结,整个人清新的就像是飘在蔚蓝的天空中的一朵雪白的云彩。 他的笑容,也简单纯粹,令翟双白会为以前的对他的种种揣测而内疚。 他把郁金香放进她的怀里,自然芬芳的气息钻进了她的鼻子,仿佛立刻洗涤干净了她鼻子里残留的血腥味。 那些血腥的味道,从昨晚一直纠缠到她现在。 她看着橘色的艳丽的花愣神,聂予桑已经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婚礼就这样开始了。 从别墅接回聂家,聂知熠也刚刚把安烁诗接回去。 聂老爷子穿着印着五福捧寿图案的唐装端坐在大厅中央的太师椅上,红光满面地等待新媳妇的敬茶。 安烁诗他们是中式的裙褂,大红色的喜服,映的整个大厅都亮堂起来。 这是翟双白第一次看到聂知熠除了睡衣和西装以外的,第二种款式的衣服。 他也穿着唐装,梳着背头,没有化妆,也没有刻意掩饰下巴上的伤疤,看上去像是民国时期的杀戮无常的军阀,哪怕是今天他的好日子,他都满脸的淡然肃杀。 他的目光倒是在翟双白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都说女人最美的一天,就是她结婚穿上礼服的那天。 没想到纯白无瑕的白纱也挺衬翟双白。 毫无修饰的抹胸礼服,百合花似的拽地长裙,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耳朵上戴了一对水滴状的珍珠耳环,高贵谈不上,美艳绝伦也谈不上,倒是有一种旷谷幽兰的清冷孤傲。 翟双白没有跟聂知熠对视,她的手在聂予桑的手心里,他可能有点紧张,竟然流了手汗,浸润到她手指头上的伤口里,带来刺刺的疼痛。 一旁的喜娘拉长声音拔高调门大声念道:“饮杯媳妇茶,富贵又荣华!” 安烁诗举起茶杯,聂老爷子笑意吟吟地拿过她手里的茶,聂广生帮着拿走茶碗盖,老爷子抿了一口,眉毛胡子都乐的微微翘起来了。 从聂知熠的手里拿走茶杯的时候,聂老爷子甚是满意地看了看他,新水城那个项目进行的顺风顺水,昨天北山的项目验收,百分百合格,聂老爷子本来担心这么大的工程他第一次做,怕哪里会出点纰漏,没想到聂知熠做的完美无瑕,让老爷子挑不出毛病。 老爷子笑眯眯地一口喝干聂知熠的茶,还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婚礼之后,好好地和烁诗去度蜜月,回来后有的你忙的。” 言外之意,除了新水城,还会对他委以重任。 第163章 百子传千孙 “早生贵子多富贵,日后百子传千孙。” 喜娘的第二声喊,是翟双白和聂予桑给老爷子他们敬酒的时候。 喊的恰到好处又应景,老爷子难得地笑的见牙不见眼。 现在对聂老爷子来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小重孙。 所以,他都不在乎什么出身的女人了,只要能给他们聂家开枝散叶的。 老爷子饮下翟双白的茶,封了一个大红包。 礼成,翟双白就算是聂家的人了。 午宴在聂家的五星级酒店,今天不对外开放,全部用来宴请宾客,还有外地和海外的客人都住在酒店的客房。 翟双白在酒店门口迎接宾客,站到脚都酸麻了,宾客实在太多。 她在宾客中,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他们是大学同学,后来同时拜了同一个业界的泰斗做老师,等于是同门师兄。 他看到翟双白吃了一惊,估计没想到翟双白会成为聂家的儿媳妇,他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询问:“双白?” 翟双白看着他微笑点头:“师哥。” “我在新闻上看到你的照片,还以为只是长得很像,没想到...” “师哥里面请。”翟双白说。 见她没有跟自己叙旧攀谈的意思,师哥又看看她,才跟着服务生走进了宴会厅。 客人陆陆续续地快到齐了,翟双白实在是站不住了,她扶着墙弯腰揉着脚踝,聂予桑看到了立刻说:“你去包房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 她早就支撑不住,本来脚踝就有伤,也没完全好。 她没跟聂予桑客气,穿过长长的走廊去包房。 走廊的那端,往左拐是后厨,她正要走进包房,却看到聂天奕鬼鬼祟祟地从后厨出来。 她立刻闪进房间,关上门,从虚掩的门缝里看过去,聂天奕快步从走廊走过,一边走一边用纸巾擦着手,然后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聂天奕去后厨做什么,翟双白不用想就能猜得到。 他这几天格外安稳,安静地有点反常。 按道理说,他恨死了聂知熠抢走安烁诗,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原来,他是在后厨做了手脚。 翟双白在沙发上坐下来,一只手揉着脚踝,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给聂知熠发了条信息。 五分钟后,聂知熠来到她的包房。 “检查一下后厨。”翟双白说:“我怀疑聂天奕下了毒。” 聂知熠眉毛也不动一下,只是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翟双白知道,他收到信息后就会立刻让人去后厨检查,等不到她来说。 翟双白也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接受他的审视。 片刻后,他淡淡地说:“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把结婚礼服穿得像丧服,一点喜气都没有。” 别指望从聂知熠的嘴里听到什么好话,她牵动了一下嘴角:“聂先生,您要出去了,安小姐应该在到处找你。” 他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来,手探进了她的长长的裙摆里,顺着她光滑的大腿向上抚摸。 他的手指所到之处,她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他的手停留在她的小腹上,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 “但是,我喜欢。” 第164章 婚礼 其实,自从怀孕后每次单独和聂知熠在一起,她都担心他忽然魔性大发。 比如现在,只需要一拳下去,肚子里的孩子就性命不保。 还好,并没有。 他缩回了手,又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珍珠耳坠:“第一次做新娘子,什么感觉?” “这不过是聂先生给我的工作而已,没什么感觉。”她回答。 聂知熠从鼻子里哼出笑声来:“你少来这一套,你心里窃喜着呢,以为我是傻子么?翟双白,做我的手下的时候,你可以聪明一点,但是做我的女人呢,你得笨一点。” 他捏捏她的脸蛋,亲了一下她的鼻尖。 “用了香水?” “化妆师给用的。” “太冲了,我不喜欢。”他摩挲她的脸颊,又去捏她的下巴:“以后不管要讨好谁,都不许动你的脸。” “我不会。” 他又笑了:“good?girl。” 他的电话在口袋里一直响,他不用看也知道是安烁诗打来的。 他站起身掏出手机掐灭电话,又翻了翻手机,淡淡地告诉翟双白:“第三道汤里有泻药,我会让人把你的换了,后面的戏你知道怎么演。” 他再一次看看她,看到了她衣服后面的夹子,笑的直摇头:“这么干瘪的身材,也不知道聂予桑看上你什么。” 聂知熠离开了包房,他前脚离开,聂予桑后脚就来找她了。 他先是体贴地询问翟双白的脚怎样了,她说没事,聂予桑说:“客人都到齐了,要进场了。” 她跟着聂予桑去了宴会厅,司仪们已经在大厅声情并茂地开场白了。 司仪是很有名的电视台主持人,一眼望过去,就像正在主持一台晚会。 翟双白心不在焉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起了她和朴元的婚礼。 朴元不止一次地跟她描绘过他们的婚礼。 不用请太多的宾客,家里人和最好的朋友,三五知己,租一个小院,请两个私房大厨,做好吃的菜,喝好喝的酒。 他们穿着礼服,在小院里,在众人的祝福下翩翩起舞。 翟双白是倾向于隆重奢华的婚礼,倒不是虚荣,而是在这种场合下,她可以请来很多达官贵人,给以后她的事业铺好路。 她正发着愣,忽然聂予桑握住了她的手,小声跟她说:“双白,我们该进场了。” 聚光灯照射在他们身上,无数人的目光也向她投射过来。 她挽着聂予桑的手臂走进会场,路都走不稳的小花童挎着篮子向他们撒花瓣。 如此美轮美奂又浪漫旖旎的场景下,翟双白的脑子里却燃起了熊熊大火,朴元和爸爸妈妈在大火中挣扎,绝望地呼救。 其实,她并没有对聂知熠撒谎。 今天的婚礼对她来说,是一项工作,更是在她劣迹斑斑的人生里又画上了罪恶的一笔。 连婚姻都能利用,她已经堕落到,等她以后死了朴元都全然认不出她的地步了。 当她站在舞台上,当聂予桑掀开了她的头纱,在主持人们声泪俱下的描述中,聂予桑向她靠近。 就在他的唇快要碰到她的唇的时候,她偏过头。 聂予桑温暖柔软的唇,只是轻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这个躲开,是因为她不配。 第165章 乱成一锅粥 漫长的婚礼仪式。 给彼此戴上戒指,跟着主持人宣誓,切蛋糕,倒香槟,扔捧花。 翟双白从始至终带着冷淡又敷衍的笑容。 终于所有的流程终于走完了,宴会才算开始。 她饥肠辘辘,酒店开始上菜,每一道她都吃光光。 第三道是汤,羊肚菌煲龙趸。 聂知熠说,这第三道汤里有泻药,聂天奕是有意搞砸这场婚礼。 聂知熠并没有明说让她怎么做,但她猜想,聂知熠会遂聂天奕的愿。 反正,他也根本不在乎这场婚礼。 她大口将汤喝下去,汤很鲜,龙趸的肉鲜甜弹牙,一块都不够吃。 聂予桑见她胃口不错,把他的那份汤拿到翟双白的面前。 “多吃点。” 她抬头看他,笑着摇头:“我等着下道菜,我都快吃饱了。” 他这才把汤拿回去,低头拿起勺就准备喝。 其实,翟双白可以说,你先放着,等下道菜我不喜欢我就喝你的。 但她一抬眼,看到坐在她对面的聂知熠,正端起汤盅,一面看着她一面一饮而尽。 她没有作声,任由聂予桑把汤喝下去了。 菜上完了一旬,新人去敬酒。 敬到了聂老爷子的主桌,这时聂予桑皱起了眉头,捂住了肚子。 翟双白环顾四周,不少人都面露痛苦之色。 看来聂天奕的药下的蛮重的,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翟双白也捂住了肚子,半弯着腰,一脸痛苦的模样。 老爷子还没喝,龙趸太油,老爷子怕肠胃不好,就没喝。 他正笑嘻嘻地举起杯准备接受新人敬酒,却看到大家都是一副痛苦的样子,奇怪地询问:“怎么了?” 他话音还没落,翟双白就捂着肚子向洗手间奔去,这时几乎整个宴会厅的人都急急忙忙向洗手间狂奔,仿若被捅了老巢的马蜂,蜂巢而出。 聂广生也没来得及喝汤,刚好一个宾客来晚了,聂广生寒暄了几句,宴会厅就乱成一锅粥。 他们快速反应过来应该是菜品出了问题,立刻叫来大厨,大厨们一字排开,吓得脸色煞白。 聂广生厉声问:“怎么回事?” 大厨们哪里知道出了什么事,聂家二子大婚,宴请八方宾客,他们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对于食材更是关注,生怕出一点点纰漏。 谁知道搞成这样,大厨们面面相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经理慌慌张张来报告,说上厕所的宾客太多,酒店楼下的洗手间不够用,聂广生赶紧让人把酒店所有的房间都打开。 但是房间有限,宾客太多,有的宾客实在是来不及,都直接拉了裤子,屎尿屁的味道从外面走廊飘进来,聂家这个超五星的全邺城最豪华的大酒店,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厕所。 老爷子没想到大喜事搞成这样,气愤交加焦头烂额的时候,聂知熠铁青着脸捂着肚子匆匆走来,低声跟老爷子汇报:“爷爷,我已经让人送流动厕所来了,就在路上,酒店里备了点药,但是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药不多,我让人先分一部分出去。” 今天的宾客有非常尊贵的,比如一些小国家的首领,东南亚国家的拿督等等。 老爷子不用问就知道聂知熠肯定会先安排他们。 在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老爷子庆幸还有聂知熠沉着冷静,他点头:“好,照你说的办。” “还有。”聂知熠又说:“七弟媳有孕在身,但她好像也喝了汤,现在痛的快要晕了,我先让人送她去医院了。” 老爷子这才想起怀有身孕的翟双白,顿时又急又气,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快,快送她去医院!” 第166章 掌控大局 翟双白被送去了医院,故意在洗手间里蘑菇了半天,因为她有孕在身,医生不敢用药,给她挂了葡萄糖和生理盐水代谢药物。 此刻,流动厕所已经陆陆续续地送到酒店门口,大批的医生护士也带着药来到酒店,该上厕所的上厕所,该接受治疗的接受治疗。 事情发生得很快,但是解决的速度更快。 场面在聂知熠风驰电掣般地安排下,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相比聂家其他几子,老大老二占据了厕所,无论外面的客人怎么拍他们就是不让,老三老六的女眷也喝了汤,没挤进厕所,弄了自己一身,又哭又闹,吵闹不休。 而聂知熠也吃了,他捂着肚子咬着牙奔走在酒店里,安抚达官贵人,酒店里能安排的就安排他们入住就医,酒店没有空房了,外面的车早就等着了,情况不严重的直接送去旁边的酒店清洗休息,情况严重的送去附近的医院。 而等候在门外的大批记者,聂知熠在最快的时间里请记者到酒店的会议室休息,每人都派了红包,让酒店安排了精致的餐食,这件大糗事好歹在聂知熠的操作下,没有媒体曝出去。 当事态逐渐在掌控范围内了,聂知熠才长舒一口气。 老爷子看他的脸都绿了,嘴唇都是灰色的,赶紧说:“你也去医院吧,该去厕所去厕所。” 他低声道:“我吃过药了。” 聂老爷子点点头,让人拉一张椅子给他坐,又质问早就瑟瑟发抖的酒店经理。 经理已经在聂知熠的安排下去排查了,哭丧着脸汇报:“食材没问题,我们又检查了一遍,这种情况应该是吃坏了肚子,但是我们的食材是很新鲜的。” “很新鲜怎么会这样?”聂广生恼怒地摔了个杯子。 “聂先生。”经理吓得脸都白了:“刚才医院传来消息,头一批送去医院的宾客经过检查,在食物残渣里发现了泻药的成分。” 聂广生一愣,和老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顿时二人的脸色都严峻起来。 “是谁,马上查,立刻查!”聂老爷子把龙头拐杖顿的咚咚响。 “关于送去医院的宾客名单我已经让人记录下来了,还有送去其他酒店的贵宾,其他的人都封锁在酒店里没有离开。”聂知熠说:“人太多没有头绪,所以我先从没有出现症状的人中进行排查。” 聂广生点点头:“排查的情况怎样?” “除了后厨所有的人和传菜员,服务员,就餐的人中有二十个人没有中招。” 聂知熠把名单递给了聂老爷子,他翻开一看,脸色就更难看了。 他立刻把名单丢给了聂广生,聂天奕的名字赫然在列。 “聂天奕人呢?”聂广生压着火问。 “堵在楼上的房间里,找几个人看着他。” “上楼。”聂老爷子从椅子上起身,聂广生和聂知熠一左一右扶住他。 家丑不得外扬,聂知熠把聂天奕关在楼上客房,这一举动也算是得体。 第167章 又蠢又坏 聂知熠知道聂天奕一向很蠢。 如果是他,今天这种情况,他明知道有泻药也会喝下去,至少暂时能浑水摸鱼。 但聂天奕太惜命,一口汤都没喝,现在面色红润活蹦乱跳。 聂老爷子他们一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虽说酒店的工作人员也有嫌疑,但是聂天奕有动机,嫌疑更大。 聂老爷子快要气炸,上去就给了聂天奕一个耳光,打的聂天奕满眼金星。 气急败坏之下他不打自招:“爷爷,你打我干什么?泻药又不是我下的?” 聂知熠推测有人下了泻药这件事,只跟聂老爷子他们汇报过,其他人都不知道,聂天奕更是聂知熠早一步就把他关进了客房,更是无从得知。 聂广生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忍了这个不学无术又整天闯祸的儿子很久,随手抄起老爷子的龙头拐杖就朝老五的身上没头没脑地打下去。 聂天奕鬼哭狼嚎,被打急眼了,竟然抢过龙头拐杖两只手抓住两端,用膝盖一顶,竟然将小叶紫檀的拐杖一撇两半,当啷一声丢在地上。 这一举动把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聂天奕自己。 他是被打急眼了,都忘了打他的人是他亲爹,这一大逆不道的行为,彻底惹怒了聂老爷子和聂广生。 聂老爷子险些被气晕,聂知熠走过去捡起拐杖,在抽屉里找出502胶,草草粘上,这龙头拐杖还是去庙里开了光,现在拦腰成了两段,得送去庙里超度。 聂老爷子看着聂知熠,气就不知不觉消了一点,再看向聂天奕,又气不打一处来。 他深吸一口气,接过聂知熠递过来的参茶喝了一口,这才接上点气,雷霆震怒地开口:“把他所有的银行卡都停了,聂氏分公司总经理的职位撤销,从董事会里剔除!从今天开始,他不担任聂氏任何职位,马上给我滚到江州,我在一年内都不想在邺城看到他!” 聂天奕面如死灰又不服气地大喊:“凭什么,爷爷,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聂知熠,你跟爷爷爸爸谗言了什么?你这个野种!” 聂广生一巴掌扇过去,让聂天奕闭上了嘴。 “你不服是吗?”聂广生气的胸口起伏。 这时聂知熠收到了一个视频,打开递到老爷子他们的面前。 视频是监控录像,正好拍到聂天奕鬼鬼祟祟地溜进后厨,当时整个后厨在外面开会,宴会开始前他们都会开一个小会,简单布置一下任务。 后厨里也有监控,聂天奕打开煲好的大砂锅,倒进去药粉,还搅了搅。 聂广生看完了,把手机扔给他,让他自己好好看看。 聂天奕看完,冷汗大滴大滴往下流。 证据确凿,他百口莫辩,总不能说视频里是ai换脸,他只是不明白,明明已经把监控搞定了,怎么还能拍下来。 他不知道的是酒店的电路和监控系统都有两套,全方位无死角的,他切断了一条线路,殊不知另外一个摄像头就在他正对面,连他脸上的痦子都能拍的一清二楚。 看他满脸疑惑又大惊失色的样子,聂广生更是气到发疯:“人蠢连干坏事都漏洞百出!你连自己家的酒店都不清楚,我们家的酒店食材方面什么时候出过事,你从自家的酒店下手,你真是又蠢又坏!” 第168章 如有神助 聂天奕闯下的大祸,聂知熠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破了案。 聂广生让人连夜把聂天奕送出邺城,江州是聂家老太太的老家,前几年身体抱恙,回老家休养,睡梦中驾鹤西游。 老家在江州的郊区,说白了就是农村,以前的老房子,因为老太太念旧,一直怀念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所以只有简单修缮过,没有重新翻新。 那种地方聂天奕连路过都不愿意,现在把他丢过去等于是流放。 送走聂天奕,聂知熠已经把后续的方案整理出来了,请示聂老爷子他们。 “这个锅就给酒店的副经理吧,和太太的婚姻出了问题,太太就来酒店,用副经理的卡进了后厨下了药,至于副经理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他愿意背这个锅。” 聂老爷子点头,看看聂知熠:“你这是给我们聂家留下最后一份颜面,聂知熠,我们知道你聪明,这几个人中,你比他们强了不是一星半点,这件事情多亏有你,后面的事情你也不需要给我们汇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聂老爷子疲惫不已,聂广生扶起他向门口走去。 聂老爷子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他说:“这件事情过后,聂天奕的职位给你,以后的董事会你也参加吧!” 聂知熠送他们到门口,聂广生上车之前拍拍他的肩膀:“今天是你的新婚大喜之日,你办妥当了,还是要好好安抚你太太,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来我的书房。” 聂知熠忙到后半夜,去医院接安烁诗。 她喝的不多,症状不严重,倒是她奶奶今天胃口特别好,把汤和鱼肉都吃了,老人家差点没饮恨西北,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安烁诗和父母都在icu门口,见聂知熠过来,安父立刻询问:“谁干的?” “酒店的副经理。”聂知熠回答。 安烁诗立刻打断他:“别帮聂天奕说话了,我知道是他!” 安母流着眼泪说:“如果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聂知熠不卑不亢:“我们已经惩罚他了。” “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安父气急,高声说:“这种人,简直是给你们聂家人抹黑!” 聂知熠掏出手帕递给岳母,低声劝慰:“妈,奶奶一定会吉人天相。” 电话响起,他走到走廊那端去接,安父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看着正在打电话的聂知熠,带着几分欣赏低声道:“烁诗你还是有点眼光的,这个聂知熠虽然不受聂家待见,但他是聂家几个儿子中最出色的,这次的事情多亏有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美解决,是做大事的料。” 听到父亲夸自己老公,安烁诗的嘴角都翘上天了,她瞟了一眼聂知熠如同油画剪影一般的挺拔身影,低垂着眉眼凡尔赛:“再出色还不是不受待见?再说,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怎么做大事?不算本事。” 这时医生从重症监护室走出来,面带笑容地告诉他们:“现在没大碍了,各项生命体征都平稳了,你们放心吧!” 正好聂知熠打完了电话,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灯光照在他的头顶,将他高大的身影拖在身后,仿佛天神降临一般。 安母不由喃喃自语:“真的是吉人天相,聂家老四,如有神助。” 第169章 苦情戏 翟双白又吐又拉,折腾到半夜,连聂老爷子都惊动了。 大半夜打电话询问翟双白的情况,得知她还有症状,急的连夜到医院来看望翟双白。 见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聂老爷子的心脏病都要犯了。 医生满头大汗地解释,因为翟双白是孕妇,也不敢用药,只是挂了点生理盐水葡萄糖之类的补水排毒。 聂老爷子颤抖着花白的胡子直接问医生:“这样下去,对孩子有影响吗?” 医生说:“暂时胎儿的情况还好,但是如果孕妇一直又吐又拉,只怕会脱水,肯定对胎儿会有影响的。” 聂广生的眉头也攒成一团:“其他很多宾客不是已经没有症状了吗?” “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一样,而且孕妇的免疫力本来就比常人要差一点,也许她吃的也比较多,而且我们也没敢给她用药。”医生无奈地摊着手:“一般泻药只能用抗生素或者罗红霉素这些来治疗,这是孕妇的禁药,所以只能补点水。” 聂老爷子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了病床边,低头敲了敲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连头发都汗湿了的翟双白。 他重重地叹口气,问:“那个谁,你可撑得住?” 翟双白睁开了眼睛,出乎聂老爷子意料之外的,她竟然轻松地跟聂老爷子笑了笑说:“聂老先生,我很好,没事的,我能扛得住,小事情而已。” 老爷子还以为她会哭哭啼啼地喊难受,没想到她笑眯眯的四两拨千斤地拨过去了。 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对翟双白心里顿时没有以前那般厌恶。 他点点头:“唔,你撑一下,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没问题。”她硬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老爷子赶紧慌手慌脚地去扶她:“躺着躺着,别动。” “老先生别担心,我已经比刚才好多了。”翟双白话音还没落,忽然捂住了嘴,一脸痛苦的模样,?急忙掀开被子冲进了洗手间里,然后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从里面传出来。 聂老爷子刚刚放宽的心就揪成了一团,他立在洗手间门口听着翟双白痛苦的呕吐声,担心小重孙的安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拄着拐棍往边上走几步,但是又实在不放心,又拄着拐棍踱回去。 就在他万般着急的时候,聂予桑来了。 他的情况也比较严重,刚刚挂完水,症状才稍微好一点,赶紧过来看翟双白。 一进来就听见了翟双白的呕吐声,他急切又不解地问医生:“为什么她还在吐?” 医生还么说话,他就走到病床边去看盐水瓶,一看都是生理盐水和葡萄糖之类的,脸色顿时严峻起来:“为什么不给她用药治疗,只给她补水?怪不得她到现在还在吐。” “七少。”医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少奶奶这个情况,不能用药啊。” “她现在这个样子,不用药怎么行,赶紧给她用药,不是有种药对胎儿没伤害?” “说是这么说,但是前几天有个孕妇也用了这个药,出现了流产的迹象,所以我们现在不敢给孕妇贸然用...” “我让你马上用药!”聂予桑拔高了声音,聂老爷子皱着眉头正准备开口,翟双白打开洗手间的门,虚弱地靠在门框上,喘着粗气说:“不用,我能坚持,没问题的。” 第170章 圆滑和冲动 翟双白头发散乱,刚才刚刚吐过,脸色格外惨白,大滴的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滴落。 其实,那就是水,翟双白打开水龙头,对着马桶干呕,然后洗了把脸,把自己弄的憔悴虚弱的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死掉了。 聂予桑立刻走过去扶住了她的胳膊,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双白,你一定要治疗,你不能这样下去...” “没事。”翟双白摇摇头,慢慢地往床边走,语气仍然平淡:“这次我就没吐出什么来了,而且我有很久都没腹痛,症状在慢慢减轻。” 她走到床边坐下,跟聂老爷子还有聂广生微笑:“聂老先生,聂先生,我没事的,撑得住,不算什么。” 她越坚持,越坚韧不拔,越是让聂老爷子对她刮目相看。 这个时候,老爷子也担心翟双白自己坚持不住要用药,这样聂予桑倔强起来,几头牛也拉不回,他虽然想保住小重孙,但总不能态度强硬的见死不救。 见翟双白懂事又坚强,聂老爷子开口的时候,语气前所未有的和蔼可亲:“你觉得好些了就行,你好好的,顾好孩子,我重重有赏。” “不用。”翟双白展开笑颜:“我应该做的。” 聂予桑还要坚持,翟双白按住了他的手,跟他摇摇头:“别说了,我可以的。” 聂予桑看着翟双白苍白的面容,本来要说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聂老先生,现在夜已经深了,您回家吧,我在医院里有医生照顾,不会有事的,如果您了解我的话就会知道我的命有多硬,我的孩子的命一定会跟我一样硬。” 聂老爷子看看她,捋了捋胡子,低声道:“以后在外人面前,就不用一口一个聂老先生,毕竟进了我们聂家的门。” 聂老爷子他们离开之前,聂广生把聂予桑叫到走廊里:“关注她的状况,你以后行事能不能不要莽撞?她的意志力比你坚强多了,以后遇事冷静一点。” 聂予桑低着头没吭声,聂老爷子看看他最疼爱的孙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广生,走吧!” 刚走了几步,聂广生接到了聂知熠的电话。 “爸,我在停车场看到了爷爷的车,既然已经来了,就去安奶奶这里看一下。” 聂广生这才想起安烁诗的奶奶进了重症监护室的事情,急忙问:“现在情况怎样?” “已经没有大碍了,刚刚从重症监护室进普通病房。” 聂知熠这边刚刚挂了电话,安烁诗就过来了:“跟谁打电话?” 他回头看着她说:“爷爷和爸爸坚持要来看看奶奶。” 安父安母有点吃惊,毕竟已经凌晨了,聂老爷子年事已高,这么晚还来看望老太太,顿时之前的一点点不满就烟消云散。 安父安母在电梯口迎接,受宠若惊:“伯父,这么晚了还惊动了您,您年纪这么大了,应该早点休息。” 聂知熠走过来从电梯里扶出了老爷子,替他解释道:“我跟爷爷说过了,让他不用过来,爸妈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还一直担心爷爷的身体,但是爷爷坚持要过来看看奶奶。” 聂知熠圆滑,一句话照顾到两家人的情绪,安父安母听得眉开眼笑,聂老爷子心里也舒坦,暗自赞许聂知熠处理事情得当,想的也周全。 第171章 对比 安老太太已经睡着了,聂老爷子说:“那就不要惊动她,让她好好休息,这么大把年纪了,也是受了罪。” 安父急忙说:“都是意外,大家都不想的,让伯父这么晚了还操心,我们做小辈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应该的。”老爷子摆摆手:“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不分彼此的,只是他们的大喜日子搞成这样,还是我们酒店的管理不周...” “是我的错,平时只注重酒店的管理,没有顾及到员工的个人生活状态,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一旁的聂知熠立刻把错揽到自己身上。 谁都知道酒店不归聂知熠管,是老大聂锦航在管,而且祝美君塞了好几个家里的亲戚进酒店管理层,聂广生对此略有微词,但目前没出什么大事,聂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爷子向他压压手,示意他不用说下去了。 安母这时忍不住夸赞起自己的女婿:“要说知熠,以前真是没留意过,真没想到这么能干,出了这么大的事,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漏出去,这么短的时间里处理的妥妥当当。” 安父也满意地直点头,聂老爷子也有了点笑意,看了看身边的聂知熠,仍然是那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样,想起晚上刚出事的时候,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各顾各的,只有聂知熠捂着疼痛不已的肚子冷静迅速地处理事情,老爷子心里就欣慰。 这么多孙子,他最不喜欢聂知熠,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聂知熠最优秀。 相比之下,他最爱的老七和老五,一个最不成器,一个又太感情用事,说白了也不是干大事的人。 聂老爷子干笑了两声:“他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烁诗也不会看上他,是不是?” 安母直点头:“对,我家女儿的眼光,那是没得挑。” 众人聊了几句,天都快亮了,安父安母送聂老爷子他们走出医院,聂知熠让司机把车开过来,拉开了车门,一只手护住车顶以防老爷子撞到头。 安母看了又是忍不住夸赞:“你看知熠,真的是沉着冷静又细心。” 安烁诗抿着嘴唇,唇角笑的弯弯的。 就在聂知熠准备关上车门的时候,聂老爷子忽然按住了他的手。 “爷爷,怎么了?” “你情况怎样?”老爷子问。 “早没大碍了,吃了点药。”聂知熠轻描淡写地回答。 “那就好。”聂老爷子点点头:“你辛苦,忙完了早点休息。” 聂知熠微笑着直起身:“爷爷,爸,你们慢走。” 车子启动向前开去,老爷子半眯着眼靠在椅背上,聂广生以为他睡着了,忽然老爷子又开口道:“聂天奕现在在哪?” 聂广生这才顾得上看下面人发来的信息:“已经到江州了。” “这一年以内禁足,就关在院子里,没收掉所有电子产品,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前三个月吃素,一点荤腥都不给,看他还长不长记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爷子一想到聂天奕火气就来了:“如果我的小重孙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打断他的腿!” 第172章 你算什么东西? 老爷子回到家也没睡着,直到接到了聂予桑的电话,说翟双白的情况转好,已经有好几个小时都没吐过了,刚才还忍着难受喝了一碗粥,孩子也没事,一切正常,老爷子才放下心来。 他回房间睡觉之前跟聂广生说:“这个老七媳妇,比老七沉得住气,女人当中她算是厉害角色,给她挑一个镯子,到时候让家里人送汤的时候给她送过去。” 大少奶奶祝美君起得早,穿着睡袍在走廊里溜达,看到老爷子和聂广生在走廊里说话,赶紧躲到一边,听到了老爷子的话,她嫉妒的翻了个白眼。 回到房间她就跟还没起床的聂锦航嘀咕:“你瞧瞧,刚进门就这么受宠,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能保证就是你们聂家的骨血吗?” 聂锦航睡得迷迷糊糊听她唠叨,气不打一处来:“那你也怀一个,是不是我们家的都不重要。” 祝美君一听就受不了了,扁着嘴就开始哭:“你什么意思?你说不生是我的毛病?我去看过了,都是些小毛病,你怎么不去医院,我看就是你的毛病...” 聂锦航被她唠叨的睡不着了,翻身起床,这时电话响了,他皱着眉头听完电话,忽然看着祝美君。 祝美君正哭着呢,见聂锦航看着自己,也顾不上哭了:“怎么了?” “酒店的几个高层都被开除了。” 祝美君腾的一下子从床边站起来:“哪些被开除了?” “祝成才他们。” 祝成才是祝美君的堂弟,酒店的高层都是祝美君安插进去的,本来祝美君家虽然不算是豪门大院,但他们家是家族企业,也算是数得上名号的,但就是因为家族企业,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在公司里,管理混乱,最近公司的状况每况愈下,祝美君的哥哥是集团负责人,就把一些无能的表亲都清除出公司。 祝美君就想办法把这些人放进了聂家的酒店管理层,祝美君从此在祝家亲戚的心里的地位顿时上了好几个台阶。 祝美君对众人的追捧很受用,然后就越安排越多,这聂家的酒店里的高层都没有聂家的人多了。 祝美君一听就急了,抢过了电话厉声质问,得到的答案和聂锦航告诉她的一模一样。 她气愤不已,大声尖叫:“是谁干的?谁敢开除他们?” 对方告诉她:“四少。” 祝美君还当聂知熠是以前家里的透明人,她也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她怒气冲天地冲出房间,正巧聂知熠和安烁诗从医院回来,安家老太太醒过来了,一切无碍,再观察一下就能出院了,俩人忙了一夜才回来。 祝美君就冲过去了,冲着聂知熠就尖声呵斥:“聂知熠,你算什么东西?你竟然开除我的人?” 安烁诗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聂知熠淡淡地跟她说:“你先回房间睡。” 然后他看看面前的祝美君,语气更加冷淡:“大嫂在酒店有职务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不需要跟你汇报。” 第173章 一飞冲天? 聂知熠敷衍的回答更是激怒了祝美君,她气急败坏歇斯底里:“你又凭什么开除他们,你算什么...” “酒店从现在开始起,就由我管理。” 祝美君愣了愣:“什么?” 跟出来的聂锦航也愣住了:“你说什么?酒店交给你管?聂知熠,你疯了吗?” “大哥,你今天就能收到通知了。”聂知熠捏了捏眉心:“我昨晚没睡觉,我补个觉去公司,到时候再说。” 聂锦航拦住他的去路:“你把话说清楚!” “大哥,爷爷和爸爸昨晚也没怎么休息好,你声音小一点,有什么问题去公司再谈。” “你少来这一套,别在爷爷他们面前谄媚!”聂锦航冷笑道:“别以为你娶了安烁诗,你就飞上枝头野鸡变凤凰了,你妈是野鸡,你也永远都是野鸡...” 对于这种恶毒的辱骂,聂知熠听的早就麻木了,他眼神平静毫无波澜,只是笑了笑说:“大哥,别这样,你作为我们兄弟几个的大哥,说这种话掉价。” 他越是平静,聂锦航越是怒火中烧,他抓住聂知熠的衣领:“聂知熠,你是什么货色我们有目共睹,别以为拍拍爷爷爸爸的马屁吃吃软饭你就能一飞冲天...” “够了!”走廊那端传来了聂广生恼怒的声音,众人回头,聂广生穿着睡衣站在他的房间门口,应该刚准备睡觉就被吵醒了,整个人看上去很疲惫。 聂广生向他们走过来,聂锦航还没松开捏着聂知熠衣领的手:“爸,聂知熠插手酒店的事情,他有什么资格...” “酒店的事情你别管了,这是我跟你爷爷决定的!” 聂锦航顿了顿:“昨天的事情也不关酒店的事,不是聂天奕...” 聂广生眉头紧皱:“你怎么知道是聂天奕?” “昨天事情发生之后,我就立刻让人把聂天奕带到楼上客房,应该不会走漏风声。”聂知熠说。 聂锦航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聂广生看着他追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聂锦航反驳道:“只是老五一向没谱,这种事情就像是他干的!” 聂广生死死盯着大儿子,他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 他知道最近聂锦航对集团内部的一些安排心里早有不满,很可能聂锦航听说聂天奕的计划,就算他没参与其中,但他也没阻止,他也想看聂知熠的笑话。 聂广生怒气攻心,捂着胸口差点没一口气憋过去。 他指着聂锦航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跟他说:“聂锦航,你给我听好了,你现在已被撤销酒店董事长一职,交于知熠管理,至于你们那些皇亲国戚,个个都是吃闲饭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对酒店有任何作用吗?” 聂广生转而对聂知熠说:“酒店交给你,你想开除谁就开除谁,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任何人有意见,让他跟我讲!” 聂广生说完,转身向房间走去,走了两步发现聂锦航还不依不饶的站在原地,他怒吼道:“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知熠,你回房间休息去,不用理他!” 第174章 进了聂家门 聂知熠回到了房间,安烁诗趴在床上半睡不睡的。 聂知熠背对着她在外厅换衣服,她隔着浅绿色的珠帘看着他若隐若现的背影,懒洋洋地道:“聂家的酒店也不算多大的生意,老大就这点出息?这样,晚上我爸跟东洋集团的社长吃饭,你也作陪。” 聂知熠换了衣服,进洗手间洗漱,等他出来的时候,安烁诗惊讶地发现他已经穿戴整齐。 “你去哪里,不睡觉了?” “去酒店看一下。”他对着镜子打领带,打了半天也不满意。 他想了想,把领带折起来随手塞进口袋里。 “不至于吧。”安烁诗从床上坐起来:“昨天的事情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你没必要这么激进吧,你爸和你爷爷不是已经对你刮目相看了吗?” “两回事。”他回头扫了一眼安烁诗:“酒店那帮高层不是省油的灯,省的出事。” “那你晚上跟我爸爸应酬...” “东洋和聂氏抢生意呢,我去跟他们吃饭算什么?”聂知熠整理好衣服拔脚往门口走,连句妥帖的话都没有,安烁诗不乐意了,眉头拧得紧紧的:“你就给我这样的新婚之夜,让我整晚在医院里度过?现在还把我一个人扔在你家?” “你昨天进了聂家门,就是聂家人了。”他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回头似笑非笑地跟她说:“还什么你家我家?” 聂知熠拉开门走出去了,安烁诗本来是生气地,但他最后一句话听着还算舒服。 她撇撇嘴,又倒在了床上。 翟双白折腾了一夜,终于沉沉睡去。 聂予桑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她,趴在床边昏昏欲睡。 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回头一看聂知熠站在敞开的病房门口。 他愣了一下,随即起身疑惑地问:“你来做什么?” “过来看看弟妹。”聂知熠手里还提着汤桶:“顺便领爷爷的命送汤过来,北芪蛇舌草煲龙骨,清热解毒的。” 人家送汤来,聂予桑也不好赶他走,便让他进来,向他伸出手:“有劳。” 聂知熠却没把汤递给他,直接走过去放在了床头柜上:“等她醒了给她喝。” 这时聂予桑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是个挺重要的电话,聂知熠说:“我在这里看着弟妹,你去接。” 聂予桑看看他,又说了一句有劳,就匆匆走出了病房。 聂知熠在床边坐下来,看着翟双白熟睡的容颜。 这张脸第一次看一点儿也不惊艳,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翟双白的时候,她穿着黑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手臂上有伤,裹着厚厚的纱布,头发很短,刘海连眉毛都遮不住,估计是她自己剪的,层次不齐。 不但不够美艳,整个人看上去很阴郁,仿佛从地府来的。 但是,聂知熠看到她,忽然有一种看到了另外一个性别的自己的感觉。 他伸出手,曲起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肯定不按时护肤,甚至连乳液那些都不记得抹,她的皮肤一点都不滑,再这样下去就要皴了。 他皱皱眉头,正要缩回手,翟双白醒了,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第175章 黑心小媳妇 翟双白每次睁开眼睛都毫无征兆,而且猛地睁的很大,如果旁人胆子小一点,会被她吓一跳。 聂知熠却笑了:“你搞的跟诈尸似的。” 她半梦半醒感觉到有人摸她的脸,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下意识觉得不是聂予桑。 果然,聂予桑的手不会像聂知熠那样没有温度。 “聂先生。”她环顾病房四周。 “出去打电话了。”他偏着头端详她的脸:“你这张脸,怎么越看越顺眼了呢?” 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摸摸她的头发,声音低低的,倒是有几分温柔:“昨天你的戏不错啊,我们在急诊室就听说了,聂家的七少奶奶吐了一个晚上,把老爷子都惊动了,看来这次聂天奕被流放的日子不好过。” 她半暇着眼睛,有气无力的模样:“聂先生肯定是不满足聂天奕被流放,我多吐一个小时,他就多惨一天。” “你这个黑心小媳妇。”聂知熠的语气甚是愉悦,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心眼怎么这么坏呢?不过,我喜欢。” 他从口袋里掏出领带给她:“差不多就出院了,我的领带没人打。” 她正要坐起来,他却俯下身按下她:“就这么打吧,迁就你。” 她伸长手臂帮他打着领带,见他眼底有些疲惫就猜到肯定是一夜没睡。 “聂先生这么拼?趁热打铁也不是这么打法。”她一边打领带一边低声道。 “你怎么不说,我百忙之中不睡觉也要来看你一眼?” 翟双白打好了领带,他去洗手间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满意。 他拍了拍床头柜上的汤:“今天家里所有人的汤和补品都得靠后,先煲你的汤,这可是我们聂家任何人都没有的待遇。” 翟双白笑笑:“我也没想到有一天靠我的肚皮混日子。” “这也是个本事,聪明的女人会充分利用自己身上的每一处。”他的语气里能听出赞许:“包括你的肚子。”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翟双白立刻闭上了眼睛。 但那个疯子却飞快地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她都惊了一下,还好聂予桑推开房门的时候,聂知熠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低头看手机。 聂予桑大步走进来,聂知熠便站起来将手机揣进口袋:“你回来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有劳。”聂予桑始终没有说谢谢,聂知熠也没计较,?拍拍他的肩膀:“好好照顾弟妹,十月怀胎不容易。” 聂知熠走了,聂予桑看着闭着眼睛的翟双白,帮她拉好被子,打了个哈欠靠在躺椅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翟双白醒了就再也没睡着,枕头边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面是一只祖母绿的镯子。 翟双白以前对这些挺懂的,拿在手里一摸就知道是好东西。 这是聂老爷子给她的奖赏,她打开盒子,阳光照在碧绿的镯子上面,投射出的光映在天花板上,翠绿翠绿的,仿佛一片深绿的湖泊,美的让人目眩。 第176章 羡慕嫉妒恨 翟双白是傍晚出院回家的,老爷子下午就叮嘱厨房今晚的餐单都清淡一点,按翟双白的口味来。 这么一来,弄得家里的女眷们颇为妒忌。 她们嫁进聂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聂老爷子笑嘻嘻地在门口迎着翟双白他们,见她神清气爽的,昨天的疲态和虚弱一扫而空,老爷子越发高兴:“没事了?” “没事。”翟双白还是淡淡的:“聂老先生,我昨天就说过了,小事一桩。” “叫什么聂老先生?”老爷子高兴地说:“就叫爷爷。” 他现在甚至有点喜欢翟双白这种调调了,跟其他的孙媳妇讨好巴结他的态度不一样,凡事都不以为然的,跟他说话礼貌有余,但谦卑不足,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翟双白坐在软凳上换鞋,阿珍在别处忙,老爷子皱了眉头:“人呢,也不来个人伺候七少奶奶。” 阿珍赶紧奔过来,手忙脚乱的:“不好意思七少奶奶,我在厨房。” “以后家里所有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只要把七少奶奶照顾好了就行。”老爷子正准备转身,看到翟双白空空的手腕,就问:“镯子没收到?” “收到了。”翟双白应着:“多谢爷爷。” “收到了就戴着。” “太贵重怕碰坏了。” “这种东西聂家有的是,碰坏了是给你挡灾呢!”老爷子跟聂予桑说:“你回头给她戴上,回房间休息一下,等会开饭了。” 聂予桑在房间里帮她戴上了那枚镯子,冰凉凉沉甸甸的,她手腕细,用力甩一下就能把镯子甩出去。 聂予桑说:“你要是嫌重就不戴了。” “挺好看的。”她摩挲着光滑的镯子:“爷爷不是说了吗,给我挡灾用的。” 晚餐的时候,她坐在老爷子的身边,等于是主座的侧位,聂广生坐在长桌对面的那端,一般翟双白的这个位置,聂老夫人去世之后,都是空着的。 众人都看到了她白皙的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祝美君的眼珠子盯得久了都变绿了。 她知道聂家喜欢拍珠宝回家收藏,有不少好东西,有一次慈善晚宴她跟着去,聂家拍了一枚珠钗,馋的祝美君跟聂锦航哼了一个月也没要来。 她饭都顾不上吃了,眼睛一眨不眨地一直盯着翟双白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手里拿着筷子在空碗里划呀划。 自己太太这么失态,聂锦航脸上也下不去这个面子,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祝美君。 她的手一颤,就把碗给碰到地上去了,啪的摔了个粉碎。 老爷子正在吃饭,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地上的瓷碎片,眉头就皱起来了。 “我这套古董餐具,又不成套了!真是乌龟吃大麦,老周,下次吃饭把所有的古董餐具都换掉,他们不配!” 祝美君今天本来就因为亲戚被开除的事情生气,又嫉妒翟双白才过门就收了古董手镯,现在又被老爷子不轻不重地说了一顿,祝美君委屈气愤的眼睛都红了,眼泪水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老爷子一看更生气了:“我是死了吗,让你在这里卖眼油?饭桌上是吃饭的地方,不吃就滚蛋!” 第177章 独受偏爱 聂锦航生气地把祝美君赶到楼上去了,虽说自己心里也生气,但不敢在老爷子和聂广生面前掉脸子。 这时聂知熠接到了一个电话,匆匆说了几句就起身:“爷爷,爸,我去趟酒店。” “出了什么事吗?”聂广生问。 “小事。”聂知熠走出餐厅,安烁诗跟着追上去,拉着脸低声埋怨:“现在你是忙的连口饭都吃不完了吗?” 聂知熠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大衣套上,一边往门口走一边低哼:“我耽误你吃饭了吗?” 安烁诗被聂知熠不轻不重地反驳,脸都绿了。 “聂知熠,你!” 他没功夫跟她说,换了鞋就走出了大门。 安烁诗胸口堵得慌,怏怏不乐地回到餐厅吃饭,翟双白已经吃完了,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就起身。 二少奶奶罗瑞欣不悦地开口了:“吃完了也要坐下等爷爷爸爸吃完才能离开。” 翟双白还没说话,聂老爷子就说:“去吧去吧,没那么多规矩,去客厅看看电视,等会让他们切水果给你吃。” 现在翟双白就是受到了独一无二的偏爱,众人气结也无奈。 安烁诗一直看着翟双白从她身边走过去,走出了餐厅大门。 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看到翟双白心里都是闷闷的。 翟双白白天睡了一天也不困,就在客厅看了会电视。 她坐在沙发的正中央,电视的正前方,虽然电视够大,每个人都能看得清楚,但她一个新媳妇坐在正中央,一副大刺刺的模样,没人看得惯。 可不管旁边人对她怎么怒目而视,她都坐的四平八稳。 聂知熠是十点多回来的,周嫂过去迎他,接过他脱下来的大衣时,忽然惊呼了一声。 “呀,四少,你怎么受伤了!” 众人向他看过去,只见他的胳膊处一大片血迹,把黑灰色的衬衫都染的颜色更深。 “别惊动爷爷他们。”聂知熠不在意地换了鞋进来,众人都看到了,但都冷漠地当做没看见。 安烁诗不在客厅,她吃完饭就回房间了。 经过沙发边的时候,翟双白跟阿珍说了一句:“去我房间拿个药箱给四哥处理一下吧,小伤也要在意,别感染了。” 阿珍赶紧应着,就跑上楼去了。 她手上戴着一条同心锁的红绳子,里面有小铃铛的,跑起来像条小狗,叮叮当当的。 其实聂家到处都有药箱,但是去翟双白的房间必然经过聂广生的房间。 果然,当阿珍拿了药箱从走廊里跑过去的时候,惊动了聂广生,他从房间里出来:“什么事跑来跑去的?” 阿珍站住了,举了举手里的药箱:“四少受伤了,七少奶奶让我拿药箱。” 聂广生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 他下楼去,聂知熠正捂着胳膊坐在一边,聂广生过去一看:“怎么搞的,你不是去酒店了吗,怎么搞成这样?” “祝成才去酒店闹事带了刀。”聂知熠说:“我一时没留神。” “伤口还不浅,怎么不去医院?” “当时有记者跟着我的车,他们没看到我受伤,万一去医院被他们看到又要乱写。” 聂广生看着他的伤口,转而对身边的聂锦航说:“打电话给方医生。” 聂锦航吃惊地指指自己:“我打?” “不然?你是哑巴还是手断了?” 第178章 绑架 翟双白和聂知熠这算一唱一和,不露痕迹的给聂知熠表了功。 聂知熠没想到翟双白的反应这么快。 方医生来给他包扎的时候,老爷子也出来了,脸色很难看。 “聂锦航,你能不能管住你老婆,你老婆那些表亲把我们聂家当冤大头了?别以为他们以前在酒店里捞了多少油水,我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是哪头的?你身为聂家老大,又是酒店董事长,你装聋作哑?” 老爷子越说越生气:“带你老婆滚回她娘家,最近我不想看到她!” 祝美君在楼上听见了,气的哭着冲下来,本来想闹一场,但看看威严的老爷子和聂广生也没那个胆子,就哭着跑出了聂家。 聂锦航也懒得追,甩了甩手就上了楼。 聂知熠始终没说什么,包扎好就回房间了,众人也各回各的房间休息。 本来以为这个闹剧就这么结束了,谁知大半夜的楼下客厅的电话响起来,一般很少人会这么晚了打楼下大厅的电话。 电话铃声大的把众人都惊醒了,周管家就住在楼下,赶紧跑出来接。 不多时,哭丧着脸去拍聂锦航的房门。 聂锦航睡得迷迷糊糊,?满脸怨气地开门:“大半夜的干什么?” “大少奶奶。”周管家带着哭腔:“....” “她又怎么了?打什么大厅的电话?别再理她,随她闹去!” “大少爷。”周管家真的要哭了:“刚才有人打电话来,说什么绑架,说什么大少奶奶在他们手上...” 聂锦航猛地清醒了:“你说什么?” “大少奶奶被绑架了!” 聂锦航还半信半疑的:“她被绑架了?” “是的!” “电话呢?” “挂掉了。”周管家说:“对方说了不许报警,不然就撕票!” 聂锦航赶紧回房间去打祝美君的电话,电话关机了,他又打祝美君妹妹的电话,她们姐妹俩同气连枝,祝美君有屁大的事都会跟她妹妹说。 祝美君的妹妹祝美洁也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听了半天才听出聂锦航的声音。 “姐夫?” “祝美君找过你吗,在你那?” “没有啊。” “说实话!” 祝美洁被聂锦航的暴躁吓了一跳:“她晚上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等会来找我,我等了半天也没来,还以为你们又和好了。” 听祝美洁的语气,聂锦航知道她应该没撒谎。 “怎么了姐夫?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如果她找你了或者有她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聂锦航在房间里转了无数个圈,一抬头看到管家还站在门口:“那个,对方要多少钱?” “两个亿。” 聂锦航狠狠地啐了一口:“冥币吗?什么绑匪,见过这么多钱吗?” “怎么,怎么办?”管家小心翼翼地问。 “你先下去。”聂锦航挥挥手:“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讲!” 聂锦航吸了两根烟,又接到了电话,这次他听见了祝美君撕心裂肺的哭声:“锦航,救命啊,锦航,救我!” 聂锦航正要说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恶狠狠的男声:“听见了吧聂大少,我问你要两个亿换你太太的命,不算多吧,给你十二个小时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我就撕票。” “喂,你们...” 聂锦航还没说话,电话就挂掉了。 第179章 凑钱 聂锦航一夜未眠。 虽说他和祝美君吵吵闹闹,但毕竟是结发夫妻,总不能置之不理。 可两亿现金,让他去哪里弄? 纵然他是聂家大少,但在聂氏也是拿年薪的,小钱花不完,但两亿他是没有的。 他都走到老爷子房间门口了,又站住了。 本来这次酒店的事情,老爷子他们就生他的气,现在又搞出了这种事情,只会让老爷子他们更生气。 他又转身回到自己房间,经过老二聂振成的房间时,他想了想还是敲响了门。 罗瑞欣睡眼惺忪地来开门:“大哥,这么早什么事?” “振成呢?找他有点事。” 罗瑞欣说:“有什么事不能天亮了再说嘛?” “急事。”聂锦航直接走进房间,聂振成其实已经醒了,聂锦航站在他的床边说:“老二,我需要钱,你有多少?” 聂振成装作还不太清醒的样子:“什么?” “借我点钱。” 聂振成不能再装听不懂了,从床上坐起来,摸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眯着眼睛看着他:“大哥,你开什么玩笑,一大早的找我借钱?” “少废话。”聂锦航焦头烂额的:“你有多少?” “大哥,你问我借钱,你一向比我有钱,还问我借?” “五千万,有没有?” 聂振成惊呼一声:“大哥,五千万?你觉得我去抢银行了吗,凭什么有这么多钱?” 聂锦航看了看门口的罗瑞欣,压低了声音:“美君被绑架了,对方要两亿。” 聂振成倒吸一口凉气:“大哥,你报警了吗?” “不能报警。” “爷爷他们知道吗?” “不能让他们知道。” 聂振成转了转眼珠子,明白了:“所以你想自己搞定这件事?大哥,我劝你别打肿脸充胖子,大嫂家里也不是没钱,你去找他们啊,我哪里有钱?” 聂锦航猜到聂振成不会拿多少,但是没想到一分都不想拿。 聂锦航气结,聂振成看他那个样子,想了想给他一张卡:“这是我的心意。” 聂锦航问:“多少?” “几十万一百万总归有的吧。” 聂锦航死死盯着他,最终还是没接聂振成的卡,走出了他的房间。 聂锦航敲了每个兄弟的门,除了聂知熠的。 聂锦航跟聂予桑在外厅说话的时候,翟双白听得真真切切。 她翻了个身,在被子里给聂知熠发了条信息,告诉他祝美君被绑架的事情。 这件事,她不知道聂知熠会怎么利用。 连她现在都没想到。 但不能浪费发生在聂家人身上的每一件事,是她和聂知熠的默契。 一对恶人的默契。 只有聂予桑给予了聂锦航帮助,他拿了钱给聂锦航,但仍然远远不够,差得很多。 其实聂锦航算过,如果兄弟几个都帮帮忙,应该能凑齐。 他不能去祝家,不然他聂家的颜面都丢光了。 祝美君嫁进了聂家就是聂家人了,如果他腆着脸去问祝家要钱,他聂家大少的脸往哪放。 但转眼间,十二个小时已经过半。 聂予桑说:“大哥,要不还是跟爸说了吧?” 聂锦航猛烈摇头:“不要,老七,你帮我保守秘密。” 第180章 伸出援手 聂锦航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里,他绞尽脑汁动用所有人脉,也就凑齐了一多半,还有将近七八千万的缺口。 他身边的有钱公子哥,等真的要拿出真金白银了就开始哭穷了。 聂锦航翻箱倒柜的时候,在抽屉里翻到了酒店的网银钥匙,他忽然一个激灵,想起酒店的流水都在他手上,每次财务走账都需要他这边的密钥密码的,他自己也能操作的。 他犹豫了半天,心一横拿起钥匙就去了酒店,直接进了办公室,把门反锁起来。 他打开电脑,进了银行网站,酒店的流水巨大,资金雄厚,差不多正好够他缺的数字。 他就瞪着电脑上的数字,足足吸了一烟灰缸的烟头,直到绑匪的电话又打过来,告诉他交钱的方式,他才惊醒过来。 时间不多了,只有两个小时了。 绑匪听出了他的犹豫,好像是切了祝美君一根手指头,祝美君在那边哭的撕心裂肺的,聂锦航吼道:“我给钱,你们要是再伤她,我一毛钱都不会给!” 他挂掉了电话,发狠般地点了确认,密钥顿时收到了密码,他颤抖着手指头,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敲击在键盘上,正当他敲完了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正准备按发送,这时门被敲响了,他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关了电脑屏幕。 他不出声,但外面有人用钥匙在开门,他赶紧过去抵住门口,可是对方还是打开了,使劲一撞就把门给撞开了。 聂锦航一看,竟然是聂知熠。 他面如死灰,心知这次完蛋了,就做出要跟聂知熠拼命的架势。 聂知熠先是关上门,然后推开他走到电脑前把屏幕打开,脸色立刻难看到极点。 聂锦航见瞒不住他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聂知熠,你可以去告状了,你可以跟爸跟爷爷说我挪用公款了!你去高密吧,你这条野狗...” 他骂的正欢,忽然聂知熠冷不丁开口:“你需要钱也不能用这种方法。” “你管我?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聂知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这几天爷爷和爸给你看了几天好脸,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知道大嫂被绑架的事情,你还差多少钱?” “聂知熠,你小人得志,处心积虑,娶了安烁诗就以为...”聂锦航骂了一半忽然停住了,愣愣地看向聂知熠:“你刚才说什么?” “公款不能动,你还差多少?” 聂锦航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疑惑地盯着聂知熠,不敢轻易开口,他怕万一聂知熠是假情假意的,一旦他开口了,对方又嘲讽他。 “大哥,到底差多少?你说啊,我拿给你!”聂知熠压低声音又说了一句,这一次聂锦航听得清清楚楚。 聂锦航气都喘不过来了,他伸手敲了敲脑袋,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但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出手帮他,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 “七千万左右。” “好,我拿给你。”聂知熠爽快地答应,然后退出银行网站,删除掉记录,把银行密钥放进了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紧接着他就给他的理财顾问打电话:“把我所有账户上的钱都拿出来,不要问那么多,立刻马上!” 他又飞快回头问聂锦航:“大哥,银行账号多少?” 第181章 见死不救的主 从聂知熠问他要来银行账号,打完电话,弄完一切,聂锦航整个人还是懵懵的。 很快聂锦航接到了银行的电话,告诉他,他的账户收到了一大笔现金,七千八百万。 聂锦航这才相信这是真的,他傻了一样看着聂知熠,聂知熠推了他一把:“快去把大嫂赎回来,快!” 当天晚上,祝美君回到了聂家。 她在外面哭了两个小时,聂锦航让她情绪平稳下来才带她回来。 她去洗手间洗澡,看到浴缸边上放着艾草,就问照顾她的小阿姨小凤。 小凤说不知道,但是好像看到四少到他们房间来过。 聂锦航也听见了,坐在沙发里不作声。 祝美君洗完澡,抽泣着走到聂锦航的面前,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老公,这次多亏有老四,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最后能帮我们的竟然是他。” 聂锦航心里也极其复杂,他和其他兄弟一样都排挤厌恶聂知熠,不过小时候带头欺负聂知熠的,一般都是老二或者老五,他比他们大几岁,也就没掺和,但是这么多年关系都不好。 他想不通聂知熠为什么要帮他,但人家的确真金白银拿出来那么多钱。 “老公,”祝美君推推他:“我们怎么说都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就没命了。” 聂锦航这才想起来她的手指头,急忙去查看,结果她十根手指头长得好好的。 “你的手指头不是切掉了吗?” “哪有?” “那你电话里嚎的那么惨。” “他们揪掉了我一撮头发!”祝美君又哭起来:“你看你看,我都秃了一块!” 聂锦航烦躁地推开她:“别嚎了!你看你惹的事,整整两亿,就这么打了水漂!” “你这么说,是不是不想救我?” 两口子吵了半夜,但就在聂知熠刚回来的时候,他们及时的拉开了门,正好聂知熠经过他们的房门口。 他吓了一跳,随即跟他们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就迈步,聂锦航哼哼唧唧:“老四,有空吗,到我房间来聊几句。” 聂知熠看了看他们,还是走进去了。 聂锦航舔了舔嘴唇,态度第一次那么谦卑:“老四,这次真的谢谢你,不然...” “不然我的命就没了。”祝美君恸哭,聂锦航喝斥她:“好了,别把别人惊动了!” 祝美君这才闭了嘴,聂知熠倒没有那种让他们感恩戴德的样子,语气还是很平淡:“及时去报警,也许钱能追的回来,人没事就好。” “报警了,爸他们...” “他们也不可能永远不知道,再说让他们知道了,总比让聂家吃个哑巴亏要强。”聂知熠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聂家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我帮你也没别的意思,第一点大嫂是我们聂家人,第二点任何人出了事都是影响聂家的声誉。” 聂知熠说完走到门口:“今天下午的事,我已经让人把监控录像删掉了,这件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说,不然我兜不住你。” 聂锦航还没来得及说句话,聂知熠就拉开门走出去了,都不给他们机会说句谢谢。 他似乎,也不用不着那句谢谢似的。 祝美君愣了半天说出一句话:“不管怎样,这个老四比其他人靠谱,锦航,你现在知道了,你那帮兄弟都是见死不救的主。” 第182章 拉帮结派 这件事情过后,酒店的事也渐渐平息。 聂锦航还是听了聂知熠的话报了警,那帮绑匪也不是特别有经验的悍匪,一个多星期之后竟然将人抓住了,那些钱有一部分还没来得及转移走。 聂锦航收到了大部分的追款,还给聂知熠的时候,他正赶着出去,行色匆匆地说了一句:“先紧着外人还,我不急,到底是一家人。” 聂知熠话说出口了,忽然又笑了笑:“算了,就当我最后一句没说过,钱我不着急。” 聂知熠走到花园的停车场,拉开车门上了车。 聂锦航就呆呆地看着他的车往花园大门口驶去,看了好半天也没动弹。 还是聂广生在他身后喊了他一声:“干什么呢?” 他急忙转身:“爸。” “看什么发呆?” “没有。” 聂广生其实全都知道,但他装作不知道,一是想看看聂知熠的处理方式,二是瞧瞧自己的这几个儿子心齐不齐。 他挺失望的,还是聂知熠让他格外意外。 事情过了,聂知熠没再提过这件事,每次看到聂锦航也跟以前无异,偶尔打一声招呼,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也没有跟他提过什么要求。 祝美君现在看聂知熠仿佛开了滤镜,不止一次在聂锦航面前说整个聂家除了聂予桑,就数聂知熠最仁义。 他仁不仁义聂锦航不知道,但他欠聂知熠的,得想办法还。 让他偿还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聂氏年终大会,聂氏的副总经理一职原来是聂广生的亲弟弟,他们的亲叔叔,但前段时间中风一直住院治疗,这个位子就空缺下来了。 副总经理,等于是整个聂氏集团的三把手,聂老爷子是董事长,聂广生是总经理,下面就是副总经理。 等于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董事会给了几个候选人的名单,其中就有聂知熠的名字。 其实他进集团公司没多久,但最近聂老先生他们格外赏识他,董事会也是各个都会审时度势的主,见此情况就把聂知熠的名字放进去了。 董事会一共十三个人,不包括聂老爷子和聂广生。 聂天奕被逐出董事会,现在只剩下十二个,聂家六子占一半,剩下六个是公司的元老,也占有少数股份。 聂振成的呼声蛮高,毕竟他在聂氏总公司已经待了很久了,他对此胸有成竹。 下个董事会唱票,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这边刚散了会,聂振成就拉帮结派,请每个董事会的人吃饭,也包括聂锦航。 他笑嘻嘻地敲开聂锦航的办公室门,一屁股在他桌子的对面坐下,翘着二郎腿:“大哥,晚上赏面吃个饭?” 聂锦航看也不看他:“今晚有事。” “大哥,这么不给面子?” 聂锦航冷笑:“你这么大张旗鼓的,生怕爷爷他们不知道?” “大哥,我知道你这次没进候选很恼火,但谁让前段时间酒店出事了呢,你要怪就怪老五不成器,但我们亲兄弟...” “我还有点事。”聂锦航不耐烦地下逐客令:“你出去。” 第183章 不可多得 翟双白已经孕肚微凸,但她依然消瘦,穿稍微宽松的衣服也不太能看得出来。 老爷子总是嫌翟双白太瘦,怎么都吃不胖。 周嫂说:“妈妈不胖才好,营养都被孩子吸收了。” 老爷子一听也高兴,但还是让营养师给翟双白设计餐单,精心安排她的一日三餐。 朴元妈妈已经安全度过排异期,目前状况良好,可以出院了。 她去医院接朴元妈妈出院,聂予桑已经安排好住处,就在离聂家不远的聂家别院,一个中式的园子,地方不算特别大,原来就是用来宴请宾客的,后来聂家专门做了个中式的酒店,这个别院就空下来了。 聂予桑问过翟双白的意见,也可以把朴元妈妈接到聂家去住。 翟双白没有答应,带着前准婆婆住进现在的婆家,她无所谓,朴元妈妈都觉得不自在。 聂予桑安排了几个阿姨照顾朴元妈妈的生活起居,提前几天就去别院打扫布置,倒是挺有生活气息的。 “地方太大了。”朴元妈妈小声对翟双白说:“我一个人哪里需要这么大的地方,我就租一个小房子,一室一厅的就行了。” 翟双白说:“您就踏实住着,离我近,我可以随时过来陪您住几天。” 朴元妈妈就没推辞,拉着翟双白的手,想说什么又红了眼眶。 翟双白陪朴元妈妈吃了顿晚餐,聂予桑也留下来陪她们。 最近聂予桑经常去医院看望朴元妈妈,他们也熟悉起来。 他们吃过饭在客厅看电视,聂予桑就去切水果。 朴妈贴着翟双白的耳朵小声说:“双白,这个七少挺好的,不像是一般的纨绔子弟,你有了好归宿我打心眼里高兴。” 翟双白低眉顺眼的,低头给朴妈剥松子,放在浅绿色的小盘子里,然后端给朴妈。 “你吃你吃。”朴妈抓了一把塞进她的手心:“你呀,也要高兴一点,俗话说人死如灯灭,朴元走了,你就把他忘了吧,你也别总是把那些事装在心里,你是一个好孩子,要不是为了我们,你现在也不会活的这么累。” “不。”翟双白抬起头来,把松子塞进嘴巴里,一边嚼一边跟朴妈说:“阿姨,如果不是你们,我就跟他们一块去死了,你们活着,我才活着的。” 朴妈被她的话弄得又惊又怕,紧紧握住她的手。 “好容易有了好归宿,可不能再说这种话,人总要向前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聂予桑端着水果过来,连葡萄都剥好了皮,上面插着五颜六色的小叉子。 朴妈由衷地说:“七少真是细心。” “阿姨,你就叫我予桑。”聂予桑用叉子插起一块哈密瓜递给朴妈:“你就把我当做和双白一样的。” 朴妈看看翟双白,笑了笑,点点头:“好,好。” 翟双白晚上想留在这里,聂予桑看出来了,他善解人意地说让她这几天好好陪陪朴妈,陪她们看了会电视就回去了。 朴妈叹息着说:“这样的人不可多得啊,双白,你什么时候才能打开你的心扉呢?” 第184章 送朵花给你 翟双白没有接朴妈的话,她们看完了一部喜剧片,翟双白笑的差点被水果呛到。 朴妈见她难得这么高兴,也就没说什么了。 翟双白一连在朴妈这里住了好几天也没打算回去,老爷子不放心,让周嫂送了一大堆补品过来。 周嫂回去说七少奶奶好像胖了一点,在别院挺开心的,还种花呢。 老爷子一听,也就放下心来了。 翟双白早上陪朴妈在周围散散步,再去菜市场兜一圈,买一点菜,回来做饭。 朴妈说等她身体再好一点,想把园子那边的空地整理出来种菜,翟双白觉得挺好的,说:“等过几天我就让人来弄,这么费体力的自己别搞。” 翟双白就这样待在这里,日子过得悠闲也不用东想西想,乐不思蜀。 聂予桑自然不会催她,每天下班都过来陪她们吃饭,然后回家,有时候第二天早上还会送点早餐过来。 朴妈问她什么时候回去,翟双白就说:“您嫌弃我了?” 朴妈笑着直摇头:“你永远这么陪着我才好呢!不过你已经结婚了,哪能总是陪着我?” 翟双白总是笑而不答,朴妈看得出翟双白心事重重。 她不清楚翟双白和聂予桑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但看得出聂予桑对翟双白体贴入微,而翟双白总是心不在焉。 翟双白在这里的日子过得悠闲自在,晚上和朴妈看过综艺,笑的前仰后合的,然后送朴妈回房间,她也回自己房间睡觉。 关窗户拉窗帘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黑影站在院子里的假山旁。 她没被吓一跳,算起来她在别院里也住了两个礼拜了,聂知熠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但是现在也该召唤她了。 她披了件外套就下楼,别院门口有保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外面好像落雪了,一点点大的雪粒子,落在脸上冰凉凉的。 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总也过不去似的。 她走到聂知熠面前,他的肩膀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没有融化,像是泡沫屑子。 “聂先生。”她低声说:“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寒风。”他拿走她头发上的一颗小小的雪粒子,又摸了摸现在还暖暖的脸蛋:“胖了。” 她微笑:“哦。” “看来,在这里过得很惬意。” “聂先生有什么指示?” “没有指示,就是来看看你。” “哦。”她乖巧地应着:“聂先生这段时间春风得意,和安小姐,哦不,四嫂新婚燕尔想必如胶似漆。” 他没接她的话,这时雪更大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落下来。 翟双白忍不住摊开掌心,一片雪片落在了掌心里,很快就融化了。 聂知熠学她的样子也接了一朵,他的掌心仿佛没有温度似的,半天也化不了。 “送朵花给你。”他把那片雪花放在她头发上,然后就歪着头端详着,看着看着就笑了。 “回去吧。”他朝她身后的屋子扬扬下巴:“别冻着了,你穿的少。” 第185章 做好心理准备 翟双白站着没动,她知道聂知熠来找她,绝对不是单纯来看看她。 她仰着脸,任凭冷冽的风吹凉了她的脸,雪花落在她的眉毛上,睫毛上,还有鼻子上。 聂知熠看她那个样子,笑着摇头:“你这个人啊,就是太敏感。” 她还是仰着脸,等着他的吩咐。 他伸出手揉乱了她的头发:“头发长长了,没有以前那么硬了,不过还是很硬的。” 他自言自语:“女孩子,还是要柔软一点好。” 他话中有话,翟双白仔细推敲他那句话,还是没听懂。 他推了她一把:“回去吧,鼻子都冻红了。”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你上次产检,我让人查了一下孩子的性别,是女孩。” 她猛地站住了,两只手垂在身体两侧,僵硬的像个木偶。 她记得上次聂知熠说过,她这一胎一定要生男孩,如果是女孩,那就狸猫换太子。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微笑着回头看他:“那不更好,四哥,您和四嫂抓抓紧,生的孩子不就是长孙了。” “我不喜欢孩子,也不会跟任何人生孩子。”他寡淡的声音随着那些雪花漂浮着,冰凉凉地落在翟双白的身上。 “做好心理准备。”他语气还是很随意的,仿佛在嘱咐她去做一件最稀松平常的事情:“孩子我会提前准备好,你生下来的小姑娘,我会帮你找个好人家。” 她僵直的手指努力不握成一个拳头,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平时无异。 事实上,她也做到了。 她收敛起唇角的笑容,眼神平静,脸上毫无波澜。 她就像是一个机器人,已经能够完美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聂知熠满意地笑了:“翟双白,你真的是我最满意的一件作品,比你刚来的样子好多了,总是把目的写在脸上。” 他向她挥挥手,体贴地让她赶紧进去:“快回去,你现在的身体很精贵,别着凉了。” 翟双白走进了屋里,轻轻地关上大门。 但她没有立刻离开,把耳朵贴在大门上,外面始终没有响起脚步声。 她转过身,后背贴着大门,落在身上的雪一瞬间就融化了,打湿了她的面颊。 她想,或许这只是聂知熠故意这么说的。 他是想看看她到底忠不忠于她,会不会真的借肚子里的孩子上位。 或许,聂知熠是来提醒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她的护身符,有朝一日她很有可能会失去。 她长久地站在那里发呆,朴妈起夜看到楼下的灯亮着,下了楼,惊讶地问:“双白,你怎么站在大门口?怎么了?有事吗?” 她回过神来,立刻堆上笑容:“没事,就是有点心慌,想下楼找点凉的东西吃。” “那可不能吃凉的,这么冷的天,要不然我榨个果汁给你喝。” “不用了,不想喝东西。” “那吃半个橙子吧。”朴妈去厨房给她切橙子,切成小块放进碗里递给她:“现在孩子长头发呢,心慌是正常的。” 翟双白捏起一小块橙子放进嘴里,跟朴妈展开一个虚弱的微笑。 第186章 都是心肝宝贝 第二天,翟双白借口去医院产检,朴妈坚持要陪她去。 在b超室的时候,她塞给医生一个厚厚的红包,然后问她:“性别。” 医生捏了捏红包的厚度,抬头看看屋子角落里的摄像头,一边在她的肚子上摸润滑油,一边将冰凉的探头放在她的腹部缓慢地滑动着。 翟双白装作打电话:“上次看到一条小花裙子特别好看,也不知道该不该买。” 医生做完b超,拿了几张卫生纸给她,然后转身在电脑上打着字,淡淡地丢出几个字:“可以买。” 翟双白的心,沉入了谷底。 她本不相信聂知熠的话,或者觉得他只是在试探自己。 不过想一想,聂知熠知道她多疑,肯定会自己验证。 难道真的有一天,她生下这个孩子的同时,就是彻底失去她的那天? 她走出了监察室,等在外面的朴妈立刻迎上来:“怎样,一切正常吗?” “一切正常。”她笑着说:“挺好的,发育的特别好。” “那就好那就好。”朴妈松了口气,喜笑颜开的:“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太好了。” 她挽着翟双白的胳膊往医院门口走:“对了,双白,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低着头,嘴角抽搐。 “我本来就不喜欢小孩。”她低声说。 “瞧你这话说的。”朴妈轻轻拍了她手背一下:“可别这么说,孩子在肚子里能听见的,她要是听到妈妈这么说,会伤心的。” 走到医院门口,聂予桑打电话来,他去了别院没找到她,翟双白告诉他自己来医院产检了。 聂予桑立刻问:“怎样?” “很好,就是正常产检。” “我来接你们。” “不用,我带了司机来。” 挂了聂予桑的电话,朴妈笑着说:“我想七少肯定不论男孩女孩都喜欢,虽然我听说聂家老爷子很希望你生个男孩,不过如果是个女孩,他肯定也是喜欢的。” 翟双白跟朴妈笑笑:“我没想过这些,管他男女。” “对,男孩女孩都是我们的心肝宝贝。” 她们刚回到别院,在院子门口就看到了聂老爷子的车。 朴妈有点忐忑:“是聂家老爷子吗,是不是你在我这里住的太久了?” 翟双白握住朴妈的手:“没事。” 她们走进屋里,聂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拄着拐棍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模样。 翟双白轻轻唤了一声:“爷爷。” 他立刻睁开眼睛,看到了翟双白,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回来了?来这边坐。”他朝她招招手,然后就看到了翟双白身边的朴妈。 “这位是宋女士吧!”聂老爷子客气的很。 朴妈赶紧跟聂老爷子打招呼:“您好,感谢您让我住在这里,打扰了。” “别客气。”聂老爷子哈哈一笑,豁达地挥挥手:“小事一桩,我们聂家别的没有,房子倒是挺多,佣人也不少,这里住的还行吗,衣食住行跟得上吗?要不要再派两个阿姨过来?” “不用不用了。”朴妈慌忙说:“非常好了,完全不用了。” 第187章 堵住后路 聂老爷子心情好得很,翟双白坐下后,他就开始嘘寒问暖,问了一大堆。 翟双白一一回答,聂老爷子摸着胡子看着她,越看越高兴似的。 朴妈坐在一旁有点尴尬,便起身说:“聂老先生留在这里吃饭吧,我去做几个小菜。” “不用不用,我就是来看看双白,你大病初愈不要劳累。”聂老先生笑眯眯的,目光从翟双白的肚子上一晃而过:“嗯,长胖了,不错,看来你住在这里更开心一点,那就随你,你想多住几天就多住几天。” 这时聂予桑来了,聂老爷子看到他,大着嗓门跟他说:“这段时间你主要陪双白,公司的事情能放就放,现在有知熠,没什么问题。哦对了。” 聂老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让人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搬出来,我都忘了。” 佣人们大包小包的搬进来放在茶几上,聂老爷子一一展示给她看:“我路过商场,看到这些小衣服真是好可爱,就让他们买下来了,人老了,不能看到这么可爱的东西。” 翟双白一看,那些衣服都是男孩子的。 她心里一沉,脸上不动声色。 朴妈也拿起一件小衣服看的眉开眼笑,随意道:“怎么都是小男孩的衣服啊?” “这胎是男孩子,当然都是男孩子的衣服了。”老爷子笑哈哈地回答:“当然,我们聂家不是重男轻女,不过长孙是个男孩,也是好意头。” 他满意地看向翟双白,又看看聂予桑:“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平平安安地把我的小重孙生下来。” 老爷子又说了几句就走了,翟双白和聂予桑送他到门口,他赶紧向翟双白挥挥手:“外面冷,快回去。” 翟双白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老爷子会认为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 等聂予桑回来,她便问他:“爷爷今天这么高兴?” “医院告诉他,你怀的孩子是男孩,爷爷从早上嘴巴都没有合拢过。” 翟双白明白了,这个消息应该是聂知熠故意让老爷子知道的。 他是让自己没有退路。 她之前把聂知熠想善良了。 他哪里只是提醒她,根本就是提前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等到她生孩子的那天,所有人都认为孩子是男孩子,然后他再狸猫换太子。 “双白。”聂予桑低头看她逐渐白下去的脸色:“哪儿不舒服吗?” 她摇头:“没有,只是我都不知道是男孩。” “爷爷想知道也不是件难事。”聂予桑轻轻按着她的肩头,还以为她因为这件事不高兴了:“爷爷是很想要长孙,他毕竟年纪大了,对于有些方面...” 翟双白摇摇头:“没关系,就怕日后让老爷子空欢喜一场。” 聂予桑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你放心,我不说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爷爷就会把孩子当做自己的亲重孙,没区别的。” 翟双白虚弱地推开他的手:“我有点累了,我想上楼休息一下。” 第188章 你该不会不行吧? 下一次的董事会就要召开了,副总经理的职位就要宣布。 聂振成前几天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可能这几天差不多都搞定了,得意洋洋的。 聂振成上蹿下跳的,拉帮结派,又是请那些董事吃饭,又是送礼,有一个董事好像不太赞同聂振成的做法,他还把人家的孩子从幼儿园接走了,吓得那个董事赶紧参加了聂振成的饭局,等于是默认了。 这些聂广生都尽收眼底。 相比之下,聂知熠每天该干什么干什么,新水城开始收尾了,他每天都跑工地忙得很,看上去并不在意竞选的事情。 这么看来,聂知熠的胜算不大,先抛去其他几个竞选者不说,但是他和聂振成对比,聂知熠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其他的兄弟几个的选票,肯定也会投给聂振成,不可能给聂知熠的。 所以聂振成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聂振成的嘚瑟安烁诗也看在眼里,她嫁进聂家这段时间,因为翟双白怀有身孕这件事,完全抢走了她所有的风头。 本来她以为她嫁进聂家是众人追捧的对象,至少聂老爷子会格外喜欢她,但现在老爷子满心都是他的小重孙,压根没心思关注到她。 聂知熠对竞选的事情毫不在意的样子,也惹怒了安烁诗。 在一个深夜,聂知熠风尘仆仆地从新水城赶回来,安烁诗还没睡,抱着双臂靠在床上,冷冷地看着他:“明天就要开董事会了,四少真的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他不说话,拿了换洗衣服就去洗澡。 安烁诗恼怒地过去拦住他:“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命里有时终须有。”他眼底有疲惫:“我一身都是灰,别弄脏了安大小姐的睡衣。” “聂知熠,你什么意思?” 他拨开她,径直走进洗手间关上了门。 安烁诗气愤地要爆炸,隔着门跟他喊:“聂知熠!自从结婚你就睡沙发,你几个意思?” 他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我说过了,我失眠,不喜欢身边有别人的呼吸声。” “难道你想让我变成死人?” “所以,高床软枕让给你,我睡沙发。” 洗手间里响起水声,安烁诗再也听不到他的只言片语了。 等聂知熠洗完澡从洗手间里出来,安烁诗冷嘲热讽:“你该不会不行吧?或者,你是个同?” “随你怎么想。” 他在沙发上躺下来,安烁诗气急败坏地冲过去,将沙发上的所有东西都丢的乱七八糟的:“聂知熠,如果你早点说你婚后这样对我,我绝对不会嫁给你。” “现在离婚也不晚。”他还是那个淡淡的样子:“结婚前我就跟你说过了,我不爱你,是你自愿的。” “你,聂知熠!”安烁诗气的要发疯,她不明白为什么聂知熠这样对她。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从来没对自己示过好的男人。 “稍安勿躁。”他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跟她说:“你想好了你想做什么,就不要后悔,后悔了就说明,你之前还没想好。” 第189章 最衬我的心 安烁诗纵然气到发疯,但她也不敢太闹。 她了解聂知熠的性格,虽然他从未在她面前情绪失控过,也没发过火,但是他冷冷地静静地注视着她的时候,总是会让她不寒而栗,浑身冰冷。 对于这个她完全掌控不了的男人,安烁诗有种很奇怪的情感。 既有想要征服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山的欲望,也有情不自禁被他吸引的无奈。 她连行李都收拾好了,聂知熠也没多看她一眼。 安烁诗提着行李箱走到门口,但后来还是又默默地回去,把行李箱又丢进了衣帽间。 临睡前,她问聂知熠。 “你真的不是同?” 他背对着她摇头,他只要回答,任何答案安烁诗都相信。 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他性取向正常,她就有希望。 “你爱过人吗?或者,你现在有某个你爱的人?” 他还是摇头:“你不必每隔一段时间都来问一遍,我说过,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包括你。” 安烁诗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听到他这句话,她心里竟然是窃喜的。 喜的是,他不爱任何人,至少她就有机会。 第二天早上,安烁诗恢复了正常,在聂知熠走出房间之前,她说:“让我哥运作一下,最近有个我们和聂氏有个很大的合作项目,我哥帮你说句话。” “不用,聂氏内部的事情。” 她看着他把领带窝成一团塞进口袋里,不禁皱了眉头:“你为什么每天早上不打领带,却每次都塞进口袋里?” “找个人帮我打。”他似笑非笑:“她打的最好,最衬我的心。” 安烁诗不知道他说真的还是假的,也没再追根究底,只是问:“真的不用我跟我哥打个招呼?” “不用。”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安烁诗心里堵堵的,顿了片刻立刻换了衣服也走出了房间。 聂知熠的车开往公司的路上,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随即告诉聂知熠。 “四少,少奶奶的车在后面跟着。” 聂知熠连抬头都没有:“嗯,随她。” “那直接去公司?” “让付东在九山路的路口等我,你把她引去公司。” “好。” 翟双白在花园浇花的时候,一抬头,隔着花园的栅栏,看到了树影中的高大身影。 她知道今天是董事会宣布竞选的日子,她看看时间,八点半了,这个时候聂知熠怎么来了。 她放下洒水壶走了出去,当她看到他手里的领带的时候,她二话没说直接接过了领带,踮起脚尖帮他打领带。 “四嫂领带打得不好吗,让四哥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还绕到我这里来?” 他没回答,仰头看着头顶上树冠,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撒下来,斑驳的照在他的脸上。 翟双白打好了,又帮他戴上领带夹:“可以了,四哥,祝你今天马到功成。” 她向他伸出手,他也伸手握住了,但却轻轻一拉,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捧着她的脑袋就吻住了她的唇。 阳光明亮的斑点在他脸上移动,就像是一颗棋子,怎么往前走都有它的想法。 第190章 打平 聂知熠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正好敲响九点半的钟声。 会议就是九点半开始,他一分都不差。 聂广生还没到,聂振成看到了聂知熠,嘲讽地开口:“还以为有的人吓得不敢来了呢?” 聂知熠向来不会搭理他,喜欢打嘴炮的男人,通常没什么真本事。 聂知熠半暇着眼睛看着桌上的笔记本,聂振成正准备再说些怪话,聂广生已经来了。 开场白后,唱票开始了。 老三投给了聂振成,聂天奕取消资格,老六也投给了聂振成,聂予桑的票交给老大聂锦航投票,聂锦航是聂家的老大,在兄弟几个中的职位是最高的。 如果有人对票选犹豫的话,可以把票给职位高的由他投票。 董事有六个人,有四票都投给了聂振成。 本来是三个人竞选,那个元老今早临门一脚的时候弃权了,为什么弃权,众人也心知肚明,所以现在只有他和聂知熠竞争。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多半,只差最后一票了。 他把希冀的目光投向聂锦航,他手里有两张票,还是至关重要的。 因为竞选本人是没有投票资格的,还有两张票就在聂老爷子和聂广生的手里。 聂广生见聂锦航一直低头不语,就说:“还没想好?” 聂锦航笑笑:“想卖个关子。” “那我和董事长的票先唱吧。”聂广生将票递给秘书,聂振成紧张地直咽口水。 聂知熠正在用一支碳素笔在笔记本上画画。 他画了一只眼睛,不是欧式大双眼皮,也不是饱满的杏仁眼。 有点像柳叶,但又不会像柳叶那么细,眼梢微挑,会给人一种冷淡刻薄的感觉。 他修修改改,加了睫毛和内双,才算满意。 当他正在给眼睛修饰的时候,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和董事长的票,都投给聂知熠。” 碳素笔在手中翻飞,最后勾上点睛之笔的卧蚕,一只生动的眼睛就出现在眼前了。 聂振成失态地嚷出声:“爸,你们为什么把票投给聂知熠?” 聂广生不满地看他一眼,聂振成自知自己失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能悻悻地闭上嘴。 现在最后两张票在聂锦航的手里,聂振成死死盯着他。 聂锦航的关子卖够了,笑着把票翻过来给众人看。 “我替老七选了,我们都选聂知熠。” 与此同时,聂知熠合上笔记本,将用完的碳素笔扔进了垃圾桶里。 聂振成差不多能猜到聂锦航会投给聂知熠,他已经完全按捺不住了。 “聂锦航,你疯了吗?你凭什么替老七决定?” 聂广生皱紧眉头,敲了敲桌面:“聂振成,你冷静一下,像什么样子?” 聂振成本来胜券在握的,现在让他怎么冷静? 他喘着粗气跟聂广生说:“聂知熠贿赂聂锦航,他转给了聂锦航七千多万。” 众人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聂知熠一直很平静的,聂锦航脸色难看,低头不语。 聂广生看着聂振成:“你不要这么浮躁,你们现在也是打平。” 第191章 恭喜 “爸,我说话你没听见吗?聂知熠转给了聂锦航七千多万,我有证据!” 他说着就让他的秘书去拿证据,聂广生制止了他:“不用。” 聂振成瞪大眼睛:“为什么不用?爸,你该不会也偏袒聂知熠吧?” 聂锦航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那件事情过去后,他提都不想提,好不容易这几天淡忘了,可聂振成非要提起来。 “聂振成,你见死不救,不代表人家见死不救,你尽管把证据拿来,不错,聂知熠的确转给我七千多万,但他是救我于水火,?上面有日期的,是在三个多月前,那时候罗叔还没病退,也没开始竞选职位,不存在贿赂。”聂锦航带着怒气说完,就不说话了。 聂广生早就知道来龙去脉,目光从两个儿子身上扫过。 聂知熠始终冷静淡然,是个做大事的,聂振成心浮气躁的,难成大事。 聂广生见众人都不说话了,才开口:“两个人平票,除了竞选人,都有追票的资格,你们谁要追票,等会来找我,下个董事会唱票。” 聂广生说着就起身:“今天就这样,散会。” “聂先生。”忽然,高董事开口了。 聂广生看着他:“老高,怎么了?” “我,能不能撤销我的投票?” 聂振成一个激灵,当场就拍了桌子:“高启发,你想干什么?” 高董事吓的脖子一缩,聂广生皱着眉头说:“你也是元老了,董事会的投票规则制定的时候,你好像也参与其中了吧?” “是的,我知道规则,但是规则中有一条是收受贿赂或者受到威胁,投出的选票不作数。” 聂振成已经坐不住了,跳了起来:“高启发,我警告你不要乱讲话!” “他找人去幼儿园接走了我家小儿子!”高董事气愤地叫起来:“他聂振成一直请我吃饭,给我送礼,我都不理他,后来他就用我儿子威胁我!” 聂振成还在蹦跶:“高启发,你说话给我小心点,我会拔掉你的舌头!” “胡闹!”聂广生发怒地拍了桌子,聂振成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你给我闭嘴,我给你最后一点面子才没有揭穿你!”聂广生环顾众人,目光停留在聂知熠的身上:“老高的选票作废,聂振成其他的选票也作废,聂知熠六比零票,当选聂氏集团的副总经理,知熠你去准备准备,集团调令这几天就下来。” “爸!”聂振成还想说什么,?聂广生压根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抬手一挥:“散会!” 聂振成跌落在椅子里,众高层立刻向聂知熠伸出手去:“四少,哦不,副总,恭喜恭喜。” 聂振成瞪着坐在他对面的聂知熠,气急败坏之间,抓起桌上的一只烟灰缸就向聂知熠砸过去。 聂知熠正好起身躲开了,一个高层正探过身子跟聂知熠握手,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他的脑袋。 他身体晃了晃,倒下去的同时,额头上的血液哗的一下流下来了。 第192章 不要也罢 众人乱作一团,高层被送去了医院。 聂振成余怒未消,去找聂锦航算账。 本来聂锦航因为借钱的事情就彻底认清了聂振成的真面目,说起来他们还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比其他的兄弟都要更亲近一点。 那次的事情彻底凉了聂锦航的心。 聂振成来找他,聂锦航压根不搭理他,直接跟身边的助理说:“开会,对了,晚上新副总的庆功会尽快安排一下。” 这又刺激到了聂振成,他摔了聂锦航办公桌上的一个水晶摆台,飞溅出去的碎屑划破了旁边秘书的脸颊,吓得她捂住脸看到一手血,哭了出来。 聂锦航冷冷看着他:“你在这里闹也没用,聂知熠已经是副总了,你从此都要被他压在下面。” “聂锦航你疯了!我们是亲兄弟!那个聂知熠算什么东西!讲的好听给他一个聂家的姓,他就是个野种,他妈...” “这话被爸听见,你知道后果!别说什么亲兄弟了,我有事你帮忙了吗?” “聂知熠用七千万就买通了你?你他妈就值七千万?” “那你呢,我走投无路时,你拿过一分钱给我吗,聂振成,我劝你别闹了,爸爸和爷爷的票都没投给你,你心里应该明白,你在他们心中本来就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妈的聂锦航!”聂振成已经失去了理智,翻过宽大的办公桌就向聂锦航扑过去,两人扭打在地板上。 秘书惊慌失措地跑出去,正好看到聂知熠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副总,大少和二少打起来了!” 聂知熠立刻关上办公室的门,跟着秘书来到聂锦航的办公室,俩人正在厮打,彼此都动了真格的,脸上多多少少也挂了彩。 聂知熠走过去拽住聂振成的后脖颈将他从聂锦航的身上拉起来,聂振成回头一看聂知熠,更加疯狂。 “聂知熠,你这个野种...” “这里是公司。”聂知熠捏着他的衣领警告他:“别在公司闹事,你不要脸我还要,你想要单打独斗可以,今天晚上庆功宴后,你约个时间地点。” 聂振成还要撒疯,这时保安冲进来了,三四个保安按住了聂振成,将他拖出了办公室。 聂知熠弯下腰,向聂锦航伸出手。 “大哥,你没事吧?” 聂锦航的眼睛肿了,嘴角也有血,他艰难地握住聂知熠的手,站了起来。 “去医院吧。”聂知熠看着他的脸:“挂了彩不好看,尽快处理,晚上还有庆功宴。” “嗯。”聂锦航点点头。 聂知熠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刚才我就是说说,我不会对聂振成怎样,我知道大哥你虽然生他气,但你还是把他当弟弟的。” “这个弟弟不要也罢。”聂锦航抹了抹嘴角。 聂知熠笑笑:“赶紧去医院,晚上见。” 他走出聂锦航的办公室之前,看到了秘书脸上的伤:“你和你老板一起去医院吧,女孩子脸上有疤就不好看了,所有的治疗费用算公司的。” “谢谢副总。”秘书一迭声地道。 第193章 滴水不漏 晚上的庆功宴,还是在聂家的五星级酒店。 因为上次婚礼的事情,不少客人心里有点直打鼓。 聂知熠半开玩笑地跟他们说:“餐饮部已经将所有餐具换成银质的,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先吃帮你们试毒。” 宾客们一听,心里也就宽心了。 翟双白晚上也来参加了庆功宴,一进门就看到了人群中央的聂知熠。 他看上去和平时无异,仍然一身黑色的西装,梳上去的背头,露出坚毅饱满的额头,也没有那种一飞冲天的得意忘形,那种淡定和淡然,是从他骨子里透出来的。 翟双白以前见过他被人当做透明人,众人端着酒杯从他面前走过去,也没人搭理他。 现在,他被人众星捧月,笑容依然恬淡。 被踩时,不怨天尤人,被捧时,不得意忘形。 翟双白第一眼见到聂知熠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会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而且很快。 的确很快,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 扳倒了老五聂天奕,竞争赢过了聂振成,问题是,聂知熠的战术不是打击所有人,他也懂得拉帮结派,不过只是他的手法更隐晦更高明一些。 至于那些绑匪是不是跟聂知熠有关,她就不知道了。 她在注视着聂知熠的时候,忽然一束带着敌意的目光向她投射过来。 她们四目相接,翟双白礼貌地微笑着跟安烁诗点点头。 她刚才一直看着聂知熠没别的意思,只是有点感触罢了。 但是,她让安烁诗误会了。 聂予桑帮她去拿东西吃的时候,安烁诗走过来了,在她面前站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很久没见了,你似乎胖了一点。” “怀孕了都会胖。”翟双白笑着拉开一张椅子:“四嫂坐。” 安烁诗坐下来,依旧审视着看着翟双白。 这时聂予桑拿了吃的过来,看到安烁诗便说:“四嫂也在,我再去拿点喝的。” “我要吃那个温泉蛋。”翟双白拉住了聂予桑的手指,软软地告诉他。 聂予桑说:“蛋黄不熟,你还是吃全熟的。” “无菌的。” 聂予桑无奈地看看她:“好吧,只吃半个。” 安烁诗看着聂予桑的背影,怎么看他们都是一对恩爱夫妻。 安烁诗跟翟双白聊了几句,她回答的都滴水不漏,安烁诗实在找不到任何漏洞,也觉得有点无趣,便起身要走开。 “四嫂不聊了吗,予桑去给你拿饮料了。” 安烁诗转过身,向她摇了摇手:“不用了。” 聂予桑拿着饮料回来的时候,没看见安烁诗,奇怪地问:“四嫂呢?” “走了。”翟双白说:“别忙了,你也坐下。” 聂予桑坐下来,俩人刚动筷子,聂知熠就上台说话了。 聂予桑一直低着头吃他的东西,不为所动。 翟双白仰着头看着台上片刻,又把目光投向聂予桑。 她一边吃一边似不经意地问:“既然那么讨厌他,为什么还要把票投给他?” “我没投给他,我是给大哥,让大哥处置。” “你知道大哥和聂振成的过节,他一定不会把票给聂振成的。” “抛却私人恩怨,聂知熠比二哥更适合这个职位。”聂予桑抬起头看着翟双白:“我最不喜欢站队,我只是本着对公司好的想法。” 第194章 锦上添花而已 聂知熠说完话,掌声雷动。 他讲话没有慷慨激昂地画饼,以后要把聂氏带入更加辉煌的明天之类的打鸡血的话。 语气很淡,但字字珠玑。 这个庆功宴,老爷子也参加了,坐在一边,眼中难掩对聂知熠的赞许。 聂知熠下台之后,顿时被人簇拥起来,人人都举着杯跟他道喜,他一一微笑回应。 翟双白也端了一杯饮料,等着聂知熠应酬完所有人,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向他举杯。 “四哥,恭喜。” 聂知熠端起酒杯跟她碰了碰,微笑着喝下了杯中酒。 “谢谢七弟妹,老七呢?” 翟双白指了一下大厅角落:“他在打电话,稍后会来恭喜四哥的。” “没事,自家兄弟,不用那么客套。” 他们寥寥几句,翟双白就走开了。 安烁诗不远不近地看着,俩人沟通非常自然,简单客套,看上去不熟,就是很正常的大伯子和弟媳妇之间的关系。 安烁诗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不由地自嘲地笑起来。 翟双白去洗手间,自从肚子越来越大,她上厕所的频率也增多。 她从洗手间里出来,一边低头整理衣服一边往前走,然后就看到了对面一双穿着黑色西裤的长腿向她走过来。 她知道是谁,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笑容满面:“四哥。” 聂知熠走到她身边,却肆无忌惮地端详她的脸:“唔,你胖一点好看,脸颊没有凹陷下去了,那样像个骷髅。” 她低笑:“人多眼杂人来人往,四哥注意点。”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站到最高的位置?”他答非所问。 翟双白愿意洗耳恭听。 他笑道:“就是为了为所欲为,而不是小心翼翼保住现在的位置。” 话没毛病,但若不小心翼翼,如何往上爬? “我从没利用安烁诗往上爬,她只是锦上添花,不过如果非得说我靠了女人,那只能是你了。” 他笑的亲昵又宠溺:“晚上我去找你。” 他从她身边走过,走进了洗手间。 庆功宴开到很晚,翟双白待着有点无趣,聂予桑就送她回别院。 他陪了她一会,见她有点困了,就离开了。 翟双白没睡着,聂知熠说他要来,她困的不行也不能睡。 都过了十二点,翟双白实在扛不住了,刚刚合上眼就接到了聂知熠的电话。 “下楼。” 她穿着厚厚的长羽绒服出去,聂知熠站在栅栏外面,门口和栅栏四周都有路灯,他偏偏选了个没有灯光的地方。 翟双白走过去,刚站稳,他就低头吻她。 她仰着头接受聂知熠的吻。 他们的关系其实挺奇怪的,而且越来越奇怪。 之前他们发生关系,应该是他随便找了个人泄欲。 翟双白呢,那段时间处于自暴自弃的阶段,别说跟男人上床了,让她去卖身她都毫不犹豫。 但现在,他们的关系有点变味。 但到底怎么变了,她也说不好。 说来也奇怪,她讨厌聂知熠,但不讨厌他的吻,也不讨厌他的身体。 第195章 两个没心的人 长长的吻结束,她趴在他的胸口上,忽然她的脸蹭到了湿湿的东西,就摸了一下对着亮光看了看,竟然是血。 她立刻查看他的胸口,发现他受伤了,衬衣都破了,应该是被刀伤的。 她顿时反应过来:“聂振成找人暗算你了?” 他心情很好地笑起来,摸着她的脸:“跟你说话就是方便,不用费那么多口舌。” “怎么不去医院?” “小意思。”他不在意地道:“等回去我自己处理。” “不打算给聂老先生他们知道?” “这种小打小闹次次都跟他们说,就像是总是告状的小孩子。”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那这种孩子也只能一辈子喝奶。”他搂住她,把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 他的脑袋很重,下巴正好戳到了她肩头的麻筋,她疼的缩着脖子。 他发现了,松开她:“再陪我一会。” 他搂着她在花园门口的长椅上坐下来,她的手冰冷,聂知熠就握着她的手放进他的口袋里。 这样没有温度的一个人,口袋竟然是暖的。 她撩头发的时候,看见他正半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头顶上橘色的灯光笼罩在他的脸上,那温暖的颜色仿佛化解了他身上的戾气,令他平日里显得肃杀凌厉的气场,都温和下来了。 不见戾气的面容,仿佛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正在从他的毛孔里,向四面八方蒸腾。 聂知熠绝对是她见过的,最矛盾的矛盾体。 他有着最狠厉最冷酷的心,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暴戾绝情,他承认自己是个坏人。 但是,有时候,翟双白会觉得他坏的又不是那么彻底。 “干嘛看着我发呆?”他闭着眼睛都感受到翟双白的目光,他笑着把她拽进自己的怀里:“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经常来找你,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答案,翟双白,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跟自己待在一起,会让我舒服一点,其他的一点都没有。” 他的话,她明白。 她也笑了:“我又不是自作多情的人,谢谢四少给我颗定心丸吃。” “你还有心?” “没有了,跟着我未婚夫一起烧死了。” “当初你很爱他?” “当时不觉得有多爱,失去了才知道。”她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去缅怀另一个男人,真是怪异的紧。 “爱是怎样的,翟双白?”难得,聂知熠竟然问这种问题。 她看着风卷起了一片落叶在空中飞旋,思考了片刻。 “以前我觉得的爱,是倾其所有给他们我觉得最好的东西。” “现在呢?” “不知道。”翟双白摇摇头:“我的爱人死了,我不知道爱是怎样的了。” 聂知熠有片刻的沉默,然后他又笑起来了。 他的笑容夹杂在风声中:“那挺好的,敬两个没心的人。”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支小瓶的威士忌,拧开了瓶盖一饮而尽。 然后,他用带着酒精的唇去吻她。 第196章 跟他断了吧! 翟双白在外面冻到浑身冰冷,聂知熠才放她回去。 她进屋关上门,换了拖鞋往客厅里走了几步,忽然客厅的灯亮了,朴妈坐在沙发上。 翟双白愣了愣,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墙上的挂钟,才三点多。 “阿姨,你怎么醒了?” “下午睡时间长了,晚上睡不着了。”朴妈说。 “哦,现在也不早了,我去给你点一个薰衣草的熏香。” “双白。”朴妈喊住了她。 她还没说话,翟双白就猜到朴妈要跟她说什么。 不用说,朴妈应该是看到了她和聂知熠在一起了。 果然,朴妈犹豫着还是开口了:“双白,来找你的那个男人,不是聂予桑,是不是?” 他们有着极度相似的五官,但也总是会让人飞快地辨认出来他们是两个人。 翟双白无言以对,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朴妈说。 “他来找过你好几次了是不是,我都看见了,双白,我不是要窥探你的秘密,但是你现在和聂予桑结婚了,马上就要生宝宝了,你好不容易有稳定的生活,我怕你...” 朴妈握住了翟双白的手,掉下泪来:“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是胡来的孩子,你肯定有你的苦衷,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也不需要告诉我,但是聂予桑是个好人,我能看出来,他对你也很好,双白,我真的希望你有个安稳的人生。” 朴妈的眼泪直接落在翟双白的手背上。 本来是没什么温度的,但翟双白却感受到了灼热。 “阿姨。”翟双白最怕的就是朴妈流眼泪,她的眼泪让翟双白心里难受。 她已经很少有能让她难受的事情了。 “双白。”朴妈颤巍巍地站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翟双白:“我不管你和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但是这样不行的,你已经和聂予桑结婚了,双白,跟他断了好不好?阿姨求你了,你好不容易有安稳的生活,就这样生活下去吧,就这样幸福下去,好不好?” 灯光照在朴妈白皙却皱纹丛生的脸上,她的每一滴泪,都流进了翟双白的心里。 朴妈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让她在意的人了。 她该怎么说呢,她总不能跟朴妈说他们不是她想的那回事。 聂知熠是她的老板,他们在一起就是狼狈为奸。 不过,她也知道,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 “双白,你离开他吧,好不好,断了吧!”朴妈紧紧握住她的手,使劲摇晃着:“就当阿姨求你了。” 看着朴妈的泪眼,翟双白明知道如果她主动跟聂知熠说终止这个关系,他一定会勃然大怒。 但是,她还是答应了朴妈。 “好,阿姨,我听你的。” 朴妈连连点头:“双白,你乖,我现在什么都不求,我就想让你有个安稳的人生,我可以不住在这里,出去租一个小房子,不打扰你们,但只要你幸福...” “阿姨,别想那么多。”翟双白用手抹去她的眼泪:“我陪你上楼去,我会解决的,尽快。” 第197章 一视同仁 翟双白一夜无眠。 倒不是跟聂知熠断绝关系让她如此纠结。 他们又不是普通的男女关系。 说得好听点,他是她的老板。 说的不好听,他们就是一对狗男女。 翟双白不是跟聂知熠提分手,等于是她炒了聂知熠的鱿鱼。 最好的办法是让聂知熠主动炒了她,但现在看来,好像不太可能。 她翻来覆去一个晚上,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 她就怕,像聂知熠那样的人,她主动提出解除关系,只怕他会恼羞成怒,毕竟韩以湄还躺在医院里,他手里捏着她的软肋。 她后来实在睡不着,就趴在窗台上看着原本漆黑的天空一点点发白,发亮,然后太阳出来了,阳光刺到了她的眼。 她低下头,把脸埋在臂弯里。 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而且像聂知熠那样精明的人,只怕她的点子被他识破,到时候聂知熠会更加恼怒。 她想了半天,打算直接了当地跟他说。 这天晚上,聂知熠没有来,她犹豫了半天要不要给他打电话,考虑到也许安烁诗在他身边,她还是没打。 但是第二天,翟双白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说是安烁诗的父母来聂家吃饭,老爷子让她回来一起吃个饭,还热情地邀请朴妈也一起来。 翟双白替朴妈谢过老爷子,随便编了个理由拒绝了,但她还是回去了。 聂予桑来接她的,见她怏怏的精神不振的模样便说:“你如果不想去的话,就别去好了。” 翟双白跟他摇摇头:“没事,反正闲着也没事。” 因为距离不算远,他们就走着回去,在聂家大门口遇到了正在接安家父母的安烁诗和聂知熠。 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进去了。 拐过小石子路,她偏头看了一眼,聂知熠正在看着她。 他的眼神不论何时都像利箭一样,无论她躲在哪里,都会准确无误地射到她。 餐桌上,老爷子兴致很高,破天荒地喝了一小杯家里酿的梅子酒。 聂予桑给翟双白夹菜的时候,老爷子拔高声音说:“那个佛跳墙里有黄酒,张嫂,你去拿给少奶奶炖的没有黄酒的佛跳墙。” 张嫂急忙进了厨房,端出一个精致的小盅,打开来,异香扑鼻。 老爷子说:“你吃这个,除了没放黄酒,所有的食材都一样。” 翟双白低头吃饭,安母惊异的目光一直笼罩在她身上。 对于这个刚进门的儿媳妇,老爷子似乎给了更多的偏爱,至于自己的女儿,到现在她也没听见老爷子张罗给她夹菜什么的。 安母心里顿时不太高兴了,在她心里,生孩子是个女人都行,但是翟双白跟安烁诗的身份差的太多了,老爷子竟然偏爱那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安母的脸色立刻难看了几分。 就在老爷子又叮嘱翟双白多吃点鱼肉的时候,安母终于忍不住了,笑的阴阳怪气的:“伯父对自家的孙媳妇真是慈爱,一餐饭只听您不停地让她多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您亲孙女呢!” 老爷子听出安母话里的不满,笑着说:“只要进了我们聂家的门的,我都一视同仁,只是双白有了身孕,格外照顾一点。” 第198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后来安母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一直不佳。 吃完饭,翟双白在想找个什么机会跟聂知熠说话,但现在安父安母还在聂家。 翟双白晚上吃的太多,就去花园里走一走,清冷的空气里飘着不知名的花香。 她猛吸一口气,胸腔里都是冷空气。 她转身准备往回走,听见了安母和安烁诗的声音。 “你和知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安烁诗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烦躁:“妈,你这个月已经问了好几次了。” “我不问,你就不生啊?那个什么助理借子上位,你看老爷子今天对她殷勤的...” “妈,你该不会让我也怀孕跟她争宠吧?有必要吗,我的价值从来不体现在生孩子上。” “早生晚生都是要生,生完孩子你仍然年轻漂亮,女人年纪大生孩子容易变老。” “妈,你别烦我。” “烁诗,我看你最近脾气大得很,你和知熠没事吧?他对你好不好?” 安母每一句都问在安烁诗的雷点上,安烁诗暴躁地喊了一句:“妈,你有完没完?” 翟双白无心偷听,正要走开,便看见安烁诗母女从那边的小花园走出来,正好面对面撞上了。 她们愣了一下,认出是翟双白,安烁沉着脸就拉着安母从她身边走过去。 可安母走了几步却停下来,回头看了看翟双白的肚子:“翟助理?” 翟双白应道:“安夫人,我是。” “婚礼上见过,这又有好几个月没见了,翟助理好像丰盈了一点,更漂亮了。” “安夫人客气了。”翟双白淡淡地回答:“我哪有四嫂国色天香?” “翟助理真是会说话。”安母口不对心地夸赞道。 “翟助理以前可是律师。”安烁诗冷哼着道:“当然能说会道。” “哦?”安母装作惊讶:“那怎么不做大律师了呢?” “翟助理以前可辉煌了,也是见过世面的,所以才能得到我们老七的青眼有加。” “原来是这样,那正好,我们公司有个合同纠纷,不如就请翟助理打吧,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安母笑嘻嘻地看着翟双白。 安烁诗这时候就不说话了,翟双白知道,她们是让她自己说。 “我现在已经不是律师了。”翟双白淡淡道。 “哦,你看我这个脑子,现在你已经是聂家少奶奶了,也不用讨生活。”安母摊了摊手:“真是不好意思,翟助理,我给忘了。” 她们母女一唱一和地挖苦她,其实没什么必要。 翟双白的心理素质本来就强大,几句酸溜溜的话,对她来说完全构不成杀伤力。 她仍然微笑:“虽然我现在不是律师了,但如果安夫人你们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介绍很好的律师。” 翟双白油盐不进的,安母也没占到便宜,自知遇到了狠角色,不过她也没恼,便顺着翟双白的话说:“那行啊,那就麻烦翟助理介绍一个律师,烁诗,你有翟助理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安烁诗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吧。” 第199章 游乐场 不管安烁诗母女是真情还是假意,翟双白都掏出了手机,刚刚打开,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聂知熠过来了,看看翟双白和安烁诗手里都拿着手机,笑着说:“亲妯娌到现在彼此都没有微信呢?” 翟双白也笑着说:“四哥,最近我都不在家,和四嫂碰不到面,这不,刚才花园里遛弯遇到了,四嫂说家里人岂能没有微信。” 她说着就自然而然地打开了微信扫了安烁诗的码。 聂知熠说:“妈,你们多聊一会,我新水城那边有点事,我先过去一下。” “这么忙啊。”安母说:“怎么说你们也算是新婚燕尔的,别总是让烁诗独守空房啊。” 聂知熠捏捏安烁诗的肩膀:“烁诗不会像一般的女人那样在意这些,是不是?” 聂知熠给安烁诗戴完高帽子就走了,翟双白见状也说有点累了,先回屋坐一会,然后也走了。 安烁诗立刻翻起翟双白的朋友圈,其实这是翟双白的小号,比大号热闹多了,偶尔会发一点感悟,随笔,她的大号通常都是安安静静的,朋友圈一条动态都没有。 安烁诗翻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安母不知道安烁诗在找什么,就说:“那个翟双白也就是借子上位,等她生了,老爷子也就不关注她了,这种小角色不必当回事。” 安母以为安烁诗对翟双白格外关注,是因为聂老爷子对她格外偏爱。 她还没到跟翟双白争宠的地步。 她的第六感总是告诉她,翟双白这个女人,对她是危险的。 翟双白在聂家待了一会,聂予桑就送她回别院, 见她精神不济,便说:“下次这种场合,你不想来可以不来。” 翟双白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了。” 聂予桑送她进去待了会就走了,没一会,翟双白收到了聂知熠的电话,说有车在门口等她。 她跟朴妈打了声招呼,看着她担忧的眼神,翟双白说:“阿姨,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她上了门口的车,车子一直向市郊开,后来翟双白看出来这是往新水城去的方向。 果然,司机把车在新水城的路边停下来。 自从一开始筹备到后来交给聂知熠全权管理后,她就没来过新水城。 现在已经今非昔比,那时这里只是风景优美的荒山和荒地,美是很美,但没什么玩的,也极少有游客过来。 现在,这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 前面就是游乐场,她顺着铺着彩色瓷砖的路向前走去,游乐场的大门是开着的,但是里面黑漆漆的。 她左右环顾看聂知熠在哪里,忽然看到了一个黑影好像在大门里面,还冲她招了招手。 她迈步就向那个黑影走过去,就在她快走到他的面前时,游乐场的灯一瞬间就打开了。 哗的一下,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翟双白用手挡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光明,从指缝中看到了前面的旋转木马在旋转着,不远处的摩天轮在夜空中仿佛一个巨大的彩盘,周围的彩灯在空中划过流星一般的色彩。 她慢慢放下手,聂知熠站在一盏路灯下,黑色的西服肩膀上都落了各种彩色的光。 仿佛给他织了一件五颜六色的羽翼,他一展翅就能飞起来一般。 第200章 第一次来 “带你四处看看。”他走过来牵住了翟双白的手,指了指路边的指示牌:“我们就从这里入口?” 她顺从地随着他往里面走,他兴致勃勃地跟她介绍这里是什么主题的乐园,这个区域有什么游乐设施。 翟双白很少见他如此开心,口若悬河,仿佛一个如获至宝的孩子。 他说,她就听着。 走的累了,渴了,游乐园里的各种售货亭里都有人的,聂知熠带她过去,拿了两杯热可可和一杯爆米花,甚至连烤肠都买了,一人一根。 翟双白惊讶地看着他咬了一口烤肠。 她没想到聂知熠会吃这种东西。 他们走到了摩天轮那里,聂知熠拉住她的手坐上去了。 摩天轮慢慢升高,聂知熠一直看着窗外,看地十分入神,仿佛外面的世界美不胜收。 的确,游乐场所有的灯和设施同时都开启的时候,点亮了整个漆黑的夜空,翟双白往下看,这个摩天轮脚底都是透明的玻璃,整个人仿佛悬空着置身于半空中。 “很久没坐摩天轮了。”翟双白喃喃说。 聂知熠这才转过头看着她,看了几秒种后,他笑着低声说:“原来,坐摩天轮的感觉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极低,但是翟双白还是听见了。 “你是第一次坐摩天轮?” “除却游乐场施工阶段,我这是第一次进游乐场。”他拿起一颗爆米花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这也是我第一次吃爆米花。” 翟双白好像明白,为什么他坚持要建游乐场了。 翟双白以前就知道,他有个不愿意提及的童年。 看来,这个童年给他带来的痛苦,一直延伸到现在。 “我九岁的时候,被爸爸接回聂家,有一天,爷爷兴致很高,要带大家去游乐场玩,我很高兴,因为在我九岁以前从来没去过游乐场。我收拾好了自己的小书包,带上水杯,穿好衣服,还戴了一顶白底蓝色圆点的鸭舌帽,然后直挺挺地站在聂家的大厅里等着爷爷带我去游乐场。喏,就是那顶帽子。” 聂知熠指着下面闪着灯的一顶巨大的帽子,白底蓝点,帽子的下面是碰碰车。 翟双白没说话,等着听他下面的故事,虽然,她已经猜到了。 聂知熠极少跟她说他的事情,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没说过自己的过去。 “大家都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了,由保姆牵着手,或者自己的妈妈带着,爷爷也一个个的点名,我伸长脖子等着,哪怕我垫着脚最高,爷爷的目光从我的身上滑过去,也没点我的名字。” 他捏起一个爆米花,又缓缓送进嘴里。 “我就那么看着他们牵着手从我面前走过去,我还以为爷爷老花没看到我,我急忙背着书包跟上去,但家里的管家把我拦住了。我大声喊爷爷,他始终没有回头。” 故事讲完了,他也笑了。 “从那天之后,我就知道,我是聂家的一个异类,只要我在场,爷爷他们就会自动屏蔽我,这个故事惨不惨?”他忽然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十几年后才来卖惨,是不是晚了点?” 第201章 弥补童年 他很快就止住了大笑,端起了桌上已经凉掉的可可喝了一口,皱了皱眉。 “游乐场的东西其实没那么好吃,烤肠,爆米花,热可可。”他看向窗外,他的领口微敞,从翟双白的角度能够看到他左侧的脖子上有一块圆圆的疤痕,像是烫伤。 他们睡过那么多次,她知道他身上有各种各样的伤疤,她从来也没问过,他当然从来都没说过。 聂知熠留意到她盯着他的脖子,伸手摸了摸,笑了:“这个烫伤换了一口烤肠,不知道值得不值得。” 翟双白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的故事却戛然而止。 “不说了,说多了就有卖惨的嫌疑了。” 摩天轮到了地面,他又牵着翟双白的手把她带下去。 “还想坐什么?”他问她:“你现在这个状态也坐不了别的,旋转木马?” 翟双白不置可否,他们去坐旋转木马。 聂知熠找了一匹最高最大的马,那匹马是白色的,但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其实看上去特别违和,不太协调。 白马王子应该穿白色的衣服,他一裘黑衣,就像走错了片场的死神。 旋转木马转动起来,他揪住马耳朵,像是怕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翟双白不知道是不时是自己看错了。 从他身边旋转过去的时候,她好像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光。 那种光是什么,她说不清,但是和平时见到的聂知熠不一样。 这个游乐场,算是他弥补自己的童年。 旋转木马坐完,翟双白都快吐了。 他们走走停停,把整个游乐场逛完,都后半夜了。 “原来游乐场,不过如此。”他笑着跟翟双白说:“我应该穿越回去,跟九岁的我说,那时候他就不会哭了一整天了。” 翟双白抿唇笑了笑:“接下来,四少还有什么童年愿望,您可以一一都实现了。” “怎么,我现在在你眼里这么无所不能了吗?” “当然,四少有勇有谋又有操控大局的能力,现在已经是聂氏的副总经理,第三把手,聂家七子只有四少有这个能力。” 他好奇地眯着眼睛看她:“今天口甜如蜜的,有点反常。” 憋了一个晚上的话,陪他逛了一整晚的游乐场,该说出来了。 “我说的是真话,四少的能力有目共睹,不然老爷子也不会这么赏识你,他现在肯定也会为以前的事情感到后悔,不过一切都不迟。” 聂知熠看了她片刻,重新牵起她的手:“走吧,不早了,孕妇需要早一点睡觉。” “四少现在运筹帷幄,身边很多能人,应该也不需要...” “你累了吗,我让观光车来接我们吧,等我打个电话。”他打断了翟双白的话。 等他打完电话,翟双白还是要把她的话说完。 “聂先生,我现在一个孕妇,大腹便便自己都顾不过来,我对聂先生来说就是鸡肋,所以...” “别说了。”他冷冷地打断她。 “所以,我已经没有能力帮聂先生做事了,感谢聂先生这段时间的照顾....” “我让你别说了!” “聂先生,我能力仅限于此,而且安小姐对我一直很关注,我不想惹火烧身,希望聂先生体谅。” 第202章 新交易 不论聂知熠怎样制止她,她还是把她要说的话说完了。 聂知熠背对着她,她仰着头看着他的后脑勺。 因为太了解他了,从他的后脑勺上,她都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脸色有多阴冷,眼神有多阴郁。 她知道,倒不是她对聂知熠有多重要,也不是她有多能干,聂知熠有多离不开她。 如果是聂知熠主动炒了她,那没问题。 像他这样倨傲的人,她先提出来,那就不行。 “聂先生,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今晚邀请我来游乐场,不过我还是喜欢白天人多的时候来。” 翟双白跟他稍稍鞠了个躬,刚刚转过身,就听见聂知熠开口了:“我让你走了吗?” 她脚步还没往前迈,刚刚抬起脚还没落下呢。 聂知熠走到她面前来,挡住了她面前的灯光。 他是背着灯的,属于翟双白的光明似乎都被他拦截住了,她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面。 她能感受到聂知熠的不悦,但应该还没到愤怒的地步。 本来,她对他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犯不着为她生气。 “聂先生,我帮不上你了,像您这样的人也不会养个闲人在身边,再说我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当个床伴都不够格。” “我要招妓也不是你这种档次。” “所以。”翟双白笑嘻嘻的:“我知道,只是方便,捎带手的,省的还要特别去招妓,我跟那些人的唯一区别应该是我稍微干净一点,最近只伺候了你一个人。” 她白皙未施粉黛的脸发着光,人家怀孕又是长斑又是发福,她却越长越漂亮,皮肤白里都透着亮,粉粉嫩嫩的。 聂知熠捏住了她的下巴,端详着这张脸:“嫁给了聂予桑,觉得自己已经飞上了枝头变成了凤凰,就要一脚将我这个老东家踢开?” “聂先生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永生难忘,如果以后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保住你和聂予桑的孩子?”他的手没轻没重的,疼的翟双白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她忍着疼,还是笑着说:“聂先生把我想的太有人性了,这个孩子不过是个道具而已,刚巧这个时候他来了,那就正好利用上。” “最近你和聂予桑双双对对的,倒是像一对恩爱夫妻,你假戏真做了?”他俯下身凝视她的眼睛,她有一对褐色的瞳,像某种狡猾的小动物,他的手稍微一松,翟双白就会从他的指缝里溜走。 “如果太像演戏,聂予桑也不会看不出来,他也不是傻子,聂先生,见好就收,我们这场戏才能演到底,别砸在了自己的手里。”她轻轻挣脱开他的手,揉了揉下巴:“您现在身居高位,想必以后整个聂氏都在您的手里,身后又有安家这么个强大的后盾,您现在的手是翻云覆雨手,可不能用来捏一个黑心过气律师的下巴。” 她狡黠又可恶,聂知熠冷笑着低下头,很快又抬起头。 “等你生产那天,我用一个男孩换走你的女儿,自此我们俩之间一笔勾销,你安心做你的七少奶奶,聂家长孙的妈妈,人前我是你的大伯子,人后我们了无关系,翟双白,你的女儿换你的自由,换不换?” 第203章 成交 这是一个崭新的交易。 翟双白人生里面临的一个难题。 用她的女儿换她的自由。 听上去特别刺耳。 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聂先生,您知道的,你爷爷有多重视这个孩子,如果他真的是个长孙,他可是聂予桑的孩子,而不是你的,以后如果遗产分割,他很可能会给自己的长孙很大一笔份额,对您没有半点好处。” “巧舌如簧的嘴,不需要用在我这里,对我有利或者有害都不重要,都是我的决定,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个交易你要不要做?”他抬手看看腕上的表:“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等观光车来了,你就没时间了。” 他走到一边去吸烟,雪茄焦糊的又夹杂着坚果香味的复杂气味,飘散在空气里。 别说三分钟了,?给她三十分钟,三百分钟,她也没办法做出决定。 前面出现了亮光,她知道是观光车来了,车头上的两盏灯从远处模模糊糊的两团越来越清晰,很快就在他们面前停下来。 聂知熠的雪茄只吸了一半,他掐灭丢进垃圾桶,走到翟双白面前来。 “上车之后你就没机会了。” 她舔舔嘴唇,她知道如果不答应,韩以湄还躺在医院里,她有太多的软肋在他手里握着。 她忽然头晕目眩,不能思考,脚也开始发软,整个人都站立不住了。 一只铁钳般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胳膊:“翟双白,别跟我搞晕倒的那一套,我不吃这套的。” 她不是装晕,她是真的眩晕。 聂知熠黑色的影子像一只盘旋在空中的秃鹫,在等着奄奄一息的人死掉就马上飞下来吃掉腐肉。 整个天地都在旋转,但当她再一次和他的眼神碰撞,她心里竟然升起一个邪恶的,但是能泄愤的念头。 她舔了舔嘴唇,终于站稳了:“我能问一下,你会怎么处置我女儿呢?” “也许随手扔了,让她听天由命,也许找个好人家收养她,或者直接丢在我们聂家的人工湖里,这几年的睡莲开的都不够好,估计是肥料不够,需要滋养。” 翟双白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不是气话还是真话。 但是每一种可能,他都能做得出来。 她闭上眼睛心想,如果她逃不过的话,就算她不答应聂知熠,但等到她生产的时候,他还是会掉包掉她的孩子,她根本阻止不了。 那如果聂知熠真的把孩子那么处理了,有一天当他知道他害死的是自己的孩子,那该是怎样的反转? 她都迫不及待地想看他当时的表情了。 她也缓缓绽开一个笑容,笑的露出了八颗雪白的牙齿。 她有定期洗牙的习惯,从小牙齿就生的特别好,不需要去整牙。 她有着很漂亮的牙齿,但是却不太喜欢露齿笑。 连聂知熠都很少看到她展示自己的牙齿,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 她笑着,慢条斯理地说了两个字:“成交。” 第204章 汤掺粥是粥掺汤 因为翟双白的笑容,聂知熠也笑了。 他点点头,松开握着她胳膊的手。 “你看,我们这么相似,这么契合,我们是最佳拍档,不过你既然肯交出你女儿换你的自由,我也不惜忍痛割爱。” 他把她拉上车,淡淡地跟司机说了一句:“开车。” 然后就抱着双臂再也不说话了。 她回到别院天都快亮了,朴妈还在沙发上等着她,看来是等了一晚上。 她拿了毛毯去给朴妈盖上,刚刚盖上朴妈就醒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挂钟:“都快五点了,怎么搞到现在?” “阿姨。”翟双白在她面前蹲下来,把脸放在她的膝盖上:“我跟他说清楚了,从此断的干干净净。” “好,那好啊。”朴妈高兴又欣慰,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头发:“断了就好,双白,你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安稳的生活,还有了宝宝,和聂予桑好好生活,他会对你好的。” “嗯。”翟双白温顺地应着:“我知道了,阿姨,我会的。” “好,好。”朴妈高兴起来也会流泪,她擦掉眼泪,再去摸翟双白的脸的时候,手指是湿润的:“这样就好,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跟那个人之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一定是为了我们,我现在没事了,以湄也会越来越好的,很快就能醒来,双白,为自己而活吧,不要总是沉浸在愧疚中,小元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你爸妈也不想的,对不对?” 她何德何能啊,这样一个邪恶的人,身边都是善良的好人。 他们都是在用自己的功德还帮她消除业障。 朴元和爸妈的功德用完了。 她不想再消耗朴妈和韩以湄的了。 她就这么趴在朴妈的腿上没有说话,朴妈还以为她睡着了,急忙拉她起来:“这样窝着不能睡啊,憋屈了肚子里的孩子,赶紧上楼睡觉去,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这么晚都不睡觉了。” 翟双白回到房间,却拉住朴妈的手,她看着翟双白笑了。 “好,我陪你,好不好。” 她立刻往旁边挪了挪,朴妈也上了床,翟双白紧紧贴着朴妈的肩头,朴妈轻轻拍着她的胳膊,哄小孩一样轻声哼着一支童谣。 “讲到你的菜汤哟,我就鼻头酸,哎呀咸菜也是汤,荠菜也是汤,苦瓜汤,幸菜汤,米泔做汤,洗鼎水汤,没汤将盐搅粥也做汤,汤掺粥是粥掺汤...” 这个童谣,她听朴元唱过。 事业鼎盛期,她经常失眠,工作到半夜过了睡觉的点就不困了,朴元来给她送汤,在客厅里一等就是半夜,晚上的汤变成了夜宵。 然后她睡不着,朴元就没走,坐在她的床前哼唱着这首童谣。 她听着听着,眼眶湿润,眼泪浸湿了朴妈的睡衣。 她翻过身,装作快要睡着,趁机擦掉眼泪。 但是新的眼泪又流下来,浸湿掉她的枕头。 如果真的做一个完全的坏人,那是没有负罪感的。 但她这种,真是消耗了自己。 搞得自己不人不鬼的,还里外不是人。 第205章 算是信守承诺 不过,聂知熠还算信守承诺。 接下来的日子,他都没找她,也没给她派新的任务。 翟双白想,其实就算她不提,聂知熠对她的利用也到头了,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连自己的孩子都利用上了。 聂知熠算是榨干了她所有的价值。 他给她的钱,给她提供的各种帮助,对他来说也是稳赚不赔。 后来翟双白也搬回聂家两边住,不能总是住在别院。 她和聂知熠会在家里碰到,偶尔会打个招呼,旁人看来就是最寻常不过的弟媳妇和大伯子之间的关系,聂知熠对她和对其他几个女眷都是差不多的态度。 久而久之,连安烁诗都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也不那么在意翟双白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的肚子越来越大。 老爷子一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肚皮就欢喜的很,每次翟双白去医院产检一切正常时,老爷子都高兴地像过年一样。 他数着日期过日子,翟双白的预产期在五月份,四季分明的邺城五月正是好时节,不冷不热,春风撩人。 三月初的时候,聂家园子里的樱花就开了,樱花满树的时候不算最美,盛开后两三天开始落花瓣,风一吹起,满天都是粉色的小小花瓣,仿佛阳春三月落了一场温柔的雪。 翟双白撑着脸颊在窗台看落花,聂知熠正好从车里下来,随意一抬头,他们四目相接。 他们竟然对视了好几秒种,不像以往彼此见到了,一点头就过去了。 有一天晚上,翟双白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小男孩戴着一顶白底蓝点的鸭舌帽,背着黄色的小书包,身上还挂着一只沉甸甸的装满了水的水壶,兴致勃勃地等着家人带他去游乐场。 聂知熠的故事说的时候,并没有太打动翟双白。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关于聂知熠的梦。 后来管家出来了,聂知熠就收回目光走开了。 聂知熠曾经说,他能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所以,他愿意和自己的影子待在一起。 但翟双白不同,她不要同类人,就算做不了好人,她也不想总是心怀愧疚。 她喜欢和聂予桑待在一起的感觉,什么都不用去想,不用去猜,她想说话就说话,不想说话聂予桑也不会强行跟她聊天,就在她身边陪着她。 他无欲无求的,会让翟双白偶尔质问自己,何德何能? 樱花的花期是短暂的,翟双白的情绪也会随着落花短时间地低落一阵子。 在快到四月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叠元宝,马上要清明节了,朴妈说这次的清明节她就别去了,墓园阴气重,会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心里明白就算她保护的再好,生产的那天还是会被聂知熠带走。 但她听了朴妈的话,在家里叠了很多元宝,过几天再做一点爸妈和朴元爱吃的点心,让朴妈送过去。 最后一只元宝叠完,她让阿珍找来针线,她把元宝都串在一起,据说烧过去就不会丢。 阿珍的针线还没拿来,她的手机响了。 是韩以湄的医院打来的,她顿时紧张起来:“她怎么了?” 第206章 我不是未卜先知 她的手都在发抖,她最怕的就是接到医院的电话。 以前医院打电话来,还有可能是费用的问题,但现在医院账户上的钱很多,聂予桑会定期让人打过去。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韩以湄出了什么事。 前几天她有点感冒,鼻子有点堵,翟双白就很担心,怕她呼吸不过来什么的。 “聂太太。”对方说:“我是...” “我知道你是李护士,以湄怎么了,快说!”她暴躁地打断她。 “韩小姐醒了!”李护士欢快地告诉她。 翟双白的脑袋嗡了一下,竟然一时没有接受过来。 她颤微微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聂太太,韩小姐醒了!” 这一次,翟双白听清楚了。 她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声追问:“什么?她醒了?她真的醒了?” “是的,韩小姐醒了,大概二十分钟前,护工给她按摩的时候发现的,院长亲自给韩小姐做的检查,脑电波也查了,是清醒的状态。” “好,我知道了,那我马上到医院来,对了,她现在状态怎样?她认得人吗?不对,她本来也不认得你们...”翟双白语无伦次的,挂了电话后,她握着手机在房间里转了几圈,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阿珍拿了针线进来:“少奶奶,我顺便把您的燕窝拿上来了,您先喝了,我帮您穿元宝...” 她一抬头,看到翟双白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样子:“少奶奶,您怎么了?” 翟双白顾不得说话,拔脚就往门外跑,阿珍吓了一跳:“少奶奶,您别跑啊,肚子那么大,小心一点。” 她穿着拖鞋跑到楼梯口,跑的太急了,一不留神把鞋子甩了出去。 刚好聂知熠上楼来,脚边飞过来一只鞋子,他顺手弯腰捡起来了,抬头看到了翟双白,又看到了她光着的脚。 他将鞋子递给她,翟双白低声说了句谢谢穿上就准备下楼,聂知熠淡淡地说。 “不用这么着急,人醒了在医院跑不掉的。” 翟双白惊愕地看了他一眼,他笑着说:“我不是会未卜先知,是你这么着急的样子出卖了你,换件外套吧,聂家的七少奶奶穿着睡衣到处跑不太好看。” 她回房间换了衣服,踉踉跄跄地下楼,打电话给朴妈,顺道过去接了她赶去医院。 朴妈也激动地直掉眼泪,紧紧地握住翟双白的手:“好啊,双白,太好了,以湄醒了,太好了。” 她们到了医院,翟双白竟然有点不敢踏进病房。 她怕忽然医生又告诉她,刚才是错觉,韩以湄并没有醒。 空欢喜一场。 朴妈看出她的担忧,拉着她的手,将她拽进了病房。 花瓶里的晚香玉散发着幽香,缓和了病房里的药水味。 翟双白每天都让人插一束鲜花,哪怕花还没谢都得换新的。 她想让韩以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好看的花。 她缓缓走进去,看到了韩以湄靠在床上,脸上的呼吸机拿掉了,身上也没插那么多管子了,鼻饲管也拔掉了,护工阿姨坐在床边正喂她喝水。 她抬起头也看到了翟双白,睁大圆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第207章 老朴要当爸爸了? 自从韩以湄昏迷不醒以来,时间越久,翟双白越觉得她醒来是一件很渺茫的事情,虽然她从来没放弃过,但她又不敢奢望有一天韩以湄真的会醒过来。 所以,韩以湄忽然醒过来了,而且看上去很清醒,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她。 翟双白的眼泪瞬间就流出来了。 本来她是个不太容易哭的人,韩以湄以前还说她泪腺枯竭。 现在,她越来越容易哭。 她挪动着脚步,走的像蜗牛一样慢。 她不敢走得太快,怕这是一场梦,惊动了自己随时会醒来。 当她好不容易挪到床前的时候,她听见韩以湄怯怯地叫了一声:“老白?” 翟双白掩面而泣,泪水从指缝里争先恐后地流下去。 韩以湄居然还认得她,她居然没有失忆,也没有变成白痴,或者智力倒退到孩童时期。 她还是以前的韩以湄。 “老白。”翟双白的痛哭吓到了韩以湄,她伸出手轻轻拽了拽翟双白的袖子:“老白,是你吗?” 朴妈拉下翟双白的手,用纸巾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以湄。”她嗓子都哑了,声音模糊难辨。 “老白,你哭什么?”韩以湄的目光忽然挪到了她的肚子上,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去摸了摸,仿佛在确定她的肚子为什么这么大,片刻的迟疑后,她惊喜地喊出来了:“老白,你和朴元结婚了?马上就要生宝宝了?我的天,老朴要当爸爸了!” 翟双白不敢看韩以湄的眼睛,她刚刚醒来,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可能都糊涂着,她忘了她和朴元同时在火场里的事情,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受伤的。 “老白!”她还沉浸在喜悦中:“我是不是要当干妈了?老白,你说过的,你们的孩子我要当干妈的!” 韩以湄还是以前的韩以湄,开朗,热忱,快乐,她一扭头看到了朴妈,高兴地跟她说:“阿姨,你也在啊,老朴呢,又出差了吗?他老婆都要生了,他还出差呢,这么拼呢?老白,你转性了?你不是说不那么早生孩子的吗,你说至少要三十五岁以后...” 忽然,她捂住了嘴巴,惊恐无比地瞪圆眼睛:“我该不会昏迷了十几年吧,今年你三十五岁了?” “以湄,别说那么多话,你刚醒,休息一下。”朴妈说:“你要多休息,有什么话慢慢说。” “哦。”韩以湄顺从地应着,歪头看看翟双白:“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老白,我拖累你了...” “以湄...”翟双白刚想说话,韩以湄又接着说。 “我撞车了,撞得很惨烈,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天开那么快。”她懊恼地撅着嘴:“老白,我真该死。” “以湄,不是,你听我说...” “双白,别说了,让以湄先休息一下吧。”朴妈拉住了翟双白,跟她摇了摇头。 “对了。”韩以湄又瞪大了眼睛:“我没有撞到人吧?老白,我是不是也撞到行人了?” “没有,没有。”翟双白立刻摇头:“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你是被火烧的...” “车子撞得太厉害起火了?”韩以湄喃喃自语:“没想到以前电影里看到的桥段会发生在我身上。” 第208章 她忘了 后来医生进来给韩以湄检查,让她休息一下,刚醒来不要说那么多话。 朴妈把翟双白拉出病房,翟双白顺便问医生韩以湄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撞车了。 医生说她昏迷了这么久,难免记忆会出现偏差,很有可能她昏迷的时候,脑细胞是在活动的,或许她做过撞车的梦,潜意识里就以为自己是撞车变成这样的。 “双白。”朴妈低声说:“她刚醒来,你先不要跟她说实情,等她再好一点再跟她说。” 翟双白看着朴妈忧心的眼睛,点了点头。 她不想骗韩以湄,但朴妈说的对,韩以湄刚醒来,不让她受到刺激才是最重要的。 可喜的是,韩以湄一天一天地好起来,三天后她第一次下床尝试着走路,她昏迷了太久了,还好翟双白每天让人给她按摩针灸,腿部肌肉才没有萎缩,但是她还是脚软,跌了一跤,幸好身边有护士扶住了她。 “做复健就好了。”翟双白赶紧说:“你的腿没问题的,没伤到腿,但你很久没下地走过路,像你这样的情况,复健一个疗程就能步履如飞。” 韩以湄嘻嘻笑:“没事,李护士,你扶着我,我亲自洗个脸。” 这几天翟双白不敢让她照镜子,虽说她的脸没被大火烧伤,但是头发没了,头皮受损,前段时间做了植皮手术,头发长出来了,但是有的头皮是好的,有的头皮是才移植的,导致了头发都是参差不齐的,等到全部长长了才能修剪。 “别了,你赶紧坐床上去吧,我帮你洗。” “不用,我有手有脚的,都躺了这么久了,我都要生蛆了。”韩以湄坚持慢慢挪进了洗手间,拧开了洗手池的水龙头。 翟双白不能阻拦她,因为她迟早会看到自己的样子。 她无力地靠在门框上,看着韩以湄低头洗脸,李护士递上毛巾,她接过来擦干净脸,一边把毛巾拿下来一边看向镜子里,嘴里还在感慨:“洗脸真舒服啊,我还是喜欢凉水洗脸,爽。” 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同时,翟双白把脑袋偏过去,她等着韩以湄痛哭尖叫,她这几天一直在想韩以湄这样她该怎么办? 是让她发泄出来,还是紧紧抱住她向她忏悔? 然而,她等了好一会,都没听见韩以湄的尖叫声。 她却听到了脚步声,她转过头来,韩以湄都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来,好奇地看着她说:“你咋了老白,脸色这么难看?你要生了吗?” 她激动地跳起来:“是不是要生了?李护士,李护士你赶紧去叫医生!” “没有没有。”翟双白抓住韩以湄:“还早呢,还有一个多月,预产期五月中旬呢!” 韩以湄有点遗憾地啊了一声:“那么晚我才能见到我干儿子干闺女啊。” 韩以湄的反应出乎翟双白的意料,难道韩以湄没看镜子吗,她刚才明明向镜子里看去的啊。 还是她视力出现了问题? 应该不会,如果出了问题她刚才就不会敏锐地发现自己的脸色不好看。 翟双白这几天一直怕韩以湄看到自己的头发会失控,但她现在这么冷静,她又觉得不正常。 “老白。”韩以湄拍拍她:“你怎么了?干嘛总是发愣?” 第209章 什么时候告诉她 韩以湄平静的反常,翟双白惴惴不安地过了几天,她的状态依旧平稳,开始复健了。 她的腿没问题,只是膝盖那里烧伤做过植皮,但不影响走路,复健没几天已经能慢慢地行走了,她经常嘲笑自己慢的像是乌龟。 复健室的墙壁上都装着整面墙的镜子,韩以湄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看到自己的每一面。 她有一次热了,还拿掉了帽子,摸了摸自己长长短短的头发,有的头皮移植不久,毛囊还没长出来,脑袋顶上有一块是秃的。 她摸了摸,忽然笑起来了。 她一边笑一边转头跟翟双白说:“老白,我现在像不像以前我们大厦楼下的保安福伯?他脑袋中间就有一块溜冰场。” 她笑的嘎嘎的,豁达得不像样。 虽然她的性格一直都好,但不至于现在好的几乎冒傻气。 护士医生们都说她心态好,这样很好,很利于康复。 翟双白看着韩以湄的笑容,她笑不出来。 “老白。”韩以湄拉长音,拉着翟双白的手:“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拉着脸,我知道我这次花了你很多钱,那谁让咱们是姐妹呢?” 韩以湄是孤儿,翟双白小时候爸妈带她去福利院做慈善,遇到了韩以湄,她那时候很小,才两岁多,特别爱笑,一笑就有两个小酒窝,眼睛还笑的弯弯的,翟双白很喜欢她,爸妈都很喜欢她,后来就收养了韩以湄,成了爸妈的第二个女儿。 爸妈没给她改姓,她送到福利院来的时候,脖子上挂着个名牌,写着她的名字和生日,恰好和翟双白是同年同月同日,爸妈也觉得她们小姐妹特别有缘份,才坚持收养了她。 韩以湄跟以前一样,把脑袋放在她肩膀上,身体扭得像麦芽糖,她就喜欢这样腻着翟双白。 其实翟双白不喜欢和别人太亲密,但唯独韩以湄可以亲近她,工作之前她们俩一直睡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本来爸妈安排了两个房间,后来都没用上,直接改成书房了。 “老白,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严肃,你开心一点行吗?我发誓,等我出去了好好工作,我买大房子给你住。” 翟双白挤出笑容,摸摸她的脸蛋:“累了吗,我拿水给你喝。” 日子一天天过去,韩以湄的状态越来越好,到了可以出院的日子了。 翟双白把她安顿在别院,和朴妈住在一起。 聂予桑来接她们,她让聂予桑别说自己是谁,就说是一个关系很好的客户。 韩以湄一直以为翟双白的孩子是朴元的,朴妈就让她暂时别说,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翟双白也不知道那个合适的机会到底是什么时候。 让她这样骗下去,还不如早点说出来,哪怕韩以湄恨她都好。 韩以湄对聂予桑挺感兴趣的,悄咪咪地跟韩以湄说:“你这个客户好帅啊,你啥时候发展的客户,我咋没见过?朴元知道你有这么帅的客户吗?” 聂予桑回头跟她笑:“你好,我叫聂予桑。” 第210章 反复纠结 韩以湄在别院安顿下来了,她除了偶尔要去医院复查,头皮有一块可能还要再做一次植皮,其他的恢复的都非常好。 朴妈前几天也做过一次检查,一切都非常正常,那颗肾脏非常适合朴妈的体质,医生说很少见过如此契合的移植了,照这样下去,朴妈的这颗肾脏正常工作二十年不成问题。 朴妈一听就笑了说:“我现在就快六十了,再活二十年,那就八十岁了,我就是不得病也不一定能活到八十呢,我赚了赚了!” 韩以湄也跟着笑,只有翟双白看着她们,她很想跟着她们一起笑,但她没那么没心没肺。 她们现在的状况越好,她越不安。 因为聂知熠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爆炸。 只希望,如果爆了就伤她一个人好了,这次不要再伤及无辜。 “老白!”韩以湄娇嗔地喊:“阿姨,你看她,又在装深沉,老白,你要胎教!别宝宝生出来像你似的整天皱着眉头!” 翟双白很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韩以湄直摇头:“不好看,不真诚,不发自肺腑!” “老白。”韩以湄凑到她身边:“你是不是快要生产了紧张啊?别紧张,我们都陪在你身边,跟你一起进产房,别害怕,你这种叱咤风云的大律师,生孩子小场面。” 翟双白以为她会问,她都要生了,为什么朴元也没回来。 但自从她醒的那天问过一次,后来几乎没有提过朴元还有翟双白的爸妈。 有无数次翟双白都想跟她说实情,但看她无忧无虑那么开心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下。 预产期来的比翟双白想象的要快,五月十五号的预产期,越接近她越紧张。 她不是担心生孩子。 而是她和聂知熠的交易。 她知道只要她生的是女儿,聂知熠一定会把孩子抱走,或者就算是个儿子,他也会把孩子带走。 这孩子就当做人质,他可以一辈子拿捏自己。 这几日,翟双白焦虑的几乎睡不着,很多次和聂予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想跟他求救,告诉他聂知熠会掉包她的孩子,到时候她生产打了麻药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了,一醒来孩子已经掉包了。 但每次她都开了个头,又把话题岔开了。 她保住了孩子,却把她和聂知熠的阴谋都公之于众。 聂知熠会饶了她吗? 她还有韩以湄和朴妈呢,她们的安危她不能不顾。 这几天她反复纠结,心里生出一个想法,但很快就推翻。 她分裂出无数个自己在跟自己争辩,甚至大打出手。 她跟天父祈祷让她再晚几天再生,但她只过了预产期一天,就有了反应。 翟双白被送进了医院,韩以湄和朴妈急急忙忙地赶过去,阵痛已经开始,疼的绵密又漫长。 朴妈和韩以湄一人握住她的一只手:“别怕,别紧张,我们进去陪你。” 聂予桑在一旁,聂家的人来了一大堆,保姆营养师月嫂等等。 翟双白艰难地跟她们笑笑:“生孩子而已,小意思。” 第211章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一旁的护士说:“只有孩子的爸爸才可以进去陪哦!” 韩以湄赶紧把聂予桑推过去:“七少,你进去陪老白,别看她整天板着脸好像很坚强,其实她怕得很。” 好像有哪里不对... 翟双白困惑的目光停留在韩以湄焦灼的脸上,触碰到她的眼神的时候,翟双白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韩以湄什么都知道。 从她醒来刚见到自己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她根本不是撞车起火烧成这样的,她也知道朴元和翟双白的父母都被烧死了,而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翟双白。 那么,韩以湄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 翟双白以前咨询过很多脑外科的专家,有个专家告诉她,有的植物人患者其实大脑是清醒的,但机体就是醒不来,所以只要患者不是睡眠状态的时候,外界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 也许,韩以湄就是这种情况。 那段时间,翟双白日日夜夜守在韩以湄身边,向她忏悔,痛斥自己,让她赶快醒过来,她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换韩以湄的命。 或许这些,韩以湄都听见了。 所以,她醒过来之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自己的头发变成那样了,她装作若无其事。 看到大腿上,肚皮上,还有后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她也视而不见。 她甚至还总是跟翟双白撒娇,说她拖累了翟双白,说她花了她的钱。 不为别的,就是让翟双白安心,不想让她忏悔。 翟双白闭上了眼睛。 朴元那么好的人,韩以湄那么好的人。 偏偏她是这么坏的人。 那么好的人,却用自己的命来守护她这样毫无底线的坏人。 她的目光投向聂予桑,他满眼担忧焦急。 其实,如果聂予桑进了产房,或许她还有最后的机会跟他求救,让他保住她的孩子,可能这个产房里除了聂予桑,医生护士都是聂知熠的人。 但她放弃了这个机会。 用她的孩子换韩以湄和朴妈的安全。 这笔生意划不划得来,她不知道。 她有没有权利做这样的交易,她也顾不上。 既然注定会顾此失彼,那就失掉她觉得不欠的那一头。 她跟聂予桑摇摇头说:“不用了,我不需要人陪,有医生护士呢!” 聂予桑考虑到翟双白可能不想让他看到她生产的样子,就没有坚持。 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我们都在外面。” 翟双白笑了,跟韩以湄呲呲牙齿:“别把我说的这么脆弱,生孩子而已,小事一桩。” 韩以湄扁扁嘴,把脑袋靠在朴妈的肩膀上:“你牛,那你就生一个健康宝宝出来,你也得平安。” “进去吧。”翟双白再跟他们墨迹下去,韩以湄就要哭了。 翟双白被推进了产房,关上沉重的大门。 她是要剖腹产的,因为最后一次产检,孩子脐带绕颈,考虑到风险,医生决定给她剖腹产。 医生让她侧卧,麻药推进她的两条脊椎之间。 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当医生用针轻轻扎她的大腿的时候问她:“有知觉吗?” 她摇摇头,原来是半麻,不是全麻。 她只是下半身不能动,但脑子是清醒的。 她可以清醒地目睹自己的孩子被掉包。 第212章 狸猫换太子 医生在跟她说话,确认她是否清醒,身体状况是否正常。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呢?”医生问。 她不答,看着天花板上的手术灯,那光线刺的她眼泪直流。 护士过来看她:“你是哪里疼吗,别哭啊。” 她还是不说话,护士用纱布将她眼角的泪擦掉。 但护士不知道,她的眼泪已经流到了颈窝里,湿湿的一大片。 医生什么时候给她开膛破肚她不知道,但是挤压她的肚子,她是有感觉的。 过程很短,十多分钟的样子,她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啼哭声。 她拼尽全力大声问:“男孩女孩?” 护士忙着抱出孩子,医生在给她缝合,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她抬起头看,但是整个人都动不了。 这时,她听见了产房里凌乱的就脚步声,好像多了几个人似的,然后孩子哭起来,但这个哭声仿佛和刚才的哭声不一样。 她拼命挣扎,努力抬起脖子,这时护士抱着孩子来到她的身边,把孩子的小脸跟她贴了贴:“男孩啊,七斤八两,非常健康。” 她侧过头去看孩子,他闭着眼睛张着嘴巴两只脚乱踢,脸被羊水泡的白白的,他太小了,连五官都那么清晰可辨。 护士很快把孩子抱走了:“我先跟家属报喜啊,然后带孩子去洗澡。” 产房里只剩下医生在帮她缝合,很快处理好,走到她身边跟她说话:“一切正常,你的血小板功能也很好,很快就止血了,好好休息。” 就在她准备让人把她推出去的时候,翟双白用力抓住医生的手腕,声嘶力竭地问她:“孩子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的样子吓到了医生,医生愣愣地看着她:“刚才护士不是跟你说了吗?” “我是问你,他在肚子里的时候,是男孩还是女孩,是你把他从肚子里拿出来的,你最清楚!” 医生挣脱开她的手,对后来进来的护士说:“聂太太要着重观察,可能情绪上波动大了一点。” 她被推出了产房,外面一片喜气洋洋,韩以湄和朴妈他们立刻围上来,韩以湄跟小喜鹊似的开心地说:“是个小男孩,好可爱的,脸圆乎乎,长得好像你呢老白!” 朴妈握了握她的手,见她清醒无比,医生刚才也说生产顺利,她各项指标都正常,朴妈开心地落泪:“太好了,双白,太好了。” 她住进了vip病房,没多久护士也把洗过澡的孩子送进来,放在翟双白身边的摇篮里。 大家都围着摇篮看孩子的时候,聂老爷子和聂广生也来了。 聂老爷子得知是个男孩,喜出望外,一刻都等不了,要马上过来看他的小重孙。 聂老爷子抱着孩子笑的嘴都合不拢,好不容易才舍得把孩子放下后,走到翟双白的床前看看她:“别院就作为奖赏赏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尽管提。” 翟双白忽然眼前黑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似的。 她的世界在某一个瞬间变成了黑色。 尽管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当天地一片漆黑的时候,她看到聂知熠那双阴鸷的眼睛。 她一开始就错了。 用错误的方式去救韩以湄和朴妈。 一步错,步步错。 第213章 很像他们呢! 翟双白在床上躺了三天没有说话。 一开始朴妈他们还以为她太累了,就没有打扰她。 后来见她睁大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说话,也不睡觉,朴妈担心地叫来医生。 医生检查过后说她各项身体机能都正常。 韩以湄贴在她的耳边悄悄跟她说:“爸妈在天上,朴元也在天上,他们想看到你每一天都开心快乐的样子。” 翟双白转过脸看着韩以湄,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恨我?” “我为什么要恨你?你在我的床前崩溃痛哭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老白,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她和朴妈说的一模一样。 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那是谁的错呢? “老白。”韩以湄抱住了她的脖子:“你一点都不坏,我知道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想让我们过得更好,你也不无情,你也不冷血,我知道你事后匿名给那个被强奸的女孩子转了一大笔钱,并且让她们搬家,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许,那是他们的宿命。” 那朴元和爸妈的宿命是什么呢? 注定要当她的替死鬼吗? “以湄。”翟双白轻轻拍拍她的胳膊:“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赶紧松开,朴妈抱过来孩子给她看:“你看,宝宝好可爱的,一天一个样,又白又胖,你看眼睛多像你,鼻子像七少,这孩子一脸英气,长大肯定是个小帅哥。” 她伸出手,忽然使劲捏了一下孩子白白嫩嫩的胳膊,孩子吃痛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朴妈吓了一跳,赶紧把孩子抱开:“哎哟,双白,你这是干什么?” 翟双白听着孩子的哭声,和她在产房里听到的孩子的第一声啼哭声,一点都不一样。 她知道,孩子被掉包了。 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她还不是个坏人吗,她连自己的孩子都出卖了。 她深吸一口气,跟她们虚弱地笑笑:“我饿了。” “哦哦,聂家天天送汤过来,七少刚才还去热了呢,我让七少把汤拿过来。”韩以湄跳起来赶紧跑出了病房。 她生产的第四天,聂知熠和安烁诗来看她。 前几天聂家人就要来看望她和孩子,聂老爷子都挡住了,说让她们好好休息几天,别去打扰。 聂知熠他们是第一个来探望她的。 安烁诗送给孩子一个纯金的长命锁,非常之大,放在孩子的摇篮里,比他的脸都大。 安烁诗看了一眼孩子,口是心非地笑道:“七弟媳辛苦了,这孩子长得真可爱。” 可爱是可爱的,所以安烁诗心里不是个滋味。 结婚到现在,聂知熠没有碰她一根手指头。 翟双白礼貌性地道了谢,聂知熠站在窗边眺望窗外,安烁诗忽然说:“我可以抱抱孩子吗?” 翟双白不置可否,安烁诗就抱起了孩子走到聂知熠的身边,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跟他说:“知熠,你看看七弟的孩子多可爱。” 他这才回头看了看,笑的敷衍又随意:“是啊,很可爱,很像他们呢!” 第214章 选择题 安烁诗说:“这孩子真沉,知熠,你要不要抱一抱?” 她抬起手给聂知熠的时候,忽然手一抖,孩子就脑袋冲下头载葱地往地上摔去。 翟双白都惊了一下,好在聂知熠眼明手快地抱住了,孩子稳稳地落在他的怀里。 没哭,但是醒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小孩子的眼白是蓝色的,纯净的像是没受过任何污染的湖泊。 聂知熠看着孩子笑了,嘴里却在不轻不重地数落安烁诗。 “小心一点,不会抱下次就别抱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安烁诗分辨道。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应该知道他是爷爷的心肝宝贝,如果你摔了他,你知道后果。” 聂知熠抱着孩子来到翟双白的床边,将孩子放进她的怀里,笑着跟她说:“七弟妹你辛苦了,孩子非常可爱,恭喜啊,这是你和七弟的爱情结晶。” 翟双白死死盯着他,当然,她从他的眼睛里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和波澜。 安烁诗在场,她又不好问他她的女儿在哪里,他怎么处置她的。 不过,机会很快就来了,安烁诗接到了一个电话,就走出病房去接,这时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俩人。 翟双白立刻低声发问:“我女儿呢?” 他还是走到窗口看着窗外,今天外面阳光极好,向他迎面而来,金色的光芒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了。 就在那片明亮中,他的语气却是阴郁又低沉的。 “别问了翟双白,此刻你身边的就是你的儿子,你已经母凭子贵平步青云,以后的人生一片光明。” “我问你,我女儿到底在哪里?” 她的语气急迫,令聂知熠都回头看着她,他皱了皱眉头:“翟双白,你生了孩子后就不够冷静了,你要记住你的孩子生出来就是被你利用的,她既然没有了利用价值,你就没必要追问了。” “聂知熠!”翟双白第一次这样当面连名带姓地喊他:“我只想知道,她是否还活着,是否还平安?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些!” 他歪着头仔细品了品翟双白的话:“聂知熠,嗯,我喜欢你这样叫我,比叫四哥,聂先生,四少,听得都顺耳。” 他似乎没有再继续跟她谈话的兴致:“你好好休息。” 他拔脚往门口走,翟双白再一次咬着牙喊住他:“我只想知道这些,都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他转过身,两只手撑在空的摇篮上面俯身注视着她:“我可以告诉你她的情况,但是你要继续帮我做事,以后你想知道她的动态或者是想看看她的照片都是可以的,但你还是得被我牵制着,你自己选择一下,到底是心肠一狠索性跟我一刀两断,还是这样永世被我牵制着?” 他总是给她做选择题。 但是通常,她都没得选择。 聂知熠让她做出选择的a和b,不论选哪一样,对他都是有利而无一害的。 她不敢想象,有一天聂知熠成了聂家的王,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兄弟有多惨。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第215章 我们离婚吧 翟双白在医院里住了六天就回到聂家,聂老爷子带着全体聂家人夹道欢迎。 尽管众人的笑容都不太真心,但装也得装出笑容满面来。 尤其是祝美君,这段时间一直努力,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看到翟双白生了个大胖小子,她心里更是不舒服,怎么都笑不出来。 聂老爷子给孩子安排了七八个保姆,每个保姆都各司其职,还有个是专门换纸尿裤的,?但这份工作也没这么轻松,要随时观察孩子的粪便有没有异常,总之,这个孩子是聂家最珍贵的宝贝,所有人都得小心着来。 聂老爷子唯一不满意的就是翟双白没有奶水,前几日她太焦灼了,开奶没开好,奶水直接就没了。 但是奶妈也很好找,聂老爷子这几天什么都没做,就让人去找身体健康的产妇,挑挑选选的找了两个,怕孩子不够喝。 尽管这样,聂老爷子还是给翟双白丰厚的足够让聂家的女人们眼红的奖励。 别院直接送给她了不说,两辆最新款的车,一辆跑车一辆商务,一艘游艇直接停在港口,什么时候想去玩就去玩。 至于什么古董首饰,珠宝玉石这些,堆满了翟双白房间的桌子,还有账户里两千万的现金。 翟双白从不文一名的穷光蛋,变成了小富婆。 从另外一种层面上来说,聂知熠没说错。 她因为这个孩子飞黄腾达,就不要再去想她女儿的事情。 但是,不是人人都是聂知熠。 她的痛苦就在她还残存了一点点良知,哪怕不多。 翟双白被人悉心照料着,因为她没奶水,孩子就住在她隔壁的婴儿房,那么多保姆照顾着,她也不用管的。 这样也好,她不用看到孩子,也不用听每个人告诉她孩子跟她长得有多像,跟聂予桑长得有多像。 有天晚上她仔细端详过,她觉得一点都不像。 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怎么会像呢? 那些人,不过是随便说说,阿谀奉承罢了。 聂予桑看出翟双白的情绪低落,他还以为她是因为没有奶水而自责。 他在翟双白的床边坐下,一边帮她剥橘子一边说:“有些孩子从小吃奶粉长得也很好,奶粉里的营养足够了,而且他吃的也是母乳。” 翟双白跟他笑了笑:“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那个不属于你的孩子,你就这样一直当他的爸爸吗?” “双白,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介意了...” “七少,我们离婚吧。”她低低地说了一句就闭上眼睛:“孩子生下来了,既然你不嫌弃就给你们吧。” “双白,你最近情绪不稳定,你好好休息...” “聂予桑。”她莫明地发了火:“你的同情心为什么要这么泛滥?你对你的人生就这么不负责吗?我上辈子是救过你的命还是怎样?我在利用你,你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被我利用?现在你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我不想再利用你了,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第216章 我们不是同类人 “双白。”可能翟双白忽如其来的发脾气把聂予桑弄的愣住了,他不但不生气,还手忙脚乱地去给她倒水。 “双白,喝点水,情绪不要那么激动。” 他把水递给她,翟双白忍无可忍地打掉了他手里的杯子子。 对于邪恶至极的聂知熠,她是忍无可忍的。 但对于善良宽厚的聂予桑,她仍然忍无可忍。 有一句话叫做,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她平白无故受聂予桑如此对待,很是惶恐。 她不明白,同一个父亲,几乎是同一张脸,为何性格为人如此天壤之别。 之前翟双白还在怀疑聂予桑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但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对她体贴入微呵护容忍,而且她有什么值得聂予桑去利用的呢? 无缘无故的爱,别无缘无故的很,更让翟双白恐慌。 随着杯子砸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又掉落在地上摔个粉碎,玻璃碎片四溅,落在了她的床上。 对于她无理取闹,聂予桑仍然没有生气,他立刻按住翟双白的手说:“别动,我把床上的玻璃碎片清理一下,你往里面坐一坐。” 她看着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捏起床上的碎玻璃,刚才的愤怒已经一点点溜走了。 她无助地靠在床角,聂予桑把玻璃都清理干净,让人进来打扫,然后又重新倒了杯水放在了床头柜上。 “双白,你之前就问过我这个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当时跟爷爷承认孩子是我的,不为别的,我知道爷爷已经对你阿姨还有以湄下手了,那个时候我不承认的话,连你都会有危险。”聂予桑在床边坐下,跟她轻声解释。 “我有没有危险,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做过你几个月助理而已。” “我总不能看着你深陷危险,而且...”他顿了顿,抬起头看着翟双白一字一句地跟她说:“我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我流泪的眼睛?” “其实你以前的一切我都知道,你看上去无情又冷漠,但实际上你有一颗很柔软的心,我看到你对阿姨和以湄那么好...” “那又关你什么事呢?你喜欢上我的反差感?你觉得我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翟双白很没有风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对她们好不好,我是个怎样的人,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聂予桑,你对我的好,令我非常不安,我不喜欢无缘无故地接受别人的好,聂予桑,我们不是一样的人。”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而且太相像的两个人,也许连朋友都做不成。” 聂予桑的这句话,令翟双白想起了她和聂知熠。 是的,不止聂知熠这样说过,她也这么觉得。 她和聂知熠在有些方面,真的很相似。 但他们不可能是朋友,或许以后会变成敌人。 她已经筋疲力尽,无力再跟他辩驳。 她觉得他傻,是因为他们不是同一种人。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永远不会做。 所以她也不能理解聂予桑对她的容忍和好。 第217章 坏的不够彻底 聂予桑等于是委婉地拒绝了翟双白的要求。 他不同意跟翟双白离婚。 翟双白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她也不想懂。 不离婚就不离婚吧,至少在聂家锦衣玉食,趁这段时间,她好好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办。 之前她最大的人生目标就是让朴元妈妈好起来,韩以湄醒过来。 现在都达成了,她却一片茫然了,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其实在聂家是危险的,因为和聂知熠同一个屋檐下。 她应该带朴妈和韩以湄远走高飞,反正她手上有一大笔钱,她可以带她们去国外,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但是,翟双白又多了个牵挂。 在她肚子里待了十个月却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儿。 她原以为,她不会对那孩子有任何感情。 所以说她还坏的不够彻底。 这几日,她一听到隔壁传来小婴儿的哭声,她就想起最开始的那声啼哭。 聂老爷子和聂广生翻了几天的字典,终于给孩子起了一个很有文化的名字。 聂宗考。 据说取自诗经里的一句话,至于有没有什么深远的意义翟双白没有深究。 反正,那个孩子不是她的孩子,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而且,在聂家这么多人关爱他,多她一个人不多,少她一个人也不少。 估计聂知熠看到这个场面心里肯定在偷笑,聂老爷子他们如珠如宝的乖孙,?竟然和聂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翟双白出了月子,能够出门了,她去了她当时生产的那家医院,塞了保安很多钱,让他调出她生孩子那天的监控。 翟双白看的仔仔细细,终于看到了一个护士抱着一个襁褓,鬼鬼祟祟地从住院部的后门出来。 她看看时间,正是她生产的时候,前后差不了几分钟。 翟双白几乎可以立刻断定护士怀里抱着的孩子就是她的女儿。 她指着护士问保安这人是哪个科的,他认不认识。 保安辨认了一番:“好像是麻醉科的周护士。” 翟双白等候在停车场周护士的车边,等她下了班走到车边正准备开车门,翟双白闪了出来,吓了周护士一跳。 她后退了好几步,等她看清楚翟双白之后,惊讶地说:“聂太太?您怎么在这里?” 她认得翟双白,但翟双白对她没什么印象。 刚才周护士已经开了车门,她就拉开车门直接坐进了副驾驶。 周护士错愕不已地跟着坐进去,看着翟双白说:“聂太,你这是干什么?” “我生产的那天,你抱着一个孩子从后门溜出去,那个孩子是谁?”翟双白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接问她。 周护士愣了愣,随即有点慌乱:“你说什么啊聂太,我听不懂,什么孩子?” “我查过监控了,你不要抵赖了,只要你实话跟我说,我不会亏待你,但如果你不跟我说实话,我就去投诉你,你偷孩子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以后这个行业也做不了了吧!” 周护士顿时哭丧着脸:“聂太,您别为难我,我就是一个小角色。”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翟双白在两个座位之间放上一张银行卡,还有一枚祖母绿戒指。 她的眼睛都亮了。 第218章 嘉树 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既然敢收聂知熠的钱做这种丧天良的事情,也会收翟双白的钱。 果然她只是犹豫了片刻,就拿走了钱和戒指,然后她就低着头将戒指套在手指上,每个指头都套了一遍,看是否合适。 “这是古董戒指,不是寻常人家有的,你最好最近不要显摆。”翟双白提醒她。 她这才抬起头来,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孩子,我抱出去送到了一辆车上,有人来接应。” “对方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我只是把孩子抱到车上而已,上面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护士说:“我真的除了这些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觉得,你的这些信息值这么多钱吗?”翟双白冷冷问她。 周护士舔了舔嘴唇:“我看到我们护士长和那个人联系的,我试试看拿到这个号码,然后我发给你。” “车牌号记得吗?” “记得。”周护士赶紧说:“我抄给你。” 翟双白拿到了车牌号码,周护士就匆匆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她收到了周护士发过来的电话号码。 翟双白好像认得这个号码,是聂知熠的一个保镖,他偶尔会用保镖的电话打给她,数字排列很整齐,翟双白有印象的。 她找到了保镖的住处,也在停车场找到了他的车。 她找人打开了保镖的车,调换了他的行车记录仪的储存卡。 翟双白以前做律师的时候,有一件很大的案子,因为证据不足,她就决定自己取证,这个行为是违法的,但只要打赢那个官司,律师费是其次,年末的律师行业评比,她和他们的律所一定能一跃拍在前列。 所以她铤而走险,这种事情她门清。 她拿了储存卡匆匆离开,将车开到一个清净的湖边,将储存卡插进电脑里,搜索她生产那天的日期,找了半天,眼睛都看花了,终于找到了那天的记录视频。 车子在医院停留过,然后又开走了。 因为车内没有内置的摄像头,所以翟双白只能听到录音,她听出来是周护士的声音:“聂先生让我送过来的。” 车子开了很久,她依稀能听到车里偶尔会有小婴儿咿咿呀呀的哭声,那是她的女儿的哭声! 翟双白拉动进度条,终于车子在某处停下来了,保镖打开后面的车门,过了会保镖的身影出现在车头,他怀里还抱着一个蓝色的襁褓。 她立刻按了暂停,仔细辨认那个地方是哪里。 刚才一路上她通过街边的建筑物提示,大概知道是在靠近城郊的地方。 那里好像是一个新的别墅小区,翟双白放大旁边墙壁上的牌子,依稀辨认出嘉树两个字。 她立刻搜索了一下嘉树别墅区,就在城郊东边。 翟双白继续播放视频,保镖抱着孩子来到离车子不远的一户人家门口,按了门铃。 翟双白立刻驱车往城郊开去。 她告诉自己,只要能确定孩子平安,她就放心了。 有一老话叫虎毒不食子,她这样的女人对自己的孩子都如此牵挂,看来这句老话没错。 第219章 找到了 一个小时的车程,翟双白终于到了那个别墅区。 她通过视频上的辨认,找到了那户人家的门口。 但她不能按门铃,不论她编什么理由,就算她能骗过这里的人,聂知熠也会很快知道。 她在门口转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按门铃,就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 夕阳西下,余晖把云彩都染成了红色,美是美的,但美的有点惨绝人寰。 她呆呆地看着天边,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举。 就好像杀了一个人,明明已经狠到把那个人的脑袋都快剁下来了,事后又后悔,又用针线把尸体一针一线地缝起来。 用亡羊补牢都不够形容,她这个举动简直毫无意义。 聂予桑打电话来,她挂掉了电话,他就发微信来问她回不回去吃晚餐。 她没有回,把手机又塞回了包里,正准备起身离开,这时那户人家打开了院子门,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推着一辆婴儿车从院子里走出来。 翟双白的心狂跳起来,她不知道婴儿车里的孩子是不是她女儿,她正想着怎么去搭讪不突兀的时候,一个年轻女人从院子里跑出来。 “给她戴上帽子。”那个女人手里拿着一只粉红色的小帽子递给推着婴儿车的女人。 “今天三十多度呢!” “现在天快黑了,而且有蚊子。” “有蚊帐呢!”女人笑道:“太太,你太紧张了,不要紧的,你大哥的孩子也是我带大的,带的多好。” 年轻女人这才道:“好吧,那吴姐,你带她在小区里转一圈就回来吧!” “好好好。” 年轻女人弯腰看了看摇篮里,才回去了。 那个吴姐推着婴儿车向翟双白的方向走过来,翟双白装作打电话询问门牌号,吴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好奇地看了她几眼,估计翟双白是个生面孔,她没见过。 翟双白故意声音很大:“妈,你到底住在哪一栋嘛!你是不是要急死我?你拍照张片给我,妈,你别挂电话啊!” 她装作电话挂断了,急的直跺脚。 吴姐挺爱多管闲事的,见状便问:“你找哪一家啊?” “啊。”翟双白见吴姐跟她搭讪了,便叹口气说:“我妈跟我弟住在一起,我弟忽然车祸住院了,我妈老年痴呆没人管,我就过来接我妈,可是她也说不好自己到底住在哪一栋,我弟弟也昏迷不醒。” “啊,这样啊,你没来过你弟弟家吗?” “我在国外,接到消息就赶紧赶过来了。” “你家没别的亲戚了吗?” “我妈家这边的亲戚不多,我想办法联系我弟弟的朋友。” “你弟弟还没结婚?” “没呢,都三十好几快四十岁了。”翟双白就顺嘴胡说,吴姐好奇地打量着她。 “啊,你弟弟都快四十了,你多大啊,你看起来好年轻啊。” 翟双白意识到自己胡说八道的都忘了逻辑,赶紧找补:“我夸张了一点,他三十出头,我们龙凤胎。” “哦,这样啊,那你也年轻的很。”吴姐还挺热心的:“这样,我带你到前面门岗去问问,不知道现在物业下班了没有,如果没下班的话,?你告诉他你弟弟的姓名,让他帮你查。” 第220章 接近 翟双白赶紧谢谢她,跟她一起往门岗走。 她一边走一边装作无意地往婴儿车里看了一眼。 婴儿车上面蒙着蚊帐,里面躺着一个小婴儿,穿着粉色的短袖连体服,胖乎乎粉嫩嫩,特别可爱。 翟双白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她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开口道:“哟,这个宝宝好可爱啊,多大了?才生没多久吧?” “一个月出点头。”吴姐说。 “女宝宝吗?” “对啊,女宝宝。” “长得可真好,您是她妈妈吗?” 翟双白一句话把吴姐说的脸都红了,但她还挺高兴:“我都多大了,哪能生出这样的小宝宝来?” “您不过三十多岁?” “都四十多岁了!再过几年就奔五十了!” “那您看上去真年轻!” 吴姐被夸奖心里开心,话也多起来。 “我就是保姆,天天干活的,怎么会年轻?不过,我带孩子是有一手,这孩子刚回来的时候,又瘦又小还不肯吃奶,这才一个来月,长得多好。” “是哦,她妈妈顺产还是剖腹产啊?”翟双白又接着问。 “顺产吧。”吴姐忽然有点迟疑,不确定地回答。 翟双白就没有追问了,她心里已经有数了,这孩子十之八九就是她的女儿。 他们走到了门岗,吴姐帮她打听,正巧保安也是刚来的,也搞不清楚,翟双白说有对母子也是搬来不久,老太太有点老年痴呆,一般都是坐轮椅进出,门岗可能见过坐轮椅的老人,就说也许在后面几栋,让她过去看看。 翟双白便跟吴姐道了谢,说她先去看看再说。 翟双白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就走了,回去的路上她打电话安排好一切。 她找了一个有点老年痴呆的老太太,在嘉树租了一栋闲置的精装修的小楼,让人把老太太送进去,安排一个保姆照顾着。 这样,翟双白就有了经常出入那个小区的理由。 第二天,一切安排妥当,翟双白又去了那个小区,这次她推着那个老年痴呆的老太太按响了吴姐家的门铃。 开门的人正是吴姐,她看到翟双白愣了一下,翟双白笑着说:“吴姐,还记得我吗,昨天多亏了你陪我去打听,我找到了我弟弟家,我妈当时跌倒了,轮椅都砸在了她身上,我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去了,就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吴姐立刻反应过来,赶紧说:“别客气,那你妈妈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做了个检查没什么事就放心了。”翟双白拿出她准备好的一些昂贵的补品递给吴姐:“这些都是我从国外带回来准备给我妈妈吃的,可是昨天医生说她不能吃这些,太补了,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您就拿去吃。” 吴姐哪里吃过这么好的补品,又惊又喜又有点不敢收:“你这么客气呢,这些东西太贵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我减肥呢。”翟双白笑着说:“也是为了感谢你,要不然再晚一点,我妈还不知道怎样呢!” “我也没帮什么忙。”吴姐推托了一番,还是接过了补品:“真是谢谢你啊,你们进来坐。” 翟双白立刻摆摆手:“不不不,不打扰了。” “没事没事,我家太太不在家,就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进来坐坐。” 第221章 人之初性本善 这正中翟双白下怀,她又推辞了一番,还是推着老太太进去了。 她们刚刚进屋,就听到孩子哭了,吴姐急急忙忙地往楼上跑:“你随便坐啊!” “好的,不用管我们。” 翟双白把老太太推到沙发边,拿了点点心给她吃,然后环顾着客厅。 装修的很精致,看得出来家境不错。 墙上挂着男女主人的结婚照,女人就是昨天翟双白在门口看到的年轻女人,面容姣好,看上去挺好相处的。 客厅那边有个壁炉,壁炉上面的台子上放着很多照片。 她就过去看,都是男女主人的生活照和结婚照,但放在最里面的一张照片很不同,那是男人的半身照,而且是黑白的。 她惊讶地拿过来看了看,这张照片怎么看怎么像遗照。 这时楼上传来动静,她赶紧放回照片回到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吃点心掉了一地的碎渣子,她从包里拿出湿巾半跪在地上一点点擦掉。 吴姐抱着孩子下楼看到了,急忙说:“没事的,我等会来弄。” “这哪行,你带孩子很辛苦了。”翟双白笑着直起身,看向她怀里的孩子:“睡着了?” “没呢,刚才饿醒了,我去给她冲奶。”吴姐就把孩子递给了她:“你帮我抱一下。” 吴姐?这人的防范心太低,就这么把孩子交给了一个陌生人。 翟双白的怀里沉甸甸的,这是她第一次抱小婴儿。 聂家的那个被众星捧月的男婴,她都没抱过。 她几乎不敢动,整个后背都是僵的,但臂弯里却是软绵绵的。 孩子忽然睁开眼睛,天空一般纯净的眼白和漆黑的瞳,翟双白被那双眼睛震慑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纯洁的眼睛。 人之初性本善啊。 她想自己出生时,也应该有这样一对纯洁的眼睛的。 这是她女儿吗? 应该是的吧! 她香香的,软软的,粉扑扑的。 令翟双白很想亲她一下。 但她忍住了。 不是怕吴姐看见,她怕自己亲了第一口,就会想亲第二口。 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想要克制只能一开始就不要拧开闸口。 她这样痴痴地看着,吴姐冲了奶粉过来了,从翟双白的怀里抱走孩子:“不好意思啊,本来我家太太在家里,我们俩人带一个孩子完全可以的,但她今天去医院了。” 翟双白说:“没事,孩子妈妈怎么了?乳腺出问题了吗,孩子还在喝奶粉?” “哦不是,孩子生下来她就没奶。”吴姐坐下抱着孩子喂她喝奶粉,看着她大口吸吮的样子,一股热浪就莫名地往她的眼睛里涌去。 吴姐正好抬头看到了她,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翟双白便说:“我也是刚生完,没奶。” 吴姐往她的小腹上看了一眼:“啊,你也刚生完啊,一点奶水都没有啊?” “没呢,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这样,我难过了好久,原来她妈妈也没奶水。” “你们情况不一样。”吴姐说,随即又询问:“那你宝宝呢?” “在新加坡呢,她爸爸婆婆带着,反正我也没奶水,我妈这边出事了,我得在国内待一阵子。” “哦哦。”吴姐点头:“其实没奶水喝奶粉一样,你看她,不是长得很好?” 第222章 一个计划 “是啊。”翟双白由衷地说:“还是你吴姐带得好,在国外就没有这样细心又什么都懂的阿姨了,我婆婆虽然是中国人,但一直在新加坡,都是老外的那套,我坐月子还让我吃冰激凌。” “啊,这怎么行!”吴姐惊讶地叫出声:“女人家坐月子一定要保暖的!我的天哪!” 翟双白不无羡慕地说:“所以说,你们家太太的运气真好,有你帮她照顾孩子,她还有那么帅气的老公。” “说起来,她也是个苦命人。”吴姐跟翟双白聊的投缘,有什么话就一股脑地说出来了:“她老公去年就车祸去世了,她当时还大着肚子,悲伤过度孩子就没了。” “啊?”翟双白唏嘘道:“这样啊!” 她叹完,装作吃惊地看向吴姐,嘴巴张了张但没说话,吴姐也看着她,飞快地扫了一眼怀里的孩子,笑的尴尬。 吴姐虽然没说什么,但好像什么又说了。 翟双白没再追问,她又跟吴姐聊了几句,就告辞了。 吴姐很热情地送她到门口,邀请她经常来玩。 翟双白客套道:“不打扰了,我每次来还得带着我妈。” “老人家挺安静的,而且我家太太每个星期要去医院治疗三天,一三五都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呢!” “好,那我有空就来打扰你。” 翟双白跟吴姐说说笑笑地道别,推着老太太回到别墅,让保姆好好照顾着,就离开了。 翟双白开着车回去的路上,有一个计划已经酝酿的差不多了。 韩以湄过几天还有一次植皮手术,本来就在国内,翟双白找了一个国外的医院和专家,把国内的手术推掉了,她告诉韩以湄国内的做不了,得去国外做。 她忧心忡忡地说:“我这边可能走不掉,宗考太小了。” 朴妈立刻说:“你不用费心,我陪以湄过去就好了,去哪里?” “美国。” 韩以湄撅起嘴:“这么远啊。” “能有多远,飞机上睡一觉就到了。”翟双白说:“我给你们去办签证了,你乖乖地做手术。” “那手术是不是很贵?” “我现在是谁?聂家少奶奶,对我来说不是小意思?”翟双白拍拍胸脯。 韩以湄看着她,还是撅着嘴:“国内随便做做就好了。” “你要是想脑袋总是秃一块,我倒是无所谓的。”翟双白摊摊手。 朴妈赶紧笑着安抚韩以湄:“我还没去过美国呢,正好出去见见世面。” 韩以湄一听来劲了:“我也没去过,听说美国的迪士尼很好玩。” 搞定了这边,翟双白就找人帮她们办签证,订机票,那边的房子已经安排好了,找了一个中国管家照顾她们的饮食起居。 虽然这些聂知熠找人查不是查不到,但他们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翟双白都带着她们躲得这么远了,聂知熠应该不会穷追不舍到美国。 这几日,翟双白也摸清了吴姐一家的情况,那个年轻女人的确星期一三五就去医院,早上八点钟就走了,翟双白有无数个机会可以下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223章 万事俱备 韩以湄和朴妈的签证都办好了,美国那边的医院也联系好了,接机的司机,住所的管家,统统都安排好了,翟双白和聂予桑亲自把她们送到了机场,看着她们过了安检后,翟双白也没有离开,而是趴在机场大厅宽大的玻璃上等着。 终于看到载着韩以湄和朴妈的打铁鸟腾空飞起,她的心才稍稍落了一点下来。 聂予桑都能看出翟双白脸上的紧张,他以为翟双白是不放心韩以湄的手术:“其实你也可以去的,宗考你不用担心...” 她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聂予桑也知道她对宗考不怎么上心,甚至是冷淡。 翟双白摇摇头:“刚生完,虽然我也帮不上忙,但总归不能跑这么远。” 聂予桑还是说:“真的没事,爷爷不是特别不好讲话的人,要不然我帮你订机票,你先过去,我到时候跟爷爷说,我也可以陪你一起过去。” 翟双白咬着唇看着他:“真的可以吗?” “可以啊,真的。” “那,你帮我订我一个人的机票吧,你最近不是挺多事的,再说宗考那里总得留一个人,爸妈都跑了不太好。” “好。”聂予桑温柔地应下来:“那我帮你订机票,你自己先过去,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其实翟双白本来就准备给自己订机票了,但是她怕聂知熠会察觉,所以让聂予桑帮她订,理更直气更壮。 傍晚时分,她去给吴姐送了很贵的甜品店的蛋糕,说是她的朋友开的,还给了她一张贵宾卡,里面充了钱。 她知道吴姐很喜欢吃甜品,上次她请吴姐吃过一小块这个蛋糕店的蛋糕,吴姐吃过就欲罢不能,问翟双白要这个店的地址,结果过去一看,被价格吓住了。 一小块三角形的蛋糕就要一两百块,吓得吴姐直吐舌头,说吃不起。 翟双白送了甜品又送了贵宾卡,吴姐开心的嘴都合不拢,但还是推辞了一番,翟双白又说:“吴姐,你上次跟我说有个偏方治恶露的,有味草药我怎么都买不到。” 吴姐一听就来了精神:“这个好办,我有个同乡刚好回老家回来,带来了这味草药,我晚上过去拿。” “那太谢谢吴姐了。” “谢什么谢,我们这个关系别客气。” 吴姐这么说着,就顺理成章地把蛋糕收下来了。 “那你明天过来拿还是我送过去?” “吴姐还没来我家玩过吧!”翟双白热情地指着他们家后面的一栋别墅:“那个就是我家,如果你明天有空,就来我家玩一会,我做几个拿手好菜给你吃。” “好好好。”吴姐高兴地很:“正好太太去医院做治疗呢!” “哦,每次都是她一个人去吗,你不陪她去?” “她爸妈陪着呢!”吴姐叹口气:“她要是像你这么坚强就好了!你看看你一个女人,多能干!” 跟吴姐道别,翟双白回了聂家。 聂予桑告诉她机票已经买好,明天中午十二点的,问她能不能来得及。 翟双白说:“能,谢谢。” 然后她又说:“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吧!” 第224章 唯一的善意 这算是翟双白和聂予桑的告别晚餐。 一直以来,翟双白从来不觉得自己欠过别人什么。 自从爸妈和朴元去世,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欠了一大笔债。 现在对聂予桑,她也有一种亏欠感。 她利用他,算计他,临走了还欺骗他。 她正正式式地请聂予桑吃了一顿她的家乡菜。 馆子不大,也不算豪华,是翟双白的老乡开的。 翟双白三岁的时候就跟父母到邺城来了,童年的味道都是外婆从家乡过来带来的特产。 潮式打冷,清冽橄榄肺,七彩金盏,清蒸海上鲜。 “别看这个馆子不大,但是味道一点都不含糊。”翟双白夹了鱼肉给聂予桑:“你尝尝这个鱼,很鲜的。” 聂予桑尝了赞不绝口:“这鱼肉好弹牙,脆嫩脆嫩的。” “今天的打冷是冻红蟹,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翟双白夹了一块蟹给他,里面都是冻熟的红膏,看上去是凝结成一团的,但是咬在嘴里冰激凌一样化开,带给舌尖上咸甜鲜的口感,还有一种奇异的香味。 翟双白也难得的好胃口,她给聂予桑介绍每样菜,包括她外婆擅长什么做什么菜:“我外婆炖的鳗鱼汤很好喝。” “我只吃过烤的鳗鱼。” “我们那里叫鳗鲡,鳗鱼的一种,非常好喝,我妈深得真传,不过我不会。”她跟聂予桑笑了笑:“家传手艺到我这里就断掉了,其实我外公在世的时候,我家是开饭店的,后来我外公去世了,我外婆无心再做生意,就把饭店关门了。” 翟双白极少说自己的事情,聂予桑听的很认真。 她的表情也没有伤悲,很平静,滔滔不绝。 她说着,聂予桑就静静地听着,偶尔搭话,但不插嘴。 俩人一边吃一边说,四菜一汤竟然吃的光光。 “最后有一道甜品,就算撑死也要吃的。”翟双白说:“白果甜芋泥,你一吃就会爱上。” 翟双白盛情邀请,聂予桑撑死也得吃。 她自己都吃了一大半,胃口相当好。 最近她一直吃的不太多,因为她也不用喂奶,老爷子也没怎么再关注她,每天的血燕还得阿珍去厨房要,有时候厨房都忘了给翟双白炖,有一次聂予桑知道了,去厨房亲自要了一碗,以后厨房就不敢忘了。 见她今天胃口这么好,聂予桑看她的眼神格外温柔。 今晚月色不错,翟双白兴致很高:“我们走走吧,正好消消食。” 难得翟双白愿意和他多待一会,聂予桑就静静地和她并排走着。 翟双白的手垂在身侧,好几次聂予桑都想捉住她的手,但都没有机会。 翟双白早就察觉到了聂予桑蠢蠢欲动的手,在他又一次似乎鼓足了勇气的时候,翟双白忽然伸了个懒腰,说了句好饱啊,然后就将手插进了口袋里,彻底断了聂予桑的念想。 倒不是她的手有多金贵,明天她就要溜之大吉了,这个时候跟人家扮什么恩爱? 打一个耳光给一个甜枣吃,和先给甜枣吃再打一个耳光,意义完全一样的。 她对聂予桑唯一的善意,就是彻底断了他的念想,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第225章 远走 回到家里,翟双白简单收拾了一下,没有避着任何人,让阿珍帮着找东西的时候,就在房间门口很大声地说:“带一瓶辣酱就行了,我吃不了太多。” 阿珍拿着辣酱跑上楼的时候,正巧遇到刚回家的安烁诗和聂知熠。 最近翟双白整天往外跑,极少在聂家碰到聂知熠。 安烁诗看到了阿珍手里的辣酱,眼皮子一抬,她房间的地板上放着打开的箱子。 “出门?”安烁诗随意问道。 “嗯。”翟双白也是淡淡地应,跟往常一样,不多说也不会刻意说她去哪里。 安烁诗也没多问,倒是祝美君从她房里出来,见她们都在走廊里,就过来了。 “阿珍,你拿着辣酱干什么?” “七少奶奶带到美国去吃。” 祝美君看看翟双白:“你去美国干什么?” “朋友做手术。”翟双白接过阿珍手里的辣酱,跟她们点点头就进去了。 她们对话的时候,聂知熠早就从她们身边走进了房间里。 翟双白算是自然而然地通知众人她明天要去美国,祝美君在门口又嘀咕了几句:“孩子生下来她也不管,对朋友的事情还挺上心。” 安烁诗笑着说:“也不需要她管,七弟妹潇洒得很。” 俩人的闲聊声在门外消失,翟双白把辣酱放进行李箱,关上了箱子。 聂予桑说明早送她,她淡淡道:“不用,你明天不是有个会,几天就回来了,不用搞得大张旗鼓的。” 聂予桑也没坚持,只是说:“那你到了美国给我打电话。” 翟双白抬头看着他笑:“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丢不掉。” 晚上临睡前,她接到吴姐的微信,说明天早上九点钟来他家送草药,翟双白回了条信息说好。 第二天,翟双白一大早就走了,没跟聂予桑特意道别。 昨天的那顿饭和昨晚晒月光,是她能拿出来的唯一的诚意。 她只能做那么多了。 不巧的是,她在门廊前遇到了聂知熠,今天是新水城开幕仪式,他走的格外早。 翟双白跟他点点头:“聂先生早。” 他西装革履但是没打领带,看到翟双白,他的手往上衣口袋那边挪了挪,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弯腰坐进了车里。 翟双白目送着聂知熠的车开走,也开着车离开了聂家。 她在马路上绕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才把车开到嘉树。 这里离机场挺近的,半个小时的车程,如果顺利的话,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她到了别墅才七点三十分,把行李箱塞进衣帽间,她换了件睡衣,把头发弄得乱乱的,躺在了床上。 大概九点钟左右,楼下有人按门铃了,她听见保姆快步去开门的声音,也听见了吴姐在跟保姆说话。 她故意躺在床上没动,等保姆上来敲门,说吴姐来找她,她才趿着拖鞋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乱糟糟地从楼上下来。 她看到吴姐还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吴姐,昨晚睡晚了。” “哟,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吴姐怀里抱着孩子:“我看她睡得挺香的,就赶紧带她来了,怕她一会醒了会闹。” 第226章 高飞 “没事,反正我也要醒了,睡得太晚,晚上又睡不着。”翟双白打了个哈欠:“吴姐,你先坐,我去刷个牙就来。” 保姆给吴姐倒了茶,又去厨房给翟双白准备早餐。 吴姐第一次来翟双白的别墅很是好奇,到处打量。 装修风格偏男性化,海报都是一些健硕的运动员和球星,墙上还镶着一个篮球架的装饰。 翟双白洗漱完过来,吴姐说:“你弟弟喜欢运动啊。” “谁说不是,开什么摩托车,把腿伤成那样,还好人醒过来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翟双白抱怨着坐下。 “你弟弟长得肯定也挺帅的吧?” “喏。”翟双白顺手拿过茶几上的一个相框:“这个就是我弟弟。” 她找人p的照片,把她和一个陌生男人还有患有老年痴呆的老太太p在一起。 技术很高超的,连翟双白都看不出来,吴姐更是看不出来。 做戏做全套的,翟双白之所以把吴姐约到她这里来,就是让她彻底放松警惕。 这时保姆出来说早餐弄好了,翟双白就邀请吴姐一起吃。 “不了。”吴姐说:“早上吃过了,包子稀饭。” “今早有蜜瓜火腿。”翟双白说:“要不要尝尝?” 吴姐有点嘴馋,什么都想试试。 她抱着孩子起身,翟双白似不经意地说:“张姐,你帮吴姐抱下孩子。” 吴姐急忙递过去:“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张姐抱过孩子,跟着进了餐厅。 火腿已经切片平铺在雪白的碟子上,鲜红的颜色像是花瓣一般,蜜瓜是浅绿色的,颜色搭配很是好看。 翟双白演示了一下怎么吃,把切成小块的蜜瓜放在火腿片上,然后把蜜瓜包裹起来,用叉子送进口里。 吴姐照做了,一边弄一边说:“我看到电视上有人这么吃过,这又甜又咸的,能好吃?” 翟双白笑着说:“你尝尝。” 吴姐把火腿放进嘴里小心翼翼地咀嚼,当尝出滋味后,眼睛都亮了。 “好吃吗?” 吴姐直点头:“好吃哎,这味道绝了!” “好吃多吃点,张姐,再去切几片。” “那宝宝。”张姐怀里还抱着孩子。 “没事,就放在沙发上吧。”吴姐说:“她还小呢,现在还不会翻身。” 张姐抱着孩子出去了,放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然后回来给她们切蜜瓜。 翟双白装作无意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九点半。 这时,她电话响了,她接通了,跟张姐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啊。” “没事,你接你接。”吴姐忙着吃,早餐不只有火腿,还有鸳鸯蛋,她没吃过,尝了一口太合她口味了。 翟双白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出了餐厅,孩子就在沙发上躺着,她拿出一支录音笔打开,里面是她昨晚录好的打电话的内容,调到最大声放在茶几上,然后悄悄抱起孩子,飞快地向储物室后面的小门跑过去。 一般的别墅都会有一个后门,应该是作为安全通道的。 翟双白事先就把小门开着了,她奔出小门,来到花园的栅栏一角,用脚压下故意松动过的木栅栏,跨了过去。 车子就停在外面,她打开车门把孩子放在后座的车载摇篮里,然后坐进了驾驶室发动汽车向小区门口开去。 第227章 晣星 这一整个流程行云流水,在翟双白的心里已经演习了无数遍,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因为一旦出错,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车子在开向机场的路上,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孩子,终于浅浅地松了口气。 刚才抱孩子的时候,她真的很担心孩子会忽然醒来大哭。 还好,老天帮她,或者说是孩子根本就想跟她在一起。 等红灯的时候,她快速地换下睡衣,宽大的睡衣里其实连衣裙,只需要脱掉睡衣,鞋子也早就在车里备好。 当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行李箱过了安检,坐在候机厅的时候,她的脚都软了。 只要飞机起飞了,她和女儿就自由了。 她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粉嘟嘟胖乎乎的,睡的很香,偶尔嘴角还会翘一翘,仿佛在笑。 旁边有个中年女乘客搭讪,探过头来打量孩子:“好小啊,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翟双白说。 “哦,这是去哪?” “去美国找爸爸。”翟双白随意答:“在国内生的,爸爸有工作没过来。” “哦,当妈的真是不容易。”女乘客唏嘘道,翟双白跟她攀谈了几句,今天飞机竟然没有晚点,翟双白准时登上了飞机。 她一直在担心飞机起飞前忽然有人上飞机把她带走或者把孩子抢走的桥段,但是飞机准时起飞,一切正常。 她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这下心才彻底落到了肚子里。 孩子后来醒了,她赶紧给孩子喂奶,拿出准备好的奶瓶和刚才让空姐倒的温水冲了奶给孩子喝,又熟练地给她换尿不湿。 她这几天在聂家会去看保姆给宗考换尿不湿,然后自己也上手换了几个当练手。 孩子特别乖,喝了奶换了尿不湿,就乖乖地躺在她怀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翟双白摸摸她的小脸,柔柔嫩嫩的,她低头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贴着她的耳朵跟她说:“妈妈给你起了名字,你叫翟晣星,小名繁繁,繁星的繁。” 这个名字略有点拗口,是翟双白翻了一整套诗经才找出来的,晣这个字是光明的意思,繁星中最明亮的星。 翟双白抱着小小的女儿,从白天到夜晚,空姐过来说:“您也给孩子买了机票,可以把她放在您身边的位子上的。” 头等舱的座椅放下来,对于小婴儿来说,比她的摇篮还宽敞。 翟双白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女儿就喜欢我抱着。” 空姐笑着说:“您真是个好妈妈。” 夜里的时候,孩子醒了,翟双白指着夜空里的繁星点点对她说:“繁繁,你看星星,你就是所有的星星里面最亮最亮的那一颗。” 她把脸贴在女儿脸上,也不去想吴姐发现孩子不见了有多慌张,张姐很无辜,她不知道任何详情,翟双白也没跟她串通好。 还有那个失去了老公孩子的年轻女人,当得知孩子不见踪影后有多伤心难过。 这些都跟她无关。 她不是圣母,也不是菩萨,不需要佛光普照。 她只要她的女儿跟她在一起,她的人生要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第228章 狡兔三窟 到了美国,她直接转机去了加拿大。 她骗了所有人,包括韩以湄和朴妈。 她们在美国落脚之后,第二天也去了医院,就在准备住院做手术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接她们转机去加拿大,翟双白没有给她们打电话,事先录好了一段视频告诉她们在加拿大见面。 所有人都以为她们去了美国,但翟双白的目的地是加拿大。 她到了加拿大,有车来接她,她风尘仆仆地赶了两天的路,终于见到了韩以湄她们。 当翟双白抱着一个陌生婴儿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她们都呆住了。 “这孩子是谁啊。”朴妈短暂地惊愕后,还是先抱走了孩子。 翟双白去洗澡,换衣服,然后舒舒服服地坐在客厅夸大的沙发里,孩子已经吃过奶睡着了。 韩以湄趴在孩子的身边:“老白,这是宗考吗?” “不是。”朴妈说:“我刚才给她换尿不湿,她是个女娃娃。” 韩以湄吃惊地张大嘴巴:“老白,这是谁的孩子?” “我的。”翟双白说。 “可是宗考是男孩子啊。” “宗考是男孩子,但他不是我的孩子。” “老白,我糊涂了。”韩以湄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孩子被掉包了,我生的是女儿,她才是我女儿。” “谁掉包的?” “别问了。”翟双白深吸一口气:“事情都过去了,过几天你就做手术,等你恢复一点,我们去瑞典。” “为什么要去瑞典?不回邺城了吗?” 韩以湄还在糊涂着,朴妈已经完全明白了。 她不再说话,轻轻拍了拍韩以湄的手背:“让双白歇歇吧,她一路上也累了。” “那我去煮面。”韩以湄从沙发上起身:“我刚跟阿姨学的肉丝面,可好吃了。” 韩以湄跑进了厨房,朴妈看着翟双白片刻,轻声询问:“孩子,是那个人的吗?” 翟双白知道朴妈说的那个人是指聂知熠,也只有朴妈知道她和聂知熠的关系。 翟双白点了点头:“是。” “也是他掉包的孩子?” “是。”翟双白还是点头:“阿姨,抱歉我没有事先告诉你们。” “自从你让人接我们去转机来加拿大,我就猜到这事情后面肯定有隐情,所以你这是把被掉包的孩子找到了,金蝉脱壳?” “是。” “那人,会找过来吗?” 翟双白也不知道,她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了,?但是如果聂知熠真的要追究的话,她就算逃到天边也能找到吧。 她宽慰地跟朴妈笑笑:“我和孩子对他没那么重要的。” 她对聂知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而且她和孩子对聂知熠来说就好似定时炸弹,现在她们躲得远远的,怎么炸都不关聂知熠的事。 所以翟双白觉得,聂知熠应该不会来找她们。 虽然这么想,可是翟双白还是度过了特别煎熬的几天,只要她看到了华人就会心跳加速。 不过最初不安的几天过去了,一切都相安无事,翟双白的心也逐渐放下来了,韩以湄也顺利地开始了手术。 再过两个星期,等韩以湄稍微恢复了点,她们再去瑞典。 狡兔三窟,翟双白不介意自己再多几窟。 第229章 短暂的美梦 韩以湄的手术很成功,本来植皮手术也不是什么大手术。 翟双白在医院陪着韩以湄,朴妈在家里带繁繁。 韩以湄很快醒来,翟双白正好在和朴妈视频,繁繁躺在她怀里跟朴妈喔喔伊伊的牙牙学语,你问我答的很是可爱。 韩以湄也看的目不转睛,她后来也没问翟双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是翟双白的孩子,她就喜欢。 挂了电话,翟双白去给韩以湄拿水,她把保温杯放在车里了,在加拿大想喝点热水实在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 她刚刚走到医院门口,几个警察迎面向她走来,她很敏感地察觉到有哪里不对,立刻转身,但是那几个警察已经把她拦住了,用英语跟她说:“翟双白吗?请出示一下你的护照。” 翟双白装作听不懂英语,打着哈哈就要走开,其中一个警察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又说了一遍。 这次翟双白不能装作听不懂了,她说护照在车上,一个警察便跟她去拿,她一路上都在想该怎么逃走,但是警察的手一直放在佩枪上,她不敢轻举妄动。 拿到了护照确认了她的信息,警察说:“翟双白,你涉嫌一起中国的诱拐儿童案件,现在国际司法部门已经介入,你将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引渡回中国,中国的警察会直接逮捕你。” 翟双白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了,没想到还是被抓了回去。 她没有反抗,也无法反抗,她知道国外和中国不同,如果她逃跑反抗,对方很可能开枪。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她和繁繁一起被引渡回国,她们在同一架飞机上,但她没有见到繁繁。 一个星期前,她带着繁繁奔向自由。 美梦只做了一个星期,她又被抓了回来。 国内的警察在机场等她,她刚落地就直接被戴上手铐,接机方式如此硬核,令机场其他接机的人瞠目结舌。 到了警局,翟双白要求找律师,她找到了同门的师哥,上次在她和聂予桑的婚礼上遇见的,师哥给她留了新的电话号码,让她有什么事情找他。 当师哥见到了翟双白之后,她把她离奇的经历尽量简短地告诉师哥。 师哥虽然惊讶,但毕竟是专业律师,短暂的震惊后捋清楚了情况。 “你是说,你带走的孩子是你的亲生女儿?” “是。”翟双白斩钉截铁地说:“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是在生产的时候被掉包的。” 师哥又问:“为何不直接报警?” “因为有人威胁了我的人生安全。”翟双白说。 “是这样,双白,第一步先做你和孩子的dna检测,先确定你们的亲子关系,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至少能够排除掉绑架,诱拐儿童的罪名。” 翟双白点头,她是律师,她知道不管怎样她也不会无罪释放,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但她认了。 真的要坐牢,那就坐牢好了。 既然聂知熠死活不放手,他们就鱼死网破。 但是至今为止,她还是没说出跟聂知熠有关。 她知道她和师哥的全部对话聂知熠都会知道,她希望聂知熠在关键时刻放她一马。 第230章 摆烂 师哥申请了翟双白和繁繁的亲子鉴定,法院批准了,也提取了翟双白的样本。 第二天,师哥来了,翟双白立刻问:“结果出来了?下一步起诉医院吧,从这里入手比较好,把被动变成主动,嫌疑人变成受害人...” 就在翟双白滔滔不绝地跟师哥阐述她的想法的时候,师哥却一眨不眨地看向她。 翟双白停下来:“怎么了?” 师哥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孩子和你没有亲子关系。” 翟双白愣了片刻,第一个反应就是否认:“不可能!师哥,你确认一下样本是不是被人替换掉了!” “应该不会的,你也知道的,全程司法监督下非常严谨的,不会被人钻空子。” “师哥,如果对方神通广大,也不是不可能,你帮我跟法官申请,我要和孩子全透明公开的做亲子鉴定!求你了师哥!” 翟双白极少这样恳求别人,师哥看着她片刻,还是点点头:“我试试,实在不行只能请师父出山了。” 翟双白不置可否,她丢尽了师父的脸,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 三天后,翟双白得到准许去鉴定中心和孩子做检测,全程透明,一旁有专员举着相机摄录。 翟双白终于看到了孩子,两个星期没见,她仿佛都长大了一圈,但翟双白还是一眼认出她是繁繁。 她亲眼看着鉴定人员用医用棉签在繁繁的口腔里取了拭子,翟双白用的是血液,更加准确。 然后,翟双白和警察们坐在外面的等候室里,看着大屏幕里转接的化验室里的画面。 她睁大眼睛生怕错漏一个细节。 鉴定结果四个小时后出来了,和上次的一模一样。 繁繁和翟双白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她长久地坐在长椅上,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但她还是觉得,肯定是聂知熠做了手脚。 繁繁不可能不是她的女儿,她查的那么仔细,不可能不是。 但她知道,再一次申请做鉴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法院也不会批准。 师哥愁云惨淡,第一步就失败了,后面的路不好走。 翟双白明白,多厉害的律师现在对她也没有任何作用。 她跟师哥说:“谢谢师哥,你这几天歇一歇吧。” 师哥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我再想想其他的方案,该从什么方向走。” “不用了,师哥。” “可是双白,你这样...” “我知道,没事。”翟双白笑着安慰他:“要不你先歇着,等我有了想法就跟你说。” 翟双白不能让师哥直接去找聂知熠,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和聂知熠的交易。 不然,她就彻底万劫不复了。 师哥离开后,她就开始摆烂,没有了律师给她辩护,法院指派了一个律师给她,就做过一次简单的沟通,过几天就开庭了。 她在法庭上看到了吴姐和年轻女人,吴姐看到她特别激动,声嘶力竭:“就是她骗取我的信任,拐走了孩子!” 年轻女人安静地坐在证人席上,法官询问她孩子是否她亲生的,她摇头又点头。 女人的心理医生帮她解释,女人自从孩子丢了之后心理防线崩塌,本来治疗后已经好了很多,最近又开始混乱。 女人的母亲流着泪跟法官说明情况,女人的老公去世后,她也因为过为悲伤而流产,一时间受不了接连失去老公孩子的打击,精神状况越来越差,还得了抑郁症,后来家人决定收养一个婴儿,这个女婴是他们家的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因为对方已经有了好几个女儿了,如果这一胎还是女儿就给女人收养。 第231章 怎么做到的? 孩子的亲生母亲也上庭了,她也做过了和孩子的dna检测,证明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还有护士医生,和当时从产房里抱走孩子的周护士都上庭作证。 翟双白静静地听着,她明白了。 这个孩子的确不是她的女儿。 从一开始,聂知熠就故意在误导她。 怪不得她之前查的那么顺利,一直查到保镖抱着孩子出现在女人的家门口,她就认定孩子是她的女儿。 她还费心布局,把孩子好不容易偷到国外,但到头来不过是聂知熠耍着她玩。 她的心机,被聂知熠拿捏的死死的。 翟双白没有认罪,也没有否认,该说的不该说的话也没说,当然一个字也没有提到聂知熠。 她捂着心脏装不舒服,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法庭宣布休庭,审判结果下次开庭再宣布。 翟双白被送去了医院,她装作昏迷不醒,在病床上足足不吃不喝躺了三天,没上个厕所甚至也没翻过身。 她甚至连护士和医生都骗过了,第三天的时候给她挂了营养液和尿袋。 第四天,她终于见到了聂知熠。 午夜一点钟,她静静地躺着,数着营养液一滴一滴地流进她身体里。 门开了,猫一般的轻巧的脚步声来到了她的床边。 她仍然闭着眼睛,手被来人从被子里拽出来,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在他注视着她白皙的手背上冒出来的圆溜溜殷红的小血珠的时候,翟双白睁开了眼睛。 她知道聂知熠迟早会来见她,四天不算久,他算是仁慈了。 现在已经是盛夏了,他还是黑色长袖衬衫,黑色西裤,袖口的扣子都扣的死死的。 黑色仿佛就是完全专属于他的颜色,当他在黑夜出现的时候,无边无际的都是无法挣脱的黑色。 “怎么做到的?”他知道翟双白睁开眼睛了,喃喃问她:“四天都不动一下?” 他终于抬起眼皮,看向翟双白的眼睛。 “我在监控里看了你四天,你连呼吸都不曾错乱,翟双白,你真是个人才。” “我女儿呢?”翟双白开口便问。 “你明知道我不会告诉你真话。” “你可以不说,但我觉得你会告诉我,不然你不会来。” “你的行动力太强了,但凡你稍微犹豫一下,也不会搞成这样。”他还无限唏嘘。 “我女儿在哪里?”翟双白再一次问他。 可能问的聂知熠有点烦了:“死了。” 她死死盯着他,聂知熠也失去了耐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给她看。 她接过手机,视频里是一个护士抱着孩子来到地下车库,将孩子给了等在那里的保镖,然后镜头切换到保镖带着孩子来到了一个市郊的水库边上,接着他就将孩子丢下了水库,几乎没有停留就立刻上了车开走了。 “视屏剪辑过。”翟双白咬着牙跟聂知熠说。 “当然,你想看冗长的车程时间?”聂知熠笑道:“你也可以看原片,翟双白,你心里应该有数,我既然给你看了,就是真的,不然我会留下孩子作为拿捏你的人质,这是你现在的想法是吧?但我不需要人质,我也不需要拿捏你,这一切只是告诉你,你做错了一件事,这是你的惩罚。” 第232章 她会是他很麻烦的敌人 翟双白不用问,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在聂知熠带她去逛游乐场的时候,把他的旧事说给她听的时候,她竟然想的是要和他一刀两断。 他看上去毫无波澜甚至很好说话,但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动了让翟双白追悔莫及的心。 她把手机还给了聂知熠,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声嘶力竭地跟聂知熠拼命。 她相当安静,平静,甚至沉静。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她的眼底是血红的,但她没有落下眼泪,只是平静地跟他对视。 刀光剑影尽在无形中。 终于终于,翟双白开口了。 她说:“我会跟聂予桑说,你杀掉了他的女儿。” 聂知熠又注视着她几秒钟后,起身走出了病房。 他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渐行渐远,然后彻底消失。 翟双白深吸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猜错了。 聂知熠这样做的原因,不是为了泄愤,而是用一种迂回的方式逼问孩子是不是他的。 他一直在怀疑,但从未跟翟双白提过。 他想让翟双白自己说,所以绕了一大圈告诉她孩子死了,如果一开始就说翟双白一定不会信,让她自己经历过喜悦和失望,就会相信孩子真的已经死了。 然后绝望又愤怒的她会告诉聂知熠,孩子其实是他的亲生女儿,并且质问他杀死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翟双白几乎要这么做了。 但临在开口之前,她又改变了主意。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孩子肯定还在世上。 他想知道的事情,翟双白这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他。 或许,他也早就跟孩子做过了亲子鉴定,只是想从她的口中听到实话而已。 无所不能的聂知熠,可能会耍的翟双白团团转,但她永远不会让他如愿。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她跟聂知熠提出了断的那一刻起就变了。 她是聂知熠要拿捏的小蚂蚁,随时随地要玩弄于他的股掌之间。 而聂知熠呢,再也不是翟双白的老板。 他们现在是对立面。 翟双白决定了,她要上位,真正地变成聂家的七少奶奶。 如果她变成聂知熠的敌人,绝对是很麻烦的一个。 第二天,翟双白终于下了床,她浑身僵直都快长褥疮了。 她回到看守所,要求见师哥,让师哥去找聂予桑。 三天后,聂予桑将她从警局接出来。 聂予桑并不清楚来龙去脉,但他知道翟双白偷走了人家的孩子的事情。 在聂予桑的车里,很少追问她的事情的他忍不住问她。 “双白,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怀疑我的孩子被人掉包了,有人误导我让我以为那个孩子是我女儿。” 聂予桑震惊地看着她:“你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我从来没问过你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不是想要窥探你的秘密,但是现在事关你的孩子,必须要搞清楚。” “不能,我只能说这么多。”翟双白深吸一口气:“予桑,对于我这样一个浑身都是秘密的女人,你可以把我一脚踢出聂家,我骗了你,利用你,我这么跟你说,如果你心软了既往不咎,以后我还是会利用你。” 她的手握住门把手:“予桑,对于利用你的人,你为她做的任何事情,她不会感激你,只会觉得你很蠢,所以,及时止损。” 第233章 合作愉快 她每次都威胁他,每次都欲擒故纵。 她是个最可恶的心机婊。 翟双白最惯用的招数就是反其道而行之。 大多数人都会被这样的招数给套路了。 但这一次,聂予桑没有说话。 翟双白拉开了车门,跟他说了一句:“七少,你的选择是对的。” 她关上车门的时候,心里是有一点点轻松的。 尽管没有聂予桑和聂家这个靠山,她根本没法和聂知熠抗衡。 但也许,没有聂家了,聂知熠也会失去了跟她周旋的耐心。 总之,凡事都有利弊。 她大步流星向前走去,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去哪里。 她身无分文,没有手机,没有现金,甚至连证件都没有。 她沿着路边往前走,不多时,聂予桑的车在她身边停下来。 他拿着她的包从车上下来:“你的包。” 她接过来道了谢:“绝不是我故意留在车上的,这次我发誓。” 聂予桑抿了抿唇角:“我知道。” 翟双白从包里翻出钱包,里面还有点现金,卡也还在,就是不知道聂老爷子之前赏给她的两千万还在不在。 她往前走几步去打车,聂予桑喊住了她。 “我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我也知道你也许永远不会喜欢我。” 翟双白回头看他,他俊朗精致的面容有几分自我调侃的尴尬:“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的男人,其实我心里清楚我也不该喜欢你,你对于我来说绝对不是很好的选择,你心机深,城府深,带着一身的秘密和心事,你步步为营,处处都是套路,哪怕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也知道是欲擒故纵。” 他长长的一段话,并没有打动翟双白。 她耐着性子听完了,说:“说但是吧!” 这么长的一段话,总该有转折。 她连他要说的话都能猜得到。 聂予桑苦笑着:“跟你在一起,我像个傻子。” “那就别继续做傻子吧!你的缺点就是意气用事感情用事,迟早有一天,你会被你爷爷摒弃。” “如果,我宁愿做傻子也想让你留下来呢?” “那你又上了我的套了。” “我换一种说法,双白,那让我也利用你一次,帮我不让我被爷爷摒弃,算是你利用我这么多次的回馈,怎样?” 他向翟双白走过来,向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聂予桑给了她的台阶,她再不下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她没有犹豫,握住了聂予桑的手。 “合作愉快。” 他笑了,有种心甘情愿往陷阱里跳的感觉。 翟双白回到了聂予桑的车上,他一边开车往聂家开,一边跟翟双白说:“我跟爷爷提了一下,说你得了产后抑郁症,才会以为人家的孩子是你的孩子,现在误会解除了。” “你爷爷信了?” “他知道我今天接你回去,就算不是百分百相信,至少这个理由他是接受的。” 翟双白没再说话。 她在想,让聂老爷子如此宽容的原因是什么? 绝对不止爱屋及乌那么简单。 第234章 不是尚方宝剑 翟双白回到聂家,这次她惹出来的风波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可见聂知熠还是把事情压下来了。 聂家人都以为她去陪韩以湄做手术去了,祝美君看到她都没打听,瞧她一眼就跟身边的人说:“我还没见过这种当妈的,把刚生出来的孩子扔在家里几个星期。” 翟双白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去宗考的房间看他。 很久不见了,他长大很多。 其实,翟双白不太记得宗考到底长什么样,她难得接触宗考的几次,都是为了拿他练手换尿不湿。 他躺在摇篮里,睁着眼睛,穿着汗衫短裤,露出藕节一样的小胖手脚,手脚并用地跟空气对打。 保姆在一旁眼睛都不眨地守着,生怕翟双白会对孩子做什么。 翟双白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手,软软的。 有一个猜想,在她心里逐渐成型。 在她看着孩子出神的时候,阿珍敲开门告诉她:“七少奶奶,老爷子请您去书房。” 翟双白知道敲打或者训话迟早会来,她抱起了孩子,保姆惊呼,赶紧过来想要抢过去,翟双白看了她一眼,保姆自知有点夸张,便缩回手,笑的讪讪的。 “七少奶奶身体孱弱,小少爷很重的,怕您抱不动。” “我的孩子,摔了也是我的事。”她抱着孩子去了书房,聂老爷子一看她怀里抱着孩子,原本阴沉的面容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他粗声粗气地道:“坐。” 翟双白在书桌对面坐下,孩子不哭也不闹,就躺在她怀里瞪大眼睛瞅着她。 她把孩子光的的小脚丫握在手心里把玩,聂老爷子知道她的意思,她的孩子在她怀里呢,有了点威慑的意思。 “予桑说你得了抑郁症?” “医生夸张,也就是没有奶水有点郁闷而已,觉得对不起我儿子。” “现在病好了?”聂老爷子没好气地道。 “在疗养院里住了几天,没事了。” “也不知道你给老七灌了什么迷魂汤。”老爷子冷笑道:“他还挺吃你那套。” “我们都有孩子了,还说这些干什么?现在我只想和予桑一起陪着宗考长大。” 聂老爷子想说什么始终没有说出来,他沉吟着看着翟双白良久,向她招招手:“宗考给我抱抱。” 她走过去,将宗考递给了老爷子。 一抱上孩子,老爷子原本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了,看着重孙的眼里都是慈爱。 他在宗考的小脸上亲了又亲,才抬起头跟翟双白说:“他该喝奶了,把他抱给奶妈。” “好。”翟双白抱过宗考向门口走去,聂老爷子在她身后说:“他奶水都可以吃别人的,所以也没什么不能替代的,尚方宝剑也不能保一辈子平安,好自为之。” 聂老爷子的敲打很明白了,这一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能让聂老爷子如此网开一面,只有她怀里的宗考有这样的魅力。 她抱着孩子去给奶妈吃奶,她也不离开,就坐在边上直勾勾地看着,奶妈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翟双白看着孩子蠕动的小嘴,她的猜测已经变成了事实。 第235章 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 所有的保姆奶妈都觉得翟双白今天很反常,不过也验证了她之前真的产后抑郁的传言。 她在宗考的房间待了一下午,自然也搞到了dna检测的样本。 第二天,她拿去跟自己做了鉴定,下午的时候鉴定结果出来了。 她在洗手间的隔间里看完,点燃打火机烧掉了报告。 她庆幸那天她没上聂知熠的当,告诉他孩子是他们的事情。 聂知熠虚晃一枪,应该就是为了让她亲口告诉他孩子的事情。 他大费周章,她也绕了个大圈子。 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他们非得这样挖空心思算计对方。 聂知熠找到了对手,翟双白多了一个敌人。 这件事情不是双赢,他们自从遇见彼此,就注定要不是一方胜出,要不就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不过,就算俱焚,她也要是那块玉,而不是一块石头。 路上她接到韩以湄的电话,她已经出院了,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翟双白告诉她现在没事了,误会一场。 韩以湄一向搞不懂翟双白的事情,她叹了口气:“老白,我知道现在发生的这些跟你为了给我们找钱治病有关,后遗症这么严重吗,别让我和阿姨担心。” “放心,我搞得定。” “那我和阿姨呢,还留在加拿大吗?” “回来吧。”翟双白说:“别院已经给你们打扫好了,我让人给你们订机票。” 这次的事情翟双白算是看明白了,只要聂知熠不想放过她,她跑到天边都能追的回来,所以她也没必要把她们放的那么远,就在自己身边她还能照应着。 她回到聂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然后去看宗考。 她跟保姆提出来,以后晚上都由她带宗考睡。 保姆为难地说:“是老爷子让我...” “前几天我不舒服,现在我好了,我跟爷爷说过了,要不你再去问问他?” 保姆哪里敢去问老爷子,翟双白抱走孩子她也不敢说什么。 今年夏天特别热,忽然昨晚雷暴,今天特别凉快。 她抱着宗考坐在花园里的躺椅上看花,三个来月的孩子的眼睛已经能追随着飞来飞去的蝴蝶儿到处转了,还扑腾着小手小脚,像是在游旱泳。 今天有一个很盛大的慈善晚会,聂家人都去了,翟双白没有参加,连聂老爷子都去了,整个聂家空荡荡的,除了佣人就只剩她和宗考两人。 难得的惬意,她哼着小曲儿:“讲到你的菜汤哟,我就鼻头酸,哎呀咸菜也是汤,荠菜也是汤,苦瓜汤,幸菜汤,米泔做汤,洗鼎水汤,没汤将盐搅粥也做汤,汤掺粥是粥掺汤...” 她唯一记得的童谣,是朴元和朴妈给她唱过的。 有点跟不上时代了,但曲子好听,歌词也朗朗上口。 她哼的宗考都睡着了,自己也昏昏欲睡。 聂知熠今天回来的格外早,他也没参加慈善晚宴,而是跟国外的客户刚应酬完。 他下了车经过花园前庭的时候,看到了躺在躺椅上的翟双白和她怀里的孩子。 她半眯着眼睛,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时不时地挥舞一下,仿佛在赶蚊子,阿珍在他们脚下点了一盘蚊香,徐徐上升的烟雾将个屏障一样,把他们笼在其中。 他从她们身后经过,翟双白仿佛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一样。 “四哥回来了。” 第236章 垂帘听政 聂知熠停住脚步,翟双白抱着孩子从躺椅上坐起来,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 “四哥回来的这么早,没跟四嫂一起回来?” 前几天她还跟要死了一样,今天又仿佛借尸还魂,整个人容光焕发,最重要的是,眼中的斗志又燃起来了。 聂知熠也笑了,走过来弯腰看了看孩子:“小宗考长得真可爱,我看看像你还是像老七。” “更像予桑。”她也低头凝视孩子的眉眼:“特别是眼睛,现在他睡着了你看不见,特别纯洁,和予桑的眼睛一模一样。” “孩子的眼睛清澈是因为巩膜薄,水分多,透光性强,就会显得清澈。”他摸了摸孩子的脸颊,掀起眼皮看着翟双白:“我小时候,眼睛也格外清澈,任何一个恶魔在孵化前,都是一枚可爱的蛋。” “也是,人之初性本善,不过基因也占了一部分的占比,予桑善良通透,宗考应该会遗传他的那部分好的基因,像我这种不好的基因最好摒弃。” “哎哟。”她用扇子扑打着小腿:“蚊子好像多了,我进去了四哥。” 她抱着孩子往聂家大宅走去。 他们俩在一起,就像是两个时时刻刻处于博弈状态的学霸面对一道难题,明明都知道答案,但都不想让对方先算出来,各兜各的圈子,各打各的算盘。 晚上聂予桑回来了,给她带回来一串古罗马时期的手串。 她挺感兴趣的,对着琉璃灯反复观赏。 聂予桑见她喜欢就说:“今天的拍品上有好几件都是古罗马皇室的东西,要是知道你喜欢,我就都拍下来给你。” “有人说,古董上面一般都会覆着以前的主人的灵魂,特别是这种首饰之类的。” 聂予桑听她讲得吓人,但是她表情又不是害怕的样子。 “古罗马是一个很混乱的时期,特别是皇室,杀戮,y乱,权谋,说不定这串珠串的主人,是个带着自己儿子嫁给亲叔叔的皇后,后来死在自己亲儿子的手里。” 聂予桑看着她,好好地送她一串珠串,别的女人就算不欣喜若狂,至少会说一句谢谢。 翟双白笑着收起了珠串,话锋一转:“其实哪朝哪代都是这样,到了现代社会也是这样,可能杀戮的方式变了,但只要有利益就会存在。” “双白,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可能最近闲来无聊,有点胡思乱想,你可以把公司的一些事情说给我听听嘛?” “你要是想工作了,我可以在公司给你安排一个职务。” “不用。”翟双白笑着摇头:“家里的嫂子们都没有在聂氏任职的,我也别开这个先河,搞得我怪特殊的。” “没事。” “这样,我垂帘听政好不好?”翟双白半开玩笑地道:“东山的新项目在招标了,谁负责?” “应该是交给聂知熠的。” “就是说还没定?” “十之八九,他现在是副总,他说了算。” “他一个人也管不了那么多啊,位子站得越高就越该放手嘛!”翟双白一只手托腮看他:“跟爷爷说那个项目给你。” “我们聂家的规矩就是公事不放在家里说,个人凭本事。” “谁定的规矩?” “这么多年就这样的。” 翟双白无所谓地笑了:“只要没有白纸黑字的立法,都是可以打破的,这样,明天有空吗,带我和宗考出去转转?” 第237章 一个宝贝 聂予桑第二天早上不忙,就带着翟双白和宗考出门了。 上了车后翟双白还不说去哪,司机开了半天翟双白才说:“去东山吧,那边有个动物园,带宗考去看猴子。” 听到她说东山,聂予桑下意识地看着她。 翟双白抱着宗考,挥动着他的小手:“宗考,去看猴子喽!” 司机不明白,明明市里就有很大的动物园,干嘛要跑那么远。 宗考还小,不过看到了猴子还是很高兴的,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用挥动的小手小脚表示高兴。 动物园逛完还早,翟双白说:“去东山转转吧。” 聂予桑就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东山作为邺城和其他城市交界处,有这几个城市唯一的港口,聂氏看中这块地,也是看中这里的优势。 翟双白转了一圈,越看越满意。 聂予桑知道她的意思,便跟她说:“这个项目太大太重要了,我可能做不来,而且爷爷不会冒这个风险。” “事在人为。”她笑说:“你怎么知道不行?” 翟双白走在海滩边上,低着头在砂砾中捡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小石头,举起来给聂予桑看。 “好看吗?” 聂予桑说:“你喜欢啊,那我们多捡几块。” “不用,最好看的都被我捡走了,其他的都是糟粕,丢弃。”她的声音被裹在海风里,被风吹走又刮回来,回旋在聂予桑的耳边。 她的头发已经垂肩,是从短发长长的,没有发型可言,发尾更是层次不齐乱七八糟,此刻被风吹的发丝到处乱飘。 但她坚毅又灼热的目光从发丝中射出,令她瘦弱的身躯都显得光芒万丈。 聂予桑长久地凝视她,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野心。 但也看到了蓬勃的生命力。 他们在海边逗留了很久,宗考在车上睡觉,有司机看着。 后来宗考醒了,翟双白抱着他看海,让他看远处的海天一色,让他看夏日的余晖把海水映成了艳丽的橘色。 宗考看不懂,但他喜欢小脚丫泡在水里的感觉,乐的两只脚乱踢,弄得翟双白和聂予桑一脸都是海水。 翟双白累了,把宗考给聂予桑抱着,她坐在礁石上,靠在聂予桑的肩头。 遥远的太阳在海的那边,落山的时候,一瞬间就被海水吞没了一般。 他们回到聂家天都黑了,俩人把三个多月大的孩子带出去疯了一天,再不回去聂老爷子都要疯了。 一路上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等两人一孩一身沙子地回来,聂老爷子早就按捺不住怒火,当着满餐桌的人就要开骂。 不等他开口,翟双白兴冲冲地抱着宗考过去,将孩子的小手递给老爷子。 “我们宗考今天在东山海边捡了一块宝贝,怎么都不肯松手,我和予桑问他要都不给呢,看看老太爷他愿不愿意给。” 老爷子闻言,也顾不得发火了,先试验一下再说。 他急忙伸出手放在宗考的小手下面:“乖宝,什么宝贝啊,能不能给太爷爷?” 第238章 野心 全桌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老爷子苍老的满是皱纹的手上,和宗考小小的小馒头似的小拳头上。 翟双白也伸出手放在宗考的小拳头下面:“给妈妈好不好?” 宗考踢了踢小胖腿,伸了伸小胖胳膊,小拳头依旧攥得紧紧的。 翟双白笑着缩回了手:“您看,他就是不给。” 老爷子也来了试验的兴趣,把手掌摊的更大一些,离宗考更近一点,甚至都有点紧张了。 “宗考,给太爷爷吧!”老爷子颤着白花花的胡子笑眯眯地说。 小宗考被翟双白反抱着,脸对着老爷子,他瞅了瞅老爷子,原本握的紧紧的小拳头忽然猛地松开了,然后一粒圆溜溜的剔透的像一块玉石一样的小石头就落进了老爷子的掌心里。 翟双白先夸张地惊呼道:“哇,宗考真的给太爷爷了哎!我和予桑跟他要了一路都不给呢!平时他可喜欢老刘了,刚才老刘问他要也不给呢!” 老爷子立刻展开笑颜,心花怒放起来。 他抱过小宗考,在他的脸颊上啧的亲了一下,捏着那颗小石头对着灯光端详着。 “我来瞅瞅宗考给太爷爷什么宝贝?还真的是宝贝啊!真好看。” 翟双白在她的位置上坐下来:“我们在东山港海边的沙滩上捡的,这么多小石头只有这颗是最漂亮的,总靠近六攥在手心里怎么都不放手了,没想到,太爷爷要就给了,我们家宗考从小就孝顺,什么好东西都舍得给太爷爷。” 老爷子听她这番长篇大论,又听到了东山港这几个字,顿时明白了。 他让张妈把宗考的自动小摇篮拿过来,就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看着宗考躺在晃动的摇篮里,上方还挂着一些小星星月亮等等的玩偶,老爷子看着就高兴。 老爷子把那颗小石头放在桌上,翟双白什么意思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呢,她要东西的嘴脸不难看,而且挺高明,知道投其所好,问题是她还能把各种巧合都拿捏的死死的。 老爷子就似不经意地问:“跑到东山港去干什么,那么远?” “风水宝地呢,我们去吸吸灵气。不过,我和宗考是去玩的,予桑是去考察的。” 翟双白此话一出,一些反应慢的也明白了,顿时把目光投向翟双白和聂予桑。 老爷子一边喝汤一边问:“考察的如何呢?” “予桑有很多想法,还是等明天去公司的时候开会再说吧。”翟双白笑着道:“在家里是共享天伦的时间,不谈公事。” 她把话题挑起来,又自己让话题截然而止。 她没再说东山港的事,继续吃饭。 吃完饭,老爷子喊住了聂予桑:“老七,你等会去你爸书房一下。” 聂予桑应着,翟双白笑着过去抱起了宗考:“我们回房间洗香香,等会去找太爷爷玩。” 她抱着宗考走出餐厅,聂知熠他们也往外走,餐厅宽大,几十个人出入也不会挤,翟双白还是笑着谦让了,往旁边退了退:“四哥四嫂先走。” 她如此谦卑,安烁诗都忍不住看着她,压低声音道:“七弟妹的野心不小,东山港都敢要。” 翟双白笑的更灿烂了:“不不,我们女人只管后勤,不管公司的事,四嫂多想了。” 第239章 我帮你保密 翟双白抱着孩子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刚才翟双白弄的那一出,安烁诗看着心里很不爽。 且不说是不是她自导自演,但明显能看出来,翟双白用宗考拿捏老爷子,一拿一个准。 问题是,老爷子心甘情愿被她拿,看到了宗考就乐的见牙不见眼。 她忘了自己不是聂氏的人,立刻询问身边的聂知熠:“东山港定下来了吗?你亲自做还是交给别人?” 聂知熠看看她:“七弟妹都知道她不是聂氏的人,不理会聂氏的事,你作为四嫂是不是要给她做个榜样?” “她还叫没管?只差没有伸手要了。” “宗考的小手真的很可爱啊。”聂知熠笑着说:“如果那只小手伸到我的面前,我都想把我的好东西都给他。” 他说完就疾步从她身边走过上楼去了。 安烁诗不知道聂知熠到底什么意思,明明她在为他的事情着急,他却冷嘲热讽似的。 小孩子而已,她也可以生的,但是聂知熠不碰她,她怎么生? 安烁诗回到房间就大发雷霆,她发了一通火之后却发现聂知熠在阳台吸烟,刚才她在房间里大叫大嚷的,估计他压根就没听见。 安烁诗看着聂知熠的背影,忽然就泄了气,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对聂知熠向来没有什么办法。 如果闹得凶了,聂知熠就让她回娘家自己冷静冷静,如果不想回来他也支持。 对于这样的男人,安烁诗安全不知道该怎样把控。 但她又不想放弃。 在聂知熠吸完烟从露台回来的时候,她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这是老生常谈了,聂知熠走进洗手间洗漱,丢下一句话:“我不喜欢小孩子。” “你不用喜欢,生下来你可以不用管,反正家里的保姆多。”安烁诗起身跟上去,站在他的身后:“我们生一个好不好?翟双白总以为她的宗考是唯一...” “人家社会底层,要工作没工作,要社会地位没地位,只能母凭子贵,你一个千金大小姐不是自降身份?”聂知熠挤出剃须泡沫,对着镜子慢慢地抹在下巴上。 “聂知熠,我再说一遍...” “不用想了,我不会跟你生小孩的。”他一边刮着胡子一边顺手拉上洗手间的门,安烁诗被他半推半搡地挤出了门口。 她气结,这个提议她已经提了好几次了。 她早就忍无可忍了,她猛地拍门:“聂知熠,如果你不跟我生,我就去跟别的男人生,你认不认?” “我不认。”他的声音悠哉悠哉地从洗手间里传出来:“不过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他很快刮干净了胡子,清清爽爽地打开门走出来:“只要爸爸和爷爷认,我可以的。” 他说的认真的很,看上去极为诚恳:“我不介意戴绿帽子的,也不介意做便宜爸爸,只要你做的天衣无缝不会被人抓到小辫子,我全力配合你。” 他捏捏安烁诗的肩头:“那个戴维就不错,不过他是混血,爷爷就算再老眼昏花,品种差异太大,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安烁诗脸色骤变,聂知熠看出来了,笑的很爽朗:“别害怕,我没找人跟踪你,不过邺城就这么大,我不想知道也难,所以说,你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是不到位。” 第240章 毕竟夫妻一场 安烁诗惊慌地不敢看聂知熠的眼睛。 因为他说的没错,她的确和一个叫戴维的混血男模有一腿。 结婚数月她都备受冷落,况且像她这样的豪门千金,身边姿色上乘的男人多的是,心情郁闷的时候,就找那个戴维喝了一次酒,喝着喝着就喝到了床上。 她以为自己做的挺隐秘的,没想到聂知熠竟然全都知道。 安烁诗飞快地瞥了一眼聂知熠,她从他的眼睛里的确没看到愤怒生气嫉妒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绪。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放下心来了呢,还是恼怒聂知熠是这样的态度。 他真的对自己一点都不在意,她至少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她和别的男人有染,他却完全无所谓。 她还想否认,聂知熠仍然好脾气地笑着:“那个戴维的男友有艾滋的,你最好去验一验。” 一句话说的安烁诗花容失色,聂知熠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你还不知道他男女通吃?你玩可以,不过眼睛放亮一点,这种游走于各个国家的小模特还是敬而远之,也有可能你和你的闺蜜团都会共享一个模特,?邺城再大,全国再大,这种消息一旦走漏出去,几分钟之内你就能身败名裂。” 聂知熠仿佛在好言相劝:“想要找优良的基因,一定不能光看脸。” 这时管家来敲门,聂广生让他去书房。 他从安烁诗身边走过去:“需要我帮你找密医就说话,毕竟夫妻一场。” 聂知熠来到书房,聂予桑也在,聂知熠立刻知道聂广生为什么叫他来了。 他走过去笑着跟聂予桑打招呼:“老七来了。” 聂广生让他坐,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给他看。 “老七刚才给我的,东山港的计划书,你看看。” 聂知熠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翻看着,他只需看几眼就看出是翟双白的手笔。 当然,计划书不是她做的,是她找了聂氏的几个元老和商学院的教授一起做的。 这么重磅出击的东西自然无可挑剔,不论从眼前的利益出发,还是长期的战略目光,聂知熠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看来,翟双白从警局出来就动了东山港的心思了。 他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对计划书给予了高度评价:“非常完美的计划书,我挑不出一点毛病。” “是吗?”聂广生有点意外聂知熠居然夸赞,他等着聂知熠的转折,但并没有。 聂广生于是试探性地问他:“最近你有收到比这个更优秀的计划书吗?” “当然没有。”聂知熠斩钉截铁地说:“老七这个计划书非常完美,我甚至都有点嫉妒了,我身边的团队做不出这样的。” 他这么直白,聂广生笑出来了,他挺满意聂知熠的态度,诚恳又不装。 “那你觉得实施性怎样?” “爸既然给我看了,那肯定心里已经认可了,其实我觉得也完全没问题。” “那我提议把东山港的项目交给予桑,你有什么意见?” “完全没意见。”聂知熠爽快地说:“就单从这个计划书来看,我觉得完全没问题,爸,您放心,我这边是通过的。” 聂广生满意地点头:“行,明天会上再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好的。”聂知熠起身向聂予桑伸出手:“老七,把握住这个机会,好好干!” 第241章 不争不抢 看着聂知熠向他伸出来的手,聂予桑犹豫了一下。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伸手去握一下的,但是他始终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 最终,他还是没跟聂知熠握手。 聂知熠笑着缩回手,拍拍他的肩膀:“加油,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聂广生冷眼旁观,都是他儿子,谁更有大将之风高下立现。 他理解聂予桑,也明白他对聂知熠的隔阂来源于什么。 但是,此刻他更欣赏聂知熠。 在商场上,聂予桑的性格行不通的。 尽管聂知熠的心更深,藏在深不见底的海底一般,连聂广生都看不清。 但是,?这不妨碍他更优秀。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书房,正好翟双白抱着宗考从老爷子的房间里出来,众人在走廊里遇上,聂予桑立刻走过去抱过了宗考。 “洗完澡了?” “嗯,洗的很香呢!”翟双白把宗考的小手凑到聂予桑的鼻子那里:“香不香?” 聂予桑使劲嗅了嗅:“好香。” 翟双白和聂予桑有说有笑的说了几句,才看到聂知熠似的:“四哥。” 聂知熠微笑着点点头:“不妨碍你们一家三口幸福了,晚安。” 翟双白和聂予桑回到房间,将宗考放进摇篮里。 聂予桑有点心事重重的,翟双白歪头看看他:“怎么了?” “我以为聂知熠会极力反对或者百般阻挠,但是并没有。” “现在当然不会。” “你是说,明天的会上他会反对?” “也不会,他还会全力支持你接手东山港的事情。” “为什么?” “他都看出来爷爷和爸已经准备把东山港给你管了,他不会自讨没趣的。” “他真的甘心把东山港交给我?这是他任副总以来公司最大的一个项目,按道理说,他应该会借此机会站稳脚跟啊。” 聂予桑想的方向没毛病,但是保守了点。 翟双白半躺在按摩椅里,微闭着眼睛享受:“这么多年来,聂知熠表现出来的不都是不争不抢的吗?“ “你是说,他真的放手东山港了?” “他肯交出去,但不代表他放手。”翟双白睁开眼睛看着他困惑的表情:“先把东山港拿过来再说,至于以后他挖什么坑,我们就填什么坑。” 其实聂予桑对东山港并没什么兴趣,翟双白也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太有野心的人。 可能是从小他就是及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他妈妈去世之后,聂广生格外疼爱他,老爷子也最喜欢他。 通常生活在爱里的孩子,不太会为自己打算,因为一切都有人帮他安排好。 但聂知熠不同,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尽管他也姓聂,但他的童年风雨飘摇颠沛流离,所以他知道只有步步为营,处心积虑,才能得到他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翟双白深谙其中道理。 她的成长环境充满爱,爸妈是大学老师,为人正直,桃李满天下,但收入勉勉强强地支撑她和韩以湄的成长和教育,她看多了爸妈节俭朴素的生活,也看过妈妈有一次吃了冰箱里剩了好几天都舍不得倒掉的饭菜,结果急性肠胃炎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 拮据给翟双白带来的窘迫,才让她后面疯狂地赚钱。 第242章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第二天的会上,聂知熠主动提出东山港的项目交给聂予桑的事。 聂振成第一个反对,之前竞选副总的时候,?聂予桑没有把票投给他,聂振成早就怀恨在心。 “这么大的项目老七从来没做过,他不行的。” 聂振成一口就否定了聂予桑的能力。 聂广生的眉头微微攒起,聂振成这几年,年纪越大但性格却越来越浮躁。 他看向老大聂锦航:“你看过老七的计划书了吗?” “看了。”聂锦航说:“计划书非常完美,但就计划书来看,我没问题的。” 聂广生还没说话,聂振成就插嘴了:“纸上谈兵谁不会,找几个高手来做个计划书,再漂亮再华丽有什么用,实施起来只怕会错误百出...” “聂振成。”聂广生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的意见我知道了,你可以闭嘴了。” 聂广生看向其他人,老三和老六是聂振成那头的,都顺着聂振成说话,其他高层也是一半一半。 聂广生沉吟片刻对聂予桑说:“知熠是跟我力荐你,他说你是有能力的,我也知道你的能力没问题,只是经验不够,而且有的时候你的处理方式可能不够圆滑,不过这不要紧,如果你有信心的话,这个项目交给你。” 聂予桑一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计划书,听到聂广生的话他抬起头来,刚好和聂广生身边的聂知熠四目相接。 他微笑着跟自己点点头,和善又温和。 聂予桑顿了片刻就答道:“爸,我可以的。” “好。”聂广生笑着点头:“那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了。” “爸。”聂振成都坐不住了:“我不同意!” “今天不是让你们投票,我只是听听大家的意见,不代表我一定要听你的。”聂广生瞟了一眼聂振成,冷冷道:“你做好你手头上的事情。” 聂振成再嚣张,可在聂广生面前不敢造次,他额头上青筋毕现,但没再说什么。 聂广生说:“那就这样,先散会。” 聂知熠都站起来了,聂广生又说:“知熠,东山港的项目你还是要多费心,老七第一次做这么大的项目,对了老七,有什么搞不定的去找知熠,兄弟俩还是要有商有量。” 聂知熠立刻笑着说:“爸,你放心,东山港虽然交给了予桑,我也会时时刻刻挂在心上的。” 聂广生对聂知熠的态度很满意,看向聂予桑。 他低着头不吭声,聂广生轻轻叹口气,从他身边走过,拍了拍聂予桑的肩膀。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予桑。” 聂知熠也跟他说:“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过来找我,如果你不愿意找我的话,你可以直接去跟爸说,越过我没关系。” 他正要抬手拍聂予桑的肩膀,被他挡开了。 聂予桑从椅子上站起来,表情冷冷的,声音也冷冷的:“聂知熠,你不用在爸爸面前装好人,也不用装大度,我太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 第243章 什么时候挖坑 聂予桑接手东山港之后就忙了很多,毕竟是这样大的一个项目,一开始也有点手足无措。 聂知熠把他身边一个很有经验的副总派给了聂予桑,经过人家指点,没过几天聂予桑也理出了头绪,项目就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项目方向方面,聂予桑的想法和聂知熠有了分歧。 东山港本来就是周边几个城市的重要运输的枢纽,港口是国家的,聂知熠的想法是和政府合作,垄断东山港的物流。 聂予桑觉得和政府合作流程很麻烦,而且和政府合作就是利民工程,收入会比自己做少很多。 聂予桑和聂知熠因为这事聊了几次也没聊妥,不欢而散。 这事目前还没上升到聂广生他们,但是聂知熠毕竟是聂予桑的顶头上司,聂知熠这关过不了,项目就没办法往下走。 聂予桑很懊恼,打算跟聂广生谈谈,结果这几天聂广生都没去聂氏。 聂予桑下班回到家,得知聂广生在家里,就拿着资料去书房。 但他在门口被翟双白拉走了。 翟双白看了他的资料,告诉他:“这件事情,你听聂知熠的。” “为什么?”聂予桑拧起眉头:“我们算过整个成本回报率,如果跟政府合作的话,东山港投入的成本五年之内都回不了本。” 翟双白是学法律的,但最近她恶补了一点金融知识,虽然只是点皮毛。 “利民工程本来回报率就不能跟市场回报率相比,但是予桑,目光放长远来看,跟政府合作,聂氏的企业形象会大不同,而且这种收益不一定会从资金回报方面反映出来,但是对聂氏的方方面面都会有利的影响。” 聂予桑冷静下来,这其中道理他岂会不懂。 “我是不是有点鼠目寸光?”他有点自嘲地笑。 翟双白拍拍他的手背:“你只是对聂知熠本能的抗拒,所以才没有想那么多。” “我总觉得,聂知熠开始极力推荐我,现在又找人帮我,我知道他肯定会挖坑给我,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挖。” 翟双白看得出聂予桑很紧张,处处防备。 “聂知熠纵然会给你挖坑,但是你记住,你是他极力推荐的,所以对东山港不利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做的。”翟双白蹲在聂予桑的面前:“或许,聂知熠不会挖坑,爷爷和爸爸都在冷眼旁观,看的不是你和聂知熠谁的能力强,他们要看你们的合作能力。” 聂予桑长久地注视着翟双白:“我可能明知道这样,也没办法和他和平相处。” “聂知熠和你的差别,不是在能力上,而是他对情绪和理智的控制力。” “我可以用虚伪来诠释这一切吗?” 翟双白看着聂予桑的眼睛,顿时无语。 可能,人生怎么不是虚伪的呢? 真诚也不是必杀技。 翟双白知道聂予桑一时接受不了,她只能说:“这件事,你先不要跟聂知熠闹翻,也不要越级跟爸爸和爷爷谈,反正还是要开会商议的,你先拿出气度来,嗯?” 第244章 以水代酒 最终,聂予桑还是听了翟双白的建议,他没去找聂广生和聂老爷子。 晚餐的时候,聂广生忽然说:“予桑,老周刚才看到你在我的书房门口,你是要找我有事吗?” 聂予桑回答:“也没什么事,本来是想跟您汇报一下进展,但想起现在是下班时间。” “哦,这样,以后没什么大事,公事还是放在公司说。”聂广生说:“知熠拎得很清,从来不把公事拿回家说。” 聂广生最近经常在众面前赞许聂知熠,掩饰不住的欣赏。 众人都低头吃饭,但暗戳戳中都表情各异,聂振成甚至还故意用力地吐出一块鸡骨头,没拿捏好分寸,那块鸡骨头就直煞煞地向桌上的菜碟飞过去,正好落在了上汤干丝里,老爷子今天很喜欢吃这道菜,夹了好几筷子了。 老爷子的脸色顿时就黑下来了:“聂振成!” 聂知熠及时让张姐把干丝撤下去,正好还有一份,让厨师热了端上来。 聂振成不再吭声,聂老爷子也压住火气。 “我们聂家最大的死穴是什么?说起来聂家七子,但哪个和哪个团结?一盘散沙!我看我们聂家的基业就要毁在...” “爷爷。”翟双白笑嘻嘻地抱来宗考:“宗考刚才一睡醒就哭,估计是要太爷爷了。” 老爷子看到宗考,火气才消了一些,再抱过胖乎乎的宗考,脸上才有了笑模样,后面的话就没说了。 就在这个时候,翟双白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聂知熠如此配合聂予桑,不止是在老爷子和聂广生面前装装样子那么简单。 他知道聂老爷子现在烦恼的就是聂家七子不团结,对外界来说早就是个笑柄,他们在的时候就已经暗潮涌动,有一天不在了,估计聂家再大的家业也会分崩离析。 所以,聂知熠才如此高姿态,处处为聂氏出发,对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 她之前只是狭隘地以为聂知熠迟早会挖坑,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于是,她笑着抬起头来说:“对了,我听予桑说,有件事情真的得谢谢四哥,予桑刚接手东山港的时候不太了解,四哥就把张工派过来帮予桑,简州的项目都是张工负责,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四哥把张工派过来,自己天天蹲守在简州。予桑这个人呢脸皮薄,但他是个感恩的人,只是有些话说不出口,四哥。” 翟双白端起面前的水向聂知熠举起来,又用脚轻轻碰了碰聂予桑,笑着道:“我们以水代酒谢谢四哥的鼎力相助。” 翟双白猛的来这么一出,聂予桑有点没反应过来,虽不情愿,但还是举起了杯子。 聂知熠放下筷子也端起杯,笑的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都是一家人,不论谁做什么项目,都是聂家的,谈不上谢谢。” “四哥说的不错,以后予桑有什么不懂的,还请四哥不吝赐教。” “弟妹客气了。”聂知熠还是微笑:“一家人不用这样,有什么事情老七不说我也会做,谈不上帮不帮。” “改天我和予桑请你喝酒,今天就以水代酒了。”翟双白把杯子里的水都一饮而尽,聂予桑也跟着喝完。 老爷子看了心里颇欣慰,怀里又抱着宗考,脸上就笑开了花。 “嗯,这样才好嘛,这才是一家人嘛!知熠说的对,都是一家人,不存在帮不帮,不过感恩之心还是得有!你们都听见了!都要像老四和老七那样同气连枝,听到了没有?” 第245章 丝丝入扣 聂知熠的大格局让聂广生和聂老爷子颇为欣赏,饭后在书房里关起门来,聂老爷子还唏嘘。 “其实我早就知道老四有本事,但是一直压着他,就怕他会...” “其实是我们对他一直刻薄,他妈妈的事情关他什么事呢?”聂广生说。 聂老爷子也叹气:“是啊,之前只是怕他的反骨...” “爸,那些江湖术士的话有几句可信的?上次妈生病,按照蔡大师说的摆风水阵,折腾了那么久,妈还不是走了。” 聂老爷子有短暂的失神,过了会才说:“广生,你说我是不是该立个遗嘱了?人老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还是提前做准备的好。” 三楼走廊,聂知熠刚刚走上楼,翟双白从房间里出来,老远的她就跟聂知熠点了点头叫了声四哥,聂知熠也笑着跟她点头示意。 他们的脸上都堆满笑意面对面而来。 表面看上去,他们是关系融洽的叔嫂关系。 大伯子大气有格局,弟媳妇善解人意兰心蕙质。 他们把自己扮演的角色演的丝丝入扣。 演技甚至已经融入了血液当中,更别说眼神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彼此眼神交流,弟媳妇的眼中尽是感激,大伯子则云淡风轻。 宽敞的走廊里,俩人却衣襟相擦,肩膀也轻轻触碰。 翟双白立刻回头抿唇一笑,聂知熠也回报她一个淡然的笑容。 回过头后,一个往房间走去,一个下楼。 随着脚步轻盈地往楼下走,翟双白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一刻都不想多留。 从她知道自己被聂知熠耍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在心里笃定了一个想法。 既然逃到天边都能被抓回来,那还不如在邺城站稳脚跟。 人生真的很奇怪,当她想做人上人的时候,老天一个巴掌将她打进泥里。 本来她已经甘于平庸,只求带着朴妈和韩以湄安安静静度过余生,老天还是不允许。 她在想,她到底是要战胜老天还是聂知熠? 她想不了那么多,既然她身边有了登天的云梯,她就要抓牢登梯而上。 受够了令人摆布的苦,她要站在云端。 反正也尝过掉下来的滋味,这一次就站的更高,她倒想知道从更高层掉下来会不会灰飞烟灭。 翟双白晚上出去是和师哥约好,她想让师哥做聂予桑的法律顾问。 当然聂氏有自己的法律顾问,但东山港的项目这么庞大,所涉及的法律合约那么多,多个专业性更强的律师聂氏也是不会过问的。 当然,翟双白不会直接说,她先拿了几个合约请师哥帮忙看一下。 师哥接过来就准备打开,翟双白忽然又按住了他的手,笑的有点尴尬:“师哥,我太久没做律师了,我都忘记了,我不是你的委托人,你是不能帮我看合约的。” 师哥何彬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笑着说:“我们的关系还在意这些什么?我只是帮你随便看看,给一点个人的意见而已。” “可是,我该怎么付钱呢?” “付什么钱?”何彬笑着摇头:“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不过不需要。” “可是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师哥帮忙,你不收钱我哪好意思?” 第246章 贤内助 何彬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翟双白片刻:“你是想让我做你们的法律顾问?” “可以吗?”翟双白殷切地问。 “聂氏不是有自己的法律顾问吗,郑捷律师事务所,全国都有名的。” “你知道予桑在做东山港,和政府合作,很多条条框框必须要搞清楚,而我现在不是律师了,一些法律上的建议我不能给。” 何彬沉吟着看她:“你知道我不是专业做合约的,这只是我的业务范围的一部分,邺城很多比我更有专业性的,规模更大的律所。” “因为你是我师哥,我信任你。” 何彬笑了:“不止是信任,而是我身后还有师父这个坚强的后盾,对不对?” 翟双白垂下眼眸:“我哪敢惊动师父,我是他的职业生涯中的败笔。” “你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但也是让他最伤心的。”何彬叹口气,悠悠道:“不过,师父还是关心你的,虽然嘴上不说,上次我帮你打官司,师父知道的。” 翟双白点点头:“我明白,师父仁厚,师哥你也仁厚,师父桃李满天下,学生的资质各不相同,但是人品都没差,只有我...” “双白。”何彬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过几天,跟我去看看师父吧。” 翟双白点头:“师父生日,我做卤糟肉。” “你年年都做,去年也送去了是不是?师父没扔,后来还吃了。” 翟双白抬头看着窗外,外面的路灯上面吸满小飞虫,黑乎乎的一片,本来闪亮的灯球现在像一只瞎了一半的眼睛。 她凝神看了好一会,还是笑着扭过头来:“那师哥,我就当做你答应我了。” “双白,你知道的,聂氏是不允许女人干涉公司的业务的,你这样合适吗?” “师哥,你别拿这个大帽子扣我,我只是一个贤内助而已,也是予桑拿回来合同给我,我说我不能看,于是我就来找你了师哥,我顶多算是帮我老公的忙,对不对?” 何彬看着她,颇有几分无奈。 “你让我考虑考虑。” “好。”翟双白开心地笑道:“师哥你慢慢考虑,至于费用方面你放心,保证全城最高的佣金。” 何彬还是笑的无奈:“双白,要说你变了,你也变了一点,但要说你没变,你也还是老样子。” “师哥,你想说什么,你总是说我说话绕来绕去的,你不也是?” “看来你是想帮你老公推到聂氏的主导地位了?双白,悠着点来。” “师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种本事?” 这时,何彬的太太打电话来,话筒里传出他女儿软软糯糯的声音:“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何彬笑着说:“我等会就回来。” “那你是不是经过泡泡街?” 何彬笑的很温柔:“爸爸不经过泡泡街,再说现在是晚上了,塔塔不能吃糖的。” “我不吃,爸爸,我只是怕那个小熊糖一个人在商店里孤单。” “有很多小熊糖陪他呢,不会孤单的。” 何彬聊了几句挂了电话,翟双白听得也唇角弯弯:“塔塔有三岁了吧?” “嗯,过了夏天就上幼儿园了。” “记得朴元出事之前塔塔才出生,我们去医院看她,我们说话的时候,朴元给塔塔拍照片,把手机的内存都快拍满了。” 第247章 行凶 “过去的事情,别想了。”从咖啡馆出来,何彬跟翟双白说:“上次我和师父去给朴元扫墓,看得出来你经常去的。师父说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就是做事情太急功近利了,目标太明确了,双白,你现在有了新生活,阿姨和以湄也好了,你就好好生活,按部就班。” “师哥,我知道了。”她应着。? 何彬看她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又忍不住担心:“你别嘴上说的好听,双白,你眼睛里的狠劲又出来了。” 和何彬分开,翟双白一个人往聂家大宅走。 聂家在福寿山的半山腰上,很多大户人家很喜欢依山傍水地住着,福寿山之所以得名,据说以前山脚下的村子里,长寿的老者很多,而且做生意的都能赚大钱,有福有寿,就取了这个名字。 聂家的大宅建在福寿山上已经近百年了,环山公路还是当年聂家自己建的,后来政府修登山步道整体改造,还特意去征求了聂家的意见。 翟双白顺着环山公路慢慢往上走,福寿山不算太高,但是山体庞大,公路很长。 不过道路两边的路灯很明亮,路边也修了公园,没有参天大树,视野很开阔,一个人走也不会害怕。 翟双白走着走着,面前有个身影一闪,就闪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翟双白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放慢了脚步。 这条路一般情况下还是很安全的,一路上很多监控摄像头,路灯也特别亮,照的跟白天似的。 她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还有一把很锋利的匕首。 这些东西她都随身带着,以防发生意外。 那人闪到树后之后就没有动静了,他离翟双白不远,她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冲自己来的,快到那个人的方位的时候,她加快了脚步。 当她从那棵树后走过去一段路了,也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她刚才看错了?? 不管了,她赶紧往前走,这时一辆车从前面开过来。 她闪到一边的步行区,当车子开过她身边的时候速度很慢,她看见了车里的聂知熠。 她当做没看见,速度更快了。 车子从她身边开过去,没有停下来。 可她还没走几步,忽然听见后面传来急刹车的声音,然后有凌乱的脚步声和打斗的声音。 翟双白立刻明白过来,应该是刚才她看到的身影,原来他是冲聂知熠来的,怪不得没对自己下手。 不知道聂知熠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不过也不关她事。 她停下来听了一会,忽然听见聂知熠一声痛苦的低吼,然后又是嘈杂凌乱的脚步声。 翟双白想了想,还是折回去了。 她看到聂知熠的车停在马路中间,车门是打开的,聂知熠就躺在车边的马路上,除了他路上没有其他人。 看来那个人对聂知熠行了凶就跑了。 翟双白慢慢地向他走过去,当走近他的时候才看到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血从伤口中源源不断地流下来,浸湿了他的胸膛。 这一幕还是触目惊心的,如果不是翟双白的话,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吓得尖叫逃窜。 第248章 慢走 翟双白直勾勾地看了片刻。 聂知熠紧闭着双眼,在路灯强烈的灯光下,他的面孔很戏剧化的肉眼可见地惨白下去。 他身体里的血都快流到了翟双白的脚下了,她挪开了脚,省的血沾到她的鞋底。 这里空无一人,这条路是聂家私人的路段,基本上这个时候不会有人过来。 所以,如果翟双白不管不问,很可能聂知熠会血流干而亡。 这对于翟双白来说是件好事。 这世上对她最有威胁的,她需要时时刻刻提防的敌人就没有了。 她应该转身就走的,但她却蹲下来了,仔细凝视聂知熠已经失去血色的脸颊。 如果她此时补上一刀呢,让他死的快一点。 她正在琢磨的时候,聂知熠忽然睁开了眼睛,当他们四目相接,彼此可能都惊了一下。 但翟双白没有逃走,而聂知熠似乎愣了愣,但很快就坦然了,甚至很淡很淡地笑了笑,虚弱地开口:“这么巧?” 他的第一句话不是救我,也是够变态的。 “是啊。”翟双白说:“我去下面路口喝咖啡,四哥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特别舒服。”他已经气若游丝,说每一个字都特别艰难。 翟双白此刻在想,如果聂知熠求她救自己,她可以考虑一下。 但他只是看着翟双白,白的毫无颜色的嘴唇隐隐约约有一个上翘的弧度。 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他不是个正常人没跑了。 既然他不求救,翟双白就当做自己没看见。 “那四哥你慢慢躺着,我先走了。” 她双手按着膝盖缓缓起身,听见聂知熠用几乎是小的快听不见的声音在说。 “慢走。” 她忍不住唇角微扬。 是他让她走的,如果他死了,她也不必内疚她见死不救。 再说,死一个自己的敌人,对翟双白来说是快意恩仇的事情。 她从来都没有那么同情心泛滥。 她迈步就向前面走去,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这条路上是有监控的。 如果她不折回去的话一点事没有,但是监控拍到了她回来了,并且在聂知熠的身边逗留了一会,如果他死了,别说警方会查,聂家知道了也绝不会放过她。 翟双白咬咬唇,还是转过身跑回去,装作急切地询问:“四哥,你等一下,我马上报警。” 她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打了120,正要报警的时候,聂知熠按住了她的手。 她困惑地看着他:“四哥,怎么了?” “别演了,监控收不了声的。”他用力挤出最后一句话,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翟双白没报警,打给了聂予桑,慌乱地告诉他,她在路上看到了被刺伤的聂知熠。 聂家人和120几乎是同时到的,聂广生看到浑身是血的聂知熠被抬上救护车,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跑过去怒吼:“怎么回事,谁干的?报警了没有?” 翟双白从角落里闪出来,怯生生地回答聂广生:“爸,我经过看到了四哥躺在地上,我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她指了指头顶上的监控:“监控应该拍下来了。” 第249章 他死了算老天开眼 聂知熠送去了医院,聂广生忽然有点心脏不舒服,聂予桑只能先送聂广生回去,翟双白便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她坐在车里看着躺在担架上的聂知熠,医护人员对他进行了基础救护,但插在胸口的那把刀他们不敢轻易拔掉,还是那样扎在胸口。 翟双白死死地盯着,在想如果护士不在,车里又没有摄像头的情况下,她可能会拔掉那把刀。 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放弃了。 聂知熠被送进了急救室,她作为家属去办了手续,然后悠哉悠哉地去自动售卖机给自己买了一杯咖啡,慢慢品尝着踱回急诊室门口。 她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看着急诊室的门开开合合,护士们进进出出。 她听见护士们在说血库的库存不够了。 “晚上前康路才出的车祸,送进来五个失血过多的,o型血都用光了。” “赶紧去附属医院调吧!” “我去打电话。” 护士们在走廊里狂奔,翟双白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把空杯子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从虚掩的门缝里往里面看。 聂知熠躺在急救床上,胸口的衣服已经被剪开了,但那把刀还在胸膛上插着,医生正在手术的准备工作。 这应该是翟双白见过的聂知熠最脆弱的时候。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淡定地在长椅上坐着。 这时,聂家人陆陆续续来了,聂振成和他太太,老三聂振贤和老六聂天忱跟在最后面,懒洋洋的样子。 他们应该是聂广生让他们来的,老大聂锦航这几天去国外出差了,不在邺城,祝美君一个女人就没过来。 他们来了,就在长椅上坐下来,也不问聂知熠的情况,各玩各的手机。 聂振成甚至还笑着跟其他人说:“如果聂知熠死了,算不算老天开眼?” 聂振贤在打游戏,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别说这种话,被爸听见了,又是一顿好削。” “我们聂家就他一个儿子了吗?”聂振成冷笑:“老三,你不想让他死?别忘了小时候你把他推进荷花池,还让我们往里面砸石头。” “二哥,小时候的事情就别提了,谁没干过呢?” “除了老七,但老七应该是最想让他死的人了。” “你们说,这事谁干的?” “聂知熠在外面有多少仇家谁知道,他这种人人神共愤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间,护士跑了过来急切地询问:“请问你们是聂先生的家人吧,那你们谁是ab型血呢?或者是o型血都可以,血库这两种血型都没有了。” 聂振成冷哼着说:“我不是。” 其他人也附和:“不是。” 护士知道他们是亲兄弟,聂家七子在邺城没人不认识,也没人不知道他们兄弟感情淡漠。 护士有点窘也有点无奈:“我们已经从别的医院的血库调血过来了,但是有条路发生车祸,还有条路堵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请你们...” “都说了不是了!”聂振成不耐烦地大吼着:“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要不要把我们这些人都拉去验一下?” 第250章 见死不救 护士被骂的脸都红了,向后退了一步就准备离开。 这时翟双白站起来了:“我是ab型的血,抽我的吧!” 她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跟护士去了采血室。 翟双白之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倒不是要在众人面前出头。 也就是在转瞬间她改变了主意。 她不想让聂知熠死了。 因为太多人想让他死,那她就让聂知熠活下来。 她知道聂知熠现在不动手,不代表以后不会对以前害过他的人下手。 她挺想看看他们的下场的。 她的确是ab型血,也是巧了。 她抽血的时候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聂予桑和聂广生的声音。 聂广生还是很在意聂知熠的,不然也不会心脏不舒服也坚持过来。 在护士问她抽多少的时候,她说:“五百吧!” 护士吓了一跳:“人体一次性不能抽超过四的血,你一个女人又这么瘦,三百吧!” “你们不是说他失血过多?先抽吧!” “那,如果你身体支持得住,四百吧。”护士说:“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立刻说。” 她没那么虚弱,也没感觉到头晕目眩什么的。 不过抽完四,的确感觉有点虚。 她按着胳膊上的针孔往外走,聂予桑和聂广生都在,他们还不知道翟双白去抽血了,她向他们走了几步,就在他们都看到了自己的时候,翟双白的身体晃了晃,倒了下去。 聂予桑飞快地跑过来抱起了翟双白,当聂广生看到她胳膊上的针眼和带着血的棉签的时候,什么都明白了。 翟双白被送进了病房,聂广生来到他这些儿子们的面前,他们还在低头玩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聂广生深吸一口气,压住蓬勃的怒意:“你们是来玩的吗?急诊室里躺着的人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吗?” 聂振成抬起头来,低声不服气地反驳:“我们能做什么?进去帮他做手术吗?” “他现在失血过多,你们这么多人就见死不救?让一个女人去抽血?”聂广生已经怒不可遏了,都顾不得此刻是在医院里人来人往的。 老三聂振贤辩驳:“我们血型不合。” “亲兄弟也血型不合吗?” “又不是同一个妈。” 聂广生彻底被激怒:“好,现在你们就滚过去验血,我到底要看看你们是什么血型!” 众人把手机收起来,脸色阴沉着不作声。 聂广生暴怒到极点,打电话让保镖上来,押着所有人去验血。 兄弟三个,一个是ab的,两个是o型的,也就是说他们都可以给聂知熠输血。 聂广生大吼着让护士给他们抽血,护士说:“刚才七少奶奶的血已经给四少输进去了,血库的血也已经到了,现在不需要了。” 聂广生怒视着他这几个儿子,眼里有愤怒也有失望。 他看了片刻就拔脚走出采血室,来到了翟双白的病房。 翟双白已经醒了,脸色苍白地靠在床上,聂予桑陪在她身边。 聂广生看着她,鼻音浓重:“你感觉怎样?” “没事。”翟双白语气轻松地说:“小事一桩,我以前经常献血呢,可能是才生过孩子不久,不然我不会晕的。” 第251章 没看见对方 大约是后半夜,聂知熠才从手术室里出来,暂时脱离了危险,医生说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一夜,如果第二天早上的情况平稳,那就应该没事了。 聂广生这才松了口气,到这时才发现他们还没报警。 翟双白说:“本来我是要报警的,但是四哥制止了我。” 聂广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让报警?” 翟双白说:“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是他认识的人,也是他要袒护的人。” 聂广生更是迷惑不解:“他要袒护谁?” 这时,聂广生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走到窗口去接听,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才发现?找啊,马上去找!”聂广生忽然顿了顿,下意识地向门口看了看,再开口的时候嗓音艰涩:“不要在江州找了,他在邺城。” 聂广生提到江州这两个字,翟双白和聂予桑都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聂天奕,被流放到江州一直关在聂老太太的老宅里的,应该是他跑出来了找聂知熠寻仇。 聂广生挂了电话,有短暂的沉默,脸色铁青,整个人都气愤的微微发抖。 聂予桑走过去扶住了父亲:“爸,真的是老五吗?” 聂广生的身体僵了僵,没有说话。 聂广生一直在医院里待到第二天早上,聂知熠醒了,并且神志清楚。 聂广生喜出望外,等医生给他检查完确认没有生命危险了,就转进了vip病房。 聂广生见到了脸色苍白的聂知熠,医生说他身上的血都快要流干了,而那把匕首离心脏只差分毫,但凡偏一点点人就没救了。 聂广生清空了病房里的人,握住了聂知熠的手,压低声音问他:“你看清楚刺你的人了吗?” 聂知熠拉下脸上的氧气面罩,艰难地说出两个字:“没有。” 聂广生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你真的没看清?” “真的没有。”聂知熠摇摇头:“我什么都没看清楚。” 聂广生注视着聂知熠,心中五味杂陈。 事发的地方路灯明亮,而且如果两人厮打纠缠,距离那么近一定能看清楚对方的长相,除非对方乔装打扮。 聂广生又问:“对方戴了口罩,或者戴了帽子?” 聂知熠先是摇头,忽然又点头:“是,戴了口罩,我没看清楚他的脸。” 聂广生已经了然,他捏了捏儿子的肩头,看到了他胸口缠绕的纱布,很是心疼:“你好好休息,好好把伤养好,对了,老七家的抽血给你的?。” “以后我当面好好谢谢她。” 正说着,响起了敲门声,翟双白和聂予桑出现在门口。 聂广生朝他们招招手:“进来吧,刚好他醒了。” 他们走过去,聂予桑破天荒地说了一句:“你没事就好。” 聂知熠跟他笑了笑,随即目光落在翟双白的身上。 “谢谢你七弟妹。”他由衷地道:“救命之恩,不知该如何报答。” 翟双白笑的贤良淑德:“四哥言重了,一家人有什么恩不恩的。” 第252章 你会后悔的 聂广生一夜没睡,确定聂知熠没事了,众人便回去休息。 翟双白接到韩以湄的电话,说今天朴妈来医院做检查,翟双白便说她就在医院等她们,陪朴妈检查。 聂予桑要留下来陪她,翟双白说:“你快陪爸回家休息吧,我昨晚睡了,你可坐在床边一夜没睡。” 聂予桑也没坚持,就和聂广生离开了,而聂家的其他人早就走了。 翟双白送他们进了电梯,又慢慢地回到聂知熠的病房,在他的床前坐下来。 聂知熠正闭目养神,听到了翟双白的脚步声,也没有睁开眼睛。 翟双白笑了:“这么淡定,不怕我拔你氧气管?” 他伸出手拿下氧气面罩,长吸一口气:“不劳烦你,我自己拔。” 翟双白看着他被氧气面罩捂的泛白的脸颊冷笑:“四少真是个好哥哥,明明看到了刺你的人是老五聂天奕,却在谎称没看清,又不肯报警,您真是把大气凛然发挥到了极致。” 他这才睁开眼睛注视着翟双白:“让我猜猜昨晚忽然折回来的原因是什么?” 他想了想:“因为监控?” 翟双白笑的很开心,几乎停不下来,前仰后合的。 她好像被点了笑穴一样,笑的聂知熠也唇角上扬地跟着她笑。 “再让我猜一猜你为什么要抽血给我?因为我那些兄弟们都想让我死,不肯抽血给我,你才会想当这个好人?” 翟双白好不容易停下来,又笑起来了。 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才平静下来,跟聂知熠点了点头:“全中啊四哥,你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比我自己更了解我自己。” 他看着她片刻,忽然向她伸出手,翟双白没来得及躲开,他的手指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轻轻地抹掉她脸颊上的水珠。 他的动作很亲昵又温柔,声音也是轻柔的:“我的命是你救的啊翟双白,我的血管里竟然流着你的血。” 他笑着闭上了眼睛,喃喃地吐出几个字:“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看着他苍白蠕动的嘴唇,无奈地耸耸肩:“我已经后悔了。” “现在杀了我还来得及,趁我没有还手之力。” “杀人犯法。”她说:“让你死的机会我已经错过了,不过来日方长,总还会有机会。” 他微微点头:“同意,不过你尽快,别被我反杀就好了。” “不会,我一定会给我女儿报仇的。” 翟双白话音刚落,聂知熠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的像刚才翟双白一样,仿佛上了发条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翟双白就坐在床边看着他放肆大笑。 她知道他在笑什么。 她跟宗考验dna的事情聂知熠不可能不知道。 她和他一样,永远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将错就错。 他笑的太大声了,连医生都惊动了,跑进来错愕地看着他们:“聂先生,您怎么了?不能这么大笑,会把伤口弄裂开的。” 第253章 没见你们有什么交集 聂知熠刚刚停止大笑没多久,安烁诗就匆忙赶来。 昨天她不在邺城,和几个朋友开着游轮海钓,今早回到聂家才闻听这个消息,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翟双白,先是愣了一下,但也没顾上她就直接跑到床边:“知熠,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聂知熠轻描淡写的:“还活着。” 安烁诗看了看他胸口,没敢细看,刚才来之前她也了解过聂知熠是受了刀伤,咬了咬唇问:“谁干的?” “这事是警察管的,不是你。”聂知熠还是淡淡的:“我没事,你走吧。” 安烁诗见他脸色苍白,知道昨天晚上有多严重,险些没救过来,她低声道:“昨晚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今早来一样的,我若是活着你什么时候来都行,我若是死了你正好来收尸。” “聂知熠。”安烁诗咬着牙:“你一定要这样吗,你这次差点死了,这件事是谁干的你不查我查,我一定要查到底,绝对不会姑息!” 翟双白坐在一边也插不上话,便起身说了一句:“四哥好好休息,四嫂你们聊,我先走了。” 她刚迈步,安烁诗就说:“七弟妹真有心,大家都走了,只有你还留在这里。” “也不是,我是在等我阿姨她们,四哥这里的椅子很舒服,环境又好,我就借地方坐一下而已。”翟双白跟她笑笑:“你们聊。” 她走出了房间,安烁诗将目光从翟双白的背影上收回,看着聂知熠:“听说昨天晚上是她发现你被刺的?” “嗯。” “也是她抽血给你的?” “嗯。” “平时没见你们有什么交集。” “这不就交集起来了。”聂知熠半眯着眼睛:“安烁诗,我刚从鬼门关回来,现在不是你审问的时候。” 安烁诗还想说什么,还是咬牙忍住了。 她知道激怒聂知熠的后果,悻悻地在床边坐下:“我做过检查了,我没事的,你放心,我以后不会...” 她话还没说完聂知熠就打断了:“我不干涉你的生活,但如果你想保密的话最好查查你身边人。” 安烁诗愣了愣:“什么?” “你的秘密为什么保不住?”聂知熠声音越来越小,好像马上就要睡着了:“你司机卖了你的信息你还不知道,安烁诗,你比我想象的蠢。” 安烁诗已经顾不上为聂知熠的话愤怒了,她立刻起身出去打电话。 翟双白在医院大厅等到了朴妈和韩以湄,带她们去做检查。 朴妈在里面做检查的时候,韩以湄问:“老白,听说予桑的四哥出事了?” “你都知道?” “哎呀,今天早上起来我就听家里的徐姐说的,传的沸沸扬扬的,他四哥没事吧?” “死不了。”翟双白淡淡的。 “你怎么这么说话?”韩以湄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翟双白:“他好歹也是予桑的亲哥哥。” 翟双白笑了:“他们聂家七子素来不合。” “大户人家是不是都这样?”韩以湄还挺感兴趣的:“之前我看电视剧,豪门恩怨可带劲了,动不动连拍八十集。” “聂家的恩怨,八十集都说不完。”翟双白靠在韩以湄的肩膀上:“一百八十集差不多。” “这么刺激?” 第254章 盛气凌人 朴妈做完检查,半个小时就能出报告,翟双白就带她们在花园里散散步。 正巧碰到了从住院部大楼里出来的安烁诗,翟双白跟她点点头就算打招呼,但安烁诗居然向她们走过来了。 “七弟妹,还没感谢你抽血给我老公。”安烁诗说是这么说,但语气里让人听不出半点感激的意思。 “四嫂不用客气。”翟双白笑道:“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没想那么多。” “听说也是你发现我老公的?” “是啊。” “对方什么人,你看清了吗?” “我没看到人,只听到声音。”翟双白说:“等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四哥躺在地上。” “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四哥阻止了我。” “他为什么要阻止你?” 安烁诗咄咄逼人的,连旁边一向好脾气的韩以湄都忍不住了:“四少奶奶是吧,我们老白是救了人,不是杀了人,四少奶奶怎么像审讯犯人一样的?” 安烁诗这才留意到韩以湄,挑起眉梢扫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她,继续跟翟双白说:“我会随时问你整件事的细节,希望你不要遗漏,有什么细枝末节的想起来就及时跟我说。” “四嫂,这件事情,您最好是别插手。” 翟双白的好言相劝,安烁诗顿时拧起眉头:“什么意思?” “聂家有他们的处理方法。” “我不是聂家人么?”安烁诗不悦地冷笑:“翟双白,别真的以为你给聂家生了个孩子,给知熠抽了血,你就功德无量了!还轮不到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翟双白,你最好守着你的位子循规蹈矩,别到时候连七少奶奶的地位都保不住!” 安烁诗说完,连看都没看韩以湄一眼,踩着高跟鞋,鞋跟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笃笃笃,响亮又刺耳。 韩以湄皱着眉头看着她的背影:“她怎么这么嚣张跋扈?” 翟双白笑眯眯地搂住韩以湄的肩膀:“人家安家大小姐,云端上的公主,嚣张跋扈就对了。” “什么啊,现在你们同是聂家的儿媳妇,她凭什么这么对你?”韩以湄义愤填膺:“老白,你不会一直这么受她的气吧?” “就是因为我们现在地位相同,她才会恼羞成怒。”翟双白看了看时间:“报告出来了,我去拿,你们在这里等我。” 翟双白拿了报告找医生看,朴妈的检查结果很好,各项指标很平稳,有些药可以停了,加强营养就行了。 翟双白放下心来,只要朴妈和韩以湄没事,一切都不是事。 她心情颇佳地往外走,接到了聂予桑的电话,说他准备去公司,顺便来接她们。 聂予桑接上了她们,先送韩以湄她们回别院,翟双白说:“我也去别院吧,你直接去公司,别管我们了。” “好。”聂予桑说着,提出一个保温桶递给翟双白:“这里面是红枣首乌炖鸡汤,补血的,你喝一点。” 翟双白接过来,韩以湄在一旁起哄:“哦,予桑,你真是细心,刚才我们还准备回去炖补品给老白喝呢,看来不用了。” 聂予桑笑的谦和:“家里厨师炖的,我就是做了一个快递的工作。” 第255章 装晕 车子开到别院门口,翟双白正要下车,聂予桑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看了一眼就立刻接通。 本来翟双白没在意,但看他的样子似乎有点紧张,就故意放慢了下车的速度。 聂予桑压低声音跟电话里的人说:“你在哪里?你疯了吗?搞出这么大的事?” 翟双白立刻反应过来打电话的人是谁了,老五聂天奕。 一定是他走投无路,其他的兄弟又靠不住,只能给兄弟中最仁厚的聂予桑打电话。 翟双白慢吞吞地下了车,两只脚刚踩到地上,就装作头晕,身体晃了晃就要跌倒。 韩以湄吓了一跳,赶紧扶住翟双白:“老白,你没事吧?” 聂予桑在车里听见了,立刻下了车:“双白,你怎样?” “有点晕。”她虚弱地靠在聂予桑的肩膀上。 他电话还没挂就抱起翟双白,手里还拿着手机,话筒正好对着翟双白,她听见聂天奕的声音在电话里焦躁不安地喊着:“老七,你在干嘛?你在不在听?你要是不管我,我就死定了!” 聂予桑把翟双白抱进了屋里,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的样子把朴妈她们吓坏了,倒水的倒水,韩以湄去拿软垫给翟双白垫着。 聂予桑忧心忡忡地看着翟双白:“要不要还送你去医院?” 翟双白微眯着眼睛摇头:“没事,可能有点晕车,一会就好了,予桑,你先忙你的去。” “我不急。”他在沙发边坐下来,全然忘了电话中的聂天奕。 这时,聂天奕在电话里狂叫:“老七,你在干嘛?” 聂予桑这才想起来,赶紧起身走到客厅角落里去听。 他声音压得很低,但翟双白仍然听得很清楚。 “你回来跟爸,跟爷爷承认错误,一切都好说...你能跑到哪里去?你能跑一辈子吗...他们怎么会对你赶尽杀绝...聂知熠应该也不会吧...那你怎么办....钱我有,可是...你还是回来...” 从聂予桑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中,翟双白听明白了,聂天奕这是要跑路,来问聂予桑要钱的。 聂予桑打完了电话,眉头紧皱着过来,翟双白立刻闭起眼睛。 “你怎样?”他轻轻摸摸翟双白的额头。 “我胃里有点难受,你帮我去厨房拿点杏干过来。” “好。”聂予桑应着,随手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等聂予桑转身向厨房走去,翟双白立刻拿起他的手机打开定位,把自己的手机和他关联定了位,然后又立刻放回去。 聂予桑拿了杏干过来,翟双白吃了一块说舒服多了,朴妈又煮了红枣黄芪水喂她喝了半杯,翟双白长舒一口气:“没事了,把你们都吓到了吧?” 聂予桑见她精神好多了,就放下心来:“你确定没事了?” “没事了。”翟双白笑嘻嘻地说:“你忙你的去吧!” 聂予桑真的有事,就请朴妈她们照顾着,朴妈笑着说:“你放心吧!” 聂予桑匆匆离开别院,翟双白立刻打开手机,表示聂予桑的小蓝点正在移动着。 第256章 惹火烧身 翟双白在沙发上躺着,手里拿着手机一直盯着聂予桑的行动轨迹。 他去了银行,应该是取钱给聂天奕,又马不停蹄地往市郊赶去。 在情感上,聂予桑还是偏向于聂天奕,不论聂天奕有多混账,在聂予桑的心中,聂天奕他们都是兄弟,只是亲疏的差别,但只有聂知熠不是。 翟双白又看了一会,根据聂予桑所前进的方向看来,他应该去的是那边的一个小港口,聂天奕是要走水路。 水路相对于安全一点,飞机火车包括开车经过收费站都会有记录。 翟双白去洗手间,开着水龙头给她相熟的一个私家侦探打过去电话,让他把消息放给安烁诗,立刻马上。 打完电话,她把关联的定位取消了,然后悠哉悠哉地去楼上睡觉。 一觉睡醒已经下午了,她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拿起手机刷了刷。 新闻头条就是聂天奕被警方在海棠湾港口抓获,还有视频,翟双白点开了视频看到了聂予桑的身影,他提着箱子向港口走过去,聂天奕从隐秘的地方现身,俩人交谈了几句,聂天奕打开箱子应该是查看里面的钱,这时埋伏好的警察冲了过去将聂天奕扑倒,箱子的钱洒了一地,聂予桑错愕地站在一边,聂天奕被警察按在地上,狂怒地大喊:“聂予桑,你出卖我!” 视频戛然而止,翟双白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呆。 她没想把火烧到聂予桑的身上,她以为聂予桑会聪明一点,自己不要露面,把钱送过去人就走,没想到他亲自送钱过去还和聂天奕说了话。 她的本意是让安烁诗里外不是人,她不是扬言要查么,谁知道惹火到聂予桑身上。 她有点郁闷,把手机扔到一边。???? 傍晚时分,她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到聂家,一进门就能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 聂广生和老爷子都在书房打电话,聂予桑站在书房门口,翟双白环顾四周,其他人都躲进房间里没出来。 翟双白上了楼,走到聂予桑的身边,他低着头认罪伏法的模样。 翟双白轻声说:“发生了什么事?” “天奕被警察抓起来了。” 翟双白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什么?我们没有报警啊!” “我也没有报警。”聂予桑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 这时聂广生从书房里出来,脸色阴沉:“聂予桑,你是没有脑子吗?” “我没报警。” “现在不是报不报警的事情,?聂天奕联系你,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爸,我...” “别说了!”聂广生恼怒地挥了挥手:“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你以为你这样就是兄弟情了吗,他那样的人能逃到哪里去?” 聂予桑低下头没有再辩驳,聂广生按压住火气,这才留意到一旁的翟双白,粗声粗气地跟聂予桑说:“你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翟双白拉着聂予桑往他们房间走,一边走一边小声道:“到底是谁报的警啊,难道是...” 第257章 硬刚 翟双白的声音很低,但聂广生还是听见了。 他立刻喊住他们大声问:“难道是谁?” 翟双白猛地站住,被吓住了一样,都不敢回头去看聂广生。 聂广生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来:“翟双白,你刚才说是谁?” “我没说啊。”翟双白舔了舔嘴唇,慌乱地解释:“我什么都没说。” “你知道什么就说,不要隐瞒,如果你隐瞒...”聂广生紧紧皱着眉头:“这个时候了,有什么话还不能说吗?” 翟双白为难地看着聂予桑,聂广生吼道:“你别看他!他的判断有几次是对的?” 翟双白只能声音小小地回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爸爸,我不能乱说的。” 聂广生眉头紧攒,他瞪着翟双白,但她不肯说,他也不能拿她怎样。 末了,他恼怒地跟聂予桑说:“她是你太太,你来问,然后第一时间跟我说!” 聂广生甩手走掉了,翟双白和聂予桑回到房间。 见她坐立难安的样子,聂予桑给她倒了一杯水,在她身边坐下来:“你有什么跟我说吧?” “其实真的没什么。”翟双白说:“我只是早上在病房里碰到了赶来的四嫂,四哥伤成那样四嫂当然很着急也很愤怒,但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我不能乱说的。” 翟双白说完了,担忧地看着聂予桑:“予桑,别跟爸爸说,我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聂予桑点点头:“好,我不说。” 翟双白端起杯大口喝水,隔着透明的玻璃杯,她看到虚掩的门口管家老周的身影一晃而过。 不多时,安烁诗回来了,被聂广生叫进书房。 也许是房门没有关严,能够听到安烁诗略微尖锐的反驳声,整个聂家也只有安烁诗敢跟聂广生叫板。 楼下的众人都听见了,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猜也能猜到聂广生让她撤案,她不肯。 祝美君撇撇嘴:“仗着自己是安家大小姐就跟自己公公作对,她还真以为我们聂家得看他们安家的脸色啊?” 二嫂罗瑞欣低笑一声:“老四这是娶到宝了,有人为他打抱不平呢!” 众人说话间,楼上书房的门开了,安烁诗气冲冲地走出来:“爸,我早就忍了聂天奕很久了,我的婚礼就是他破坏的!他害的我奶奶进icu,现在又差点杀了我老公,你们聂家要包庇聂天奕是你们的事,我绝对不会姑息!” 翟双白也在楼下,靠在沙发上看到安烁诗从楼上下来。 安烁诗为了聂知熠跟公公硬刚,帅是挺帅的,但聂知熠一定不会领情。 看不出啊,安烁诗竟然是个恋爱脑,或者是安家给她的底气太足了,让她无所畏惧。 众人依然是看热闹的表情,安烁诗恼怒地扫了一眼众人就穿过大厅,刚走到门口,一个人从门外闪进来。 安烁诗惊讶地喊出声:“知熠?你怎么回来了!” 第258章 苦情戏 站在门口的人果然是聂知熠,他还穿着病号服,一只手按着胸口,踉踉跄跄地走到安烁诗的身边,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回客厅。 聂广生也从楼上下来,看到聂知熠回来了也很惊讶:“知熠,你跑回来干什么?” “爸,是个误会,是烁诗搞错了。”聂知熠靠着沙发背,他昨晚才做完手术,现在还虚弱的很,说完一句话都气喘吁吁。 安烁诗立刻反驳:“我没搞错,就是聂天奕做的!” “烁诗。”聂知熠压低声音:“我从没说是老五做的!” “我查的很清楚!” “谁让你去查的?谁让你自作主张?”聂知熠低斥道:“你现在马上撤案,一切还来得及!” “聂知熠!”安烁诗气愤交加:“你真是不知好歹,你以为你这样委曲求全,就会有好的回报吗?这一次聂天奕没有杀死你,下一次他一定会下死手!” “安烁诗!”聂知熠打断她的话:“你听好了,婚礼那天的事情不是老五做的,昨晚我遇刺也不是老五,你听明白了没有?” “我没听明白!聂知熠,说的好听你是顾全大局,说的不好听你就是舔狗,跪舔所有姓聂的!今时今日,你不需要跪舔!” “安烁诗,闭嘴!”聂知熠拉着她就往电梯那里走,安烁诗奋力挣扎,她使劲挣脱开聂知熠的时候,不小心挥手打到了他的伤口,他痛苦地捂住胸口,身体晃了晃就倒了下去。 聂广生急忙跑过去大喊:“快来人,送他去医院!” 所有人中只有聂予桑跑过去,周管家也跑了过来,将聂知熠扶了起来。 他额头上滚着汗珠,唇色已经接近白色,聂广生是真的心疼儿子,声音都变调了:“叫司机进来!快,扶他上车!” “爸。”聂知熠虚弱地开口:“我没事!” 可是聂广生却看到血正在慢慢渗透了他胸口的纱布,甚至染到衣服上面来。 “你真是胡闹!昨天差点没命,今天就从医院跑出来!你疯了吗?” “不着急回医院,我还能坚持,先去一趟警局。”聂知熠撑着要起身。 聂广生急忙按住他:“你要干什么?” “我先跟警方说清楚。” “先别管这些,你先回医院。” “爸。”聂知熠拍了拍聂广生的手背:“我没事,不差这一会,再说事实就是事实,监控拍的清清楚楚的。” 他特意提到监控,聂广生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聂知熠肯定在监控上做了手脚。 他稍一愣神,聂知熠已经起身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了,聂广生急忙说:“老七,你跟着去!” 翟双白也起身说:“要不我去开车吧,刚才老刘好像帮大哥的车去保养了。” 翟双白当司机,聂予桑扶着聂知熠坐进车里,聂予桑还穿着家居服,便回去换衣服。 翟双白系安全带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聂知熠,他靠在椅背上,他脸色惨白,胸口渗出的血是真的,他疼痛难忍也是真的。 但戏是假的。 她低笑着开口:“四哥的戏真好,没想到您在苦情戏方面还有这样深的造诣。” 第259章 凉快凉快 “那也得谢谢你这个助演。”他竟然回应了翟双白。 “刚才我可一句话都没说啊。” “但背后的事情,你可没少干啊。”他睁开眼睛,看向镜子里的翟双白:“你这是一步险招,如果不巧的话会把你老公给拉下水。” “四哥的话我听不懂。”翟双白发动汽车,笑嘻嘻地回过头看他:“不过四哥这隐忍大气的格局立刻被拉开了,你那几个兄弟被四哥甩出了几条街,你这波忍辱负重绝对不亏。” “老五毕竟是我们聂家人,不管他承认不承认,我们血管里流着相同的血。” 翟双白快要被聂知熠的话给笑死:“四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何必说这种话膈应自己?是不是你觉得这种话说多了,你自己都会信?” “翟双白。”他声音逐渐虚弱,越来越低:“不要开空调。” 她看着他额头不停滚落的汗珠,立刻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在发烧呀!” 她关切又担忧:“四哥,你发烧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空调的温度打的更低,把风口都对着他吹:“四哥,你的汗流的太多了,快点凉快凉快。” 她的尾音都带着快乐的颤音,而聂知熠彻底没声音了。 她看到聂予桑从大门口跑过来,笑着跟聂予桑挥了挥手,欢快地哼着小曲,还自己填上了词:“四哥四哥你别死,要死也别死我车子上...” 聂予桑拉开车门的一瞬间,歌声戛然而止。 聂知熠就这样被空调风吹了一路,到了警局,聂予桑下车去扶他,翟双白在心里恶毒地想,他该不会都硬了吧? 但聂知熠的生命力超出她预料的顽强,他不但没冻死,还下了车走进了警局。 他们在大厅里等着,聂知熠在局长的办公室。 聂予桑一直若有所思的,忽然他说:“我知道聂知熠这样是取悦爸爸和爷爷,但这个代价也太大了。” 翟双白看看他:“你也这么认为?不觉得他是为了兄弟情或者是顾全大局?” 聂予桑没说话,但翟双白看得出来,他不会认为是后者。 到现在翟双白才算明白,在聂家七子当中,无论谁表面上厌恶聂知熠,但都没有聂予桑最恨他。 他对聂知熠的恨,可能永远不会改变。 那样温和亲善的聂予桑,对于他恨的人,也是长久和执着的。 翟双白不免失笑,聂知熠的戏再好,都改变不了一个恨他的人的看法。 忽然,里面一阵嘈杂,警员立刻奔进局长的办公室,不多会抬着聂知熠从里面出来。 他晕过去了,面无人色,好像死了一样。 这应该不是装的,翟双白在心里都得给聂知熠竖一个大拇指,他这个苦肉计没几个人能做得出来。 聂知熠被送进了医院,他的伤口裂开了,医生正在重新给他缝针,而且他感染了发着高烧。 而没多久,聂天奕被警方放了,回到了聂家。 聂广生站在楼梯上看着垂头丧气的聂天奕,他抬头看到父亲立刻大声说:“爸,我都说不是我了吧,要不然警方怎么会把我放了!谁他妈报的警,我要弄死他!” 他话音刚落,聂广生忽然走下楼梯,举起手里的皮带用力向他的脸打了下去。 第260章 里外不是人 聂天奕猝不及防地脸上挨了重重一皮带,他痛地惨叫起来,先摸了一下脸颊,摸了一手血,更是叫的惨绝人寰。 “爸,你打我干什么...” 聂广生不答话,又是一皮带抽上去,聂天奕被打的鬼哭狼嚎。 皮带头的那一端是铁质的,就像是一只小锤子,打在身上特别是敲在骨头上,彻骨的疼痛。 聂天奕一边哭嚎着一边躲避,本来众人都在客厅里看热闹,见聂天奕往他们跑去,立刻四散走开,各回各的房间去了。 聂天奕也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跑,聂广生怒吼道:“楼上的人给我拦住他!” 聂振成正好在楼梯上,聂天奕正在向楼上跑去,他就伸出腿,聂天奕没留意一下子绊倒,从楼梯上咕噜咕噜滚下去了。 聂广生刚好追到楼梯口看到了这一场面。 他气愤又寒心,平时聂振成也没这么听话,让他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的行动力倒是挺强。 聂天奕一路滚到聂广生的脚边,聂广生举起皮带就打,大有把聂天奕打死的意思。 在房间里的聂予桑实在坐不住了,翟双白本来想拉他的也没拉住,聂予桑就跑了出去。 在聂广生又一皮带打下去的时候,聂予桑挡在了聂天奕的面前。 “爸!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聂广生看到聂予桑冲过来的,本来想收住手的,但又没能控制得住,一皮带几抽到聂予桑身上了。 “你让开!”聂广生恼怒道。 聂天奕本来正在鬼吼鬼叫的,听到了聂予桑的声音,也顾不得满脑袋都是血,爬起来就要跟聂予桑拼命。 “聂予桑,你他妈的玩阴的,你想整死我是不是...” 聂予桑让着他,一直向后退,聂天奕疯了一样扑上去把聂予桑压倒在地上,掐住了聂予桑的脖子。 聂广生已经气喘吁吁,他靠在楼梯上,对旁边还在傻站着的保镖挥了下手:“把他给我拉开!” 众保镖过去把发疯的聂天奕给拉开了,聂予桑受了点伤,眼睛和嘴角都挨了聂天奕几拳,脖子也被掐的差点没办法呼吸了。 聂广生看了看聂予桑,铁青着脸走到聂天奕的面前:“把他给我关进工具间!” 聂天奕张了张嘴想喊,估计刚才力气用光了,头上也一直在流血,他没了力气,头一歪好像是晕过去了。 保镖迟疑地看着聂广生,聂广生手一挥:“拖出去!我不要看到他!” 聂天奕被保镖拖出去,扔进了花园后面的工具间里,厚重的铁门上了一把大铜锁。 估计他真的晕了,没听到他的哀嚎声。 翟双白拿着药箱下楼给聂予桑处理伤口,聂广生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气喘吁吁,瞪着聂予桑片刻,他说:“怎样,聂予桑,这个故事告诉了你什么?烂好人不能做,不然到头来只能里外不是人!” 聂予桑低着头,聂天奕把他的脖子掐的都有青紫的痕迹,他这是下了死手。 聂广生重重地叹口气从沙发上起身:“聂予桑,我希望你引以为戒,有些好人能做,有些好人不能做!” 第261章 人无完人 聂予桑的情绪有点低,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说话。 翟双白也没说什么,宗考睡着了之后,她也跟着睡了。 半夜的时候聂天奕的喊声把他们都惊醒了。 翟双白和聂予桑的房间是个套房,除了客厅还有个房间,聂予桑一直睡在那个房间里。 翟双白听见他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后来又跑去露台看了看,聂天奕的呼喊声越来越小,聂予桑终究是忍不住了,拔脚就要往房间外面跑。 翟双白喊住了他:“别去。” 他站在门口,手握着门把手,迟疑地看着翟双白:“他伤的蛮严重的,如果不管的话...” “死不了。”翟双白说:“爸下手有分寸的,晚上爸才跟你说的话,你现在就忘了?” “可是...” “别可是了,整个家里最在意聂天奕的是爸和爷爷,他们不会让他死的,但是这次必须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做给家里所有人看的。” 聂予桑低着头沉思片刻,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来一整夜都没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聂广生就陪着老爷子去医院看聂知熠,据说他整夜高烧都没退,伤口发炎,挂了几瓶抗生素都没压下去。 临走前,聂广生交待管家,不要让他们任何人给聂天奕开门。? 其实聂广生心里也明白,?除了聂予桑不会有人搭理聂天奕的。 老六聂天忱和聂天奕是亲兄弟,但昨晚出去玩通宵到现在没回来。 聂家七子,有情有义的扳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老爷子在病房里看到了高烧不退的聂知熠,伤口红肿发炎不能缠纱布,只能裸露在外面,伤口虽然不大但是很深,刚好在心口处,看上去触目惊心。 老爷子叹气又跺脚,聂广生赶紧扶他坐下:“爸,别急坏了身子。” “老四识大体,顾大局,有容人之量,如果不是他这次处理得当,我们聂家的脸都要丢光了!”聂老爷子遥遥望着病床上的聂知熠:“多找几个专家来!” 聂知熠这次烧了足足一个星期,才慢慢退烧。 他这次的苦情戏的戏份演得足够,老爷子每天让厨师煲汤送去医院,关心备至。 聂天奕被关了三天后聂广生才让人打开门,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也送去了医院,聂广生就再也没问过他的情况。 经此一事,聂知熠在老爷子他们心里的分量应该更重了。 聂家人每个都这么想,包括翟双白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天,翟双白抱着宗考在花园里闲逛,听到了花园深处传来了老爷子和聂广生的交谈声。 本来宗考睡着了,她打算带宗考回房间的,忽然她听到聂老爷子说:“你认为老四为人如何?” “遇事冷静,沉稳内敛,做事情有大局观,能力方面就更不用说了。” “全都是溢美之词啊。”聂老爷子仿佛话里有话。 “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以德报怨。” 聂老爷子顿了顿:“所以你想说什么?” “以德报怨和忍辱负重,只有一线之隔。”聂广生说:“他做事情太完美了,太顾全大局了,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第262章 眼睛里的水光 原来,完美也是个缺陷。 翟双白想如果聂知熠听到这些话的话,估计再冷静的人都会恼怒。 不过能怪谁呢,是他把自己的人设打造的太过完美。 第二天聂知熠出院了,聂广生亲自去医院接他出来,并且让全家人今天都必须在家里迎接聂知熠。 排场给的足够,也给了聂知熠足够的重视。 聂振成他们自然不服,但也不得不在家等着。 聂知熠这次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快脱了形,连他千载不变的黑色西装外套都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似的。 聂老爷子也早早地在客厅里等着,见到聂知熠快步上前给了聂知熠一个大大的拥抱。 大概聂家七子自从成年之后,聂老爷子很少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如此亲昵温情的一面,拥抱更是少之又少。 现在聂老爷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拥抱了聂知熠,令在场的众人惊诧不已。 翟双白环顾众人,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耐人寻味,多多少少都有点羡慕嫉妒恨。 “你这次受苦了。”老爷子轻轻拍了拍聂知熠的肩膀:“快回房间休息一下,等会开饭了叫你。” 当聂知熠穿过客厅的时候,翟双白不知道是自己看错了呢,还是他的表情管理太强悍。 她竟然在聂知熠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水光。 那光点瞬间点亮了聂知熠原本漆黑的眼瞳,令他整张脸都刷的一下亮起来了。 他走进了电梯,当电梯门合上的时候,翟双白看到他有个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 他低头抬手抹了一下眼角。 她不知道聂知熠是不是在擦眼泪。 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聂知熠戏的一部分。 她回头看向众人,已经没有人留意他了,老爷子也在跟聂广生说话。 难道聂知熠的表演欲这么旺盛,在没有人关注的情况下,他还在继续演? 不知道为什么,翟双白忽然想起了那天在车里聂知熠说的一句话。 他说不管怎样,他们是流着相同的血的兄弟。 当时翟双白一笑而过,嘲讽他的戏太假。 “双白。”聂予桑轻轻拍拍她:“爷爷在跟你说话。” 翟双白回过神来,老爷子眯着眼睛看着她:“宗考百天的宴席,你有什么想法?你一向挺有主意的,要不然就交给你去办吧!” 翟双白应下来,算算看日子也挺快,宗考都要百天了。 这次风波过去,聂知熠的地位在整个聂家和聂氏更加稳固了,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风声,说聂老爷子正在拟遗嘱呢,聂家七子的股份分配情况让所有人都十分好奇。 有的媒体开始以此大作文章,甚至开始煞有介事地分析起聂家七子每个人的分配比率。 聂知熠当然是大热,他的能力有目共睹,新水城开业以来生意爆火,建在山体边上的游乐场也极具年轻人的追捧,算是国内首创的第一家,连日来聂氏的股价因此节节攀高。 再加上他上次顾全大局忍辱负重的举动,更是给他加分。 所以,聂家七子的分配比率聂知熠不但遥遥领先,甚至比有的人翻了好几番。 本来聂家人看到这种不负责任的媒体一定会告到他们关门大吉,但老爷子自己也看到了,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聂老爷子的笑仿佛是证实了媒体的说法。 第263章 人中之龙 宗考的百日宴,翟双白思考再三决定还是选在聂氏的酒店,自从上次出了事之后,酒店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不过聂家的酒店本来也是用来接待贵宾的,有没有生意都不重要,但是会影响口碑。 翟双白这次亲自盯着后厨,严防死守,不能出一点岔子。 翟双白把这次百日宴办的很盛大,不亚于当时他们的婚礼。 倒不是她想出风头,而是最近聂家总是出事,宗考的百日宴算是冲冲喜,去去霉气。 今天的菜系翟双白选择了老爷子的祖籍广东,广东菜偏清淡,以食材新鲜为主。 聂老爷子对翟双白的安排挺满意,破天荒地夸了她:“不愧是以前做大律师的,有脑子。” 聂广生还请了一些媒体,除了不允许曝光宗考的容貌,其他采访都可以。 明明是宗考的百日宴,可翟双白和聂予桑的风头完全被聂知熠抢走了。 他最近是各大媒体的宠儿,热搜总是挂在第一,不论聂知熠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事,都会被媒体大做文章。 比起聂知熠做了二十几年的小透明,现在他算是扬眉吐气。 聂知熠还被聂老爷子推上台讲话,明明是宗考百日宴,他却抢足了风头。 翟双白和聂予桑坐在台下,他们倒无所谓风头被抢了,但聂家其他人都坐不住了,聂振成的风凉话就没停过,一直在翟双白的耳朵边上嗡嗡嗡,像只讨厌的绿头苍蝇。 这边聂知熠才讲完话下台,那边的记者早就等着采访了。 聂知熠忙得像个陀螺,到哪里都是焦点,身后总是跟着一堆记者。 安烁诗脸上颇有光彩,连安母都唇角上扬,小声跟安烁诗咬耳朵:“这个聂知熠还真是人中之龙,以后整个聂氏都会是他的!” 翟双白就坐在一边,她听见了安母的话。 她不由地看向聂知熠,他刚接受完采访,聂老爷子就把他介绍给自己的老朋友,看着他被众人簇拥着的样子,聂振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老大。”聂振成实在忍不住跟聂锦航说:“看这个架势,爷爷不会把聂氏的股份分给他最多吧?” 聂锦航虽然一言不发,但从他铁青的脸色上能看出来,他心里也是翻江倒海。 宗考的百日宴结束后,老爷子格外繁忙,这几日律师频频出入聂家,聂老爷子父子和律师关在书房里一谈就是大半天。 众人心里有数,聂老爷子应该是和律师正在研究遗产分配的事情。 聂家人格外紧张,就连平时不到十点不会出现在公司的聂振成也会一大早准时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律师一连来了好几天,最后一天应该是最后敲定了,聂老爷子亲自送律师出门,握着高律师的手说:“你辛苦了,等我百年以后的身后事都交给你了。” 高律师笑着说:“老爷子言重了,您长命百岁,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二人的言外之意是,遗嘱已经拟定了。 第264章 遗嘱 聂老爷子最近格外操劳,血压有点高,忙完这阵子就去疗养院住一段时间。 聂广生也去了国外出公差,大有做完了大事放松一下地感觉。 可聂家的几个儿子却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切地想要知道老爷子遗嘱的内容。 聂振成最先出击,接近高律师,又是贿赂又是投其所好,但高律师都不为所动,后来被聂振成缠得没办法便警告他:“二少,您如果再这样,我只能跟老爷子汇报了。” 聂振成出师不利,老六聂天忱干脆偷偷溜进老爷子的书房,地毯式搜寻了好几天,连一张碎纸片都没放过,结果还是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他们甚至让聂予桑去跟聂老爷子打探一番,说聂老爷子一向最喜欢他,看看能不能问出只言片语。 聂予桑直接拒绝了,众人恼羞成怒,聂振成冷笑着说:“老七,你是觉得你在爷爷心中早就不是最好的了,所以你才没这个底气?” 反正聂家几个儿子忙得鸡飞狗跳的,也没查出个名堂。 倒是媒体上三天两头地拿这件事炒一炒,聂家七子的遗产分配额度也总是变化,聂知熠是越变越多,其他人则越来越少。 眼看老爷子和聂广生要回来了,再不趁现在查出眉目,以后就没机会了。 后来老三聂振贤曲线救国,泡到了高律师的秘书,送了几次价值不菲的珠宝,再送了一辆车后,秘书彻底沦陷在聂振贤的金钱攻势里。 在某一天,秘书偷偷打开了高律师的保险柜,拍下了聂老爷子的遗嘱,立刻发给了聂振贤。 聂振贤收到照片的时候正在一间会所里,他赶走所有人,正准备看遗嘱的时候,聂振成推开了包房的门。 聂振贤皱了皱眉头:“老二,你怎么来了?” 聂振成笑嘻嘻地走进来:“老三,我们可是亲兄弟,这么历史性的一刻,我们兄弟俩可要共同见证。” 聂振贤再不乐意也没办法,聂振成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也知道聂振贤最近和高律师的秘书走得很近。 聂振贤只能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聂振成快步走过去,两个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将脑袋探到手机面前。 遗嘱很长,前面是老爷子的自述,二人忽略,一直翻到后面关于财产分割的部分。 聂家的资产庞大,最开始是做矿产发家的,后面就做珠宝,做房地产,做物流,后来还涉足影视圈。 遗嘱中对其他财产的分割,聂老爷子考虑到每个孙子擅长的领域不同,算是做到了一碗水端平,但他们最关注的还是聂家的公司股份,因为所有的产业都属于聂家的总集团公司,之前那些房子啊地产等等,对他们来说都是小意思。 聂振贤正准备翻页,聂振成忽然捂住了手机,吓了老三一跳,他抬起头:“干嘛?” “你容我缓一缓。” 老三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老二,你看你那点出息!” 第265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兄弟俩端起酒杯碰了一杯,灌下满满一杯酒,这才有勇气拿开手往手机上看过去。 遗嘱的倒数第二页,是对聂氏集团的股份分割,整整一面纸都是,每个人的名字,份额,以及担任集团的何种职位,都写的清清楚楚。 老大聂锦航在第一位,然后按照年龄顺序一直往下排。 聂老爷子将集团股份的百分之七十拿出来分割,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在聂广生名下,聂广生今年不过六十不到,等他百年以后才会将他的份额分割出去。 老大聂锦航的份额是百分之七,老二老三都是百分之六,老五聂天奕因为前段时间闯了大祸,聂老爷子只给了他百分之三的股份,老六是百分之六,至于老七聂予桑聂老爷子还是格外偏爱,给了百分之十。 剩下的股份,百分之三十二都给了聂知熠。 也就是说,他的股份占有额比聂广生还要多,而且他的名字后面赫然写着集团董事长这几个字。 聂振成和聂振贤四只眼睛都要瞪的掉下来了,死死地盯着手机半晌,聂振成才发出一声怪叫。 “这不可能!聂知熠是我的五倍还多?他凭什么?” 聂振贤一屁股坐在地上,顿了片刻抓起手机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 手机受到猛烈撞击,砰的一声炸了,把包房里精致的墙纸都炸黑了,外面的服务生听见了,赶紧推门进来一看,不知道如何是好。 聂振贤正好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冲过去就揪住了服务生的衣领:“谁让你进来的?我让你进来的吗?” 聂振成也冲过来对着服务生就是一顿暴打,可怜服务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二人打的满脸是血,躺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 也是不巧,刚好有个记者在会所遇到了,将这个场面拍了下来,二人醉醺醺的还没有回到聂家,这件事情就在网上发酵了。 当然,热议的不是聂振成他们暴打服务生的事情,而是遗嘱的事情借此曝出来了。 翟双白看到新闻的时候,聂知熠刚好进门。 当她看到聂知熠的股份份额是32%的时候,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聂知熠。 他神情如常,仿佛外界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道。 他从翟双白身边走过,翟双白笑嘻嘻地跟他说了一句:“恭喜啊四哥。” 他站住了,饶有兴趣地反问她:“我喜从何来?” 翟双白把手机举到他的面前:“四哥还不知道呢,真是为你高兴。” 聂知熠看着手机,翟双白看着他。 她留意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的表情管理依旧强悍,任何人在经历这种狂喜的时刻,都掩饰不住内心喜悦的情绪。 他却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看一条跟他毫无关系的新闻。 几秒钟后,他的目光从手机上挪开,淡淡道:“小道消息,不必当真。” “无风不起浪,真的要恭喜四哥守得云开见月明。” “弟妹以前是律师,应该知道还没得到证实的永远是传闻,我不希望这种事情会干扰到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第266章 那个四少最可怕 聂知熠的假惺惺还是颇有水准,这么假的台词他也说的诚恳十足。 他愿意演,翟双白就陪着他演。 “四哥真是人中龙凤,天生的领袖,我们聂家以后在四哥的领导下想必会更上一层楼。” 她毫不吝啬溢美之词,祝美君他们在二楼的走廊里都听见了,又妒又嫉地吐槽:“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老七家的就巴结上了。” 聂知熠把手机还给翟双白:“道听途说的,别传到爷爷和爸的耳朵里。” 聂知熠走进了电梯,他表现得冷静又淡然,也在翟双白的意料之中。 这件事情到底还是被聂广生知道了,他刚从国外回来就告了那些媒体,然后高律师也亲自登门道歉,听说他的秘书当即就被辞退了。 但聂广生反应这么大,就更是证明了曝光的遗嘱是真的。 一时间,聂知熠万众瞩目,聂氏接班人这顶高帽子已经戴到了他的头顶上,聂氏开始有人暗地里讨好地称呼聂知熠聂董。 聂知熠得知后大发雷霆,不许那些人再这么称呼他,但凡让他听见了,他就会开除他们。 但他否认没用,现在整个世界都知道聂知熠将是聂氏的大股东和掌门人。 现在外界好像分成了两类人,一类拼命讨好追捧聂知熠,另一类则跟踪偷拍他,想要挖出他除了人前淡定谦卑的表象之下,私底下狂喜庆祝或者是张狂跋扈的样子。 但聂知熠很谨慎,他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依然十分忙碌,上班下班应酬回家,挖不到任何黑料。 聂知熠越冷静,聂家其他人越焦躁不安,好像聂老爷子马上就撒手人寰,遗嘱很快就要宣布一般。 可能聂家六子中只有聂予桑最淡定了,翟双白有一次装作不经意地问他看到遗嘱有何感想,他淡淡道:“网上的东西我从来都不信。” “如果是真的呢?” “那既然是爷爷他们决定的,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聂予桑云淡风轻,或许他对这些名利真的没有其他人看的那么重,相比聂家五子的鸡飞狗跳,聂予桑的安静和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家豪门争产都是在遗嘱公布之后,聂家争产是在老爷子还在世,一切都还是未知数的时候,这些人就急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聂家闹得这么欢,连韩以湄都问是不是真的。 翟双白笑嘻嘻地回答:“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相比之下,予桑真的跟他们不一样,双白,你的眼光真好,选了一个最好的老公。” 翟双白笑了:“你这话说的,好像聂家七子都排成一排站在我的面前让我挑选似的。” “聂家其他人我不清楚,不过我见过那个四少,我觉得聂家这么多儿子里,那个四少最可怕。” 翟双白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这从何说起?” “那个四少的眼神特别阴鸷,电影里的反派人物都是他那样的,他看着别人的时候眼睛一点光都没有,特别可怕,还有他能这么短的时间里让老爷子这么信任他,给他这么多的股份,肯定暗地里做了很多手脚。”韩以湄撇撇嘴:“虽说那个老五不是东西,但是至少他坏在表面,不像那个四少,不然你说哪有人被暗算了还息事宁人的??反正我不信。” 第267章 受伤的小狗 韩以湄的话,让翟双白猛然想起了有一次在花园里听到的聂老爷子和聂广生的对话。 聂广生对自己儿子的评价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连韩以湄都不相信有人会以德报怨,更何况聂老爷子父子? 那为什么他们在遗嘱外泄时,只是告了媒体,但并没有发声明说那些传闻是假的,等于就是默认了遗嘱的真实性。 也就是说,他们等于是昭告天下了,聂知熠是当仁不让的聂氏接班人。 可是,在他们并不信任聂知熠的情况下,却将最多的股份给了聂知熠,翟双白真是有点想不通。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过,这事情也跟她无关,她照样过她的日子,悠哉悠哉。 随着东山港的项目推进,聂予桑也越来越忙,有时候忙的太晚就直接住在东山港附近,毕竟那里离邺城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 宗考晚上有保姆陪着,翟双白就有大把自己的时间,偶尔闲得无聊的时候,她会出去走走,因为聂家外面的环山公路很安静,她喜欢一个人走在空旷的马路上,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感觉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前面的马路中间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还一动一动的,她迟疑着走过去,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一只是受伤的小狗。 它应该是被车撞伤的,身上全都是血,小狗还有气息,睁着无辜的黑眼睛惊恐地盯着翟双白。 她虽然无情,但不至于绝情,瞬间就被小狗的眼神触动到了。 她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小狗的脑袋,虽然这条路上没什么车,?但是偶尔也会有车过来,万一再一次被碾压就没救了。 但她不知道小狗伤在哪里,不敢轻易抱起它,想起聂家的门卫以前是兽医,她起身拔脚就往回跑。 她离聂家还有一段距离,跑着跑着她忽然听到后面传来汽车的声音,她又赶紧转身折回去,她决定先把小狗抱起来再说,总比扔在路上强。 她气喘吁吁地跑过去,远远地就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小狗还躺在路中央,但这次它的身边多了一个蹲着的男人正低头查看它。 当那个男人将小狗抱起来的时候,翟双白看到了他的脸。 她是出现幻觉了吗? 那个抱着小狗的人竟然是聂知熠。 或许,他是觉得小狗挡了他的路,要将它丢到一边去。 不过他却是向车边走过去了,并且抱着小狗又回到了车上,翟双白闪到路边的一棵树后面,看着车子从她面前开过去了。 一路上车都没停下,翟双白也跟着回到聂家,聂知熠的车已经停在停车场里了,她探头往车里看看,想看那只小狗在不在车里了,忽然司机从车上下来,被翟双白吓了一跳。 “七少奶奶?” 翟双白才被他吓了一跳,她捂着胸口:“你吓死我。” “七少奶奶,你看什么呢?” “刚才我在路上看到四哥捡了一只小狗。”翟双白说。 “哦,是的。”司机点头。 “那小狗呢?” “被四少抱进屋了。”司机指着聂家的大宅门口。 第268章 新人设 翟双白经过自己的房间没进去,却去了聂知熠的房间。 房门紧闭,她知道这几天安烁诗不在家,他们夫妻感情肉眼可见的不太好,安烁诗受不了聂知熠的冷淡,一个月都会回娘家住半个月。 她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聂知熠的声音。 “进。” 她推门进去,还没见到聂知熠的人,就听到他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来的还挺快,好像是腿断了。” 翟双白循着声音走进卧室,便看到聂知熠蹲在茶几边,桌上铺着绒毯,那只小狗正蜷缩在毯子里。 他抬头看到了翟双白有点吃惊:“怎么是你?” 当翟双白看到了他的举动后更是吃惊。 因为聂知熠正掬着手心在小狗的面前喂它喝手掌里的水。 刚才抬头看她之前,眼中还没来得及转换的眼神里,翟双白竟然看到了某些令她陌生的东西。 小狗还能喝水,小舌头拼命舔着聂知熠的手心。 她没说话,聂知熠也没再搭理她。 很快房门再一次被推开,有个男人提着一只硕大的药箱进来。 翟双白就站在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帮小狗检查伤口,聂知熠卷着衣袖协助他。 “的确是腿受伤了,我先给它夹一个夹板,明天再拍个片子。”男人说:“其他的应该没有哪里受伤了。” 男人给小狗上了药,夹上夹板固定住脚,对聂知熠说:“储医生今天陪他太太回娘家了,今晚不回来,我拿不到宠物医院的钥匙,四少,您看小狗是我先带走,还是您明天让人直接送去医院?” “放在这吧。”聂知熠说。 “好。”男人还带来了一些狗粮:“够它今天晚上吃的,让佣人晚上留意观察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男人交待完,转身看到翟双白,还跟她点点头就走了。 聂知熠出去送男人,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只小碗,一只装狗粮,一只装水,还开了一个罐头放在小狗的嘴边,它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聂知熠忙完这一切,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翟双白似的。 他抬起头和翟双白直勾勾的眼神碰撞,忽然笑了。 “新人设,宅心仁厚富有爱心的霸道总裁,这样我这个人物的多面性和反差感也出来了,是不是很绝?” 对于聂知熠的自我调侃,翟双白难得的没有反驳。 她愿意相信这是聂知熠在塑造人设,她环顾屋里,聂知熠知道她在找什么。 “我就是再爱摆拍也没疯狂到在自己的房间里安监控。” “不拍下来,怎么彰显四哥你的爱心?” “你看到不就行了?或许,这只狗就是我撞伤的,然后在你面前救它,自导自演自产自销。” 他从茶几边起身的同时,顺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只用了大拇指和食指摩挲。 令翟双白想起他以前摸她的脑袋的时候,总是觉得他在摸一条狗。 他的动作极其自然,自然到不像是演的。 第269章 别捧杀 聂知熠后来没再搭理她,进洗手间去洗澡。 翟双白看着茶几上的小狗,瞧瞧紧闭的洗手间门口,就蹲下来悄悄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它吃饱了,眯起了眼睛在睡觉,翟双白摸它,它立刻戒备地睁开眼睛看着她,眼中尽是惊慌。 它刚才看聂知熠的眼神好像不是这样。 聂知熠摸它的时候,它眼睛都不睁的。 翟双白知道自己一向不太受小动物的待见的。 小动物往往最有灵性,它们能感知到哪些人类爱护动物,哪些人类是危险的,冷漠的。 韩以湄曾经养过一只小鸟,散养,满屋子飞,特别爱落在人的肩膀上,但是从来不落在翟双白的肩膀上,只要她回家了,那鸟都绕着她飞。 翟双白就自嘲说她属于那种人心荒凉寸草不生的,连鸟看到她都改道。 但她充其量是冷漠,不算危险吧,虽然她不太喜欢小动物,甚至有点讨厌韩以湄的鸟,但有一次大家都不在家,她一个人和鸟单独待了三天,她也不曾饿死它,再嫌弃还是每天抓一把小米喂它。 但聂知熠是杀戮的,是血腥的,是暴戾的,是残忍的。 小狗感知不出来吗? 没有察觉到他身上的危险吗? 她摸着小狗的脑袋小声跟它说:“快逃吧,他是一个暴君。” 正巧聂知熠洗完澡出来听见了,湿漉漉的气息逼近她,然后是嗤笑:“现在已经沦落到跟狗吐槽我了吗?” 她自知无趣,慢吞吞地起身,却一时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他。 “七弟妹要留下来过夜?”他用毛巾擦着湿发,水珠都甩了她一脸。 她用手背擦掉,冷哼:“四哥现在的状况跟选举的议员差不多,最留意自己的形象了,就算我是个绝世美女此刻都打动不了你,更何况我不是。” “既然有自知之明,这么晚了还不滚回自己的房间?” “四哥果然是将来的聂氏集团掌门人,风度和克制力都一流。” 聂知熠看着她冷笑:“所有人都捧杀,你也来这一套?” 她倒是一愣,想起连日来媒体的追捧,聂知熠身边各路人的追捧,还有聂老爷子他们格外的器重。 她都没有想到捧杀这两个字。 她不知道聂知熠所说的所有人,包不包括聂老爷子他们。 她还在愣神间,聂知熠向门口扬了扬下巴:“滚蛋。” 她识趣地滚蛋,主要是聂知熠这里也没什么她想窥探的秘密了。 她刚走到门口正准备拉开房门,聂知熠忽然又快步走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到一边按在墙壁上,然后另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脚步声从外面的走廊里经过,慢慢地消失了。 他们俩相视对望,彼此都眉头紧蹙,眼神里充满对彼此的厌弃和不耐烦。 翟双白指了指他的手,他才放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四哥小声提醒我就行,实在没必要壁咚。” “生过孩子的女人,自以为还有多少吸引力?”他说是这么说,但按着她肩膀把她抵在墙壁上的手却没松开。 翟双白笑了,故意挺了挺胸:“人妻和宝妈,这两个元素加起来,还没有吸引力吗?” 第270章 损人不利己 翟双白的话,多多少少有点引诱的意味。 她穿的是睡衣,款式是正常的,但蕾丝花边很透明,能若隐若现地看到她的胸。 虽说没有喂过奶,但是毕竟生过孩子,比以前丰满了一些。 而且自从她怀孕之后到现在,每个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比以前漂亮了。 可能是雌激素的分泌让她整个人都柔和了,韩以湄早上还说她现在光彩照人。 她仰着头,毫不吝啬她的春光外泄。 不管怎样,她是真的吸引到聂知熠的目光,他虽然没动手,但他仿佛用眼神就扯开了她的睡衣,将她推倒床上。 他俯身向她压下脑袋,嘴唇贴在了她的耳朵上。 翟双白以为他会进行下一步,但却听到他戏谑的声音:“我想假如我刚才扯开你的睡衣,你就会哭着推开我跑出去大喊四哥非礼我,是不是?” 他说完就立刻直起身,笑容可掬地看着她。 翟双白被他的清醒气笑了:“我在四哥心里变蠢了,我从你的房间里跑出来说你非礼我,这不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么?” “损人不利己的事,你做的还少了吗?” “比如?” 他没再回答她的话,忽然松开了她,仿佛厌倦了似的,转身往卧室里走去,向她挥挥手:“滚蛋。” 翟双白自然会滚蛋,没打算待在聂知熠的房间里一整晚。 临走之前她又回头看了看那只小狗,趴在绒毯上睡的很香。 第二天,翟双白要去接韩以湄去整形医院,她的脖子上有疤,翟双白坚持要给她做祛疤的项目。 她开着车出去的时候,看到聂知熠的车就在前面。 她挺感兴趣那只小狗他到底怎么处置了,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她一路高调尾随,也不管聂知熠的司机察觉没察觉。 她一直跟到对方的车在路边停下来,翟双白看到聂知熠下了车,怀里还抱着小狗向马路对面走去,翟双白也跟着下车,见他走进一个店面里,才留意到原来是一个宠物店。 翟双白立在一边没过去,靠在车边等了好一会,聂知熠才从店里出来,昨天那个医生送到门口,俩人又说了几句话,聂知熠便上车离开了。 翟双白随后进去,那个宠物医生立刻认出了翟双白,笑着打招呼:“七少奶奶,您?是有什么需要吗?” 她环顾大厅没看到那只小狗,宠物医生看出翟双白是来找那只小狗的,便说:“马路上在里面打吊针。” “马路上?”翟双白复述这几个字。 “四少给小狗起的名字,他说是在马路上捡到的,就取了这个名字。” “明明是马路中间捡到的,为什么不叫马路中间?”翟双白一边吐槽一边跟着宠物医生往里面走,然后她就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了笼子里的小狗。 它趴在软垫子上,身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胳膊上扎着针,受伤的腿上还打了石膏,眼睛闭着看上去挺安逸的。 “它的腿...” “骨折了,不过内脏没伤到,很快就会好的。” 翟双白从笼子的缝隙里伸进去手指想摸摸它,谁知道刚碰到它的脑袋,它就睁开眼睛,当看到翟双白后它竟然调转了身子,用屁股对着她。 翟双白气结,亏她昨天晚上还打算救它的。 罢了罢了,跟过聂知熠的狗都特别狗。 她转身就走,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一条圆滚滚的小狗,一头就撞在了她的腿上。 第271章 小白 那小狗虽然个头不大,但是特别壮实,撞在翟双白的腿上就像是一节火车头撞上来一样,疼的她立刻蹲下来抱住了小腿。 医生吓了一跳,赶紧把那只小狗拖到一边,温柔地摩挲着它的脑袋训斥道:“小白,你又横冲直撞的闯祸了,快点跟姐姐道歉。” 翟双白莫名做了一条狗的姐姐不说,再说,它哪里白? 它的皮毛分明就是黑白相间的。 “七少奶奶,没事吧?”医生关切地询问。 “没事。”她起身之前看了一眼那只小狗,差点没被它丑哭:“这狗什么品种?” “斗牛。”医生搀扶她起来:“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有没有撞青?” “不用,没那么娇气。”翟双白说。 “小白容易激动,看到它喜欢的人就跑的特别快。” 翟双白皮笑肉不笑,她不觉得会有小动物喜欢她。 她有点一瘸一拐地往房间外面走,那只小狗就一直绕着她的腿跟前跟后,差点把翟双白绊一个跟斗。 医生没辙地抱起了小白,它太重了,医生抱起来还有点吃力,怪不好意思地跟翟双白说:“它得减肥了,吃得太多胃口太好。” “你们医院里的狗吗?” “嗯,其实也是四少送过来的。” 翟双白看看医生怀里的狗:“名字也是他起的?” “是的。” “公的母的?” “母的。” “什么时候送进来的?” “去年吧。” 翟双白和小白面面相觑,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狗的名字应该是取自于她。 医生又说:“其实四少救助的小动物很多的,那边的都是。” 医生指着那边的房间:“我带您过去看看?” 翟双白就跟着他过去了,一屋子的猫狗,有的趴在猫爬架上,有的睡在自己的小窝里,多多少少的都有点缺陷。 “这只眼睛是被铅弹枪打伤的。”医生指着一只大橘猫说:“四少抱过来的时候都不行了,奄奄一息,四少在医院里陪了一夜小宝才脱离危险。” 医生一一介绍,这只是怎么来的,来的时候是怎样的,那只又是怎么来的。 翟双白看着那些猫狗,忍不住笑了。 原本她以为聂知熠只是用一只小狗来立人设,没想到搞了那么多只。 她说:“四哥真是有爱心啊,我们都不知道呢,他应该早点跟我们说,我们好跟他学习呢!” “这个宠物医院就是四少给的钱。”宠物医生说。 “哦。”翟双白看看医生:“你不会说,你也是他资助的吧?” “七少奶奶说对了,我是在福利院里长大的,四少会定期捐钱给福利院,我认识四少那年已经上高中了,院长让我帮着他们统计四少捐的钱和物,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四少。” 医生怎么说,她就怎么听着。 反正他口中描述的聂知熠怎么都和她认识的聂知熠联系不到一块去。 暴君忽然洗白了,变成充满爱心的社会好青年。 翟双白不免失笑,这个转换未免太快了。 第272章 全屏都是我老公 韩以湄给翟双白打电话,问她怎么还不来接她,她这才想起还有事,就跟医生告辞。 那只叫小白的斗牛一直跟着她到门外,宠物医生把它叫回去了。 “小白,小白!别过马路!” 宠物医生大声跟翟双白解释:“这狗有点蠢,不会过马路,有好几次都差点被车撞到。” 翟双白低头看看脚边的那张丑狗脸,心中郁闷,恨不得一脚踢开它。 她怀疑聂知熠刚才嘱咐过那个医生,让他故意说这些话来给她添堵。 翟双白上了车去接韩以湄,一路上还耿耿于怀。 她接上了韩以湄,她这个狗鼻子一上车就使劲嗅了嗅,又凑到翟双白的身上嗅了嗅:“老白,你身上怎么有狗味?你背着我在外面有狗了?” 翟双白拧着眉头:“你知道我讨厌那种玩意儿的。” “那怎么会有狗味?” 翟双白脱掉外套扔到后座,韩以湄看看她:“咦,怎么戾气这么重,这一大清早的谁得罪你了?” “小白。”她冷冷的。 “小白是谁?” “你猜?” “一条狗?” “你怎么知道是狗?” “一般来说小白就是狗名,老白才是人名。”韩以湄乐的哈哈笑,最终她的笑还是终止在翟双白的冷眼中。 到了整形医院,韩以湄在里面做检查,翟双白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刷手机,现在不论是财经新闻还是其他新闻,都能看到聂知熠的身影。 这段时间聂氏的股价疯涨,聂知熠刚刚被评选为年度最具潜力的商业人物,媒体夸他是商界奇才,亚太商会诚邀他破格入会。 还有一篇聂广生的专访,明明主题是聂氏的新能源发展,但话题又绕到了聂知熠的身上,聂广生也毫不吝啬溢美之词,把聂知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聂广生很少这样不遗余力地夸人,而且那人还是自己亲儿子。 看着这满篇幅的对聂知熠的追捧赞美,她想起昨天晚上聂知熠说的那两个字。 捧杀。 他冷静地超乎翟双白的想象,任何人在这种攻势下都会迷失自我,只有他知道这是捧杀。 她看着那些新闻发呆,忽然一个女声盘旋在她的头顶。 “翟双白?” 她抬起头,安烁诗站在她的面前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在这里遇见她也不意外,以前就听聂知熠说安烁诗热衷于医美,每年要花不少时间和钱修修补补。 翟双白起身跟她打了个招呼:“四嫂。” “你怎么在这里?”她和翟双白说话永远是这种语气,盛气凌人算不上,但也不客气,就像是上司跟下属说话。 “陪一个朋友。”翟双白言简意赅。 安烁诗从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番,觉得没意思正准备转身,忽然目光停留在翟双白还没来得及关上页面的手机屏幕上。 翟双白没有用防窥膜的习惯,屏幕很亮,安烁诗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眉头立刻就拧起来了,毫不客气地夺过翟双白的手机翻了翻:“翟双白,你在看什么?全屏都是我老公!” 第273章 相由心生 安烁诗反应过激又没礼貌,翟双白冷静地看着她:“最近四哥比较火,打开新闻网站就是关于他的报道。” “翟双白。”安烁诗冷静下来了,带着愠怒冷笑:“你对你那个与世无争的老公厌倦了?觊觎我老公的能力?还是见他现在大权将握...” “四嫂,别说了,有失体面,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她拿回安烁诗手里的手机,正好这时韩以湄从房间里出来,翟双白跟她点点头就向韩以湄快步走过去了。 院长亲自接待她们,请翟双白去办公室聊。 院长说韩以湄的疤痕不难处理,只要坚持来医院做保守常规治疗,再配合磨皮等微创小手术,一个疗程后,疤痕就会淡很多。 她陪着韩以湄做了第一次的治疗,离开医院的时候,又在门口碰到了安烁诗。 她正在打电话,无意中看到了翟双白,眼神就凌厉起来。 韩以湄说:“那个女人不是安烁诗吗?那个四少的老婆。” 翟双白拉开车门:“上车。” “她看你干嘛那种眼神?” “不用理她。” “我觉得她和那个四少真是绝配,都不是什么好人。” 韩以湄很少这样武断地评价别人,翟双白看看她,笑着说:“感觉你很讨厌四少?” “他的眼神很吓人,你没留意到他看予桑的眼神,好像要立刻把他弄死一样,双白,你真的要小心,如果他那样的人真的接管了聂氏,予桑肯定会被他折磨,没好日子过的。” “别杞人忧天了。”翟双白笑说。 “予桑太佛系了,真的会吃亏。”韩以湄忧心忡忡:“都说相由心生,但那个四少和予桑长得那么像,为什么人品完全不同?” “一样的蛋里面的蛋黄也有好坏之分。”翟双白说。 “也是。”韩以湄还是撅着嘴:“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虽然那个四少有能力,但是他城府太深了,让他大权在握,别人还有好果子吃吗?” “你就别瞎操心了。” “要不是你,我才懒得瞎操心。” “给你介绍个对象?”翟双白笑嘻嘻:“予桑有个朋友我见过几次,人挺好的。” “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吧,我配不上。” “别妄自菲薄。” “我头秃呢!” “不是长出头发来了?” 韩以湄抱着抱枕扭过头:“你要是嫌我烦,我下次就不烦你了,反正你别琢磨着把我对付出去。” “没有谈过恋爱的老处女。”翟双白叹息:“幸好上次你没被烧死,不然多亏。” 现在翟双白已经能很坦然地提起以前的事情了,韩以湄挺欣慰的,偷偷扭头看看她,又摸摸她的手背:“那你给我介绍吧,只要人家不嫌弃我。” “我看谁敢。”翟双白瞪起眼睛:“我的以湄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老白。”韩以湄直摇头:“你太护犊子了。” 第274章 窃听 翟双白送韩以湄回别院,接到了师哥何彬的电话,他告诉翟双白:“纵火案判的最轻的郝鹏出狱了。” 当年的纵火案,警方抓到了几个嫌疑人,但都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纵火,而且证据不足,最高的就判了五年,最轻的判了两年,就是那个郝鹏。 翟双白知道,他们身后一定有大鳄,那几个人只是小喽啰而已。 何彬说:“我知道你对那个案子一直都不死心,现在郝鹏出来了,你想怎样?” “先找个人跟着他吧。”翟双白说:“总有蛛丝马迹的。” 翟双白找私家侦探跟着郝鹏,私家侦探告诉她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或许跟很久很久都不会有什么进展。 翟双白心里明白,但这至少是条线。 但没几天,翟双白收到了私家侦探的照片,郝鹏和几个男人在一个会所的包房里见面,尽管灯光昏暗,但翟双白仍然分辨出其中有几个人是聂振成和聂振贤,还有老五聂天奕。 郝鹏怎么会和聂家的人认识? 私家侦探告诉她,这些照片他是冒死拍的,至于他们在包房里说了什么,又是怎么认识的就不得而知了。 翟双白找私家侦探买了一个窃听器,第二天早上,聂振成出门的时候,翟双白抱着宗考装作偶遇:“二哥,刘师傅今天有事,我带着宗考没办法开车,能不能搭二哥的顺风车?” 聂振成虽然不乐意,正好聂广成也在花园里,只能勉强答应了。 翟双白抱着宗考坐在后座,聂振成坐在副驾驶,一上车就闭上眼睛装睡觉。 翟双白装作哄宗考,将窃听器放在了驾驶座椅的下面。 然后,翟双白就开始了漫长的窃听生涯。 聂振成爱玩女人的毛病还没改,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每天都换不同的女人,有的直接在车上就打情骂俏起来。 连续听了一个多礼拜也没什么头绪,翟双白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把窃听器放错地方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听见。 直到有一天,她听见聂振成在打电话,语气懊恼急迫:“你们到底怎么想的?还想拖到几时?拖到老头子死掉遗嘱生效了,你们就高兴了是吧?” “什么,拖老七下水?不可能,他绝对不会跟我们合作的,而且万一被他知道了,他要是告密我们就死定了...” “这事情我们几个不能决定吗?为什么要让老七参与进来?绝对不可能...” 聂振成的吼声震耳欲聋,翟双白听了半天也没听懂聂振成到底有什么计划,但是应该和聂家的遗嘱有关,而且聂振成应该是打给聂振贤的。 过了没多久,聂振贤他们来了,都上了聂振成的车。 聂天奕咬牙切齿地说:“我同意老三的意见,一定要把老七拖下水。” “我觉得拖老大入伙都不能找老七。” “你们知道什么?”老六聂天忱冷笑着说:“其他的事情不一定,但是聂知熠的事情,老七一定会入伙,他恨聂知熠超过我们任何人。” 聂振成沉默了片刻,才听到他的声音:“我也同意找老七,老大最近跟聂知熠走的挺近的,只怕跟他说会坏事。” “好,”聂天奕兴奋的声音:“我来找老七,他一定会同意。” 第275章 好吧 翟双白虽然听的模模糊糊,但大概也理出了个一个头绪。 他们兄弟几个肯定要对聂知熠不利,上次找那个郝鹏极有可能是买凶杀人。 那个郝鹏,私家侦探查过他的底,虽然看上去是一个小喽啰,但他们应该是一个杀手组织,收钱杀人。 翟双白本来跟踪郝鹏是为了查当年的事,本以为郝鹏和聂家兄弟见面跟那件纵火案有关,谁知道并无关系,却无意中窥探出这样一个秘密。 翟双白想了想,聂家人应该和纵火案没什么关系。 事情到这里,翟双白就不打算再继续听下去了。 目前的这个走向对她来说是有利的,?聂振成他们想要除掉聂知熠,对翟双白有百利而无一害。 聂知熠是她最大的敌人,除掉他,她就可以高枕无忧。 翟双白快快乐乐地删掉了app,没再窃听聂振成。 她挺好奇聂知熠什么时候被暗算,这次几兄弟联手,估计聂知熠必死无疑。 她等着聂知熠发生意外的那一天,甚至在期待他到底因何而死。 火灾?车祸?或者像上次被聂天奕捅了一刀一样,直接被人乱刀砍死在街头? 但一天又一天过去,聂知熠都活的好好的,翟双白挺好奇聂振成他们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开始。 于是,她又把app重新下载,还好那个窃听器仍然牢牢地粘在车座下面。 也是赶巧了,听了没多久,就听到聂振成的声音:“跟老七约了几点?他直接从东山港回来?让他来我的车里,这里说话比较方便。” 翟双白听到了聂予桑的名字,她皱了皱眉头,她从来没想过聂予桑会被他们拉下水跟他们同流合污这件事。 即便他恨聂知熠,但翟双白相信他这样一个善良温和的人,一定不会跟聂振成他们一起做这种事。 大约一个小时后,翟双白正抱着宗考在花园里晒太阳,宗考已经会跟大人互动了,?喔喔伊伊的十分可爱。 忽然,翟双白耳朵里的蓝牙耳机里面传出了聂予桑的声音。 “二哥。” 翟双白的心一沉,屏气凝神,她真的没想到聂予桑会赴约。 聂振成的声音:“老七,老五跟你说了吧,这件事情我们兄弟其利断金,聂知熠死定了。” 翟双白没听到聂予桑的声音,耳机里死一般的寂静,连翟双白都紧张起来。 她让阿珍把宗考抱回去,自己一个人坐在秋千架上静静地听着。 她觉得她好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听到了聂予桑的声音。 “你们打算怎么做?” “车祸吧。”聂振成如释重负的声音:“明天聂知熠去衡州,到时候他们会安排一辆卡车和他相撞,找一个经常出车祸的路段。” “行吧。”依旧是聂予桑温和的声音,与世无争的,如同清风朗月一般的。 这句轻飘飘的话语,仿佛是在决定一件很随意的事情,比如他们约定好吃火锅,对方说要吃麻辣锅,他也这样云淡风轻地说:“好吧!” 如果不是翟双白亲耳听见吧,并且清楚地辨认出聂予桑的声音,任何人跟她说,她都不会相信。 第276章 陌生感 翟双白足足愣了很久很久。 直到电话响起,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了屏幕上跳跃着聂予桑的名字。 她接通了,电话里响起了聂予桑温润清澈的嗓音:“双白,晚上有空吗,?我从东山港回来了,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好久没陪你了。” 他的声音依然温柔,翟双白能够想象到他此刻跟她说话的时候,脸上一定带着春风般的笑容。 她曾经认为聂予桑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 他是天使,聂知熠就是恶魔。 但忽然今天,她听到了天使的秘密。 “双白?”没等到翟双白的回应,聂予桑又问:“你在听吗?” “在听。”翟双白回过神来:“刚才我在给宗考冲奶粉。” “晚上想吃点什么?” “火锅。” “好。”他永远是那么好说话,哪怕他肠胃不好,不那么喜欢吃火锅,但只要翟双白喜欢,他就舍命陪君子。 他们约好了晚上在狮子楼见,翟双白换了衣服就过去了。 她等了一会聂予桑才来,见她早就来了,他很不安:“双白,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早知道我早点来了,不能让你等我。” 翟双白笑的豁达:“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 “点菜了吗?” “没有,你点,看你知不知道我的口味。” “好。”他叫来服务生,客客气气地点单。 他点的都是翟双白喜欢吃的东西。 他一向那么细心,那么体贴。 “什么时候从东山港回来的?昨天打电话还说今天回不来。”翟双白一边抿着大麦茶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 聂予桑回答的也是不经意:“本来约了大通的张总吃饭,谁知道他家里忽然出了点事,我就空下来了,也没事先跟你说。” 这是谎话,翟双白第一次听到聂予桑跟她撒谎。 她抬眸看他,他正在给她剥花生,火锅店送了一盘刚炒出来的新花生,很香,他低着头很认真地剥着。 然后,他将一粒粒红色外衣的饱满的花生仁递到翟双白的嘴边。 她张嘴吃掉,花生仁炒得酥脆,一口咬开满口留香。 他目光温柔如水:“好吃吗?” 翟双白微笑:“好吃。” 他笑了,继续低下头去剥花生,翟双白点完了菜,看着他剥花生。 “东山港的事情顺利吗?” “顺利。”聂予桑说:“很顺利,前面的事情都弄妥了,特别顺利。” “那就好。” 他将剥好的一小把花生放进翟双白的手心里,顺手握住了她的手。 “双白,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们去补度蜜月好不好?” “怎么忽然想起补度蜜月?” “结婚的时候你就有了宗考,现在宗考也出生了,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就陪你。” 翟双白仔细注视着他的眼睛,她猛然发现,她原以为聂予桑和聂知熠容貌上除了聂知熠下巴上有一处疤痕,其他的基本上都一模一样。 但此刻她突然发现,他们的瞳眸的颜色不一样。 聂知熠的瞳是漆黑的,仿佛墨汁,仿佛乌云密布的夜空。 而聂予桑的瞳则是浅棕色,在橘色的灯光下,竟散发着狸花猫一般的橙黄色的光。 这种光,让翟双白对他陡然升起陌生感。 第277章 清风朗月 锅底上了,菜也很快上来。 翟双白装作大吃,牛肉没烫熟就往嘴里塞。 聂予桑发现了,赶紧从她嘴里夺出来:“没熟的牛肉不能吃,会有寄生虫。” 她讪笑:“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那可不行。”聂予桑帮她烫熟了牛肉放进她的碗里:“不能乱吃,吃坏了会拉肚子。” 他满脸担忧,看上去和以前的聂予桑无异。 仍然是那么温柔,那么细心体贴,那么与世无争。 翟双白特意要了几瓶啤酒,几杯酒下肚,她故意随手点开手机里的新闻,皱着眉头抱怨。 “现在到处都是四哥的消息,他比现在最红的流量小生都红。” 聂予桑全神贯注地帮她烫毛肚,七上八下,仿佛没留意听翟双白的抱怨,眼下给翟双白烫毛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把烫好的毛肚放进翟双白的碗里:“尝尝。” 她将毛肚放进嘴里咀嚼,毛肚很嫩很脆,好吃到眉毛都要被鲜掉。 他没应翟双白的话,她也不好将话题继续下去。 吃完火锅,他牵着翟双白的手提议:“吃得太饱,我们走一走?” 翟双白不置可否,他们手牵手并肩而走。 聂予桑的掌心温热干燥,令翟双白想起了聂知熠的掌心。 一个大活人,夏天的时候掌心都没什么温度。 他就像是一个死人,硬是给心脏上了发条,他才能像人类一样活动,其实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今天的月光极好,温柔地撒在他们的肩膀上。 当月光落在聂予桑的脸庞上的时候,仿佛给他精致柔和的五官敷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可是当聂予桑看着翟双白笑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响起了他在窃听器里说的最后一句话。 “二哥,这件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原来,原来,再如清风朗月一般的人,当他心里有仇恨的时候,他都和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 邪恶的心都会占据胸膛。 回到聂家,翟双白去宗考的房间抱他回屋睡觉。 在走廊里她遇到了刚回来的聂知熠,今晚他回来算早的,不过九点多而已。 他目不斜视从翟双白身边走过去,翟双白忽然说了一句:“宗考,四伯回来了。” 他忽然停住了脚步,拧着眉头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她怀里的宗考,又将目光投射到她脸上:“好妈妈这个人设,不太适合你。” “今晚四哥没有应酬?”翟双白没话找话。 “明天出差。”他随意答道:“回来得早点。” “哦,那早点休息,一路顺风。” 从翟双白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抬起手好似要摸一摸宗考的脑袋,但手都举起来了,还是从宗考的头顶上越过去,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天晚上,翟双白失眠了。 聂予桑半夜接到一个电话回了东山港,翟双白装作睡着,她感觉到聂予桑来到床边注视了她许久才离开。 聂予桑走之后,她莫明地松了口气。 她睡不着,去露台吸烟,刚刚吸了一口,忽然看到聂知熠从大宅出来,上了停在停车场的车。 翟双白立刻掐灭了烟头换了衣服就走出房间,叫醒阿珍让她陪宗考睡觉。 她开着车一路尾随聂知熠,邺城就是一个不夜城,大半夜的路上的车子还是络绎不绝,所以聂知熠应该没察觉出翟双白的车在跟着他。 聂知熠的车兜兜转转,终于在市郊的一处别墅区停了下来。 第278章 聂知熠的秘密 翟双白也把车停下,然后鬼鬼祟祟地跟着他来到别墅区的一栋别墅门口。 她躲在树后,看着聂知熠熟门熟路地打开花园的门走了进去。 别墅的灯还亮着,翟双白听见了里面传来聂知熠和别人的对话声,她能听出是女人的声音,却听不见到底在说什么。 她绕着别墅走了一圈,发现还是大门口的铁门比较好爬,于是她翻过铁门,差点被尖锐的铁质雕花给挂在门上。 她翻进花园,来到别墅门口。 大门紧闭,她又围着别墅绕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一个窗户是开着的。 她正准备从窗户爬进去,忽然灯亮了,有人走了进来。 她立刻躲到一边,从窗边露出一只眼睛查看。 她看到了聂知熠,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原本翟双白猜想这里可能是聂知熠豢养的金丝雀这类的,但是当她看清楚了他身边的女人时,让她有点吃惊。 那女人已经不年轻了,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很白,但是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其实,她的五官很美,也没有皱纹,可能觉得她苍老的原因是她一头几乎已经没有黑颜色的白发,微微卷着披散在肩头。 聂知熠扶着那个女人在洗手间里坐下来,随后又跟进来一个女人,应该是保姆,小声又絮叨地跟聂知熠说:“少爷,太太今晚怎么都不肯睡,非得让你来帮她理发才行。” 聂知熠没作声,给女人围上粉色的挡布,又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理发的工具。 他用梳子轻轻地梳着女人的头发,然后俯身从镜子里仔细看她,看的非常专注。 翟双白即便没看到他的眼神,都能感觉到他此刻眼中的温柔。 “剪短一点好不好?”聂知熠在轻声问女人,语气柔和像是哄孩子一样。 女人也直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赌气地摇头:“不要!” “头发长了。”他仍然轻言细语地哄着:“天气热,脖子会难受。” 女人抬头看着聂知熠,看了好久好久,好像是被点了穴一样。 就在翟双白都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女人充满柔情地呼唤了一声:“广生。” 翟双白一愣,女人叫的是聂知熠父亲聂广生的名字。 在这一瞬间,翟双白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聂知熠仍然低垂眉眼,仿佛早就习以为常:“那我们就剪短一点了。” 他直起身来,用喷壶打湿了女人的头发,然后用理发剪修剪起女人的头发来。 他的动作熟稔,资深理发师一般,随着他的手轻轻摆动,花白的头发像大片的雪花一样落下来。 翟双白看了许久,脖子都僵了。 聂知熠帮女人剪完了头发,?用海绵帮她清理掉脸上和脖子上的碎发,然后拿掉挡布,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出了洗手间。 翟双白累了,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趴在石桌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聂知熠在跟保姆说话。 “照顾好我妈,她最近情绪不稳,顺着她来,有什么事立刻打给我。” 第279章 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翟双白没躲,还是那样趴在桌上。 她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径直走了过去。 但几秒钟后,脚步声又重新折返,她的后颈脖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捏住抬起,她被动地仰着头看到了聂知熠略带诧异的眼神。 “翟双白。” “使劲。”她半眯着眼睛:“刚好这几天颈椎不舒服。” 脖子上的手更重了,她整个人都被提起来,推搡出了花园。 翟双白趔趄了好几步,后背撞在门口的树干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聂知熠在马路对面看到了她的车,他似乎有点疲惫,站在翟双白的面前,低着头捏着自己的眉心,烦躁又倦怠:“滚蛋!” 他甚至懒得多跟她说一句话,就上了自己的车,向前面开去。 翟双白也跟着上了她的车,开车跟在他的身后。 他快她就快,他慢她就慢。 翟双白的车技相当不错,做律师的时候每天都要争分夺秒,邺城的早晚高峰堵得像便秘,她硬是从车水马龙中杀出一条血路。 此刻路上的车辆已经少了很多了,宽敞马路上只有他们两辆车,翟双白完全可以超车,但她就是不超,不急不慢地跟在他后面。 快进市中心的时候,聂知熠的车子忽然靠边停了下来,翟双白也停下来,她等着聂知熠下车。 但是好半天他都没什么动静,翟双白打着哈欠下车过去查看,只见聂知熠靠在驾驶室的椅背上闭着眼睛,仰着头,仿佛是睡过去了。 翟双白诧异间敲了敲车窗,敲了好一会,聂知熠才睁开眼睛打开车窗。 “我还以为四哥死了,都打算给殡仪馆打电话了。”她关怀备至的:“四哥,哪里不舒服?心肌梗塞吗,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他掀开眼皮不耐烦地看着翟双白:“你什么时候这么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他忽然从驾驶座上直接爬到后座上躺下:“你来开车。” “四哥,我开了车来的。” 聂知熠没有再回答她,他好似很疲惫似的。 翟双白趴在驾驶室的车窗上看了他片刻,想了想回到自己车上熄了火,上了聂知熠的车。 她发动之前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聂知熠,他微微蜷缩着身体,像一只被烫熟的大虾。 翟双白还是把车开走了,进了市区她问聂知熠:“四哥去哪里?” 聂知熠没回答她,好像睡着了。 翟双白总不能把他带回聂家,如果被人看到他们俩在一起,说不清的。 她只能把车开到四季云顶,在他家楼下的停车场停下。 “四哥,到了。” 她下了车,给私家侦探小黄毛发了消息,让他明天早晨之前帮她把停在市郊的车子开回来。 她都往前走了几步了,车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想了想又回去,猛地拉开车门。 聂知熠的脑袋是顶着车门的,她猛地拉开,他的脑袋就向下面垂下去,活像一具尸体。 翟双白忍无可忍地蹲下来,看着他倒过来的面容,下巴处的伤疤像一把利箭一般直指天空。 从翟双白的角度,她看见他微微敞开的衬衣里面的胸膛上,那红肿的扭曲的如同一条狰狞丑陋的红蛇一般的红色疤痕。 那是聂天奕捅伤他留下来的。 聂知熠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又多了一条。 第280章 说还是不说 翟双白在这一瞬间,忽然愣住了。 她总是说,聂知熠是她见过的最邪恶的人。 但是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没对什么人做出什么特别凶残的事情。 倒是聂家几子给他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 他身上那些伤疤就是证据。 翟双白莫名地叹口气,聂知熠却说话了。 “别像个女鬼一样幽怨地叹气。”他捏了捏眉心终于从后座上坐起来了,甩了甩脑袋看看外面:“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还以为四哥挂了,原来虚惊一场。” “这么多人都想让我死。”聂知熠下了车,迈着大步往前走:“也不多你一个。” 她站在原地,忽然纠结又矛盾。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她听到的事情告诉聂知熠。 如果不说,明天聂知熠会死于交通事故,死状惨烈。 如果说了... 可她为什么要说呢? 聂知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是她最喜闻乐见的一件事了。 聂知熠已经走到大厦门口了,站在台阶上回头看了她一眼,嗤笑道。 “你那是什么一脸便秘的表情?” 她到底还是没说。 她从来都不是好心人。 再说,对自己的敌人心软,那是愚蠢的。 她隔着十来米的距离,遥遥地跟他笑了笑:“四哥今晚的新人设有点震惊到我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差。”他居然还会开玩笑,真是难得。 他转身走上台阶,朝她摆摆手:“滚蛋。” 聂知熠走进了大厦,翟双白也离开了四季云顶,回到了聂家。 这么一番折腾,天都快亮了。 她一觉睡到天大光,猛的醒来立刻看手机,九点十分。 她匆匆起床,宗考早就起来了,保姆抱着他在花园里玩。 翟双白去露台吸了根烟,然后便看到了聂知熠提着皮箱从大宅里走出来。 他应该是回来收拾行李的,听说这次他去的地方挺远,可能要待上几天。 司机跑过来接过他的皮箱放进后备厢,聂知熠正要上车,正好保姆抱着宗考经过他身边。 保姆叫了一声:“四少。” 他没应保姆,却注视着宗考,看了好一会。 保姆急忙挥动着宗考的小手,用孩子的口吻说:“四伯,宗考,这是四伯。” 翟双白靠在栏杆上,看到聂知熠伸出手指放进了宗考的小手心里。 此刻,他仍然是面无表情的。 但是,面无表情也分很多种。 翟双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个口口声声说讨厌小孩子这辈子也不会生孩子的男人,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在眼前,不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是不是和他表面一样平静。 司机放好行李箱上了车,轻声跟聂知熠说:“四少,可以出发了。” 聂知熠轻轻抽动手指,可是宗考竟然握的很紧很紧,怎么都不松开。 保姆轻轻拽了拽也没拽开,笑着说:“宗考喜欢四伯啊,四伯要上班了,宗考乖,放开手,四伯回来再跟你玩。” 可保姆拽都没拽开,宗考蹬着小胖腿流着口水用着力气,就是不放手。 保姆只能陪着笑脸:“四少,宗考很少这样呢,看来宗考真的很喜欢您的。” “我抱抱。”聂知熠说。 保姆愣了一下,立刻把孩子递给了聂知熠:“好的。” 聂知熠抱过了宗考,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的手指还被他握在小胖手里。 聂知熠感慨:“他好胖啊。” 第281章 值得庆祝的事情 夏末秋初秋老虎厉害得很,天气还是挺热,宗考穿得很少,短袖的连体短裤,露出白白胖胖的胳膊腿。 保姆笑着说:“是啊,宗考乖得很,肯吃肯睡也不闹,长得好,前几天才做过体检,各方面指标都特别好呢!” 聂知熠和流着口水的宗考对视了一会,宗考忽然咧开嘴乐起来了。 聂知熠看到他的牙床上冒出了两颗白白的小牙,有点惊讶:“他长牙了?” 保姆说:“是啊,四个月了,长牙很正常啊,他现在牙齿痒痒,磨牙棒一会功夫就能啃半根。” 说话间,宗考忽然握着聂知熠的手指头就往嘴巴里塞去,这是把他的手指头当做磨牙棒了。 那两个小牙齿都碰到聂知熠的手指头了,他立刻将手指头从小胖手里抽出来,与此同时,他无意间抬头,正好和露台上的翟双白四目相接。 他应该是一直没留意到露台上的翟双白,短暂地和她对视后,他飞快地将宗考还给保姆,就低头钻进了车里。 翟双白看着聂知熠的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忽然觉得手指头疼,一低头,烟头都烧到手指了。 她扔掉烟头,回房间把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 手指头上的烧灼感渐渐消失了,但是内心的烧灼感开始慢慢强烈。 她回到房间在按摩椅上躺下,闭目养神地享受按摩。 阿珍送燕窝进来给她吃,忽然阿珍说:“少奶奶,您的手指头怎么在发抖啊?” 她看着自己的小手指,的确在微微发颤。 她说:“按摩按多了。” “少奶奶,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不用。”她吃完燕窝让阿珍拿出去,顺手拿起了手机。 她点开了窃听app,戴上了耳机。 正好聂振成在车上打电话:“聂知熠还有半小时到,打起精神来,一击即中,不要活口。” 最后四个字,聂振成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翟双白摘下耳机丢到一边,卸载了app。 她在手机上输入了聂知熠的号码,手指头一直悬空在绿色的拨通键上。 忽然,聂予桑打电话过来,她手一抖就接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双白,醒了?” “嗯。”她应着。 “想着你现在应该醒了,昨天晚上我有点急事赶回东山港了。” “嗯。” “不舒服?” “没有。” “哦,我订了阳明山的山顶餐厅,到时候我来接你。” “你今晚又回来?” “嗯。” “为什么要去山顶餐厅?” “因为有值得庆祝的事情。”他语气轻快:“搞定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是吗?”翟双白淡淡道:“那是值得庆祝,刚才搞定的?” “还有半小时。”他轻笑,心情好到爆炸似的:“有空吗双白,聊聊?” “宗考好像哭了。”翟双白说:“等你回来再聊。” 她挂掉了电话,聂予桑的笑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她从来没听过聂予桑这样轻松的发自内心的笑。 有一种快意恩仇的。 终于拔掉了眼中钉肉中刺的轻松。 她终于还是拨通了聂知熠的电话,在听到他懒洋洋的声音的时候,她只说了两个字:“返程。” 第282章 发疯 聂知熠突发头疼,被送进了医院。 聂广生接到消息后,打给老大聂锦航,让他替聂知熠跑这一趟。 翟双白在楼下客厅里看着保姆喂宗考吃鸡蛋黄。 今天是宗考第一次吃辅食,四分之一个鸡蛋黄用调羹碾碎,一点点喂进他嘴里。 宗考胃口好,来者不拒,鸡蛋黄吃的手舞足蹈。 聂老爷子还在疗养院,她拍了视频发给老爷子,他立刻打视频过来,乐的白胡子一翘一翘的。 聂振成回来了,看上去非常沮丧懊恼,张姐过去拿拖鞋给他穿,他一脚踹开,把张姐踹的在地上翻了个跟头。 众人都吓坏了,周管家跑过去,不知道聂振成又发什么疯。 “二少,怎么了这是?” 他赶紧把张姐扶起来,张姐摔到了额头,流了血,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又委屈又惊恐,就哭出来了。 聂振成更是暴躁:“哭什么哭,老子弄死你!” 说着他就拿起刚脱下来的皮鞋往张姐脑袋上砸去,周管家急忙拉开张姐,聂振成没有打中,更是气急败坏。 “你给我站住!听见没有!老周,谁让你他妈多事?”他一边向他们走过来,一边顺手抄起旁边展示柜上的一只花瓶就向周管家砸过去。 周管家吓了一跳:“那是清官瓷!” 他赶紧伸手去接,但没接住,却被花瓶砸到了鼻子,顿时血就哗的一下流下来了。 翟双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正在跟聂老爷子视频,早就将镜头对准了聂振成。 聂老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聂振成发疯,暴怒地大吼:“聂振成,你干什么!停下!” 聂振成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到聂老爷子的声音,又过来把蹲下来捂住鼻子的老周一脚踢翻。 这下没人敢过去扶他们了,翟双白不能干坐着看没行动,她就举着手机过去了。 聂振成看到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滚蛋!不然我连你一块打,别他妈以为生了个孩子老头子就把你当宝贝,能生孩子的女人他妈的多了去了了,老头子那么喜欢小孩子自己他妈去生...” 聂振成满嘴喷粪,殊不知聂老爷子在视频里听得清清楚楚。 翟双白一步一步走近聂振成,举着手机对着他的脸:“二哥,有什么火气不要带到家里来,伤及无辜又何必呢?” “你他妈敢教训我?你想找死,我成全你。” 他在柜子里又摸出了一条玉如意,抬手正要砸下去,聂老爷子一声怒吼:“聂振成,我看你敢!” 这次离得近,聂振成听见了老爷子的声音,吓了一跳,但一时又不知道老爷子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莫名地四处张望,最后才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怒不可遏的聂老爷子。 “聂振成,你发什么疯?” 聂振成举起的手慢慢放下来了,即便老爷子不在场,他也是惧怕的。 他恶狠狠地盯着翟双白,这时聂广生从外面进来,抬手就狠狠给了聂振成一耳光。 “跪下!” 第283章 扮猪吃老虎 聂振成不肯跪,聂广生厉声叫人拿来家法。 家法是一根铁棍,就放在偏厅的案桌上。 这根棍子,别说翟双白了,就连在聂家做了几十年的周管家都没见聂广生真的用它打过人。 聂振成有点惶恐,但又不相信他爸真的会用铁棍打人:“爸,我打几个佣人而已...” 他话音未落身上就挨了一铁棍,痛得他嚎叫着抱住了腿跌倒在地上:“断了,我的腿断了!” 翟双白将手机放在桌上让聂老爷子继续观赏,然后她回到客厅坐下,保姆抱起宗考就要走,翟双白说:“不用躲,让他也看看,做了坏事就要被罚。” 聂广生全然不理会聂振成的哀嚎,一棍子接一棍子打下去,连周管家他们都看不下去了,赶紧劝:“先生,我们不严重,没什么事,不能再打了!” 翟双白抱着双臂看的认真。 只有她知道,聂广生为什么这么生气。 刚才她把她这段时间听到的音频删删减减拼成一段,用查不出号码的卡发给了聂广生,能听懂来龙去脉,只是裁掉了聂予桑的声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裁掉聂予桑。 或许,在她心里还是没有完全接受聂予桑也会参与其中。 自己的几个儿子要杀他另一个儿子,聂广生怎么会不生气? 后来,聂振成被聂广生一棍子打到后颈晕了过去,他头破血流也没搞清楚他爸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后来,聂天忱,聂振贤,聂天奕陆陆续续回家,都被喝令跪在花园的石子路上。 凹凸不平的鹅卵石硌的膝盖很痛,有人受不了要站起来,聂广生立刻让保镖过去一铁棍下去,就老实了。 医生来给聂振成包扎好,照样丢到花园跪着。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后来聂予桑回来了,看到花园里跪了一大片,翟双白就在门廊处欣赏,她留意着聂予桑的表情。 从吃惊到立刻明了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 在这一刻,翟双白才意识到,聂予桑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迟钝。 而且,他在瞬间就整理好他的表情,甚至刚才惊慌的眼神。 他走过他的兄弟的身边,满是诧异地询问翟双白:“发生了什么事?” 翟双白说:“我只知道二哥是因为打了张姐和周管家,至于他们几个我就不知道了。” 聂予桑在那些人抬头看他之前就进了大宅。 翟双白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想到扮猪吃老虎这几个字。 如果真的是的,她也算瞎。 清风朗月,也能变成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这世界上,还有好人么。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今天有雷暴,翟双白也无心看热闹了,转身回屋。 那几个人想起来,但是身边的保镖穿起了雨衣,手里拿着鞭子,聂振成挨够了铁棍的苦,动也不敢动。 暴雨倾盆而下,聂知熠也从医院回到家,司机撑着伞护着聂知熠进门。 他在门廊上抖去身上的水,回头看向那些跪在大雨里的兄弟们。 翟双白只让他返程什么都没说,但聂知熠立刻明白了,而此刻,他更是清楚这个家里有多少人想要了他的命。 他转身进屋,俯身换鞋的时候,翟双白的视线穿过宽大的客厅,落在聂知熠的脸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看错了。 因为她在聂知熠的眼睛里看到了痛苦。 那种被离弃,被厌恶,被驱逐,甚至被痛下杀手的痛楚。 第284章 打断骨头连着筋 晚餐的桌上只有几个人,其他人都在雨里跪着。 聂振成头上有伤又淋了雨,晕了过去。 罗瑞欣不忍,跟聂广生求情:“爸爸,有什么错也不能这样啊,振成会受不了的。” 聂广生厉声道:“死了拉倒!” 罗瑞欣不敢说话了,过了会,聂予桑也替他们求情。 “爸,这样跪着万一被狗仔拍到不好看的,让他们进来吧,有什么事再解决。” 这一次,聂知熠格外沉默,他低着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 聂广生的目光在聂知熠身上停留了片刻,也默不作声地继续吃饭,不再理会聂予桑。 一顿沉默的晚餐吃完,聂知熠说了一句:“爸,我先回房间。” 聂广生应了一声:“好。” 聂广生不会跟聂知熠说发生了什么,聂知熠即便知道也不会跟聂广生说。 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明白,都是聂广生的亲生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就算那几个人想要他的命,他也不能说,不撕开这最后遮羞的面纱,聂家就还是聂家。 后来雨越来越大,聂振成晕过去又被大雨浇醒了。 众人跪到半夜,有瘫倒的,就被保镖一鞭子抽起来继续跪着。 聂予桑去露台看了,满脸的于心不忍,又跑出去找聂广生,还是无功折返。 翟双白关阳台门的时候,看见聂知熠正撑着伞站在他的露台上看着那些人,他站的笔直,像一根旗杆孤零零地立在狂风暴雨里。 翟双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只是从背影,她读出了绝望。 从她认识聂知熠的第一天,他就口口声声说要除掉所有挡路的人。 但至今为止,恶狼只是随时展示他的獠牙,却并未咬下去。 大雨冲刷着地面,雷声轰轰,粉红色的闪电将墨色的夜空割裂成一片片。 所有人都去跟聂广生求情,但都不管用。 此时此刻,翟双白明白了,聂广生是要让聂知熠去替他们求情。 聂广生爱的是懂事识大体顾全大局的儿子。 聂广生爱的是胸口被插了亲兄弟插了一刀,他还得从病床上下来主动去警局撒谎帮兄弟摆脱嫌疑的儿子。 聂广生爱的是精明能干,运筹帷幄,但是却能知道自己在聂家到底是什么位置的儿子。 翟双白都明白了,聂知熠不会不明白。 大雨滂沱,聂知熠的脑袋仿佛漏了个洞,冰冷的雨水从脑袋顶上的洞里灌进去,填满了他整个胸膛。 翟双白想起以前在小说里看过的一句话。 越是缺失什么,越是渴望什么。 或许,聂知熠百般厌弃的兄弟情,父子情,亲情,才是他最渴望的。 她呆立在露台门口,一直到聂知熠转身走进了房间。 她转过身,聂予桑就站在卧室门口注视着她,不知道已经看了她多久。 当翟双白转过身的时候,他立刻苦笑了一下。 “爸太固执了,真怕他们撑不住。” 后来,聂知熠还是去求情了。 翟双白去宗考房间的时候,在走廊里看到聂知熠站在书房门口,对里面的聂广生说。 “爸,一场误会而已,我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书房里响起脚步声,聂广生的手出现在聂知熠的肩膀上。 “你明白就好,亲兄弟再怎样闹,都是亲兄弟。” 第285章 我们老四最大度 这件事情的结局是,聂振成他们全体病倒,聂广生没给他们去医院,请了医生回来给他们看病。 其他人躺了两天好了,聂振成最严重,一个星期才歪歪倒倒地起床。 聂老爷子回来的这天,全家人整整齐齐坐在餐桌边,今天的菜格外丰盛,而且每道菜都有讲究。 狮子头圆溜溜,聂广生让周管家帮着分给兄弟七个,话中有话:“一整颗狮子头多好看,弄开了就是一团肉泥,卖相没卖相,品相没品相。” 众人低头吃狮子头,不敢说话。 聂广生示意让聂予桑给大家倒酒,每人倒了一小杯白酒,清澈的液体中荡漾着的是浓烈的醉意。 聂振成猛的向聂知熠举起酒杯陪着笑脸道:“老四,咱们是亲兄弟,以前有什么不愉快的就像粉笔字擦掉,既往不咎了,好不好?” 如果不是翟双白及时告密,现在聂知熠已经死了。 杀人越货的事情,在聂振成的口中像是小孩子打架,谁推了谁一巴掌一样那么简单。 聂广生和聂老爷子的目光都落在聂知熠的身上,聂广生嘴上是怒骂着:“道歉是你这样的态度吗,还不站起来自罚三杯!” 聂振成立刻起身咣咣咣喝完三杯,剩下几个人也在聂广生的暗示中一个个起身罚酒。 一条命的事情,就这样三杯五杯酒了却了。 聂知熠端起酒杯正要起身的时候,聂老爷子按住了他的肩膀,带着偏爱的语气开口:“你就坐着,让他们站!” 他举杯喝下了杯中酒。 聂知熠不常喝白酒,入喉辛辣,他拧紧了眉心。 聂老爷子和聂广生同时欣慰地笑出声来,聂老爷子点头赞许道:“我们家老四就是宽厚又识大体!” “你们都学学老四!”聂广生粗声粗气地训斥着聂振成他们:“老四虽然原谅你们了,但是我可没有原谅你们,你们给我好好记住今天,以后循规蹈矩,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不会饶过你们!” 众人哼哼哈哈地保证,翟双白分明看到老五脸上还是带着不服气不解恨的表情。 “好了好了,坐下吧!”聂老爷子向他们压压手:“成天鸡飞狗跳的,我们聂家能不能不要被别人看笑话了?” 众人坐下,聂广生心情很好,又招呼起管家倒酒。 收藏了有近三十年的陈酿,众人喝了好几瓶,喝的最多的是聂知熠。 他一杯接着一杯,到后来他明显的有点醉了。 聂振成乘机起哄,和聂振贤他们轮番敬他,而他也来者不拒,只要有人敬他酒他就喝,闭着眼睛灌进嘴巴里。 只有聂予桑没喝酒,他拿走了聂振成手里的酒杯,劝阻其他几个兄弟:“好了,别喝了。” 他没收掉众人的酒瓶,随手放在桌上,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正好在聂知熠的手边。 “我送二哥他们回房间。”聂予桑轻声对翟双白说:“你也回房间休息吧。” 聂予桑和周管家他们扶起东倒西歪的聂振成他们,桌上的人慢慢散去,只有聂知熠还坐在他的位置上。 他顺手拿过手边的白酒往杯子里倒,在他往嘴里灌的时候,翟双白拿走了酒杯,又收走了酒瓶,吩咐佣人收拾桌子,再找两个人来扶聂知熠回房间。 但聂知熠却起身走出了餐厅,径直向大门口走去。 他脚步有些凌乱,但也没有踉踉跄跄,他的西装依然笔挺,在酩酊大醉的时候他还在保持着他的风度。 第286章 他心里苦啊 翟双白跟在他的身后,聂家工作了几十年的老丁也跟过来,一脸的不忍和担忧。 “丁师傅。”翟双白说:“你去叫人,把四哥扶回房间。” 老丁摇摇手,小声说:“让四少走一走吧,他心里苦啊。从小到大,四少都是这么过的,不管二少他们对四少做了多离谱的坏事,老爷子和先生骂了一通后让他们握手言和,四少也只能接受。” 老丁直叹气:“二少从小就坏,有一次还在手里藏了刀片,老爷子让他们握手和好,四少就跟他握了,结果手掌被刀片划得鲜血直流,后来这种事情多了,四少就忍着不说了,反正不管多大的事情到最后还是得原谅。” 怪不得刚才聂知熠举杯喝下他们敬的酒的时候,几乎没有迟疑和挣扎。 原来并不是翟双白以为的顺水推舟或者是忍辱负重。 只是无可奈何和不得不如此罢了。 聂知熠已经走进了竹林,翟双白对老丁说:“我看着他吧,你去忙。” “好的。”老丁点头道:“我还得把花房的灯修好,七少奶奶,那就辛苦你了。” 老丁走了,翟双白跟着他穿过了竹林,走出了大门口。 她没拉住他,就一路跟着。 顺着下山的路一直走,路口转弯,又转弯。 终于,来到了一个湖边,翟双白已经精疲力尽,腿都软了。 她看到聂知熠在湖边站住,自己也停了下来,两只手扶着膝盖伸展一下腰,自从生完孩子腰时不时就会疼。 忽然,她听到扑通一声,立刻抬起头向前面看去,刚才聂知熠还在岸边,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她飞奔过去,聂知熠的外套和眼镜手机都整整齐齐地放在草地上,她向湖里看去,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水里沉浮。 她也没做太多的思考,跑过去就纵身跳进了湖里,奋力向那个黑影游过去。 翟双白原来体育特别差,也不会游泳,后来爸妈他们出事之后,她把这些能保命的技能都学了一遍。 她游到他身边,只见他脸冲下埋进水里,赶紧抓着他的衣领把他的脑袋从水里提起来。 夜太黑,她看不清聂知熠的表情,但他整个人都往水里沉,虽然她知道聂知熠会游泳,但他此刻醉成这样,翟双白用力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把他的脑袋向后仰,拖着他向岸边游去。 他很重,身上像是捆了千斤的大石块一样,翟双白怎么拖都拖不动,自己也被他拖的往水里沉。 她又急又恼,伸手给了聂知熠一巴掌。 “你要死别拖累我!” 他好像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翟双白,然后他松开了她的手,在她的后背上用力推了一把。 接着,他整个人就往水里沉去。 翟双白骂了一句娘,咬着牙再一次把他拖出来:“聂知熠,醒一醒!你不是很有斗志吗?你不是要当邺城的王吗?你现在在装什么心痛?聂知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真想死,我就不管你了!” 她尖锐的叫声让他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他死死地看着翟双白,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翟双白知道自己的样子状如水鬼,大晚上的湖水冷死了,翟双白发着抖怒骂:“聂知熠,你真是...” 剩下的话她还没说出来,聂知熠忽然靠近她,伸出手将她拽进怀里,然后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第287章 反正前面也在下雨 翟双白愣了片刻,随即立刻挣扎,挣脱不开就用力拍打他的后背。 但他把自己抱得很紧很紧,紧到她的骨头都被他勒的疼。 可他的唇在冰凉的水里竟然有些暖意,湖水冲淡了他身上的酒味。 渐渐的,翟双白也不挣扎了。 她的脚踩到了湖底的一块大石头,站稳了脚跟,睁大眼睛看着这个正在吻她的男人。 他浑身都是湿的,头发往下滴着水,一直滚落到睫毛上,在落在高挺的鼻尖上,然后仿若一滴大大的泪珠一般落进湖水里。 他紧闭着眼睛,专注地,全神贯注地,疯狂地吻她。 风很大,吹干了他们脸上的水,但是没有吹干聂知熠眼睛里的水。 从他的眼角,他的睫毛下面,争先恐后地流下来。 有些渗入唇角,苦涩的咸,带着些许温度。 她也闭上眼睛,激烈地回应着他。 他们在水里,就像是两只水鬼,纠缠,拥抱,激吻。 翟双白一个不小心从石块上跌落,整个人跌进水里,聂知熠也跟着落进水里。 但他们仍然在拥吻,水漫过头顶,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包围着他们,桎梏着他们。 在这一瞬间,生的欲望几乎已经没了。 翟双白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面前这个让她恨得咬牙的男人何德何能,竟然让她在这一刻生出一种和他一起死了得了的想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就在下一秒她就要翻白眼的时候,聂知熠松开了她,并且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出了水面。 她喘匀了气,被聂知熠拽着游到了岸边,然后被他推了上去。 她来不及喘息就迫不及待地向他伸出手:“手给我,快!” 当她触碰到男人的手,立刻用尽浑身力气将他往岸上拖。 她的右胳膊以前脱臼过,就在她用力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咔哒一声轻响,她知道胳膊又脱臼了。 她就用那只没脱臼的胳膊将聂知熠拉上来了。 他们喘息着平躺在草地上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翟双白还没来得及说可能要下雨,豆大的雨点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挺想骂街的,可忽然她听见了身边的聂知熠的笑声,笑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翟双白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从湖里爬出来,衣服还是透湿的呢,这又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他们都没有躲雨的意思,就这么躺着接受暴雨洗礼。 在雨中翟双白大声告诉聂知熠:“我小时候下雨了从来都不跑,人家问我,我说...” “反正前面也在下雨。”他接过来说。 翟双白扭头看他:“别做我肚子里的蛔虫。” 他忽然翻身而起,再一次吻住了她。 翟双白和聂知熠在一起,开辟了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在湖里面接吻,第一次在雨里接吻。 大雨倾盆,后来雨大到他们换口气继续吻的时候都会吸进去一大口雨水,然后同时打了个喷嚏,才作罢。 聂知熠捡起地上的衣服,戴上眼镜,拿起已经淋湿的手机,牵着翟双白的手离开了岸边。 他们没有回聂家,而是去了四季云顶。 在于是宽大的浴缸里,他们继续做刚才没做完的事情。 翟双白和聂知熠做过无数次这种事。 但是今天做,仿佛不太一样。 她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但同样的累。 最后她蜷缩在聂知熠的怀抱里,静静地躺在水里。 “我快要蜕皮了。”她说。 “不会。”他安慰道:“蛇才会蜕皮,你不会。” “知了也会。” “你不是知了。” “螃蟹也会。” “你也不是螃蟹。” 她的脸颊被他胸口的伤疤硌到,抬起脸仔细凝视。 “聂知熠。”她低语。 “嗯?” “我很期待你的反击。” 第288章 同病相怜 聂知熠没有继续她的话题。 他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帮她穿上浴衣,带她去房间吹头发。 不知不觉,她的头发已经长得蛮长,他还是喜欢让她顺滑的发丝从他的指缝里泄下去。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水一滴一滴落在翟双白的脸上。 她忍无可忍,拿走他手里的吹风机站在软凳上对着他的头发就是一阵乱吹。 她在帮他吹头发,他却仰头亲她的下巴。 “别动。”她专注做托尼的时候,讨厌任何人的打扰。 他就去亲她的脖子,她的耳垂。 翟双白终于放弃,关掉了吹风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聂知熠,你有完没完?” 她等着他把自己抱起来再丢在床上大战一百回合。 但他只是拿走了她手里的吹风筒放在梳妆台上,然后他抱住了她的腰,将他的脸颊贴在她的胸口。 她的鼻子下面就是他的脑袋,半干的发丝散发着清爽的薄荷洗发水的味道。 她慢慢地伸出手,试探地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像是摸一条狗。 他安静的,就像是那条被他捡回家的受伤的小狗,一动也不动。 她就把他一脑袋的头发给揉乱了。 然后,她抱着聂知熠的大脑袋站在凳子上,看着露台的落地窗外的世界。 雨还在下,雨点打在窗户上,哗啦啦,哗啦啦,像是一个成年男子心碎又压抑的哭泣声。 后来,他们相拥坐在地板上看了一整夜的落雨。 天快亮的时候,她嗓子痛了,喉咙里要冒火似的。 她从聂知熠的怀里挣扎出来,他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翟双白立刻摸摸他的脑袋,他也发烧了。 “造孽。”翟双白低骂着:“你自己病了不说,我也病了。” 他努力睁开眼睛,因为疲惫和高烧,都烧出了三眼皮。 但他竟然在笑,笑的像个变态。 他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把翟双白也拖起来,然后走到床边把她按下去。 “我去拿药。” 他找到药箱翻出温度表,一人一个塞在腋下。 翟双白哑着嗓子吐槽:“你们家没有电子温度表吗?” 他不作声,夹着温度表拿来水,找出退烧药和感冒冲剂。 翟双白三十九度,他三十九度一,以零点一度险胜。 退烧药一人一颗,白水冲服。 感冒冲剂直接撕开袋子,跟翟双白说:“张嘴。” 她惶恐地捂住嘴巴:“我不要这样干吃。” 他看着她,把感冒冲剂倒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又灌了一大口水,晃了晃脑袋把冲剂晃匀,吞了下去。 他张开嘴向她展示嘴里没有一粒没化开的残渣,脸上竟然带着骄傲的表情,活像一个小孩子向同伴展示自己了不起的技能。 她不为所动,聂知熠没有霸王硬上弓,把她塞进被子里,然后踉踉跄跄走出房间。 她晕乎乎地躺着,她没带手机,一夜未归,聂予桑问起来她该如何回答。 如果是以前,她三言两语就能打发。 但现在她知道,是她蠢,把人家当傻瓜。 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聂知熠又来到床边将她拖起来,然后一只杯子递到她嘴边,她喝了一口,是用热水冲的感冒冲剂。 第289章 好难吃 还算他人性未泯,没让她在嘴里泡感冒冲剂。 她喝了一大杯热气腾腾的感冒冲剂,继续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觉无梦,她大汗淋漓地醒过来,流了一身的汗,但是也退烧了。 她看着黑漆漆的室内好半天才想起来她是在四季云顶,她这是从早上又睡到了晚上? 聂知熠呢? 也许又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了,这种事他以前没少干。 她爬起来,虽然退烧了,但是还是手软脚软。 她走到房门口拉开门,房间里是晚上,可客厅里却灯光明亮,而且她还闻到了香味。 她循着味道走进餐厅,灶台上熬着粥,蒸箱里好像蒸着玉米之类的粗粮,砧板上还有切好的菜。 但是聂知熠呢? 她往前走了一步,忽然被脚底下的东西绊倒,摔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她魂飞魄散,还以为发生了命案,屁滚尿流地从那人身上爬起来,却发现那人是聂知熠。 翟双白立刻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活着,而且呼吸均匀,不是晕过去了,是睡着了。 她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他正在洗手作羹汤,忽然累了,就席地而睡。 “聂知熠。”翟双白把他晃醒,他睁开眼睛,发烧的他眼中竟然多了一层懵懂茫然的光:“什么?” “你躺在地上干什么?” “我晕过去了。” “不信。”她把他用力拖起来,扔到外面的沙发上,然后接手他没做完的菜,炒熟了上桌。 他熬了粥,煮了米饭,蒸了玉米,紫薯,山药蛋,土豆,一大堆粮食高高的堆在盘子里。 翟双白叹为观止:“我们在过灾年吗?为什么做这么多主食?” 他困得眼睛睁不开,昨晚头发没干俩人就依偎在一起,头发现在乱七八糟的,像个鸟窝。 但翟双白炒的菜令他瞬间清醒。 他认真给出点评:“好难吃。” 她人生中做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就是上次因为朴妈的肾源,她来求他做的一顿饭。 她倒是大口吃一点也不挑:“有的吃不错了。” 翟双白永远是奇女子,聂知熠看着她,拖走她面前的盘子:“四季豆没炒熟会中毒的。” 他一语成谶,吃过饭两个小时,翟双白吐的肠子都要吐出来了。 聂知熠发着烧开车带她去医院,医生说她食物中毒,所幸吃的不多没大碍,打了吊瓶。 后来有个小护士看他长得帅多看了几眼,看出他脸色红的不正常,才发现他也在生病,于是也给他挂了水,俩人躺在隔壁床遥遥相望。 也许是他们穿的普通,头发也乱糟糟的,聂知熠找出两个黑框眼镜给他们戴上,医生护士没认出他们来。 翟双白挂完水已经后半夜了,聂知熠也退烧了,他们不敢在医院里逗留,偷偷溜走了。 翟双白肚子不痛了,饥肠辘辘,一路上腹鸣如鼓。 聂知熠没有把车子开回四季云顶,而是开到了二十四小时的永和豆浆。 安静又明亮的室内只有一对情侣在吃东西,他们坐在最角落,点了咸鸭蛋泡饭,点了蛋饼,点了咸豆浆,点了刚炸好的油条和糯米糍,然后两个人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埋头狂吃。 第290章 有人装傻了 吃过饭,他们开车回四季云顶,继续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太阳晒到眼角,翟双白睁开眼睛,舒服地伸了一下懒腰。 聂知熠还在睡着,他喜欢趴着睡,半张脸都陷进柔软的枕头里了。 他的头发还是跟鸡窝似的,在这一刻,她觉得聂知熠像是另外一个人。 不是陌生人,但也不是聂知熠。 至少不是她认知里的聂知熠。 她悄悄下床,不小心拽到了被子,把被子从他身上拉了下来。 她急忙盖上,却看到了他满后背的伤疤。 她不是没见过他的上半身裸体,但她从来没留意过他身上居然有这么多伤痕。 她知道聂知熠身上的伤痕大部分都来自于他的那些兄弟们。 大大小小,纵横交错,深深浅浅。 言情小说上经常写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是也许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聂家兄弟对聂知熠的恨,也许一开始来源于排外,七八岁的男孩子在一起难免会联合在一起欺负一个外来者。 久而久之,被欺负的人无计可施,施暴者也没有得到惩罚,欺善凌弱者内心的魔鬼就被激发了。 从最开始的小打小闹到恶作剧,再到更恶劣的霸凌。 但有一天,那些人发现他们欺负的弱小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弱小,有一天或许还能反扑。 于是,那种情绪就变成了恨。 翟双白无意中轻轻叹了口气,就是这声叹息弄醒了聂知熠。 当她一抬眼触碰到聂知熠漆黑的眼眸时,她有点尴尬地笑了笑:“醒了?” “怎么,看着我发呆?”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没事,难得见你睡得这么沉。” “你的眼神太烫了,不然我还能再睡。”他搂着她,把脸贴在她的脸颊上,眯着眼睛好像又要睡了。 他的脸已经不烫了,想必感冒好的差不多了。 她知道她该回去了,她和聂知熠同时消失了整整两天,见到聂予桑她该怎么解释? 以前她对聂予桑从来不用藏心思,自从上次在监听器里听到了聂予桑的声音后,她也不得不加着小心跟他相处。 翟双白原本以为,聂予桑是她除了韩以湄和朴妈之外,这个世界上唯一不用跟他耍心眼的人了。 是她太天真了,真的以为这种豪门会出一个傻白甜。 聂予桑能在众兄弟中最得老爷子的喜爱,绝不是靠与世无争。 “在想什么?”聂知熠忽然把耳朵贴着她的脑门煞有介事地听了听:“脑子里乱成一锅浆糊。” “没想什么。” “你在想,回去之后怎么跟聂予桑交待?” 翟双白无奈地笑:“你装傻一点又能怎样?” “家里有一个装傻的了,我何必还装?”他不用说名字,翟双白也知道他指的是谁。 或许,这次罚跪的人里虽然没有聂予桑,但聂知熠也知道聂予桑肯定也参与其中了。 两个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的人,就这样拥在一起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又黑了。 翟双白睁大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间,原来只觉得一天太漫长,看来也有很快的时候,天亮天黑,只在睁眼闭眼中。 第291章 臭名昭着的过往 他们起床,聂知熠打扫昨天的残局,翟双白用他的手机点外卖。 饿了一天一夜早就前心贴后心,她点了披萨,点了奶油蘑菇汤,点了乱七八糟的小吃,看到烤肉又很想吃烤肉,然后又点了烤肉,总之乱七八糟中西合璧的点了一大堆,把偌大的餐桌都摆满了。 她还点了一个超大的果茶吨吨桶,上厕所的时候听到手机在响,出来后她回过去,外卖员大声说:“太太,你先生刚才下楼拿过了!” 四季云顶是高级小区,外卖员只能送到大厦门口,他们得亲自下去拿。 正好聂知熠开门进来,手里提着她的吨吨桶。 “你买了个水缸回来。”他把吨吨桶放在餐桌上:“我去拿杯子。” “不,吨吨桶就是要这样喝才够意思。”她插进粗粗的吸管喝了一大口:“爽。” 她热情洋溢地请他尝一尝:“喝惯了黑咖啡的人也可以尝试一下别的嘛!” 他还挺听劝,就用她的吸管喝了一口,然后就无法自拔。 他们吃披萨,吃烤肉,吃甜品,吃的昏天黑地。 翟双白高估了他们的食量,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双双躺在沙发上。 他们依偎在一起,看了一部很无聊的喜剧片。 “马上反派要踩到那块香蕉皮上,然后从窗子翻下去了。”聂知熠说。 翟双白看看他:“你看过?” “没有。” “那又猜到?” “道具都事先放在那里了,显而易见的事情。” “那你猜猜结局。” “喜剧片的结局都是大多是大团圆,男女主互相治愈,相互成就。” “你看过多少部电影?” “很多。” “你不像是会看电影的人。” “不要从表面上看人。”他意兴阑珊,半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不如说说你臭名昭着的律师生涯?” 臭名昭着这几个字,翟双白也就是现在才慢慢接受。 之前她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地方不对,至少她从来没有触犯过法律。 “比如,帮一个家暴男打赢了官司,得到了女儿的抚养权。” “然后呢?” “家暴男在一个雨夜要强暴女儿,女孩子逃出家门被车撞死了。” “再比如?” “姐夫杀了小舅子,我帮姐夫辩护,故意杀人改判成防卫过当,入狱五年。” “还有呢?” “小三和男人杀了原配...” “你又给他们打赢了官司?” “反正没判死刑,死缓,前段时间听说减刑了...” “...” 连聂知熠都沉默了。 “还有很多,要不要我一一列举。” “我这样没人性的人都觉得毁三观。”他叹息着:“你还真是配得上臭名昭着这四个字啊。” 翟双白也仰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内嵌灯柱映射在墙壁上的光晕。 “为什么要帮那些人打官司?” “一般人做某件事情,不是图名,就是图利。” “怪不得你被人戳脊梁骨。” “戳脊梁骨算什么?”翟双白侧过身,用手指在他的胸口画圈圈:“上门泼屎的人大有人在。” “那你怎么处理?” “报警啊,把那个刚失去女儿的被家暴的女人关进去几天。”她还笑嘻嘻的,看上去人性全无:“还有人拿着刀来捅我的,也送进派出所。” “你真是没人性。” “若不是我还残存一点良知,我直接躺下装心脏病,别说进派出所了,判刑都有可能。”翟双白用手指戳了戳他心脏的位置:“那是我的工作,当事人找到我,案子有打赢的可能或者我感兴趣,我就接。我只是个律师,我不是圣母。” “所以到现在,你也觉得你没错?” “法律不是我说了算的,既然法院能那么判,那是法律决定的他们的人生和以后的命运,不是我。” 翟双白说完了,闭上眼睛:“累了,结案。” 第292章 只属于他们的异世界 两个没有良知的人互相取暖,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聂知熠笑了:“我们这些人应该没有心的。” “没有心的是妖怪。” “那我们就是妖怪。” “好。”翟双白同意他的设定:“睡吧,大妖怪。” “晚安,女妖怪。” 两个妖怪同眠,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了,睁着眼睛到天亮。 翟双白说:“大妖怪,我等会要走了。” 他没说话,好像睡着了。 翟双白知道,他没睡着。 她悄悄起床,换了衣服,洗漱完走出房间。 她的手刚握住大门的门把手,身后传来了聂知熠的声音。 “你昨天买的披萨太多了,不如吃完了再走?” 她回头看他,聂知熠靠在门框上,依然是乱糟糟的头发,无袖的白色t恤和灰黑格子的大短裤。 她终于看到他穿除了黑色以外的颜色了。 她欣然同意:“好。” 她去烤披萨,聂知熠去洗漱。 烤肉是不能吃了,冰箱里还有点水果可以打果汁。 折腾完后,他们对面而坐开始吃昨天没吃完的剩披萨,放在烤箱里烤了烤,居然还是很好吃。 吃完早餐,翟双白看着他洗干净榨汁机和杯子,用厨房纸擦干放在杯架上。 一切搞定,她该走了。 这一次,她的手指还没碰到门把手,聂知熠走过来看了看她的头发,又闻了闻。 “好像有点孜然味。” 她想了想,昨天吃烤肉的时候,那肉粘在签子上,她使劲一拽,签子就插进头发里去了。 她还是接受了聂知熠的建议,去洗了澡。 不出她所料的,她的头发还没洗完,聂知熠就进来了,推开淋浴间的门,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 于是,她的澡洗的断断续续的。 整个流程是,不可描述,洗头发,不可描述,擦背,不可描述,洗澡,不可描述,不可描述... 千辛万苦洗完澡,翟双白已经精疲力尽。 她躺在聂知熠的臂弯里,他说:“要不然,休息一会?” 一觉睡到夕阳西下,翟双白看着窗外艳红色的晚霞慢慢地洒在浅色的地板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妖冶的花。 她从床上惊跳起来,她真的要走了。 连续失踪四天,她再不出现就说不过去了。 她逃也似地跑到大门口穿上鞋就拉开门跑出去了。 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惊慌失措的脚步声,聂知熠没有追上来。 她只听到大门轻轻地合上的声音。 她猛地停下来,胸膛中忽然一空,仿佛什么东西陡然间消失了一般。 她知道,那道门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个异世界,她和聂知熠共同的人生里根本不会存在的一个世界。 那天落水之后,他们误打误撞地进了那个世界,过了几天本不该属于他们的人生。 在那个世界里,她不是翟双白,他也不是聂知熠。 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漆黑的过往,没有泥泞的未来。 也没有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明争暗斗勾心斗角。 什么都没有,他们就像那天落水的时候,赤条条,只有自己,只有本我,什么都没有。 不添任何标签,不立任何人设。 但是,也只有那么几天而已。 第293章 再见面已不是彼此 她按了电梯,电梯很快就来了,她迈步进去。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她已经想好了回去之后该怎样解释这几天的行踪。 满坑满谷的事情会把她刚才忽然空掉的胸膛填满。 填的满满的。 电梯门缓缓合上,也关上了那个世界的大门。 她靠在轿厢上,垂下眼睛。 忽然,一只手伸进了电梯门中,将电梯门又生生地扒开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抱住了她,吻住了她的唇。 电梯里有摄像头,会将他们激烈拥吻的样子拍下来。 两个平素八百个心眼子都不够用的人,都完全不去在意那些。 翟双白和聂知熠吻过无数次,以前虽说不是被强迫的,但对她来说只是接吻而已。 心跳不会加速,甚至毫无波澜。 但是此刻,她整个人是麻的,是木的。 当他捧着她的脸颊忽然停下来凝视着她的眼睛的时候,她在他漆黑的瞳里看到了自己。 她的双颊绯红,眼波荡漾。 那是一个连她自己都不认得的自己。 此时此刻,电流一般的感觉从她身体的某一处开始蔓延。 这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感觉。 它会吞噬掉她的理智,让她此刻迸发出一个念头。 一个石破天惊的念头。 不过,也只是在刹那间,理智回来了。 她飞快地推开他,深吸一口气,露出无所谓的笑容:“吻别结束了,四少,不用再送了,非常完美的收官。” 他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片刻,也笑了。 “送你下楼。” 她不置可否。 聂知熠按了键,和她并肩而战。 翟双白的手垂在身侧,忽然她感觉到聂知熠的手伸过来,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并且十指紧扣。 那种感觉仿佛瞬间又回来了。 她拼命晃了一下脑袋,把那种感觉晃掉。 他们没再说话,再说电梯很快,中途没人乘电梯,他们很快到了一楼。 他依然牵着她的手,穿过楼下的大厅,送她走出大厦门口。 夕阳已经变成橘色,将门口的树冠也染成了深橘色,仿佛一只巨大的火柴,顶着燃烧的火焰。 “我走了。”她笑着跟聂知熠说:“再见。” “再见。”他也笑着说。 他们语气平常,仿佛大马路上最寻常的情侣正在进行日常的分别,而几个小时后还是要再见的。 当然,他们也会再见。 或许也不过几个小时就会在聂家见面。 但他们都明白,只有现在的他们才是彼此。 在聂家的时候,他们就不是了。 她的手指挣脱他的手,飞快地向台阶下面跑去。 几阶台阶而已,她感觉跑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跑到路口,还是忍不住停下来跟他挥挥手。 如果他已经回去了,那倒也罢了。 但聂知熠仍然站在门口,穿着白色的背心黑百格子的大裤衩,橘色的光影照在他身上和脸上,还有乱蓬蓬的头发上。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也可以是有色彩的。 他的眼里脱离了阴鸷的底色,竟然也是彩色的。 仿佛琉璃瓦片,对着夜空或者墨汁就是黑色的。 但当它对着彩色的糖纸的话,它就变成了彩虹。 聂知熠本身,如果脱离了聂家,他本不是一只盘旋在半空中随时准备吃腐肉的秃鹫。 他会变成一只自由自在的燕子。 冬天去南方,夏天来北方,自己选择他想去的方向。 第294章 昏迷了几天 他抬起手,在初秋快要燃尽的余晖中跟她挥手。 她也抬起手跟他挥了挥。 他们不是跟彼此道别,而是跟这几天的朝夕相处道别。 不,应该是诀别。 她笑着挥完手,毅然决然地转身向小区门口走去。 她打车先到了别院,让门房帮她付钱。 韩以湄看到她,惊呼着跑过来拉住她的双臂从上到下地打量她。 “老白,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予桑到处找你,急的都要报警了。” “落水被人送到医院,昏迷了几天。” “啊?”韩以湄脸都白了:“怎么会落水的?怎么搞的?” “说来话长,让我进去坐下来说行不行,你要累死我?我才清醒过来。” “哦哦。”韩以湄赶紧小心翼翼地扶着翟双白:“我的天,你要把我吓死,阿姨,阿姨!” 她扯着嗓子喊,朴妈从屋里跑出来,看到韩以湄扶着翟双白赶紧过来也搀扶着她:“怎么了这是?双白,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 “别提了!”韩以湄说:“老白落水昏迷了好几天,我的天啊,我们都不知道。” 她们赶紧把翟双白扶进屋里,朴妈去煮感冒茶,韩以湄去放洗澡水。 翟双白笑着拉住她们:“我又不是现在才从水里爬起来的,都躺了好几天了。” “怎么会掉进水里的?”韩以湄问。 “那天晚上聂知熠喝多了,一个人跑出了聂家,我就跟着他怕他出什么事,谁知道他跑到湖边,我以为他跳进去了,就跟着跳进去救他,谁知道我腿抽筋了。” 翟双白轻描淡写几句话,把韩以湄说的后怕不已:“幸好有人路过把你救起来了,如果没人看到怎么办?还好你命大,我跟你说啊老白,那个聂知熠就是个灾星,你以后离他远点,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都别管!” “知道了。”翟双白笑着说:“我头重脚轻呢,你别在我耳边叽叽喳喳。” “要不你去房间里睡?” 翟双白去楼上房间,躺下还没多久,就听到楼下传来了韩以湄和聂予桑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装睡,过了会有人轻轻推开门,韩以湄压着声音:“老白,你睡了吗?” 翟双白没说话,聂予桑的声音也响起了:“嘘,她睡着了,让她睡吧!” 她听见聂予桑走进房间,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里坐下来,然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了。 她知道,聂予桑会坐到她醒来为止。 或者,他知道她根本没睡着。 如果是以前,她会认为是前者。 她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现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只有笨蛋才会觉得别人是笨蛋。 她硬是在床上装了两个多小时,一边的胳膊压麻了就换一边睡,翻了几个身,这时门口又响起韩以湄的声音。 “老白还没醒呢?这都几点了,阿姨饭都做好了,再不吃要凉了,要不然叫醒她?” “你们先吃吧,我陪着她。”聂予桑温润的嗓音。 这时,翟双白就装作被他们的声音吵醒了,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 聂予桑走过来,他温柔的笑脸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双白,你醒了?” 第295章 宗考会喊爸爸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予桑,你来了?” “嗯。” “来了多久了?” “一会。” “好久了。”韩以湄跑过来插嘴:“予桑来了好几个小时了,就这样看着你睡了好久。” “怎么不叫醒我?”翟双白歉疚地跟他笑。 “反正也没事。”他去衣架上给她拿衣服帮她穿上,韩以湄在旁边看的一脸姨母笑:“你看看,老白,在予桑面前你都生活不能自理了。” “要洗漱一下吗?”聂予桑问:“我去给你挤牙膏。” “啧啧啧。”韩以湄看着聂予桑的背影,颇是欣慰:“老白,予桑真好,你别说,你虽然臭脾气,但是你身边的男人都是特别温柔体贴的。” “你说的我好像身边有多少男人一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 “双白,牙膏挤好了。”聂予桑在洗手间里喊她。 翟双白进去刷牙,韩以湄蹦蹦跳跳地往外跑:“那我跟阿姨说开饭了!” 翟双白刷牙的时候聂予桑就在旁边看着她,她刷的一脸泡沫,从镜子里看看他:“我这个样子不值得欣赏,你先下楼吧。” “我等你。”他还是好脾气地应着。 翟双白洗漱完和他一起下楼,朴妈已经把汤盛好了:“党参炖鸡,补一补,昏迷这么多天,是要吓死谁?” 翟双白低头喝汤,聂予桑把去了鸡皮的腿放进她的碗里。 自始至终,他都没问翟双白一句她这几天去哪儿了。 想必韩以湄跟他解释过了,但聂予桑会信吗? 他一定不会信。 她和聂知熠一起失踪几天,他不往一起联想才有鬼。 但他不问,她也不说。 吃完晚饭,朴妈赶翟双白回聂家:“赶紧回去,好几天不见人影了,家里人肯定要担心了。” 朴妈还以为聂家和普通家庭一样。 她就算死了,那个房子里的人都不会问一声的。 她跟聂予桑回到了聂家,聂知熠还没回来,果然没人问她,估计她这几天失踪都没人知道。 倒是宗考看到她激动的很,胖胳膊乱动。 她握着宗考的小手亲了亲,聂予桑在一旁笑的很温柔。 “对了,宗考会喊爸爸了。”聂予桑冷不丁说。 翟双白愣了一下:“他才不到五个月。” 这时,宗考忽然冒出几个音节:“啪,啪,爸...” “你看。”聂予桑笑的极其幸福,将宗考抱过来举高高。 他举的特别高,这几天秋老虎,特别特别热,房间里开了吊扇,聂予桑个子高,把宗考举高高的时候,宗考的脑袋都快碰到电风扇了。 翟双白心脏狂跳,差点叫出声来。 还好她忍住了,笑着说了一句:“小心一点。” 他缩回胳膊,跟宗考顶了顶额头:“宗考真棒,会叫爸爸了。” 其实那不过是孩子刚刚会发生的时候随意蹦出来的单音节,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聂予桑和宗考玩了好一会,他把孩子放在胳膊上两只小手打开,像小飞机一样,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宗考乐的嘎嘎笑。 翟双白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打扰他们,后来聂予桑又跟宗考玩起高空抛抛的游戏,将宗考轻轻抛起来,然后再接住。 一旁的保姆都吓得惊呼,翟双白却稳坐泰山,脸上露出幸福快乐的笑容。 后来她打了个哈欠,聂予桑看见了,就把宗考交给了保姆。 “困了,那回房间睡吧!” 第296章 螳螂捕蝉 翟双白回到自己房间前,在宗考的胖脸蛋上亲了亲。 回到房间后,她借口洗脸,去了洗手间。 她拨开挡在额头上的头发,下面都是细密的汗珠。 刚才聂予桑在跟宗考玩的时候,她脸上在笑,冷汗却流个不停。 她知道,聂予桑的每一次举高高,每一个将宗考抛起来的动作,都在告诉她。 宗考在他手里。 或许,他早就知道宗考是谁的孩子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自以为自己好聪明的。 完全拿捏聂予桑,利用他坐上了七少奶奶的位置,让他做了一把便宜爸爸。 她以为自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那个渔翁。 其实,她可能连鹬都不是。 她洗了脸,看着水珠从苍白的脸上滚落。 她蠢得把宗考变成了聂予桑的人质。 这几日她和聂知熠在一起,从来都没有担忧过宗考的安危。 哪怕在她已经知道聂予桑并不是清风朗月之后。 她也没想那么多。 不过,翟双白忽然把聂予桑读懂了。 之前她一直都不懂。 她总是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无欲无求,不在意背叛,不记恨过往。 她也总是不明白,为什么聂予桑会这样爱她,对她这样好。 原来,这不是爱。 他早就知道她和聂知熠的关系,也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聂知熠的。 所以他娶了她,当聂知熠孩子的爸爸,让宗考有朝一日叫自己爸爸,让他身边曾经的女人,变成他的太太。 翟双白放了一池子的水,将脸埋进水里。 她能在水下憋气一分半钟,再多就不行了。 她正在憋气的时候,聂予桑进来了。 他似乎吓了一跳,立刻把翟双白的脸从水里拉出来,惊慌地问她:“怎么了双白?” “没事。”她用手抹了一下满脸的水:“前两天溺水,医生说以毒攻毒,适应一下。” “胡闹。”他拿了毛巾给她擦脸擦头发:“头发都湿了,有时候也不要什么都听医生的,你要不要洗澡?” “嗯。” “好,我给你拿衣服。” 她从四季云顶出来的时候明明洗过了。 她又洗了一次,聂予桑把她按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帮她吹头发。 他动作温柔,眼神也是温柔的。 对于她失踪几天的说法,聂予桑连问都没问。 他越不问,就说明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 只有半信半疑才会追问。 翟双白回来之前让私家侦探帮她打点好了,她知道聂予桑后面一定会去查。 “四哥也一直没消息。”忽然,聂予桑轻声说:“大家都很着急,不过我想如果你们在一起的话,我也是放心的,好歹也会有个照应。” “那我就忘了问了,他是不是跟我隔壁病房。”翟双白半开玩笑的。 聂予桑笑着摇头:“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不过四哥一个大男人,他应该没事的。” “你怎么忽然叫他四哥了?”翟双白从镜子里看他:“忽然想化干戈为玉帛了?” “也不是,这几天爷爷和爸爸总是问我,我这么回答习惯了。”他关掉了吹风筒,用梳子梳着她顺滑的头发:“双白,你的头发长得很长了,记得你刚做我的助理的时候,头发是很短的,是吧?” 第297章 两年一个月零三天 “双白,你还记得你从做我的助理到现在,有多久了吗?”他蹲在翟双白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两年左右吧!” “两年一个月零三天。” “记得这么清楚。” “双白。”他将脸放在她摊开的掌心里:“我们还会有很多个两年,对不对?” 她看着他细软的在灯光下染成了棕褐色的头发,这个问题,她不想答。 他却仰起头,殷切地看着她:“对不对?” 他要的是不是翟双白的承诺,他要的是翟双白被他拿捏住的退让。 如果是识时务的话,她说一句对,也没什么不行。 她可能是个很坏的人。 但是她不会对自己和别人说违背自己心意的话。 “对不对?”他又问。 眼中仍然闪着真切期盼的光,唇角依然带着温柔和煦的笑容。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见底,柔软的搭在他前额的头发,让他这张精致漂亮的脸看上去单纯的好似刚走入大学校门的大学生。 他有一双可以蛊惑人的眼睛啊。 小时候,外婆总是说老虎不吃人恶相难看。 她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 现在用在聂知熠身上正合适。 他整天龇着獠牙,一个人没吃到,但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坏人了。 她看着聂予桑笑了:“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再说,你明白的予桑,我们不是真夫妻。” 他仍然专注地凝视她,看的认真又全神贯注。 “我始终相信,有一天你会爱上我。” “会吗?” “不会吗?” “如果你坚持问我,我会说今天的我告诉我,以后也不会。” 他并不气馁:“那就明天再问,明天的答案也是如此,那就后天再问。” 翟双白说累了,结束了这个话题。 今晚宗考跟保姆睡,她早早地关了灯躺下。 半夜时分,她好容易快要睡着了,翻了个身,半眯着眼睛,冷不丁看到聂予桑坐在她的床边。 她被惊到,但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在这样的注视下,她竟然也睡着了。 她知道,聂予桑不会对她怎样,至少现在不会。 聂知熠是她回来的第三天才回来的。 在他回来的当天,聂老爷子忽然晕倒了,众人着急忙慌地将他送进了医院。 聂广生便没有心情再责问聂知熠去哪里了,不过他不在的这几天公司的事情一直在操持,什么事都没耽误。 聂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但身体一向还不错,只是贪嘴后会有点血压血糖升高,其他的没什么毛病。 这次忽然晕倒,不知道什么原因。 医生诊断是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脑子里的血管说堵就堵住了,而且挺严重的,从急诊室转到重症监护,老爷子也没苏醒。 聂老爷子忽然病倒,外界众说纷纭,都说老爷子不久后驾鹤西去,聂知熠就要登基了。 老爷子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情况慢慢转好,人还没完全苏醒,属于半昏迷的状态。 聂予桑和翟双白来看老爷子,见他浑身插满管子,聂予桑眼睛顿时就红了。 翟双白翻遍整个包都没找到半张纸巾,她说:“我去外面买包纸巾。” 她来到医院门口的便利店买纸巾,付钱的时候看到了雪茄便买了一盒。 她走到旁边的巷子口拆开雪茄准备吸一根,才发现忘了买打火机。 她悻悻地看着手里的雪茄,又没了吸的欲望。 忽然,面前多了一只打火机,她抬起头,聂知熠站在她的面前:“便利店的雪茄不会好抽的。” 第298章 尽收眼底 她把雪茄叼在嘴上,聂知熠打着火,她点燃了雪茄,也顺便抽出一根给他。 他说不好抽,但还是抽了。 他们走到巷子里面,一人一边靠在墙壁上。 翟双白吸了第一口就呛的咳起来,聂知熠说的不错,这个雪茄太难抽了,又苦又涩又呛。 她都被呛出眼泪来了。 咳完了她没扔,又继续抽。 连聂知熠都受不了,他被呛的咳。 俩人沉默地吸烟,咳嗽,再吸,再咳,再擦眼泪。 把雪茄吸完,舌头都麻了。 翟双白打开刚才买的纸巾抽了一张递给聂知熠,彼此擦掉咳出来的眼泪。 忽然聂知熠笑了。 在这个破旧肮脏的巷子里,阳光居然也能照进来,照在他的笑脸上。 翟双白有一时的恍惚,后来她也笑了。 他们没说一句话,就走出了巷子口,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她把纸巾给了聂予桑,他也没问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只是哀伤地坐在床边。 翟双白没有安慰他,她的共情能力一向很差。 她就站在窗口往外眺望,忽然她发现从这个窗口能够非常清楚地看到刚才她和聂知熠吸烟的巷子。 不论他们走的再深,都能看得见。 翟双白自嘲地笑了,笑的有点无奈。 也许注定在聂予桑的眼皮子底下,她没有秘密。 聂予桑当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也许他看见了,也许没看见。 东山港的项目依然很忙,聂予桑下午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赶过去。 他不在家的日子,翟双白才能感觉到一丝喘息。 聂予桑的关怀备至,他的温润笑脸,像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掐住她的脖子。 不至于窒息而亡,但是却让她不能畅快呼吸。 晚上她陪宗考玩了会,交给保姆,自己去花园里散步。 快要下雨了,天气闷得很。 她慢慢顺着石子路散步,经过密密匝匝的竹林,前面有个假山喷泉,整天源源不断地呲呲冒水,翟双白挺好奇的那水到底哪里来。 她正往那边走,忽然从竹林里闪出一个人将她拉了进去,若不是她胆子还算大,一定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就在她要挣扎的时候,对方弯腰捧着她的脸吻住了她。 她知道是谁了。 在漆黑的竹林里,不必看到对方的脸,她也知道是谁。 但她仍然奋力挣扎,就算竹林这边很少人过来,被人撞到的几率很低,但是他们一个是弟媳妇一个是大伯子,俩人就在聂家的竹林里偷情,这种事情放在以前是要被沉猪笼的。 当然,翟双白不怕沉猪笼。 但她还有理智。 她用力推开了聂知熠,在阴森的竹林里看着面前高大的黑影。 她好容易才喘匀气,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这种事情,下次不要了。” 她刚要迈步走开,他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大拇指正好按在她的脉搏上,静静地感受了几秒种后,他说:“你的心跳的很快。” “被你那么一吓,魂还在就不错了。”她拧了一下手腕:“放手。” 第299章 我们的关系终止了 这一次,她的力气没有刚才那么大,她没有挣脱开他。 聂知熠从她身后过来,抱住了她,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了他的怀里。 她刚动一下,他说:“别动,就一分钟。” 一分钟什么? 抱她一分钟吗? 其实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他就跑的。 但是心里又一个声音在说,不过一分钟而已,能怎样呢? 他们既不会爱上彼此,也不会酿成什么大错。 那就一分钟吧。 她窝在他的怀里看着月光从竹叶的缝隙里洒进来,浅浅的淡淡地落在堆满了黄色竹叶的地面上。 非常安静,只有风吹竹叶发出的沙沙声,她还能听见聂知熠的心跳声。 还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在空荡荡的胸膛里跳的格外汹涌。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不止一分钟,翟双白醒过神惊跳起来。 “一分钟过了。” “再一分钟。” 他带着孩子气的无赖,这种陌生的语气让翟双白竟然无力反驳。 于是,一分钟再一分钟,十分钟再十分钟。 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用力拉下他的胳膊从他怀里挣脱出去:“游戏结束了。” 她低声说:“四少,我们的关系早就终止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在他没有翻脸之前,翟双白拔脚就跑。 聂知熠也没有追上来,她跑到竹林边回头看了一眼,他还站在原地,月光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竹子上面。 她莫名地停下来,脚步再也迈不动了。 她看着那个身影向她走过来,大步流星,步履如飞,然后他就将她紧紧搂入怀里。 她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后背。 有一种恐慌在身体里到处流窜,在告诫自己,再这样下去,她要失控了。 眼前这个男人仍然是危险的,邪恶的。 他和聂予桑可能并不是对立面,聂予桑白的时候他是黑的,聂予桑黑的时候他就变白了。 不是这样的,不管聂予桑怎样,他都是黑的。 她要逃离他,要躲开他,要像以前那样憎恶他。 可是,她的胳膊却抱得他很紧,就如同他抱着自己一样。 她拼命地告诉自己,或许这是聂知熠的新的计策。 美男计。 可惜,这时候,理智离家出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了她的智商。 不知道多久之后,理智才回来。 她轻轻拍他的后背,他终于放开手。 月光如水,她朝他挥挥手:“新的人设挺吸引人,四少,你最近很百变啊,让我应接不暇。” 对于她的调侃,聂知熠没有接招。 他背对着月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但他的身上散发着的那种孤寂感,让翟双白下面更调侃的话说不出来了。 她落荒而逃。 跑的飞快,她的影子在后面都追不上她。 她匆匆跑进大宅,一头撞上了阿珍,撞痛了她的肩膀,她捂着肩膀看清楚了翟双白:“七少奶奶?您怎么了?怎么跑得这么快啊?”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翟双白挤出一个笑容:“刚才我在花园里逛,好像下雨了。” 第300章 无妄之灾 翟双白回房间的时候,在走廊里遇到了安烁诗。 她醉醺醺的,酒气熏天。 翟双白侧身躲开安烁诗,她站都站不稳却认出了翟双白,忽然握住翟双白的手腕:“翟双白,小律师,幸会啊。” “四嫂,你喝多了。” “你叫我什么?四嫂?”她仰着脑袋想了想,拍了拍脑门:“对哦,你母凭子贵嫁进了聂家,成了我的弟媳妇。” 她忽然离翟双白很近,脸都要贴到翟双白的脸上去了。 她仔仔细细端详着翟双白,忽然仰天长笑:“聂家的门槛真的是越来越低了,什么人都能进聂家呢?” 她拉着翟双白的手臂往栏杆边拖:“这里是哪里?这里还是聂家吗?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聂家吗?怎么连你这样的人都能进聂家呢?” 她大叫大嚷,把聂家人都叫出来了。 聂广生今晚正好在医院陪聂老爷子,众人打开房门只是看热闹,并不过来帮忙。 安烁诗喝醉了力气极大,拽着翟双白的胳膊就往楼下走。 “四嫂你喝多了。”翟双白不知道安烁诗今天发哪门子疯,但她知道安烁诗和聂知熠的关系非常不好,她在聂知熠的眼中差不多就跟透明人一样。 所以,她窝在心里的火今晚看到翟双白就顺便发出来了。 “不要叫我四嫂!”安烁诗尖叫,没命的把翟双白往楼下拽。 翟双白拉住栏杆:“四嫂,你不要这样...” “那你让他们来帮你啊。”安烁诗冷笑着指着走廊里看热闹的众人:“大嫂,你来帮帮七弟媳啊?”“ “二嫂,你有空吗?” 祝美君和罗瑞欣看热闹看的好好地被cue,祝美君翻了个白眼:“管我什么事?” 罗瑞欣直接冷哼:“一个酒疯子,一个叫花子。” 罗瑞欣转身回房间,重重地关上门。 安烁诗哈哈大笑:“翟双白,没有人帮你呢?你老公呢?你那个不娶老婆都不挑不拣的老公呢?” 安烁诗打着酒嗝发着酒疯,翟双白其实能了解她为什么如此,心里苦闷就整天喝酒,以前她经常夜不归宿和各种男人混在一起,以为聂知熠会介意,谁知聂知熠连问都不问一下,安烁诗更是恼羞成怒。 她又不敢找聂知熠的麻烦,只能跟翟双白发疯。 见翟双白不答话,安烁诗气急败坏地用力拉了一把翟双白,翟双白刚才愣了神,握着栏杆的手松了一下,就被安烁诗拖下了楼,她脚步踉跄踏空了楼梯,这时安烁诗又松开了手,还在她的后背上推了一把,翟双白就跌倒了往楼梯下面滚去。 她完全没有防备,本来想伸手拉住楼梯边上的栏杆,但是聂家的楼梯是旋转楼梯,距离又很宽大,她伸长手臂也拉不到栏杆,就这样一路滚了下去。 聂家的大厅是大理石地面,她从楼梯上滚下来,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时间眼冒金光,整个脑袋都懵掉了。 浑噩中,她好像听见了脚步声,但不是很真切,有人在大声地喊她的名字,她用力睁大眼睛试图辨认出对方是谁,却只看到了一双漆黑的幽深的双瞳。 第301章 不让我好过啊 等翟双白稍微恢复点神志,她已经被人抱了起来,安烁诗跑过来,尖锐的声音在质问:“聂知熠,你干什么?” “你弄的?”随着聂知熠低沉的询问,他腾出一只抱着她的手就扇了安烁诗一耳光。 安烁诗足足愣了有好几秒种,就连看热闹的众人都不敢置信地跑到栏杆边来看个真切。 当聂知熠抱着她向门外走去的时候,安烁诗的尖叫声响彻云霄:“聂知熠,你打我!你敢打我!” 翟双白被聂知熠放进车里,刚关上车门,安烁诗就纠缠了过来,聂知熠直接推开她坐进驾驶室,从她面前开过去,哪怕差点撞到她也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 还好安烁诗躲开了,她扶着路边的一棵树看着聂知熠通红的车尾灯消失在花园的另一端,气的狂吼狂叫:“聂知熠,你为什么要护着她!你跟她有什么关系?” 翟双白躺在后座,已经慢慢地清醒过来,虽然后脑勺还是很疼,刚才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后腰,脸颊,胳膊腿都狠狠撞在台阶上,?现在浑身上下哪里都在疼。 “喂。”她开口:“?去哪?” 他从后视镜里看她,见她撑着后座慢慢坐起来,立刻转头:“躺下!” 他语气粗暴,把车子开的像一颗刚射出去的炮弹。 翟双白还是硬撑着坐了起来,用手摸摸后脑勺,鼓起了一个大包,她又轻轻晃了晃脑袋,感觉晃了一脑袋的豆腐花。 “别乱动!”他跟她吼。 他把车开到最近的医院,抱起她就跑进了医院。 她在他怀里感受他步履而飞,忍不住说:“死不了,再说四少,你的戏有点过了。” 他低头看看她,现在她的眼前还是一片蝴蝶花,聂知熠的脸在一片五彩斑斓中竟然有点不太真实。 “你和安烁诗之间的事情,不要用我来拉仇恨。”她忽然有点想吐,用手捂住了嘴,但还是想说话:“你今天来这么一出,日后安烁诗必定会针对我,四少,赶尽杀绝也不是你这样。” 她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胃里一股热流就往上涌,她的手捂都没捂住,然后便在聂知熠的身上吐得稀里哗啦。 她不知道聂知熠此刻的表情是怎样,也许是人性未泯还是将戏演到底,他竟然没把她扔到地上,坚持送进了急诊室。 她拍了ct,受伤的地方做了伤口处理,有些软组织挫伤,不算太严重。 但是后脑勺有点小情况,肿了个大包不说,轻微脑震荡,所以她刚才才会呕吐。 她被送进病房挂水缓解呕吐,聂知熠还穿着她吐了一身乱七八糟酸酸臭臭的衣服站在她的床边。 医生说问题不算太大,等今晚观察一个晚上再说。 医生走后,翟双白已经不晕了,吐完了也神清气爽。 她颇嫌弃的跟聂知熠说:“你能脱了你的衣服吗?” 他脱了外套丢进外面的垃圾桶里,里面就是一件短袖白t恤。 翟双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穿白色了,她也不关心,她比较关心以后她在聂家的生活。 “为了我你打了你太太,四哥,你是憋着坏不想让我在聂家好过啊?” 第302章 女人的嫉妒心 他也不说话,拖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来,过了会问她。 “安烁诗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还不是四哥对她太冷淡,得不到爱的女人一向戾气这么重。或者,”翟双白凝视着他:“你在安烁诗面前暗示过什么,所以她才会把气撒到我身上。” 对于翟双白的猜测,他也不作答,他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注视着翟双白,还是落在她旁边的白色墙壁上。 翟双白也意兴阑珊,折腾了这一番,她也累了,闭上眼睛休息。 过了一会,她感觉到聂知熠的手掌敷上她的额头在感受她的体温。 她只是脑震荡,又不会发烧。 她在自己快要睡着之前跟聂知熠说:“四少,在你太太没有找杀手弄死我之前,请你回去安抚她,算是我求你。” “最近怎么怕死了?”他的话是嘲讽的,但是语气听不出来。 “我一向贪生怕死,现在我又有钱又有地位,未来的好日子一大把更是得惜命。” “你死不了。”他语气淡淡的,并且探过身帮她拉好被子。 “半条命也不行。” “今天是意外,以后安烁诗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她掀起眼皮看看那个说大话的人:“四哥,你实在不懂女人的嫉妒心,比你想象的要可怕百倍。” “放心吧。”他还是淡淡的:“睡吧。” 她很想说这个时候让她怎么能睡得着? 但是她的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原来她在聂知熠的面前很有戒备心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说睡就能睡着。 她提醒自己打起精神来,但下一秒钟就睡着了。 翟双白做了个梦,梦到她和一个男人带着宗考去游乐场玩,坐摩天轮,外面的天空飘的都是气球。 但她没看到那个人的脸,尽管他就坐在自己的对面,但是脸的那一块是模模糊糊的,怎么都看不清。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感觉到阳光照在自己的额头上,暖暖的感觉,舒服的都不想醒来。 她把眼睛睁开一小条缝就看到了趴在她床边的聂知熠。 他睡着了,脸枕在他趴在床边的手臂上,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翟双白觉得聂知熠像个活人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其实,鼻子还是那个鼻子,眼睛还是那个眼睛,眼神依然肃杀,语气依然冷淡。 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 翟双白正看着聂知熠发呆的时候,忽然感觉到病房里还有第三个人,她眯着眼睛没有立刻睁开,慢慢的在房间里搜寻着,终于她在病房门口看到了一双长腿。 不必往上看,翟双白就知道站在门口的是谁。 但她还是将视线上移,于是她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聂予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许他已经来了好一会了。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趴在床边的聂知熠,在这一刻,翟双白有一种他们互相换了灵魂一般。 因为此刻,聂予桑的眼神是冰冷的,阴鸷的。 第303章 四哥 翟双白睁开了眼睛,装作刚刚醒过来,目光还不能聚焦。 当她再次将目光投向门口的聂予桑的时候,他已经快步向她走过来,眉头轻蹙,担忧又不安地轻声开口:“双白,怎么了?我早上打电话给你是阿珍接的,她说你到医院来了,我就立刻赶过来了。” 他声音很低,仿佛生怕吵醒身边的聂知熠一般。 翟双白说:“没事,跌了一跤。” “怎么会跌了一跤?阿珍在电话里也没说的太清楚。” 这时聂知熠从床边直起身,聂予桑见状便说:“四哥在这里待了一夜啊?” “嗯。”聂知熠点点头:“我让医生过来看看她。” 聂知熠走出了病房,聂予桑握住了她的手,看到了她手肘上的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昨晚四嫂喝多了,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把我撞下去了。” “啊。”他轻声惊呼:“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不要紧吧?脑部ct做了吗?” “做了,轻微脑震荡。” “啊。”他眉心紧紧攒成一团:“那怎么办?” “医生说问题不大。” 这时医生进来了,聂予桑便离开病房让医生给她检查。 她能看到敞开的门口处两个颀长的身影。 这兄弟俩有极其相似的外表,连身高都相差无几,因为他们妈妈是双胞胎的缘故,他们在几兄弟中是最像的。 但翟双白仍然能从那两个身影中分辨出谁是谁。 她听到聂予桑在跟聂知熠说话:“昨天晚上辛苦四哥了。” “不用客气。”聂知熠回答:“你忽然叫我四哥,让我有点不习惯。” “叫着叫着就习惯了。”聂予桑自嘲地笑着说:“本来我也以为我叫不出口,在爷爷爸爸面前装着装着,就装习惯了。” 聂知熠有短暂的沉默,翟双白从聂予桑的语气里听得出来,他是在主动缓和他和聂知熠的关系。 从翟双白进入聂家之后,就从来没有看到聂予桑主动跟聂知熠说过话,这应该是俩人私下里说的最多一次话了。 “如果你不想让我叫你四哥,私下里我也可以不叫。” 聂知熠顿了片刻,淡淡地说:“随便你。” 医生给翟双白检查完说没什么大碍,如果没什么不舒服的,再留院半日就可以出院了。 聂知熠没有进来,就直接离开了。 聂予桑走进来在床边坐下来,握住了翟双白的手:“四哥留在医院里陪了你一个晚上,等过几天,我们请四哥四嫂吃个饭,算是感谢吧,关于四嫂那件事,你也别在意,她只是喝醉了,不是有意推你的。” 聂予桑说漏嘴了,刚才他来的时候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而她在病房里检查的时候聂予桑一直在跟聂知熠说话,也没给家里打电话,他怎么知道她是被安烁诗推下楼梯的呢? 翟双白没有戳穿他,关于说谎话,翟双白也算是祖师爷,在律师身份的加持下,逻辑更加缜密,很难让人察觉出破绽。 她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好。” 第304章 求和局 翟双白出院后没几天,聂予桑真的张罗着请聂知熠和安烁诗吃饭,而聂知熠也真的答应了。 聂予桑订了一家广东酒楼,包下一整层,把其他的桌子都撤了,只留大厅中央的一桌,空旷的感觉说话都有回音。 这是他们四个第一次坐在一起单独吃饭,安烁诗不喝酒的时候,冷淡高傲,只是跟聂予桑点了点头,忽略掉翟双白。 其实她并不知道翟双白和聂知熠的关系,但她对翟双白就是有与生俱来的敌意,所以说女人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菜是酒楼自己安排的,不用点,所以在菜上来之前,几个人面对面坐着,气氛实在有点尴尬。 酒楼经理亲自给他们服务,外界都知道聂家老四和老七不合已久,现在兄弟俩忽然包下一整层单独吃饭,连服务员们都想过来看稀奇。 菜一道一道地上来,酒楼经理详细介绍着每道菜,小心询问聂予桑:“七少,喝什么酒?” 聂予桑先是询问聂知熠夫妻:“四哥四嫂有什么意见?” 聂知熠说:“让酒楼经理安排吧。” 经理立刻说:“今天海鲜居多,那就喝白葡萄酒,我们酒楼的白葡萄酒是萨米酒庄的,刚到一批勃艮第的蒙哈榭,口感非常好。” “那就那个吧。”聂予桑说。 酒也上来了,透明的水晶高脚杯里荡漾着淡黄色的液体,没有啤酒颜色那么重,但比香槟的颜色浓一些,散发着浓郁的果香。 聂予桑端起杯,他似乎有点窘迫,咬了咬嘴唇,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四哥,四嫂,这是我们第一次私下里坐在一起吃饭,那天的事情是个误会,大家都不要放在心上。” 他举杯就要喝,忽然又停下来,补充了一句:“包括以前的事情,都烟消云散吧!” 说完,他就将一整杯酒倒进嘴里。 聂予桑的酒量一般,喝的太猛都呛到了,翟双白赶紧拿了纸巾给他轻拍他的后背。 聂予桑用纸巾捂着嘴吭吭吭咳了好一会,才涨红着脸对聂知熠和安烁诗说:“不好意思,我不太会喝酒。” 聂知熠看着他,目不转睛,也不知道是今天酒楼里的水晶灯格外夺目,平时聂知熠毫无波澜毫无情绪的眼中,仿佛也有一抹光迅速地滑过。 他默不作声地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翟双白也向安烁诗举起酒杯,她没一口喝完,喝了一半。 安烁诗看着翟双白,端起酒杯也一口气喝干了。 翟双白见状就笑着说:“呀,大家都喝光了,那我也不能掉链子。” 她将杯中酒喝完,旁边的经理急忙帮他们把酒倒上。 还没来得及动筷子,聂予桑又举起了杯,他想说什么,但是抿了抿唇,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尴尬地笑了笑:“我先干为敬。” 就把第二杯酒也喝光了。 就算是白葡萄酒,这么喝下去也会醉。 聂知熠也默不作声地喝光,经理再倒酒的时候,翟双白示意少倒一点。 聂予桑仿佛已经有了些许醉意,漂亮的女服务员帮他们布菜,翟双白让人倒一杯茶来解酒,聂予桑笑着摇头说。 “难得大家一起坐下喝酒,就算醉了又怎样?” 第305章 原谅局 这是聂予桑安排的求和局。 或者说是,原谅局。 来之前,翟双白已经猜的七七八八。 只是不知道聂予桑会怎样开这个局。 原来以为他会提及以前的事情,表示化干戈为玉帛,但聂予桑比她想象的更聪明。 那样就略微显得有些刻意,聂予桑什么都没说,以酒开场。 两杯酒下肚,众人低头吃菜,聂予桑还没吃两口又举起杯,翟双白按住他的手:“先吃菜再喝酒。” “有些话,不喝酒我说不出来。”聂予桑笑的有点不好意思。 安烁诗说:“老七,你安排这顿晚餐,到底是跟我们道歉,还是让我们跟你们道歉?” “没有谁跟谁道歉,我们谁也没有对不起谁。”聂予桑飞快地说完,又端起杯一饮而尽。 聂予桑仿佛憋了一肚子的话,不借着酒劲说不出来。 聂知熠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话,但聂予桑喝一杯,他就跟着喝一杯。 然后,菜还没上齐,聂予桑就半醉了。 他的眼神已经迷离了,举杯的手都不那么稳,摇摇晃晃地起身,翟双白赶紧扶住他。 “四哥。”聂予桑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举着杯子,颤微微地递到嘴边,先把杯中酒喝掉,微微喘息着开口:“我承认,这么多年以来,我很恨你,特别特别恨,我恨你亲眼看着你妈妈杀了我妈妈,当然,我更恨你妈妈,我恨的咬牙切齿。” 他捶了一下桌面,仿佛要把自己满腔的愤怒抒发出来。 翟双白支走经理,让他把大厅的服务员都清空,聂予桑的和解大戏,她不希望有太多观众。 聂知熠静静地听着,安烁诗有点略略兴奋,她知道他们俩人不和,也知道大概的原因,但是今天听当事人主动提起,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 “予桑,以前的事情,别说了。”翟双白想拉他坐下,他摇摇头,推开了翟双白的手:“就算是我今天喝多了吧,尘封在心里的往事,不是不说就能不存在的。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但是当我那天看到二哥三哥他们跪在花园里的场景,我很害怕。” 他抬起头,眼睛已经迅速地红了,泪光闪烁,要不是拼命忍着,就已经落下来了。 “双白,你明白吗,我的恐慌,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们兄弟几个都会变成这样,我不想让我的恨,迟早有一天变成兄弟之间的残杀。” 猝不及防间,聂予桑还是落下泪来,一滴一滴地掉在了白色的大理石桌面上。 “我不敢去想爸爸和爷爷的心痛,看着自己的亲孙子,亲儿子们互相残杀,”他抬起头看向聂知熠:“四哥,后来爸爸告诉我,你当时是被吓傻了,我忘了你那时也是个小孩子,仇恨蒙蔽了我的眼睛,我真的很怕有一天我的仇恨也会让我变成像他们那样...” 他泪眼婆娑,摇摇欲坠,连手里的酒杯都拿不稳。 翟双白帮他拿走手里的酒杯,扶着他坐下。 他两只手捂住脸,压抑的啜泣声从他的指缝中传出。 翟双白给他拿纸巾的时候,目光掠过聂知熠。 他的眼神,再也不平静了。 翟双白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动容,还有若隐若现的水光。 就好像上次他从医院回来,聂老爷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一样。 第306章 坦白局 聂予桑让经理又倒了满杯酒,翟双白阻拦,他执意要敬聂知熠。 “四哥,爷爷病重,爸爸也老了,聂家七子如同一盘散沙,只怕爷爷百年之后,我们聂家分崩离析。什么样的仇怨,什么样的恨,都抵不过血浓于水。四哥,我不求你原谅二哥他们,但我能做好自己的,我妈去世了,我恨了你二十年,但是仇恨能换回我妈妈活过来吗?” 他向聂知熠高高举着杯子:“四哥,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坦白,二哥他们合谋给你制造车祸的事情,其实我是知道的。” 聂予桑此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是震惊的。 本来,聂予桑的所有戏码所有套路她都明白,只是他演的高明又真诚,让人真假难辨罢了。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聂予桑竟然亲口承认了那件事。 聂知熠看着他,没有作声,聂予桑舔了舔嘴唇,艰难地开口:“在遗嘱曝光后,二哥他们就一直在找我,一开始我是拒绝的,我以为他们只是生气随便说说,但后来我发现他们是认真的。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劝他们,因为根本没有用,所以我答应加入他们。” 所有人都听的很认真,包括聂知熠。 “你知道他们的阴谋,你居然还加入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跟爷爷和爸说?”安烁诗问。 “提前说,没证据的,爷爷也不能拿他们怎样,而且这次打断了他们的计划,只怕他们不会死心。”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跟爷爷说的?”安烁诗追问道。 “四哥出发后,还有半个小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我让双白帮我打的电话,因为我出面不太方便。”聂予桑扭头看了看翟双白,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一时之间,全桌人都沉默了,各怀心思。 安烁诗应该是在辨别聂予桑话里的真伪,聂知熠是完全不信呢,还是半信半疑,翟双白就不知道了。 只有翟双白心里明白,聂予桑在撒谎。 但他为什么忽然走这步棋,让翟双白看不懂。 他完全可以不说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装作那件事跟他无关,为什么要说呢? 她原先只觉得聂知熠出招的时候她偶尔看不懂,原来聂予桑的招数更加扑朔迷离。 长久的沉默中,聂予桑已经灌下整整一杯酒,完全醉倒了,靠在翟双白的肩膀上。 安烁诗低头琢磨一会,忽然笑了:“知熠,看来你的人缘还不是太差,还有亲兄弟不想要你的命的,连你自己都没想到唯一不想让你死的人,是最恨你的那个吧?” 聂知熠没有说话,默默地将酒喝完,这顿饭就在聂予桑的坦白局中结束了。 聂予桑已经喝的不省人事,酒店经理和服务生扶着他到门口,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了,几人扶着他上车。 他们的车在前面,聂知熠的车在后面,司机不敢开太快,怕车速快了聂予桑会吐。 但他还是吐了,捂着嘴巴从翟双白的身上直起身来,翟双白赶紧让司机靠边停车。 聂予桑下了车,蹲在路边狂吐,聂知熠他们的车也停了下来。 安烁诗没下车,聂知熠倒过来了,递给翟双白一瓶水。 翟双白拧开瓶盖给聂予桑漱口,他用最后一点水洗了把脸,歪歪倒倒地站起来,看上去好像稍微清醒了一点。 这时,聂知熠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聂予桑顿了一下才接过来,低声说了一句:“谢四哥。” 他用手帕擦干脸,聂知熠便转身往自己的车边走。 “四哥。”聂予桑忽然喊了一声。 聂知熠停住了,回头看着他。 在夜色茫茫中,两个人隔着不过几米的距离,聂予桑鼻音浓重:“四哥,以后我们就算做不到亲密无间,但至少不要兵戎相向,好不好?” 第307章 局中局 聂予桑沙哑的声音里还带着哽咽,委曲求全但又诚恳。 聂知熠看了他片刻,并没有说话。 其实,翟双白真的在等聂知熠的答案。 但他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跟翟双白说:“扶他上车吧。” 聂知熠回到了自己的车上,聂予桑显得很失落,一路上都垂着脑袋,仿佛没了筋骨,整个人都晃来晃去的。 回到了聂家,这次是聂知熠亲自来扶聂予桑,他将聂予桑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淡淡地跟翟双白说:“我来吧。” 她和安烁诗跟在后面,安烁诗半笑不笑着说:“真是活久见,有生以来还能看到这兄弟俩如此亲密的样子。” 安烁诗踏上门廊的台阶,忽然压低声音跟翟双白说:“上次聂知熠为了你打我一巴掌,这笔帐,我算在你的头上。” “那天四嫂喝醉了。” “我喝醉了,可是聂知熠没醉。” “所以,是四嫂的记忆出现了混乱,四哥没打你。” 翟双白快走几步,跟上了聂予桑他们。 聂广生正好从楼上下来,看到聂予桑酩酊大醉的模样惊讶地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聂予桑听到聂广生的声音,抬起头用力睁开眼睛,笑嘻嘻地告诉聂广生:“爸,今天我跟四哥一起喝酒的。” 聂广生有点意外,他看了看聂知熠,笑的有点欣慰:“那也不能喝这么多,快上楼去吧,那个张姐,给七少煮点醒酒汤。” 聂知熠把聂予桑弄进房间的床上,他立刻就睡着了。 翟双白说:“谢四哥。” 聂知熠点点头,翟双白送他到门口,他说:“就到这吧,好好照顾他。” 聂知熠走了,她轻轻关上门,卧室里传来聂予桑熟睡的轻微的鼾声。 她拧了个凉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帮他脱了鞋和外套,这时张姐送醒酒汤来,翟双白说:“放在一边吧。” 她就坐在床边的沙发里注视着聂予桑。 今天的这顿饭,这场局,聂予桑做出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出乎翟双白意料之外的。 她想了很久,也没理出头绪。 聂予桑后来醒了一下,翟双白就把醒酒汤喂给他喝了,确保他不会再吐,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再去她的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她被聂予桑在房间里的走动声弄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聂予桑正在外面的客厅里走来走去。 “你找什么?”翟双白问。 聂予桑见她醒了怪不好意思的:“我弄醒你了,双白?” “也该醒了。”她看他眼睛还有点红血丝:“酒醒了吗?” “醒了。”他摸摸脑袋:“昨天晚上我喝太多了,有没有失态?” “没有。”翟双白说:“酒后吐真言,挺好的。” 他满眼茫然,翟双白说:“你该不会不记得你说过什么了吧?” “大部分都记得。”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还记得,后面我问了四哥一句话,但他没有回答我。” 翟双白起床去洗漱,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里,好像在等她。 “今天不用去东山港?” “不急。”他走过来,握住了翟双白的手:“有一个东西,还给你。” 当他的手从翟双白的手上离开的时候,她的手心里多了一个圆圆的硬硬的东西。 第308章 傻瓜局 翟双白打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颗小石子一般大小的东西,她辨认了一下才分辨出这是一枚窃听器。 几秒钟之后,她才猛的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掌。 “我在二哥的车里发现的,本来想替你销毁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先还给你再说。” 她的手握得太紧了,窃听器硌着她的手掌都疼。 聂予桑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永远温柔的声音漂浮在她的头顶。 “放心吧,除了我不会有人知道的。” 聂予桑的话,让翟双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他什么都知道,他早就知道。 他知道是自己通风报信的。 知道她是聂知熠派到他身边的。 他对她了若指掌。 现在有句话特流行,高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她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哪怕以前在法庭上舌战群儒,她都不会像现在这般茫然。 “双白,你愿意给我点时间听我说吗?” 如此温柔的询问,她怎能不答应。 他们对面而坐,翟双白将那颗被她的手心都捂热的窃听器放在茶几上。 聂予桑说:“我大概是你在我身边两个月后,我才知道你是四哥派来的。” 两个月后?翟双白都不记得那大概是什么时候了。 “一开始我是很愤怒的,我是想立刻戳穿你们的,但是当我知道你是为了以湄和阿姨的药费,我的愤怒就慢慢地消失了。而且通过相处我慢慢了解了你,其实有很多次我都想直接跟你说我什么都知道的,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我是想一直保留这个秘密。” 他的目光投向茶几上的窃听器:“直到我在二哥的车里发现了这个,我知道我不能再瞒着你了,因为我不想让你误会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也是我二哥那种人...” “为什么娶我?”翟双白打断了他的话:“既然知道我是聂知熠的人,你的敌人派来算计你的人,为什么要娶我?” “不管你信不信,双白,我早就爱上你了。” 他走到翟双白的面前蹲下来,握住了她的手,将脸埋在她的掌心里:“所以我一直都不敢说,我不知道该找一个怎样的契机来跟你说,但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你的时候,我更是开不了口了...” 她感受到了她掌心里的潮湿。 聂予桑哭了。 在聂予桑这里,她总觉得世界是颠倒的。 明明是她这个间谍被拆穿了,但道歉和不安的人却是聂予桑。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爱上一个存着心来害你的人?” “你有你的无奈。”他低语。 翟双白笑了,还有人替害他的人辩护的。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跟聂知熠讲和?” “他也没对我怎样,而我已经厌倦了这种互相憎恨算计的生活,二哥他们那件事情后,爸好像老了很多岁。”他从翟双白的掌心抬起脸来,他眼睛里一团雾气,浓的化不开:“爷爷现在也重病,不管怎样我们都姓聂,何必斗来斗去呢?双白,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那么想的。” 第309章 完美人设 聂予桑帮翟双白销毁了那个窃听器,注视着翟双白:“我知道你这几天看我是种什么样的心情,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所以,我才不得不跟你坦白,我不想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是那样的。” 翟双白还没吃早餐,脑袋发晕。 在聂予桑的面前,她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 以前人家来找她打官司,她一眼就能分辨出对方是善是恶。 但是聂予桑,让她更深层次地明白真人不露相这几个字的含义。 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她真的搞不清他到底是善,是恶,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 她只能跟聂予桑说:“在你面前,让我无地自容。” “不。”聂予桑急切地说:“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双白,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像我昨天说的那样,所有的种种,烟消云散。” 翟双白无言以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需要时间消化,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没有这样以怨报德的人。 这时保姆抱着宗考来敲门,聂予桑过去开了门,顺手就将宗考抱过来了。 保姆说:“宗考一醒来就要爸爸妈妈呢!” 聂予桑在宗考的脸颊上亲了亲:“宗考好乖。” 宗考很喜欢聂予桑,笑的时候哈喇子流了聂予桑一身。 “宗考长得真的是越来越像七少了。”保姆在一旁笑着说:“鼻子,眼睛,都好像七少啊,就是眼珠的颜色是黑色的,跟少奶奶一样,脸型也一样,以后长大肯定是个小帅哥。” 保姆带着几分吹捧,也是真话。 宗考长大了一点,五官就越长越开了,刚出生的时候还不太能分辨到底像谁,现在的轮廓就很分明了。 他长得真的很像聂知熠,不过聂知熠和聂予桑本来就像,除了聂予桑本人,所有人都觉得宗考像聂予桑的。 翟双白看着聂予桑,他仍然笑的开心,仿佛宗考真的是他的孩子。 本来翟双白还在想,既然聂予桑早就知道她是聂知熠派来的身份了,那知不知道宗考是聂知熠的孩子呢? 现在看来,他也是知道的,才会不惊奇。 所以,聂予桑并不是毫无破绽的。 他的破绽是,他的人设太完美了。 不计前嫌,以德报怨。 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只要是人,就会有爱恨嗔痴,喜怒哀乐,恼恨憎恶等等等。 她走过去,?从他怀里抱走了宗考。 “爸爸要上班了,跟妈妈下楼吃早饭去。” 她抱着孩子走出房间,在走廊里遇到了聂知熠。 她还没打招呼,聂知熠就看到了她身后的聂予桑,竟然主动跟他打了招呼:“酒醒了?” “嗯。”聂予桑怪不好意思地回答:“昨晚我喝多了,四哥,我肯定失态了吧?” “还好。”聂知熠说。 众人一起下楼吃早餐,聂广生已经坐在餐厅里喝着茶看着报纸,见他们一起进餐厅,笑容顿时爬上了唇角:“最近兄弟俩感情不错啊。” 第310章 无情无爱的渴望 不止聂广生,翟双白也能感觉出来聂知熠对聂予桑的态度有所松动。 昨晚聂予桑说话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聂知熠眼里的动容。 而且,她看得出来,那些情绪不是演出来的。 聂知熠整天说自己没有心,无情无爱。 他可能是在深深藏起自己渴望亲情的心。 越是缺失什么,越是渴望什么。 吃完早餐,聂予桑去东山港,聂知熠去聂氏,翟双白抱着宗考送他们到停车场,司机老刘撅着屁股在车边转来转去。 聂知熠问他怎么了,老刘说车子忽然打不着了,聂知熠赶着上班,聂予桑就说。 “四哥,坐我的车吧,先送你去聂氏,我再去东山港。” 聂知熠略一迟疑,就坐进了聂予桑的车里。 聂予桑笑着跟翟双白和宗考挥了挥手,也坐进了车里。 翟双白看着车子驶离她的视线,宗考挥舞着小手拍着她的脸颊,她握住宗考的手亲了亲。 在这一刻,她无比的后悔。 她不该生下宗考,从此就多了一个牵挂。 以前她是担心她和宗考逃不出聂知熠的手掌心,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人要担心。 所以说,这就是报应。 谁让她步步为营,做任何事都在算计,结果算来算去算到自己头上。 她心里郁闷,带着宗考去了别院找朴妈他们,一住就是好几天。 朴妈和韩以湄都宝贝宗考的不行,但是翟双白一连出来好几天,朴妈不免担心地问:“你这样带着宗考出来这么多天,没事吧?” “予桑不在家,”翟双白说:“老爷子在医院,没人管的。” “那也差不多了就得回去,你一个做儿媳妇的,也不能太不像话。” 正说话间,翟双白接到了师哥何彬的电话,约她出来有点事找她。 翟双白把宗考丢给朴妈他们,去赴约了。 何彬现在是聂予桑的法律顾问,虽然他当时有顾虑,但翟双白坚持,他后来还是答应了。 正好是晚餐时间,他们几找了一家饭店边吃边聊。 何彬说:“七少工作很认真,对所有人都特别好,他也很信任我,把东山港的所有法律事项都交给我了。” “那辛苦师哥了。” “没什么辛苦的,而且七少很大方,给我的佣金很高。”何彬和聂予桑工作了一段时间,赞不绝口。 翟双白说:“师哥今天好像来给七少开表彰大会的似的。” “是你让我不遗余力地帮七少的。”何彬停下筷子看她:“怎么了,觉得今天提起东山港的事情,你兴致不高,和七少吵架了?他那么好的人。” “师哥。”翟双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今天秋风起贴秋膘,吃的是蒜泥白肉,配了放了话梅煮的绍兴酒:“你阅人无数,你告诉我能一眼看出好人坏人吗?” 何彬看着她:“你识人比我厉害,什么样的人,打着什么主意,你聊几句心里就有数了,还需要问我?” “人心藏在骨头里,看不见的。”翟双白又是仰头一杯酒。 “双白。”何彬好言劝道:“你现在嫁入豪门,以湄和朴阿姨又健康平安,还有个可爱的儿子,你就好好生活,别想那么多了。” 第311章 找不出最圆的鸡蛋 “师哥,我们上学那会,学辩证法学,有一个理念是这样的,如果一件事情所有人都说是对的,那一定不是对的。如果一件事情所有人都说是错的,也一定也不会是错的。” “你想说什么?” “就好比有个人,所有人都赞不绝口,就一定有问题。” “为什么?”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和事,就像找不出一颗最圆的鸡蛋。” “你说的是你老公?” “我说的是人性。”翟双白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蒜泥白肉。 “你太悲观了,双白。” “我这个人从不感性,看任何问题都从理性出发。”翟双白一口白肉一口黄酒,几杯下去身体暖了,脑子却更糊涂了。 “如果你和七少之间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跟他好好谈谈,七少那样好说话的人,应该很容易沟通的。” “不,他很好,非常好。”翟双白再一次拿起酒壶,发现里面已经没酒了。 “服务员。”她抬起手:“再来一壶,话梅多放一颗,刚才的太苦了。” 何彬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前段时间你的状态不是这样的,你很关心七少的事情,还想辅佐他接管聂氏。” 翟双白忽然笑起来了,捂住嘴巴笑的浑身直抖。 她笑的都要流眼泪了,用纸巾擦着眼角,笑得直摇头:“我真把自己当做顾命大臣了,真是笑死人。” 她把人家聂予桑当做傻白甜,还想辅佐人家。 现在人家出什么招数她都看不懂。 聂予桑比她高明十倍,她还觉得自己聪明的不得了。 她一边笑一边喝酒,差点把自己呛死。 “师哥,找个理由把东山港的事情辞了吧。” 何彬惊讶地看着她:“为什么?” “师哥,算我出尔反尔。”翟双白把最后一杯酒喝完,最后一口蒜泥白肉也塞进嘴里:“辞了职之后,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吧。” 她掏出钱包,在碟子下面塞了一叠钱,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 何彬追上来:“双白,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师哥。”翟双白举起双手,躲开了他要扶自己的手:“我今天最后一次叫你师哥,以后我们在路上撞见,就当做不认识。” “双白,你怎么...” “跟我这种人有瓜葛一般都没好下场。”翟双白舔舔嘴唇:“师哥,你跟师父说,就当没我这个学生,我给他丢脸了。” “双白...” “师哥,你有嫂子还有塔塔,你输不起的,你听我的,辞职走人,不再跟聂氏有任何关系。”翟双白四下里看看,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她说完了,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她走的飞快,外面下起了小雨。 她最讨厌下雨,特别是秋天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算大但也不小,不打伞一会就会湿透全身。 冰冷绵密的水珠落在脸上,说不出的难受。 她一路小跑回别院,衣服还是湿了。 韩以湄在房檐下翘首以待,看到她跑进花园大门,就急忙撑着伞跑过来迎她。 “怎么也不打伞?” “出门时没下雨,谁会有前后眼?” “你喝酒了?”韩以湄凑过来闻了闻:“喝的还挺多。” 她们走进家门,朴妈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瞧见翟双白:“怎么搞的都湿了,我去给你拿毛巾。” “没事,我去洗澡。”翟双白换了拖鞋往楼上走:“宗考睡了?” “哦,予桑接走了。” 第312章 警告 翟双白的脚步猛地停下来,左脚踩到了右脚,差点总楼梯上跌下来。 她紧紧地握住栏杆,扭到了脚,手肘的麻筋也碰到了栏杆,疼的整个人都一激灵。 “予桑接走了?什么时候?” “有一个小时了吧!”朴妈还没留意到翟双白的不安。 翟双白从口袋里掏出电话一边给聂予桑打过去,一边往门外跑。 韩以湄迎面过来差点被她撞到,拉住她:“你去哪儿啊老白?” 翟双白来不及回答她们,甚至连拖鞋都忘了换下来,就往外面一路狂奔。 聂予桑没有接电话,翟双白一个接着一个打,他也没接。 她跑到花园门口,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然后打回聂家,是阿珍接的。 她问阿珍聂予桑有没有带宗考回来,阿珍说没有。 她又让阿珍去宗考的房间看,阿珍一路小跑去了,喘着告诉翟双白:“真的没有呢,七少奶奶,我刚才在楼下擦花瓶,没看到七少回来呢!” 翟双白挂掉了电话,在花园门口站了一会,这时韩以湄和朴妈都跟上来了,惊恐地问她出了什么事。 翟双白知道吓到她们了,她和聂予桑的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说。 “双白,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哦,没事,是我忘了今天跟予桑约好了带宗考去看老爷子的。” “哦。”朴妈这才放下心来:“这么大的事你也能忘,那你赶紧去吧。” 翟双白开车去了医院,她记得有一次,聂予桑说要带宗考来医院看老爷子的,现在聂予桑不接她的电话,她猜想应该是来了医院。 宗考应该是安全的,聂予桑暂时不会对宗考怎样,今天这一出只是警告一下翟双白,让她明白她在聂家,在他身边不是为所欲为的。 她赶到了医院,来到了聂老爷子的病房门口,轻轻推开房门,从虚掩的门缝里看到里面漆黑的一片还有死一般的寂静,翟双白的心都凉了大半截。 她还是把门推开了,病房里是黑的,没有开灯,她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开了灯,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愣了有好几秒种才转身去护士站询问,护士说:“聂老先生半个小时前出院了。” “出院了?爷爷康复了吗?”翟双白前几天跟聂予桑过来看望聂老爷子,他的状态不是很好,都没认出?聂予桑来,也不能说话。 “是聂先生决定给老爷子办出院的,说是让老爷子在家里休养,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翟双白离开医院,又马不停蹄地把车开回聂家。 她留意到聂予桑的车和聂广生的车都在停车场,急急忙忙地往大宅走。 刚走到门口,刚好遇到阿珍,她看到了翟双白急忙说:“七少奶奶,您回来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宗考回来了。” 这时,翟双白听见了宗考的小奶音从里面传来,她的心终于落进了肚子里。 “老爷子也出院回家了,来了好多医生,正在布置家庭病房,搬了好多仪器回来呢!” 第313章 你流了很多汗啊 翟双白走进大门,看到保姆正抱着宗考,拿着一个香蕉娃娃的玩具逗他。 她快步走过去,从保姆怀里抱走宗考,小家伙玩的正开心,小手小脚弹簧似的乱动。 保姆一愣,看到是翟双白,就笑着说:“宗考真是爱笑,一逗就笑。”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就在您回来前十分钟吧。”保姆说。 “七少带回来的?” “是啊,和老爷子一起回来的。” “嗯。”翟双白一抬头便看到聂予桑从楼上下来,便把孩子递给了保姆:“不早了,你给他喝点奶早点睡吧。” “好。”保姆抱着孩子正要往楼梯那边走,翟双白又说:“走电梯吧,抱着孩子呢。” “好的。” 他们刚刚进了电梯,聂予桑就向翟双白走过来了。 “双白,你回来了。”他笑着说:“怎么也不跟我说,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就顺便去接你。” 翟双白还没说话,他忽然向翟双白靠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摸了一手的汗:“外面下雨了?还是你的汗?” 他明知故问,翟双白脱掉了外套,也笑着回答:“走路回来的,有点流汗了。” “哦。”他环顾客厅:“宗考呢?” “张姐抱他回房间了。” “哦。”他点头,完全不提他擅自把宗考接走的事情,仿佛压根没这回事:“爷爷出院回家了。” “嗯。”翟双白努力回应他:“爷爷好了很多吗?” “也不是,爸是觉得让爷爷一个人在医院,虽然有医生护士,但是我们都不在,他始终是很孤单,所以就把爷爷接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接宗考去看爷爷了呢?” “去了,正好爸说接爷爷回家,我们就把爷爷接回来了。”聂予桑笑容可掬:“爷爷听到宗考的声音仿佛就有了精神,我们真的应该早点带宗考去医院看爷爷的,不过现在爷爷回家了,每天都能让宗考去看他。” “我以为你带宗考去看爷爷,事先会跟我说一下。” “哦,朴阿姨说你出去了,你难得跟朋友出去吃饭,不想打扰你。”聂予桑又捏了捏她的手心:“都是汗呢,快回房间洗个澡吧!” 翟双白起身往楼梯走,走了几步聂予桑又喊住她,讶异地问:“双白,你的脚怎么了?” 她回过头看着聂予桑的笑脸,总不能跟告诉他是因为他把宗考接走了,她慌乱之下扭到了脚。 她淡淡回答:“旧疾,阴雨天就会疼。” “我来看看。”他起身就向她走过来。 翟双白拒绝了:“不用,老毛病,药石无灵的。” 她一瘸一拐地上楼,她知道聂予桑在她身后看着她。 她也知道,聂予桑今天的警告很成功。 翟双白回到了房间,把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 她太被动了,这样下去,她会被聂予桑拿捏的死死的。 她要摆脱这种被动,但是怎样摆脱呢? 她不知道,但她真的后悔了。 为什么要一脚踏进这个泥潭里来? 当初她只认为自己是聂知熠的棋子,却不曾想她和宗考却变成了聂予桑手里的人质。 她蠢到自己都想抽自己。 第314章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 夜里的时候,翟双白都快睡着了,聂予桑却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拧亮了台灯。 她用手挡住眼睛,睁开眼从手指的缝隙里去看他。 他穿着白色的丝光棉的睡衣,衬得他的皮肤白的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什么事?”她问。 他却长久地看着她,目光悲切。 说实话,有时候翟双白能猜到聂知熠下一步要做什么,下一句话要说什么。 但她却猜不到聂予桑的意图。 她也不想猜,她此刻半梦半醒,大脑混沌。 “双白。”他终于说话了,声音很哑,仿佛很疲倦似的:“今天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宗考接走了,你生气了吗?” 明明晚上他都不提这件事,现在半夜他又开始复盘,翟双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她没说话,聂予桑很苦恼地低下头,两只手捂住了脸。 “我把宗考接走了,你很担心吗?你觉得我会对宗考怎样是吗?还是用宗考来威胁你?双白,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他拿开双手,眼泪从眼眶里一颗一颗流出来。 翟双白看着他那些晶莹剔透的眼泪,她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落泪,想用梨花带雨来形容。 聂予桑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哭过,他从来不吝啬他的眼泪。 而他哭的时候,眼泪是从泛红的眼眶里掉下来,极具美感,也极为真挚。 她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晚上去别院的时候,就是接你和宗考的,但朴阿姨说你出去吃饭了,我不想打扰你,就把宗考先接走了,我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在我的认知里,我是宗考的父亲,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应该是最放心的,是不是?” 翟双白要说是呢,还是不是? 聂予桑真是高明啊! 他把问题抛给了她,让她一个昔日大状都无言以对。 “双白,当我看到你的脚扭了,一身的汗的时候,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刚才我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我才明白过来,你是因为找宗考才扭到了脚吗?” 他看着翟双白,翟双白也看到了他眼睛里的自责,不安,和委屈。 她困得头都疼,勉强开口:“我打给你很多电话,你都没接。” “电话在车上,我抱着宗考,把手机丢在车上了。” 理由千千万,翟双白也没办法分辨真假。 她点头说:“是我反应过激,不早了,你去睡吧。” “你还是在生气吗?双白?” “没有。”她没有撒谎,她现在对聂予桑没有气愤,只有恐惧。 或许,随时随地展示它的獠牙的猛兽并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神通广大的狐妖们,会幻化出各种不同的形象来蛊惑人心,让人分辨不出善恶,但转头来却摇身一变成邪狞的九尾狐,到头来死的那天,都不知道是被它的哪颗脑袋上的牙齿咬断了脖子。 “双白,你可以相信我吗?把我这里当做你的避风港,有我在保护着你和宗考,你们会一世无忧。”他握住了翟双白的手,虔诚地将脸贴在她的手背上。 第315章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一般人的招数是,打一个耳光,给一个甜枣吃。 聂予桑应该是升华版。 他的眼泪将翟双白的手背都浸湿了。 他一直问翟双白:“你可以原谅我吗?” 他用一把温柔的刀子在逼迫翟双白,抵在她的脖子上,明明已经鲜血四溅,但他仍然温柔如水。 翟双白说:“没关系。” 她说的是没关系,没说什么原谅不原谅。 聂予桑折腾到很晚才去他的房间睡,翟双白却一夜无眠,睁着眼睛到天亮。 后来实在睡不着了,她就去花园里荡秋千。 秋天的清晨带着几分凉意,天亮的也晚,花园里还有点黑,路灯都没灭。 她把自己高高地荡起来,听着风呼啸着从耳边擦过,昨晚没睡着,其实心脏是有点不舒服的,荡着荡着,心脏更不舒服了,感觉都蹿到了嗓子眼在跳,她嘴巴一张,心脏既要从嘴里蹦出去了。 这时,她看见了晨跑回来的聂知熠。 他有晨跑的习惯,有时候很早很早,?翟双白就能听到他从她房间门口经过的脚步声。 她喊住了聂知熠:“四哥。” 他停下来注视着秋千架上的翟双白:“?一大清早的,兴致还不错。” “推我一下可以吗,四哥?” 聂知熠向她走过来,推了她一把,翟双白觉得力度不够:“再高一点。” 他又推的重了一些,但还是不够。 “再高一点。” “你疯了吗?” “拜托了四哥。” 他最后用力一推,就向大宅走去。 这时,忽然听见身后的翟双白在惊呼,他回头一看,她已经半个身子都从秋千架上翻下去了,眼看就要掉下来,聂知熠反应极快的一个飞扑抱住了从秋千架上摔下来的翟双白。 他们同时摔倒在地上,还好秋千架下面是沙地,聂知熠又给她当了肉垫,翟双白既没受伤也不疼。 但她看到聂知熠紧皱的眉头,知道他肯定摔得不轻。 “四哥。”她小声说:“你没事吧?” 他将压在他身上的翟双白推开,艰难地爬起来。 翟双白装作惊魂未定地捂住心口:“幸亏四哥救了我,不然我刚才肯定摔惨了。” 他弯腰拍掉身上的沙子:“你又在耍什么心眼?” “我能耍什么心眼?”她忽然看到聂知熠的膝盖破了,惊呼道:“四哥,你受伤了!我去拿药箱给你清理伤口。” 他拽住翟双白:“大呼小叫的想让所有人都听见?” “四哥也在乎别人的看法?”翟双白笑嘻嘻地问。 他的表情竟然有点不太自然:“你就不怕让你老公误会?” “予桑不会的,他那样好的人,”翟双白不遗余力地夸赞聂予桑:“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不争不抢,与世无争,无欲无求,而且还以怨报德,哪怕知道有人一直在处心积虑的对他,他却从来没有介意过,哪怕那个人的母亲杀了他的母亲,他也愿意让一切都烟消云散,因为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兄弟情更重要。” 她靠近聂知熠,微笑着,诚恳的,一字一句的,极小声的跟他说:“四哥,我老公真的是很好的人,他把宗考视若己出,当做自己的孩子,你说世界上哪有这样好的人呢?” 第316章 无缝蛋上的缝隙 翟双白这一通夸奖,恨不能把世界上最好的词都用在聂予桑的身上。 她紧盯着聂知熠的眼睛,说完了,她就向后退了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这时,大宅里有了动静,周管家他们都起来开始忙碌了。 翟双白笑着跟聂知熠眨眨眼睛:“谢谢四哥了,那您就自己处理一下伤口了。” 她一路小跑回到房间,聂予桑还没起床,她在他房间门口张望了一眼,聂予桑睡得正香。 他们的房间是套房,聂予桑的房间有门,而翟双白的卧室是没有门的,他们这样住了一年有余也相安无事。 之前她大着肚子不担心什么,后来生完宗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聂予桑也不碰翟双白一个指头,那时候翟双白只觉得聂予桑是正人君子。 但他现在口口声声爱她,昨天晚上那么晚了还在她的床边,却也没有碰她一下。 这是不正常的。 翟双白去洗手间洗澡,门故意不关严,水声哗啦啦。 洗完澡她直接裹着浴巾就从洗手间里出来,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吹风筒的声音呼呼响,不多时她就听见了聂予桑的房间里传来了响动。 他被翟双白吵醒了。 她低着头,从发丝里看向梳妆台的镜子里,聂予桑从卧室门口走进了洗手间,好像并没有看她。 她继续吹头发,吹干了头发就起身走出卧室,在洗手间门口等着。 等她听到了门响,聂予桑拉开门的时候,她立刻走过去跟他说了声早,就急急忙忙地往洗手间里奔。 洗手间的门口要同时通过两个人,稍微有点拥挤。 翟双白是故意的,这样她就是几乎贴着他的胸口挤进门的。 她只裹了一条浴巾,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 她的身材虽然不算是肉弹,但自从生了宗考后,竟然比以前丰腴了一丢丢。 当她半露的胸口擦过聂予桑的前胸的时候,他立刻往后退了一下,让出了空间给翟双白。 翟双白走进了洗手间,?聂予桑还贴心地帮她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她走到盥洗台前端详镜子里的自己。 色诱很卑鄙,但是试探男人最快捷的方法。 对于衣着暴露的她,聂予桑连看都没看一眼。 聂予桑一定有问题,但哪里有问题,翟双白得搞清楚。 她现在太想找出聂予桑的弱点了。 聂予桑完美的人设,让他像一颗包裹严实的铁蛋,找不到任何攻击的缝隙。 她必须要找出那条缝,哪怕是一条很细很小的缝。 吃过早饭,聂予桑去东山港了。 翟双白抱着宗考送他到花园的停车场,他笑着亲了亲宗考的脸颊,跟翟双白说:“今天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早点回来。” 翟双白不置可否,看着他上车,然后车子渐渐远去。 她立刻回房间打电话,让小黄毛去查聂予桑的病史,就医记录等等。 小黄毛有点吃惊:“翟律,你说错了吧,聂予桑是你老公啊,您不是一向要查四少的吗?” 第317章 我就是七少雇来的 翟双白淡淡地说:“没说错,快点去查吧,尽快给我消息,做隐秘点,别让人发现了。” 她等了一个上午,午饭后,她收到了小黄毛发来的病历。 她艰难地辨认着医生龙飞凤舞的字迹,对比着药单上的药品,又在一堆分不清到底是英文还是中文的字迹里,她看到了ed两个英文字母,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她又查了查病历上的时间,早在五六年前他就开始求医治病了,最近一次的病历是在一年前。 小黄毛又打电话来说:“七少最近在看中医吃中药呢,所以最近就没在那个西医那里看病了。” 翟双白说她知道了,小黄毛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是想问七少既然那方面有问题,那他们的孩子又是谁的? 翟双白没给他机会问,就挂掉了电话。 聂予桑五六年前就在治病了,说明他和红豆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行,所以,他应该是明知道红豆的孩子不是他的? 翟双白必须要搞清楚这点,她辗转找到了红豆,约在一个茶楼见。 她迟到了半个小时,虽然浓妆艳抹,但也掩饰不住疲惫,她应该是才做过医美,脸很僵硬。 这么美的脸蛋,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折腾。 “翟律师又找我做什么?”她一坐下就满脸的不耐烦:“哦对了,您现在可是荣升聂家七少奶奶了,真是没想到翟律师的本事这么大,七少奶奶的位置可不是好坐的。” 翟双白等服务员送了茶和茶点,让人出去关上包厢门,亲自倒了茶放在她的面前。 她接过来一饮而尽,咂咂嘴:“聂家七少奶奶的茶真是好喝。” “红豆。”翟双白跟她开门见山:“你和予桑真的谈过恋爱吗?” 红豆愣了一下,随即不太自然地笑了笑:“你这话什么意思?” 翟双白打开钱包,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她面前:“我想听到你的实话。” 红豆低眸瞅了瞅桌上的银行卡:“这里面多少钱?” “三百万。” 红豆是心动的,翟双白知道她最近的经济情况不太好,要不然也不会答应出来见面:“聂家七少奶奶出手,也不过如此。” 翟双白又摘下手腕上的表放在桌上,推过去给她。 红豆顿时眼睛亮了,立刻拿起来左看右看,还拍了照片到官网上查看,当得知多少钱之后,她喜不自胜地将表戴在自己的手腕上,一边爱不释手地看着一边回答:“我就是七少雇来跟他装作谈恋爱的,开始我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还以为是为了应付家里催婚或者豪门联姻什么的。” “所以,你怀孕也是他安排的吗?” “嗯,有一天,他忽然说让我怀孕有个孩子,我还以为是让我跟他怀个孩子呢,结果...”红豆终于舍得把眼神从手表上挪开,看着翟双白,压低声音鬼戚戚地说:“我费了大力气勾引他,他都不为所动,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正人君子呢,有一次我故意把他灌多了,结果是他根本就不行。” 她说完,忽然笑的贱贱的:“七少奶奶,你该不会现在才发现...”她说了一半忽然停下了,好像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那你们的孩子...” 第318章 坐享其成 红豆后半截的话没有说出来,在翟双白严厉的眼神当中,她硬生生地吞回去了。 “他有跟你说过,让你做这一场戏到底干什么吗?” 红豆摇摇头:“七少这个人呢,看上去很和气,但是根本近身不得,说实话,我一开始还想勾引他,万一成功了我能上位嫁进豪门,这辈子打断腿都不用愁了。可是那次我刚靠近他,他就用一种很吓人的眼神看着我,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的眼神,后来我就不敢再靠近他了。” “所以,婚礼那天现场的闹剧,他也知道是我做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后来他找过我,说你会来找我,教我跟你说哪些话。”红豆撇了撇嘴:“我也搞不清你们有钱人到底在搞些什么,反正给我钱我就办事,翟律师,哦不,七少奶奶,你可千万不要把我卖了,我讨生活不容易的。” 翟双白让红豆先离开了,自己坐了一会才走。 聂予桑真的是骗了所有人。 他才不是傻白甜,从聂知熠把她安插在他身边的第一天,他就知道的。 他还跟自己说什么两个月后才知道。 翟双白也想通了为什么她是聂予桑直接面试的,然后就立刻通过了。 一个人设局,另一个人很配合地往局里钻。 若不是翟双白无意中听见聂予桑的声音在窃听器里出现,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聂予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真的是很谨慎的人,连聂振成车里的窃听器都被他发现了,如若不是他知道自己被翟双白发现了,也不会来个坦白局。 聂予桑不但不是傻白甜,而且他们玩的那些,都是聂予桑玩剩下的。 他们的把戏,聂予桑都了若指掌,而且还完全配合。 比如婚礼那天被聂天奕下药,聂予桑肯定也知道,但他仍然配合了。 看似聂天奕被聂知熠整得很惨,其实这也是聂予桑要的结果。 聂天奕把这笔账算到聂知熠的头上,至于聂广生他们只会觉得聂知熠和聂天奕不合,才弄得婚礼搞成那个样子。 聂予桑等于完全置身事外,高坐在云端坐享其成。 翟双白深深吸一口气,将杯中已经凉透的茶喝完,走出了茶楼。 她顺着街道慢慢走着,穿过繁华的步行街,走过安静的街心公园,最后走的双脚发软,才往聂家走去。 快到聂家大门口的时候,翟双白看到好几辆车都停在聂家的黑漆大铁门外,刚才一路上有很多车辆来来往往,因为这条路是直接通往聂家的,平时这条路上的车很少。 翟双白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赶紧走进大门询问门房。 “徐伯,家里是有什么事吗?” 门房小声说:“七少奶奶,老爷子出事了,刚才救护车都来了,把老爷子送到医院去了。” 翟双白正想再问的更清楚点,聂予桑的电话就打来了,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双白,带宗考去医院,爷爷出事了。” 第319章 送走老爷子 翟双白赶到了医院,聂家所有人都在,气氛异常沉闷,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翟双白一路小跑过去,聂予桑蹲在急诊室的一边,将脑袋埋在臂弯里,好像在哭,翟双白看到了他的肩膀在颤动。 她走到聂予桑的面前蹲下来,他抬起头看到了翟双白,哭着抱住了她。 聂广生的声音从角落里沉闷地传过来:“老七,你带宗考进去,让老爷子再看看重孙。” 翟双白搀扶着聂予桑起来,从跟在后面的阿珍怀里抱过宗考,跟聂予桑一起走进了急诊室。 聂老爷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没有插任何仪器了,翟双白心里一惊,原来聂老爷子已经过世了,怪不得众人这幅样子。 聂予桑抱着宗考来到老爷子的床边,哭着将宗考的小手放进老爷子的手里:“爷爷,宗考来看你了。” 小宗考可能有点困了,再加上老爷子的手指僵硬冰冷,他被吓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翟双白正准备抱走宗考,这时外面的孝子贤孙们全都哭了起来,声势浩大,把宗考更是吓得不轻,哭的更惨了。 “全都跪下!”聂广生哽咽着粗声大吼,外面一片双膝跪地的声音,聂予桑也抱着宗考跪下了,翟双白见状也顾不得哇哇大哭的宗考,跟着跪下。 “给爷爷磕三个头,送爷爷走好!” 随着聂广生的喊声,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磕头声,翟双白也磕了三个头后直起身,看到聂予桑竟然抱着宗考脑袋冲下对着地面也磕了三个头。 宗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聂广生没喊起来,众人都不能起来,翟双白忍耐着,宗考的哭声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 她看向聂予桑,他满脸悲戚,宗考在他怀里哭的满脸通红,他仿佛浑然不觉。 终于,聂广生喊了一声:“起。” 翟双白立刻起身,从聂予桑的怀里抱走了宗考,飞奔出急诊室。 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翟双白交给阿珍,嘱咐她先带宗考回去。 阿珍还没迈步,身后就传来了聂予桑嘶哑的声音:“双白,等一下,爷爷还没走,等把爷爷送走吧。” 她只能让阿珍先把宗考抱到走廊那边去哄他,这时在一旁等候的穿着袈裟的大师走进去,随后里面开始了诵经声。 众人又跟着跪下,磕头,诵经,就这样反反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仪式才完成。 最后一步是给老爷子擦身换衣,聂广生已经疲惫不堪,坐在长椅上对聂锦航指了指:“老大,你是长孙,去给爷爷擦身子。” 聂锦航向来性子怯懦胆小,一听到聂广生让他一个人进去,脸色都变青了,一个劲地摇头。 “爸,我不会。” 聂广生一时气急攻心,捂住胸口想骂也骂不出来。 他喘息了一下:“其他人,谁去?” 众人鸦雀无声,刚刚哭的比谁都大声的聂振成更是往后缩了缩。 聂广生的目光环顾众人,难掩失望之色。 一片死寂中,翟双白听见了聂知熠的声音。 “爸,我来吧。” 聂知熠从人群后面走出来,往急诊室门口走去。 就在他推开门的时候,聂广生淡淡地说:“老七,你陪老大去吧。” 第320章 爷爷最爱宗考 聂知熠的手悬在半空中,僵了至少有好几秒种。 聂予桑和聂锦航走过来了,他才缩回手,又回到了人群后面。 翟双白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他的失落。 众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但在聂知熠这里,他竟然也是没有资格。 或许,聂广生知道在聂老爷子的心里,哪怕最后他整天将聂知熠挂在嘴上夸奖,但内心里最爱的还是聂予桑。 老爷子穿戴整齐后,被推了出来,众孝子贤孙跟在推床的两旁嚎哭着送老爷子下楼,殡仪馆的车在大门口等着。 宗考再一次被众人的哭声吓到,好不容易才被安抚好,又大哭起来。 老爷子的遗体放进殡葬车里面的棺材中,聂广生上车陪同送老爷子去殡仪馆,他在扫视着众多儿子,最终还是对聂予桑说:“老七,你陪我送爷爷。” 聂予桑欣然应允,顺手从阿珍的怀里抱走了宗考,就要迈步上车。 聂予桑要带宗考去殡仪馆,翟双白忍不了了,她拉住了聂予桑:“宗考太小了,别带他去了。” “没事,我们聂家人百无禁忌。”他语气还是温柔的,但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坚决。 “殡仪馆阴气太重。” “爷爷葬礼时,宗考还不是要去。”聂予桑轻轻拉下她的手:“爷爷最喜欢宗考了,让宗考送爷爷最后一程,他一定会开心的。” 聂予桑说着就坐进了车里,他还是坐在后车厢里,那里面放着老爷子的棺材。 宗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虽然才半岁不到,但看到黑漆漆的棺材也是害怕的。 聂广生的表情有点不忍也有点犹豫,翟双白正要据理力争,聂予桑跟司机说:“关门吧,开车。” “宗考别去了。”这时聂知熠走过来,挡住了来关门的司机:“孩子太小了,哭成这样,爷爷也不愿意看到宗考害怕。” 聂予桑还要说什么,聂广生开口了:“算了,别耽误时间。” 翟双白赶紧将宗考从聂予桑的怀里抱走,司机将车门关起来。 车子缓缓向前开去,众孝子贤孙又跪下送老爷子离开。 等丧葬车离开,众人纷纷起身各自散去。 宗考还是哭个不停,阿珍和翟双白齐上阵都哄不好,这时聂知熠的车子开了过来,他从车窗里探出头说:“上车吧。” 翟双白便上了他的车,宗考一直哭,阿珍说:“他是不是饿了,来的匆忙,忘了给他冲杯奶粉带来。” 翟双白抱着宗考,他哭的自己心神不宁,当了妈才知道孩子每一声哭喊声都哭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坐在副驾驶的聂知熠忽然回过头来,向翟双白伸出手:“我抱着他吹吹风,看看是不是会好点。” 翟双白将宗考递给了聂知熠,他开了一点窗户,微风吹进来,缓解了车里的闷热,聂知熠将宗考的小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渐渐的,宗考不哭了,歪着脑袋趴在聂知熠的肩膀上,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第321章 我的发簪好看吗 聂知熠就这样抱了一路,到了聂家,他一直把宗考送进房间的床上,才下楼去忙聂老爷子的灵堂。 翟双白找了一条毛巾给宗考擦身上的汗,他哭的头发都湿了。 阿珍一边给宗考冲奶一边说:“没想到四少还挺会带孩子的,他抱着宗考,宗考就不哭了。” 翟双白看着宗考的睡颜,低声说:“可能他是个男的,能够让宗考有安全感。” “对。”阿珍冲好了奶放在温奶器里保温,宗考要是饿了马上就能吃,她看了看紧闭的门口小声跟翟双白嘀咕:“今天七少把我吓坏了,他执意要带宗考上车,那个车子我看了都害怕。” “予桑也是想好好地送老爷子一程。”翟双白长舒一口气:“我回去换衣服,你好好看着他。” 翟双白换了一身黑衣,洗了脸,把长发挽了个发髻,在梳妆台的首饰盒里看到了一枚镶白玉的发簪,便插在了发髻上,素着一张脸下楼。 楼下聂老爷子的灵堂已经搭好了,只剩下照片还没送过来。 周管家给每个人发了孝章,翟双白接过来套在衣袖上别好。 “七少奶奶,这是四少的。”周管家说:“我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四少。” “先给我。”翟双白拿过孝章,过了会聂知熠一边接电话一边匆匆下楼,翟双白便走过去,聂知熠看到她手里的孝章,直接伸出胳膊,翟双白就帮他套上孝章,别上别针。 他电话也打完了,收起手机的时候问了一句:“宗考还好吧?” 翟双白抬头看着聂知熠的眼睛,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我的发簪好看吗?” 他的目光轻移,落在了她的发簪上,水滴状的白玉坠饰在空中轻轻地晃动,配她中式黑色长裙和素静的脸,倒是搭配的很。 “四少第一次带我去拍卖会上拍的,还记得吗?”她微笑着轻声说。 在这个时候忆当年绝对不是最佳时间,聂知熠看了她片刻,点点头。 “记得。” 她缩回手:“我打电话通知以湄和阿姨,四哥,不耽误你忙了。” 她匆匆走开,那晃动的白色水滴在一众黑色中是那么显眼。 韩以湄和朴妈很快就来了,别院离聂家不远,她们都是一脸惊异。 “怎么这么突然?” 翟双白也觉得突然,但是人年纪大了,又生了病,这种事情猝不及防的。 她带她们去拜祭老爷子,上完香鞠完躬,聂知熠立在一边也深鞠躬家属还礼。 韩以湄环顾一周,?小声问翟双白:“予桑呢?” 正说着,聂予桑和聂广生回来了。 聂予桑眼睛红红的,满脸哀恸,看到了朴妈和韩以湄,他哑着声音说:“谢谢你们来拜祭爷爷。” “予桑。”韩以湄的眼眶也红了:“你不要太难过,节哀。” “谢谢。”聂予桑轻轻捏了捏韩以湄的肩头,又跟朴妈点点头:“阿姨,你们随便坐。” 这时,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地来吊唁了,大厅里人越来越多,翟双白便送她们离开。 韩以湄拉着翟双白的手不胜唏嘘:“看到予桑的样子真的挺难过的,双白,你这几天好好陪一陪予桑,他重感情,又是最亲的爷爷去世了,只怕他伤心的撑不住。” “我知道了。”翟双白说:“我让司机送你们。” “不用,就这几步路。”朴妈说:“你快去忙你的吧,对了,刚才忘了去看宗考了,要不要我们把宗考接到别院去,这几天你们忙。” “不用,聂家的保姆多。” “也是。”朴妈点着头:“那双白,你也照顾好身体。” 第322章 老爷子的呼吸面罩 来拜祭老爷子的宾客络绎不绝,一直到深夜还有人来拜祭,直到后半夜宾客才慢慢地少了,大厅里只剩下聂家人。 女眷们早就撑不住了,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打瞌睡,但聂广生始终脸色阴沉,众人也不敢回房间去睡。 翟双白正准备上楼去看看宗考,忽然聂广生很严肃地开口了:“人都在吗?” 聂锦航环顾一圈:“是的爸爸。” 聂广生在沙发上坐下来,铁青着脸:“有一件事,我要搞清楚,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他话音刚落,打瞌睡的女眷们都清醒了,立刻抬起头看向聂广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老周,当时是你发现老爷子不行的,你把来龙去脉说一下。”聂广生说。 周管家立在一边,急忙弯了弯腰,开口:“是这样的先生,我傍晚的时候正常去老爷子的房间开窗户,当我拉开窗帘后,看到老爷子的呼吸面罩掉在地上了,我赶紧过去捡起来,却发现老爷子...”周管家提起傍晚那一幕,还心有余悸:“老爷子已经没气了。” “江护士呢?”聂广生厉声问。 江护士赶紧从人群后走出来,怯怯地说:“聂先生,我去了洗手间,但是我去洗手间前,老爷子状态很平稳的,我也检查了呼吸器,都戴的好好的。” “你当时不在房间里,老爷子一个人根本不能动,他不可能自己拿掉呼吸面罩!”聂广生此话一出,众人便恍然大悟,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一时间客厅里闹哄哄的。 “要说就出来说!”聂广生暴怒地拍了一下桌子:“聂振成,你来说!” 聂振成头一缩:“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说什么,反正我今天不在家,早上就出去了,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正在陪达成的老总吃饭呢...” “爸,我晚上也在外面应酬。”老三聂振贤也立刻说:“正大的赵总和我在一起...” “爸,我今晚也...” “傍晚的时候,谁在家?”聂广生一声吼打断了众人的七嘴八舌,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片刻后,聂知熠的声音响起:“我在家。” 众人的目光投向了聂知熠,他仍然淡定:“我在书房接电话,等我出来的时候,爷爷已经出事了。” 聂振成顿时怪叫起来:“爸,肯定是他!爷爷一直昏迷着,他巴不得爷爷快点死掉,然后宣读遗嘱,他好马上继承遗产!” 聂天奕也冷笑着附和:“我上次就听他说老头子命太长,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 众人又七嘴八舌,聂广生暴怒之中摔了一只烟灰缸,众人这才闭嘴,闷闷地低下头。 聂广生按住心口,聂予桑立刻过去扶住了聂广生:“爸,别动气,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聂广生摆了摆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喘息着看着众人。 “老爷子的呼吸面罩无端端的不会掉下去的,既然你们都不承认,家里有摄像头的,看监控吧!老周。” 聂广生向他招招手:“你去监控室把傍晚时候的监控录下来拿过来。” 第323章 是他等不及了! 老周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过了一会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颤巍巍地递给了聂广生。 聂广生阴沉着脸打开电脑,点开里面下载好的视频,众人顿时围了上来,屏气凝神向电脑上看过去。 视频中显示五点半左右,大厅里空无一人,走廊里也一个人都没有,这个时候基本上大家都不在家,只有护士和聂家的佣人们在家。 聂老爷子的房门打开了,江护士一边打电话一边从里面走出来,慢悠悠地下了楼。 江护士急忙红着脸解释:“我后来去了厕所。” 江护士离开没两分钟,聂知熠的房门打开了,他从里面走出来,快步来到聂老爷子的房间,然后推门进去。 画面切到聂老爷子的房间里面,只见聂知熠径直走到了聂老爷子的面前,在床边站了一会,大约几十秒钟后,他忽然拿下了聂老爷子脸上的呼吸面罩,丢在了地上,然后转身又走出了房间。 众人片刻的沉默之后,爆发出愤怒的惊呼声。 “果然是聂知熠!” “是他害死爷爷,狼心狗肺的东西!” 聂振成立刻跳起来向聂知熠扑过去,聂天奕他们几个也一起冲了过去。 聂知熠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去看视频,他躲开聂振成的拳头,推开了聂天奕,这时聂广生恼怒地吼着:“停下!” 聂振成他们喘着粗气站稳:“爸,聂知熠竟然杀死了爷爷,这种祸害还能留在我们聂家?亏爷爷那么宠爱他,还把最多的股份留给他,谁知...” “闭嘴!”聂广生又拍了桌子,聂振成才不甘心地闭嘴。 聂予桑让老周拿来茶水给聂广生,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微微平复了一下,哑着嗓子问聂知熠:“你怎么解释?” “我说过了,我在书房里一直没出去。” “除了爷爷的房间是他出院后才装的监控,其他所有的房间都没监控的,你说你在书房里就在书房里?”聂天奕喊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聂天忱说:“报警好了,我们聂家竟然出了这种连爷爷都杀的禽兽!” “对,报警!”众人又来劲了。 聂广生看着平静的聂知熠:“你还是坚持跟你没关系?” “是。”他言简意赅。 “你连视频都没看。” “我没做过,没什么好看的。” “那监控你怎么解释?” “我不需要解释,假的终究是假的,爸爸。”聂知熠抬起头注视着聂广生:“您试想一下,爷爷留给我那么多遗产,我只需要多等一段时间就好了,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在明知道家里有监控的情况下还要做这种事?” “爸!”聂振成忍不住插嘴道:“那是因为他等不及了!爷爷的状况很平稳,说不定能拖个三五年的,他想马上掌握大权,哪里等的了这么久?” “你闭嘴!”聂广生吼了聂振成一嗓子,又看向聂知熠:“那你的意思是,视频是假的?” “您可以报警,让警方来查。” 第324章 我要我的宗考! 翟双白也看到了视频,视频里的人是不是聂知熠,翟双白不能确定。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家里还有一个人和聂知熠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他穿着聂知熠的衣服,从聂知熠的房间里出来冒充他做完那一切,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他只需要在下巴处贴上一样的伤疤,现在这种特效化妆很普遍。 但聂广生似乎并没有往那方面想,他沉默着,大厅里一片死寂。 这时,阿珍抱着宗考匆匆忙忙从楼上下来找翟双白,带着哭腔:“七少奶奶,宗考发烧了,刚才忽然抽筋,吓死我了。” 翟双白立刻抱过宗考,果然,他浑身烫的跟火炭一样,小手捏的紧紧的,整个身体绷的笔直,还在不停地发抖。 翟双白大惊失色:“什么时候发烧的?” “有一会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 “刚才你们..”阿珍怯怯的:“我不敢下来,喂了宗考一点水,看他睡了就心想着等会再...” 翟双白来不及骂阿珍,抱着宗考就往外面跑,聂予桑急忙跟上去:“我去开车。” 宗考小小的身体在翟双白的怀里越来越僵硬,忽然他猛的抽了一下就不动了。 翟双白抱着他滚烫的身体哭出声来:“开快点!” 聂予桑一脚油门冲了红灯,翟双白紧紧抱着宗考,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但是令她绝望的是,宗考的身体在她的怀里渐渐凉下去。 到了医院,她下车的脚都软了,聂予桑要接过她怀里的宗考,她死活不肯撒手,直到医生赶过来,她才将宗考递过去。 医生将宗考抱进了急诊室,翟双白软软地靠在墙壁上滑坐在地上。 大约十分钟后,医生打开门轻声开口:“聂先生聂太太,孩子已经没了。” 聂予桑惊诧地站起身来向里面看过去,只见宗考小小的身体僵直着躺在偌大的病床上,他正要冲进去看个究竟,翟双白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抬起手就用力给了聂予桑一个耳光。 “为什么要把那么小的孩子抱进丧葬车里!为什么要让宗考到医院来!这么小的孩子是不能见死人的,哪怕是最亲的人也不行!” 翟双白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这句话,然后就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翟双白被送进了急诊室,就躺在和宗考一帘之隔的急诊床上,她因为极度伤心忽然休克,医生立刻对她进行了急救。 这时,一个护士抱着被白布单包着的小小包裹来到聂予桑的面前:“聂先生,您还要看最后一眼吗?” 聂予桑看着那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小身体,犹豫着伸出了手。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聂予桑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孩子的生命竟然这么脆弱。 忽然,床上的翟双白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医生还没松口气,她就推开医生下了床向聂予桑扑过来:“宗考,我要我的宗考...” 聂予桑急忙扶住翟双白,她用力地推开他,向护士伸出手:“我要我的宗考,你把孩子给我!” 她披头散发歇斯底里,聂予桑第一次见到她这幅样子,愣了一下,她就抓住了护士怀里的包裹的一角,护士被她吓住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这时医生跑过来拉住了翟双白,对聂予桑说:“聂先生,还是不要让聂太太看了,她情绪太激动了。” 第325章 就当宗考去陪爷爷了 翟双白的确像疯了一样,她尖叫着哭喊着使劲拉扯白布单,布单的一角被她扯开了,孩子的小脚丫从里面露了出来。 翟双白愣了愣,随即更加激动地扑过去,可她的脚软了,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聂予桑赶紧让护士把孩子抱走,弯腰用力将翟双白从地上拖了起来。 翟双白奋力挣扎,拼命推开他往外跑,聂予桑又死死地抱住她,就这样她闹了许久,闹得聂予桑都筋疲力尽,医生只能提议道:“聂太太的情绪太激动了,要不然我们给她注射一针镇定剂吧。” 聂予桑点点头,几个护士医生才能把她按倒在病床上,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翟双白昏睡了过去,终于平静下来了。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翟双白,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走出了病房给聂广生打去了电话。 聂广生震惊过后是长久的沉默,再开口的时候,鼻音浓重:“怎么,怎么会这样?” “爸,就当宗考去陪爷爷了吧。”聂予桑哽咽着说:“让爷爷一个人上路也不孤单。” 聂广生低声啜泣着:“也罢,也罢,这也是他的命。” “爸,那宗考的遗体也送去殡仪馆吗?您是不是要来见见他?” “不不不。”聂广生一迭声地拒绝了:“我不要看,我不忍看,算了,别送去殡仪馆吧,这么小的孩子不立墓碑也不安葬,你去问问医院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聂予桑挂了电话后,问了一个医生,医生说:“当然是你们家属把孩子送去殡仪馆火化,除非是死胎或者是刚出生就夭折的婴儿,我们医院可以统一处理遗体。” 这时,那个把孩子抱走的护士来了,递给聂予桑一张表:“聂先生,这是太平间的存放表,您在这里签个字,不过我们建议这么小的孩子不要存放那么久,还是当天处理掉比较好。” 聂予桑签完字把表和笔还给她,压低声音问:“怎样处理?” “那是你们家长的事情了。”护士说完就准备走开,聂予桑喊住她:“一般来说,像这种情况其他的家长怎么处理?” 护士摇头不语,聂予桑立刻心领神会,环顾四周没有人,掏出一叠钱塞给她。 护士收了钱,压低声音小声跟聂予桑说:“一般早夭的孩子寿命短,家里人都不会埋葬立碑什么的,会影响家里的风水,就找人帮忙处理掉。” “怎样处理?” “这个您就不用管了,无非也就是火化后随便找个地方埋葬,也不立碑,过了几年骨灰就变成肥料了。” 聂予桑沉吟片刻:“找什么人处理呢?” “如果聂先生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一个。” “好。” 护士打了电话后过来告诉他:“那人马上就来,他正在东区,正好也有个孩子去世了,跟你家孩子差不多大。” 第326章 你们处理掉吧 半个小时后,那人来了,是个老太婆,穿的像个神婆,脖子上还挂着一大串佛珠。 看到聂予桑,她还行了个礼:“土葬三千,海葬五千,树葬一万。” 聂予桑给了她钱,神婆一瞧心花怒放,立刻许诺:“放心先生,我们一定会好好将孩子安葬,树葬仪式到时候您也可以亲自来看。” “不用树葬,就土葬吧。”聂予桑说。 神婆一愣,瞧瞧手机上的钱,但也没说什么,护士带她去太平间领尸体,神婆说:“先生跟我一起去吧,送孩子最后一程。” 聂予桑跟着去了,太平间门口阴森森,冷气逼人,还有种霉味。 聂予桑用手帕捂住口鼻,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看着神婆从护士手里接过用白布单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孩子,神婆将孩子双手举过头顶,嘴里念叨着什么转了三圈,才走到聂予桑的面前。 “先生,看孩子最后一面吧!” 她说着就把孩子高举到聂予桑的面前,护士也跟过来就打开包裹。 其实孩子也就才送进来没多久,但聂予桑就能感觉到孩子身上的冷气和一种死人才有的阴气。 他立刻制止了护士,拧着眉头向后退了一步:“算了,不看了,你们处理掉吧。” 说完他拔脚就走,神婆在他身后大声喊:“先生,那所有过程到时候我拍视频发给你,我们是很专业的!” 聂予桑头也没回地回到了病房,翟双白还在昏睡着,医生说她至少六个小时候才会醒来。 等药效过了,翟双白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了,她迷茫地环顾四周,当她看到坐在床边的聂予桑的时候,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激动地拔掉针头就要下床,聂予桑被惊醒了,立刻按住翟双白:“双白,你别乱动,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儿子呢?宗考呢?”翟双白的嗓子已经全部哑掉了,喊都喊不出来。 聂予桑紧紧地按住她:“双白,你冷静一点。” “宗考呢?你把我的宗考弄到哪里去了?”她哑着嗓子狂吼,但根本吼不出来。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聂予桑,从床上跳下去,光着脚就往外面跑。 聂予桑急忙追上来,冲后面死死抱住她:“双白,你不要这么激动,等你冷静下来我会跟你说。” “放手!”她歇斯底里地嘶吼。 这时韩以湄和朴妈匆匆忙忙从走廊那头跑过来,流着泪抱住了翟双白。 “双白,你别这样,别这样。” 韩以湄也抱住她哭,三个女人抱着哭成了一团。 聂予桑立在旁边长舒一口气,等她们哭了好一会了,就过去劝道:“先回病房吧,她昨天都晕了好几回了。” 韩以湄和朴妈把翟双白劝回了病房,朴妈拧了个毛巾给翟双白擦眼泪,自己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双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宗考只有这么短的命...” 朴妈实在说不下去了,用毛巾按住眼睛。 翟双白却慢慢平静下来了,她看向聂予桑:“宗考现在在哪里?” 第327章 以后别提他 聂予桑沉默了片刻,忽然对韩以湄说:“以湄,你出来一下。” 韩以湄愣了一下,但还是跟聂予桑走出去了。 她抽泣着,一直在哭。 聂予桑递给她一包纸巾,她接过来说了声谢谢,聂予桑说:“双白的情绪太激动了,也在生我的气,所以还是由你告诉她比较好。” “老白为什么要生你的气?”韩以湄不解地问。 “这个不提了,孩子已经交给专门处理夭折孩子后事的人了,他们会安排处理的很妥当,你等她平复一点再告诉她。” 韩以湄虽然有点诧异,但还是点点头:“好,我跟她说。” “我要回一下家里,你知道的,我爷爷昨天刚去世...” “明白,你回去吧。”韩以湄说。 聂予桑往病房里张望了一下,翟双白半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脸色惨白,头发披了一脸,仿佛白日现身的女鬼一般。 “那我就不进去了。”聂予桑轻轻拍了拍韩以湄的肩膀:“辛苦你和阿姨了。” “没事。”韩以湄送他到电梯门口,见他一夜没睡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不忍地道:“予桑,你也节哀,我知道你现在比谁都难过,昨天爷爷才去世,今天宗考又...” 她又掉下眼泪来,急忙用纸巾擦掉。 “我没事的。”聂予桑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快合上了,韩以湄还站在电梯外面流着眼泪看着他。 韩以湄回到病房,握住翟双白的手。 她哑着嗓子问:“聂予桑跟你说了什么?” “老白,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别怪予桑,他其实比谁都难过。” “我问他跟你说了什么!”翟双白忽然甩掉了韩以湄的手,吓了她一跳。 “老白,”韩以湄怯怯地看着她:“予桑说,宗考交给了一个专门处理夭折孩子的人来办他的后事。” “什么叫处理?宗考是一件物品吗?是一堆垃圾吗?什么叫处理?”翟双白态度激动地推开韩以湄伸过来的手。 朴妈怜惜地抱住了翟双白,哭着说:“双白,你别这样,阿姨心疼,宗考没了我们都难过,但是你也要好好的呀,阿姨求你了,好不好?” 韩以湄哭的鼻涕都流下来了:“老白,予桑也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触景伤情。” 翟双白无力地靠在朴妈身上,好半天才说:“不要在我面前提聂予桑三个字了。” 韩以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 她出了院在别院待了一天,第二天是聂老爷子出殡的日子,不管怎样她是聂家的儿媳妇,怎么都要出席。 韩以湄和朴妈搀扶着她回到聂家,当聂予桑看到翟双白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一天不见,她仿佛被夺去了灵魂,眼神空洞,谁跟她说话都不理,行尸走肉一般,走了个过场就匆匆离开了。 聂广生念她没了儿子,也就没计较。 本来朴妈她们想接翟双白去别院住几天,但她要回去收拾宗考的东西,她们拗不过她,只能随她去了。 翟双白上楼之前经过偏厅,无意间从虚掩的门缝中看到一个人正跪在地上。 她便走过去推开门,聂知熠直直地跪在聂老爷子的灵位前。 她这才想起今天聂老爷子的葬礼,聂知熠没有去。 第328章 你还我儿子! 翟双白走过去,聂知熠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但他没有回头,仍然跪的笔直。 翟双白对着聂老爷子的照片鞠了个躬,然后看向聂知熠,他应该几天没刮胡子了,下巴处有青青的胡茬,衣服上也有褶皱,人也似乎消瘦了一些。 “这算是动私刑?”翟双白喃喃发问:“你爸爸对你还是很仁慈了,杀了自己亲爷爷,只是让你在这里跪着,看来罚跪是你们聂家最大的刑法。你那些哥哥们要杀你也只是跪了一夜,你呢,被罚跪了几天?” 聂知熠没有回答,翟双白嗤笑了一声,从他身边走过去:“四哥,你好好跪着。” 她已经走到门口了,忽然又折回来,弯腰装作捋裙摆,轻声跟他说:“我忽然想起来,这样你和你的兄弟们就平等了,他们曾经想杀你,而你却杀了你爷爷,彼此都握着彼此的把柄,永远互相牵制,永远都是一家人。” 翟双白说完了,直起身来,慢慢走到门口,又轻轻关上门。 她来到宗考的房间准备收拾东西,却发现宗考的衣服奶瓶什么的都不见了。 她把阿珍喊进来问她:“宗考的东西呢?” 阿珍小心翼翼地答道:“李婶她们收起来,扔掉了。” 翟双白顿时狂怒,吼道:“谁让你们把宗考的东西扔了?谁!” 阿珍吓得向门口退了几步:“七少奶奶,您别生气,我们老家那边有规矩,夭折的小孩子的东西不能留的,小孩子一般都爱玩玩具,他们会回来的...” “谁让你们扔的!”翟双白失去了理智一般,按住阿珍的肩膀大吼:“我就是要让宗考回来,你们有什么资格不让他回来!” 她使劲摇晃着阿珍,把她吓哭了。 李婶她们跑过来拉开翟双白,她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把李婶打的捂着脸发了好半天的呆。 “你们把我儿子的东西给我找回来!马上,立刻!”翟双白一边朝她们吼,一边把手边能拿到的东西一股脑地向她们丢过去。 “早,早就丢掉了,垃圾车都拉走了,上哪里去找回来。”张姐战战兢兢地回答。 翟双白打开衣柜,宗考的衣服一件都没有了,所有的东西都没了。 她发疯般的把台灯,茶几上的小摆件,各种东西,只要她能搬得动的都往她们身上砸去。 众人躲避着,聂家人回来了,聂广生听到楼上的嘈杂声上楼,正好被翟双白丢过来的一个小闹钟砸中。 聂广生皱了皱眉头,捡起地上的小闹钟,看着发疯的翟双白大声道:“怎么了?发什么疯?” 一旁的李婶小声说:“先生,因为宗考的东西扔掉了,少奶奶就发疯了。” “是我让他们扔的!”聂广生粗声粗气地道:“翟双白,人死不能复生,你发疯也没用!来几个人,把她弄回房间去!” 李婶她们都不敢靠近,这时聂予桑也回来了,聂广生说:“去把你老婆弄回房间,别让她再发疯了。” 但是翟双白看到聂予桑后,发疯的更厉害了。 她冲过来抢走聂广生手里的小闹钟就向聂予桑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聂予桑,你还我儿子!” 第329章 再闹宗考也不会回来 聂予桑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额头一阵刺痛,闹钟尖尖的角把他的额头划破了,他伸手摸了一下,都破皮流血了。 翟双白还不依不饶地继续厮打他,聂广生皱紧眉头烦躁不已:“你搞定她,等会高律师来,让她不要瞎闹!” 聂广生甩手离开了,聂予桑愣神间又挨了翟双白一耳光。 他忍了又忍,握住了翟双白再一次打过来的手:“双白,你冷静一点,不要再闹了!你再闹,宗考也不会回来了!” “是你,是你害死我儿子!”翟双白哭叫了一声,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身体软软的往下倒。 聂予桑扶住她,沉着脸让阿珍搭把手,把翟双白带回了房间。 他对着镜子给伤口贴上了创可贴,回头看着倒在沙发上的翟双白。 她仿佛失去了生气的被连根拔起的花,花瓣都打蔫,叶子都快枯萎了。 聂予桑没有过去,离她远远地站住:“双白,宗考的事情我也不想的,我的本意是让宗考送爷爷最后一程,这件事情完全是个意外,你冷静一点,现在你就算杀了我,宗考也活不过来。” 翟双白没有说话,再也没有力气发疯了。 聂予桑看着她说:“处理宗考后事的那个人今天发了安葬视频给我,如果你要看的话,我发给你。” 她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停留在他脸上。 聂予桑把视频发给了翟双白,然后飞快地删掉了,他压根没有打开看过。 翟双白立刻打开了视频,把声音调到最大,里面传来了神婆呓语般的念经声。 聂予桑不喜欢这个声音,一听到这个声音,他就想起了那天在太平间的门口那阴冷潮湿的感觉,他立刻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中午时分,高律师来了,带着聂老爷子的遗嘱。 在宣读遗嘱前,高律师说:“聂老爷子在立遗嘱的时候,订了一个规定,就是聂广生先生有一次更改遗产分配的权利,但是一定要有强而有力的依据,聂先生这几天跟我商讨了一下,我们律所在合理合法的情况下,对聂老爷子的遗嘱按照聂广生先生的意思,重新做了修改。” 众人有点振奋,立刻表态,催着高律师宣读遗嘱。 聂广生说:“把聂知熠从偏厅里带出来!” 等人都到齐了,高律师打开牛皮纸袋拿出原稿,给众人一一检查一遍确定无误后,才开始宣读。 众人屏气凝神,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听着高律师念完前面冗长的内容,和上次聂振贤从高律师的秘书那里弄来的遗嘱一模一样。 前面的念完,就是后面遗产分割的内容。 其他的财产都和之前的没有太大的差别,最关键的是聂氏的股份分割。 高律师念的累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众人眼巴巴地看着他,高律师笑说:“诸位稍等片刻,容我喘口气。” 第330章 把这个祸害留在我们聂家 卖关子是律师的本能,翟双白做律师的时候,也卖关子。 倒不是恶趣味,这也是心理战术的一种。 翟双白站在二楼的栏杆里面看着楼下,她很好奇重新调整后的分割比例是什么。 高律师悠哉悠哉地喝了半杯茶,若不是聂广生在一旁,聂振成他们早就按捺不住了。 终于,高律师放下茶杯,重新拿起遗嘱,又戴上老花镜,这才慢慢开口:“关于聂氏股份集团有限公司的股权分割,和之前的遗嘱一样,只针对百分之七十进行分割,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是聂广生先生所有。” 高律师清了清嗓子:“聂锦航,百分之十。聂振成,聂振贤,聂知熠,聂天奕,聂天忱,百分之八,聂予桑,百分之十二。至于公司集团董事长一职,暂由聂广生先生任职。” 他念完,将复印件一人一份发给众人:“这就是全部内容,诸位有什么疑问可以说随时找我,我可以给予解释,但是本遗嘱的内容是真实有效的,不接受异议。” 聂广生请高律师去偏厅饮茶,将众人丢在大厅里。 他们刚刚踏进偏厅,嘈杂声顿时传来。 聂振成对于这个结果仍然不满,不过已经比上次好了很多。 他看向一直没作声的聂知熠,慢慢踱步走向他:“聂知熠,有什么感想?从大股东变成了跟我们一样的,也是便宜你了,你杀了爷爷,爸竟然没有报警,还给了你跟我们相同的股份,凭什么?” “真不知道是爸太宠爱他,还是宅心仁厚,这种人还留在聂家,还分给他股份!”聂天忱接过话来:“他留在我们聂家就是祸害,他既然敢杀死爷爷,有一天就敢为了股份杀了爸...” “爸对他简直太仁慈了!”聂天奕跳了起来:“简直是留了个祸害在我们聂家,他跟他那个疯子妈一样,都是有杀人基因的...” “好了。”聂予桑打断了他们的叫嚷声:“高律师还在,我们别内讧,让外人听了不好听。” “老七,合着你是大赢家。”聂天奕冷笑着:“年纪最小,股份却最多,真不知道是羡慕你还是嫉妒你,这几年你为公司做过什么?恋爱倒是谈了一场又一场,本来你给聂家生了个长孙也就罢了,可是那短命鬼还不是没留住?” 聂天奕话音刚落,只听楼梯上传来激烈的脚步声,他眼前一花,翟双白就出现在他面前,胳膊一扬,一鞭子似的东西就狠狠抽在了聂天奕的身上。 聂天奕痛的抱着胳膊怪叫,还没等他看清楚翟双白手里到底拿了个什么,身上又挨了一下,他摸了一下胳膊,竟然都打破出血了,真真是皮开肉绽的。 聂予桑赶紧过来拉住了翟双白,聂天奕这才看清楚她手里竟然拿着一根皮带,皮带上还沾了水,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 “聂予桑!”聂天奕又痛又恨地大叫:“你老婆疯了,你管好她!” 翟双白挣脱开聂予桑,又是一皮带上去,她用手指着聂天奕,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从此以后,我若是再听见你们任何一个人诋毁我儿子,我就要你们的命!” 翟双白的样子吓住了聂天奕,他摸着流血的胳膊一时愣住了,聂予桑死拖活拽地将翟双白拖回了楼上。 第331章 出去散散心吧 聂广生从偏厅里出来的时候,翟双白已经被聂予桑弄回了房间,但是楼上很快传来了摔东西和翟双白歇斯底里尖叫发疯的声音。 聂天奕跟聂广生展示他的伤:“爸,翟双白那女人疯了,您看她把我打的!” 聂广生阴沉着脸:“活该!你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宗考也是我们家人,也是我的孙子,聂天奕,以后再听见你这么说,连我都会打你!” 聂天奕闭嘴了,聂广生严厉地环顾众人:“遗嘱都宣读完了,还聚在这里干什么?散了!” “砰!”楼上又传来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数片玻璃碎片都从楼上飞到楼下来了。 连聂广生都皱紧了眉头:“锦航,你是大哥,还有祝美君,你好歹是大嫂,弟弟一家出了这事,你们做大哥大嫂的也要关心一下。” 祝美君扁了扁嘴没吭声,等聂广生走了,她才说:“我可不管,那个翟双白自从她孩子没了后跟疯了一样,谁敢招惹她?” 说话间,聂予桑被翟双白从房间里推出来了,一直推到栏杆边缘,翟双白抓住他的衣领使劲往下搡,恨不得把他推下去。 聂予桑在翟双白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恨意和杀意,还有不管不顾的疯狂。 “双白。”他感到了心惊,此时此刻她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双白,你冷静一点..” “你把宗考还给我!”翟双白尖声大叫。 “双白,你冷静一点!” “你把宗考还给我!”翟双白歇斯底里地狂叫着。 他们闹出的动静终于把聂广生给招来了,他朝他那些儿子们吼着:“还不来帮忙?” 聂锦航才带着祝美君过来,把翟双白拉开了。 聂予桑的脖子都被翟双白掐红了,他捂着脖子大口喘着气,聂广生看着翟双白疯狂的样子,压住怒火跟聂予桑说:“这几天她不适合待在家里,你想办法把她弄出去散散心,或者让她去她家人那里住!” 聂锦航也劝道:“老七,她现在这个状态,要不要送去疗养院散散心?” 聂予桑回头看了看靠在墙壁上蓬头垢面喘着粗气的翟双白,只觉得胸口发闷,脖子火辣辣的疼。 他打给了韩以湄,请她来把翟双白接走住一段时间。 翟双白听见了,她死盯着聂予桑,冷冷道:“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待在这里,我要让你时时刻刻看到我,时时刻刻想起宗考是被你害死的!” 聂予桑无言以对,什么都没说,叹着气回房间了。 韩以湄还是来了,翟双白死活都不肯跟她走。 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韩以湄又心疼又无奈,她紧紧抱着翟双白说:“老白,求你了,别闹了,你这样我们都不好受,你跟我回别院好不好?如果你不想去别院,我们出去玩玩?你上次不是说想带我和阿姨去看火烈鸟吗?对了,我们去大舟岛,吃海鲜坐渔船住民宿,好不好?我们出去玩玩好不好?” 韩以湄说的口都干了,翟双白也不为所动。 末了,她只是说:“我要等宗考头七回来。” 第332章 她疯了 后来朴妈也来了,翟双白还是不肯走,聂予桑没辙,就让朴妈和韩以湄留在聂家陪她几天。 头七那天,翟双白疯的更狠了,甚至叫来了什么大师,在家设了香坛,跳大绳似的在花园里,在大厅,闹了个没够。 然后,她听大师的,在家里各个地方都放了宗考喜欢的小玩具。 祝美君上洗手间,一不小心踩到一只会叫的塑料小章鱼,吓得险些一脑袋扎马桶里去。 她尖叫着把章鱼远远地丢开,质问阿珍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她房间的洗手间里? 阿珍说:“我也没办法,七少奶奶让我放的,我不敢不放。” 祝美君也不敢找翟双白当面对质,现在在所有人的眼中,翟双白就是疯女人,她只能去找聂予桑哭诉。 聂予桑躲去了东山港,结果翟双白天天给他发宗考的照片,给他发宗考后事的视频,让聂予桑苦不堪言。 聂广生傍晚回家,发现家里被翟双白弄得乌烟瘴气,今天也是聂老爷子的头七,他立刻将聂予桑叫回来,勒令他马上把翟双白送走。 聂予桑现在对翟双白也无计可施,他甚至不想面对她。 他回到家,一推开房门,满屋子都是小孩子的玩具,奶瓶,衣服,摆了一整个房间。 翟双白端坐在沙发里冷冷地告诫他:“别乱动,踩到了宗考的玩具,他晚上回来要玩的。” 聂予桑看看她,转身就走。 谁都拿翟双白没办法,想着今天就是头七,很快十二点过了她就不闹了,聂广生也就随她去了。 午夜时分,大家都睡了,忽然翟双白的一声哭叫声把众人都惊醒了。 聂予桑这几天住在了客房里,没跟翟双白同一个房间。 他好容易睡着又被惊醒了,本来众人想当做没听见,但是翟双白又笑又哭的声音,让众人忍无可忍的从房间里出来。 他们在虚掩的房门口看到了翟双白正趴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毛绒公仔,对着她面前的空气笑容满面的说这话。 祝美君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紧紧抓住聂锦航的胳膊小声说:“该不会宗考的魂魄真的回来了吧?” “宗考!”翟双白忽然开心地叫了一声,张开手臂抱了一团空气,又是亲又是笑的。 聂予桑都觉得头皮发麻,朴妈哭着说:“随她去吧,让她闹一闹,心里舒服点。” 翟双白闹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终于安静下来了。 聂予桑踏进满地都是玩具的房间,翟双白呆呆地坐在地板中央,怀里抱着一大堆公仔。 他在门口就站住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又出去了。 他跟朴妈和韩以湄说:“双白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得让她出去散散心。” 朴妈说:“我尽力吧,实在不行就让大师跟她说,现在她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大师的。” “对对,现在她这样待在这里,只怕越是触景伤情越是走不出来。” 第333章 送走瘟神 聂予桑头也不回地躲回了东山港,下午韩以湄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看见了,迟疑了好久才接。 韩以湄告诉他,她们请大师跟她说,宗考现在在东方,让她去东方找,翟双白就信了,决定马上就往东边走。 聂予桑轻舒口气,韩以湄又问:“予桑,东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和阿姨决定带老白去散散心。” 聂予桑刚才还接到聂广生的电话,让他尽快把翟双白弄走,他好容易送走瘟神,?还没松口气,哪里想管她去哪里,便随意搪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然还是听大师的?” “嗯。”韩以湄说:“那我们决定了去哪里,再跟你说。” 其实不说也可以,聂予桑不关心,但他还是说:“好的,以湄,那就劳你和阿姨费心了。” 翟双白终于被韩以湄她们接走了,回到别院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踏上了行程。 临行前韩以湄还给聂予桑打电话想要一个司机,但是聂家的司机没一个愿意给翟双白开车的,就怕她忽然发疯。 聂予桑正好在开会,他给韩以湄转了一笔钱后让她自己请一个司机,然后就把电话关机了。 现在的翟双白对聂予桑来说,一想起她,要么是她蓬头垢面歇斯底里的样子,要么就会想起那天太平间的一幕。 韩以湄没办法,就亲自开车,说来也奇怪,出了邺城的收费站,翟双白就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虽然她不说话,但是好歹不再发疯,朴妈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强忍着眼泪。 韩以湄一路上跟翟双白说着笑话,她的笑话一向很冷,自己还得努力笑个不停,笑的腮帮子都痛了。 “一个男人在钓鱼,钓到了鱿鱼,然后鱿鱼说:不要杀我,别杀我,请把我放了吧!这个人说:好吧,我考你几个问题,你答对了我就放了你。鱿鱼说你考,你快考!于是那人就把它烤了。啊哈哈哈...” 韩以湄笑的前仰后合,再从后视镜里瞧瞧翟双白,她毫不为所动。 韩以湄舔舔嘴唇:“我再换一个。” “有一个蛋糕在森林里迷路了,走不出,你猜猜谁鼓励他出去的?是猪,因为朱古力蛋糕!哈哈哈哈哈....” 韩以湄一边笑一边回头瞅翟双白,见她还是没笑,又换了一个。 “有一个包子,有一天他饿了,他就把自己吃了...哈哈哈哈....”韩以湄揉揉脸蛋,她觉得每个都好好笑,可是翟双白就是不笑。 “我再换一个,一根火柴在路上走...” “够了以湄。”翟双白终于开口了,她把目光从窗外挪到后视镜里:“你现在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呃。”韩以湄抓抓脑袋:“反正我是往东边走的。” “那是要去哪呢?” “老白,你说吧,我一向没什么主意。” 翟双白往前面随手一指:“那边吧!” 韩以湄眯着眼睛一瞧:“往那边走就进村了。” “随便。” “好多山路。” “无所谓。” “好吧。”韩以湄心一横:“舍命陪君子,不过我的车技很烂哎。” 第334章 山路十八弯 韩以湄刚才说错了,她们这不是进村了,是进山了,盘山公路左拐右拐,韩以湄冷汗满脑袋的,天也渐渐黑了,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翟双白说:“我来开吧。” 韩以湄擦了一把汗:“你行吗老白?” 翟双白的车技比韩以湄好多了,但还是东绕西绕的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从盘山公路上下来,老远的就看到了前面一大片星星点点的灯光。 韩以湄兴奋地指着前面大喊:“那里有人家哎!” 这里算是个寨子,有不少少数民族,这里风景很漂亮,旅游旺季的时候也会有游客,但没算完全被开发,游客不多。 她们找了个民宿住下,房间很干净,老板娘也很客气。 翟双白一个人一间房,本来韩以湄想陪她,她说:“我能一个人待会吗,你的冷笑话现在还在我的耳朵里出不去。” 韩以湄嬉皮笑脸:“那我晚上不说冷笑话了。” “算了。”朴妈说:“让双白一个人待会吧。” 她们吃了顿很有当地特色的晚餐,就各自回房间睡了。 韩以湄给聂予桑打过去电话想告诉他她们的行踪,但电话关机了。 韩以湄睡之前去看了看翟双白,她趴在床上看宗考的照片,韩以湄张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睡一觉,明儿我们出去玩。” 夜深人静,外面只有秋虫戚戚,翟双白起床换了衣服,悄悄地走了出去。 乡村地方不比城市,到了晚上到处漆黑的一片,差不多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 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明,艰难地辨认着方向,然后数着那些错落在半山腰上的小木楼,终于锁定了一座,在浓浓的夜色中艰难前行。 站在高坡上就能看到的小木楼,她走了足足四十分钟才到。 木楼里还亮着橘色的灯光,翟双白走上台阶,扣响木门上的铁环。 里面立刻有人开了门,是个五十开外的当地女人,裹着头巾,皮肤黝黑,笑起来满脸皱纹但牙齿却雪白。 “来了啊,这么晚了,打个招呼让我儿媳妇接你去。”女人的口音里有当地的方言,但能听得懂。 翟双白说不用,走进屋里,女人立刻关上门,见她环顾室内,就笑着向紧闭房门的里屋指了指:“在里面呢,早就睡了,可乖了。” 翟双白走进去,屋里亮着夜灯,不太明亮,但足够看清屋里所有的陈设。 她看了一圈,迅速向床边走去,从温暖的被窝里抱起了一个小小的身体。 他睡得正香,冷不丁被人抱起来,惊了一下但没醒,扁扁嘴又继续睡了。 翟双白把他抱在怀里,在他柔软的小脸上亲了亲,几天没见好像又沉了。 女人给她倒了茶放在一旁的桌上,小声跟她汇报:“睡觉前吃了一瓶奶,吃的可好了,晚上吃的米粉,小半碗呢!” 翟双白把脸埋进他的襁褓中,嗅着孩子身上的奶味,闻着闻着就有点困了。 女人说:“要不然你就在这里睡吧。” 她轻轻掩上房门,退出去了。 孩子睡得很熟,翟双白抱了一会胳膊都酸了,她轻轻将孩子放回床上,盖好被子,扭头向外面的露台的黑影看过去。 第335章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她拉开门走到了露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她趴在竹制的栏杆上吸烟。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站住。 男人给了她一支雪茄,她接过来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也趴在栏杆上看着前面的大山,一大片黑色的山脉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仿佛关着灯欣赏一副水墨画一样。 他们默默无言地吸完了烟,一支雪茄就能赶走她身上的疲惫。 她伸长胳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这里的空气真好,其实在这种地方过一辈子也挺好。” 男人扭头看她,在一望无际的夜色中,他整个轮廓仿佛都隐入了无边界的黑暗中去了。 “你不会习惯这里的,一个惯于厮杀的人,不会喜欢太安宁的地方。” “四少这话说得我就不赞同,越是厮杀多了,?越是会厌倦尘世,这里的空气多好啊,宗考若是在这里长大,也是挺好的。” “暂时的歇脚可以,但长时间的停留不行,原本是什么样的人就应该在什么样的地方。”他伸出手拨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嗓子还有点哑,这几天太入戏了,真假难辨啊。” 她轻轻地笑了,她也不知道她的戏演的这么好,好的差点骗过了自己。 “从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 “聂予桑抱着宗考玩抛高高的游戏的时候。”翟双白转过身,靠在栏杆上,仰头看着同样漆黑的天空,仔细看也不是完全漆黑的,而是青墨色,被白色的云朵分割成巨大的一块块的玉石一般。 “而他执意要让宗考跟老爷子握手,后来抱上灵车的时候,我就下了决定。” “时间这么短,难怪你找到了我。”他轻笑着:“要不然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把宗考托付给我。” “就算我有很多时间慢慢筹划,你也是最佳的人选。”翟双白注视着他。 “因为虎毒不食子?”他笑着直摇头:“天底下不配当爹的人多了去了了。” “还好你不是。” “干嘛一直给我戴高帽子?”他稀奇地看着她。 翟双白没再说话,她的腰硌在栏杆上有点疼,都直不起身来。 聂知熠拉了她一把,她没站稳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现在她又困又乏,俗话说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一会。 她干脆趴在他的胸膛上,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露台上有躺椅,他们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毛毯,青山绿水就在旁边,简直就是天然氧吧。 翟双白眯着眼睛喃喃道:“我要醉氧了。” “瞧你这点出息。” 翟双白没再说话,她的两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像一只考拉紧紧抱着树干。 他低头看了看她,不远处的山上传来了动物的叫声,聂知熠说:“那是猫头鹰。” “你在动物园做过饲养员?”原来她还没睡,迷迷糊糊地还知道搭话。 “翟双白。” “嗯。” “不如我们两个恶人收手吧,在这种地方养老如何?” 翟双白吃吃地笑起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啦?” 他也笑,没再说话了。 她在怀里忽然睁开了眼睛。 说实话,在这一刻,对他的提议她真的动心了。 第336章 我帮你数钱 在天大亮之前,翟双白回到了民宿。 聂知熠亲自护送她回去。 确切地说,他背着她走回去的。 她实在太困,眼睛都睁不开了,聂知熠便问她:“我背你回去?” 她竟然欣然应允,聂知熠笑起来,背起了她回民宿。 他们没有走大路,因为这个时候路上已经有车了。 按翟双白来的路原路折回去,小路不好走,偶尔有小石子,稍微有点颠簸,但她还是睡得香甜,趴在聂知熠的后背上,口水都把他的衬衣给浸湿了。 翟双白是真的睡着了,她这次没装,睡得特别香。 她这个人很奇怪,在家里有时候还会失眠,但是一出门不择床不挑地方,以前坐卧铺,晃晃荡荡还很吵,她也睡得酣畅淋漓。 眼看快到了她住的民宿,聂知熠跟他后背上的翟双白说:“这点路,你自己走过去吧。” 她睡得浑然不觉,此刻把她丢进山里都不知道。 他弓着背,弯着腰,让翟双白又睡了一会,才把她放下来。 她迷迷糊糊,睡眼惺忪。 聂知熠不免奇怪地问她:“你怎么困成这样?你不怕我把你卖了?” “我帮你数钱。”她倒是大方得很。 “天快亮了。”他轻轻在她脑袋上敲了个爆栗:“清醒一点,自己走过去。” 她吃痛,这才勉强睁开眼睛:“聂知熠。” “嗯?” “你今晚还在?” “嗯。” “今晚我再来找你。” “别装的这么眷恋我。”他捏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身面对民宿,推了她一把:“齐步走!” 她居然听话地迈着正步向前走去,聂知熠又笑起来:“睁开眼睛看路,这里路不好走。” 翟双白回到了房间,继续倒头就睡。 天大亮的时候,朴妈来看过她,见她还在睡着就没敢吵她。 过了会,韩以湄抱着枕头来跟她睡。 一觉睡到太阳晒到眼角,她才伸着懒腰睁开眼睛,韩以湄的脸近距离地出现在她面前。 “呀。”翟双白吓了一跳:“你吓死我。” “昨晚很晚睡吧?”韩以湄看着她:“今晚我来陪你。” “你在我更睡不着。”翟双白装作嫌弃地起身:“走吧,回去。” “回哪去?刚来这里,玩几天嘛,这里景色这么好,店家说过几天是他们当地的火把节,我们过了节再走嘛!” 翟双白嫌她吵,推她出去:“我一个人待会,你出去。” 白天她们四处走了走,这里风景真不错,山上还有果园,韩以湄提议摘果子,可翟双白不肯爬山。 韩以湄指指自己的小身板:“我背你上去。” 翟双白嗤笑:“你自己上去都费劲。” 她猛然想起了清晨时分她趴在聂知熠的背上回民宿的事,在她记忆中,好像只有爸爸在她小时候这样背过她,她也是趴在爸爸的背上就睡着了。 翟双白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趴在聂知熠的后背上睡着,也会将宗考托付给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最邪恶最没有心的人。 世事难料,百转千回,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 第337章 我当然是你这头的 寨子很美,游客也不算多。 果园的那边就是茶山,韩以湄又提议去采茶。 无论她提议什么,翟双白都提不起精神来,找了一棵树,靠着树干坐下。 韩以湄抬头看看树冠:“那上面有鸟窝哎,老白,你可记得我们小时候去掏鸟蛋的事?” “嗯。”她哼着。 “那我们掏鸟蛋去?” “不了。” “那我去掏。”韩以湄兴致勃勃地就要爬树,翟双白拉住她:“别了,这棵树上吊挺合适的。” 韩以湄哭丧着脸看着她:“老白,你别这样,要不然我跳舞给你看?” 韩以湄跳起舞来手脚都不协调,小时候爸妈送她们俩去学跳舞,翟双白学什么都挺好的,民族舞伦巴什么的跳的都不错,韩以湄却不行,跳起舞来手脚跟刚安上去的一样。 她放了音乐在翟双白的面前跳网红舞,跟僵尸复活了似的。 以前翟双白不高兴的时候,韩以湄就跳舞逗她开心。 她跳的一脑门汗,这时韩以湄的电话响了,翟双白看了一眼,是聂予桑打来的。 韩以湄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接:“喂,予桑,我们现在在一个寨子里,这里的风景超好,你跟老白说话...” 韩以湄的话还没说完,翟双白就拿过手机语气冷冷地开口:“那个神婆把我儿子的骨灰弄去哪里了,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聂予桑现在一听到翟双白的声音就有点头疼:“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她上次是怎么把视频传给你的?” “传完我就删了她的微信。” “聂予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要么你告诉我儿子骨灰的埋葬地址,要么你给我她的联系方式。” 翟双白气咻咻地挂掉电话,韩以湄叹着气看着她:“老白,你别对予桑这么凶,宗考的事情谁都不想,他也是宗考的爸爸,他肯定比谁都难受。” “你是哪头的?”翟双白冷冷地看着她。 “我当然是你这头的。”韩以湄立刻嬉皮笑脸地过来谄媚她:“这还用说?老白,我永远是你的脑残粉,永远无条件支持你。” 她靠在翟双白的肩头:“老白,我只是不想让腻这么难过。” “我连我自己儿子死了都不难过,那我不是更没心了?” “我知道。”韩以湄扁扁嘴,眼睛又红了。 她就是这样爱哭容易动情的女孩子。 翟双白摸摸她的脸:“别说的那么好听,女生外向,如果你以后有了爱人...” “那也是你和阿姨第一,永远在我心里是第一。” “如果你的爱人跟我是敌人呢?” 韩以湄莫名地看着她:“我的爱人为什么跟你是敌人?” “我是说如果。”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这种假设就不存在,我怎么会跟你的敌人成为恋人?就算这个假设存在,在你和他之间,我会坚定地选择你。” “哪怕我是错的?” “老白,你从来没有做错过。”韩以湄认真地看着翟双白的眼睛答道。 第338章 过于冷静了点 翟双白看着韩以湄那张认真的脸许久,笑了,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好了,我的死忠粉,回去吧,我饿了。” 她们回到民宿吃了晚餐,这里一到晚上万籁俱寂,路灯也只有大路上有,所以晚上外面基本上没什么人。 韩以湄跑了一天也累了,跟翟双白聊了一会,就回房间睡了。 夜深人静,翟双白确认她们都睡着了,穿好衣服就出门了。 她刚刚走出民宿,旁边的甘蔗地里就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个黑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翟双白停下了脚步:“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哪个采花贼。” 他走过来顺手牵住了翟双白的手:“知道这里黑,特意过来接你,你却说我是采花贼。” 他的语气软软的,翟双白啼笑皆非地问他:“你是在撒娇吗?” “不然呢?” 她笑了,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身边,他们就像情侣一样十指紧扣,在浓浓的夜色中沿着两边都是田地的小径上慢慢走着。 右边是甘蔗地,左边是小麦,正是成熟的季节,麦香随着风阵阵飘来。 “宗考今天做了什么?”翟双白问。 “他会爬了,从床头爬到床尾,又从床尾爬到床头。” “是吗?”翟双白很感兴趣地继续问:“那你又做了什么?” “看着宗考从床头爬到床尾,又从床尾爬到床头。” “一整天就做这个?” “这样日程排的还不满吗?” 翟双白又笑了:“那是真的挺满的。” 他们走到了那栋小木楼,宗考这次还没睡,正坐在床上玩,他竟然还认识翟双白,一个星期多没见了,他只是顿了一下,就向翟双白伸出了胖胖的胳膊。 翟双白笑着抱起了他,嗅了嗅他身上奶呼呼的味道。 忽然,宗考忽然用小手摸了摸翟双白的脸,清晰无比地喊出一声:“妈妈!” 照顾他的阿姨冲了牛奶进来,听到宗考叫妈妈了,激动地连连说:“哎呀,宗考会叫妈妈了!真是聪明啊!” 翟双白倒挺冷静的:“孩子在一岁以前喊妈妈都是无意识的,牙牙学语而已。” 聂知熠冷眼旁观,忍不住摇头:“不管有没有意识,对于孩子第一次叫妈妈,你的表现也过于冷静了一点。” “反正他迟早都会叫。”翟双白亲了亲他,把孩子给阿姨让她喂宗考喝牛奶。 宗考在阿姨的怀里乖乖地喝奶,他们就去露台吸烟。 看着不远处墨黑的山峦,翟双白说:“尽快安排宗考去国外吧。” “其实,他一天天在长大,每天的样子都不同,过几个月就算再出现在聂予桑的面前,他都认不出宗考了,而且你的戏那么好,他已经笃信无疑宗考死了。” “我不会让他再回邺城了,我也不会让他再出现在聂予桑的面前,把他送得远远的我才放心。” “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脱身去陪宗考?” “你肯让我脱身了?”翟双白吸了一口烟,仰起头反问聂知熠:“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第339章 月娘月光光 聂知熠没答话,黑夜中翟双白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他的沉默告诉她,她随时可以抽身而退。 翟双白忽然在聂知熠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种东西。 那种东西叫做斗志。 翟双白靠在栏杆上好奇地端详他,他吸完了手里的烟,将烟头丢进露台外面的水沟里。 翟双白立刻走下露台,从水沟里捡起那个烟头用纸巾擦干净,然后将烟蒂撕开,再用打火机点着烧掉。 聂知熠趴在栏杆上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如果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律师的话,还以为你是刑警出身。” 翟双白笑了:“这种地方忽然出现了价值不菲的雪茄烟头,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从小都这么严瑾?” “也许是吧,自从第一次有人冒充以湄的亲生父母来骗钱骗人的时候,我好像就化身了警犬,对任何人都很警觉。” “你对她们这么在意,不怕她们成为你的软肋,就像宗考?” “一个人如果没有了软肋,还有活在世界上的意义吗?” “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的。” “聂知熠,你爷爷的那件事,你弄清楚了吗?” 他又点燃了一支烟,但却没有马上吸,就夹在指间中,寥寥升腾的烟雾遮挡住他的面孔。 良久后,他自嘲地说:“你不认为我爷爷就是我害死的吗?” “从来没。” 他笑了,趴在栏杆上笑的肩膀耸动:“因为发现我人性的光辉?” “倒也不是,我接任何案子从来不看人性,只分析这件事情的合理性,人性是多变的,但是案子本身的合理性和逻辑性,是不会变的。” 他转过身感兴趣地看着她:“愿闻其详。” “监控里的人是聂予桑啊。”翟双白知道他在等着自己说出来。 他挑挑眉毛:“依据呢?” “一个人的神态,动作,走路的姿势,哪怕他再模仿都会有破绽。” “不够有说服力。” “聂予桑有个习惯,他关门的时候喜欢把门往里面再推一推,就算他穿着你的衣服,下巴上贴着疤痕,模仿你走路的样子,但是一个人很难改变的是自己的习惯。” 聂知熠低头想了想,深深吸了一口烟:“我记得当时看监控的时候,你并不在楼下。” “想要看到并不难。”翟双白说:“你为什么不当场揭穿他?” 聂知熠没有再回答了,翟双白本来以为聂知熠有后手,但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了似的,聂家给他的惩罚就是把股份的份额减少了,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仿佛就这样了结了。 翟双白觉得不正常,这件事和聂振成他们要杀聂知熠的事情性质不同。 最起码,聂知熠还活得好好的,但聂老爷子却是真的去世了。 翟双白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聂知熠的回答,她却能在聂知熠的身上感受到他已经把这件事情翻篇了。 这不太像聂知熠的个性,翟双白总觉得这后面藏着什么隐情。 忽然宗考在房间里哭了,他们赶紧回房间,他要睡觉了,小手使劲揉着眼睛。 聂知熠自然而然地抱过去,轻轻拍着他的小屁股哄宗考睡觉。 阿姨悄悄地退出房间,翟双白靠在床边看着聂知熠哄宗考,他好像还在哼一首歌,翟双白竖起耳朵听,才听清楚了几个词。 “月娘月光光,起厝田中央....月娘月光光,起厝照眠床...” 第340章 布局人 聂知熠竟然还会哼童谣。 翟双白没听过这首童谣,只觉得他声音还挺好听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聂知熠慢慢地和她最初认识的那个满眼阴鸷杀戮的聂知熠,越来越不像了。 翟双白在聂知熠的哼唱里竟然都睡着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几个小时,她忽然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聂知熠也躺在床的那边,闭着眼睛睡着了,而宗考躺在他们两人的中间睡得很香。 有一种特别奇异的感觉在翟双白的心头升起。 她和聂知熠竟然有了个孩子,竟然有一天会躺在同一张床上陪孩子睡觉。 现在翟双白才明白,无论她怎样运筹帷幄,命运始终是最大的赢家,她怎样算都算不过命运。 她睡意全无,悄悄爬起来看了看时间,她要回去了。 刚刚打开房间门,聂知熠就醒了:“要走了?” 她不置可否,聂知熠拿了件风衣过来丢给她:“外面凉。” 他送她回去,夜凉如水,她刚从被子里出来吹了凉风,立刻打了好几个喷嚏。 聂知熠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把衣服穿好。” 他的风衣穿在她身上像是袍子,她一边系纽扣一边往前走,不小心踩到了小石子差点摔倒,聂知熠就牵住了她的手慢慢往前走。 一路上他们都没说话,四周静寂,整个天地仿佛都睡着了。 在城市里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不论几点钟,都会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有一批人醒着。 快走到民宿的时候,翟双白忽然站住了。 他回头看她:“不要我往前送了吗,还有一点路。” “聂予桑扮作你,你父亲是知道的。”她冷不丁说。 说完了,她紧盯着他的眼睛。 月色下,他的眼睛平静无澜,翟双白知道她没猜错。 那她就猜的更大胆一点:“或者我这么说,整件事情可能是你父亲和聂予桑布的局,所以只要他不质疑是聂予桑扮做你,就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动机呢?目的呢?”他平静地问。 “因为股份,他后悔了,不想给你...不,”翟双白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忽然卡住凝神想了想,刚才一直没想通的事情豁然开朗。 “那个之前曝出来的遗嘱,根本是假的!”翟双白终于想明白了,这样所有的思路都通顺了:“原先的遗嘱就是那么定的,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聂振成他们一直想知道遗嘱的内容,你爸爸就顺水推舟让高律师的秘书拿出一个假遗嘱出来迷惑众人。” “继续。”他淡淡的。 “但你爸爸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快就生病了,随时有可能撒手人寰,所以他才把老爷子接回家来,准备这一天的到来。这样一来,你成为杀死你爷爷的不孝子孙,遗嘱当然要改,而且改的理所应当,但他们只需要把原本就定好的遗嘱拿出来就行了。” 翟双白一口气说完,聂知熠注视着她:“有几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之前要放出那个假遗嘱?” “这个,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父亲和爷爷,我的猜测是,他们想看看众子孙得知自己分到的这些份额是怎样的反应,至于为什么要让所有人以为把聂氏最多的股份都给了你,或许是想看看你一直以来的隐忍,是不是只是为了公司的股份。” 聂知熠长久地看着她,月光洒在他平静的脸庞上。 片刻后,他拍着巴掌笑了:“逻辑是没问题的,那么,请你告诉我,难道我爸爸为了圆谎,把我爷爷杀了吗?” 第341章 完美的棋子 “事发的那天傍晚,周管家照常去老爷子的房间开窗通风,忽然发现老爷子情况不对,立即叫来你父亲,发现老爷子已经驾鹤西去,连送医抢救的必要都没有了。这时你父亲急中生智,便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他知道你在家里,于是便让聂予桑悄悄回家,演了视频上的那出戏。” 翟双白说完了,静静地看着聂知熠。 他没有反驳,平淡的不像是在说他的事情。 但他越是平淡,越是表示翟双白猜对了。 “所以。”她还需要结案陈词:“你父亲才会这么痛快地原谅了你,杀死自己亲爷爷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逻辑是没问题的。”他开口:“但支持整件事的依据有点薄弱了,他们只是想让真的遗嘱的出现顺理成章就给我扣上杀自己亲爷爷的帽子,不够站得住脚。” “那如果再加上一条,抵消了你那些兄弟们想杀你的那件事,他们想杀你,但你却杀了你爷爷,所以你们彼此都抓住了彼此的把柄,在这点上你们的关系是平等的,甚至你的雷区比他们的大多了,因为你杀的人是你爷爷。在整个聂家的兄弟关系中,是平衡了,而且他们有了这个把柄,日后哪怕你父亲不在了,你也不能脱离聂氏。你父亲很明白,在所有的儿子中,你最有能力,如果撕破脸你离开聂氏,或许会成为聂氏最大的敌人,所以他用这件事把你拴在聂家,一辈子。” 翟双白的推理能力,一向都是她最炸裂的技能之一。 她从聂知熠逐渐晦暗的眼神中得知,她分析的一点都没错。 此时此刻,翟双白竟然有点心疼起聂知熠了。 她也忽然明白为什么聂知熠这么多年来一直被所有兄弟排挤。 因为聂广生这个做父亲的,心里的天平就是歪的。 他打心眼里不爱这个儿子,但毕竟聂知熠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再不爱也不能让自己的亲骨肉流落在外面。 聂知熠回家之后,聂振成欺负他,聂广生当然是知道的,如果他非常严厉地惩罚过他们,他们一定会收敛的,聂广生的不作为助长了他们,一直到现在。 而聂知熠的能力他和老爷子有目共睹,他们既不想错过聂知熠的能力,又怕他功高盖主,毕竟他们心里最爱的还是聂予桑。 所以,怎样拿捏聂知熠,将这个最有才华但他们最不待见的棋子的能力发挥到最大化,他们才想尽办法绞尽脑汁。 这个局,是翟双白见过的最高端的局里最伤人的。 他们用了亲情的刀。 他们比聂知熠自己更了解他。 他们知道他不在意和冷淡的外表下,最期待的却是亲情。 所以,在聂老爷子拥抱他的时候,他会流泪。 在聂天奕要他命的时候,他会既往不咎。 不止是讨好聂老爷子他们,这个讨好里面带着委曲求全,也带着隐忍和对亲情的奢望。 其实,他心里也是明白的,一直都明白,所以在所有人都追捧他的时候,他说不要捧杀。 但是,他偶尔也会沉溺于虚假的亲情中。 翟双白这才明白过来,那天在花园里听到聂老爷子和聂广生的对话,为什么聂广生会说人无完人。 在他们的心理,聂知熠从来都不是完美的。 他只是一颗完美的棋子而已。 第342章 亲情的刀 翟双白不会过去拥抱他,安慰他。 她知道他不需要同情。 但她无法想象当聂知熠了解了这一切之后,他是怎样的想法。 翟双白问出了她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猜到这是一个局呢?” “高律师的秘书在另外一家事务所做助理,那家事务所是高律师的师弟开的,如果秘书真的做了这样离谱的事情,出卖了律所的秘密文件,绝对不可能在本市做同行业的事情,而且还是高律师的师弟的事务所。”聂知熠回答完,仿佛疲惫的不得了:“福尔摩斯,你该回去了。” 翟双白刚转过身,又回头看着他:“你是甘愿做棋子呢,还是反击?” 他笑着向她挥挥手:“回去吧,好奇心害死猫。” 翟双白还是回去了,她折回去拥抱聂知熠这种肉麻兮兮的行为,都不符合他们的人设。 他们利用别人是正常手段,被别人利用那也是正常。 不需要同情。 尽管,利用聂知熠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和爷爷。 原来,不爱真的是不爱,不管是怎样亲密的关系,哪怕血浓于水,哪怕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也会有亲疏之分。 翟双白回到了房间,关窗帘的时候看向窗外,聂知熠已经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他的背影在逐渐亮起来的天空中也越发的清晰,却也越发的寂寥。 翟双白忽然发现他的风衣还在她身上,赶紧脱下来跑出去还给他。 他听到脚步声就停下来了,翟双白气喘吁吁怒地把风衣给他。 “被以湄她们看到我房间里有男人衣服,就说不清了。” 他笑着:“你巧舌如簧,怎样都能糊弄过去。” 她也笑了:“我不糊弄自己人。” 他们说完,就背朝背,各走一方。 没有怜惜的拥抱,她这么吝啬,不会轻易给予,聂知熠也不会要的。 翟双白在寨子里一连待了好几天,她知道聂知熠后来都是白天回去上班,下班后再开几个小时的车过来。 这里就像是世外桃源,身处这里就不用去想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火把节的晚上,是翟双白逗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宗考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他们离开这里,宗考也会被送去国外。 这一切都是聂知熠安排的,她没有多加过问,连聂知熠都忍不住问她:“你就这么相信我?” 她笑而不答。 她有一个神奇的能力,就是女人的直觉。 不是天下所有的父亲都真的爱自己的儿子,但聂知熠一定是那头不食子的老虎。 火把节这天,韩以湄拉肚子爬都爬不起来,朴妈让翟双白自己去玩,她陪着韩以湄。 翟双白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让你别吃那个野菜饼,吃那么多。” “那么好吃。yue...”韩以湄硬撑着爬起来又去吐,都快把胆汁吐出来了。 店家送来他们的秘方,一碗绿油油的菜汁,问了一下,是另一种野菜。 韩以湄分了无数次喝掉,说来也神奇,真的不吐也不拉了,沉沉睡去。 朴妈非让翟双白自己去火把节玩一玩,说明天就走了,让她去见识见识。 第343章 哪里花香落哪里 翟双白还是去了,火把节特别热闹,平时一到晚上就特别安静的山寨里,前所未有的热闹,红彤彤的火把把半个天空都照亮了。 翟双白穿上了当地的服装,拿着火把跟在人群后面,一边跳舞一边绕着大山要走一圈。 她不知道聂知熠什么时候加入了队伍,他穿着当地的服装,包着头巾,翟双白差点没认出来。 他忽然轻轻掀开胸口的一块布,在火把明亮的光明下,她看到宗考的胖乎乎的笑脸。 聂知熠把他背在了怀里,小胖子没见过这种恢宏的场面,整个被惊呆,眼睛盯着火把伸出胖手。 翟双白赶紧按下他的手:“别着,小心变成烤猪蹄。” 队伍里唱起山歌,翟双白听不懂他们唱的是什么,聂知熠居然跟她翻译:“大尖山小尖山,小尖山大尖山,满山满箐牡丹花,有心采花花正开...” “你怎么听得懂?” “照顾宗考的阿姨是山歌队的,她天天练歌。”聂知熠笑着说:“你也一起唱。” “我不会。” “很简单。” “我五音不全。” “不要紧。” 聂知熠教她唱歌,好不容易学会了这首,他们又换了下一曲。 “阿老表阿老表,领个小姑娘,阿老表阿老表,领个小姑娘,鞋子穿呢白生生,人才长呢好...” “桃花梨花开,梨花桃花开,桃花正开着,梨花正开着,跳不够玩不够....” 一首接着一首,他们会用当地语言唱一遍,又用汉语唱一遍。 翟双白最喜欢其中的一首。 “爱死那个爱活人人说,爱死那个爱活人家呢,哪里花香哪里去哪里去,哪里花香落哪里哪里落...” 歌词里有一种爱情的粗粝的直接的美,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爱情应该就是这样简单,猛烈。 在火光中,在歌声中,聂知熠吻了她。 他们落在人群的最后面,把宗考挤在中间,抱在一起热烈拥吻。 耳边还萦绕着歌声:“亲亲那个表哥,亲亲那个表妹,人才好良心好,人才良心一样尼好...” 在歌里,男女相爱只需要一个标准,良心好,人才好,就可以相爱。 后来有人跑过来喊:“快走跟上哩,掉队了容易迷路哩!” 他们这才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宗考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小脸蛋都被火烤的红红的。 火把节结束都快午夜了,喜气洋洋的阿姨过来抱走了宗考,她是领唱,翟双白夸她唱的好听,她笑的皱纹都挤了一脸。 “我年轻那会,这个山头唱歌,那个山头都能听得见呢!” “唱了一个晚上,声音还这么亮!” 阿姨乐得不行:“就我这把好嗓子,多少小伙子跟我家提亲呢!” “那阿姨肯定选了一个最好的!” “是不是最好的我不知道,但肯定是我最中意的!” 阿姨的语气里带着自信和骄傲,火把也将她的笑脸映的红彤彤的。 这是翟双白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夜,明天一早她就要走了。 聂知熠送她回民宿,她笑着说:“聂家见。” 第344章 你是不是站错队了? 韩以湄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不得不说,有的偏方真的挺神秘的,看起来很黑暗,但真的比医院里开的药还管用。 她们回到了邺城,翟双白没有回聂家,立刻马不停蹄地去了东山港。 韩以湄怕她跟聂予桑吵架,非得陪她一起去。 聂予桑正在开会,翟双白就闯了进去,众人看到她气势汹汹,都有点尴尬。 “聂太太。” 聂予桑起身,表情也有点尴尬:“双白,你怎么来了?” “我打你电话不接?”她咄咄逼人。 “我正在开会。” “我让你发给我的那个地址...” “我发你了。” “跟我一起去。”她说。 “我现在正在开会。”聂予桑为难的。 “有什么比儿子更重要,你连儿子埋在哪都不想知道?聂予桑,你别忘了是你害死我儿子的!”翟双白尖叫着,完全不顾满会议室都是人,还有市政府的人。 聂予桑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急忙拉着翟双白往外面走。 “你稍等我有时间了再说,好吗?” “聂予桑,我不是跟你商量。” “现在政府的人在,我们好不容易才约到。” “我不管,我不是聂氏的人,我不需要理会那么多。”翟双白仍然声嘶力竭:“我要你马上立刻跟我去看儿子!” “老白。”一旁的韩以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过来拉她:“你别这样,予桑也在忙,我先陪你去。” “你是孩子的爸爸吗?你能代替他爸爸吗?”翟双白厉声质问。 韩以湄的脸也白了:“也不急在这一会。” “聂予桑,你以前那无微不至的好老公形象呢,你对宗考百般疼爱的好父亲人设呢,都不要了?”翟双白冷笑着质问聂予桑:“现在我让你陪我去看孩子,你就百般推诿,是因为你心里有愧不敢去面对儿子?是不是?” “双白。”聂予桑眉头紧皱:“你等我开完会,我就陪你去好嘛?” “陪我?”翟双白笑的前仰后合:“我真是要谢谢七少的慷慨呢?” “以湄。”聂予桑见跟翟双白说不通,就去跟韩以湄求救:“你能先陪双白去我的办公室里坐一下吗?” “好。“韩以湄应着,就过来拉翟双白的手:“老白,我们先过去休息一下。” 翟双白正在气头上,恼怒地甩开了韩以湄的手:“你到底是哪头的?” 翟双白还没对韩以湄这么凶过,她也不在意,依然好脾气地哄着她:“老白,你乖,你听话好不好,我们先去办公室。” 韩以湄死拖活拽地把翟双白拉走了,秘书带她们去办公室,又送了茶点过来,让她们随意,就出去了。 韩以湄端着茶给翟双白:“喝一口,老白,来的一路上都没喝一口水。” 翟双白没好气地看她:“你是不是有点站错队了?” “老白,别这样嘛!”韩以湄嬉皮笑脸的:“你和予桑是夫妻,都是一体的嘛!” 她看到了办公桌上的相框,拿起来看了看,叹息着递到翟双白的面前:“老白你看,你和宗考的照片,予桑还是很爱你们的,你看,整个办公室里都是呢!” 第345章 你为什么总是帮着他? 的确,整个办公室都是她和宗考的照片,墙上挂的也是,还有她和聂予桑结婚时的婚纱照,把本应该严肃的办公室弄得像照相馆的展示厅似的。 聂予桑做戏做圈套啊,把自己武装成爱太太爱老婆的形象。 翟双白冷冷环顾四周,不屑地冷哼出声。 韩以湄不禁有点为聂予桑鸣不平了:“老白,你别这样好吗,宗考出了这种事谁都不想的,予桑也很难过的,但他又不能在你面前表现出来,求求你了老白,你这样大家都很难过。” “韩以湄。”翟双白连名带姓地喊她:“你为什么总是帮聂予桑说话?”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对他这样的态度,太不公平了。” “现在我儿子死了!被他害死了!我还要对他怎样,感恩戴德吗?还要去跪舔他吗?” 翟双白声音很大,态度很恶劣,她有点吓到韩以湄了。 “老白,你别这么说,宗考怎么是予桑害死的呢?” “怎么不是?是他非要抱着我儿子进去的,他明知道老爷子已经去世了,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他会被吓到的!说句不好听的话,说不定是什么孤魂野鬼把我儿子的魂给勾走了!” 韩以湄无奈地看着她:“老白,你什么时候也这样迷信起来了?” “这是迷信吗?那你告诉我,我的宗考是怎么死的?他原本好好的,连感冒都没有,回到家不久就开始发烧抽筋,一点征兆都没有,你告诉我,我不怨聂予桑我怨谁?” 韩以湄被她一通抢白说不出话来,本来韩以湄一向都说不过翟双白的。 “可是老白...” “够了韩以湄!”翟双白暴躁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想听你再帮他辩护了!如果你还要说的话,你在这里慢慢说!” 翟双白站起来就要走,韩以湄拉住她:“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吵架,搞成这样,宗考已经没了,你和予桑好好的,以后再生一个...” 听到韩以湄这么说,翟双白显得更恼怒,她回头狠狠地瞪着她:“再生一个是宗考吗?他在我的肚子里十月怀胎才辛苦生下来,他是超市货架上的娃娃吗,没有了就再买一个?” “我不是那个意思。”翟双白有点不讲道理了,韩以湄又急又慌,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老白,我的意思是,你们以后还可以有孩子。” “我只要宗考!他只要能把宗考还给我,他想让我怎样对他都行!” “可是你就算杀了他也于事无补...” “我有要杀了他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要帮他说话?”翟双白死死盯着韩以湄,她被翟双白看的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老白,你看着我干什么?” “关于这件事情,我们不要再说了!”翟双白终究是让自己强压下怒意,放缓了语气:“这是我和聂予桑的事情!” 门外,聂予桑已经站了好一会了,翟双白和韩以湄吵架的内容他也听的一字不落,?等二人不再吵了,他才推门进去。 “双白,以湄,我中午还有个饭局,一定要出席的,要不然你们先去我的住所休息一下,等我忙完我就过去找你们。” 翟双白暴怒地丢了个抱枕过去:“聂予桑,你如果不马上跟我去看宗考,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做什么!” 第346章 脸红了 聂予桑又苦恼又发愁:“双白,算我求你,你再给我两个小时时间好不好,今天谈的内容很重要,我总不能放市长鸽子,爸难得交给我这么重要的项目,我不能搞砸啊...” “你去不去?”无论聂予桑说什么,翟双白都不依不饶。 “双白,你就...” 翟双白不想再听他说了,抬手就向他的脸打过去。 韩以湄就在他们旁边,见翟双白抬手立刻眼明手快地扑过去,挡住了聂予桑。 翟双白那一巴掌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韩以湄的脖子上,他们身高有参差,翟双白看到是韩以湄想收回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回来的路上啃指甲,把指甲啃得参差不齐,不但打到了韩以湄,指甲还划破了韩以湄的脖子,顿时她白皙的脖子上面留下了血痕。 翟双白看着她的伤口又看着自己的指甲上都沾着血迹,又气又郁闷:“韩以湄,你护着他干什么?” 聂予桑看到了韩以湄的脖子上的伤痕,微微皱了皱眉头,立刻关切地询问:“以湄,你没事吧?” “没事。”韩以湄急忙摇头:“小事一桩。” “还是要消毒一下。”聂予桑开始满屋子找药箱,韩以湄赶紧跟在他后面一迭声地说:“小意思啦,没关系的,不用处理,我以前被铁丝划了也没事...” 说话间,聂予桑已经找到了药箱,翻出碘酒药棉:“坐下来,我帮你弄一下。” “没事的。”韩以湄还在坚持,聂予桑已经把她按坐在沙发上了:“别动。” 韩以湄只能偏着脑袋歪着脖子让聂予桑帮她处理伤口,翟双白在一旁冷眼旁观,看到韩以湄的脸都微微发红了。 她每次害羞的时候,都是先从耳朵根开始,然后是脸,有时候会红到脖子。 忽然,聂予桑说:“以湄,你是不是很痛?” “还好啊。” “可是你的脖子怎么红了?” 韩以湄的脸红的更厉害了,赶紧起身:“谢谢你啊予桑。” “别动,还没弄好,贴一个创可贴。” 聂予桑又把她按下去,在她脖子上贴了一块创可贴才算结束。 本来翟双白是吵得如火如荼的,被这样一搞,她的怒气都被打断了。 韩以湄见状就过来哄她:“老白,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然后她就跟聂予桑使眼色,向他悄悄挥挥手,让聂予桑赶紧走。 聂予桑心领神会,跟她感激地点点头,就悄悄退出了办公室。 翟双白早看见了,韩以湄哄她坐下,又拿水给她喝:“予桑说等会让秘书送饭来给我们吃,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他就应酬完了,好不好,老白,你乖。” 翟双白没有接她手里的水,目光落在了她的脖子上:“痛吗?” 她立刻嬉皮笑脸:“不痛不痛。” “你为什么要挡住聂予桑?”翟双白问。 “啊,总不能看着你打他,得把事态控制住嘛!” “那你控制的怎么样呢?” “还可以吧!”韩以湄傻笑。 “脖子上多了几条伤痕,这叫还可以?” “没事啦,几天就好了。” “韩以湄,你为什么明知道你会受伤,你还要护着聂予桑?” 第347章 他不是良人 韩以湄舔了舔嘴唇,又摸摸脑袋,一连串的小动作表示她此刻有点窘。 翟双白太了解她不过,有些事情她本不想说,但是又不得不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 “也不是啦。”韩以湄拉住了翟双白的手:“当然不是无理取闹,我了解你的心情,老白,我明白的。但是你想予桑也是不想的是吧?宗考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会想到会出这种事呢?” “韩以湄。”翟双白直视她的眼睛:“我觉得你不对头。” 韩以湄愣了愣:“什么不对头?” “你对聂予桑不对头。” 韩以湄又是一愣,脸立刻就红透了,她明明听懂了,却一直打太极:“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韩以湄!”翟双白厉声道:“你脑子坏掉了吗?你疯了吗?天下男人死光了吗?” 韩以湄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又急又窘又委屈:“老白,你在说什么?予桑是你老公,我怎么会对他有别的想法?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吵架而已!”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管我们之间的事情,也不要帮聂予桑说话,我跟他怎么闹都是我们的事,跟你无关。” 韩以湄涨红着脸看着翟双白,还是想解释:“老白,你真的不要多想,我对予桑没别的意思,我们是姐妹,我怎么会...” “如果聂予桑是良人,你想要我就送给你,但他不是,对于我们姐妹来说,没什么比我们之间的情谊更重要,明白吗?” 韩以湄的眼里顿时有了泪光,但她还是捕捉到翟双白刚才话里的意思:“老白,你别这么说予桑,他是个很好的人,宗考的事情他也不想。” “够了!”翟双白烦之又烦地挥了下手:“别说了!这话题从此就打住,以后你不用管我们的事!” 她们的这段对话,聂予桑在去酒店的路上就看到了。 办公室里有监控,也有监听收声,俩人的对话争执他听得一清二楚。 韩以湄对他的小心思聂予桑早就看出来了,每次就见到他,她都笑的格外开心。 聂予桑这样心细如发的一个人,韩以湄的任何一个小心思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午餐应酬的时候,他偶尔会看一下手机,俩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后来秘书送饭过来,她们也是很沉默地吃,韩以湄偶尔会跟翟双白搭话,但翟双白的反应都很冷淡。 聂予桑对她们之间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看了几眼就没再看了。 两个小时后,聂予桑回来了,气喘吁吁的,还有点微醺。 “可以了。”他靠在门框上扯了扯领带:“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予桑,你喝酒了?”韩以湄下意识地去倒了一杯水给他:“要不坐下来休息一下吧,你忙到现在。” 翟双白二话没说,拿起包包拔脚就往外走,韩以湄见状只能跟过去:“老白,你等一下,予桑他刚喝了酒,你就让他休息一会....” 她话还没说完,翟双白就回头冷冷地看着她。 韩以湄自知她管的太宽了,便闭上了嘴。 第348章 反正他也不是你儿子 他们还是立刻去了那个地方,神婆把他埋在一个小树林里,那里都是早夭的孩子,在邺城城郊一个很偏僻的大山边上。 那里人烟稀少,因为地理位置太偏远,没有被开发,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秋意正浓,黄叶满地,一下车一股萧瑟又凄凉的感觉就扑面而来。 他们按照视频上的线索一点点寻找埋葬宗考的地方,小树林里的树每棵都差不多,翟双白找的失去了耐心:“打给那个神婆,问她到底在哪里!” 聂予桑有点为难:“可能...” “你别告诉我你把神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你稍等。”他低头在手机上翻找着通话记录,聂予桑日理万机,一天不知道有多少电话进来,前几日的通话记录早就被顶掉了。 他找了一气也没找到,翟双白彻底爆发了。 “所以,如果不是我说,你是不是永远不打算来看宗考?”她气到失去理智:“反正宗考也不是你儿子,你无所谓的,?你早就想杀死他了是吧?” 翟双白的话震惊了韩以湄,她还以为翟双白是气疯了才乱说:“老白,这种话可不能说的,伤感情...” 翟双白不理会她,咄咄逼人地盯着聂予桑:“我知道,你早就想找机会弄死他了,说不定他生病就是你干的,要不然我怎么一醒来,你就把孩子弄走了,连最后一眼都不让我看?” 翟双白气急败坏地一巴掌打上去,正好打在聂予桑的脸颊上。 他没想到翟双白会当着韩以湄的面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他表情复杂地看着翟双白片刻,就转身继续寻找地方。 韩以湄这才过来小心翼翼地问翟双白:“你乱讲的吧,这种事情不能乱讲啊老白。” “你不信就去问他。”翟双白冷冷道:“宗考是不是他的儿子,他心里最清楚。” “怎么会?”韩以湄都懵了:“老白,你在胡说什么啊!” 翟双白没再说话,拂袖甩开她。 后来也不知道最后找到的地方是不是埋葬宗考的地方,反正和视频上差不多,几棵树中间的空地上,有个小小的土包,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翟双白蹲在那里,先是摸了摸那个土包,忽然就开始动手挖,可吓坏了韩以湄和聂予桑,他们死拖活拽地才把翟双白给拉开。 这时天都已经漆黑了,不远处的大山里传来空灵的鸟叫声,吓得韩以湄一哆嗦。 “老白,我们回去吧,别闹了。” “我今晚在这里陪宗考,你们走吧。” “别胡说八道了,怎么可能?” “你们走吧!” 韩以湄吓坏了,使劲拉她:“老白,你别发疯了。” 她一向拗不过翟双白,一时之间僵持在那里。 终于,一直很沉默的聂予桑开口了:“双白,我知道我不是宗考的亲生父亲,你怀疑我对宗考的感情也是正常的,但是我没有你想的这么恶毒,宗考的离世我比任何人都难受,这个难受里还带着自责,不过我希望这件事情除了以湄知道,以后就烂在肚子里,说出来了对你不好。” 他的声音被裹在风里,透着几分无助和无奈。 韩以湄吃惊地看着他,眼睛不知不觉又湿润了。 第349章 离婚 后来,翟双白还是跟他们回去了。 闹到这个地步就差不多了,现在聂予桑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宗考去世的真实性。 翟双白的这个戏做的已经以假乱真了。 回去的路上,没有人说话,车里格外沉闷。 翟双白和聂予桑都各自看向窗外,只有韩以湄的目光会不知不觉地落在聂予桑的身上。 她此刻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联系。 回到邺城已经很晚了,韩以湄问他们要不要去别院吃点东西,朴妈做了晚饭。 翟双白说:“不用了,我跟聂予桑有事情要谈。” “有什么话好好说。”韩以湄轻轻握住了翟双白的手。 翟双白跟聂予桑回到了聂家,一进房间,翟双白就跟他说:“离婚吧。” 聂予桑猜到翟双白迟早会跟他提离婚,不知道为何,他现在听到离婚这两个字,竟然有种渴望。 这段时间翟双白闹的整个聂家都不得安宁。 他注视着翟双白片刻:“你太累了,你先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别来这套,聂予桑,你明知道我们互相都不爱,我现在对你还有什么价值?我留在你身边,对你半点好处都没有,不过如果你要拖着,我也没意见,看谁拖过谁?” 翟双白说完就进了洗手间洗澡,哗啦啦的水声传来,聂予桑不禁捏了捏眉心,现在一和翟双白在一起,他的太阳穴就跳的特别猛烈。 而另一边,聂知熠的房间里的茶几上,也放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聂知熠刚进门,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正准备拿衣服去洗澡,便看见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安烁诗和她面前的离婚协议书。 他慢条斯理地去洗澡,安烁诗也沉得住气,一直在等他。 他洗完澡擦着头发上的水出来,拿起了离婚协议书打开看了看。 安烁诗要求聂知熠按照他现在所得股份的份额,按市值折合现金分割他的财产。 这是多大的一笔钱,安烁诗自己都没仔细算过。 聂知熠看完,将离婚协议书丢回去。 安烁诗冷冷地看着他,此刻这个男人在她眼里已经完全失去了魅力。 她原以为聂知熠会成为聂氏的接班人,这样的荣光对她们安家来说也是锦上添花了,不枉她在聂知熠这里受到的冷遇。 但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聂知熠杀了自己爷爷的事情虽然外界没有曝出去,但是安家人都知道了,安烁诗在家里颇抬不起头来。 所以,聂知熠在她的心里已经光环全无,她还留着这段没意义的婚姻做什么? “聂知熠。”她冷冷地喊住他:“怎么,舍不得你的钱了?我还没分你聂氏的股份就不错了。” “你明知道分不到。”聂知熠轻描淡写的:“钱而已,我给你。” 他只是去找来了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安烁诗略有点吃惊,她没想到聂知熠这么痛快,一点都没有迟疑就签了名,因为哪怕聂氏股份的百分之一都是一笔很庞大的数字。 “离婚的那天,钱就会到账,把银行户头给我。”聂知熠签完名,把协议递给了她。 第350章 她不爱我 聂知熠和安烁诗第二天就去民政局离了婚,不知道谁通知了记者,他们人还没到,民政局门口的记者都满坑满谷。 他们一下车,记者就把他们围住了,无数个话筒递到聂知熠和安烁诗的嘴边。 “四少,你们是来离婚的吗?” “安小姐,是你提出跟四少离婚吗?” “安小姐,你要离婚和聂氏的遗产分割有必然联系吗?” “安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四少不再是聂氏的继承人,所以才提出离婚?” 他们吵得安烁诗无比烦躁:“滚开!” 记者们还是不依不饶,话筒差点没把安烁诗给杵翻,她正要发作,聂知熠把她护在身后,他还算冷静,笑着跟记者们说:“稍后我们会就我们离婚开个新闻发布会,到时候会对各位媒体有个交待的。” 聂知熠护着安烁诗进了民政局,这应该是聂知熠第一次对她展现出一点点温情的地方,安烁诗看着他片刻,正准备嘲讽说别以为他这样她就会少要一毛钱,聂知熠已经把所有证件都交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简单调解,现在有一个月的冷静期,冷静期内没有缓和,才会正式离婚。 俩人走出民政局,那些媒体已经被聂知熠的保镖们请去旁边的茶楼喝茶了。 聂知熠跟安烁诗点点头:“一个月后见。” 他说着,就弯腰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安烁诗立在车里,心里仍是有几分不舍。 对于聂知熠,她仍然是喜欢的,至少比她遇到的或者是身边的其他男人都要喜欢。 她没来得及说话,聂知熠的车子就开走了。 韩以湄好几天没见到翟双白了,给她打电话也不接,韩以湄颇为担心,正在犹豫要不要去聂家看看翟双白的时候,聂予桑居然来找她了。 她有点意外,赶紧请聂予桑坐,然后她手忙脚乱地去倒茶,切水果。 “别忙了。”聂予桑轻声道:“坐下来,我有点事情想拜托你。” 韩以湄端着果盘过去,在聂予桑的对面坐下来。 “什么事?” “双白要跟我离婚。”聂予桑迟疑了一会开口。 “什么?”韩以湄吓了一跳:“老白疯了吗,她要跟你离婚?” “以湄。”聂予桑苦恼地叹口气,捏了捏眉心:“能不能拜托你劝劝她,我知道宗考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我承认是我的错,我以后会加倍补偿。” “不不,也不关你的事。”韩以湄有点语无伦次:“我,我肯定要跟老白说的,不能随便提离婚的。” 聂予桑低着头,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拖着脑袋,手指头都插进了头发里,看上去很苦恼的样子。 韩以湄的心一向软,看到他这么烦恼的样子,也跟着难受。 “你别着急,我劝劝老白,她应该也是一时转不过来弯。” “我知道她从来没爱过我。”聂予桑低声喃喃道。 韩以湄舔了舔嘴唇,她无意去打探翟双白的秘密,但是这个信息还是震惊到她了。 她本能地帮翟双白辩解道:“她只是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予桑,你别误会...” “她爱的是孩子的爸爸,我也知道她是因为让宗考有个爸爸才嫁给我的,但是我从决定娶她的时候就在心里发过誓了,我一定会把宗考当做我自己的孩子,搞成这样我真的...” 聂予桑的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韩以湄惊讶地发现泪水从他捂着脸的手指缝里流出来。 第351章 又不是大众脸 “予桑。”韩以湄慌手慌脚地拿纸巾给他:“你别这样。” 他埋着头接过纸巾,不小心碰到了韩以湄的手。 他没留意,但是韩以湄的脸已经红透了。 她坐到了聂予桑的身边来,小声劝慰道:“予桑,你别想太多,老白只是一时之气,而且宗考的事情是不是个误会,我看宗考长得跟你好像啊,几乎是一模一样呢,我还见过你小时候的照片,特别像你,会不会搞错了?” “我和双白没有同床过。”聂予桑抬起泪眼注视着韩以湄。 她吃惊地瞪大眼睛:“啊?这...”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可是,可是..” 她可是了半天,还是觉得宗考真的长得很像聂予桑。 “你,那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韩以湄小声问道。 聂予桑的脸色仿佛更加晦暗了,他眼里的光就像忽然熄灭的灯一样,也立刻就熄灭了。 聂予桑并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告诉韩以湄他是知道的。 韩以湄自从醒了之后,翟双白身边就没出现过其他男人,她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这种事,她又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 聂予桑又坐了一回就离开了,韩以湄送他到门口,恰好朴妈买菜回来,流他吃饭,他说还有点事。 聂予桑走后,朴妈和韩以湄往里面走,朴妈说:“怎么觉得今天予桑的状态不太好呢,眼睛也红红的。” 韩以湄说:“阿姨,老白要和予桑离婚。” “啊?”朴妈虽然也有点惊讶,但是远不如韩以湄吃惊。 “阿姨。”韩以湄舔舔嘴唇:“宗考不是予桑的孩子,您知道这件事吗?” 朴妈看着韩以湄,眼神复杂。 韩以湄从朴妈的眼中看出来,她好像知道什么。 “阿姨,老白她之前是不是和谁谈过恋爱?” 朴妈摇摇头:“没有。” “那宗考到底是....” “是予桑说的吗?” “那天在小树林里,是老白先说出来的,我还以为是她说气话,结果今天予桑也提起,那应该就不是气话了。”韩以湄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可是,我一向觉得宗考长得跟予桑一模一样啊,怎么会不是予桑的孩子呢?他的长相又不是大众脸,很有辨识度的,怎么会...” 她正念叨着,忽然停住了,睁大眼睛看着朴妈,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嘴巴越张越大,因为她想起了长得和聂予桑差不多的还有一张脸。 她愣了一会忽然猛烈摇头:“不会的,怎么会!不可能!太扯了!” 朴妈没说什么,只是说:“好了,双白的事情,她一向很有主意,她决定的事情我们都做不了她的主,只能等她过来劝劝她了。” 朴妈这么淡定,韩以湄知道朴妈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朴妈不方便说,她也就没问了。 一整天韩以湄都心不在焉,犹豫着要不要给翟双白打电话,结果她来了,往沙发上一躺:“我在这里住几天。” 然后就闭上了眼睛睡觉,韩以湄凑过去想跟她说话,看她好像睡着了,就拿了毛毯给她盖起来。 第352章 你去哪里了? 翟双白一觉睡到晚餐好了,胃口还不错,吃了一大碗饭,喝了两碗汤,就回房间洗澡去了。 现在韩以湄对宗考爸爸的怀疑,已经完全大过了翟双白要离婚的事情。 所以她晚上去翟双白房间里转了好几圈,也没开口。 直到翟双白问她:“有事?” 她才说:“今天予桑来过...” “以湄,我记得我说过了,我和聂予桑的事情,你不要管。” 翟双白一句话就把话给堵死了,然后她就躺下睡觉,韩以湄怪无趣地在她床前站了一会:“那,老白你睡吧。” 她回到房间却一直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跟烙烧饼一样。 实在是心烦就去露台上透气,她也不会吸烟,但是经常看到翟双白会在露台上吸烟,想着要不要去找她要一盒烟自己也吸一吸? 正想着,忽然听到隔壁房间有响动,就看过去,只见灯亮了,翟双白还没睡,她正准备过去问她要烟,结果灯又关了。 韩以湄叹口气,可是外面的走廊里却传来了脚步声,翟双白要出去吗? 她披了件衣服就跟着出去了,原以为翟双白只是去楼下拿水喝什么的,可是她却走出了大门。 韩以湄也跟着出去,一直穿过花园,她惊讶地看到了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在门外等她。 翟双白走过去,他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韩以湄吃惊地捂住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他们正好在路灯下面,当男人抬起头的时候,韩以湄看到了男人的脸。 此刻用五雷轰顶来形容韩以湄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 她猜了一整天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 她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还给了自己一巴掌,骂自己简直无聊,这样乱猜忌翟双白,但她竟然猜到了。 怪不得宗考和聂予桑这么像,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聂予桑有个和他相似到双胞胎似的的哥哥,聂知熠。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真的不敢相信。 翟双白怀了大伯子的孩子,却嫁给了小叔子。 这太乱太扯了。 韩以湄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房间的,翟双白过了很久才回来,当她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的时候,立刻拉开了她的房门。 翟双白吓了一跳:“以湄,你还没睡?” “可以到我房间来聊聊吗?” 翟双白打着哈欠:“我困了,改天再说。” “你刚才去哪了?” “没去哪?” “没去哪是去哪了?” “韩以湄。”翟双白不耐烦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我的闲事?” 韩以湄再也忍不住了:“刚才外面的那个男人是谁?” 翟双白有点意外,也很烦躁:“你不是看见了?” 她还理直气壮的,韩以湄更生气了,她拉住翟双白的手:“去房间说,别把阿姨吵醒了。” 翟双白甩开她的手:“我不想说。” “宗考是聂知熠的是不是?”韩以湄终究是憋不住了,一股脑地喊出来:“你怀了聂知熠的孩子,他不认,你就带着孩子嫁给了予桑,是不是?” 翟双白眉头紧锁,看了韩以湄片刻:“你这么喜欢窥探我的秘密,是想给聂予桑打抱不平?” 第353章 你想要我所有的东西 韩以湄气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老白,你为什么这样做?你明知道聂知熠不是好人,你还跟他搞在一起,怀着他的孩子嫁给予桑,现在还跟聂知熠混在一起,你到底要怎样?” “你很为聂予桑抱不平?”翟双白冷笑:“我的孩子跟他没关系他是知道的,他要娶我也是他提出来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做错什么了?” “可是,你现在还和聂知熠在一起...” “我从来没说过我爱聂予桑,我和聂知熠的事情,我希望你保密。”翟双白说着就要回房间,韩以湄死死拉住她:“你不能这样,老白,你不能这样下去。” “你放手!”翟双白困得头疼:“我要睡觉了,你能不能别管我的事?” “我不能眼看着你这样下去,和聂知熠那种人混在一起,老白,你好好跟予桑过日子不行吗,宗考没了已经是事实了,你怪予桑又能怎样呢?聂知熠是宗考的亲生父亲,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呢,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 “够了韩以湄,”翟双白太困了,也被韩以湄缠的有点烦躁了,接下来的话有点脱口而出,不假思索:“你是不是对我的男人都特别感兴趣啊?” 这句话的确有点过分了,韩以湄一下子愣在原地,眼泪夺眶而出。 这时朴妈被惊醒了,开门出来,正好听到翟双白说这句话。 她也愣了愣,片刻后急忙过来打圆场。 “大半夜的姐妹俩咋了这是?快回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 可现在韩以湄又委屈又难过,眼泪噗噗地往下掉:“老白,你说的这是什么?你怎么能这样说?” 翟双白气头上的时候,说话从来不留余地。 她冷冷的注视着韩以湄,接下来的话更难听:“你喜欢我的一切,包括朴元。” 当朴元两个字从翟双白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不止韩以湄,连朴妈都愣住了。 她下意识的想阻止翟双白,但她已经手足无措了,而韩以湄的眼泪也已经大滴大滴地流下来了。 她哭的不能说话,好一会才哽咽着道:“老白,在你心里我几时这样的人?我觊觎你身边每一个男人?” “那是事实。”翟双白冷冰冰的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双白!”朴妈颤巍巍地走过来,原本以为姐妹俩只是小打小闹的吵几句,可是现在越听越不像话:“别说了,快回去睡吧!” “你是觉得我想要抢走你的每一样东西吗?”韩以湄哭着大喊。 “以湄,你误会了,自从你到我们家来的那一刻起,我对我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小时候包括铅笔橡皮书包,甚至连我爸妈的爱我都可以分一半给你,但我也知道你一直在小心翼翼循规蹈矩。但是你所有的情绪都瞒不过我的眼睛,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朴元。” “不,我跟朴元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现在朴元已经没了,我希望你不要诋毁他!”韩以湄彻底崩溃,瘫坐在地上,两只手捂住了脸。 第354章 你在侮辱朴元! 翟双白走到韩以湄面前蹲了下来,现在她已经冷静下来了,特别冷静。 她把手搭在韩以湄的肩膀上:“你们出事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你和朴元是不是在一起更合适,你们的三观更合拍,我甚至在想要不要撮合你们成一对....” 韩以湄诧异地抬起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翟双白:“你疯了吗,你说的什么话?没错,我和朴元关系的确很好,你一直很忙,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多,但是朴元都在跟我学做饭,学怎么照顾你,我们在一起聊的都是你,除此之外,我对朴元从来没有别的想法,他那么爱你,老白,你竟然想要把他让给我?” 韩以湄忽然顿了顿,恍然大悟地道:“对了,有好几次你跟我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当时我听不懂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现在明白了,你是真的要把朴元让给我?你疯了吗?你神经病啊,朴元为了筹备你们的婚礼有多费心,他满心满眼里都是你,你却...” “聂予桑不是良人。”翟双白仿佛无心听她说那些,打断了她的话:“我会和他离婚的,但是你不能对他有任何心思,你太单纯了,如果他存心骗你,你永远不会知道他的真面目。” “够了!”韩以湄忍无可忍地甩开翟双白的手,她用袖子擦掉眼泪:“你在侮辱我,侮辱朴元!你根本不爱朴元对不对?要不然你不会把婚期一拖再拖,你也不会想要把朴元让给我,你把他当什么?当一件物品吗?” 韩以湄哭着扶着走廊的栏杆站起来,朴妈也搀扶住她,翟双白还想说什么,朴妈跟她摇了摇头:“别说了。” 翟双白站在原地,看着朴妈扶着韩以湄进了房间。 她和韩以湄这次争吵之后就开始很长时间的冷战,她们姐妹俩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红过脸,就像翟双白说的那样,韩以湄是不争不抢的个性,而翟双白从小就挺强势的,却也会主动把自己的东西都分给韩以湄。 就连翟双白差点害得她烧死,她醒来后都一句怨言没有,但这次她们却因为聂予桑吵成这样。 翟双白和韩以湄吵架的事情,聂予桑是知道的。 翟双白一边和韩以湄冷战,一边在逼聂予桑离婚。 聂予桑打过一次电话给韩以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请她帮忙劝劝翟双白。 韩以湄声音哑哑地回答:“好,我会再跟她说。” 她明明在和翟双白冷战,却不忍心拒绝聂予桑。 正在想她要不要主动向翟双白求和的时候,聂予桑来找她了。 他看上去很苦恼,这几天仿佛也消瘦了不少。 “予桑。”韩以湄舔舔嘴唇:“我还没跟老白联系,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其实,我也明白她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的。”聂予桑苦笑着摇摇头:“算了,不用劝了,如果她实在坚持,我也不为难她,反正她也不爱我。” 韩以湄咬着唇看着他,本来想劝劝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355章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我今天晚上回去,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聂予桑叹了口气,自嘲地笑着耸耸肩膀:“她每天打无数个电话给我催离婚,我也不能总是躲在东山港不回来。” 韩以湄看他略微憔悴的面容,心里不知道什么地方就很不是滋味,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帮到他。 的确,她要是能劝得动翟双白,也不会那天吵成那样。 “好了。”聂予桑跟她挥挥手:“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些的,我先走了。” 他说着就转身,却忘了自己身后有一棵大树,一头就撞上去了。 韩以湄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查看。 “呀,破皮了!”她惊呼道:“你快跟我进去,我拿药箱去。” “不用了。”聂予桑捂住额头抓住了韩以湄的手:“小意思。” “可是你撞得很重哎,而且流血了,不行,树干上还有个钉子,如果被钉子划到了,可能会破伤风。”韩以湄说着就迈步往别墅跑,聂予桑还握着她的手腕,她一下子被拉住了,回头诧异地看着她被聂予桑握住的手腕,脸颊却不知不觉地红了。 “予桑。”她小声说:“你放开,我去给你拿药箱。” “哦,对不起。”他立刻松手:“不用了。” 他松开手也是猝不及防的,韩以湄没站稳,他猛的松手,她就左脚踩到了右脚,聂予桑赶紧又拽住了她的胳膊,她才没有摔倒。 但是却因为惯性,她一不小心撞进了聂予桑的怀里,给她闹了个大红脸。 她赶紧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脸红透了。 “真,真是的。”她慌得无语伦次:“我刚才没站稳。” “没事。”他摇摇头,并不介意,幽幽地叹口气,将目光投向不知名的远方。 韩以湄渐渐平静下来,看到聂予桑这个样子,她愈发难过。 她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予桑,老白那个性格很难听进去别人的话,上次我们还...” “你们是不是为了我吵架了?”他将目光挪到韩以湄的脸上。 韩以湄未置可否,聂予桑抱歉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以湄,因为我的事情,让你们吵架了。” “老白太极端了。”韩以湄拍拍他的肩膀:“要不让她这段时间冷静一下,等过段时间说不定就好了。” “算了,她现在看到我就仿佛看到了孩子宗考的仇人,何必让她心里扎了根刺呢?”聂予桑轻轻按住了他肩膀上的手:“谢谢你啊以湄,不过双白怪我倒没所谓的,但是她不能跟你吵架,你这么好,这么善良。” 韩以湄又脸红起来,当她意识到聂予桑的手正敷在她的手背上的时候,脸更红了。 “能给我一个拥抱吗?”聂予桑忽然说。 韩以湄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轻轻拥进了怀里。 韩以湄又错愕又惊慌,本能上是想要立刻挣脱开的,但是身体上她却没那么做。 她窝在他的怀里一动都不敢动,但却不想离开。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她跟自己说。 就在她在纠结着要不要结束这个拥抱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她以为是朴妈,赶紧想要直起身来,却听见了翟双白愤怒的声音:“聂予桑,韩以湄,你们在干嘛?” 第356章 恩断义绝 韩以湄慌忙推开聂予桑,转过身看到了翟双白,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忽然翟双白就抬手用力的给了聂予桑一耳光,然后她抬手想要再给他一耳光,她韩以湄赶紧挡住了聂予桑。 “老白,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聂予桑,你是觉得可以用韩以湄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韩以湄!”翟双白又怒其不争地瞪着她:“你是傻子吗?你脑子缺根弦?我跟你说过了,聂予桑不是良人!他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没有..”韩以湄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她一边哭一边解释:“真的没有,老白,你不要误会。” “现在不是误不误会的事,我根本就不在意他,但是你能不能擦亮眼睛?你能不能把我的话听进去?” “老白,你真的误会了。”韩以湄不知道说什么,她只是哭,只是不停的掉眼泪。 聂予桑也回过神来:“双白,是我的错,我刚才情绪太差了,是我跟以湄说让她给我一个拥抱,但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你心里明白的,我们不会有什么。” “韩以湄,我现在说的话你给我听清楚,你立刻马上。跟这个男人切断所有的关系,你把他的手机他的微信从你的电话里删掉,从此以后不要再跟他有任何联系!” 韩以湄哭的停不下来,但是却不肯删掉电话。 翟双白气急败坏的就去翻她的衣兜,把手机翻出来了。 韩以湄见状便过去争夺:“老白,你干什么?我和予桑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你能不能相信我?” “我相信你什么?哎哟!” 韩以湄一不小心手指甲划破了翟双白的手背,顿时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了几道血痕,她吓坏了,赶紧缩回手,一叠声地道歉:“对不起,老白,我不是有意的。” 翟双白盯着她手背上的抓痕片刻一言不发,几秒钟后,她盯着韩以湄一字一句地开口:“要么我这么说吧,你实在是对我拥有的所有东西都特别感兴趣,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一次你抱着宗考,让宗考喊你妈妈。” 韩以湄大惊失色,眼泪都被吓回去了,她慌忙地摇着手:“没有,我没有。我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也许是宗考在牙牙学语,我在教他喊妈妈而已,我不是让他喊我妈妈,真的没有。” “双白。”连聂予桑都忍不住替韩以湄辩解:“你刚才说的那些不觉得太离谱了吗?” “聂予桑你不要说话,我跟你离婚离定了。韩以湄,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要不要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都删掉?现在当着我面删,如果你再迟疑一秒钟,我们姐妹没得做!” “老白,你是不是要冤枉死我?”韩以湄崩溃地大哭,但她手里还是紧紧的攥着她的手机,翟双白看了她几秒钟,点了点头,便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屋里走:“好行,那现在你就回去收拾东西,从我的房子里面滚出去!从此我们姐妹恩断义绝。” 朴妈在前面的花圃里面浇花,听到了这边的声音急忙跑了过来,见此情景,她忧愁又苦恼:“你们又怎么了?” 第357章 铁盒子 朴妈第一次见翟双白对韩以湄这么凶,她好声劝道:“两姐妹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以湄,双白最近心情不好,你让让她。” “阿姨。”韩以湄哭着说:“一直以来我都在让着她的,我什么时候跟她计较过,就连她连累爸妈和朴元被烧死,我都不敢怪她。” 翟双白在韩以湄的话里捕捉到不敢这两个字。 我不怪她,和我不敢怪她,就是两个意思了。 “你可以怪我,恨我,都可以,谁让你藏起你的情绪?”翟双白看着韩以湄的泪眼,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无力感:“你可以恨我,可以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但你却藏起你的所有情绪,但是你依然是恨我的,你恨我连累了爸妈和朴元,但是你从来不说,韩以湄,你这样很不好,大大方方地恨一个人也没错。” “是,我恨你!”韩以湄甩开翟双白的手,她爆发了:“但我不敢恨你,从小到大我在你们家都是寄人篱下,我知道爸妈很爱我,但是跟你比起来,我只是收养的孩子,而且从小到大你都那么优秀,你什么都很棒,但你把所有的东西都分我一半,还给我补习,让我考上和你的同一所大学,你身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但我也不敢嫉妒你,一点点情绪都不敢有,只要有一点点苗头,我都会痛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不知好歹,如果没有你和爸妈,我早就死了!所以我一直隐忍着,哪怕我快要烧死了,我也不敢恨你!” 韩以湄一股脑地喊出来,喊的自己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 她喊完了,空气里一片寂静。 翟双白定定地看着她,用一种其实你不说我也看的出来的眼神。 这种眼神瞬间让韩以湄崩溃了。 她辛辛苦苦藏了那么多年的心事,就这样被翟双白挖出来了。 或者,她早就看的出来。 她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朴妈赶紧过去搀扶她,不知所措地劝着,也不知道自己该劝谁,只是一迭声地说:“好了好了两姐妹,好不容易大家现在好好地活着,别吵了,别争了。” “我从来没争过,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韩以湄喃喃地道:“我能有个家,能受高等教育就很满足了,我还会奢望什么?老白,你的一切我只是仰望,从来没想过要得到。” “是吗?”翟双白忽然冷笑:“你口口声声不敢觊觎我的东西,可是你从来都是觊觎的。” “你不要血口喷人。” “好。”翟双白点点头:“你们等一会。” 她进了屋上了楼,过了会捧着一只铁盒子又回到花园里来。 那个铁盒子锈迹斑斑,几乎都辨认不出上面原本的花色了。 但是韩以湄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脸色顿时煞白。 “你很熟悉吧这个盒子?你埋在我的新房子的花园里面,那里一切都被烧了,只有这个没被烧掉。”翟双白打开盒子,从里面倒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翟双白弯下腰从里面挑挑拣拣,挑出一张照片拿起来给众人看。 这是一张翟双白一家的合影,她和爸爸妈妈还有韩以湄,那时候韩以湄刚到他们家来不久。 但是,合影上没有翟双白,看得出来,她被刻意剪掉了。 “韩以湄,对你来说,我才是多余的,是不是?” 第358章 你没害过我吗? 韩以湄的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翟双白找出了十几张照片,他们家每年都会拍一张合影,最后一张的合影里还有朴元。 但是,每张合影里都没有翟双白。 “如果第一张第二张你把我剪掉了,可以说你还没适应或者年纪小也就罢了,但是每一张都是,哪怕两年前出事之前的这张,只有你和爸妈还有朴元,你靠在朴元身边笑的这么开心,你还说你对朴元从来没有二心?那这张请柬是什么?” 翟双白丢了一张红色的请柬在韩以湄的身上,她手一伸但没抓到,飘飘荡荡落在了地上,朴妈捡起来了打开。 请柬是之前朴元和韩以湄为了翟双白和他的婚礼一起去挑的,请柬都写好了,韩以湄却留下了一张,自己用烫金笔写上了她和朴元的名字。 翟双白留意着朴妈的神色,她垂眸,忽然意兴阑珊:“其实阿姨早就知道韩以湄喜欢朴元的事情吧?而且当时您在老家的时候,韩以湄经常过去看您,其实在您的心里,你更想让韩以湄做你的儿媳妇,是吗?” 朴妈捏着请柬,张了张嘴想说话,但还是闭上了。 翟双白看着她们,忽然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如果我早一点看到这些,也许我根本不会救你。”翟双白把那些照片也狠狠砸在韩以湄的身上:“我可以没有姐妹,没有朋友,但是不要假装那么包容我,那么爱我,韩以湄,我不需要虚伪的情谊。” “可是,我并没有做任何害你的事情对不对?”韩以湄大声道:“我承认,我是很想变成你,但是我从来没有害过你。” “那这个呢?”翟双白从地上捡起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做的小人,小人的身上还插着很多针,背面写着翟双白的名字。 “你这么恨我?恨到给我下蛊,韩以湄,我一直拿你当姐妹,甚至我看到这些东西后,我告诉自己就当做没看见,我忍了又忍,我希望我能忍一辈子,可惜...” 翟双白笑着把小人塞进韩以湄的手里:“我最好的姐妹,世界上最善良的韩以湄,朴元说你有一颗金子一般的心,你的心呢?拿给我看看到底是不是一块金子?嗯?” 韩以湄哭着扔掉了小人,跪在地上一张一张捡起那些照片,又放回那个铁盒子里,像宝贝一样抱在怀里,抬起泪眼就看着翟双白:“我知道,我们姐妹以后也没得做了。” “你说呢?”翟双白冷笑:“韩以湄,你觉得呢?” “你为什么不在你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立刻跟我闹翻?是等着看我的笑话吗?” “我给过你机会了。”翟双白有气无力的:“收拾东西,我希望我以后不会在邺城见到你。” 她走到朴妈的面前低声道:“阿姨,你是留下来还是跟韩以湄走?选择权交给您。” 她在朴妈的手心里放了一张卡:“如果您不跟她走,您就把卡给她,这笔钱算是我连累她被烧成这样的赔偿金了,如果您跟她走,这些钱就是你们以后的生活费。” 第359章 一拍两散 翟双白回到屋里,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 她听见韩以湄和朴妈的声音从楼上的房间里断断续续地传来。 别院是老房子,隔音做的不好,即便关着门也能听到,只是不那么清楚。 “以湄,难道真的要走?”朴妈的声音。 “肯定要走...” “怎么搞成这样...” “迟早的事....阿姨,你跟我走吧...” “可是...” “你跟着她的确可以锦衣玉食,但是我能一直陪着您...” “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以湄,双白她..”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她连朴元都能拱手送人。” 翟双白不想听了,从包里拿出耳机塞进了耳朵里,随便找出一首很吵的歌。 过了很久,翟双白的脑浆子都要被吵出来了,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抬起头,朴妈站在她的面前,余光看见韩以湄拖着几个大箱子往门口走。 翟双白摘下耳机,也看到了朴妈手里的手提袋。 她脸上挂着眼泪,眼睛也是红肿的。 “双白,你说你们搞成这样,我也劝不了,可是,哎...” “所以,阿姨,你是要跟韩以湄走?” “我,这,以湄她...”朴妈叹着气:“双白,以湄她不像你那么有本事,她一个人生存不来的,我先陪陪她,再劝劝她,然后...” “阿姨,没有然后了,我和韩以湄之间不是吵架那么简单,刚才我们的话您也听见了,她对我的积怨已久,反正我也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虚假的情谊,阿姨,既然你已经有了选择,那我希望你们离开邺城。” “你不要逼阿姨。”韩以湄流着泪跑过来:“朴元的墓在邺城,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在邺城?” “韩以湄。”翟双白都不想抬头去看她,微眯着眼睛懒懒地跟她说:“你们也可以把朴元的骨灰迁走,我没有意见,但是只要我待在邺城,我就不想再有遇见你的可能性。” “翟双白,你太霸道了!”韩以湄气愤地哭出声来:“你简直太霸道了!邺城是你家的吗?” “你该不会是想待在邺城,等着我哪天心软了再救济你吧?”翟双白冷笑着抬头看她。 韩以湄的脸涨得通红,她死死盯着翟双白,片刻之后,她咬着嘴唇点头:“好,你是以为我们离开你活不了吗?翟双白,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起,我们再也没有一毛钱关系,以后我韩以湄就算饿死也不会求到你的面前来!阿姨,我们走。” 她拉着朴妈的胳膊就往门口走,翟双白又幽幽地开口了:“就算你养得活自己,你别忘了阿姨还是个病人,每年还需要吃一段时间很昂贵的抗排异药,你有钱吗?哦对了,我给了你一大笔钱,如果你会规划的话,应该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翟双白的话激到了韩以湄,她从包里翻出来银行卡就丢给了翟双白:“还给你,不要你的钱,我也会让阿姨活的好好的!” 翟双白快要笑死,捡起地上的银行卡:“韩以湄,你从踏进我们家开始起,你有自己赚过一毛钱吗?大学毕业,你觉得单凭你一个人的能力,你能在全国最有名的律师所里实习,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当律师吗?哦,我想起来了,你到现在还是个实习律师,还没有推荐资格。” 韩以湄咬着牙,眼泪哗哗往下流。 翟双白起身走到她们面前,将银行卡塞到朴妈的手里,看着韩以湄说:“反正也是最后一次,我不在乎这点钱,你也别在乎你这点尊严,再说,现在在乎有什么用?” 第360章 唯一靠得住的是自己 “我不要你的钱!”韩以湄崩溃地喊。 “这个时候的自尊一点意义都没有,你不要,阿姨需要吃药治病的时候,跟着你等死吗?” “我不要!阿姨。”韩以湄流着眼泪看向朴妈:“我没本事,但是我不会要翟双白的钱,阿姨,你留下来吧,别跟着我了。” 韩以湄说完,抽出挽着朴妈臂弯的手,拖着行李箱就走出了门口。 朴妈手里捏着银行卡看着韩以湄的背影,嘴唇颤抖着。 片刻,她回头又看向翟双白。 她也知道翟双白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她什么都没说。 翟双白伸出手扶住了朴妈的胳膊:“阿姨,我们上楼休息一下,明天你该去复诊了。” 她往前迈了一步,但是朴妈就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翟双白疑惑地看着她,忽然手心里多了一个东西,她低头一看,朴妈把那张银行卡还给她了。 她声音发虚,颤抖:“双白,我,我还是得跟以湄走,她一个人太可怜了。” “阿姨,你明知道跟着韩以湄就是死路一条,她没钱给你吃药的。” “这段时间你给我的零用钱我都攒着,我就不还给你了,能顶一段时间我们的开销,至于我的病呢,能活多久就活多久,看老天的意思。”朴妈抹了一把眼泪:“感谢你这么拼命给我治病,不过双白,我从来没这么说过,这次我们娘俩缘分也尽了,我就说了,我也不算欠你的,朴元的命也就算抵了我这条命了,咱们就两清了,以后谁也不欠谁。” 朴妈说完,转身匆匆向门外跑去。 她的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门口,花园里响起了她的喊声:“以湄,你等等我!” 翟双白就这么背对着门口站着,站了好久好久。 从黄昏站到天色渐黑,然后天空收了所有的光明,屋里一片漆黑。 猛然间,有人开了灯,头顶上的水晶吊灯亮的刺眼。 聂予桑从门口走过来,在她面前站住。 她站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双白。”他喊她的名字。 她抬起头,她的眼睛迎着灯光,没有眼泪,没有情绪。 她甚至在笑,笑的肆意又张狂。 “双白。”他伸手去扶翟双白,被她凶狠地打掉:“韩以湄对你滤镜,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宗考不是她儿子,他死一千遍韩以湄都不会恨你!” 翟双白离开了别院,这里以后她也不会来了,过几天她就把这儿卖掉,什么都比不上钱来的更有安全感。 她回到了聂家,一头倒在床上,连晚饭都没吃。 翟双白躺了三天,聂予桑进来看过她。 她毫无生气地躺着,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看出了她的心碎绝望。 聂予桑知道她醒着,他说:“我觉得你没什么好难过的,亲兄弟之间也会厮杀,更何况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关系是可靠的,唯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翟双白没有搭理他,翻了个身,将被子拉到头顶。 第361章 豪门梦碎 翟双白躺了几天后下床就张罗着卖别院的事情,聂广生很恼火,因为别院是聂家的老宅,当初送给翟双白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可以送她,但她不能卖。 聂广生让聂予桑找翟双白沟通,翟双白直接开出天价,如果他们不买,她就卖给别人,反正已经送给她了,她就有支配权。 还没人试过敲诈聂家,聂广生很生气,但聂家也不差这点钱,宗考的事情翟双白在聂家闹得鸡犬不宁的,他也不想为这点钱闹得不可开交,就让聂予桑把别院又买回来了。 聂予桑办好后跟聂广生交差的时候,聂广生说:“听说翟双白在闹着跟你离婚?” 聂予桑不语,聂广生又说:“离了吧,那种疯婆娘,留着没什么意思。” 一贯听话的聂予桑这次没有立刻应声,聂广生不免看了看他:“好好做你的事,别搞儿女情长的那套。” “爸爸,我没有。” “没有就行,尽快解决了。” 有了聂广生的压力,聂予桑便同意了翟双白离婚的要求。 说来也巧,他们去民政局办离婚的时候,正巧碰到聂知熠和安烁诗去领离婚证。 安烁诗已经很久没回聂家了,看到他们也去离婚,有点惊讶。 聂予桑客客气气地打了个招呼,就各干各的事去了。 办完手续,还有一个月的冷静期,翟双白在民政局门外看到了安烁诗,好像在等自己。 她当做没看见她,径直往马路对面的车边走去。 “翟双白!”安烁诗大声喊她的名字。 翟双白这才停下来,装作刚看见安烁诗,笑着跟她打招呼:“呀,四嫂,哦不,已经不是四嫂了,恭喜啊。” 安烁诗的脸很黑:“我来离婚,你恭喜我?” “听说是四嫂主动跟四哥提出离婚的,现在顺利离了婚,离开了四嫂觉得不能给她锦上添花的人,怎么不能恭喜呢?” 翟双白话里有话,酸溜溜又阴阳怪气,听得安烁诗恼火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 “随便安小姐。”翟双白笑嘻嘻:“就这样,再见。” “对了,你儿子头七那天我有事没参加,还没跟你说抱歉。”安烁诗恶毒地笑着,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狠狠地掀开翟双白的伤疤。 宗考活的好好的,翟双白当然不会伤心难过,也看着安烁诗笑:“安小姐有心了,没关系,如果你遗憾的话,下次让我儿子去你梦里跟你见面。” 安烁诗说不过她,冷笑了一下:“大律师就是大律师,伶牙俐齿,没想到你会这么快跟老七离婚,还以为你还会再生一个,再借子上位。” “离了婚也还有机会。”翟双白也是笑眯眯:“安小姐和四哥结婚一年多,也不是一儿半女都没有,所以安小姐闺心寂寞才整天上花边新闻。” “翟双白。”安烁诗到底是沉下了脸:“我不跟你斗嘴,不过我还是祝你豪门梦碎。” 第362章 宝儿 翟双白从来都没有豪门梦,聂家转了一圈,让她见识了聂予桑的真面目,也是不亏。 在这一个月的冷静期里,翟双白百无聊赖,跟几个以前在宴会里认识的阔太天天泡在一个叫做帆船的会所里。 帆船牛郎最出名,翟双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腰窄肩宽小狼狗应有尽有,旭泰老板娘许太搂着翟双白的肩膀跟她介绍:“那个,今天才来的,据说是个雏儿,怎样,让他今晚陪陪你?” 翟双白摇晃着红酒杯,透过斑驳血色般的杯壁看向对面的男孩子。 二十出头或者是压根还不到,年轻的能掐出水来。 不过,是不是个雏儿见仁见智。 每个第一次来这里的阔太都会被推荐一个雏儿。 哪有那么多雏儿,一开口都是老江湖。 翟双白装作半推半就:“人家估计比我小了快一轮。” “胡说什么?聂太你这么年轻...” “别聂太了,我跟七少离婚了。” “不是还在冷静期,正好,换换口味。” 会所经理笑着把那个男孩子拉到翟双白的身边跟他介绍:“这位是聂太,聂氏集团的七少奶奶,宝儿,你可得好好伺候聂太。” 经理介绍完就笑嘻嘻地走了,翟双白喝完杯中酒,看向身边的男孩子。 在包房内灯光交错中,那个男孩子游离闪躲的目光无所遁形。 倒是长了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只是还有些稚气未脱。 翟双白问:“多大了?” “十七。”他脱口而出后又立刻改口:“十八。” 翟双白倒吸一口凉气:“没成年我可不敢碰。” “成年了。”他胆怯道:“真的成年了,聂太。” 翟双白歪着头看着他笑笑,也没问他为什么做这行,如果问了,他一定会编出无数个凄惨的身世,迫于无奈才会做这行。 翟双白刚伸手想要拿酒杯,他就立刻给翟双白倒了一杯毕恭毕敬地递给她:“聂太。” “别这么叫,把我叫老了。”翟双白笑着说:“我倒宁愿你叫我翟律。” “那翟律。”他倒是很听话。 “叫什么名字?” “宝儿。” 翟双白蹙眉看他,原来刚才经理叫的是他的名字,她还以为经理发嗲才叫他宝儿。 一个大男孩,取个名字叫宝儿,不过来这里的都是随便取一个名字,翟双白也不当真。 她自斟自饮,没逼他喝酒,许太让他陪翟双白喝酒的时候,?翟双白说:“别,万一没成年,喝酒犯法的。” 许太笑的前仰后合:“大律师就是大律师,随时随地守法,不过在这里,就不要顾及那么多了。” 宝儿急忙给自己斟了满杯,先干为敬,一大杯琥珀色的液体就这么灌进了嗓子眼里。 推杯换盏下,众人都有了醉意,在会所门口分开时,每个人身边都有盘靓条顺的小狼狗为伴,许太硬是把宝儿塞给翟双白,意味深长地跟她笑:“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 翟双白推脱不过,宝儿就被她塞进了翟双白的车里,许太隔着窗户捏了捏宝儿的耳朵,嬉笑道:“晚上好好伺候翟律,翟律不会亏待你的,哦?” 第363章 我养你 给翟双白开车的司机目不斜视,询问翟双白:“聂太,去哪里?” 肯定不能去聂家,?翟双白靠在椅背上,看看身边的嫩瓜秧子,说了一个地址。 这里也是她的房子,聂家当时送她的,翟双白还没来得及卖出去。 看得出宝儿有点紧张,一路上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翟双白斜睨他,他赶紧将脑袋转过去,转到车窗外。 翟双白哈哈大笑:“我又不是老虎,不吃人,你随时可以下车。” 她打开皮夹子,很大方地掏出一大叠钞票塞给他:“老刘,靠边停车。” “不不。”宝儿连忙摆手:“今天晚上我要好好陪翟律的。” 翟双白看他拘谨的样子:“你不会告诉我,这是第一次?” 他紧张得不行:“第一次。” “我不是说你第一次陪客人,我说那种第一次...” 他好像脸红了,在车厢里幽暗的光线中,他白皙的皮肤上薄薄地镀上了一层微红的光。 年轻就是好啊,顶花带刺的还没摘下来的了嫩黄瓜一样,鲜灵着呢。 到了别墅,翟双白丢给他新的睡衣:“你先去客房洗澡,我在主卧等你。” 翟双白也泡了个澡,把一天的疲惫都泡掉了,这几天天天跟着那些阔太们逛街打麻将,晚上就去这种地方,比打官司还累。 她洗完澡,披着睡袍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她最讨厌吹头发的,她的头发又多又厚,每次都要吹半天。 以前韩以湄在的时候会帮她吹头发,笑着说她的头发就像以前她们养过的一条小狗那么多。 小狗叫喜来,那场大火里被烧死了。 在吹风筒的呼呼声中,她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就是轻轻的脚步声。 很轻,像猫一样。 那人走到了她的身后,接过了她手里的吹风筒,她就半眯着眼睛靠在对方身上,任由他温柔地帮自己吹头发。 头发大半干,发尾还有点略湿,但发根已经干了。 她感觉到他的手穿过她的发丝在按摩她的头皮,过了一会慢慢地挪到了她的后颈上。 她刚好这几天颈椎有点不舒服,她享受着对方的按摩,舒服的都要睡着了。 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他的手从她的后颈处滑向前面,然后探进了她睡衣的领口里。 他的手指有点凉,弄得她有点痒,她笑了:“好痒。” 背后的人弯下腰来,柔软的唇触碰到她的脖子,忽然轻轻地咬了她一口。 她吃痛惊呼:“疼。” 接着,她被对方抱起来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在他关灯之前,翟双白摸了摸他的脸看了个仔细。 “宝儿,好名字,果然是块宝。” “谢谢翟律。”对方笑的露出白牙齿。 “不过。”翟双白歪头打量:“你说你十七岁,可现在看你,都不止二十七岁。” 对方笑着埋下头来,在她的颈部又是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翟双白痛的拍他健硕的后背:“疼啊,你今晚变成狗了。” “一条老狗。”男人埋在她的胸口,声音沉闷地发出。 翟双白笑的前仰后合:“难得这么妄自菲薄,不到三十岁也不算太老,翟律喜欢你,技术好一点,我包养你。”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因为她的唇已经被男人堵住了。 第364章 投资 第二天早上,翟双白还在睡梦里就被楼下的门铃声惊醒了。 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去开门,门口的是司机,样子很窘迫。 “聂太,车子忽然坏了,我身上钱不够。” 翟双白看看他:“跟我上来拿吧。” 她趿着拖鞋晃晃悠悠上楼,司机跟在她的身后,走到房间门口,她头也不回:“你等一下。” 她进房间拿钱,司机就站在房门口,从敞开的门里往里面看,能看到卧室里的床上还躺着一个男人。 他正伸长脖子看呢,床上的男人忽然坐起来了,光着上半身:“翟律,你,你起来了?” “继续睡吧。”翟双白漫不经心地道:“躺下吧,你不是晚上才上班?” 翟双白又晃晃悠悠走回门口,从皮夹子拿出一叠钱给他:“够吗?” “够,够。”司机直点头:“够了。” “一大早被你吵醒。”翟双白颇不满地瞪他:“一个司机身上这点钱都没有。” 司机接过钱就赶紧走了,翟双白也睡意全无,她去洗手间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胸口都是小草莓,忍不住骂:“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嘛,让他别弄。” 她气呼呼地洗漱完从洗手间里出来,差点跟宝儿撞了个满怀。 男生站在洗手间门口,还穿着睡衣,很窘迫的样子。 翟双白以为他要上厕所,侧开身子让他过去。 他怯生生地偷看她:“翟律。” “嗯?” “等会,等会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学校,我来不及了。” 翟双白大惊:“你还是学生?” 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司机把车开走了,翟双白让他打车走,临走前又塞给他一叠钱。 她继续回到床上呼呼大睡,不知道睡到几点,迷糊间接到了师哥的电话,她闭着眼睛跟师哥说话。 “怎么了师哥?” “双白。”师哥何彬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为难:“有件事,我不知道...” “怎么了?” “有个项目,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什么项目?” “有时间吗,我们见面聊。” “好。”翟双白彻底没瞌睡了,从床上爬起来:“在哪见?要不然我们去吃师父家那边的猪肚鸡吧,好久没吃过了。” “好,一会见。” 翟双白换了衣服就出门了,她到的时候何彬已经到了。 她坐下聊了几句,何彬就递给她一个文件袋。 她打开看了看,是投资合同。 何彬滔滔不绝地跟她介绍这个项目的可行性,还有未来前景和回报率,说的口若悬河。 翟双白饥肠辘辘,菜上来就忙不迭地吃东西。 “嗯,这家的猪肚鸡的味道还没变,还是原来的味道,师哥,你不知道我多想念这个味道?师哥,你吃啊...” 何彬有点尴尬,就拿起了筷子给翟双白夹菜。 翟双白吃了大半饱又喝了两碗汤,肚子里才妥帖起来。 她抬头看向何彬,他都没怎么吃。 “师哥,你吃啊。” 何彬急忙动筷子,随便夹了一个什么就往嘴里塞。 等吃的差不多了,翟双白叫来服务员买单,何彬急忙拦住她:“我来买单。” 翟双白也不跟他客气,何彬买完单了,正准备站起来,翟双白问服务生要来笔,打开那个合约就刷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师哥,钱什么时候打给你?” 何彬又惊又喜:“双白,你肯投资啊?” 第365章 田黄玉 “给我个账号。” “合约上有。” “哦,我都没仔细看。”翟双白笑着把签好的合约递给何彬。 “你怎么都不仔细看呢?” “我相信师哥啊,师哥让我投资的,肯定没错。” “谢谢我师妹的信任。”何彬笑的见牙不见眼。 “那肯定的。” “不过你放心双白,一定会让你赚的盆满钵满。” “我相信。”俩人有说有笑地走出饭店,何彬正准备问她去哪里,她的电话又响了。 许太问她昨晚怎么样,她走到一边压低声音:“没怎样,后来我送他回去了,还是个学生呢,你不是害我?” 许太笑的一切都心领神会似的:“就是学生才干净啊,把最好的给你,下午有空吗,翠皇新到了一批珠宝,一起去看看?” “行。” 翟双白挂了电话跟何彬道别:“师哥,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对了,你和聂予桑离婚的事情,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关于财产方面的...” “聂家不会赖账的。”翟双白笑着说:“我下午让人把钱打过去。” “不急不急。”何彬目送她离开,阳光照在他的眼镜片上,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翟双白去了翠皇,那些阔太们每天不是打麻将逛街就是买珠宝。 许太已经来了,还有谢太和周太,正在vip贵宾接待室里,经理都是半跪着跟她们介绍珠宝。 见翟双白来了,许太殷勤地把她拽过来,跟经理说:“这位可是聂太,翟大律师,眼光独到,你可要给她介绍好东西。” “那当然。”经理一迭声地说,然后打开了小保险柜,从里面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有心急的问道:“这是什么?” 经理缓缓打开了盒子,一串金黄色透着亮的珠串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许太她们都惊叫起来了:“哇塞,田黄吗?” “是啊,极品田黄玉,自古以来就有说法,一两田黄三两金,田黄珠串更是稀有。” “那是。”周太都忍不住上手去摸:“我倒是有不少帝王翠的珠串,不过这田黄珠串还真是没见过。” “这可是好东西。”许太用胳膊肘碰了碰翟双白的胳膊:“是不是看的眼睛都发直?” 翟双白也爱不释手,眼珠子都不转一下,没有人不爱昂贵的玉石的,但嘴还是硬的:“第一次见田黄珠串,有点奇怪。” “物以稀为贵。”经理道:“这是好东西,最尊贵的客人才拿出来,不知道聂太喜不喜欢?” “聂太当然喜欢,我们都喜欢,多少钱?” 经理在计算器上按出一连串数字,翟双白数了数,八位数。 周太伸出去的手都缩回来了:“哟,张经理,你可别狮子大开口。” “周太,您知道的,我们家的镇店之宝,怎么不是这个价位呢?” 看到这个数字,谢太她们有点望而却步,经理看看她们,就准备把东西收起来了。 这时,许太说:“呀,你这是看不起我们还是怎的?聂太还没说话呢,聂太的实力你还不知道?这些钱对聂太来说不算什么的,对不对?” 第366章 帮她花点钱 翟双白都被她架在这儿了,她能说什么。 不过这个价位的确有点高,而且这个田黄不能吃又不能喝的。 她正想着该怎么拒绝,许太又说:“我一看到它,就觉得跟你特别配,玉石这东西也可以当作投资,聂太,我知道你最近闹离婚呢,就算离了,聂家给你的补偿金也是一笔天文数字吧?” 翟双白还没说话,周太又紧接着说:“这么多钱在手上,那可是要投资的啊...” 经理也游说道:“是啊是啊,这条珠串是具有收藏价值的,如果在拍卖会上,至少再加一个零,聂太这么有眼光的人,多收藏一些,以后升值空间太大了...” 他们七嘴八舌的,翟双白被忽悠的脑袋都晕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稀里糊涂地就买下了那个镇店之宝。 花了几千万买个珠串,翟双白怎么想都肉疼。 离开珠宝店,许太又跟她约了晚上去帆船。 翟双白说:“今晚不了,每天都喝的五迷三道的,我得休息休息。” “你比我们年纪小这么多岁,我们都没说什么。”许太说:“再说,今晚你不想见那个小鸡雏了?” 众人捂着嘴笑起来,翟双白白了她们一眼:“说什么呢,说了昨晚我送他回去了。” “好好好,送回去了。”许太也不跟她争:“好了,那晚上见啊。” 翟双白跟她们道别,带着几千万的珠串,得先把它送回别墅再说,总不能带在身上跑。 这时,何彬发消息来,提醒她银行五点半下班,她这才想起转账的事情。 她赶紧打了个车去银行。 在路边的咖啡厅里,许太看着落地窗外面翟双白行色匆匆的样子,笑着跟面前的女人说:“烁诗,这一个下午就花了她三千万,我看她的那些钱能经得住她花几天?” 安烁诗窝在沙发里,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她真的跟那个鸭子睡了?” “睡了啊。”许太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脖子上都是斑斑点点,昨晚玩得可疯了。” “那鸭子真的有病?” “他自己说的,除了艾滋,什么脏病都全了。” “这么小的年纪,看不出来啊。”一旁的周太道。 “还以为她有多清高。”安烁诗想起民政局那天门口翟双白讥讽她的话,到现在她还耿耿于怀。 她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这时电话响了,她接通放在耳边:“唔,何律师,钱收到了?挺好,不用谢,你应得的,嗯,多追加几次投资,别手软,过几天她就要拿到聂家的补偿金了。” 安烁诗挂了电话,许太她们连连拍手:“那个不知死活的过期律师,真的以为自己借子上位就是上流社会了,还跟聂家老七闹离婚,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她以为聂老七爱她爱到无法自拔。”安烁诗冷笑:“她不过是个棋子而已,现在没有了利用价值,聂家正好一脚把她踢开。” “不过。”许太欲言又止:“烁诗你这样讨厌她,是那个女人以前得罪过你吗?” 安烁诗淡淡道:“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她不是有本事在最短的时间里从不文一名的穷女人摇身一变成富婆吗,我就帮她花点钱。” 第367章 前夫哥 翟双白还是名正言顺的聂太的时候,都没过过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 晚上她又被许太拉到了帆船,宝儿早早地就来了。 他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相比其他的那些油头粉面的男公关,他清爽的像个邻家男孩。 如果不是衬衣多开了几粒纽扣,露出的脖子和胸膛上都有斑斑点点的痕迹,都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许太她们看见了,捂着嘴笑,又跟翟双白咬耳朵:“你们这脖子上种的草莓都是情侣款的,位置都差不多。” 翟双白板着脸正襟危坐:“别乱说,人家如果真的未成年,我可要把牢底坐穿了。” “放心了,这种地方,没人跟你讲法律的。”许太拍拍她的肩膀:“安啦。” 翟双白又是喝的醉醺醺地回去,宝儿搀扶着她,她整个人都要倒在宝儿身上了。 别墅门口停了辆车,车边站着一个人,宝儿站住了,轻声跟怀里的翟双白说:“翟律。” 她醉猫一样,歪歪倒倒:“什么?” “有个人,是不是认识的?” 翟双白费力地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男人,借着不太明亮的路灯终于辨认出来了。 她嘻嘻笑着:“前夫哥。” 宝儿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翟双白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宝儿知道聂家的情况,还以为聂予桑是来找麻烦的,吓得腿都软了。 聂予桑冷眼看着面前的翟双白,她最近的所作所为他是知道的,也知道是安烁诗背后使坏。 他有点不信翟双白怎么变蠢了,往人家的圈套里钻,但是今天亲眼看见了。 翟双白摇摇晃晃地走到聂予桑的面前,穿着高跟鞋站不稳,干脆伸长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前夫哥?哦不,还没完全离婚,冷静期。” 聂予桑鲜少见她这个德行,只觉得酒气冲天,不禁眉头紧皱:“你疯了吗翟双白?” “疯狂一下,不好吗?人生苦短,”她咧着大嘴笑:“还不及时行乐?留着钱干嘛,等着被人嫉妒?” 聂予桑知道她说的是韩以湄,韩以湄和朴妈真的离开了邺城,看得出来虽然她整天看上去无所谓,但是还是受了打击。 “我可以帮你去打听韩以湄....” “别,千万别!”翟双白一听到韩以湄的名字就跟踩了她的尾巴一样:“我跟韩以湄早就恩断义绝了,我管她在哪里,管我什么事?前夫哥来找我干嘛?该不会是一起玩?” 他从她敞开的衣领里看到脖子上的斑斑点点,立刻就拉下了她的手,嫌弃地后退了一步。 翟双白哈哈大笑:“七少真是洁身自好啊。” 她扭头朝宝儿招招手:“你先进去,我马上来。” 宝儿小心翼翼地擦着边走,从聂予桑身边走过去之后,一溜烟钻进了花园里。 聂予桑看着翟双白那张残妆的脸,连跟她继续说话的兴致都消失了。 他语气掩饰不住的嫌恶:“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聂家人,再忍受一个星期,等我们彻底离婚,你想怎么折腾随你。” “我就是要这个时候折腾啊,要不然怎么恶心你?”翟双白仰天长笑,拍拍他的肩膀,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第368章 自己家兄弟的帽子 聂予桑站在别墅门口,看着楼下的灯亮,然后灯灭,然后楼上房间的灯亮了,俩人的身影映在窗户上。 把身体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拥吻,看的聂予桑胃里一阵翻腾。 他当然没有继续欣赏下去,转身立刻走掉了。 车子往别墅区门口开去,他还回头看了看那栋别墅,楼上房间的灯光忽然灭了。 他回过头催促司机道:“车开快点!” 回聂家的路上,他接到了安烁诗的电话。 她幸灾乐祸的语气:“七少,你的魅力不够啊,那个过期律师不但要跟你离婚,还在外面玩的风生水起的,没想到她还挺敢玩的,未成年都敢碰。” “你挖坑给她跳。”聂予桑立刻听出端倪:“她应该没有惹到你。” “但是不影响我讨厌她,不过可不是我挖坑给她跳,她自己玩的花,跟别人无关,七少,我就是替你觉得不值。” “我也替你不值。”聂予桑淡淡道:“你提出和四哥离婚,不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一口答应,就像扔掉一块臭掉的肉,烁诗,我真的挺为你难过的。” 聂予桑的话让安烁诗愣了片刻。 她没想到能从聂予桑的嘴里听到这样刻薄的话,和他以前那温文尔雅的样子大相径庭。 她顿了顿才说:“看来你是被翟双白刺激到了,忽然变得这么刻薄。” “算是扯平了吧,毕竟宗考都死了。” “宗考也是你儿子...” “如果不是我没碰过翟双白,我都以为是我的了,毕竟跟我这么像。”聂予桑低低地笑起来了。 安烁诗又是一愣,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什么你没碰过翟双白?”安烁诗后知后觉地反应来,声音忽然变得又尖又细:“你该不会说,宗考不是你儿子?翟双白跟谁生的?” 相比安烁诗的激动,他还是慢条斯理的:“稍安勿躁烁诗,我一个戴了绿帽的都不在意,你急什么?” “那你知道她跟谁生的?” “烁诗,你现在已经不是聂家人了,不该管的事情就别管了吧,反正也不关你事,我们聂家自己的事自己消化,就算戴绿帽了也是我们自己兄弟的帽子,无所谓了。” 他说完了,轻笑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安烁诗足足愣了有一分多钟,她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她仔细捋着聂予桑说的那几句话,宗考长得很像他,聂家自己的事情,自己兄弟的帽子.. 安烁诗一个激灵,她见过宗考几次,但都没仔细看,只觉得长得的确挺像聂予桑的。 可是聂予桑说宗考不是他儿子,但孩子跟他长得又那么像,难道... 和聂予桑一模一样的脸,她曾经很爱的男人也有那样一张脸,她觉得魅力无边的一张脸。 聂知熠! 怪不得,怪不得她总是看翟双白不顺眼,原来她的第六感这么准! 原来,原来,宗考是聂知熠的孩子! 翟双白,这个贱女人! 第369章 得见到回头钱 翟双白接到何彬的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和许太她们一起做spa。 技师给她精油开背,太舒服了她都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见何彬兴奋的声音:“双白,上次那笔投资成功了,等资金回笼,我就把毛利打给你。” “师哥,不急。”她半眯着眼睛,鼻子下面缭绕着都是生姜精油的味道。 “没想到这个项目的投资前景这么好,早知道我们多投一点,回报率会更高。要不...”何彬略有些迟疑,但还是飞快地说:“双白,要不要追加一些投资?正好趁热打铁。” 翟双白彻底清醒了,她睁开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上师哥两个字,犹豫了片刻:“师哥,上笔投资已经很大了...” “我是跟着董生做的,你明白吧,我们能拿到第一手的消息,现在这么好的势头,不多赚一点太亏了,双白,你现在不是跟七少闹离婚?那以后只能靠自己了,你放心,师哥一定会帮你赚大钱的。” 翟双白略一迟疑,还是笑着说:“师哥,你得让我见到回头钱啊,要不然再等等吧,这波势头我就不赶了。” 何彬有点失望,但也没再劝她,就说:“那好,等钱收到了,我打给你。” 翟双白刚挂了电话,一旁的许太就说:“翟律,你这胆子也太小了,那人不是你师哥吗,师哥你也不信啊?” “不是不信。”翟双白说:“那笔投资已经很大了,一毛钱没看到,我是不会往里面投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周太也说:“这个道理你这个大律师不可能不懂啊,风投都是这样的,到时候数钱的时候你就笑的合不拢嘴了!” “那我就等着数钱了。” “你到底不是做生意的,太保守了。”许太直摇头。 “那哪能跟许先生比,赫赫有名的投资大王,要不然麻烦许太介绍许先生给我认识,只要许先生让我投的钱,我保证眼睛都不眨。” 许太撇了撇嘴角,皮笑肉不笑的:“他生意上的事情,我不管的。” 后来,何彬给翟双白打了好几个电话,还约她出来吃饭,也愣是一毛钱都没榨出来。 安烁诗有点沉不住气了,把何彬叫到会所来,这时她已经喝的半醉,张口便骂:“何律不是翟双白的亲师哥吗,怎么这点信任都没有?何律,我真是高看你了。” “翟双白那个人一向谨慎又多疑。”何彬也很无奈,摊了摊手:“安小姐应该了解她的,她能拿出那么大一笔钱来已经是对我很信任了,但是她说的也没错,一点回头钱都没有,她怎么会继续投资,翟双白很精明的,我稍不留意都不是她的对手。” 安烁诗恼火的很:“那就给她一点甜头尝尝!” “安小姐的意思是,给她一些红利?” “嗯,给她几百万意思意思,等过几天再找别的名目追加投资。” “几百万。”何彬忽然笑了下,安烁诗不满地瞪着他:“怎么,少了?” “肯定的,大几千万的投资,红利几百万就让她追加,这套路也太明显了。” “那你的意思是?” “至少是投资款的百分之五十啊。”何彬说:“不然翟双白怎么会追加?她又不是傻子。” 安烁诗看着何彬好几秒种:“你确定她之后会追加?” “肯定的啊。” “那好。”安烁诗点点头:“你回头把钱给她打过去。” 何彬却诧异地说:“安小姐,我没有钱啊!” 第370章 我钱也不够啊 “你怎么会没有钱?”安烁诗尖声质问:“你不是拿走了翟双白的钱?” “可是,我去投资了啊。”何彬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很无辜地道:“是安小姐说这笔钱就赏我了,?那我肯定拿去投资了,?到现在还压在风投里呢!” “全都投了?” “买了个房,还换了辆车。”何彬笑的挺恬不知耻的。 安烁诗恼火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叫来她的助理:“你带他去汇款。” 何彬喜出望外:“谢谢安小姐,谢谢安小姐!” 安烁诗不耐烦地朝他们挥挥手:“滚蛋!” 翟双白第二天就收到了何彬的回款,整个投资款的百分之五十。 翟双白开心得很,特意把许太她们都约出来请客吃饭。 许太她们连连跟她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许太就开始给翟双白戴高帽子。 “翟律,我们真是佩服你,眼光独到,这么有生意头脑,佩服佩服!” “就是,翟律。”周太也频频向她举杯:“你可真是有本事,年轻有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不懂,翟律,你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 “不如这样,翟律再帮我们探探路,到时候我们也跟着投资,赚一点外快嘛!” “是啊。”许太笑着靠过来:“翟律,这么好的投资前景,还不趁热打铁?” 翟双白还没醉,脑子还清醒着,她笑着摇头:“不着急,等资金都回笼了再说。” “翟律,你看我们刚夸过你,但是投资这东西也不能太谨慎,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 “我老公发家的时候,也是看准了时机,翟律,你脑子聪明眼光好,就是有点太谨慎。” “不过也正常,做律师的嘛,肯定是谨慎的。” 众人七嘴八舌间又灌了翟双白不少酒,正好这时何彬打电话来了,翟双白手一抖就接了个免提。 何彬兴奋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双白,现在有个好机会,要不要追加投资?保证比这一次赚的还多。” 翟双白还没说话,一旁的许太就忙不迭地帮她应了:“那肯定得投资啊,何律这么有本事,帮我们妹妹赚了这么多钱,肯定要追加,你就说要追加多少?” 何彬笑着给出了一个数字,翟双白酒都醒了,赶紧对何彬说:“师哥,我的钱还没焐热呢,再说我目前就这么多钱,加上你刚给我的红利,一半都没有,算了师哥,等以后再说。” 说着她就要挂电话,许太赶紧按住了她的手,笑嘻嘻地道:“这么好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可是,我没那么多钱。” “钱的事好说,你手里有房子有地,买一块地什么都有了。” “哪有那么快卖出去?”翟双白问何彬:“师哥,这些钱什么时候要?” “当然是越快越好,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双白,这次的投资回报率可是百分之一百五的,稳赚不赔啊。” “师哥,那,”翟双白咬着唇,嘴唇都要被她咬出血来了:“那短时间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那就先算了吧,下次吧。” 第371章 总之要把她的钱榨干 翟双白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笑吟吟地跟她们端起酒杯。 “好了,今天高兴,不提别的,我们喝酒!” 许太哪有心思喝酒,一个劲地游说翟双白:“过了这个村,哪有这个店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就这么白白放弃了?” “没钱呢。”翟双白又哭穷,她似乎酒一下子就醒了,现在清醒的很,笑容可掬地看着许太:“许太,你怎么对我投资的事情比自己的事情还上心呢?” 许太一时间被翟双白怼的无言以对,沉默片刻才讪笑着开口:“不是想让你赚大钱么?” “那有钱一起赚,许太,周太,陈太,一起投啊?你们投,我就投。” 她们面面相觑,心说翟双白喝了这么多脑子也清楚得很,怪不得这么年轻就做了大律师。 “我老公就是做风投的,我要是在外面投了,我老公知道了肯定要骂我的。” “哎呀,我也是从来不管生意上的事情的,我老公就让我享受人生,我有什么办法呢?” 众人都在推诿,翟双白冷笑一声,放下了酒杯:“我也不是生意人,说白了鼠目寸光,能把我投资的钱拿回来再赚一点,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先去个洗手间,有一起去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没说话,翟双白就去了洗手间。 她人一离开,周太立刻去门口往外看了看,确定翟双白走了,便抱怨道:“她可真是精,死活都不肯再投资了。” “翟双白不是一般人。”许太沉着脸,想了想打给了安烁诗。 她压低声音说:“翟双白比猴都精,不肯投资了。” “她怎么说?” “她让我们一起投,不然就不肯。” “那你们就象征性地投一点。” “要是被我老公知道了...”许太有点为难:“上次我买了个矿,我老公很生气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许太,我真是高估了你们的能力,算了,下届商会你老公也没必要参与选举了,反正也没这个资格...” “不不不。”许太着急了:“要不,要不。”许太环顾其他人,犹豫着道:“不投资,我们可以借她钱,她总是说钱不够,那我们就把钱借给她,让她卖房子卖地还钱。” “反正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安烁诗正在跟一大堆小鲜肉开泳池派对,酒池肉林醉生梦死的,她不耐烦地着急要结束通话:“反正你们得把她手里的钱给榨干,等过几天她和聂予桑离婚了,又能收到一大笔补偿金。” 安烁诗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正好这时翟双白推门进来。 她还补了个妆,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许太,周太,陈太,我们换地方?还去老地方继续?全程我买单,大家别跟我客气。” 许太过去挽住了翟双白的胳膊:“玩的事情别着急,要不然这样,你钱不够,我们大家凑一凑,给你投资,你看怎么样?” 翟双白惊讶地看着她:“这又是何必?你们一起投资好了,有钱赚的,借给我又没有钱赚,再说,”她顿了顿:“借钱还要付利息,借钱投资感觉怪怪的,我这些钱啊,加上过几天的补偿金,我无儿无女没爹没妈,一个人躺着花这辈子都花不完。” 第372章 哪有这种好事? 翟双白说着叫来服务生结账,还大方地给了服务生好几张红票子。 许太有点着急,翟双白油盐不进,她又不敢太激进。 众人又转场去了帆船,翟双白正准备让经理把人都叫进来,许太按住了她的手,笑嘻嘻地说:“不急不急。” “这样好了。”陈太说:“我老公做投资的,我不能投资,不过我们可以借给你钱。” “我不借钱的。”翟双白说:“你们怎么这么想让我投资啊。” 翟双白一句话说的她们心虚的很,赶紧给她倒酒,连灌了几杯。 这时,何彬带着合同来了,翟双白看到他惊讶地很:“师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跟我说的啊。” “怎么会,我后来没跟你打电话。” “你发微信给我的。”何彬打开他的微信给她看:“喏。” 翟双白莫名地拿起自己手机看了看,果然是她发的,什么时候发的都不记得了。 她拍了拍脑袋:“最近喝太多了,脑子都不好使了,师哥,不好意思,我喝多了,我没打算追加投资。” “双白,你听我跟你说,这是一个好机会...” “要不师哥。”翟双白笑嘻嘻:“这几位都是我们邺城数一数二的大佬,你给她们介绍介绍。” 许太的笑容都僵了,她干笑了几声:“不好意思,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们不方便投资。” “双白,这么好的机会。”何彬还在不停地游说翟双白。 眼看着她有点不耐烦了,许太拉住她的手说:“你师哥说的没错,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就可惜了,你钱不够,我们几个给你凑凑,不用打欠条也不用付利息。”许太生怕她马上拒绝,赶紧猛烈输出:“看在大家姐妹一场,帮人帮到底,怎样?” 翟双白还是犹豫:“那怎么行,这么多钱不打欠条也不付利息,我没有在做梦吧?” “当然没有,怎么,我们上杆子要借给你钱,你都不要啊?” “万一投资失败了呢?”翟双白忧心忡忡。 “呸呸呸,怎么会?快点摸摸木头。” 何彬也跟着继续说:“不会失败的,你相信我双白,我们这么多年的师兄妹情谊,你还能不信我吗?” 翟双白也是喝的七七八八,有点上头了,她醉眼朦胧地环顾众人,靠在沙发椅背上迟疑几秒钟:“那,我翟双白不想欠别人的,我先卖地卖房子,有眉目了你们再借我钱。” “不急不急,房子和地慢慢卖。” “不行。”翟双白执拗的很:“先卖。” 事情又陷入了僵局,大家都急于求成,何彬说:“这些事情你交给我,双白,我帮你找个房产经纪先把消息放出去,你这边先把投资款投出去,那边房子也在卖,说不定没几天你就能把钱还给几位太太了。” “是啊是啊。”众人赶紧附和:“何律说的没错。” 翟双白被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的头都晕了,在醉倒之前答应了,明天一早就打钱。 第二天早上,翟双白还在睡梦中,就被夺命连环扣给吵醒了。 她打着哈欠接通了,许太说:“翟律,还没醒呢,我们都在等你呢!” 翟双白说:“你们在哪啊?” “在你家的客厅啊!” 第373章 邺城新晋女富豪 翟双白顾不得换衣服就下楼,大家果然都来了,端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翟双白揉揉眼睛,靠在客厅的大花瓶上:“这么早,去哪玩?” “玩什么玩?”许太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我们钱都准备好了,你快给你师哥打电话吧!” 翟双白惊讶道:“什么钱?” 见她都忘了,许太急的都语无伦次了:“你怎么忘了,昨天晚上,不是说好的,你怎么...” 翟双白这才一拍脑袋:“哦,你们说一起投资。” “不不,不是一起投资,就是大家帮你把钱凑了凑。”许太递给她一张支票:“喏,这么多。” 翟双白数着上面的零,眼睛都花了:“这么多钱,我怎么还得起?” “又不要你的利息,等你收到红利了,请我们吃饭就好了。”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翟双白还没清醒就被忽悠的把何彬叫来了,等于是清空了她的现金账户,只留下点零花钱,基本上都给何彬了。 她愁眉苦脸:“所有家当都进去了,师哥,第一次红利什么时候到?” 何彬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两个星期肯定到。” 她的钱只够这次投资款的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都是那几个太太们凑的。 虽说都是豪门阔太,但零花钱也就那么多,周太和陈太还偷偷挪用了她们老公公司的资金。 她们当然不会等红利,也知道不会有红利,回头让何彬把钱再还给她们。 何彬收到钱,眉开眼笑地走了。 翟双白却倒在沙发里,长吁短叹:“我的天哪,我现在变成穷光蛋了。” “别这么说。”许太搞定了翟双白,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快去洗漱,带你去玩。” “玩什么玩,卖房子卖地吧,我不习惯欠人家钱。”翟双白张罗着让房产经纪帮她把卖房信息挂出去,才被她们拖出去玩。 一个星期后,她和聂予桑正式离婚。 这次聂予桑没有迟疑,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翟双白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甚至安烁诗背地里干了什么,他也一清二楚。 本来安烁诗只是想坑翟双白一点钱,但自从她知道宗考是翟双白和聂知熠的孩子,她就疯了似的,一定要把翟双白身上所有的钱榨干,把她变成穷光蛋。 拿到离婚证的时候,聂予桑似笑非笑地看着翟双白,她眼睛有点肿,脖子上吻痕清晰,宿醉加纵欲的痕迹明显。 聂予桑的厌恶都掩盖不住了:“听说你最近投资赚的盆满钵满,我得恭喜你,我们邺城又多了一个女富豪。” 翟双白也是冷笑:“宗考没了,我得为自己打算,也得对得起自己,对了七少,我的赔偿金什么时候到?” “一个星期内。” 聂予桑说完就走了,连再见都没说。 翟双白站在民政局大门口看着聂予桑的背影,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右眼就剧烈跳起来了。 她用手指头按着眼皮自言自语:“跳什么跳,别跳了!”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翟双白撕了一张海报的角贴在眼皮上,这才上了车。 第374章 快乐的天堂 翟双白收到聂家的赔偿金的那天,她还没高兴一会,就发现何彬失联了。 她正在和许太她们庆祝,本来说好今天是第一波发红利的日子,翟双白刚落座就给何彬打电话,邀他一起来吃饭。 结果何彬的电话一开始占线,到后面再打就打不通了。 翟双白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地打。 许太她们相视一笑,心里都明白何彬为什么失联了。 “翟律。”许太笑嘻嘻地敬她一杯酒:“恭喜你今天拿到了赔偿金。” 翟双白却食不知味,愁眉苦脸:“我师哥的电话忽然打不通了。” “安啦,翟律,你现在这么有钱,那点小钱对你来说算什么?” “许太说笑了。”翟双白仰脖喝下酒:“那里面不是还有你们的钱呢?” “我们都不急,你急什么?” 席间,翟双白接到了一个电话,房子和地都卖出去了,不过钱却没到她的账户,当时是何彬帮她办的,全都在何彬的账户里。 翟双白实在是坐不住了,扔下一大桌子人就去了何彬的律所。 但何彬不在,他的助理说何彬昨天就没来了。 翟双白去了他的办公室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她的失魂落魄都被安烁诗看在眼里,她越看越开心,?都笑出声来了。 许太给她打电话,说翟双白真是个守财奴,找不到何斌都要疯了。 安烁诗笑道:“这才哪到哪,她不是今天收到了一大笔赔偿金么?把这些都给她搞空了,这才是功德圆满。” 许太说:“包我身上了。” 安烁诗心情实在太好,笑的声音都在打飘:“许太都这么能干,你们家许总更是人中之龙,别说进商会了,直接转成正式会员。” 许太乐的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烁诗,你放心,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了。” 话说翟双白失魂落魄地离开律所,又马不停蹄地去找了何彬的太太,何太太什么都不知道,一问三不知。 翟双白急到要发疯,许太她们打了无数给电话给她,她也不接。 后来傍晚,她实在没力气找了,许太终于找到了她,见她这个样子就劝道:“翟律,你这是杞人忧天了吧?何律应该是有事吧,明天就会联系你了,你这点钱算什么?” “我的房子,我的地,”翟双白几乎咆哮着:“那些钱都在何彬那里!” “翟律,他不是你的师哥吗,而且他家都在邺城,你还怕他跑到哪里去?”许太拉起蹲在路边的翟双白:“走,带你找乐子去。” 翟双白推开了她的手:“我没心情玩那些。” “不不。”许太笑容可掬的:“带你去玩点刺激的,能赚钱的。” 一听到能赚钱,翟双白的眼睛亮了:“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 翟双白被许太她们带去了那个地方才知道是个私人地下赌场,非常庞大,仿佛另一个世界,装潢的金碧辉煌,翟双白还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翟双白压低声音问许太:“你带我来赌?” “这里是快乐的天堂。”许太把她拉到了一张赌桌边:“21点会玩吧,很简单的,你刚离婚,情场失意赌场肯定得意,试试看?” 第375章 情场失意 翟双白从来没赌过钱,赌场倒是来过,来找她的一个委托人,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后来翟双白还是帮他打赢了官司,拿到了孩子的抚养权。 她真的是不想赌,她知道赌博是一个很吸引人的东西,但是赌到后面,会毁掉她整个人生。 许太没给她犹豫的时间,直接把她按坐在桌前,荷官已经给她发了牌。 发到第二张的时候,许太帮她看了一眼,忽然兴奋起来,压低声音问她:“第三张牌要不要?” 翟双白心思还不在赌博上面,随口说了一句:“要。” 荷官给她发了第三张牌,许太先把前两张牌翻开,一张梅花十,一张红桃十,这就二十点了,除非第三张是个a,但这个几率也太小了。 第三张牌,许太神神秘秘地反扣在那两张牌上:“翟律,你亲自开牌。” “已经二十点了。”翟双白虽然不精通牌术,但21点这些简单的她还是懂的:“爆掉了。” “你还没开呢,怎么知道爆了?”许太笑嘻嘻地说:“这种事情就是看运气。” 翟双白随手就翻开了,也没看牌,就直接往桌上一拍就准备起身。 忽然旁观者和许太都发出一声惊呼,翟双白便往她的牌上看过去,一张红桃a赫然躺在绿色的赌桌上。 三张牌21点,这种几率是低的不能再低了,许太兴奋地晃着她的胳膊:“翟律,你好旺啊,我玩了这么久都没见过人家三张牌就开出21点。” 翟双白也惊讶,还没反应过来,荷官就向她推过来一大叠筹码。 “我投注了吗?”翟双白还是懵的。 许太笑着说:“我帮你投的。” “哦,”翟双白大方地说:“那就算你的。” 许太笑嘻嘻地看着她:“你知道这些是多少钱吗?” 翟双白摇摇头。 “在赌场里,面值最大的筹码是两百万,比如这枚。”许太从那堆筹码里拿出了一枚蓝色的筹码,在翟双白的面前晃了晃:“这是整个赌场里最值钱的筹码,这么小小的一枚就两百万。” 翟双白咋舌,她从来没赌过钱,以为一枚筹码就像是游戏厅的游戏币一样,顶多一枚值十块一百块,但没想到竟然是以万为单位。 “这枚红色的五十万,黄白色的是面值最低的,不过在这种规模的赌场里,最小面值也是一枚五万。” 翟双白看着桌上的那一小堆筹码,有红有蓝有黄,粗粗算下来也要几百万。 “翟律,这么多钱,你还要送给我吗?” 翟双白犹豫了:“可我并没有买筹码。” “我带你来的,赌场地规矩就是第一把都是带你来赌场的人帮你买筹码,这些就算你的第一桶金,翟律,你这么旺,说不定自己不用花一毛钱,就能用这些筹码把你失去的钱都赚回来。” 许太朝她莞尔一笑,将那些筹码都塞进了她的手里。 “那,我也可以把这些换成钱?” “当然,”许太耸耸肩:“那就算你空手套白狼了,不过你这么好的运气如果白白放弃了,那就太可惜了,你看...” 她指着别的赌桌上的周太和陈太,正赌的欲罢不能。 许太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来了这里的人,不赢的盆满钵满是不会走的,翟律,你是个聪明人,会抓住机会的。” 第376章 赌场得意 翟双白抱着那些筹码足足想了十分钟,在兑换现金的,有着厚厚的防弹玻璃柜台前来回踱了好久。 旁边有人问她:“赢了?不错嘛,多久赢这么多?” 翟双白实话实说:“第一牌。” 对方都惊了:“那你的赌运真的特别好,怎么,不玩了?” 翟双白点点头:“见好就收。” “不,赌场没有这个说法,”那人摇头:“你这开了个好头彩,如果你今天不玩了,你回家肯定会后悔,然后彻夜难眠。” “我要是后面输了才会后悔。” 对方不再跟她说话了,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翟双白都走到兑换现金的窗口了,人都坐下了,里面的工作人员给她一只小篮子,让她把筹码都放进去,她忽然改变了主意,又抱着那些筹码回到了赌场中央。 许太见她回来,笑意吟吟地迎上来,挽住了她的胳膊:“这就对了嘛,你今晚肯定能赢,放心吧!你还想玩什么,自己选。” 既然21点运气这么好,那翟双白就继续21点。 她押的不多,一百万不到,手气也相当不错,三张牌要完是十七点。 荷官问她还要不要,想着之前二十点还要了一张,翟双白咬着牙说要。 胆战心惊翻开那张牌,许太比她还要兴奋。 “三,梅花三!” 四张牌20点,翟双白不打算再要了,一张赌桌八个人,等众人要完牌亮牌,翟双白的点数最接近21点,翟双白上局大获全胜,她是庄家,庄家通吃。 她不是很懂规则,但是当荷官把她赢的筹码用小铲子推到她的面前时,大半个赌场的人都跑过来看。 这一把,她赢了将近一千万。 翟双白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有钱人这么沉迷赌场了,这种金钱的游戏给人带来的刺激太大了。 翟双白整个身体都是麻的,脑袋都是木的。 她应该马上兑换了现金就离开,从天而降一千多万,虽然还弥补不了她在何彬那里的损失,但是能拿回来一点就一点。 可是,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筹码,她竟然挪不动脚步。 她告诉自己,再一把,最后一把。 再投注的时候,她想着投这些筹码的五分之一,就算输了也不伤筋动骨。 周太她们在那边玩大小,连输了好几把,过来看热闹,直接帮翟双白梭哈。 翟双白吓得急忙要拿回来,可是筹码已经被荷官收走了。 翟双白正要发怒,许太笑容可掬地将她按回椅子上:“稍安勿躁,这也是规矩,第三把要把所有的筹码都押上,赢了是你今天运气爆棚,输了呢你也没损失,反正筹码是我们买的。” 筹码已经收走了,翟双白还能怎么办呢。 许太说的也对,反正她也没花一分钱,就等于花时间来这里玩了把心跳。 但是这把没有前两把那么顺,连发了四张牌也不过十三点,她要了第五张,没想到这一张是七点,刚好二十点。 翟双白一阵兴奋,正准备不要了开牌,许太按住了她的手:“那人开了二十点,你看到了吗?” 翟双白看过去,那边那个胖子兴奋地开了牌,二十点已经快到天花板了。 荷官问翟双白:“要不要?” 一般来说是不会再要的,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下一张就是a。 许太在她耳边告诉她:“你是庄,他是闲,你们现在点数一样,你要赔给他的。” 翟双白不明白规则,她明明也是最大,为什么要赔? 这时荷官又问:“要不要?” 翟双白犹豫片刻,咬着牙拍了桌子:“要!” 第377章 见好就收 第六张牌,荷官用滑铲轻轻拨到她的面前,紫红色的花纹,看的翟双白的眼睛都胀的痛。 “开吧,翟律。”许太她们催促道。 翟双白在所有人的注视当中,拿起了那张牌。 她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太紧张了,这张牌决定今天晚上是来玩了个心跳,还是赚的盆满钵满。 她学着电影上面的赌神,拿起桌上的一张牌,和刚才那张牌叠在一起,然后慢慢地搓开。 她的脑袋后面多出了无数个脑袋,仿佛她变成了个千头的怪物。 她颤抖着手搓开了一个角,只看到了一个红色斜边。 众人兴奋道:“有可能是a,是a!” 只有a才有斜边,翟双白的手指头都冒汗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这么好运气,她一边深呼吸着,一边搓开了整张牌。 当方片a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沸腾了,翟双白的耳朵一度被那些叫喊声给震聋了,听不见了。 周太她们围在她身边,不停地晃着她的肩膀。 “翟律,你也太旺了吧,你也太牛了吧!” 等人群渐渐散去,赌场特意叫来两个高大帅气的服务员捧着托盘,托盘上面全都是她赢来的筹码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她赢了。 许太问她:“还来吗?” “不。”翟双白的心脏都快宕机了,她猛烈摇头:“不玩了,我可以兑现吗?” “当然可以。”服务生领她去贵宾室兑换现金。 其实这个时候,翟双白还不敢置信她能把这些钱带回家,当她把账号给了对方,对方让她休息一下,吃点水果什么的,她还没觉得她能真的收到钱。 十分钟后,对方告诉她可以了。 翟双白查了一下网银,账户上真的多了好大一笔钱。 多大的数字呢,差不多有她给何彬投资的一半了。 翟双白喜极而泣,哭着从贵宾室里出来。 她一毛钱没花,就赚了这么多钱,像做梦一样。 许太她们笑着将她围在中间:“翟律,我早就说过你很旺的,在这一个月以内,你都很旺,所向披靡,你相信我。” 翟双白下定决心不赌了,这么多钱白白从天上掉下来,她可舍不得再送出去。 从赌场出来还是深夜,翟双白仰头看着夜空里的繁星点点,整个人都仿佛轻的要飘上天空了似的。 她要请许太她们吃宵夜,许太直摇手:“不了不了,年纪大了,回家睡觉了,改天联系。” 翟双白回到家里,一整夜都不能眠。 第二天早上她才睡着,昏昏沉沉睡了一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她的账户上面是不是还有这么多钱。 当然,那些钱还稳稳地趴在她的账户里,翟双白看了又看,才放心下来。 她挺担心许太她们又喊她去赌场,但是一连几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说来也奇怪,第三天的时候,翟双白从担心变成了渴望。 她每每想起那天晚上在赌场的经历,都兴奋的连饭都吃不下去。 她竟然还想再去感受一下,她跟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挣扎,还是被自己说服了。 在第四天的晚上,她打给了许太。 第378章 角斗士 聂知熠离开聂氏集团大厦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站在路边等司机把车开过来,却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安烁诗。 起风了,很冷,冷风吹起她肩膀上披肩,她踩着高跟鞋慢悠悠地穿过马路来到聂知熠的面前。 离婚后时隔一个月没见,聂知熠仍然能让她心动。 但这个心动里更是饱含了她浓浓的恨意。 “这么拼命?不过百分之十不到的股份,董事长也不是你,这么拼干什么?”安烁诗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开口便是冷冷的嘲讽。 聂知熠的目光只是从她身上滑过去,车子来了,司机下车拉开车门,他就准备坐进去了。 安烁诗拉住他:“明天晚上有没有兴趣,带你看角斗士。” 聂知熠不理会她,连话茬都懒得搭,只是看着她拉住自己胳膊的手片刻,安烁诗悻悻地松开了。 但她不死心:“聂知熠,你会很感兴趣的,如果你想来的话,明天晚上八点前打我的电话。” 聂知熠还是弯腰坐进了车里,连一句话半个字都没跟安烁诗说。 她看着黑夜中闪现的红色车尾灯,又吃了一嘴的汽车尾气,气到胸口闷堵。 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吃瘪。 他们结婚也有一年多了,聂知熠连她手指头都没碰过,因为聂知熠的花边新闻也极少,安烁诗甚至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聂知熠那方面不行,或者对这种事压根不感兴趣? 但当她得知他不但行,还跟翟双白曾经有个孩子,她就妒火中烧。 这把火,她打算烧在翟双白的头上。 她邀请聂知熠来看的是一场屠杀。 所谓角斗士,跟字面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他们坐在高高的阁楼上,透过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下面赌场里所有的赌徒们。 就像是古罗马的贵族们也是高高在上地观看着角斗士厮杀。 这个残忍的游戏,她不能一个人观看,她想要聂知熠一起来看。 晚上八点,她如意等到了聂知熠。 安烁诗盛装,金色的礼服,奢华的钻石项链,整个人金光闪闪,倒是很配金碧辉煌的赌场。 她请聂知熠在沙发上坐下来,自己也在聂知熠的对面坐下。 这个阁楼就在赌场的正中间的最上方,三面都是透明的玻璃,连脚底下都是透明的,可以全方位地看到赌场里的每一个人。 聂知熠没问她到底要让他看什么,反正几分钟后,他看到了安烁诗的猎物。 一个火红色的猎物。 因为许太说穿红色会更旺,翟双白穿了条红色的连衣裙,还涂了大红色的艳丽的口红,像是一支巨大的行走的火把。 翟双白听从许太的建议,买了288万的筹码,干劲十足地上了桌,这次还是21点。 但是这次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连续三把都输了,288万顷刻间就没了。 许太见状安慰道:“这是好事,千刀万剐不赢头一把,再接再厉。” 翟双白这次买了688万,为了讨个好意头。 这一次,她的运气好像又回来了。 她连输三次,现在又连赢三次。 588翻了几番,她成了全场最大的赢家。 她兴奋地请全赌场的人喝威士忌,开香槟。 在香槟打开砰的声响中,翟双白站在椅子上高高地向众人举起酒杯。 安烁诗在楼上也举起了酒杯,微笑着抿了一口,然后抬眼看向对面的聂知熠。 “原来翟律也挺拜金的啊,很难得看到她这样疯狂的一面,是吧知熠?” 第379章 欲望闸口 荡漾着琥珀色液体的水晶高脚杯遮住了聂知熠大半张脸,令安烁诗看不清他脸上所有的表情和情绪。 安烁诗便起身端着酒杯来到聂知熠的面前,跟他碰了碰,笑着说:“看到翟律赢了这么多钱,真是为她高兴,对不对?” “你嫉妒她?”聂知熠冷不丁说,安烁诗愣了愣,随即反驳:“我嫉妒她什么?赢钱?” 聂知熠没说话,缓缓将杯中酒倒进嘴里。 安烁诗知道自己拿捏不了聂知熠,她也不想拿捏。 她只是想让聂知熠参与今天这场狂欢,看尽翟双白的丑态。 她看向下面的大厅,此刻翟双白正被她踩在脚底下。 这个地面虽然是透明的,但只有在楼上的人能看到下面,而下面的人即便仰起头来也看不到她。 此时,翟双白哪里顾得上往楼上看? 她已经赌的上了头,又连玩了好几把21点,但运气就没有刚才那么好了,连输了好几次,转眼间一个588就没了。 许太就劝她换一个玩,那边赌大小的很简单,开大开小,翟双白没玩过但是在电影电视剧里看过。 许太说的不错,刚开始玩她就赢了,逐渐588有快回来的趋势,翟双白也兴奋起来,越赌越大,在众人的起哄中,她把所有的筹码都梭哈了。 孤注一掷的时候,往往会事与愿违。 明明连赢五把,六六大顺的这次,没顺下来。 翟双白输了,刚才赢得都输光了。 前一分钟,她还拥有价值几千万的筹码,现在一毛钱都没有了。 翟双白有短暂的大脑一片空白,许太却递给她一杯酒:“怎么了翟律?输赢很正常嘛!再接再厉啊!” “我已经输了九百万了。” “还不到那天赢的零头,现在还早,就不算输。”许太游说着她来到兑换筹码的地方,笑意吟吟:“翟律,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刚才输了没什么你再赢回来就是了,反正你的本钱那么多,怕什么?” 翟双白喝了好几杯酒,加上刚才赌钱赌的脑袋发晕,她现在有点不太清醒,就稀里糊涂地又买了688万的筹码。 接下来,安烁诗就稳坐在阁楼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高脚杯,旁边的服务生切着牛排,时不时喂到她的嘴里。 她咀嚼着入口即化的神户牛肉,看着翟双白在赌场里穿梭。 安烁诗喝下杯中酒,把空杯子递给服务生,又推开了他再一次伸过来的叉子,摆摆手让他们退下去。 在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安烁诗不无遗憾地说:“好像翟律的赌运不是很好了啊,一直在输呢!” 说完,她偏头看向聂知熠。 他还是面无表情的,眼里也看不出情绪。 安烁诗抿了抿唇:“你好像不爱赌钱?” 聂知熠没回答她,她又一个人自言自语:“你好像也没什么绯闻,也不喜欢玩女人,对于权利么,好像也没见你有多争取,聂知熠,你到底喜欢什么?” “欲望是无止尽的。”他终于说话了:“安烁诗,你真可以,你开启了翟双白的欲望闸口。” 安烁诗一顿,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的很开心,前仰后合的,好不容易停下来,她看向聂知熠:“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第380章 触底反弹 聂知熠说的没错。 欲望这东西,跟洪水一样。 一旦开启,就无法及时关闭。 翟双白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输了多少钱了。 她几乎要把赌场里所有的项目都试了一遍,刚开始的时候都能赢,但是也不知道从哪一把开始,她就输了,然后就一直输。 一开始翟双白输光了所有的筹码,许太她们还会一起劝她继续,到后面都不需要她们劝了,只要输光了,她就立刻去买。 她越赌越大,眼珠都输红了,满眼都是血丝。 当她再一次买筹码的时候,对方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告诉她:“小姐,您的账户里已经没有钱了。” 翟双白呆住了,几乎声嘶力竭地喊出来:“不可能!不可能!我账户里有很多钱的!” “小姐,真的没有了!”工作人员说:“要不然,您查一下您的账号,能看到流水的。” 翟双白颤抖着手指打开了她的手机网银,心惊胆战地看到了她银行账户的余额,只剩下几千块了。 仿佛有人打了她一闷棍,她扶着墙腿都软了,险些跌倒。 许太她们赶紧过来扶她,在沙发上坐下来。 翟双白再开口的时候,嗓子都哑了,都快说不出来话了。 “我的钱,我的钱...” 许太帮她打开了消费记录,无数笔刷卡清单,每一笔都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巨额数字。 她记得她的银行账号对消费额度是有限制的,一天之内超过一百万,银行就会给她打电话,但是赌场一次性就能刷走好几百万。 翟双白已经无暇考虑这个,她脑子乱的像一锅正在沸腾的大米粥,根本没办法思考。 在人多嘴杂中,她终于听清楚了许太在跟她说:“还要再试试吗?有句俗话叫做有赌不为输。” 翟双白抬起头,目光呆滞地投向她:“我已经没钱了。” “问赌场借啊。”许太说:“你今天在赌场输了这么多,赌场一定会借给你很多钱的,让你翻本,你放心,现在的赌场也很人性化。” “翻本。”翟双白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 “是啊,触底反弹的事情多了,那个程总,一个晚上输了两个亿,但是快到凌晨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许太还卖了个关子,翟双白迫不及待地问:“怎么着?” “程总走出赌场的时候,不但赢回来他的两个亿,还翻了倍!” 翟双白的眼睛仿佛一瞬间就被点亮了:“真的?” “我们还能骗你吗?翟律,你也就是刚才运气不好,但是你千万不能放弃,一定要立刻去翻本,但凡你隔了夜哪怕走出赌场再回来,都不行了。” 这时,旁边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走到了翟双白的面前,彬彬有礼地向她伸出手:“你好。” 翟双白跟他握了握手,对方自我介绍:“我叫阿财,发财的财,道上的人看的起我的都叫我一声财哥,美女,要借钱吗?贵宾室请。” 翟双白就稀里糊涂地跟他们去了贵宾室,又稀里糊涂地签了借款合同,收到了两千万,她都来不及看清楚合同详情,拿着钱买了筹码就直奔赌场。 这时,财哥拉住了她。 “大厅里闹哄哄的,影响你的判断力,去那边贵宾厅,风水宝地,说不定一把百家乐就能让您翻身。” 第381章 你也是 翟双白去了贵宾厅,这里安静多了,极少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是衣香丽影的社会大佬,表情严肃地坐在赌桌前看着自己手里的牌面。 翟双白选了百家乐,一赔一的赔率,但贵宾厅不是小打小闹的,一次出手必须百万。 前三把,翟双白都赢了,信心也回来了一点。 财哥一直坐在她身边看着,见她手气不错笑着说:“翟律太小心了,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全部回本?” 翟双白扭头看看他,咬着牙押了五百万。 她又赢了。 几次三番下来,翟双白粗粗算了一下,之前借的两千万都能还清了,还赢了不少。 但是此刻,见好就收这几个字早就从翟双白的字典里清除了。 一旁的财哥又跟她咬耳朵:“这样太慢了,不如赌台底?” 翟双白听不懂,财哥解释给她听:“除了百家乐台面上一赔一之外,在台底下,我们可以私自把赔率提高到一赔三,一赔五甚至一赔十。” “可以吗?赌场不是有规定?” “赌场里的灰色地带太多了,不然谁能赚大钱?” 翟双白心动了,或者这么说,她现在已经鬼迷了心窍了。 但她还在犹豫,低着头手里捏着一枚红色的筹码,把玩了许久。 贵宾厅的场景,安烁诗他们在楼上密室是看不见的,只能从监控里看。 不过,最靠近翟双白的镜头放大了,能看到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比刚才透过玻璃去看要清晰多了。 安烁诗玩味地端详着翟双白,越看越觉得有趣。 “真是没想到,翟律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知熠,你猜她会就此收手呢,还是会赌台底?” 聂知熠不赌钱,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他知道赌台底这种,是赌客输急了时,就会想通过一种更惨烈的赌台底来扳本。 叠码仔就可以不顾赌场规定,私自把赔率提高到一赔三,一赔五甚至一赔十,行话叫一拖三,一拖五,一拖十。 总之,诱惑很大,但是输赢也极其惨烈。 一般来说,如果赌运不好,基本上是翻不了身了。 服务生将他的酒杯斟满,他看了看,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喝了。” 安烁诗立刻问:“怎么,是酒不好吗?那可是我的私家珍藏。” “跟酒没关系。” “那就是人了?翟双白现在的嘴脸,让你败了胃口?” 聂知熠看向她,似笑非笑:“你也是。” 一句话说的安烁诗脸色灰败,她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毕现。 不过,她很快就高兴起来,因为她从大屏幕里看到翟双白已经又押了注,这次她是赌台底,台面上一赔一,台底下一赔十都可以。 这个赔率,一把定输赢。 安烁诗走到大屏幕前死死盯着,此时此刻,她不比翟双白淡定。 输赢她控制不了,她只负责打开欲望的闸口。 百家乐规则很简单,安烁诗有一阵子也挺沉迷百家乐,不过相比赌钱,她更迷恋男人。 第382章 一局定输赢 一局定输赢。 百家乐一局最多十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 输赢已定。 安烁诗慢慢地饮下杯中的所有酒。 此刻,她有点上头了,但是依然耳聪目明。 因为翟双白灰白的脸庞在她眼里看的是如此清晰。 她看着翟双白一屁股从椅子上跌到地上去了,许太她们过去扶都没扶的起她,还是财哥让几个彪形大汉把她拽了起来。 安烁诗歪着头仔细端详翟双白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看到了她眼睛里的绝望,此刻翟双白的眼里已经没有不甘了。 只有绝望和后悔。 财哥问她:“钱怎么还?” 翟双白拉住了财哥的衣襟:“财哥,我这次要借五千万。” 财哥冷笑着拍掉她的手:“翟律,你开什么玩笑?五千万?你拿什么还给我?” “等我赢了...” “你敢保证你能赢?” “我前面输得这么惨,肯定后面会赢...” “我们这里的规矩,把你欠的钱还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财哥...” 不等她说完,财哥手一挥,保镖们就将翟双白一左一右架起来,拖出了贵宾厅。 许太她们功德圆满,打了个哈欠。 “啊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是啊,我的美容觉啊。” “赶紧回去吧,天都要亮了,这个翟双白还挺难骗的。” “那还不是输的精光?还真的以为自己拿了点赔偿金就是上流社会的人了?” “呸!” 阔太们一边讥讽着一边走出了赌场,纷纷上了停在门口的车。 这场闹剧结束了,翟双白却结束不了。 她不但要还刚才的两千万,还有赌台底的一千万,一共三千万。 这只是本金,财哥告诉她:“如果你走出这个赌场,利息就会翻倍。” 现在的利息已经高达百万了,翟双白不过才借了几个小时而已。 她顿了顿:“我找我的朋友们借,她们都是豪门阔太。” “她们早就走了。” “我,我打电话给她们。” 财哥没有阻止她,随她打去,反正也不会有人搭理她。 果然,没有一个人接电话。 财哥把合同拿到她面前:“怎样翟律,是现在还,还是缓几天?不过我告诉你,明天你来还钱,利息就不是这个数了。” 翟双白连争辩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合同上白纸黑字的数字在她眼前跳跃。 她这才留意到有很多条款都是不合理的,刚才她都没注意就签了。 鬼迷了心窍,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房产,地产,首饰珠宝都可以。”财哥说:“我可以帮你办抵押,给你最高的价格。” 翟双白知道,她只有这个选择了,而那些许太周太陈太,压根不会接她的电话。 她只有一个房产了,就是她正在住的房子,价值不菲,但是短时间内卖不出去,交给财哥抵押,他会扒掉一层皮,到翟双白手里也没多少了。 可是,她别无选择。 财哥特赦她两个小时,让她回家去拿房产证和首饰,超过这个时间就要算利息了。 第383章 你糊涂啊 翟双白失魂落魄走出了赌场,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的。 这个夜晚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长,仿佛永远都过不完似的,天空仿佛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大片,压在翟双白的脑袋上面。 她往前走了几步,才想起她是司机送来的,从包里摸出手机准备打给司机的时候,面前多出了一双穿着高跟鞋的脚。 顺着那双脚往上看,她看到了一双讥讽的眼睛和一张得意洋洋的脸。 “这不是翟律吗?”安烁诗笑意吟吟地上下打量她:“真是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怎么,来这里玩?玩好了吗?” 一瞬间,翟双白就明白了这是安烁诗给她下的套。 她想她的眼睛应该瞪得很大,大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跑出来了。 安烁诗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笑得弯了腰:“翟律,你这是什么表情?” “安烁诗。”翟双白咬着牙念出她的名字,她想伸出手去抓安烁诗,但保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拦住了翟双白。 安烁诗的脸那些一字排开的彪形大汉的缝隙中,显得格外扭曲。 但她笑的十分开心:“翟律,你这是什么表情?好难看呢,看样子输了吗?输了多少?应该对你来说九牛一毛吧?毕竟你前几天才收了聂家那么大一笔补偿金,看得人好生羡慕呢!” 安烁诗笑的咯咯的,但她喝酒喝多了嗓子有点哑,公鸭似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夜里。 翟双白忽然心悸,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安烁诗关切地拨开人群走上前来:“怎么了翟律,心脏怎么了?心口痛吗?为什么呢?呀!”她故意一惊一乍的:“你该不会把所有的钱都输光了吧?那么多钱呢?不过,如果你的运气太差,一个金矿都有可能在一瞬间输光,哎,不过这也许说明了,那些本来就不是属于你的,不过在你手上过了一圈而已。” 安烁诗极尽刻薄,她等的就是这一幕。 看到翟双白形容枯槁,垂头丧气的样子,她心里不知道多开心,自从知道她和聂知熠有个孩子后心中的郁结,仿佛这一瞬间立刻就解开了。 “安烁诗!”翟双白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我得罪过你吗?”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安烁诗耸了耸肩膀:“翟律,你输钱输疯了吗?钱财身外物而已,何必这么抓狂!哎哟!”她又是惊呼,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你该不会输光了所有的钱还欠了赌场的钱吧?” 安烁诗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翟律啊,你真是糊涂啊,你是大律师,应该对这些放高利贷的最了解了,他们都是亡命之徒,而且高利贷利滚利,况且这里又是赌场,他们背后都有保护伞的,你若是还不上,他们真的会砍掉你的手。啧啧啧...”安烁诗摇头叹息:“真是没想到,你翟律也会有这一天。” 翟双白根本站不住,摇摇晃晃地就跌倒在地上。 安烁诗弯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翟律啊翟律,你糊涂啊!” 第384章 你从这里钻过去 一时之间,翟双白眼前发黑。 她看不见了。 她伸出双手在眼前晃了晃,短暂失明的惶恐后,她终于又能看见了。 安烁诗那张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得意,幸灾乐祸,都在无限放大。 “哎。”安烁诗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算了,好歹以前我们是妯娌,不能见死不救啊,你欠了高利贷多少钱,我可以帮你还。” 她在翟双白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又继续说:“不过,我们现在非亲非故也没什么交情,我凭什么白帮你呢?嗯。”她认真想了想,忽然灵光一现似的,站直了,拍了拍自己的穿着高开叉礼服的腿:“你从我这里钻过去,你欠的所有钱我帮你还了。” 原来,安烁诗是要这样羞辱她啊。 翟双白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跟安烁诗纠缠了,财哥只给她两个小时的时间。 她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从安烁诗身边走过去。 她听到安烁诗在她身后愉快地大声说:“翟律,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知道的,在这种地方本来就没有尊严可言,你确定你还要留着你那点不值钱的自尊了吗?” 翟双白头也没回,尽管脚步踉跄,但她不会停下来,也不会让安烁诗这么羞辱自己。 她又听到安烁诗在说话,但这次不是跟她说:“七少,你看看你的前妻,好惨啊,你真是害了她,不该给她那么多钱,她又没见过大钱了,这下不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结果呢,把自己撑死了,作孽啊。” 翟双白走到自己的车边,拉开了车门,整个人几乎是跌进了车后座,有气无力地跟司机喊:“开车!回别墅!” 到了别墅,她连滚带爬地上楼进房间,找出了房产证,再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她所有的首饰,有之前聂知熠送给她的,后来聂家送她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翟双白将首饰胡乱塞进包里,匆匆出门。 回到赌场,下车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两个小时。 财哥还在贵宾室等她,她把所有的东西倒在桌上,有一粒圆溜溜的珍珠耳环从首饰盒里掉出来,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财哥走过来,捡起了珍珠耳环对着灯光照了照,笑嘻嘻地道:“真是好东西啊,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 “这些应该够了吧?”翟双白说。 财哥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慢悠悠地说:“不急。” 过了会,鉴定师过来鉴定珠宝,拿着放大镜仔细地看,他看的很慢很慢,翟双白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 终于,鉴定师放下了放大镜,跟财哥点点头:“都是真品,这些祖母绿都是古董,那些钻饰有好几样都是拍卖会的珍品。” 财哥喜上眉梢:“估个价。” 鉴定师在计算器上按了几个数字拿给财哥看,财哥又拿给翟双白看。 那个数字离她的欠款还差不少,可那些首饰的价值应该远远大于欠款了。 “怎么会这么少?” “市场价再扣掉百分之三十的佣金和百分之二十的服务费,这是我们赌场的规矩。”财哥正把玩着一串祖母绿的珠串,爱不释手:“你也可以自己拿出去卖,不过我先告诉你,你没有门路的话一年半载都卖不掉,但是你的赌债却在以小时的速度递增着利息。” 财哥抬起头来,嗤笑着看向她:“翟律,你们有文化的人,应该知道什么是时间成本吧?” 第385章 二选一 翟双白盯着财哥的脸良久,她知道她现在别无选择。 谁让她掉进了安烁诗设的套里呢? 她一咬牙一跺脚,从包里拿出房产证扔给财哥:“加上这些,应该够了吧?” 财哥打开看看:“这个地段的房价最近在跌,市值翟律应该也知道,而且我们还是要扣掉服务费和佣金的。” 他粗粗算了个数字,告诉翟双白:“还差一千万。” 翟双白闭了闭眼睛,看来安烁诗把她所有的财物都榨干也不满足,她是要自己去求她。 “翟律,我们也不为难你,喏。”他指着墙角的摄像头:“你对着这里跪下,磕三个头,这一千万我们就给你免了。” 翟双白盯着摄像头的小红点,她知道摄像头的对面是安烁诗,正一瞬不瞬地等着看她出洋相。 翟双白咬着牙说:“这些钱我先还给你们,剩下的钱我出去想想办法。” “合同上写的多少,你就得还多少,利息也是按照全部欠款来算。”财哥说:“这是规矩,翟律,你是大律师,应该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啊。” “这样,翟律,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我们再进来。” 财哥带着人离开了,贵宾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安烁诗让她跪下来祈求她,这是不可能的事。 她只能认倒霉,被安烁诗坑的这么惨。 但她实在是难以压制愤怒,对着摄像头,仿佛安烁诗就在眼前。 “安烁诗,你这样害我到底是为什么?我哪里得罪过你?安烁诗,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翟双白的声嘶力竭,披头散发,怒不可遏,看的安烁诗乐不可支。 这样美好的一幕怎么能她一个人欣赏,她侧过身让聂知熠也欣赏这珍贵的画面。 “知熠,你看看翟律,是不是有点失态?”她摇头叹息:“以前喜怒不形于色的一个女人,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在想这女的城府够深的啊,不过她也有装不下去的一天,这个样子实在...啧啧..” 安烁诗直摇头:“风度全无,这么看来也不过是个世俗普通女人而已。” 她一直盯着聂知熠的眼睛,她就是告诉他,他聂知熠的眼光非常不怎么样,看中的女人不过是个普通货色,照样被她坑的体无完肤。 虽然她没从聂知熠的眼神中看出任何情绪变化,但这样也够了。 至少让聂知熠看到翟双白这副狼狈的样子,也不枉她费尽心机坑她。 值,只要她开心,一切都值。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翟双白所在房间的电话,微笑着看着大屏幕,悠哉悠哉地告诉她:“翟律,如果你跪下求我,我可以帮你保住房子,给你留点活命钱,面子值多少钱呢?嗯?” 翟双白背对着她,虽然瘦弱的背影在微微颤抖,但是她没有回应安烁诗。 安烁诗循循善诱:“他们那些放高利贷的,真的会剁手指的,翟律,看来你是真的没有被逼到绝境啊,还在顾及面子?” 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了,财哥走了进来,安烁诗笑着告诉她:“剁手指和求我,哪个对你更容易一点?” 第386章 原来她还爱 但,出乎安烁诗意料的,财哥并不是来剁翟双白的手指头的,而是将合同递给她:“翟律,账平了,你可以走了。” 翟双白还来不及惊讶,安烁诗的反应比她更要大:“为什么账平了?怎么会账平的?财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翟双白没有给安烁诗机会问个清楚,她挂掉了电话。 安烁诗对着话筒喂了几句,恼怒地摔了电话,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转身看向聂知熠。 “是你帮她平了账?” 聂知熠放下空酒杯,缓缓起身就向门口走去。 安烁诗失控大叫:“是不是你帮她平了账?你为什么帮她?” 聂知熠没有回头,没有转身,没有停留,没有打算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只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黑色西装的背影随着门缓缓合上,彻底消失在安烁诗的视线中。 其实,她也有思想准备,把聂知熠叫来看翟双白出糗,他应该会帮她的。 但是,安烁诗还是很愤怒,还是很不平。 她发现,原来她还爱聂知熠。 她以为自己早就不爱他了,从遗嘱事件后,聂知熠从神坛上跌下来后,她就不爱了。 其实不然,她对聂知熠的爱都超过了自己的认知。 她转过身看大屏幕,翟双白已经离开了贵宾室。 安烁诗追出赌场,在停车场堵住了翟双白。 她满腔怒意要立刻倾泻给翟双白:“你靠男人得到的钱财,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翟双白,爽吗?” 安烁诗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已经发白的天空,翟双白猛地转过身,她愤怒的布满血丝的眼睛让安烁诗下面的话戛然而止。 她下意识地闭上嘴,翟双白举起手里的包就向安烁诗砸过去。 “安烁诗,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安烁诗躲避着翟双白的追打,但翟双白就像疯了一样,她还是被包砸了好几下,包包盖子上的金属搭扣砸在她的眉骨上,疼的她的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安烁诗无心恋战,她看出来翟双白已经疯了,她愤怒,翟双白比她更加愤怒,毕竟她全部身家都输的一干二净了。 想到这里,安烁诗的怒气消了一大半,正好这时她的保镖们闻讯赶来,控制住了翟双白。 安烁诗在旁边车的后视镜里照了照额头,被划了一个小口子,还流了血。 她用纸巾按住额头,走到翟双白的面前就给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光。 “翟双白,你给我听好了,从此之后,我不想在邺城看到你,但凡看到,我一定会赶尽杀绝!” “安烁诗。”天空逐渐亮起来,翟双白惨白的面孔浮现着绝望:“你对我的愤怒,源于你的爱而不得?” 翟双白现在平静下来了,终于能思考了,安烁诗应该是知道了她和聂知熠的事情。 她惨白着一张脸笑了:“怪不得安小姐这么愤怒,这样针对我,对了,安小姐知不知道最后还是聂知熠帮我平的账,你就算坑走我所有的钱又怎样?我走头无路的时候,照样可以投奔他。” 第387章 不想在邺城见到你! “安小姐的身材不错啊,不过据说你们结婚一年共处一室,无论你怎么挑逗,聂知熠都不曾碰你一下,怪不得安小姐在外面四处觅食,原来是独守空闺守活寡。”翟双白越说越刻薄,越说越刺痛安烁诗的心。 她尖叫着就向翟双白胡乱打过去,一巴掌又一巴掌抽在翟双白的脸上。 翟双白被保镖控制着动弹不得,她只能任由安烁诗抓住她的头发乱扯。 翟双白忍着痛依旧在刻薄的输出:“安小姐恼羞成怒也没用,你就算把我弄死,聂知熠也不喜欢你!我知道你的愤怒,你安大小姐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得不到?不过,我告诉你,聂知熠你永远得不到!” “我要杀了你!”安烁诗掐住了翟双白的脖子,将她抵在一辆车的车身上。 翟双白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变成了一根根细细的针,往她最脆弱的地方扎去。 “翟双白,我要杀了你!” 翟双白被她掐的喘不过气,但却镇定又冷静,她笑着从嗓子眼里勉强挤出一句话:“反正我一无所有了,死就死好了,但你杀了我,聂知熠会放过你吗?” 她一句话就成功让安烁诗泄了气,她手一松,翟双白就趁机挣脱开她的手,用力推开她,蹲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安烁诗也大口喘着气瞪着翟双白,此时天已经大量,喝了整晚的酒,困意和倦意一同袭来,安烁诗一脚踹倒了翟双白,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从这一刻开始,我不想在邺城看到你,如果今天晚上之前我还听说你在邺城,你一定会后悔!” 翟双白倒在地上,额头磕在停车场粗糙的地面上,蹭破了皮流血了。 她一直躺在那里,等安烁诗的脚步声消失了,才慢慢地爬起来,摸了摸额头,满手都是血。 她跌跌撞撞地找到自己的车坐了进去,发动了汽车驶离了赌场门口。 但她不知道去哪里,兜兜转转半天,本来想去别墅那里再睡一觉,谁知道她刚把车开到门口,就看到很多人在别墅里进进出出,应该是财哥的人。 他们速度够快的,连缓冲都不给她。 翟双白只能把车子开走了,在一个稍微安静的街心公园边上停下来,放下椅背就睡着了。 她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地将手机放在耳边,里面传出一个陌生的男声。 “翟小姐吗?” 她费力地应:“哪位?” “翟小姐,我这里是鹤鸣山庄的公墓管理处。” 翟双白立刻清醒了,她用胳膊肘撑起身体:“什么事?” “翟庆华和纪秋雪是您的父母吗?” “是。”翟双白紧张起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朴元先生,是您朋友吗?” “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翟双白大声问:“快说!” “傍晚的时候,我们的管理人员进行巡查发现这两处墓地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其中朴元先生的骨灰盒都暴露在外面了。” “怎么会这样?”翟双白立刻发动汽车,向墓园的方向开去:“什么人做的?” “我们看到的时候,已经遭到了破坏。” “骨灰了,骨灰盒里的骨灰呢?” “目前未发现骨灰盒有损坏,翟小姐,我们已经报警了,您要不要到现场来看一下?” 第388章 掘坟 翟双白赶到了墓园,管理员已经在门口等她了,这时天已经黑了,翟双白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管理员往里面走。 翟双白爸妈的墓和朴元的墓都是挨在一起的,当时选墓地的时候,翟双白选了一块墓园里地理位置最好的最贵的墓地,在新开发的山坡上,还请大师来看的风水。 警察已经来了,正在墓地周围勘察,翟双白过去,看到她爸妈的墓碑倒了,放骨灰盒上面的水泥板也被掀开了,而朴元的墓更惨烈一点,骨灰盒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立刻从包里掏出一块手帕盖在骨灰盒的上面,她的手抖的都没办法控制。 警察问她:“你是家属?” 翟双白点头:“是。” “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你看旁边的墓都没有遭到破坏,只有你家人的墓搞成这样...” 翟双白当然知道了,她唯一的仇人就是安烁诗。 她警告过自己,晚上之前不离开邺城,她就不客气了。 翟双白本来一无所有什么都不在乎了,却忘掉了爸妈和朴元的墓地还在这里。 掘坟这种事情安烁诗都干得出来,翟双白遇到了疯狗。 警察见她浑身都在发抖,一个女警扶着她到一边休息,警察去管理处调监控。 管理员一个劲解释:“我们管理处是早晚各一次巡查,夜里保安都每四个小时换一次班巡查一次,不过这么多年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管理员跟警察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翟双白无力地靠在一棵树干上,女警很同情她:“你放心,等我们查了监控,一定会把坏人抓到的,不管有什么矛盾做这种事情都太缺德了。” 翟双白靠着树干没说话,就算抓到了破坏墓的人又怎样,安烁诗总不可能亲自干的,而被抓的人也不会供出她,抓了也白抓。 警察调了监控让她辨认,那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甚至还戴着墨镜,从头到尾包的没露出一点点皮肤,她哪里认得出来。 翟双白摇摇头:“认不出。” 警察给她录了笔录,说只要有了眉目就第一时间通知她。 警察走了,翟双白蹲在墓碑前,管理员有点胆战心惊的,怕翟双白找他们麻烦。 “翟小姐,一般来墓园的人都是一身黑衣,戴着口罩什么的,我们也没有太留意,还以为他就是来拜祭的人,而人家拜祭的时候,我们总不能跟在后面...” “我要把我家人的骨灰盒带走。”翟双白打断了他的话。 管理员一愣:“不放在我们墓园了吗?” “不。” “那,那,如果你带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就和我们墓园无关了。” “之前在你们这里,搞成这样,你打算负责吗?”翟双白反问他,管理员立刻噤声。 她没打算追究,追究也没用。 管理员见她没再说什么,就去拿了一把黑伞帮她撑着,遮住了骨灰盒,她抱着沉重的骨灰盒,她一次性没办法把三个都抱走,来来回回跑了三趟,才把所有的骨灰盒都放进车里。 离开墓园前,管理员不放心地又说:“翟小姐,既然你把骨灰盒带走了,那就和我们墓园没关系了。” 翟双白没回答他的话,一脚油门就疾驰而去。 第389章 无处可去 等红灯的时候,?翟双白接到了安烁诗的电话。 她好像在打麻将,有人在电话那端大声说:“发财!” 安烁诗慢条斯理的声音:“翟律,不想让你家人被挫骨扬灰,你就继续待在邺城,别以为你带走了骨灰盒,我就拿你没办法。” 翟双白一言不发地挂掉了电话,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座上一字排开的骨灰盒,调转车头,往出城的方向开去。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一路开一路想,最后决定去妈妈的家乡。 外公外婆的墓都在老家,老宅应该也在,不过年久失修了,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她断断续续开了好几天才到,晚上找个酒店住一晚,第二天早上继续开。 她在第三天下午终于到了妈妈的家乡,老宅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本来翟双白还想着找人修一下,暂时住下,但现在看来,除非推倒重建。 她去了外公外婆的墓地,买了鲜花纸钱还有糕点,外公去世得早,外婆前几年过世的时候她跟爸妈过来的,后来也没来过。 今天风大,纸灰被风吹起在空中打着旋,落在她的肩膀上。 她摘下来,又有几片落下,如此反复几次,她颓然又疲惫地放弃了。 烧着烧着,她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外公,外婆,我没用,爸妈的墓地都保不住。” 她跪坐在墓前哭了很久,从傍晚时分哭到夜幕降临,哭的头都晕晕的,扶着地面慢慢地站起来。 准备转身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大树后面躲藏的身影。 她早就看到了,从邺城就一直有辆车跟着她,刚才闪光灯都闪了好几次。 翟双白猜想对方应该是聂予桑的人,安烁诗已经把她赶出了邺城,没必要还一直盯着她。 只有聂予桑,他的疑心病一向很重,他应该始终不信她落得如此田地。 她掏出手帕轻轻擦拭墓碑上的照片,低声饮泣:“外公,外婆,本来我想留下来陪你们一阵子,但是现在房子住不了,我也不能留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如果还在国内的话,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翟双白开着车又离开了,这一次,她去了朴元的家乡。 她知道朴妈一定会在,果然,她兜兜转转地终于到了,在朴妈家的院子里,看到正端着菜放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的韩以湄。 时隔几个月不见,她们好像过得还不错。 翟双白轻轻推开院子门,韩以湄以为是朴妈回来了,开心地抬起头来:“阿姨,开饭了,我今天做了蒜泥白肉,贴秋膘...” 当她看见翟双白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你来干什么?” “阿姨呢?”翟双白问。 “你来干什么?”韩以湄顺手拿起扫把就向翟双白打过来:“你滚出去!别来骚扰我们!” “韩以湄,你看清楚我怀里的东西再打!” 韩以湄将目光投向她的怀里,当看清楚翟双白的怀里竟然抱着一只骨灰盒的时候,她愣了愣,弯腰轻轻掀开骨灰盒上盖着的黄色的布,便看到了朴元的照片。 她疯了一般的立刻抢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翟双白!你是疯子!你恨我就算了,你干嘛要把朴元的骨灰盒刨出来?他死了你都不让他安生!” 第390章 你安全吗 正在这个时候,朴妈回来了,听见韩以湄又哭又叫,她急忙跑过来,看到翟双白先是一愣,又看到了韩以湄怀里的骨灰盒,莫名又震惊。 “发生了什么事?” “翟双白!”韩以湄哭道:“她把朴元的骨灰盒给刨出来了!她丧心病狂了!” 翟双白这几天没休息好也没怎么吃东西,早就精疲力尽,她没力气跟韩以湄吵架,有气无力地跟朴妈说:“朴元的骨灰盒我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了。” 她转身就走,朴妈追了上来,拉住了翟双白:“发生了什么事啊?” “你们找个好地方把朴元的骨灰盒安葬了吧。”翟双白说:“怎么也要让他入土为安。” “双白。”朴妈注视着翟双白消瘦苍白的面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 “阿姨,你就别问了,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韩以湄,那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你也不用过问我的事,我哪怕走投无路也不会投奔你们。” “双白,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阿姨,我就算说了,你能帮我的忙吗?” 翟双白一句话把朴妈问卡壳了,她张了张嘴,叹了口气又闭上了。 “那,进去吃点饭吧,都做好了。” 翟双白回头看看亮着灯的小院,还能听见韩以湄的哭声。 “阿姨,你觉得韩以湄会让我坐下来跟她吃饭吗?” “双白,你和以湄...” “算了。”翟双白挥了挥手:“我走了,我来就是来送朴元的骨灰盒的,现在我们互相了无牵挂了。” 翟双白拉开朴妈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前面走去。 朴妈跟着追了几步,韩以湄在院子门口喊:“阿姨,进来吃饭!” 朴妈就停了下来,看着翟双白的背影又叹了口气,慢慢地转过身,将手插进了衣兜里,一边走一边摊开手掌,掌心里的东西就落在了口袋里。 翟双白连口水都没喝就离开了,开着车驶离朴元的家乡后,她发现跟在她后面的车不见了。 她继续往前开,天色已晚,她就找了一家酒店住进去,一路上也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看来,聂予桑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 她进了房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刚把头发吹得半干,服务员就来送餐了。 好多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她点了海陆空大餐,点了一杯红酒,喝了酒更容易入睡。 她刚干掉一块牛排,正在向龙虾进攻的时候,另一部手机响了。 她接通按了免提,面目狰狞地剥龙虾壳,事先厨房已经把龙虾壳敲碎了,但很硬,她还是得费点力气。 她把大块的肉塞进嘴里,含糊地开口:“师哥。” “双白,你现在安全吗?” “嗯,很安全。” “那就好,那些钱我已经帮你转到安全的户口了,你放心用。” “辛苦师哥,对了,我寄去你家的断手断脚的娃娃没吓到塔塔吧?” “没有呢,你是挑她上幼儿园的时候送过去的。” “做戏做全套,师哥,聂予桑很了解我,他知道我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知道。”何彬笑着:“你这场戏做的天衣无缝,不但把你的钱顺利转移了,安烁诗和那几个阔太还贡献了不少。” 翟双白已经吃完龙虾,还有只烤乳鸽实在是吃不下了。 她打了个饱嗝:“师哥,你也要注意安全。” “没事,安烁诗的段位比你差多了,她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她知道,但是她攻击我防守,我们的目的不一样,师哥,短时间不要跟我联系,你一切小心。” 第391章 三十六计的哪一计 翟双白吃饱了,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翻了翻刚发来的信息。 “我们离开了,没人盯着我们了,按照你安排的路线,我们先去挪威的芬马克,你一切要小心。” 翟双白删掉了短信,趴在床上又睡了一会才起来。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她站在窗口伸了一个懒腰,当阳光照透过窗幔照在她的额角的时候,她有种逃出生天的轻松感。 她沐浴了一会阳光,拉上窗帘准备换衣服,看到了窗外楼下的高大身影。 她跟对方挥挥手,就拉起窗帘去门口等他。 不多时,门外的脚步声响起,她立刻打开门让男人进来。 转身关门的时候,脖子上忽然多了一个冰凉凉的东西。 她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硕大的钻石吊坠。 她去照镜子,蓝色的心形钻石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翟双白夸张地用手挡了一下眼睛:“好刺眼,四少还是这么大手笔,一出手就是蓝钻。” “你前几天刚拿它低了债,别装傻。”在沙发上坐稳的男人将一只皮包丢在茶几上。 翟双白笑嘻嘻地过去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提兜的珠宝。 “其实换成钱,带着也方便,这些沉死了。” “所以,我送给你的珠宝对你来说只有金钱的价值?” “不然呢?”她不知死活地反问。 翟双白这副没心没肺的嘴脸聂知熠真是看的够够的。 他把人拽进自己的怀里,直接就压在沙发上吻住她。 翟双白一边笑着躲开一边使劲推着他的胸膛:“大哥,我还没刷牙。” “你知道我一向重口味。”他不依不饶。 “那可不行。”翟双白像一条灵巧的滑溜溜的小鲶鱼从他的臂弯里溜出去,跑进洗手间洗漱。 聂知熠靠在洗手间门口从盥洗台的镜子里看着她刷牙刷的满嘴泡沫的样子:“你这算是三十六计里的哪一计?” 翟双白认真想了想:“将计就计。” 安烁诗要算计她,翟双白早就知道,自从那些什么阔太接近她,翟双白就心知肚明。 正好她发愁她这些钱该怎么转移,那就借着安烁诗的手把钱转移出去,和她把宗考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聂予桑眼皮子底下弄走一样,异曲同工。 聂知熠点头表示赞许:“你这个脑子,估计挖出来称重,比普通人要多半斤。” 他说的好恶心,翟双白差点笑喷了,把泡沫都吞下去了。 她漱了口,一边用毛巾擦着嘴一边从镜子里抬头看他:“要不是有四少的协助,哪有这么顺利?” 她那双狡黠的眼睛熠熠生辉,聂知熠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直接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有点疼,她也没叫,还笑嘻嘻的。 “四少这是怎么了?牙齿又痒了?” “盖个章。”他轻抚他刚才留下的圆圆的牙印:“表示你是我的。” 翟双白还是笑:“牙印会消退的。” “那,我咬掉一块肉。” 她笑的前仰后合:“四少最近没吃肉吗?” 第392章 对我流连忘返 聂知熠当然没有咬掉她的肉,而她肩膀上的牙印也没坚持多久。 中场休息的时候,她趴在他的胸膛上,聂知熠看了看她的肩头,牙印已经浅了很多,本来他也没咬的多重。 再过一会,牙印就已经完全消失了,只留下几个小红点。 他摩挲着她的肩头,仿佛心有不甘:“牙印不行,消失的太快。” “难不成四少真要咬掉我一块肉?” “也不至于,你有纹身吗?” 翟双白一愣:“你该不会要在我的身上纹上你四少的名字?” 翟双白随即就笑了:“四少,你放过我,以后我还想嫁个好人家。” “你以为你后背上的疤痕好看?”聂知熠的手挪动到她的后背上,抚摸着那条歪歪扭扭的伤疤:“怎么来的?” “这条蜈蚣啊。”她漫不经心地答:“好像是我打的一个离婚官司,委托人的太太把硫酸从我的衣领里倒进去了,还好硫酸不多,不然就不是留下一条蜈蚣这么简单了。” “你又做了什么缺德事让人家这样恨你?” “离婚官司也不就财产纠纷这种事?我帮他老公打赢了官司,一毛钱都不用给女方,她恼羞成怒了呗!” “以前听你说的那些,你好像从来不会帮弱势群体?” 翟双白快要笑死:“我又不是开慈善机构的,我是律师,委托人来找我,他的述求合理合法,又有足够的证据支持,我帮他打赢了官司有什么问题?” “但你黑心律师这个名号就算打响了。” “我帮我的委托人打赢官司是我的职责,我错在哪里?就错在我帮的都是有钱人?穷人也可以找我来打官司啊,不过前提是要付的起我的律师费。”翟双白摊摊手:“我打开门做生意,不偏不坦,不过我也不会圣母心爆发,只要成为了我的委托人,我就会竭尽全力帮他打赢官司,这也算是很有职业道德了吧,至于原被告之间的孰是孰非,那是他们的事情,我衡量一件事情的正确错误,只从法律的角度。” “我挺好奇那个泼你硫酸的女人的下场。” “我报警了,她故意伤害判了四年,没问题吧,一个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他老公不肯给她一毛钱抚养费,她应该找她老公,而不是找我,我只是个律师而已,不是她的救世主。” 翟双白说的都饿了,从他怀里起来:“叫东西吃,今晚你回去吗,还是再留一个晚上?机票帮我订的是哪一天的?” “明天。” “哦,那四少就再留一个晚上,今晚我一定使出浑身解数好好伺候四少,保证让你对我流连忘返,以后时不时还会想起我。”她笑的贱兮兮的。 聂知熠被她的不要脸给逗笑了:“你的破技术真不怎么样。” “四少,我又不是专业的,伺候你不过是我的衍生服务,你就将就一下吧。” 她打电话给前台订餐:“两客午餐,一个要羊排和生蚝,一个要牛排和龙虾。” 她挂了电话,回头征求聂知熠的意见:“四少吃羊排和生蚝?” “这么补,你晚上的精力够?” 第393章 男人最重要的是腰 翟双白完全履行了她的职责,等她再一次打开抽屉,发现一整盒的套套已经弹尽粮绝时,她很有礼貌地询问聂知熠。 “四少,需要我让前台送一盒上来吗?” 聂知熠不搭理她,去洗手间洗澡去了。 结果她偷偷溜进去,钻进了淋浴间,滑溜溜的小手在他身上一阵乱摸。 她很快就被聂知熠扣住了手腕:“我看你这不是要伺候我,你这是有预谋的谋杀。” “怎么谋杀?让你精尽人亡?”翟双白哈哈大笑起来,花洒喷下来的水都流进了她的嘴里。 在雾气中,她笑的肆无忌惮又张狂,聂知熠长久地看着她,直到翟双白笑不动了。 “那,我帮四少洗澡。”她在手心里挤上沐浴乳:“我的手法很专业。” “你帮人家搓过澡?” “我帮宗考搓过澡啊!” 她又在胡说八道,宗考的皮肤嫩的像剥了皮的鸡蛋一样,哪里敢使劲搓? “你想宗考了?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他现在在丹麦。” “我知道。”翟双白专心致志地帮他擦背:“上次不是打了视频电话给他?又长胖了,也长大了。”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他拉下她的手:“好了,不用这么卖力伺候我。” “给你留下好印象,让你念着我,等你以后再找助理,我就是一个永远越不过去的高峰。” 聂知熠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忽然拿起莲蓬头往她的身上头上一阵乱浇。 翟双白尖叫着往他怀里扎,地上都是沐浴乳,她脚一滑就往地上栽下去。 浴室的地面都是瓷砖,她又是光溜溜的,这样摔下去估计骨头都得断两根。 聂知熠拉住她的手,可是她的手心里还残留着刚才没擦完的沐浴乳,也是滑溜溜的,根本抓不住。 翟双白一头扎倒在地上,都做好了头破血流的准备了,但是她却没摔在坚硬冰冷的地上,她眯着眼睛手还不停摸索着:“四少?你没事吧?” 关键时刻,他给她当了肉垫。 翟双白好不容易关掉花洒,用力把聂知熠扶起来,第一件事就问:“四少,你没摔到腰吧?” 聂知熠都被她气笑了:“你竟然关心的是我的腰?” “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腰了啊,骨折什么的没事,会长好的,我可是为你以后的幸福着想,不能对不起你将来的太太或者女朋友。” “你费心。” “不用客气。” 她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出洗手间,让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检查他的伤势,他是侧着身体倒下来的,半边肩膀和胯骨都受伤了。 “还好,没伤到腰。”这时翟医生检查完得出的唯一结论。 聂知熠哭笑不得:“那真是可喜可贺。” “你这也没破,骨头疼不疼?”她用力捏捏他的肩头:“疼吗?” 聂知熠没有回答她,他的眉心已经攒的紧紧的了。 “你要不要站起来走一走?” “我还以为你试一试我的腰有没有事呢?” “也行啊。”翟双白笑嘻嘻。 聂知熠实在忍无可忍,捏住她的下巴,使劲吻住她的嘴唇:“蛇蝎心肠的小女人。” 第394章 好歹逢场作戏 翟双白还不算太残忍,她让前台送了一瓶红花油来,给聂知熠推拿了一下。 她的手法不怎么样,捏的很疼,聂知熠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滚落。 她还仰着头求表扬:“四少,我敢保证你日后肯定对我朝思暮想,像我这样的助理简直是天花板。” “那我谢谢你。” “不客气。” 其实聂知熠真的摔得挺重的,第二天他送她去机场,开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歪的,半边身子都不能动。 “你的车我会处理掉。”聂知熠说。 翟双白却看着他的样子乐不可支:“四少,你该不会偏瘫了吧?” 聂知熠扭头看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极度怀疑你昨天摔跤就是故意的。” “那我也不能保证你一定会给我当肉垫啊。” “你对人性拿捏的死死的,你会猜不到?” “切,四少,别捧杀我。”翟双白摸摸鼻子:“你对自己几斤几两重,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聂知熠不再搭理她,她是大状,巧言令色,没几个人能说得过她。 到了机场,翟双白没有什么行李,反正有钱什么东西都能再买,她就背了一只双肩包,里面是证件银行卡什么的。 她穿着平底鞋,白色的棒球服,牛仔裤,背着双肩包就像是一个大学生。 但是不能看她的眼睛,因为没有哪个大学生有这样狡黠的眼睛。 她在安检闸口前笑眯眯地跟聂知熠说:“四少,就送到这里吧!感谢你的仗义相助,大恩大德小女子我没齿难忘,以后你想看宗考了,随时随地找我。” 她嬉皮笑脸油嘴滑舌,聂知熠对她的态度不甚满意:“你就算装出一点不舍,也不必这样。” “四少会信?我们俩现在能不互相捅刀子就已经是我们关系的顶峰了,何必搞得那么虚伪?” 翟双白朝他挥挥手:“那我走了,四少。” 她连个道别吻都没有,转身就钻进了排队的队伍中。 过了安检,她站在一边把检查过的东西一样一样放进包里的时候,伸长脖子往外面看了看。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聂知熠高大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她撇撇嘴:“还说我不逢场作戏,他不也是?” “要不是你回头看这一眼,我就把你抓回邺城了。”冷不丁聂知熠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吓了一跳,立刻转身:“你怎么进来了?” 他拉起她的胳膊就往里面走,翟双白被他拽的跌跌撞撞地跟着他:“喂,你慢点,你这半身不遂的样子,我真怕你一头倒在地上,我可拖不动你。” 聂知熠索性伸长胳膊搂住了她的脖子,拖着她往前走:“我怀疑你扎了我的小人,天天诅咒我。” “不至于,你好歹是宗考的爹。”她的脖子都要被他拉断了:“你也买了机票?” “嗯。” “你要送我去印尼?” “嗯。” 翟双白惊呼:“四少,你该不会舍不得我吧?” “你猜得到的。”聂知熠冷笑:“你昨天打电话给机场问你旁边的位置卖出去了吗,别扮傻白甜。” 翟双白顿时泄气:“我这不是想装作惊喜让你开心一下嘛!” 聂知熠捏住她的鼻子:“你心眼多的像马蜂窝,活得累不累?” 第395章 向往的生活 翟双白是一个太小心的人,虽然她最终的目的地是挪威,但她不会直接过去。 她会在印尼停留一阵子,然后再去丹麦接了宗考,挪威首都奥斯陆才是她的终点。 其实,她知道聂予桑已经不再关注她了,安烁诗以为自己大获全胜,也不会再管她。 但是翟双白费尽心思布了这么个局才从聂予桑身边逃走,收尾工作一定要用心,不能功亏一篑。 万一被聂予桑知道自己被骗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翟双白一路上都在睡,聂知熠就看着她睡,每次当她被饿醒了,他就会对她灵魂拷问:“你是猪吗?” 她不置可否,吃的更加疯狂。 她吃的很多,一般女人的两倍饭量,但又不长胖,聂知熠评价说:“你的饭都吃到脑子里了,然后变成坏主意。” 她认可聂知熠的说法:“四少英明。” 到了印尼,热浪扑面而来。 国内是深秋,翟双白还穿着长袖和外套,刚出机场她就迫不及待地脱衣服。 坐车,坐船,兜兜转转来到龙目岛,没有巴厘岛那么有名,但却是风景最美的地方,人也没那么多。 这里有细软的白沙滩,还有印尼最高的山峰,以及印尼第二高的火山。 翟双白早就做好了攻略,路上一一给聂知熠讲解,好像她是导游一样。 “四少在这里住几天?我把精华部分带你玩一玩。” 聂知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安排。” “好,明早看日出,现在先休息,洗澡,然后吃大餐。” 她租的小木屋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屋,有擦了桐油的光亮的都能照出影子的木地板,有木质的楼梯,楼上是超大的双人床,窗户就在床边,一伸手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而且这里的海是绿色的,好奇怪的颜色,仿佛一颗巨大的绿色翡翠。 翟双白很开心,满屋子乱转。 聂知熠行动不便,他刚走到客厅,翟双白已经像一只小雀儿一般在小木楼里飞了好几圈了,绕的他的眼睛都花了。 “同情一下残疾人。”当翟双白再一次从他身边飞过去,聂知熠及时拽住了她:“你飞的我眼花缭乱。” “身残志坚。”翟双白拍拍他的肩膀:“我扶你去露台上的躺椅上坐着。” “倒也不用,行动能自理。” 翟双白洗完澡,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到露台上看风景,傍晚时分,风已经没有那么热了,还带着一丝凉爽。 “向往的生活啊。”她感慨:“我梦想中的生活。” 身边的聂知熠扭头看她:“比如?” “就这个啊,游手好闲不劳而获。” “坑蒙拐骗也算劳。”聂知熠对于她的劳动给予肯定。 “坑蒙拐骗不合法,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合法的。” “赌博也算?” “开赌场都算正常经营,我进去玩怎么不算合法?不过,赌场里的那些叠码仔才算不合法。” “翟律有什么想法?” “没有。”翟双白舒舒服服地瘫在躺椅上:“不关我事,我从来都不是正义的使者。” 第396章 坏女人 翟双白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管他什么地方合法不合法。 她现在手里的钱足够她享受人生,躺着花都花不完。 她两只手放在脑后当做枕头,惬意地看着不远处的金发碧眼的身着比基尼的外国美女在沙滩上打沙滩排球。 她一时兴起:“我也会打。” 然后她就光着脚从露台的栏杆处翻下去了,跑到那些美女们面前用英语跟她们交流了几句,就加入了她们的游戏。 聂知熠还不知道翟双白是个社交悍匪,他没她那么外放,再说他这半身不遂的样子,也只能坐在这里观看。 他原以为翟双白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她真的会打排球,她个子细高,灵活的很,跳起来扣球的姿势帅得很。 她每次跳跃扬起的沙仿佛都撒入聂知熠的眼睛里,迷了他的视线。 翟双白打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不是累了,是太阳落山了,不是,确切地说是跌下了海平面,她才蹦蹦跳跳地跑回来,一脑袋都是沙子和汗水。 “怎样,是不是英姿飒爽?” “刚才那一跤吃了多少沙子?” 翟双白气结:“我打的那么好你看不见,就看到我吃了一嘴的沙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嘴里的沙子没吐干净,还是海风太大,她的声音在风里有点变调了,竟然有一点点夹。 聂知熠不禁凝视着她:“你这是在撒娇?” 翟双白一秒恢复了冷冷的语气:“你想太多。” 翟双白回房间洗澡,过了会又是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跑出来。 “吃饭去,那边沙滩有海鲜大排档。” “头发吹干了再去。” “这里热不要紧。” 聂知熠捏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回房间,按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 “吹头发。” 她仰起头:“你不帮我吹?” “我不是半身不遂?” 他还懂得开自己的玩笑,翟双白笑嘻嘻地吹着头发,大半干就拖着聂知熠去吃大排档。 说是大排档,味道着实不错,手臂长的皮皮虾翟双白一口气吃了两只。 她平时吃的也多,但今天吃的更多,放飞自我,脸上吃的都是酱油。 聂知熠指指她的脸让她擦掉,她忙着吃顾不得,聂知熠只能费力地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伸长胳膊帮她把脸上的酱油擦掉。 “反正这里没人认识我。”翟双白满不在乎地说:“管他。” “从来没见你这么开心。” “我当然开心,坑了这么多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只是因为钱?” “当然,我这辈子活着,就是为了钱,以前当律师,后来做你的助理,再后来跟聂予桑结婚,哈!”她举着龙虾的大钳子在空中摆动:“我真是个坏女人。” 难得她如此放松,一扫之前苦大仇深的模样。 聂知熠笑着向她举起杯:“好吧,坏女人。” 翟双白端起酒杯吱溜一口全部喝下,然后继续啃着龙虾钳子。 缠绕在树上的彩灯将翟双白的脸映的五光十色,神采奕奕。 第397章 日出 坏女人晚上喝了很多,聂知熠以为她醉了。 她平时的酒量一般,半瓶红酒就能大吐特吐。 但她今晚不知道是心情太好还是以前扮猪吃老虎,喝了那么多酒都没一点醉意。 她拉着聂知熠在海边散步,黑色的浪涛从海里卷过来,覆盖住他们的脚面,又迅速褪去。 她撒娇地把自己的鞋子递给聂知熠让他帮自己拿,聂知熠也没嫌弃她,一手提着她的鞋子一手抓着她的胳膊,怕她一不小心被海浪卷进海里。 后来风越来越大,一个浪头把翟双白的半个身子都浇湿了,她冷的打了个激灵,然后就仰着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的没心没肺的,像个智障。 折腾到半夜才回到小木楼,她很体贴地拿了红花油帮聂知熠推拿。 可她技术实在一般,用力也不均衡,一会轻一会重的。 后来她用光了力气,按摩还没结束就趴在聂知熠的身上睡着了。 可怜半身不遂的人得收拾残局,先把昏睡的翟双白弄到床上,用热毛巾擦掉她手上的红花油,如果半夜她揉眼睛,那种酸爽会让她记一辈子。 然后再把翟双白弄的瓶瓶罐罐收拾好,等他全部弄好回到床边,翟双白趴在床上占据了整张床,睡得人事不省。 聂知熠只能占一点边边,半边身子太痛,过了好久才睡着,应该睡了没多久就被翟双白的闹铃惊醒了。 她从床上跳起来,立刻就拉起了聂知熠。 “看日出。” 外面天空黑漆漆的,聂知熠头疼欲裂,看了一下时间才三点半。 “月亮还在天空上。” “它们又不是轮岗,正好让你见识一下日月交辉的瞬间。” 翟双白做什么都很激进,一定要完成她的目的。 她把聂知熠拽出小木楼往那边的山崖走,周遭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 摸着黑爬山,还好山崖不高,昨天翟双白就打听好了看日出的最佳地理位置。 爬上山崖上找到最好的位置,她拿出带来的面包开始吃早餐。 陆陆续续也有游客上来看日出,天空逐渐发白,变亮,就像是一块厚厚的灰白色的布,忽然被一只手撕裂了一个口子,金红色的亮光就从那个口子里透出来。 “哦,哦!”翟双白嘴里叼着热狗就激动地跳起来了,指着海平面跟聂知熠喊:“太阳,太阳出来了!” 她喷的聂知熠一脸都是面包渣子,香肠也因为她跳的太厉害从面包的夹层里掉出来了。 她又可惜她的香肠又舍不得漏看一眼日出,眼睛紧盯着天空一只手还猛烈地摇晃聂知熠的胳膊:“帮我捡起来,帮我捡起来!” “地上都是土。” “用矿泉水洗一洗!”她只有这一根香肠,舍不得浪费。 于是,翟双白站在礁石上看日出,而穿着黑色衬衫的高大威猛的男人在一旁洗香肠的伟大一幕就诞生了。 日出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和日落一样,砰的一下就从海底钻出来了一般,红色的火球顿时点亮了原本灰败的世界。 聂知熠刚好洗好了香肠,帮她夹进她的面包里,她接过来撕扯着,满足地叹息:“我计划和朴元以湄去看日出好久好久了,从来没有实现过。” 她终于将目光投向聂知熠:“你看到日出了吗?” “没有。” “那你在干嘛?” “在帮你洗香肠啊。” 第398章 度假 看日出是翟双白作为导游给聂知熠安排的节目的开始。 紧接着翟双白就带他去看火山。 光秃秃的,一根草都不长的,一整座山都是千疮百孔的火山眼,有的是死的,有的是活的,有的还冒着黑烟。 其实没什么意思,翟双白却看的津津有味。 聂知熠看她聚精会神的样子:“有什么好看?” “我在想象火山爆发是什么样子。” “脑补出来了吗?” “火山忽然爆发,正在观赏的人们惊恐万状,转身就跑,但是人哪里能跑得过喷涌而出的火山熔岩,炽热的熔岩瞬间将人一个个吞没,那些人连哀嚎嘶吼都来不及,就化作了一具白骨。” 这么残忍的人间炼狱就在她的口中有了画面了,聂知熠看着这个变态:“为什么我在你的口中听出了一点向往?” “这就叫做绝望文学,不过我可不想,我贪生怕死,是个胆小鬼。” 她还捡了一块火山石带回去做纪念,一路像抛球一样抛向高空再接住,玩的乐此不疲。 聂知熠只知道翟双白鬼主意多,没想到她玩起来的花样也多。 她会在退潮的时候拉着聂知熠去礁石上挖海蛎子,有时候还能在石头下面抓到螃蟹,还捡了一大桶海带。 她穿着吊带背心和牛仔短裤,头发束成一个高马尾,在空中荡来荡去。 她在一块礁石后面发现了一大片藤壶,乐的直跳:“聂知熠,快来快来。” 她朝他直招手:“快拿小铲子来。” 她撅着屁股挖了一下午藤壶,聂知熠的半边身子还是有点不行,只能帮她提着桶当人型置物架。 她挖到一个藤壶,就往小铁桶里丢一个,当啷一声脆响,翟双白的嘴巴都能咧到耳朵根。 小铁桶越来越重,已经快满了,翟双白还是没挖够,聂知熠拉住了她的手:“装不下了。” 她依依不舍地住手,兴致勃勃地晚上要回小木楼给他做海鲜大餐。 海带蛋花汤,丢了几颗在沙子里捡的蛤蜊进去,鲜是很鲜的,但沙子很多,蛤蜊一咬一嘴沙子。 藤壶就用水煮一煮,自带咸味。 小螃蟹两只,翟双白研究了半天是红烧还是油炸,聂知熠进厨房看了一眼:“还是童工,要不然放了吧。” 翟双白想想也是,就让聂知熠放生了。 她捡了好多扇贝和一些奇奇怪怪的贝壳,一锅端了。 这些海鲜肚子的底都没盖满,还是叫了客房服务,送了晚餐过来才吃饱。 也不知道翟双白的海鲜没煮熟还是海鲜本身有问题,夜里俩人都开始肚子疼。 最先痛的是聂知熠,翟双白逼着他把那锅奇奇怪怪的贝壳都吃了。 他厕所来来回回去了三四遍,翟双白也不行了。 幸好小木楼有两个厕所,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就听见马桶冲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翟双白拉的脸都绿了,聂知熠打电话给度假村的服务处,人家过来一看,赶紧叫车把俩人送去医院。 后来他们躺在相邻的床上,一人挨了一针,肚里的山呼海啸才停止。 翟双白扭头看着聂知熠,他的脸白得像纸一样,她正想说什么调侃他,忽然聂知熠笑了。 他笑的很开心似的,停不下来,整个人像是在沙滩上蹦跶的鱼。 翟双白莫名其妙:“你拉肚子把脑子拉掉了?” 第399章 桥归桥路归路 这几天应该是他们过得最没心没肺的日子了。 不用理会几点钟,反正肚子饿了就吃饭,天黑了就睡觉。 两个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都不止的人,好像上次拉肚子真的把心和脑子都拉丢了。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理,手机也不开,眼睛一睁就互相问:“吃什么?” 这里仿佛世外桃源,他们不用做自己的过了几天,俩人都晒黑了。 但再美好的地方,也不能一直待下去。 聂知熠好容易不在半身不遂,能正常走路了,他得离开印尼了。 翟双白是计划着自己在印尼待一阵子,确定没什么风声了就去丹麦接宗考。 他们一起离开了龙目岛,翟双白在市中心租了个房子。 聂知熠离开那天,她没去送他,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聂知熠也没有叫醒她,整理好东西就提着行李箱离开了。 她听见聂知熠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消失,然后是楼下院子门的声音。 其实翟双白是醒的。 但她不想去送聂知熠。 难得他们能和平相处,但不代表他们的关系有什么改变。 而且,以后没什么事的话,也不会经常见到。 他在他的邺城照样拼杀他的,凭他的本事,就算不一定能成为聂氏的掌权人,但至少在聂氏的董事局里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她呢,终于不用厮杀了。 她的心眼子终于可以歇一歇了,天天跟各种人斗智斗勇,她的cpu也快烧了。 总之,他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人生何必再相逢。 这几天在龙目岛他们像情侣一样相处,算是给彼此留下的最好的印象。 最好能把以前彼此面目狰狞的一面忘掉。 翟双白开始了她人生中最平静的生活,她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后悠哉悠哉地出去吃个早午餐,在街上逛逛,下午回家看个电影,晚上早早地就睡了。 她的生活前所未有的有规律,连以前经常便秘都改善了,每天跟闹铃一般,起床后就直接去洗手间。 就这样无波无澜地过了几个月,她一直都在关注着邺城的一切,小黄毛隔几天都会发聂家的消息给她。 最近有个爆炸性的消息,聂广生竟然任命聂知熠为聂氏的代理总裁,聂予桑是总经理。 这个消息挺让人震惊的,连小黄毛都说:“翟律,看来聂广生还是很拎得清的啊,即便他最喜欢聂予桑,但还是把聂氏交给最有能力的人啊。” 翟双白却不以为意,聂广生不是拎得清,他是老狐狸。 什么代理总裁,不过是个棋子罢了,聂知熠最有能力不假,而且他任命总经理的时候已经建立了最强大的人脉网络,而聂予桑的根基和能力比聂知熠都要弱了不少,所以现在聂知熠的角色不过就是扶持聂予桑而已。 如果聂广生真的想把聂氏交给他,直接让他任命总裁好了,还搞什么代理总裁? 翟双白心知肚明,但她没说什么,反正现在聂家发生什么事也跟她无关了。 而聂予桑最近也没再打听她的事情,看来他对自己已经完全失去兴趣了。 翟双白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终于可以离开印尼去丹麦接宗考了。 第400章 卢卡斯 翟双白买了去丹麦的机票,但房没退,她租了一年,就等着租约自动到期。 她去买了很多送给宗考的礼物,想着现在宗考应该会走路了吧,应该有一岁多了吧。 她这个当妈的,竟然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多大了。 她大包小包的离开了印尼,到了丹麦的哥本哈根,傍晚终于到达了宗考住的地方。 她下了车,拖着行李箱走过去,夕阳照在白色的围栏上,有一种陌生的温馨。 她三步并做两步过去,推开了围栏的门,这时有一个小小的矮矮的身影像炮弹一样从某处向她发射过来,翟双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拦住了,这才看清楚这个不明物体是一辆学步车,车里坐着一个胖乎乎,脸圆圆,眼睛也圆圆的小男孩。 她蹲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小手。 时隔小半年没见了,宗考长大了很多,要不是保姆经常发照片给她,她都认不出来了。 “宗考。”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小胖子瞪圆眼睛看着翟双白,这时从花园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喊声:“卢卡斯!卢卡斯!” 她一路小跑过来,当她看到了翟双白的时候愣了愣,她们没直接见过,不过打过视频电话。 她迅速地认出了翟双白:“miss翟?” 翟双白跟她点点头,她是宗考的保姆,是个地地道道的丹麦人,有着很典型的蓝色眼睛,中文说的不错,翟双白能听懂的地步。 她跟保姆点点头:“嗨,艾拉。” “哦,卢卡斯。”艾拉惊喜地蹲下来指着翟双白跟宗考说:“妈妈,妈妈来了!” 宗考仰着脑袋盯着翟双白,也不知道认出来没有,但还是很欢快地喊出了声:“妈妈!” 半中半洋的,奶声奶气的。 翟双白把他从学步车里抱出来,沉甸甸的,肚子也鼓鼓的,像蛤蟆。 翟双白亲了亲他的脸蛋:“你也太胖了,胖的我都抱不动了。” 宗考蹬了蹬他的小胖腿,翟双白差点没抱住,赶紧抱紧他:“对了,你刚才叫他什么?” “卢卡斯啊,miss翟,是你起的名字啊。” 哦,翟双白都忘了,她给宗考起了个挪威的名字,宗考这个名字,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抱着宗考往里面走,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了。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正站在门廊前,微笑着看着她。 宗考兴奋地喊出声:“爸爸!” 然后他伸长胳膊让对方抱,男人走过来从翟双白的怀里抱走了宗考,笑着问她:“路上累了吗,先进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翟双白没想到聂知熠会忽然过来,她还以为暂时他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一个星期前。” “这么早就来了?来丹麦出差?” 聂知熠笑而不答,一只手抱着宗考另一只手拉开了门:“请进。” 聂知熠的行踪一向令人琢磨不透,就好像有任意门一样,只要他想出现的地方,就随时能出现。 翟双白没有再问,或许,他想送他们去挪威,了解他们的行踪,等于告诉翟双白,无论他们跑去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 第401章 他是孤狼 翟双白的计划是第二天就走,她准备订票的时候,聂知熠走过来告诉她:“机票已经定好了。” 翟双白仰起头看他:“你该不会也订了自己的?” 他笑而不答,翟双白从他的笑容里得到了答案。 她也笑:“你这个代理总裁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要送我们,我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不敢叨扰阁下的宝贵时间。” 她文绉绉也酸溜溜,聂知熠一笑了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聂知熠忽然变柔和了,他身上的那些戾气仿佛也消失殆尽。 翟双白不知道他这种变化到底是伪装掩饰呢,还是被聂广生伤透了心,有更深一步的计划。 反正,也不关她的事情。 只要聂知熠肯放她逃出生天,带着宗考他们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就好。 但翟双白在衣帽间找新睡衣准备洗澡的时候,发现了两只巨大的行李箱,上面贴着不少托运的标签单,这是聂知熠的行李箱。 他只是来送他们去挪威,带这么大的行李箱做什么? 翟双白用力提了提,行李箱相当重。 她犹豫片刻,还是很小人之心地打开了皮箱,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聂知熠的东西,有衣物,随身物品,电脑,看上去跟搬家似的。 她正在琢磨聂知熠这是要干嘛的时候,她接到了私家侦探小黄毛的电话。 小黄毛用一种很不解的语气跟她说:“翟律,很奇怪的事情,聂知熠变卖了他名下的所有房产地产,将一些投资也折现,而且他在挪威买了一块地,前段时间他还去了挪威和当地的工业大亨会面,据说,他还买下了一个港口,看样子好像要在挪威发展似的。” 翟双白看着行李箱里的东西,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难不成,聂知熠这是要放弃邺城的一切,不再争夺,跟她去挪威定居? 不,不,不可能! 怎么可能! 聂知熠这样野心勃勃的人,又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坑,他怎么会善罢甘休? 据翟双白对他一向的了解,聂知熠不过是在蛰伏而已,等着最好的时机反扑。 她正发愣,小黄毛又说:“你上次不是给了我聂知熠母亲的地址?聂知熠已经将他母亲偷偷从邺城接走了。” “那现在人在哪里?” “应该是出境了,具体人在什么地方我实在查不到了,”小黄毛说:“我这已经是九牛二虎之力了。” “知道了。” 翟双白挂了电话,把聂知熠的行李箱又关起来放好,连睡衣都忘了找就走出了衣帽间。 她走到露台上往下看,聂知熠和宗考在花园里玩。 宗考骑在聂知熠的脖子上,伸长小手去拽头顶上的树叶就往嘴里塞。 聂知熠笑着拿下他的小胖手:“宗考,那个不能吃。”? 这时,父子俩同时抬头看到了露台上的翟双白,宗考很高兴,流着口水大声喊:“妈妈!” 在这一刻,翟双白忽然恍惚了。 她甚至在想,聂知熠该不会是要跟他们组成三口之家,过正常人过的日子? 翟双白从来没有想过,她和聂知熠会有这么一天。 这个念头刚刚生出来,她就立刻自己否定了。 不可能的,聂知熠是孤狼,他的人生应该是杀戮的一生,结局只有两个,他赢了成为头狼,他输了尸骨无存。 不论哪个结局,都不会是他放弃所有来跟她过普通人的小日子。 绝对不可能。 第402章 不相信 聂知熠向她招招手:“下来。” 翟双白就下了楼,他们一起走出花园,沿着街边走了走。 天黑了,路上人不多,丹麦的住宅区通常每户人家之间的间距很大,显得很空旷,但是从每户人家里透出的橘色的灯光,让整个世界都温柔起来了。 他们默默地散了会步,翟双白没有提行李箱的事情,也没有说小黄毛跟她说的话。 后来宗考困了,要喝奶睡觉了,他们就折回去。 聂知熠将他从脖子上抱下来,一只手托着宗考的小屁股,让他趴在自己的肩头睡觉,另一只手牵着翟双白的手。 他们像是最寻常的普通夫妻,在过最寻常的日子。 这一切,别人看起来很普通,但是翟双白觉得很怪异。 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聂知熠开口了:“你真是能沉得住气,看来我是等不到你问我了。” “什么?” “别装傻。” 翟双白抿抿唇,依旧装傻:“你这要出差去哪里?聂氏在美国的那个分公司搞定了?你爸爸派你过去管理?” “你连这种可能性都猜到了,却不肯猜更容易猜的。”聂知熠无奈地叹气。 “我想不到有什么可能性。” “所以你觉得,不可能?” “我压根没往别处想。” 他们打了半天哑谜,忽然相视苦笑。 他们都是不真诚的人,从来不肯开诚布公地说话。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我卖掉了邺城的房子和地产,把所有投资兑换成了现金。”聂知熠说。 翟双白还是不吭声,等着聂知熠的下文。 “这次跟你们去挪威,不只是单纯地送你们过去,我会在那里定居,生活。” 她默默地注视着聂知熠几秒钟,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平静,眼神非常坦荡。 令翟双白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说的是真的。 她顿了几秒钟,忽然笑了。 “哦。” 她的回答敷衍的很,然后就一个人向前走去。 她整个后背上写的都是不相信,就差没直接问他到底有什么阴谋了。 回去之后,宗考洗了澡喝了奶就睡着了。 艾拉把宗考的东西收拾好,第二天宗考就要走了,艾拉还有点舍不得,跟翟双白道别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翟双白给了她很丰厚的报酬,艾拉接过来,跟翟双白拥抱了一下就离开了。 明天早上十点半的飞机,因为机场挺远,翟双白得早点睡。 至于聂知熠的事情,她没有细想,也没有当真。 她洗漱完从洗手间里出来,一边抹着润肤露,一边拧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这时,她看见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只黑色丝绒的精致的小首饰盒。 刚才洗漱前,这里还是什么都没有的,聂知熠刚才来看宗考睡了没,应该是他留下的。 翟双白还是打开了,在灯光的照射下,一枚璀璨的心形粉色钻戒闪着耀眼的光芒安静地躺在首饰盒里。 她足足愣了有好几秒种,她的反应从来没有这样迟钝过,但她看了这颗钻戒好一会,还是没弄懂他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还是拿着戒指敲响了聂知熠的房门。 第403章 我是认真的 聂知熠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过来开门。 他看到翟双白手里的首饰盒,便笑了。 “来退给我的?” “那是第二步,先弄清四少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送女人钻戒,应该是全世界都统一的意思。”聂知熠稀奇地看着翟双白:“你这样聪明的人,何必明知故问?” “别告诉我,四少你这是向我求婚?” “要我亲自帮你把戒指戴上吗?”他倒是彬彬有礼地询问。 两个爱耍心眼的彼此对望,都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此刻都在想些什么。 聂知熠从翟双白的眼中看到怀疑和疑惑,而翟双白则什么都看不出。 聂知熠已经修炼的让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了,翟双白颓然地叹口气,将首饰盒还给聂知熠。 “四少抬举了,不过自从我未婚夫去世之后,我再也没想过和其他男人共度余生。” 她倒是和聂予桑结过婚,但那次不算。 她缩回手的时候,手腕被聂知熠捉住了。 也许是他刚洗完澡,他的掌心有点湿润:“再考虑一下。” 或许是他这句话说的过于诚恳,翟双白的心竟然没由来地很凶猛地跳了一下,呼吸都有点错乱。 她及时堆起程式化的笑容,掩盖她此时内心不由自主地慌乱。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乱过心智了。 她笑的唇角都僵了:“四少,你是在开玩笑吗,我们两个结婚?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好笑吗?”他很认真地问她。 “很好笑。”翟双白笑的都露出了牙齿:“我不是笑的合不拢嘴吗?四少,我们俩都不适合婚姻,或者这么说,我们俩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合适的两个人,你防着我,我防着你,总有一天有个人会先被累死。” 她扭动手腕尝试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出来,但他没有松手,而且越握越紧。 实在挣脱不开,翟双白就放弃了,她无奈地看着聂知熠:“四少,如果你是认真的话,这将是你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错在哪里,洗耳恭听。” “我刚才说过了。” “你只是不相信我会放弃聂家的一切而已。”聂知熠一语中的。 翟双白不愿意承认的,但她不得不承认。 聂知熠相当了解她。 翟双白低头想了想,忽然又笑了:“四少该不会说是为了我吧?我可受不起。” “如果我说是呢?” “那将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然后翟双白就哈哈哈地笑起来了。 她笑的前仰后合的时候,聂知熠就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看的翟双白顿感无趣,才收起了笑容。 “四少,不开玩笑了。”她用力一拽,终于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了,她正色道:“我回去睡了,先谢谢你明天送我们去挪威,晚安。” 她转身回房间,就在她要推开房门的时候,听见聂知熠在跟她说:“翟双白,我是认真的,戒指放在这里,如果明天早上我看见它还在这里,那我就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身后的门轻轻地关上了,翟双白回头一看,那个首饰盒正放在走廊的栏杆上面。 她盯着那个首饰盒良久,还是回到了房间。 第404章 心动了,心乱了 翟双白躺在宗考的身边,闭上眼睛,但是过了好久又睁开了。 她根本睡不着。 她不想承认的。 但她真的动心了。 虽然以前她从来没想过她和聂知熠能结婚,能生活在一起。 这在以前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他们是世界上最不合适的两个人。 而且两个防备心都够大的人如何朝夕相处? 可是,她还是动心了。 特别是聂知熠说放弃了聂家的一切是为了她之后。 不信归不信,但心动归心动。 理智和情感,走的是两条线。 但翟双白太谨慎了,她害怕这是聂知熠的又一个局,比之前所有的坑挖的都要深。 因为以前的只是算计,而这个则是攻心。 她不敢往前踏任何一步。 实在睡不着,她就去露台上吸烟。 连吸了两根烟之后,她转身准备回房间,看到了隔壁露台上的聂知熠。 他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神秘而又极具吸引力。 他背对着她,但他闻到了翟双白的烟味。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但翟双白极度懊恼。 因为她的纠结和挣扎被聂知熠窥探到了。 不论是做律师的时候还是现在,翟双白都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所有情绪。 但凡被别人察觉出自己的喜怒哀乐,她就输了。 她飞快地回到了房间里,赌气似的躺在床上,将被子拉到了头顶。 但是她的心乱了,心不静怎么都睡不着。 外面走廊栏杆上的那枚戒指,像是一个鬼一样在蛊惑着她。 她终究还是从床上爬起来,鬼使神差地开门出去,拿走了首饰盒。 回到房间,她坐在灯下凝视着这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她那样理智的人,忽然间有了一种冲动。 管他到底是不是阴谋,管他们到底合不合适。 此时此刻,她把脑子都扔掉了。 蜂窝煤一般的心眼子都堵起来了。 她从首饰盒里拿出戒指,郑重其事地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非常合适,不大不小。 她不知道聂知熠什么时候准备的,但一定是给她量身定做的,是她喜欢的款式。 她把手放在台灯的灯束下长久地凝视着,眼睛都要闪瞎了。 当她的手机忽然在梳妆台上响起的时候,她才被惊醒,赶紧过去接通,顺势抬头往梳妆台的镜子里看了一眼,她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扬起来,一直都没放下去。 她从未见过自己笑的如此甜腻的样子。 自己都被自己腻到。 她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刚喂了一句,电话那端就传来了一个哭泣的女声。 “双白..” 她一愣,一时之间没分辨出对方的声音:“哪位...” “我是程曼茹...” “嫂子?”翟双白终于听出来了,她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时间,换算成北京时间应该也是晚上了。 程曼茹是何彬的太太,她哭着给翟双白打电话,翟双白立刻意识到一定是何彬出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嫂子,出了什么事吗?” “你师哥,师哥他...”程曼茹哭的停不下来,翟双白都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但是,一定是大事。 “嫂子。”翟双白极力安抚她:“你先别激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405章 短暂的向往 程曼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泣,抽噎着开口:“何彬他被人算计,卷入了一个商业诈骗的案子里,涉案金额高达几个亿,何彬作为法律顾问,涉嫌违规操作和商业诈骗...” 翟双白如雷轰顶,她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当时何彬帮她洗钱的时候,她就很担心会牵连何彬,但他打包票说不会有人知道,后来聂予桑那边风平浪静的,没人关注这件事,翟双白也放心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星期前,何彬在他的事务所里被警察带走。” “一个星期前,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何彬说。”程曼茹又哽咽起来:“让我不要找你,师父好不容易见到他,他给我带话说不要找你,说你好不容易才能逃离一切去过自己的生活,可是,可是双白,连师父都没办法,我们知道是聂予桑做的,但是聂家谁能抗衡?我实在没办法,如果罪名成立,涉案金额如此巨大,而且因为此事有好几个高官都被拖下水了,还死了人,师父说何彬的量刑很可能是无期...” 翟双白整个身子都麻了,她的耳朵眼里充斥着程曼茹的哭声。 她不知道聂予桑什么时候反应过来的,她知道聂予桑迟早会知道,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舔了舔嘴唇,飞快地跟程曼茹说:“嫂子,你带着塔塔回娘家,什么都不要管,交给我就行了。” “可是双白,你要想清楚,聂予桑这样做就是引你回来...” “我知道。”翟双白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了解聂予桑,就像聂予桑了解她一样。 “嫂子,你别管了,马上就带塔塔先离开邺城,我一定不会让师哥坐牢的!” “双白。”程曼茹哭的声音都哑了:“你要小心。” 翟双白挂掉了电话,两只手撑在梳妆台的台面上发了半天的呆。 然后,她低头看到了手指上的戒指,她抬起手,将那枚戴上去不久的钻石戒指又拿了下来,放回了首饰盒里,关上了盒盖。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甚至在刚才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她都在想象她和聂知熠还有宗考未来的生活。 肯定要换一个大的房子,人多才能够住。 以后还得养条狗,或者两条。 她可以重操旧业,在挪威考个律师证,开个律师楼。 再或者,做家庭主妇也是可以的。 聂知熠有自己的生意,她也可以继续做他的总裁特助。 甚至甚至,未来房子里面的墙纸贴什么颜色,她都想好了。 她第一次想当一个小女人,尽管她没问过自己爱不爱聂知熠,也不去问聂知熠爱不爱自己。 这些对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愿意去奔赴未来不可知的人生。 但是,一切向往都在这一刻终止了。 或许,这是老天冥冥中阻止她和聂知熠在一起。 她换了衣服,订了马上回国的机票,从衣帽间拿走她的行李箱。 她也看到了聂知熠两只硕大的行李箱。 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关掉衣帽间的灯,来到床边在宗考熟睡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道别必须是短暂而迅速的,她不要给自己任何留恋的机会。 她飞快地走出房间,将那个首饰盒重新放回栏杆上,并且在上面贴上一张便签条,就拖着行李箱匆匆离去。 第406章 最功亏一篑 当她坐在机场的候机厅里啃着热狗喝着咖啡的时候,聂知熠的电话打过来了。 他看到了便签条上她凌乱的字迹。 寥寥数语:“麻烦你送宗考去挪威,各自安好。” 短短的一句话,平平淡淡。 聂知熠却读出了决裂的意思。 他说:“出了什么事,交给我。” 翟双白吞下了热狗,却堵在心口,她拼命用手捶着胸口又大口喝咖啡,努力让那块面包顺下去。 “任何事都是我自己的事,四少,跟你无关,目前只有宗考跟你有关,还有,你放弃聂家的一切也好,来异国他乡定居也好,都是你的决定,与我无关。” 翟双白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她把整杯咖啡都喝完了,可是那口面包就是顺不下去,始终堵在那里,难受到不行。 后来她上了飞机,关电话之前,她收到了一条信息。 “双白,我们已经到了好几天了,这里特别美,阿姨准备把花园重整一下,种上花草,你喜欢什么花啊,再过十几个小时是不是就能见到你了?等你啊。” 她反反复复地看着这几句话,看到都快不认识这些字了,才删掉,关掉了手机。 她闭着眼躺着,空姐帮她拿来了毛毯盖在她身上,小声问她要不要把空调打小一点,她也没说话,空姐拧暗她头顶上的灯,悄悄退出去了。 翟双白知道,聂予桑就是引她回去的。 她明知道是个局,或者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她也必须回去。 她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不连累对她好的人,是她的底线。 她费尽心机花了大半年的时间金蝉脱壳,把所有的人安全地从聂予桑的眼皮子底下弄走,所有资产都转走,马上她就要大获成功了。 但最后时刻,她战胜不了自己的底线。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她回到了邺城。 从她离开邺城到现在,已经有四个月的时间了。 邺城已经是寒冬,呵气成霜的季节,是翟双白最痛恨的季节。 她没有准备冬衣,只穿着衬衫长裤,刚走出机场就被寒冷的风包裹住,体温瞬间骤降,马上就要冻起来了似的。 她看到了一个人,穿着浅色的西装,肩膀上披着米色的大衣,脸上带着恬淡的笑意。 他矜贵的气质,和他身后众多的随从和保镖,顿时吸引了机场里的人的目光。 他在万众瞩目中缓缓向翟双白走来,他依然在笑,笑的依然温柔。 他轻轻展开手里的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绕到翟双白的身后,披在了她的肩头。 “知道你肯定没准备冬衣。”他体贴地将大衣纽扣都帮她系好,又向随从伸出手。 随从赶紧递过来一条围巾,他又将围巾给翟双白围上,温柔询问:“暖了吗?” 不等翟双白回答,他就圈着翟双白的肩膀往外面走去。 车子早就在机场大门口等着了,司机拉开车门恭候着,聂予桑很绅士地请她上车,随后也跟着在翟双白的身边坐下。 他笑容和煦:“飞了这么久累了吧,先去我给你安排的家,你应该会喜欢的。” 第407章 喜欢你的家吗? 聂予桑给翟双白准备的家,离聂家不远的山脚下,独门独院的一栋别墅。 当车子开进花园里的时候,翟双白在花园门外就看到了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汽车刚刚驶进去,花园的大门就关上了。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来,立刻有人快步过来打开车门。 聂予桑下了车,很绅士地用手挡住车门上方,以防翟双白撞到头。 “进来看看。”他笑意吟吟:“看看里面的布置你喜不喜欢。” 他自然而然地牵起翟双白的手,尽管他戴着咖啡色的皮手套,但翟双白还是甩开了他的手。 他不生气,依然笑容满面。 聂予桑原来是一头笑面虎。 而他的笑容一向看上去很真诚,会骗了很多人。 别墅是新的,哥特式的建筑,屋顶是那种特别特别尖的顶,看上去就有种凌厉压迫的感觉。 别墅的大门很厚重,翟双白曲起手指敲了敲,好像是那种特制的防弹的金属,而门锁看上去也特别高级复杂。 走进别墅,金碧辉煌富丽堂皇,但是翟双白站在客厅中央,头顶是拱形的玻璃屋顶,在这一刻翟双白有种错觉,这不是普通住宅,这里像是教堂,让人不自觉地就会精神紧张起来。 “还喜欢吗?”聂予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屋里的装饰准备的有点仓促,但尽量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尽管说。” 翟双白环顾四周,这里的装潢像个皇宫,但有哪里不太对头,翟双白又说不上来。 等聂予桑带她去参观了所有的房间,楼上楼下都看了一遍,她猛然间反应过来,怪不得她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房间和房间中间都没有墙,而是用很坚固的有机玻璃当做墙体隔开,玻璃墙面上有窗帘遮挡。 整个别墅里都很现代化,而且每个角落都是摄像头,虽然都在很隐秘的地方,但翟双白能感觉到只要她走动,那些摄像头立刻会追随着她的身影调转方向,就像是有很多双眼睛在无时无刻地盯着她一样。 透过落地玻璃窗,翟双白能看到外面的花园里有好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在把守。 花园里有十来个,花园外面也有四五个,而这栋别墅正好在整个花园的中间,就像是一座孤岛,被隔绝起来了。 翟双白站在宽大的客厅中央,头顶就是从三楼的屋顶一直垂到一楼来的水晶吊灯,豪华美丽又炫目。 聂予桑站在她的面前,极强的灯光将他唇角边的每一个笑纹都照得清清楚楚,也点亮了他的眼睛,探照灯一般雪亮。 “还满意吗?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他笑着说。 这哪里是家?这分明是锁住翟双白的牢笼,是监狱。 她变成了聂予桑的囚犯。 聂予桑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想,她原以为只是聂予桑用师哥的事情把她引回邺城,但没想到她一落地就被聂予桑囚禁起来了。 他缓缓向她靠近,歪着头仔细打量她,仿佛这么亮的光芒都看不清楚似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眼镜盒,将一副金边眼镜戴上,这才看清楚了似的,忽然向她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笑容是极度温柔的,但捏着她下巴的手却无比用力,要将翟双白的下巴捏碎的力度。 他叹息道:“双白,你怎么瘦了呢?” 第408章 度无死角 “先回房间洗个澡。”聂予桑握着她的手腕带她上楼:“洗澡水已经让他们给你放好了,对了。” 他不知道跟谁在说话:“小方。” 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裙子的女孩子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七少。” “这是小方。”他温和地跟翟双白介绍:“以后有什么事就找她,她也是政法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跟你应该有的聊。” 小方恭恭敬敬地跟翟双白深鞠躬:“您好翟律,我叫方如悯,怜悯的悯。” 她叫她翟律,好像是来翟双白律师楼应聘的实习律师一样。 聂予桑带她去了浴室,雾气弥漫中散发着月见草精油的香味,浴缸里还漂浮着玫瑰花瓣,整个浴室里都混杂着非常复杂又刺鼻的香气。 “等会小方会给你送衣服进来,你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应该很累了,好好泡个澡。”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他的笑容被隐在了雾气里,翟双白终于可以不用看他那虚伪的笑脸了。 她泡进了浴缸里,聂予桑也离开了浴室。 就当她准备放松一下的时候,忽然只听哗的一声,浴室墙上的窗帘打开了,她回头看过去,透过透明的有机玻璃,她能看到聂予桑就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还好浴室里雾气蒙蒙,而有机玻璃很厚,应该不会看的那么清楚。 但翟双白知道,聂予桑不是有兴趣看她洗澡,而是让她知道,从此她的一举一动都没有任何秘密,就连洗澡这种私密的事情都一样。 她不但是他的囚犯,严格意义上来讲,她是聂予桑圈养的动物,吃喝拉撒睡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有人敲门,接着一个年轻女人走进来,提着一只篮子就直接在浴缸边蹲下来:“翟小姐,我帮你按摩放松一下。” “不用。”翟双白的拒绝根本没用,那个女人没听见似的,从篮子里拿出精油倒在手心里搓热了,就往她的后背上擦去。 翟双白没办法拒绝,也不能挣扎,她没穿衣服,动作幅度太大会被玻璃墙正对面的聂予桑看光光。 她只能忍下来,任由女人帮她按摩。 洗完澡,小方送进来衣服,玫瑰色的珠光睡袍放在黑色的丝绒托盘上,内衣则是一套很性感的蕾丝内衣。 小方彬彬有礼地道:“翟律,我帮你穿衣服。” “我自己来。” 她微笑:“好的。” 但她没打算离开浴室,仍是一脸笑意地注视着她。 “关上窗帘。”翟双白说。 小方跟玻璃墙外的聂予桑鞠了个躬,从口袋里掏出遥控器关上了窗帘。 “转过身。”翟双白说。 “大家都是女人。” “转过身!”翟双白的语气凌厉了一些。 小方颇无奈地笑了笑,转过身:“翟律小心一点,地上滑。” 翟双白咬着牙穿上那些衣服,她的行李箱压根没拿进来。 看来,以后她得穿聂予桑给她准备的所有衣服,她也没得选择。 睡袍倒是很舒服,但是没有纽扣只有一根带子,即便她紧紧地扎起来了,但她稍微一俯身,领口就会咧开,露出几乎是全透明的蕾丝内衣。 她明白,聂予桑这么做不是想窥探她的春光。 只是羞辱而已。 第409章 回来也救不了他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她穿着同样是玫瑰色的绸缎拖鞋,边上还缀着一圈兔毛。 她经过透明的玻璃幕墙,能看到自己的样子,妥妥的金丝雀的打扮。 明知道聂予桑在羞辱她,但翟双白不会发怒。 恼怒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聂予桑更加开心。 小方带她去了餐厅,聂予桑已经坐在餐桌的一端等着她了。 桌上放着烛台和鲜花,烛光晚餐的架势。 穿着白衬衫黑西服,领口还系着领结的帅气服务生从厨房里一样一样端出晚餐。 餐厅的灯光忽然灭掉,啪的一声,服务生点亮了打火机,一根一根燃亮烛台上的每一根蜡烛。 在烛光摇曳中,聂予桑眼神痴缠地看着她,犀利的眼神肆无忌惮地在她敞开的胸口游走。 尽管翟双白知道,聂予桑那方面不行,但她仍然讨厌他的眼神。 她看看碟子里的牛排,只要她低头切牛排,领口就会彻底敞开,被聂予桑看到也就罢了,他看了也不能怎样,但这里那么多摄像头,会全方位地捕捉她每一个瞬间。 她想了想,干脆钻到桌底,飞快地脱下睡袍反过来穿上,将腰带再扎上。 聂予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正准备弯腰往下看,翟双白已经直起了身子重新在椅子上坐好。 聂予桑看到了她的睡袍,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睡袍反过来穿,领口有点勒脖子,但只要不走光,她可以忍受,至于后背露不露不重要。 “尝尝牛排。”聂予桑笑着招呼她。 三分熟的牛排跟生的也没多大区别,她一切开血就渗出来了。 她平时吃牛排最多也就是五分熟,三分熟的牛排跟茹毛饮血差不多。 “牛排太生了。”她说:“我不吃。” 聂予桑却自顾自地切着牛排,将还滴着血的牛肉送进自己的嘴里:“还不错,你尝尝。” 看样子,她若是不吃,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吃。 翟双白心里明白,别看聂予桑一直笑容可掬彬彬有礼的,这只是表象。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反应过来被翟双白骗了,他这样骄傲自负的人,一定很恼火被人骗,她这次回来,聂予桑一定会新仇旧恨一起跟她算。 她放下叉子,干脆跟聂予桑开诚布公说清楚。 “放了何彬。” 聂予桑不理会她,专心致志地吃他的牛排,等他把一整块吃完了,抬头看向她的盘子里,见牛排都冷了,油脂混合着血水凝结在盘子边缘,他皱起了眉头。 “牛排冷了就不好吃了,双白,你暴殄天物。” “聂予桑...” “翟双白。”他打断她,放下叉子,不太耐烦地看着她:“你一向是个聪明人,你知道现在你和我的条件是不对等的,你凭什么要求我?你觉得,你现在都已经在我眼前了,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聂予桑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何彬是罪有应得,你就算回来,也救不了他。” 他从桌边站起来,走到翟双白的面前,一把将她拽了起来:“你不喜欢三分熟的牛排,从今天起每一顿都是它,直到吃到你习惯为止,没有什么人生是不能习惯的。” 第410章 超人 聂予桑晚上没有留在别墅,他走了。 但是翟双白还是在无数人的眼皮子底下,毫无隐私可言。 哪怕是她睡觉的时候,四周都是透明玻璃的墙壁,双层玻璃墙壁里面有灯,不是特别明亮,但足够看得清楚墙内墙外的所有物品。 翟双白躺在床上就像是躺在一个巨大的水晶棺材里面。 聂予桑说到做到,翟双白从此的一日三餐都是三分熟带着血的牛排。 翟双白早上起来去餐厅吃早餐,放在面前的就是一份血淋淋的牛排。 只有牛排,连配菜都没有。 翟双白看了一眼就起身回房间去了。 中午,晚上,甚至宵夜都是牛排。 翟双白知道,她不吃只能饿着,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聂予桑的眼里,他等着她饿的受不了妥协的时候。 翟双白饿了三天,幸亏有水喝,后来她在药箱里翻到了一瓶过期的维生素c,靠这瓶维生素又挺了三天。 全当辟谷了,反正不吃东西有水喝也能活。 可聂予桑竟然把水也停了,整个别墅上下,只有马桶里有水,她渴了两天,实在受不了从厨房里找出一把勺子,站在马桶边上,智能马桶连水箱都没有,她握着勺子真想从马桶里舀一勺水来喝。 她知道此时此刻聂予桑正在看着她,但凡她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她会被聂予桑耻笑一辈子。 其实,耻笑就耻笑,哪里有命来的重要。 翟双白犹豫了半天,还是将勺子丢进了垃圾桶里。 渴死了算,她回到房间的床上,倒了下去。 翟双白看着天花板,水晶灯照在天花板上的光晕在她眼前转圈,看的她头晕眼花,她都看见天父了。 七八天没吃过东西,断了两天的水,铁打的都撑不住。 翟双白觉得,估摸着自己得死在这里了。 就算不死,也半条命。 她知道但凡回到邺城,就肯定落入聂予桑的手里,她死就死了,反正宗考有人会把他养大,只是师哥,她连累了他。 撑不住了,翟双白忽然眼前一黑,猛然间就看不见了。 她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竟然连自己的手指头都看不见。 所有感官都在渐渐失灵,耳朵仿佛也听不见声音了,她好像被装进一个密封的罐子里,外界的声音被隔绝在罐子外面似的。 外头好像有嘈杂声,也好像没有。 她听也听不清,看也看不见。 好像有人在摇晃她,在喊她的名字。 她连把眼睛睁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翟双白渐渐醒过来,她脑袋很晕,但是眼睛能看见了。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墙壁,终于,不是到处都是透明的玻璃墙了。 “醒了?” 她随着声音看过去,聂知熠坐在她的床前。 她不知道聂知熠什么时候来的,但是他脸上有伤,猜也能猜到她是怎么到医院来的。 她动了动手,有点刺痛,低头一看她在挂水。 “营养液。”聂知熠解释:“你营养不良和缺水,不能马上吃东西。” 翟双白不置可否,打量他脸上的伤:“你冲进重围来救我?” “不必感谢我。” 她嗤笑:“你想多了,只是觉得你没必要,我和聂予桑的博弈还没分出输赢。” 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聂知熠也不恼:“我的错,应该等你饿死了来收尸。” 第411章 这算是求婚? “宗考安顿好了吗?”挂了两袋营养液,翟双白才算有了点力气。 “放心。” 有了聂知熠这句话,她就真的放心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信任聂知熠。 原本最提防的敌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设防了。 她躺了一会,闻到了白米粥的味道。 聂知熠打开保温桶的盖子,盛了一碗粥喂她。 好多天粒米未进,满鼻子都是米粥的清香,简直人间美味。 “饿了那么多天,就给我吃白米粥。”明明吃的狼吞虎咽的她还吐槽。 “就是因为饿了这么多天,才不能马上暴饮暴食。”聂知熠只喂了她一小碗:“先吃这么多。” 翟双白意犹未尽:“白米粥都不让吃饱?” “慢慢来。”他拿着空碗去洗手间洗。 翟双白有了力气,就开始盘算何彬的事情。 他洗碗出来,见她眉头紧锁眼珠子乱转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事情。 他把一个文件袋放在她的被子上:“何彬那个案子的所有资料。” 翟双白立刻打开仔细翻看,所有证据对何彬都非常不利。 “他现在的律师是谁?” “郑洲。” 翟双白知道这个人,打商业案非常厉害,不过他很挑案子,人也很刁钻古怪,很难请得动。 “你帮何彬请的?” “嗯。” “怎么变的这么好心?”翟双白眯着眼睛看他:“你不都已经把邺城的一切都结束了?又跑过来干嘛?救我于水火之中?” “忽然想做supper?man了。” “切。”翟双白不以为然地嗤笑:“你真的要笑死我。” 忽然,她的笑容凝滞住了,因为聂知熠在她的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她伸出手一看,是那只首饰盒。 “什么意思?” “你戴上去应该挺合适的。”他说:“要我帮你戴?” 翟双白看着他:“这算是求婚?” “算是吧。”他淡淡的,打开了首饰盒拿出戒指:“我帮你戴。” 冰凉的指环都要套上她的无名指了,她忽然曲起了手指。 聂知熠捏着戒指的手指顿住了,探究地看向她:“怎么?” “我得问你,为什么跟我求婚?你疯了?” “你可以这么想,我们结婚,会让聂予桑更加恼羞成怒。” 翟双白看着他平静幽深的眸子半天,什么都看不出不说,还在他漆黑的瞳里看到了呆若木鸡的自己。 她只能装作恍然大悟般冷笑:“我的敌人不是聂予桑,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你想错了,自从你计划着把一切都从聂予桑的眼皮子底下转移走,他就是你的敌人了。”聂知熠趁她不备,顺势将戒指套上了她的无名指:“恰好我们同仇敌忾,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力量大一点。” “合作签合同就好了,不必结婚。” “你也可以当一纸婚约是合作合同。”他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你的小命至少是我救的,以身相许这个传统美德你得遵守。” 翟双白怎么感觉出聂知熠有几分无赖的意思,哪有人求婚还是半强迫的? 她为什么要用半字呢? 半推半就? 她想了想,干脆提了个附加条件:“你能把我师哥快点捞出来,我就同意。” “成交。” 第412章 炸裂 聂知熠向翟双白求婚,像是谈合作,一点粉红泡泡都没有。 最后俩人还郑重其事地握了握手,表示合作愉快。 有了聂知熠的帮忙,何彬的事情翟双白就有了底。 她出院的那天,何彬被保释了出来。?? 被关了这么久,何彬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的,连眼镜都挂不住,一个劲往下滑。 翟双白看着难受,准备了火盆让他跨,又买了柚子叶泡在洗澡水里。 何彬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也刮了胡子,精气神比刚才好多了。 “师哥,你受苦了。”翟双白向他端起酒杯:“我绝不会让你的苦白吃的,对了,嫂子和塔塔现在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你回来干嘛。”何彬仰头将酒倒进嘴里,眼睛就红了:“好不容易才做好所有的准备,功亏一篑。” “难道看着你坐牢?” “师父会救我,就算不会打成无罪,大不了做几年牢。” “但你坐了牢就不能再当律师了!这个官司,一定要赢!明天郑洲从美国回来,我们一起开个会。” “双白。”何彬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我的事你不要管了,你走吧。” “师哥,等你的官司打完。”翟双白说:“一切搞定了,我就走。” “到时候,哪有那么容易抽身而退。”何彬叹了口气:“双白,我真担心你。” “别担心。”翟双白说:“我有分寸,而且,我有后盾的。” 何彬的目光落到了翟双白戴着戒指的手指上,看了好一会才迟疑地道:“你和聂知熠...” “嗯.”翟双白点头:“?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合作关系。” 何彬的眉头紧锁:“哪有人把婚姻说成合作,双白,你真的要考虑好。” “师哥,婚姻在我们这种人的眼里?没有那么神圣。” “你们是哪种人?” “什么都可以利用的人。” “所以,你并不爱聂知熠?” 翟双白愣了一下,差点没被喝进嘴的酒给呛到,她哈哈大笑起来:“师哥,你开什么玩笑?我们配谈什么爱?只有利用,妥妥的利用,说得好听了,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说的不好听的,我们就是一丘之貉,一条绳上的蚂蚱。” 何彬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我怎么觉得,你从一个火坑又跳进了另一个火坑了呢?” “师哥,我是孙悟空,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也炼不化我。” 在一个冷得要死的雪天,翟双白和聂知熠登记结婚了。 人生的命运总是百转千回,翟双白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她还会跟聂知熠有婚姻关系。 婚姻登记处的人都认识他们,聂家人还有但凡和聂家能扯上关系的人都是热搜上的座上宾。 看到曾经的大伯子和弟媳妇登记结婚,工作人员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但是也没哪条法律不允许大伯子和弟媳妇结婚,狗血归狗血,炸裂归炸裂,但不触犯法律。 翟双白和聂知熠都相当泰然自若,结婚照也笑的相当甜。 领了结婚证后,他们十指紧扣走出民政局。 还没踏下台阶,记者们就长枪短炮地向他们簇拥过来。 第413章 现在她是聂太太了 “记者你叫来的?” 翟双白要不是紧紧抓住聂知熠的胳膊,就要被人流给冲倒了。 “是啊。”聂知熠回答的淡定。 翟双白很想给他一鞋底:“你想刺激聂予桑,连脸都不要了?” “迟早都会人尽皆知的,笑一笑。” 他搂住了翟双白的肩膀,把她往怀里一搂,翟双白一不小心口红就蹭在了他的西装上。 他一万年才会穿一次除了黑色以外的颜色的西装,就被她蹭上了口红。 “笑的好一点。”他附在她耳边低声说。 “什么叫笑的好一点?” “幸福一点。” “如何幸福一点?” “表现的很爱我一点。” 他真是给翟双白出难题了,她如何用笑容表现出很爱他? 她只能靠在他的肩膀上展开甜腻的笑容。 记者们七嘴八舌:“请问二位是来登记结婚的吗?” 聂知熠很大方地展示他们的结婚证,无数个闪光灯亮起,快要闪瞎了翟双白的眼睛。 “聂先生,据大众所知你们之前是大伯子和弟媳的关系,为什么会忽然结婚呢?” “你也说是之前,那段关系已经随着我们以前的婚姻瓦解而消失了,现在我们是夫妻。” “聂先生,那你担心这件事会影响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吗?” 聂知熠笑的爽朗:“当然不会。” “那请问二位婚后会住进聂家吗?” “当然。” “那相处起来会尴尬吗?” “不会。”聂知熠微笑着冲人群外的保镖招招手:“你们辛苦了,等会会有人给你们派红包。” 说罢,聂知熠就搂着翟双白的肩膀:“借过。” 众人让开一条路的同时还有点不死心:“我们还没问过翟小姐,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四少的呢?” “现在她是聂太太了。”聂知熠温和提醒。 “那你和七少离婚和四少有关吗?”记者们喋喋不休地询问。 翟双白的脸在这一刻是彻底丢光了,跟在大马路上裸奔没什么区别。 好在她脸皮厚,笑容可掬:“你们觉得呢?” “传闻您的孩子聂宗考是您和四少的孩子是吗?” “你们!”翟双白的眼圈立刻红了,忍无可忍的样子:“你们其他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但消费我去世的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聂知熠也脸色铁青,粗暴地推开记者们伸过来的话筒,牵着翟双白的手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记者们端着照相机追了一气才慢慢停下来,翟双白一直低着头装哭泣,聂知熠递给她一块手帕:“别伤心了,擦擦眼泪。” 翟双白没好气地抬头看他:“这些问题,也是你让他们问的?” “看你的样子,很满意?”他笑的唇角都掀起了涟漪。 “你这是想把宗考的死引到聂予桑身上?” “你之前不就是这么计划的吗?” “凭这个,奈何不了他。” “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他靠在椅背上,握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在她光滑的手背摩挲:“让爸知道他的亲孙子死于聂予桑之手,你觉得爸对他的滤镜会不会也要碎一半了?” 第414章 天生一对 聂广生对聂予桑的滤镜碎不碎翟双白不关心。 她关心的是,等会回到聂家会遭受到多少白眼。 不过聂知熠不在乎,她也不在乎。 他们这种人,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要脸。 翟双白跟着聂知熠回到了聂家,他们领结婚证的事情应该人尽皆知了。 聂振成正要出去,在聂家大门口遇到,他匪夷所思地停下来将他们拦住了。 聂振成上下打量着翟双白,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聂知熠,你真行啊,连自己弟弟的老婆都抢。” “深受二哥的熏陶,和二哥跟自己小姨子不清不白的,应该异曲同工。” 聂知熠拨开聂振成,牵着翟双白的手从他身边走过去。 聂知熠主动反击,唇枪舌剑,这种事情比较少有。 聂振成后知后觉,聂知熠都走过去了,他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看过去,可他们都已经走远了。 翟双白仰头看他:“人设变了?开始明着反击了?” “逞一时口舌之快,是妇人之为。” “你歧视女性?” 聂知熠还没说话,便看到聂予桑从前面走过来,他也看到了他们,远远地就停了下来。 隔得远,翟双白看不清聂予桑脸上的表情,但猜也能猜得到。 聂予桑现在心里,一定像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不过,一只苍蝇太孤单了,得多几只才够热闹。 聂知熠牵着翟双白的手走过去,笑嘻嘻地跟她介绍:“这是我七弟,你叫他予桑就好了。” “我认得。”翟双白也同样笑嘻嘻地回答:“老公,你忘记了,他是我前夫呢,不过以前我叫他予桑,现在叫予桑有点区分不开,我就跟着你叫七弟好了。七弟?”她笑容可掬:“你不介意吧?” 聂予桑没有跟他们嬉皮笑脸,他也没有他们那么会管理自己的微表情。 虽然他在极力控制,但翟双白他们都能看出来,他控制的太厉害了,连嘴角都忍不住在抽搐。 难得看到聂予桑这样,翟双白简直想拍下来留念。 尽管这种斗争毫无意义,但是爽是真实的。 聂知熠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七弟,我们先进去了,晚上记得回来吃饭,我让厨房多加几个菜。” 聂予桑挡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了。 翟双白依偎在聂知熠的肩膀上看着聂予桑的背影,从后脑勺都能看出他的气愤。 翟双白叹了口气:“聂予桑快要被气死了,我们真是一对恶毒的夫妻。” “天生一对。”他搂着翟双白的肩膀,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毒妇配恶棍,简直般配的不得了。” “聂予桑会反击的,你要小心。” “你关心我?” “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荣辱与共。”翟双白环顾聂家偌大的庄园:“我还以为这辈子我不会回到这里来了。” “身份变了,感觉会不同吗?” “要不,我下次再换一个身份,争取把你们聂家七兄弟都嫁一遍?”翟双白大笑起来,笑的毫无廉耻。 聂知熠看着她,也跟着笑。 翟双白竟然从他的笑里,感觉出一丝宠溺。 他们毒妇恶棍的,真是够变态的。 第415章 真不要脸 今天聂广生不在,去澳门开会了。 聂知熠前段时间失踪了一阵子,虽然聂广生不知道他是打算离开邺城,但也很恼火,聂知熠回来后他就降了聂知熠的职,但是做的事情还是那么多。 反正他这个辅佐大臣讲白了就是伴读书童,哪天等到聂予桑登基成功,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 原来都是亲儿子也有亲疏之分。 甚至是同一对孪生姐妹生的孩子,聂广生都如此区别对待。 现在翟双白能理解了,如果是她,她可能比聂知熠做的更过分。 真可怕,有一天她竟然能和聂知熠共情。 她再次住进聂家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甚至嗤之以鼻,但她就当做没看到所有白眼。 她的房间就在原来房间的隔壁,一墙之隔,身份却千差万别。 她放好了东西换了衣服从房间出来,刚出门就听见妯娌们在议论她。 “真是不要脸,和老七离了婚竟然来嫁给大伯子。” “他们早就搞在一起了,听说宗考就是他们的孩子。” “哦。”大嫂祝美君一拍大腿:“怪不得那时候翟双白总是发疯,说宗考是老七害死的,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怎么会害死亲儿子?你这么说,就能说的通了!” 二人正聊着,忽然发现从房间里出来的翟双白,聊天顿时戛然而止。 翟双白笑嘻嘻地跟她们打招呼:“大嫂二嫂。” 俩人看她一眼,祝美君还翻了个白眼,却没跟她说话,拔脚就走。 翟双白不急不忙地跟在她们身后,当她跟着进了餐厅正要坐下的时候,二嫂罗瑞欣带着嫌弃冷冷道:“喂,我们不打算和不要脸的女人同桌吃饭,翟双白,我们聂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你想嫁谁就嫁谁?” 翟双白还是笑嘻嘻,不以为意地坐下来,甚至还让小菊帮她换一碗汤:“我想喝黄鱼汤,让张厨帮我做。” 祝美君气结:“你还点起菜来了!小菊,你给我站在那别动!” 小菊就侧着身子站在厨房和餐厅的入口处,进去也不得,退出来也不得。 翟双白也不为难小菊,亲自去厨房跟张厨打招呼。 张厨前段时间家里有点麻烦事,翟双白帮他找了何彬解决了,张厨心里感激翟双白,二话不说就去弄黄鱼了。 翟双白从厨房出来,发现她刚才坐的椅子已经被撤走了。 “翟双白,这里没有你的位子。”祝美君说:“你识相点的就滚远点。” 聂知熠是随着祝美君的话音踏进餐厅,她的话他也听见了,也没计较,只是笑着对翟双白说:“怎么站着?小菊,去搬一张椅子来。” 祝美君立刻跳起来了:“聂知熠,你最好搞清楚你自己在聂家是什么身份,说不定很快就有一天你连自己的位子都找不到了!” 小菊还是把椅子搬来了,翟双白大刺刺地坐下,聂知熠夹了一只虾球给她,翟双白跟他甜甜地笑:“谢谢老公。” 祝美君和罗瑞欣面面相觑,咬着牙低骂:“真不要脸。” 第416章 狼狈为奸的好处 罗瑞欣她们还是低估了翟双白的脸皮,翟双白一点没被她们影响,吃的比谁都多,张厨的黄鱼汤上来,她足足喝了两碗,肚子吃的溜圆。 她吃完了,还笑嘻嘻地跟桌上的人打招呼:“你们慢吃,我们吃好了。” 然后,她和聂知熠手牵手离开了餐厅。 她知道聂家其他人的眼神都要把她的脊梁骨给戳穿了。 但她不在乎。 不但不在乎,?还非常泰然自若。 “在这些地方,你跟我十分合拍。”回到房间,聂知熠一边关门一边夸她。 “比如?”翟双白走进洗手间去洗漱,在电动牙刷滋滋滋的声音中,她听见聂知熠靠在门框上懒懒的声音。 “一样臭不要脸。” 她微笑:“某些地方,我们是同类人。” “比如?”他也学着她的语气反问她。 她一边漱口一边仔细想了想,然后跑到他面前去回答他:“厚颜无耻,贪得无厌,绝情自私,冷漠无情...” “你确定你是说你自己,还是说我?” “我们。” “你对自己的认知...”他眯着眼睛看她:“有点过于苛刻,绝情自私那个,我觉得你对自己有点苛刻了,至少在你师哥的这件事情上,你不算绝情自私。” “败笔。”翟双白叹气:“这是我的败笔,不然也不会让聂予桑捏到了我的痛脚。以后我要学习你。” 聂知熠被她气笑了:“你是说我够绝情自私?” “难道不是吗?”她扬着眉毛反问他:“难道你还有软肋?” “当然有,恶魔也有软肋。” “比如?” “你啊。” 翟双白注视着他漆黑的眼眸,不由得笑了。 “只有不假思索才会脱口而出。”她两只手勾着他的脖子,穿着拖鞋的脚就这么踩在他的脚背上:“你以为我会信?” “就是你不信我才会脱口而出。” 翟双白忽然叹气,他又立刻问:“为何叹气?” “太累,跟你说话太累,总会形成一个闭环,我会被你的环给困死。” “不会,你要出去我自然会放你走。” “哦?”她不敢置信的:“什么时候这么豁达?” “好歹你是我儿子的妈妈。”他捏捏她的鼻子:“我的脚快要被你踩断了,恶魔也是肉做的。” “也是。”她爽快地从他的脚背上跳下来:“明天是宗考的生日,我得好好操办一下。” “爸明天下午五点到家。” “那正好。”翟双白打了个响指:“我们各司其职。” 一对混蛋结为夫妇,最方便的就是交流极为便捷,基本有什么话不必说的那么清楚,点一下彼此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所以,狼狈为奸也有狼狈为奸的好处。 半夜,翟双白和聂知熠依偎在露台上各吸各的烟,聂予桑回来了。 第417章 不要脸的狐狸精 聂予桑从车里下来,就闻到了烟味。 明知道这家里大半夜的除了某些人,没人会吸烟,但他还是抬起头向楼上看去。 于是,他一眼就看到了露台上吞云吐雾的两个人。 大冷天也穿的极少,女的只穿着一条吊带睡裙,整个人都扎进男人敞开的睡袍中,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胸膛。 露台上有灯,很明亮,把二人照的十分清晰。 就连闭着眼睛陶醉吸烟的神情都照的一清二楚。 他们就像是一对醉生梦死的瘾君子,这样淫靡又颓废的画面,多看一眼就长针眼。 聂予桑知道他们在恶心他,但还是被恶心到了。 他快速地走进聂家大宅,但浓烈的雪茄烟味还是一阵又一阵地向他席卷过去。 翟双白打了个喷嚏,脑门撞在聂知熠的胸膛上。 她干脆用他的睡衣擦鼻涕:“好冷。” “那回去?” “你抱我。”她肉麻兮兮地向他伸出胳膊。 聂知熠抱起她往房里走,翟双白两只手勾着他的脖子还不老实,忽然发力使劲拉下他的脑袋就去亲他。 他一边回应一边继续往阳台门口走,但一心不能二用,一不小心便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聂知熠吃痛,手一松翟双白就从他怀里掉下,摔在了地上。 “哎哟。”翟双白惨叫:“我的腰要被你摔断了。” 聂知熠顾不得去捂他的脑袋,弯腰看她:“谁让你乱来?” “我亲你一下就是乱来了?”翟双白抓住他递过来的手,却不站起来,故意将他拉下来,勾住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聂知熠也是配合,尽管额头上已经鼓出了一个大包,还是回应着她:“不冷吗?” “冷,但是不能白摔了。”她的呼吸渐热,也点燃了聂知熠。 他干脆将她捞起来放在旁边的躺椅上,压住了她。 在露天做那种事情,对于他们这种疯子也不是没有过。 但这次没有进行下去,不是因为天气冷,?而是因为翟双白叫的太大声了。 聂知熠停了下来,两只手撑在躺椅的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闭着眼睛大叫。 “喂。”他好笑地喊她的名字:“翟双白,你叫的这样大声,人家还以为我在强暴一头驴。” 翟双白睁开眼睛不满地看着他:“你才是驴。” “进去吧。”他把她拽起来:“你不要脸我还要。” 翟双白勉为其难跟他进去,这时其他房间的露台门打开了,罗瑞欣往外面啐了一口,低骂道:“不要脸的狐狸精!” 翟双白一听就乐了,?哈哈大笑。 自从做律师之后,她没少挨骂,各种千奇百怪的谩骂,也不敌一句狐狸精让她开心。 聂知熠将她拽进房间,关上露台门。 冷热交替,她又打了个喷嚏。 “好冷,我得去泡个热水澡。” 她进浴室之前,不忘把聂知熠也拉了进去:“新婚之夜,怎么也得陪我洗个鸳鸯浴。” 第418章 哪只眼睛看到了 翟双白他们闹了半夜,主要是她的声音太大。 她是故意的,越是张狂,越是理直气壮似的。 翟双白披着睡袍懒洋洋地下楼去吃早饭的时候,罗瑞欣和祝美君正义愤填膺地细数翟双白不要脸的种种行径。 “昨天晚上闹了好久。”祝美君的房间就在他们的楼上,聂家是老宅子,十多年前的装修,因为老爷子不喜欢太现代的装修,一直都没重新装,隔音也做的不好,楼下的动静他们听的清楚的很。 “真是浪的不行,以前真没看出来这么不要脸!”罗瑞欣也算是高学历,都忍不住吐槽。 “若是老爷子还在世,肯定要被他们气死。” “也真不知道爸是怎么想的,老爷子是被聂知熠害死的,居然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翟双白刚好踏进餐厅大门,笑嘻嘻地坐下反驳她们:“说我老公杀了爷爷,你们看见了?哪只眼睛看见的?告诉我,我来瞻仰到底是什么眼睛这么厉害?” 翟双白说着就要去摸祝美君的眼睛,她吓得立刻推开翟双白的手:“你神经病!” “我是没看见我老公杀了爷爷,但是二哥三哥他们当初联合起来想残害手足,这件事情倒是有凭有据。” 翟双白是律师,她们万万说不过她。 罗瑞欣还想说什么,老大聂锦航咳嗽了一声,低声道:“好了,吃饭!” 老大的威严还是有一点的,罗瑞欣给了他面子。 翟双白慢悠悠地吃饭,吃完早餐告诉大家:“晚上都回来,有生日宴会。” 吃完早餐翟双白就开始布置,聂知熠去公司了,她叫来小菊和张嫂帮忙,买了很多气球,用打气筒打了好多个,一整个客厅都是。 然后又订了很多鲜花,用色彩差摆出一只小猪的模样,宗考是属猪的。 开始所有人都不知道翟双白要做什么,当她把宗考的照片放在鲜花丛中,送蛋糕的又送来九层的卡通蛋糕,众人才知道她说的生日宴是宗考的。 给一个死掉的孩子过生日,想一想都觉得晦气,祝美君受不了打电话给聂锦航告状,连聂锦航都觉得翟双白在胡来,正好他们在开会,他便把聂知熠叫到一边小声跟他说:“你能不能跟翟双白说一下,爸今天回来,别在家里胡闹。” 聂知熠专心看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在公司不要说私事。” 聂锦航碰了一鼻子灰,但他始终念着当初祝美君被绑架的时候,是聂知熠帮了他,很多事情需要他选择的时候,他尽量中立。 他没说什么,但祝美君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聂锦航都有点受不了了。 好不容易下了班,赶回聂家,一进门就看到原本宽敞的大厅里都是五颜六色的气球,翟双白还找人做了一个气球墙,宗考的照片挂在中间,还用彩色的气球拼出宗考的名字。 “聂宗考一岁生日快乐!” 聂锦航三步并做两步进去:“快把这些撤了!爸要回来了!” 第419章 闹剧 聂锦航跑过去就要掀翻气球墙,翟双白挡住了他:“大哥,今天宗考生日,你不给我面子,总得给宗考面子吧?” 聂锦航脸色难看,他回头看看大门,忍耐地低声道:“翟双白,你不要胡闹,爸马上就要回来了,你真的想在我们聂家好好生活下去,你就不要胡闹!” 聂锦航算是苦口婆心,翟双白却嬉皮笑脸:“大哥,宗考在的时候爸很爱宗考的,现在宗考生日,爸肯定也想给宗考一起过。” “翟双白!”聂锦航有点忍无可忍了,这时聂天奕从楼上下来,二话不说就掀翻了气球墙,对着宗考的照片上脚就踩,一时间气球破裂的声音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 翟双白也不跟他废话,上前就一个大嘴巴打过去,准确无误又响亮,结结实实地打在聂天奕的脸上。 聂天奕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这辈子也没被女人打过,他愣了有好几秒种才回过神来,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又摸了摸被打的发麻的脸颊,看着面前的翟双白,撸起袖子就抬手要打回去。 但胳膊刚举起来,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给握住了。 他抬头一看,是聂知熠。 “放开!”聂天奕怒吼:“这婊子敢打我...呜呜呜...” 后面半句话他没说出来,因为他的嘴被聂知熠捏住了,像一只鸭嘴兽,只能呜呜叫着。 老二聂振成也加入了战斗,他倒不是来帮聂天奕,只是趁聂知熠腾不出手的时候搞偷袭。 他抄起一只烟灰缸就向聂知熠的后脑勺砸下去,翟双白看见了,眼明手快地把他一脚踹翻。 聂振成跌了个狗吃屎,气急败坏地爬起来就向翟双白扑过来,这时聂广生和聂予桑回来了,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聂广生恼怒地大吼:“你们在干什么!” 聂振成悻悻地放下拿着烟灰缸的手:“爸,聂知熠在作死,他干的事情您还不知道吧!这个女的,翟双白,老七的老婆,他竟然把她娶进门了!” 聂广生早有耳闻,各大媒体的头条都是这个新闻。 聂广生脸色铁青,目光从翟双白的身上扫过去,落在了聂知熠的身上。 “老四。”聂广生咬着牙:“你跟我去书房!” 他踏过遍地都是气球的客厅,一不小心还踩爆了一个,砰的一声响。 “把这些给我收拾了,马上!”聂广生怒气冲冲地丢下一句话,走进了电梯里。 其实,搞成这样已经差不多了,翟双白的本意也不是真的要给宗考过生日。 他早在几个小时前就戴着生日帽吹了蜡烛,吃了人生第一口生日蛋糕,翟双白和聂知熠隔着手机屏幕给他唱生日歌。 聂知熠上楼去书房了,翟双白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气定神闲地看着佣人们收拾残局。 周管家捡起地上宗考的照片,迟疑地问翟双白:“这个照片,怎么办?” 聂予桑忽然走过来,拿走周管家手里的照片随意撕碎,丢进了垃圾桶里。 第420章 善良单纯 聂予桑撕碎照片的时候,脸上难得地流露出一点点情绪。 尽管稍纵即逝,但翟双白看出来了。 他们这个骚操作,让聂予桑难堪又愤怒。 聂予桑没有跟翟双白说话,连看都没看一眼,就从她面前走过去了。 翟双白仍然面带微笑,这个局看上去小儿科又无聊,但只要让聂予桑不爽,都是值得的。 几分钟后,周管家过来让翟双白去书房。 书房里的气氛很压抑,吸顶灯也没开,厚厚的窗帘拉着,只开了书桌上的一盏台灯,灯光从绿色的琉璃灯罩里射出来一片诡异的绿色光晕,照在深色漆面的桌上。 聂广生背对着他们站在落地窗前好一会,但他面前是厚厚的窗帘,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聂知熠站在书桌的一侧,后背笔直,像站军姿似的,可见从小到大他没少被罚站。 翟双白自从生完宗考就不能久站,腰疼,她环顾书房,找了张椅子刚准备坐下,聂广生猛地转过身来,啪的在桌上丢了一个文件袋。 “翟双白,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这么胸有成竹了!你真行啊,怀着老四的孩子却嫁给了老七!”在绿色灯光的映衬下,聂广生的脸色格外难看,甚至足够吓人。 不过吓不到翟双白,她仍旧气定神闲。 虽然她已经猜到文件袋里是什么,但她还是打开了看一下,里面不出所料的是当年聂广生他们和尚在翟双白肚子里的宗考做的亲子鉴定。 聂广生这才明白过来,他当时只是想求证翟双白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聂家的,其他的就没有想太多。 他万万没想到,孩子是聂家的不假,但却不是聂予桑的。 翟双白扫了一眼就把文件放回去了,她泰然自若的样子让聂广生大为光火。 他抬起手就向翟双白打过来,聂知熠却护住了她。 聂广生极为气愤,转而就调转方向,一巴掌打向了聂知熠。 也许是耳光挨得太多了,聂知熠面不改色,脸上没有半点情绪。 聂广生怒不可遏:“聂知熠,你还是人吗?你给你亲弟弟戴了绿帽子,你们两个狼狈为奸,老七这样善良单纯的人,你们这么欺骗他!” 聂广生咆哮出这句话的时候,聂予桑正好推门进来。 翟双白捂着嘴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她回头看向聂予桑,在阴暗的光线中她看不到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但他一声温和低沉的:“爸,叫我来什么事?” 翟双白更是笑的停不下来。 聂广生瞪着她:“你笑什么?” 聂予桑扮猪吃老虎,聂广生这样精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他自己每个儿子的秉性,他最清楚不过。 聂广生是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他比猴都精。 但他会赋予自己每个儿子他觉得该有的人设,让他的厚此薄彼显得那么有道理。 聂广生有报告,翟双白也有。 她说了句稍等,就跑回房间,微微喘着粗气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了书桌上。 聂广生狐疑地看了眼:“什么?” “您看了就知道了。”翟双白笑嘻嘻地回答。 第421章 血口喷人? 聂广生还是打开了牛皮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 他快速地翻开粗粗浏览了一遍,翟双白留意着他的表情。 从莫名到惊讶再到沉思,翟双白知道聂广生应该不清楚这件事。 聂广生将文件放回桌上的时候,表情极其复杂地看向聂予桑。 聂予桑有点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地开口:“爸,怎么了?” “老七,你...”聂广生欲言又止。 翟双白还没吃晚餐,肚子里空空如也,她没耐心拉锯战。 她替聂予桑开口:“死乞白赖要娶我进门的那一天,聂予桑就知道孩子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因为他有病,我们并没有任何亲密接触,不过为什么聂予桑执意要跟我结婚呢?因为他知道孩子是知熠的。当初知熠和安小姐已经订了婚期,我走投无路,七少又乐善好施,我感激涕零的情况下嫁给了七少,感谢他给我和宗考一条生路。但是我的生路,却是宗考的死路。” 翟双白的这段话听得聂广生眉头紧锁,信息量极大,他需要消化。 翟双白给他时间消化,顺手打开桌上的雪茄烟盒,抽出一根雪茄,用雪茄剪剪掉了一端的封头,点燃打火机慢慢烧着雪茄的烟头,然后在使劲一嘬,烟头处亮起了红红的火光,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翘着二两腿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口。 书房里是密封的环境,她还在吞云吐雾。 若是以前,聂广生早就让人乱棍把她打出去了。 可现在聂广生心思烦乱,没心情理会别的。 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翟双白片刻,仿佛才理清了头绪。 翟双白打开手机找出一段视频,直接扔到了桌上。 聂广生看过去,聂予桑出现在手机的监控视频里,在聂家三楼的走廊里,聂予桑接过了张嫂递过来的牛奶瓶,走进了宗考的房间里。 视频只有十几秒钟,房间里没有视频,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聂广生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才说:“让张嫂进来。” 张嫂进来了,贴着门口站着,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宗考出事那天,你给七少一瓶牛奶,牛奶里有什么?” 张嫂的头低的不能再低,她吞吞吐吐,直到聂广生大为光火地吼了一声:“快说!” 她打了个哆嗦,小声开口:“牛奶里有,有,有我治心血管的药。” 聂广生更是大怒:“为什么把你的药放在宗考的牛奶里?” “是七少...”张嫂吓哭了,蜷缩在门后面,浑身直发抖。 “你胡说!”一向淡定的聂予桑终于忍不住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在宗考的牛奶里下药了?” “没有,没有...”张嫂吓得转过身去,不敢看聂予桑的眼睛。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聂广生咆哮道。 “有,有。”张嫂又连忙点头:“有,我,我也没办法,是七少让我在牛奶里放点料,我问他什么料,七少说有什么放什么,他又问了我一句,是不是在吃药,我说是,他就说那就放那个。” 聂予桑白皙的面庞都涨红了,他呵斥道:“张嫂,你不要血口喷人!“ 第422章 痛心疾首 翟双白又喷出一团烟雾,正好笼罩在聂予桑的面前。 他挥手散去烟雾,张嫂已经害怕地缩到了墙角去了。 聂广生脸色愈发铁青,他粗声粗气地质问张嫂:“你再说一遍!真的是七少让你干的?” “是,是...”张嫂猛烈地点着头:“当然是七少让我干的,不然我也不敢胡说啊!”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我,七少让我做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做?”张嫂哭起来了:“先生,我也没办法,我就是个打工的,七少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啊,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牛奶里下药,难道是给小少爷喝吗,可是小少爷是七少的亲生骨肉啊,七少总不会害自己的亲骨肉的...” 张嫂泣不成声,聂予桑在盛怒中渐渐平静下来了,他看着张嫂片刻,将目光投向了翟双白和聂知熠:“你们两个,是其中有一个人买通了张嫂,还是两个一起?” 翟双白终于把雪茄吸了一大半,可能这个雪茄放在盒子里时间久了,有点返潮,她嘬的腮帮子都疼。 她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的同时,又打开了另一个视频,直接投影在墙上的幕布上。 视频里仍然是聂予桑,他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的一头,护士在问他:“七少真的不再看看孩子,或者不让您太太见孩子最后一面了吗?马上就要把孩子处理掉吗?” “不了。”聂予桑声音沉闷的回答:“不见了。” 这时神婆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从太平间里走出来要递给聂予桑,他向后退了一步,干脆扭过了头。 “拿走拿走!” “那,孩子葬在哪里有什么要求,办怎样的仪式?” “随便好了。”聂予桑敷衍地挥了挥手:“总之你尽快把他处理掉!” 他说完就走了,视频结束。 翟双白抱着双臂端详聂广生的神色。 相信聂广生也从视频里看出了聂予桑对宗考的态度,是厌恶又害怕的。 结合这个视频,前面那个视频和张嫂的指控就有了更多的真实性。 聂广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不止是阴沉,翟双白甚至看出来他的痛心疾首和失望。 对他最爱的儿子的失望。 如果是别的事情,他不会如此痛心。 但一边是他最爱的儿子,一边又是他的小孙子,不管是老七的还是老四的,他都是宗考嫡亲的爷爷。 隔代亲真的是不容置疑的,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聂广生,在宗考的面前完全是个慈爱的爷爷。 宗考出事,聂广生悲痛欲绝,但又不好在人前表露出来。 现在他得知宗考的死跟聂予桑有关,聂广生又气又恼,质问起聂予桑:“你早就知道宗考不是你的孩子,如果不能接受就不娶她进门好了,为何还要娶她进门?为何还要让她生下宗考?生下他却又弄死他,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爸。”聂予桑惶恐:“不是的,我没有害死宗考,你不要被他们蒙蔽了....” “难不成是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聂广生拍了桌子,本来想发更大的火的,忽然胸口一阵剧痛,他捂住了胸膛跌坐在椅子里。 第423章 我们不合适 聂广生休克了有好几秒钟,就在聂知熠已经将他抱起来准备送去医院的时候,他又忽然醒了过来。 “爸。”聂予桑哽咽道:“都是我的错,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放我下来吧。”聂广生脸色仍然不好看,但他坚持,聂知熠便将他抱回去,放在沙发上。 翟双白让张嫂去倒水,正准备问聂广生要不要吃药,聂知熠用眼神制止了她。 “爸,我叫方医生来。”聂知熠说完,就拉着翟双白走出了书房。 回到他们的房间,翟双白也猜的大差不差。 “你爸爸有心脏病,但不想让你们知道?或者是你知道?” “或许,连聂予桑都不知道。”聂知熠说,他看向翟双白:“你猜到的?” “一半是猜的,一半是我看到了他衬衣口袋里的葫芦型小药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速效救心丸。” “你原来是做律师的还是做警察的,观察那么仔细?” “做律师遇到刑事案件也要调查取证。”翟双白扬扬眉毛:“你爸爸连自己生病都要瞒着你们?你知道为什么吗?” “多子家族,每个人都各怀鬼胎,爷爷走了,爸是大股东,他的身体情况也会影响公司股价,各方面原因都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我懂,不过连自己亲儿子都这么不信任...”翟双白长叹一声:“人生有何意义。” “那你的人生意义是什么?”见她如此感慨,聂知熠笑了,捏捏她的肩膀:“愿闻其详。” “我的人生意义都在变化,以前是想做最有名的律师,挣大钱,现在是想守护我要守护的人。” 聂知熠掰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那你要守护的人里,有我吗?” 翟双白好笑地看着他:“别扮猪吃老虎了,你聂知熠,山中猛虎,你需要谁的守护?” 她抖动肩膀甩开他的手:“留心聂予桑吧,我们丢给他这么个大黑锅,他肯定会报复的。” “你在这么做之前肯定都想好了,还来问我?”聂知熠也好笑地问她。 这么一来二去的,翟双白直摇头:“我们俩说话真累,绕来绕去的,聂知熠,等我们各取所需之后,还是早点分开吧,彼此找个简单的人相伴终生,我们不合适。” 她摇摇晃晃走到床边,仰面倒了下去:“吃饭别叫我,我困。” 她好像很快就睡着了,睡相极为难看。 聂知熠走过去,脱掉她都没来得及甩掉的拖鞋,把被她压在身下的被子摺起来盖在她身上,往旁边推了推,翟双白被卷的像个花卷。 这时,周管家来敲门,让他去书房。 他知道聂广生要说什么,他去了书房,聂予桑还在,低着头跪在书桌前,聂广生似乎脸色好了一点,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里。 “爸。”聂知熠关上房门走过去:“您好些了吗?” “嗯,一时气急攻心,没事了。”聂广生摆摆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吧。” 聂知熠坐下了,聂广生沉默了一会,忽然说:“张嫂你想如何处置?” 第424章 高下立现 “爸觉得她是什么罪名呢?”聂广生这么一说,聂知熠立刻明白,他这是要给聂予桑甩锅了。 “搬弄是非,栽赃嫁祸吧,可以这么说吧?”聂广生抬头注视着他。 现在书房里的灯光大亮,明亮的都刺眼,可以清晰地照出每个人脸上的任何细微的情绪。 包括聂广生眼中的冷冽的光。 聂广生这是,又要袒护聂予桑了。 聂知熠几乎不假思索的:“栽赃嫁祸严重了点,搬弄是非嘛也不算。” “那你是觉得,张嫂说的是真的?” 刚才聂广生还急火攻心,现在冷静下来了,开始帮聂予桑往回找补了。 “张嫂又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她说了不算。”聂知熠说:“其实今天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双白一直没跟我说,我也很震惊,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我也是不久之前才得知宗考是我的儿子。” 聂知熠的语气极为诚恳,让聂广生真假难辨。 他注视着聂知熠片刻,也听出了聂知熠的言外之意。 在他心里,聂知熠纵然天资过人,是七兄弟中最有能力的一个,但也是一向最会看他眼色,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的。 可是现在,此时此刻,他在聂知熠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同于以往的反抗。 哪怕他的情绪并没有半点波动,他的眼波依然平静如水。 可聂广生却有一种倒吸一口凉气的感觉。 聂广生有好一会没说话,他在琢磨如何应对他这个儿子。 他最怕的就是他最聪明的儿子会反叛他。 按他对聂知熠的了解,聂知熠就像是一头需要顺毛摸的大猫,只要好好安抚,他就会一直是一只温顺的猫,永远不会变成令人恐惧的老虎或猎豹。 聂广生还在思考的时候,聂予桑已经愤怒地抬起头:“聂知熠,你和翟双白串通一气害我,聂宗考的死跟我没一点关系,该不会是你们为了栽赃嫁祸弄死了自己的儿子?” 聂予桑此话一出,聂知熠还没来得及反应,聂广生的心里就怒起来,他正在琢磨该怎么安抚聂知熠,聂予桑却跳起来了。 他到底道行不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只怕会激怒聂知熠。 果然,聂广生在聂知熠的眼中看到了怒意,但他还是忍住了,并没有翻脸。 论气度,他所有的儿子都比不过聂知熠。 聂广生呵斥道:“聂予桑!闭嘴!” 聂予桑本来就是被冤枉的,他更是怒不可遏:“聂宗考的死跟我没有被半点关系,当初翟双白怪我抱着孩子给爷爷看吓死了他,我都认了,但现在又冒出什么我给他下毒,验尸了吗,能证明吗?有人证吗?那个张嫂不是人证!她被翟双白收买了!” “聂予桑!”聂广生拍了桌子:“你给我闭嘴,马上回你的房间去!快去!老周,把聂予桑拉回他的房间!” 老周一直在门外候命,听到聂广生的声音,急忙跑进来把聂予桑拉走了。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俩,聂广生两只手撑着书桌,看着台灯照在桌上的光晕,重重地吐出一口浓重的浊气,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 “知熠。”聂广生疲惫地说:“这件事情,你想怎么解决?” 第425章 等价交换 聂知熠一直端坐着,聂予桑跳起来歇斯底里的时候,他端坐着,聂广生套他话的时候,他也端坐着。 此时此刻,聂广生心平气和地问他解决方法的时候,他也平静如初。 他不说话,但沉默和死一般的寂静就是他的回答。 聂广生不是不懂。 最终,他点燃了一根雪茄,递给聂知熠。 “现在宗考已经葬了,验尸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就凭那个张嫂的一面之词,能说明什么?” “如果爸真的想给宗考讨一个公道,我想双白会同意把宗考挖出来的。” 聂广生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里的痰:“知熠,聂家最近的丑闻已经很多了,你觉得还需要再加一个吗?你娶了你曾经的弟妹,我们这豪门乱事还不够别人茶余饭后地调侃了么?知熠,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要拘泥这些小事...” “我儿子死了,爸爸。”聂知熠的语气依然很淡,但是每个字都说的很慢,很清楚:“您有七个儿子,放弃哪一个您都舍不得,更何况我只有一个?” 聂广生居然无言以对。 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知熠,我放你几天假,你去和你的新婚太太度个蜜月吧,放松放松心情,这些流言蜚语,爸帮你解决了。” 聂广生走到聂知熠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容地道:“去吧去吧!” 这是一个等价交换,用宗考的命换聂知熠娶翟双白。 聂广生宁愿被人戳脊梁骨,来换他最钟爱的小儿子聂予桑的名誉。 聂广生率先走出了书房,聂知熠一个人在里面待了很久。 他不得不承认,翟双白的确有她的本事。 她这个泼脏水的法子,就让聂广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她。 他本来还在想聂广生该会怎样勃然大怒,他该要怎样应对。 翟双白这四两拨千斤的,竟然给她拨过去了。 他回到房间里,翟双白已经醒了,正在吃张嫂送上来的晚餐。 张嫂很惶恐地立在一边,翟双白安抚她道:“踏踏实实待在这里,只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没人敢动你,如果聂予桑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他就理亏,你什么时候退休?” “还有三年。” “做满三年告老还乡。”翟双白嘴里包满扣肉,吃的满嘴流油:“张嫂,我保你高枕无忧。” 聂知熠过来给张嫂吃了定心丸:“相信四少奶奶的,她有这个本事。” 张嫂连连点头,翟双白又是一块肥扣肉塞进嘴里。 聂知熠坐在她对面欣赏她的吃相:“大半夜吃扣肉,你真是不怕肥啊。” “我脑子动的太多,所以不长肉。”她大言不惭,还用扣肉下面的干菜和油拌米饭,吃的风生水起:“你晚上也没吃饭,你不吃点?” “我不吃。” 翟双白看他精壮的肌肉,不由地冷笑:“好身材不是靠意念来保持的。” 她自己吃的满嘴流油还不让人家自律。 她吃完后张嫂收拾了碗筷出去了,翟双白摇摇晃晃地去洗手间洗漱。 聂知熠看着她的背影:“也不问问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第426章 血滴滴落 她把电动牙刷塞进嘴里,刷的咕吱咕吱的,含糊不清地回答聂知熠。 “只有一个可能,你息事宁人换我进聂家门。” 她一语中的,聂知熠长久地注视着她。 她刷牙刷的一嘴泡泡,正准备吐掉,他忽然走过来也不顾她满嘴都是牙膏沫,就亲了上去。 他这么变态翟双白都惊了,她拼命拍打他的后背,漱口杯还在她的手里,洒了聂知熠一后脑勺都是水,还有后背。 翟双白倒不在乎她的牙膏沫弄了他一嘴,她是怕自己不小心把牙膏吞进去。 但是还是很不幸的,她吞了一大口,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她使劲推开聂知熠,立刻漱口,甚至扣嗓子眼要把牙膏给吐出来。 聂知熠看着她哈哈大笑,翟双白想了半天还是没舍得把自己好不容易吃下去的扣肉给吐出来,只能作罢,抬起脸瞪着那个大笑的变态。 “你吃的还是我的牙膏沫,你不恶心?” “我们什么恶心的事情没做过?” “切。”翟双白往浴室里走:“本小姐要沐浴了,别纠缠。” 他当然会跟上来,从后面抱住她。 “精油开背按摩,要不要?” “你技术好?” “专门去东南亚学习了才回来。”他把下巴杵在她的脖领,吹她的耳朵,让她好生痒,她缩着脖子笑的喘不过期:“我不要,你滚开!” “我不要钱的,倒贴。”他打横抱起她走到浴缸边,放了进去。 里面一滴水都没有,翟双白哭笑不得地问他:“我干搓?” “温暖的水稍后就来。”他拧开水龙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需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这是另外的价钱吗?” “都不收钱,说了我是倒贴的。” “你倒贴什么?” 他忽然贴在翟双白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太过色情连翟双白都惊讶地睁大眼睛。 “果然?” “果然。” “当真?” “当真。” “那倒可以试一试。”翟双白大笑着搂住聂知熠的脖子,把他拽进了浴缸里。 他们房间的隔壁就是聂予桑的房间,而两个房间的浴室只有一墙之隔。 聂予桑正好在浴室里淋浴,只要把莲蓬头关掉,就能听到他们肆无忌惮的调笑声。 他知道是挑衅,但这种挑衅已经严重地干扰了他。 聂予桑此刻真的很想拿一根长矛直接从墙的这边戳过去,最好将他们那对狗男女像串糖葫芦一样,穿在长矛上。 他早就知道翟双白是聂知熠的狗。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知道了。 刚开始他很愤怒,准备立刻把翟双白给炒了。 但他转念一想,这倒也是个好几乎,将计就计,他装作一无所知,倒也骗过了一阵子。 他不在意帮聂知熠养儿子,而且聂知熠的儿子在自己手里,以后还会喊他爸爸,这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那孩子还没来得及学会叫爸爸就没了。 而且,这口黑锅还扣在了他的身上。 聂予桑那么心思沉稳的人,终究是忍不住一拳砸向了盥洗台上的镜子,啪的一声巨响,镜子碎了,聂予桑满手背都是碎玻璃渣。 刚好隔壁的俩人耳鬓厮磨间,极为安静,所以他们也听见了隔壁传来的动静。 他们只是停顿了半秒钟还不到,就继续做他们的事。 水花翻滚。 血滴滴落。 第427章 一份大礼 何彬案子有一个关键的证人,受到聂予桑的指使嫁祸给何彬。 只要找到他,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但是那个人早就躲起来了,根本找不到。 何彬案开庭还有几天,如果还是找不到那个人,哪怕何彬的代表律师再有本事,顶多帮他打一个渎职,但律师这碗饭是保不住了。 郑律师来找翟双白,商量最坏的的打算。 翟双白听也不听:“郑律,我师哥是被人栽赃的,他清清白白的被人冤枉,我就得让他清清白白地从法庭里踏出来。” “证人田兴志现在杳无音讯,根本找不到他,完全无罪不可能,只能退而求其次,聂太,你以前也是律师,你应该明白的。” “我只明白事在人为,找人的事情交给我,郑律你只管往无罪上面打。” 翟双白走出咖啡厅,在她的车边有个人早就在等她了。 那人穿的神神叨叨的,戴着一顶超大的帽子把脸都遮起来了。 她递给翟双白一只小小的行李箱:“聂太,小少爷就在里面。” “辛苦。”她接过来,司机付给神婆一张支票,神婆不敢看上面的数字,点头哈腰地走了。 翟双白上了车,司机问她:“四少奶奶,去哪里?” “聂氏,我好久没去了。” 她把手提箱放在身边,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到了叫我。” 高峰期堵得很,车子走走停停,便秘似的,翟双白却睡的酣畅淋漓,直到快到聂氏楼下了,聂知熠的电话打过来,她才醒来。 “会议结束了。” “嗯,楼下了。”翟双白睁开眼睛往窗外看看:“别通风报信了,小心隔墙有耳。” 聂知熠笑了:“现在你变成我老板了。” “我可没工资给你。” 司机将车在门口停下,翟双白提着皮箱下了车,走进了聂氏大堂。 保安立刻认出了翟双白,前台也认出来了,没人敢过来拦她,翟双白畅通无阻地进了高层的专属电梯,直达聂氏大厦的最顶楼。 在聂广生的办公室门口还是被拦了一下,翟双白笑意吟吟:“我来给爸送个礼。” 她举了举手里的手提箱,秘书看了看她手里的皮箱,转身进去汇报,她站在虚掩的门口,能够看到聂广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 翟双白笑着跟他弯了弯腰,她听不见聂广生跟秘书在说什么,但是秘书还是走过来请她进去了。 翟双白在聂广生的桌前不请自坐,把手提箱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 聂广生看着电脑,头也不抬:“你来干什么?” “爸,给你送一件礼物。” 她双手将箱子推了过去,聂广生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桌上的手提箱。 “这是什么?” “一份大礼,爸打开来看了便是。” 聂广生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打开了箱子。 当他刚刚掀开盖子后,便看到了一只硕大的玻璃瓶,聂广生有点老花,看不清玻璃瓶里面到底是什么,于是他戴上老花镜凑近了仔细看了一眼,顿时脸色煞白,手一颤,幸好翟双白起身帮他稳稳托住瓶子,不然就会掉在地上砸个粉碎。 第428章 一笔交易 翟双白笑嘻嘻地将大玻璃瓶放回行李箱里,聂广生惊魂未定,坐着大班椅的身体都往后靠了靠:“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您的亲孙子宗考啊!”翟双白解释道:“您不是想看他吗,我就把他带来了!” 聂广生啪的一声关上行李箱的盖子,怒意升腾间也平静了下来:“翟双白!你岂有此理!聂知熠呢,让他滚过来看看你到底在干什么?” “爸。”见聂广生这么生气,翟双白却有些无辜的样子:“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和知熠商量过后,觉得既然您都已经原谅了聂予桑,那我们还能怎样,但为了让您心安,还是把宗考给您送了过来,任凭您处置,是原地埋葬了呢还是火化入土为安,您说了算。” 聂广生瞪着行李箱片刻,也在琢磨翟双白到底什么意思。 “我问过法医了,其实宗考这样还是可以做尸检的,他体内有没有毒素一验便知,我们是不打算追究了,我是怕爸心里有疙瘩,于是干脆把宗考交给您。” 翟双白这一番话说的诚诚恳恳,聂广生跟她打过不少次交道,知道这个女人是个笑面虎,这哪是来跟他表忠心,根本就是来谈生意的。 聂广生将目光从行李箱上收回来,目光咄咄地看向她:“是吗,既然这样,你就走吧,东西放在这里。” “他可不是东西。”翟双白笑了:“他是您的孙子。” 翟双白后面半句话说的声音特别大,聂广生就知道她是有目的的。 聂广生气结,打了内线电话叫聂知熠过来。 可是他办公室的电话一直没人接,过了会传来秘书气喘吁吁的声音。 “董事长,四少去金轮大厦了。” 聂广生挂掉电话,看向对面的翟双白。 她依然气定神闲,笑容满面。 现在聂广生一看到这个女的脑仁就疼。 聂广生深知被她拿捏,也毫无办法。 “你想怎样?”他终于开口了。 只要聂广生开口了,翟双白就赢了。 她从包里掏出证人的照片推到聂广生的面前:“爸,后天我师哥开庭,这个人必须得到场作证,我儿子没了,身边没有什么亲人了,只有这个师哥对我最亲,他如果再有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假惺惺地红了眼眶,抽了桌上纸巾盒里的纸巾擦擦眼角:“爸,麻烦您。” 她起身又是对聂广生鞠了个躬,这才走出了办公室。 她正好在走廊里遇到了聂予桑,两个人面对面走来,侧身而过的时候,翟双白跟他莞尔一笑。 “七弟,爸叫你?” 她不等聂予桑回话,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她走进电梯转过身,聂予桑也站住了,正在看着她。 她笑着跟他挥挥手,按了负一层的按键,电梯门缓缓关上,也关上了聂予桑的脸。 她猜得没错,聂广生应该是第一时间让他过去交人了。 那个田兴业是聂予桑藏起来了,所以翟双白压根没打算白费力气自己去找。 她坐进了车里,正好宗考那边打电话来,他会喊妈妈了,声音奶奶的。 翟双白笑地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 不过想想,她真是一个不怎么样的妈妈,把自己儿子利用到了极致。 怎么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啊。 第429章 完璧归赵 何彬案开庭的那天,翟双白带着何彬太太程曼茹和塔塔出席旁听。 当何彬出现在被告席里的时候,程曼茹泣不成声,塔塔也忍不住哭着大叫:“爸爸!” 何彬强忍泪水,微笑着跟她们挥了挥手。 翟双白一只手握着程曼茹的手,一只手握着塔塔的手,小声又坚定地跟她们说:“嫂子,师哥今天一定会无罪释放,明天就能重新做律师,并且明天师哥的律所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控告江华集团的诬告罪。” 程曼茹一边哭泣一边点头:“双白,你费心。” “嫂子,我连累师哥这样的,绝不会坐视不理。” 开庭了,她目视前方,郑律气场强大,口诛笔伐之间,对方律师节节败退。 程曼茹很紧张,一直紧紧握住翟双白的手,其实她不必这么紧张,后面的证人才是重头戏。 翟双白相信她和聂知熠都找不到的人,聂广生一定不在话下。 果然,当郑律主张最重要的证人上庭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法庭门口,田兴业被法警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缓缓走来,何彬的脸上都呈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压根没想到翟双白居然能够把田兴业找出来。 有了证人,何彬的官司打赢了,法官宣布何彬无罪释放。 程曼茹喜极而泣,塔塔迫不及待地向刚从被告席走下来的何彬奔过去,程曼茹也颤巍巍地过去,一家三口紧紧抱在一起。 翟双白在一旁露出姨母笑,掏出手机给他们拍了张紧紧相拥的照片。 好了,她也该功成身退了,不对,这个词不准确,她只能说是把何彬完璧归赵给他老婆孩子。 翟双白悄悄转身准备溜走,身后却传来何彬的声音。 “双白。” 她只能停下来,回头跟何彬笑了笑:“师哥,好好休息几天,下周一来聂氏找我老公。” 她跟他挤挤眼睛:“我现在的老公是聂知熠,别弄错了。” “双白。”程曼茹抹着眼泪走过来拉住翟双白的手:“一起回家,今天打火锅。” “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吃顿饭,我就不掺和了。”翟双白摸了摸塔塔的脑袋:“塔塔乖,过几天姨姨带你去游乐场。” “好!”塔塔高兴地直跳:“姨姨你答应我的,不许黄牛!” “保证不黄牛!”翟双白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朝他们挥挥手就走了。 走下法院门口高高的台阶的时候,聂知熠打电话来问她结果,她语气轻快:“你猜。” “你把宗考用到极致,怎能不成功?” “还得谢谢聂先生请来郑律,大师就是大师,名不虚传。” “那你晚上请我吃晚餐?” “唔,可以。”翟双白眉峰一挑:“你想吃什么,我去订餐厅。” 聂知熠轻笑:“你知道我的口味。” 翟双白觉得自己好像又变成聂知熠的走狗,得帮他做各种琐碎的事。 不过有求于他,谦卑一点也无妨。 她订了个客家菜馆,她知道聂知熠的妈妈是广东梅州人,客家菜算是他母亲的家乡菜。 晚上她穿的也很贤良淑德,藕荷色的旗袍配白色的貂皮大衣,中西合璧的打扮,倒不显突兀。 她如此盛装打扮让聂知熠颇为诧异,他在她对面坐下来,目不转睛地打量她。 翟双白笑容可掬,耳垂上的珍珠耳环在空中微微晃动。 “怎么了,不好看?” 第430章 你是食人族啊 “不是不好看。”聂知熠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一边浏览一边评价:“是不合适。” “是搭配的不合适,还是我穿的不合适?” “都不合适。” 翟双白有求于他,被如此侮辱也?笑脸相迎,甚至亲自充当服务员帮他沏茶。 “碧螺春还是毛峰?” “客家菜馆。”聂知熠提醒她。 翟双白笑嘻嘻:“不妨事,主打的就是一个混搭。” 结果,倒进茶碗里的茶既不是碧螺春也不是毛峰,而是客家的古劳茶。 聂知熠喝了一口,就想起了以前他偷喝过外公茶壶里的茶,就是这个味道。 他被送到外公家的时候,过过两年好日子,可惜他们死的早。 他喝完了茶,把菜单给翟双白:“你来点吧。” 翟双白熟练地点了几个客家的传统名菜:“酿豆腐,娘酒鸡,客家博丸,沙姜鸭,最后来一个客家剐鱼生。” “喝点什么酒?”她征求着聂知熠的意见:“梅酒好不好?” “你事先做了很充足的功课。”聂知熠不置可否:“你安排好了。” 翟双白点完菜,两只手撑着脸庞专注地看着聂知熠,深情款款。 聂知熠也不问她到底有什么事,按照他对她的了解,不到酒过三巡她绝不会主动开口的。 菜一道一道地上来,这家餐馆的老板是个老太太,厨师也是她,做的都是地道的传统客家菜的味道。 翟双白吃什么都能吃的惯,每道菜她都给聂知熠夹,殷勤的像是下了毒。 梅酒喝了三壶,聂知熠今天很忙很累,喝的都有点头晕眼花的。 他按住了翟双白再一次要倒酒的手:“想让你师哥做聂氏的法律顾问?” 翟双白喜笑颜开,不用自己开口就达成心愿,自然彩虹屁不断:“我老公果然聪慧过人,不点就透。” 聂知熠知道她怎么想,干脆拦腰把她搂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看着她喝的粉面桃花的面颊,捏了捏她的下巴:“打的什么主意呢,?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是啊。”翟双白打蛇随棍上,手臂勾住聂知熠的脖子:“现在师哥一家都在聂家的眼皮子底下,把他们送到哪里都是危险的,还不如干脆把人就放在身边,我能看着,聂予桑也能看着,彼此都放心,互相牵制吧。” 聂知熠用大拇指擦去她嘴唇上的油渍,好气又好笑:“聂氏是我一个人的?我能说了算?” “别妄自菲薄了老公,现在聂氏的大事小情爸还是要指望你的,再说宗考的余温还在,还不趁热打铁?” 她说完,捧着聂知熠的脸在他的嘴唇上啧的一声亲了一口,也不在乎这是在餐馆里,嗲兮兮的说了句:“谢谢老公,老公还想吃什么?要不要点一个甜酒茶?” “饱了。”聂知熠摇头,摸了摸她的脑袋:“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如果非得要吃什么的话,我想吃你的脑子,看看吃了是不是会变成世界上最猴精的人。” “呀,老公,你是食人族啊。”她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还不忘谄媚:“如果你真的要吃我的脑子,那我在所不惜,立刻挖给你。” 她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柄勺子塞进聂知熠的手里:“给你挖给你挖。” 第431章 冤家路窄 翟双白不适合撒娇,因为撒娇不但要有嗲兮兮的语气,还得配合眼神,动作,甚至微表情,缺一不可。 而她拿着勺子递到聂知熠鼻子底下的样子,完全没有撒娇的感觉,倒像是拿着暗器准备刺杀聂知熠。 好死不死的,安烁诗今天跟朋友也约在这家餐厅,她姗姗来迟,一边给朋友打电话询问在哪桌一边走进餐厅。 然后,她就看见了坐在男人大腿上的翟双白。 而那个男人,她从后脑勺就能认出来,他是聂知熠。 安烁诗猛地停下脚步,电话里朋友还在说:“我们就在窗边,看到了吗?” 她没回话,挂了电话,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翟双白和聂知熠结婚的消息安烁诗早就知道了,一开始以为是假新闻,后来越传越凶,整个邺城都传遍了。 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假新闻。 翟双白也看到了安烁诗,她是怎么看到的呢? 她是从圆勺子反光中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回头一看竟然是安烁诗。 她便从聂知熠怀里站起来,热情洋溢地跟安烁诗打招呼:“安小姐!” 她朝她挥挥手,惊喜地跟身边的聂知熠说:“老公,是安小姐哎!” 一声老公叫的安烁诗脸都绿了,她对聂知熠还是有想法的,到现在也没死心。 她想不通翟双白这个女的到底高明在哪里,左嫁右嫁的,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又不是多倾国倾城的姿色,还曾经是聂知熠的弟媳妇。 而她安烁诗出身名门,家财万贯,无论硬件还是软件都甩了翟双白几条街。 但聂知熠仿佛猪油蒙了心,居然娶了翟双白。 还是他故意跟自己过不去? 安烁诗在原地站了一会,翟双白拉着聂知熠特意走过来跟她打招呼:“安小姐?你也来这里吃饭啊?真是太巧了,我们都快吃完了,不然就一起吃了。” 安烁诗的目光停留在翟双白挽着聂知熠胳膊的手上,好一会才挪开目光。 她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看上去挺恩爱的,至少刚才翟双白坐在聂知熠大腿上那个腻歪的样子,真的仿佛一对爱的热烈的新婚夫妻。 安烁诗知道自己笑的不是很自然,但她还是保持住了自己的风度:“我还当网上那些新闻在乱写呢,我昨天还跟我朋友说,豪门哪有那么多乱事,谁知道是真的,不过,这事情发生在四少身上,结合四少的身世,也就不奇怪了。” 安烁诗是气疯了,都敢当面暗讽聂知熠的身世。 冷嘲热讽听多了,聂知熠倒是平静的。 他搂着翟双白的肩膀,笑的极淡:“你慢慢享用晚餐。” 然后他就和翟双白十指紧扣地从她面前走过去了。 走到门口,翟双白还回头笑着跟安烁诗挥挥手:“安小姐,我们改天约啊!” 安烁诗看着他们的身影走出餐厅,气的头都发晕,翟双白得意洋洋的笑脸在她的眼前无限放大。 第432章 演给谁看? 餐厅外面,聂知熠帮她拉开车门:“何必到处树敌?一个聂予桑还不够你对付的?” “再加一个也无所谓,我不树敌,安烁诗就不把我当敌人?”翟双白趴在车门上不肯进去:“从第一眼见到我,我就成了她的假想敌。” “也不算假想敌,她的雷达很准确地探测到我们不同寻常的关系。” “就是狗男女呗。”翟双白无所谓地耸耸肩:“刚才吃太多,老公,陪我散散步。” 聂知熠看着她脚上的高跟鞋:“你确定你可以?” “走累了你背我。” 翟双白等的是后面那句,他们走了没多久翟双白就喊累,她脱掉高跟鞋丢进了垃圾桶,做出一副聂知熠不背她就不行的架势。 聂知熠蹲下来让她趴上他的背:“我会背你的,不需要牺牲掉一双高跟鞋。” “鞋子而已,”她舒舒服服地趴在聂知熠的后背上,闭上了眼睛:“小时候爸爸经常背我,后来朴元背我,现在换你,背好一点,我会比较。” “然后选出名次给我们颁奖么?”聂知熠背着她起身慢慢往前走。 “他们死掉了。”翟双白的语气淡淡的,但两只搂着他脖子的胳膊搂得更紧了。 聂知熠好像从来没问过翟双白的感情情况,对于那个去世的未婚夫,翟双白很眷恋,很深情,但大多数只是像一个很亲的亲人。 “抱歉。”聂知熠说。 “这是事实。”翟双白还是淡淡的,声音飘忽在他的后脑勺,他都能想象到此刻翟双白的样子,倦怠的要睡着了。 聂知熠背翟双白散步的照片被狗仔拍下来了,第二天早上各种新闻平台上都是这张照片,也不知道狗仔从什么角度,竟然把画面拍的十分唯美。 聂知熠一般给外界的印象都是杀伐决断的商人形象,不苟言笑又严肃,他的花边新闻不多,也就是两次婚姻上过娱乐新闻。 这次这么温情的照片,仿佛瞬间改变了大众对聂知熠的认知,一开始还对他们结婚百般讥讽的网友都在说也许他们真的是真爱。 要不然也不会双方都离了婚,不顾压力和舆论非得在一起。 现在的人也是奇怪,本来还骂的热火朝天的,一张照片就能改变他们的想法,现在聂知熠简直变成了纯爱战士。 聂知熠早上临上班之前,翟双白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睡眠质量也真好,夜里都不带醒的,被她影响的,聂知熠的睡眠也比以前好了不少,至少不会彻夜醒着。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也没叫醒她就走了。 但刚走出房门,身后传来脚步声,翟双白披着睡袍光着脚奔出来,扑进了他的怀里抬起头索吻。 “吻别。”她仰着头,还没洗脸刷牙,眼睛却神采奕奕,她应该早就醒了在装睡。 走廊里人来人往,聂知熠有点哭笑不得:“刚才房间里不吻别,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老公,我们是演员,没有观众演给谁看?”她两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我发现你特别上相,昨天那张照片,绝了。” 第433章 恶心到他了 聂知熠猜到照片是她找人拍的,怪不得昨天晚上那么腻歪非得让他背。 聂知熠注视着怀里的翟双白,她做的桩桩件件事,都是有明确的目的,而且每件都那么精准,绝对不是无用之功。 “你看评论了吗?”她还在腻歪:“我们的风评一夜之间就扭转了,现在的人有多缺爱,一张照片就要生要死。” “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聊天吗?”聂知熠把她的胳膊拉下来,帮她整理好薄薄的睡袍:“回房间去。” “你不高兴?”翟双白歪着头狡黠地看他:“你不想被人偷拍,或者被人家说我们是真爱?反正是假的。”她贴着聂知熠的耳朵告诉他:“做戏做全套。”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聂予桑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翟双白趁机在聂知熠的耳垂上咬了一口,然后笑着跟他挥手,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聂予桑知道翟双白是故意的,她故意在他面前跟聂知熠秀恩爱,故意那么高调。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聂宗考不是他儿子,知道他戴了绿帽,甚至有人开始扒他的病史,现在网友比私家侦探更厉害,还有人竟然能找出他在私人医院的病历,连码都没有打,他的病情清清楚楚的跃然纸上。 尽管帖子很快就删掉了,但是这个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算是宣告天下了。 聂予桑知道这是翟双白的手笔,很卑鄙,但是成功地恶心到了他。 聂知熠很快就下楼了,聂天奕正好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了聂予桑,不怀好意地跟他打招呼。 “嗨老七,最近我们家可是天天上热搜,那两个人出尽了风头,不过。”他靠近聂予桑,声音却不小:“有人说你那方面不行,真的还是假的?” 聂予桑那么会控制情绪的人,脸色都瞬间变了。 聂天奕装作看不见,嗓门还是大得很:“如果是诽谤,你可以告他的,不过如果是真的,五哥给你介绍一个神医,保证药到病除...” 聂天奕的手臂圈上聂予桑的肩膀,他烦躁地推开聂天奕的手:“今天董事会开会,别迟到。” “别关心那个了,现在重要的是你的事情。”聂天奕贱兮兮地冲他的下身扬扬下巴:“这玩意得赶紧治好,传宗接代这个先不说,但少了这个会少了多少乐趣?” 走廊里人越来越多,大嫂祝美君捂着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聂锦航板着脸把她拽走了。 祝美君跌跌撞撞跟他下楼:“你拽我干嘛?我热闹还没看够。” “想看热闹去菜市场。”聂锦航脸色更难看了:“以后不要在家里跟任何人议论这件事。” “我也是关心,你说老七该不会真的那方面有问题吧,如果真的有问题就要去治啊,现在医学发达什么病治不好?不过,我现在能理解翟双白为什么跟老四搞在一起了...” “闭嘴!”聂锦航呵斥她:“你再不闭嘴给我回娘家去!” 第434章 怎能才能让你哭呢? 聂予桑坐在餐厅里吃早餐的时候,一低头仿佛所有人都在笑话他。 他忍了又忍,还是听见罗瑞欣和祝美君在窃窃私语。 虽然听不真切,但偶尔会有几个字飘到他的耳边来。 “真的不行...那个医院专门治那种病...” “我看到日期了,好像是很久以前就在治了...” “一四年...” “那岂不是大学还没毕业...” “该不会还没开过荤...” 聂予桑终究是忍不下去了,但也没发作,把牛奶喝完就走出了餐厅。 身后的议论声猛的就大起来了:“看来宗考真不是他生的。” “要不是他跟老四长得一样,都以为孩子长得像他...” 聂予桑快步走出大宅门口,却在门廊处遇到正在晒太阳的翟双白。 她躺在躺椅上,阳光照在她的额头上,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听见了脚步声,用手掌遮住眼睛,看到了聂予桑,心情颇好地跟他打招呼。 “七弟。” 聂予桑站住了,他注视着躺椅上的翟双白。 此时此刻,她是光彩照人的。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翟双白的时候,他承认她特别的气质一下子就吸引到了他。 但同时,他立刻觉得这个女人的气质很像一个人,无论是眼神,还是笑起来唇角的涟漪,以及审视对方的样子,都极其像聂知熠。 他讨厌聂知熠,一如他害怕聂知熠。 包括此刻面前的翟双白,聂予桑不止是厌恶,可能也是害怕的吧。 这两公婆狼狈为奸,一个从公事上围剿他,一个在私事上恶心他。 他顿了顿,向翟双白走过去了,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翟双白还是躺着,笑容可掬。 “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仇人了?”聂予桑看着她顾盼神飞的眼睛询问。 翟双白笑的咧开嘴巴:“这句话,我想问你呢,七弟。” “双白,记得你做我的助理的时候,我没有亏待过你,而你从一开始就是聂知熠安排在我身边的卧底,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呢?” “那时候我只是打工人,老板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呢?”翟双白还是笑嘻嘻:“七弟,你一开始就知道,装了那么久的扮猪吃老虎,该利用的人你都利用了个遍,何必还装委屈呢?你借安烁诗之手想让我一无所有,还是你更恨我一点啊,为什么这么恨我呢,因为一开始我骗了你,还是因为我一直都是知熠的人?” 她笑的露出白牙齿,牙齿很白,嘴唇很红。 翟双白比以前更漂亮了,自从和聂知熠结婚以来,她仿佛养了小鬼一般,整个人神采奕奕,面色白里透红。 她的漂亮像一记耳光,用力地打在了聂予桑的脸颊上。 他看着那张明媚的脸庞片刻,缓缓起身。 也许是早餐吃得不够多,也许是蹲的久了,猛的起来眼前有点发黑。 翟双白的笑脸在短暂的黑暗中又慢慢显现。 他真的受够了她这张笑脸,他真的很想看她哭。 于是,聂予桑认真地问她:“怎么才能让你哭呢?” 翟双白仍然笑的开心:“不知道呢?七弟有这个本事吗?” 第435章 姐妹花 怎么才能让翟双白哭,现在绝对是聂予桑目前最重要的课题。 他明白,从翟双白和聂知熠结婚的那一刻起,战争就打响了。 他知道翟双白的软肋,一个是朴妈,一个是韩以湄。 上次她们决裂,后来聂予桑才反应过来,觉得那场决裂有点刻意,于是他开始满世界寻找她们的下落,但再也找不到了。 世界之大,他聂予桑也不是无所不能。 但是,人生总会有意外之喜,他没找到韩以湄她们,私家侦探却带给他另外一个好消息。 私家侦探捡到了一个疯女人,从很远的启城带回来,交给了聂予桑。 他让私家侦探先把人安排在一个废弃的厂房里,这几天比较忙,他也没顾得上。 这天好容易下班早点,他打算去见见那个疯女人,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了聂知熠。 他这几天很少在公司,虽然不知道在忙什么,但能感觉出来,聂知熠少有的焦急。 他们并肩而立,彼此都没有说话。 电梯来了,聂予桑率先踏了进去,关上了电梯门。 他还不能在聂知熠面前嘚瑟,先确认了,再嘚瑟也不迟。 一个小时的车程后,他见到了那个疯女人。 即便她年华老去,但聂予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蹲在她面前,掀开她乱蓬蓬的长发仔细端详她的面容。 她长的和自己的母亲真的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照片上的母亲美丽年轻如初,而面前的女人已经形容枯槁,脸上有了很多细纹。 可奇怪的是,她的眼角却没有细纹,她的眼睛也明亮无比,一张衰败的脸上长了一对年轻的眼睛,显得她整张脸极其怪异。 聂予桑厌恶地缩回手,可女人看到他却惊喜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好凉好冷,还湿湿的,就像是一条邪恶的蛇环绕住他的手腕。 聂予桑凶狠地推搡开她,他厌恶这个女人,一如厌恶聂知熠。 他永远记得这个女人手里拿着尖刀插进他妈妈胸膛的样子。 可女人却喜悦地起身向他走过来,嘴里甚至能念出他的名字:“予桑...” 聂予桑咬着牙,他讨厌他的名字在这个女人的嘴里念出来。 “沈墨兰。”聂予桑一字一句念出她的名字:“你杀死了我妈妈,还苟活了那么多年,沈墨兰,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女人睁大眼睛,莫名惶恐的光透过发丝射向聂予桑。 他讨厌女人的眼神,也讨厌她和自己母亲一模一样的面容。 年轻时,她们是倾国倾城的姐妹花。 他的妈妈沈墨芯美丽柔弱,自从嫁给聂广生之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她身体也欠佳常年卧床,但是对于聂予桑来说,只要她在,他就是一个有妈的孩子。 而他的亲姨妈沈墨兰,除了和他妈妈长得一模一样之外,性格完全不同。 沈墨兰热情开朗,仿佛一朵盛放的鸢尾花,美丽热烈善于表达。 所以,她成功地勾引了聂广生,生下了聂知熠。 这也就算了,聂广生也将她安置在聂家,但她竟然嫉妒自己的孪生妹妹,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她杀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聂予桑看着她那张又年轻又苍老的矛盾面容,克制住把她脖子扭断的冲动,一步一步退到门口,冷冷对看管她的保镖说:“继续关着,不要给她东西吃。” 第436章 别有用心的人 聂予桑很快就离开了这里,他怕自己多停留一秒,会忍不住扭断她的脖子。 但,她沈墨兰不值得脏了他的手。 随着大门关上,里面传来了沈墨兰凄厉的声音。 “予桑,不要丢下我,予桑...” 她怎样有脸喊他的名字? 她应该喊他儿子聂知熠的名字! 可惜聂予桑才知道聂知熠将他妈妈藏了这么多年,不然他早就挖地三尺把她找出来了! “广生...”聂予桑都走到厂房的大门口了,又听见沈墨兰在叫他爸爸的名字。 “广生,我好想你,广生...” 一个到死也离不开男人的女人... 聂予桑强忍愤怒和恶心,坐进了停在门口的车里。 他晚上还有个应酬,应酬完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了。 他刚刚下车就看到聂知熠的车才开过来,翟双白跟着从屋里跑出来询问聂知熠。 “怎样?有头绪吗?” “没有。”聂知熠下车,脱下外套披在翟双白的肩膀上:“很冷,快回去。” 找亲妈找的焦头烂额,还不忘秀恩爱。 聂予桑冷笑一下,迈步就踏上台阶。 “什么时候的事情?”这次真的不是秀恩爱,翟双白知道聂知熠找了一天心急如焚。 “据说一个星期前就走丢了。”聂知熠搂着她的肩膀往前走。 “一个星期前?怎么到现在才收到消息?” “她偶有走丢的事情发生,找几天也就找回来了,那边的保姆没敢告诉我,估计是想着自己找几天,可没想到这次没找到。”聂知熠说:“我明天要去一趟启城,正常情况她不会走得太远。” “有没有可能...”翟双白看向聂予桑的背影。 聂知熠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但苦无证据:“自己先找一找,如果找不到,再跟聂予桑摊牌。” “问题是,摊牌有用吗?不如跟爸说吧,毕竟你妈妈也是他太太,总不见得见死不救。” 聂知熠沉默片刻,刚走进房间就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四少,启城的一个路段的监控拍到了夫人的照片。” 助理的照片随即发过来,聂知熠点开,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扶着沈墨兰上车。 虽然看不出那个男人的容貌,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被人带走了。 “这么说来。”翟双白也看了照片:“她不是走丢的。” “她应该是自己跑出去了,然后被别有用心的人带走了。” 那个别有用心的人,翟双白和聂知熠都在第一时间猜到了是谁。 “你明天不用去启城了。”翟双白踮起脚尖帮他解领带:“你妈妈应该就在邺城。” 他拉开翟双白的手,随便扯下领带就走出了房间。 翟双白知道他是去找聂予桑,她也知道不会有结果。 果然,聂知熠拍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半点动静。 聂予桑明明在房间里,翟双白去露台看了,他房间的灯还是亮的,但他就是不予回应。 聂知熠把住在同层的人都弄醒了,聂振成恼怒地大吼:“你在吵什么?这个房子里只有你一个人在住吗?” 第437章 她是你妈妈 聂知熠只能回到房间,翟双白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慌张。 他握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着,终于还是拨通了聂广生的电话。 聂广生这几天又不在家,虽然名义上说是出差,其实聂知熠知道聂广生的心脏病犯了,这几天正在医院。 但是聂广生的电话没开,他心脏不好,这么晚了他不开电话也正常。 翟双白只能安慰他:“聂予桑应该不会做什么的,只是吓唬吓唬你。” 聂知熠抬眼看她,他想说什么,又没说。 他不说翟双白也能猜得到,刚才那句话她真的只是安慰,聂予桑真的想做的话,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一夜聂知熠几乎没怎么睡,第二天早上一听到隔壁有动静,他立刻跑出去,正巧聂予桑出门。 他当做没看见聂知熠,关上门就往楼梯口走,聂知熠拦住了他:“如果你见到她,我希望你放了她。” 聂予桑掀起眼皮,淡淡问:“她是谁?” 聂知熠忽然沉默了,聂予桑不耐烦地推开他。 “我希望你没伤害她,毕竟,她是你妈妈。”聂知熠扣住了聂予桑的手腕。 聂予桑的后背僵了僵,整个人仿佛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好几秒钟后才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你说什么聂知熠?你说那个女人是谁?” “沈墨芯,你的妈妈。” 聂予桑的眼睛瞪得很大,他看了聂知熠一会,忽然啼笑皆非地开口:“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改变什么了吗?” “聂予桑,我知道她被你关起来了,你最好善待她,因为她是你的母亲沈墨芯。”聂知熠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聂予桑收起了笑容,连眼底的一点点光芒也都收敛干净,他死死地盯着聂知熠:“聂知熠,我妈妈已经去世了,你连死掉的人都要拿来利用,你跟你妈妈一样恶心...” “我妈妈早在十几年前就被你母亲沈墨芯杀死了。”聂知熠打断他的话:“你听好了,死掉的人是我妈妈沈墨兰,杀人的那个才是你妈妈沈墨芯,这个秘密不止我一个人知道,我想爸也知道,你可以去问爸。” “闭嘴!”聂予桑忽然低吼出声,他烦躁地打掉聂知熠握着他手腕的手,他的动作幅度太大,手臂甩到了墙壁上,咣的一声,应该砸得很痛,他的脸色都变白了。 他顿了顿就冲上来拧住聂知熠的衣领:“聂知熠,你再敢胡说一个字,我就弄死你!你休想用这种谎言骗我,我告诉你,那个女人是被我关起来了,她已经有很久没吃过东西了,也许她现在就已经饿死了!聂知熠,你是疯子的儿子,这个事实永远都不会改变!” “你不信的话,你就饿死她吧。”聂知熠拽开了他的手:“我建议你饿死她之前跟她去做一个dna检测,以防万一。” “她们是孪生姐妹,dna都一样...” “你如果多了解一点的话,就知道并不一样,聂予桑,别做让你会后悔的事情...” “聂知熠!闭嘴!”聂予桑向聂知熠挥拳,但被他躲过去了。 他一拳砸到墙壁上,站在房门口看热闹的翟双白都听到了他手骨断裂的声音了。 第438章 身份互换? “聂知熠,你没那么好心,如果她真的是我妈,你会等到她饿死之后才会告诉我,让我感受一下杀死自己亲生母亲的感觉,而不是现在就告诉我!”好像越疼,聂予桑就越冷静。 他捂住关节已经破皮流血的手,忽然平静下来了,甚至能笑着反驳聂知熠:“你以为你唬住我了吗?没有,聂知熠,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真的把我母亲留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的目的就是要看到我们母子分离,看我亲手杀死我的母亲,现在你马上就要得逞了,怎么会自爆呢?” 聂予桑笑着摇头:“聂知熠,你太蠢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看着他三步并做两步飞快下楼的背影,聂知熠木然在原地立了半天。 翟双白走过去,把聂知熠拉进了房间里。 刚才他们说的话,翟双白很震惊,有种在看希区柯克的电影,到了结尾处在戏剧化的反转。 “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不是你妈妈而是聂予桑的妈妈?” 聂知熠长久地注视着她,他的目光很平静,但也有纠结。 他很久没说话,让翟双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正准备去换衣服,刚转身就听见聂知熠在说:“是的,她是聂予桑的母亲沈墨芯。” 翟双白立刻转头去看他,试图从他的眼睛里探究出什么。 但她失败了。 “是的,当年用匕首捅进对方胸膛的人,是沈墨芯,聂予桑的母亲,死掉的那个人,才是我的母亲沈墨兰。”聂知熠忽然笑了,但笑的很苦楚,连唇角的涟漪都是无可奈何的。 翟双白试图在脑海里还原那个画面,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其中一个杀了另一个,的确很难分辨到底是谁杀了谁。 “你是一直都知道,还是后来才知道?” “我当时就知道,死的那个人是我妈妈,我还没来得及哭,所有人就冲进来了,他们抱走了我,后来我就被送走了,等我再回到聂家,沈墨芯已经不在聂家了,所有人都说我是个杀了自己亲妹妹的疯子的儿子。” 聂知熠几乎是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伸出手揉乱了翟双白的头发,揉着揉着,他忽然将她搂进了怀里。 翟双白的整张脸都被闷进他的怀里,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眼睛肯定红了。 她挺安静的在他怀里待了一会,感觉自己要被闷死了,抬起手敲敲他的后背:“英雄,饶我狗命。” 他松开了她,立刻转身进洗手间洗漱,翟双白靠在门框上看他低头洗脸。 用洗脸掩饰即将要流出的眼泪,翟双白叹了口气:“我们四少要反转变成好人了,真让人不适应,疯子的儿子其实另有其人,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和蜷缩在角落里的猛兽身份互换,啧啧,一部八十集的电视连续剧都演不完。” 第439章 埋了吧 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 可能终其一生都不够了解自己。 好人还是坏人的界定,本来就是模糊的。 但现在翟双白看聂知熠,已经没有邪恶的滤镜了。 而且,她相信聂知熠所说的。 她只是在想,为什么聂广生也不戳破这个谎言,而是任由事情这样黑白颠倒地发展下去? 聂知熠给了翟双白答案,他说沈墨芯手握着沈家的遗产,虽然沈墨芯和沈墨兰是孪生姐妹,但是沈墨芯深得沈父的喜爱,沈父早早地将沈家的财产做了分配,沈墨芯分得大头。 只有沈墨芯去世了,她的遗产才能分到聂广生的手里。 那时候聂氏正是高速发展需要资金的时候,利益在前,谁生谁死就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聂广生明明知道是死的那个人是沈墨兰,但却把这个黑锅丢在了她的身上。 翟双白有好一会没说话,在豪门生活久了,会让她怀疑人生。 “那你妈妈沈墨兰,是聂予桑口中的小三吗?” “外婆曾经告诉我,刚开始和我爸恋爱的那个人是我妈妈沈墨兰,是沈墨芯耍手段捷足先登,嫁给我爸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聂太太,而他们结婚不久我妈就怀了我,爷爷得知之后,让我爸将我妈妈接到了聂家。” 原来如此,翟双白看着聂知熠:“这么多年来,你被骂疯子的儿子,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不帮你妈妈正名?” “有证据吗?如何证明?”聂知熠苦笑着反问:“一个孩子的话,谁会听?” 翟双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她只能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抱得很紧,胳膊都酸了的程度。 聂知熠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你今天很善良,?谢谢你。” 聂知熠今天无心去公司,他去了医院找聂广生。 可是聂广生并不在,他不知道人去哪里了,医生也不肯透露半点信息。 找不到聂广生,聂知熠根本说服不了聂予桑。 他知道,聂予桑不会信的。 聂予桑当然不会信,中午的时候他接到了保镖的电话,告诉他女人已经饿得晕了过去,问他怎么办。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不用管。” 下午他接待了几个客户,完全把女人的事情忘掉了。 下班以后才想起这件事情,他打电话给保镖,保镖说女人一直没有醒来,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死了就埋了。”聂予桑说完就挂了电话。 晚上有应酬,但他莫名地心神不宁,两杯酒喝完他心里就翻江倒海。 他不由地给保镖打电话问现在女人的情况,保镖说:“她好像没气了,正准备埋了。” 正说着,旁边传来另一个保镖的声音:“七少怎么说?坑挖好了。” 打电话的保镖就问了一句:“七少,埋吗?” “埋。”这个字聂予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可回聂家的路上,聂予桑看着漆黑的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忽然对司机说:“掉头,去城郊。” 第440章 伤痕 聂予桑到的时候,保镖刚刚填上最后一锹土,正准备用锹把土拍平,聂予桑来了。 “人呢?” “在里面啊。”保镖指着蓬松的土堆里:“刚刚埋进去。” “人死了?” “应该死了吧。”保镖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聂予桑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应该?你没确定?” 保镖被打蒙了,他在聂予桑身边这么久,他老板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再说他们埋尸前已经征求过他意见了啊。??????????????????? 保镖捂着脸愣住了,其他的保镖顿时反应过来,立刻挥锹又将土重新挖开,坑里一张破破烂烂的凉席裹着的女人出现在聂予桑的眼前。 凉席很短,女人的两只脚都露在外面,聂予桑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忽然光束就停留在她的脚踝上。 女人的脚踝处有一处伤疤,像一条细细的红绳子缠绕在她的脚脖子上。 聂予桑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他妈妈带他出去玩,他调皮地跑来跑去,不小心推倒了身边的妈妈,她手上拿着一只玻璃杯,杯子掉在地上打碎了,锋利的玻璃碎片也划伤了他妈妈的腿。 往事仿佛那些玻璃碎片一样锋利的向他割过来,聂予桑跳进了坑里掀开凉席,撸起女人的衣袖,借着手电筒的灯光,他看到女人细细的手腕上无数道割痕。 聂予桑想起来了,他小时候好像经常看到妈妈受伤流血,疼的在房间里大喊大叫,也会拿着刀片或者小刀跟父亲吵架。 他也曾经看到母亲手上全都是血的躺在地上,而周管家和父亲仿佛早就司空见惯似的叫来家庭医生给她处理伤口。 那时候他不懂,他总觉得母亲经常受伤,现在他忽然明白,那是她在自残。 所以,所以,此刻躺在他面前的女人并不是聂知熠的母亲沈墨兰,而是他的母亲沈墨芯? 聂予桑呼吸不过来了,浓烈的泥土气息往他的鼻子里钻,还混合着一种死人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聂予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坑里爬出来,扶着一棵树大吐特吐。 他几乎把整个胃都要吐出来了,保镖惶恐地递过来一瓶水,他扭过头并没有马上接,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保镖。 保镖被他的眼神吓到了,结结巴巴:“七,七少,现在怎么办?” “送医院!”聂予桑揪住保镖的衣领大吼:“快点送医院,马上!” 聂予桑的吼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保镖们七手八脚地将女人从坑里抬出来,塞进了车里。 保镖的车在面前开,聂予桑的车在后面跟着。 他很混乱,很少吸烟的他问司机要了香烟,一根接着一根,他不善吸烟,被呛的咳,不小心烟头掉在了座垫上,顿时将小牛皮的座垫烧出了一个洞,车里满是皮制品烧焦的味道。 司机大气都不敢出,悄悄打开车窗,湿冷的风吹进来,将烟灰吹得到处都是。 第441章 帮我分辨一下 打雷了,夜空中划过粉红色的闪电,一般只有夏天才会有这样的雷雨交加,现在是初冬,竟然也有雷暴雨天。 聂广生看着时不时会亮起的夜空,今晚他有点失眠,到现在都睡不着。 忽然,病房门被猛的推开,他立刻回头去看,惊讶地发现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聂予桑。 聂广生不敢置信地开口:“老七?是你吗?” 聂予桑的身上有烟味,手里还攥着一只酒瓶,靠在门框上,额头上也不知道是汗珠还是雨水,正顺着脸颊往下滴落。 聂广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聂予桑,所以他不禁又问了一句:“是你吗老七?” “哈!”聂予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宽敞的病房里。 他笑的聂广生皱紧了眉头:“你怎么回事?喝了多少酒?有事找我?为什么事先不打电话?” 聂予桑没回答聂广生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笑了很久,好容易停下笑,仿佛笑的脸都僵了,伸手抹了抹嘴角,摇着头跟聂广生说:“爸,我和聂知熠又不是一个妈生的,你都分不出来,那我妈和聂知熠的妈还是双胞胎呢,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您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聂广生不解又恼怒地盯着他血红的眼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聂予桑从来没有这样过,聂广生还是压住了怒火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爸。”聂予桑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摇摇晃晃地走进病房,向聂广生走过去:“我还想问一下,两个太太一模一样,你更爱谁?更舍得让谁死?嗯?” 聂广生看着反常的儿子,他拧着眉心怒斥道:“聂予桑,你正常一点!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呢爸,我只是想搞清楚,我们每年清明去扫的墓里,真的是我妈沈墨芯吗?嗯,爸爸?”聂予桑走到了床边,将酒瓶砰的一声用力地放在床头柜上,两只手撑着床边的栏杆盯着聂广生。 他昔日白皙的面容因为酒精而通红,眼睛里也布满血丝,他这个样子是可怕的。 忽然这时外面又是一声炸雷,聂广生没有防备,竟然被吓得浑身一颤。 聂予桑又是大笑起来:“爸,你也在害怕吗?你怕什么呢?” “聂予桑,喝多了就去洗胃,要么就回去睡觉!” “爸,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我分遍不出来,请爸来分辨。” 聂予桑握住聂广生的手腕就将他拉下了床,也不管他还没穿鞋就往病房外面走。 聂广生奋力挣扎,但他毕竟日渐苍老身体又不好,他不是聂予桑的对手,就这样光着脚被他拽到了急诊室的门口。 大门敞开着,聂广生往里面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白布单,两只脚露在被单外面,脚底板上全都是泥土。 “爸爸。”聂予桑忽然凑近他,在他耳边神秘兮兮地道:“拜托您帮我分辨一下,里面的那个女人,我到底要称呼她姨妈,还是妈妈?” 第442章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此时此刻,聂广生已经完全听懂了。 他惊恐地瞪着床上的女人,他本不想进去,但却被聂予桑用了推了进去,并且及时锁上了大门。 急诊室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聂予桑把聂广生拽到了床边,一把就掀开了盖在女人头上的床单,一张惨白的毫无人色的脸就出现在聂广生的面前。 尽管他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惊得向后退了退,可聂予桑却死死地推着他的后背,不让他离开半分。 “爸爸。”聂予桑指着女人的脸问他:“请你告诉我,她是我妈呢,还是聂知熠的妈呢?嗯?” 猛然间,憋了半天的暴雨终于下来了,外面暴雨滂沱,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风也很大,吹得窗户和通往阳台的铁门都咣当咣当响,像是有个人正在外面很暴躁地想要拉开门闯进来。 聂广生的脸也变得惨白,他几乎没有多看女人一眼就转开了脸,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在发颤:“你从哪里找到她的?她怎么了?” “她死了!”聂予桑大声告诉聂广生:“我是从坑里把她挖出来的!” “坑,什么坑?” “埋尸的坑!”聂予桑按着聂广生的肩膀大吼着:“我埋了她,爸,你告诉我,我是埋了我的姨妈,还是埋了我的亲妈?嗯?” 聂广生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滚落,他仓皇地推开聂予桑的手,头晕目眩,但耳边聂予桑还在不停地质问他:“她到底是谁?是谁?当年到底谁杀了谁?死的那个人到底是我的亲妈,?还是聂知熠的亲妈?” 外面的雨声,聂予桑的咆哮声,还有自己浓重的呼吸声,混杂在一起,敲击着聂广生的耳鼓。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透气,忽然又是一道惊雷,吓得聂广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到了尾椎,疼的半天都起不来。 他用力撑着墙面想要站起来,忽然心口一阵剧痛,仿佛心脏要被撕裂了一样,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在口袋里翻找着小药瓶,但是没找到。 他想起来药瓶在病房的床头柜上,他费力地扭头向聂予桑扬起手,张大嘴巴喊出几个字:“去拿药!” 聂予桑听见了,他看着聂广生逐渐发青的脸色,立刻转身跑出了急诊室。 很快他拿着药瓶回来,当他蹲在聂广生的面前拔掉药瓶上的盖子询问聂广生几颗的时候,他又忽然停住了倒药的动作,而是盯着聂广生的眼睛继续追问:“爸,你告诉我,现在床上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聂广生的心绞痛已经发作了,他努力向聂予桑伸出手去,可是聂予桑却将药瓶藏在了身后,他大声质问聂广生:“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聂广生抬起头,蠕动着嘴唇:“她,她是你妈妈,沈墨芯...” “我给你再说一遍的机会!”聂予桑爆发出更凄厉的喊声:“你告诉我,她是谁?” 聂广生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他最疼爱的儿子,他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聂予桑并不想知道真相。 他只是想从自己的嘴里得知,他没有杀死自己的母亲。 第44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疼痛已经蔓延至聂广生的四肢百骸,他张了张嘴,聂予桑飞快地打开手机录音递到他的嘴边。 聂广生向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可聂予桑却将药瓶丢到了十数米的地方,他用眼神示意聂广生说话。 聂广生已经无法呼吸了,他张大嘴巴盯着不远处的小药瓶,费力地想向它爬过去,可是聂予桑却死死地按住他的肩膀。 他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儿子,昔日那样温文尔雅的一张脸,此刻也变得扭曲。 他拼尽全力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她不是你妈,她,是沈墨兰....” 聂广生倒下去的同时,听见了聂予桑长舒了一口气,他关掉了录音,如释重负地自言自语道:“我说她不是嘛,我妈妈早就去世了,怎么可能是呢?” 他慢慢地起身,很满意聂广生刚才的答案,转身缓缓向门口走去,完全忘掉了他扔到一边去的药瓶。 他也听不见聂广生的叫喊声,因为他父亲嘶哑的声音已经被堙灭在雷声轰轰里。 聂知熠和翟双白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两具尸体。 沈墨芯早就失去了生命体征,连尸斑都出现了,可见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 而另一张床上则躺着聂广生,他双目微睁,露出大部分充血的眼白,但血色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失。 他的面目甚至有点狰狞,可见他是在痛苦中失去生命的。 医生给出的死亡原因是心肌梗塞,当时他在急诊室里,等他们发现的时候聂广生已经没气了。 聂知熠在聂广生的遗体边站了良久,对于这个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温情的父亲,他的忽然离世,聂知熠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难过的。 翟双白站在他身边,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节哀顺变。”她小声说,就像是去参加一个寻常的葬礼,跟寻常的朋友这样说。 聂知熠没有说话,仍是直勾勾地看着聂广生。 良久,他才伸出手,轻轻地抹下聂广生的眼皮。 他不知道他父亲这样算不算死不瞑目,但他能肯定,聂广生的死另有隐情。 他在房间的角落里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小药瓶,瓶盖已经打开了,里面黑色的小药丸洒了一地。 他走过去捡起来,刚刚直起身门外就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聂家的孝子贤孙们姗姗来迟,在雷声轰鸣中,聂振成率先嚎啕大哭:“爸!爸!” 顿时急诊室里哭声一片,聂知熠悄悄退出了急诊室,站在走廊的尽头吸了一根烟,掐灭烟头的时候,看到聂予桑急匆匆地从走廊另一头跑进了急诊室。 从急诊室里传来的哭声填满了整个医院,像是有人忽然点燃了一只炸药桶一般,瞬间就爆炸了。 翟双白也从急诊室里走出来,她的耳膜都要被哭声给振开了,但那些人哪些是真的伤心,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遥遥的向聂知熠看过去,他身后的窗户开着,大风大雨拍打着他的后背。 此时此刻,翟双白忽然想到了一句诗,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444章 他弑父! 翟双白知道,聂广生的死,十之八九会怪到聂知熠的身上。 她猜得没错,殡仪馆的车刚刚到,聂振成却从急诊室里跑出来揪住了聂知熠的衣领。 “爸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气死了爸?你害死爷爷爸还放过了你,现在你还害死爸,聂知熠你这个狗杂种,我要弄死你...” 聂振成的咆哮变成了哀嚎,聂知熠扭住了他的手掌并且往下掰,聂振成吃痛惨叫,刚才的怒气顿时溃不成军。 聂知熠现在也心思烦乱,没心情跟他们闹。 他只是跟聂振成说:“爸的死因我一定会查清楚。” 可是聂振成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聂天奕和聂天忱也冲过来,将聂知熠堵在墙角。 “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聂知熠,你是不是把你那个死鬼疯子妈弄来气死了爸?” “聂知熠,你就是疯子,你弑父...” “聂知熠,我要弄死你...” 在群情激奋中,在攒动的人头中,聂知熠看到人群外面的聂予桑。 他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领,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咖啡色的丝质手帕,哀伤地擦掉脸上的泪水。 这场闹剧,聂予桑又成功地置身事外。 他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喝完了一杯咖啡,就安静地坐在一边的长椅上。 翟双白报了警,警察来了这场闹剧才结束。 推搡撕扯间,聂知熠受伤了,脸上好几道血痕,不知道是被什么划的。 聂振成他们仍然群情激奋,叫嚣着让聂知熠牢底坐穿。 吵闹间,聂知熠一言不发,警察请聂知熠去警局了解情况,他也沉默着。 翟双白能看出他眼底的哀伤和痛楚,聂广生还在里面躺着,他得送他父亲离开医院。 她就跟警察解释他们是接到聂广生出事的电话才赶过来的,之前他们没有接触过聂广生。 翟双白话还没说完,聂天奕就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你们两公婆就是狼狈为奸...” “我跟你们走一趟。”聂知熠忽然说:“但是,有一个人也要走一趟。”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聂予桑的身上:“我昨天报过警寻人,现在那个人找到了,但是她已经死了,我怀疑和聂予桑有关。” 聂予桑慢条斯理地从椅子上起身,配合地点点头:“好,我跟你们走。” 两辆警车分别坐着聂知熠和聂予桑,一前一后离开了医院。 他们走后聂广生就被殡仪馆的车接走了,至于沈墨芯因为死因未明,需要尸检,警方将沈墨芯的遗体带走了。 翟双白请来何彬做聂知熠的代表律师,她在警局的院子里等着,坐在一棵合欢树下的花坛边吸烟。 何彬出来找她的时候,她已经吸了好几根了。 “少吸烟。”何彬拿走她手里的香烟:“吸烟有害健康。” 翟双白扬起脸跟他笑:“情况怎样?” “聂广生是死于心肌梗塞,在急诊室里发病,当时深夜,值班护士去洗手间没听见他的呼救,而你和四少都在聂家,已经排除了聂振成他们的说法,四少马上就出来了。” “嗯。”翟双白没担心这件事,她看向警局门口,聂知熠已经走下台阶,向他们走过来。 第445章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聂知熠走过来,刚刚听了没多久的雨又下起来,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大了,但淅淅沥沥的,没多久他们的衣服肩膀就被淋湿了。 何彬让他们去屋檐下说话,他办完手续就可以走了。 他们站在警局门口的走廊里相对无言,翟双白从来不会安慰别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聂知熠需不需要她的安慰。 她想了想只是说:“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和师哥收尾,现在应该回聂家设灵堂了吧。” “嗯。”聂知熠捏捏她的肩膀,轻声说了句:“有劳。” 然后他就走了,翟双白看着聂知熠高大又孤寂的背影,莫名地觉得那雨好像下进了她的心里,害得她的心都跟着湿漉漉的。 何彬还没办好手续,聂予桑倒先出来了。 他眼睛是红的,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消息可以放出去了,但不接受采访,媒体不能进聂家门...” 他经过翟双白的身边的时候停下来,收了线看着她。 “聂知熠是不是有点天煞孤星的意思,他身边的人都被他克死了,翟双白,我觉得你也要小心。” 聂予桑连说这种话都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眼神友善甚至悲天悯人,仿佛真的在替翟双白担忧。 翟双白没心情跟他斗嘴:“他身边的人?去世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的父亲吗?我只听出七少甩锅的意思,没听出伤心难过。对了,警察有没有问你,你父亲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是警察吗?”聂予桑反问她:“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呢?” 翟双白注视着他,聂予桑如果做律师绝对是一把好手,倒不是他有多巧言善辩,而是他的心理素质极好,他的眼神淡定自若,完全不受任何事情的影响。 但越是这样越表明,他这个人有多冷血。 他所有的温柔都是表象,是外衣,或者是迷惑敌人的手段。 翟双白笑着耸耸肩:“好吧,我不问,但是我还是挺感兴趣的,当你知道你亲手杀死了你的亲生母亲后,你是什么感觉?” 她说完,紧盯着聂予桑的眼睛。 只要他有所触动,他的眼神就会出卖他。 哪怕一点点的,稍纵即逝的情绪,也被翟双白捕捉到了。 比流星划过天空还要快,但翟双白仍然看到了。 聂予桑眼底的复杂情绪。 不甘,愤怒,恐惧,不安,等等。 “翟双白,你以前是律师,你知道诽谤是什么罪名。”聂予桑咬着牙走下台阶,但他心里实在是不安,其实他完全没必要回来跟她解释。 但他还是回来了,站在台阶上回头对翟双白一字一句地说:“你听好了翟双白,她不是我母亲,我母亲早在十几年前就被聂知熠的妈妈杀死了!现在死的那个,是聂知熠的母亲,她叫沈墨兰!” 刚才提及聂广生的死他都气定神闲,但此刻他却因为他口中不相干的人面红耳赤。 翟双白饶有兴致地端详着他片刻:“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第446章 人生无常 翟双白在聂予桑的眼睛里看到了被戏耍的愤怒。 他连呼吸都错乱了。 原来,聂予桑也不是喜怒不形于色。 只是有些事情他不放在心里,而有些事情却是能一针就戳到他的痛处。 他越是急头白脸,越是心虚。 “翟双白,你听好了,她不是我母亲,这一点我爸已经证实了。” “也就是说,你爸爸去世前,你们见过?” 聂予桑明显的慌了一下,他只想着撇清沈墨芯的事情,却忘了最基本的逻辑。 聂知熠张了张嘴,但没说话,翟双白笑了:“没事,你回去好好捋好思绪,我不是警察,我没那么严瑾,不过如果警察调查起来的话,你还是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圆谎。” “翟双白!”聂予桑已经濒临发作的边缘了,但是理智还是将他拉了回来。 片刻之后,他让自己恢复了冷静,深吸了一口气:“我要回去给爸守灵。” 聂予桑走了,翟双白从他的步履上就能看出他此刻心里有多慌乱。 她不禁在猜想聂广生的死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呢? 他不知道,但聂予桑总不至于弑父。 就算有关系,应该也只是意外。 她思索间,何彬办好手续出来了,他告诉翟双白:“四少的事情没什么了,就是那具女尸,据说是四少的母亲?” “是聂予桑的母亲。”翟双白说:“得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她喃喃自语:“聂知熠弑父是诬告,但是聂予桑弑母或许是真的。” 何彬听着听着就叹气:“聂家太复杂了,双白,你确定要留在聂家吗?” “我这个人,就是一根搅屎棍,我害怕什么?”翟双白笑起来:“师哥,不用担心,我会让本来就复杂的事情更加复杂,我这双本来不算干净的脚还怕趟什么浑水呢?” 翟双白和何彬道别,回到聂家,此时聂家的门口已经挂上了白灯笼。 大半年前聂家才办过丧事,老爷子走了没多久没想到聂广生就走了。 人生无常,大户人家又怎样,生命同样脆弱。 聂家陆陆续续地有宾客来吊唁,一向宽敞如同篮球场的客厅里一时间也满满当当。 翟双白在人群里看到了忙碌的聂知熠,他没换衣服,本来就是一身黑的西装,只是在胳膊上套了一个黑色的孝章。 翟双白回房间也换了套黑色的衣服,套上孝章开始接待宾客。 一直忙到天蒙蒙亮了,宾客稍微少了一点,才能喘口气。 翟双白在花园里找到了聂知熠,他正坐在石凳上吸烟,下了一夜的雨,石凳上还是湿的,空气里也都是湿漉漉的。 翟双白走过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我只能说节哀顺变。” “你昨晚说过了。”他喷出烟雾,掐灭了还剩下很长一节的烟:“要不要去睡一会?” “不用。”翟双白摇头:“我不困,你爸午夜之前走的,明天是第三天,葬礼有想好怎么办吗?” “他的死因还没搞清楚,暂时不办葬礼。”聂知熠的目光投向翟双白的身后,她追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聂予桑正匆匆忙忙地向花园大门口走去。 第447章 一记耳光 “你怀疑聂予桑?” “不是怀疑,爸的死肯定跟他有关。”聂知熠下意识地又去摸烟盒,翟双白向他伸出手:“陪一支。” 聂知熠抽出一支雪茄给她,点燃打火机,用手罩着被风吹的飘动的火苗,给翟双白点烟。 她点燃雪茄深吸一口,靠在石桌上吞云吐雾起来。 聂知熠也又吸了一根,他们吸烟的动作很像,雪茄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猛吸一口放下手才吐出烟雾。 不仅动作相似,连频率都是一样的,吸一口要停十几秒钟再吸一口。 俩人几乎是同时吸完烟,又同时将烟蒂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而且准星都特别好。 他们对视,同时笑了。 “你看,”翟双白说:“我不但是你法律上的太太,还是你的烟友,酒友,我们还挺合拍。” 聂知熠朝她伸出手,她便走过去,任由他冰冷的手掌在她的脸颊上摩挲。 他似乎心不在焉,摩挲了好一会,翟双白忍不住吐槽:“你把我的脸当做热水袋?” 他这才停下,捏了捏她的下巴:“谢谢你,烟友,天亮了,别熬着,回房间睡一会。” “好。”翟双白正好也困了,她打了个哈欠,也捏捏聂知熠的下巴:“有事情找我就随时叫醒我。” 翟双白回房间睡了,她太困了,睡得很沉,直到楼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惊醒了她。 她掀开窗帘看了看,天已经都擦黑了,她睡了一整天。 外面好吵,她披了件睡袍就走出房间,争吵声从楼下传来。 她站在栏杆边往楼下看了一眼,聂振成正拍着桌子跟聂知熠咆哮:“我不同意给爸做尸检,医生都说了是心肌梗塞,你想让爸死无全尸?” “想要知道爸去世的确切时间就必须尸检。”聂知熠说。 “我不同意!聂知熠,你别以为你洗脱了罪名!你少来这一套!” “我不是跟你商量。”聂知熠淡淡道,他看向一旁的聂锦航:“大哥,你也不想让爸死的不明不白。” 聂锦航一向中立,他不想参与兄弟们的纷争,他缩了缩脑袋,没有直接回答。 聂振成道:“大哥,你肯定不会同意的,聂知熠这个杂种就是不怀好意!” 聂振成话音刚落,忽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只花瓶从楼上砸了下来,摔了个粉碎,吓了众人一跳。 他们抬起头,便看到楼上栏杆边的翟双白。 聂振成迅速明白过来,立刻跳起来向楼梯处走去。 “妈的,这个婊子!” 翟双白也不甘示弱地下楼,当二人在楼梯下相遇,翟双白不等聂振成反应过来,抬手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打的聂振成的脑袋都歪到了一边去。 这个耳光把聂振成给打愣住了,好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他是被翟双白给打了,快要气疯的他都忘了还手。 翟双白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下次我不想在这个家里听到任何一个人说我老公杂种,野种,这类似的词,任何人都不行!” 第448章 革命友情 翟双白太凶狠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连聂振成都傻愣愣地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发麻的面颊,在他反应过来准备还手的时候,聂知熠出现在他身后及时拉住了他高高举起来的胳膊。 翟双白仍是站在台阶上,高他一个头的高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聂振成,你记住了,在这个家里,你不是老大,大哥是聂锦航,有什么事情你也没资格开口,你给我们面子,那我们人前人后叫你一声二哥,你若是不把我们当自己人,那面子里子我都会给你撕的干干净净!” 聂振成气疯了,但他的手被聂知熠牢牢握住,他挣扎了几下也没挣脱开。 “聂知熠!”聂振成狂吼:“你们这对狗男女是要造反吗,爸爸刚去世你就要造反?这聂家是你们的吗?聂知熠,翟双白!我会弄死你们!” “你的话我录下来了。”翟双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但凡我们以后发生任何意外,都算在你的头上。” 这时聂锦航见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了,便过来打圆场,拉开了聂知熠,又让人挡住了要冲过来的聂振成:“好了,爸的照片还挂在墙上看着我们呢,爸刚走我们就搞成这样不好,知熠,你说要给爸做尸检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要不然我们投票吧。” “这种事情搞什么民主这一套!”聂振成第一个反对:“反正我不同意!” “爸的死因有疑点,我已经跟警方提交申请了,不需要投票。”聂知熠握住翟双白的手,将她从台阶上拽下来了。 众人算是不欢而散,翟双白去洗手间用凉水冲打痛的手掌,聂知熠在一旁看着她。 “你这么霸气,是给我立威风呢还是给我树敌?” 翟双白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不打聂振成他就不是你的敌人一样。” “所以,你刚才是护夫?” “冬季护肤要用这种润肤露的。”翟双白从架子上拿下一瓶润肤乳塞进他的手里。 聂知熠啼笑皆非地看了看:“谐音梗是要扣钱的。” “你现在还是我老板吗?”翟双白嗤之以鼻。 聂知熠拧开润肤乳的盖子,用手指抠了一点轻轻抹在她的手背上,他抹的很仔细,像是在做一件特别重要或者是神圣的事情。 翟双白一双枯瘦的手被抹的油光水滑,她很满意地欣赏着,忽然听到聂知熠用一种不经意的口吻问她:“你对我这么好,这是爱上我了?” 翟双白心中是有一点点小小的一震,但是表面上没表露出来。 她扬起脸来跟他笑:“我们四少是不需要爱情的,我心知肚明,所以我们是革命友情,再说你毕竟是我儿子的爹,我们荣辱与共的。” “好的,烟友。”聂知熠看看她还有点略红的掌心:“聂振成睚眦必报的,小心一点。” “我护着你,你还不护着我?”翟双白笑道:“你爸去世了,在这个家里不树立威信,站不住脚的。” “在聂家靠凶是没用的,手里没有实权和股份,也不过是纸老虎。” 第449章 少一个人分一杯羹 聂广生的尸检还是做了,尸检报告要第二天才能出来,聂广生的葬礼延后。 至于沈墨芯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她是死于器官衰竭,说白了就是饿死的,但她的身体表面和耳朵鼻孔里都有泥土,不排除死后被人掩埋。 警察还在调查,聂知熠他们心知肚明是谁干的。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聂家七子都在给聂广生守灵,偌大的大厅内,聂振成和聂天奕他们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聂锦航守着长明灯,今夜风大,他怕风会吹灭蜡烛。 聂予桑蹲在地上给聂广生烧纸钱,半个小时烧一次,比闹钟还要准时。 纸灰被风裹夹着在空中盘旋,有的纸钱还没燃尽,亮着火光就被卷到半空中。 火光映红了聂予桑的脸,他面无表情,仿佛脸上戴了一个无形的面具。 这些人中,也只有少数人是真正的悲伤,更多人关注的是聂广生持有的百分之三十的聂氏集团股权到底花落谁家。 翟双白睡了一整天没有瞌睡,半躺在角落里的贵妃榻中观察众人。 聂知熠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黑漆漆的花园,一看就是很久。 天快亮的时候,警察上门带走了聂予桑。 聂家众人哗然,聂锦航不放心跟了过去。 虽然还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但小道消息众人打探了不少,聂振成竟然有种隐隐的兴奋,小声跟聂振贤说:“那个死掉的女人,竟然是老七的亲妈,你说爸是不是被老七活活气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弑父又弑母,百分百坐牢,就算爸立了遗嘱留给他的股份是不是也不作数?” “这个你得去问律师,别问我。”聂振贤推了推金边眼镜,似笑非笑:“二哥,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兴奋啊,老七气死了爸对你来说是好事吗?” 聂振成吃了个软刀子,脸色就阴下来了:“老三,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敢说你不想多分一点?” “爸尸骨未寒,你是还消停点。”聂振贤走开了,聂振成看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装什么装。” 聂广生的尸检报告下来了,他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左右,死于血性心肌炎,估计经过了长达二十多分钟的痛苦折磨才离世的,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不用死的。 医院不想担责任,便把聂予桑曾经来过医院的事情说了,还说聂予桑和聂广生在急诊室的那段时间,聂予桑不允许任何人进急诊室,再加上当时是夜里,值班的护士本来就少,聂予桑什么时候走的医院根本不知道。 医院是想把锅甩的干干净净的,聂予桑就有很大的嫌疑了。 聂家可热闹了,众人各怀鬼胎各打各的主意。 大部分人都是聂振成的想法,少了一个人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况且聂予桑还是聂广生最喜欢的儿子,肯定会分给他最多。 三十的股份本来没办法平均分给七个儿子,很有可能其他人只有百分之二三的股份,其他的都给了聂予桑。 第450章 撇干净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聂予桑竟然被放回来了,他看上去有点疲惫,但依旧气定神闲。 最沉不住气的是聂振成,上去便问为什么他能被放出来,聂锦航护住聂予桑,跟众人解释了一番。 “都是一场误会,警方查了监控,爸的确在老七面前发病了,予桑也把药给爸拿过去了,后来予桑有事就先走了,他没想到爸会出事。” “他临走前为什么不把药喂给爸再送回病房,而是任由爸留在急诊室里?”老六聂天忱问。 “当时爸的情况并不严重,那个药是速效救心丸,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话是不需要吃的,我把药给了爸准备带他回病房的,但是爸让我离开,他要单独和沈墨兰待一会。”聂予桑注视着众人:“当时爸的状态很好我就先走了,没想到他应该是悲伤过度忽然心脏不舒服,不小心把药弄掉了。” 聂予桑忽然落下泪来,泪珠滑过光洁精致的面庞,他哭起来仿若女人一般梨花带雨让人怜爱。 “如果警方定我的罪,认定我是害死爸的凶手,我愿意一命抵一命,正好下去陪陪爸和爷爷。” 聂锦航劝道:“老七,警察都说跟你无关了,你不要说这种话。” “那个女人。”聂振成说:“不是说是你妈沈墨芯吗?” “我不知道这个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聂予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把声音开到最大,聂广生的声音缓缓传出来。 “她不是你妈妈沈墨芯,她是聂知熠的妈妈沈墨兰。” 聂予桑循环放了好几遍:“这是爸的声音,当初他要我录音我还不明白,原来他是预感他过不了那晚,怕我百口莫辩才录的音。” 聂予桑接过聂锦航递过来的纸巾按住眼睛,低头饮泣。 他说的有理有据,逻辑通畅,完全没毛病。 聂知熠和翟双白在沙发上坐的四平八稳,动都没动一下。 这个结果他们也猜到了,聂广生的死聂予桑不会是罪魁祸首,顶多是意外,但聂予桑一定脱不了关系,可他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至于沈墨芯的死,警方暂时没找到任何跟聂予桑有关的证据,即便找到了,凭他的本事也能置身事外。 聂予桑的情绪却越来越激动,聂锦航赶紧让周管家扶他回房间休息,然后和众人说:“一场误会,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要再说了,以免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见这事被聂予桑撇清了,聂振成心里好不服气:“老大,你除了会和稀泥你还会干什么?爸死了老七绝对有问题,你竟然包庇他..” “好了不说了!”聂锦航打断他:“现在爸的尸检也结束了,明天举办葬礼吧。” 第二天聂广生的葬礼如期举行,十分盛大,因为聂广生的死因传的沸沸扬扬,葬礼这天几乎全城的媒体都来了,殡仪馆门口都被挤得水泄不通。 另一边,沈墨芯也被火化了,聂知熠留了一部分她的dna样本以备以后用。 相比聂广生的葬礼,沈墨芯那边显得特别凄凉,翟双白抽空过去参加了一下遗体告别,空旷的厅里只有聂知熠一个人。 第451章 自欺欺人 他站在棺材边注视着里面的沈墨芯,他戴着墨镜,翟双白不能透过墨镜看到他的眼里是否有悲伤。 她走过去,将手里的白玫瑰放在沈墨芯的胸口。 她瘦的厉害,嘴唇都快包不住牙齿,这副瘦骨嶙峋的模样实在是看不出来她活着的时候有多风华绝代。 翟双白知道,聂知熠这样长久地注视她,不是因为他对沈墨芯有多不舍,而是想多看看这张和他母亲一模一样的脸。 “以前我不信因果报应的,现在我信了。”翟双白幽幽地道:“沈墨芯可能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自己亲儿子的手里。” 聂知熠握着翟双白的手后退了一步,跟立在一边的工作人员点点头:“可以了。” 他们对着棺材深深鞠了个躬,工作人员便将棺材推走了。 拿沈墨芯的骨灰的时候,聂广生的骨灰已经送去了墓园,邺城的习俗是这边人火化了那边就可以直接下葬。 殡仪馆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聂知熠手里捧着沈墨芯的骨灰盒走下台阶,正好在停车场遇到了聂予桑。 他也戴着墨镜,黑超遮住小半个面庞,一身黑衣,面容哀伤。 他从聂知熠面前走过去,看也没看聂知熠手里的骨灰盒一眼。 在他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的时候,翟双白说:“死不承认也是一种办法,算是对自己的心理暗示吧,你觉得你没有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那就算没有,只要你心安理得,你可以当做没做过。这在心理学上叫做自我意识扰乱,不过说白了就是想逃避责任。” 聂予桑的身体僵了僵,但他没有反驳甚至没有回头,飞快地坐进了车里。 沈墨芯安葬在和聂广生同一个墓园里,但她进不了聂家墓园。 聂广生和沈墨兰合墓,尽管墓碑上写着沈墨芯的名字。 说来也是好笑,沈墨芯的墓碑下埋着的是沈墨兰的骨灰,而沈墨兰的墓碑下面却躺着沈墨芯。 翟双白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聂知熠告诉她沈墨芯的照片其实就是他妈妈沈墨兰的,当年聂广生可能还是心里愧疚,在墓碑上镶嵌照片的时候,他用的是沈墨兰的照片。 这个世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甚至令人辨不清真假。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最后都变成了一捧灰而已。 聂予桑的自欺欺人,不过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而已。 聂知熠在墓碑前放下沈墨芯爱吃的鸭油烧饼,翟双白也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要一直养着自己的杀母仇人?” 聂知熠将烧饼掰开,芝麻洒了一地,香气扑鼻,鸭油和芝麻的香味缭绕在鼻尖。 他没有回答,用湿纸巾擦干净手指上的油,起身牵起了翟双白的手:“走吧。” 聂知熠始终没回答翟双白的问题,但她觉得自己也能猜得到。 如果是以前对聂知熠的看法,她会猜的腹黑一点,聂广生一定知道沈墨芯在聂知熠这边,所以聂知熠养着她等于是当做人质来牵制住聂广生。 但现在翟双白不那么想了。 她觉得,或多或少,聂知熠能从沈墨芯的那张脸上看到自己母亲的影子。 那晚她在别墅外面看到聂知熠给沈墨芯梳头的一幕,不知不觉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第451章 偷吃也要擦干净 随着聂广生的去世,聂家更成了一盘散沙,甚至连葬礼当天中午的丧宴,兄弟七个都没凑齐。 聂天奕和聂天忱没有出席,聂予桑据说心情格外悲痛无法出席,葬礼结束后就早早地回聂家了。 聂振成人虽然来了,但却和聂氏酒店的女经理打得火热,翟双白上厕所的时候看见他们在空的包房内乱搞。 迎接宾客的只有老大聂锦航和老三聂振贤还有聂知熠。 宾客快来齐了,罗瑞欣的家人也来了,却找不到聂振成的身影,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四处寻找。 翟双白知道聂振成还在包房里,恨不能带她去捉奸。 这时聂知熠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带二嫂和她家人先去坐,我去找聂振成。” 翟双白低声说:“他在后面的包房。” 聂知熠点头:“知道了。” 翟双白便向罗瑞欣走过去:“二嫂,二哥好像在后厨,知熠去喊他,你们先去那边坐。” 罗瑞欣本来察觉到一点聂振成和女经理有点眉来眼去的,但是翟双白过来打圆场,她又觉得翟双白应该不会帮聂振成开脱,想了想就跟着翟双白去那边坐了。 罗瑞欣一连打了聂振成好几个电话,他正和女经理酣战,哪里顾得上。 大战结束,女经理趴在他的怀里娇喘连连:“你太太又打电话来了,二少。” 聂振成不在意地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不用理她。” “二少,你可好久都没找我了,怎么,今天看到我就那什么,你真把我当那种人了?” 聂振成捏了捏她的脸,从手指上摘下一枚古董戒指套在了女人的大拇指上:“这样开心了吧?” “真是的,一枚戒指就把我打发了,我又不是卖身的。”女人撅着嘴。 “古董蛇戒,市场价八百万。” 聂振成话音未落,女人惊愕地瞪大眼睛,立刻举起手放在眼前端详,脸上顿时堆上笑容。 聂振成笑着起身穿好衣服:“你乖乖的,一枚戒指算什么,只要你听话,稍后你把账册发给我。” “知道了二少。”女人只顾得欣赏价值不菲的戒指,眼睛都看直了。 聂振成穿好衣服,一边整理领带一边走到包房门口拉开了门。 正要迈出去,他猛的站住了。 “聂知熠!”聂振成顿时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了聂知熠的衣领:“你在这里干什么?” “别这样二哥,被人家看到不好看。”聂知熠拍了拍他的手背,聂振成自知理亏,四处看看,走廊里人来人往,他只能松开手,下意识关上身后的门。 他压低声音,额头上青筋毕现:“聂知熠,你想干嘛?” “二嫂家的人来了,找了你好半天,快点过去吧。”聂知熠说完就准备走,刚抬脚又站住了,侧头看了看聂振成的脖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 聂振成狐疑地瞪着他,聂知熠说:“口红,偷吃也要擦干净。” “我轮得到你教训我?” “在爸的丧宴上我不希望看到闹剧,而且聂家现在也不能再有这些花边新闻了,聂振成,我希望你这段时间谨言慎行。” 聂振成不免气结:“聂知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爸走了,但聂家还是没有你说话的份!” 第453章 把柄 女经理这时也穿好衣服推门出来,冷不丁看到门口的二人,脸腾的涨红了,赶紧头一低就溜掉了。 聂振成咬牙切齿:“你别以为你抓到我的什么把柄,聂知熠,我告诉你...” 他话还没说完,聂知熠就转身向大厅走去。 聂振成看着聂知熠的背影,心里忐忑不安。 他倒不是怕他的艳史被聂知熠告诉罗瑞欣,反正现在聂广生也不在了,他大不了跟罗瑞欣离婚,也不会有人再骂他。 他怕的是刚才他和女经理的对话被聂知熠听见了。 他一直在做酒店的假账,酒店的大部分收入都被聂振成收入囊中了。 如果聂知熠想弄他,他中饱私囊这件事是要坐牢的。 他惴惴不安地回到大厅,罗瑞欣看到他就埋怨道:“你去哪了,打你这么多电话也不接,爸妈都等了你好一会了。” 聂振成陪着笑脸,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在大厅里寻找聂知熠的身影。 聂知熠的确是听见了,包房不隔音,他当时准备敲门的时候听见他们在里面说话,就听见了。 酒店亏空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其实聂广生也知道,后来他把酒店交给了聂予桑管理。 聂予桑对财务方面抓的并不严,聂振成老实了一段时间见没什么事,胆子又大起来。 现在聂广生不在了,聂振成觉得自己可以肆无忌惮了,却没想到被聂知熠抓住了把柄。 一个晚上聂振成的目光都往聂知熠的身上飘忽,翟双白都忍不住问聂知熠:“他被你抓住了什么小辫子,这样心虚?” 聂知熠四两拨千斤:“你知道的。” “若只是那些花花事,他会那么紧张?” 聂知熠回头看她一眼:“猜到了何必问我?” “你是打算袒护他呢,还是干脆借此把他连根拔起?” “现在这种场合,不方便说这种事。”聂知熠端起酒杯,向一个聂家的世交老者走过去。 翟双白从聂知熠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他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不知道聂知熠是变仁慈了,还是在酝酿大的动作。 她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了解聂知熠了,或者,她从来没有了解过。 聂知熠是那种外表呈现出来的和他的内心世界反差很大的人。 不过,这是聂家的事,也不关她的事。 她这次回来是救师哥的,师哥现在没事了,但她也知道,在短时间内她也没办法抽身而退。 而且,聂广生这次意外离世,留下了百分之三十的聂氏股权,聂家七子势必要因此争得头破血流。 而她翟双白,自从趟了聂家的浑水,就别指望置身事外。 就像她那时候做律师,她只是想单纯地做一个律师,平等地对待她的每一个委托人,所以她不会付出感情,也不会和委托人共情,就是不想陷入委托人的人生。 但师父曾经说过,有时候越不想踏入,越是深陷,就像是泥沼,哪怕是最后费尽心力挣脱出来,也会是一身一脚都是泥。 第454章 别被人抓到小辫子 聂广生的葬礼结束便是遗产的问题。 可是聂广生的律师那边却风平浪静,按道理说这边葬礼结束那边律师就应该上门或者通知聂家七子去律师楼宣读遗嘱。 但好几天过去了,都杳无信息。 沉不住气的是聂振成和聂天奕他们,聂振成好赌,亏空的钱不是去堵了赌场的窟窿就是玩女人,他对女人极大方,出手就是几百万的豪车。 聂天奕不成器,聂广生断了他的红利很久,他早就入不敷出,每天伸长脖子盼着聂广生的遗嘱。 但是一连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聂振成他们着急了,干脆打给聂广生的律师,结果律师不在国内,要过几天才回来。 聂振成这么着急,不仅仅是聂广生的遗产里有股权,还有很大一笔现金还有一些古董字画之类的,马上就能变现,就算聂家七子平分聂振成还能分到一笔巨额财产,巨额到他不但能堵上全部的窟窿,还能豪赌很久。 聂振成没等来律师,却等来了酒店的账本。 在聂予桑的办公室的桌子上,酒店的账本就摊开放在上面。 聂振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正要恼羞成怒,聂予桑淡淡道:“现在这件事到我这里,我可以念在我们兄弟情谊就这么算了,但是以后我不能保证。” 聂予桑的这句话信息量极大,聂振成眼珠子转了转,瞧瞧办公室门口,不放心地过去反锁了,这才回到聂予桑的面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是说,有人在暗算我?” “二哥。”聂予桑叹口气:“酒店能有多大利润,你每个月的亏空太大了,明眼人一看便知,不过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别人可以吗?你行事要小心一点,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你就被拿捏死了。” 聂振成立刻反应过来是谁背刺他的,顿时捶了桌子,恨不得立刻就把人弄来掐死他:“是聂知熠是不是?妈的我就知道是他,这杂种,想玩死我没那么容易!” “二哥。”聂予桑苦口婆心:“久赌必输,把心放在公司上...” 要不是看聂予桑帮了他,聂振成才没耐心听他说教。 聂振成手一挥:“知道了知道了,老七,这件事我记着你的情,那个狗杂种我不会放过他的!” “二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爸刚走没多久,七七还没过,别生是非,我们聂家现在被所有人盯着呢!” 聂振成在办公室里打了两个转,摩拳擦掌咬牙切齿,这时聂予桑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告诉聂振成。 “高律师明天回来,让我们下午去律师楼宣读爸的遗嘱,二哥,酒店的事情就这样算了,但下次不要这样了,我很难做的。” “知道了。”聂振成大喜过望,刚才还满脸怒容,现在就喜上眉梢:“老七,我们是兄弟,有什么事找二哥,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聂予桑苦笑:“二哥,我不要你下油锅,你别被人抓住小辫子就行了。” 第455章 特殊的遗嘱 傍晚时分,果然聂家七子都接到了高律师助理的电话,让他们第二天下午两点到律师楼。 下午两点钟,所有人都到齐了,平时公司开董事会都没那么准时的老二和老五,今天到的最早。 聂知熠和翟双白踏着两点的钟声走进会议室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聂振成要不是等会就宣读遗嘱了,早就按捺不住跟聂知熠打起来。 众人忐忑不安地在会议室里等着,十分钟后,高律师才拿着文件袋走进来。 他一进来就不好意思地解释:“列位久等了,前几天我有个国外的委托人忽然去世?,身后事交给我料理,所以我...”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废话了。”聂振成不耐烦地打断了律师的话:“快点进正题。” 高律师尴尬地笑了笑,打开了手里的文件袋,拿出里面的遗嘱,但却没有立刻宣读,而是有些为难地道:“聂先生的遗嘱有点特殊,所以宣读的时候可能会让大家很吃惊。” “怎么特殊?”聂天奕问。 “好了别问了。”聂振成已经急不可耐了:“你快点读吧!” 高律师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遗嘱。 “立遗嘱人:聂广生,委托高凯生大律师事务所为遗嘱执行人,代为执行遗嘱所涉及财产物资的分配事项,以下是立遗嘱人聂广生的亲述...本人名下所有的现金资产以及古董字画等等,房产,投资,以及百分之三十的聂氏股份,都由本人的长孙聂宗考继承...” 高律师前面念的那些让众人昏昏欲睡,当听到后面的内容时,众人都愣住了。 聂振成怪叫一声:“等等,我刚才听到了什么?高律,你再念一遍!” “本人名下所有...都由本人的长孙聂宗考继承...” 聂振成跳了起来:“你疯了吗?聂宗考?那小杂...” 种字还没说出来,他下意识地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翟双白和聂知熠,硬是把那个字给咽下去了。 “聂宗考不是死了吗?” “所以说,这份遗嘱很特殊。”高律师解释道:“这是聂先生早在小少爷出生后就立下的遗嘱,一直都没有改过,而聂先生意外离世,这份遗嘱就是聂先生唯一立下的遗嘱了。” 这次聂振成还没跳起来,聂天奕就说:“那现在聂宗考早就死了,这份遗嘱应该自动作废了吧?” “正常情况下,受益人在被继承人前去世,遗嘱是不成立的,但是要提交完整的证明,死亡证明,销户证明等等,因为小少爷还没来得及立户口就已经身亡,没有提交这些证明,?无法证明死亡,所以还比较麻烦。”高律师道:“我们还真的没碰到这样的情况,我们也和业内很多遗产律师交流过这件事情,觉得还是正常走个流程,一个月内提供这些证明,遗嘱作废,遗产将会由法定继承人平均分配。” “不是说他还没立户口么,从哪里找那些证明?” “如果无法证明他的死亡,那只能由受益人的法定继承人来继承,介于聂宗考还是一个婴儿,所以应该是他的法定监护人继承这部分遗产。” 众人听闻,顿时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翟双白和聂知熠。 第456章 一不做二不休 高律师见状,赶紧说:“我要说明一下,是聂宗考当时的法定监护人,他的母亲翟双白女士和他的父亲聂予桑先生。” 众人被这么大的信息量给击晕了,等绕过这个弯之后,终于反应过来。 “反正,跟我们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聂振成勃然大怒:“这是什么狗屁遗嘱?” “二哥!”聂予桑低声道:“不要对爸的遗嘱出言不逊,稍安勿躁。” “你是得到了好处,就算你和那女的平分也有百分之十五呢!”聂振成愤怒道:“爸的遗产,凭什么我们几个一毛钱都没有?” 聂天奕和聂天忱也加入了战斗:“凭什么?我们是他亲儿子,却把所有财产都给一个来历不明的死孩子,他能证明是我们聂家的种吗?谁知道是不是那个野女人跟其他男人生的!再说,那个死孩子早就死了!” 一时间,会议室里极其热闹,其余几个虽然没有参与争吵,但都脸色严峻。 聂锦航毕竟是大哥,不好加入混战,但是这个结果他也是不能接受的。 再就是老三聂振贤,他是其他兄弟几个性格最沉稳的,尽管脸色也很难看,但还保持着理智一言不发。 最冷静的就是聂知熠夫妻俩了,他们不动声色,但从他们十指交缠的手指上能看出来,?他们此刻也是心绪澎湃。 这一切聂予桑都尽收眼底,他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终止众人的吵闹。 “够了!”聂予桑一声吼,众人这才安静下来,都回头看着他。 “大家稍安勿躁!这个结果我知道你们都不能接受,我也觉得很意外,但这不是最终结果...” 高律师也打圆场道:“这个情况我们都没遇到过,这是我们依据法律给出的建议,但具体情况具体操作,我们再研究研究,到时候会把结果告知列位。” 整个律所的人都出动了,又是劝又是哄的,终于把众人送走了。 聂予桑离开律师楼坐进自己的车里,却在后座上看到了聂振成。 “二哥,你的速度比我还快。” 聂振成阴着脸看着他:“怎么,心虚?” “我心虚什么?”聂予桑淡笑了笑:“别着急啊二哥。” “聂予桑,你刚才没听懂吗?两个结果,一是能证明聂宗考死了,遗产由他的监护人继承,你和翟双白一人一半。还有一个就是不能证明聂宗考死了,遗产就是由现在的法定监护人继承,也就是翟双白和聂知熠,总之不管哪种,跟我们有一毛钱的关系?老七,我不是眼红你分到百分之十五,你毕竟也戴了这么久的绿帽子,给你个安慰奖也是可以的,但是那个女人凭什么拿走一半?那是多大一笔钱?” 聂振成的眼珠子都红了,聂予桑静静地听他说完:“二哥,你想怎样?” “要不然,我们一不做二不休...”聂振成的声音越压越低。 “二哥,先不要冲动。” “那是我们聂家的财产!”聂振成歇斯底里地吼起来了:“钱也就算了,还有聂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们才分到了多少,她倒成了大股东!” 第457章 如果宗考没死呢? “二哥!”聂予桑好不容易才让聂振成暂时安静下来:“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最坏的结果是,可能还有第三种可能性。” “什么第三种可能性?”聂振成瞪着他。 “如果,如果聂宗考没死呢?” 聂予桑此话一出,聂振成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疯了吗聂予桑,怎么可能?那孩子不是你亲手送走的吗?” “我是说如果。”聂予桑垂着眼皮,目光落在他锃光瓦亮的皮鞋上。 “怎么会有这种如果?” “爸那样严瑾的人,怎么会在宗考去世之后这么久都不把遗嘱改过来?高律师应该跟他解释过一些法律问题,他不会白白地给翟双白占便宜的机会。”聂予桑喃喃道。 “可是,可是。”聂振成舔了舔嘴唇,又挠了挠头皮:“怎么可能呢?那孩子早就死了,那时候翟双白闹得要死要活的,跟个疯婆子一样,和现在判若两人。” “就是判若两人。”聂予桑深吸一口气,这段时间,他好像缓过神来,慢慢觉得有哪里不对了。 首先,他并未见到宗考的遗体,虽然他一直盯着宗考被送进太平间,然后又是被神婆给带走,但是后来宗考始终被白布裹着,他没看到脸。 后来翟双白闹得厉害,他根本没有怀疑这件事的真伪。 但随着事情慢慢过去,他反而咂摸出哪里不对。 每次他看到聂知熠和翟双白二人的时候,总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这两个人精在一起,会让自己的儿子死于非命? “老七。”聂振成推了推聂予桑:“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想。”聂予桑注视着聂振成:“宗考死了之后,只有翟双白跟我闹,可是聂知熠始终保持沉默,你觉得杀子之仇他会这样淡定吗?” 聂振成仿佛醍醐灌顶:“你是说,宗考是假死?”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聂振成眼珠子更红了,红的要滴下血来:“聂宗考没死的情况,是什么来着?” “他将继承爸的全部财产,而他年纪尚小,他的法定监护人是翟双白和聂知熠。” 聂振成握紧拳头用力砸了一下座椅扶手,不小心敲到旁边的木制边,痛的直甩手。 “妈的,被这对狗男女占了大便宜!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二哥!”聂予桑叹口气,安抚住他:“这种话不要说了,万一被人听见,对你没好处,现在最重要的是聂宗考,不知道他到底还在不在世。” “如果那孩子真的没死的话!”聂振成冷静下来了,智商也回来了:“他一定会出现!聂知熠不会让一半的财产白白拱手送给你!对不对?” 聂予桑就是这样的想法,他掀起眼皮,皮笑肉不笑地?抿了抿嘴唇:“是啊,利益在前,如果宗考没死,他们一定会让他出现!” 第458章 毫无波澜 翟双白和聂知熠是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又被高律师给请回去的。 在高律师的办公室里,他又将那份遗嘱端端正正的放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再好好过目一遍。 二人甚至都没有将遗嘱从桌子上拿起来,只是稍微身体前倾了一点,同时垂眸看了一下遗嘱,但片刻之后两人就抬起头来跟高律师说:“看完了。” “真的看完了吗?”高律师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刚才您在宣读的时候听的也很清楚,所以你们也应该了解了遗嘱的内容。” “很了解。”聂知熠点头说,随后两人平静的注视着高律师。 即便两人的目光十分平和,也没有说一句话。 但是高律师在这两公婆的注视下,竟然有点招架不住的感觉。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大状,大大小小的场面都见过。 而翟双白以前从事律师的时候,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晚辈,但是在此刻二人的目光注视下,高律师有点不太自在地干咳了几声,摊了摊手道:“既然你们了解了,那我就不赘述了。” “有劳高律。”聂知熠起身彬彬有礼地向他伸出手:“辛苦了。” 高律师送他们到门口,看着他们不紧不慢地离开。 走进电梯,他们肩并肩地站着,也没交流,他们知道电梯里有监控,就算不收声,也会捕捉到他们脸上的细微表情。 直到离开律师楼,坐上车,司机发动了汽车向聂氏开去,他们还是没说什么。 聂知熠有个会,司机将车在聂氏大门口停下,聂知熠下了车,翟双白也跟着下来,发现他的领带有点松了,就站在聂氏门口的台阶上帮他整理领带。 聂予桑就在他的办公室落地窗前,正好可以看到楼下的两人。 楼层很高,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是从翟双白慢条斯理的肢体语言上,无不透着气定神闲和泰然自若,仿佛刚才的遗嘱没有在他们的心里掀起任何涟漪。 聂予桑冷冷地看着俩人卿卿我我了一会,接着聂知熠走进了大门,翟双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转身坐进车里。 秘书敲门进来的时候,聂予桑还站在落地窗前。 “聂先生,马上开会了。” “嗯。”聂予桑转过身:“聂知熠来了?” “嗯,四少刚刚进会议室。” 聂予桑故意迟到了十几分钟,才慢悠悠地走进会议室。 今天开会人不齐,刚才在律师楼受到了冲击,聂振成和聂天奕他们都没来开会,聂予桑看着空着的椅子,淡淡地问了句:“人呢?” “电话打不通。”秘书小声说:“要么无法接通要么没人接。” “开会吧。”聂予桑坐下,目光投向对面的聂知熠:“四哥,二哥他们不在,你先开始吧。” 第459章 诱饵 会开的并不顺利,聂知熠的所有提案都被聂予桑否决了,也没有人支持他。 聂广生走的仓促,董事长一职现在空缺着,虽然聂家有七子,但聂予桑的职位最高,而且目前他手里的股份份额最多,即便他现在还不是董事长,但聂氏的上上下下都把他视作聂氏的大boss,不知不觉就站好了队。 聂予桑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四哥,看来你提案做得还不够完善。” 聂知熠知道他是故意的,也知道据理力争也没用,但想了想还是跟聂予桑说:“这次的项目很重要,我希望你重视起来。” 聂予桑注视着他,渐渐地收起了笑容:“四哥,你是不是要反省一下是你的能力不够?” 聂知熠第一次在聂予桑的眼睛里看到了压迫感,也看出了另一层意思。 会议不欢而散,聂知熠回到他的办公室,秘书哭丧着脸带来一个消息。 “聂先生,东辉的项目我们没有竞标成功,被三少的人抢走了。” 虽然大家都是聂氏的,但是这样明里暗里的打压,让聂知熠在聂氏的工作举步维艰。 “聂先生。”项目经理也愁眉苦脸的过来找聂知熠:“项目资金我们没审批下来,卡在代董事长那里。” 代董事长就是聂予桑,项目经理还抱有一丝希望:”您要不要亲自跟代董事长谈谈?” 聂知熠很清楚,谈了也没用。 这些都是聂予桑故意打压他。 聂予桑的目的是,激发他对权利的渴望,想要争取更多的股份获得话语权,那就要让聂宗考出现。 这是个很有诱惑力的诱饵。 这几天聂知熠回家都很晚,有时候都过了午夜,满身酒气地回来。 翟双白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聂知熠回来了,他的步履有点蹒跚,应该是又喝了很多。 他进了洗手间,很快哗啦啦的水声从里面传出来。 但他洗了很久都没出来,翟双白的瞌睡虫都跑光了,她想了想还是起身推开洗手间的门,里面雾气腾腾,她打开换气又把洗手间所有的灯都打开,在明亮的视线里,她看到聂知熠正坐在淋浴间的地上,靠在墙壁上,水还开着,但是人已经睡着了。 翟双白拿了浴巾过去,关上了水,聂知熠立刻就醒了,接过翟双白手里的浴巾,略显尴尬地跟她笑了笑:“?晚上多喝了几杯,有点困。” “幸好不是泡澡,不然睡着了会淹死。” “不至于困成那样。”聂知熠套上浴衣笑道:“我没事了,你回去睡。” 等他回到卧室,翟双白并没有睡,靠在床边看着他。 他擦的头发的时候留意到翟双白一直在注视着他,于是便关上了灯:“要不我去客房睡,影响你了。” “最近,压力很大?”在黑暗中,他听见翟双白这样问他。 他的回答很随意:“一直都那样。” “不用睡客房了,反正我也醒了,帮不了你还把你赶到客房去睡,那也太残忍了。” 第460章 失联 聂知熠是带着淡淡的湿气躺在翟双白的身边的,她知道他的头发没吹干,伸手一摸果然是,湿漉漉的。 “如果你是女人,以后多半会头痛,风一吹就痛。” 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哑哑地笑了:“为什么男人就不会痛?” “男人百毒不侵。” “谢谢夸奖。”他声音闷闷的,听上去很困倦了。 聂知熠没有再说话,房间里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翟双白侧头看看他,捏着他的耳朵把他的脑袋从枕头里拔出来:“你不怕自己被闷死?” “不会。”他抱紧了她,薄荷洗发水的味道幽幽地飘到她的鼻子下面。 后来他们就没有说什么了,翟双白知道他不会那么快睡着,但他装作睡着了,翟双白也装作以为他睡着了。 其实,他们彼此心里都有事,关于那个遗嘱的事情。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和聂广生所有的投资,房产,现金,古董字画等等,?那是一笔翟双白见都没见过的财富。 她当然是不动心的,对于她来说,怎样的财富都抵不过宗考的安危。 不管遗嘱的事情是不是聂予桑和高律师合谋的计策,还是真的,翟双白都丝毫不动心。 不过,她不动心不代表聂知熠不动心。 如果宗考出现了,作为宗考的亲生父亲,在宗考成年前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属于聂知熠的,哪怕分给翟双白一半,加上自己的股份,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在聂氏绝对是最大的股东。 而聂予桑的能力本来就不如聂知熠,久而久之,他根本压不住聂知熠。 所以,这样的诱惑,聂知熠能抵抗的了吗? 这几天,翟双白一直等着聂知熠跟她提宗考的事情,但他什么都没说。 在她的预料之内,但不表示聂知熠的想法跟她一样。 好不容易才让所有人以为宗考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不会因为任何利益再让宗考身处险境。 如果这是聂予桑的局,那他这个局设的真是恶毒又巧妙,完全拿捏了人性,说不定还能离间他们本来就脆弱的关系。 后来,翟双白在无休止的猜忌中渐渐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被电话惊醒,迷迷糊糊地将手机放在耳朵上,继续趴着睡。 “老白。”电话里传出惊慌的哭声:“卢卡斯,卢卡斯不见了。” 翟双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掉在床上的手机先确认一下号码,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聂知熠不在床上,应该去聂氏了。 她压低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怎么回事?” “阿冬来接卢卡斯,说带他去游乐场,我后来给他打电话,阿冬的电话忽然打不通了,肯定是出事了,阿冬从来不会联系不上的!” 阿冬是聂知熠的人,小时候在福利院认识的,算是他最信任的人,才把阿冬安排在宗考的身边。 阿冬做事很沉稳,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所以他忽然失联一定是聂知熠的意思。 第461章 怀疑 翟双白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她安慰着对方:“别着急,阿姨呢?” “阿姨在医院复查,她还不知道。” “唔。”翟双白深吸一口气:“你继续跟阿冬联系,随时打给我。” “老白,你和聂知熠没什么事吧?”电话那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没事。”翟双白四两拨千斤地淡淡道:“我们随时联系。” 她挂掉了电话,飞快地洗漱完,一边走出聂家大门一边给聂知熠打过去电话。 然而,聂知熠的电话也打不通,她打到他的办公室,秘书说聂知熠今天去商务部开会,要开一整天。 翟双白去了会展中心,但她没有邀请函进不去,只能把车子停在门口的停车场里,眼睛一直盯着大门口。 从早上到中午,会展中心里的各个会议都陆续结束,翟双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寻着聂知熠的身影。 她看的眼睛都花了,好不容易在最后出来的一拨人里看到了聂知熠。 还好他个子高一眼就能看到,翟双白正准备跑过去,但他却钻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里,翟双白来不及多想,也钻进了车里,发动汽车跟了上去。 中午高峰期车很多,翟双白很快就被车流挡住了。 她一边拼命拨打聂知熠的电话,一边加快速度,但聂知熠的电话一直在占线。 她知道他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而且他应该早就知道翟双白在会展中心的门口等了他一早上了。 就在她快追上去的路口,她被红灯挡住了,翟双白一脚油门无视红灯就追上去了。 聂知熠的车就在前面,翟双白现在已经非常不冷静了,她想也不想就将车猛的别在了聂知熠的前面,司机吓了一跳,虽然猛踩刹车但还是撞了上去。 砰的一声两车相撞,不过还好对方控制了速度,不算特别严重。 翟双白的脑袋撞在方向盘上磕了一下,疼的她眼前冒金花,她忍着痛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这时司机恼怒地吼着也从车里下来:“你发什么神经?你是不是找死...” 当司机看清楚是翟双白的时候,愣了一下,嘴都瓢了:“四,四少奶奶?怎么是您?” 这时聂知熠也开门下了车,惊愕地看着翟双白:“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聂知熠装傻,扮猪吃老虎这种桥段不多见。 翟双白冷笑,嗤之以鼻。 她还没说话,聂知熠就皱着眉头向她走过来,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额头:“你受伤了啊,肿了个大包,快上车,带你去医院。” 说着他就拉着翟双白的胳膊让她上车。 翟双白甩开了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关切的眼睛。 “我一向讨厌装傻充愣的人,没想到四少的手段却越来越幼稚了...”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她拿出来一看立刻接通:“我等会打给你...” “老白,宗考,哦不,卢卡斯没事,我打视频给你。” 随后电话挂掉了,视频电话打过来。 翟双白坐进了聂知熠的车里接通了电话,屏幕里出现了宗考肉嘟嘟的脸:“妈妈!” 第462章 乌龙 看着手机里的宗考,翟双白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跟宗考说了几句:“让姨姨跟妈妈说话。” 屏幕上出现了女人抱歉的笑脸:“误会,都是误会,老白。” “怎么回事?” “上次阿冬换了新的号码,我存号码的时候把号码存错了,89输成了98,我就一直打这个错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刚才阿冬带着卢卡斯回来我才知道我弄错了,老白,我是不是把你吓坏了?” 她经常会犯迷糊,翟双白总不能隔着屏幕揍她一顿。 翟双白虚弱地叹口气,此时才觉得脚都发软。 女人更感到抱歉了,脸都笑化了:“老白,对不起,你打死我算了,我真是的,帮不上忙不说,还尽添乱。” “好了,卢卡斯没事就行。”翟双白跟他们聊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原来只是场乌龙。 现在翟双白冷静下来了,那货犯迷糊,她可以骂一顿,但是聂知熠呢,她好像错怪人家了。 她坐在车里没下去,在想该怎么圆场。 司机在打电话给保险公司处理后续事宜,翟双白往外面看了看,不见聂知熠的身影。 她有点冲动了,宗考有什么事她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聂知熠。 她对他,真是一点信任感都没有啊。 她以为聂知熠走了,可没一会他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盒退热贴。 他坐进车里,将退热贴贴在了她的脑门上。 “我没发烧。”翟双白说。 “消肿。”他淡淡的,然后将脑袋探出窗户:“老刘,开车去医院。” 翟双白现在很顺从了,任由聂知熠把她带到了医院做了检查,因为撞到了脑袋,就做了一个ct,看看有没有脑震荡。 然后俩人并肩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等报告。 好几次翟双白都想好了开场白,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就在她再一次张口的时候,她的报告出来了。 还好没有脑震荡,只是脑袋上的包包需要涂药消肿,不然会很疼。 她的脚也扭到了,现在才觉得疼。 聂知熠看她一瘸一拐的,又带她去了骨科。 骨头没事,但扭到筋了,医生用红花油给她揉了揉,疼的她满头大汗。 医生说让她静养,不要乱跑,开了点药就完事了。 她走路不方便,聂知熠干脆抱着她走出医院,她躺在人家怀里怪不好意思的,不过还好聂知熠没受伤,受伤的只是她自己,算是她自作自受吧。 送她回聂家的路上,聂知熠终于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因为宗考?” 翟双白撇撇嘴,本来想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但也不知道怎么了,嘴角忽然抽筋了,结果甜美的笑容变成了皮笑肉不笑,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有多难看。 “对不起啊,是那个糊涂蛋存错了阿冬的号码,她找不到阿冬就慌了...” “没事。”他还是淡淡的:“宗考有事你这样的反应正常。” 他看上去很豁达,面部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语气也是如常,翟双白咬着唇端详他:“要不,我今晚请你喝两杯,算是道歉?” 第463章 兄台见谅 翟双白安排了火锅,聂知熠下了班就欣然赴约。 全辣锅红彤彤的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包厢内弥漫着辛辣的味道。 翟双白点了一桌下水,她爱吃下水,不过也不忘给聂知熠点了两盘肉。 菜上齐了,她笑容可掬地拿着盛着花雕的小酒壶给聂知熠倒酒:“上好的女儿红,正儿八经在地底下埋了十八年。” 浅褐色的酒水倒入青色的小瓷杯里,倒是一阵芬芳。 她倒完酒,正儿八经的向聂知熠举起杯:“知熠兄,之前多有得罪,望兄台海涵。” 她说完,仰头就吱溜一口,将小瓷杯里的酒喝完了,然后还把杯子倒过来展示她已经喝光光,一滴都不剩。 她今天如此诚恳,聂知熠也喝掉了杯中酒。 翟双白又给双方倒满,又一次举杯:“这第二杯酒呢,我自罚,兄台不用喝。“ 她仰头又是一杯喝掉,再给自己倒了第三杯。 “这第三杯酒,小妹我敬兄台,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三杯花雕下肚,胃里暖起来,脑袋也有点微微晕,脸颊上飞上两团红晕,笑容更加谄媚。 “诚意我感受到了。”聂知熠让她坐下吃菜:“但是我们的关系好像更混乱了,夫妻变成了兄妹。” 翟双白嘻嘻一笑,烫了片毛肚,先放进聂知熠的碗里:“这几天正在看民国剧,兄台见谅。” “你的脑袋。”聂知熠指了指她的额头:“医生说能喝酒吗?” “喝酒可以活血。”她烫鹅肠,晶莹剔透的鹅肠烫卷了便立刻捞起来,裹上辣酱放进聂知熠的碗里。 “尝尝,很脆的。” 聂知熠不怎么吃各种内脏,偏偏翟双白爱吃。 不过今天翟双白这么殷勤,他怎么也得给面子。 他咬着脆脆的鹅肠,翟双白正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怎样,是不是很好吃?” 他点头:“好吃,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她拉长音,一脸惊恐:“今天兄台吃好喝好...” “你可以不叫我兄台吗?” 翟双白想了想,一拍大腿:“相公...” 聂知熠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腮帮子,翟双白谄媚的不像话,简直化身为小奴才,身段放的极低,无微不至地伺候着聂知熠。 酒喝了三小壶,都是翟双白喝得多,她动不动就要自杀几杯,聂知熠按都按不住,后来也只能索性随她。 服务生去烫第四壶酒的时候,聂知熠看着埋头吃菜的翟双白,极淡极淡地说:“我不介意,真的。” 她含着满嘴的猪脑花抬起头:“我就知道兄台,哦不,我相公胸怀若谷,海纳百川...” “翟双白。”他连名带姓地喊她,打断她的吹捧:“你不必自责,对任何人抱有怀疑是你的性格,不必为了我改变。” 翟双白停止了咀嚼,看着聂知熠。 其实他说的相当客气了,她不是对所有人都抱有怀疑,而是在宗考发生事情之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聂知熠。 她费力地将嘴里的东西吞下去,聂知熠递给她一杯水:“你的反应是正常的,再说我也没怎样,反而受伤的人是你。” 第464章 香水味 他们的关系,被聂知熠一针见血地戳破了。 所以,民国戏翟双白也唱不下去了。 她默默地吃掉她点的所有下水,撑得快要死掉了。 本来她后面还有安排,聂知熠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让司机先送翟双白回去。 他接电话的时候,翟双白听见了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聂知熠极少和女人打交道,这个时候应该也不会是客户,但翟双白没问。 他们又不是寻常的夫妻,有什么事第一个就怀疑对方的,算什么夫妻。 翟双白让他自便,就上了车。 回家后她胃里难受得很,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聂知熠回来的时候都后半夜了,翟双白胃里不舒服,辗转反侧还没睡着,。 聂知熠动作很轻地脱衣服洗澡,翟双白有个狗鼻子,尽管他没进卧室只是在外厅,她都闻到了从他的衣服上飘过来的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很好闻的香水味。 聂知熠洗完澡来到卧室,发现翟双白还睁大着眼睛:“还没睡?别说你在等我?” “当然没有。”翟双白笑道:“晚上吃多了,撑着了。” “要去医院吗?” “不用,我又不是纸糊的,动不动跑医院。” “那我给你倒杯热水。” 聂知熠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要是还不舒服就别撑着。” “四少的人设又变了。”她一边喝水一边笑着说。 “怎么?”他站在床边等着她喝完水。 “四少又变成暖男了,真是让人应接不暇。” “一段时间换一个人设,是我的风格。”他也打蛇随棍上,顺着翟双白的话说。 翟双白喝完水,他把杯子拿走,然后熄灯在她身边躺下。 尽管他洗过澡了,但是翟双白还是能闻到那股淡淡的香水味。 虽然很好闻,但闻多了就觉有点刺鼻。 但她到底没问他晚上去见了哪个女人,而他也没有解释半个字。 这一篇就这样翻过去了。 圣诞节之前,糊涂蛋打电话问她来不来挪威陪宗考过第一个圣诞节。 翟双白想了想,现在遗嘱的事情还在风头上,想必聂予桑在时时刻刻关注着她,这个时候还是别去了。 “晚一点吧,我看看春节能不能过来。” “卢卡斯都快忘掉你长什么样了。”糊涂蛋扁着嘴抱怨道:“你放弃掉邺城的一切过来又能怎样?” “师哥的事情,你忘了?” 糊涂蛋叹口气:“那好吧,那春节你一定要过来。” “嗯,阿姨还好吗?” “挺好的,上次检查一切正常。” “好,你辛苦了。” “呸。”糊涂蛋怒骂:“你跟我说这种话,你还有没有人性?” 翟双白笑了:“好好好,都是你应该做的,你做好一点,不然我抽你。” “嗯。”对方这才心安理得:“这种态度就对了。” “贱骨头。”翟双白笑骂她:“就这样,再见。” 第465章 下毒 聂知熠和翟双白这边迟迟没有动静,聂振成着急了,推开聂予桑的办公室门:“老七,你真的能确定聂宗考没死?” “关门。”聂予桑皱着眉头。 聂振成关上门,走到聂予桑的桌前:“你到底能不能确定?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们怎么会抵抗得了诱惑?我看,聂宗考肯定是死了。” “二哥,稍安勿躁。” “你整天让我稍安勿躁,那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认为聂宗考没死?”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聂予桑还是气定神闲的,可是聂振成没他那么沉得住气。 他欠了一屁股债,急着分聂广生的遗产。 “一个月!你上次没听到高律师说的吗,一个月之内能证明聂宗考死了,遗嘱作废,如果不能证明,遗产就是他的监护人的,聂予桑,你该不会是为了那百分之十五,就把剩下一半拱手让给那个女人吧?”聂振成大喊大叫。 聂予桑看看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二哥,这是办公室,隔墙有耳。” “一个月时间就要到了!还有三天!你该不会在拖延时间吧?聂予桑,其实聂宗考根本早就死了,你只是在忽悠我对不对?”聂振成越过办公桌一把揪住了聂予桑的衣领:“聂予桑,你把我当傻子吗,你这是缓兵之计吧?” “二哥!”聂予桑用力挣脱开他的手,起身整理着被聂振成弄乱的领带:“我也没说聂宗考一定还活着,我只是猜测。” “猜测?你早不跟我说是你猜的?现在马上一个月了,证明不了聂宗考的死,我爸的遗产跟我就没有一毛钱关系了!” 聂振成用力捶了一下桌面,牙齿咬的咕咕响。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宗考露面,他想办法弄死宗考,这下就能证明他真的死了,遗产跟他便一毛钱关系都没了。 可是现在聂予桑又说只是猜测,聂振成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他瞪着聂予桑片刻,指着他的鼻子:“聂予桑,你也算计我是不是?” 聂振成砸了一只烟灰缸,才恼怒地离开了聂予桑的办公室。 秘书惊慌失措地站在门口看着一地狼藉:“聂总,发生了什么事?我马上来收拾。” “嗯。”聂予桑起身走到落地窗面前看着窗外,秘书进来收拾着地上的烟灰缸的碎片。 聂予桑是怎么想的呢,他始终觉得宗考还活着,只要他活着,聂知熠怎么甘心让自己白白拿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关键时刻他一定会让宗考出现。 还有三天时间,但凡聂知熠有所行动,他这边就能收到风声,就能知道宗考在哪里。 但聂振成却忍不住了。 傍晚时分,聂振成溜进了厨房,在翟双白的燕窝里下了一种剧毒的化学品,无色无味,基本上一分钟之内就能要命。 他下了毒就离开厨房,紧接着张嫂就进来了,端起熬好的燕窝上楼送给翟双白。 第466章 暗杀 好巧不巧的,张嫂前几天扭到脚,走路有点一瘸一拐,上楼的时候又扭到了,疼的手一哆嗦,手里的托盘就倾斜了,装燕窝的小盅便从托盘里滑下来掉在了地上。 她赶紧收拾,燕窝就不能吃了。 她哭丧着脸跟翟双白道歉,翟双白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一顿不吃燕窝也不会死。” 聂振成下毒没成,只能换个方法。 第二天塔塔生日,邀请翟双白去何彬家吃饭,翟双白下午就出门了去商场挑礼物。 司机将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翟双白下了车往电梯口走。 身后有脚步声,翟双白也没留意,反正停车场里又不止她一个人。 直到脚步声逼近她,她才往旁边靠了靠给人家让路,但那人却忽然向她扑过来,从后面勒住了翟双白的脖子。 她也是在第一时间从包里拿出电击枪向身后的人身上捅去,强烈的电击后,对方松开了手,颤抖着倒在了地上。 翟双白立刻转身,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的男人躺在地上还在抽搐。 翟双白用的是保安级的电击枪,她开的最大功率,够他受的。 翟双白弯腰想掀开他的帽子和口罩,但男人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跑走了。 翟双白穿着高跟鞋不便追上去,司机听到了动静跑过来,刚好和男人擦肩而过,他惊愕地问翟双白:“四少奶奶,怎么了?” “刚才那个男人袭击我。”翟双白还算冷静:“报警吧,调监控。” 翟双白让司机帮她去买一个娃娃屋,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因为当时整个过程很快,停车场又很黑,监控视频拍地模模糊糊的,对方什么特征都没看见,警察问翟双白最近有没有得罪人,翟双白心说那可太多了。 警察说他们有了头绪就第一时间通知翟双白,估计是查不到什么。 在何彬家里待了好几个小时,塔塔还舍不得她走,抱着她的脖子让她给自己讲故事。 何彬笑的无奈:“阿姨要回家了,你也要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幼儿园。” 翟双白母性大发,答应陪她洗澡,给她讲故事哄她睡着再走。 弄到了小半夜,都十点多了翟双白才离开。 何彬和程曼茹出来送她:“把你弄得这么晚。” 翟双白笑道:“师哥,嫂子,你们还跟我客气。” 何彬笑着点头:“不跟你客气,对了,你公公遗嘱的那件事...” “顺其自然。”翟双白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何彬的表情略有点惊讶,翟双白说:“师哥,你那是什么表情?” “这种话能从你的嘴里听到,也是难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怎样的?” “你以前。”何彬想了想:“用一句最近很流行的话,那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翟双白哈哈大笑:“我又不是哪吒。” 她跟他们挥挥手:“进去吧,我走了。” 她晚上了喝了点红酒,有点昏昏欲睡,就躺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第467章 最后的机会 江州路段发生了一起很惨烈的车祸,一辆油罐车撞上了一辆宾利,宾利当场起火,烧的只剩下了空壳子。 聂振成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兴奋地握着手机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但他高兴了还没有一分钟,大门开了,聂知熠和翟双白从外面走了进来。 聂振成的眼珠子都要掉出眼眶了,他看着正在门口换鞋的翟双白,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她能活着回来。 这时对方又打电话来,告诉聂振成:“聂先生,宾利里面没人。” 聂振成七窍冒烟但又不能当着他们的面砸掉电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翟双白从自己面前走过去。 回到房间他才大发雷霆:“你们都是废物,废物!” 接二连三的意外,对翟双白疑心这么重的人,她早就有防备了。 她压根没从那条路走,聂知熠来接她换了条路,司机把车停在路中间,那条路有点坡度,他没拉手刹,车子就缓缓往下溜,司机还没走多远,就有一辆油罐车撞过来了,吓得司机一身冷汗。 聂振成连连失利,眼看着一个月的时间还剩下最后一天了,干脆心一横,他们都是废物,不如自己动手。 可是第二天翟双白一整天都没出门,三餐都是亲自下楼去餐厅吃的,人来人往的,聂振成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给翟双白下毒。 他找不到机会,时间又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分钟都让聂振成煎熬。 其实翟双白知道是谁想要她的命,也知道聂振成是被谁忽悠的,关于这个遗嘱的事情她和何彬研究了很久,除非他们现在让宗考出现才能拿到遗产,不然按照高律师的说法,根本成立不了,最终遗嘱还是会自动作废。 所以那个所谓三十天的时效也没什么用,过了今天,翟双白也拿不到百分之十五的遗产。 只是忽悠到了聂振成,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每一秒钟都在琢磨该怎么除掉翟双白。 今天是聂广生的七七,聂家所有人必须聚齐,把聂广生的衣物拿上山烧掉。 雾霭沉沉,更深露重,冬夜的寒风刺骨,白天下过雨,台阶上长满青苔更是湿滑。 山上有聂家的老祠堂,聂知熠的太爷爷那辈修的。 聂知熠搀扶着翟双白,一步一步往山上走。 聂振成跟在他们身后,目光阴森,就像是一头饿到极致到处觅食的豺狗,流着口水跟着自己的猎物。 聂予桑看出聂振成的心思,跟他并肩走着,压低声音道:“二哥,不要乱来。” 聂振成咬牙切齿:“那婊子,你看着不碍眼?” 聂予桑抬起头看向前方,翟双白体力不支,气喘吁吁,聂知熠搂着她的腰,她几乎整个人都挂在聂知熠的身上了。 “二哥,人多眼杂,不要轻举妄动。”这是聂予桑对聂振成的忠告,但聂振成充耳不闻:“这是最后的机会。” 终于上到山顶,来到祠堂。 女人们忙着打扫一下祠堂,把带上来的贡品放上去,再整理聂广生的遗物,把他最喜欢的东西烧给他。 第468章 渡一切苦厄 一切准备妥当,和尚们也上山了,在一块平坦的地面上席地而坐,敲着木鱼念经超度聂广生的亡魂。 聂家众人站在旁边,时不时跟着大师傅跪拜,平均一分钟就要跪拜一次,虽然是平地,但是地上都是一些粗粝的小石子,很硌膝盖,跪了几次众人就有点苦不堪言,纷纷小声抱怨。 女人们大多受不住,又冷又累,就回到祠堂去休息了,聂天奕那几个也跟着过去了,外面就剩下聂知熠他们。 这时一个和尚过来,让一个人跟着他去前面点灯,平地上画了一个阵法,每个阵眼处都放着一盏长明灯,点燃灯光指引聂广生的魂魄往生。 聂锦航抬起头,目光掠过众人,对聂知熠说:“老四,你去吧。” 聂知熠便起身跟着和尚过去点灯,这时翟双白就落单了,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聂振成心里一阵雀跃,再一次跪拜的时候,他的手悄悄探进了怀里。 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有一把枪,做了消音,近距离射在人的身上,声音很小,山顶风很大,这声音足够被掩盖。 聂振成抬起头,翟双白就在前面,隔着聂予桑。 趁众人跪拜,聂振成悄悄地挪到了聂予桑的身边。 聂予桑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回头一看,聂振成正好从大衣里掏出了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翟双白。 他们在最后一排,除了聂予桑,?没有人看到聂振成的举动。 杀了翟双白之后的事情,聂振成也计划好了。 这是在山上,一脚踢她下山,至于聂知熠,聂振成也打算一次性解决了,就地就挖个坑埋了,反正这个山头一时半会不会开发,邺城人都默认了这个山是聂家的,埋在这里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至于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对于聂家来说,这是小意思,随便公关一下,再说聂家自己人不追究,翟双白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聂予桑没有阻止聂振成,随着大和尚又一次让他们跪拜,聂予桑双手合十虔诚地跪了下去,将两只手摊开放在额头的两边,额头对着粗糙不平的地面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 阴风骤起,刮起地上的尘土和砂石,迷了众人的眼。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惹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和尚们念着心经,聂予桑也跟着念起。 余光中,聂振成已经举起手枪对准了翟双白的后背。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聂予桑想,他到底有没有爱过翟双白呢? 大概有吧,跟她求婚的时候,多多少少有几分真心。 只是翟双白对他则一分真心都没有。 他又一次跪拜下去,身边的聂振成扣响了扳机,仿佛那子弹从聂予桑的耳边擦过去一般,呼啸着射向了翟双白的后背。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聂予桑口中喃喃念着抬起头,翟双白应声倒下。 第469章 你们算计我 聂振成随即起身,举枪又在翟双白的身上射了几下,闷闷的声音仿佛子弹射入沙袋中,周围的人压根没有注意。 和尚们依然围烛光而坐,敲着木鱼念着经。 只有翟双白身边的聂锦航吃惊地看着倒下去的翟双白,这时点完灯的聂知熠回来了,聂振成顿时将枪口对准了他。 和尚们念经的声音更大了:“无无明,亦无无明尽...” 聂振成咬着牙低吼一声:“聂知熠,去死吧!” 但这一次,他的扳机还没有扣响,忽然从旁边的树林里蹿出很多人,直接将聂振成扑倒了,夺走他手里的枪,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铐上了手铐。 聂振成大吼大叫,其中一人向他亮出了身份:“我们是渝东公安局的,聂先生,你涉嫌持有枪支和故意杀人罪,被我们逮捕。” 聂振成被警察从地上拉起来,在他惊愕的注视中,他看到聂知熠直接走到翟双白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而身中三四枪的人竟然毫发无损地站着。 他们四目相接,翟双白缓缓脱下了外套,里面露出了防弹背心。 聂振成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早就有防备。 这就是一个局,请君入瓮的局。 聂振成惊慌失措,大喊大叫:“他们算计我,是他们算计我!他们布了一个局来暗算我!” 聂锦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聂振成开枪射翟双白的一幕他也看见了,祠堂的众人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当罗瑞欣看到聂振成被警察押着,惊讶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慌乱中,聂振成的目光滑过翟双白和聂知熠,最后停留在聂予桑的身上。 “老七,你救我啊,老七,你知道的,全部的情况你都知道的!”聂振成向聂予桑祈求地伸出手。 事到如今,聂予桑也才刚刚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怪不得俩人看起来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跟着上了山,原来他们早就安排好了,甚至警察都提前埋伏在这里。 聂予桑起身,什么都没说,飞快地转身走进了祠堂里。 聂振成又向罗瑞欣哭喊着:“老婆,你救我啊,老婆,聂知熠他们算计我....” 聂振成被警察带下山了,他的嚎叫声还盘旋在半空中。 和尚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但仪式还是得继续下去,不然聂广生的魂魄会不得安宁,无法往生。 仪式结束,天空忽然下起大雨,众人被困在祠堂内。 罗瑞欣冲到翟双白的面前,撕扯着她身上的防弹背心,尖叫着:“翟双白,你们故意设局陷害我老公,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聂知熠将翟双白护到身后,把防弹背心丢到罗瑞欣面前让她仔细看看:“这上面的枪眼是真的,聂振成开枪杀我太太也是真的,二嫂,聂振成出于什么动机,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罗瑞欣哭着转而看向聂锦航:“大哥,你是家里的老大,你要帮老二做主啊...” 聂锦航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面,眉头紧蹙,一只手不停地按着太阳穴,一言不发。 罗瑞欣没完没了地哭嚎,聂锦航才开了口。 “一切等我们下山了再说。” 第470章 清除掉他们! 大雨滂沱,一时半会没有停下的意思。 祠堂里没有空调或者暖气,而且木质的大门年久失修,关不严,冷风和雨水就从偌大的缝隙里渗进来。 祝美君开始哭泣,抱怨这种天气还要上山,说她冷的快要死了。 聂天奕在屋里暴走,忽然指向聂知熠:“你是不是有意的,想今天晚上把我们一网打尽?以后聂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这么说,众人更是恐慌,都向角落里缩去,戒备地看着他们。 翟双白不禁失笑:“我们也被困在这里,你们怕什么?这里除了聂振成,不会有人带武器的,我们也没有。” “有的人在我们聂家,我们就不得安宁!”老六聂天忱恨恨道:“现在老二被抓进去了,故意杀人罪,不死也要坐几十年牢,若是爸知道他刚走聂家就有人坐牢,一定死不瞑目。” “大哥,你给句话,我们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不该出现在我们聂家的人给清除掉!”聂天奕大声道。 “对!”聂天忱立刻响应:“我们聂家早就该清除掉垃圾...” 聂天奕和聂天忱渐渐向聂知熠他们靠拢,但二打一他们也自认不是对手,回头看向聂予桑和聂振贤。 “老七,老三!你们还不快过来?” 聂予桑皱紧眉头,聂振贤正低着头用手帕擦拭着眼镜,并不为所动。 “老七!你听见了没有!这是最好的机会!” “够了!”聂锦航吼了一声:“不要再胡闹了!我们聂家给别人看笑话还不够吗?这是在我们聂家的祠堂里,?供的都是我们聂家列祖列宗的排位...” 这时一道惊雷,仿佛把门板都要劈开了,众人惊得打了个哆嗦,聂天奕他们也赶紧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 外面暴雨还没停,惊雷却一道又一道劈下来,祝美君吓得缩在聂锦航的身边,众人不再多话了,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冷,各自都蜷缩着将脑袋埋在衣领里,希望天快点亮,雨快点停。 终于,天空发白的时候雨也停了,翟双白推开祠堂的木门,湿漉漉的水气扑面而来,她踏出祠堂,清新的空气里卷杂着湿润的泥土味和草木的味道,比祠堂里的霉味好闻多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聂知熠也跟着出来了,天亮了,众人就各自下山。 罗瑞欣哭哭啼啼地回到聂家,正准备换件衣服就去警局看聂振成,却发现客厅里地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罗瑞欣本来没有留意她,但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女人起身跟她打了一个招呼。 “二少奶奶好。” 罗瑞欣认出来了,她是聂氏酒店的财务部经理。 罗瑞欣站住了脚步:“你来找谁?” “我来找二少。”女人回答。 “公事稍后再说,你先回去。” “不是公事。”女人咬着唇:“我打不通二少的电话,只能来家里找他。” 罗瑞欣顿时明白了,聂振成的那些风流韵事罗瑞欣大概都知道,有些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 可现在人家都找上门了,可见不是件寻常的事。 第471章 跟我无关! 罗瑞欣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下来了:“我不管你公事还是私事,你马上给我离开?谁让你进来的?” 罗瑞欣不禁拔高了嗓门:“谁让她进来的?谁?” 周管家跑过来,陪着笑脸道:“张经理是酒店的财务部经理,我们都认识,所以就...” “以后这些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我们聂家门!”罗瑞欣厉声道:“把她弄出去!” 说着,罗瑞欣就向电梯处走过去,她刚迈动脚步,就听见女人在她身后大声说:“二少奶奶,我怀孕了,是二少的!” 罗瑞欣顿时站住,脑袋一蒙,顿时一股怒火就往脑袋顶上冲。 以前聂振成玩得再疯都不会把麻烦惹回家,现在他不但把自己弄进警察局,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罗瑞欣转身回头,已是一脸怒意:“不要胡说八道,滚出去!” “二少奶奶,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只是来找二少的,二少不接我的电话,我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处置我肚子里的孩子?” 罗瑞欣快要气疯了,可惜聂振成不在,不然她一定会几个耳光打上去。 “周管家,把她给我赶出去!” 一旁的周管家他们只顾看热闹,冷不丁听见罗瑞欣叫他,赶紧对女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章经理,我们二少不在,你走吧!” 可女人怎么会善罢甘休:“我不走,我见不到二少我就不走!” “周管家,张嫂,你们还在愣着干什么,把她拖出去!” 张嫂他们还没靠近她,女人就尖声大叫:“我怀孕了,你们要是害我动了胎气,你们负的起责任吗?” 女人的话吓住了张嫂,他们站住了迟迟没敢动。 罗瑞欣怒不可遏地走过去拉着女人的胳膊就往外赶,女人却拼命挣扎反抗:“我不走!我一定要等二少回来!” 罗瑞欣实在是气疯了,她跟女人大喊道:“他现在在警察局,他要坐牢了,你也陪他去坐牢吗?” 女人忽然愣住,罗瑞欣趁机将她推出了大门口,用力关上大门。 她靠在大门上喘着粗气,心情还没平复下来,电话就响了。 是聂振成的律师给她打电话,说聂振成想见她,已经疏通好了,他们可以见一面。 罗瑞欣深吸一口气,对电话里的律师说:“说我没空。” 然后她便挂掉了电话。 本来罗瑞欣已经和做法官的妈妈说好了,等会回娘家商量聂振成的案子,但是现在,她改变了想法。 她不打算再管聂振成了,这种男人本来就一无是处,玩女人,亏空公款,现在还故意杀人,其实这个官司也不是不能打,但是现在她不想管了。 罗瑞欣忿忿地回到房间,没过多久就收拾了两个大箱子出来,周管家看见了跑过来惊讶地询问:“二少奶奶,这是做什么?” 罗瑞欣冷冷地回答:“以后聂振成是死是活都跟我罗瑞欣没关系了!” 她快步走到门口,正巧碰上回来地聂锦航,他见状也拦住了罗瑞欣。 “你要去哪里?” “大哥,稍后我会让我的律师跟聂振成提出离婚...” “这个时候提离婚是不是不合适?” “大哥,我心意已决,总之聂振成的一切事情都跟我无关!” 第472章 你却忍不了了呢 楼下的一幕,翟双白尽收眼底。 她回到房间,聂知熠刚洗完澡出来,正在擦头发。 她问:“那个女经理,是你叫来的?” 聂知熠停下擦头发的动作看着她。 “不是你?” “哪个女经理?” 聂知熠一般不爱扮猪吃老虎,特别是在翟双白的面前。 “聂氏酒店的那个,和聂振成有一腿的。” “她刚才来家里了?” “她说她怀孕了。”翟双白说:“现在罗瑞欣要跟聂振成离婚。” “这个节骨眼。”聂知熠将浴巾随手丢到浴室的毛巾架上:“她出现的有点巧。” “不但巧,她胆子也太大了,如果没人指使她不敢来的。”翟双白歪头看着他:“既不是你,也不是我,只能是聂予桑了,原来,聂予桑这么不希望聂振成出来?” “我们聂家的遗嘱上都会有一条,凡是坐过牢的都会被取消继承遗产的资格。” 翟双白想起来了,怪不得那时候聂天奕他们那么胡作非为,聂广生顶多动了家法,打几顿了事。 “粥少僧多,想要多分粥,就减少僧人。”翟双白点点头:“聂予桑这个借刀杀人不错。” “歪打正着呗。”聂知熠淡淡道:“聂振成如果这次能杀了你我,那就皆大欢喜,反则聂振成就落得锒铛入狱的结果,聂予桑不会帮他的。” “他不但不帮,还落井下石。” 罗瑞欣娘家甚有人脉,就算聂家不出手,罗家也会想尽办法把人捞出来,所以聂予桑才来了这么一招。 他和聂振成的感情虽不说多好,但好歹都是手足,身上流着同样的血的。 聂予桑的无情,还是超出了翟双白的预判。 聂振成被正式起诉故意杀人罪,取证结束就会开庭。 眼下看来,聂振成最好的下场就是杀人未遂,十年左右的牢狱之灾是躲不掉的。 快开庭的时候,聂锦航私下里约了聂知熠和翟双白吃饭。 赴约之前他们心里明白聂锦航为什么约他们吃饭。 果然,酒过三巡,聂锦航再一次端起杯的时候,叹了口气:“老四,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在家里也受了点气,不过大家都是兄弟,爸刚走,我是家里的老大,我看着你们搞成这样真的很自责,老四,老二那个人你知道的,他是有点不着调,但这次他一定会吸取教训的。” 聂知熠默默喝掉杯中酒,并不答话。 聂锦航见状,又向翟双白端起酒杯:“双白,一场误会,我希望你大人有大量。” “既然是误会,还需要我大量吗?”翟双白笑着反问:“大哥,你放心,警察问什么我答什么,绝对不会无中生有。” 聂锦航又是叹气,他仰头喝完酒杯里的酒,面露难色地看着聂知熠道:“老四,聂家最近风口浪尖上,负面新闻太多了,如果老二真的坐牢了,对聂家的声誉影响很大的,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还是不要影响到我们聂家,你觉得呢?” 他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聂知熠:“老四,你是一个识大体的人,爸爸和爷爷在的时候,你尚可以忍,怎么爸走了,你却忍不了了呢?” 第473章 顾全大局 聂锦航的话,多多少少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了。 聂知熠伸手叫来服务生耳语几句,过了会服务生送来一个袋子,聂知熠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东西,平铺在桌上。 那是翟双白穿过的防弹背心,上面有四个弹孔。 聂知熠指着那些弹孔对聂锦航说:“大哥,防弹背心能挡子弹,但是不代表对身体没有伤害,她的身上到现在还有淤青。” 聂锦航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你明知道老二带了枪不提前阻止他,还穿了防弹背心,这不是引诱他犯罪吗?” “大哥,我们知道聂振成要行凶,但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穿防弹背心只是我们提前预防的方法之一,知道这件事的更清楚的人是聂予桑,大哥,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呢?还有,二嫂在这个时候跟聂振成离婚,大哥你也不去搞清楚原因吗?”翟双白慢条斯理地缓缓发问。 聂锦航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他瞪着桌上的防弹背心,已经没了所有的胃口,将手中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所以,你们是见死不救了?” 翟双白都被他气笑了:“大哥是让我们给假口供?当时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见,他向我开枪后被警察当场抓获,难不成你让我们跟警察说其实是一场误会,是我们在玩真人cs?” “你是律师我说不过你,但我们聂家百年的基业,名誉,不能这样毁于一旦。自从振成的事情曝出来,我们聂氏的股份跌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老四,你也是姓聂的,你真的一点都不为大局着想吗?” “那如果这次我们被打死了呢?大哥,你会为我们做主吗?还是会为了顾全大局跟着聂振成一起把我们就地埋了呢?”翟双白笑嘻嘻地问聂锦航。 他低着头脸色铁青,过了会抬起头来看着聂知熠:“看来今天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改变主意了老四?” “大哥,我不反咬一口就算我人品爆发了,我还没修炼到圣母。”聂知熠一字一句地回答聂锦航。 聂锦航终究恼怒地摔了杯子,挥袖而去。 经理惶恐地过来,小心翼翼地询问:“四少,还有一道菜,要不要上?” “上吧。”翟双白说:“我还没吃饱呢!” 聂锦航也没有买单,最后还是他们自己买了单。 聂振成的案子很快就开庭了,聂锦航虽然找人疏通,但证据确凿,聂振成故意杀人罪成立,虽然翟双白没有大碍,但是她是穿了防弹背心才逃过一劫,有实际行为,不算杀人未遂。 聂振成被判了十五年,今年他三十五岁,正好坐牢出来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 当法官宣判,聂振成失控大叫,指着聂知熠和翟双白的鼻子:“你们这对狗男女陷害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法庭门口,翟双白和聂知熠看着聂振成被带上警车,罗瑞欣没来,只有聂锦航和聂振成说了几句,离得这么远他们都听见聂振成咬牙切齿的声音:“大哥,我死都不会放过他们!” 第474章 他们变成了罪人 聂知熠他们,因此得罪了聂锦航。 本来聂锦航对他的态度还算保持中立,可这一次后,聂知熠知道,聂锦航的天平从此会向他们倾斜。 明明是受害人,到最后却变成了罪人。 翟双白笑着问聂知熠:“谁让你以前一直忍,现在不忍了倒是你的错。” “以前我没有能力反抗,一个小孩子被抢走一块橡皮的小事,谁会给我做主?”聂知熠云淡风轻地应道。 “只是被抢走橡皮而已?” “就算我被扔进池塘,对于大人来说也不过小孩子的打打闹闹。之前聂天奕他们要杀我,也只是预谋没有实际行动。” “你在警局撤诉,也没换来你父亲对你的信任。” 聂知熠忽然不作声了,夹在指尖的烟一直燃烧着,都快烧到手指头了,翟双白拿走香烟扔掉。 她自知可能有点刺痛聂知熠了,原来他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无坚不摧。 她笑着拍他的后背:“老背锅人了,还能不习惯?” 聂知熠只是淡笑:“你日后在聂家生活会更加艰难,小心点。” “我习惯逆境,太顺遂了反而不习惯。”翟双白不在意地耸耸肩:“聂振成不在了,对我们来说算是好事,对聂予桑来说,他反而没有了挡箭牌,这一局,我觉得聂予桑出错牌了。” 聂知熠说的不错,翟双白发现他们被孤立了,本来就不受待见,但佣人们对待他们还是跟其他人一样,可是现在连佣人们都不伺候了。 翟双白睡醒了下楼吃饭,厨房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冰箱里只有生肉和蔬菜,连牛奶都没有一滴。 而聂知熠在聂氏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更是被全部高层排挤孤立,只要他提出的提案,众人看都不看听都不听就直接pass掉。 午餐时,翟双白早早在餐厅等着,佣人们不会给她盛饭,她就自己去盛,结果等她盛了饭回到餐桌边,佣人们已经把菜分给所有人,都在他们的餐盘里。 翟双白看着碗里的白饭,总不能用剩菜汤泡饭吃。 不过这种小打小闹翟双白不会放在心上,她去找聂知熠吃午饭,正好碰上他们正在开会。 她经过会议室的时候,听见里面的人在大声说:“总之,这样就是不行!” 然后是聂知熠的声音:“再不采取行动,这个项目会亏损的。” 翟双白到聂知熠的办公室等他,片刻后他回来,看到了翟双白也不意外。 “又没饭吃了?” 她躺在聂知熠的椅子里嘻嘻笑:“忽然想吃火锅了,等会去吃火锅?” “嗯。”他放下文件夹,朝她伸出手:“走吧!” “这就能走了?” “嗯,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 翟双白把手递给他,挽住了他的胳膊:“我在家里被排挤无所谓,大不了出来吃或者点外卖,但聂氏怎么办,他们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聂氏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聂知熠淡淡道。 “但是万一聂氏有什么事,罪过却是你一个人的。” 聂知熠看着她笑,捏了捏她的下巴:“不说实话会不会死?” “会死。”她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正好这时,聂予桑从他的办公室出来。 第475章 灵犀 翟双白发誓他们不是秀恩爱,最近她挺喜欢亲聂知熠的,因为他的嘴唇很软,鼻尖很凉。 而且贴近了看,他鼻尖上还有一颗小小的痣,弱化了他凌厉的面部线条。 剔除了野兽的滤镜,最近翟双白是越看他越顺眼。 但这一幕在聂予桑的眼睛里就是秀恩爱。 他站住了,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们一眼。 他的面部表情是波澜不惊的,但翟双白知道,至少膈应到了他。 她和聂知熠牵着手从聂予桑面前离开。 他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聂振成举着手枪射中她的后背的瞬间,他的心似乎紧缩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而已,翟双白如果死了,带给他的伤痛都不会有现在看他们双双对对卿卿我我带来的刺激大。 倒不是他吃醋了,只是觉得这一幕碍眼。 他走到走廊尽头,鬼使神差地往楼下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俩人从大门口走出来,在路边等司机把车开过来。 翟双白半个身子都窝进了聂知熠的怀里,俩人看上去恩爱无比。 他不知道翟双白爱不爱聂知熠,但至少是不讨厌的,甚至是喜欢的。 不然,她不会生下他们的孩子。 忽然觉得,让他们去死未免便宜他们了一些,如果有一天看到他们分崩离析,那倒是一番别开生面的场景。 翟双白和聂知熠去吃了麻辣火锅,全部红汤,一桌子都是下水。 现在聂知熠也能面不改色地跟她一起吃猪大肠,吃毛肚,吃牛百叶,甚至脑花他也会品尝一番点头说:“入味了。” 翟双白今天胃口特别好,吃的酣畅淋漓,聂知熠去洗手间的时候,她还让他去再加一份猪脑花。 聂知熠笑着应下,走出包厢,翟双白继续大吃。 他们真是一路人,越是受到重挫越是云淡风轻。 正在烫牛百叶的时候,聂知熠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吓得手一抖,百叶就掉进火锅里了。 她赶紧去捞,百叶老了没法吃。 可是捞了半天也没捞到,手机铃声还在响。 她随意偏头看了一眼,屏幕上跳跃着一个名字:灵犀。 这没名没姓的,像是个网名,不过没有姓就透着一股亲切。 看这个名字就不是客户什么的,而且肯定是个女人,翟双白的鼻端下就莫名地缭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上次聂知熠接了个电话就去见的女人,回来之后身上就带着那股香味。 莫名的,翟双白觉得打电话的这个灵犀,就是聂知熠上次去见的女人。 她的猜测一向很准,倒不是她有多关注聂知熠身边的女人,只是以前的职业习惯,喜欢揣测身边的每个人。 她继续全神贯注去捞她的百叶,好不容易捞起来了,百叶却煮的缩成了一点点大,放进嘴里咬一咬,特别老。 她把百叶丢在桌上,聂知熠回来了,还顺便带来了脑花。 他坐下的时候,翟双白用一种很不经意的语气说:“有人给你打电话,响了很久。” “嗯。”他看了一眼,立即拿起电话:“我回过去。” 他说着就要起身,翟双白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他:“什么电话啊还要避着我?” 第476章 这么巧? 聂知熠笑了,但他还是出去打了电话,足足打了十分钟才回来。 翟双白正在用筷子戳那个脑花看熟了没有,聂知熠问她:“一会回聂家吗,还是有别的安排?” “没有安排。”翟双白说。 “那我等会顺便送你回去。” “哦。”翟双白不置可否,但又说:“你回聂氏也不顺路啊,我自己回去就行。” “顺路,我先不回聂氏。” 他们的对话就点到即止,翟双白没问他等会去哪,聂知熠也没解释不回聂氏他去哪里,刚才打电话的那个灵犀是谁。 他不需要解释,翟双白也没那么旺盛的好奇心。 他们本来就不是寻常的夫妻,只不过现在越来越合拍,相处的越来越好而已,充其量,算是非常合适的合伙人吧。 吃完火锅,聂知熠将她送回聂家,她体贴地让他不用开进去了,她可以自己走进去。 不过,回到房间不久,她的邮箱却收到了几张照片。 她打开看,照片里是聂知熠和一个女人,女人坐在花园的长椅里,聂知熠就靠在不远处的石桌边注视着她。 应该是偷拍,不过这个偷拍的人技术不错,拍的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那个女人长发披肩,长得小家碧玉的,不算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有种很内敛的美。 而聂知熠看她的眼神挺温柔的,这还是她在他眼睛里难得看到的温柔。 她不知道是谁发给她的,对方的邮箱地址是陌生的,她也不想深究,无非也就是挑拨她和聂知熠的关系。 对方想太多了,她和聂知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离间,他们的关系本来就很脆弱,随时随地?都会崩塌。 翟双白压根没在意,把照片删了就了事。 下午的时候,她接到何彬的太太程曼茹的电话,拜托她能不能带塔塔去医院,娘家忽然有事她就回去了,可是塔塔的幼儿园老师打电话来说塔塔不太舒服,有点发低烧,何彬又走不开。 翟双白立刻开车去幼儿园接了塔塔,小姑娘应该是着凉了,发烧了,也有点咳嗽,蔫蔫的。 她抱着孩子去挂号,取号,然后等号。 下午时分其他的科室都没那么忙,只有儿科,人山人海,乌央乌央的。 好不容易才排到她们,看了喉咙有点红,医生开了验血的单子,翟双白又抱着塔塔去扎手指。 孩子有点害怕,医生还在准备东西,她就开始哭了。 翟双白赶紧哄她:“塔塔别怕,只是一下下,一点都不痛。” 可孩子终归是孩子,怕的小手缩在背后翟双白怎么拉都拉不动。 这时,翟双白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在这里排队,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她下意识地向对方看过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没想到会在医院里遇到聂知熠,估计他也没想到会遇到她,愣了几秒钟之后,他们都又有点尴尬地打了招呼:“这么巧?” 第477章 她不懂礼貌 尴尬的不是在医院里遇见,主要是聂知熠不是一个人,他推着一个轮椅,轮椅里坐着一个女人,长发披肩,皮肤很白,丹凤眼,薄嘴唇,不算特别漂亮,但有种冷艳的气质。 翟双白一眼就认出来,是她收到的照片里的女人。 不过,对于他们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尾巴鹰,尴尬也只是稍纵即逝,很快两人就恢复了常态。 聂知熠看看塔塔,蹲下来笑着跟她说:“这个阿姨也要抽血,但她不是戳手指,是用很粗的针扎胳膊,要不然你跟阿姨比赛,看看谁更勇敢?” 塔塔抽泣着,完全不上当:“她是大人我是小孩。” “小孩子也有特别勇敢的。”聂知熠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男孩:“那个小哥哥就非常勇敢。” 聂知熠激发了小孩子的好胜心,她慢慢止住哭泣:“我也勇敢。” “我看也是。” 塔塔被架上道德高台,为了撑面子也只能坐在椅子上,把整张脸都埋进了翟双白的怀里。 医生给她扎手指的时候,聂知熠就陪着女人在旁边的窗口抽血。 在塔塔浑身一激灵后,医生扎完了手指:“好了。” 她立刻抬起头来,眼睛里还有眼泪,却一脸光彩:“这么快?一点都不痛!” 她顿时神气活现起来,二十分钟后拿化验单,翟双白就抱着她坐在一边的长椅上等着。 塔塔抗拒了恐惧之后就开始八卦起来,乌溜溜的眼睛一直在轮椅上的女人身上打转。 “阿姨,他是你老公,我认得。” “嗯。”翟双白帮她捏着手指,查看还有没有再流血。 “坐轮椅的阿姨,你认识吗?” “不认识。” “是你老公的姐姐吗?” “他没有姐妹。” “是他的妹妹吗?” “他没有姐妹。” “那她是小三吗?” 翟双白好气又好笑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以后我会跟你妈说,不要让你刷小视频。” “她不是小三,为什么会和你老公在一起?” “他们应该是朋友。” “可是,他都没跟你介绍。”塔塔扁着嘴。 翟双白还没介意,塔塔倒介意起来。 翟双白笑:“你这个小人精。” 她的手指头不流血了,翟双白拿走棉球丢到垃圾桶里,回到长椅边,聂知熠已经推着那个女人过来了。 这次,他向她介绍:“灵犀。” 然后,他又跟灵犀介绍她:“我太太翟双白。” 翟双白客套地向她伸出手:“你好。” 女人却没有跟她回握,目光淡漠地停留在翟双白的脸上。 虽然没感受到她咄咄的敌意,但自己不受欢迎翟双白还是知道的,她也不生气,缩回手笑着说:“我们在等报告,你们请便。” “我们也在等报告。”聂知熠说。 “哦。” 他们并排坐在长椅上,塔塔很大声地跟翟双白吐槽:“阿姨,她不懂礼貌。” 小孩子不晓得尴尬,吐槽别人声音巨大,灵犀肯定也听见了。 翟双白有点无奈,把手指头放在嘴唇前嘘了一声。 她没想到的是,女人居然回应了。 “我不握手,是因为我没有手。” 第478章 是个狠人 她话音刚落,翟双白就立刻看向她的手臂,她穿着深棕色的斗篷大衣,从斗篷的下端能看到她的左手臂,但是右手那里是空荡荡的。 但因为她穿的是斗篷,所以不仔细看根本没注意。 她还真的没有右手臂,确切地说应该是右手小臂。 翟双白真没想到她不但坐轮椅,连手臂都是残缺的。 翟双白又下意识地去看她的腿,还没看明白女人就说:“腿还在,只是有点瘸,能走路。” 她还挺直接,搞得翟双白挺被动,仿佛她是八卦的三姑六婆在打探人家的隐私。 塔塔毕竟是小孩,童言无忌的打破砂锅问到底:“你的手呢?” 翟双白还没来得及尴尬,灵犀居然回答了:“小时候打架受伤了,就截肢了。” 塔塔眼睛睁的好大:“你打架居然把手都打掉了?” “被玻璃割断了。”灵犀轻描淡写的:“所有的肌腱都断了,手废了,烂的都臭了,就截肢了。” 她在说这段听起来就挺毛骨悚然的过去的时候,连眉毛都不动一下,整张脸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果然聂知熠身边的都是狠人。 “那你今天是来看手还是脚?”塔塔追问。 “脑子。”灵犀直言不讳:“生了脑瘤。” 她说她得脑瘤的语气就好像在说她得了感冒。 翟双白虽然不知道灵犀到底和聂知熠什么关系,但能感觉到他们是一路人。 这时化验报告出来了,翟双白就拿了塔塔的报告去给医生看,跟他们草草道别。 塔塔对灵犀的兴趣已经到达了顶点:“阿姨,她不是小三。” 翟双白看看她:“此话怎讲?” “没有小三这么惨的,一般的小三都是趾高气扬的出现在原配面前,让原配滚蛋。” “你少刷点小视频。” “对了,她好像原配,又是残疾又是绝症,还要被老公抛弃。”塔塔五岁的小人儿,说起这个头头是道:“她拿的是原配的剧本。” 翟双白把她抱进医生办公室,放在椅子上:“医生,这孩子满脑子小视频的剧情,怎么治?” 医生看过化验单,塔塔着凉了细菌感染,指数挺高的得挂水,医生给她开了药,把单子递给翟双白:“发烧咳嗽可以治,满脑子小视频也能治,没收电子产品。” “谢谢您。”翟双白抱起塔塔:“治标又治本,您是神医。” 塔塔耷拉着小脸:“阿姨,我是为你好。” “我谢谢你。”翟双白抱着她去拿药,又去做皮试。 刚才还生龙活虎,一看又要打针,塔塔又怂了,扁扁嘴就要哭。 “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 塔塔闹起来几个人也按不住,这时聂知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帮她按住了塔塔。 或许是塔塔看到了他下巴上的伤疤,有点害怕就没再挣扎了。 做皮试的确有点疼,但也不至于要死要活。 翟双白的脸颊都被塔塔刚才不小心划了一条血痕,她捏着塔塔的手说:“等会我去买个指甲钳,把你的指甲全部剪光光。” 第479章 一张臭脸 塔塔哭的嗓子都哑了,翟双白对小孩挺没辙的,凶归凶,还是抱着她去了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个超大的,她才闭嘴。 回到输液室,聂知熠在那里等她,手里拿着一包碘酒药棉。 “你的脸处理一下。”他蹲在她面前,用药棉帮她擦被塔塔划破的血痕。 塔塔一边舔着,一边心虚地看着翟双白的脸:“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误伤也是伤,如果严重了也是触犯了法律。”翟双白吓唬她。 塔塔吃着被她吓,痛并快乐着。 “我未成年,还是小孩子。” “未成年也不是法外之地。” “阿姨。”她又要哭了:“我都说不是故意的。” “闭嘴,不许哭。” 这时护士叫她的名字,翟双白正要带她过去,聂知熠抱起了塔塔:“我带她过去。” 皮试等待时间到了,塔塔过去看皮试反应。 翟双白这才留意到灵犀就坐在不远处的轮椅里,眼神空泛地望着前方。 翟双白发现她应该天生一张臭脸,最近有个新名词叫厌世脸。 翟双白在看她,灵犀感觉到了,她也向翟双白投来目光,四目相接中,翟双白跟她点点头。 灵犀却又冷漠地将目光挪开。 她这个态度,令翟双白想起了聂知熠身边的阿冬,现在在挪威陪着宗考。 阿冬也是一张臭脸,从来没见他笑过。 聂知熠身边的人都是一个德行,只有聂知熠会笑,但他的笑从来都是言不由衷。 很快聂知熠抱着塔塔回来,皮试没问题,就等着挂水了。 “灵犀也挂水?”翟双白有点惊讶,明显脑瘤打吊瓶已经超出了她微薄的医学认知。 “她感冒了。”聂知熠说:“脑瘤是老毛病了,一直在美国治疗。” 怪不得最近才听说有这号人,感情从美国回来不久。 翟双白点点头,也就没再问什么。 她不问,聂知熠也没特意解释。 冬天感冒发烧的特别多,偌大的输液厅挤得满满的,正好剩下两个连在一起的位子,塔塔和灵犀比邻。 只是灵犀不需要座位,她坐轮椅,吊瓶挂在塔塔的吊瓶旁边。 灵犀不爱讲话,目光飘忽,翟双白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 但塔塔话特别多:“阿姨,我要看猪猪侠。” “没有猪猪侠。” “你的手机里有。” “你妈说你假性近视,如果我给你看手机,她就会弄死我。” “杀人犯法。” 翟双白懒得跟她说:“你吃完了就提别的要求,很过分。” 塔塔要不来手机,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灵犀身上。 “你平时用左手吃饭吗?” “那你一只手怎么上厕所?” “脑瘤会很痛吗?” 灵犀不理睬她,好像压根没听见塔塔跟她说话。 翟双白低声跟塔塔说:“你闭嘴。” 这时灵犀忽然说:“我要去洗手间。” 聂知熠说:“我找个护士陪你。” 可现在护士们都忙得脚打跌,翟双白虽然不是那么热心的人,也不能装聋作哑,她只能自告奋勇:“要不然我陪她去吧。” 第480章 不要轻敌 翟双白推着她的轮椅走进洗手间,推开隔间的门,先得把盐水瓶高举起来,然后一只手扶着灵犀起来。 她的左腿有残疾,好像是短了一截。 好不容易搀扶她站在坑位上,翟双白高举着盐水瓶,灵犀却看着她。 翟双白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人家只有一只手,而且又在打吊瓶,没办法脱裤子。 她把吊瓶挂在隔间的挂钩上,然后帮她解开皮带,纽扣,甚至连把裤子往下拉的动作都得翟双白帮她做。 全程灵犀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应该是早就习惯了。 翟双白背过身去让灵犀上厕所,片刻后,她听见灵犀在跟她说:“我姨妈来了。” 翟双白回头一看,马桶里的确红红的。 “你稍等,我去拿。” 翟双白带了,她的例假也快来了,就一直备在包里。 她跑回输液大厅拿姨妈巾,又一路小跑跑回去。 她帮灵犀弄姨妈巾的时候,灵犀也不尴尬,还是一副臭脸,可见这种生活她过了很久。 折腾完,她又搀扶着灵犀坐回轮椅里,然后推着去洗手。 她原本以为灵犀一句话都不会跟她说,可忽然她开口了。 “别对我这样的情敌轻敌。” 翟双白回头莫名地看她:“情敌?” “断手瘸腿生脑癌的女人,也是情敌。” 翟双白笑了:“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不是你的情敌,我和聂知熠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你们做爱,还有个孩子。” “那也不代表什么。” “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也不会对你们的儿子做什么。” 翟双白倒不怕她做什么,不过她这么说,翟双白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吧。”翟双白耸耸肩,继续推她往盥洗台走,准备帮她洗手的时候她说:“我不需要洗手。” 也是,全程都是翟双白在帮她弄。 回到输液大厅,灵犀也没有道一句谢,她还是那副拽的二五八万的表情。 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中,翟双白至少获得了一个信息,那就是灵犀爱聂知熠。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关系,怎么认识的,但直觉上翟双白觉得灵犀受的伤多多少少跟聂知熠有关。 但是,他不说,翟双白绝对不会主动问。 塔塔还没挂完水,何彬就赶来了,塔塔就开始哭唧唧地跟何彬告状。 “阿姨不给我看猪猪侠,还吓唬我。” 翟双白气结:“你把还给我。” 何彬抱着塔塔笑了:“你这孩子,明天你挂水还得指望阿姨陪你呢。” “爸爸你还要忙吗?” “明天得出个差。”何彬跟翟双白抱歉地说:“今晚塔塔能不能跟着你?” “没问题。”翟双白一口答应:“但我不讲睡前故事,可以半小时猪猪侠。” 何彬又跟聂知熠打了招呼,亲了亲塔塔,急急忙忙地走了。 第481章 哪一面才是他 塔塔挂完水,翟双白就带她回去了。 挂水来的效果很好,回去的路上就不怎么烧了。 翟双白让小菊帮她洗了澡,又煮了点鸡肉粥给她吃,然后还得哄她睡觉。 翟双白打开电视给她看了半小时的猪猪侠,她还意犹未尽,翟双白又放了她十分钟。 也许是不发烧了精神特别好,死活不肯睡觉,让翟双白给她讲睡前故事。 不讲睡前故事是翟双白的底线,她说:“我们家没有儿童故事书。” “你上网搜一下全都是。” 翟双白打开了一个听书软件,里面林林总总很多类别,儿童读物的类别几千本童书,她开了会员,想听哪本听哪本。 可是塔塔却不依:“听手机里的人讲故事很奇怪,我要听你讲。” “不听拉倒。” 她又开始哭唧唧:“我要妈妈...” 小孩子总有她的杀手锏,翟双白开始翻着图书目录:“你听哪本?” “随便。” 翟双白就随便找了一本:“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不要。” “那你要听什么?” “随便。” 翟双白挑了一本安徒生童话:“王子公主的故事?” “我都听烂了。” “那你到底要听什么?” “随便。” 翟双白拿着手机看着她:“别以为我不打小孩,你爸知道的,我这个人没什么同情心。” 塔塔开始扁嘴,泪珠儿大滴大滴落下来。 翟双白一个头有两个大,她这辈子都不要再生小孩了,虽然生过宗考,但宗考这么大,她都没怎么带过他。 跟塔塔相处一天,她已经对小孩望而却步。 就在翟双白准备不再搭理她的时候,聂知熠回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一本绘本,在床边坐下来。 “简妮的芭蕾舞裙。”聂知熠指着绘本封面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读给塔塔听。 她瞬间安静下来:“我没听过哎。” 她乖乖地窝在聂知熠的怀里,他打开绘本,俩人共同看着,塔塔不认字,她看图画,聂知熠念给她听。 翟双白就倒在床边的贵妃榻里躺尸,她终于解放了。 聂知熠读绘本的声音居然很好听,字正腔圆不说,语气温柔,而且情感还挺充沛。 翟双白在自己睡着之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他们。 塔塔瞪大眼睛看得仔细,听得气都不喘。 橘色的灯光温柔地照在聂知熠的身上,笼罩在他身上的光晕,将他染成了另外一个人。 聂知熠有太多面。 他有虚伪的面,杀戮的面,邪狞的面。 也有温柔的面,深情的面。 翟双白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 但她不想猜,她被塔塔折腾累了,她沉沉睡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被聂知熠轻轻推醒:“回自己房间睡。” 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房间,正要一头栽进床里,又被聂知熠拽住衣领:“洗澡刷牙。” “可以免去这一环节。” “不可以。” 他将她拽进洗手间,帮她放洗澡水,挤牙膏。 一番折腾后,翟双白都不困了。 她看着忙碌的聂知熠,说了一句:“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第482章 她爱你 “我没觉得我在照顾你。” 最后,他把她拎到梳妆台前帮她吹头发。 她想起他也帮聂予桑的妈妈吹过头发。 忽然很想知道,当时他的心里还有没有恨意。 “你什么时候不恨聂予桑的妈妈的?” 他一愣,想了想回答:“也许,无时无刻不在很,也许,早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恨。” 聂知熠回答的挺妙的。 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 就在翟双白以为聂知熠不会解释关于灵犀的任何事情的时候,他说。 “灵犀和阿冬,都是我在福利院认识的。” 翟双白注视着他,表示自己在听。 “阿冬比我小一岁,灵犀和我同年,他们都是生下就被丢在福利院门口的。” “嗯。” “灵犀本来不叫灵犀,院长说她来的时候总是下雨,水池那边的青苔铲掉了又长出来,就给她起名苔苔,但她不喜欢这个名字,有一次我们做游戏,灵犀和我一组,总是赢,阿冬说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灵犀很高兴,就说她以后就叫灵犀。” “嗯。” “我在福利院待了三年,和他们关系最好,有一年聂家来福利院做慈善,聂振成跟着来看到了我,把我锁在了工具房里。灵犀看见了,打破工具房的玻璃把我救了出来,胳膊的肌腱被玻璃齐齐割断,后来我就被我爸带回了聂家,等我再见到灵犀的时候,她的胳膊已经被截肢了。” “在福利院没得到好的治疗。”翟双白替他补充。 聂知熠点头:“是,院长也竭尽全力带她医治,但是当时灵犀打了聂振成,迫于聂家的压力,院长见灵犀没有大碍了就带回福利院养伤,后来院长生病住院了,灵犀的伤没人管,烂的都长了蛆,只能把小臂截肢。” 聂知熠在说这一段的时候,语气是平静的,灯光将他的眼睛照的很通透,仿佛一扇豁然开朗的窗。 “那她的腿...” “也是因为我,我回聂家之后,他们知道我过得不好,约好了一个星期一定会见一次面,但有一次我一个月都没从聂家出来,他们着急了过来找我,才知道我经常被关禁闭没饭吃,他们就经常过来给我送吃的,终于有一天被聂家人发现了,放狗咬他们,从墙头翻过去的时候,灵犀摔断了腿。” 翟双白不知道该说什么,怪不得灵犀跟她说,不要轻敌。 因为她了解聂知熠,不论他有多危险有多阴郁,但他至少是个感恩的人。 “那她的脑瘤...” “从小时候就有,那时候应该不严重,离开福利院后就恶化了,我让阿冬陪她去美国治病,有一阵子的效果很好,但最近又复发了。” “所以,她要回来。”翟双白说。 “是。” “她爱你。” “是。”聂知熠点头:“我知道。” “你结婚的时候,她知道吗?” “知道,两次都知道。” “她不愤怒?” “她知道,婚姻对我来说不过是跳板和手段。” “第一次是跳板,第二次是手段。”翟双白帮他延展开:“不过,她对我似乎有点芥蒂,她介意我们做爱。” 第483章 我们不是爱人 “她不会对你怎样。” “但她知道宗考没死。” “你忘了阿冬,我们三个之间没有秘密。” “我原以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我们几个,没想到会多出一个。” “你放心,她虽然没见过宗考,但我的儿子对她来说同样珍贵,她会用尽全部去保护他,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会伤害宗考。” 尽管聂知熠的语气平静,但她第一次从聂知熠的话里听出他对一个人无条件的信任。 翟双白想了想,忽然笑了。 “我应该告诉灵犀,让她不要介意我们做爱的事情,我们再如何亲密,都不是爱人,因为爱人是互相信任的,我们永远不会做到那样。” 聂知熠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我们的确不是爱人,我刚才在说灵犀的事情的时候,你眼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失望吗,我的反应。” “意料之中。”他也没直接回答翟双白的问题。 他们俩就是这样,一到关键时刻,都不会主动直接回答问题,绕来绕去,云里雾里。 不过,聂知熠能够主动解释灵犀的身份,已经是人品爆发了。 翟双白笑着结案陈词:“你可以不用解释的,所以你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 她向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他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吻住了她的唇。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不想和他亲热。 所以她推开了他,聂知熠秒懂,笑着将她拽上床:“睡觉。” 翟双白这晚睡的并不踏实,夜里醒来了就去隔壁看塔塔,小菊陪她睡的,说塔塔夜里喝了一次水,哭了一下就睡了。 她还是睡不着,就去露台上吸烟,一支接着一支。 她有点烦,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聂知熠已经走了,她去隔壁房间,塔塔也起来了,坐在床上翻看着昨晚的绘本,看的津津有味。 “又不认字。”翟双白走过去:“有什么好看的?” 塔塔抬起头,小脸上都是不满:“聂叔叔会讲故事。” “他只是念书。” “但他念得好听。” “一本绘本就把你收买了?” “他很好,而且他身上好香。” 翟双白想起了灵犀身上的香味,忽然有点郁闷。 “洗漱了吗,今天要去打吊瓶。” “那我今晚还能住在这里吗?” “如果你妈回来了,就不行。” “姥姥病了,住院了。” 正说着,程曼茹的电话打过来了,抱歉地说她一时半会回不来,塔塔还得麻烦她。 翟双白觉得真的挺麻烦的,但也只能大包大揽下来。 “没事的嫂子,塔塔很乖。” 吃完早餐,她带塔塔去打吊瓶,本来天天她没事做都要闲出屁了,现在多了个塔塔,忙得连轴转。 打吊瓶她依然鬼哭狼嚎,闹着要气球,翟双白只能去门口买气球给她。 可谁知拿着气球回到输液大厅,塔塔居然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一时之间,翟双白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第484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翟双白竭力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然后问旁边的人有没有看到塔塔是不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对方告诉她,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带走了塔塔,她好像还没有右胳膊。 是灵犀,对,是灵犀! 翟双白拔脚就往外面冲,跑到了医院门口又站住了。 她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人海茫茫,她去哪里找? 她冷静下来,立刻打电话给聂知熠,简单扼要地告诉他:“灵犀带走了塔塔。” 聂知熠没有否定她的判断,只是说:“我今天有个会,让保姆陪她来的,你不要着急,我立刻联系她。” 翟双白挂了电话,去找医院的保安室调监控。 还没找到监控,聂知熠的电话打过来了。 “她们在洗手间,输液大厅的洗手间。” 翟双白愣了一下,赶紧跑回输液大厅,刚好看到保姆推着灵犀,一只手又牵着塔塔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翟双白的腿都软了,她踉踉跄跄向塔塔走过去,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跑掉了?” “我要上厕所,我尿急。” “你让我去买气球的时候,也没说尿急。” “忽然就尿急。” 这时保姆插嘴道:“小孩子就这样,说上厕所就要上厕所,一刻都不能等的。” 灵犀坐在轮椅里面,还是一副什么都跟她没关系的样子。 后来翟双白从塔塔那里了解到,保姆推着灵犀找位置的时候看到了塔塔,灵犀要去洗手间,?塔塔听说了也说要去,保姆就带着她们一起去了,她们刚进洗手间翟双白就来了。 不过十来分钟的事情,翟双白都脑补了一场惨烈的剧情。 翟双白承认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不过这个给她提了个醒,她下次不会这么大意了。 塔塔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我的气球呢?” “没有气球。”翟双白气不打一处来:“你气死我算了。” 保姆去给灵犀拿药,今天她换了新药,灵犀一个人坐在轮椅里,她伸长手想拿轮椅旁边的水杯,翟双白就过去帮她拿了。 她也不说谢谢,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翟双白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得跟人家说一下:“塔塔忽然不见了,我有点慌,所以...” “人之常情。”她打断翟双白的话,居然通情达理的很:“你不需要解释,不过,”她抬头看翟双白:“阿心说你从不在意别人的感受,他好像也不够了解你。” 翟双白愣了愣:“阿心是谁?” “他是心,我是灵犀...” 翟双白想起来了,心有灵犀一点通。 好恶心的爱称。 好吧,这个灵犀是个恋爱脑,为了喜欢的人把自己弄得破破烂烂的。 翟双白看着她说:“你什么时候需要聂知熠,你随时说,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非在一起的关系。” “现在就需要。”她竟然一点都不客气。 翟双白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她苦笑着:“行啊,你怎么需要他呢?” “需要跟他长相厮守。” “那要我跟他说吗?或者我主动提起离婚?” “不用你说,只要我开口,要他的命他都会给我。” 第485章 我不要 她一句话说的翟双白有点无言以对,灵犀反问她:“不信?” “我信我信。”翟双白连连点头:“你们情比金坚。” 保姆回来了,护士也来给她扎针。 翟双白小腹有点坠坠的痛,她都不敢去上厕所,一直等到塔塔的水挂完她才去。 她流了点血,寻思着例假该来了,就垫了卫生巾,带塔塔去复诊。 复诊完,医生又开了几天药让塔塔吃。 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翟双白觉得小腹痛的有点奇怪,以前例假的时候都不会这样痛。 她想了想还是去看了医生,本以为可能是这次凉的吃多了痛经什么的,可做了一系列检查,医生竟然让她去做孕检。 翟双白就呆了:“我例假来了。” “可能不是例假,做一下保险。” 翟双白莫名其妙,但还是做了。 出乎她意料的,她怀孕了。 医生见她一脸惊讶的样子告诉她:“这不是例假,你应该是有点先兆流产,不过胎儿目前没什么问题,好好保胎吧,最近不要到处乱跑了,最好卧床休息。” 翟双白脑袋嗡嗡响,她什么时候这么好生养了,怎么又怀孕了。 医生给她开了一堆药,细细地告诉她这个怎么吃,那个怎么吃。 翟双白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医生说:“好好休息,多吃点,应该是你太瘦了,胎儿才挂不住,多吃点就好了。” 翟双白都站起身了,又坐下来。 医生疑惑地看着她:“还有什么问题?” “给我约流产手术,这孩子我不要。” 医生看看她,也没说什么,就给她开了单子:“手术后天早上十点。” 翟双白拿着单子牵起塔塔就走了,小孩子半懂不懂地问她:“你有宝宝了?为什么不要?” 她事真多,翟双白懒得回答她。 塔塔一直问,翟双白只能停下来告诉她:“生或不生,都是我的自由。” “我妈妈一直说要给我生弟弟妹妹,但她都怀不上,你怀了还不要,浪费。” 翟双白都被她气笑了。 这个节骨眼,她要什么孩子? 再说,宗考本来就是个意外,她一时心软才留下宗考,生了孩子才知道那是怎样的软肋。 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多一条软肋,再说,她和聂知熠不能再有一个孩子了。 “小孩子家家的,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就别管。” 翟双白肯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再说她又是抽烟又是喝酒,前几天胃痛还吃了胃药,她也不敢留。 总之,客观的主观的,都不允许她留下孩子。 她若无其事的回聂家,晚上看到聂知熠,她守口如瓶,进门之前她就把检查单之类的扔掉了。 第三天早上,她把塔塔托付给张嫂,不允许带她出去,就在房间里陪着她。 然后她就去了医院,钱都交了,正准备进手术室的时候,聂知熠的电话打过来了。 “你在医院?” 她一愣:“啊。” “先别动,我马上来。” 第486章 不是让你等我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聂知熠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十之八九是塔塔那个小人精告诉聂知熠的。 翟双白挂了电话,护士站在手术室的门口看着她:“还要不要做手术?” 做这种手术的临时改变主意的多了去了了,护士也见惯不怪。 翟双白几乎没有犹豫:“做,谁说不做?” 她走进了手术室,将包挂在衣架上,在手术台上躺了下来。 护士问她要全麻还是半麻,她说半麻吧。 她怕全麻影响到她的脑子,生完宗考以后,她就觉得自己挺迟钝的。 随着麻药推进她的身体,渐渐地失去了知觉,但是神志还是特别清楚的。 她听见她的手机在包里响了,医生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做完了,她一边用针戳了一下翟双白的大腿一边问她:“要不要接电话,等会手术的过程中就不能接电话了。” “不接。”翟双白闭上眼睛:“开始吧。” “手术时间二十分钟,刚才痛不痛?” “不痛。” 她除了肉体不痛,心里也不痛。 电话在包里响了很久,她想聂知熠应该已经来了医院,但医院这么大,等他找到自己,估计手术已经做完了。 翟双白闭上眼睛之前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点二十分。 翟双白静静地躺着,感觉很奇怪。 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但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器具互相碰撞的声音。 等医生起身跟她说:“结束了。” 她睁开眼睛又看了一眼挂钟,十点四十。 真是术业有专攻,医生说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医生让她在手术台上休息一会,等会会有人把她弄去病房观察半天,基本上没什么大碍就可以走人了。 医生打开手术室的门走出去的时候,翟双白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然后,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张脸。 在手术灯的强光下,那张脸上的五官显得更加凌厉,翟双白看到他紧皱的眉心都攒成了一个小球。 他长久地审视着她,翟双白现在下身没穿衣服,只是盖了一条手术被单,尴尬又被动。 她用力扯了扯嘴角试图跟聂知熠展开一个笑容,但失败了。 聂知熠的余光扫到一旁的铁盘子里血淋淋的消毒棉球和一些手术器具,不用问也知道翟双白已经做完了手术。 他忍了又忍,翟双白都看出他在极力压制他的怒意。 现在,他就是把自己从手术台上揪下来打一顿,她都不占理。 但他终究是没那么做,只是低声开口:“我不是让你等我来吗?” “你又不是医生,你会做手术吗?”翟双白明知道这个玩笑不好笑还是说了,当然,聂知熠的脸色很难看,但他还是将她从手术台上抱下来,护士急忙带他们去了病房。 翟双白在病床上躺下,护士又给她挂上消炎的药水,就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就他们两个人,翟双白渐渐感觉到麻药在慢慢散去,疼痛开始袭来。 第487章 因为灵犀吗? 疼痛从原先的麻木开始变得尖锐,刚才手术的过程中感受不到的痛楚,现在以数倍的痛感显现出来。 她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金属器具在她的体内无情搅动,就像是有一只隐形的搅拌机藏在她的身体里疯狂搅拌。 她疼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滚落,聂知熠还不算人性泯灭,他用手帕将她的汗珠擦掉,看她痛的这个样子,便叫来护士:“给她打一针止痛针。” “麻药刚过,痛是正常的,一会就不痛了。” “我让你给她打一针止痛针。”聂知熠重申,护士缩了缩脑袋,跑出去叫来了医生。 打了止痛针也不是马上就能止痛,五分钟以后,痛感才慢慢减轻。 原先尖锐的痛变钝了,也不是完全不痛,隐隐约约的,暗戳戳的痛。 但好歹能让她喘息了,她闭目养神,聂知熠坐在床边,她知道聂知熠在看她,他的眼神很凉,正好能帮她降温。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聂知熠问她:“因为灵犀?” 他说话没头没脑的,但翟双白能听懂。 这次,她装作听不懂,也装作睡着了。 其实,她也在问自己,因为灵犀吗? 应该不是,她和聂知熠本来就不该有孩子。 他们做爱,源于欲望。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本来就一点即着。 宗考能生下来,是那时翟双白为求自保。 本来她也不是多有爱心的人,不留下孩子是她的本能。 她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做事,跟任何人无关。 她装睡觉,聂知熠没有再说什么。 后来水挂完了,疼痛也彻底消失了,医生过来做了检查,说她没什么大碍了,叮嘱了一番好好休息之类的,就让她出院了。 聂知熠要抱她去停车场,翟双白笑着说太夸张了,她自己可以走。 聂知熠又说:“那我去给你找一个轮椅。” 说起轮椅,她便想起了灵犀,立刻拒绝:“不用了,我不坐轮椅。” 她扶着走廊边的栏杆走的慢吞吞的,虽然不疼了,但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 她走的像蜗牛一样慢,聂知熠看了她片刻,还是将她抱起来大步流星向电梯口走去。 她把孩子流掉这件事情,应该就不了了之了。 她甚至在想,聂知熠知道她的性格,明知道她是不可能留下孩子的,但他知道了也不能当做不知道。 所以,他跑过来也不是兴师问罪的,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翟双白躺在后座,也许是刚才肚子疼流了汗,脸颊贴在小牛皮的椅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她翻了几次身,最终还是用尽全力坐起来,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 但是聂知熠立刻就将窗户关起来了,头也不回地告诉她:“你这个情况,不能吹风。” 这种话从聂知熠的口中说出来,未免有点违和。 她把脸贴在冰冷的窗户玻璃上,等到了聂家,冻得脸蛋子都僵掉了。 第488章 噩梦 翟双白这样折腾,不出意外的,到了傍晚她就发烧了。 小菊下午被周管家调去厨房,塔塔没人管,就扔在翟双白的房间,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阿姨,你生病了吗?” “嗯。”翟双白浑身烫的像火烧了一样,口干舌燥。 “阿姨,你要喝水吗?” 翟双白伸长脖子看看外面小厅的桌上,有一瓶矿泉水。 “我喝那个就行了。” “妈妈说,生病了要喝热水,我去帮你倒水。” “祖宗。”翟双白虚弱地拽住她:“你消停点,别被烫到了,不用热水,我喝矿泉水就行了。” 聂知熠下午有个会,把她送回家就走了。 现在整个聂家都没人理她,翟双白也断然不敢让塔塔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去倒水。 “那我打给聂叔叔。”她说着就去拿翟双白的电话,熟门熟路地解开她的密码,这几天她总要玩翟双白的手机,告诉过她一次密码,这小妞就牢记在心了。 翟双白拉都没拉住,她就准确无误地翻出了聂知熠的号码。 “阿姨,你怎么都不备注老公?”她一面拨电话一面质问翟双白。 她实在没力气跟她扯皮:“你不是不认字?” “那我也知道聂叔叔的名字是三个字,老公是两个字,我妈妈的手机上,爸爸的名字就是老公...” 塔塔把手机放在耳朵边半天,后来还是失望地放下。 “聂叔叔怎么都不接你的电话。” “把矿泉水给我吧,不然我就渴死了。” 塔塔只好拿了矿泉水给她,翟双白拧开瓶盖大口喝着,塔塔看着她喝,小眉头皱的紧紧的。 “你跟聂叔叔的关系是不是不好?他都不接你电话,你也不给他生小孩。” “别八卦。”翟双白喘息着把水放在床头柜上,继续躺下:“你饿了吗,饿了就去厨房找小菊,让她给你弄饭吃。” “我不饿。”塔塔叹了口气:“爸爸说,你跟聂叔叔结婚就是一脚踏进泥潭,就算能抽出来也会甩自己一身泥点子。” 翟双白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你爸会跟你说这些?” “他跟妈妈说,我听见了。” 翟双白无奈地翻了个身:“你乖乖看电视,饿了就下楼去找小菊。” 后来,翟双白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很多妖魔鬼怪在向她叫嚣着,说她是杀人凶手,是十恶不赦的坏蛋。 其中就有一个小小的影子飘忽在半空中,翟双白知道,那是她刚刚拿掉的小生命。 她被那些声音纠缠着,怎么都醒不来,等她好不容易大汗淋漓地醒来,房间里一片漆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都黑了。 她用胳膊肘撑起身体拿起床头柜上剩下的矿泉水一饮而尽,拧亮了台灯。 “塔塔。”她在房间里找寻着塔塔的身影,但是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她。 “塔塔!”她拔高了声音也没回应,尽管难受的不行,但她还是硬撑着起来去洗手间看了看,塔塔也不在洗手间。 第489章 她掉进去了吗? 翟双白披了一件衣服就去楼下找,经过客厅的时候没有看到塔塔的身影。 然后她又去了厨房,只见到正在厨房里面忙碌的小菊。 今天聂家好像要宴请什么贵宾,整个厨房忙得人仰马翻,她把小菊叫出来,问她有没有见到塔塔。 小菊还没回答,周管家就让她过去做事。 翟双白看得出小菊应该是有话要说,可是周管家却把小菊往厨房里推。 翟双白本来就在发烧,头晕欲裂,她摇摇欲坠,扶着墙壁让自己尽量不倒下去,她厉声喊住小菊:“再忙也不在乎这几秒钟说话的时间,你只要告诉我塔塔在哪里,或者你什么时候见到塔塔就行了。” 但是小菊已经被周管家粗暴的拽进厨房了,然后周管家就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翟双白说:“不好意思,四少奶奶,我们今天晚上有晚宴,现在非常忙,请你不要在这里影响我们工作。” 翟双白瞪着周管家,一字一句地问他:“那你有没有见到塔塔?” 周管家飞快地回答:“没有。” 翟双白看了一眼忙碌的厨房里面,对着众人喊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塔塔?” 没有一个人发声,这么多人,这么这双这么多双眼睛,难道是瞎的吗?怎么可能没看见? 翟双白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她跟周管家说:“如果塔塔有什么意外的话,你们所有隐瞒实情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然后翟双白就拖着发烧的身子现在聂家大宅里面找了一圈,然后又去聂家的花园找。 马上要临近圣诞,天气特别的冷,此时还落了绵绵的小雨,翟双白身上就披着一件薄薄的棉袄。 她冷的缩起了脖子,可她把整个花园都找了一遍,都没找到塔塔的身影,最后她站在聂家的景观湖边,内心的不安生腾到最大。 她环顾四周,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只米白色的小靴子,她赶紧跑过去捡起来,这是塔塔的靴子,这几天她一直穿着它。 湖边掉落的靴子和此刻已经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 翟双白回头看到身后的树林里,闪烁的身影和嘲讽的低笑声。 她大声问他们:“你们有没有见到塔塔在湖边玩?你有没有看到她掉下去?” 没有人回答,但是笑声却越来越大了。 翟双白忽然耳鸣,仿佛有千军万马从她耳边经过,马蹄声,人声鼎沸,充斥在她的耳朵里。 她明知道也许塔塔根本不会掉进湖里,也许他们故意误导她的,但是她不能冒这个险,她脱掉身上的棉褛,纵身一跃便跳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虽然是景观湖,湖水不深,但是特别特别的冷。 冷得她一落进水里就打了一个冷战,然后脚就抽筋了。 她大声呼喊着塔塔的名字,可无论她怎么呼唤,她的声音都在空旷的湖面上掠过,留下若有似无的回音。 身体的烫,下腹的疼痛,她甚至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小腹内顷刻泄下。 她根本没来得及去在水里寻找,只觉得头脑发沉,眼前发黑,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490章 你洗不白的 翟双白醒过来的时候,仿佛身在一个冰窖当中,冷得发抖,冷得发颤,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仿佛吹透了她的身体,穿过她的骨头缝。 她睁开眼睛看到满天的繁星,抬了一下手,身上水淋淋的,身下的草很扎人,鼻端下还有略微腥气的水草味道。 原来,她被捞上来了,就躺在岸边。 她撑着想要坐起来,上空却缓缓出现了一张居高临下的面孔。 在漆黑的夜色里,他的脸却异常苍白,大半夜像个鬼一样。 “翟双白。”那个鬼慢条斯理地开口:“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聂予桑戏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湖边,他向她更深地俯下身,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对着她的脸仔细端详:“听说你今天才去打了胎?现在又跳进这么冷的湖水里,翟双白,你老公呢?怎么没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落井下石这种事很适合聂予桑,他冷嘲热讽他的,翟双白用胳膊肘用力撑起身体想爬起来。 可是,正当她四肢着地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聂予桑的脚却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后背上。 他稍微一使劲,翟双白刚爬起来就被踩了下去,直接趴在地上,啃了一嘴的青草和泥。 聂予桑轻慢的声音漂浮在她的头顶。 “翟双白,你为什么要救一个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小孩,跳进冰冷的湖水里,而不顾你刚刚做完手术的身体,你是不是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聂予桑说着说着突然笑起来了,仿佛这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 “翟双白,你从来都不是好人,你心里是最清楚的,一个做了那么多年的坏人,突然有一天想做好人了,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为什么让你想改变呢?“ 他俯下身来,嘴唇几乎贴在了翟双白的耳朵边:“你想洗白呀,根本洗不白的。因为你从骨子里面就是一个坏人,你有一颗和聂知熠一样邪恶的心,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怎么做,你都是一个坏人,你根本洗不白你自己...” 翟双白觉得自己的后脊椎都快被聂予桑给踩断了,她本来就浑身冰冷,凉意从她的手指尖脚趾尖渗透到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已经冻脆了的骨头,稍微一踩就能听到清脆的骨头裂开的声音。 她强忍着上牙齿撞着下牙齿,艰难地开口:“塔塔呢?你把塔塔弄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呀,我怎么知道,也许她在湖里吧,要不要我再扔你下去湖里仔细地找一找呢。” 聂予桑这么说,但是却并没有松开踩着她后背的脚,甚至更用力。 从力度上,翟双白能够感受到聂予桑对她的恨意。 聂予桑的恨不是空穴来风,从她在他身边的第一天,聂予桑就开始恨她了。 就在翟双白拼命挣扎的时候,聂予桑忽然松开了踩在她后背上的脚,在翟双白的身边蹲下来,湖边没有灯,借着天空中的朗月,翟双白在聂予桑的眼中看到了悲天悯人的光。 他叹息着摇头:“翟双白,你不要问我塔塔在哪里?你应该去问聂知熠呀,他明知道你现在在聂家的处境,也明知道所有人都对你身边的人虎视眈眈,但是他却把生病的你和一个孩子丢在龙潭虎穴里,他是何居心呢?” 第491章 他急着当驸马呢 聂予桑是疯了吗? 这个时候在翟双白的面前挑拨离间。 这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呀。 翟双白抿了抿唇,两只手撑着草地慢慢地爬起来,她看向月光下微光粼粼的湖面,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她捡起了草地上的那只靴子,看了看鞋底,这几天下雨,湖边潮湿泥泞,她自己的拖鞋底都沾满了泥土,而这靴子底却干干净净的,想必应该是有人把塔塔的鞋子有意扔在这里,她应该没来过湖边,所以不可能掉进湖里去。 翟双白提着鞋子转身让聂家大宅走去,聂予桑慢条斯理的跟在她的身边,他双手插在格子大衣的口袋里,冷风吹过来,翟双白冷的缩了缩脑袋,而聂予桑也将戴在他脖子上的围巾拉得更紧。 他看得出翟双白已经意识到刚才她上当了,聂予桑笑得很开心:“原来一个人着急的时候,真的会降低智商,他们那些猪脑子居然能骗过这么聪明的翟律师。” 如果不是担心塔塔没有其他的鞋子穿,她此刻真的很想将塔塔的那只靴子带进聂予桑的嘴里。 翟双白忽然想起她刷小视频的时候,经常会刷到的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她觉得很好笑就笑起来了。 她笑的浑身都在颤抖,聂予桑看她笑,他也跟着笑。 走到了聂家大宅的门口,看着从里面透出来的灯光,翟双白就觉得身上仿佛暖了一些。 路过落地的玻璃窗能够看到餐厅里面人头攒动,聂予桑笑着看着她,指了指餐厅的玻璃窗。 “知道今天我们家这么大阵仗是宴请谁吗?你有没有听说过宫家?就是那个跟皇室有关系的欧洲财团的宫家,此刻你的先生聂四少正在里面殷勤地招待着宫家最小的千金,因为从小是在皇家长大,又排名第六,所以她有一个外号叫六公主,看来我的四哥现在已经想一脚踢开对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用的糟糠,急不可耐的要去当驸马了。” 翟双白看着印在窗上的那些身影,她分不清谁是什么六公主,谁是聂知熠?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笑着又看向了聂予桑,她知道他在等着自己发怒吃醋或者是歇斯底里,再或者是脸色大变受不了刺激摇摇欲坠,但是这一切他都不会看到。 翟双白只是跟他笑了一笑:“很正常,人往高处走,如果是我面前有个王子的话,那我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当王妃。” 笑意在聂予桑的眼中凝固,不过他很快又嗤之以鼻的笑出声来:“死鸭子嘴硬是你一向的风格。” “但挑拨离间可不是你一贯的风格,怎么了七少,没有更好的办法看我们分崩离析了吗?”尽管寒风吹的翟双白都快面瘫了,但她还是看着聂予桑笑意吟吟:“倒不是我和聂知熠情比金坚,而是我的消息一向还是蛮灵通的,我知道今天下午聂知熠就给被你派去了宁州,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那他此刻是派了分身来招待从欧洲来的贵宾六公主呢?” 第492章 可恶的人不分男女 翟双白讥笑的笑声回旋在风里,漂浮在聂予桑的头顶。 他的笑容已经在脸上消失殆尽,他缓缓的低下头,翟双百知道她激怒他了。 她现在冷的要死,没有任何精力和再和聂予桑纠缠,她迈步准备从他身边走过去,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聂予桑忽然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然后另一只手就抬起来,极其用力的抽了她一个耳光,接着又是第二个,左右开弓,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响彻安静的花园。 翟双白被打的头晕眼花,倒退了两步,整个脸都在发麻,脑袋几乎都要被他从脖子上抽下去了。 浑浑噩噩中,她听见聂予桑在一字一句的告诉她。 “我不知道,我亲爱的四哥有没有对你家暴,打不打女人,但是对我来说,可恶的人不分男女。” 翟双白刚才没有防备,她的牙齿蹭破了口腔,满嘴的血腥味,她低头抹了抹嘴角,还好没有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挨了两巴掌就嘴角渗血。 她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抬起头来,聂予桑已经走掉了。 翟双白缓缓迈动步伐,走进了聂家大门。 和幽冷的花园里相比,聂家大宅里暖意融融,俨然是两个世界。 站在门口的周管家看到了她浑身上下都是湿淋淋的,皱皱眉头并没有挪动脚步,而不远处的小菊看到了急忙向她走过去,但却被周管家制止了。 翟双白摇摇晃晃步履蹒跚的走进来,她听见了从餐厅里飘出来的欢声笑语。 这时祝美君正满脸笑意的从餐厅中走出来,冷不丁看见了翟双白,顿时拧紧了眉头。 “她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今天家里有贵客吗?还不快让她马上消失?” “塔塔在哪里?”翟双白向她走过来,她满身的湿气和湖里淤泥略带腥臭的味道,让祝美君顿时向后躲了躲。 翟双白却不依不饶的靠近她,声音越发大起来。 “如果你想促进聂家和宫家两家交好,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塔塔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祝美君有些惊慌。 “你不说是吧?好,我来问问大哥。”翟双白说着就往餐厅走去,祝美君赶紧拉住翟双白的胳膊,但她湿淋淋的又冰冷的衣袖,令祝美君顿时惊慌地又松开了手。 她咬着牙小声跟翟双白说:“她在,她在后面的工具间。” 他们竟然将塔塔关到了工具间里,翟双白快要气疯了:“现在立刻马上塔塔放出来,她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跑不掉。” “你威胁谁呢?翟双白,你别忘了你是在什么地方。” “你信不信?” 或许是翟双白因为发烧烧红的眼睛令她有些胆寒,反正祝美君一向有些畏惧她,况且今天聂锦航有急事在外地没赶回来,所以他就将招待宫家这样的大事交给了祝美君,她生怕自己招呼不周惹恼了宫家,聂锦航好不容易交代她做件大事,他要是搞砸了,没办法跟聂锦航交代。 祝美君怂了,向周管家挥了挥手:“快点把人弄出来。” 第493章 六公主 周管家很快把哇哇大哭的塔塔抱了过来,小姑娘已经哭得满头大汗,这么冷的天只有一只脚上有靴子,另一只靴子肯定是被他们故意从她脚上硬拽下来,丢到了湖边误导他的。 翟双白现在浑身湿淋淋的,不好去抱她,看着向他扑过来的塔塔,翟双白抬手就抽了周管家一个耳光。 周管家年事已高,已经七十有余,在聂家做了一辈子,跟聂老爷子是一辈的,在聂家还是挺有威信的,甚至在聂广生面前都能说得上话的,就连聂振成那么跋扈都得给周管家几分薄面。 现在翟双白冷不丁的扇了周管家一耳光,不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周管家都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颊,瞪着面前的翟双白,当他意识到自己居然被翟双白打了之后,嘴角抽动,捂着脸颊的手也在微微的发抖。 翟双白牵着塔塔的手交给小菊:“带她先去房间里,给她泡个热水澡。” “那四少奶奶我也给你放洗澡水,泡个热水澡吧,你看你全身都湿了。” “我不用。”翟双白挥挥手,让她赶紧带塔塔上楼。这时佣人们都汇聚在客厅里,刚才翟双白动手打了周管家让众人都怒不可遏,将她团团包围,仿佛要将她群起而攻之。 正好,他们来齐了最好了。 “我知道你们是受了主子们的命令,但是走狗也是狗,我说过了你们今天一个人都跑不掉。随便那个谁,现在马上把餐厅里的人都给我叫出来!” 翟双白环顾众人,她的脸色很差,语气却很凶,她知道她现在这摇摇欲坠的样子吓不到众人,因为众人对她怒目相视,却没有一个人动步。 翟双白身边正好有一个古董花瓶,她顺手推倒花瓶,花瓶砸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众人吓了一跳,祝美君再一次从餐厅里跑出来,看到客厅里的一片狼藉,他的脸都绿了。 “翟双白,你想干什么?” “现在马上叫医生来,然后谁把塔塔关进工具间的,谁就上楼跪在塔塔的面前一个小时向他忏悔!” 祝美君一怒不可遏:“翟双白,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这是聂家还容得你发疯放肆...” 祝美君的话音未落,翟双白又砸了一个花瓶,客厅里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餐厅里的人。 众人陆陆续续跑出来,跟在最后面的是一个穿着露肩小礼服的年轻女孩。 翟双白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聂家重星捧月的那个六公主。 现在翟双白已经愤怒的双目模糊,她只隐隐约约的能够辨别出女孩应该是个混血,有一张精彩绝伦的面孔,但其他的她都看不清。 “发生了什么事?”六公主诧异地开口,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中文。 老三聂振贤紧跟其后,赶紧用身体挡住了六公主的视线,笑着跟她说。 “没事,佣人打扫卫生,不小心打碎了花瓶。” 第494章 该立立规矩了 聂振贤笑容满面的又将六公主哄回了餐厅,然后他便折回来,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翟双白的面前,看着这满地的古董花瓶的碎片,漂亮的脸,愤怒的都在扭曲。 因为这些古董,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聂振贤的独家珍藏,他很喜欢收藏这些藏品,而刚才翟双白砸碎的这两个正是聂振贤这段时间的新宠。 他蹲下来捡起一块碎片,心痛的都在滴血。 “翟双白。”他压低声音,怒不可遏:“不要发疯,不然你会付出你自己都想不到的代价。” “聂振贤,我知道一定是聂天奕出的主意,你把人交出来,不然你这满屋子的藏品都会变成你手里的碎片。” 聂振贤在聂家起子中看上去是最不显山最不露水的存在,他很少跟其他人抱团,也不会在聂振成聂天奕之辈攻击聂知熠的时候可他们狼狈为奸,但不代表聂振贤就是个良人。 翟双白曾经跟聂知熠用一句话形容聂振贤,那就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她看着聂振贤戴着金丝眼镜的脸,已经在瞬间恢复了平静,他的情绪调节能力绝对是聂家七子中很强的了。 聂振贤将手中的碎瓷片丢在地上,缓缓的起身注视着翟双白。 四目相接还隔了一对玻璃镜片,闪的光的镜片隔绝了聂振贤眼中的情绪。 他平静的注视着翟双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翟双白,不要到处树敌,不然你在聂家的日子会更难过。聂知熠现在在聂氏不过是一条任人摆布的狗,所以你也别觉得你可以为所欲为,你老实一点还能够借着聂家四少奶奶的光环威风一阵子。” 翟双白仔细地注视着聂振贤:“现在你们聂家没有个主事的人,就像是没有主人的一群野狗,该给你们立立规矩,找个主人了。” 聂振贤到底是聂振贤,尽管他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但是他还是保持着冷静,换做其他人早就暴跳如雷了。 也许是碍于餐厅里的贵客,聂振贤没有发作,这时聂天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接冲到了翟双白的面前:“三哥,跟她废话什么?她让你把我交出来,是啊,那孩子就是我扔到工具间的,那又怎样?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了,翟双白,你能把我怎样?别说聂天奕那个野种不在,就算他在的话,你们又能拿我怎样?” 聂天奕话音刚落,翟双白就抬起手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我说过了,在这个家里我不想听到野种这两个字。” “你这个婊子...”聂天奕抬手就还击,他以为翟双白会躲,但是没想到一拳就把翟双白给打倒了。 就在他准备手脚并用的继续对翟双白拳打脚踢的时候,忽然何彬带着很多警察出现在门口,他一边拿着机拍照,一边冲了过来,警察也冲过来按住了还在张牙舞爪的聂天奕。 而翟双白直停停的躺在地板上,仿佛死了一般。 第495章 他们把阿姨打死了! 聂天奕被警察按倒,他仗着是在聂家拼命挣扎,两只手被警察反剪在身后,脚还不老实,还朝翟双白狠狠地踢过去。 这时忽然一阵闪光灯闪过,聂家人这才发现何彬不止带来了警察,还带来了很多记者正对着他们狂按快门。 聂天奕在自己家里被警察按倒,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翟双白你这个婊子,你什么时候勾结的警察...” 他用了勾结这几个字,更是令警察恼火,下手就更重了,干脆掏出手铐,将聂天奕的双手反铐在身后。 聂振贤快速地反应过来,一边用手挡住最靠近他的一个记者的镜头,一边转头问警察:“你们不请自进,还有这些记者算不算是私闯民宅?” 警察亮了身份厉声回答:“我们是接到报案女童被绑架,还有报案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我们刚才在第一时间已经出示了证件,现在希望你们配合调查!” 聂振贤快速地看了一眼餐厅,他很担心六公主会随时出来,好不容易把人家请到家里来做客,要是给她看到这样一幕,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这时何彬蹲下来轻轻的推了推翟双白,呼喊声相当凄惨。 “双白双白,你怎么了双白?”他惊慌的抬起头对警察说:“她失去意识了!我刚才看到聂天奕正在殴打她,他把她打死了!” 聂天奕被警察压着,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喊:“他胡说,我只打了他一拳,翟双白你给我起来,不要躺在地上装死!” 聂天奕不打自招,聂振贤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警察给支走,拧着眉头跟聂天奕说:“你先跟警察去警局,不要乱讲话,马上律师就会到。” 两个警察把聂天奕押出去了,其他的警察还留在聂家,其中一个亮出了搜查证。 “现在我们怀疑一个叫做塔塔的女童被绑架藏匿在此处,这是搜查令,我们要进屋进行督查,请配合。” 警察说完,便飞快的四散开来找寻塔塔。 很快,一个警察就抱着裹着浴巾的塔塔从房间里出来,塔塔看到了何彬,向他张开双臂哭出声来。 “爸爸!” 何彬赶紧快步上前警察怀里抱走了塔塔,塔塔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哭声还是惹来了六公主,她从餐厅里走出来,纳闷地看着满屋子的警察和哇哇大哭的塔塔。 “发生了什么事?” 聂振贤还没来得及解释,塔塔看到躺在地上的翟双白更是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爸爸,双白阿姨死了,他们把双白阿姨打死了!” 六公主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聂振贤看看六公主,又回头看看躺在地上的翟双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一个警察弯腰抱起了翟双白送去医院,剩下的警察留下来,警察竟然关闭了大门。 “受害人生死未卜,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离开,每个人都要录口供!” 第496章 一切都是误会 翟双白被送到了医院,医生经过急救,翟双白的生命体征暂时平稳,但是却一直昏迷不醒。 留在聂家的警察接到医院方面的反馈,得知翟双白一直在昏迷着,情况不容乐观。 一旁的聂振贤忽然了解了翟双白刚才说的那句话,在座的所有人都跑不掉,他原本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过个嘴瘾罢了,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 警察把聂家大门关了,不让人出去盘问他们也就算了,可是六公主宫千桐也被留下录口供,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莫名。 聂振贤上前拦了一下,本来是英雄救美,想说宫千桐什么都不知道,让人家先离开,可是警察完全不给面子,直接把他拉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需要做笔录,录口供,如果翟双白情况危急,可能重要的嫌疑人还要被带去警局。 警察借用偏厅作为口供室,一个一个让人进去录口供,剩下的人在客厅里等着。 警察问的极慢极细,一个人至少十分钟,聂家这么多佣人,一个人十分钟,轮到宫千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 宫千桐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她不解地问聂振贤:“我为什么被限制自由?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聂振贤极度窘迫,其实他对宫千桐早有点意思,这次好不容易约到宫千桐来家里吃饭,就打算开展追求攻势,却没想到忽然弄了这么一出。 “六公主。”聂振贤尴尬道:“有一点点误会而已,警察弄清楚了就没事了。” “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是谁?” “是我们聂家人。” “那个孩子呢?为什么说她被绑架了?” “都是误会。” 很明显,聂振贤的解释并不能让宫千桐满意,她脸蛋气的鼓鼓的,跺了跺脚道:“我不要留在这里让警察盘问我,我现在就要离开!” 她刚起身,门口的警察就向她看过来,有意无意地撩开衣襟,露出腰间的配枪。 宫千桐向前走了几步,警察便向她靠拢,她终究还是害怕,就停下了脚步,气愤的声音都在发颤:“聂振贤,你们聂家到底在搞什么?现在我竟然被限制了自由,我要回家,我要离开这里!” 聂振贤急忙安抚宫千桐几句,然后立刻打电话给一个熟识的警察局长,但是局长的电话竟然打不通。 他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局长都不接,他又打给其他人,通通都是不接。 聂振贤知道肯定是翟双白背后做了什么,他不信翟双白有这么大的本事,让警方连聂家都不放在眼里,但是事实又的确让他不得不承认。 聂振贤徒劳地回到已经很不耐烦的宫千桐身边,安慰道:“六公主,一切都是误会,只要误会解除了就没事了。” “误会怎么解除?” “警察问什么就答什么,我们一直在餐厅用餐,什么事都不知道。” “那我现在就要录口供,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宫千桐气愤的眼睛都红了:“你去跟警察说,先给我录!” 第497章 聂家的能力这么差了 聂正贤环顾四周,老大聂锦航不在家,聂振成现在在坐牢,老五聂天奕刚刚被警察带走,老六聂天忱一遇到事情就神隐,而聂予桑刚才在家里出现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现在无影无踪。 聂振贤沉吟了片刻,给聂予桑打去电话,但是他的电话竟然打不通,所以聂家七子如今一个都靠不上。 聂振贤很恼火,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 六公主还在,好不容易把人家请回来做客,却搞成这样。 聂振贤只能拉下面子去跟警察商量,录口供没问题的,能不能让他们家的贵宾先录。 警察完全不为所动,公事公办地回答:“你们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还可以讨价还价的吗?我们警察录口供,先叫谁后叫谁,自然是有我们自己的考量。” 聂振贤碰了一鼻子灰,别说六公主了,他们聂家人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聂振贤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几口,然后将电话打给了聂知熠。 虽然他和聂知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电话通了,但很久都没有人接。 聂振贤知道,手机此刻一定就在聂知熠的手里,他看见了来电,但就是不接。 长时间没人接电话就自动挂断了,聂振贤再一次拨过去。 反复几次,这一次终于有人接了。 但话筒里传出来的却不是聂知熠的声音:“你好,三少。” 是聂知熠的助理阿风,他客客气气地答:“四少在忙,暂时接不了您的电话,有什么事情我替您转达。” 聂振贤忍着气,尽量心平气和:“他什么时候可以忙完?” “这个不知道,我现在也没和四少在一起。” “好。”聂振贤故意语气平淡地道:“他太太落水已经送去了医院,我只是通知一下他,随便你什么时候转达给他,不过如果他有空了,请他回个电话给我。” 聂振贤挂了电话,如果聂知熠还是故意不跟他联系,说明翟双白是装的,他们早就串通好的,聂知熠是知道聂家这边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等了好一会,还是没等到聂知熠的电话,他的耐心已经一点点在溜走。 六公主已经忍无可忍,给她哥哥宫羽打过去电话。 聂振贤接着被警察叫进偏厅问话,等他出来的时候,刚好宫羽带人进来,聂振贤急忙迎上去向宫羽伸出手:“嗨,jason。” 聂振贤在北欧留学的时候,和宫羽是同学,彼此相处的还不错,偶有生意往来,所以这次才能邀请宫千桐来家里做客。 可宫羽却没有跟聂振贤握手,碍于他们往日的情分才没有当场翻脸,狠狠瞪了聂振贤一眼,就牵着宫千桐的手走出了聂家大门。 聂振贤急忙追上去:“jason,今天的事情是个误会,抱歉...” “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聂家的能力这么差了,?还能被警察堵在自己家里。”宫羽压低声音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我妹妹受了惊吓,我要马上带她回去。” 第498章 博弈 聂振贤尴尬地将人送到门口,本来还想多说几句,但宫千桐已经飞快地钻进车里,没有给聂振贤跟她说话的机会。 而宫羽也上了车,甚至连车窗都没打开,聂振贤看着黑漆漆的车窗,甚至辨不清里面二人的神色表情,只是陪着笑脸目送宫家的车子疾驰而去。 等那红色的车尾灯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聂振贤嘴角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这时,聂知熠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聂振贤阴沉着脸接通,聂知熠紧张急促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三哥,我太太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聂知熠装作一无所知,聂振贤压住气,一步一步地踏上聂家门廊的台阶:“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还得劳烦你亲自回来看一眼。” 说完,聂振贤挂掉了电话,正巧警察正在和医院那边联系,据说翟双白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警察要求调聂家的监控。 聂振贤同意了,但是聂家的监控室的电路坏掉了,这几天所有的监控都处于罢工的状态。 聂振贤表示遗憾:“也许是前几天刮台风,家里的电路出现了问题,当时只顾得上家里的基础用电,监控室的电路可能还没来得及处理。” 聂振贤的话警察也不辨真假,但是监控什么都没录到,而在场的所有人的口供都录过了。 聂振贤笑着问警察:“警察同志,现在没事了吧,我们家可以恢复正常了吧?” “聂先生,刚刚我们收到被绑架女童的笔录,据说她是被一个阿姨骗到了花园,然后又被聂天奕关进了工具间,期间还有很多人帮忙,我们需要将所有的涉案人员带到警局进一步调查。” “你说的很多人,到底是哪些人?” “现在孩子受到了惊吓还在医院,得等她恢复正常才能认人,所以我们得将所有人带去警局,请聂先生配合。” 警察客客气气彬彬有礼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聂振贤忍了又忍,压住随时会爆发出来的怒气。 他知道就算他大发雷霆也无济于事,但他也不能让警察真的把聂家上下都带去警局。 记者们还在门口蹲守,但凡聂家任何一个人被带上警车,媒体一定会大做文章。 聂氏集团的股价最近一跌再跌,聂振贤自认没有本事力挽狂澜,但至少他不能让聂家的局势再一直跌下去。 他让警察稍等片刻,又一次将电话打给了聂知熠。 对方应该在车上,相当的安静,能够听到从车窗外吹进来的风声。 聂振贤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又诚恳:“老四,我这边忙得差不多了,准备去医院看一下弟妹,不过家里可能有点麻烦,我怕走不开,你看能不能...” 他点到即止,聂知熠的声音被裹在风里听上去不那么真切,他说:“我还在赶回来的路上,不知道我太太现在情况怎样了。” “你放心,弟妹肯定没事,我马上就赶过去,不过现在一屋子的警察,我怕我走了没人招待。”聂振贤立刻说。 聂知熠有片刻的迟疑,再开口的时候,车窗关上了,他的声音格外清晰。 “劳烦三哥了。” 第499章 大事化小 聂振贤这边挂掉电话,那边警察就过来跟他说:“刚才接到警局的电话,泾口街发生了一起打架斗殴的事件,目前警力不足,我们就先将主要嫌疑人带回去。” “主要嫌疑人是谁?” “被绑架女童口中的阿姨是聂家的主人身份,而你们聂家除了佣人之外的女性只有祝美君是吧?”警察问。 聂振贤只能点头:“是。” “好,现在我们需要带走部分佣人和祝美君。” 祝美君被警察从房间里叫出来,她哭着给聂锦航打电话,但被警察制止了,告诉她可以请律师,但要先跟他们去警局。 祝美君被警察带下楼从聂振贤面前走过去,她哭着跟聂振贤求救:“老三,救我啊老三,这都是老五的主意,跟我无关啊!” 现在事情还没怎样,她就不打自招了。 聂振贤一头恼火,还得压住性子问警察能不能把警车开进聂家花园,他不想让记者拍到聂家人被押上警车的场面。 警察这次倒是答应的挺干脆:“可以的。” 聂振贤也知道,这不是警察给他面子,是聂知熠的面子。 祝美君鬼哭狼嚎着被押上了警车带走了,聂振贤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 何彬正抱着塔塔坐在翟双白的病床前愁眉不展,当聂振贤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何彬立刻防御般的护在翟双白的床前。 “你要干什么?双白还没醒过来,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何律。”聂振贤微笑着开口:“别激动,我是来看弟妹的,怎么,她还没有苏醒吗?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她身体极度虚弱,生病中又被扔进了冰冷的湖里,也许会引起并发症,总之现在还没醒过来。”何彬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她?” 何彬怀里的塔塔本来快要睡着了,听到他们的声音又惊醒了,哭喊了一声就紧紧抱住了何彬的脖子:“爸爸,我怕。” “我女儿明天会进行心理评估,聂三少,我会告你们!”何彬气愤地道。 聂振贤从何彬的身侧看向床上的翟双白,她紧闭双眼脸颊绯红,看得出来她在发烧,手背上扎着针头正在打吊瓶。 她应该病的挺严重,但有没有到昏迷不醒的地步,聂振贤就不知道了。 聂振贤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有点苦恼地甩了甩脑袋:“何律,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这一切应该是个误会,今天家里有客人,所以大家就手忙脚乱了一点,对贵千金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聂家上下这么多人,宴请一个人,偌大的聂家却容不下一个小女孩,非得把她关进工具间?”何彬冷笑反问。 聂振贤自知理亏,只能息事宁人:“非常抱歉何先生,其实我都不知道家里有个孩子,四弟妹没有跟我们介绍孩子的存在,可能他们以为这孩子是从外面跑进来的小流浪...” “你的言语不当,我也可以告你。”何彬冷冷地道。 聂振贤及时止住话头,再次道歉:“不好意思何律,都是一场误会,希望你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第500章 都是我的错 聂振贤客客气气地请何彬到走廊里谈,然后助理便将一张一千万的支票双手递上。 “何先生,非常抱歉一场误会对您和您的千金造成了困扰,希望您能笑纳。” 何彬看着助理手里的支票:“那请问我收了支票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这是我对你们的补偿。” “什么都不做,包括我对你们的指控?” “只是误会一场而已。”聂振贤话说的滴水不漏。 何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那我可以收了支票但依然告你们吗?” 聂振贤的笑容滞了滞:“一场误会而已。” “所以,这张支票的含义不止是补偿那么简单了?” 聂振贤终于失去了耐心,他挥挥手让助理先走开,无奈地笑了笑说:“何律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那就等您的心情平复下来后,我们再慢慢谈。” 何彬看了他一眼,抱着塔塔又回到了病房里。 聂振贤在走廊里来回走了几圈,本来都走到了电梯门口,助理都已经按了开门键,他一只脚都踏进去了还是退了出来。 等到午夜,聂知熠才赶过来,风尘仆仆,聂振贤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打瞌睡,听到聂知熠的脚步声,忍着困倦起身迎过去。 “老四,你回来了。” 聂知熠跟他匆匆点了下头,就走进了翟双白的病房,关上了房门。 聂振贤本想跟上去,阿风伸出手拦住了他。 “三少,留步。” 聂振贤沉着脸回到长椅边,继续坐下去。 病房里,塔塔早就睡着了,聂知熠轻声嘱咐何彬:“何律,你带塔塔先去隔壁病房休息。” 何彬点头,看着床上的翟双白,低声道:“到现在还?没醒。” “我知道了。” 聂知熠在床边坐下,翟双白刚打完点滴,应该退了点烧,脸颊已经没那么红,但仍然双目紧闭。 聂知熠伸出手,轻轻抚摸她浓密的眉毛,她的额头还是略有点热。 他看到床头柜上有退热贴,就轻轻撕开帮她贴在额头上,一边贴一边自言自语道:“我知道我把本来才做完手术的你丢在聂家不合适,但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切都是意外,不是惩罚。翟双白,别生气。” 他端端正正贴好退热贴,也说完了他想说的话。 但翟双白仍然一点反应一点动静都没有,聂知熠轻轻叹口气,俯在床边闭上眼睛:“你好好休息,我陪你,以后只要你脆弱的时候,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甜言蜜语对翟双白不管用,聂知熠趴在床边睡了一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翟双白。 可是她还是保持昨晚的姿势,仿佛一直都没有动过。 聂知熠去找了医生,医生只是说目前身体的各项指标没有大问题,只是身体还有炎症,再加上刚做完手术就被冷水泡了那么久又吹了冷风,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但至于为什么一直不醒过来,医生给不出确切的答案。 聂知熠回到病房里,拉开窗帘,今天太阳极好,阳光都照在了翟双白的眼皮上。 可是那么强烈的光,都没让她的眼珠动一下。 他叹气,点了点头,算是自嘲地道:“都是我的错,翟双白,你好好休息。” 第501章 他们都是外人 聂知熠知道翟双白没有昏迷,她只是在生气。 他原本以为生个一天两天的气也就罢了。 但是没想到翟双白这么一躺就是四天。 医院见她一直不苏醒就上了鼻饲管,打了营养针,也插了导尿管,甚至还让护士给她穿上了纸尿裤,所以她现在只需要躺着就能完成吃喝拉撒所有的事情。 聂知熠这几天除了去聂氏处理一下他的分内事,就是留在医院陪着翟双白。 翟双白不醒来,外面的舆论也愈演愈烈,变成了聂家将翟双白殴打成植物人。 由于舆论的压力,聂天奕没有被保释出来,从警局被转去了拘留所一直关押着。 聂锦航从外地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医院,本来是想劝说聂知熠放聂天奕一码,但是看到昏迷不醒的翟双白,想说的话也没说出口。 而祝美君那晚被警察带走了关了一宿才问话,前几天已经被放出来了,但她没见过什么世面吓破了胆,哭了好几天。 聂锦航本想替他老婆解释,可是花园里的监控却实实在在地拍到了祝美君把塔塔带到花园里的画面,他也百口莫辩。 那边何彬已经向他们提起公诉,不日就要开庭,最近聂家的风评已经每况愈下,这次聂天奕再因为绑架女童和殴打翟双白定罪,聂家的风评差的真的翻不了身了。 聂锦航愁眉不展,聂知熠送他到医院门口,聂锦航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老四,你也是聂家的一份子,和聂家荣辱与共的,你也不希望看到我们聂家现在搞成这样...” “大哥,你也看见了,我太太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要不要告聂天奕,要不要追究,要看当事人本人的意愿,我做不了主。” 聂锦航注视着聂知熠,目光深远,迟疑了好一会才开口:“知熠,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明白,这样下去对我们聂家有多不好,不管怎样,我们是一家人,不能被外人左右和离间。我们聂家散了,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但是对外人来说,哪怕是损人不利己,对他们也没什么坏处。” 正说着,何彬和程曼茹从医院大门外走进来,聂锦航没有说什么,拍了拍聂知熠的肩膀就走了。 程曼茹刚从娘家回来,一回来就赶着过来看翟双白了。 何彬愁眉不展:“四少,双白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吗?聂天奕到底对双白下了什么死手?” 聂知熠注视着何彬,他发现翟双白身边的人跟她一样,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一个个都是表演大师。 他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何彬到底知不知道实情。 他摇摇头:“还没有反应,这几天会有美国的专家过来给她会诊。” “希望她快点醒来吧,也是奇怪,医生给她做了ct,她的大脑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啊,为什么会一直昏迷醒不来呢?” 何彬说着,里面传来了程曼茹的啜泣声,他赶紧进去把人扶出来了,小声劝慰道:“别哭了,让双白听了更加烦心。” “我知道她是为了保护塔塔才搞成这样,我实在是太难过了。”程曼茹哭倒在何彬的怀里。 第502章 她要长褥疮了 程曼茹哭的极其内疚和自责,看着她的眼泪,聂知熠竟然分辨不出她到底是不是演的。 送走何彬夫妻,他回到翟双白的病房,护工正在帮她擦身体,小心翼翼地提醒聂知熠留意多帮她翻身。 “聂太太的后背和臀部已经起了小红疙瘩,长期卧床的病人会长褥疮的。” 由此可见,翟双白这几天在聂知熠不在的时候,真的没有翻过身活动过。 连聂知熠此刻都产生了怀疑,难道翟双白真的昏迷了? 护工走后,聂知熠在房间里对着病床方向的架子上放了一枚针孔摄录机。 他在聂氏的时候,会在工作的空隙去查看监控视频。 摄录机会将任何人活动的片段摄录下来,只要有人活动的轨迹,摄录机就会提醒,将那些片段着重标注出来。 聂知熠点开那些片段,但都是护士,医生,或者是护工进出病房,视频中的翟双白一直躺着,毫无生气,仿佛真的变成了植物人。 他又一次询问了当时在场的小菊,小菊告诉聂知熠,聂天奕的确动手了,但只打了翟双白一拳警察就来了,翟双白就倒下去了。 可是医院的诊断,聂天奕那一拳只给翟双白造成了皮外伤,她并无大碍,至于手术后落水也只是产生了炎症发烧而已,现在早就痊愈。 聂知熠沉吟了一会,问小菊翟双白当天说了什么,小菊冥思苦想:“哦对了,当时他们对四少奶奶都很不礼貌,四少奶奶说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聂知熠好像明白了,在聂锦航又一次打电话来的时候,聂知熠将问题丢给了他。 第二天,周管家和大部分当时对翟双白不理不睬或者冷嘲热讽的佣人全部辞退,甚至还有好几个协助祝美君把塔塔从房间里骗出来的佣人,都被告了,就等着吃官司。 周管家还特意来医院跟翟双白道了歉,说到动情处还老泪纵横,可是翟双白仍然毫无动静,看的聂锦航心如死灰。 眼看聂天奕的案子马上就要开庭了,只要翟双白一天不醒,聂天奕就有坐牢的危险。 而聂家那几个佣人已经认罪了,有的罚款有的关拘留所,等聂天奕绑架一案开庭再一并判决。 总之,现在聂天奕身上两件案子,一个是绑架塔塔,一个是故意伤害,哪一桩定性了,对聂天奕都是不利的。 聂锦航终于感受到了翟双白的厉害,身为老大,聂广生去世后家里就事情不断,但每件事都跟翟双白有关,他焦头烂额,而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他也不敢对翟双白做什么。 他只能跟聂知熠说:“明天老五开庭,希望你在法庭上替老五说点好话,聂家这棵大树倒了,我们这些猢狲就没了栖息的地方了。” 他递给聂知熠一张存储卡:“这是做过技术处理的视频,到时候你在法庭上作为证据放出来,只要能够证明翟双白是装昏迷的,而塔塔失踪也是翟双白自导自演的,老二的那部分被撤销的股份,?我会留大头给你。” 第503章 我会一直等她醒来 这是一个很吸引人的条件,聂锦航离开之前跟聂知熠说:“我觉得你没理由拒绝,你和翟双白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聂知熠手里捏着那张小小的存储卡,把玩了好一会,然后装进了衣兜里。 第二天庭审,聂家人基本都出席了,几乎全城的媒体都来了,将法院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聂天奕垂头丧气地出庭,一看到聂家人就狂叫:“我没有打她!翟双白是装的!她是装的!” 他如此激动,法官敲了半天的小锤子都没用,只能让庭警先把聂天奕带下去让他冷静一下再上庭。 庭审再次开始,人证陆续上庭,每个人的证词都把自己撇的清清的。 但是对于聂天奕到底有没有故意伤人这一块,没有监控视频,只有他一面之词。 聂知熠最后上庭,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他的身上,聂锦航格外紧张,死死地盯着聂知熠。 他不知道聂氏的股份对聂知熠有多少的诱惑力,但按照他对聂知熠的了解,聂知熠这样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怎样审时度势,把聂天奕送进监狱,就算他的股份份额被取消,但也不一定会落在他聂知熠的头上。 所以,损人不利已的事情,对聂家声誉有害的事情,聂知熠应该会及时止损。 聂锦航眼巴巴地等着聂知熠交出那个做过手脚的存储卡,但是聂知熠的证词都说完了,他也没拿出来。 看着聂知熠起身准备走下证人席,聂天奕好似看到了自己即将蹲大狱的未来,失控地冲聂锦航大喊。 “大哥,你说你会救我的!你说你会让聂知熠说出那个婊子在演戏的!我都把愿意把我的股份给你了,你却不帮我!那个视频呢,你让聂知熠拿出来!” 法庭里一片哗然,所有目光都投向聂锦航。 聂锦航又气又窘,也不顾得等庭审结束,起身拔脚就走出了法庭。 法官没有当庭宣判,以证据不足为由,将庭审延期二次开庭。 庭审结束,聂家人得从法院的小门离开,不然只要一走出大门就把会被记者团团围住。 但是聂知熠还是在后门被记者堵住了,纷纷询问他翟双白的现状。 对着镜头,聂知熠的眼中多了几分疲惫,他缓缓戴上墨镜,声音暗哑地说:“不管怎样,我一定会站在我太太这边,等她苏醒过来。” “聂先生,现在聂太太的情况怎么样?” “我不管她会这样多久,但是我会一直等她醒过来,我相信她会很快醒来的。”聂知熠的声音有几分哽咽,他甚至一只手扶着镜框,另一只手抹了一下眼睛,阿风立刻递过去一张纸巾,他用纸巾按住眼睛,跟媒体挥了挥手就钻进了车里。 阿风挡住蜂拥而上的记者们,大声说:“现在聂先生的心情不太好,请大家理解。” 第504章 最美好的一段时间 聂知熠用纸巾按着眼睛的动作,一直到车子都已经转过街角还没放下来。 直到坐在副驾驶的阿风小声提醒:“聂先生,要给您换一张纸巾吗?” 他才垂下手,将干干的纸巾丢进了车里的垃圾桶里。 “医院情况怎么样?”他靠在后座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太太还没有动静。” “嗯。” “监控那边一直有人盯着,除了有人给太太按摩翻身,她自己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嗯。” 阿风回头看了看聂知熠,揣测着他的脸色:“聂先生,我们现在去医院吗?” 聂知熠有片刻的沉默,忽然他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灵犀这几天情况还好?” “还好。”阿风回答。 “头没疼过?” “没听她提起。” “哦。” 聂知熠又不作声了,阿风和司机交换了个眼神,司机挺茫然的,不知道该把车往哪开。 阿风想了想小声问道:“去灵犀那里?” “唔。”聂知熠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司机调转车头,向灵犀的住处开去。 灵犀正在花园里浇花,看到聂知熠的车停在花园门口挺意外的,但还是很高兴地一瘸一拐地迎上去。 “怎么这个时候来?今天不是你家老五开庭的时间吗?” 聂知熠的目光停留在她单薄的衣着上,随即脱了大衣披在她的肩膀上:“自己身体不好,还穿这么少,今天零度呢。” 灵犀一只手捏着衣领,感受着大衣上男人的温暖,笑着往他肩膀上靠了靠:“知道了!” 聂知熠搀扶着她进屋,灵犀又忙活开了:“我去给你煮茶。” “不用了,你歇着,我来。”他把女人按在沙发上,脱了西装随手扔在沙发椅背上,就进厨房了。 “冰箱里有水果,都给你备着呢!”灵犀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嗯。” 他拿出水果切块放进玻璃壶里,又捏了几根红茶丢进去,再放几块冰糖,就拿着壶和插头出来,放在茶几上让它慢慢煮。 很快水就烧开了,咕嘟咕嘟地煮着,里面各色各样的水果也开始慢慢变了颜色。 “今天有菠萝。”灵犀说:“你冰糖多放了吗,不然会酸。” “放了。”聂知熠笑着答:“我看到还有山竹,也一并放进去了。” “山竹煮了会酸吧?” “不知道,我们在福利院的时候,看到有什么剩的水果就放什么水果,哪里有的挑?”水果的香味随着沸腾的水气散发出来,空气中弥漫着酸甜的香味。 “那倒是,平时也就是苹果香蕉橘子,只有来人到我们福利院送温暖做活动的时候,才会有更多种类的水果。”灵犀也感慨道:“那苹果都放的氧化了,我们也不洗,就扔进了水里煮,本来是生吃的,可是你大少爷不像我们一直糙养着长大的,吃了一回就拉肚子了,只能水煮了吃。” 灵犀忆当年:“哎,以前在福利院的日子,真是苦啊。” “却是我最美好的一段时间。”聂知熠接过来说。 第505章 咖喱牛腩煲 灵犀歪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聂知熠:“是吗?” “是啊。”聂知熠笑了:“水果茶好了。” 他倒了两杯,一杯递给灵犀:“小心烫。” 灵犀喝了一口,满意地咂咂嘴:“现在可以放很多冰糖,不会酸了,真好喝。” 那时候在福利院哪里有那么多糖,都是去厨房偷着拿炒菜的白糖,被抓到还会罚站,写检讨,严重了还会用芭蕉叶中间的杆子打手心,很疼很疼的,会肿好几天。 他们同时想起这件事,都摊开手心,彼此对视着笑了。 “我们都打过板子,没想到第一次竟然是你大包大揽下来,没想到你这个豪门少爷还挺讲义气。”灵犀唏嘘道:“自那次,我和阿冬阿风就认定你是我们自己人了。” “你们的小团体,还挺容易打进去的。”聂知熠也跟着笑。 “谁说的,是你过了我们的关!”灵犀皱了皱鼻子:“后来谁还能够进我们的圈子?我们的四人帮谁都进不来!” 他们边忆当年边喝茶,不知不觉把一壶水果茶都喝完了。 “你要留下来吃饭吗?”灵犀摸了摸肚子:“喝了一肚子的开胃茶,有点饿了。” “可以。” “冰箱里有菜。”灵犀正要起身,又被聂知熠拉下来了:“冰箱里有没有牛腩?要吃咖喱牛腩煲吗?” “要吃。”灵犀挑了挑眉毛:“你煮给我吃?” “不然呢?”聂知熠一边起身一边卷起衬衫的袖子:“围裙在哪里?” “厨房左边的架子上,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老老实实待着。”聂知熠走进了厨房,灵犀就半躺在沙发上看着聂知熠高大挺直的背影在忙碌,嘴角一直上扬都没放下来过。 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咖喱牛腩的浓香已经弥漫在整个客厅里了,聂知熠烧了个小炭炉,将砂锅放在炭炉上,又端上各种烫菜,招呼灵犀。 “阿风呢,让他进来洗手吃饭。” “还以为就我们两个人。”灵犀一边假意抱怨着一边起身往门口走去。 “如果你想就我们两个人,不叫他也行。” “今天这么好说话?”灵犀还是打开门,冲在花园里乱逛的阿风喊道:“来了也不进来,吃饭了!” 阿风进屋,几人围坐在餐桌边,阿风正准备去盛饭,聂知熠说:“厨房里我烫了花雕,都喝点。” 阿风便拿了盛花雕的小壶出来,在每个人的小盅里放了一颗话梅,倒了烫的热热的花雕进去,酸酸的暖暖的味道混在浓香的咖喱牛腩的香味中。 聂知熠等阿风落座就举杯:“如果今天阿冬在,我们四个人就齐了。” “话说,阿冬什么时候回来?” “等我儿子再大一点。” 几只酒杯碰在一起,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尝尝我的咖喱牛腩煲,手艺有没有退步。” 聂知熠夹了一块肥瘦相间还带着筋的牛腩给灵犀:“小心烫。” 她一口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满意地竖起大拇指:“嗯,水准保持的很好,阿心,我们有好多年没吃过你的咖喱牛腩煲了。” 第506章 有求必应 一壶酒很快就喝完了,花雕好入口,几个人酒量都大,一壶花雕不算什么。 阿风就去烫了第二壶,第三壶。 第四壶的时候,灵犀已经薄醉,毕竟她很久很久没喝过酒了。 灵犀左手托着腮,脸颊绯红,阿风有点担心地道:“别喝了。” “我没事,以前我能喝倒你们三个人。” 聂知熠倒是笑的宠溺:“今晚由她吧,偶尔喝点酒也无妨。” 既然聂知熠这么说,阿风就不说什么了。 接着又喝了两壶下去,牛腩煲里都加了两次汤,烫菜也吃的差不多了。 聂知熠开了窗,凉风吹进来,喝花雕就是不能吹风,一吹风就上头。 果然,灵犀本来就有点醉了,一上头就闹腾了,非得要跳芭蕾给他们看。 灵犀本来挺有舞蹈天赋的,聂知熠离开福利院成年之后,给灵犀请了很有名的舞蹈老师,当时她的胳膊已经受伤了,但不妨碍她跳舞,后来她的腿也受伤了,彻底跟舞蹈无缘。 她跛着脚踉踉跄跄地在客厅中央转着圈,有个舞蹈动作是两只手臂一起舒展,但她只有一只健全的胳膊,另一只残臂只有一半,就像是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她喝了酒,跛着脚怎么都不方便,一不小心就跌倒了。 阿风过去扶她,她今天兴致很好,坚持要继续跳。 聂知熠的兴致也不错,笑着阻止了阿风:“好了,随她吧,把琴拿过来,我给她伴奏。” 灵犀开心的脸都在发光:“你居然拉琴了,你好久都没拉过琴了。” 以前妈妈喜欢拉小提琴,聂知熠跟着耳濡目染也学了很久,后来偶尔会拉,但极少。 阿风拿了琴给他,他擦去琴盒上的灰尘,拿出小提琴。 悠扬的琴声在温暖的室内响起,他很久不拉仍然水准依旧,灵犀在他的琴声里翩翩起舞,连脚都不跛了似的。 阿风配合着灯光,在一曲将结束的时候忽然关掉灯光,随着聂知熠最后一个音节停下,又及时打开灯。 水晶吊灯的光芒刚好笼罩在灵犀的身上,她高高昂着头,像一只美丽骄傲的天鹅,骄傲的可以忽略她身体上的残缺。 聂知熠放下小提琴鼓起了掌,慢慢向灵犀走去。 灵犀喘息着幸福地笑着:“怎样?” “非常好。”聂知熠用丝质手帕给她擦汗:“专业舞蹈家的水平。” “你又在逗我。”她说归说,但还是非常受用的。 “出了一身的汗,阿风,你上楼给她放点热水,等会好好泡个澡。”聂知熠说:“等会让李护士给你按摩放松一下,今晚舞跳的这么美,但肌肉会痛的。” “嗯,”灵犀懒懒地靠在他身上:“我好累,你抱我上去。” “好。”聂知熠有求必应,抱起她就往楼上走,灵犀用手勾着他的脖子,仰着脑袋一眨不眨地凝视他。 “你今天对我这样体贴,那我可要提过分的要求了?” “好。” “今晚留下来陪我?” “好。” 灵犀有点惊讶,但兴奋立刻就包围住了她,她将聂知熠的脖子搂得更紧了。 第507章 你在立深情爱妻人设 灵犀泡完澡出来,聂知熠已经换上了睡袍坐在床边的贵妃榻上等她了。 灵犀开心地跑过去勾住他的脖子,聂知熠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头发还是湿的,坐下来我给你吹头发。” 她顺从地坐下,聂知熠站在她的身后打开了吹风筒。 女人仰着头靠在他身上,她的脖子上也有一条长长的细细的疤痕,那是铁丝刮的,为了让聂知熠从铁丝网里爬出去,她扯开铁丝网的时候,被弹出来的铁丝刮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还好没有伤到动脉,不然她早就死了。 聂知熠的动作很轻柔,帮她吹干头发后,甚至还帮她擦上护发精油,头发又香又弹。 “没擦脸吧。”聂知熠关掉吹风筒,倒了一些玫瑰精露在掌心里,搓的温热才轻轻擦到她的脸上。 灵犀舒服地都要睡着了,脸上洋溢着幸福。 后来,她好像真的睡着了,聂知熠就抱她到床上,然后躺在床边的贵妃榻上闭上了眼睛。 灵犀其实没睡,又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聂知熠。 她看的太久了,聂知熠都忍不住笑着睁开眼睛:“怎么还不睡?” “到我身边来,干嘛还保持着距离?”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不了。”他轻笑道。 “你结婚了,避嫌?” 聂知熠笑而不答,只是轻声说:“早点睡,明天还要坐飞机。” 灵犀都已经准备闭上眼睛了,听到聂知熠的话立刻睁的大大的:“什么坐飞机?去哪里?” “美国。” “为什么?”她用左手撑起身体:“你没跟我说过我要回美国。” “也是临时决定的。”聂知熠语气淡淡的,他垂着眼眸,似睡非睡的样子。 “上次我的检验报告没问题的,约翰森医生说,我可以留在这里保守治疗。” “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清楚,邺城太湿,不利于你养病。”聂知熠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但灵犀已经不能冷静了。 她坐起来死死盯着聂知熠,片刻后仿佛恍然大悟般:“怪不得你今天又是煮水果茶,又是牛腩煲,连小提琴都拉上了,原来是为了赶我走! 你我之间,什么时候也要这样拐弯抹角?你觉得我在这里碍事,你就直接让我走好了,何必来这一出?” 对于灵犀的质问,聂知熠只是抬起眼皮静静地注视着她:“你想多了灵犀。” “我想多了吗?让我猜猜为什么让我走?因为翟双白?她不是在昏迷吗?她不是变成了植物人吗?还是...”灵犀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在思索,想了好一会才说:“你该不会用这种方法跟她表忠心?她压根没昏迷?” 聂知熠还是笑而不答,欠起身体帮她把滑落到脚踝的被子拉起来:“房间里的暖气温度不高,别着凉了。” 灵犀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看着他,喃喃自语般地说:“我懂,你现在立的是深情爱妻人设,这几天有狗仔鬼鬼祟祟地出现过,我在这里的确不方便,阿心,以后你让我做任何事直接说就好了,别拐弯抹角的。” “难道。”聂知熠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一起吃个饭,喝个酒,都不行了嘛?” 第508章 我和翟双白掉进水里 “你在反问我?”灵犀冷笑道:“别用你对其他女人的那一套来对我,阿心,我们从小都认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也没有人比我更懂得你在想什么,以后你想让我做任何事直说就好了,我之间不需要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灵犀说完就躺下了,聂知熠帮她把被子掖好,却没有继续躺下,去了阳台吸烟。 雪茄浓烈的味道被风吹进了虚掩的门缝里,灵犀不喜欢这个味道。 有一次,她曾看到聂知熠和翟双白一起吸烟,吸的就是这种雪茄,跟自己相比,那个女人似乎和聂知熠更合拍。 灵犀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起手机给阿风发去了一条短信:“不管翟双白到底有没有昏迷,我想让她永远醒不过来。” 第二天早上,聂知熠亲自送走了灵犀,在她进安检闸口之前,笑着跟她承诺:“如果春节我赶不过来,我一定会陪你过元宵节。” 灵犀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聂知熠笑说:“怎么,觉得我画饼?” “不是,当然不是,你答应我的任何事情都会做到,只是,做不到的你从来不会说。” “既然做不到,有什么好说的呢?”他冲她的身后扬扬下巴:“好了,去安检吧!” “那你亲我一下。”她向聂知熠侧过脸,整个人都快贴到聂知熠的身上去了。 他却捏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得远一点:“别闹,快走吧!” “你是怕记者拍到还是不想接近我?”灵犀咬着唇咄咄逼人地问他,可能除了翟双白也只有灵犀敢这么跟他说话了:“你是不是觉得断手断脚的我很恶心?” “你明知道不是,再说你的脚也没断,过段时间等你的身体允许再做个手术,你的腿就能恢复正常了。”灵犀这样的语气,聂知熠还是很温柔地微笑着注视着她:“别胡思乱想,你如果想阿冬了,我就让阿冬过去陪你一段时间。” “你放心你儿子没有阿冬的保护?” “没有阿冬还有其他人。” “所以,我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她歪着头带着挑衅的语气。 聂知熠知道她心里憋着气,从昨天晚上得知她要离开邺城到现在,她心里就一直不舒服。 聂知熠完全了解,所以他笑的善解人意的:“不是所有事情所有人都可以做选择题的。” “那我换个问题,我和翟双白谁对你更重要?如果我和翟双白掉进水里,你救谁?” 这一次,聂知熠都笑出声来了,他笑的直摇头:“你呀,也会问这样傻的问题。”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拍拍灵犀的肩膀:“一路顺风,到了给我打电话。” 然后他就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转身向机场门口走去。 刚刚喂了一声,就听见灵犀的声音在身后很大声地响起:“阿心,如果翟双白让你杀了我,你会不会?” 他捂住话筒站住了,但他没有转身,灵犀看着他灰色大衣的身影,居然有一点点紧张。 片刻后,他高高地举起手摆了摆,然后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也不知道是挥手跟她道别,还是在说不。 第509章 不认命而已 离开机场,快到医院了,一直没说话的聂知熠忽然开口了。 “灵犀跟你说过什么?” 坐在副驾驶的阿风扭过头,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聂先生,什么?” 他刚好和聂知熠四目相接,对方锐利的目光让他不自觉地躲开了视线,低下头。 聂知熠在阿风的眼中看出了闪躲,阿风也不太爱说话,心思都藏在心里,但聂知熠太了解他们了,他们的心思他都看得出。 聂知熠笑了笑,语气平淡地很:“今年春节放你的假,去美国陪灵犀过个年吧。” “聂先生您不是元宵节过去?” “嗯,你先去你的。” 阿风抿了抿唇,慢慢地回过头,声音有点沮丧:“灵犀不需要我陪她。” “她需要的。”聂知熠淡淡道:“还有,你的戒指打算什么时候送给她?” 阿风的后背仿佛一僵,聂知熠却笑了:“那天你在珠宝店转来转去,在整个珠宝店都没人了才去买的那枚戒指,如果不是人家经理认识你,还以为你要抢劫。” 阿风的后背仿佛更僵了,聂知熠伸长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买了就送给她,有什么话就跟她说好了。” “她不喜欢我的。”阿风喃喃的:“您知道她一直在等你。” “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聂知熠的语气更淡了:“若是有可能,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她心里清楚的,只是不认命而已。阿风,你得让她知道,不要仗着你喜欢她,就让你做一些你根本做不到的事。” 阿风没有再说话,等到了医院,他先下车给聂知熠打开车门时才小声说:“她只是一时之气,她不是真心的,撒个气而已。” 聂知熠点点头,看见风吹乱了阿风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他还伸出手将阿风的头发拨开,便看到了阿风耳朵下面的一道很深的伤疤。 他叹息道:“看到你们为我弄得伤痕累累,我知道我欠你们的是还不清的。” “聂先生...” “没外人在的时候,还是叫我熠哥。”聂知熠说:“都是兄弟,别生分了。” 聂知熠来到病房,刚好按摩师正在给她按摩,见聂知熠进来就要站起来打招呼,聂知熠冲她挥挥手:“你忙你的。” 然后他就在翟双白的床边坐下来,看着她仍然人事不知地躺着,问站在一旁的特别护士:“昨晚还好?” “状态挺平稳的。” “瘦了很多。”聂知熠摸了摸她的脸颊:“总是打营养针也不是办法,鼻饲管能喂什么好东西呢?”他自言自语的:“春江路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昨天坐车从门口路过都闻到了浓浓的麻辣味道,排队从门口排到街角,想必味道不错,快点醒来吧翟双白,我们去吃火锅。” 特别护士和按摩师听得都感动了,护士还抹起了眼泪:“聂太太会听见的,她知道聂先生对她情深谊长,她一定会很快醒来的。” 第510章 我是有软肋的 按摩师按摩完,打了热水拧了热毛巾给翟双白擦身,聂知熠接过来说:“我来吧,你们先出去。” “好的聂先生。”俩人出去了,聂知熠掀开被子,解开翟双白的病号服,用热毛巾给她擦身体。 当擦到腋下的时候,他看看她还是毫无生气的脸,叹息着说:“对哦,忘了你不怕痒的,我有一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他自问自答的:“其实我怕痒的,别人不能碰我的咯吱窝,我会笑死,所以我是有了软肋的,翟双白,你有吗?”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他擦完又替她将纽扣一颗一颗扣起来,继续自言自语:“刚刚才从机场赶回来,昨晚陪灵犀吃了顿饭,今天她回美国了,你不会生气吧?应该不会对不对,你这么大度?” 他帮她擦完身体,倒了水,毛巾洗干净挂回架子上,再回到病房里,她还是那副样子毫无改变。 聂知熠靠在窗台前看了她好久好久,他明知道翟双白不可能真的因为一巴掌而昏迷过去,但是她怎么能躺这么久不愿意醒来? 连聂知熠都对她没辙了,他走过去曲起手指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快起来吧,不吃东西脸上的胶原蛋白都要流失了。” 这时阿风在外面轻轻敲门:“熠哥,有个消息...” 聂知熠打开门,阿风凑近聂知熠的耳边小声道:“聂振成逃狱了!” 聂知熠微微一怔:“他还有那种本事?” “昨晚监狱的食堂失火,警力不够就让犯人一起帮着灭火,聂振成应该是趁着乱逃走了。” “嗯,知道了。”聂知熠点点头。 “熠哥,这几天身边多带几个人,聂振成要是回聂家,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寻仇。” “嗯。”聂知熠说:“你去安排吧!” 他回头看了看翟双白:“病房也要加强安保,聂振成十之八九也会来找她。” “明白了。” 聂知熠走到床边,叹了口气:“听见了吗?聂振成逃狱了,快点醒来吧!” 他话音刚落就接到了一个警方的熟人的电话:“聂先生,聂振成昨天凌晨三点钟逃狱了,我们警方正在奋力追捕,根据他的逃亡路线,他应该是回邺城了,你这几天小心一点,如果有聂振成的消息第一时间跟我们联系。” 聂知熠将手机开了免提,甚至放在翟双白的耳边,等对方说完了,聂知熠道了谢便挂了电话。 “是真的,不是诈你,聂振成发起疯来还是挺危险的。” 他轻轻捏了捏翟双白瘦削的肩膀:“好了,我得去公司了,我会多派几个人保护你。” 他走出了病房,对跟上来的阿风说:“这几天你就守在这里吧,留意进出的所有人,包括医生护士,聂振成很有可能乔装打扮。” “熠哥,你也要小心。” 聂知熠摆摆手:“我知道。” 第511章 一换一 今天的会特别多,一个接着一个,开完会还有一个晚宴。 晚宴开始前,聂知熠给阿风打电话,他说医院方面一切正常。 挂了电话他转身,刚好一个服务生手里端着托盘走过来,俩人撞了个满怀,托盘里面的各色酒水饮料全部洒在聂知熠的身上,那些玻璃杯叮呤咣啷地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服务生吓得脸都变色,傻站在原地不敢说话,聂知熠看着满地的碎玻璃和一身的酒水,倒也没发火,让服务生赶紧收拾了,就去洗手间处理衣服。 保镖很快送了一套衣服来给他换上,聂知熠原以为这个意外和聂振成有关,但之后也风平浪静,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一切都太平静太正常了,聂知熠觉得这才是不正常的。 直到晚宴结束,他去医院看翟双白,阿风说这里也一切正常。 话说聂振成已经逃狱一天一夜了,监狱本来离邺城也不远,这么长的时间怎么都能回来了。 阿风说:“难道聂振成逃到了别的城市?他一向贪生怕死又贪图享受,肯定是受不了监狱的苦才逃出来的,他应该会跟聂锦航联系,或者是聂振贤,他毕竟和聂振贤是一母同胞。” “警方会特别留意他们的。”聂知熠说:“但是这几天医院方面也不能掉以轻心。” 窗外忽然雷声轰轰,聂知熠往外面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一道粉红色的闪电。 冬天也会有惊雷是一件稀奇的事情,聂知熠总觉得有事情发生。 “今晚我不走了。”他说:“把那张沙发拖过来。” “好。” 阿风收拾好沙发,聂知熠刚刚躺下,忽然手机响了。 他看到号码这才想起灵犀现在应该到了,便接通了:“到了?” 可是,从话筒里传出来的却不是灵犀的声音,而是另一个熟悉的带着野兽般喘息声的男声:“聂知熠,没想到吧,你严防死守的,却忘了你的后庭。” 聂知熠的确忘了,但他以为灵犀是回美国了,怎么会被聂振成抓到。 他不自觉地拧眉,沉声开口:“灵犀人呢,聂振成,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别人...” “她是别人吗?这个小跛子当年翻院墙到我们聂家还敢用玻璃刀扎我,今天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聂振成放声狂笑:“聂知熠,猝不及防吧!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被我杀的措手不及吧!” “聂振成,我不跟你谈条件,你知道你伤害灵犀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不不,今天玩点特别的,我们玩走心局。”聂振成笑的把自己都呛到了:“你在医院吧?翟双白变成植物人了?不过那女的诡计多端的,我可不信。这样聂知熠,我也不要你的命,我只要翟双白的命,你拿翟双白跟我换小跛子,一个小时后在我们聂家盖的游乐场见。” 聂振成说完就挂掉了电话,聂知熠都来不及让他把电话给灵犀说几句话。 第512章 你做出了选择 冬雷轰轰,半个小时倾盆大雨才下来,雨里还夹杂着冰粒子,一颗一颗豆大一般,打在窗户上就像无数颗小石子在敲打着车窗玻璃。 夜里的游乐场一片沉寂,大门是敞开的,想必聂振成已经到了。 司机一直将车开进了游乐场里,到处都是漆黑一片,聂知熠拨通了灵犀的手机,电话是通的,但却没有人接。 他顶着大雨下车,试图在暴风雨里能够听到一丝微弱的电话铃声,但他听了半天除了偶尔的雷声和瓢泼的大雨声,什么也听不见。 聂知熠只能对着漆黑的夜色大喊:“聂振成,我已经来了。” 忽然这时,某处的灯光亮了,音乐声也随即响起,他抬头向前方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摩天轮忽然开启,正在缓缓的转动,在众多已经亮起灯的吊篮里,聂知熠终于看到了一只正在玻璃上拍打的手。 “灵犀!”阿风激动地就要扑过去,但是摩天轮已经转动了,聂知熠及时地拉住了他。 他又一次拨通了灵犀的号码,这次聂振成接了:“已经看到那个小跛子了吧?我还是很守信用的,翟双白呢?” “她在车里。” “看到那个海盗船了吧,把翟双白放进海盗船里。” “聂振成,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要翟双白的命了,我之前说的不够清楚吗,拿翟双白的命换小跛子的命,二选一,很公平的。” 聂振成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大雨倾盆,已经将聂知熠的衣服都打湿了,头发也湿淋淋地往下滴着水。 他犹豫着,迟疑着,阿风都已经拉开了车门,但还是没敢将翟双白从车里抱出来。 “熠哥,聂先生...”车灯的强光穿透雨雾,折射出阿风痛楚到几乎疯狂的眼神:“灵犀身体不好,她不能这样受刺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熠哥,求求你....” 他语无伦次中,依稀看到聂知熠点了点头,便不顾一切地弯腰从车里抱出了女人,一路狂奔到前面的海盗船,将女人放了进去。 阿风刚刚走下台阶,海盗船就发动起来,开始左右摇摆,而且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 女人是躺在里面的,没有绑上安全带,在晃动间聂知熠几乎能看到女人被高高抛起然后又跌落下去。 与此同时,聂知熠的电话响了,聂振成恼羞成怒的声音传出:“那个不是翟双白吧?那是个假人!聂知熠,你耍我!好,好,你做出了选择,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聂振成....” 电话已经挂断了,雨滴落在还没熄灭的屏幕上,与此同时,刚才还在转动的摩天轮忽然停下来了,紧接着音乐声和灯光都灭了,灵犀惊惶的叫声隐约地从密封的吊篮里传出来。 她好像在最上面的吊篮里,阿风拔脚疯狂地向摩天轮奔过去,直接跳上了下面的吊篮,然后便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去。 第513章 调虎离山 阿风像一只敏捷的猴子向上攀爬,聂知熠大声喊他的名字,阿风却充耳不闻。 “阿风,下来,危险!” 聂知熠的话音刚落,原本停摆的摩天轮忽然又亮了起来,重新转动了。 而阿风还在外面,摩天轮猛地转动差点把他从上面甩下去,而他已经爬的蛮高的,如果不小心摔下来不死也半条命。 聂知熠都替他捏了把汗:“阿风,抓紧了别掉下来了!” 他脚底一滑,险些摔下来,他紧紧抓住轿厢顶上的铁棍,可以暂时不让自己掉下来,但是再往上爬就不行了。 这时,聂知熠的电话在车里响起,是埋伏在外面的警察打过来的,本来他是想先找到灵犀再让警察进来,但现在这个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大批警察荷枪实弹地从游乐场门口冲进来,聂知熠飞快地钻进了摩天轮下面的控制室里,按下了停止的按钮。 可是,按钮好像失灵了,他连按了好几下都没有任何作用,应该是聂振成在总控室控制了游乐场的各项游乐设施,限制了分控。 警察包围住了摩天轮,聂知熠知道聂振成不在这里,他应该在总控室。 他带着几个警察赶往总控室,可是总控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一地的烟头和吃完的空罐头表明聂振成刚才还在这里。 警察去追捕聂振成,聂知熠看着一大排的控制按钮,不知道该按哪一个。 就在他研究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还没转身,一个冰凉的枪口就对准了他的太阳穴,聂振成阴森森的声音擦过他的耳边:“聂知熠,你变笨了。” 聂振成从后面勒住了聂知熠的脖子,用枪口抵住了他的太阳穴咆哮道:“聂知熠,你把翟双白交出来,你们三个人换她一个人,怎么都是划来的!” “聂振成,”聂知熠大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逃出生天,我可以把你送出国...” “你少来这一套,只要你和翟双白死了,我就高枕无忧,别以为我穷途末路!聂知熠,我数三秒钟,如果你不把翟双白交出来,我马上就打死你!” “警察就在外面,只要枪声一响,你根本跑不出去,聂家纵然只手遮天,也绝对没办法包庇杀人犯。” 聂知熠成功地威胁到了聂振成,在他片刻的迟疑中,聂知熠忽然用力拉住他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聂振成摔在了地上,他的枪也从手里掉落下去,聂知熠立刻一脚踢开了枪,用膝盖压住了聂振成的脖子。 聂振成猝不及防地瞬间被反杀,他脖子被压住连气都喘不过来,一时间额头上青筋毕现,声嘶力竭喊道:“聂知熠,你以为你赢了吗,调虎离山你懂不懂?翟双白还在医院吧?” 第514章 我会为了她放了你? 聂知熠把聂振成从地上拽起来,勒住他的脖子将他推到控制台的面前:“把摩天轮关掉!” 聂振成毫无惧色,嘿嘿地笑:“我不关你又能拿我怎样?你能杀了我吗?不能吧聂知熠,你不敢杀我的!” “现在所有警察都在游乐场里找你,没人知道你在这里,我就算杀了你,谁能证明是我杀的?”锋利的刀片忽然出现在聂振成的脖子旁边,聂振成低头看了一眼,顿时紧张起来。 “你,你别...” “关掉!” 聂振成哆嗦着手,刚才的猖狂劲都没了,颤巍巍地按了一个开关。 只听见啪的一声,聂知熠向窗外看去,游乐场里又是一片漆黑,聂振成关掉了总控,所有的灯光都没了。 “聂振成!”聂知熠手里的刀片抵住了他的脖子,顿时划出了一条血痕,聂振成感觉到刺痛,吓得哭喊起来:“喂,聂知熠,你别乱动!” “我让你关掉摩天轮,我让你关掉总控了吗?聂振成,别耍花样,我的手只要一颤,你脖子上的大动脉就会被我割开,到时候就回天乏力了。” “反正摩天轮也关掉了,外面都是警察,那么亮的光我往哪里跑?聂知熠,你别过河拆桥!” 聂知熠勒着他的脖子把他带出控制室,现在游乐场里伸手不见五指,连路灯都灭了,只有不远处的警察手里亮起的手电筒的光。 “聂知熠,你让我关我都关了,你放了我!”聂振成咬着牙低声道。 “聂家不能有个逃犯。”聂知熠说。 聂振成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聂知熠,你言而无信!” “我从来没说我要放了你。”聂知熠说:“我只能做到不杀了你。” 他带着聂振成往摩天轮方向走去,那附近都是警察。 警察已经把阿风和灵犀都救下来了,警车的灯开着照明,阿风正抱着灵犀把她放进警车里。 聂振成不敢挣扎,眼看已经快要靠近了警察,这时聂知熠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聂振成急忙说:“接电话啊,有惊喜。” 聂知熠一惊,立刻意识到什么,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放在耳边。 里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翟双白在我手上,放了二少。” 紧接着,对方发来了一张照片,翟双白躺在一辆吉普车后面的车斗里,大雨把她全身都淋湿了,她人事不知的,此刻仿佛一具尸体躺在那里。 聂振成也看见了,乐的哈哈大笑:“翟双白也有今天啊,聂知熠,放下你的刀,不然翟双白就没命了。” “你以为,我会为了翟双白放过你?”聂知熠将手机挂断揣进口袋里,聂振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聂知熠,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聂知熠手里的刀更用力地抵住他的脖子,血顺着刀锋一滴一滴流下来。 聂振成吓得两只脚乱晃,哆哆嗦嗦,他估计没想到聂知熠会这样说,心里也吃不准聂知熠到底管不管翟双白的死活,再开口声音都在发抖。 “聂知熠,你,你别乱来啊。” 第515章 她比我更重要? “聂振成,从你跑出来的那一瞬间,你就做错了,你老老实实在里面待着,不会多久就能放出来,你却要逃狱,这次回去一定会加刑,而且你绑架了我太太,又多了一项罪名,你不多坐十年八年出不来的。”聂知熠忽然用力掐住了他的后脖颈,这时候的雨还是越来越大,都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就这样捏着聂振成的后颈把他往警察那里拖过去,这时阿风看到了他们,立刻跑过来,警察也看见了,一边掏枪一边向他们奔了过来。 聂振成见状惊慌失措地用力推开聂知熠,但他忘了脖子上还有刀,聂知熠已经飞快地收回刀锋了,但是速度太快他来不及反应,?锋利的刀锋还是割破了聂振成的脖子。 他惨叫一声捂住了伤口,倒在了地上。 警察扑了过来将他按倒,阿风也急忙过来上下查看着聂知熠:“熠哥,你没事吧?” 聂知熠摇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聂振成,他不知道有没有割到他的大动脉,但是看他还能发出惨叫声,应该是没有。 正在这时,救护车开过来了,警察将聂振成抬进了救护车里,送去了医院。 聂知熠走到警车边,灵犀正蜷缩在车后座上,浑身都是湿淋淋的。 阿风递给聂知熠一块大毛巾,聂知熠钻进车里给了灵犀。 她没接,聂知熠干脆用干毛巾帮她擦头发,擦脸,她一直在抗拒,但她只有一只手,怎么都挣脱不开。 挣扎间,她恼怒地甩了聂知熠一个耳光。 这记耳光声,连在车外大雨滂沱里的阿风都听见了。 阿风慌张地弯下腰查看,聂知熠神情自若,并不生气,只是继续帮她擦着头发。 “聂知熠!”灵犀尖声叫着,推开了聂知熠:“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你还管我干什么?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竟然没有那个翟双白重要?” “她被聂振成的人抓了。”聂知熠轻描淡写的:“用来交换放了聂振成我都没有答应,你还觉得她重要吗?” 灵犀停止了挣扎,睁大眼睛瞪着聂知熠,但脸色却立刻缓和了,连眼睛都有了神采。 “真的?翟双白被聂振成抓走了?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聂知熠帮她擦干了头发,看着她。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把她带来交换我?” “聂振成会耍花样的。”聂知熠的语气漠然又冷淡:“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灵犀咬着唇端详着聂知熠片刻,心情应该是恢复了,便没有抗拒,还顺从地往里面靠了靠:“你坐进来,身上都湿了。” 灵犀被送进了医院做了检查,没什么大碍。 司机送来了干净的衣服给众人换上了,聂振成也在这家医院,警察告诉他们聂振成皮外伤,没伤到动脉,包扎一下就把他带回监狱。 聂知熠说:“他的同伙绑架了我太太。” 与此同时,警察接到了消息,告诉聂知熠:“聂先生,在出城的路上交警队截停了一辆可疑车辆,应该是聂振成的人,但是后面的车斗里并没有你太太。” 第516章 撞死他! 后半夜的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市里很多地方都被淹了,下水系统也基本瘫痪,连医院门口的地势稍微低一点的小花园也被淹了。 灵犀检查完没有大碍,他们也录完了口供,警察说可以先回去休息,第二天再去警局签字。 阿风抱着灵犀跟在聂知熠的后面从医院大门走出去,正好这时聂振成也被警察带出医院准备送回监狱。 他们在门口遇到,聂振成的脖子贴着白纱布,流了点血而已,没伤到动脉。 大雨中,聂振成愤恨的目光穿过雨雾射向聂知熠。 警察推了一下聂振成:“快上车!” 聂振成的两只手戴着手铐,不服气地扭动着身体抗拒,警察直接按着他的头把他推进车里。 忽然这时,一辆车飞快地开过来,像炮弹一样射向警车,警察们吓了一跳急忙向旁边躲开。 那车快要接近警车的时候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并没有撞上来,警察们这才立刻向那辆车围过去。 警察把那辆车里的司机拽下来,发现他是一个醉汉,醉的歪歪倒倒的,被警察压在车身上搜身,他身上没有武器,而且一问三不知,语无伦次,没有一句整话。 忽然这时,有人发现聂振成刚才趁乱中跑走了,警车里现在空无一人。 警察大惊,立刻到处搜寻。 阿风刚刚把灵犀放进车后座,自己也刚坐进去,忽然一双戴着手铐的手从后面勒住了灵犀的脖子,手铐的链条更好缠绕在她的脖子上,灵犀顿时呼吸困难起来。 阿风还没来得及扭头查看,就听见聂振成极压抑的声音低声响起:“你去开车撞聂知熠,快!” 阿风惊恐愤怒,犹豫不决的时候,聂振成勒着灵犀的脖子更加用力地往后拽,灵犀只有一只手扯着脖子上的手铐链条,感觉脖子都要被勒断了。 “快!我让你现在就去!从后面跨过去!快!”聂振成已然像一头发疯的困兽,声音嘶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断她的脖子?” 阿风不敢拖延,只能跨到前面的驾驶室坐下,发动了汽车,灵犀拼尽全力挤出一句话:“不许撞他,不许!” 阿风从后视镜里看向灵犀,她的脸都勒的发紫了,他知道现在聂振成已经处于癫狂的状态,这个时候惹怒他,他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他只能将车发动开向聂知熠的方向,他此刻正在台阶上跟警察说话还没留意到阿风这边的情况。 “开车,撞他!”聂振成低吼道。 “他在台阶上怎么撞?”阿风也吼道:“你松开她,你快要把她勒死了!” 聂振成这才留意到灵犀好像没动静了,赶紧松了松手,灵犀这才大口呼吸起来,听到了她的声音,阿风放下心来。 聂知熠已经和警察说完话,迈步向台阶下面走去,眼看就要走下了台阶,聂振成兴奋道:“他下来了,撞过去,快!不然我勒死她!” 阿风咬着牙将车向聂知熠的方向开过去,灵犀急了,忽然挣脱了聂振成的束缚,扑向了驾驶座的阿风。 第517章 我永远不会喜欢你 正在开动的车子因为俩人的拉扯扭动起来,众人迅速发现情况不对,警察立刻拔枪对准车子。 聂振成惊恐地想要再次控制住灵犀,但是他毕竟两只手被铐住了,此刻又躲在后备箱,要从后备箱里爬到前面来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阿风在情急下及时踩了刹车,车子停下来,而聂振成却被急刹车的冲击力从后备箱直接翻到了后座上,警察们见车子停下来了,立刻冲过来拉开了车门,聂振成和警察扭打了起来。 阿风赶紧把灵犀从车里抱了出来,跑到稍微安全点的花坛边上。 阿风低头去查看她的脖子:“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他还没看明白,忽然灵犀抬起手就一个耳光,用力地打在阿风的脸上。 阿风被打愣住了,抬头愣愣地看着她。 “灵犀...” “你竟然要去撞阿心!你疯了吗?”她举手又要去打第二个耳光,被赶过来的聂知熠及时拉住了。 她回头看到聂知熠,依然气愤:“阿风竟然要开车撞你!” “当时聂振成勒住了你,我只能装模作样...” “什么装模作样,我看你就是故意要撞死他!阿风,我知道你喜欢我,你给我听好了,?就算你撞死阿心我也不会喜欢你!” 阿风的脸色几乎一瞬间就变得惨白,他没再说话,指了指她的脖子,好像疲惫的一句话都发不出来了似的。 聂知熠难得做了一次和事老:“灵犀,你误会阿风了,他不会撞我的。” “总之,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灵犀语气冷冷的:“以后任何人用我威胁你,都跟你没关系,听见了吗阿风?” “好了,你的脖子肿了,回去让医生处理一下。” 聂知熠拉着灵犀的胳膊刚刚转身,忽然医院的大门口站着一个女人,他的脚步顿时停下来了。 她浑身湿透,穿着病号服,湿淋淋的头发正在往下滴水,脸色惨白,身上甚至还挂着尿袋。 聂知熠愣了一下才向前踏了一步:“翟双白..” 灵犀也看到了她,尖叫道:“翟双白!她不是昏迷了吗?她怎么在这里?” 众人听见了她尖锐的叫声,警察便向翟双白这边跑过来,而聂振成还在和警察搏斗中,就在一片混乱中,忽然一声响亮的枪响,响彻了夜空。 众人都停了下来向枪声来源处看过去,聂振成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枪,他两只手举着枪对准众人一步一步向后退:“你们不要过来,放我走,我就不打你们!” 但他往前一看就看见了大门口的翟双白,仇人相见格外眼红,隔得这么远,都能看到聂振成的眼珠子一下子变得血红。 他咬着牙,整张脸都变得邪狞起来,忽然将枪口对准了翟双白就开枪了。 “砰!” 第518章 拼死护住你 “砰!” 一声巨响,众人都下意识地抱住头蹲下来。 但那一枪并没有打中任何人,聂振成离翟双白有段距离,再说他的枪法也不那么准,那一枪打在了医院大门口的玻璃门上。 玻璃门是防弹的,一枪没有完全击碎,子弹正好被卡在了玻璃中。 但是翟双白离玻璃门最近,飞出来的玻璃碎片还是划破了她的脸和脖子,她能感觉到热热的液体往外流。 聂知熠最快反应过来,一边跟翟双白大喊:“快往里面跑!” 一边向翟双白奔过去。 就在他们往医院里面跑的时候,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黑衣人从医院左侧的手扶电梯上下来,向他们抬起手,藏在黑色的手套里的应该是黑洞洞的枪口。 对方一边向他们走过来一边将枪口对准了聂知熠。 翟双白和聂知熠同时都看见了,但对方没有给他们考虑的机会直接向聂知熠开了枪。 又是砰的一声枪响,这一次有人应声倒下。 一片混乱,有人扑过去将黑衣人按倒,外面的聂振成也被制服了。 医院大厅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倒在了地上,只有翟双白是站着的。 她向后退了一步,自己当然毫发无损,但在倒地的众人中,有一滩血迹正在慢慢扩大,越来越大,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泊。 聂知熠最先起身,是他将黑衣人扑倒的,警察过来铐住了黑衣人,将他押出了医院。 聂知熠向倒地的人跑过去,扶起了灵犀,她身上沾有血迹,但她并没有受伤。 她先是看向聂知熠,上下检查了一番:“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没有。” 黑衣人向聂知熠开枪的瞬间,灵犀就扑过来挡住了他。 但是,她并没有受伤,那受伤的是谁? 她低下头,这才发现倒在血泊里的人竟然是阿风。 黑衣人开枪的时候,灵犀扑过去挡住了聂知熠。 而阿风则护住了灵犀。 所以,受伤的人是阿风。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聂知熠抱起了阿风放在护士推过来的推床上,送进了急诊室。 这时,翟双白的特别护士也奔过来:“聂太,你醒了?你没事吧,现在感觉怎么样?马上去做个检查。” 护士扶着翟双白,她一只手提着自己的尿袋,缓缓迈动脚步之前看向了灵犀。 她跟灵犀笑笑开口:“你拼死护住聂知熠,你最不待见的人却拼死护住你,如果阿风死了,你会不会内疚呢?” 她刚转身,灵犀就不依不饶地回敬她:“你离聂知熠最近,你却不护着他?” 翟双白笑了,她笑的前仰后合的,尿袋都快被她笑掉了。 “我为什么要护着他?我又不爱他,他也不爱我,再说就算我爱他,我也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付出我自己的生命,没什么比我自己的命更重要。”翟双白戏谑地跟她眨眨眼睛,就跟着护士走了。 她回到病房做了全身检查,没什么大碍,对于医生问她为什么醒了,她的回答是被雨淋醒的。 她昏迷的就很蹊跷,现在忽然醒来了也就不算奇怪了。 检查结果没问题,医生就没再问了。 医生离开病房之前,翟双白问了一句:“急诊室受枪伤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第519章 爱妻人设稳稳的 “还没有脱离危险,那一枪正好射中了左肺,很危险。” 外面的大雨还没有停下来,但天已经亮了。 翟双白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暴雨,病房里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新闻,邺城的城郊很多农村都被淹了,大批官兵正在前往那边抗洪赈灾。 她喃喃自语:“人类世界真是挺脆弱的,下一夜的暴雨,世界好像就快要崩塌了。” 她正嘀咕着,身后传来了聂知熠的声音:“你还好吗?” 她转过身,聂知熠穿着白衬衣,上面都是血,整个人显得很疲惫。 她耸耸肩摊摊手,请他观赏她此刻的状态。 “医生说,你是被雨淋醒的?” “我醒了就行,不必纠结我是怎么醒的。”她轻笑:“阿风怎样?” “子弹已经取出来,目前状态基本平稳,只要能过得了今晚。” “唔。”翟双白点点头:“羡慕你,生死关头总有人替你挡子弹,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脑残粉就好了。” 她的语气中有几分讥讽,聂知熠听得出来的。 反正,刚才黑衣人向他拔枪的时候,翟双白离他最近,却站的最四平八稳,完全没有推开他或者帮他挡枪的意思。 不过,他也没心存这样的想法,他知道不可能。 他也笑了,然后走进洗手间去洗手,让阿风帮他去拿干净的衣服。 刚刚喊出阿风的名字才想起他还躺在急诊室里,翟双白倒是挺体贴地道:“我打给你的司机,让他帮你去拿。” 她打完电话,靠在门框上看着聂知熠洗漱。 电视新闻播报完暴雨的事情,就开始播报他们发生的这件事。 后面的枪击事件没怎么说,着重说了在游乐场交换人质的事情,红颜知己被绑架要求用太太交换,但聂知熠却用了假人。 翟双白一边听着新闻一边打开了手机看评论,大部分地评论都在夸聂知熠护着自己老婆,极少数地说灵犀爱错人。 她看着看着就笑出声了,聂知熠用干毛巾擦着脸转身,看到她笑了,也知道她为什么笑,知道她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就没问,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翟双白却意犹未尽地跟过来:“我们四少这次的爱妻人设真是立的稳稳的,今天开盘,想必我们聂氏的股价应该会升。” 然后,她就一直关注着今天的股市,到了傍晚收盘,她去icu门口找到了聂知熠,高兴地告诉他。 “今天的收盘价你猜多少?比开盘价高了两块钱!” 聂知熠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忽然icu里面的监测器叫起来,聂知熠急忙趴在玻璃上往里面看,只见监测器县食品上面的氧保正在急速往下掉。 医生护士们闻声而动,急忙奔过来冲进了监护室里,灵犀也从病房里一跛一跛地奔出来,看着医生们正围在床边查看着阿风,急切地询问:“阿风怎么了?他发生了什么事了?” 没人搭理翟双白,她怪无聊地在长椅上坐下来,叹息了一声:“如果为别人死了,真是不值得。” 第520章 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此时此刻,灵犀已经顾不得跟翟双白计较了。 医生护士们围着床给阿风急救,看样子情况很紧急,肾上腺素都推了好几支了。 灵犀哭了,她蹲下来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痛哭。 这个时候翟双白不说风凉话,那就不是她了。 她慢悠悠地走过去俯身拨开灵犀的头发,然后递给她一张纸巾。 灵犀抬起头结果翟双白的纸巾,别以为她是动了恻隐之心,谁知道她一开口难听话就像泄洪一样倾泻而出。 “有句话你应该听过,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你舔的没了胳膊又跛了腿,阿风舔你舔地连命都快没有了,啧啧...” 灵犀被激怒,扔了纸巾起身要打翟双白,但她跛着脚又一只手,哪里有翟双白反应敏捷,她向后一跳,灵犀一巴掌打空了差点跌倒。 翟双白很好心地去扶她,又及时甩开她的手。 “别动怒,我说的是实话而已,你这么爱他,到头来他还是拿了假人过来换你,我还是四平八稳地躺在医院里。” 灵犀眼睛血红,大颗的眼泪流下来。 “不过,你也不用太难过。”翟双白幽幽叹口气:“有句话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的阿心是这场闹剧最大的得利者。” “你说什么?”灵犀含着泪咬着牙尖叫:“你说什么?” “你看聂氏的股价啊!我醒了,他的爱妻人设立地稳稳的,聂振成被抓住了,抢枪还绑架涉嫌买凶杀人,这次就算不死刑,也要多判十年八年,灵犀,我不知道你本来是怎样的,但是盲目的爱让你变得愚蠢至极。” 翟双白说完了想说的,这才觉得胸中的郁结稍微散了点。 她看向玻璃窗里的阿风,此刻正在被电击的从床上高高弹起。 她双手合十,诚心替他祈祷。 翟双白去楼下的小花园看雨,雨还是没停,不过从暴雨变成了中雨,那连绵的雨雾密不透风,仿佛织了一张永远逃不出去的网,将整个邺城都笼罩住了。 她看得入神,忽然肩膀上多了一件衣服,她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她拉紧大衣领口,把整个脑袋都快缩进去了。 不远处的花园外面,有亮光闪了一下。 她笑着说:“刚才你笑了吗,或者用深情的眼神注视着我了吗,要不要把狗仔喊回来补一张?” 聂知熠在她身边坐下来,她趴在亭子上的栏杆边侧头看他。 他应该一天一夜没睡过了,但除了眼睛深邃了一点,皮肤依然白皙,眼睛下面一点黑眼圈都没有,依然那么帅,那么俊朗。 她看着看着就笑了:“我老公真帅,现在你应该亲一下我的额头,人设立得更稳。” 聂知熠看得出翟双白在生气,他伸手将落在她鼻尖上的一滴水珠擦去,淡淡道:“你气什么,告诉我。” “哈。”翟双白笑的把脸埋在她的臂弯里,好一会才抬起头,答非所问地道:“阿风没事了?” “没事了。”他说:“你猜的真准。” “不是我猜得准,他刚才都推肾上腺素了,如果这关没过去,殡仪馆的车就该来了。”翟双白笑嘻嘻的:“这都是人生经验。” 第521章 老天还是爱你 “太冷了。”聂知熠扶起她:“你刚醒来还要好好养身体,回房间休息吧。” “真体贴。”翟双白夸赞他:“十佳老公。” 她很配合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搂着她的肩膀,甚至她还撒娇:“走不动了,你抱我。” 聂知熠就抱起她,她最近轻得很,躺了那么久都没吃过东西,只是鼻饲管里糊状的玩意儿,现在恢复饮食了吃的也不多。 经过icu的时候,他们撞见了灵犀,她刚从icu出来,阿风抢救过来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样看来。”翟双白对着灵犀评头论足:“她还算有点人性,对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还能哭成这样。” “如果是你?”聂知熠反问她。 “我不但不会哭,他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内疚。” 聂知熠看着她,翟双白扬了扬眉毛:“不信?我不爱的人,又不是我让他替我挡枪的,我为什么要内疚?” “如果是你爱的人呢?” “我没有爱人。”她想也不想地回答:“我的爱人死了,唯一值得我为他去死的人死了。” 聂知熠没有说什么,抱着她回到了病房,轻轻将她放在床上。 “你的手很冷,我把房间暖气开大一点。” 翟双白不置可否地蜷缩在床上,的确很冷,刚才在花园的长廊上看雨,都快要冻死了。 聂知熠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很烫,先暖着手。” 她两只手捧着,很快手心里就暖起来了,她抿了一口,满意地叹气:“有这么体贴爱我的老公,夫复何求?” “你怪我什么,不如直说?” “我能怪你什么?”翟双白惊讶地看他:“我这么不知足吗?聂振成绑架了你的红颜知己让你换我,你都不肯,带了个假人去,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那么大的雨,你让我好好地躺在医院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我还想怎样? 再说,忽然有人把我掳走,你也不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聂振成忽然变得这么聪明来一招调虎离山呢? 你也不会想到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对方把我扔在车斗里雨淋了淋,居然把深度昏迷的植物人给淋醒了,你说这事巧不巧吧?” 聂知熠听得出来,她这是在控诉他,他安静地听着。 “这聂振成也真是的,逃什么狱啊,逃狱就逃狱,搞一个假身份远走高飞过自己的好日子去,我跟他又没什么血海深仇,找我寻什么仇呢?” 聂知熠终于开口了:“你觉得聂振成逃狱跟我有关?” “我可没那么说,只是那么巧呢,他应该是在监狱里看到了他的股份被取消的新闻,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逃狱找我麻烦。老天还是爱你,既把我弄醒了,又把聂振成抓住了,这次他的牢底要坐穿了。” 翟双白一口气说完,好似累了一样,摊了摊手:“无巧不成书,四少,你可以写一本书了,书名叫做《机关算尽太聪明之天若有情天亦老》。” 她自己说完这个狗屁不通的书名,都前仰后合的笑了半天,笑的都把自己呛到了,咳了好半天。 第522章 真是高啊 翟双白的意思,聂知熠听懂了。 他拿走她手心里的水,她笑的太厉害,水都从玻璃杯里漾出来洒了她一身。 然后他拿了纸巾帮她把衣服上的水都吸干。 翟双白才终于笑够了,向聂知熠拍了拍手:“高,实在是高啊。” “你觉得你被人绑架是我故意安排的?” 翟双白笑而不答。 “我的目的是?” “你猜。”翟双白还是笑嘻嘻的:“四少,你别换人设啊,搞得人家有点手足无措的,咱们还保持以前那种看破不说破不好吗?” 她伸了个懒腰:“累了,?我要睡了,晚安。” 她躺下来,将被子拉到头顶。 聂知熠看着她躺的像一具死尸,都被气笑了。 “我都没生你眼睁睁看我被枪击没有一点反应的气,你反倒生起我的气来。” “至少我没算计你,再说舔狗有一条就行了,你明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帮你挡枪,别想了。”她翻了个身:“你走吧,别吵我。” 聂知熠在她床边坐了一会,还是走了。 他走了翟双白一时半会也没睡着,她肚子很饿,但懒得吃饭,就这么硬挺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听见了有人推门进来的脚步声,是男人,但不是聂知熠。 她能猜到是谁,不等对方站住就开口了:“这场闹剧里你没讨到便宜,现在来挑拨离间了?” 聂予桑的声音有点无奈:“你是被聂知熠捅到要害了,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她翻过身,聂予桑站在她的床边,还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翟双白坐起来靠在床头,抱着双臂看着他:“想说点什么?” “你都说我来挑拨离间的,我还说什么呢?” “既然来了还是有话说。” 聂予桑叹口气:“我不是特意来找你,二哥被送去监狱的途中跳车逃跑,被车撞了,现在送到了医院来,情况危急,还没脱离危险。” 翟双白看他一脸悲悯之色:“七少啊七少,你是置身事外的高人啊,这个锅你是打算扔到聂知熠头上去吗?” “刚才还对他怨天怨地,现在却又护着他了。”聂予桑无奈道:“真是女生外向。” “说的好像我是你生的。”翟双白撇嘴冷笑:“你不用挑拨离间,我和聂知熠的关系不需要挑拨,我们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聂予桑正要说什么,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放在耳边一听,顿时脸色大变,转身就跑出了病房。 翟双白知道应该是聂振成的情况不太好,她也不能装作不知道,就起床披了衣服去急诊室。 聂家人基本上已经全都到了,医生正在跟聂锦航说些什么,聂锦航的神情很悲痛。 翟双白往打开的急诊室门口里面看了一眼,聂振成躺在床上,一条血迹斑斑的白床单把他从头到尾都裹住了。 看来聂振成应该没了。 没想到,他到底把自己的小命给葬送掉了。 医生交待完了,弯了弯腰就走了,聂锦航捂住口鼻,好像落下了泪来,然后就走进了急诊室里。 “大家都进来看老二最后一面吧!” 第523章 活靶子 聂振成死了,死的挺不光彩的。 翟双白没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在门口待了一会就回病房了。 过了一会,她趴在窗台上看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抬着一个扁扁的匣子放进了殡仪车里。 聂家七子,现在变成聂家六子了。 聂家人应该没有人真正伤心,除了老大聂锦航,虽然他和聂振成的关系也就一般,但好歹是亲兄弟,他身为老大,一年间聂家都办了四次葬礼了,他有点身心俱疲。 聂知熠赶回聂家筹备灵堂的事情之前过来看了一眼翟双白,告诉她聂振成去世的事情。 翟双白说:“我知道了。” “那你自己小心,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 “二哥的葬礼我也得来,以怨报德嘛,这个戏码我会。” 聂知熠看看她没说话,点点头就走了。 第二天,翟双白出院了,她一身黑衣回聂家奔丧。 聂家的白灯笼又挂起来了,上次聂家开除了很多人,现在来不及找工人,偌大的园子里就几个佣人。 不过聂振成生前没什么真朋友,来吊唁的人不多,以前那些莺莺燕燕一个都没来,连他前妻罗瑞欣都没来吊唁,可见他有多招人恨。 翟双白走进聂家大门,聂家人三三两两地散布在聂家宽大的客厅里,各做各的事。 聂振成的灵堂设在偏厅,翟双白去上了香,烧了纸,还鞠了三个躬。 聂锦航特意让人把所有人喊过来回礼,聂天忱懒洋洋地弯腰回礼,嘴里却絮絮叨叨的:“我们聂家这是惹了扫把星了,一年四次葬礼,得找个看风水的回来瞧瞧了。” “老六!”聂锦航低喝一声,聂天忱才闭嘴。 翟双白从偏厅出来,一个人从大门口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对方顿时面露凶光:“你不是植物人吗,翟双白,你真会演...” 聂锦航立刻走过去拉开了他:“天奕,先去给你二哥上柱香。” 翟双白看着聂天奕恶狠狠地瞪着她,跟着聂锦航走进了偏厅去吊唁。 这时聂知熠走过来告诉她:“明天聂振成的葬礼,大哥跟我商量让老五送老二最后一程。” “好人坏人都被你做了。”他都这么办了,翟双白能怎样,她只能耸耸肩:“小心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不过这个尺寸你会拿捏的。” “你放心,这几天我会加强安保,聂天奕只是取保候审,他不敢乱来的。” “好奇怪。”翟双白忽然眯起眼睛注视着聂知熠:“为什么你和你的兄弟们手足相残,但是他们最后的矛头都是对准我?聂知熠,你得保护好我,你的靶子不够强大,万一被打成了蜂窝煤,你还有这么多敌人了,以后谁帮你挡?” 翟双白说完就回房间了,越想越觉得有点憋屈。 想她聪明一世,但不知不觉就被聂知熠当做枪靶子。 明面上她不给他挡枪,但是不知不觉中,她被聂知熠当做了挡箭牌。 她郁闷的紧,在房间里找到一瓶酒,倒了一杯就一饮而尽。 第524章 你肯定会死在她手里! 她到底是在医院里待了那么久,又没怎么吃饭,不久前还做过手术,身体素质不行了,两杯酒下肚就晕乎乎的了。 她有点渴,肚子也有点饿,想找点东西吃,本来想叫小菊,但现在聂家的佣人本来就小,楼下好像来人吊唁,人手不够,她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走出房间,却在走廊上遇到了安烁诗。 她们有一阵子没见了,翟双白喝的半醉,主动挑衅。 “前二嫂都不来吊唁,没想到前四嫂还挺情深意长,来吊唁前大伯子?” 安烁诗是上楼用洗手间,楼下的洗手间她不想用,谁晓得遇见了翟双白这个疯子。 她停下脚步恼怒地瞪着翟双白:“大白天的喝的醉醺醺,翟双白,你现在过得挺肆意妄为啊?” “不然呢?”翟双白笑着答:“我就是小强啊,用拖鞋都拍不死的,安小姐最近如何,还在包养小鲜肉吗?注意一点,现在很多小鲜肉都是双向,别把自己弄得一身病。” 安烁诗不惹她,她却主动招惹自己,安烁诗气的抬手就是一巴掌。 翟双白喝酒了反应迟钝,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头都被打的偏到了一边去。 她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还好里面没破,又摸摸脸,痛的发麻。 她晃晃脑袋,抬头的同时举手,准确无误地回了安烁诗一耳光。 安烁诗没料到她虽然反应迟钝,但是反击还挺快。 她下意识摸着被打的脸颊,气急败坏地又打过去。 这一次翟双白躲开了,但是她迅速反击又给了安烁诗第二巴掌,安烁诗却没躲开,挨了第二个耳光。 就在安烁诗要发疯的时候,聂知熠上来了,及时拉开了她们,挡在中间把她们隔开了。 安烁诗的两边脸颊都被打的通红,她快要气疯了:“聂知熠,你娶的是什么扫把星加疯狗?你要是不想让你们聂家人都死绝,最好除掉这个女人!” “我老公爱我呢!”翟双白笑容可掬地挽住了聂知熠的胳膊:“你应该看到了新闻,在为他要生要死的红颜知己和我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 安烁诗的脸都绿了,她当然看到了新闻,关于聂知熠和翟双白的所有新闻她都看了,还看了评论,气的三魂出窍两魄升天,但有什么用呢,只能干生气罢了。 “你真是不要脸。”安烁诗咬着牙只想出这句话。 翟双白却笑嘻嘻地照单全收:“安小姐骂人的话太贫瘠了,这句话对我完全够不上威胁。老公,我饿了,我去厨房找东西吃,你安慰一下安小姐,毕竟人家是客人。” 她从聂知熠臂弯下面钻出去,摇摇摆摆地下了楼。 安烁诗此刻手里要是有把刀肯定就要捅上去了,她咬牙切齿:“这女人,真是作死了。” “她刚苏醒情绪有点不稳定,你别招她。”聂知熠看看她的脸:“你没事吧,要不要拿点冰块给你敷一敷?” “聂知熠,我敢保证,你迟早死在这个女人手里!”安烁诗推开他,忿忿地走进了一间客房。 第525章 雷峰塔 聂振成的葬礼在他去世的第三天举行,葬礼也一样冷清,除了聂家人和记者,基本没有其他人了。 今天的雨终于停了,但仍然没有太阳,湿冷湿冷的。 站在树下,风一吹来还是会有雨水落下来。 聂振成火化了之后,骨灰放在骨灰庵里,聂家请了大师来超度,得存放一年才能下葬。 骨灰庵是一座塔改的,越有钱的就能存放在越高的楼层上。 他们在最高的塔顶,存放费都是六位数的。 和尚念经的时候,翟双白就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发呆。 不远处的火化炉时不时冒出一阵黑烟,就有一个人彻底跟这个世界作别。 想起朴元和爸妈火化的那天,她基本上都是处于灵魂游离的状态,很机械地去做各种事,行尸走肉一般。 但那天心确是不痛的,等灵魂回来了,心和肉体才同时痛起来,这一痛就痛了很久。 这个世界上,能为她付出生命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了。 翟双白知道,那几个人里,永远不会有聂知熠。 她也不想有人为她死,心存内疚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她装作不在乎,不代表真的不在乎。 高处不胜寒,她脖子被吹得都要僵掉了,正要回里面避避风,便听见一个和尚正在和聂知熠在不远处的栏杆边说话。 和尚递给聂知熠一个东西:“把这个放在她的贴身衣物里,最好让她随身携带,才能压下去她的戾气,不然只恐怕你们聂家还会有血光之灾。” 翟双白想,和尚说的那个她应该是自己。 她还真成了扫把星了。 聂知熠和大和尚说完话,转身看到了翟双白。 她跟他笑笑,向他走了过去,伸出手。 “那个镇邪压鬼的宝贝给我吧,放在我身上的哪里才能镇得住我?” 聂知熠看着她:“进去吧,外面风大。” 外面风是很大,但是里面和尚念经的声音听的她头都疼。 她用手指头堵住耳朵眼,可香的味道却熏得她脑袋更疼。 下了那个塔她就吐了,然后被聂知熠抱进车里,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接下来翟双白就病倒了,这次是真的病了。 她病的起不了床,下吐下泻,去医院也没查出什么问题,住了几天院,症状好转了一点,她闻不得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又回了聂家。 正要推开房间门,觉得有什么东西悬在脑袋顶上,抬头一看竟然是一张黄色的符纸。 她四处看看,祝美君正把脑袋探出房门,和翟双白四目相接,她急忙缩回脑袋,把门关起来了。 翟双白拽下符纸握成团随手扔在了地板上就进门了,可房间里烟雾缭绕,她走进去,地板上摆了好多香炉,看样子还是一个什么阵法。 翟双白哑然失笑,也没生气,看那些香已经快燃尽了,就打开窗户散掉烟雾,然后回到床上躺着。 刚刚躺下,却觉得身下硌的很,她起身看看也没什么,想了想掀开床单一看,床垫里嵌着一个铜制的小宝塔,翻过宝塔底部还塞了一张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 翟双白把玩着那个宝塔,喃喃自语:“看来他们是把我当做蛇妖了,这是用雷峰塔想要把我给镇住呢!” 第526章 他们把我镇住了 她玩了一会宝塔,放在了床头柜上,可再躺下去的时候,仍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她干脆掀开床垫,结果在床垫下面找到了一大叠符纸,还有一只八卦铜镜。 她把八卦镜拿到自己的脸前面照了照,除了脸型有点扭曲,脸还是那张脸,也没变成什么妖魔鬼怪。 她总觉得应该还会有什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床都拉开了,从床背的后面掉下来一个东西,她过去一看,是一把桃木剑。 她把那些东西整整齐齐的放在地上的那堆香炉中间,这下都齐全了,符纸,八卦镜,镇妖塔,桃木剑,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阵法。 她累的直喘,脑袋一阵一阵发蒙,本来病就没有好,现在更难受了。 她窝在沙发里等聂知熠回来,他一进门就看见了满地的东西,再看看沙发上的翟双白,他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 “这些东西不是我弄的。” 看他挺严肃的脸,翟双白忽然笑了,但她嗓子是哑的,笑起来像只公鸭:“怎么一上来就先把自己撇清?这不是我们四少的性格啊?” 他看她片刻,说了一句:“等一下。” 然后他就走出房间,过了会聂锦航跟着他进来了,他指着地上跟聂锦航说:“应该是大嫂做的,让她以后别搞这些东西了,现在把这些拿走!” 聂锦航本来是想否认的,但想想这的确是他老婆的作风,再说这几天她神神叨叨的,他也在房间里看到了这些东西,他还问过,祝美君笑而不答神秘的很。 聂锦航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叫来了小菊把这些收走了,聂知熠说:“等大嫂有空的时候,我希望她能跟我太太道个歉。” 不等聂锦航开口,翟双白就宽宏大量地说话了:“那倒不用了,大嫂也是为聂家好,不过镇住我真的没用,我只是炮灰而已,不是什么牛鬼蛇神。” 翟双白话里有话,等聂锦航走了之后,聂知熠直接问她:“你觉得是我教唆大嫂?” “我可没那么说。”翟双白嬉皮笑脸的:“那天大师给你的法宝呢,你也拿出来啊。” “扔了。” 翟双白看着他,笑而不答。 “你不信?” “信。”她拉长音:“我当然信,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些东西拿走了,我顿时有胃口了,脑袋也不疼了,看来那些东西真的把我给镇住了?” “你在医院治疗了这么久肯定有用的,别胡思乱想。” 翟双白未置可否地耸耸肩:“是啊,我想的有点多,你妄加揣测你,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那你有胃口了,让小菊送点东西上来给你吃?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 聂知熠亲自下楼帮她拿上来,红木的托盘里放着一盅鱼翅羹,一荤一素两个菜,一小碗红米饭,还有一根刚烤出来的蒜香排骨。 他体贴地帮她拆排骨上的肉,一点点喂她。 想起这几天她生病,聂知熠也是这样照顾她,自从他们结婚之后,他一直对她不错,而且越来越温柔,以前那个暴戾又偏执的男人仿佛是另外一个人,或者是他的另外一个人格,早就从他的身体里慢慢分离出去了。 第527章 她以为她演的很好 翟双白一边吃饭,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喂她的聂知熠。 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眼珠子跟着他的动作幅度转动,聂知熠好笑地停下来看着她:“你想说什么就说。” “没有。”她立刻耸耸肩膀:“我有什么好说的?哦,我只是想说,我有一个全天下最帅最体贴最多金的老公,我简直太幸福了。” 他听得出她在说反话,也知道她这段时间的不爽是为什么。 该解释的他也解释了,翟双白听不进去。 他想了想说:“如果在聂家住的不舒服,我们可以出去住。” “住哪里?四季云顶?” “都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不认为是住哪里的问题。”翟双白推开他再一次递过来的勺子:“饱了,不吃了。” “那是什么问题?” 翟双白张了张嘴,但还是闭上了,笑着摇摇头:“住在这里挺好的,一切ok。” “你以前和朴元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哪样?” “有什么话都不说明白?” “我和朴元之间,和我们之间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聂知熠问出口了,也明白了:“你是说,你们之间没有尔虞我诈。” 翟双白一听就乐了,乐的直拍大腿:“你看,你对我们之间关系的定位还是很清晰的嘛!” “你觉得我是利用聂振成逃狱来逼你醒过来,还是将所有的战火都引到你身上?” 翟双白还是抿嘴笑,不回答。 聂知熠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有点无奈:“其实,这不是你的猜测,你已经认定了对不对?” 翟双白还是笑:“没事,我又不怪你,我是生我自己的气。” “嗯?” “生我为什么会生你的气?因为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建立在互相利用勾心斗角的基础上,我们结婚又不是因为爱情,所以你拿我当挡箭牌也好,炮灰也好,只是我笨被你利用,但不该生气的,可是我还是生气了。” 她语速很慢,像是在说故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的足够清晰。 聂知熠知道她话里有话,他放下手里的勺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没有下文了。”她摊摊手:“你以为我后面要说什么?” 她起身去洗手间洗漱:“刷牙洗脸睡觉。” 聂知熠握住了她的胳膊:“你不会想说,你开始对我们的这段关系有了期待感?你开始希望我们是一对正常的夫妻?” “我可没说。”翟双白抽回自己的手:“接下来,你该不会说我爱上你了吧?四少,我承认你很有魅力,但是我还是很清醒的,知道有些人我不该爱上。” 最后这几个字,她说的有点无奈。 聂知熠绕到她的面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眼睛,也许是背着光,她的眼里一点光亮都没有。 聂知熠看了许久,轻轻抱住了她。 翟双白立刻说:“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爱上你了吧,聂知熠,你可别自作多情。” 他没说话,只是抱的更加紧了。 翟双白用力挣脱开他,逃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聂知熠不由地苦笑起来。 她以为她真的演的很好,拐弯抹角地演一场让自己以为她爱上他的戏码。 她可以演出娇羞甚至欲拒还迎的爱意,但是她演不出她充满爱意的眼神。 因为爱一个人的眼神,不是她那样的。 第528章 十九岁的少年郎 说来也奇怪,那些烂七八糟的东西拿走之后,翟双白就不药而愈了。 第二天起床神清气爽,胃口也挺好,吃嘛嘛香。 她吃饱了在花园里闲逛,刚好遇到聂振贤正在离她不远处的花圃那里打电话。 她很猥琐的,当然会偷听别人打电话,于是她悄悄溜到一棵树后面偷听。 聂振贤的语气很温柔:“最近家里一直有事情,很抱歉很久都没联系了,不要紧,我知道你前段时间去了英国没赶回来,你哥哥来了,要不,今晚一起吃饭?” 翟双白一听就猜到了对方肯定是那个六公主,聂振贤在追她,但估计现在八字都没一撇。 对方应该拒绝他了,聂振贤有点失望,他又继续邀约:“那明天晚上?” 翟双白听得挺无趣的,就悄悄走开了。 那个六公主的家族绝对是豪门中的战斗机,毕竟跟皇室有关系的,听说人家手里掌握着欧盟的经济命脉呢,聂家一直想打开国际市场,目前只能和东南亚那边建立了长期合作,但欧盟那边还是为零,如果能和六公主家族联姻,聂家就能在国际上站稳了脚跟。 翟双白一边散着步一边琢磨,刚好聂知熠打电话来,约她晚上吃饭晒月亮。 她无心约会,嘻嘻哈哈地推掉了,说她不如在家里躺尸看电视。 挂了电话之后,她想了想打电话给她的私家侦探小黄毛,让他查一下六公主这几天的行程。 小黄毛问:“哪个六公主?” “邺城还有几个六公主?” “你是说跟皇室有关系的那个混血?”小黄毛恍然大悟:“好,我马上去查。” 十几分钟后,小黄毛告诉翟双白:“她今晚去看演唱会,一个偶像团体的。” “还能买到票吗?” “当然了,只要有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十分钟后,小黄毛把电子票据的二维码发给了翟双白。 她挺喜欢小黄毛的办事效率和风格,只讲钱不讲情,只要给钱天王老子他都敢惹。 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给聂知熠打过去电话:“晚上下班来接我。” “去哪里?” “你不是要约会?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你不是说你不想出门?” “你不知道女人是最善变的吗?”翟双白笑着跑上了楼:“我等你哦,你早点回来。” 她打扮完自己,给聂知熠也找了一套休闲点的衣服,他整天就是黑西装黑大衣,里里外外都是一身黑,跟掉进了煤堆里一样。 等聂知熠下了班回来接她,她把人拽进卧室,抱起给他搭配好的衣服就塞进了他的怀里:“快去换!” “今晚是什么约会还得换衣服?”聂知熠抱着衣服笑问。 “别多问,你只管换上再说。” 她把聂知熠推进了衣帽间,自己也匆匆涂上口红。 聂知熠换好衣服出来,她上下打量他,灰色卫衣牛仔裤和浅色的羽绒大衣,人家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嗯,看上去至少年轻十岁。” “我本来就不老。” “你多大?” “二十九。” “那现在像十九。”翟双白挽起他的胳膊:“走吧,十九岁的少年郎。” 第529章 我只知道ak47 聂知熠到了地方才知道,翟双白居然带他来看演唱会。 他看见了体育馆门口的海报和大批举着灯牌的粉丝们,辨认了半天也没认出什么人开演唱会。 “dk。”翟双白解释给他听:“是一个偶像团体。” “dk,我只知道ak47。” “你说的是冲锋枪,我说的是偶像团体,一个是武器,一个是人间水蜜桃。” “人间水蜜桃?” “他们可甜了。” “你尝过?” 翟双白笑的前仰后合,拉起他的手就往会场里面走:“走啦,别废话。” 他们的位置在最前排,那个小黄毛挺有本事的,邻座就是六公主。 翟双白一眼就看到她了,她跟普通的小女生一样,举着灯牌,头上夹着亮晶晶的荧光发夹兴奋到不行。 她没有留意到他们,翟双白也装作不认识没跟她打招呼。 演唱会开始了,鲜肉们开始登台,台下发出山呼海啸的尖叫声。 翟双白装作自己也很喜欢,跟着一起挥动荧光棒尖叫,喊累了她回头偷偷看聂知熠,他正眉头紧锁,从口袋里掏出蓝牙耳机试图塞进耳朵里降噪。 翟双白把他的耳机没收:“跟我一起好好感受年轻人的世界。” 他拧着眉头看着鲜肉们在台上唱跳,看的脸色黑黑,? 翟双白靠近他:“干嘛一脸严肃?” “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这玩意?”他大声问。 “小声点!”演唱会太吵了,她只能用喊的:“别被人家粉丝听见了,会群起而攻之,人家可不管你是谁!” 其实,翟双白也嫌吵,也不知道哪里好听,那些小女孩这么上头,她几乎都听不清台上那些鲜肉们到底在唱什么,耳边只是充斥着女孩子们激动的尖叫声,那个六公主的尖叫声特别大。 原来再骄傲的公主在自己喜欢的偶像面前也会变成普通的女孩子。 翟双白被他们喊的脑浆子都快要出来了,她借口去洗手间,把聂知熠一个人丢在会场,先溜出去清静一会儿再说。 忽然,女孩子们又爆发出一阵更猛烈的尖叫声,聂知熠往台上看去,原来是鲜肉们开始脱外套,开始扔随身的物品,那些女孩子纷纷上舞台前涌去,聂知熠那么高大的身躯都被推的往前踉跄了好几步。 但是好死不死的,一个鲜肉脱下自己的外套丢过来,刚好丢在了聂知熠的脑袋上,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就钻进了他的鼻底。 聂知熠立刻把衣服从头上拿下来,正准备立刻丢掉,但是无数双眼睛瞪着他。 那些眼睛里都流动着无比羡慕的目光,仿佛聂知熠得到的是一件绝世珍宝。 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聂知熠就不好将衣服给丢掉了。 这时一个人挤到了他的身边,贴在他的耳朵边无比大声的跟他说。 “先生,把你这件衣服卖给我吧,你出多少钱我都给你。” 聂知熠知道她是谁,当他在会场里站稳就看到了那个什么六公主宫千桐,也立刻明白翟双白为什么忽然把他带到这里来。 他连头都没有扭一下,就直接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了宫千桐。 第530章 你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摘给你 他这么干脆是宫千桐没有想到的,她欢天喜地地抱着偶像的衣服,如获至宝立刻问聂知熠:“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聂知熠的脑浆子也快被吵出来了,翟双白借口去上洗手间,到现在没回来,一定是出去躲清静了,聂知熠便迈步向会场门口走去,可刚走到门口翟双白就回来了。 “你去哪里?” “不是要走了吗?” “演唱会还没有结束呢,这才哪到哪。”翟双白用余光瞟了一眼前面见宫千桐还在原来的位置上,便笑嘻嘻地的挽住了聂知熠的胳膊。 “我刚才就是去了洗手间,洗手间里面的人特别多,排队呢,我排了好久,走,我们回去继续听歌。” “以前从来也不知道你喜欢这种偶像团体。”聂知熠本来就比她高不少,再加上他又站在台阶上,整个人像个巨人一样居高临下的看着翟双白。 “敢问四少对我了解有多少呢?”翟双白拉着他,又不由分说的拽回了原位。 她在想该怎么让此刻无比投入的看演唱会的宫千桐,看到他们还是他们主动跟她打招呼,这样不是太刻意了吗? 正在琢磨间,只听见聂知熠在问他。 “既然那么喜欢他们,刚才你的偶像们给粉丝们福利大放送你却错过了。” “什么福利大放送?” “丢他们的随身物品啊,衣服首饰什么的。”在演唱会五彩斑斓的灯光下,聂知熠的眼睛也五彩斑斓的,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翟双白:“刚才你的偶像还丢了一件衣服到我身上,我不知道你那么喜欢,我送人了。” “那太遗憾了。”翟双白装作失望地摊摊手:“我也不知道这么巧,早知道我就不上厕所了,真是,我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聂知熠顶受不了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还好,还有后悔药吃。” 翟双白还没反应过来,聂知熠就走到了宫千桐的面前,对正仰着头看着舞台上两只手挥舞着荧光棒的宫千桐说。 “不好意思,我太太很喜欢衣服,我不送你了。” 然后他就将宫千彤抱在怀里的那件夹克从她怀中拿走了。 宫千桐正在全神贯注的看偶像唱歌,冷不丁怀里的宝贝被拿走了,抬起头一看就是刚才给她衣服的人。 她以为刚才聂知熠没要她钱,后悔了,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跟他晃了晃。 “把收款码打开,我给你钱,你要多少?” “不要钱。”聂知熠说完就将衣服丢在了翟双白的身上,又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坐下来。 翟双白哪知道有这么一段插曲,看到宫千桐那一脸诧异的表情,心里居然还有点侥幸,她刚才还在发愁该怎么跟宫千桐建立联系,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吗? 宫千桐还没有认出她,翟双白先就抱着衣服回到了聂知熠的身边坐下来。 聂知熠扭头看看他:“开心吗?” “开心,特别开心,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翟双白笑嘻嘻的口不对心的回答。 “那就好,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你的偶像们请到家,在你面前跳给你看。” “是吗?”翟双白表示不信,她心说宫千桐的家族还跟皇室有关系呢,她追星都得老老实实的跟着粉丝们一起来听演唱会。 “我太太喜欢,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也要摘给你啊。” 第531章 不怎么样 别看聂知熠这一本正经的,翟双白却能看得出来他在说反话。 看来聂知熠刚才和宫千桐打过交道了,他也肯定一眼就把人家给认出来了,自然也明白了她的小心思。 翟双白抱着香气逼人的衣服笑的甜甜的:“那谢谢老公,不过你夺人所爱是不是不太好?” “那本来就是我的。”聂知熠将目光投向舞台:“看演唱会,别说话了。” 聂知熠好似看的聚精会神,翟双白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看。 一旁的宫千桐都顾不得看演唱会了,急不可耐的跑过来。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都答应送给我了,现在又反悔,你无非也就是要钱罢了,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就是了。” 聂知熠漫不经心的回答他:“我说过了,我太太喜欢,不好意思。” 作为超级脑残粉得到偶像的一件外套,是多幸运的事情,但是到手的肥鸭子飞了,宫千桐哪里会善罢甘休? “20万,这件衣服我出20万。”宫千桐也是有钱任性,若是她的偶像知道她愿意花20万买他们一件衣服的话,肯定会把她请去自己家里打开满衣柜的衣服任君挑选。 聂知熠却毫不留情面的伸手将她拨到了一边:“请你别挡着我看演唱会。” 宫千桐气结,她看着翟双白怀里的衣服恨不得马上就抢过来。 他们刚才的对话翟双白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她还不太了解宫芊彤的脾气,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跟她作对的男人,想必这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超级名媛,追在她身后舔的男人不计其数,指不定聂知熠这种歪打正着,正合宫千桐的胃口呢。 她还在琢磨呢,宫千桐瞪着翟双白的脸,越看越熟悉,忽然她想起来了。 “你是聂家的,那个被聂天翼打晕过去的女人!”宫千桐指着她兴奋地叫起来。 宫千桐并装作刚刚认出宫千桐一样:“是宫小姐吗?” “是啊,是啊。”宫千桐见翟双白认识她很高兴,熟人应该好说话一点:“你能不能把这件衣服让给我?” 翟双白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怀里的衣服,笑嘻嘻的跟他说:“你等一下,我问问我老公啊。” 然后她就歪着头凑近聂知熠:“老公,原来是宫小姐呀,既然她那么喜欢,那我们就把衣服送给宫小姐吧,你看怎么样?” 聂知熠面无表情:“不怎么样。” 翟双白就知道他是这样的回答,不过演唱会的声音很吵,他们又是坐着说话,宫千桐是站着的,应该没有听见聂知熠的声音。 于是她就起身将衣服塞给了宫千桐。 “我老公说没问题,既然宫小姐也喜欢,那我们就送给你了。” 宫千童怀抱着失而复得的衣服喜不自胜,连谢谢都忘了说,就又蹦又跳的回到了她的座位上。 翟双白刚坐下来,就对上了聂知熠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刚才是这么说的吗?” “难道不是吗?”翟双白装傻充愣:“你不是说我们把衣服就让给宫小姐吗?” 第532章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看来你是被这个演唱会把耳朵给吵聋了。”聂知熠语气冷冷的:“你还是不太爱这个偶像团体啊,不然心头爱怎么会舍得,拱手就随便送给了别人?” “她也不算是别人吧,听说老三聂振贤正在追她呢。” 聂知熠看着她:“你这是打算帮聂振贤追宫千桐?你管的还真的挺宽呀。” 翟双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抿嘴笑笑。 好不容易挨到演唱会结束,聂知熠拉着她迫不及待的走出会场。 翟双白故意磨磨蹭蹭,想等宫千桐出来跟她再来个偶遇,要不然今天这场演唱会算是白来了。 但是她还在里面跟偶像拍照还是什么的,半天都没有出来。 聂知熠知道翟双白想干什么,他没好气地开口:“你是想去照相呢?还是想要偶像的签名?” “都可以,不过刚才我好像听你说,你可以把他们请到家里来,不知道我老公刚才是不是吹牛?” “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的话,那我当然得满足我太太的心愿。” “喜欢喜欢,特别喜欢签名照相,今天就算了那么多人,你要是能把他们请到家里来,那拍照签名的机会,还不是有的是?” “那你现在能搞定吗?能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 “这么着急?” “你要理解一个粉丝的迫切的心情嘛。”翟双白嬉皮笑脸。 聂知熠走到一边去打了一个电话,10分钟后过来告诉翟双白。 “和你一起共进晚餐,然后载歌载舞。” 翟双白立刻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老公真是厉害,无所不能。” 她一边夸他一边目光还在门口的人群中不停地搜寻,终于她看到了宫千桐的身影。 “老公你知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既然宫小姐也那么喜欢,不如这个周六晚上我们就请他一起来,大家还能熟络熟络,对吧,老公,不要请他们到聂家来到四季云顶。” 说完她就向宫千桐走过去了,笑容满面的跟她打招呼。 宫千桐好不容易要到了对方的签名照,但是没来得及跟偶像拍照。 虽然他们宫家的势力是大,但是那毕竟是在欧洲,而且她哥哥很反对她追星的,觉得她这样很丢人,所以她也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追星。 她正一边看着签名照一边还意犹未尽的,翟双白跟她打招呼,她愣了一下才把翟双白认出来。 她还以为翟双白又反悔了,是来问她要衣服的,赶紧把衣服往怀里又搂了搂。 “喂,你该不会又把衣服要回去吧?” “当然不是了,宫小姐你误会了,我是想问你今这个周六晚上有没有空?” “嗯,没空。”宫千桐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哦,是这样,那真的是太遗憾了。”翟双白叹息着摊摊手:“本来我想着宫小姐跟我一样,那么喜欢dk,那我就邀请宫小姐跟我一起和他们共进晚餐,那只能下次了,下次我再约到他们的时候,希望宫小姐有空。” 第533章 你真是有个好太太 宫千桐一听,眼睛都亮了,急忙拉住翟双白问:“你说什么?跟dk共进晚餐?在哪里?” “老公,约在哪里了?”翟双白笑吟吟地回头问聂知熠,扮眼瞎看不到他的黑脸。 聂知熠并没有搭理她,翟双白自说自话地打了个响指:“我想起来了,本来是邀请他们去聂家,不过家里人多,他们毕竟是公众人物,不想和那么多人接触,所以我们就请他们去了我们的一个住所,太遗憾了。”翟双白又是叹气:“本来想邀请宫小姐一起的,下次吧。” 她作势就要迈步,宫千桐死死拉住她的胳膊:“我有空的,有空的。” “这个周六哎,宫小姐刚才不是说没空?” “有的有的。”宫千桐兴奋的眼睛都发光:“他们真的会跟我们一起吃饭?” “是啊。”翟双白笑嘻嘻,把宫千桐拿捏的死死的。 “那你们的住所在哪里?” “加个微信吧,等会发定位给你。”翟双白掏出手机,假惺惺地惊呼道:“没电了,老公,你先加一下,然后推给我。” 宫千桐立刻拿起手机走到聂知熠的面前:“加我。” 翟双白站在宫千桐的身后朝他微笑着,一脸无辜又真诚。 微信到底是加了,宫千桐低头备注:“你叫什么名字?” “微信名就是我的名字。” 宫千桐低声念出来:“聂知熠。” 她好像有印象,这几天她总是在热搜上看到聂知熠这个三个字,大力鼓吹他什么爱妻,对昏迷的太太不离不弃。 宫千桐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刚才在演唱会打过两次交道,但演唱会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现在在灯火通明的大门口才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聂知熠的长相。 他高自己将近一个头,从她的角度正好看到他的喉结,清晰又性感。 她第一次觉得,除了她那些偶像哥哥们,这种临界于成熟边缘的男人,好像有种别样的魅力。 见她多看了聂知熠几眼,翟双白就知道他这张脸基本上不会让女孩子讨厌,好的眼缘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她笑眯眯地转身去看门口旁边的海报,把单独相处的机会留给他们。 刚转身就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向目光来源处看过去,便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安烁诗,哦,翟双白想起来了,小黄毛下午查了一下那个偶像团体,说了一嘴安烁诗好像看上了其中一个,最近走的蛮近的。 她的口味还真是宽泛,生冷不忌。 翟双白当做没看见她,收回目光继续看海报。 可很快聂知熠就走到她身边,冷淡又戏谑的声音漂浮在她脑袋顶上:“海报上的这几个字,你是打算背出来?” 她转身,宫千桐已经不在原处了:“公主呢?” “起驾回宫了。” 翟双白听得出他在讥讽她,老脸皮厚地笑着挽住了他的胳膊:“饿了,我们去吃脏摊。” 这时,安烁诗向他们走了过来,翟双白知道她肯定会过来。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安烁诗就嘲讽地开口:“聂知熠,你真是有个好太太啊,这么善于拉皮条,想当年我和你,她肯定也助攻了不少吧!” 第534章 你爱上了她? 安烁诗都看出来了,聂知熠岂不会知道她在干嘛? 她倒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当做安烁诗在夸她,笑嘻嘻地回应:“那安小姐要跟我学习了,如果你早点有我这个觉悟,也不至于和我老公分手,把位置让给我是吧?” 安烁诗都快要气死了,她阅人无数,没遇到翟双白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偏偏她又口齿伶俐,安烁诗根本说不过她。 “聂知熠,你好福气啊,你太太好眼光,宫千桐可是千金小姐的战斗机,我跟她比就是吊车尾了,希望你能攀上皇室,到时候你太太就是一大功臣。” 无论安烁诗说的话有多难听,翟双白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安小姐作为前前妻,我作为前妻,脸上都光荣嘛!” 安烁诗被她的无耻气的肝疼,见她脸都绿了,翟双白笑眯眯地跟她道别:“你们聊,我先去车上,冷死了。” 她一路小跑上了停在马路对面的车,安烁诗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上了车了才将目光收回来:“聂知熠,我想这件事你是被动的吧?毕竟,我觉得你还没有翟双白这么无耻,她可真行,这种不停给自己老公物色能让你攀上更高枝的老婆,这世界上她应该是独一个了。我原本以为翟双白对你会有一点点感情,现在看来,聂知熠,这个女人是没有心的,她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聂知熠平静地注视着她:“我应该比你更了解她。” 安烁诗被聂知熠这句话噎住了,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沉默间,聂知熠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去了:“再见。” 她转身看着聂知熠的身影,她怎么能从聂知熠的身上看出他对翟双白的容忍,是一种纵容,甚至有点宠溺的意味,随她发疯,随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此刻,安烁诗真的很想知道一件事,立刻,马上,她就要知道。 “聂知熠!”她大声喊他的名字。 聂知熠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什么事?” “你爱上了翟双白?” 她问完了,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 她以为聂知熠会飞快地回答你想多了,不可能,等等。 但是,她在亮如白昼的霓虹下,看到了聂知熠眼中闪烁的复杂而纠结的光。 安烁诗的心沉了沉,等不及他的回答就帮他回答了:“不可能的,你这样的人,做什么都要讲回报的一个人,怎么会爱上翟双白这种唯利是图的女人?” 安烁诗回答的,是她想听的答案。 但是,聂知熠却给了她不同的。 他说:“这是你的答案,不是我的。” 说完他就走了。 虽然他没有直接回答,但好像又回答了。 安烁诗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她胸膛里的某一处仿佛正在往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里掉下去。 她不是爱聂知熠爱的无法自拔,更多的是无法接受她对聂知熠已经那样好,却换不来他的心。 他竟然可能爱上了那个自私自利,工于心计,并且唯利是图辗转于她想要利用的各个男人之间的翟双白。 她没钱,没权,没势,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她甚至没有心。 她的手段连安烁诗都能看得出来,赤裸裸直勾勾的利用。 但是,怕就怕有人心甘情愿被利用。 而那个人,就是聂知熠。 第535章 想要离婚就直说 聂知熠上车的时候,翟双白正在玩一个比眼力的游戏,在一帧黑白的图片上找出里面隐藏的二十个人。 最后一个怎么都找不到,她把屏幕横过来竖过去,都找不到那个人。 所以对于马路对面发生的事情,她仿佛浑然不觉。 汽车发动了,她才留意到聂知熠上车了,立刻将手机递过去:“帮我找出最后一个人。” 他接过手机,片刻之后点了一个灌木丛,立刻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圈圈。 翟双白瞪大眼睛:“他躲在哪里?” “灌木丛上面露出的是他的脚。” “这谁能看得见?”翟双白颓然地丢掉手机:“眼睛都要瞎了。” “那就别玩了。”他淡淡的。 翟双白趴在他的胸膛上抬头看他,看的那叫一个仔细,每个毛孔都看穿了似的。 聂知熠也不管她,她看她的,他就注视着车窗外。 她忽然伸手去摸他的下巴:“生气了?” “气什么?”他低头看看她。 “安烁诗说我拉皮条。” “你不是吗?” “是啊。”她倒是有脸承认:“她都能看得出来,我还能在你面前掩饰什么?”她两只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但说出的话简直让前面的司机都想一头撞死。 “宫千桐的家族不用我说你知道的,要不然老三也不会这么拉下身段去追她。” “你不想让宫千桐做你的三嫂就算了,却想把你的位置让给她?” “老公。”她倍感委屈地撒娇:“我可是为你好,你知道的,老三的脑子不必聂予桑差,而且他比聂予桑更能沉得住气,他可是你的一大劲敌,如果他真的把宫千桐娶进聂家了,从此之后你别想翻身,所以我们才要先下手为强啊。” “那你别叫我老公,叫我老板好了。” “都一样。”她笑的恬不知耻:“我的要求不高,事成之后,你分我聂氏股份百分之一市值的现金就行了。” 她这样还叫要求不高,百分之一的聂氏股份值多少钱,她又不是不知道。 聂知熠忽然打开车里的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永远是亮晶晶的,仿佛燃烧着两簇小火苗。 被聂知熠这样咄咄逼人的盯着她也不会感觉到不自在,满不在乎地跟他对视。 聂知熠忽然觉得无趣,他承认,翟双白是他见过心理素质最好的女人。 他缴械投降。 他关掉灯,在黑暗里开口:“用钱来掩饰你的真实目的?” “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你又想抽身而退了?”他拉住她的胳膊,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想要跟我离婚,你不妨直说。” “啧啧。”翟双白急的直咂嘴:“老公,你这样就是冤死我了,你多金又帅气,富可敌国,我这辈子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你这样的老公了。只是,我们之间还是利益为大,正好是宫千桐出现了嘛!” 聂知熠嗤之以鼻:“戏精又伤身了?每天甜言蜜语的说着,是不是自己都信了?” 翟双白靠在椅背上,幽幽地来了一句:“老公,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没劲了,在我面前就别装深情了。” 第536章 这么明显? 她还倒打一耙,意思说聂知熠不真诚,明明偷着乐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司机在前面听得三观尽毁,偷偷从后视镜里去看二人。 翟双白继续玩手机,玩的聚精会神,聂知熠则继续看着窗外。 车子快到聂家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聂知熠说:“先放我下来,我吸根烟,把太太送进去,等会送我去医院。” “阿风怎样了?”翟双白问。 “好了很多了。” “哦,哪天我去看望他。” “不用了,灵犀都在。” “其实,”她满脸真诚地扬起脸:“灵犀没必要把我当做假想敌。” “放心,她不会对你怎样。”聂知熠帮她拉开车门:“我若是回来得晚,你就先睡吧。” “等老公回家,是一个做太太的基本准则。”她口甜舌滑,却分明字字都不入心,假的很。 翟双白这个人,聂知熠有时候觉得,比他自己更难看得透。 她像是套了一只透明的壳子在身上,壳子上会反射出各种五光十色的光彩,但那些光彩都不是她本身的颜色,很难看得透里面的她到底是怎样的。 聂知熠目送她走进大门就转身往花园门口走去,都走了好几步了,?身后又传来翟双白的声音。 “老公,灵犀很爱你,但她不是最适合你的,我帮你选的才是最适合你的,记住哦!” 他都要失笑了,被翟双白气笑了。 他没有转身,只是抬起手挥了挥当做回应。 他去了医院,这几天灵犀衣不解带在医院里照顾阿风。 相对于翟双白,灵犀是个很简单的人。 不,应该这么说,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和翟双白相比都是简单的。 估计她的心脏被包裹在七绕八绕的血管里,跟迷宫似的,没人能看得清。 阿风那一枪打中了左肺,切除了一部分,好容易捡回一条命,身体素质也会比以前差很多。 聂知熠走进病房的时候,灵犀正在对阿风说:“我今天去做检查了,我的肺是好的,如果我们能配上型,我就割一块给你。” 聂知熠笑了:“你当是煲猪肺汤,随便割的?” 灵犀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天空:“这么晚过来?” “路过。” 他走到床边:“嗯,今天脸色好看多了。” “我没事了熠哥,不用这么晚还过来看我的。” “说了顺路。”聂知熠在床边坐下:“我刚才问过了医生,虽然切除了一部分,但不影响,只要好好养着,所以灵犀,你的肺可以留着了。” 灵犀撇撇嘴:“阿风还没嫌弃,你倒嫌弃起我的肺了,我虽然脑子有病,但是身上其他的器官都是好的。” 聂知熠轻笑道:“我现在是说什么都是错的是吧?” 灵犀还在生他没把翟双白带过去交换她的气,聂知熠知道哄不好的,也不打扰俩人的独处,拍拍阿风的手臂:“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灵犀送聂知熠出去,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她忽然问:“你是不是爱上了翟双白?” 聂知熠一愣,今晚有两个女人都问他这样的问题了。 他笑了:“这么明显?” 第537章 她没有心的 聂知熠的态度似真似假,又非真非假,既没有被灵犀看穿心事的恼羞成怒和尴尬,也没有落落大方承认的坦然,反正看不出是迎合她而开玩笑还是真的,就这样顺水推舟地承认了。 灵犀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了他好一会儿,也分辨不出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一种不甘心和不服气却油然而生,她咬着唇,咬的嘴唇都发白,等她松开的时候,薄薄的嘴唇都被她咬破了,甚至还渗出了红色的小血珠。 聂知熠见状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笑着道:“如果阿风见你这个反应要伤心了,他为你挡了一枪也没换来你的半点真心。” 灵犀的眼睛顿时就红了:“我灵犀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尚可知道知恩图报,也知道什么人对我好,阿风救了我一命我记在心里,如果他的伤真的对以后的生活有影响,他需要我嫁给他,那我肯定义无反顾的嫁给他,尽心尽力的爱他,哪怕装我也要装的,让任何人都察觉不出来,包括他自己。阿心,你知道我跟翟双白比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或者说他跟我比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聂知熠看着她笑而不答,灵犀便一字一句地开口。 “翟双白跟我相比,我有心而她无心。” 听到灵犀的话,聂知熠又是一愣,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然后他又笑了:“今天晚上你也是第二个说她没心的人。” 本来灵犀不想问的,听到他这么说,实在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倒想知道还有什么人像我这样慧眼如炬?” “跟你一样是个女人。” “那个千金大小姐,安烁诗吧?”灵犀恍然大悟道:“只有站在和那个翟双白对立面的女人才能一眼就看出她最真实的内心想法。阿心,你从来没在任何人身上栽过跟头,我希望也不会在翟双白的身上,但是我话放在这里,如果翟双白要伤害你半分,不管是你的人还是你的情感,只要她伤了你,我定不会放过她!” 聂知熠忽然伸出手大拇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摸索了一下她瘦削的面庞,语气竟有几分无奈的叹气。 “你呀,什么时候能不能不要那么尖锐?” “我的锋芒都是为了帮你抵御外敌,不像翟双白的锋芒都是为了刺伤你。我也不怕你说我故意诋毁她,总之阿心,你处处要小心,就算你真的爱上了她,那你也捂不热她的心。” 电梯到了,聂知熠向她挥挥手:“回去吧,阿风还在等你呢!” 然后她就踏进了电梯间,门缓缓地合上,也合上了灵犀那张忿忿不平的面孔。 聂知熠在电梯轿厢里面站了数十秒钟,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灵犀的声音:“怎么?阿心,刚才我的话对你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吗?” 聂知熠往按键上看去,这才留意到自己进了电梯,但是没按按钮,便急忙按了负1层的按键,电梯这才启动。 第538章 称职的妻子 聂知熠回聂家的路上,接到了翟双白的微信,她语气甜蜜的问他:“老公,快回来了吗?晚上有点饿了,忘了吃宵夜,如果你看到有卖小馄饨的,就带一碗回来。” 现在已经挺晚的了,翟双白还没有睡,他真是尽到了好老婆的职责,不管多晚都等自己的老公回家。 正好这是他看到路边有一个大排档还亮着灯,她便让司机停下来,在袅袅的热气中她认出对方正是卖小馄饨的。 司机说:“聂先生,您要买什么?我去买。” “不用了。” 聂知熠亲自下车帮翟双柏买小馄饨,因为她的要求多多,要榨菜,要香菜,要小葱,要紫菜要虾皮,但不要胡椒粉,如果是红颜色的辣椒酱呢,就给她来一坨,如果是辣椒油的话,就不要,理由是辣椒油配牛肉汤之类的才会好吃。 店家问他家里距离这边有多远,聂知熠说还挺远,店家便说:“您还是打包生馄饨吧,不然小馄饨的皮薄泡久了皮会烂的就不好吃了。” 然后他很耐心教聂知熠应该怎么煮小馄饨,水开以后放进去,小馄饨飘起来就好了,把调料放进碗里,冲开水,然后把小馄饨捞进去,再撒一把葱花就好了。 聂知熠带着小馄饨回到了家里,就直接进了厨房煮馄饨。 水烧开了,他把小馄饨丢进去,这时他听到了餐厅里传来了动静,他知道是翟双白。 果然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然后一双胳膊从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怎么还让我们大厨亲自回来给我做饭呀?”她探了探脑袋看香正在煮馄饨的锅里:“馄饨是生的呀。” “煮熟的馄饨等拿回来就烂掉,不好吃了。” 翟双白夸张地吸了吸鼻子:“老公,好香啊,我老公的手艺就是好。” “只是把水煮开,再把小馄饨放进去就行。”聂知熠笑道:“有什么技术含量呢?” “谁说的?煮馄饨也是需要技术的,我有一次就是把馄饨煮成了片儿汤。” “去餐厅坐着等着吧,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我想陪我老公呀,我老公这么辛苦,我怎么能安心一个人去外面坐着?” 她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只要不是发自真心的,再肉麻的话她张口就有。 她既然要陪着,那聂知熠就随她便。 馄饨煮好了,清澈的汤上面漂浮着翠绿的香菜和葱花,薄皮的小馄饨,能够看到里面的肉馅。 翟双白在餐桌边坐下来,拿起勺喝了一口汤,不知道她有没有尝到味道,就开始夸赞。 “味道一级棒。” 聂知熠在她身边坐下来看着她吃,翟双白立刻舀起一只馄饨递到他的嘴边。 聂知熠笑着摇摇头:“我不饿。” “今天晚上光看演唱会了,还没来得及吃饭呢。” “没事的,你吃吧。” “怎么买馄饨也不给自己买一碗?” “不饿。” “那你吃一个嘛。” 翟双白这么热情,聂知熠只好张开嘴吃了一个,吃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在想该不会是翟双白不放心他带来的食物,才非要让他吃一个吧? 第539章 迫不及待离开我 翟双白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几乎是同时,就听见她轻言细语地开口:“我可不是怕你给我下毒,不然我也不会让你给我带馄饨,我们虽然不是寻常的夫妻,但是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那我得谢谢你的信任?” “不用客气。”她真是打蛇随棍上,聂知熠发现翟双白就像是一条又刁又滑的小鱼,使劲抓上去根本握不住,但是稍微松点劲,她又会从他手心里立刻溜走。 总之,哪怕水底下危机四伏,她都能在捕她的渔网里来去自如。 她吃完馄饨,很赏脸地把汤都喝了,聂知熠提醒她:“味精水,不必喝的那么干净。” “没吃饱。”她抬头叹气:“早知道让你多给我带一个烧饼。” “晚上不要吃那么多。”他本来想说会发胖,不过看看她的身材,认识她这么久,她好像从来不节食,宵夜零食样样来,有时候半夜饿了还会吃奶油蛋糕,但是她就是不长胖。 也是,她的脑子转的像风车一样,消耗的太多,怎么会长肉? 她吃完馄饨还撒娇,搂着聂知熠的脖子让他抱自己上楼。 他照做了,上楼梯的时候,她就开始吻他的脖子,在他的耳朵孔里吹气,实在是痒。 “你不怕我把你摔下去?” “不怕。”她亲到他的喉结,这实在是撩拨,聂知熠都没克制住,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喉头涌动,她乐的大笑起来。 “我刚从医院回来还没洗澡。”他艰难地把她抱进房间,但她两条胳膊却像蛇一样缠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那正好,一起洗。” 她这么主动,聂知熠哭笑不得地问她:“你是不是有点人格分裂?晚上才想把我往别的女人身边推,现在却一直勾引我?” “你不懂我的心,真让人伤心。”她装作难过,用手捂住脸,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又笑嘻嘻地将手拿下来:“你不觉得我这样的太太简直是极品吗?我一切都在为你考虑啊,你娶我和娶六公主,效果能一样吗?” 她把想把他一脚踢开然后全身而退说的清新脱俗。 其实,聂知熠明白她在想什么。 在她给自己脱衣服的时候,他低头看着她灵巧的手指:“我知道灵犀的存在让你有点不安,你放心,她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却装作听不懂:“她是太爱你了,把任何人都当做她的假想敌。但是,我又不怕她,我的意思是?,我们迟早要分开,正好现在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况且你现在人夫的身份,说不定那个六公主口味独特,会让她对你格外感兴趣呢?” “忽然觉得安烁诗说你拉皮条这句话,挺形象的。” 翟双白叹口气,解开了他的衬衫纽扣帮他脱下来,手掌就顺势贴上了他的胸膛,柔软的小手在他的身上游走。 他及时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抬起她的头,目不转睛地凝视她片刻。 “为什么迫不及待要离开我?” 第540章 舍不得我? 灯光下,翟双白的脸透着润泽的光,聂知熠捏着她的下巴更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她好像变得更漂亮了。 就像是一个吸饱了男人阳气的女鬼,愈发的光彩照人起来。 所以,这个女鬼是吸够了阳气,想要抽身而退了。 她仰着小脸笑意吟吟,聂知熠想起安烁诗说她是笑面虎的事,竟有几分认同感。 翟双白却笑的更开心了,踮着脚尖凝视他的眼睛:“我没有看错吧?我们四少竟然满眼怨怼?怎样,舍不得我?”她笑的趴在他裸露的胸膛上,可能太开心了,笑的差点打鸣。 聂知熠看着那颗颤抖的长发的脑袋,从他的角度,真的挺像女鬼的,除了发色。 翟双白的头发不那么黑,没染过,却是深褐色的,可能染都染不出这样的颜色来。 所以,她的眼珠也不是黑的,也是褐色的,每次看她的眼睛,都觉得她像某种狡猾的动物,但又不是狐狸。 狐狸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狡猾又妖媚的,翟双白比狐狸更狡黠一点。 聂知熠被她笑的泄气,摸了摸她的头发,淡淡道:“好了,不早了,我去洗澡,你早点睡。” 可是,聂知熠刚脱了衣服站在淋浴间里,就听见洗手间的门打开的声音,接着隔着蒙蒙的水雾看到翟双白蹑手蹑脚地溜进来,像个贼。 她猛地拉开淋浴间的玻璃门,然后打开浴衣的衣襟露出里面不着一缕的身体,像是那种暴露狂一般:“噔噔蹬蹬!” 她脱掉浴衣随意丢在地上,然后便挤进淋浴间,贴上了聂知熠的身体。 他洗澡本来就喜欢热一点的水,热水将他的身体淋得发烫,翟双白搂住他的脖子,在迷离的水雾中,都能看到她的媚眼如丝。 她忽然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咬了一口:“给你留下一个印记,以后我们分开了,也会记得我。” “齿痕顶多保持三天。”他说。 “你这么说。”她仰着头,莲蓬头里洒下来的水淋在她的脸颊上:“我得咬下你一块肉,留下一辈子的记忆。” “那我岂不是要礼尚往来?” 她很大方地侧过自己的脖子,指了指她的肩膀:“随便你咬哪里,咬下一块肉,我保证这辈子都记得你。” 他长久地注视着她,翟双白笑嘻嘻地说:“舍不得了?没事的,我这个人痛感很低的,不论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她话音未落,聂知熠就真的咬下来了。 他一口咬在她的肩颈处,那里的肌肉较多,一口咬下去的口感相当扎实。 翟双白刚才还咧着大嘴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真的实在是太疼了。 眉头渐渐皱起,眉心拧成了一个小肉球。 聂知熠真的好像要把她的肉都咬下一块似的。 但是明明疼死了,她还死鸭子嘴硬。 “再用力点,不然要不了几天齿痕就消退了!” 眼泪此刻混着脸上的水一起滚落,疼到了心间了。 绵密的水滴织成一张网,笼罩住痴缠的两人。 第541章 我是美女蛇 聂知熠到底没有把她的肉咬下来。 翟双白也咬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刚才的报复,她下了死口,自己都尝到了血腥味了,知道她把聂知熠的皮肤咬破了,牙齿都深深陷入了他的皮肉里。 聂知熠也是疼的,他又不是没有痛感。 他低头看着死咬着他不松口的翟双白,就像是一只凶猛的小豺狗,咬住了自己的猎物就不肯松口。 疼到极致,其实是可以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拉开的。 但他没有。 他都做好了她咬下自己一块肉的准备。 疼到彻骨的时候,她来了个急刹车,忽然停住了。 然后她踮起脚尖,带着满嘴的血腥味吻住了他滚烫的唇。 他们俩对这种事肯定是有点恶趣味的,会让彼此很痛,痛的又很爽。 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所以,他们是彼此长久的床伴,如果以后换了别人,可能彼此都有点不太适应。 某些方面,他们真的是契合的。 也可以说,绝大部分他们极其相像,包括极度保护自己。 他们的心的外面都筑上了钢铁围墙,不会让任何人入侵,包括他们彼此。 等澡洗完,一切偃旗息鼓,俩人就像是战场上厮杀的敌我双方,都伤痕累累精疲力尽。 翟双白趴在床上身心俱疲,聂知熠却穿上睡衣出门了,过了会他提着药箱回来,把翟双白拽起来用碘酒药棉帮她处理脖子上他刚才的咬痕。 挺严重的,都渗血了,牙齿咬下去的地方高高肿起来。 翟双白盘腿坐在床上看他的伤口,应该比自己更严重,她仔细看都能看到皮下血呼啦差的肉了。 “你的伤口应该会留疤。”翟双白说:“要不然去医院处理一下?” “留疤不是更好,说不定会保留终身,不过你的齿痕不一定。” “你的肌肉太硬了,我的牙齿差点崩掉,可不是我心慈手软。”她舔了舔自己的门牙,仿佛真的松动了似的:“而且,我这个人很识趣的,该离开的时候就悄然离开,不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聂知熠都被她气笑了:“你的意思是,我不识趣?” “别过度解读,我只说我自己。”她忽然吸了一口凉气,聂知熠停下手里的动作,捏着碘酒棉棒抬头看她:“我弄疼你了?” “感觉像是在腌肉,碘酒都腌进了我的肉里了。” “也好了。”他收起棉棒,翟双白说:“我也帮你消一下毒,我是美女蛇,我的牙齿上淬了毒的。” “无妨。”他合上药箱:“我想试试你的毒到底有多毒。” “含笑三步颠。”翟双白笑嘻嘻的:“你走三步就会死。” 他提着药箱走了三步:“你的毒性变小了,没死。” “不是我的毒性变小,是你的抗毒性更胜一筹。”她胡说八道的:“你百毒不侵,对于我这种小毒虫,哪里能伤的了你半分。” 第542章 竟然是旧相识 这个周六,聂知熠真的把那个偶像团体请来了。 一共七个人,人还没进大门,只是在花园里刚下车,香水味就飘进来了。 宫千桐早早就来了,人还没到的时候,她就激动的不行,当听见门房打电话来通知他们的车已经到大门口了,宫千桐兴奋的一把抓住了翟双白的手臂,指甲都陷入了她的皮肤里。 翟双白好笑地说:“别激动,他们马上就进来了,等会零距离的接触,吃饭加单独表演,一共五个小时的时间。” 宫千桐惊讶地捂住嘴巴:“他们有这么久的空闲时间吗?” “这算他们的工作吧。” 宫千桐看看她:“你怎么这么冷静?” 翟双白笑而不答,那个偶像团体进来了,宫千桐又激动的不能自己。 七个男孩子,身高差不多,都是又瘦又高的,难怪一出道就让小女生们这么迷恋,这个偶像团体选人还是挺靠谱的,每个人长得都不差,只是让翟双白有点脸盲,感觉这几个人的发型妆容都一模一样,她都分不清谁是谁。 为了不让宫千桐怀疑,她昨晚还恶补了一下。 就在她拿着照片恶补每个人的信息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其中一个男孩子非常眼熟,她上网搜了一下他的素颜照片,发现他竟然是翟双白认识的人,就是之前被那些富婆们框去鸭子店消费,硬塞给她的男孩子,艺名叫什么宝儿。 但在偶像团体里,他叫裴一豪。 昨晚翟双白还小小震惊了一下,本来她早就把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鸭子店里讨生活的小男孩竟然出道成了偶像。 不过现在,她能很冷静地管理自己的表情,并且笑着跟他们介绍宫千桐和自己,欢迎他们来跟她们共进晚餐。 然后,她一一和对方握手。 当和裴一豪握手的时候,翟双白感觉到了他的颤抖,她知道他也把自己认出来了。 当然了,那几天他都坐着她的车到酒店或者别墅,虽然只是在房间里走了个过场,聂知熠就来了,宝儿会在另外一个房间待一夜,第二天他们在一起走出去。 当时是为了混淆富婆们和安烁诗的视听,让她们以为自己真的那么糜烂和随便。 聂知熠给了他很可观的报酬,既不用陪客人还有丰厚的收入,他何乐而不为。 只是没想到,他会和以前的金主再见面。 小男孩毕竟是小男孩,他的表情很不自然,跟她打招呼的嘴唇都有点颤抖。 翟双白却笑着泰然自若,装作压根没认出他来。 晚餐准备好了,翟双白邀请他们去餐厅一起用餐。 旁边的灯光暗下来,只留下餐厅的水晶灯,足够用餐的照明,但不会太亮,给粉丝和偶像之间留下一点点的神秘感和距离感。 晚餐是法餐,厨师一道菜一道菜地介绍,众人吃的优雅克制,不过三杯酒下去,大家才稍微放松下来。 翟双白正在和她的小羊排搏斗的时候,能感觉到裴一豪端着酒杯偷偷地看自己。 当她抬起头,那束怯怯的目光就立刻消失了。 第543章 滤镜尽碎 翟双白知道,此刻裴一豪的小心脏正在胸膛里打鼓,他不确定翟双白有没有认出他。 就算当时认不出,他也怕日后会认出来。 所以,整餐饭他都头低低的,特别沉默寡言。 宫千桐一直沉浸在和偶像零距离接触的兴奋当中,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一边吃一边没话找话的跟众人攀谈。 有的人喝了酒,就健谈起来。? 毕竟偶像团体走入社会的年纪比较小,有的学历不高,有的也只是空有个文凭,翟双白和他们没什么共同话题,而宫千桐聊了一餐饭,聊到有些事情,他们回答的牛头不搭马嘴,宫千桐也有些兴致缺缺。 翟双白就猜到,宫千桐虽然和他们年龄相仿,但到底生长环境不同,认知不同,其实是聊不到一起去的。 一餐饭吃完,她对偶像们的滤镜应该是淡了一点,而且当他们吃完饭,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残妆,翟双白在宫千桐的脸上看到了些许失望。 翟双白贴心地把偏厅给他们用,当作他们的化妆室。 所以,当宫千桐经过偏厅,从敞开的大门里看到她的偶像们都在拿着小镜子补妆的时候,估计此时的滤镜只剩下一半了。 偶像们用了一个小时化完妆,然后经纪人来跟她们说,现在只剩下五十分钟的表演时间。 翟双白跟宫千桐说:“如果宫小姐觉得不够,我可以跟他们再商量。” 宫千桐却摇摇手说:“五十分钟够了。” 于是,偶像们就在宽大的客厅中央开始表演。 绝大部分都只是集训过,有长相没有嗓音的,有的跳起舞来只能在后面划水的,开演唱会的时候那么多伴舞和灯光,可以遮一下丑。 现在什么都没有,而别墅里的音响效果却出奇地好,唱歌中的各种车祸现场都来了。 翟双白悄悄看身边的宫千桐,她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有人破音的时候,她甚至还用手指堵住了耳朵。 至于舞蹈就更丑态百出,有的人不胜酒力喝的有点多,脚步凌乱也记不住舞步,有的还撞在了一起,不过他们觉得这不是演出,嘻嘻哈哈地混过去了。 一首歌唱完,偶像们气喘如牛,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也许是自己补妆的技术没有化妆师好,居然有的都浮粉了。 宫千桐此刻的滤镜已经碎了一地,此时此刻,聂知熠应该闪亮登场了。 所以,当聂知熠从大门口走进来的时候,一身黑色大衣的高大身影,和客厅里的群魔乱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外面下起了小雪,聂知熠的身上带着寒意和肩头薄薄的落雪,他一边向他们走过来一边摘下手上的皮手套和她们打招呼。 一时间,宫千桐竟然看的聂知熠愣神。 翟双白笑嘻嘻地开口:“老公,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如果知道你们还没结束,我就不急着回来打扰了。”聂知熠淡淡笑道,跟宫千桐点了点头:“宫小姐,不打扰你的雅兴,你们继续,我先上楼。” 他大步流星地从偶像们的面前走过去,虽然他们也是又瘦又高,但跟高大魁梧的聂知熠相比,就像是一排刚种下的树苗边上有一棵高大挺拔的白杨。 第544章 高下立现 后半场,宫千桐明显的心不在焉了。 荒腔走板的歌声也让她不太耐烦,五十分钟没到,她就跟翟双白说:“就到这里吧。” 翟双白装作惊讶的:“怎么了?还没到时间呢!” “算了,就这样。” 翟双白让聂知熠的助理去付钱,并且给每个偶像一封厚厚的大红包。 看着他们喜不自胜的模样,宫千桐甚至嗤笑了一下。 翟双白知道,宫千桐估计从此都不会再喜欢任何偶像团体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宫千桐都没有跟翟双白一起送他们出去,不过当对方得知宫千桐的身份,特别殷勤地跟翟双白要宫千桐的微信和联系方式。 翟双白站在门廊前,微笑着目送着男孩子们离开。 裴一豪最后一个上车,上车前他抬头向翟双白看了一眼,她笑着跟他挥挥手。 裴一豪此刻的心稍微放了一点下来,他觉得翟双白应该没有认出他来。 男孩子们走了,翟双白回到客厅里,递给她一张纸条。 宫千桐接过来看了看:“什么?” “你的偶像们的联系方式啊,他们还要你的微信号,你可以加他们。” 宫千桐只是把纸条往茶几上随手一扔,翟双白笑着问:“怎么了?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了?” “没有。” “那怎么不兴奋?他们的联系方式其他的粉丝是很难要到的。” 宫千桐还没说话,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兴致不高地接通,随意按了免提。 电话里的男人没说几句,翟双白就听出是聂振贤的声音。 聂振贤约她去看雪景,说外面下雪了。 宫千桐拒绝了:“不去,冷死了。” 聂振贤应该是被她拒绝习惯了,也不生气,笑着说:“那就等雪大一点,我们出来堆雪人。” 宫千桐冷笑道:“我没见过下雪吗?” 聂振贤一愣,随即又说:“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小女孩会很喜欢下雪。” 宫千桐连再见都没说就把电话挂掉了。 她今天的戾气有点重,聂振贤应该会觉得莫名其妙的。 挂了电话,宫千桐便起身告辞:“还是谢谢你们的安排。” 说着,她下意识地向楼上看看:“我跟四少当面道个谢吧!” 翟双白说:“没事,他应该在书房里,小事一桩,宫小姐不用客气。” 宫千桐哪里是客气,她忽然想见一见聂知熠,洗洗眼睛也好。 翟双白当然看出了宫千桐潜在的渴望,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拿乔。 宫千桐又说:“礼貌是应该有的。” 翟双白就装模作样地上楼去找聂知熠,没一会又下来跟她说:“他在书房里打电话呢,工作上的事情,可能一时半会结束不了,要不,宫小姐你等一会?” 宫千桐居然同意了:“反正外面也在下雪。” 翟双白笑着说:“我去给你添点热茶。” 她去厨房煮茶,给聂知熠发了条微信,让他二十分钟后再出来。 时间她都拿捏的刚刚好。 第545章 翟双白的头牌 翟双白在厨房里磨磨蹭蹭的,宫千桐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终于,她听到楼上传来了声音,便仰起头,看到了出现在二楼栏杆边的男人。 他已经换了睡衣,藏青蓝的绸缎睡袍,袖扣和领口都滚着银灰色的边,和他穿正装的样子相比,慵懒又放松。 他也看到了宫千桐,跟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就下了楼。 宫千桐看着他轻快地下楼向她走过来,同色的睡裤和他脚上的棕色绒面拖鞋,仿佛在看专业男模的睡衣秀。 他走到宫千桐的面前,她发现他的头发竟是湿的,应该是刚洗完澡不久,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得很干,湿漉漉的但不至于滴水,随手往上拢了拢,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他湿着发还这么茂密,现在头发茂盛的男人越来越少了。 他身上隐隐飘来薄荷洗发水的味道,清冽又清爽,令宫千桐想起那些偶像们身上浓烈的香水和脂粉味结合的复杂香味。 这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的香味,让宫千桐心旷神怡。 目光滑到他的胸口,他穿的是睡袍,上身里面应该没穿衣服,稍稍咧开的衣襟间能看到健硕的胸肌,但只是一点点,并没有裸露的太多。 可是,宫千桐竟然有点耳根发热。 忽然此时,不知道从他的头发里还是哪里滚落下一滴水珠,顺着他完美的下颌线来到脖颈处,然后又滑入了衣襟里的胸膛,最后消失不见了。 她的目光竟然追随着那滴水珠,直到头顶上传来了聂知熠的声音:“宫小姐,不好意思,我刚才接了个电话,没想到你们结束的这么快。” 她方才如梦初醒地抬头,脸都红了。 聂知熠是看出了小姑娘脸颊上的两团红晕的。 不得不说,翟双白真是把每个人的人性都摸得透透的。 是她让聂知熠去洗澡,连这件睡袍都是事先准备好放在床上让他换上,甚至连腰间的腰带怎么扎,衣襟口要敞开多大,不能太多,看上去要自然,她都有严格的要求。 她把聂知熠当做芭比娃娃那么玩,刚才她在房间里踮着脚尖帮他拢头发,还用小拇指挑下来几绺,搭在左边的额头还是右边的额头,她都研究了一番,托着腮看饿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在左边更加好看。 折腾了一番她才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完美。” 她好像妈妈桑在打扮自己马上要去接客的头牌。 聂知熠可以拒绝她,反正不用那么配合。 但他配合了,任她随心所欲。 事实证明,翟双白的眼光极好,或者这么说,她很会拿捏别人的心思。 宫千桐的那点小心思,被她拿的透透的。 她莫名地有点害羞,连耳朵都热了,说话也有点语无伦次:“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外面下着雪呢..” “我太太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客厅待着?”聂知熠环顾四周。 宫千桐巴不得翟双白别出现,她立刻说:“没事。” 她没有道别的意思,这时翟双白端着茶出来了,放在茶几上,笑着说:“老公,你照顾一下宫小姐,我有个电话要打,我先上楼打个电话,宫小姐,失陪了。” 第546章 洗眼睛 翟双白上楼去了,宫千桐听到楼上传来咔哒一声关上房门的声音,她心里竟然有几分窃喜。 聂知熠俯身帮她倒茶,他的睡衣衣襟就张开了,大片线条优美的肌肉便展现在宫千桐的眼前。 刚才偶像们跳舞的时候,有好几个晚餐吃得有点多,隔着衬衫都能看到浑圆的肚皮。 所以,此刻,她真的是洗眼睛了。 露肉在聂知熠的意料之外,当他感受到宫千桐目不转睛的目光的时候,低头一看才看到自己敞开的领口。 想必,翟双白故意拿来茶壶和杯子却不事先倒好的目的就在这里。 他不由地失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沦落到卖肉的地步。 宫千桐被他忽然的笑容惊了一下,原本以为是跟自己笑,又发现好像并不是。 他唇角的涟漪下,还藏着若有若无的梨涡,浅浅的淡淡的,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聂知熠表里不一的反差感,让宫千桐惊奇的同时,也瞬间捕获了她刚才对那些鲜肉们失望的心。 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说不出的迷人,每一次见到他的感觉都不一样。 以前应该也见过,但她并没在意,因为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实在是太多了。 有印象的就是那天在演唱会见到,一身严肃的西装来看演唱会,违和又让人忍不住侧目,其实当天她的朋友就注意到了聂知熠,一直让她看帅哥。 当时宫千桐眼里都是她的哥哥们,压根也没放在心上。 她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聂知熠倒好了茶递给她:“宫小姐,请喝茶。” 她便接过来,手指无意中和聂知熠的手指相触。 她有点心潮澎湃,手是滚热的,而聂知熠的手指竟然时凉的,那丝丝的凉意仿佛从宫千桐的指尖迅速传递到她的全身,今晚被那些鲜肉们腻到的油腻感,顿时就被化解了。 她捧着茶杯就喝了一口,聂知熠已经提醒她烫了,但她没听见,还是喝了下去,结果烫的跳起来,茶杯也打翻了,洒了她一身的。 茶是滚烫的,宫千桐穿着裙子,连丝袜都没有,滚烫的茶水泼在她的腿上,疼的她叫出声来。 翟双白听到了宫千桐的尖叫声从房间里奔出来,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宫千桐一身都是茶叶,而聂知熠则站在一边。 她快步下去惊讶道:“怎么了宫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茶杯倒了。”聂知熠说。 宫千桐是千金小姐,自然娇气,看到自己的腿都烫红了,又疼又怕会留疤,就哭出声来了。 这绝对是个意外,不在翟双白的安排之下,不过越是突发事件越是能展现出个人魅力。 翟双白不着声色地丢给聂知熠一个眼色,示意他来处理,然后急急忙忙地说:“我去找药箱啊!” 然后她就跑走了。 不得不说,翟双白还真有点拉皮条的潜质,她好像准备把律师的行业捡起来,看来大可不必,她这种水平的去夜总会当一个妈妈桑,必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第547章 合起伙来诱拐人家小女孩 翟双白说是去找药箱,聂知熠知道她就是溜了,不会回来的。 聂知熠就把哭泣的宫千桐带去了洗手间,让她坐在浴缸边上,打开冷水,拿着花洒淋在她被烫伤的腿上。 冷水很快就缓解了烫伤带来的疼痛感,宫千桐慢慢止住了哭泣,可是冷水淋多了她的腿脚都很冷,虽然屋里很暖和,但毕竟是冬天。 聂知熠看出她冷了,找了一条大浴巾将她的脚包起来。 冷水要淋至少二十分钟才不会起泡,但是水很快就会把浴巾给浸湿,聂知熠让她自己拿着花洒,他把别墅里所有的大浴巾都拿过来了。 只要包着她的脚的浴巾被淋湿了,他就立刻换一条干的包起来,一分钟就要换一条。 宫千桐惊异地看着聂知熠默默地做这一切,她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而且他在为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很自然,包括他打开湿掉的浴巾,握着她的脚踝抽走浴巾,再用干浴巾包住她的脚,期间他的手不但握着她的脚踝,还会触碰到她的大腿的其他部位。 但是,他表现的泰然自若,没有一点点猥琐的感觉。 宫千桐就呆呆地看着他蹲在她身边换了十几条浴巾,湿的浴巾堆在角落里,都堆成了一座小山了。 他剩下最后一条浴巾的时候,关掉了冷水,把浴巾放在台子上,告诉她沐浴乳在哪里,热水怎么打开。 “你泡个澡,不然会着凉,我太太等会会给你送换洗衣服来。” 他说完直起身,忽然又说:“你稍微等一下。” 他出去了,过了一会折回来,递给她一只小瓶子:“生姜精油,滴两滴在水里,会让你马上就温暖起来。” 他说完就走出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再然后,她听见了房间门也关上的声音。 她当然不担心聂知熠会偷看她什么的,如果要占便宜,刚才他有的是机会。 聂知熠回到房间,翟双白正躺在床上看手机,听到他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房间里她没开灯,手机屏幕上的光衬得她的脸蓝汪汪的,小鬼似的。 他的衣服也湿了一点,没跟翟双白说话就去换衣服了。 他换了t恤和宽松的家居长裤,翟双白仔细观赏,然后评价:“还是睡袍更禁欲一点。” 他没搭理她,翟双白知道他被自己摆布有点不爽,笑眯眯地跳下床过去就要跟他腻歪。 他捏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开:“你去找几件换洗的衣服给宫千桐。” “我的尺寸她又不合适。”翟双白转了转眼珠子,聂知熠立刻知道她在转坏主意。 “翟双白,别搞得太明显,让人家知道我们这两口子合起伙来诱拐人家小女孩...” “你什么时候开始注重名声了?”不等他说完,翟双白就插嘴道。 “我不要脸,但顾及着聂家的颜面。”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嘛!”翟双白窃笑着用手指头戳聂知熠的胸膛:“这么漂亮的肌肉藏起来,真小气。” 第548章 天助我也 她的指甲不长,但是戳的蛮疼。 聂知熠看着她细细的手指头,有种像掰断一根铅笔一样掰断它。 翟双白得感谢他的克制力,他只是推开她的手,看向窗外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 刚才还是小雪粒,忽然就下大了。 看来翟双白今晚一定会留下宫千桐。 “你事先看了天气预报?”聂知熠问她。 “哈?”翟双白一脸莫名,随即反应过来:“啊哈,那倒没有,不过看来是老天都帮我们,这场雪来的非常之及时。” 她还得意地打了个响指:“这说明老天都赞同我的做法,双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人自助天助之。” 她自己的小算盘打的噼啪乱响,算盘珠子都崩到了聂知熠的脸上了,还非得上升到一定的层面上。 翟双白乐滋滋地拿衣服去给宫千桐,刚进门就闻到了生姜精油的香气。 这还是上次她住在四季云顶用的,她觉得挺好闻的,还打算哪天过来拿回聂家用。 翟双白冷哼,聂知熠嘴上脸上都是不乐意,但心口不一,行动上却挺激进。 她轻轻敲了敲洗手间的门,里面立刻传来宫千桐软软的应答声:“嗯,我在。” 她以为是聂知熠,声音才这样娇滴滴的吧? 翟双白笑着说:“宫小姐,我老公让我给你拿换洗的衣服来,我放在门口的台子上了,浴袍就在洗手间的柜子里,你自己去拿。” 宫千桐一抬头,看到浴袍已经拿出来了,就在她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不由地嘴角上扬。 “嗯,我看见了,四少已经帮我拿出来了。” 宫千桐的语气中,翟双白听出了些许的炫耀和骄傲。 聂知熠这么快就捕获了她的心? 不管怎样,至少能感觉出宫千桐对聂知熠有好感。 聂知熠还真是长在了所有女人的审美上,连安烁诗那样挑剔的人都能拿下,宫千桐肯定也不在话下。 不过,也太快了点。 “那好,那我就先出去了,你慢慢洗,多泡一会,去去寒。对了,外面雪大了,宫小姐不如今晚就留下来吧,我去帮你收拾客房。” 宫千桐欣然同意:“嗯,就这个房间吧。” “好,我去换床单。” 翟双白回到他们房间找床单,有一套床单放在最上面一层她够不着,回头求助聂知熠。 “老公,帮我拿一下。” 她果然把宫千桐留下来了,聂知熠靠在床上回复邮件,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客房里没有床单?” “我就要这一套嘛!” 这是聂知熠自己的床单,偏男性化一点,银灰色的没有一点花色,一看就是男人用的。 她的司马昭之心聂知熠岂会看不出,她跳着脚撒娇,聂知熠的鸡皮疙瘩都要被她抖下来掉一地。 她撒娇时发出来的声音和她平时的形象天差地别,她实在不适合撒娇。 聂知熠还是放下手机帮她拿下床单,不是因为她撒娇。 不,也是因为她撒娇。 只是,他是想快速结束翟双白的撒娇。 一个女人为了把老公推向另一个女人而撒娇,怎么看这件事怎么炸裂。 第549章 他的睡衣 翟双白抱着床单过去换,看见洗手间外面的台子上的衣服不见了,看来宫千桐已经洗好了。 翟双白还是动了坏心思,她送了两套衣服,一套是自己的睡衣,是新的,吊牌还在上面,让宫千桐自己摘。 第二套则是聂知熠的睡衣,深色的丝绸质地。 她故意的,想看宫千桐怎么选。 正常来说,一般都会选女式的,一方面更合身另一方面穿别人老公的衣服,总有点奇怪。 翟双白跑到洗手间门口大声说:“宫小姐,不好意思啊,我没有穿过的睡衣只有这一套,还没洗过,怕你介意我就找了一套我老公的睡衣,这套是新的,洗过了但还没穿过。” 其实,这是聂知熠穿过的,而且穿的时间还蛮久了,那时候他们还没结婚,她时不时来这里被他蹂躏的时候,他就经常穿这件。 宫千桐听见了,此刻她怀里就抱着那件睡衣,疑惑地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有洗衣液的味道,而且她翻了翻衣服里面的洗衣标,有点褪色了,不像是新的。 翟双白换完床单就出去了,回房间待了一会,房门被敲响了。 她故意待在洗手间里,是聂知熠过去开的门。 宫千桐头发湿漉漉地站在门口,她穿着拖鞋,在高大的聂知熠面前显得很娇小。 她有点害羞,声音小小的:“我没找到吹风机。” 聂知熠知道是翟双白藏起来了,他把门打开的大一点:“你先进来坐,我拿给你。” 他去梳妆台上拿了一个吹风机给她,宫千桐刚接过来,翟双白就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宫千桐坐在沙发上,穿着深色的丝质睡衣,下面是短裤,穿在她的身上变成了中裤了。 原来,她真的穿了聂知熠的睡衣。 翟双白笑意吟吟地走过去,忽然她瞪大眼睛看着宫千桐,猛地站住了,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人家。 宫千桐被她看的莫名其妙:“怎么了?” “我的天哪!”翟双白大惊小怪地捂起嘴巴:“完蛋了,我真是老眼昏花的。” “怎么了?”宫千桐诧异地问。 聂知熠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翟双白表演。 她又是跺脚又是连连自责:“可能衣帽间的灯光有点太暗了,我晚上的视力也不太好,我把睡衣拿错了!这件是我老公穿过的旧睡衣,不知道穿了多少次!哎呀,我真是太马虎了,宫小姐,你脱下来吧,我去拿新的给你。” 原来是她拿错了,怪不得呢,宫千桐觉得不像是新的啊。 她急忙说:“不要紧。” 但说出口了,又觉得不合适,毕竟是她老公穿了很久的衣服。 翟双白就顺水推舟地停下脚步:“真的不要紧吗?不过也是洗得干干净净的,我去找找看。” 她一头钻进衣帽间,过了会懊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真是越急就越找不到!不知道那套新的去哪里了?” 她满脸愧疚地跑出来:“要不然,宫小姐,你先穿着这一套,我等会把我那套新的洗了烘干?” “那,也不用麻烦了。”宫千桐低低地道。 第550章 试探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测试。 翟双白怕宫千桐看不出睡衣是旧的,还故意在口袋里放了一小团洗过缩成一团的名片,表示这是旧衣服。 但宫千桐在明知道是聂知熠穿过的睡衣的情况下还穿了,说明她对聂知熠真的有意思的。 翟双白就打蛇随棍下:“只要宫小姐不介意就好,反正也是干净的。” “不介意。”宫千桐红着脸回答的时候,飞快地扫了一眼旁边的聂知熠。 速度太快了,她没好意思仔细看,她不知道聂知熠的表情。 她在他的面前,贴身穿着他的衣服,竟然有种被他拥抱在怀中的感觉。 她的脸更热了,红的像熟透的番茄,马上就要从枝头掉下来了。 她红彤彤的脸颊说明了一切,翟双白笑着指了指茶几上的药箱:“刚才我老公找出来的,我来看看烫到的地方,如果还是疼,就得上药。” 宫千桐都忘了她烫伤的事情,早就不太疼了。 翟双白走过来撩起宽大的睡衣裤腿看了一眼,其实已经不太明显了,只是烫到的地方比其他的皮肤稍微红一点。 “还是抹点药吧!”翟双白说:“明天早上应该就看不出了。” 她从药箱里拿出烫伤膏,刚刚挤到棉签上,隐约的电话铃声从她房间传出来,她立刻跳起来:“电话,这样,老公,”她顺手将棉签和药膏都塞进了聂知熠的手里:“你帮宫小姐涂一下药。” 然后她就匆匆奔出了房间。 她那是手机闹铃,聂知熠刚才看到她设的。 她真是大方,大半夜的让老公给别的女孩子擦药,部位还是大腿,这么赤裸裸地推销,宫千桐能看不出吗? 聂知熠手里拿着药膏和棉签看着宫千桐,她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怔了怔才说:“要不我自己来吧。” 要不这个词,表明了她对聂知熠帮她涂药并不抗拒。 “顺手的事。”聂知熠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不,不介意。”宫千桐不自觉地口吃了。 她竟然没拒绝,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从小上的就是英国的女校,管理甚是严格,而他们家族虽然宠她,但是对她的私生活管的非常严,再加上她的爷爷骨子里是传统的中国男人,又深受英国皇室的影响,对宫千桐结交异性的方面更是在意,所以她连追星都得偷偷摸摸的。 她很少有机会能在外面过夜,和男人亲密接触的机会更是不多。 此刻,蹲在她面前的男人撩开她的裤腿,正仔细观察她的大腿上被烫伤的印迹,宫千桐心里一阵小鹿乱撞,又害羞又期待。 忽然,聂知熠的大拇指在她的大腿上摩挲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聂知熠便淡淡地问她:“疼吗?” 相比聂知熠的淡定,她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变调了:“不,不太疼了。” “看来不太严重,也不肿了,稍微涂一点药吧!” 涂着药膏的棉签轻轻地在她的皮肤上滚动,在这一瞬间,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一颗一颗冒出来了。 第551章 门禁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宫千桐不是没有和男人亲密接触过,虽然家里管得严,她仍然有空子可钻。 但是,聂知熠给她擦药也不算什么亲密接触。 虽然他的手会触碰到她的大腿,甚至刚才他低头仔细帮她擦药的时候,还有点略湿的发丝垂到了她的大腿上,他的鼻尖都快触碰上去了,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所以,宫千桐也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她以为男人的呼吸都是炽热的,她大学的时候和一个欧洲小帅哥在图书馆的监控死角里亲热,其实本来是挺期待的,但是当那个平时看起来很清冷的欧洲小帅哥浓重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的时候,她竟有些抗拒。 欧洲小哥还好,美国壮汉身上甚至还有体味,当然她也试过亚洲人,平时看上去挺正常的人,到了床上就变得面目狰狞。 可是,聂知熠的鼻息却是凉的。 不是透心凉那种,但至少感觉不出来温度。 就在宫千桐心猿意马的时候,她的电话忽然响了,惊了她一跳,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叫。 还是聂知熠将手机拿给她,是她哥哥宫羽打来的。 现在只有她和宫羽在国内,这几天宫羽也出差了,但她每晚都要报备她的行踪,而且她也是有门禁的。 今晚她把这事都忘了。 她悻悻地接通:“喂,哥。” “在哪里?今晚怎么没打电话过来?” “我,我在外面。”宫羽能看到家里的监控,她不能撒谎。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是这样,”她慌乱地解释:“今晚聂家四少和四少奶奶请我去他们别墅里吃饭,后来下雪了,就,啊...” 忽然间,聂知熠的手掌敷上了她的大腿,整个手掌都覆盖在上面,微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她就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了。 电话那边的宫羽听见了,立刻询问:“怎么了?” 她都忘了她还在跟宫羽打电话,急忙捂住嘴巴,含糊不清地说:“我在洗手间,被地上的水滑了一下。” “你怎么还不回家?” “外面雪下得很大,四少奶奶就让我留宿...”她声音越来越小。 宫羽的语气严厉:“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哥...”忽然,聂知熠向她伸出手来,宫千桐不明所以地将电话递给了他。 聂知熠接过电话起身,一边往窗边走一边对电话里的宫羽说:“你好宫先生,我是聂知熠,抱歉,不知道你们家有门禁,不然我会让我太太打电话给你报备一下,你稍等,我让我太太跟你说话。” 说着,他就走出了房间,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宫先生的电话。” 翟双白出来接电话了,聂知熠返回房间,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对宫千桐说:“好了,明天早上如果不疼了,就不用上药了。” 宫千桐还沉浸在刚才他摸她大腿的事情,当聂知熠都离开房间了,她这才看到她的大腿上有一小团血迹,血迹中有一只已经碾死的蚊子。 哦,原来刚才他只是打蚊子,可能冬天的蚊子飞不动了,他才没有拍下去,而是把它按死了。 第552章 不要脸则无敌 聂知熠走出房间,翟双白也打好了电话,递给聂知熠。 聂知熠没接:“你去给她。” 翟双白不置可否地走进宫千桐的房间,将电话交给了她:“跟你哥哥说过了,没问题。没想到你哥哥管你很严啊,还有门禁呢!” 翟双白自说自话的,宫千桐并没有理她。 翟双白看向她,只见宫千桐脸颊绯红,眼中的光有种抑制不住的亢奋,仿佛刚才经历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 翟双白微微一笑:“宫小姐,晚上你好好休息,哦对了,”她指着床铺对宫千桐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一般没什么人留宿,所以也没准备多余的床品,我和知熠结婚后都住在聂家,只有床铺上的那一套,所以我只能把知熠以前睡过的床单给你铺上了,不过都是洗的很干净的,别介意啊。” 宫千桐回头看过去,灰色的丝质床单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就出现了一副画面,聂知熠就躺在床上,柔软的被子搭在他健硕优美的腹肌上。 宫千桐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 翟双白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跟她道晚安:“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随时找我,床头柜上的电话拨零就是我们房间,晚安。” 翟双白关门退出了宫千桐的房间,聂知熠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吸烟,窗户是打开的,雪花争先恐后地往房间里飘,刺骨的寒风充满了原本温暖的房间。 翟双白关上门走过去:“不冷吗?穿的这么少?” 她过去关上窗户,转过身来注视着他,半开玩笑地道:“我只知道小姑娘被你撩拨的面红耳赤,怎么,你也需要冷静冷静吗?这可不像我所向披靡骁勇善战的老公啊?” 她冰冷的小手敷上了他的胸口,刚才关窗户冻得冰凉,雪落在手上化了,湿漉漉的就顺手插进了他的衣襟里,开始往他的胸膛上摸索。 就像是一条冰冷湿滑的乌贼。 聂知熠及时按住了她不怀好意的手,掀起眼皮看她。 “房间可不隔音。” 当初这个房子,聂知熠就没打算让第二个人住进来,他是为了一个人独处的空间,所以就没刻意做房间与房间之间的隔音。 “我又不会发出声音。”翟双白挣脱开他的手,一路下滑,来到他的腰腹间,冰凉的指尖好奇地探索着他的肌肉线条:“这是人鱼线吗?你没有用力就能摸得到吗?” 她的手指顺着坚硬的肌肉线条往下抚摸,如果是以前,他早就有所反应,但此刻,他异常冷静。 如果是别的女人,也就识趣算了,但翟双白偏不,就是要撩拨他。 撩拨到他忍无可忍,扣住她上下其手的手臂,他知道翟双白在想什么,她哪是撩拨自己,她这是色诱隔壁的宫千桐,让她躺在自己曾经睡过的床单上,穿着他的旧衣服,再听着他们在这边耳鬓厮磨抵死缠绵,让她发挥无尽的想象力。 “翟双白。”他用力拽出她已经探进他睡裤里的手,忍了又忍,还是憋住他要说的话。 他是想说,她的无耻已经接近于无敌了。 第553章 你爱上了我? 聂知熠虽然没说,但翟双白也能看得出来他想说什么。 她侧着头笑嘻嘻:“老公,我是帮你降火啊!” 有这么一刻,聂知熠想拧断她的脖子。 他忽然了解为什么她当律师的时候那么多人都恨她入骨了。 往她身上泼尿泼粪。 现在看来,她实在是实至名归。 他推开她,上床睡觉,刚刚拉上被子,翟双白就关上了灯钻进了被窝里,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他拉开她的手,她却干脆从他身上爬过去,硬拉开他的胳膊,钻进他的怀里。 摆脱不了她,聂知熠干脆就紧紧抱住她的脑袋,让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上,而且他的身上还盖着被子,翟双白被闷在被子里,不多会就憋闷的不行了。 他能感觉到她的窒息和微微挣扎,这样不出两分钟,她就能被闷死。 从此一个邪恶的灵魂将从这个世界消失。 倒不失为一件美事。 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吧。 但是,他还是及时放开了她,并且掀开了被子,看到了藏在他怀里的那张憋得涨红的脸。 她却仰着头绽开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老公,还是不舍得闷死我?” 她知道刚才一瞬间他的想法,她了解自己,就像是孙悟空钻进了白鼠精的耳朵里似的,洞悉他的所有想法。 她恬不知耻地伸长手臂搂住他的脖子,歪着头仔细端详他:“为什么抗拒宫千桐,她的家族可比安烁诗的家族强百倍,只要娶了她,就等于获得了欧洲市场,怎么,不想让别人说你吃软饭?哦不,老公,强强联合,算不得吃软饭?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还需要我跟你说?” 她巧舌如簧的样子,让聂知熠顿时后悔刚才就应该闷死她。 “有没有人告诉你,缺德大律师死了以后会下拔舌地狱的。”他闷闷道。 翟双白笑的露出大白牙:“老公,你这么讨厌我啊,这样咒我?还是,我让你去勾引宫千桐,你心里不舒服,该不会是...” 她目光狡黠地打量着他:“爱上了我?” 翟双白的瞳光永远很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聂知熠以为她戴了美瞳,后来从没见过她摘隐形眼镜什么的。 她就是这样目光灼灼,功力和城府都写在眼睛里。 再可恶的坏人在翟双白的面前,和她相比,好像都没那么坏了。 她在套自己的话。 倒不是想知道自己爱不爱她。 而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洞悉人心的翟律还需要问我吗?任何人的小心思能瞒得过你的眼睛?” “你太看得起我了,再说别人也许我能看的出来,但四少你,我可看不出,你的心比海深。”她戳了戳他的心窝,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的脸还滚热的,是刚才被闷的。 她没有再说话了,像只小猫一样窝在他的胸前,过了一会,他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小恶魔睡着了。 第554章 此生无憾 宫千桐度过了辗转反侧的一夜。 翟双白完全拿捏住了宫千桐。 聂知熠也没猜错。 宫千桐穿着聂知熠的旧睡衣,睡在他睡过的被子里,仿佛浑身都缭绕着聂知熠的气息。 意淫的氛围足足的。 仿佛她就被聂知熠拥在怀里。 如果隔壁房间昨晚再穿出一点动静,更会让宫千桐浮想联翩。 不过,这也足够了。 宫千桐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亮白透过窗幔,她拉开窗帘一看,雪还没停,雪花更大了。 宫千桐竟然有点高兴,她希望这雪不要停,干脆封住路,她就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了。 翟双白来敲门,笑意吟吟地来送衣服:“宫小姐,醒了?” 宫千桐的衣服已经洗干净烘干了,她接过来,翟双白又说:“外面雪太大了,本来是让司机过来接你的,不过现在路不好走,等雪停了再说,现在快到中午了,等会我们吃火锅。” 宫千桐换了衣服下楼,聂知熠和翟双白正在厨房里忙碌。 翟双白提议吃火锅,?她在冰箱里翻到了火锅底料,还是上次她买的,看了看日期已经临界保质期,不过没关系,过了期也吃不死人。 她只负责翻冰箱,洗菜切菜的活都交给聂知熠。 人夫感肯定包括洗菜做饭,再说聂知熠腰间围着黑色围裙的样子,实在挺帅。 宫千桐坐在餐桌边,聂知熠端着洗好切好的菜出来,跟她点了点头:“马上好了。” 他围围裙的样子和昨天又不同了,宫千桐看的目不转睛。 这时,翟双白假惺惺地拿纸巾帮聂知熠擦汗:“老公,你辛苦了。” 她跟聂知熠装恩爱,她了解宫千桐这种豪门大小姐的心理,强取豪夺别人的东西,比唾手可得会更有吸引力。 果然,宫千桐开口:“四少和四少奶奶很恩爱啊。” “主要是我老公太完美了。”?翟双白笑着道:“对我也很好,此生有他,死而无憾。” 她肉麻的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若不是宫千桐在场,聂知熠挺想说,那不如现在就去死。 火锅沸腾了,各样烫菜也准备好了,色彩斑斓的放在餐桌上。 翟双白一一介绍:“这些都是冰箱里的,幸好昨天采买了很多菜,不然今天雪那么大,出个门都费劲。” 她一个劲让聂知熠给宫千桐夹菜,给她调酱料,她殷勤的宫千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可以自己来的。” 一餐饭吃完,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雪还没有停的意思,宫千桐也没有说要走的意思。 下午四点翟双白就开始张罗晚饭了,她还去地窖拿了两瓶酒。 她的计划是,今晚借着酒劲他们就能暧昧一下,如果再进一步也可以。 看到红酒,聂知熠就知道翟双白要做什么。 他不由嗤笑:“看来今晚,我得出台了。” 翟双白也笑:“别说的这么难听,其实你心里都乐开了花,老公,得了便宜还卖乖可不是你的人设。” 他不置可否:“得此贤妻,我此生也无憾了。” “彼此彼此。” 第555章 你先送她 不过,翟双白的阴谋没有得逞。 晚饭还在准备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身体不适,先是翟双白肚子不舒服,在洗手间待了好久,刚出来又进去了。 她以为是她脾胃又着凉了,毕竟她脾胃虚弱,前段时间才生过病。 但是聂知熠和宫千桐都有了这种症状,看来应该是午餐出了问题。 菜都是新鲜的,昨天才买的,都放在冰箱里保鲜,那唯一可能出问题的就是火锅底料了。 翟双白跑到垃圾桶捡起包装袋看了看,这才发现她刚才看错了日期,已经过期一年了。 她还没来得及跺脚叹气,肚子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她又冲进洗手间,拉的快要虚脱。 这次走出洗手间,腿都拉软了,她扶着墙壁找到聂知熠,他吃的少,症状轻一点。 “有药吗?”翟双白刚开口就腹痛如绞,聂知熠见她唇黑脸青的模样,急忙扶住她坐下。 “我去找找。” 他找来药箱,但是药箱里没有腹泻的药,只有一些常规的感冒退烧药。 “得去医院。”聂知熠合上药箱:“你先穿上衣服,我去开车。” “宫千桐不知道怎样了。” 聂知熠下楼的时候经过她的房间往里面看了一眼,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刚从洗手间出来又进去了。 聂知熠去花园里开车,昨天车库有点漏水,他就没把车子放进车库,昨晚下了一夜的雪,车子的水箱竟然被冻的裂开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走出花园往外面张望了一下,这里本来就不在闹市区,加上下大雪,天又黑了,路上没几个人。 他打急救电话,结果对方告诉他,因为大雪出了很多车祸,救护车都派出去了,现在没有车,让他过二十分钟再打。 他回到房间里,翟双白痛的趴在凳子上,用木凳四周的坚硬的角抵住她的肚子,仿佛这样痛感才会轻一点。 “车呢?”她艰难地问。 聂知熠告诉她这个噩耗:“车子坏了,救护车也没有,外面也没车。” 翟双白痛的快要死掉了:“有止痛药吗,给我一颗。” “不对症的。”聂知熠忽然弯腰抱起她就往外走,翟双白睁大眼睛:“干嘛?” “现在只能走路去,两个街口外有医院。” 经过宫千桐的房间时,翟双白猛然想起了什么,她拽住聂知熠的衣袖:“宫千桐。” “嗯,她跟你情况差不多。” “要不,”她蠕动着惨白的唇:“你先送她去。” 聂知熠漆黑的瞳注视着她,仿佛在看一个疯子:“这个时候,你还在想如何取悦她?” “你先送我去,以后她很难对你再有好感。”翟双白说话都没力气了,聂知熠了解吃坏了肚子有多痛。 小时候他刚回到聂家,只要聂广生和老爷子不在,管家就使坏,给他吃坏了的东西。 有一次,他吃了坏了很久的烤鸭,大肠杆菌感染,腹泻呕吐都不说了,主要是腹痛难忍,肠子都搅在了一起似的。 看着豆大的汗珠从翟双白的额头上滚落,他没有理会她,抱着她就走过客房,往楼下走去。 第556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聂知熠。”在楼梯上,她还是阻止了聂知熠:“你把我放在沙发上,先送她去,我还能撑一撑。” 他大步流星,懒得理她。 翟双白瞪了他片刻,竟然用尽全身的力气低头咬住了他的手背。 聂知熠穿着大衣,只有手背裸露在外面,她像一只狗一样死死咬住他的手背不肯松口。 手背上没什么肉,一张皮和骨头而已,翟双白咬的就是骨头,连聂知熠这么能忍的人,也痛的拧紧了眉头。 “翟双白!”他压低声音:“别发疯!” 她跟听不见似的,死死咬着就是不松口。 有时候,翟双白真的像个疯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子。 这种人,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恐惧欢喜,只有她所谓的目的和目标。 哪怕她自己的命,她都不那么在意。 他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在钻心的疼痛中,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翟双白,你确定?” 她咬的越发用力,这是在告诉他,她很确定。 聂知熠走下楼梯,将她放在了沙发上。 与此同时,翟双白松了口,然后一头倒在了沙发上。 聂知熠再也没看她一眼,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也不会有人疼惜她。 他快步上楼,宫千桐刚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了聂知熠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拿了一件大衣裹住宫千桐,将她抱了起来,走出房间。 翟双白趴在沙发上,脸埋在了抱枕里。 连抱枕里都有火锅底料的味道,她现在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吐。 她用力抬起头,刚好看到聂知熠抱着宫千桐从大门口走出去的背影。 他抱着宫千桐腾不出手关门,大门敞开着,寒风夹杂着冰雪涌进大门。 她被冻得打了个寒战,本来想起身去关门,可是手软脚软,刚起身走了一步就倒在了地上。 她现在虚弱的连关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匍匐在地上,两只手撑着地面努力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 肚子越来越绞痛,像是有一只手伸进她的腹中在拉扯她的肠子,痛的她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寒风呼呼地吹进来,就在这个时候,灯忽然灭了。 也不知道是跳闸了,还是受大雪的影响停电了。 暖气停了,大门还开着,本来温暖的地板迅速变得冰冷。 客厅变成了冰窖,今天零下十度,足以冻死一个虚弱的女人。 第一次,翟双白有濒死的恐惧感。 不作死就不会死,她这次好像要把自己作死了。 其实,她后悔了,当她看到聂知熠抱着宫千桐走出门口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倒不是怕把自己作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 风卷着雪花刮在她身上,迅速把她冻成了一根冰棍。 如果她被冻死了,应该是近年来第一个在豪宅里被冻死的人。 估计会上热搜,她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热度至少能持续两三天。 她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在想些什么,随着体温逐渐降低,她的思想也渐渐涣散了。 第557章 顾着你自己吧! 安静得很,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呼呼的风声。 一片漆黑笼罩着她,伸手不见五指。 她静静地趴着,等着被冻死。 或者聂知熠早点回来救她。 其实,时间也不过过了五分钟而已,刚才她用尽力气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两个街口,又是大雪,路上湿滑不好走,就算聂知熠将宫千桐送进医院立刻来找她,来回没有一个小时都不可能。 再说,翟双白知道她惹恼了聂知熠,回不回来都是个问题。 可是,恍惚中,她竟然听到了花园里传来了脚步声,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努力睁开眼睛,在一片漆黑中,她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翟双白。”对方温热的手敷上了她的脸颊,看到她睁着眼睛,就立刻将她抱起来了,快步往外面走去。 她蜷缩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感受到他的心跳和气息,她这才有了点真实感。 她上牙齿撞着下牙齿,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怎么回来了?宫千桐呢?” “先顾着你自己吧!”他大步前行,低头看她一眼:“我口袋里有热水,你拿出来喝了。” 她费力地把手伸进他的大衣口袋里,真的摸到了一只热热的瓶子,她拿出来却拧不动瓶盖。 聂知熠腾出一只手帮她拧开,她颤巍巍地递到嘴边喝下了一大口。 温热的水从干涸冰冷的喉头滑下,落进了空落落的胃里。 就像是干涸的田地顿时得到了雨水的滋润,翟双白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喘息着缩在他的怀里。 路上基本没什么车,只有公共汽车缓慢前行。 翟双白觉得聂知熠的速度比公交车都要快,下雪天路不好走,他又负重,浓重的喘息声一直漂浮在翟双白的头顶。 她闭着眼睛晕晕乎乎,但肚子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翟双白!”忽然聂知熠大吼一声,吓得她立刻睁开眼睛。 他暴躁地喊:“别睡!” 她迷迷瞪瞪:“我,我困...” “别睡!” 他又吼:“你再睡我就把你扔在地上。” 翟双白怎么觉得,他不会那么做的。 忽然,莫名的,她对这个男人有了某种不该有的信任。 但她也没有再闭上眼睛,努力把眼睛正到最大,死不瞑目似的。 不过,医院很快就到了,比翟双白想象的要快。 她被送进急诊室,医生简单询问检查后,初步诊断急性肠胃炎,打了一针又挂上了消炎药水,翟双白躺在病床上,这才顾得上问聂知熠。 “宫千桐...” 他仿佛如梦初醒:“她还在便利店。” 说完,他立刻起身跑出了病房。 听着他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此时此刻翟双白想的竟然是。 聂知熠放弃宫千桐来救她,又是一个怎样的阴谋。 第558章 要破冰了? 宫千桐什么时候送进医院的,翟双白不知道,她后来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天还没亮,眼睛一睁,?聂知熠就靠在她床边的椅子里打瞌睡。 他抱着双臂,用胳膊肘顶住椅子的扶手以防自己睡着了摔倒。 翟双白看到了他手背上鲜明的齿痕。 她就是一条狗啊,咬的这么用力。 她忽然有点难过,不管阴谋阳谋,她发现除了朴元,聂知熠竟然是对她最好的男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聂知熠好像脾性大变,至少是对她,再也没有以前的暴戾。 他甚至百依百顺,他甚至无微不至。 甚至甚至,此时此刻,衣不解带的守在她的床前。 她看到了他的下巴上冒出来的青青胡茬,忽然想摸一摸,就伸长手臂摸了一下。 胡茬很粗糙,她不但摸到了胡茬也摸到了他下巴上的疤痕。 她曾经最厌恶,最巴不得跟他撇清关系的一个人,在这一瞬间,她的心的某一处,仿佛裂开了一部分。 她知道,她结冰的心湖已经在慢慢破冰。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因为,结冰很难,但是破冰也许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只要有个小裂缝,就连冰山都有可能会很快倒塌。 忽然,聂知熠睁开了眼睛,他们四目相接,翟双白愣了一下赶紧缩回手。 “你怎么睡在这里?”她装作语气轻松:“刚才你睡得都流哈喇子了。” 聂知熠知道并没有,他没说话,低头去查看她手背上的针头,刚才她扬着手回血了,现在不滴药水了。 聂知熠起身去叫来护士,护士重新给她扎了针,嘱咐道:“这下别乱动了,本来血管就细。” 护士嘱咐完就走了,聂知熠问她:“感觉怎样?” “好多了,肚子不疼了,甚至有点饿。” “你得吃三天白粥。” “白粥就白粥吧,我饿死了。” “食堂还没有开门。” 翟双白往外面瞧瞧,天还没亮。 她肚子叽里咕噜乱叫:“我快饿死了。” 聂知熠瞧她一眼,估计是看她看的烦心了,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就走出了病房。 翟双白百无聊赖地躺着,腹鸣如鼓,她又吐又拉的,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估计现在肠胃里一点食都没有。 她闭上眼睛继续睡,但是太饿了睡不着,硬撑着装作自己睡着了,但走廊里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终于,聂知熠回来了,随着门被推开,也带进来一阵清冷的气息。 他走到床边,看到她闭着眼睛,试探地轻声问:“睡着了?” 她闭着眼睛回答:“睡着了,睡得很香甜,梦里正在喝粥,别吵我。” 然后,她听见了他在窸窸窣窣拆袋子的声音,然后好像是掀开饭盒的声音,接着一股米香钻进了她的鼻底。 她立刻睁开眼睛,聂知熠的手里居然端着一碗粥。 原来,他不是去吸烟了,他是去买粥了。 翟双白知道这边附近没什么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店,只有三个路口之外有个永和豆浆,会有白粥。 本来她就装糊涂吃白食好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你走了三个路口去买了白粥?” 第559章 把我妹妹扔在便利店? 聂知熠在她身边坐下,淡淡地应着:“嗯。” 然后他舀了一勺,用嘴唇试了试温度,递到她嘴边。 翟双白张口吃下去的时候,看到了他手掌下侧的伤口,立刻抓住他的手翻过来查看。 血糊糊的一大片,像是擦伤。 “你,摔跤了?” 聂知熠收回手:“别乱动,等会又回血了。” 他没否认就是承认了。 翟双白往窗外看看,不飘雪花了,但是外面应该很冷,比昨天还冷,雪停了温度骤降,路面上肯定都结冰了。 翟双白能想象到聂知熠这样高大的身影摔倒在路上是一个怎样的场面。 “为了给我买粥?”她又追问。 聂知熠专心喂她,这次的白粥上还放了一小条凉拌贡菜。 嚼着脆脆的贡菜,只要是个人此时此刻应该感激涕零的道谢,或者感动的涕泪横流。 其实,谢谢这个词已经到嘴边了。 但是忽然在嘴里转了个圈,再说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苦肉计不错啊,我都感动了。” 话说出口,连翟双白都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 不过聂知熠倒是淡定,可能是习惯了,他也不生气,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那说明还是有用,你的心也是肉做的。” 翟双白没有伶牙俐齿地反驳回去,每次聂知熠喂她喝粥都能看到他手上的伤口,越看越刺眼。 “你去处理一下吧,别把血滴进我的粥里了。” “干了。”他四两拨千斤地拨回去,继续喂她。 她也是没出息,主要是太饿,自己一只手也吃不了粥,还是将一大碗都吃完了。 聂知熠出去丢盒子,顺便去处理伤口。 这时,宫羽来接宫千桐,脸色铁青。 聂知熠简单解释了几句:“抱歉宫先生,不过一切都是意外,我太太比宫小姐更严重。” “现在是比谁更严重吗?”宫羽走进病房去看宫千桐,到底是年轻,挂了一夜水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 宫羽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宫千桐扁着嘴:“哥,我生病了你还骂我,你也太凶了!” “谁让你在别人家留宿了呢?”宫羽不依不饶的:“你现在越来越随便了,什么人家里都敢留宿!” 宫羽丝毫不给聂知熠的面子,在他眼里,国内的这些财团都得仰仗他们宫家的鼻息。 宫千桐表面上在挨骂,但目光却擦过宫羽的身侧看向他身后的聂知熠。 忽然,宫羽想起什么,转身看着聂知熠:“我听说,你昨晚把我妹妹一个人扔在路上,先送你太太去医院?” 宫羽真是消息灵通,连这件事都知道了。 宫千桐昨天肚子痛的都意识模糊了,她依稀是记得好像聂知熠把她抱出别墅后,把她放在了某个地方,给了她一瓶热水就走了,过了会才来接她。 她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知熠回答:“不是路上,便利店。” 宫羽更是恼火:“便利店又怎样?跟路上有什么区别?” 第560章 你也会这么选择的 “很抱歉,没有照顾好令妹。”聂知熠语气还是淡淡的:“昨天天气影响,情况特殊,我只有一双手,只能一个一个送去医院,在宫小姐和我太太中间,我当然先选择送我太太去医院,宫先生,如果你结婚了,你也会这么选择的。” 宫羽被他噎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还是怒气冲冲:“聂四少爱妻是全天下都知道,但我妹妹如果有什么闪失...” “还好没什么大事,宫小姐,昨天情况紧急,还请你谅解。”聂知熠打断了宫千桐的话,说完了跟宫羽点点头就走出了病房。 宫羽很恼火,只能把气撒在宫千桐身上:“你怎么跟这对夫妻认识的?莫名其妙!如果爷爷知道了...” 宫千桐忽然声音很大地喊了一声:“烦死了!我昨晚拉了一个晚上,拉的肠子都要出来了,你有完没完?” 宫千桐很少这么大声的反驳他,宫羽愣了愣,看着宫千桐似乎瘦了一圈的小脸,沉着脸也没说什么,过了会丢下一句:“明天我来接你出院!” 宫千桐蜷缩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刚才聂知熠的态度,仿佛和前几天判若两人。 他虽然客客气气,但是客气里透着冷漠。 明明昨天夜里他送她来医院,她蜷缩在他的怀里,觉得他特别温柔,就连把自己在病床上放下都轻手轻脚的。 这时门被推开了,聂振贤抱着一大束花走进来,人还没到就关切地询问。 “千桐,你怎样了?听说你肠胃炎,怎么回事?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正心烦着,聂振贤一连串的询问让她更是烦上加烦。 她抬起头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查户口吗?阿啾!” 她打了个喷嚏,看到他怀里的大束花,立刻捂住了鼻子:“我对花粉过敏,你拿走拿走!” 聂振贤只能把花丢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去,又折回来,陪着笑脸询问:“千桐,你...” “我没死,好的很,你不是看见了,还问问问!” 宫千桐对聂振贤的态度一向是敷衍,偶尔会答应他的邀约跟他出来看看电影什么的,虽然都不算太热情,但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暴躁。 聂振贤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也没计较:“好好好,我不问了,我只是关心你。” “我需要你的关心吗?”她翻了个身,把被子拉到头顶。 聂振贤也不知道宫千桐怎么了,对他的态度忽然变得这么差。 “出去!”宫千桐大叫了一声,聂振贤只能快步走出病房。 过了一会,房门又被推开了,宫千桐一听见脚步声就心烦气躁:“滚出去!我让你出去,你要是再进来...” “你的包。”传来的却是聂知熠的声音:“我放在床头柜上了。” 宫千桐立刻转身,只看到聂知熠的背影走出了病房。 她懊恼地看看床头柜上的包,是昨晚丢在聂知熠家里的。 她怎么知道来人是聂知熠,而不是聂振贤? 第561章 手不要伸的那么长 聂振贤碰了一鼻子灰,在走廊里遇到刚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的宫羽,过去跟他打招呼。 交谈得知宫千桐竟然是聂知熠送到医院来的,他正惊讶着宫千桐怎么和聂知熠扯上关系,正好看到聂知熠给宫千桐送包。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聂振贤的心顿时就沉了沉。 宫羽跟他聊了几句就走了,聂振贤顺势拦住了从宫千桐房间走出来的聂知熠。 “聂知熠,我警告你,手不要伸的那么长。” 他说的隐晦,聂知熠立刻就听懂了。 他笑了:“你怕我把你老婆也抢走了?不要怕,宫千桐不会成为你的老婆的。” 聂知熠说完就从他身侧走过去,聂振贤是兄弟几个中最沉得住气的,今天他也心浮气躁。 他拉住聂知熠的手肘:“聂知熠,你不靠女人会不会死?” “那你追求宫千桐,是因为真爱?” 聂知熠甩开他的手,走进了翟双白的病房。 聂振贤的手掌已经攥成了一个拳头,他追宫千桐追的特别辛苦,又不能太热情,会让她反感,还得时常在她面前刷脸,总之分寸感得把握得很好。 好不容易宫千桐对他的态度有点松动,却没想到聂知熠可能会插一杠子。 虽然不确定,但他对聂知熠轻而易举娶了安烁诗这件事情,还是心有余悸。 虽然聂知熠从小到大都不受聂家人待见,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他是聂家七子中最有能力的。 而且,在女人这方面,他好像也很有办法,只要他接近那些女人们,她们就仿佛失去了抵抗力。 聂振贤看向宫千桐的病房门口,他不知道刚才她对自己态度那么恶劣,跟聂知熠到底有没有关系。 聂振贤深吸了一口气,低低地自言自语:“聂知熠这个人,真是个搅屎棍。” 从小,聂知熠在他眼里就是眼中钉肉中刺,还是一根怎么拔都拔不掉的刺。 翟双白在医院里挂了一天水,第二天就已经没什么事了,等聂知熠给她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她去隔壁病房探望了宫千桐。 宫羽也在,兄妹俩还在为昨天的事情闹的不愉快,宫千桐坐在床边玩手机,宫羽则站在窗口看着窗外。 翟双白的到来显然不太受欢迎,尽管她热情洋溢,宫羽始终冷着脸,宫千桐看到她的表情也怪怪的。 翟双白知道,一定跟聂知熠那天先送她道医院来有关。 她先表示了一下关心,然后就开始道歉。 “我的错。”翟双白痛心疾首:“没留意到火锅底料过期了,害得宫小姐住院。” 宫羽听的有点不耐烦,他知道面前的女人是聂知熠的太太,早就听说聂家娶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却相当厉害的女人进门。 他轻咳一声打断了翟双白的话,并没有直接跟他说话,而是跟宫千桐说:“出院手续应该办完了,收拾一下,马上出院。” 翟双白也不介意宫羽的态度,笑嘻嘻地跟宫千桐道别:“宫小姐好好休养,等身体调养好了,我和知熠得精心准备一次大餐作为补偿。” 第562章 双剑合璧 翟双白话音未落,聂振贤踏进病房,她的后半截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顿时眉头紧锁:“翟双白,你怎么在这里?” 翟双白笑容可掬:“三哥,我马上要出院了,来跟宫小姐道别的,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约。” 她在床头柜上放下聂知熠的名片:“宫小姐,这是我老公的联系方式,有空加个微信,大家联系起来方便。” 她说完跟宫羽点点头,就笑着离开了。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床头柜上的名片上面。 宫羽脸色阴沉,不等他说话,聂振贤就拿起名片追出房间。 “翟双白!” 她停下来转身,看到了向她大步走过来的聂振贤:“三哥...” 与此同时,名片迎面丢过来,正中翟双白的额头。 她两只手接住,名片的边缘划到了她的脸,有点微微的刺痛,她也不恼,装作不明所以地询问:“怎么了三哥?” “翟双白!”聂振贤极度厌恶面前这个女人,她的装腔作势,她的工于心计,都让聂振贤厌恶无比:“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哥,怎么了?”她又在装傻,聂振贤看着她片刻,好像知道了她的意图,但又不确定,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翟双白,你们两公婆,真够无耻...” 翟双白还是装作听不懂:“三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难听和警告的话他都要说出口了,聂振贤还是忍住了。 这个女人在聂家来来去去,折腾出不少的事情来,他和翟双白都没有正面交锋过。 通过聂振成和聂天奕与翟双白交战的惨败,他知道翟双白比他想象的还要更难缠。 尽管他极度讨厌她,但是口舌之争也是没有意义的。 这时聂知熠见翟双白一直没回来,从病房里出来找她,见她和聂振贤在走廊里,便走了过来,先将一件外套披在翟双白的肩头,淡淡道:“怎么在这里说话?走廊里很冷,也不穿件衣服。” “刚才跟宫小姐打了个招呼。”翟双白还是笑嘻嘻的:“刚好碰到了三哥,聊了几句。” “手续办好了,走吧。”聂知熠搂着她的肩膀从聂振贤的身边走过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翟双白客客气气地跟聂振贤道别:“再见啊三哥,我们先走了。” 他们从他身边走过去了,聂振贤下意识地转身看着他们的背影。 说实话,他们是聂振贤最看不懂的一对夫妻,他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看上去恩爱无比,聂知熠对翟双白体贴入微,但翟双白在宫千桐面前极力推销自己老公的骚操作,又提醒聂振贤,他们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恩爱的夫妻,好像更像是一对合作者。 高手联手,更是天下无敌。 自从聂知熠身边有了翟双白,好像更是无坚不摧。 聂振贤一低头,看到了地上的名片,捡起来看了好一会,才丢进了垃圾桶里。 第563章 远走高飞 回聂家的路上,聂知熠随意问了一句:“你又进行了什么骚操作,让聂振贤那么生气?” “没有啊,我只是给了宫千桐一张你的名片啊。”她一脸无辜。 聂知熠都被她气笑了:“你这还是不死心?” “革命还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她靠在聂知熠的肩膀上仰着头看着他,一脸诚恳的笑。 “翟双白。”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忽然叫她的名字。 “小的在。”她油嘴滑舌的:“主人有什么吩咐,尽管招呼。” “我在新西兰有个牧场。”他说。 翟双白眨眨眼睛,聂知熠在世界各地有产业这种事并不稀奇,他是投资天才,当然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他在被聂家人打压的情况下还是有花不完的钱。 “哦。”她歪着头:“你是要卖掉还是要扩大?” “你有次说过,你想当农场主。” 翟双白仔细想了想,不太记得她是否说过这样的话了。 “也许吧,我这个人贪心的很,什么都想伸一手,怎么,你是打算把牧场送给我?” “新西兰的气候和邺城相似,宗考应该也能适应,我们可以在新西兰生活,偶尔回挪威住一段时间也行。” 相比翟双白的漫不经心和不以为意,聂知熠的语气诚恳多了。 她本来还是想嬉皮笑脸的四两拨千斤地拨过去。 但是,聂知熠专注凝视她的眼神,让她不知不觉收起了嘴角的笑容。 “怎么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中文,但我却听不懂呢?” “你听得懂的,别装傻。”他轻声叹息,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看着急速倒退的街景:“翟双白,我们离开邺城,聂予桑那边我会搞定,我们先去挪威接了宗考他们,然后再去新西兰,等一切安定下来,宗考就要念幼儿园了,小孩子的童年就那几年,我们做父母的不能缺失太多。” 他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车厢内,足够翟双白每个字都听的特别清楚。 他说完了,转头看她:“好吗?” 他在认认真真地征求翟双白的意见。 虽然此时此刻,翟双白很想跟他插科打诨地混过去。 她又想笑着调侃,怎么霸道总裁做够了,要归隐田园了吗? 她还想说,我有这么大的魅力,让四少为了我放弃聂家四少的身份跟她跋山涉水去做农场主? 或者,她再发出疑问,这又是四少三十六计里的哪一计? 她忽然看不懂了。 但是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将她所有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第一次,巧舌如簧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不愿意承认的,此时此刻,她竟然有一点点动心了。 她注视着聂知熠瞳孔里的自己,渺小的像一粒尘,被封锁在他的眼瞳里。 除此之外,她再也看不出什么。 一直以来,甚至现在媒体上都在说聂家的四少奶奶,昔日的大状翟双白,怎样聪明,怎样有心计,才能一次又一次嫁进聂家。 但只有翟双白知道,她的聪明是外露的,人人都知道她心机颇深。 她也认为她很聪明,什么事情,什么人都能一眼看得穿。 但自从在聂予桑身上跌了跟头,她明白世界上的高人头太多了。 比如此刻面前的聂知熠,她怎样看,都无法参透他的内心。 因为他看着她的眼睛,阳光聚集在他眼中的那个小亮点里面,仿佛藏着化不开的情绪。 那个情绪,好像是爱情。 第564章 阳光 忽然,随着司机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声咒骂,车子一个急刹车猛然停下,后座的翟双白差点被惯性冲到前面去,幸好聂知熠及时拉住了她的手臂。 “眼睛瞎了吗?那是红灯看不见?”司机懊恼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对面一辆白色的轿车好像是冲了红灯,差点和他们直行的车撞在一起。 “四少,少奶奶...”司机回过头询问,刚说了一半,忽然一辆车又撞到了他们的车尾,砰的一下,把车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今天真是倒霉。”司机气咻咻地下车:“四少,我去看看,这些人都不长眼...” 司机下了车就跟后面车上的人吵起来了,对方说他们忽然急刹车自己才撞上来的,司机气坏了,把闯红灯的那辆车的车主拽下车来,几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这场意外完全打断了他们的交谈,翟双白也正好顺理成章地不必回答聂知熠的问题。 司机吵个没完,聂知熠一边给其他的司机打电话一边下了车,翟双白也跟着下车,司机还跟他们吵的脸红脖子粗。 他们本来就在十字路口的中心路段,来往的车辆很多,他们吵成这样,很多车辆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会放慢速度看热闹,原本很宽阔的马路顿时拥挤起来。 这样也不是办法,翟双白走过去调停,跟司机说:“找交警打保险公司电话,吵也没结果。” 司机喘着粗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觉得的确有点不太像话,把老板丢在一边光顾着吵架了,便气咻咻地打电话去了。 这个司机原本是福利院的司机,也是自己人,自从聂知熠成年之后就把他找来了,人倒是忠心耿耿的,就是脾气有点大。 翟双白调停完了往路边走,聂知熠站在路边的一棵树下,点燃了一根雪茄,用力吸了一口,抬起头在烟雾中看到了翟双白向他走来的身影。 今天的阳光明媚地有点刺眼,有一束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射下来,正好照在他的眼睛上。 他伸手挡了一下太阳,这时烟雾已经散去,忽然,他看到离翟双白不远的车里,在敞开的车窗中,有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的男人,他下意识地提高了警觉,立刻迈步向翟双白走过去。 此刻,一道亮光在那个窗口里闪了一下,当他看清楚,发现竟然是一把枪,刚才的亮光是被阳光反射出来的光。 “翟双白!”他向翟双白狂奔过去。 翟双白正低着头慢慢穿过马路,所有的车都汇集道马路中央看热闹去了,这边基本上没什么车。 猛然间听到聂知熠的声音,她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聂知熠就向她扑过来抱住了她。 翟双白有点莫名其妙,聂知熠的拥抱太猛烈,差点把她撞倒。 忽然闷闷的一声响,像是小石子丢在沙包上的那种声音,她听见抱住她的聂知熠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仿佛承受了某种巨大的痛苦。 再然后,她就被他压倒在地上了。 第565章 发生了什么事? 翟双白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而且聂知熠还压在她的身上,一米八八的身高的重量,足以将她压趴。 她小时候有一次被人撞得摔了一跤,仰面朝天,摔到了后脑勺,鼓了一个大包,脑震荡,一睁眼就要吐,天旋地转一连在医院躺了七天。 后来她就特别怕摔到后脑勺,这应该是翟双白为数不多的害怕的事情之一。 这次她倒下去,后脑勺肯定正中地面,她做好了脑袋开花的准备。 但是意外的,当她仰面倒在地上的时候,后脑勺磕在了地面上,但是触感却是软软的,一点都不痛。 她惊讶地想要推开身上的聂知熠看看怎么回事,可是手掌触碰到他的后背,竟摸到满手粘湿。 她把手缩回来,借着不远处的车灯看到了掌心里的猩红,正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流淌,一滴一滴,滴在了她的脸上。 翟双白的反应一向是最迅速的,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极为迟钝。 她看着满手心的红色,甚至搞不清这到底是什么,这时过来处理车祸的交警发现了他们这里的情况,快步向他们奔过来。 翟双白抬头望去,看到离他们很近的一辆车忽然调转车头,向前方急速开走了。 交警跑到他们的身边,弯腰查看着他们,大声询问翟双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另外一个交警仿佛发现了什么:“有人受伤了!” “你还好吗?”两个交警一左一右将聂知熠从翟双白的身上扶起来,司机也跑过来了,见此情景,惊恐地叫出声来。 “聂先生!你怎么了!” 或许是交警的声音太大,也或许是司机的叫声太惊恐,终于唤醒了糊里糊涂的翟双白。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满掌心的猩红,是从聂知熠身上流出来的血。 但她还不太明白聂知熠为什么会受伤,一个交警见她躺着不动,以为她也受伤了,急忙小心翼翼地询问她:“你怎样?还有意识吗?” 她点头,又摇头,木讷地被交警搀扶起来,当交警确认她满身的血都来自于聂知熠,便立刻叫救护车来。 司机惶恐地问翟双白:“太太,发生了什么事?四少怎么会受伤?” 翟双白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莫名地看向聂知熠,他脑袋低垂,头发遮住了眼睛,露出来的半张脸白的吓人。 还好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医护人员将聂知熠抬上救护车,因为他的伤在背后,他就趴在担架上,翟双白也跟着上了车,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跟随同一起来的交警说:“枪伤。” 这时候,翟双白才算完全清醒过来。 原来刚才她听到的那一声清晰的闷响,是子弹射入聂知熠身体里的声音。 而那辆疾驰而去的黑车里的,应该就是凶手。 她看着医生给他插上呼吸机,用大量的纱布按住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护士则在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口。 在护士检查的时候,翟双白看到了聂知熠的右手背上都是血迹,按道理他后背受伤,手背上不可能沾到自己的血的,她弯腰仔细看了一眼,护士一边清理伤口一边跟她说:“是擦伤。” 翟双白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怪不得刚才她倒地的时候脑袋没有磕到地面而是软软的触感。 原来,是聂知熠在帮她挡枪的同时,还用手掌垫住了她的脑袋,以防她撞伤。 第566章 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说实话,翟双白是有点懵的。 她很少有这种状态。 唯一的一次,就是她家别墅失火的时候,朴元和她爸妈被烧的焦黑的尸体从别墅里抬出来,连医院都没去,直接送去了殡仪馆的时候。 她也是懵的。 她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看着聂知熠被狂奔而来的医生送去急诊室,她被关在门外。 大门开开合合,时不时有护士进进出出。 她随手抓住一个护士问她情况,她急急忙忙挣脱翟双白,胡乱丢下一句:“失血过多,现在血止不住...” 然后护士就跑掉了,翟双白透过虚掩的门缝往里面看,但立刻就有人把门关上了。 她立在门口,人有些混乱,身体里的温度仿佛从成千上万的毛孔里往外流淌,指尖开始慢慢地变冷,就好像聂知熠身体里的血在源源不断往外流。 护士又拿着血袋飞奔进急诊室,还好聂知熠不是言情小说里的男主,动不动就是熊猫血,他是b型血,还算是常见血型。 当护士又一次从急诊室里出来,翟双白拦住她问:“现在血止住了吧?他情况怎样?” “血暂时止住了,但是没有脱离危险,血输不进去...” “血输不进去是为什么?” “跟你说,你也听不懂。”护士看看她:“有排异。” “怎么会,他只是b型血...” 护士没有时间跟她解释,推开她又跑走了。 司机来了,失魂落魄地告诉翟双白:“原来那场车祸是有预谋的,那车子故意撞过来的,有人要杀你。” 杀她? 谁要杀她? 聂振贤? 聂予桑? 她能有什么仇家? 她的仇家都跟聂知熠有关,如果真的要除去眼中钉的话,也应该除掉聂知熠,而不是她。 她不过是炮灰而已,谁会去针对一个炮灰? 可是现在,她脑子乱到根本没办法认真思考。 她捋不清一个又一个的头绪,乱的像缠绕在一起的乱麻。 阿风和灵犀来了,一开始翟双白没留意,直到灵犀一巴掌打过来,尖锐的声音响彻她的耳边,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很奇怪,灵犀应该打的很用力,但是她的脸颊却不疼,毫无知觉。 她注视着愤怒到疯狂的灵犀,仍然面无表情。 她的木讷和呆若木鸡,在灵犀的眼中就是冷静到冷血无情。 灵犀暴躁愤怒地用她的左手掐住了翟双白的脖子,她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气愤都变调了:“翟双白!你这个贱人!如果阿心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弄死你!我要把你开膛破肚,我要挖出你的心肝脾肺肾,看看是不是都是黑的!” 她的尖尖的指甲都陷入了翟双白的皮肉当中,疼倒是不疼,只是她撕裂的声音相当难听。 阿风和司机老刘拼命拉开了灵犀,她发疯般的又哭又叫又踢又打,翟双白靠在墙壁上静静地看着灵犀发疯。 护士过来警告她,让她不要那么大声,会影响到其他病患,她也充耳不闻。 在阿风和老刘极力地安抚下,灵犀才慢慢地冷静下来。 她泪眼婆娑披头散发地坐在长椅的一端,扭头看着长椅另一端的翟双白,咬牙切齿地说出几个字:“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第567章 她是罪魁祸首!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才终于从急诊室里出来,阿风他们急忙扶着一瘸一拐的灵犀围上去,只有翟双白还稳坐在原地,坐的四平八稳。 但是医生的声音她仍然听得很清楚:“血氧暂时稳住了,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子弹正好卡在脊柱的第二段,我们马上召集专家进行会诊,手术很复杂,难度很大。” “能保住他的命吗?一定可以的!”灵犀哭道:“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我们尽力,不过伤到了脊柱,很有可能就算人救过来了,但高位截瘫的风险很高。” “我不管!只要他活着,他瘫了不要紧,他的下半生我照顾他,我不在乎他是不是瘫了,只要他活着!” 医生看着灵犀,估计连他都迷惑了,到底谁才是聂太太。 医生试探地询问他们:“哪位是聂先生的直系亲属或者是配偶,等会的会诊需要她参加。” 老刘和阿风转过头,目光投向了仍然端坐在长椅上的翟双白。 她除了浅灰色大衣上面沾满了聂知熠的血迹之外,?看上去和急诊室里的人毫无交集,冷静又置身事外。 灵犀哭着尖叫:“不要理她!她跟阿心没有任何关系!她才是罪魁祸首!” 但是,翟双白还是参加了专家会诊,因为他们的手术方案必须要征求家属的意见。 任凭灵犀又哭又闹,她再爱聂知熠,但没有那个红色的小本子,她就什么都不是。 专家们在会议室里围着聂知熠的脊柱幻灯片激烈地交流讨论,所有的专业术语翟双白都听不懂,他们终于商量出几个方案,耐心解释给翟双白听。 她看着面前刚出炉的方案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黑色的小方块字像长了翅膀一样从白纸上腾跃而起,在她眼前尽情飞舞。 然后,又一只一只钻进她的耳朵里,钻进她的大脑里。 她闭上眼睛,怎么都驱赶不走脑袋里的小飞虫。 医生急切地让她拿主意,有两个方案,一个是不手术,能保条命的,但是十之八九会高位截瘫。 另一个方案则是手术,拿出子弹,但风险很大,有可能聂知熠就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 “聂太!”她一直都没有反应,医生急切地摇晃着她的肩膀,与此同时,窝在她脑袋里的昆虫们仿佛也受了惊吓,一股脑地往外面冲,耳朵孔挤不下了就往眼睛里,鼻孔里,反正只要有孔的地方它们都拼命往外钻。 又痛,又痒,又恐怖。 她尖叫着挥着手,想散开脸上密密麻麻的飞虫们,也不知道她挥舞着双手多久,直到两只胳膊都酸麻了,她才无力地垂下手,看着那些飞虫们向远处飞去。 “聂太。”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你必须要拿个主意。” “手术。”她仿佛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丢下两个字就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聂太。”医生追出来:“如果你同意手术,麻烦你到护士台签一下手术同意书。” 第568章 我有权决定他的生死 在护士台前,翟双白迅速浏览了一遍手术同意书,将术中可能出现的情况逐条逐条地看完了,拿起笔正准备签字,灵犀冲过来了,一把抢过手术同意书粗粗看了一眼,对翟双白伸手就是一巴掌。 “你这个毒妇!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手术有极高的风险,阿心会死!你还签!你是想让他死在手术台上?我不同意做手术!我不同意!” 聂知熠受伤之后,灵犀就像是一条安了马达的疯狗,发起疯来根本停不下来。 翟双白没防备,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刚才是左脸,现在是右脸,对称了。 阿风跑过来拉开了灵犀,但她还是撕碎了手术同意书,往天空上一扬,碎纸屑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落了翟双白一身都是。 她发她的疯,翟双白让护士再去准备一份手术同意书。 这一次,她去了医生办公室,灵犀在外面不停地尖叫拍门,翟双白也充耳不闻。 她拿起笔毫不犹豫地签上了她的名字,等她从医生办公室里走出去,灵犀已经披头散发像个女鬼,怨怼地瞪着她,要不是老刘和阿风一左一右地拉住她,她已经冲过来掐死翟双白了。 “贱女人!”灵犀尖叫道:“你这是要害死阿心!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医生跟着走出来,她又向医生咆哮:“不许手术,你们不许给阿心做手术!如果你们敢给他做手术,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她太呱噪了,翟双白的脸颊是肿的,脑袋也被她吵得嗡嗡响。 她经过灵犀的面前时,只跟她说了一句话,就足以让她短暂的失声后彻底疯狂。 翟双白说:“我是聂知熠的太太,我有权决定他的生死。” 她说完就往前面走去,整个走廊里都回荡着灵犀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令翟双白想起了一种叫做河东狮吼的武功。 如果灵犀练起这种武功,一定事半功倍。 短暂的准备工作后,聂知熠被人从急诊室里推出来,准备进手术室。 他安静地趴在推床上,衣物都已经被剪掉脱下,身上盖着雪白的白布单,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他的脸显得格外苍白,尽管推床旁边的铁架子上还挂着血袋,深红色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入他的血管里。 推床的轮子轧着瓷砖地面,从翟双白的面前过去,她还是坐在长椅上,目光随着推床的移动而缓慢移动。 但她就好像一个看客,冷静又漠然。 灵犀还是那么疯狂,拼命要往聂知熠的身上扑去,看得出阿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拉的住她。 手术室在楼上,聂知熠被护士推进电梯里,其他人不能同乘,只能坐另一部电梯上去。 手术终于开始了,聂家一个人都没来,翟双白知道聂家现在上上下下包括门房保安都知道聂知熠受伤的事情,但是没有一个人来。 阿心开始咒骂所有人,骂蛇蝎心肠的翟双白,骂聂家冷血无情不念亲情,她尖酸刻薄又像个祥林嫂,喋喋不休地令人抓狂。 翟双白终于受不了她,离开了医院去便利店买了包烟。 第569章 你手抖得好厉害啊 她在便利店买烟的时候,营业员一直在看她,特别是她伸出手拿烟,营业员本来是想递给她的,手都伸出来了,忽然又把烟盒放在台子上。 翟双白付了钱拿了烟就走出便利店,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来,这时有往来的行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总要往她身上多看几眼。 她不在意,点燃打火机,点烟吸了一口。 这才发现她手指上早就干涸的血迹,再低头看看大衣,灰白色的衣服上都是血,难怪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那么惊讶又恐惧。 她深深吸了一口烟,又吸了一口,连吸了好几口才想起她应该吐出烟雾。 她忙不迭地吐出来,可是烟雾仿佛已经堵在了她的胸腔里,出不来也散不尽。 吸完一根,她又吸了一根,就这样她一连吸了好几根,吸得嗓子眼都要冒烟了。 这时,有个稍微年长一点的阿姨过来跟她说话:“小姐,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她抬起头,一张和善又关切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她摇头:“没有。”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阿姨又关心地道:“你肯定是哪里受伤了,你的手抖得好厉害啊。” 她低下头,这才留意到自己捏着香烟的手指在不可抑制地颤抖。 她立刻否认:“我没事。” 她想停下颤抖,但根本停不下来,又用另一只手去按住颤抖的手,结果是两只手一起抖。 连阿姨都看不下去了:“小姐,我陪你去医院吧,你衣服上都是血啊。” 阿姨搀扶起翟双白往医院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充满关怀地唠叨着:“姑娘,我看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她摇头,阿姨看着她又说:“你成家了吗?是不是和老公出了什么事?夫妻之间凡事都要好好沟通,但是如果他家暴你,你可要保护好自己,要我替你报警吗?” 自从朴妈离开邺城后,很久没有人这样唠叨过她了,翟双白忽然站住了,看着阿姨慈祥的面容,眼睛莫名地模糊起来。 直到阿姨慌乱地找出纸巾帮她擦脸,一边擦一边说:“姑娘,你是受了委屈吧,别哭别哭。” 她这才留意到自己在哭。 她从来没有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过。 哪怕是最亲密的人面前,她都不会轻易表露出她的脆弱。 在别人眼中,她是无坚不摧的,她是冷血无情的,除了她自己,她似乎从来没有爱过别人。 除了朴元和爸妈去世的时候她痛哭过,几乎没有为别人流过眼泪。 她像个傻子一样,在一个陌生阿姨面前眼泪滂沱。 阿姨帮她买了热可可塞进她的手心里,又询问她:“你哪里受伤了,我去给你挂号,外科吧?” 她想说不,可喉咙干干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时,她看到几个护士医生在医院大厅里狂奔,好像手术室那里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她来不及跟阿姨多说什么,甚至连句谢谢都没说,拔脚就向电梯跑过去。 第570章 你不配! 正好有一部电梯刚刚开门,有个坐轮椅的患者正被他的家属推着往电梯里走去,翟双白却一把推开了他,自顾自的就闯进了电梯。 对方非常愤怒,正要跟翟双白理论,可他已经按了关门键,把一大堆等待上电梯的病患们都关在了门外。 电梯外一片怨声载道。 “这都是什么人呢?” “太过分了,太无耻了。” 翟双白听见了,但又好像没听见。 脑子里现在仿佛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手里拿着一只木鱼,正在无休止的敲啊敲,敲得她心烦意乱,敲得她心乱如麻。 16层仿佛在天宫那么遥远,而且几乎每一层都有的停。 翟双白也不知道自己在几层就冲出了电梯,开始爬楼梯。 一阶又一阶台阶,一层又一层楼层,很少剧烈运动的翟双白,觉得心脏都要在胸膛里面爆裂了。 终于她看到了楼梯间16层的标牌,发疯一般的冲了出去。 她跑的太快了,不小心左脚绊倒了右脚,就这么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上。 她是膝盖先着地,感觉整个膝盖骨都要碎裂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又急忙向手术室跑过去,当她一瘸一拐的终于跑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却看到灵犀他们还在手术室的门口,而手术室的大门紧闭,手术中的三个红色的大字也在液晶显示屏里滚动着。 这时候灵犀已经平静了下来,正坐在长椅上发呆,翟双白忽然出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灵犀挑剔又厌恶地注视着她,司机老刘率先向她走过来低声询问。 “太太,你没事吧?” “手术做完了吗?”翟双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司机说:“还没有。” “手术中有出什么意外吗?” 司机还没有回答,灵犀就愤怒地将手里的咖啡杯向她丢过来。 “你不要咒阿心,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根本不值得阿心为你挡枪,人家根本就是要杀你,我不明白阿心为什么那么傻,会帮你挡枪!你不配!你根本不配!” 热咖啡洒了翟双白一身,还好她穿着厚厚的大衣没烫到他。 阿风赶紧挡在了灵犀的面前,而老刘也及时将翟双白拉开了。 这时一个护士经过,司机跟护士说翟双白受伤了,帮她处理一下伤口。 “聂太,聂太。”护士喊了翟双白好几声,她表情呆滞的将目光从手术室的门口收回来,答非所问地道:“手术还顺利吗?” “顺利的。”护士回答。 “刚才我在楼下大厅看到很多医生护士很着急的往楼上跑。” “有一个心脏病的患者忽然发生了癫痫的症状,那是我们心外科的主任和他的学生?” 翟双白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松了一口气,护士又说:“聂太,我带你去清创室处理一下伤口吧,你的膝盖应该伤的蛮严重的。” 翟双白这时才能够感觉到从膝盖处传来的疼痛,低下头看了看,只见她的裤子都被跌破了,鲜血已经染红了浅色的裤子,看上去挺触目惊心的。 第571章 别演了 尽管护士和老刘都说她的伤挺严重的,但是这个时候她不想离开这里,只是在长椅上坐下来说。 “要不就在这里处理一下吧。” 护士拗不过她,只能照办。 当护士用剪刀把她的裤腿剪开,露出血淋淋的膝盖的时候,一旁的灵犀仿佛大快人心一般地笑起来了。 “真是老天有眼,翟双白你等着吧,后面还有更大的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护士都有点听不下去了,她不知道两人到底有什么恩怨。 她一边帮翟双白用双氧水清洗伤口,一边抬头跟她说:“聂太,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下呀!” 护士想多了,翟双白不需要忍,因为她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两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护士知道她担心,好心劝慰道:“聂太不要太担心了,手术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目前的情况还算平稳的,聂先生一定会吉人天相。” 小护士话音刚落,灵犀就尖酸刻薄地插嘴道:“你想多了,她根本就不担心什么。翟双白别演了,你刚才是看到媒体了吧?现在我能保证一个狗仔都没有,你还是把演技留着,等到待会儿采访你的时候再用吧。” 随便灵犀说什么,翟双白就当做听不见,事实上灵犀的声音从她左耳朵进去就立刻从右耳朵溜走了,压根都没有停留。 不知道等了多久,小护士帮她包扎好了伤口叮嘱她等会还是要拍一下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此时翟双白的脑子里面好像安了一个闹钟,每一分每一秒往前走动,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为一个男人这样紧张过。 一个她曾经痛恨,巴不得立刻远离他,这辈子都不要在又有瓜葛的一个男人。 如果她再腹黑一点,猜想这一切是聂知熠的苦肉计的话,那么他赢了。 天已经黑了,阿风去买了一点吃的回来,先给了翟双白,然后又轻言细语地哄灵犀吃一点东西。 走廊里除他们已经空无一人,聂家还是没有人露面,灵犀又崩溃了,一边哭一边跟阿风说如果聂知熠死了,她也跟着一起去了,让他不必把他们埋起来,就把两人的骨灰都撒进大海里就行了。 听到这里翟双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他是想看看阿风的表情。 阿风就蹲在他的身边,神情无助又悲怆。 他有一种身不由己的茫然。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他不爱她,她却拼了命了要去追随他。 而那个他又爱她,她却视而不见。 爱情这种东西真是伤脑筋,现在两情相悦竟然成了奢望,动不动就会让自己陷入这迷宫一般的多角感情中。 忽然这时一直亮着的红灯灭了,翟双白立刻抬起头来,与此同时,手术室的门也打开了,她立刻想从长椅上站起来,可是受伤的腿在钻心地疼着,根本支撑不起她的身体。 而灵犀他们已经飞快地冲过去了。 “怎么样?阿心怎么样?” 第572章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翟双白忽然动不了了,他就保持着一只没有受伤的腿撑着地面,一只手扶着墙,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 她的整个世界都是极其安静的,只有医生的声音。 “手术很成功,已经把那颗卡在脊柱上的子弹取出来了。聂先生的生命力很顽强,之前我们预料的会发生的各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那他现在怎么样?已经没事了吧?”灵犀迫不及待地追问着。 “等度过24小时的最初危险观察期,然后病人能够及时醒来,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医生一边解释一边环顾四周在寻找翟双白的身影:“聂太,已经没事了,手术很成功,放心吧。” “医生你不需要跟她说,你没看到她压根不关心吗?”灵犀打断了医生的话。 医生跟她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 聂知熠终于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了,灵犀他们围了上去,旁边还有很多医生护士,所以腿脚不方便的翟双白只能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趴在床上的聂知熠。 他还是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他的一只手打着吊瓶,另一只手则从被单里而露出来,搭在推床边上。 翟双白看到了他包着纱布的手掌,令她想起了出事的时候,他垫在她后脑勺下面的那只手。 在如此情急的情况下,他还能腾出时间去留意到这些细节,还是这本身就是一种下意识的去保护她。 翟双白忽然很想握住那只手,感受一下还有没有温度,于是她拼命的向前倾着身体,用力的伸长手臂。 她觉得她的指尖都快要碰到聂知熠的手指头了,、但是推床很快就从她面前推过去了。 翟双白扑了个空,一时间身体又没有站稳,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老刘看见了是想过来扶她的,灵犀尖声道:“不要扶她,不要管她。” 老刘迈出的步子又缩了回去。 此时走廊里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在顾着聂知熠,没人留意到她,她只能一个人艰难的慢慢的爬起来,稍微一使劲,刚刚止住血不久的膝盖处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就在她扶着长椅摇摇晃晃的起身的时候,面前站了一个人。 姗姗来迟的聂予桑。 锋利的目光x光一般在翟双白的身上扫视着,他看到了翟双白受伤的膝盖,不屑地冷笑着开口:“翟双白,你真应该去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好像连宗考去世的时候,我都没有看到你脸上这种失魂落魄的表情。翟双白,我真不敢相信,竟然有一天会看到你为了一个男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翟双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她也没兴趣跟聂予桑探讨。 她忍着膝盖上的痛,一瘸一拐的向监护病房走过去,而聂予桑就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监护室是不允许家属进去的,他们只能在厚厚的玻璃窗外面看他。 灵犀已经占据了整扇窗户,缝隙都没有给翟双白给留下。 当她看到聂予桑的时候,立刻怒斥道:“你们聂家真的是冷血的,到现在才来!” 聂予桑笑道:“如果我知道他还活着的话就不来了,我本来是来替他收尸的。” 第573章 我是聂太太 灵犀也不知道是没有力气,还是不想再跟聂予桑纠缠。 她只是愤怒的瞪了一眼聂予桑,也没有多说什么。 后来护士过来跟他们说监控室门口是不能留下很多人的,只能留下一个,问他们谁留在这里。 灵犀当然第一个开口:“我。” 如果是以前得知聂知熠已经没有太大的危险了,翟双白一定会选择回去洗把澡好好睡一觉。 事已至此,聂知熠即将转危为安,她也应该恢复她冷酷无情的高冷人设。 但是所有人都听到她极为大声的声音:“我留下,因为我是他太太。” 每次翟双白用这个来压灵犀,她都会瞬间狂怒:“翟双白,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装腔作势,你是他太太又能怎样?你不过是多了那一张纸,难道医生还会看你的结婚证就让你留在这里?” “不只是结婚证。”翟双白淡淡的跟司机和阿风说:“把她弄走吧,她太聒噪了。” 老刘和阿风毕竟是聂知熠的下属,翟双白则是聂太太。 哪怕聂知熠躺在床上,聂太太的面子不能不给,她的话也不能不听。 阿风只能上拉着灵犀让他离,灵犀惊讶又愤怒质问他:“你是翟双白的狗吗?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看你敢?” 这条走廊里那么安静,灵犀尖锐的声音简直都要划破寂静的夜空。 翟双白已经非常不耐烦了,阿风只能弯腰将灵犀抱起来,任凭她在自己身上,肩膀上,甚至是头上不停地捶打,还是把她带走了。 老刘询问她要不要吃什么东西?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翟双白抬起手,她手心里还攥着几个小时前阿风给她的热狗,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被她攥的只剩下了一小团了。 后来老刘也走了,但聂予桑没走,翟双白就在监控室玻璃窗对面的长椅上坐着,眼睛始终看着玻璃窗里面的聂知熠,因为他是趴着的,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脸。他就一直盯着那些监护仪器上的数字。 聂予桑则站在走廊的另一边,他推开窗户让呼呼的冷风灌进来。 前几天下雪。今天温度骤降,非常非常冷,但是翟双白仍然保持后背直立的姿势端坐着。仿佛百毒不侵。 聂桑再一次走过来递给他一杯冰咖啡,正好翟双白渴了,接过咖啡就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一杯咖啡大半杯都是冰块,她又去不远处的饮水机接了点水,甚至????????????????????????????????????????????????????????????????????????????????????????????????????????????????????????????????????????????????????????????????????????????????????????????????????????????????????????????????????????????????????????????????????????????????????????????????????????????????????????????????????????????????????????????????????????????????????????????????????????????????????????????????????????????????????????????????连冰块都没有倒掉,就这么又喝下去了。 聂予桑忽然伸手碰了碰他的脸,翟双白也没有躲开,她的脸冻得像冰块一样冷。 可她刚才喝起冰咖啡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 聂予桑注视他片刻,突然一股无名火从心头升起,他抢走她手里的只剩下冰块的杯子,重重地丢在了地上,冰块哗啦啦的从杯子里面掉出来,散落在地砖上。 “翟双白你真应该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可笑!” 他说着就拽起翟双白的胳膊,把她拖进了女洗手间。 第574章 我是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么晚了,女洗手间里仍然有人。 翟双白就在如厕的女人惊恐的叫声当中,看见了盥洗台前镜子里自己的样子。 的确不是那么好看的,脸色灰白,嘴唇也毫无血色,脸颊凹陷,仿佛???????????????????????????????????????????????????????????????????????????????????????????????????????????????????????????????????????????????????????????????????????????????????????????????????????????????????????????????????????????????????????????????????????????????????????????????????????????????????????????????????????????????????????????????????????????????????????????????????????????????????????????????????????????????????????????????????????????????????????????????????????????????????????????????????????????????????????????????????????????????????????????????????????????????????????????????????????????????????????????????????????????????????一天时间就瘦了很多。顿时面目全非了,只有她的眼神仍然是坚定的。 聂予桑聂着她的后脖颈,几乎是咆哮着让她看自己的样子。 “翟双白,我讨厌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管你是不是演的,你立刻给我变回正常!” “别告诉我,你是为了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别告诉我你真的爱上了他!翟双白,你忘记你曾经跟我说过什么吗?你说过像你这样这样的人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聂予桑,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的!” 翟双白被聂予桑左摇右晃的,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在脑袋里面晃荡。 在这种剧烈的震荡中,她依然看出了聂予桑的抓狂和崩溃。 “你很在意我对聂知熠的感情啊?”翟双白幽幽地道。 他猛的停下来,瞪视着她:“翟双白,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你。” “当然不会,我这个人从来不自作多情,但是我好像终于知道了你为什么那么恨聂知熠。” 聂予桑站在她的身后,在镜子里死死盯着她的嘴巴,唯恐她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但她还是说了。 “你从小到大都那么恨聂知熠,那是因为,你嫉妒他!” “翟双白,你疯了吗?” 她没有理会他,继续说:“你们同一个父亲,连母亲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但是你不服气的是你妈妈是个疯子,而聂知熠的妈妈美丽又温柔,所以明明是你妈妈杀了聂知熠的妈妈,你却李代桃僵...” “闭嘴,翟双白...” “后来聂知熠被送走,你很开心,但没几年他还是被接回来了,于是你联合你那些兄弟们欺负聂知熠,只是他们在明处,而你玩阴的。但是无论你们如何打压,聂知熠从小到大都比你优秀的多,他是你的学长,同一所学校,他的成绩名列前茅,以至于他去念大学了,学校的宣传栏里还贴着他的照片。” “翟双白,你闭嘴!” “不论是小学,中学,大学,你的成绩都远远不如聂知熠,后来进了聂氏,你的能力也远不如他,哪怕在聂家七子中你最受宠,你父亲和爷爷都把最好的资源都留给你,但是你无论你怎样努力,都没有聂知熠做得好...” “翟双白,你给我闭嘴!”聂予桑捏住她的肩膀,几乎要把她的肩头捏碎了:“你马上闭嘴,听见了吗?” 她忍着痛继续说:“因为你的天资不如他,不管你怎样努力都不如他,后来就连身边的女人也一个一个爱上聂知熠,而不是你聂予桑!” 在镜子里,聂予桑的俊脸已经恼怒到扭曲,翟双白还在源源不断地输出:“你们虽然有一模一样的脸,他的下巴上甚至多了一条丑陋的伤疤,他没有你细皮嫩肉,没有你完美无瑕,但是仍然有更多的女人为他倾倒,聂予桑,所以你很在意我是不是爱上聂知熠,因为我是压倒你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干脆转过身来直视着聂予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如果像我这样的人,都能义无反顾地爱上曾经暴戾阴暗的聂知熠,而没有爱上曾经温柔体贴的你,可见你输的有多彻底!” 第575章 他是你的天敌 翟双白冰冷的如同死人一般的枯瘦手指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腕,指甲都深陷他的皮肉之中。 她盯着他的眼睛,目不转睛,像是一条吸血的水蛭,要钻进他的眼睛里去。 “聂予桑。”她还没完,她还要结案陈词:“你知道你为什么输得这么惨吗?我来告诉你...” “我没有输!”他谦谦君子的面孔早已扭曲,血红的眼中倒映着翟双白愈战愈勇的脸。 “你输了!”翟双白毫不留情面地大声告诉他:“聂予桑,你听好了,无论你把自己的人设打造的多完美无缺,但是你始终比不上聂知熠,任何方面!人和动物一样,是有天敌的,就算你不承认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比如暴戾的狼王可以统一狼群,可以在它的部落里傲视天下,但是当猎豹出现,它只能是猎豹的手下败将...” “我不是狼,聂知熠也不是猎豹...”聂予桑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但他还在垂死挣扎。 “换一个设定,你是猎豹,而聂知熠就是狮子,或者貌不惊人的豺狗,它瘦小猥琐,但是它又惊人的速度和爆发力,会在猎豹稍不在意的时候进攻,出其不意地咬断猎豹的脖子,然后血流不止气绝身亡,甚至它还没来得及断气,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胸膛被豺狗撕开,将它的心掏出来一口吞掉!” “闭嘴!”他一个耳光打过去,翟双白被重重地扇倒,撞在门上,后腰被门把手硌到,疼的她直冒冷汗。 她还没说完,疼死也要说下去:“这个设定也不满意吗?那你是狡猾的骄傲的狐狸,你能在大雪纷飞的冬天,很多动物都冻死了,你都能找到食物果腹安然度过冬天,不过你猜,这个时候聂知熠变成了什么?” 翟双白讲故事的能力太强了,也太有代入感了,聂予桑瞪大眼睛,既恼羞成怒,却又控制不住他的好奇心。 翟双白用手抵住被撞痛的后腰,微笑着告诉他。 “这个时候,聂知熠变成了老虎,狮子,狼,獾,甚至小小的猞猁都能要了狐狸的命。哦,或者,不要是猛兽,换成禽类,你是狐狸,聂知熠就会变成秃鹫,老鹰,雕。无论你怎么逃,他始终张开庞大的翅膀盘旋在你的头顶上,狩猎属于他的猎物。” 翟双白讥笑的面孔在他眼前放大:“总之,聂予桑,如果你是白兔,聂知熠就是追逐白兔的野兽,你是飞鸟,他就是端着猎枪瞄准你的猎人,哪怕你是山中之王猛虎,聂知熠就是打虎的武松,景阳冈三碗不过岗,只要他来了,你这个山中之王活不过三晚!” “翟双白!” 随着聂予桑的一声怒吼,她的脖子被他掐住了,顿时翟双白就无法呼吸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激怒了聂予桑,他这么用力,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往上提,双脚几乎要离地了。 她快要被聂予桑吊死在他的手里。 幸好旁观者叫来了保安,将聂予桑拉开了。 第576章 情不自禁 翟双白喘匀了气,伸长脖子照了照镜子,脖子都被他勒红了,过会肯定会青紫。 她用冷水洗了脸,步履蹒跚地走出洗手间。 聂予桑还没走,靠在墙壁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冷静下来了,保安就不敢离开,不远不近地在不远处踱步,时不时往他们这里瞄几眼。 翟双白从他面前走过去,挑衅他是她现在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快乐。 走过去了,忽然想起还有话要说。 她又折回去:“聂予桑,你针对我,甚至想除掉我,是因为你就害怕会看到今天这一幕,对不对?” 他低垂着脑袋,仿佛已经泄去全身的力量。 他看似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翟双白的话。 但是,他颤抖了一下,翟双白看见了他微不可见的颤动。 她知道她说准了。 她笑的开心快乐极了,像一只雀跃的小鸟:“怎么办聂予桑,无论怎样你都输的很彻底,而且以后你再怎样折腾,你都无法赢过聂知熠,想知道原因吗?我告诉你,因为这个结果是从你们呱呱落地开始起,你是聂予桑,而他是聂知熠,就已经注定了你们的胜负,你认命好了。” 她不等聂予桑再次发狂,快乐地从他面前一瘸一拐地跳过去了。 她来到监护病房门口,趴在玻璃上看着里面的聂知熠。 他似乎并没有醒来的意思,她刚才问了医生,麻药几个小时后就能消退,正常情况下他不多会就会醒来。 难道,他要学自己当初装昏迷? 她趴在窗户上笑了,如果真是这样,也只能说一报还一报。 她的脸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困倦到站着都能睡着了。 聂予桑临走之前,不甘心地问她:“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也会这么蠢地落入感情的陷阱里?如果这是聂知熠的苦肉计呢?” 她没有转身,仍然趴在玻璃上,懒得跟他说话。 “翟双白,我知道你怀疑是我找人杀你,但是我告诉你,不是我。” 这次真的是他想多了,翟双白还没来得及往那方面想。 “你的仇人没那么多,很好查,但对方到底是想杀你还是聂知熠,就不得而知了。” 不重要,反正事情已经是这样了。 既然他喋喋不休,翟双白干脆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你说我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掉进聂知熠的感情陷阱?那么聂予桑,你应该是没有爱过和被爱过,爱情这种东西,你知道最大的缺点却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在哪里吗?” 聂予桑直勾勾地看着她,看他这样求知,翟双白就不卖关子了。 “爱情有一种不可抗力,无论你怎样算计,排斥等等,都抵不过四个字。” 聂予桑又被代入了,甚至喃喃地询问:“哪四个字?” “情不自禁。”她笑着回答他:“可恶的爱情有一种力量,叫做明知道不可为,但是却控制不了自己,这就是情不自禁,明白了吗?” 聂予桑长久地看着翟双白,仿佛这四个字像钉子一般将他的两只脚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第577章 你赢了 聂予桑应该被击败了。 至少是今晚被翟双白击败了。 他走了之后,翟双白腿疼的实在是撑不住了,就席地而坐,靠在监护室的门口。 护士夜里去来给聂知熠换水,没留意到她,一开门她就倒在地上了。 护士急忙扶起她:“聂太,您在这里啊,我都没看见,我给您搬一张躺椅来吧!”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翟双白问。 “那,”护士想了想:“我去给你拿一件防护服,毕竟聂先生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护士拿来了防护服,翟双白全副武装地跟着护士走进监护室,聂知熠侧趴在床上,始终保持一个姿势会压迫到心脏,他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曾经健硕的肌肉上也贴满了纱布。 护士去给聂知熠换药水,她就蹲下来,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聂知熠的手。 那只垫在她后脑勺的手。 还好,手是温热的。 “你赢了。”她极小声地开口:“聂知熠,你赢了,所以你快点醒过来,来收割你的成功吧!“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她知道聂知熠听见了。 护士给聂知熠换好了药水,就把翟双白带出了监护室。 她脱下防护服丢进医疗废物箱里,匆匆去了洗手间。 她打开窗户,从包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颤巍巍地点燃打火机。 她的手又在发抖,竟然好几下才点燃香烟。 风吹来,吹散了她刚喷出来的烟雾,也吹干了她脸上的湿润。 她刚才跟聂予桑说的话,虽说目的是刺激聂予桑,但是倒是句句都是真话。 情不自禁这四个字,她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都惊到了自己。 这么恶心的四个字,她都说得出口。 她猛吸一口烟,被呛的咳了起来。 就在她猛烈的咳嗽当中,她听见有人推开了洗手间的门:“聂太。” 她立刻扭过头,护士站在门口:“聂先生醒了!” 她一愣,倒是反应迟钝了似的,几秒钟后才急忙转身跟在护士的身后向监护室跑过去。 很多医生都围着聂知熠给他检查,翟双白不能进去,只能在门口等着。 这时,小护士轻声对她说:“聂太。” 她莫名地看了一眼小护士,她指了指自己的手,翟双白低头一看,原来她手指上还夹着烟,都快燃到尽头了。 她赶紧把烟头丢进了垃圾桶里,抖动着大衣扇风,试图快速消除掉身上的烟味。 “聂太。”里面的医生向她招手,她猛地停住正在扇风的动作,呆若木鸡地看着医生。 “聂太,您可以进来了。”医生又说了一句,她这才如梦初醒般走进了监护室。 “聂先生已经醒了,我们做了初步的检查,一切正常,你试着跟他交流一下。” 翟双白就站在床边,却一直没有去看聂知熠,她有点怕,又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然后,她就像脑袋缺氧导致四肢不协调一般,一点一点挪动脑袋。 猝不及防的,她的目光和聂知熠的目光四目相接。 头一次,她想落荒而逃。 她站着不动,也没说话,医生轻声催促:“聂太,你跟聂先生交流一下,看他能不能认出你。” 这时,翟双白听到了聂知熠很低的,但是足够温柔的声音:“你还好吗?” 第578章 你该不会为了我在哭吧? 聂知熠开口说话了,思维清晰,口齿清楚,医生们都欣慰地长舒了一口气。 他醒了。 并且认出了她。 其实,在意料之中的。 像聂知熠这样的人,生命力这么顽强,他不会这样轻易地死掉的。 刚才她跟聂予桑说的那些不完全正确,聂知熠可能不是狼,不是狮子也不是某种猛兽。 他是长在岩壁上,井沿边,池塘旁,那些不起眼的苔藓,看上去微小,但它们坚韧不拔,怎样潮湿阴暗的地方,它们都能生存。 可是,尽管翟双白知道聂知熠不会轻易死去,但此时此刻,一股热流一直往翟双白的眼眶里冲去。 她转过头,含糊地答道:“没事。” 她一直在忍,但眼泪却还是从眼眶里滑落。 她原来一直以为自己的情感仿佛有一个开关,一切皆在她的控制当中。 她打开了,跟自己说一声,哭,她就能声情并茂地哭出声来。 她关掉了,再跟自己说一声收,不论刚才她哭的有多认真,倾注了多少感情,也能立刻收住。 仿佛一个机器人,任何感情的控制只需一个按钮。 至少对聂知熠是这样的。 但是此刻,这个按钮好像坏掉了。 她拼命在心里跟自己说关掉,关掉,关掉! 但这次她失控了。 眼泪扑朔而下,她从来没试过在聂知熠面前流下真情实感的眼泪。 这时,她听见聂知熠在她身后说:“翟双白,转过身来。” 她不能转身,因为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可以哭,也可以为了聂知熠哭,但是不能让他看见。 她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她曾经那样讨厌痛恨的人,在几分钟之前,她有多害怕他死掉。 她用纸巾按住眼睛,想迅速收回眼泪,聂知熠的声音又响起:“翟双白,你该不会在哭吧?” 这时医生护士们确认聂知熠已经没大碍了,看得出夫妻俩可能在耍花腔,便纷纷离开了监护室。 本来翟双白也想趁乱跟着混出去,还没迈步,就听见聂知熠在说:“你该不会想让我亲自下床把你拉回来吧?” 他的声音很虚弱,毕竟刚刚醒来。 翟双白深吸一口气,努力憋回眼泪,转过身故意佯装轻松地调侃:“四少都这样了,还威胁我呢?” “过来。”他朝她招手。 本不想过去的,但她还是走过去了。 他又向她伸出手,她迟疑了一下,将自己的手递给他。 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握住了翟双白的手,第一次,翟双白觉得他的手很暖。 她喃喃自语:“原来你不是冷血动物。” 聂知熠愣了愣,忽然笑了,可能动作幅度有点大,牵扯到他的伤口,他紧皱眉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聂知熠。”她去查看他的伤口,掀开被子,后背的伤口被包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聂知熠,你没事吧?” 可他依然闭着眼睛没有回应,翟双白蹲下来,恐慌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她又轻声呼喊了几声:“聂知熠,聂知熠...” 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一种无名的恐惧在心头升起。 刚才聂知熠忽然醒来,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聂知熠...”她颤微微地伸出手,递到他的鼻尖。 第579章 心脏疼 以前看电影,女主角试男主角的鼻息,会有这样的动作。 当感觉到男主角的气息,女主角会喜极而泣。 但是现在,翟双白觉得这个举动完全没有实操性。 因为她的手在颤抖,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微弱的鼻息。 她忽然好害怕,她怕眼前这个男人死掉,哪怕他活着跟她勾心斗角也好,跟她耍心眼算计她也好。 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苦肉计。 别管聂知熠怎样的出发点,就算是一个大阴谋,以后翟双白会万劫不复也好。 总之,她不要他死。 “聂知熠。”她嗓子都哑了,艰难地勉强发出声音:“聂知熠!” 这个时候,她只会喊他的名字,多余的一句话,一个字她都说不出来。 绝望就像轰然倒塌的大厦,瞬间将她压在最下面。 猛然间,手指传来一阵刺痛,她茫然地看过去,只见她递到聂知熠鼻子底下的手指被一张嘴巴给咬住了。 顺着那张嘴巴往上看,是高挺的鼻梁,再往上看,是一双戏谑的满含笑意的眼睛。 哦,他没死,恶作剧而已。 她应该恼羞成怒给他一嘴巴,然后转身就走。 或者,她如往常一样冷笑着阴阳怪气,说一些难听话。 比如,四少,你没死啊,我烟花都订好了,全等你死了放呢! 再比如,四少,幸亏我没拔你的氧气瓶,不然我就成了杀人犯了。 反正,诸如此类的难听话,翟双白是应有尽有。 就连聂知熠都以为,他将会听到闻所未闻的冷嘲热讽。 然而,但是,毒舌女王没有说话。 她软软地跌坐在地上,突如其来的眼泪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一般来说,眼泪应该是一滴一滴,或者伤心到极致的时候,是一串一串,一行一行。 但翟双白的眼泪,是一片。 就像惊雷后的暴雨,毫无征兆地就倾盆而下,根本没有循序渐进由小变大,一上来就仿佛有人在天上拿着盆往下泼水。 就好似现在翟双白的眼泪,瞬间就湿润了她的面颊。 她不是没在聂知熠面前哭过,假惺惺地不知道哭过多少次。 但真情还是假意,一看便知。 她的眼泪,也慌了聂知熠,他知道不是因为他咬痛了她,他咬的根本不重,顶多有点点刺痛,也是一瞬间他就松了口。 此刻翟双白的眼泪,让他慌乱,甚至手足无措。 他抬起手,先是用大拇指抹去她脸上的眼泪,但是却越抹越多,后来干脆用整个手掌给翟双白擦眼泪。 再后来,他牵起被单当做毛巾,终于擦干了她的脸颊。 他捧着她的脸,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翟双白,我没事了。” 她盯着他,虽然不再流泪了,但是睫毛还是湿的,长,卷,翘,上面还沾着小小的泪滴。 他从未发现,翟双白哭起来,竟然也是我见犹怜的。 良久,她也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聂知熠忽然用手捂住了胸口,她这才开口询问:“你怎么了?” “心脏疼。”他回答。 “你什么时候有心脏病的?” “真的疼。”他抬头,认真地注视着翟双白,用手掌暖着她冰冷的脸颊:“你刚才哭的时候,就像是有人拿着鞭子抽在了我的心脏上,不知道为什么,翟双白,真的很疼。” 第580章 我们得的是同一种心脏病 “怎么办?”翟双白喃喃自语。 “什么怎么办?” “你的描述,跟我刚才的感受一样。”她仿佛跟自己说,也仿佛在跟他说:“像是有人拿着一条蘸水的鞭子,狠狠打在我的心脏上。” 聂知熠敷在她脸颊上的手掌在微微颤抖:“你是怎样疼?” “鞭子抽下来的时候,心脏紧缩着,撕裂一般疼痛,仿佛被斧子一劈两半。”翟双白拉下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你也是这样疼?” 聂知熠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她扯了扯嘴角,算是在笑:“看来,我们得的是同一种心脏病。” 她不知道聂知熠认同不认同。 但他从床上努力探过身体,吻住了她的唇。 翟双白和聂知熠吻过很多很多次,不计其数。 接吻的时候,也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感受。 比如,她咬破过他的嘴唇,尝到了腥咸的血腥味。 他喝多的时候也会吻她,他的舌尖和嘴唇,仿佛都在浓烈的酒里泡过一般。 这一次,他们接吻,翟双白尝到了苦涩。 又苦,又咸。 她睁开流泪的眼睛,也看到了另外一对流泪的眼。 她很想笑,也真的笑了。 然后他们就牙齿磕到了牙齿。 眼泪一直源源不断地流进他们的嘴里,以至于俩人湿润的面颊都是滑滑的,连接吻都进行不下去了。 他用病号服的袖子给翟双白擦眼泪,两个整天自诩无心的人,相看落泪。 眼泪流多了,翟双白头晕晕的。 她趴在床边,把脑袋枕在聂知熠的胳膊上,他的手温柔地落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头发。 昨天早上她才出院,当天聂知熠就住进来了。 他们无缝连接,争着抢着给医院送业绩。 平静下来了,翟双白要问一个她想知道,但有可能没答案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帮我挡枪?” 她以为聂知熠会考虑一会,或者说一些很感性很肉麻的话。 但他几乎是立刻就回答了:“我不知道。” 这算是什么答案? 翟双白猜想过无数个,但都不是这个。 她有点微愠,抬起头看着他:“你就这么敷衍我。” “是真的,我不知道,也没有让我考虑的时间,当我看到他手里有枪并且对准你的时候,我就扑过来了。”他低头斟酌,给了一个词:“不由自主的一个下意识的举动。” 不由自主,这个词算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翟双白不知道。 虽然她上学那会语文极好,阅读理解这种她几乎不扣分,也可以说她情商高,精准拿捏到出题人的想法,答案也就投其所好。 但她想起了自己跟聂予桑说的那四个字。 情不自禁。 这两个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她注视着聂知熠依然苍白的面孔,笑了:“英雄救美,你聂知熠居然也用这种桥段,为我挡枪,好土啊。” 聂知熠也笑了:“挺土的,但是也好用,我看到了你为我流的眼泪,也是值得。” 这算是聂知熠说过的最肉麻的话了。 第581章 她会害死你的! 没到24小时,聂知熠就转回了普通病房。 子弹正中脊柱,他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转危为安,也算是奇人。 天刚发白,阿风就和灵犀赶到医院了。 当时翟双白依偎在聂知熠的身边,已经睡着了。 折腾了一天半夜,翟双白早就困倦了,转回病房后,她没多久就睡着了。 灵犀依然披头散发,连衣服都没换,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都是肿的。 “阿心,你没事了吧?”灵犀踉踉跄跄地跑过去:“什么时候醒的?” “天还没亮的时候。”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灵犀一低头这才看到依偎在聂知熠怀里的翟双白,眼神就变冷了:“哦,你身边有了这个女人,若不是我跟护士打了招呼,你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估计你都把我忘了。” “天还没亮,何必吵醒你?” “你觉得,你在监护室里躺着生死未卜,我能睡得着?是这个女人把我赶走,不然我一定会留在医院陪你的!”灵犀声嘶力竭,把翟双白吵醒了。 其实灵犀进来说了第一句话翟双白就听见了,她不想跟灵犀纠缠,就继续睡,但她声音太大了,翟双白彻底清醒了,干脆爬起来:“我去洗个脸,你们聊。” 翟双白走出了病房,灵犀忿忿地瞪着她的背影。 聂知熠淡淡地跟阿风说:“我现在醒来没事了,你带她回去休息吧!” 灵犀甩开阿风伸过来的手:“阿心,你迟早有一天会被那个女人害死!你知道吗,你昏迷的时候明知道做手术的风险很大,很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但她不顾你的死活一定要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名!” “我不是没死?”聂知熠还是淡淡的:“她有自己的判断,通常不会错。” 虽然聂知熠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但是他在帮着翟双白说话,灵犀咬着唇,竟然将嘴唇都咬破了,鲜红的血珠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阿风急忙拿了纸巾要帮她擦掉嘴唇上的血,被她粗暴地推开,她很愤怒地大声道:“她会害死你!你跟她在一起就没遇到过好事,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死在她手里的!今天你帮她挡枪,下次你就会当她的替死鬼,她未婚夫怎么死的,她爸妈怎么死的,你很清楚的,他们就是做了她的替死鬼,阿心,你也想做吗?” 灵犀尖锐的声音从病房里飘出去,回荡在安静的走廊里。 聂知熠身边的人里,也只有灵犀敢这么跟聂知熠说话。 她知道,聂知熠看似冷漠无情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念旧感恩的心。 她仗着自己救过聂知熠的命,一向肆意妄为。 一直以来,无论她在聂知熠面前多过分,他都能容忍她。 聂知熠曾经跟她说过一句话,除了不能给她爱情,其他的都可以。 但是灵犀偏偏只要这个。 她这样咄咄逼人,聂知熠也没有生气,只是看了一眼阿风。 阿风拉着灵犀往外面走:“别闹了,熠哥刚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别惹他生气。” 第582章 我不能功亏一篑 灵犀不肯离开,但她哪里有阿风力气大,还是被他拽出了病房。 灵犀恼羞成怒,在电梯门口用力甩开他的手,扬手就是一耳光重重地打在阿风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甚至都在空荡荡的走廊尽头产生了回声。 她打的很重,指甲又长,还划到了脸颊。 从小到大,阿风没少被灵犀打。 她对自己最亲切的时候,也就是他帮灵犀挡枪,灵犀在医院里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的那段时间。 她会给他煲汤,喂他吃饭,甚至亲自帮他擦身子,那时候阿风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以为灵犀已经对聂知熠死心了。 看来,是他误会了。 有的人的感情就是这样执着,明知道是无望的,还是一根筋地执着下去。 灵犀打完阿风转身就走,阿风又跟上去拉住她的胳膊。 灵犀没有转身,愤怒地道:“你再拦着我,我还会打你。” “灵犀。”阿风依然温和地跟她讲道理:“你了解熠哥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能功亏一篑!”她奋力挣脱开阿风,回头怒视着他:“你说过你会永远支持我的,不管我做什么!” “灵犀,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了。”阿风的语气很平淡,只是叙述,没有委屈也没有邀功:“但是现在,你再这样只会惹熠哥生气,熠哥对你已经很容忍了。” “我不要他的容忍,我要他的人!”灵犀尖叫道:“他真的爱上了翟双白,他帮她挡枪,你看到了吗?他差点就死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爱上那种女人!他当初要娶安烁诗我都没说什么,只要对他有好处的,我都会支持他!但是翟双白算什么?她既不能给阿心带来任何帮助,也没有我爱他,她只会害死他!” “灵犀。”阿风苦恼地看着她:“别这样好吗?” “你是要助纣为虐吗?你不是说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吗?难道你也是骗我?” 就在灵犀咄咄逼人地声讨阿风的时候,翟双白正好从走廊那头的洗手间里走出来,一看到这个架势,她又赶紧躲进了洗手间。 在她看来,灵犀就是疯子。 她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疯子身上。 但是,灵犀也看到了翟双白,立刻一瘸一拐地向洗手间走过去:“翟双白!不要躲!我看到你了!” 她拉开洗手间的门,翟双白为了躲她,干脆钻进了隔间里,把门反锁上了。 灵犀一间一间去推,最后一间推不动,她知道翟双白在里面,用力拍着门板。 “翟双白,你给我滚出来!你当什么缩头乌龟?” 爱而不得真的能逼疯一个女人,说真的,翟双白有点含糊灵犀,主要是她少了一条胳膊,腿也受过伤,自己跟一个残疾人叫什么劲呢? 所以,能躲则躲吧! 她不吭声,灵犀更加生气,拍的越用力,翟双白都怕她把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门板给拍散架了。 灵犀越来越生气,她回头四处张望,拿起靠在墙角的拖把就胡乱往门上敲打着。 这里是女厕所,阿风也不能进来,只能在门口低声喊她的名字。 “灵犀,别闹了,快出来吧!” 第583章 我爱你 灵犀充耳不闻,但无论她怎么闹,翟双白就是不出来,她耳朵里塞着耳机,虽然降噪的性能很好,但是灵犀闹得这么大声,再降噪的耳机也抵挡不了全部的噪音。 不过,灵犀很快就没了力气,气喘吁吁地扶着门,喘了好一会。 阿风听见里面没有动静了,急忙劝道:“别闹了灵犀,何必惹熠哥不高兴呢!有什么事我们从长计议。” 灵犀捡起地上的拖把,已经被她把拖把头都打掉了,现在变成了一根棍子。 她把棍子别在了门把手上,门是往外推的,翟双白被她锁在了隔间里,没人帮忙,她根本出不来。 灵犀离开之前,阴森森地告诉翟双白:“你以为你成功勾引了阿心?如果你真的想独占他,可以,你知道的,我救过阿心好几次,也就是说他欠我好几条命,你把他欠我的还给我,我们两清,我也不让你还我几条命,还我一条命就行了。” 灵犀说完应该走了,细碎的脚步声消失了很久,翟双白才轻轻拉了拉门,门拉不动,应该是被灵犀做了手脚。 她也没带手机,只能坐在马桶上,等洗手间里有人来了再求助。 不过好在很快就听见了脚步声,她立刻敲了敲门:“你好,我的门打不开了,可以帮个忙吗?” 对方立刻就帮她拿下拖把杆,翟双白打开门,是聂知熠病房里的专人护士。 她说:“聂太,是谁这么恶作剧啊,刚才聂先生说你去洗手间很久没回来,让我过来看看。” 怪不得这么快就有人来了,翟双白笑着说:“没事,可能是谁闹着玩吧。” 她回到聂知熠的病房,还没说话,聂知熠就说:“灵犀又找你麻烦了?” 她倒也不遮掩:“是啊,那怎么办,你的红颜知己找你太太麻烦,你总得做点什么,谁都不得罪,雨露均沾可不行。” “不会。”他向她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等会老刘来带你回去洗个澡睡一觉。” “嗯。” “我把阿风派给你,现在还没查出来到底什么人暗算你,还是小心一点。” “嗯。”翟双白不置可否:“我睡一觉来看你。” “翟双白。”他的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又说。 “嗯?” “我爱你。” “嗯。”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立刻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 她没想到聂知熠有一天会跟她说这三个字。 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而且,他的语气很寻常,就像是说了一句很普通的话。 比如,你慢点走,比如,你早点睡。 反正,就是不像表白。 她瞪了他好一会:“我要感动吗?” “不用。”他语气还是淡:“你知道就行了。” “需要回报吗?” “你看着办。” “好。”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时老刘来了,敲了敲门,就在门口等着。 她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那我走了。” “嗯,到家给我个电话。” “嗯。”他淡淡地嘱咐,她也就淡淡地应。 走到门口,关门的时候她跟他笑了笑:“好好休息。” 第584章 她是火,那他是什么? 她轻轻掩上门,跟着老刘走进了电梯。 老刘在跟她说:“太太,阿风送灵犀回到家了,现在正往医院赶,以后出门都有阿风陪着您。” 翟双白说:“好,我知道了。” “等会我们在停车场等一会阿风,他到了我们就走。” “嗯。”翟双白仰着头看着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 可能是液晶显示屏有点问题,数字有点乱码,乱跳了一气,又恢复了正常。 就好像她现在的心脏,也跳的挺乱的,毫无章法。 被人表白这种事,她经历过不少次。 上大学那会,她漂亮聪明又张扬,不少人追她,除了校内的还有校外的富二代。 有个富二代真的挺喜欢她的,表白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是翟双白不喜欢他。 有一次实在是惹毛她了,用汽水瓶子敲破了他的头,送他去医院的路上,他哭着跟翟双白说:“我爱你。” 本来翟双白都没那么烦他了,听他说完这三个字,她让司机先靠边停一下,说自己要吐,然后她就真的吐了。 后来她知道,她不喜欢的人向她表白,她有生理反应,就是想吐。 朴元有没有跟她说过这三个字呢? 好像没有,也好像有,她都不记得了。 反正他们在一起是自然而然的,没谁向谁表白,就是韩以湄极力撮合他们,说翟双白的性格是火,朴元的性格是水,互补。 翟双白说,那我们不是水火不相容吗? 韩以湄说,你们都是水,那不是要发大水了?你们要都是火,整片森林都要被你们烧光了,就是要水熄灭你的火,才能长长久久生机勃勃啊。 只是,韩以湄没想到,翟双白也没想到,她这个火,有一天会吞噬掉朴元。 “太太。”老刘轻声喊她:“到了。” 她心思烦乱,什么时候电梯到了都不知道。 她踏出电梯门的时候,还在想,那聂知熠是什么呢? 他是火,还是水呢? 翟双白回到聂家,聂家人都在餐厅里吃早餐。 她没过去,只有聂锦航出来跟翟双白打了声招呼。 “老四没事了吧?” 翟双白说:“没事了,大哥有心了。” 她多半带着讽刺,聂锦航脸微红:“我昨天不在邺城,半夜回来才收到消息。” 翟双白跟他笑笑:“反正他没事了,谢谢关心。”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澡,换了衣服,明明困倦的不行,却毫无睡意。 那三个字,山呼海啸的回荡在她耳边,只要她一闭上眼睛,仿佛地动山摇。 她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已经是深夜,某人睡得迷迷糊糊:“喂?” “是我。” 对方一听到她的声音,顿时就清醒了:“现在几点?卧槽,十二点,出了什么事?” 翟双白向来不会莫名其妙这么晚打电话给他们,难怪某人如此惊讶。 翟双白说:“大事。” 对方更紧张了:“什么大事?你怎么了老白?你生病了吗?出什么事了吗?我晚上睡觉前才看了国内的新闻,体育版都没放过,没什么大事我才睡觉。” “我没生病,但好像又生了病。”翟双白趴在床上,把整张脸都陷入了枕头里,她的声音听上去含含糊糊的。 “老白!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要急死我?” 第585章 你爱上了无法控制的人 翟双白幽幽长长地叹了口气,夜半时分,女鬼一般哀怨。 某人被她叹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急忙开灯:“大姐,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翟双白的语气,像是什么大事,但又不是她以为的大事。 “你说,有没有死灰复燃这么一说?” “啥?” “枯木能逢春吗?” “你说啥?” “死掉的已经化成灰的心,能恢复原样吗?” “你到底在说啥?” “我以为,我的心在那场大火里一起被烧化了,变成了一捧灰,放进了朴元的骨灰盒里去了。”她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来,刚才她快把自己给闷死了。 对方好像终于听懂了她的意思,停了几秒钟,她问:“老白,你爱上了聂知熠?” 翟双白一惊,她以为自己拐弯抹角的,某个小蠢蛋至少要猜上一气才能猜到,没想到她这方面还是挺敏锐的。 她下意识否认:“你觉得可能吗?” “总不会是爱上了聂予桑吧?” “为什么不是呢?” “你到底要不要说真话?” 翟双白烦恼地捂起了脸,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里发出来:“你他妈猜对了。” “你爱上了聂予桑?”对方语气里带着戏谑。 “挂了!”翟双白很小女儿态地挂掉了电话。 对方立刻打过来了,笑嘻嘻地哄她:“开玩笑的嘛,你竟然生气了,老白,你忽然像个女人了。” “我什么时候不像女人?” “什么时候都不像,只有现在才像,你的声音听上去为什么这么懊恼?” “难道不该懊恼?我爱上了我最不应该爱上的人。” “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他又不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们又没有不共戴天的恩怨,再说他现在是你老公,有什么不好?你不要觉得愧对朴元,他那样好的人,你有了爱的人,生活的幸福快乐,他在天上也会很高兴的。” “不是这个问题。”翟双白苦恼地摇了摇头。 “不是这个还有什么?老白,有时候你就是想太多了,爱情这东西来了就来了,你爱上什么人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再说聂知熠也不是杀人犯,而且就算你爱上了杀人犯,那也得认命。” “...”翟双白本来是想找她排解郁闷,谁知越听越郁闷:“我怎么想起来找你这个恋爱脑。” “我才不是恋爱脑,老白,你就是太纠结,其实我早看出来了。” “你少来。” “你不爱他,会生下他的孩子?” “两码事。” “老白,别纠结,享受爱情。” “享受个屁。”翟双白叹气:“智者不入爱河。”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人生在世,找不到一个自己爱的人,这么走一遭还有什么意义?” 恐爱党和恋爱脑就没办法达成共识。 “挂了,我睡觉了。” “老白。”赶在她挂电话之前,某人说:“我知道你害怕什么,因为你爱上了一个你无法完全控制的人。” 翟双白顿了顿,苦笑起来:“你又扮猪吃老虎,天天看的这么透彻,还老是跟我装傻。” “是我太了解你。” “不是我想控制他,是我并没有真正了解他。” “老白,你真正了解你自己吗?” 第586章 你还在意礼义廉耻? 某人的这句话,问住了翟双白。 她带着这个问题慢慢睡着了。 结果醒来,她也没有答案。 她睁开眼睛,房间里都黑漆漆了,一觉睡到了晚上。 她在床头柜上摸索着台灯的开关,还没摸到,灯就亮了。 她用手挡住刺眼的亮光,等眼睛能够适应了明亮,看到她的床前坐着一个人。 不用看脸她也知道是谁,想起以前聂知熠也特别喜欢悄无声息地进入她的房间,安静地坐在她的床边等她醒来。 这兄弟二人,同一个父亲,母亲又是双胞胎姐妹,身上流着差不多的血,尽管彼此不愿意承认,但他们身上仍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翟双白忽然低低地笑了,聂予桑语气略带不悦的问她:“你笑什么?” “觉得好笑就笑了。”翟双白抬起头来,和床前的聂予桑对视:“你这样跑到嫂子的房间里来,好像不太好吧?” “你还在意礼义廉耻?”他讥笑道:“我们婚姻存续期间,你和聂知熠不知道偷情多少次。” “我一开始就是他的人,你明知道还娶我,司马昭之心,我们老大不说老二。”翟双白起床,冬天她都是长袖长裤的上床,不必担心会走光。 她去洗手间洗漱,当做聂予桑不存在。 刷完牙她低头洗脸,在哗哗的水声中,她没听见聂予桑的脚步声。 忽然聂予桑从身后猛地抱住了她,吓了翟双白一跳。 她立刻挣扎,但没想到聂予桑的力气比她想象的大很多,而且昨天被袭击的时候,虽然聂知熠护住了她没什么大碍,但是胳膊肘和后背都撞到了地面,有的地方擦破了皮,有的地方青紫红肿,所以她使不上力气,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知道聂予桑发什么神经,他还沉浸在挫败感里。 他将翟双白从他怀里转过身,捏住了她的脸颊,他很用力,翟双白觉得她的脸颊都要被他捏穿了。 “聂予桑...”她刚开口,聂予桑忽然向她压下头来就要亲她,翟双白拼命扭动脖子躲开,聂予桑又用力将她的脸扭正,他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苗,不管不顾地又亲下来。 翟双白再也躲不开,她将嘴唇抿起来,抿的紧紧的,聂予桑捕捉不到她的嘴唇,抬起头看着她被自己的手捏的变形的脸,忽然扬起手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因为距离近,他又用了十足的力气,这个耳光货真价实,翟双白觉得脑袋都要被他抽掉了,脸都木掉了。 直到聂予桑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拽到卧室,疯狂地撕扯她身上的绸缎睡衣,她的脸才有了点知觉,麻麻地刺痛着。 聂予桑好像疯掉了,他眼睛血红,面目狰狞,整个人被疯狂和仇恨包裹着。 绸缎睡衣其实很结实,聂予桑用尽全力也没撕扯开,而且他发现翟双白并没有挣扎反抗,反倒慢慢住了手。 他气喘吁吁,手指因为拼命撕扯衣服,被纽扣划伤了,渗出了血珠。 他看着翟双白已经肿起来的左脸颊,刚洗过还没来得及擦干的脸白里透亮,水珠顺着额头往下滴落,滑过肿胀的面颊,竟然像一只新鲜饱满的水蜜桃沐浴在清晨的露珠下。 第587章 偷来的宠爱 聂予桑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 翟双白越来越美了。 以前总是有人说被爱情滋润的女人会变得很美,但也只是听说而已。 现在,在翟双白的身上得到了验证。 他看着翟双白艳丽的容颜,亮到发光的眼睛,完全没有因为肿胀的左脸颊影响到她的美。 刚刚熄灭的怒火又燃烧起来。 他用力将翟双白推倒在床上,自己也压上了上去。 翟双白还是没躲,没挣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冷笑着问他:“你确定你可以?” 翟双白一句话就让聂予桑破防了。 他发狠般的捏住翟双白的睡裤往下撕拽,其实都快褪下去了,可能因为翟双白一动不动,完全不抵抗,他仿佛失去了全部的斗志,最终无力地垂下手,从翟双白的身上翻下去,坐在了床边的地板上。 翟双白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下了床。 聂予桑垂着头曲着膝,将脑袋都藏进了臂弯里。 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挫败,很懊丧。 翟双白从他面前走过去,进了衣帽间换衣服,她要去医院看聂知熠。 换好衣服从衣帽间里走出来,聂予桑还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拿了大衣抱在怀里,外面在刮风,她又拿了一顶帽子和围巾,手刚放在门把手上,聂予桑沮丧的声音响起。 “翟双白,你怎么可以爱上聂知熠?你怎么可以爱上他?” 她回头看着他,他还在纠结这件事情。 “我和聂知熠有关系的事情,你一开始就知道,你也知道宗考是我和聂知熠的孩子,你还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一无所知...” “那不一样!”聂予桑从臂弯里抬起头:“那不一样!你不爱他的时候,一切都是逢场作戏!一个跟所有人都藏着心眼的女人,怎么会爱上聂知熠?你那么会保护自己的人,为什么会爱上聂知熠!” 他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蹒跚地走到翟双白的面前,两只手捏住了她的双肩,用力地摇晃着:“你告诉我,翟双白,这不过是你演技高超的一场戏,对不对?” “如果是我在演戏,你也不会如此歇斯底里。”翟双白一针见血。 聂予桑瞬间颓然下来,眼神黯淡无光,他入定一般盯着翟双白的眼睛,翟双白甚至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 翟双白觉得,他此刻的绝望倒不是因为他有多爱自己,而是他在聂知熠的面前,已经输的彻彻底底。 对于聂予桑而言,拥有财富,权势,也不一定能代表大获全胜,但拥有他从来没有拥有过的爱情,才是赢得彻底。 可翟双白又不明白,为何聂予桑如此缺爱。 他从小到大,得到的爱比聂知熠多得多,他拥有着聂老爷子和聂广生的偏爱,以至于家里所有的亲戚和佣人,管家,都极力讨好着聂予桑。 他是被宠爱包裹着长大的,可为何翟双白总是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不安和诚惶诚恐。 忽然,翟双白好像明白了。 她拉下聂予桑按着她肩膀的手,告诉他她的答案。 “聂予桑,你很害怕你会失去所有的宠爱,因为这一切都是你在聂知熠的身上偷来的。因为你心里很清楚,那个杀死自己亲姐姐争宠的疯女人,是你的母亲,而不是聂知熠的母亲。” 第588章 谁是罪魁祸首? “不是!”聂予桑凄厉地吼叫着反驳:“不是!那个疯女人不是我妈,我妈在十几年前被聂知熠的疯妈杀死了!” “其实,当年你也不是一无所知,你虽然年幼,但自己的妈妈应该能分辨出来的。你爸因为利益和聂家的名声李代桃僵,选择让聂知熠的妈妈背上这个黑锅,顺便摆脱疯疯癫癫的,他早就厌恶的妻子。 于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聂知熠的母亲就成了因嫉妒杀死自己亲妹妹的疯子,他被送出聂家。当时的你很小,你懵懵懂懂,你明明觉得死掉的是你的母亲,为什么变成了聂知熠的母亲。 但你不能确定,也就将这个疑惑深埋在心里,过了几年你父亲将聂知熠接回聂家后,你忽然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排斥和恐惧,你对他的厌恶和其他兄弟对聂知熠的厌恶又是不同的。 于是你挑唆其他人一起欺负聂知熠,你心里知道的,聂予桑,你对聂知熠的所有厌恶和打压都来自于你对他的恐惧。” 翟双白的语速很快,但她口齿清楚,字字句句聂予桑都听的清清楚楚。 忽然,她顿住了,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聂予桑。 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在等着翟双白的结案陈词,但又害怕她的审判。 翟双白的停顿,是她在法庭上陈诉时惯用的手段,在最后结案陈词的时候,她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忽然停下,给对方和法官足够的留白,让他们去思考,去期待,也能摧毁对方的心态。 在聂予桑的额头上滚落下大滴的汗珠时,翟双白才开口:“因为,是你偷走了他的人生。” 说完了,她转身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片刻后,她听见了从她的房间里传出聂予桑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不是!不是!不是!翟双白,你回来说清楚!” 她快步下楼,阿风等在楼下,见她下来了立刻迎上来:“太太,怎么了?” 翟双白摇摇头:“把车开过来。” 她冒着风雪走下门廊,老刘正好把车开了过来,她上了车,汽车刚刚发动,聂予桑追了出来。 听不清他在喊什么,他追着车跑了一会,最终还是追不上停了下来。 阿风回头看着聂予桑越来越远的身影,喃喃道:“他怎么了?” 翟双白没有回答,她把脸藏在围巾里。 车子开了好几分钟才开出偌大的聂家庭院,翟双白也回头看了一眼,她有预感,这庭院深深的大户人家,最终会落到分崩离析四分五裂的结局。 罪魁祸首是谁呢? 是包藏祸心的聂振成,是表里不一的聂振贤,是纨绔跋扈的聂天奕,还是事不关己自私自利的聂天忱。 或者是被聂家人排挤的聂知熠,还是集万千宠爱的聂予桑。 再或者,是看似公平却藏着私心的聂老爷子,还是工于心计一心利己的聂广生。 聂家的这盘大棋,自从聂广生下错了一个子,整个布局就开始偏了。 聂家的这艘大轮船,迟早有一天会轰然倒塌。 第589章 我要是瘫了,你会离开我吗? 翟双白到了医院,病房里有人,她先是闻到了花香,再然后听见了女孩子细声细气的声音。 她从虚掩的门缝里看去,宫千桐站在床边正在跟聂知熠说话。 没想到宫千桐来看聂知熠了,看小姑娘跟聂知熠说话时娇羞的表情,看来她对聂知熠已经产生了兴趣,即便那天聂知熠没有先送她去医院,也不妨碍她对聂知熠的爱慕。 一切都在翟双白的运筹帷幄里,她就知道宫千桐绝对会喜欢上聂知熠。 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她敲门进去,笑着跟宫千桐打招呼:“宫小姐,你来看知熠了?” 宫千桐回头看到她,笑容就没有刚才那样明媚了:“聂太太。” 翟双白笑嘻嘻地走过去,看到了插在花瓶里的花,很夸张地赞美:“这花好漂亮啊,宫小姐的眼光真好。” “自家花园里的。”宫千桐说。 “真漂亮。”翟双白一边夸赞一边走到床边在聂知熠的身边坐下来,极其亲密地握住了他的手,俨然恩爱夫妻的模样。 宫千桐眼里的神采暗淡了下来,觉得无趣的她匆匆跟他们告辞。 翟双白假惺惺地挽留:“宫小姐,刚来就走吗,不多坐一会?” “不用了。”宫千桐走到门口,还回头看了一眼聂知熠,他笑着跟她点点头,柔声对身边的翟双白说:“送送宫小姐。” 翟双白便送她出门,宫千桐兴致缺缺:“不用送了。” “这怎么行?我老公让我送,我肯定得照办,宫小姐是贵客,可不能怠慢。” 宫千桐忽然觉得翟双白好像有点和以前不太一样,虽然还是一样的客气,但有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翟双白把宫千桐送到电梯口,看着她走进电梯里才笑着跟她摆摆手,等到电梯门关上她才回去。 护士刚刚给聂知熠的伤口换好药,叫了声聂太好,就出去了。 她过去查看聂知熠的伤口:“怎样?” “医生等会来查房。”聂知熠还是侧躺着,不能平躺,他现在只有两只胳膊和脑袋可以自由活动,身体还属于无知觉的状态。 “你自己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你是指哪方面?”他笑问道:“命是保住了,你是想问我能不能站起来,恢复正常?” “不然呢?” “这个不清楚,但是目前,脖子以下没什么感觉。” “医生说,麻药还没有完全消退,毕竟受伤的地方是脊柱,四肢无力的感觉会持续久一点。” “你问过医生了?” “刚才走廊里遇到了就问了几句。” “你很关心我的病情啊?” “你话里有话?” 他们又开始了,有问有答仿佛不能正常对话,非得拐七拐八的。 聂知熠无奈地笑,他沉默了片刻,随即又问:“如果我真的瘫了,你会怎样?” “如果你真的瘫了。”翟双白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回答:“聂先生这么好的人,肯定不会把我拴在你身边的是吧?” “你这样无情的决定,还要pua我?” “我一向都是这么无情的,你知道的,明知故问。”她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出这种绝情的话。 第590章 眼睁睁看着你抛弃他 翟双白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了,灵犀提着汤桶一瘸一拐地进来。 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她有没有听见,但她的表情有点奇怪。 “我煲了汤。”她来到床边,倒了一碗汤:“你喜欢的青红萝卜脊骨汤。” “你是想以形补形?” 灵犀蹲下来喂他,一边喂一边说:“如果你瘫了,我会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就算你只有一个脑袋能动,我也绝不会离开你。不像有些人,是冷血的。” 看来刚才的话灵犀偷听到了,她可真是,特别喜欢偷听翟双白和聂知熠说话。 翟双白也不生气,她悠哉悠哉地把宫千桐带来的花从花瓶里拿出来,重新整理剪枝插花。 她插好花,抱着花瓶去外面的洗手间换水。 换好了水她又抱着花瓶回来,在走廊里遇到了灵犀。 她往左边让了让,灵犀也往左边走,她往右边让了让,灵犀又往右边去。 一来二去的,翟双白干脆站住了:“你又要怎样?” “如果阿心瘫了,你会离开他吗?” “你是想让我离开,还是不想?” “我就想知道,你对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真心又如何,假意又怎样?” 翟双白始终不正面回答,灵犀拿起手里的汤桶就要砸她,翟双白也立刻举起手里的花瓶:“我两只手,你只有一只手,谁的力气更大,谁的准星更准,你掂量一下。” 灵犀还算没有丧失理智,气恼归气恼,但手里的汤桶还是没丢过去。 她咬牙切齿:“翟双白,你就是一个婊子。” “但聂知熠爱我。”翟双白一句话就捅了灵犀的肺管子。 她死死盯住翟双白,眼睛仿佛要滴下血来了:“我要让阿心看一看,你是一个怎样绝情无心的人,到时候他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你抛弃他。” “医生还没给他判死刑,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不能站起来?” “所以,你只爱他健康帅气的样子。” “不然呢?你会爱上一个瘫子吗?” 灵犀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翟双白抱着花瓶慢悠悠地从她面前走过去。 她们就在聂知熠的病房门口,所以刚才的对话聂知熠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翟双白把花瓶放回原位,歪着脑袋端详半天,又去问聂知熠:“放这里好看吗?还是放在窗台?” “随你。” “可是放窗台会影响开窗户,也会挡光线。” 她抱着花瓶在病房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放到原来的地方:“算了,就搁在这里吧!” 她累了,回到床边坐下来,顺手握住了聂知熠的手。 她知道聂知熠听见了,她也没解释,不管刚才她说的是不是心里话,但事情没到那一步,她也不知道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因为人心是最难揣摩的,就算自己也不一定百分百了解自己。 聂知熠也没追问,但他看到了翟双白还有点微微红肿的左脸颊,立刻伸出手摸了摸:“脸怎么了?” “灵犀打的。”她想都不想就冤枉人家。 “刚打的和有一段时间的,我还是能分出来的。”聂知熠微微皱起眉头:“聂家人,谁为难你了?” 第591章 高位截瘫 “聂予桑。”翟双白不在意的:“一个耳光而已。” “他为什么打你?” “因为他破防了。” 聂知熠看着她,目光咄咄:“以你的性格,你应该会打回去?” “只有势均力敌的时候才会反击,面对已经显露出颓势的弱者,通常就懒得反击了。” “你觉得,我们赢在了哪里?” 翟双白抿着嘴笑了:“他最介意的地方。” 后来聂知熠就没再追问了,翟双白躺在他的身边,把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舒舒服服地闭目养神。 他们有很多共同点,对于呼之欲出的答案就不再刨根究底。 至于他如果真的瘫了,翟双白会不会像她说的那样丢下他一走了之,他也没有再追问。 问就是肯定会离开他。 一连几天,聂知熠做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检查。 抽了血化验,血液里的麻药成分基本已经代谢干净了,但是聂知熠的下半身还是没什么知觉。 医生专家会诊了一次又一次,从早到晚都在开会,也没得出一个所以然。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有一天早上翟双白靠在聂知熠的身边一起看新闻,媒体竟然曝出聂知熠高位截瘫,还附了一张他躺在床上护士给他翻身的照片。 他们两人还没什么反应,阿风立刻跳起来关上了电视,暴怒道:“是谁透露出去的?一定是医院里的人。” “稍安勿躁,别一惊一乍的。”翟双白平静地打断他:“医生都没定论。” 阿风看了看聂知熠,没再说话。 翟双白笑嘻嘻地握了握聂知熠的手:“今天天气不错,等会我们去花园里转转,好不好?你很久没晒太阳了。” 聂知熠现在胸口以下都动不了,怎么去晒太阳? 他还是同意了,医生护士阿风还有老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聂知熠弄上了轮椅,用好几条皮筋将聂知熠绑住,以防他滑下轮椅。 他们刚刚到楼下花园,灵犀来了,她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愤怒地瞪圆了眼睛:“谁让你把阿心弄出来的?他现在这个样子,你是存心的吗?” “他现在怎样?”翟双白慢条斯理地反驳回去:“生病了才需要多晒太阳,对骨骼有好处。” “翟双白,你是想羞辱阿心!” “你有被害妄想症。”翟双白推着聂知熠去别处,灵犀不依不饶地跟过来:“翟双白!” 聂知熠被她们吵得头都疼了:“你们一定要在我脑袋顶上吵架吗?” 灵犀这才闭嘴,悻悻地离开。 今天的太阳真的很暖,翟双白陪他坐了好一会,晒得肩膀和后脑勺都暖暖的。 忽然,翟双白看到一棵柳树上都抽了新枝,高兴地指给他看:“漫长的冬天终于快要过去了。” “你不喜欢冬天?” “说不上不喜欢,只是不喜欢今年的冬天。”翟双白依偎在他的肩膀上:“马上要春节了,一年又要过去了。” 第592章 她肯定跑路了 第二天,聂知熠要做一个很重要的检查,翟双白却没来。 聂知熠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她也没接。 灵犀愤怒,但心中却有了底,她说:“翟双白应该是跑了,就算没跑路,也会想方设法跟你离婚,阿心,你等着吧!” 阿风小心观察聂知熠的神色,示意灵犀别说了。 “她明知道你今天做检查,还故意不来也不接电话,她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让人去找一找。”聂知熠倒没有灵犀的愤怒:“打电话去聂家问问,她什么时候出门的。” “她不会出事的,她故意不来。”灵犀忿忿不平的:“阿心,别对她抱有希望了!” 本来阿风这段时间是一直跟着翟双白的,因为今天聂知熠要做这个检查,昨天晚上他就没走,老刘送翟双白回了聂家。 而老刘送完翟双白就回来了,早上去聂家接她,却扑了个空。 “我早上接她的时候,小菊说她起床后就看到太太房间门是打开的,六点钟不到她就出去了。”老刘说。 这时,护士过来推聂知熠进去做检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灵犀一眼。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何其了解,他一个眼神灵犀就猜到他在想什么。 “你以为是我对翟双白做了什么?让人把她拦截了,故意说她要抛弃你?” “你太敏感了。”聂知熠淡淡地说,又转头看向阿风:“还是要找她,确定她没事就行了。” 聂知熠被推进了检查室,阿风走到走廊那一头去打电话,吩咐底下人立刻去寻找翟双白的下落。 他打完电话回到灵犀身边,扶着她的胳膊想让她坐下:“别担心,熠哥不会有事的。” 她挥手推开阿风,眼睛紧盯着检查室紧闭的门,忽然自言自语:“我不担心,只要他活着,无论他怎样,就算便成了瘫子,他在我心里还是原来的阿心,从来没变过,到时候他就知道有些爱是不值得的,谁才最爱他。” 灵犀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甚至在她的笑容里,阿风捕捉到一丝幸福感。 检查时间并不长,二十分钟聂知熠就出来了,因为检查的时候往血管里推了药物,他有短暂的昏迷。 一醒过来,他就问阿风:“找到她了吗?” 阿风说:“从聂家往出城的方向的监控一路都拍到了太太的车,我截图放大看过了,车上只有太太一个人。” 他把手机递给聂知熠看,灵犀插嘴道:“我说她跑路了吧,阿风,你应该回去看看房间里的保险柜是不是被她搬空了?” 聂知熠挥了挥手,仿佛很累:“知道了,你们先出去。” 灵犀还要说什么,被阿风拉出去了。 隔着一扇门,灵犀的声音清晰可辨:“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你怕刺激到阿心?不,应该让他好好看看那女人的真面目,她根本不爱他,前几日装的温柔体贴,我说她坚持不了几天...” “灵犀。”阿风的声音:“你不要这么大声...” 第593章 你回来干什么? 灵犀的话很难听,但是也是事实。 翟双白的确从早到晚都没回来,车上就她一个人,很明显她的人身安全没受到威胁,她出城是她的主观意愿。 检查结果是傍晚才出来的,聂知熠让医生直接来病房宣布,不必瞒着他。 几个专家带着医生护士浩浩荡荡来到他的病房,也不着急公布检查结果,而是给他做了一整套机体反应测试。 “有反应的!”主治医生兴奋地说:“你看这个峰值,已经达到了正常水平!” “对,和检查结果相符。” 一个护士拿了一根消毒好的针给他做脚底应激测试,轻轻地扎入功能区,刚刚转动针头,聂知熠的腿就猛的抽了一下,差点踢到护士。 专家们都很兴奋:“比早上测试的反应要明显多了,看来正在恢复当中。” 然后专家打开检查报告和各种ct,x光片,跟众人解释:“根据检查结果和测试结果,聂先生的受伤部位并未明显影响到他的行动能力,所有的运动功能区的测试都是正常的。” “那为什么这么久他的下半身都没有任何知觉,也不能动?”灵犀追问道。 “毕竟是脊柱受伤,恢复起来比较缓慢,但是没有影响到功能区,再静养一段时间,进行几个疗程的复健,相信聂先生就会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 “那太好了!”老刘兴奋地道:“这真是太好了!” 医生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叮嘱了一番才离开病房。 阿风和老刘都松了口气,虽然聂知熠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压在他心头上的大石头算是放下来了。 可灵犀仿佛不像众人那么兴奋,她沉默着,阿风以为她开心地有点傻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没听错,熠哥不会变成瘫子,他很快就会康复的。” 灵犀抬起头,表情复杂地看着他,忽然嗤笑了一声:“那翟双白真是失算了,她应该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跑路的。” 但是,她话音未落,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人竟然是翟双白。 她穿着黑色的羽绒大衣,围着围巾戴着帽子,不知道她从哪里来,浑身竟带着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 灵犀看到她一愣:“你怎么来了?” 翟双白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聂知熠的床边,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就喝。 灵犀愤怒地上前夺走她手里的杯子:“你一整天去哪里了?” 翟双白还没喝够就被她抢走了杯子,也没好气:“我需要跟你汇报我的行踪?” “今天阿心做检查你不知道?” “知道。”她回答的倒是干脆,而且毫无愧意。 “你明知道阿心在等你,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一整天?你现在回来干什么?”灵犀忽然一个激灵:“你该不会知道了阿心的检查结果?” “知道了。”翟双白重新拿走杯子,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了擦嘴:“爽。” “你是知道他的检查结果才回来的吧!”灵犀立刻扭头瞪着阿风:“你给她打电话的?是你告诉她的?” “不是,没有。”阿风急忙解释。 灵犀又看向老刘,老刘急忙摆手:“我一直在病房里,没出去过。”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灵犀被翟双白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但你现在马上给我滚!” 第594章 无情的人 一直没说话的聂知熠淡淡地开口:“你们带灵犀出去。” 灵犀一愣,看向聂知熠:“这个女人早上以为你瘫了就跑路了,不知道她怎么得知了结果才回来的,阿心,她根本不是真心爱你...” “阿风。”聂知熠朝他挥挥手,示意他马上就把灵犀带出去。 灵犀大叫大嚷着,但还是被阿风和老刘一左一右给拉出去了。 翟双白在床边坐下来,翻了翻床头柜上的检查报告,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冲他扬扬眉毛:“恭喜啊。” “白天出城了?”聂知熠问她。 “嗯。”她稀松平常地回答:“你不是找人查了么?” “忘了我今天检查?”聂知熠的语气也平和的很。 “就是记得才出城的。” “去哪里了?” “反正是回来了。” “得知我检查结果才回来的?” “不然呢?”她回答的恬不知耻:“难道我良心发现?” “你逃又逃不掉的,迟早会被我抓回来。” “逃一天算一天呗,不过你现在不是没事了么?”她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我的运气都不错。” 她挑眉看他:“生气了?你不是爱我吗?爱我就得包容我所有的缺点,包括我的无情。” 聂知熠没说话,这时老刘送晚餐进来,刚打开盒盖,翟双白就吸了吸鼻子:“有我的吗?” “你先吃。”聂知熠说。 她立刻端起餐盒大口大口吃起来,好像饿了好多顿一样。 “给她倒杯水。”聂知熠跟一旁看傻了眼的老刘说。 “哦。”老刘倒了一杯水放在翟双白的手边,她真的噎到了,一口气喝完水,捶了捶胸口又继续往嘴里扒饭。 聂知熠啼笑皆非地看着她的吃相:“无情的人一天都没吃饭?” “忙着跑路哪有时间吃饭?”她含糊不清地回答。 “一整天都在开车?” “可不是。”她三口两口把剩下的饭吃完,竟然还没吃饱。 “再给她拿一盒。”聂知熠说。 老刘把自己的饭给翟双白,就出去了。 她继续大快朵颐,聂知熠看着她吃,目光缓缓移动到她脏兮兮的衣服上。 “你开了一天的车,怎么开的一身都是泥?就算开的敞篷也不至于腿上膝盖上都是泥。” 翟双白吃了一盒饭下肚了,这一盒的速度明显放慢,有时间回答聂知熠的问题了。 “怕有人追我,车子开进死胡同,干脆下车自己走,慌不择路间摔了一跤,昨天不是下雨的么,沾点泥有什么奇怪。” 聂知熠注视着她,忽然向她伸出手,拨开了她脑门上乱蓬蓬的头发,看到了她红肿的额头。 “这也是逃跑的时候摔跤弄的?” 翟双白摸了摸额头:“可不是,痛死我了。” “膝盖呢,膝盖痛吗?” 翟双白稍微顿了下,又立刻回答:“当然了,摔跤还能不摔到膝盖?” “在哪里摔的?” “怎么,你要去打那块摔倒我的地面?”翟双白戏谑地反问。 “那不行,佛家圣地,岂能容我乱来?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从北禅寺的山下一路摔到山上的寺里?” 第595章 口是心非 翟双白嘴里包着一口饭,终于不说话了。 她知道自己的伪装失败了。 聂知熠无法形容他刚才看到视频的心情。 视频里的翟双白就穿着面前这一身,在距离邺城两百多公里的北禅寺的山下,双手合十虔诚跪拜,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人声嘈杂,但聂知熠仿佛都听见了额头磕到地面的声音。 每一阶台阶,她都这样跪拜,北禅寺山下九十九阶台阶,她就跪拜了九十九次,不包括进入寺庙后的跪拜。 北禅寺是很有名的寺庙,寺庙里供着的菩萨非常灵验,每天都有很多香客慕名而来。 聂知熠觉得翟双白应该不会跑路,但是也想不到她居然跑去北禅寺为他祈福。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把视频拿给她看。 他只是说:“我还不知道,你信佛。” “求财而已。”她还在做垂死挣扎,一脸的满不在乎:“万一你瘫了,断了我的财路,我得为自己的后半生打算。” “北禅寺的菩萨又不是财神爷,你求财去拜药师佛菩萨?” “进了庙才知道拜错了嘛!” “知道拜错了然后呢?顺便给我求了一个平安符?” “也就是顺便。”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黄色的平安符,随手丢到他的身上:“也不要钱,反正拜都拜了,也不能白跪啊。” 聂知熠拿起那枚平安符,仔细地端详着:“顺便帮我求了一个,需要鬼鬼祟祟趁我睡着剪掉我一撮头发,查我的生辰八字?” 翟双白噤声,她再巧舌如簧也没得辩驳了,低头继续吃饭。 饭都凉了,她也吃的差不多了,再也吃不下去了。 “累了,我回去洗洗睡了,回见。” 她放下餐盒就起身,还没迈步,她的手被聂知熠握住了。 “翟双白,你这个人,一定要口是心非吗?” 她的手指在聂知熠的手心里动来动去,仿佛此刻她烦杂的内心。 “你昨晚担心到一夜没睡,一大早开车去北禅寺帮我祈福,你就算承认了又能怎样?会死吗?”聂知熠有点无奈:“你不爱我的时候,装作爱我爱的要生要死,爱我的时候,却又否认掩饰,你这么怕让别人知道你的真心?” “哈。”她干笑了一声,抽出了自己的手,揉了揉鼻子:“没想到四少还是个恋爱脑,这么容易自作多情。” 她快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我回去了。” 一只脚迈出门口,却听见聂知熠在说:“翟双白,我知道你爱我的,但是你不信任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在我面前毫无顾忌。” 她的手紧紧握住门把手,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下,就拉开门走出去了。 她一路小跑走到电梯口,老刘追上来了:“太太,四少让你去外科清创室处理一下。” “我没受伤。” “清洗一下擦点药。”老刘指了指她的额头:“伤口混了脏东西进去,会发炎留疤。” 第596章 想见你 翟双白还是去处理了一下伤口,额头破皮了,还混进了很多粗粝的小沙子,外科医生洗了半天,才把脏东西都洗掉,疼的翟双白眼泪汪汪。 天知道北禅寺下面的台阶有多陡峭,而且都是用青石板做的,年久失修,青石板上坑坑洼洼,磕了几下就把皮碰破了。 其实,在去北禅寺之前,她曾想过自己这个行为是不是特傻,她本来是无神论者,怎么也到了病急乱求医的地步。 但等她回到医院里第一时间问了医生,得知聂知熠检查结果很好,她忽然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可为什么在聂知熠面前否认呢,她忽然觉得非常可怕。 莫名的,她为了聂知熠,变成了连自己都不熟悉的人。 她和朴元恋爱的时候,也不曾做过别人,她还是我行我素的翟双白,不论朴元怎样爱她,对她怎样包容,她都不曾为朴元改变一分。 所以,不承认,是来自于对朴元的愧疚。 她回到聂家,洗了澡,换了衣服,筋疲力尽,腿痛的都抬不起来,爬上床都痛的龇牙咧嘴。 她本来就鲜少运动,今天跪拜了几个小时,又开了五百多公里的车,不要等到明天身上就像被打了一顿那么痛。 她关上灯,虽然极度疲惫,但脑细胞却极度活跃,根本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应该深了,大宅里也彻底安静下来。 忽然,走廊里传来了动静,接着就有人打开了她的房间。 她的门是反锁的,以防聂予桑再跑进来发疯。 对方用钥匙开的门,她立刻跳起来拧开台灯,顺手从枕头底下拿出她藏着的防狼电棍。 如果聂予桑再对她动手动脚,她就直接给他一电棍,简单明了。 但是,来人却不是聂予桑,而是坐着轮椅的聂知熠。 她惊讶的好几秒种都没回过神来,直到他关上门,操控着电轮椅来到她面前。 “你能坐起来了?”她留意到他的下半身没有绑上绳子皮筋之类的。 “医生说我每时每刻都在恢复当中,脊椎没有受伤,只是暂时的麻痹,恢复地很快的。” “你这么晚回来干什么?”翟双白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面还是黑漆漆的。 “见你。”他向她伸出手。 “几个小时前不才见过?”她莫名。 “不够。”他说:“我想见你,立刻马上就要见到,迟一分一秒都不行。” 翟双白怔怔地半跪在床上,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她此刻的表情很傻。 她看着聂知熠伸过来的手,本来想调侃说不至于吧,或者戏谑他扮深情。 但都没有说出口。 她一边下床一边向他伸出手,却忘了刚才她一直跪在床上,腿都跪麻了,再加上她的腿酸痛难忍,就一头从床上栽倒在地上。 聂知熠下意识地去扶她,也忘了自己的腿还没有力气,一步踏下轮椅,腿一软也跌到了。 俩人几乎是同时趴在地上,抬头望着彼此,伸长手臂就近在咫尺,但因为身不由己,竟然无法往前挪动半分。 于是俩人用尽全力伸长手,终于握到了彼此的手指。 此时此刻,他们应该感动的相视而泣。 忽然翟双白想起这一幕好像经常在二十年前八点档的苦情戏里见过,男女主被彼此的家族强行分开,在众人的拉扯下,俩人还拼命向对方伸出手。 对了,白娘子被法海关进雷峰塔的时候,也是这样和许仙生离死别的。 她一下子没绷住,就趴在地上笑出声来了。 第597章 不是发梦 聂知熠被她笑的泄气,本来两条腿有了点力气,可以自己爬起来的,结果被她笑的彻底没了力气。 翟双白趴在地上笑够了,才抬起头:“你猜我笑什么?” “猜不到。” “我们刚才像白素贞和许仙。” “五百年的缘分,换来一段孽缘。” “人蛇疏途,是白娘子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所以,你觉得许仙不渣?” “正常男人的反应吧,谁看到自己的老婆变成了蛇精不害怕?” “害怕只是一瞬间的反应,但他把法海带回家收了他老婆。” “他是不知道白娘子接近他到底是善是恶。” “一个男人,居然连自己身边最亲密的爱人,是否是真的爱自己都不知道。”聂知熠嗤笑:“他又是否真心爱过,只是爱白娘子的皮囊和无所不能的本事罢了。” “人心隔肚皮,又怎能知道?”翟双白反驳。 聂知熠注视她几秒钟:“你确定我们要一直趴着这样讨论许仙到底是不是渣男?\" “地暖还挺舒服的,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一觉。”她真的把脸贴在地板上,闭上了眼睛。 “翟双白。”聂知熠有点忍无可忍:“你能起来吗?” “不能,我困了。”她打了个哈欠,本来还心乱如麻的睡不着,现在忽然豁然开朗,困意就袭来。 “翟双白,别在地板上睡。”聂知熠的话音刚落,翟双白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在柔软的床上入睡都没那么快过。 他注视着她的头顶,一定是洗过头发没有吹干就睡了,现在乱蓬蓬的像是一大簇茅草。 从他的角度看,更像是一只有着长长的刺的刺猬,一见到有人来就会竖起浑身的尖刺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刺伤别人保护自己。 所以,当他看到翟双白跪拜的视频后,难以相信那个一步一叩拜的身影,是整天将无情挂在嘴上的翟双白。 翟双白真的累了,睡得特别沉。 她一觉睡到天大亮,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她环顾四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记得昨晚她是趴在地上睡着的,而且聂知熠忽然回来了。 但现在,房间里空空荡荡,仿佛昨晚是她发的一场梦。 她愣了一下立刻打电话给聂知熠,接电话的是阿风,他告诉翟双白聂知熠在做理疗,稍后给她打电话。 她又问:“昨天他回聂家了?” 阿风说:“是啊,怎么了太太?” “没什么。”她挂掉了电话,忽然为自己莫名其妙的紧张感到好笑。 刚才她都以为昨晚是聂知熠回光返照,晚上见到还躺在床上下半身没知觉,几个小时后就能坐着轮椅来找她。 她笑着摇摇头,从不信鬼神的她,忽然变得神神叨叨的。 她发了一会呆才去洗手间洗漱,洗脸的时候,水龙头里的流水哗啦啦响,她始终觉得水声里好像夹杂着其他什么声音,关掉水龙头听见了她的手机铃声。 她脸上手上都滴着水就跑过去接了:“喂。” 电话里传出聂知熠的声音:“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今早我有一个理疗要做,看你睡得很香,我就没吵醒你,先回医院了。” 第598章 耍花腔 她跑的直喘,脸上手上的水都滴在了手机上了,用袖子擦干。 聂知熠静静地听了一会:“你怎么喘的这么厉害?” “做运动。”她立刻说。 “你会一大早做运动?”聂知熠从来没见过她运动,走两步路就要坐车的人,天生就是个运动废柴。 “怎么不会?”她反问回去。 聂知熠忽然在电话那端笑了,他的笑声从话筒里传出来,听起来温柔又开朗,还挺苏的。 “你笑什么?” “不能笑?” “得看你为什么笑?” “我还以为你为了接我的电话跑的气喘吁吁。” “房间纵然再大,也不至于从洗手间跑到卧室会气喘吁吁。” “所以,你是从洗手间跑过来接电话的?我没打扰你吧?你在洗澡?” 翟双白居然在言语中漏洞百出,她发现爱情真的能毁掉一个女人,至少会瓦解她的智商。 她只能用冷笑掩饰她的尴尬,挂掉了电话。 本来洗漱完是想第一时间就去医院看聂知熠,却被刚才那一通电话给整破防了。 于是,她让小菊送了早餐上来,吃完就在床上躺尸。 聂知熠打电话来,煞有介事地问她:“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共进午餐吗?” “共进医院的营养午餐?”翟双白冷冷反问他。 他听得出来翟双白不高兴,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医院的餐厅可以点其他菜,我看着你吃。”他的语气已经是非常讨好了。 翟双白却不领情:“医院的餐厅难吃到极致,聂先生,恕我不奉陪。” 她气咻咻地挂掉电话,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几分钟后,聂知熠又打电话来,这次换了由头:“可否麻烦你送一些换洗的衣服给我?” “阿风前天不是拿了一堆过去?你一天要换几套?” “我的电脑在书房。” “你可以让老刘帮你拿,我早就不是你助理了。” “翟双白。” “抱歉,我困了。“ 她挂掉电话,连电视都不想看了,直接关了躺下。 电话又一次响起,她忍无可忍,接起来就是一顿输出:“这次四少又让我做什么?助理?跑腿?司机?还是陪你吃饭的三陪?” “老白?”电话里传出的却不是聂知熠的声音。 她把手机翻过来看看,原来是从挪威打来的。 她仰面躺在床上:“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你那边天亮了吗?” “今天我们去露营,起来很早,就给你打了个电话,咦,老白,你刚才以为我是聂知熠?你在跟聂知熠耍花腔?” “什么耍花腔?” “老白,你居然在撒娇。”那边的人拉长音,大惊小怪地叫道。 “什么撒娇?你神经,我是在跟他吵架。” “你这是撒娇还不自知,哪有吵架是你这样的?老白,我还从来没听过你这样的语气。” “我什么样的语气?” “嗯。”对方认真思考了一下,翟双白警告她:“你想好了再说。” “把自己当做女人的语气。” “我什么时候不拿自己当女人。” “小女人。” “不,我是大女主。” “老白。”电话那端的人儿忽然感慨道:“你真的在恋爱了。” 第599章 日久生情 翟双白又是一愣,拿着电话贴在耳边好一会没说话。 “老白,恭喜你啊。”电话那边的人真切地说。 翟双白却有点讷讷的:“有什么好恭喜的?” “朴元会高兴的,他会很开心看到你幸福快乐的样子,而且阿姨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阿姨说以前她阻拦你们,是怕聂知熠是坏人。” “他现在就不是坏人了?”翟双白嘀咕道。 “你喜欢的一定没错,我们相信你的眼光。” 翟双白沉默着,揉了揉鼻子:“我应该感动吗?” “不用不用,你好好的就行了。老白,我特希望你这辈子有自己真正爱的人,会在他面前宣泄所有的情绪,不用压抑,不用伪装,不用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自我保护,也不用故作绝情,更不用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你觉得,聂知熠会救我于水火,而不是把我拉进深渊?” “老白,其实你自己有答案的,何必总是问别人?” “胖妞,你什么时候说话也拐弯抹角的了?” “我不胖!”对方气呼呼地反驳。 “阿姨说你天天吃甜品,都有双下巴了。” “我也没有天天吃啦,谁让阿冬的甜品做的那么好吃?” 翟双白心中一动,她上次打电话过去,朴妈说起阿冬和某人的相处,竟然有点粉红泡泡,她立刻笑嘻嘻地问:“最近跟我的通话里,阿冬的占比有点高啊?” “谁说的?你非说我长胖了,我就随便这么一提。” “你上次说阿冬会修家里的游泳池,上上次又说他会修剪花枝,剪的特好看,再上上次还说他自己扎了风筝带你们去放风筝,你还夸他无所不能...” “本来就是。” “胖妞,你不对头哦!” “哪里有,不跟你说了!”那边的人儿羞愤交加,居然恼羞成怒挂掉了电话。 翟双白都能想象到某人的脸现在肯定红了。 就像某人期待的她能有新的人生,翟双白也期待某人早日找到自己的爱人。 她这小半辈子都像是自己的影子,什么事情都是围着翟双白打转,失去了自我。 不过,那个阿冬她并不十分了解,她得全面了解一下阿冬,才能放心让小胖妞跟他在一起。 她立刻给小黄毛打电话,让他马上去查阿冬的情况:“家庭背景,个人经济情况,还有私生活。” 小黄毛查了查:“他不是你老公的保镖嘛,你为什么不去问你老公?” “有钱你赚不赚?” “赚赚赚。” 她放下电话翘着二郎腿等小黄毛的电话,但还没等来,却等到了聂知熠的电话。 她仍然冷漠高傲:“四少今天很闲?” “忙里偷闲,今天身体好转,开始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既然这么忙,就不必打电话给我了。” “我只是想知道,聂太太为什么要查我的人?” 翟双白心里暗骂小黄毛能力退步,让他查个人,居然被聂知熠知道了。 她冷笑不语,倒是聂知熠一语道破天机:“阿冬和他们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第600章 装作毫不在意 “我是她姐姐,她的人生大事一定由我把关。” “可以,不过你想知道阿冬的事情,不如来问我?我有他的全套资料,不用去找私家侦探,有些事情私家侦探不会知道的。”聂知熠在循循善诱:“我在医院餐厅等你,可否?” 翟双白勉为其难去赴约,其实她把整个衣帽间的衣服都翻了一遍。 她的衣服基本都是灰黑白,没什么创意。 翻了半天,最终翻出一件浅粉色的毛衣,配了一条蓝色牛仔裤,套上大衣,最后还在脑袋上压上一顶贝雷帽,遮住睡得支楞八叉的头发。 她快到医院了,从后视镜里看看自己的脸,忽然觉得妆太浓了,感觉见聂知熠刻意打扮成这样有点不自然,就用纸巾擦掉了。 但是刚擦了,又觉得她残妆的样子太不美观,在包里翻出一支豆沙粉的唇膏涂上。 老刘把车子开到停车场,翟双白还对着镜子跟自己较劲。 她越看越觉得她的粉色毛衣很奇怪,从来不穿这种颜色的人,今天穿的像个花大姐。 她的衣服是她喜欢的一个品牌店直接送来的,每季的新品,都会按照翟双白一贯的品味挑选,然后直接送到聂家来,难免也会夹杂了几件不是她风格的衣服。 “太太。”见到了地方翟双白还不下车,老刘敲了敲车窗:“到了。” 她下了车,走了两步却停下来。 她看着老刘羽绒服里面的衬衫发呆,老刘奇怪地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瞧了瞧自己:“怎么了太太?我衣服脏了吗?” “你的衬衫。”她指着老刘的衬衫:“我们换一下。” 老刘都惊呆了:“换什么?” “拿我的毛衣跟你换。” 老刘嘴巴长得好大,勉强才能发出声音:“太太,你的衣服是粉色的。” “你外面不是还有羽绒服嘛,你把拉链拉起来,谁能看得见?” “可是太太。” 翟双白从钱包里抽出一叠大钞往他手里一拍:“等会你去买几件。” “不不不,我不能要你的钱。” “别推来推去,不然我喊非礼了。” 老刘赶紧缩回手,不敢再推拉了。 他知道翟双白不按理出牌,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脑子还时不时有问题,只能回到车里把衬衫脱掉,光着膀子穿羽绒服,再把衬衫递给翟双白,然后躲得远远的。 翟双白换上了老刘的衬衫,在车窗上照了照,顿时觉得好多了。 她把毛衣递给了躲在柱子后面的老刘:“穿上吧。” “算,算了吧。”老刘不敢接。 翟双白干脆扔进他怀里:“总比你光着膀子穿羽绒服的好。” 就这样,翟双白穿着老刘的衬衫,又故意把球鞋的后帮踩下去,当做拖鞋那样趿着,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慢悠悠出现在聂知熠的面前。 医院的餐厅也有vip包房,菜都事先点好了,都是翟双白爱吃的菜。 他坐在轮椅上,居然西装革履的,打着领带,甚至还夹了领带夹。 翟双白从上到下扫视他:“聂先生这是从哪里开会回来?” 第601章 唱的哪一出? “那你又是从哪里逃难回来?”聂知熠看着她嘴唇上斑驳的口红,白色大衣却配了一双球鞋,还把后跟踩在脚底下。 “今天零下六度,脚后跟露在外面不冷吗?” 当翟双白脱下外套随意丢在椅子上坐下来的时候,聂知熠更是看直了眼睛。 她身上的衬衫有点大,而且看上去旧旧的,穿了很多天都没洗的样子。 他再仔细看看,竟然越看越觉得眼熟。 翟双白饿了,坐下撸起袖子就吃。 聂知熠实在没忍住:“你的衬衫...” “有什么问题?” 聂知熠顿了顿,给她夹了虾:“没什么问题,吃吧。” 翟双白吃饭的时候,聂知熠打电话给老刘,让他过来拿个文件送去公司。 过了会,老刘来了,接过文件就要转身溜之大吉。 聂知熠随意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他哪里不对头,就喊住了他:“老刘。” 老刘站住了,但不敢转身,哼了一声:“聂先生。” “转过来。” 老刘只能转过来,聂知熠看着他光秃秃的脖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老刘又窘又急,赶紧用手捂住了脖子,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聂知熠说:“手拿下来,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 “聂先生。”老刘脸涨的通红,都快哭了:“别,我,不...” “拉开!”聂知熠语气不轻不重地重申,老刘犹豫片刻,尽管难堪万分,但他不敢违背聂知熠的意思,只能磨磨蹭蹭拉开了拉链。 “敞开衣襟。” 聂知熠又说。 老刘想死的心都有,他哭丧着脸慢慢拉开了衣襟,一件粉红色的马海毛的女士毛衫赫然穿在他身上,虽然是宽松的款式,但是老刘身材挺魁梧,把衣服撑得紧绷绷的,肚皮都露出来了。 这时餐厅的人进来上菜,本来没在意,放下餐盘一抬头看到了老刘的粉色毛衣,惊得目瞪口呆。 老刘赶紧把衣襟合起来,恨不得一头撞死。 翟双白也抬头看了看,本来她是想装作事不关己的,但是老刘这一身太炸裂了,他本来就皮肤黝黑,穿粉红色更呛皮肤,而且毛衣还是低领的,露出一大块胸膛,又变态又怪异。 翟双白包了满嘴的虾肉,实在控制不住喷了聂知熠一身。 她笑的从椅子上滑到地上,聂知熠这才反应过来,感情翟双白身上穿的衬衫是老刘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换衣服穿,但一定是翟双白搞的鬼。 他被她笑的,本来的愠怒都被她笑的泄了气。 他看看还杵在他面前的老刘,朝他挥挥手:“走吧走吧!” 老刘如获大赦,立刻迈步,聂知熠又喊住他:“你打算就这么去聂氏?” 老刘尴尬地站住了,聂知熠说:“先去商场买一件衬衣换上再去。” “哦。”老刘逃也似地跑出了包间。 翟双白已经笑够了,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吃。 她还能吃得下,真是心大。 聂知熠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好气又好笑:“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第602章 轮椅大战 看她穿着老刘的衬衣,真是越看越不顺眼,就在她将筷子伸向一盘红烧肉的时候,聂知熠拽走了盘子。 翟双白又将魔爪伸向油酥虾,刚刚碰到盘子边缘,又被聂知熠拿走了。 “几个意思?”翟双白咬着筷子看着他。 “脱了衬衣,不然别吃。” “ok。”她倒是配合的很,两只手拽着衣角就准备脱下来,她里面除了内衣什么都没有。 这里虽然是包房,但是菜还没上齐,等会服务员要进来上菜的,看到一个裸女坐在这里吃饭,整个医院都要传遍了。 聂知熠没好气:“把衬衣换掉。” “我拿什么换?”她耸耸肩膀:“去找老刘把我的毛衣换回来?” 那也被老刘穿过了,聂知熠忍耐地看了她几秒钟:“换我的。” 翟双白不置可否,托着腮看他脱下西装,但他坐在轮椅上有点不方便,翟双白就过去帮他。 她干脆坐在聂知熠的腿上面对着他,帮他解下领带,解开衬衫的纽扣,脱掉他的衬衫后,她就开始脱自己的衬衫。 服务员送汤进来,两只手都端着没办法敲门,就直接从半开的门里进来了。 正好聂知熠光着上半身,而翟双白则以一个很色情的姿势跨坐在他的腿上,衬衣都脱了一半了。 服务员吃惊地站住,惊恐地瞪大眼睛。 本来刚才看到穿粉红毛衣的壮汉已经让她大开眼界了,没想到转眼的功夫进来,又看到一幕即将发生的活春宫。 服务员不知道把汤该放下来还是转身出去,在原地扭来扭去,汤都洒出来了。 翟双白很小气的,用衬衫遮住聂知熠的胸膛,她的男人她可不随便让人看。 “放下吧。”聂知熠说。 服务员这才放下汤,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你们继续。” 她慌慌张张跑出门口,关上了门。 翟双白继续脱衣服,刚把衬衣从脑袋上拽下来,服务员又打开门,探进来脑袋:“要不要我去给你们找一个免打扰的牌子挂门上?” 翟双白穿着性感的黑色内衣看着她,服务员的脸都红透了:“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再一次关上了门,隔着门板听见她在大喊大叫:“有没有免打扰的牌子,放在哪了来着,这里需要一个。” 翟双白本来觉得服务员挺冒失的,还没觉得好笑,但一抬眼看到聂知熠忍耐却又仿佛很快就忍耐不了的紧皱在一起的眉心,没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 聂知熠无奈地看着她笑,看着看着,自己的嘴角也上扬。 原来,人真的要一直相处才会越来越了解。 以前不知道,原来翟双白这么调皮。 一直以来,她都习惯把真我藏起来,用冷漠无情的外表武装保护自己。 他容忍着翟双白趴在他裸露的胸膛上笑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甚至拿出手帕递给她。 她只顾用手帕按住眼睛,笑的停不下来。 “哎哟妈呀,我们四少这回风评更差了,我都替狗仔想好了标题,人夫聂知熠饥渴难耐,医院餐厅进行轮椅大战。” 第603章 你行不行? “穿上衣服,别着凉了。”他把衣服递给她。 她却不接,媚眼如丝,两只滑腻细长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歪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他:“现在免打扰的牌子也挂上了,服务员也误会了,我们干脆将错就错,正好我来检验一下脊柱受伤,有没有影响到你应该有的能力。” 她光着上半身,估计是早上才洗完澡,香香的,头发也是才洗的,没有完全吹干就跑出来了,现在发尾还有点湿,刚才吃饭把她斑驳的口红都吃没了,嘴唇红艳艳的,别有一番风情。 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样子,白衬衣,米色的风衣外套,瘦削的身子根本撑不起来,空空荡荡地飘在身上,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一口一个聂先生客套却疏远,眼神冷的能将别人冻起来。 第一次上床呢,俩人都喝了酒,她在床上倒不像死鱼,特别激进,仿佛打了鸡血一样,身上的一把骨头都要戳死他。 而现在,她的脸颊丰盈了,身上也长了点肉,而且她挺会长的,都胖在该胖的地方。 她紧紧贴着自己,柔软的某处贴着他的胸膛,笑的魅惑,满满的勾引。 但他还是理智尚存,她不要脸,他还要。 “别闹。”他握住她的手臂轻轻拉下来。 翟双白一脸不屑和挑衅:“你是怕被人看见呢,还是你不行?” 聂知熠都被她气笑了:“要验证也不是在这里。” “你要是真的行,还会挑地方?”她恬不知耻地就要去拽他的裤子:“让我看看。” “翟双白。”他握住她的手,哭笑不得:“别发疯。” “我还有灵犀疯?” 聂知熠凝神看她,虽然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情绪,但她话里的意思他听懂了。 “我和灵犀没什么,没上过床。” “我有问你这个吗?我又不关心。”她这回是口是心非了,聂知熠看出来了。 他好笑地将衬衫披在她的肩膀上,抚摸着她冰冷细腻的后背,虽然房间里有暖气,但毕竟外面零下六度。 他本来是想帮她把衬衣穿好的,但也许是她的皮肤太滑了,摸着摸着,他的手就滑到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他的掌心忽然热起来,呼吸似乎也乱了。 翟双白一脸奸计得逞似的咬着嘴唇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果然,他忽然将她抱得更紧,翟双白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在自己耳边的呼吸急促了很多,甚至滚烫。 她捧着聂知熠的脸,在他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她像一个诱敌深入的敌军,一步一步让聂知熠深陷其中。 显然,一个浅浅的吻是远远不够的,不出翟双白的意料,她彻底点燃了聂知熠压抑住的火苗。 他搂着她的后腰拉近自己,正要吻住她的时候,翟双白忽然推开了他,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笑嘻嘻地跳到了一边,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穿衬衫,扣纽扣。 “饿了,继续吃饭。”她点燃了人家的火,又不帮着扑灭。 她就是故意的。 聂知熠知道她是耍自己的,他注视着她得意忘形的小脸,却笑了。 他也穿上衣服,语气里有纵容也有宠溺。 “菜有点凉,再给你换几个,还想吃什么?” 第604章 是不是心动 “想吃,你。”她咬着筷子抛媚眼。 她又来了,刚才点起来的火还没灭呢! “你就是欺负我现在还行动不便。” “不然呢?我不趁你弱要你的命,难道等你好了反击?” “你什么时候不拿我当敌军?” “难道你是友军?” 聂知熠忽然猜到了她为什么跟老刘换衣服的原因。 他忽然笑了,他笑的翟双白有点吃瘪,她拧着眉头:“你笑什么?” “你猜。” “我不猜。”她腹诽:“互相猜度,我受够了。” 明明是她最喜欢玩这种把戏。 菜有点凉了,汤也凉了,翟双白没了胃口,聂知熠说:“那就先回病房吧,等会让老刘带一点回来。” 他说着按动轮椅就往门口走,翟双白笑嘻嘻地跑过去拦住了他。 “等一下。” 聂知熠不解地看她:“怎么?” “这才过去十分钟,要是让那个服务员看到了,那我们四少一贯骁勇善战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了,怎么也得再待二十分钟出去,半个小时才是你的正常水平。” “我又不是种马,怎么在外人眼中的形象是骁勇善战的?” “你有这么健硕的肌肉,被人误会只有十分钟,都对不起你这一身的肌肉。” 聂知熠这点名声,都被翟双白败坏光了。 “下午,一起去看电影?”聂知熠岔开话题。 “你这样行吗?”翟双白看着他的轮椅。 “打篮球都行。” “骗谁。”翟双白不以为意:“我就是来拿阿冬的资料,又不是来跟你约会的。” 她向聂知熠伸出手:“给我。” “什么?” “别装傻。”她拍掉聂知熠递过来的手掌:“拿了我就走。” “用一场电影和一顿晚餐来交换,世界上总没有白吃的午餐。” 翟双白耸耸肩:“无所谓,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她永远口是心非,明明事先打扮了很久,肯定是到了地方又觉得自己太隆重太在意了,为了表现出不在意,才跟老刘换了衣服。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在他面前完全打开自己。 不过,他们还是去看了电影。 在看电影前,他们去商场买了衣服换上。 聂知熠受不了老刘衬衣上的烟味,翟双白穿着他的衣服倒是很自在,只不过一看就是男装,穿在她身上就像是小孩穿大人衣服。 下午的电影是一部不用动脑子的喜剧片,翟双白抱着一大桶爆米花,笑的浑身颤抖,爆米花都在桶里跳跃。 她一边大笑一边往嘴里丢爆米花,留意到身边男人的目光,她百忙之中扭头看了他一眼:“我比电影还好看?” “还不知道你的笑点这么低。” “不好笑吗?”翟双白叹息摇头:“四少,你该不会看不懂那里面的梗吧?” “不用看电影,看你就觉得很精彩。” 翟双白对他的情话嗤之以鼻:“四少还要再修炼一下,太low了,不够打动我。” “不是情话。”他淡淡道。 翟双白往嘴里丢爆米花的动作慢了半拍,忽然此刻心里某个地方跳了跳。 又好像是心脏抽筋了一样。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不叫心动。 第605章 丢人丢到姥姥家 他们坐在中间靠上的一排,进了电影院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末,放映厅里居然都坐满了,票是老刘买的,他们都没注意。 翟双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前后都是人,他们却偷偷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接吻。 这是她上大学的时候就鄙夷的事情。 她和朴元好像都没有这样过。 大学毕业她就开始拼命了,和朴元电影都没有看过几次,更别说在电影院里接吻。 这是小男生小女生才会做的事情。 他们居然也纯情了一把。 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反正他们就莫名其妙地吻在了一起。 电影屏幕的光偶尔会照亮彼此的脸,他们相视彼此,然后选择对来自后面的注视视而不见。 后面有人可能实在是人受不了,说了一句:“又不是爱情片,至于吗?” 翟双白想立刻回怼,谁说看爱情片才能接吻。 但当时她分身乏术,嘴巴还要留着接吻,暂时就不骂人了。 所以,电影后半场翟双白都不知道讲了什么,只听见满电影院的人时不时发出爆笑。 后来她还埋怨聂知熠:“都是你勾搭的我,后半场都没看。” “那我们补看?” “怎么补看?” 正好他们出场,经过一个放映厅,也在放刚才他们看的喜剧片。 翟双白顿时来了劲:“我看可以。” 他们溜进去,这一场没有上一场人那么满,他们坐到最后一排,开始还能规规矩矩看电影,但正好到翟双白没看的地方,聂知熠忽然捏着她的脸转过来,就吻上去了。 他肯定是故意的。 翟双白也挣扎过:“我要看电影。” “还有下一场。”唇齿相依间,他低声说。 好吧,翟双白信了他。 于是,这一场电影结束,翟双白推着聂知熠继续游走在各个放映厅,鬼鬼祟祟地打探是不是同一部电影。 但这次他们的运气没那么好,被工作人员当场抓到。 本来人家是要批评教育,但俩人看着脸熟,衣着又光鲜,一看就非富即贵,寻思着估摸是有钱人吃饱了撑得没事干,跑到电影院来找刺激,就好声好气地把他们劝走了。 如果当时正好有狗仔的话,肯定会大肆做文章,标题会巨劲爆。 丢人丢到姥姥家。 他们从电影院里出来,天都黑了。 翟双白饥肠辘辘,混了一个下午就看了半场电影,得不偿失。 “想吃点什么?”聂知熠问她。 “有家新开的串串火锅,生意火爆,天天排队。” “那就去。” 人家公子哥约会都是去法国餐厅,会员制的西餐厅,翟双白却天天带他去吃各种火锅,串串。 那家店果然生意火爆,排队的人在门口坐了一大排,翟双白过去拿了号,一打听三个小时才能吃得上。 她已经饿的快要死了,聂知熠说:“我们先去吃别的,下次这里早点定位。” 翟双白却不打算放弃:“四少手眼通天,难道自己的太太想吃一个寻常的串串火锅,这点小小心愿都满足不了?”? 她这事吧聂知熠架上去了,他要是搞不定,岂不是被翟双白耻笑? 第606章 为了取悦我太太 这次他们出来,没有其他人跟着,就他们俩个人。 办法不是没有,最简便的就是把排在第一个的号买下来。 翟双白和聂知熠同时想到这个办法,但她立刻装傻,不肯去跟人家交涉。 聂知熠坐着轮椅去跟人家谈判,以前谈判都是动辄几千万上亿的大生意,现在为了一个排位号谈判,他自己都觉好笑。 可偏偏排在第一位的是几个年轻小伙子,带着自己的女友,家境应该都不错,当聂知熠掏出一叠百元大钞递给他们的时候,旁边的女友嘲笑男友道:“你们该不会这么缺钱吧?” 有个人都伸出手了,听见了这话,又把手缩回去了,死活不同意。 对方没有认出聂知熠,为了在女友面前挽尊,竟然讥讽起了聂知熠:“腿脚不方便就在家待着么,还到处乱跑什么?” 本来,买下排在第二的也不是不行,无非是多等几分钟。 可对方的口无遮拦和带有羞辱意味的歧视,激发了聂知熠的斗志, 当然,他不会跟他们打架,他还坐着轮椅也不方便。 他径直去找了老板,交谈了几句就打电话让财务送来支票,买下他的店。 言谈之下,老板认出了聂知熠,看着远远超过他的店铺本身价值的钱,老板立刻就答应了。 “聂先生。”他一边喜不自胜地在合同上签名,一边问:“什么时候对我的小店感兴趣起来了?据我所知,聂氏酒店可是超五星的啊。” “不感兴趣,为了取悦我太太。”聂知熠言简意赅,说愣住了老板。 他眨巴眨巴眼,心里在叹有钱人哄老婆开心的方式都这么烧钱,他们普通人学不起。 十分钟后,老板亲自推着聂知熠出来接翟双白,并且通知门口等位子的人:“不好意思诸位,今天不对外营业了,麻烦你们去吃别家。” 众人一听就炸了:“你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老板笑嘻嘻:“我还真的不想做生意了,这家店我已经卖出去了,新老板是聂先生。聂先生要和聂太太二人世界,看中了我的小店,诸位,不好意思了。” 那几个小青年立刻百度,方才知道聂知熠是何许人也,错愕间翟双白已经推着聂知熠走进了店里,老板亲自帮忙关门,嘱咐厨房停掉所有的订单,专为新老板服务。 正在吃饭的客人也被请走了,当然,不会让他们白白的吃了一半赶走的,一人一封厚厚的红包,怎样的一顿串串火锅能换来这么多钱呢,大家自然都高高兴兴地走了,没人跟钱过不去。 翟双白上个厕所的功夫,店员们就麻利地把所有的桌子都收拾好了,把最中央最好的位置留给他们。 老板亲自送上菜单,翟双白接过来,菜单底下还有几张纸。 翟双白拿过来看了看,笑着问聂知熠:“怎么吃个火锅,还能自己当老板了?” “你不是喜欢么,那就自己当老板吧!” 翟双白笑嘻嘻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欣然接受,然后嗲兮兮地道谢:“谢谢老公。” 第607章 欺负残疾人 一顿饭,变成了老板娘。 翟双白对做生意不感兴趣,但这个店地段好,值点钱。 她就是一个财迷,见钱眼开的。 她高兴,嘴巴自然甜,人也殷勤又体贴,全程一口一个老公,串串都亲自烫好放进聂知熠的碗里。 “脑花蘸干碟。”翟双白细细讲解:“你尝尝。” 聂知熠面有难色:“我可以不吃吗?” “比豆腐绵密,而且没有腥味,你不要想象成猪脑,就不会有恐惧感,再说你这样的人不敢吃脑花,好笑吧?” “我怎样的人?茹毛饮血?” “你尝尝嘛!”为了哄他吃脑花,翟双白竟然撒娇,尾音拖的很长,还抖呀抖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聂知熠到底是吃了,翟双白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把脑花放进嘴里,脸都绿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吃下去。 “怎样,并不可怕是不是?”翟双白笑颜如花,又介绍猪大肠:“这个卤过的,煮的特别软,没有任何异味。” 翟双白热爱所有下水,吃的眉飞色舞。 她吃的这么高兴,聂知熠勉强陪她吃。 她肯分享她喜欢的东西,哪怕他接受不了,也会吃一点。 翟双白喝了点啤酒,三瓶绿棒子下肚,正好到有点兴奋的微醺。 走出火锅店,她推起聂知熠的轮椅就一路狂奔,轮胎摩擦着地面都要冒火星子了。 她是运动白痴,也一口气跑了一整条街,路人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 最后她实在跑不动了,慢慢停下来,蹲在聂知熠的面前大口喘气。 喘匀气了,她乐的哈哈大笑。 “刺激吗?” “你一定要欺负一个残疾人吗?”聂知熠有点哭笑不得。 “趁你暂时残疾,还不欺负欺负你?”翟双白狡黠地朝他眨眨眼睛:“我数一二三,看我们谁跑得快?” 她话音刚落,就大喊了一声三,然后拔脚就跑。 聂知熠看着她在人群中穿梭的背影,活脱脱一只泼猴。 翟双白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顾不得别人死活的快乐。 聂知熠再要脸,?也不能任她?一个跑的没踪影,尽管有人认出了他,甚至还有几个熟面孔,好像以前在某个酒会见过。 但眼看翟双白都不见人了,他也顾不了太多,按动轮椅上的按钮追了上去。 电动轮椅到底是轮椅,不是滑板车,速度有限,平地也就二十迈不到,翟双白跟野马似的,横冲直撞。 但她后来体力不行了,速度慢了下来,聂知熠终于在路口的斑马线这边看到了她。 她正喘着,回头一看聂知熠追上来了,瞅瞅虽然还是红灯,但应该马上就跳绿灯了,拔脚就往马路对面跑。 可这时,一辆车疾驰过来,因为马上就要跳灯了,那车子开的非常快,直煞煞地向翟双白撞过去。 人群里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在这一瞬间,聂知熠想都没想就从轮椅上起身,向翟双白飞奔过去。 第608章 对不起,谢谢你 聂知熠飞奔过去,抱住了翟双白。 在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中,那辆车在离他们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短暂的沉寂后,那人从车里下来,暴躁地跟翟双白大吼:“你找死啊,不长眼睛不看路啊?红灯你看不见?” 那人气愤地推推搡搡,就在他扬起手要给翟双白一点教训的时候,聂知熠扣住了他的手腕。 对方正在气头上:“早知道我就撞死你们...” 这时,来接他们的老刘一路找来,见此情景急忙跑过来拉开了男人。 翟双白这回老实了,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聂知熠把她拉到路边,看着丢在一边的轮椅,他也不生气,打趣道:“被你这么一吓,吓出了医学奇迹,医生说我至少下周才能站起来。” 翟双白好像被吓住了,嘴角抽动了一下,愣是没笑出来。 聂知熠捏捏她的脸:“怎么,这样就被吓到了?像小孩子一样,马路上也到处跑。” 她不是被车子差点撞到吓住了,而是她想起了上次聂知熠受伤,也是在十字路口差点撞车。 刚才那一幕,车子向她撞过来的瞬间,也是聂知熠飞奔过来护住了她。 她像只乖顺的小兔子趴在聂知熠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脏在胸膛里扑通扑通地跳着,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 老刘处理好那件事,过来跟聂知熠汇报:“聂先生,给了他一点钱,他走了,您没事吧?” 聂知熠摇摇头,老刘急忙把轮椅推过来:“您还是坐下来吧,医生说得养一阵子才能走动。” 聂知熠低头看看怀里的翟双白,她两只手搂着他的腰,搂的特别紧。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还是温柔的:“我肆意妄为的聂太太,没事了。” 上了车,回医院的路上,翟双白都格外沉默,看着窗外一瞬不瞬,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聂知熠将她拽进怀里:“以后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有任何事。” 也不知道这句话给她带来了怎样的震动,她在他的怀里颤抖了一下。 聂知熠到了医院,医生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没什么大碍,叮嘱还是要静养,下次不能这样跑出去了。 医生检查完就走了,聂知熠看看立在一边老老实实的翟双白,朝她招了招手。 她走过去,将手递给聂知熠伸过来的手。 她难得这样顺从,聂知熠苦笑道:“看来你是吃苦肉计这一套的。” 翟双白勉强笑笑,忽然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她忽然道歉让聂知熠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说对不起?小事而已。” “你明知道不是这件事。” 聂知熠立刻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上次的事,笑着说:“那你不应该跟我说谢谢吗,而不是对不起。” 翟双白没有跟他说谢谢,却俯下身紧紧抱住了他。 他们拥抱过很多次,但是这一次翟双白抱得他特别紧。 紧的仿佛要把自己的身体都嵌进聂知熠的身体里去似的。 第609章 他是我的爱人 接下来的几天,翟双白特别安稳,每天一大早就来医院陪他,推他去楼下晒太阳,还会给他按摩。 她这么贤惠,连老刘都觉得她好像忽然转了性。 春节前的一天,聂知熠可以出院了。 他已经可以站起来慢慢走了,行动自如,只是暂时不能剧烈运动。 阿风和灵犀都来接聂知熠出院,当灵犀看到聂知熠和翟双白十指紧扣的时候,脸色阴沉的都要滴下水来。 “阿风。”聂知熠对阿风说:“你送灵犀回去吧。” “现在这么嫌我们多余?多一秒钟都不想让我们打扰你?”灵犀开口就是满满的怨气。 翟双白说:“的确多余,我和知熠要去一个地方。” 所有人都留意到翟双白对聂知熠的称呼改了口。 以前不是叫他四少,聂先生,要不然就是老公,虽然叫的亲密,但有多少真心在里面所有人都听的出来。 现在,她叫他知熠。 去掉了姓,叫的亲昵又亲切。 灵犀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但翟双白已经拉着聂知熠上了车。 她让老刘上车,聂知熠也不知道翟双白要带他去哪里。 但他没问,当车子往城郊驶去,周遭越来越偏僻,越来越安静,这时候,聂知熠好像有了答案。 他没猜错,最后车子在墓园门口停下来。 翟双白跟他说:“我爸妈还没见过你,还有朴元。” 尽管猜到了,但还是有点意外,聂知熠竟然没做好表情管理,顿了一下才说:“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那边有个花田。”翟双白指着不远处说:“我妈很喜欢三色堇,我们买一点。” 他们去花田亲自摘了三色堇,还给朴元买了一大束鹤望兰,也就是天堂鸟,抱在怀里往墓园走去。 在灰蒙蒙的寒冬里,各种炫丽的颜色热闹地盛开在他们的怀中。 以前翟双白准备离开邺城的时候,准备偷偷把爸妈和朴元的墓都迁到国外去,她们祭拜起来也方便,后来她总是做梦,梦见妈妈告诉她有点水土不服,聂知熠就托人将他们的骨灰盒又送了回来。 墓地也不在原来的地方,墓碑都是新的,朴元和爸妈的墓都挨在一起。 翟双白将花放在墓碑前,用手指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 “我真是。”她自嘲着:“你们被我折腾的,连死了也不得安稳,还得跟我一起颠沛流离。” 她用手帕将每个人的照片都擦的干干净净,深吸一口气,语气忽然欢快起来,挽住了身边的聂知熠:“爸妈,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爱人,聂知熠。” 对于翟双白对他的称呼,聂知熠还是有点意外的。 不是老公,而是爱人。 老公可以随便叫,刚结婚那会,她天天口不对心地叫他老公,语气不要太甜腻。 但爱人的意义完全不同。 他看着墓碑上笑的温和慈祥的笑脸,低声轻唤:“爸,妈,我是聂知熠,是你们的女婿。” 第610章 我找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翟双白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挪到他的手心里。 他们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聂知熠的手心干燥温暖,他高大的身躯也帮她挡住了呼啸而来的寒风。 翟双白从来不不屑于做被人呵护的小女人,她也不需要任何港湾。 也不觉得,这世界上除了朴元,还会有任何男人她值得她信赖。 但是,在某一刻,翟双白觉得在聂知熠的身边,她可以肆意妄为,一切风雨他都能替她遮挡。 信任这个词,翟双白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在她的字典里了。 她蹲下来跟爸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聂知熠就在她身边静静地听。 今天很冷,墓园里空无一人,只有寒鸦时不时在池塘边的枯死的荷叶上腾空而起,扑棱着翅膀发出低哑的叫声,从池塘的水面上飞过去。 最后,翟双白将他介绍给朴元。 她把朴元喜欢的天堂鸟靠在他的墓碑上,娇艳的橘色都把朴元的照片衬得有了色彩。 聂知熠见过朴元的照片,他戴着眼镜,笑的腼腆从容,无论怎样看,他和张扬跋扈的翟双白都不像是一对。 但他知道,朴元在翟双白的心里不是前未婚夫那么简单,他是善良温柔的化身,小心翼翼地被翟双白珍藏在心里的天使。 “朴元,他是聂知熠,我们结婚有一段时间了。” 翟双白说完,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把聂知熠带到墓园来和他们见面,也是翟双白忽然决定的。 但她决定了,就迫不及待要把聂知熠介绍给他们。 不仅是仪式感,更像是她把聂知熠带到了一扇门前,推开了,就是一番新天新地。 聂知熠跟那个眉眼温良的男人打了招呼,就走到一边去等她。 翟双白蹲下来,用手帕把墓碑下面的大理石台面都擦得干干净净。 最后,她跟朴元说:“放心吧朴元,我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了,也找到我想要的人,本来,我以为或许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个人。” 翟双白一直觉得,世界上的某一处,有一个和她极为相似的人,他们太相像,仿佛另一个自己,躲在一个角落里,在某个对的时间忽然走出来。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停了,太阳也出来了,躲在厚厚的云层下,忽然就从高耸入云的松林的顶端后跳了出来。 冬日的阳光白亮的刺眼,翟双白高高仰着头迎接着阳光,她喜欢阳光照在脸上和眼睛上的感觉。 朴元和爸妈出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讨厌阳光,不喜欢明亮,回到家里也是拉上窗帘,隔绝任何光明。 她在最黑暗的时候,遇到了和她最像的那个人。 猜忌,厌恶,排斥,仿佛滚烫的心脏植入另外一个陌生的身体里,经过一系列艰难的排异,才终于接受了新的身体。 或许,她是聂知熠崭新的心脏,他们会和彼此相依为命地共存下去。 聂知熠走过来,打开他的大衣,将翟双白包进了他的怀里。 他们相拥着跟墓碑上的人道别,走到墓园门口,翟双白回头看去,阳光正照在他们的墓碑上面,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中欢快地舞动着。 第611章 搬走 他们做了一个决定,打算从聂家搬出来,就住在四季云顶。 翟双白挺喜欢那里的,而且离聂家也足够远。 不想再看见聂家的其他人,翟双白也不想再卷入任何纷争里。 她忽然倦了,累了,想安安稳稳地生活。 他们回到聂家收拾东西,不需要带太多的东西,随身物品和金银细软之类的带走就行了,生活用品四季云顶什么都有。 他们收拾的时候,聂锦航过来来,站在门口看了会,才闷闷地说:“你们要搬走?” 聂知熠说是,聂锦航脸色微愠:“爸和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希望我们兄弟们都住在这栋大宅里,谁也不许搬出去。” 聂知熠起身注视着聂锦航:“把一群彼此都是天敌的野兽都关在一起,最后的结果会是这些天敌都适应了彼此和睦相处呢,还是相互厮杀,直到彼此都鲜血淋漓,死走逃亡伤?” 聂锦航被问住了,但他仍然坚持:“老四,是你把我们都当做敌人,小时候的事情你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 “聂振成已经死了。”聂知熠说:“你希望下一个是谁?” 聂锦航咬着牙,脸色铁青:“我们聂家搞成这样,在外面被多少人看笑话...” “我们聂家的问题不是在意被不被别人看笑话,大哥,你不让我搬走,那你能解决根本问题吗,就像爷爷和爸,让我们生活在一起,却没有教我们是什么是团结,没有让我们感觉到彼此是一家人,让我们彼此憎恨地长大,大哥,你让我不要在意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在乎了,那能解决什么?” 聂锦航无言以对,他的目光停留在翟双白身上:“老四,有些事情你明知道做了会影响兄弟间的感情,你却一定要做,所以才...” 聂锦航的潜台词是,聂知熠娶了翟双白,扩大了他和聂予桑之间的矛盾。 聂知熠也不置可否:“大哥,如果你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问题,那我先搬走,如果你们能手足相亲,和平相处,那我走了不是更好?” 见聂知熠不为所动,一定要搬走,聂锦航生气又无奈:“你这是一点都不把我这个当大哥的放在眼里。” 聂知熠没有再说什么,翟双白也收拾好了东西,一人提着一个箱子就从聂锦航的身边走过去了。 他们手牵手走下楼梯的时候,正好聂予桑从大门口进来,他们在空旷的大厅里打了个照面。 自从上次开除了很多佣人,聂家的人又一个一个离开,也不需要那么多佣人,后来只再找了几个,现在聂家比原来冷清多了。 聂予桑的目光先是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然后是手里的行李箱上。 他们都没有停下脚步,从对方身边擦肩而过。 翟双白从聂予桑的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是憎恨和厌恶。 原本是应该是最亲的兄弟,却成了彼此仇恨的敌人。 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 第612章 其他的活法 回四季云顶的路上,翟双白想,当初她以为聂知熠他那些兄弟的明争暗斗是因为争夺聂家的财产。 但后来,翟双白并没有在聂知熠的身上感觉到他对权利和金钱有多大的渴望。 她又以为也许他是想证明他是聂家兄弟中最有能力的,想要获得他爷爷和父亲的关注。 后来觉得好像也并不是,她听百思不得其解的。 现在她忽然明白了,聂知熠的争斗是不得已的,他逃离不了聂家,但为了生存下去,他只能以攻为守。 其实他刚才跟聂锦航形容的一点都没错。 聂家就像是一个野生动物园,将所有的野兽都圈养在一起,彼此都是天敌,聂广生和老爷子就是动物园的管理员和饲养员,有他们在,聂家七子还能稍微收敛一点,但暗地里的争斗从来没有停止过。 为了保全聂家的面子而把所有人困在一起,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最后的结局很可能是几败俱伤。 翟双白的手轻轻放进他微凉的掌心,他回头看看她,在黑暗中,他笑得很勉强。 “离开聂家,斗争不一定会结束,但至少,眼前清净了。” “上次我跟你说的,你考虑了吗?” 翟双白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有一次聂知熠说过要跟她去挪威,她当时没有当真。 看来,聂知熠不止一次萌生了离开邺城的想法。 “你真的要离开这里?” “我从来不喜欢掠夺和斗争。”聂知熠将她搂进怀里,脸贴在她的额头上:“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你决定了,我当然同意。” 宗考和朴妈他们都在挪威,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离开这里。 接下来的几天,聂知熠都在筹备离开邺城的事情。 他在书房打电话,翟双白给他送参茶,听到他提到了聂氏的股份,翟双白留意听了一下,聂知熠好像打算卖掉他的股份。 这样一来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连翟双白都知道聂老爷子和聂广生生前非常注重聂氏股份的完整性,聂知熠肯定是卖给别人,不可能是聂家人,所以聂家的股份就不全是聂家的了。 翟双白等他打完电话,很认真地问他:“你知道卖掉聂家股份的后果是什么吗?” 他慢条斯理放下手机,向她伸出手,把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身上有很浓重的烟味,想必这几天他也很纠结,烟灰缸里的烟头一会就满了。 “我卖股份不限于任何人,聂家人想买,只要价格合适我也会卖,但他们给不了我要的价格,我就卖给别人,我爸他们去世之后,聂家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为什么这样坚决地想要离开聂家?” “因为,我有了除了和聂家死磕之外,其他的活法。”他把脸藏在翟双白的颈窝里,她一低头就能看到他后颈处的伤痕。 从小到大,他因为聂家弄得浑身都是伤痕累累。 及时离开,也是明智的选择。 第613章 万事俱备 聂知熠早就有离开邺城的想法了,之前他也把很多产业陆陆续续转到国外,现在主要就剩下聂氏的股份,只要卖了股份,他们就可以立刻离开。 聂知熠要卖股份的事情,聂家当然也知道了,这一天,聂锦航打电话给聂知熠,要跟他谈谈股份的事情,约了他们聂家酒店的咖啡馆见。 今天阳光极好,通过玻璃窗撒进卧室,暖洋洋的。 翟双白帮聂知熠在穿衣镜前打领带,装作不经意地问:“价格你会让步吗?” “再让步,他一个人也买不起,他们或许会达成共识,一起买下我的股份。” “但按我对聂家人的了解,他们的心不会那么齐。” “不用担心,没有人会对一个没有斗志的退兵发起进攻。”聂知熠轻轻摸摸她的脸颊:“你有跟他们说我们要过去的事情吗?” “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其实,翟双白是不确定他们能不能这么顺利地抽身而退。 聂知熠看出她的想法,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其实,事先告诉他们,让他们提前开心也可以,一件事情,只要我们想做,就一定能做到。” 翟双白送他到门口,靠在门廊前的柱子上看着他上了车,老刘发动汽车从她面前开过去,聂知熠从窗口探出头跟她微笑。 他恬淡的笑容让翟双白瞬间安心,她也跟他笑笑,甚至心情甚好地跟他飞了个吻。 聂知熠的笑容和灿烂的阳光让翟双白顿时高兴起来,她回到房间就给挪威打去了电话。 但电话一直没人接,她又打家里的电话,也是没人接。 一开始她以为是时间不对,看看时间他们那边应该是早晨,这个点都应该起来了,怎么没接电话? 翟双白压住内心的恐慌,立刻打给了阿冬,还好阿冬很快就接了。 “他们人呢,怎么打电话都不接?” 阿冬还没说话,翟双白就听见了宗考的声音:“宗考跟你在一起?以湄和阿姨呢?” “宗考一早起来就闹着要阿姨她们,我正带他去医院。” “医院?阿姨怎么了?” “住院了。” “复查?还是哪里不舒服?” 阿冬有点迟疑,翟双白焦急地提高声音:“说话啊!” “阿姨很长一段时间身体都不太好,频频住院,这次已经住了很久了。” “我前天打电话来,也没人告诉我!”翟双白暴躁地大喊。 “妈妈!”一旁的宗考听出了翟双白的声音,吵着要和翟双白说话。 阿冬便把手机给宗考,他声音奶奶的还带着哭腔:“阿婆总是生病,妈妈,我不想让阿婆住医院。” 翟双白知道她们是怕她担心才不说的,可是她现在更是着急。 她哄了一会宗考,让阿冬见到韩以湄,给她打电话。 她焦急地等待着,在房间里不停地踱着步,她不知道转了多少圈,转的自己都头晕眼花了,韩以湄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第614章 水土不服 翟双白一张嘴便是一顿骂:“为什么不跟我说?现在阿姨什么情况?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韩以湄有气无力的,好像才哭过:“老白,是阿姨不让我说的,而且我们都怕你担心。” 听到她可怜兮兮的声音,翟双白不忍说她了。 她叹了口气:“阿姨什么情况?是不是出现了排异?” “阿姨来了挪威不久就不太舒服了,但每次去做检查,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但阿姨隔三差五都会因为这方面那方面不舒服住进医院,本来跟她的肾病没什么关系,但是她身体总是不好,抵抗力也降低,这几次的指标就不太好了,医生说如果总是生病会影响她移植的肾脏的。” “那到底是哪方面不舒服呢?” “感冒,发烧,腹泻,神经痛,反正各种小毛病,看似跟肾病没关系的,但归结一起就是免疫系统的问题。” “你等我的电话,我来找找专家...” “老白。”韩以湄喊住她:“这个医院的医生已经很厉害了,后来我还带阿姨去看过这里有个我们中国的老中医,他说其实说白了,阿姨就是水土不服,她就是不适应挪威的生活。” 翟双白立刻问:“那中医有没有说,有什么比较好的治疗方案或者是吃点中药调理?” “开了药,吃了好几个疗程,没什么用,我觉得阿姨就是想朴元了,也想叔叔,他们的墓都在邺城,她身体反反复复生病,中医说就是病从心头起。” 翟双白沉默了,她从来没考虑过朴妈会不习惯挪威的生活,她以为给朴妈锦衣玉食,最好的医疗条件,她就能快乐地安度晚年。 这时,韩以湄小心翼翼地问:“老白,现在邺城什么情况?” “嗯?” “聂予桑还在针对你吗?如果我们回到邺城,会怎样?” 翟双白沉吟着,当时她在聂予桑的面前演了一场戏,骗过聂家所有人,除了聂知熠,她是想带着宗考远走高飞,远离聂予桑,包括聂知熠。 后来,她又做了个局,转走了全部的钱,抽身而退。 可能这样激怒了聂予桑,才会针对何彬,逼她回来。 但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没什么交集了。 “老白。”韩以湄又陪着小心问:“我在想,如果我们带阿姨回到邺城来看看情况怎样,你觉得行不行?我和宗考都能适应挪威的生活,可是阿姨也许无法适应,也许...” 韩以湄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朴妈虚弱的声音:“双白,不用,不用费心了。你好不容易演了这么大一场戏,做了这个局才把我们弄到挪威来,我挺好的,就是挪威的气候我还没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 “阿姨。”韩以湄都带着哭腔:“我们到挪威来都快一年了,十一个月,你病了十个月,再这样下去,我真担心...” “我没事,你想想,双白用心良苦,在聂予桑面前演戏,让他以为你们姐妹反目成仇,我们才能脱身,我们自己倒无所谓,可是双白会时时刻刻为我们操心...” 韩以湄不说话了,过了会,她才蔫蔫地跟翟双白说:“老白,别为难了。” 第615章 临阵变卦 翟双白挂了电话,坐在窗台边发了好一会的呆。 她始终没跟韩以湄说,其实他们准备去挪威和她们一起生活了。 如果说了,朴妈一定会说自己不要紧。 但是,她费尽心思把他们送去挪威,为的就是让他们平安健康,但是朴妈现在不但不快乐,身体也每况愈下,她不能这样下去。 她飞快地做了决定,打给韩以湄。 “你们简单收拾一下,我给你们订好机票通知你们。” 韩以湄一愣:“老白,我们可以回来了?” “嗯,回来。” “可是,可是。”韩以湄又高兴又苦恼:“可是我们能回来吗?” “当初我出此下策,也是聂老爷子曾经用你们威胁过我,我才想着把你们送走的,现在聂老爷子他们都不在了,而聂予桑早已跟我没有关系,他最大的敌人不是我,而且他也没那么恐怖的威慑力,我既然让你们回来,一定会想办法护你们周全。” 韩以湄雀跃不已:“其实,我们都想回来,挪威这里都是外国人,气温跟东北一样,十月份就下雪了,冻都冻死,而且这里人巨少,我用杆子抡也抡不到一个人,阿姨也不会说英语,来了这里除了我们一个人都不认识,完全没有社交嘛!” “我知道了。”翟双白说:“你们收拾吧,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她正准备打给聂知熠,他的电话却打来了。 他听上去心情不错:“跟谁打电话打这么久?” “以湄。” “先告诉他们是对的,我稍后就订机票。” “订四张,”翟双白说。 “四张?你还要带谁走?”聂知熠愣了愣:“你不会要把你师哥夫妻带走吧,但是还有他们女儿...” “是从挪威到邺城的机票,四张。”翟双白一字一句地跟聂知熠说。 翟双白低沉的语气让聂知熠顿时明白过来了,他立即问:“出了什么事吗?” “阿姨不能生活在挪威,我太决断了,根本没考虑她们适应不适应,知熠,我想让她们回邺城,好不好?” 每次到关键时刻,翟双白都会改变主意。 虽然有些不是她的主观意愿,冥冥中像是有人控制着她前行的方向。 她知道,聂知熠刚才说要订机票,肯定已经谈得七七八八了,他能抛下邺城的所有,连聂家的身份都能舍弃,跟她去遥远的异国他乡生活,已经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 他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翟双白一句话,又让他得改变所有的计划。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 就算聂知熠发怒,翟双白都觉得是应该的。 出乎翟双白意料的,也可以算在她的意料之中。 聂知熠只是想了几秒钟,就说:“好,我让阿风订机票,什么时候的,越快越好?” 尽管她能猜到聂知熠会答应,但是没想到他答应地这么爽快。 她甚至因为聂知熠的不假思索,感到不知所措。 第616章 护你们周全 半个小时后,聂知熠把机票的信息发给了翟双白,明天早上九点钟的飞机。 她立刻打给韩以湄这个消息,韩以湄开心地都跳起来了:“老白,你简直是上帝,简直无所不能,什么样的心愿都能满足!” “别谄媚,阿姨的身体可以长途跋涉吗?” “我刚才终于说服了阿姨,她只是怕枉费你的一番心血,其实她很开心的。” “你问好医生一些注意事项,确保安全。” “知道了,老白,明天我们就能见到了!” 翟双白心里五味杂陈,乱得像一锅粥。 一方面,她的计划完全打乱,另一方面,韩以湄这边和阿姨他们回来,不多时聂予桑就会知道,当他得知她和韩以湄并没有反目成仇,而宗考也真的没死,不知道聂予桑会是怎样的反应。 再有就是,她知道聂知熠离开邺城,是想彻底跟聂家做个了断,只要他在邺城,他和聂家的纠葛就永远不会停止。 她忐忑不安地等聂知熠回来,他很快就回来了,翟双白正看着他们收拾好的行李发呆。 他走过来,将行李箱打开,把里面收拾好的东西再拿出来,一件一件放回原处。 然后,他开始规划房间。 “阿姨住在我们隔壁,”他牵着翟双白的手推开他们隔壁的房门:“这间的露台最大,还有个阳光房,冬天她可以在阳光房里晒太阳。” 翟双白看着明亮宽敞的房间,没有说话。 聂知熠又拉着她的手来到第二个房间:“韩以湄就住在这间,怎样?” “对了。”他打了个响指:“还得有间儿童房,这样,宗考先住走廊那头的那个房间,先这样住着,反正宗考还小,正好枫林苑的房子我还没卖,那里是新的,也比四季云顶大很多,我明天就安排人装修,等宗考大一点,我们就能搬过去了。” 他安排完了,每间房间巡视了一遍:“生活用品太少了,也没有床单被褥,还好现在还早,我们得去大采购了。” “去换衣服。”他把她推进衣帽间:“我等你。” 他等了十分钟,翟双白还没出来,他就进去找她,她睡衣脱了一半,愣愣地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 他笑着走过去:“这么喜欢欣赏自己?” “你和聂锦航谈好了卖股份的事?” “也不算谈好。” “没谈好怎么会订机票?” “价格不是很满意,而且就算我要离开邺城,不卖股份也可以,或者我留下来,也能卖了股份。”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脑袋,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成年人总是会被很多身不由己牵着鼻子走,学会适应每个身不由己,是我们的必修功课。” 他想的倒挺开,翟双白知道他在安慰自己。 他在邺城早无牵挂,一心想离开却总是生变故,他的失望大过于她。 “别担心。”他捏捏她的鼻子:“我既然答应你让他们回来,一定会保护好他们。” 翟双白本来想说先生大义,听他这么说忽然笑了。 “笑什么?”他问。 “一个小时前,我也这么跟韩以湄说的。” 第617章 大采购 后来,翟双白被聂知熠拉出去大采购。 他们去了超市,翟双白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来超市了。 其实这些可以让保姆去买,聂知熠没必要亲力亲为。 他拉她去床品区,认真询问他们的喜好。 “韩以湄喜欢什么颜色,花色?” “你猜猜。”翟双白兴致稍微回来了一点:“你这么会洞悉人心,随便猜猜就能猜到。”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会在每个人身上花心思?” 聂知熠的理由无可挑剔,翟双白耸耸肩:“她没有特别讨厌的颜色,什么都ok的,只要不是太难看的,那个紫色小碎花的吧。” “那,阿姨呢?” 翟双白挑了一床暖黄色的床品,看上去就很温暖的颜色,又给宗考选了小恐龙的,都放在大推车里,聂知熠推着推车跟在翟双白的身后。 “还要买什么?”她回头问聂知熠。 “生活用品,牙膏牙刷毛巾等等。” 翟双白拿了就往车里丢,聂知熠仔细看了,又放回去。 “怎么了?” “年纪大的人都喜欢用软毛的牙刷,韩以湄应该用的是电动牙刷,还有,宗考快一岁半了,他现在属于乳牙期,牙刷是有选择性的,牙膏也是有阶段性的。” 聂知熠在眼花缭乱的商品中拿了合适的,放进了车里。 翟双白看着他,看的聂知熠觉得奇怪:“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都不留意的吗?再说,生活常识而已。” “你是说我没有生活常识?” “只能说你以前被所有人照顾的都太好。” 翟双白抛了他一个卫生眼球:“你是在嫌弃我不是一个贤妻良母?” “你不需要是贤妻良母。”聂知熠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推着车子往前走:“你是你自己就好了。” “你好肉麻。” “哪里肉麻?” “哪里都肉麻。” 忽然,他的手在她的腰间轻轻捏了一把:“这样麻吗?” 翟双白笑着反击:“这是痛!好疼的!” 聂知熠成功地转移了翟双白的情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没有刚才那么纠结和沮丧了。 然后他们又买了一大堆菜,把家里的冰箱填的满满的。 接下来,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他们要铺三个房间的床单,要把所有的洗漱用品撕掉标签和包装纸,放在每个房间的洗手间里,在铺床单之前,毛巾和床品都得过一下水。 家里的两台洗衣机都在同时工作,还好有烘干机,不然根本干不了。 等待床单烘干的时候,聂知熠去做饭,翟双白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看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她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假惺惺地要去帮忙。 他围着格子的围裙,颇有点大厨的意思。 “我帮你洗菜吧!” “洗过了。” “淘米?” “米已经在电饭锅里了。” “打鸡蛋?”翟双白看到他手里端着一只碗正在搅鸡蛋。 聂知熠把碗拿到她的鼻子底下:“已经打好了。” 翟双白撇撇嘴:“我真的想要帮忙的,是你不给我机会。” “那算我对不起你。”他完全不介意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甚至瞌睡了还给她扔了个枕头:“你稍等片刻,两菜一汤,半个小时就好了。” 第618章 过于接地气 翟双白就心安理得地回到客厅继续刷手机等着。 不到半个小时,聂知熠就端着菜上桌了。 “今晚简单点。”他给翟双白盛好饭,递到她的手里。 翟双白咬着筷头看了看盘子里:“虾从哪里来的?” “买的?不记得了?” “我记得虾是生的。” “如果不煮,永远都是生的。”他夹了一只放进她的碗里,又问:“要我替你剥壳吗?” 翟双白拿起整只放进嘴里:“好好吃,什么口味的?” “胡椒虾。” “这么短的时间,你居然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 除了胡椒虾,还有一个番茄炒鸡蛋和一个汤。 聂知熠帮她盛了一碗,她喝了一口赞不绝口。 “西湖牛肉羹?”她倒是能吃出来,就是不会做:“这应该是很有技术含量的,很难做的。” “刚才在超市买了即食的牛肉汤,放了点火腿和莼菜,勾了个芡就好了,很简单。” 他说得简单,翟双白觉得就算她按照步骤照做一遍,也绝对做不出这个味道。 她一边吃一边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会做菜?” 他却笑而不答,翟双白就开展她的想象力了:“你经常做给灵犀吃?” 聂知熠笑了:“你这就是正常的女性思维了,不过你猜错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以前的思维不正常?” 这时,烘干机工作好了,发出鸣叫声,聂知熠立刻起身:“你吃你的,我去弄。” 翟双白在餐厅大快朵颐,就看到聂知熠抱着床单一趟一趟往楼上跑。 她跟大老爷似的稳坐泰山,在聂知熠再一次下楼拿床单的时候,她居然还说风凉话:“看来我们家以后不用请保姆了,我们四少什么都会做。” 他送床单上楼,才顾得来吃饭。 菜都被翟双白吃的七七八八了,他不介意吃翟双白剩下的,甚至用番茄炒蛋的汤拌了饭吃,翟双白吃饱了托着腮看着他,仔细回忆她之前做聂知熠的助理的时候,他生活上是个怎样的人。 好像也没什么龟毛的毛病,但那时候她好像都看不到聂知熠吃饭,他也整天不用睡觉似的,像个空心的塑胶人。 但现在,未免也太接地气了。 聂知熠吃完了,见翟双白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回答了一开始她问的问题。 “聂予桑的妈妈在世的时候,我给她做过饭。” 这个原因翟双白真的没想到过,她有点不能理解:“她是杀了你妈妈的人,你不恨她吗?” “恨,但恨久了,那种情绪就模糊了,第一次给她煮饭的时候,我自欺欺人地以为,她就是我妈妈。”聂知熠苦笑了一下,翟双白捕捉到了他眼中稍纵即逝的悲伤。 那是一种怎样的渴望,才会把杀母仇人当做自己的母亲。 翟双白挺想过去抱住他的,又觉得有点矫情。 她犹豫间,聂知熠已经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了。 翟双白看着他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忽然意识到,或许一直以来聂知熠都那么想在爷爷和父亲面前表现自己,倒不是想压倒他的那些兄弟。 而是,他渴望家庭。 第619章 撕裂感 翟双白走进了厨房,从聂知熠的身后抱住了他。 他一顿,立刻笑着说:“别弄你一身水,你先出去。” 本来想煽情一把,说些什么贴心的话。 比如,你想要的生活我可以给你诸如此类的。 但她一向不会甜言蜜语。 也不是,只要发自内心的,她就说不出来。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聂知熠也只能由着她,把水喉关的小一点。 翟双白像一个连体人一样黏着聂知熠,像一张狗皮膏药粘在他身上似的,甩都甩不脱。 洗完碗,他还有事情做,刚才烘干的床单被罩得套好铺起来。 翟双白过去帮忙,不敢置信地发现他连这些都会做。 他赶在她发问之前回答:“我以前偶尔一个人住在四季云顶,我没有请保姆,这些自己不做谁做?” 翟双白撇撇嘴:“我又没说什么,我总不至于说出你帮灵犀换被罩这种话。” “别告诉我你吃灵犀的醋。” “难道不行?” “行,但没必要。” “你不喜欢灵犀,该不会是因为她断了一只胳膊吧?” “你猜。”他竟然也跟她玩猜猜看。 翟双白冷哼:“十之八九你就是嫌弃人家了。” “捏好被角。”聂知熠使劲抖了一下被子,拉上拉链,大功告成了。 看着聂知熠做家务,会让翟双白觉得他有种撕裂感。 明明外貌样子还是那个人,但好像除了样子又完全不同了。 就像是原本是一头蹲在阴暗角落里随时等候捕猎的猎豹,变成了一头温文尔雅与世无争的鹿。 所以,翟双白在想,是他本来就是一头鹿,披上了猎豹的伪装。 还是他还是一头猎豹,只是暂时伪装成一头鹿? 她想的脑袋都疼了,聂知熠做完了所有的事情,见她眉头紧锁,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脑门。 “得给我们翟律找点事情做了,不然你的脑子没地方用,多的会溢出来。” “你说的是我的脑浆?” “没那么恶心。”他捏捏她的下巴:“去洗澡吧,很晚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去机场接他们。” 韩以湄他们晚上八点钟落地,翟双白七点就到机场了。 尽管起飞前韩以湄发微信告诉她马上就要起飞了,她先关手机,她还是胡思乱想。 聂知熠买了一杯咖啡给她喝,她喝完了终于平静了一点,依偎在聂知熠的怀里盯着出闸口。 翟双白的运气不错,飞机没有晚点,准时降落在邺城机场,她几乎站在栏杆上伸长脖子往里面眺望。 乘客陆陆续续地出来,这个航班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也没看到他们的身影。 翟双白开始慌起来,一向冷静的她慌得不行。 “他们没上这班飞机吗?是我弄错航班了吗?”她掏出手机慌里慌张地查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急的面目狰狞,人脸识别都没通过,输密码好几次都输错了,再输就被锁起来了。 她焦躁地都想砸手机,忽然听到聂知熠在跟她说:“来了。” 第620章 久别重逢 翟双白抬起头,便看到一行人从里面走出来。 最高的那个是阿冬,他怀里抱着眼睛圆圆脸也圆圆的宗考,他身边的矮了他一大截的是韩以湄,正扶着朴妈,一行四人大包小包的走出来。 “老白!”韩以湄先看到她,兴奋地跳起来,把手里的东西往阿冬怀里一塞,就向翟双白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又笑又跳又叫。 “老白老白,我想死你了!” 她就在翟双白的耳朵边上喊,都快把她喊聋了。 翟双白捂住耳朵拉开她:“你要死啦,吵死了。” 韩以湄扁着嘴装委屈:“这么久不见,你还凶我。” 翟双白见她脸圆圆,明显的长胖了。 “胖妞,还不许我说。”翟双白捏她的脸蛋:“长得这么胖,还不肯承认自己是胖妞。” “我哪里胖了!”韩以湄跺着脚跟朴妈撒娇:“阿姨,你看老白,一见面就欺负我!” 翟双白看向一旁的朴妈,她比想象中气色要好一点,但能看出来比出国之前要虚弱多了。 翟双白鼻子发酸,伸长手臂抱住了朴妈。 她忍着不让自己哭,朴妈慈爱地拍着她的后背:“丫头,可算是见到你了,快让我看看,是不是瘦了?” 翟双白这段时间不但没瘦,还胖了。 朴妈左右端详了一番,满意地点头:“好像是胖了一点点。” 宗考被晾在一边,翟双白最后才顾得上他。 虽然他们经常通视频电话,宗考在电话里叫妈妈也叫的特别亲,但是毕竟是在视频里,现在见到了真人,宗考只是瞪大圆圆的眼睛使劲瞅着翟双白和聂知熠。 翟双白笑着向他张开双手:“宗考,我是妈妈啊!怎么,我是不是比视频里更好看?小火车,呜呜呜,一头撞上小猪猪...” 这几天晚上,翟双白给宗考讲的睡前故事就是这个,宗考终于展开笑颜,向她伸出了胖胖的小手臂。 阿冬将宗考递给翟双白,低声打了个招呼:“熠哥,嫂子。” 翟双白抱过宗考,好久没抱过了,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宝宝,现在他好沉啊。 翟双白在宗考脸上亲了一口,顺便看了一眼阿冬,自言自语:“以前见阿冬,好像也没这么高这么帅啊。” 翟双白夸阿冬,一旁的韩以湄笑的眉眼弯弯,好像翟双白在夸她一样。 她一看韩以湄的状态,就知道俩人肯定有什么。 阿风和老刘也来了,帮大家拿过行李,聂知熠从翟双白的怀里抱过宗考,一行人正往门口走去,这时有个空姐追了上来:“韩小姐。” 空姐跑的气喘吁吁:“这是你的耳机,找到了。” “我说丢在飞机上了吧,肯定卡在座位的缝隙里。” “我们是在洗手间的台子上找到的。”空姐说。 韩以湄赶紧接过来,讪笑着:“谢谢啊,辛苦了。” 空姐走了,翟双白没好气地瞪着韩以湄,她有点心虚:“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们最后一个出来,肯定是你把耳机丢了又回去找的是不是?” 韩以湄吐吐舌头:“我哪记得是放在洗手间了嘛!” “你就是个小糊涂蛋!” 第621章 还没捅破窗户纸 回去的路上,宗考已经和聂知熠和翟双白混熟了,一口一个爸爸,妈妈。 朴妈笑着说:“自从宗考知道我们要回来,能见到爸爸妈妈,就高兴地不行。” 随后,她又担忧地握住了翟双白的手:“双白,我们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翟双白还没有说话,坐在副驾驶的聂知熠就转过头来,微笑着跟朴妈说:“其实我们也打算过段时间去接你们的。” 朴妈注视着聂知熠,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啊,知熠。” 她没有叫他聂先生,四少,而是跟着翟双白一样称呼他知熠,有种一家人之间的亲切。 朴妈对聂知熠的观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改变了。 他们回到四季云顶,翟双白挽着朴妈的手臂带她去她的房间:“阿姨,这是你的房间,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隔壁是我和知熠的。” “你们也住在这里?” “是啊,我们从聂家搬出来了,以后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 朴妈的眼睛湿了,韩以湄高兴地高举起宗考,在走廊里疯跑:“哦,小胖子,以后我们还可以住在一起啦!” 老刘把众人的行李都拿进来,小菊和张嫂帮着大家收拾。 本来四季云顶没有保姆,但是他们正式住进来了,还有朴妈他们,聂知熠就特意把小菊和张嫂都带出来了,都是和翟双白处的很好的,为人和做事都很不错的。 收拾的差不多了,韩以湄问阿冬:“你住在哪个房间?你的行李呢?” 阿冬顿了顿:“我的行李没拿进来。” 韩以湄先是不解,忽然又反应过来了。 之前他们在挪威,阿冬是贴身保护他们,自然是跟他们住在一起,但现在回来了,他总不能住进他老板的家里。 翟双白冷眼旁观,那小妞从小到大都是把心思写在脸上的,翟双白一眼就看出了韩以湄的失落。 于是,翟双白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聂知熠。 这对公婆何许人也,平时交流起来一个眼神彼此就心领神会的。 聂知熠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跟随意跟阿冬说:“走廊那头那个房间是你的。” 阿冬一愣:“熠哥。” 他没想到聂知熠也让他住进来,有点呆呆的。 “还不快去拿行李?” 阿冬赶紧应道:“哦,我马上去。” 他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楼梯口,开心地都忘了聂知熠在场,直接撑着楼梯的扶手滑下去了。 翟双白知道阿冬的身手不错,但还是被他的操作惊到,回头看韩以湄,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不过她唇角的笑容都抑制不住了,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翘。 翟双白低声问朴妈:“那两个人什么情况啊?谈恋爱了?” 看上去也不像是光明正大的恋爱,暗戳戳的。 “窗户纸还没捅破呢!”朴妈笑道:“阿冬害羞着呢,别看他长得那么高,估摸着是没谈过恋爱,只要跟以湄一说话就脸红。” 平时看他酷酷的,也不爱说话,总是戴着鸭舌帽,头发还喜欢留的很长,刘海都遮住了眼睛。 真是人不可貌相,而韩以湄也属于被动的个性,怪不得这俩人朝夕相处这么久了,彼此看对眼了也没更进一步。 第622章 白头到老 张嫂和小菊张罗出一大桌子菜,众人围桌而坐,聂知熠开了一瓶好酒,连很少喝酒的韩以湄都倒了一杯。 朴妈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向聂知熠举起杯:“你和双白的婚礼我没能参加,那我就给你们一个迟到的祝福吧,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聂知熠起身举杯一饮而尽,朴妈还有礼物,颤巍巍地捧出一只古朴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对黄金宝石戒指。 “这个是我的嫁妆,本来是等双白和朴元结婚,我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我还以为送不出去了,没想到..真好啊。”朴妈抹了一把眼泪,将那枚女式的戒指套在了翟双白的无名指上:“正好,之前你太瘦了还有点大,我寻思着要不要绑跟红绳子,现在好了,不用绑了。” 她给翟双白戴上,又朝聂知熠招招手。 聂知熠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礼物,他走过来,在朴妈的身边蹲下来,她捏着戒指,笑意吟吟地注视着聂知熠,笑的温柔又慈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希望你别嫌弃。” “不会。”他低声道。 说话间,朴妈已经将戒指给聂知熠戴上了。 出乎她意料的,戒指出奇的合适,本来朴妈还在想如果不合适,大了也就罢了,可以绑上透明的绳圈,不仔细也看不出来,但如果小了,除非去回炉重造,不然就没办法了。 但是没想到,特别的合适。 朴妈不禁红了眼眶,将翟双白和聂知熠的手握在一起,连连说:“天意啊天意。” 这样温馨的一幕,惹哭了韩以湄那个小哭包,连小菊和张嫂都偷偷抹眼泪。 翟双白知道,朴妈能够把给朴元的戒指送给聂知熠,那是对他们在一起很大的认可。 翟双白抱了抱朴妈,朴妈笑着摸摸她的脸:“好了好了,又不值钱的东西,搞得我都挺不好意思。” 晚餐这样感动又煽情地开了头,后面自然一发不可收拾。 聂知熠开的一瓶红酒远远不够,翟双白和韩以湄包圆了一瓶,阿冬也陪聂知熠喝了不少。 宗考早就吃饱了,手里拿着聂知熠他们给他准备的玩具在众人的脚边乱窜。 朴妈怕他们喝多了,一个劲地让他们多喝汤,多吃菜。 韩以湄是真的喝多了,手里拿着一个空酒瓶子摇摇晃晃来到聂知熠的身边,竟然大胆地搭着他的肩膀,舌头都打了卷。 “聂知熠,我跟你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对你的印象超级差,你简直就像是黑手党电影里的大反派,样子又凶,又腹黑,又冷血,又没有感情,没有人性...” 聂知熠知道她醉了,还没作声,一旁的阿冬吓坏了,赶紧过来想拉开韩以湄。 她伸手把他扒拉开:“你别动,我话还没说完!不过,在你身上我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对,这个形容好像不对。” 韩以湄通红着脸歪着脑袋努力思索:“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好像也不对,哎呀,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看起来很凶,很坏,阿冬跟我说,那只是你的表象,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只能用这些来武装自己...” 韩以湄居然共情了,本来就是个哭包的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聂知熠,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我希望你对老白要一直好,老白太不容易了,哇...” 第623章 醉猫 韩以湄不但哭了,还吐了。 她吐了聂知熠一身,翟双白和阿冬手忙脚乱地赶紧冲过来把韩以湄扶进洗手间,她还没吐完,趴在马桶上大吐特吐。 阿冬拿了水给她漱口,翟双白赶紧放洗澡水帮她洗澡,她也吐了自己一身。 小菊和朴妈都进来帮忙,那货吐完,躺在浴缸里居然睡着了。 朴妈又心疼,又无奈:“这是喝了多少?” “不超过两杯红酒。”翟双白哭笑不得,让小菊去榨一杯果汁,给韩以湄灌下去了。 她直咂嘴:“酸,酸死了。” 朴妈看她那个样子,又忍不住笑:“这孩子,心眼是真实在,不过她今天很高兴,很为你高兴,人是要相处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的,一开始我也看走眼了。” 朴妈握住了翟双白的手:“一开始,我还阻止过你们...” “谁让他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翟双白笑嘻嘻地打断了朴妈的话,不让她说下去:“阿姨,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有时候我会想。”她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为什么好人没好报,朴元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 “好了双白。”这次换做朴妈打断了翟双白的话:“每个人来这个世界上或许都有他的使命,也许小元的使命完成了。” 湿润的空气中,朴妈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双白,我和以湄都知道,能够让你放下防备去依靠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你看人的眼光从来都不差,你看我儿子?不是很棒吗?” 翟双白笑了,笑完了又想哭。 而且,她真的哭了。 这时候,韩以湄忽然清醒了一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翟双白的眼泪,大声嚷嚷道:“老白你哭了?你为什么要哭?你是摔断了腿都不掉眼泪的铁娘子啊,老白,你变成小女人了!” 翟双白真想把她按进水里,她没好气地撩起浴缸里的水泼她:“闭嘴吧你!” 韩以湄借着酒劲也泼回去了,喝酒的人有点没轻没重,两只手捧了一手心的水就泼向了翟双白,正好手边有一只漱口杯,她干脆用漱口杯舀水泼翟双白,乐的哈哈大笑,乐的人都在浴缸里坐不住,还大喊着:“来泼我啊,来泼我啊。” 她当她在泼水节呢,翟双白怕她滑进水里呛着,赶紧扶住她的胳膊,可韩以湄竟然以怨报德,直接把翟双白给拽进了浴缸,还溅了朴妈一身水。 朴妈吓了一跳,翟双白险些没被韩以湄给气死,既然自己也湿了,那就索性陪她瞎闹。 朴妈看着俩人打打闹闹的,怕伤及无辜,小菊赶紧扶着她逃离了战场。 后来韩以湄打累了,就在翟双白准备找更大的容器反击她的时候,一回头这货趴在浴缸边上又睡着了。 翟双白好气又好笑,但她也知道韩以湄今天是真高兴。 韩以湄很怕看到翟双白苦大仇深的样子,每次通电话,她都拐弯抹角地开导她,让她往前看。 今天她看到翟双白和以前大不一样了,韩以湄高兴地快疯了。 翟双白看着她的睡颜,轻轻拍拍她的脸:“喂,胖妞,不能在浴缸里睡啊!” 第624章 阿冬 后来小菊回来了,还有张嫂,几个人一起才帮韩以湄洗了澡,然后擦干净弄出洗手间。 这么多人又是帮她擦头发,?又是给她穿衣服,她还能靠在翟双白的身上呼呼大睡,连小菊都偷笑:“韩小姐真好玩,这样都能睡得着。” 她头发还是湿的,不能湿着睡觉,只能让她躺在床上,一个人用手捧着她的脑袋,另外两个人各拿一个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好容易折腾完韩以湄,翟双白刚洗完澡都弄出一身汗。 宗考怀里抱着恐龙公仔来看韩以湄:“我要跟干妈睡,干妈怎么了?” “你干妈今晚在过泼水节。”翟双白蹲下来摸了摸宗考的小脑袋:“今晚跟妈妈睡?” 朴妈说:“跟我睡吧,你们今天都累了,宗考,今晚先跟婆婆睡好不好?” 宗考听话的很:“嗯,不过刚才爸爸答应我说要给我讲睡前故事。” “好。”翟双白说:“让小菊姐姐带你去。” 翟双白瞧瞧睡得人事不知的韩以湄,有点不放心,让小菊今晚陪着她:“她万一还要吐,就赶紧带她去洗手间,别倒流堵塞了气管。” “好的,太太。” 翟双白安排好,从韩以湄的房间里出来,冷不丁门口一个声音漂浮在她头顶:“她还好吗?” 她回头一看,是阿冬站在门的一侧,吓了她一跳。 “没事,放心吧。” 她打量着阿冬,上次她全面了解过阿冬的情况,阿冬今年才24岁,比韩以湄都小,也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但他的身世跟他们都不同。 阿冬算是聂知熠亲自捡回来的,那天大风大雪,刚出生的阿冬被丢在福利院前面的水塘边,聂知熠他们几个经过池塘,当时聂知熠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看到一个小婴儿在薄薄的绒毯里哇哇大哭,就把阿冬抱回去了。 因为他是冬天生的,福利院就给他起名叫阿冬。 阿冬和他们不一样,他是有爸有妈的,一个多月的时候,阿冬爸爸过来接他,各种证明都有,福利院就让阿冬爸爸把他接走了。 结果他爸是个瘾君子,竟然把阿冬给卖了,后来人贩子被抓到了,阿冬被解救出来没人去领,警方就送到福利院来了。 他那个老爸还不死心,就让阿冬的生母来领走了阿冬,后来又把阿冬卖了。 阿冬的生母还算是良知尚存,实在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就去报了案,警察找到了阿冬,鉴于阿冬父母接二连三的所作所为,福利院就跟法院申请了禁止他们探望和领走,再后来阿冬父亲好像一针把自己打死了,他妈也改嫁了,终于没人来骚扰阿冬了。 阿冬三进三出福利院,身世多舛到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后来,阿冬就跟阿风一起跟着聂知熠,没交过女朋友,不爱说话,打架特狠,不过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又高又帅又酷,身边倒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 阿冬的身世说复杂也不复杂,社会关系几乎没有,只是他有案底,有一次把一个羞辱聂知熠的商人几乎打残了,聂知熠花了好多钱,才让他只坐了一年牢。 阿冬这样的人,翟双白没怎么跟他相处过,但差不多也能了解一些。 他应该是个蛮简单的人,极其忠心,他本人的是非观念是建立在聂知熠的基础上,聂知熠认为这世界是黑的,他就认为是黑的,聂知熠觉得这世界是白的,他就认为是白的。 第625章 面包小姐的面包 他是一个很忠心的手下,但不一定是个好爱人。 而且,翟双白也不知道,他适不适合韩以湄。 翟双白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阿冬时,他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两只手局促地拽着黑色牛仔裤的破洞处的毛须,翟双白都担心再拽下去,他的裤子要被他拽脱线。 “没什么事。”翟双白重申:“有张嫂陪着她。” “哦。”他低头哼了一声,但没有挪动脚步。 “你能把帽子拿下来吗?” 他老老实实地把帽子拿下来,顺手用手指捋了一下头发,柔软的发丝从他白皙修长的指缝中落下来,就他这个动作要是被小姑娘们看见了,一定会被迷得要死不活。 “抬起头,撸起头发,我都没见过你的额头是什么样。”翟双白半命令式的。 阿冬顺从地抬起头,撩起了搭在他额前的长发。 难怪小女孩子们被迷得五迷三道的,这家伙有一双桃花眼嘛,典型的小鲜肉的长相,白白嫩嫩,但相比同龄人,他又有一种桀骜不驯的气质。 这不正符合现在小姑娘的审美,这年头不缺帅哥,而阿冬身上的故事感和孤独感,还有他悲惨的身世,简直是加分项,看他的眼神,就有种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能天下人负了我的倨傲感。 当然,那个天下人不包括聂知熠。 长得真心是不错,可翟双白的眉心却拧起来了。 这货外表太迷惑人了,但跟这种男人谈恋爱,得能降的住他才行,只怕韩以湄那个傻妞不行。 她太善良了,善良的,翟双白觉得她就是和朴元一起转世来的天使,仙女,仙童... 翟双白皱着眉头从他面前走掉了,她打算回去跟聂知熠探讨一下,推门进去,还没见人就听见了聂知熠的声音。 “这一天,月亮街上的客人又来到了面包店:“面包小姐,我的吐司烤好了吗?”面包小姐正忙着烤面包,没有听见客人的话...” 翟双白放缓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宗考正躺在聂知熠的怀里乖乖地听故事。 “这时,客人又说了一遍,面包小姐这才听见,抬头一看,是每天都来买面包的犀牛老先生。每天早晨,犀牛老先生迈着颤巍巍的步子,第一个进入面包店,买一个吐司面包。 犀牛老先生喜欢去沼泽地里散步,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怪怪的味道,所以大家都不喜欢靠近他。犀牛老先生觉得很孤单。 “我是一个没人喜欢的老人家。”有时候,犀牛老先生会跟面包小姐诉苦。 整条月亮街上,只有面包小姐愿意听犀牛老先生说话。” “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犀牛老先生?”宗考已经有些困意了,但聂知熠讲的故事太好听了,他硬撑着不肯睡,追问着。 聂知熠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继续讲:“面包小姐发现,其实犀牛老先生知识很渊博,跟他聊天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是,他身上的沼泽味道实在太浓了,每次犀牛老先生离开面包店后,面包小姐都得打开所有窗子,才能让那些沼泽味道散发掉。 可这样一来,那些香香的面包味,也会跟着飘散掉...” 第626章 疗愈 聂知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宗考就睡着了。 聂知熠轻轻地抱起宗考,送到朴妈的房间去。 他回到房间,翟双白正在刷牙。 她吐出泡沫问聂知熠后面的故事:“然后那个犀牛先生怎么样了?” “面包小姐摘了一片薄荷叶放进给犀牛先生的面包里,犀牛先生吃了,身上就没有味道了。” 翟双白说:“他为什么不洗澡?” “童话故事是没有答案的。”聂知熠笑着说:“而且,别在故事里找逻辑,童话故事不是推理小说,它的主要功能是治愈。” 翟双白想了想,耸耸肩:“那么大的孩子,需要治愈什么?” “读故事的人,也可以得到疗愈。” “成年人的创伤,是一本儿童读物可以解决的吗?” “任何事物,都没办法一劳永逸地从根本上解决人类的烦恼。”聂知熠走过来,拨乱她的短发:“别用你大律师的逻辑思维去分析童话故事。” “你是从哪里看过那么多童话故事?” “图书馆或者书店。” “你一个大男人去图书馆看儿童读物?”翟双白才不信。 聂知熠没有回答,摸摸她的头:“好好刷牙。” 他走出了洗手间,翟双白洗漱完出来,他不在房间里。 她找了一圈,在露台上找到他,他趴在栏杆边发呆,翟双白拉紧了睡袍的领子:“这么冷,在外面吹冷风啊?” 他把翟双白拉进怀里,紧紧拥着她,把下巴杵在她的颈窝里。 他下巴特别硬,戳到了她的麻筋,半个身体都麻掉了。 “痛痛痛。”翟双白捏他的下巴:“我极度怀疑里面是假体,这么戳人。” “假体才没那么戳人。”他笑着答。 “你这么清楚?你整过?” “凡事也不必事事都亲自体验一下才知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翟双白留意到,他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手指总是去抚摸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说实话,朴妈送给他们的戒指,虽然是黄金的,宝石也是真宝石的,但做工没有那么精细,也没有多名贵,戴在聂知熠的手上,多多少少有点违和。 “其实,你不必戴着,觉得不舒服就拿下来好了,阿姨不会介意的。” 聂知熠似乎愣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才明白她说的是戒指。 “当然不会。”他摇头道。 “跟你的衣服挺不配的。”翟双白又说。 他笑着反问:“你该不会不想送给我吧?” “又不是我送你的,是阿姨送的。”翟双白撇撇嘴:“你真的很喜欢?” 他又没回答,一阵冷风吹来,翟双白打了个寒战,聂知熠把她拉回屋里,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看着她喝下去,然后淡淡地告诉她。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收到来自长辈的礼物。” 翟双白愣了愣,忽然被翟双白说的鼻酸。 她揉揉鼻子,胡乱开了个玩笑。 “那以后我多送你一点,你把我当长辈。” 第627章 热闹 翟双白发现,聂知熠今晚睡得特别好。 她还没睡着,胡思乱想的,又是琢磨韩以湄的事情,又是在想如果聂予桑知道宗考还活着的事情,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但是一转身,聂知熠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很少能在翟双白的前面睡着,她看着聂知熠的睡颜,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也有了睡意。 第二天早上,翟双白睡得正酣,被一个什么玩意在身上蛄蛹弄醒了。 睁开眼一看,宗考正在她身上爬来爬去,准备翻过她的小山坡,去攻克聂知熠这座更高的大山。 难得聂知熠睡到天大亮还没醒,翟双白把手指头放在唇边还没嘘出声,忽然一双大手伸出来,将宗考高高地举起来了。 宗考腾空,两只小胖脚乱蹬,乐的咯咯大笑。 “哦,飞咯,飞咯!” 聂知熠还是醒了,翟双白看看敞开的门口,想起昨晚他们都没反锁门就睡了,他们在聂家都是要反锁房门才能入睡的。 这时,朴妈慌慌张张跑进来,看到了宗考,无奈地笑道:“宗考,不是跟你说了爸爸妈妈还没起来,别来打扰他们。” 说着,她赶紧从聂知熠的手里抱走了宗考,那胖子还不乐意:“婆婆说要早睡早起,爸爸妈妈睡懒觉!” “没有啦,是你起的太早。” 朴妈把宗考带走了,还不忘关门之前跟他们说:“你们再睡会。” 虽然再也睡不着了,翟双白还趴在聂知熠的胸膛上赖了一会床。 他摩挲着她的头发:“你们家以前就是这样热闹的吗?” “是啊,我和韩以湄很大了,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跑去我爸妈房间,然后跟他们腻一会,这个习惯保留到我越来越忙,后来干脆搬出去住了,然后韩以湄天天拉着朴元来给我送汤送饭,有他们在的地方,就有烟火气。” 她仰着头看他:“如果你觉得他们太闹,就找地方让他们搬出去。” 聂知熠捏捏她的鼻子:“你真是成心。” “怎么了,我为你着想还不好?” 聂知熠翻身下床,今天他还有个很重要的会,没工夫跟她耍心眼。 洗漱完下楼,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一人一碗汤圆。 “为什么吃汤圆?”翟双白坐下来。 “今天元宵节啊。”朴妈从厨房里跑出来。 翟双白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 自从朴元和爸妈去世,她对各种节日都没什么概念,她扭头看聂知熠,估计他也一样。 “早上吃汤圆,吃不吃的惯?”朴妈问。 聂知熠已经开吃了,翟双白说:“看样子是吃得惯的。” 朴妈笑嘻嘻地坐在他们对面看着他们吃,翟双白一边吃一边问:“韩以湄呢?昨晚她怎样?” “听小菊说昨晚喝了点水,没吐,现在还睡着呢。” 正说着,忽然聂知熠咬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眉头紧皱,翟双白看着他:“怎么了?” 他捂住嘴,动作优雅地小心翼翼地从嘴里拽出一个硬硬的东西,翟双白刚认出是一枚金色的硬币,朴妈就拍起手来:“啊呀,被你吃到了,恭喜你呀知熠,你今天一定鸿运当头,好事连连!” 第628章 福利院哑童组合 翟双白立刻明白过来了,可聂知熠还是傻傻的,看着那枚硬币发呆。 朴妈还以为他是被硬币硌到了牙齿,或者是觉得钱币放进汤圆里很脏,立刻慌乱地解释:“这个,这个钱币我洗的很干净,用小刷子刷过了,还放在白酒里泡了一会消毒,非常干净的,没有细菌...” “谢谢你,阿姨。”聂知熠终于开口了,他把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将金币郑重其事地放进了最里面的隔层里。 然后,他埋下头,继续把剩下的汤圆吃完,然后连再见都忘了说,就匆匆走出了餐厅。 朴妈追出去看着他坐进了停在花园里车里,又不安地回餐厅问翟双白:“他是生气了吗?” “他应该是高兴和感动。”翟双白分析了一下:“他没吃过带钱币的饺子,馄饨,汤圆这类的。” “哦,我还以为他不高兴了。” “他只是还没适应正常人的有温度的家庭生活。”翟双白往嘴里塞了一个汤圆:“阿姨,他的运气怎么这么好,一吃就吃到了,哎哟。” 翟双白捂住腮帮子,费力地掏出一枚硬币,不过这次是银色的。 “我的也有?” “如果你先吃到了,你的是银色的,他是金色的,我会说金色只有一枚,银色有两枚,他的运气还是比较好些。” “那如果他吃到的是银色的呢?” “不会,我做了记号。”朴妈笑嘻嘻。 “阿姨,你为什么偏心眼?” “我哪有。”她起身端走空碗:“还要吗?” “不要了。” 翟双白牙齿咬的酸痛,这时朴妈又从厨房里探出头:“你等会给知熠打个电话,让他晚上回来吃晚饭。” “干嘛?” “元宵节啊。”朴妈乐颠颠的:“我做你喜欢吃的腐乳肉好不好?” “阿姨,做饭的事情有张嫂,小菊也能帮忙,你别累着了。” “不累,我现在感觉好得很。”朴妈又喜滋滋地进厨房了:“等会我跟张嫂去菜市场,你想吃什么写个清单。” 看朴妈红光满面的,翟双白知道她的决定没错。 只要朴妈高兴,一切艰难险阻都不算什么。 她叮嘱张嫂和小菊多做一点,别累着朴妈了,也没再说什么,她做的高兴,只能随她做去。 翟双白吃饱了上楼,宗考在他的房间里坐在属于他的小马桶上嗯嗯,她这个当妈的负责去擦屁股。 她刚走上楼,就看到阿冬站在韩以湄的房间门口,跟卫兵站岗似的。 看到她,他低下头本想装作没看见,无奈翟双白这么一个大活人就杵在他面前,他只能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地哼出一句:“嫂子。” “韩以湄醒了吗?” “不知道。” “你就站在这里傻等?” “...”他不说话。 翟双白知道聂知熠他们这个福利院的小圈子,都不太爱说话,除了灵犀。 阿风话不多,聂知熠话更少,这个阿冬更是像自闭症儿童,他们三个简直就是福利院哑童组合。 翟双白握住韩以湄的门把手就要推门进去,阿冬却拦住她:“嫂子,别...” “干嘛?” “她还没醒。” “你不是不知道?” “我刚才听了一下,里面没有任何动静。”这算是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翟双白没好气:“你不怕她一觉睡死过去?” 第629章 门卫 翟双白只是随口说说,阿冬却像被针扎到一样惊跳起来,推开韩以湄的房门就冲进去了。 翟双白错愕地跟在他身后,韩以湄趴在床上睡得正香,甚至都发出了声音小小的鼾声。 阿冬刚才还一副战斗模式,都已经冲到了床边,看到韩以湄的四仰八叉的睡相,一个急刹车又立刻转身,回到门口继续当他的卫兵。 翟双白在床边坐下来,用手指头捅了捅韩以湄,她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韩以湄。”翟双白在她耳边喊:“起来了,我们搬家了。” 韩以湄垂死梦中惊坐起,睁着迷蒙的眼睛瞪着翟双白,过了好一会仿佛才认出她:“我们搬去哪里?” 韩以湄对搬家特别敏感,翟双白有一阵子总是换房子,韩以湄就跟着她搬家,一天到晚都在打包行李。 “搬去挪威。” “挪威?”她眨巴眨巴眼:“我们不是在挪威吗?” 她环顾四周,目光呆滞且迟缓,最终落在浅紫色的窗幔上,仿佛才反应过来。 “我们昨天不是才从挪威回国吗?” “嗯,脑子还没被喝坏。”翟双白把她拖起来:“快去洗脸刷牙,昨晚我们帮你洗澡吹头发,就是没办法帮你刷牙,刚把牙刷塞进你嘴巴里,你就不停地嚼,牙刷毛都被你吃进肚子去了。” 韩以湄瞪着她:“你骗人。” 翟双白把她拖进洗手间,拿出她的牙刷给她看:“喏,新的,才给你买的,就被你咬成这样。” 韩以湄看着牙刷上参差的刷毛,欲哭无泪:“完蛋了,丢人丢到姥姥家。” “在我面前还怕丢人?放心啦,阿冬没看见。” 韩以湄顿时娇羞:“关他什么事嘛!” 翟双白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对阿冬已经动心了。 不过翟双白记得韩以湄好像不太喜欢这种酷的男生。 “日久生情?” “没有啦!”她拖着尾音做小女儿状,拿着牙刷开始挤牙膏,挤了好长一条,都从牙刷上掉下去了。 “你吃牙膏?”翟双白提醒她,她方才大梦初醒,赶紧放下牙膏,懊恼地看着掉进了白色盥洗池里的牙膏:“浪费。” 韩以湄心不在焉地刷牙,翟双白靠在一旁看着她,看的韩以湄牙都刷不下去了。 “我脸上有花?” “嗯,特别美。” “你讨厌啦!”韩以湄把她推出了洗手间:“你好烦呀!” 韩以湄好像就在翟双白面前撒娇,真的在男孩子面前,不管她喜欢不喜欢,总是头一低就跑走了。 韩以湄也没谈过恋爱,感情生活是空白,翟双白曾一度觉得韩以湄是不是喜欢朴元,她除了黏着自己,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跟朴元在一起。 但是,她看朴元的眼神清澈坦荡,后来翟双白知道,她只是没有朋友而已,除了翟双白。 所以,当她得知韩以湄和阿冬冒粉红泡泡的时候,翟双白是开心的。 但当她看到阿冬所有的资料的时候,她又犹豫了。 倒不是嫌弃阿冬是个孤儿,无依无靠的,只是觉得他这样的性格,适不适合韩以湄。 韩以湄和她不一样,需要呵护的。 一时之间,翟双白竟然有种家有小女初长成的苦恼,不免哀叹出声:“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第630章 打太极 韩以湄从洗手间里出来:“你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下楼吃早饭。” 翟双白走出她的房间,阿冬还站在门口。 翟双白没好气:“你应该复制一个你放在门那边,一边一个才对称。” 她说完就回房间了,反正阿冬也不会回答她的话。 回到房间,宗考已经嗯嗯好了,像模像样地自己擦完屁股,翟双白检查了一下,居然擦得很干净。 “谁教你的?婆婆还是你干妈?” “阿冬叔叔。”宗考口齿清晰,字正腔圆:“阿冬叔叔还教我洗澡...” “他还会教你这些?” “阿冬叔叔说,我是男孩子。”宗考提着自己的裤子,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男女有别。” 翟双白不知道是哭是笑:“他的性别教育也太早了,你才一岁半,还是个小宝宝。” “我是男孩子。”宗考坚持道。 “知道你是男孩子,那么男孩子,你会自己刷牙洗脸吗?” “会。”他颤巍巍的端起一个塑料板凳放在盥洗台前,然后扶着面盆站上去,结果还差一截子,他就踮着脚尖拿自己的牙刷,挤牙膏,然后往嘴里塞。 他还想照镜子,但他这么矮,只能照到他的脑袋顶,看他这么辛苦,翟双白想抱起他,结果被拒绝了。 “不用,自己来。” 翟双白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忽然觉得她养孩子真是特别简单,只管生下来,也不需要她管,忽然一下子他就长大了。 宗考洗漱完,翟双白牵着他的手带他下楼吃早餐。 正好韩以湄从房间里出来,她知道阿冬在门口,想起昨晚她醉的一塌糊涂的样子脸就红了。 “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 “没事,不算多。”阿冬急忙回应:“你还好吧?” “还好,酒醒了。” “厨房里有醒酒茶。” “哦。” 韩以湄往前走了一步,正好阿冬也迈步,俩人差点撞在一起,赶紧同时后退。 韩以湄不小心撞到了关起来的房门,阿冬急忙询问:“撞到脑袋了吗?疼吗?” “没有,没有。”韩以湄摇手,阿冬伸出去想扶住她的手也缩回来了。 他们俩的手在空中挥舞着,打太极拳一样,也没碰到一起,最后各自都缩回来,想要往前迈一步,但又怕会撞在一起,还是阿冬伸出手向前做了一个她先走的手势,韩以湄才赶紧从他面前溜过去。 一切尽收翟双白眼底,她终于知道他们朝夕相处快一年这么久,窗户纸为啥还没捅开了。 就他们这个速度,别人孩子都生两个了,他们估计还在打太极。 在餐厅坐定,阿冬去厨房端来汤圆,又把宗考的餐椅放好,将他抱进去。 翟双白吃饱了,就在一旁冷眼旁观。 阿冬倒是很细心,会把汤圆事先帮宗考弄碎,嘱咐他小口一点吃。 宗考自己吃饭吃的很好,都不会弄得到处都是,对于一岁半的小朋友来说,动手能力相当强了。 翟双白不禁感慨,他们福利院天团就是不一般,带出来的孩子都是这么一点大就能自理了。 第631章 公之于众 朴妈买菜回来,询问翟双白有没有给聂知熠打电话,让他晚上回家吃饭。 翟双白忘了个干净,一早上就顾着观察阿冬和韩以湄他们了。 “我马上打。” “别打了。”朴妈说:“我熬了汤,正好你没事,中午给知熠送过去。” 翟双白惊讶道:“我为什么要给他送汤?” 朴妈嗔怪地白她一眼:“你这话说的,你送汤给老公喝还不是应该的?你等一下,我去盛汤。” 翟双白跟着进厨房,朴妈打开汤锅的盖子,一股浓香扑鼻而来。 “知熠公司的事务繁忙,费心费力,营养一定要跟上,黄芪煲乳鸽,补气补肾,你先送去,回来也喝一碗。” “我不要补肾。” “女人呢也要补的。”朴妈一边盛汤一边唠叨:“宗考也这么大了,你们也可以考虑继续生。” 翟双白从来没想过这些,忽然在这一刻,看着朴妈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翟双白才有一种她真的在生活的真实感。 朴妈忽然捏捏她的手:“你的手冰冷的,一看就是坐月子的时候没调理好,正好我这段时间给你好好补补,调理好身体,给宗考生个妹妹。” 若是朴妈知道她不久前才怀孕,然后她一声不吭地拿掉了,估计朴妈会抄着锅铲子打她。 她愣愣的,朴妈装好了汤塞进她手里:“我知道你以前从来没规划过你和知熠未来的生活,现在也不迟,开始规划。” 她推了翟双白一把:“快去吧,等你回来吃午饭。” 翟双白走出厨房,宗考已经吃完了汤圆,看到翟双白要出去,便跟了上来:“妈妈,你去哪里?” “我去爸爸公司给他送汤。” “我也要去。”他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翟双白认真思考了一下,宗考他们回来的仓促,其实她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将宗考还活着的事情公之于众。 要这么快吗? 不过,这种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与其躲躲藏藏迟早也会被人知道那么被动,还不如大大方方。 翟双白牵起了宗考的手:“好,妈妈带你去爸爸公司。” 阿冬立刻跟上来:“要不要先跟熠哥说一下?” 翟双白拔脚就走:“不用。” 她走到门口,阿冬已经一路小跑到花园里,打开了车门。 老刘早上送聂知熠上班去了,阿冬便做司机送翟双白他们去聂氏。 阿冬将车子在聂氏大门口停下,回头跟翟双白说:“我把车停在停车场,你要出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还在大门口等。” 翟双白知道他是怕她单独带着宗考去地下车库会有什么危险。 翟双白说了声知道了,阿冬抱着宗考下车,摸摸他的头,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翟双白牵起他的小手走上聂氏大门口的台阶的时候,问他:“阿冬跟你说什么?” “他说,保护妈妈。” 翟双白不禁回过头,阿冬还站在车前注视着他们,只是他的鸭舌帽还是压得很低,看不到他的眼睛。 第632章 那个叔叔,像爸爸 翟双白偶尔会来聂氏找聂知熠,一楼大厅的保安和前台都认识翟双白,会客气地跟她打招呼,然后帮她刷卡请她进来。 但当他们看到翟双白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时候,各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翟双白知道,在他们乘电梯从一楼到聂知熠十六层的办公室的短短几分钟时间里,聂氏上下应该都知道翟双白带着一个小男孩来找聂知熠的事情了。 那么巧的,当电梯在十六层停下来,翟双白牵着宗考的手正准备踏出电梯,迎面一个男人也踏进来,翟双白没有留意,从男人身边擦肩而过。 忽然宗考轻轻拉了拉翟双白的手:“妈妈,那个叔叔,像爸爸...” 翟双白停下来,下意识地向身后看去,与此同时,聂予桑也转过身,俩人四目相接。 翟双白知道在聂氏很有可能会碰到聂予桑,她做好了心理准备。 显然,聂予桑并没有。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宗考的身上,足足数十秒钟,他都没有挪开目光。 那么会表情管理的一个人,翟双白看到了在他脸上很少能看到地诧异不解的表情。 “妈妈。”见翟双白停下来了,宗考摇晃着她的的手:“找爸爸。” 估计此刻聂予桑的脑子里正在进行头脑风暴,他已经记不起宗考当初的样子了,小孩子每天都在变化,聂予桑根本认不出面前的小男孩是否是他猜想的那个人。 这时,聂知熠过来了,宗考看到他高兴地扑过去:“爸爸!” 聂知熠笑着将宗考抱起来,顺手接过翟双白手里的保温桶:“要不是刚才阿冬打电话问你们到了没,我还不知道你们来,去我办公室。” 他始终没去看呆立在电梯门口的聂予桑,只是翟双白走到了走廊尽头还回头看了聂予桑一眼。 隔得这么远,也能看到他眼中渐渐涌出来的愤怒。 他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应该在短暂的诧异后就立刻知道宗考是谁了。 没错,聂予桑了解了,完全了解了。 他一直都怀疑宗考没死,不是翟双白的戏不好,就是因为她的戏太好了,聂予桑才会被她骗过去了。 但事后,他怀疑了很多次,他总觉得宗考死的太离奇,而翟双白和聂知熠那样睚眦必报的人,怎么会允许一个害死他们孩子的人活的好好的。 可是,无论聂予桑怎么去找,好几次他都有头绪了,又忽然断了线索。 他甚至不惜聂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作为诱饵,想诱惑他们让宗考出现。 就在他已经快把这件事情忘掉的时候,宗考竟然真的出现了。 他真的没死。 聂予桑不知道自己立在电梯门口多久,电梯门开开合合,撞在他身上又弹开。 这是高层电梯,除了聂家人不会有人乘坐,聂振贤正好要上楼,怎么按电梯都无动于衷,只能乘坐普通员工的电梯上楼,一走出电梯就看到聂予桑站在旁边电梯的门口。 他走过去将聂予桑拉开了:“老七,你怎么了?” 第633章 放弃遗产 其实,翟双白来聂氏的路上给聂知熠发了微信,告诉他,她带宗考来聂氏了。 她可以先斩后奏,但是得给聂知熠反应的时间。 走进办公室,他先将汤桶放在桌上,拉起翟双白的手,又笑着跟宗考说:“宗考,爸爸带你去见大伯。” 翟双白走进聂氏大门的时候,聂知熠已经跟聂锦航的秘书联系过了,确认他在办公室,说他一会就过来。 此刻,他们一家三口在秘书惊愕不已的眼神中走进了聂锦航的办公室。 聂锦航刚刚得到消息,说翟双白带着一个小男孩来找聂知熠,电话还没放下来,聂知熠他们就来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聂知熠怀里的孩子,听到聂知熠笑着让孩子叫自己大伯。 孩子声音软软地叫了一声:“大伯。” 他还有点晃神,秘书送茶进来,他才算回过神。 秘书出去了,关上办公室的门,聂锦航还是有点懵,眼睛盯着宗考问聂知熠:“这孩子是?” “我儿子。” “你儿子?你和谁生的?”聂锦航刚问出口,看见宗考又爬上了翟双白的膝头,很亲热的样子。 他长得很像聂知熠,但眉眼中又有翟双白的影子,一看便知是他俩的孩子。 但是,翟双白什么时候生的?据聂锦航所知,翟双白就生过一胎,也就是宗考。 可是,宗考不是已经死了吗? 聂锦航错愕不已的时候,翟双白笑着跟宗考说:“大伯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大伯。”宗考声音响亮:“我叫卢卡斯!中文名聂宗考!” 聂锦航呆若木鸡地看着宗考,试图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越捋越糊涂:“宗考,不是死了吗?” 聂知熠微笑着道:“大哥,以后有机会,我慢慢跟你解释。” “所以,他并没有死?”聂锦航低头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再看向他们的时候,目光忽然凌厉又防备。 聂知熠他们当然知道聂锦航为何忽然如此警惕,他笑着递给聂锦航一个文件。 聂锦航狐疑地打开:“这是什么?” “一个声明。” “什么声明?” 他一边看,聂知熠一边言简意赅地解释:“代表宗考放弃继承遗嘱的声明。” 聂锦航吃惊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仔细地将声明看完,他的表情相当复杂,变幻的情绪也很分明,从一开始的防备和愤怒到不可思议。 他看完了,仍然是满脸的疑惑,但是已经情绪已经缓和下来了:“老四,你到底在搞什么?我真的搞不懂。” “因为一些原因,宗考必须藏起来,大哥,你应该懂的。” 聂知熠说的隐晦,聂锦航毕竟也是精明人,立刻秒懂。 “那现在你又把他...” “我们总不能一直把他藏起来,他很快也到了要上学的年龄,但是前段时间爸遗嘱的事情闹的纷纷扬扬,那时候我们让宗考现身不合适,就等到了现在,大哥,宗考的股份交给你全权处理,我已经跟高律师约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去律师楼签字。” 第634章 先斩后奏 只有一岁半的宗考不会明白,聂知熠刚才为他放弃了什么。 百分之三十的聂氏股份的继承权,那是一笔怎样巨大的财富,可能连翟双白都估算不了。 所以,聂锦航才如此震惊。 他沉吟了好一会,问聂知熠:“你考虑好了?” 聂知熠笑着点点头:“是啊。” “那。”聂锦航看了看坐在那边沙发上的翟双白和宗考,试探地开口:“你想要我为宗考做点什么?” “让宗考认祖归宗吧,他有那么多伯伯叔叔都没见过,万一有什么事情,都有的帮衬。” 聂知熠的话外有话,聂锦航不是听不出来。 他知道聂予桑和这个孩子之间的纠葛,当初翟双白唱了这么一出戏,也是为了宗考的平安,现在孩子出现了,他们担心聂予桑对宗考不利,毕竟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聂锦航立刻应道:“那是自然,我们聂家的孩子当然要好好呵护,爷爷和爸在世的时候最爱的就是宗考了。” 聂锦航眉头舒展,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向宗考招了招手:“宗考,你来。” 宗考抬头看看翟双白,翟双白笑着把他从自己的腿上抱下来:“大伯叫你,快去吧!” 宗考就蹬蹬蹬地跑过去了,聂锦航弯下腰仔细端详宗考,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样看,就看出来了,还是能看出来小时候的样子,老四,你看他的眼睛乌溜溜的,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聂知熠笑而不答,温柔地注视着宗考。 “哦,对了。”聂锦航想起来什么似的,先是摸了摸口袋,又去翻抽屉:“我这个做大伯的这么久了才见到大侄子,见面礼可不能少。” “大哥,不着急的,等让宗考认祖归宗的那一天,再送礼物也不迟。” 聂锦航抬头看看他,也就笑着应了:“也行也行。” “那大哥,你现在有没有空?高律师还在等我们。” 聂锦航一愣:“现在?” “是啊,现在,早晚都要做的事情,没什么好拖的。” 聂锦航深深地看了一眼聂知熠,从椅子上起身:“那好,我们走。” 一行人分别坐车去高律师的事务所,宗考不知道要去哪里,坐在聂知熠的膝头问他:“爸爸,我们去哪里?” “等会你就知道了。”聂知熠笑着摸摸他的脸蛋,然后转头看向翟双白。 她事先并不知道聂知熠要放弃股份的事情,聂知熠没有跟她说过。 他见她一言不发,握住了她的手。 “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先斩后奏。” 翟双白瞟他一眼:“你也没有奏啊,我只是旁听听见了。” “你这么聪明,不需要说那么多。” “别给我戴高帽子。”虽然翟双白言语里似有不满,但语气却是轻松的。 聂知熠知道她没生气,圈住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里。 翟双白当然不会生气,聂知熠用聂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换宗考的平安。 这样一份诚意,聂锦航一定会竭尽全力。 别看聂锦航看起来温温吞吞,能力上并不出众,他几个弟弟好像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但他毕竟是聂家的老大,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聂锦航的母亲来自大户人家,虽然去世较早,但聂锦航的舅舅们近年来的势力越来越大,黑白两道都通吃,所以尽管聂家几子再猖狂,再不服聂锦航,心里都会畏惧三分。 只是翟双白没想到,聂知熠会用这样忍气吞声的方式,向聂锦航主动靠拢。 第635章 分甘同味 他们到了律师楼,高律师早就在会议室里等着他们了,公证员也到了。 众人寒暄后,高律师又拿出一份协议,聂知熠看完,直接提笔在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聂锦航见他这么爽快,仔细阅读完也很快签了名。 高律师宣布:“聂知熠先生作为聂宗考的监护人,已经替他签了放弃遗嘱继承人的协议,从这一刻起,聂氏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仍然属于聂广生先生的遗产,我们会按照遗产法进行合理地分配。” 聂锦航谢过高律师,又跟聂知熠握了握手:“老四,这个周五是爷爷去世一年的忌日,爷爷生前最爱宗考,到时候你们带宗考回来认祖归宗。” 聂知熠微笑着应下来:“好的,大哥。” 聂锦航离开之前,还抱起宗考亲亲他的脸:“宗考真乖,过几天回家,大伯伯请你吃好吃的,到时候还会有很多叔叔伯伯,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宗考睁着大眼睛懵懂地看着聂锦航,他可爱的样子让聂锦航忍不住亲了又亲:“宗考真可爱,大伯喜欢你的。” 他把宗考还给聂知熠,又拍了拍聂知熠的肩膀:“到时候早点回来,现在爸和爷爷都不在了,我们都是亲兄弟,血浓于水呢!” 聂锦航走了,翟双白和聂知熠抱着宗考看聂锦航的车从他们面前驶离,他还放下车窗笑着跟他们挥挥手。 宗考忽然问了一句:“爸爸,大伯是什么?” 聂知熠笑着回答:“大伯就是爸爸的哥哥。” “他很喜欢我吗?” “是的。”聂知熠抱着宗考坐进老刘开过来的车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拉着他的小手说:“走了,回家吃饭了!今天是元宵节。” 翟双白这才想起来,她来送汤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让聂知熠晚上早点回家吃饭。 现在也不必说了,他们正好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遇到路边有卖糖葫芦的,宗考没吃过,趴着车窗眼巴巴地看着:“爸爸,那是什么?” 他就让老刘停下来,抱着宗考下车去买,让他挑一串自己喜欢的,回到车上的时候,聂知熠的手上还有一串,顺手递给了翟双白。 她接过糖葫芦,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个了,她笑着说:“怎么给我也买了?” “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吃这个。”聂知熠说。 “我又不喜欢。”她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剥开了缠在外面的保鲜纸,咬了一口。 糖葫芦酸酸甜甜,翟双白以前没觉得有这么好吃,她递到聂知熠的嘴边,原以为聂知熠会说他不吃,但没想到他也咬了一大口。 坐在聂知熠腿上的宗考举着他的糖葫芦舔了一口,不由地感慨:“真好吃啊。” 翟双白和聂知熠同时笑了。 他们俩分掉了一串糖葫芦,宗考吃着还把糖葫芦递到正在开车的老刘嘴边,老刘急忙躲开:“宗考,我不吃,我不吃。” “爸爸说,分甘同味。”宗考执着地举着他的糖葫芦,老刘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聂知熠,他笑着跟他点点头,老刘便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谢谢你啊宗考。” “好吃吗?”宗考歪着头问。 “好吃,好吃。”老刘连连点头:“真好吃。” 第636章 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回到家,晚餐还没做好,宗考执意要让所有人都尝一下他的糖葫芦。 于是聂知熠抱着他先去了厨房,非得让朴妈咬上一口,然后又让正在摘菜的韩以湄也咬一口,最后还在花园里找到了正在洗车的阿冬,宗考给他留下了最后一颗。 翟双白就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后面,看着花园里的父子俩人,韩以湄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她身边来,一边意犹未尽地砸着嘴,一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老白,聂知熠身上的戾气消失了。” “这你也看得出来?” “我觉得,他挺享受家庭生活的,对了,你们一下午干什么去了?” “去了律师楼。” “去律师楼干嘛?” “宗考的爷爷去世前给宗考留下了百分之三十的聂氏股份。” “我的天!”韩以湄吃惊地捂住嘴巴:“那是多大一笔钱?你们是去继承遗产了?我的小宗考以后就是小小霸道总裁了?” “聂知熠放弃了股份。” 韩以湄惊讶地放下手,嘴都合不上了:“你说什么?聂知熠放弃了股份?为什么?百分之三十的聂氏股份,很惊人的数字...” “宗考死而复生,骗了所有人,特别是聂予桑,前段时间还被我冤枉他害死宗考,按照他的性格,他一定会对宗考不利。而宗考又继承了聂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聂家其他的人一定也会把他当做眼中钉,所以,放弃遗产继承权就是保全宗考最好的办法。” “哦,这样啊。”韩以湄慢慢地也琢磨过来了,她看着聂知熠让宗考骑在他的脖子上去碰离他最近的树枝上的树叶,不由感叹出声:“聂知熠真的好爱宗考,真的很难想象他会为了宗考放弃这么多的股份。” 是啊,其实,翟双白都没想到这一点,而且目前危险还没来袭,保护宗考的办法应该不止这一个,但是聂知熠却义无反顾地用了这个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有效果的办法。 “老白,我真好高兴。”韩以湄忽然雀跃起来,抱住了翟双白:“我今晚还要喝几杯!” “你又发什么疯?” “我高兴啊,聂知熠这么靠谱,你找到了对的人,下半生有倚靠了,我就放心了。”韩以湄一副她心愿已了的模样。 翟双白看着她:“我看这话应该我跟你说,你什么时候找到了可以托付终生的另一半,我才要放礼花庆祝。” 正好这时阿冬修剪花园里长寿花的花枝,顺便剪了几支花下来,放在小桶里提着走入了她们的视线,翟双白发现韩以湄的脸顿时就飞上了红云。 翟双白叹口气,韩以湄一直都是这样,心事都是放在脸上的,所以以前即便她和朴元走得太近,翟双白都不会觉得韩以湄跟朴元有什么。 她推了韩以湄一下:“别花痴,人家比你小好几岁。” 第637章 今晚看好宗考 晚餐很丰盛,朴妈忙了一天,都是她的拿手好菜。 聂知熠让阿风带着灵犀一起来过节,还有老刘,又让张嫂和小菊都坐下一起吃饭。 张嫂和小菊惶恐地推脱了一番,后来还是拗不过他们,坐了下来。 朴妈很高兴,她说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她给每个人夹菜,让他们以后经常来家里吃饭。 大家都很高兴,只有灵犀冷着脸,她的眼睛总是直勾勾地盯着宗考。 韩以湄悄悄问翟双白:“她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宗考,好吓人啊。” 估计灵犀是见他们将宗考接回来,一家三口团聚,彻底无望了。 她心灰意冷地喝了很多酒,阿风好几次把酒杯从她手里拿走,她干脆抱着瓶喝。 如果没有灵犀的话,今晚会是一个很完美的晚上,每个人都很开心,翟双白也喝了酒,但因为灵犀,她没敢放开喝。 本来宗考是坐在灵犀身边的,后来翟双白把他抱走,但隔了好几个人,灵犀阴森森的目光还总是投向宗考。 灵犀不出乎意料地醉了,也顺理成章地在家里留宿,阿风把灵犀送进客房,韩以湄看着楼上阿风抱着灵犀的身影,小声跟翟双白说:“她看宗考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今晚可得把宗考看好了。” 晚上翟双白就带宗考睡,他睡在翟双白和聂知熠的中间,怎样都安全的很。 也许是白天玩累了,翟双白刚洗完澡,准备给他讲睡前故事,可是宗考已经躺在大床的中央睡着了。 翟双白真羡慕小孩子的睡眠,宗考一沾上枕头就秒睡。 不过躺在宗考的身边,翟双白也很快就有了睡意。 在睡着前,她看了一眼坐在宗考身边看书的聂知熠,墙上的壁灯投射出的暖光笼罩在他的身上,就像韩以湄说的,在聂知熠的身上已经看不到戾气。 这一刻,美好的有点不太真实。 如果在以前,给她一面能看到未来的镜子,被她看到这一幕,她都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聂知熠感受到翟双白的目光,侧头看了她一眼,伸手帮她拉好被子,又俯身在她和宗考的额头上分别留下一吻。 “睡吧。” 她困倦地合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今晚看来应该是无惊无险地度过了。 翟双白今晚可以一觉到天亮,但灵犀喝醉了却睡到半夜醒了。 她是渴醒的,把阿风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喝完了,还是很渴,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就下楼去找。 走廊里是感应灯,灵犀刚走出房间,灯亮的一瞬间,走廊的那一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她揉揉眼睛,认出是宗考,那孩子抱着一只大象的公仔颤巍巍地走廊里走着。 灵犀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真的是宗考。 这大半夜的,他怎么会在走廊里? 灵犀看了一眼就往楼梯口走,谁知宗考看到了她,竟然跌跌撞撞向她跑过来了,一把就抱住了她的腿。 第638章 负负得正 灵犀诧异地低下头,宗考抱着她的腿,仰着脑袋看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和翟双白的眼睛很像。 她顿时凶相毕现:“干什么?放手!” “姨姨。”宗考睡到半夜忽然醒来,平时跟朴妈或韩以湄睡惯了,忽然睡在翟双白他们两人中间,很热又不习惯,他就悄悄地下床跑出来了,结果忘了朴妈住哪个房间了,韩以湄的房间也推不开:“你去哪?” 软软的小奶音让灵犀的脸色更黑,她冷冷道:“关你什么事?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嘛?松手,不然我一脚踢你下去!” 宗考才一岁半,不懂得看人脸色,也不害怕灵犀,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人,他才不放。 “姨姨,要喝奶奶。” 宗考夜奶断了一阵子了,只是来到了陌生地方,昨晚有点不适应,夜里醒了,朴妈就冲了一瓶奶给他喝了吗,结果把他的夜奶瘾给喝上来了。 灵犀自己都渴的不行,还管他喝不喝奶? 她甩了甩腿,愣是没把他从腿上甩开,她又只有一只手,还扶着栏杆,不方便把他推开,于是她恶狠狠地吓唬他。 “我是老妖婆,我最喜欢吃小朋友了,特别是你这种白白嫩嫩的小朋友。” 宗考奶瘾犯了,满脑子都是香香甜甜的牛奶,灵犀恐吓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还是抱着她的腿哼哼唧唧:“姨姨,喝奶奶。” 灵犀怒火中烧:“好,是你自己找上门的,你别怪我心狠手辣!” 她高高抬起腿做出把他往楼下甩的动作,一想到等会能看到宗考咕噜咕噜像滚皮球一样滚下楼梯,摔得头破血流,而翟双白一定会心疼的大哭,她心里就爽翻了。 她自己都乐出声了,但是,她的脚还是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她低头看了他片刻:“你松开,我带你去楼下冲牛奶。” 宗考这才松开了手,灵犀立刻下楼准备甩掉他,可惜她腿脚不方便走不快,宗考却灵活地跟上来,抓住了她空空的右袖管。 “姨姨。”宗考惊奇地发现了灵犀少了一条手臂,他仰起头眼睛睁地大大地望着灵犀。 灵犀则看着他冷笑:“我说我是老妖婆了吧,老妖婆都是没有手臂的!你要是再缠着我,我就会把你吃掉,连骨头都不吐出来!” 宗考仰着小脸呆呆地看着她,灵犀觉得这下应该能够吓住这个小东西了,但是借着灯光,她却看到了从他的嘴角边流下来的一条晶莹的口水。 灵犀都想骂街了,明明是她威胁要吃了他,怎么他还流口水了呢? “阿心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笨的小孩?难道遗传翟双白?”灵犀忿忿地自语,但是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负负得正,你爹妈脑子太好用,就生出你这个笨蛋。” 她一直在咒骂他,可是宗考却仍然执着于他的述求。 “喝奶奶。” 灵犀渴的要死了,被宗考缠的也发要发疯了,她瞪了他片刻,迈步继续往下走。 第639章 是你自己找上门来 灵犀终于到了楼下厨房,打开冰箱找到了一瓶冰水,拧开就一口气灌了大半瓶,喘息着关上冰箱,一回头却看到爬到他的宝宝椅里坐的端端正正等奶喝的宗考。 灵犀看他几秒钟,然后点头:“好,喝奶是不?等着,我正好有砒霜,都给你放进去,喝一口就气绝人亡。” 她在餐桌上找到了宗考的奶粉,又在消毒柜里找到了他的奶瓶,抱着奶粉桶对着灯光研究半天,终于看明白了,一边冲奶一边愤怒地自言自语:“八个月到十二个月三勺,十二个月到十六个月三勺半,这么精准么,我就放四勺,会喝死吗?” 她在奶瓶里放好奶粉,转身又去拿了一瓶开水,正准备冲下去,又看了看奶粉桶上写着用四十度左右的水冲开就行了。 她在厨房里找到了冲奶专用饮水机,把奶瓶放在出水口,咬着牙:“我偏要用开水冲,然后烫死你。” 这个饮水机里根本没有开水,就是最适合冲奶的温度。 她一边摇晃着奶瓶一边从厨房里走出来,宗考早就急不可耐了,闻到了牛奶的香味,向灵犀伸出手:“奶奶,奶奶...” “急什么?”灵犀把奶瓶递给他的时候,忽然做出了一个她自己都诧异的举动,她竟然滴了几滴牛奶在她的手背上试温度。 反应过来之后,她嗤之以鼻:“我怎么不烫死他呢?” 她还是把奶瓶递给了宗考,他立刻接过来,两只手紧紧抱住奶瓶就拼命吸吮起来。 灵犀没好气地把瓶子里的水喝完,丢进垃圾桶里:“忘了放砒霜了,算了,下次,机会多多。” 她向厨房门口走去:“你慢慢喝,我不伺候了。” 这次宗考没了声音,她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宗考喝着喝着就睡着了,脑袋偏到了一边,刚才急着喝奶,半个身子都爬出了宝宝椅,照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要摔下去了。 灵犀恶毒地低哼:“睡吧睡吧,摔死你最好,脑袋开花,血流满地,让你妈哭的满地打滚。” 十分钟以后,灵犀却坐在自己的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宗考,他怀里还抱着奶瓶,时不时就要嘬上一口。 看他白白胖胖的可爱模样,灵犀恨不得给自己一棍子。 “刚才就应该让他摔死,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床上?”她扪心自问,但明明是自己一只手抱着上来的,只有一岁半的小胖子,不知道有多重,她那只胳膊都要被压断了。 “正好了。”灵犀忽然又高兴起来:“这么好的机会,我直接把你闷死,谁知道你晚上跟我在一起的?神不知鬼不觉,闷死你我就把你埋了,就埋在你妈窗户底下。” 她说着就拿起枕头高高举起来,举得她手都酸了。 最后,枕头的归宿还是床上,她把枕头丢回床上,自己也一头栽了下去。 第640章 你对宗考做了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韩以湄就去翟双白的房间找宗考。 她推开房门一看,俩人还在睡觉,可是床中间哪有宗考的身影? 韩以湄一时情急一把就掀开他们身上的被子,惊醒了他们。 翟双白睡眼惺忪地看着韩以湄:“你干嘛?” “宗考呢?”韩以湄的声音都变调了:“在阿姨那里?” “我们没送过去。”翟双白回答。 “什么?那宗考不见了!你们还能睡得这么安稳!”韩以湄环顾室内一圈,没看到宗考的身影,立刻拔脚奔出了房间。 聂知熠和翟双白对视一眼,立刻披上外套跟了出去。 韩以湄径直跑到灵犀的房门口,直接推门进去了。 韩以湄冲进卧室,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宗考,立刻将他抱了起来,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宗考,宗考!” 宗考睡得正香,冷不丁被韩以湄惊醒了,扁了扁嘴就哭了。 灵犀自然也被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刚刚醒来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韩以湄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怒骂。 “你想干什么?你把宗考弄到你房间来干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 灵犀这才回过神来,她从床上爬起来,脑袋嗡嗡响,这时聂知熠和翟双白也跟上来了,翟双白赶紧从韩以湄的怀里抱走了哭泣的宗考,韩以湄指着灵犀立刻跟聂知熠告状。 “我就知道她昨晚喝那么多酒装醉,就是有猫腻!不知道她对宗考做了什么!” 灵犀捶捶太阳穴,靠在床头,冷笑着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做的可多了,我先用针扎他,然后把他丢进装满冷水的浴缸里冻他,最后,”她冲床上丢着的已经喝干的奶瓶努努嘴:“我在牛奶里下了毒,不死也半条命。” 韩以湄被吓坏了,哆嗦着嘴唇就哭出声来:“你,你这个毒妇,你太坏了...” 这个时候她没时间跟灵犀算账,抖抖索索地转身拉着翟双白:“快,走,去医院!先去医院再说!” 她拽着翟双白往外面走,担心的脚都发软,差点摔倒。 阿冬和朴妈被韩以湄的哭声引来了,朴妈诧异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宗考被那个灵犀给..”她还没说完,翟双白就抱着宗考进了她的房间,韩以湄急忙跟上去:“宗考的衣服在哪里,我帮他穿衣服,你赶紧换衣服,我们去医院。” “为什么去医院?”朴妈惊愕不已。 “不用去。”翟双白拉住了手忙脚乱的韩以湄:“没事的。” 韩以湄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什么没事的?老白,你是不是吓傻了?你没听到她说,她下了毒...” “谁下了毒?”朴妈也被吓到了,急忙问。 这时候宗考已经不哭了,他本来就不爱哭,向韩以湄伸出手:“干妈抱。” 韩以湄大哭着抱住宗考,宗考伸出小手给她擦眼泪:“干妈不哭。” “干妈不哭,干妈带你去治病,干妈一定要把你治好...” 韩以湄哭的翟双白哭笑不得,从她怀里抱走了宗考递给朴妈:“阿姨,你先带宗考去洗漱。” 第641章 你心真大 “现在这个时候,还洗什么澡!”韩以湄说着就要去抱宗考,翟双白急忙跟朴妈挥挥手,让她赶紧带宗考离开。 “以湄,稍安勿躁。” “勿燥?老白,你脑袋被门挤了这么淡定?那个灵犀对宗考下手了!”韩以湄急的又跳又叫。 翟双白把她按在床边坐下来:“宗考没事。” “什么叫宗考没事?” “他没事,很好,你看他刚才的状态不是很好?” “你没听刚才灵犀说她给宗考的牛奶里下了毒?有的毒刚开始是没什么反应的,等到深入骨髓就晚了!”韩以湄自己吓自己,又哭起来,根本坐不住,站起来就要往外跑。 翟双白费好大劲才把她拉住,关上门,又干脆反锁上。 韩以湄泪水涟涟:“你疯了?” “以湄。”翟双白叹了口气:“其实夜里宗考跟灵犀在一起,我和知熠就看见了。” “什么?那你们还眼看着灵犀把宗考从你们身边弄走?” “宗考自己从房间里出去的。”翟双白又一次把她按坐下:“你老实坐着别动,听我跟你说。” 其实,昨天夜里宗考从床上爬下去的时候,聂知熠就醒了,他没阻止,想看宗考要干嘛。 翟双白紧接着就醒了,夫妻俩就这么坐在床上看着儿子抱着一只大象公仔歪歪倒倒地走出了房间。 他们悄悄跟着出去,正准备把宗考抱回来,便看到了出现在走廊里的灵犀。 他们看见宗考抱住灵犀的腿黏住她,其实翟双白心里挺讶异的,因为灵犀的外形加上她昨晚总是恶狠狠地看着宗考,任凭随便一个小孩子都会害怕的,但是没想到这个大半夜,宗考遇到了灵犀竟然一点都不怕。 看到灵犀高高抬起腿要把他踢下去,翟双白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聂知熠说:“她不会,但还是把宗考抱回来。” 这时,翟双白却拉住了他。 果然,灵犀并没有把宗考提下楼,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带着他去了厨房。 他们俩就躲在一边,看着灵犀一边恶毒地咒骂和恐吓,一边给宗考冲奶,特别是她嘴上说着最狠的话,手里却下意识地给宗考试了试奶的温度,翟双白忍不住笑了。 后来,看到灵犀单手抱着宗考上楼吃力的很,但是她抱得很紧,一路小心翼翼地上了楼,在他们房间门口站了一会,还是把宗考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灵犀关上了门的门外,聂知熠小声问翟双白:“要把他抱回来吗?” 翟双白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继续回去睡吧。” “你不担心宗考在灵犀那里会发生什么事?” 翟双白笑笑:“你不担心我就不担心。” 回到房间没多久,翟双白就昏昏欲睡,在她睡过去之前,聂知熠好笑地看了看他:“什么时候心变得这么大?” 翟双白没说话,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对啊。”听到这里,韩以湄不禁发问:“你什么时候心变得这么大?看到了还不把宗考抱回来?就算当时她没做什么,但也许知道你们在呢?可是回到房间关上门,漫漫长夜,你真不担心灵犀会对宗考做些什么?” 第642章 不代表她是恶毒的人 “不是我心大。”翟双白悠悠道:“聂知熠是最了解灵犀的,在我的面前,聂知熠从来没有帮灵犀说过一句话,但也没有说过灵犀任何一句不是。而且,他明知道灵犀对宗考不会有好感,但他昨晚还是把灵犀叫来一起吃饭,因为他很了解她,知道灵犀不会做什么。” “灵犀做的还少了?她总是针对你,打过你好几次,不是吗?有一次视频,你的脸都肿了,就是被她打的!” “她恨我很正常啊,我抢走了她的爱人,她对我好才奇怪,但是不代表她就是一个狠毒的人。” “你这么确定?就是因为聂知熠信任她?” “嗯。” “你什么时候这么信任聂知熠了?”韩以湄一脸叹为观止的模样。 “你不是很高兴我跟他在一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奇怪,一向都那么防备的你,居然毫无保留地信任一个人。” “也不是毫无保留啦,我对他的信任也不是一天形成的,罗马也不是一天盖好的啦!”翟双白笑着按了按韩以湄的肩膀:“现在放心了?你要是不放心,去给宗考检查一下,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伤痕。” 韩以湄果然去检查了,正好朴妈正在帮宗考换衣服,她就把宗考全身上下都看了个遍。 朴妈奇怪地问:“以湄,你在找啥啊?” 她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任何伤痕,就算灵犀真的用针扎,那至少会有针眼嘛! 韩以湄终于放心下来,捏了捏宗考的脸蛋:“昨晚睡得好吗?” “好啊。” “比跟干妈和婆婆睡还要好?” 宗考揉揉鼻子,虽然不知道韩以湄这么问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谄媚却是张口就来:“干妈好,婆婆好。” 韩以湄笑了,在他的胖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我干儿子真乖。” 她给他穿上衣服,又忍不住问:“你不怕那个阿姨吗?她少了一只胳膊,头发那么长,还穿着白色的睡袍,脸那么白,对你还那么凶。” 宗考两只小胖手勾着韩以湄的脖子,奶声奶气却一字一句地回答:“她不凶。” 韩以湄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她还不凶,昨晚吃饭的时候,她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融化了。” 宗考听不懂,舔了舔嘴唇又了:“喝奶奶。” “喝奶奶喝奶奶。”韩以湄抱着宗考往外走:“你真是有奶便是娘,是不是谁给你一瓶奶你就跟谁走?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经过灵犀的房间,从敞开的门里看到聂知熠和灵犀正对面坐着,宗考高兴地指着灵犀:“姨姨。” 灵犀听见了,抬起头看到了宗考,立刻朝他做了个凶狠的鬼脸。 可是宗考不但不怕,还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聂知熠抬起头,笑着跟宗考挥挥手。 “宗考,我们走,干妈跟你说,以后遇到不熟悉的人,还是少接触,别跟人家走,知道没有?”韩以湄抱着宗考下楼,虽然她相信聂知熠和翟双白的直觉,他们那么爱宗考,当然不会害他的。 但她韩以湄不一样,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他们俩那么敏锐的洞察力,她猜不透别人的心,对于她爱到骨子里的宗考,她只会玩命地保护,用她的方法。 第643章 福利院天团 吃早餐的时候,灵犀也下来了。 朴妈很热情地招呼她,问她爱吃中餐还是吃西餐。 “豆浆油条白粥炒粉都有,要是不喜欢吃,还有面包火腿,我去给你煎个蛋。” 灵犀对朴妈的热情视而不见,随手拉过桌上的一碗粥就吃。 朴妈热脸贴到冷屁股,但也不恼,就去给她拿小菜。 灵犀吃饭不挑,吃的又极快,朴妈拿来小菜的时候,灵犀已经把一整碗粥都吃完了。 朴妈惊讶地说:“菜还没拿来呢,你吃的白粥吗?” 灵犀开始吃炒粉,头也不抬:“白粥又不是不能吃,吃饱就行。” 聂知熠替她解释:“灵犀对吃不讲究。” 不过也是,他们福利院天团对吃真的不讲究,吃饭都特快,聂知熠是在聂家有严格规定,不允许吃的那么快,吃相得好看,不过他们四个在一起的时候,吃饭真叫一个极快。 比如现在,翟双白和韩以湄刚喝了一口果汁,面包都没来得及咬一口,他们都已经吃完了,而且吃的还不少,聂知熠稍微少一点,他每天早上都那么多,可他们三个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吃完了属于他们的白粥,炒粉,面包,鸡蛋,沙拉。 韩以湄一晃神,刚才桌上还有一杯灵犀忘了喝的牛奶,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灵犀已经把空牛奶杯放在了桌上,用手背擦掉嘴角的牛奶,丢下一句话就走:“走了。” 阿风急忙追上去:“熠哥,我送她回去。” 韩以湄看着她的背影:“人才啊,他们吃饭是不是直接往嘴里倒?” 聂知熠说:“我们在福利院通常没有那么多好吃的,有一阵子有个管财务的把福利院半年的伙食费都卷走了,上面的拨款还没下来,福利院只能节衣缩食,都是长身体的孩子,谁都想吃饱,所以吃饭就得快,吃得快才能吃的多。” 韩以湄心软,顿时脸上的表情就松下来了,喃喃道:“也不容易。” 翟双白心里好笑,韩以湄太善良,心里的防线太容易崩塌。 她跟翟双白不同,翟双白对某人的信任,是建立在她无数次观察和相处的基础上。 今天聂知熠不忙,和翟双白商量着带朴妈他们出去走走。 朴妈直摇手:“不了不了,我一把老骨头,对啥都不感兴趣,你们去玩吧!” 韩以湄说:“阿姨,我在家陪你。” “不用陪不用陪,张嫂和小菊都在家呢!” 张嫂和朴妈年纪相仿,话题多得很,俩人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韩以湄就没坚持。 但翟双白没打算带她:“我们一家三口,你掺和什么?” 韩以湄错愕之余羞愤交加:“翟双白,你竟然嫌弃我,我,我跟你拼了。” 翟双白抱着儿子挽着老公扬长而去:“你慢慢拼,回见。” 他们上了车,韩以湄气愤地追出来:“我以后都不要跟你玩了!” 翟双白笑嘻嘻地朝她挥挥手,阿冬也跟出来了,手里捧着韩以湄的棉褛,见她穿的少想往她身上披,伸出手了,韩以湄往前走了两步,他又缩了回来。 这一幕车上人尽收眼底,聂知熠笑着问:“既然你不是特别满意阿冬,为什么还给他们创造机会?” 第644章 女大不中留 “我不满意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跟阿冬谈恋爱,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翟双白煞有介事地叹气:“韩以湄这货没谈过恋爱,第一次见她对谁动了心,我岂能泼冷水,不过你最好跟阿冬说,若是他欺负了韩以湄,或者负了她,我一定会要他的命。” “他不会。”聂知熠还是淡淡的一句。 翟双白瞧瞧他:“你说这句话的语气,跟昨天晚上说?灵犀不会对宗考怎样的语气一模一样。” “是吗?”他笑的淡淡的。 翟双白也没说什么,也是够了解,才会无条件的信任。 就像她信任聂知熠一样。 他们是同样的人,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但一定认同了对方,就会无条件地信任。 他们三个去了游乐场,孩子最喜欢的地方。 宗考那么开心的时候还不忘他干妈:“干妈为什么不来啊。” 干妈去哪儿呢? 干妈在菜市场。 本来今天天气很好,温度难得提升了好几度,朴妈就悄悄跟阿冬说,让他约韩以湄出去玩。 阿冬没约过女孩子,完全不知道该约她去哪里,朴妈说:“啊呀,你们年轻人平时都去什么地方玩啊?” 她问出口了,知道自己也是白问,阿冬二十四小时都守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 朴妈只能给他一个建议:“今天天气这么好,就约她去逛公园吧,中午一起吃个西餐啥的,下午再看看电影。” “去什么公园比较好?”阿冬太严谨了,朴妈愣了愣:“随便啊,哪个公园的风景好就去哪个公园啊。” 就在阿冬百度邺城哪个公园的景观最美的时候,韩以湄已经拿着小推车出门去帮张嫂买菜了。 张嫂刚才扭到脚了,韩以湄让张嫂写一个要买的清单,她帮她去买菜。 阿冬却浑然不觉,埋头在网上畅游,因为没有确切答案,他竟然在本地一个论坛上发起投票,邺城有好几个大大小小不同的景观公园。 当朴妈得知韩以湄已经去菜市场帮张嫂去买菜的时候,阿冬还拿着手机苦苦等待网友投票。 朴妈好气又好笑:“你还在磨叽什么呢?以湄都走了!” 阿冬大惊,揣起手机就着急忙慌地追上去了。 韩以湄拿着清单一条一条对着,买了鸡还要买鱼,她没怎么买过菜,分不出桂鱼鳜鱼那些所有的鱼。 她跟老板说:“我要一条苏眉。” 苏眉比一般的鱼价格要贵些,老板见她不认得鱼的种类,就找了一条最便宜的鱼拿给她:“一百八十块一斤。” 韩以湄吓一跳:“这么贵?” “这可是野生苏眉鱼,跟养殖的可完全不同,肉质紧又有营养,我这里可就这一条了。” 韩以湄也不会还价,听老板这么说就让他称一下。 老板拿的是很常见的白鲢,那鱼很大,正常的一条都在四五斤,韩以湄付了钱就提着鱼去买别的,经过另外一个水产摊的时候,看到了跟自己买的一样的鱼,就问了一嘴多少钱,老板说:“六块。” 韩以湄都惊了:“你家苏眉卖得这么便宜?” 老板比她还要吃惊:“什么苏眉?这是白鲢!” 第645章 苏眉和白鲢 韩以湄再看看旁边的摊位,几乎家家都有这种鱼,正好一个大姐来买鱼,一条鱼五斤,她付了三十块钱,老板还送她一块姜一把葱。 看来自己被那个人骗了,价值三十块钱的鱼,她愣是花了七八百。 韩以湄气愤地提着鱼回去找老板,老板看到她走过来就知道穿帮了,但他也不慌。 老板阅人无数,看得出韩以湄性子软好拿捏,耷拉着眼皮给人家称鱼,韩以湄把手里的鱼高高提起来:“老板,你说这是什么鱼?” “白鲢啊。”老板头也不抬地道。 韩以湄都蒙了,她没想到老板居然承认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顿了顿才说:“你知道是白鲢还冒充苏眉卖给我!退钱!” 老板眯着眼睛看看她:“什么冒充苏眉?一条白鲢四斤半,我收你27块钱有问题吗?” “什么27,你收了我810!” “你这个小姑娘,胆子也太大了吧,想要讹我钱啊!”老板居然恶人先告状,提高了嗓门大声嚷嚷:“你们看看这个小姑娘,长得文文静静漂漂亮亮的,真看不出来是个骗子,花了27块钱买了我一条白鲢,想用苏眉的价格退给我,小姑娘,你穷疯了?” 韩以湄好久没遇到无赖了,也可以说是翟双白把她保护的比较好,她就没遇到过这种事。 她涨红了脸,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板一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好欺负,扯着嗓门嚷嚷起来:“哪有你这样的,我看你肯定是惯犯了,这个菜市场没见过你啊,对了,上次我听说西城菜市场有个小女孩就是这样骗钱的,该不会是你吧?” 很快韩以湄身边围上来很多人看热闹,韩以湄本来就不太会吵架,人一多她就更加张口结舌,这时旁边有人说:“你说你付了810,你把付款记录拿出来就好了啊。” “我付的是现金。”韩以湄在挪威待了那么久,挪威不用支付宝或者微信,他们都是用现金,韩以湄又换了手机,新手机上还没来得及下载这些软件,就先付了现金。 老板一听就大叫起来:“现在哪有人用现金的?又是你这样年轻小姑娘,基本上身上都不放现金了吧,你就是故意来骗钱的是吧?” 这下以来,韩以湄真的百口莫辩,众人又对她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韩以湄都快哭出来了。 老板趁机说:“小姑娘,你赶紧走吧,你挡在我摊位前影响我做生意了。” 有好事者就拉她:“小姑娘,你走吧,趁老板还没报警,你就赶紧走吧。” 这下提醒了韩以湄,她立刻掏出手机:“对,我要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老板一听报警有点慌,跟老板娘使了个眼色,老板娘就过来故意推搡韩以湄,把她手里的手机撞在了地上,韩以湄要去捡,老板娘一脚踢到旁边的下水道里。 韩以湄跑过去一看,手机泡在了脏水里,她想伸手去拿,但是下水道里有多脏可想而知,她宁可不要手机也不想去拿。 老板娘冷哼一声,回到了摊位里,俩人嗑起瓜子,再也不理韩以湄了。 第646章 打救的超人 韩以湄真没想到自己难得买个菜,竟然遇到这种事。 她气愤交加,但是又不是老板两口子的对手。 她转身就跟人家借手机,但是人家把她当骗子,不肯借,韩以湄一连借了好几个人,都没人搭理她。 老板冷笑道:“一个骗子还装模作样报什么警!” “你!”韩以湄气的高高举起手里的鱼想向他砸过去,老板瞪起牛眼:“你敢砸过来,我就扭断你脖子!” 老板料定韩以湄不敢,她看上去就好欺负。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韩以湄的手里拿走了装着鱼的塑料袋,向老板的脸上狠狠砸去。 准星十足,不偏不倚,正中老板的鼻梁。 白鲢挺大,塑料袋里又有很多水,加在一起足足有七八斤的重量,老板被砸蒙了,一身都是水。 韩以湄回头看打救她的超人是谁,便看到了阿冬站在她身后。 她有点莫名:“你怎么来了?” 一见韩以湄竟然有了帮手,老板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定睛一看,虽然戴着鸭舌帽遮住了眼睛,但是瘦瘦高高又挺白的,但一看就是个小白脸。 老板怒火中烧,老板娘见她老公吃了亏,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你们找事是不是?” 她手里拿着一只苍蝇拍向他们打下来,只给他们扇到了风,手还没落下来就被阿冬紧紧扣住了手腕。 “毛小子,你找死...”老板娘忽然从怒吼变成了尖叫,别看阿冬手,他力气却奇大,每天在家里没事做就各种运动,不管住在哪里都会吊一只沙袋在住处,每天打上几百下。 老板娘的手腕都要被折断了,老板见不是善茬,抄起杀鱼的刀就冲过来挥舞着威胁阿冬。 阿冬另一只手将韩以湄揽到身后,一个反手就将老板手里的刀夺下来了,用力丢过去,擦着老板的耳边剁在了他杀鱼的木头案子上。 老板以为自己耳朵没了,半天才敢摸一下,还好耳朵还在,他才胆战心惊地回头看过去,刀又回到了本来的地方。 老板不敢造次了,阿冬这两下子他就看出来不是一般人,他哆嗦着嘴唇不敢动粗,嘴上却不依不饶:“怎么,骗钱骗不到,找帮手来了?大家来看看啊,这可是一个团伙啊。” 阿冬不搭理他,大步流星走到他的摊位前从下面拿出装钱的铁盒子,老板和老板娘见状要过去抢,阿冬忽然用手顶了顶帽檐,只露出一半的眼睛,但冷冽的目光还是让他们望而却步,只能任由阿冬打开铁盒子,从里面倒出一堆钱。 现在都是扫码支付,付现金的不多,再说今天早上开张不久,只有韩以湄付的是现金,铁盒子里的钱不多不少正好是八百一十块钱。 韩以湄跑过去拿起钱:“这就是我的钱,810!” “肯定是人家付钱的时候你看到了!”老板怪叫起来。 阿冬向韩以湄伸出手,她错愕:“什么?” “钱包。” “哦。”韩以湄将钱包递给他,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钱是我刚取的,连号的。” 说着,他跟韩以湄说:“报警。” 韩以湄在他口袋里找到手机立刻报了警,老板想阻止又不敢靠近,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主动示好:“算了算,你们把钱拿走吧,算我倒霉。” 第647章 笨蛋人设 韩以湄他们不为所动,菜市场门口就有个派出所,警察出警超快,五分钟不到就来了。 韩以湄把原委跟警察一说,又把她钱包里的钱和给老板的钱对了一下,钱是阿冬才取的,都是连号。 警察一看,的确是连着号的,而且这个老板也不止一次干这种事了,连批评教育都免了,直接带走。 老板娘傻眼了,哭嚎着不让警察把老板带走,警察见此情形,那就一起带走,夫妻俩整整齐齐吧! 临走之前,阿冬把老板拽到下水道前:“把手机捞出来。” 老板自然不愿意捞,阿冬一把捏住他的后颈脖,那里有穴位的,老板顿时浑身又酸又麻,吓得赶紧把手伸进脏兮兮的下水道,把手机捞出来了。 他递给韩以湄,但是手机搞成那样也不能用了,韩以湄当然不要。 警察粗着嗓门说:“你弄坏的人家的手机,要照价赔偿!你们也跟着去一趟派出所吧!” 解决完这件事,从派出所里走出来,都快十点了,菜还没买完。 韩以湄有点沮丧:“怎么这种事总是摊到我身上。” 她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有一次在挪威,她被偷了钱包,连挪威警察都惊讶,他们那里治安算是很好了,那个小镇一年也不会有太多偷盗记录,韩以湄是破了他们那个季度的零记录。 阿冬拿走购物清单,又从她手里接过小推车,把她带到了市场对面的便利店,给她买了一杯阿华田,一份关东煮。 “我很快就回来。” 韩以湄就舒舒服服地坐在温暖的便利店里,看着阿冬瘦高的身影拖着和他的气质完全不搭的小拖车走进了菜市场。 韩以湄喝了一口阿华田,又香又浓,她满意地叹口气。 翟双白总是说,她这种旷世小笨蛋,就得找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人照顾她,帮她做所有的事。 她和阿冬接触了一年,把这种笨蛋人设发挥到了极致。 她是不喜欢依靠男人的,但是她就做不到像翟双白那么能干嘛! 二十分钟后,她刚刚把最后一颗鱼丸塞进嘴里,就看到阿冬拖着小拖车穿过马路向她走过来。 这么冷的天,他只穿着单薄的米色风衣,戴着同色的鸭舌帽,风衣的衣角被风吹的掀起,他被裹挟在寒风中仍然大步流星。 忽然更大的风吹过来,直接将他头上的帽子给吹掉了,他本来就不是很黑的头发在阳光下更显得金黄。 阿冬天天戴帽子,都没见过阿冬头发是啥样的,有一次韩以湄跑到他房间去找他,正巧他洗完头了在吹头发,她才看到了阿冬的头发。 她有一次还打电话跟翟双白开玩笑,说阿冬是不是年纪轻轻的就脱发了,天天戴帽子,那天才看到他的头发挺黄的,但又不像染的。 后来她问翟双白,翟双白又去问聂知熠,才知道阿冬先天不足,他妈也是个瘾君子,怀着他的时候就染上了毒瘾,阿冬出生就自带毒瘾,折磨了他大半年,那么小的孩子本来就没有母乳吃,还要戒毒,小时候身体特别差,长期营养不良,吃了都不消化,头发也细细软软又很黄,好在发量是天生的不受影响。 韩以湄听了,难过了好久。 第648章 他压根不喜欢我 阿冬的帽子是一个路过的美女捡回来送给他的,然后人家还问他要联系方式了,但阿冬没给,他接过帽子立刻戴上,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谢谢。” 就立刻穿过马路走进了便利店。 “买完了?”韩以湄站起来往拖车里看了看,满满当当的。 “嗯。”他点头,看看桌上空的纸杯和吃光的关东煮的签子,知道她吃饱了,一低头就转身走出了便利店。 但他没有往前走,而是帮她拉开门,等韩以湄走出来才跟在她的身后。 韩以湄时不时向后看一眼,阿冬立刻低下头,把帽檐拉得更低。 韩以湄小声嘀咕:“再压帽檐就看不见路了。” 她很想让阿冬跟她并排一起走,每次出去,他都跟在他的身后,韩以湄知道他这是保镖的素养,每次和聂知熠出去,都是阿风在前面,他在后面,把聂知熠夹在中间。 她心说她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需要他这样保护。 她故意走的慢一点,想等他一起走,谁知却等到了某人的提醒:“看路,前面有石头。” 韩以湄简直无语,她翻了个白眼,赌气地加快了速度。 怪不得他长得这么好看,可二十四岁了都没谈过恋爱,他这就是活该! 韩以湄一股脑地往前走,没留意她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此刻是红灯,她还闷着头往前冲。 忽然听到刺耳的鸣笛声,一抬头她已经走到了马路中间,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阿冬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将她拽回了马路边。 她吓得心脏差点出走,老老实实不敢乱跑,也没留意她的手一直被阿冬攥在手心里,等过了马路才发现。 阿冬的手好软啊,就是太冷了,他穿的也太少了,韩以湄今年圣诞节送给他一件毛衣,也没见他穿过。 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阿冬怎么想的。 正胡思乱想间,阿冬已经松开了她的手,不过这次没有走在她的身后,在她身边慢慢走着。 韩以湄挺尴尬地把塞进口袋里,扭头看看他的脸,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冷的才那么白。 “干嘛穿这么少?你熠哥刻薄你,不发工资给你?” “不是。”他立刻替聂知熠解释:“熠哥对我们很大方,给我们很多钱,给我们买车卖房子。” 平时也不见他这么多话,只有别人误会聂知熠的时候,他才会说这么多。 “那你干嘛穿这么少?” “不冷。” “不冷,你手那么凉。”韩以湄说着就去拉他的手:“你看看,冰块一样!” 韩以湄也不是故意的,可是阿冬却飞快地缩回了手,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韩以湄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欲哭无泪。 回到四季云顶,朴妈早就在门口翘首以待了。 “我的天,幸好他们中午不回来吃午饭,不然时间哪够?都快十一点了。”朴妈接过阿冬手里的小推车:“我的苏眉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韩以湄垂头丧气地跟进了厨房,朴妈立刻驱赶她:“去去去,你进厨房干什么?这么好的天气,跟阿冬出去玩一玩!” 韩以湄一听,更加颓丧:“不要,阿姨,以后你别拉郎配了。” “怎么了?” “我觉得,阿冬压根不喜欢我。” 第649章 毛衣 朴妈睁大眼睛:“你们吵架了?” “他那个样子,我能跟他吵什么?” 朴妈想想也是,本来想劝韩以湄几句,又记挂着她的苏眉,又去翻菜篮子:“啊哟,我的苏眉,能不能撑到晚上?” 韩以湄也帮不上忙,无精打采地上楼回房间。 经过阿冬的房间,她侧头看了一眼,他正捧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韩以湄还没见过有谁看手机的表情这么虔诚,她也是服了,就走过去,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不知道的是,阿冬正在盯着论坛上他发起的有奖投票,本来压根没人投票,后来有人跟帖子问没有奖励的吗?他这才知道,充了一千块钱当奖赏,立刻人就多起来。 投票三个小时截止,还有几分钟。 目前的投票是市中心的一个景观公园的票数更高,遥遥领先,一般来说不用等到投票结束基本上答应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谁让他是阿冬呢,就是那么严瑾,非得等到正式结束。 终于,时间到了,投票截止,市中心公园以158票拔得头筹。 阿冬仿佛有了主心骨,立刻起身准备去找韩以湄,经过落地穿衣镜看到了自己,想起韩以湄说他穿的太少,他打开柜子,在柜子的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放着韩以湄送给他的毛衣。 虽然是买的不是她亲手织的,但阿冬特别珍爱,放在所有毛衣的最上面,只差供起来了。 其实他有很多毛衣,但为什么不穿,他有他的想法。 韩以湄送他毛衣,他应该立刻穿上才对,但他又不舍得穿,米色的羊毛衫很容易弄脏或者起球,他就每天看一看,但不穿。 至于为什么不穿其他的毛衣,他想了半天,如果他穿了别的毛衣却不穿韩以湄的毛衣,他怕韩以湄会乱想,会不高兴,所以干脆什么毛衣都不穿,?这么冷的天气就穿一件单的卫衣和外套。 此刻,他站在柜子门口看着他的毛衣半天,还是决定穿上。 他拿出来脱掉卫衣穿上了毛衣,顿时一阵暖流席卷了全身。 他高高兴兴地跑去找韩以湄,但她不在房间了。 他去楼下找,张嫂告诉他:“韩小姐好像去买手机了。” 又一次错过了,再不去就要到下午了。 他转身就往门口跑,张嫂盯着他的后背仔细看了看:“阿,阿冬!”张嫂喊住他,指了指他的后背:“毛衣好像脱线了!” 他反手一摸,不知道什么时候毛衣被勾出了一个洞,脱了很多线。 “脱下来吧!”张嫂说:“洞会越来越大。” 阿冬总不能穿着脱了线的毛衣在韩以湄面前晃悠,让她知道自己送他的毛衣一次没穿就搞成了这个德行,一定会生气的。 他便脱下来,随手拿起挂在衣架上外套就追了出去。 他是开车出去的,周边没有手机店或者大商场,开出去两条街,他忽然茫然了,不知道去哪里找韩以湄。 就沿着马路放慢速度,就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看到韩以湄从一个商场里走出来,他惊喜地正要开过去,这时一个男人打开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韩以湄跟他有说有笑着坐进了他的车里。 第650章 分别仪式 阿冬都把脑袋探出车窗准备喊韩以湄的名字,又住了嘴,眼睁睁地看着韩以湄的车从那边开走了。 韩以湄遇到了大学同学,以前关系特别好,很久没见了,韩以湄正在买手机的时候遇到了,大家都很开心,正好是午餐时分,就约着一起去吃饭了。 俩人以前都是一个社团的,有共同的爱好,这一聊就没完没了,一顿饭吃到两点钟,站在饭店门口还是一通聊。 后来同学要去接女儿了,才彼此留了电话约着下次喊翟双白一起吃饭。 同学坚持开车把她送回去,在门口下了车,韩以湄让他进去坐坐。 同学看看表:“真想等老白回来跟她聊聊,可是我得接女儿去了。” “去吧去吧。”韩以湄说:“不能耽误你接女儿。” “回头你把老白微信推给我,我们加个群。” “欧了欧了。”韩以湄笑嘻嘻:“还记得我们排的第一个舞台剧,我们都是男女主角,最后的分别仪式吗?” “当然记得,得吻别嘛!” “你女朋友那时候天天去盯着,我们哪敢真的亲,就天天借位。” “后来,借位吻别变成我们道别的日常。”同学也哈哈大笑。 年轻时候都爱玩,把彼此都当哥们,没顾及那么多。 “那再吻别一次?”男同学张开双臂。 韩以湄立刻迎上去,亲亲热热地抱住了他。 这一幕,好死不死的,被阿冬看见了。 她一直没回来,朴妈总是问阿冬她回不回来吃午餐,阿冬知道应该是不回来的,但联系不上她,就在门口张望着。 于是,就让他看到了这一幕。 从他的角度,看到的就是韩以湄和那个男人在缠绵地吻别,而韩以湄的身影都激动地发抖。 其实,韩以湄快要笑的抽过去了,和男同学同时放开彼此:“不行不行,太白痴了。” 他们挥手道别:“慢点开车,回聊。” 韩以湄带着满脸的笑意目送同学的车开远,然后转过身推开花园的门走进去。 此时,阿冬已经不在门口了。 韩以湄懒洋洋地进门,朴妈问她去哪了,她笑嘻嘻地回答:“碰到一个大学同学,一起吃饭呢!” “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 “阿姨,你也见过的,姜鹤。” “哦哦,是那个疯狂追求你的?” “啊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啦!”韩以湄打了个哈欠:“阿姨,我睡个午觉啊。” “去吧去吧!” 韩以湄往楼上走,无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阿冬立刻闪身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他的速度太快了,韩以湄没看到他。 她回到房间一觉睡到傍晚,还是宗考回来了进房间找她,把她弄醒了。 她揉揉眼睛,瞅瞅房间里都黑了,把宗考抱起来高高举起:“宗考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 忽然房间大亮,翟双白出现在门口,打开了灯。 “你今儿怎么过得啊?” “那可就丰富了。”韩以湄抱着宗考窝在被子里:“买鱼,进派出所,买手机,还遇到了姜鹤!” “所以,你并没有跟阿冬约会?” 第651章 从细节上 本来韩以湄还挺高兴,忽然提到这个问题,她又瞬间颓丧起来。 她长叹一声,认命地跟翟双白说:“我觉得,阿冬应该不喜欢我。” 翟双白想起今天带宗考去游乐场玩,看了一个演出,有关于情情爱爱的,宗考忽然说:“爸爸爱妈妈。” 然后,又冒出一句:“冬叔爱干妈。”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但一个一岁半的小孩都能感受到的,韩以湄感受不到。 翟双白反问她:“你从哪里觉得阿冬不喜欢你?” “各种细节。” 翟双白哑然失笑,如果她这么会看细节,就不会觉得阿冬不喜欢她了。 “你笑什么?”韩以湄很不满。 “所以呢,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又不喜欢我,我们就一别两宽好喽!”韩以湄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双手插兜往楼下走。 但当她走下楼,看到拐角处的垃圾桶的时候,她就潇洒不起来了。 翟双白见她站在垃圾桶边上发呆,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干嘛?” 韩以湄带着哭腔:“我找到阿冬不喜欢我的证据了。” 她弯腰从垃圾桶里掏出了一件毛茸茸的毛衣,哭丧着脸拿给翟双白看:“你看。” “毛衣。” “圣诞节我送给阿冬的礼物。”韩以湄真的要哭了:“怪不得他一直都不穿,我今天差点问他了,原来他根本不喜欢,那当初就不要收下好了,干嘛要扔掉?” 翟双白拽了拽毛衣拖下来的线:“脱线了。” 韩以湄太悲伤了,压根没在意。 “他要扔早就扔了,何必带回国内才扔掉?” 韩以湄忽然瞪大眼睛:“对了,我上午问他为什么不穿毛衣,穿的那么单薄,他肯定以为我是cue他穿毛衣的事情了,所以他为了表明他的态度,才把毛衣扔了的,而且他如果真的想扔,扔到外面去好了,或者他房间也有垃圾桶,每天张嫂都会收拾房间,?到时候会一起丢出去,至少我看不见。对!他就是故意想让我看见的!” 翟双白简直叹为观止她的脑回路,平时也没见她这么敏锐过。 翟双白还想仔细瞧瞧毛衣什么情况,她已经抱着毛衣哭唧唧地上楼去了。 晚餐她都悲伤的没有下楼吃,朴妈问韩以湄怎么不下来吃饭,翟双白瞟了一眼桌角的阿冬:“她说她饱了。” “饱了,她下午睡了一下午,又没吃东西?她中午吃什么了饱到现在?” “不用管她,她饿了自然会下来吃。” 朴妈终究是放心不下,上楼去看韩以湄,没一会楼上传来韩以湄的哭声。 宗考见惯不怪地抬起头:“干妈,又哭了。” 韩以湄从小就爱哭,屁大的事都要哭一哭,不过没人觉得她矫情,她就是那么柔软又脆弱。 翟双白留意到阿冬端碗的手都有点颤抖,也不夹菜,狂扒他碗里的白饭,就在翟双白说让他吃菜的时候,他已经放下吃的干干净净的碗,一粒米都没有了。 他们福利院天团有个最显着的特征,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碗里的饭是一定要吃光的,不浪费粮食是他们的人生准则。 第652章 互为母亲 本来翟双白想找个机会问问阿冬毛衣的事,但吃过饭不久,聂知熠就让阿冬帮他去做事了。 翟双白拿了点心去找韩以湄,她靠在床头,萎靡不振的。 “你最喜欢的千层酥。” “不要。”她摇头。 “你大可以去问问他嘛!”翟双白最见不得她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 “不要,你也不许问!”韩以湄大声跟翟双白喊:“丢脸死了!我是怎么会觉得他喜欢我嘛!认识一年,朝夕相处,他跟我说的话不会超过一百个字。” “不会吧,你是不是太夸张?”翟双白扳着手指头:“他平时在家里看到我,一般都会叫我一声,嫂子,也会叫朴妈阿姨,自然也会称呼你韩小姐,一天至少十个字,三百六十五天,也不止一百个字了吧?” “你是不是抬杠?”韩以湄怒视她:“那是跟我说的吗?我是说除却那些招呼,还有什么是,我知道了,这种不说也不会死的话!” 翟双白无语了,也许吧,阿冬这个人的确话少。 但是被爱是一种感受,又不是话多话少来衡量的。 “聂知熠话也很少,但我能感觉到他爱我。” “他都为你挡枪,当然爱你。” “那要么这样,我们安排一个车祸或者其他什么意外,看看他会不会舍身救你?” “你拉倒吧!他肯定会,你别忘了他是干什么的?聂知熠让他保护我们,对他来说聂知熠的话就是圣旨。” 如此这般,翟双白竟然也觉得棘手。 “你这要是一个案子,我倒能帮你打赢官司,不过这种事情我就不擅长了。” “你都不是律师了,还整天想着打官司。”韩以湄委屈地赶她走:“我不要跟你玩了,回你房间找你老公去!” 翟双白回到房间,一边刷手机一边跟聂知熠嘀咕韩以湄的事:“要不然你打探一下阿冬对韩以湄到底什么情况?” 聂知熠正陪着宗考搭积木,听到翟双白这么说,他笑了:“洞悉人心的翟律师,这种事情你都看不穿了?” “你那个阿冬冰块脸,还把帽子遮住眼睛,只露出半张脸,认识他好几年,我也是才看到他长什么样,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韩以湄的感情的事情,你也要管吗?” “某些方面,她像我妈,有些方面,我像她妈,我们地函数关系是互为母亲。” 这时,阿冬回来了,在外面敲门跟聂知熠汇报事情。 翟双白不打扰他们,抱着宗考去朴妈房间,宗考今天玩疯了,洗完澡就困得在朴妈房间睡着了,翟双白就一个人回来。 他们还没聊完,翟双白说:“那我再去逛一逛。” 聂知熠笑着朝她招招手:“别回避,没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既然他这么说,翟双白就回房间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他们在说聂知熠在国外公司的事情,她也没什么兴趣。 她刚刚加了韩以湄推过来的姜鹤的微信,又被他拉进群里,就聊了几句,群里都是熟识的大学同学,翟双白不是特别合群的人,进群之后跟大家打了招呼,同学们很热情,你一言我一语就聊起来了。 她去上个厕所,微信的提示音就一条一条响个不停。 聂知熠和阿冬已经聊完了,笑着跟翟双白说:“从来没听过你的手机微信这么热闹。” “哦,以湄拉我进了我们大学同学的群,她不是中午遇到了我们一个同学,叫姜鹤,以前还追过她的呢!” 第653章 与世无争的聂知熠 本来阿冬都转身准备回房间了,听到翟双白的话,放慢了脚步。 翟双白一边翻姜鹤的朋友圈一边说:“哟,他女儿都这么大了?长得跟他太太一模一样。” 聂知熠随意搭话道:“他结婚了?还以为重新遇到韩以湄,会再追求她呢?” “怎么会?他和他太太感情很好呢,看他的朋友圈,昨天才庆祝过结婚纪念日。” 聂知熠一抬头,看到阿冬背对着他们还站在门口:“阿冬,你还有事?” 阿冬飞快地摇了摇头,急忙走出了房间。 翟双白放下手机,若有所思:“怎么才能让你这个哑巴兄弟开口跟以湄表白?” “很难。”他说。 “那还是不够喜欢。”翟双白撇撇嘴,不以为然。 聂知熠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翟双白眯起眼睛:“干嘛?” 聂知熠单手托腮,注视她片刻,学着她的口吻:“那还是不够喜欢。” 翟双白知道他什么意思。 她从来没跟聂知熠明确地表白过她对他的感情。 她冷哼一声,打了个哈欠装作困了:“洗澡睡觉。” 聂知熠在她关上洗手间门的一刻挤进去,从她身后抱住她。 “一起洗?” “四少,你怎么变得这么恶趣味?” 他往她耳朵眼里吹气,吹得翟双白一点脾气没有:“别闹。” 他忽然咬住了她的耳垂,然后顺着她的脖子一点一点往下亲吻。 翟双白只能高举双手投降。 又是一个春风旖旎的夜晚,精疲力尽后的翟双白躺在聂知熠的怀里刷手机。 “聂天忱好像赢得了宫千桐的芳心,最近狗仔总是拍到他们俩出双入对的照片。” “唔。”聂知熠在看书,翟双白拉低他的书看了封面:“《超越时空?:?通过平行宇宙、时间卷曲和第十维度的科学之旅》。” 翟双白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怎么会有人在酣战之后立刻冷静下来去读这么生涩难懂的书。 她继续刷手机:“聂锦航有没有说那些股份怎么分配?聂振成的股份还没分配吧?” “嗯。”聂知熠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仿佛此刻看他这本破书就是顶重要的事情。 “聂天奕收购了擎天国际你知道吗?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他一个花花公子入不敷出的,怎么会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收购了擎天国际?” 这下,聂知熠彻底没有了回应,翟双白忍无可忍地拿下他脸上的电脑镜:“你看书装什么有学问还戴副眼镜?又不是近视眼。” 聂知熠合上书,也拿走她手里的手机:“那好,我们睡觉。” 他关了灯,伸长手臂让翟双白枕在他的胳膊上。 在黑暗中,过了好一会才隐隐地能看到他深刻的轮廓,翟双白看得很仔细,他闭着眼睛也知道她在看自己。 “我都放弃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不能说明什么?” “能,但是。”翟双白还是有点不能置信:“你真的不再参与聂家的所有事?” “虽然我人还在邺城,但是我就当做我已经不在了,我还是聂家人,但是我不会参与聂家的任何争斗了。” 他睁开眼睛,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怎么,对与世无争的我,还是不习惯?” 第654章 寻找一个答案 翟双白不是不习惯。 是不相信聂知熠真的全部放下了,而且放的这样彻底。 “厮杀的猛兽忽然不厮杀了,奔腾的骏马也不奔腾了。”翟双白喃喃的:“聂知熠,你知道你这个人真的很撕裂吗?你改变自己就像是撕掉身上原本的那张人皮一样,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还是同一个人,没有变过。”他将她抱紧,下巴搁在她的脑袋顶上,微凉的气息在她的头顶上空漂浮:“我以前所有的尔虞我诈和厮杀,都是在寻找一个答案。” “现在那个答案找到了吗?” “找到了。” “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这个答案说不出来,但它能让我的心境变的平静了。” 夜深了,花园里的路灯过了午夜就会变的更暗,明暗交替的瞬间,聂知熠的侧影在墙壁上一晃而过。 翟双白再也找不到一丝凌厉的气息。 “翟双白。”他呢喃着她的名字。 “说。” “对于这样一个甘于过现在这种小日子的我,你能接受吗?” 她不假思索的:“我有个交换条件。” “你说。” “你可以把你戳死人的下巴从我脑袋顶上拿走吗,快要把我的天灵盖都戳穿了。” 他立刻挪开了,翟双白揉着她的头顶:“我改天真的要带你去整形医院去检查一下,严重怀疑你的下巴是垫的。” 一片漆黑中,聂知熠柔软的唇敷上了翟双白的唇。 如果这是晚安吻,一切问题都没有。 但是,翟双白的唇不是终点,而是开始。 她及时抱住男人缓缓下滑的脑袋:“我困。” “你睡你的,也不用你做什么。”他的声音逐渐低哑,迷乱。 瞧他说的,还是人话吗? 不用她做什么,她就能睡得着? 她捏住他的耳朵:“成年人要学会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成年人也要适时释放自己的欲望。”他的手指在灵巧地解翟双白的睡衣纽扣。 她紧握住聂知熠的手:“你释放欲望没人管你,但是得在不违背妇女的意愿的情况下。” “我违背了吗?”他仰头询问地看她,明明长了一张攻击性极强的脸,怎么在黑夜的掩饰下,翟双白愣是感受到了可怜兮兮的委屈。 翟双白干咳了一声:“四少,装可怜不属于你的人设,你不是奶狗,你是警犬。” “不做狗不行吗?”他声音绵软,手却不停歇,拉下翟双白的手又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翟双白才不会上当:“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这种语气给录下来,等你不色欲攻心的时候拿给你听,你就知道有多毛骨悚然。” 他停了手,把脸贴在她的胸口叹气:“我本来在想,柴米油盐的寻常日子我能不能适应,现在我开始担心,整日沐浴在腥风血雨中的聂太太能不能适应?” “你乖乖的,别跟我耍小心眼。”翟双白捧着他的脑袋,把他从自己怀里拽出来:“老老实实睡觉。” 她翻了个身,刚逃离他远一点,就被他拽了回去,抱在了怀里。 “聂知熠,别逼我踢你!” 第655章 你得罪谁了? 第二天,翟双白她们去参加聚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在群里商量什么时候见一面,结果这个人说他下周出差,那个人说他老婆快要生孩子了。 有人就说:“干脆明天就见,要不然永远都见不着。” 他的建议立刻有人响应,于是聚会就选在第二天晚上。 毕业这么久了,翟双白是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人不多,都是那时候很好的朋友。 大家见面了,知道翟双白最近的变故,没人提那些往事,一一拥抱,开始说起大学时候的事情,彼此仍然亲切的很。 可是姜鹤却姗姗来迟,一个人高马大外号泰山的男同学说:“咦,怎么搞的,他是发起人,怎么到现在也没来,中午还在说让我们早点来,我们倒是来得早,他怎么没影了,打电话也不接。” 韩以湄说:“我打电话给他。” 结果,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 泰山说:“他还能厚此薄彼,不接我的电话只接你的电话?” 众人就等啊等啊,终于姜鹤还是来了。 大家正准备骂他一通,却看到他鼻青脸肿,惊讶地问:“怎么搞成这样?你摔跤了还是撞车了?” 泰山还打趣:“不会是被嫂子打的吧?” 姜鹤摸了摸脸,一屁股在座位上坐下来:“说起来真是倒霉,我下午去接我女儿,?有个人忽然从旁边窜出来把我打了一顿。” “你认识他吗?你得罪什么人呢了?” “我天天朝九晚五上班,能得罪什么人呢?” “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 “他会不会打错人了?” “他说出了我的名字,然后就打了我一顿。” “那是没认错人啊。”泰山看着他:“那他就是冲你来的,你不会得罪了他什么人,才会被打一顿吧?” “他临走前说什么让我不要骗女人,然后就走了。”姜鹤想想就郁闷:“我真是倒霉。” 男同学都心领神会地笑起来:“姜鹤,看来这是你在外面惹得风流债啊,那男人有可能是人家的哥哥弟弟之类的。” “说什么呢?”姜鹤烦躁地挥了下手:“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韩以湄也越听越离奇:“那你报警了吗?” “当然报警了,但是那人已经走了。” “他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他像疯狗一样蹿出来就揍我,别看他瘦,他的拳头特别重,打得我都睁不开眼睛。”姜鹤提起下午的糟心事就郁闷不已:“还好我女儿没看见这一幕,他还威胁我说有下一次,就在我女儿面前打我。” “看来那个人对你的恨意不浅啊,你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我怎么知道?”姜鹤端起酒杯跟众人举了举就一饮而尽。 韩以湄同情地看着他:“姜鹤,我相信你的为人,那人要不然就是搞错了,要不然就是故意找你茬。” “以湄,还是你相信我,来,喝一杯。”姜鹤跟韩以湄碰了碰杯,又是一口喝干。 第656章 她知道是谁了 推杯换盏之间,翟双白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姜鹤,你女儿哪个幼儿园啊?” 姜鹤说:“吴征路的第一幼儿园啊。” 其他人都在说:“这可是市里领导家孩子才能上的幼儿园啊,姜鹤,你该不会是顶了谁的位置才被人打了吧?” “胡说。”众人嘻嘻哈哈,翟双白却悄悄走出包间,来到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查了吴征路第一幼儿园的所属派出所,给师兄何彬打去了电话。 “师兄,你是不是认识吴征路派出所的所长,你帮我查一下今天下午三点半左右在第一幼儿园门口发生的一起打架斗殴事件,确切地应该是报案人单方面被打,帮我查一下对方的体貌特征,有没有监控录像之类的。” “好。”何彬也没问那么多,就挂了电话。 十分钟左右,何彬打电话过来告诉她:“那个路段是有监控的,但是行凶者好像是事先踩过点,知道那里有摄像头,特意避开,一点都没有被拍到,根据受害人的口供,行凶者大约二十出头,瘦高身形,戴着鸭舌帽遮住了脸,穿着黑色的衣服。” “没看到脸?” “没有,受害人想要拿下他的帽子,但是对方身上有功夫的,受害人根本没有那个机会。” “除此之外,没看到对方身上有什么显着的特征?” “没有,只看到对方的皮肤特别白。” 翟双白心里有了点数,跟何彬道了谢。 何彬挂电话之前奇怪地问:“什么事啊双白?干嘛问这个?” “没事,帮一个朋友打听。”翟双白笑着说:“没事的师兄。” “改天来家里吃饭,塔塔都想你了,对了,听说宗考回来了?” “嗯,宗考回来了,阿姨还说要做糟卤肉喊你和嫂子过来吃呢,我们再联系。” 翟双白挂了电话,当时听姜鹤说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一个人,现在听了何彬的话,她更是确定了她的猜想。 揍姜鹤的人十之八九是阿冬,至于他为什么要打跟他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的姜鹤,翟双白仔细回忆,昨天晚上她和聂知熠提了一下姜鹤的事情,当时阿冬也在房间里,聂知熠提醒他,他才离开。 当时翟双白没有在意,现在想想,他是听见了姜鹤的名字,才忽然停住的吧。 虽然不知道阿冬为什么要揍姜鹤,就算他很喜欢韩以湄,可是姜鹤也只是韩以湄的普通大学同学,很久没见了,难道路上偶遇就要被打一顿? 翟双白回到包房里,同学们问她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硬是要罚她一杯,翟双白笑着举杯:“那我敬大家。” 她仰头将杯中酒一口干掉。 以前翟双白不太喜欢融入某个圈子,现在大家都说她好像比以前柔和了很多。 大家说说笑笑,红酒喝了七八瓶,意犹未尽地又喝了很多啤酒,每个人都有些微醺,还相约着去唱歌。 韩以湄酒量非常一般,已经有点醉了,但还闹着去唱歌,翟双白拗不过她,只能跟着众人又去了ktv。 她打给聂知熠,告诉她自己的行踪,聂知熠笑着说:“难得聚一聚,那就尽兴,等会我让阿冬过去接你们,我晚上有个应酬,我要是早了我就过来。” “不用了,阿冬来就行了。”翟双白很缺德地想亲眼验证一下姜鹤到底是不是阿冬揍的。 想必晚上再见到,姜鹤应该能认出来。 第657章 再次被揍 一行人本来就喝多了,到了ktv又要了很多啤酒。 韩以湄简直就是个人来疯,在饭店已经喝高了,还要喝啤酒,翟双白拉都拉不住。 喝多了,她就跟所有人勾肩搭背地一起唱歌。 翟双白只是去接了个电话,韩以湄就跟姜鹤一起手牵手去上厕所了。 阿冬在门口等了很久,他知道韩以湄和翟双白在一起的。 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走进了ktv。 他知道他们在8188包厢,在虚掩的门口看了一眼,没看到韩以湄,也没看到那个渣男姜鹤。 他在ktv里转了一圈,便看见了姜鹤站在女洗手间门口。 他正要走过去,韩以湄从女洗手间里跑出来了,她已经大半醉,笑嘻嘻地跑过来趴在了姜鹤的身上,仰头看着他脸上的姹紫嫣红:“好可怜哦小鹤鹤。” 姜鹤明明比她大,韩以湄以前总喜欢叫他小鹤鹤。 姜鹤苦着脸:“晚上还不知道怎么跟我老婆交待。” 韩以湄喝多了,就胡说八道:“回去把你老婆甩了,跟我结婚!” 姜鹤也笑嘻嘻地回应:“行,我现在就打电话跟她说!” 说着他就要掏手机,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俩人又勾肩搭背地摇摇晃晃地回包房。 阿冬躲在一个包厢的门口,其实不用躲,他们也没有留意到他。 他看着他们相拥的身影走进了包房。 阿冬顿了片刻,随即走过去,给了服务生几张百元大钞作为小费:“帮我叫一个叫姜鹤的人出来。” 服务生欣然同意,立刻进了包房,姜鹤喝的八分醉,也没问谁找他,服务生说有人找他,他就大刺刺地跑出来,正巧他老婆给他打电话。 他靠在墙壁上越想越委屈:“老婆...” 他喝多了,本想哭诉自己被人揍,但潜意识里又不敢说怕老婆担心,思来想去化作带着哭腔的表白:“老婆,我爱你...” 还不等电话对面的太太骂他喝多了,躲在一边的阿冬就快步走过来,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拽出了ktv的后门,那里是一条小巷子,几乎没有人经过。 阿冬将他狠狠推在墙上,姜鹤喝多了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他睁大眼睛望着面前的阿冬,有几分熟悉,又完全不认识。 一句你到底是谁还没问出来,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阿冬是个简单的人,是非对错就是一条线,黑就黑,白就是白。 姜鹤这边承诺韩以湄离婚跟她结婚,那边又跟他老婆腻歪,这种渣男还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要不是正好有人从后门运垃圾看到阿冬正在胖揍姜鹤,阿冬不想事情闹大就快速离开了,姜鹤今晚肯定要被揍死了。 众人在包房里唱了很久,还是翟双白发现姜鹤很久没进来了。 她问众人:“姜鹤呢?” 众人眼神都涣散,各个都喝多了:“他不在吗?” 翟双白正要问服务员,这时有人扶着姜鹤过来:“他是你们包厢的吗?” 翟双白一看,要不是知道他今天穿的什么衣服,差点都没认出来。 众人见他如此模样,顿时酒醒了一大半。 “姜鹤,怎么搞成这样?” 第658章 你说是吧? 翟双白急忙询问扶他的人:“在哪里看到他的?” “后门口。” “他被人打的吗?” “应该是的,我们出来的时候没看到别人,应该是刚刚走。”对方怕他们找ktv的麻烦,立刻把自己撇的清清的:“不管我们的事,打他的人肯定不是我们ktv的人。” 翟双白他们来不及跟对方掰扯,姜鹤已经不省人事,众人急忙扶着他走出门口。 大家都喝了酒,没有开车来,正讨论着叫代价或者打出租,翟双白看到了路边停着的聂知熠的车。 她立刻走过去,阿冬正靠在车那边发呆,翟双白拍了拍他:“去帮忙,我们有个朋友被打了。” 她留意着阿冬的表情,但他一低头就从翟双白的面前走过去了。 好不容易将姜鹤弄进了车里,翟双白让同学们自行回家,他们送姜鹤去医院就行了。 翟双白坐在副驾驶,韩以湄和姜鹤坐在后座,姜鹤已经人事不知,脑袋搭在韩以湄的肩膀上。 此刻韩以湄的酒已经被吓得都醒地差不多了,一个劲地拍着姜鹤的脸带着哭腔不停喊他的名字。 “姜鹤,姜鹤,你别睡啊,你别吓我!” 翟双白回头看了看他们,将头转过来的时候,瞥了一眼驾驶室的阿冬。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很用力,几乎要把方向盘扳下来了。 翟双白留意到他的指关节好像破皮了,车内暗看不太真切,正好对面来了一辆车,明亮的车灯一晃而过的时候,翟双白分明看到了他手上殷红的血迹。 破案了,姜鹤一天被揍两次,都是阿冬的杰作。 这个姜鹤真够倒霉的,什么也没做就被揍了两顿,不过现在翟双白更担心自己。 因为此刻韩以湄已经担心地一直在抽泣,其实身边换做是任何同学她都会着急伤心,只是看在阿冬眼里,应该是变了一个意思。 翟双白实在是担心阿冬一时急火攻心来个飙车,生死时速,她小命还是很重要的,经不起跟他们一起耍花腔。 还好阿冬忍住了,尽管他好像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但还是将车开到了医院。 下车之后,阿冬过来主动扶起了姜鹤:“我来吧。” 韩以湄哭哭啼啼地松手:“你小心点。” 话音未落,阿冬就扛起了姜鹤迈着大步走进了医院。 韩以湄哭着跟翟双白吐槽:“你看阿冬,扛尸体一样。” 翟双白心说你闭嘴吧,别到时候阿冬真把姜鹤变成了尸体。 姜鹤被送进了急诊室,韩以湄又担心又不舒服,就去洗手间里吐了。 她跌跌撞撞地从洗手间里出来,阿冬在门口等着她。 她着急地问:“姜鹤怎样,医生出来了吗?” 阿冬没有回答,依然冷着脸。 韩以湄担心不已,絮絮叨叨:“姜鹤真倒霉,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可恶,把他打成这样,如果让我抓到我一定要他的命!” 她说完狠话了,还抬头问阿冬:“你说是吧?” 第659章 你真的要他吗? 韩以湄完全看不出阿冬的脸比以前更白了,从发丝里透出来的目光更冷了。 正好这时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了,韩以湄赶紧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医生,他怎样,他怎样?” 医生告诉他们:“没伤及内脏,多处软组织挫伤,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要住院,伤的还是蛮重的。” 听到姜鹤没有生命危险,韩以湄总算松了口气。 他被送进了医院里,刚刚安顿好,姜鹤的太太打电话来了。 姜太太韩以湄也认识,也是大学校友,他们很早就谈恋爱了,不过中间分了一阵子,姜鹤才追的韩以湄,后来他们又复合了。 韩以湄握着手机急的团团转,不知道怎么跟姜太太说,正好翟双白去洗手间了,她就在病房门口踱来踱去的。 阿冬冷冷问她:“为什么不接?” 韩以湄泪水涟涟:“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其实,韩以湄的意思是,人家跟他们大学校友出来聚会,结果被打成这样,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家太太交待。“ 她说的模棱两可的,阿冬又一心往那方面想,自然就想偏了。 电话没人接就断了,韩以湄松了口气,靠在墙壁上还抽抽搭搭的。 阿冬沉吟片刻,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韩以湄摇摇头:“我对不起人家。” 其实关她什么事嘛,她喝多了就词不达意。 阿冬更是沉默,不吸烟的他手里捏着老刘晚上给他的烟,握的稀碎,烟丝往下直落。 难耐的沉默之后,阿冬终于问出他不愿意问的一句话:“你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吗?” 正好这时姜太太又打电话来,吓得韩以湄一哆嗦,阿冬的话自然没有听清,她错愕地抬头看了一眼阿冬:“什么?啊,是啊。” 她也不知道阿冬问什么,反正答是也不会错。 还好这时翟双白从洗手间里出来了,韩以湄就像看到了救星,立刻把手机塞给了翟双白。 “姜鹤的太太,你跟她说。” 姜鹤太太到的时候,韩以湄正好肚子疼,她这几天就要例假了,每次来肚子都很疼,今晚又喝了那么多酒就提前了。 她疼的受不了,扶着墙壁从厕所里面出来,抓住在门口等着她的阿冬:“快送我回家,快!” 走廊尽头的灯坏了,忽明忽暗的,阿冬只看到了韩以湄脸上流露出来的痛苦表情,仿佛忍受了极大的痛楚。 韩以湄此刻承受的是身体上的痛楚,在阿冬的眼里,就成了心理上的痛楚。 他打横抱起她,一路小跑,跑出了医院。 把她放进车里,翟双白还没来,他回头看看她,蜷缩在后座上,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有妇之夫有什么好,让她这样痛苦。 他站在车外,接受着凛冽的寒风,韩以湄小猫叫一样的述求他就没听见。 韩以湄在说:“阿冬,你能不能去便利店帮我买一点暖宝宝。” 每次肚子疼,把暖宝宝贴在靠近小腹的衣服上面,没一会就暖和了,似乎就没那么痛了。 她喊了两声阿冬都没听见,忽然他猛地拉开车门,大声询问韩以湄:“你真的要他吗?” 韩以湄都快睡着了,冷不丁被他吓醒,以为他问的是暖宝宝,便用力地点点头:“要!” 第660章 她就那么喜欢那个渣男? 韩以湄坚定地喊出要这个字,又蜷缩起来。 阿冬认识韩以湄以来,她都是羞涩又含蓄的,好像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坚决。 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那个渣男了。 阿冬默默地注视着她很久,喃喃道:“可是他有老婆孩子。” 韩以湄压根没听见,她的小腹越来越痛,里面像是藏了一块冰块一样,冰凉冰凉的,冷的整个人都被快被冻起来了。 此刻,韩以湄的沉默对于阿冬来说,就是认定了渣男,不管他有没有家庭。 翟双白从医院大门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阿冬在花坛边上吸烟,据她的了解,阿冬好像从来不吸烟的,怎么现在也吸起来了? 她正要走过去,阿冬忽然捻灭了手里的烟蒂扔进垃圾桶,走到了一旁的车里,将昏昏沉沉的韩以湄拉起来,她精神萎靡地垂着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了。 “如果你想好了,真的想要的话,我就去拿给你。” 韩以湄好容易才睡着,肚子的疼痛在睡梦中会缓和一点,阿冬就把她又弄醒了。 她烦躁又暴躁,用尽全身的力气跟他喊:“那你就去拿啊,废什么话?” 韩以湄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大小声,她永远是温温柔柔的,无论宗考多淘气,上次把她最喜欢的一本书都给撕了,她也没生气。 可是现在她为了渣男,已经歇斯底里,完全不是她自己了。 阿冬猛地松开她,直起身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一个人,他回头一看,是翟双白。 “对不起嫂子。” 他低低说了一声,就快速走掉了。 翟双白听了个没头没脑,钻进车里查看韩以湄。 “你怎么了?流了这么多汗。” “老白。”韩以湄哭唧唧的:“我肚子痛死了。” “那个来了?”翟双白知道韩以湄有痛经的毛病:“姜鹤他太太来了,那我们就先走吧!回去给你熬点红糖水。”翟双白往车窗外看看:“阿冬去哪了,赶紧回来开车啊。” 她打电话给阿冬,但他迟迟都没接。 翟双白问韩以湄:“刚才你们在说什么拿不拿,要不要的?” “啊?暖宝宝嘛!”韩以湄都要哭了:“跟我喊了半天了,也不去买来。” “暖宝宝?” “我的肚子快要结冰了。” 翟双白搓热了手掌伸进她的衣服里,贴在她的肚子上面:“回家给你冲个热水袋。” 阿冬终于接了电话,翟双白说:“回来开车,我们要回去了。” 挂了电话,很快就看到阿冬匆匆走来,夜色里他的灰白色的牛仔风衣在风中微微飘起,就像是一只灰色的大蝴蝶。 翟双白怎么觉得,刚才阿冬的语气不像是在说暖宝宝呢? 买个暖宝宝,至于那么苦大仇深的? 翟双白挺想问问阿冬的,但他在全神贯注地开车,翟双白就没说什么了。 回到四季云顶,阿冬下车开门,韩以湄还是精神不济的样子,他想伸手搀扶她。 韩以湄生他的气,刚才他跑走了,她还以为他给自己去买暖宝宝了,结果两手空空的回来,什么都没有,她推开阿冬的手就下了车。 第661章 渣男闹离婚了 韩以湄每次来例假都痛的死去活来,不过还好就一天,第二天说不疼就不疼了。 朴妈给她熬了红糖水,翟双白给她冲了热水袋,让她抱在怀里,宗考抱着大象公仔在韩以湄身边绕来绕去。 “干妈怎么了?” “干妈,我给你大象。” “干妈,我陪你睡。” 翟双白把他抱走了:“干妈肚子疼不舒服。” “干妈吃了糖。”宗考认真思考得出这个结论。 朴妈立刻接过来:“对哦对哦,干妈不听话,吃了好多糖肚子就疼了。” 翟双白忍不住笑,这糖的摧毁力这么大,不但会蛀牙,肚子也会痛。 她把宗考给朴妈,让朴妈晚上带他睡,她陪着韩以湄。 后半夜,韩以湄睡着了,翟双白还没睡,靠在床边刷手机,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 很轻很轻的,像猫一样,她不用看就知道是阿冬。 怪不得一晚上没看到他,他后来好像出去了。 姜鹤受伤,翟双白觉得应该跟阿冬有关。 她正要起身下床,走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算了,明天白天再问吧。 第二天韩以湄就好多了,同学们在群里约了时间,一起去看姜鹤。 韩以湄让张嫂煲了点汤,翟双白在花园里剪了几支玫瑰,带去了医院。 在门口遇到前来看他的同学,一起说说笑笑走进医院。 刚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看到姜鹤的太太从病房里走出来,他们彼此都认识,上次姜鹤太太有事就没来参加聚会。 大家看到她都挺高兴:“嫂子...” 姜鹤太太看到了他们,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一低头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众人诧异着,还以为姜鹤太太没认出他们:“嫂子,我是泰山...” 姜太太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转过身丢下一句话:“以后你们别叫我嫂子,我跟姜鹤没关系了!” 说着,姜太太就走进了电梯里,剩下众人诧异地面面相觑。 “啥情况?”泰山说:“他们吵架了?” “他太太好像哭过。”韩以湄说:“眼睛都是肿的。” “听说他们感情不是很好吗,吵什么啊,再说姜鹤伤成这样,有什么事情也要等他康复了再说。”玛丽撅了噘嘴:“真不知道心疼老公。” “你少说几句吧,你知道人家夫妻俩有什么事?” 众人走进了病房,只见姜鹤靠在床头,脸上的伤好了一点,但整个人看上去很沮丧。 泰山跟姜鹤关系最好,这几年一直都有联系,他过去就问:“姜鹤,刚才我们在走廊里碰到了嫂子,你跟嫂子吵架了?” 姜鹤一听就懊丧地道:“吵什么架啊,她就是无理取闹!” “到底怎么回事?” 姜鹤心里烦着,憋不住话,大家又都是关系比较铁的同学,他也就没遮掩了:“她要跟我离婚。” 众人大惊:“什么?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那嫂子说什么原因了吗?” “她说我出轨了!说我爱上了别的女人,她说她成全我!”姜鹤气恼地捶了一下床头柜,结果砸疼了,疼的直甩手。 第662章 相信我老公的判断力 众人都挺吃惊的:“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也解释了,肯定是误会,但是她根本不听。”姜鹤越想越郁闷,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要问问她到底想干嘛?” “啊呀,别别,你还打着吊瓶呢!”众人赶紧按住他:“也许嫂子就是闹个小脾气,过几天就好了呢?” 众人劝了他几句,他们人太多了,探视时间不能太久,后来大家安慰姜鹤让他好好养伤,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 韩以湄和翟双白一边走出医院大门一边唏嘘:“真是的,怎么忽然搞成这样,姜鹤那个人的人品我是相信的,他肯定不会做出那种事,不过刚才他太太看上去的确很伤心,这事闹的。” 翟双白本来没多想,忽然心里一动,若有所思地看着韩以湄。 她莫名其妙:“你看着我干嘛?” 翟双白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依稀也觉得这事是某人能干的出来的。 他们福利院天团一贯行事的风格都差不多,为了达到目的往往会用最直接最极端的方法。 “老白老白。”韩以湄在她眼前挥挥手:“你发什么傻?” 翟双白淡淡笑道:“人家的家务事,你就别操心了。” “大家都是同学嘛,看到姜鹤这么烦,一看就知道他很爱他老婆孩子。” “那你也帮不上忙。” “要不然,我去找他太太谈谈?” 翟双白快被她的烂好心笑死:“你快别添乱了吧,你知道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去做和事老,万一越帮越忙呢?” 韩以湄想想也是,又是叹气:“你说姜鹤最近是不是水逆啊,莫名其妙被人揍了两顿,老婆还要跟他离婚。” “的确水逆。”翟双白点点头:“挺惨的。” “老白,你是大律师,你帮帮他吧!” “且不说我这个律师已经被吊销了牌照了,再说调解夫妻关系那是居委会干的,听说现在居委会都不干了。” 韩以湄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回四季云顶的路上,翟双白接到了聂知熠的电话,提醒她晚上要去聂家,今天是爷爷的周年祭日。 翟双白回去后收拾了一下,刚刚给宗考换上衣服,聂知熠就来接他们了。 担心他们回去会有什么事,阿风和阿冬都要跟着,聂知熠嫌他们太紧张,淡淡道:“阿风跟着就行了。” 上了车,聂知熠握着翟双白的手跟她笑笑:“别担心,没事的。” 翟双白笑的更是恬淡:“我没担心过。” “看来,你还挺看好聂锦航的能力的。” “不。”翟双白挑挑眉毛:“我不是看好聂锦航的能力,我是相信我老公的判断力,你不会拿自己老婆孩子的安危开玩笑的。” “谢谢你的信任。”他煞有介事地道谢。 “you’re??wele。”翟双白也一本正经地回应。 这时,坐在对面宝椅里的宗考好奇地问:“爸爸,去哪里?” “回聂家,你出生就住过的地方。” 第663章 认祖归宗 聂知熠和翟双白带着宗考回到了聂家,车子刚开到聂家大门口,就看到门外停了很多车。 翟双白问聂知熠:“聂锦航邀请了宾客吗?” 这种场合,请外人来不太合适,聂知熠略一思索,心中有了数:“我爸有两个哥哥,早就定居国外了,爷爷去世的时候回来过,爸出事的时候,他们都生病住院,没赶回来,也许是他们回来了。” 翟双白想想,能猜到聂锦航请他们回来的用意,他是想让整个家族都知道宗考的存在,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日后就不好动小动作了。 聂知熠猜得没错,车子开进聂家,他们刚下车,聂锦航就迎上来了,笑容满面的抱起了宗考:“宗考好乖啊,还认得我是谁吗?” 宗考记性好,来的路上翟双白还给他复习了一遍,所以此刻他看着聂锦航大声说:“大伯。” 聂锦航乐开了花,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下,然后对聂知熠说:“老四,大伯父和二伯父都回来了,先带宗考见见他们。” 他们踏进聂家大门,聂锦航直接抱着宗考就向里面的大厅走过去了。 “大伯,大伯父,这是宗考,我跟你们提过的。” “哦哦,宗考,老四的孩子?” “是啊。” 聂知熠和翟双白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的两个老者颤巍巍地起身,一个轻轻摸了摸宗考的脸蛋,一个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就挂在了宗考的脖子上。 “这是平安佩,听说宗考小时候经常生病,在医院里住了很久,戴了大爷爷的平安佩,保你一生健康无忧。” 聂知熠笑着一步踏前:“大伯,我和双白替宗考谢谢您。” 大伯父眯着眼睛看向他:“老四啊,你是兄弟几个中第一个有孩子的,恭喜你啊。” 二伯父也送了见面礼,纯金打了座金佛,人脑袋那么大,灯光下金光闪闪的。 二伯父笑着正准备说话,这时聂天奕从那边走过来,阴阳怪气地开口:“二伯父,你们这么大手笔,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们聂家的,几个月的时候莫名其妙说是死了,现在又抱回来一个,摆明了要分家产的,二伯父,我爸去世也是给那个小死鬼留了三十的股份。” 聂知熠放弃继承权的事情聂家其他人都不知道,但两个伯父知道,他们立刻沉下脸:“老五,说话留点口德,宗考要喊你叔叔的,当叔叔没个当叔叔的样子。” 二伯父说着,指着玻璃罩里的金佛对宗考说:“佛祖能够保佑我们宗考平平安安,宗考,给佛祖拜一拜。” 宗考立刻从聂锦航的怀里下来,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见他爽快得很,伯父们觉得可爱,笑得不行,笑够了,又板起脸来教育众人。 “今天是你们爷爷的周年祭,他生前最喜欢的就是宗考了,宗考现在健康平安比什么都强,你们这些当叔叔伯伯的都要好好保护宗考,广生虽然也去了,但是不代表聂家没有老的了,我们这些老骨头还在,我们在一天,就得管你们一天!” 第664章 一家子牛鬼蛇神 虽然不知道聂锦航给了伯父们什么好处,但就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爷爷和聂广生都不在了,他们也姓聂,算是聂家的大家长。 聂天奕纵然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也不敢造次,揉了揉鼻子,皮笑肉不笑地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 聂锦航抱着宗考,一个一个给他介绍。 “宗考,你有很多叔叔伯伯,这个是三伯。” “这个是五叔。” “这个是六叔。” “这个是...” 聂锦航还没说完,宗考就睁大了眼睛:“和爸爸长得一样的叔叔!” 聂锦航此刻的笑容都有点尴尬,宗考出生时大家都以为他是聂予桑的孩子,现在爸爸变成了叔叔,聂锦航也能理解聂予桑此刻是什么心情。 聂锦航干笑了一声:“他是你七叔,叫七叔。” 宗考嘴甜,立刻脆生生地喊道:“七叔!” 聂天奕哈哈大笑起来:“从爸爸到叔叔,老七,你这顶绿帽子戴的可够大的啊。” “你给我闭嘴!”聂锦航呵斥道。 聂天奕从小到大都没把聂锦航当老大,自然也没怕过他。 他挑衅地斜着眼看着聂锦航:“大哥,我说的哪句话不对?你搞清楚这野种到底什么来路了吗,就让他堂而皇之进我们聂家?” “聂天奕!”聂锦航怒道:“闭上你的嘴!” “我要是偏不闭呢?大哥,你收了他们什么好处竟然把野种领进我们家,如果爷爷和爸知道了...” 聂天奕正在大放厥词,翟双白快步上前,抬手就左右开弓,两记响亮的耳光一气呵成。 聂天奕只觉眼前一花,脸颊就又麻又痛,定睛一看,他又被翟双白打了。 这次,他新仇旧恨都涌上心头,跳起来就要反击。 但是聂知熠在场,他根本近不了翟双白的身,然后阿风就立刻冲过来将聂天奕给按住了。 聂天奕都数不清自己被翟双白打了几次了,他狂怒地怒视着这个猖狂的女人:“翟双白!我迟早会打死你!二哥杀不了你,我迟早有一天让你死在我手里!” “够了聂天奕!”聂锦航见他口无遮拦,气的让保镖将他拉上楼关进房间。 二个伯父面色黝黑,连连摇头:“如果爸和广生看到现在这样,恐怕死不瞑目啊!” “伯父,老五从小被他母亲惯纵惯了,您二老别见笑。” “锦航,你们这一家子牛鬼蛇神,你这个老大不好当啊!”大伯父的目光从翟双白的身上一晃而过。 刚才翟双白忽然对聂天奕动手,他们也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厉害,脸色更是阴沉。 聂锦航当做没听懂他的话中有话,急忙岔开话题:“时间差不多了,大伯父,二伯父,我去看看偏厅有没有准备好,仪式马上开始了。” 聂锦航走开了,众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不语,只有宗考似乎被吓住了,过了会才怯生生地摸了摸翟双白的手,小声说:“妈妈,你生气了吗?” 第665章 保佑宗考快高长大 翟双白这才意识到她应该吓到了宗考,他还这么小,就在这样一个陌生又咄咄逼人的环境里,她还没收住自己的脾气。 她有点愧疚,将宗考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亲了亲他的脸蛋,在他耳边小声说:“宗考乖,妈妈没有生气,刚才那个五叔不乖,妈妈才教训他。” 聂知熠也摸摸宗考的小脑袋:“宗考不怕,爸爸妈妈都在。” 聂予桑就坐在他们对面,看着夫妻俩人跟孩子轻言细语,这一幕真是温馨,只是在此刻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有点不合时宜。 很快管家过来通知他们偏厅已经准备好了,众人才陆陆续续起身,聂予桑过去搀扶着腿脚不便的大伯父,??????????????宗考小小年纪倒是很有眼力见,竟然也颠颠地跑过去牵住了二伯父的手。 “二爷爷,我扶你。” 二伯父愣了愣,和大伯父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嗯,这孩子真不错,以后是干大事的料!” 众人走进偏厅,老爷子的大照片和牌位放在正中央的高高的案台上,各种蔬果点心等等贡品已经一样一样地摆好,地上放着几只蒲团,众人按照长幼顺序给老爷子上香磕头。 轮到聂知熠他们一家,聂锦航特意抱起宗考,让他看老爷子的照片:“爷爷,这是宗考,您最喜欢的宗考,托爷爷的福他平安健康着呢,爷爷以后还要保佑宗考快高长大,他可是我们聂家的长孙呢!希望沾沾他的福气,让我们聂家人丁兴旺。” 然后,他又指着其他人对宗考说:“宗考,你以后不止有太爷爷在天上保佑你,你还有这么多叔叔伯伯,有这么多人保护你,宗考一定能茁壮成长。” 说完,聂锦航让宗考给老爷子磕头,又让他声音响亮地叫了一声太爷爷。 宗考叫的很大声,聂锦航很开心,让他多叫几遍,宗考就一连叫了好多遍,他稚嫩的奶音响彻偌大的偏厅。 众人立在一边,心中都有数聂锦航这一出就是给他们看的,让他们知道宗考是聂家人,他们心里再对聂知熠不爽,都不能动宗考一根手指头。 宗考磕完了头,偏厅里点着香,味道很重,还烧着纸,呛的宗考直打喷嚏。 大伯父便让翟双白先带他出去:“你们拜祭完了就出去吧,这地方不是小孩子待的。” 翟双白就带着宗考走出了偏厅,这时宗考喊饿了。 “那,我们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厨房里一片忙碌,刚准备完老爷子的周年祭要用的贡品,现在正在做晚餐。 翟双白看了一圈,也没什么是宗考能吃的,就要了一碗鸡汤面,给宗考垫垫肚子。 她带宗考在餐厅里等着,一部动画片都看完了,鸡汤面还没来。 翟双白进去看了一眼,鸡汤还是鸡汤,面还是面,压根没人帮她弄。 不过也难怪,聂家以前工作的佣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张嫂和小菊也被聂知熠带去了他们那里,现在的佣人和厨师大多都是才招来的,都不认识翟双白。 她想了想,出去嘱咐宗考在餐厅坐着继续看动画片,她去给他煮面。 “五分钟,宗考乖乖坐在这里五分钟,妈妈给你煮面去,马上就来。” 第666章 宗考不见了! 翟双白进了厨房给宗考煮面去,鸡汤现成的,面条煮起来很快,两三分钟煮好捞进鸡汤里就行。 她烧开水的时候还跑到门口看了看宗考,他正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电视机。 翟双白放心了,又回去继续煮面。 几分钟后面就煮好了,她放了两颗青菜,半只鸡腿肉,撒了一把青蒜叶,看上去有模有样。 虽然翟双白厨艺不精,但是鸡汤面这样简单的料理还是不在话下的。 “宗考,面来了,瞧瞧妈妈煮的面,简直一级棒...”翟双白小心翼翼地段着面从处方里走出来,可是一抬眼,宗考不在桌边了。 她一惊,手一抖就泼了一点滚烫的汤到她的手指上,她也顾不得疼,立刻加快脚步将碗放在餐桌上,环顾一圈餐厅没看到宗考的身影,就立刻跑出了餐厅。 “宗考!”她呼喊着宗考的名字,顺手拉住一个了佣人:“看到我儿子了吗?” 佣人摇摇头:“没有。” 翟双白松开她在宽大的客厅里找了一圈,没看到宗考,她就立刻跑进了偏厅。 祭祀的仪式还没结束,众人正跪在蒲团上低着头,跟着大师敲着木鱼念经。 翟双白的目光在偏厅里寻找着,虽然地方很大,但是没遮没挡的,一眼就能看完。 宗考也不在偏厅,一时间翟双白的冷汗都出来了,她在人群里寻找着聂知熠的身影,她必须第一时间告诉聂知熠,还没找到聂知熠,却发现其中有一个蒲团是空的,少了一个人! 她终于看到了聂知熠,也看出了少的那个人是聂予桑! 她飞快地跑到聂知熠的身边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宗考不见了。” 她声音极低,说完就先走出了偏厅。 毕竟今天是老爷子的周年祭,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聂知熠随后就跟着出来低声询问:“怎么回事?” “宗考说饿了,我让他在从餐厅里等我,我进厨房给他煮面,两三分钟的样子,他就不在餐厅了。” 聂知熠没有责备她为什么把宗考一个人放在餐厅,还按了按她的肩膀宽慰道:“在家里面,没事,我和阿风去花园里找,你在家里找。” 翟双白先把一楼的洗手间,其他几个房间都看了,宗考都不在,她快步上楼,其实她知道宗考应该不会自己上楼的,但是聂予桑不在偏厅里了,那就说不准他会把宗考带去哪里。 她率先跑到聂予桑的房间直接推开门,房里空空如也,但此时她却听见了从洗手间里传出来的冲水声。 翟双白立刻跑过去正要拧开门把手,与此同时门却打开了,聂予桑站在门口。 对于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翟双白,换做任何一个没有防备的人都会吓了一跳。 但聂予桑只是极为平淡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宗考在哪里?“翟双白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问他。 聂予桑则慢条斯理地反问她:“你找儿子找到我房间来?” 第667章 谁干的心里有数! 他这个反应翟双白不意外,如果聂予桑配合才叫奇怪。 她也不跟他废话,立刻在房间里寻找起来。 床底下,衣帽间,柜子里,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 当然,翟双白也知道聂予桑不会把人藏在这样好找的地方。 她还在找着,聂予桑就走了,一副你慢慢找,反正你也找不到的意思。 翟双白一无所获,她又来到隔壁的房间开始找,还是找不到宗考。 聂予桑住三楼,三楼有五六个房间,四楼是客房,都是空的,而二楼也有五六个房间,如果翟双白一间一间找下来,没有一两个小时根本找不完。 可是,宗考失踪肯定跟聂予桑有关,楼下就有洗手间,?他为什么要放着楼下的洗手间不用舍近求远回到房间来? 所以,翟双白吃不准聂予桑是把人弄出去了,还是就藏在聂家的某个房间里,翟双白又不能不找。 她把三楼一整层都找完了,上楼继续找。 那些客房很久都没有住过人了,一打开门就一股尘封的味道,翟双白打开灯一间一间仔细找过,还是毫无结果。 她筋疲力尽地下楼给聂知熠打电话,说她还有二楼没找,?问他那边什么情况。 “宗考应该没有出大门,几分钟的时间就算是成年人走路的速度走到门口也是不可能的。”聂知熠说:“车都停在大门外面,也不存在开车带走宗考的可能性,别着急,我们继续找。” 翟双白找到二楼,这时祭祀已经结束了,聂锦航看到翟双白在二楼的走廊里奔走,便上来问她:“怎么了?” “宗考不见了。”翟双白冷汗涔涔,顺着脖子往下流。 “什么?”聂锦航吃惊道:“怎么会?他不是跟你在一起?” “他了,我进厨房给他煮面,两三分钟的功夫就不见了,对了大哥,你知不知道聂予桑是什么时候离开偏厅的?” 聂锦航一愣,仔细想想:“我没印象,一直低着头跟着师父念经,你说聂予桑离开过偏厅?” “嗯。”翟双白说:“大哥,我继续找,但是据我的了解,宗考不会一个人躲起来,麻烦大哥帮我问一下大家有没有看到宗考。” “我知道了。”聂锦航安慰道:“你也不要着急,这里是聂家,也是他自己家,不会丢的。” 翟双白没说什么,飞快地跑进了一间房间。 她全部找完,仍然没有宗考的身影,她颓然地回到了楼下大厅,脚软的几乎站不稳,在沙发上重重坐下来。 聂锦航让管家把所有佣人都喊来,问他们有没有见到宗考,众人都摇头说没看见。 “这就怪了!”聂锦航发火了:“难道宗考还能凭空消失不成?你们这么多人在家里走来走去的,都没见到小少爷?还有,为什么让四少奶奶亲自下厨煮面?你们都是吃闲饭的吗?” 聂锦航勃然大怒,众人只是低着头认罪的模样,就是不配合。 任凭聂锦航发再大的火也无济于事,聂知熠和阿风也满头大汗地回来,看样子也毫无发现。 聂锦航很光火,比翟双白和聂知熠看上去还生气:“我刚刚才在爷爷面前夸下海口,会好好打理聂氏,会好好调教你们,让你们团结起来,不要让我们聂家变成一团散沙,结果呢,一转眼宗考就不见了!他是我们聂家的子孙,你们能不能不要为一些个人恩怨搞事!聂振成的例子还不够警醒你们吗?”聂锦航重重地拍了桌子:“宗考一个两岁不到的小孩子,他自己根本不可能跑去哪里,所以你们谁干的心里有数!” 第668章 把自己炖汤了 聂天奕先开口:“大哥,别一有什么事就怀疑到我们头上,我当时可一直在偏厅里没出去。” “大哥,我当时在你身边。”老刘聂天忱也说:“你知道的。” 聂振贤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聂锦航也知道应该不是他,那只有聂予桑了。 聂锦航又不好说的太明显,只能旁敲侧击:“我们终究是一家人,虽然不是同一个妈,但都是同一个父亲,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有什么仇什么怨过不去呢?无非也就是些痴男怨女的糊涂账,过去就过去了,小孩子是无辜的,而且这是宗考的家,如果传出去他在自己家里失踪了,还不让人笑死?我们聂家的名声现在已经一塌糊涂了,还要再烂下去吗?” 聂锦航在点聂予桑,他却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 “老七!”聂锦航不悦地喊他:“你听见了吗?” “大哥,我在看新闻,这条新闻有意思!”聂予桑指了指手里的手机:“现在的孩子真调皮,不小心掉进了汤锅里,愣是把自己给煮了!” 翟双白一激灵,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几乎是同时和聂知熠冲进了厨房里。 厨房里有好几口大锅,以前聂广生和老爷子都爱吃牛腩面,大厨就用他们家的老汤吊了一锅牛肉汤,每天都要煮一煮防止变质。 此刻,灶台上两只硕大的汤罐正在煲汤,一锅是牛肉汤,一锅则是翟双白刚才煮面用的鸡汤。 翟双白腿都软了,虽然觉得不可能,应该是聂予桑在吓唬她,但她还是腿软的都迈不动步子。 聂知熠立刻扶住了她,让她靠在灶台边,伸出手捏住了陶罐的盖子,他额头上青筋都暴起,看得出他也相当紧张。 但他还是咬着牙立刻打开了盖子探头往里面看了看,鸡汤还是鸡汤,牛肉汤也只是牛肉汤。 他又将盖子盖回去,跟翟双白摇摇头。 她暂时把心落进了肚子里,开口的时候嗓子都哑了:“不是的?” “当然不是,放心。” 他们环顾厨房,对视了一下,聂知熠立刻过去打开了冰箱,聂家冰箱很大,双开门的冰箱有好几台,这么大的储存空间足够塞进去一个小孩子。 好在冰箱里只是食物,他们又打开各种橱柜,里面也就是一些碗筷杂物等等。 厨房里找遍了,聂知熠扶住了翟双白:“没事了,我们先出去。” 翟双白回头看了一眼,忽然停住了脚步,聂知熠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角落里的一口腌菜缸。 以前张嫂喜欢腌菜,老爷子爱吃她的泡萝卜,后来老爷子走了,现在张嫂也离开了,没人腌菜,这腌菜缸里是什么,没人知道。 翟双白冲了过去,掀开上面的盖子,一股酸酸的泡菜味就扑鼻而来。 里面还有大半缸的泡菜,翟双白甚至伸出手进去捞了捞,也只是泡菜而已。 聂知熠搂住了快要倒下来的翟双白,带她去洗了手走出厨房。 聂予桑看他们两手空空地出来,满眼都是戏谑又舒心的笑:“你们怎么进厨房了?哦,怕自己的儿子也被熬成汤了?” “老七!”聂锦航忍无可忍地吼道:“你到底把宗考藏在哪了?” 第669章 桌子底下 “大哥,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聂予桑不满地摊了摊手:“没错,我中途的确出去了几分钟,但我只是上楼回房间上了个厕所。” “楼下没有厕所,你要回房间去上?” “大哥,我在自己的家里,想去哪里用厕所就去哪里,还需要解释或者跟谁报备吗?”聂予桑抬手看了看表:“我晚上还有酬,我先走了。” “宗考没找到,谁都不能走!”聂锦航说。 “大伯父和二伯父早就走了,大哥你不也没说什么?”聂予桑向佣人招招手:“去楼上把我的外套拿下来。” 聂予桑这么一来,其他人也纷纷起身。 聂天奕说:“我还有事,没时间跟你们磨叽。” 聂天忱也拔脚就走,聂锦航意见局面不好控制,便对刚接起电话的聂振贤说:“这个家里除了我你就算是最大的了,你好好跟他们谈谈!” 聂振贤更是不耐烦,连回答都没有,只顾着跟电话里的人寒暄:“之桐,我这边结束了,我马上来找你。” 一时间,众人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聂知熠他们大眼瞪小眼。 聂锦航颇为尴尬:“你们不要担心,宗考应该没事的,我不会让门房放他们出去,只要没找到宗考,一个都别想走!” 翟双白和聂知熠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调监控吧。” 聂锦航刚才也一时情急,都把这事给忘了,正要站起来,忽然聂知熠率先起身,看了看翟双白,迈开大步向餐厅走去。 聂锦航和翟双白莫名跟着他:“这里已经找了好多遍了,没有...” 正说着,聂知熠弯腰撩开了桌布,他们还什么都没看到,就听见聂知熠在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嘘,然后竟然从桌子底下抱出了熟睡的宗考。 翟双白快步走过去,宗考睡得香甜,虽然外面天寒地冻,但是屋里很是温暖,地上也有地暖,宗考的小脸蛋都睡得通红。 翟双白长长舒了口气,聂锦航目瞪口呆地看着宗考:“这是怎么回事?宗考怎么会在桌子底下?” 翟双白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想想,她从厨房里出来查看宗考的时候,他一边看电视一边打了个哈欠,他下午没怎么睡,折腾了一晚上,他肯定是困的。 “也许是宗考困了,就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去?”聂锦航道:“你当时没找桌子底下吧?” 翟双白摇摇头,当时她见宗考不见了,立刻就慌了,只顾得到处找,哪里想起来会掀开桌布看一看。 “原来是虚惊一场。”聂锦航也松口气:“肯定是这样的,没事了,找到就行,他这么困,赶紧带他上楼睡吧!” “不用了,我们马上就走,不过大哥,我还是要看一下监控。”翟双白说。 聂锦航皱皱眉头:“孩子不都找到了吗,还要看什么监控?” “还是要看一下。”翟双白坚持道。????????? 聂锦航也就随她去了:“好,你要看就看吧,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次就是个误会。” 第670章 放下了执念 他们还是看了监控,不过没看出什么名堂来,餐厅里没有监控,只有厨房里有。 翟双白特别留意了从偏厅里出来的聂予桑,几乎是跟他们前后脚一起出来的,但是他径直上楼了,并没有去餐厅。 聂锦航说:“我说只是个误会吧?这次我冤枉他们了,以后我们还是得彼此信任...” 翟双白忽然凑近了电脑,将时间拉回聂予桑刚从偏厅走出来的时候,一个女佣正向他走过去,俩人有短暂的交流,然后聂予桑才上了楼。 “怎么了?”聂锦航问。 “这个人,刚才我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问过她有没有见到宗考,她说没有,但是我带宗考去餐厅的时候,她明明就在铺桌布。” “所以,你是说,老七指使她把宗考藏起来?目的是什么呢,让你们着急?我倒是觉得,老七不至于做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聂锦航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翟双白,你想得太多了。” 翟双白和聂知熠对视了一眼,都没再说话了。 聂锦航是见宗考找到了,就在和稀泥。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虎头蛇尾的,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是这样,才不得老爷子的重用,他的弟弟们也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们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抱着宗考离开了聂家。 聂锦航送他们出去:“有时间还是要多回家吃饭,一家人还是要多联系多沟通,感情才能培养起来嘛!” 回四季云顶的路上,宗考在聂知熠的怀里睡的香甜,翟双白摸了摸他的小脸蛋,跟聂知熠说:“聂予桑如果有机会,是打算把宗考从聂家转移出去的,那个女佣告诉聂予桑宗考一个人在餐厅睡着了,他就让女佣将宗考先藏在桌子下面,本来是想趁乱将宗考转移走,但是客厅一直有人,他没有机会。” 对于翟双白的猜测,聂知熠不置可否:“放心,下次绝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你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能并不能达到你预期的效果。”翟双白抬头看他:“后悔吗,或者心疼吗?” 车内很暗,偶尔对面开过来一辆车,车灯猛地照亮车内,但很快就又暗下来。 翟双白的脸在明亮中晦暗,聂知熠知道她因为刚才的事生气。 “就算我把三十的股份拱手送给聂予桑,也无法消除他对我的恨意,更何况是现在这样?” 翟双白留意到他说的是聂予桑对他的恨意,她不禁要问:“你对他呢,就没恨了吗?” “我交出这三十,搬出聂家,就是放下了我的所有执念。” “执念?包括什么?” “爱,恨,欲望,所有的一切。”聂知熠握住了翟双白的手,翟双白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聂知熠的掌心不论何时都是暖的。 那个在夏天掌心都是微凉的男人,仿佛已经从他的躯壳里脱离了。 “翟双白,不用担心,聂锦航看上去无能,但他看得出我已经不争不抢,他会信守承诺保证宗考的安全,他知道的,如果他做不到,我放进他手里的,自然会拿走。” 他将翟双白揽进怀里,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就安心过我们的小日子,谁也别来干扰。” 第671章 打断腿也不用愁了 回到了四季云顶,翟双白在踏进门口之前整理一下情绪,她不想让朴妈她们看出今晚发生过什么,省得让她们徒增担心。 他们进门,朴妈和韩以湄立刻迎上来,见宗考睡着了,都压低了声音:“宗考睡着啦?在车上就睡着了吧?” “嗯,”翟双白应着:“困了。” “晚上吃了什么?” 翟双白这才想起他们晚上都没吃饭:“先让他睡吧,要是夜里饿醒了,就给他喝一点奶。” “好。”朴妈伸手接过来:“晚上还是跟我睡,你们都累一天了,好好休息。” 翟双白回房间洗澡换衣服,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的时候,聂知熠端了一碗阳春面进来。 “吃点东西。” 一晚上没吃东西,她倒不怎么饿,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看着清澈的汤面上漂浮着绿色的葱花发呆。 “还在想晚上的事?” “没有,可惜了我的鸡汤面,难得发挥的那么好。” “家里的厨房那么大,够你大展拳脚的,枫林苑也在装潢,那边的厨房更大。”聂知熠念着,却看她心不在焉,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怕我把你当做厨娘?别担心,我对吃什么一向不在意,粗茶淡饭也是一餐,上次我问了几个法律界的朋友,你的律师牌照可以重新考的,只要你不是利用律师一职触犯了法律,吊销了也可以重新考。” 翟双白知道他在努力跟她说话,让她开心点。 她跟他笑笑:“觉得还是刻薄的大状适合我?” “做你想做的事情,聂太太。” 翟双白自知对他拉了一晚上冷脸,心里也有几分过意不去,放下筷子两只手臂环绕他的脖子,嗓音自然就软下来了:“我想做的就是眼睛一睁就去花钱,不用动脑子,不用干活,整天吃吃喝喝玩玩。” “如果你真想过这样的生活的话,请便。” “我为什么不真的想过?以前做律师是想挤进上流社会,想赚大钱,带爸妈他们过好日子,现在不需要我努力就有钱花,我何必自找苦吃?你以为我真的想当律师?” 翟双白是不是口是心非只有她自己知道,聂知熠从搭在沙发椅背上的衣服里拿出钱包,从里面随手拿出几张卡递给她:“那从明天早上开始,你一睁眼就去努力花钱,这几天会有财务带你去银行开一张卡。” “都有这么多卡了,还开什么卡?” “你的户头。”聂知熠说:“海外几个公司的利润每个季度都会打进你的卡里。” “我能问问,大概多少钱?” “加起来和聂氏一个季度的利润相差无几。” 翟双白扬扬眉毛,拿起手里的卡亲了一口:“啧,怪不得你出手这么大方,三十的股份说送就送出去了,我老公这么有钱,打断腿也不用愁了。” “不用打断腿,腿脚利索也能有钱花。”聂知熠笑着摸了摸面碗:“凉了,?还吃吗,再给你煮一碗?” “忽然有点饿,那下楼去,我去餐厅等着。” 第672章 别相信她! 于是,翟双白就捧着脸坐在餐厅里,看着聂知熠忙碌的身影。 她想起聂知熠刚才在车上说的那句话。 我们就过我们的小日子。 这种话,都能从聂知熠的口中说出来,他不但这么说了,还这么做了。 就好似一个浴血沙场的战士放下屠刀去耕田牧马,如果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根本是不可能的。 翟双白从来没问过,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让聂知熠放下与聂家的一切,是因为她吗? 她以前从来不认为,一个女人能够改变一个男人的想法或者人生。 到现在,她也是这样认为。 聂知熠的面煮好了,仍然是阳春面,卧了一只刚煎好的荷包蛋,他还拌了一小碟海蜇给她当小菜。 翟双白往嘴里丢了一个,咬起来咯吱咯吱的:“你还会拌菜呢?” “很简单,昨天晚餐我看到阿姨做的。” “你偷师啊?”实在是太好吃,翟双白又夹起一个放进嘴里。 “阿姨没你这么小气,她很乐意教我。” “呵。”翟双白吃的眉开眼笑:“那你就好好学,争取给我做出满汉全席。” 翟双白很赏面地把面和海蜇都吃完了,结果晚上吃多了睡不着,折腾到后半夜才睡去。 第二天她还在睡觉,韩以湄到房间来找她:“你还在睡呢?” 她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干嘛?我又不用上班。” “今天我们要跟阿姨去给朴元扫墓,你忘了?” 翟双白真的忘了个干净,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头重脚轻地又跌回床上。 韩以湄把她拽起来:“你要是实在起不来,你就别去了。” “不行。”韩以湄的激将法很好用,翟双白立刻起床去洗漱。 “不过。”韩以湄靠在门框上看她刷牙:“宗考太小不能带去,就留在家里吗?” 翟双白转身看着她:“不然呢?” “那阿冬留下看着宗考吧,张嫂今天请假了,家里只有小菊一个人。” 聂知熠今天去临城出差了,阿风跟着去了,倒是可以让聂知熠派几个保镖来,但是到底没有阿风他们是自己人来的放心。 可是,聂知熠说过她们自己出去阿冬还是要跟着,以防有什么事。 翟双白想了又想:“阿冬得跟我们一起去,再找一个人来陪宗考。” “谁啊?”韩以湄揉揉鼻子:“我们还能把宗考托付给谁?” “灵犀。”翟双白说出这个名字,韩以湄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你说什么?你没事吧老白?”她说着就来摸翟双白的脑门:“你高烧多少度啊,烧成这样?” “我没开玩笑。”翟双白说:“能信得过的人,也就灵犀了。” “老白,你吃错药了吧,灵犀有多恨你,你心里不清楚?如果她不是顾忌聂知熠,早就一刀把你杀了,她恨你自然也恨宗考,你这不是羊入虎口嘛!” “灵犀虽然讨厌我,但是她这个人底线还是有的,上次...” “你别说上次,上次绝对是她忍住了,或者是另有打算,这不现在你不就信任她了吗?对!”韩以湄直拍大腿:“她上次就是迷惑你的,让你相信她。” “那既然有了机会干嘛不用,非得让我相信她,再给她和宗考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韩以湄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梗着脖子叫:“反正,我不相信灵犀!” 第673章 我真是自作多情 她不相信也不行。 翟双白说,她的儿子她做主。 她有灵犀的电话号码,一边下楼一边给她打电话,让她来四季云顶。 灵犀语气烦躁地很:“干什么?” “我们要出去一趟,你来看一下宗考。” 灵犀有好几秒钟的沉默,片刻后才匪夷所思地开口:“你疯了?” “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出门,你半个小时内赶到就行了。” “翟双白!”灵犀怒吼:“你有毛病啊!你把我当保姆了?” “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也不用你做什么,你陪着宗考就行,家里有小菊。” “既然有人,叫我干嘛?” “她一个人我们不放心。” “我一个断胳膊腿脚不好的人,我能有什么作用?” “你有威慑力。”翟双白下楼的脚步轻快:“就像是女鬼,其实本身也没什么攻击能力,但人人看见她就跑,就是出于心底的恐惧。” 翟双白把她比作女鬼,灵犀几乎要气疯:“翟双白,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就这样,快点到。”说着翟双白就挂了电话。 灵犀立刻又打电话来,歇斯底里地跟她怒吼:“我不会来的!翟双白,如果你执意让我来,那只有一个后果,我一定会弄死你儿子,别以为他是阿心的儿子我就不敢,我是疯的,你不是不知道!” 翟双白等她喊完,已经在餐厅里坐下了,端起一杯果汁喝了一口,慢悠悠地回答:“你嗓子都哑了,我让小菊给你泡一杯胖大海啊,你来了就能喝。” “你妈的...” 翟双白在灵犀的骂娘声中挂了电话,韩以湄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老白,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翟双白把她拉坐下来:“吃早饭,不是赶时间?刚才还火急火燎的。” “刚才灵犀在电话里说的我可都听见了,保不齐...” “你听着就好。”翟双白打断她的话:“她就是嘴狠。” 她抬眼看到阿冬走进餐厅:“不信问阿冬。” “阿冬,正好,我问你...” 本来阿冬一看到韩以湄在餐厅转身就走,听见韩以湄跟他说话才停下来,只转了半个头,也不看她。 “翟双白竟然让灵犀陪着宗考,我不同意,万一她把...” “不会。”阿冬不等她说完,丢下两个字就跑了。 韩以湄瞪着空无一人的门口:“他是闪现走了吗,怎么瞬间就没人了?” 翟双白笑:“阿冬和灵犀一起长大的,彼此最了解。” “他们都是怪...”胎字都要说出口了,韩以湄还是硬生生地忍下来了:“老白,你有没有觉得阿冬这几天好奇怪,吃饭也不跟我们同桌,看电视也不一起,坐的远远的,他是得了什么传染病吗?” “你什么时候嘴巴这么毒?” 韩以湄怨怼地叹气,她感觉到阿冬对她的疏远,她扪心自问,难道她前段时间表现得太明显了,所以才让阿冬故意对她敬而远之? 韩以湄又懊恼又生气:“我真是自作多情!” 第674章 认命 灵犀吵归吵,但她们临近出门的时候,灵犀还是来了。 她怒气冲冲,杀气十足。 这么冷的天,她还是白裙飘飘,脱下白色的大衣,里面竟然是无袖长裙。 他们福利院天团就是不走寻常路,各个不怕冷,相比之下聂知熠算是正常的。 “昨天晚上宗考半夜醒了一会,现在还在睡,等他醒了你就过去陪他,今天天冷,别出去玩了,就在家里,陪他把乐高拼完,他基本上不会拼,你是主力..” 翟双白还在絮絮叨叨,灵犀已经快要七窍冒烟了,她不耐烦地打断翟双白的话:“你有完没完?我是保姆?” “目前这一刻你是,但我不付钱给你。”翟双白提起朴妈准备好的朴妈爱吃的东西,朝她嫣然一笑:“辛苦你了。” 灵犀冷笑着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还不忘威胁翟双白:“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你就放心把宗考交给我吧,我保证你回来后有惊喜。” “喂,灵犀,你不要...”韩以湄急了,正要回去跟灵犀理论,被翟双白拖走了。 朴妈虽然也不放心,但翟双白交托的人,她心里是有点底的。 “以湄,你相信双白的眼光吧!” 韩以湄张张嘴,又闭了嘴,不说话了。 这次朴妈去墓园看朴元没有哭,韩以湄红了眼眶,翟双白瞪了她一眼,她就愣是把眼泪憋回去了。 朴妈坐在墓碑前,一边把给朴元带过去的吃的拿出来放好,一边跟朴元述说着最近的生活。 “我身体挺好的,之前在挪威有点水土不服,双白立刻把我们接回来了,现在一切都好... 双白也好,她现在很幸福,知熠对她很好,他们有了宗考,不知道有多可爱... 别担心妈,你在那边好好的,现在降温了...” 韩以湄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再听就要哭了,就走到一边去。 但她的眼泪已经流出来了,翟双白递给她纸巾,她接过来按住了眼睛。 翟双白站在旁边的石阶上,俯瞰着整个墓园,春暖乍寒时刻,柳树还没抽新芽,一切还是萧条的模样。 翟双白算了算,朴元走了也有三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她轻轻叹气,本来是无意识的,韩以湄听了哭的更厉害了。 翟双白拍了她一下:“收。” 韩以湄用力收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翟双白又好笑又心疼,她抱了抱韩以湄:“好心的小仙女,你知道人经历的事情越多,越懂得一个什么道理?” 韩以湄摇摇头,翟双白用手指抹干净她的眼泪:“认命,事已如此,就认了吧。” “这真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韩以湄吸吸鼻子:“记得以前你接了一个所有人都说肯定赢不了的案子,你说你就不认命,一定要打赢,后来历经万难你还是打赢了。” “那不一样,那是命运操纵在自己手上,但是大多数的命都不是自己能操纵的了的。” 不远处一只寒鸦飞来,发出难听的鸣叫声。 韩以湄拿石头丢它:“走走走!” 第675章 她夹了 石头掉在地上,没伤到寒鸦半分,它在她们的头顶上盘旋了一会就飞走了。 “讨厌。”韩以湄悻悻的。 “墓园里有乌鸦才是对的,如果墓园里整天有喜鹊叫喳喳,它们日后再出现,人们还觉得喜鹊喜庆吗?什么样的人或者动物都会待在适合他们的地方。” “老白,你忽然爱说教了。” 翟双白自己都不觉得:“昨天聂知熠问我要不要再做律师,我不想做了,忽然觉得我可以当老师。” “切。” “你切什么?”翟双白戳她一下,韩以湄立刻还回来:“你居然戳我!” “我偏戳你!” 俩人竟然在墓园打闹起来了,朴妈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看,又笑着转过身继续跟朴元唠嗑:“她们俩终于都变成正常人了,这才是年轻女孩子该有的动静呢!小元,你放心,妈还得过段时候才能去找你呢!我得把宗考带大了,得看他考大学吧?” 翟双白跑着跑着停下来了,她听到了朴妈的话,韩以湄追上来,按住翟双白就是一阵蹂躏:“让你戳我让你戳我。” 忽然她也停下来:“老白,你怎么了?” 翟双白忽然也挺想哭的,她眼里的水光吓到了韩以湄:“老白,我弄疼你了?” 翟双白用力憋回眼泪,忽然偷袭韩以湄,然后拔脚就溜。 “老白,你好奸诈!”韩以湄尖叫着追过去。 后来,朴妈提着空篮子,笑着看着俩人一边追逐打闹一边往外面走。 她也知道,她们是在让朴元看到她们现在开心的样子。 离开墓园都到中午了,韩以湄到底不放心,打电话回家,但家里电话没人接。 她又打给小菊,小菊电话也没接。 韩以湄焦躁地道:“搞什么嘛?怎么都不接电话?” 翟双白说:“安啦,我有监控。” 她打开手机,却看到一片黑乎乎,她开始以为是手机卡住了,但重启后还这样,后来仔细看看,发现在一片黑乎乎中还有一丝光明,她这才猜到应该是灵犀用一块布把镜头给挡住了。 韩以湄气炸了:“她想干嘛?” 她火急火燎,一个劲催阿冬快点开。 可是阿冬不急不慢,韩以湄实在是着急:“不能开快点嘛?宗考在灵犀手上...” 他闷声不吭,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们不是好人,但也没坏到那个程度。” 一句话把韩以湄堵住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气呼呼地也不吭声了,看着窗外。 终于回到了四季云顶,车刚停稳韩以湄就冲进屋里,翟双白紧跟其后。 韩以湄跑的刹不住车,鞋都忘了换,刚进去就看到宗考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正在玩乐高,而旁边撅着屁股弯着腰忙得满头大汗正在拼乐高的人正是灵犀。 她们回来了,灵犀还浑然不觉:“还差一个,白色的,宗考,把那个白色的给姨姨,对,就是那个,宗考乖。” 翟双白总觉得她嗓音哪里不对,仔细听了听。 对,她夹了。 第676章 你以为我对你儿子下不了手? 翟双白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灵犀的夹子音。 平时她不是阴阳怪气就是语气硬邦邦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她似的。 如今这个夹子,惊到了所有人。 韩以湄目瞪口呆地站住了,这时灵犀转过脸来向宗考伸出手,脸上洋溢着柔美的笑容。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站在客厅门口的众人。 电光火石之间,灵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被往日的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替代,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她反应过来了,也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笑容是收回去了,但是手还是伸向宗考的。 这时,宗考在地上找到一枚白色的乐高拼件,兴奋地向灵犀爬过去:“姨姨,给!” 当宗考的小手已经摸到了灵犀的手指,她才反应过来,立刻收回手,宗考本来想握着灵犀的手站起来的,灵犀猛地缩回手,他身体没有倚撑的,一下子就趴倒在地毯上了。 其实地毯是软的,宗考这样趴下去也不疼,但是灵犀速度很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半跪的姿势都没来得及起身就急忙把宗考拉起来了。 速度快到宗考都没来得及哭,就被灵犀拉进了怀里。 “姨姨。”他扁着嘴撒娇。 “我看看小手手有没有摔痛。”灵犀情不自禁地说了叠字。 翟双白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片刻后,灵犀再一次清醒过来,立刻推开了宗考从地上爬起来,冷着脸一瘸一拐地从她们身边走过去。 朴妈从外面进来,跟灵犀打招呼:“这就走吗?留下吃午饭吧,眼看都到中午了,你照顾宗考一上午也累了,休息一下。” 灵犀无视朴妈的热情,这时宗考却颤巍巍地跑过去抱住了灵犀的腿:“姨姨不走,姨姨陪我玩。” 当着翟双白她们的面,灵犀的语气要多冷有多冷:“走开!” 小孩子听不懂语气,还紧紧抱着不肯松开:“姨姨不走,姨姨不走!” 要是按照灵犀一贯的作风,早就一脚将宗考踢开了。 她面若寒霜,嘴上依然很凶狠:“你滚开,我讨厌小孩子!” 宗考还是看不懂眼色的年纪,仰着脑袋殷切地看着灵犀,还拽着她的手:“姨姨,姨姨...” “我不是你姨姨,我是你妈的仇人,我讨厌你妈也讨厌你!”灵犀用力想把宗考拉开,但是她只有一只胳膊,宗考就像小树袋熊一样两只小胖胳膊紧紧地抱着她的腿,根本拉不开。 “你不松开,我踢你了!”她不耐烦了,扭头对一旁还在看热闹的翟双白她们喊:“还不过来,想让我把你儿子踢死?” 翟双白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早上起得太早,我困了,阿姨,我上楼补个觉,午饭时叫我。” 她说着竟然从灵犀身边走过,上楼去了。 灵犀被气笑了:“翟双白,你以为我不敢吗?你觉得我真的有那么善良,对你儿子下不了手?” 她没等到翟双白的回答,回头一看,翟双白黑色大衣的衣角在楼梯拐弯处一闪而过,不留下一片云彩。 第677章 一个孩子的本能 灵犀气极,一时恶从心头起,她揪住宗考的衣领一使劲,将他从自己腿上提了起来就要用力丢出去。 然而,宗考忽然被提起却很高兴,身体悬在半空中,两只小手两只小脚扑腾着,就好像一只小海龟在海里游泳,完全没感受到将会大难临头,笑的嘎嘎的。 灵犀这个咬牙切齿啊,她真的要把这个死孩子丢出去的! 她一定会丢出去的! 刚才她们都不在,她一个大人欺负孩子就没意思了,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她要把宗考狠狠丢在地上,就算摔不死他,也够他受的。 她翟双白不是气定神闲料定自己不敢对宗考怎样吗? 好,她今天就要看看翟双白痛哭流涕是什么样的。 她把宗考高高地举着,他太重了,一只手提着他没一会就有点承受不住了,手臂直打颤。 其实,她也不必扔出去,直接放手,宗考就会摔得不轻。 但她的小细胳膊就像风中摇摆的细树枝一样东摇西摆的,却还是没有松手。 最后,韩以湄过去解了围,将宗考从灵犀的手里抱了过来。 灵犀趁机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冷哼:“我差点就要摔死他!” 说完,她就一跛一跛地走到了门口,竟然连鞋都没换,穿着拖鞋就走出了门口。 韩以湄抱着宗考对跟着进门的阿冬说:“灵犀没换鞋,你给她送过去。” 阿冬看看她,弯腰拿起灵犀的鞋追了出去。 韩以湄抱着宗考上楼找翟双白,宗考还有点舍不得灵犀的离开,哭唧唧的:“我要姨姨。” 韩以湄把他放在床上,一脸醋意:“她那么凶,你要什么要?不要干妈啦?不要亲妈啦?” 宗考又向韩以湄伸出手:“我要干妈。” 韩以湄这才露出笑脸:“那个姨姨那么凶,咱不要她了。” “不凶。”宗考还没说话,正在整理房间的小菊插嘴道:“灵犀小姐也就看着凶,其实她挺好的。” 韩以湄撇撇嘴:“她哪里好?” “她就是不爱笑,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是她人挺好的,对宗考很耐心,刚才我不小心话划了手,她帮我消毒,还贴上创可贴,不让我下冷水,碗也是她洗的。”小菊举起手给她们看,韩以湄凑近一看,那创可贴竟然还是米老鼠唐老鸭的卡通图案。 她嗤之以鼻:“没想到灵犀私下里是软妹?” 翟双白笑嘻嘻的在宗考脸上亲一口:“软不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女的就是纸老虎,而且是个反绿茶。” “什么叫反绿茶?” “人家绿茶都是表面上装的温柔贤淑,她倒好,反过来了。” “万一,这也是装的呢?” “以湄,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防备心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我们成年人有防备很正常,小孩子也有,不过看宗考这么喜欢她,就说明灵犀身上的气场是柔和的,才不会让小孩子害怕。” “切。”韩以湄又吃味了:“宗考才这么小,他知道什么?” “本能,一个孩子的本能,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的。”翟双白换了衣服往床上一躺:“我困了,睡觉。” 韩以湄生气地抱起宗考:“我们走,不跟你妈玩,这个女人心太大,完全不把你的安危当回事。” 第678章 相互治愈 韩以湄抱着宗考去玩了,翟双白却睡不着了。 她忽然对灵犀这个女人挺感兴趣的,就拿出当初查她的资料又看了一遍。 灵犀和他们的身世又不一样,阿风阿冬他们虽然是被扔到福利院的,但是都知道父母是什么情况,阿风的母亲当时把阿风放到福利院是因为当时她已经身患重病,没多久就去世了。 而灵犀真的是孤儿,这么多年来没人来找过她,后来聂知熠也帮她查过她的身世,但是完全没有任何头绪,灵犀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没爸没妈。 所以她的资料一张纸就搞定了。 灵犀,女,27岁,身高一米六五,体重八十八斤,春光福利院长大,高中学历,十四岁手臂受伤截肢,十九岁撞车动过大手术,二十二岁患脑瘤至今。 以前看没什么感觉,现在看,翟双白这样没什么同情心的人,对灵犀这个女的都产生了一种怜悯。 灵犀的命真的算苦,黄连都没她这么苦。 她看着看着就叹气,韩以湄又回到她房间,看到她唉声叹气,拿走她手里的纸,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这个灵犀,这么惨啊!” 再放下纸,韩以湄已经对灵犀没了之前的敌意和防备,她叹着气:“她也真是蛮可怜的,我要是她这种境遇,我也觉得所有人都欠了我的。” 翟双白笑她:“我心软的小仙女,心一下子就软了吧?” 韩以湄撇撇嘴:“之前不是因为她喜欢聂知熠,我怕她对你干啥么,她也应该不是坏人,那,那有空就喊她回家吃饭呗。” 她揉揉鼻子:“你是知道她的身世,早就对她心生同情了吧?” “no,”翟双白摇摇手指:“我对某个人的信任从来不源于她的身世或者背景,而是我的观察,再说,我没有同情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韩以湄却摇头:“你总是这么说,老白,你为什么总喜欢把自己说的这么无情?这样看来,你和灵犀倒是有共同之处,怪不得你能看懂她而且相信她,原来你们是同类人。” “呵,你想多了。”翟双白翻了个身:“困了,滚出去。” “好好好,我滚。”韩以湄好脾气地帮她拉好被子:“午饭好了喊你。” 翟双白这次很快就睡着了,她不但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虽然一醒来就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但是她知道是做了一个很好很温馨的梦,以至于她下楼去吃饭都是哼着歌带着笑容的。 朴妈笑眯眯地看着她吃,翟双白一扭看到朴妈的笑脸:“阿姨,你也吃啊,干嘛总是看着我?”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高兴啊。” “我现在什么样子?” “双白。”朴妈握住了她的手,笑的欣慰又开心:“这次回来,看到你的状态和以前大不相同,我就知道你和知熠在一起是很合适的。” “阿姨。”翟双白笑道:“我们当初结婚就是临时起意,彼此都有利可图的,现如今呢有了宗考那就将错就错,过下去呗,还能离咋的。” “老白就是喜欢口是心非。”韩以湄皱皱鼻子:“你和聂知熠现在的状态这么如胶似漆的,说啥将错就错,两个曾经戾气这么重的人在一起却能负负得正,对了,现在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 韩以湄歪着头冥思苦想,忽然拍了一下脑袋:“对,叫做互相治愈!” 第679章 两情相悦怎么这么难 治愈? 这个词好矫情,翟双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这么说吧,我们都属于折腾不动了,凑合一起过日子吧!” “她就是死鸭子嘴硬。”韩以湄咬着筷子跟朴妈吐槽。 朴妈笑着把最后一个汤端上来,往客厅里张望:“阿冬呢,怎么又不见人?这几天都没见他一起来吃饭。” 提起阿冬,韩以湄的笑容消失了,她扁着嘴:“好几天没上桌一起吃饭了,谁知道他抽什么风?” 翟双白想起好几天也没关注到姜鹤,就问:“姜鹤现在什么情况?” “哦对了,他明天就出院了,我们几个商量了去接他,你都没看群呢?” “屏蔽了,还没来得及爬楼。” “那我们明天过去接他吧,他太太闹离婚,听说已经带着女儿回娘家住了,怎么都不接电话,姜鹤他爸妈也不在邺城,挺可怜的。” “我明天跟师哥说好了有点事。”翟双白说:“要不然你跟他们去吧。” “哦。”韩以湄点点头:“帮我问何师兄好。” 本来说好的大家一起去接,当天晚上就有人在群里说第二天请不了假,第二天早上韩以湄醒来再一看,本来就剩下两个约好一起去的,结果那两个一个说孩子打预防针,她给忘了,一个说丈母娘要来,他得跟老婆去接。 所以,接姜鹤的重担就在韩以湄的肩上了。 翟双白早上走得早,跟聂知熠的车走的,韩以湄不太会开车,本来想打个车去接,又怕姜鹤伤还没好透不方便。 朴妈就说:“阿冬在家呢,你让阿冬开车带你去啊。” 本来是一句话的事,可是阿冬已经好几天不跟她说话了,本来他的脸就没什么表情,还遮住了半张,现在更是冷的都要冻起来。 韩以湄在花园里找到他,他正拿着园艺剪剪玫瑰花枝,他挺喜欢园艺的,天这么冷还整天待在花园里。 韩以湄怀疑他们福利院天团的这些人都没有体感的。 她站在门廊前看着阿冬的侧影好一会,还是没张得了嘴。 她怕万一阿冬不给她面子,不搭理她,她肯定要气死了。 她又没有得罪阿冬,干嘛这样对她? 就算他看出前几天她对自己很热情,那既然他不喜欢她,那就明着说就是了,何必整天对她冷若冰霜的? 想了想,韩以湄还是转身进屋了,穿了外套拿了包包就走。 朴妈说:“你让阿冬送你了吗?” “没事,没他又不是寸步难行。” 韩以湄换了鞋跑出门口,朴妈看着她的背影直摇头:“现在的孩子,两情相悦咋这么难?” 韩以湄径直从阿冬的身后走过去,他肯定听见她的脚步声了,但是连头都没回。 韩以湄更气了,加快脚步,几乎是一路小跑。 她干脆包一辆出租车,多给司机钱,让他陪她一起去医院接姜鹤出院,这年头只要有钱,还怕什么事情做不成? 韩以湄走出花园大门,气鼓鼓地往前走,可好死不死的,平时这个时候满大街都是出租车,可今天一辆都没看见,就算有也是有人的。 她掏出手机准备在平台上约车,这时一辆车在身边停下来,她惊讶地发现竟然是阿冬,只见他下了车,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冷若冰霜,但又彬彬有礼。 就是这么撕裂。 第680章 欠他几百两银子 韩以湄没想到他会跟上来,不上车吧,她的确是打不到车,上车吧,看他那张脸觉得她好像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似的。 韩以湄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自己给自己心理疏导,凭啥不上,他就是干这个的。 一路无话,以前阿冬话都不多,但是也没现在这么尴尬。 韩以湄坐在后座,从前面的镜子里看他的半张脸,他开车的时候是唯一不会用帽子遮住眼睛的,不然早就撞死了。 他的眼睛其实很好看,内双,眼梢略挑,有点桃花眼,但是又被他忧郁的眼神给缓和了轻佻的感觉。 总之,这张脸还是很吸引人的,韩以湄私下里还跟翟双白讲,阿冬如果出个道,这颜值都够碾压娱乐圈一大票人的。 她正看的出神,忽然电话响了,吓了她一跳。 她赶紧接通了,是医院打来的,问她是不是把姜鹤接走了。 韩以湄一愣:“没有啊。” 她前几天去医院,看到姜鹤的状态不好,担心他有什么事,就把电话号码留给了护士,让她有什么事就给自己打电话。 护士说:“他的东西还在,但是人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我还以为你把他接走了呢?” “还没办出院手续啊。”韩以湄急了:“我怎么会把他接走?现在怎么办啊?你们赶紧再找找,我马上到!” 她挂了电话就去拍阿冬的肩膀:“快,开快点!” 阿冬没听到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只看到韩以湄的焦急。 他冷冷地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堵车。” 韩以湄往车窗外探头一看,也是邪门了,现在十点多钟又不是高峰期,但真的堵了一条长龙。 韩以湄急得快哭了,早上她给姜鹤打电话一直占线,后来她打给护士,护士说姜鹤今天情绪很不好,昨天晚上闹着要出去找他太太,但是他的肋骨还没长好,医生肯定不让他一个人出去的,就按住了,今天一大早就一直在打电话,在护士站都能听到他歇斯底里的声音。 韩以湄担心姜鹤一时情急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姜鹤挺脆弱的,人也情绪化,在大学时他追求自己,韩以湄拒绝了,姜鹤醉了好几天。 可是现在她急死也没用,路上的确堵得不像话,车子动也动不了。 她下了车跟前面的车打听,才知道前面出了车祸,很严重,两死一伤,家属正在现场闹,而后面的主干道有辆外地的渣土车在非法的时间里开进了城区,交警想要截停,但那辆车不知道怎么想的一路狂奔不肯停车,结果闹市区车多,他一个急刹车,后面满车子的渣土后重前轻,一下子就翻车了,渣土洒了一地,司机也被卡在驾驶室里,消防员还没赶到。 所以,他们等于被堵在这条路上,往前走不通,往后面也退不了。 可是韩以湄着急啊,她伸长脖子往前看看,也就两个路口了,干脆跑过去得了,她拉开车门拿走包包,跟阿冬丢下一句:“我先走了,路通了你就到医院来等我!” 说着,她关上门就拔脚狂奔。 第681章 第一次看她这样 在阿冬的印象里,韩以湄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动作迅猛过。 她一直是慢悠悠的,什么事都不急不慢。 她和阿冬认识的所有女孩子都不太一样,当然,他也不认识太多女孩子,就那么几个。 韩以湄的身上有种恬静的,安逸的,与世无争的气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任何时候他都能感受到平静。 他第一次看到韩以湄如此惊慌失措,如此惶恐不安。 都是为了那个有妇之夫,渣男姜鹤。 他真的不明白韩以湄这样清醒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有妇之夫。 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在车流里穿梭,有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训斥她在天桥上乱跑,韩以湄立刻反击:“我有急事,人命关天的大事!” 阿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能想象出来她此刻有多焦急。 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车流当中,看不见了。 韩以湄一路狂奔,终于到了医院,一身都是冷汗。 她一边给护士打电话一边冲到电梯门口,但是电梯门口好多人,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 她从护士口中得知姜鹤还没找到,她看着电梯门口密密匝匝的人头,转身就跑进了后楼梯间。 她扶着栏杆气喘吁吁地往上爬:“他不会从医院里跑出去了吧?” “应该没有,我们查了大门口的监控,他没出去。” “那监控能看到他去哪了吗?” “医院那么大,而且有很多地方都是监控死角,拍不到的。” “他还能去哪?”韩以湄大口喘着气,感觉下一秒就要断气了,忽然她灵光一现,她想起大多数在医院的病人想不开的时候都会去天台。 韩以湄快要累死了,刚才她已经跑了两条街了,她累的肺都要炸了,但现在情况危急,她就算累死也得继续爬。 韩以湄本来运动就不怎么好,再加上之前受过那么重的伤,虽然已经康复了,但是总归不能跟以前没受过伤的时候比。 她的胸口,腿,胳膊,脑袋,好像全身该有的部位都在疼。 还有头皮,当初她的半个头皮都被火烧伤了,后来做了很多次植皮手术,现在她只觉得脑袋顶上发紧,好像有人提着她的头皮往上拽似的。 好不容易她才爬到顶楼,推开了天台的门,地上有一个高高的门槛她没看到,一下子被绊倒,摔了个大马趴。 正好是脸朝地面,半个脸颊都蹭破了,火辣辣地痛,她赶紧摸了摸牙齿,还好牙齿没摔落,不然补都补不起来。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先从地上爬起来再说,往前一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天台栏杆边缘的姜鹤。 韩以湄吓出一身冷汗,抖抖索索喊着姜鹤的名字:“姜鹤!” 他听见了立刻转身,看到了韩以湄,狼狈又戒备地站起身,栏杆只到他的膝盖处,稍微没站位就会掉下去。 韩以湄快吓死了,带着哭腔喊:“姜鹤,你干嘛!快点下来!有什么过不去的非得这样?” “我老婆不但要跟我离婚,她还要带走女儿不给我看。”姜鹤哭了,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这时身体一晃... 第682章 怎么这么倒霉 韩以湄的小命都快被他吓没了,她尖叫着冲了过去,还好姜鹤站稳了没掉下去,他声嘶力竭地跟韩以湄喊:“别过来!以湄,别过来!我够丢脸的了,你走吧,别管我。” “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韩以湄怕刺激到他,不敢再靠进,就站住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什么都没做过你太太却不相信你,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不过姜鹤,你相信我,只要是个误会一定能解释的清楚的!” “就是解释不清!”姜鹤又激动起来:“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不论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就算是法官判定嫌疑人有罪还要人证物证呢,我让她拿出证据来,她说不用了,这是什么话?就这样把我判死刑了吗?所以...” 姜鹤顿了顿,干脆嚎啕大哭起来:“肯定是她出轨了!又想跟我抢女儿,就把黑锅扣在我头上!” 其实这几天为了姜鹤的事情,他们同学还拉了一个没有姜鹤的群,都在讨论是不是姜鹤太太自己有什么问题,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坚决,一点机会都不给姜鹤。 韩以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她觉得姜鹤太太不是那种人,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别的解释。 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刺激姜鹤,只能好言相劝:“你还不了解你太太吗,她不是那种人啊,肯定有什么误会,姜鹤,你听我的,你先下来好不好?” “以湄,你别管我了。”姜鹤摇摇头:“我都打不通她的电话,昨天去她妈家找她,她家人都不肯让我进去,好像我犯了天大的错,还说一定不会再让女儿认我的。” 姜鹤越说越绝望,韩以湄真怕他一激动就跳下去了。 她灵机一动,就装作不舒服,捂住了胸口:“好痛。” 姜鹤这时候才留意到她脸上的伤:“以湄,你的脸流血了!” 她刚才那一跤可是摔得结结实实的,没流血才怪。 她不说话,捂着胸口慢慢蹲下去,而这时她的头皮因为剧烈运动有点充血,她低下头的时候姜鹤刚好能看到她的发丝中的头皮,血红血红的。 姜鹤被吓住了:“你的头怎么了?也流血了吗?” “我植过皮。”韩以湄说:“不能剧烈运动。” 姜鹤这才想起数年前韩以湄发生过很严重的事故,但是当时联系不到翟双白,只听说她伤的很严重,昏迷了很久才醒来。 姜鹤很愧疚,想想自己的事情害的韩以湄旧伤复发,看她这么难受的样子,他便从栏杆外面跨进来,跳下了围栏,伸手就去扶韩以湄。 韩以湄见状急忙死死地一把抱住了姜鹤:“姜鹤,你吓死我了!” 姜鹤看她一脸的伤,再瞧瞧手掌也摔破了,牛仔裤都跌破了,他心里一阵难受,又哭了:“对不起以湄,为了我的事,把你害成这样。” “我没啥事,姜鹤,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千万别这样。” “我就是想不通,一个星期前一切还好好的,怎么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就这么倒霉。”姜鹤哭道:“好像自从那天我送完女儿被打之后,怪事就发生了,我也没招过谁惹过谁,为什么会这样?” 第683章 我永远在你身边! 那时候听说姜鹤无故被人打了之后,翟双白就去查了姜鹤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人了,结果却是他既没有债务问题,也没得罪什么人,更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 韩以湄也觉得奇怪,她心肠一向很软,看到姜鹤哭得这么委屈,她也跟着哭,但是眼泪流到受伤的脸颊,就刺痛的很。 她疼的半个脸都麻了,姜鹤满口袋找纸巾也没找到,就拉起袖子帮她擦脸。 “哎哟。”她的脸一碰就痛,姜鹤就不敢乱动了。 他眼泪汪汪地看着韩以湄的惨状,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以湄,我倒霉也连累你跟着一起倒霉,这都叫什么事啊!” “姜鹤,一切事情都能解决的,放心,我们同学们都会支持你的。” “可是今天只有你来了。”姜鹤抱住韩以湄嚎啕大哭:“以湄,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倒霉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当阿冬踏进天台的时候,就看到了天台边缘的围栏下面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他们都泪流满面,仿佛一对生死相依的恋人。 阿冬好像知道为什么韩以湄对姜鹤死心塌地了,原来他很善用这种苦情戏,才会让韩以湄对他欲罢不能。 这种渣男,真的值得韩以湄对他这样吗? 这时,护士也带着保安赶过来了,见此情景都愣住了:“怎么办?” “我从这边包抄。”一个保安说:“你从那边包抄。” 他们还没把作战计划整明白,只见韩以湄和姜鹤忽然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了,颤颤巍巍地相拥着向他们走过来。 护士和保安急忙迎上去扶住了俩人,韩以湄抬头的时候阿冬才看到了她脸上的伤,立刻拉住了她的胳膊:“脸怎么了?” 现在韩以湄还能顾得上这些?好不容易把姜鹤救下来了,先顾着姜鹤再说。 她摇摇头:“我没事。” 然后急忙又对护士说:“你们先扶他下去,等会给他做个全身检查。” “呀,韩小姐,你的脸流了好多血啊,看上去你更严重。” “没事没事,我等会自己去外科处理一下。” “以湄。”姜鹤向她伸出手,他真的很不好意思,把韩以湄搞成这样,可是一时他又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她无助地流眼泪。 韩以湄见他哭的停不下来自己也难受,也努力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姜鹤,你先去检查,一切有我呢,我永远在你身边!” 韩以湄的意思是,她会一直支持他的,都是好同学。 姜鹤先被送进了检查室,她还在门外伸头探脑想等他检查完出来确定没事,可是阿冬却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凶神恶煞地将她拖走了。 “你干嘛?好痛!”本来韩以湄一路狂奔的肺都快炸了,浑身骨头都在痛,他还这么用力地拽她。 阿冬不由分说将她拖到外科清创室,冷冷地推她进去:“你再不处理你的脸,只怕会破相,到时候渣男就不要你了!” 韩以湄被推进清创室,坐在椅子上等着医生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琢磨了琢磨。 她为什么要让渣男要她? 还有,谁是渣男? 第684章 谁是渣男 韩以湄处理好伤口出来,还不忘问等在门口的阿冬。 “谁是渣男?” 他抬眼看了看她的脸,虽然只是擦破了,但是一大片看上去还是挺触目惊心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她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一出来就质问他。 阿冬也不搭理她,直接去问医生:“怎样?” 医生说:“开了点消炎药,按说明书上吃,要忌口的,海鲜辛辣牛羊肉都不要吃,也不能喝酒,还有...” “你等下。”阿冬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录:“海鲜指哪些?所有海鲜?河鲜能吃吗?” 医生愣了愣,第一次碰到问的这么详细的人:“能不吃就不吃呗!” “好,你继续。” 医生被他这样一打岔,都忘了该说什么了:“好像也没了。” “洗澡洗脸什么的呢?” “哦,对了。”医生差点都忘了:“不能碰水,每天都要换药的,自己回家换或者到医院来换都行。” “自己回家怎么换?” “我开了药,有说明书,很简单。” 韩以湄打断他喋喋不休地询问,把他拽到一边:“我问你,你说谁是渣男?” 阿冬收起手机,冷冷答:“你知道的。” 本来韩以湄还以为阿冬是口误,或者她听错了,但现在听他这么说,好像是真的有所指。 她彻底懵了:“我知道什么?你说谁是渣男?谁?” 阿冬还是不理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她追上去,阿冬去窗口给她拿药。 这里人多,韩以湄也就作罢了,她回到检查室,姜鹤已经做好了检查,没什么事,只是情绪很激动,现在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了。 “以湄。”姜鹤很内疚:“我把你搞成这个样子。” “没事啦!”韩以湄手一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没事,姜鹤,你把你太太电话给我,我试试看跟她沟通一下。” “行吗?”姜鹤满怀希望地看着她。 “大学时我和她虽然没怎么打过交道,但是也见过几面,还蛮能聊得来的,她只是跟你有误会而已,我又没得罪她,说不定她愿意跟我沟通呢?” 姜鹤立刻把电话号码发给她:“以湄,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等着我的好消息。” 韩以湄陪姜鹤回到病房,这时阿冬拿完药回来了,她可不敢再让讲和一个人在病房里,就把所有的单据都递给阿冬:“你去帮姜鹤办出院手续。” 阿冬迟疑了数秒钟,但还是接过了单据。 姜鹤由衷地对阿冬说:“谢谢你啊。” 阿冬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了病房。 姜鹤说:“你们家的保镖好酷的。” “他啊,”提到阿冬韩以湄就生气:“他万年冰川脸,搞得跟人家借他米还他糠一样!” “保镖就是要冷酷一点啊。” “他是保镖,又不是杀手。”韩以湄翻了个白眼。 “可是,他对你还挺照顾的,帮你拿药,你看这上面还用手写着怎么清洗伤口。”姜鹤从药袋里拿出一张处方单,只见背面的空白处被阿冬密密麻麻地记着笔记。 是的,阿冬的确对她挺细心的。 但是,她又最讨厌阿冬这样了。 就是因为阿冬对她太好,她才会误会人家喜欢她,搞得自己好像多喜欢自作多情一样。 她闷闷地哼:“这是他的职责。” 第686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韩以湄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去找姜鹤太太了。 她好不容易才打通姜鹤太太的电话,本来以为要费尽口舌才肯见自己,但没想到她一下就答应了,韩以湄还挺惊讶的。 她们约在一个咖啡馆,韩以湄到的时候姜鹤太太还没到,她点了两杯咖啡,刚刚点完,就看到姜鹤太太从外面走了进来。 韩以湄急忙伸长手臂跟她打招呼:“雯姐,在这里!” 姜鹤太太叫叶雯,经济系的,长得很漂亮,还是他们系的系花呢! 这次和姜鹤重逢后,她和叶雯还没见过,几年不见叶雯还是挺漂亮的,但是毕竟生过孩子,显得比以前成熟多了。 叶雯也看到了她,?就走过来了,在韩以湄的对面坐下来。 韩以湄急忙笑着说:“雯姐,你还记得我吧,比你低一届的法律系的韩以湄。” “知道。”叶雯答:“怎么会不知道呢?鼎鼎大名的韩以湄啊。” 韩以湄怎么觉得叶雯的语气有点奇怪,她讷讷地开口:“雯姐说笑了,我哪里鼎鼎大名了?” “可是你有一个很招摇的姐妹啊?”叶雯的语气冷冷的,韩以湄再傻也听出来了。 不过,叶雯现在心情不好,语气不好也正常,韩以湄也没放在心上。 “你说老白啊,她其实不招摇,只是她性格比较锋芒外露,但她人很好的...” “这几年翟双白天天上热搜,在上流社会混得风声水起的,今天嫁豪门的七少爷,明天又嫁给了四少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叶雯这些话就不是心情不好那么简单了,这很明显带着浓烈的敌意的。 韩以湄勉强陪着笑脸:“雯姐,有的媒体无良的,乱写一气,老白有苦衷的。” “说吧,你找我来干什么?我不是已经答应跟姜鹤离婚了吗?” “咦?”韩以湄越听越懵,什么叫已经答应跟姜鹤离婚?说得好像她很想让他们离婚一样。 “雯姐。”韩以湄把咖啡推过去:“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按照姜鹤的口味点了。” 叶雯低眸看了一眼咖啡,嗤笑道:“你对他的喜好真了解啊。” “他上学那会不就很喜欢喝卡布基诺吗?” “是啊,有些事情变不了,但有些事情却瞬息万变。”叶雯两根手指头捏着小勺在咖啡杯里搅来搅去,她说的话好像有感而发,但韩以湄完全听不懂。 她觉得事情好像有点岔劈了,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岔劈的。 算了,她赶紧切入主题吧。 “雯姐,姜鹤想跟你见一面...” “还见什么?”叶雯忽然激动起来,将小勺往杯子里面一丢,咖啡都被溅出来了,洒了一桌面。 韩以湄赶紧叫来服务生收拾干净:“雯姐,我再给你点一杯。” “不用了。”叶雯已经不耐烦了:“你回去跟姜鹤说,明天早上九点钟民政局门口见,他是过错方他净身出户,女儿我是不会给他见的,再说他也表过态了,他只要你不要女儿。” 本来韩以湄听得很认真,一边听还一边想该怎么当个和事老,她嘴巴没有翟双白那么会说,得好好琢磨一下。 听到最后一句,她彻底蒙住了:“什么?雯姐,你说什么?” 叶雯看到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韩以湄,我最讨厌的就是扮猪吃老虎了,以前在大学里你演的可真好,我也以为你是那种温柔善良与世无争的女孩子,却不知道你隐藏的这么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韩以湄要疯了:“雯姐,我听不懂啊。” “你少来这一套!”叶雯忽然起身暴躁地大喊:“姜鹤又不在,你搞这绿茶的一套给谁看?” 第687章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这家咖啡馆的生意一向很好,下午时分基本上都满了。 叶雯这么大声吼,咖啡馆的人都向她们看过来。 韩以湄又窘迫又莫名其妙:“雯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点?什么绿茶,什么扮猪吃老虎啊?” “韩以湄!”她彻底激怒了叶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姜鹤不惜抛妻弃女都要跟你在一起,原来你好手段啊!” 韩以湄终于听懂了,叶雯这是误会自己和姜鹤有什么? 这都哪跟哪啊? 韩以湄有点哭笑不得:“雯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你别来这一套!韩以湄,我都同意跟他离婚了把位子让给你,你还来宣誓什么主权?你太过分了吧!”叶雯怒不可遏间端起桌上的咖啡就泼向了韩以湄。 韩以湄躲闪不及,被泼了一头一脸。 还好咖啡放了一会不烫了,不然她非破相不可。 可是她脸上还有伤,不能沾水的,急忙拿起纸巾擦脸,一抬头叶雯已经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咖啡馆。 韩以湄赶紧追上去,却被服务生拦住了:“小姐,你还没付钱。” 韩以湄急切地掏出钱包,塞了两百块在服务生手里:“多的给你小费!” 然后她着急忙慌地追了出去。 “雯姐,雯姐。”她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叶雯。 叶雯已经被她缠的一头恼火:“韩以湄,你到底想干嘛?” “雯姐,你听我说,你肯定是误会了...” “你到底想干嘛?”叶雯歇斯底里地打断她的话:“你到底想干嘛?韩以湄,我已经离婚让位给你了,你还想干嘛?你和姜鹤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该不会是为了我们那点财产吧,你现在不是很有钱吗?应该不在乎我们那些三瓜两枣吧?还是你想赶尽杀绝?韩以湄,做人不要太过分!” “雯姐,你给我说话的机会嘛!”韩以湄都无语了,叶雯说话跟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哒密不透风的,韩以湄连插话的空间都没有。 “你够了!”叶雯忍无可忍,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抬手就给了韩以湄一耳光。 韩以湄的脑袋都快被她抽掉了,抽的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忽然间,她好像听到了姜鹤的声音:“叶雯!以湄!” 有人冲过来扶着她的肩膀关切地询问:“以湄,你怎样?” 她眼前金光闪闪,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真的是姜鹤:“你怎么来了?” 他是想见叶雯,就偷偷跟着来了,本来想等韩以湄把叶雯劝的差不多了,心情好了再出现,可谁知道她们竟然没说几句话就吵起来了,而且叶雯对韩以湄还动了手。 他不知道她们吵什么,但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韩以湄招谁惹谁了? 看着韩以湄的右脸早上摔得鲜血淋漓的,涂了药像是倚天屠龙记里烂了半张脸的殷离,现在原本好好的左脸又挨了叶雯一巴掌,她打的很重,立刻就看到她脸颊上浮起来的五指印。 姜鹤此刻也彻底爆发了,本来他对叶雯坚持要离婚就很恼怒,因为她连给自己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现在韩以湄来做和事佬,又被她打。 姜鹤将韩以湄护在身后,难掩愤怒和心疼:“叶雯,你干什么?” 叶雯心都要碎了,自己被逼宫不说,现在姜鹤还当着她的面这样护着韩以湄,她气的险些要背过气去了。 第688章 越来越乱 “姜鹤!你真是欺人太甚!你要跟我见面,就是想给我看这一幕是吧?好呀,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对她呵护有加了,我看到你们恩爱无比了,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你满意了吧?”叶雯用力推了一把姜鹤,他倒退几步撞倒了身后的韩以湄。 姜鹤听得稀里糊涂的,但此刻他先回头查看韩以湄:“以湄,你没事吧?” 韩以湄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个屁股蹲,坚硬的石阶硌到了她的尾椎,痛的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她忍着忍着还是没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 姜鹤见韩以湄哭了,又是着急又是觉得对不起人家,摸了口袋没带纸巾或是手帕,干脆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抹掉她脸上的眼泪:“还能起来吗,我抱你,别哭,泪水不能流到伤口上。” “不用。”韩以湄推辞道,但是她尾巴骨太疼了,使了半天劲都站不起来。 姜鹤被吓坏了,前几天他还看到有个人不小心摔到了尾椎下半身瘫痪的新闻。 他顾不上跟叶雯吵架了,赶紧抱起了韩以湄就往医院的方向跑。 叶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跑过去了,气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韩以湄缓过来了,拉着姜鹤的衣服大声跟他说:“我没事了,刚才摔到麻筋了,你放我下来,我看看能不能走。” 姜鹤这才停下来,慢慢把她放下来:“你看看行不行?” 韩以湄站直了,?往前迈了一步,虽然尾巴骨很疼,但不影响走路。 她说:“没事,就是有点疼。” “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没那么娇气,没事的。”韩以湄说。 姜鹤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韩以湄看了看他身后还站在原地的叶雯,赶紧说:“姜鹤,我觉得雯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误会什么?我和她的事情,她干嘛迁怒与你?算了,既然她执意要离婚,我算是看明白了,她也只是随便找个由头而已。” “姜鹤,刚才我从雯姐的话里听出,她好像怀疑我们有什么。” “什么?”姜鹤大吃一惊:“怀疑我们?我们有什么?她神经病?” “所以,是不是什么地方让雯姐误会了,正好我们三个都在,讲清楚嘛!” 姜鹤看着韩以湄,也渐渐冷静下来了,这时叶雯也向他们走过来。 姜鹤还没说话,叶雯就说:“姜鹤,事已至此,我们闹成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至于妞妞,我是不会让你再见她的,我不想让她知道她有这样一个父亲!” “我怎么了?”姜鹤一时间语无伦次:“我到底做什么了?” “雯姐。”韩以湄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我们三个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吧,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呀,我和姜鹤没什么的。” “没什么?”叶雯笑起来,越笑越大声,后来简直笑的前仰后合:“你俩在我面前你侬我侬的,现在告诉我没什么?你们真是当我瞎了!” “叶雯你够了!”姜鹤怒道:“你简直在无理取闹,我看你外面有人了吧,就把脏水倒在我们身上,你倒在我身上算了,但是不要把以湄拖下水!” 第689章 好好对她! 见姜鹤不但一直在护着韩以湄,现在还倒打一耙,叶雯简直要气疯了。 她的嘴唇气的直哆嗦,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她指着姜鹤的鼻子,忍住眼泪:“好,姜鹤,有你这句话,我们夫妻俩恩断义绝!明天早上九点钟民政局门口,我们一刀两断!” 叶雯说完转身就走,上了停在路边的车,绝尘而去。 韩以湄颓然地叹口气,这都叫什么事,越裹越乱,现在有理都说不清了。 “姜鹤,你去追雯姐吧,有话好好说。” “以湄,事已至此了,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也想通了,她既然这么坚决,那我就随她的意思,不过女儿我一定要,大不了打官司,老白现在还接案子吗,我找她打。” “别,她没做律师很久了,你别这么冲动,冷静冷静。” “要不要去医院?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了,没事了,你去追她。” “不去。” 这下,俩人彻底僵持住了,韩以湄没辙,只能跟姜鹤回到了家。 翟双白已经回来了,俩人一进门她就看到了韩以湄的脸,立刻吃惊地询问:“你的脸怎么搞成这样?” “摔了一跤。” “摔跤能摔出五指印?” 一旁的姜鹤很内疚:“都怪我,是叶雯打的。” “你太太?”翟双白拧紧眉头:“你太太打以湄做什么?” 这时阿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先是狠狠盯着韩以湄的脸颊,然后一把拽住了姜鹤的胳膊:“你跟我来。” 韩以湄目瞪口呆地看着阿冬把姜鹤给拉出去了。 她莫名其妙地问翟双白:“阿冬干嘛?” “先顾着你的脸,你搞什么,当一次和事佬把自己弄得破破烂烂的。” “我也不知道,老白,你说好笑吧,叶雯居然说我和姜鹤有什么,她疯了吧?除了这几天他住院我们去看他走的勤了点,之前我们好多年都没见了。” 翟双白把她按坐在沙发上,找来药箱给她处理肿了的左脸颊。 “老白,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叶雯说你是小三。” “搞笑吧?就算她疑神疑鬼的,也不能怀疑到我身上啊。”韩以湄欲哭无泪:“这也太扯了,难道真的是姜鹤说的那样?” “姜鹤说什么了?” “他说是叶雯外面有人了,就随便找个理由跟他离婚,可我觉得叶雯看上去很伤心,也不像是做出那种事的人。”韩以湄忽然叫了一声:“呀!” 吓了翟双白一跳:“我弄疼你了?” “不是,阿冬把姜鹤拉出去,他该不会为难姜鹤吧,姜鹤都够倒霉的,我得出去看看。” 话说姜鹤被阿冬拉到了花园里,他莫名其妙地问阿冬:“什么事?” 话音刚落就被阿冬掐住了脖子,别看阿冬瘦,但是他的力气特别大,阿风说有次他打架,差点把对方脖子扭断。 姜鹤立刻就说不出话来了,脸憋得通红。 阿冬稍微松了一点,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姜鹤耳边告诉他:“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对她一心一意,明天就去把婚离了,好好对她!” 姜鹤彻底闹糊涂了,他不知道那个她到底是谁? 但是他又说不了话,使劲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 阿冬讨厌他此刻发出来的呜呜声,他冷冷道:“点头就行了!” 他什么都没做过,凭啥点头? 可是,阿冬掐着他脖子的手更用力了,为了自己不含冤而死,姜鹤悲愤地点了点头。 第690章 你干嘛打他? 阿冬这才松开了手,姜鹤终于可以大口呼吸了,他两只手护着脖子张大嘴巴大口贪婪地呼吸着花园里的寒冷空气。 “你记住你今天答应了我什么,如果日后你让她受半点委屈,我会把你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拆掉!” 姜鹤快要被阿冬掐死了,他好不容易才能正常呼吸,哑着嗓子开口:“你说的那个她是谁?” 阿冬最讨厌的就是装傻充愣的人,他弯腰又把姜鹤从地上提起来了,离得近了,姜鹤终于看见了阿冬的眼睛,平时他都是戴着帽子遮住了眼睛。 他只觉得阿冬的眼睛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忽然看见了他眼中闪过的寒光,姜鹤猛的一激灵,他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了! 在女儿幼儿园门口! 在ktv后门那里! 他莫名其妙被一个男人给打了,就是他! 当时他没戴帽子,戴着黑色的口罩,头发应该是扎起来的,因为现在阿冬的头发长到及耳,那两次虽然他没有看真切,但不是现在这样,所以哪怕他们打了好几次照面,都没认出来。 姜鹤惊恐地喊出声来:“是你!是你打我的!” 被他认出来了,阿冬也不慌,他本来也没打算掩饰。 “别装傻,我在说一遍,明天去离了婚好好对她。” 说完,阿冬松开手,姜鹤后背着地重重地摔下去。 韩以湄深一脚浅一脚地赶来,赶紧把姜鹤扶起来,她就知道阿冬把姜鹤拉出去没好事。 “阿冬,你疯了,你干嘛摔姜鹤?” 翟双白也跟过来了,她一眼就看到了姜鹤脖子上的勒痕:“姜鹤,你脖子怎么了?” 韩以湄扭头一看,刚才还没有的,她气愤交加,用力推了一下阿冬,本来就够乱的,阿冬现在还来掺和一脚,跟他有什么关系嘛! “你为什么把姜鹤掐成这样?你想要他命吗?阿冬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以湄。”姜鹤迟疑着开口:“我找到那天打我的人了。” “谁?”韩以湄立刻问。 姜鹤伸手指向阿冬,韩以湄瞪大眼睛:“你说是阿冬打你?” “对,在我女儿幼儿园门口,还有在ktv的后门,那天他没戴帽子,但是他戴了口罩,我认得他的眼睛!”姜鹤想起那两次被打的经历还不寒而栗。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这位爷了,莫名其妙被他胖揍两次。 韩以湄脑子彻底糊涂了,满脑子都是浆糊。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看到阿冬的手背关节破皮了,本来想关心他一下,但是他整天面若寒霜的,韩以湄就没热脸贴他的冷屁股了,想一想好像就是姜鹤挨揍的那几天。 “真的是你?”韩以湄困难地吞了口口水,她觉得现在她的脑子都不够用了:“你干嘛要打姜鹤?他哪里招到你了?” 阿冬并没有说话,只是从地上捡起刚才打姜鹤不小心弄掉的帽子,往头上一戴就转身走了。 他没否认,就是承认了。 韩以湄想追上去问个仔细,回头看看姜鹤伤痕累累的,赶紧又扶着他先回房间再说。 第691章 不是钱就是情 韩以湄给他上了药,确定没事了让他好好休息,她得去找阿冬问问到底什么情况才行。 但阿冬出去了,朴妈说他刚刚走。 韩以湄一脑门官司:“老白,你说阿冬是不是脑子有病?他打人家姜鹤干什么?姜鹤招他惹他了?” 翟双白把宗考抱在腿上陪他玩积木,漫不经心地回答:“一个男人打另外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除却认错人,那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情况下,只有两个可能。” “哪两个?” “不是为情就是为钱。” “情?你说谁对谁有情?” 韩以湄的脑子已经完全搞乱了,翟双白捏捏她的下巴:“你现在满脑子都是豆腐花。” “你把话讲清楚啊!” “那你要问你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让阿冬误会你和姜鹤有一腿。” “有一腿?什么腿?飞毛腿?” “西班牙火腿。”韩以湄都急死了,翟双白还笑嘻嘻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翟双白白她一眼:“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笨啊。” 韩以湄能听得懂,但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阿冬会觉得我和姜鹤有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 韩以湄沉默了片刻,忽然抓住翟双白的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姜鹤是被阿冬打的?” “不知道。” “你撒谎!”韩以湄快被她气死:“你比猴都精,你肯定不是现在猜出来的,翟双白!你为什么看出来了不早跟我说?” “你的专业不是法律?你不知道判断一个事件不是靠你的主观臆断,而是证据,我又没有证据,怎么跟你说?” “你别跟我说这个!”韩以湄对她怒目而视:“老白,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你是不是想看到最后,看阿冬到底会对姜鹤做出什么来?” “真是的,怎么一个旁观者还有罪了。”翟双白推开她的手:“去去去,别打扰我陪儿子玩。” “你眼睁睁地看着罪案发生也不阻止,任凭它演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韩以湄气的直跺脚:“不跟你说了!” 她气的晚饭都没吃,打算晚上等到阿冬回来跟他问个清楚,结果等到很晚很晚也没回来。 后来韩以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第二天她猛的醒来,天已经大亮,她看着白色的窗幔外面亮白的天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奔出了房间。 她差点撞到抱着宗考的翟双白,宗考声音软绵绵:“干妈!” “宗考乖。”韩以湄摸摸宗考的脸蛋,随即问翟双白:“阿冬呢?” “不在。” “他昨晚没回来?” “我怎么知道?” “他不是跟着你老公的吗,你老公昨晚也没回来?” “回来了,但我不知道阿冬回没回来。”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 “我为什么要一问三都知?” 韩以湄懒得跟她插科打诨,就去姜鹤的房间找他。 翟双白告诉她:“姜鹤也不在。” 韩以湄转过身:“他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我会答了。”翟双白笑嘻嘻:“他今天不是去跟叶雯离婚么?” 韩以湄大惊:“什么?你怎么不拦着?” “天要下雨娘要改嫁,我娘的事情我都管不住,更何况姜鹤只是我同学。” 韩以湄要被她气死:“老白,你存心的!” 第692章 还差个人 韩以湄随便刷了个牙,连脸都没洗,换了衣服就急匆匆地抓了翟双白就走。 “干嘛去?” “去民政局!” “你要跟我结婚啊!”翟双白还在插科打诨:“我们国家的婚姻法还没扩展到同性结婚这一块。” “你少废话!帮我开车,我不会开。” “堂堂聂四少奶奶给你当司机。”翟双白一边念着一边被韩以湄塞进了驾驶室里。 一路上韩以湄都在催:“快点快点!” “前面红灯啊大姐!” “万一他们真的离了!” “离了还能结么!” “老白!” “知道了知道了。”翟双白挺直后背:“我来冲红灯,把汽车当火箭开。” “那还是别了。”韩以湄哭丧着脸:“你尽量开快点就是了。” 她们赶到民政局,韩以湄刚下车就看到了阿冬。 他站在一棵银杏树下面,现在是春天,银杏树刚刚抽新芽,小小的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 阳光也照在阿冬的身上,把他灰白色的夹克照的也亮起来。 阿冬好像独爱灰白色,不是纯白,乳白,也不是浅灰深灰,而是灰白色,像刚刷过一次的水泥墙,不够白,没盖住墙体的灰的那种颜色。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这么多灰白色的款式的衣服,风衣,棉服,大衣,夹克,甚至牛仔衣都有。 他就那么站着,戴着灰白色的鸭舌帽,照样遮住眼睛,露出来的大半张脸,在阳光下像一尊不会融化的鬼斧神工的冰雕。 一动不动。 不过即便这样,来往的女人们都会回头偷偷看她,胆子大的年轻小女孩们则会拿出手机拍照。 韩以湄赶在一个女孩壮着胆子拿着手机去找阿冬要微信之前冲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阿冬知道她会来,冷淡的都懒得跟她说一句话,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看着树干。 树干上连一只蚂蚁都没有,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韩以湄还不知道姜鹤和叶雯什么情况了,跺了跺脚就冲进了民政局的大门。 今天也不知道什么日子,人特别多,韩以湄在人群中穿梭,终于在等候大厅的长椅上看到了姜鹤和叶雯。 俩人一个坐在这头,一个坐在那头,中间能隔了一条银河。 韩以湄跑过去:“姜鹤,叶雯,出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以湄,你怎么来了?” “你先去门口。”韩以湄把姜鹤拉起来,又去找叶雯:“你先出来,离婚也不急着这一会。” 叶雯已经满脸泪痕,很是伤心。 韩以湄递给她一块手帕,她没接,一旁的翟双白说:“离婚很快,排到你们领证也就十分钟,但你们恋爱加结婚六七年,难道都不能挤出几分钟时间至少大家在一起把话说清楚吗?” 翟双白说话总是能一针扎到对方的痛处,叶雯抬头看看她,从包里掏出纸巾擦干眼泪,然后站起身率先走出了大厅。 韩以湄和翟双白跟着走出去,在民政局后面的小花园里,叶雯低着头坐在一张长椅上,姜鹤站在离她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韩以湄说:“你们等下,还差个人。” 第693章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韩以湄走出民政局,阿冬还站在原处,马路对面好几堆女孩子在看他。 韩以湄嘀咕着:“怎么不买几块面包过来投喂呢?” 她走过去,抓住阿冬的胳膊二话不说就往里面拖。 阿冬挣扎着:“他们离了?” “你少废话,先进来再说。” 她把人拖进了小花园,姜鹤一看到阿冬就有点发憷。 这时,叶雯听到动静抬起头,当她看到阿冬的时候,反应很大的站起身:“怎么是你?” 这又是什么情况? 韩以湄又懵了,怎么叶雯也认识阿冬? 完蛋了,越来越乱了。 “雯姐,你认识阿冬?” 叶雯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们也认识?” 她想了片刻,好像明白了一点:“哦,原来你们认识,所以你是为了韩以湄才逼我跟姜鹤离婚的,是吧?” 韩以湄脑子彻底不够用了:“什么?你去找雯姐,让她跟姜鹤离婚?” 翟双白慢条斯理地帮她捋顺:“既然你和姜鹤之间是阿冬的误会,那叶雯是怎么知道的呢?” “哦。”韩以湄恍然大悟:“老白,还是你聪明。” “是你身在局中。”翟双白叹口气:“你们谈个恋爱得把我累死。” 叶雯看看阿冬,又看看韩以湄,再看了看姜鹤:“到底怎么回事?” “雯姐,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知道了,跟你说我和姜鹤有什么的人,是他吧?”韩以湄指着阿冬。 叶雯点点头:“是。” 姜鹤又怒又惊:“你为什么要跟我太太这么说,你是何居心?” “难道不是吗?”叶雯问。 “当然不是啊。”姜鹤大声说:“你早点告诉我,你怀疑我跟以湄有什么,我可以解释的嘛,为什么要搞成现在这样呢?” 韩以湄看向那个罪魁祸首,他仿佛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她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他:“我没说错吧?” 阿冬倒是应得挺干脆:“是。” “你凭什么觉得我和姜鹤有什么?” 阿冬沉默了,韩以湄终于忍不住了,气的朝他大吼:“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们一起在挪威待了一年回到邺城,两个星期前我才遇到姜鹤,我能跟他有什么?还有在去挪威前,我是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大哥,你用点脑子想想也不可能!” “我看到你们接吻。”阿冬闷闷地丢出一句。 这一句话把大家都给炸晕了,本来叶雯的神色已经有点缓和,觉得应该是场乌龙,忽然阿冬又爆出猛料,连翟双白都一脸看八卦的表情。 韩以湄回过神来:“什么时候?在哪里?” “他送你回家。” 韩以湄冥思苦想,还是姜鹤想起来了:“我们遇到的那天,我送你回家。” “哦。”韩以湄想起来了:“可是,我们没有接吻啊?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一见面就...”韩以湄哭笑不得:“没有一点点发展进程的?” “反正,我看见了。” “你...”韩以湄气结:“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我真的想...” “不会是我们分开的时候抱了一下?”姜鹤说。 “哦。”韩以湄拍拍脑袋,那天他们久别重逢太高兴了,分开的时候想起了他们排话剧的时候的借位吻,就淘气了一下:“那是借位啊,闹着好玩的。” “反正,我看见了。” “你只会说这句话?”韩以湄百口莫辩。 关键时刻,还得是翟双白的脑子转得快。 第694章 你说你要他 她走到一边去给家里打电话,让小菊把门口那天的监控调出来,然后发给她。 十几分钟后,翟双白收到了视频,直接打开,众人将脑袋都凑了过来。 这个视频的角度刚好能很清楚地拍到他们俩的脸,俩人嘻嘻哈哈的十分开心,聊了几句就道别了,俩人抱了抱,又提起了排话剧的事情,就心血来潮地来了个借位。 实际上,俩人中间隔着楚河汉界。 这下,真相大白。 韩以湄回头怒视阿冬:“所以,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门廊。” “你隔了好几米还有一扇栅栏又站在我们身后,就认定我们在接吻?”韩以湄哭笑不得:“所以,你就去打了姜鹤?” “渣男不该打?”他冷冷反问。 “你还有理了?”韩以湄气结:“事实是这么回事吗?他是渣男吗?” “当时觉得是。” 阿冬这么理直气壮,韩以湄要不是非常了解他,一定会被气晕过去:“还有,我很想知道,就算你误认为我和姜鹤有什么,你为什么去跟人家太太说,还逼他们离婚,你什么意思?” “随你所愿,让你们在一起。” “我跟你说的?”韩以湄气死了。 “嗯。”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的?”韩以湄真想找一块石头把他的花岗岩脑袋砸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医院门口。” “哪天的医院门口?” “ktv我揍他的那一天。” “你能不能不要像挤牙膏一样,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韩以湄快要发疯了,她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那天,你哪只耳朵听见了我跟你说我要和姜鹤在一起的话?” “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你胡说!”韩以湄终于爆发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要跟姜鹤在一起的?” “那天我问你真的那么想和姜鹤在一起,你说是。” 韩以湄睁大眼睛仔细回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我是失忆了吗?你什么时候问我的?” “姜鹤还在急诊室,我们在外面走廊里。” 那天挺混乱的,姜鹤被人打成那样,大家都不知所措,而且韩以湄本来就是那种一有事就六神无主的。 她真的完全没印象。 “哦。”翟双白想起来了:“那天你们的确说过话。” “你听见了?”韩以湄惊喜道。 “没有。” 她瞬间沮丧起来:“这都什么事嘛,你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我问你,你答了。”阿冬坚持。 韩以湄无奈地看着他:“我真想一锅铲拍死你。” 叶雯这时候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好像听见你旁边有个男声在跟你说话,你说什么是呀是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说。” 韩以湄好像有点印象了:“哦,对,那是我在打电话啊,我知道你跟我在说什么?” “后面我又问过你,我问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要他,你说想,还让我拿给你。” “在哪里?” “医院门口的车上。” “姜鹤又不是一件东西,拿什么拿么?”韩以湄晕头转向的:“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而且那天你那么痛苦...” “那天,那天。”韩以湄咬了咬唇:“我那天特殊情况,肚子痛死,能不痛苦吗?” 第695章 挺浪漫 听到这里,翟双白已经完全理顺了。 而这时,那对要离婚的夫妻俩则是一脸八卦的表情,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看的如痴如醉。 翟双白朝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跟她一起先走,让他们慢慢耍花腔。 他们还看的意犹未尽,翟双白一手拽着一个人的胳膊,把他们拉走了。 叶雯一路回头,流连忘返:“那韩以湄说要的到底是什么?” “暖宝宝。” “啊?暖宝宝?” “后来我过去了,他俩在那什么要不要的说了半天,后来我问以湄阿冬苦大仇深的要帮她去拿什么,她说她的肚子痛死了,要用暖宝宝。” 夫妻俩人面面相觑,这时身后又传来了韩以湄的咆哮声:“我还没问你,你跑去逼人家夫妻离婚是何居心?” 叶雯一听:“这个我知道答案,阿冬喜欢韩以湄,想成全她,所以就逼我离婚想把姜鹤给他。” 叶雯的语气逐渐变软,眼神里已满是羡慕:“好浪漫。” “浪漫?”姜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数分钟前还苦大仇深的老婆,现在却对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语气中满满的赞赏。 “不浪漫吗?为了成全心爱的女孩,宁可牺牲自己的爱,也要放手给女孩幸福。” “牺牲他自己?我看是牺牲我们吧!要不是说明白了,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姜鹤越想越生气:“叶雯,就算有人跟你说我出轨了,你至少问个清楚吧,你信别人大过于我?” 眼看俩人要吵起来,翟双白打圆场:“阿冬那个人我了解,他肯定是用了手段让叶雯笃信不疑而且对你深恶痛绝,试问一个对老公已经完全失望的女人,怎么会给他机会解释呢?” 翟双白抱歉地跟他们说:“我先替阿冬跟你们道歉,过后我和我老公会带着阿冬登门向你们郑重道歉。” 翟双白这样郑重其事的,姜鹤和叶雯对视了一眼,倒有点不太好意思了:“也不必这么隆重,虽然我们被折腾的挺惨的,不过也事出有因。” “阿冬把你打成那样,肯定不能那么算了。”翟双白说。 本来是这样的,但是大家都认识,再说阿冬又是聂知熠的人,姜鹤也不好紧揪着不放。 “既然是误会...”姜鹤说:“那就算了吧。” “哪能算?”韩以湄也跑出来了,义愤填膺:“阿冬太过分了,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你打成那样?姜鹤,你也去狠狠打他一顿!” 姜鹤面有难色:“我估计打不过。” 叶雯倒扑哧一声笑出来:“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我帮你把他手脚绑起来,你好好揍他一顿!”韩以湄挥舞着手臂恨不得现在就把阿冬揍一顿。 “以湄,人家说原谅他了。”翟双白说。 “那怎么行,绝对不能原谅!” “那也是,毕竟他又是打人又是恐吓,事情太恶劣了。不过还是不要私刑,”翟双白瞅瞅韩以湄,又将目光投向后面慢慢走出来的阿冬:“要不就报警吧,交给警方处理。” 第696章 只能这样还给你 听到翟双白这么说,刚才还义愤填膺的韩以湄,忽然怂了。 “这,这没必要吧?” “他把姜鹤打成这样,还没必要?”翟双白反问她:“当时我们也报警了,警察说有任何消息就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她说着就摸手机,韩以湄却眼明手快地将手机从她手里拿走了。 翟双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这是要包庇罪犯了?” “老白。”韩以湄急的直跺脚:“你说的太严重了。” “这样好了,阿冬打的人是姜鹤,又去威胁了叶雯,报不报警,或者怎么处理,由姜鹤他们决定。” 翟双白说的没毛病,韩以湄彻底慌了。 阿冬的底子可不干净,他算是聂知熠的头号打手,头些年聂知熠还没有在商场上站稳脚跟的时候,有不少人暗地里找黑社会对付聂知熠,都是阿冬一拳头一拳头把那些人的气焰打下去的。 拳脚无眼,有好几次阿冬差点把人给打死了,聂知熠找人把这事给平下去的,但是阿冬的档案可是厚厚一叠,万一这次真的进去了,估计很难出来了。 韩以湄求救地看向姜鹤他们,本来叶雯就已经不生气了,虽然他们夫妻差点因此离婚,但是知道这是一场误会,又是聂知熠的人,她也没打算深究。 姜鹤其实是生气的,他被折腾的这么惨,那天差点就从医院的天台上跳下去了,万一真的摔死了,他可不是冤枉死了? 姜鹤是真的想报警的,他误会就误会了,却把他们一家人折腾的不轻。 可是看着韩以湄可怜兮兮的脸,他又一时狠不下心肠。 这时阿冬大步流星向姜鹤走过来,吓得姜鹤向后退了退,他被阿冬揍过几次,知道他的拳头有多硬。 阿冬走到姜鹤的面前,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就塞进了姜鹤的手里,他低头一看,脸都白了。 原来他手里是一把锋利的,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藏刀。 “抱歉了,姜先生。”阿冬淡淡道,然后他忽然握住了姜鹤的手,猛地将他拉近自己,姜鹤猝不及防间,撞在他身上,只觉得手里的刀忽然扎进了某个地方,接着粘湿温热的液体顿时浸湿了他的手指。 等他惊慌失措地松开手,便看到了手上殷红的鲜血,他颤抖着看向阿冬,他的腹部插着那把精致的藏刀,整个刀锋都没入了皮肉里,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 姜鹤脚一软,就跌坐在地上,韩以湄她们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叶雯捂住了嘴巴惊恐地叫出声来。 韩以湄后知后觉地扑过去扶住了阿冬,她惊惧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阿冬这时候居然还能说话,虽然很虚弱,但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楚:“姜先生,我只能这样还给你,熠哥身边还需要我,我不能坐牢,等到熠哥身边不在需要的时候,你随时报警。” 第697章 催化剂而已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阿冬送进了医院。 姜鹤他们已经完全被吓傻了,从没见过阿冬这样的自残,等稍微平静了一点后,才看到自己满手的血。 他惊慌失措地去洗手间洗干净了手,叶雯的脸也吓白了。 好在阿冬并无大碍,不过医生说他再扎偏一点点,就伤到脾了,吓得众人脸色煞白。 只有翟双白笑着说:“阿冬心里有数,他有意避开重要脏器。” 韩以湄白着脸都快哭了,阿冬被护士从急诊室里推出来,送进了病房。 如此这般,姜鹤他们不会再追究,让阿冬好好养伤,这事情就当过去了。 翟双白送他们离开的时候,递过去一张卡。 姜鹤立刻推辞:“我们老同学,别搞这些。” “阿冬给你们的,你们不收,他没完没了,他这个人你们多少了解一点。” 叶雯一听挺害怕的,就收了。 姜鹤也挺唏嘘的:“没想到以湄这样文静腼腆的性格,竟然喜欢阿冬那样的人。” “如果有人这样追我。”叶雯立刻接过来说:“我肯定立马答应。” 姜鹤摇着头:“太血腥,也太废路人。” 翟双白送走他们回到病房,韩以湄还坐在阿冬的床前掉眼泪。 翟双白说:“又不是死了。” “呸呸呸。”韩以湄连啐几口:“你别乱说话,快摸木头。” “摸什么木头,我又没说他死了。” “老白,我还没说你!你看出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防患于未然啊,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事?” “不发生这么多事,你们怎么更进一步?”翟双白笑容可掬:“催化剂而已。” “这个催化剂,要命的。”韩以湄瞪着床上昏睡的阿冬,脸和嘴唇都是一个颜色的:“他真是有毛病,就算误会了,就不能问我一句吗?” “问清楚了,就不是误会了。”翟双白捏捏她的肩膀:“你留在这里,我先回家了。” 阿冬昏昏沉沉地醒来,已经是深夜了。 他一眼就看到趴在床边的韩以湄,睡得正熟。 这样趴着睡得会很不舒服,他正要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把她抱起来,但是他一动韩以湄就醒了。 她立刻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正要拔针的动作。 “你要干嘛?” “这样睡难受。”阿冬说:“你来床上睡。” 说着他就要起身,韩以湄怒斥他:“你的伤口刚缝合,一动就会裂开,不要命了?躺下,不许动!” “你睡床上。”他不以为意,一抬手就拔掉了针头。 韩以湄胸口都被他气的疼:“你是铁打的?” “小意思。”虽然受伤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但他也只是肉体凡胎,还以为自己是天神下凡,有金刚不坏之身。 “你给我躺下!” “床上睡。” 他们僵持住了,韩以湄知道阿冬有多执拗,犹豫片刻后,小脸红了。 “我在床上睡,你给我留一点点位置就行了,不许乱动!我先去找护士给你重新扎针!” 第698章 神经过敏 翟双白开车回家,还在路上的时候,聂知熠打电话给她,询问阿冬的情况。 她笑着说:“没什么大碍,不过阿冬追女孩的招数是我见过最炸裂的。” 聂知熠也在笑:“你喜欢吗,我也可以有。” “是吗?”翟双白还真的仔细想了想:“我喜欢最近风头正劲的古装小生,你帮我弄来。” “可以啊。”聂知熠答得干脆:“弄来了到时候泡福尔马林里可以吗?” 翟双白正开着车呢,差点冲了红灯,她赶紧急踩刹车停下来,后面的车子险些追尾。 翟双白惊魂未定,回头瞧瞧,喘息着埋怨道:“差点闯了红灯,不跟你说了。” “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不说了。”翟双白挂了电话,正准备下车去看看后面的车有没有什么事,这时候绿灯亮了,她就发动汽车向前开去。 开过一个路口,她无意识地向后面看了一眼,一辆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车后面,再仔细看,好像是刚才差点追尾的车。 翟双白向来很警觉,不管是正好一条路,还是刻意跟着,翟双白都提防了起来。 她立刻把定位共享给聂知熠,就加快了速度。 当她转过了一个路口,再往后视镜里看看,发现那辆车还在后面跟着,而且速度也加快了。 这时候她能够断定那车子是刻意跟着她的,并且有超过她的趋势。 还好这时候聂知熠的车从对面开过来了,翟双白停下车,聂知熠立刻下车向她跑过来。 “怎样?”他拉开车门问。 “没事。” 聂知熠把翟双白从车里扶出来,阿风已经开车将那辆车逼停了,把司机从车里拖了出来按在车身上。 翟双白走过去辨认,刚走过去就闻到很大的酒味,司机很害怕的样子,把他们当做了警察:“我没喝酒,我没喝酒...” 阿风把他从头到尾搜了个遍,除了口袋里有包烟和打火机,什么都没有。 他又去车里搜了一下,翻了证件,没什么特别的。 阿风揪着他的衣领质问是谁派他来的,司机都快吓哭了:“我,我回家而已,这条路是我每晚回家的必经之路,今晚应酬,没找到代价,我就自己开车了...” 司机拿身份证给他们看:“我家就住在前面的小区,我每天晚上都从这里走。” 翟双白看了看他说:“也许是我神经过敏了。” 他的车开的忽快忽慢的,也许跟他喝了酒有关。 聂知熠让阿风把他放走了,阿风还有点不放心,聂知熠说:“明天找人再查查他。” 放走那个人,翟双白坐进了聂知熠的车里,阿风开翟双白的车。 她靠在聂知熠的肩膀上闭目养神,想起刚才的事,才发现自己原来遇到了危险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聂知熠。 “阿冬住院了,以后阿风跟着你。”聂知熠在她耳边说。 她半眯着眼:“我又不经常出门。” “他跟着你吧,我放心些。”聂知熠搂紧她:“我会让阿风查仔细,别担心。” 第699章 警报解除 翟双白倒没有那么担心,这段时间一切都很平稳,聂予桑那边一直都没什么动静。 一开始翟双白还担心聂予桑在韬光养晦,憋什么大招,后来听聂知熠说聂予桑有好多小动作都被聂锦航给压下来了。 现在聂锦航手握聂氏大权,聂振贤他们再不服气,也暂时翻不了什么天。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呢,买他们全家的平安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第二天早上,翟双白一醒来就收到了聂知熠的消息,他告诉她昨晚那个司机没什么问题,就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昨晚的确是应酬喝了酒,一时找不到代驾,又急着回家就自己开车回去。 阿风查了他平时上下班的路线,他家的确就在前面的小区,跟翟双白是一条路。 这下警报解除,昨晚只是虚惊一场。 但是聂知熠还是把阿风留给她,早上她要带朴妈去医院看阿冬,宗考也闹着要去看冬叔。 翟双白经不住他闹,只能把他带去。 来到病房门口,翟双白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韩以湄坐在床边,阿冬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只苹果飞快地削着皮,然后在手掌上就切成小块递给韩以湄。 翟双白笑着推门进去:“哟,这是谁照顾谁啊?要不是阿冬不能下床,这床都得让给我们以湄。” 韩以湄立刻起身,手里的苹果都掉了几块在地上,脸也红了。 “阿姨,你们来了。” 宗考跑过去,抱住了韩以湄的腿:“干妈!” “哎!”韩以湄将手里的苹果递给他:“喏,刚削的。” 宗考一边咬着苹果一边端详着阿冬:“冬叔,你怎么了?” 阿冬还没回答,宗考又自问自答:“婆婆说你睡觉不盖被子,着凉了。” 韩以湄一个劲点头:“对,冬叔不听话,睡觉不盖被子,所以就感冒了。” 宗考又疑惑地看着韩以湄:“干妈,你为什么知道?” 韩以湄一愣,脸更红了,跟小孩子又说不清,又急又臊,就语无伦次了:“那什么,阿姨,你们坐,我,我去打水。” 韩以湄拔脚就往门外跑,翟双白笑着拉住她:“大姐,你不拿热水瓶,拿什么打水?用手捧着回来?” 打水的时候,韩以湄还是脸红红,翟双白靠近她,笑的不怀好意的:“昨晚睡了?” 韩以湄反应很大地叫起来:“怎么可能?他受伤了呀,再说又是在医院,而且我们,我们没什么...” “人家都为了你捅自己一刀,还没什么?啧啧啧。”翟双白摇头叹息:“阿冬听见都想一头撞死,你也太绝情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受着伤呢!” “那你是小看阿冬了,如果你同意的话,别说他昨天受了伤,就是当时正在受伤都不碍事。” “你别胡扯了。”韩以湄的脸红的像番茄。 翟双白看着她心不在焉地打水,水瓶里的水都满了她还在发呆。 “小心烫着。”翟双白关掉水龙头:“昨晚阿冬跟你表白了吗?” 第700章 你跟他表白过吗? “没有。”韩以湄摇头。 “我看,按阿冬的性格,跟你表白的可能性比较小,要不然,你主动跟他表白?” “表什么白?”韩以湄白她一眼,夺过翟双白手里的水瓶就走:“不跟你说了。” “这娇羞的小女儿态。”翟双白笑着跟上去:“你俩这郎有情妹有意的,要是我孩子都生了,像你们这样还在原地踏步。” “谁有你速度快。”韩以湄忽然看着她:“那聂知熠跟你表白过吗?” 表白过吗?翟双白认真想了想,好想有那么一天,他跟自己说了三个字。 那应该就算表白吧! 她扬扬眉毛:“我不需要表白。” “那你跟聂知熠表白过吗?” “表白什么?说我爱他?” “难道不爱?” “我不需要爱情。”翟双白耸耸肩膀,推开了病房门。 阿冬正在喝朴妈送过来的汤,宗考凑热闹,也分了一碗。 朴妈说:“以湄,你昨晚一个晚上没睡好,赶紧回去洗洗好好睡一觉吧,我留在医院。” 韩以湄赶紧说:“不不,我没事,阿姨,跟老白他们回去吧,别待在医院里,这里传染源多。” 她们俩推来推去的,翟双白一旁笑嘻嘻地旁观,韩以湄还在推搪,翟双白拎起她的衣领闻了闻:“就算是如胶似漆,也得回去洗澡换衣服吧?” 一句话把韩以湄的脸又说红了,她轻轻戳了翟双白一手指头:“你讨厌。” 韩以湄这种软妹,骂人都是软软的。 阿冬终于说话了:“我一个人没事。” 医院里有医生有护士,翟双白把韩以湄带回去了。 明知道她不好意思,?翟双白还是想逗她:“你们昨晚挤一张床?” “他开始还说把床让给我呢,如果我不睡的话,他也不睡,他刚做完手术。”韩以湄急急地解释。 “啧啧,阿姨,真是女生外向啊,看来我们家很快要办喜事了。” 朴妈笑的见牙不见眼:“好呀好呀,我回去就看看哪天是好日子。” “这才哪到哪啊!”韩以湄急的直跺脚:“老白,你瞎说什么哪!” “你喜欢他,你也知道他喜欢你,那就干脆一步到位得了,反正现在我们也住在一起,跟结婚也没差,也就是再领张证的事。” “老白,结婚又不是儿戏,说结就结呀。” “对我来说就是儿戏,”翟双白还是笑嘻嘻:“我哪次结婚不是说结就结了?” 韩以湄郁闷的看着她:“你还好意思说,你哪次结婚经过我们同意了?” “人生苦短,想做什么就及时去做,不合适就离呗!” 翟双白口无遮拦的,朴妈气得直拍她:“两个人既然结婚了就长长久久,哪有说离就离的?” “我这不是劝以湄要勇敢的向前踏一步么,先跨出第一步再说。” “懒得跟你说。” “你不跟我说吗?那我可就上手了。”翟双白说着就去挠韩以湄的痒痒,韩以湄一边笑着闪躲一边还击。 翟双白平时看着高冷,其实她可怕痒了,笑的浑身颤抖,都差点倒到地上去了。 朴妈笑呵呵的看着她们两个闹,看着看着眼睛就润了。 “双白,你现在的样子,小元在那边看到了也会为你开心的。”朴妈握住了翟双白的手:“你笑起来多好看。” 第701章 爱情可以很具象 “对哦。”韩以湄凑近他仔细端详:“你好像的确比以前爱笑了。” “我以前不爱笑吗?我记得还好呀。” “算了吧,你以前的笑都是假惺惺的,一点都不发自内心。” 反正现在翟双白的脸都要笑痛了,他从后座上爬起来整理好衣服,轻咳了几声,收起了笑容。 “老白,你也长胖了,脸颊上都有肉了,不像以前瘦的只有一把骨头,我从来没有看过你这么好的状态。”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真的爱聂知熠,只是你不承认罢了。” “什么是爱情?我不知道。” “爱情是可以具象的,比如说能够让你脸上多些笑容,能够让你长胖的,就是爱情了。” “能够让我长胖的是炸鸡,可乐薯条等等一切垃圾食品。” “死鸭子嘴硬。”韩以湄瞪她一眼,就把脸转过去看着窗外不理她了。 翟双白的确是嘴硬,她心里也明白的,这段时间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以为朴元去世之后,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其实有时候她都不得不承认,当时她爱朴元可能都没有现在对聂知熠的热烈。 说来也奇怪,两个原本都是追名逐利的人,忽然有一天甘愿为平凡的生活放弃一直以来追求的名利。 翟双白正在发着呆,韩以湄突然转过身抱住了她,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老白,你要一直幸福下去,现在这样平静地生活每一天,我们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韩以湄又煽情了,翟双白回过头哭笑不得地捧出了她的脸:“你说的我以前好像很不幸福一样。” “我刚醒过来的那一阵子,你真的每天都苦大仇深的,脑子里面像是装了一台计算机,无时不刻都在运转。” “你也太夸张了。” “老白,我就希望你像现在这样,轻松的幸福的生活下去。” 韩以湄眼睛湿湿的,下一秒就要落泪了,翟双白立刻捏住她的鼻子。 “请你马上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好好好,我憋回去,我不哭。”韩以湄吸吸鼻子:“好痛。” 一旁已经睡着了的宗考突然醒过来,睁大眼睛迷茫着看着她们:“妈妈,干妈,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韩以湄用力的在宗考的脸上亲了一口:“你妈妈不听话我就打她。” “妈妈听话,我也听话。”宗考立刻表决心,结果就遭到了韩以湄更加猛烈的亲吻。 朴妈笑着笑着就要流眼泪,她不想让她们看见,用手帕按住眼睛,赶紧将脸转向车窗外,但是翟双白还是看见了。 她握住了朴妈的手,这时阳光忽然从云层中钻出来,十分钟之前还是阴天,早上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天忽然就放晴了。 “彩虹!”宗考忽然指着窗外大声说,大家都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在天边真的挂着一轮彩虹,在阳光下折射出美妙的颜色。 韩以湄抱着宗考靠在翟双白的肩膀上,翟双白一只手握着韩以湄的手,一只手握着朴妈的手。 突然想起了韩以湄刚才的那句话。 爱情可以很具象。 第702章 纯爱战士 阿冬的身体真的是杠杠的,他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出院了,还好没有伤及脏器,所以恢复的很快。 翟双白去接他出院,看到俩人正十指紧扣,翟双白一踏进病房,两个人就像触电了一样立刻就把对方给甩开了,看的翟双白哭笑不得。 她也不知道这俩人在害羞什么。 反正阿冬看韩以湄的眼神都能拉丝了,那叫一个痴缠呀。 叶雯后来还过来看过阿冬,可能是女人们都没有办法抗拒像阿冬这样的深情小帅哥。 她完全忘掉了阿冬当时逼她跟姜鹤离婚的事儿,把阿冬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翟双白觉得阿冬的外形当然没话说,为人呢也是忠心耿耿,唯一的缺点就是三棍子抡不出一个屁。 还好韩以湄话也不多,不然肯定会被他活活憋死。 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难得母胎就单身狗的韩以湄终于恋爱了,而且婚姻大事一触即发,在她28岁的高龄。 况且阿冬还是个小鲜肉,小她足足四五岁呢。 阿冬出院不久,朴妈的生日都就快到了,算了算今年是朴妈66岁的生日,讨个六六大顺的好意头,翟双白和韩以湄一合计准备给朴妈大办特办。 当然这事不能让普妈知道,不然他一定不同意。 就在她们暗戳戳的准备生日宴的时候,翟双白发现阿冬这几天也闪闪躲躲的,就在翟双白去商场给朴妈置办礼物的时候,竟然发现阿冬正在首饰柜台流连忘返。 今天阿冬明明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当时翟双白还奇怪他无父无母无家庭,也没朋友,他请两个小时假做什么,没想到在商场遇见了。 于是翟双白很恶趣味的悄悄的靠近他,来到他的身后,他正看着柜台里琳琅满目的首饰发呆。 若不是他长得帅,估计售货员都不耐烦了。 翟双白正准备问他想买什么,她倒是可以给给意见,阿冬终于开口了,指着柜台里的首饰:“这个,那个,还有那个。” 售货员战战兢兢的拿给他看,他穿着普通,生怕他拿起这些价值不菲的珠宝拔脚就跑。 就在售货员惴惴不安的时候,阿冬忽然又将那些珠宝递给售货员,售货员松了口气正要放起来,便听到他说。 “就这些吧,包起来。” 售货员一愣,抬头去看这个隐形大款:“先生,这么多全都要吗?” “全都要,因为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阿冬的声音很小,但是售货员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了面前这个妥妥的纯爱战士,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一边忙着包手势一边吹捧着阿冬。 “先生是买给女朋友的吧?你对女朋友真的是太好了。对呀,成年人不做选择,既然不知道女朋友喜欢什么,那就全部都买,男人赚钱不就是给女人花吗?” 售货员快速地包完:“刷卡还是现金?” “微信。” 售货员眉开眼笑的去开单子了,翟双白适时的出现在阿冬的身边。 他立刻察觉到身边有人,扭头看到了翟双柏,顿时愣了愣,随后将鸭舌帽往下压低了一些。 这种此地无银的做法,快把翟双柏给笑死。 “你这破帽子还压什么压?再压的话别人还以为你是来抢劫珠宝店的,怎么,那些珠宝都是买给以湄的?” 第703章 成年人不做选择 尽管帽子和头发都遮住了他半张脸,但是露出来的那半张脸,翟双白竟然在他白皙到有些苍白的面颊上看到了些许红色。 翟双白更是乐不可支:“阿冬,据说你什么都能控制得住,居然控制不住脸红,还有刚才我在你身后站了那么久,作为在邺城都鼎鼎有名的金牌打手居然察觉不出你身后站着一个人,啧啧啧,爱情真是令人迷惘。” 阿冬莫不作声,默默的去那边交了钱,售货员提着一只精致的袋子双手递给阿冬。 “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再来,如果女朋友不喜欢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的款式,不过珠宝是不可以退换的...” “嗯。”阿冬不等他说完就提着东西匆匆离去,翟双白乐呵呵地跟着他。 “知道你有钱,虽然这些价值不菲,但是对你来说也不在话下。” 聂知熠聂志毅给他们这些福利院天团的工资都非常的可观,而且他们的收入也不止工资,聂知熠在外面有很多的自己的公司,法人都不是他自己,而是阿冬他们,每个人在公司里都有自己的红利。 而且阿冬这个人对穿着也不讲究,他也不吸烟不喝酒,基本上没什么花费。 不过翟双白作为娘家人也得百般挑剔。 “房子买好了吗?车子买了吗?你有保险吗?” 他跟着阿冬走到了停车场,阿冬拉开车门示意翟双白上车,翟双白瞅瞅他,也就坐进了车里。 阿冬也不说去哪里,就一路往前开着,翟双白也不问他,不过她也能猜到。 果然,阿冬将车开进了一个豪华别墅区,这个别墅区好像还是聂氏做的,上半年刚刚开盘,据说这里是风水宝地,一开盘就遭到有钱人的疯抢。 阿冬将新房选在这里,眼光不错。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来,他下了车拉开车门,请翟双白下车。 翟双白环顾四周,顶级别墅区就是顶级别墅区,园林式的小区绿化,而且房子也不紧密,错落有致,每一栋别墅都带着很大的私家花园,有绝对的隐私性。 进屋之前阿冬先打开了车库,翟双白在车库里面看到了整整齐齐排列的三辆车。 跑车,商务,越野,三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车型。 阿冬忽然局促地摸脖子低着头,声音像蚊子哼。 “不知道她喜欢哪种车。” “所以你都买了?” “嗯。” 翟上白走到商务边上来回瞅了瞅:“你凭什么觉得以湄会喜欢开宾利?” “我不知道。” 翟双白看着这个动不动就全部梭哈的土豪,忽然想起聂知熠好像都没有这样对她,不行,回去要跟他声讨,争取她的权益。 “所以你这是打算求婚了?” “我不知道。”他打开庭院门,请翟双白进去。 花园里面种满了花,现在正好是春天,那些花都抽了新芽,嫩绿嫩绿的。 花园里面还有秋千,甚至还做了沙池,这一看就是自己另外做的。 “秋千是给以湄的,沙池是给以后你们的宝宝的?”翟双白一语道破天机。 阿冬还是低着头站着,就在他要把帽子再一次往下压的时候,翟双白一把掀开。 “你是逃犯还是怎么着?天天把你的脸遮起来。” 第704章 他也恋爱了? 走进别墅大门,翟双白环顾四周,楼上楼下都看了一遍。 房子装潢的很有格调,不是那种浮夸的金碧辉煌,能看出来低调奢华,而且有巧思。 “这种别墅都是精装修的吧?” “嗯,后期我也做了一些调整。” 他带翟双白去看韩以湄的卧室,有读书区,有超大的衣帽间,一看就是两个房间打通了,改成一间的。 整个卧室都是浅紫色的基调,翟双白还是而第乙次看到家具是紫色的,一看就是定制的。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弄的这些?” “一直在弄。” “一直在弄是什么时候?” “见到以湄的第一眼。” 翟双白叹为观止,什么是恋爱脑,这才是妥妥的恋爱脑。 “当时你已经在挪威了干嘛还要弄,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挪威也有房。” 阿冬一句话,把翟双白都整无语了。 “好吧。”站在春意盎然的花园里,翟双白严肃地问阿冬。 “万事俱备,以只欠东风,你什么时候跟以湄求婚,我来瞅瞅你的戒指什么款式的。” 他竟然回答:“我没买戒指。” 翟双白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你买了那么多首饰,居然没买戒指,你没打算跟她求婚?” “我还没追上她。”看着阿冬局促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儿,翟双白很想翻白眼。 “你还想怎么追上她?” “我还没表白。” 这纯爱战士就是纯爱战士呀,连仪式感都要做的足足的。 回去的路上,翟双白看着正在开车的阿冬的后脑勺。 “你打算怎么表白,需要我帮你出谋划策吗?” “不知道。” 他还是这三个字,差点没把翟双白给噎死。 “你一问三不知,就打算把这些首饰扔到他脸上去?”翟双白算是看出来了,要不是今天给他她碰到,这货一定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准备了,然后就这么囤着,囤到哪一天他鼓起勇气了才会跟韩以湄表白。 “过几天阿姨的生日,你到时候找个机会跟她表白吧,她喜欢...” “海芋,就是马蹄莲,我知道。”这一次阿冬终于会抢答了。 “既然这么了解她的喜好,还不早点行动?” 对于翟双白的吐槽,阿冬充耳不闻,算了,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节奏。 但是翟双白能够感觉到阿冬对韩以湄的浓浓的爱。 不错,翟双白很欣慰,她原来都怕韩以湄会孤老终生。 有一个阿冬这样的人在她身边共度一生,他肯定不会让韩以湄受欺负的。 翟双白忍不住嘴角上扬,甚至都哼起了歌。 “去聂氏,顺便接聂知熠回家。”翟双白说。 她在聂氏大门口等聂知熠的时候,看到了聂予桑,令她惊奇的是聂予桑身边居然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看上去很亲密。 翟双白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的目不转睛,她问阿冬。 “聂予桑现在什么情况?这女的跟他什么关系?” “她是海正集团董海正的最小的一个孙女,董蕴菲,和聂予桑也算是青梅竹马,后来董蕴菲出国念书,他们也就减少联系了。前段时间董蕴菲回国,俩人于两个月前开始交往,感情甚笃,甚至已经准备谈婚论嫁。” 翟双白这还是头一回听到阿冬讲这么一大串话,可见一切都在聂知熠的掌控之中。 翟双白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一起上了停在路边的车,聂予桑先让女方上车,自己紧跟着上车之前,女方还将脑袋探出车窗,两人还亲吻了一下,然后他才上车,看上去恩恩爱爱痴缠的很。 不管聂予桑对她有几分真心,但是看起来聂予桑打算和她好好发展了。 第705章 互不干扰 愣神间聂予桑已经从聂氏大门口走出来,拉开车门上了车,当他看到翟双白的时候还有些惊讶,顺便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笑着询问:“今天这么好来接我?也没事先跟我说。” “怕我忽然袭击?” 聂知熠笑的淡然:“我现在连秘书都是男的,我在担心什么?” “那更是有问题,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秘书全都换成男人,是不是欲盖弥彰?” 玩笑归玩笑,翟双白言归正传。 “聂予桑这是准备结婚了?” “看样子是的,这次他挺上心的,而且女方已经怀孕了。” 翟双白一惊:“怀孕了,他们不是刚交往不久?” “时间不是问题。” 这也倒是不过,翟双白欲说还休:“聂予桑不是哪方面...” “只要不是绝症,都可以治得好,他消失了一阵子,好像是去美国试了新药,效果很好。” 聂予桑谈恋爱要准备结婚了翟双白都觉得没什么,可是他竟然要有自己的孩子了,真的是惊到了翟双白。 “在想什么?”翟双白一直发愣,聂知熠握住了她的手:“我查的很清楚,放心吧,我想聂予桑的重心应该不在宗考身上了。” 怪不得聂予桑最近这么风平浪静,翟双白还一直挺担心他在憋大招。 虽然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有怎样的深仇大恨,非得弄死对方,可是聂予桑他觉得是偏执型人格,或多或少也跟他不能人事有关,现在他的病治好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即将踏进婚姻过正常人的生活。 也就是说无论以前有多偏执,但现在有了新的生活,以前的那些种种,他该放手了吧。 翟双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其实她不是怕聂予桑,聂知熠更不是怕。 但是忽然有那么一天他们不想再去斗,不想去算计了。 他们为什么不争斗了呢? 大概是因为找到了平凡生活的意义。 如此这番,也挺好。 他们都甘愿过自己的小日子了,不争不抢,聂予桑还较什么劲? 回到家,翟双白下车的时候,阿冬忽然扭捏:“嫂子。” 翟双白头也不抬:“刚才的事情保密,我知道。” 聂知熠一旁听见,也不过问,回到房间翟双白不禁问他。 “你怎么不问他让我保密什么事情?” “你觉得,阿冬的账户每次的大额支出,我不会留意?”他反问。 “你真是管家婆,人家的钱,你管这么多?” “怕他单纯被人骗。” 翟双白差点被笑死:“阿冬单纯?” “他没恋爱过。” “没恋爱过就单纯?跟你的人,哪个单纯?” “单纯又不是褒义词。” “那,有心计是褒义词了?” “律师就是会强词夺理。” “这是你对律师的片面印象。” 她进衣帽间换衣服,出来后聂知熠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难道刚才抢白了他几句就生气了? 翟双白准备走出房间之前,看到茶几上放着几张纸,走过去拿起来每张都翻看了看,然后又放回茶几上,扬扬眉毛,若无其事的走出了房间。 第706章 向往的生活 晚餐已经做好了,聂知熠帮着端菜,翟双白大刺刺地一屁股在餐桌边坐下来,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 她越看聂知熠越有生活气息了,笑嘻嘻地跟身边的韩以湄说。 “我老公好像是个好男人了。” 朴妈端菜出来听见了,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翟双白的手背,嗔怪道:“你这话说的。” 想起当初她和聂知熠来往的时候被朴妈知道了,她很担心,哭着让翟双白和聂知熠分手。 当时的他,应该很像个坏人吧! 不对,现在他不说话也不笑的样子,也不像个好人。 但是,坏人会给翟双白剥虾哎,还会细心地去掉虾线。 朴妈看的笑眯眯,眼角的皱纹里都是笑意。 吃完饭,全家人陪着宗考看小黄人,翟双白看了一眼身边的聂知熠,发现他也看的津津有味。 这就有点超出翟双白的认知了,聂知熠居然还看卡通片,简直太违和了。 结果就是聂知熠看小黄人,而她则全程看着聂知熠。 宗考发现了:“妈妈不专心!” 聂知熠面无表情地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去。 看完小黄人,朴妈向宗考伸出手:“婆婆带你洗洗睡觉了。” 宗考却腻着聂知熠,搂着他的脖子:“不,我要爸爸给我洗。” “爸爸上一天班了很累。” “没事。”聂知熠直接扛起宗考:“爸爸带你上楼去洗澡。” 朴妈看着父子俩的上楼的背影,欣慰地笑着握住了翟双白的手。 “人不可貌相,当初我是看走眼了,知熠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伴侣。” “阿姨,不是你看走眼了,他当时的样子,谁看都是坏人。” “坏人好人,不是靠眼睛看的。”朴妈说:“要相处了才知道。” 翟双白想,如果朴妈知道聂知熠曾经用朴妈的肾源威胁过她,会作何感想? 不过,威胁归威胁,朴妈的命也算是聂知熠救回来的。 好吧,既然这样,她也认同他是好男人。 至少是她翟双白的好男人。 她回到房间,聂知熠正在洗手间给宗考洗澡,洗澡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小黄鸭,密密麻麻一大堆,密集恐惧症看了要起鸡皮疙瘩的那种。 宗考把一只小黄鸭放在聂知熠的头顶上,他浓密的头发像是小黄鸭的窝,乐的宗考笑的嘎嘎的。 翟双白靠在门框上看着聂知熠给宗考洗头,他一滴水都不会弄到宗考眼睛里,她就不行,每次都会弄哭宗考。 所以,宗考更喜欢聂知熠给他洗澡,最重要的是,他还可以在他头顶上放一堆小黄鸭。 昔日嗜血厮杀的狼,此刻变成了头顶一堆小黄鸭的慈父,翟双白在他脸上看出了享受。 是的,聂知熠是享受现在的安逸的家庭生活的。 一直以来,他羡慕的,向往的,并不是无上的权利,而是此刻的安宁。 聂知熠给宗考洗好了澡,用蓝色的大浴巾包着他走到门口:“麻烦让让。” 翟双白侧开身子让路,又跟着去卧室,看聂知熠给宗考擦干净头发身体,穿上衣服。 宗考又缠着他让他讲故事,要在他们房间睡。 聂知熠说:“好,你在床上躺躺好等我,现在爸爸要去给妈妈放洗澡水。” 第707章 来日方长 以前翟双白不喜欢泡澡,她觉得浪费时间。 洗澡只是洗掉身上的汗和脏而已,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聂知熠却喜欢泡澡,他能在浴缸里泡到手指头脚指头都打皱了才罢休。 翟双白看着他一边放着热气腾腾的洗澡水,一边往水里滴玫瑰精油。 他给她买了一大堆精油,薰衣草的,月见草的,玫瑰的,柠檬的,而且每种精油的功效都不一样。 她看着他弄完,故意装作吹毛求疵的样子:“玫瑰好像是美容的,所以聂先生是觉得我现在不够漂亮了?” 聂知熠把她拽过来:“要我帮你脱衣服,还是自己脱?” “我不是宗考,我自己会脱。”她捏着睡衣纽扣却不急着解开,仰头看着他:“外面茶几上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白纸黑字,看不懂?” “看得懂,怎样,听我说阿冬给以湄买房买车,你也效仿?” “你一个小时前跟我说的,三秒钟之后我就效仿了?”他被她气笑了:“明天去律师楼,还有些手续要你亲自去签字的。” “签什么字?”她明知故问:“离婚协议书?” 他不再理她的胡搅蛮缠:“衣服我在架子上,我先出去,你慢慢泡。” 翟双白挡住他的去路,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他:“你把你的公司都转到我的名下,什么意思?” “不是全部,他们名下也有。” “不会只是个空壳子吧?” “不是还有房产和现金?你不会说明天就通货膨胀贬职了吧?” 翟双白勾住了他的睡衣腰带:“我是贪钱的女人么?无端端的给我这么多钱干嘛?就算以后我们离婚了,你所有的财产我也能分到一半。” “现在不是全给你了吗?” “那以后你也能分到一半啊!” “我不要。” “法律规定的,除非你签字放弃。” 聂知熠无奈地笑:“你刚才还说自己不贪财。” “聂知熠,你对我太好,我总觉得有猫腻。” 翟双白有被害妄想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聂知熠捏捏的下巴:“很好,还没有被爱情蒙蔽住双眼,继续保?持清醒。” “谁说我对你有爱情?” “好。”他忍耐地点点头:“你好好洗澡,多泡一会。” 聂知熠离开了洗手间,翟双白坐进温暖的水里,将自己整个人都泡了进去,玫瑰精油浓烈的香味钻进她的鼻子里,整个洗手间里都漂浮着又暖又香的味道。 她满足地叹气,同时又懊恼。 她就是死鸭子嘴硬。 她就是承认她爱聂知熠,又能怎样? 聂知熠将全部身家都给了她,她明明知道他的用意,嘴上却偏偏要去怀疑他的动机。 刚才,她借机跟聂知熠表明一下心迹,岂不是正好? 翟双白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拍了一脸水。 算了,她又宽慰自己说,反正来日方长。 以后有的是机会。 第708章 怎么不算爱呢? 翟双白舒服的快要在浴缸里睡着,?后来聂知熠及时进来把她从水里捞了上来,把她当做宗考一样,帮她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抱出了洗手间。 宗考还没睡着,看到聂知熠抱着翟双白出来,好奇地问:“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抱抱?” “妈妈睡着了。” 其实翟双白没睡着,迷迷糊糊的,但父子俩的对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 聂知熠把翟双白放在床上,她的头发还是湿的,聂知熠用手掌托着她的头,跟宗考说:“宗考乖,帮爸爸把那边的吹风筒拿过来。” 宗考爬下床,颤巍巍地跑到梳妆台那里,拿了吹风筒又颠颠地回来递给聂知熠。 “谢谢宗考。”聂知熠一只手托着她脑袋,一只手开了最小风帮她吹头发。 宗考在一旁认真看:“干妈说,”他努力组织语言:“头发不干,不能睡觉。” “对。” “我帮妈妈。”宗考鼓着腮帮子往翟双白的头发上吹气,但他的准星不准,总是吹进翟双白的耳朵眼里,弄得她痒酥酥的。 她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到极度贴近自己的一张圆圆的肉脸蛋,还有一双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 宗考吹得太认真,张开的小嘴巴里就流出了一条晶莹剔透的哈喇子,滴在了翟双白的脸颊上。 湿湿的,痒痒的。 她想笑,努力憋住了,努力合上眼睛。 她从来没想过,朴元走后她还会有这样的人生。 两个甘愿做没有脚的小鸟的人,竟然停了下来,剪断翅膀,放下藏起来的脚,变成了两个最寻常的人,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这又怎么不算爱呢? 爱,就是不知不觉的,变成了另外一个自己还不自知。 她太安逸了,竟然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的头发是蓬松的,高高地堆在头上,像是蒙奇奇。 宗考早就起来了,翟双白听见父子俩在楼下花园里说话,她跑到露台往下看,宗考骑在聂知熠的肩膀上,俩人慢条斯理地逛花园。 宗考问:“爸爸,这是什么?” 聂知熠答:“树叶。” 宗考又问:“爸爸,那是什么?” 聂知熠又答:“花。” “什么花花?” “迎春花花。” 翟双白不认识,拍了百度一下,还真是迎春。 话说,春天真的来了,今年是个早春,三月多就越来越暖了。 翟双白忽然发现,今天聂知熠穿的是一件天蓝色的毛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他渐渐地从全黑的装束变成灰的,白的,再从这些黑白灰又开始有了颜色。 聂知熠的世界,变成了彩色的了。 忽然宗考一抬头看到了翟双白,很高兴地大喊:“妈妈!” 聂知熠也抬起头,他们四目相接,翟双白笑的讪讪的。 “嗨,早啊。” “嗨,早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落在他的头发上,使他整个人都有了神采,连不太有表情的面孔都丰富生动起来。 不,他有表情的,他在跟翟双白笑,笑的眉眼弯弯。 他笑的时候,仿佛下巴上的那条可怖的疤痕都消失不见了。 第710章 至于这样诚惶诚恐的 聂知熠还是没有回答,韩以湄已经一阵风似的从楼上下来,一手拉着翟双白一手拉着聂知熠就往外走:“快快快,趁现在早,医院人不多。” 去医院的路上,车厢里一直回荡着韩以湄的声音,小麻雀一样:“太好了,上次老白怀孕我和阿姨都没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得好好问问医生,怎么调养,老白,你生活习惯可不好,你的烟戒了吗?” “你肯定没戒,上次我还在你房间看到烟头!你必须马上把烟给我戒了!” “我回来得给你制定一个作息表,你爱晚睡可不行!对了!你不要再看那些吓死人的烧脑悬疑片和小说了,你现在得注意胎教!” “对了对了!”她又一次从座椅上弹起,幸亏有车顶,不然她都要从车里蹿出去了:“你房间的家具颜色要换!太沉闷了,看着心情就不好!” “不行不行,换家具对你不好,还是先凑合一下……” “以湄……”她还在喋喋不休,翟双白忍无可忍地叫她的名字。 “对了,新房子暂时不要去住,刚装潢好吧,千万不能住,等宝宝生下来再说……” “以湄……” “哦哦哦,阿冬也要戒烟,知熠,你也不能吸烟了!在外面也不能吸,还有我得买点胎教的书……” “韩以湄!”翟双白不得已连名带姓拔高了声音,韩以湄这才闭了嘴,讷讷地看着她:“咋了?” “你暂时闭嘴可以吗?” “我在规划啊,没时间了……” “我马上就要死了?” “呸呸呸!”韩以湄赶紧捂住翟双白的嘴巴,又到处在车里找可以摸的木头:“摸一下这个扶手,快点快点,说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韩以湄,你冷静一下。” “快点摸木头嘛!” “检查了再说,也许不是怀孕呢?” “怎么可能不是?” “你怀过?”翟双白一句话让韩以湄彻底闭嘴。 不过,韩以湄还是没有空欢喜一场,翟双白真的怀孕了,孕检报告上醒目的两个字,阳性。 韩以湄欢呼一声立刻就去打电话报喜了,翟双白和聂知熠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边四目相对。 她下意识地掏口袋摸出烟盒,准备抽出一根香烟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住了手。 她寻思片刻,将烟盒丢进了垃圾桶她这个举动,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要留下这个孩子。 但她还是没说话,转身的时候,聂知熠忽然靠过来,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她的耳畔是他略显错乱的呼吸声,原来刚才他看起来毫无波澜的表象下,是一颗跌宕起伏不安的心。 他想让她留下孩子,但他不会主动说,他们之间,他永远会让她去选择。 他抱着她很紧,翟双白挣扎了一下都没挣脱开,她笑了。 “我们四少怎么了?如果你想让我留下来,说一句话就好了呀,还至于这样诚惶诚恐的?” “翟双白。”他终于开口了,自从他知道翟双白怀孕后,第一次开口说话:“我爱你……” 第711章 你的霸气呢 聂知熠不是第一次跟翟双白说这三个字。 第一次说的时候,是为了留住她。 这一次说,是因为她留下了孩子。 留下孩子,就是留在他身边,永远。 虽然翟双白是感动的,但是只要开口绝无好话:“一向霸气侧漏的四少,我怎么看不到你的霸气了呢?藏起来了?”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他按着翟双白的肩膀将她转过来看着她。 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很漂亮周正的双眼皮,睫毛长而微翘,他有一双漂亮的过分的眼睛。 但是眼神完全不同了。 没有了凌厉冰冷的眼神,他似乎变了一个人。 甚至连整张脸都变得柔和了。 翟双白以前曾经想过,如果聂知熠的眼神不要那么犀利,笑容多一点,是不是和聂予桑就一模一样,别人根本分辨不出来了。 但是现在看来,即便他们穿一模一样的衣服,梳一模一样的发型,甚至连笑的时候唇角的笑纹都一样,但是翟双白仍然能一眼就分辨出来谁是谁。 在聂知熠的身边,翟双白能够感到心安。 而聂予桑的温柔都是表演的成分。 翟双白微微抬起头,迎接着聂知熠缓缓靠近她的嘴唇。 就在四片唇已经触碰到一起,马上就要开始缠绵悱恻的热吻,一阵哒哒哒的小马蹄的脚步声传来,人未到声音已到:“老白老白,阿姨让我们去买几张女宝宝的海报挂在你们的房间里,明天有个我们再去找一个大师给你算一下是不是女儿...” 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戛然而止,站在相拥的俩人面前,看着他们快速分开,韩以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呃,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也...而且这里也没有门,所以我就...” 翟双白哭笑不得:“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干什么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 韩以湄百口莫辩,聂知熠笑着打圆场:“我找医生问下注意事项,你们聊。” 韩以湄看着聂知熠的背影离去,悄咪咪地靠近翟双白跟她咬耳朵:“你们俩刚才聊什么了,没几句就黏在一起了,啧啧,真痴缠...” “你少废话,不痴缠会有孩子吗?”翟双白白她一眼:“都像你和阿冬这样的,你们就拉扯吧,拉个几十年,拉到你皮都打皱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节奏嘛!”韩以湄鼓着嘴:“我和阿冬就是慢热...” “阿冬这么帅,万一被哪个女孩子捷足先登,哭去吧你。” “那才不会,阿冬喜欢我的...” 翟双白似笑非笑地看她:“还挺有自信。” 俩人边说边往前面走去,忽然韩以湄站住了,拽了拽翟双白的手:“老白,你的正十二点方向。” 翟双白莫名地向前面看去,便看到聂予桑和一个女人手牵手地走过来。 他也很快看到了翟双白,微微愣了愣,但还是面带客套的微笑牵着女人的手走过来,客客气气地跟她打招呼。 “嗨,这么巧?” 第712章 同喜 既然人家这么落落大方,翟双白也微笑回应:“嗨,挺巧的,七弟这是陪...” “哦,还没介绍。”聂予桑道:“我未婚妻,今天陪她做产检。” “你好,董韵菲。”女人笑着向翟双白伸出手。 “你好,翟双白。”翟双白立刻也伸出手跟她握了握。 “我知道,您是予桑的四嫂,我和予桑在一起后,还没见过,过几天请您和四哥一起吃个饭。”董韵菲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名媛中的战斗机,说话得体,做事周全。 翟双白莫名觉得他们还挺配的:“改天我们请你们。” 见她们如此客套,聂予桑笑道:“都是一家人,别这么生分,四嫂你这是...” 事到如今瞒也瞒不住,就算翟双白随便编个理由骗他,聂予桑也能查得到,还不如她实话实说。 “我来建个档。” 董韵菲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她的小腹上,惊喜道:“四嫂也有了啊,真是恭喜了。” “同喜同喜,都忘了恭喜你们了。”翟双白说:“真是恭喜啊,什么时候结婚?” “定的日子是下月初六。” “那是好日子。” 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时聂知熠已经咨询完一些注意事项,从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了。 聂予桑看见了聂知熠,立刻跟董韵菲介绍:“这是我四哥。” 董韵菲初见聂知熠,略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们小时候很像,但是长大后更像。” 聂知熠跟他们点了点头,本来剑拔弩张的几个人,今天在妇产科的门口尬聊,怎么看都有点尴尬。 寒暄完聂知熠他们就打算告辞,刚迈步聂予桑又说:“四哥。” 聂知熠就停下了脚步,聂予桑说:“下月初六,我和蕴菲的婚礼,希望你和四嫂能带着宗考一起来参加。” 聂知熠飞快回应:“那是一定,先提前恭喜你们。”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呢!”董蕴菲笑着道:“听说宗考聪明又可爱,我想请宗考做我们的小花童,不知道行不行?” 聂知熠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没问题。” “那谢谢四哥了。”董蕴菲高兴地道:“正好我二哥家的女儿可以和宗考一起做花童,改天请你们到我们家来做客。” 众人寒暄完,彼此打过招呼就告辞了。 前所未有的客套,未免有点诡异。 更诡异的是,翟双白竟然觉得今天的聂予桑虽然客气的有点过分,但让她感觉到几分诚恳。 这就很诡异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聂予桑真的要结婚了,也有了他自己的孩子。 只是不确定他们让宗考做花童,是不是别有用心。 被害妄想症又犯了。 回四季云顶的路上,韩以湄唏嘘道:“忽然觉得聂予桑今天不那么虚伪了,老白,你觉不觉得?” 虚不虚伪,翟双白没看的出,但是诚意,她感受到了。 “老白,你说聂予桑是不是也想通了呢?毕竟是亲兄弟,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过不去呢?” 第713章 化干戈为玉帛 如果说他们兄弟俩之间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好像还真的没有。 如果说一开始聂予桑痛恨聂知熠,那是说得过去的。 毕竟,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聂知熠的妈妈杀死了聂予桑的妈妈。 但是后来事情翻转,两者倒了过来,但是聂予桑仿佛更加恨聂知熠了。 不过有时候恨,和爱一样,就是无缘无故的。 也许他们俩就是天生的仇人,生下来就彼此憎恨。 翟双白一直看着宗考若有所思,聂知熠握住了她的手,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不会让宗考出事的。” “我这个人一向杞人忧天。”翟双白解嘲地笑笑。 韩以湄皱皱鼻子:“我看,也许能借这个机会化干戈为玉帛呢?毕竟是亲兄弟,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呢!而且,他们的妈妈还是亲姐妹,亲上加亲,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呢?” 在韩以湄的眼里,只要不是杀父之仇,就没什么过不去的。 但每个人都不一样,她不是聂予桑,她永远不知道聂予桑在想什么。 包括现在的翟双白,她也不知道。 几天后,翟双白接到了董蕴菲的电话,她邀请翟双白和聂知熠带着宗考去她和聂予桑的新家做客。 “今天晚上我侄女也会来,让两个小朋友见见面,四嫂,赏脸吗?”董韵菲话说的客气又妥帖,翟双白有什么理由拒绝? 再说,她们算是妯娌,以后也不可能不走动。 翟双白便笑着应下来:“好啊。” “那晚上见啊,要派车来接你们吗?” “不用。” “那加个微信,我把地址发给你。” 翟双白加了董蕴菲的微信,随便翻了翻她的朋友圈,她发的挺频繁的,内容都很日常,从日期上看,她大约是三个月前和聂予桑重逢的,似乎没见面几天,俩人就确定了关系。 最近的都是一切关于怀孕调理之类的分享,看来她很享受现在的状态,这样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马上就要结婚的幸福的小女人。 尽管如此,翟双白还是有点忧心忡忡。 韩以湄说:“不如我陪你们去吧,多个人看着宗考,省得你不放心。” “那阿姨...” “不要紧不要紧。”朴妈连忙说:“不是还有小菊和张嫂在家么?” 翟双白想想,好像也只能这么着。 下午临出发之前,翟双白竟然接到了灵犀的电话,她冷嘲热讽:“翟双白,你脑子坏掉了吗,竟然带你儿子接近聂予桑,你真的觉得你们会化干戈为玉帛,变成相亲相爱一家人?” 灵犀的手伸得够长的,翟双白淡淡道:“你有什么高见?” “如果你非去不可,等会你来接我。”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一旁的韩以湄听了气结:“她去算什么?我算你闺蜜,她算个屁?” 算不算个屁,灵犀说要去,也只能带她去。 现在这些人都是她祖宗,翟双白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聂知熠下午有个会,直接去董蕴菲和聂予桑的新家,翟双白她们出门后就去接了灵犀。 第714章 光临寒舍 她还是白衣白裙,脸色苍白,眼睛漆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用了黑色的美瞳,黑眼球占据了整个眼睛的三分之二,头发也是漆黑,黑长直的垂在肩上。 当她从花园门口飘然而至,活像一只法力高强随时随地都能游荡在人间的女鬼。 韩以湄看了都打了个激灵:“我的妈,真是吓人。” 阿冬下车去开门之前替她解释:“灵犀从小到大都这样,她没坏心的。” 灵犀上了车,阴沉着一张脸,不过宗考见到她倒是还记得她,很高兴地就往她的腿上爬:“姨姨...” 翟双白都以为以灵犀一贯的作风,估摸着会一脚把宗考给踢开,但是她那张煞白的万年冰霜脸,当见到宗考后,竟然有了一点融化的趋势。 虽然脸上没笑容,但语气却不凶,她瞅着爬到她腿上的宗考:“你怎么又胖了?” 宗考仰起头,笑嘻嘻地看着灵犀,忽然一把抱住了她:“姨姨!” 宗考的热情让灵犀无法招架,她本想拉开他,但是宗考又重她也只有一只手,折腾了一气没辙,只能嫌弃道:“别把口水弄到我衣服上。” 也不知道宗考为什么这么喜欢灵犀,在她怀里拱来拱去,韩以湄担心灵犀说翻脸就翻脸,伸手要去抱宗考,灵犀的脸却立刻就拉下来了。 韩以湄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了,讷讷地道:“你说他重,怕你承受不住。” 灵犀没有搭理她,不过宗考对韩以湄伸过来的手无动于衷还坐在她的腿上,她似乎挺高兴,骄傲地扬起了头。 到了地方,董蕴菲很客气的在门口迎接,灵犀坐在车里冷笑出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四嫂。”董蕴菲热情地迎上来,当她看到阿冬抱着宗考下车的时候,开心地跟宗考打招呼:“嗨,你是宗考吗,你好可爱啊,你跟你爸爸长得好像啊。” 她又笑着跟翟双白说:“这么看,和予桑也好像,毕竟是亲叔叔。” 她向宗考伸出手:“来,阿姨抱抱。” “叫七婶。”翟双白说:“不过,你怀孕了不能抱孩子。” “那天产检,我身体很好。” “这孩子个子大又重,怀着孕就别逞能了。”灵犀慢悠悠走过来。 董蕴菲一愣:“这位是...” “哦,我的朋友。” 董蕴菲还没伸出手跟她握,灵犀就冷冷道:“我是聂知熠的青梅竹马。” 说着,就从董蕴菲身边擦身而去,弄得董蕴菲还挺尴尬。 翟双白笑的无奈:“这位是韩以湄,我妹妹。” “不好意思,打扰了。” “欢迎欢迎。”董韵菲立刻说:“你们光临寒舍,我不胜荣幸,请进请进。” 众人走进花园,有一个小女孩在花园里打秋千,身边几个佣人陪着,还有一个穿着时髦的贵妇。 董蕴菲介绍说:“这位是我的二嫂,那是我的侄女蕊蕊。” 小女孩跑过来,三岁左右的样子,看到有小孩子她很兴奋,拉着宗考要跟她玩。 韩以湄就说:“你们聊,我陪他们玩。” 董蕴菲笑着说:“你看,小孩子就爱跟小孩子玩,四嫂,这边请。” 她们在花园里逛了一圈,就进屋了,翟双白回头看了一眼花园里的宗考,董蕴菲立刻说:“没事的四嫂,那么多人看着呢,不会让宗考磕着碰着的。” 翟双白笑着点头:“我当然放心,予桑呢?还没回来?” 第715章 警犬灵犀 聂知熠和聂予桑是前后脚到的,他们都在聂氏开会,车子也是一前一后。 俩人几乎同时进门,但零交流。 董蕴菲立刻过去招呼:“四哥来了,快进快进,先去洗洗手,等会就吃饭了。” 她的语气仿佛大家真的是一家人,亲昵又随意。 灵犀又是冷笑:“她还真是自来熟。” 太阳下山后,宗考他们就进屋玩了,坐在地毯上搭积木。 宗考年纪小,只有把积木从桶里拿出来递给蕊蕊的份,他也不会搭,但他不捣蛋,心甘情愿地给蕊蕊做小工,两个孩子玩的还挺好的,不吵也不闹。 董韵菲见状就夸赞:“宗考真乖,长得可爱性格也好,予桑,如果我怀的是个男孩,性格就得像宗考这样,你说是不是?” 她们聊天,聂予桑就坐在一边看手机,听到董蕴菲说话,他关掉手机微笑应答:“是啊,挺好的。” 董韵菲靠在聂予桑的肩膀上,笑的一脸娇羞:“不过,予桑还是更喜欢女孩子。” “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都行。”聂予桑温柔地道。 董蕴菲笑的更开心了。 韩以湄偷偷跟翟双白咬耳朵:“他们看起来很恩爱啊。” 翟双白冷眼旁观,都看不出聂予桑有半分做戏的成分,就连他看董蕴菲的眼神都充满了温情。 只有灵犀冷言冷语:“这么肉麻的话,正常人能说得出来吗?只有演戏,才不会觉得恶心。” 韩以湄实在忍不了,跟聂知熠吐槽:“灵犀是不是反社会人格?” 今晚其实挺和谐的,后来晚餐的时候,聂予桑亲自给聂知熠倒酒,董蕴菲也热情地招呼她们吃菜。 最不和谐的就数灵犀,两个孩子太小,没办法跟大人围桌吃饭,就让他们坐在宝宝椅里,厨房特意给他们单独做了饭,由保姆喂给他们吃。 正当一个保姆舀了一勺宗考碗里的饭准备喂给他的时候,灵犀忽然一把夺走调羹,直接将她手里的碗拿走,跟蕊蕊的换了一碗。 保姆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头茫然地看着主人家。 董蕴菲吃惊地道:“怎么了吗?” “换一碗。”灵犀冷冷道:“我来喂。” “这碗饭蕊蕊已经吃了一口了。”保姆还是没明白。 “就是要她吃过的。” 董韵菲也不解其意:“他们碗里的菜都是一样的,要不让厨房再给宗考弄一份。” “不用了。”聂予桑拉她坐下来,淡淡道:“宗考不嫌弃就好。” 灵犀心眼多,也不怕得罪人,翟双白忽然发现带她来还是有好处的。 她一整个晚上跟警犬似的,人家喊她上桌吃饭她也不吃,眼睛就紧盯着宗考,董韵菲给翟双白夹菜,灵犀从她身后飘过,忽然在她腰上捅了一手指头。 “现在的海鲜不能吃,小心生出畸形儿。” 她声音好大,要不是翟双白已经免疫了,早就羞愧致死。 董蕴菲一愣,赶紧解释:“放心,食材绝对安全。” “你别理她。”翟双白笑着说:“她脑子不好。” 灵犀冷哼一声,抱起宗考就走出餐厅:“我们去玩。” 第716章 兄弟同心,其力断 不管今晚的和谐是不是真的和谐,也不管聂予桑的淡定和董蕴菲的温柔是不是装出来的。 但是,晚餐还是进行的很顺利,董韵菲的二哥也在,男人们推杯换盏,女人们喝果汁,聊一些孩子,家常,倒真的有几分家庭聚会的意思。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微醺,聂予桑端着一杯酒低着头,好像是自己跟自己挣扎了好一会,还是起身敬了聂知熠一杯。 “四哥。”聂予桑的脸微红,身体略有些摇晃,好像有点喝高了。 聂知熠也端起杯,正准备喝下,聂予桑忽然说:“四哥,明天你有空吗,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众人都是一愣,聂知熠也是一顿,但也没细问就点头:“好。” 俩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来女人们都吃饱了,去客厅看电视聊天喝茶吃水果,那几个男人还在喝酒。 韩以湄有点担心:“知熠不会喝多吧?” “我去掀桌子。”灵犀的执行力惊人,韩以湄赶紧一把拉住她:“别,祖宗,你坐下。” 后来孩子们都困了,男人们也喝得差不多了,聂予桑直接喝趴下,聂知熠也醉了。 董韵菲小声埋怨着过去搀扶他:“怎么喝的这么醉?” 她怀孕了搞不动他,还是阿风和阿冬将聂予桑弄上楼。 聂知熠也有点步履蹒跚,阿冬几乎是把他架着走出花园的。 董蕴菲有些抱歉地送到门口:“真是的,把四哥也喝多了,其实你们可以住在这里的,大家都一家人。” “没事,不打扰了。”翟双白道:“看来今天他们是真高兴。” “是啊。”董蕴菲满意地叹气:“看到他们兄弟俩今天这样,我真的很高兴,四嫂,别怪我多嘴,其实他们之前的事情,包括你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但是不管怎样,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她忽然握住了翟双白的手,她的手绵软温暖:“四嫂,这次我请你们来,也是希望大家以后有来有往,毕竟是亲兄弟,是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呢?有道是兄弟同心,其力断金啊!” 翟双白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仿佛是肺腑之言。 借着花园门口的路灯,董蕴菲的眼睛里水光闪烁:“四嫂,你也有了身孕,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想法,我现在只希望我老公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不要再生是非,有这个精力一起携手对付外人,不是更好吗?” 翟双白一时间无言以对,她只能点头:“你说的是。” “四嫂,宗考困了,你们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到家了来个电话。” 他们上了车,阿冬都发动了汽车往前开了,翟双白回头看,董蕴菲还站在花园门口目送着他们。 韩以湄不禁唏嘘道:“这个董韵菲,真是通情达理的人啊,聂予桑算是娶了一个贤妻。” “你知道什么?”韩以湄话音刚落,灵犀就讥讽道:“人家就是一个演员,演戏让你们放松警惕呢!” “你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如果真是这样,知熠也不会喝的这么醉。” 忽然,已经侧着头靠在翟双白身上酣睡的聂知熠直起身来,淡淡跟身边的翟双白说:“刚才没压到你吧?” 第717章 他打不过我 在车内微弱的灯光下,聂知熠的脸色如常,眼神清明,明明刚才看起来喝了很多,走路都不稳,脸色也潮红,仿佛酒气熏天的样子。 但是现在,他好像连脸色都能控制。 韩以湄惊讶地瞪大眼睛:“原来你没喝多啊,还以为你喝多了呢,为什么要装作喝多?” 聂知熠还没有回答,灵犀就讥讽满满地问翟双白:“你这个姐妹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天真善良蠢的可怜啊。” “灵犀。”一般他们说话从来不插嘴的阿冬忽然喊了一声灵犀的名字。 灵犀立刻跟踩了她尾巴一样:“哦,我听阿风说了,你最近对这个缺心眼很上头,阿冬,你都不谈恋爱,我一直怀疑你的取向,现在我是怀疑你的品味。” “灵犀,少说一句。”阿冬低低道。 不过福利院天团的感情真是不错,灵犀居然没有再说话了。 灵犀先下的车,本来宗考在翟双白的怀里睡得很香,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带着哭腔喊:“姨姨...” 灵犀平素里总是抿的笔直的唇角终于有了上扬的弧度,她摸摸宗考的脑袋:“聂予桑这个人,绝对不可能跟任何人和解,别相信表象,宗考这孩子你们要是带不了,就交给我带。” “免了吧。”韩以湄立刻拒绝:“就不劳烦你了。” 灵犀眼睛一翻正要转身就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聂知熠:“聂予桑让你明天陪他去哪里?” 聂知熠自然不知道:“明天再说。” “你加点小心,阿心,我发现你自从和翟双白过起日子后,变蠢了。” 这世上也只有灵犀敢说聂知熠蠢,当然,她也没漏下翟双白,用留着尖尖指甲的细长手指又指了指翟双白:“你也是,就离谱。” 韩以湄看着她白色的如同女鬼般隐在夜色中的背影,嘟囔着吐槽:“你才离谱,哪有这么说话的,搞得所有人都欠你八百两银子。” 灵犀的态度不要紧,她一向都是这个样子。 有的人,心事和情绪放在脸上,这样的人是真实的,不用费劲去猜。 但聂予桑的心事仿佛关在某个小匣子里,钥匙只有他知道在哪里。 回到家,韩以湄就把宗考抱走去睡了,翟双白洗完澡出来在房间里没找到聂知熠,推开露台的门,他正趴在栏杆上吸烟。 翟双白走过去,他听见了她的脚步声,立刻就将烟掐灭了,伸手挥去空中的烟雾。 “别过来。”他说:“这里有烟。” 翟双白站住了,他们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视。 在夜色中,翟双白都能看见他纠结的面容。 “怎么了,担心聂予桑跟你一样装醉?” “我装醉是在努力让自己释怀。” “那聂予桑装醉,就是让我们撤防。” 聂知熠向她走过来,抱住了她,弯着腰将他的下巴杵在她的肩膀上。 “好痛。”她挣扎了一下,聂知熠立刻就松开了她。 “明天小心一点。”翟双白说。 “知道了。”他故作轻松的笑:“真的要单打独斗,他打不过我。” 第718章 算也不算 第二天,聂知熠照常上班,下班的时候打电话来说他不回来吃晚饭。 翟双白问他:“聂予桑约了你?” “嗯。” “去哪里?” “暂时还不知道,放心。” 他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然后几个小时杳无音讯。 十点钟之后,他还没回来,韩以湄坐不住了。 “打电话给他呀!” 翟双白按住韩以湄正要拨电话的手:“算了。” “什么叫算了?” “别打了,才十点多,再说聂予桑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再说他也不是知熠的对手。” “万一他玩阴的呢?虽然我觉得聂予桑应该不会的。”韩以湄长吁短叹:“你说这都什么事呢?明明是亲兄弟。” 有的时候,就是因为是身边最亲密无间的关系,越是容易崩裂,且无修复的可能。 翟双白也担心的,但阿风跟着,应该没什么事。 可是灵犀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凌厉:“什么阿风不知道阿心在哪里?” 翟双白一愣:“怎么?” “刚才我打给阿风,他说阿心后来上了聂予桑的车,没让他跟着!” 翟双白有点急了:“你打知熠的电话了吗?” “打不通,定位也关掉了。” 翟双白情急之下没留意那么多,还是韩以湄反应过来:“你还定位了知熠的手机?” 灵犀不以为然:“不然我怎么知道他现在有危险?阿冬呢,让阿冬来接我。” “接你干嘛?” “接我去找阿心啊,还能指望你?” 翟双白也不跟她计较,她虽然着急,但是第六感告诉她应该没什么事。 她说:“你消停点吧,知熠回来我告诉你。” “我要你告诉?”灵犀嗤之以鼻:“阿心有你这种老婆,真是倒霉。” 她说完啪的一声挂掉电话,韩以湄也顾不得跟她生气了,担忧地问:“知熠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没事。”翟双白说:“你去睡觉。” 她安抚众人,让他们都去睡觉,阿心则开着车出去了。 翟双白当然睡不着,裹着睡袍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后来实在是着急,干脆跑到花园门口张望。 终于,夜很深了,她终于看到聂知熠的车开过来了,开近了她看见了后座上的聂知熠,在心底松了口气。 聂知熠下了车,立刻脱下外套披在她肩膀上:“我应该给你打个电话的,墓地那边正在挖电缆,信号很差。” “墓地?” “嗯,去了聂予桑她妈妈的墓地。” 翟双白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他们居然去了墓地。 “他这是?” “他承认了他绑架的是他的妈妈,他做过了dna比对,只是没有勇气承认。” “所以,今天又是坦白局?”翟双白深吸一口气,吸进了春寒料峭的春夜里的冷空气,满胸膛都是冰冷的。 “算,也不算。”他搂着翟双白的肩膀慢慢往里面走。 聂知熠的身上有泥土味,走进屋里翟双白看到他的衣摆处有些许泥巴。 “你们这是种地去了?” “他把他妈和我妈的骨灰盒调换了地方。” 翟双白知道的,十几年前去世的那个,是聂知熠的妈妈,但是她的墓碑上刻着的是聂予桑妈妈的名字。 这么多年以来,她连死了都不能做自己。 第719章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回到房间,翟双白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给自己放洗澡水:“所以,你们一个晚上就干这个了?一定要自己挖吗,墓园的人呢?” “他要亲自调换过来。” “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做梦,梦到爸,梦到爷爷,也梦到他母亲。” 在热气升腾的浴室里,翟双白的脑子里仿佛也蒙上了厚厚的白雾。 这一次,她竟然一点都猜不透聂予桑到底想怎样了。?????????????????????????????????????????????????????????如果一切还是演戏,那只有一个可能性,这是攻心计,用他的释怀来换他们的撤防。 “你觉得,聂予桑是打算修复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不明显。” 翟双白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会这样被动呢?” “因为,我们是在盼望,他真的要跟我们修复关系。” 聂知熠一语道破天机。 对,他说的没错。 他们在期盼这一场到头来一定会两败俱伤的斗争到此?????????????????????????????????结束,希望他们哪怕不能做到和平共处,也能井水不犯河水。 当一匹进击的狼完全失去了斗志,他只想和他的家人安安稳稳地生活在一起。 接下来的几天,那边没什么动静,董韵菲倒是给翟双白打过一个电话,告诉她自从那天回来后,聂予桑晚上就没有失眠和做噩梦,精神状态好多了。 翟双白说什么呢,她只能说挺好的。 然后,聂予桑那边一直很平静。 转眼到了朴妈生日这天,翟双白在筹备生日宴会的事情,就没顾得上那么多。 大家很忙碌,但又得装作不忙,往年生日朴妈总是不让他们给她办,所以这次得偷偷摸摸的。 阿冬比任何人都紧张,他打算借这个机会跟韩以湄表白。 朴妈迷惑不解地看着众人神神秘秘的样子,问他们也不说。 快到傍晚了,朴妈张罗着准备做饭,韩以湄和翟双白一左一右把她扶进房间,床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条华丽的旗袍。 朴妈有点懵:“这是干嘛?” “阿姨,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韩以湄跳出来手舞足蹈。 朴妈这才如梦初醒,翻了翻手机:“哦,今天我生日啊?” “阿姨,你可真是,我们每个人的生日你都记得,给我们煮生日面,送我们礼物,却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啊呀!”朴妈笑道:“我这么大年纪了,过什么生日?” “过生日,过生日!”宗考又跳又叫着,朴妈笑着把宗考抱了起来:“好好好,过生日。” 朴妈换了旗袍,小菊帮她吹了个好看的头发,戴上去年翟双白送她的翡翠镯子,翡翠耳坠,韩以湄非要在她脖子上再挂上一串价值不菲的翡翠珠串。 朴妈对着镜子一照,笑的弯了腰:“我的天,这打扮的跟慈禧太后一样。” “谁说的,我们阿姨心地善良是个大好人,才不是慈禧。” 大家连哄带骗地好歹是把朴妈弄出了门,连小菊和张嫂都去了,聂知熠包了一个潮州菜的馆子,朴妈老家是广东那边的,有时候很想念家乡菜。 朴妈一进门就说:“订一个包厢就好了呀,怎么还把馆子给包下来了,这得花多少钱?” 韩以湄笑道:“阿姨,您这个女婿富可敌国,别说包了,买下来也是眨巴眼的事!” 第720章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灵犀也来了,韩以湄一看就疯了:“她怎么来了。” “我请她的。”翟双白说。 “你好好叫她来干嘛,?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她说话那么难听...” 不过今天灵犀还算收敛,不但没冷言冷语说怪话,还带来了礼物。 她送朴妈的是一尊金佛:“阿姨,这是四面佛,不论您朝哪边拜,都会保佑您福泽天安。” 翟双白一听,悄悄跟聂知熠咬耳朵:“这不是会说人话吗?” 灵犀的耳朵比狗还灵敏,立刻听见了,回头就是一记眼神杀。 不过,晚餐还是其乐融融的。 大家纷纷送上礼物,翟双白的礼物是她偷偷摸摸跟着张嫂学了好久织的围巾,从年头织到年尾。 “本来是打算织毛衣的,但是眼看都春天了,穿也穿不着了,就改织围巾了。” “围巾现在也用不着了啊,”灵犀说:“你这个手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渔网呢,?你是想让阿姨去打鱼?” 翟双白成功被气到,朴妈抱在怀里宝贝的很:“好啊好啊,这个礼物我喜欢。” 以前翟双白总爱送很昂贵的礼物,朴妈也不怎么出门,首饰都没机会戴,全锁在抽屉里终日不见天日,所以翟双白这次干脆自己学着织毛衣,手艺虽然不咋地,但是一片真心。 韩以湄的礼物是一条真丝裙子,她从蚕宝宝养起,结成蚕茧,然后洗蚕丝,跟着特意找了一个师傅学着织布,又花了半个月时间学了扎染,至于做成裙子嘛,那她就没有这个本事了,还得请一个很有名的大师傅才做好了这条连衣裙。 心意是满满,但翟双白却认为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朴妈很高兴,尽管那个颜色翟双白觉得不尽如意,但是朴妈还是开心的,红了眼眶,一手握着翟双白的手,一手握着韩以湄的手。 “你们的心意阿姨都知道,我这辈子有你们两个女儿,不亏,不亏。” 一旁的宗考一听,立刻不甘示弱的爬上了朴妈的膝头嚷嚷道:“我也要做女儿,我也要做女儿。” 朴妈破涕为笑,捏了捏他胖胖的脸蛋笑道:“你是男孩子,你做不了女儿的。” 宗考眨巴眨巴眼睛:“那我做男女儿。” 无人哄堂大笑,朴妈笑的都流出了眼泪,刚好韩以湄染色的时候染废了很多丝绸,就裁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当做手帕,她赶紧递了一块手帕给朴妈。 朴妈接过来擦拭着眼睛,令她们没想到的是,聂知熠他们竟然也都各自送了礼物。 聂知熠的礼物就精致了,金镶玉的一对耳环,做工精美,一看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朴妈连连道谢,阿风中规中矩的送了一条羊毛围巾,阿冬送礼物的时候就更抓马了。 刚开始还是很丝滑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什么就双手递给了朴妈。 那么不爱说话的人愣是憋出了一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朴妈满脸堆笑地接过来,是一枚精致的黑色绒布首饰盒,众人都很好奇阿冬会送什么,纷纷围上来看。 第722章 表白 不知不觉,众人已经喝完了三瓶红酒,除了阿风和阿冬他们不能喝酒之外,就数翟双白最清醒了。 韩以湄也喝了几杯,她本来就没什么酒量,几小杯红酒就喝的粉面桃花的,看得阿东目不转睛。 很快晚餐已经到了下半段,等会就要上蛋糕了,翟双白去洗手间的时候,顺便把阿冬拽出来,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表白。 阿冬的头更低了,将鸭舌帽压了又压。 翟双白没好气地给他掀开:“我干脆找个铁面具给你把脸遮住好不好?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以后没什么事情别戴帽子了,本来脸就不大。” “以湄没说不好。”阿冬低低地说。 翟双白听出来了:“感情你的意思是以梅要是喜欢你整天把脸遮住,那你以后是不是干脆就别露脸了,找张报纸把脸糊住吧。” 他摸了摸后颈局促不安地问:“现在怎么办?” “回头你进去就直接掏出戒指向她求婚。” “不,不是求婚,只是表白而已。” “不是求婚你为什么会买戒指?记得上次你还没买。” “我买了,只是没拿出来而已,我不想给她压力。” 他还真是纯爱正战士,什么都为韩以湄考虑,好吧,就冲他这份真心,翟双白也不再骂他了。 “等会就要切蛋糕了,今天是阿姨的生日,切蛋糕的时候你向以湄表白不合适,别喧宾夺主,等会你就跟她表白吧。” “怎么表白?” 翟双白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你对得起你这张脸吗?一问三不知,表白都不会有那么难吗?你什么东西都不用送,就直接跟她说,韩以湄我喜欢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不就得了?” 他还是摸后脑勺,一脸呆傻。 “我看你揍人的时候,身手敏捷条理清楚,现场处理的干干净净,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怎么遇到人生大事就像个白痴?”翟双白忍不住吐槽。 “比不上嫂子,任何事情都运筹帷幄。” 阿冬一句话堵得翟双白无话可说,她都不知道阿冬是夸她呢,还是挖苦她。 翟双白看他几秒钟:“我不管了,你自己搞定。” “嫂子。”他又可怜巴巴:“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能不能再说一遍?” “哪句话?” “韩以湄,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你不是说的挺好的么?”翟双白拔脚要走。 “嫂子。”他跟上来:“我是叫她韩以湄,还是以湄。” “以湄吧!” “叫以湄,她还没答应我,就叫的这么亲热。” “那就韩以湄。” “连名带姓地喊,是不是太生硬...” “阿冬。”翟双白实在忍无可忍:“你杀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纠结?” “我没杀过人。” “好。”翟双白不跟他纠缠:“你就叫她以湄,去掉个姓而已,就这么说,别再问我了。” 翟双白去上洗手间,就听见阿冬跟在她身后一路嘀咕:“韩以湄,哦不,以湄,我喜欢你,我,我...嫂子。” 翟双白站住了,回头瞪着他:“你喜欢我?” “不不不,我如果改成我爱你,行不行?” 第723章 具象的幸福 “你爱我,不是不行,你先去问问你老大。” 阿冬眼神里带着忍耐:“嫂子...”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翟双白说完就进洗手间了。 她从洗手间里出来,那傻子还在背。 就那么一句话,至于么? 翟双白白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去。 他冤魂不散地跟上来:“我觉得,还是说喜欢,爱可以放在以后求婚的时候说。” 翟双白不理会他,大步往前走。 “嫂子。”他忽然话多的像个话痨:“我要不要但跪下来?” “要,再说一句参见大王。” “我忘了买花。”他忽然大汗淋漓。 翟双白被他彻底打败:“你这就好比,洗澡不带毛巾肥皂,上学不带书本...” 别管风马牛相不相及吧,反正就这个意思。 “我,我去买...”阿冬拔脚就要往走廊那边跑,翟双白及时拽住他:“喂,大哥,你先站住,你告诉我,你要买什么花?” “她喜欢海芋。” “现在这个季节没有海芋。” 阿冬又开始摸后脑勺,翟双白没好气:“你摸秃了都没用。” 阿冬束手无策地站在翟双白的面前,仿佛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的十恶不赦的罪犯。 翟双白想了想:“蔷薇,紫丁香,表白都适合,以湄她不挑...” 她还没说完,阿冬就跑了。 翟双白跟上去拽住他:“你知道那些花长什么样吗?” 他摇头:“不。” 翟双白无可奈何:“我陪你去,正好路口有一家花店。” 她发信息给聂知熠,让他拖一会时间,他们去去就来。 翟双白带阿冬去花店,运气还不错,正好花店里有蔷薇也有紫丁香。 “这几种都要,配的好看点。”翟双白说。 店家包花的时候,阿冬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不笑的时候特别凶,像变态杀手,人家又看不到他的长相,更是害怕。 翟双白把他拽出门口:“淡定。” 他低头不语,手里把玩着一只打火机,翟双白看看他:“戒了?” “嗯。” “因为以湄?” “嗯。” “为什么喜欢她?因为日久生情?因为她温柔,她没脾气?” “因为她是韩以湄。” 这句话,翟双白吃惊了,她抬起头去看这个情圣。 “你是在扮猪吃老虎吧,还说没谈过恋爱,你这一句话能拿捏多少女孩子。” “反正。”他揉揉鼻子:“我说的是真心话。” 翟双白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谁都能看得出来,阿冬真的很喜欢韩以湄,无条件的,莫名其妙的,发自肺腑的喜欢她。 感情这种事情呢,谁都说不好。 就像阿风喜欢灵犀一样,哪怕灵犀嘴臭爱骂人,脾气不好,身体还不是健全的,最重要的,她这个人死脑筋,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喜欢除了聂知熠以外的男人。 但是阿风就是爱她,无怨无悔。 想到这里,翟双白忽然觉得欣慰。 她一直都希望有个人狂热地爱上韩以湄,给她无与伦比的爱情。 现在,这个人出现了,虽然脑子不太好。 闻着从花店里飘出来的花香,幸福两个字很具象地包围着她。 有时候是气味,饭菜的香味,花草的香味,宗考的奶粉香味,这是一种幸福。 有时候是温度,在寒冷的冬夜里,聂知熠将她拥进他温暖的怀抱里,这也是一种幸福。 有时候,则是感受。 翟双白从来没有一个时刻,比现在更想要留住现在的生活,平安,长久,幸福的和她的亲人们生活在一起。 但愿,这不是一种贪念。 第724章 我好怕 花包好了,很大一束,淡粉色,桃红色,粉白色的蔷薇,中间是紫色的紫丁香,深深浅浅的颜色纵横交错,又复杂又美丽。 翟双白帮他先抱着花,花香在鼻端下面飘荡。 阿冬又在背书,就那么一句话,他颠来倒去反反复复死不断气,听得翟双白肝肠欲断。 “打住。”翟双白求饶:“马上就到了,你别再念经了,等会说给韩以湄听。” 他们走进了馆子,聂知熠包下了整个饭店,大厅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经理在忙些什么,明明没有其他客人,他却在大厅里乱窜,差点撞到他们。 阿冬眼明手快地护住了翟双白,脸色严峻:“小心点。” 经理欲言又止,他们也没在意,来到包厢门口,阿冬已经紧张的呼吸都错乱了。 翟双白鼓励他:“你拿出你杀人的劲头来。” 阿冬无语地看着她,紧张的都不会反驳了。 翟双白笑容可掬:“开玩笑的啦,放轻松。” 她伸出手去:“我推门了哦。”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门把手,门却打开了,翟双白赶紧把花束塞进阿冬的怀里,将他推进包厢:“同志们,都静一静,接下来有一个...” 忽然,她顿住了,因为包厢里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朴妈躺在地上,聂知熠正蹲在她身边做心肺复苏,韩以湄已经跌坐在地上,哭的说不出话来。 翟双白有几秒钟的停顿,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嗓子都哑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韩以湄已经说不出话了,灵犀看看翟双白,说:“阿姨刚才准备去厕所的时候,刚站起来就倒下去了。” “叫救护车了吗?”翟双白脚发软,拽住了她。 “叫了。” “老白。”韩以湄这才哭出声来,抱住了蹲下来的翟双白:“刚才,阿姨刚才还是好好的。” 翟双白看着躺在地上的朴妈,刚辞还红光满面的,但仿佛瞬间就变了一个人一样,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甚至还透着青紫。 “酒。”她喃喃地念叨着,看向桌上的空酒杯。 “早知道,怎么都不让她喝酒了。”韩以湄哭的更凶了。 聂知熠喘息着直起身来,翟双白抖着嘴唇不敢问他什么情况,聂知熠告诉他们:“有了心跳了。” 这时救护车也赶到了,聂知熠简单跟他们说着朴妈的情况,朴妈随即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 翟双白和韩以湄都跟着上了救护车,韩以湄紧紧握着翟双白的手,不停地问翟双白:“老白,你说阿姨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翟双白只能这么安慰她:“今天是阿姨的生日,她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我要是不让她喝第二杯酒,肯定就没事了。”韩以湄又在自责。 翟双白用袖子帮她擦去眼泪:“不是你的问题,别这么想,阿姨一定没事的。” “老白。”韩以湄紧紧依偎着翟双白的肩膀:“我好怕阿姨有什么事,我们现在一家人这么开心,我好怕...” “别怕。”翟双白握紧她的手:“不会有事的。” 第725章 有我呢 虽然翟双白这么说,但是她也很怕,可是她又不能表现出很害怕。 但是这样,她就更加害怕。 因为她很少会有这样心慌不安的时候,朴妈做换肾手术的时候,她好像都没有现在这样心慌。 朴妈被送进了急诊室,韩以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急诊室门口不停地打转转。 翟双白把她拉住告诉她:“别着急,阿姨吉人自有天下,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怎么会这样?”还以为好不容易忍住了眼泪,又哭出了声来:“阿姨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好,自从回到邺城来,他就特别好,从来也没听她说哪儿不舒服,气色也好,今天晚上那么高兴又是她的生日,怎么会...” 阿冬默默的递过来一块手帕,韩以湄接过来捂住了眼睛。 “也许阿姨今天就是太高兴了。”翟双白说:“一时间有些激动,肯定没事的。” 韩以湄将手帕从眼睛上挪开,可怜巴巴的看着翟双白:“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这时聂知熠也已经把宗考送回了家,赶了过来。 翟双白正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月亮发呆,聂知熠走过来将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膀上。 翟双白抬起头,给了他一个苍白的笑容:“宗考睡了?” “还没呢,今晚灵犀留下来。” “好。”翟双白点点头。 聂知熠搂了搂她的肩膀:“好像还没有见过你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 翟双白笑得很勉强:“表现的这么明显吗?看来我已经藏不住心事了。” 是的,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再也藏不住心事了,像以前,韩以湄和朴妈的情况很凶险,每天两人都挣扎在生死线上,可是她的脸上永远是波澜不惊,永远看不出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将要面对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她对每个人都是防备的,所以她不会把她最真实最窘迫的一面给外人看。 聂知熠将她抱住,抱得很紧,他的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而他的怀中也很温暖,她整个人都被聂知熠温暖的气息紧紧的包围着。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翟双白把脸埋进了聂知熠的胸膛里,在韩以湄的面前,她得做为她遮风挡雨,将她拥在怀中的老母鸡,但是在聂知熠的面前,她可以做一只把脑袋埋进沙子里面的鸵鸟,不用担心她的屁股还是露在外面。 但是坏消息还是传来了,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众人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眉头微皱,韩以湄立刻就紧张起来了,两只手紧紧的攥着翟双白的手臂,指甲都深陷入她的皮肤当中。 “阿姨怎么样?她没事吧?” “人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情况不是很好,等明天要做一下全面的检查才能有结论。” “情况不是很好,是什么意思?” “她的忽然晕厥应该和她的肾脏衰竭有关系。” “肾脏衰竭?” “她前段时间自己来医院做了复查,当时就有衰竭的迹象了,怎么,她没跟你们说吗?” 翟双白和韩以湄面面相觑:“没有啊。” 第726章 我要让她长命百岁 他们去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拿朴妈上次的检查报告给他们看。 果然朴妈大约是一个月前来医院复查的,当时的结果就不是很好,肾脏已经有了衰竭的迹象,而且医生的意思是安排她马上就住院,可是朴妈不但没有告诉他们,也没有听医生的去住院。 从医生的办公室走出来,韩以湄懊悔的直敲自己的脑袋。 “当时在国外的时候,阿姨那段时间的状态就一直不好,回来之后我也催着她去做检查,但是后来见她这段时间的情况还不错,我也就没催她了。” 翟双白也催着朴妈陪她去医院复查,可是朴妈一直说身体挺好的,没问题,哪有好人一天到晚去医院?再说她从国外回来之前才做的全身检查。 朴妈这么说,再加上这段时间翟双白过得比较安逸,就没想那么多,既然朴妈坚持不去,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朴妈被送进了病房,好在没多久她就醒了,本来发青的唇色也逐渐恢复了血色,韩以湄一开口就掉眼泪:“阿姨,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们?” 朴妈的声音很虚弱:“我也没什么,刚才吓着你们了。” “还没什么?阿姨,你前段时间明明来过医院,医生让你住院,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韩以湄还是哭,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朴妈握住她的手,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搓了搓,笑道:“别哭别哭,我没事呢!哎呀,医生就喜欢危言耸听,我自己感觉好得很。” “你感觉好,还晕倒了。” “没事的,再说,阿姨现在很开心,就算马上就走了,也是高兴地走的。” “阿姨!”韩以湄惊呼一声,眼泪更是成串地滴落:“你别这么说!” “好好好。”朴妈赶紧改口:“不说了不说了。” 翟双白站在一边,她什么也没说,韩以湄把她要说的都说了。 朴妈又向她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双白,别自责,阿姨知道自己的身体,没事的。” 朴妈的手是凉的,她的手其实更凉。 朴妈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知道她会自责。 后来,医生护士把他们都赶回去了,翟双白怀孕了,不能熬夜,韩以湄本来要留在医院的,朴妈也坚持不让她留下来,而且医院里有医生有护士的照顾。 回到家里,沙发上还放着他们送给朴妈的礼物,朴妈还没来得及放回房间里。 张嫂和小菊过来问朴妈的情况:“明天我煲点汤送过去。” 翟双白说:“看医生怎么说吧,有很多东西都要忌口的。” 翟双白晚上睡得不好,从朴妈进医院之后,她的右眼皮就在不停地跳。 睡到半夜起来,找了一封红包,撕了一小块红纸贴在眼皮上,看上去很搞笑。 聂知熠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我问过专家,移植患者很容易出现衰竭的迹象,如果并不严重,这个过程可以延长,而且如果身体机能允许的情况下,二次移植也是可以的。” 翟双白接过水喝了一口,身体软软地靠在他的身上。 “知熠。”她喃喃的。 “我在。” “我一定要让阿姨长命百岁,我要给她颐养天年。” 第727章 会越来越好的 第二天下午,朴妈的检查报告出来了,院长召集专家开了一个会,特意把翟双白他们请进来旁听。 结果是喜忧掺半吧,衰竭肯定衰竭了,但好在恶化的速度不太快,最坏的打算是再次移植,按照现在的情况,时间上是很充裕的。 专家也说,看目前的情况也不一定要移植,反正情况不是最坏的。 翟双白的心算是放了一点下来,聂知熠找了国内最顶尖的专家,朴妈住的又是特护病房,接受着最好的治疗。 翟双白不相信朴妈这样好的人,命运会这样多舛。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让朴妈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她宽慰着韩以湄:“放心吧,当时你和阿姨都在生死线上挣扎,我硬是把你们拉回来了,这次阿姨的状况又不是多严重,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韩以湄点头如捣蒜:“老白,这次有我呢,你大着肚子就别老往医院跑了。” “肚子还没大呢,少夸张。”翟双白嗔道。 韩以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你的肚子好像都鼓起来了,一天比一天大,下次少来医院。” 她们手牵手走出医院大门,一阵风吹过来,粉色的樱花花瓣漫天飞舞。 俩人在医院大门口停下来,仰头看着如同飞雪一般的天空。 “好漂亮啊。”韩以湄惊叹道。 “樱花又开了。”翟双白喃喃的:“去年樱花开的时候,我们还在水深火热。” “老白,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阿姨也会越来越好的。”韩以湄紧紧握住翟双白的手。 第一个疗程的治疗结束后,朴妈又做了一次检查。 韩以湄一大早就去医院看报告,兴奋地给翟双白打来电话。 “老白!阿姨这次的检查结果特别好!很多数据都上去了,专家说继续治疗,会延缓衰竭的过程,说不定这个过程能延长到三五年,?或者再长呢!” 翟双白开了免提,张嫂她们听见韩以湄的话,都很高兴。 张嫂说:“这次可以喝我的竹笙鸡汤了吧,我再做一个爆炒腰花,马上送到医院去!” 翟双白长舒一口气,真是一个好消息。 宗考正在玩积木,听见她们说话也丢下手里的玩具爬上翟双白的腿:“妈妈,婆婆可以回家了吗,我都想婆婆了!” “那。”翟双白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你让小菊姐姐帮你换衣服,我们等会去医院看婆婆。” “好耶!”宗考欢呼着,小菊笑着过来抱起宗考。 “妈妈肚子里有小妹妹,小心别碰到妈妈的肚子了。” 翟双白也回房间换衣服,聂知熠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专家也跟他说了朴妈的病情,让她不用担心,情况比他们想的要好的多。 翟双白心情极好,一边开着免提一边换衣服,还哼着歌。 聂知熠笑道:“终于听到你荒腔走板的歌声了。” “谁说我荒腔走板?” “那你唱的是哪首歌呢?我的曲库里没有。” “只能说明你的曲库太匮乏。”翟双白系上连衣裙的腰带,在镜子里满意地打量着自己。 这时叮的一声,她收到了一封邮件。 她探头看了看,现在鲜少有人给她发邮件,要么就是一些投资类的广告。 第728章 邮件 这次好像不是广告,是一个私人的邮箱,翟双白就顺手点开了。 邮件里写着:“翟双白小姐你好,看来你现在的生活很安逸啊,请问你还记得为了你葬生火场的父母和前男友吗?” 翟双白心一沉,下意识地点开了下面的附件。 打开压缩包,里面有很多张照片,还有一些文字说明,密密麻麻的,仿佛无数个黑色的小虫子在眼前飞舞。? 首先映入眼帘的一张照片里,翟双白一眼就看到了聂知熠,他坐在落地窗户的咖啡馆里,照片是隔着玻璃偷拍的,但是拍的很清楚,?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俩人正在谈话。 她往下翻,下面有文字说明。 “相信这位先生翟小姐一定再熟悉不过了,没错,他就是聂家四少聂知熠先生了,他对面的那个人叫郑忠虎,我想翟小姐以前是大律师,应该对这号人物略有耳闻。” 翟双白不知道对方到底要说什么,她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下面有的照片里只有那个郑忠虎,翟双白都没耐心看下去了,她对这个什么郑忠虎是做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正准备关掉,忽然她在一张照片里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烧死爸妈和朴元的那个纵火犯! 哦,她想起那个郑忠虎了,那个纵火犯是郑忠虎的手下,他表面上开什么财务公司,物流公司,其实就是黑社会,势力很大,背后有很多大佬的支持。 所以翟双白当时找人查了很久,后来查不下去了,不是没有线索,是私家侦探受到了阻碍根本不敢往下查了。 她基本上已经猜到这封邮件的目的了。 果然,在邮件的底部,她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看到这里,我想聪明的翟小姐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不过你应该没有完全猜对。2020年,聂氏要拿下江夏区的那块地,但是当时聂氏没有资质,也没有荣亨集团有竞争力,但聂氏很想拿下那块地,于是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了聂知熠。为了拿下这块地,聂氏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公平竞争的成功率几乎为零,于是,搞垮或者搞臭荣亨。翟小姐,你应该对荣亨集团很熟悉吧?他们是你最后一个客户的被告,你们闹得很不愉快,甚至还闹到了警察局,后来就有了你父母和你未婚夫被烧死的事情,而荣亨集团因此背上了黑锅,虽然警方并没有真凭实据,但是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荣亨集团也因此名誉受损,最终那块地政府没有批给荣亨集团,而是被聂氏集团拿下。翟小姐,现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翟双白终于看完了最后一个字,她却像一个阅读障碍症患者一样,这段话她足足看了三遍。 猛然间,聂知熠的声音响起:“双白,你还在吗?” 她的手一松,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翟双白忘了刚才她正在跟聂知熠通话,忽然收到了邮件,她就忘了挂掉电话。 聂知熠的声音,出现的很突兀,但是,又好像也顺理成章。 第729章 割裂 “双白。”手机的质量真好,这么高摔下去,居然还在继续通话着,聂知熠的声音持续不断的从电话里传出来。 “我在。”翟双白弯下腰捡起手机,她在洗手间里洗漱,手机屏幕朝下摔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屏幕已经摔碎了,她轻轻地用手拂去屏幕上的碎渣,刚好弹出了聂知熠的视频画面。 他的脸离手机很近,只有半张脸,他的眼睛又黑又深,仿佛两口深不见底的深井。 那些摔碎的裂缝,正好割裂开他的半张脸,像一张少了最重要的一块的拼图。 “刚才怎么了?”手机摔坏了,聂知熠的声音却更加清晰似的。 “没怎么。”翟双白装作若无其事的语气:“刚才手机没放好,掉在地上了。” “没事就好。”聂知熠的语气如常:“等会让阿冬送你们去医院。” “好。”她正要挂了电话,聂知熠又说:“晚上来接你,我们出去吃饭。” “有应酬?” “二人世界。”听上去,他的心情不错。 翟双白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聂知熠的脸从屏幕上消失,邮件又弹了出来。 但是手机屏幕摔坏了,那些字就看不清了。 她努力地辨认出那个邮箱,直接发给了那个私家侦探小黄毛。 小黄毛问:“聂太,什么事?” “查这个邮箱,对方是什么人。” “有人骚扰你?” “再去查一下,20年左右,江夏区的地皮投票是不是聂知熠负责的?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聂太,你又查你老公了?”小黄毛估计昨晚喝了不少,到现在还没清醒,没听出来翟双白今天的语气和往日不同。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在查这些,一个小时后,我要知道这个邮箱的主人的情况。” 翟双白挂掉了电话,这时宗考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妈妈,我们去看婆婆!” 他抱住了翟双白的腿,忽然看到了她的手机:“妈妈,手机坏了!” 翟双白抱起他,在他脸上亲了亲:“嗯,我们先去买手机,再去看婆婆。” 她刚买完手机,把卡插上去,小黄毛的电话就打来了。 “聂太,那个邮箱就是一个qq邮箱,注册的人是个大学生,我查了一下,好像是被盗了。” “所以,你查不出信息?” “我还能查出被什么人盗的,我就不在这里混了。”小黄毛道:“不过,你说20年江夏区地皮投标的事,当时的确是四少负责的。” “还有呢?” “那段时间和荣亨集团的关系闹得很紧张,聂太,你查这个做什么?” “我让你查了那么久,当年的纵火案,你是一点都没查出头绪吗?”翟双白忽然怒了:“你收了我那么多钱,朱锦江,你觉得我的钱很好骗是吗?” “聂太,你别生气啊!”小黄毛从来没见过翟双白发怒,一时也慌了:“我哪敢骗您的钱啊,当时警方是怀疑荣亨集团,可是我找了警局的朋友,他偷偷跟我说,社会舆论都在荣亨身上,但是他看过案子的卷宗,总觉得哪里不对,而且荣亨的背景你也知道的,哪是我们说查就查的啊。” 第730章 老套的剧情 翟双白正要说什么,阿冬抱着宗考走进店里,翟双白便挂掉了电话。 她上了车,手里握着电话看着窗外发呆。 她知道很难查,不然当年她也不会花了那么多钱都没查出来一个子丑寅卯。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会跟聂氏有关。 也不会想到,这件事情扯来扯去会扯到聂知熠的身上。 就像是过时的八点档的电视剧,就在男女主两情相悦携手共赴美好人生的时候,女主发现男主竟然是她的杀父仇人或者杀母仇人。 翟双白这么一想,竟然和老套剧情一色一样,她没忍住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正在开车的阿冬立刻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 别看阿冬一遇到和韩以湄有关的事情就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其实他可不傻。 他聪明绝顶,他们那个福利院天团,个顶个的都是人精。 不过一个笑而已,现在的翟双白还没傻到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反正,她去了医院,和朴妈还有韩以湄谈笑风生,没人看出她情绪上有什么不对,也看不出其实她心事重重,胸口仿佛压了一块石头。 “老白!”韩以湄高兴地拉着她的手:“阿姨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呢!” “那可不呢?”翟双白笑的自然:“阿姨生日那天,所有人都祝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你以为这话都是白说的?” “既然说得这么有用,那我就多说几遍,阿姨长命百岁!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朴妈笑的眉眼弯弯,拍了拍韩以湄的手背:“老天听见了,这几天你们天天这么念叨吧,肯定把老天都烦了。” “那是的,就是要烦死老天爷,让他听得耳朵都生老茧,然后一拍桌子说,把她的名字从生死簿上划走!” 朴妈大笑:“我是孙猴子啊!” 翟双白也跟着笑,后来护士来给朴妈打针了,让她们都回去。 韩以湄心情好得很,抱着翟双白的脖子不撒手:“老白,我现在好饿,我们去吃牛排吧,我能吃下一头牛。” 她这几天担心的都没怎么吃饭,翟双白看了看她消瘦的小脸,捏了捏她的脸蛋:“好,我们去吃牛排。” 她们走到车边,阿冬帮她们打开车门。 今天阳光很好,温度也挺高的,邺城足足有将近二十度,太阳下有点热,阿冬卷着牛仔外套的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 他们福利院天团个个都白,特别是阿冬和灵犀,灵犀是病态的白,阿冬则是白的晃眼。 翟双白正准备调侃他比女孩子还要白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他手肘处的下面,有一块疤痕,像是烧伤的痕迹,因为他白,所以就明显。 翟双白还想看的更仔细一点,阿冬已经缩回了手臂。 她不好再多看,借口有反应晕车,坐在了副驾驶。 阿冬便开的极慢,生怕出什么意外。 翟双白就靠在车窗上,装作不舒服扶着额,脸朝着阿冬半眯着眼睛。 其实她在看阿冬的胳膊,他的衣袖还没放下来,只要他转动方向盘抬高手臂的时候,她就能很清晰地看到那块伤疤。 还有点略红,应该不是旧伤,也就是近两年的。 第731章 伤疤 阿冬没留意翟双白在看他,只是以为她很不舒服,把车窗开的很大。 韩以湄说:“老白,你不舒服,我们就回去吧!” “下车就舒服了。” 她们还是去吃了牛排,阿冬没进来,在外面等着。 隔着落地玻璃窗能看到阿冬正靠在停在路边的车上,时不时有经过的小女生都会向他多看两眼。 翟双白说:“你看阿冬多惹眼。” 韩以湄也扭头看了看,又装作不在意地低头切牛排:“切,惹眼就惹眼呗!” “呵,心里早就打翻了醋坛子了吧?” “胡说!”韩以湄切了一块牛肉放进她的盘子里:“多吃点,堵上你的嘴!” “我看,你得多关心阿冬,别到时候真的被人给抢走了!” “谁会抢他啊?”韩以湄撇撇嘴:“再说,我怎么关心他?” “他胳膊上,”翟双白试探地问:“有一块疤呢,他什么时候受了伤啊?” “哦,旧伤了。”韩以湄居然知道:“被烫的。” “什么烫的?” “听说是夏天骑摩托车的时候,摔倒了被排气管烫的。” “这还能烫到?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们在国外的时候?” “好几年了。”韩以湄一边往嘴里送着牛肉一边端详着翟双白:“老白,你今天挺关心阿冬的?” “他快要做我妹夫了,我还能不关心他?” “去你的!”韩以湄害羞了,又做小女儿状。 虽然没问出来什么,但翟双白找到突破口了。 阿风和阿冬都整天跟在聂知熠的身边形影不离的,查不了聂知熠,查一下阿风他们也是可以的。 其实,也许是翟双白神经过敏。 就算跟聂知熠有关,真的是他让人去纵火的,也不可能让自己人去现场。 可话是这么说,翟双白还是忍不住会那么想。 回到家之后,她给何彬打了个电话,欲言又止的。 何彬说:“我在外面,说话方便。” 翟双白一个人在房间里,声音也压得很低:“当年东洋集团的那个案子,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你还想查?那些纵火犯都放出来了,不是说没有确切的证据,虽然他们指控了荣亨集团。” “师哥,我记得。”翟双白顿了顿,又下意识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刚才打电话前,她就已经检查过房间里有没有摄像头之类的,确定没有才给何彬打的电话。 “你说。” “师父,好像跟郑忠虎挺熟...” “你查到了什么?” “那几个纵火犯是郑忠虎的人。” 何彬沉默了,但他的反应并不是完全不知道的。 “我也有所耳闻,但从来没跟师父提过这件事,你是想让我问问师父?这种事情..” “师哥,跟我爸妈和朴元有关的事...” “我知道了。”何彬没等她说下去:“交给我吧,我尽量给你满意的答复。” “谢谢师哥。”翟双白挂了电话,在床边坐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房门推开了,翟双白竟然吓了一个激灵。 第732章 他肯定早就知道的 她听出了聂知熠的脚步声,人还未走近,她就绽开了一个她自己都觉得很刻意的笑容。 但是聂知熠一向犀利的目光,一眼就看出翟双白的不对头。 “怎么了?”他在她面前蹲下来,握住了她的手,因为她手指的凉意,让聂知熠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手怎么这么凉?” 如果翟双白再说自己没事的话,别说聂知熠了,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便说:“突然有些头疼,刚才把中午吃的也吐了。” “是着凉了吗?还是孕期反应?前几天也没什么反应啊,去医院吧。”聂知熠说着就要把她拽起来。 “我今天去看阿姨的时候问过医生,医生说我这是正常的现象,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 “哦。”聂知熠仍然是担心的:“如果不舒服的厉害的话,还是要去医院的。” “聂四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翟双白笑着捧起了他的脸,曾经那样一张凌厉的面庞此刻在她的手心中,竟然有了几分萌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脸还是那张脸,但是他脸上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了,连下巴上的那道疤看上去都不那么狰狞了。 好奇怪,放下了执念的人,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连面相都变了。 所以,以前的聂知熠,翟双白很清楚地知道,那个神秘人发来的邮件里说的那些事,以他以前的性格,绝对是做得出来的。 他那时候为了取得老爷子和聂广生的信任和另眼相看,无所不用其极。 当时,如果烧死一家人却能换来他们的信赖,聂知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双白。”他温柔的声音唤醒了她:“你还好吗?” “挺好,现在不难受了。” “我订了餐厅和电影票,如果你不舒服的话...” “没事,我好了。”翟双白展开双臂,笑的爽朗。 “我去给你拿杯水。” 聂知熠去外间倒水,还不忘自己试试水温,应该是有点烫了,他又兑了点凉水。 凉水又过于凉了,他又去兑热水,结果兑来兑去满满一大杯,他干脆一口气喝掉,重新去倒。 不可否认的,聂知熠对她很好。 其实翟双白承认自己是幸福的,爱她的人对她都极好。 以前的朴元,任何事情都为她着想,尽管他们的人生态度不一样,但朴元从来不会干涉她,默默地在她身后帮她把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 现在的聂知熠,一个曾经那样暴戾自闭的男人,如今也对她如此温柔体贴,事无巨细地照料着她。 倒不是多有人格魅力,翟双白忽然在想,他现在对自己这样的温柔,除了爱,里面还包含着内疚吗? 所以,他认识自己的第一天,就知道她是被他烧死的那家人的幸存者? 还是,找她做自己走狗之前,他就知道。 他肯定知道啊,他那样谨慎的性格,在用她之前一定会把她查的底掉,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所以... 她翟双白有可能和害死了她爸妈和朴元的人生活在一起。 “双白。”一杯水递到了她的鼻尖下面:“喝水了。” 第734章 水晶剑 聂知熠也为她高兴:“那很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第一次还是算了,我师父这个人性格有点古怪的,我先探探路,以后机会有的是。” “好。”他温柔地微笑:“试试看这里的乳酪蛋糕怎么样。” 乳酪蛋糕是好吃的,翟双白笑的迷人:“真好吃。” 她的笑容也过于甜腻了,笑了一整个晚上,脸都笑僵了。 晚上的电影是喜剧片,特别好笑,男主角摔了一跤,手里的爆米花满天飞的时候,整个电影院都在笑。 翟双白也在笑,笑的还特别大声。 她知道聂知熠在看她,也感受得到他的眼神有多温柔。 他不怎么看喜剧片,对那些梗也不感冒,但因为翟双白在笑,他也跟着笑。 他甚至笑出声来了,他的笑声很苏,让人毛孔都打开的苏。 看完电影,爆米花还没吃完,今晚春风沉醉,他们就手托手散步回家,阿冬开着车跟在他们后面。 聂知熠就帮她拿着她没吃完的爆米花,她时不时伸手捏了一颗放进嘴里。 “过几天。”她闲聊似的开口:“我爸妈忌日。” “二十二号。”聂知熠说:“我知道。” 翟双白扭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去年忌日你带我去过爸妈的墓,那算是第一次正式把我介绍给他们,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记得?” 他自然而然地称呼他们爸妈,自然的仿佛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翟双白尽量微笑:“你的记性真好,一年了还记得。” “不然呢?”他攥紧她的手:“冷不冷?” “今晚都有快二十度。” “累不累?” “我们才走了多远?” “那就继续。”他牵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衣兜里,他们紧紧挨在一起,影子被路灯推到前面,连体人一般,一个庞大的身体上长了两颗头。 翟双白忽然问了一个很矫情的问题:“你为什么会爱上我?” 她从来没问过,如果不是现在发生了这件事,她可能永远都不会问。 因为真爱这种东西,哪有什么因为所以。 但如果不是爱情,夹杂了别的,才会有原因。 可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根本得不到她想要的回答。 况且,聂知熠并没有回答,只是将她的手握的更紧。 翟双白相信,他是爱她的。 因为跟她在一起后,他开始有了温度,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温度。 他们走回家都快十点了,快到家的时候翟双白真的有点累了,聂知熠就抱着她,因为背着会压迫到肚子,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显怀。 韩以湄在客厅看电视,看到聂知熠抱她进来,吓得以为出了什么事,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来,还没开口聂知熠就低声说:“她很好,就是累了。” 韩以湄捂着心口:“我的妈,吓死我。” 翟双白没睡着,但她懒得睁开眼睛,一路装睡到家。 第二天早上,聂知熠去公司了,嘱咐阿冬陪翟双白去她师父家。 翟双白带了礼物,穿戴的整整齐齐的,还特意把宗考也带着了。 韩以湄本来要跟着,但她在翟双白有些话不好说,就让她下次再去。 师父姓蒋,大名蒋维,赫赫有名的大律师,翟双白他们做学生时调皮,都在背后偷偷叫他降维,意思是他跟别的律师比,简直是对他们的降维打击。 第735章 降维打击 蒋维退休好几年了,其实退休年龄早就到了,之前就是半退的状态,很多人请蒋维出山,有什么比较难办的案子,蒋维碍于人情就指导一下,半隐退的样子。 从翟双白出了那件事后,蒋维就彻底退休了,什么人请他出山他都不肯。 翟双白牵着宗考的手站在蒋维家的院子门口,其实心里是忐忑的。 她曾经是蒋维最得意的门生,她聪明,敏锐,经常很快就能从一个错综复杂的案子里看到突破点,她是蒋维所有的学生中喜欢的,最想大力培养的。 然而,翟双白太聪明也太自负了,也太不近人情了,她只接能给她带来巨大利益的案子,虽然从她的出发点来说只要不触犯法律,就不存在什么错。 但她最后这个案子,其实翟双白有不少违规的操作,她太聪明了,知道钻法律的漏洞,荣亨集团恨得牙根痒痒,跟她交涉了好几次都不欢而散,翟双白还以骚扰对方律师的罪名把他们给告了。 这件事情,连蒋维都看不下去了,他也跟翟双白谈过,但是翟双白那时候已经是风头很健的大状,她的人生宗旨就是,一定要赢。 所以师父的话她根本没采纳,一意孤行。 翟双白知道蒋维很生气,对她很失望,早就劝过她,但她不听,还害了自己的父母和未婚夫。 但是现在,事情好像走向了和之前不同的方向。 “妈妈。”宗考拽了拽她的手:“...要进去。” 翟双白低头看看他,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师父家的保姆,在他家做了很多年了。 她认出了翟双白:“小白啊。”保姆总是跟着师母叫她小白,像是他们家以前养的一只小白狗。 “芹姨。”翟双白跟她打招呼,芹姨看到了她手里牵着的宗考,惊喜地蹲下去:“哟,这是你儿子啊,这么大了,好可爱啊!” “叫奶奶。”翟双白说。 宗考立刻脆生生地叫了声奶奶,芹姨喜笑颜开地抱起了宗考:“哎哎哎,我先抱去给芬姐看。” 芬姐是师母,前两年中风,现在行动不便,坐了轮椅。 师父的所有动态翟双白都知道,师母中风的时候,师父去年脑溢血的时候,她都知道,医院也去了,家里也来了,但都没勇气进去,只是给他们找了很好的医生,特意叮嘱何斌不要跟他们说。 翟双白提着礼物走进去,便看到了在走廊里晒太阳的师母。 她苍老了很多,头发花白,翟双白有点难过,开口的时候难免有点哽咽。 “师母。” “小白来了。”师母向她伸出手,翟双白赶紧握住了师母的手。 “孩子都那么大了。”师母欣慰地笑:“挺好挺好,快进去吧,你师父今天一早就起来了,等着你呢!阿芹,你赶紧去泡茶,师徒俩好久都没聊聊了。” “好咧好咧。” 翟双白摸了摸宗考的脑袋:“乖乖陪着奶奶啊。” “嗯。”宗考用力地点了点头。 翟双白踏进屋里,听见师母柔声跟宗考说话:“你叫宗考啊?” “嗯,我叫宗考。” “你几岁了啊?” “虚三岁。” “还知道虚岁啊,哈哈,跟你妈妈一样聪明。” 第736章 我的感觉不重要 师父的书房,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到处都是书,书架上都放满了,有的都架在柜子顶上,翟双白早就说给他换个房子,设计一个小型图书馆那样的书房,蒋维不愿意。 翟双白走进去,师父背对着她坐在椅子里看着窗外,阳光从窗棂间洒进来,落在他已经完全白掉的头发上,和灰色的羊毛背心上。 翟双白认出来,这件羊毛背心是她送给师父的,看背心的磨损程度,应该是经常在穿。 “师父。”翟双白鼻头酸楚,轻声呼唤。 蒋维似乎一惊,好像刚才在打盹,这才颤巍巍地转过身来。 他摘下老花镜,放下手里的一本书,先是自嘲地摇头叹息:“哎,老了,一拿到书就犯困打瞌睡。” 说罢,他抬起头看着翟双白。 几年不见,师父已经垂垂老矣,翟双白好像都记不起他以前头发浓密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一时之间,翟双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蒋维笑着向她招招手:“来,这边坐。” 这时芹姨送茶进来:“小白,这杯是你的,铁观音,很浓,对不对,我没记错吧!” “芹姨的记性比我都好。”翟双白说:“一点没错。” “小白,你的嘴变甜了。”芹姨笑着道:“蒋律师,这杯是你的,别喝太多,晚上睡不着。” 芹姨送完茶就出去了,翟双白打开杯盖,看着那些卷曲的茶叶在滚水中缓缓舒展开来。 她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就像是一团纠结的线团,找不到解开的头。 还是蒋维打破了沉默:“昨天何斌跟我说,你要打听郑忠虎的事情?” 翟双白点点头,打开手机找出那封邮件递给了蒋维。 蒋维戴上老花镜艰难地辨认着上面的文字和照片。 “何斌也跟我说了一些。”毕竟是名震四方的大律师,尽管眼睛老花了,但还是很快就看完了:“你现在是怀疑纵火犯是郑忠虎的人?而郑忠虎是受了聂知熠的指使?” “是。”翟双白说。 蒋维又摘下老花镜,注视着面前的翟双白。 “那个聂知熠,是你现在的先生?” “是。” “你觉得,他是纵火案的罪魁祸首?” “师父,你一直都教我们做律师的,看的是法律依据和事实,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我觉得不重要,事实才重要。” 蒋维看着她好一会,最终还是点点头:“我可以帮你把郑忠虎约出来,但他说不说实话,你们之间怎么谈,就看你自己了。” “谢谢师父。” 蒋维去打电话了,过了会回来告诉她:“你就在这里等着,他马上就到。” 翟双白有点紧张,她站在窗边看着蒋维走到院子里跟宗考说话,还封了他一个大红包。 宗考甜甜地喊着:“谢谢爷爷!” 蒋维笑的脸上的褶子都晕开了似的:“你乖了宗考,你要好乖的,跟你妈妈一样聪明,但是别像你妈妈那样,锋芒太露。” 翟双白抿了抿唇,到底没笑出来。 第737章 你们谈了什么? 郑忠虎半个小时后就来了,他和照片上没什么区别,只是头发更秃了一点,肚子也更大了。 他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一抬手翟双白就看到了制作精美的袖扣。 不像其他黑社会那般大金链子小手表的装扮,倒是很低调,看来他是刻意走正经生意人的路子。 他在花园里跟蒋维寒暄了几句,然后就走进了屋里。 翟双白第一次见他,仍然在靠窗边的藤椅里坐的四平八稳。 以前查到他的时候,翟双白去他的公司找过他,别说见他了,连大门都没进得去。 郑忠虎笑哈哈的过来,老远就向她伸出手:“翟大状,幸会幸会,早就听说翟大状深得蒋老的真传,今日一见,没想到翟大状这么年轻漂亮,这样的大美女...” “郑先生。”翟双白没跟他握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今天我拜托师父请你过来,是有个实话,想听郑先生说。” 郑忠虎一愣,随即缩回手,解嘲地摸摸鼻子笑道:“蒋老让我来,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啊。” 他在翟双白的对面坐下,芹姨送茶过来,他翘着二郎腿,端起茶杯,掀开杯盖吹了吹,声音很大地喝了一口,又开始自顾自地说话:“我可是有很久没见过蒋老了,可以说没有蒋老帮我,就没有我郑忠虎的今天!我郑忠虎是一个感恩图报的人,蒋老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让我上九天揽月,我绝不下河摸鳖...” 翟双白再一次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废话:“庄明海和刘嘉亮,他们是你的小弟吧?” 郑忠虎没想到翟双白这么直接,他微微一怔,开始装傻:“庄明海?刘,刘什么来着?” “他们跟了你六年,20年的夏天他们参与了海色湾别墅区的纵火案,后来没有证据就被放出来了,之后他们还跟你联系过,后来才离开邺城,销声匿迹了。” 郑忠虎瞅着翟双白,摸了摸鼻子,哈哈笑起来:“翟律师的风格我喜欢!雷厉风行!说话又直接!” “郑先生,我只想知道一件事,纵火这件事是谁让你们去做的?” 郑忠虎本来还是嬉皮笑脸的,但在翟双白严厉的目光下,他也收起了笑容。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又呸呸呸吐掉了吃进嘴里的茶叶。 做完一系列摸鼻子,干咳,等等小动作后,他才步入正题。 “没错,这两个人是跟过我,不过自从他们犯事之后,我就把他们开除了,翟律师也知道,我现在做的是正经生意,那些歪门邪道的早就不碰了。还有至于他们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虽然那时候他们是我的员工,不过下班后的时间他们都是自由的,他们干什么跟我可没关系。” “20年六月十三日,你在vinta咖啡馆和聂知熠见面,谈了什么?” 第738章 阿冬踩过点 郑忠虎拍拍脑袋,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 “哎呀,翟大状,你真是为难我,你别说三年前的事,就是昨天的事我都记不得了!” “郑老板,刚才你还说赴汤蹈火,现在让你说个实话,都遮遮掩掩的,是怕我找你麻烦吗?既然我都这样问你了,你只需要跟我说你知道的事情,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既往不咎。” 郑忠虎又摸了摸鼻子,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正准备吸,翟双白阻止了他:“我怀孕了。” 郑忠虎下意识去看她的肚子:“翟大状,其实,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也是聂太太了,还有了身孕,好日子在后头呢,何必纠结以前发生的事?” “死的是我爸妈,还有我未婚夫。”翟双白说:“郑先生,我现在好好地跟你说话,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没有女人敢这么跟郑忠虎说话,他吃了憋又不好发火,一抬头蒋维就站在窗外看着他。 郑忠虎心一横,干脆地道:“既然翟律师这么说了,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聂四少的确找过我,我们私交还不错,有一天他让我办一件事,但是呢,他不好拖我下水,就让我把事情交给底下人办,就跟我打个招呼,让我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 “他让你办什么事?” “一封信,一张卡,谁接了谁去办,除了接的人,没人会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这是我们的行规,你知道的翟律师,我们已经在很多年前就做正行了,若不是四少找我,我都不会破这个例。” “所以,你并不知道是什么事?” “真的不知道。” “你交给了谁?” “我派给我的副经理,副经理再派下去,具体什么事我真的不清楚,直到纵火案发生,他们俩被抓了,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封信呢?” “早就没了,收到后就直接烧了啊,怎么会留到现在?” “庄明海和刘嘉亮他们人呢?” “两年前出狱后,我就打发他们走了,这个真不清楚。” “你和聂知熠以前有交情,怎么证明?” “等等。”郑忠虎掏出手机翻了翻,递给翟双白。 他们竟然还拍过合影,聂予桑也在,他在最边上,聂知熠和郑忠虎是坐在一起的,虽然聂知熠面无表情,但是郑忠虎搭着他的肩膀,看上去关系不错。 本来翟双白还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聂予桑故意扮做聂知熠让她误会。 但是这张照片里俩人都在,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她看完了,把手机还给郑忠虎。 郑忠虎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翟大状,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我可以走了?” 翟双白没说话,直勾勾地盯着放在窗台的一盆兰花,郑忠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耸了耸肩膀,就走了。 郑忠虎刚走,小黄毛的电话就打来了。 同时他发过来一些资料:“聂太,你看看这是20年七月份左右,四少的亲信阿冬的行踪,四号,五号,还有十七号和八月二号,也就是纵火案之前两天,阿冬都去过海色湾别墅区,也就是你曾经失火的家,有可能他这是在踩点。” 第739章 他连自行车都不会骑 在资料的最后,还有几张监控视频打印出来的照片,不是很清楚,但是翟双白还是一眼就分辨出那个戴着鸭舌帽身材瘦削高挑的人是阿冬。 他的身形扁的像一把锋利的刀,杀人不见血的。 “聂太,聂太。”翟双白没说话,小黄毛不停地叫她:“聂太,你在听吗?” “嗯。”翟双白无力地哼了一声:“我在听,出事当天,除了纵火的那些人,还有其他人出现吗?” “没有了。”小黄毛说:“拍到的就这些了。” 翟双白在藤椅上坐了很久,她的姿势不对,以至于半边身子都麻掉了。 她艰难的扶着藤椅慢慢站起来,蒋维走了进来,在门口站住。 师徒俩两两对望,就算蒋维并没有听到她和郑忠虎的对话,也没有看到她刚才收到的资料。 但从她的表情上,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蒋维缓缓向她走过去,想说什么却也没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来吃晚饭吧,你很久没吃芹姨做的饭了。” 翟双白去花园里晒太阳,坐在椅子上看着宗考开心地跑来跑去。 随着他越长越大,他的五官就越像聂知熠。 像一个q版的聂知熠。 “妈妈!”宗考飞奔过来,小脸蛋被太阳晒得通红:“爷爷说等会给我做小飞机!” “那你要跟爷爷学着做吗?” “要!” “那宗考很棒!”翟双白捏了捏宗考的脸蛋:“你去玩吧!” 蒋维拿了很多工具出来,宗考又颠颠的向他跑过去了。 翟双白想了想,拨通了灵犀的电话。 灵犀的声音依然冷冰冰的:“什么事?” “跟你说件事。” “有话说有屁放。” “停在你家车库里的那辆摩托车,借我用一下,我一个朋友问我借。” “那不是我的。” “我知道,阿冬的,他也不骑了。” “谁说是他的?他什么时候骑过摩托车??他只会骑自行车!” “有一次他跟以湄说的。” “呵,他把妹,当然说的自己无所不能。” “那是谁的?” “关你什么事?” “那你借不借?” “不借。” 翟双白挂掉了电话,她当然不是真的要借摩托车,她只是要证实阿冬是不是撒谎了。 没错,他撒谎了。 所以,他胳膊上的伤疤,压根不是什么摩托车排气管烫伤的,也就是说,纵火案当天他应该是到过现场。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过去,聂知熠既然找了郑忠虎的人,就是不想让自己人去做被人抓到把柄,但为什么阿冬当天要出现在现场? 翟双白想不明白,想的脑袋都痛了,她都想不明白。 她站起身,透过院子的篱笆看到了外面的阿冬,他一直没进来,也一直没离开。 刚才郑忠虎来,翟双白差他帮自己去买东西,现在她要出去,还是要支开阿冬。 她给韩以湄打电话,只说了几个字:“叫走阿冬。” 韩以湄平时纵然反应慢,但是她们姐妹胜在心有灵犀,这次她什么都没问,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阿冬的电话打过来了,他告诉翟双白:“我先回去一下,嫂子你什么时候回去?” “师父留我们吃晚饭,你回去吧,不用着急。” 第740章 你的目的是什么? 翟双白跟蒋维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她去了夜色湾,门岗已经认得她了,因为她们家的纵火案,夜色湾的入住率是全邺城最低的,物业也背了锅,说是安保不合格才会被歹人进入。 站在她家门口,房子没有卖,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了,但还是她的。 门口黄色的警戒线早就破烂不堪,掉在了地上,被落叶和泥土覆盖了大半,翟双白不让物业来打扫,她希望保持这里的原貌。 但其实,她根本辨认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了。 她推开院子门,在里面转了一圈,这次她把每一处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检查的很仔细。 她想知道纵火那天,阿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他肯定是要找什么东西,才会跑过来。 屋里她也找了,但仍然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找到。 她从艳阳高照找到夕阳西下,四月份天已经很长了,太阳下山的很晚,她找的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在门口的台阶上坐着,坐到浑身冰凉,饥肠辘辘。 这时,花园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接着车停下来了,有人推开花园门走了进来。 她没有抬头,直到一双穿着锃光瓦亮的皮鞋的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在想,这双鞋的主人是谁。 不是聂知熠,他不穿鳄鱼皮的皮鞋。 其实,她一抬头就能知道答案,但是现在除了她想知道的这件事,她对其他的事情都毫无兴趣。 头顶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翟双白。” 她抬起头,原来是聂振贤啊。 她看着对方:“哦,原来那个发邮件的人是你啊!” “谈谈?” 他既然都找过来了,那谈谈就谈谈吧。 翟双白上了他的车,坐在他的对面,拒绝了他递过来的酒。 “我怀孕了。” 聂振贤耸耸肩:“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你都知道了,你现在不过是在求证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对不对?”聂振贤叹口气,摇摇头:“翟双白,没想到你到最后也是妇人之仁,还想给聂知熠找理由吗?以你对聂知熠的了解,你知道这种事情他绝对能做得出来的,所以,你还在纠结什么?” “你让我怎样,报警?或者拿把刀一刀捅死他?” “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聂振贤缓缓道:“而且,报警是没有用的,你知道当年纵火案发生的时候都找不到证据,现在又过了这么久了,你想翻案难之又难。” 翟双白当然知道,她根本没想过要翻案的事情。 她只是想知道,聂振贤告诉她的这些,是真的还是掺了水分的。 不过,就算掺了水分,这件事情聂知熠也脱不了干系。 见她低头不语,聂振贤嗤笑了一声:“我竟然没有从你的脸上看到应有的愤怒呢,翟双白?害死你家人和未婚夫的仇人就是你的枕边人呢,你却毫无怒意。怎样,贪恋你现在的荣华富贵,贪恋你此刻的安逸生活??哦,也能理解,毕竟你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马上还有一个不久之后也要出生。” 他的目光从翟双白的肚子上一晃而过:“我能理解,而且我也没有任何目的,反正现在聂知熠看上去已经不争不抢,他的存在与否对我来说并不那么要紧。”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第741章 都过去了 “我说过了,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而已。”聂振贤摊了摊手,一副深明大义又坦诚的模样:“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被蒙在鼓里,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大可以摆在明面上去问他,你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呢,他不会对你怎样的。” 翟双白注视着面前看上去文质彬彬,儒雅又风度翩翩的男人,他把自己说的好高尚啊。 翟双白不打算惯着他,她一边推开车门,一边淡淡地告诉他。 “三少,你在怕。” “我怕什么?”聂振贤立刻问。 “你在怕聂知熠,你怕他会卷土重来,你也在恨他,你恨你怎么都追不上的宫千桐,只是见了聂知熠一次,就对他心有所属。你对他又恨又怕,所以你想摧毁他,用我这把锋利又无形的刀。” 翟双白踏出车,用力关上车门的时候,她听见聂振贤在大声问她:“所以,你会怎样?你该不会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尽情地享受你现在幸福又安逸的人生吧?” “你很怕我这样吧?”翟双白冷笑着回头看他:“你怕我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反正我就算真的一刀捅死他,我爸妈和我未婚夫也不会活过来,你说呢?” 聂振贤脸上淡定的微笑终于渐渐消失,他绷不住,他演不下去了。 “聂振贤,你是个伪君子,如果你一开始就说明你的想法,?我可能还会听取你的建议。” “那聂知熠就不是伪君子了吗?他杀了你父母和你未婚夫,他一直欺骗你到现在,他还让你给他生孩子!” 翟双白认识聂振贤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控大叫,他大吼的时候嘴角都在抽搐,显得他那张周正的脸很是狰狞。 “这是我和聂知熠之间的事情,我怎样处理是我的事,如果你拿聂知熠有办法,你早就让他去坐牢了,不会等到现在。”翟双白笑着:“你应该是才知道这件事情吧,不然你根本忍不到现在。”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聂振贤有多虚伪,她早就知道。 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要做的,还是求证,而不是道听途说。 所以,是不是像聂振贤说的那样,直接了当地问他? 翟双白回到了师父家里,何斌带着老婆孩子也来了,塔塔和宗考玩的很好,不吵也不闹。 程曼茹看到她,亲亲热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听何斌说你怀孕了,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你呢!怎样,有没有反应?” “还好。” “真好,对了,你老公今晚没来?让他一起来吧!”程曼茹不知道这些事,她是无心的,何斌听见了,立刻走过来支开她。 “帮芹姨端菜啊。” “哦,好好好,我去端菜,双白你去洗个手啊,马上就吃饭了。” 程曼茹进厨房了,何斌留意着她的脸色:“怎样,有答案了吗?” “呼之欲出。” “准确不准确?” “这只能当面问他了。” “你要当面问他吗?” “法官宣判一个人有罪之前,就算没有律师,也会给他机会自辨的。” “好。”何斌点点头,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其实我觉得,如果这件事情你能放下,也可以不要问,反正,都过去了。” 第742章 想知道的答案 这件事情,在翟双白的心里,永远过不去。 聂振贤太清楚翟双白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才会将这个他刚得到的消息忙不迭地告诉翟双白。 他想看到聂知熠死在翟双白手上的一幕。 他也知道,翟双白做得出来。 但他不知道的事,翟双白爱聂知熠,要去恨一个她爱的人,要去杀掉她的爱人,是一件多艰难的事情。 晚餐她吃的不多,程曼茹以为她反应大,一直让她多吃,不停给她夹菜,连自己吃饭都不方便的师母都给她夹菜,说她太瘦了。 翟双白就把碗里的菜都吃完了,还喝了两碗汤。 可是吃的太多了,她刚吃完就全部吐掉了。 程曼茹拿水给她漱口:“我怀塔塔的时候,反应也可大了,不过再吐也得吃,孩子得要营养不是?” 翟双白跟她笑笑:“嗯,我知道。” 吃完饭,宗考白天玩的太疯了,刚吃完就睡着了,翟双白便跟师傅告辞。 蒋维一直把她送到花园门口,翟双白惊讶地发现聂知熠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他走过来,彬彬有礼地向蒋维伸出手:“蒋律师您好,我是聂知熠,双白的先生,和双白结婚这么久,还没来拜访过您。” 蒋维跟他握了握手:“聂先生客气了。” “叫我知熠好了。” 蒋维只是微笑,他们又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回四季云顶的路上,聂知熠一手抱着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的宗考,一只手握住了翟双白的手。 “手很凉。”他说。 “嗯。”翟双白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有点累。” 聂知熠没再说话,只是将她的脑袋扶到他的肩膀上,让她枕着自己睡。 翟双白怎么能睡得着呢? 她一直在想,要不要问他,要不要问个清楚? 但是,这个晚上,她还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这天,是翟双白父母的生日,朴妈坚持要跟他们一起去祭拜。 翟双白问了医生,得知朴妈这段时间身体恢复的不错,出去半天一天的没什么关系,只要别太累,翟双白就同意了。 说来也是巧了,她爸妈是同一天生日,真的做到了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是同年同月同日死。 聂知熠特意推掉所有的事情陪她去,看着他把带去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放在墓前,看着他上香,恭敬地鞠躬,听着他一口一个爸爸,妈妈。 他虔诚又淡然,仿佛内心一片坦荡。 翟双白想,若不是真的坦荡,那就是心理素质好到极致。 乃至于,骗过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上完香,敬过酒,也说了很多话,朴妈感慨地让他们放心,说翟双白现在很好,生活幸福,老公对她很好,等到冬至再来看他们,就会多一个小外孙女了。 朴妈说着就抹眼泪,翟双白担心她情绪激动对身体不好,让韩以湄先陪她回墓园外面的车里去休息。 阿冬送她们出去,此刻墓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翟双白告诉自己,既然想知道答案,就应该开口问了。 第743章 是 墓园里种着很多柳树,四月份的天气,风一吹过来,柳絮就满天飞,翟双白一抬头,就会迷了眼。 她用手捂住眼睛,聂知熠以为她难过的流泪,将她拥进怀里。 聂知熠的怀抱还是暖的,刚才抱了一大束薰衣草,衣服上有很浓郁的薰衣草的香味。 这个味道,会令人放下很多防备,想放空脑袋,什么都不去想。 但是翟双白知道自己不能,她从聂知熠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你跟爸妈再说说话,我在那边等你。”他细心地拨开被风吹到她脸上的头发,又帮她掖到耳朵后面去,动作温柔又妥帖。 他帮她弄好就准备抬步,翟双白喊住了他。 “我有话跟你说。” 聂知熠站住了,站在墓碑的一侧,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风吹过来,柳絮又飘了满天,落在了聂知熠黑色西装的肩膀上,看上去好像是落了一层雪。 四月飞雪在邺城这种四季分明的地方,若不是有奇冤,也不会无端端发生。 翟双白莫名其妙地分神了,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聂知熠也没有打扰她,直到翟双白自己回过神来。 她将目光停留在聂知熠的脸上,第一次她质问别人,自己是心虚的。 虽然她知道这件事情不管怎样,跟聂知熠是脱不了关系的,但是她仍然心存一点点侥幸。 她希望聂知熠否认,又害怕他否认。 更害怕他承认。 从翟双白的神色上来看,聂知熠应该能猜到她的问题,关系到他们之间以后的关系会往以后怎样的方向延续。 “聂知熠。”她终于开口了,不知不觉连名带姓喊他。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他的名字了,现在她都叫他知熠,心情好的时候,她还会撒娇地叫他老公。 还没得到确切的答案,她的心里就已经肯定了答案。 “嗯。”他应着,向她走过来。 “停。”她甚至向后退了一步:“就站在那里,我有一件事情,今天在我父母的墓前问你。” “你问。”他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无意识地咬着唇,也许用的力气太大了,她的口腔里都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忽然风变大了,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被裹在风中,苍白地在质问他:“20年海色湾的那起纵火案,也就是烧死了我父母和朴元的那场大火,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聂知熠,或者我这么问你,那场纵火案是你策划的吗?” 她问完了,话音落了,仿佛立刻就被风带走了,仿佛刚才她从没开过口,从来没有说过一个字。 风带走了她的声音,又送来了聂知熠的声音。 在安静的墓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很多躺在地下的死去的人们。 所以,这里发出的任何一个除了翟双白的声音以外的声音,都来自于她对面的男人。 她听到他说。 “是。” 就一个字,干净利落,乱麻快刀。 翟双白想过无数个他的答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痛快又干脆的回答。 她闭了闭眼睛,仿佛自己躺在铡刀上,当她听到聂知熠的答案后,那把铡刀就从天而降,咔嚓一声切掉了她的头颅。 第744章 随时会爆炸的雷 风更大了,将柳絮吹得更是漫天飞舞,在飞雪般的墓园里,她努力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聂知熠。 但是她的眼睛被迷住了,睁不开。 她只能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在靠近她,然后他扶住了她的肩膀。 她想挣扎,然后随便敲碎墓碑前给爸爸带的酒瓶,就向他的心窝里扎去。 但是,并没有。 翟双白好像已经不是以前的翟双白了。 此刻她只是浑身无力,站都站不稳了。 那个“是”字,已经在顷刻间击倒了她。 聂知熠的声音被风卷着漂浮在她的头顶上:“我们的目标是你,而且没打算纵火,原计划是绑架,等到荣升的官司结束了再放了你,到时候你被放出来一定会告荣升,他们就拿不到政府批的那块地。” 她摇摇欲坠,要不是聂知熠紧紧捏着她的肩膀,她已经栽倒在地上了。 浑身无力,但是感官依旧灵敏。 聂知熠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极为清楚。 “当天中午,我们收到了你不在本市的消息,就放弃了当天的计划,但是夜里我却得到消息,郑忠虎的人去了你家放火,我让阿冬赶过去了,但是为时已晚。” “双白,这是全部的事实,没错,我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谁,这个秘密我知道瞒不住一辈子,但只要你不问我,我就不会主动告诉你。” 他捧起她的脸,她没有一滴眼泪,她的脸凉的像冰块。 她的眼神,令他想起了第一次他们正式见面的时候,她的眼神就是现在这样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双白...” 他还要说什么,被她打断。 “有这么一句话,不知道适合你吗?”她幽幽地开口:“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句话用在你身上,确切吗?”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无法回答。 第一眼见到翟双白的时候,他就认出她了。 用她,多多少少和以前的纠葛有关,他明知道不该用她的,但是那时的她就像是一头被猎人的陷阱困住的野兽,撞的头破血流也没有出路。 她需要钱救韩以湄和朴妈,也只有他能给她丰厚的报酬。 从来不会给自己制造麻烦的聂知熠,鬼使神差地留下了翟双白。 就像是在自己身边埋了一颗雷。 他知道瞒不住,她迟早会知道。 他也知道她的性格,她会引爆那颗雷,哪怕会炸死她自己,也要跟他鱼死网破。 他从来不会那么糊涂,但他就是糊涂了。 而且用了她还不止,在她在他身边的一个月后,他让她变成了自己的女人。 那天晚上,他没喝酒,自然不会因酒乱性。 他趴在露台的栏杆边,看到了翟双白坐在下面游泳池的旁边,穿着白衬衫,卷着黑色西裤的裤管,两只脚放在水里,幽蓝的水波纹荡漾在她的身上,却映不亮她晦暗的面庞。 要知道,那是冬天,光是在花园里坐上片刻都会觉得浑身冰凉,更何况她是把腿都泡在冰冷的水中。 翟双白在他身边一个月,她每天都对他微笑,但是那只是面具,她生无可恋的眼神出卖了她的内心。 每次和她对视,聂知熠都能感受到她此刻活着只是为了她应该完成的使命,一旦完成了,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比如她此刻看着泳池的眼神,很想把自己溺死。 于是,聂知熠再一次鬼使神差了。 第745章 奋不顾身 他从阳台上直接跳入水中,水花溅了泳池边的翟双白一身。 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吓得尖叫,但是翟双白没有,她仍然保持刚才的姿势,甚至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他潜入池底来到翟双白的身边,握住了她冰冷如冰块一样的脚踝,她仍然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知觉。 他使劲一拉,将她拽进了泳池里,她滑入水里立刻就不由自主地喝了好几口水,聂知熠这才知道她并不太会游泳。 聂知熠是游泳健将,他可以在水里自如地睁开眼睛看到对方。 任何人被人拖进水里的下意识的举动会是拼命挣扎,但翟双白没有,她认命地任凭自己滑进水里,她甚至闭上了眼睛,一心赴死。 她安然从容的样子,莫名触动了聂知熠。 他靠近她,吻住她冰冷的唇。 当他们唇齿相依的时候,翟双白惊愕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与此同时聂知熠将她拽出水面。 他抱着浑身冰冷如同一只冻僵的小猫的翟双白,将她泡进了他的浴缸里。 她蜷缩在水里,仍然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仿佛此时聂知熠把她大卸八块她都不会反抗。 他当然也不会把她大卸八块。 她当然也没有反抗。 在她的身体回暖以后,她竟然在激烈地回应着他。 她很卖力,好像是在做一件工作,努力地做的更称职一点。 等一切风平浪静,她来不及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就向聂知熠伸出了手。 “四少,我是收费的。” 他给了她一张卡,告诉她每一次之后都会往里面转钱。 数字很可观,她也越来越卖力气。 于是,她从他的秘书,逐渐沦落成走狗,又变成了床伴。 她为了挣钱,他为了多给她一点钱。 他让她去做每一件上不得台面的卑鄙事,她每次都能完成的很好,他也会很慷慨地给她比她想象的更多的报酬。 她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聂知熠却背离他的人生信条越来越远。 他的人生信条从里都是,不去管别人的事,不给自己找麻烦,他的人生只属于他自己。 但自从认识了翟双白,一切就不一样了,就控制不住了。 他明知道他们不能再进一步,但他们还是有了孩子。 他明知道孩子是他的,他也明知道孩子不能留,但他还是由着她留了下来。 他有很多机会把孩子带走,但是每次看到翟双白,他又放弃了。 当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竟然愿意为了翟双白放弃他所有的一切跟她去国外隐居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无法收拾了。 但是最终他们没有成功离开,为了保护她要保护的人,他跟着她回到邺城。 然后他们结婚,有了第二个孩子。 越是幸福,越是安逸,他越是不安。 他知道,这一切瞒不住。 其实,她去找她师父的时候,聂知熠就知道翟双白什么都知道了。 聂知熠做了这辈子他做的最蠢的一件事。 他站在礁石上看到了海里的那个旋涡,但是他还是选择跳进去了。 奋不顾身。 第746章 从开始到结束 “翟双白。”他看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容,他知道一切都无法回头了。 从他们见的第一面开始,就不应该开始。 从开始,就应该结束。 她推开他的手,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但她脚发软,站都站不稳,聂知熠又伸出手来扶她。 她躲开了,退后好几步,离他远远的。 她的目光很冷漠,仿佛聂知熠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可是,在她眼里也看不到恨和愤怒,有的只是淡漠。 她扶住墓碑两边的小石狮子,慢慢地转身,淡淡地开口:“你先走。” 一瞬间,翟双白又变回最初他见到她的时候的那个翟双白了。 冷漠,平淡,仿佛一潭死水,毫无生气。 “翟双白。”他承认了他应该承认的事实,但还有话没说完:“有人冒充了我授意郑忠虎的人,指使他们纵火。” “目的。”她有气无力地道。 “把事情搞大,让我坐牢,但他没有达成他的目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那个人是...”翟双白回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她都不需要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彼此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他点头:“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明白的。” 是的,她明白的。 聂知熠怎么说呢? 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事情,他不可能只说后半段,要说就得从前往后,前尘往事都得交代的清清楚楚。 她无力地垂着头,脑袋像是灌了铅一样有千百斤重,她努力抬起头,苦笑着摇摇头。 “你呀你,这不是你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事情啊,你明知道纸包不住火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让我留在你身边?所以,你让我做的那些事情,不过是找个名目给我钱是吧?你在用这种方式赎罪?” “我不认为我有罪,也不存在赎罪。” “那又为什么呢?” “翟双白。”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在狂乱的风中,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眼睛里似的:“你可以不原谅我,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不必说,翟双白就猜得到。 他想让她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她冷笑着摇头:“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 孩子她的肚子里,她才有决定孩子生死的权利。 别说对孩子公不公平,这世界上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 她爸妈和朴元的死,不是聂知熠亲手所为,但是他是始作俑者,若不是他拿她做突破口,就不会有以后的事。 但是,她把锅丢到聂知熠的身上,对他公平吗? 看似,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公平。 不过,爸妈无辜枉死,朴元无辜枉死,公平吗? 更不公平了。 从他见到她第一眼,他就知道所有的事情,但他瞒住了,不管出于怎样的原因,他没有告诉翟双白,她日日夜夜朝夕相处,甚至为他生孩子的男人,是害死她父母和未婚夫的始作俑者。 然而,她翟双白就能独善其身吗? 当然也不能,如果她不是为了赢得官司无所不用其极,也不会被聂知熠盯上拿她当突破口。 最无辜的,就是死掉的人。 做了满足翟双白贪念的枉死鬼。 第747章 多愁善感呢 翟双白席地而坐,靠在墓碑上,现在她什么人都不想见,什么话都不想说。 她已经懒得跟聂知熠说一句话,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她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马上离开。 聂知熠迟疑了几秒钟,但还是走了。 纠缠不是他的风格,而且,他们之间的纠葛,因果关系,掰扯都掰扯不清的。 聂知熠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墓园里只有萧瑟的风声和她无声的啜泣声。 她听得见自己的哭声,哪怕是压抑的,她也能听的见,在她的心里山呼海啸,震耳欲聋。 眼泪一滴一滴掉在灰白色的岩板上,留下圆圆的印迹。 等这些印迹慢慢干了,她听见了韩以湄错乱的脚步声。 她飞奔过来,惊愕的蹲下来查看翟双白:“你怎么了老白?怎么这么久不出去?你怀孕了,一个人不能待在墓园,阴气太重...” “以湄。”她抬起头,满脸的泪痕更是让韩以湄惊慌。 “老,老白你哭什么?你以前每次来都不这样的,你怀孕了不能太激动,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怀孕了激素忽高忽低,影响了情绪?” “以湄。” “嗯,先站起来再说。”韩以湄扶着她的胳膊把她搀扶起来:“你撑着我,你的手好凉啊,哎呀,知熠怎么回事,这样细心的一个人,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真是的。” 韩以湄一遍唠叨着一边扶着翟双白往墓园门口走:“老白,你肚子里有小宝宝呢,千万别多愁善感,不然小宝宝生出来也爱哭呢!” “以湄。”她又喊韩以湄名字。 “嗯,听见了,我在!” “以湄。”她再一次喊。 韩以湄站住了,把脸贴近她:“你有什么就说,我不是在么?” 翟双白要跟她和盘托出,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包括朴妈。 她们有权利知道一切,也有权利去恨她们该恨的人。 “以湄,我们要搬家了。” “啊?”韩以湄瞪大眼睛:“不是说生完宝宝再搬去新家吗,那里才装潢好没多久啊,不能搬不能搬。” 她会错意了,她以为翟双白说的是搬去聂知熠的新房子。 “我是说,我们自己搬...” “哎呀,风好大啊。”韩以湄脱掉外套裹在翟双白身上:“先去车上再说!” 翟双白的话没有说出来,勇气也就在转瞬间就消失了。 聂知熠帮她开的车门,她默不作声地坐进去,将脑袋转向车窗。 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不对头。 但是一路上朴妈和韩以湄什么都没看出来,韩以湄搂住翟双白的肩膀跟聂知熠说:“老白最近有点多愁善感的,知熠,你多留意点,别让她胡思乱想。” 聂知熠看向翟双白倔强的后脑勺,怀孕前她正好去做了卷发,很美很温柔的卷卷,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温柔下来了。 现在,卷发还是那个卷发,但是气场就莫名的冷冽起来。 当一个人的心境发生了变化的时候,她全身上下都在发生着变化。 第748章 改变了主意 回到四季云顶,她的计划是立刻收拾东西离开。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就在她刚刚从衣帽间里拖出行李箱,电话响了。 是董蕴菲打来的,她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愣了一下才想起董蕴菲是谁。 她接通了,语气如常:“嗨,蕴菲。” “四嫂!”董蕴菲热情地道:“好几天没联系了,最近太忙了。” “知道你忙,要结婚了当然忙的事情很多。” “是啊是啊。”董蕴菲说:“对了,明天婚礼走台彩排,能不能麻烦宗考来彩排一下?” “好。”翟双白笑着应:“没问题。” “那好,太谢谢四嫂了,那明天下午我们再联系。” “嗯,好。” 挂掉了电话,翟双白就改变了主意。 她和聂知熠的事情可以放放,但是还有一个真正的罪魁祸首,翟双白不会放过他。 如果现在她和聂知熠闹掰了,只怕对方会猜到是因为什么。 她不想让对方知道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这句话,说的像绕口令。 绕来绕去的,只有翟双白能懂。 于是她把那个行李箱又塞了回去,从衣帽间里出来,刚好聂知熠推门进来。 他们面对面,聂知熠想说些什么,翟双白没给他机会,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去了。 晚上,她睡床,聂知熠睡沙发。 他很自觉的去睡了沙发,他够了解她,不需要她亲自赶走他。 他也知道,她暂时留下来不是因为她改变了主意,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临睡前,她忽然开口了,语气寡淡,不带一丝情绪。 “你在找庄明海和刘嘉亮了吗?” “已经有了眉目,他们逃到梅州了,明天就能把他们带回来。” “不要。”翟双白看着他:“赶尽杀绝,用聂予桑的名义。” 聂知熠瞬间了解她的意思,她要把球踢到聂予桑那里,借刀杀人。 聂知熠应道:“好。” 翟双白知道聂予桑和庄明海他们有关系,两年前他们刚出来那会,聂振成他们联合聂予桑要暗杀聂知熠,翟双白见过聂予桑和庄明海在一起过。 那时候,她怀疑过聂予桑,?但是后来实在是没办法把聂予桑和那件纵火案联系到一起。 如果不是聂振贤,翟双白压根都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加害者和被害者之间根本没有直接的冲突,他们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炮灰而已。 所以,翟双白想不到,警方也查不到。 翟双白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说来也奇怪,本来怀孕了这么久,一点反应都没有,忽然从这一刻起,她有了孕吐的反应,一个晚上吐个不停。 她每次起床去洗手间呕吐,聂知熠都会在她身后,他会递给她水和毛巾,但她都视而不见。 吐完自己趴在洗手池上漱了口,然后喘息着蹒跚着回到卧室。 她折腾一夜,聂知熠也没有睡。 天都快亮了,她才有了困意,翻身准备睡觉的时候,发现聂知熠不在房间里。 他应该在露台上吸烟,翟双白将被子拉到头顶,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下午,董蕴菲打电话来邀请他们去参观婚礼现场,顺便彩排一下。 “四哥来不来?”董蕴菲笑着问。 “来,等他下班来接我。” “好,太好了!那我在婚礼现场等你们了,正好晚上一起试个菜。” 第749章 第一次结婚 傍晚时分,聂知熠回来接翟双白他们,一天没见到聂知熠的宗考很黏他,抱着他的脖子就不撒手:“爸爸抱。” 在车里,他也坐在聂知熠的腿上,手里拿着小汽车把聂知熠的手臂当做高速公路开来开去。 聂知熠一直温柔的回应着宗考,韩以湄看着父子俩的互动,颇为感慨:“如果老白这胎真的生的是女儿,知熠真的要宠疯了。” 翟双白一言不发,事不关己,脸色冷漠。 韩以湄知道她这几天心情不好,只当她是因为怀孕影响了荷尔蒙,还偷偷跟聂知熠说要不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别得了孕期抑郁症。 翟双白冷漠的表情,在她踏下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聂予桑和董蕴菲在门口等他们,翟双白笑意吟吟地挽住了聂知熠的手臂,顺手将手袋交给聂知熠,嗔怪道:“帮我拿嘛,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语气嗲嗲软软地撒着娇。 董蕴菲见他们来了,立刻过来迎接:“四哥四嫂你们来了。” “怎么还在门口等着啊!” “你们是贵客啊!”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翟双白笑着埋怨:“我们是一家人啊。” “对对对。”董蕴菲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这都说的什么话?” 聂予桑也过来迎接,笑容和煦又自然:“蕴菲非要在门口等你们,说这次麻烦你们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翟双白笑嘻嘻地说:“你们再这么客气,就没意思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里面走去,他们的婚礼是在聂家的一个超五星的酒店里办的,就是聂天奕当年向安烁诗求婚的地方。 圆球形的建筑很吸睛,现场摆满了董蕴菲喜欢的蓝色郁金香,一大片一大片的,仿佛置身于海洋当中。 看来,聂予桑对这次的婚礼挺看重的,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翟双白看得出来,聂予桑也有点向往寻常平稳的生活了。 董蕴菲的小侄女已经来了,换好了白色的小花童的蓬蓬裙,在长长的展示台上跑来跑去。 韩以湄带宗考去换礼服,四人就坐下来聊天。 “后天就是婚礼了。”翟双白说:“紧张吗?” “当然紧张了。”董蕴菲拍拍心口,长长呼出一口气:“第一次结婚,怎么会不紧张呢?” 她话说出口忽然觉得不对,因为在场的除了她都不是第一次结婚。 而且这三个人的婚姻关系错综复杂得很,翟双白和聂予桑还曾经有过婚姻。 她的脸立刻就红了,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翟双白笑着帮她圆过去:“紧张是正常的,?所以才要彩排啊,我看看你的婚纱。” “哦,好,在那边,我带你去看。”董蕴菲急忙起身,感激地跟翟双白笑笑。 她带翟双白去看婚纱的时候,还郑重地道歉:“四嫂,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无心的。” “我们脸皮都厚,最重要的是你不介意就行了。” “我不介意。”董蕴菲急忙说:“我真的不介意,而且予桑也跟我说了,都是不得已的。” 第750章 岁月静好 董蕴菲的婚纱很漂亮,重工的设计,层层堆叠的纱裙,下摆上还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水晶。 “这么重,你大着肚子方便吗?”翟双白问。 “也就早上穿一下。”董蕴菲说:“予桑知道我很喜欢这件婚纱,但又担心我,吃不消,就让我穿到接亲去聂家就换下来,予桑真的好体贴,什么都为我着想。” 董蕴菲的语气里满满的幸福,原来翟双白还在想这个董蕴菲是不是聂予桑找来掩人耳目的,但她出身名门,总不会陪他演戏,而且她看聂予桑的眼神,翟双白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他。 “你很爱予桑啊!”翟双白说。 “是。”董蕴菲毫不掩饰地道:“我很爱予桑,其实我们虽然很久没见过,但是一直都没断了联系,偶尔我们会打电话,我每去一个国家都会给他寄明信片,他也每次都回寄给我一张。” 董蕴菲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直在上扬,忍不住开心的笑容。 翟双白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笑着跟她说:“恭喜你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四嫂,我知道你们过去有过很多不愉快,但请你相信我,予桑真的已经放下了以前所有的事情,他会跟我和孩子一起好好过日子。”董蕴菲握住了翟双白的手:“他们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四嫂,我们好好相处,给他们兄弟修补关系的机会,好不好?” 翟双白看着董蕴菲真诚的眼睛,展开笑容:“予桑有你这么个贤内助,体贴温柔又善解人意,他真是三生有幸。” “别这么说,我很高兴我让予桑有了想结婚的欲望,???????其实一个人怎么没有做错事的时候呢,只要他以后不再犯错,对不对,四嫂?”她殷切地看着翟双白; 翟双白只是笑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这时,音响师放音乐了,?主持婚礼的团队正在教两个孩子如何走台,怎么一路走一路撒花瓣。 宗考手里提着的竹篮比他的人都大,他走的踉踉跄跄,一不小心就一头扎进了竹篮里,惹得在场的人都笑起来。 聂予桑跑过去把宗考抱了起来,递给了聂知熠:“宗考真乖,跌倒了也不哭。” “是啊,他不太爱哭。”聂知熠淡淡道。 好在团队很有耐心,两个小姑娘也很温柔,带着两个孩子玩,慢慢的俩孩子都走的很不错了。 他们四个就一直坐在舞台旁边看着,脸上挂着笑容,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厨房也上菜了,董蕴菲说:“正好你们今天帮我们来试试菜,如果没问题的话,那后天就是它了。” “菜很好。”翟双白一边吃一边说,她自然而然把虾直接丢给聂知熠,聂知熠就替她剥好了放进她的碗里。 董蕴菲羡慕地看着,这时聂予桑也剥了一只虾给她,她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宗考和蕊蕊饿了,跑过来要吃的,两个女人聊天,男人们就拿着食物小心翼翼地喂着两个孩子。 来汇报婚礼现场布置进展的负责人带着些许吹捧,更多的是真心的羡慕,她说:“四少奶奶,七少奶奶,你们真的好幸福啊,有这样爱你们的老公,让我过一天这样的日子,我死了都行。” 第751章 一看就是一家人 幸福真的是可以演出来的,至少翟双白演的逼真,外人看不出来,在昨天聂知熠亲口承认纵火案跟他有关的时候,翟双白已经起了杀心。 而今天面对聂予桑,她每次面带微笑的跟他说话的同时,都在想该怎么弄死他。 以至于,她看着聂予桑手边明晃晃的餐刀,都会控制不住想抢过去直接捅进他的胸膛。 或者,扎进他的脖子里,看着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那该是一个多快意恩仇的场景? 董蕴菲发自内心地接受别人的赞美和艳羡,翟双白微笑着道:“不至于,你也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正好今天摄影师在,要不然给你们拍一张合影吧?” “好呀好呀!”董蕴菲高兴地答应了:“四嫂,好不好?” “当然没问题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过后天你婚礼,我们也有机会合影的。” 两个男人抱着孩子坐过来,聂知熠刚刚坐下,翟双白就挽住了他的手臂,亲热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笑颜如花,宗考则坐在聂知熠的腿上,嘴里还塞满了一只奶油泡芙,弄得满嘴都是奶油。 翟双白笑着用纸巾帮他擦嘴,就在这个瞬间,摄影师按动了快门。 他们拍了好几张,有他们一家三口的,也有他们四个人一起合影的。 摄影师将照片立刻发给他们了:“如果需要修图打印,随时跟我说。” 董蕴菲饶有兴致地端详着他们的照片,指着翟双白他们的合影连连夸赞:“四嫂,你看你和四哥真的好恩爱啊,你们笑得好开心,一家三口真的很幸福呢!” 翟双白也微笑着看着,她笑的的确挺幸福的。 复仇的斗志唤醒了以前的翟双白,她又知道该怎么掩饰和武装自己了。 她想演戏的时候,可能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因为照片上的她,真的笑的幸福又开心。 她看照片的时候,留意到聂知熠正在看着她,于是她也回望着他,笑的温柔:“知熠,这张照片挺好的,我们一家三口好像还真没有正儿八经地合过影,我们可以打印出来,这张就算我们的全家福。” 男人目光沉沉,笑意压在愁绪下面,仿佛阳光在努力穿过云层,但最后仍然没有成功。 他也在极力掩饰他的情绪,不让别人察觉出来。 所以,应该只有翟双白能看出来,他各种复杂情绪正在互相妥协,互相让步,努力做到和平共处。 但她永远在微笑,笑的情意绵绵,她甚至将手放在他的手掌中,和他十指相扣。 连董蕴菲都忍不住跟聂予桑说:“你看四哥四嫂,他们是真的恩爱,爱意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我也爱你。”聂予桑握住了董蕴菲的手:“不必羡慕别人。” 董蕴菲笑眯了眼睛,把脑袋幸福地靠在他的肩头。 “我不是羡慕,我是觉得我们四个人这样挺好的,予桑你看我们四个人的合影,一看就是一家人,是不是?” 第752章 各怀鬼胎 “要不,我们让摄影师把这张照片放大吧,就放在聂家的客厅里谁说我们聂家兄弟不合?我们不但兄弟同心,妯娌之间也亲如姐妹。”董蕴菲兴致勃勃地提议。 翟双白笑着说:“我没意见。” 聂予桑则看向聂知熠:“我看四哥的意思。” “一张照片而已。”聂知熠淡淡道:“怎样都行。”“那太好了。”董蕴菲开心地道:“那我们就把这张照片放大,等后天婚礼上我们再多拍几张照片。” 董蕴菲立刻去找摄影师了,翟双白看得出来,她是很想极力修复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也真的在努力做聂予桑的贤内助,她真的是很爱聂予桑,应该是从小到大堆积起来的情感吧,所以才会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对他托付终身了。 翟双白看着董蕴菲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一会飞到这边一会飞到那边,忙个不停。 她的快乐谁都能够看得出来。 翟双白留意到聂予桑的电话,响了好几次,他都掐灭了,但是对方仍然不依不饶的打过来,逆商只能接通,走到了一边去接听。 他的声音很低,而且距离够远,翟双白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是能够从他说话时微微颤动的身影上看得出来他有些略略的激动。 如果翟双白没有猜错的话,这通电话应该跟庄明海那两个人有关。 他们应该在向聂予桑要钱,他们现在正躲在南洲,日子过得挺潇洒的,两人还开了一个地下钱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聂知熠找人捣了他们的场子,又让他们欠了一屁股债,他们没有钱,自然会问聂予桑要钱。 翟双白很快就将目光收回来,眉毛都不动一下,这时董蕴菲又跑回来了,笑嘻嘻的跟翟双白说。 “我已经跟摄影师说好了,他们会很快就把照片给我们弄好的,我还让他们后天在我们的婚礼上给我们多拍几张,四嫂,你说我要不要找几个熟悉的记者过来给我们做个访问什么的,也让外人看看,我们兄弟的感情好着呢,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对不对?早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翟双白看着她微笑,不论董蕴菲现在说什么她都点头。 “真是难为你了,聂予桑应该庆幸娶了你这样一个好太太,事事都为他和聂家着想。” “那可不是嘛,既然我已经嫁给他了,那肯定要凡事都为他着想的,他是我老公嘛!” 看着董蕴菲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要说翟双白心里有没有为她将要做的事情有一点点的内疚,应该是有的,但是她绝对不会后悔。 如果换做任何一件事情,翟双白会觉得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但是唯独爸妈和朴元的这件事情永远过不去,哪怕她永远不会再有安逸的生活,哪怕她永远会颠沛流离,但是她一定要那么做。 虽然也许董蕴菲会变成炮灰,她也是很无辜的那个。 但是,就当她倒霉吧。 第753章 没有开始就结束吧 聂予桑打完电话回来,再从草坪的那边到草坪的这边,这短短不过十几步的距离,聂予桑已经飞快的收拾好心情,脸上又是云淡风轻的微笑。 “予桑。”董蕴菲立刻挽住了聂予桑的手臂:“我刚才跟四嫂商量过了,结婚的那天安排几个记者,然后再给我们做个访问,很短的,就十几分钟,你看怎样?” “只要四嫂他们没问题,你做什么我都没问题的。”聂予桑微笑着回应。 “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找我朋,友我有个朋友是做记者的。”董蕴菲很开心的去打电话了,剩下三个人都各怀鬼胎的,却面带着笑容的看着她打电话。 这四个人中只有董蕴菲是真正的开心,每个人心里都打着小九九。 宗考玩累了,翟双白他们就告辞了,董蕴菲又挽着聂予桑的手臂将他们送到门口。 “那后天的婚礼,四哥四嫂,你们一定要早点来呀。” “我们是一家人,当然会早早的就去聂家的。”翟双白笑着说。 聂予桑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再见,他的手机又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脸上顿时阴云密布,虽然他非常快的就调整好了情绪。 翟双白和聂知熠当做没有留意,笑着跟他们道再见,然后就转身向停在路边的车边走去。 她听见身后的董蕴菲在问聂予桑。 “什么事啊?予桑,你怎么不接电话?” “不用理会一些不相干的人。”聂予桑淡淡地答。 翟双白微笑着,阿冬拉开车门,她坐进了车里。 车子快发动了,她还把脑袋探出车窗跟董蕴菲热情的挥手。 等到车子开过了街角,翟双白靠在了椅背上,也就是在瞬间她的笑容就收起来了,原本跟聂知熠是十指紧扣的的手,也飞快的从他的手心中抽出来。 她的脸变得那么快,就像是川剧里的变脸一样,一瞬间就能将蓝色脸谱变成红色脸谱。 再然后他就又一言不发,将脸转向车窗外,哪怕外面的街景是黑漆漆的,毫无可看性,她也不会将脸转回来。 阿冬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够察觉出来翟双白这段时间不对头,?他又不敢问,便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又一眼。 直到聂知熠也提醒了他一句:“好好开车。” 阿冬这才收回目光。 回到四季云顶,翟双白径直下车率先走进了屋里,阿冬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声问聂知熠:“熠哥,发生了什么事?” 阿冬心里明白,他们绝对不是夫妻俩之间的小矛盾或者是耍花枪。 聂知熠没有说话,阿冬看看四周没人又继续说。 “前两天,阿嫂在找人查我和阿风。” “嗯。”聂知熠从烟盒里面抽出了一根烟,阿冬立刻点燃打火机,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雾缭绕,笼罩住了他的脸。 “而且阿嫂好像着重查的是好几年前的事情,我怕阿嫂能查到那个纵火案...” “他已经知道了。”聂知熠又狠狠地吸了一口,却不小心被呛到,吭吭吭咳了好几声。 阿冬惊讶又惊慌的看着聂知熠:“那么,以湄...” “他应该还不知道,不过也是迟早的事情。” 等到烟雾散了,聂知熠看着他,在漆黑的夜色中,他的瞳也显得更黑。 “在没有开始之前就结束吧!” 第754章 拿来吧 “可以跟阿嫂解释的,我也可以跟以湄解释,放火的不是我们,我们从来没想过那么做。” “但是你知道所有的事情,却没有跟她透露过半个字,没有女人能够接受身边的人欺骗你,而且是她最在意的事。” “就算是欺骗,也只是善意的吧。”阿冬本来就不善言辞,他憋了半天才喃喃道:“那天我晚上我曾经去阻拦过,但是火势已经很大了,报警的人也是我们,不然情况会更严重,连以湄都救不回来。” “放手吧,阿冬。”聂知熠将还有半节长的烟蒂丢在地上踩灭,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从他的身边走过去了。 阿冬呆若木鸡地在原地站了好久,韩以湄在屋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阿冬,见聂知熠都进来了他也没进去,便跑出来找他。 看到他在花园里面一个人站着,她奇怪的看看他:“干嘛一个人站在这里?” 阿冬舔了舔嘴唇,看着面前的韩以湄,但他并没有作声。 韩以湄早就习惯他三棍子抡不出一个屁了,她瞅着面前阿冬,这几天她光顾着朴妈的事情都冷落了阿冬,她也知道朴妈生日的那天,阿冬是准备向她表白的,但是因为朴妈那天忽然发病,阿冬也就没有机会表白。 在这个方面,韩以湄还是比阿冬要主动一些,她心说好不容易阿冬才鼓起勇气,但是那天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也没表白成功,等到他下一次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还不如她主动得了。 所以趁着夜色花园里的路灯不那么明亮,看不到彼此脸上的表情,当然也看不到韩以湄已经微微泛红的面颊,她便干脆向阿冬伸出了手。 “拿来吧。” 阿冬一愣:“什么拿来?” “那天晚上你要给我的东西。” “哪天晚上?” 若是别人韩以湄就认为他在装傻,但是阿冬是真的没反应过来。 她咬了咬唇,娇嗔道:“唉呀,就是你拿错了,差点送给阿姨的那个东西嘛!” 阿冬还沉浸在聂知熠跟他说的那番话的震惊中,这才听懂了韩以湄的话。 他就是再迟钝,也明白韩以湄让他拿出来他送给她的戒指是什么意思? 她是答应了自己的表白。 若是之前,他早就欣喜若狂,或许还会大着胆子一把抱住韩以湄呢。 但是,刚才聂知熠跟他说的话还在耳边。 他看着已经伸到自己鼻尖底下的那只白皙的小手,还有韩以湄那双殷切的眼睛,阿冬在迟疑在犹豫。 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他也知道,如果他拒绝了韩以湄,可能他们真的会就此结束了。 但是聂知熠的话,?阿冬知道他说的都是经验之谈。 就好像他和翟双白之间那样,而且他们两个还有了宗考,第而个孩子也即将降临,但是看翟双柏的态度,好像离开聂知熠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她做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会义无反顾的毅然决然的离开他。 阿冬的迟疑,让韩以湄有点莫名其妙。 刚开始她还以为阿冬这个人就是木讷,就是害羞,但是自己都主动了,他还在磨叽什么呢? 韩以湄这么好脾气的都有些生气了,她一个女孩子都主动了,到底想要他怎样? “喂,阿冬,你在想什么?需要想那么久吗?算了,你别想了。” 韩以湄缩回手捂着嘴就装作生气的转身,阿冬果然慌了,急忙拉住了她的胳膊。 “以湄,别,别走。” 韩以湄就知道这一招对他肯定有用,她偷偷抿着嘴笑,脸上却装作生气的样子,板着脸转过身。 “干嘛还拉着我干嘛?你不是装傻充愣吗?你继续装呗。” 第755章 我们迟早会离开 “不。”阿冬昏了头,不能眼睁睁的就这么放弃这个机会。 好奇怪的,阿冬在聂知熠身边很多年,帮聂知熠处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他的主要职责就是个打手,被他打伤的人不计其数,他从来都没有对哪些人产生过任何同情,唯独是韩以湄。 他也是后来看到新闻才知道当时还有一个幸存者,因为庄明海那些人放火的时候,她在浴室里面,所以烧伤的情况没那么严重,才保住了一条命。 她昏迷的时候,阿冬也偷偷的过去看过她,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韩以湄,阿冬心里竟然充满了愧疚和歉意。 虽然他认为这件事情跟他们并没有直接的联系,他们也从来没想过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如果放在以前的话,那他只会云淡风轻地认为是对方倒霉而已,但是看着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韩以湄,他心里莫名的就升起了一种怜惜。 后来韩以湄醒过来了,并且他还有机会跟她朝夕相处,那是阿冬最快乐的日子。 因为他早就喜欢上韩以湄了,也许在她还在昏迷的时候,后来又看到她一天一天的好起来,喜欢的种子,早就生根发芽了。 所以他又怎么能放弃这个机会? “我,我有,我带在身上呢,我现在立刻马上就...” “以湄!”阿冬话还没有说完,别墅门口的门廊处传来了翟双白的声音。 两人同时回头向门口看去,翟双白正站在台阶上,头顶上的白色的吸顶灯,冷冽的光笼罩着她,给她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寒霜。 他向韩以湄招手:“以湄你来一下。” 韩以湄便向翟双白跑过去了,阿冬没有说完。 今天他的话没说完,他以后也不会有机会说的。 他知道翟双白迟早会过来警告他。 果不其然,翟双白跟韩以湄说了几句后,她就跑进屋去了,翟双白向他走了过来。 “你不想有一天让你们也变成我和聂知熠这样的话,那就什么都不要跟她说。” “火不是我们放的,熠哥也从来没想过会做那种事情,我们是被聂予桑暗算了。”阿冬很少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辩解,这应该是第一次。 翟双白毫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他:“你真的觉得你们能把这件事情从你们身上摘的干干净净的吗?如果不是你们在我们身上找突破口的话,聂予桑也不会想到要纵火来陷害你们,那我父母和阿元都成了无辜枉死的炮灰了,你有没有替以湄想过,如果她知道了这一切后,你让她该怎么面对你?所以趁你们还没有开始,就不要开始。” 翟双白说完,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迟早会离开这里,我也不会再给你机会见到以湄的,所以就此结束吧。” 翟双白说完就转身,阿冬还在垂死挣扎。 “或许以湄跟你想的不一样呢?她和你的想法一向都是不同的,你怎么知道她会是你现在的这种反应?” “那么到底是你了解她还是我呢?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她跟我一样都是深埋在我们心中的一根刺,并且以湄还是受害者知熠,她只是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命而已,但你有没有想过当时她在火场里那种孤立无援,面临着死亡的绝望感,恐怕当她知道了实情之后,她会比我的反应更加激烈。” 说完这么一段话,翟双白已经疲惫不堪了。 她厌烦得朝阿冬挥挥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离他远远的,哪怕她再主动找你,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都要拒绝她。” 第756章 她会恨你的 “我不能。”阿冬倔的时候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翟双白嗤笑着:“那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你很想试试以湄知道实情之后对你的态度,也很想看看她恨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话,那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翟双白本来想等到聂予桑的那件事情过后,再跟他们说实话的。 但既然阿冬迫不及待了,那翟双白也可以打乱她的计划。 阿冬站在原地看着翟双白向别墅走过去的背影,当她的脚已经迈上了台阶,跨上了门廊,即将拉开大门的时候,阿冬还是怂了。 他跑过去拦住了翟双白,看了她许久,最终还是无力的摇了摇头。 “算了。” “看吧,宁可你们不开始,你也不想让以湄以后恨你是不是?所以你以后就离她远远的,哪怕她来找你,你也要拒绝她,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翟双白进屋了,阿冬呆呆的在门廊前站着。 是的,他他本来是觉得这件事情不该他们背锅,但真的刚才翟双白准备要跟韩以湄说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 就像翟双白说的那样,他们也不可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他们在翟双白他们身上做突破口的话,那聂予桑也不会有机可乘。 他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慢慢的走进别墅,楼下大厅没有人,朴妈还在医院里,韩以湄应该在楼上哄宗考睡觉。 阿冬垂头丧气的上楼,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他都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准备打开门了,正好这时韩以湄从房间里面出来看到了他。 她便立刻走过来,阿冬慌乱的推开门就准备进去,可是韩以湄竟然率先进去了,背着手装作参观的样子。 “我还没怎么进过你房间呢。”韩以湄笑眯眯的在房内巡视了一圈:“你的东西怎么都是黑白灰啊,一点色彩都没有,你们福利院天团真的是。”她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有点不太礼貌,赶紧捂住了嘴,不好意思的跟他笑了笑。 “我们没有任何恶意呀,这名字是我和老白给你们起的,你,阿风还有灵犀和知熠,你们不都是福利医院出来的吗,所以我们就给你们起了一个福利院天团的这个名字,其实还挺有趣的,对不对?” 阿冬没有说话,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和她们,他很喜欢看韩以湄说话眉飞色舞的样子,他喜欢韩以湄温柔恬静的气质,也喜欢她开朗活泼的模样。 那个时候看着她一天一天好起来,看着她的头发长出来,本来苍白瘦削的脸颊丰盈起来,面色也渐渐的红润,那是阿冬每一天最开心的事。 他喜欢韩以湄,不亚于聂知熠喜欢翟双白。 但是他也看到了聂知熠现在的样子,他的痛苦溢于言表,聂知熠这几天吸的烟比前段时间呈几何倍的增加。 他看到了聂知熠的现状,就似乎看到了以后自己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且他承受感情的痛苦的能力不一定比聂知熠更强。 又加上刚才翟双白说的那一番话,他是彻底的被翟双白说服了。 他就像一根钢钉一样,被钉在了房子中央的地板上,一动也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就像跟水泥桩子一样。 第757章 你被点穴了呀? 韩以湄都说的口干舌燥了,房间里面也参观了一圈又一圈,但回头一看,阿冬还是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她气的翻了个白眼。 “刚才老白叫我,你要说的话没说完,现在你可以继续说了。” 阿冬的心在狂跳,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得拒绝韩以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他捏着自己的裤缝,手指都僵直了。 他舔着嘴唇,但是拒绝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韩以湄见他那个样子,还以为他木讷的毛病又犯了,他也不跟他计较,跺了跺脚,又一次向他伸出手。 “得了得了,你也别说了,你拿来吧,给我。” 阿冬的心跳的极其慌乱,仿佛在他嗓子眼里面跳,只要他一张嘴心就能够跑出来一样。 见阿冬还傻傻的站着,韩以湄也是拿他没办法,鼓着嘴嘟囔着。 “要是老白知道我这么主动,肯定要骂我没出息,没办法,谁让我遇到你了呢。” 她说着就靠近了阿冬,此刻房间里的灯光是极其明亮的,韩以湄微红的面颊,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韩以湄是阿冬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心动过的女孩子,他经常看着韩以眉脑子就会短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身在何处。 “还不拿给我吗?还得真的让我自己上手啊。”韩以湄红着脸瞪着他。 刚才若不是翟双白打岔,阿冬都要把东西掏出来了,此刻就在他的上衣口袋里面被他翻出了一半,现在口袋里鼓鼓囔囔的。 “得了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韩以湄说着,真的是自己上手了,伸手就探进了他的上衣口袋。 阿冬是真没想到,韩以湄会这样主动,他更是慌乱的整个人都僵住,甚至都忘了去推开她,就任由她将那只扁扁的盒子从口袋里面掏出来,然后又看着她打开,里面不只是戒指,项链,手链耳环什么的都有。 韩以湄惊讶的瞪大的双眼,她还以为只有戒指呢。 “这么多东西啊。”阿冬是把里面的海绵内衬都给拿了,出来那么多首饰盒,他觉得不方便,就通通放进了一只首饰盒里。 他本来是只想买这些首饰的,但那天碰到了翟双白,她提醒了自己,阿冬又把戒指给买了,但这不是求婚的戒指,只是求爱而已,但如果韩以湄误认为是求婚的话,那他当然是欣喜万分,反正他这辈子也不会喜欢其他人,只能是韩以湄。 他木讷地看着韩以湄,在一堆首饰里面捏起了戒指,举到他的面前问他。 “你买戒指的时候柜员有没有问你买这钻戒的意图是什么?或者意义是什么,你知道吗?” 韩以湄已经在给他铺路了,引导他说出求婚的那些话。 韩以湄很喜欢阿冬,她也不介意直接跳过恋爱的这一段,反正他们现在也是朝夕相处,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每天都见面,谈恋爱和结婚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她晃了半天,阿冬还是傻傻的站着,直勾勾的看着她,却没任何表态。 韩以湄就扁着嘴装作生气。 “喂,你是被点了穴呀?” 第758章 门被反锁了吗? 可是阿冬还是不如说话,韩以湄能拿他怎么办? “算了。”韩以湄又退而求其次了,反正阿冬也不善言辞,韩以湄也并不是那么注重形式主义。 “要不然你帮我戴上呗。”韩以湄这算是厚着脸皮把戒指塞给了阿冬,又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韩以湄不好意思的都闭上了眼睛,心说她自己可真是够不要脸的,还带这样子的。 唉呀,想一想她就羞的慌,不过没办法,谁让阿冬这个人太被动了呢,他既然被动,那韩以湄只能主动出击呀。 因为韩以湄知道阿冬很喜欢她,所以谁主动,那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可是韩以湄的手都举了好一会儿了,也没有感觉到阿冬有任何动静,她又睁开眼睛去看阿冬,发现他两只手都插进口袋里,好像没有给她戴戒指的意思。 这算什么?难道是韩以湄自作多情会错意了? 不可能的,刚才阿冬都要把首饰给掏出来了。 韩以湄嗔道:“你还傻愣着干嘛?你真的是被点去了还是实话了呀?阿冬,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这次阿冬终于回应了:“宗考在哭。”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就撒了个谎。 韩以湄立刻跳起来,就跑出了房间。 但等她回到她自己的房间,见宗考在床上睡得正香,小脸都睡得红扑扑的,压根就没有醒来的迹象。 “真是的,搞什么嘛,平时耳朵那么好的人,关键时刻居然听错了。”韩以湄嘟囔着:“这人是不是害羞的脑子都坏掉了呀?得了我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如果不珍惜的话,那我就不搭理他了。” 韩以湄自顾自地嘀咕着,又来到了阿冬的房门口,她握着门把手正准备拧开,突然发现。然拧不开。 她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又拧了几下,里面好像是被反锁了。 韩以湄有点懵,难道是她刚才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把繁琐的扣给带上了? 不能啊,于是她就敲了敲门:“阿冬,开门,门好像在里面反锁住了,你看看是不是锁出什么问题了。” 阿冬没有回应,韩以湄又使劲敲了敲。 “阿冬阿冬,你听见了没有啊?你在哪呀?你是不是在洗手间呀?” 其实阿冬就在门的背后,韩以湄的每个字他都听得特别的清楚。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韩以湄,他只能用这个看似又蠢又幼稚的办法。 “这个人。”韩以湄嘀咕着:“难不成在洗手间没听见?我打电话给他。” 他摸了摸口袋,手机没在身上,便转身准备回房间去拿,这时她终于听到了阿冬的声音从门后面传过来。 “嗯。” 韩以湄又立刻转过身去,没好气得道:“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哑掉了呢,刚才我喊那么大声你都没听见,你在干嘛呀?” 她一边说一边拧着门把手,但是门还是打不开。 “阿冬,你倒是把门打开呀,你是傻了吗?” 这个时候韩以湄还是没察觉出什么,她等着阿冬帮她开门,但是等了一会儿,门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韩以湄奇怪的道:“你开门了吗?是不是锁出问题了呀?可是我没听到你开门的声音啊,算了,我看看有没有备用钥匙。” 第759章 他不敢赌 韩以湄去找备用钥匙了,阿冬靠在门上,心乱如麻,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他帮聂知熠处理过无数件棘手的事情,有一次甚至都潜入了别人家里,为了一个机密的文件,刚刚拿到手,对方就回来了,一直在客厅看电视,而他们家有住在20多层的高层,除了从大门口离开,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出路。阿冬便在他家待了一整个晚上,等到那人第二天出门了,他才得以脱身。 就这样他也气定神闲。 但是此刻他紧张慌乱,不知所措。 他只能用这个,看似小儿科的逃避的方法来应对,因为当他看到韩以湄那双灵动有期盼的眼睛的时候,任何残忍的话他都说不出口,他不但说不出口,他也不会说。 在他的字典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会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表白,也不会对着他喜欢的人口是心非的说一些他根本不想说的话。 毕竟他和聂知熠与翟双白都是不同的。 就在这时手机叮的一声响,他本来就握在手里的,连震动带响声吓了他一跳,他立刻低头看去,竟然是翟双白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你可以隔着门跟以湄这么说,把我下面的这段文字一字不差地念出来。” 他都死死的盯着那段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这是外面又传来了声响,韩以湄找到备用钥匙了,钥匙插进了锁孔里,只听到咔嚓一声反锁的门栓被打开了,韩以湄自言自语着。 “好像也没坏呀。” 她正要打开门,突然又听到咔哒一声,反锁的门栓好像再一次又锁上了。 “咦,怎么回事?”韩以湄有点莫名其妙,她再一次转动着钥匙,又是咔嚓一声,门栓再一次被打开,可是几乎是瞬间里面又被反锁了。 韩以湄有点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呀?阿冬,你在里面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打得开,我怎么刚刚拧开反锁的又在里面自动锁上了。” 其实就是阿冬锁的,韩以湄在外面开一下,他就在里面锁一下。 “怎么回事呀?看来这个门锁是真的坏了,我得去找知熠让他过来瞧瞧。” “你还在拖什么?”翟双白又发微信来:“你觉得你拖得了初一能拖得了十五吗?那么好吧。我现在就去跟她说,让她看看这件事情他能不能原谅你。” 阿冬慌了,他乱了。 他不敢赌,他宁愿让韩以湄讨厌他,厌恶他,哪怕是恨他,但是恨和恨又是不一样的。 他点开那段文字,甚至用两只手指拖动屏幕将它放大,一字一句的大声的念出声来。 “韩以湄...” 韩以湄听到了阿冬的声音,便站住了脚:“你的门锁真的坏了,我用钥匙都打不开呢,我去找知熠。” “门锁没坏。”阿冬的声音从门缝里面挤出来,韩以湄听的不太真切。 “你说什么?” “我说门锁没坏。”阿冬重复。 “那门锁没换,你倒是开门啊。” “我故意的。” “什么?” “我故意把门反锁的。” 韩以湄这回听清楚了,但是却不太明白。 “为什么?” 第760章 逐字逐句念出来 “韩以湄。”阿冬的嗓子干的都快要冒烟了,他的眼睛瞪的好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在了手机屏幕上,现在还是把屏幕往他的脸凑的好近,足够他看清楚每一个字,其实他是看得清的,只是不知道他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将这一些残忍的文字逐字逐句的念出口, 但他又必须得念。 有句话叫做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而且还是成倍的加倍的还。 “阿冬,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个时候韩以湄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哪怕她再后知后觉,刚才阿冬说他故意的这几个字,她还是听得非常的清楚的。 “我是故意锁上门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 “哈?”韩以湄彻底懵了,她甚至掏出刚刚回房间拿到的手机翻翻日历,看看今天是不是4月1号愚人节。 她记得愚人节刚刚过去没多久啊,她还捉弄过阿冬,可阿冬一点都不生气。 她一开始骗阿冬门口有快递让他去拿,但是阿冬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快递,韩以湄抱着肚子在花园里面笑的前仰后合的,阿冬就好脾气的看着她笑。 后来她又装作摔倒,吓得阿冬连拖鞋都跑飞了。 再后来她又学网上买了假的手指头,切水果的时候装作把手指给切断了。 她看到阿冬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雪白。 他当时还坐在沙发上,见此情景直接从椅背上跳了过来,又翻过吧台捡起了那根假手指,他慌乱的都没有去分辨那手指是真是假,然后一只手紧紧的捏住韩以湄的手,另一只手则抱起她就要往门外冲。 韩以湄也知道自己吓到人家了,赶紧坦白。 虽然他被捉弄,又把自己吓成这副样子,换做任何一个人五次三番的都会生气,但是阿冬还是没生气,只是说。 “你没事就好。” 其实阿冬倒不是那么好脾气,只是格外对韩以湄例外而已。 无论韩以湄跟他怎么胡闹,他都由着她,只要他们在同一个空间里,阿冬的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的,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似的,看的韩以湄是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有时候就会溜回房间去。 而今天晚上他们去聂予桑的婚礼现场,阿冬在门口晃来晃去的,但是目光还是在围着她转,所以他怎么会不想见到她呢? “阿冬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你快开门先让我进去再说。” “我说了不想看见你,你还不懂吗?”阿冬拔高了声音:“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聪明。” 就算是莫名其妙,但是她也能听出来阿冬的语气和往常是不一样的。 韩以湄完全愣住了,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问。 “为什么,阿冬?你为什么不想见我?你刚才不是还要跟我表白吗?是不是我翻你的口袋你不开心了?” 不能啊,韩以湄就算把阿冬所有的东西全部丢光,把他的被褥都扔到大街上,让他晚上没得盖,阿冬都不会生气的。 “是的,我不开心了。” “我是觉得那些首饰反正是送给我的,那我就帮你拿出来...” “本来是送给你的,但是现在不想送了。”阿冬飞快的打断了韩以湄可怜巴巴的解释。 韩以湄不懂,她真的是不懂。 “为,为什么?” “因为。...”阿冬死死的盯着最后那句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他也知道他如果如实念出来的话,该有多伤害韩以湄。 而他自己也终将万劫不复。 第761章 我觉得你很烦 周遭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韩以湄大气都没有出,她在静静地等着阿冬说完他没说完的话。 阿冬死死的盯着那排文字,明明每个字都认得,但是却又每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这个时候才能够感受到汉字的博大精深,本来是单独看都稀松平常的字,但是放在一起是能够带来翻天覆地山呼海啸的变化。 不想说还是得说,不想念终究也得念。 一个人总得为他做过的事情买单,哪怕他只不过是一个帮他熠哥跑腿的打手,但是整件事情来龙去脉他都很清楚,但他和韩以湄朝夕相处这么久,都不曾向她透露过一个字。 他还在犹豫间,翟双白催促的信息又发过来了,这一次他都没有点开,他知道无非也就是威胁他的话,但他也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闭了闭眼睛,那些残忍的字在他的脑中跳了出来,也从他的嘴巴里说了出去。 “因为我觉得你挺烦的。” 他不但说了,还说的很大声。 也许还声情并茂的。 具体怎样,他是以什么样的语气说的,他不清楚。 但是显然,这句话给韩以湄带来的冲击太大了,她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句。 “什么?” 那么阿冬只能再一次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有时候你挺烦的。” 他改了几个字,想让这些话听上去没有那么刺耳。 但是韩以湄听清了也听懂之后,这句话足以摧毁它。 “有时候你挺烦的。”韩以湄竟然傻傻地复述了一遍。 天哪,这话真的好刺耳啊,连阿冬听起来都刺耳无比。 他握着门把手的手,手心的汗滑的都握不住了,他拼命的用自己的后背抵住了门。 其实他也知道,韩以湄是不会闯进来的。 但他这样一个下意识的举动,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更多的是怕面对韩以湄吧,他怕看到她那张惊讶的难过的受伤的脸。 他也怕自己见到韩以湄之后,会掀翻他刚才所有的话,然后将事情跟她和盘托出。 但又能怎样呢? 事情也许会变得更加的糟糕,比他想象的要更糟糕。 他看不到,所以他不知道现在韩以湄是什么表情,她的样子有多狼狈,有多无助和多莫名其妙。 韩以湄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永远没有翟双柏那样反应那么快。 他还是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甚至她还在很苍白的质疑。 “你讨厌我为什么要跟我表白?” 阿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以为韩以湄听到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就会气愤的转身跑开,永远不再搭理他,但是他低估了韩以湄对他的喜欢,而且她是一个凡事要弄得清清楚楚的人。 他听到了韩以湄的声音继续在不屈不挠地问他。 “你讨厌我为什么要买那么多首饰送给我?为什么送我房子?为什么要在我的银行账户存那么多钱?” 阿冬不懂回答,这些他并没有正式跟韩以湄说,但是她户头忽然多出了那么多钱,肯定是会察觉的。 翟双白的微信一条又一条的发过来,最后一条是:“戴上耳机。” 阿冬听话地找出耳机戴上了,翟双白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 她说:“我说什么,你原封不动的跟着我说。” 第762章 复读机 翟双白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从话筒里面流淌出来。 “那是我以前准备的,现在忽然不想送给你了。” “给你买那些东西的时候,我还不烦你,但现在我觉得你越来越烦。” “我们又没有真的在一起,难道还不许我反悔吗?” “韩以湄,以前我觉得你挺有趣的,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会跟熠哥申请,我和阿风换一下让她住进来,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还以为你别再扭我的门把锁了,下次我没有请你进来的时候,麻烦你不要自己进来。” 这么难听的残忍的话,翟双白说出来那么丝滑。 她每说完一句都会语气冰冷又凶狠地叮嘱:“跟着我说!” 于是阿冬就像是一台复读机,翟双白说什么,他就跟着一字一句的念出来。 就像背书一般,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但是这些残忍的话,就像是一条条嗜血的水蛭一样,往韩以湄的耳朵眼里钻。 当她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把手从门把手上缩回来。 若不是亲耳听见了,韩以湄真的不相信这些话是出自阿冬的口中,好像他们两个认识这么久了,阿冬都没有一次性跟她说过这么多话,没想到第以次却是这些。 韩以湄自从被翟双白的父母收养之后,除了那次的变故,其他的人生都是顺风顺水的,她性格也好,也很讨人喜欢,所有人都会善待她,所以她也从来都没有遭遇过这样近乎是刻薄的嘲讽和拒绝。 她晃了晃脑袋,仿佛里面装满了水,一晃脑袋里面的水就在里面直晃的。 她现在就应该潇洒一点,转身就走的,但是她又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明明刚才在花园里,她觉得如果不是翟双白把她喊走的话,阿冬是想要跟她表白的,绝对不是这样难听的话。 所以,她厚着脸皮又不死心的追问。 “你刚才在花园里不是这样的态度的,你是有话要跟我说的对不对?” 蓝牙耳机里面又传来了翟双白毫无感情的声音。 “你打开门,把那些戒指和项链都给她。” 阿冬一愣,翟双白又接着说:“然后我会教你怎么说。” 阿冬沉默了片刻,翟双白已经不耐烦了:“开门把东西一股脑的丢到她身上去,快一点,然后你恶狠狠的告诉她,你既然喜欢我就送给你好了,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呵,翟双白不但对付男人有一套,对付女人也有一套。 她想杀了韩以湄吗? 她想气死韩以湄吗? 翟双白好似知道阿冬在想什么似的:“以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你只不过是她有好感的一个男人而已,没有你,她只是会难过一段时间,如果你不想让她心里对你有彻骨的恨意的话,我让你做的那些是最好的选择。” 翟双白顿了顿,随即厉声大声喊道:“开门把东西扔到她脸上!” 第763章 你给我打起精神 阿冬猛的拉开门,吓了正站在门口的韩以湄一眺,她茫然地抬起头,不知所措的看向阿冬。 还没看清楚呢,突然一只硬硬的首饰盒就向她迎面丢了过来,正中她的眉心。 其实阿冬是想往她的身上砸过去的,但是以湄本来就比他矮,再加上他已经有些错乱了,就这么正正好好将首饰盒砸在了她的脸上。 韩以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被什么砸中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被砸痛的眉心,那首饰盒掉在了地上。 刚才被韩以湄打开了,没有关严,所以里面的东西就掉了出来,撒了满地。 她这才看得清楚,那是阿冬为她准备好的各种首饰,还有她刚才递到阿冬的鼻子跟前,让他帮自己戴上的钻石戒指。 多么漂亮,多么璀璨呢。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头顶上又传来了阿冬冰冷的声音。 “你这么喜欢这些东西就送给你好了,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韩一梅抬起头,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阿冬,一瞬间,她就觉得这个人那么陌生。 她甚至还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想知道她是不是在做一个噩梦,但是大腿很疼,她胸口里的某一处也很疼。 阿冬说完这句话就想回到房间,但是电话中的翟双白制止了他。 “不要逃走,看着韩以湄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以前有喜欢你的自由,现在也有不喜欢你的自由,我对女人的兴趣只能保持这么长久,如果伤害到你了,那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翟双白说完了,淡淡地补充:“说完这句话你就可以回房间了,并且继续把门反锁上。” 阿冬说了,刚才翟双白的语速挺快的,那一段话也挺长的,但是他竟然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出来。 打印机都没他打印的那么准确。 他说完了,就像翟双白说的那样,立刻就转身回到了他的房间,关上了门,并且反锁上。 那轻轻的咔嚓一声,就像是一记重锤敲醒了韩以湄一样。 她低头看着散落满地的首饰,蹲了下来,向那些首饰伸出手去。 翟双白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了,握住了韩以湄的手。 本来她是没有哭的,但是当她抬起头看到翟双白的时候,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老白。” “别哭,把眼泪憋回去。”翟双白没拿纸巾,便伸手用手指抹掉她低落下来的泪珠。 “老白,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就别管他发生了什么。”翟双白把韩以湄拉起来:“他刚才说跟你说的那些话,还不足以让你转身就走吗?你还捡这些首饰干什么?你该不会真的想要吧?他把首饰扔到你的脸上啊!” “你看见了?”韩以湄愣愣地问。 “还需要我看见吗?”翟双白轻轻摸摸她被首饰盒砸红的眉心:“这还不够清楚和明显吗?”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白,阿冬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 “没有人会忽然转变的,特别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态度,这只能说明阿冬不过是对你有兴趣罢了,只是这个兴趣消失的太快了,不过他还算是坦荡的,最起码他对你说了,快刀斩乱麻。韩以湄,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第764章 没有内情 翟双白也知道,她说是那么说,但韩以湄不是她,她从小长那么大好像也没有对谁特别动心过。 也从来没有这样被残忍的拒绝过。 看着韩以湄难过的样子,翟双白也不觉得自己有多残忍。 因为她够了解韩以湄,她知道当她了解真相之后,如果她和阿冬在一起了,那她会更痛苦。 施暴者永远不会觉得他身上的罪孽有多重。 也许现在阿冬和聂知熠都是一样的想法。 他们觉得放火的人不是他们,他们就是无罪的。 是的,法律上他们是无罪的,只要他们良心过得去,他们自己也可以认为是无罪的,但是在翟双白的心里,但凡能够和这一件事情扯上任何关系的都有罪,哪怕是她已经深深爱上的男人,哪怕是她已经跟他生儿育女的男人。 她都会毫不犹豫的。 因为他们不会了解当年的那场火,等于是摧毁了翟双白的全部人生,韩以湄也是一样。 没人能够懂她当时在火场里的惊恐和绝望。每次看着。韩以湄身上的伤疤。翟双白和蒲妈都会心疼的落泪,但即便这样,她们也无法感同身受。 而韩以为在苏醒之后也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疏导。这种痛苦只有她亲身经历。才能感受。 所以含翟双白才能私自帮她做决定,她相信即使韩以湄以后知道了实情,也不会怪她。 再说翟双白做事情,既然她做了,就不去考虑后果。 在做任何事之前,她都是深思熟虑的,但是唯独这件事情她没有。 因为这件事情她不需要任何深思熟虑,她只知道她必须这么做。 而且她只能这么做。 她把韩以湄搀扶回房间,去洗手间给她拧了一个热毛巾递给她,韩以湄还是愣愣的样子。 翟双白将毛巾塞进她的手里:“擦擦脸。” “老白。”韩以湄仰起头,仍然是满脸的莫名和不解:“为什么会这样?阿冬为什么会这样?”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问为什么,你只要看结果,你该不会以为阿冬得了绝症跟你在演什么苦情戏吧?” 她看到韩以湄的眼睛甚至亮了亮,她还没有想到这一层。 “你别想了,他没有得绝症,他的身体好的很。” “老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内情就是你和阿冬从今天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趁没有开始就结束,这是对你最好的。” “老白,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翟双白摸摸她的脑袋,又拿起毛巾帮她把刚流出来的眼泪擦干。 “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出去散散心,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用了,你大着肚子。”韩以湄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反正我和阿冬又没开始,你说的对,我管他是为什么,他都已经跟我说这种话了,我还有什么好东想西想的,只是他前段时间在我的银行户头上存了好大一笔钱。” “你不用管,我会帮你处理,还给他。” 第765章 双胞胎 外面发生的所有的一切,聂知熠都听见了。 他听见了翟双白跟阿冬说的所有的话,也听见了她在外面走廊里和韩以湄说的话。 他不是第一天才了解翟双白的决绝,但他却是第以次感受到什么叫做覆水难收。 他从来没有为他做过的任何事情后悔过,只是在翟双白的身上,他总是会有这种感受。 他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后悔不该跟翟双白有后面的瓜葛呢,还是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在露台上吸烟,听见了房门响的声音,他回过头透过露台的落地玻璃窗,看见翟双白推门进来。 她去洗手间洗漱,然后便熄了房间的灯,上床睡觉了。 聂知熠摸着黑走进房间,一不小心踢到了床头柜的腿,要知道脚趾头踢到硬物有多疼,连聂知熠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下意识的就去看床上的翟双白,他知道她没睡着,但是仍然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 聂知熠苦笑着,别说他不小心踢到了床头柜,就算是此时一块巨石将他砸倒在地上,翟双白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倒不是翟双白多冷血无情,他也知道她爱他,要不然她不会给自己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 但是在恨面前,翟双白此刻对他的恨是大于爱的。 他站在床边注视了翟双白很久,外面花园的灯光从落地窗外映进来,笼罩在翟双白的身上。 也许是月光太白,也许是花园的灯光太冷,让此刻的翟双白就像是一尊躺下来的冰雕。 哪怕在她身边多站一会儿,都会感受到无尽的寒意。 翟双白当然知道聂知熠就在她的床边,她也知道她无情又冷血又残忍。 包括今天晚上韩以湄和阿冬的事。 但是正面是刀,背面也是刀,那只能看哪把刀更锋利,哪把刀稍微钝一点。 如果只有这两把刀可以选择的话,那翟双白会给自己选择锋利一点的刀,将盾的刀留给韩以湄。 反正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承受也得承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后来,聂知熠回到沙发上去睡了,她依然那么平躺着,就像是一具尸体。 她承认有的时候她冷静的连她自己都害怕。 但她知道她贪图享乐了这么久,该为爸妈和朴元做点什么了。 她又是到了天快亮了才睡着。 她强迫自己早点睡,因为第二天她还有事。 她跟医生约了产检,今天是她第一次?b超。 韩以湄昨天晚上肯定也没睡好,面黑唇青的,但她仍然执意要陪翟双白去医院,因为早就约好的,聂知熠也亲自开车跟她们一起去。 一路上三人无话,好几次韩以湄都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看看沉默的两人,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又闭上了嘴。 当翟双白躺在检查床上,医生手里的仪器在她的小腹上,来回挪动的时候,她就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大白天灯也是开着的,看久了眼前就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光晕。 忽然医生略带兴奋地开口:“聂太,是双胎哎!” 第766章 恭喜啊 一旁的韩以湄立刻靠过来,紧盯着电脑:“什么什么?” “是双胎,双胞胎啊,你们看这里有两个胎心呢,就是这个小黑点。” “对对对,我看见了!”韩以湄也兴奋起来,连忙拉着翟双白的手使劲晃动:“老白老白,你快看,你怀的是双胞胎啊?之前怎么不知道啊?医生也没跟我们说。” “这个只能做b超才能知道,肉眼怎么能看得出来呢?”医生笑着说:“恭喜啊聂太,等会我就出去跟聂先生说这个好消息,其他的都一切正常啊,你只要孕期多增加营养,适当的运动,保证你能生下两个健健康康的漂亮宝贝。” “我去说。”韩以湄开心地跳起来了:“老白,你等我呀,我马上就回来,先让知熠高兴一下!” 翟双白没有制止她,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屏幕,医生以为她高兴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急着补充:“聂太,恭喜你啊,你怀的是双胞胎,两个呢!” 看着医生喜悦的笑脸,翟双白也应该跟着一起笑的,但她又怎么能笑得出来呢? 今天来做完产检,她是打算跟医生约做流产手术的时间。 但是现在医生告诉她她怀的不止一个。 拿掉一个孩子和一次性拿掉两个孩子,痛苦是翻倍的,纠结也是翻倍的。 这日后带给翟双白无穷无尽的懊悔和自责也是翻倍的。 她承认她来的时候义无反顾,但是现在她犹豫了。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两个小黑点,她迟疑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仿佛看到了在火场里挣扎痛苦的亲人们。 警察曾经告诉她,他们死的时候的惨状,她爸爸是趴在窗户边上,朴元扶着他的腰把他往上托的,正好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掉了下来,把朴元砸倒,而他爸爸还保持着往窗口攀爬的动作。 妈妈呢但是倒在走廊里面,她应该是去韩以湄的房间通知她着火了,但是走廊上的木地板和木质栏杆被人泼了汽油,变成了一座燃烧的桥,妈妈就趴在那儿被烧成了黑炭。 当然警察不是故意跟她说这些的,可这幅画面始终萦绕在翟双白的梦中很久很久,好像怀了宗考之后才慢慢地不做这些梦了。 可是现在此时此刻,在大白天的她却白日发梦,仿佛亲眼目睹了那场大火。 火是聂知熠放的吗? 不是。 但跟他有关系吗? 有的。 所以如何能够让她心无旁骛的,安然的生下聂知熠的孩子? 答案是不能的。 所以不管她怀的是双胞胎也好,哪怕三胞胎四胞胎,她像老母猪一样一胎怀十个。 她也是断然不能生下来的。 纵然爸妈仁慈,朴元宽厚,他们在天上也不会怪罪她,可是翟双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她从检查床上下来,韩以湄已经向聂知熠报完喜了,又一阵风似的刮进来,见翟双白准备穿鞋,赶紧把它按在检查床上。 “你别动别动,以后这种事情千万别自己做,叫我就好了,你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怀着两个宝宝的大熊猫妈咪呢。” 韩以湄此刻的兴高采烈,仿佛昨天晚上因为阿冬而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其实她的修复能力没有那么快,只是在她自己和翟双白之间,她永远把翟双白的任何事情放在了她的前面。 她开开心心的帮翟双白穿好鞋子,又很细心的把鞋带系得很短很紧:“老白,下次穿魔术贴的鞋别再穿这种系带子的了,万一要是鞋带散了,不小心踩到鞋带被绊了一跤,那多危险呐!” 第767章 双倍的纠结 韩以湄非要扶着翟双白,好像她现在就已经大腹便便,马上就要生了一样。 她小心翼翼的扶着翟双白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刚刚走了几步,她又一惊一乍的停了下来。 “我还没有问医生有什么注意事项呢?” “什么注意事项?” “你现在怀的是两个呀,和以前不一样了,肯定都要问清楚的,知熠,知熠!”韩以湄向走廊那头的男人挥着手:“老白,你先过去啊,我去问问医生。” 韩以湄转身又跑进了医生的办公室,翟双白向前面缓缓走去。 当她走过聂知熠的身边的时候,听到了他近乎是卑微的语气。 “留下他们,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翟双白停下了脚步,回头直直的看着他苍白的面庞。 她从聂知熠的眼睛中看到了绝望,因为他太了解她,她知道不论是她怀三个还是四个,她都不会改变她之前的决定。 其实聂知熠的眼神是让人心疼的,但是此时此刻的翟双白已经铁石心肠。 没有任何事情会改变她的想法。 她冷冷地收回目光,继续迈步。 “一命抵两命。”聂知熠低缓的声音从她的身后飘过来:“请求你。” 翟双白再一次站住了,她知道聂知熠说的那一命是谁的命。 她猛的回头看他,此时阳光强烈从走廊尽头的玻璃窗照进来,反射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睛。 聂知熠的身影在阳光后面显得恍惚,虚无缥缈,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虚无的影子,随时随地都会忽然消失。 这时韩以湄欢天喜地的从医生的办公室里跑出来,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身影,翟双白飞快地说了一句。 “我会考虑。” 韩以湄奔了过来,拉着翟双白的手:“我刚才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只要加强营养就行了,对了老白,你是不是还孕吐呢?刚才医生开了一些补血补铁的,还有蛋白粉的这些你可得按时吃,现在营养最重要。” 韩以湄挥了挥手中的单据:“那我先去拿药了,知熠你可要好好说说她,你看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现在可是两个宝宝呢,两个。” “对了,这个是b超单,刚才都忘了拿了。”韩以湄顺手往聂知熠的手里一塞:“我去拿药,你看着她呀。” 聂知熠手里捏着b超单捏得很紧很紧,片刻之后他她才低下头去看,他的动作很慢,就好像是老电影中的慢动作,为了凑时长,慢到无法理解。 聂知熠看到了b超单中的那两个小黑点,非常非常小,就像是两粒芝麻一样,但是看得很清楚,即便是平面的,仿佛也能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 站在他的对面,翟双白能够很清晰的看到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她也第以次在聂知熠的身上感受到了恐惧和害怕,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害怕过什么。 哪怕他知道他的兄弟们合伙要杀他的时候,他也是气定神闲的。 翟双白挪过她的目光,收回她的视线。 她承认她是一个很残忍的人,但老天对她更残忍,总是让她做选择题,而且选择的往往都是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事情,或者是人。 就好像有个人拿着大砍刀问你是砍你的手呢,还是砍你的脚呢? 砍掉手和砍或者砍掉脚,她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但是她只能选择。 第768章 踢在她的心尖上 韩以湄去拿药,拿了很久,翟双白就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 有一个孕妇肚子很大,好像快生了,她老公搀扶着她在大厅里面慢慢的散着步。 走了没几步,女人就累了,男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在翟双白的身边坐下来,她便能很清楚的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翟双白不想听的,但是他们就在她旁边,不想听她也听见了,好巧不巧的,这个女人怀的也是双胞胎。已经到了预产期还没有生,家人就赶紧将她送到了医院待产。 两人言语之间满满的幸福,女人和老公聊了几句,扭头看到了翟双白,特意往她的肚子上看了看。 “几个月了?” 翟双白不太习惯和陌生人搭讪,不过人家既然问她了,她便回答。 “还很小,三个月不到。” “那你怀的应该是双胞胎吧?” 翟双白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女人有些小得意的抿唇笑了。 “我一看你的肚子就知道,三个月不到就这么大了,肯定是双胞胎呀,我怀的也是双胞胎,肚子可大可受罪了,不过也会收获双倍的幸福,怎么,你是一个人来的呀?” 翟双白没回答她,女人的目光就在大厅里面搜索,她看见了离她不远的聂知熠,也许在某个杂志上见过她,但又不确定,看了一眼又一眼,小声跟翟双白耳语。 “那是你老公吧,你老公是不是名人呢?看的好眼熟呢,哎呀,你们两个基因都这么好,不论男孩女孩,肯定都是漂亮宝贝。” 女人说着说着,忽然小声叫起来:“唉哟。” 她这一声叫不但把她老公吓了一跳,把翟双白都吓了一跳。 她扭头看着女人,女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跟她笑着说。 “我宝宝踢我了,他们两个真是淘气,天天在肚子里面打架。我跟你说,等你感觉到胎动的时候,那就会觉得生命真的奇妙。” 翟双白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而且隔着她的孕妇裙翟双白都能看到她的肚皮在动。 女人很自然熟地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快来感受感受,他在踢我对不对?” 翟双白的手刚刚放在她的肚皮上,就仿佛有一只小脚丫正好踢在了她的手心里。 那种感觉,不像是踢在她的手心上,而是踢在她的心尖上。 因为,如果没有发生那一切的话,那不久的将来,她也会有这样的感受。 翟双白长久地发愣着,韩以湄已经拿好了药跑过来了,看到了女人硕大的肚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双胞胎呢!”女人笑着炫耀着。 “哦,你这是快要生了吧,双胞胎的肚子这么大呢,老白,以后你的肚子也会这么大吧。” 翟双白猛地缩回了手,起身向医院大门口走去,她走的又急又快,仿佛身后有鬼在追她一样,韩以湄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老白老白,你别走那么快啊,你小心一点!” 第769章 晚餐邀约 回去的路上,翟双白忽然觉得她的手总有哪里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手心里拼命的跳动一样,她将手掌打开看着手心,什么都没有。 忽然她好像看到了两只小脚丫正强而有力的揣着她的手心。 她又猛的缩回手,甚至还甩了一下,身边的韩以湄诧异的看着她。 “怎么了老白?哪儿不舒服嘛?手怎么了?” 翟双白摇摇头,无意中她看到驾驶室里的聂知熠正从后视镜里面注视着她。 他的眼神里,甚至还带着祈求。 掌心中的跳动感仿佛更强烈了,就在这瞬间翟双白做了一个决定。 当聂知熠把她们送回四季云顶,翟双白弯腰下车的时候,对正在给她开门的聂知熠说。 “晚上下班来接我,我们去那家法餐厅吃饭。” 她的语气很淡,也很稀松平常。 只有聂知熠听得懂今天晚上上的邀约意味着什么? 他飞速地应下来,在翟双白转身的时候,她甚至听见了聂知熠如释重负地长长呼了一口气。 一旁的韩以湄挺开心的,她也看得出翟双白和聂知熠这段时间不太对,今天翟双白主动约聂知熠二人世界,就说明他们已经破冰了。 “好好好,那知熠你赶紧去上班吧,老白,你下午好好睡个美容觉,打扮的漂亮一点,今天晚上你们两人烛光晚餐。” 翟双白站在花园门口看着聂知熠将车开走,等他的车尾灯都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了,她还站着不动。 韩以湄轻轻拽了拽她的手:“好了,晚上就见面了,还烛光晚餐呢,别这么依依不舍的了,你平时多给人家几个笑脸比什么都强。” 翟双白跟着韩以湄进去,刚好阿冬从屋里出来,韩以湄下意识的一低头,阿冬只是叫了一声阿嫂,就大步流星的从她们身边走过去了,连看都没看韩以湄一眼。 她紧紧握着翟双白的手的手,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 翟双白使劲的握了握,是在给她鼓励,也是在告诉她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翟双白刚进门,?张嫂和小菊就迎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一个不停的去摸她的肚子,另一个笑得见牙不见眼。 “少奶奶,这可不是我马后炮呀,你刚怀那会儿我就觉得你这肚子不对头,这哪像是刚刚怀孕的样子呀,这明明都快显怀了呢,果不其然真的是双胞胎,小菊,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有的有的。”小菊也一个劲的点头。 “是吧,我说的准不准?少奶奶,就刚才那会儿,我已经把你一个月的营养餐都设计好了,我来拿给你瞧瞧,你看有哪些食材你不愿意吃的,我再给你换了。” “以后再说吧。” “哦,你是不是刚检查完有点累啊?那赶紧先上楼休息吧,正好我今天炖了燕窝,我等会拿上来给你呀。” “小菊,你陪老白上去,我给阿姨打个电话,让阿姨也高兴高兴。”韩以湄奔到了客厅,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就开始拨号。 小菊搀扶着翟双白往楼梯上走,翟双白推开了她的手淡淡道。 “没事,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也不是马上就要生了。” “少奶奶,你以后还是走楼梯吧,前几天四少就嘱咐我以后都让你走电梯,不要再走楼梯了,不管怎样咱还是得小心点。” 翟双白踏上楼梯,忽然觉得脚下的感觉怪怪的,低头一看楼梯上居然都覆盖上了地毯。 “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就是刚刚呀,是四少让人把楼梯都给包起来的。”小菊跺了跺脚:“软软的对不对?四少真是细心,不过咱们有电梯以后就用电梯吧。” 翟双白回到了房间,刚刚坐下来,手机的信息就一条接着一条的发过来,探过头一看,竟然是银行的入账信息,就好像是手机中了病毒一样,源源不断。 第770章 他的身后事 手机足足响了有半分钟才停下来,翟双白拿起手机,短短的时间内就发了30多条短信。 她数了数单条短信上的数字,几乎每一笔都是接近于八位数的七位数。 她知道这些钱是谁给她的。 在她知道纵火案真相的这一刻,当她想起聂知熠这个人的时候,心脏第一次为他痛了起来。 就在她看着手机发呆的时候,忽然门被推开了,她回头向门口看去,阿冬喘着出气站在门口,他的脸色煞白,但是眼睛却微红,他死死的盯着翟双白,像头牛一样喘着气。 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下一刻不是要滴下眼泪,而是要从里面滴出血来。 他的眼神仿佛想把翟双白给杀死,但是尽管他捏着门把手的手,已经用力到几乎能把门把手拽下来,但他最终也是没有往房间里面踏一步。 她不说话,翟双白自然也不会说,她又将目光收回来继续懒懒的靠在床上,刚刚将手机放下来,灵犀的电话却又打过来了。 “阿心说要出差,让我过来照顾你和宗考一段时间,我不认为我能照顾你们,我也不认为你需要我的照顾,不过阿阿心让我做的事情,我还是义无反顾的。” 翟双白一言不发地挂掉了电话,灵犀气急败坏的立刻又打过来。 “你干嘛挂我电话?一句话都不说,翟双白,你又在发什么疯?我跟你说,我可不是阿心,我不会像他那样无条件的纵容你,我跟你说让我住过来也行,但是我可不管你,我只管宗考,对了我也告诉你。我管宗考可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宗考也是阿心的孩子..” “说完了?”翟双白打断了她的话。 她冷冰冰的语气令灵犀非常不爽:“人家是产后综合症,你可倒好,刚怀孕还没生呢,就跟人家欠了你八百两银子一样。咦,等等,我的银行账户怎么进账了这么多钱?” 门口的阿冬还在死死地盯着她,他的眼神锐利的像一把刀,翟双白知道阿冬为什么如此。 她也知道聂知熠为何今天像散财童子一样把钱都分给他们。 聂知熠这是安排他的身后事了。 翟双白再一次挂掉了灵犀的电话,忽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阿冬大步流星的跑进来将一个东西狠狠的丢在了她的身上。 翟双白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器官捐赠同意书。 她翻开来草草看了一眼,捐赠人那一栏赫然签着聂知熠的名字。 阿冬咬着牙,额头上青筋必现。 “熠哥前段时间跟我阿姨做了配型,配型结果是符合的,熠哥就听了这个器官捐赠书,他交代等他死了之后,就将他的肾脏移植给朴阿姨。” 阿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是颤抖的,是哽咽的。 翟双白轻轻的合上器官移植同意书,忽然阿冬竟然扑通一声在她的面前跪下来了。 “阿嫂,哦不,翟小姐,翟律师,我求求你,你留下孩子也留下熠哥好不好?我用我的命去换熠哥的命,那天在现场的人是我,是我该死,是我应该留下来救火的,但是我怕惹火烧身,被人怀疑到我们身上,我只打了报警电话就跑了。所以我才是罪魁祸首,从始至终熠哥都没有想过要做那么伤天害理的事,翟律师,我求求你....” “如果你再不起来,等会儿被以湄看见了,你是打算怎么跟她解释呢?”翟双白淡淡的一句话就拿捏住了?阿冬。 第771章 那条红裙子 阿冬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翟双白看到了他的眼泪从半空中滴落。 她的语气还是很寡淡,甚至是无情到冷血。 “你现在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了吧?更何况你们还并无血缘关系,不过是一个福利院长大的而已,而被活活烧死的是我亲生的父母,还有我即将要结婚的未婚夫,你可以说未婚夫妇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还有一个身患重病的母亲。不是,只有你们的命才是命。” 阿冬还想再说些什么,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阿冬立刻头一低就匆匆的走出了翟双白的房间。 在韩以湄端着燕窝走进来之前,翟双白将捐赠书塞到了枕头底下。 “老白,燕窝好了,喝点燕窝吧。”韩以湄打开盖子递给她。 她在她身边坐下来,欲言又止,翟双白知道她想问阿冬刚才来她房间说了什么? 她磨磨蹭蹭的想说也没开得了口,还是翟双白率先开口了。 “他跟我说知熠可能过几天要出差,没有说你们俩之间的事情,你死心吧。” 韩以湄窘迫地道:“我又没问他。” 她那点小心思躲不过翟双白的眼睛。 不过翟双白也没有拆穿她。 她把燕窝喝了,将空的碗递给韩以湄。 “我想睡一会儿。” “好好好,你睡你睡,那午饭要不要叫你?” “不用了。” “嗯,那你睡吧。” “?以湄。” “嗯?” “你在衣帽间里帮我找一条红颜色的裙子。” “好的,哪一条红色的?” “我只有一条红色的裙子。” “噢噢。” 那条红裙子是翟双白和聂知熠去登记结婚那天穿的。 开始和结束都遥相呼应,这算是翟双白能够给聂知熠最体面的仪式感。 她在床上躺到下午四点多,其实并没有睡着,但还是准时爬起来沐浴更衣,并且给自己换了一个特别精致的妆。 选首饰的时候,她特意戴上了聂知熠第一次送给她的钻石项链。 怪不得他每次都送她特别昂贵的首饰,还提醒她可以卖个好价钱。 原来他这是在变相的赎罪,一向敏感又精明的翟双白竟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她的老板人不傻但是钱多。 打扮好了,翟双白在落地的穿衣镜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自己。 她是手残党,今天应该是她化过的有史以来自己满意的妆容。 然后她提着最名贵的包包下楼,阿冬在花园里等她。翟双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向他走过去,阿冬像根木头桩子一样立在侧边。 翟双白挑起眼皮看他一眼:“还不开门?” 阿冬拉开车门的手都在发抖,翟双白义无反顾的坐了进去。 第772章 二人世界 阿冬今天的车开的很慢,翟双白看看时间倒是还早,不过照他她这种速度再蘑菇下去的话,到了下班的高峰期一定会堵车。 翟双白提醒他:“你开的再慢,你总会到达目的地的,要么你就撞车把我撞死,就能留下你熠哥一条命,要么你就开快一点。” 听到翟双白的话,阿冬猛的踩了刹车,幸好她系了安全带,不然都会从后座上撞到前面去。 他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翟双白知道他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她也不打扰他,让他慢慢的斗争。 他想选择翟双白说的哪一种,那就随他好了。 阿冬跟自己斗争了很久,忽然又发动了汽车,向前面疾驰而去,他的车越开越快,越开越快,简直是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很快就到了那个餐厅的十字路口,往左就是餐厅,往右则是往郊区的方向开去。 路口左转是红灯,右转是绿灯,阿冬一脚油门就像右边开去。 车子往郊区驶去,越往前车子越少,道路越宽阔,他就开得越快。 阿冬好像是发疯了一样,前面就是一座桥,但凡他的方向盘稍微偏一点点,车子就有可能会从桥边冲下去,直接栽进河里。 可是他也没有减速,估计是抱着和翟风白同归于尽的心,只要能保得住他熠哥的一条命。 翟双白没有阻止他,而且就算阻止也没有用,就在车子直煞煞的向桥头撞过去的时候,翟双白没有尖叫,只是下意识的用手挡在了小腹的前面。 她这个真的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一个做母亲的最本能的对孩子的保护,虽然她自认自己不是称职的母亲。 可就是这个举动,让阿冬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踩了刹车。 半个车头都已经探出了桥头,只差一点点他们就两尸四命。 阿冬趴在了方向盘上,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他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悲痛恐惧无可奈何。 他很想杀了翟双白,哪怕自己陪她一起去死,至少能换回他熠哥的一条命。 但是翟双白的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 他也知道这两个孩子是聂知熠打算用命来换的。 他更知道聂知熠有多爱这双白。 其实想要保住自己的命,再留下他的孩子,也不是一件难事. 就算翟双白不配合,大不了把她囚禁起来找人看着,一直到她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 可是聂知熠不可能那么做。 阿冬哭得像头受伤的小狼,翟双白很耐心的等她哭完,递给他一块手帕,阿冬回头死死的盯着她手上的手帕,仿佛不是手帕,而是一把让他她去捅进聂知熠心脏的尖刀。 最终阿冬还是发动了汽车,掉头回去了。 他把车在餐厅门口停下,这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先下车给翟双白开门,整个人瘫坐在驾驶室里面。 翟双白便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 今天她也包了这个餐厅,所以偌大的餐厅里面只有她和聂知熠两个客人。 他们还是坐在大厅的正中央,脑袋顶上就是那个巨大的水晶吊灯的下面。 只是桌子的摆放和上次略有些不同。 翟双白在属于她的位置上坐下来,经理立刻过来递上菜单。 翟双白先点了一杯水,微笑着跟他说:“等我先生来再点。” “好的,聂太。” 翟双白静静的坐在那里,餐厅里面流淌着美妙的钢琴曲,她微闭着眼睛欣赏着,手指还随着音乐的律动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看上去她享受又愉悦。 聂知熠踏进餐厅大门就看见了坐在中央的翟双白。 她果然穿了那条红裙子,她只穿过一次的红裙子。 之前聂知熠不止一次的建议她再穿,翟双白都不肯再穿,说那红裙子太正式也太矫情了,不是她的风格。 此刻她穿上了,而且她还隆重的打扮过,将微卷的中发挽了一个发髻,夹了一只水钻的鲨鱼夹,露出她美好的天鹅颈,她耳朵上的水滴状钻石耳坠正随着她轻轻晃动着身体而微微颤动。 第773章 今晚你真美 聂知熠走到了翟双白的桌边,他还在闭着眼睛欣赏着音乐,他今天的妆容也很美,还涂了眼影,他今天的口红颜色特别漂亮,很配他的红色的裙子,把她整个人都衬得面若桃花。 哦,她还戴了那条钻石项链,她一直都没有卖掉它。 钻石项链璀璨的光芒,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更加的闪耀,就像翟双白整个人一样都在熠熠生辉。 一曲终了,翟双白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聂知熠,他略有些惊讶又欣喜地开口:“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那怎么不叫我?” “看你正在欣赏音乐很陶醉的样子,就没叫你。”聂知熠在他对面坐下来,深深地看着他:“你今天很漂亮。” “你今天也很帅。” 看得出来,聂知熠今天也特意的打扮过,他们两个真的是挺心有灵犀的,他今天穿的西装就是他们去办登记结婚的时候穿的那件。 他还打了领结,西装上的扣子也换成了精致的私人定制的袖扣,甚至在西装的口袋里面还插着一块跟衣服像很相配的浅咖啡色的丝织的手帕。 他们俩打扮的就像是新郎官和新娘子。 他们同时相视而笑,这时经理把菜单拿过来。 “聂先生,聂太特意等您来了再点菜,要我给您推荐今天的主厨特推吗?”经理笑容满面地开口,在他眼中,这对恩爱夫妻又在当众撒狗粮了。 “那就要主厨特推吧。”聂知熠说。 “那聂太呢?” “跟我先生一样。”翟双白顺从的夫唱妇随。 “好的,稍等。” “再开一瓶好酒给我先生。”翟双白又说:“我喝果汁就行了。” “好的。” 菜上来之前两个人长久的对视,聂知熠毫不吝啬他的赞美。 “你今天特别漂亮。特别特别美。” “谢谢。”翟双白柔柔的跟他笑:“是我邀请你的烛光晚餐,怎样也得精心打扮一番。” 这时,灯光暗下来,餐厅里的其他的灯都关闭了,只留下了他们头顶上的那盏水晶吊灯。? 而且水晶吊灯的光也调暗了,没有刚才那么明亮。 漂亮的女侍者过来上了烛台,在莹莹的烛光中,两个人的笑容都显得更加的温柔和温馨。 翟双白还安排了小提琴演奏,非常热情激昂的一首曲子。 翟双白很大方的给了丰厚的小费,聂知熠也有安排,他送了翟双白很大一束天堂鸟。 天堂鸟又名鹤望兰,它的花蕊很像是一只尖尖的小鸟的嘴,就像是一只鹤正在抬头仰望着天空一样。 鹤望兰这个名字真是取的特别形象。 翟双白很高兴的接受了,甜甜的向他道谢。 “谢谢老公。” 菜上来了,主厨特推就是海陆空三拼。 有刚刚从海边运过来的特别新鲜的龙虾,天上飞的则是半只乳鸽,那地上跑的就是鲜嫩多汁的牛排了。 “我小时候不爱吃鸽子。”翟双白一边切着乳鸽一边笑着跟聂知熠闲聊:“我总是以为我妈给我吃营养不良的小鸡,还说他们偏心眼,只对以湄好,不爱我了。” 第774章 初恋 翟双白今天像个话痨,话特别多。 她以前话也不少,只是这几天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翟双白没有跟他说过话。 今天晚上,是把前几天没说的话补上。 另外,把以后的话提前到今天晚上一次性说完。 当然,说是说不完的。 她一边吃一边说,聂知熠就安静地听着。 她说起自己的童年,父母恩爱,家庭富庶,她拥有着世界上最幸福的童年。 她刚懂事的时候,爸妈带她去福利院见到了无父无母的韩以湄,翟双白和她特别有眼缘,俩个小姑娘一见面就玩到一起去了,后来,她爸妈就收养了韩以湄。 “她怎么姓韩而不跟你家姓?”聂知熠是个很好的听众,他不但听,还适时提问。 “哦,以湄被她爸妈扔掉的时候,身上裹着一个小包被包被里面就绣着韩这个字,院长猜这个字应该是她的姓,正好院长也姓韩,以湄就姓了韩,后来我爸妈收养她之后,院长也曾经建议过他们可以改姓,但是我爸妈还是没给她改。毕竟保留着她的姓,也有可能会遇到她的亲生父母也不一定呢。” “后来并没有找到?” “我爸妈曾经偷偷的帮以湄找过的,后来以湄知道了,还以为我爸妈不要她了,再后来他们就不敢帮她找了,不过以湄那样也是我教唆她的,我很怕她被亲生父母早带走,就没人跟我做姐妹了。” 翟双白笑着抬起头耸了耸肩:“我就是这样一个特别自私的一个人,哪怕在我爸妈这么好的教育下,我还是变成了一个坏人。” 以前翟双白经常说自己是坏人,聂知熠都没有更正她,这一次聂知熠反驳了。 “坏人是不会觉得自己坏的,就好像真正的好人也不会说自己很好。” “那我是什么人呢?”翟双白笑着反问他。 “我们是最寻常的人,有着爱恨情仇,喜怒哀乐的人。” “那不就是普通人喽?” “是啊,我们都是普通人。” 翟双白忽然觉得他们这次的聊天过于太有深度,便笑嘻嘻地岔开了话题。 “聊点别的吧。” 可是真的换了话题之后,翟双白忽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刚才的滔滔不绝戛然而止。 她吃了半块牛排,都找不到新的话题的切入点。 她想了半天,才开始了一个不怎么样的话题。 “要不咱们说说咱们的初恋?” 聂知熠微笑着看着她,示意她先说。 “我的初恋其实不是朴元,我这个人很叛逆的,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谈恋爱。当然了,我的初恋不是发自我的真心,虽然是我主动追的别人,但是我追求他不是因为我喜欢他,而是因为他是我们全年级排名第一的,我永远是排名第二。虽然是紧追不舍,每次都差个一分两分,但是始终是超不过他。像我这样急功近利又争强好胜的人,当然不可能容忍他在高中三年都一直把我压在下面,于是我就主动追求他,然后我就成功了。” 翟双白得意地耸耸肩又摊摊手:“我把他追上了以后就抛弃了他,在他失意的时候,我就拼命紧追猛赶,终于在那一年的期末考试中,我遥遥领先,甩了他差不多二十分。” 第775章 唯一爱上的女人 “后来呢?”聂知熠居然对她的故事很感兴趣,还继续追问。 “后来他转学了,我就是我们学校当之无愧的第一。” “因为失恋?” “因为他知道我追求他,就是想要打倒他,所以他无法接受,甚至还得了抑郁症,后来听说转学了之后就在家辍学。” 听翟双白的语气,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愧疚。 她喝了一大口果汁:“你是不是想问我内不内疚?或者现在提起这段往事,有没有感到后悔?” “我想你应该不后悔的,因为你从来不会为你做过的事情后悔。” 聂知熠还是了解她的,翟双白表示满意地点点头。 “全对,我不会为我做过的事情后悔,而且这么一点小小的打击他就得了抑郁症,又是转学又是辍学。那就说明把他打倒的并不是我,而是他自己,就算他的学生时代不没有遇到像我这样没有节操的,他的人生中还会遇到其他的事情,得抑郁症是迟早的事。” 翟双白说完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她的叉子指了指聂知熠。 “跟你说了,你的初恋呢?” “我没有初恋。” “切。”翟双白不以为然地挥了下手:“你少来,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你要说你的初恋就是我?别忘了,你的前妻可不是我。” “我和安烁诗怎么回事,你最清楚不过。”他似乎没打算为自己解释。 翟双白当然清楚,这个话题还是不怎么样,她又试图再换一个新话题。 但是聂知熠却将它延续下去。 “我的初恋是你,我唯一爱上的女人也是你。”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煽情,眼中也没有闪动着令人心碎的泪光。 他是用那样寻常的语气,仿佛是在阐述着一个他认为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实。 翟双白应该嗤之以鼻,应该冷笑着反问他是不是后悔了,在她面前演苦情戏。 他别想用这种方法来获得她的同情和心软。 或者这么说,聂知熠今天又是交代他的后事,又是将他的钱都分给他们,还签了一个什么捐献器官的捐赠书,鬼知道那个捐赠书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做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让翟双白心软改变主意。 况且,他晚上这样从容的来赴这个没有归路的鸿门宴,根本就是抱着翟双白只是嘴上说说,不会向他下死手的心。 翟双白毕竟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会心软。 更何况还是一个爱着他的女人。 所以,翟双白唇角的笑容开始慢慢地冷却,眼中温柔的光也消失了。 她刻薄而又凶狠地凝视着对面的男人:“四少,那你很不幸,你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还是你的初恋,今天将要杀死你,不要妄想我会改变主意。” “我不是博取你的同情,我只是在我还能够说话的时候说出我想跟你说的话。”他微笑着举杯饮下的杯中琥珀色的酒水。 酒水里是没有下毒的,但是放了安眠药。 剂量不大,如果他把这一瓶酒都喝完的话,那就会安然地睡着。 第776章 我可以抱抱你吗? 此刻聂知熠已经将这瓶酒喝了有一半了。 他不是没有喝出这瓶酒里面是下了药的。 这种来自半马山庄的的人头马聂知熠不知道喝过多少瓶,他对酒的味道太熟悉不过了,所以当他喝第一口的时候,他就喝出了其中不同的味道。 再说安眠药也是药,也会有苦味。 尽管酒水会综合这种苦味,但是他的味觉还是很敏感的。 其实刚才翟双白想多了,当然他也知道翟双白一定会那么想。 哪个人不贪生怕死呢? 他也不是圣人,就像刚才他说的那样,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但是他的死可以换来他的两个孩子的生,绝对是值得的。 他也不是那么伟大的父亲,他是不想让翟双白日后会后悔。 他想,翟双白杀死他,总不会比杀死她自己的孩子更加难过。 所以当聂知熠一只脚踏进这个餐厅的时候,他就没打算走出去。 他头有点晕了,眼睛也有点花,每多喝一口,翟双白在自己的视线里就更远一点。 她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正在从他的世界里面飞走。 所以在他目前还能勉强保持清醒的时候,他向翟双白提出了一个请求。 “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看到翟双白唇角边又升起的另外一朵更加冷冽的冷笑。 他觉得自己还是在演苦情戏。 不过翟双白并没有拒绝他,她点点头。 “当然可以。” 聂知熠便放下酒杯向她走了过来,他一直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直到这个时候翟双白还是很认定聂知熠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博取她的同情。 此时此刻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心尖上有一个非常尖锐的东西在飞快地划过。 她既懊恼又愤怒。 她懊恼自己如此没出息,又愤怒聂知熠轻松的拿捏了她,就这样小小的伎俩,她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很难过。 这种难过能衍生出很多种情感,比如说伤心,绝望,悲恸。 无穷无尽的悲伤的如同海浪一样的狂潮淹没了他。 她的耳边能够感受到聂知熠潮湿又炽热的呼吸。 她忽然想到,也许这个人马上就要死在自己手上,她再也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气息,他会满身满脸都是血的倒在血泊里。 他再也无法跟她说话,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曾经让她如此痛恨,也曾经让她如此深爱的男人。 她好难过,难过的像是有千根万根的针在扎她,扎的她体无完肤。 她紧紧得绷着,自己把自己绷得像一张弓,她几乎是泄愤地跟聂知熠说。 “那你真的很不幸,因为你不是我唯一爱过的人。我最爱的是我死去的未婚夫,是你们见死不救,你作为始终勇者害死的那个男人。你不知道他有多温柔,你也不知道他有多善良。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他与世无争,他善解人意,他那样一个好的一个人,却跟我那一生为善的父母一起烧成了焦炭。” 她用力地推开聂知熠,注视着男人的泪滴从眼眶中迅速的地滑落下来。 也滴进了他的心里。 她的心就泡在了苦涩的咸水中,一字一句的跟他说。 “你现在转身就走,一切都来得及。但是不要跟我耍花样,我永远不会主动改变我的主意。” 第777章 心碎之吻 聂知熠没有擦滚落到脸颊上的眼泪,泪滴便滴在了他浅色的西装上,很快就被丝棉质的布料给吸收了,留下了一个略深的小圆点。 他当然没有转身就走,也没有为自己分辩什么。 他只是慢慢地靠近她?,近到他的鼻尖碰到了翟双白的鼻尖。 她感觉到了他鼻尖上的潮湿,她睁大眼睛,便看到了一滴泪珠,可能是因为他侧头的原因竟然正好滑落到了鼻尖正中央。 就像是一颗清晨还没有蒸发掉的晶莹剔透的露珠。 翟双白看着那滴泪珠发愣,聂知熠的嘴唇已经覆盖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好软,但是也好凉。 甚至,翟双白还能感受到微微的颤抖。 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包括那滴泪珠,翟双白都能认为他只是在演苦情戏,让她改变主意的话,那么现在他的颤抖如果也能控制的话,那他简直就是个伪装大师了。 晃神间,他的温柔的嘴唇已经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 他们两个吻过无数次,有温柔的,有温情的,也有疯狂的。 这一次哪种都不是,这次的吻是心碎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聂知熠的吻中感受到了心碎,原来心碎也是能够感受到的。 就当做最后一次接吻。 而且这本来就应该是最后一次接吻。 翟双白尝到了苦涩又咸的味道,他知道那是聂知熠的眼泪。 一个很少哭的男人,一个从来不将他的脆弱展示给任何人看的男人。 现在却哭着问她,给这给任何一个人的冲击力都是巨大的,如果是换做别人的话,比如说是韩以湄这样的女孩子,她早就缴械投降,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翟双白承认,此刻她是难过的。 甚至当她感受到了他的心碎的时候,她的心仿佛也跟着裂开了。 然而心碎归心碎,裂开归裂开,但是仇恨依然丝毫不减。 她不能因为聂知熠的几滴眼泪就改变了她的初衷。 这样对爸妈,对朴元有公平吗? 在唇齿相依间,翟双白听到了自己冷静到她本人都觉得可恶的语气在跟聂知熠说话。 “如果你想留下他们的话,那就收起你的眼泪。” 聂知熠听见了她的话,他没有停止吻她,但是翟双白果然没有再感受到他的眼泪了。 此时此刻,翟双白心里还在冷笑地想,看到底还是演戏,不然真情流露的眼泪哪有那么收放自如。 忽然这时餐厅里面响起了钢琴曲,不知道是谁自作主张换掉了原本温馨欢快的钢琴曲,取而代之的则是贝多芬的悲怆鸣奏曲。 在时而悲壮时而如诉如泣的乐曲中,聂知熠的心碎之吻显得更加动人。 够了,翟双白跟自己说。 这一些都够了,聂知熠的表演够了。 他表演的心碎够了,他表演的依依不舍够了,他表演的磅礴的爱意也是够了,汹涌的让翟双白险些都要招架不住。 她的两只手轻轻的推了一下聂知熠的胸膛,低低地说了一声。 “够了。” 就这一声,足以把聂知熠从任何情绪中迅速地拉回来。 他在告诉聂知熠,刚才他所有的回应只是配合他而已,在跟他做一个最温情的道别。 他渐渐停下来,就在他的嘴唇离开翟双白嘴唇的一刻,她能感受到他的颤抖。 第778章 长痛短痛都是痛 他的身体渐渐的靠后了一点,跟她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他的唇上有翟双白残留的唇膏。 那不再鲜艳的颜色,斑驳的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倒是不难看,只是有几分惨淡。 像开败的花朵,花瓣已经卷曲即将凋零,但是还在执着地坚持着它盛放时的曾令它骄傲的色彩。 仿佛告诉人们,此时它有多衰败,当初盛放的时候它就有多热烈。 他还想跟翟双白说些什么,这时经理过来送甜品了。 他们家最有名的就是轻乳酪蛋糕。 听到入嘴的时候就像是一片云彩。 你觉得你吃到点什么了吧,但是入嘴的时候又轻又柔,稍微抿一下,那蛋糕就消失不见了。 但你说你什么都没吃到吧,口腔里还能留下乳酪醇香的滋味。 聂知熠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也许是蹲的久了,他的步履有些蹒跚。 他高大的背影以前就是像一棵挺拔的树,而此刻却像那种盘综错节的虬结的树根。 经理将蛋糕放下,只是稍微介绍了一下,就赶紧离开。 他以为二人刚才是情到深处情不自禁,带着笑意匆匆退下。 翟双白拿起小勺尝了一口乳酪蛋糕,美妙的滋味在她的舌尖蔓延。 她满意地点头,举了举手里的小勺向聂知熠推销。 “尝尝这个乳酪蛋糕,很好吃。” 她的语气寻常的,就像是他们之前在一起吃的每一餐最平常的晚餐。 但是翟双白自己知道,她控制不住她声音里的抖。 她讨厌她的颤抖,但是她无能为力。 聂知熠保持着微笑,也拿起小勺吃了一口,立刻点头回应翟双白:“很好吃。” 说完他又举起杯将杯中就一饮而尽,此时瓶子里面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的酒了。 连翟双白都能看得出来,他现在正在硬撑着跟身体里的药物在做着顽强的抵抗。 但是人怎么能抵抗得了药物呢? 他的上下眼皮就像是抹了强力胶一样,只要他稍微。松懈一点,那眼皮就会牢牢的粘起来,再也睁不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翟双白想跟他说别喝了,或者是我们走吧! 真的,她的嘴巴都张开了,别字的那个音节的都已经发出了。 但她还是忍了回去。 她知道如果今天不继续下去的话,她会后悔一辈子。 但她也知道,今天如她的愿做完了所有的事情,她将来这一辈子也会陷入无尽的痛苦和懊悔之中。 但是没办法,谁让这就是人生呢,不论她做出何种的抉择,都会让她痛苦。 长痛短痛都是痛。 砍断手,砍断脚都是断。 没有哪种痛苦会稍微好一点。 她低下头,继续吃她的乳酪蛋糕。 她一边吃一边喝她的果汁。 聂知熠也一边吃一边喝他的酒。 翟双白没有抬头,余光也能看见他酒瓶里的酒越来越少,已经接近于见底了。 差不多了。 一切都差不多了。 时间到了。 翟双白把那块乳酪蛋糕吃完了,放下小勺,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男人微笑着说。 “我去一趟洗手间。” 第779章 最美的凶器 翟双白走过聂知熠的身边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他握住了。 也许是她自己的手太凉了吧,就能够感受到聂知熠掌心的温度。 炽热到几乎有些烫手,要不是看他脸色微白,都以为他在发烧。 翟双白以为他又在卖苦情,或者是求饶了吗? 他冷冷的无情的丢了一个眼蜂过去,但是聂知熠很快就松开了,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再见。” 如果他这是在拿捏她的话,那么他拿捏到了。 真的像是有一只手狠狠的捏住了翟双白的心脏,捏得她喘不过气来,捏着她无法呼吸,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已经不正常循环了,不流动了,就那么被凝固在血管里。 就像高速公路上的车流,本来是川流不息的,但是忽然就停住了。 所有的车都拥堵了,整条高速公路上都被堵的水泄不通,堵的翟双白胸口发闷,堵的她的大脑仿佛像是被一团抹布给塞住一样,眼睛胀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拼命地吸气,想要给自己的胸腔注入一些新鲜的空气,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聂知熠的手,逃也似的往洗手间奔去。 她踉踉跄跄的来到洗手间,今天这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但她还是将每个厕所的隔间都推开,确保没有人,才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已经等了很久:“翟律,我还以为你不会打给我了。” “可以了。”翟双白一只手拿着电话放在耳边,另一只手撑在冰冷的盥洗台上,她撑的手背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整个手臂仿佛不堪重负地扭曲着。 对方小心翼翼的又追问了一句。 “翟律,你真的想好了?你一定要想好呀,那个吊灯砸下去之后,我敢保证,肯定是没命了。” 是的,翟双白之所以选择这个餐厅,之所以包下整个餐厅,又之所以仍然是坐上次他们坐过的位置。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盏璀璨的吊灯,只是因为头顶上那一盏庞大的璀璨的吊灯。 她上次仰头看见吊灯之后就在想,这玩意如果从天花板上掉下来,那最下面尖尖的水晶吊饰岂不是能从人的天灵盖直接扎进去。 当时只是随便想一想,但是现在那么美的水晶吊灯,却变成了翟双白的杀人凶器。 所以她才会选这个餐厅,又特意借口光线的问题让餐厅的人把桌子的位置挪了一下。 本来那个水晶吊灯最尖端是对着他们的桌子的,调整之后聂知熠就刚好坐在那盏巨灯大的吊灯下,而那个尖尖的水晶吊饰正好在他的头顶上。 只要他坐在那里别动,翟双白一声令下,给这盏吊灯做过手脚的人只需要远程操控,按一下遥控器的按钮,那个吊灯就会瞬间从天花板上落下来。 那个水晶吊饰就会像钢钉一样穿过他的天灵盖,扎进他的脑袋里。 到时候,聂知熠必死无疑,神仙也救不了。 电话那端的人还在不停地确认。 “翟律,你确定你真的要想好了,我按一下这个按钮很简单,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是我给你的钱不够多,是我给你的国外的那套房子不够大,让你觉得不值得冒这一次险?”翟双白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第780章 你给我一个指令 “好吧,翟律,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麻烦你能不能确定一下他现在在不在座位上,你给我一个指令。” 翟双白从包里翻出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走到了洗手间的门口,探身向走廊的尽头看去。 从她的角度能够看到酒店的大堂中央,聂知熠还坐在原处的背影被她尽收眼底。 他还坐在那里原地不动,其实那么聪明的聂知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死法。 所以他才会在翟双白借口去洗手间的时候,拉住她的手跟他道了再见。 他的后背还是那么挺直,坐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翟双白怕他会临阵脱逃,还在他的酒里面下了安眠药。 他此刻虽然喝了很多酒,但是并没有睡着。 他还是清醒的,他清醒地等着翟双白杀死他。 他要用他的死,来换两个孩子的生。 所以安排后事,真的是安排后事。 道别也是真的在道别。 除非他此时此刻还是那样自信,觉得翟双白不可能真的会对他下手。 但是没有人会用自己的命去赌。 她颤巍巍地缩回了身体,将后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翟律。”对方许久没有听到她的回音:“他还在原处吗?” “还在。” “还按原计划进行吗?” “是。”翟双白匆匆走到盥洗台边,拿起放在上面的包和手机,匆匆地走出洗手间从后门出去了。 她走到胡同口,看到了阿冬正在餐厅的大门口来回踱步。 一辆车早就在路边等着她了,她头一低就钻进了车里。 刚刚上车,她就忙不迭地催促司机。 “快开车。” 司机回头看她:“小姐去哪里?” “先往前开。” “前面就是路口往左转,往右拐还是直走呢。” 这是翟双白刚才在网上订的专车,司机木讷又啰嗦,翟双白忽然激动起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跟司机咆哮道。 “我让你往前开你就往前开,现在立刻马上开车!” 司机被她吓了一跳,见翟双白这么暴躁,也只能发动汽车向前开去。 翟双白不管去哪里,只要能快速离开这里就行。 司机也再也不敢问了,把车不停的往前开。 开着开着,已经开到了城郊,司机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一眼翟双白,她低着头蜷缩在车后座的一角,头发都披散在眼睛前面,把整张脸都挡住了。 如果不是刚才她说话条理清楚,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疯婆子一样。 司机终究是忍不住了,还是问了一句。 “小姐,你到底要去哪里?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是要出城吗?” 翟双白一言不发,司机又往前开了一会儿,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面去看翟双白,他生怕翟双白忽然砰的一下,像一股烟一样就消失了。 还好翟双白没有消失,就在司机正打算问翟双白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本来是蜷缩成一团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便一个激灵坐直了,吓了司机一跳。 手机在包里响个不停,她就直勾勾的盯着包,也不去拿,司机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 “小姐,你的电话响了。” 第781章 晚了 翟双白把手慢慢的探进包里,拿出手机这个动作她做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仿佛她拿的不是一部手机,而是有千斤万斤那么沉的东西。 她希望电话会挂掉,但是却一直锲而不舍地响着。 是韩以湄打来的。 她不想接,但是电话断了又打过来了,她只能颤抖着手接通了。 电话里立刻传出了韩以湄的声音:“老白,你们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打知熠的电话也打不通,打给你也到现在才接,你们该不会浪漫到要去住酒店吧?” “...” “老白,你们在哪呀?什么时候回来呀?啊,你等等,家里电话响了,你等一下别挂呀。” 翟双白把手机按了免提,因为她现在连握着手机放在耳边听的力气都没有。 她听到韩以湄在接电话:“喂?什么?在医院?为什么会进医院?谁呀?是知熠啊?那老白呢?我刚刚还在跟老白通电话呢!怎么会?他们俩不在一起吗?” 韩以湄每发出一声问句,翟双白紧紧握着手机的手更用力一分,再使劲都要把手机给捏碎了。 很快,韩以湄的声音又重新在话筒里面大声响起来。 “怎么回事啊?嗯,老白,阿冬打电话来说知熠进医院了,你们不在一起吗?阿冬的声音很慌,他好像在哭,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翟双白的嘴唇好干好干,她舔了舔,嘴唇上还有乳酪蛋糕的味道。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飘在外太空中,既遥远又陌生,又不像是从自己的口中发出来的一样。 “他死了没?” “啊?”韩以湄愣了愣:“你在说什么呀?老白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现在要去医院,就这里我们家最近的那个医院,你要不要我来接你?你在哪里?” “我不去了。” “什么叫做你不去了?老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翟双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挂掉了电话。 她看着手机,和小黄毛的微信记录上有两条未读信息。 其实她读了,在手机锁屏的时候,小黄毛发微信来,她看见了,只是没有点开而已。 此刻她点开了,上面她跟小黄毛的最后一条信息是在,一个半小时前,她刚刚坐上了专车的时候,她跟小黄毛发过去这样一条。 “算了。” 可是三分钟之后小黄毛才回,非常惊恐的一大串的问号,第二条信息只有两个字。 “晚了。” 这两个字,完全摧毁了翟双白。 她不知道此刻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悲伤,难过,懊悔。 还是痛心疾首,还是悲恸万分。 或者是悲痛欲绝。 都说不好。 此刻她的心干干的,像是被人从胸膛里面拽出来,丢进了泥坑里,然后又往上面一层一层的埋土。 那些干燥的沙土地迅速的吸干了她心脏里的所有的水分和血液,干涸的就像久旱的田地已经龟裂开来。 司机还是一眼一眼的从后视镜里面小心看她。 就在他再一次偷看翟双白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 “停车。” 司机吓了一跳,但还是将车在马路边停下来,刚刚回头想询问翟双白该怎么走的时候,她打开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叠百元大钞扔给他,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第782章 维生素 司机愣了愣,见翟双白一个人沿着路边向前走去,急忙开着车追了上去。 “小姐,你这是要走着去哪呀?前面就要出城了,那边是高速公路,下面是村庄,现在很晚了,你一个女人很危险的。” “我怕什么呢?”翟双白回过头看着他,在强烈的车灯的照射下,她的脸很白,身上的红裙子却很红,颇有一种午夜凶灵的意思。 “我刚刚才杀了一个人,我杀了我老公,我满手鲜血,浑身的戾气那么重,连鬼看的我都得躲着我,我怕什么?” 司机被她吓得一个机灵,立刻下意识地去看她的手。当然翟双白的手上没有血,她只是一个形容而已。 没看到她手上有血,司机松了口气。 寻思着应该是跟老公吵架了,赌气来着,司机便劝道:“小姐不管你出了什么事,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是很不安全的,你还是上我的车,我不要你那么多钱,我把你带回市里吧。” 翟双白不再想跟任何人说话,他只是抱着自己的胳膊,慢慢的向前走去。 司机开车跟了她一会儿,无论她怎么说,翟双白都不搭理他。 司机叹了一口气,他人挺好的,换做其他人,收了钱就是了,还管她那么多。 但是翟双白不搭理他,司机也懒得再管这个怪女人,在她身后大喊了一声。 “小姐,那你不上车我就走了呀。” 翟双白没有回应,司机便掉了个头就把车开走了。 翟双白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她不是不理会司机,而是司机刚才说什么她根本就听不见。 她脑子里面像是捅了一个马蜂窝,无数只马蜂在她的脑袋里面横冲直撞。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嗡嗡嗡嗡嗡嗡的声音。 她抬起头,她看不清前路,只觉得今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整个天地都很黯淡。 韩以湄又打电话来,翟双白没有接。 阿冬也打来,再然后是阿风,灵犀。 所有人都在打电话给她,她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 他们是让她回去见聂知熠最后一面。 不用了,她已经见过了,还告别了呢。 两个多小时前在餐厅里,他们不但吻别,聂知熠还跟她道了再见。 仪式感做得足足的。 何必还让她看到聂知熠面目全非的样子? 他们的电话把翟双白的手机都快打没电了,她走的脚底板都痛了,她猛的抬起头,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好像真的走到了一个村庄这里,黑灯瞎火的没有路灯,这里的住家好像挨的也不是那么紧密,稀稀拉拉的这里一栋房子,那里一栋房子。 她张望四周,在这黑漆漆的一片中,她不辨西东。 她在包里翻找着手机,想查一下这是在哪里,却翻到了一只小盒子。从包里面拿出来,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亮,发现竟然是一只小药盒,打开盒盖,盒盖上面用标签分门别类的标注着各个药物的名称。 叶酸,钙片,维生素d,复合维生素。 那是聂知熠的字迹,翟双白一眼就认出来了。 第783章 他真的罪该万死吗? 她不知道聂知熠什么时候把这个小药盒放进她的包里的。 今天早上她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韩以湄才帮她拿了这些维生素。 哦,她想起来了,一定是他过来抱住她的时候,顺手将药盒放进了他的包里。 他知道她粗心,又不会把这些当回事,有时候生病了,吃药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一搭没一搭的。 她怕她忘了吃,就放在了小药盒里塞进了她的包中。 便签下面还有小字,每一种维生素什么时候吃吃几粒都写得清清楚楚。 他真的在认认真真的交代他的后事。 他真的也在认认真真地牵挂翟双柏。 她知道聂知熠爱她。 一个男人爱不爱她,是装的,是给别人看的,还是演给自己看的,时间长了,再愚钝的人都能感觉得出来。 更何况翟双白那么敏锐的人。 翟双白紧紧的握着那只小药盒,忽然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激烈地问她。 “他真的罪该万死吗?” 是啊,他真的罪该万死嘛? 他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努力用他的方式来赎罪,还不能够赎他的他不杀伯仁而伯仁却因他而死的罪吗? 罪魁祸首不是他呀。 现在翟双白才敢清清楚楚的问自己。 当她知道真相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详细地想过这件事情,她只是在告诉自己,但凡跟纵火案扯上关系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放过。 可事实上,她杀了聂知熠又能怎样。 报仇这种东西,要的是快意恩仇的感觉。 要的是报仇雪恨之后的释放。 但是她好像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更大的更强烈的懊悔像浪涛一样将她给淹没了。 忽然这时手机叮的一声响,她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邮件。 她打开一看,竟然是聂知熠发过来的。 本来他一阵惊喜,但是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延时发送,他在邮箱里定好了时间,现在才发给她。 翟双白点开了邮件,密密麻麻的一封长信,是他用手写的,然后再扫描。 她拿到眼前仔细去看,那么长的一封信,其实只有六个字。 “对不起,我爱你。” 她想起了n多年前她唯一看过的一部韩剧。 当时韩以湄的肠子都快要哭断了,翟双白却嗤之以鼻,她不太懂男女主间的爱情。 她不懂女主为什么在男主死后一年后才在他的墓前自杀。 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活不下去? 但是此时此刻翟双白忽然能够跟那个女主角感同身受。 因为有一种心痛和心碎,是用时间治愈不了的。 可能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痛更加的彻骨。 因为有些人的记忆,越久远却越清晰。 就像艾滋海默症患者的症状,眼前的人和事记不得,却记得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翟双白顺手扶住了路边的一棵树,慢慢地蹲下来。 有一种感觉,从她的心胸膛里面开始蔓延,像爬墙虎一样攀升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听到了某种碎裂的声音,碎得一塌糊涂,碎的都化成了渣渣。 她忽然呼吸不过来了,胸口闷闷的像是被堵住的烟囱,满胸腔的都是浓烟。 第784章 她要见他 此时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喊。 她要见他。 她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他,不管他是活的还是死的。 不管是不是最后一面,她要见他。 翟双白扶着树干费劲地站起来,她正准备打电话给韩以湄问现在聂知熠的情况,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手电筒的灯光灭了,手机没电了。 翟双白翻遍了她的包也没有找到充电宝,她把手机开机,试图用最后残余的电能打一个电话就行,但是她刚刚开机还没有翻到拨号键,电话又自动关机了。 她环顾四周,附近的房子本来就不多,而且现在夜深了,都已经关了灯。 翟双白一个女人不好冒冒然得去拍门,到现在她才有了后怕的感觉。 她自己做的孽,得自己承受,她脱下高跟鞋提在手上,从包里翻出餐巾纸垫在袜子里面,就开始往回走。 天知道这条路有多远,司机是开车从城里面出来到这里足足开了有两个多小时,她走回去一定会走到天亮的。 翟双白顺着路走,好不容易才走回了大路上,可这里还是城郊,往来的车辆并不多,每经过一辆车,她都向他们奋力地挥着手。 也许是夜太深了,也许是她穿的太瘆人了,往来的车辆即便看到了她也没敢停下来,从她身边疾驰而去。 这个时候翟双白已经筋疲力尽,晚上吃的东西早就消化的一干二净。 她现在饥肠辘辘,又累又饿,路上粗粝的小石子早就将她的丝袜磨破了,里面塞的卫生纸也掉了出来,她没办法光着脚走在路上,只能又将高跟鞋穿了起来。 她的脚太疼了,到后面简直是举步维艰。 但她没有停下来,还是奋力的向前走着。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赶紧走回市里,想知道聂知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他应该是死了吧,那盏巨大的吊灯砸下来,根本就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那她到底应该去医院还是殡仪馆呢? 翟双白忽然站住,在这茫茫的夜色中,在这一眼都望不到头的黑暗中。 她忽然崩溃了。 她崩溃的一塌糊涂,她崩溃的无与伦比。 她像个疯子一样嚎啕大哭,在她的印象中,爸妈和朴元谎话的那天,她都没有这样嚎啕大哭过。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她把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藏在心里。 因为韩以湄和朴妈还在医院里等着她救命。 她知道哭也无济于事,哭也改变不了一切。 但是此时此刻,她除了嚎啕大哭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一向那么有主意的翟双白,第一次茫然无措,第一次孤立无援。 她哭的嗓子都哑掉,因为她一张嘴风就呼呼的往她的嘴巴里面灌。 忽然,这个时候好像有一辆车在她的身边停下来了,有人开门下车的声音,翟双白抬起头,司机看到她松了一口气似的。 “哎呀,小姐,你在这里就太好了,我都开回城里了,想想看还是觉得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在这种荒山野岭很容易出事的,我就回来找你了,还好还好,在这里遇上你了,赶紧上课吧,别哭了。” 第785章 你这种天煞孤星 翟双白没想到这个专车司机这么有责任心,竟然还回来找她。 可是她现在已经错乱了,连谢谢都不知道说。 司机扶着她的胳膊让她上车,还拧开一瓶水给她喝。 “我刚才打你的电话,电话也关机了,应该是没电了吧。” 翟双白牛饮了一大口水,喘着粗气问司机借充电器。 司机把电线给她,她急忙插上,片刻之后手机开机了。 她忙不迭地立刻打给了韩以湄,可是韩以湄没有接电话。 翟双白没有耐心等待,又把电话打给了阿冬,但是阿冬还是没接,她再打给灵犀。 她没有阿风的电话,也就是说灵犀是她最后的希望。 终于终于,就在她以为灵犀也不会接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 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翟双白却不敢出声,那边也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让人害怕。 翟双白竖着耳朵努力听,灵犀那边到底是什么地方? 医院会这么安静吗? 还是她根本不敢想的那个地方。 就在这时,灵犀终于开口了。 “不说话吗?一向伶牙俐齿的翟大律师,怎么不说话了呀?”虽然仍然是尖酸刻薄,但能听出来她的声音格外的嘶哑。 “灵犀。”翟双白的声音也忽然哑掉,就那么一瞬间,假的连自己都听不清:“聂知熠,现在...” “你是想问他死了没有是不是?如果他没有死透呢,你是不是要赶过来补上一刀?” 翟双白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些许希望,她急忙追问道:“他现在什么情况?” “翟双白,你真的是好狠毒啊,阿心那么爱你,你居然对他痛下杀手!烧死你爸妈和你未婚夫的是聂予桑,你为什么不去弄死他?他现在正开开心心的准备明天当新郎! 翟双白,你是不是专门坑对你好的人呢?我早就跟阿心说过。做你身边的男人肯定没好下场,就像你爸妈,就像你未婚夫,死的那么惨! 还有就连你的姐妹韩以湄也差点烧死,你未婚夫的妈得绝症也是你克的吧,翟双白,像你这种天煞孤星,你就不应该有亲人,不应该有朋友! 不对,你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觉得阿心他们有错,那你就没有错吗? 如果不是你锋芒过露,你会被人家盯上吗?你做律师的时候一贯的为人是怎样,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造过的那些业障,结果都让你身边的亲人还了!” “聂知熠现在怎样?你告诉我他现在是死是活?”翟双白这时没有心情听她讨伐自己,大声咆哮着打断了灵犀的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翟双白,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的!” 灵犀挂断了电话,翟双白立刻回拨过去,但是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打不通灵犀的电话,她就一遍一遍的打韩以湄的电话。 在车子快开到市中心的时候,韩以湄终于接电话了。 她的声音很疲惫:“老白。” “你们现在在哪里?聂知熠在哪里?” “在医院。” “在哪个医院?” “宝安医院。” “好,我马上来,你告诉我,聂知熠现在还活着对不对?是不是?” “是。” 第786章 他在飞机上 一块大石头猛然落地的感觉,已口浊气作为从胸膛里被呼出去的感觉,一直紧紧捏住她的心脏的手忽然松开的感觉。 翟双白忽然喜极而泣,她捂住口鼻眼,泪水从眼眶掉下来滑过她的手背。 她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跟司机说:“去宝安医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看她,递给她一包纸。 她接过来抽了无数张,按住了眼睛。 “小姐不要那么激动,我看你是怀孕了吧,怀着孩子就更是不能激动了。如果家人没事,那就是最好的了,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的商量,下次别做那么极端的事情了。”司机人很好,一边开车还一边宽慰着翟双白。 她难得的听进去了,在下车的时候她跟司机道了谢,又打开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给他。 司机急忙推辞,翟双白已经一路小跑的跑进了医院里。 她一边往急诊室跑,一边给韩以湄打电话,可是急诊室门外却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人已经转到病房去了,那就说明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时从急诊室里走出一个护士,翟双白急忙问她:“今天有没有一个伤者送进来?” “你说是哪个?今天有好几个。” “应该是被吊灯砸伤的。” “哦。”护士点头道:“是的。” “那现在人呢?已经送到病房去了吗?”翟双白从护士的身侧看了一眼,急诊室的里面,离她最近的一张床上满是血迹,还没来得及收拾。 “他不在病房。” “重症监护室?” “也不在重症监护室。” 翟双白死死的盯着护士的嘴,她好怕从她嘴里说出她不想听也不敢听的话。 “那他到底在哪里?你说啊,他到底在哪里?” 一直放在耳边的电话忽然接通了,从里面传出了非常嘈杂的声音,在嘈杂的声音中,韩以湄的声音显得特别的微弱。 “老白。” “你在哪里?你们在哪里?我已经到医院了!”翟双白大声问。 “我们在顶楼的天台。” “顶楼,为什么在顶楼?”翟双白拔脚就往楼梯口奔,她已经混乱到忘了坐电梯了,她最起码可以坐电梯到最高一层,然后再从楼梯上天台。 她气喘吁吁地爬着,累的胸腔都要爆炸了。 但她感觉不到,他就像上了发条一样一刻不停,终于爬到了顶楼。 她用力推开通往天台的铁门,迎面就是一阵狂风向她吹过来,吹得她都睁不开眼睛,她一边用手挡着风,一边困难的向前行。 她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向前面看去,竟然看到一辆直升飞机停在天台的正中央。 原来刚才那么嘈杂的噪音是螺旋桨的声音,她费力的顶着风向直升机那边走去,她看到了韩以湄向她跑了过来,但她没看到其他人。 “老白。”韩以湄大声呼喊着扶住了她:“这里太吵了,我们先下去。” “聂知熠呢?” “他在飞机上。” “他为什么在飞机上?” “我不知道,灵犀忽然要带他转院,离开邺城。” 翟双白挣脱开韩以湄向直升机跑过去,可是这时候螺旋桨飞速地旋转着,发直升机的发动机发出轰鸣声,然后机体就已经缓缓的离开了地面。 韩以湄紧紧的拉住她,她们仰起头无助地看着直升机越飞越高,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第787章 聂知熠的遗嘱 直升机飞走了,狂风消失了,嘈杂声也消失了,天台恢复了安静。 韩以湄脱下外套披在翟双白的肩膀上,她一低头看着翟双白光着脚,急忙脱下了自己的鞋子给她穿。 “老白,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们先下去再说。” 翟双白被韩以湄半拖半拽地离开了天台。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翟双白失魂落魄的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韩以湄去楼下买了一双拖鞋给自己穿上,又买了一杯热牛奶,塞进了她的手心。 “老白,你别着急,你听我说,知熠上飞机之前他还活着。” 翟双白猛的抬起头,死死的盯住她。 “他伤的怎样?严重吗?主要伤到哪里了?” “具体的我不知道,我打电话给你后我就准备赶到医院来,但是宗考不停的哭,阿姨不在,他晚上也不要小菊他们,我只能把他哄睡了,再赶到医院来。我来的时候,知熠已经在急诊室里面了,不过门开的时候我看见了,他浑身都是血,还有他身上扎满了玻璃碎片,医院今天晚上所有值班的医生护士都围着他,一片一片的将那些玻璃碎片从他身上用镊子给拔下来,足足拔了好几个小时,据说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 翟双白猛的打了一个寒战,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韩以湄以为她冷,赶紧把她搂在怀里。 “老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晚上你们两个不是一起去烛光晚餐了吗?为什么你没跟知熠在一起,他又搞成这样?” 看来韩以湄还不知道内情,翟双白已经没有力气解释了,她浑身无力,身体发软。 “是谁要把聂知熠带走的?是灵犀吗?” “是我们。”阿冬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过来,两人抬起头向他看过去。 阿冬浅色的牛仔外套上全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 那些血迹已经干了,但是颜色还是很鲜艳。 深深浅浅,重重叠叠,像一朵又一朵连绵不绝开在一起的花。 他走到她们面前,电线杆子一般立着,他的眼神冰冷凌厉也充满了愤怒和恨意。 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来,聂知熠伤的很重。 “他现在怎样?” “你不需要知道,你也没资格知道。”阿冬冷冷地看着她:“我现在回去收拾熠哥的东西,邺城所有的物业都归你了,还有这个。” 他扔给翟双白一个东西,翟双白打开一看,竟然是遗嘱。 “熠哥的遗嘱上是把他所持有的聂氏的所有股份全部都给你,这里也有一份转让协议,熠哥也签过字,他死了你可以继承他的遗产,他没死,也把股份转让给你了。”阿冬说完,轻轻地嗤笑了一声:“熠哥真是,不论死还是活,都帮你把以后的事情给安排的妥妥当当。” 韩以湄还是不明所以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什么又是遗嘱就是转让协议的,你们为什么要把知熠给带走?” 阿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湖面。似乎有千句万句话要说,但他最终还是没说,大步流星地走了。 第788章 婚礼 韩以湄向前追了几部,但又担心翟双白,就赶紧折回来了。 她扶起翟双白,心疼她看上去那么憔悴,就没再追问。 “老白,我们先回去。” 他们刚刚走到门口,翟双白的电话就响了,她急忙从包里掏出来,打电话的人却是董蕴菲。 她猛的想起今天是聂予桑和董蕴菲结婚的日子。 翟双白深吸一口气接通了,董蕴菲热情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四嫂,你跟四哥怎么到现在也没来啊?四哥的电话也打不通。” 翟双白用尽量如常的语气回答:“嗯,知熠临时有点急事,昨天晚上刚刚飞,现在还在飞机上呢。” “啊?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那还能来得及参加我和予桑的婚礼吗?” “他是有一点私事,今天应该是来不及过来了。” “那四嫂你可以过来吗?” “当然了,你们结婚那么大的日子,我肯定要来。” “还有宗考,今天可是我的小花童啊!” “早就答应你了,放心吧。” 挂了董蕴菲的电话,翟双白还得打起精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听董蕴菲的语气,她应该还不知道聂知熠的事情。 她坐在车里翻了翻新闻,按说聂知熠被吊灯砸伤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了的话,那新闻应该是铺天盖地了。 但是新闻里没有提到,看来阿冬他们的善后工作还是做的挺好的。 回到了四季云顶,宗考已经起来了,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楼下餐厅,张嫂喂他吃饭呢。 看到他们回来,他向翟双白张开了双臂。 “妈妈,妈妈。” 翟双白精疲力尽,没有力气去抱他,只是走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 “爸爸。”几乎每天早上聂知熠起床都会带宗考在花园里面转一转,宗考都习惯了。 翟双白心里的某一处又被戳到,点点丝丝的痛。 “爸爸出差了。”翟双白摸摸他的脑袋:“你乖乖吃饭。” 她回房间沐浴梳洗,韩以湄担忧得看着她。 “你一个晚上没睡一觉可以吗?” “可以。” “要不然眯一会儿吧,她婚礼要举行一天呢,我们晚上去也是可以的。” “知熠不在,我如果在晚去的话会让他们疑心。” “老白,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知熠立遗嘱,为什么阿冬那么生气?” 翟双白抬头看看她,答非所问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你看你面黑唇青的,你也去换个衣服化个妆吧!知熠不去,你陪我一起去。” 韩以湄点点头:“那我去换个衣服,等会就来。” 他们打扮好,张嫂已经把宗考的小礼服换上了,黑色的小礼服还配着紫色的领结。 韩以湄一看到他就抱着他狂亲。 “宗考今天可真帅,比新郎官还要帅。” “新郎官是叔叔。”宗考一字一句地说。 翟双白跟他笑了笑,牵住了宗考的手叮嘱道。 “今天要寸步不离妈妈和干妈,不论什么人要给你糖吃,把你带走,你都不能跟他们走,知道吗?” “嗯嗯。”宗考连连点头:“我不吃。” 第789章 永结同心 翟双白带着宗考和韩以湄回到了聂家。 这个时候聂予桑刚刚把董蕴菲接回家。 聂家很热闹,来了很多宾客,也有记者看到翟双白出现,立刻就很多长枪短炮对着她。 记者们立刻发现聂知熠不在,便询问她。 “四少奶奶,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四少呢?” 翟双白笑着举了举她牵在手里的宗考的手:“怎么这么可爱的孩子,没看见吗?怎么就变成我一个人来了?” “我的意思是说四少怎么没来?亲弟弟结婚,关系再不好也得露面吧。” “关系不好,谁跟你说的,我老公跟你说的吗?”翟双白虽然笑容可掬,但是声音却变冷了。 记者知道翟双白不好惹,讪讪的笑着岔开了话题。 “那四少晚上会来吗?” “我老公因为他一个朋友要去国外做手术,事发突然,详细的情况我不能说的太多,因为毕竟事关人家的隐私,你们记者就算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但也是在建立在道德基础上吧?” 翟双白稳定发挥,轻轻松松地怼回去。 记者们没在翟双白那里讨到便宜,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是聂予桑和董蕴菲从楼上下来给长辈敬酒。 因为没有公公婆婆,老爷子也去世了,大家长也只有聂予桑的两个伯父。 两个新人给伯父敬了酒,又给老大聂锦航和祝美君夫妻敬酒。 大厅里面极为热闹,倒是喜气洋洋,令翟双白想起了自己的两次婚礼。 第以次婚礼和聂予桑倒是办了婚礼,第二次和聂知熠结婚的时候,连婚礼都没办。 她好歹也在这个家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回头再看,她似乎能够在在家里的很多角落里看到聂知熠的身影。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踏进聂家,是帮聂予桑回来拿文件的,聂知熠把她堵在书房里面吻了他。 说实话,聂知熠第一次吻她是在泳池边,翟双白虽然很惊愕,但是并不厌恶,也并不排斥。 再后来,聂知熠很喜欢在各种莫名其妙的场合忽然对她发起进攻,翟双白也居然很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感。 所以说,到底是谁的错?到底孰是孰非?真的说不太清楚。 翟双白还在晃神间,董蕴菲已经热情的走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 “四嫂,你什么时候来的呀?啊宗考,你在这里呀,你真可爱,四嫂,我们一起拍照吧,今天四哥没来真的是太遗憾了。还说今天咱们四个得好好的拍一张合影。不过还好,上次我们四个好歹合拍了几张,对不对?”董蕴菲今天真的是很开心,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停不下来。 翟双白跟她客套了几句,夸她很漂亮,并且送上了礼物祝她和聂予桑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董蕴菲笑得见牙不见眼,招呼聂予桑一起过来拍合照。 翟双白和宗考跟他们合影了几张,董蕴菲又看见了一旁的韩以湄。 “韩小姐,一起拍张照吧。” 韩以湄便走过去,正好聂予桑正弯腰帮董蕴菲整理他的裙摆,韩以湄就一不小心撞到了他。 第790章 包容纵容的爱 “对不起啊。”韩以湄低低地说了一句,就站在了翟双白的身边。 照片还没有拍完,聂予桑的电话就响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挂断又塞进了口袋里。 翟双白听见了,也看见了,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微笑合照。 这时聂予桑的保镖急匆匆的向他跑过来,跟他耳语了几句。 翟双白装作帮宗考整理领结,眼睛却瞟向他,她看到聂予桑的眉头皱了皱,想必是有什么令他很头疼的事情。 翟双白大概能够猜到是什么事,但她不知道现在的进展怎样了,这事情是聂知熠安排的,而他身边的阿风和阿冬都跟他一起走了。 想起聂知熠,翟双白的呼吸都不顺畅似的。 聂予桑和保镖说了几句话,又回来跟董蕴菲打了声招呼,说他稍后就来。 董蕴菲没有在意,让人拿来上次他们的合影给翟双白。 “这个照片他们精修过发过来了,我就让他们先做了几个小的相架,四嫂你挑挑你更喜欢哪一张?我们放大。” 翟双白捧着那些照片仔细得看,每张照片里她都笑得很假,因为她在演戏。 而每张照片里,聂知熠也在笑,他笑的温柔,还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妥协。 “四嫂,你看这一张,四哥一直都在看着你、都没看镜头呢,不过摄影师说这张特别真情流露,我就让他也做出来了。”董蕴菲指着她和聂知熠的一张两人的合影。 的确,聂知熠没有看镜头,他眼睛一直在看着她,翟双白倒是对着镜头笑得很甜。 韩以湄以前也经常说,聂知熠看他的眼神盛满了爱意,这还是翟双白第一次从一个第三者的视角而来看聂知熠看自己的眼神。 她知道聂知熠爱他,但这次她还从聂知熠的眼中看出了更复杂的情绪。 不仅是妥协,还有一种放纵。 他放纵翟双白对他所有的恶意。 无论怎样,他都照单全收。 这种包容的放纵的,纵容的爱。 忽然击碎了翟双白的心。 她的手抖的握不住相框,董蕴菲看见了吓坏了,赶紧询问。 “四嫂四嫂,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翟双白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早上走的急,吃的不多,可能有些低血糖。” “哎呀,你大着肚子怎么能不吃早饭呢?”董蕴菲立刻叫来佣人给翟双白送一碗燕窝过来。 翟双白在餐厅吃燕窝的时候,看见聂予桑正在门口和保镖说话,聂予桑的眉头紧皱着,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看上去深受其扰。 翟双白吃完了燕窝,聂予桑已经不在门口了。 中午的午宴就在聂家,都是一些亲朋好友,吃的是自助餐。 翟双白除了紧紧盯住宗考以外,就是多加留意聂予桑的动态。 中午的客人都是自家人,聂予桑不需要招呼客人,他经常会消失在大厅中,董蕴菲会穿过整个大,寻找聂予桑。 韩以湄牵着宗考的手,端着一大盘食物坐到翟双白的身边的时候,翟双白低声跟她说。 “去看一下聂予桑在干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把这个放在他的衣服口袋里。” 翟双白在韩以湄的手心里面塞了一个纽扣大小的窃听器。 第791章 完成任务 韩以湄虽然很吃惊,也有点惊慌,她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但还是立刻将窃听器攥进了手心里,立刻起身。 “那老白我去个厕所啊。” “那你去吧。”翟双白跟她点点头。 韩以湄手里紧紧攥着窃听器向洗手间走去。 她刚才好像看到聂予桑在洗手间那边。 果然,她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到了聂知熠站在走廊尽头的后门口,正在打电话。 韩以湄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就向聂予桑小跑了过去,然后她就一头撞在了他的身上,将聂予桑的手机都撞掉在地上了。 聂予桑还顾不得捡手机呢,韩以湄就倒下去了,他下意识的就扶住了韩以湄。 韩以湄装作失去平衡,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聂予桑的胳膊,另一只手就飞快的将攥在手心里的窃听器塞进了他的西装口袋里。 神不知鬼不觉。 “韩小姐你没事吧?”聂予桑扶起她,韩以湄发现自己把他的衣服都给拽皱了,脸都红了。 “对不起,七少,我刚才就顾着找宗考了,没看见你,真是对不起,我没撞到你吧。” 聂予桑大度的摇摇头:“没事,宗考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那边有个孩子好像宗考,我以为宗考跑出去了,应该不是他,吓了我一跳。” 韩以湄不好意思的跟他笑笑:“你的衣服都被我弄皱了,要不然脱下来我去找个熨烫机帮你熨。” “不用了。”聂予桑不在意的掸了掸衣服:“你没事就好。” 韩以湄完成了她的任务,跟聂予桑点点头就转身回去了。 她回到了餐厅,继续吃东西,翟双白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圆满完成了任务,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将蓝牙耳机塞进了耳朵里,点开了手机上的窃窃听软件。 聂予桑又在打电话,语气十分暴躁。 “你们干什么吃的?那两个丧家犬都搞不定吗?既然赶不走,那就把他们给抓起来,先扔进一个黑屋子里,等我婚礼办完再处置。” 他打完电话又去跟保镖说话:“去找郑忠虎跟他说,我出2,000万,只要他能把庄明海那两个人找到,还有他那几个财务公司的账我把他平了。” 聂予桑开的价格不低,看来这两个人真的让他挺困扰的。 下午众人辗转到婚礼现场,翟双白发现婚礼现场里里外外都多了很多安保。 聂予桑的防备心一向很强,看上去安保措施密不透风的,让翟双白不禁有些担心,就凭那两个人能不能混进婚礼现场,或者是他们现在已经被聂予桑或者是郑忠虎的人给抓住了。 翟双白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何斌给她打来了电话。 “庄明海他们回到邺城了,现在在郑忠虎的手上。” 翟双白的心一沉,原来他们真的被抓住了。 她吟片刻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低声跟何彬说。 “能不能让师父想个办法,让他把他们俩给放了?只要郑忠虎放了庄明海两个人就行,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用管,不然我跟他的之间的账,我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第793章 出事了 翟双白呆若木鸡地看着台上,聂予桑抱着宗考微笑的注视着她。 他是故意的。 他已经知道庄明海混进来了? 不然他不会忽然抱起宗考的。 他是要宗考当作挡箭牌吗? 他是看到了庄明海准备向他射击了吗? 还是他只是抱起宗考威胁她,告诉她宗考现在在他手上,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这一切翟双白并控制不了呀。 枪在庄明海的手里! 不,现在不能开枪!不能! 但她也不能去阻止庄明海,只怕聂予桑并不知道庄明海他们混进来了,那今天的行动就功亏一篑。 翟双白不顾一切的挤出人群上个台,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她快步的向宗考跑过去。 董蕴菲不明白翟双白为什么会忽然跑上了台,惊愕地低声询问道。 “四嫂,怎么了?” “不好意思。”翟双白连忙将宗考从聂予桑的怀中抱了过来:“宗考好像尿裤子了,我忘了给他穿尿不湿。” 宗考听见了,立刻开口否认:“妈妈,我没有。” 翟双白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急忙捂住她的嘴就匆匆忙忙的下台了。 抱着宗考回到了台下,翟双白浑身冷汗涔涔。 韩以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从翟双白的怀里抱走宗考。 “宗考真的尿裤子了吗?那我赶紧带她去洗手间,我好像带尿不湿了。” “你先带宗考回去。” 翟双白又觉得不妥,让她们两个单独回去,翟双白又不放心。 “算了,我跟你们一起走。” “你不等婚礼的仪式结束吗?” “你扶着我。”翟双白忽然靠在了韩以湄的身上,装作不舒服的样子,跟正好在她身边的聂锦航打了声招呼。 “大哥,我有点不太舒服,我先回去了。” 聂锦航知道她怀孕了,也没多说什么,让她路上小心。 翟双白从庄明海身边经过的时候,用胳膊肘轻轻的碰了他一下。 她刚才把宗考从聂予桑的怀里抱走,聂予桑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说不定他并没有认出庄明海,毕竟他们乔装打扮了。 翟双白带着宗考他们离开了婚礼现场,立刻就上了停在门口的车。 司机是以前给她开车的老张,也是信得过的人。 “回家。”翟双白说。 司机立刻发动汽车向四季云顶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车子无惊无险的开回了四季云顶。 翟双白走进花园之前回头看看,也没有可疑的人或者车辆跟着她们。 当她踏进了大门,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韩以湄看她那紧张的样子,不解的问:“怎么了,老白,你为什么看上去很紧张?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把门关好。” 翟双白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浑身都是软的。 张嫂还奇怪地问:“少奶奶,韩小姐,你们去参加婚礼,这么早就回来了呀。” 翟双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在沙发里窝了一会儿,忽然想起的时候赶紧从包里掏出了耳机塞进耳朵里。 她刚打开窃听软件,眉头就皱起来了,赶紧拿在耳朵上的一只耳机,因为耳机里的声音非常的嘈杂,甚至刺耳。 忽然,某了一个凄厉的嚎啕声,翟双白听到有女人哭喊着。 第794章 蕊蕊 “我的蕊蕊呀。” 然后就是极为混乱又吵闹的声音,翟双白猜测聂予桑应该在奔跑,那窃听器在他的口袋里面撞来撞去的,好像在摩擦着她的耳膜,翟双白摘下了耳机,心脏一阵狂跳。 她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但具体出什么事她并不清楚,但她听到有人在哭喊着蕊蕊,蕊蕊怎么了? 该不会是庄明海开枪的时候不小心打到蕊蕊了吧? 不可能,就算她枪法再不准,一个孩子和聂予桑两个人的身高相差了太远,怎么可能误伤到蕊蕊的。 不过想到她平安把宗考带回来了,心里就是一阵后怕。 过了一会儿,翟双白又将耳机戴起来,但是再也没有声音了。 翟双白让老张去打听一下,她就在家里面忐忑不安的等着,很快老张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有人在婚礼现场开枪了,刚好蕊蕊就在聂予桑的身边,他顺手抱起来挡枪,蕊蕊当场身亡。 翟双白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不想发生的事终究是发生了。 她犹豫了片刻,将电话打给了董蕴菲,董蕴菲迟迟都没接,过了好久才接通。 话筒里面传出董蕴。已经哭到沙哑的声音。 “蕴菲,发生了什么事情?” 董蕴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蕊蕊死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婚礼现场会有枪手?” 一切都是真的,真的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翟双白默默的听着她的哭泣声,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予桑在你身边陪着你吗?”翟双白还抱有一些希望,或许庄明海见没有打到他又补了一枪了。 她多希望听到董蕴菲跟她说,聂予桑也中了枪死了,或者是还在急诊室里面抢救。 董蕴菲又爆发出更凄厉的哭声:“你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抱起蕊蕊?他们说你拿蕊蕊挡枪,你告诉我是不是?” 可见,聂予桑就在她的身边,而且他毫发无损。 董蕴菲哭着哭着电话就挂断了,翟双白握着挂断的电话发了好久的呆,直到韩以湄过来轻轻的推推她。 “老白,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你一直在发呆呀?” “宗考睡了吗?” “嗯,他有点累了,已经睡着了。” 翟双白点点头:“你看好他,我出去一下。” “老白,你去哪里?” “你看好他,我过一会儿就回来。” 翟双白当然去的是医院。 老张开车将她送到了医院,翟双白走进了医院,在急诊室的门口看到了董蕴菲和她的娘家人。 她的嫂子,也就是蕊蕊的妈妈,已经哭的晕过去好几次了,翟双白远远的站住了,并没有走过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时医生从急诊室里面推出了蕊蕊小小的身体。 她才三岁多,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单,小的几乎让人忽略那被单下面的小小的的隆起。 翟双白捂住了嘴巴,她也是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肚子里还有两个小生命。 她无法形容这一幕给她带来的冲击有多大,她向后退了一步,后背就撞到了墙壁上的扶手上面,疼的她立刻就飙出了眼泪。 第795章 你想说什么? 蕊蕊的母亲再一次晕了过去,董蕴菲也是哭的不能自己。 翟双白在人群中间看到了聂予桑,他寡淡的表情跟着悲切的氛围格格不入,这时蕊蕊的父亲,也就是董蕴菲的二哥忽然挥拳向聂予桑砸过去。 聂予桑避之不及,被重重的砸了一拳,他本身也不是董蕴菲二哥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打倒在了地上。 董蕴菲又哭着过来拉,到这个时候她还在护着聂予桑。 聂家人中只有聂锦航在,现状他便过去打圆场,扶起了聂予桑,安抚众人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想,大家都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死的是我的女儿,你把我女儿陪给我!”董蕴菲的二哥咆哮道。 “蕊蕊那么可爱,今天又是予桑和蕴菲的大好日子,谁会希望出这样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也跟予桑无关呀,你们把气撒在他的身上...” “不怪他?当时抱着我的女儿当挡箭牌...” “我只是无意中抱起来,我不知道婚礼现场会混进了杀手,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开枪。如果我能够预知到这一切,我就会让人赶走他们,而不是抱着蕊蕊当挡箭牌了。”聂予桑从地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领。 董蕴菲哭的梨花带雨,但这是她还是选择相信了聂予桑,她抽泣着把她哥拉到了一边。 “二哥,我们先把蕊蕊送去殡仪馆吧,别让孩子看到我们闹成这个样子。” 董蕴菲安抚住她二哥二嫂,聂予桑已经不见踪影。 翟双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让对方节哀顺变。 她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弄成现在这样。 虽然她没有亲眼目睹当时是什么情况,但她知道一定是庄明海开枪,一不小心打到了蕊蕊。 蕊蕊后来被殡仪馆的车接走,董家人也哭哭啼啼的回去了。 在医院门口,聂锦航的眉头紧皱,他看着翟双白:“老四出差还有几天回来,现在老七的婚礼暂时举办不了了。只怕董家人会不依不饶,现在家里不能没个主事的人,你让老四尽快回来吧。” 翟双白勉强地点了点头,她当然不能把聂知熠现在的状况泄露出去,她也不知道聂知熠现在是什么情况,到底是生是死。 这几天只要一有时间,她就不停的给阿冬他们打电话,但是他们的电话永远打不通。 聂锦航走了,翟双白也顺着路慢慢的向四季云顶的方向走去。 现在夜已经深了,路上的行人也变少了,安静的只能听到她自己的高跟鞋的声音。 不知道多久,她忽然停了下来,对身后那个不远不近跟着自己的身影说。 “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身后的黑影顿了顿,慢条斯理地向她走过来,在翟双白的面前站住。 他的嘴角有些青紫,是刚才被董蕴菲的二哥揍的,除此之外,他看上去还是非常的优雅,甚至仍然看是悠然自得的。 仿佛被搞砸婚礼的人不是他,刚才被人按在地上胖揍的人也不是他。 第796章 又是何必呢? 看到聂予桑如此模样,翟双白就猜到聂予桑应该是知道了庄明海当时就在婚礼现场。 至少,聂予桑知道是谁向他开的枪。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翟双白,唇角甚至还带着笑容。 翟双白知道他有话要跟自己说,所以她也不出声,就等着聂予桑先开口。 聂予桑看了她片刻,笑着开了口:“怎样感觉如何?是不是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 翟双白的心猛的沉了沉,不是因为聂予桑知道自己找人暗算他,而是因为他刚才的那句话。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句话翟双白前几天还用在聂知熠的身上。 可没过几天就被聂予桑用在了自己身上。 “4岁的小女孩,那么活泼可爱的一个孩子,她的生日就这么在她4岁的年纪戛然而止,翟双白,你还真是罪孽深重啊。”聂予桑的语气仿佛抱着蕊蕊把她当做挡箭牌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聂予桑自己。 聂予桑猜到了翟双白在想什么,他忽然伸出手放在了她的肩头,用力地捏了捏。 “你是想说,是我抱着蕊蕊把她当做挡箭牌的是不是?那你别忘了,如果不是你在我的婚礼现场搞事情,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翟双白忽然一个激灵,有一个可怕的她想都不敢想的想法在她的脑子里面闪现,她抬起头惊恐得盯着聂予桑。 聂予桑仿佛也知道翟双白为何如此惊恐,笑了,竖起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嘘了一下,摇了摇头说。 “毕竟是那么有名的大律师,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清楚的,还想放在你的脑子里,不说出来那就是猜想,但是如果你说出来的话,那可就是诽谤了。” 聂予桑像一条毒虫,仿佛可以钻进任何人的脑袋里,猜到别人在想什么。 放在翟双白肩膀上的手越来越用力,笑容也越来越深。 “我不知道聂知熠去哪里了,不过你让他最好快点回来,两个人看着儿子总比你一个人看着儿子要安全的多是不是?” 在夜色中,聂予桑的笑容越来越邪恶。 翟双白忽然觉得自己很蠢,就在前段时间他和董蕴菲筹备婚事的时候,她真的被聂予桑给骗了。 她曾经真的想过,也许聂予桑厌倦了那种无休止的勾心斗角和报复,他终于找到了那么爱他的女人,可以安安心心的跟她好好的生活。 就算他不那么爱董蕴菲,但至少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一点点的爱,那也就足够了。 但是现在翟双白知道他根本就不爱董蕴菲,一点点一丢丢都没有。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董蕴菲结婚,或许只是顺水推舟,觉得自己应该结婚了,或许他只不过是想找一个人来迷惑他们的目光,对他放下戒心罢了。 若不是翟双白忽然得知那个纵火案跟聂予桑有关的话,她真的已经对聂予桑放下了戒心了。 看着聂予桑越来越安逸的笑容,翟双白一字一句的问他:“一般来说有爱才会有恨,但是你这个人好像感情中只剩下了恨,不爱任何人。” “爱是你们这些蠢货才想去拥有的东西,爱上一个人有什么好?就像你爱上了聂知熠,而他也爱上了你,你们就会多一个羁绊。在担心自己的同时,还得担心对方,这又是何必呢?” 第797章 出什么事了? 肩膀上持续传来刺痛,聂予桑一直在拼命的捏她,仿佛要把她的肩胛骨给捏碎,翟双白猛的打开他的手,聂予桑没有防备倒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 不过他也不恼,仍然笑容可掬。 “现在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双白,真是没想到我们的纠葛居然这么深远,游戏刚刚开始不是吗?”聂予桑朝她摆摆手:“晚了,你一个女人走在大街上不太安全,而且你还怀着孕,听说是双胞胎,如果出了什么事一尸三命那就不好了,我四哥回来会难受的。” 聂予桑微笑着转身,这时他的车也开过来了,在他身边停下来,司机一路小跑的帮他打开车门,他弯腰坐了进去,关车门的时候还不忘跟她笑笑。 翟双白就站在马路边看着聂予桑的车疾驰而去,她的车尾灯鲜红的就像是他今天晚上的唇色。 聂予桑仿佛吸血鬼一般,专门在午夜出现,刚才又不知道吸饱了谁的血。 翟双白站了好一会儿,聂予桑的车尾灯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才迈开疲惫的脚步向前走去。 这时手机在包里面响了,当翟双白一看到是韩以湄的变化的时候,心脏就不停的狂跳起来。 她几乎是颤抖着手接通了电话,刚才聂予桑还当面威胁过她,翟双白真的很怕韩以湄带给她让她无法接受的消息。 电话一接通,从里面就传出了韩以湄的哭声,翟双白慌的几乎站不稳。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宗考怎么了?” “医院,医院刚才打电话来...”韩以湄只要一哭,说话就不清楚。 “医院打电话来说什么?谁在医院?宗考在医院吗?” 翟双白此刻的脑子已经完全混乱了。 “阿姨,医生打电话来说阿姨尿血,情况很危急,让我们赶过去。” 翟双白听明白了,她立刻迈动脚步向四季云顶跑过去,但跑了几步又折过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因为医院就在她身后的方向。 或许是她太紧张了,她的小腹竟然抽痛起来了,她赶紧捂住了小腹不敢再跑:“阿姨,阿姨在哪个医院?” “老白你怎么了?阿姨在仁爱医院啊!” 翟双白的确混乱,混乱的无以复加。 她都忘了朴妈是住在哪个医院了。 正好这时一辆出租车的经过,她立刻招手,坐进了出租车里。 “仁爱医院。”她跟司机喊了一句,又立刻急切地问电话里的韩以湄:“你现在在哪里? “我刚才打给了何斌师哥,我不放心把宗考一个人放在家里,师哥马上赶过来。” 翟双白的后背靠在了椅背上,身上都是绵绵的汗水。 她双手合十口中默念,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求何方神仙。 不管是哪里的神仙,只要能救得了朴妈,就算让翟双白肝脑涂地他也甘愿。 翟双白赶到仁爱医院的时候,在医院门口遇见了刚刚下车的韩以湄。 韩以湄看到翟双白飞快的奔过来,扶住了她:“师哥来了,宗考在家里很安全。” 姐妹俩人紧紧得牵着手向医院里面走去。 第798章 最后一面 来到朴妈的病房前,门是虚掩的,两人从门缝向里面看了一下,里面没有医生也没有护士,依稀能够看到朴妈躺在床上。 韩以湄松了一口气:“医生护士都不在,说明阿姨已经脱离危险了。” 翟双白不知道,但是她恨她该死的第六感,因为她的心很慌。 她们正要推开门,这时一个护士跑来了,看到她们就埋怨地道:“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这句话让翟双白的心又揪紧了。 “阿姨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半个小时前就给你们打电话了吧,你们到现在才来,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翟双白的脑子里忽然像是丢下了一颗炸弹一样,炸得她都听不清刚才护士到底说的是什么。 韩以湄一个激灵,腿就软了:“你说什么呀?什么最后一面?阿姨到底怎么了?” 翟双白也不想听护士跟她乱扯,她推开病房门就大步流星的走进去。 然后她便看到了病床上的朴妈,确切地说是用白布单盖住了脑袋的朴妈。 她猛的站住,韩以湄也跟在后面跑进来,一脑袋就撞到了翟双白的后背。 她赶紧扶住翟双白往床上一瞧,眼泪刷了一下就流出来了。 韩以湄吓到的时候哭是没有声音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哑着嗓子一叠声的问翟双白。 “老白,老白,阿姨真的死了吗?阿姨真的没了吗?” 翟双白一步一步的向床边走过去,捏住了白布单。 “不要,老白,不要。”韩以湄哭着摇头:“不要掀开,那下面根本就不是阿姨,不是...” 是不是只有亲眼看了才知道。 如果不是,翟双白会杀了旁边那个护士。 她咬着牙,手指紧张的几乎要痉挛了,觉得她好像掀开了,但是她使了半天的劲,那被单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怎样用劲都没有掀开它。 她冷汗淋漓,浑身上下都像被水洗的一样,手汗流的几乎都握不住床单的一角。 咬紧牙关,终于猛的掀开。 只听见韩以湄尖叫了一声,房间里面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韩以湄哭着问:“老白,不是阿姨对不对?” 原来韩以湄跟自己一样吗,她把床单掀开之后,就压根没有睁开眼睛。” 翟双白好害怕呀,她发现她变的胆子越来越小了,因为牵挂的人越来越多,她越来越追求平稳的安逸的,大家都平安的生活。 但是越害怕她越是要面对。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也看到了床上的那个人。 面容枯槁,做了就像一把干柴,皮肤灰白,嘴唇青紫。 这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记得昨天下午她们到医院来看朴妈,虽然她仍然消瘦略有些虚弱,但是笑容满面,神采奕奕,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 而且,昨天医生还说朴妈现在的情况还能再等一等,说不定不需要立刻就移植。 总之昨天的朴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是今天躺在床上的,这只是一具尸体而已,她不是朴妈也不像朴妈了。 翟双白身体一软,就向地上瘫去,在韩以湄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耳朵是很灵敏的,她立刻就扑了过去,及时扶住了翟双白。 她们同时跌落在地上,韩以湄搂着翟双白,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护士知道她们对朴妈的感情,长长得叹了口气,护工也进来了,几个人将姐妹俩扶起来劝道。 “人死不能复生,你们也别那么难过了,聂太太,你还大着肚子。” “是啊,你就这么想,虽然这几天她的状态还不错,不过拖着这个病体?自己也很辛苦的,现在走了,也算是解脱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着,将她们俩扶到了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下来。 护工说:“我去给她擦洗一下换套衣服,你们节哀顺变吧。” 第799章 她是毒死的 翟双白终于回过神来了,她看着房里的护工打来了一盆水,准备给朴妈擦洗,她腾的一下从长椅上站起来,就往房间里面跑去。 韩以湄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死死的抱住她。 “老白,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先别擦洗,我还没好好看一看阿姨。”翟双白轻轻的拍了拍韩以湄的手背:“我没事,以湄,你放开手,我就是过去看看阿姨。” 韩以湄松开了手,翟双白走到了床边,接过了护工手里的毛巾。 “你出去吧,我来给他擦洗。” “你行吗” “可以的,你出去。” 护工看看他们便出去了。 姐妹俩一个解开朴妈身上的衣服,另一个拧干毛巾,轻轻的在朴妈的身上擦拭着。? 韩以湄一边看着翟双白帮她擦,一边掉眼泪。 翟双白帮朴妈擦手臂的时候,忽然发现她的手臂内侧的有一根经脉显得特别的明显,并且颜色很深,有些发黑发紫。 翟双白立刻觉得哪里不对:“以湄,叫医生来,快。” 韩以湄急忙叫来医生,翟双白指着朴妈的手臂问医生。 “为什么这条血管这么黑?我昨天来给看她的时候,帮她按摩也不是这样的。” 医生也有点奇怪,随即叫来护士问今天晚上朴妈发生意外之前在挂什么药水? 护士便拿来药品给他看:“这几天她排尿稍微有些困难,我就给她在药中加了一点呋塞米,而且剂量都是在正常情况下,这个药她三天前就开始用了,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啊,排尿的情况缓解了一些,我还想着明天就可以停了这个药了。” 医生看了一下:“这个药没问题的。” “药瓶呢?还有打吊瓶的针管呢,都拿过来给我看一下。” 护士出去找了,过了一会儿拿回来给他看。 翟双白对着灯光仔仔细细得看着,护士还在解释着。 “药物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们都是经过仔细核对...” “药品里还有一些残留,我要求做一下化验,并且我怀疑阿姨是中毒的,所以也需要化验一下阿姨的血液。” 一听到中毒,韩以湄瞪大了眼睛。 “什么中毒?怎么会中毒?” 医生同意了翟双白的要求,护士先把药水瓶送到检验科去化验,然后又把她们请出病房,抽取了朴妈的血液在进行化验。 她们就在病房的门口来回的踱步,忐忑不安的等着。 天都快亮了,检验结果出来了。 药品果然有毒,那不用说朴妈的体内也是有毒的。 护士的脸都白了,慌忙解释:“我是按照正常的剂量配药的...” “晚上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过阿姨的病房。”翟双白打断了护士的话。 护士冥思苦想,翟双白没耐心等下去:“报警,然后调监控。” 做这种事情报警是肯定的,警察来了,也调了监控。 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还看出了端倪。 肯定是有人下毒,而不是医院里的人,而对方是乔装打扮办成了医生,而那个时候正好是护士交接班的时候,护士台只有一个人,当时又在接电话,就没有留意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便走进了朴妈的病房里。 所以朴妈根本就不是病死的,她是被毒死的。 第800章 唯一的仇家 韩以湄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立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翟双白。 “老白。”她哽咽地开口:“阿姨不是病死的,阿姨是被人毒死的?是什么人这么做,是谁把阿姨毒死的?” 这个答案翟双白知道。 她努力让自己回过神来去看监控器上的时间。 她发现监控里,当时那个假冒医生的人进入朴妈的病房的时候,正好是她在路上和聂予桑说话的时候。 她还记得聂予桑跟她道别的时候,说了一句:“游戏刚刚开始。” 他说的游戏,就是他的反扑和报复。 他居然先从朴妈开刀了。 一开始他威胁的是宗考,翟双白担心他会对宗考怎样,但是没想到她先下手的是朴妈。 “老白,老白。”韩以湄握住翟双白冰冷的手用力地摇了摇:“你说到底是什么人....” 他话音还没落,看着翟双白直勾勾的眼神,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她的眼睛越瞪越大,脸色越来越苍白,口中喃喃自语,那个名字脱口而出。 “难道是聂予桑?” 为什么要用反问句呢? 事实就摆在眼前。 不是聂予桑又能是谁呢? 就算是翟双白以前锋芒外露,也不至于会惹来杀身之祸,这么多年来他们都算循规蹈矩,唯一唯一的能对他们痛下杀手的人,那也只能是聂予桑了。 韩以湄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她紧紧地握住翟双白的手:“老白,就是他是不是?就是他!他为什么要这样?报警,我们要报警!” 正好警察就在旁边,韩以湄正要起身,翟双白拽住了她的手,韩以湄诧异地看着她。 片刻之后,她明白了。 翟双白联合杀手在婚礼现场偷袭聂予桑,只怕她们报了警,现在聂知熠又不在,只有她们孤儿寡母的,百分百是斗不过聂予桑的,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给折进去。 这时警察走过来问她们有什么发现,认不认识假冒医生的人,又问她们有没有什么仇家。 韩以湄低着头,双拳紧握,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桌面上。 翟双白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告诉警察。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到底是谁要这么做,我们只是老老实实的小老百姓,但是阿姨是被人毒死的是板上钉钉的事,我要求立案调查。” 警察都在这里,如果翟双白还不报警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但她不能提聂予桑的名字,惹恼了聂予桑,他在明她们在暗,翟双白既斗不过聂予桑,也斗不过权势滔天的聂家。 案子是立了,也不过是这个形式而已,翟双白知道那个冒充医生的人根本就找不到的。 她们垂头丧气的走出监控室,来到了病房门口。 朴妈已经换好了衣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躺在病床上,护工见她们过来,告诉她们。 “殡仪馆的车马上就到了。” 韩以湄和翟双白同时紧紧地握住了彼此的手。 她们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提着一只扁扁的铁匣子从电梯里走出来。 然后又走进了病房里。 第801章 黄色的木桩 透过虚掩的门,她们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工作人员拿出一只黄色的裹尸袋,将朴妈装进了那只裹尸袋里,两头都用带子扎紧,原本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样一裹,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木桩一样。 他们又将朴妈装进了扁扁的铁匣子。 原来人死了之后,真的不怎么占地方的,看上去那么小那么扁的铁匣子,居然能装进去一个人。 韩以湄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生离死别。 对于这种事情,翟双白已经亲身经历过好几次。 记得当年她也是这样站在她那栋被烧成废墟的豪华别墅的门口,看着被烧的焦黑的爸妈还有朴元,装进了殡仪馆的车。 当时场面比这个要残忍许多,因为朴元是扶着她爸爸翻过窗台的时候,被天花板掉下来的屋顶砸倒的。 所以当时他的身体是弯曲的,就这样被活生生的烤成了焦炭,得把他给掰直才能够放进铁匣子里面。 但是无论怎样都掰不直,如果再用力的话,会把他已经碳化的骨头给掰碎的。 翟双白当时还听到两个警察在窃窃私语了一句很残忍的话。 “这都不用火化了。” 她当时的身体也是这样狂抖,甚至抖的比此刻的韩以湄还要厉害。 所以朴元当时都没有装进铁匣子,而是用一只大塑胶带把他给装起来了。 他们的葬礼没有遗体告别,因为遗体太惨不忍睹了,而且当时翟双白也没有任何亲朋好友过来吊唁,所以她只是去殡仪馆见了他们最后一面,就直接火化了。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提着装着朴妈的那只扁扁的铁匣子从病房里面出来,她们两个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一条路。 她们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们又走进了电梯里,直到电梯门关上,电梯上方的红色的数字跳跃着,她们才如梦初醒,发疯得跑到了电梯门口拼命地按着键。 电梯已经下去了,不可能再上来,她们对视一眼,立刻向后楼梯口跑去。 她们手拉着手,应该说是彼此搀扶着不让对方倒下去,跌跌撞撞的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下楼梯。 这期间韩以湄好像还跌倒了,但她立刻爬起来紧紧得搀扶着翟双白,因为她的肚子里还有两个小生命。 韩以湄又惊慌又担心,她几乎是胡言乱语地安抚着翟双白。 “没事的,老白,没事的。刚才护士说的也对,阿姨这么辛苦,也算是让她早点解脱了。老白,你不要太激动,你还怀着宝宝...” 韩以湄语无伦次的,她的眼泪就没有停过,一遍又一遍打湿着她的面颊。 她们终于从后楼梯里跑出来了,当来到大门口的时候,殡仪馆的车刚刚启动。 翟双白下意识的想追,她忽然忘掉了朴妈原来是长什么样子的,她只记得那裹在黄色的裹尸袋里面像一根木桩子的样子。 她急切的想要再看一眼再确认一下,把朴妈原本的样子留在自己的脑海里。 她不想以后自己一想起朴妈就是那根黄色的木桩。 第802章 那是婆婆! 韩以湄吓坏了,赶紧死死的拽住了翟双白。 “老白你别这样,你肚子里面有宝宝,你千万不能这么激动,求求你了老白。”韩以湄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终于唤醒了翟双白,她停下来了,转头木讷地看着满头大汗又满脸泪水的韩以湄。 翟双白觉得跟在她身边的人都这么倒霉哈,好像每个人都不得善终。 甚至连看上去命那么硬的聂知熠,如今都生死不明。 翟双白抬起手用袖子擦掉韩以湄脸上的眼泪:“别哭了,你的皮肤不能总是被眼泪泡着。” 韩以湄的脸上虽然没有被火给烧伤,但是她当时泡在水里,外面的温度那么高,就像是被一锅开水给煮了一样,她的皮肤现在变得敏感又脆弱,稍微晒一点太阳或者是脸上出了汗没有及时擦掉,就会过敏红肿。 此时此刻她的脸又肿起来了,肿得连眼睛都被挤成了一条缝。 翟双白牵起她的手:“走,去找医生给你开药。” 翟双白又恢复了冷静,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冷静,因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还有韩以湄还有宗考。 她必须要保护他们,她不能再让自己身边的人出任何事了。 韩以湄顺从地跟她回到了医院,医生帮她擦了药,又拿了一些药,叮嘱她这几天不能再哭了。 那韩以湄怎么可能不哭,她越是强忍着控制着自己,越是情不自禁的会掉下眼泪。 她们从医院回到家里,这时已经天大亮了,何彬还在四季云顶,看到她们回来,何斌立刻迎了上来。 “怎样?” 刚刚问出口,看到两人的样子,何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师哥。”韩以湄哽咽地开口,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翟双白立刻用纸巾按住她的眼睛:“不要哭,以湄,你现在不能哭,再说哭有什么用?” 是的,哭没有用,但是韩以湄现在除了哭,她能够做什么? 何斌压低声音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翟双白说:“师哥,帮我把宗考先带到你们家去住两天吧,等我们处理好阿姨的后事再说。” 何斌看着她已经能看出来微微隆起的肚子。 “后事我来帮着处理吧,你带宗考先去我家住几天。” 翟双白摇摇头:“我要亲自送阿姨走。” 何斌知道拗不过她,就没有再坚持。 宗考穿好衣服被何斌带下楼的时候,翟双白她们正在布置灵堂。 当时在医院里翟双白就联系了办白事的人,对方已经把朴妈的照片做好送过来了。 宗考一脸懵懂的看着朴妈的黑白大照片,忽然大声喊出来了。 “婆婆!” 翟双白忍了许久的眼泪此刻终于忍不住,哗的一下就从眼眶中冲出来了。 “妈妈!干妈!”宗考指着朴妈的照片喊着:“真的是婆婆!” 何斌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笑着跟他说。 “宗考乖,伯伯带你去找塔塔姐姐玩好不好?” “塔塔姐姐?”宗考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他很快就忘记了照片上的人是他最熟悉的婆婆。 韩以湄擦干眼泪向宗考走过去,握了握他的小手,哑着嗓子叮嘱:“宗考乖,去伯伯家住几天,但是要听话呀,要听伯伯和婶婶的话,知道吗?” 第803章 错的是这个世界 翟双白又派了两个保镖跟着,嘱咐他们这几天就守在何斌家。 她实在是担心,更担心因为她们会连累了何斌一家。 何斌拍拍她的肩膀宽慰着:“你这几天就好好办阿姨的后事,其他的你别担心也别多想,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照顾好我大侄子,保护他的安全还是可以的,放心吧。” 翟双白点点头,目送着何斌带着宗考离开了。 朴妈的灵堂布置好了,这时韩以湄问了一句。 “要通知知熠的吧?” 翟双白愣愣地看了韩以湄好几秒钟。 当然要告诉聂知熠,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他是生死是死。 她坐在朴妈的灵堂前拨打聂志毅的手机,但他的电话依然打不通,自从那天之后,他的手机就再也打不通了。 她又开始打给阿风,阿冬,灵犀。 她这几天都是这样按着顺序打的,先打一轮不接,就再继续打一轮,但是从来都没有打通过。 她知道阿风他们是故意不接自己的电话的。 但越是打不通,她的心就越是下沉的厉害。 因为这说明聂知熠的情况依然十分危急,但凡他清醒过来有了自主意识,一定会打给她的。 翟双白的心越来越慌,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聂知熠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只怕凶多吉少。 她只能一个一个的给他们的微信分别发消息,告诉他们朴妈出事了,希望他们能够赶回来。 发完了消息之后,仿佛石沉大海,翟双白枯坐在灵堂前,整个人仿佛入了定。 忽然她的手机叮的一声响,来了一条微信,她立刻从地上的蒲团上跳了起来,拿起手机颤抖的手指点开。 消息是灵犀发来的,她只说了一个字:“好。” 她赶紧回过去,问她聂知熠的情况,但是灵犀没有再回了。 翟双白没有什么朋友,今天来吊唁的人也寥寥,另翟双白意外的,她师父竟然来了,拄着拐杖,满头的白发格外的显眼。 师父轻轻拍着翟双白的肩膀,让她们节哀顺变。 他给朴妈上了香,烧了纸,又喝了一杯茶,这时天色已经到了傍晚,翟双白亲自送他出去。 站在花园的门口,鼻端底下缭绕着是芬芳的蔷薇的花香。 刚住进来的时候,朴妈就在这里种了蔷薇,现在正好是蔷薇盛开的季节,大片大片的花枝上面缀满了小朵的蔷薇,各种颜色都有,红的白的黄的粉的紫的,就像一匹缀满了繁花的锦缎。 但是时不时从屋内飘出来的檀香的味道,混在这花香中又是特别的复杂和突兀。 “师父。”翟双白刚开口就哽咽,师父知道她想说什么,摇了摇头。 “你身上的责任感太重了,你总是努力想要让你身边的人都过上你认为最好的生活,双白,我告诉你这不是错,只是一开始你的方法没有找对,所以一步错就步步错,但是错的仅仅是你吗?” 师父摇摇头:“错的是这个世界。” 翟双白站在门口,目送着师父坐上车。 车子都已经开到了路口准备转弯了,师父还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向她挥手。 翟双白急忙摆手,让他把脑袋缩回去。 师父的车走远了,天也完全黑下来了。 她靠在花园的大铁门上,浑身无力,饥肠辘辘,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 她很饿,但是她什么都吃不下。 第804章 你这样有用吗? 翟双白在门口呆立了一会儿就准备转身回去,她必须得吃点东西,就算她不饿也要努力吃,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要吃。 她刚刚转身,这时一辆车开了过来。 这边只有他们一户人家,她又转过身去看是谁来了。 她并没有看到车里的人,就已经知道车里是谁了。 这是聂锦航的车,但车里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在聂锦航后面下车的人是聂予桑,他一身黑色的西装打着黑色的领带,满眼悲痛,仿佛真的是一心一意过来吊唁的。 聂锦航做事情还是很周全的,作为聂家的的老大,翟双白再怎么说也是他们聂家的儿媳妇,朴妈去世了,他来吊唁是理所应当的。 聂予桑会跟着来,也不在翟双白的意料之外。 假惺惺绝对是聂予桑的风格。 聂锦航下了车,走到翟双白的面前:“节哀顺变,弟妹。” “大哥有心了。” 聂予桑依然是那幅彬彬有礼的模样:“四嫂有孕在身,千万别过度悲伤。” 翟双白没有搭理他,转身率先向屋里走去。 见来了客人吊唁,韩以湄急忙领他们往灵堂走,当她看清楚后面跟着的那个人是聂予桑的时候,韩以湄瞪大了眼睛,顺手抄起桌上的一只小香炉就向聂予桑砸了过去。 “你怎么有脸过来吊唁阿姨,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聂予桑避之不及,那只小香炉就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身上,香炉倒是不重,不是铜制的,只是香炉里面装满了香灰,盖子掉了下来,那香灰就撒了他一身。 黑色的西装上满是灰白色的香灰,一片狼藉。 聂锦航吓了一跳,莫名的看着韩以湄,不知道她怒从何起。 翟双白就知道韩以湄会是这个反应,她赶紧过去拉住了韩以湄。 她又不能一香炉把他给砸死,就算砸死了她们也得偿命。 韩以湄憋了整整一天,她怕翟双白会更伤心,所以就一直忍着不哭,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她脸上的肿消下去了,又忍不住大哭出声。 “你给我滚,你滚出去,你不配来吊唁阿姨!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冲我们来好了,阿姨又没有招惹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聂锦航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翟双白把韩以湄拉到了一边,用毛巾帮她把眼泪擦干,等待平静下来了再问她:“你觉得你这样做有用吗?你只是撒了一时的气而已,但是对聂予桑来说,不伤筋也不动骨。” “老白,我这样是不是特别蠢?” 翟双白轻轻地帮她把凌乱的发丝拨到耳朵后面去。 “我知道你很恨聂予桑,你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但是并不能,就算你能杀得了他,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为了那种人去坐牢吗?以湄,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但是我们要用脑,而不是急功近利,我若不是那几天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也不会连累了阿姨。” “老白,到底怎么回事?” “我会对你说的。”翟双白拍了拍韩以湄的手背:“你不想看到他就在这里冷静一下,等他走了你再出去。” 第805章 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翟双白回到了客厅,只有聂锦航站在大厅中央,翟双白抱歉地走过去跟他说。 “对不起啊大哥,因为阿姨忽然离世,我妹妹也有点情绪激动。” “虽然不知道你们和老七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双白,你是一个明事理懂分寸的人,你应该知道家和万事兴,昨天老七的婚礼搞成那样,我不知道你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是我希望我们家自己的内部矛盾能化解就化解,能解决就解决吧,别整天无端生是非,让外人看了闹笑话。” 翟双白没再说什么,她既没有跟聂锦航声讨聂予桑,也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阿姨死的有多惨。 因为她了解聂锦航,在聂家七子中,聂锦航看上去是最没有野心的,也是看上去性格最平稳最憨厚的一个人。 但他也是最自私的,他口口声声一切都为了聂家,他只会让所有人都放下芥蒂,放下恩怨。 有些事情不去解决,永远都放不下,如梗在喉,如芒在背。 翟双白请他去灵堂吊唁:“大哥,这边走。” 韩以湄终于平静下来了,猛吸了好几口气,才从偏厅里走出来。 她却正巧在走廊里面遇到了从洗手间里出来的聂予桑。 他正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用纸巾把衣服上的水擦干。 他留意到面前有人便抬起头,看到了面前的韩以湄。 他下意识的站住了,将手中的纸巾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的衣服被韩以湄弄的都是香炉灰,刚才好不容易才用湿毛巾擦干净,不过他的风度是极好的,也不生气也不恼,反而还往旁边让了让,站在走廊的一侧示意韩以湄可以先过去。 仇人相见,韩以湄恨不得过去撕了聂予桑。 但刚才翟双白的话,她听进去了。 是啊,她不能真的把他杀死,就算杀了他,她也要坐牢。 其实一命抵一命,她是愿意的,但她也知道,翟双白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坐牢,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己从牢里弄出来。 已经能猜得到的结局又何必还要继续呢。 韩以湄忍住了,平静的从聂予桑的身边走了过去。 就当她准备走向朴妈的灵堂的时候,听见聂予桑居然在她身后跟她说话。 “以湄,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居然叫她以湄,这样去了姓亲密地叫她。 哦,她想起来了,以前聂予桑和翟双白刚结婚的时候,他们是很亲密的,聂予桑还经常陪翟双白跟他们住在一起,他也跟着翟双白那样亲切地称呼她以湄。 可事到如今早都物是人非,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变化也变了好几轮。 但是聂予桑却仍然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语气亲昵地叫她以湄。 那个时候翟双白恨聂予桑入骨,韩以湄还有一些不太理解。 翟双白说他虚伪,说他整个人就像套着一个壳子一样,你只能看到他虚伪的外表,永远看不透他的内心。 那是韩以湄并没有感同身受,事到如今,她才能够真切地感受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多么虚伪。 韩以湄慢慢的转过身注视着他,她听见自己居然也出乎意料的平静地开口。 “没事。” 第806章 我们要更虚伪 韩以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聂予桑的面前离开的。 她真怕自己忍不住会拿起放在走廊上的一只花瓶敲破他的头。 但是那样也于事无补,冲动解决不了任何事。 韩以湄回到灵堂不久,聂予桑也跟着过来了。 翟双白面无表情地拿了三枝香递给他,聂予桑接过来点燃了香,站在朴妈的大照片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鞠躬,又将香插在了香炉里。 他的样子悲痛又虔诚,当他抬起头来注视着朴妈的照片的时候,眼中甚至闪着泪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流下真挚的眼泪了。 “阿姨,一路好走。” 他的虚伪翟双白似乎视而不见,作为家属她得回礼。 翟双白也向他鞠了鞠躬,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中也没什么情绪,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 聂锦航又说了一些宽慰的话,无非也就是那一些陈词滥调,让他们不要太伤心,一定要注意身体。 “双白,特别是你怀有身孕,不要太劳累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我们都是一家人。”聂锦航说着环顾大厅:“只有你们在吗?知熠呢,还没有回来吗?” “我已经通知他了,就在回来的路上。”翟双白平静地回答。 聂锦航点点头:“那就好,有人帮着你,也不要那么劳累。” 他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翟双白和韩以湄将他们送到门口。 夜里起风了,风里面裹着寒意,聂予桑体贴地让她们先进屋。 “不用送了,外面很冷,回去吧。” 聂予桑永远都是一个翩翩公子,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他似乎永远都不会发火,永远都不会生气,永远对任何人都是那么有礼貌,那么温柔体贴。 世界上哪有那样的人呢?是人总有脾气,是人都有好恶,有他喜欢的,有他厌恶的,不会像聂予桑这样,他以为他自己是天父,雨露均沾。 聂予桑他们走了,功与名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翟双白扶住了她:“以湄,你做的很好呀,对于某些虚伪的人咱们要做的也是虚伪。” “老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虚伪的人?以前我总以为他那么好,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就是他了。” “世界上当然有是好人,但是好人也有喜怒哀乐的,好人也不是你打他一个耳光,他仍然笑眯眯的承受,除非是傻子,不然那个被打了还笑容满面的,要不对你有所图,要不然就不知道在心里计划着什么。” “老白,你可以告诉我,你和聂予桑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恩怨?他婚礼上发生的那些事情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那这要从我和知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起了。” 翟双白拉着她进屋,坐在朴妈的灵堂前,一五一十地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 韩以湄呆呆地听着,这件事情对她的冲击还是很大的,她当然也看出来翟双白和聂知熠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但是打死她都没有想到,聂知熠居然和那起纵火案有关。 第807章 罪魁祸首 翟双白说完了整件事情,韩以湄听得一动不动,仿佛傻了一般。 翟双白推了推她:“以湄,我不告诉你,我就是怕你接受不了。我也不该瞒着你,其实你的承受能力远大于我对你的认知,只是我怕你的身体...” “你更怕我会恨知熠,恨阿冬吧。”韩以湄抬起头:“所以阿冬那个时候拒绝我,也是因为这件事是吧?那知熠受伤..” “是我想杀了他。”翟双白回答。 她回答得很平静,但韩以湄却打了个冷战,她一把拉住了翟双白的胳膊。 “老白,知熠是宗考的父亲,也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啊,你怎么能对他起杀心吗?你不是很爱他吗?” “我很爱他,就是因为我爱他,我才不能够接受爸妈和朴元的死是因为他。” “可是,他也并不是罪魁祸首。只是有人利用了他而已。”韩以湄喃喃自语:“只是巧的是命运就像一根绳,因为这件事情把我们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韩以湄的反应比翟双白想象的要平静许多,但能够消化和吸收多少,只能看她自己了。 “所以你觉得他们的死,跟知熠无关?” “说事无关当然也有关,但我觉得知熠罪不至死,老白,有时候我觉得你对知熠过于残忍了,我不知道你怎么能下得去这个手的,也许是爱之深责之切吧。” 韩以湄紧紧地抱住了翟双白:“我不是你,我没有办法设身处地的去了解你的感受,我也明白你想给他们报仇的心,但是你把仇恨全部都投射到知熠身上了,你忘了罪魁祸首其实是聂予桑,他才是那个最没有人性的人,当时他并不认识我们,对不对?他只是想利用这件事来打倒知熠而已。” 翟双白怎么可能忘掉罪魁祸首是聂予桑呢 她清楚的,她明白的。 只是一码归一码,她还没有报复到聂予桑身上而已,就先拿聂知熠开刀了。 “老白,我们一直以为放火的人是我们的仇家,没想到确实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聂予桑,他甚至不认识我们,也不认识爸妈和朴元,他就那么一把火烧了我们的房子,也烧死了我们的亲人。” 韩以湄的声音发着抖,但是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韩以湄也许是真的成长了,也许是被这如山一般重的仇恨麻痹了。 麻痹的她都不会愤怒了。 姐妹俩就这么抱着彼此,互相依偎着坐在朴妈的灵堂前度过了整晚。 后来韩以湄和张嫂她们坚持让翟双白回房间休息一下,她也的确撑不住了,就回房间睡了。 她实在是太困了,但又睡得不安稳,不踏实,一闭眼脑海里就惊涛骇浪。 无数张熟悉的面孔,在她的眼前像穿花灯一样的穿过。 当然,出现的最多的是聂知熠的脸。 有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张冷酷无情的面孔,也有他看着自己默默流泪的脸。 更多的是那天他坐在那盏璀璨的吊灯下面,等死的背影。 翟双白猛的醒来,大汗淋漓。 第808章 他死了 这时天已经亮了,翟双白坐在床上发了一会愣,这是楼下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她依稀好像听出了一个女声,那是灵犀的声音! 她立刻从床上跳起来,顾不得穿鞋,直接穿着睡袍就急急忙忙的从房间里跑出去。 她一直跑到楼梯口我往下看,真的是灵犀,不但有灵犀,还有阿风和阿冬。 翟双白喜出望外,扶着栏杆飞快的向下跑,她一直在往门口看,但是迟迟却不见她想见的那个人的身影。 “知熠呢?”翟双白终于跑下楼去,一把抓住了灵犀的胳膊:“知熠在哪里?他是不是在后面?你们都来了,谁去搀扶他?” 聂知熠的伤应该还没好,那天他伤的那么严重。 翟双白松开了灵犀的胳膊,就往门口走去:“他还在车上是不是?” 灵犀冷冷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他没来,而且他以后也不会来的。” 翟双白不相信,她还是跑出了门口,但是花园里空空如也,一辆车都没有。 翟双白又跑出了门口,到处张望,还是什么都没有。 灵犀跟到了花园里,站在门廊前冷冷地看着她。 “你别找了,你以为那天你下了死手,阿心还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吗?” 翟双白的心沉下去了,她一只手抓着铁门的栏杆,看着灵犀一字一句地问她。 “那他现在怎么样?还在医院里吗?你们都跑回来了,他一个人怎么办?你们现在在哪里?在国外吗?还是在别的城市?” 对于翟双白一连串的发问,灵犀从面无表情到逐渐的愤怒。 她慢慢的从台阶上一瘸一拐的走下来,一直走到了翟双白的面前。 “你想知道阿心现在怎么样嘛,好,那我就告诉你,他死了!” 翟双白当然不相信,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你撒谎。” “我撒谎?我为什么要撒谎?你为什么不信呢?你不是最想让他死的吗?你不是那一天安排了一场鸿门宴,就是让阿心有去无回的吗?你还设计用吊灯砸死他,你知不知道那些玻璃碎片扎进了他的皮肤里面,让他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肉。你知不知道他死的时候全身溃烂,甚至半张脸都是玻璃渣。你是嫌他身上的伤疤还不够多吗?让他走的时候还带走满身的伤痕,我早就告诉他,你根本就不爱他,跟你在一起只会受伤害,他不听我的,结果硬是把命都交到了你的手上,现在你满意了,你开心了?” 灵犀尖叫着质问翟双白,阿风从里面跑了出来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灵犀,要把她给拖回去。 灵犀一边挣扎一边努力向翟双白输出:“你想杀了他,现在你需要他了,你又在假惺惺的盼着他回来!翟双白,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你专门伤害身边对你最好的人,你看看你身边的亲人有哪个得了善终?” 灵犀的尖叫声,像一千只一万只蜜蜂往翟双白的脑袋里面钻。 嗡嗡嗡嗡,吵的翟双白根本无力思考。 她努力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声音。 “我只是想知道,聂知熠到底是活着还是...” “他死了!”灵犀咆哮道:“他在飞机上就已经死了,他还没有到医院就死了!你开心了,你满意了!” 第809章 别自欺欺人了 翟双白的后背靠在铁门上,上面的体质雕花硌着她的后背。 她用一个雕花的尖尖使劲顶住她的后腰,仿佛越痛,她才越能稍微清醒一点。 但她仍是不信。 她看着灵犀身后的阿风。 “阿风你告诉我,知熠并没有死,对不对?” 她死死地盯着阿风,希望从他的嘴里能够得到不一样的答案,但是她失望了。 阿风一边把灵犀往屋里拖,一边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我们刚刚办好熠哥的后事,这次我们回来也是顺便帮熠哥处理他的身后事的。” 翟双白留意到他们的手臂上都套着黑颜色的孝章,灵犀的头上则卡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发夹。 难道聂知熠真的死了? 此时此刻翟双白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寒意从四面八方扑过来,争先恐后的钻进了她的毛孔里。 她不可抑制的发抖,手紧紧得抓住栏杆。 这几天事情发生的太多了,连她都招架不过来,她尽量让自己的脑袋里面填的满满的,不去猜想聂知熠的事情。 灵犀仍然冲着她大叫着:“翟双白,你别在这里自欺欺人了!你那么设计不就是想要他的命吗?你觉得那么一盏吊灯砸下来,他还能够不死吗?” 是啊,她的确在自欺欺人。 她当初这么设计,就是想要聂知熠的命。 她还跟小黄毛说,一定要让整个吊灯都砸下来。 小黄毛混进餐厅的时候,她还通过监控跟小黄毛不停地调整着聂知熠坐在吊灯底下的位置,确保他刚好坐在正中间。 那个时候她像是疯了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满脑子都是如何能够弄死聂知熠。 但真的等那么做了,吊灯砸下去了,聂知熠倒在血泊里,她忽然醒了。 就像韩以湄说的,纵然聂知熠有错,但他罪不至死。 可翟双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判了他的死刑。 阿风将灵犀拉进了屋里,翟双白背靠着大门好半天都不能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步履蹒跚的走进了屋里,众人已经上完了香,灵犀坐在沙发里,阿风和阿冬站在一旁。 他们都是一身黑衣,孝章戴在袖子上,几乎看不出来,但是在翟双白的眼中就格外的刺眼。 见翟双白脸色煞白的走进来,韩以湄赶紧跑过来扶住了她。 刚才他们在花园里的对话,韩以湄也听见了。 她哭着问阿冬:“阿冬,是真的吗?” 阿冬看着韩以湄点了点头。 翟双白的心沉进了无底的深渊。 因为她知道阿冬不会跟韩以湄撒谎。 聂知熠是真的死了,死在了她翟双白的手上。 韩以湄哭着紧紧抱住了翟双白,她怕她受不了刺激晕过去,但是并没有。 灵犀冷言冷语地开口:“别担心,她不会怎样的,她的心肠一直很硬,事到如今我真的挺想替阿心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他,或者说你的爱跟我们理解的爱是一样的吗?” 翟双白没有回答,她也不会回答。 灵犀还想再说什么,阿风阻止了她。 他说:“她还怀着身孕,别再说了,熠哥的临终遗愿就是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安的出生。翟双白,你如果对熠哥还有一点点的心的话,那么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把孩子生出来。” 第810章 你们都走吧 翟双白的手下意识的放在她的小腹上。 她不愿意承认,但是所有人的神情都在告诉她,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聂知熠是真的死了,死在了她的手里。 韩以湄抱着翟双白哭了很久,灵犀上楼去看了一圈,没找到宗考,语气严厉的质问她。 “宗考呢,你把宗考弄到哪儿去了?” 翟双白没有回答,韩以湄替她说。 “宗考在师哥家,这几天办阿姨的后事,怕照顾不了他。” 灵犀的脸色方才好了一点,紧接着她又说。 “我们这次回来,主要是要把宗考带走的。” 韩以湄一个激灵,惊恐地抬头看她。 “你们要带走宗考?不行啊,现在知熠不在了,阿姨也走了,你们再把宗考带走,我怕老白她...” “你怕她怎样?你怕她受不了吗?那你也太小看她了,她是谁呀?她是冷血无情的翟双白呀,连自己的老公都能弄死,若不是阿心让我们不许追究,要不是看着她肚里还怀着阿心的孩子,你以为她还能坐在这里跟我们说话,我早就弄死她了。” “可是宗考是老白的...” “让他们带走吧。”翟双白打断了韩以湄的话,抬起头注视着灵犀:“你们带走宗考,应该是最好的决定,其他的我也不用多说,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善待他的。” 这对翟双白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带走了宗考,她就了无牵挂了,不用整天担心宗考会被聂予桑怎样。 她的目光又转向阿冬,她舔了舔嘴唇。 “请你把以湄也带走吧,好好对她。” 韩以湄吓了一跳,从沙发上都跳起来了。 “你说什么呢?老白,我干嘛要跟他们走?” “明天阿姨的葬礼办完之后,你就跟他们走吧,不论跟他们去哪里都可以。” “老白,我不走。阿姨不在了,知熠不在了,我和宗考再一走,你可怎么办呀?” “你们走了,我吃饭睡觉上厕所哪样都不耽误,我是能饿死不成?”翟双白紧紧握住了韩以湄的手:“别让我再有牵挂好不好?” “可是你大着肚子。” “这里还有张嫂和小菊呢,她们会照顾我,而且我一个孕妇聂予桑也不会对我怎样,但是你们要是在的话,我担心的事情会更多,跟他们走吧,以湄,我求你了,你知道我一个人是可以的。” 韩以湄红着眼眶看着她,翟双白忽然好累,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慢慢的起身,制止了韩以湄要跟着她。 “我上楼睡一会儿。” 翟双白扶着扶手,一步一步艰难的上楼梯。 她终于走回了房间,在床上躺下来。 惊涛骇浪般的难过向她压下来,将她淹没了。 聂知熠死了。 这几个字盘旋在她的脑子里面,她不想承认,不愿意承认。 但是如果真的让她看到了聂知熠的尸体,他也活不过来。 她想起了刚才灵犀跟她说的那句话。 “他本来就是伤痕累累,你还让他遍体鳞伤的离开?” 第811章 老白,你怎么办啊? 翟双白这个晚上又做了无数个梦。 她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噩梦,而且是连环噩梦,一环套着一环。 先是满屋子的熊熊烈火,她站在屋外面,门是开的,但她却怎么都冲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屋子里的人在烈火中痛苦挣扎。 火势渐渐蔓延到屋外,很快就要烧到了翟双白的身上,但她两只脚就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无论如何也迈不动,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聂知熠出现了,他拉住了翟双白要把她带走。 在此时此刻,翟双白忽然将聂知熠推进了屋里,看着他被大火吞没。 她猛的醒来,浑身都是绵绵的汗。 原来聂知熠死了,她真的不会开心。 也没有替爸妈和朴元报仇的快意恩仇。 只有无尽的懊恼和悔恨。 她都干了什么? 她抬起头看着对面墙壁上她和聂知熠的结婚照,其实他们没有特意去拍结婚照,只是找了一张两个人的合影,觉得挺好看挺自然的,就放大了放在墙壁上。 他们俩在照片中笑的都特别的开心,特别是聂知熠。 她从来没有见过聂知熠的眼神是这样的温柔,可有一次韩以湄说聂知熠看她的眼神一直都是这样。 也许吧,只有她一个人发现不了。 今天是阿姨的葬礼,翟双白拖着沉重的身体下床换衣服,她的皮肤滚烫脸颊通红,一摸脑袋,她应该是发烧了。 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她发烧了,特别是韩以湄,不然她绝对不会跟他们走的。 于是她擦了厚厚的粉底,还涂上了艳丽的口红。 虽然她一踏出房间就被灵犀嫌弃了,灵犀毫不掩饰她对翟双白的痛恨和厌恶。 “我这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得知死了老公之后,把自己化的像个鬼一样,你是想把自己当做纸人烧了吗?那我倒是没意见。” “灵犀!”韩以湄护短,含着眼泪叫了灵犀的名字。 灵犀对韩以湄倒是挺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就没说话了。 今天阿姨的葬礼,也是格外的冷清。 聂锦航代表聂家送了一只花圈来,若是聂知熠在的话,可能还会好一点,这就是这么现实的世界。 朴妈的葬礼上,翟双白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也许在昨天晚上的梦里,眼泪都哭干了吧。 韩以湄抱着翟双白哭得死去活来,她时不时抬起头看着翟双白,哭着问她:“老白,你可怎么办呀?” 她不只是哭朴妈,她也哭聂知熠,更是心疼翟双白。 翟双白摸摸她的头发,用纸巾帮她擦干眼泪。 那么好那么柔软的韩以湄,不能跟在她这个丧门星的身边。 在等朴妈骨灰盒的时候,翟双白向站在外面吸烟的阿冬走过去,看到翟双白过来,他立刻就将烟头熄灭了。 尽管他那么厌恶翟双白,他看她的眼神恨不得立刻将她的脖子给扭断。 但是,他还是顾及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福利院天团这几个人,尽管每个人都凶神恶煞,但是不妨碍他们每个人都是有一颗柔软的心。 韩以湄交给他们,她放心。 第812章 不要让她受伤害 翟双白走到了阿冬的面前,用难得诚恳又真诚的语气跟他说。 “我把以湄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的对她。”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阿冬的语气冷冰冰的。 翟双白知道他会,但是她该说的还是要说。 她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以湄跟我不一样,她是需要保护的,是需要照顾的。她因为我已经受过很严重的伤害了,她不能再受伤害了,所以我希望她在你身边,你能够让她不受到一点的伤害。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还有如果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让她伤心难过了,阿冬,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阿冬面无表情地听翟双白说完,他本来是不想回答她任何一句话的,但是他还是说了。 “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包括我自己伤害以湄,你放心,她在我身边,绝对比在你身边要安全很多,我也会让她幸福快乐的。” 阿冬难得跟翟双白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翟双白注视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你这句话我记在心里了,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一阵风吹来着,翟双白打了个喷嚏,阿冬立刻脱下了外套递给她。 翟双白也不跟他客气,便接过来披在了身上。 就阿冬这个眼力见,翟双白知道他不会让韩以湄受委屈的。 所以她才能放心把韩以湄交给他们,别看灵犀平时尖酸刻薄,也别看阿风跟阿冬差不多,都是三棍子抡不出一个屁,他们看上去像是怪胎,但若不是有情有义,也不会一直守在聂知熠的身边。 翟双白说完了,跟阿冬点点头。 由衷地说了一句:“谢谢。” 翟双白准备迈步,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如果知熠真的不在的话,你能告诉我你们把他埋在哪了吗?” “我们都不希望你去拜祭他,我也不想让熠哥再看见你,所以你不要再打听了,我们不会告诉你的。” 翟双白知道他们恨她,他们没把她五马分尸已经是仁慈的了。 这时韩以湄抱着朴妈的骨灰盒从那边缓缓的走过来。 “老白,今天就给朴妈下葬吗?” “下葬吧。”朴妈早就在朴元的墓旁边准备了自己的墓,她那个时候就说她要埋在朴元的身边,这样他们彼此还能串个门子。 其实当时朴妈要买墓地的时候,她们是不同意的,觉得晦气,朴妈却笑着说。 “不管怎么样,迟早人都是要死的嘛,再说如果我不买的话,朴元旁边的墓地被别人买着了,我不是不能跟我儿子做邻居了?” 朴妈这么说,她们才勉强同意买下了墓地,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朴妈下葬也是冷冷清清的,翟双白请公墓的管理人员做了一场仪式。 现在都讲究环保,以前的仪式还会扬起纸钱,工作人员会大喊朴妈的名字,让她过来收钱,好好上路,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些仪式了。 记得爸妈和朴元去世的时候,翟双白还搞了一场声势宏大的超度仪式。 但其实都是一样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安安静静的走和锣鼓喧天的走,对于活着人来说观感不一样,但是对死掉的人来说那有什么区别呢? 第813章 也不怕鬼敲门 所以所谓的仪式也就是管理人员用蘸了金漆的毛笔将原本只刻了字,却没有上色的墓碑上的字,上了色而已。 看着朴妈的名字渐渐的清晰,生年卒年,都写得一清二楚,翟双白心中郁结,脑子混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 而此时她是难受呢?还是更难受呢?是痛苦呢?还是更痛苦呢?是绝望呢?还是更绝望呢? 她自己都分不清。 反正一大坨乌云就笼罩在她的头顶上,挥之不去。 给墓碑上的字上完色,又将朴妈的骨灰盒放进了水泥槽里,盖上了水泥板,用水泥糊上,众人依次给朴妈上香鞠躬,仪式就完成了。 韩以湄蹲在墓碑前又哭了一场,翟双白已经完全没有眼泪了,自从昨天得知了聂知熠的死讯之后,她忽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了,刚才封水泥槽的那些水泥,仿佛也糊在了翟双白的眼睛上面。 翟双白让韩以湄再跟朴妈待一会儿,就一个人在公园里面百无聊赖的走着,看着那一块块深色或者是浅色的墓碑矗立在那儿,就有说不出的悲凉。 她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了,因为在墓园的一侧。她看见了一大堆她都认识的人。 怪不得刚才在举办仪式的时候,就听见寂静的墓园里传来了凄厉又突兀的哭声。 原来今天也是蕊蕊下葬的日子。 本来一个四岁的孩子是很少有人给他立碑的,但董家人坚持。 翟双白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过去祭拜一下什么的,毕竟蕊蕊那么可爱的孩子,翟双白也见过她好几遍。 但是,她的身份又有点尴尬,正在犹豫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抱着一大束花向那边走过去了。 是聂予桑,今天这种场合怕董家人的情绪太过激动,聂锦航都没敢露面,只是叫人送来了花圈,可是聂予桑却敢只身前来。 他这个人真是半夜做了亏心事,都是不怕鬼敲门的那种。 所以这种人才是最可怕,因为人家是无知才无畏,他是什么都知道,但仍然无畏。 在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他害怕的东西。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他眷恋的东西。 翟双白于是就站住了,既然免费给她看一场戏,她又为什么不看呢? 只见聂予桑抱着花走过去了,立刻有人发现了他,回头跟董蕴菲的二哥耳语了几句,董蕴菲二哥转过头来看见了聂予桑,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他立刻从人群中挤出来,就向聂予桑举着拳头扑了过来。 董蕴菲正蹲在一边安慰着她的二嫂,听到动静急忙回头。 见此情景她赶紧冲过去,死命的拉住了她的二哥。 “二哥,不要!予桑,你还来干什么?你快走啊。” 聂予桑却抱着花站的笔直,仿佛董蕴菲二哥此刻的愤怒跟他毫无关系。 但是他也不是毫无准备,他还带来了保镖,不然就凭董蕴菲根本就拉不住她二哥。 “我就是来给蕊蕊送一束花,来看看她。”聂予桑语气平淡的像只是来参加一个在寻常不过的葬礼。 第814章 你说的是人话吗? “谁给你的脸来看我家蕊蕊的?蕊蕊不需要你的花。”董二哥即便是再愤怒,但是他被保镖给拦住了,根本碰不到聂予桑分毫。 聂予桑竟然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眼中还充满了悲悯。 反正翟双白看不出他眼里流露出任何迁就或者是不安。 翟双白此刻甚至开始佩服起他来。 能够做到像聂予桑这样也算是奇能了。 聂予桑抱着花就向墓碑走过去了,董家人十分愤怒,但是聂予桑带来了很多保镖,一个人控制一个都绰绰有余。 还算他有点人性,没有让保镖按住董蕴菲。 她哭着拦住了聂予桑:“予桑,拜托你现在就离开可以吗??请你马上走。?” “我只是来送束花而已,我把花送给蕊蕊我就走。” “没有人要你的花,你不许把花放在蕊蕊的墓碑前!”董韵菲二嫂向他哭喊着。 但是聂予桑仿佛充耳不闻,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捧着花就径直向蕊蕊的墓碑前走去,然后将花束放在了最中央。 今天有点蒙蒙的细雨,不一会儿,蕊蕊的墓碑上的照片上面就落上了细密的雨珠,聂予桑还很细心地掏出丝质的手帕,慢条斯理地将照片上的雨水给擦干净。 他擦完了,又跟蕊蕊说了几句话。 “蕊蕊,真的是很抱歉啊,不过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我一定会最以最快的速度抓到那两个坏人给你报仇。” 蕊蕊因为他四岁的生命戛然而止,聂予桑却这么四两拨千斤似的波过去了。 董家人愤怒,但又拿他无可奈何,董蕴菲的二嫂因为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董蕴菲哭着奔向她二嫂,聂予桑也走过去关心的询问:“二嫂没事吧?我这里有速效救心丸,需不需要?” 他说了就去摸口袋,仿佛真的把速效救心丸随身带在身上一样。 “聂予桑,你给我滚,你现在就马上滚!”董蕴菲的二哥朝他咆哮着。 聂予桑叹了口气,拿过他头顶上保镖为他撑着的雨伞,递给了董蕴菲:“二嫂身体孱弱,不能够在淋雨,你给她打着伞吧。” 董蕴菲抬头看着他,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 聂予桑不解地摇摇头:“那天的情景你们都看见了,我跟你们一样,在对方向我扣动扳机的时候,我也是一无所知的,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就能比你们事先知道呢?” 他好像在跟对方讲道理,但是对方却蛮不讲理,自己也挺无奈的,甚至还有一些委屈。 他摇头叹息:“蕴菲,没想到你也跟你二哥二嫂一样那么想我,那既然这样我们也是有缘无份了。” 董蕴菲没有接他手里的伞,聂予桑看了看手里的伞,竟然将伞放在了蕊蕊的墓碑上好像是帮她挡着雨似的。 临走之前,他竟然还低声跟蕊蕊说:“蕊蕊,你帮我挡枪,我帮你挡雨,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董蕴菲正在给晕过去的二嫂掐人中,听到聂予桑的话,她猛的抬头,双目赤红,连她都忍不住悲愤的向他喊道。 “聂予桑,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第815章 祝福你爱而不得 聂予桑离开的时候看到了看热闹的翟双白,他停了下来戏谑地看着她。 “还是四嫂心大呀,今天这个场合你还有心情看热闹。” “恰好经过,我就来看看世界上最无耻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是大开眼界。”翟双白淡淡道。 聂予桑笑得挺开心的:“我觉得在这个场合这个地方这种话别人可以说,但是你翟双白不能说因为蕊蕊到底是因谁而死,你心里最清楚。其实我对你真的是挺好的,不然我早就跟董家人说了,那两个杀手是你找来的,那你觉得董家人是更恨你一点还是更恨我一点呢?四嫂,其实我们两个人都是半斤八两,大哥不说二哥。” 聂予桑的笑声混杂在董家人的哭声当中,显得既尖锐又残忍。 看着他的笑容,听着他的笑声,翟双白都忍不住破防。 她还是忍住了,她可以被任何人讥笑,但是不能被聂予桑讥笑。 她冷冷地看着他的笑容:“聂予桑,我觉得你真的是无敌了,因为一个没有心的人是不会有愧疚的,没有愧疚,当然也不会有点胆怯和害怕,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还是有害怕的东西那就是孤独。” 看着聂予桑眼中渐渐收敛的笑意,翟双白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我没说错吧,你很怕孤独,但是哪怕你身边再多的保镖随从,哪怕你们聂家住满了人,你还是感到孤独,因为在你心里你从来没有真正的去爱过一个人,喜欢过一个人。而且我想你应该失去了爱人的能力,或者你天生就没有获得过,所以,聂予桑,那我就祝福你继续孤独下去。” 翟双白说完了就打算走,她一秒钟都不想跟聂予桑多说。 聂予桑却扣住了她的手腕,在这一刻,他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翟双白,你也有资格提爱?你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从你待在我身边的第一刻起,你就是在欺骗我。” “那我们七少真的是特别坦荡的,心里藏着杀人越货的秘密,却能够堂而皇之的在苦主面前扮演痴情郎,聂予桑,我想对你最刻薄的诅咒,不是助你断子绝孙或者是早登极乐,而是祝你爱而不得,因为爱对你来说,绝对不会在你的字典里出现的。” 翟双白用力的挣扎,聂予桑毕竟是一个男人,翟双白怎么都挣脱不开。 这时,韩以湄跑过来了,拼尽全力推开了聂予桑,她用的力气太大了,竟然将聂予桑一下子就推倒了,他刚好坐在一个水坑里,一身白色的西装上满是泥泞。 他那张精致的漂亮的脸因为愤怒而短暂的狰狞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 几个保镖赶紧七手八脚的把聂予桑从水坑里拉了出来,他的样子挺狼狈的,不过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甩了甩手掌上的水珠接过保镖递给他的手帕,一边擦一边向她们走过来,韩以湄立刻将翟双白护在身后。 聂予桑看她那个老母鸡护小鸡的样子笑了。 “以湄,我在你心里你就是这种人吗?连个孕妇都欺负?不过我真的挺佩服你们的感情的,你被她害的连命都差点没了,你居然还这么维护她。”聂予桑百思不得其解:“我真的挺好奇你的脑回路的。” 第816章 我没能力保护你们 聂予桑慢条斯理的走了,他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看韩以湄。 他似乎对她真的挺好奇的。 他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样,那这个世界也变得太可怕了。 聂予桑已经走远了,韩以湄还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 翟双白轻轻的推了她一下:“以湄,我们走吧。不要去管他。” 韩以湄方才反应过来,紧紧地握着翟双白的手,翟双白能够感受到她的愤怒,相反的,翟双白倒是没那么愤怒。 他们回家的路上先把宗考接回来了,宗考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了,看到阿冬他们都回来了很高兴,第一句话就问的是。 “爸爸呢?” 所有人都在沉默,还是翟双白抱着宗考率先开口。 “宗考,你等会儿就跟干妈他们一起去找爸爸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要去找爸爸。”宗考开心地拍着手。 “宗考乖,那你要听干妈和阿冬叔叔还有灵犀阿姨的话。” “妈妈,你不去吗?” “妈妈还有点事情就先不去了。” “妈妈,你去。”宗考还不会说太多话,只能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表达他的意思。 “妈妈有事呢,你跟干妈他们先去,到时候妈妈来找你跟爸爸好不好?”翟双白拉着宗考的小手笑道。 也许宗考小时候一直是颠沛流离的,而他跟韩以湄在一起的时间比跟自己在一起要多多了,所以宗考都习惯了,他也没闹,很高兴地答应了。 回到了家里,翟双白就开始张罗着给宗考收拾行李。 韩以湄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好几次翟双白都差点撞到她。 翟双白抱着宗考的衣服哭笑不得:“以湄,你总是跟着我干嘛呀?你也去收拾你的东西啊,对了。” 翟双白从梳妆台里面抱出了一只首饰盒,塞进了韩以湄的怀里。 “这里面有一些首饰和表,都是保值的,不过你应该用不着这些,我还给你放了一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全球通,在国外也能用的。” 韩以湄哭唧唧的:“我不要,我有钱。” “你有钱是你的,你以为我给你的钱是让你一个人花的呀,以后宗考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老白,你真的让我和宗考走啊,我们走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了。”韩以湄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哭什么哭啊,以后我会去看你们的。” “那你现在就跟我们一起走。” “我现在怎么走?我还有事呢。” “你有什么事,我知道你是留下来阿姨报仇是不是,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怎么是聂予桑的对手?” 翟双白笑起来了:“你这是在拍武侠片啊,什么留下来报仇,你知道的,我跟林夕他们都不对付,知熠又不在了,我跟他们一起瞎混什么?” “那我们也留下来陪着你。” “不用你们陪,以湄,阿姨的事情你看见了,我真的不能把你们留在我身边,因为我怕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们,如果你们有什么差池的话,我真的会懊悔死。”翟双白握住了韩以湄的手:“求求你了,你带宗考走吧,只要你们离开这里,我才能放心。” 第817章 离别 韩以湄跟翟双白从小一起长大,她太了解翟双白了,知道她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他看着翟双白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翟双白拧了一个热毛巾,帮她擦干净脸:“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你也知道你的皮肤不能总是被眼泪水泡着,等会要是脸肿肿的,那阿冬不要你我可不管。” “他不要就不要。”韩以湄脸刚刚擦干净又想哭:“老白,求求你别让我走,要不你让他们把宗考带走吧,我留在你身边陪着你,我不怕聂予桑,他也不会把我怎样。” “好了好了,你快跟他们走了吧,宗考小时候等于是你带大的,我们都不在身边,他肯定要哭的,你现在就是一个奶妈的身份,还不好好尽职。”翟双白把她推出了房间:“你快去收拾东西。” 韩以湄被翟双白推到了走廊上,她回头看着正蹲在地下收拾行李的翟双白,抬起手擦掉脸上的眼泪。 宗考还小,什么也不知道,只当是他们带他去找爸爸了,开心的很。 翟双白收拾好宗考的行李,就去敲韩以湄的房门。 “好了吗?” 韩以湄慢吞吞的打开房门,翟双白看她摊在地上的空行李箱,有点无奈:“你半天还没收拾呢,算了,我来帮你收拾,其实你也不用带什么,需要什么就再去买好了,就带一些随身物品。” 翟双白风风火火的帮韩以湄收拾行李,她就站在房间中间发傻。 翟双白已经收拾完了,一手提着她的行李箱,一手拉着韩以湄的手腕,将她拖出了房间。 “老白。”他们都已经站在花园里的车边了,还以为还在做垂死的挣扎。 翟双白虽然是笑嘻嘻的,但是笑容里是不可辩驳的坚决。 她抱着宗考亲了亲,然后就将他交到了灵犀的怀里。 “对我儿子好一点。” 灵犀压根没理她,直接抱着宗考就坐进车里去了。 这是阿风已经坐进了驾驶室,阿冬还站在敞开的车门边等着韩以湄上车。 韩以湄哭哭啼啼,眼泪水就像是流不完一样。 翟双白干脆把口袋里的整包纸巾都掏出来,塞进了他的手里。 “行了行了,别哭了,又不是永远都不见面了。” “老白你别胡说。” “我就是说又不是以后不见了,别哭了。”翟双白无奈地帮她擦眼泪,随即又板着脸警告阿冬:“你见到了以湄是很爱哭的,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凡我知道你让她哭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阿冬摸遍全身也没摸到半张纸,直接用袖子给她擦眼泪,他的牛仔外套很硬,韩以湄哭笑不得的推开了他。 “不用了。” 翟双白摸摸韩以湄的脸,其实他也是舍不得的,舍不得宗考,也舍不得韩以湄,他们两个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但是越是这样,她越不能把他们留在身边,她没有能力同时保护他们。 像她这样子的,算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第818章 人去楼空 翟双白其实最不喜欢这种黏黏糊糊,没完没了的离别了。 再依依不舍,那还是得分开。 翟双白帮她擦完眼泪就向后退了一步,对阿冬挥挥手说。 “还不把她弄上车,烦都烦死了。” 阿冬轻轻扶了一把韩以湄,他一点力气都没使,韩以湄还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翟双白都被他给气笑了。 “你用点力气啊,今天没吃早饭嘛,你直接把她拽进车里呀,我真受不了你。” 韩以湄还在哭,宗考都被韩以湄哭得有点不知所措了,翟双白靠近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 “如果再这样的话,那宗考要是被你惹哭了可不好哄的。” 韩以湄顿时就收起了眼泪,翟双白推开她,转过身装作厌烦地向身后的她挥挥手。 “快走快走,烦都烦死了。” 片刻的安静后,身后传来了韩以湄哽咽的声音。 “老白,那我们真的走了。” “走啊走啊,想让我揍你不成?” 身后传来车门关上的声音,翟双白也没有回头,直到汽车发动机响了,她才转过身,阿风已经发动了汽车缓缓的向花园门外开去。 韩以湄趴在后玻璃上,泪水涟涟地看着她。 翟双白微笑着向她挥手,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悲伤,难过或者是离别的愁绪。 的确她现在并不那么伤感,毕竟把他们送走了,她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至少,聂予桑没有了可以威胁她的人了。 翟双白回到了屋里,连小菊和张嫂都在偷偷的抹眼泪。 翟双白回到房间不一会儿又抱着一只方盒子下来,把她们都叫到跟前来。 “这是上次我戴过的钻石项链,小菊你不是说好看吗?现在我送给你。” “张嫂,听说你要娶儿媳妇了,这一对龙凤镯你拿来送给儿媳妇吧。” 她们有点懵,看着翟双白手里的东西不敢去接。 “四少奶奶,你这是干嘛呢?” “然后这里还有点钱,你们拿着,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们一家人的照顾,现在我一个人也不需要特别照顾了,那什么我已经跟大哥联系好了,你们可以直接回聂家,不用再待在这里了。” 翟双白把首饰和银行卡都塞进了她们的手里。 “少奶奶,你不住在这里吗?” “我住啊,不住在这里,我住到哪里去?”翟双白笑着说。 “那你也需要吃饭,也需要打扫卫生,需要别人照顾的呀,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一个人了,怎么都好办,再说照顾我一个人还需要你们吗?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做,在家就一个人慢慢的做饭,慢慢的打扫卫生,正好找点事情做。” “可是,少奶奶。”小菊他们还想说什么?翟双白笑着跟她们摇摇头:“真的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 “如果你嫌我们人多吵到你的话,那我留下来好不好?”张嫂道:“我做事情麻利,我替你烧烧饭,打扫打扫卫生,省得你自己做了。” “真的不用了,你们回去吧,那边的招呼我已经替你们打好了。” 第819章 天煞孤星 尽管张嫂和小菊极力想留下来,但是翟双白还是让她们走了。 她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而且她这个人不就是天生的天煞孤星吗?好像在她身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能少害几个人就少害几个人吧,这算是翟双白为自己做的最大的福报了。 送走了张嫂和小菊,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在朴妈走的第三天,翟双白也把她身边所有的人都给赶走了。 她坐在空旷的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平时也没觉得这客厅这么大,现在都感觉这客厅比一个篮球场都要大,都要空旷甚至她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发出了清脆响声,都能产生回音似的。 翟双白一个人在客厅里面枯坐到深夜,也没有做晚饭,她也不是很饿,后来困了她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客厅里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孤寂感却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就像夜里的海浪,一浪又一浪的无情地将她卷入海底。 原来孤独是这样的。 孤独袭来的时候,就仿佛身体上的毛孔全部都打开了,那些孤独感就像是刺骨的寒意一样,争先恐后的往她的毛孔里面钻,在她的身体肆意地游弋着。 后来她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才勉强睡着,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电话把她给吵醒了。 是韩以湄打来的,她说他们已经下飞机了。 翟双白笑着说:“那你打的也太早了,你得注意一下时差呀,大姐,我正睡得香呢,你就把我吵醒了,得了你到了就行了,宗考呢?” “妈妈。”电话那边传来宗考的声音:“灵犀阿姨说等会我们去骑马。” 看来他们打算先安顿在农场里,反正宗考在他们身边,翟双白是放心的。 她语气轻松地道:“知道了,不过骑马的时候你得注意安全呀,你跟你干妈说我就不跟她说了,就这样我先挂了呀。” 她挂了电话就再也睡不着了,宗考的声音并没有带走这一客厅的孤寂,反而让她的孤独感更浓烈了。 实在是睡不着,她就去花园里面浇花。 本来她一个人可以去住酒店,或者是搬到一个相对小一点的地方。 但是这里的花园里面种满了朴妈喜欢的花,她要好好的照顾这些花,就像是朴妈在的时候。 虽然她不太会种花,不过不要紧,她现在有的是时间,她甚至下载了好几个?养花的app,来研究该怎么养花。 她正在研究的时候,何斌打电话来了,她把电话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喂,师哥,这么早?” “他们已经到了吧?” “是啊,到了。”翟双白语气轻松的很,仿佛她真的一点都不伤感。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呢?” “没怎么打算,反正我现在有的是钱,不愁吃也不愁喝,一个人乐得自由自在,哦对了师哥,知熠把他在聂氏的股份转给我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帮我办个手续。” “聂知熠他真的...”何斌欲言又止。 “这件事情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翟双白打断了何斌的话,挂电话之前她又问了一句。 “那两个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呢,聂予桑也在到处找他们,双白,你一个人住还是要小心一点。” “放心吧,我是天煞孤星,只有我克别人,自己没事的。” 第820章 物是人非 何斌叹了口气,他知道他劝不了翟双白,他也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他已经无所畏惧的感觉。 但是何冰还是很担心:“何必跟那种人弄得你死我活呢,你还有中考他们呀。” “我又没说会你死我活,我只是把他们送走了,我会安心一点,再说聂予桑也不会对我怎样。好了,师哥,你别为我担心了。”翟双白云淡风轻的样子。 因为何斌是太了解翟双白了,所以他才会忍不住担心。 但他又不知道在双排后面会做什么,他只是叮嘱道。 “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跟我说,跟师傅说也行。” 翟双白嘴上应着,其实怎么可能说呢,何斌拖家带口的,他有太太也有女儿,翟双白把自己的姐妹和儿子都送走了,她怎么可能拖累何斌,她虽然不算是一个十足的好人吧,但是跟聂予桑比起来,她也不是个十足的坏人。 翟双白这几日在家里修养身心了几天,何斌通知她手续办的差不多了,让她亲自去聂氏签字就可以了。 这是他们走后翟双白第一次出门,因为朴妈的头七还没有过,翟双白的头上还戴着小白花,穿着也很素净。 不出她所料的,聂锦航在会议室里等着她,对于聂知熠将股份转让给他,他很不解。 “为什么知熠联系不上他的电话打不通?” “大哥,实不相瞒,知熠在国外做手术,他以前不就有脊椎侧弯吗?好像是小时候被老二他们打的后遗症,这两年愈发严重了,我就让他趁这段时间赶紧把手术给做了,公司的事情呢,他这段时间也没有办法顾及就交给我了,但他也知道聂氏是什么情况,我什么身份都没有,恐怕很难插手聂氏的管理。” “可你一个人大着肚子...” “放心吧,大哥,公司不是还有你们吗?我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还真指望我干什么呀?我一个大肚婆我能做什么?”翟双白笑着说。 本来聂锦航对于联系不上聂知熠满腹疑窦,但是见翟双白的气色还不错,而且谈笑风生的,也就没多问了,反正任何手续都齐全,他们两公婆,聂知熠爱把股份转给谁就转给谁。 翟双白签了字,聂氏这边盖了章,手续就办完了,翟双白就摇身一变,变成了聂氏的持股人,拥有12%的股份,将是一笔多大的财富。 聂知熠的办公室也就自然而然变成了翟双白的办公室了。 总是被走进了聂知熠的办公室,在他的椅子上坐下来,她一抬头就看见书桌上的电脑旁边的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就是他们一家三口。 这张照片就是最近才拍的,好像是那天她刚刚检查出自己怀了双胞胎,他们带宗考去商场的游乐园玩,就顺便拍下了这张照片。 她原以为只是随便拍拍而已,没想到聂知熠竟然把照片洗出来了,并且还放在相框里。 她看了照片许久,照片里的他和自己都笑得非常的开心和幸福。 仿佛恍若隔世,不过是几天的时间,物是人非,一切都不同了。 第821章 请你恨我 翟双白拉开了聂知熠的抽屉,他的抽屉里没有锁,中间的抽屉里面都是一些文件资料什么的,在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翟双白到了一只大盒子,她就顺手拿出来了。 打开盒子,竟然有一个很精美的笔记本,她翻开第一页,笔记本的扉页上竟然是素描画的她的肖像。 应该是聂知熠画的,他平时也有画素描的爱好,有时候开会的时候,他闲来无聊就会画上几笔,有的时候在车上坐的路途远了一些,他也会拿出笔记本写写画画什么的,翟双白问他画什么,他也不吱声,从来没给她看过。 画像的下面有日期,在翟双白仔细算了算,那上面的日期应该是她刚刚为聂知熠做事不久。 她又翻开后面,每张纸上都是她的肖像,而且每张肖像的动态神态甚至是动作都不一样。 没想到聂知熠画画画的那么好,他把自己画的十分的传神,甚至翟双白能够从每张照片上来分辨出这是自己的哪个时期,大概是什么时候。 比如说扉页后的第一张翟双白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大概是她为聂知熠做事的第二天,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呢? 是因为当时她穿的还是孝服,爸妈和朴元的七七还没有过,她头上还夹了一朵小白花,就像现在一样。 她从来都没有问过聂知熠,他是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 她以为会跟她一样,也许是日久生情,也许是他们两个的性格和当时的境遇都差不多。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样。 至少在他为自己画画的那个瞬间,聂知熠对她的感情就不是对待普通人。 他接着往后翻,厚厚的一本笔记本,每一张都是他的照片。 有她在笑着的,有她面无表情的,有她满脸愁绪的。 说实话,翟双白都不知道聂知熠是什么时候偷偷画她的,她完全没有感觉。 她还看到好几张她睡着了的画像,应该就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睡着了,而聂知熠没有睡着,他就坐在她身边悄悄地画她。 不仅是睡着了的画像,连她怀宗考的时候大腹便便的样子他都画过。 那个时候翟双白恨不得杀了他,她那个时候觉得聂知熠是世界上最邪恶的人。 她也以为聂知熠那个时候有跟他一样厌恶自己。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纸没有画像,只有短短的一段话。 “如果憎恨能够激发起你活下去的勇气,那么请你恨我。” 忽然眼泪冲出眼眶,毫无征兆。 不是一颗一颗,不是一滴一滴,就像是绝堤的洪水顷刻间就从垮的堤坝里面涌出来。 她的眼泪滴在了笔记本上,她慌乱地用纸巾按住眼睛。 她怕滴湿了笔记本。 但是还有一滴泪滴滴落在了那行字上,正好滴在请你恨我这几个字的上面。 她用纸巾将眼泪水一点一点的吸干,但是还是留下了一个圆圆的印记。 正好把恨那个字圈在了一个圆圈里。 第822章 她很笨 翟双白明白了。 原来聂知熠雇佣她不是偶然,他把自己安插在聂予桑的身边,让她做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有的事情翟双白都觉得完全没必要,但是他每让自己做一件事都会给她很高的佣金。 原来翟双白是觉得他钱多的没地方花,或者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先让自己做一些小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他在憋大招,让她去做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 现在看来,事情并不尽然。 还有他每次睡自己,都会给六位数,有的时候还会七位数,翟双白那个时候缺钱缺疯了,从来也没想过就算是有点小名气的小明星也没有这样的价格。 那个时候她又瘦又憔悴,形容枯槁,就像一把干柴一样,自己都觉得眼神无光,头发蜡黄。 所以那时她大半夜一个人走在路上,都不怕会有作奸犯科的歹人对她怎样。 更何况阅人无数的聂知熠,他身边的女人如过江之卿,环肥燕瘦都有,没道理那么大把往她身上砸钱。 原来他只是变相的给她钱而已,他知道她缺钱。 或许一开始聂知熠只是出于愧疚,才会想着帮她一把,但久而久之他爱上了翟双白,一切就一发不可收拾。 翟双白的眼泪把按在眼睛上的纸巾都给浸湿了,她又连抽了好多张,继续按在眼睛上,却怎么都止不住眼泪。 原来聂知熠的邪恶只是给她看的。 他希望自己憎恨她,因为他看出那段时间翟双白的求胜欲望并不强烈。 所以他有时候对她可以用过分来形容,甚至有时候还在折磨她。 每次他把自己的身上咬的伤痕累累的时候,翟双白都会恨的咬牙,她心里在说等她救活了朴妈和韩以湄,她就算要去死,也得拖聂知熠一起去死,绝对不能便宜到他。 原来他只是用恨来挽留住翟双白而已。 她自认为自己很聪明,什么都能看得出来,其实她真的很笨,她什么都看不穿。 她看过聂知熠每天晚上不睡觉,坐在床前看着她,她以为聂知熠坏事做多了睡不着,半夜琢磨该怎么弄死自己。 但她忽略了他眼神中的爱意。 他爱自己,她早就应该能看得出来。 那时候翟双白的心里只剩下恨,拼命搞钱的疯狂,根本没有留意到什么。 甚至她倒是觉得聂予桑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而聂知熠是这世界上最黑暗的存在,但是没想到其实本末倒置。 她眼睛看到的黑不一定真的就是黑,她眼睛看到的白也不一定是白。 她无法形容此刻她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只觉得心窝子里面绞着痛,像是有人用拳头拼命的砸她的心脏,一下一下的用力的玩命的往下砸,完全不给她喘息的余地。 她觉得她的心已经烂了,就像一只熟透的番茄被铁锤狠狠的砸烂一样,烂的连捏都捏不起来。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她急忙将日记本放回盒子里,将抽屉关起来,把所有的纸巾都丢进了垃圾桶里,再关上了桌上的台灯,擦干眼泪淡淡地应着。 “进。” 第823章 我很期待的 推门进来的人是聂予桑,她知道是聂予桑,所以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因为她今天刚刚到聂氏来,也只有聂予桑会敲开她的办公室。 现在已经黄昏,屋里窗帘拉着,所以她没有开灯,所以屋内显得特别的昏暗。 聂予桑先是低声抱怨了一句:“这么黑不怕瞎吗?” 她正准备开灯翟双白就冷冷地开口了:“这是我的办公室,我不想开灯。” 聂予桑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耸耸肩不置可否,慢吞吞的向翟双白走过来,在她的办公桌面前站住。 不必开灯,翟双白就能借着不太明亮的光,看清楚他脸上的笑容。 他笑容可掬,笑得开心又灿烂,他向自己伸出手,真诚的笑着跟他说:“恭喜你啊,四嫂,啊,不在公司里我应该叫你翟总经理了,翟经理,恭喜你啊,我想你应该知道12%的我们聂氏集团的股份是多少钱?我真的是挺佩服你的,你在短短的几年当中身价倍增。虽然你不再是昔日风光无限的大律师了,但是你现在可是聂氏集团的大股东,跟我们都平起平坐的,怎么说做律师也是替别人打工,现在是别人替你打工。” 他长篇大论了一大堆,翟双白也没有伸手去跟他握,他也不尴尬,又笑嘻嘻地将手缩了回来,然后他环顾四周,带着嫌弃的口吻。 “这个办公室太旧了,翟总,你得装修一下才能继续用,不然这也太跌份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四哥都没有回来办手续吗?这不禁让我很好奇,我四哥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翟双白都不屑于用谎话回答他,她现在真是懒得跟他说话。 聂予桑却自问自答,他知道翟双白是不会回答他的。 他装作一惊一乍般的问翟双白:“四嫂,你说我四哥该不会是死了吧,要不然他怎么会把股份都转给你了呢?” 说实话,听到聂予桑这么说,翟双白的心脏狠狠的撞了一下。 她怕被聂予桑窥探秘密,她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但连聂予桑都看出来了,如果聂知熠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不可能转让股份都不回来的。 翟双白起身忽然拉开窗帘,推开了窗户,自言自语的。 “来了什么苍蝇,嗡嗡嗡的真是恶心人。” 聂予桑哈哈大笑起来:“四嫂,你什么时候还击变得这么无力了,就像是菜市口的那些大妈,只会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四嫂,你的本事就到此为止了吗?我挺好奇的,你把儿子和闺蜜都送走了,你是打算跟我拼的,你死我活吗?” 聂予桑两只手撑着桌面,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我倒是很期待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呢?” 此时此刻,聂予桑笑着的面孔真的很邪恶。 翟双白一直都看错了,原来黑的才是白,白的却是黑。 在这个世界上,她无法分辨的事情太多了。 第824章 一个人 聂予桑的挑衅点到即止,他笑着跟翟双白点点头。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见面的机会很多,四嫂初来乍到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转身的时候,翟双白忍不住问他。 “你可知道有一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 谁知聂予桑听了竟然特别高兴,又哈哈哈的笑起来了。 “好,那我等着。” 聂予桑走了,翟双白忽然仿佛全身都没力气了,又软软的跌回了椅子里。 聂知熠的椅子真的坐得特别的舒服,仿佛上面还有他的体温,想一想一个星期前他还坐在这里办公,但是一个星期后整个世界仿佛都天崩地裂,失去了原来的颜色。 原来失去聂知熠,翟双白比自己想象的更要痛苦。 当她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痛苦的时候,而且她让韩以湄跟他们走,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想让韩以湄去看一看聂知熠是不是真的死了? 阿冬她们会骗她,但是韩以湄不会。 翟双白在聂知熠的办公室里面待了很久,很晚很晚,整个公司的人都下班了,她才离开。 估计保安以为里面没人了,十点多左右正用手电筒在大厦里面巡逻的时候,冷不丁在装扮,从走廊那一头走过来吓的保安一声大喝。 “谁在那里?” 翟双白慢条斯理得报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告诉保安,把聂知熠乘坐的那部内部高层电梯的电梯卡给她。 翟双白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自从他们走了之后,她就经常一天一夜的不吃东西,好像也不觉得饿,只是觉得胃特别的空,所以她急需要食物把自己给填满。 填满了胃就不空了,仿佛能把胸膛那一块都填满一样,填满了她就不难受了。 翟双白一直走到了一个步行街,那边有很多吃的,她随便进了一家要了一碗叉烧面,埋头便吃。 叉烧有点甜,面汤的口味也不是她很喜欢的,但是摘双白无所谓,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她一口接着一口,五分钟不到就把一大碗面吃的光光的,看上去好像很饿的样子,她的确是很饿,但是她不想吃饭,只是需要吃饭。 她吃完了,掏出钱包结账,她平时还是习惯带一点现金在身上,她付了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面也不等着找零转身就走。 老板追了出来说她给多了,翟双白淡淡地说:“不用找了,收了吧。” 然后她就提着包继续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反正家里也没人等她,黑漆漆的,一个空空的大房子,她什么时候回家都可以。 走着走着,她一直感觉到身后好像是有人跟着她,她回头看了一眼,最后果然有两个人快速的闪到一边。 翟双白第一个想起的应该是庄明海那两个人,但是看体型又不像,既然不是他们,翟双白没理会,她继续慢条斯理的往前走。 走着走着,她需要穿过一个街心公园才能到达对面,否则她就得走地下通道或者是立交桥,她懒得走那么远,就不往街心公园里面走去。 身后的脚步声越跟越紧,应该是那两个人跟上来了。 翟双白见那边有一条岔路,就忽然加快了脚步,准备甩开他们,但前面的灌木丛里忽然窜出了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第825章 小毛贼 面前忽然冲出了一个人挡住了翟双白,街心花园的灯光很幽暗,但距离的近,她还是能分辨出是一个个子不太高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胖胖矮矮。 翟双白的脑子里快速地过滤了一下,他所认识的人中没有这种体型和外貌的,初步判定应该是一些小毛贼。 她将手悄悄的伸进衣兜里下,想要拿手机报警,但那个人看出了翟双白的心思,忽然向她伸出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她的面前挥舞着。 “不要耍花样,什么都不要说,现在立刻马上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翟双白还没来得及照他的指示去做,忽然手里的包就被抢走了,她回头一看又一个男人从后面闪出来,正好一前一后将她夹在了中间。 那个人的个子略高一点,身上穿着一件铁锈红的外套,这件外套好像是刚才她吃面的时候,有一个顾客也穿着这样的外套,也许那时候他们就盯上她了,见他出手大方,吃个面付100块钱也不让别人找钱,就一路尾随他。 翟双白当然不会为了这一点钱搭上自己的小命,更何况她还怀有身孕,于是她语气淡然的告诉他们:“包里所有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拿走,但是得把电话卡还给我。” “你少废话。”那个矮胖子还是向她挥舞着匕首,高一点的把她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翟双白虽然带现金,但是也不会多带,几千块的样子,他们把现金如数拿走,把翟双白的手机也塞进了口袋里,又开始研究她的包。 “包应该是真的吧?” “真的,你们拿去吧。”翟双白说:“拿了东西就赶紧走,我老公等会就来接我了。” 对方把包里的东西洗劫一空,又上下打量起她,翟双白想起自己戴着手表,赶紧摘了给他们。 “手表是钻石的,应该值不少钱。” 说着她就装作不在意似的将手插进了口袋里,其实她手指上是戴着戒指的,那是她跟聂知熠的婚戒。 趁他们在对着路灯的灯光研究她的手表的时候,她赶紧用其他的手指拼命的把无名指上的戒指往下撸。 其中有一个人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向她大吼一声。 “你的手在干什么?口袋里有什么?”矮胖子一只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用力的攥着翟双白的手腕将她的手从口袋里拽了出来。 还好这时她已经将戒指退了下来,掉进了口袋里。 翟双白平时不爱戴戒指,手上只戴着婚戒,她展示自己光秃秃的10根手指给他们看。 “什么都没有。” “口袋里有什么,你老实的自己掏出来,我们看你是个孕妇给你这个机会,要是耍滑头的话,那别怪我们没轻没重的。” 翟双白的戒指当然是很值钱的,但是她在意的不是价值,是她和聂知熠的婚戒。 以前她看电影,有男主角或者是女主角为了两人的信物不惜跟歹徒搏斗,最终为了那个信物丢了性命,每次看到这个时候她都哈哈大笑,说那些人真是脑子不好,演的又假,不管什么信物,不过身外之物而已,至于把命都给搭进去? 但此时此刻,翟双白好像忽然能够理解他们了。 第826章 婚戒 翟双白一开始还挺冷静的,他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们。 “真的没有什么,你已经拿了我很多东西了,做人别那么贪心,差不多就得了,我说过我老公马上就来接我了,你们拿了东西就赶紧走吧。” 他们见翟双白冷静,更觉得他在掩饰。 于是他们就真的上来去掏翟双白的口袋,无论翟双白再怎么奋力的反抗,但他哪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一个人将他的手反剪到身后,另一个人则去掏他的口袋,很快就把她的婚戒给翻出来了。 那个人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戒指:“我说她藏东西了吧,这么一大颗钻石呢,没想到她还是个富婆呢,她身上的衣服也挺值钱的吧,干脆把衣服给扒了。” 旁边那个瘦高个笑起来了:“你也太没节操了,连孕妇的衣服都抢,一件衣服能值多少钱?” “那你可别搞错了,有钱人一条裤衩都很值钱的。对了,脖子上有没有带项链?”矮胖子有恃无恐的捏住了她的脸颊,把她的脑袋用力往上抬,想看她脖子上有没有带项链。 看着那两张贪婪的丑恶的面孔,翟双白的脑子里嗡了一下,仿佛被谁扔进去了一个汽油弹,忽然就这么燃烧起熊熊的火焰。 她抬起手对着那个矮胖子的眼睛就用力得插了进去。 正好这几天她没有修剪指甲,指甲还挺长挺尖的,那矮胖子完全没料到翟双白会反击,而且反击的这么歹毒,直接用手指插他的眼睛。 他没防备,眼睛被插了一个正着,痛的他捂着眼睛跳了起来,惨叫着跪倒在了地上,翟双白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如果那矮胖子反应再慢一丢丢,他都能把他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那个高个子也愣住了,就在他发愣的那一瞬间,翟双白捡起那矮胖子掉在地上的匕首,就直接向那高个子扎了过去,刚好一刀扎在了他的胸口,她扎的应该是非常深,那高个子连叫都没叫出来就直接倒下去了。 矮胖子的眼睛暂时看不清,他只听到高个子跌倒的声音,大声嚷嚷着:“你怎么了?把这个贱人按住,我要她好看,我要弄死她!” “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翟双白在旁边的花坛里捡到了一块砖头,这时矮胖子正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模模糊糊的就看见翟双白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向他走过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翟双白就向他的脑袋狠狠的一板砖拍下去了。 那矮个子应声倒下,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翟双白掰开他的手指,找到了自己的婚戒,用力的在他的身上擦拭着,然后再戴回了自己的手指上。 她在地上捡到了自己的手机,拨了报警电话,然后就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静静的看着他们,等警察到来。 第827章 正当防卫 翟双白刚才捅了一个人又砸了一个人的砖头,手上却连一滴血都没有。 她坐在长椅上休息,背对着那两个躺在地上哀嚎惨叫的人,只要他们还能叫得出声音就说明还没死,就是死了也无所谓,她是正当防卫。 她抬起手对着月光端详她手上的戒指,她从来没有觉得它是这么珍贵,是这么漂亮。 那钻石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就像是聂知熠看着她时那亮晶晶的眼睛。 她记得他给她戴上婚戒的时候,无意中说了一句这个婚戒是在什么地方定做的,翟双白都没有细问,压根没有放在心上,那个时候她总觉得聂知熠对她所有的好都是伪装出来的。 现在想想看,她非常后悔,前所未有的懊悔,她很少去对她做过的某些事情后悔,好像当她身边的人永远离开她了之后,她才开始后悔。 那真的是晚了。 15分钟后警察来了,看到地上的惨状,连警察都愣了一下,简单询问了躺在地上的人,赶紧叫了救护车,这时才有人发现坐在一旁长椅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过路人一样的翟双白。 警察赶紧跑过去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是目击者还是什么人? 翟双白抬起头看了一眼警察,什么都没有说,忽然就往地下倒去。 旁边的警察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这时才发现她竟然是个孕妇。 无论他们怎么呼喊,翟双白都闭着双眼靠在警察身上一动不动,其实她当然没有晕,她只是在装的。 为什么要装呢?原因也很简单。 这两个人就算不死重伤害也跑不掉,就算她被抢劫属于正当防卫,但是这里没有监控,而且那两人伤的比较重,她则是毫发无伤,这个官司非常难打。 翟双白不会给何斌无端找事,当然是要把事情越简单越好。 救护车来了,翟双白也被抬上了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她就一直双目紧闭地躺着,无论医生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一声不吭,因为她怀有身孕,医生也不敢给她做按压之类的急救,给她测了一下脉搏发现她呼吸平稳,心率正常,就由她那么躺在急诊室里。 警察用她的手机给何斌打去了电话,在警察来之前,翟双白,就已经把自己的手机的第一联系人设成了何斌。 何斌赶来的时候,翟双白已经在急诊室躺了有半个多小时了。 一开始何斌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翟双白伤的很严重,结果过来一看,见她毫发无损,医生也跟她说奇怪的很,她一切正常,但是无论怎么呼喊都醒不过来,何斌了解翟双白,立刻明白了。 在急诊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何斌俯身在翟双白的耳边小声说。 “那两个伤者是歹徒吧?那个拍板砖的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另外一个经过抢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那一刀很危险,再稍微往左偏一点点就扎到心脏上去了。” 等医生护士走进急诊室的时候,翟双白这才悠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翟双白醒了,医生给他检查了一下,就转进了普通病房。 没多久,警察进来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翟双白开始展示他神乎奇迹的表演天赋。他现在是浑身发抖,然后就大颗大颗的落泪。让警察都不忍再问。警察变。嘱咐何斌待今天晚上让他好好的平复一下,你明天状态平稳了。去一趟警察局。 警察走了,何斌才问翟双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下这么狠的手?该不会是他们要...” 何斌话没说完,目光下意识的就停在了翟双白的小腹上,装上翟双白自嘲的笑了笑。 “他们只是歹徒,不是变态,还不至于对我这个孕妇下手。”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翟双白没有回答。只是长久的看着他手上的戒指,那何斌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他看到了戒指,但是却不明白。这戒指在今天晚上的抢劫案中起了一个怎样的作用?因为按照他对翟双白的了解,他是很能拎得清的,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他第1个放弃的就是钱财。他不可能为了区区一枚戒指跟对方拼命,况且他还怀着孕。 过了一会儿翟双白才有气无力的开口。 “他们不但抢我的东西。还要用脚踹我的肚子,我为了保护我肚子里的孩子。实在是没有办法。诗歌。这个就是。我今天晚上的全部口供。” 何斌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并没有再问。翟双白在医院里面住了一夜。第2天他已无大碍,在何斌的陪同下他去了警察局。 昨天晚上。?寸何斌又帮他润色了一下他的口供,完美的勾勒出了一个。在自身遇到如此危险的情况下,还极力保护腹中胎儿的伟大母亲的形象。 对于翟双白的证词,警察笃信不疑,再加上那两个人是惯犯,警察告诉翟双白等司法鉴定下来,如果鉴定的结果不好,他们会极力帮他争取。正当防卫。不行的话也可以帮他请律师。、翟双白谢过警察,离开了警察局。 何斌送他回去的路上。白双白告诉了他实话。 “他们动了我的婚戒。” 何斌惊讶的,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欲言又止。也许凭他对宅双排的了解,他觉得他是不会为了一枚婚戒,而跟对方拼命的人。 等他开车过了两个红绿,和平才开口:“我早看得出你很爱聂知熠,但是没想到这么爱。你方便跟我说,你和聂知熠之间怎么了?” “不方便的诗歌不是我不信任你,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要比知道的要好。” “你到底要做什么呀?双白你把宗考和以湄都送走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这样真的让我很担心。” “师哥,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比任何时候都要知道,你放心吧,我会让自己安然无恙的,就像这次一,只有别人受伤的份,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何斌幽幽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劝不了翟双白。 “你爸妈和朴元的事情我知道,如果你不报这个仇的话,你心里永远过不去。这件事情我也不劝你,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一定要跟我说。” “我知道了,师哥。” 其实翟双白早就打算孤军奋战了。 第828章 孤军奋战 翟双白醒了,医生给她检查了一下,就转进了普通病房。 没多久,警察进来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翟双白开始展示她神乎奇迹的表演天赋,她先是浑身发抖,然后就大颗大颗的落泪,让警察都不忍再问。 警察便嘱咐何斌,今天晚上让她好好的平复一下,明天状态平稳了去一趟警察局。 警察走了,何斌才问翟双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下这么狠的手?该不会是他们要...” 何斌话没说完,目光下意识的就停在了翟双白的小腹上,翟双白自嘲地笑了笑。 “他们只是歹徒,不是变态,还不至于对我这个孕妇下手。”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翟双白没有回答,只是长久得看着她手上的戒指,何斌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 他看到了戒指,但是却不明白这戒指在今天晚上的抢劫案中起了一个怎样的作用? 因为按照他对翟双白的了解,她是很能拎得清的,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她第一个放弃的就是钱财,她不可能为了区区一枚戒指跟对方拼命,况且她还怀着孕。 过了一会儿,翟双白才有气无力地开口。 “他们不但抢我的东西,还要用脚踹我的肚子,我为了保护我肚子里的孩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师哥,这个就是我今天晚上的全部口供。” 何斌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并没有再问。 翟双白在医院里面住了一夜,第二天她已无大碍,在何斌的陪同下她去了警察局。 昨天晚上,何斌又帮她润色了一下她的口供,完美得勾勒出了一个在自身遇到如此危险的情况下,还极力保护腹中胎儿的伟大母亲的形象。 对于翟双白的证词,警察笃信不疑,再加上那两个人是惯犯,警察告诉翟双白等司法鉴定下来,如果鉴定的结果不好,他们会极力帮她争取正当防卫,不行的话也可以帮她请律师。 翟双白谢过警察,离开了警察局。 何斌送他回去的路上,翟双白告诉了他实话。 “他们动了我的婚戒。” 何斌惊讶的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欲言又止,也许凭他对翟双白的了解,他觉得她是不会为了一枚婚戒而跟对方拼命的人。 等他开车过了两个红绿,何斌才开口:“我早看得出你很爱聂知熠,但是没想到这么爱,你方便跟我说,你和聂知熠之间怎么了?” “不方便的,师哥,不是我不信任你,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要比知道的要好。” “你到底要做什么呀?双白,你把宗考和以湄都送走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这样真的让我很担心。” “师哥,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比任何时候都要知道,你放心吧,我会让自己安然无恙的,就像这次一样,只有别人受伤的份,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何斌幽幽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劝不了翟双白。 “你爸妈和朴元的事情,我知道如果你不报这个仇的话,你心里永远过不去。这件事情我也不劝你,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一定要跟我说。” “我知道了,师哥。” 其实翟双白早就打算孤军奋战了。 第829章 曾经的熙攘 翟双白回到了家里,偌大的房子空无一人,冷锅冷灶,连一条迎接她的狗都没有。 她本来很饿,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厨房找了一点吃的。 冰箱里面居然满满当当的,塞的都是张嫂和小菊给她留下来的食物,什么时候做的,能吃到什么时候,上面都贴着标签。 翟双白找了一个最近的日期的,拿出来放在微波炉里面加热了,然后就坐在餐桌上吃了几口。 她吃的是平时最喜欢吃的,张嫂给她做的地锅鸡,香香辣辣的,旁边还配着玉米饼,加热了之后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香味,但是她却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翟双白推开碗筷,准备上楼休息,经过客厅的时候看见客厅的地垫上还扔着宗考玩的玩具,就好像他们现在都在房间里面睡觉,还没有起床一样。 翟双白快走几步,先去推开了朴妈的房间,她的房间一如既往得干净整洁,被褥什么的都好好的在床上放着,花瓶里面也插着花,到现在还没枯萎。 她走进去,朴妈的床铺上放着一只竹编的篮子,篮子里面是她给宗考织的还没完成的毛衣。 翟双白拿起毛衣软软的,毛乎乎的,摸起来特别舒服,她把毛衣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仿佛毛衣上面还有属于朴妈的味道。 朴妈很喜欢用一种很老式的雪花膏,十几块钱一瓶,翟双白曾经给她买过特别贵的贵妇面霜,?她不用,她说就是老式的好。 所以一到秋冬的时候,朴妈的身上就有一种特别好闻的香香的味道,那是特属于朴妈的味道。 她把毛衣抱在怀里,也不管上面的毛衣针有些扎人,她坐在床铺上,仿佛上面还有朴妈的体温。 床头柜上放着两个相框,一个是以前她和朴妈还有朴元,韩以湄一起拍的合照,另外一张就是他们一家五口的照片,她,聂知熠,韩以湄,朴妈还有宗考。 原来这个房子被填的满满的,翟双白还曾经吐槽过她每天早上都是被走廊里宗考的小脚丫踩在地板上,跑来跑去的声音吵醒的。 或者是朴妈和张嫂大着嗓门在讨论当天的菜价。 或者是聂知熠,本来每天早上都是蹑手蹑脚地起床,在她的额头上吻一下,有时候怕吵醒她,还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和衣服去客房洗漱。 但每次不是在房间门口遇到扑过来的宗考就是韩以湄,宗考会一把抱住他的腿大声喊着:“爸爸!” 宗考的声音又脆又亮,正值牙牙学语的时候话说不全,还特别爱说,大着嗓门磕磕巴巴的也表达不出一句完整的意思,而聂知熠总是不厌其烦的等他说完,再小声提醒他:“嘘,小声一点,妈妈还在睡觉,不要把他吵醒了。” 韩以湄就更直接了,推开门往里面伸头探脑:“老白还没有起来呢,现在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老白,我跟你说,一天之计在于晨,你就是运动的太少,你现在怀孕了更是要运动...” 通常韩以湄没有说完,就被翟双白一个枕头给砸回去了。 然后翟双白起来就会满腹怨气的去楼下餐厅吐槽每一个人让她睡不好,说她的脸上都有黑眼圈了,小菊笑嘻嘻的跑过来端详她的脸直摇头。 “哪里有黑眼圈啊,少奶奶,你现在唇红齿白不要太漂亮。” “那这一胎一定是两个好看的小姑娘。”张嫂开心的直拍大腿:“都说姑娘打扮娘,怀孕的时候越来越漂亮,就一定是女孩子。” 第830章 空空如也 现在曾经的熙熙攘攘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孤独寂寞。 其实那个时候翟双白吐槽归吐槽,但她心里还是很享受家里的这种热闹的。 因为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爱她。 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就是一个星期前她得知纵火案和聂知熠有关之后,一切都变了。 聂知熠在她心中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她眼里的狰狞的邪恶的模样。 他又变成了一头野兽,翟双白仿佛是端着猎枪的猎人。 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给爸妈和朴元报仇。 现在报仇了,聂知熠死了,那个时候她每日每夜都在做亲手杀死他的梦,现在她真的把他杀死了,翟双白心里空的,仿佛有人把她的心肝脾肺肾一股脑子都摘走了,现在她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就像是这栋房子一样那么空。 翟双白慢慢的躺下来,盖上了朴妈的被子,枕着朴妈的枕头,浑身都萦绕着朴妈香香的味道。 那个雪花膏有很特殊的香味,很多花的提炼屋,有一种叫留兰香,翟双白那个时候总是抱怨说这味道一点都不好闻,就像是放屁虫一样,但现在闻起来是那么熟悉,那么好闻。 她就这么安静地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觉得枕头湿湿的,摸了一下脸才知道她的眼泪已经浸湿了枕头。 她用纸巾按住眼睛,不想让眼泪再打湿枕头,破坏掉了朴妈的味道。 不知不觉的,翟双白睡着了。 她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睡得稀里糊涂的,忽然觉得肚子饥肠辘辘,黑灯瞎火的,她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台灯,她忘了她是在朴妈的房间里,朴妈房间的床头柜上是没有台灯的,只有壁灯。 她张嘴就开始嚷嚷:“我的台灯呢,小菊,是不是你又把我的台灯给挪地方了?我说过了,不要挪,就放在那,我每次一伸手就能够得到。” 小菊没有回他的话,翟双白没有摸到台灯,只能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在墙壁上找到了电灯的开关打开了,一边低头穿鞋,一边继续抱怨着。 “张嫂肯定是你,你最喜欢动我房间里的东西了。” 等她穿好了鞋,抬头一看才发现是朴妈的房间,拍拍脑袋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我怎么在阿姨的房间?阿姨,是不是你又在跟我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把我说的睡着了。” 她走出房间,客厅里面空无一人,她就去推隔壁韩以湄的房门。 “韩以湄起床了,你不是整天说我赖床吗?你怎么也不起来?” 她打开灯,床铺上空空的。 翟双白又去推隔壁阿冬的房门,一瞧他也不在里面立刻明白了。 “你们两个天天打太极,原来都是糊弄我们的呀,这一大清早就跑出去偷摸约会了,韩以湄这下你给我抓了个正着吧。宗考,宗考你起来了。” 她跑去宗考的房间,只在床上找到一件宗考换下来的外套。 她就抱着宗考的外套去跟聂知熠抱怨:“一大清早满屋子的人都不在,真的是太不像话了,还有不知道是张嫂还是小菊把我床头柜上的台灯都拿走了。” 她对着冲空的床铺抱怨了半天,末了才恍然大悟地说:“你也去上班了呀?” 第831章 回来看我一眼 她走下楼,满屋的寂寥迎面而来。 她慢慢的抱着衣服坐在了台阶上,把脸贴在了宗考在衣服上面,嗅着小朋友的奶香味。 翟双白当然没有疯。 她也知道这只是晚上,并不是清晨。 她也知道,她推开的每一扇房里不可能有她想见到的那些人。 她以为她对着所有的空房间自说自话,就真的能够当做他们还在自己身边。 自欺欺人真的很蠢。 她怎么骗得了自己呢? 她就靠在楼梯的栏杆上这么坐着,坐的屁股都快麻了,忽然听到楼上某个房间的窗户响了,他赶紧把脚就往那个房间跑。结果只是被风吹开了而已。 她算了算,今天是朴妈的头七了,她希望朴妈在今天这个日子能够回来看看她,还有聂知熠,她不知道聂知熠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如果当时在飞机上就去世的话,那已经过完头七了,听说头七之后一般没有眷恋的人就会离开人世。 翟双白想,她算不算聂知熠的眷恋呢? 于是她对着空空如也的窗户大喊:“阿姨,聂知熠,你们在吗?你们能回来一趟吗?跟我说说话或者聂知熠,是我弄死你的,那你就扮做青面獠牙的吓我一下也是可以的!聂知熠,求你出现,求你了!” 她就像疯子一样,对着打开的窗户喊了半天,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人应答。 她喊的嗓子都快冒烟了,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她颓丧的一步一步后退,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忽然这时身后的窗口处忽然传来了响动声,她一阵兴奋,立刻转身,果然,有两个黑影竟然出现在窗口处。 翟双白激动的两只手发麻,她快步向对方跑过去。 “阿姨,知熠,是你们回来了吧,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回来的。” “翟双白!”那两个黑影说话了!他们真的说话了! 但是发出来的声音却并不是朴妈或者是聂知熠的。 她睁大眼睛还想看得更清楚,胳膊就被一个铁钳一般的手给紧紧地扣住了。 “翟双白,我们兄弟俩被你害得好惨呢,现在聂予桑和警察到处都在找我们,我们就像丧家之犬一样,躲都没地方躲,你却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面!翟双白,你可真是一个害人精!” 翟双白睁大眼睛,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两个人。 他们哪是朴妈和聂知熠,他们是庄明海和刘嘉亮。 这两个亲手放火烧死爸妈和朴元的凶手! 这两个给他们枪都没有打中聂予桑的蠢货! 翟双白知道,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来找她。 但是,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她刚才差点把这两个人认成了朴妈和聂知熠了。 翟双白挺失望的,她冷冷地看着对方淡淡地开口:“怎么?你们还没死呢?” 翟双白的淡定激怒了他们,庄明海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拼命的向后拉。 “翟双白,你设计陷害我们,我们的场子被砸,搞得走投无路都是你耍的花样吧?” 第832章 两个蠢货 他们知道这些翟双白也并不意外,反正迟早就都会知道的,至于怎么知道的呢,翟双白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聂予桑放出的风。 她坑了聂予桑一把,他肯定也要还回来,他们这种冤冤相报,看来这辈子都无休止了,除非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上。 翟双白告诉自己,那个人一定不会是她。 她的头发被扯的痛,但语气还是平静的:“你们无非也就是想要钱罢了,要钱我多的是,先松开手,我现在很疼,没有办法跟你们正常沟通。” 对方仍然凶神恶煞:“你少来这一套!” “我说话你们听不懂吗?翟双白的语气出奇的冷静,冷静的让那两个人都有些心惊,她甚至开口怒骂:”你们两个蠢货,给你们机会也不会用!你们以为你们真的能够在临城高枕无忧吗?聂予桑迟早会弄死你们的,只有你们知道他的秘密,你们存在一天对他来说就是危险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我给你们铲除后患的机会,你们却搞砸了你们怪谁?” 翟松柏应该是他们见过的最猖狂的女人了。 一个怀孕的女人,大晚上被两个凶神恶刹的男人给挟持着,她还能够从容不迫,甚至还开口怒骂他们。 两人不自觉的手就松了一点,翟双白趁机把头发从他们的手中抽出来:“你们站在窗边,这是等着让别人发现你们吗?” 那两人一惊,赶紧闪到一边去。 翟双白要走过去关窗户,那两人惊恐地怒斥她:“你要干什么?” 翟双白啼笑皆非:“我要关窗户呀,你觉得我能干什么呢?不关窗户等着别人发现吗?” 那两人面面相觑:“你最好别耍花样。” 翟双白关上了窗户,还很贴心的帮他们拉上窗帘。 “走吧,到楼下客厅,会舒服一点。” 看到两个人戒备的眼神,翟双白笑了:“你们今天晚上出现在这里,肯定也是事先踩过点,你知道我最近都是一个人住,而且我又大肚如罗,你们两个大男人还怕我一个孕妇吗?” 翟双白说的那两人倒是有点汗颜,他们就跟在翟双白的身后跟她下了楼,翟双白舒舒服服的在沙发上坐下,并且还很客气的向他们扬了扬下巴。 “坐吧,有什么要求你们就提,无非也就是要钱,然后就是把你们安全的送走,你们想去哪个国家,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们联系自己,你们就住在这里等到出国的事情搞定了,你们就带着钱远走高飞,我的提议怎么样?” 翟双白的提议当然是棒极了,那两个人听的连气都不喘,但是他们对翟双白的话将信将疑。 “你会这么好?”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外面那么多人在找你们,聂予桑,警察,还有郑忠虎,对不对?你们瞒着郑忠虎接了聂予桑的私活,坏了他的规矩,差点被他们扔进海里去喂鱼,要不是我把你们弄出来的话,你们现在已经死了,哪有机会坐在我面前威胁我,所以是敌是友,你们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第833章 十足的诚意 翟双白是律师,她又是律师口才很好的那个,巧言令色的时候,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翟双白以为她的律师执照被吊销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没想到今天还能说的对面那两个蠢货眼睛放光。 当然,翟双白开出来的条件是非常诱人,而且他们现在走投无路,只想着拿钱离开这里。 翟双白又是一个女人,他们自认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翟双白就像他们手心里的蚂蚁一样,稍微用劲就能把她给捏死。 庄明海摸摸鼻子,率先开口:“行,那我们就信你一把,留你一条命,你现在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钱都是倒是有,但是没有那么多现金。而且我一次性提那么多现金的话,银行是会直接报警的。” “你别跟我们耍花样!”刘嘉亮又吼起来了。 翟双白用手指头慢条斯理地掏了掏耳朵孔:“别那么大声,很吵的。” “翟双白,我警告你别跟我们耍花样!” 除了这句话,他们好像就不会说别的。 “好,你们等一下,我先拿一点你们可以带走的金银细软。” 翟双白回到楼上,他们又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回到卧室。 翟双白打开梳妆台的抽屉,将里面所有的金银细软都拿出来,好几只首饰盒,一只一只的捧到他们面前。 他们一打开眼睛都亮了:“哇,这个钻石好大呀。” “这是南非之心,你们卖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了,别被别人坑了,别拿普通钻石的价格来忽悠你们这么一条项链,底价至少三千万。” 听到这个数字,他们更是乐的嘴都合不拢。 翟双白把这些全部塞给他们:“这些不算多,但是总估价加起来也应该有四五个小目标了吧,怎么样?我这算是很有诚意了吧。” 这些人蠢归蠢,但还是认得真货的。 翟双白的手饰手表翡翠等等,每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那两人忙不迭的往包里面装,开心的都忘了他们在逃命。 “我有点饿了,你们饿不饿?我去厨房弄点东西给你们吃。” 可能是翟双白的态度太好了,又主动把她值钱的东西都给了他们,这两人对翟双白已经没那么防备了,把东西往包里放好,就跟着她到了厨房,一左一右的看着她弄。 翟双白丢给他们几桶方便面,自己则吃张嫂她们给她留下来的东西。 他们一见自己吃的都是方便面,不乐意了:“你吃的是什么?” “我吃的当然是鲍参翅肚,不过建议你们还是别吃我吃的东西,还是吃这些方便面要安全的多,不是吗?” 两人一听觉得也有几分道理,翟双白给自己热完食物就拿到餐桌上去吃,俩人还得自己泡方便面。 他们三个各占据桌子的地方,翟双白看着两人埋头大吃的模样,心里不觉觉得好笑。 没想到在空旷的房子里,此刻也有人陪他吃东西,但却是这两个蠢货。 翟双白吃好了,那两个人也吃好了,对方有了困意打了个哈欠。 翟双白伸手去摸手机,两人顿时警觉起来。 “你要干什么?” “你们难道要一辈子都留在我这里,不是要去国外吗?那我得帮你们联系啊。” 第834章 我的亲人们挺便宜 “翟双白,我警告你,千万不要...” “耍花样是不是?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话,我都会背了。”翟双白指了指手机:“这样我面部解个锁,然后我把电话号码报给你们,你们帮我拨,按了免提你们就在旁边听行不行?” 他们俩一听,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翟双白解锁了手机,报了小黄毛的号码。 庄明海帮她拨通了号码,小黄毛的电话很难打,打了好几次才接通,那两个人在旁边都快跳脚了。 翟双白不耐烦的看看他们:“你们能不能淡定一点,就你们这样的秉性,怎么做大事,吵死人了。” 主要是翟双白太淡定了,他们才不习惯。 小黄毛电话一接通,抱怨的声音就从话筒里面传出来了。 “不是说最近不要给我打电话吗?我差点都要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老公的几个的随从满天下的找我。” “这边有两个人,帮他们弄出国,具体的我到时候微信发给你,最快能什么时候?” “你疯了,我自身都难保。” “自身难保也要保,我又不是不给钱。” “大姐,我这是怕我有钱没命花呀。” “我老实跟你说,我的手机可以定位你的手机,你要是不帮忙的话,那我立刻就报警让警察过去抓你。” “翟双白你做的也太绝了,那天那件事情明明是你指使我的。” “那我可不管。” 小黄毛快被她气疯:“好好好,我算你狠,这一次我再帮你,下一次无论有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再找我。” 翟双白挂了电话,不多时小黄毛就发来了微信,上面是他们俩逃跑的路线和将要去的国家以及费用等等。 “明天晚上12:30,有人会到我们家门口来接你们,然后这是路线,你们看一下。” 两人顿时喜上眉梢:“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挺有办法的,这么多门路,你是个女的可惜了。” 翟双白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他们:“怎么样?我够有诚意了吧,值钱的东西给你了,明天我想办法提点钱出来,明天晚上你们就能离开邺城了。” “你别耍花样,我们明天只要平安地离开,就留你一条命。”两人有些困了,正商量着谁先睡前半夜,谁先睡后半夜,可以留下一个人看着翟双白。 可翟双白睡了一天,一点困意都没有。 “聊一聊吧。” “聊什么?” “聊聊你们是怎么放火,烧死我爸妈和我未婚夫的。” 对方的瞳孔都放大了,翟双白淡淡的笑了笑:“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而已,而且你们只不过是收钱办事的,不晓得了,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嘛,罪魁祸首是聂予桑,看在我这么尽心尽力帮你们逃命的份上,你好歹透露一点吧。”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聂予桑让你们放火之前,并不认识我们任何一个人吧。” “应该是的,其中的原委你不都知道了吗?” “聂予桑给了你们多少钱?” “20万还是30万,我忘了。” 翟双白低着头忍不住笑了,对方诧异地问她:“你笑什么?” “我笑我的亲人们好不值钱呢,那是一个人30万还是所有人30万?” “我们也不知道当时屋里会有几个人。” “哦,我明白了。”翟双白点点头:“不管有几个人头,反正干完这一单就是20万或者是30万。这么算来,幸好我不在,如果我在的话那我们岂不是一个人就四万块?” 第835章 空闺寂寞? 翟双白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低着头喃喃自语的,声音很小,那两个人没听清。 “你嘀咕什么呢?” “在临走之前,你们想不想为自己报仇?” “报什么仇?” “聂予桑啊,如果不是他报了警的话,那你们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两人对视一眼,很显然他们不想节外生枝,只想拿到钱走人。 翟双白看穿他们的心思,不屑的笑了:“你们就这点出息?” “你少来,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想借我们的手报复聂予桑,你跟他的怨仇我们不管。” “的确,我是想借你们的手报复聂予桑,但是你们要想一想,聂予桑的存在对你们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掉,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顺便除掉他?” “你能做什么?” “我只要把他骗过来,你们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然后明天你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这一切的烂摊子由我收拾。” “翟双白。”庄明海冷笑一声:“你少来这一套,反正我们明天就要走了,我们才不会说多事。” “我只能说明天你们走不掉了。”翟双白淡淡的一句,让那两个人都跳起来了。 “你什么意思?” “我帮你们做了这么多,又给你们钱,又帮你们跑路,你们什么都不给我做,这个交易我不是亏得很惨?” “你别忘了,你是为了保你的命。” “既然你们觉得要我一条命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为什么不做个顺水人情也绝了你们的后患,你们很怕聂予桑吗?他有三头六臂吗,让你们这么怕他?” 翟双白的激将法起了作用,两人面面相觑,估计这几天的逃亡也激起了他们内心对聂予桑的仇恨,于是庄明海就咬着牙问翟双白。 “你打算怎么做?” “我把他骗过来,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两人商量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翟双白:“好,只要你能把人给弄过来剩下的交给我们。” 白双白让他们伸出手,俩人愣了愣。 “什么?” “手机啊,你不给我手机,我怎么跟他联系,飞鸽传书?”翟双白笑着直起身伸长手臂,拿走他们面前自己的手机:“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不要耍花样。” 翟双白本来也没打算耍花样,直接把手号码拨给了聂予桑。 聂予桑接了,而且接的很快。 他对翟双白的来电有些意外:“怎么了?四嫂,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是公司有事情要咨询我呢,还是...”他忽然语调变得轻佻:“空闺寂寞,四哥不在身边,你就想起我了?” “那你敢不敢来呢?”翟双白笑着反问他。 “真的这么晚邀请我过去,那让我猜一猜是为什么吧。”聂予桑模模作样地想了想,用一种恍然大悟般的语气开口,该不会是庄明海和刘嘉亮两个人此刻存在你家里埋伏着吧。 翟双白干脆大大方方承认了:“是啊,他们两个就在我家里。” 翟双白这一操作让那两个人紧张的都快跳起来了。 第836章 特殊爱好 翟双白承认了,倒让聂予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犹豫的间隙翟双白笑着反问:“是啊,你敢来吗?怎么不说话了?七少不敢来了?原来七少怕的东西真的很多呀,你只会在背后玩阴的,现在我正大光明的邀请你,你倒是不敢来了。” 聂予桑肯定是能听得出来她的挑衅的,而且是激将法,对聂予桑应该不像对庄明海他们那么有用,但这话听在耳朵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明知道翟双白故意这么说,他还是应了。 “激将法对我有用吗?四嫂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是啊,的确,你只会背后放冷箭,所以啊,聂予桑你什么都想跟我老公比,别看你有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但是真的是差远了,哪里都不如他。哦,对了,我想问一句,你的病真的治好了吗?董蕴菲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吗?你是对做便宜爸爸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吗?” 翟双白刻薄的让人想掐死他,聂予桑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被翟双白给气到了。 “果然寡妇的嘴巴就要恶毒,你老公该不是被你克死的吧?” 翟双白顿顿,忽然哈哈大笑,她笑得很张狂,肆无忌惮的,还特别的刺耳,翟双白不用看到聂予桑的脸,就知道此刻他的眉头正紧锁着。 “翟双白,大半夜的你够了,你想疯,但我明天还有事,我可没有时间陪你疯。” “我一个女人打嘴炮也就算了,你一个男人却只敢跟我隔着电话互骂,难怪你干不了男人干的事,算了聂予桑。”翟双白轻叹了一口气,用一种轻蔑又轻视的语气,说着她就准备挂了电话。 这一次聂予桑明知是计,他还是忍不住的上钩了。 “翟双白,你想让我过来送死就明说,别着拐弯抹角的刺激我让我过去。” “你不是想知道我老公到底怎么了吗?你过来我就告诉你,是男人的话就别带任何人,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翟双白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庄明海那两个人吓得冷汗一身一身的。 “聂予桑怎么可能不带人来?他肯定会带人来的,翟双白,你是想害死我们吧?” “稍安勿躁,看你们那个怂样,就算他带人来,他能带多少人来?我这地方那么大,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而且你们手上是有武器的,怕什么?再说他也绝对不会报警。”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在他踏进你家门口的第一瞬间就开枪打他吧,然后你就立刻报警,让警察来抓我们,翟双白你这一石二鸟的计策...” “前怕狼后怕虎的,也只有你们会为了30万去杀人,然后弄得自己这般境地。” “翟双白,你不要猖狂!”刘嘉亮愤怒的拍案而起,庄明海拉住了他。 “算了算了,再说如果聂予桑敢来的话,那我们就跟他做个了断!” 第837章 当然是要你命了 翟双白就静静的等聂予桑来,他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那两个人却不安起来,在餐厅里面到处转悠,最后在酒柜里找到一瓶好酒,打开了两个人分了喝。 酒壮怂人胆,俩人一瓶红酒下肚,倒是给他们长了一点勇气,都摩拳擦掌着,等着聂予桑过来置他于死地。 翟双白等着等着等的都困了,她躺在沙发上面昏昏欲睡,忽然听到了花园外面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庄明海他们也同时跳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任何声音都显得格外的突兀。 “他来了吧,是他吧?”两人紧张的从怀里掏出了枪。 车子应该是在花园外面停下来了,有人推开花园的铁门走进来的脚步声。 聂予桑真的来了。 翟双白从沙发上坐起来看了看紧张的二人:“你们还不躲起来,就这么打算跟他面对面吗?” 这俩人立刻回过神来,在客厅里到处乱窜,却不知道该躲向哪里,翟双白向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躲到楼梯下面的储藏间里,那里离客厅这边最近,而且如果聂予桑在翟双白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的时候,是背对着储藏间的,这样他们比较好下手。 那两人便立刻钻进了储藏间,同时门铃声响起。 翟双白过去开门,门外的人果然是聂予桑。 翟双白把门打开了,心情颇好的跟他打招呼:“我为我刚才的电话你的不礼貌向你道歉,不管你现在是不是真男人,但是你敢一个人来算你有血性。” 翟双白说着还往他的身后看了看,聂予桑冷哼一声:“刚才还夸我有血性一个人来,现在还往我身后看什么?” “确定一下呀,怎么了?该不会是整个花园里都是你的人吧,不过没关系,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要你踏进我家的门,神仙都难救你。” 聂予桑踏进来的脚又立刻缩了回去,看他像烫脚似的,翟双白笑得很开心。 “跟你开玩笑的,我家有什么?难道是毒气室啊?” 聂予桑被她挑衅的耐心全无,他也看了看屋内,这才踏进屋里。 翟双白请他随意坐,聂予桑环顾四周,自从前几天他们都离开了翟双白也没收拾过,屋里面略微有些乱,所以也看不出来屋里到底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翟双白去厨房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还没有拧开,放心喝。” “我不渴。”聂予桑接过了矿泉水放在了茶几上。 翟双白扬扬眉毛,她知道他不会喝的。 她继续在她那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向他抬了抬下巴。 “站着干什么?坐,我的沙发上没有刺的,放心。” 聂予桑便在她对面坐下,他的后脑勺就对着储藏室。 庄明海和刘嘉亮正躲在储藏室里,把门开了一小条缝,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聂予桑。 翟双白开始跟聂予桑拉家常,扯东扯西,甚至还问起了他跟董蕴菲现在的情况。 聂予桑翘着二郎腿,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她。 “翟双白,你大半夜把我叫来该不会就是打听这些的吧。” “不是,这么晚叫你来,当然是要你命了。” 见他的脸色微变,翟双白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胆子真小。” 第838章 我把他杀了 聂予桑的耐心已经被翟双白给全部弄没了。 他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了:“翟双白,你一个人孤家寡人的是太无聊了吗?想找个人陪你闲磕牙,我可没这个时间。” 聂予桑都要走了,可储藏室的两人却没什么动静。 翟双白都着急了,刚才聂予桑坐着的时候是最好的时机,储藏室里沙发又很近,这么近的距离比游乐场玩气枪打气球的游戏都要简单。 眼看这么好的机会要错过了,翟双白都坐不住了。 “刚来就要走,你这是怕什么?” “翟双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把他们都弄走了,是想跟我死磕。聂知熠肯定是已经死了,而且是你弄死的对不对?你可真是狠啊,连亲老公,你孩子的亲爸你都不放过,你怎么可能放过我?翟双白,你可想好了,别轻举妄动,你说的没错,外面的花园里都是我的人,屋里但凡有什么响动,一个都跑不掉。” 他猜到这屋里有人,故意说给庄明海他们听的。 很显然他们被吓破了胆,不敢再吭声。 翟双白就知道他们靠不住,干脆自爆。 “你猜的一点都不错,就是在你婚礼上面开枪打你的两个人。不过他们太蠢,枪法也太烂,隔得那么近也没有打到你,反而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 翟双白这句话差点把那两个人吓得尿裤子,聂予桑立刻警觉的环顾屋内,翟双白笑着从沙发上慢悠悠的站起来。 “你想找他们在哪里,别那么费事,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就得了。”翟双白伸出手向储藏室的方向遥遥地一指。 “他们就在那个储藏室里,看到没有?那个门缝是虚掩的,还有那个黑黑的圆圆的东西是枪口呀,庄明海,刘嘉亮,你们倒是开枪啊。” 翟双白这么一嗓子喊出来,聂予桑立刻用胳膊勒住了翟双白的脖子,将她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翟双白都快被他给勒死了,可是他勒着翟双白退到门口了,门里的人都没有任何动静。 翟双白用力挣扎,拉下了他的胳膊哈哈大笑:“我是逗你的,你还真当真?储藏室里有什么人?若是有人早就冲出来了。聂予桑啊聂予桑,你可真不是男人,拿一个孕妇挡枪,那个时候你天天对我装的情深意长的,我还以为你真的爱上我了。可能你这辈子也不会真心真意的爱上某个人。” 聂予桑紧紧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翟双白,恨不得把她掐死。 “我老实告诉你吧,那个储藏室里是聂知熠的尸体,我把他杀了,塞进了储藏室里。我好不容易把他们都给诓走了,本来是想把他埋到我们家的花园里,不过他太重了,我一个孕妇实在是弄不动,所以才想来找你帮忙。” 她这半真半假的,聂予桑都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看着聂予桑的狐疑的眼神,翟双白懊恼地跺了跺脚。 “你看,我说真话你又不信,你不相信是不是?行,你就在这里等着,这么远的距离算是挺安全的吧,我去把尸体拖出来。” 第839章 你挺狠的 翟双白说着,真的向储藏室走过去了。 储藏室的两个人吓得手里的枪都握不住了,口里不停地念叨着:“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翟双白脚步没停,径直的就走到了储藏室的门口。 那两人实在是不知道翟双白到底想要干什么。 忽然,她就真的把储藏间的门拉开了。 储藏间不大,四四方方的一个小小的屋子,没地方躲也没地方藏的,那两个人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们都傻了,不过翟双白的身体可以挡住聂予桑的视线。 她朝两人眨眨眼睛,示意他们动手,可是这两人现在完全都懵了,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浆糊,翟双白见状便打算挪开身体,干脆让聂予桑看到他们。 两人被吓疯了,离她最近的刘嘉亮干脆一只手勒住了翟双白的脖子,用手里的枪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聂予桑,你别乱来,是这个女人把你叫来的,你就当做没看见我们马上离开,不然我就崩了她!” 翟双白快被他们给笑死了:“你们有没有搞错,他是我的仇人呀,我们恨不得对方马上就死掉,你拿我要挟他,是不是疯了?” 刘嘉亮他们也呆住了,趁他们在愣神的时候,翟双白迅速地抢走了刘嘉亮手里的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向聂予桑开枪。 速度够快,准心也够准,一枪正中聂予桑的胸膛。 翟双白开心地一边笑着一边准备补枪,这时从外面冲起来很多彪形大汉,向翟双白扑了过来。 聂予桑果然带人来了,他不可能单枪匹马的只身过来的。 这个时候想要了聂予桑的命有点困难,所以翟双白立刻调转枪口,向还在发愣的庄明海和刘嘉亮一人开了一枪。 再然后她就被保镖给扑倒了。 她手上的枪被保镖抢过去了,庄明海和刘嘉亮也应声倒下。 看在倒在血泊里的二人,翟双白的心里才稍微畅快了一点,一定要弄死他们,这是翟双白今天晚上在窗口被他们按住的时候,第一时间跟自己说的话。 她一直就在等着两个人,他们肯定会来,本来是想借他们的手先弄死聂予桑,她再来跟他们算账,但是没想到这两个怂货连开枪都不敢。 就这样也行,她刚才打中了聂予桑的胸口,老天保佑她打中了他的心脏,让他一枪毙命。 一个保镖看着翟双白,另外两个人去查看庄明海他们。 翟双白则坐在沙发上,空气中还有火药的味道。 突然这时一个人慢慢地从门口向她走过来,翟双白瞪大了眼睛。 那个人一直走到翟双白的面前,慢条斯理地解开了外套的纽扣,敞开衣襟给她展示里面的防弹背心。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知道你叫我来肯定没好事。我当然不会过来送死的,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向我开枪,还好我穿了防弹衣,翟双白,你是真的挺狠的,我防你是防对了。” 第840章 我是一个很坏的徒弟 翟双白知道他有防备,就是没想到他会穿防弹背心。 聂予桑还是棋高一着啊,翟双白这么算计他,都没有伤他半根毫毛。 翟双白还没有说话,警笛声已经响起来了。 的眉头微皱,不是他报的警,是翟双白打电话给小黄毛的时候,用暗语提醒他报的警。 她和小黄毛之间是有暗语的,刚才那些对话听上去稀松平常,但是她在哪里,身边是不是安全,需不需要报警,什么时候报警,那些暗语里都讲的明明白白。 但只有她和小黄毛才能听得懂。 她的原计划是让那两个蠢货杀了聂予桑,刚好警察来了,把那两个人抓进去,但是现在事情完全不是翟双白预想的那些,而且现在这个状况,对聂予桑而言是最完美的。 那两个对他来说迟早是个祸患的蠢货,此刻已经倒在血泊里了,而翟双白肯定逃不了干系,百分百给坐牢,聂予桑找一个稍微靠谱点的律师,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置身事外。 所以警察冲进来的时候,聂予桑已经闪到了一边。 庄明海两个人被送进了医院,翟双白和聂予桑都被带到了警察局。 翟双白第一时间联系了何斌,在何斌来之前她一句话都没说。 到警局来的不止何斌,还有蒋维。 何斌见这个事情那么严重,怕自己搞不定,大半夜的把已年愈古稀的蒋维都给弄来了。 在审讯室里翟双白见到了何斌和蒋维,她快速地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们和盘托出。 蒋维听着眉头紧锁,何斌说:“不知道那两个人什么情况,如果人没死的话,一切都好说,你又是个孕妇,我等一会儿给你办取保候审。” “两人最好死了,千万别活着,就算活着我也想办法会弄死他们。”翟双白的语气特别寡淡,那寡淡中却透着无尽的恨意和恨意。 何斌和蒋维的表情都有些无奈。 “双白,这几天师父很担心,经常会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他知道你的个性是睚眦必报的,而且又是朴元和你爸妈纵火案的事,我们劝也劝不住,但是现在你放心就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坐牢的。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要想,等我和师父理清楚情况,我们再从长计议。” 翟双白点点头,看向垂垂老矣的蒋维,心里头愧疚极了:“师父,我知道我很混蛋,给你添麻烦了,这么晚还惊动了你老人家。” “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干什么?”蒋维重重地叹了口气:“自从我把郑忠虎给你找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天。” “师父,我知道我是一个很坏的徒弟,让你的脸上蒙羞了,但是这次你们一定要救我,我不要坐牢,因为我要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还有聂予桑还没死,他还活着。” 翟双白知道她又给蒋维出难题了,她每次都把最棘手的事情扔给她师父。 但是也只有蒋维能够帮她了。 第841章 防卫过当 蒋维注视了翟双白片刻,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蒋维的手虽然已经苍老,手背上的皮都已经打皱,但是异常的温暖,翟双白感到格外的安心。 他们见面的时间是有限的,15分钟后他们就得离开审讯室,离开之前何彬跟翟双白说。 “我会尽快帮你办取保候审的,你放心,我和师父都会竭尽全力。” 翟双白点点头,目送着他们出去。 考虑到翟双白是个孕妇,怀的还是双胞胎,再加上蒋维的人脉很广,打点了一下,警察没有为难翟双白,还给她安排了一间休息室,让她好好地休息。 本来何斌已经帮翟双白办好了取保候审,因为那两个人并没有死,翟双白当时太着急了,没有打中要害。 就在手续都已经办完了,翟双白正准备签字的时候,医院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两人忽然心脏衰竭,没救过来,人死了。 人死了性质就变了,本来翟双白都可以马上离开警局了,又被拦住了。 何斌很不解,翟双白没有打中要害,那两个人没有生命危险,怎么忽然就心脏衰竭死了呢?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翟双白不用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聂予桑的手真快啊。 是她又被带回去了,这一关就是好几个星期,每天何斌和蒋维就来回穿梭在警局,但都没把人给捞出来。 因为人死了,就算是正当防卫的话,这么严重的后果能判个防卫过当就不错了。 再加上次翟双白在街心公园被抢劫,把人的脑袋拍开了花,另一个人扎了一刀,这两个案子放到一起,虽然翟双白看上去是受害人,但是对方受了伤太严重了,现在又死了人,案子的难度就增加了。 翟双白上庭的时候,肚子已经看得非常的明显了,何斌每一个星期给她送一次衣服,是他太太帮翟双白买的孕妇装,每个星期的尺码都在变化,因为是双胞胎,她的肚子又在疯涨。 翟双白惊讶地发现,她的辩护律师不是何斌而是蒋维,已经退休好几年的蒋维为了她又重新站在了法庭上。 翟双白的眼眶迅速湿了,从那天的事情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当然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当看到头发花白的蒋维一把年纪了,还要再为她操劳,翟双白觉得自己真不是人啊。 身边的人都因为她忙的团团转,翟双白深吸口气,努力让眼泪不掉下来。 蒋维这次是拼尽了全力,再加上翟双白挺着孕肚,她又是弱势群体,那两个人也作奸犯科,最终蒋维帮翟双白争取到了防卫过当,正常情况下需要入狱一年的,考虑到她肚子太大了,再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了,又判了缓刑,等她生产完过了哺乳期再说。 庭审结束,翟双白在何斌太太程曼茹的搀扶下,从被告席上走了下来。 蒋维已经老泪纵横,翟双白走在他的面前,缓缓的跪了下去,她的膝盖还没有碰到地面,蒋维就立刻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 “你大着肚子别乱动。” 第842章 不要再折腾了 翟双白距离她被关进拘留所到现在重见天日,已经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蒋维这段时间都苍老了好多,明明才70出头,看上去就像80多岁的老者。 他苦口婆心:“你能不能安稳一些,不要再折腾,至少等你把孩子安份份的生下来好不好?” 翟双白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师父你放心。” “双白,你一个人大着肚子到我们家来住吧。”程曼茹说:“你一个人不能没人照顾,现在已经6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你在拘留所有睡不好睡不好的,营养肯定不够,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的调养。” “谢谢嫂子,我一个人可以的,实在不行我再找个保姆就得了。” “你就别犟了。”何斌有点生气了:“你能不能听我们一回?你一个人大着肚子,让我们怎么能放心?” 翟双白知道何斌生气了,但她不可能去他家的,她已经把韩以湄他们给骗走了,自己怎么可能再去何斌家霍霍他们一家人,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 翟双白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呢,蒋维就开口了。 “算了,你们两个都要上班,塔塔也要照顾,哪有时间和精力照顾她,就让她住到我那儿去吧,反正我天天都在家里,你师母也有人照顾,家里也有阿姨做饭,添人添双筷子,大不了再帮她多做一个营养餐。” 蒋维这是看出翟双白一定会拒绝的,他开口了,翟双白再拒绝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双白只能点头:“那我就住我师父那儿去。” 何斌和程曼茹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他们心里岂不不明白翟双白是怕自己再拖累他们呢? 他们也没有坚持:“好,那双白,你跟师父先回家,我和曼茹去你家帮你收拾一些东西。” “好。” 翟双白扶着蒋维正准备转身,忽然想起了什么。 “师哥,我在里面的时候,韩以湄他们有没有打电话给你?” “有的呀,我好不容易再糊弄过去,你放心吧,他们现在挺好的。” 翟双白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宗考和以湄跟阿风他们在一起,远过跟自己在一起要安全的多。 翟双白跟蒋维回到了家里,今天天气又是个大晴天,师母还在院子里面晒太阳,翟双白走过去跟她打招呼。 师母看上去比上次情况更加糟糕,连头都抬不起来,时不时还会往下滴口水,脖子上都围着口水巾。 翟双白鼻子酸的都快要掉下来了,她忍不住自己的眼泪,紧紧地握着师母干枯的手。 上次来的时候她还能认得出自己,当她看到宗考的时候还很高兴地笑。 可现在她双眼无神,人也消瘦的厉害,这段时间蒋维为了她的案子都没时间照顾自己的太太。 翟双白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呀? 她真是天生的天煞孤星,她身边的人,特别是对她好的人,好像一个好下场的人都没有。 蒋维过去扶她起来:“大着肚子别老蹲着对孩子不好,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然后她又跟家里的阿姨打招呼:“小白来了,这段时间她就住在我们家里,你多做一些适合孕妇吃的有营养的汤水,她需要营养。” 芹姨正在厨房里面炒烹炸,听到蒋维跟她说话,就举着锅铲子急急忙忙地奔出来了,当她看到翟双白的肚子,惊呼道:“小白,你的肚子这么大了呀?” 第843章 怎么才算成功呢? 翟双白笑着跟芹姨抱了抱,她的肚子顶到了芹姨的肚子。 芹姨笑着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皮:“天哪,小白,我还第一次见到双胞胎的肚子呢,这么大,做妈妈是真辛苦呀,哎呀,你赶紧去坐着,我来给你铺床。” “我自己来铺。”翟双白说:“芹姨,你还在做饭呢!” “没事没事,你大着肚子不方便。” “我挺方便的。”翟双白还特意扭了扭身体:“你看我现在是不是还挺行动自如的?” 芹姨被她逗笑了:“可千万别乱动啊,现在肚子那么大了,做妈妈了还这么调皮,那你稍微等一会儿,等我做好饭了,我去给你铺床。” “芹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有什么我能自己做的事情我就自己做。” “跟我说什么客气话,小白,我发现你变了。” “我哪里变了?” “你以前不会这么客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诚惶诚恐的,那么见外。”芹姨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以前你和何斌天天在家里吃饭,吃完饭碗一推就跑走了,我也没见你有这么客气过,你师父和师母把你当做亲女儿一样,你也把这里就当做你自己的家,知道不?” 翟双白点点头,芹姨就回厨房继续做饭了。 蒋维带她去她的房间,原来她也住过一段时间,后来买了房子,成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就搬出去了。 书架上还放着以前她曾经读过的书,都是一些专业书,那个时候她刻苦拼的吓人。 翟双白翻了翻,在每本书的扉页上都写了这么一句话,翟双白,你一定要成功。 她看着那霸气的龙飞凤舞的字体,长久地出神。 成功怎样才算成功呢?当时她功成名就,以最快的速度跻身行业内最炙手可热的律师,倒不是她的能力无人可比,主要是她有一个漂亮的履历,因为她只打会赢的官司,绝不会接任何没有把握的官司,所以她就是常胜女将军,找她人就越来越多。 她以最快的速度买了豪车,买了别墅,他成了行业内的翘楚,一时间风头无两。 也许在她当时的标准下,她是成功了。 “小白,你看这个房间行不行?”蒋维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立刻合上书放回书架上,转身笑着跟蒋维说:“当然行了,这房间我以前住过的,现在还特别有亲切感。” “只要你不嫌小就行。” “师父,你说哪里话,你让我不要跟你客气,你也就拿我当最原来的翟双白。” 蒋维点点头:“那你收拾收拾吧,累了就别不要弄,等芹姨做好饭了帮你收拾。” “没事的。”翟双白在床边坐下来,手里握着她的手机。 她很想给韩以湄他们打个电话,也想见见宗考,但是她消失了几个月,她该怎么说呢? 她刚才都没有细问何斌用了什么样的理由,算了,还是等他来问清楚吧,省得到时候她说的穿帮了。 她正准备放下手机,电话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聂予桑的名字。 第844章 他又要结婚了? 聂雨桑今天知道她胜诉了,这是打电话来挑衅她呢,还是冷嘲热讽? 翟双白接通了,聂予桑轻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四嫂,抱歉啊,知道你今天开庭,不过这几天我正在筹备婚礼,实在是不得闲,我现在打电话来恭喜你,应该不晚吧。” 聂予桑又要办婚礼?他和董蕴菲和好了? 翟双白不关心,她淡淡地应着:“那我也得提前恭喜你百年好合,生儿子没有屁眼。哦,算了,我还是别做这个恶人了,因为你根本生不出儿子。” 聂予桑居然没有勃然大怒,看来他的心情实在是不错。 “四嫂,我的婚期定在这个月末26号,你作为家人可一定要来呀。” “好啊,你只要不怕我再搅黄了你的婚礼的话,我一定会去的。” “那我就期待你的到来了。” 聂予桑说完就挂掉了电话,翟双白看着她的手机发愣。 她在拘留所待的日子,好像是里面一天外面就一年了,一切都在飞速得变化着,聂予桑居然又要办婚礼了。 不多会,何斌和程曼茹来给她送东西,翟双白就顺嘴问了一句:“聂雨珊又要结婚了?” 何斌不好意思。他们好像不知道:“是吗?没听新闻上说呀。” 翟双白不在意地耸耸肩:“算了,不管他。” “他刚才又打电话给你了,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说他要结婚了,让我去参加他的婚礼。” “那你会去吗?” “作为他的四嫂,我肯定要去。”翟双白笑了笑:“我跟聂予桑的持久战还有的打呢,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的。” 程曼茹在她的身边坐下来,握住了翟双白的手。 “其实那两个人死了也是件好事,他们本来就该死,也算是替他们报仇了。” “始作俑者是聂予桑,我不会放过他的。”翟双白淡淡的语气,但却透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我不是要劝你,我只是让你放宽心,这段时间什么都别想,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知道了嫂子。” 翟双白就这么在蒋维家住下来了,住在师父家的日子安稳又平淡。 每天早上她都会准时醒来,然后帮忙推师母去院子里面晒太阳,有时候她还会推着她在附近的小公园里面转一转。 等回到家的时候,芹姨已经把早饭做好了,芹姨的手艺非常好,做的一手的好饭,每天早上的早餐都不同,有的时候是热气腾腾的包子,有的时候是炒粉,她还会自己炸油条,她炸的油条又酥又香,比外面买的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今天早上是酒酿蛋配炒细粉,又甜又咸的,吃了也不会腻。 翟双白笑着说:“芹姨,就你这么喂我,没几天我都要胖的像颗球了。” “胖什么胖,你前段时间就是营养太少了,现在营养都被孩子给吸收了,你还瘦的跟什么似的,面无四两肉。” 翟双白挺无奈的:“你就像我阿姨一样,永远都嫌我瘦。” 她自然而然提到了朴妈,却没管理好她的表情,他的眼神顿时就黯淡下来了。 芹姨立岔开话题:“尝尝这个酒酿蛋,我放了桂圆,看看喜不喜欢这个味道,如果不习惯的话,下次我就不放桂圆了。” 第845章 新娘不是我 翟双白每天过着很规律由周而复始的生活,虽然她看起来好像挺好的,但是蒋维总觉得她在家里闷的时间太久了,就打电话让程曼茹陪她去外面逛一逛,买点东西。 程曼茹放了假就立刻赶过来,带翟双白出去血拼。 “眼看着你就要生了,也得准备一些小朋友的东西,再说你怀的是两个宝宝呢,预备的东西可多了。” 其实翟双白没什么兴致逛街,不过人家程曼茹好不容易休一天假却用来陪她,翟双白怎么都不能扫了人家的兴,于是他们两个去了商场,去了母婴部买了很多的东西,两只手都提不下了。 程曼茹怕翟双白累了:“我们去那边坐一下吧,正好你想吃什么?我们中午去吃火锅吧,你不是最爱吃火锅了吗,平时今天偷偷的陪你吃一顿。” 其实翟双白也没那么想吃,但是程曼茹兴致勃勃的,翟双白就笑着说:“好呀,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火锅了?”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先把这些东西放到地下车库的车里面去,你别乱跑呀,就在这等我。” 翟双白看程曼茹那紧张的样子笑了:“嫂子,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还怕我弄丢了不成,你就是把我丢在外太空,我都能找得回来。” “你现在不是重点保护对象吗?好了,那我现在就放东西去了。”程曼茹千叮咛万嘱咐地走了。 翟双白在商场的长椅上坐着,现在随着肚子越来越大,的确行动不方便了,一个宝宝和两个宝宝,那真是天壤之别,还没逛一会儿呢,她的腰也痛腿也痛。 她用手捶着腰,这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往她的方向走来。 那不是董蕴菲吗? 她和一个男人肩并肩的走着,离得近了,翟双白才看到他们竟然是手拉手的。 董蕴菲也看见了翟双白,她愣了一下,但并没有惊慌地甩开男人的手,而是大大方方的向她走过来了。 “这么巧。”董蕴菲跟她打招呼:“你也来逛街呀。” 翟双白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 董蕴菲便跟她介绍:“这位是我的男朋友。” 董蕴菲的男朋友? 也就是说,聂予桑马上要结婚的对象,并不是董蕴菲了。 看到翟双白的眼神,董蕴菲便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她男朋友很识趣地说:“我去那边吸烟区吸个烟,等会儿过来找你。” “好。”董蕴菲笑着跟她摆摆手,等男人走远了,董蕴菲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前段时间出了事,抱歉啊,家里面最近出了那么多事情,我没办法去看你。” 翟双白摇摇头:“你看到我还跟我打招呼,我已经很感激了。” “我也知道聂予桑要结婚的事情,不过新娘不是我,另有他人。” 翟双白又情不自禁的去看她的肚子,董蕴菲苦笑了一下。 “两家都闹成这样了,我是不可能跟他再结婚了,也不可能生下他的孩子,我就把孩子拿掉了。” “孩子真的是聂予桑的?”翟双白是脱口而出,话说出来了觉得不妥,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846章 祝你幸福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因为聂予桑之前那方面有问题是吧,他后来的确治好了。我的孩子也的确是他的,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快就娶我,其实我知道聂予桑不喜欢我,别说爱了,连喜欢都没有,他娶我仅仅是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而已。” 董蕴菲的语气已经趋于平淡了,但还能听出来淡淡的遗憾。 她曾经那么喜欢聂予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忘掉。 但单方面的爱恋应该不会维持长久的。 “抱歉,你们的婚礼是我搅黄的,对于蕊蕊的死...” “算了,不要提了,如果真的要追究谁的责任的话,谁都有责任,我也有责任。不过我跟聂予桑不结婚也算是件好事,他不爱我的婚姻应该长久不了,痛苦的也是我。现在也挺好,我男朋友对我很好,也许不用过太久我也要结婚了。” 董蕴菲跟她笑笑:“你现在怎么样啊?你肚子这么大,快要生了吧?” “还早呢,还有三个多月呢。那你雨桑结婚你会去吗?” 等运费摇摇头:“当然不会去了,我现在跟。聂雨桑已经没有任何交集了。” “那你拿掉孩子的时候他去找过你吗?” “我还没有出息的,我去找过他,当时我居然还对他抱有一切希望。我让他去跟我二哥二嫂忏悔,看看能不能有所挽回,留下我们的孩子,毕竟他也是一条命。” “那聂与桑怎么说?他并没有同意?” “他?”董蕴菲自嘲地笑了:“我是自取其辱,我能怪谁呢?他只是跟我淡淡的说了一句,现在看来是我比较想留下孩子,既然我想留的话,那就应该我去想办法,而不是让他去认错。” 这的确是聂予桑能够说出来的话,翟双白完全能够感受到当时她的崩溃。 翟双白轻轻拍拍他的手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其实现在也挺好,多亏他对我的残忍,不然痛苦的日子在后面呢。”董蕴菲深吸一口气,这时程曼茹也匆匆的赶来了。 翟双白便起身,跟董蕴菲道别:“忘掉以前不开心的事情,好好生活,祝你幸福。” “你也是。” 翟双白跟程曼茹往火锅店走去,程曼茹还回头看看董蕴菲,小声问她:“她是谁呀?” “聂予桑以前的未婚妻。” “就是差点结婚了,但是没结成的那个?” “其实已经结婚了,只是婚礼没办成,他们也离了婚。” “其实我觉得这对她来说倒是件好事,聂予桑那种人哪里值得托付终身,哪个女人要是嫁给他,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还不知道聂予桑这次又要祸害谁了呢?哪家女孩子这么不开眼嫁给这种人,他也就是外表光鲜亮丽,其实里面烂透了。” 翟双白笑了笑:“听师哥说你最近天天在家里骂聂予桑,估计他这段时间耳朵每天都发烫呢,不过他那种人不值得你浪费口舌。” “他那种人也不值得你用命去跟他拼,双白,等你生下孩子,你又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你是有责任的。你的责任不光是为你爸妈和朴元报仇,你也有责任陪孩子们长大呀。” 程曼茹苦口婆心,这回翟双白听进去了。 “嫂子,我想等我生完孩子,我就去找以湄他们。” “好呀好呀,到时候我跟你师哥都送你过去,正好去旅个游,已经好久都没有出过门了,还是我们结婚那年呢。” 第847章 新娘子该不会跑了吧? 翟双白好像是一瞬间就想通了,也不是想通了,应该是被程曼茹那句话给说服了。 的确,她的责任不只是报仇,她对她的孩子也是有责任的。 她把她的想法跟蒋维说了,蒋维也很开心。 翟双白又说:“我想把你和师母都接过去。” 蒋维犹豫了一下,居然点头了:“好。我们换个环境生活。” 翟双白也知道,蒋维答应跟她一起走是为了她,这样她以后就不会食言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这一天翟双白收到了聂予桑的请柬。 她一听是聂家送过来的,连看都没看,拆都没拆,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蒋维说:“你不想去也可以不用去的,不必勉强自己。” “没什么想去不想去的,我是想去看看他又祸害了什么样的女人。” 聂予桑结婚的那一天,何斌和程曼茹陪她一起去。 礼物她也准备了,程曼茹本来提议用一个礼物盒里面装一大坨狗屎什么的,何斌说她小儿科。 翟双白现在已经失去了斗志,就算用尿用屎泼他又能怎样呢? 他大不了洗个澡,多喷点香水。 只能恶心他,但打倒不了他。 他们到了婚礼现场,讽刺的是他还用的是上次的婚礼场地,当然里面所有的布置和摆设都变了,能看出来是精心设计和布置的,场面依然宏大,甚至比上一次都宏大。 翟双白是抱着看热闹和猎奇的心理去的,她也没打算在她婚礼上大闹。 闹了也没什么结果,她现在大着肚子也经不起折腾了。 翟双白在婚礼现场的入口看到了聂予桑,他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倒是打扮的儒雅帅气。 翟双白那么思念聂知熠,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梦到他,但聂予桑和聂知熠长得这么像,她刚才看见他穿着一身黑西装,都不会把他认作聂知熠。 这两个人就算外貌一样,气质气场都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以前觉得聂知熠只要看背影,都能觉得他身上笼罩了一层戾气,现在仿佛反过来了,聂予桑的身上倒是没有戾气,但是他有一种让人很奇怪的感觉,就无论他怎样对你真诚的笑,都觉得是虚伪的。 仿佛他和他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虚无起来。 他看见翟双白一如既往的热情,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家人。 “四哥没有来呢。”聂予桑笑颜如花,他提起聂知熠的语气这么自然,仿佛昨天他才见到聂知熠。 “他没空,就让我来代表他了。”翟双白也顺嘴胡扯。 聂予桑向她伸出手,翟双白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怎么没见到新娘子呢?该不会新娘子临时发现你是一个恶魔,当场就落跑了吧。” 聂予桑也不生气,跟着翟双白笑的开心的很。 “她正在补妆呢,她今天的礼服挺复杂的,伴娘和化妆师正在帮她整理,不要着急啊,四嫂,等会你就能看到她了。” “不着急,不着急。”翟双白把礼物递上去:“祝福你百年好合呀。” “谢谢。”聂予桑让伴郎接了,然后又热情的让人带他们进入会场:“四嫂,何律师,何太太,你们进去随便坐,我继续接待客人,就先失陪了。” 第848章 何方神圣 翟双白他们进了会场,在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 翟双白看到了很多聂家的人,聂锦航见到她略微迟疑,但还是过来打了声招呼,自然又询问起了聂知熠的事情。 翟双白还是那个回答:“知熠已经做过手术了,正在康复当中,等他完全好了就会回来的,我生宝宝的时候他应该就能完全康复了。” 这一次聂锦航没有太过纠结聂知熠的事情,本来他们兄弟的关系就一般,在他们聂家兄弟和兄弟之间,只要不互相残杀就算是稀奇了。 聂锦航跟她打完招呼,仿佛有话跟她说,欲言又止的。 这时有人过来找聂锦航,他就离开了。 又等了好久,婚礼终于就要开始了。 流程还是那个流程,套路也是那个套路,先是主持人特别煽情的说一大堆,然后吉时到了,婚礼进行曲响起,主持人大喊着:“我们的新娘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主持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宴会厅大门口两旁的伴郎将沉重的古典雕花大门用力拉开,大厅里的灯都暗了下来,桌上的烛光亮起,一束灯光笼罩在了门口的新娘身上。 翟双白有点近视眼,自从怀孕之后她就没再戴隐形眼镜,日常生活不影响的,但稍微远一点的人和物就有一点模糊。 她只看到新娘子的礼服挺隆重的,她头上戴着白纱,遮住了大半张脸,身材倒是婀娜。 翟双白看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转过头开始吃桌上的冷盘。 她现在肚子越来越大,嘴巴就越来越馋,也越来越能吃,通常都是这边饭刚刚下肚那边又觉得饿了,她的食量连芹姨都害怕。 她正吃着,忽然坐在她身边的何斌腾的一下站起来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新娘子,程曼茹还在打趣他。 “怎么了?这是看到你的初恋情人了?看样子人家应该比你小不少呀,怎么你以前还老牛吃嫩草呢?” 可随着新娘子离他们越来越近,程曼茹也站了起来,眼睛越瞪越大。 “你们怎么了?”翟双白抬头好奇地看看他们:“这新娘子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怎么的?干嘛都是这副表情?” 这还真勾起了翟双白的好奇心,到底是何方神圣,让他们两个人都坐不住了。 翟双白往嘴里塞了一块口水鸡,一边嚼着一边转头向舞台上看去,那新娘子正提着裙子顺着长长的玻璃通道,向舞台上的聂予桑走过去。 这个时候,她是背对着翟双白的,翟双白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 “怎么了这是?熟人吗?认识吗?啊,师哥,该不会真的是你的初恋呀。”翟双白都有些担心起来了,赶紧拉住了程曼茹:“嫂子不至于不至于,你们俩都结婚多少年了,我师哥对你怎样,你心里最清楚的,犯不着。” 她是半开玩笑的,程曼茹低头看了看她。 她的表情极为的奇怪,整张脸上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嫂子,该不会真的是初恋吧?” 第849章 她怎么会在这里? 新娘子终于走到了舞台上,面对着宾客。 她头上戴着白纱,虽然遮住了大半张面孔,但是那白纱特别的薄,而且在舞台那么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脸一览无遗。 当翟双白看清楚新娘子的脸的时候,她有片刻的恍惚,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身边的何斌和程曼茹一左一右的扶住了她。 她看到了新娘子,她看得很清楚。 新娘子不是何方神圣,是她最熟悉的人,是她最亲爱的,世界上最好的韩以湄。 她是疯了吗?她是傻了吗?她是眼花了吗? 她为什么会把聂予桑的新娘看成韩以湄? 为什么会是韩以湄? 不可能的,她一定是看错了,或者是聂予桑故意找了一个跟韩以湄长得很像的人来刺激翟双白的。 因为韩以湄此刻正在和阿冬他们在一起,怎么可能在这里还变成了聂予桑的新娘呢? 说不通的,根本就说不通的。 她就这么呆呆得看着,聂与桑向新娘走过去,面带笑容的轻轻掀开了她脸上的面纱,这样本来就离舞台很近的翟双白这回看得更清楚了。 她不是韩以湄又是谁? 她的脸,她的身高,她的身形,还有她的眼神,她完全就是韩以湄本人呢。 翟双白甚至看到了她胸口的一小块伤疤,那是她被火烧过留下来的疤痕,她身上很多地方都植过皮,有些地方虽然有些看不出了,但有的地方还有些明显,比如胸口的这一块。 翟双白还一直要韩以湄继续做医美,韩以湄说反正都靠近胸口了,他平时也不会穿那么低胸的衣服,没人看见的,他就一直都没做。 是的,她就是韩以湄,她肯定是韩以湄,但是为什么韩以湄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聂予桑的新娘? 此时此刻,主持人又在煽情,他在怂恿着新郎吻新娘。 就在聂予桑向韩以湄低下头去准备吻她的时候,翟双白不顾一切的往台上冲去。 何斌和程曼茹赶紧过去扶她,他们没打算拉她,因为知道想拉也拉不住,但是保镖把翟双白拉住了。 聂予桑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台下,又继续微笑着将他的吻印在了韩以湄的额头上。 “以湄!是不是你?”翟双白大喊出声。 新娘子颤抖了一下,她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她每次紧张或者是心慌的时候都是这样。 她真的是韩以湄,如贾包换的韩以湄。 翟双白一直觉得自己非常的聪明,但是今天的事情,她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她大吼大叫着,但音乐声非常的响,舞台上有很多舞者正在跳舞,音乐声和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完全压住了翟双白的叫喊声,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在意她。 旁边的保镖警告她道:“四少奶奶,如果你想看完整个婚礼仪式的话,那么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大声喧哗,不然我们会把你赶出去的。” “放开她!”何斌和程曼茹用力拉开保镖:“她怀有身孕你看不见吗?如果你们伤到她了,我会告你,直到把你告的倾家荡产为止。” 保镖悻悻的松开了手,程曼茹紧紧地搀扶着翟双白,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 “双白,你不要激动,你大着肚子,我们先坐下来,等他们下台了再说。” 第850章 把以湄还给我! 翟双白在桌边重新坐下来,但她如坐针毡,椅子上仿佛有千根万根针正在扎她的屁股。 她根本坐不住,她时时刻刻都想冲上去把韩以湄拉开,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韩以湄在国外的电话,电话竟然很快就接通了,翟双白立刻兴奋地大喊。 “以湄,是你吧?我告诉你一件荒唐的事情,我现在正在参加聂予桑的婚礼,你猜怎么着?聂予桑的新娘居然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我居然把她认做你了,你说搞笑不搞笑,真是奇怪了,以湄,看来你是有个孪生姐妹的。”她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好半天也没人应对,翟双白对着电话咆哮:“说话,韩以湄,你说话呀!” 电话那端终于出现了一张脸,但并不是韩以湄,而是灵犀。 “翟双白,你大喊大叫什么?宗考刚刚睡着,你吵死了。” “韩以湄呢,我要找韩以湄,你为什么接她的电话?你把电话给韩以湄!” “韩以湄韩以湄,你不是已经在聂予桑的婚礼现场见到他了吗?你还在吵什么?”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怎么会回到邺城来?怎么又会跟聂予桑结婚,阿冬呢?阿冬人呢?” 看来是真的了,韩以湄真的不在!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长得这么像的人? 就算长相长得像,也不可能连眼神神态气质都一模一样,翟双白和韩以湄从小一起长大,她太了解韩以湄了,她任何的小动作,就连脸上的一些细微的微表情,翟双白都能分辨得出来。 “阿冬到底在哪里?阿冬是不是就在旁边?阿冬你听见了没有?韩以湄现在在邺城,她正在和聂予桑结婚,你这个怂蛋,你还是不是男人,你不是很喜欢以湄嘛,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爱的女人和别人结婚,阿冬东你怎么回事?你要是个男人,你就说句话!” “翟双白你到底骂够了没有?阿冬不在,阿冬这几天天天把自己喝的烂醉,阿风送他去医院了,现在还没出院呢。你自己的姐妹你自己不清楚,你跑来问我们要人?我实话告诉你吧,她来了没多久就走了,她还拜托阿冬帮她瞒着,也不知道她给阿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她说什么阿冬都照做。要我说早就应该告诉你,省得你像现在一样跟疯狗似的来问我们要人,我上哪还给你一个韩以湄去?” 灵犀的话翟双白听得很清楚,也听懂了,但是她脑子就是转不过来。 她一个劲的跟灵犀喊:“阿冬呢?你让阿的把我的以湄交出来。” 这时身边的程曼茹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服,翟双白抬起头,程曼茹指了指她身后,翟双白转过身,先映入眼帘的是上面镶满了各种水晶珍珠等饰品的婚纱裙摆,她顺着那些裙摆往上看,看到了她熟悉的脸。 翟双白慢慢的站起来,先看一下她的胸口,是的,那个疤痕的形状就像是一朵玫瑰,翟双白还曾经说她如果不想植皮的话,干脆就在那附近纹上一朵玫瑰,以假乱真得了。 第851章 真的是她 韩以湄的身上还有其他的特征,她身上的特征太多了。 当时韩以湄刚刚醒来之后,翟双白看她的一身伤痕整天抱着她哭,韩以湄还打趣地说:“我现在多有特点啊,这下丢都丢不了。” 所以她只求证了一个特征而已,还有很多特征呢,她抓起韩以湄的胳膊,她的胳膊肘处有一条疤,那是被火烧坏的木柜的门板上的钉子给划的,划的很深,当时伤口还感染发炎了,所以那条疤痕看得很明显。 翟双白还在找那条伤疤呢,只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又熟悉无比的呼喊声。 “老白。” 她寻找疤痕的动作顿时停住了,她就像被点了穴一样僵在那里好半天都没动一下。 “老白。”对方又说话了,翟双白这才抬起头看向对方,仿佛对面的大活人能说话是一件晴天霹雳的事情。 “你叫我什么?”翟双白喃喃地问:“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叫我的,只有我最好的姐妹才能这样叫我。” “老白。”她哭了,眼泪水从脸颊上滑落:“对不起,我事先没有跟你说。” 是她了,真的是她了。 翟双白身体晃了晃,她眼前发黑,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韩以湄和程曼茹慌的赶紧去扶她,不过只有短暂的几秒钟后,翟双白就清醒过来了。 她的脑袋嗡嗡响,好像是一锅豆腐脑,被人用勺子搅得粉碎粉碎,捞都捞不起来了。 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韩以湄会从国外回来跟聂予桑结了婚? 她想不通,她真的想不通。 这时聂予桑走过来了,在韩以湄的身边站住,搂住了她的腰肢,笑容满面的跟翟双白他们打招呼。 “四嫂,这下我们真的是亲上加亲,私下里我还得跟着以湄叫你姐姐呢。” 翟双白想杀了他,她对聂予桑的杀意前所未有这么强烈。 就在翟双白想抄起一只碟子把他的脑袋砸碎的时候,聂予桑很温柔的跟韩以湄说:“我们应该去敬酒了。” 韩以湄顺从地点头,她离开之前轻轻地握了握翟双白的手。 “老白,我们先去敬酒,你在这里等我,我等会过来找你。” 韩以湄跟着聂予桑去敬酒了,看着她巧笑倩兮的夫唱妇随的样子,翟双白的脑子更加混乱。 一旁的何斌担忧地看着她:“双白,你还好吧?” “师哥,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翟双白喃喃地问他:“她应该不是被强迫的,她都已经跟阿冬他们走了,是她自己要求回来的,她还要阿冬帮她骗我们。” “怪不得你在拘留所的时候,以湄从来没有主动打电话呢。有一次是我打过去的,我知道你很担心他们,我看到了宗考,但是没看到以湄,当时阿冬说她在外面浇花,我也就没想那么多,而且我当时还想着幸好她在浇花,不然她要是问起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到底想干什么呢?”程曼茹也自言自语地道:“双白,她该不会是早就喜欢聂予桑了吧?” 第852章 他会爱上我的 翟双白摇摇头:“她不喜欢聂予桑,就算她真的喜欢聂予桑,很爱很爱,爱到要死了,爱到无法自拔,爱到失去他就会死,但是只要我恨聂予桑,而且聂予桑又是害死爸妈和朴元的罪魁祸首,以湄就算爱死他了,也会亲手杀了他。” 况且翟双白知道韩以湄喜欢阿冬。 她爱的人是阿冬,就算她爱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也不会爱上聂予桑的。 翟双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捱到婚礼结束的。 直到所有的宾客都走的差不多了,婚礼现场空荡荡冷清清的,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韩以湄低着头站在翟双白的面前,像犯了错的小朋友在等待家长或者是老师的批评。 翟双白当然不会批评她,她这一生做错的事情不计其数,是韩以湄的不知道多少倍,她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也终于冷静下来了,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和质问,她只是很平静的握住了韩以湄的手,一字一句的问她。 “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你为什么会跟聂予桑结婚?是他胁迫你的吗?” 韩以湄摇了摇头,很坚定地吐出了几个字:“没有,老白,不是聂予桑威胁我的,这个婚姻是我要和聂予桑结的,也是我主动从国外回来接近聂予桑的。” “为什么?” “老白,我不想看着你在为了朴元和爸妈的事情,把自己的人生全部都给毁了。” “那你就毁了你的人生嘛,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呢?你嫁给聂予桑你能做什么?难道你能躺在他的身边拿一把刀插进他的胸膛吗?如果这样报仇的话,那不随时随地都可以,大不了搭上我自己罢了。” “不,我不会那么蠢,我不会搭上自己的命的,如果我真的有那种想法的话,那你觉得聂予桑他会敢娶我吗?” “那你到底要怎样?你到底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能够比扎他一刀更残忍的方式报复他吗?” “我知道老白,听上去很蠢,杀了他没有正当的理由,我们都会为他赔命,他不值得,但是我可以从精神上摧毁他。” 翟双白越听越听不懂:“你如何从精神上摧毁他?你给他下药吗?让他变成疯子吗?” “我让他爱上我,然后我再离开他,让他生不如死。” 翟双白愣愣地看着韩以湄片刻后,她才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 “你没有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以湄,亲爱的以湄呀,你疯了吗?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吗?你知道聂予桑是什么人吗?他爱过谁?他只爱他自己,甚至他连他妈妈,他爷爷他爸爸他都不爱,他可以不认他亲妈的,他没有感情,他是冷血的!你还让他爱上你,还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以湄,你是疯了,你真的疯了!” “我没疯,老白,可能你觉得我很傻,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聂予桑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他会爱上我的,或者他已经爱上我了。” 翟双白摇着头,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她也不知道要不要一巴掌把韩以湄打醒。 她的胳膊都举起来了,但是终究还是舍不得又放了下去。 第853章 我是定时炸弹 “以湄呀,我的以湄呀!”翟双白身体软的都站不住了,韩以湄赶紧给她拉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来。 翟双白想哭,但是眼泪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尽管她鼻子酸的不得了,但是眼泪就是流不下来。 她仰着头呆呆的注视着韩以湄,虽然她今天真的很漂亮,婚纱也很美,但是也很扎眼,扎的翟双白的眼睛里都鲜血淋漓的。 “以湄啊,求求你了,你离开聂予桑吧,我马上让阿冬过来接你。” 翟双白说着就要打电话,韩以湄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老白,我跟阿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也说服了他。” “你放屁,你不可能说服他,你这种鬼话连你自己信吗?” “不管他信不信,反正我信。老白,一直以来你都背负了太多,当我知道你可能要坐牢的时候,你晓不晓得我心里有多难过?你还大着肚子,肚子里有两个宝宝,我怎么能让你什么都让你一个人承受,求求你,让我分担一点好不好?求求你了老白。”韩玉以湄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了翟双白的手背上。 好奇怪的感觉,有的眼泪是冰凉的,有的眼泪是滚烫的。 “你根本分担不了,你这等于是飞蛾扑火,你在他身边你让我夜不能寐啊。以湄,你这是让我日日夜夜都担心你。” “老白,你知道吗?你这个人的优点也是缺点,你把你身边的人保护的太好了,你像老母鸡一样的护住我们,你承受着所有人对你的非议,承受着所有的暴雨风霜。但是你别忘了,我们也想守护你,我虽然没有你有能力,但我也想为你为朴元为阿姨做点什么,求求你信我一回好不好?我向你发誓,我会保护好我自己,我不会让我自己受伤害。” 翟双白看着韩以湄那张祈求的脸,她能说什么? 她什么都说不了。 但她下意识地就抵抗这件事情,她还是摇头,拼命地摇头,玩命地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白,我这小半辈子好像都没什么主意,都是听你们的,你们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也很享受你替我铺好的路,这一次是我人生唯一一次的肆意妄为。也许你会觉得我哪来的自信,会让一个连自己亲人都不爱的男人爱上自己,也许我真的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但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而且在聂予桑明知道我接近他不安好心的情况下,他还娶了我,你不觉得我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吗?” “他那是拿你要挟住我了呀!” “我在他身边不一定就会成为他的人质的,老白,你怎么就不能把我当做我是他装在身上,随时随地都会爆的定时炸弹?有一天我就能把他炸的四分五裂,片甲不留。”韩以湄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老白,请你相信我,就算我不能摧毁聂予桑,我也会保全我自己。” 第854章 把你豁出去 或许翟双白真的没有发现到韩以湄的某一面,因为她从来不知道韩以湄的口才这么好,至少在这一刻她好像真的说服了自己。 她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聂予桑,她们的对话仿佛完全没有避讳聂予桑。 韩以湄刚才跟翟双白的承诺也是很大声的,她大声地告诉翟双白,她是聂予桑身上的一个定时炸弹,要把他炸的粉身碎骨。 聂予桑就在旁边,她应该也听得很清楚。 他脸上奇异的表情是翟双白没有见过的。 虽然刚才韩以湄的话,翟双白不是不信,是不敢置信。 也不是她对韩以湄没信心,而是她太了解聂予桑。 她忽然想起了董蕴菲,翟双白还试图想说服她。 “你知道吗?我那天遇到了董蕴菲,你还记得吧,聂予桑的前未婚妻,其实应该说是前妻,因为他们之前已经领过证了。” 韩以湄点点头:“我知道的,老白。” “我一直以为聂予桑不能人事,董蕴菲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但是董蕴菲说孩子真的是他的。” “聂予桑的病治好了,我跟他上过床了。”韩以湄淡淡的一句话,翟双白顿时大脑空白,她呆呆的看着韩以湄,都忘了下面她要跟韩以湄说什么。 还是韩以湄提醒她:“董蕴菲跟你又说了什么呢?” 翟双白这才回过神来,她思绪烦乱,都组织不好语言了。 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董蕴菲想留下孩子,央求聂予桑求她的哥嫂,但是聂予桑居然拒绝了,他就这么眼睁睁的任由董蕴菲打掉了他的亲生孩子。以湄,不是我打击你,也不是我不信任你,一个连父母都不爱的人,你觉得他会爱上你吗?就算他对你有一点点的好感,也不至于你离开他,他就会痛不欲生,他的人生就会被你摧毁掉,这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听上去是挺可笑的,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老白,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木已成舟,我跟他也领过证了,今天的婚礼也办了,而且床也上了,老白,我已经破釜沉舟了,我能豁得出去我自己,求求你也豁得出去我吧。” “你是我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呀。”翟双白都想一头撞死了:“你让我怎么豁得出去你?就像是有人要让我拿宗考去套狼一样。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不要那个狼,我也舍不得我的孩子。 以湄,我求求你,我不找聂予桑报仇了好不好?反正那两个放火的人已经死了,聂雨桑虽然是罪魁祸首,但是也不重要了,反正就算我把他弄死又能怎样,爸妈和朴元也活不过来,阿姨也活不过来,我现在忽然想开了,我豁然开朗了,以湄,我现在不想找他报仇了,我甚至可以去拥抱他,以湄,咱们离开他好不好?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现在就跟你走,我跟你去找宗考。你是不是担心阿冬会不要你,没关系,不要紧的,阿冬他真的很喜欢你,他不会在意那些的。大不了我们不告诉他你跟聂予桑上过床,我们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不然我带你去做个手术,那一张薄薄的膜很好补的...” “我跟他说了。”韩以湄一句话就把翟双白喋喋不休的嘴给堵上了。 第855章 让我来守护你 翟双白颓然地坐着,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冷汗从身体里往外面呼呼的流淌着。 她也不知道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水分,一瞬间就要蒸发光了,她都快要流汗流成了一张人干。 她第一次在韩以湄面前词穷。 她第一次也说服不了韩以湄。 她只能这样呆呆地看着韩以湄,向聂予桑走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然后两人又一起离开了。 在一旁一直陪着她的何斌和程曼茹走了过来,刚才她们两个人的对话他们都听见了,她们说的那么大声,完全没有避讳,连聋子都能听得见。 “双白,以湄是心意已决,而且事到如今,好像也覆水难收,要不然这一次你就先听了她的?” “不是我要强,凡事都要以湄听我的,也不是我觉得我比她有能力,而是...” 而是什么呢? 她而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 她脑海里回荡着韩以湄含着眼泪跟她说的那句话。 “让我来守护你吧,我也想为你为爸妈,为阿姨,为朴元做点什么。” 翟双白吃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何斌他们赶紧扶住她。 翟双白有气无力:“走吧,回去吧。” 回师父家里的路上,翟双白靠在窗边一直看着漆黑的窗外。 快下车的时候,她又喃喃地说:“今天是以湄的新婚之夜呢,她会怎么过呀?” 何斌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何斌赶紧下车拉开车门,程曼茹扶着她下车。 他们走到院子门口,翟双白忽然停下来了,仰头看着天空中皎洁的弯月,她悠悠地叹了口气。 “从小的时候以湄就特别向往穿婚纱,她说这辈子一定要穿着婚纱嫁给她最爱的人,因为婚姻对她来说是非常神圣的事,婚礼也不是仪式感那么简单。而且她这辈子只结一次婚,只嫁给她最爱的人。我那时候听了就嗤之以鼻,因为我这个人对婚姻的态度你们是知道的,凡是能利用的都利用,包括婚姻,所以我七嫁八嫁的嫁了那么多次,我把婚姻当儿戏,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以湄她不是,所以我不知道她是怎样说服了自己。师哥嫂子,我好像又害了一个人的一生。” “双白,这是以湄自己的选择。” “她的选择是为了我,她实在不知道该为我们做点什么,她只能搭上她自己。师哥,嫂子,你说我应该支持她吧。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结果是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她想为我们做的事情,我就得全力支持她,对不对?” 程曼茹哭了,哭的停不下来,翟双白拿纸巾给她,她抱住了翟双白:“双白,你不要总是那么自私,你是个好人。你们也是好人,你们以后会幸福的。” “我爸妈,朴元和阿姨他们都是好人,百里挑一的好人,但是他们的下场是怎样的?三个人被烧的焦黑,一个人被毒死。阿姨生前应该遭受了很痛苦的折磨吧,我听医生说那种药是很疼很疼的。” “双白。”何斌的嗓子也哑了,几乎说不出话来:“人生无常,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第856章 你是不是对我有兴趣? 韩以湄和聂予桑的新婚之夜实在是特别的。 他的新娘无时无刻不在在算计他,这件事情从韩以湄接近他的第一刻,他就知道了,倒不是他猜的,而是韩以湄亲口告诉他的。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其实说起来也挺魔幻的,是的,他用了魔幻这个词。 他也从来没想过他和韩以湄这个人有什么交集。 虽然他对她的印象挺深的,而且有时候也会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很特别的感觉,不过她是翟双白的人,聂予桑不想没事找事。 那是大概两个多月前,他出差回来,他的秘书告诉他,有人找他,在会客室里面等他。 聂予桑就去了会客室,起初他并没有认出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的那个女人是韩以湄。 当他绕到了对方的面前,正准备坐下来的时候才看到是她。 说实话,他当时是震惊的,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应该是为翟双白的事情来找他的。 于是他就客客气气的让人给韩以湄上了茶,坐下的同时他就直接跟韩以湄说。 “你是为了翟双白的事情来的吧,不过你找我也没有用,当时我在现场,不过整件事情我都是被动的,我没有参与,反而是个受害者,我大不了可以不跟警察说,当时我也被她打了一枪,只是我穿了防弹背心才捡回了一条命。” 他说话的时候,韩以湄就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如此的沉静,是聂予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沉静。 他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问她:“你可以说你的诉求了,你就是这样看着我,我也无可奈何,我既不是法官,也不是警察,更不是上帝...” “我不是为老白的事情来的,我也知道,来找你也没什么用。”她终于开口了,他说话挺慢的,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再加上他带着一点儿化音,声音软软糯糯的,听起来倒是挺享受。 聂予桑倒有些好奇了:“你不为了翟双白来,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和你就不能单独有交集吗?” 这句话从任何一个女人的口中说出来,聂予桑都觉得很正常,但是从韩以湄的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有些违和和突兀。 “你这话我有点听不懂了。” “我来是问你一句话的。” 聂予桑注视着她,几秒钟后,他扬扬眉毛,示意她但说无妨。 “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兴趣?” 聂予桑刚才那几秒钟内他脑子飞快地运转,想了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一句话。 所以他至少有好几秒钟的愣神,然后才问:“你什么意思?” “你先说有没有?” “如果我说没有呢?” “那你就是在撒谎。” 聂予桑忍不住笑了,他忽然觉得韩以湄愣愣的挺可爱的。 因为他接触的女孩子大多都是人精,比如翟双白,那简直是人精中的战斗机,她跟他说的每句话他都得反复推敲。 他还在笑呢,韩以湄忽然就起身靠近了他,在他的嘴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第857章 有个妞看着你 这个韩以湄不按理出牌,聂予桑被她搞得竟然有一点不知所措。 韩以湄亲完他,又飞快的坐回了刚才她坐的位置上。 聂予桑用手指摸了摸嘴唇,很意外,她没有涂任何东西,什么润唇膏口红都没有涂,但她的嘴唇很软。 所以这个时刻,聂予桑的大脑是有点一片空白的。 “你刚才在撒谎。”韩以湄重复她刚才的话。 “何以见得?”本来不打算搭理她的,但聂予桑又莫名其妙的问她。 “你的肢体语言是不会撒谎的,刚才我亲你的时候你并没有抗拒。” “那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如果现在你再来一次的话,我就会...” “你还期待我再来一次?”韩以湄居然飞快地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别看她平时看起来仿佛总是慢半拍一样,但她毕竟是翟双白身边的人,只怕她会扮猪吃老虎。 聂予桑难得吃瘪,不过他也没生气,本来他的脾气就很不错。 正好他出差,舟居劳顿的有点累了,那就和韩以湄扯扯皮吧。 “那你想干什么呢?”聂予桑问她。 “跟你谈恋爱呀,上床结婚生孩子。” 韩以湄这么直接,又一次让聂予桑无言以对。 他不禁问她:“翟双白现在都这么没节操了吗?把最好的姐妹都给推出来了。” “老白不知道的,如果你够了解老白的话,你心里应该清楚老白就是再恨你,她也不会让我靠近你的。” “我也没那么了解她,不过我实在看不懂你的意思。” “不用看懂,你要是对我有兴趣,我既然都送上门了,那你就顺水推舟的,就当占了便宜也好呀,反正你也不吃亏,你放心,我身体健康,没有病,我也不是人肉炸弹。” “韩以湄,我知道是翟双白坐牢的事情刺激到你了,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聂予桑不打算跟她再周旋下去,他向会客室的门口伸伸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令他意外的是韩以湄也没有跟他纠缠,从沙发上起身就径直走出了会客室。 他回办公室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一下秘书韩以湄走了没有,秘书告诉他,在他出来之前韩以湄就走了。 此时此刻,聂予桑真的对韩以湄有了几分兴趣。 他觉得她挺有趣的,有一种令他想探究的欲望。 不过她也是危险的,她毕竟是翟双白的人。 她说她不是翟双白派来的,但他为什么要相信她呢? 聂予桑以为韩以湄应该是就此作罢了,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韩以湄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性格,她很害羞。 他们认识也蛮久了,好像都没有说过几句完整的话。 但是不过过了几个小时,聂予桑和韩以湄又见面了。 聂予桑晚上跟几个朋友到会所来喝点酒,他本来不太喜欢喝酒,不过喝了两次之后觉得好像还不错,偶尔他也会到会所来。 他刚喝了一杯,就有朋友跟他说:“那边有个妞一直在看着你。” 聂予桑就看过去了,然后他便看到了坐在吧台的韩以湄,她手里端着一只空杯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其实碰到她也不意外。 他应该想得到,她没那么容易放弃的。 第858章 你请我喝酒,我就跟你走 聂予桑看了一眼就把脸转过去了,他朋友问:“认识吗?” “不认识。” “小妞长得不错呀,挺清纯的,她的气质不像是混夜店的。” “有人会把混夜店这几个字写在额头上吗?” “我阅人无数,什么样的女人我还是看得明白的,怎么你不感兴趣啊,那你不感兴趣的话我可要下手了,现在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可是越来越少了,好不容易给我碰上了,我可不能放过。” “我不感兴趣。”聂予桑仰脖喝了一杯酒。 “那就谢谢七少了。”朋友真的起身向韩以湄走过去了。 他们聊了几句之后,韩以湄竟然又向聂予桑走过来了。 她直接走到聂予桑的面前跟他说:“老白不知道我忽然跑回来,我没有地方住,也不想住酒店,七少给我找个地方,或者跟你回家都行。” 她那么直接让聂予桑身边的人都兴奋地起哄起来:“哦哦,七少,还说是不认识的,人家都知道你是谁。” 聂予桑不耐烦地皱皱眉头:“如果你无家可归,我可以看在以前我们认识的份上,找个地方给你,但是我对你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韩以湄,你有什么自信觉得我对你有兴趣?” 聂予桑觉得他这一番话,以他对以前的韩以湄的了解,他说出来之后,就算不把她当场说哭,她也会捂着脸悲愤交加的奔出去。 但是这些刻薄的话,对韩以湄来说好像完全没有攻击力,她平静地听完,淡淡地点头。 “好,我知道了。” 然后她跟身边跟过来的男人说:“你不是要请我喝酒?” 男人一愣,随即立刻高兴地说。 “喝酒当然没有问题,你就是跟我回家,我也欢迎。” “好,你请我喝酒,我就跟你走。” “当然。”男人立刻搂住了韩以湄的肩膀,她居然没有反抗,两人又一同走回到吧台坐了下来。 “美女,喝什么?” “我叫韩以湄。” “哪个以哪个湄?” “以为的以,湄公河的湄。” “好听好听,我叫钟子安。”钟子安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阅女无数,不过韩以湄这样的清秀佳人,他倒是没有遇见过。 “威士忌怎么样?” “可以喝醉吗?” “当然了,想要喝醉太简单了,为什么那么想醉?” “别问为什么?总之你记得,我醉了以后你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钟子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因为这样清纯的一张脸说出这么露骨的话,实在是挺有趣的,能产生出很特别的化学效应。 “我可是个绅士,不会对喝醉的女孩子动手动脚的。” “那你就在我还没有喝醉的时候,对我上下其手。” 钟子安笑得更开心,他没想到今天的运气这么好,居然遇上了一个送上门的,虽然他一眼就能看出韩以湄是跟聂予桑认识的,而且好像两人之间还有什么渊源,仿佛赌着一口气。 但他不管了,他能坐收渔人之利就行。 第859章 尤物 这是聂予桑第一次见韩以湄喝酒,感觉她喝葡萄汁都会脸红的人,今晚居然喝了酒。 而她喝酒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压根就不会喝酒,却装作很能喝的样子。 比如说一杯酒,她端起杯就一饮而尽,然后被呛得直咳。 连钟子安都看得出她是故意这样的,喝的太猛了。 “韩小姐,这可是纯威士忌,里面没加任何果汁的,不知道韩小姐的酒量如何?” “我没有酒量。”韩以湄也实话实说,她本来就没有酒量。 “是吗?那韩小姐真是女中豪杰,这么爽快,还是你真的想把自己喝醉?”钟子安笑嘻嘻地靠近她,见韩以湄的眼中已经泛起了一些醉意,他心里是挺开心的。 一看韩以湄就是良家妇女,别看刚才说的爽快,万一到时候她反悔了,那钟子安算是错失良机了,所以韩以湄把自己喝醉就更好了,到时候她想反悔也跟醉猫似的。 钟子安的手搂住了韩以湄的肩膀,又问酒保要了两杯酒,然后就开始不老实的慢慢的向下滑,从肩膀上挪到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韩以湄挺瘦的,但是别看她和翟双白一眼看上去都挺瘦的,但是她的身材可比翟双白有料,她属于那种腰细,胸大,臀部也长得特别饱满的那种。 以前翟双白还开玩笑说,韩以湄是天生的肉弹,偏偏又长了一张清纯的脸,这可让多少男人都欲罢不能,在清纯和性感之间反复横跳。 韩以湄自己不觉得,她觉得自己的身材稀松,平常的,却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对着他的背影都会流口水。 钟子安占了便宜,手刚刚放在腰肢上,轻轻的摸了摸,见韩以湄没有半点反应,胆子又大了,居然又向下摸去。 很快他的手就来到了韩以湄的臀部,她的臀部长得非常的饱满。 怎么说呢,就像是一颗成熟的水蜜桃。 这一幕被坐在他们后面卡座里的聂予桑看的清清楚楚。 他看到韩以湄喝酒跟喝水一样,也看到了钟子安在揩她的油。 他当然也知道韩以湄这么做,都是为了给他看的,他不禁嗤之以鼻。 他承认,他以前看到韩以湄会多向她看一眼,不过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他也绝对不会为了一点点兴趣就安一颗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 所以无论韩以湄做什么,聂予桑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后来聂予桑去了一趟洗手间,等他回来的时候,韩以湄已经坐在他们卡座里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她喝了几杯,眼神相当的迷离,脸颊绯红,红艳艳的嘴唇娇艳欲滴。 韩以湄应该是没有化妆,是这个会所里面唯一没有化妆的女孩子。 在这个酒醉灯迷的地方,她不化妆却完全不输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孩,她的眼睛不用抹那些五颜六色的眼影什么的,也照样琉璃生彩,顾盼神飞。 还有她的脸颊因为喝了酒而红扑扑的,比那些抹了什么腮红的要好看的多。 此刻她醉的好像连脑袋都支楞不起来了,靠在沙发的椅背上半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像是两排小蒲扇似的。 钟子安坐在一旁痴痴地看着她,口中还喃喃地惊叹道:“尤物啊,真是尤物。” 第860章 被带走 旁边有朋友笑着问钟子安:“你这个色中恶鬼,你把人家灌了多少酒?” “她就喝了三杯不到的威士忌,就醉成这个样子了。” “你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喝酒,还给她喝纯的威士忌,钟子安,你真是不安好心啊。” “是她自己往上凑的,谁让哥们我有魅力呢。” 现在韩以湄已经完全喝醉了,而钟子安早就按耐不住了,急着享用这颗令他垂涎欲滴的水蜜桃了。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还是得跟聂予桑打个招呼。 他笑嘻嘻的跟一旁的聂予桑说:“七少,我知道你认识这个妞,不过看来你应该对她没有什么兴趣,那今天晚上既然她这么主动,那哥们也就不客气了,我就先把她带走了。” 聂予桑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眉毛都不动一下,语气极为寡淡:“我跟她不熟。” 钟子安就要听到这句话,听到他这么说,乐的见牙不见眼:“好,这个是你说的,那我就把这个妞给带走了,谢谢七少,哥们今天有口福了,噢,不对,是她有口福了。” 钟子安说着荤话,旁边的朋友立刻心领神会地哄笑起来了。 聂予桑没什么表情,钟子安也管不了那么多,既然聂予桑说了他跟她不熟,那还等什么? 他便弯腰就将沙发上好像已经睡着的韩以湄拉了起来,半搂半抱的把她从卡座里弄走了。 身边的朋友打趣:“今天晚上钟子安不把那个小妞弄得半死还会罢休?上次他还跟我抱怨,现在遇不到清纯的女孩了,今天就给她遇到了,身材还这么好,我还真的挺羡慕钟子安的,你说刚才我要是先一步请她喝酒,把她带走的人不就是我了?” 聂予桑没有搭理他,抬头向门口看了一眼,便看见钟子安搂着已经大半醉的韩以湄歪歪斜斜的走出了会所的大门。 “七少,来喝酒喝酒。”朋友向聂予桑端起杯,看着那杯中荡漾的猩红色的液体,聂予桑忽然没了什么兴致。 “不喝了,走了。”聂予桑从沙发里站起来。 “这么早就走了呀,七少,现在才11点多。” “明天早上还有个会,少熬点夜,命要紧。”聂予桑也离开了会所。 他在马路边等司机把车开过来,忽然就看见钟子安的车停在马路边上,他的司机正撅着屁股打开车前盖在捣鼓什么。 他就往车里看了一眼,车窗户是打开的,一眼就能看到钟子安怀里抱着韩以湄,已经按耐不住的正在向她上下其手,手都从她的领口往胸口探过去了。 聂予桑皱了皱眉头,他一向不爱多管闲事,再说吃亏的那个人是韩以湄,跳脚的人将会是翟双白,他很喜欢看到翟双白伤心难过的样子。 翟双白这个人他算是看明白了,她很护犊子,你去伤害她可能还没什么,但是伤害她要保护的人,翟双白是要跟对方拼命的。 现在这个钟子安色心大发,如果他对韩以湄怎样了的话,等到翟双白知道了,她一定会让钟子安好看,说不定直接带把刀去找他,手起刀落让他这辈子都当不了男人。 第861章 她可是翟双白的人 聂予桑想到这里就非常期待当时的场景,但再一看车里那个钟子安,仿佛就想当场把韩以湄给办了似的。 此时此刻他应该掏出手机拍下来发给翟双白,然后看着她拿着刀过来找钟子安算账的那个场面,一定非常的有趣。 他的手都已经放进衣兜里了,但是脚仿佛不听使唤似的,迈开大步就像马路对面的钟子安他们走过去。 隔着门都听见钟子安如牛一般的喘气声,聂予桑弯腰一看,他正跪在韩以湄的身边,两只手哆哆嗦嗦的解她的衬衣纽扣。 幸好韩以湄今天穿的是衬衣,纽扣又很小,钟子安现在已经色欲攻心,两根手粗笨的手指都握不住那小小圆滑的纽扣,情急之下,他恨不得一把将她的衬衫撕开得了。 就在他已经精虫上脑的时候,忽然窗外传来了聂予桑的声音。 “你多久没碰过女人了,怎么搞得如此饥渴?” 钟子安正全神贯注得解韩以湄的纽扣呢,冷不丁听到了聂予桑的声音,吓了他一跳,浑身一抖,差点没让他泄掉。 他抬头望车窗外一看,看到了聂予桑先是愣愣,随即咧开嘴跟他呵呵的笑了两声:“妈的,真是不赶趟,我的车忽然出毛病了,要不然哥们现在已经在我家的别墅里把她给办了。” “这里有监控的。”聂予桑冷冷地提醒他。 “监控还能拍到我车里?安了。”钟子安真以为聂予桑是在提醒他呢。 他跟他说完就忙不迭地想升起车窗,继续苟且。 但是车门忽然被聂予桑打开了,钟子安愣愣的,抬着头望着聂予桑。 “怎么了?七少?” “她可是翟双白的人,翟双白你知道吧?” 这个时候钟子安脑子里面只有韩以湄令他垂涎三尺的身体,他想了半天才想起翟双白是谁。 “哦,是那个疯婆子前妻?” “你知道她是疯婆子就行,你动了她的人,让翟双白知道了,她不会放过你的。” “一个女人而已,她能拿我怎样?” “她会拿刀剁了你,让你下半辈子当不了男人。” 聂予桑的话惊到了钟子安,但是一个已经上头的男人,怎么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放弃面前的尤物呢? 他咽着口水看着躺在身下的韩以湄,眼看就要得手了,如果现在放弃了,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碰到这样称他心意的尤物。 “这小妞我挺喜欢的,我不止上她,我让她做我女朋友可以吧?谈恋爱那个翟双白还能拿刀剁我?” 钟子安这今天晚上是非得吃到这颗水蜜桃不可了,于是聂予桑做了一件连自己都会觉得吃惊的事情。 他竟然弯腰将韩以湄抱了起来,然后大步流星的向自己的车边走去。 钟子安都愣住了,蹲了好几秒钟才匆匆忙忙的从车里下来,跟了过去。 “七少七少,你这是干什么?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爱,而且我在下手之前可是问过你的,你说你跟她不熟,对她没兴趣,我才把她带走的,你这么做就没意思了。” 聂予桑的司机见他抱了一个女人过来,赶紧先拉开了车门,聂予桑把韩以湄放进了后座里,关上车门,倚在他的车前冷冷地注视着钟子安。 钟子安也不敢造次,揉了揉鼻子,怪无趣地看着他陪着笑脸道。 “你这又是干什么?七少,你早说你对她有兴趣,那我就不会下手了,你看你这事闹的,哥们裤子都快脱了,你就给我整这出。” 第862章 脱了就穿上 “脱了就穿上,或者会所内有大把女人,给钱就跟你走的。” “她们怎么能跟这小妞比?”钟子安嘿嘿地笑着,还不死心。 聂予桑没有再搭理他,已经拉开车门上车了,钟子安就站在马路边,眼巴巴地看着聂予桑的车渐行渐远,最后连红色的车尾灯都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钟子安揉了揉鼻子,往地上悻悻地啐了一口,自言自语的。 “你早说你对她有兴趣,何必跟我故意装的那样,妈的,到手的鸭子飞了。” 话说聂予桑的司机已经将车开出了两个路口,他从后视镜里面看看躺在后座上的韩以湄,又悄悄的侧头看看副驾驶上的聂予桑。 因为聂予桑极少会有这种情况,就算他去酒吧喝酒,也不会带女人出来。 所以司机不知道该把车开去哪里,等红灯的时候就小心翼翼地问:“七少,现在去哪儿呀?” “随便找个地方停,把她丢在马路上就行了。” 聂予桑的话把司机吓了一跳。 “啊,这么大半夜把她丢在马路上?她一个女孩子,肯定会出事的。” “她出不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司机就有点看不懂了,既然跟他没关系,那他为什么刚才要把她从钟子安那里抢过来? 司机有些混乱,但是红绿灯亮了之后,他开的很慢,但也没有停下来,聂予桑也没让他停。 终于在车子快开到聂家的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聂予桑开口了。 “送去莲园吧!”莲园是聂予桑的一个别墅,他想清静的时候偶尔会过去住。 “好嘞。”司机应着就把车往莲园开去。 开到了莲园的门口,聂予桑没有下车。 “里面有管家和保姆,你直接把她弄下去,会有人给你开门的。” “噢,好的。”司机也不知道聂予桑我到底要干嘛,不过他让自己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司机下了车拉开后门,正准备将韩以湄从后座上面抱起来,聂予桑忽然也开门下车了。 “我来吧。” 司机都懵了,赶紧闪到一边,聂予桑又抱起了韩以湄走进了莲园。 莲园他不经常来住,但是里面管家保姆一个都不少。 聂予桑有轻微的洁癖,所以他的地方必须要纤尘不染,每天都要有人打扫的。 管家见他抱进来一个女人也吓了一跳,这可是从来都未有过的情况。 聂予桑直接把韩以湄抱进了楼上的客房,将她丢在了床上。 他很少运动,没有聂知熠健壮,从门外抱进来,再抱上楼走进房间,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聂予桑微喘着站在床边看着已经人事不知的韩以湄,忽然冷笑道:“自己这个酒量,还学人家勾引男人,只怕被别人吃干抹净了还浑然不觉,别去学翟双白,你跟她不是一类人。” 聂予桑说完就转身向门口走去,他不是钟子安,就算他的病治好了,他也不会随便跟女人上床的。 更何况韩以湄已经醉成这个样子。 他聂予桑是很骄傲的,他倒不是不趁人之危的正人君子,只是他聂予桑还缺女人吗? 只要他愿意,那环肥燕瘦各种女人就往他身上扑。 所以他再饥渴也绝对不会在一个女人酒醉的情况下,跟她做什么。 他刚刚走到门口,忽然身后竟然传来了韩以湄的声音。 “七少,这就走了吗?” 第863章 扮猪吃老虎 韩以湄说话呢,她不但说话了,她的声音听上去还特别清醒。 聂雨桑惊讶的转过身,便看见韩雨梅真跪坐在床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虽然她的面颊还是绯红的,嘴唇也是红艳艳的,但是她的眼神极为的清醒。 原来她刚才没喝醉啊,她这是扮猪吃老虎呢。 说实话,聂予桑真的是没想到,他能够看得出翟双白跟他动的每个小动作,但是今天晚上却真的被韩以湄给骗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韩以湄是装的,而且她演的那么像,根本看不出来。 聂予桑震惊了好几秒钟才开口:“你演的还挺像的。” “我演的不像,七少怎么会带我来你的别墅呢?”他笑意盈盈,眼波流转。 清纯的小白兔,性感起来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此刻他的黑长直披泻在肩头,他的发质极好,不论弄得怎样乱,但是很快就会又像丝绸一般顺滑了。 还以为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他的眼睛比翟双白的眼睛更大,而且他是杏眼,非常妩媚的一双眼睛。却长在了一张清纯的脸上,这种碰撞还是挺有趣的。 他半跪在床上,刚才衬衫的纽扣已经被钟子安解开了好几颗,现在领口敞开着,聂雨桑又是站在他不远的地方,稍微垂蒙就能看到他。里面带着蕾丝花边的胸衣。和若隐若现的山峦。 他真的挺有料的,身材又极好,他穿着裙子半跪在床上的时候露出雪白修长的小腿。 她实在是漂亮,她跟翟双白的漂亮不同。 翟双白就像是一座冷峻的高峰,跟他接触后会被他的人格魅力给吸引,令人想要攀登它。征服它。 但是韩以湄不一样,韩以湄直接从外表就能征服男人,他又是很多男人喜欢的样子。 它能够激发起男人潜在里的欲望。 包括聂予桑算是清心寡欲的人,此时此刻他竟然也觉得身体里某种火焰正在像眉头苍蝇一样的窜动。 但还好,他还算理智。 他开口的时候语气仍然冷冰冰的:“韩一枚勾引我没有用,就算我们睡了又能怎样?” “但是如果你爱上我了呢?”她笑嘻嘻的,眼睛里尽是单纯:“我勾引你当然不只是跟你睡了,我是要让你爱上我,然后对我欲罢不能,我再一脚把你踢开,让你生不如死。” 聂予桑愣了愣,然后他就忍不住笑起来了。 韩以湄的话真的是太可笑了,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正在计划着如何造宇宙飞船,然后带着他去天上摘星星摘月亮一般可笑。 聂予桑忍不住嗤之以鼻:“韩以湄,看来你还是喝醉了。” “我今天晚上喝了三杯威士忌。”她从床上走下来,向聂予桑走了过来:“可能老白都不知道我的酒量,其实我很能喝很能喝,从小时候开始有一次我偷喝了爸爸的酒,觉得有点晕,但后来我才知道我喝了他的红酒几乎喝了有小半瓶,再后来,我觉得那些酒就跟水一样,所以我不喝酒不是因为我不能喝,而是我觉得没什么意思,你说喝不醉,有什么意思呢?” 第864章 激发潜能 韩以湄一边走一边说,她一段话说完已经走到了聂予桑的面前。 她的个子没有翟双白那么高,稍微矮了一点点,在聂予桑的面前更是显得娇小玲珑。 所以她想用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必须踮起脚尖,然后整个人就像是挂在他身上一样,挺搞笑的。 聂予桑握住了她的手臂,想把她从自己身上给拽下来。 但是她的手臂滑溜溜的,他没有想到韩以湄的皮肤这么好。 她的皮肤的确挺好的,要不然也不会被火烧伤之后植了皮,那么快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有些疤痕几乎都看不出了。 所以他竟然没有把韩以湄给拉开,她反而贴上了自己,仰着头,娇艳如红玫瑰一般的嘴唇向他凑过来。 聂予桑毫不掩饰他的嫌弃:“如果翟双白看到你这个样子,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你总是提老白,看来你实在是怕她呀,怎么?你怕你睡了我,老白会找你拼命,也提着刀把你给剁了,让你下半生彻底做不了男人?” 感情她是真的装醉,刚才他跟钟子安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别用激将法,对我没有用,再说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去问问翟双白,我跟他同她共枕做假夫妻也蛮久的日子,我有没有爱上她?所以你也别对自己抱有信心,我不可能爱上你的。” “那么你还怕什么?既然你都不会爱上我,那我都送上门了,你不顺便把我吃干抹净了,难道你不想看到,老白知道这一切之后抓狂的样子,想一想不是很爽吗?” 聂予桑此时看韩以湄的眼神中多多少少是带着几分惊讶的。 他以前真是小看她了,她的口才好像并不输翟双白,只是她不锋芒外露而已。 或者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激发了她体内的某种潜能。 聂予桑注视着韩以湄,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她绝对是诱人的,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和诱惑力。 幸亏他是聂予桑,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一个男人早就把韩以湄扑倒了。 他还能冷静的跟她周旋,就是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几个回合。 是的,连聂予桑对自己都没什么信心。 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嗓子发紧,体内那团蹿动的火焰更是肆无忌惮,在他的身体内到处乱窜着。 他还在冷冷得警告着韩以湄:“在我一脚把你踢开之前,你最好自己识趣的离开。” “那你得用高抬腿了,要不然我们这个姿势你还真的踢不开我。”韩以湄笑嘻嘻的,忽然她趁他不备,竟然又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这让聂予桑不禁想起了在公司的时候光天化日之下,韩以湄忽然吻他。 现在她的唇依然那么软,但是此刻却多了一些酒的味道。 咂摸一下,居然还有一些醇香。 腾的一下体内的那团火就燃烧起来了,聂予桑也是一个男人,并且他一直在治疗那方面的问题,医生给他用了药那种药,会让他对那方面特别的敏感,所以他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很难得的克制力。 此时此刻他一直在特别努力地抗拒,但是面前的韩以湄实在是太魅惑了。 第865章 你会后悔的 他的理智丧失之前,他记得他对韩以湄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会后悔的。” 在唇齿相依间,他也听见韩以湄笑嘻嘻地回答了。 “聂予桑,你也是。” 等聂予桑冷静下来,一切都晚了。 他懊恼地坐在床边,看着躺在他身边的韩以湄,她身上斑斑点点都是她刚才留下来的痕迹。 她的皮肤雪白娇嫩的似乎一碰就会变红,看着她那美丽的身体上会偶有一处的伤痕,让他想起了那场大火。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跟差点被他烧死的女人上床。 并且那个女人已经非常明确的告诉他,她就是带着目的来接近他的。 不过她居然是个雏。 聂予桑懊恼的下床,正弯腰捡着地上的衣服呢,身后的女人又靠过来,两只幼滑雪白的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是很想甩开的,但是只要她的身体靠近他,他又很快再次被勾起内心的火焰。 于是前一秒还在懊恼,后一秒他已经又一次将韩以湄压在了身下。 于是这个戏码在这个晚上来来回回上演了不知道多少次。 聂予桑也算是创造了他的个人记录。 韩以湄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兔子,但是想起刚才在床上,要不是她生硬的动作夸张的表情出卖了她,她真的很像是一只小狐狸精,而且是最美最妖的那种。 所以聂予桑本来准备夜里就离开的,可是他也太疲惫了,最后一次结束之后,他就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他一觉醒来,觉得头昏脑胀,竟然有这种快要虚脱的感觉,睡了一夜也没调整过来。 昨晚韩以湄枚就像是一个小吸血鬼,不把他的血吸干誓不罢休。 对!韩以湄! 他昨天晚上竟然是和韩以湄过夜的, 他立刻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身边,但是床铺上却空空如也,并没有韩以湄的半点影子。 他起床去了卫生间,她不在,又去了衣帽间她也不在。 他回头看一下屋里,要不是凌乱的床铺告诉他昨天晚上曾经发生过多激烈的战况,他都会以为昨晚可能是南柯一梦。 他换好衣服,洗漱完就走出房间,在走廊看见了管家,他就顺口问了一句。 “那个女的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是六点多钟吧。” 聂予桑问管家话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但是听到他的回答,他的心里不自觉的松了一下。 他甚至在庆幸原来不是南柯一梦,韩以湄昨天晚上真的出现过。 后来好一段时间还以为都没有出现过,其实女生知道他就是在欲擒故纵。不怎么高明的老把戏罢了。 不过,聂予桑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几天稍微空下来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个晚上,也想起中途的时候韩以湄趴在他的身上,媚眼如丝地看着他,笑嘻嘻地说。 “你看,我不是成功了第一步吗?接下来就是你爱上我欲罢不能的过程了,慢慢来,我会很享受的。” 第866章 这次的人设是乐手 钟子安这几天都在找他,拐弯抹角的想约他出来吃饭喝酒之类的,聂予桑知道他是想打探他那天晚上和韩以湄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聂予桑都拒绝了,他也没打算再去那个酒吧。 因为他知道,韩以湄迟早都会出现的。 他就等着韩以湄上门来找他,反正他不会去酒吧的,韩以湄会去哪里找他呢,无非也就是公司或者是莲园。 莲园他也是偶尔会去住,平时大多数时间他都是住在聂家的。 所以韩以湄有没有去莲园找他,他不知道,有没有去酒吧呢,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倒是每天都在聂氏,韩以湄倒是没去聂氏找他。 那天晚上忽然出现的韩以湄,就好像午夜的女鬼一样,天一亮就烟消云散,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这几天韩以湄真的销声匿迹,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尽管聂予桑知道她肯定会再次出现的,但是她久久不出现,聂予桑偶尔还会想起她那双又像小兔子,又像小鹿,又像小狐狸一般的眼睛。 今天晚上有个应酬,也不算应酬,他有一个朋友过生日,极力邀请他一起来吃个饭,都是跟钟子安一个圈子的。 本来聂予桑不想去,但是他那个朋友的公司和聂氏还有一些合作,也不能闹得太僵,聂予桑就去了。 朋友也是年轻人,生日当然不会中规中矩的,摆上几桌,就是一个随意又热闹的party。 聂予桑不怎么喜欢参加这种场合,他打算混一会儿就先走的。 不过今天他的生日派对还不算离谱,以前搞什么泳池派对什么钢管舞派对,乌七八糟的。 今天的派对居然还请了乐团,悠扬的圆舞曲总比叮叮咣咣的?disco要好得多。 他喝了两杯酒,就找了一张沙发坐下来,昨天晚上有些困没睡好,他就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乐团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小舞台上,演奏专业水准的还不错,当大提琴响起来的时候,那低沉的动人的音乐流进了他的耳朵里,聂予桑的手指情不自禁的跟着旋律打着节拍。 聂予桑会弹钢琴,小时候他什么都学过,但是唯独对钢琴这些乐器感兴趣。 但爷爷和爸爸那是着重栽培他,想让他接聂氏的班,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时间练习,久而久之的钢琴也就会弹那几首曲子。 那个乐手的大提琴拉的实在是好,一曲拉完聂予桑都情不自禁地鼓掌,顺便睁开眼睛向舞台上看去。 当他看到那个乐手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黑长直,肤若凝脂,穿着白色的吊带礼服裙,丝质的材质很完美的勾勒了她曼妙的身材。 韩以湄,那个大提琴手竟然是韩以湄。 前几天聂予桑还在猜想韩以湄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会怎样的面貌,在何种时刻,但他万万没想到,她这次的人设竟然是一个大提琴手。 他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向舞台边走去,他不相信刚才那么专业的乐曲是韩以湄拉出来的。 下一首首乐曲即将开始,当其他乐手准备开始演奏的时候,聂予桑忽然说。 “下一支曲子,我想听大提琴独奏。” 第867章 胆怯了吗? 其它乐手们一愣,但也很快就纷纷放下了手里的乐器。 而韩以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出聂予桑的声音,还是她早就知道她成功地吸引了聂予桑的注意了,连头都没有抬,淡定自若的开始演奏。 当动人的音乐声随着她拉琴的动作缓缓地流淌出来,旁边陆续有人走到舞台边来围观,不管懂不懂的,都会有人在赞叹。 “她拉的好好呀。” “这个大提琴手好漂亮,身材真好。” 那些人只会看表象,聂予桑学过一段时间音乐,他听得出韩以湄的功底。 他真的完全不知道,韩以湄居然还会拉大提琴。 拉琴的她和那天晚上在酒吧喝酒的她,以及在床上妖媚蛊惑的她,完全就是两个人。 她自己仿佛也沉醉在音乐的世界中,旁若无人拉琴的韩以湄无疑是很吸引人的。 不是外貌上的吸引,是骨子里面透出来的一种普通人没有的恬淡的气质,让她又多了一个致命的吸引力。 一曲拉完众人热烈鼓掌,有的人还起哄,让她再拉一个,这时钟子安也挤到了聂予桑的身边,他也惊讶地认出了韩以湄,指着她手指都在哆嗦。 “她不是那天晚上那个那天晚上那个...”他那个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韩以湄忽然放下了大提琴站起身,聂予桑以为她要走了或者是下台跟他说话,可是没想到,她却向一旁的小提琴手伸出手,小提琴手便将他的小提琴递给了韩以湄。 音乐声又响起,这次韩以湄居然拉起了小提琴。 跟大提琴相比,她的小提琴也拉得毫不逊色,这个功底没有拉十多年的琴,根本就是达不到的。 众人目瞪口呆,连聂予桑都看得目不转睛。 这首曲子很激昂,韩以湄的身体随着音乐而律动,她美妙的身姿和音乐简直是相得益彰,钟子安看的流口水都要流成小河了。 聂雨桑知道她出现在这里是故意的,但是这个出场方式实在是太炸裂了。 聂予桑承认刚才他看到韩以湄拉大提琴的时候,已经是非常的震惊,而此刻见他连小提琴都拉的这么精彩,更是整个人都目瞪口呆,他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欲罢不能,等到她一曲拉完了,聂予桑还呆立着,都忘了鼓掌。 他过生日的朋友不知道聂予桑和韩以湄认识。见他全神贯注的站在舞台前欣赏,还以为他技痒了,他知道聂予桑会弹钢琴,于是他就怂恿到。 “七少,怎样,弹一曲,让我们都开开眼?” 聂予桑是会弹钢琴,但是来来回回也就会弹那么几首,他自己倒觉得还不错,但今天跟韩以湄这么一相比的话,那他根本就拿不出手。 他本是不想上去弹的,可是身边的朋友一个劲的怂恿他,他正准备拒绝,一抬头就看见了又做回凳子上,怀里继续抱着大提琴的韩以湄,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她的眼神仿佛在挑衅他。 仿佛在说:“怎样,聂予桑?胆怯了吗?” 第868章 一步错步步错 聂予桑是很少会被激将法给激到的,他这个人的情绪特别的平稳,一般都是别人沉不住气了,而他还淡定自若的。 可是今天,他仿佛真的被韩以湄给激到了一样,再加上身边的朋友有一个劲的怂恿他,朋友推了他一把,他就顺势上了舞台,走到了钢琴边坐了下来。 旁边的键盘手知道聂予桑是谁,赶紧过来询问他弹什么曲子。 聂予桑的贝多芬的悲怆弹的还可以,也就这首曲子他能够拿得出手。 他两只手放在钢琴上做好准备,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 所以他刚弹的时候,就弹错了一个音,乐手们能听得出来,不过底下的观众却听不出来,他朋友就带头鼓掌,甚至还在叫好。 他越叫好聂予桑就越慌,然后他就接二连三的弹错了音,本来其他的乐手想要加入进来的,但是他总是弹错,人家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切进来了。 这回出糗出大了,就连下面的朋友都看出来端倪,聂予桑都想直接起身走人,但是这不是更丢人吗? 忽然这时身边坐下了一个人,加入了演奏。 聂予桑侧头一看,这不是韩以湄吗,难道她连钢琴都会? 她不但会,她还会单手弹,她用的还是左手,她只弹上阶音,把发挥的空间给聂予桑。 韩以湄弹的太好了,聂予桑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也慢慢的找回了状态,两人合作完成了这首曲子。 音乐声刚落,舞台下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他那些朋友赶紧过来拍彩虹屁,钟子安的眼睛则一瞬不瞬的盯着韩以湄。 “韩小姐吗?原来你是乐手啊,真是没想到你的大提琴小提琴还有钢琴都弹的太好了,你是音乐家呀。” 韩以湄淡淡一笑:“很久没玩了,最近加入了一个乐团才玩起来,我先去个洗手间,失陪。” 韩以湄跳下舞台,向洗手间走去了。 当韩以湄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被门口的聂予桑堵住了。 她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一边笑容可掬地跟他打招呼。 “七少呀,这么巧你也上洗手间?不过这可是女洗手间,男洗手间在那边。”韩以湄笑嘻嘻的指了指走廊那边,她的手还没有放下来,就被聂予桑给握住了。 他仔细看她的手指,指尖是有老茧的,可见她真的是拉了不少年的琴。 “怎么了?聂先生,这是做什么?”韩以湄还是笑嘻嘻的。 她真是扮猪吃老虎,连聂予桑都忍不住惊叹。 “韩以湄,你到底还有多少面没给我看过?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竟然精通乐器。” “精通不敢当,小时候爸妈就喜欢音乐,可惜老白不是很喜欢,她只喜欢念书,所以我只能把他们爱音乐的精神给传承下去了,我读书不行,不过对于乐器还算有点天分,七少,其实你的琴弹的也挺好的,只是很久没有练习,不过你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韩以湄真的很会卖关子,说到关键时刻她居然闭嘴不说了。 聂予桑都被她气笑了:“你从翟双白那里真是学了不少坏毛病。” 韩以湄也跟着笑:“你的心理素质不太行,稍微慌一下就弹错了音,然后一步错就步步错,所以这件事情告诉了我们什么?就是第一步都不能踏错。” 第869章 谁说她是小白兔? 她话中有话的,似是敲打,真是把人完全拿捏住了。 谁说她是小白兔,谁说她是小绵羊。 第一次见到韩以湄的时候,聂予桑脑子里就跳出一句话,这个女孩子有一双小鹿一般的慌张的眼睛。 但其实,她根本就不是小鹿,她是一头小狐狸,一头特别会伪装的小狐狸。 此时此刻,聂予桑忽然有一种冲动,他想把面前这个看似清纯的女孩立刻压倒在地上,将她就地正法了。 真是他这样清心寡欲的人,居然有一天也会对一个女人无时无刻都会有这种欲望。 真的是邪门了。 韩以湄仰着脸看着他,似乎猜到了他此刻正在想什么。 于是她笑容可掬,甚至眼神里还带着挑逗。 “七少这是怎么了?一段时间没见,好像比我上次见你略有些变化,怎么看我的眼神像是想把我给生吞活剥一般了呢?”她说话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有字非常清楚,字正腔圆的,听她说话就是一种享受。 她靠在墙壁上,下巴微微抬起,从聂予桑的角度,正好能把她本来就很低胸的吊带礼服裙里的风光一览无余。 这让他不得不想到了那天晚上,韩以湄在床上就像是一只成了仙的狐狸。 身体某处的僵硬,和那到处窜动的火球告诉聂予桑这一切有些无法控制。 真的,他好像有点失控了,这个韩以湄看上去不显山不漏水,性格温吞,看似好像完全没有攻击力,但软绵绵的刀子也是刀子,照样能把人捅得鲜血淋漓。 聂予桑猛的松开,他向后退了好几步,一不小心撞到了别人,那人哎哟了一下,本来是打算吵架的,一瞧是聂予桑顿时就没了脾气,聂予桑跟他寒暄了几句,等他再转过身来的时候,韩以湄已经不见踪影。 聂予桑回到了大厅,再看向舞台,韩以湄已经不在舞台上了。 乐团继续演出,一直演奏了好几首,等到最后一首曲子是生日歌,全体乐手边弹边唱,这曲唱完就全部结束了。 朋友还叫了dj回家放舞曲,乐团的人就在收拾各自的乐器,韩以湄一直都没有出现。 聂予桑知道这还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好奇怪呀,所有的套路他都知道,他甚至能够猜到韩以湄应该不久就会再一次出现,但是他的目光仍然在大厅里熙攘的人群中搜寻,但始终没有看到那个曼妙的穿着白色礼服的身影。 等朋友拉他过来一起切蛋糕的时候,聂予桑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这个乐团你在哪儿请的?那些乐手的音乐素养还不错。” “以前认识的一个妹子,她是音乐学院毕业的,我昨天就跟他说我要办个party,找个乐团过来演奏助助兴,这个乐团就是她帮我拉来的。” 聂予桑忽然兴致缺缺:“行了,祝你生日快乐,我先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呀!后面还有节目呢。” “你们玩吧。”聂予桑离开了朋友家,在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乐团正在把自己的乐器放在面包车的后备箱里。 他认出了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将自己的小提琴递给韩以湄的,其实他的车都已经停在路边等他了,他完全可以直接上车的,但他还是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询问那个人。 “韩以湄你认识吧?就是刚才拉大提琴的女孩。” 第870章 summer “韩以湄,大提琴手?”对方顿了顿:“哦,你说的是summer吧?” “?summer?” “是啊,我只知道她叫?summer。”小提琴手说:“前几天我们乐团在排练的时候,她进来问能不能跟我们一起玩。我们就让她试了一下,没想到她的乐器玩的那么好,于是我们就让她留下了电话,有演出什么的,我们就叫她。” 那个小提琴手看了看聂予桑笑着说:“先生,你是想要她的电话号码吧?” “我只是问一下而已。” “先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这也没什么关系的,她只要跟我们一起演出,每次都有很多人问我们要她的联系方式。她长得漂亮,身材好,乐器玩的也好,玩乐器的女生都在发光的。不过她有交代,让我不要把她的电话告诉别人,所以抱歉啊,先生。” “你误会了,我没打算要她的联系方式。”聂予桑说完就走开了。 司机帮他拉开车门,他坐了进去,司机一边发动汽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看他:“七少你刚才是打听那个韩小姐吧,我刚才看到她了,她好像骑着自行车往那边走了。” 聂予桑闭着眼睛:“开车,回家。” 司机便发动了汽车,聂予桑闭着眼睛仿佛就关闭了和这世界的联通,也关闭了自己的欲望。 可司机开着开着忽然惊呼了一声。 “七少,前面那个骑自行车的女孩子好像就是韩小姐。” 聂予桑靠在椅背上仿佛已经熟睡,他并没有搭话,那司机也就没有放慢速度,从韩以湄的身边开过去了。 聂予桑已经从韩以湄的身边过去了,但是他鬼使神差地睁开了眼睛向后看了一眼。 现在天色已晚,路上的路灯也不是特别的亮,聂予桑只能看到一个不是非常真切的身影正蹬着自行车,她还穿着那件白色的小礼服,却骑自行车,实在是有些不搭和诡异。 “停车。”聂予桑忽然道。 他吓了司机一跳,司机也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踩了刹车,差点没把坐在后座上的聂予桑给甩出去,而埋头骑自行车的韩以湄也没留意到前面忽然停在路中央的车。 聂予桑还没来得及下车,就听砰的一声。 他绕到车后一看,韩以湄正好撞上了车尾,自行车倒在了地上,她人也趴在地上,身上背的包都甩出去了,里面的物品散落了一地。 看样子她好像摔的蛮重的,聂予桑蹲下来查看她,她本来穿的就是裙子,胳膊腿都露在外面,摔得这么重重的一跤,膝盖,胳膊肘,甚至是整个手臂都被粗糙的地面给擦伤了,趴在地上都爬不起来。 聂予桑不确定她是不是碰瓷,不过也是他忽然让司机把车停下来的,韩以湄才撞上来。 聂予桑便问了一句:“你怎样?” 她没说话,估计是痛的说不出来了。 聂予桑看了她片刻,还是善心大发,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放进了车里。 他嘱咐后面车上的保镖收拾残局,然后他让司机把车开到医院。 第871章 碰瓷? 聂予桑把韩以湄送去了医院,她伤的挺严重的,胳膊腿都被擦伤了,护士帮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忽然小声说。 “呀,你这边怎么有很多疤呀?你是以前被火烧伤过吗?” “是啊,全身面积30%以上。”韩以湄云淡风轻地回答:“还好没有烧到我的脸,当时头发都快没了一半。” “那你的皮肤的修复功能还是很好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这几天就不要碰水,少吃辛辣的,你皮肤这么好,别再留疤了。” 护士嘱咐完韩以湄,又去叮嘱一旁的聂予桑。 “先生,你两天就得送你女朋友来医院换次药,下次得小心点,不能让她再受伤了,她的皮肤本来就很脆弱。” 护士以为韩以湄是聂予桑的女朋友,她笑嘻嘻的也并没有纠正护士,甚至还补刀了一句。 “我身上所有的伤疤都拜他所赐。” 护士吓了一跳,不禁又多看了一眼聂予桑,护士是外地人,也极少看财经杂志,所以她不认识聂予桑,听韩以湄这么说,还以为聂予桑是什么变态虐待狂。 这个小护士还挺有责任心的,在聂予桑拿药费单出去给司机,让他去帮韩以湄交费的时候护士还悄悄地问韩以湄,刚才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还以为说:“千真万确的。” “那要不要我替你报警?” 韩以湄一听哈哈大笑:“他家有权有势的,他是聂家七少呢,报警也没用。” 这时聂予桑又回到了清创室,小护士一瞧他吓坏了,头一低就跑掉了。 小护士说什么聂予桑没听见,但是韩以湄说的话他却听见了。 一时之间他居然无从反驳,因为韩以湄好像也没撒谎。 她身上的烧伤的确是他找人纵火所致的,而刚才的摔伤,也是她一头撞上了自己的车子。 聂予桑在她面前蹲下来,看着她满膝盖和满手肘都是深深浅浅的碘酒印记,不禁冷笑着警告她。 “下次跟翟双白学点好,别总是学她耍心眼。你也知道你靠近我就会伤痕累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你以后还是少接近我为妙。” 谁知道韩以湄居然是无所谓的口吻:“有道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只要我能达到我的目的,替爸妈他们报了仇,那么我遍体鳞伤的又如何?” “你不但很幼稚,你还很天真。” “不管我是很傻很天真还是怎样,聂予桑,我们走着瞧。” 她处理好了伤口龇牙咧嘴的要站起来,但是膝盖处的那个伤有点严重,她疼的直冒冷汗也没站起来,还是聂予桑拉了她一把。 她干脆真的碰瓷,向他伸出两只手。 聂予桑冷淡地看着她。 “干什么?” “抱我呀,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走路。” 聂予桑冷冷一笑:“你这些把戏对我来说完全没有用。” 说吧,他就转身走出了清创室。 韩以湄干脆又坐下来了,反正她疼得很也不能自己走。 她觉得聂予桑肯定会回来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觉得是这样。 第872章 惩罚 聂予桑都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了,身后也没有传来任何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韩以湄真的没有跟上来。 她这是吃定自己了吗?觉得他把她送进了医院,就一定会任她为所欲为? 她想多了。 聂予桑冷笑了一声,就走进了电梯。 随着电梯上的数字往下跳动着,很快就来到了负一层,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他迈步向自己车的方向走去,都已经看到司机老刘正靠在车边吸烟了,他又忽然站住。 老刘也看见了聂予桑,赶紧扔掉烟头就要打开车门。 聂予桑看着他迟疑了片刻,跟他说:“你去医院的清创室把韩以湄弄过来。”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理她。 老刘应了一声,他走了几步,聂予桑又把他喊住了。 “算了,你把车开到医院大门口等着吧。” 他又折身回去,当他回到清创室正在门口看见韩以湄还坐在原地纹丝不动的时候,他体内的火苗又在到处窜动。 他发现他被韩以湄气到的时候,只想在床上惩罚她。 他二话不说就走进去弯腰把韩以湄给抱起来了,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医院,老刘已经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等他们,他抱着她坐进车里直接跟老刘说。 “莲园。” 老刘立刻发动汽车向莲园开去。 此刻软玉温香就在聂予桑的怀里,他一低头就能闻到韩以湄发丝上的洗发水的幽香,说不清是什么香味,好像是薰衣草,又好像是月见草,总之淡淡的却很好闻,跟她一样有一种勾人的味道。 聂予桑克制住在车上就把她办了的冲动,他怀疑这个女人身上一定是擦了什么特殊的药水,要不然为什么每次靠近她,他都有些情不自禁了。 聂予桑把韩以湄带回了莲园,一进房间就把她扔在床上,也不顾她的伤口疼的都皱起了眉头,他就直接脱掉外套,解开衬衣纽扣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韩以湄肯定是疼的,但是心情却很不错,还咧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跟他笑。 她的笑容特别的复杂,又清纯又妩媚又性感,这几个看上去完全不搭界的词语都同时出现在她身上,好像也并不那么突兀。 她甚至还伸出雪白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拉近自己,使劲抬起头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然后又一下,又一下。 他本来就已经一触即爆了,她还在拼命的煽风点火,那他就不客气了。 聂予桑吻住了她那两瓣调皮的嘴唇。 这个女人,居然是甜的。 期间他不小心弄到碰到了她的伤口,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聂予桑就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他的动作。 韩以湄就调侃他:“七少,没想到你还挺怜香惜玉的呀。” 她又一次激怒了聂予桑,是她自作孽不可活,聂予桑就不管那么多了。 又是一整晚的暴风骤雨,又是一整晚的翻云覆雨。 就好像是起风的海面上一浪接着一浪。 聂予桑从来没觉得男女之事会这么让人欲罢不能。 他好像变成了一艘小船,被狂野的浪头推上去,然后又从高峰上跌下来,然后再一次推上去,再一次跌下来,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第873章 心不在焉 面聂予桑晚上也没走,留在了莲园。 因为这个妖精睡在身边,他就没有半夜要走的道理。 拥她入怀时,想拼命的索取。 等第二天早上头脑清醒了,看着身边熟睡的韩以湄,他竟然也没有上次那般懊恼,甚至还在想今天早上怎么没有忽然消失。 他想把她推醒,然后直接赶她走。 手都伸出去了,居然他又缩了回来,然后他下床的动作居然是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弄醒了她一般。 今天早上聂予桑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要开,他洗漱完就匆匆离开,从房间走出去的时候,他看看床上的韩以湄,她还睡得特别香。 他离开莲园之前管家还问他:“七少,那位小姐怎么办?” “随便她。” “她会住在这里吗?” 聂予桑怔了怔,他不确定韩以湄会不会住在这里,上次见她的时候,她的确说自己没有地方住,但是过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她就消失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她不会。” “那她如果今天留在这里的话,那我们需要赶她走吗?” 聂予桑皱了皱眉头,他觉得管家的话有点多。 “你要是觉得她在这里,你做的事情多一点,你就把她赶走。”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管家赶紧摇手,见聂予桑的脸色不佳,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聂予桑连早饭都没吃就去聂氏开会了。 他起晚了,从来都不迟到的他今天破天荒地迟到了。 今天连他的秘书都看出来聂予桑有点心不在焉,还以为他有些不舒服。 “七少,这几天外面流感多,您是不是感冒了呀?要不要给您准备点药?” “我看上去像生病了吗?”聂予桑反问秘书。 秘书讪笑着:“我是看您今天早上好像晚了一些,而且精神也不太好,要不然我先给您冲一包感冒冲剂预防着。” “预防?所有的病都能预防吗?” “也不是,也就是感冒吧。” 聂予桑不再为难她,向她挥挥手:“不用喝感冒药,你先出去吧。” 中午午休的时候聂予桑没有应酬,也没有什么午餐会议,就留在办公室用餐,让秘书帮他叫个沙拉就可以了。 他早上就没吃,可中午却连沙拉都吃不进去,居然有些心思烦乱,坐立不安的感觉。 他手里一直把玩着自己的手机,玩了好一会儿干脆直接拨通了莲园的号码。 电话是保姆接的,她听出了聂予桑的声音,有点意外。 “七少有什么吩咐?” “那个,女人走了吗?”聂予桑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再说那是他的地方,一个陌生人在他不在的时候住他的房子,他总要问一句,很正常不是吗? “你说是那位漂亮的小姐。噢,她还没有起来呢,还在房间里睡。” “好,知道了。”聂予桑挂了电话,莫名的心好像平静下来了。 他晚上下班本来是有个应酬的,后来有点意兴阑珊,就派了公司的一个高层去了,老刘开车载他,见他有些萎靡不振便说。 “七少是回聂家吗?” 聂予桑没说话,老刘开了一阵子,马上就到了十字路口了,他不知道该往哪开,正准备继续问的,聂予桑忽然说:“去莲园。” 第874章 赶她走 其实聂予桑并不确定现在韩以湄还在不在莲园了,中午他打电话的时候还没有醒来,但是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她总不可能睡整整一天。 他到了莲园,不等老刘替他开门就立刻打开门下了车,拉开花园的大铁门就快速走了进去。 园丁正在花园里面修剪花枝,见到他行色匆匆,急忙叫了一声七少,聂予桑仿佛没听见似的径直走进了屋里。 他差点和端着托盘的保姆撞了个满怀。 保姆吓得魂都快飞了:“七少不好意思,我没有弄到你身上去吧。” 聂予桑看了他一眼就把脚向楼上走去,保姆在他身后说。 “那个小姐睡了一天到现在还没起来,我正准备送点东西给她吃呢。” 他的脚步忽然就慢下来了。 韩以湄今天没走呢。 既然她没走,他不过就是来确认她还在不在自己的别墅里。 那既然这样要么他就上去把她赶走,要么他就转身回去,让保姆他们等会儿把她喊起来勒令她离开莲园。 既然他人都过来了,那就亲自把她赶走算了。 聂予桑推门进去,屋里是亮着灯的,他径直走进卧室,床上却空无一人。 这时洗手间里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看来她在里面洗澡。 聂予桑想起昨天护士的叮嘱,她的伤口是不能碰水的。 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聂予桑经过洗手间门口的时候,忽然听见韩以湄在浴室里面唱歌,她的声音夹杂在水声中,听上去不那么真切,断断续续的,但是她的声音很好听,跟她的形象不太一样,她的声音略略有些哑,但是她那种哑是非常好听的哑,类似于烟嗓,但是还没有到烟嗓的程度。 总之她的声音和她的人是不太匹配的。 他好像在唱一首民谣,歌词听不太清楚,但是曲调很好听,聂予桑就这么站在门口痴痴地听了一会儿,忽然随着水声的戛然而止,歌声也停止了。 聂雨桑,这才清醒过来似的,急忙迈动脚步就准备离开,可这时洗手间的门忽然就拉开了,还以为身上就披着浴巾走了出来,差点一头撞在聂予桑的胸口。 她没想到聂予桑会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尖声大叫,聂予桑赶紧拉住她的胳膊:“是我。” 她听到聂予桑的声音看向他,等确认了是聂予桑之后才停止了尖叫,她拍了拍胸口:“七少你怎么像幽魂一样的,忽然出现,吓死人了。” “医生不是说不允许洗澡吗?” “不洗澡的话,我都要臭了。”她裹着毛巾从她面前走过去。 那毛巾有点窄,刚刚好只能遮住她的臀部,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 忽然心里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似乎又要想将那个妖娆的身影给扑倒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发生这种事情。 还没有迈步呢,就听见韩以湄在跟他说话:“七少,可不可以借一件衬衫给我穿?” 他没有回头指了指衣帽间:“那里面的衣服随便你穿。” “好呀,那我就先谢谢七少了。” 第875章 食不言,寝不语 韩以湄钻进了他的衣帽间,聂予桑也下了楼,他是准备离开的,但保姆告诉他今天晚上煲了他喜欢的汤,让他先喝一碗再走。 聂予桑便留了下来,坐在餐桌边等他的汤。 他的汤刚刚上桌,韩以湄也下来了。 她穿着蓝白格子的毛绒拖鞋,身上则穿着自己的浅蓝色的衬衫,他个子高而韩以湄的身材略娇小,所以他的衬衫下摆直到她的大腿还往下一点,完全可以当一条宽松的裙子来穿了。 她的头发没有吹的特别干,稍微有一点点的湿,就显得头发格外的黑,而她的皮肤又特别的白,蓝色衬衫特别衬她的皮肤。 一件宽松的完全看不出腰身的衬衫,竟然让她穿的性感婀娜。 她直接在聂予桑的对面坐下来,笑嘻嘻的问保姆有什么东西吃,保姆说有饭有菜也有汤,让她等一下。 韩以湄很勤快,主动进去帮忙,四菜一汤端上桌,她还很贴心地问保姆和管家他们有没有吃,没有吃的话一起吃。 管家他们吓坏了,赶紧连连摇手说他们不着急,等一会儿再吃。 韩以湄就坐下吃饭,装作刚刚看到聂予桑,咬着筷子头娇憨地看着他。 “七少,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怎么,今天晚上没有饭局吗?” “你别慷他人之慨,这是我的地方,我的餐厅你吃的也是我的饭菜。” 韩以湄不以为然:“不要那么小气,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该不会还在搞什么主仆尊卑吧。人家又不是你的仆人,只不过是给你打工而已。别弄得你像高高在上的主人家,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大清早就灭亡了。” “韩以湄,到底以前沉默寡言一看人就害羞脸红的人设是你呢,还是现在这牙尖嘴利恬不知耻才是你的真性情?” “七少的话说的真难听,你觉得哪个是就哪个是吧?”韩以湄开始埋头吃饭,她很饿,睡了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不过她的吃相却不粗鲁,而且很优雅,一看就是从小到大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她和翟双白那么好,但是秉性上却完全不一样。 翟双白是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的气质,而韩以湄她哪怕牙牙尖嘴利的时候,都好似在撒娇。 她吃的虽然慢,但是吃的还挺多的,吃了一碗饭没吃饱,居然还添了小半碗。 她吃饭的时候特别沉默,一句话都不说,聂予桑喝了汤,本来是没什么胃口的,结果被她的好胃口给影响了,竟然也让保姆帮他盛了半碗饭跟他一起吃。 吃着吃着,聂予桑忍不住提醒她:“你最好快点吃,外面天黑了,这里不好打车。” “食不言,寝不语。”韩以湄抬起头慢条斯理的丢给他一句话,然后又低头享用起她的晚餐。 她慢吞吞地吃完,保姆竟然还跟她说今天有甜品是红豆沙,问她要不要吃。 韩以湄最喜欢吃甜品了,任何甜品她都爱。 “吃,当然吃,不过我现在太饱了,我得歇一会儿。” “那韩小姐,我切点水果给你消消食吧。” “谢谢张姐。” 韩以湄站起身,还不忘跟还在喝汤的聂予桑打了个招呼。 “七少,你慢慢吃。” 然后她就慢悠悠的晃到了客厅,坐下来打开电视开始看综艺。 不知道她看的什么综艺,笑得她前仰后合。 她的笑声就像是被风吹响的风铃,清脆地响彻原本冷清又空旷的客厅。 第876章 你什么时候走? 聂予桑吃完饭,很忍耐地走到客厅,看着她手里捧着薯片袋笑的都直不起身。 他看了一眼电视,综艺里的嘉宾正在做游戏,看起来挺无聊的,就是每人嘴里含着一块纸板,然后接前面的那个人给他的面粉,动不动就喷了对方一脸的面粉,乐的韩以湄拍着沙发笑的都快断气了,来给她送水果的张姐看了一眼电视,也笑的前仰后合的。 聂予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他很想提醒韩以湄她应该走了,忽然想起她还有红豆沙没吃,想必她不吃完那碗红豆沙绝对不会甘心离开的,于是他也鬼使神差的在沙发的那边坐了下来。 韩以湄自然而然地递给他一片薯片,聂予桑从来都不吃那些东西。 他不接也不说话,但韩以湄就特别执着的一直举着,本来聂予桑在想你就一直举着吧,我看你能举到什么时候。 但是当他把薯片塞进自己的嘴里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接过来的。 薯片比他想象中的好吃,韩以湄也立刻发现了他的意犹未尽,干脆往他身边坐了坐。 她靠近聂予桑的时候,头发上还有身体上传来的幽香,立刻钻进了他的鼻底。 韩以湄把薯片袋子挪到他的鼻子底下:“黄油味的很好吃。” “我这里怎么会有薯片?” “我叫外卖直接送来的呀。”韩以湄又捏起几片薯片塞进嘴里嚼的咯吱咯吱响。 她和翟双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翟双白像是不食人间仙火的高冷仙子,而韩以湄则特别接地气。 她是那种仿佛每天都能看见的邻家小妹,感觉上很亲切又唾手可得,但是当他出去念个大学,暑假或者寒假的时候一回来,发现原本清汤寡水般的邻家小妹已经女大十八变,不但出落的楚楚动人,并且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出水芙蓉,实在是美得让人抹不开眼睛。 韩以湄真的挺能吃的,她吃完了薯片又去吃水果。 她喜欢吃杨桃,切的像一个个绿色的五角星,她就用水果签戳着,然后先将尖尖的几个角都给咬下来,然后就顺着那些边啃着吃,五角星就变成了圆形,圆形慢慢地缩小,只剩下了中间的一个梗。 她每个都是这么吃,但是有时候是啃成三角形,有时候是啃成正方形。 她做什么好像都挺有趣的,聂予桑没在看综艺,一直都在看她。 其实韩以湄早就知道聂予桑在看她,她目不转睛的看综艺当做毫无察觉。 然后她忽然就扭头看一下聂予桑,而聂予桑避之不及,没来得及回避她的目光,两人就四目相接。 韩以湄狡黠地笑着看他:“怎么?我比电视还好看吗?不看电视却总盯着我,七少,你该不会现在已经对我有点兴趣并且很有好感了吧,那这应该算是第二步了?” 聂予桑有一种被她窥探到心底深处的秘密的恼羞成怒的感觉。 他现在恨不得就将韩以湄一脚踢出去。 “韩以湄,你在我家里整整赖了一天,你什么时候离开?” “吃完红豆沙。”她继续看着电视,咬着她的破杨桃,头也不回。 第877章 明知山有虎 韩以湄吃完了一包薯片,又把一盘切片的水果吃的七七八八,聂予桑不认为她还有肚子塞得下红豆沙。 过了会儿,张姐告诉她红豆沙煮好了,没想到韩以湄居然说。 “好,那我来尝一尝。” 她就真的去餐厅吃红豆沙了,聂予桑没过去,他坐在客厅里能够看到坐在餐桌边的韩以湄,她真的在吃红豆沙,她的胃里是无底洞吗,能塞得下这么多东西。 既然她说她吃完红豆沙就走,那么聂予桑就要看看她到底会不会遵守她的承诺。 韩以湄吃的再慢,但一碗红豆沙就那么多,没一会儿她就吃完了。 然后她就踏着拖鞋晃晃悠悠的上楼去了,聂予桑就坐在客厅等着。 他心里想着的是,韩以湄今天晚上根本不可能走的,说不定这时她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哪怕睡不着也是装睡。 因为他等了好一会儿,聂予桑都准备上楼去赶她了,忽然楼梯上又传来了响动,她抬头一看,韩以湄已经换下了他的蓝色衬衣,穿的还是昨天的那条吊带裙,飞快地从楼上跑下来。 “七少,虽然我昨天受伤是因为你,不过也感谢你收留了我一天一夜。谢谢张姐,你做的菜很好吃,红豆沙味道也很棒,哪天我得跟你拜个师,煮给我姐妹吃。” 韩以湄说完了就走到门口的玄关去换鞋,她笑着跟聂予桑挥了挥手,然后就真的拉开门走出去了。 她走了大约有5分钟,聂予桑才反应过来,他也紧跟着起身离开了莲园。 他问等在外面的老刘:“你看到韩以湄从大门口出去了吗?” “是啊,还跟我打声招呼说我辛苦了,然后就拉开花园的铁门走出去了呀。” 她这是又欲擒故纵了? 聂予桑嗤笑了一声,又坐进了车里。 “开车吧。” 他原以为在路上还能再碰到韩以湄,但是这一路都没看到她的身影。 难道韩以湄是真的走了? 她怎么有点不按理出牌呀? 欲擒故纵这一招总是玩,就显得无趣了。 而她的招数又浅显又烂,几乎都是摆在明面上。 好像她挖了个大坑,手上还拿着挖坑的铁锹,身上还沾满了泥土,指着那个粗制滥造的陷阱对他说。 “拜托请你从这边走,一定要从这里走啊。” 如果有人这么跳下去,那真的是蠢到家了。 于是韩以湄真的又消失了,这次消失比上次更久。 要说人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韩以湄明着跟他说她就是勾引他,接近他替所有人报仇的,就算她不说,聂予桑也知道。 可是越是知道韩以湄不怀好意,他越是莫名的被吸引。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么纠葛的关系,可能在韩以湄对他也没有这样致命的吸引力。 颇有一种明知山有虎却向虎山行的一意孤行。 所以在韩以湄消失的这段时间,聂予桑居然挺想看到她的。 不仅是身体上的欲望,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念。 但是这回韩以湄真的像人间蒸发一样,已经快接近一个月都没有出现了。 第878章 签约 韩以湄好像没有再出现的意思了,聂予桑甚至还去四季云顶找了找,这个时候翟双白在拘留所里,四季云顶像座空城一样,一个人都没有。 他到门口了看着空旷漆黑的,甚至是有些衰败的花园里,就知道里面是没有人的,但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推开铁门走进去。 大门是紧闭的,他进不去,但是窗户还没关,他就推开窗户张望了一下,什么都没有,一阵风吹来,把里面的窗幔吹得轻拂到他脸上,吓了聂予桑一跳。 韩以湄不在四季云顶,聂予桑就无处可寻了。 他竟然去问了他那个过生日的朋友,要了乐团的负责人的电话。 他打电话问那个负责人,那个叫summer的大提琴手最近有没有跟他们一起玩儿? 负责人说:“没有啊,她已经一个月都没来了。” 聂予桑说:“明天到我们聂氏旗下的一个娱乐公司来,跟你们谈签约的事。” 负责人喜出望外,这才知道给他打电话的竟然是聂氏集团的聂七少。 聂雨桑又说:“打电话叫那个summer过来,她的大提琴拉得很好,如果没有她的话,那可能签约的事情就有些困难了。” 负责人当然清楚,聂予桑哪是欣赏人家的大提琴,他是看上了那个?summer,负责人心领神会立刻满口保证,一定会把?summer给叫过来。 第二天聂予桑一早就出现在他们聂氏旗下的娱乐公司繁星。 他到的时候,那个乐团也到了,主创人员满满当当地把不太大的会客室给挤得满满的。 聂予桑走进去环视了一番圈没有看到韩以湄的身影。 负责人急忙起身解释:“我打电话给summer.,电话也打通了,她说她今天有点事情,可能会晚一点来。” 聂予桑不置可否,跟他们点点头就回办公室去了,他从上午一直等到了中午。 秘书跑来问他等会他还有一个午餐会议,要不要先去应酬? 但是韩以湄还没有来,看来她在耍他,她应该是不会来了。 聂予桑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秘书提醒他。 “那个乐团的人还在会客室呢。” “等会找个理由打发他们走。” 聂予桑走进了电梯,当电梯的门正在缓缓合上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一晃而过,但此时电梯门已经合上了,他只惊鸿一瞥,并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韩以湄。 他立刻按开门见,但是电梯已经向下降去,他只能按离目前楼层最近的一层,等电梯停稳了,他便立刻走了出去,重新上楼回到了会客室。 一进去他就看到了韩以湄正在和其他乐手们热聊,他聊的眉飞色舞,非常的开心。 今天她穿的特别的清纯,扎着麻花辫,发梢很蓬松,上面还绑着和她身上穿着牛仔连衣裙同色的蓝色蝴蝶结。 其实韩以湄不算青春少艾,最起码有二十五六岁了,但她身上有一种看上去就觉得很纯真的气质,就连接近她的人都会对她不设防起来。 第879章 宣布计划失败 她似乎没有看见聂予桑,或者是她看见了,却装作没看见。 她这一招欲擒故纵玩的蛮好,聂予桑虽然说不上被她妥妥的拿捏住了,但是效果是有的。 聂予桑说到做到,既然韩以湄来了,他就让娱乐公司的经理跟他们签了一个长约,为期5年,每年都会保证他们有超过10个以上的大的演出和不低于20个的小规模的演出。 “你们乐团的团长是谁?”聂予桑问。 那个负责人急忙站出来说:“嗯,是我聂先生,我姓童,童话的童,我叫童乐生。” “那副团长呢?” 负责人有点懵,他们这个小乐团总共不会超过10个人,哪有什么副团长。 但是负责人脑子转的挺快,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指着韩以湄说:“哦summer?,summer是我们的副团长。” “好。”聂予桑点头:“副团长留下来,其他人可以回去了,等有工作,会有你们的经纪人跟你们联系的。” 所有人都走了,韩以湄才慢悠悠的进了聂予桑的办公室,在他的办公桌对面坐下来,两只手肘撑着桌面,托着腮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此时此刻她的眼神看起来特别的无辜,又很像茫然无措的小鹿了。 “第三步了。”她忽然莫名其妙地说。 “什么第三步?” “我计划的第三步呀,有兴趣听一听吗?”她笑容可掬的。 聂予桑向她摊摊手,表示但说无妨。 “我计划的第三步就是,我跟你结婚,你娶我,我嫁给你做聂太太。” 她这个第三步跨的有点远,聂予桑都惊讶地看着她。 “某些方面你和翟双白真的应该是亲姐妹,不愧是一起长大的,都是一样的疯。” “这就是我计划的第三步,我现在已经说了,你决定吧。” “决定什么?” “决定娶不娶我呀。” 聂予桑看了她片刻,才意识到她是说真的,他不禁哑然失笑:“你觉得可能吗?” “万事皆有可能,就凭七少这么大费周章的找我,不惜签下整个乐团。” “那也不代表我要娶你。” “?ok.”韩以湄很讲道理地点头:“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而且我也很有诚意,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跟你说了我的意图,我也是按照我的计划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既然到了第三步这里,七少不愿意往前踏一步了,那么我就此宣布我的计划失败。” 她说完就站起身,还煞有介事的向他伸出手:“那么七少,那就再见了。” 看着她伸过来的纤纤玉手,聂予桑情不自禁的又皱起了眉头。 见聂予桑好像不打算跟她握手,她干脆伸长胳膊费劲的越过整张办公桌,硬是拉着他的手握了握,然后又从办公桌上爬下去,在椅子上拿起她的双肩包背上就往门口走去了。 她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聂予桑就提醒她。 “你别忘了,从我这里离开很简单,但是你要想好了,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你该用怎样的理由?” “没有下一次了,我说过了,我的计划就是分三步走,既然第三步我高看自己了,那我就已经失败了,还有什么下一次?”韩以湄回头颇为遗憾的跟他说完,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880章 误打误撞 韩以湄是真的走了。 她跟翟双白最大的不同就是,可能有时候她自己都没想好下一步该做什么,她整个计划是什么? 她的计划也许就是分裂的,根本就不周全的,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 所以就特别容易崩盘。 也许她刚才说的是真的,她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 也许这又是一次的欲擒故纵。 但这是一次非常危险的行动。 如果聂予桑此刻不把她拦住的话,下次她打算什么时候出现呢? 聂予桑情不自禁的走到了窗边,拉开窗帘看到韩以湄刚好从楼下大厦的门口走出去,跨上了停在门口的自行车。 她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自行车,上次的那一部摔坏了,老刘也替她修好了,不过还没来得及给他。 看着韩以湄的身影渐行渐远,她是来真的。 聂予桑觉得自己好像是遇到了对手,比如说是两个棋手正在对决,两个水平相当技艺都相同高超的棋手对决,可能不一定能碰出什么火花,或者两方都有可能赢,赢的也许是运气,也许是技术,各占50%的可能性。 但韩以湄不是能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她是那种不按理出牌的,或者就是她压根就是一个盲兵,完全不懂章法的瞎打。 但是或许就是她这种瞎打误瞎的,反而让人摸不着套路。 所以此刻聂予桑面对韩以湄,居然有一种无力感。 还有一种莫名的明知道是火坑,非得跳进去看看到底会不会把他烧死的冲动。 这种冲动可能不关乎喜欢,或者是感兴趣。 就是有一种我非得作死,就看我作死会不会真的死的侥幸。 聂予桑忽然转身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拨给了韩以湄,刚才他问团长要到了韩以湄的电话号码。 电话是通的,但是韩以湄没有接。 因为她知道,但凡聂予桑给她打电话,就说明她的第三步已经成功了。 成功者总是会傲娇一点。 她不接电话令聂予桑非常的暴躁,她头一回那么沉不住气,想当年翟双白那么好的手段,好像都不曾这样拿捏他。 聂予桑立刻给老刘打电话,让他备车在楼下等他,然后他快速的下楼,几乎都来不及等电梯,直接从后楼梯口狂奔而下,他气喘吁吁地跑出大厦门口,老刘刚刚帮他拉开车门,他就坐了进去。 “开车!” 老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上车,发动了汽车向前开去。 只开出一个路口,前面就出现了岔路,他不知道韩以湄会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老刘也不知道,回头征求聂予桑的意见:“七少怎么走?” 他怎么知道怎么走,这个时候好像只有丢硬币或者是扔鞋才是最科学的。 “靠边停下,你随便找一辆自行车骑着从那条路去找。” 老刘只好下了车,聂予桑立刻坐进了驾驶室里,开着车向右边的那条路追去。 刚刚开过了两个路口,终于在路边的一个卖糖炒栗子的摊位上看到了,正在排队买糖炒栗子的韩以湄。 第881章 请君入瓮 聂予桑将车靠边停下来,他既没下车也没叫她,就这么坐在驾驶室里静静地看着她排队。 她绑着麻花辫,背着双肩包,穿着牛仔裙,眼巴巴的看着炒栗子的大锅,仿佛她现在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买到糖炒栗子。 排队排了10分钟,终于轮到她了,她买了一份糖炒栗子,立刻就剥开丢进了嘴里,满足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她一边吃一边转身,似乎才看见聂予桑,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然后她笑嘻嘻地靠近。 “七少,这么巧,你买糖炒栗子吗?我这里是最后一份了,你要吃的话还要再等四十分钟,要不然我分你几颗?” 聂予桑伸长手臂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不了,我骑着自行车呢。”她指了指停在马路边的自行车。 “放进后备箱来。” “我骑自行车是为了骑它,而不是放进后备箱的。”她说着就向她的自行车走去。 此刻韩以湄的背影就像是端着猎枪的猎人,正在向她的猎物走去。 而聂予桑明知道自己是猎物。 但此时此刻,他却甘之若饴,求之不得。 “韩以湄!”聂予桑终于大声喊出声:“我宣布,你的第三步赢了!” 韩以湄立刻站住,回头还是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 “你赢了,上车吧。” “比如...” “比如你说你要嫁给我,我会娶你,我们结婚..” 韩以湄一脸惊喜,就好像中了奖似的。 她立刻就上了车,也顾不上她的自行车了,一连串的问聂予桑。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跟我结婚?” “你要求证多少遍?那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的第四步计划,或者是第五步第六步呢?” “当然当然,我这个人很有诚意的,玩的就是请君入瓮,但是每一步都会跟你说的明明白白。”韩以湄难以掩饰她满脸的喜悦,开始眉飞色舞的向他介绍着她的复仇大计。 “我们结婚朝夕相处,然后你就爱上我,欲罢不能,这个时候我如果甩了你呢,可能还不够,最好我当时应该怀了你的孩子,然后我在当着你的面把孩子给弄掉。” 她说完了,得意洋洋地看着聂予桑。 她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玩过家家一样。 她说的那么认真,聂予桑都没有办法当真。 “你是认真的吗?” “这么残忍的复仇大计,你不觉得很炸裂吗?” “你别忘了,董蕴菲曾经怀过我的孩子,她是经过我的同意才去把孩子拿掉的,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厚此薄彼?” “就凭你亲自开车追了我几条街。” “不是一回事。” “我允许你犟嘴,那我们到时候就见分晓。”韩以湄可忙了,一边往嘴里面塞着板栗,一边从包里翻出了她的各种证件。 “户口本身份证全都带了,怎样?现在就去领证?” 这真是请君入瓮,就在他面前挖一个大坑,然后让他跳。 聂予桑看看她,连反驳都没有,就直接一脚油门向聂家开去。 “这不是去民政局的路。” “什么好人会把户口本随身带在身上?” “比如我呀,所以这就能看出谁有诚意了吧。”她笑嘻嘻地剥了一个板栗递到他的嘴边:“在我的终极报复实现之前,我会尽一个妻子所能尽的一切义务。” “就是喂我吃板栗?” “我的业务还在拓展,等我构思好了,我会给你一个详细的计划书。”她说的跟真的似的。 第882章 新婚快乐 聂予桑又一次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 对于民政局,他已经三进二出了。 他娶翟双白的时候,内心平淡。 因为他知道他不爱翟双白,翟双白也不爱他。 虽然此刻他也知道韩以湄应该不爱他,但是他却莫名的觉得韩以湄不会像翟双白那样,可能以后她会爱上自己,到时候谁让谁痛苦也不一定呢。 韩以湄的第三步计划圆满成功,她和聂予桑前前后后也不过是见了三次,睡了两次,第三次就领证结婚了,速度堪比坐火箭。 当他们从民政局走出来的时候,一个人手里都已经多了一个红颜色的本子。 韩以湄很满意,在结婚证上亲了一口,还非得拉着聂予桑拍合照。 她这个样子哪里像报复,简直就像好不容易嫁给了她梦寐以求的爱人。 所以这件事情聂予桑用魔幻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他们就这么结婚了。 此时此刻,洞房花烛夜。 韩以湄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眼波流转,实在是美的不行。 聂予桑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她不是想要请君入瓮,让他一步一步的爱上她,掉进她的深渊吗? 那聂予桑的计划就是从今天开始,他就冷遇她。 于是当他走到了她的身边,韩以湄以为他要吻自己,就仰起了头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他的吻。 可是聂予桑只是从他身边经过,拿走了床上的一只枕头塞进了她的怀里。 “从今天开始起,你睡客房。” 然后不等她回答,就直接拽起她,把她推向门口。 他等着看韩以湄又吃惊又委屈的表情,但是她不但很平静,反而好像早已有心理准备似的,特别的淡定。 她抱着枕头,无所谓地耸耸肩。 “好吧,既然我老公给我的新婚之夜是这样的,那我也只能独守空归,那晚安了。” 说着她就抱着枕头拉开门,很欢快的跑出去了。 他们的新婚之夜,就这样陡然结束了。 说实话,聂予桑睡的并不好,他等着半夜韩以湄爬他的床,然后他再一脚将她踹下去。 但是等到后半夜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第二天早上,他去上班的时候经过韩以湄的房间,门是打开的,床铺铺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难道她又玩消失了? 他问管家韩以湄去哪了,管家说他刚起来的时候韩以湄就起来了,一身运动的行头,应该是去跑步了。 然后聂予桑去上班的时候,果然在路上看到了正往回跑的韩以湄。 她戴着运动的头带,穿着瑜伽服,那紧身的瑜伽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路过的行人频频地向她行注目礼。 聂予桑的车都开过去了,还是没忍住停下来,然后他让老刘又继续倒回去,一直到在了,还在努力奔跑的韩以湄的身边。 韩以湄已经气喘吁吁,扭头一看,看见了车里的聂予桑,她心情颇好的跟他打招呼。 “嗨,老公新婚快乐呀!” 第883章 不好意思,老公 她的心情仿佛完全没有受到昨天晚上被赶出新房的影响,心情颇为美丽,而整个人也就更显得容光焕发。 她运动过,脸颊泛着健康又迷人的红晕,额头上也渗满了细小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聂予桑忽然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让老刘继续开车。 等车子快转过山脚下了,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韩以湄还站在原处,殷勤地向他挥着手。 聂予桑忽然有一种吃瘪的感觉,总觉得他被韩以湄给耍了,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被耍了。 他到了公司,公司的人都很吃惊,不明白为什么新婚的第二天他居然来上班了,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出去度蜜月吗? 不过聂予桑闪婚大家也见惯不怪,也知道他应该对自己的新娘没什么感情,反正他每次结婚都很仓促,离婚更是仓促。 中午的时候韩以湄居然给他送饭了。 她亲自做的,煲了汤,做了饭,蒸了肉饼。 而她今天的打扮也特别像个小媳妇,一条改良过的鸭蛋清底小碎花的旗袍,黑长直则随手挽了个髻,用根木制的簪子固定住。 簪子上面还有一颗小小的玉,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她一走路,那个玉坠就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晃动着,使她整个人都活色生香起来。 “老公!”她声音清脆地喊着,把她带来的瓶瓶罐罐都放在了桌上。 “今天的汤是我亲自煲的,五指毛桃煲瘦肉,很香的,你尝一尝。” 聂予桑不说话,就抱着手臂看着她一样一样的把那些保温桶的盖子都打开,把汤盛好,然后又拧开了食盒,一共有四样菜。 红红绿绿的颇为好看,黄的是蟹粉豆腐,红的是糖醋里脊,绿的是鸭油炒豌豆苗,深色的则是一条红烧鱼。 香味顿时满溢在办公室里。 她很殷勤的帮聂予桑盛了饭,放在他的面前,又把筷子递过去。 聂予桑不接她的筷子,她笑嘻嘻的把筷子塞进他的手里。 “先喝汤好不好?汤还是很烫的,一定要趁热喝,特别的鲜甜,你有没有吃过五指毛桃煲汤?很香的。” 她絮絮叨叨的还没有说完,忽然聂予桑将她的筷子丢在了地上,然后用一种既冷淡又刻薄又充满讥讽的语气开口。 “带着你这些破烂从我的办公室滚开,以后我不让你来,你不要再踏入我的办公室半步!” 聂予桑对她的态度和结婚前简直是天渊之别,结婚前简直对她欲罢不能,恨不得每一时每一刻都让她在自己身边。 他也的确是留恋她的身体,喜欢听她软软糯糯的声音。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在韩以湄如此兴致勃勃的情况下,被他这样兜头泼了一脸冷水,一定会委屈的不知如何是好。 但她连打个盹都没有,立刻就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筷子放进了袋子里面,然后她一边脆生生地应着:“好咧!” 一边动作飞快地将所有的东西还原,饭放回保温桶里,汤倒回汤桶里,食盒的盖子继续拧起来,放回餐包,三分钟不到,她把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然后又带着如花的笑颜跟聂予桑道再见。 “不好意思老公,是我不懂规矩,下次不会了,不过你如果需要的话你就打给我,我立刻做好给你送过来,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第884章 折磨 韩以湄真的是高手,她的每一步都出乎意料。 好像不论怎么做,她都不会生气。 韩以湄走了一会儿了,他的秘书才战战兢兢的敲门,问要不要给他订饭,聂予桑没有什么胃口,办公室里弥漫的饭菜的香味,闻着就饱了。 他拒绝了,忽然觉得房间里很闷,就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这时他看见公司楼下的街心小花园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韩以湄,她端着饭盒,正在吃刚才聂予桑拒绝的东西。 莫名其妙的,他的心仿佛被打了一下。 刚才他看似很粗暴很凶狠的把韩以湄赶走了,但其实这一趴他是输了,而且输的十分彻底。 不是看谁凶谁就赢了,而是看谁的内心有没有被触动到。 他看的心烦,干脆拉上窗帘。 过了又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走到窗边向下眺望,刚才韩以湄坐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她走了。 新婚第二天的晚上,聂予桑去酒吧买醉,钟子安他们看到他十分惊讶。 “我没有看错吧,七少,今天是你新婚第二天,你不是应该软玉温香沉醉在温柔乡里吗?怎么还到酒吧里来买醉?” 聂予桑懒得搭理他,在吧台坐下要了一杯威士忌。 当入口还挺温吞的酒水滑入喉咙的时候,他想起了那天第一次在酒吧里遇到韩以湄的时候。她一杯一杯喝,却装醉。 她真是一头道行不浅的小狐狸。 聂予桑喝了两杯,觉得没什么意思,但又不想回家,他是故意晾着韩以湄,让她尝尝痛苦的滋味。 他不相信韩以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他才会答应跟她结婚,就看看到时候谁入戏更深,谁会假戏真做。 他好不容易耗到十二点以后才回家,可是韩以湄就睡着了。 张嫂和小菊现在都回到了聂家,她们和韩以湄是老熟人,在韩以湄的房间里面一直聊天,聊到了十一点才各自回房间。 聂予桑回来的时候,张嫂正准备去睡,当聂予桑往韩以湄的房间里看了一眼,张嫂立刻心领神会地回答。 “以湄已经睡着了,我们跟她聊天的时候她就困的不行,眼睛都睁不开。” 聂予桑没有说话,就进了他的房间。 韩以湄有没有睡着聂予桑不知道,当他走到阳台透气的时候,恨不得翻过自己的露台来到她的房间,看看她是否真的睡着了。 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聂予桑回到房间躺下来,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看了一整夜,看到他头昏眼花,第二天看谁的脸都是一张大圆饼。 第二天中午韩以湄没有给他送饭,只是晚上下班的时候,真的像个很称职的新婚妻子似的给他打电话,问他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饭。 聂予桑没有回答,就挂了电话。 韩以湄很快就给他发了条微信,语气十分轻快。 “你下次想要吃我做的饭,那你就提前跟我说,祝你晚餐愉快。” 看到她这样轻快的语气,聂予桑觉得他这样的冷遇她好像并没有折磨到韩以湄,反而在折磨自己,因为他并没有看到他想在韩以湄的脸上看到的情绪。 他懊恼地挂掉了电话,却不知道晚上该去哪里。 第885章 换个套路 这下倒好,他明明刚结了婚,却弄得无家可归。 新婚的第二个星期,他打算换个套路,于是他下班应酬完就去莲园过夜。 他打算就一直在莲园住下,把韩以湄一个人撂在聂家,但是他才住了半个晚上,就觉得这个方法对他不太友好。 因为莲园几乎每个房间每张床都有韩以湄的气息,办婚礼前的那段时间,他们相当疯狂。 聂予桑整天迟到,颇有一种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感觉。 他以为结婚前结婚后,对韩以湄天渊之别的对待会令韩以湄痛苦不已。 可是当他有时候打电话回去询问家里的佣人,或者是他也会看家里的监控。 她不是和张嫂小菊她们说说笑笑的干点家务活,就是在花园里面侍弄侍弄花草,每次她都哼着歌,开心的很。 反正别管她是不是装的,他都没在韩以湄的脸上看出半点难过,就算是装,她也总不可能二十四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装,都在演吧。 看来他的套路还是得换。 今天晚上是钟子安安排的局,他的局自然会有妞,一个硕大的包厢里面穿着清凉的妞都占据了长长的沙发的一半。 通常聂予桑是不屑于参加这种局的,他进来若是看到这乌烟瘴气的场面,就会立刻转身就走。 其实今天他也是转身就走了,但是他只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想了几秒钟后,竟然他又转过身去,踏回了屋里,在长沙发的一端坐下来。 那些妞们和钟子安都惊呆了,钟子安是照例会喊聂予桑,但他知道聂予桑不一定会来,就是来了也看此场景也不一定会留下,但是没想到他竟然留下来了。 他立刻朝离聂予桑最近的一个妞使了个眼色,那个妞赶紧坐在了聂予桑的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将她饱满的胸部一个劲的往他手身上贴。 那个妞穿的衣服的领口很低,所以有小半个胸都露在外面,聂予桑的手背都感受到了她冰凉凉的皮肤。 忽然他心里就泛起一阵恶心,飞快地甩开那个妞,那妞差点没被他扔到墙上去,立刻委屈地扁着嘴。 她哭哭啼啼的去找钟子安告状,钟子安说:“你就不能矜持一点,他喜欢看上去清纯的。” “我们要是清纯,怎么会在这里?” 妞说的有道理,钟子安却恨铁不成钢。 “给你机会你却不中用啊。” 钟子安端着酒杯笑嘻嘻的去跟聂予桑碰杯。 没想到聂予桑却问他:“都是这些货色?” 钟子安一愣:“你是说那些妞?” “不然呢?” “她们长得挺漂亮的,身材都倍儿好,你瞧她们的大长腿...”钟子安正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猛地看到聂予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立刻住嘴:“好好好,我马上去给你找你看的顺眼的。” 钟子安半个小时后带进来一个女孩,看上去眉清目秀,穿的也不是那么夸张,好歹是顺眼了一点,而且她身上也没有喷能熏死蚊子的香水。 女孩子进来就在聂予桑的身边坐下来,正要举起杯敬聂予桑,钟子安赶紧朝她摆摆手,让他先别那么主动,省得等会儿又要被他给赶出去。 第886章 你是来做服务员的吗? 女孩子矜持的坐了半个小时,聂予桑连句话都没有跟她说。 就在钟子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聂予桑向他招了招手,然后把自己的手机向他丢过去了。 钟子安急忙接住他的手机,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愣愣地看着他。 “打电话给我太太,跟她说我喝多了,让她到这里来接我回去。” “你喝多了?”钟子安看他面前那杯酒,坐了一个小时了只抿了一口。 他反应迟钝,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赶紧用聂予桑的手机给韩以湄打了个电话。 韩以湄倒是来的挺快的,她穿的很随意,大概真的以为聂予桑喝多了就随意套了一件t恤,一条蓝色的牛仔裤,穿了一双板鞋,晚上有点冷,她还加了一件碎花的短外套,她好像很喜欢碎花,各种颜色的碎花,蓝的,白的,红的,紫的。 头发她也随意扎了一个马尾辫,当她踏进包厢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什么叫做人比人气死人。 且不说包间里那么多露胳膊露大腿的小妞们,就说聂予桑身边的那个装矜持的女孩子,哪怕她也是黑长直,也是低眉顺眼,虽然她不是素颜,但他画了个伪素颜,在幽暗的灯光下倒是能起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衣服也相当保守,还故意穿的是个海军蓝的jk,但是即便这样,还是让人有一种擦边的感觉。 而韩以湄,她就是随便一穿,混搭风,不算是特别时髦,带她胜在了她那张脸蛋。 就是未施粉黛,她绝对是艳冠群芳,她的娇艳中又透着清纯,她的清纯不是故意眼睛瞪大装作无辜的狗狗眼,也不是穿的看起来很幼齿,她的清纯是从她的浑身的毛孔里面散发出来的。 所以这么一比较高下立见。 钟子安他们的目光顿时就被韩以湄给吸引了,不过人家现在已经跟聂予桑结婚了,他们心里再痒痒,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叫一句嫂子。 韩以湄也客客气气地应着,就走到了聂予桑的身边,却发现他眼神清醒,完全不像是喝多的样子,她正准备说话,忽然聂予桑将身边的女孩搂进了怀里,然后淡淡的跟她扬了扬下巴说。 “坐吧,我还没喝完。” 韩以湄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人的醉翁之意不是让她来接他,而是让她见识他有了新欢。 好吧,既然让她见识她就好好的见识,韩以湄在他身边坐下来,钟子安他们敬她酒,韩以湄摇摇手说。 “我是来接我老公的,我们两个都喝多了的话,那就没人清醒了。没关系,你们喝你们的,我可以为你们服务,要倒酒吗?你要不要点歌?这首歌不好听,我帮你们切了吧。” 韩以湄搞得跟服务员似的,好像叫她来是让她来做服务员的,看她忙忙碌碌的样子,聂予桑瞅着就心烦,他没好气地喊了她的名字。 “还以为你是来打工的吗?你能不能坐下来?” “能能能。”她的态度极好,立刻就坐下来了,笑嘻嘻地看着他们,甚至还夸起聂予桑怀里的那个女孩。 “你好年轻啊,你的眼睛很漂亮,戴了美瞳吗?” 第887章 你喜欢哪种版本? 体验感极差。 聂予桑叫她来,绝对不是想要的是这个结果。 他本来还想把女孩直接按在沙发上来一个缠绵的长吻。 但首先他下不了嘴,其次他觉得韩以湄应该会很认真地观摩,然后还会对他们的吻技提出意见。 聂予桑岂止是意兴阑珊兴致缺缺,简直有些恼羞成怒。 他的计划完全失败,就在女孩子躺在他的怀中,手指在他的胸口画圈圈撒娇的时候,聂予桑猛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她用的力气太大了,女孩子疼的尖叫了一声,与此同时聂予桑就用力把她给推开了,接着就一把抓起旁边的韩以湄,将她连拖带拽的拉出了会所。 “疼死了。”在会所门口的马路上,韩以湄用力的挣脱开聂予桑的手。 “干嘛忽然这样?你也太用力了吧,你看我的手腕都被你攥红了,还有你刚才对那个女孩子干嘛那么粗暴,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叫我过来接你,我也来了,让我看你和别的女孩子卿卿我我腻腻歪歪的,我也看了,你到底要怎样嘛?” 聂予桑对她忽然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奈,他看着她十分懊恼。 “你想起你结婚前跟我的承诺吗?” “什么承诺?” “你承诺你会尽一个妻子的全部的职责,你尽到了吗?” “怎么没有呢?新婚之夜是你把我赶出来的,你也让我住在客房,我想陪睡,但是你不给我这个机会呀,我那天中午给你做饭,你把我赶出去了,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你又不理我,每天晚上你都那么晚回来,我就等到12点,唉,但是我实在是困的不行了,再说我们又不在一个房间,我等不等你回来好像都没那么要紧...” 韩以湄长篇大论的说了一大堆,好像她才是委屈的那个人。 聂予桑看着她忽然笑了,他笑得很大声,笑得韩以湄都有些害怕。 “你干嘛这样?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做一个新婚妻子,看到自己的老公夜夜笙歌,花天酒地,身边还搂着别的女孩子,你还热情的帮我们倒酒切歌,还跟你的情敌拉家常。韩以湄,你觉得这是一个正常的妻子应该做出来的事吗?” “噢,我明白了,你说的是情感上吧,对对对,那是我的错,我忽略了这些,那要不然你现在回去,我等会装作重新进去一遍,然后我就撒泼打滚,最好再撕吧那个女孩子的头发,你觉得怎么样?对了,台词我也要再琢磨琢磨,你说我是哭着骂你是陈世美呢?还是跪在你的面前要求你回家不要这样对我呢,你比较喜欢哪一种版本?” 她还是像过家家一样的,聂予桑恨不得撕了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韩以湄,直到她说完。 “说完了吗?” “说完了是说完了,我在等着你的回答呢,你说你喜欢哪一种?” “韩以湄,你当真是在玩扮家家酒呀?” 第888章 假戏真做 “我哪里是在玩,我是很认真的...” 聂予桑看了她片刻,转身便走。 这条街道再往前就黑漆漆的,韩以湄有些害怕,赶紧跟了上去。 “聂予桑,你是怎么回事嘛?你叫我做什么我都认真配合了呀...” 她拉住了聂予桑的手腕,正准备继续唠叨,但是她触碰到了聂予桑眼神,然后她就闭嘴了。 聂予桑甩开了她的手,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他觉得韩以湄简直就是一个白痴,他居然还配合她心甘情愿的掉进她挖的坑里去。 她是弱智,他也跟着弱智。 就在他快要把韩以湄甩掉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韩以湄的声音。 这次的语气和刚才,和之前,和从她故意接近自己开始到现在,都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呢?你是想让我伤心难过,让我像一个真正的太太一样,我刚才说我要演,你却生气,你别忘了,聂予桑我是来报仇的,我不是真的来跟你谈恋爱的。” 聂予桑的脚步停住了,他听到身后传来的韩以湄的急促的脚步声。 她一路小跑,跑到了他的面前,在头顶不太明亮的路灯下,她扬着她的小脸。 他应该没有看错吧,此刻她眼中居然泪光莹莹。 “你想看到什么呢?想看到我真情流露,想要知道我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想要了解新婚之夜你就把我赶出房间,让我住一个人住在客房,想知道我躺在床上是否真的辗转反侧?”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他,字字句句都在声讨。 “你也想看到你每天我辛辛苦苦给你做了那么多饭,送去你的公司,却被你那么对待,然后伤心哭泣是不是?我不忍心浪费,坐在你公司楼下的街心花园里搬那么多的食物全部吃掉了,我足足走了一下午,才将那么多食物消化掉。” “你更想让我每天晚上都为你守到天亮,哪怕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到整夜都不回来,甚至你今天晚上把我叫过来,让我看到你如何和新欢打情骂俏,你想看到我痛哭流涕的样子,聂予桑,你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对于她的声讨,聂予桑显得特别的平静。 没错,她说的没错,但是他到底也是没看到。 “你一直都想让我爱上你,但是你不付出真心,一直这种虚情假意,你觉得我会爱上你。” 他说完拔脚就走,韩以湄却扣住了他的手腕。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付出真心呢?” 她的手好凉,手指甚至在微微地颤抖,聂予桑不禁惊讶的回头看着她。 两行泪就从她的眼眶中扑朔的落下,韩以湄哭的时候特别的美,古人形容女人哭泣漂亮叫做梨花带雨。 那粉白的梨花花瓣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怎么能不美呢?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眼泪就不停的从眼眶中往下滚落。 “聂予桑,我不想承认,我只想演行不行?我不想承认也许这个什么报仇大计,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我也不想承认,可能我会真的把自己给搭进去!” 她哭的最后一个音节都发颤,她哭的鼻子都红了。 “难道我要告诉你?跟你结婚的时候,我真的是满心欢喜。在某一刻我甚至忘掉了我到底是接近你来干嘛的!我希望我失忆!忘掉这所有的一切!” “聂予桑,你怎么知道我刚才看到你搂着别的女人,心不是痛的?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假戏真做了?”最后一句话说完,她缓缓地蹲了下去,将脸埋在她的臂弯。 第889章 掩饰掩盖掩饰 聂予桑看着蹲在那里的一小团身影,头顶上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变成了一个圆圆的小球。 刚才的那番话,应该是她的真情流露。 按照他认识的韩以湄,不该是那么没心没肺,那么冷血无情,那么无动于衷,毕竟他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久,那段日子简直是蜜里调油。 结完婚聂予桑就那么对她,这样的反差,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柔柔弱弱的韩以湄。 聂予桑应该高兴才对,应该冷冷的讽刺她。 或者是假情假意的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把她拥在怀中安慰。 但是此时此刻,聂予桑呆立在原地,心绪繁杂地看着韩以湄蜷缩成龟壳一样的身体。 说不上的感觉。 有些不忍,有些少许的心疼,但更多的是窃喜。 虽然这种复杂的感觉一晃而过,但也真实的存在过。 就在他发愣发呆的时候,蜷缩在那儿的韩以湄忽然舒展身体站起来了,向他慢慢的走过来。 她一边走一边擦去脸上的泪珠,当她站在聂予桑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笑容。 她在他略带惊愕又不解的目光中,笑嘻嘻地开口:“你要的是不是这种感觉,对不对?” 聂予桑一愣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韩以湄打了个响指,开心地跳了起来。 “对对对,一定就是这一种感觉,老公,我明白了,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是不是?ok,下次这种情况我就给你这样的反应。”她说完就得意洋洋的背着手率先向前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大声跟他说:“我有点饿了,老公,一起吃点东西吧。” 她是演的吗?刚才她那又哭又喊,似乎真情流露的一幕是演的吗? 聂予桑竟然险些被她骗到。 韩以湄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她居然比翟双白还更要会演戏。 她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竟然让聂予桑都搞不清到底她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韩以湄往前走了好几步,聂予桑也没有跟上来,她就停下来,回头看着他。 她歪着头,那娇小的身影,看上去娇憨可爱。 她向他伸出手招了招,语气甜蜜,仿佛他们真的是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妻。 “老公,你走快点啊!” 见聂予桑还站在原地不动,她干脆又跑回去了,亲密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僵硬,她还抬起头看看他的脸,晃了晃他的手:“怎么了,老公?你被点了穴了?” 她歪着头仔细研究他的表情,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七少,你该不会以为我刚才是真的吧,怎么样?我的演技还不错,被我骗到了吧,怎么你脸上这个表情是失望吗?” 她一会叫她老公,一会又叫她七少,好像在很多人格中反复的切换。 这也是一种奇能。 聂予桑将手臂从他的手中抽出来,迈步向前走去。 这一次韩以湄没有追上来,在寂静的夜里,他听到她非常细碎的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 “那我能怎样呢?用掩饰去掩盖我的掩饰,我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第890章 你的心跳得好快 他们回到聂家,聂予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关上门,其实韩以湄是在他的身后的,他刚才关门差点砸到了韩以湄的鼻子。 聂予桑刚刚脱掉外套,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他知道是韩以湄,但他没开,但是敲门声却锲而不舍地响着,仿佛他不开,她就会一直敲下去,这聂家不比莲园,除了他们还有聂家的其他人,如果把一家人都给吵醒了的话,又得花一番口舌。 聂予桑只能拉开门,韩以湄抱着她的枕头站在门口。 他微微皱着眉头,语气冷淡:“什么事?” “我觉得我们还是得睡在一起,不然怎么建立感情,我怎么让你爱上我?”她虽然没有嬉皮笑脸的,但是她眼中却跳跃着狡猾的笑意。 她特别喜欢歪着头看聂予桑,这个动作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她真的有那么单纯吗? 聂予桑好像似乎有些看不透她了。 好奇怪,他以前甚至能看得透翟双白,无论翟双白怎样的阴谋诡计,他都能看得出来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但就是韩以湄这样亦真亦假的,着实让他困惑。 但也着实诱惑到他了。 他忽然拉起韩以湄的手臂就将她拽进了屋里,然后他抽走她怀里抱着的枕头,直接将她按在了墙上。 韩以湄的后背靠在了墙壁上,正好碰到了灯的开关,本来明亮的灯刷了一下子就变黑了。 黑夜仿佛更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潜在的欲望。 视线变黑,让他们一时间都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聂予桑就凭着感觉摸着黑向他面前压下脑袋,他准确无误地吻到了那两片柔软的嘴唇。 韩以湄很少化妆,她也不喜欢涂唇膏,但她的嘴唇永远那么柔软柔嫩,就像是娇嫩的蔷薇花瓣,会让他带着小心,生怕会弄疼了她。 面对韩以湄,他想粗暴却无法粗暴。 韩以湄微微的仰着头,当他的视线终于适应了黑暗的时候,能够看到韩以湄的轮廓,还有她的剪水双瞳,她真是有一双太漂亮的眼睛。 而且每当她很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很难不觉得她的眼睛里盛的都是情意绵绵。 所以她有一双很会迷惑人的眼睛,此时此刻她也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 在这个略显黑暗的环境里,他都看出了韩以湄眼中无法抑制的流淌的爱意。 他忍不住喘息着问她:“你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此时眼中仿佛又盛满了委屈,仿佛在说,有些话一定要我亲自说出口吗? 你没有眼睛不会看的吗? 聂予桑忽然有些颓败,他抚摸着她柔嫩的面颊,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更加激烈的吻了上去。 韩以湄每次并不是很热烈的回应,但是她是有反应的,有时候聂予桑也能感受到她的战栗,她的皮肤上会一粒一粒的冒出鸡皮疙瘩,告诉他她也在享受,而且非常投入。 聂予桑忽然停住,然后搂住了她的腰肢,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向卧室里走去。 韩以湄就伸长胳膊搂住他的脖子,生怕掉下去似的,把脸贴在他的胸膛。 就在他要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听见韩以湄软软的声音在低语。 “聂予桑,你的心跳得好快。” 第892章 愧疚 聂予桑是那种很少有愧疚感的人,他认为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 他讨厌,他憎恨聂知熠,难道不是对的吗? 他为什么不能憎恨他呢? 其实他心里多多少少,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也许被杀死的那个人并不是他的母亲,而杀人的那个疯婆子才是。 谁是自己的妈妈,一个孩子不可能辨认不出。 但是爷爷和爸爸都不承认,那他自然而然的也就坚信他的妈妈是被聂知熠的妈妈给杀死了,他的仇恨就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但是真正的让那些仇恨生根发芽的,还是聂知熠回到家来,他那些兄弟们每一次欺负聂知熠的时候都会说。 “你妈是个疯子,你也是个疯子,你妈杀死了自己的亲姐妹,我们要打死你,不然你也会杀掉我们。” 每当这个时候,聂予桑就会战栗,就会颤抖。 他在设想如果杀死亲姐妹的那个人真的是他的母亲的话,那他会不会也会这样被他的兄弟们欺负,殴打,把他关在小黑屋里,或者推进假山池里,扔进人工湖中。 所以他每次看到聂知熠被虐待的时候,他并没有做帮凶,不是因为他多心慈手软,而是他似乎在聂知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好怕有一天他的爷爷和爸爸亲口告诉他,杀死亲姐妹的那一个人,其实是他的母亲,而不是聂知熠的母亲。 他好怕自己变成聂知熠,而不是现在这个集万千宠爱的全家最小的老幺聂予桑。 害怕慢慢变成了憎恶,所以当聂知熠被他们欺负的时候,他都在想,如果他要被他们打死了该多好,就永远不会有事情反转的那一天,他也永远不会有这种后顾之忧。 在那一次,聂振成他们将聂知熠推进了人工湖里,聂予桑就在旁边,他虽然没有帮着推下去,但他也没有呼救,后来聂振成他们就一哄而散,聂予桑一直站在湖边看着,那个时候聂知熠还不太会游泳,还好人工湖的水并不深,聂知熠长得又高,他拼命的踮着脚尖,踩在了一块石头上,就能够把整张脸从水里露出来。 聂予桑就站在一棵树后面悄悄地看着他,甚至在期待马上下雨,水位上涨就能够把聂知熠给淹没了。 他觉得,他和聂知熠在这个世界上只能留一个。 有了他就不能有聂知熠。 就像是他妈妈和聂知熠的妈妈一样。 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二者只能生存一个。 但是,聂予桑并没有如愿,园丁赶过来了,跳下去把聂知熠救上来了。 再后来聂知熠越长越大,他身边多了几个福利医院的朋友,就是后来的阿冬和阿风他们,仿佛无处不在的护着聂知熠。 他的生命力如此顽强,仿佛打不死的小强。 聂知熠越是打不死,聂予桑越是恨,恨多了,这种感觉就习以为常了。 所以他为他做过的所有的事情,都不会觉得是错的,包括他当年纵火是想嫁祸给聂知熠的,但是聂知熠却能够全身而退,他也从来没有对在纵火案里丧生的那几个死者有任何抱歉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一切都是聂知熠的错,如果他不存在的话,那些人就不会死。 但是此刻眼前面对着韩以湄这样的幸存者,抚摸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 忽然就在他的内心深处升起了,从来都没有产生过的不忍和愧疚。 虽然这个愧疚不算大,但就好比韩以湄身上的那钱币大小的,鲜红的伤疤一样。 就那么大,但却无法抹去。 第893章 在奏效 后来他替韩以湄洗过了澡,把她抱回床上,还帮她吹干了头发,他也不是没有帮女人吹过头发。 翟双白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但是那个时候,他对翟双白所有的好都是演出来的。 他曾经以为他会爱上翟双白,但其实并没有。 他把吹风筒的开关开到最小,这样功率也很小,韩以湄湿漉漉的头发要吹很久很久。 他把韩以湄平放在床上,让她的脑袋对着床沿,头发从床沿边上垂下来,他就蹲在床边慢慢的帮她吹着,蹲时间长了他的脚都麻了。 至少吹了有将近一个小时,才把她的头发给吹干,韩以湄早就沉沉睡去,毫无察觉。 聂予桑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坐在她的身边翻着手机,等快凌晨两点了,他才意识到他在干什么。 他让人打听了整形专家,咨询韩以湄植皮的事情,他又把那块伤疤拍给他看,专家建议他带韩以湄亲自来找他,就这么看照片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 他又上网百度去查资料,看了整整两个小时,眼睛都发花。 他觉得自己好像疯了。 他干嘛要理会韩以湄皮肤上的伤疤呢?但他看到那块鲜红的伤疤的时候,他仿佛就控制不了了。 韩以湄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会让他莫名其妙的失控。 第而天早上他们两个同时醒来,几乎是同时睁眼,因为是面对面的,所以彼此的目光碰撞到,韩以湄似乎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早上醒来居然是在聂予桑的床上,她甚至还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反应过来。 “早安老公。”她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呼,睡了一夜,她的皮肤透亮光滑,白里透红,再从窗幔中透出来的微光下,她的皮肤还泛着光泽。 如果她没有被火烧过,那该是怎样一具完美的胴体。 聂予桑看她他发呆,韩以湄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晃。 “喂,聂予桑。” 只有她叫他这三个字的时候,聂予桑才会有些真实感。 他飞快地掀开被子起床,走进洗手间去洗漱,韩以湄也跟过来了,她没有穿鞋子,光着两只小脚丫,她居然挤到了他的怀里,然后将自己的脚踩在了聂予桑的脚背上。 她全身的重量都在他的脚背上,其实是很疼的,聂予桑是打算一把将她掀下去的,但是动作却默默的变成了帮他挤牙膏,然后将漱口杯和牙刷都递在她的手里。 “谢谢老公。” “别叫我老公。”他不太喜欢这个词,那是因为每次韩以湄都这么叫他的时候,这说明她在演戏,非常的不真诚。 “不叫你老公,那叫什么?七少,聂先生。” “随便你。” “随便我那又是叫什么?随便我就是找老公,你又不乐意听,聂予桑呀聂予桑,你真是奇怪的人。”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将牙刷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道。 他就是喜欢她叫自己聂予桑。 但他不会说的。 他不会告诉韩以湄,或许她的第四步第五步真的在渐渐地奏效。 第894章 缠绵 他们两个像连体人一样粘在一起刷了牙,然后韩以湄像一个很称职的太太一样,帮他打领带。 她得踮着脚尖才能够得上他的高度。 她打领带的样子非常专注,而且打的也相当的漂亮,特别饱满。 “老白的领带就是我打的,她每次上庭的时候都会打领带,特别帅,比男人还帅。” “你一定要在我面前提起翟双白?” “为什么不能提起?如果连老白都不能提起的话,那我们之间的禁忌太多了。聂予桑,我们俩现在的相处别的什么都没有,但只有一个,那就是真诚。” “真诚?” “是啊,真诚就是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个字都是真的发自肺腑的。” 这句话让聂予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天晚上在会所的门口,韩以湄大喊大叫的场景。 聂予桑没有回答,只是长久的注视着她,看的韩以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干嘛这么盯着我?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赶快下楼吧,上班要迟到了。”她拉着聂予桑的手,就把他拽出了门,两个人看起来恩恩爱爱的去餐厅吃饭。 聂锦航的太太祝美君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韩以湄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大嫂早上好,大嫂起得很早呀。” 祝美君语气刻薄:“现在老七你是怎么回事?是人是鬼的都能进我们聂家,都能叫我大嫂。” “现在叫你大嫂都有门槛了吗?”聂予桑他居然怼回去了。 祝美君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聂予桑会帮韩以湄说话,因为之前他跟翟双白结婚的时候,他都不曾为翟双白出过头,而且他仿佛也不屑于这种口舌之争,听到了就当做没听见,云淡风轻地走开。 这让祝美君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韩以湄,这一眼就有一种另眼相看的感觉了。 吃完早餐,韩以湄送聂予桑到门口,站在门廊前看着他上车。 聂予桑都准备弯腰坐进车里了,但当他看到沐浴在阳光下的韩以湄的时候,忽然心里的某个地方动了一下,然后他又从车里钻出来,快步的走到她的面前,也不顾司机老刘就在边上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他实在喜欢韩以湄嘴唇的味道。 老刘赶紧转过脸回避,韩以湄有些害羞,小手转成拳头,轻轻地敲着他的后背。 “干嘛呀?别这样。” 她声音还是软软糯糯,让人不由自主的动心。 “送我上班吧。” “啊?”韩以湄小声的惊呼,然后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 “不管了,你就坐在车上,等会让老刘再把你送回来。” 从聂家到聂氏,路程不算特别远,但是现在是高峰期,怎么也得有三四十分钟的时间。 聂予桑忽然觉得这三四十分钟,为何不让韩以湄陪着他呢,也不至于浪费。 不,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只要韩以湄不在,他就会觉得时间是浪费掉的。 这种想法是危险的,但是这时候他完全没有留意到。 韩以湄就被他拖着,半推半就的坐进了车里。 老刘刚刚坐进驾驶室就很自觉地关上了驾驶室和后座中间的那道帘子。 韩以湄刚刚坐稳就被聂予桑搂进了怀里,然后就吻住了她的双唇。 缠绵,抵死缠绵。 第895章 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还好这是在车上,聂予桑还有理智,还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他吻的韩以湄的嘴唇都有仿佛有些略略的肿,这样她上唇的小唇珠就看起来特别的明显。 他伸出手轻轻地触碰她柔软的唇上的小唇珠,他很少看到有人的嘴唇上有这个。 但是他觉得很好看。 不能再亲下去了,不然的话他不知道能不能再控制住自己。 他就这么搂着韩以湄,凝视着她,忽然他轻轻的撩开她耳边的碎发,发现她的额头中央的发际线那里有一个尖尖的凸起,他知道这个叫美人尖。 据说是一千个人中才会出现一次,这说明她的五官长得非常的标致,才会有美人尖。 他轻轻的抚摸着她顺滑的长发,从他这个角度才能发现,其实藏在她的秀发里地也会有斑斑点点的伤疤,那里就不长头发。 忽然他手发抖,呼吸有些急促,心脏也有些微缩。 连韩以湄都觉察到聂予桑的不对了,便问他。 “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可能有些闷了。” 韩以湄便帮他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 其实聂予桑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因为他妈妈的身体不好,也有先天性心脏病,虽然聂予桑没有,但是多多少少有些遗传,他偶尔也会有心律不齐,心跳加速等等心脏方面的问题,但只是小毛病,问题不算特别大。 其实他很像他母亲,他母亲身上的一些小毛病都被他遗传到了,所以爷爷和他爸爸才在第一时间就能分辨出活下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此时此刻他的心脏突然非常不舒服,他低着头弯着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韩以湄真的以为他有什么旧疾,犯病了,赶紧从他的怀里起来,又摸摸他的脑袋,摸摸他的脸。 “你到底哪儿不舒服?是心脏吗?你有心脏病吗?你带速效救心丸了吗?”她开始胡乱的摸索聂予桑的口袋。 聂予桑又没有心脏病,他怎么可能随身带着速效救心丸,他摇摇头:“没有。” 也许是他苍白的脸色吓到了韩以湄,她半跪在他的面前,嘴唇都微微地颤抖着。 “聂予桑,你的脸色好难看,你真的没有带药吗?”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拍打着和驾驶室中间的那一层隔帘。 “刘师傅,刘师傅。” 老刘赶紧将隔帘升起来,回过头。 “怎么了?七少奶奶。” “你带药了吗?心脏病的药,七少他好像心脏很不舒服。” “没有啊,七少没有药。” “他心脏这么不舒服,为什么不带着药?你以后车上得备着药呀,你赶紧调头回家,家里有没有?”她又转头去问聂予桑。 聂予桑摇摇头。 “那就去医院,快去医院,别回家了。” “哦,好好好。”老刘赶紧调转车头向医院开去。 聂予桑捂着胸口看着满脸焦急的韩以湄,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又好像觉得这下才是对的。 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他因为紧张而发烫的脸颊。 “你的手好凉啊。”韩以湄立刻攥住了他的手。 聂予桑都能够感觉到她手指的颤抖,他探究地看着韩以湄。 “你现在是为我担心着急吗?” 第896章 我会想你的 韩以湄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她猛地缩回手,回避着聂予桑的眼神,将脸转到了车窗外。 一种淡淡的欣喜在心头升起蔓延,然后这些喜悦居然变成了良药似的,或者是一层保护膜,刚才那心脏紧缩不舒服的感觉忽然就消失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放在韩以湄的肩膀上,她仿佛颤栗了一下,然后他就将她拥在了怀里。 韩以湄还背对着他,没有回头,他靠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 “没事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老刘。”他又去跟老刘说:“不用去医院了,去公司吧,再把帘子放下来,我没事了。” 韩以湄以为他硬撑,立刻从他怀里转过身看着他:“这怎么行,不舒服要去医院的。” “那你跟我说你刚才很着急,你很害怕,你是不是吓得都快要哭了?你说你很担心我,我就没事了。” “你才懒得说,你神经病,我是怕你死在车上,我逃不掉关系。” 连聂予桑都能看得出她在嘴硬,看着他微红的面颊,聂予桑忍不住在她的嘴唇上又亲了一下。 韩以湄往后面躲了躲,可聂予桑又将她搂进了怀里。 “我没事,真的没事。” “我才管你有事没事,你死了最好,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报仇的。”她又小声嘟囔着,这种话虽然韩以湄在他面前已经说过无数次,但是唯有这一次,聂予桑觉得她应该不是发自真心。 于是他将她抱得更紧了,在她的头发上吻了吻,但是这次他是闭着眼睛,尽量不去看他发丝里的那些雪白的斑点,虽然不多,但他也能够想象当时她经历了什么? 平时觉得挺长漫长的路程,今天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老刘将车停在了聂氏的大门口,下车为他拉开车门。 韩以湄也被他拽下了车,聂予桑这个人一向都是冷冷淡淡清心寡欲的,他很少对某个人某件事或者是某个物品,有什么特别眷恋的感觉。 但此时此刻他不过要去上班而已,但他看着面前的韩以湄,心中升起了不舍。 他忽然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示意韩以湄给他一个道别吻。 韩以湄有点不好有意思:“干嘛呢?人来人往的,这么多人肉麻死了我才不要。” 她现在装娇羞,却忘了他在床上的时候有多妖媚。 “那,我就要强吻你了。”说着他就要向韩以湄俯下身去。 韩以湄被他吓住了,赶紧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好了,这下可以了吧,赶紧去上班吧,今天不是有早会吗?小心别迟到了。” 韩以湄的唇真的是好甜呢。 聂予桑捏捏她的下巴,在她的嘴唇上又啄了一下,然后就转身向聂氏大门口走去。 可他刚刚踏上台阶,身后就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接着两只胳膊就将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的后腰,发烫的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 然后她极小声地跟聂予桑说了一句。 “我会想你的。” 她话音还未落,聂予桑感到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阵酥麻,仿佛从脚底板一直蔓延到他的天灵盖,那种感觉,不可言语。 第897章 阴转晴 聂予桑和他的新婚太太黏黏糊糊的一幕,被公司的很多员工都看见了。 他们在私下里都纷纷讨论着他们看到的那稀奇的一幕。 他们在聂氏工作了这么久,聂予桑结婚都结了三次,他极少会把女伴带到公司来,即便那个时候董蕴菲也会来公司找他,但是聂予桑对她都是客客气气,不算是冷淡,但也没有多热情,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聂予桑开会的中途,莫名的拿起手机给韩以湄发了一条微信,问她现在干什么。 韩以湄回的倒挺快的,她说她正在跟张嫂学一道新菜,聂予桑心里一动立刻问她。 “那不知道这道新菜我中午能不能吃得到呢?” 韩以湄却没有再回了,聂予桑仿佛有些心不在焉的,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眼睛不时地往手机上飘,就连高层汇报新项目的进度的时候,他都没在意听。 “七少,七少。”高层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听见,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我又不聋。” 高层便闭上了嘴,但心里却在腹诽,明明是你心不在焉,我都叫了你多少声了。 可是韩以湄还是没有回,聂予桑干脆拿着手机起身直接就走出会议室,丢下满会议室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今天的会议是他主持的,聂锦航不在,聂予桑又是大股东,自从聂知熠忽然消失之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来找他。 他握着手机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就立刻拨给了韩以湄。 韩以湄接通了,听着她的声音,聂予桑的语气居然有些怨怼。 “为什么不回我的微信?” “我干嘛要回?”隔着屏幕都能够想象到韩以湄此刻的表情,她应该是鼓着嘴,眼睛瞪的大大的。 她在生气,聂予桑想起了,前段时间她来给他送午饭,自己怎么对待她的,他这才反应过来,语气也缓和了。 “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过,只要我想吃,随时随地跟你说,你就会给我送的。” “我是说过,但是我现在可不想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了,要知道上次那些饭我都快把我给撑死了,我带的可是我们两人份的,你不吃我也舍不得扔。” “那我保证这次我一定一粒米都不会剩的,把它全部吃光光好不好?”聂予桑的语气宠溺几乎是在哄着他。 韩以湄低哼着:“那我姑且也再信你一次。” “好,我中午十二点下班,我等你。” “嗯。” “路上小心。” “老张送我来呢。” “那也要小心。” “中午路上的车也不多,小心什么?” “我说小心别把我的饭和汤给撒了。”聂予桑带着笑意逗她。 韩以湄立刻中招,气呼呼的:“你讨厌,你烦死了,你再说我就不给你送饭了,饿死你。” “好好好,那你记得准时到,千万别把我饿坏了。” 聂予桑挂了电话都没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说情话。 他也没留意到经过他身边的同事,正向他投向惊讶的眼神。 聂予桑握着手机面带微笑地回到了会议室,刚才他出去的时候还是满脸阴沉,现在回来却阴转晴。 一般在聂予桑的脸上很少看到这样明显的情绪变化。 高层们呆若木鸡的看着聂予桑,直到聂予桑将手机放在桌上,淡淡地说了一句:“继续吧。” 众人才如梦初醒。 聂予桑开完会,处理完手边的事务,早早的就等着韩以湄的到来。 十一点五十秘书就过来通报了:“韩小姐来了。” 聂予桑立刻纠正她:“下次要么称呼她聂太太,要么就叫她七少奶奶。” “是的,聂先生,聂太太来了。” 第898章 情不自禁 “你好凶啊,聂予桑。”韩以湄两只手都提得满满的,从秘书的身后闪出来,聂予桑立刻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这么重啊,你是自己提上来的吗?” “不然呢?” “没有人帮你吗?楼下那些人呢,前台的接待员呢?眼睛都瞎了吗?” 聂予桑生气的时候也不凶,但是秘书也害怕,她急忙一溜烟的跑掉了,一边跑一边说。 “我马上去跟前台说一下,以后这种情况帮聂太太把东西给提上来。” 聂予桑把东西都放在茶几桌上,然后解开袋子正在从里面一样一样的把餐盒都拿出来,韩以湄却站在一旁歪着头打量他。 她的样子满脸的探究,倒是十分可爱。 “看什么呢?” “我看你平时的样子也不凶,但是为什么下面人那么怕你,你是不是有隐藏的暴力属性?” “隐藏?我藏在哪了?” “谁知道你藏在哪了,那你别动,让我找一找。” 韩以湄就装模作样的在他身上翻找,一会掏他的口袋一会摸他的裤兜,后来干脆解开他的衬衣纽扣去,探进了他的衣服里。 “是不是在这里?肯定是在这里。” 她摸着摸着忽然觉得男人的身体发烫,然后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一抬头,聂予桑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立刻从男人的眼神里面看出了某种欲望和信号。 她赶紧把手从他的衣服里面抽出来,但是已经晚了。 聂予桑一把搂住了她的后腰,将她扑倒在沙发上,稳住了她刚才喋喋不休的嘴唇。 早上在车上面,他已经克制再克制了,不管怎样,老刘还在前面,总不能在司机面前上演活春宫。 但是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还在等什么? 韩以湄被突如其来给弄懵了,她一边喘息一边努力的挣扎。 “你疯了吗?聂予桑,这是在你的办公室。” “管他呢。” 记得那个时候董蕴菲来公司也给他送过饭,然后她想跟他表示一下亲密,搂着他的脖子想坐在他的腿上,却被聂予桑给推开了。 聂予桑当时给出的理由是,办公室是极其庄严和办公的地方,不适合这样。 原来有些原则只是针对于某些人,而有些原则在面对他无法抗拒的人的时候,就土崩瓦解了。 韩以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从结过婚以后,他好像比以前要害羞一些,他努力的抗拒,但是始终是不是聂予桑的对手,可以说是半推半就吧,再后来她也就随他了。 就在他们即将要衣衫尽除,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老七,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真是tmd把我给气死了,我一定要弄死他。”门口传来的是老五聂天奕的声音,吓得韩以湄缩成一团,聂予桑赶紧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韩以湄的身上。 他自己则衣衫不整地从沙发上直起身:“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滚出去!” 聂天奕正大刺刺的往里走,冷不丁的看到聂予桑如此模样,他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往沙发上看过去。 聂予桑立刻随手拿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就向他砸过去了。 “你听不懂人话吗?马上给我滚出去。” 聂予桑从来都没有这么凶过,聂天奕也结结实实的被砸到了,他缩了缩脖子赶紧退出了办公室。 站在办公室门口,他还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他又没瞎,那个蜷缩在沙发上的女人就是他的新婚太太韩以湄,而老七则衣衫不整,衬衣的纽扣都解开了好几颗,露出了胸口。 他该不会和他老婆在办公室里面那什么吧? 这也太炸裂了,炸裂的当然不是事情本身,如果这事情是除了聂予桑任何一个人做出来,他都不会觉得惊讶。 但是主角是聂予桑呀。 第899章 就不能等晚上回家? 聂予桑一边扣着纽扣一边走到门口,将房间门给反锁起来,然后他又气急败坏的打电话给外面的秘书室,告诉他们以后不管什么人进他的办公室,都要他们来向跟自己打电话通报一下,并且以后只要有太太过来送饭午休的时间,什么人都不要打扰他。 然后他就走回了沙发边,韩以湄已经整理好衣物,脸蛋红红的。 聂予桑在她身边坐下来,正要靠近她,韩以湄却一把把他推开,离他远远的,气呼呼地抱怨。 “烦死了,都是你,丢人丢死了。” “你稍微等一下。” 聂予桑掏出手机给聂天奕打去了电话。 “我警告你,刚才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在外面乱说,我但凡听到了一个字,我一定会找人用针把你嘴巴给缝起来。” “老七,你吃错药了?”聂天奕诧异的。 聂予桑挂断了电话:“他不会乱说的,放心吧。” “我就是来给你送饭,你每次都不正常。”韩以湄一边嘟囔着一边打开了餐盒,又拿出了碗,倒了一碗汤给他,抱怨归抱怨,但还是细心地吹了吹递到他的面前。 “喝吧,趁热喝,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那你喂我喝。”聂予桑自己是察觉不出来他的语气有多么的腻歪。 韩以湄撅了撅嘴:“我才不喂你,你少恶心。” 聂予桑只好端过碗自己喝,他故意喝了很大一口,然后就哎哟一声急忙的放下碗,韩以湄赶紧问他。 “怎么了?怎么了?烫到了吗?” “烫到了。”聂予桑捂着嘴巴。 “我让你慢点喝嘛,汤上面有一层油很保温的。”韩以湄赶紧靠过来拉开他的手:“让我看看,有没有烫的很严重?” “反正就是疼,你得帮我解痛。” “怎么解痛?” 他的嘴唇上还沾着油呢,就又吻住了韩以湄。 韩以湄知道上当,举起小拳头拼命的捶他的后背。 “烦死了,赶紧松开我,你这个淫魔。” “我是真的烫,帮我降温。”他不顾一切的启开韩以湄的牙关。 她带凉意的舌尖触碰到聂予桑的舌尖的时候,刚才被烫到的所有的疼痛都顿时消失了。 吃饭好像不那么重要了,饭呀菜呀汤呀,就这么开着盖子放在茶几上渐渐的凉去。 等到聂予桑身体上吃饱之后,菜已经完全凉透了,只有汤因为上面有一层油,还有些许的温度。 韩以湄害羞地抱怨:“你真是讨厌,你看饭菜都已经凉透了,现在怎么吃?” “公司里是有微波炉的。”聂予桑将外套贴心的盖在她的身上:“我的办公室里就有洗手间,也有浴室,你可以冲个澡,我去把饭菜热一下。” 聂予桑端着饭菜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听到韩以湄小声嘀咕着抱怨。 “真是的,我就是来送个饭嘛,难道就不能等到晚上回家?” 第900章 亲力亲为 公司的的每一层都有茶水间,里面也有好几台微波炉,供员工热饭用。 公司也有食堂,不过有的嗯员工会自己带饭。 三三两两的员工们正守在微波炉前,然后手里端着咖啡杯,一边等着热饭一边在聊天。 “刚才七少的新婚太太来送饭的。” “刚刚结婚的第二天她就来送饭了,听说被七少赶出去了。” “这次可不一样,早上他们就在公司门口黏黏糊糊的,你知道吗,七少的新太太是四少奶奶的养妹。” “哎呀,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绕得我头都疼了。” “但是我觉得这七少好像对他的这个新太太不一样唉。” “哪里不一样?” “态度不一样啊,你见过七少跟哪个女伴这么亲密,早上上个班都依依不舍的,还有我听刘经理讲,今天他们开会,七少就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呢,估计是在等他太太的电话。” “我的天哪。”女员工在惊呼:“真的很难想象,七少看上去对所有人都冷冷淡淡的,特别是对女人,当时我还怀疑过他的性取向呢,不过也没见他好像跟男人走得很近。” “就是就是,你们知道吗?有一种人叫做无性恋者,就是他没有爱人的能力,不会爱上任何人。” “反正现在看来七少,肯定不是。” “不过还是挺难以置信的,早上我上班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正在kiss,那个缠绵的,眼神都能拉丝了。” 几个女员工越说越大声,冷不丁的从茶水间的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她们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下意识的先噤声。 那个人直接走到了一台微波炉的边上打开门,将饭菜放进去。 不过该怎么用他好像不知道,他便直起身问身边的员工:“这要打几分钟,按哪个扭?” 他说话了员工们才发现,这个进来热饭的人竟然是他们的大老板聂予桑。 女员工们被吓得目瞪口呆,暂时失去了语言能力,一个个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我问你们,这个该怎么用?” 其中一个员工率先反应过来,好在聂予桑的语气不凶,她立刻跑过来,先拉开门看了看。 “这个铝制的盒子是不能热的,会变形。”一员工小心翼翼地开口。 “哦。”聂予桑哪里知道这些,他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亲自热饭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而且他也不会吃剩饭,饭凉了,家里的厨师就会给他做新的。 “七少,您先回办公室吧,我们帮您热好再送过去,要不然我们到楼下餐厅帮您新点餐吧。” “不用了,就这个。” “那我们帮您找一下可以放进微波炉里用的餐具,等弄好了,就直接送到您办公室去。” “不用了,你们告诉我怎么弄就行了。” 这种热饭的小事,七少都要亲力亲为。 女员工们带着诧异到处帮聂予桑找到了替换的餐具,然后教他该怎么用,什么样的食物需要多少秒。 聂予桑亲自热好,然后将饭菜又端回了办公室里。 第901章 亲密无间 韩以湄冲了个凉,衣服还是刚才的那身衣服,也没洗头发,为了防止头发弄湿,她将头发扎了一个高高的丸子头,看上去俏皮可爱。 冲完凉的她浑身散发着清新的味道,让聂予桑情不自禁的就要去亲她。 韩以湄赶紧躲开,用抱枕隔开他:“现在都快一点了,你赶紧吃饭,你下午不上班了?” 他下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见,饭肯定也得吃的,因为刚才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韩以湄今天新学的新菜,是一道辣菜,其实聂予桑不太爱吃辣的。 韩以湄托着腮看着他吃,还不时的问他。 “怎样,合胃口吗?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不爱吃辣,是不是有点辣?如果太辣了就别吃了。” “如果你愿意再给我解辣的话,那我肯定会把你给我做的菜全部吃光的。” 韩以湄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笑着从沙发上跳起来。 “我才不要呢,你这个人粘不得的!是谁说你清心寡欲,聂予桑,你这个大淫魔。” 她每次要逃,聂予桑就忍不住想把他给抓住。 他将她按在沙发上,韩以湄很害怕的样子:“别来了。” “谁说我要来了,吃饭。” 他夹了一只虾,递到她的嘴边。 韩以湄说:“我自己吃,不用你喂。” “那这样你喂我我喂你,我们就扯平了。” “神经。”韩以湄笑着推开他的手:“我出来的时候吃了半块蛋糕,现在不太饿。” “是我刚才把你喂的太饱吗?” 韩以湄快要被他的荤话给气死了,便端起了碗:“好了好了,我陪你喝汤,真是连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其实聂予桑觉得自己的本性不是这样的。 或者是他的本性被压在了内心深处,得需要有个人像钥匙一样开启。 韩以湄应该就是这把钥匙了。 中午休息时间有两个小时,吃完饭都差不多快一点半了,韩以湄收拾着东西,聂予桑却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来。 现在聂予桑一抱她,韩以湄就有点害怕。 “陪我眯一会儿。” “那可以,但是你别动手动脚。” 韩以湄说的自己像大淫棍似的。 虽然他每次抱着韩以湄都会有某种冲动。 但是他也在努力克制了。 韩以湄躺在他的怀里,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两人都没有说话,渐渐的聂予桑好像真的睡着了。 韩以湄抬起头,他呼吸匀称,看样子睡得挺沉的。 韩以湄悄悄地伸出手,在他的鼻尖上轻轻地摸了摸,又立刻缩回去。 然后她就这么仰着脖子看了他好久。 过了好一会儿,她竟然靠近聂予桑,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其实聂予桑并没有睡得太沉,他没有午睡的习惯,所以刚才也只是闭目养神休息一下眼睛,他知道刚才韩以湄在偷看他。 他也感觉到韩以湄偷吻他了。 他故意动了一下,吓得韩以湄赶紧又趴回他的怀里。 聂予桑情不自禁的唇角上勾。 如果不是他努力克制的话,他的嘴唇都快包不住牙齿了。 第902章 他是绝情绝爱的人啊! 后来聂予桑没睡着,可韩以湄却睡着了。 她趴在自己的胸口上,压的他的左臂都有些发麻,但是韩以湄睡得那么香,聂予桑不忍心叫醒她。 他定了1:50的闹钟,眼看就快要到了,他便费力地伸长手臂,拿过手机将闹钟又改了时间。 下午的客人大概2:30左右到,到之前还有一些文件需要他看一下,所以时间到了2:00的时候,他不得不叫醒韩以湄。 他轻轻地俯在她耳边说:“醒一醒,回家再去睡好不好?” 女孩猛地醒来,睁大眼睛,愣了大概有几秒钟之后,赶紧从他怀里坐了起来。 “我睡着了是不是?我的天哪?现在几点了?”她抬起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吓得她惊呼:“两点了,你不是定了一点五十的闹钟吗?你怎么不喊我呀?” 她匆匆忙忙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提起桌上的保温桶就要跑。 “等一下,你的外套还没穿。”聂予桑啼笑皆非地拉住她,从衣架上拿下她的外套,亲自帮她穿上,然后又帮她拉好拉链。 “外面起风了,会有点冷的。” 韩以湄朝他皱皱鼻子:“我下次不来给你送饭了。”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韩以湄娇嗔着,就拉开办公室的门,聂予桑本来想吻她的脸颊的,结果却吻到了她的耳朵,韩以湄的耳朵本来就敏感,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连耳朵根都羞红了,这次她没再给聂予桑半分机会,夺门而逃。 聂予桑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笑的都露出了牙齿。 这一幕刚好被来上班的翟双白看见。 这是从拘留所出来之后,她第一次到聂氏来。 不管怎样,她也是聂氏的大股东,时不时得来露个面。 她刚刚踏进楼下大堂,就听见楼下接待台的接待员们正在八卦,仔细一听,他们居然说的是聂予桑和韩以湄的事。 翟双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聂予桑又是在演戏了。 他是演给所有人看,还是演给韩以湄看的呢。 他一定是想要迷惑韩以湄,让她逐渐沉沦在这虚假的爱意中,然后他又变成了大赢家。 但是此时此刻,她看着聂予桑脸上的笑容,竟然有些恍惚。 因为她从来没有看过聂予桑的脸上,曾经呈现出这样发自肺腑的愉快的笑容。 他笑的都露出了八颗牙齿,他虽然善于演戏,但是还不至于能把戏都武装到眼神里。 在这一瞬间,翟双白好像在聂予桑的脸上感觉出,他仿佛沉浸在热恋当中。 他该不会看错了吧,他是聂予桑啊。 他难道真的对韩以湄动了心,对她产生了感情? 怎么可能? 聂予桑这样一个连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毫不在乎的人,怎么可能对韩以湄产生感情? 不是翟双白看低韩以湄的魅力,而是聂予桑这个人,根本就是绝情绝爱的。 这时聂予桑也看到了翟双白,他们对视的这一秒钟,聂予桑的笑容顿时就收起来了,眼神也从刚才的热烈瞬间变得冷淡。 他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进了办公室。 第903章 这就是人性 “以湄。”在韩以湄踏出聂氏大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翟双白的身影。 韩以湄立刻停下来转过身,翟双白加快脚步向她走了过来。 “老白,你今天也来了。”韩以湄欣喜地迎上去,首先就是去摸她的肚子:“肚子好大了,七个多月了吧,下次做产检的时候我陪你去好不好?” “好。”翟双白点点头,端详着韩以湄,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仿佛她还是原来的韩以湄,一点都没有变。 翟双白追上来是想跟他说点什么,但是现在看着韩以湄,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目光挪到她手里提着的空的餐盒上,就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你这是来给聂予桑送饭?” “是的,来送饭,又陪他睡了一会儿。” 翟双白又欲言又止,韩以湄知道她想跟自己说点什么,她笑着捏了捏翟双白的手。 “老白,你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是怕我假戏真做是不是?你放心,不可能。”韩以湄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轻的,淡淡的,柔柔的。 但也很坚决。 “老白,不用担心我,虽然我长这么大一直都是被你们呵护着,但是当你们需要我来守护你们的时候,我也不会掉链子。” “以湄,你让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就算你不会对他假戏真做,但是我不认为你跟聂予桑结婚,会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我也不知道,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走着瞧呗,其实我觉得还聂予桑不像是我们外表看的那样,其实他很缺爱的,非常非常的缺爱,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彻底爱上我的话,那么我离开,是会对他有毁灭性的打击。” 翟双白看着韩以湄,打击她的话她说不出口,但她并不那么认为。 她觉得韩以湄太天真了,太理想化了,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感情至上。 失去一个女人会让聂予桑崩溃毁灭,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事已至此,翟双白说那些有什么用呢? 她只能用力地抱了抱韩以湄:“凡事小心,如果你觉得坚持不下去了,你随时告诉我,不管你身在龙潭虎穴,我都要把你拉出来。” 韩以湄的眼中迅速地泛起了泪光,她用力的点头,然后又笑着跟翟双白说。 “老白,不会的,就算是火坑,我也是要烧死聂予桑,而不是我自己,你放心,我会全身而退。” 翟双白点点头,又下意识地向楼上看看:“你先走吧,被聂予桑看见...” “他肯定会看见的,不过不要紧。”韩以湄笑笑:“聂予桑这个人很奇怪,凡事都瞒着他,然后制定一个特别周密的报复计划,对他来说你下一步做什么他都能猜得到,所以我就反其道而行之,我把我想对他做的我的想法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他却不相信。” 翟双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或许这就是人性,不管怎样,以湄,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第904章 阿冬都没限制过我 韩以湄算是很了解聂予桑了,她知道她和翟双白说话的事情聂予桑看见了。 因为此时此刻,聂予桑就在楼上的窗边向下看着她,虽然十九层距离地面很远,但是他还是能分辨的出谁是谁的。 刚才在办公室门口遇见了翟双白,聂予桑就知道翟双白一定会找韩以湄说话的,果不其然。 当然了,距离那么高的楼层,他肯定听不见她们俩说话的内容,但是两个人一直手拉手,和以前一样亲密。 分开的时候她们还拥抱在一起,抱了很久很久。 韩以湄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离开。 这个瞬间,聂予桑忽然想起他和韩以湄这本应该敌对的关系。 他以为他没忘,但是事到如今再看看,他好像忘了。 第一次,他因为他们之间的恩怨而感到有一丝烦恼。 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恨不恨他,爱不爱他。 但有一天,他好像在乎了。 最起码他是不希望韩以湄会恨他的。 聂予桑真的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了。 失控到哪怕他不停地提醒自己,但还是控制不住。 晚上下班之前他给韩以湄打了电话,约她出来烛光晚餐。 韩以湄很开心地答应了,他又叮嘱他穿漂亮一点。 韩以湄很认真地贯彻了,等聂予桑的车到聂家门口来接她,她从雕花大贴门里,由家里的观光电瓶车送出来的时候。 聂予桑立刻下车,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并且还捏住了领口。 “你干嘛呀?现在又不冷。”韩以湄推开他的手。 “你怎么穿成这样?” “你不是让我穿的漂亮一点吗?难道不漂亮吗?” 漂亮是很漂亮,而且是太漂亮了,只是漂亮也不代表清凉。 现在本来就是秋天了,她不但穿的少,还很暴露。 抹胸的连衣裙,那个裙子短的好像刚刚只能遮住屁股。 虽然这种花苞的设计非常显身材,而且嫩紫色也相当抬她的皮肤,她本来就肤若凝脂,当她刚才从黑漆雕花大门里走出来的一瞬间,整个天空都仿佛被她给点亮了。 但好看归好看,漂亮归漂亮,不代表她就得穿这么少出门。 “不行,回去换衣服,要不然你整个晚上就得穿着我的外套。” “凭什么?”韩以湄不服气地叫起来了:“是你让我穿的好看点的,难道这个不好看吗?” “你怎么不干脆裹一条浴巾就直接出来?”聂予桑不由分说的把她塞进了车里,让老刘先把车开回聂家大门口。 韩以湄非常不爽:“你真讨厌,这么专制,而且还这么保守,你是清朝人吗?就连阿冬都不会限制我的穿着,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我穿泳衣出来他都不会管我...” 韩以湄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聂予桑却从她的抱怨中听到了一个他熟悉的名字。 他当然不知道韩以湄和阿冬之间的事情。 “阿冬,就是聂知熠身边的那个阿冬?” “是啊,就是那个阿冬,还有几个阿冬?” “你跟他什么关系?” “差点要谈恋爱的关系,暧昧了好久,不过谁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韩以湄实话实说,她坦坦荡荡的眼神,聂予桑知道她没在撒谎。 其实韩以湄就算之前谈过恋爱也很正常,她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不可能没有过感情生活的。 但是他的心里不舒服,非常得不舒服。 第905章 你在吃醋? 聂予桑忽然就沉默了,也松开了搂着她肩膀的手。 韩以湄当然察觉出他的异样。 她不是脱口而出阿冬的名字,她是故意的。 想要检验一个男人有没有对自己动心,那最好的办法就是,看看他会不会对她身边出现的异性感到嫉妒。 或许他对自己的温柔体贴会装出来,但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嫉妒的能力,每个人都有。 而且当它忽然出现的时候,没有人能马上就克制或者是掩饰住。 但是等自己察觉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所以韩以湄看到了他眼中泛起的嫉妒。 她可能没有翟双白那么聪明能干,但是她有非常敏锐的第六感。 她总觉得她和聂予桑之间会发生什么,在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感觉,当时她以为她喜欢上了聂予桑,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到最后是会有这么一段孽缘的。 而聂予桑看自己的眼神,即便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但是韩以湄自己能够感觉地出来。 是跟看别人不一样的。 韩以湄也装作生气,仿佛并没有察觉到聂予桑的不快。 他们回到房间,韩以湄就坐在床沿上,不肯去换衣服。 “你莫名其妙的,是你让人家穿的漂亮点,你看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把我的兴致都搞没了,我不去了。” 其实聂予桑哄哄她,韩以湄的性格软软的,他也不会真的那么执着,非得穿这么少出去。 但是他的心里就是不太爽。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韩以湄那雪白的胳膊腿都露在外面,又想起刚才说的话,忍不住闷闷的开口。 “你刚才说那个什么阿冬从不限制你的穿着,你穿这种泳衣出去他都不管你,你经常当着他的面穿泳衣吗?” “你神经啊,那只是一个比喻而已,那个时候我们在挪威,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冷的要死,我又不会游泳,穿什么泳衣?” “你们在挪威的时候,阿冬是跟你们住在一起的?” “不然呢,得有人保护我们呀,谁知道你会不会派几个人过去就把我们杀掉了。” 以前韩以湄也经常说这种话,聂予桑听得连眉毛都不动一下,但现在听她这么说,他仿佛就有些心虚。 他赶紧岔开了话题:“那这么说你跟阿冬也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居然还在暧昧期,连窗户纸都没有捅破?你别忘了,你来找我的第一次,我们就上床了。” “那怎么能一样,我这是故意勾引你呢。”韩以湄装作后知后觉的才看出来聂予桑在吃醋,装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聂予桑,你该不会在吃醋吧?你吃阿冬的醋啊?哈哈哈。” 他笑的都倒在了床上。 韩以湄这么说,聂予桑才意识到自己在吃醋。他刚才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那种不快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有这么好笑吗?”他冷冷地看着她。 “好笑啊,当然好笑了,原来我们七少也会吃醋,那就说明你真的爱上我了?”韩以湄乐的手脚并用的鼓掌。 聂予桑冷冷地提醒她:“你走光了。” 第906章 你又怎么了? 她放下腿,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浑身哪里没被你看过,在房间里走光又如何?” “你穿的那么少,一出去稍微一抬手什么都别被人看光了,我看可以,不允许别人看。” 韩以湄舔了舔嘴唇,仿佛她还挺受用聂予桑的霸道的。 “你怕我被别人看光呀?”她好像没那么生气了,从床边走到了他的面前来,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跪在他的腿上:“那你好好说嘛,那么凶干什么?而且下次你说话的时候就得说完整了,不想让我被别的男人看,你就直说呗。” “刚才我表达的不够准确吗?” “你那么凶,我都被吓懵了。” 聂予桑是没看出来她哪里害怕,不过她这个姿势跪在他的怀里,实在是让人把持不住。 “这个衣服不好,脱了。”他在她的后背摸索到拉链,然后就拉开了:“换一件衣服去。” 他说是让韩以湄去换衣服,但却又把人家压倒在沙发上。 本来聂予桑是定好了法式餐厅的,晚上六点半,看样子他们得晚到一点了。 定好的是六点半,他们七点半才到。 韩以湄换了一条红颜色的连衣裙,有袖子,领口也不低,下摆也是花苞的设计,不过没那么短,在膝盖以上,这种长度聂予桑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当他们走进餐厅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向韩以湄投来目光。 因为她实在是太漂亮太显眼太明媚了。 皮肤白就是占优势,无论穿什么颜色都漂亮,特别是颜色越鲜艳的越是好看。 大红色的衣服很少有人能够驾驭,以湄不但能够驾驭,而且她还征服了她身上这件漂亮的红色连衣裙。 聂予桑分明看到过来迎接他们的经理,看到韩以湄时都眼前一亮。 的确,所有男人看到韩以湄都差点要流口水的样子。 韩以湄应该是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喜欢的类型。 她五官漂亮,身材性感,却有清纯的气质,这种又矛盾又综合的魅力,哪个男人看了不迷糊。 聂予桑的脸几乎是瞬间就沉下来了。 “我们的位置在哪里?”聂予桑说了两遍,经理才回过神来,赶紧弓着腰向前方伸出手。 “七少,在那边,我为您留了最好的位置,靠窗边。” 经理把他们带到位置上,服务生又拿着菜单来请他们点菜。 当服务生把菜单递给韩以湄的时候,聂予桑又看到了服务生眼中熟悉的亮光,他只差没吹一声口哨喊一声哇塞了。 “你先走,我们点好才会叫你。”聂予桑赶他走,服务生才走开。 韩以湄很专心致志的看菜单,仿佛别人对她的目光,她压根没在意,或者是习以为常。 “你每次出去都这样吗?” “怎样?”她漫不经心地问。 “收获所有男人的目光。” “我想吃这个虾。”韩以湄发现了她想吃的东西,兴奋地指着菜单上的图片。 她压根没在意聂予桑刚才跟她说什么。 “韩以湄,你等会一点又能怎样?” “现在都七点半了,我到现在没有吃饭,快要饿死了,要不是你...”韩以湄撅起嘴,看着他又阴晴不定的脸色:“你到底又怎么了嘛?以前跟你不熟的时候,看你的情绪还挺平稳的,坏水都藏在心里,现在是动不动就拉着脸,我这是欠你八百两银子还是怎么着?不点了,不吃了,饿死我拉倒了。” 何以湄半生气半认真地将菜单丢在了桌上。 第907章 他想独占她 一旁的服务生看见了,以为韩以湄不知道该点什么,赶紧过来介绍。 “今天的龙虾很新鲜,刚刚从澳洲空运过来的,今天的龙虾是澳龙吗?” 这个餐厅聂予桑经常来,也从来没有见过服务生有这么热情过。 他冷冷地看着服务生:“我让你过来介绍了吗?” 服务生又灰溜溜的走开了。 韩以湄彻底生气了,把小坤包一拎起身就要走。 旁边的服务员和经理都看呆住了,以前聂予桑也带过董蕴菲来,那个时候董蕴菲还是他的未婚妻。 只有女人一直陪着笑脸说话逗他开心的份,哪里敢甩脸子给聂予桑看? 现在韩以湄还耍小脾气,说走就走,经理他们心里想的这个位置今天晚上是白留了。 但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到韩以湄还没有走到大门口,聂予桑居然起身追了过来,拉住了她的胳膊。 然后他的语气竟然放软了:“我又没有凶你。” “你没有凶我,但是我听见了,而且你的脸拉的那么长,跟长白山一样,你让我换衣服我都换了,你看这个泡泡袖那么高,戳的我的脸都痒死了,你让我穿的跟老巫婆一样,我都没说什么,你还生气拉着脸。我可不想看着你的臭脸吃饭,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她还好意思说她穿的像老巫婆,如果她穿的像老巫婆一样,那些男人的眼睛会盯着她吗? 她要不然就是美丽不自知,要不然就是在凡尔赛。 “这餐厅所有的男人都在看着你,如果你穿那条紫色的裙子的话,那对面餐馆的人都要挤过来了。” “他们是没有见过女人的,或者是我长了六个鼻子三个眼睛?”韩以湄嗤之以鼻:“你爱生气就爱生气,爱掉脸子就爱掉脸子,少在这里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再说他们要看我,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的错。” 聂予桑忽然觉得自己也有点搞笑,的确,人家男人要看韩以湄,她有什么办法? 但他就是不由自主的,不喜欢别的男人看他喜欢的女人。 是的,他不想承认也不行。 他喜欢韩以湄。 至于爱不爱的,他没有深想,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一种想独想她,甚至都不愿意让别的男人多看她一眼的感觉。 他看着韩以湄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她今天化了点淡妆,怪不得觉得更加的明媚了。 最终他还是服软了,把她拉回了餐桌边,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干嘛呀?你让我回来吃饭,但是事先说明你不许再摆臭脸。” 聂予桑没说话,韩以湄瞪着他。 “你快答应,你不答应的话我就不吃了。” “好。”他蚊子哼似的哼了一声。 “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我的耳朵不好。” “好,我知道了,不再摆臭脸行了吧?”聂予桑伸手叫来服务生:“我太太要吃的这个虾,几种做法。” “两种。” “那就两种做法,都各来一份。” “我吃不掉。” “我帮你吃。” 韩以湄撇撇嘴:“这还差不多。” 第908章 爆米花 餐厅里的人有幸看了一场戏,其实男朋友哄女朋友,或者是先生哄自己的老婆,这是一件特别寻常的事情。 问题是男主角是聂予桑呀。 谁不知道聂予桑一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即便结过几次婚,也是闪婚闪离。 前两天还有小报在写聂予桑的性取向有问题。 餐厅里有认识聂予桑的人悄悄的拍下来了,还发到了小视频里去。 聂家在邺城乃至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豪门,聂家七子每个人的脸在各大媒体上都是熟脸,他的视频一发出来立刻有人转载。 转来转去的,翟双白就看见了。 早上她还是道听途说,今天亲眼所见。 能看出来两人只是在耍花枪,他从来没见过韩以湄这一面,如果她对聂予桑的这一套用在阿冬的身上的话,那他们孩子都生出来了,也不至于拉扯这么久。 她也没见过聂予桑这样,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算是很温柔体贴了,但是那些温柔体贴是没有温度的,也自然不会有情绪。 但是在这个视频里,聂予桑不是这样。 他脸上的细微表情非常的生动,在韩以湄扔掉菜单拔脚就走的时候,翟双白分明在他脸上看到了些许的慌乱。 他甚至还跟自己挣扎了一下,但还是起身把她给拉住了。 拍摄者应该离他们距离不是很近,所以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从表情上能够看出,韩以湄在无理取闹,而聂予桑竟然轻言细语的哄着他。 他这种哄不是妥协,而是无可奈何,还有他眼中泛起的宠溺,翟双白能够很清楚地看见。 翟双白真的是困惑了,要不是她太熟悉聂予桑了,几乎都不敢相信视频里的人竟然是聂予桑本人。 难道韩以湄真的有某种魔力,或者她就是聂予桑的真命天女? 他不爱别人,不代表他不会爱上韩以湄。 这个时候翟双白要不要对她刮目相看呢? 聂予桑自己也看到了视频,韩以湄也凑过来兴致勃勃地看着。 “这有什么好拍的,哇塞,点击量这么多。” 聂予桑关掉手机:“吃过饭你等会儿想要做什么?” “看电影吧,我很久没有看电影了。” 聂予桑好像都没怎么去电影院看过电影。 他觉得电影院的空气不好人又太多,但是韩以湄提议的,他连个磕巴都没打,就答应了。 韩以湄要看喜剧片,聂予桑几乎不看喜剧片,他偶尔看电影也只是看一些悬疑片之类的。 他觉得大部分的喜剧片都很无脑,那些搞笑的镜头也是很生硬的,仿佛要把别人的嘴掰开,故意让别人笑一样。 到了电影院,韩以湄要去上洗手间,把买爆米花和可乐的重任交给他。 “我要吃那种焦糖裹的特别多的,让他从下面挖,就是最底部的那种焦糖最多。” 聂予桑压根就没有买过爆米花,他只有小时候吃过,很久都没有吃,他也不明白同样都是放在一个大玻璃箱子里的爆米花,为什么下面的焦糖就会比上面的焦糖多? 他站在柜台前要了一个套餐,在服务员用铁勺铲爆米花的时候,他犹豫了半天,让人家从最底部铲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要怎么跟人家说,难道他告诉人家底部的焦糖最多,他要底部的? 第909章 宠妻狂魔 其实他可以完全不用搭理韩以湄的,只要是爆米花不就行了,或者他直接骗她说这就是从底部铲的,她还能过去求证? 但是就在服务生将爆米花递给他的时候,聂予桑掏出了手机:“这里面大概还能装多少桶?” 服务生愣了一下,没听懂他什么意思。 “先生什么?” “我是问你现在这里面所有的爆米花还能再装多少桶? “大概是十几桶吧,也许是二十桶,我不知道唉。” “那你就全部装完吧。” “啊?”服务生愣住了:“先生,你几个人吃啊?需要这么多爆米花吗?” “你全部铲完,算了多少桶我付钱。” 既然聂予桑这么说,那有生意没道理不做。 于是旁边的服务员也过来帮忙,还好这个时候买东西的人不多。 大概铲了有二十多桶,终于把所有的都铲光了。 聂予桑早就盯着他手里的最后一桶,等服务生装好之后,他就直接接了过来了。 但是他瞧瞧那里面的爆米花,也并不是最后一桶上面裹的焦糖最多呀。 见他仔细的盯着,服务生赶紧询问:“怎么了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我太太喜欢吃焦糖多的,这样,这些爆米花我全要了,并且我付你们人工费,你们戴上手套,把焦糖最多的爆米花挑出来放进一个桶里,剩下的你可以继续卖或者是送人。” 他瞧了一眼二十多桶,也就几百块钱,但他却扫了两千块。 这回服务员们搞明白了,敢情这是宠妻狂魔呀。 “先生,你买那么多爆米花就是为了最底下的焦糖最多的是吧?” 聂予桑不置可否,他坐到一边的长凳上等着,整个小卖部的所有服务生都过来帮他挑爆米花。 韩以湄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们刚刚挑好了一桶。 聂予桑走过去接过爆米花,递给了韩以湄。 韩以湄也没留意那么多,随手拿起一颗往嘴里丢去。 “嗯,好吃。”然后她低头瞅一瞅,又扒拉扒拉那些爆米花:“哇塞,每颗焦糖都是那么多呀,我说的吧,一定要从底部铲。” 可她回头一瞅,却看见柜台上满满当当的爆米花。 “这是干嘛?” “事实证明,最底下的焦糖并没有那么多。” “那这个是怎么回事?” 聂予桑向吧台扬扬下巴,正好一个服务生把手上戴着的一次性手套摘下来丢进垃圾桶里。 “先生,这些爆米花您都不要了吗?” “不要了。”聂予桑拉着韩以湄向检票口走去。 “聂予桑你该不会是把所有的爆米花都买下来了,然后让他们一颗一颗的把有焦糖的给挑出来?” “不然呢?”聂予桑似笑非笑的反问她。 韩以湄简直惊呆了:“你这样也太浪费了吧。” “剩下的又不是扔掉,他们可以继续卖或者是吃掉。” “我是说你太浪费了,我们就吃一桶,你却一下子买了那么多。” “可是那么多,只有这一桶是最好吃的呀。” 韩以湄又往嘴里丢了一颗,她喜欢吃甜食,裹满了焦糖当然是最好吃的。 “有那么一句话,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韩以湄觉得这句话用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但到底哪里不合适,她也说不出来。 “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词不达意。” 第910章 你背我 聂予桑为了让老婆吃到最好吃的爆米花,买下了电影院全部的爆米花,并且让人家服务生一颗一颗的把焦糖最多的给挑出来这件事情,很快上了热搜。 现在的媒体的传播的速度真的是跟坐了火箭似的。 他们刚从电影院出来,在门口等车的时候韩以湄无聊,刷了一下手机就看到了这条热搜。 她拿给聂予桑看:“你以前是对你身边的女伴有多差?为什么这种事情都能上热搜?” “那是因为我是聂家人,活在所有人的目光当中。”聂予桑避重就轻。 电影院离聂家不是特别远,他们就没有再坐车了,干脆手牵手的慢慢散步回去。 今天晚上的温度很适宜,不冷也不热,月光也皎洁明亮,路上的行人也不算很多。 反正总之一切都相得益彰,恰到好处。 聂予桑莫名有一种很安稳的感觉,仿佛岁月静好。 他回头看看身边的韩以湄,不自觉的将她的手攥得更紧。 韩以湄说:“我好累啊。” “那我们就坐车吧。” “我要你背我。”韩以湄调皮地仰着脑袋。 聂予桑看的出来,她是想验证一下自己会不会对她百依百顺。 聂予桑从小就体弱多病,他也不是很喜欢体育运动,所以他的体能不算特别好,更别说让他背着一个大活人了。 而且马路上人来人往的,韩以湄这是想再上第二次热搜。 她的小心思聂予桑看得出来,他也完全可以拒绝她。 但是面对韩以湄期待的眼神,他竟然不自觉的就蹲下来了。 韩以湄开开心心的趴在了他的后背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得儿!驾!” 她这是把聂予桑当成了马了。 当牛做马应该就是这么来的吧。 这是聂予桑第一次背人,可以这么说,他跟韩以湄在一起后,开创了很多的先河。 他有无数件没有做过的事情,他觉得以后他一个人也不会去做的事情,但是跟韩以湄在一起,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做了。 就比如刚才看喜剧电影,看到特别好笑的时候,他居然也跟着笑,然后就被韩以湄投喂了一颗爆米花。 以前他觉得很无聊,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跟韩以湄在一起做,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韩以湄虽然瘦瘦的,但是一个大活人还是有重量的,聂予桑背了她走了大概五分钟,就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韩以湄搂着他脖子的手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汗,于是她很善解人意的跟他说。 “放我下来吧。” “你不是累了?” “累了就坐车呗,刘师傅的车不是跟在我们身后吗?” 聂予桑把她放下来了,看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韩以湄从包里掏出纸巾,踮起脚尖帮他擦额头上的汗珠。 擦着擦着,她忽然低下头去。 “怎么了?” 韩以湄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眼眶红了,眼睛里蓄满了眼泪,马上就要流下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用给他擦过汗的纸巾按住眼睛,就一路小跑的往前面跑去。 第911章 我心软了 聂雨桑追上他,拉住了她的胳膊。 “为什么会哭?” “不为什么,也没有要哭,只是刚才眼睛里面被吹进了沙子。” “又没有风,为什么会被吹进沙子?” “你觉得没有风,我觉得有。”韩以湄推开他:“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 后来一整个晚上,韩以湄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她在浴室里面待了很久很久,水声也是一直都在想着,但是她洗那么久,皮肤都要被泡打皱了。 聂予桑推门进去了,看到她正蜷缩在淋浴间的莲蓬头下面,蹲在那儿抱着膝盖在哭,她的哭声夹杂在水声中,但仍然能听得十分真切。 他猛地拉开门,把韩以湄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满脸的都是水,也分不清哪是洗澡水哪是泪水。 “你怎么了?”聂予桑关掉了莲蓬头,拿了一条大浴巾将她裹住。 他摇头不肯说话。 “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韩以湄还是拼命摇头,无论聂予桑怎么问她都不肯说。 今天她的情绪低落,聂予桑没有再碰她,她吹干头发就爬上床躺下来了。 聂予桑躺在她的身边,她背对着自己身体蜷缩成一小团,他从后腰搂住她,把她拽到自己怀里来,但她又立刻挣脱又说到床角去了。 如此三番折腾了好几遍,聂予桑都有些累了。 “韩以湄。”他精疲力尽的叫她:“你好像在翟双白面前或者是那个阿冬面前,从来都不会耍小性子吧。” 她不说话佝偻着背,就像是一只虾米。 后来过了很久,聂予桑以为韩以湄应该是睡着了。 他也渐渐有了一些困意,正准备睡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韩以湄特别清醒的声音。 “给你擦汗的时候,我心软了。” 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就像是一只铁锤敲打在聂予桑的心头一样,他猛的一颤,立刻拧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将背对着他的韩以湄给转了过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心软了,在那一瞬间,我想放弃我的报仇大计。我觉得我真的是没出息,真的是不争气,你不过背了我一下,可是爸妈养育了我那么多年,还有朴元,还有阿姨,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但他们都死在你的手上,可是我竟然在那一刻,不想报仇了。” 她的声音又轻又快,她的眼泪像小河一样,在她饱满的面颊上蜿蜒。 “聂予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演的,但是你这段时间对我真的是很好很好,我不敢相信像你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容忍我使小性子,其实你买下所有的爆米花,挑焦糖最多的给我的时候,我已经心软了,可是,我怎么能心软呢?我跟你在一起才几天,爸妈养育我了几十年,我怎么能这样呢?” 她哭得浑身颤抖,她的颤抖也传染了聂予桑。 但是,一种不可言说的狂喜又迅速的席卷着聂予桑的全身。 她伸出手指抹掉她脸上的眼泪,但是却越擦越多。 她不禁疼惜地将韩以湄小小的身体紧紧地搂进怀里。 第912章 永远有多远? 今晚又是疯狂索取的一晚,但他的动作很轻柔,尽量的轻柔,尽量的克制。 后来看着韩以湄躺在自己的怀里,沉沉睡去的睡颜,他耳边始终回荡着刚才她轻轻柔柔的那几个字。 “我心软了。” 在那一刻,聂桑忽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虽然自从和韩以湄在一起后,他总是会失控的。 他却从来不肯真的承认过。 他爱上了韩以湄。 但是现在他承认了,就在韩以湄跟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他也确定了他要韩以湄。 不论他和韩以湄之间有多错综复杂的关系,也不论她心里到底有多恨他,但是他要定了韩以湄。 他相信韩以湄已经爱上了他,所以她现在才那么痛苦纠结。 他亲吻着她的头发,跟她说。 “不要想那么多,你已经嫁给我了,你已经是我聂予桑的太太了。” 她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的怀中,那么乖,那么温顺。 只要她乖乖的,聂予桑愿意永远的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是的,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一件事或者是一个物品,有了永远这个想法。 但是永远有多远,他并不知道,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现在有一个很坚定的想法,就是他要韩以湄?。 第二天早上聂予桑醒来,韩以湄还在睡着,似乎她的睫毛上还湿漉漉的,仿佛挂着泪珠,想起昨天晚上她哭的浑身发抖的样子,聂予桑的心就紧缩。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心疼的感觉。 甚至他自己的情绪可能会被对方的喜怒哀乐所影响。 如果没有昨天晚上韩以湄的那番话和那场哭泣,可能他还在游离,还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但是,韩以湄的眼泪,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里的那把锁。 他轻手轻脚的起床,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没有吵醒她。 如果不是今天他要去新项目的现场看一看的话,他都想晚一点去了。 有了韩以湄,聂予桑就有了他眷恋的东西。 他吃完早饭又上楼看了一眼韩以湄,她还在熟睡,趴在床上像一只可爱的小壁虎,他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怕把她弄醒了才没有深吻她,这才去上班。 他在项目上转了一圈,夜里头下过雨,工地上不好走,就都是泥泞,等他走到工棚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估摸着这个时候韩以湄早就起来了吧,他便打了个电话给她。 但是电话响了很久,他都没有接。 聂予桑不仅有些奇怪,难道他睡到十二点还没起床吗? 这时有项目经理过来跟他汇报工作,聂予桑只能放下手机。 午饭都是边开会边吃的,自从聂知熠忽然消失,现在聂振成也死了,老三聂天奕压根就不是干事的人,整天都不在公司,而老六主要分管的是进出口贸易的那一块,聂锦航和老三的工作也相当繁杂,分身乏术,而聂知熠消失之后,他的工作大部分都在聂予桑这里,翟双白她就是一个摆设,每半年来拿一次分红。 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觉得工作多一点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没什么事,但是现在,他需要更多的私人时间。 第913章 她走了 等他好不容易得一点空闲的时候,已经下午3点多了。 他又再一次给韩以湄打去了电话,令他意外的是还以为的电话关机了。 中午打的时候是没人接,可现在就关机了。 中午那会儿他以为韩以湄刚刚起床在洗漱,没听见电话响,但是她一直没有给他回过来,聂予桑觉得很奇怪。 可是没道理等到三点了她还没起床,手机也关机了。 聂予桑的心头升起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他立刻打聂家的固定电话,是张嫂接的。 “七少奶奶呢?” “七少奶奶。”张嫂一时之间还没能接受韩以湄的新身份,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他早上出去了。” “早上出去了?几点钟?” “大概九点多钟的样子吧。” “她有说她去哪儿吗?” “没有啊,她眼睛红红的,我看她好像是提着行李箱。” 行李箱这几个字,让聂予桑愣住了。 “她提着行李箱离开的?她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吗?” “没有啊,她什么都没说。” “你现在上楼到我们的房间去看一下。” “好。”张嫂放下电话,走了几步又赶紧回去把话筒又拿起来:“七少爷,你让我去看什么呀?” “看看她的衣服,她的贴身物品,手机充电器什么的还在不在房间里?还有她有没有给我留什么纸条什么的?” “好。”张嫂急匆匆的上楼了。 聂予桑焦急的在工棚里面转着圈,等了好一会儿张嫂的声音才从话筒里面传出来。 “七少。” “怎么样?” “衣帽间有很多没拆标签的衣服都在,但是她经常穿的那几件不在了,还有一些贴身物品也不在,哦,对了,她的确在床头柜上给您留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了什么?你马上用手机拍了发给我。” 挂了电话,聂予桑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张嫂的图片。 几分钟之后他终于收到了。 张嫂的手机像素很差,便签上的字迹有些模糊,聂予桑将亮度调到最高仔细的辨认着。 而那便签纸上好像是被水泡过,干了之后就凹凸不平,更是难以辨认,他眼睛都快瞎了,好不容易才读通顺的那一段话。 “聂予桑:我的计划宣告失败,在事态还没有更严重的时候,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至于离婚的手续,会有律师联系你的。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就是,我不报仇了,但是我也没办法做到和害死我亲人们的男人长相厮守。韩以湄。” 长相厮守这个词,聂予桑今天一直在想,但是只过了几个小时,韩以湄就告诉他,她没办法跟他长相厮守了,所以她走了。 他死死地盯着手机,他现在知道便签上为什么会凹凸不平了。 那是韩以湄边哭边写的时候流下的眼泪,把便签纸泡成这个样子。 他现在脑子很乱,但是只有一个很清楚的认识,那就是一定要找到韩以湄,把她找回来,抓回来,把她锁在自己的身边。 他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拔脚就往门口走,却在工棚门口跟项目经理撞了个满怀。 “七少,我们等会还要再去一下那边...” 他话还没说完,聂予桑已经推开他,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老刘备车。” 第914章 火烧云 今天的傍晚有火烧云,翟双白和师父师母坐在院子里面看着天边的火烧云。 “真是好看呀,以前觉得夏天才会有火烧云的,现在秋天怎么也有啊?”翟双白喃喃自语的。 “现在新闻不总是说全球的气温都在上升呢。前几天还热的要命啊,秋天哪像秋天啊,有火烧云也正常,不过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老天爷给咱们看火烧云,咱们就看。” 翟双白不禁回头看身边的蒋维,可能只有到了他这个年纪才会这么豁达。 “饭好了,啥时候吃饭呀?”芹姨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两只手在围裙上擦着。 “吃饭不着急,芹姨,你也坐下来一起看火烧云。” “这饭不吃,等会就要凉了,看啥火烧云啊。” “饭每天都在吃,但是火烧云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翟双白拿了一张小板凳,把芹姨拉坐下来了。 于是一家四个人都仰着头看着天边。 直到霞光慢慢的褪去,天色暗了下来,芹姨赶紧起身:“看完了吧,那我热菜去,这么长时间菜肯定凉了。” 翟双白也起身,准备推师母回屋吃饭。 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接着就有人下了车,然后推开院子的篱笆门走了进来。 翟双白看到了来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来这里干什么?” “韩以湄在这里吧。”聂予桑径直往屋里走。 翟双白这话就听不懂了,她赶紧跟上去:“你在说什么?以湄怎么了?你到这里来找什么以湄,你对以湄干什么了?” 聂予桑不回他的话,一间一间的推开房间的门,但是每一间都空空如也。 翟双白拉住他:“聂予桑,你别在我这里撒野,我现在问你韩以湄到底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聂以湄的眼睛通红,刚才翟双白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他刚刚从边郊赶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找翟双白了,因为除了翟双白这里他不知道韩以湄会去哪儿。 “她有没有来过你这里?有没有来找过你?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发过短信?”聂予桑忽然大声朝她咆哮,这真是着实吓到了翟双白。 翟双白倒不是怕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只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聂予桑情绪这么失控过。 “你在说什么?你最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跟我说清楚。” 他跟翟双白吼,翟双白也跟他吼,谁怕谁。 芹姨和蒋维都跑过来,生怕翟双白出什么事,拦在了她的面前。 聂予桑瞪着翟双白片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那张照片递给了翟双白。 翟双白也是困难地辨认了半天才读懂那句话。 “以湄走了,她走去哪里了?” “你问我吗?”聂予桑跟她咆哮。 “那不然呢?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好端端写这么一句话,为什么会忽然离开?她说她不报仇,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对她做什么了?聂予桑,你tmd给我开口呀。”情急之下,翟双白随手拿起旁边案台上的一本书,就没头没脑的向他砸下去了。 第915章 不会贼喊捉贼吧? 那本书很厚,封皮又是硬包装的,正好砸在他的额头上,那尖锐的角就划破了聂予桑的额头,顿时就渗出了血。 他死死盯着翟双白,仿佛在确认他到底是不是装的。 “你不要再猜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翟双白狂躁极了:“我今天没有出过门,从早到晚都在家里。这是我的手机,我今天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只收到了几条广告的微信。” 她掏出手机丢给他,聂予桑飞快的打开手机确认着。 翟双白没有撒谎,无论是电话微信或者是qq,?韩以湄都没有联系过翟双白。 她和韩以湄的微信聊天还停留在两天前。 翟双白还是劝她回来,不要留在聂予桑的身边,翟双白长篇大论的发了很长的一段,韩以湄只回了几个字。 “我再想想。” 从这几个字里,就能看出她的犹豫,已经完全没有当初刚见到他的时候,那般斗志昂扬和坚定。 聂予桑颓然的把手机还给了翟双白,翟双白就开始拨打韩以湄的电话,聂予桑有气无力地告诉他。 “她的电话关机了,打不通。” “你不会对以湄怎样了,然后却在这里贼喊捉贼吧。” “翟双白,如果她跟你联系,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不然让我知道的话,我一定要你好看。”聂予桑不理会翟双白,去院子里面又转了一圈,这院子连个狗窝都没有,一览无余的,根本藏不了人。 而翟双白的反应也说明了她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情。 翟双白跟着他追出了院子。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以湄要忽然离开。” “那是因为你整天灌输给她这些可笑的思想。” “可笑?纵火案明明是你指使的,你还毒死了阿姨,聂予桑...” “你有证据吗?” “你把庄明海那两个人弄死了,就以为死无对证,聂予桑,人在做天在看...” “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现在要找到韩以湄,我一定要找到她。” 聂予桑说完就上了停在门口的车,飞快地开走了。 翟双白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蒋维走了过来。 “小白,不用那么担心,以以湄也是那么大的人了,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也许是吧,若是以前翟双白真的不放心,她把韩以湄就当做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朋友,觉得她特别容易上当受骗。 但自从她和聂予桑的这件事情,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低估了韩以湄。 她相信她会照顾好自己,但是韩以湄忽然不见了吗,翟双白怎么能不心急如焚。 她不见了,聂予桑第一时间就来找自己,因为她是韩以湄唯一的亲人。 韩以湄除了来找自己,翟双白都不知道她还会去找谁。 她只能把电话打给她和韩以湄共同认识的人,那就是何斌,但她明知道还以为是不可能去找何斌的。 果然何斌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湄没有给我打电话,她没有联系我。” “我知道了师哥,如果她联系你了,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要不要报警啊?” 第916章 到此为止 何斌提醒了翟双白,是啊,赶紧报警。 她立刻去了警察局报案,但是韩以湄留有字条人又是自己走的,不属于失踪,顶多算是离家出走。 警察只能委婉的告诉翟双白,现在警力不够,而且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就不能按照失踪案来算,让他们自己先尝试着找一找。 翟双白担心的是聂予桑说的是不是真话? 万一他贼喊捉贼。 虽然他傍晚刚才来找韩以湄的时候,焦急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不过翟双白现在已经不相信他了。 她从警察局出来,实在是不知道去哪儿找韩以湄,想了想就去了聂家。 聂予桑不在家,他还在外面找韩以湄。 张嫂和小菊告诉翟双白,的确是韩以湄自己提着箱子走的,而且还哭哭啼啼的。 “那她什么都没有跟你们说吗?” 张少摇摇头:“没说呀,我们又不好问,平时她和七少的关系可好了,两个人亲亲爱爱,有说有笑的。” “他们相处的很好吗?” “非常好的,两人就像真的是新婚夫妻一样的,感情特别好,还有昨天晚上,以湄都是七少爷背回来的。” 翟双白难以想象那个画面,就算聂予桑是在韩以湄面前演的,但他演的也是挺卖力的,至少那个时候在她的面前没这么演过。 翟双白去他们的房间看了一圈,没有什么特别,拉开衣帽间的门进去看了看,里面有很多名牌服饰和名牌包,有的衣服上面都没有拿下标签。 “这些衣物和包是以湄自己买的吗?“ “当然不是了,是七少爷给以湄买的。” “商场送过来的。” “是七少自己去商场给以湄买的呢!” 翟双白不由的想起了昨天晚上刷小视频看到的爆米花事件。 难道他对韩以湄是真的动了心了。 不管他是真的动了心还是假的动了心,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韩以湄。 翟双白准备离开聂家的时候,在大门口遇到了聂予桑,当他看到翟双白的时候,眼睛一亮:“以湄回来了吗?” 翟双白阴沉着脸不说话,聂予桑就知道没回来,他的眼睛又暗淡下去了。 聂予桑没有进家门,又钻进了车子里。 这时翟双白忽然喊住了他。 “如果以湄没有遭你的毒手的话,那你就别找了,就此作罢吧。” 聂予桑似乎没太明白翟双白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以湄留的那张纸条上写的很清楚,如果你真的对她产生了一些感情的话,那我建议你们到此为止,省得越陷越深。我倒不是担心你会怎样,我只是不想让以湄跟你再纠缠下去,她走了也好,只要你找不到她,她就是安全的。” 聂予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钻进了车里。 翟双白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还要再去哪里找韩以湄呢? 她刚往前迈了一步,聂予桑的车居然又倒回来了,在她身边停下来,他放下了车窗。 第917章 她能去哪儿呢? “那个什么阿冬的电话,你打了吗?”聂予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非常的艰难。 看他脸上的怪异的表情,好像阿冬这两个字挺烫嘴一样。 对,阿冬,翟双白还真的忘了给阿冬打电话了。 她立刻拨通了阿冬的号码,这次阿冬接的倒是挺快的。 翟双白也不跟他拐弯抹角了,直接问他:“以湄跟你联系了吗?她打电话给你了吗?” 听到韩以湄的名字,阿冬又沉默了。 翟双白现在很着急,没时间等他慢慢黯然神伤。 “我现在找不到以湄了,如果她给你打过电话的话,你要告诉我。” “什么你找不到以湄了,以湄怎么了?”阿冬着急地询问。 听到他这么说,翟双白就泄了气。 看来韩以湄并没有找他。 翟双白还想跟阿冬说些什么,聂予桑却拉开车门下了车,直接抢走了翟双白手里的电话:“阿冬是吗?如果你有以湄的任何消息,立刻马上通知我。” “你是谁?” “我是聂予桑,是她老公。” 翟双白赶紧又抢回自己的电话,她怕阿冬听到聂予桑的名字会失控。 前两天她打电话给宗考询问阿冬的情况,宗考说阿冬叔叔没有白天喝酒了,现在只在晚上喝。 说明他的情况稍微才好了一点,别又被聂予桑刺激到了。 韩以湄也没有找阿冬他们,那他能去哪呢? “你查了港口机场,还有火车站吗?” “如果她是用自己的身份信息的话,那她应该还在邺城。” “如果她的出走只是临时决定的话,那她应该还没时间准备假的身份。”翟双白说:“聂予桑,我希望你不要找到她,如果我先找到了韩以湄的话,那我一定不会让你再接近她。” 聂予桑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又钻进了车里开走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翟双白筋疲力尽的,何斌开车过来接她,送她先回蒋维那里休息。 “你肚子那么大了,没两个月就要生了,千万要小心,以湄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吧。” “我想在聂予桑找到她之前找到以湄。” 何斌叹了口气:“不知道呀,总之希望她能平安。” 翟双白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一连几天,她一大早就坐着何斌的车出去找韩以湄,聂予桑也在马不停蹄的找她。 他几天都没有去公司了,好像疯了一样,快把整个邺城都给翻了一遍。 邺城大大小小的酒店,宾馆民宿甚至是招待所,还有那种小旅社,他都让人逐家去找。每个房间都要推开看看,有的酒店实在是受不了,就报了警,一时间搞得乌烟瘴气的,邺城传得纷纷扬扬。 但通过这件事情,翟双白也看出来了,聂予桑是真的对韩以湄动了心。 翟双白焦头烂额,阿冬也忽然回来了。 翟双白发现他一瘸一拐的,一问才知道前段时间他喝醉了,一不小心从二楼的栏杆处翻下来了,右腿粉碎性骨折,阿风死活都不肯让他离开医院,后来都用手铐把他铐在床边,昨天晚上他想办法打开了手铐溜走了。 第918章 漫漫驿站 一时间有几路人马同时都在找韩以湄,真是奇怪的很,她好像在人间蒸发了似的,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有好几次他们都在找韩以湄的路上碰到了。 聂予桑的眼睛通红,胡子拉碴的,这几日他真的瘦了很多,他的憔悴不是演出来的,他眼中的焦急和越来越浓的绝望也是演不出来的。 他和阿冬遇见,两人不出意外的打了一架,他当然不是阿冬的对手,被阿冬几拳头就打趴在地上。 但他抹抹嘴角的血站起来,跟阿冬一字一句的说。 “我一定会找到他,而且她是我的人,法律上她也是我聂予桑的太太。” 阿冬又想向他挥拳头,聂予桑冷笑着:“我相信就算你找到她了,她也会回到我身边。你知道吗?他说你们两个暧昧了快一年时间还没捅破窗户纸,可是她来找我的第一天晚上我们就上床了。” 聂予桑真是找虐,本来阿冬都没打算跟他浪费时间了,此时此刻聂予桑又激怒了他。 这次阿冬差点没把他给打死,好在聂予桑的保镖赶过来了,又是一场恶战。 翟双白大着肚子不便去拉架,但是阿冬就一个人,她怕阿冬吃亏,大声跟聂予桑吼。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以湄,而不是打架,你把他打死了又能怎样?” 聂予桑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的让保镖们住手,坐进车里走了。 翟双白立刻过去扶起阿冬。 她知道他们心里都带着气,互相打一架,好像皮肉痛了,心里就舒服了一样。 “去医院吧。” “不用。” “别犟了,你本来腿就瘸了,你想终身残疾啊。”翟双白把他塞进了车里。 阿冬伤的挺严重的,翟双白把他送进了医院里,医生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翟双白收到了一条短信。 “漫漫驿站305,一个人,速来。”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给她发短信了,这个短信的号码也是陌生的,翟双白本来想尝试着按照这个号码打电话过去问问,忽然她心里一动。拨出去的号码又一个一个的消除。 她走到清创室的门口往里面看了看,阿冬还在处理伤口。 正好何斌交完费过来,她就让何斌看着阿冬,她想回四季云顶看看。 何斌说:“等他弄完,我送你一起去。” “没关系,打个车去就好了,方便的很,我就是忽然觉得这个时候以湄可能会过去,也许是我神经过敏吧,不管了,我过去看一下会放心一点。” “好,那有消息了就打电话给我们。”翟双白点点头,就快步走进了电梯。 她在地图上搜到了那个漫漫驿站,原来是一个民宿,在一个闹中取静的商业街,她穿过熙熙攘攘的小吃街,终于找到了漫漫驿站。 她来到了305的门口,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了一个细细的声音:“老白吗?” 听到这个声音,翟双白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第919章 五脏俱全 门打开了,翟双白疯找了几天的人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 她一把将翟双白拉了进来,就关上了房门。 “老白。”她向她张开双臂:“对不起啊,老白,我知道这几天让你着急了,但是我不能联系你啊,我一联系你就要被聂予桑找到了。” 翟双白先顾不了那么多,先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没缺胳膊没少腿,而且面色红润脸颊饱满,气色还很不错,翟双白就放心了。 她伸出手抱了抱韩以湄,现在见她平安无事,这几天的惊吓又化为了淡淡的怒意,她就在韩以湄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你怎么回事?你从聂予桑那离开你就来找我呀,你干嘛要躲起来?你知道这都多少天了,我晚上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你在外面颠沛流离,你害得师父也跟着着急上火。” “对不起,对不起,老白对不起。”韩以湄搓着手马上就要哭了:“我知道你们一定会着急的,我也知道聂予桑肯定会去找你的,所以我不能去找你啊。” “那又怎样?让他找到好了,你在我那里,你还怕他吃了你?难道你能躲他一辈子?” “不用躲一辈子,再躲三天就好了。来,老白快坐,你大着肚子不能久站。?”韩以湄拉着翟双白,将她按在沙发上,然后又忙着张罗。 “喝点什么?到现在还没吃饭吧?饿了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吃香草羊排好不好?我马上就开始煎羊排,你稍等一下下,先喝点果汁。” 然后就想起了打果汁的声音,不一会儿韩以湄就端着一杯果汁递到他的手里。 “复合果汁,有百香果,有苹果还有梨很有营养的,你尝一尝好喝不好喝。” 她这里是民宿,还有厨房,翟双白往她的厨房里看了一眼,又去开她的冰箱,里面琳琅满目什么都有,她在这里简直就像过日子一样,看来她把自己一日三餐安排的还挺好的,完全没有离家出走黯然神伤的凄苦。 正好翟双白已经饿了,她也好久没吃韩以湄做的饭了。 韩以湄煎羊排,她就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在房内转悠。 桌子上有不少书,她翻了翻,大部分是跟法律相关的,梳妆台上摆着护肤品,琳琅满目的。她又拉开衣柜,她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挂在那儿,鞋子也擦的纤尘不染,阳台上甚至还有跑步机,翟双白看看上面的公里数,韩以湄应该这几天每天都在跑步。 她这个状态,不对呀。 翟双白又回到厨房,韩以湄刚刚把羊排翻面,见翟双白过来了,韩以湄以为她饿了。 “等一下老白,马上就好哦,你把那边的香草和迷迭香给我。” “哪个是香草?哪个是迷迭香?”翟双白看着那一堆瓶瓶罐罐发呆。 “就是那个绿盖子的和那个红盖子的。” 翟双白递给她:“这些调料都是民宿的?” “哪里啊?是我自己带的。” 翟双白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离家出走,连调料都准备的那么全的。 “你这个是买的?” “对啊,前面的调料超市什么都有。”韩以湄笑着拉长声音:“老白让一让,羊排好了,出锅了。” 第920章 拉扯 香喷喷的香草煎羊排放在了餐桌上,刚才韩以湄还趁空做了一个奶油蘑菇汤。 韩以湄一向会做饭,她心灵手巧,有些菜色他在电视上看一眼就会做,而且做的味道不输外面的饭店。 她还摆了盘,盘子边缘放着刻好的萝卜花。 “这个萝卜花也是你刻的?” “这几天闲来无事就刻了几朵放在冰箱,吃饭的时候要摆盘就放在旁边,你瞧多赏心悦目,而且这也可以吃。”韩以湄说着就咬了一口萝卜花瓣,脆生生的。 “老白赶紧吃啊,这羊排凉了就会膻。”韩以湄一边低头切羊排,一边招呼着翟双白。 翟双白手里拿着叉子,眼睛却盯着韩以湄,她的状态未免也太好了,本来他以为会见到一个形容消瘦哭哭啼啼的韩以湄,但是没想到她状态这么好,就跟没事人一样,好像她不是离家出走而是来度假的。 “老白,你怎么了?还不赶紧吃。”韩以湄往嘴里塞了一块羊排,抬起头见她,还在愣愣地看着自己。 “你是不想切吗?还是你那块羊排煎老了,要不然跟我换吧。”说着她就要拖自己的盘子。 “不用了,没事。”翟双白低下头切羊排,听见韩以湄还在滔滔不绝地说。 “现在还早,你留在这里吃晚饭,晚上吃麻辣香锅好不好?食材我都准备好了,在冰箱呢,等会我就拿出来准备,我买了特别新鲜的鱿鱼和虾。” “韩以湄。”翟双白实在是没忍住,嘴里含着羊排就质问她。 “你能告诉我,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你这个离家出走该不会是欲擒故纵吧?” “也不算是欲擒故纵。”韩以湄笑嘻嘻的切着羊排:“其实离家出走这一招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也就是临时决定的吧,刚好气氛烘托到那儿了,我就觉得来这么一出挺好的,聂予桑应该找我找疯了吧。” 韩以湄的语气慢条斯理,却又运筹帷幄,翟双白很少,也可以说几乎从来没有见到过韩以湄这个样子,她现在就像是一只小狐狸一般狡黠又冷静。 韩以湄忽然变得陌生了,翟双白真的以为她想放弃了,想要离开聂予桑,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 “所以你这是故意的?” “当然了,男女之间的拉扯嘛,有拉有扯,当然也有退有让,我如果不消失这么几天的话,也不会知道聂予桑现在已经对我上头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特别的平静,提起聂予桑她也不带丝毫感情,仿佛聂予桑就是她的猎物。 翟双白明白了,韩以湄的离家出走其实是她拿捏聂予桑的招数。 没想到她真的拿捏住了。 任何女人做这种事情都不奇怪,但是韩以湄做就会让人不敢置信。 所以她离家出走,聂予桑和翟双白从来没有想过是她故意而为。 一只小白兔骗到了两只老狐狸。 不是因为小白兔有多高明,那是因为狐狸一直以为小白兔是小白兔。 翟双白一边嚼着嘴里的羊排,一边小心翼翼地询问。 “所以你对聂予桑并没有产生任何感情?” “我为什么要对他产生感情?”韩以湄皱了皱眉头:“老白,我接近他是在复仇啊。” 第921章 要的就是他的命 聂予桑现在对韩以湄这么上头,翟双白以为韩以湄不可能无动于衷,她多多少少肯定也对聂予桑产生了一些感情。 但是此时此刻看到她如此冷静,甚至是有些无情的眼神,翟双白都仿佛有些不太认识韩以湄了。 韩以湄这样柔软的女孩子,别人对她有一点点好,她恨不得十倍去奉还。 看得出翟双白的困惑,韩以湄见她盘子里的羊排还没怎么动,就拖过去帮她切,她一边切一边说。 “老白,记得在我和聂予桑的婚礼那天我就跟你说过,我势在必得,而且我和聂予桑的婚姻对我来说,就是我为了复仇下了一盘棋,你说我这个棋手会爱上我的棋子吗?”她把羊排切成小块,又推到了翟双白的面前。 “老白放心吧,相信我。” 看着面前笑容妥贴的韩以湄,又陌生又熟悉。 她知道韩以湄并没有变,只是她强烈的想要保护他们的欲望让她变得强大了。 翟双白点点头,用叉子叉起一块羊排塞进嘴里。 “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平安,只要你不会伤心难过就好,我就怕你会深陷其中。” “可能放心吧,老白,无论聂予桑怎样对我,他就是把命都给我,我都不会对他有一丁点的好感,再说我要的就是他的命啊。” 韩以湄最后这句话里的寒意,让翟双白都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吃过饭韩以湄就兴致勃勃的准备晚餐的食材了,翟双白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聂予桑找到你?” “再过几天。” “需要我放点消息出来吗?” “不用。”韩以湄在水喉下冲着芥兰,她的声音夹杂在哗啦啦的水声当中听得都不那么真切:“等过几天我出去买食材,就能被聂予桑的人找到了,那天我险些被他们看见,幸好我提前看到他们溜的快。还好这个民宿是新开的,聂予桑还没找到这里来。” 事到如今,翟双白好像也不能说什么了,而且她也没办法给韩以湄什么建议,因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聂予桑娶她,就足以看出韩以湄的能力。 “也许聂予桑无敌,但我就是克他的死敌呢,或者是天敌。”韩以湄举起手里的螃蟹的大钳子,朝翟双白挥舞了一下。 她的笑容在硕大的钳子后面,不止带着森森的冷意,也有锋利的杀气。 翟双白最终叹了口气:“好吧,以湄,我也不劝你了,不过你知道吗?阿冬来了。” 说完阿冬这个名字,翟双白就留意着她的表情。 刚才还运筹帷幄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韩以湄的眼中划过一丝惆怅。 她转过身去继续刷螃蟹,随着动作,她身体的抖动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我知道他肯定会来,只要他收到风声,就一定会来找我。” “那你要不要见见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是我跟聂予桑的拉扯阿冬还不到出场的时候。” “你别告诉我,阿冬在也在你的这盘计划当中?” “阿冬算是一个?npc吧,他有他的作用。” 第922章 她爱上我了! “以湄,你现在对阿冬...” “老白,你就不要再动摇我的军心了,我现在在打仗呢,别整那些儿女情长的东西。” 韩以湄关掉了水龙头,开始张罗着晚饭。 “老白,厨房里面有水,小心滑倒,你去客厅里面坐着,要不要我帮你打开电视?” “我自己会开,不过我消失那么久不太合适,麻辣香锅我就不吃了,我先走了。” “也行。”韩以湄从厨房里面出来:“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 韩以湄送翟双白到门口,其实翟双白是有千言万语的,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临走前,她用力地抱了抱韩以湄,就拉开门走出去了。 她也不能说韩以湄所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她迫切的想要给爸妈他们报仇的心,翟双白是能够理解的。 原来仇恨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或者是激发她藏在内心深处的,外人不得知,甚至连自己都不了解的另一个自己。 翟双白回去的路上,何斌给她打电话问怎么样了,有没有在四季云顶看到以湄,翟双白说。 “没有,是我神经过敏,以为自己的第六感有多灵。” 回到蒋维家,看着忧心忡忡的师父,翟双白没有说的太清楚,但是她点了一下,蒋维就立刻明白了。 “她没事就好,其他的事情你让她自己做主吧,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蒋维吭吭吭的咳了几声,这几天季节交替气温变化大,蒋维担心韩以湄的事情晚上也没怎么睡好,抵抗力降低,有些着凉了。 翟双白急忙扶着他回房间休息,蒋维跟她说:“你也赶紧休息休息吧,这几天你心力憔悴,累坏了。” 翟双白的确是累了,她躺下就睡着了,连晚饭都没吃,她睡得昏天黑地的,也不知道几点了,她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她也没看上面的号码接通就放在耳边,谁想话筒里传出的竟然是聂予桑的声音。 “你肯定知道她在哪里,她不可能瞒着你的,翟双白,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先把以湄的下落告诉我...” 聂予桑好像大着舌头,他应该是喝多了。 翟双白的瞌睡都被他弄没了,她从床上坐起来:“聂予桑,别发神经了,你明知道以湄没有联系我,要不然我不会把阿冬都从国外弄回来的...” 但是聂予桑仿佛根本就不听她在说什么:“你告诉我韩以湄在哪里?你不就是想要找我报仇吗,我在夜猫,你带着刀来找我呀,这样,我们等价交换,我让你捅我一刀,但是你必须告诉我韩以湄的下落。” 翟双白有些不可思议,像这聂予桑这样绝情绝爱的人,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韩以湄如此上头?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连头带尾不过一百天,这一百天的时间能让聂予桑不惜伤害自己? “翟双白!”没有得到她的回话,聂予桑在电话那端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我知道你把她藏起来了!因为韩以湄爱上我了,对不对!” 第923章 出来受死 聂予桑这个样子,翟双白忽然很有兴趣想要看一看。 于是她真的揣了一把刀放在包里,就直接去了那个夜猫。 管制刀具是不允许带进去的,要过安检,她先把包存放在外面的寄存柜里,然后便走进去找他。 她刚走进酒吧,就在吧台上看到了几乎已经烂醉如泥的聂予桑。 她还真的很少见到聂予桑这副样子。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站住,刚好酒保刚调好一杯酒放到吧台上,本来趴在吧台上面的聂予桑压根没有抬头,但仿佛听到了酒杯磕在台面上的声音,立刻就端起了酒仰起头就一饮而尽。 “再来。”他喘着粗气。 然后他一扭头就看见了站在他身边的翟双白,他眯着眼睛,仿佛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她认出来。 “翟双白。”他的舌头都硬了,喷着酒气一把就按住了翟双白的肩膀:“韩以湄在哪里?你把韩以湄交出来!” “你不是让我捅你一刀?” “来呀。”他指指自己的胸膛:“往这里扎。” 翟双白从口袋里掏出皮夹,抽出一叠百元大钞往吧台上一扔,就率先向门口走去。 “出来再受死。” 聂予桑很快就跟着出来了,翟双白环顾四周酒吧旁边就有一条胡同,那边没监控也没什么人。 翟双白走到那条死胡同里,聂予桑也跌跌撞撞地跟了过来。 翟双白先递给他一瓶水,聂予桑没有接,没想到他那么醉,神智倒是清楚。 “我是说让你捅一刀,没说下毒。” 翟双白倒没想到这一层,她愣了愣:“我没有下毒的习惯,我又不是你。我是让你清醒一点,知道你在做什么。” 聂予桑看看她接过水,拧开盖子,咕嘟咕嘟一饮而尽,他喝的太猛了,脸色巨变,立刻走到一边扶着墙哇哇大吐起来。 他吐的好像要把心肝脾肺肾一并全都吐出来了,等他吐完的时候,翟双白又给他一瓶水漱口。 这次聂予桑好像稍微清醒了一点,他靠在墙壁上,浑身上下摸着,居然摸出了一包烟,从里面抽出了一支叼在嘴上。 聂予桑以前是不吸烟的,但看他现在吸烟的动作这么娴熟可见最近一定没少吸。 他点燃打火机的时候,好几次都没有打着,手一直在哆嗦着。 翟双白看着心烦,干脆走过去帮他点燃了打火机。 聂予桑叼着烟凑到火苗边,深深地吸了好几口,却不小心被呛到,弯着腰又是一阵大咳。 翟双白走远一点,她大着肚子不想闻到烟味,站在巷子口看着他咳完之后又把剩下的烟吸完。 翟双白一直在想,聂予桑这一切应该是装的吧。 他的憔悴,他的心急,哪怕今天晚上的醉酒都是装的吧。 但是如果他都能控制住手指的颤抖,那他简直就是高人中的高人,翟双白输也输地心服口服。 聂予桑终于把烟吸完了,烟头丢进旁边的下水道里,他步履蹒跚的向翟双白走过来。 “你的刀呢?” 第924章 不需要讲信用 “不用那么着急,想死还不简单,阎王爷早在下面等着你了,不过有些话我要跟你说在前头。” “说什么?” “你先别急着上头,你别以为自己真的魅力无限,韩以湄根本就没有爱上你,她早就跟你说过了,她接近你就是为了要你的命,别真的把自己当情圣了。” “你少废话。”聂予桑失控的跟她吼:“你告诉我她在哪里,你不是要捅我一刀吗?你的刀呢?带了没有?” 他竟然一把抢过了翟双白的包在里面翻着,很快他就翻到了那把折叠小刀。 他费劲地将它打开塞进了翟双白的手里:“来捅我呀,但别忘了你的承诺,捅我一刀,但你必须要告诉我韩以湄在哪里?他爱不爱我,我爱不爱他,这是我们两个的事,跟你无关。” 翟双白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皮上。 自从她怀孕之后,她已经给她的孩子们看多了太多的血腥的场面了。 他用吊灯砸聂知熠,在街心花园里面捅了一个歹徒,又拍了另一个歹徒一板砖,还有庄明海和刘嘉亮,她也向他们一人开了一枪。 她都没有好好的胎教,却让他们看了这么多可怕的场景,再说她真的能一刀捅死聂予桑吗?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局呢? 说不定她这边刚刚捅进去,那边就会冲出来很多警察将她扑倒了。 对于聂予桑,不管他看起来有多痛苦,翟双白都不会对他有半点信任。 她将小刀又丢给聂予桑了:“如果有诚意的话,就自己捅自己,你捅的有多深,血流的有多多,取决于我告诉你以湄的位置有多准确。” 小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聂予桑真的弯腰去捡,翟双白不认为他真的会捅自己。 但是他捡起来之后,就将刀尖对着自己的腹部,忽然抬起手臂做出了往肚子上扎的动作。 不管他会不会真的捅,翟双白立刻转过身。 只听到聂予桑一声痛苦的呻吟声,然后扑通一声,他好像跌倒在地上。 翟双白往前走了几步才转身,看见聂予桑竟然真的倒在了地上,而那把小刀就直愣愣的插在他的肚子上面,鲜血正从刀锋的周围向外流淌。 聂予桑真的扎了自己,她赶紧捂住眼睛,急急忙忙的往巷子外面走。 她不会管他的,反正是他自己扎的,最好他流血过多死在当场。 但她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聂予桑在她身后虚弱地喊。 “以湄在哪里?” 她放缓了脚步,但是并没有停也没有转身,冷冷的大声告诉他。 “对你这种人我不需要讲信用。” 然后她就跑出了巷子,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翟双白钻进了出租车里。 她刚刚跟司机说了要去的地址,就看见聂予桑的几个保镖飞快的冲进了巷子里。 聂予桑不是傻子,他不会让自己死掉的,他应该是做好了准备,只要他扎下去,他就会通知他的保镖立刻送他到医院。 不过他是真的打算用捅一刀来换韩以湄的下落。 这一点是翟双白没有想到的。 第925章 那场大火 翟双白回到了蒋维的家里,她很久都没有入睡,说实话她的确是被聂予桑的反应给惊到了。 第二天早上她一醒来就翻新闻,没有任何关于聂予桑昨天在小巷子里受伤的新闻。 可见他没什么大碍,也压住了,没让这件事情发酵。 翟双白知道韩以湄和聂予桑的事情,她再也插不进手了。 或许韩以湄真的知道该怎么拿捏聂予桑,最起码她现在拿捏住了。 话说昨天晚上聂予桑被保镖送到了医院,其实他那刀扎的还挺深的,但所幸没有伤到内脏,昨天晚上他喝了酒了,手没轻没重的,不然也不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但他伤的也挺重的,再加上这几天他也没有好好的休息,送进医院的时候都昏迷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聂予桑就发了高烧,他的身体一向是比较孱弱,医生给他用了药,也没什么作用,他就一直昏昏沉沉地躺着。 在昏睡中聂予桑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一栋房子,也梦到了那房子里面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火苗从窗口窜出来,就像是一头残暴凶狠的野兽,要吞噬掉周遭所有的一切。 聂予桑忽然看见了韩以湄,他很兴奋地向韩以湄走过去。 但当自己靠近韩以湄的时候,他忽然拉开了那栋房子的门,一把将韩以湄推进去了。 女孩发出痛苦的尖叫声,他就隔着窗户玻璃冷冷的看着女孩在烈火中挣扎,最后被烧成了焦炭,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聂予桑猛地惊醒,大口喘着粗气,刚才的梦太真实了,那些噼啪作响的火苗舔舐屋内家具的声音,仿佛还在他的耳边。 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关于那场纵火案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那场大火里面烧死了几个人。 当他认识翟双白的时候才了解了一下,但他面对翟双白也从来没有任何的愧疚。 他认为一切都是有因才有果,而聂知熠是那个因,翟双白要找就去找聂知熠。 这是他第以次梦到,就像是情景再现一样,那么真实地在他眼前呈现出韩以湄被烈火吞没的场景。 他仿佛自己也浑身发烫,好像那些火苗也在吞噬着他,烧得他满全身都滚烫,口干舌燥。 他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水杯,好不容易手指好像碰到了冰冷的玻璃杯,他想拿起来,但一点力气都没有,却一不小心将玻璃杯从床头柜上退下去了。 啪的一声很清脆的脆响,聂予桑又昏睡了过去。 这一次他又做梦了,他梦到韩以湄出现了,就坐在他的床边,正在温柔地喂他喝着水。 这个梦也挺真实的,因为他感觉到嘴唇越来越湿润,一股清凉的水正随着他的喉咙向下流淌。 他拼命地吞咽着,然后就越来越清醒,再然后他猛的睁开眼睛。 一张他朝思暮想的脸就出现在他的面前,韩以湄正一手端着杯子,另一只手拿着小勺喂他喝水。 韩以湄,对就是韩以湄! 他是又在做梦了吗?为什么这个梦这么真实? 忽然,他面前的女孩看到他睁开了眼睛,吓得都跳了起来,立刻惊慌失措的放下水杯转身就跑。 聂予桑有短暂的失神,随即他也立刻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做梦,是韩以湄,刚才喂他喝水的人是韩以湄,真的是她! “以湄!”他哑着嗓子喊,但是她已经跑到门口拉开门跑出去了。 第926章 生不如死 此时此刻,聂予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追上韩以湄,不再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 他立刻掀开被子,也不顾自己发着烧,腹部还裹着厚厚的纱布就立刻下床。 他焦急的两只脚在地上摸索着鞋子,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情急之下,他竟然赤脚就向门外追去。 他的手上还打着吊针,针头脱落,血像抛物线一样从他的针眼里面飚出来。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奋力地往前追。 他很快就看到了韩以湄正在电梯门口,等电梯的人很多,韩以湄一回头看见聂予桑追过来了,惊慌失措的她也来不及再等电梯,就向旁边的后楼梯跑去了。 聂予桑见状也跟着跑进了后楼梯,韩以湄跑得飞快,而聂予桑发着高烧,腹部的刀口开始剧烈疼痛起来,他用手按着纱布立刻感觉到潮湿,低头一看,掌心满是从伤口中渗出来的鲜血。 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个女人这个样子,但此时此刻追上韩以湄念头已经占据了他整个大脑,没有什么是比这件事情更重要的,他忍着痛咬着牙一只手扶着栏杆,一边喊着韩以湄的名字,一边追下去。 可是韩以湄跑得太快了,他哪里追得上。 他探过头往下面看,韩以湄都甩了他差不多两层楼那么多了。 雪越流越多,他仿佛要虚脱了,而因为高烧而流下来的冷汗,也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了水泥地上,和鲜血混杂在一起。 他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可韩以湄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追上韩以湄,他下次再也不会自己出现了。 “以湄,你不要跑...你听我说...”他慌张地解释着,胡乱地迈着脚步,因为脚发软,他一节台阶踏空了,竟然咕噜咕噜的从台阶上一路滚了下去,滚到了中间的平地上,后脑勺重重的磕在了栏杆上面,痛得他短暂的昏厥了过去。 但也只是昏厥了几秒钟,恍惚间他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来到了身边蹲了下来,他眯着眼睛看到了韩以湄正哭着查看他。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了他的脸上。 他忽然紧紧的抓住了韩以湄的手腕,吓得她一抖,立刻挣脱开他,下意识的就要跳起来逃跑。 而此时聂予桑实在是追不动了,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想喊他,但是嘴巴张开了嗓子眼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但是听觉还是灵敏的,韩以湄渐行渐远的细碎的脚步声,令他绝望无比。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一种想法,就是干脆就这么流血死掉算了。 因为前几天韩以湄不见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她却毫无所获的感觉,让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他很陌生的词,叫做生不如死。 他从来也没想过,他会为了一个女孩子要死要活。 没有她,他真的感觉到痛苦,那种痛苦就仿佛弥漫弥漫在空气里。 只要他呼吸就能感受得到。 就在聂予桑已经绝望的时候,忽然他听见韩以湄的脚步声仿佛又近了! 她折返回来了! 她最终还是舍不得他死,她又回来了! 第927章 聂予桑的丧钟 是的,韩以湄的确是回来了,而且她的脚步很急促,非常快,脸上还挂着眼泪,三步并做两步的往楼上跑。 不过和她的行为不太匹配的是她脸上的表情,从容淡定间,是满满的拿捏。 她跑回到聂予桑的身边,眼泪决堤,哗的一下子就流了满脸,她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两只手想拼命的按住不停的渗出血的腹部。 但她稍微使点劲,聂予桑就痛苦的呻吟。 “予桑!”她哭倒在她身上,她慌了,不知道是该把他抱起来,还是捂住他的伤口,还是去叫医生。 聂予桑努力睁开眼睛,韩以湄脸上的泪水是最好的麻药,仿佛此刻他立刻就不疼了。 韩以湄能够为他哭,就说明他是爱自己的。 他努力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眼泪,但她满手都是血,又垂了下去。 “予桑,我去叫医生。”她急忙要站起来,聂予桑怕她再次跑掉,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要去叫医生,予桑。”韩以湄哭着跟他说。 “不要走。”聂予桑拼命挤出这句话。 她摇着头,眼泪已滂沱:“我不走,我发誓我不走,我去叫医生,不然你会死的。” 不知道是韩以湄的眼泪落在了他的眼睛上,还是他的汗流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的视线也变得模糊,在泪雾朦胧中,韩以湄的泪眼显得格外的迷人。 “你不是想让我死吗?正好。” “不。”韩以湄喊出这句话就挣脱开他的手,往楼上跑去。 韩以湄跑的太太急了,在楼梯口还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都摔肿了,她费力的爬起来,扶着走廊边的栏杆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挪着。 然后她就找到一张长椅坐了下来,慢慢的躺在了长椅上,把脸埋在手心里,闭上了眼睛。 看上去她好像晕了,其实她只是躺着歇一歇而已,她知道走廊里面有监控。 所以她得把脸藏起来,不然她的笑意都忍不住了。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这么残忍的人,她也以为她看到聂予桑如此惨状,会不忍心。 但是并没有,她不但没有不忍心,她心里还特别的畅快,看着从他的腹部不停的往外渗出来的血,当时她虽然在用力地按着,但她一直在想,为什么不喷涌而出呢?为什么不流的更多一点呢? 所以她压根就不是来找医生的,刚才那一脚也是她自己故意的左脚绊倒右脚,但是的确是摔的有点猛,膝盖也的确肿了,她正好有理由拖延一点时间,看聂予桑的状态,估计撑不了多久。 挺好的,这种死法算是便宜她了。 可是就在韩以湄悠哉悠哉地等着属于聂予桑的丧钟敲响的时候,正好有人从后楼梯经过,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聂予桑,就叫来了医生。 很快医生就抬着担架把聂予桑从后楼梯那里抬上来了。 韩以湄只能从椅子上爬起来,装作刚刚苏醒,跌跌撞撞一瘸一拐,哭着跟在担架后面。 第928章 爱得痴缠 聂予桑被送进了急诊室,韩以湄在外面等候着。 有护士发现了她受伤了,要带她去处理伤口,她却蹲在急诊室门外的一边蜷缩着,死活都不同意。 她怎么能去处理伤口呢? 她身上沾上了聂予桑的血,膝盖也跌肿了,裤子也破了。 她这个形象多完美呀,多我见犹怜啊。 聂予桑在里面待了很久,因为她腹部被缝针的地方裂开了,现在得重新缝。 终于手术完成了,他被医生从急诊室里推出来,此时韩以湄正跪在后楼梯口祈祷,一听到护士跟她说聂予桑出来了,她就赶紧起身跑过去。 聂予桑脸色苍白的躺在推床上,面无人色,嘴唇也是惨白的,他本来皮肤就很苍白,现在除了他浓密的深褐色的头发之外,他整个人都快融入到雪白的床单离了。 韩以湄心痛的哭倒在她身上。 韩以湄的确哭了,她的膝盖真的好疼啊,还有今天的老天爷是没有上班吗? 她那么诚心地祈祷,让聂予桑不要活着从急诊室里出来,但是他还是活了。 他的生命力还真的挺顽强的。 聂予桑被送进了病房里,他又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中,韩以湄就坐在旁边看着他。 她没打算再跑了,因为这拉扯和拿捏都足够了,见好就收,得有张有弛有苦有甜。 韩以湄凝视着聂予桑苍白的面容,这段时间他的确瘦了一大圈。 其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聂予桑会对她这么上头。 她总觉得自己这小半辈都没什么成就,好在还有聂予桑,他应该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最成功的作品了。 这时护士捧着消毒水纱布之类的走进来。 “聂太,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嗯,谢谢了。” 护士帮韩以湄处理伤口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呀,你这个伤的好严重啊,你有没有去拍片子?会不会摔到骨头了?你还是得拍个片子看一下。” “不,我没事,不用了。” “你说的这个位置,如果真的骨裂或骨折什么的很麻烦的,你还是去拍个片子看一看吧。” “我等我老公醒来,她没事了我就去拍片子,也不差这一会儿。” 护士无奈地点头:“那好吧。” 护士帮她处理完伤口,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房间,她不知道这两公婆到底什么情况,但是看他们这缠绵的样子,心想他们一定爱得痴缠。 韩以湄一直在床边坐着,她的膝盖实在是痛,肚子也饥肠辘辘,可是聂予桑这一觉睡的实在是长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如果她要是靠呼吸机赖以生存的话,她都恨不得直接把呼吸机给她拔了,但是她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 韩以湄实在是太困了,就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聂予桑夜里昏昏沉沉地醒过来,眼前还是模糊的很,他努力的在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好像见到了韩以湄,还跟她说了话,但是具体说了什么,他却记不清了。 他一扭头却看到了趴在他床边的韩以湄,狂喜顿时涌上心头,他激动的立刻抬起手去摸她,却不小心又拽掉了手背上扎着的针管。 那针管脱落,刚好垂在韩以湄的脸上,里面的药水流了出来,韩以湄被惊醒了。 第929章 我也跑不了 当他们四目相接的时候,聂予桑前所未有的恐慌,他怕韩以湄还会像刚才那样逃走,也顾不得手上正在滴血,腹部也缠着纱布,急着从床上坐起来,想要拉住她。 但是这次韩以湄完全没有要跑的意思,她稳稳的坐在床边,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细声细气地说:“我不跑,我哪里都不去,再说我也跑不了。” 聂予桑疑惑的往她的腿上一看,只见她的膝盖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手上似乎也有伤。 “怎么了?” “没什么。”韩以湄急忙把他按在床上,转身就走。 聂予桑着急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韩以湄回头诧异地看着他,忽然反应过来了,抿抿唇:“我是去找护士,你看你的针头都掉出来了。” “按铃就行了。”他还是牢牢地抓住她,不肯松手。 韩以湄只能按了铃,护士很快就来了,一看到聂予桑手背上的针头又脱落下来,忍不住轻声埋怨道。 “聂先生,您的血管本来就细,上次就扎了好几针,若是把你扎坏了,那我们可是赔不起呢。” “我太太的腿怎么了?”聂予桑没有理会她的话。 “哦,聂太应该是摔的,我让聂太去拍个片子,她的腿肿得很厉害,只怕伤到了骨头,可是聂太坚持要等你醒来才肯去拍。” “去推个轮椅来,然后带我太太去拍片子。”说着聂予桑就挣扎地要起床,护士吓坏了,赶紧按住他。 “聂先生,你这是干嘛呀?你可千万别动,你要是再把刀口给弄裂开了,伤口会感染的,您现在已经很严重了。” 聂予桑看着韩以湄,他是怕韩以湄又会借故溜走。 韩以湄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模样:“我不会再走了,不过如果你不想让我拍片子的话,那我也可以就留在病房里陪着你。” 聂予桑看着她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找了两个保镖陪着韩以湄,护士推来了轮椅,扶着韩以湄坐在轮椅上,将她推出了病房。 大约20分钟后,韩以湄就回来了。 聂予桑正在看走廊里的监控,他看到韩以湄哭着从后楼梯口奔了出来,却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绊倒,摔的好重,半天都没爬起来,还是旁边的路人将他扶了起来。 聂予桑看着她颤颤巍巍的扶着走廊墙边的栏杆挪到了长椅边,却趴了下去,仿佛再也没有力气起来了。 直到自己被医生从后楼梯这里抬了出来,韩以湄才努力从长椅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向急诊室奔去。 聂予桑也看到了自己在急诊室的时候,韩以湄跪在一边,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的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欣慰呢?还是心疼? 这是护士推着韩以湄回到了病房,他立刻询问:“怎么样了?” “骨裂,这个部位没办法打石膏的,只能慢慢地养。”护士回答。 这是摔的多重啊,都摔得骨裂了。 韩以湄低低地说:“这个片子拍不拍也无所谓。” 第930章 他爱上了她 不安的夜终于平静下来了,聂予桑躺在床上,高烧好像退了一点下去。 韩以湄还坐在轮椅上,她正好伤到膝盖,这个位置比较尴尬,打不了石膏,只能慢慢的静养,等它自己愈合。 韩以湄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捅自己?”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翟双白告诉你的?” 韩以湄没有回答,但是她不回答,聂予桑也能猜得到。 “你知道我受伤了,所以第一时间来看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第一时间来看看你死了没有,顺便要你的命吗?” “要我的命却喂水给我喝?怕我死在后楼梯口,把自己的腿都摔成这样,还有要我的命,在我在急诊室的时候你跪在地上帮我祈祷?” 韩以湄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着他,聂予桑回答:“医院里是有监控的。” 韩以湄仿佛泄了气似的,蜷缩在轮椅中,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了。 这次见到她,好像跟以前的他又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娇憨可爱,还带着一点调皮。 现在的她心事重重,眉宇间都笼罩着忧愁,她不笑的时候又是另外的气质,一对剪水双瞳中仿佛总是浮着雾气,下一秒就要滚落下泪珠了。 这样的韩以湄是让人怜爱的。 让聂予桑觉得他此刻的伤痕累累,但只要她在自己身边都是值得的。 他甚至庆幸他捅了自己一刀,才换得此刻身边的韩以湄。 活了小半辈子了,聂予桑还不知道自己居然是恋爱脑。 他向韩以湄伸出手,但是无论他怎样努力,他们距离太远了,他都碰不到韩以湄的手。 而她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漆黑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能从发丝里隐约看到她挺直美好的鼻尖。 她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应该都是聂予桑的血,现在已经干掉了,结成块凝成团,颜色深的变成了深褐色,浅的可能是混着她的眼泪,淡淡的糊成了一团斑驳在她浅色的衣服上。 尽管她看上去很狼狈,眼睛哭的都快要肿了,但是这个样子的韩以湄,更加让他心动。 聂予桑一直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孩子。 若不是他第一次看见韩以湄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心里动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他都会以为自己真的是性取向不明了。 当时是他把聂家的别院给她们住,他和翟双白领着她们往别院里面走,韩以湄扶着朴妈走在他们的身后。 她说话细声细气,总是头低低的,那个时候他还戴着一顶帽子,从帽子的边缘露出一点点的发梢,可能那个时候她的头发刚刚长出来不久。 那时的韩以湄刚从医院出来,身体各方面还没有完全康复,就像是一朵缺水的玫瑰。 漂亮是漂亮,但是离娇艳还差那么一点。 那个时候浑身散发着楚楚可怜的感觉。 聂予桑还觉得奇怪,她和翟双白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的女孩子,为什么感情仍这么要好,彼此为了彼此都可以付出生命。 聂予桑从来都是利己的性格,仅奉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宗旨活着。 但他居然为了韩以湄捅了自己刀子,也为了找她弄得满城风雨。 他早就应该意识到,他对韩以湄不只是喜欢那么简单。 他已经爱上了她。 第931章 无声胜有声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好像是没什么道理的。 像翟双白那么善于拿捏人的个性,但是却没有让聂与桑这样狂热的爱上她。 反而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韩以湄。 这一点翟双白猜不到,连聂予桑都会觉得不太可能。 也许就是这种不可能的反差感才会让他不设防,才会被韩以湄捕获到了他的心。 他想去拉韩以湄的手,因为碰不到她会让他没由来的心慌,会让他觉得韩以湄会随时随地离开他,就像上次那样销声匿迹,如果不是她自己出现的话,可能他永远都找不到她。 但不管多努力,一个在病床上,一个在轮椅上,始终就差那么一点距离。 终于,韩以湄抬头看了看他向自己伸过来的手低声道。 “你不要再折腾了,小心你的伤。” “为什么要走?”他找了那么多天,终于能够面对面跟她问出这句话。 她低垂着眉眼,始终是不作声。 “那你得知我受伤了,为什么要来看我呢?不要跟我说你想要了我的命这种说法,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有一百个机会。” 一滴眼泪从她的发丝之间滴了下来。 韩以湄真的已经能控制住她的眼泪了,想让她流就流,想让她流几滴就流几滴。 就像拿捏住聂予桑一样。 聂予桑误读了她的眼泪,他觉得韩以湄流下来的是无奈又痛苦的泪。 其实韩以流留的是遗憾的泪。 聂予桑说她有一百个机会可以杀掉自己,他太夸张了,哪里有一百个机会。 病房里虽然没有监控,但是走廊里有,但凡她对聂予桑做了什么,那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会让她无处可逃。 她只有唯一一个机会,那就是在后楼梯口等着她的血流干。 要不就是他命不该绝,要不就是他的运气太好,而自己的运气不怎么样。 聂予桑现在没死掉,就意味着他们以后可能还要打持久战。 总不能真的一刀扎到他的心脏上。 杀人要犯法的,如果不犯法的话,那她早就一刀扎上去了,省得这么大费周章的。 “聂予桑,我给你留的字条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大张旗鼓的找我?”韩以湄低声问。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走?”聂予桑注视着她,他知道她是不会回答真话的。 他小心翼翼地循循善诱:“是因为,你发现了你也爱上了我,你觉得很对不起他们,你觉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你才离开的是不是?” 聂予桑说得很慢,说完了,他颇有些紧张的盯着韩以湄。 他生怕从他口中说出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他等了良久良久,韩以湄都没有说话。 但是他也没有否认,只是一串眼泪又从他的发丝间落下来。 这滴眼泪仿佛是在承认聂予桑刚才的设想。 刚才等待韩以湄回答的时间,过得那么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等到了韩以湄无声胜有声的回答。 他竟然又忘了他在挂着水,一把掀开被子就下了床,在韩以湄惊愕的眼神中,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第932章 缠绵悱恻 再次抱到韩以湄的感觉,让他顿时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再拥抱到她了。 她的身体还是那么软,她的头发上还是散发着馨香。 一切都是熟悉的感觉。 他紧紧抱着她,然后就拨开她的发丝,着急的寻找她的嘴唇。 韩以湄努力的在躲,但是她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很快就被聂予桑捕捉到了他的嘴唇。 他发疯发狂的吻她,仿佛要把这十几天找他的艰辛都发泄出来。 他甚至尝试把韩以湄抱到床上,但他只要略微用力气,腹部的伤口就钻心的痛,最终还是体力不支,跌坐在地上。 “予桑。”韩以湄手忙脚乱的去拉他:“你怎么搞的,你的针头又脱落了,让你不要下床。” 可她的腿不行,也根本拉不动聂予桑,反而从轮椅上跌下去,正好压在了聂予桑的身上。 他痛苦地皱紧了眉头,因为韩以湄刚好是压在了他受伤的腹部,他感觉刀口又一次崩裂了。 不过此刻,再剧烈的疼痛好像都可以忽略不计,聂予桑伸出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痴痴的甚至是贪婪的凝望着她的脸。 他终于知道魂牵梦萦是什么滋味了。 “以湄,请你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他是略带祈求的语气让韩以湄再一次流泪,她趴在他身上,眼泪就一滴一滴的滴在了他的脸上。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欠翟双白的,我可以慢慢还给她。一个人一刀。这次我还了一刀,你告诉我还剩下几刀,我以后会分次还给她的,但我要留下我的命,才能跟你长相厮守。” 趴在他身上的韩以湄,把脸藏在他的胸口,她在冷笑。 一个人一刀,还要留下他的命,他想的倒挺美的。 她笑的趴在他身上颤抖,聂予桑以为她在哭,将她搂得更紧。 在外面觉得里面不太对头的保镖冲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缠绵悱恻。 保镖先把韩以湄扶起来,又将聂予桑抬到床上,随即喊来护士。 护士见他手背上的针头又脱落了,腹部的纱布上好像又渗出了血,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急忙又喊来医生,给聂予桑简单地检查了一番,又重新进行了包扎,还好这次刀口没有裂开。 这次医生护士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千万不能够再互虐了。 韩以湄的腿不能够再摔了,而聂予桑也只能在床上好好的躺着,不能再乱动了。 “任何运动都不行。”医生离开病房之前特意又嘱咐了一句。 他这句话成功的让韩以湄红了脸。 聂予桑喜欢韩以湄每次不经意的脸红,或者说韩以湄身上发生什么他都喜欢。 失而复得的韩以湄就在自己眼前,聂予桑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仿佛自己少看一眼她就会砰的一下,凭空消失。 不过韩以湄的腿受伤了,医生让她卧床休息,不能长久地坐着,不然这样很不利于康复。 聂予桑在权衡之下,让医院给他们换到了一间最大的vip病房,将两张病床合在一起,两人在一个病房里接受治疗,这样聂予桑一睁眼睛,就可以看见韩以湄了。 第933章 韩妲己 聂予桑他们在医院里一住就是好几个星期,韩以湄的腿恢复的比较快,本来也只是骨裂,不是骨折,卧床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就慢慢的长好了。 聂予桑恢复的慢一些,他本来受伤的就比较严重,再加上后来又折腾了几下,伤口感染了,又发了一次大烧,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的。 但是他烧的再迷糊,都不忘紧紧握住韩以湄的手。 好不容易退烧的时候,他脑子清楚些会跟韩以湄说。 “哪都别走,留在我身边。” 韩以湄会微笑着点头答应他。 其实她心里在想,为什么不直接把你烧死呢? 趁你病要你命啊。 她甚至想去弄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直接混在他的药水里面。 不过聂予桑烧的再高,他的病都不至于致命。 再后来他就一天一天的好了起来。 等到他们一起出院的时候,聂予桑已经将近有一个月都没有去聂氏了。 聂锦航来看过他两次,话里话外都在埋怨他,最近折腾的太厉害了,公司的事情也不管。 而此时聂予桑刚找到韩以湄,他所有的关注点都在韩以湄身上。 对于聂锦航的埋怨,他只是淡淡地说。 “公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那么多人都在呢,再说没看见我躺在医院吗?” 聂锦航叹着气:“你是怎么躺进医院的你不知道吗?完全没必要,都是你自己作的。聂予桑,你最近是疯了吗?你不知道韩以湄是翟双白的人呢,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五迷三道的?” 当时韩以湄被护士推着去换药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刚好听见聂锦航在质问聂予桑。 韩以湄就让护士先不要把她推进去,她倒想听听聂予桑是怎么回答的。 聂予桑的语气完全没有把聂锦航的话当回事。 “我和以湄的事跟翟双白无关,也跟任何人无关,大哥,既然公司的事情那么多,你还不回去?” 此刻的聂予桑颇有一种被狐狸精迷住了,神志都不清的感觉。 聂锦航看看他,气愤的转身拂袖就走,却在病房门口差点撞到了正光明正大偷听的韩以湄。 聂锦航站住了,盯着韩以湄低声道。 “你跟翟双白说美人计也太低级了。” 因为她就在病房门口,她说什么聂予桑都能听得见,所以她不能反驳,本来她是应该说,不管低级不低级,只要好用就行。 聂予桑知道韩以湄回来了,怒斥聂锦航。 “我说过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聂锦航愤然而去。 韩以湄作为妖妃,还是比较成功的。 他们出院后,聂予桑没有带她回聂家,而是搬进了莲园。 在这里他们更自由。 回来的第一个星期,聂予桑也没有去聂氏,他整天沉沦在韩以湄的温柔乡里。 温柔乡真的很温柔,所以才让聂予桑如此沉醉,不知归途。 翟双白也看到了聂予桑的变化,他们在医院的时候,翟双白去看过韩以湄。 聂予桑看韩以湄的眼神简直可以拉丝,一秒都舍不得从她身上挪开似的。 翟双白开始相信韩以湄之前说的话了。 一个女人怎么不能摧毁一个男人呢? 一个女人都能摧毁一个国家,比如妲己。 韩以湄就是聂予桑的妲己,而聂予桑是不是纣王,那就见仁见智吧。 第934章 你会为我去死吗? 又是一个精疲力尽的早晨,聂予桑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韩以湄拉进怀里。 他轻轻地咬着韩以湄的耳垂,痒的她缩紧了脖子,吃吃地笑,这时闹铃响了,韩以湄提醒他。 “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公司?” 上个星期五他就答应了聂锦航,这个星期一定要去公司。 怎么两三天的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瞬之间。 本来聂予桑就不是特别有事业心的,再加上现在有了韩以湄,他觉得和韩以湄在一起比去公司有意思多了。 他把闹铃给掐了,继续搂着韩以湄开始顺着她的后颈脖一路向下亲吻。 韩以湄知道他又要干嘛,笑着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跳下了床。 “不要了,你赶紧起床去公司吧,记住你答应你大哥的。” “我会去的,但现在还早,你再陪我睡一会儿。”他向她伸出手。 韩以湄躲得远远的:“我才不要,我知道你要干嘛。” 她不肯靠近自己,聂予桑便也从床上跳下来了,韩以湄咯咯的大笑着躲避他,聂予桑则追在她身后,他俩就在偌大的房间里面玩起了你追我跑的低级游戏。 后来韩以湄跑到露台上,但还是被聂予桑给捉到了,他把她摁在藤椅上就吻了下去。 韩以湄捧着他的脸,用力将他推开:“我还没洗漱呢。” “你没洗漱也是香香的。” “我香不代表你也香啊。”韩以湄故作嫌弃的皱皱鼻子。 “那我要把你传染臭。”聂予桑说着作势又要压下来,韩以湄听到了园丁在花园里面剪花枝的声音,她急忙压低了嗓音,小声说:“丁师傅在花园里呢,别闹。” “他不敢看的,他要是看我就戳瞎他的眼睛。” “你可真是暴君啊。” “为了你,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韩以湄咬着唇,狡黠地看着他。 “那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 “真的?” “那为我去死呢。” 他几乎没有迟疑的就立刻回答:“当然。” 他再一次一压下来,吻住了她的耳垂,顺着她的耳垂一直往下,韩以湄这次没推开他。 她看着已经大亮的天空,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语气极淡极淡地追问道。 “是真的吗?那如果我让你去死,你就真的去死吗?”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了,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意乱情迷间聂予桑早就乱了心智,估计都没听清楚韩以湄刚才问他的是什么,就含糊的答着。 他都准备宽衣解带了,韩以湄又及时地刹住了车。 她注视着他此刻稍微迷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他。 “那么我现在让你跳下阳台,你会跳吗?” “你说什么?” “我说我让你从三层楼的露台上跳下去,你会吗?” “为什么?”聂予桑有些困惑。 “是你说的,你可以为我去死,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聂予桑眼中的意乱情迷渐渐地散去了,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韩以湄。 然后,他从她身上起身,微笑着反问她。 “我可以跳下去,但是你舍得吗?” 第935章 那你舍得吗? 聂予桑还是聂予桑呀! 着名的公狐狸还是公狐狸! 他在意乱情迷,他在沉沦,他再贪恋韩以湄的身体也好,她整个人也好。 但涉及到关键的问题,他就会迅速地清醒过来。 韩以湄看着他冷静下来的脸色,咬了咬唇,仿佛很害怕他这么凶的模样,怯生生地答道。 “当然不舍得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说完她就从藤椅上起身跑回了房间里。 聂予桑看着韩以湄飞快逃走的背影,不禁在想自己刚才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了。 他也跟着回到了房间,搂住了背对着她坐在梳妆台前的韩以湄,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 “生气了?我没别的意思。” “可是你刚才很凶啊。” “我很凶吗?是吗?那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蹲在她的面前陪着笑脸,握住了韩以湄的手,又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亲。 “不过刚才的那个问题,下次别问了。” “为什么?” “我们两个在一起不快乐吗?为什么总是问一些扫兴的话题,什么死呀死的。” “人总有一死,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为了我而去死。” 韩以湄的这个话题让聂予桑有些意兴阑珊,他松开了她的手就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了。 直到去楼下餐厅吃饭,聂予桑也没跟他说话。 自从韩以湄回到他身边后的一个多月,聂予桑和她几乎形影不离,就像是连体人一样的黏在她的身边。 所以这个话题,聂予桑真的是很不喜欢。 他们默默地吃着早餐,聂予桑都快吃完了,忽然他抬起头注视着对面的韩以湄问了一句。 “你现在还想让我死吗?” 韩以湄低头吃着东西,没有回答。 聂予桑又问了一句:“你还在进行你的报复大计吗?” 她还是没有回答,这是聂予桑已经有些愠怒了,他将手里的汤勺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别问了,聂予桑。”韩以湄被他弄得也没什么胃口,将碗一推就起身回房间去了。 聂予桑破天荒的没有跟着进屋,就直接去了聂氏。 其实,早上韩以湄的那句话,他也可以当做两人在调情间随意问出的一句话。 两个人情到浓时,难免会问彼此会不会为了自己去死。 其实这都是无伤大雅的,一般男人都会哄着女人,回答的一般都是肯定句。 聂予桑的确有些反应过激了。 但毕竟,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不像一般的情侣之间那么单纯。 一开始聂予桑并没有放在心上,但随着他对韩以湄感情的深入,他们两个错综复杂的纠葛就渐渐的变成了扎在他心头上的一根刺。 因为越爱就越在意。 聂予桑一个多月没去公司,第一场早会他就状态不佳,心不在焉,高层给他汇报工作的时候,他在神游,聂锦航就坐在一边,聂予桑的状态让他眉头紧皱,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打醒。 他就这么神情恍惚的开完了会,正准备离开会议室的时候,聂锦航喊住了他。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936章 爱和不爱的区别 聂予桑的状态不佳,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的,聂锦航的话他当做没听见,仍然自顾自的往前走。 聂锦航看他这个样子更为生气,厉声喊住他。 “老七,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聂予桑这才停下来,眉头紧皱:“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这么久没来公司,状态却这个样子,你让其他人看到心里会怎么想?”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老七,你是个聪明人...” 聂锦航还没有说完,聂予桑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大哥,你会不会为了大嫂去死?” 聂锦航愣了一下:“你这算是什么问题?” “回答不了吗?” “老七,你现在脑子里面整天都在想什么?” “都在想你回答不了的问题。”聂予桑丢下一句话就走出了会议室。 聂锦航气结,但又毫无办法。 聂予桑发现自己开始介意以前完全不介意的事情。 比如说,韩以湄当初说她接近自己就是为了报仇。 当时他只当自己听了个笑话,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开始非常介意这件事。 他无法容忍自己喜欢的人,有想杀掉他的念头。 哪怕是曾经有过也不行。 中午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给韩以湄打过去电话,韩以湄没有接,他怕她故技重施又消失,又赶紧打了莲园家里的电话,管家告诉他韩以湄正在房间里面,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莲园的内外他都安排了很多保镖守着,韩以湄只要踏出莲园一步,他就会立刻知道。 而且莲园里也有监控。 对了,监控。 聂予桑立刻打开手机,连上了家里的监控,他看到了韩以湄正坐在房间的沙发里发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仿佛整个人静止了,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似的,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很久。 聂予桑忍不住给她打电话,但她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接,又继续发呆。 韩以湄对他电话的漠视,令聂予桑坐立难安,就在这时韩以湄的电话又响了,这一次她接通了,而且说了很久。 打完电话后,她愣了一会儿就快速的走进了衣帽间,换了衣服离开了房间。 外面的保镖给聂予桑打电话说韩以湄要出门,问他怎么办,是跟着呢,还是不允许她离开莲园? 聂予桑沉吟片刻:“跟着。” 韩以湄不是不知道保镖跟在她的后面,也不是不知道家里有监控。 那天他们刚回来,她就发现了,这个监控应该是刚刚安装的。 聂予桑上次找她找的这么辛苦,当然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 韩以湄要去见的人,恐怕当聂予桑知道了之后会破防。 她见的人是阿冬。 阿冬今天要离开邺城了,她必须要过去送他。 一是她想见阿冬,二是她也想让聂予桑知道她去见阿冬了。 韩以湄赶到机场,她在机场大厅见到了阿冬。 他们有好几个月没见了,当她看到阿冬的第一眼,她就鼻酸。 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第937章 等我 她向阿冬走过去,阿冬正好转身也看见了她。 他显得手足无措,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想插进衣兜就觉得不妥,从衣兜里拿出来,又不知道放在哪儿,就这么垂在身体两侧,看上去有些傻傻的。 韩以湄见他那副样子就笑了。 她走到了阿冬的面前,仰着脸跟她笑。 “很久不见了,这是因为我的事情,还害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赶回来,没事的,我可以照顾我自己,放心吧。” 其实阿冬偷偷的见过韩以湄,当时他们还在医院的时候,阿冬正好也在那个医院,他一瘸一拐的去了他们的病房。 看到韩以湄正和聂予桑卿卿我我,互相喂水果吃。 他知道韩以湄是演出来的,但他还是难过,他不明白,为什么韩以湄可以对着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能演得如此情意绵绵,如此逼真。 他怕聂予桑发现就悄悄地离开了。 他不是怕聂予桑,是他不能坏了韩以湄的计划。 他深深地看着面前的韩以湄,觉得她跟以前好像有些不同了。 虽然她在穿着打扮上的确有了一些变化,但是不是外表上的,也不是容貌上的,好像是眼神里是多了一些还是少了一些什么东西。 他说不清,也不知道。 阿冬一向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他好像有满肚子的话要跟韩以湄说,但此刻人就在面前,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他张了半天的嘴,只冒出一句。 “你来见我,聂予桑知道吗?” “应该知道。”她还是笑嘻嘻的。 “那么他会不会为难你?” “我能招架得了。” “以湄。”阿冬想说什么,但还没说出来,就被韩以湄打断了。 “你说过你支持我做的所有决定,你现在还会这么想吗?” 阿冬看着她,迟疑了片刻,但还是点了点头。 韩以湄笑了,她笑得特别漂亮。 韩以湄是他见过的笑容最明媚的女孩子。 她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像是月初夜空中的弯月。 “保重啊。”韩以湄向他张开双臂:“拥抱一下吧。” 此刻阿冬在她身后看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知道那都是跟着他的人。 他也知道,韩以湄来见他是为了给聂予桑看。 他也是他棋盘中的一颗棋子,他明白,但他心甘情愿。 他俯下身紧紧地抱住了之前他一直不敢抱的韩以湄。 如果他早一点抱住她的话,会不会现在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韩以湄没有抱他太久,只是用力地搂了搂他,在他的后背拍了拍,从他的怀中直起身来之前,她在他的耳边飞快的说了一句。 “等我做完了我想做的事情,如果到时候你不嫌弃我的话,那么等我。” 韩以湄的这句话让阿冬身体一颤,等直起身的时候,他已经眼睛发亮,他完全没有思考的就立刻点头。 韩以湄又笑了,她笑的很甜。 然后她向他挥挥手:“快点走吧,大喇叭已经在喊你的名字了,好好照顾宗考,再见!” 第938章 你怕什么? 韩以湄看着阿冬笑着和他说话,跟他拥抱,这所有的一切,聂予桑都尽收眼底。 保镖正在给他现场直播,用专业性很强的相机。 像素真的很高,连韩以湄注视着阿冬眼睛里的笑意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又席卷全身,他的手指仿佛都麻了,聂予桑知道这种感觉叫嫉妒。 他以前只听到阿冬的名字就觉得心里头很不爽,更何况他现在眼睁睁的看着韩以湄和那个阿冬拥抱说话。 她笑的那么甜,那么情意绵绵。 可明明昨天晚上他们两个却也耳鬓厮磨,抵死缠绵。 到底哪个她才是真的她? 他看到那个阿冬已经走进了安检的闸口,可韩以湄还站在原地朝他行注目礼。 她看的那么专注,仿佛此刻他眼中只有阿冬,其他所有的周遭都不存在。 那他自己算什么?他聂予桑算什么? 为她捅了自己一刀的,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的聂予桑到底算什么? 他用力地甩掉手机,差点砸到了正在前面开车的老刘。 老刘吓了一跳,都不敢从后视镜里往回看。 他知道那个看上去娇娇柔柔的,新的聂太太已经能够控制住七少的喜怒哀乐。 这也许就属于一物降一物吧。 玉皇大帝都会有他的天敌,别说聂予桑了。 韩以湄目送阿冬进了闸口,直到实在是看不见他了,她才慢悠悠地转身往机场门口走去。 他刚转身就看见几个身影迅速的往旁边躲去。 其实他们不用躲,都是生面孔,韩以湄以前没见过他们,这么一躲,反而显得有些刻意了。 她两只手插在衣兜里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机场大门,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聂予桑。 她猜到聂予桑应该会来,她怕他们会在路上错过,所以特意在机场大厅磨蹭到现在。 她装作没有看到他,走到一辆出租车前拉开车门就准备坐进去。 聂予桑飞快地跑过来将她拉住了,她装作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正想问你。” 韩以湄恍然大悟般地瞪大了眼睛:“你该不会找人跟着我吧?聂予桑?你为什么找人跟着我?” 她甩开了聂予桑的手,装作气愤的往前走,聂予桑跟过来,又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为什么要见那个阿冬?” “他要走了,我来送他。” “你为什么要送他?” “我为什么不能送他?以前我们朝夕相处,就算没有谈恋爱,那也算是好朋友吧?”韩以湄笑着反问他:“七少,我发现你很有控制欲,难道做了聂太太,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了吗?” “阿冬是你的朋友吗?” “不然呢?” 韩以湄跟他打太极,彻底惹怒了聂予桑,他捏着她的肩膀,用要把她的骨头给捏碎的力度。 “不见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见阿冬!” “聂予桑,你在怕什么?怕我会跟阿冬远走高飞吗?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干嘛要回来呢?” 韩以湄的反问让聂予桑哑口无言。 他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不想听到韩以湄接下来的话。 他怕听到她说,她回来就是为了接近他,进行她的复仇大计。 第939章 他失控了 此时此刻聂予桑的眼神很可怕,足以让跟他对视的任何一个人都会不寒而栗。 但是只有韩以湄不怕,因为她知道,此刻的聂予桑越暴躁,就说明她已经越能拿捏得住他了。 韩以湄从他的手心中抽出自己的手,径直向前面走去,聂予桑冲过来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塞进了自己的车里。 他的力气很大,弄疼了韩以湄。 她揉着被他弄疼的胳膊,蜷缩在角落里,无论聂予桑跟她说什么,她都不再说话。 韩以湄对他的漠视,彻底惹恼了聂予桑。 在回市里的路上,聂予桑扳着她的肩膀,将一直看着窗外的韩以湄转过来,又捏着她的脸逼她看自己的眼睛。 “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起,不允许再见阿冬,你要想见翟双白可以,但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不管你去哪里都要跟我报备,平时没事的话,你就待在莲园。” 韩以湄无所谓地看着他:“敢问七少,我这是被你软禁了吗?” 她那戏谑的眼神让聂予桑不得不暴躁,明明早上的时候她窝在他的怀里,还是温顺的像只小猫咪,怎么没过多久她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既陌生又仿佛离他很遥远似的。 此刻在他眼前的他,似乎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轻轻一摇那个影子就散了。 此时此刻,聂予桑知道他被韩以湄拿捏了。 但是,他明明知道,却无法摆脱。 韩以湄在跟他说:“聂予桑,我早就告诉你,我们两个在一起没好下场,我当初离开你其实是对你最仁慈的做法,你却一定要找到我,你找到我做什么,就是让我们现在这样互相折磨呢?” 他听不太清韩以湄的声音,嗡嗡嗡嗡的像是隔了一个玻璃罩子。 他只看到韩以湄娇艳欲滴的嘴唇再一开一合, 此时他只想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以往韩以湄都会半推半就,但是这一次她却奋力的反抗,甚至在用力推开聂予桑的同时,还抬手用力给了他一记耳光。 响亮到都吓住了,老刘他头也不敢回,专心致志地开车,生怕殃及池鱼。 从来没有人敢打他,更何况是女人。 韩以湄好像这是第二次打他了。 她好像也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越来越难以琢磨。 他掐住了韩以湄的脖子:“你知道我一向不是个正人君子,如果你乖乖的在我身边听话,一切都好说,如果你...” “为了永绝后患,你可以现在就把我掐死。”韩以湄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句话,说罢,她就挑衅地看着聂予桑。 聂予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那狰狞的面孔。 只有一瞬间,他刚才那愤怒的情绪就土崩瓦解了。 他松开了掐着韩以湄脖子的手,看到她的雪白的脖子已经被他掐红了。 他很惶恐,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是他自己的控制。 以前只有他看着别人失控的样子。 现在失控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而那个冷笑的运筹帷幄的那个人,就是面前的韩以湄。 第940章 性感不只是尺寸 他把人带回了莲园,关进了房间里,因为下午他还有很重要的工作,他让莲园上下所有的人都看好韩以湄,如果让她跑了的话,所有人都别活。 聂予桑想多了,他下午大概隔二十分钟就会看一下监控,韩以湄完全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保姆送饭给她吃,她也吃得很香,吃完饭她就刷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聂予桑终于找到了一个情绪比她还要平稳的人。 他可能还没明白,其实从来都没有谁比谁情绪更平稳。 在两个相对的人之间,谁更冷静就说明那个人并没有付出真心,所以她才会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和淡然。 可惜这个道理,聂予桑还不懂。 等他懂了也就晚了。 聂予桑晚上应酬的时候也在看监控,韩以湄好像刷剧刷累了,睡着了,房间里面只燃着一盏浅绿色的灯,使得房内的一切都看上去那么鬼魅。 忽然这时一个女人向他靠过来:“七少,很久不见了。” 聂予桑看着对面的女人,一时没想起来她是谁。 女人很不满地娇嗔:“哎呀,七少怎么把我都给忘了,我是露娜呀。” 聂予桑还是没想起来露娜是谁,他很冷漠地她边走过去了。 露娜却跟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七少,听说你结婚了,我还以为你和董家的二小姐解除婚约之后我会有机会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结婚了。” 聂予桑这才想起来这个女人是谁,是在钟子安那个圈子里面混的一个小明星,长得挺漂亮,身材也好,每次看到聂予桑就会像水蛭一样吸上他。 “七少,你别对人家这么冷酷嘛,要不请我喝一杯酒?” “这里的酒不要钱,不需要我请你。”聂予桑说着就打算走开。 这时正好一个服务生端着装满了酒的托盘从他们身边走过,露娜就顺手拿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聂予桑。 “就算你新婚燕尔,情意绵绵的,但是跟旧相识喝一杯酒也无妨吧。” 露娜把酒塞进了聂予桑的手中,又端着她那一杯跟他碰了碰。 她穿着很低胸的礼服,身子压的很低,聂予桑一垂眸就能看到她硕大无比的胸部。 没由来的心里就有点恶心,原来这玩意也不是越大就越好的。 性感不一定非得跟尺寸挂钩。 莫名的他就想起了韩以湄。 他好像只对韩以湄的身体感兴趣。 露娜将酒一饮而尽,哀怨地看着他的酒杯。 “七少,你真是不给面子。” 聂予桑紧紧盯着她的胸部,露娜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瞧见他正看着自己的胸愣了一下,随即竟然高兴地笑了。 她以为自己吸引到了聂予桑,故意又向他挺了挺胸,贴了过来。 她微凉的皮肤触碰到了聂予桑的手背,声音更是嗲的不行。 “七少,等会儿酒会结束有没有空?我们聊一聊啊。” 有一个念头在聂予桑的脑子里闪过,他居然飞快地回答了她。 “好,酒会结束后,在大门口等我。” 估计连露娜都没有想到,聂予桑居然答应了,短暂的惊愕之后就是狂喜,她还没表达完她的喜悦,聂予桑就已经将杯中酒喝完,把空酒杯往她的手里一塞,转身就走了。 第941章 回莲园 酒会结束后,露娜真的在大门口看到了正在等她的聂予桑的车。 而他就坐在后座,车窗开着,能够看到他毫无表情的侧颜。 露娜开心的向他一阵狂奔,虽然聂予桑对她很冷淡,面无表情的时候甚至让她有些害怕,但是不妨碍他长得帅,也不妨碍他真的多金。 她快步跑到了车边,老刘已经下车帮她打开了车门。 她欢快地上了车,坐在了聂予桑的身边,然后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七少,我们去哪?” 聂予桑没有理会她,跟老刘说:“回莲园。” 老刘有点诧异,从后视镜里看那个穿着暴露的露娜,但还是发动汽车往莲园的方向开去。 虽然露娜不知道莲园是哪里,但猜想应该是聂予桑的住处。 她当然也知道去了聂予桑的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她在车上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做着水晶美甲的手一个劲的往聂予桑的衣服领口里探去。 聂予桑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甩开。 露娜有点不解,还以为聂予桑慢热,更是卖力,整个人就像是一条大蟒蛇一样盘旋在他身上。 忽然,后颈部传来刺痛,原来是聂予桑捏住了她的后颈,她整个人都动不了了,然后就被他一把推开。 “哎哟,好痛啊,七少,你怎么这么对人家?”露娜撅着嘴抱怨,她还准备继续撒娇,但一瞅聂予桑的脸色就不敢再说话了。 她看了看前面的老刘,猜想他应该是顾忌司机在前面,是怕影响他的形象吧,也罢,反正等会就去他家了,也不急在这一刻。 聂予桑把露娜带到了莲园,他的目的就是想激怒韩以湄,或者想看看韩以湄会不会为他吃醋。 露娜跟着聂予桑走进莲园,先是赞叹莲园的房子又大装潢又奢华,她还没有欣赏够呢,只见聂予桑已经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酒和两只酒杯。 她立刻跑了过来,还以为聂予桑喝酒是为了助兴,兴致勃勃地接过了酒。 “我来吧,七少。” 她动作熟练地打开了红酒,倒进了醒酒器里,然后抬起头四处张望。 “七少,哪个是你的房间呢?我想先洗个澡,我浑身黏黏的,难受死了,反正醒酒还得有一段时间。” “楼上的最后一个房间,衣帽间里有女式的睡衣,你随便穿。” “好的。”露娜喜出望外朝聂予桑飞了一个吻,就扭着腰肢上楼了。 她是哼着歌推开卧室的房门的,屋里的灯是亮的,她先去衣帽间里转了一圈,然后挑了一条她喜欢的睡裙,又在柜子里面找到了新的内衣,抱在怀里又哼着歌走出衣帽间。 洗澡之前她得参观一下聂予桑的卧室,要知道有机会参观他的卧室,并且等会在聂予桑睡过的大床上跟他翻云覆雨的机会并不多。 就算只有今天一个晚上,也够露娜跟她的小姐妹炫耀的了。 她走进了卧室,来到了床边,就仰面倒了下去。 还没感受到床铺的柔软,却被什么东西给硌了一下,然后身下居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哎呀!” 第942章 房里有人! 这一声尖叫可把露娜吓得魂飞魄散,她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爬起来,惊恐的盯着床上。 只见被子被掀开,一个女人正躺在床上莫名地看着她。 露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在韩以湄拧着眉头打量她的时候,露娜又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卧室,趴在栏杆上跟下面客厅的聂予桑喊道。 “七少,房,房间里怎么有人?你,你的床上有一个女人!” 聂予桑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气喝了大半,然后才抬起头来慢条斯理的回答她。 “那是我太太。” “你太太。”露娜都懵了,一时间脑子没有转过来。 “我太太在我房间的床上,这件事情很难理解吗?”聂予桑仰着头似笑非笑的反问她。 露娜眨巴眨巴眼,舔了舔嘴唇,好像明白了,也好像不太明白。 不过看聂予桑这个样子,他应该是明知道自己太太在家,还故意带他回来。 不管了,反正是聂予桑带她回来的。 “那我就去隔壁客房洗澡吧。” “不用,就在我的卧室洗,你是我带回来的客人,当然得用我的卧室。” 露娜有点蒙圈,心说这些有钱人的口味真重,玩的可真花。 但是露娜转念一想,这说明聂予桑和他太太的关系不太好,故意把她带回来,就压根没把他太太放在眼里,那她正好可以宣誓一下主权。 于是露娜又大摇大摆的又回到了主卧,刚好韩以湄准备用洗手间,两人就在洗手间的门口相遇了。 露娜很高傲的向她扬了扬下巴:“麻烦你让一下。” 韩以湄看她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就多看了她好几眼,露娜以为韩以湄受了刺激想要跟她拼命呢,都已经拉开了准备跟她撕吧一场的架势。 忽然,韩以湄跳了起来,竟然兴奋的拍起了手。 “你是不是那个情意绵绵里的钟晓慧?” 今天晚上韩以湄刚刚刷的一部网剧,里面的恶毒女二号正是露娜演的。 露娜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韩以湄已经兴奋地抓住了她的手。 “就是你对不对?你是不是露娜?” 露娜有点懵的点点头,韩以湄简直兴奋的不行。 “真的是你啊,我今天晚上才刷到你的剧,你演的钟小慧简直演的太好了。特别传神,让人恨的牙根痒痒。” 这算是夸她还是骂她? 可是这位聂太满脸欣喜,有一种追星的兴奋。 她怕不是一个傻子吧? 一个女人拿着她的睡衣准备在她的卧室里面洗澡,她还乐得跟什么似的。 看来露娜的跟她说明白一点:“我是七少带回来的。” 韩以湄随意地点点头:“你最近有拍了什么新剧吗?我很期待你的下一部剧呀,你下一步是演女一还是女二?” 露娜以为她没听清楚,又说了一遍:“我是七少带回来的,他让我在他的卧室里面洗澡,等会儿我跟他还要睡在你们的床上。” 韩以湄依然眉飞色舞,她很热情地拉开洗手间的门,让她请便。 “你先用你先用,我去用客房的。” 第943章 帮我签个名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露娜洗澡的时候还是满腹疑窦。 她彻底被这两公婆给搞愣住了。 当她洗完澡,穿着性感的睡衣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韩以湄居然拿着小本和笔在门口等着她签名。 露娜快被韩以湄给吓死了,只觉得她脑子坏掉了,或者是精神不正常,哪里敢签,急急忙忙的就从房间里面逃出去了。 她逃下楼,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聂予桑递给他一杯酒。 “怎么了?后面有鬼追你。” 露娜胆子小,听到鬼这个字,她又是吓得一哆嗦。 “别,七少,大半夜的,别说这么可怕的话。” “我们家很干净的,没有鬼。” 露娜端着酒杯往他的身边靠了靠,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便看见站在三楼的栏杆边跟她热情挥手的韩以湄。 她吓得一阵尖叫,指着楼上:“七少,那个真是你太太吗?“ 聂予桑也抬起头,韩以湄笑容可掬,从她的脸上无法分辨出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聂予桑把杯中酒又一饮而尽,见露娜还呆呆的端着酒杯发呆,他干脆把酒给她灌进嘴里,拿走她手里的杯子往桌面上一放,就弯腰直接将她抱起。 露娜一阵惊呼,赶紧勾住了聂予桑的脖子。 聂予桑抱着她向楼上走去,径直来到了主卧的门口,而韩以湄仍然站在走廊里看着他们。 聂予桑从她的面前走过去,进了卧室。 露娜莫名的有些心虚,小声提醒聂予桑:“七少关门。” “家里没有外人。” “可是你太太就在门口。” “我太太更不是外人。” 这叫什么话? 难道让他太太欣赏他们的活春宫? 露娜虽然阅男无数,但是也没有玩过这么野。 就在聂予桑把她抱进卧室,丢在床上的时候,韩以湄居然拿着她的小本子和笔也跟进来了,像一个十足的小粉丝向露娜递过纸笔。 “在你们开始之前,露娜小姐,先帮我签一个名,我真的特别喜欢你,很期待你下一部剧演女主,对了,你让我老公给你投资,他很有钱的。” 露娜躺在床上呆若木鸡的瞪着她,他觉得这两公婆都疯了。 可聂予桑却当作韩以湄不在场一样,就直接向她压了下来。 露娜指着床边倚立的韩以湄:“七少,你太太就在旁边啊,你该不会看不见她,只有我能看到她吧?” 露娜的脸吓得都变色,韩以湄笑了:“你们先来,等你们忙完了,露娜小姐,别忘了给我签名啊。” 然后她就拿着她的小本又跑出去了,还不忘贴心的帮他们关上房门。 聂予桑一瞬间仿佛浑身的力气,都随着韩以湄的离开而消散殆尽。 露娜虽然刚才受到了惊吓,但是现在韩以湄已经离开了房间,并且关上了门,这里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了,那她便要使出浑身解数。 她堆上娇媚的笑容,两只手臂勾住聂予桑的脖子,微眯着眼,仰起头,将自己涂着亮晶晶唇膏的嘴唇递了上去。 第944章 我知道你爱我呀 露娜身上喷了不知道多少香水,冲的跟敌敌畏似的。 她的嘴上也涂的厚厚的唇膏,亮闪闪的就像是刷了一层猪油。 明明已经洗完了澡,她还化了那么浓的妆,感觉她稍微都摆一下头,那粉就像下雪一样的撒下来。 她身上穿的是韩以湄的吊带睡裙,这件玫瑰色的睡裙是聂予桑最喜欢看韩以湄穿的。 她穿上去真的很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韩以湄的身材属于那种特别标准,不算是波霸,但是形状优美,大小也正好。 而此刻身下的这个露娜,平时见她就觉得那里大的吓人,现此刻平躺在床上,山峦还屹立不倒。 听说这个部位整过型都是这样。 他本来就没打算跟露娜发生什么,他只是借此想看看韩以湄的反应。 现在韩以湄不但没有反应,他还要面对在他身底下扭的像一条被斩断了四肢的四脚蛇一般的露娜。 瞬间就倒尽了胃口。 就在露娜的唇都已经贴上了他的面颊的时候,聂予桑飞快的推开了她,一边从她身上翻身下床,一边用手擦去脸上粘上的唇膏。 手指上顿时黏糊糊的一片,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露娜都已经快意乱情迷了,聂声音的举动又一次弄懵了他。 她躺在床上发了几秒钟的愣,才赶紧起身又向聂予桑贴过来。 “七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哦,你是不是要找那个?我包里有。” 说着她就要去翻自己的包,聂予桑背对她连一眼都懒得看。 他不是对所有女人都感兴趣,他只是对韩以湄的身体感兴趣。 除了她谁都不行。 就是这样奇怪。 露娜正在卖力的翻她的包,忽然身上被丢了一张名片,聂予桑背对着她,冷冷地跟她说。 “明天打电话给这张名片上的人,他会跟你谈投资新剧的事。”然后他迈步往门口走:“起来穿衣服,我司机会送你走。” “七少。”露娜捡起落在床上的名片,不知道是哭是笑。 有人给她投资新剧她当然开心,但是忽然又失去了聂予桑的宠幸,这天一脚地一脚的,她真的是难以适应。 聂予桑猛的拉开房门,门口却站着一个人,他险些撞上去。 他的动作很凶猛,可是语气却不由自主地软下来了。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等着我偶像给我签名啊。” “你的口味还真挺重的。” “跟七少差不多。” 他说一句,韩以湄就伶牙俐齿的怼回去一句。 聂予桑忽然感到挫败,自从韩以湄出现,他就总是能在她的身上感到挫败和无能为力。 他不知道该拿韩以湄怎么办? 他恼怒地捏住她的肩膀,恨不得将这个没心肝的女人给挫骨扬灰。 “你是想欣赏我和别的女人活春宫吗?那你进来呀,我这就上演给你看。” 他拖着她就要走进房间,忽然韩以湄很大声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不会,你只是气我。” 聂予桑猛的停下来,回头看着她:“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了。”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爱我呀。” 第945章 忘掉过去 韩以湄带着娇憨的笑容和满满的自信喊出这句话。 聂予桑一整天的阴霾,笼罩在心头的乌云,在这一瞬间立刻一扫而空。 他将韩以湄拽进了怀里,捧着她的脸就不管不顾地吻了下来。 她的唇软软的,她的身上只会散发着很自然的沐浴乳和洗发水的香味,再也没有多余的味道。 嗯,这才是属于韩以湄的味道。 这时,露娜穿好了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冷不丁看见在门口拥吻的两人彻底呆住了。 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是他把自己带回来,却让她亲眼目睹他和他太太活春宫? 或者这两个人在耍花枪,把自己当猴耍。 露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直到聂予桑发现了她,先护紧怀里的女人,看向她的时候眼神一秒钟就满是嫌弃和凶狠。 “还不快滚?” 屈辱和委屈涌上心头,露娜提着她的包包哭哭啼啼的奔出了莲园。 “变态,都是变态!”露娜愤慨地大喊着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发泄心头的不满。 此刻卧室里的两个变态已经相拥着倒在了床上。 聂予桑积压了一整天,堆积在心里的不快,此刻都化成了动力。 他恨不得将韩以湄揉碎在他怀里。 他一遍一遍的问她:“如果我真的跟那个露娜上床了,你怎么办?” 她每次都是信心十足地回答他:“你不会。” “万一呢?” “没有这个万一。” 看着她明媚的自信的小脸,聂予桑说不出什么感觉,他除了用力的吻住身下的女人,拼尽全力的霸占她,除此之外,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做。 当他开始诚惶诚恐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深爱了。 第二天早上韩以湄醒的比他早,聂予桑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正用两只手托着腮,趴在床上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里面竟然充满了纯真,聂予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今天起的挺早,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看我的老公不行啊。” 她口甜如蜜,又一次令聂予桑困惑。 “甜言蜜语的是你,冷酷无情的是你,情意绵绵的是你,要决绝离开的人也是你,韩以湄啊韩以湄,你真是折腾人的小妖精,你告诉我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哪个都是啊,聂予桑,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复杂的,而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更是复杂。” 爱情,她说他们两个之间有爱情,聂予桑喜欢听这两个字。 他啄了一下她的嘴唇,香香的,软软的。 “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其中那两个你。” “哪两个?” “决绝无情的。” “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韩以湄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平躺在床上,脑袋枕着手臂看着天花板。 “韩以湄,我们就不能当做以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这跟我们并没有直接相关,你一定要替翟双白承担那么多吗?” “她的爸妈也是我的爸妈,没有他们抚养我长大,也没有我韩以湄的今天。” “韩以湄,忘掉那一切好不好?你看着我,你想象你眼中的我就是最纯粹的我,你爱的是面前的聂予桑,我们之间的那些纠葛,那些纷纷扰扰,不要去想,忘记它。”他捧着韩以湄,就像是在催眠一般,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她。 第946章 打一个耳光给一颗甜枣 聂予桑真的挺善于给别人洗脑的。 在这个时候,韩以湄就装作被他洗了。 其实无论他怎样卖力,就算在她的脑子里塞一点洗衣粉进去,都一丁点也洗不掉。 不管聂予桑是不是恋爱脑,但韩以湄不是。 长得最像恋爱脑的人,但她偏偏就不是。 在她心里,聂予桑无论怎样对她,也不过是她的猎物,是她的仇人,是害死把她养大的父母和她最好的朋友,还有阿姨的仇人。 她要的就是要把他耍的团团转。 她就是要看聂予桑被她左右,逐渐沉沦。 所以他她得打一个耳光给一个甜枣吃。 让他甜了,到时候苦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苦涩异常。 在他苦的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再给他一点甜,他又会甘之若饴。 就这样反反复复来来回回。 只要那根驯兽的鞭子牢牢地被韩以湄握在手心中。 她就赢定了,而聂予桑就输定了。 于是他们又和好了。 和好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形影不离,好的蜜里调油。 不止聂予桑离不开她,韩以湄也表现的非常黏聂予桑。 一般他刚刚到公司,韩以湄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娇滴滴地问聂予桑在干什么,他一般都会回答等会有个会或者是有什么工作。 韩以湄有时候会很乖巧:“那你工作吧,我晚上做好饭等你回来。” 但是有时候她却委屈巴拉的跟他说:“聂予桑,我想你了。”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只善于撩拨的小手,把聂予桑撩拨的心都乱了。 有时候勉强把会开完了就着急的往莲园赶。 通常韩以湄就会在花园门口等他,有一次还下着大雨,她却坚持撑着一把伞等他,那个雨特别大风也很大,风把伞布都给刮的掀起来了,她的大半个身子都潮了。 因为风雨特别大,聂予桑以为她不会等了就没回来,但是打她的手机却一直都不接,保姆告诉他韩以湄在花园门口等着他,他又赶紧驱车回来,风大雨大的老刘差点撞车。 聂予桑一下车就心疼的把风雨中那个固执的身影拥进了怀里。 他浑身都被淋湿了,深秋的雨还是很冷的。 他急忙把女孩带回房间,让她冲个热水澡,但是身体娇弱的韩以湄还是着凉了,下午就发起了烧。 本来聂予桑下午是有个会的,可是韩以湄生病了,他怎么能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 他缺席了那个会,只为了亲自熬粥给他喝。 生病的韩以湄特别的黏人,一眼看不到聂予桑她就会不听话的下床,光着脚下楼去找他。 聂予桑亲自给她熬粥,一转身韩以湄哭哭啼啼的站在厨房门口,深秋的天气虽然凉,但是还没有到开地暖的地步,厨房的地又是大理石,踩上去冰冰凉凉的。 聂予桑赶紧过去将她抱起来,心疼地埋怨着。 “你怎么那么不听话?生病了还不穿鞋。” “谁让你不在我身边,我眼睛一睁就看不到你了。”韩以湄甩锅的本领是一等一的。 聂予桑最见不得她撒娇,也不忍心说她,赶紧抱着她就要上楼。 她却不干:“那你等会儿不许再跑走了。” “我是要来给你煮粥啊,你不是要喝我亲手煮的粥吗?” “那我不管,我就要黏着你,要不你背着我煮粥。”韩以湄向他伸出手。 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要,聂予桑居然也同意了。 于是就出现了他背着韩以湄在灶台前熬粥的奇景。 第947章 手段而已 粥熬好了,他又亲自一勺一勺的喂给韩以湄吃。 韩以湄真的很作,是她自己要喝白粥的,而且是要聂予桑亲自熬给她喝,但是人家费劲巴拉的白粥熬好了,还没喝几口她就不想喝了,推开了聂予桑递过来的勺子,摇了摇头。 “不想吃了。” “才吃了几口。”聂予桑好言好语地劝她:“不吃饭的话,没有抵抗力的。” “可是人家现在就是吃不下嘛。”韩以湄靠在她身上蔫蔫地撒着娇。 “那再吃两口好不好?” “再吃一口。” 明明是饭吃到她自己的肚子里,她却跟聂予桑讨价还价。 聂予桑低头无奈地看着腻在他怀里的韩以湄,在她的小巧的鼻尖上啄了一下:“那吃一口半。” 韩以湄嘟着嘴:“那为了我老公,我就吃一口半吧。” 韩以湄撒娇的样子,让聂予桑忍不住亲她,但感觉到她嘴唇上的炽热,聂予桑又不忍心折腾她,还是将她松开了。 韩以湄装作失落地扁嘴:“我老公都不爱我了。” 聂予桑抱紧她,把脸藏在她的颈窝里,感受着她身上的馨香和滚烫的体温。 他很珍惜撒娇的韩以湄,因为她不是所有时间都是这样,她是善变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可以忽然变化,跟前一天或者是前几个小时更甚至是前几分钟都不一样。 比如说之前还满心欢喜赖在他身上腻歪的,可是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就黯然神伤起来。 要么是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发呆,要不就是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无论聂予桑怎样询问她,她就是一声不吭。 或者她默默地流眼泪。 韩以湄的阴晴不定,足够令聂予桑发狂。 一开始他觉得这一切可能都是有原因的,比如说韩以湄生病发烧的时候,她情绪低落或哭泣,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等她身体好了之后,她有时候看着落雨也会泪流满面。 聂予桑又想,也许多愁善感的人看到下雨心情也会变坏的。 可是再有的时候,明明是个大晴天,她的脸上忽然就会晴转阴。 所以韩以湄情绪转变的时候,好像跟天气跟她的身体状况都无关。 跟什么有关呢?只有韩以湄自己知道。 她的所有情绪变化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她拿捏聂予桑的手段而已。 她让聂予桑完全琢磨不透她,完全被她的情绪牵着鼻子走。 让聂予桑诚惶诚恐,如履薄冰。 但这就是折磨了吗? 当然不是。 这只是彻底将聂予桑握在手心里的手段而已。 她让聂予桑觉得,韩以湄有时候好像他手心里的流沙,尽管他很想握住她,但是稍微用点力气,她反而会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或者她又像现在的非牛顿体,看似液体却像固体,看似固体又是液体。 总之,琢磨不透。 第948章 奸妃 这几日韩以湄的情绪还挺平稳的,自从她上次生病好了之后,天气虽然变化的很勤,今天狂风骤雨,明天又是艳阳高照。 但是韩以湄的情绪倒是没受到天气的影响。 这几日她对开发新菜又感了兴趣,天天钻进厨房里面忙活,中午的时候她就会去聂氏给聂予桑送饭。 久而久之的连他的秘书们都察觉出来,他们七少的情绪好像是被这位新聂太太牵着鼻子走的。 只要聂太太开心,聂予桑就开心。 聂予桑是真的宠他的新太太呀。 好几次中午韩以湄给聂予桑送饭的时候,有时候他们送茶进去,门是虚掩的,明明敲过了,听到里面说请进,她们才推门进去,却看见韩以湄就坐在聂予桑的大腿上。 秘书们吓得恨不得自剜双眼,但聂予桑仿佛毫不在意自己和他太太的亲密举动被别人看见。 聂予桑爱他的太太爱得如痴如醉,这件事情在聂氏甚至整个邺城都不是个秘密了。 有好几次他们俩情难自控,在办公室的沙发里拥吻正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老三聂振贤过来找聂予桑谈事情,撞见了。 自从聂知熠不在之后,聂振贤应该算是整个聂氏的主心骨,他的能力是仅次于聂知熠之下,而大大高于其他兄弟的。 这么多年来没出头,只是因为老爷子和聂广生都宠爱聂予桑,他才被压着,一直都没出头。 所以聂振贤一直都不把聂予桑放在眼里,只是老爷子他们在的时候,他还收敛一些,现在除了聂锦航,整个聂氏聂振贤的职位最高,他也不会像以前顾及那么多。 聂予桑的事情他早有耳闻,如今在办公室撞到他更是怒不可遏,直接就掉了脸子,说话的语气也就没了轻重。 “老七,我看你干脆在你办公室门口挂两只红灯笼算了。” 他的意思是聂予桑把他的办公室变成了青楼。 聂予桑气结:“聂振贤,你的家教去哪了?怎么不敲门就进我的办公室,现在是午休时间,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一点。” “我敲了门,并且还让你的秘书打电话进来通报了,是你被鬼迷了心窍,连耳朵眼都堵起来了,什么都听不见。” 聂振贤说他也就算了,他竟然还影射韩以湄是鬼。 他回头看了一眼蜷缩在沙发上的韩以湄,整个人都缩在他的外套里,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猫。 “聂振贤,你以为你是谁?”正好早上的那个晨会里,他们俩还因为聂氏的事情闹得不开心。 “我不是谁,于公,我是聂氏的副董事长,于私我是家中的老三,现在老二不在了,除了大哥我就是最大的。” 聂振贤用职位用年龄压他,令聂予桑很不爽,但是偏偏这也是他压根改变不了的。 兄弟二人只差大打出手,剑拔弩张的时候,还是韩以湄怯生生地制止了他们。 “予桑,三哥,你们是亲兄弟,不要为了小事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 韩以湄的声音软软的,细细的。 聂振贤本来对韩以湄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是这段时间有一些耳闻,在他的印象里面,韩以湄就是很善于蛊惑的奸妃。 聂振贤瞥了一眼韩以湄,难掩他的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聂予桑摔门而去。 第949章 趾高气扬的聂振贤 聂予桑跟聂振贤一向不和,不过以前因为他和聂知熠之间敌对的关系,他和聂振贤之间也没有什么实在的矛盾,只是他们互相看彼此都不顺眼,反正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关系更是疏远,相比较之下,聂予桑和老五聂天奕还算走的稍微近一些。 可是从老爷子他们去世之后,聂知熠又不在了,聂振贤就无人能够压制得住他,最近越来越有大佬风范,觉得自己就是聂氏的老大,偶尔连聂锦航都不放在眼里。 平时为了公事他耀武扬威就罢了,但现在他却跑到自己的底盘来指责他。 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韩以湄,聂予桑恨不得追出去跟他打一架。 但是韩以湄怯怯地叫了他一声老公,他又赶紧回去,将他搂进怀里。 “聂振贤这个人就是这样,一向是嚣张跋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予桑,你还是要好好跟他相处,他毕竟是你三哥。” 聂予桑用力的搂搂她,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等会让老刘送你回去,今天晚上我们去吃烛光晚餐好不好?给你压压惊。” 韩以湄给点头:“好,但是你不能早退,下了班再回来。” 最近聂予桑总是不按时下班,他把重要的事情处理完,琐碎的事情丢给下面的人就走了。 因为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韩以湄,想要早点回去看见她。 聂予桑算快要上班的时候韩以湄就走了,本来他每次都会亲自把人送到楼下去,再看着她坐进老刘的车里,但是正好来了一个客户,他得亲自接待,就只能千叮咛万嘱咐让韩以湄回到了莲园给他发个微信。 韩以湄提着餐盒并没有直接去乘电梯,而是来到了翟双白的门口。 早上她做了杏仁饼,翟双白最爱吃的,她给她带了一点过来。 还没走到她的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聂振贤大骂翟双白的声音。 “聂知熠呢,他是死是活你好歹有个交代,他若是死了,我要见到尸首,他若是还活着,我不管他是腿断了还是怎样,他爬也得给我爬回烈士,有些事情他得有交代!翟双白,别以为我们聂氏是福利机构,你什么都不做每半年来领一次分红就行了,有钱人也不养闲人,要么你就凭本事做聂知熠的这个位置,没有这个本事的话,那你趁早哪来的给我滚回到哪里去?” 聂振贤真的比以前要嚣张了太多,之前他伪装的很好,都是一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模样。 现在他原形毕露,真的把自己当做聂氏的老大了。 韩以湄恨不得把手里的餐盒都扔到他脸上去,正准备冲进去,但是手都握到了门把手,又立刻缩了回来,听见办公室里越来越接近门口的脚步声,她赶紧闪身躲到了一边。 她躲在角落里看着聂振贤趾高气扬地从她面前走过去了,他没瞧见自己。 韩以湄便推开了翟双白的办公室门,翟双白正窝在她的椅子里面捏着眉心。 今天的董事会,翟双白去产检了,迟到了20分钟,就被聂振贤抓住了小辫子,跑来一顿臭骂。 翟双白听到脚步声,一抬头见韩以湄来了,便开心地迎了上去。 “以湄,你怎么来了?好香啊,你是不是做了杏仁饼?” 第950章 他是个小人 “快坐着去。”韩以湄赶紧把她扶到沙发上,让她坐下来。 翟双白笑着说:“还有一个多月才生呢,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没那么娇气。” 韩以湄打开餐盒,拿出杏仁饼给她。 翟双白立刻捏起一块杏仁饼,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点头。 “还是那个味道,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天就馋这一口。” “我们姐妹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是比亲姐妹还要亲的姐妹,我们一向都心意相通,不是吗?” 翟双白被噎到了,韩以湄赶紧倒了杯水给她。 “你慢点吃,别着急,你随时想吃了,我随时做给你。” “你来我这里,聂予桑知道吗?” “他知不知道我也不需要跟他报备。”之前聂予桑倒是说过,韩以湄以后要见翟双白必须要跟他说,但韩以湄从来不拿他的话当回事,久而久之的,聂予桑是彻底拿她没办法了。 “最近聂予桑好像真的对你挺上头的,不过以湄,你到底要做什么,提前告诉我好不好?你这样让我心里很没底。” “安啦,时机还没到呢,你放心,我说我会全身而退的就会全身而退,血不会溅一滴到我的身上。” 翟双白咬了一口杏仁饼,看着她:“以湄,可能是以前你真的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了解你。” “连我自己都没那么了解我自己,有的时候我拿捏聂予桑的时候也会在问自己,这真的是我吗?我面对阿冬的时候,明明是那么害羞,可是对聂予桑,我好像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翟双白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吃完了杏仁饼,等会儿还有事情要做,就起身送韩以湄。 “你回去吧,我有个小会要开,开完了我也回去了。” “师父师母还好吧?” “挺好的,我给师母换了一种新药,好像效果还不错,师母上次都认出我了呢。” 韩以湄也很开心:“那就好过几天我去看师父师母。” 走到了门口,韩以湄握住了翟双白的手。 “我刚来的时候,听见聂振贤在你办公室里骂你。” “哦,别理他,他最近嚣张跋扈的很。” “是不是聂振贤离间你和知熠的?他误导你,让你觉得知熠就是纵火案的始作俑者,对不对?” “他不光离间我和知熠,他平等地对待聂家的每一个人,他恨他们每一个,聂振贤野心很大,他一直想要做聂氏的掌舵者,可惜他应该是老爷子他们最不喜欢的一个,比知熠还要更不喜欢,所以他的股份不占优势,再强势聂氏的高层也没几个支持他,不用搭理他。” “但是听说聂振贤最近一直在针对你。” “是啊,自从我进了聂氏之后,他就一直针对我,不要紧,聂振贤是个小人,等我生完孩子再慢慢的对付他。” 韩以湄点点头又摸了摸翟双白的肚子,还弯腰在她的肚皮上亲了一口。 “干女儿们,你们要乖乖的在妈妈的肚子里面待到足月,健健康康的出生啊。” “肉麻,你快点走吧。”翟双白笑着推了她一把。 第951章 三哥好 就是那么巧,韩以湄在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了也在等电梯的聂振贤。 聂振贤看到了韩以湄,他自然当做没看见,眼睛盯着电梯上方的数字。 韩以湄在他身后细声细气的叫了他一声。 “三哥好。”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又清清亮亮,就像潺潺流淌的小溪流。 聂振贤没有理会她,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到了,电梯门打开他就迈步走了进去。 这是高层电梯,只有聂家人才有资格搭,一般的员工都搭其他几部电梯。 韩以湄也跟着往里面走,可是聂振贤却按了关门键,要不是她速度快闪身进来,差点被门夹到。 但是韩以湄还是进了电梯,聂振贤很嫌弃的往旁边闪了闪。 韩以湄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她却没生气,反而跟聂振贤又点了点头。 “三哥好。” 她三番两次的主动跟聂振贤搭话,聂振贤就不客气了。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韩以湄,语气冷淡又嘲讽。 “这部电梯是给聂氏的股东乘坐的,希望你最好摆正你自己的位置,以后再到聂氏来搭哪部电梯,你心里要权衡好了,但是我们聂氏是工作的地方,闲杂人等没事还得少来。” 他说完了,以为韩以湄要不然会反驳,要不然会解释。 但是他什么回应都没有等到,忍不住奇怪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韩以湄仰着头也看着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但是眼泪却滑落了下来。 聂振贤吓了一跳,他知道刚才他的话不好听,但也不至于说他一句就流泪的地步。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聂予桑对她这么上头了,好像没有男人特别抗拒柔弱脆弱的女人,特别是她这样漂亮的女人。 奇怪,为什么他只看了一眼,脑子里就跳出了漂亮两个字。 他需要对她的容貌进行分析吗? 聂振贤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他阴阳人家,但人家不但不回嘴,他反而把人家给说哭了,再难听的话聂振贤就说不出口了。 等到电梯到了一层,聂振贤正准备迈步往外走的时候,韩以湄却喊住了他。 “三哥。” 聂振贤不打算搭理她的,但是听到她娇娇柔柔的声音,他就不由自主地迈向了脚步,也没回头,只是用余光扫了她一眼。 “三哥,对不起啊,我以后尽量不会来聂氏了。” 聂振贤一愣,他真是没想到韩以湄这么听话,他刚才完全就是针对韩以湄的,她不反驳也就罢了,居然还应下来了,这倒让聂振贤情不自禁的回头去看着她。 她的眼泪已经干了,但是脸上还留着泪痕,她应该是没有化妆,白皙的脸蛋上那条泪痕亮晶晶的,仿佛在她脸上多了一件装饰品。 聂振贤紧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三哥说的对,聂氏这样严肃的地方本来就是办公的,经常来影响也不好,三哥,你说的对,其实今天你跟予桑说的话,虽然予桑很生气,可是我觉得三哥教训的是正确的,以后予桑要有什么错误,或者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三哥你尽管教训就是了,我们一定听着。” 第952章 三哥说的对 韩以湄是有一项奇能的,聂振贤目前还没有发现。 就是很少有人能跟韩以湄生气。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这样娇娇弱弱,凡事都勇于承认错误的漂亮小女人呢。 聂振贤的眉头不知不觉的,皱的没有刚才那么紧了,但是语气依然很严苛。 “我说不了,聂予桑他从来没把我这个三哥放在眼里,他不会听我的。” “予桑不听我听。”韩以湄立刻扬起头,乖巧地顺从的,甚至是带着些期待的和崇拜的眼神看着聂振贤:“三哥的话我听。” 聂振贤身边曾经有很多女人,各种性格的都有,像这种唯唯诺诺装小白花的也大有人在,但是他从来没有在他们眼中看到过韩以湄这般虔诚又崇拜的目光。 是的,韩以湄没有看错人,也没把宝给押错, 她就是有能拿捏男人的奇能。 而且拿捏的方式得不一样,必须投其所好。 韩以湄这段时间经常来聂氏,她性格好,一来二去的和秘书们相处的都还不错,有的时候秘书们说小话也没有特意背着她,她们会聊到聂振贤,韩以湄多多少少的从别人的嘴里了解了一些。 她知道聂振贤这个人很有野心,想做聂氏的老大,自然也希望别人是仰视他崇拜他的。 果不其然,她看到聂振贤眉宇间的嫌弃和厌恶,不自觉的就像冰雪遇到阳光一样消散了。 “哦,对了,三哥,我上次听贾秘书说你很喜欢吃一种咸曲奇,不知道我做的味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她从餐包里拿出了一只餐盒就递到了他的面前。 聂振贤看着她手里的餐盒:“你没必要献殷勤。” “都是一家人说献殷勤就有些见外了,我今天正好给老白烤饼干,想起你喜欢吃咸曲奇,正好张嫂教过我做一次,我就试着做了做,不知道味道对不对,还希望三哥别嫌弃。” 她虽然语气怯懦,声音又软软的,但她说的都是肯定句,没有给聂振贤拒绝的机会。 见聂振贤没有接,她干脆一只手握着聂振贤的手,另一只手就把餐盒塞进了他的手心里,还握着他的手指合上,匆匆的跟他说了一句。 “三哥再见。” 然后就跑走了。 聂振贤愣在了原地,看着她像一只仓皇的小兔子一样远去的背影,莫名的心头划过一丝异样。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餐盒,手背上面麻酥酥的。 那个韩以湄刚才竟然握了他的手。 不过她的手真的是挺软的。 聂振贤在原地足足愣了有好几秒钟,直到他的电话铃声响起才把他惊醒。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心中懊恼,仿佛好像刚才被那个女人给蛊惑了似的,就是因为她说了那番话,还拉了他的手? 前面正好有个垃圾桶,他快步走去把那个餐盒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 等他坐着车从停车场离开的时候,经过了那只垃圾桶,看见韩以湄正弯着腰从那垃圾桶里面捡起了她的餐盒。 她用自己的袖子擦掉餐盒上的污秽,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 司机已经把车开出了停车场,都快拐弯了,他还伸长脖子向后看着。 第953章 千金难伺候 聂振贤晚上要去宫千桐的家里,他跟宫千桐打太极也打了有好一段时间了,总算是勉强追上了她,现在聂振贤打算乘胜追击,早点把宫千桐娶进门。 他得带点礼物去,还要送宫千桐一个小礼物。 宫千桐真的是千金大小姐中的战斗机,难伺候的不得了,虽然现在算是他的女朋友,但是她总是觉得自己高聂振贤一等似的,动不动就对他颐指气使的不说,还耍小性子,还有各种各样很过分的要求,比如说每次见到她都要给她带一个礼物。 当然了,聂振贤不是小气送礼物的钱,只是普通的礼物宫千桐也看不上眼,毕竟像宫家这种跟皇室都有关系的豪门中的豪门,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有见过? 聂振贤有时候给她买首饰,甚至拍卖的比较罕见的玉簪玉镯这种东西,宫千桐也完全不放在眼里,还说聂振贤在敷衍她,不把她当回事。 他们一个星期要见好几次面,每次都得带一件礼物给她,而且礼物要不同,要特别,要合她的心意,久而久之,聂振贤都不想去见宫千桐了,再说本来他也没多喜欢他。 他要的只是宫家的资源和人脉,如果宫千桐不是宫家人,聂振贤是最讨厌这种恃宠而骄的女孩子的。 但是他又不能不见,想要把她娶到手,那肯定要多见面联系一下感情。 本来想着生米做成熟饭,可是宫千桐太傲娇了,连手都不给他碰一下。 别说生米做熟饭了,他连米都看不到。 晚上去见宫千桐,聂振贤又头痛,前段时间他好不容易让人从尼泊尔淘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有什么跟阿拉丁神灯一样的古灯,当然在灯身上擦一擦,不可能出现被封在灯里的妖怪,但是那个灯做的还挺精致的,上面镶满了红宝石,价值不菲的,问题是这种玩意儿有钱也买不到。 他大概淘了有十几个,每次送一个给宫千桐,他还都挺喜欢的,但是这些东西都差不多,久而久之宫千桐也厌烦了,说他没有新意没有创意,压根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宫千桐这么作的女孩子,聂振贤跟她在一起,分分钟都在挑战他的极限。 所以那些东西是不能再送了,他又得寻觅新的,但他到底送什么呢? 他办完事经过一个商场就让司机停下来了,进去逛了逛。 但是商场里面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东西,聂振贤平时送她奇珍异宝宫千桐都不会多看一眼,更别说这些只要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了。 聂振贤越逛头越痛越暴躁,要不是他在聂氏的股份太少,不占优势,他才不会被宫千桐左右。 他逛着逛着就耐心全无,他经过一个名表的店铺,想了想就走进去了。 给她挑一块钻石表吧,虽然宫千桐有无数块手表了,可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送什么才好。 聂振贤趴在柜台前仔细浏览着,每一块表看上去好像都挺寻常的,他都能想象到宫千桐看到他的礼物后是怎样嫌弃的表情。 他记得前段时间,他送了她一条价值千万的钻石项链,谁知道宫千桐看到那条钻石项链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一坨屎一样。 “你就拿这种玩意儿糊弄我?” 几千万的项链呢,居然被宫千桐说成糊弄。 第954章 这么巧呀,三哥 聂振贤挑的头昏眼花,经理推荐给他的都是满钻的手表,店里面最贵的。 “三少,这款手表是我们的镇店之宝,里面镶嵌的都是很稀有的红蓝宝呢,您放心购买,不管你送什么年龄段的女性,她们都会爱不释手的。” 聂振贤冷哼着反驳:“那是你们没见过世面。” 他一句话把人家给怼死了,经理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其他的款式给他。 这时,旁边传来了一个声音软软的女声。 “你好,请问我上次来店里换配件的那块表,说是送去原厂,现在拿回来了吗?”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好像不久前他才在哪儿听过。 聂振贤回头一看,发现说话的那个女人竟然是韩以湄。 韩以湄留意到身边的人在看她,她也回头看了一眼,惊喜地喊出声了。 “三哥,怎么这么巧?”她看看他手里拿着的那块钻石表:“三哥也来买表啊,送给女朋友的?这块表很漂亮的,真是华丽,看的人眼花缭乱。” 她笑嘻嘻的仿佛随意说出来的话,但是聂振贤忽然觉得她说的正中他心意,对,他刚才看到这块所谓镇店之宝就觉得哪里不对,就是眼花缭乱,那里面镶嵌的又是这种稀缺的宝石,那种稀缺的钻石,昂贵是昂贵的,看上去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乱,满眼的都是亮晶晶亮闪闪的。 聂振贤把那块表还给了经理:“不要这块。” “那三少,你想要哪一种呢?或者你女朋友更的喜爱偏向于哪种风格的,您可以说一下,我来替您介绍。” 聂振贤怎么知道她是哪种风格,感觉哪种风格宫千桐都不喜欢,跟宫千桐在一起,他的感觉就是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聂振贤越挑越心烦,也没有搭理韩以湄,说了句不买了,就转身走出了店铺。 他怒气冲冲地往商场门口走,但是走到门口脚步又停下来了,他不买,等会见宫千桐该怎么交代呢? 宫千桐娇纵的性格真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承受得了的,他要是以今天很忙没时间去给她选礼物这个借口的话,宫千桐压根连见都不会见他。 而今天他是要去她家的,如果气氛还不错的话,他试试看能不能跟宫千桐的哥哥提结婚的事情。 所以今天这个礼物一定得买,而且得买的深入她心。 他又懊恼的折回去,漫无目的的在每个店铺门口晃悠。 在一个孕婴店门口,他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还是韩以湄,她正在孕婴店里面挑选着,翟双白要生了,她应该是给翟双白的孩子挑礼物。 她发现了一顶粉红色的小帽子,很调皮地戴在自己的头上照了照镜子,被自己的模样给逗笑了。 她的笑容好明媚啊,像是阳光瞬间就钻破了云层。 连聂振贤都看着她的笑容发愣,这时正好韩以湄一抬头,俩人的目光就碰到了。 韩以湄愣了一下,这次没有前两次那么热情,怯怯地笑着跟他点点头。 可能前几次聂振贤对她的态度太冷淡了,她当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第955章 聂董 孕婴店里当然不可能有聂振贤要的东西,但是他情不自禁地踏进去了。 反正他也漫无目的,就随处逛逛吧。 韩以湄买了很多东西,她是大客户,所以店里的几个店员都围着她,有的在帮她介绍,有的去仓库里面拿货,一时间都没人去招呼聂振贤。 韩以湄留意到了,跟身边的店长说:“去招呼客人,那位是聂氏集团的聂董。” 其实,聂振贤不过就是一个代理的副董事长,自从老爷子他们去世之后,聂氏的一些确切的职位都没有定下来,再加上最近一家人接二连三的出事,聂锦航又做不了主,那些职位就只能先代理。 聂振贤是很在意这些的,可是偏偏聂氏的高层们不开眼,总是要不叫他三少,要不然就叫他聂先生,从来没有人叫他聂董。 韩以湄的这一声真的是叫进了他的心坎里。 那个店长自然不知道实际的情况,但是聂氏大名鼎鼎在邺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听说他是聂氏的董事长,赶紧忙的脚打跌的过来招呼。 “聂董,您好您好,你要给几岁的孩子挑东西呢?是男孩还是女孩?聂董,您大概跟我说一下,我好给您介绍,聂董,您是要买衣物呢还是要买一些婴儿用品?” 店长跟他说话的时候都是半弯着腰,而且她一口一个聂董,实在是听得人心舒畅。 虽然聂振贤没什么可买的,但冲她叫了几声聂董,他随便买几样也无所谓。 “随便吧,什么都可以。” “聂董,那男孩女孩呢?” “随便。” “聂董,那孩子多大呢?” “随便。” “聂董,那您是要买衣物还是要买什么?” “都可以。” 聂振贤的这一通随便彻底把店长给弄懵了。 这不管男孩女孩,也不知道孩子有多大,那怎么买啊? “聂总,是不是孩子还没有出生呢?那小婴儿的话,买一些婴儿用品,保险一点,不分女孩男孩的。” “24岁,女性。”聂振贤心里正烦,虽然聂董听起来很爽,但是店长这一连串的发问也让他烦躁的很,直接就把宫千桐的年龄给报出来了。 店长当然是被听懵了,但韩以湄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偶遇那么简单,他早就让人跟着聂振贤了,而且也打听了聂振贤的情况,晓得他和宫千桐的事情。 见他眉头紧锁的在每个店铺门口转悠,就知道他应该在给宫千桐挑礼物,她听翟双白说过这个宫千桐不要太会耍千金小姐脾气,而且她对聂振贤更是呼来喝去的,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所以,从聂振贤的神情上她就能知道,那个宫千桐对礼物也是很挑剔的,一般的礼物是看不上眼的,怪不得连那块昂贵的满钻的手表都没有下手。 韩以湄见状便走过去了,跟店长使了个颜色,示意她先去忙别的,然后笑嘻嘻地跟聂振贤开口了。 “三哥,二十四岁也是宝宝呀。” 第956章 岁也是宝宝呀 聂振贤抬头惊讶地看着她,没太懂她什么意思。 韩以湄笑容可掬地回答:“三哥应该是给女朋友挑礼物吧?” 刚才在手表店里碰到,他现在猜到也不奇怪。 聂振贤哼了一声,好歹算是搭理她了,韩以湄又说:“不知道该送什么给女朋友,觉得每样东西她都有了,而且也不是很特别,体现不出来您对她的心意对不对?” 听到韩以湄的话,他又忍不住瞧瞧她,别看这个女孩子说话细声细气,眼神也温温柔柔,有的时候还有些怯生生的,但是她的眼光真的是很独到,她算是一语中的。 所以他忍不住问韩以湄:“你有什么高见?” “说不上高见。”她笑得眉眼弯弯:“既然你女朋友什么都有了,那我们就另辟蹊径。” “如何另辟蹊径?” “拿她当宝宝呗。” “怎么拿她当宝宝?”聂振贤环顾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难道我买一个奶瓶给她?” “送奶瓶这个办法很好。”韩以湄打了个响指。 聂振贤嗤之以鼻:“她应该会把那个奶瓶给丢出去。” “寻常的奶瓶肯定是不行。” “如何不寻常?” 韩以湄啃着指甲,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然后打开自己的包,掏出一只精致的首饰盒递到了聂振贤的面前。 聂振贤疑惑地看着她,韩以湄把首饰盒打开了,里面竟然是一对黄金打造的奶嘴,精致的做工,栩栩如生,看上去非常可爱,也很特别。 “这个是我准备送给老白的宝宝的,不过三哥既然急用的话,那你就先拿去用吧。黄金当然没有你以前送给你女朋友的那些奇珍异宝那么昂贵,但是这个意头很好,她如果问你为什么要送她黄金奶嘴,你就说她在你的心里一直是需要被你呵护的宝贝。” 韩以湄说着就把首饰盒塞进了聂振贤的手心里。 她软软的小手似乎又触碰到了聂振贤的手背,顿时又是一阵酥麻,让他几乎是分了神。 韩以湄再次跟他说话,他才回过神来。 “三哥,你先试试看。” 聂振贤看着手里的黄金奶嘴,觉得的确也挺可爱,挺特别的,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好的想法,那还不如拿这个试试看。 但是,他本来挺讨厌韩以湄的,对人家的态度又如此恶劣,现在忽然收人家的东西,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你这个是在哪里买的?” “这个是我定做的,没有现成的呀。没关系,反正老白的宝宝们还有一个多月再出生,我再去定做也来得及。” “那我把钱给你吧。” “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生分?”韩以湄笑容可掬的,但她还是掏出了手机:“钱就不必还给我了,但是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啊,三哥,如果你女朋友对这个礼物不满意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的。” 聂振贤鬼使神差地就掏出了手机跟她加了微信,他收下了那对黄金奶嘴,也跟韩以湄道了谢。 这一次,他是和颜悦色的。 第957章 秋天的第1颗橘子 韩以湄买了太多的东西,就她一个人,聂振贤就帮她提着,她一个人出来的,没带司机,韩以湄谢过聂振贤:“三哥,你帮我放在地上就行了,我来叫个车。” 聂振贤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地上那么多的袋子:“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我师父家,在天华北路。” “我顺路,我送你过去吧。” 韩以湄有种受宠若惊的惊喜,开心的甚至用手捂住了嘴:“真的吗?三哥,你送我过去啊,你说会不会太麻烦呢?” 她看起来好高兴,好像聂振贤送她,她仿佛捡到了宝贝似的,那么开心。 她好像很容易开心,而她的喜悦也很容易感染到别人。 聂振贤让司机把车开过来,聂振贤又帮她把她的东西都放在了后备箱里,韩以湄又是连声道歉。 把韩以湄送到了地方,聂振贤还亲自下车帮她把那些袋子又提到了小院的门口。 韩以湄笑着邀请他进去喝杯茶,聂振贤说:“不用了。” 他正要转身就走,韩以湄忽然想起了什么:“稍微等一下,三哥,等我几秒钟很快就好。” 然后她就推开了小院的门跑了进去,聂振贤不知道她要干嘛,但很快她细碎的脚步声又响起了,她像一颗炮弹一样从院子里面又冲了出来,在他手心里面塞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圆溜溜黄澄澄长得很周正的橘子。 他有点懵,不知道韩以湄给他橘子做什么。 “这个是我师傅家的橘子树结的橘子,当年种这棵树的时候,我和老白都有帮忙呢,等于说这棵橘子树是我看着长高长大,然后开花结橘子的,你尝尝看,又酸又甜可好吃了。” 聂振贤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橘子,他本来想说我不吃橘子的,韩以湄的笑脸让他不忍这样拒绝她。 他便收下来了,说了一句谢谢。 韩以湄笑的见牙不见眼,眼睛弯弯的:“如果你觉得好吃的话,下次我多摘一点给你,这一颗橘子是今年从这个橘子树上摘下来的第一颗果实,给三哥。” 真诚在她眼中闪着光,她身后的院子里面就是一颗硕果累累的橘子树,那些挂满了枝头的红彤彤的橘子,将她的笑脸映得更加的明媚。 而且从橘子树上摘下来的第一颗果实,好像还挺有仪式感的。 让聂振贤忍不住问:“这么有意义的第一颗橘子为什么要送给我?” “因为三哥是万中无一的呀。” “万中无一?” “三哥在聂氏是主心骨般的存在,公司的所有人都得仰望您啊,今天也是巧了,您送我回来,所以这秋天的第意颗橘子不给您给谁?” 他不太能够分辨韩以湄跟他说的这番话是恭维呢,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发自真心。 不过不管是不是恭维,韩以湄的话听起来都挺受用的。 看着她的笑脸,聂振贤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好起来了,他向她扬了扬手中的橘子,再次道谢。 “那么就谢谢你了,秋天的第一颗橘子。” “不用客气了,三哥,如果你吃完橘子皮可以不用扔,有时间我煮橘子茶给你喝呀,降燥的呢。” 第958章 还算你有心 聂振贤去宫千桐家里的时候,手上一直把玩着那只橘子。 说真的,他确实是不太喜欢吃橘子。 现在很多橘子的口感也不是很好,要么就是太甜没有橘子味,要不就是太酸。 他把那橘子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很香,竟然让他开始快速地分泌着唾液。 他忍不住剥开了橘子,拿起一瓣放进嘴里咀嚼,刚刚咬开,那丰盈的酸甜可口的橘子汁就充满了他的口腔。 他第一次觉得这橘子这么好吃,不知不觉的,他竟然把这只橘子全部都吃完了,正准备将橘子皮丢进车内的小垃圾桶里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韩以湄的话,就问司机要了一只小塑料袋,将橘子皮放了进去,随手塞进了衣兜里。 他到了宫家,把那对黄金奶嘴送给了宫千桐。 本来宫千桐一看到那红颜色的绒布首饰盒,眼神就有些不屑,一边打开一边抱怨道:“你该不会随便去一个金店给我买了对龙凤镯吧。” 她在笑话聂振贤土,其实宫家的财力不一定胜过聂家,但是他们是和皇室沾亲带故,所以自己觉得自己比其他人都要高贵。 聂振贤已经看够了宫千桐的脸色,这哪是谈恋爱,这简直就是伺候一个活祖宗。 聂振贤本来就不是特别能拉得下脸来的一个人,追求宫千桐已经让他觉得他的尊严都在宫家人的脚底下磨擦了。 他甚至想说不喜欢就不要看了,但他还是努力的忍住了,宫千桐终于打开了首饰盒,当看到里面的黄金奶嘴的时候,她还是挺意外的。 而且这个黄金奶嘴做的非常的精致,很多小细节都做了,甚至连奶嘴顶部那个供小宝宝吸吮的小孔都有,非常可爱。 宫千桐拿起奶嘴把玩,越看越欢喜,整天拉着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 “这是什么玩意儿?” “奶嘴啊。” “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送我奶嘴,我又不是小婴儿。” 他想起了韩以湄教他说的话,他真有点说不出口,但为了达到那个效果,他还是咬着牙说了。 “因为你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宝宝呀。“ 这句话太肉麻了,聂振贤说完自己在心里都打了个哆嗦。 没想到这么恶心的话,宫千桐居然还挺受用的,抿着嘴扭了扭身子,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谁是你的宝宝?我是我哥和我爹地妈咪的宝宝。”她虽然否认,但是这个语气应该是在撒娇了。 聂振贤原来以为女人撒娇都差不多,但是没想到同样都是女人,年龄也相仿,但是撒娇和撒娇之间还是差了很多。 宫千桐还算是满意的,把礼物收下来了:“这个是你提前订做的?” “是啊。” “订做了多久?” “三个月吧。” “算你还有心,那我就勉强收下来了。”她还很傲娇的晃了晃手里的首饰盒,然后就随意地丢在了茶几上。 每次聂振贤送她的礼物,她都是这样毫不在意地到处扔,就连那条几千万的钻石项链也是,换花了他老鼻子钱。 她不但不满意,第二天那条项链就出现在他二哥的新女朋友的脖子上。 聂振贤看到只能装作没看见,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这样吃瘪,这样抬不起头来。 有的时候他真想就这么算了。 第959章 还满意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聂振贤就提起了婚事,工钱通立刻反对。 “我才多大呀,就结婚,我可没有结婚的打算。” 她不想结婚,聂振贤还跟她耗的什么劲? 宫羽似乎看出了聂振贤在濒临翻脸的边缘,主要是两家马上就有一个合作。 聂家在邺城怎么来说也是地头蛇,他们宫家再跟皇室有关系,那也是国外的事,他们想在国内发展,那还是得仰仗聂家。 宫羽是不想跟聂振贤闹掰的,于是就笑着打圆场的。 “24岁还小啊?你啊,稍微懂事一点,别整天像个小孩子一样耍小姐脾气,我看振贤已经对你很容忍了,你得好好学着怎么当一个好女朋友以后,还要当一个好太太呢,振贤,你给她点时间让他慢慢学。” 宫羽给了他们彼此一个台阶下,聂振贤知道宫羽的想法,宫羽也能猜得到聂振贤的想法,秉着共赢的原则,宫羽也不想失去聂家这么好的合作伙伴,就算以后成为亲家,也不是未尝不可的。 宫千桐撇了撇嘴,完全没给她哥面子:“哥,我看你是想跟聂氏合作吧,那你这么想合作,要不你就跟聂振贤拜个把子,或者你跟他结婚得了,反正我是不想结。” 宫羽有点抹不下面子,怪不好意思的跟聂振贤笑了笑:“我们家千桐是给我们俩骄纵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宫千桐任性的锅都能扔到聂振贤的身上,聂振贤笑得很勉强,他几乎在宫家如坐针毡,多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不过今天晚上宫千桐的性质还挺高的,缠着聂振贤,让他陪自己cosy。 聂振贤压着性子跟他说自己从来没弄过,而且也不感兴趣。 宫千桐立刻就拉下了脸:“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当时你追求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什么都听我的,不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无怨无悔,现在可好,我只是让你陪我cosy你都不愿意。” 宫千桐顿时就耍了小性子,要哭哭啼啼的去找宫羽告状,聂振贤强忍着不快,答应下来陪她胡搞。 宫千桐这才有了点笑颜,她说星期六有一个漫展,正好有个人物很适合他,让他那天要好好表现。 聂正贤离开宫家,自然又是憋了一肚子气,还得陪着笑脸,哄着宫千桐说他星期六一定一大清早就来。 坐在回去的车上,聂振贤只觉得自己浑身疲惫。 他闭目养神,忽然在车内闻到了一股幽幽的清香,找了一圈没找到,最后在自己的西装口袋里面找到了那只装着橘子皮的塑料袋。 他打开闻了闻,真的很清香,他整个人的精神仿佛都一振。 正好这个时候,韩以湄发了一条微信问他。 “三哥,你女朋友对礼物还满意吗?” 这句看似并没有任何情绪的问话,叶振贤却仿佛听到了韩以湄那软软的吴侬软语。 第960章 公主殿下 聂振贤想了想,回了一句。 “很好,谢谢你。” 韩以湄发了一个可爱的笑脸过来,然后她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那个可爱的笑脸是搞笑型的,明明跟韩以湄长得不像,但是聂振贤看着那个笑脸,就莫名的觉得好像看到了韩以湄的笑脸。 他没有马上关掉微信,顺便打开了韩以湄的朋友圈。 韩以湄的朋友圈很热闹,她很少发自己的照片,发的都是一些做的手工,新学的菜,新烤的饼干,做的点心。 她早上给自己的那盒咸曲奇也在照片当中,她发了九宫格,还配了一行文字。 “新学的咸曲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送给很尊敬的人。” 她说的那个很尊敬的人,应该就是自己吧。 想起他早上把曲奇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又想到韩以湄看见了,自己把曲奇给捡回来的那个场景,聂振贤竟然有些于心不忍。 想一想觉得挺神奇的,今天早上他还厌恶嫌弃又嗤之以鼻的女孩,也不过过了十来一个小时,他对她的感觉好像已经完全变了。 到底从哪个节点,因为什么变了的,聂振贤自己都觉得很奇怪。 他正翻看着韩以湄的朋友圈,忽然宫千桐又打电话过来了,他条件反射的马上就接听,因为宫千桐跟他约法三章过,她打给他电话必须在三声以内就接,但是她最满意的情况是在两声之内一声最好。 那怎么可能呢? 除非他的手机一天到晚就拿在手里,而且时时刻刻都在待等着她,电话随时接听的状态。 以前聂振贤觉得尚能忍受,忽然他就觉得宫千桐又作又太把自己当回事,她真的以为自己是皇室的公主,其实宫家也不过是能跟皇室沾亲带故而已,但人家皇室认不认还是两说。 颐指气使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出来。 “聂振贤,你这几天都得泡在健身房,必须要练出胸肌,你要cos的那个角色是要露胸肌的。” 聂振贤不喜欢去健身房,他也几乎不健身。 他的眉头情不自禁地皱起来:“我工作很忙,没有时间去健身房。” “聂振贤,你是疯了吗?你居然跟我说不?你以前跟我怎么说的,你说我就是你的公主殿下,哪有公主吩咐奴才做的事情,奴才敢反驳的?”宫千桐拔高声音:“我不管,聂振贤,总之星期六你要是没胸肌的话,那你就去cos我的坐骑。”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然后发了一张她所谓的坐骑的图片来。 她的坐骑就是一头长了翅膀的猪。 聂振贤恼怒地将手机砸在了坐垫上,吓了司机一跳。 距离星期六只有三天,就算是他日日夜夜都泡在健身房,也不会有胸肌,所以聂振贤干脆放弃,别说去健身房了,就连这三个字他都没提起过。 但是星期六他答应宫千桐去什么cosy,他不能食言,不然他得花十倍百倍的精力去哄她。 那个漫展在一家商场里面举行,那个商场好死不死还是聂家自己的。 聂振贤一大清早就到了,好言好语的跟宫千桐商量,说这家商场就是聂家的,当员工们看到自家老板?cosy穿的不伦不类的,以后就很难管理了。 可宫千桐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甚至当场翻脸。 “聂振贤,你试试看你不做是什么后果?” 第961章 cosplay 宫千桐无理取闹又发了飚,她发起公主脾气也来,真的是没人能够招架。 她又哭哭啼啼的给宫羽打电话告状,宫羽也拿这个妹妹没办法,就让聂振贤让着他一点,当然他得给人家画饼,就说等宫千桐过了月底的生日,家里人就劝说她早点结婚,把他们俩的事情给定下来。 聂振贤真是有点伺候不了这位祖宗了,但是想想看自己已经坚持那么久了,索性就再坚持最后一下。 他跟宫千桐商量,cos之后能不能只在舞台上走一圈,就可以立刻回办公室了。。 宫千桐含含糊糊的,算是答应了。 聂振贤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终于做好了妆造。 化妆的时候,宫千桐检查他到底有没有去健身,发现他的胸肌平平,差一点又要翻脸,还好化妆师打了圆场,说可以带那种假的胸肌贴片,或者是穿那种胸肌的衣服,都可以以假乱真,宫千桐这才作罢。 好不容易造型让那个活祖宗满意了,下午活动开始后,聂振贤才知道原来这个漫展是一个很有名的动画公司跟聂氏商场合作的一个活动,因为商场不是聂振贤分管,所以他不清楚这些。 而且这个活动还规模还挺大的,不只是在一个小舞台上面走一圈人就可以回去了,是要在整个商场巡回走动游行的。 宫千桐cosy的是这个动画公司的新游戏的一个女主角的形象,而聂振贤作为她的男朋友,怎么说也应该cos男主角吧,但是他只是?cos了一个大反派。 当然cos什么角色,聂振贤并不在意,要命的是他得跟着这些?cos的演员一起在自家的商场里巡游。 若是被商场里的员工或者是高层认出来,那他这张脸还往哪里搁? 他便跟宫千桐商量,又分析了利弊关系,谁知宫千桐根本就不吃他的那一套,直接就掉了脸子。 “聂振贤,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们就分手!” 她动不动就拿分手来吓唬聂振贤,此时此刻聂振贤脑袋一热,差点就把分手就分手的话冲口而出了。 正好动画公司的老总进来了,聂振贤怕对方认出自己,赶紧回避。 既然没分手,那么答应宫千桐的事情得照做。 聂振贤看着镜子里奇装异服的自己,恨不得把那镜子都砸碎。 巡游开始了,宫千桐作为主角,当然是走在第以位,而聂振贤cos的大反派在宫千桐的后面一排,如果在末尾的话,那他还可以临阵脱逃,现在宫千桐稍微一回头就能看见他,他逃都逃不了。 聂振贤只好低着头,用手里像拖把一样的的武器遮住自己的脸,一步一步的跟着人群往前走,可是走了没几步,摄影师就奔过来让他把武器拿远一点,不要挡着他的脸了,不然等会拍出来的效果不好看。 宫千桐自然知道聂振贤是不想露脸,她立刻回头瞪着他,聂振贤只好把那个拖把拿的离自己的脸远一点。 这个活动真的挺盛大的,商场里的所有的员工和高层都在现场,还有聂氏集团的几个高层也都来了。 聂振贤生怕他们认出自己,但是令他更崩溃的还在后面,因为他很绝望的看到了聂予桑和聂天奕。 若是被他们两个看见,聂振贤的脸往哪里搁? 第962章 人形立牌 聂予桑他们就坐在舞台下面的主席台边,他们这个巡游队伍是要走到舞台上面,然后做出各种游戏里面的姿势展示一番,然后再绕着商场的那边走到中间来,这个巡游才算完事。 如果聂振贤真的上了舞台的话,距离那么近,百分百是会被聂予桑他们看见的。 如果没有宫千桐的话,那他们可能不一定能认出自己,但是宫千桐也在,她的妆容不算夸张,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她把自己弄得都挺好看的,却把聂振贤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但是一旦他们认出了宫千桐,那就不难认出第二排的自己。 所以他万万不能走上舞台,他得在走到舞台之前就离开。 现在他也顾不得宫千桐知道后会跟他大发雷霆,或者是直接跟他提出分手,反正他不能这个鬼样子让认识他的人看到,特别是聂予桑他们。 聂振贤一边慢慢的往前走一边来回张望,想找个机会就偷偷溜走,可是围观的人很多,两边都是看热闹的人,聂振贤还在那些人里看到了聂氏的几个高层,他们站得非常的分散。,一个右一个,前一个后一个,所以他现在混在人群中倒还好些,如果他现在悄悄的私自离开,很可能就会被人群里的高层们发现。 现在等于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聂振贤看着面前手里拿着女王权杖,趾高气扬的走在前面的宫千桐,恨不得用手里的拖把将她打倒。 眼看着就要走到舞台了,他甚至看到聂天奕伸长的脖子往他这边张望,聂振贤心里一阵慌张,赶紧缩着脑袋用拖把挡住脸,就悄悄的往旁边的人群挪动。 旁边看热闹的人发现了聂振贤,就指着他喊道。 “怎么有个人离队了?” 宫千桐听见了,立刻回头张望,聂振贤心里无比慌乱,他担心宫千桐发现他准备逃跑,会当众大喊他的名字。 这种事情她绝对能够做得出来的。 聂振贤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回到队伍里的话,那他就得走上舞台,但如果他再往旁边跑去,就会被宫千桐发现。 就在此时,一个人形立牌向他移动,接着从立牌后面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拖进了立牌的后面,往旁边店铺后面闪去。 宫千桐回头看了,但是没看到聂振贤,正要发怒,摄影师提醒她让她目视前方,因为马上就要走到舞台了。 话说聂振贤被那个人拉离了队伍,然后一阵狂奔,奔到一块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的区域,这才停了下来。 对方气喘吁吁:“三哥,这里没人了。” 聂振贤惊讶地看过去,发现对方竟然是韩以湄。 他有短暂的失神,但韩以湄却把他往旁边的男洗手间里推了一把:“三哥,你赶紧先进去卸了妆。” 再给他一个化妆包:“是卸妆的东西,你应该会用吧,我马上去给你找一套衣服。” 说完她就转身向一个男装店铺跑了过去。 聂振贤也来不及想那么多,拿着化妆包就钻进了洗手间里。 第963章 卸妆 天知道那个化妆师把他脸上涂了多少层粉,他足足洗了好几遍才洗掉,化妆油都用了大半瓶,看着镜子里好不容易恢复了原貌的自己的脸,他松了一口气,低头一瞧,身上还穿着那个假胸肌。 聂振贤现在一看到这个假胸肌就气不打一出来,他用力地撕扯着,但是这个玩意好像长在他身上一样,无论他怎么撕扯都扯不下来。 这是洗手间门口传来了韩以湄的声音。 “三哥,我给你拿来了衣服,麻烦你出来拿一下。” 聂振贤就走到了门口,韩以湄一见他忽然红了脸,立刻捂住了眼睛就转过身。 聂振贤低头一看,原来他刚才脱这个假胸肌的时候把外面的衣服脱掉了一半,现在感觉袒胸露背的。 他赶紧解释:“这个是假的,胸肌,我穿着衣服呢,只不过脱不下来了。” “哦哦。”韩以湄就转过身来了,但还是不好意思,抬起头低着头就双手把衣服递给了聂振贤:“三哥,衣服给您。” 聂振贤接了过来,看着韩以湄拔脚就要跑开,他迟疑着,但还是喊住了她。 “韩以湄。” “在。”她立刻停了下来,回头看他。 “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这后面是不是有条拉链,我自己脱是脱不下来的。” “哦哦。”韩以湄便跑了过来:“三哥,麻烦你转身,我来瞅瞅。” 聂振贤便转过身,韩以湄仔细的在他后背上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条非常隐秘的隐形拉链。 “找到了,在这里,你稍微等一下。” 韩以湄踮着脚尖,捏住了隐形拉链的那条特别小又特别滑的拉锁头,用力的向下拉。 因为这个假胸肌特别的紧身,拉起来非常的困难,韩以湄几乎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拉链全部给拉了下来。 她松了口气:“三哥拉下来了,不过最前面是不是用了胶水贴上啊?有点黏黏的。” 聂振贤伸手摸了一把,果然是,怪不得他刚才怎么撕都撕不下来。 上午造型师给他穿这个假胸肌的时候,他心不在焉的,也没在意到底有没有给他粘胶水。 这个玩意穿上麻烦,脱掉更麻烦,聂振贤使劲扯了扯,皮都快被他给拽掉了,也没撕得下来。 看聂振贤越来越暴躁,韩以湄赶紧按住了他的手。 “不要着急三哥,我来想想办法,用卸妆油会不会有用呢?” 聂振贤一听赶紧走进洗手间,拿起盥洗台上的卸妆油就往身上倒,但他太着急了,弄得自己乱七八糟的。 韩以湄在门口小声的询问道:“三哥,怎么样了,有用吗?可以脱下来吗?” 聂振贤有点郁闷:“好像不行。” “应该是可以的,您是不是操作的不对?洗手间里有人吗?要不然我进来帮你看一下。” 聂振贤环顾四周:“没人。”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韩以湄跑了进来,拿起化妆棉在上面倒满了卸妆油,然后用力扯开假胸肌的一角,在他的胸口上擦拭着,她一边擦一边轻轻的往下拽,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假胸肌居然被她全部拽下来了。 第964章 洗手间 当假胸肌被韩以湄拽下来之后,两个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脱下来了,三哥。”韩以湄高兴的仰起头跟聂振贤说。 此刻聂振贤只觉得浑身舒爽,刚才那个玩意黏黏糊糊的贴在胸口,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谢谢你。”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 他们俩相视而笑,忽然韩以湄盯着他的胸口,脸疼了一下又红了,聂振贤低头瞧瞧,这回他是真的袒胸露背了。 看着韩以湄那连耳根都羞红了的样子,他莫名的喉头有点紧。 他第一时间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前几天在聂予桑的办公室里看到的韩以湄,她蜷缩在聂予桑的衣服里面,只露出了雪白的小脚丫。 莫名的他脑子里面就跳出来两个字,性感。 他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韩以湄背过身去小声的说:“那三哥你换衣服吧,我先出去了。” 可是这个时候外面却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要进厕所了。 聂振贤没有多想,赶紧用衣服包起盥洗台上的瓶瓶罐罐,抓住韩以湄的胳膊,将她拽进了旁边的隔间里,立刻插上了门销。 真的有人进来,而且是好几个人,一边往里面走一边交谈。 他们从来人的声音中分辨出,其中有个人好死不死的竟然是聂予桑,而跟他说话的人则是聂天奕。 韩以湄吓得一把捂住了嘴巴,身体一晃没有站稳就向后仰去,聂振贤怕她发出太大的声响被别人发现了端倪,赶紧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搂,韩以湄的脸便埋进了他裸露的胸膛中。 韩以湄着急的想挣脱,可正好这是有人在拉他们所在隔间的门把手,韩以湄被吓得紧紧地抱住了聂振贤的腰,一动都不敢动了。 那个人没有拉开隔间门,就去了旁边的隔间。 外面的人还在继续交谈着,他们俩在里面大气也不敢出。 韩以湄软软的小脸就贴在聂振贤的胸口,而他也能感受到韩以湄热热的呼吸。 随着他每次的呼吸,聂振贤地身体都会情不自禁地绷紧了。 而韩以湄也能够感受到聂振贤的异样,她的脸都红了,就像一只小暖炉一样在烤着聂振贤的胸膛。 可是两人一动都不敢动,这里面的空间太小了,而且还有一只马桶,他们稍微一动发出声响,被人发现的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所以他们只能紧紧的拥抱着等着外面的人离开。 好不容易,聂予桑他们终于离开了洗手间,但他们也不敢马上就出去,不知道厕所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 聂振贤悄悄地拉开门,他把门只开了一小条往外张望,洗手间里面恢复了宁静,应该是没有人了。 聂振贤便准备松开韩以湄率先出去,可是忽然旁边的隔间的门开了,那个隔间里还有人没走,聂振贤吓得就赶紧退了回去销上了门栓,重新抱住了韩以湄。 而那个人从隔间里出来之后,竟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边慢慢的洗着手一边戴着蓝牙耳机在讲电话。 他们只能维持这样的姿势,可怀里的韩以湄越来越烫,聂振贤怀疑她都要发烧了,于是低头看了一眼。 她也正惶恐地抬头看他,四目相接中,韩以湄眼中的流光溢彩和娇艳欲滴的嘴唇,就仿佛一支箭射中了聂振贤的心。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俯下身就吻住了韩以湄的嘴唇。 第965章 有夫之妇 韩以湄快要吓疯了,她在聂振贤的怀里颤抖,但是她又不敢挣扎,因为外面还有人没离开。 她不敢挣脱,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所以她也只能被动地接受着聂振贤的吻。 而此刻聂振贤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就是抱着怀里的软玉温香,还有刚才韩以湄的那个眼神忽然就激发了他某种冲动。 他根本就没有多想,他只是想吻住怀里的小人儿。 于是外面的人电话打了多久,他们就在里面吻了多久。 忽然什么东西在他们两个身体中间震动,韩以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她的手机,幸好刚才她打了震动,不然手机铃声响起一定会引起人家的注意。 那她现在又不敢拿出来挂掉,想必是聂予桑见她到现在都没回来打给她的。 他们两个用身体紧紧地夹住手机,尽量让外面的人听不到震动的声音。 应该是听不到的,因为那个人一直在讲电话,没有停下来过。 本来聂振贤是打算停下来的,但是在他们身体中间震动的手机,起了某种特殊的作用。 他稍微停了一下,看到那韩以湄的脸上沾了一些他胸膛上的卸妆油,就伸手将她脸颊上的油抹掉了。 他嫩滑的皮肤一下子又激起了他身体里的欲望,他又不管不顾地再一次吻住了韩以湄。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人终于走了,洗手间里恢复了安静。 韩以湄立刻推开了聂振贤,手忙脚乱的打开门锁,慌不择路的向洗手间外面跑去了。 而聂振贤身体一软,靠在了隔间的门板上,他整个人也是发烫的,他刚才脑子里一片混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胸口还有女人脸颊的绵软,以及嘴唇上还有着韩以湄的温度。 他在干什么? 他居然强吻了他弟弟的老婆。 而且前几天他还极度嫌弃人家。 这不过是他们单独相处的第二面,他竟然对一个有夫之妇情不自禁了。 韩以湄一路狂奔,回到了舞台那边,她慢慢的停下脚步,捋平衣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又用湿巾将脸上的油都擦干净,调整好呼吸面带微笑向聂予桑走过去了。 聂予桑打电话也不接,到处找他也没找到,正在着急的时候看到了韩以湄。 “你去哪儿了?” 韩以湄当然撒了谎:“我到后台去了,有一个角色我特别喜欢,我想问问能不能借衣服,我也想cosy。” “你喜欢哪个角色?等会我带你去找动画公司的老总。” “那个好像叫做依娜的。”韩以湄提前就做过了功课:“白头发的那个特别好看。” “好。”聂予桑当然不疑有他,拉着韩以湄继续坐下:“等一会儿我带你去后台。” “嗯。”韩雨眉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聂予桑摸了摸他的脸颊,湿漉漉的,便问。 “刚才洗了脸?” “嗯。”她娇娇柔柔地回答:“有点热就洗了个脸。” 第966章 我要跟你分手! 聂振贤换上了正常的衣服回到后台,宫千桐正在到处找他,看到他已经卸了妆,把衣服换下来了,顿时就发作了,随手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往他身上丢。 “谁让你把衣服换下来的?巡游一半你就跑掉了,谁让你跑的?聂振贤,你是不是想死?你是我带来的人,你却给我掉链子,你让我以后在那些?cos面前的脸往哪里放?” 宫千桐一边大骂他一边从他怀里抢走?cosy的衣服,就往他身上胡乱地抽过去。 这是后台,已经陆陆续续有很多人回来卸妆了,见此情形都频频的向他们这里看过来。 正好这时,聂予桑带着动画公司的老总来参观后台,顺便帮韩以湄要一套造型。 动画公司的老总也是认识聂振贤的,在聂氏见到他的时候,聂振贤都是很严肃很威严的,但他现在却像一个傻子一样被宫千桐当众打骂。 聂振贤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的脸色铁青,宫千桐还是不管不顾,甚至还上脚踢了。 她穿的那个cos的鞋子前面是铁质的鞋头,她这么用力一踢,聂振贤觉得他的腿骨都要被宫千桐给踢断了。 他忍无可忍,一把夺过宫千桐手里的衣服,往地上狠狠的一扔,怒斥道:“宫千桐,你闹够了没有!” 聂振贤在宫千桐的面前从来都没有这么凶过。 可以这么说,宫千桐从小长这么大,追求她的男人排成了长队,从来没有人敢凶她。 宫千桐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时后台的人也越来越多,宫千桐左右看看,脸上就挂不住了,抬起手就要扇聂振贤的耳光,但却被他牢牢的握住了手腕,然后狠狠的搡开。 宫千桐一个没站稳,向后推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宫千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她愣了愣就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指着聂振贤的鼻子说:“好吧,聂振贤你敢打我!我要跟你分手,我要跟你分手!” 她每次都会用分手的这一招,她知道只要她讲出这几个字,聂振贤保证就怂了,立刻就会去哄她。 因为每个人都会这么想,既然前面都已经哄了那么久,受了她那么多的气,如果后面不能忍的话,那岂不是功亏一篑,前面的忍耐都不作数了。 聂振贤果然有几秒钟的停顿,宫千桐觉得自己拿捏到了他,一边哭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就随手拿起一只烟灰缸举到他的面前。 “我一定要跟你分手,除非你用这只烟灰缸把自己的脑袋砸破,然后跪在我面前跟我道歉!” 宫千桐嚣张跋扈的样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得意洋洋的仰着头,觉得聂振贤肯定会服输,果不其然,聂振贤接过了她手里的烟灰缸,宫千桐以为自己又赢了,脸上顿时泛起了胜利者的笑容。 但是她的笑容随着聂振贤将烟灰缸扔进垃圾桶的举动,又立刻消失殆尽。 她不敢自信地的看着聂振贤:“你干什么?你什么意思?” “不是说分手吗?那就分手,这里是我们聂家的地方,你马上给我滚蛋!” 第967章 分手就分手 宫千桐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聂振贤又看了看被他扔进垃圾桶的烟灰缸。 她完全没有想到,聂振贤居然真的同意跟他分手,她以前不管她怎么闹,只要她一提分手,聂振贤保证会怂。 但是今天怎么搞的?她怎么拿捏不住他了? 其实宫千桐挺喜欢聂振贤的,之前她对聂知熠挺有好感,但是聂知熠压根连正眼都不看她,而聂振贤和聂知熠有几分相像,每次看到聂振贤对自己俯首帖耳的时候,就仿佛她也能把聂知熠给使唤的团团转,当时的挫败感就会一扫而空。 可是现在聂振贤居然反抗了,宫千桐气急败坏:“聂振贤你说什么?我要告诉我哥!” “那你就告诉他吧,你问是宫羽更想和我们聂氏合作呢?还是我更想跟你们这个自称是皇亲国戚的假豪门扯上关系。”聂振贤把那些?cosy的衣服假胸肌什么的一股脑的丢在了宫千桐的身上,她还站在原地,干脆扯着她的胳膊,连推带搡地把她推出了后台。 宫千桐彻底傻了,抱着衣物站在门口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聂振贤压根不理她,转身就走。 宫千桐在他身后,跺着脚歇斯底里地尖叫。 “聂振贤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 聂振贤充耳不闻,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忽然他站住了,因为他看到了站在聂予桑身边的韩以湄,他不由得愣住了,下意识地就盯着她红艳艳的嘴唇出神。 而韩以湄也感受到了聂振贤直勾勾的目光,她胆怯的躲在了聂予桑的身后。 宫千桐还在那边尖叫哭泣耍着公主脾气,听着宫千桐那刺耳的声音,韩以湄那双水汪汪的流光溢彩的眼睛,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宫千桐的这场闹剧让活动的后半部分收尾的极度尴尬,韩以湄也借口说?cosy的事情以后再说,她想先回去,聂予桑正好也不想待在这里,但是聂振贤出糗,刚才他还是看的挺开心的。 想起前几天聂振贤还义正言辞地指责他,现在呢,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那个小女友就对他非打即骂。 聂予桑搂着韩以湄从聂振贤的面前走过去,他在心里讥笑他,但是表面上还得宽慰几句。 “三哥,宫小姐是个小女孩,年纪小,那你就让让他。” 聂振贤的脸色很难看,眼睛却盯着他怀里的韩以湄,聂予桑当然没留意,还以为聂振贤被气疯了,就装模作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哥,吵架很正常,回头你哄哄她就好了。” 说完他就搂着韩以湄走了,聂振贤呆呆地看着韩以湄的背影,就在他看的出神的时候,忽然韩以湄居然转过头也看向他。 聂振贤傻掉了,他没想到韩以湄也会回头看他。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聂振贤只觉得有一团火砰砰的一下在他的心头裂开,然后迅速的往他的身体各部分蔓延。 虽然韩以湄飞快的转过头去了,但是刚才她的眼神让聂振贤足足愣了好半天的神。 刚才在洗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韩以湄就算不向聂予桑告状,也会十分痛恨或厌恶他,可是从刚才韩以湄的眼神中,他并没有感觉出韩以湄对他的憎恨。 聂振贤晚上失眠了,翻在床上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他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了韩以湄的剪水双瞳。 他柔柔的,软软的唇,带着自然的馨香,让他流连忘返。 聂振贤有过不少女人,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但是好、韩以湄的这一款真的没有。 最重要的是好、韩以湄是聂予桑的太太, 第968章 同一个屋檐下 这一夜聂振贤居然梦到了韩以湄,他梦到他们两个在商场的洗手间里疯狂拥吻的时候,聂予桑就在门外,他们俩隔着一道门,外面是他的弟弟,是他怀里女人的老公。 这种禁忌之恋,竟然触动了聂振贤的某种神经。 如果说昨天他吻韩以湄,是有环境和他当时衣衫不整这方面的因素,而现在,他彻底对韩以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而天早上醒来,聂振贤还躺在他的床上浮想联翩,脑海中全是韩以湄昨天被他拥在怀里那娇羞的模样。 他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熟悉的说话声,听起来好像是聂予桑的声音。 聂振贤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连睡衣都没有穿好就急急忙忙的拉开门跑了出去。 然后他就在走廊里面看到了聂予桑和韩以湄夫妻俩。 他们两个手牵手,聂予桑的手里还提着一只箱子,正在和聂锦航说话。 “应该是下水道的问题,这几天我让人去莲园彻底大修一下。” “修归修,但是你们还是回来住,都是姓聂的,别弄得四分五散。”聂锦航说:“回来就行,赶紧把东西放放,收拾一下,早上还有个会。” 聂振贤正发愁下次他见到韩以湄会是什么时候,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而且他们又搬回来了,以后想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天都能见到他了。 聂予桑跟聂锦航说了几句,就牵着韩以湄的手往前走,回他们自己的房间得经过聂振贤的房间。 聂予桑淡淡地跟他打了声招呼:“三哥,今天起来的挺晚的呀。” 而韩以湄还是躲在聂予桑的身后,把头埋的低低。 聂予桑留意到了,立刻提醒了一声聂振贤:“三哥,以后现在我们住在一起,一屋子人有男有女的,以后三哥你还是注意一下,最好在女士们面前都要衣着整齐。” 聂振贤低头一看,他的睡袍的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胸膛都裸露在外面。 聂予桑夫妻很快就回到自己房间了,聂振贤一边系上睡袍的带子,一边在想他和韩以湄今天应该是第三次见面,但她却已经看到他裸露的胸膛两次了。 然后,他身体的某处又腾的一下火热。 吃过早饭,韩以湄挽着聂予桑的手臂恋恋不舍的送他上班。 在门廊下韩以湄踮着脚尖亲了一下聂予桑的嘴唇,刚好聂正贤正准备坐进他的车里,他一抬头便看见了。 看着韩以湄闭着眼睛,仰着头踮着脚尖送上嘴唇的时候,他就想起了昨天。 他现在甚至有一种冲动,想推开聂予桑,让韩以湄落下来的吻,直接在他的唇上。 这种想法既危险又刺激,又让人欲罢不能。 韩以湄就站在门廊上,目送着聂予桑离开,她向他挥着手,可聂振贤的车向门口驶去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韩以湄,韩以湄还在挥着手,而且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好像是看着自己的,而她挥手的方向也是冲着自己。 聂振贤浑身酥麻,好像是有人在他身上按了一个会让他全身都麻掉的开关,一定得再按一次,不然这种酥麻感就无法消除。 第969章 张嫂,我是不是发烧了? 今天晚上聂氏有一个很重要的酒会,聂锦航他们都要参加。 聂振贤在酒会上没看到韩以湄,他装作不经意的随口问了一句,得知韩以湄说她今天有点不舒服,就没来了。 聂振贤忽然心里一动,再然后他就心不在焉,一个劲的看手表,酒会散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聂振贤找了一个理由,跟聂锦航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他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聂家,但是在楼下客厅没有见到韩以湄,他又上了楼,他自己的房间在倒数第二间,而聂予桑和韩以湄的房间是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他回自己房间,不需要经过他们的房间。 如果他特意跑过去的话,会觉得很奇怪的,可是他特意回来那么早就想见韩以湄一面。 他的心就像是被小猫的爪子在挠一样,痒的不行,他就在走廊里面晃来晃去的,不肯回房间。 这时张嫂端着一个托盘走上二楼,聂振贤差点撞到她,正要发火,看到托盘里面是一小盅燕窝,心里一动:“对了,给我房间换一下床单。” 张嫂说:“好的,三少,等我把燕窝给七少奶奶送进去。” “那个床单不知道是谁洗的,一股味道,你没看到我现在都没有办法进房间吗?” “可是燕窝怎么办?我马上送过去,很快的,半分钟就好。” “算了,你进去先帮我换吧,我帮你送,就是老七的房间是吧?” “是的,那就麻烦三少了,你就跟七少奶奶说,让她吃完了就直接放在茶几上,我明天早上来收。” “你赶紧进去帮我换吧。”聂振贤端走了张嫂手里的托盘,走到了聂予桑的房间门口。 他先深吸了一口气,又回头看看张嫂已经走进了他的房间,帮他去换床单了。 聂振贤心跳的特别快,特别紧张,就好像等会他要做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一般。 他没有敲门,直接拧开门把手就走了进去。 屋里的灯光幽暗,外面的小厅里没有开灯,只有卧室里面亮着淡淡的绿色的壁灯。 他屏气凝神,在卧室里面寻找着韩以湄的倩影,很快他就在床上看到了侧卧着的韩以湄。 她穿着香槟色的睡裙,背对着他,肚子上搭着一条薄薄的米色的羊绒毯子,那白皙修长的腿都露在了外面。 聂振贤心跳加速,口干舌燥,恨不得端起韩以湄的燕窝一饮而尽。 他死死的盯着床上的那抹倩影,她侧卧着的时候曲线更加的美丽,就像是一座连绵的山峰,凹凸有致。 他的眼睛没有办法从韩以湄的身体上挪开,走到了床头床边,将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 韩以湄没有睡着,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张嫂,就开口了。 “张嫂,你先把燕窝放在床头柜上吧,我现在不想吃,我好像有点烫,张嫂,你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 韩以湄的声音很轻,仿佛气若游丝似的,但是嗓音却很媚,尾音里都带着钩子似的,把聂振贤勾的五迷三道。 他鬼使神差的就伸出手去了,将他的手掌贴在了韩以湄的额头上。 其实韩以湄的额头冰冰凉凉的,倒是他的手略有些微烫,仿佛烫着了韩以湄一样,她轻轻地哼了出来。 “我发烧了吗?怎么,张嫂你的手倒比我的额头还烫一些似的。” 第970章 三哥怎么是你? 聂振贤本不应该说话的,但是此时此刻也不知道他真把自己当做张嫂了还是怎么的,他竟然开口了。 “你没发烧,发烧的人是我。” 韩以湄冷不丁听到的是一个男声,吓得她从床上惊跳起来,惊恐地转身,发现来人并不是张嫂,而是聂振贤,一时间吓得花容失色。 “三,三哥,怎么是你?” 他知道自己吓到了韩以湄,觉得自己也挺离谱的,正准备安慰她,却冷不丁看到韩以湄穿着薄如蝉翼的香槟色的吊带睡裙,雪白的大半个山峦都若隐若现,白皙的长腿弯曲地半跪在床上,美丽又撩人。 聂振贤顿时呼吸急促,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怎么挪都挪不开。 韩以湄慌乱的不知道是该捂舞上面还是捂下面,那毯子又窄又薄,没有办法顾得了全身。 韩以湄又囧又羞,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三哥,请你出去。” “而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为昨天的事情跟你道个歉。”聂振贤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转过了身匆忙解释道。 见聂振贤转过了身,韩以湄才松了口气,赶紧往床里面缩了缩,拉开了安全的距离。 “三哥,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请你出去吧,这件事情我不会跟予桑说的,我们就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韩以湄都这么说了,聂振贤还能怎么说? 他指了指床头柜:“这是张嫂拿上来的燕窝,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 “谢谢三哥,我等会会吃的。” 聂振贤低着头,能从余光看到身后的那个蜷缩的身影,还有她露在毯子外面的雪白的玉足。 他的嗓子都火烧火燎的,好像扔一根火柴就能点燃了。 他点点头,就迈步向门口走去。 韩以湄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以为聂振贤已经走了,便赶紧下床想把门给反锁了,可是刚刚走到门口,关上的门忽然又打开了,聂振贤从外面闪进来,立刻关上了门,两个人又撞在了一起,鼻尖对着鼻尖。 韩以湄吓得想要下意识的要叫,聂振贤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她抵在了墙壁上,刚好她的后背碰到了灯的开关,房内漆黑一片。 韩以湄惊恐地睁大眼睛,好像是被大灰狼捉到的小白兔那样,无助又惊慌。 看到她如此模样,聂振贤心里立刻升起些许不忍和怜惜,靠近她的耳边小声说。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刚出门就看到了祝美君,她那个人一向大嘴巴,如果看到她我从你的房间出来,不知道会乱讲什么。” 韩以湄就不敢吱声,眼睛睁的大大的,紧贴在墙壁上。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也没传来什么动静,她就怯生生地问。 “大嫂走了吗?” 应该是走了吧,聂振贤轻轻的地松开手,正准备拉开门看一下,这时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忽然就撞见了韩以湄那双漂亮的却有惊慌的小鹿般的大眼睛。 聂振贤好像被人狠狠敲了一记他的后脑勺一样,整个人都有点发疯发狂了。 他的手都已经碰到门把手了,又缩了回来,这样好不容易才从墙壁上直起身的韩以湄,再一次被他按住。 聂振贤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第971章 躲起来 韩以湄吓坏了,这一次她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反抗,她拼命地反抗,极力地反抗。 但她忘了她的衣服非常的清凉,稍微挣扎一下,那细细的肩带就从肩膀上滑落下去了,露出了丝一般嫩滑的肌肤。 她越是挣扎,聂振贤越是兴奋。 他这个人固然阴险狡诈,但还从来没有违背妇女意愿的前科,他这个人的克制力还是可以的,甚至连酒后都没有乱过性。 但是他今天虽然喝了一点酒,但那一点酒早就挥发的干干净净,根本不会乱了他的心智。 所以没有任何的客观原因,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韩以湄已经真真实实的吸引到了他。 当他的手触摸到她光滑的臂膀的时候,更是激动的不能自持,他一把抱起那韩以湄就向卧室的床边走去。 韩以湄拼命挣扎,但她怎么可能是聂振贤的对手。 她很快就被聂振贤扑倒在床上。 她哭的梨花带雨,娇喘连连地求饶。 “不要,三哥,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 她明明是在抗拒的,她也明明吓得浑身发抖,但是她此刻的求饶声听在聂振贤的耳朵里,却是明晃晃的勾引。 他看着韩以湄那张惊为天人的脸蛋,心里想的只有占有她。 他不但吻住她的唇,还顺着她的脖子一直向下亲吻,韩以湄哭得浑身发抖,鸡皮疙瘩都从她光滑的皮肤上一粒一粒的冒出来,抚摸着她的皮肤,聂振贤却更为上头,简直一秒钟都把控不住。 就在他准备脱下韩以湄身上的那条可以忽略不计的睡裙的时候,走廊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聂予桑回来了。 聂振贤猛地停住了动作,韩以湄见此情景立刻推开了他,用被子将自己蒙住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真的是聂予桑回来了,聂政贤惊恐地环顾四周,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了解聂予桑的性格,也知道聂予桑对韩以湄的感情非同一般,若是他看到自己对他太太欲行不轨,估计都有可能当场杀死他。 门把手在转动,聂予桑就要开门了,聂振贤越是惊慌,越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客厅和卧室都是一眼就能望到边的,四四方方的,唯一能躲的就是衣帽间了。 可是衣帽间就在房间门口,如果他现在跑过去,聂予桑在推门进来,很有可能两人撞了个满怀,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忽然韩以湄从床上下来了,飞快的向门口跑去,聂振贤有也有些懵,他以为韩以湄肯定是要跟聂予桑血泪控诉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是她一边跑另一只手却一边藏在身后,跟他做了一个摆动的手势,意思是让他赶紧躲到衣帽间里去。 聂振贤立刻飞快的跑向了衣帽间,就在他刚刚钻进去拉上门的瞬间,聂予桑已经推门进来了。 韩以湄就站在门口,吓了聂予桑一跳:“以湄,你怎么站在门口还不开灯?” 韩以湄投入了他的怀抱,紧紧的搂着他的腰:“予桑,我刚才做噩梦了,我好怕。” 第972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聂予桑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果然一身都是汗,他立刻怜惜地打横将女人抱起来向卧室走去。 “小傻瓜,做什么噩梦了那么害怕?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今天的酒会我们非去不可,不然谁愿意去,我宁愿在家里陪你。” “你也不用天天陪我,不然大哥会说话的。” “他说就说,他整天唠唠叨叨的像个长舌妇。”聂予桑将韩以湄放在了床上,俯身凝视着她,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 “你看你做了什么噩梦,吓得满脸通红的,还出了那么多汗,我去放个洗澡水,洗个澡吧。” “嗯,谢谢老公。” “今天怎么这么乖?”聂予桑笑着在她嘴唇上亲了亲,然后就进洗手间帮她去放洗澡水了。 而聂振贤正躲在衣帽间里,他听不清两人在里面说什么,所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正在琢磨为什么韩以湄没有和聂予桑告发他,而是让他藏起来的时候,衣帽间的门忽然打开了,吓了他一跳,可是进来的那个人确实韩以湄,她立刻把手指放在嘴唇前嘘了一声,然后就蹑手蹑脚的进来,压低声音跟他说。 “等予桑进去洗澡的时候你就走。” 她说完就要出去,聂振贤带着满腹的疑窦,大着胆子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韩以湄吓得不轻,但却不敢动作很大的挣扎,她回头惊恐的看着聂振贤,仿佛在说,我都已经放你一马了,现在聂雨予桑在房间里,你还敢对我动手动脚。 聂振贤当然不是个变态,他此刻没想对韩以湄做什么,但是他刚才的疑问必须要问清楚。 “刚才聂予桑回来,你为什么没有跟他告发我?” 韩以湄咬着唇,眼睛里面盛满了眼泪,仿佛既是委屈,又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聂振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会错了意,他总觉得有时候韩以湄看着他的眼神是情意绵绵的。 而且衣帽间里的灯很明亮,他能很清晰地看到韩以湄的身上有他刚才留下来的痕迹。 他更加急切地握住女人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我状,你为什么还让我躲起来?韩以湄,你是不是喜欢我?” 听到喜欢这两个字的时候,韩以湄浑身抖了一下,更加惊恐的盯着他。 但是她并没有否认,只是默默的哭泣,大滴大滴的往下流眼泪。 韩以湄这些眼泪无疑是流进了他的心里,将他干涸的心田迅速地湿润了。 他紧紧的拉着韩以湄的手:“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所以昨天我吻你,你并没有抗拒,韩以湄,我也很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好像是一瞬间,我就爱上了你。” 韩以湄还是不说话,瞪大眼睛茫然无措的盯着他,仿佛被他的表白给吓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忽然此时,外面的房间里传来了聂予桑的声音。 “以湄,以湄,你在哪儿,洗澡水放好了。” 第973章 我在衣帽间 韩以湄一个激灵,把聂振贤往里面使劲一推,然后随便找了几件衣服,就往衣帽间门口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应着。 “老公,我在衣帽间,我在找睡衣,我刚才的睡衣都被汗给弄湿了。” 她走到门口,衣帽间的门被打开了,聂予桑无奈的笑着看着她。 “你真是的,你要拿衣服我替你拿,刚才还怕成那个样子,我一从洗手间出来就不见你的人影了,吓了我一跳。” 此刻聂予桑不会知道,聂振贤就躲在最里面的他放西服的一排衣架后面。 “你回来了,我就安心了,你在我身边我还怕什么?” 聂予桑亲亲她的额头:“好了,你先进去洗,我来找我的衣服。” “就在这边的柜子里,我来帮你拿。” “不用了,你快去洗吧,不是出了一身的汗吗?” 聂予桑说着就往里间走去,但凡他往里面再走两步,就能够看到躲在衣架后面的聂振贤。 此时此刻,聂振贤都做好了和聂予桑恶战一场的准备了。 这时,韩以湄忽然整个人贴住了聂予桑,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就挂在他的身上,然后就开始仰着头找寻他的嘴唇。 韩以湄主动的时候,聂予桑根本就招架不住,他情不自禁地迎接着韩以湄的吻。 “老公,抱我去洗澡。”韩以湄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又一下,软绵绵的跟他撒娇。 这个样子的韩以湄让聂予桑如何拒绝? 他抱起了韩以湄走出了衣帽间。 此刻的聂振贤应该趁机马上溜走才对,但是他却有短暂的失神,刚才他从这些衣架的缝隙中看到了韩以湄激烈拥吻聂以湄的一幕。 他浑身的皮肤都烧灼起来,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后来他才知道,这种感觉应该是嫉妒。 再后来他终于清醒过来了,听见里面响起了水声,他赶紧拉开衣帽间的门,确定门口没有人就冲了出去。 他离开了聂予桑的房间,走廊里也没人,他顺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已经是满身大汗。 他也去洗澡,当他站在淋浴下面感受着热水浇在他的皮肤的上面的时候,他脑子里面浮现的却是此时此刻韩以湄应该和聂予桑的身体正疯狂交织的一幕。 他忽然整个人都焦灼,那些本来很温润的水,此刻却像是熔岩一样灼伤了他的皮肤。 他把水温调到最低冰冷的水,拍打在他的身体上,过了好一会儿,他皮肤的温度是下来了,但是内心的火却没有浇熄。 韩以湄洗完澡,聂予桑帮她吹头发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他需要去书房开一个为时半个小时的视频会议。 聂予桑便把吹风筒给她,叮嘱她把自己的头发吹干再躺下。 韩以湄披着睡袍来到了露台上,打开露台上的灯,坐在藤椅上用毛巾擦着长发。 她这边的动静立刻惊动了旁边露台正在吸烟的男人,他向韩以湄这看过来,在月色和灯光的照射下,韩以湄如凝脂一般白皙的皮肤此刻微微的泛着红,聂振贤甚至能够脑补她的皮肤是在何种情况下由雪白变的粉红。 第974章 我爱上了你 韩以湄,他又见到了韩以湄! 这个时候韩以湄好像还没有留意到旁边露台上的聂振贤,还在专心致志的擦着头发。 她换了一件玫瑰色的睡裙,外面披着一件同色的睡袍,睡袍很宽松,但是仍然掩饰不住她曼妙玲珑的身材。 她就像是一个月下的仙子一样,既有着令人垂涎的世俗的美,又有着清冷的让人不容亵渎的高贵。 聂振贤痴痴的看着,都忘了他的烟还夹在指尖当中,一直到那烟头都烧到了他的手指头,他才被烫的赶紧扔掉。 韩以湄听到了他的声音才抬起头来,当她看见了聂振贤的时候,吓得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从藤椅上跳起来就准备往房间跑,聂振贤压低声音喊着她的名字。 “韩以湄,你别怕,我有话跟你说。” 她跑了几步在露台的门口站住,声音里面带着哭声:“你要说什么?” “韩以湄,刚才在衣帽间我说的话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对我有感觉的,是不是?” “我是你的弟媳妇,你是我的大伯子,你怎么能跟我说这种话呢?”韩以湄哭着质问他。 “你不要哭,韩以湄。我知道这很荒唐,我只是向你阐述我的真实想法,我真的是很喜欢你。我这里没有欺负或者是侵犯的想法,我只是对你情不自禁。” “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韩以湄哭就打断了他,她抬起朦胧的泪眼,隔着沉沉的夜色,一字一句的跟聂振贤说:“三哥,以后我们保持距离,真的不要这样了。” 然后她就跑进了房间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个晚上对于聂振贤型来说,又是难眠的夜晚。 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忽然突发奇想,他和聂予桑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他仔细回想聂予桑卧室的床的摆向是不是也是这样贴着墙放的,那如果韩以湄也贴着墙壁睡,那他们两个是不是就隔了一堵墙,除去墙壁他们就是等于睡在一起的? 这个想法让他更加彻夜难眠,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不时将手放在墙壁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韩以湄的体温。 聂振贤和宫千桐谈恋爱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宫千桐连手都很少给他拉,但是如果聂振贤真的想对他怎样的话,也早就下手了。他对宫千桐身体真的没什么兴趣。 他对任何的女人的身体,好像都没有现在对韩以湄欲罢不能的感觉。 因为那些女人都是上杆子贴上他的,而每一个似乎都没有以湄那么有韵味。 他现在开始理解,为什么聂予桑在办公室里都忍不住了,像他这样一个经常会被媒体写成性取向有问题的人,竟然也会对一个女人的身体把控不住,可见韩以湄多么有魔力。 聂振贤就是在这种辗转反侧下才慢慢的睡着,第二天早上,他好像是被韩以湄声音给唤醒的。 好像韩以湄就依在他的床边,贴着他的耳朵细声细语的喊他。 “三哥起来了,再不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第975章 弟妹的咸曲奇 聂振贤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睛,但身边哪有韩逸梅的影子。 他真的是白日发梦,韩以湄怎么可能跑到他的房间里来? 他无精打采的,忽然仿佛真的听到了韩以湄的声音,是从楼下的花园里面传来的,他赶紧跑到了露台上,发现韩以湄正在和小菊还有张嫂手里拿着竹竿,正打着花园里的一棵有了年头的白果树上的白果。 韩以湄今天穿的很运动,应该是刚刚运动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换,就跟张嫂他们打起了白果。 她穿的是粉红色的瑜伽套装,虽然都是长袖长裤,浑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的,可是瑜伽服就是非常的贴身,很显身材。 韩以湄的皮肤穿什么都好看,特别是粉红色,更是把她衬得肤若桃花。 她的漆黑的长发梳了一个高马尾,当她仰着头用竹竿卖力地敲树上的白果的时候,她的马尾辫就在空中一跳一跳的。 白果被他们打的哗哗的向下落,有好几个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哎哟。”她吃痛地娇嗔,捂住了脑袋。 当她随意抬了一下头,便看到了阳台上的聂振贤。 韩以湄愣了一下,顿时本来是粉扑扑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 她赶紧收回目光,可能怕张嫂她们觉得她的反应太过激,所以并没有逃走,依旧拿着竹竿跟她们一起继续打白果,但是她后来再也没有向楼上看过。 聂振贤就趴在栏杆上,毫不掩饰的痴痴的盯着韩以湄。 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一转身,聂予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自己房间的露台上,正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 聂振贤心里到底是心虚,赶紧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聂予桑角度是看不到聂振贤到底在看什么的,但是他趴在栏杆上面,脸的朝向应该是,刚好能够看到下面花园里的韩以湄的。 不过,聂予桑还是没有往别的方面想,这时韩以湄她们已经放下了长棍,蹲在地上捡刚才被她们打落下来的白果。 她捡起了一颗,抬起头看见了阳台上的聂予桑,开心地向他晃了晃。 看她笑,聂予桑也笑了。 韩以湄他们捡了很多的白果,一边商量着该怎么吃一边进了厨房。 “白果可以做凉糕。”聂予桑走到餐厅的时候,韩以湄从厨房里跑出来跟他说:“我用白果做凉糕给你吃,还能再烤一个曲奇。” “听说弟妹的咸曲奇做的不错,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口福品尝一下。”聂振贤也走进了餐厅,韩以湄本来兴致勃勃的,听到他的声音,头一低就钻进了厨房里。 聂予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他又说不清到底哪里怪。 直到他们吃完早餐,韩以湄也没从厨房里面出来。 还是聂予桑进去跟她吻别,让她先吃了饭再弄。 韩以湄这才把聂予桑送到了餐厅门口,她一只手抓着擀面杖,另一只手上都是面粉,鼻子上也沾了一点,像一个笨手笨脚的可爱的小厨娘。 第976章 只有美人计 聂振贤克制着自己立刻上车,不然他怕他会忍不住跑过去,用手指抹掉她鼻尖上的面粉。 这个韩以湄真是一个会勾人的小妖精。 他和聂予桑仿佛都拜倒在了他的石榴裙下,无法自拔。 韩以湄有她的方法,不直接了当也不会死缠烂打,在不经意间就会让男人对她欲罢不能,流连忘返。 就连韩以湄自己现在才知道她有这项潜能,还在努力的开发当中。 她微笑的注视着他们离开,在聂予桑的眼里,她是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的,但在聂振贤的眼中,韩以湄会在不经意当中将目光飘向他。 而且是那种不由自主情不自禁的。 每次和聂振贤的眼目光触碰到,韩以湄都会惊慌失措,像只受惊了的小白兔一样仓皇跑开。 应该没有男人不喜欢韩以湄这样子的女孩子。 她害羞胆怯,但是却性感的撩人。 这几种看上去完全不搭嘎的气质融合在一起又是那么和谐。 韩以湄微笑的注视着两人离开。 是的,她是故意的。 她故意勾引聂振贤,但这个故意她会做的让任何人觉得并不刻意。 没办法,她只是个小女人,她没有老白的足智多谋,所以她想要报仇,那只能用美人计。利用自己的身体。 至于利用到哪一步她还没有明确的想法,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她这个身体已经被聂予桑碰过了不知道多少回,对她来说已经是脏了的,也不在乎多一个人。 只要能把这些人都给扳倒,扫去了老白的后顾之忧。 他们就不用颠沛流离,整天躲来躲去的。 宗考也可以回到老白的身边。 她这个干妈固然很爱宗考,灵犀也很喜欢宗考,她甚至还抱着宗考让他叫自己妈妈。 但是他们这些人再对宗考好,他们始终不是宗考的妈妈,只有老白是。 她要把这些阻碍了老白平静生活的人都给铲除。 “七少奶奶,面和好了。”张嫂过来提醒韩以湄。 韩以湄回过神来:“张嫂,干嘛那么见外?你就叫我以湄好了,以前你怎么叫我,现在还怎么叫我。” 张嫂两只手在围裙上擦拭着,略略有些不安。 “现在是在聂家,不像以前只有我们在,还是叫你七少奶奶吧。” “予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叫我以湄。” “算了,万一叫习惯了还改不过来。” 韩以湄能够看出张嫂和小菊对她态度的变化。 当然仍然是非常关心客气的,可是就是没有以前那种亲密。 她知道不只是她身份的变化,更重要的是在她们眼中自己好像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韩以湄长长地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就跟着张嫂回到了厨房里。 聂振贤一上午都心不在焉,聂锦航很恼火,他发现他这几个弟弟开始越来越不着四六。 聂予桑前段时间的状态简直差到极点,动不动就是迟到早退,或者干脆就不露面,好不容易这两天聂予桑的状态稍微平稳一些,可是聂振贤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点不在状态。 上午开会的时候,他神思恍惚,甚至连资料都看错了。 聂振贤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么低级的错误,聂锦航以为是他跟宫千桐这段时间闹分手的事情影响了他,刚散会就把聂振贤喊住了。 第977章 没和好 “老三,你这两天是怎么回事?” 聂振贤不耐烦地停下脚步:“什么怎么回事?” “你和宫千桐的事情我知道,但是也不能影响工作呀,小女孩嘛,你花点时间好好哄一下她,我中午特批你时间,午餐会议你不用参加了,你去哄宫千桐吧。” “谁说我要哄她?” “你们和好了?” “大哥,我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老三,你知不知道你在公司里一贯是什么形象?别人可以心不在焉,可以拿错资料,但你不可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久而久之很难以服众的。” “大哥你要想让我服众的话倒是也简单了,我们聂氏不是有30%的股份还在那里无人认领吗?那你不如把那些股份分一部分给我,我成了聂氏的大股东,我说什么他们不听,别说我把资料拿错了,我就是把我们聂氏的这个大厦给拆了,也没人敢吭一声。” 听到聂振贤又在提那些股份,聂锦航的眉头皱的紧紧的。 那时候聂知熠放弃的股份还放在那里,并没有进行分配,第一是聂锦航没有权利分配,第二就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分,如果一碗水端平的话,有些人实在是不配的,但如果厚此薄彼的话,只怕他这些各怀鬼胎的弟弟们各打各的主意,聂氏会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 “老三,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打那些股份的主意?” “大哥,你该不会是要把那些股份据为己有吧,那你也太贪了,30%的股份都想收入囊中啊,最起码你也得给我们分点三瓜两枣啊,再说现在分一杯羹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聂知熠到现在也不露面,连他的股份都转给翟双白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老五那个败家子,我看一毛钱都不要给他,至于老六,他是什么货色大哥,想必你也清楚的很,那些股份你想放在那儿孵小鸡生蛋啊,可惜那股份不能像小鸡一样,鸡生蛋蛋孵鸡越来越多的。” “那些股份放在那儿以后迟早是我们的,你着什么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盯紧你手上的那几个大项目。” “大哥,我做事情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提醒?”聂振贤掏出手机随意地翻着。 聂锦航见他态度如此不端正,忧心忡忡。 “今天下午你去泽州一趟。” “为什么要去泽州?” “关于大奇电子的那个项目你忘了吗?” 聂振贤这才想起来,那个项目非常重要,他居然把这件事情忘得九霄云外。 聂锦航瞪着他:“你该不会真的忘了吧?” 聂振贤打着哈哈:“怎么可能?再说我忘了我还有秘书呢。” 他不由自主地就点开了韩以湄的朋友圈,发现她刚刚发了新的动态,还是九宫格的照片。 这次不光是她做的烘焙的照片,还有一张自拍。 她没有用美颜,脸上沾的面粉也没弄掉,一只手拿着刚刚烤出来的硕大的芝麻薄脆放在自己的脸边比较着。 那芝麻薄脆又圆又大还是褐色的,更是衬得她的巴掌小脸更小更白。 韩以眉的脸虽然小,但是很饱满,不像是当下有些女孩子一味的追求白幼瘦,把自己弄得面黄肌瘦,脸就一小条。 韩以湄很瘦,但是她的瘦是健康的瘦,性感的瘦。 第978章 咸曲奇 聂振贤又点开了那些烘焙的图片,快速地翻转,忽然他滑动了手指停了下来,又赶紧把刚才滑过去的再滑回来。 然后又对照文字一个图片一个图片的仔细看过去,韩以湄在那些烘焙的图片下面都配了每种点心的名称,他对照着顺序认出了第八张图片上的点心。 咸曲奇! 聂振贤内心一阵狂喜。 不是他自作多情,他就是很肯定地认为韩以湄的咸曲奇肯定是给他做的。 因为这种咸曲奇全家只有他喜欢吃,有一次家里的烘焙师做曲奇的时候,放错了调料,把盐当做了糖,结果奶油曲奇变成了咸味,家里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只有聂振贤觉得味道很特别,以后家里在做曲奇的时候会单独给聂振贤做一份咸的。 聂锦航正跟聂振贤说着下午去泽州的一些注意事项,聂振贤忽然兴奋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吓了聂锦航一跳,然后他就自顾自的握着手机走出去了。 聂锦航莫名其妙的看着聂振贤的背影,恼怒的把手里的资料扔在了会议桌上。 聂振贤欢天喜地的回到了办公室,他把那些照片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他甚至觉得韩以湄的这张自拍照就是给他看的,她的灵动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呢。 一时间聂振贤心思恍惚,满脑子都是韩以湄和咸曲奇,他的感觉应该没有错,韩以湄肯定对他有意思,不然为什么昨天晚上她还把自己藏在了衣帽间里,并没有告诉聂予桑自己对他欲行不轨呢。 而且昨天晚上在她的房间里,自己对她上下其手的时候,韩以湄完全可以大喊大叫,外面都是人,但是他却没有。 所以韩以湄肯定对他有意思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特意为自己做咸曲奇。 不过这个咸曲奇他该怎么拿到呢? 韩以湄主动给他的可能性应该不太大。 聂振贤就这么胡思乱想的琢磨了一个早上,连他的秘书拿文件进来给他签,他还摸着下巴盯着手机发呆。 秘书提醒他签文件,又跟他说了下午去泽州的事情。 “三少,司机下午一点在公司门口等您,你看可以吗?” “知道了,你出去吧。”聂振贤胡乱地应了一声,提笔在文件上签完字又捧起了手机。 昨天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聂予桑晚一点回来的话,他就可以将软玉温香得到手了。 但是他想了一个中午,也没想到有什么好办法,他都想直接给韩以湄发微信了,问咸曲奇是不是专门给他做的,但是一向谨慎严谨的他,还是觉得发微信会留下文字的证据,万一是个仙人跳呢,虽然这个可能性比较小,打出来的字还是一个一个消除了。 秘书又打电话来,通知他马上就要出发了,聂振贤不耐烦地披上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刚刚走出去,他就闻到了浓浓的各种点心香甜的味道。 现在还属于午休时间,秘书们都在吃东西,一看见他出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食物,聂振贤的秘书快步向他走过来,将手里的一小袋东西递给他。 “三少,这是给您的。” 第979章 电梯 聂振贤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这是咸曲奇。” 听到咸曲奇这三个字,聂振贤的眉心跳了跳,立刻问:“谁送过来的?” “是七少奶奶。” 聂振贤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她什么时候送来的?她人呢?” “大概是五分钟前吧,送了之后她就走了”。 “她没说什么?”聂振贤问出这句话就觉得挺蠢的,她能说什么呢?她就算要对聂振贤说什么,也不可能让秘书转达吧 秘书困惑地摇摇头:“没有啊,她就是说这是给三哥的,然后就走了。” 现在他一听到三哥这个称呼,仿佛浑身都酥麻了,哪怕这是三哥不是从韩以湄的口中喊出来的。 聂振贤紧紧的捏着手里的袋子,拔脚就向电梯口跑去,他跑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秘书。 “她是回去了还是去了老七那里?” “应该是回家了吧,刚才我听到她给司机打电话,让司机在停车场等她。” 刚好这时电梯的门打开了,聂振贤一头扎进去。 他急切地不停地按着负一层的键,希望不要有人摁电梯,还好他这是高层电梯,普通的员工是不能够乘坐的。 但是没想到刚刚行进了两层电梯门就开了,聂振贤很恼火,什么人竟然会按他们高层的电梯谁知一抬头,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聂予桑。 聂振贤第一次看到聂予桑心虚,他甚至问了一句:“你去哪?你怎么在这一层?” “我到工程部来。”聂予桑踏了进来,聂振贤提醒他。 “这是下去的电梯。” “是啊,我就是要下楼的。”聂予桑看了看按键,聂振贤紧张的连呼吸都错乱了。 他怕他是去送韩以湄的,那这样他不就是没机会单独跟韩以湄说话了。 他还想在去泽州之前跟韩以湄问清楚,他觉得他要是得不到韩以湄确切的回答的话,今天去泽州他都没心情了。 聂振贤按了负一层,如果他要去送韩以湄的话,那聂予桑应该是不会再按键的了。 聂振贤站在他的身后,在心里面祈祷着让他赶紧按键,赶紧按键。 终于聂予桑伸出了手,按了流层楼。 六层是财务,聂予桑是去财务科,而不是去送韩以湄。 聂振贤长长地舒了口气,可能是他无意中都发出了声音了,聂予桑奇怪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怎么觉得今天的聂振贤哪里有点奇怪? 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向不太好,上次还差点闹翻,聂予桑只是看了看他又转过了身躯,等楼层到了六层楼,他就直接走出去了。 聂振贤立刻按动关门键,当电梯门合上的时候,他靠在了电梯口,心中胀满了复杂的情绪,又激动又兴奋,还有一种偷了别人家的窃喜感。 电梯终于到了负一层,聂振贤迫不及待的等门刚刚打开,他就冲了出去。 但他不知道韩以湄的车停在哪里,他找遍了大半个停车场也没有看到韩以湄的身影。 聂振贤跑得大汗淋漓,本来的兴奋渐渐被失望了取代。 或许韩以湄早就坐车回去了。 聂振贤停了下来,意兴阑珊,整个身体仿佛都要被掏空了似的,他在原地站一会儿就无精打采的往回走去。 忽然他看到前面的一根四四方方的柱子,后面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矮矮的小小的一团。 他赶紧迈步向那里走过去,当走的近了,他惊喜地发现那团影子竟然是正对在地上系鞋带的韩以湄。 第980章 停车场 聂振贤一阵兴奋,立刻向韩以湄飞奔过去。 韩以湄听到的脚步声一抬头,当她看见了聂振贤的时候,立刻惊慌的也顾不得拿起地上的东西,起身转身就跑。 “韩以湄!”聂振贤一边喊她的名字,一边追了上去。 韩以湄跑得特别快,他没想到韩以湄竟然跑起来这么快,聂振贤穿着皮鞋,他的脚步声在停车场里面显得特别的突兀,特别的响亮。 聂振贤不是非常喜欢运动,自从大学毕业后他就没怎么跑过步,刚才他在停车场里面找了大半圈,已经精疲力尽了,现在更是有点儿累了。 韩以湄跑了一会儿后,发现聂振贤好像体力不支,追不上她了。 她心里郁闷,怎么这个男人看上去生龙活虎的,可是体力却这么差,早知道她就不跑那么快了,现在她也没办法放慢脚步,怕被人精一样的聂振贤看出端倪。 狗撵耗子的把戏,为了让狗追得更加的起劲,那耗子一定要跑得快。 所以她又得上演摔跤了。 韩以湄左脚勾到右脚,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本来聂振贤实在是跑不动了,眼看韩以湄越跑越快,越距离他越来越远,他以为肯定是追不上她了,但只听到前方传来扑通的一声,可能是韩以湄太紧张了,她居然摔倒了。 聂振贤又来了劲,赶紧加快脚步向韩以湄跑了过去。 看来她真的摔的很痛,一时间都没有爬的起来。 聂振贤跑过去了,她还趴在地上,他赶紧扶起了韩以湄,但却没有松开她,紧紧地扶着女孩的肩膀,目光贪婪的在她的脸上游走。 “没事吧?” 韩以湄惊慌地摇头,推开他就想站起来,可是她的腿太疼了,没办法用力气,反而倒在了聂振贤的怀里。 聂振贤拥抱着朝思暮想的软玉温香,激动的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样?我看看你的腿有没有摔得很严重。” 说着他就蹲下来,让韩以湄坐在他的腿上,另一只手就掀起了她的裙子。 她的膝盖伤本来就有旧伤,现在又添上了新伤,立刻就青紫的一大片。 他轻轻地摸了一下那块青紫的地方,韩以湄忽然浑身一颤,仿佛整个人都瘫软在他怀中。 聂振贤的脑袋里嗡的就炸开了,本来他是真的想看看她的伤有没有太严重,但此刻他就像是没经过人事的毛头小伙子一样,韩以湄随时随地的都可以挑拨他的神经。 他猛的抬起头捏住了韩以湄的下巴,就不管一切的亲了下去。 韩以湄吓坏了,她拼命地反抗,情急之下,他抬手用力的扇了聂振贤一个耳光。 在空旷又安静的地下停车场里这个耳光特别响亮,也特别突兀。 这个耳光仿佛打醒了聂振贤,他摸着脸呆呆的看着韩以湄,下意识的跟她道歉。 “对不起啊,其实我不是那种色鬼,真的,我本意不是想亲你的,可是...” 太诱人了这几个字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这样弄的好像是韩以湄的错一样。 人家诱人是人家的,但是聂振贤真的是无法抗拒。 韩以湄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她那个样子让人实在是心疼,聂振贤赶紧跟过去想扶住她,可手指才碰到她的胳膊,她就害怕的向旁边闪去,正好前面过来一辆车,聂振贤怕她被车撞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拽进了怀里。 第981章 不要在这里 这是聂氏的停车场,停的都是聂氏高层和员工的车,聂振贤怕他们被别人认出来,赶紧躲到了一根柱子的后面。 于是韩以湄又被他拥在怀里壁咚了。 他们俩每次见面好像都能面临这种尴尬的情况,但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韩以湄,怀里抱着软软的她,聂振贤觉得今天一上午的心不在焉都是值得的。 他忍不住伸手将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到一边去,然后屈起手指开始抚摸她柔嫩的面颊。 他每抚摸一下韩以湄就颤抖一下,她的颤抖实在是像是点燃了他身体里那把干柴的火焰。 于是他又吻了下去,这次他不只是吻他,他另一只手还非常不老实的顺着她的后腰向下摸,韩以湄今天穿的裙子的面料很软,虽然已经到了膝盖,但旁边是开了叉的,他就顺着那分叉将手探了进去。 他听到韩以湄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这个声音更大程度的刺激到了他。 他就像一个色中恶鬼一样,将韩以湄压在柱子上,然后另一只手就忙不迭的解开了裤子的腰带,他想在这里就把韩以湄给办了。 韩以湄害怕地哭出声来了,她不停的哀求着聂振贤。 “三哥,不要,求求你了,不要...” 韩以湄求饶的声音又软又糯,尾音里面还发着颤,说不出的诱惑说不出的勾人,这哪里像求饶,简直是在向他诱惑的勾小手指头。 聂振贤实在是按捺不住,瞬间他已经将自己的皮带解开了,裤子拉链也拉下去了。 就在他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一只软软的小手按住了他的手,她惊慌地在他怀里摇着头,流着眼泪哀求他。 “三哥,求求你了,不要。” 她的小手就在他的手背上啊,暖暖的,柔柔的,她此刻好像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让他怜惜,但却能给他带来感官上更深层次的刺激。 他愣神的时候,韩以湄又哭着说。 “三哥,不要,不要在这里。” 聂振贤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是不是曲解了韩以湄的意思,他最后那句不要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在别的地方就可以? 此刻他也飞快地清醒过来,意识到在这个阴暗潮湿,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霉味的停车场里,确实有点不太像话。 他盯着怀里的小白兔,反手就把敷在他手背上的小手给握在了手心里,大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着。 “那不在这里,去我那里好不好?”聂家的这些公子哥们个个都狡兔三窟,虽然大部分时间住在聂家,但在外面都有自己的房子,而且还不止一处,金屋藏娇的也大有人在。 韩以湄在哭泣,并没有回答,她没有回答对于聂振贤来说那就是默认了。 他兴奋的不能自持,立刻抱起了韩以湄向他的车边走去。 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了他的司机还在车里,便停了下来。 而这时,停车场里传来了司机老刘的呼喊声。 “少奶奶,七少奶奶!”是老刘,等了韩以湄半天也没见她过来,出来找的时候发现她的东西都放在地上,手机也在地上的包里,这老刘可慌了,怕七少奶奶出了什么事,赶紧在停车场里到处寻找她。 听到了老刘的声音,韩以湄也仿佛迅速清醒过来,她立刻从聂振贤的怀里跳了下去,一瘸一拐的向老刘跑过去了。 “老刘,我在这里!” 第982章 一条野狗 聂振贤呆若木鸡地看着韩以湄的背影越跑越远,而老刘也循着声音找过来了,聂振贤只好躲在柱子后面,心里的懊恼不可言喻。 好像只差一步了,他和韩以湄就能捅破那层窗户纸。 眼看好像就可以成功了,却功亏一篑。 怎么每次都这样? 他很懊恼的看着韩以湄跑到了老刘的面前,老六见她受伤了,赶紧扶着她的胳膊让她靠边等着,他马上就把车开过来。 见老刘又走开了,聂振贤顿时兴奋起来,正要迈步向韩以湄走过去的时候,这时聂予桑竟然喊着韩以湄的名字找过来了。 “以湄!”刚才老刘没看到韩以湄把他吓坏了,他生怕出什么事情他承担不了责任,一边找就一边给聂予桑打去了电话。 聂予桑正准备开会,忽然接到了老刘的电话,吓得他魂飞魄散,现在看到了韩以湄,才放了心,伸手将她拥在了怀里。 “吓死我了,刚才老刘打电话跟我说你在停车场不见了,东西都在地上,把我吓坏了。” 聂予桑是真的害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韩以湄上次离家出走后,他就很担心这种事情再一次上演,虽然最近他们的感情很平稳,他觉得韩以湄应该不会再离开他了,可以韩以湄总有一种不确定感,他总觉得她会随时的离开自己。 也许就是这种不确定感,才会让聂予桑越发迷恋韩以湄。 他紧抱着韩以湄,忽然发现女孩在他的怀里微微的发着抖,他赶紧低头看着她,看她脸上已经是泪痕满布。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对了,老刘为什么说你的东西扔在停车场的地上,但是你却不见踪影,刚才你去哪了?” “刚才刚才。”韩以湄舔了舔嘴唇,此时此刻躲在柱子后面的聂振贤正偷偷的把脑袋探出来向她那边张望,而韩以湄也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怯怯的细声细气的回答:“我的鞋带散了,我正在系鞋带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了一条野狗拼命的跟我叫,我害怕极了,就往前跑,可是我越跑它就越追,然后我就跌倒了。” 他们距离不远,他说的话聂振贤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他愣了一下,随即竟然笑了。 这个小丫头又一次在她老公面前撒了谎,虽然她把他比喻成野狗,但他居然也挺受用的。 这个小丫头是在撩拨他吗? 她说自己是野狗的时候,还向他这里张望了一眼。 她到底什么意思呀?聂振贤此刻真有种冲动,想直接走过去,把聂予桑打翻在地,抱起韩以湄就走。 但是理智还在,他当然不能这么做。 聂予桑立刻环顾四周:“野狗在哪里?停车场里哪来的野狗?” “我不知道呀,但是那个野狗浑身长满了毛,尾巴那么粗那么长,特别可怕。” 聂予桑轻抚着她的后背,宽慰她:“狗身上当然有毛了,你摔倒了吗?受伤了吗?” 韩以湄可怜兮兮地点点头,聂予桑便抱起她:“我送你回家。” “老公,你不上班了吗?” “我先送你回去再说,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呢?” 韩以湄两条胳膊勾着聂予桑的脖子,娇滴滴地娇嗔道:“我老公真好。” 最后这句话有没有打到聂予桑,聂振贤不知道。 但他自己仿佛又被撩拨到了,好像这声老公喊的是他似的。 第983章 喜提新人设 老刘把车子开过来了,聂予桑就抱着韩以湄坐进了车里。 等他们的车子向停车场门口开去,聂振贤才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他盯着他们的车子,忽然车里的韩以湄转过了头,也在盯着他。 但是她的目光向下看,聂振贤也赶紧低头看了一眼,这才留意到当时他把皮带解开,裤子拉链也拉下来之后就忘了提上去,此刻裤子子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膝盖处,刚才他从柱子后面走到停车场中间的那几步,完全都没有留意。 他正准备把裤子提起来,这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几个聂氏的女员工,她们看见了衣衫不整的聂振贤,吓得尖叫起来。 “变态,那里有变态!” 聂振贤赶紧提着裤子又躲回了柱子后面,手忙脚乱的将他的裤子给提好了。 那些女员工应该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停车场里本来就黑,再加上他当时的速度也挺快的。 但他自己也被吓得心跳加速,那几个女员工叽叽喳喳的叫了一阵子,也没敢继续找他,也就走了。 这时聂振贤的司机久久都等不来他,便给他打来了电话,他语气懊恼的让他到c区来接自己。 等他上了车,精疲力尽的靠在了椅背上,浑身都虚脱了。 但他又想起韩以湄把他比作为野狗,而刚才那些女员工叫他变态,他不由的都被气笑了。 他这荤腥还没有沾到,就又是野狗又是变态的。 不过实在是有趣,实在是让他仿佛一头栽进了漩涡里,怎么都拔不出来了。 聂振贤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在后座上笑,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三少。” 聂振贤的语气很不耐烦:“怎么了?” “你的裤子拉链没拉。” 他低头一瞧,果然是,他刚才情急之中只顾着把裤子提起来腰带系好,却忘了拉拉链了。 怎么回事? 没有接触到那个韩以湄之前,他是沉稳精明的商界大佬,可自从接触到韩以湄,他的身份就诸多转换。 现在又喜提了两个新身份,一个是野狗,一个是变态。 但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心情很愉悦,因为经过刚才和韩以湄的接触,他能够感觉到,韩以湄是每次拒绝都有一种欲拒还迎的感觉,而且她一次又一次的为自己撒谎,没有在聂予桑的面前揭发自己。 就说明她对自己是有意思的。 甚至他还觉得韩以湄这种推拉还挺有趣。 聂予桑把韩以湄送回了家里,又帮她处理一下伤口,叮嘱她一定不能再把自己弄伤了。 韩以湄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那如果有人伤害我的话,你会不会帮我教训他?” “当然了,我回公司就让人去找那条野狗。” “那找到野狗怎么办?” “肯定打死它呀。” “算了算了,别打死了,多残忍啊,它可能只是凶也没恶意,我刚才跌倒了,它也追上来了,但是它也没咬我,在我身边转了一圈就走了。” “可是它吓到了我的宝贝啊,还害你摔了一跤。” “那我下次再也不单独行动了,不论去哪都让老公陪着我好不好?” “好。”聂予桑忍不住在它的鼻尖上亲了又亲,每次韩以湄跟他撒娇的时候,他都把持不住。 第984章 她不在 聂振贤去了泽州,当天晚上没来得及赶回来。 泽州那方面晚上安排了酒局,也去了夜总会,自然会有各路性感的美女作陪。 像聂振贤这个级别的,肯定不是普通的货色,他瞧的还挺眼熟,应该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艺人,但至于是做什么的聂振贤没有深究。 那个艺人频频向聂振贤举杯,喝了几杯之后,她就借着酒意往聂振贤的身上靠。 其实她的身材也不错,凸凹有致的,身上的香水味也不浓烈,如果换做以前的话,那聂振贤应该会对她感兴趣的,不过自从她接触到韩以湄之后,任何女人在他面前就显得索淡无味了,可能最重要的是还没有吃到。 在没吃到他觉得很美味的食物之前,其他的食物都是平替。 聂振贤有些厌烦地推开了接二连三往他身上倒去的艺人,那艺人被他弄了个大红脸,有些下不了台。 聂振贤应酬还没有结束,就借口不舒服先回酒店了。 他躺在酒店里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脑海中像过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浮起了韩以湄的模样。 真的是很上头。 第二天他早早地结束了泽州这边的事情就赶回了邺城,先回到了聂家。 他一进去就迫不及待地上楼,这个时候聂予桑应该已经去上班了,韩以湄一个人在房间吧。 但当他走到韩以湄房间门口,发现房门打开着,往里面张望了一下,空空如也。 难道她在花园? 聂振贤正准备到楼下花园去找,一转身差点和准备进去和给韩以湄打扫房间的小菊撞上。 “三少。”小菊赶紧往旁边躲了躲:“不好意思啊,三少。” “七少奶奶呢?怎么没有看到她?”聂振贤直截了当地问小菊。 “哦,是少今天出差了,就带着七少奶奶一起去了。” “老七出差了,他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去哪里,但听说好像还挺远的,要去上好几天吧。” 小菊说完就跑进了韩以湄的房间。 聂振贤此刻仿佛浑身的力气都没了,他费劲巴拉的从泽州赶回来,就是为了早点见到韩以湄,可是没想到她却不在家,而且好几天都看不见她。 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是什么器官被摘走了一样。 这个小妖精,别说还真的挺让他牵肠挂肚的。 这几天聂振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他每天晚上回来之前都抱着希望,也许今天晚上韩以湄就能回来了。 但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他们都出去一个星期了,也没回来的意思。 终于有一天,聂振贤在聂氏见到了聂予桑,他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立刻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老七,回来了。” 连聂予桑都懵了,他可从没见过聂振贤对他如此热情过。 聂予桑皮笑肉不笑:“是啊,回来了。三哥,今天怎么如此兴奋似的,难道有什么好事吗?” “我哪有什么好事啊,每天日子都是一样,跟复印机似的,今天复印着昨天。”聂振贤拍了拍聂予桑的肩膀:“出差辛苦了。” 然后聂振贤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聂予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今天有点亢奋过度。 第985章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中午的时候聂振贤找了个理由就回了趟聂家,但是令他失望了,韩以湄并不在,他又不好再问张嫂或者是小菊,这几天他频频的往韩以湄的房间张望,好几次都被张嫂他们撞见,张嫂虽然嘴上不说,可是看他的眼神却是充满了疑惑又不解的。 后来他实在是忍不住就找来了小菊,编了一个理由。 “我回来拿个资料,老七说他太太的电话打不通,让我看到他跟韩以湄说一下,给他回个电话。” 小菊说:“我不知道呀,少奶奶不在家。” “她去哪儿了?” “她好像去她师父家了,四少奶奶现在不是住在她师父家里吗?听说四少奶奶最近不太舒服,七少奶奶就过去陪她一阵子,我也想去照顾四少奶奶呢?” 小菊撅着嘴,?聂振贤的心里满是失望,但听到小菊这么说,忽然心里动了动便说。 “想去就去呗。”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反正家里这么多人,少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嗯,那太好了,那我去收拾一下。” “正好我等会儿要出去办事,我就顺便把你捎过去吧。” 小菊都吓傻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聂振贤。 “发什么愣啊?你不是要收拾东西吗?赶紧去收啊,等会去车库那里等我。” 小菊一步三回头地下了楼,她不知道今天聂振贤是怎么了,居然那么好心还要送她,不管了,反正能去照顾四少奶奶,小菊就非常开心了。 聂振贤把小菊送到了蒋维家,也跟着下了车,小菊纳闷地看着他。 “怎么了?三少还有什么事吗?” “既然人都来了,还能不跟老四和老七的太太打声招呼,那么长时间没见到老四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聂振贤说着就迈步走进了小院。 韩以湄正在小院里面给晒太阳的师母喂饭,听到了小菊欢快的喊声。 “七少奶奶!” 韩以湄一回头看到了小菊,诧异地道:“小菊你怎么来了?” 随后她也看见了小菊身边的聂振贤,她吃惊的都从小板凳上站起来了。 “三哥?” 好久都没有听到韩以湄叫她三哥的声音了。 好久都没有看到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笑脸了。 几天不见韩以湄,仿佛出落的更有味道,她穿着一件浅紫色的荷叶领的雪纺裙,外面套了一件乳白色的针织衫。 这两种颜色搭配在一起,衬得她又奶又甜。 一时之间,聂振贤看着自己目不转睛。 正好这时翟双白从屋里出来,冷不丁看见了聂振贤,一时没反应过来,再仔细一看的确是他。 “三少,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翟双白的声音才彻底把聂振贤给唤醒,他不情不愿地将目光挪到了翟双白的身上。 他哼哼哈哈的跟翟双白打了声招呼。 “听小菊说你不舒服,现在老四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音讯全无的,不管怎么样,我也算是你们的兄长吧,那我就代表聂家来看看你。” 第986章 看出端倪 翟双白不是听不出他这番话里的不由衷,她知道聂振贤闲出屁来了都不会来看她。 但是面子上得过得去,她请聂振贤屋里坐。 聂振贤摆摆手:“不用了,就在院子这里坐坐吧,今天的太阳挺好的,我平时也没什么机会晒太阳。” 他既然要待在院子里,那翟双白也不勉强他,就让小菊去到里面找一张小板凳给他坐。 翟双白也坐了下来,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了几句。 她发现聂振贤好像心不在焉,而且眼睛总是一个劲的往她旁边瞟。 她旁边有什么?就是韩以湄正在喂师母吃饭呀。 刚开始翟双白也没留意,因为她压根没往别的方面想。 可是当韩以湄进屋给师母盛汤的时候,她发现聂振贤的目光是黏在韩以湄的身上的,她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但是她又觉得不太可能。 韩以湄自然不会主动跟翟双白说她的新计划,她知道说出来翟双白一定会反对。 翟双白再跟聂振贤说话的时候,聂振贤有一搭没一搭的,仿佛魂都跟着以湄飘走了,等到韩以湄给师母盛好了汤再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仿佛又亮了起来。 翟双白这样精明的人当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故意借口出去给师母买药,让聂振贤自便,今天蒋维不,参加律师协会的一个活动了。 韩以湄赶紧说她去买药,翟双白笑着说:“没事的,就在旁边,不用过马路,我正好溜一溜,这几天天天闷在家里,身上都要长白毛了,你赶紧把汤给师母喂了,别凉了。” “要不然让小菊陪你去吧,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也行,小菊。”翟双白把小菊喊出来,跟聂振贤点点头就走出了小院。 聂振贤扭头一直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小院的门口,立刻起身,走到了韩以湄的身边。 韩以湄低着头全神贯注的为师母喝汤,不理会他。 聂振贤靠近她轻声说。 “上次你做给我的咸曲奇真的非常好吃。” 韩以湄还是不说话,聂振贤忍不住握住了她拿着勺子的手,吓的她一抖,那勺子里的汤就撒了出来,弄了聂振贤一身。 韩以湄很慌,赶紧放下碗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就帮他擦拭起来。 聂振贤趁机握住了她的手,滴到自己的嘴边亲了好几下,韩以湄拼命的向回缩,但是怎么都挣脱不开。 “三哥,你别这样。”韩以湄慌的又想哭了:“我师母就在旁边呢。” 聂振贤瞟了一旁的师母一眼:“她不是老年痴呆吗?她什么都不知道。韩以湄,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聂振贤这辈子都没跟女人说过这样肉麻的话,就算那个时候他苦追宫千桐,这样的话他都不曾说出口。 但是面对韩以湄,他就不由自主的说出来了,说的那么丝滑。 韩以湄更慌了,用力的扭动了自己的双手,把她的手腕都给弄红了。 “三哥,你不要这样,马上老白她们就回来了。” 第987章 老白,你看出来了 “她们刚刚出门,不会马上就回来的。韩以湄,你给我一个准话,你是不是喜欢我?如果你说不的话,那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骚扰你的。” “你误会了,三哥,你真的误会了,我跟予桑的感情很好的。” 聂振贤留意到她说的是误会,并没有说不。 所以,韩以湄说话还是留了余地的。 聂振贤索性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韩以湄,我聂振贤不是那种色中恶鬼,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不要这样,你快点松开,要是被老白看见了...” 聂振贤也挺怵翟双白的,他不由自主的就轻轻的松开了手,但是还是舍不得放开她,俯身在她耳边说。 “幻影楼,天门大道的那个别墅区,往里面走第二栋就是我的别墅,我今天晚上在那里等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三哥,我不会去的。” “你会去的,而且你一定要去。” “我不会去。”韩以湄用力的推开他,跑进了屋里。 聂振贤想追进去,但是回头看看,又怕她们会随时折回来,也就没追进去了。 这一幕被小院外面的翟双白尽收眼底。 她说不出的震惊,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看错了呢。 或者是做了一个什么鬼打墙的梦,居然梦到了聂振贤在骚扰韩以湄。 况且好像也不能完全用骚扰这个词,因为她在韩以湄的身上并没有看到她特别抗拒的感觉,虽然她一直在说不行,不要,在挣扎,但那就是欲拒还迎,那就是欲擒故纵。 但是翟双白没有立刻进去,因为她知道韩以湄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强忍着转过身,刚才她们还没走到药店,翟双白就说自己好像忘带医保卡了,要回去拿,让小菊在药店等她。 她本来在想自己可能是太神经过敏了,可是没想到真的让她看到了令她不可置信的一幕。 翟双白她们买了药很快就回来了,聂振贤在她们回来之前就走了。 韩以湄正在给师母擦脸,见翟双白她们回来了,语气如常的询问她。 “药买到了吗?” 翟双白并没有回答,韩以湄抬头奇怪地看了一眼翟双白,立刻看懂了她的表情。 韩以湄抿了抿唇,端起了脸盆就准备离开,翟双白握住了她的手腕。 “以湄,别告诉我,你打算用美人计来离间聂振贤和聂予桑。” “老白,你看到了,”韩以湄声音小小的,轻轻的,低眉顺眼的。 “以湄,你是疯了吗?当时你要接近聂予桑,我实在是拗不过你,可是你怎么能...”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办法很蠢,而且也不可能有什么效果。” “现在不是有效果没效果的事情,哪怕你能把他们俩弄得你死我活非死即伤的,我都觉得不值得你,他们不值得,你搭上你自己啊以湄,你跟阿冬好好的,你完全可以过很平稳很幸福的人生,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把自己陷入泥潭?你不知道刚才我看到你在他怀里欲拒还迎的样子,我有多难受,以湄,你不是那样的人...” 第988章 他们不配,你配 “值得,如果真的能够让他们非死即伤的话,那我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韩以湄抬起头,眼里闪动着盈盈的水光。 “以湄,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让我怎么忍心看着你陷在那个泥潭里面,越陷越深。我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但我只知道聂予桑和聂振贤都是心狠手辣的人,你不怕有一天你会引火烧身吗?我只怕他们没死没伤,但是你却伤痕累累。” “不会的,老白,你相信我,我答应过你,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到一丁点的伤害,绝对不会。”韩以湄紧紧地握着翟双白的手:“通过我和聂予桑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拿捏男人我还是有点小本事的,而且聂振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对我这么上头...” 这倒是的,刚才翟双白的震惊中,也包括韩以湄居然能够引诱得了聂振贤。 她真的从来都没有见过聂振贤是这番模样,他在人前都是高高在上缜密沉稳的,可刚才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老白你相信我,我完全可以。” “以湄,我现在不是相不相信你的能力的问题,我是觉得他们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作践自己。” “不是他们不值得,他们当然不值得,但是爸妈朴元和阿姨他们值得呀。” “以湄,你不要管这些,你就踏踏实实的...” “我踏踏实实的跟阿冬远走高飞,把这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你一个人吗?老白,你现在跟我不一样,你有三个孩子,但我就孑然一身,我现在最亲的亲人只有你了,老白,我的最大的梦想就是你能跟我三个干儿子干女儿,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没有任何困扰,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你们的安全,你也不需要带着他们东躲西藏。” 韩以湄的眼泪低落在了翟双白的手背上。 “老白,我求求你给我这个机会,我知道其他的方面的能力我不如你,但是作为男人这方面,觉得我还是挺有潜力的。而且对付那些男人可能也不需要太高明的办法,那个苏妲己不是凭她一己之力就把整个商朝覆灭了吗?” “我不是不信你的能力,但是我是舍不得你,你这样干净这样纯洁无瑕,我不想让他们玷污你...” “反正我早就被聂予桑玷污了,再多一个又有何妨。” “难道你真的要委身于聂振贤?” “不然呢,他是一只比聂予桑还要精明的狐狸。如果不给他尝到甜头的话,他就知道这是一场仙人跳,想要把仙人跳完成一场决斗,我不牺牲,我不奉献不付出,怎么可能有收获呢?” “以湄。”翟双白哭出了声来:“他们不配,他们真的不配。” “我知道他们不配,但是你配,你和我干儿子干女儿们的幸福生活配,我求求你了,现在我的身体已经不干净了,你就让我继续下去吧,让我把这盘棋给下完,我一定会赢的,老白,你相信我这盘棋只能赢不能输,在我没有为你赢得平稳的生活之前,我不可能去安心过我自己的小日子。” 韩以湄仰着脸,满眼的殷切,满眼的恳求。 “老白,就请你舍得我这一次,放手让我去做吧。” 第989章 你们都一样重要 翟双白无言以对了。 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劝韩以湄,她也能感受到韩以为蓬勃的真心,她迫切地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翟双白怎么能不给她这个机会呢? 但是她一想到韩以湄出卖她的身体来换取这些,她心里就痛的滴血,就像她得知聂知熠噩耗的那一天那么痛。 “你们在我心里宗考,知熠,还有我肚子里的这两个孩子,你们都是一模一样的重要,就像天平拿下来哪一块砝码,天平都不会平衡的。” “我知道,但是宗考他们还小,还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现在需要的是我们保护他们,但是我有的,我可以保护自己的。老白,请你相信我一次,求你了。” 最后的结果是翟双白和韩以湄抱头痛哭,哭的刚刚去超市买东西回来的小菊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 虽然翟双白打心眼里是不同意的,可是她知道她阻止不了韩以湄,而且事已至此。 开弓没了回头箭了。 话说,聂振贤那边下了班就赶到了自己的别墅,又是订花,又是开酒,又是让餐厅送了牛排龙虾过来。 然后他还给自己沐浴更衣打扮的特别帅气,就连头上的一根杂毛,他都会努力的将它梳成他满意的样子。 全部弄完都已经八点多了,也没见韩以湄的身影。 他知道韩以湄是没有那么快来的,所以他就耐心的等啊等啊,从8点多等到10点多,又等到12点多,韩以湄还是没来。 他忍不住打开她的微信,都想给她打电话了,但他强忍住还是怕会有什么猫腻。 虽然他已经被韩以湄勾的七魂没了三魄,但好歹还留着几魄在身体里面。 再后来他实在忍不住就试探性的发了一个新闻的链接给韩以湄,但又立刻撤回。 但是韩以湄没有回。 这个晚上聂振贤算是独守空房,他到了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顶着两只大黑眼圈去上班。 在电梯里碰到聂锦航,他这段时间的状态都不好,萎靡不振的,聂锦航看他那个样子心里就光火。 “你又怎么了?昨天晚上你没回家,你这是夜夜笙歌了吗?” “大哥,我是三岁还是两岁还是未成年,我们家什么时候都有门禁了?” “你如果不影响公司的事情的话,那你天天不回来我也不管你。” “我影响了吗?” “可是你哈气连天的。” “哪条法律规定了,我不可以在公司里面打哈欠?” 聂振贤今天的怨气格外重,电梯到了,他就迈步踏了出去,正好碰到聂予桑从另一部电梯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在打电话,从他的语气里就能听出来电话里的人是韩以湄。 “知道了宝贝,我会按时吃饭的,今天晚上我去看你...干嘛不让我去?翟双白又怎么了?那你要去照顾她几天,我有多长时间见不到你,你要等到翟双白生产?” 聂振贤说不清自己是喜是忧。 应该是喜吧,至少聂予桑不会去找韩以湄的,而韩以湄最近都会跟翟双白在一起,也就是说她是有足够的自由的。 第990章 你不理会什么? 聂振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拿起电话就打给了韩以湄。 他不想让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溜走。 如果他再不亲自找她的话,那韩以湄一定不会来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等到翟双白生产之后韩以湄回到了聂家,到时候聂予桑在,他哪里还有机会再接近韩以湄? 他没有韩以湄的电话号码,只能打微信电话,但是韩以湄并没有接。 聂振贤猜到他是不会马上就接电话的,一遍不接他就打第二遍,他整个上午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给韩以湄打电话。 他把自己的手机都打没电了,直接插上电源继续拨打。 就在中午他一边在办公室吃饭一边锲而不舍的打电话的时候,忽然吵闹的等待音的声音消失了,聂振贤还没留意,这时从里面传出了一个软软的有些苦恼的声音。 “三哥,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接了,她终于接了。 聂振贤一激动,一口饭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他又想说话,但是又说不出来,赶紧胡乱地端起桌上的水就往嘴里倒,他生怕韩以湄没听到他的声音,又把电话给挂掉了。 他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饭给吞下去了,狼狈的不行。 “韩以湄别挂电话,你终于接了,你知不知道我打了你一上午的电话。“ “上午老白在,你别给我打电话了,三哥,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的,韩以湄我真的是很喜欢你,我知道你对我也很有意思的,要不然你早就跟老七告状了。”聂振贤一口气把他要说的话说出来。 韩以湄沉默着,聂振贤甚至觉得他的微微喘气的声音都是性感的。 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于是他就威逼利诱。 “如果你今天晚上不来,那我现在就去聂予桑的办公室,我告诉他我吻过他的老婆,我还摸过你,问了不止一次,在洗手间里,在停车场里,甚至还在你们俩的床上...” “不要,不要说了。”韩以湄终于哭出声来了:“求求你不要这样。” “那你就来,韩以湄,你别哭,我不想把你弄哭的,你不知道每次看到你哭,我有多心疼。你只要来,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会好好对你的,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女人...” 聂振贤正喋喋不休地向韩以湄表达着他的爱意,有人敲门他也没留意。 “如果你晚上不来的话,那我就去你师父家找你,到时候我不会理会翟双白在不在,不理会小菊在不在...” “你不理会什么?”忽然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响起聂振贤,抬头一看竟然是宫羽。 “你怎么来了?”聂振贤顿时掉了脸子。 “你这是什么脸?什么时候看到我脸色这么不好看?”宫羽在他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来了。 关键时刻,宫羽这个搅屎棍的出现让聂振贤很不爽,他真想一脚把他给踹出去。 他只能恋恋不舍的对着电话里的韩以湄,用处理公事的口吻说。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然后他就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桌上,抱着双臂沉着脸看着宫羽。 “怎么来找我,连个电话都不打一个?” 第991章 我跟她分手了 宫羽这次是为了他妹妹宫千桐来的。 宫千桐虽然在聂振贤的面前骄纵跋扈,呼来喝去,但是她心里还是挺喜欢聂振贤的。 上次她和聂振贤闹翻之后,原以为聂振贤气消了会找她求饶,可是一连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贯高傲惯了的宫千桐自然不会主动去跟聂振贤求和,但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都过去了好几个礼拜了,聂振贤一点消息都没有,宫千桐就哭哭啼啼的又去找宫羽了。 宫羽也没想到聂振贤这次怎么硬气起来了,开始他还让宫千桐先等几天,但是没想到聂振贤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但没消息,电话也没有,宫羽有一次给他打电话,聂振贤还没接。 宫千桐哭哭啼啼的说让宫羽来找他算账,其实就是想让宫羽来打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宫千桐高傲惯了,她不会主动低头。 于是宫羽就七扯八拉的跟聂振贤扯了一堆,聂振贤都是不太热心的样子,而且也没把话题往宫千桐的身上扯。 后来还是宫羽沉不住气了,主动提起了他和宫千桐的事。 “听说你跟芊千桐吵架了?她是小孩子脾气,你不要当回事,这样你买个她喜欢的礼物过去哄哄她,跟她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了,谈恋爱嘛,吵架也正常。” 这要是以前宫羽主动给个台阶下,那聂振贤肯定就就破下驴了。 记得上一次宫千桐耍小性子要跟聂振贤闹着分手,聂振贤哄了她好久都没哄好就去找宫羽,但是宫羽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态度,让聂振贤忍了又忍,最终还送了宫羽几瓶他的私家珍藏了好久,宫羽才帮他约了宫千桐出来。 这一次看着宫羽腆着脸低着头主动来找他,聂政贤的心里不知道有多畅快。 其实宫千桐根本就没打算跟他分手,只不过知道聂振贤一定会求着他们的。 这一次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谁知左等右等聂振贤都不见踪影,宫羽只好厚着脸皮上门了。 看着宫羽的模样,聂振贤心里泛起一阵爽感,仿佛以前受的气在这一瞬间让他讨回来了。 于是聂振贤也不冷不热地开口:“你误会了,我跟宫千桐不是吵架,我们是分手了。” 宫羽一愣,有些没想到聂振贤的态度如此强硬,但还是压住性子,舔了舔嘴唇说:“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在气头上,但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你一个大男人还能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 “是宫千桐让你来的?也是宫千桐跟你说我们没有分手,只是吵架?她应该没有说实话吧,那天她跟我说的,可是要分手。” “她一个小女孩,你还能把她的话当真吗?她不是整天都把分手挂在嘴上。”宫羽哈哈笑着打圆场。 “她没当真,但是我当真了,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假话说的那也会变成真的。” “振贤,你跟千桐相处了这么久了,她是小孩子脾气你还不清楚吗?她只是说着玩玩的。” “她是小孩子,可我不是小孩子了,她整天把我当猴耍,我跟她说当天是在我们聂家的商场里面,让她给我一点面子,她却让我在我弟弟他们面前扮作小丑,很抱歉啊,宫羽,我们既然是朋友,那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宫千桐这样的我实在是伺候不了。” 第992章 你该不会是有其他的女人? 宫羽有点没想到不过几个星期过去,聂振贤的态度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宫家的姿态摆的一向高,其实他们的资产远远不如聂家,在国内的商业地位也自然远远低于聂家,只不过他们有和国外皇室沾亲带故的这么个噱头,其实那个皇室也不过是一个小国家,在国际贸易上的地位很一般。 其实这些都是他们炒作出来的,但可能宫千桐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真的以为自己是公主,其实跟聂家想和宫家联姻相比,宫家其实更想贴上聂家的。 看到聂振贤好像态度坚决,宫羽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现在也没有底气跟聂振贤拍桌子,万一真把他给惹火了,合作就泡汤了,现在他们宫家真的很需要这个合作。 他一方面生他那个骄纵惯了的妹妹的气,一方面又觉得聂振贤的态度过于强硬。 他陪着笑脸,好言好语:“政贤,千桐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她虽然平时在你面前经经经常耍耍小性子,但是她还是很喜欢你的,要不然你们也不会相处了那么久,她也不会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吗?谁家的女朋友像她那个样子,你问问她,在她做我女朋友的时候,她有给我牵她的手吗?她有给我好脸色看吗?在她眼里我应该只是她的仆人吧,她只会对我呼来喝去。真是不好意思,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伺候你们家的公主。宫羽,据我所知,还是有很多人追求宫千桐的,就算我不愿意伺候她,也会前赴后继有很多男人愿意伺候她。” 聂振贤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电脑:“我等会还有一个会,宫羽,我就不送你了。” 聂振贤明摆着下逐客令,而且是完全没得商量的口吻,宫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着回去宫千桐跟他哭闹这些倒没什么,但是他们的合作如果就此黄了的话,那宫羽才会焦头烂额。 宫羽想了想又说:“今天晚上正好我爹地回邺城,他也很久没见你了,今天晚上你到我们家来一起见个面吃个饭,觉得怎么样?至于千桐嘛,有的时候她做的的确是不像话,这样,当着爹地的面我们批评批评她,让她给你道个歉。” 聂振贤今天晚上还有他觉得目前来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准备一下班就回去等韩以湄,怎么可能过去跟他们吃什么饭。 聂振贤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不好意思啊,宫羽,正好今天晚上我有一个很重要的应酬,麻烦你跟宫伯伯说一下,改天我有空了,我亲自请他吃饭。” 宫羽见他把他爸爸搬出来了,聂振贤还是不给面子,未免有些下不来台。 而且他又见到聂振贤时不时的看手机,宫羽舔了舔嘴唇,皱着眉头开口:“振贤,你好歹是一个男人,给你台阶了你还不下,你该不会在外面有了女人吧,所以才不把我妹妹放在眼里?” “宫羽,别急着甩锅,你自己妹妹是什么情况你心里应该最清楚。”然后聂振贤就按动了桌上的那些电话通知他的秘书:“进来一下,送宫先生出去。” 第993章 这不是宫小姐吗? 秘书很快就进来了,宫羽有点难堪的立在一边,如果他死赖着不走的话也说不过去,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聂振贤,气呼呼地走出去了。 宫羽走了,聂振贤的心里不知道有多舒爽。 自从和宫千桐谈恋爱的这段时间,他不知道憋了多少气。 要不是他聂振贤急于巴上宫家,想要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他才不会在一个女人面前低三下四。 说起来好像韩以湄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还有一点就是有一次他从一个商会副会长的口中得知,宫家整天引以为豪的那个所谓皇室,只不过就是一个非洲那边的小国家而已,聂振贤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被宫家耍团团转,还真把自己当什么皇亲国戚。 所以说多亏了韩以湄,要不然他这个聂家堂堂的三少爷,依旧要被宫家人耍的团团转。 今天看到宫羽的吃瘪的样子,聂振贤的心里真的是非常的舒爽又受用,总算是给他出了一口恶气。 宫羽是越想越郁闷,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宫千桐的电话,问他聂振贤什么时候过来跟他道歉,宫羽刚受了一肚子的气,听到宫千桐还在这里沾沾自喜,把自己挺当回事儿的,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在电话里吼了宫千桐一顿,宫千桐愣了愣就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她的,是她自己把事情给弄砸的,宫羽有什么办法? 末了,宫羽冷静下来了跟宫千桐说。 “你自己做错的事你就自己承担,你不想跟聂振贤分手,你就去找他。” “我才不去找他呢,我凭什么找他?”宫千桐还是那么高傲,宫羽冷笑着跟她说:“你可以不去找他,你也可像以前那样,不过你就别指望聂振贤会主动来找你的。我的建议是你最好趁热打铁,别到时候聂振贤有了新欢了,那你到时候再怎么哭都没办法。” “他敢?”宫千桐尖声叫着。 “反正上次你已经跟他提分手了,在他的心里你们就已经分手了,他现在就是交了新女朋友,你也拿他没办法。” “谁说我跟他分手了,我只是说说而已!我现在说没有分手,就是没有分手。” 宫千桐跟宫羽吵了很久,也没一个所以然,她虽然很高傲,但是聂振贤这么长时间不来找她,她心里也有了数。 于是就在聂振贤下班的时候,他在公司门口竟然看见了宫千桐。 这倒是很稀奇难得的事情,看来宫羽跟他分析了现在的状况,宫千桐知道像他原来那样耍小性子是没用了,便主动来找聂振贤。 如果不是聂振贤这次铁了心跟她分手,估计永远都没有这种待遇。 聂振贤当做没有看见她,一路小碎步的踏下台阶,正准备坐进车里,宫千桐快他一步拦在了车子的面前。 “你看见我了,也不跟我打招呼。” 聂振贤就装作刚刚才认出她:“哟,这不是宫小姐吗?我还真的没有认出来。” “你少装蒜,你怎么可能认不出我来?” “我是没想到宫小姐会在我们聂氏的门口,怎么你是来找宫羽的吗?你哥哥在几个小时前就离开了,你应该给他打电话。”聂振贤说着就推开她准备上车。 第994章 扬眉吐气 “聂振贤!”见聂振贤还是不肯搭理她,宫千桐跺着脚大喊他的名字:“你差不多得了,我都已经主动来找你了,你还要怎样?” “宫小姐是来找我的吗?然后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聂振贤装作惊奇的模样:“真是稀奇了,跟宫小姐交往这么久,以前无论我怎么请你到我公司来你都不来,这次居然主动来等我下班。” “那既然这样不就行了。”宫千桐撅着嘴:“算了,上次的事情算我原谅你了。今天你是不知道我要来,那也不让你送礼物了,下次一起补上就行了。” 说着她就抬起手,每次上车她都像以前皇宫里的娘娘,而聂振贤则是像个公公似的,让她搭着自己的手背上,扶着她上车。 聂振贤冷冷的看着她:“感谢宫小姐的宽宏大量,可惜我没有原谅你。宫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手疼吗?拜托让让,我怕我会撞到你。” 聂振贤压根没有理会她直接就弯腰上了车,然后立刻吩咐司机:“关门,然后就开车。” 司机赶紧关上门,一路小跑钻进了驾驶室。 宫千桐的手悬在半空中,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这时聂氏的很多员工们都已经陆陆续续地下班,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慢下了脚步向他们这里投向目光,还小声的窃窃私语。 聂振贤和宫千桐这一对,整个聂氏或者是整个邺城,都不是秘密,也知道聂振贤对宫千桐俯首帖耳的,今天好像风水轮流转,这两个人的地位反过来了,众人都极为感兴趣,有的甚至干脆停下脚步光明正大的看起热闹来。 而聂振贤受宫千桐的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他也知道他舔宫千桐的事,整个聂氏都知道,有些员工会在他身后议论纷纷,他虽然生气,但是也拿人家毫无办法。 今天正好是他扬眉吐气的时候,他冷冷地吩咐司机开车,宫千桐着急了,拉住车门不让他走。 “聂振贤,你走试试看?” “那你放手试试看呀,看我敢不敢走。”聂振贤笑嘻嘻条斯理的。 宫千桐快要气疯了:“你你你,我回去让我哥哥不跟你们聂氏合作了。” “那你正好去问问你哥,到底是你们宫家更想跟我们聂氏合作呢?还是我们聂氏想贴着你们宫家,你最好搞清楚了。” 宫千桐张口结舌,她肯拉下脸来找聂振贤,也是宫羽的意思。 宫千桐愣了愣,见聂振贤不吃硬的,于是就换了张脸,开始哭哭啼啼。 聂振贤软硬都不吃:“宫小姐,你到底松不松手?我还有事情耽误不了。” 宫千桐哭着就是不肯松手聂振贤也不客气了,直接就让司机开车,司机还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看宫千桐的两只手还在紧紧的抓着车窗玻璃,就是不肯松手。 “开车!然后把车窗升起来!” 聂振贤命令了,司机只能照做。 他升起了车窗,眼看着车窗越来越高,宫千桐再不撒手的话,可能就会被挤到,她不得已只好松开了手,与此同时司机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宫千桐看着聂振贤的车飞快地远去,懊恼地跺脚大叫。 “聂振贤,你好样的,你等着瞧!” 第995章 你有了新欢? 这一城,聂振贤算是扳回来了,他心里从来都没有这样畅快过,憋了许久的恶气一瞬间就吐干净了。 想着宫羽今天下午在他办公室里,一副吃了憋又不好发作的样子,再想想以前一直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简直就把他当做奴隶的宫千桐今天居然也舔着脸过来找他,想到这里,聂振贤心里就乐开了花,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他干脆放声大笑,笑的在前面开车的司机有点莫名其妙。 他把这个功劳全部给了韩以湄,如果不是她的话,他也不会知道原来比起自己想贴着宫家,宫家的人更想贴着自己呀,他也不会有今天这么扬眉吐气的时刻了。 一切都是韩以湄的功劳。 晚上看到她,一定要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舍不得放开。 想到这里,聂振贤又开心地笑了。 回去之后聂振贤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夜幕刚刚降临,门铃就响了。 韩以湄来了,聂振贤狂喜地一边喊着来了,一边快速的到门口去开门。 他都忘了去看猫眼,就直接将门打开了,门口的确站着一个女的,并且向他扑过来,张开两只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surprise!”但是那个女的却不是韩以湄,而是聂振贤恨不得一脚踹开的宫千桐。 聂振贤拉着她的手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拽下来:“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还没说为什么这几天你不住在聂家?我还不知道你这儿有房子呢。”宫千桐毫不客气的就踏进了门口。 一进去她就四处张望,客厅的茶几上放着999朵香槟色的玫瑰,旁边还绕着彩灯,宫千桐一眼就看见了。 她一向很自恋,倒没想那么多,看到鲜花就跑过去了,俯身闻了闻,还很高傲的扭头跟他说。 “我说过我不喜欢玫瑰的,不过算了,看在你还有诚意的份上。” 聂振贤冷笑了一声,也没打算遮掩:“你想多了,花不是送给你的。” 宫千桐一愣,满脸的不相信。 “你说什么?你不是送给我的,那你是送给谁的?” “我送给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俩已经分手好几个星期了,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聂振贤!”宫千桐气疯了,她一扭头看到了餐厅里,好像还准备着烛光晚餐,她就跑了过去,是外面的餐厅刚刚把晚餐送过来,她掀开了盘子上的金属盖子,里面有龙虾,有牛排,都是热气腾腾的。 宫千桐也明白这些不是给她准备的,想到以前聂振贤对自己千依百顺,可是没过几天,他竟然有了新欢,宫千桐恨不得把聂振贤挫骨扬灰。 于是她又开始耍起公主脾气来,把桌上的饭菜和蜡烛通通的扫到了地上。 聂振贤拦都没拦住,看着她弄的一片狼藉,聂振贤实在是忍不住,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把宫千桐打的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愣了一下,就嚎啕大哭起来。 第996章 她终于来了 宫千桐在这里撒泼打滚的,聂振贤完全不介意,他甚至还想着用手机拍单拍下来发到网上去,看她以后还能这么耀武扬威不? 但是他和韩以湄约好了,他倒不是怕韩以湄忽然过来被撞到,只是怕韩以湄到了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就走了。 他还不知道下次能把韩以湄约出来是什么时候,千万不能让宫千桐坏了自己的好事。 于是他走过去一把就拽起了地上耍赖的宫千桐,拖着往门口走。 宫千桐大喊大叫大哭大闹,一会说让她哥去开什么战斗机来把聂振贤炸死,又是说让谁谁开着坦克来把他们聂氏和聂家都夷为平地。 聂振贤啼笑皆非:“你是动画片看多了吧?” 他一手拽着宫千桐的胳膊,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电话打给了宫羽,毫不客气的让他把自己的妹妹给带走。 宫羽是知道宫千桐来找他的,但是没想到竟然闹成这样。 本来宫羽还想劝劝他,两个人闹一下就和好了,可是听见宫千桐在那边鬼哭狼嚎的,而聂振贤的语气又嫌弃又坚决。 “宫羽,如果你再不来的话,那我只好报警了,她私闯民宅,又把我的家弄得一塌糊涂,宫羽,我希望你十五分钟之内就赶过来,我马上发个定位给你,如果你赶不过来的话,那你就直接去警察局接她吧。” 聂振贤挂了电话就把宫千桐拽出了屋里,然后又一路拖拽着来到了花园的门口。 宫千桐胡闹起来完全不理会在什么场合,什么环境,有什么人,哪怕聂振贤把她拽到了大马路上,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她还是在大哭大闹大叫大喊。 聂振贤真想把她关在花园外面不理她,但是他已经跟宫羽打过电话了,既然给了他十五分钟,那他就忍耐十五分钟。 聂振贤此刻真是度日如年,他不停地看着时间,只要十五分钟一到,他就立刻打电话报警。 宫千桐还在不依不饶的,又是抓着他的衣袖手胳膊来回要晃,又是不停的撕扯他的衣服,聂振贤实在是忍无可忍,他一把掐住了宫千桐的脖子警告她。 “我要不是跟你哥打电话让他来接你,我早就报警了。” “你报警啊,你让警察来抓我呀。我让你怎么把我送进去,怎么把我接出来?” “还是不是要铺红地毯,迎接你这位公主殿下呀,你别忘了这里是邺城,不是那个什么非洲的小国,再说你们宫家跟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聂振贤嫌弃的将她一把搡开,就在他快要耐心全无的时候,忽然他看到了一个身影在马路对面的一棵树后面闪了一下,就躲到树后去了,但是那白色底浅紫色小花的裙摆还露在外面。 聂振贤整个人都振奋起来了,韩以湄来了,他终于来了。 此时此刻聂振贤满脑子都是韩以湄,他生怕韩以湄露了一下面就消失了,赶紧穿过马路向还以为的方向跑过来了。 第997章 琢磨不透 躲在树后面的浅紫色小花的身影,一看到聂振贤向他跑过来了,赶紧转身就跑。 聂振贤便在后面追着,刚才还在嚎啕大哭的宫千桐都看懵了,韩以湄跑得比较快,他没有看到韩以湄,只看到聂振贤发疯不知道在追什么。 她也跟着追了几步,但是很快就被甩掉了。 韩以湄跑呀跑,她穿过了绿化带,那边就是川流不息的马路,人行横道在那边,这时聂政贤追了过来,从后面将她抱住了。 韩以湄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我不放!既然你来了,我为什么要跑?噢,你看到了宫千桐,是不是?我跟她已经分手了,那天在商场里的时候我就跟她分了。你刚才也看到了,不管她怎么胡搅蛮缠,我都不搭理她。” 他把韩以湄连拖带拽的拉到了一个街心公园里,这个时候街心公园没有什么人,很安静, 他看着面前的韩以湄激动的不能自己。 “你终于来了,你还是来了。” “那是因为你威胁我才来的。” “我威胁你什么?你说我是说去把我骚扰过你的事情跟聂予桑说,但是你怕什么呢?你是被我强迫的呀,你为什么不敢让聂予桑知道,你还不是想维护我。” “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予桑知道了伤心难过,我知道予桑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三哥,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可能前几次我让你有一些误会,但是请你不要再对我抱有任何希望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怎么威胁我我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韩以湄说完了推开他就走,聂振贤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这是算什么?算欲拒还迎吗?算欲擒故纵吗?”聂政先把她用力拉到自己的面前,刚才宫千桐跟他胡搅蛮缠这么久,他的耐心已经被他搞光了,而他对韩以湄这样牵肠挂肚,魂牵梦萦的,好不容易把人盼来了,却跟他说这种话,聂振贤难免有些烦躁:“我知道你是妥妥的勾引我,要不然你给我做什么咸曲奇,要不然那天在你房间,你就直接跟聂予桑说我骚扰你,何必还把我藏在衣帽间里,韩以湄,我承认你的手段很高明,但是我不是聂予桑,我玩过的女人比他见过的还多,你别跟我来这一套!” 他把韩以湄禁锢在他怀里,低头就要去亲她。 可是这次韩以湄却格外的强硬,不但奋力的挣扎,还狠狠地屈起膝盖踢中了他的要害,疼的聂振贤蹲了下去,半天都起不来。 他疼的眼前直冒金花,韩以湄的软软的声音漂浮在他的头顶。 “三哥,我是尊敬你才给你做了咸曲奇,我之所以不告诉予桑,我就是怕他伤心,可能我这个人对每个人都太好了,所以让你产生了误会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先跟你道歉。至于你觉得我欲擒故纵也好,欲拒还迎也罢,那是你的想法。我希望今天是我们私下里最后一次见面,再也不要有下一次了。” 韩以湄说完就走了,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此时此刻,聂振贤是又疼,脑子又懵。 难道他真的会错意了吗?难道韩以湄真的对他没意思,要不然她人都已经来了,为什么忽然又这么决绝? 她真的是琢磨不透啊! 第998章 越得不到越想得到 等聂振贤好不容易能站起来了,四周还哪还有韩以湄的影子,她早就不知所踪了。 这时天已经漆黑,聂振贤艰难的一步一步的往他家的方向走去,他真的是完全懵了,不知道韩以湄到底是怎么想的。 本来他是对韩以湄很有信心的,确定了人家对他有意思,是勾引他,所以他今天已经是妥妥的势在必得,可到底哪一步错了呢? 感觉好像箭已经在弦上了,有道是开弓还没有回头箭呢,但韩以湄怎么回头了呢。 本来聂振贤都觉得自己已经得手了,可是没想到韩以湄今天这样的态度。 他真的是彻底弄懵了。 韩以湄本来是被他住在手心里的一只小兔子,但是现在好像他手心里的一条滑溜的小泥鳅。 他好像握的紧了一点,那个小泥鳅就从他的指缝中溜走了,但是要是握的松一点,那他根本就握不住啊。 聂振贤充满了挫败感,垂头丧气的回到了他家门口,这时宫羽已经来了,没见到聂振贤正诧异着呢。 聂振贤现在也没力气跟宫千桐在纠缠,只是跟宫羽说。 “你把你妹妹带走吧,让她以后不要再闹了,她不要脸我还要脸。” 说完他就拉开了他家花园的铁门走了进去,宫千桐还想跟进去,宫羽拉住了她。 “哥,你干嘛拽我?” “人家刚才说的话你还没听清楚,人家让你不要再骚扰他了!” “可聂振贤有了新欢,我看到他家里有花,他还准备了烛光晚餐,刚才他好像追着一个女人跑走了。” 宫羽看着他:“那又怎样?你已经跟人家提分手了,我都跟你说了,他就算是有了新欢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谁说我跟他分手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你说说而已,人家同意了,就算分手了呀,你们又没有结婚,分手就是嘴上说一句就分了呀。你如果还要纠缠他的话,你丢的起脸,我可丢不起,你自己慢慢纠缠去吧!” 宫羽说完甩手就走,宫千桐看看那边已经快走到屋里的聂振贤,又看看这边大步流星往前方走去的宫羽,无奈地喊了一声。 “哥,你等等我。”然后她就向宫羽追去了。 聂振贤回到房屋里,看到餐厅的一片狼藉,本来一切都好好的,都是宫千桐这个搅屎棍,被她一手毁了。 聂振贤走到了沙发边,忽然抱起那些花狠狠地向地上摔去。 他真的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韩以湄对他的态度出现了反转。 他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了他准备的红酒还没有被宫千桐还打翻,他便走过去,连酒杯都不拿,直接端起醒酒器就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去。 虽然他的酒量还不错,但是一下子喝完了一瓶红酒,他不停地打着酒嗝,也迅速的泛起了醉意。 在恍惚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韩以湄那张令他神魂颠倒的面孔。 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 第999章 保留最后的颜面 酒能乱性,这句话一点都不错。 还能够壮胆。 喝了酒之后,聂振贤不但不想睡觉,还更加地思念起韩以湄。 他要见到韩以湄,他要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前几次遇见,虽然他也是拒绝的,但是那种拒绝就像一只小小的手挠得他心痒痒,根本就是给他尝了一点甜头。 但今天的拒绝是带着坚决,如果第一次韩以湄就是这个态度的话,那聂振贤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这是看鱼儿快要咬钩了,又在吊他胃口。 这个女的到底想要干嘛? 聂振贤把酒瓶里剩下的酒全部一口气干掉,然后就带着醉意出了门。 他去了蒋维家,隔着院子的篱笆门往里面张望,里面的灯是亮着的,似乎也能听到说话声。 他还没有完全醉,所以他克制住自己没有闯进去。 他想了想,还是给韩以湄打去了电话,他以为韩以湄不会接,或者是要打很长时间再接,但是没想到很快就接通了。 正准备说话,可从里面传出的却不是韩以湄的声音,好像是小菊的。 “你好,请问哪位找七少奶奶?” 她应该不知道这个微信是聂振贤本人,这本来就是他的小号,再加上他也从来不发朋友圈。头像也就是一片大海什么的,韩以湄也没把他的微信备注。 聂振贤清了清喉咙,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陌生的声音开口。 “我找韩以湄,她人呢。” “七少奶奶陪我们四少奶奶去医院了,现在不在,她的手机忘在了家里。” “在哪个医院?” “先生,请问你是谁呀” “我是她一个朋友,刚从外地回来,找她有点事。” “哦,就是市中心的那个仁爱医院。” 挂了电话,聂振贤立刻叫了一辆出租车,就赶往了仁爱医院,翟双白要生了,那她一定在妇产科,进了医院之后就直接去了妇产科,在护士台问到了翟双白的房号。 然后聂振贤就见到了韩以湄。 翟双白晚上有了阵痛,但不是很明显,但韩以湄他们放心不下,执意先把她送到医院,打算这几天就在医院里面待产,其实翟双白离预产期大概还有一个多星期左右的时间,但她怀的是双胞胎,生产的时间不确定。 可到了医院之后,翟双白的阵痛的感觉却慢慢的消失了,经过医生的检查,应该不是阵痛,但是韩以湄和蒋维都不让他出院。 安顿好了,韩以湄就提着水瓶去给他打点热水。 刚刚走到了水房,忽然一个人从她面前窜出来,拽着她的手就把她拖到了一边。 韩以湄定睛一看,那个人竟然是聂振贤。 她又吃惊又惊恐:“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不带电话,是故意的?” “我不可能为了躲你故意不带电话,我直接把你拉黑算了,何必那么麻烦,三哥,我看在你是予桑的三哥的情况下,请你保留最后一点颜面。”说着,韩以湄就挣脱了他向水房里走去。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聂振贤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中午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韩以湄还不是这样的态度。 第1000章 伤害 聂振贤在门口愣了几秒钟,也跟着走进了水房,水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韩以湄一个人,她正弯着腰用水瓶接水。 此时他才留意到韩以湄穿得十分清凉,她刚才已经帮翟双白洗漱过,自己在家里就洗完了澡,刚刚刷好牙就准备收拾一下睡觉了。 她穿的是一条很短的运动短裤,上面是一件淡粉色的纱织的长袖t恤,那质地很薄,聂振贤都能从宽松的丝质的t恤里面看到里面的内衣。 聂振贤的喉头涌动,嗓子干的冒烟,自从他对韩以湄想入非非之后,他内心的火就没有熄灭过。 此时此刻他又喝了整整一瓶红酒,就好像往火上浇了油,把他身体里的熊熊大火燃烧的更旺了。 一时间仿佛色字当头,聂振贤控制不住的向韩以湄跑了过去,一把从她的身后就抱起了她,把她吓得一颤,手里的水瓶就掉在了地上,里面的热水溅出来,还好水并不多,都撒在了地上,只有几滴溅在了韩以湄的腿上。 她知道是聂振贤,气愤又惊恐的小声叫着:“你快把我放下来,你干什么?” 此时此刻,韩以湄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他只想立刻马上就占有韩以湄,他抱着她四处张望,正好在对面有一个专门收纳床单被罩之类的储物间,门是虚掩的,打扫卫生的阿姨下班之后没有锁门就离开了。 他就抱着韩以湄冲进了那个储物间,正好里面有一张床,他把韩以湄先放在床上,将储物间的门反锁了。 韩以湄惊恐的想从床上起来,但是却立刻被聂振贤给压住了,此时聂振贤已经疯了,他只想霸占韩以湄。 他想念她的身体已经很久很久了。 于是他不管韩以湄如何挣扎,如何哭泣,他先胡乱的脱掉自己的衣服,又用力的撕扯掉韩以眉身上薄如蝉翼的t恤,再褪掉她的短裤,然后便疯狂的向她压下去了。 整个过程并不是非常顺利的,韩以湄奋力的挣扎,甚至将他从床上踹了下去,可是聂振贤喝了酒,他本来就是男人,力气大,见韩以湄反抗激烈,他就拿起旁边捆床单的带子将韩一枚的手脚都绑在了床架上。 看着她无力地挣扎,拼命的扭动身体,聂振贤反而愈发的兴奋。 为了防止韩以湄大叫,他甚至找了一团布,把她的嘴巴塞起来了。 聂振贤都不知道自己的体力怎么这么好,也不知道自己疯狂了多久,等他发泄完欲望之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脑子里面一个激灵,热潮缓缓的褪去,他回头看向还被绑在床上的韩以湄,看着她满身他留下来的痕迹,仿佛不相信刚才这一切是他干的。 他愣了一下,赶紧解开韩以湄手上和脚上的绳子,韩以湄得到了自由,立刻捡起地上的衣服穿起来不顾一切的往外面冲,聂振贤死死的拉住他。 “韩以湄,你听我说,我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你,我真的是喜欢你,而且我晚上喝了酒...” 韩以湄用力地推开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跑出了储藏室。 第1001章 流连忘返 聂振贤此刻的酒已经完全醒了,他看着满地的狼藉,赶紧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匆匆的离开了医院。 回去以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懊悔还是怎样,虽然他如愿以偿了,可是事情发展的好像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本来应该是半推半就你情我愿的事情,可是晚上在医院的那一幕,完全是聂振贤单方面的强迫。 韩以湄在奋力挣扎的时候,他好像还借着酒劲不清不楚地扇了她两个耳光。 聂振贤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对女人做这种事,而这个女人还是他弟弟聂予桑的新婚太太。 当然他倒不是在意什么兄弟情,只是觉得这段时间他好像是鬼上身了一样,莫名其妙的就做了一些他根本就不会做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聂振贤迟到了,因为他快到早上的时候才睡着,第二天的会议自然也没参加,等到会议结束了他才出现。 聂锦航大发雷霆,大骂聂振贤越来越不像话。 聂振贤忐忑不安了一个晚上,看昨天晚上韩以湄那么坚决的态度,他倒有点担心韩以湄会告诉聂予桑或者失去报警,虽然他觉得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有些担心。 刚好聂予桑也在,聂振贤被聂锦航大骂的时候,只是抬头看了看他。 当聂振贤看到他身边的聂予桑的时候,他便垂下了头,一句话也没说。 聂振贤这样的态度,让聂锦航都挺意外的,他以为聂振贤会反驳,谁知道他蔫头巴脑的,像是被霜打了茄子。 “聂振贤,我早上打了那么多电话给你,你怎么都不接?” 聂振贤什么都没有说,垂头丧气地进了他的办公室,不过看聂雨桑的反应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然的话聂予桑应该拿着一把刀捅上来了。 韩以湄还是没把这件事情告诉聂予桑,聂振贤好歹是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惴惴不安地过了几天,一切都挺风平浪静的,他跟聂予桑偶尔会在公司里面碰见,聂予桑对他的态度如常,不冷不热的,跟以前差不多。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也没什么事,聂振贤心头的不安被消除了,他就开始回忆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当然过程是很美妙的,他从来都没有试过用暴力的方式和女人上床,他身边的女人基本上都是贴着他的,根本不用聂振贤用强的,她们自己就宽衣解带。 他仔细回味了回味,竟然接连几天他又失眠了。 尝到了甜头的聂振贤又极度的怀念起韩以湄的身体,但是他也不敢再去医院找她了。 终于有一天,韩以湄回到了聂家。 翟双白终于生了,韩以湄已经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好几天,翟双白和蒋维他们都让韩以湄休息休息,不肯让她留在那儿了,而聂予桑已经有好多天都没有见到韩以湄了,她这才回来。 也是巧了,正好韩以湄上楼,聂振贤下楼,他们在楼梯上碰见。 韩以湄看到了他就立刻低下了头让到了一边,而聂振贤在楼梯高处,从他的角度,正好能够从她的衣服领口里看到令他血脉膨胀的一幕。 第1002章 色字当头 聂振贤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吞口水,虽然他觉得自己挺下作的,这么久没见,第一眼就盯着人家的胸口看,可是他实在是无法挪开他的目光。 这时聂予桑后面跟过来,聂振贤赶紧快步地下楼,从韩以湄的身边走过去了。 晚上聂振贤又辗转难眠,想起韩以湄就躺在离自己有一墙之隔的隔壁,整个人都躁动难安,翻来覆去在床上烙着烧饼,就是睡不着。 第二天是周末,聂振贤一大清早就醒了,在露台上晃来晃去,想看看韩以湄有没有在花园里面,但是韩以湄并没有在花园里出现,好像还没有起床,聂振贤有些失望。 这两天,聂振贤都没有出门,想在家里碰碰运气,能不能有单独和韩以湄接触的时候。 但是聂予桑都在,而且小两口很久没见了,非常腻歪。 聂振贤很猥琐地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似乎能听到从隔壁传来的某种令他血液沸腾的声音。 接下来的几天,韩以湄早出晚归,每天都去医院,到了傍晚聂予桑再让司机把她接回来,有的时候他亲自去接。 而聂振贤几乎每天都能见到韩以湄,但是这种看到而吃不到的感觉,更是令他心痒难耐。 这种感觉跟之前他没碰过韩以湄又不一样,没碰过很多只能靠想象,和回味他偶尔跟她的肢体接触,但是上次在医院里,他实实在在的占有过她,并且不止一次。 曾经拥有过,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拥有,可能以后都没有这种机会了,这样的感觉更是让聂政贤险些发狂。 就这样,聂振贤煎熬地过了好几个礼拜,翟双白的双胞胎女儿都满月了,他也没有找到和韩以湄单独接触的机会。 这天聂振贤提前回来,看能不能运气好和韩以湄碰个面,没想到他今天的运气还真的挺不错的,他刚刚下车就看见韩以湄从门廊的台阶上走下来。 他四处看看没有人,又琢磨了一下在他家门口的这个地方应该没有监控,于是就在韩以湄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猛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塞进了自己的车里。 韩以湄惊恐不已,想从另一边下车,可是聂振贤已经将车门给锁上了。 韩以湄看着他的表情近乎绝望:“你要干什么?” “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我只是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不需要。”韩以湄缩在了角落里。 看她怯生生的样子,聂振贤心里又涌上了一种征服感。 他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韩以湄拼命地挣扎,但就是抽不出。 “你不要这样,你再这样我就大喊了。” “这是在车里,你喊多大声都不会有人听见的。” 韩以湄绝望地哭泣,聂振贤已经想了他一个多月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一样,不停的亲吻着她的手背,然后顺着她的手臂一直向上吻去。 韩以湄挣脱不了,几乎是哀求的哭着。 “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了。” “我不想这样的,但是,韩以湄,你太漂亮,你太诱人了,我根本就控制不住,如果你不想在这里的话,那我带你走。” 说着他就跨到了前面的驾驶室,发动汽车向聂家的花园大门口开去。 车窗都是锁着,无论欢迎你在后面如何努力,她都没有办法逃出这个牢笼。 第1003章 你怎么负责任? 聂振贤开着车向前狂奔,他要去他的别墅。 他一个多月前就准备好了,现在终于可以带韩以湄去只属于他们俩的地方了。 他现在兴奋的什么都顾不上,也压根听不见韩以湄在他身后苦苦哀求的声音。 当然他也看不见韩以湄低头擦眼泪时,再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他的后脑勺的眼神。 差不多了,就可以慢慢的收网了。 韩以湄周旋在这两个男人中间,早就精疲力尽,和足够厌烦。 到了他的别墅,他开进了花园里,然后忙不迭地停下车,打开车门就从后座上抱起了韩以湄。 刚刚进去,他都来不及脱鞋,就把她按在了墙壁上开始狂吻她。 等他一切发泄完的时候,才看到韩以湄倒在地上,她脸上则是他左右开弓后的手印。 难道刚才他又打韩以湄了? 他蹲下来,在韩以湄的身上看见了他留下来的齿痕。 他轻轻地抚摸着,一个劲的跟她道歉。 “对不起以湄,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如果你不反抗多好呢。其实也不能怪我,是你太诱人了。” 韩以湄一言不发蹒跚的从地上起来,捡起她的衣物胡乱往身上一套就要出门。 聂振贤从他身后死死的抱住她,不肯让她离开。 “留在我身边。” 韩以湄开口的时候声音居然是无比冷静的。 “怎么留在你身边呢?三哥。” 这是韩以湄第一次冷静的跟他对话,聂振贤喜出望外,赶紧扳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注视着她的漂亮的杏眼。 “我真的不是那种色中恶鬼,我会对你负责任的,韩以湄,我真的是很喜欢你。” “那你想怎么对我负责任?” “...”这个问题让聂振贤有些卡壳,韩以湄冷冷的看着他,哼笑了一声,从他的怀里挣脱开就要走。 聂振贤被她的冷笑给嘲讽了,伸长手臂拦住她,咬着牙说。 “你跟聂予桑离婚,然后嫁给我。” 韩以湄笑了,笑的前仰后合的,让聂振贤有些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 “想想聂雨桑还真挺倒霉的,两任太太都被他的兄长给抢了,不过雨桑不会跟我离婚的,我也不会跟他离婚。” “为什么?” “因为我爱聂予桑。” “那我呢?” “你别忘了你对我做了什么,是你强迫了我。”韩以湄声嘶力竭的跟他喊了一声,忽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了地上。 她凌乱的长发披泄了满脸,聂振贤的心里又掀起了怜惜,他赶紧蹲下去将她的头发从脸上撩开,抚摸着她的手臂,摸着摸着他居然又有了邪念。 他再一次把韩以湄压在了地毯上,而这次韩以湄根本就没有挣扎,任他宰割。 后来还是聂予桑的电话将一直沉沦在韩以湄身体上的聂振贤给惊醒了。 韩以湄看着手机上跳动着聂予桑的名字,并没有接。 本来聂振贤是想继续的,可是聂予桑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地打来,吵的他都是没了兴致。 韩以湄才冷冷的看着压在他身上的聂振贤问他。 “你结束了?” 然后她就推开了聂振贤接起了电话。 第1004章 花粉过敏 聂予桑下班回到家没有见到韩以湄,就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在哪里。 韩以湄的声音不是特别的正常,鼻音浓重:“我在去师父家看宝宝的路上。” “你怎么了?以湄,你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 “刚才我经过了一个街心公园,花粉飘进了我的鼻子里,我有点过敏,打了几个喷嚏,没关系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会来接你。” “那我准备回来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韩以湄挂掉了电话,转头看着聂振贤。 “你还要来吗?” 她这么直接,聂振贤都愣住了,半天都没有回答。 “如果你不要来的话,那我就走了,你听到了,我必须要去我师父那里,聂予桑会去那儿接我。” 说着她就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包里的物品塞进了包里,然后就往门口走去。 聂振贤恋恋不舍地跟上来,抱住她又是吻她的脸又是吻她的脖子,硬是折腾了一会儿才松开他。 “你晚上几点钟回去?我今天晚上还能不能见到你?” 韩以湄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就走出了大门。 聂振贤倚靠在门上,看着那抹倩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虽然他今天又如愿了,可是韩以湄刚刚离开他好像又思念起她了,怎么办? 他是不是中了那个小女人的魔,或许是别人的女人,特别是他弟弟的女人,这种身份更是让他在刺激之余又想彻底拥有她。 聂予桑晚上去接韩以湄的时候,就感觉到她和平时不太一样,非常的沉默,一直低着头不吭声。 聂予桑探探她的脑袋,发现她也不发烧。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韩以湄一个劲地摇头,忽然她伸长手臂搂住了聂予桑的脖子,就递过去自己的嘴唇。 老刘还在前面开车,他很少这么主动,聂予桑一边拍拍老刘的椅背,老刘心领神会关上了隔帘,一边回应着韩以湄。 他只觉得今天的韩以湄特别的热情,热情中还带着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 她热情的要不是聂予桑极力控制,差点在车上就把她给办了,但是那个隔帘只能隔住老刘的视线,但却隔不了声音。 所以当车子刚刚在聂家的花园里面停下,聂予桑就直接抱着早就已经衣衫不整的韩以湄,大步流星的走进聂家大门。 而在露台上面吸烟的聂振贤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也自然看到了韩以湄迷醉的眼神和凌乱的衣襟。 他的心潮澎湃,自然知道接下来韩以湄和聂予桑回房间会发生什么。 他竟然徒手将烟头捻灭用力地扔在地上,就飞快的跑回了房间,就在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猛地拉开了房门,正好聂予桑抱着韩以湄从他的房间门口走过,聂振贤猛地开门吓了聂予桑一跳。 他皱着眉头看了聂振贤一眼,忽然发现他眼睛正竟然直勾勾的盯着他怀里的韩以湄,心中顿时涌起不快,但也没说什么,就飞快的从他面前走过去了。 第1005章 予桑,我爱你 聂予桑抱着韩以湄回到了房间,然后用力地关上了门。 聂正贤的心像猫抓的一样难受,他总不见得跟过去砸开他们的门吧,于是他鬼使神差的坐到了他的床上,然后把耳朵贴着墙壁像个变态一样听壁角。 聂家近年来都没有装潢过,虽然当时做了隔音,但是过了很多年,隔音效果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他听到了他不想听的,令他难以自持地声音。 他恨不得捶墙,如果他手里有一个铁锤,他一定会把这堵墙给敲碎,冲过去把韩以湄抢过来的,忽然这时他听到了从墙那边传来了韩以湄的声音。 “予桑,我爱你,聂予桑我爱你。” 聂振贤呆住了。 韩以湄的这句意乱情迷中的表白,比刚才的那些声音更要刺激到聂振贤。 他忽然发现他非常介意韩以湄和聂予桑在一起。 他更介意韩以湄爱聂予桑。 他不只要霸占韩以湄的身体,他还要霸占她的心。 他要让韩以湄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聂振贤从床上跳了起来,几乎在房间里面暴走。 接着他又听见了一句更加大声的告白。 “予桑,我爱你,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在几个小时之前还躺在他的身下。 她后来已经不挣扎不反抗了,她应该是很享受的。 可是过了几个小时之后,她就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下,还向他如此深情的表白。 聂振贤要疯了。 他已经发疯的捶墙了,他锤得连隔壁的聂予桑都听见了,他疑惑的向聂振贤这边看过去:“聂振贤在搞什么?” 聂振贤那边的动静让韩以湄知道,她刚才的话聂振贤是听见了。 她两只手勾着聂予桑将他拉近自己,在他的耳边大声说。 “老公,别管别人。” 这句话聂振贤也听见了。 这句别人让聂振贤彻底疯狂。 隔壁的风雨过了很久很久才停歇,聂振贤后来实在是听不了了,就去阳台上一边吹冷风一边吸烟。 冻得他浑身冰凉,忽然隔壁的露台上传来了动静,他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韩以湄,她穿着睡袍裸露着雪白的长腿,就随意的靠在栏杆边,用梳子梳着她乌黑的长发。 她的睡袍是大红色的,她的头发是乌黑的,她的皮肤是雪白的,在灯光下,她身上这三种颜色形成了一道奇异的风景,此时此刻在聂振贤的眼里,韩以湄好像变成了一个美艳绝伦的女鬼。 她漂亮美丽吸引人,但是她却很危险,而且难以捉摸又无法拥有。 他呆呆地看着,韩以湄也发现了他,但她这次没有逃也没有躲,甚至还跟他笑了一下。 这个女人! 聂振贤好像是疯了,扔掉手里的烟头,想也不想就撑着栏杆从他的露台上跳到了韩以湄所在的露台上面。 韩以湄似乎也并不惊恐,她还是很安静地靠在栏杆上,似乎在等着他。 聂振贤冲了过去就揽住了她的肩膀,疯狂地吻住了她。 聂振贤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做过这么荒唐的事,都没有这么疯过。 他被这个女人给搞疯了。 第1006章 你爱我吗? 他一边凶狠地吻她,一边质问她。 “你爱聂予桑吗?” “当然。”女人一边回应着他的吻,一边却肯定地回答他。 聂振贤更加暴躁:“那你爱我吗?” 韩以湄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的。 “会有女人爱上强迫她的男人吗?” “是你勾引我的。” “这么蹩脚的理由,三哥,你就这么对你最小的弟弟,你就这么欺负他的太太?” 韩以湄的声音又变得软软的了,这哪里是在声讨他,这简直就是在诱惑他。 聂振贤把手探进了她的睡袍里面:“我就是要欺负他,我就这么欺负他。” 聂振贤即便身体被冷风吹的冰冷,但此刻他又控制不住了。 韩以湄冷冷地提醒他:“予桑正在洗澡,他应该马上就洗好了,你想让他亲眼看到你欺负我的这一幕?” “不要吓唬我,看到又如何?” “那么你想好以后要怎么做了吗?”韩以湄猛地推开他,向后退了他好几步,这时房间里面已经传来了聂予桑的声音。 她回过头脆生生地应着:“老公,我在阳台,我马上就进来。” 然后她又扭过头注视着聂振贤,顺便带着迷人的危险的笑容,一步一步的向露台门口退去。 忽然她伸出她的芊芊玉手,在她的唇上轻轻的按了一下,然后又对着聂振贤晃了晃,仿佛在给他飞了一个飞吻。 聂振贤呆呆地看着韩以湄迷人的身姿走进了房间然后,刷了一下,她拉上了窗帘,什么都看不见了。 房内又传来了两人的对话声。 “这么冷,怎么跑到露台上去了?” “梳了一下头发,不想把掉下来的头发弄到地板上。” “这有什么关系,明天张嫂她们会来打扫的。” “你不是有洁癖吗?我看你地板上掉了一点点的纸屑都会捡起来。” “那你的头发掉在地上没关系。” “那可不行,我不能让我老公不开心。” 她又在调情,她又在跟聂予桑说着情话,这个女人刚才明明还跟他飞了个吻,转瞬间又跟她老公卿卿我我起来。 后来睡到半夜隔壁又传来了动静,聂振贤本来都已经睡着了,愣是被这个令他烦躁不安的声音给惊醒了。 然后他就睁着眼睛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夜里他做了一个非常混乱的梦,梦到他和聂予桑在争夺韩以湄。 明明韩以湄前一秒还在跟他巧笑倩兮,可是后一秒她就躲进了聂予桑的怀里指着他说。 “老公,都是他强迫我的。” 聂振贤活活的被气醒了,他知道是个梦,但还是气的脑袋发晕。 他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韩以湄的脸,那么娇媚动人。 他以为他还是在发梦,或者是眼睛花了。 但又觉得不对头,因为韩以湄是离他很近的,她的头发稍似乎都垂在了他的脸上,弄得他痒痒的。 他摸了一把脸,手指也摸到了韩以湄的发梢,他又使劲的握了握,完完全全的真实感。 他一把抱住了韩以湄,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有点用力过猛,弄疼了韩以湄,她柔柔地娇嗔了一声。 “啊,好痛啊。” 第1007章 摆不正位置 原来是真的,他没有发梦。 他身底下真真切切的是韩以湄。 他有点不敢置信,但是一切又是那么真实。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难道你不想吗?” 韩以湄的疑问句让他彻底疯狂,他扯掉了韩以湄身上的睡衣,扑了上去。 这是一个人让聂政贤想都不敢想的早晨,昨天夜里不知道他是怎样过的,但第儿天早上,他又仿佛活在了天堂里。 疯狂之后,他搂着韩以湄躺在他的床上,觉得整个世界都有些混乱了。 而韩以湄就那么乖乖的趴在他的胸膛上。 他低头看看她,拨开搭在她脸上的长发。 “你真的爱聂予桑?” “为什么不爱呢?” “既然你爱聂予桑,你为什么又跟我这样?” “不是你强迫的吗?” “就算第一次是我强迫的,那昨晚呢,那现在呢?” “既然都有了第一次,那后面多少次都无所谓了。”韩以湄仰着头凝视着他:“其实啊,三哥,我也不讨厌你,毕竟你跟予桑长得也挺像的。” 前半句话,聂振贤听起来还挺受用的,但后半句话差点没让他跳起来。 什么叫做他和聂予桑长得还挺像的? “你跟我上床就是因为我长得像聂予桑?” “不然呢?” “那你跟老四不会也有一腿吧?” 韩以湄忽然推开了他,前一秒她还柔情蜜意,后一秒她的语气就变得格外的冰冷。 “我跟老白之间的情谊是你们这种人根本就不懂的,而且她和知熠之间的感情也是你们不懂的。像你这样肮脏的人,我才会跟你有这种肮脏的关系。” 韩以湄说着就从他的床上爬起来了,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 看着她光洁的后背,聂振贤又忍不住去抚摸, 然后勾住她的脖子,将她又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干嘛反应那么大?没有就没有。” “你今天不上班了?予桑可早就去公司了,小心你这样懈怠,迟早被大哥一脚踢出烈士。” “他凭什么踢我?现在整个聂氏最大的项目就在我的手里,等于说你聂氏的经济命脉也握在我的手里,他们谁敢造次?” 韩以湄轻声的笑起来,笑声里似乎夹杂着不屑和不信任。 “你笑什么?”聂振贤很不爽她如此不屑的反应。 “我笑你有点看不清自己,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我如何摆不正?” “你说聂氏经济命脉被你握在手里就握在手里?你别忘了,你的股份并不比你其他的兄弟高,而且甚至还低于予桑是不是?就算三哥你的能力强又能怎样?你以为以前老爷子和你父亲看不出来吗?他们看得出来,但是他们宁可把大权交给碌碌无为的大哥和能力远不如你的雨桑他也不会交给你,为什么呢?这个可能就是你的人格魅力了,或者是你蓬勃的野心,三哥,你太想得到一切反而会失去,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老老实实上班吧。” 韩以湄说完就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穿着她的拖鞋晃晃悠悠的走出了他的房间。 第1008章 我会抢过来的 他居然被韩以湄这个小女人给敲打了。 他居然被韩以湄轻视了。 以前她还说他是她最尊敬的人,她还叫他聂董。 结果呢? 就是因为股份,是的,手里没有那么多股份。无论他做的再多,也只是聂氏的老黄牛而已。 而聂予桑又凭什么? 他要能力没能力,要野心没野心,什么都不行,只不过长了一张讨女人喜欢的脸蛋罢了,女人们看喜欢漂亮脸蛋也就算了,可是他爷爷和他父亲又是为了什么? 同样都是聂家的子孙,凭什么他们就厚此薄彼,从小到大都把最好的给聂予桑? 包括韩以湄。 一个男人如何成功,一个是权利,一个是女人。 拥有无上的权力和身边他最喜爱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成功。 但是这两样他好像都没有,好像都在聂予桑的手上。 本来这是一个美妙的早上,但韩以湄刚才那番话彻底坏了他的心情。 于是聂振贤早上就跟吃错了药一样,明明他已经迟到了,可是开会开了没几分钟,却因为一件很小的细节大发雷霆,聂锦航都莫名其妙。 “老三,一大清早你发什么疯?这件事情没那么重要,稍后再说。” “不重要?是这个项目的收尾是老七干的吧,所以你才觉得不重要,大哥,爷爷和爸已经去世了,你没必要还这么跟着舔老七吧。?” “聂振贤,你在说什么?”聂振贤激怒了聂景豪,他当场就摔了手里的文件夹。 其他一起参加会议的高层面面相觑,听说这几个又怎么了这不合都不合到明面上来了,只差大打出手。 聂予桑心情好,懒得跟他们计较,见会议开不下去了,就慢吞吞地起身。 “大哥。会不开了吧,那我就先走了。” 聂振贤回头看他,他急着走到哪里去,该不是要急着回家去抱那个小妖精吧,想到这里聂振贤更是浑身就像被火烧的一样,抄起桌上了一只烟灰缸,就向聂予桑的后背狠狠砸去了。 聂予桑都被砸愣了,他先回头看看掉在地上的烟灰缸,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疼痛。 他怒吼道:“聂振贤,你想干嘛?你吃错药了吗?你自己不受爷爷和爸的喜欢,有没有想象是你自己的问题,或者就是你天生的让人讨厌!” “聂予桑,我看你是找死。”聂振贤撸起袖子就向聂予桑扑过去了。 这会议里的高层都蒙圈了,这哥几个怎么说干就干起来了,谁都不想惹火烧身,纷纷拿起自己的东西就溜走了,会议室里只剩下聂锦航他们三个人,聂锦航想过去拉也挨了一拳,气急败坏的他干脆也不管他们了。 “那你们就打个你死我活吧。” 但他走到门口,想想聂予桑不是聂振贤的对手,又回来将聂振贤拉开了。 聂予桑莫名其妙的被聂振贤打了一顿,他恨不得一刀捅了他。 聂振贤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但是对聂予桑的憎恨却愈发的扩大,其实他一直都很讨厌聂予桑,但他只是埋在心里。 因为他知道老七是被全家都宠爱的那个,他不能跟他作对,不然他自然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那藏在心里的憎恨被他挖了出来,他也毫不掩饰了。 他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聂予桑的面前,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我会很快把你身边的东西都抢过来的!” 第1009章 剩汤 聂振贤气呼呼地走了,聂予桑都愣了,他不知道聂振贤今天的邪火从哪里而来。 但是刚才聂振贤跟他厮打的时候,他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香味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他在哪里闻过,但是又记不得了。 聂振贤回到了办公室,他心里的邪火还是没有散去,看到桌上堆着的文件,怒从心头起,将文件全部扫到了地上。 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火,是的,凭什么所有的好的东西都在聂予桑那里? 他没有能力,他什么都没有,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去宠着他,聂锦航还要去舔着他? 包括刚才他们打架,聂锦航也是帮聂予桑。 不光是权力,还有女人,他想着千娇百媚的韩以湄,想着每天晚上躺在聂予桑身边,叫他老公,说着我爱你的韩以湄,凭什么韩以湄就是他的呢? 为什么他想要韩以湄的时候,就得偷偷摸摸,畏畏缩缩? 他不服气,他也不肯认这个命。 他要聂氏的股份,他也要韩以湄,是的,只要老七聂予桑拥有的东西他都要! 他心里燃烧的熊熊怒火,在他中午看到了来送饭的韩以湄的时候,燃烧的更加猛烈了。 当时他正准备下楼去楼下餐厅吃饭,电梯门打开了,韩以湄提着餐盒笑容满面的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们擦肩而过,韩以湄身上的若有似无的馨香飘到了他的鼻底。 他本来想跟韩以湄说几句话的,可是韩以湄竟然是没看见他一样,连声三哥都没喊,就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今天早上可是她自己主动跑到他的房间来的,但是在人前她就变成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聂振贤被这种感觉折磨的快要发疯,他到了楼下餐厅,一点胃口都没有,又回到了办公室。 他刚刚推门走进他的办公室,就觉得哪里不对,隐隐约约的好像能闻到鸡汤的香味。 他刚刚关上门就从后面闪过来一个人,两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他拉下她的手转过身来,韩以湄正巧笑倩兮的站在他面前。 本来他应该是很高兴的,但想起刚才她看到自己视而不见的模样,他又忍不住抱怨。 “你这是有两张面孔吗?人前人后都是完全不同的。” “三哥,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听了,你以为我想要两张面孔,难道我要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像现在这样搂上来?我可以搂予桑,但是我不能搂你。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了,我也给你带了一碗汤。”韩以湄牵着他的手,把他拖到了桌子旁边,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他打开了保温桶,从里面倒出了一碗汤。 不过那个汤好像是汤底,碗里面沉淀了很多渣渣。 本来聂振贤还挺高兴的,一看到那碗汤脸顿时就拉下来了。 “这该不会是老七喝剩下来的吧?” “就这还是我省下来没喝才留给你的,要不然你觉得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给你带一碗汤吗?喝吧,尝尝我的手艺。” 第1010章 若即若离 聂振贤快要气炸了,他看着面前的韩以湄笑颜如花,又看看那碗盛汤,一时间怒从心头起,端起那碗汤就直接倒进了垃圾桶里。 韩以湄惊了一下随即生气地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好心好意给你留一碗汤,倒留出错来了。” 然后她便很生气地提起保温桶就往门口走。 聂振贤自知刚才自己有些冲动,赶紧跟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快撒手,我知道你是嫌弃那是一碗剩汤,那我也是你弟弟睡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残羹剩饭,你还抱我干什么?” 韩以湄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戏谑和嘲讽:“三哥,有些时候人就得认命,你也别怪老天对你不公,你应该这么想,这一切都本是予桑的,是你觊觎他所拥有的一切,才想夺走他的东西,明白吗?包括我,包括那碗汤都是予桑的,所以我觉得你以后也别纠缠我了,我也不会像今天早上那样忽然出现在你房间,三哥,我们都要懂一个道理,那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你认命而我也认命,活的就会稍微幸福一点。” 韩以湄袅袅婷婷地走到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媚眼如丝:“三哥再见了。” 她这声再见,仿佛是跟聂振贤永别似的。 “我不认命,韩以湄,你必须是我的!” 韩以湄听了噗嗤一声笑,仿佛这句话是他听到的最可笑的话一般。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出手跟聂振贤挥了挥,然后就拉开门走出去了。 聂振贤心里的郁闷到了极点,他走到了垃圾桶旁边,看着里面他刚倒进去的那碗剩汤,一脚就将垃圾桶踢得远远的刚好,秘书推门进来,那桶里的汤就撒了她一声,吓得秘书一声尖叫。 “呀,什么东西??” “滚出去!”聂振贤咆哮道,秘书吓的一缩头,都忘了自己进来找聂振贤是干嘛的了,立刻关上门跑出去了。 韩以湄真是说到做到,后来他们无论在聂家碰见,还是韩以湄到聂氏给聂予桑送饭,她真的没有再单独出现在聂振贤的面前,哪怕他们有机会单独相处,可是韩以湄总是快步从他面前走开,完全不给聂振贤半点机会。 有一次韩以湄在自己的露台上梳头发,她很喜欢在阳台上梳头发,聂政先以为又是她给自己的一个什么信号,立刻翻了过来,抱着韩以湄就要亲吻,韩以湄用力地推开他,甚至还给了他一个耳光,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韩以湄这若即若离,前一秒还跟他缠绵,后一秒就仿佛是陌生人的态度,简直快把聂振贤给折磨死。 是的,聂振贤承认韩以湄很有手段,他也知道这应该就是韩以湄拿捏自己的手段而已,但他明知道却还忍不住沉沦。 有的时候他在想,不知道哪一天他真的忍不住了,当着聂予桑的面就搂住了韩以湄,然后告诉他韩以湄是他的。 第1011章 你应该问是谁的? 韩以湄这几天觉得身体有些不太对头,刚好翟双白要带着一双女儿去给她们打疫苗,韩以湄陪着她去,打完疫苗后,她就去医院里检查了一下。 结果出来了,她坐在长椅上长久地发着愣。翟双白向她走过来,从她的手里拿走了化验单。 看的上面黑色的粗体字,确认妊娠这几个字的时候,翟双白一眼愣了愣。 “以湄,你怀孕了?” 韩以湄这才回过神来,抬头跟翟双白笑了笑:“老白,你都生过三个孩子了,看到化验单还问这么傻的问题吗?你应该这么问,这个孩子是谁的?” 韩以湄的脸色如常,翟双白却白着一张脸,哆嗦着嘴唇半天都问不出来。 韩以湄笑了握住了翟双白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不要这个样子,安了。” “所以所以...”翟双白所以了半天也没所以个所以然出来。 韩以湄知道她要问什么:“孩子应该是聂振贤的。” 翟双白的脸更白了,韩以湄笑着说:“怎么了?看你这一副我好像怀了不该怀的人的孩子一样,那两个人都不该呀,老白,我这是故意的。” “什么?” “我和聂予桑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吃药的,但是和聂振贤在一起没有。” 翟双白似乎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她觉得很危险。 “以湄,把孩子拿掉,从聂家离开吧。” “那岂不是功亏一篑了,老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老白再给我一点点时间,这盘棋就要结束了。” 翟双白哆嗦着嘴唇,韩以湄伸长手臂用力的抱了抱她。 “不要觉得是我牺牲,如果能够达到我想要的结果,那你应该为我骄傲才对。” 她松开了翟双白,摸了摸她的脸颊:“快走吧,我的干女儿们还在那边等我呢。” 韩以湄在医院门口跟翟双白分手,翟双白长久的盯着她,她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 她走过去又用力地抱了抱翟双白:“好了好了,别用这种,我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的眼神。” “别胡说八道,快点呸呸呸。”翟双白惊跳起来。 “好好好,我呸呸呸。”韩以湄往地上啐了几口。 翟双白又把她带到医院门口的扶手边,让她摸一下木头,韩以湄又无奈地摸了摸木头。 “老白,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迷信了?” “你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吗?” “让他们知道他们做父亲了。” “什么?” “好了啦,老白,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你全心全意的把我的干女儿们奶好就行了,要把她们养的肥肥胖胖的,要不然我可得拿你试问。” 韩以湄跟她挥了挥手,就坐进了车里。 翟双白看着韩以湄乘坐的车在她的视线中绝尘而去,她知道这应该是她的终极大招,她是故意有了这个孩子的。 她不得不承认到现在为止,这盘棋仍在韩以湄的操控之下。 但是她真的很怕,韩以湄把棋下的太大了,到最后,她控制不住。 翟双白深深的吸口气,双手合十,她甚至祈祷老天,让韩以湄漂亮的下完这盘棋并且全身而退。 第1012章 是谁的? 韩以湄回到聂家之后,整个人的反应就不对头了。 她先是躺在房间里,一整天都不出去,小菊端着饭菜给她,她闻了一口就跑到洗手间里面吐了。 小菊不知道韩以湄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张嫂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急忙询问韩以湄。 “少奶奶,你是不是怀孕了?” 韩以湄点了点头,张嫂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那少爷知道了吗?” 韩以湄摇摇头:“不知道。” “那要不要马上打个电话跟少爷说一下?” “他等会不就回来了吗?等他晚上回来我再告诉他吧。” “那你吃点东西吧,怀孕了更是要加强营养了。” 韩以湄有气无力的:“我没什么胃口,一闻到饭菜的味道就想吐。” “那要不然你去花园坐坐吧,我盛点饭菜,你就在花园里面吃,今天郁金香开了,可香了。” 韩以湄点点头,小菊就搀扶着她下了楼,在楼梯上碰到了下班回来的聂振贤。 韩以湄这虚弱的样子让聂振贤不经意向她多看了好几眼,韩以湄当做没看见他,小菊叫了一声三少,然后就小声地叮嘱着韩以湄。 “七少奶奶,你小心一点,以后你就从电梯走吧,别走楼梯了,这个楼梯挺滑的,以前四少奶奶怀宗考的时候,有一次差点从楼梯上滑下去了呢,把我给吓死了。” 聂振贤捕捉到了关键词,怀宗考的时候,难道韩以湄怀孕了? 他立刻扭头看着,韩以湄小心翼翼的背影,心头又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 复杂中还裹着愤怒,想着韩以湄有了聂予桑的孩子,那他们之间更是完全不可能了。 忽然他感受到了一束目光,他抬眼看去只见韩以湄已经走到了楼下,但是她却回头看着他,跟他对视的几秒钟内,韩以湄似乎有千言万语。 聂振贤顿时脑子里一个激灵,一个令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的脑中爆裂开来。他都想立刻追下去,当面问个清楚,但是韩以湄已经在小菊的搀扶下迅速地离开了。 韩以湄在花园里的石桌边坐下来,小菊就去给她盛饭菜了,她趴在石桌上强忍着胃里翻涌的不舒服,的确,韩以湄有很严重的早孕反应,这个不是她装的,前几天她就有点晨吐,她算的日子,知道差不多应该是怀孕了,这个本来也是在她的计划之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真的怀孕的时候,她心里又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伤感和惆怅。 毕竟那孩子的父亲不管是谁都是她痛恨的,可是孩子身上另外一半的血液,流淌着的可是她韩以湄的呀! 忽然这时身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她知道是谁,仍然趴着没有抬起头,身边的人抓住了她的胳膊,急不可耐地询问她。 “韩以湄,你是不是怀孕了?” 韩以湄吓了一跳,立刻抬起头把手从他的手心中抽了出来,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 “你快点离开这里,这儿人来人往的,马上小菊要给我送饭来了。” “那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怀孕了?” 第1013章 爽点,刚刚开始 韩以湄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她不用回答聂振贤就能猜得到,他立刻接着追问。 “孩子是谁的?是我的还是聂予桑的?” “你快点走,我不想回答你。” “你先告诉我。”韩以湄这样的回答,聂振贤更是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如果孩子是聂予桑的,她应该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孩子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她没有马上否认,就说明他猜想应该是对的。 他激动的难以自持,握着她的胳膊的手都有一些发颤。 倒不是他有多喜欢孩子,而是如果孩子真的是他的话,那就代表他有一处终于能够压得住聂予桑了。 那韩以湄是他太太又又能怎样,他太太肚子里怀的却是他聂振贤的孩子,想一想他心里就格外的畅快。 他干脆扳着韩以湄的肩膀用力地摇晃她。 “你回答我,孩子是我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呀,孩子是我的。” 那边已经传来了脚步声,韩以湄来不及回答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检查单往她的手里一塞。 “上面写的很清楚,你自己去算日子吧。” 聂振贤握着检查单,在小菊来之前飞快的跑走了。 他回到了房间里,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展开了检查单,上面有很确切的月份,他开始倒推他们第一次或者是最后一次在一起的日子,他惊喜的发现,按照月份来倒推那段时间,就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而韩以湄那时候大多数都在翟双白家,她和聂予桑没怎么碰过面,所以这孩子是他的无疑了。 聂振贤开心的都跳了起来,在空中挥舞着拳头,仿佛他赢得了全世界一样。 在他心里他就是赢得了全世界,因为他终于有一样是胜过了聂予桑的。 聂予桑的老婆怀的是自己的孩子,聂振贤每次想到这里就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开心的得吸根烟庆祝一下,刚刚走到露台,看到了聂予桑的车开了进来,然后他就坐在舞台上,慢条斯理地一边吸烟一边看着好戏。 聂予桑下了车就飞快的向桌边的韩以湄走过去,惊讶地问她为什么在这里吃饭。 然后他发现了韩以湄的虚弱和苍白,立刻问她,韩以湄却没有说实话,只是说她有些不舒服,头疼。 她竟然没跟聂予桑说实话,也就是说明她肚子里的孩子100%是自己的。 但是不对,她没跟聂予桑说她自己怀孕了,所以她就没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要把孩子给拿掉! 不,千万不能拿,他刚才已经在设想当聂予桑知道韩以湄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的时候,那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爽点已经有了,就让它成为事实。 他刚刚开心一点,就开始焦灼起来。 第二天,他上着班都心神不宁的,生怕韩以湄去医院把孩子拿掉了,他实在是忍不住就给韩以湄打过去了电话。 还好这次的韩以湄接的很快,而且也是她亲自接的。 她的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好像在一个公共的场所里。 聂政贤立刻问她:“你在哪儿?你该不会在医院吧?” 第1014章 如何光明正大 韩以湄没有回答,但是话筒那边却传来了她的啜泣声。 也就是说他猜对了,韩以湄真的在医院里,他要把孩子拿掉。 一时间聂振贤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从椅子里面跳了起来,大声跟韩以湄咆哮:“你不许拿掉孩子,你在哪个医院?你告诉我,我马上过来找你。” 韩以湄哭出了声来:“你来找我干什么?我不能拿掉孩子,难道我要把他生下来吗?我怎么把他生下来,纸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予桑会发现的。” “为什么要怕他发现?我聂振贤的孩子为什么要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你现在什么都不许做,你告诉我你在哪个医院,我马上就来。” 韩以湄迟疑了好久,但还是告诉了他她所在的地址。 聂振贤立刻飞车而去,他终于在医院的小花园里面看见了低着头坐在长椅上的韩以湄,他飞快的跑过去,按住了他的肩膀。 “生下来,你必须要把孩子生下来。” 韩以湄抬起满脸的眼泪,语气却是很犀利地在反驳他:“我把孩子生下来?怎么生?你告诉我!我现在回去告诉予桑我怀孕了,我有了他的孩子,然后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在他的身边孕育着你的孩子,是不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你让予桑戴一顶绿帽子也就算了,你还想让他做便宜爸爸。你让他帮你养儿子,聂振贤,我已经很对不起予桑了!” “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你不允许又能怎样?”韩以湄嗤之以鼻:“你能做什么?你除了我刚才说的那样,你还能做什么?什么你的孩子?你现在说的好听,但是偷偷摸摸的,承担各种心理压力的,还要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揭穿的风险的人是我!你一句你的孩子,然后等到某年某日事情被揭发之后,你堂而皇之的嘲讽予桑,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觉得你终于胜过他了?” 韩以湄把他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她说完就起身推开他向医院里走去。 聂振贤寸步不离的跟着拉住了她的胳膊。 “总之,我不会让你把孩子拿掉的。” “你今天能拦住我,你以后能每天形影不离的跟着我吗,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不想要他,你怎么能留得住呢?再说就算你是他的父亲,你也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父亲!” 从昨天开始起,他得知韩以湄有了他的孩子之后的狂喜,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是的,名不正言不顺这几个字,迅速地击败了聂振贤。 “我让你把孩子生下来,当然是让你光明正大的生下孩子。” “如何光明正大?你要跟予桑摊牌,那你知不知道予桑会杀了你,我不在乎他会对你怎样,但他一定不会让我平安的生下你的孩子,与其孩子也保不住,还不如我现在就把他拿掉。” “韩以湄,你听我说,你让我想一想。”聂振贤死死的拉住了她的胳膊,脑子里在疯狂地转着,但是越急他越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韩以湄已经厌烦了似的,推开了他的手。 “别这样了,我上次都说过了,咱们都得认命。” 第1015章 悄悄的生下来 聂振贤还在愣神间,韩以湄已经走进了医院里向妇产科的方向走去。 不行,不管怎样,他一定要留下他的孩子。 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但是他现在的年龄也老大不小了,这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怎样,他都要让韩以湄生下来。 聂振贤再一次追了上去,拦在了韩以湄的面前。 此刻韩以湄看到他已经是非常的不耐烦了。 “你到底要怎样?” “难道你这么狠心吗?你不想留下自己的孩子吗?” “我想留下呀,昨天晚上我懊恼了一整个晚上,为什么我怀的不是予桑的孩子,而是你的,如果是予桑的话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他生下来,但是我偏偏怀的是你的!”韩以湄暴躁地向他喊出来了,身边有路人忍不住向他们回头看。 聂振贤大声冲他们吼道:“看什么看,滚开。” 然后他拖着韩以湄到后楼梯口,将她按在了墙壁上,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我要是知道你把孩子给拿掉了,我一定跟你没完。” “怎么没完?你杀了我吗?那你杀了我吧,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韩以湄又哭了,看着她的眼泪,他的语气也软下来了,他赶紧抱住了韩以湄。 “那你有什么想法你可以告诉我。” “我当然想留下这个孩子,但是你让我直接跟予桑说,我真的是没办法做到,我不管你跟予桑之间的关系怎样,但是予桑对我是很好的,而且他很爱我,我不想那么残忍的对他。” “那你想怎样呢?” “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如果你真的要把孩子留下来的话,那么你不要告诉予桑我怀孕了。我想悄悄的离开,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聂振贤此刻的脑子里面转的像风箱一样,韩以湄的想法令他很振奋,只要她愿意把孩子生下来,什么都好说。 “你悄悄的离开,那聂予桑呢?你怎么跟聂予桑说?” “我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至于以后该怎么跟予桑说,那是以后的事情,我现在想不了那么多,我不是让你跟我私奔,我也从来没那么想过,再说你也不是一个能够为女人和孩子抛弃一切的男人,我知道相比起我和孩子,你更多的是想要打击到予桑罢了,我和孩子不过是你打击予桑的工具。” 她忽然抬抬手,制止了聂振贤为自己辩驳。 “好了,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至于你呢,你只要做到在予桑的面前滴水不漏,什么都别说就行了,等我这几天早孕反应稍微缓和了一些,我就搬走。” 韩以湄说完,推开他走出了后楼梯口。 聂振贤站在楼梯口想了好一会儿,现在韩以湄终于肯留下孩子了,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不过她想要静悄悄地离开,什么都不让聂予桑知道,这个怎么行? 她说的没错,她和孩子就是他来打击聂予桑的工具。 不过他还是非常喜欢韩以湄的,他想把她在自己身边留下来。 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靠在墙壁上掏出了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燃了美美地吸了一口。 第1016章 欣喜若狂 韩以湄回到了聂家,刚刚进门,聂予桑就向她跑了过来,然后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 韩以湄有些莫名其妙的,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还没有到下班时间。 “予桑,你怎么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聂予桑松开她,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小腹,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 “以湄,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开心的事情,为什么我是从小菊的口中得知的?” 刚好聂振贤后脚进来,便听见了二人的对话,他心里一阵窃喜,本来他还在想该怎么让聂予桑知道韩以湄怀孕的事情。 没想到不等到他开口,聂予桑已经知道了,真是天助他也。 聂予桑压根没有留意到聂振贤回来了,他还一个劲的询问着韩以湄。 “昨天你不舒服,是不是就是怀孕了?你干嘛不告诉我,以湄,你说话呀。” 韩以湄软软地趴在他的胸膛:“我不是不告诉你,我这不是想再确定一下再来告诉你吗,昨天我只是有一点反应不太舒服,是张嫂看出来的,小菊那丫头就是嘴巴太大了。” 聂予桑狂喜地抱紧了她,忍不住将她抱了起来转了一圈,韩以湄害怕地搂住了她的脖子。 “别别这样,我怀孕了呢。” 聂予桑赶紧把她放下来,一旁的聂振贤冷眼旁观,看着聂予桑的开心的样子,他第一次跟着一起笑了。 这时聂予桑才留意到聂振贤的存在,心情极好的他骄傲地向他宣布。 “不好意思啊,三哥,刚才我太开心了,没有留意到你。我太太怀孕了。抱歉,这段时间以湄就是我们聂家的大熊猫了,一切得以她为准,三哥你说是吗?” 聂振贤注视着聂予桑狂喜的样子,他心里更是开心,他想着当聂予桑知道聂韩以湄肚子里的孩子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时候,一定会发疯发狂。 聂振贤心里越开心,脸上的笑容就越惬意。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聂予桑的肩膀,连恭喜都没有说,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今天聂振贤予桑心情好不跟他计较。 聂予桑的开心是发自真心的。 虽然他不是那么喜欢孩子。 但是,有两次他差点有了孩子。 当然第一次,那他是便宜爸爸,他对宗考毫无感情,甚至每次看到他,都有一种把他狠狠扔在地上的冲动。 第二次就是董蕴菲怀了他的孩子,他知道那个孩子百分百是他的,他也没有那么兴奋,但他愿意为了那个孩子娶董蕴菲。 但是这次当他得知韩以湄有了孩子之后,他发自内心的狂喜。 他的喜悦主要是怀他孩子的那个人是韩以湄,而韩以湄既然有了身孕,那就会长久的留在他身边,而且她以后地天平会逐渐向他倾斜。 翟双白不过是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母的女儿而已,而他们的孩子却是有着共他们共同血脉的,到时候孰轻孰重,哪边更亲一点,不用聂予桑跟她说,韩以湄心里自然会有一杆秤。 第1017章 一盘散沙 晚餐的时候,聂予桑就搞得很夸张,他让厨房坐的满桌子都是对孕妇好的东西,一丢丢辣的都没有。 祝美君一坐到桌上,脸就拉下来了。 “怎么了今天?世界上卖辣椒的都死光了吗?怎么每一个菜都白不呲咧的?”祝美君喜欢吃辣椒,无辣不欢。 聂予桑一边细心的给韩以湄夹菜一边告诉她:“大嫂,以湄怀孕了,从今天开始起,我们家就不吃辣了。” 祝美君一愣,心里不免有几分嫉妒,她结婚这么久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其他妯娌们没多长时间就接二连三地怀孕。 “她怀孕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吃辣?” “怀孕还是要少吃点辣。” “她不吃就不吃呗,我为什么不能吃?” “以湄也很喜欢吃辣椒,如果桌上有辣椒但是不能吃的话,她岂不是很眼馋,所以大家就克服一点,都不要吃。” 祝美君一听都快跳起来了:“这算哪门子道理?她要是看了眼馋,下次就别到餐厅来吃饭,在房间吃好了。” 聂予桑正准备说什么,韩以湄拉了拉他的袖子有气无力地道。 “别跟大嫂吵,本来就是我们没理,以后我就在房间吃吧,现在我也没什么胃口,我先回去了。” 韩以湄起身向餐厅外走去,聂予桑赶紧跟了过去。 “你不用理会她。” “我真的没什么胃口,不想吃。”韩以湄说:“我头有点晕,我上楼躺一躺。” 聂予桑就扶着韩以湄上楼了,祝美君在他们身后不满地道:“可真有意思,她怀孕了不能吃辣的,还不让我们吃,让我们全家人都陪着她怀孕啊。” “大嫂你也要理解,老七这都算是第三次有孩子了,”聂天奕笑嘻嘻地开口:“但前两次要不是跟他没关系,就是孩子没了,这第三次他能不紧张吗?” “只怕这第三次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聂振贤予桑此时冷飕飕的开口。 聂天奕当然不明白他这句话潜在的意思,哈哈笑了几声。 “三哥,你这话可别当着老七的面说,这老七可把他这任太太当做心肝宝贝呢。” 这时张嫂端着汤过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由得多看了聂振贤予桑几眼。 她们天天在家里呆着,见到的听到的肯定比聂家人多得多,她也亲眼看到聂振贤好几次出入韩以湄的房间。 祝美君还要说什么,聂锦航皱着眉头的。 “好了好了,看看我们家是什么风气,老七有了孩子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才对。你们个个冷嘲热讽的就盼不得别人好,在外人眼里我们聂家就是一盘散沙,这样下去我看聂氏都传不到我们的下一代了。” 祝美君撇撇嘴,没再说话了。 聂天奕三口两口饭扒完,正准备推开碗要站起来,聂振贤忽然开口了。 “大哥,我们本来就不合,在外面,外人面前装在和气,也都是假的。” “我们是亲兄弟,虽然有的不同嘛,但是同一个父亲身上流的都是一样的血,为什么不和?” “大哥,你这么说,好像你跟我们很合一样,那你愿意把你的股份分给我们吗?你肯定也不愿意呀,我看老天让我们投胎的时候就是弄错了,我们这辈子不应该做兄弟,我们上辈子肯定是仇人。” 第1018章 井水不犯河水 楼下好像又吵起来了,聂予桑厌烦地开门向楼下看了看,又关起门来,现在他们怎么吵怎么闹,都跟自己无关。 他来到了韩以湄的床边坐了下来,见她毫无生气地躺着,不免有些担心。 “以湄,你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早上刚从医院回来。” “我让厨房给你弄点吃的送上来。” “不用了,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聂予桑还想跟她说什么,韩以湄已经翻了个身,把后背对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聂予桑觉得韩以湄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好像兴致并不高,甚至还有些沮丧。 他以为韩以湄不想有他的孩子,虽然心里不舒服,不过他也能理解,她只是一开始不适应而已,等时间久了,她慢慢地就能够接受了。 他和韩以湄有了孩子,还怕韩以湄心里的天平再向翟双白的倾斜吗? 再说,她有了孩子之后照顾孩子的精力都不够,哪里还会想着什么复仇,可能她早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他轻轻地握住了韩以湄的手:“以湄,这个孩子是上天送给我们的,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他身上流着我们的血,所以以前的那些种种,你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也答应你,我和翟双白,聂知熠之间不管有过什么样的恩怨,我都不会再计较了,我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就让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地生活下去。” 韩以湄终于转过了身,抬头看着聂予桑,可是还没有说话,眼泪却流了下来。 “我没有想这些。” “那你为什么看上去心情不好?” “予桑,实话跟你说,其实我早就跟老白坦白了,我本来是抱着报复的心理接近你,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已经慢慢的没有那个想法,老白虽然很生气,但她也没有办法。” 听到韩以湄的话,聂予桑欣喜若狂。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你这段时间不要东想西想的,好好的养胎。” “予桑,我有一个请求。” “别说请求那么严重,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我们以后再生孩子好不好?这个孩子我们先不要了,等我调理了身体之后,我立刻就给你生一个我们的孩子。” 聂予桑没有注意到韩以湄的话里有一个很大的bug,什么叫做生一个我们的孩子? 但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那前半句话里。 “为什么不要了?现在要和以后要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很大的区别!”韩以湄紧紧地拉着聂予桑的手:“我求求你予桑,这个孩子我们先不要!” “为什么不要?是翟双白不让你要的吗?” “不不不,跟老白无关,老白知道我怀孕了,她支持我把孩子生下来,但是,这个孩子我们真的不能要。” 聂予桑都快疯了,他终于忍不住大声的质问韩以湄:“那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要?” 第1019章 跟阿冬无关 他很凶,聂予桑很少对韩以湄这么凶过。 他凶了她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就抱住了韩以湄。 “你不要有那么多顾虑,既然怀孕了,我们就把他生下来,既然翟双白都让你生下来,他都不去计较我们之间的事情了,你还纠结什么?” “我说了跟老白无关。” “那到底跟谁有关?” “跟谁都无关,我前段时间感冒吃药,对胎儿不好的。” 聂予桑半信半疑的,他在努力地回忆。 “你什么时候感冒,什么时候吃了药?我怎么不知道?” “予桑,别问了,总之这个孩子我不想留。” 韩以湄说完了,就拉高床单将脑袋蒙了起来。 聂予桑郁闷地盯着韩以湄,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既然跟翟双白没关系,那她为什么不肯生下孩子? 她说她感冒吃了药,但是自从韩以湄嫁给他之后,从来都没有生过病,她的身体素质很好,更别说吃药了。 所以她肯定在撒谎,那她为什么不想留下孩子呢? 对了,她刚才说了一句什么? 她说下一次一定生下他们俩的孩子。 难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那又是谁的? 聂予桑快被他的想法弄得抓狂了,起身在房间里面来回的走动着,忽然他停住了。 阿冬,他只知道唯一跟韩以湄可能会扯上关系的人,只有阿冬了。 他很想冲过去质问韩以湄,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走出了房间来到了书房,打电话给私家侦探,让私家侦探查一下阿冬最近的行踪。 他等了足足一个晚上,晚饭也没吃,就不停的在书房里面走来走去,终于他等到了私家侦探的回复。 侦探告诉他,阿冬自从上次离开邺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入境了。 聂予桑又追问道:“你确定?” “当然可以确定了,而且我这边有他最近的活动轨迹,我发给你。” 侦探发了过来,聂予桑立刻打开那些资料,仔仔细细的看。 阿冬上次摔断了腿受了伤,腿里埋了两颗钉子,这次他回到了国外就做了个手术,把钉子拿出来了,一直在医院里,这下不会有错。 聂予桑的心落在了肚子里,这次他彻底放心了,同时也也有一些内疚他对韩以湄的不信任。 他欢天喜地的回到了房间里,一把抱住了韩以湄,吓了她一跳。 她轻轻的摸了摸聂予桑的头发:“怎么了?” “没什么,以湄,你答应我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把他生下来好不好?” 韩以湄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过了良久,她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聂予桑开心的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韩以湄不是因为翟双白的事情,也不想留下孩子。 不过他听说有的孕妇第一次怀孕会很焦灼,甚至严重的还会得焦虑症或者是孕期抑郁症。 也许韩以湄没那么严重,她只是忽然怀孕了,一时无法接受的。 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第1020章 总之不能要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韩以湄还是精神不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早孕反应已经不严重了,可是她还是吃不下东西,整天毫无生气的在床上躺着,她哪里像怀孕了,简直像得了一场重病。 她的样子让聂予桑格外的焦灼,她不知道韩以湄到底是怎么了。 既然翟双白那边不是问题,因为他到底在烦恼什么,他曾经也问过韩以湄,但是无论他怎么问,韩以湄只是摇头不吭声,虽然她后面也没有再提过把孩子拿掉的事情,但是他仿佛失去了对生活的兴趣,每天就跟一具死尸一样躺着。 聂予桑提议陪她在花园里走走,或者出去看场电影,吃一顿烛光晚餐,但韩以湄都拒绝了,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她的兴趣一样。 韩以湄这样的状态让聂予桑不知所措。 聂振贤却挺高兴的,既然聂予桑已经知道了韩以湄怀孕的事情,韩以湄肯定就不会离开捏家去生孩子。 聂振贤觉得眼下最能够刺激到聂予桑的,还是等他生下孩子之后,对孩子倾注了一些感情,才发现孩子不是他的,那该是一件多么爽的事情。 不过,韩以湄肯定不想这样,再说他跟聂予桑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做的那么绝。 但是这个孩子他到底什么时候认,他心里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但是韩以湄的状态他也很心疼,他发现他真的很喜欢韩以湄,不只是把她当做工具而已。 所以聂予桑不在家的时候,聂振贤就会鬼鬼祟祟的溜到她房间去看她。 现在韩以湄极少下楼,就每天在自己的房间躺着,他除了去她的房间找她,也没有别的机会见到他。 他这样一来二去的,被张嫂看在了眼里。 张嫂不知道该怎么跟韩以湄说,毕竟他们是雇主,自己不过是给他们打工的,何必管他们的私事。 但是他们在四季云顶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韩以湄也从来没有把她们当做佣人什么的,相处的就像朋友一样,张嫂对她的感情自然和对其他的聂家人是不一样的。 每次聂振贤来找韩以湄,韩以湄都让他下次不要来了。 “无论是被予桑看见,还是其他人看见都不好。”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予桑都已经知道我怀孕了,他让我把孩子一定要生下来。” “然后呢?” “你问我,然后呢,三哥,你让我一个小女人该怎样抉择?总之这个孩子我不能再要了,哪怕肚子大了我去引产,我都不要留他,或者我随便出一个意外吧。” “韩以湄,你敢动这个孩子试试看。”聂振贤又紧张起来。 韩以湄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总是让我留下孩子,你是想置身事外,又想坐享其成,三哥,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的。”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呢?” “不是我希望你做什么,是你自己应该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韩以湄现在说话跟打太极一样,他说完了就疲惫的闭上眼睛,不愿意再说话了。 第1021章 张嫂你知道了 没想到韩以湄还在犹豫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本来聂振贤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坐享其成的,现在他也有焦灼起来。 不行,他一定要让韩以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但是他要怎么做,他还没有想好。 他正坐在韩以湄的床边冥思苦想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推门的声音,聂振贤这才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聂予桑已经推门走进了房间,而且大步流星地往卧室走进来了。 聂振贤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脑子一片空白。 他回头看向床头柜想找一件趁手的武器,看来今天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不过就在聂予桑准备踏进卧室之前,忽然张嫂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倒是吓了聂予桑一跳。 “七少,你回来了。” “你突然从哪里窜出来的?吓我一跳!” “我就在那边打扫卫生呢,刚好三少过来看七少奶奶。” 聂予桑抬头向卧室里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聂振贤正站在卧室的中央。 聂予桑一愣,聂振贤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让他非常的意外,不过张嫂在也就没什么问题。 他跟聂振贤点了点头:“三哥有心了。” 聂振贤都懵了,他没想到张嫂居然在房间里,他来了这么久了,一直都不知道,可见刚才他跟韩以湄的对话,张嫂全部都听见了。 不过张嫂好像是帮他们打了掩护。 不管了,聂振贤做贼心虚,跟聂予桑笑了笑,就赶紧离开了房间。 聂予桑依稀觉得聂振贤的表情有点奇怪,但他也没有多想,走到了韩以湄的床边,只见她还是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聂予桑深深的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来,握住了韩以湄的手。 “以湄,刚上映一部很好看的电影,我们去看好不好?” “我不想看电影。” “对了,你很喜欢的一个歌手,他要在邺城开演唱会了,到时候我们去看。” “人太多了,我不想人挤人。”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麻辣火锅吗?我们去吃火锅。” “你不是不让我吃辣的吗?算了,还是别吃了。” 不论聂予桑提些什么,韩以湄都是一副完全提不起兴趣的样子,让聂予桑实在是焦灼。 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拿韩以湄怎么办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的问她。 “以湄,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别问了。”韩以湄蔫蔫地回答。 这时聂予桑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轻轻地捏了捏韩以湄的肩膀,然后就去书房接电话了。 一直都没有离开房间的张嫂走到了韩以湄的身边,之前她就对她和聂振贤的关系产生过怀疑,今天她看到聂振贤进来了,也悄悄的跟了进来,因为聂振贤跟韩以湄说话太专注了,没有留意到张嫂的存在。 “七少奶奶。”张嫂喊了她一声,韩以湄转过身来,平静地注视着她。 “张嫂,你早就知道了吧?” 张嫂点点头,韩以湄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下来。 张嫂和韩以湄朝夕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她知道韩以湄不是那种人,所以当她看到她和聂振贤的关系之后,是很惊讶又迷惑不解的。 “张嫂,谢谢你。”韩以湄握着她的手说:“不过,我迟早要让聂予桑知道的,只不过今天的确不是一个特别好的时机。” 第1022章 右眼跳灾 听韩以湄这么说,张嫂就知道,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的。 “七少奶奶,我知道我不该问你的,可是我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就别问了,张嫂你不过是领工资打工的,有些事情不知道对你来说是件好事,我不想拖累你。这次的事情就当做是巧合,你就装作不知道。” 韩以湄这么说了,张嫂还能说什么,但是她心里总觉得隐隐的不安,她注视着韩以湄满脸的担忧。 韩以湄跟她笑了笑:“真的没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不用担心。” “七少奶奶,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你既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一个只会烧饭打扫卫生的,我也给不了你什么主意,七少奶奶,不管做什么一定要量力而行,凡事小心。” “知道了。” 张嫂忧心忡忡从韩以湄的房间走出来,刚好聂予桑也打完了电话,从书房里面出来。 他总觉得张嫂看上去有些奇怪,仿佛心里藏着什么事儿一样。 正好看到他更是头一缩,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聂予桑心头升起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可能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但有什么大事发生呢? 韩以湄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她还没有显怀的时候就没去把孩子拿掉,现在孩子慢慢的长大了,她应该更不会把孩子拿掉了。 那他到底担心什么? 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聂予桑忽然觉得非常的焦灼,他甚至觉得家里的气氛都有些古怪,张嫂看他的眼神总是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今天早上起来,聂予桑去阳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忽然看到一只黑颜色的鸟正站在栏杆上叫着,叫声特别的难听。 这不是乌鸦吗? 真的是晦气,一大清早就看到一只乌鸦在那里叫,聂予桑顺手拿起靠在栏杆边的拖把,把它给赶走了。 早上去了公司之后,右眼皮就开始不停地跳,他以为是昨天晚上没睡好觉,就用手指头一直按着眼皮,这时他的秘书过来给他倒茶,见他一直按着眼睛边说。 “七少,你是不是眼皮在跳啊?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要不然我给您一张红纸,您贴在眼皮上吧。” 聂予桑本来是不信这些,他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还是让秘书帮他找了一张红纸,他撕了一个角贴在了右眼皮上。 到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下午开完会他想了想不放心,还是打了一个电话回去。 韩以湄倒是接的挺快的,她说:“老公,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什么事?” “没什么事老公,我就是想你了。” 聂予桑觉得有点儿奇怪,因为自从韩以湄怀孕之后,她每天总是闷闷不乐,好像很久都没有跟他这样肉麻的撒过娇了。 “每天都见面,还会想我吗?”聂予桑也笑着说。 “那当然了,别说是每天都见面,就是天天见时时见,我都想你。”韩以湄顿了顿,忽然她的语气好像变得特别的沉重和严肃:“老公,我爱你。” 以前韩以湄不是没跟他表白过,但都是在两人意乱情迷的时候,像今天这样极度清醒的状态,她跟聂予桑表白倒是有点奇怪。 聂予桑还想问个究竟,韩以湄忽然说。 “老公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第1023章 她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挂了电话之后,聂予桑总觉得韩以湄的语气很奇怪,而且她在跟自己告白的时候,语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过了一会儿,他再一次把电话打给了韩以湄,但是韩以湄没有接,有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聂予桑立刻起身拿起衣架上的衣服,走出了办公室。 他迎面遇到了正准备去会议室开会的聂锦航:“马上开会了,老七,你去哪里?” 聂予桑没时间回答聂锦航,飞快的跑进了电梯里。 他火急火燎的赶回了聂家,他希望一切只是他胡思乱想,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自从和韩以湄在一起后,他就变得患得患失。 他走进了聂家大门,看上去风平浪静,好像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他一面上楼梯一面问正在擦栏杆的小菊。 “看到少奶奶了吗?” “少奶奶一直在房间里面睡觉,我已经有好一会儿没见到她了。”小菊莫名的直起身子。 聂予桑飞快的上了楼,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口。准备推开房门之前他还在笑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但是当他拧了拧门把手,并没有拧开的时候,他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头。 他一边敲着门一边用力的拧门把手,可是不但没有人回应,房门也被反锁了。 他大声叫来小菊,让她拿来他们房间的钥匙。 小菊飞奔着找来了钥匙递给聂予桑。 聂予桑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立刻冲了进去,当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他心里预感大事不好,急忙冲进了卧室,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让聂予桑震惊不已的场景。 韩以湄平躺在床上穿着整齐,腹部已经微微的隆起,看得很明显了,他一只手放在腹部,另外一只手臂软软的搭在了床沿上,而手腕处鲜血淋漓,鲜血正顺着被她割开的伤口处向下滴着。 跟在身后的小菊吓得尖叫起来:“少奶奶,少奶奶自杀了。” 小菊喊了这么一声,聂予桑才反应过来,他跌跌撞撞的冲过去,下意识的按住了韩以湄流血的手腕,那湿湿黏黏的血液顿时糊满了他的掌心。 “以湄!韩以湄!” 聂予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韩以湄要自杀,但是从她这段时间低落的情绪来看,她自杀好像也并不奇怪,可是到底为什么自杀呢? 他也来不及想那么多,抱起了韩以湄就冲出了房间,小菊则哭哭啼啼的跟在后面。 当聂予桑抱着韩以湄下了楼往大门口跑的时候,刚好跟进来的聂振贤撞了个满怀。 聂振贤看到他怀中的浑身是血的韩以湄,也惊呆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聂予桑没有理会他,抱着韩以湄就从他身边跑过去了。 聂振贤抓住了跟在后面的小菊:“发生了什么事?” “七少奶奶自杀了,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用小刀割开了手腕。” 小菊哭着说。 第1024章 为什么那么紧张? 聂振贤有几秒钟的呆若木鸡,但他很快也回过神来跟着跑出去了。 聂予桑把韩以湄送进了医院,焦灼难安地在急诊室的门口来回的踱着步,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韩以湄要自杀。 前几天翟双白还让人送了很多补品过来,所以韩以湄没有骗他,翟双白是真的是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的。 可是既然是这样,那她为什么又要自杀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脑子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他忽然一转身,在走廊的另一端看见了从电梯那边飞快地向他的方向跑过来的聂振贤。 一时之间,聂予桑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不知道聂振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也是来看病人的? 是什么病人让他这么着急,几乎都慌不择路,聂振贤一直跑到了聂予桑的面前,来不及跟他打招呼,就直接跑到急诊室的门口拉开门就往里面冲,护士拦住了他。 “先生,里面正在做急救,你不能进去。” “人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谁呀?” “一个女人,孕妇,她好像是割腕自杀,她现在怎么样?情况严重不严重?” 聂振贤说的那个人不就是韩以湄吗? 韩以湄割腕自杀,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跟他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聂振贤会跟着他来到医院? 为什么他看上去如此焦急不安? 聂予桑死死的盯着聂振贤,忽然他想起了那次在他的卧室里面遇见了聂振贤,也想起了张嫂每次看到他都很奇怪的眼神,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了。 聂予桑冲了过去,揪住了聂振贤的领口。 “你什么意思?在急诊室里是我的太太,聂振贤,我问你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聂振贤也没打算再隐瞒了,反正事已至此,他心里记挂的是躺在里面的韩以湄,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聂振贤挣脱开聂予桑的手,将他搡的远远的,随即又问那个护士:“我问你她现在怎么样?就是里面那个叫做韩以湄的孕妇,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吧?” 聂振贤故意念了韩以湄的全名,他就是让聂予桑知道,此时此刻躺在急诊室的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护士哪里敢回答,转身就回到了急诊室里,将大门紧紧地关了起来。 此时聂予桑已经几近疯狂,他又拽着聂政贤的领口将他拖到了后楼梯口,用力的撞在了墙壁上,声嘶力竭的质问他。 “我问你到底什么意思?韩以湄是我太太,你跑到这里来乱叫什么?还有她怀的是我的孩子,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聂振贤,你凑什么热闹?” “聂予桑,我如果是凑热闹的话,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看你紧张的脸色都发白。”看到聂予桑如此模样,聂振贤的心里就是一阵舒爽。 “我问你为什么会到医院来?”聂予桑大声咆哮道。 第1025章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我为什么到医院来?聂予桑,你还需要问我吗?你现在心里应该跟明镜似的。” “你说什么?” “我实话告诉你吧,韩以湄早是我的人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听明白了吧?” 聂予桑当然听得懂他说的每一个字,他死死地盯着聂振贤,开始串联以前他所有不在意的细节。 好像从某个节点开始起,韩以湄总是有些魂不守舍的,对了,还有好几次,他们亲热的时候,他都会在韩以湄的身上发现一些不明的痕迹,当时他也没在意,以为是自己没轻没重的,有一次他还笑着跟韩以湄说,是不是她的皮肤过为娇嫩了,怎么好几天也不见消。 现在他才明白过来,原来韩以湄身上的那些痕迹并不是他留下来的,而是他面前的三哥聂振贤。 聂予桑怒吼着向他挥过拳去,但却被聂振贤轻轻松松的按在了地上。 他从来都不是聂振贤的对手,打架从小到大都没有打赢过。 聂振贤用膝盖将他压在了台阶上,他动弹不得。 从所未有的畅快,这一刻,聂振贤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聂予桑,自从爷爷和爸去世之后,好像你的好运气就此结束了,也不是你身边所有的人都那么喜欢你,至少你太太韩以湄,她好像更喜欢我一点,聂予桑你的运气真不错,你得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包括你的太太韩以湄,不得不说她的身材真是好,皮肤真是滑嫩,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们看起来那么恩爱,她为什么会主动勾引我呢?是不是你某些方面不能满足她呀?” 聂振贤用言语刺激着聂予桑,此刻聂予桑已经发疯发狂,可是他的身体又被聂振贤死,死地压住,哪怕他狂叫着狂吼着,拼尽全身的力气都没能掀翻他站起来。 听着聂予桑的怒吼,聂振贤心中的爽意已经无法形容。 他拍了拍聂予桑的脸颊:“所以说,你三哥还是你三哥,我们试想一下,如果此时此刻爷爷和爸爸还在世,他们知道了会说什么?他们应该会说,反正都是聂家的子孙,都是喊他们太爷爷和爷爷的,是谁的孩子好像也没那么重要,哦,反正,予桑,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你应该不陌生了,毕竟你已经经历过第二次。” “聂振贤,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如果你能杀了我的话,那我热烈欢迎,就怕你没那样的本事。”这时从后楼梯口冲进来很多聂振贤的保镖,聂振贤刚刚起身,聂予桑还没动弹一下,那些保镖就跟着过来把聂予桑继续牢牢地按住了。 聂振贤捋了捋被弄皱的西装,慢条斯理地走出了后楼梯口。 他来到了急诊室,刚好门打开了,他立刻走进去,医生拦住他。 “先生,请问你是...” “里面的是我聂振贤的女人,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已经脱离了危险,还好虽然割的比较深,但是发现的及时,就是人有点虚弱。”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孩子也没事,现在我们马上把她转到病房去,要留院观察几天。” 聂振贤走到了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韩以湄,曲起手指在她娇嫩的脸颊上轻抚了一下。 “韩以湄,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算了,你这样也好,聂予桑什么都知道了,你就踏踏实实的把我的孩子生下来吧。” 第1026章 原来她是被强迫的 聂予桑奋力地挣扎,他毕竟是七少,保镖们不敢太过分,一边控制住他一边一个劲的劝道。 “七少,你别激动,我们也没办法,是三少吩咐我们做的。” 聂予桑被保镖们带离了医院,将他丢在了医院门口。 聂予桑失魂落魄的在花坛边缘坐下来,这时手机叮的一声响,他掏出来,竟然是韩以湄给他发的邮件,她应该是事先写好的设置了限时发送。 聂予桑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说什么,便点开了那封邮件。 邮件里竟然是好几个视频文件,他先点开了一个视频。 只见在一个空间狭小的堆满了东西的房间里,忽然门被撞开,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进了这个房间,然后飞快的锁上房门将女人丢在了床上。 聂予桑瞪大眼睛,因为他认出了床上的女人是韩以湄,而那个男人就是聂振贤。 只见聂振贤手脚并用,将韩以湄绑在了床上,期间他甚至还对韩以湄动了手。 聂予桑从花坛边站了起来,眼睛盯着手机,仿佛立刻就要滴下血来了,他又点开了第二个视频。 他气愤地发现,第儿个视频的地点竟然就在他们聂家,韩以湄手里提着汤桶,应该是去看翟双白的,刚好聂振贤刚刚从车上下来,韩以湄从他身边走过去,就忽然被聂振贤抱上了车,然后车子就开走了。 原来韩以湄是被他强迫的,不只是强迫,聂政贤这就是妥妥的qj! 他竟然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太太! 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韩以湄。 聂予桑攥紧了拳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韩以湄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情绪如此低落,一再要求拿掉孩子,还说要生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原来她是被聂振贤强迫后怀了他的孩子。 “聂振贤,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聂予桑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手机塞进了口袋里。 这一幕被一旁的翟双白尽收眼底,他接到了小菊的电话告诉他,韩以湄割腕自杀了,翟双白当时腿都软了,立刻赶到医院来,便在门口看见了失魂落魄的聂予桑。 翟双白快步走进了医院,来到了病房。 聂正贤正在门口踱来踱去,韩以湄情绪激动不肯见他,医生让他不要刺激到韩以湄,尽管他有话要跟韩以湄说,但还是怕刺激到她没有进去。 当他看到了翟双白,略有些尴尬往旁边让了让,翟双白走进了病房关上了门,韩以湄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但是看到她带有笑意的眼神,翟双白就知道这个所谓自杀是她故意而为。 翟双白掀起衣袖看了看她的伤口,韩以湄低声跟她说。 “放心吧,老白,我没事。” 听到韩以湄这么说,她才放下心来,在床边坐了下来。 “以湄,你是不是要吓死我,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小菊跟我说你自杀的时候,我当时脑子都快要炸开了。” 韩以湄还是微笑着摇摇头,因为聂振贤就在外面,她不好说什么,她只是向她比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掌控她的,可翟双白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要不负重荷了。 第1027章 别为了我这个外人 做戏做全套,翟双白向来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当她离开病房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聂振贤,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快步走过去,抬手就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 聂振贤被她打的都后退了好几步,正要发怒看见翟双白那满是怒火的眼睛,毕竟是心虚,举起来的手又放了下去,表情讪讪的。 “韩以湄跟你说了?” “还需要她跟我说吗?聂予桑在医院门口失魂落魄的样子,而你又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聂振贤,你真是一个杂碎,以湄是你弟弟的女人,你竟然也对她下手。” “翟双白,不关你的事,别多管闲事。” “聂振贤,你连杂碎都不如!” 翟双白的怒骂惹恼了聂振贤:“我警告你翟双白,这是我最后一次忍耐你,我是看在韩以湄的面上不跟你计较。”说完他向旁边的保镖挥挥手,就向走廊的那一段走去了。 翟双白被聂振贤的保镖们拖到了电梯口,勒令她马上离开。 翟双白就正好顺水推舟,离开了医院。 她不知道下一步韩以湄还要再做什么,但是很显然,她已经把这兄弟俩的矛盾彻底激化了,但究竟能激化成什么样,聂予桑会怎样对付聂振贤,这就不得而知了。 夜半时分,聂振贤已经离开了医院,聂予桑来了。 他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发现韩以湄正坐在床上仿佛等着他。 看着韩以湄直视自己,连眼神都没有回避的样子。 其实从他看到了她发给他的视频之后,聂予桑就从来没有怪过她。 他走到了韩以湄的身边,在床边蹲了下来,握住了韩以湄的手,将他的脸藏在了她的掌心当中。 说实话,聂予桑这样的反应韩以湄是觉得有些惊讶的。 虽然她让聂予桑看到了那些她有意拍下来的视频,让他知道自己是被聂振贤给强迫的,但是一个男人的太太被他的亲兄弟给占有了,此刻还怀了他的孩子,不管怎样那个男人都是愤怒的,因为他们只会在意结果,而不是过程和起因。 韩以湄将自己的手轻轻的从他的手心中抽出来。 “予桑,别碰我,我脏。” “以湄,别这么说,是聂振贤那个畜生,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韩以湄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是白色的,失去了她以往娇艳的媚色。 “他是你三哥,你放不放过他又能怎样?打一顿吵一架,然后大哥再做个和事佬,这件事情终究会风平浪静的过去,只是可惜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可惜了我。” 韩以湄翻过了身,用寂寥的后脊背对着他。 他这番话说的好像是实情,但是又实实在在的在掌掴他的脸似的。 “以湄,你觉得我聂予桑就是这种无能的人吗?” “也许你会怪我,为什么在他第一次欺负我的时候,没有跟你说实话?就是因为我预料到后面会发生什么,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怀了他的孩子,这件事情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知道,知道了又能怎样?” “以湄,你想怎样我就想怎样。” “我想杀了他,你能吗?”韩以湄转过身,嘴角含着一个讥诮的笑:“我猜应该明天大哥就会找你了,让你息事宁人,让你看在手足之情,不要为我这个外人伤了兄弟之间的情谊。” 第1028章 其利断金? 韩以湄在说外人这两个字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凄凉,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这也许就是她没有跟聂予桑说实话的原因,她觉得自己保护不了他,才会让这事情逐渐演化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聂予桑向她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可是韩以湄已经将被单拉起,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聂予桑慢慢地缩回了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韩以湄没有猜错,这件事情在第一时间就传得沸沸扬扬,第二天一大早,聂锦航就出面了。 他找到了聂予桑,第一句话便是。 “我早就跟你说过,只要跟翟双白扯上关系的人都不要碰,你在翟双白身上跌的跟头还不够吗?” 聂予桑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聂锦航这番话无疑是给他添堵。 “大哥,这是我的私事。” “你的私事?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不会放过老三的,难道我就这么看着你们自相残杀吗??这让外人看了...” “外人外人,大,哥你永远顾及着外人的看法。所以说,只要不让外人知道我们如何斗的你死我活,都不要紧是吧?” “老七,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俗话说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有道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 “哥,如果有人穿了你的衣服呢?”聂予桑打断了聂锦航的话抢白道。 聂锦航顿时哑口无言,愣了几秒钟才愠怒地道:“老七,你是我们几兄弟里面最冷静的,对女人也最无感的,你怎么会被翟双白的人给迷成这样?我不知道你爱他什么?还有她竟然能跟老三搞在一起...” 聂锦航的话还没有说完,聂予桑就捏住了她的衣领,将他抵在了墙边,他额头上青筋必现,聂锦航看的都心惊,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聂予桑如此恼怒的样子。 大多时候他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你给我听好了,以湄是被老三强的!我不管是老三让你来做和事老还是什么?如果你真的有当大哥的样,那么你把老三弄到我面前来,从此以后我对你马首是瞻,你能做到吗?你整天说我们是一盘散沙,大哥你怎么做的呢?我们兄弟之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那都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还有大哥你你比任何人都自私,虽然你口口声声的说做什么都是为了维护我们聂家的声誉,但是你从来不管我们每个人的死活。” 这大概是聂予桑对聂锦航说的最掏心掏肺的一番话。 聂锦航用力挣扎,推开了聂予桑,他用的力气有些过于大,居然将聂予桑掀翻在地。 他立刻向聂予桑伸出了手,但是聂予桑推开了他的手,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 聂锦航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了。 “老七,不管怎样你都要记住,我们虽然不是同一个妈,但是我们都是同一个父亲,身上流的都是同样的血,所以...” “大哥,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把老三带到我们面前来任我处置,要不然你把大嫂扒光了送到我们姓聂的,随便哪个人的床上,你还能顾及着兄弟情谊,那我就听你的。” 聂锦航的脸白了白,聂予桑冷笑着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第1029章 这么喜欢分享 聂锦航和聂雨桑在外面的对话,韩以湄听得真真切切。 翟双白曾经跟她说过,聂家的兄弟是她见过的最各怀鬼胎,最想把彼此弄死的兄弟。 他们就像以前皇帝的那些儿子们,为了一个太子之位争的你死我活,哪里顾得上什么兄弟情面,不是为权势就是为金钱,要不就是为女人。 韩以湄很自豪自己居然成为了一名奸妃。 这是在她有生之年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人设。 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聂予桑和聂振贤斗得你死我活。 但是也许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许这一切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在医院住到身体都康复了,那兄弟二人之间仍然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与其这么等着也不是个办法,眼看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她一定不能留下这个孽种,但凡跟聂予桑和聂政贤兄弟俩有一丝一毫关系的,她都不能留下来。 不过,这孩子也不能就这样拿掉了,要发挥最大的用处才行。 出院之后聂予桑没有带她回聂家,而是回到了他们之前住的地方,这样她和聂振贤就没有见面的机会。 聂予桑的风平浪静让韩以湄有一点坐立不安。她正想着要不要采取什么行动的时候,翟双白来了。 当时聂予桑刚刚下班回家,翟双白就气势汹汹的来了。 她没有理会聂予桑,径直走进了韩以湄的房间,二话不说掀开被子就跟他说了一句话。 “跟我回家。” 韩以湄正睡得迷迷糊糊,莫名地睁开眼睛便看见了立在她床前的翟双白,他们没有事先说好,所以韩以湄的反应完全是懵的。 “老白,你怎么来了?” “现在马上收拾东西跟我回去,算了,东西也不必收拾,马上跟我走。” 她把韩以湄从床上拉起来,胡乱拿几件几件衣服就帮她穿上,聂予桑匆匆地跟进来,翟双白已经拉着他走到了门口。 “翟双白,你又在干什么?”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要干什么?” “我要带以湄走,这还不够明显吗?” “她是我太太...” “你还好意思说她是你的太太?聂予桑啊聂予桑,你可真行啊,这么喜欢跟兄弟分享自己的太太?” 聂予桑的脸都绿了,眼里崩出火花,翟双白第一次看见他的脸上会有这样起伏明显的情绪。 翟双白笑得更加讥讽:“我不管你是有意分享还是无意被老三钻空子,总之你连自己的太太都保护不了,我还能让她留在你身边吗?” 她说完拽着韩以湄就从聂予桑的身边走过去。 韩以湄现在搞不清翟双白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事先她们并没有通过气,而翟双白此刻脸上气愤的表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韩以湄只能顺着她的情绪往下走:“老白,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疼?下面还有更让你疼的,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医院把孩子拿掉,既然是野种,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把孩子拿掉?你还留着他做什么?还有你,聂予桑,你太太肚子里怀着的是你亲哥的孩子,你居然也能视若无睹?”翟双白回头看着聂予桑冷笑:“你可真是个孬种。” 第1030章 这根本就是一个局! 此时此刻,聂予桑紧盯着翟双白,他脑子里转的像电风扇里的扇叶一般快。 翟双白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不妨跟他把话说开了。 “是的,我就是激将法,我就是想看到你们兄弟俩之间斗的你死我活,当然你也可以不用斗,我要带以湄走,从这一刻开始起,我不会让你再见她的。聂予桑,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不会为了一己的私欲而害了身边的人,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时我没有狠下心,没有坚决的把以湄从你身边拉开,才会让她受此折磨。” 韩以湄见翟双白好似要来真的,不由有些慌。 “老白...” “你现在不要说一个字,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你当时在你的婚礼那天跟我说,让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替他们报仇的,结果呢,你把自己搭进去了,你报的仇呢?你是打算生下聂振贤的孩子,给聂予桑添堵就算是报仇了吗?他们兄弟俩会活得好好的,我不管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有计划也好,没计划也好,你现在都给我立刻停止,我要带你走。韩以湄,你但凡再跟我说个不字,我们姐妹俩就没得做!我们的情谊就一刀两断!” 韩以湄呆呆地看着翟双白,她从来没有见过翟双白对她这么生气过,她也从来没跟自己说过重话。 就连之前她们在聂予桑面前演的一出姐妹决裂的戏,那些恩断义绝的话,都是咬着后槽牙才说得出来的。 韩以湄瞪大眼睛看着翟双白,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现在她已经不去分辨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只觉得自己这已经成这样了,她不想功亏一篑,可是翟双白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无论韩语以湄心里在想什么,她都不敢再说一句话。 翟双白拉住了韩以湄的手径直向大门口走去,聂予桑追上来,她立刻转身用手指着他的鼻子。 “聂予桑,除非今天你让人把我打倒,不然我一定要带以湄走。” “翟双白,这是我的地方,还容不得你放肆!好,你一定想弄的鱼死网破是吧?好,那我成全你。” 聂予桑向门外的花园里面招招手,本来花园里是空无一人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来数十个彪形大汉向他们围过来了。 韩以湄急了急忙张开手臂,将翟双白护在了身后。 “予桑,你疯了吗?你要是伤害了老白,我跟你没完,老白,你先回去好不好,到时候我再跟你慢慢说。 “说什么?你以为我跟你在耍花枪吗?你以为我是在跟你演戏给聂予桑看吗?你给我听好了,聂予桑,这一切一切都是她故意的,她有意勾引了老三,有了他的孩子,就是让你们兄弟反目!韩以湄没有一分一秒爱过你,她爱的是阿冬。她是个很专一,很执着,很长情的人,你别以为她跟你结了婚,睡过了,她就会爱上你,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你的!聂予桑,我的话你还不相信吗?我宁可她功亏一篑,我也不想再让她这样作践自己!” 第1031章 我有骗过你一个字吗? 翟双白自曝这件事情,惊到了聂予桑。 就连韩以湄都面孔煞白,连嘴唇都是白的,她顿了好几秒钟,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儿才颤抖着嘴唇开口。 “老白,你在说什么?” “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的!够了,这一切都够了,不管我和聂雨桑之间有什么恩怨,不管他的手上沾上了爸妈,朴元还是阿姨的鲜血,我都不要让你用这种方式来报仇,你用这种方式作践自己报仇,你跟杀了我一样难受,我宁可你杀了我,我也宁可你不去报仇!”翟双白跟韩以湄咆哮着:“你知道吗?自从我知道你有了身孕之后,我就夜不能寐,而那天我从医院回来,我得知你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不是聂予桑,而是聂振贤的,你知道我恨不得一头去撞死吗?我们是要去报仇,不是做人肉炸弹跟他们玉石俱焚,他们不配!” 翟双白叫着叫着嗓子就哑了,立刻就发不出声音来了。 韩以湄已经泪流满面,但她又不甘心,她摇着头:“老白,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勾引聂振贤,真的是他强暴我的,予桑,你看了视频对不对?” “聂振贤是什么人聂予桑最清楚,他的确不是个好人,但是他还不至于色欲攻心到对自己的弟媳妇下手的地步,如果你不勾引他,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想要任何女人都不在话下,只要他勾勾手指头,什么女人都会往他身上去贴,他为什么会被你迷住?你以为你可以骗得了聂雨桑多久,他但凡回过神来,就会明白过来,以湄,你根本不是聂予桑的对手...” 韩以湄身体一软,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这双白赶紧去搀扶她,而聂予桑则站在她的面前,死死地盯住她。 其实对任何人都不信任的聂予桑,怎么可能百分百信任韩以湄呢? 所以当那天之后,他冷静下来才迟迟没有动手。 那天聂锦航说的所有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但唯有一句他听进去了,那就是不管怎么说,韩以湄都是翟双白的人,他们都是对立的。 当他冷静下来,是能够看清这其中难免会有漏洞的。 “以湄。”聂予桑开口的时候,嗓子竟然也哑了,看得出来这件事情也深深地折磨到了他:“你告诉我,翟双白说的不是真的,只要你跟我说我就信,但是我希望在这一刻你说的是实话。” 韩以湄舔了舔嘴唇,眼睛睁的大大的。 她很茫然,这时翟双白用力捏了捏她的肩膀,大声跟她说。 “以湄,说实话吧,他迟早都会明白过来的。你以为你现在骗他,他能相信你吗?” “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他,聂予桑,从我接近你到现在,我从来都没有隐瞒过你任何事情。我第以天接近你,我就告诉你我的目的是什么?我要报复你,我要给爸妈朴元阿姨他们报仇,我有一个字欺骗过你吗?”韩以湄终于开口了,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正就像翟双白说的,她瞒也瞒不下去了,聂予桑迟早都会明白过来。 第1032章 摊牌 聂予桑的脸,一点一点的白下去,就像是卡通片里的卡通人物,白的那么有戏剧化。 是的,他忽然无言以对,的确,韩以湄自始至终都没跟他说谎话,她都是说她接近自己就是为了报仇。 可是他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是真的吗?你说的这一切是真的吗?是你发自肺腑的吗?” “聂予桑,你在干什么?在玩纯爱吗?”翟双白不无嘲讽地开口:“别告诉我你真的爱上了以湄,不论你装的演的多像,哪怕你能骗过以湄,你都骗不过我。你是个怎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像聂予桑你这样绝情绝爱的人,你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吗?你不会的,所以以湄,我早就告诉你不要那么天真,不我是不相信你的魅力,但是有时候这种事情跟魅力无关,跟人性有关。他聂予桑不会爱上任何人,他之前跟你所有的柔情蜜意,不过是逗你玩而已,你还真的当真了?你以为你这样牺牲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真的能让聂予桑痛苦吗?不会的。” 韩以湄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自嘲地开口。 “老白,也许真的是我自视过高,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早就说过了跟你无关,不论是任何一个人,聂予桑都不会爱上她的,所以美人计这个对聂政贤或许真的有点用,但是对聂雨桑来说完全没用。” 翟双白再一次拉住了韩以湄的手,从没意思的身边走过去了。 这一次聂雨桑没有再阻拦她,他连头都没有回。 听着二人的脚步声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身后,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他早该看的穿的,他也一直看得很清楚。他跟韩以湄卿卿我我如胶似漆,他也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逢场作戏而已。 既然韩以湄对自己这么有信心,觉得他一定会爱上她,那他干脆就扮演一个深情人设好了,而且他还从来都没扮演过这样的一个角色。 可是为什么此刻,心里却如同有人用刀插进了五脏六腑里,不停的乱割乱砍那般疼痛?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真的爱上韩以湄。 他只是那时候被她的肉体迷惑了,对她一时产生了兴趣而已,现在她怀了聂振贤的孩子,她的身体早就脏了,他应该很厌恶,很嫌弃她才对。 所以这几天他对她只有很麻木的关心,但都极少进她的房间。 可是现在韩以湄真的走了,她也真的跟他坦白了,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局,为什么他还有一种不甘心的感觉呢? “七少,”还是旁边的保镖开口将他唤醒:“要不要追出去?” 他抬头看看保镖,无力地挥了挥手:“不用了。” 追她干什么? 反正这场博弈他也没输,他是男人又不吃亏,输的是韩以湄和翟双白而已,看翟双白那么崩溃的样子,他这一仗就赢的漂亮,他应该乐得开怀大笑才对。 他很用力撇了撇嘴,但是连一个正常的笑容都没有挤出来。 第1033章 监听 翟双白并没有带她直接回蒋维家,而是开去了医院。 韩以湄有点惶恐:“老白,事已至此,不妨就...” “你给我闭嘴,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既然你也已经怀孕了,干脆就利用这个孩子把戏继续演下去是不是?且不说聂振贤会不会为了这个孩子跟聂予桑翻脸,但当你仇恨的火焰熄灭了之后,你会后悔你所做的一切,你会后悔你利用了你自己的孩子。” “那是聂振贤的野种。” “你也有一半的血脉不是吗?以湄,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要拿自己去做人肉炸弹去报仇。” “我也知道明哲保身,我也知道给自己留一个退路,但是我没有那个本事,老白,连你都没有办法全身而退,那我怎么能做得到呢?” “做不到就别做,做不到就老老实实的呆着。” “做不到就这样算了吗?” “不算了又能怎样?善恶终有报,就算我们没本事报复聂予桑,你觉得老天会放过他吗?” “老白,你什么时候不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这么相信老天” “什么时候?自从你们出事的时候。”翟双白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了韩以湄,她掀起嘴角笑了笑,笑容里尽是苦楚:”以前我整天说那句话。世界是掌控在我的手中的,我是大海的舵手,我想让这个世界往哪个方向就往哪个方向,实际上呢,我可以吗?我做得到吗?我根本做不到。” 韩以湄窝在副驾驶里一句话都不说,忽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翟双白看见了,眼明手快地夺了过去。 “你想干嘛?你想打电话给聂振贤是不是?你想跟他说你要拿了孩子看看他的反应,如果他要留下孩子的话,你趁机可以跟他提条件,比如说让他娶你,再跟聂予桑挑起争端,你别傻了,这一幕你是不会看到的,这些男人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把他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的。” “当初你也是这么想知熠的。”韩以湄反驳了。 翟双白忽然泄了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知熠是个例外,但是聂予桑和聂振贤都不是聂知熠。” 这一点韩以湄明白。 她没有再反抗,顺从的跟着翟双白到了医院,然后翟双白就张罗着她做手术的事,手机就在她的手里握着,她也没有再打给聂振贤,静静地等着翟双白。 不止她在等着,监听的那一边的聂予桑也在等着。 是的,他在韩以湄的手机里装了监听的设备,现在翟双白和韩以湄的每一句对话,他都听得非常清楚。 一向多疑敏感的他仍然在怀疑翟双白刚才那一出是不是仍然是个局。 到目前为止,她们都没有穿帮,他甚至还听到了聂知熠的名字。 这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聂知熠,聂予桑也曾经查过聂知熠到底出了什么事,得到了一个信息,聂知熠曾经在一个餐厅里面受了伤,后来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 第1034章 孽种 翟双白?终于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单子,韩以湄立刻抬起头,紧张地看着她。 翟双白将单子递给她:“你现在肚子太大了,需要引产,今天下午三点的手术,现在就住院吧,要进行一些术前检查。” 韩以湄点点头,顺从的跟着翟双白走了。 她住进了病房,接受了术前的检查,术前几个小时她都不能喝水进食。 术前检查过后,她被送进了手术室。 翟双白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的告诉她。 “我不允许你拿孩子当做报复的手段,爸妈和朴元知道了,就算你给他们报了仇,他们也不会开心的。” 韩以湄的眼睛红了,她也紧紧的握住翟双白的手。 “老白我听你的,这个孩子我不留。” 翟双白用力的抱了抱她,手术室她不能跟着进去,被护士拦在了外面。??? 翟双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手术中的三个红字。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地紧张。 她知道这种手术只是小手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但她还是紧张。 她身边的人已经一个接一个的离她而去,她没有能力,可能也没有那样的福气,把他们都留在自己身边。 自从韩以湄为了报仇接近聂予桑之后,翟双白就开始失眠,长久的失眠,每一天晚上都睡不着。 她没办法劝得动韩以湄,但是她觉得即便是报仇,也不能不择手段。 也许她真的变了,韩以湄也变了,韩以湄为了报仇,变得像她以前的自己。 可翟双白只有经历过这些才知道,??就算为了某种可以告人的目的,也不能不择手段。 她也知道聂予桑在韩以湄的手机里面安了窃听的设备,她们说什么做什么聂予桑都听得清清楚楚。 对他这样一个多疑的人,他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一点都不奇怪。 他也不是三言两语或者是韩以湄撒两句娇他就能够对她100%的坚信不移的。 所以她们说话毫无保留,聂予桑才会笃信不疑。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一个局,本来翟双白把韩以湄弄回来,就是想让她终止这一切。 踏忽然觉得活着的人才最重要,为死去的人报仇,那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执念而已。 爸妈和朴元最终看想看到的是她们平安健康快乐地生活着,而不是被仇恨给包裹着,再搭上自己的这一生。 了无意义的不是吗? 手术时间不长,20分钟后,手术中的三个红颜色的字就灭了。 翟双白刚刚从长椅上站起来,便看见聂振贤大步流星的从走廊的那边向她飞快的走过来了。 翟双白面无表情:“你来做什么?” “她人呢?” 翟双白没有说话,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翟双白立刻迎上去。 “怎么样?” “小手术,不用担心,她现在在里面休息。” 聂振贤瞪大眼:“她真的把孩子拿掉了?” 她说着就要往里面冲,翟双白拉住他,直接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打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聂振贤本人。 他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瞪出来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翟双白。 “你干什么?” “她现在在里面休息,刚才医生的话你没有听见吗?你如果打扰了她,聂振贤,我一定会用手术刀割断你的喉咙。” 聂振贤吞咽了一下唾沫,下意识的就用手摸了摸颈部。 他跟翟双白打过交道,他知道翟双白发疯的时候不管不顾的。 他往里面看了一眼,估计是知道已经覆水难收,顿时泄了气,咬牙切齿。 “她竟然不经过我同意,就把孩子拿掉。” “关你什么事?她肚子里的是个孽种,一定要拿掉的。” 孽种两个字激怒了聂振贤,他瞪着牛眼,恨不得掐死翟双白,这时护士把韩以湄从里面推了出来。 聂振贤冲了过去,跟韩以湄咆哮:“谁让你把孩子拿掉的?谁同意你把孩子拿掉的?你这个贱人!” 第1035章 你能把他打死吗? 聂振贤话音未落,不等翟双白翻脸,一个人就从后楼梯的门后面冲了过来,向聂振贤挥拳。 翟双白没有看清楚那个人,但是她知道那人是聂予桑。 原来他一直都在医院,偷偷的躲在门后面。 看来他对韩以湄,多多少少是用了点真心。 聂振贤被打翻在地,他努力睁开眼睛认出了聂予桑。 “你干什么?你又发什么疯?” “聂振贤,我要杀了你!”聂予桑把他压在地上,骑在他的身上,然后一拳一拳的向他挥拳。 聂予桑本来应该打不过聂振贤,但是今天他好似发了疯,聂振贤想把骑在自己身上的聂予桑推下去,竟然都推不动,他也躲不过他的拳头。 就这样没几下,聂振贤的脸上就姹紫嫣红,鼻子也出血了,嘴角也流血了。 翟双白和韩以湄就静静的看着他们。 聂振贤被聂予桑打的很快就求饶,他摇晃着两只手:“别打了,老七别打了,为了一个女人犯不着的。” 聂予桑就像是疯了一样,一拳一拳根本停不下来。 终于,韩以湄冷冷的开口了:“你又不能把他打死,就这样吧。” 韩以湄的声音,这才唤醒了聂予桑,他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韩以湄。 还有没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 她冷冷的淡淡的看着他们,仿佛是在看两只野狗打架似的,那么不以为然。 “别打了。”韩以湄说。 聂予桑喘着粗气,脸色不比韩以湄好到哪儿去。 “你心疼了?” 韩以湄笑了,笑的前仰后合的:“你若是能打死他那就是最好了,可惜你又不能打死他,要不要我帮你找一把手术刀?我可以亲眼看着你划破他的脖子。” 被他压在身下的聂振贤挣扎着扭动着身体。 “老七,你别听她乱说,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婊子就是故意挑离间我们兄弟的,她这是故意的,这是她和那个翟双白合起伙来做的一个局。这婊子用了美人计,天天勾引我。” “三哥,你强暴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韩以湄蠕动着苍白的嘴唇:“你强暴我的时候,说你很喜欢我,说你看到我就控制不住,怎么现在当着聂予桑的面,你就不这么说了呢?” “她现在就是在煽风点火,放开我!老七,为一个女人发疯,我看你真的是疯了!” 聂予桑一愣神,聂振贤就挣脱开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看到了血迹,愤怒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老七,你是被这两个女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翟双白不想跟他们纠缠,推着韩以湄就向病房走去。 聂予桑跟过来:“以湄。” 翟双白在他眼中看到了心疼。 在这么一刻,翟双白心里在想,聂予桑难道真的爱上了韩以湄? 冷血动物聂予桑真心爱上一个人吗? 翟双白没有停下脚步,韩以湄说。 “老白,稍微等一下,我跟他说几句话,一分钟就好。” 翟双白停下来了,走到了一边。 聂予桑在韩以湄的面前蹲了下来,想去握她的手,但被她躲开了。 “我知道你在我手机里装了监听的软件,我也知道我们说的所有的话你都听见了。所以你知道我自始至终也不算骗了你,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接近你是为了报仇。但显然现在我失败了,我不但把自己搭进去了,也没报得了仇,聂予桑,你也不算吃亏,及时止损吧,我现在跟你宣布,我这次的计划彻底失败。” 韩以湄飞快的说完这段话就扭头看向旁边的翟双白。 翟双白立刻走过来推起了轮椅。 聂予桑一把握住了轮子:“跟我回去,既然你把孩子已经拿掉了,我就会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第1036章 受虐型人格 韩以湄一怔,然后就笑出声来了,她越笑越大声,笑的都猛烈地咳嗽着。 翟双白担忧地拍着她的后背:“别笑了,以湄,你刚做完手术。” “我停不下来,因为他讲的笑话实在是太好笑了。” 韩以湄平视着蹲在她面前的聂予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一切都是我报复你的手段呢。我根本就没有爱过你,聂予桑,我不爱你的。本来我的计划是可以进行下去的,但是老白唤醒了我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是我人生中至暗。我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那段时间,都比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来的美妙。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恨的人,朝夕相处,甚至同床共枕,你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韩以湄每多说一个字,聂予桑的脸色就往下白一点。 再白下去的话,他的脸就比这医院走廊的大白墙还要白了。 一旁的聂振贤也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你听到了吧,嗯,老七?为这种女人我们兄弟之间大打出手,你觉得值得吗?她就是想离间我们兄弟,看着我们互相残杀,她还把真把自己当做苏妲己了,她没这种本事的。她也就是床上功夫高明一点,说真的我还没把她睡够呢,她就怀孕了...” 聂振贤的话再次激怒了聂予桑,他猛的起身对他又是砸过一拳。 聂振贤被打的直挺挺的往后一仰,就直接栽倒在地上了。 刚才被韩以湄拒绝的沮丧和聂振贤那番话的愤怒,变成了如雨点般的拳头通通砸在了聂振贤的身上。 可韩以湄好似已经看腻了一般,意兴阑珊地瞅了他们一眼,翟双白就推起她往走廊尽头的病房走去。 安顿好韩以湄,翟双白去给她交各项费用,刚打开病房门,就看见聂予桑站在门口。 他看上去非常的憔悴,胡子拉碴,人也瘦得脱了形,真是难以想象有一天聂予桑还能经受情伤。 那个时候他和红豆分手,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他那时候为了展现出情伤,就是把自己灌醉。 而此刻他并没有喝酒,在他身上翟双白没有闻到一滴酒精的味道,单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这段时间聂予桑在经受着折磨。 “怪不得以湄跟我说,再给她几天时间,她一定能够得偿所愿,看来你真的爱上了以湄。但我不想让以湄再接近你,让开吧,聂予桑,他压根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喜欢过你,一定一点都没有。” “我要见她。” “你可以见她,她就在里面,但是结果都是一样。” 翟双白让开了,她去给韩以湄交费去了。 聂予桑走进了病房,韩以湄的脸色已经比刚才稍微好一点了,渐渐的有了颜色。 她看到聂予桑,表情很淡。 “刚才老白跟你说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其实这样对你是最好的,你也没有任何损失,一败涂地的那个人是我。” “以湄,我们不说这些,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韩以湄看着他忽然动了怒,随手就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只玻璃杯没头没脑的向他砸了过去。 “你是聋的吗?你还是疯的?刚才我和老白跟你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我跟你回什么家?你说的是聂家吗?我的计划失败了!我没有弄垮你们聂家!我也没有杀死你,也没有让你们兄弟自相残杀,你只是打了聂振贤几拳,又能怎样?他没几天就好了!” 那只玻璃被不偏不倚的砸到了聂予桑的额角。 玻璃杯很硬,撞击他的头骨发出砰的一声,连韩以湄都听见了。 然后玻璃杯就掉在了地上,砸的粉碎。 碎裂声中,韩以湄看见他的额头裂开了一个小口子,瞬间就从伤口中流了下来,流淌在他苍白的脸上,看上去十分可怖。 他也顾不得擦一下,一步一步向韩以湄走过来,在她的床边蹲了下来,伸出手就想握她的手,韩以湄不但没有让他握住,反而抬手用力的给他一个耳光。 看来聂予桑真的是受虐型人格,他挨了她一耳光,没有发怒,没有还手。 甚至,他还哭了。 两行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和脸上的鲜血混在了一起。 第1037章 除非 这不是韩以湄第一次看到聂予桑哭。 她好像经常把聂予桑虐哭。 跟以往一样,她仍然显得十分的平静,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些冷酷。 “我不管你的眼泪是虚情还是假意,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是我在你身边以来,跟你说的最真挚的一番话,我不可能跟你回去,除非...” 除非两个字让聂予桑重新燃起了希望。 “除非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你做不到。”韩以湄淡淡的:“你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你说你说。” “只要你们俩之间有一个人死都可以,我就跟你回到聂家。” 聂予桑刚刚亮起来的眼眸又瞬间暗淡了下去。 看着他的表情,韩以湄笑了。 “我就知道你做不到的,所以我的目的是很明显的,我就是想报仇,别自欺欺人了,聂予桑,你现在想要得到我的唯一方法就是这个。” 聂予桑甚至当着韩以湄的面打了个寒战。 韩以湄被他那个样子逗笑了,语气温柔下来。 “你看,你都害怕了,不是吗?以往绝情绝爱的聂予桑哪儿去了呢?你别害怕呀,聂予桑,你怕什么呢?。” 韩以湄还没有说完,聂予桑就猛的站起来就转身大快步的走出了病房。 韩以湄靠在床上,充满希望的看着门口,但是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外面有什么惨叫之类的。 直到翟双白进来了,韩以湄问他。 “外面有发生什么惨案吗?” “他不会的,他不会动聂振贤分毫的。” 韩以湄笑了:“是啊,老白,我是不是挺异想天开,挺不自量力的。” “不要再想了,就算你成功了,我也不会为你骄傲。”翟双白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从今天开始,我们谁都不要再想报仇的事情好吗?聂予桑他报应自有天收。” “本来我是想自己能办的事就自己办了,老天怪忙的,要惩罚那么多恶人,万一聂予桑成了漏网之鱼,没有被精准打击呢,那岂不是便宜了他?” 韩以湄颓然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那我也认命了。” 聂予桑没有再出现。他离开了医院。 他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司机从后视镜里紧张的一眼又一眼的看他,他生怕聂予桑魔性大发。 当然可能性不大,他毕竟也没招他,但是看得出来聂予桑已经气得发疯,一个濒临疯狂的人做出任何事情来都不奇怪。 司机心惊胆战的把聂予桑送回了聂家。 聂振贤早就走了,当天晚上也没有回家。 其实他也挺害怕的,在外面躲了几天。 他知道聂予桑对韩以湄是动了真心的。 他干的事情说到底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现在韩以湄孩子也拿掉了,他对她也逐渐没那么上头了,聂振贤心里其实挺后悔的,过了几日见风平浪静,聂予桑也没找他什么麻烦,他就托聂锦航组个局,他们兄弟吃顿饭,他道个歉,这事也就过去了。 第1038章 兄弟如手足 聂振贤选在邺城最豪华的一个海鲜酒楼,最新鲜的鲍参翅肚都点了个遍。 他没想到聂予桑真的来了,聂锦航作陪,看到他来了,聂振贤心里就松了一口气,立刻上前迎接热情的很。 “老七来了呀,快这边坐,有黄油蟹,膏多油满包你满意。三哥记得我们老七最喜欢吃黄油蟹的对不对?你看三哥心里还是有你的。” 聂振贤笑容满面的拉着聂予桑坐下,特意把主位留给了他。 他点了最好的酒,最好的海鲜,满满当当的堆满了一桌子。 聂振贤起身亲自帮他倒酒,语言真挚的跟他道歉。 “老七,真的是对不住,我这几天仔细想了想,三哥这事干的的确是太混蛋了,不管那个女人再怎么勾引我,我也不应该...” 他刚说出勾引两个字,一旁的聂锦航就立刻跟他使眼色。 聂振贤赶紧抬手给了自己不轻不重的一嘴巴。 “我又说错话了,对不住对不住,老七,事情没发生也发生了,是三哥对不住你,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人对你也不是真心的。” “是啊,老七。”聂锦航接过来说:“这件事情算是我们聂家的丑事,老三做的的确不对,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对自己的弟媳妇下手,不过通过这事也让你看清楚那个韩以湄,她就是翟双白派来的,她对你没安好心的,认清楚她的真面目也不晚,别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和气是不是?” “是的是的,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岂能是一个女人就能破坏的,有道是兄弟齐心其力断金啊。”聂振贤笑哈哈地接过来。 无论他们两个说什么,聂予桑都是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不过他不说话也不要紧,只要他愿意来,就说明事情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说实话,那天从医院里面出来,聂予桑真的是起了杀心的。 他本来和聂振贤就不合,再加上他对韩以湄做了那种事,就算杀了他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可是杀人犯法呀,再说聂振贤好歹是他的亲哥哥,虽然不是同一个妈的,但也是同一个父亲,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让他下狠手杀了聂振贤,他还真下不去手。 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他也不知道,但聂锦航好说歹说把他给拉过来了。 只要聂予桑肯来,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今天聂振贤十分殷勤,又是给他剥螃蟹,又是给他倒酒夹菜,这辈子都没这么照顾过他这个弟弟,恨不得把螃蟹喂进聂予桑的嘴巴里去。 他弄的聂予桑都有点烦,聂锦航赶紧笑着打圆场说。 “好了好了,你也别太热情,搞得我们老七都不适应了。” “好好好,那老七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三哥做的不对,三哥先连干三杯先干为敬。”然后他就端起酒杯一仰脖将整杯酒灌下,他就这样连喝了三杯,还要再自罚三杯,聂锦航拉住了他。 “慢慢来嘛,你这自杀式的灌自己酒,小心把自己喝醉了,你的心意老七感受到了,对不对啊?老七。” “那当然了,我们兄弟之间。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又倒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谁穿不是穿...”聂振贤喝了几杯酒,略略有些上头,就有些口无遮拦起来,聂锦航赶紧瞪了他一眼,此时聂予桑的脸色已经极度难看了,聂振贤自知自己说错的话赶紧往回找补。 “呸呸呸,我在说什么呢?咱们不提那些,吃菜吃菜,喝酒喝酒。” 聂锦航在一旁不停的打圆场,聂予桑终究是忍住了,没有发作。 所以说整餐饭聂予桑都没说话,但是他们敬他的酒他也喝,给他夹菜他也吃,虽然吃的不多。 本来聂予桑的话就不多,这么一来二去的聂振贤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加上也喝了酒,说话就没以前那么留意,好在有聂锦航在一旁不停的给他使眼色打圆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喝了不少酒,聂予桑也薄有醉意,摇摇晃晃的去了洗手间。 第1039章 有福同享 聂予桑在厕所里面吐的一塌糊涂,又摇摇晃晃的走到了盥洗台前洗脸,他抄了一把冷水泼在脸上,抬起头醉眼朦胧的看向镜子里。 仿佛看见了韩以湄的脸。 这段时间他也在不停地问自己,难道真的爱上了韩以湄,真的那么对她欲罢不能吗? 答案好像是肯定的,他前两天甚至去了夜总会,叫了最漂亮的公主陪他,但是那些女人一靠近他,她们的脂粉味往鼻子里面钻,聂予桑就恶心的想吐。 他并不好女色,所以他只对韩以湄有兴趣。 这段时间除非他把自己灌醉了,醉得不省人事,只要稍微清醒一点,他就会想起她,哪怕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都是她,床单上枕头上都是韩以湄的味道。 他甚至不想去理会韩以湄到底接近他是不是为了报仇?是不是真的爱他?他只要韩以湄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聂予桑忽然怒吼了一声,吓了进来上厕所的客人一跳。 他伸出手重重地打向了镜子,一拳就将镜子给击碎了,手指关节上全都是碎玻璃渣和血迹。 但他竟然也感觉不到疼。 洗手间里的人把经理都叫来了,诚惶诚恐的问他要不要送他去医院,聂予桑把手一挥,推开经理就向他们的包房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聂振贤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那个韩以湄绝对是故意的,还挺可惜的,大哥,她怀孕的太早了,说真的,我聂振贤身边那么多女人,但没有一个有她有味道,那个女的她身上的气质很特别,就属于那种在荡妇和良家妇女中间那条线上。一会像个小狐狸,一会又像只小白兔,你别看踏平时一说话就脸红,但踏在床上那个劲儿可是一般女人没有的,要不然你弟弟我也不会被他迷得五迷三道...” “好了,你少说几句,别被老七听见了。” “他听见就听见,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他还能真能跟她过到老啊,再说那个真是一个小尤物,给我睡了也不可惜,就是还有点意犹未尽,她那个皮肤真的滑不溜丢的...”聂振贤喝了酒加上他觉得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更加的肆无忌惮。 他不知道的是聂予桑此刻就站在门外,把他刚才说的话听了一字不落。 怒火在聂予桑的心头燃起,他本来心里就憋屈着,聂振贤的这番话就像是汽油浇在了他根本就没有熄灭的火堆上,腾的一下就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聂予桑猛的推开门,包房里的两人吓了一跳,同时抬头向门口看去,当看到聂予桑时,聂振贤反而松了口气,笑嘻嘻的向他招了招手。 “老七,快来快来,我们又喝了好几杯,就等你了。” 聂予桑铁青着脸走过去,此时聂振贤已经喝多了。 他大着舌头起身搭住了聂予桑的肩膀。 “我们真的是亲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女人也一起睡...”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聂锦航就觉得大事不妙,他下意识的看向聂予桑,聂予桑的眼睛血红,眼神阴鸷,他一把就推开了聂振贤,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了墙壁上。 聂锦航也看到了聂予桑手背上的玻璃渣和血迹。 聂锦航赶紧过来拉架:“老七,你别理他,老三是喝多了。” “是的,今天高兴,我就多喝了几杯。”聂振贤笑嘻嘻的。 他竟然说今天高兴,聂予桑气疯了:“聂振贤,我要杀了你,我真的要杀了你!” 聂振贤被他掐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聂锦航赶紧过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聂予桑给拉开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喝多了,要不然别喝了吧,今天大家都回去,等过几天再聚。” 可聂振贤现在喝多了,他刚才被聂予桑掐的都喘不过气了,此时他张大嘴巴大口呼吸着,似乎也被激怒了一般。 “聂予桑我警告你,你够了啊,别为一个女人跟我没完没了的,我睡她是看得起她,谁让她勾引我,我还没说你不带眼识人,竟然被一个女人给耍的团团转。你聂予桑不近女色的,都被那个女人给迷的在床上下不来...” 聂锦航怕事情又无法收拾,他朝聂振贤大吼。 “老三,你给我闭嘴!” 第1040章 烟灰缸 聂振贤这段时间也憋了一肚子火,被聂予桑吓得都不敢回聂家,今天在那个女人家待两天,明天在这个女人家待两天。 有个女的还取笑说他被他最小的弟弟吓得有家不敢回。 没喝酒之前没什么,现在危机觉得解除了,他又喝了酒更是有恃无恐。 他觉得自己脖子黏糊糊的,摸了一把都是血,其实是聂予桑把自己的手打破了的血粘在了他的脖子上,可是聂振贤不知道,他喝多了还以为聂予桑把他的脖子给掐出血了,一时之间恶从心头起,抄起桌上的一只盘子就向聂予桑砸去。 “你tmd聂予桑,你竟然向我下狠手,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老子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你犯得着跟我下这么黑的手?我还没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让你帮我养呢。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再说是她勾引的我,那个小浪蹄子...” 聂振贤还在滔滔不绝,聂予桑刚才没有躲开,那盘子就不偏不移的砸到了他的额头,刚好砸在前两天韩以湄砸到的伤口上面,刚刚结痂又被砸破了,血就流了出来,滑过他的眼睛,在脸上留下一条血痕,显得挺可怕的。 聂振贤不以为然,他摸了摸鼻子。 “老七,你把我弄见血了,现在我们算是扯平了,不就是个女人吗?三哥晚上就带你去找,金碧辉煌老板娘我认识,让她帮你找最漂亮的妞,床上功夫不输你那个韩以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去进修过,还真的挺有几把刷子的...” 他话音未落,聂予桑就冲了过去,随手拿起一只水晶的烟灰缸朝他的头上砸了下去。 那只水晶烟灰缸极其重,就是不小心掉下来砸到脚面子都能疼上好几天,更别说他用尽了大力,近距离的对他脑袋砸下去了,只有那么一下聂振贤就不吭声了。 聂锦航吓坏了,拼命的拉聂予桑,聂予桑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力大无比,他一只手就把聂锦航给推开了,另一只拿着烟灰缸的手,一下一下的朝他的脑袋上砸过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韩以湄跟他说的那句话,只要聂振贤死了,他就回到踏身边。 所以他一定要砸死聂振贤,他一定要韩以湄回到他的身边来。 他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聂锦航又不敢叫来其他人,他怕家丑外扬。 他见聂予桑仿佛杀红了眼,就好像被鬼附了身一样,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环顾四周,又找到了一只烟灰缸,在他的后颈部狠狠的敲了下去。 聂予桑应声倒下,聂锦航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往地上看了一眼,这一看,差点没把聂锦航给吓趴下来。 此刻聂振贤哪能分辨出他原本的样子,他满脸都是血,额头都被聂予桑砸了一个大洞,白白的脑浆子都流出来了。 “哎哟,我的妈呀。”聂锦航腿一软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都回不过神。 等他好容易稍微缓过神来,腿软脚软的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地上早就流满了鲜血,又湿又黏,聂锦航爬了半天都没爬起来,在血泊里打了好几个滚,沾的满身满手满脸都是血。 他带着哭腔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打给谁,这时经理带着酒店的老板过来了,他听说聂予桑伤了手,聂家人他可不敢得罪,赶紧过来询问一下怎么回事。 门是虚掩的,没有关严,他们便推开了门。 “聂大少,三少,七少,今天吃的怎么样啊?”他话音未落,便看见了包房内这可怖的一幕。 两人都呆住了立在门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041章 你闯大祸了 两人的愣了足足有半分钟,酒店老板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报警,赶快报警。” “不许报警,打电话叫救护车!”聂锦航也回过神来了,冲二人大声咆哮。 二人其实后来还是报了警,在救护车来了,把聂振贤抬上车送去了医院之后。 出了这种事情,酒店老板怎敢不报警,他怕万一聂振贤有什么事情扯到他们头上,聂家人出了事他们可包不起。 再说,聂振贤都被砸成那样了,脑袋都砸扁了,估计早就没气了。 话说聂振贤被送进了医院里,其实在救护车上,医护人员就跟聂锦航说。 “人已经没了,早就没气儿了。” 聂锦航脸一片死灰:“再抢救一下!” “整个脑袋都砸扁了,脑浆都快流完了,根本救不过来的。” “我让你们抢救一下,你们没听见?”聂锦航失控的朝他们大喊。 所以聂振贤是纯粹是为了走个流程才送进了急诊室,但他早就死了。 聂予桑很快就醒过来了,他没什么大碍。 他呆呆地坐在急诊室的床上,聂振贤就躺在跟他隔着一张帘子的旁边的病床上,那帘子很短,能够看到他露出来的两只脚,一只有鞋子,一只没鞋子。 他听见旁边的医生正在说话。 “救不过来的。” “那怎么办?现在跟聂大少宣布死亡吗?” “聂大少不是让我们抢救?算了,把人先放在这里吧。” “但他身体都硬了,再不换衣服的话,衣服就穿不上了。” “等一会儿再说吧。” 聂予桑脑子里还是一片馄饨,他猛的从床上下来,掀开了帘子,吓了医生们一跳。 “七少,你醒了?” 聂予桑向床上看去,自己都打了个冷战,因为此刻的聂振贤实在是太恐怖了,他已经面目全非,根本辨认不出来他原来的模样。 连一只眼珠子都被他砸出来了,被一根筋连着拖在眼眶外面,至于什么脑浆呀血呀,糊了他一脸。 聂予桑胃里一阵翻腾,他捂住嘴巴冲出了急诊室,来不及跑到洗手间,就直接对着垃圾桶大吐特吐。 聂锦航一步一步走过去,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七,你这次真是闯了大祸呀。” 医生也趁机出来了,直接跟聂锦航宣布。 “经过我们抢救,三少还是没抢救过来,节哀顺变。” 聂锦航身体一软,靠在墙壁上,慢慢的滑坐在了地上。 医生不知道该不该搀扶他:“聂大少现在可以准备后事了,我让护工来帮他清理一下,不过三少的这个样子,一般的护工是不敢清理的,得加费用。” 聂锦航猛地抬头瞪着他。医生赶紧闭上嘴。 聂予桑把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精疲力尽的也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来,兄弟俩就这样对望。 聂锦航在开口的时候嗓子都哑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老七老七,你这次闯祸了,你怎么能把老三打成那样,现在人没了,你看怎么办吧?” 聂锦航絮絮叨叨的,聂予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忽然想起了韩以湄,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电梯口走去。 “老七你去哪里?” 聂锦航还没爬起来跟上去,这时电梯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几个警察向聂予桑径直走了过去。 “你好,是聂先生吗?你们今晚是不是在一个酒楼里面发生了...” 警察的话还没有说完,聂予桑就推开他们走进了电梯。 聂锦航也懵了,他明明没让报警,怎么警察来了,他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警察还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因为酒店老板他们报警也说的不清不楚的,他们也不知道聂振贤被谁打成了这样,反正兄弟俩人肯定是有一个人,警察也就没阻拦聂予桑由他走了。 第1042章 你可以跟我走了 夜已经深了,韩以湄还没睡着,正在陪翟双白喂奶。 两个宝宝被喂的胖乎乎的,韩以湄看的一脸姨母笑。 “不早了,以为早点休息吧。” “没事儿,我现在每天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我都长胖了,再吃下去的话都要胖成一颗球了。” “哪有那么夸张的?”翟双白笑着说:“快去睡吧。” 这时院子门外面传来了动静,家里的阿姨过去开门,来人是聂予桑,他一身都是血,阿姨看清楚了他的时候,吓得叫出声来了。 韩以湄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不等翟双白拉住她,她就已经率先走出了房间。 可当她看清楚聂予桑满身都是血的时候,她也被吓住了。 聂予桑此刻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中了邪或者是鬼上身。 “聂予桑,你干什么?” “你不是让聂振贤死吗?现在他死了,你可以跟我回去了。” 韩以湄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但聂予桑此刻浑身的血迹告诉她,他应该没有撒谎。 她在聂予桑的身上闻到了酒气,不用多想,也能够猜到应该是他喝了酒,和聂振贤言语之间发生了冲突,两人就大打出手了。 韩以湄镇定了一下情绪,她以为聂予桑是骗他的,他不可能真的把聂振贤弄死的,可能只是伤的严重了一些。 韩以湄的语气又冷淡下来。 “聂予桑,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没可能了,你别再骚扰我。” 她说着转身就走,聂予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的声音在发抖,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不信是吗?你不信我带你去看,他真的死了,我用烟灰缸把他砸死了。” 虽然他的声音发抖,但是他的语气极度的平静。 他杀死了一个人,仿佛是一件最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的语气让韩以湄意识到聂予桑也许不是撒谎。 她被聂予桑拉出了院子,翟双白飞快的赶过来拦在了他们面前。 “聂予桑,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此时此刻翟双白跟他说什么,他压根听不见。他不管不顾的拉着韩以湄,就往他的车边走。 韩以湄也想求证一下聂振贤到底有没有死,所以她没有反抗。 可翟双白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予桑带走韩以湄。 但她从聂予桑的表情上看出来他好像是疯了,现在无论跟他说什么道理都讲不通的。 她就在四处寻找着,她想找根棍子从他后面给他一闷棍,先把他撂倒再说,就在她四处寻觅的时候,一辆警车开了过来,在马路边停了下来,警察从车里下了车就径直向聂予桑走过去了。向他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聂先生,今天晚上在xx海鲜酒楼发生了一起命案,怀疑和你有关,你先跟我们走一趟。” 翟双白呆住了,原来聂予桑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把聂振贤给杀了? 此时聂予桑已经魔怔了,他像是没听见警察的话似的对身边的韩以湄说。 “我带你去看他的尸体,现在就在医院。” “聂先生,请你配合我们。”警察拦住他,聂予桑根本充耳不闻,拉着韩以湄就径直往前走,警察见状只能强行将他按倒。 翟双白跑了过去把韩以湄拉到一边,俩人呆若木鸡地看着不停的挣扎的聂予桑被警察塞进了警车里。 翟双白跑过去问其中一个警察。 “是真的有人死了吗?死的那个人是不是叫聂振贤?” 警察看她一眼:“等我们调查清楚了,通报出来了,你就知道了。” 第1043章 值得不值得 两人惊呆了,她们真的没想到聂予桑发了疯会对聂振贤痛下杀手。 看着聂予桑被警察带走,韩以湄的心中被兴奋胀满了。 自从做完手术,韩以湄的身体一直都没有恢复,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她甚至有些后悔,她周旋在这两个男人身边的这几个月,是她最不堪的日子。 但此时此刻,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管聂家权势有多滔天,聂予桑杀了他亲哥哥,证据确凿,就算不会被判死刑,那坐牢是肯定的了。 她站在路边目送着聂予桑被警车带走了,聂予桑那痴痴地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不舍。 韩以湄此时此刻只感觉到一个字,那就是爽,无与伦比的爽。 翟双白在一旁打电话,她打给何斌,让何斌去确认一下聂振贤是不是真的死了? 过了一会儿,何斌打电话来了。 “是真的,聂振贤真的死了,听说是在海鲜酒楼的包房里面,被聂予桑用烟灰缸把脑袋都给拍扁了。据说场面极其的血腥,海鲜酒楼里打扫卫生的清洁工都吐了,现在人已经拉到了殡仪馆。” 翟双白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韩以湄:“法院什么时候起诉聂予桑?师哥,你有了消息就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检方是谁?” “好,你放心吧,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翟双白挂的电话,拉住了韩以湄的手:“聂振贤真的死了。” “嗯,我知道。”韩以湄微笑着看着翟双白,脸上挂着甜蜜的梦幻般的笑容。 “没想到聂予桑真的把聂振贤打死了,但是也许是酒后冲动,就算是法院真的起诉,只怕检方会从这一点来打。聂家有权有势,很可能聂予桑不会被判死刑,但牢狱之灾免不了。” “老白,你可以做控方吗?你的律师资格证不是已经拿下来了吗?”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如果可以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 翟双白紧紧的握着韩以湄的手:“那两个人不死就好了,可以作为证人。他这次杀了聂振贤,再加上爸妈的纵火案,我一定会让聂予桑走不出监狱的,但是那两个人证死了。” “这次他是肯定跑不掉了,忽然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觉得不值得,聂振贤的命也好,聂予桑的牢狱之灾也好,都没办法抹去那段时间给你带来的伤害。” “我不介意的,老白,真的,我现在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翟双白却觉得这不是买东西,凡事有一个价格。 她并没有韩以湄那种快意恩仇的快感。 虽然聂振贤该死,虽然聂予桑该坐牢,但是这个代价也太大了。 聂家应该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翟双白和韩以湄也没怎么睡,她们在等待另外的答案。 第二天早上翟双白接到了何斌的电话,检方是她熟悉的律师,以前曾经是她的手下败将,这几年官司打的风生水起。 翟双白跟何斌说她想做控方,让他想想办法。 何斌当然了解她的心情,可是应该没那么容易,一方面翟双白的律师执照刚刚拿到手,另一方面她和聂家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曾经是聂予桑的前妻,现在又是聂予桑的嫂子,恐怕她想做控方有点难,何斌说他会尽量帮她想办法。 这边才挂了电话,那边阿姨过来跟他们说有人来找他们。 “他们开着豪车,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翟双白和韩以湄对视一眼,基本上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她们没猜错,站在院子里的那个愁眉苦脸的男人是聂锦航。 第1044章 你快点出来 翟双白很了解聂锦航其人,看上去整天把聂家大局挂在嘴上,其实他要的只是一个面子。 而且作为聂家老大,他也没有那个能力能够撑得住整个聂家。 老爷子和聂广生走了没多久,聂家七子就接连走了两个人,老二和老三都不在了。 眼下聂予桑也要坐牢,聂知熠音讯全无,聂家七子目前只剩下了三个人。 对于聂天奕和聂天忱他们来说,这倒不失是一个好消息。 人越少他们分的越多。 但聂锦航知道,单凭他们几个人的能力根本撑不起聂氏,迟早有一天聂氏会玩完。 而聂家的声誉也是一天比一天每况愈下,昨天晚上聂予桑这件事情爆出来,聂氏的股价就快要跌破表了,照这样下去聂氏非要被拖垮不可。 其实聂锦航恨死了这姐妹二人,恨不得将她们剥皮抽骨。 在他看来,她们比苏妲己还要可恶。 可是眼下,他还是要来找她们。 聂锦航紧皱着眉头:“昨天晚上老七已经来找你们了吧?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要不要恭喜你们,你们的目的终于达成了。” “那大哥来是想跟我们一起庆祝的吗?”翟双白一开口就让聂锦航差点抓狂,他忍了又忍将目光投向了韩以湄。 “我早上见过老七,老七想要见你。” 翟双白立刻帮她拒绝:“我们不会见他的。” 可是出乎翟双白意料,韩以湄却说。 “可以,我可以见他,什么时候,在哪里。” 她的干脆让聂锦航都觉得有点奇怪。 “那你跟我走,他还在警察局。” 连聂锦航都没把他保出来,可见聂予桑这件事情挺大的,他没那么容易脱身。 翟双白猜韩以湄要见聂予桑,应该是想给他致命一击。 既然这样,她就不阻拦了。 她们换了衣服就跟聂锦航去了警察局,翟双白不能进去,韩以湄一个人进去见他。 今天韩以湄特别打扮了一下,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毛衣,外面是白色的羊绒大衣,粉红色的短裙和白色的长靴,搭配的青春逼人,哪里像刚刚做完手术的孕妇。 韩以湄特别适合这种甜美的打扮,连翟双白都想吹口哨,妥妥的人间水蜜桃。 韩以湄走进了接待室,聂予桑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当他看见韩以湄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以湄。”他刚刚坐下面,聂予桑就整个身子都越过桌子,握住了她的手。 虽然聂予桑不能被保释,聂锦航花了大价钱,聂予桑在这里行动还是比较自由的。 韩以湄没有挣扎,就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以湄,我真的杀了老三。” 韩以湄微笑着:“我没有看错你,你让我忽然对自己有了信心。” “你放心,我很快就能出来的。” 韩以湄还是微笑:“我等你,你一定要尽快出来。” 韩以湄的回应让聂予桑仿佛打了鸡血,他顿时精神百倍。 韩以湄也深深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真的没想到聂予桑会为了她杀了聂振贤。 原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连她自己都觉得是天方夜谭,但是没想到真的成功了,现在想一想她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于是她就问聂予桑。 “你是真的爱我吗?” “事到如今你还问这个。”聂予桑的眼神破受伤:“我可以为了你杀人,你还在问我爱不爱你?” “你可以为了我杀人,我有一天告诉你我并不爱你,那你会不会杀了我?” 第1045章 还没有真正的结束 聂予桑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了,很显然这个假设他很不喜欢。 “我们不说这个。” “好不说这个,说别的。怎么,你大哥都没本事把你保释出来吗?还要我到这种地方来见你。” “事发突然,不过我很快就能出来了。”聂予桑盯着她,仿佛少看一眼,韩以湄就会砰的一声从他面前消失。 “那你一定要快点出来,我会等着你的。” “以湄,你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不爱你我为什么要等你呢?反正如果我要报复的话,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呀。” 韩以湄的话令他十分满意,他忽然起身走到了韩以湄的身边,将她抱住了。 韩以湄就那样静静的被他搂在怀里,不挣扎不拒绝,安安静静的就像是他们最恩爱的时候,就像是一只最乖巧的小白兔。 聂予桑就这样将她抱了很久,后来警察提醒他时间差不多了,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韩以湄。 韩以湄离开之前,聂予桑告诉她:“我尽量让你在明天就能见到我。” 韩以湄微笑的注视着他,点了点头。 韩以湄回到了大厅,脸上还带着恬静的笑容。翟双白立刻。我问他。跟聂予桑说了什么? 韩以湄笑着看着聂锦航,细声细气地道。 “我跟他说,我就在这里等他出来。” 聂锦航看了她片刻点点头:“老七也是为了你搞成这个样子的,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他在里面待不了几天,我会尽全力尽快的把他弄出来。” “大哥真是手眼通天,连杀了人都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可是他杀的是自家的兄弟啊,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不要胡说八道,老三的是自己摔的,没有人碰他一个手指头。?????????????????????????????????????????????????????????????翟双白,我还没有问你,你究竟把老四弄哪儿去了?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都不曾露面。” “既然大哥那么有本事,那大哥就去找吧,什么时候找到他你来通知我,我一定会好好感谢大哥的。” 翟双白说完拉着韩以湄走了。 在路上,翟双白问她。 “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再给聂予桑希望?” “因为事情还没有结束,聂予桑还没有真正的被抓起来,聂家权势滔天只怕,他又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看样子聂锦航不顾一切也要保他,虽然他保的不只是聂予桑,他保的是聂家的声誉,但对我们来说都一样。我既然已经付出那么多了,那我不把聂予桑捶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有时候仇恨会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比如此时翟双白就觉得自己好像不太认识韩以湄了。 仇恨已经让她面目全非,翟双白抱住了韩以湄。 “以湄,见好就收吧,事情就在这一步停止吧,从这以后聂予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再去理会所有的纷纷扰扰。” “还没有真正的结束。”韩以湄淡淡地说。 第1046章 我不会跟你走的 翟双白和韩以湄回到了蒋维的家,刚刚推开院子的门,韩以湄就愣在了门口。 一个男人站在院子的中央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韩以湄愣愣地站住了半天都没有说话。 翟双白笑着拉了她一下:“发什么愣呢?赶快过去啊。” “他怎么来了?”韩以湄喃喃的。 “他到了有一会儿了。” “我不是问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是问他为什么会来。”韩以湄扭头看着翟双白:“是你让他来的。” “不是,我一直在关注你,跟我走吧,我是来接你的。”阿风向她走过来。 他每向她走一步,韩以湄就向后退一步。 “你别过来你就站在那,谁让你过来接我的,我没打算跟你走。” 阿风的眼睛红红的,他猛的站住了:“这边的一切都结束了,你跟我走吧。” “什么叫做都结束了?不管结束没结束,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以为我是来这里出个差或者是来这里上个班吗?现在工作做完了我就要跟你走?阿风,你听好了我就留在这里,我哪儿都不去。” 韩以湄激动起来,翟双白想说什么,阿风向她摇摇头。 翟双白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你们好好聊,我进去泡茶。” 院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今天的阳光很好,韩以湄在藤椅上坐下来,阳光透过树叶的风俗斑驳的落在她的肩膀上。 阿风拿了一张小凳子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下来,不等他说话,韩以湄就说。 “阿风,以前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没有开始,所以就谈不上结束。我们之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我不会跟你到任何地方去,请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你做完了你想做的事情,聂予桑也如你所愿被警察抓起来了。” “他还没有定罪,也许他还会出来的。” “事情已经结束了。” “不管结束不结束,我不会跟你走的。” 翟双白来送茶,她给韩以湄送的是燕窝。 看着那盅燕窝,韩以湄就想起了前几天她做的手术。 她忽然笑了,指着燕窝对阿风说。 “知道为什么老白要给我吃燕窝呢,那是因为前两天我才做了流产手术,我怀了聂振贤的野种。” 翟双白就知道韩以湄是自卑,她看不起现在的自己,她回头看了看眼睛里闪动着水光的阿风,什么也没有说,她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韩以湄拿起小勺大口大口的吃着燕窝,她吃的太快了,不小心把自己呛到了,坑坑坑的咳个不停。 阿风立刻起身过来帮她拍后背,韩以湄立刻躲开了。 现在她和阿风有寻常的肢体接触,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阿风你走吧,你在这我觉得很不自在。除非你把我打晕五花大绑的带我走,不然我根本不可能跟你走的。” 韩以湄说完就起身跑进了屋里,钻进了房间。 翟双白抱着孩子想要去开门,阿风喊住了她。 “别逼她了,现在她不愿意跟我走,我就等她,等到她愿意为止。” 这痴男怨女啊,翟双白叹了口气。 她看着阿风,有一句话她一直想问,但是终究是问不出口。 她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她的嘴唇蠕动了半天,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阿风走过来抱起了她怀里的小囡囡,看来也是个女儿奴,看到孩子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扬。 “她是老大还是老二?” “我也搞不清。”翟双白自认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主要是两个孩子长得是一模一样,她经常弄混。 “他们叫什么名字?” “知知和忆忆。” “哪个知哪个忆。” “随便哪个知和哪个忆,反正都是谐音。” 取的是聂知熠的名字,知熠。 自从他离开之后,翟双白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她笑着对阿风说:“等她们断了奶,就把孩子带走吧。” 第1047章 保释 阿风在邺城留下来了,当然她没有住在蒋维家里,蒋维家的小院也住不了那么多人。 翟双白也没有劝韩以湄,反正来日方长,等她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跟阿风走也不迟。 她知道,自从韩以湄决定接近聂予桑的时候,就没打算再和阿风在一起。 这几日翟双白积极的准备聂予桑的案子,就等着法院向他提起诉讼,何斌也正在全力的找纵火案的蛛丝马迹,如果能够找到证据,那聂予桑一定翻不了身。 这日,翟双白和韩以湄推着宝宝们去公园闲逛,翟双白一直在和何斌通电话讨论案子的事情,照顾两个宝宝就落在了韩以湄的身上。 今天太阳很大,即便是冬天,孩子晒久了也有些热,哇哇叫着想要喝水。 韩以湄便在推车的小兜子里面找水瓶,这时一只保温杯递到了她的面前,她抬头一看是阿风,她知道阿她一直跟在她们身后,这几日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一大早阿风就来了,会在蒋维家里帮着干些事。 韩以湄不搭理他,当做他不存在,阿风的话也不多,只是默默的出现在她身边。 韩以湄没说什么,便接过了水杯,试了试温度,拿给孩子喝。 翟双白打完电话,一回头见俩人都一脸姨母笑的蹲在小推车前看着两个孩子喝水,她笑嘻嘻的走过来。 “这么喜欢小孩子,你们俩以后生一个呗。” 韩以湄立刻就起身闷着头,一个人向前走去。 翟双白看着她的背影:“你别介意啊,她现在还没有转过弯来,等她自己调整过来了...” “没事,我会一直等她,等到她不再嫌弃自己为止。”阿风长久的凝视着她的背影:“在我心里她从来都没有变过,她一直都是我刚认识的韩以湄,在我眼里,她永远是那个最纯洁的人。” 翟双白看着他:“会说你就多说一点。” 在公园里晒了一会太阳,她们俩推着孩子们往蒋维家走,快走到院子门口了,韩以湄忽然停住了,因为她看见了院子外面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她下意识地回头,本来远远跟着他们的阿风好像留意到了什么,正准备过来,韩以湄小声对身边的翟双白说。 “别让他走过来,让他离开这里!快!” 如果韩以湄没有认错的话,那辆车是聂予桑的。 她当然没有认错,车门忽然打开了,从车里走下来一个人。 他穿着浅色的西装,身形颀长,俊朗儒雅,跟那天晚上满身是血的样子,判若两人。 韩以湄并不意外,她知道以聂家的能力他不可能永远被关在警察局里,聂锦航迟早会把他弄出来。 韩以湄站出来,因为聂予桑向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并且向她张开了臂膀。 “以湄,不要...”翟双白小声说。 但是韩以湄却微笑着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过去。 她也张开臂膀投入了聂予桑的怀抱,紧紧的抱住了他。 她闻到了聂予桑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但是在韩以湄的鼻子里,永远萦绕着那天晚上的血腥味。 她知道聂予桑肯定会出来的。 她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 她在聂予桑的怀里抬起头凝望着他,眼神痴痴缠缠。 “予桑,你真的出来了。” 这时翟双白的电话响了,何斌惊慌失措的告诉他。 “聂予桑忽然得到了保释,他已经离开了警察局。” 翟双白淡淡地应着:“嗯,师哥,我已经看到他了。” 第1048章 一定要把他送进去 聂予桑抚摸着她的面颊,然后他就向韩以湄压下头来,寻找着她的嘴唇。 韩以湄知道阿风就在不远处的树后面看着她。 她也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让阿风伤心。 在没有别人看到的时候,在私下里,她在聂予桑的床上怎样狐媚都可以,但是在阿风的注视下和聂予桑拥吻,以后她想起来都会觉得自己恶心。 可是戏已经到了最后了,怎么可能不演下去呢? 所以她什么也顾不得了,仰起头闭着眼睛接受着聂予桑的吻,她甚至在努力地回应着。 没人知道此刻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的阿风,此刻心如刀绞,没有人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耳鬓厮磨。 况且他还知道他的女人并不爱那个男人。 阿风有无数次想要冲出去将聂予桑打倒。 但是他知道,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就毁了韩以湄精心安排好的戏。 他不能让她这样的牺牲,功亏一篑。 所以他只能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两只手死死的抠住了树干,把指甲抠的翻了过来都浑然不觉。 聂予桑当然不知道阿枫的存在。 他半个小时前刚刚从警察局里出来,立刻回去换了件衣服,洗了个澡就第一时间过来找韩以湄了。 他甚至和聂锦航吵了一架,聂锦航骂他疯了,说他现在这样都是拜韩以湄所赐,可是聂予桑根本听不进去。 事到如今韩以湄就像是他重金拍的一件拍卖品,他之前已经押了那么多的钱在上面,到了最后一击,他不可能放手。 或者说他就是魔怔了。 一物降一物吧,此刻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他们的翟双白,只能想起这句话。 翟双白推着孩子先进了小院,没一会儿韩以湄就进来收拾东西了。 她一边收拾一边低声跟翟双白说:“老白,我先跟聂予桑回去了。” “以湄...”翟双白知道自己劝不了她,只能摸摸她的脸颊,用纸巾擦掉她嘴唇上斑驳的唇膏:“一切小心,你的计划随时随地可以停止,只要你想停止,你跟我说一声,我和阿风立刻去接你。” “放心吧,老白,我一定会全身而退的,我一定要让聂予桑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翟双白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用力的抱了抱韩以湄,然后站在小院门口看着她上了聂予桑的车。 翟双白的心情都如此的抓心挠肝,更别说躲在树后面的阿风了。 聂予桑的车开走了,翟双白向阿风走了过来,看他通红的双眼,翟双白无奈的跟他笑了笑。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时候这些十之八九都是自己决定的。” 阿风没有说话,翟双白忽然留意到了他的手指头,指甲已经翻过来了,手指头血糊拉碴的,她再瞧瞧树干树干上都是血迹。 “呀,你的手怎么搞成这样?赶快跟我进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翟双白拉着阿风的手,把他拽进了小院里。 翟双白拿来了药箱,蹲在他面前帮他用双氧水洗着伤口,再用镊子小心翼翼的镊出都嵌入他指缝当中的树皮。 忽然,阿风说:“一定要把聂予桑送进牢里面。” “聂锦航能把他弄出来,一定是找到了突破口,这次还真的不一定。” “还有纵火案呢。” “那两个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的。” “他们只是傀儡,郑忠虎不是活得好的很吗?而且我也是妥妥的人证。” 翟双白猛的抬起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第1049章 自首 阿风没有说话。 他没有告诉翟双白他会怎么做。 韩以湄和聂予桑回到了聂家,他们不理会聂家所有人的目光,进了房门就拥吻在一起。 两人从客厅到卧室,从沙发到床上。 仿佛世界末日一般,聂予桑要把这段时间他所经受的一切都发泄在韩以湄的身上。 直到她流血不止,聂予桑才想起不久前她才做完手术,还没有满一个月。 聂予桑猛的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看着她。 韩以湄躺在他的身下,千娇百媚的跟他笑着,伸出莲藕一般白皙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再一次拉近自己。 折腾了一整个晚上,聂予桑精疲力尽的沉沉睡去韩以湄将自己泡在了浴缸里面。 她知道现在她不能坐浴,但她太疲惫了,也觉得自己太脏了。 她要用热水将身体里的污垢都泡出来,直到她看到血水在浴缸里面蔓延,将整个浴缸的水都浸成了淡红色。 浴室里面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她仰着头,将长发披泻在雪白的浴缸上面,看着天花板上被雾气笼罩着的吸顶灯,她低低地笑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可以为所欲为,聂予桑打死了他的亲哥哥聂振贤,他都能被保释,也许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她最终目的不是要让聂振贤死,她的目的是让聂予桑死。 可是聂予桑却活得好好的。 忽然外面传来了聂予桑的呼喊声,接着是凌乱的脚步,洗手间的门被猛地推开,当聂予桑看见泡在浴缸里的韩以湄,才松了口气。 他三步并做两步的向她走来,立刻蹲下来,捏住了她的脸就亲了下去。 接着又是抵死缠绵,聂予桑是个变态,他不介意充满了血腥味的洗澡水,搂着韩以湄就踏进了浴缸里。 第二天早上,韩以湄还在熟睡,被聂予桑的手机铃声给惊醒了。 响了好久,聂予桑才接,他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便接通了,按了个免提。 从电话里传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七少,情况不妙啊,那个聂四少身边的阿风您还记得吗?他今天早上去警察局自首了。” 聂予桑搂着韩以湄,不太在意地问。 “他自首什么?” “您还记得前两年的那个纵火案吗?据说当时那个阿风去过纵火案的现场。” “那又怎样?” “只怕这件事情被重提,会挖出来一些对您不利的事情。” “那我要你又干什么吃的呢?” 对方支支吾吾的挂掉了电话,聂予桑把手机往旁边一丢,然后他又向韩以湄压下去了。 他在试探韩以湄的反应,所以他故意按了免提。 韩以湄的反应他是满意的,因为她似乎完全没有收到任何影响,热烈的回应着他。 本来昨天晚上已经精疲力尽的聂予桑,又被她点燃了。 直到房门被聂锦航拍响,聂予桑才气喘如牛的停下来。 他将睡衣披在了韩以湄的身上:“谁?” “是我,快点开门,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你到底在搞什么呀?聂予桑。”门外传来的是聂锦航的声音。 聂予桑光着上半身慢条斯理地过去开门,聂锦航一眼就看到了,他满脖子的吻痕,眉头攥得紧紧的。 “聂予桑,你收到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 “那个阿风去自首了,关于那件纵火案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被越挖越多的话,对你对聂家都不利啊!” 聂予桑仿佛毫不在意:“给他们挖呗,成年就是了,他们能挖出来什么?” “郑忠虎也被警察传唤去了!” “他现在所有的产业都仰仗于我们聂家,他敢透露一个字,这辈子也别想在邺城混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大哥,你现在胆子太小了,前怕狼后怕虎的。回见吧,我还有事儿。” “你能有什么事,你是被你床上的苏妲己给勾了魂吧。” 聂予桑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大哥,注意你的措辞,以湄是我太太,我希望你以后能尊重他。” 第1050章 永不分离 聂予桑关上了门,回到了房间里,韩以湄已经起床洗漱了。 他走到了韩以湄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轻轻的咬了咬她的耳垂,韩以湄痒的缩着脖子笑起来了。 “你别弄,我正在刷牙呢。” “一起刷。” “你这么抱着我,我怎么刷?” 聂予桑的手又探进了她的睡衣里:“那这样呢?能不能刷?” “你别胡闹,讨厌了你。”韩以湄笑着推了他一下,聂予桑又把他拽进了怀里,在他的额头上,鼻子上,嘴唇上啄了一下又一下。 韩以湄笑着躲着忽然。聂予桑捏住了他的脸,他捏的很用力,弄疼了韩以湄。 他拧着眉头问他。 “怎么了?” “早上那通电话你应该听见了,那个阿风去自首了。” “那又怎样?你怕会连累到你挖出你以前的事。” “单单一个阿风能够影响到我的话,那我现在也不会站在你面前了,我只是问问你的感觉。” “你想听我怎么回答呢?那我告诉你其实我早就心乱如麻,心如刀绞,但我还得在你面前装作完全不在意。” “是真的吗?”聂予桑好像当真了,他捏着她的脸的手愈发的用力。 “你说真的就是真的,你说假的就是假的。” “我不喜欢听你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那你偏要问。”韩以湄挑衅着他:“你问我就是这样的回答,你现在满意了。” “那如果我告诉你,他要是敢乱说一个字的话,我就会让他彻底闭嘴,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 “聂予桑你也听好了,你敢动阿风一个手指头,我就会要你的命。” 聂予桑的眼睛仿佛瞬间就变得血红,捏着她脸颊的手也变成了掐着她的脖子,现在聂予桑的情绪很不稳定,一个火星就能点燃他。 韩以湄被他掐的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但她还是在跟他微笑着,从她的嗓子眼里面挤出来一句话。 “你大可以现在就把我掐死,我的七少呀,你什么时候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了,我的一句话都能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韩以湄的这句话也似乎唤醒了聂予桑,他立刻就松了手。 “我的安全感还不是来自于你,你少气我一点。” “那你偏要那么问你怪谁?”韩以湄捂着脖子猛烈的咳嗽着。 聂予桑掐痛了她又心疼,将她抱进了怀里,吻着她的额头。 “下次别再跟我说这样的话了,求你了,韩以湄,你知道我很介意的,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知道我为了你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那你就别提起阿风,你明知道我们俩之间掺不进任何人,你还何必自己给自己找不快活?” “有时候我真的想掐死你,把你烧成灰,做成项链戴在我身上,你就再也逃不掉了。” 韩以湄微笑着仰着头看着他:“你说这样的话可吓不住我。” “我不是吓你,以湄,你乖乖的在我身边,我会让你变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是你别妄想有一天会离开我,我不管你是真爱我也好,假爱我也罢,总之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那你死了呢,你死了我可以走了吧?” “也许有一天我会死,但是我死了一定会拉着你陪着我。”他将韩以湄拥在怀里,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疼的她几乎飙泪。 在疼痛中她听见聂予桑梦呓般的声音。 “我活着你活着,我死了你也得陪着我。我们生生死死,永不分离好不好?韩以湄。” “好呀,那我们以后就一块死吧。”韩以湄躺在他的怀里,微笑着回答。 第1051章 一向不团结 聂予桑回来的第三天,聂振贤终于被火化了,举行了葬礼。 聂予桑若无其事的带着韩以湄去参加葬礼。 他戴着孝章,穿着黑色的西装,满面沉痛地招待着宾客。 当天也来了很多记者,在等待拿聂振贤骨灰的时候,记者将聂予桑团团围住了。 “七少,有传言说你三哥聂振贤的死跟你有关?” “的确是有关。”聂予桑面露悲痛之色:“那天我们兄弟三个在一起喝酒,大家都喝大了,难得我们三兄弟有这样的机会坐在一起把酒言欢,谁知道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去完洗手间回来发现我三哥跌倒了,可能是脑袋直接摔在了烟灰缸上,就这样人就没了。” “七少,有人说三少面目全非了,不可能自己把自己摔成那样的。” “刚才的葬礼你们好像也拍照了吧,我三哥像是面目全非吗?”聂予桑反问记者。 为什么这么晚才办葬礼,那是因为聂锦航花了大代价请来了高人,把聂振贤的面目尽量复原到之前的样子,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这是记者又把矛头对准了韩以湄。 “可是我们是听说你们兄弟之间因为你太太而经常大打出手。” 聂予桑的眉头立刻皱起来了:“你们在说什么?马上给我闭嘴。” “据说三少和你太太...” “我让你马上闭嘴,你听见了吗?”聂予桑立刻翻脸,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相机就往地上狠狠地砸去。 一向儒雅温和的聂予桑如此暴躁,实在是不常见,一时间闪光灯闪烁,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聂锦航见状赶紧过来打圆场,让助理把记者们都忽悠走了。 聂锦航看着聂予桑直叹气:“今天这种场合你能不能收敛一点?你本来是我们兄弟几个中最省心的,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闯出这样的祸,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聂锦航一提起韩以湄,聂予桑就不爽了。 “大哥,我说过了,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我太太任何坏话。” “你这是要为了那个女人跟我翻脸吗?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搞出来的。” “你把我搞出来是为了我吗?你是为了我们聂氏的股价吧?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你巴不得我别出来,这样你还能多分一点。” “聂予桑,你是疯了吗?你现在已经不知好歹了。” 一旁的韩以湄冷眼旁观兄弟俩吵架,她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仿佛又有了新的灵感。 看到聂家兄弟反目,真的是令她十分开心的事情,韩以湄觉得自己很有做坏女人的潜质。 韩以湄及时走过去:“大哥,予桑,别吵了,人多眼杂,被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她这样茶里茶气的,聂锦航看着更是生气,狠狠瞪了她一眼,就一甩手走掉了。 韩以湄靠在了聂予桑的身边:“有时候我觉得我真的是奸妃,我也能理解大哥那么讨厌我,聂振贤是因我而死...” “他活该。”聂予桑冷冷道:“我们兄弟七个有三对兄弟都是一奶同胞,聂振贤和聂振成是同一个母亲的,聂振成死的时候也没见聂振贤有多难过,我们聂家七子不团结是在整个邺城都出名的,彼此都想搞死彼此,就算没有你,也有一天会自相残杀的。” 第1052章 有碍观瞻 聂振贤的葬礼上,翟双白也来了,她好歹算是聂振贤的嫂子,于情于理都得露个面。 翟双白和韩以湄单独说了会儿话。 翟双白说:“阿风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韩以湄不作声,翟双白又说:“虽然阿风不是主谋,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也不是他,但是他始终跟这事有牵连,如果他定了罪的话,可能要入狱几年。” 韩以湄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翟双白知道她心里难过,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阿风为了你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你不要辜负他。” “老白,你别给我压力好吗?我现在顾不上阿凤,我也没让他做这些,他完全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只怕他把自己搭进去了,而聂予桑却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次不会的,我不会让他做无谓的牺牲,放心吧,以湄。” 翟双白和韩以湄在说话的时候,聂锦航看的咬牙切齿,他对聂予桑说。 “你看见了没有?那对姐妹又在谋划什么来害我们聂家,这两个女人一直居心不良。老七,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能被她们蒙蔽?” 聂锦航又老生常谈,听的聂予桑十分不耐烦。 “大哥,我的事情你不用再管。” 聂予桑一甩手就走掉了,气的聂锦航直摇头。 葬礼结束之后,这段时间一直都风平浪静的,阿风去自首这件事情好像也没掀起太多的水花。 那个郑忠虎的却是被警察传唤了,但也只是传唤例行调查,再后面也就没有下文了。 聂予桑有一次还笑着跟韩以湄说,他是自杀式攻击,说完了他就留意韩以湄的神情。 韩以湄现在的表情管理已经完全不输聂予桑,她听了只是微笑,没有任何不快。 聂予桑很开心,韩以湄更开心,因为她现在发现聂予桑的喜怒哀乐好像,都被她牵着鼻子走。 他不是爱自己爱的疯狂,他而是被他爱韩以湄的这种感觉给弄得癫狂。 聂振贤的事情好像就没有下文了,聂予桑偶尔会去警局录个笔录什么的。 不得不说,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 不只是鬼了,只要他们想,任何人给他们推磨都是不在话下的。 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下去了,不管是聂振贤的事情还是阿风的事情,对聂予桑来说都完全没有影响,让人看不到希望。 不过韩以现在的心态已经极好,她仿佛也很满足她和聂予桑现在的生活,两人同进同出,聂予桑甚至带着韩以湄去上班。就连有时候开会,韩以湄闲着无聊都可以去参加会议。 当一个月一次的董事会,聂予桑带着韩以湄参加的时候,聂锦航终于忍不住了。 “我们这是董事会,聂予桑你还是让闲杂人等先出去吧。” 闲杂人等这几个字令聂予桑很不爽,他紧紧皱着眉头:“大哥,以湄是我太太,闲杂人等这三个字听起来很不好听,大哥还是要注重一下你的措辞。” 他不爽,聂锦航更不爽,这几天公司的人早就怨声载道,跟他告了不知道多少状,说有时候都能在公司里面看到两人旁若无人的拥吻,实在是有碍观瞻,而且聂予桑还是公司的高层和管理者,他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妥。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还是尽量给聂予桑留了面子,隐晦的跟他说。 “这毕竟是在公司,有些不应该出现在公司的人,老七你以后还是不要把她带来吧。” 第1053章 补度蜜月 不等聂予桑帮她继续说话,韩以湄便懂事的开口。 “予桑,那我就先出去了。” 绿茶一般都是这样以退为进,她越是表现的楚楚可怜,委曲求全,聂予桑心里就越是不爽。 “没事,坐下,你不用理会任何人。” 聂予桑我行我素彻底激怒了聂锦航,他直接拍了桌子翻脸。 “聂予桑,你是失心疯吗?这里是什么场合你不知道吗?孰轻孰重你搞不清楚吗?这个女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是不是她让你去死你也要去死?” 聂锦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作,着实不给聂予桑面子,那些高层们更是一脸看戏吃瓜的表情。 聂予桑一怒之下牵着韩以湄的手离开,任凭聂锦航在他身后大喊大叫,他也充耳不闻。 走出了聂氏,韩以湄觉得不妥,劝他道。 “别跟你大哥闹得不愉快,毕竟聂振贤是怎么死的他心里最清楚不过。” “你是怕他握住了我的小辫子,你放心吧,他比我更怕这个秘密泄露出去,要保住我们聂家的声誉,他聂家老大地位置才有含金量。”聂予桑似笑非笑捉住她的下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不用管他,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玩。” “邺城有什么好玩的,那些地方都已经玩腻了。” “那你想去哪里?” “我们结婚到现在好像还没有出去度过蜜月吧。” 韩以湄这样倒是提醒了聂予桑,他答应的干脆。 “你有签证吗?哪里的签证?” “好像是米国。” “那就去米国,然后我抓紧让他们帮你办其他国家的签证,办到哪里我们就去哪里玩。” “公司的事情你不管了吗?” “公司不是有我大哥吗?他那么喜欢管理公司那,这次正好随他的愿了。” 其实本来聂予桑对管理公司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以前是纯粹为了让聂广生他们高兴,还有和聂知熠做对,他才不得已硬着头皮装作很上进的样子,其实他对管理公司真的毫无兴趣。 于是他就带着韩以湄旁若无人的出去补度蜜月了。 他们不但去了米国,期间助理帮韩以湄办了。其他国家的签证,不管是哪个国家,只要有签证,聂予桑立刻就带她去那个国家玩。 他们一年在外面玩了将近一个月,期间聂锦航打了不知道多少电话来,聂予桑都是敷衍他。 还有一次聂予桑在洗澡,聂锦航又打电话来。之前他发了微信,跟他说聂氏目前有一个大动作,非常重要,需要他马上赶回去,因为那个客户就是聂予桑负责联系的,跟聂予桑比较熟。 见聂予桑没回,他又打了电话来,韩以湄帮他接了,细声细气地回答。 “大哥,最近还是别打电话来了,你知道予桑这个脾气的,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他。” 聂锦航气坏了:“你马上把电话交给老七,立刻马上。” 韩以湄笑嘻嘻的挂断了,并且把他发来的信息和来电的记录都给删掉了,然后将手机又放回桌上,做完这一切,聂予桑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直接抱住她,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干什么呢?刚才好像听见你在跟谁说话。” “客房服务,我让他们送点水来。” “这种事情打个电话就行了。”聂予桑抱紧了她,下意识的拿起手机翻了翻:“聂锦航真的是出息了,这两天都没给我打电话。” “那说明大哥很厉害,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也不需要帮手。” 第1054章 别惺惺作态 韩以湄只是随便夸了一句,聂予桑的脸就沉下来了,他显得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大哥真的有那么好?” 韩以湄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该不会因为我夸他,你就生气了吧?聂予桑你疯了吗?他是你大哥呀。” 韩以湄当然知道聂予桑为什么要生气,因为他又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聂振贤那件事,韩以湄当然不会故伎重施,因为相同的把戏反复使用,绝对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 她便搂住了聂予桑哄他道:“你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吗?好好好,那我给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夸你大哥了。其实他能干些不好吗?他能干你就可以少管一些公司的事情,就能多一点时间陪我。” 聂予桑的神色这才有些许缓和:“我大哥有什么能力?其实我们兄弟几个最有能力的那个人是聂知熠,话说聂知熠已经很久都没有露面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他该不会是死了吧?” “聂予桑,你好像是要套我的话啊,不过你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韩以湄装作生气的样子,聂予桑便拉过她,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好了好了,我们不理会别人?,以后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提任何人。” 他们又在外面玩了很久,那几天韩以湄偷偷的把聂锦航的电话拉黑了,所以这段时间聂予桑都没有接到聂锦航的电话。 等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把电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半夜三更的他们刚刚睡着,聂锦航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显得十分暴躁,聂予桑刚刚接通,他就失控的在电话里咆哮:“聂予桑,你终于舍得接电话了吗?这段时间到底死到哪去了?你的电话也打不通,你知不知道公司的那个新项目有多重要?你现在满脑子都是风花雪月,都是那个女人是吧?” 聂予桑睡得稀里糊涂的,而窝在他怀里的韩以湄也刚刚睡着,被聂锦航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激灵。 聂予桑当然也很不爽:“大哥,深更半夜的你一定要这样吗?” “深更半夜?我这里是艳阳高照,你还在国外?看来你是不打算回来了,小心你在外面被那个女人抽骨吸髓,把你吸成一张人皮。” 聂锦航这是生气到极点了,才说这么难听的话。 聂予桑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女人,也勃然大怒。 “我再警告你,不要把手伸的那么长,还有我再也不想听你在我面前说我太太的任何坏话,你别忘了聂振贤是怎么死的,你也不希望有一天那个烟灰缸也会砸到你的脑袋上吧?” 聂锦航在那边打了个寒颤,聂振贤怎么死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就站在旁边,?亲眼目睹聂予桑举着那个烟灰缸,一下一下的砸下去,直到把聂振贤整张脸砸的面目全非。 聂锦航勃然大怒:“聂予桑,你竟然跟我说这种话,你竟然威胁我。好呀,你马上就回来,站在我面前我给你一只烟灰缸,我等着你用它把我砸死!” 聂予桑也大怒,正要继续说些什么,他怀里的韩以湄开口了:“予桑,别跟大哥吵架,你们毕竟是亲兄弟,话说的太难听了,影响你们兄弟感情的。” 聂锦航听见了韩以湄的话,更是动怒:“韩以湄,你这个贱人,你别在这里惺惺作态,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老七吃你那一套我不吃。” “聂锦航你够了。”聂予桑暴怒地挂断了电话。 第1055章 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聂锦航的一通电话让他们失眠了,后来整夜俩人都没睡着,虽然没再说话,但是他们知道对方都是醒着的。 再后来,韩以湄就提议聂予桑他们结束蜜月回去吧,聂予桑本来是打算回去的,但是被聂锦航这么一搞,他的逆反心理就来了,愣是又在国外待了一个多星期,这才带着韩以湄慢悠悠的回去。 因为聂予桑的失联,新项目投标没有拿下来,这对于聂氏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本来聂氏对拿下这个项目很有信心,觉得简直就是囊中探物,连所有的宣传都做出去了,甚至连开工大典都在筹备,准备那边一把投标拿下来这边就召开开工大典,但是没想到囊中之物却没有拿下来,变成了别人的。 那家公司的老板一直和聂锦航有一些过节,这下面子里子都丢的干干净净的,聂锦航简直气疯了。 聂予桑回来的时候,聂锦航刚刚进门,满身的酒气,聂予桑他们正在分发礼物。 其实聂予桑没打算要买礼物的,可韩以湄坚持特意给聂锦航带了一份,说是缓和兄弟之间的剑拔弩张的气氛。 见聂锦航回来,韩以湄立刻把给聂锦航带的礼物递给了聂予桑,戳了戳他。 “快去给大哥送过去。” 韩以湄给聂锦航挑了一只小叶紫檀的烟斗,中东国家的这些东西做的还挺精致的,是个古董,为了淘它还颇费了一些周章。 聂予桑本来是不乐意的,但耐不住韩以湄的软磨硬泡,聂予桑只能拿着烟斗向聂锦航走过去了。 “大哥,这是我和以湄给你挑的礼物。” 聂锦航晚上刚受了刺激,现在别说给他一只烟斗了,就是给他黄金万两也难消他的心头的怒火。 他伸手就推开了聂予桑手里的东西,聂予桑没有抓牢礼物就掉到了地上,烟斗从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掉了出来,摔成了两半。 聂锦航看也不看,就从他身边扬长而去。 这下可把聂予桑弄火了:“聂锦航,亏我们还帮你挑礼物,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不稀罕你的礼物,我受不起。聂予桑,你知道你在外面玩的这一段时间,我在邺城没日没夜的争取项目,但是手到擒来的东西却眼睁睁的落入了别人的口袋,你还搞这些玩意,你有本事你把那个新项目当做礼物送给我呀,我不稀罕你这个东西。” 聂锦航从韩以湄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韩以湄想跟他说一句话,但是聂锦航却狠狠瞪了她一眼,就从她身边上楼去了。 韩以湄受了委屈,含着眼泪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烟斗。 “嗯,没事儿,我等会找个502胶看看能不能粘起来。” “算了,别粘了。”聂予桑从她手里拿走烟斗,顺手就丢进了垃圾桶里。 “你别丢进垃圾桶,这个烟斗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淘来的。” “都说了别给他买礼物,就知道会弄得一鼻子灰,何必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聂予桑牵起韩以湄的手:“我们上楼休息吧。” 第1056章 矛盾激化 次日,聂予桑在韩以湄极力要求之下,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开会。 可是聂锦航还是没有给他好脸色看,整个董事会对他都略有微词。 聂天奕的嘴一直是口无遮拦的,散会之后他笑嘻嘻的拍了拍聂予桑的肩膀。 “老七,这软玉温香的温柔乡很令人陶醉啊,之前我在夜总会里玩女人的时候,你还整天说我,怎样,这女人香果然不同吧。” “你给我闭嘴,不要拿韩以湄跟你那些夜总会的小姐们比。” “夜总会的小姐也不见得兄弟俩都通吃。” 聂天奕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件事情没人敢在聂予桑面前提起,聂天奕这是找打。 聂予桑抬手就给了他一拳,打的聂天奕眼冒进化。 “聂予桑,你是疯狗不?” “那你想尝尝烟灰缸的滋味吗?” 聂予桑此言一出,聂天奕的脸色就变了。 老三的那件事情过后,聂家人都有些忌惮聂予桑,觉得他是一个疯子,为了一个女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就这样一大早他们就不欢而散,中午韩以湄来给聂予桑送汤,特意多带了一份去送给聂锦航。 聂锦航正在接待客人,韩以湄不知道,因为门是虚掩的,她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正在谈话,也没有听见,韩以湄就推门进去了。 “大哥,我来给你送点汤,青红萝卜煲龙骨是清热的,这几天你和予桑的火气都有些大。” 等她走到聂锦航的办公桌边,才发现他的办公室里有人,客人们都惊讶的看着她,韩以湄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把汤放在了桌上:“大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有客人,那我就先出去了,这个汤你记得喝,我过会儿过来拿保温桶。” 客人们已经把韩以湄认出来了,聂振贤那件的事情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了,但是很多媒体怎么会白白的放过这么好的素材,就暗戳戳的以他们的事情编了一个故事放在媒体上连载,但女主角配的图片却是韩以湄的。 韩以湄放下汤桶头一低就往门口走,这时有个客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背影小声说。 “原来她就是韩以湄,果然长得有几分姿色。” 有个客人跟聂锦航比较熟,也就开起了玩笑。 “你这个弟媳妇对你这个大伯子很是关心啊。” “是啊,照顾她先生连你一起照顾了。” 前段时间才出了聂振贤这件事,韩以湄这样的示好让聂锦航觉得奇耻大辱。 他大吼了一声:“韩以湄,把你的东西拿走!” 韩以湄怯怯地站住了,回过头眼中泪光闪烁。 “一碗汤而已,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缓和你和予桑...” “没有你,我和聂予桑什么事都没有。”聂锦航拿起汤桶,就像韩以湄用力地砸过去了。 韩以湄离他不远,保温桶就砸在了她的身上,盖子因为撞击松开了,里面的汤便撒出来泼了韩以湄一身。 汤很烫,韩以湄被烫的轻声尖叫了一声,顿时眼泪就夺眶而出,他也顾不得捡起地上的保温桶,就捂着脸跑出了聂锦航的房间。 刚好聂予桑在办公室里等了半天韩以湄,也没见她来,便准备去电梯门口瞧瞧,刚走到走廊就跟哭着跑过来的韩以湄撞了个满怀。 “以湄。”聂予桑扶着她的肩膀:“你从哪里跑来的?” 他一低头看见了她满身都是汤:“你这是怎么弄的?” “啊。”聂予桑弄疼了韩以湄,她小声尖叫了一声,聂予桑立刻撸起她的袖子,发现胳膊上一片通红,是刚才聂锦航把汤桶砸到她的身上,被汤烫伤的。 “你怎么搞成这样?”聂予桑吸了吸鼻子,闻到了汤的味道,又看看韩以湄好像是从聂锦航办公室的方向跑过来的,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回办公室等我,我去拿药箱。” 第1057章 新的一场戏 韩以湄顺从的回到了办公室,聂予桑让秘书去拿药箱,刚好在前面遇到正在送客人出来的聂锦航。 聂予桑正怒火中烧,就直接向他走过去了,也不顾客人就在旁边。 “聂锦航,你对我太太做了什么?” 聂锦航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的。让人听上去容易会错意,旁边的客人似乎会心一笑,聂锦航看见了更是觉得奇耻大辱。 “我对你太太做了什么?是她自己跑到我的办公室来的,你让她没事不要往我这里跑,还有聂氏根本就不应该让她来,她把聂氏当什么地方?” 聂予桑已经忍无可忍,他走过去直接揪住了聂锦航的衣领。 “我说过了,我不想看到听到你对我太太有任何不尊重,她好心来给你送汤,你却用汤泼她。” 聂锦航见他当着客人的面就这样更是恼火,兄弟俩就这么争执起来了,办公室里的韩以湄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便跑出,来见此情景,赶紧把聂予桑拉到一边。 “别这样,这是在公司里面,闹翻了搞得多难看。” 聂锦航已经快要气疯了:“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做好人。韩以湄,你想干什么?你蒙蔽的了老七,你瞒不过我的眼睛,你马上给我从聂氏滚出去,保安保安呢?快叫保安来。” 保安跑过来了,但聂予桑在保安也不敢轻举妄动,聂锦航发了怒。 “我让你们把这个女人给赶出去,我说的话不好使了吗?以后在我的视线里我都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毕竟聂锦航在聂氏还是有威信的,保安尽管惧怕聂予桑,还是向韩以湄走过去了。 聂予桑极为光火:“我看你们谁敢碰她?” “把她给我弄出去。”聂锦航又是一声大吼,保安们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一个人拉住他一个胳膊,就把韩以湄往外面拖。 韩以湄被弄哭了,聂予桑冲过去护着她,被聂锦航让人拉住了。 最后你还以为还是被赶出了聂氏,聂予桑也被被人弄进了聂锦航的办公室里。 关上门,聂锦航更是大发雷霆。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让不要让这个女人到我们聂氏来,你不听,现在当着客人的面,我们聂氏都被她搞得乌烟瘴气的。” “你连一个女人都容不下吗?聂锦航,现在我不跟你说,你等我找到以湄再跟你算账。” 聂予桑说着就转身,但是聂锦航怎么会让他走,让人把他给拦住了。 “下午有个会你必须要参加,我告诉你聂予桑,我可以让韩以湄就地消失,你最好给我安安稳稳的。” “我看你敢?” “那我们就走着瞧。” 兄弟俩的这番对话,韩以湄尽收耳底。 她在保温桶的下面安了一个窃听器。 她刚刚被保安赶出了聂氏,现在正在地下停车场里。 他低着头装哭泣,他知道地下停车场到处都是监控。 刚才兄弟两人的对话,已经让她有了新的灵感。 那么新的一场戏就此拉开帷幕。 第1058章 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 聂予桑回到了办公室里就给韩以湄打去了电话,但是韩以湄的电话竟然没有人接,响了很多声,后面竟然就打不通了。 聂予桑又打电话给聂家问小菊,韩以湄有没有回来,小菊说没有,聂予桑让她看到韩以湄之后就第一时间告诉他。 接下来他就不停的拨打韩以湄的电话,但是她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聂予桑坐立难安,下午的会议他表现的也很差,不停的给韩以湄打电话,聂锦航十分恼火,直接拍了桌子让他滚出去。 聂予桑也干脆拂袖而去,他出去找韩以湄,但是找了一整圈,连翟双白那里都去了,翟双白听说韩以湄没有联系上,顿时也急了。 “以湄去哪了?”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聂予桑没找到她,还被翟双白反问了一句,心里更是恼火。 “聂予桑,你就这点本事,你连你太太都保护不了,光天化日之下你都能让她失联,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翟双白的讥讽让聂予桑勃然大怒:“你最好别搞什么花样。” “以湄是在你的眼皮底下丢的,你不去找聂锦航,你跑来找我。” 翟双白一句话提醒了聂予桑。 是的,当韩以湄被聂锦航从聂氏赶出去之后就杳无音信了。 聂予桑立刻打电话给聂锦航,但是聂锦航根本就不接,他知道聂予桑打给他是找韩以湄的。 气急之下,翟双白直接报警。 聂予桑按住了翟双白的手,翟双白大怒:“你还想包庇聂锦航吗?我要报警,我要调监控,我要看那个锦航把以湄从聂氏赶出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聂予桑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就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翟双白看着他的车尾灯,立刻打给了韩以湄,但韩以湄的手机无法接通,翟双白都搞不清楚这到底是韩以湄的一场戏呢,还是她真的失联了。 现在韩以湄有什么动作,都不会事先跟翟双白说,她怕串通了之后会让聂予桑看出端倪。 所以连翟双白都搞不清楚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翟双白这样的反应却是非常真实的。 聂予桑回到了聂氏,去监控室调了监控。 他很清楚的在监控里面看见韩以湄被保安推进了电梯里面,韩以湄一个人从负二层的电梯里走出来,在停车场里正走着,忽然一辆车开到了她的身边,猛的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两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彪形大汉,将韩以湄拖上了车,然后疾驰而去。 聂予桑愣了有好几秒钟,这才意识到还以为是被人给绑架了。 他愣了愣就立刻去找聂锦航。 聂锦航正准备下班,被聂予桑堵在了电梯门口。 聂锦航现在一看到聂予桑就眉头紧皱,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要从他身边走过去念予桑。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把以湄弄到哪儿去了?” 听他张口闭口都是韩以湄,聂锦航烦这又烦。不以为然的挥开了他的手,不耐烦的道。 “我知道你的韩以湄去哪里了。你现在满脑子都是他。此刻脑袋里面都是浆糊吧。” 聂锦航的冷淡更是激怒了聂予桑,现在找不到韩以湄对他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聂锦航,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让人把韩以湄弄到哪儿去了?” “你是失心疯了吗?在我面前别提那个女人。”聂锦航推开他,聂予桑已经忍无可忍。挥拳就向他打过去,直接将他按在了地上,看着聂予桑呢。通红的眼睛,聂锦航仿佛看到了那天晚上他打死聂振贤的那一幕。 顿时不寒而栗。 第1059章 我可不想烟灰缸砸到我头上 聂锦航被这样的聂予桑吓到了,他拼命挣扎,但是聂予桑骑在他身上,把他压得很紧,他一边向他挥拳,一边大声问他。 “你把以湄弄到哪儿去了?你跟我说,你告诉我你开口了,你究竟把它弄去哪里了?” 员工们闻讯跑来,看到他这样癫狂的样子都不敢插手。 这时聂天奕和聂天忱过来了,便帮着把聂予桑给拉开了。 “老七,你是疯了吗?” 聂锦航的脸已经姹紫嫣红,挨了好几拳,眼眶都肿了。 聂锦航摸了摸眼睛,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看向聂予桑,见他满目赤红,仿佛又杀红眼的样子,顿时不寒而栗。 聂锦航没有跟他再多说一句话,连看都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就迈步走进了电梯里。 聂锦航回到家里,祝美君一看到他的样子就尖叫起来了。 “你怎么搞成这样,你被谁打了吗?” 聂锦航正心烦着,祝美君这大叫大嚷的更是让他心烦。 “喊什么喊?吵死了。” “你的脸被谁打成这样,我问一句还不能问了?” 这时聂天忱拿了一个药箱走过来:“大嫂,你也别怪我大哥心烦,这老七就跟发了疯似的,看他的样子,他为了那个韩以湄是想灭了我们聂家的门了。” “怎么回事?”祝美君吓得脸都白了。 聂锦航心烦,挥了挥手:“别说了。” 然后他就上了楼钻进了书房。 他没消停多久,聂予桑回来之后,径直找到了聂锦航,揪住他的衣领,满眼血红的质问他。 “你到底把以湄藏到哪儿去了?聂锦航,如果以湄少了一根汗毛,我就...” “你就怎样,你就像对老三那样对我吗?我看来你真打算为了那个女人灭了我们聂家的门了。她真是比那个祸国殃民的苏妲己还要厉害,凭一己之力就让你杀掉了一个兄弟,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是不是也想把我给杀了?” “我说过了,如果以湄少了一根汗毛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聂予桑眼中的狠厉让聂锦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他知道真的把他逼急了,聂予桑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还好聂天忱他们听到了书房这边传来的动静,及时跑了过来把聂予桑给拉开了。 聂予桑指着他们的鼻子:“你们都穿同一条裤子是吧?以湄有什么事情我都会算在你们的头上,一个都跑不掉。” “老七,我看你是发疯了,人家都说那个疯子是你妈不是聂知熠的吗?我看传言一点都没错,你真是有疯子的基因。” 聂予桑随手拿起桌上的台灯,就向聂天忱砸了过去,还好聂天忱眼明手快的躲开了。 “聂予桑你真是疯了!” 正好这时聂予桑的手机响了,他才没有跟他们继续缠斗下去,恶狠狠的指了指他们的鼻子就转身走出了书房。 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聂锦航又恼怒又后怕。 \"这个老七发起疯来真的是翻脸不认人。” 聂天忱立刻走到门口,伸头在走廊里看了看,然后关上房门,顺便反了锁。 聂锦航拧着眉头问他:“你这是干什么?” “大哥,老七现在疯成这个样子,他迟早有一天会为了那个韩以湄痛下杀手,我可不想落得老三那样的下场。大哥,咱们真的要从长计议,这个老七真的是失心疯了,其实爸之前跟我透过风,那个疯子是老七的妈,而不是老四他妈,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双胞胎外人哪能分得清楚?老七的身体里是有疯子的基因的,你也看到了那天他对老三干了什么?我可不想有一天那烟灰缸也砸到我们的头上。” 聂锦航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你想说什么?” 第1060章 把他送进监狱 “大哥,你在现场,所有的事情你最清楚。我的意思是咱们就不要再护着老七了,他做过什么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聂锦航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犹豫着:“他坐牢不坐牢倒是不重要,可是我们聂家自此就多了一个杀人犯,我们聂家的声誉不要了吗?” “大哥,到底是声誉重要还是我们的命重要,就像老七这样,他根本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我可不想有一天我身首异处!大哥,那个韩以湄失联肯定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然后嫁祸在你身上!就是想让老七再发疯,把你也干掉。然后再下面就是我就是老五,那我们聂家真的是被她灭门了。” 聂锦航被他说的都打了一个冷战,虽然听上去不可思议,但是真的是有可能发生的。 聂锦航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几口,在袅袅的烟雾中,他注视着兄弟两个,他又问聂天奕。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跟老六的想法一样,我觉得老七现在的状态已经着了魔了,把他送进去让他冷静冷静,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聂家的声誉,聂家出了一个杀人犯,的确不太好听,可是我也不想我们以后都步老三的后尘。” 聂锦航默不作声,默默地吸完了两根雪茄被呛得咳了好久,然后等他停下来的时候,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点了点头。 “好,就按你们说的去做。” 聂予桑找了韩以湄半夜,精疲力尽的回到了聂家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还在睡梦中,管家就敲开了他的门,惶恐的告诉他。 “七少,警察来找你。” 聂予桑第一个反应就是韩以湄有消息了,他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就冲下了楼。 “以湄呢,我太太呢?” 警察却跟他出示了证件,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聂予,桑先生是吗?我们怀疑你跟12月17号在xx海鲜酒楼,聂振贤被袭事件有关,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聂予桑十分恼火:“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我太太到底去哪了?你们找到了没有?” 警察走过来直接将手铐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聂予桑大喊大叫,奋力的挣扎,警察直接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押着就走出了聂家。 聂家上上下下都在一旁冷眼旁观,当聂予桑环顾四周,看到了站在二楼的栏杆处的聂锦航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咆哮道:“聂锦航,是你是不是?如果我太太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聂予桑被押出去了,聂天忱松了一口气:“大哥,我们做的是对的,我们可以给他请最好的律师,保住他一条小命,让他这几十年都待在监狱里面,我们才能安生。” 聂锦航叹了口气,转身进了书房。 话说翟双白这边正焦头烂额地找着韩以湄的时候,一抬头阿姨兴奋地指着门口。 “那不是以湄吗?” 翟双白立刻看过去,韩以湄正笑意盈盈的站在院子的铁门外面,翟双白赶紧跑了过去拉开铁门,握住了韩以湄的手。 “以湄你没事吧?” 韩以湄笑着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圈:“我有什么事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那你昨天到底去哪儿了?” “在一个五星级酒店里面,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整天。” 第1061章 不见不散 聂予桑被抓进了警察局,这一次,他不会像上次那么幸运了。 那一次由聂锦航帮他运作,而这一次聂锦航的角色变了,他变成了目击者,他跟警察坦言了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包房里面也是有监控的,但聂锦航把视频买下来了,海鲜酒楼当然不敢对外乱说,聂锦航把这个视频交给了警察。 虽然他涉嫌包庇,但是以聂锦航的权势他保住自己是没问题的。 证据确凿,聂予桑亲手打死聂振贤的事情是板上钉钉。 翟双白没多久就接到了何斌的电话,他告诉翟双白,人民法院已经对聂予桑提起公诉,不久就会开庭。 而翟双白要求做控方律师这件事情,何斌差不多也帮他搞定了。 聂予桑再次入狱,聂振贤的事情便传的满城风雨,聂氏的股价一跌再跌。 翟双白趁机找到了郑忠虎,让他把上次关于纵火案和聂予桑直接对接的几个人交出来。 翟双白告诉他:“聂家的大树靠不牢了,聂家现在已经摇摇欲坠,就凭聂锦航那几个棒槌,聂氏支撑不了多久。” 郑忠虎也很头疼,因为聂家的事情,他的公司也受到了影响。 “警察找我,你也找我,关于你们家纵火案的事情我一无所知,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不在国内的。” “你把你的二把手交出来,不然有一天火烧到你的身上,那郑老板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正中湖瞪着翟双白,翟双白又说。 “郑老板知道的,我对郑老板是没有任何恶意,你们也是拿钱做事替人消灾,我的目的只是扳倒聂予桑。” “聂予桑这次不死也半条命,这辈子在牢里面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得来,你还何必翻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我必须要翻!我爸妈和我未婚夫不能枉死!聂予桑坐牢是因为聂振贤的事情,但是他还欠我爸妈和未婚夫的命!” 郑忠虎沉吟着,翟双白说:“郑老板好好考虑考虑,稍后会有人跟你联系的,关于贵公司的麻烦,我们也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等我正式接了聂予桑的这个案子,我们就不能接触了。” 第二天郑忠虎就收到了翟双白托人送过来的银行卡,他查了一下那里面的钱,足够他度过公司的危机。 当天下午郑忠虎的二把手就去警察局自首,交代了当年聂予桑找到他们,给了一笔巨款,让他们去翟双白的别墅放火一事。 这件事情错综复杂,涉案人员众多,聂予桑的庭审押后,等到所有的事情查的来龙去脉再说。 外面翟双白他们忙得如火如荼,在警察局里聂予桑也上窜下跳,他自从被抓进去之后就不顾一切地打听韩以湄的下落。 但是聂锦航再也不肯见他,他只能让自己的律师帮他去打听,律师告诉他,韩以湄现在已经回到了蒋维家,聂予桑立刻让律师去找韩以湄,他要见她。 所以当韩以湄见到了聂予桑的律师的时候,他也根本就不惊讶,他静静的听完了律师的诉求,微笑着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蒋律师,麻烦你跟聂予桑说,明天上午10点让他在会客室等我。” 律师走了,翟双白问韩以湄:“你真的打算还要再见聂予桑?事到如今,你觉得还有这个必要吗?” “阿风是不是也在同一个警察局里?” 翟双白说是,韩以湄笑嘻嘻的。 “我只是跟律师说让他在会客室等我,我没说我要去见他呀。” 第1062章 你走错了 第二天,聂予桑早早的就在会客室等着了。 他昨天收到了律师的反馈,兴奋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自从他被抓进来之后,他什么都没有担心,他只是担心他以后见不到韩以湄了。 当他得知韩以湄安然无恙,马上就要来见他,聂予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警察局的会客厅,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隔着透明的玻璃面板,就能见到前来探视的人,其实严格意义上没有庭审是不允许探视的。 这个会客室用铁栏杆隔开,同时可以有三个人一起待在会客室里。 聂予桑早早的就在会客室的玻璃面板后面等待着了。 身后墙上的挂钟在一分一秒的走动着,嘀嗒作响,聂予桑脑脖子伸的长长的,时不时回头看看墙上的挂钟。 这时会客室的门开了,有嫌犯在警察的陪同下走进了聂予桑旁边的隔间里。 终于十点的钟声敲响了,聂予桑听到了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他眼睛紧盯着门口,终于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来人当然就是韩以湄,她今天一大清早就起来梳妆打扮。 今天她穿的是一身白色。 一条白底浅紫色小碎花的连衣裙,外面是一件白色的羊绒短大衣。 很清新素雅的搭配,更显得韩以湄清纯的气质。 韩以湄应该是聂予桑见过的气质最为复杂的女人了,她要妩媚的时候就妩媚,要清纯的时候就清纯,可狐媚的时候也是相当勾人的。 今天这一身,有种人妻的禁欲中还透着娇憨的清纯,总之让聂予桑看的转不开眼睛。 “以湄。”他兴奋的都忘了拿起电话,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隔着厚厚的玻璃,他没有用电话,韩以湄应该没有听见他的喊声,竟然目不斜视的从他的面前走过去了。 聂予桑以为韩以湄是没看见他,急忙拍打着玻璃。 “以湄,我在这里,你走错了,快回来。” 身后的警察赶紧将他按在椅子里头,低声警告他。 “不要大声喧哗!” 只见韩以湄径直走到了他隔壁的椅子上面坐了下来,拿起了电话。 聂予桑使劲拍打着玻璃:“以湄,你走错了,我在这里!” 这时旁边的嫌犯也拿起了电话,只听到他跟韩以湄打起了招呼。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让你不要到这种地方来吗?” 他怎么跟韩以湄说话,他为什么跟他太太说话? 聂予桑皱着眉头转过身,当他看清楚隔间的这个人的脸的时候,他愣住了。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聂知熠的保镖阿风,就是和韩以湄曾经有过那么一段不清不楚的过去的阿风。 他呆呆地又看向玻璃对面,韩以湄正拿着话筒笑意盈盈地开口。 虽然他听不清韩以湄在说什么,但是从她的口型上,他大概能够判断出韩以湄再说。 “你还好吗?” “我不好以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跟他说什么?”聂予桑拍打着玻璃窗大呼小叫的,警察再一次警告他。 “不要再大声喧哗,不然你马上给我回去!” “她走错了,我太太走错了,你把她叫回来。”聂予桑指着韩以湄跟警察说。 他的大呼小叫终于惊动了韩以湄,她听见了,于是目光遥遥的看向聂予桑,当他们四目相接的时候,聂予桑兴奋得都要跳起来了,但是韩以湄看他的眼神出奇的冷淡,甚至是漠然,她只是看了一眼聂予桑,然后竟然又将目光收回去了。 此刻在她的眼中,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第1063章 你是故意的吗? 聂予桑懵了,他甚至都快疯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韩以湄好像是不认识了他似的。 为什么韩以湄不认识他了? 难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生病了吗? 她哪儿不舒服吗? “以湄!韩以湄!”聂予桑大声喊,他的大喊大叫,让警察终于忍不住了,两个警察过来,一人一边拉着他的胳膊,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就往门口拖去。 “韩以湄!你究竟怎么回事?你搞错人了!”在即将要被拖出会客室的时候,聂予桑冲韩以湄狂喊着。 其实韩以湄早就听见了,而且听得非常的清楚,那厚厚的玻璃窗也阻隔不了他那么大的声音。 于是韩以湄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他,这时她跟旁边的警察说:“警察同志,我能跟他说两句话吗?” 警察犹豫间,聂予桑拼命挣脱了,警察又跑回了玻璃窗这边,拿起了电话放在了耳边,大喊着韩以湄的名字。 韩以湄便起身走到了聂予桑的对面坐了下来,将听筒放在自己的耳边。 “以湄!”聂予桑迫不及待地开口:“他怎么在这里?” “你说哪个他哦,你说阿风啊,我就是来看阿风的啊,七少,真是很巧啊,你也被关在这儿呢,怎么你大哥还没把你弄出去吗?你们聂家这么手眼通天,也让你在这里委屈着?” 韩以湄的语气冰冷甚至嘲讽,是聂予桑陌生的,他不敢自信的瞪着面前的韩以湄:“你到底在说什么?是你让我在这里等你的。” “是吗?我有说吗?我昨天见过你吗?我就让你在这里等我。” “是我让蒋律师去找你的。” “噢,我昨天的确见到了一个律师,他说有个疯子想要见我,但是我说我明天十点已经有约了,我是来见阿风的,你是不是自作多情,搞错了什么?” 聂予桑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瞪着她,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愤怒地拍着玻璃窗。 “韩以湄,我不喜欢你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你最好给我正常起来!” “这才是正常的我呀。”韩以湄笑嘻嘻地道:“聂予桑,在你面前装模作样的那个人才是假的,我现在这个才是真实的我。” “你骗我是谁逼你的,是谁逼你这样做的?” “你是我见过的最蠢的,最自作多情的人,从我接近你的第一次开始到现在我一直跟你说,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是为了报仇。你还真觉得你有那样的魅力,可以让我忘了你对我的亲人们做过的那些事而去爱上你!”韩以湄笑了,被他的自信给逗笑了。 “韩以湄。”聂予桑忽然害怕了,他很害怕,现在韩予桑那冰冷的笑容,还有她眼中闪着的寒光,那是没有一丢丢的温情的,那个眼神是冰冷的。 这几天他经常做一个梦,梦中韩以湄就是这样的眼神,他醒来之后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所以他觉得此时此刻也应该是个梦。 于是他用力的掐自己的大腿,但是他疼的直冒冷汗。 但是韩以湄还是这样冷冷的看着他。 当然她的眼中不是毫无情绪的,而是充满了嘲讽和戏谑,仿佛在说,你傻呀,你想什么呢?你真的以为我爱上你了?我那都是耍你的。 聂予桑此刻很害怕,他很惶恐。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只有韩以湄了,他为了韩以湄舍弃了所有。 他甚至为她杀了老三,甚至锒铛入狱。 甚至和聂锦航他们翻脸,以至于他在这里的这么多天,聂锦航没有来看过他一次,他心里也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一定是聂锦航反了水。 但他都不介意,他不在乎被他们出卖,他在乎的是韩以湄。 他那么爱她,他那么信任她,他可以把整个人整个身心都给他,把胸膛剖开把心掏出来给她,但是韩以湄居然这样对他。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她。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故意的吗?故意把我和他约在一起,然后对我视而不见,从我面前走过去?” 第1064章 最快乐的几天 对于聂予桑的问题,韩以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声音软软的,声音不大不小,不轻不重,但足够他听清楚的音量回答他。 “是啊,我故意的,我故意把你也约到这个时候,让你看到我,但是我不是来探望你的,我是来看阿风的,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喜欢过你,聂予桑,我现在可以不用跟你演了,因为光是聂振贤这件事情,你就可以牢底坐穿,但是你等着,还有之前你欠我爸妈和朴元的命,我一次性向你讨回来。” 韩以湄笑着,她笑的时候是眉眼弯弯的,看上去非常的可爱,她说话也是软软的,不像是翟双白,大多数时候都是语气硬冷,但韩以湄不同。 她带着一点北方的口音,有点儿化音,声音像播音员那样好听。 她把这句绝情的话说的极度的温柔,但是温柔中有一种令聂予桑不寒而栗的冷淡和真实。 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她没有撒谎。 其实也是聂予桑一直在自欺欺人。 韩以湄光是当着他的面就跟他说了不知道多少次她根本不爱他,但是聂予桑都不相信。 韩以湄笑的眼睛都弯的像月初的弯月,她笑的娇憨又可爱,她的眼神是那么真挚,语言是那么诚恳。 “跟你认识那么久,跟你周旋了这么长时间,我跟你说过无数句谎话也说过无数句真话,但现在此时此刻我跟你说的这些话,是绝对发自肺腑的。 聂予桑,我真的很开心,我这几天都很开心,我所做的一切终于得到了回报,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人生至暗,我每当想起了那一段,我就恶心的想吐,我每次跟你上完床之后我都会在洗手间里面拼命地洗刷着自己。看见洗手间里的有一把洗澡刷吗?我每天都用那把刷子拼命地刷洗自己,我恨不得捅进我的身体里,把里里外外都刷洗得干干净净。” 韩以湄每多说一个字,聂予桑的脸就白一分。 韩以湄很满意他现在的状态,她甚至要抚掌大笑了。 看着聂予桑惨白的脸,韩以湄就笑得更开心了。 “你知道吗?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啊,你等一下。”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出其不意的给他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她低着头放大了欣赏着。 “聂予桑,你这张照片是我见过的最帅的一张,你看你这面无人色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如果有一天你要是被判死刑了,给你打针的时候,你会不会是这个脸色?我还真的挺期待呀。”韩以湄越看越高兴,越看越兴奋:“不知道那个时候给不给人去旁观呀,到时候我让老白帮我去游说一下子,看看能不能得偿所愿。” “韩以湄。”聂予桑在开口的时候嗓子都哑了,哑的韩以湄勉强才能辨认出他说的是什么。 “韩以湄,你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韩以湄快要被他的问题给笑死了。 “你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呢??聂予桑,你就是一个疯子,你知道吗?但凡正常思维的人都知道,我接近你是为了什么?只有你乐此不疲的跟我玩这种爱情游戏,你真觉得你的魅力很大吗?我会爱上一个杀死自己养父母的疯子?还有阿姨,你害了朴元不够,你连他妈也害了!”韩以湄似乎有些累了,她不想再跟聂予桑多说,放下了手里的电话,就起身走到了隔壁坐下来。 聂予桑疯狂的拍打着玻璃窗,警察怎能容他发疯,便把他给拖走了。 走廊里面还久久的回荡着聂予桑的喊叫声,韩以湄充耳不闻,她拿起电话对阿风说。 “老白跟我说了,你的事情问题不大,到时候他会亲自帮你打官司的,顶多半年到一年的牢狱之灾。” 阿风点点头:“那也是我罪有应得。” 第1065章 出去散心 韩以湄离开了警察局,翟双白在门口等她,见韩以湄出来,翟双白快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样,聂予桑没有发疯吧?” “他怎么可能不发疯呢?随便他,他要发疯就随他发去。” 韩以湄悠然自得的:“今天心情好,我们去大吃一顿。” “好。”翟双白拉着韩以湄的手刚走了两步,忽然她捂着肚子痛苦地叫了一声,然后就蹲在了地上。 翟双白立刻也蹲下来查看她:“你怎么了,你肚子疼吗?吃坏东西了吗?哪儿不舒服呀?” “我小腹好疼。” “赶紧去医院吧。” 翟双白不敢耽搁,立刻扶着韩以湄去了医院。 韩以湄前几天就觉得小腹隐隐作痛,但她也没当回事儿,今天早上起来就觉得很不舒服,现在疼的非常厉害,整个肚子都在绞着痛,在路上她就疼的豆大的汗珠往下滴落,着实把翟双白给吓住了。 到了医院,本来是看外科的,医生给她初步检查了一下,就让她去看妇科。 韩以湄在里面做一系列的检查,翟双白就在外面等待着。 终于过了很久,韩以湄才从检查室里面出来。 翟双白立刻迎上去问:“怎样,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内膜炎。” “严重吗?” 翟双白来不及跟她多说,直接拿着报告就进去问医生,医生告诉她韩以湄的情况还挺严重的,主要的病因十之八九是跟她没有恢复好就同房有关。 “聂予桑这个畜生。”翟双白咬牙切齿,韩以湄却淡定的很。 “我总得付出点代价吧,也算是老天惩罚我。” “老天为什么要惩罚你?”翟双白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医生给她开了一堆药,让她好好的调养,保持心情愉悦,并且告诉她这个病可大可小,如果没有调养好的话,以后会影响到生育的。 她们的大餐吃不起来了,翟双白陪韩以湄回到了蒋维家,帮她铺了床,让她好好的休息。 正好何斌来跟她谈案子,看到韩以湄脸色苍白的样子,何斌便问:“以湄这是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她不能再留在邺城了。”翟双白叹了口气。 等何斌离开之后,翟双白试着跟韩以湄商量。 “我先安排你去找灵犀,在她那儿好好调养好不好?不要留在邺城了,我知道你想等着聂予桑开庭,但是纵火案的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可能开不了庭,不知道要多等多久。韩以湄,算我求你,你乖乖的先出去散散心,调养一阵子,等聂予桑庭审开始了我就通知你,其实回来也很方便的,对不对?” 这一次韩以湄终于没有坚持,她点点头。 “行,老白,那我听你的。” 翟双白长长地舒了口气,很激动的抱住了韩以湄。 “以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的努力白费的。” 翟双白给灵犀打了电话,虽然灵犀狗嘴里向来吐不出象牙,一句好听话都说不出来,但她知道她一定会善待韩以湄的。 一切安排妥当,翟双白给韩以湄买了最近的航班。 韩以湄还打趣的跟她说:“看来你这是一天都不想让我在你身边多呆呀。”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赶紧出去好好散散心,消停消停,让我整天这绷紧的心弦也松一松。” 翟双白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东西,准备等会送她去机场。 而蒋维慌慌忙忙的抱着囡囡跑过来对她们说。 “双白,你摸一下囡囡的额头是不是烫烫的?是不是好像发烧了?” 第1066章 你的刀呢? 翟双白立刻摸了摸,果然囡囡的额头有些烫,怪不得她今天不怎么肯吃奶。 韩以湄一听就急了。 “那我今天就不走了,赶紧送囡囡去医院了。” “小孩子发烧很正常,你跟着裹什么乱?你该去机场去机场。” “囡囡都发烧了,我哪有心情去机场,改天呗,浪费一张机票又不会穷死你。” “不行,今天你非得走,我一秒钟也不会让你在邺城多待的。” “师傅,你看老白就这么想轰我走。”韩以湄急的直跺脚。 “好了好了,要不然这样,我来送以湄吧,双白,你赶紧带囡囡去医院,小孩子发烧可大可小,不能耽搁。” 于是翟双白就跟韩以湄谈判。 “师父说的也对,那么你去机场,我送孩子去看病,有什么事等你到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到时候我山高皇帝远的,你告诉我有什么用,我又不能赶回来。” “用不着你赶回来,你赶快走吧。” “嗯,那我去收拾一下,换件衣服,马上我送你去机场。”蒋维说。 “不用了。”韩以湄说:“师父,我这么大人了还要你送什么?我可以自己去机场的。” 这时囡囡哇哇大哭起来,她的脸越来越红,翟双白也顾不了太多,她怕再磨叽下去的话,韩以湄就不肯走了,于是她就帮她叫了车。 “行,你到了机场就立刻打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了,我活这么大,自己去机场还要你担心,真的是够够的。” 翟双白用力地抱了抱她,又摸摸她的脸颊:“谁让你长得这么美,出去之后就万人空巷了。” “夸张。”韩以湄笑嘻嘻的跟她挥手,又亲了亲囡囡:“你赶紧带她去医院,检查完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了知道了,车来了,你赶紧出去吧。” 韩以湄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小院,司机下车帮她把行李箱放在了后备箱里。 这时翟双白也抱着囡囡上了她的车,韩以湄向她挥挥手就钻进了车里。 韩以湄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面闭目养神,从蒋维家去机场至少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正好昨天晚上睡得有些晚,她可以补个觉。 司机把车子开的很稳,韩以湄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子已经停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向车窗外看去。 “到了吗师父?” 没有人回答她,她看向驾驶室,驾驶室里却空无一人。 韩以湄睡的稀里糊涂的,脑子没有转过来,她眯着眼睛,打量着窗外,好像不像是机场啊,挺荒凉的看着。 这时忽然有人打开了车门,坐了进来。 她扭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那个人胡子拉碴,瘦骨嶙峋,身上带着阴鸷的阴冷的气息。 是啊,他不是别人,他就是聂予桑。 韩以湄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掏手机,但她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她便看见了聂予桑向她摇晃着他的手机。 “你逃狱了?”如此这般韩以湄倒也镇定下来了。 聂予桑冷冷的看着她:“没想到吧,有一天你还能这样面对面的跟我在一起,我说过了我想从里面出来易如反掌。韩以湄,你是不是很后悔不该把话说的那么早?” “倒也不是,跟你说了实话我以后就不用在你面前演了,挺好的。那你越狱是来找我算账的,你的刀呢?你应该带着一把刀来直接捅进我的心脏。”韩以湄淡定的很,她笑嘻嘻的:“反正我是跑不掉了,对不对?” “韩以湄!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你杀了我,你也跑不掉。” 第1067章 你真的爱我呀? 韩以湄的淡定快要逼疯了聂予桑,他一把捏住了她的肩膀,用几乎要把她的肩膀给捏碎的力度。 “韩以湄!你收回你那一天说过的话,你告诉我你是爱我的,你告诉我,你所说的那一切都是有人逼你的,是翟双白让你那么说的!” 韩以湄被他摇得东摇西晃的,头发都凌乱了。 但她还是很淡定的看着聂予桑:“你真的是自欺欺人到了极点,这个时候你还想自己骗自己,你真的是蠢的可笑,你不会从警察局里越狱跑出来就是为了自欺欺人吧,那你这也太不值得了。?不好意思呀,七少,看来还是得让你失望,那天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现在你就是拿刀抵着我的喉咙,要划破我的脖子,我也是那么说。” “你以为我不敢?”聂予桑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真的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 那锋利的冰冷的刀片,抵住了她的咽喉。 “我不信你真的不怕死,你但凡敢乱说,我就将这把刀捅进你的脖子里,反正我已经杀了老三,对于杀人来说我驾轻就熟。” “本来就是,我养父母和朴元和你素不相识也无冤无仇,你为了明争暗斗,陷害聂知熠,就放火烧死了他们,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呢?” “我们两个之间你为什么总是要提他们?”聂予桑崩溃的大叫。 “你以为我们两个之间还有其他什么?聂予桑,你既然想听,你就给我听好了,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自始至终没有爱过你,别说爱了,连喜欢都没有,我对你是浓浓的恨意和厌恶,每次看到你的脸,每次跟你在床上的时候,我都恨不得用一把刀捅进你的身体里,扎进你的心脏,你把你的心给挖出来!”韩以湄这样一张清纯的脸说出如此狠厉的话,每一个字都听得聂予桑大汗淋漓。 他失控了,他控制不住了,他一把掐住了韩以湄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后座上,另一只手就去扯她的衣服。 韩以湄奋力的挣扎,他们两个都忘了聂予桑手里还有一把刀,就这样挣扎间韩以湄只觉得脖子一痛,聂予桑只觉得手上一热,韩以湄忽然不动了,睁大眼睛惊恐地瞪着她,她的脸色刷了一下就白下去了,聂予桑感觉到了什么,他心惊胆战的低下头,慢慢的伸出手掌,借着外面强烈的阳光,他看到了满满一掌心的鲜血。 难道他真的用刀割破了她的脖子? “韩以湄...”聂予桑颤抖地开口,他的本意不是想杀了她的。 可是韩以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看着他,仿佛已经濒死。 聂予桑害怕了,他不敢去摇晃她,立刻打开了车门,抱着韩以湄就往外狂奔。 韩以湄睁着眼注视着他,看到聂予桑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自己的脸上。 “韩以湄,以湄...”聂予桑哭了,他经常会被韩以湄虐的流泪,每一次都是真情流露,这一次也不例外。 像他这么冷血的人,滴在她脸上的眼泪竟然是温热的。 韩以湄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忽然她开口了。 “看来你是真的爱我呀。” 忽然听到了韩以湄的话,他猛地站住了,又惊又喜的看向她。 “以湄,你没死,你还好吗?” “聂予桑,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此刻的感觉被一个恶魔爱上了,这个感觉挺奇怪的。” 聂予桑腿一软,就在草地上跪坐了下来,而韩以湄也摔倒在地上。 第1068章 给个痛快 韩以湄在草地上翻滚了一下,然后就静静地平躺在草地上。 聂予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向韩以湄爬过去了,他颤抖的手去拨开她脖子上的头发,鲜血已经将她的发梢都染湿了,摸在手里黏腻腻的。 的确是流血了,聂予桑弯下腰,仔细的去看他的伤口,伤口还挺深的,不过应该是没有划到要害,只是割开了颈部的皮肤,流了很多血。 “以湄你别乱动,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我去把车开过来。” 他刚准备起身,又担心韩以湄会跑,便继续抱起了她步履艰难的向车边走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口中喃喃的叙说着:“以湄我们都不要互相折磨了好不好,你好好的留在我身边,我不需要你爱我,我只需要你留在我身边,我想要我每天一睁眼睛就看到你,好不好?” 他正说着,忽然觉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低下头,惊恐地发现胸口处扎上了一把刀。 与此同时,韩以湄的手刚刚缩回去。 刚才那把小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韩以湄的手里,她居然捅了自己。 她居然拿刀捅向他,而且就是心脏的位置。 他不敢自信的死死地盯着韩以湄,他身体摇晃着发着抖。 “你,你竟然用刀捅我。” 可惜这把刀太短了,并没有扎进他的心脏,聂予桑手一松,韩以湄就从他怀里掉到地上去了,他用力的拔掉小刀,血迅速从伤口流了出来。 此时此刻两个人都是一身的血,但也都没有割到要害。 韩以湄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条丝巾,用力的扎在脖子上。 她摇摇晃晃地注视着聂予桑,忽然她笑了,笑得像一朵鸢尾花那么美那么迷人。 不,她不是鸢尾花,她是罂粟花。 虽然很美,但是她是有毒的,她是具有迷幻性的,她是会让人上瘾的,以至于会为了她丢掉性命。 她此刻的笑,美的不可方物。 也毒的根本沾不得,碰不得。 她笑颜如花,甚至都笑出声来了,咯咯咯的笑的前仰后合。 “你用的竟然两个字,真的好好笑。你知道吗聂予。桑,我跟你在一起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刻我都想拿到捅进你的胸膛里,但是我答应了老白我一定要。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要不然的话我早就杀了你了,何苦还跟你周旋到现在,跟你谈那些有的没的,爱不爱的。” “你就那么恨我?” “我为什么不恨你呢?你带一把水果刀来做什么?你应该带一把手术刀呀。那样锋利一点,能够同时把我们两个都给解决了,要不然我们在这没完没了,死不断气的又有什么意思?我们一把痛快的了结了,那不好吗?” “我这么爱你,韩以湄你却想杀我。” 聂予桑仿佛后知后觉的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他可真是迟钝了。 “是,我想杀你,每天晚上跟你在床上耳鬓厮磨的女人,在你熟睡的时候,无时无刻,没有哪一刻是没动想杀你的心的,我是努力克制才让你活了这么久。” 韩以湄看着他笑,她唇角的每一条笑纹都显得那么绝情。 今天太阳很大,两人都流了血,太阳晒久了,头很晕,聂予桑晃了晃,终究是撑不住倒下来了,韩以湄指着他哈哈大笑,但是她也没撑住,也跌倒在草地上。 第1069章 找人陪葬 聂予桑大口喘息着,他胸口的血还在汩汩地流着,韩以湄的血好像是止住了,她摸了摸脖子,之前血都把她扎在脖子上的纱巾给浸透了,现在都凝固了,摸起来硬邦邦的。 “聂予桑,你好像伤的比我重呀,你真是可怜,怎么办呢?我一点都不同情你呢,还觉得很高兴。”韩以湄笑嘻嘻的,她发现聂予桑都没有力气说话了,她便靠过去,甚至用手指戳了戳他的伤口,聂予桑疼得浑身发抖,韩以湄好像找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越是疼她越是去戳他。 “韩以湄...”聂予桑气若游丝地握住了她的手指。 但他疼的没有力气,韩以湄很轻松的就挣脱了他,她开始在聂予桑的身上翻找,发现手机不在他身上,应该是刚才丢在车上了。 韩以湄从草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向车边走去。 她用力的拉开车门,在满是血的后座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她的手机,但是不幸的是她的手机被泡在了血里,黏黏糊糊的,等她擦干了却怎么都打不开。 她折腾了半天,最终颓然的将手机丢在了一边,靠在车门上瞪着不远处草地上的聂予桑。 她看了一会儿聂予桑忽然有了灵感。 “我可以开车撞死你呀。” 然后她就拉开了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 韩以湄不太会开车,她折腾了半天才把车子给发动了,歪歪扭扭的向他开过去。 但是聂予桑是躺在草地上的,把车从马路边开到草地上,对于韩以湄这种新手来说,就已经是一件挺困难的事了。 她好几次想从马路牙子上面开上去,都熄了火。 最后一次她咬着牙加足马力,油门踩到底终于开上去了,但速度太快了。 开上去是开上去了,但她却控制不住了。 车子就像离弦的箭,往前开去,但她对准的却不是聂予桑,她急忙转动着方向盘,因为是在草地上和开在马路上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稍微有些阻力,韩以湄有点控制不住,车子竟然直接向一棵大树撞过去了。 她赶紧松开油门踩刹车,手忙脚乱中,也不知道她到底踩对了没有,车子就这么撞上去了,砰的一声巨响,连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直击韩以湄的面门将她击晕了过去。 等到韩以湄醒来,天都黑了。 四周黑漆漆的,她努力地辨认着,好像不是在车里,也不是在露天的地方,而是在一个密封的房子里。 这时灯忽然开了,刺的她眼睛都睁不开,她赶紧用手挡住了眼睛,聂予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想开车撞死我,韩以湄你真的是太狠心了。” 韩以湄看过去,聂予桑站在她的身边,脸色虽然很苍白,但是他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她再摸摸自己的脖子,也已经包扎好了。 他们两个都没死,这真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韩以湄颓然的叹了口气:“你的生命力还挺旺盛的。” “你就这么想我死?” “那当然了。” “我以前说过,就算我真的要死,我也要拉着你陪葬。” “可以,只要你死透了。”韩以湄笑嘻嘻的。 聂予桑直勾勾的看了她片刻,忽然将手机递给她。 “那跟翟双白道个别吧。” “你不她立刻跑来救我?” “她找不到这个地方的,道别之前先把这个喝了。” 聂予桑递给她一只小玻璃瓶,她接过来打开闻了闻,无色无味的。 “毒药?” “是你我一人一瓶,同时喝下,五分钟之内就会有效果,不会太痛苦。” “可以。”韩以湄欣然同意,向他伸出手:“那我来看看你的玻璃瓶里的药是不是跟我的一样?” 第1070章 先干为敬 韩以湄拿过了聂予桑的小药瓶,闻了闻里面的药水,应该跟她是一模一样的。 “可以啊,只要能熬死你,那我们同时喝,你可不能赖皮哦。” 她说着就要举起小瓶子,聂予桑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你是舍不得让我死呢?还是不敢跟我一起去死了?” “你真的不怕死?” “就好像我怕死你就能放过我一样,我知道,聂予桑,你越狱来找我,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我的,既然这样,那我还做无谓的挣扎干什么?” “你也不必一定去死,你只要跟我说你爱我...” “那我宁愿去死,别磨叽了,来个痛快吧。”韩以湄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 聂予桑长久的看着她,他的眼神里面透着绝望,深深的绝望。 他注视着韩以湄很久,仿佛下定了决心。 “那干脆现场直播吧!” 他拨了视频电话给翟双白,翟双白正找韩以湄找疯了,立刻就接通了。 “聂予桑,你把以湄弄到哪去了?” “老白,我在这里呢。”韩以湄愉快地朝翟双白挥了挥手。 见他们两个在一起,翟双白声音都在发抖。 “聂予桑,你到底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你要是敢动以湄一根手指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现在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义?而且等你们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是两具尸体了,韩以湄答应陪我一起去死,就冲她这样的情深意长,我也要跟她共赴黄泉。” “聂予桑,你敢!”翟双白都快疯了,她声嘶力竭的在电话那头喊着:“聂予桑,你不要乱来!你不就是要韩以湄吗?韩以湄现在就在你的身边,以湄,你不要惹怒他,他疯了!他要你跟他说你爱他你就说吧,只要能保住一条命!” “是假的你也要听吗?”韩以湄镇定地问聂予桑。 他的眼神复杂又纠结,她停了几秒钟,点了点头。 “假的也行,只要你跟我说你爱我,我可以当真,但是从此你不许离开我的身边。” “如果我说我做不到呢?”韩以湄摇头叹息,她看着电话屏幕里的翟双白,跟她笑了笑:“老白,你知道我不爱撒谎,我这辈子撒的最大的最多的谎就是跟聂予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告诉过我自己,我不再撒谎。老白,麻烦你跟阿冬说,我真的很喜欢他。不过咱们两个应该是既没有缘也没有份,他长得那么帅,那么多女孩子都觊觎他的美貌,你让他以后别那么挑,好好找一个女朋友结婚成家。” “韩以湄!”聂予桑暴躁的跟她狂吼,而韩以为则充耳不闻。 “你好好抚养宝宝们长大啊,宗考也在等着你,你得好好的。” “韩以湄你在说什么呀,你在什么地方?你告诉我。”翟双白哭着喊:“留住一条小命比什么都强!安抚住聂予桑,我求求你了,韩以湄,你不要那么倔强好不好?” “老白,拜了个拜。”韩以湄笑着向他挥了挥手,然后就朝聂予桑举起了手中的小药瓶:“干杯啊,那我先干为敬了。” 不等聂予桑阻拦,她就拧开瓶盖,将小药瓶里的药水全部倒进了嘴里吞了下去。 第1071章 共赴黄泉路 “韩以湄!”聂予桑朝她狂喊着,他扑过去打掉她手中的小药瓶,捏住她的嘴想让她把嘴里的药水给吐出来,但是韩以湄已经咽下去了,她甚至调皮的向他伸出了舌头。 “我已经喝下去了,聂予桑,你不敢喝了吗?不过不要紧,你真的不喝就不喝了吧,反正我知道我是逃离不了你的掌心的,所以跟在你身边相比,我宁可去死。” 聂予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汗淋漓,他绝望的盯着韩以湄,眼泪扑簌而下。 “你哭了吗?你为什么要哭?为我而哭?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跟我同归于尽了,算了。”韩以湄在地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面对死亡这样的从容,聂予桑哑着嗓子问她。 “跟我在一起真的生不如死吗?真的不如去死掉吗?” “不然呢?我刚才喝完了药水,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了吗?你还想问什么?聂予桑不要再说话了,我不想再跟你说话,我好累,我想睡觉了。” 韩以湄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发紧,好像有人掐住了她的喉咙一样,她知道是药物在起作用。 她一点都不后悔,就算聂予桑反悔他也不后悔。 对她自己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早就厌烦至极了。 早死早投胎,来生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做人。 何乐而不为呢? 韩以湄紧紧的闭着眼睛,忽然她听到了聂予桑在吞咽水的声音,然后当啷一声玻璃瓶掉在了地上砸碎了。 韩以湄睁开眼睛,看见聂予桑刚刚把那个玻璃瓶丢在了地上。 看来聂予桑也喝了那些药。 可喜可贺。 他终于可以去死了。 聂予桑却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伸长手臂,搂住了韩以湄。 韩以湄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 就连死她都不想跟聂予桑死在一起。 可是聂予桑再一次靠过来,韩以湄已经没有力气推开他了。 她浑身无力,就仿佛有人在她眼前关上了灯,她的世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还听见聂予桑同样虚弱的声音。 “你一定是爱我的,愿意跟我一起去死。 “你想多了,这不是殉情。”韩以湄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诉他:“我只是想告诉你,与其跟你在一起还不如去死,如果能带着你一块死,那就最好了。” “韩以湄,你就那么恨我?你真的没有一分一秒一丝一毫的爱过我?” “没有。” “可是我那么爱你,你真的对我这么狠心吗?” “我不需要你的爱,聂予桑,你的爱对我来说是最垃圾的东西,是我人生的污点,是奇耻大辱。” 胃里有甜腥味网上漫涌,韩以湄不知道那是不是血,她摸了一下嘴角,摸了一掌心的湿黏,她拿到眼前去看,但是她的眼睛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聂予桑躺在她的身边,紧紧的搂着她,直到此刻他还在她耳边跟她说。 “以湄,一定是你弄错了,你告诉我,你爱我...” 韩以湄没有回答,她已经没有力气说任何话了。 但她很清楚地知道,她从来没有一分一秒爱过聂予桑,从生到死都没有。 第1072章 给你后悔的时间 翟双白都快找疯了韩以湄。 第二天早上,她终于带着警察找到了那个地方。 她从昨天晚上的视频电话中捕捉到一些地理特征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邺城城郊的一座山上的林中小屋,原来是守林人住的,废弃了多年了。 推开小屋的门,翟双白便看见聂予桑一个人躺在地上。 他飞奔过去,用力的推了推他,聂予桑居然还有知觉,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翟双白。 翟双白大声问他:“以湄呢,你把以湄弄到哪儿去了?” 可是聂予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只是看了一眼翟双白又闭上了眼睛。 “聂予桑,你不要装死,你告诉我你把以湄藏到哪里去了?聂予桑,聂予桑!”翟双白用力摇晃着他,可是聂予桑毫无反应,她又气又急,抬起手用力的掴了聂予桑一个耳光。 警察把她给拖开了,这林中小屋只有几平米,一眼就看遍了,除了聂予桑,哪有韩以湄的身影? 翟双白又奔到屋外,把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韩以湄的影子。 聂予桑被送到了医院,何斌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医生在聂予桑的胃里提取到了一些农药的残留,这种农药是剧毒的,不会立刻致人死亡。会让人慢慢的死去。 那些药侵蚀了肠道,胃,各种消化器官,然后肠穿肚烂,将人折磨的死去活来后,才会死去的。 翟双白在林子里面足足找了一天,找得自己精疲力尽,整个人浑身无力,也没有找到韩以湄。 最终她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医院。 病房门口有很多警察,何斌在那里等她。 他想。翟双白迎过来,扶着他在长椅上坐下。 “聂予桑呢。”翟双白有气无力的问。 “在加护病房里。” “现在他情况怎么样?” “暂时不会死,但是一定会死。”何斌拿那个药瓶给他看。 翟双白知道这种农药,几乎是无解的,只要喝了这农药,达到一定的剂量必死无疑。 俗称给你后悔的时间,但是却不给你活过来的机会。 聂予桑一定是搞错了,他以为这种药来的快死的快,但是他并没有马上死去。 翟双白起身走进了病房,聂予桑身上插满了管子。 他的脸色还好,依然是那么白皙,嘴唇甚至还有些许的血色,看上去唇红齿白的,不像是马上就要死掉的样子。 翟双白走到他的床边:“聂予桑,现在别死,我有话跟你说。” 聂予桑睁开了眼睛,他看上去比在林中小屋的时候要好一点。 “聂予桑,你告诉我以湄呢,你把韩以湄弄到哪儿去了?她没有喝药对不对?她还活着对不对?你只是把她藏起来了。” 聂予桑盯着翟双白,好像刚刚才把她认出来。 他忽然咧开嘴,艰难的笑了。 “你说话呀,聂予桑,你说话呀。”翟双白,一把拔掉他鼻子上的管子,冲他大声叫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把以湄藏到哪儿去了?” “你好吵呀,翟双白。”聂予桑终于开口了,他慢条斯理,不急不忙的:“韩以湄已经死了,她喝的药跟我不一样,她的药五分钟就会有效果,她早就死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咽了气。” “你胡说...” “然后我把她埋起来了,你们去那个林子里挖一把挖吧!应该会找得到的,我没什么力气,把她埋的不深。” 聂予桑说完还朝她裂开嘴,翟双白发现他的牙齿略黑,这应该是药物的作用吧,她不敢想象韩以湄如果也喝了跟他同一样的药,现在该是一副怎样的境况。 第1073章 坚信他还活着 再后来翟双白就被医生和警察给赶出病房。 毕竟聂予桑已经病入膏肓,没几天活头了。 翟双白跌跌撞撞的从病房里出来,何斌见她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立刻过去扶住她。 她带着哭腔跟何斌说。 “聂予桑说他把韩以湄埋了。” “你别害怕,以湄一定没有死,他是胡说的。” “我要回去找她。”翟双白拔脚就往电梯口走,何斌知道自己拦不住她。 “我们多叫几个人。” 翟双白他们又顶着夜色回到了林子里,这座山本来就人烟稀少,到了晚上更是鬼影幢幢,寒风凛冽。 他们顶着刺骨的风在小屋的四周开挖,翟双白一边喊着韩以湄的名字,一边不停地挖。 挖到后半夜,她实在是没力气了,被何斌拉上了车。 她迷迷糊糊地睡去,在梦中她见到了韩以湄。 她一身都是血,看到她翟双白就急急忙忙的向她跑过去,可是无论翟双白怎样大声的喊她,韩以湄好似完全听不见似的。 翟双白喊呀喊呀,把自己的嗓子都喊哑了。 可是韩以湄还是充耳不闻,到最后翟双白精疲力尽,跌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了。 等翟双白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天蒙蒙亮,她在车里睡得浑身酸痛。 她向车窗外张望,她找的挖掘队已经换了好几波,林间小屋的四周挖的全都是大洞小坑的,仍然一无所获。 翟双白推开车门下车,何斌立刻向她走过来。 “双白,你醒了?” “找到了吗?” 何斌摇摇头,翟双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样,也许找不到就是最好的结果。 昨天晚上翟双白每挖一下都在想,如果她下一锹真的让她挖到韩以湄,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立刻崩溃。 她下了车,在每个深坑前都看了一眼。 何斌说:“我觉得聂予桑是胡说的,他自己都摇摇欲坠的,怎么可能把以湄埋起来,他如果真的埋的话,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呢?我觉得以湄没有死,只是聂予桑故弄玄虚罢了。双白,你现在还在喂奶,赶紧回去吧,囡囡不是这两天还发着烧呢?” 现在她也顾不得囡囡了,她满脑子都是一定要先把韩以湄找到。 现在展双白的确已经精疲力尽,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临走之前她想起了什么问何斌:“师哥,你昨天去警局看阿风的时候,你有没有跟他说以湄的事情?” 何斌摇摇头:“我没说,说了又能怎样?他待在监狱里,远水救不了近火。” 翟双白又跟何斌客套:“师哥,这里就拜托你了,你再盯一会儿就回去了,别把身体累垮了。” 何斌摇摇头:“我们师兄妹一场,你还跟我说这种客套话,今天早上师父还打电话来,让我一定要找到以湄。” 翟双白点了点头,坐进了车里。 离开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看被挖的到处都是洞的小山,她希望就算把这座山给挖穿也挖不到韩以湄。 何斌说的对,只要找不到她的尸体,那就有希望。 翟双白坚信她还活着。 第1074章 他会永远陪着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 韩以湄都杳无音讯,那座山几乎都要被挖空了,山上的大大小小全都是坑,深的浅的,大的小的,圆的扁的,老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刚被开采过的矿山。 除了眼前的这座山,周边翟双白他们也都找过了。 可怕的是在这座山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湖,这个湖很深很大,如果要在这哥湖泊里面打捞的话,得把湖水给抽干。 这是一个极大的工程,而且还需要政府的审批。 翟双白和何斌这几天天天跑政府,费尽了口舌,绞尽了脑汁,终于把审批拿下来了。 翟双白一掷千金,请了无数的搜救队日以继夜的打捞。 她第一次希望自己是徒劳无功的。 他希望自己永远在这湖里打捞不到韩以湄,她希望有一天韩以湄会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笑嘻嘻的向她张开手臂抱住她。 跟她说:“我圆满完成任务了,想我了没?” 她当然想了,她想的无与伦比,想的抓心脑干。 翟双白每天疲惫地睡去,第二天早上又充满希望的醒来,第一时间打给何斌希望得到好消息,但是每次都是暂时还没有任何消息,再等一等诸如此类的话。 明天翟双白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聂予桑的情况忽然急转直下,撑不了两天了。 翟双白赶到医院,聂予桑的病房里冷冷清清,聂家人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 落的这般田地,也不知道该不该用凄惨二字来形容他。 这时的聂予桑已经跟前几天翟双白见到的判若两人。 农药的药性已经完全发作,嘴唇变得乌黑,也许是呼吸困难,他一直张着嘴呼吸,老远的翟双白都能看见他那黑洞洞的嘴巴,就像是一个深坑,韩以湄就被埋在他那个深坑里面。 翟双白又走过去摇晃他,他已经气若游丝,苟延残喘。 翟双白不敢想象,如果韩以湄也吃了这个药,会不会像他现在这个样子? 翟双白又给了他一个耳光,大声的凄厉地质问他。 “聂予桑,你说话呀,你告诉我你到底把以湄弄到哪里去了?你有没有给她吃这个农药?有没有?” 聂予桑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仿佛睁眼睛这个动作就会用掉他全身的力气。 他的眼睛苍白又空洞,呆呆地看着翟双白半天才把她辨认出来,然后他蠕动着嘴唇好像在发出声音,翟双白得弯下腰把耳朵贴在他的嘴边,才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以湄,她会永远陪着我。” “你闭嘴!”翟双白永远不想听到他说这种话,她又用力扇了他一个耳光,把他鼻子里插的呼吸机都给打掉了。 机器发出了爆鸣声,护士赶过来把翟双白拉开了,然后又重新帮他插上了呼吸机。 没有呼吸机的那几秒钟,聂予桑浑身发抖,就像是一条刚从河里捞上来的鱼,离开水它就濒死了。 因为聂予桑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差,连警察都撤了,反正以他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逃的。 护士让翟双白平静下来,不然她不能让她留在病房里。 “陈小姐,我很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他这个状态你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第1075章 她爱过我吗? 翟双白再一次来到了聂予桑的身边,看着他垂死的样子,翟双白的心里并没有特别痛快的感觉。 他死了,爸妈也不会活过,朴元也不会活过来,阿姨也不会活过来,反而还搭上了一个韩以湄。 既然发怒发狠都没有用,翟双白只能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放缓了语气,放柔了声音。对聂予桑一字一句的说。 “那座山那个林子,周边里里外外,包括林子边的那个很大的湖,我都几乎找人把里面的水都给抽干了,挖出了很多很多条鱼,但都没有找到以湄,所以以湄没事对不对?你并没有给她喝那个农药,她现在很安全地在某一个地方。聂予桑,我知道你是真心爱韩以湄的,你不希望她像你现在这样痛苦,如果你想在以湄的心里留下一点点念想的话,请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求你了,聂予桑。” 这是翟双白第1次求他。 如果他能够告诉她韩以湄的确切下落,让她给他跪下来磕十个头都行。 “我会给你去找最厉害的专家,我会尽力保住你的命,医生说只要过了这一个礼拜,你就能活下去。” 但是聂予桑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张着嘴,嘴巴里面插着管子,大口地呼吸着。 翟双白都能够听见他胸膛里的声音,就像是一台废弃的早就报废的机器,在发出完全没有必要的轰鸣声。 医生护士过来把他给拉出病房了,告诉她现在就算她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翟双白就呆呆地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隔着监护室的大玻璃窗看着躺在床上的聂予桑。 玻璃窗上面倒影着监控器上的数字,那些数字都是反的,就好像聂予桑的人生,永远和别人背道而驰。 翟双白不再去跑林子和湖边,她就坐在这儿,只要聂予桑的状态好一点,她就冲进去继续盘问他韩以湄的下落。 他现在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基本上都会昏迷二十个小时以上,难得会有清醒的时候。 即便清醒他也不能说话,只是盯着他那个死鱼眼死死地看着翟双白。 有一次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面冒,翟双白都把耳朵贴在他的嘴上了,听了好久好久才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在说:“韩以湄她是爱我的对不对?” 到现在他还在纠结。 聂予桑是一个多缺爱的人呢。 其实看上去他的爱并不少,聂家七子中聂广生和聂老爷子独爱他。 是他的疯妈杀死了聂知熠的妈妈,他们为了保护聂予桑,也会把这口黑锅扣在聂知熠的身上。 从小到大他都是又乖又温和,如果不是他想对聂知熠痛下杀手,被翟双白发现了,翟双白那时候也觉得聂予桑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人。 所以这个世界没有对不起他,是他自己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翟双白也直勾勾的盯着他,其实她知道,如果她要说一句软话,哪怕是骗他,聂予桑明明知道他被骗或许他会把韩以湄的下落告诉自己。 翟双白都已经张嘴了,到话都到嘴边了,她只需要云淡风轻的跟他说一句是的,以湄爱你,或者是我觉得她心里是有你的,说不定聂予桑就会跟她说实话。 可是,翟双白说不出口呀。 她知道韩以湄自始至终别说爱聂予桑了,她都是厌恶的痛恨的。 她不能违背韩以湄的想法。 她也不能口是心非的告诉聂予桑她爱他。 因为聂予桑不配,临死他都不配得到这样的安慰。 而且如果让韩以湄知道聂予桑死的时候是带着这种愉悦死的,韩以湄一定会抱憾终身。 所以翟双白就在他殷切的眼神当中,缓缓的开口。 “从来没有,她一分一秒都没有爱上过你。一个猎人会爱上她的猎物吗,一个厨师会爱上她砧板上的肉吗?聂予桑,你不要再异想天开了,你给我听好了,以湄没有一分一秒爱上过你。别说爱了,她痛恨你,厌恶你,你是这个世界上她最厌恶的人!” 第1076章 给他续命 聂予桑的眼睛就像是忽然被熄灭掉的灯,立刻就变得黯淡无光。 他现在虽然睁着眼睛,但是就像是一具死尸,死不瞑目的死尸。 翟双白知道,她现在什么都问不出来,聂予桑不会告诉他的。 她又回到了外面的走廊里坐下来,继续直勾勾的盯着监护室的玻璃窗。 忽然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从电梯里飞快的跑出来一个人,翟双白充满希望地看过去,那个人像旋风一样的跑到她的面前,喘着粗气。 她不是韩以湄,他是被关在拘留所里一个多月的阿冬。 翟双白知道他迟早都要出来,因为自从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每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让何斌想办法把他保释出去。 “聂予桑死了吗?”阿冬喘着粗气问他。 翟双白摇摇头:“还没死?” “那他说了吗?他说以湄现在在哪里呢?” 翟双白还是摇摇头:“他不肯说。” 阿冬猛的转身冲进了监护室,翟双白没有跟过去,她就隔着玻璃窗看着阿冬暴怒地将聂予桑从床上提了起来,大声地咆哮着。 “你告诉我,你到底把以湄弄到哪里去了?你这个人渣!如果乙没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把你挫骨扬灰!” 现在说任何狠话都对聂予桑无济于事,刚开始翟双白还会说一说,现在也不会了。 可最能刺激到聂予桑的一句话就是,韩以湄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但是说的多了,他除了瞪着他的死鱼眼费力地呼吸之外,也不能怎样。 现在聂予桑是痛苦的,医生告诉他,他到目前这个阶段,心肝脾肺肾几乎都已经被药物给侵蚀了,他此刻是非常非常痛苦的。 现在翟双白看着他这样痛苦的样子,想象着爸妈和朴元被烈火焚身时的痛苦。 他们一定比聂予桑痛苦百倍。 他们被烈火烧的体无完肤,烧成了一具黑炭。 聂予桑有今天这个下场,跟他们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根本不算什么。 聂予桑就算是经历百倍千倍的痛苦又能怎样?他们也不会活过来。 医生和护士又冲进去了,费尽全力才把发疯的阿冬给拖出来。 阿冬疯狂的捶打着墙壁,将双手都锤的血肉模糊。 翟双白直接把他拉到了外科的清创室,医生一边帮他清理伤口的时候,她一边一字一句的跟他说。 “我们要给聂予桑续命,让他能活多久活多久。” 阿冬抬起头,绝望的看着她。 “他应该马上就死掉,他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是的,他不配,但是他必须活着,他只要多活一天,就有希望能够说出以湄的下落。” 虽然下一句话他们两个都想说,聂予桑是不会说的,他活着就是要长久的折磨他们。 但是他们不能说,他们要把这个希望留在心底。 翟双白真的给聂予桑请了国内外最权威的专家,组成了一个专家小组,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给聂予桑续命,让他尽可能的活下去。 所以聂予桑本来这几天就应该一命呜呼的,但是在所有专家小组的努力下,他又一天一天的活了下去。 第1077章 他早就死了 韩以湄已经消失足足十多天了,无论怎么找都杳无音讯,翟双白和阿冬几乎要把整个邺城都给翻了一遍,包括邺城城郊和周边的城市。 至于聂予桑说他把韩以湄埋了这件事情基本上已经可以排除了,以他当时的体力,他不可能把韩以湄埋得太远,除非他是找别人,不然以他自己的体力,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翟双白和阿冬还抱有一线希望。 他们觉得韩以湄一定还活着,如果聂予桑真的把她弄死了,他不可能把她藏得那么严实。 尽管他们目前没有找到韩以湄,但是翟双白和阿冬都相信终有一天韩以湄会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健康平安,笑容满面。 她会飞扑过来拥抱他们。 那边韩以湄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可这边聂予桑已经油尽灯枯。 尽管那个专家小组无时无刻的不再想办法给他续命,但是那个农药已经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如果。不强行续命的话,他早在前一个礼拜就撒手人寰了,他愣是拖着这具残破的身体撑到了现在,当然不是他自己想撑,因为到了后期他会非常的痛苦,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痛的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但他想死也死不掉,翟双白一次又一次的在他耳边说。 “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很想解脱?只要你告诉我以为在哪里,我就会让你立刻解脱。” 但他只是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翟双白。 医生说他现在就算想说也说不出来了,他整个消化道已经被侵蚀了,根本没办法说话。 翟双白甚至找了一种仪器,将金属传感器贴在他的脑袋上,只要他在想什么,连接的电脑屏幕上就会出现关于他想法的文字或者是图片。 于是在他弥留的那几个小时之内,翟双白和阿冬不停的在问他。 以湄在哪里? 以湄在哪里? 你把以湄弄去了哪里? 你有没有给吃药? 他们不停的问,不停的在他的耳边狂轰滥炸。 偶尔聂予桑的脑电波也会波动一下,然后他们就立刻紧张地看向电脑屏幕,看那上面会不会出现一些跟韩以湄有关的图片或者是文字。 但是每次他们都会失望,现在聂予桑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 专家曾经告诉他,聂予桑早在前几天就已经脑死亡,目前只是各种仪器和药物在勉强维持他的机体的运作,但是也撑不了多久。 到了最后翟双白和阿冬这嗓子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阿冬忍无可忍的将他从床上提起来,此刻聂予桑已经瘦成了一把干柴,完全看不出他原本的样子。 阿冬提起他轻飘飘的,就像是一具骨架一样,拎起来放下去,骨头和骨头之间都会摩擦的叮当乱响。 “你告诉我!你说话呀,聂予桑!” 忽然机器又发出爆鸣声,一声悠长的尖锐的滴滴声响起。 他们同时扭头看过去,只见心脏监护器的屏幕上已经是一条红色的直线。 血红血红的。 阿冬猛地松开他,聂予桑跌落在了病床上。 医生护士赶紧冲过来替他检查,然后冲他们摇了摇头。 “抢救啊,抢救,不是有那种肾上腺素吗?给他打!” “没有意义了,你就算让他缓过来几秒钟,他也不能说话,其实他现在已经是死亡了。” “我让你救他!我让你给他打肾上腺素,不管他能不能讲话,只要他多活几秒钟!”翟双白跌坐在地上。 后面的话她没有力气说了,她想说只要聂予桑多活几秒钟,还以为就有几秒钟的希望。 但是这应该是自欺欺人。 就像医生说的,他前几天就已经脑死亡了,这几天他苟延残喘的只是他的躯壳而已,他的灵魂早就死了。 但医生还是例行抢救,肾上腺素推了一支又一支,最后电击,电的聂予桑的身体在病床上跳跃着,就像是刚刚从河里捕捞上来的鱼虾。 这会给他们一种错觉,聂予桑还活着。 第1078章 人去楼空 最终医生还是告诉他们:“我们的肾上腺素已经推到极致了,再推就已经超出了规定了,他已经救不回来了。” 翟双白和阿冬呆呆的看着床上的聂予桑。 他的死状挺恐怖的,他死的也挺凄惨的。 他死了,他们两个看也不想多看他一眼,转身走出了病房。 聂锦航终于赶过来了,自从聂予桑进了医院之后,聂家人都没有露过面。 现在聂予桑死了,他们不得不来收尸。 聂锦航甚至都没有去看聂予桑,他身上盖着白布单,他都没有掀开,只是远远的瞅了一眼,就去让他的助理料理后事。 聂家七子已经死了三个,在短短的一年之内。 聂锦航离开的时候看了翟双白一眼,都已经走到电梯口了,又折回来。 “这下你满意了,达到了你的目的了。” “你以为聂予桑有今天,是我们做的吗?不是,是老天收他的。有一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聂锦航,做人要善良一点,才可以活得更久一些,还有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不要干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 “我还轮不着你来教训我。” “那我就祝你能够把你也是管理的,蒸蒸日上的,多挣点钱,我也能多分一点。” “你究竟把老四弄到哪里去了?” “你现在想企业之一了吗?现在整个聂氏已经岌岌可危,已经被你们弄得千疮百孔,你现在想起他了?你想让他回来帮你管理公司,帮你恢复聂氏以前的辉煌。那你之前少一点打压他,聂氏也不会落到如此这般的田地。” “翟双白,聂知熠到底怎么样了你心里最清楚,不要在这里跟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还没有资格教训我!” 聂锦航拂袖而去,看着他的身影走进了电梯里,翟双白浑身无力的靠在了墙壁上。 聂予桑死了,没有葬礼。 他本来就是个逃犯,身份不光彩,而且聂氏这段时间经历了一个极大的危机,聂锦航自己都焦头烂额,分身无暇,而聂天忱和聂天奕兄弟两个根本帮不上他,聂天奕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聂氏成这样了,他还游手好闲花天酒地。 聂予桑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死了,却永远地带走了一个秘密,这很有聂予桑的风格,他就算死也不会让人家消停。 翟双白和阿冬他们没有一刻停下寻找韩以湄的脚步。 但是阿冬保释的时间并不长,何斌这边接到了消息,聂予桑虽然死了,但是关于当年纵火案的事情即将要开庭了,阿冬又被关进了拘留所,等待开庭。 而聂氏这边也传来不好的消息,聂氏的股价已经跌停板了,刚刚接手的新的项目资金链断裂,没有办法做下去,面临高额的赔偿。 翟双白毕竟是股东,聂氏出了事,她就算不懂管理也得照列去开董事会。 她很久都没有去聂氏了,再踏进去发现这栋昔日在邺城最辉煌的大厦,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感觉,很多员工见此情形都纷纷的辞职,还有很多高层都被其他的大公司给挖走了。 翟双白走进会议室聂锦航,仿佛一夜之间都白了半边的头,愁眉苦脸的坐在会议桌的那一端段。 其实聂锦航看上去云淡风轻不争不抢的,但聂家七子没有一个人没野心,如果非要选出一个最没野心的,估计那个人应该是聂知熠。 他最起码知道在该放手的时候就会果断放手。 自从聂知熠离开聂氏之后,聂锦航就稳坐头把交椅的位置,他发现这个位置并不好坐,他没有一分一秒不焦虑。 而这几天当他想起翟双白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这句话的时候,他就会更加抓狂。 第1079章 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 翟双白在属于她的位置上坐下来,她发现这次的董事会,会议室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高层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本来聂氏就属于家族企业,基本上没有其他的股东。 聂家七子死了三个,聂知熠也不在,现在包括翟双白,也只剩下四个股东。 就他们四个人再加一个垂垂老矣的高层,五个人还不够填满这个会议室的角落 聂锦航暴躁地拍着桌子:“人呢?一个人都没有了吗?人都死光了吗?” “大哥,你留点力气跟人家公司谈判吧,哪有什么人,今天早上最后一个副总辞了职,他们宁可连年底的分红都不要,执意要走。” “分红哪有分红?我们也是今年亏损亏的一塌糊涂。”聂天忱懒洋洋地回答。 聂天奕打了个哈欠,一看就是昨天晚上又夜夜笙歌,现在还满身的酒味。 “大哥,干脆我们把聂氏的股份卖掉得了,不管怎样,咱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卖掉股份,这块地不也是我们聂氏的吗?把地也卖了,付完违约金之后,我们每个人还能分到不少。” “卖卖卖,你整天什么都想卖,卖地卖房子,卖聂氏的股份,东西就这么多,卖完了看你还卖什么?卖到最后,干脆你把我们聂氏的祖宅和祖基地也卖掉算了,看你以后有什么颜面去见爸爸和爷爷。” “我们现在这些活人该怎么办还不知道呢,大哥,你却总是想着死人,这老七不是先去给我们打个样吗?他的有脸见爸爸和爷爷,我们有什么没脸的?再说公司一向不都是你在管,公司落得现在这个局面是谁的责任,大哥你应该心里最清楚。” 聂锦航快要气疯了,聂天奕在公司基本上就是一个摆设,除了按月到公司里来拿钱,要不然就是利用聂氏吃回扣,贪污亏空公款。 他是公司最大的蛀虫,聂锦航拍案而起,指着聂天奕的鼻子。 “那你为聂氏又做过什么了?这么多年来,你从聂氏捞的钱不计其数,估计你自己都没算过吧。” “大哥,别把自己摘的那么清楚,还记得半月湾的那个项目,我是捞到了不少好处,但是我也没亏待你呀,我是没什么本事,所以聂氏的事情我管不了,我就不管。但是我却不像大哥你明明没那个能力,偏想坐稳头把交椅的这个位置,俗话说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你没这个能力撑不起你也是现在你冲我们发什么火?老六你有什么意见?我的建议是卖掉股份,趁聂氏现在还算值点钱把股份卖了,还不算太困难,等所有的股价都跌破表的话,那你想卖都没人买。” 聂天忱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他在几个兄弟中算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他也不是不争不抢,他是有别的兴趣爱好。 比如他不像聂天奕那么注重女色,但是他有一个最大的毛病,他他喜欢收藏古董,世界各地的去淘各种古董,说白了就是玩物丧志。 “老六,你手里不是有很多很名贵的古董吗?现在聂氏困难,你把这些拿出来搞一个拍卖会把它拍卖了,还能帮聂氏挡一阵子。” 聂天忱一听脑袋摇的像波浪鼓。 “大哥,你不懂我那些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而且我们你也是现在已经这么惨淡了,一举办个拍卖货,一看就是清货的呀,谁会去买。而且他们都像我的孩子一样,就是我的宝贝,你让我急忙忙的把他们低价出售,那不如直接要我的命。” “你那些破烂比聂氏还重要?” “大哥,你都说我那些是破烂了,就算卖掉又能怎样?也帮不了你也是渡过难关的,我同意老五的建议,干脆咱们把聂氏的股份卖了吧。爸和爷爷都走了那么久了,俗话说人死如灯灭,他们哪里知道我们把聂氏卖了?” 第1080章 老四那么有钱 聂锦航看着这两个弟弟,若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熟知他们的为人,此刻真的要被气的吐血。 他知道他们靠不住,从小到大都靠不住,这老五只是蛀虫,那个老六就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现在这个时候让他卖掉他的古董,他都舍不得。 聂锦航气的捂着胸口,坐在他的大班椅里半天都动弹不得。 等他们都不说话了,翟双白就缓缓地开口。 “我这边还有点钱,可以拿去先抵挡一阵子。” “你有多少钱?”聂天奕不屑的冷哼。 翟双白这几天早就找精算师帮她算了一下她所有的资产。 她本来是没有钱的,但是当初跟聂予桑离婚她分得了一笔,后来聂知熠又把自己所有的钱大部分都留给了她。 她拿过一张纸,写了一个数字丢过去,众人看过身子一看,眼睛都直了。 “真的假的?你居然有这么多钱。” 还是聂锦航最先反应过来。 “老四到底怎么样了?这是他的钱吧?” “没错,这是知熠留给我的钱,现在我有支配权,我愿意拿出来填补聂氏的窟窿。” 聂锦航注视着她:“你是知道聂氏现在的情况的,这些钱很有可能会打了水漂,不一定会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我知道,我留着这些钱也没什么用,本来就是知熠给我的,对于聂氏来说,你们可能都没有知熠对它的感情深,如果他在的话,他一定会竭力保住公司,所以这应该也是他的想法,先拿去填窟窿吧,等不够了再说,我名下还有一些房产什么的,不过没有万不得已的时候,那些房产还不能卖。” 聂天奕他们的眼睛都亮了,嘴巴咧着乐的都合不拢。 “既然这样,那可没人逼你,那你什么时候把钱拿出来?” 翟双白看聂天奕这个样子,就像是饿了很久的饿狼看到了他的猎物一样。 她要是把这些钱交到聂天奕的手里,估计连渣都不会给她剩下。 “让财务跟我联系,我会把这笔钱直接拿去填补窟窿,不会交到任何人的手上。” 聂锦航点点头:“好,也算是你有心。” 会议开到这里也差不多了,翟双白便起身离开。 她这边刚刚走出会议室的大门,那边聂天奕就按耐不住了。 “大哥,没想到老四那么有钱。” “这笔钱差不多能够填补聂氏的窟窿,说不定还能把新项目启动起来。”聂锦航面露欣慰之色,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了:“这下聂氏能够保住了。” “大哥你傻呀,这么多钱我们干嘛要填窟窿?我们拿着这些钱再把聂氏的股份给卖了,然后我们兄弟几个分一分,各做各的事业,你拿到分到的钱完全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啊,大哥。”聂天奕极力游说着,聂锦航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给我死了这条心,翟双白就知道你们会这样,所以她才直接跟财务对接。你死心吧,老五,她不会让你碰到这笔钱的,我也绝对不允许。” “那个翟双白是疯子,你也是疯子。她还不知道把老四怎么样呢,她拿的那些钱是老四的,老四的钱还不是我们聂家的。” “所以她拿来填补我们聂家的窟窿,哪里有错?”聂锦航拍案而起:“好了,从这一刻开始起,我不想再听到你们在打这笔钱的主意。聂氏的事情你们从今天开始起,可以不管。你们实在想要卖掉股份的话,等到聂氏稍微能够喘过来气了,我就会把你们手上的股份收购过来。” “那是多少股份?” “你忘掉了吗?你的股份是6%,老六是8%。” “老大,你别当我们傻,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七个人分一杯羹,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了,就算是老四的股份在翟双白的手里那也只有10%,还剩下90%,我们兄弟三个平分也是30%。老大你不会那么黑心,想把那么多股份都一个人吞了吧?” “那些股份还没有分配。” “没有分配,就现在把它给分了,爸和爷爷都不在了,你还等着谁分?等着你死吗?” “我现在是聂家的掌权人,股份按道理我是有分配权的,但就你们现在这个德行,我会把股份分给你们吗?”聂锦航冷哼一声,从椅子里面站起身来。 “就这样了,散会。” 第1081章 财不外露 看着聂锦航离开的背影,聂天奕愤怒地摔了椅子。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他整天装的一切都是为聂家着想,其实他是最贪的一个,他还想贪掉聂氏所有的股份,之前他也不说,现在见翟双白掏出了那么大一笔钱,他就想把股份据为己有了。” 聂天忱知道聂天奕缺钱,他挑起眼皮看着他。 “那又能怎样?你没听大哥说吗?他现在是掌权人,什么事情都是他做主,那股份现在在哪里?我们都搞不清楚,还不是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老五,我看你也别折腾,别想去卖股份了,留着这些钱吧,说不定我们聂氏因为这次翻了身,长久的拿分红才是靠谱,要不然你再多的钱到你的手上,也是分分钟就把它给挥霍了。” “我的事情你少管。”聂天奕气愤地摔门而去。 聂天奕自从知道了翟双白有那么多钱之后,眼睛都红了。 聂天奕无时无刻不是缺钱的状态,第一点他好赌,第二点他好色。 只要这两点沾上,再多的钱都能够被他挥霍一空。 虽然他极度缺钱,虽然他也知道翟双白有钱,但他总不能直接问人家要,他甚至都想去找翟双白谈判,但想想还是不太可能。 可是他知道翟双白这几天正在忙着填补窟窿的事情,等她把这笔资金打进对方公司账户的话,那什么都晚了。 这天晚上聂天奕又喝得酩酊大醉,一手搂着一个美女,美女靠在他的身上娇滴滴地问。 “五少,你上次答应我送我一艘游艇的,什么时候兑现啊?你该不会是忽悠我呢?” 聂天奕一喝多就喜欢一掷千金。 “一艘游艇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分分钟就能送给你。” “那我能不能把游艇折现呢?” “那你知道一艘游艇多少钱?” “怎么说也得几百万呢。” 聂天奕哈哈大笑,伸出一只手指头:“像样的游艇,怎么也要这个数?” “一千万?” “一个小目标,入得了我聂天奕的眼的游艇怎么也要这个数啊!” “哇塞。”美女兴奋的不能自己,更是殷勤,小手在聂天奕的胸口上画着圈,撩拨的他心痒痒的,他一把按住美女打算在包厢里就把她给办了,美女半推半就的,到最后关头的时候她伸出手抵住了聂天奕的胸。 “五少,?linda还在旁边呢,这让人家怎么好意思?再说你经常跟我开空头支票,你什么时候把你刚才的支票给兑现了呀?” 聂天奕被她撩拨的欲火中烧,关键时刻聂天奕还能顾得了那么多,顺嘴就答应下来,然后就在身上摸出了支票,刷刷刷写了一串数字丢给她。 美女接过支票,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上面怎么没有你的印章呢?” “印章还不简单,你先给我个印章,我就给你印章。” 美女笑着在他的脸上印上无数个吻,聂天奕就痛快的掏出印章在支票上面盖上去了。 可他盖上了印章,也是空头支票。 等第二天美女兴高采烈的跑去银行兑现,银行一番操作之后告诉她。 “这个印章的权利是没有办法提这么多钱的。” 美女傻眼了:“那能提多少钱?” “一分钱也提不了。” 美女赶紧给聂天奕打过去电话,哭的梨花带雨地抱怨他给她开了空头支票,让她丢了人。 第1082章 弹尽粮绝 聂天奕正睡得稀里糊涂的,昨天晚上他又喝大了,他自己还欠着财务公司的钱呢,现在听到美女问他要钱,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真敢想,一个小目标,我看你连一坨屎都不值。” 那个美女一听气坏了,反正她也拿不到钱,干脆破口大骂。 “我就知道你开的是空头支票!没有钱在外面冲什么阔佬?什么有还一个小目标拿下一艘游艇,你们聂氏都快倒了,你连昨天晚上的酒钱都没给我们老板,你这个骗吃骗喝的东西!” 聂天奕快要气疯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没钱连夜总会的小姐都敢骂他。 “我没钱,你敢说我没钱,我分分钟掏出钱来把你砸死。” “聂天奕,你别充大头了,谁不知道你是败家子,你连酒钱都付不起。” “谁说我付不起酒钱?我还要把你们夜总会买下来呢,让你老板给我打工。” “你少吹牛了,现在你们聂氏都要倒闭了,你还在这里装大老板吗?装什么呀?” 挂掉了小姐的电话,他气得疯狂打砸了一番,砸完之后才发现他昨晚住的是酒店。 酒店的服务人员听到里面的动静,带着人冲了进来,在这里已经被他打砸的不像样子,便向他索要赔偿。 聂天奕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他是不想陪的,可是他毕竟打着聂氏的名号,他不赔也得赔。 他住的是总统套房,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价值不菲,聂天奕几乎淘干了身上的钱才赔得起。 他恨的牙根痒痒,垂头丧气的从酒店里面离开了,开着车子在路上心不在焉,跟别人不小心刮蹭了一下,他跳下车将对方揍了一顿。 对方报了警,聂知熠又被警察抓了进去。本来是一件小事,但他今天特别的暴躁,在警察局里叫嚣着,所以本来他是可以道个歉就能够离开的,但警察一定让家属过来给他保释,律师都不行,必须是直系亲属。 于是来保释他的人是聂锦航,聂锦航正在和对方公司谈赔偿的事情,已经准备把价格压到最低了,警察一个电话聂锦航就得过来保释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聂锦航简直快要被他气疯了。 “你除了吃喝嫖赌,闯祸之外,你还能干点什么?” “最起码我没把公司给败了,不像有的人没这个本事还要去管公司。” 聂锦航一个耳光甩过去,聂天奕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就和聂锦航扭打起来了。 这聂家的两个大少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警察局的门口大打出手。 本来这几天就有不少狗仔偷偷的跟着他们,这下可是挖到了好素材,一时间闪光灯闪烁,将两人的丑态金属拍下。 他们这边还没打完,那边实时的报道已经出来了,甚至是现场直播。 总之聂家连面子和里子都丢光了。 聂锦航平时看起来挺儒雅的,但他真的动起手来,天天夜夜笙歌的聂天奕竟然不是他的对手。 聂天奕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还得到医院去处理伤口。 等他处理完伤口,垂头丧气的从外科的清创室走出来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1083章 绑架 聂天奕睁大眼睛一瞅,那个人好像是翟双白呀。 不是好像,那个人就是翟双白。 她身边还有一个保姆推着婴儿车,从儿科走出来,应该是带孩子来看病的。 只见翟双白和保姆说了几句话,就向走廊的那一头走去。 而保姆这时也接到了一个电话,保姆就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在走廊里面踱着步,踱着踱着她竟然离婴儿车越来越远。 聂天奕忽然一个激灵,他好像想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点子。 这翟双白不是有钱吗?与其让她把钱投进聂氏还不如把钱给他。 那婴儿车里的一定是翟双白的一对女儿,如果他绑架了翟双白的一对女儿,只要他问翟双白要钱,她手上又有那么多钱,翟双白立刻就会毫不犹豫的把钱给他的。 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小说都写不出这么巧的巧合。 此时他要是不动手的话,那更待何时? 聂天奕四下里看看,没有人,他便飞快的向婴儿车跑过去,而那个保姆都已经走到走廊的尽头在打电话了,讲的如痴如醉的十分忘我,都忘了回头看一眼婴儿车。 聂天奕飞快的跑了过去,一把抓住婴儿车的扶手就一路狂奔,他一口气奔到了地下车库,从婴儿车里抱出了两个孩子就塞进了车里,然后开着车疾驰而去。 聂天奕兴奋的都快要飘起来了,仿佛此刻他的后座上放着的躺着的不是两个小婴儿,而是数不尽的钱。 聂天奕乐的都要笑出声来了,他把车子的一路开到了自己的别墅门口正准备下车,忽然转念一想,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小孩的哭声,那不是容易暴露吗? 他又把车开出了他的别墅小区。 他就一路往郊外开去,正准备出城的时候,忽然看见前方的路口有很多交警,他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以为人家是来抓自己的,赶紧调头向相反的方向开去。 他绕了一大圈路,终于出了城。 聂天奕松了口气,这时候天都黑了,他在城郊绕来绕去,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便开过去了。 那个工厂已经废弃很久了,里面全是灰尘。 聂天奕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往里面走,他本来想在这里凑合一夜,等到翟双白找不到孩子,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再给他她电话。可是聂天奕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 别说睡在这里了,就算睡在车里他也一分钟就都忍不了。 他想了想,又回到了车上,抱出那两个孩子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把孩子们放在了厂房里的地上,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他回去美美地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随意支配着那笔巨额的赎金,然后他就乐的笑醒了。 他一醒来就立刻给翟双白打去了电话,他用了变声软件,翟双白听不出他的声音。 他在电话里拿腔拿调的跟翟双白说。 “五个小目标,换你两个女儿的命。” 如他所想,翟双白已经乱了阵脚,哭着哀求他善待她两个孩子,还问她们现在好不好,聂天奕说。 “你少废话,马上把钱打到我给你的指定账号,收到钱你就能见到你女儿了,但是你速度要快一点,我没什么耐心。” 聂天奕挂了电话,就悠哉悠哉地起床,开车去了那个厂房。 但等他推开了厂房的大门,却傻了眼。 本来他就把两个孩子放在门口的,可现在哪有孩子的影子? 第1084章 野兽 聂天奕在门口愣了片刻,就赶紧到处寻找孩子的。 可是他把整个厂房都翻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孩子的踪影。 那两个孩子还是婴儿,只有几个月大,别说走路了,连坐都坐不稳,凭她们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离开这个厂房的。 所以昨天晚上他才放心大胆的离开了,但是现在那两个孩子去哪儿了? 聂天奕又跑到门口仔细瞧瞧,这次他看出了端倪,地上好像有拖拽的痕迹。 忽然他好像听见了,从不远处的山上传来了某种野兽的吼叫声,难道是狼? 聂天奕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厂房一路寻找,找着找着他忽然停下来了,因为他在路上看到了一张黄颜色的小包被,好像是昨天那两个孩子身上裹着的。 他捡起包被,那上面仿佛还有斑斑血迹。 难不成那两个孩子真的被狼给拖走了? 聂天奕此刻连死的心都有了,他万万没想到他本来就是求财,但是没想到现在好像闹出了人命。 这两个孩子看起来凶多吉少,如果被狼拖去的话,压根没有生还的可能。 聂天奕的腿都软了,他一路向前找去,果然在路上又让他找到了另一个孩子的包被,还有一些被撕扯过沾满了血迹的衣服。 找着找着,聂天奕忽然站住了他,面如死灰,因为就在不远处好像是婴儿的残缺的尸体,他压根不敢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这时他用来威胁勒索翟双白的电话响了,吓得他一激灵,他接通了,从电话里面传出了翟双白的哭声。 “我的钱已经准备好了,我怎么给你?你把银行账号发给我,还有我孩子现在在哪里?她们现在还好吧,我想听听她们的声音,你昨天晚上有没有给她们喝奶?” 聂天奕的头皮发麻,他支支吾吾的:“她们现在活得挺好,我马上给你一个账号。” 这个账号是海外账号,暂时查不到他的。 挂了翟双白的电话,他再看一眼前面,大汗淋漓,他不敢多看一眼,转身就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里。 他回到了聂家,聂锦航也在家,只见他眉头紧锁,喊住了正准备上楼的聂天奕。 “你昨天和今天一整天跑到哪里去了?还有翟双白忽然说她没钱了,也不知道是到底是怎么回事,聂天奕,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聂天奕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他的脚都软了,深一脚浅一脚的上楼。 他一边焦急地等待着翟双白转他,钱另一边又在琢磨着他该不该跑? 他想起昨天事出突然,医院里面肯定到处都是监控,说不定监控早就拍到他了,假以时日就会找到他,他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聂天奕手忙脚乱的收拾的东西,然后拖着行李箱就往楼下跑,聂锦航看到他慌张的样子,不免奇怪地问他。 “聂天奕,你这是干什么?你要去哪里?” 聂天奕哪有心情回答他,拖着行李箱就往门口走,走到门口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跟聂锦航说。 “今天不管有任何人找我,你都说没有看见我。” “你在外面又惹了什么事?聂天奕,我跟你说话呢。” 聂天奕现在忙着逃命,无论聂锦航说什么他都听不见。 第1085章 你还我女儿 聂天奕匆匆忙忙的拖着行李在门口,不小心跟进门的聂天忱撞了个满怀,聂天忱被撞的痛的捂住了胸口。 “你干什么呢?聂天奕,你走路不看人的呀?” 聂天奕就像丧家之犬一样,什么都没说,拖着行李箱就钻进了他的车里。 聂天忱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和跟出来的聂锦航说。 “大哥,聂天奕又怎么了?干嘛搞的跟要去逃难一样,他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十之八九是在外面又欠了高利贷,昨天银行还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拿着一张盖着我们聂氏公章的支票过去取钱,一个亿,他可真敢想。” 聂锦航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灯,毫不在意的转身。 “不管他,他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让他自己收拾。” 现在聂氏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他哪有闲工夫去理会聂天奕的事。 话说聂天奕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不觉他开到了机场,先试探性的给自己买了一张机票,不管去哪里,先出去避避风头再说。 于是聂天奕就踏上了飞机,在机场看到乘警的时候,他吓得差点没尿裤子,但是乘警只是从他身边走过去了,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他这才放下心来。 不管怎样,他算是离开了邺城,暂时也没听到什么对他不利的消息,不过聂天奕身上本来就没什么钱了,他翻了翻手机,住酒店就都只能住快捷酒店。 他在快捷酒店的床上,翻来翻去压根睡不着。他平均一分钟就要打开他的银行账号看一下翟双白有没有把钱打进去,但他看了整整一夜,里面还是半毛钱都没有,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硬着头皮把电话打给了翟双白。 他故意装作恶狠狠地质问她什么时候把钱给他,如果惹恼了他,她两个女儿就永远见不到了。 聂天奕正装模作样的威胁着她,忽然翟双白叫出了他的名字:“聂天奕。” 聂天奕一愣,浑身上下仿佛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半天都动弹不得。 “聂天奕,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吭声了?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你不是一直拿我女儿威胁我吗?你知道那两个孩子应该叫你叔叔的,你还我女儿!聂天奕,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聂天奕挂断了电话,瑟瑟发抖。 他万万没有想到,翟双白居然把他认出来了,他不知道翟双白是怎么把他认出来的。 难道是这个软件变声的效果不够好?还是她看到了医院的监控,一定是医院的监控。 完蛋了,聂天奕在脑子里面跳出来几个字,那就是死定了。 他现在分文没有,他的钱只能住一个晚上酒店,今天晚上还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再也不敢打电话给翟双白了,他扔掉了那部手机,酒店催他退房,他也不敢跟人家胡搅蛮缠,怕对方认出自己,他猜想现在邺城应该是在到处通缉他。 走投无路的时候,聂天奕给聂锦航打去了电话,哭着跟他说。 “大哥,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现在除了你没人能够救我了。” 第1086章 撞车 聂锦航正在到处找聂天奕,听到他的声音极为光火。 “聂天奕,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原本我以为你只是欠欠高利贷,没想到现在你居然绑架,你把翟双白的孩子到底弄到哪里去了?” 事到如今,他不敢不跟聂锦航说实话。 “她们死了。” 聂锦航大吃一惊,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 “你说什么?你居然把那两个孩子给弄死了?灭聂天奕,你到底想干嘛?” “不是我,不是我弄死的,我哪知道?是我倒霉,她们应该是被狼拖走的,我把她们丢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面,第二天我去找她们的时候就不见人了,她们被狼拖走了,身体啃的乱七八糟的。” 想到刚昨天的那个画面,聂天奕就瑟瑟发抖。 此刻聂锦航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聂天奕,你知道自己干什么吗?你把那两个那么小的婴儿丢在废弃的厂房里,就算没有狼把她们拖走,这么冷的天她们也会冻死的。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大哥,要不是你执意要把翟双白的钱填窟窿,如果我们把它分了的话,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聂锦航见事到如今聂天奕还在怪他,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你那么有本事,那你还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哥,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你想让我怎么救你?” “你给我点钱,然后你再帮我联系,我要去国外。” “你想得倒美,现在连我都被监听了,我怎么把你弄出国外?你能跑到哪儿去?我告诉你,聂天奕,你别想着跑,你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我看现在你只能老老实实回到邺城来去自首,我给你找最好的律师,争取少判几年。” “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聂锦航挂掉了电话,聂天奕跌落在地上,旁边的路人以为他是一个疯子,纷纷的躲着他走。聂天奕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居然沦落到这部田地。 他绝对不会去自首的,他不要坐牢,他怎么能吃得了坐牢的苦? 这时候从街对面走过来了两个警察,径直向他走过来。 聂天奕现在如同惊弓之鸟。 别说警察了,现在就是一个路人多看他几眼,他都会认为跟那个绑架案有关。 现在又看到警察向他走来,他仓皇的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发疯般的向马路对面跑去。 其实警察不是抓聂天奕的,但是聂天奕一看到他们就跑,警察当然起了疑心,立刻指着他大吼。 “那个穿着绿颜色衣服的人你别跑,你马上给我站住!” 可是警察越喊聂天奕就跑得越快,仿佛后面追他的不是警察,而是两个鬼。 聂天奕跑得飞快,身后的警察忽然在向他大喊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警察指着他的身后大声呼喊着,可此刻他什么都顾不到,他只想逃命,逃得远远的,逃的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忽然他只听到激烈的鸣笛声,这时他终于听到了警察的在跟他喊什么。 警察在说:“小心有车!” 可等聂天奕回过头去已经来不及了,一辆车冲他撞了过来。 第1087章 你算计我! 聂天奕被车给撞了,撞得很惨,人都飞起来了。 然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聂天奕被送到了医院,但他没被撞死,但情况也不太妙,脾脏破裂,两条腿也粉碎性骨折,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 聂天奕在手术室里抢救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把小命给捡回来了。 他的生命体征刚刚平稳,因为是警方通缉的嫌犯,他浑身插满了管子还被直接拉回了邺城。 聂锦航和聂天忱去看他,聂锦航的脸都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了 他连连叹气:“聂天奕啊聂天奕,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下我们聂氏因为你也彻底翻不了身了,翟双白不会再给我们补窟窿了,你可能得坐着轮椅上法庭。 聂天奕嘴里插着管子,咕噜咕噜的说不清楚。聂锦航挥了挥手说。 “你也别说了,你好自为之吧,这几年在牢里面你也得吃吃苦,我建议你就别想别的馊主意了,老七的下场你也看见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在牢里面呆着。” 聂锦航说完就走了,聂天忱也瞅瞅他。 “五哥,现在聂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也没能力帮你。等你好一点,警察来问你口供的时候,你就老实交代吧。” 聂天奕知道,自己这次没办法逃出升天了,现在他搞成这副样子给他跑,他都跑不掉。 聂天奕做了两次大手术,身体一天一天的康复,但是他的一条腿因为粉碎性骨折,拿出了一些碎骨头,脚就比另外一条短了一截,等他能走路了,也是一瘸一拐的。 等到警察来跟他录口供的时候,他便一五一十的把他干过的事情都交代了。 虽然孩子不是他亲手杀死的,但是他有直接的责任,这件事情证据确凿,法院直接判了他足足二十五年。 他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偷笑了。 当聂天奕被庭警一左一右的架着从法院大门口走出来的时候,他看见了翟双白。 他立刻缩着脑袋催促着庭警带他立刻走,他怕翟双白忽然发疯发狂扑上来要他的命,到时候连警察都不一定能拦得住。 可是翟双白只是远远的在台阶下面微笑地看着他,她脸上的笑容十分的怪异,令聂知熠根本看不懂。 这时,她的保姆走过来了,手里推着婴儿车。 聂天奕惊恐地发现,翟双白竟然从婴儿车里抱出了一个婴儿,然后那个保姆也抱出了一个,他们一人抱着一个,翟双白还在婴儿的面颊上亲了一下,婴儿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聂天奕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等警察押着他走下台阶,经过翟双白的身边,听到他正在和保姆说话。 “等会我们带他们去公园里面遛遛弯吧。” “好,今天天气那么好。” “对了,芹姨,停车场的那部婴儿车你还给医院了吗?” “还了还了,我也不知道那个婴儿车里装的是死婴啊,吓死人了,你说那个聂天奕,他偷死婴干什么?” “也许是某种癖好了。” 当她们从他身边走过去了,抱着孩子上了停在路边的车,聂天奕也被塞进了警车里,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从座位上惊跳了起来,指着窗外大吼。 “翟双白,翟双白骗了我,她的孩子根本就没死,怪不得我抱着那两个孩子感觉硬邦邦冷冰冰的,原来是死婴!”聂天奕失控的大叫着:“翟双白你算计我!” 第1088章 挖的巨坑 怪不得今天的庭审翟双白他们都没来,刚才她还看着自己那么怪异的笑。 原来她的孩子根本就没死,也就是说聂天奕抱走的压根就不是翟双白的孩子,而是一对死婴! 他早就被翟双白盯上了,这根本就是一个局,从一开始就在套路他。 也许是从翟双白要给聂氏注资那天开始起,她就在套路聂天奕。 她故意让聂天奕知道她有那么多钱,然后就会对她动歪心思,还有那天在医院碰到她绝对不是巧合,是她故意的设的一个局。 聂天奕快要气疯了,他被翟双白骗的好惨。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就挖了个坑,让自己往下跳。 他被翟双白骗的好惨呢,他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只脚长一只脚短,还被判了二十五年,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从监狱里面出来,这一切都是翟双白在坑他。 “你们放了我!那个婊子的孩子根本就没有死,我抱走的是一对死婴,你们判错了,判错了!” 警察把他用力的按在座位上警告道:“你不要再胡说八道,庭审已经结束了,你也自己交代的清清楚楚,现在你要有什么异议的话,半年之后你才能再次提起上诉。” “我不要坐牢,我他妈就是抱走了一对死婴,我要坐什么牢?” 聂知熠狂躁的使劲挣扎,警察实在是按不住他,干脆直接给了他一电棍,把他给电麻了,他才终于老实下来。 是的没错,翟双白就是在坑他。 聂天奕这种贱人,如果翟双白不除掉他的话,聂氏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弄得乌烟瘴气。 她没打算放弃聂氏,但前提条件是得清除掉像聂天奕这种只会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这样翟双白才便于管理。 铲除了聂天奕,就算他日后上诉也不一定会赢。 聂天奕被送去了监狱,立刻要求聂锦航去看他,当聂锦航终于抽出时间去看他的时候,他让聂锦航帮自己上诉,并且告诉他,他被翟双白给耍了。 其实。锦航也略有耳闻,他还特意去求证了一番,果然看到了翟双白抱着她的一对女儿。 不过他也没打算把聂天奕从里面弄出来,他现在在里面呆着,聂锦航觉得挺安稳的,至少他不会给自己闯祸了,反正他出来对聂家也没有半点好处。 现在聂锦航已经不去想什么聂家的声誉了,他只要求能够保得住聂家,哪怕现在让他把聂氏的股份分小部分出去他都愿意。 但是聂氏现在就像是个烫手山芋,谁会要? 聂锦航找到了翟双白,游说她把手里的钱拿出来救聂氏,翟双白直截了当的告诉他。 “对不起大哥,我没有那么多钱,不过我可以考虑倾家荡产买下一部分聂氏的股份。” 聂锦航瞪着她,终于明白了翟双白的狼子野心。 “你这就是在趁火打劫。” “按照市场价而已,我又没有压你的价,试问现在还有哪家公司愿意买聂氏的股份?我肯买,大哥你应该偷笑才对。此时此刻我伸出援手,就等于是你们的再生父母。” 聂锦航盯着翟双白,足足有半分钟,然后他憋出了一句话。 “想必老四已经凶多吉少,你是不是早就弄死了他?看来你想把我们聂家的人一个一个都弄到。自己霸占我们聂氏。” 翟双白笑了:“大哥,你真是通透。我没想到的事情,你都帮我想到了。” “你死的这条心吧,我这个就是买给谁都不会卖给你的!” “何必赌这个气呢,大哥,好歹我也算是聂家人吧,卖给我不亏的。” “卖给你,你会让聂氏姓翟,绝对不会姓聂。”聂锦航气愤地走了,翟双白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聂氏一定会姓聂,只要你回来,它永远都是姓聂的。” 第1089章 翟双白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她在逼聂知熠出现。 她觉得聂知熠没死,虽然后面她也没有再问过阿冬他们,但是她能从阿冬对她的态度上感觉到聂知熠绝对没死,不然阿冬迟早都会弄死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对她和颜悦色。 她想尽了办法逼聂知熠出来,她知道聂知熠不想见她。 谁想见一个处心积虑,想弄死自己的女人呢? 其实她本来算计聂天奕还有一个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女儿的失踪来引出聂知熠,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被聂天奕给绑架了,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但是没想到聂天奕却撞了车,这个事情的走向就逐渐的不受她的控制,也就没有达到最初的目的。 所以她才提出想收购聂氏,她就是要把聂氏变成翟氏,以此逼聂知熠现身。 但是这个办法好像也没达到预期的效果,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翟双白也没等到聂知熠,而聂氏却再也没办法撑下去了。 聂锦航深思熟虑之下,他终于同意将股份卖给了翟双白百分之十。 这百分之十不伤筋也不动骨,也不足以让聂知熠现身。 转让仪式那天翟双白精心打扮,她希望聂知熠能够现身,但是她失望了。 每当从会议室的门口走过来一个人,翟双白都会向门口张望一下,聂锦航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在协议上签完名之后,他向翟双白伸出手酸溜溜地说。 “恭喜你啊,翟双白,现在你所拥有的股份??目前是最多的了。” “这也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是我应得的。”翟双白意兴阑珊,她都没兴致跟聂锦航继续说下去。 她的本意不是要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她要股份有何用? 聂知熠留给她的钱,她这辈子都花不完。 她要这些钱了无意义,她跟以前的翟双白不一样了,以前的她追名逐利,每天不是在赚钱,就是在赚钱的路上。 现在她才知道钱有时候并不是万能的,比如他想用钱换回爸妈和朴元的命,真的是换不回来的。 她也想换回聂知熠,也换不回来。 随着两个孩子一天一天长大,蒋维的小院显得有些拥挤,翟双白带着孩子们又住回了四季云也,她把小菊和张嫂都找回来了。 但是四季云顶没有了以湄,没有了聂知熠,也没有朴妈,哪怕整天充斥着两个孩子的欢声笑语,都不是以前的感觉。 圣诞节的时候,她带着两个孩子去看宗考,宗考已经长大很多,现在已经上幼儿园的中班了。 虽然他们经常通视频电话,但是宗考看到她还是略有些陌生。 刚见面的时候,翟双白想要摸摸他的脑袋,他竟然都躲开了。 倒是灵犀跟宗考说:“她虽然不怎么样,但她是你妈。” 宗考知道翟双白是他妈,后来跟两个妹妹玩的熟了,宗考也渐渐的跟她熟络起来。 翟双白问他:“爸爸跟不跟你们住在一起?” 宗考眨巴着眼睛,第一个反应不是回答她,而是扭头去看灵犀的脸色。 灵犀挫败地叹了口气,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回答,但宗考这下意识的眼神就已经出卖了他。 所以翟双白压根也没有追问,她知道聂知熠肯定还活着,而且就跟他们住在一起,只是他们每个人都不愿意告诉她。 翟双白也就没有再追问,她不想给宗考压力,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妈。 第1090章 圣诞节愿望 翟双白在这里待了有一个多星期,跟宗考过了一个圣诞节。 她带着宗考去砍圣诞树,爬的特别高,拿着一把大斧子就用力地砍,宗考吓坏了,一直在喊让她小心一点,小小年纪的宗考也是一个小暖男勒。 忽然此时翟双白灵光一现,如果她这个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摔得半死送到了医院,那她都成了如此光景,聂知熠一定会出现的对不对?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聂知熠对她的感情是爱还大于恨,还是恨早就大过了爱,但她很想赌一把。 就在她准备一脚踏空的时候,下面又传来了宗考的声音。 “妈妈我不要圣诞树了,你下来好不好?好危险的。” 看着宗考仰起来的小脸和担心的都皱巴巴的五官,翟双白改变了主意。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这个毛病。 刚才她险些又犯了浑。 如果她一脚踏空从树上掉下来,不管她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她一定会给宗考幼小的心理留下阴影。 她不能这么做,尽管她这个办法也许是唯一奏效的办法。 但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翟双白了,她不能再为了达到她所要的目的不顾一切。 她终究还是平安的砍下了圣诞树,然后带着欢天喜地的宗考回家去布置。 她把圣诞树放在屋子的中央,买了很多礼物放在盒子里面,堆在了圣诞树的下面。 她问宗考最想要什么,宗考不假思索地说。 “我想要妈妈还有妹妹,我们大家一起生活在一起。” “还有爸爸吗?”翟双白又拐弯抹角的问他。 这次灵犀不在旁边,宗考用力地点点头。 翟双白笑了,不管怎样,只要聂知熠活着就好,不管他愿不愿意见自己。 她这几天在房子里努力地寻找着聂知熠的生活过的痕迹,但是阿风和阿冬都曾经住在这里。家里有很多男人的东西,所以翟双白实在是分辨不出来哪些是聂知熠用的,哪些是阿风和阿冬用的。 他们问起了阿冬的事情,翟双白说,可能她回去就要庭审了,她会亲自给阿冬打官司的,预测应该不会做坐太长时间的牢,他尽量会控制在一年之内。 说起这个事情,灵犀就有些激动。 “这事就不能过去吗?” “本来是想定聂予桑的罪,才把这件事情挖出来再说,发生过的事情怎么能够当做没发生过呢?无论这是谁都得付出代价,为他所做错的事情。” “那翟双白,你做错过事吗?” “嗯,你这话说的,如果我说没有你答应?” 灵犀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这不就得了。” 圣诞节当天临睡前,翟双白让宗考许愿自己想要什么。 当天晚上。圣诞老人就会给他送过来。 于是他就认认真真的许愿,翟双白也许了一个月。 她想见到聂知熠,哪怕只让她见一面,让她知道他活得很好,那就行了。 第二夜里头翟双白好像听见了楼下传来的动静,她立刻起身跌跌撞撞的下楼,可是下面空无一人,安安静静的,哪里有聂知熠的身影?她的脚步声把灵犀都吵醒了,灵犀满脸怨怼的穿着白睡袍,站在而楼的栏杆后面往下看。 “你别异想天开了。” 第1091章 superman 第而天早上一大早,中考醒来就下楼拆礼物。他喜欢的什么高达,咸蛋超人,全部都有。 宗考拆的心满意足。 翟双白想要的礼物,却没有得到。 一向刻薄的灵犀也送了她一件礼物,是一颗星星吊坠的项链。 翟双白问她有什么寓意,灵犀不感兴趣地道:“没有意义,就是一条项链。” 翟双白手里捏的那条项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是一颗星星,一颗希望之星,对不对?” 灵犀翻了个白眼:“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反正翟双白就是这样解读的。 她在这里待了十天,终究还是得回去,现在她是聂氏的大股东,聂氏一些重大的决策她是要给意见的。 翟双白走的时候,宗考还哭了一场。 他问翟双白为什么不能留下来,或者他为什么不能跟翟双白走? 翟双白说他可以跟自己走,前提是他舍得灵犀阿姨他们。 看着宗考的为难的样子,翟双白立刻就后悔了,她不应该给小孩子做选择题,她立刻亲亲他的脸蛋跟他说。 “妈妈给你保证,我一定会尽量的每年都来陪你久一点,这是我能够做到的,好不好?下次我还要把妹妹送到这里来念幼儿园。” 宗考愉快地答应了。 翟双白又回到了邺城。 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站在四季云顶的露台上,看着下面幽蓝的游泳池闪着莹莹的波纹。 她想起那个时候她还是聂知熠的走狗的时候。他们的第一次,就是聂知熠忽然从二楼的露台跳进水里,将她拖了下去。 她听说这么高跳下去,水花打在身上其实是挺疼的。 翟双白忽然想试一试。 于是她伸长手臂活动一下身体,然后便翻过了栏杆径直跳了下去,扑通一声,她落进了水里,那些水打在身上真的是很疼。 翟双白一贯是很惜命的一个人,胆子也挺小,像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她从来都是不敢做的。 她以前觉得从这么高跳进水里一定会死,那个时候聂知熠从露台跳进游泳池,她觉得他就是个疯子。 跳进水的那一刻,她也觉得她要死了,水花拍打在面颊上,眼前一片发黑。 原来思念一个人会让人有一种随时随地都支撑不下去,还不如死了的感觉。 翟双白觉得自己好像很快就要支撑不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崩溃。 溃不成军的溃。 现在是一月份,水冰冷冰冷的,从翟双白的毛孔里钻进身体,似乎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要一起冻住了。 她跳入了水中,才想起自己不太会游泳。 她赶紧摆动着手脚挣扎着,但是因为水太冷了,她的水性又不好,脚一下子就抽筋了,整个人都痉挛起来。 她迅速的向池底沉去,慌乱中她不小心喝了好几口泳池的水,冰冷冰冷的灌满了肚子。 她忽然想起很多电影里面,女主角到命悬一切的线的时刻,男主都会立刻出现,救女主于水深火热。 于是她不挣扎了,干脆摆烂让自己沉到了池底,静静的等着她的superman从天而降。 然而水喝了一口又一口,她不是被淹死的,他要被撑死了,也没有看到她的?superman。 最后的结果是翟双白自己踩着池底部站起来了。 泳池一边高一边低,她所在的这一边是浅水区,站直了那水只到她的下巴。 所以是情况不够危急,她的superman才没有出现吗? 第1092章 第一个案子 翟双白湿淋淋的回到了房间,冷得浑身发抖。 张嫂刚给她铺完床,看到她一身都是水,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不小心掉进泳池里了吗?” 不是不小心,是她故意的。 翟双白笑了笑:“没事,忽然想游会游。” “这么冷的天游什么泳啊?别着凉了,宝宝们还没断奶呢。” “知知和忆忆呢?” “刚刚吃了奶睡着了,她们俩可真乖。我带过那么多孩子,没见过这么好带的,真是可爱,再养十个八个都不嫌多。”张嫂唏嘘着。 翟双白回到房间洗了个澡,然后去看宝宝。 她们已经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 随着慢慢长大,她们的五官渐渐长开了,能够看得出来她们长得很像聂知熠。 聂知熠的基因真是强大,宗考长得像他,现在两个女儿长得也像他。 聂知熠那么爱孩子的一个人,就算他不想再见到自己,那为什么连孩子都狠心不见了? 难道聂知熠真的死了,每次想到这里,翟双白都觉得生无可恋。 以湄仍然杳无音讯,聂知熠也仿佛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似的。 若不是有了知知和忆忆,翟双白觉得这人生真的是痛苦了,痛苦到她觉得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关于当年的纵火案,近日就要开庭了,翟双白作为代表律师去了拘留所,跟阿冬进行最后一次沟通。 说起来也是匪夷所思,她这次居然是作为阿东的辩方律师,也就是说她是把阿冬往无罪那里打的。 作为纵火案的受害者的家属,这种情况是极少见的。 聊完案子的事情,翟双白忍不住问了阿冬。 这么久以来,她从来都没有问过。 她想知道确切的答案,但是又怕她不想听到的答案是真的。 总之她就是那么纠结。 翟双白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撑不下去了。 她看着阿冬,鼓足勇气问他。 “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聂知熠到底有没有死?他没有死对不对?事到如今,我不想再听谎话。” 阿冬也盯着翟双白,翟双白也盯着他,他们两个就互相瞪着死鱼眼对望。 翟双白生怕从他的嘴里说出她不想听到的话,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名字随便又摇了摇手:“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那我问你,你原谅熠哥了吗?” “我是你的辩护律师,你说我有没有原谅他呢?” 阿冬凝视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 “答案你自己去找吧,我们是外人,不便插手。” 阿冬答得隐晦,也给翟双白吃了一颗定心丸,所以他是说聂知熠没死。 是的,他一定没死,他肯定没死。 过了几日庭审开始了。 这是翟双白重新拿到律师执照之后,第一次上法庭。 小菊和张嫂抱着孩子来给她加油打气,不知为什,为律坛老手的翟双白今天居然有些紧张。 她很久都没有站在法庭上了,她还以为这一辈子她都没办法做律师了。 但是她重新做律师的第一个案子就是纵火案。 不知道冥冥之中是不是老天就特意这么安排的。 重新站上法庭的翟双白很快就找到了感觉。毕竟是当年的常胜将军,翟双白就是翟双白,风采依旧。 庭审进行的非常的顺利。翟双白给他做的是无罪的辩护。 在最后一轮的询问当中,她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也是她并不想再去纠结的问题。 她问阿冬:“那天晚上你去纵火案的现场,是有人让你去的吗?” 阿东点头的:“是的。” “让你去做什么?” “我们原本的计划是要警告一下,?当时给荣升打官司的律师就是翟律师您本人,但我们忽然得到消息,当天你并不在邺城,所以我们就改变了计划,我正准备从你家别墅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有人拿着汽油桶到你们家来放火。” “当时你为什么没有报警?” “因为这个事情跟我们有关系,我们怕被牵连,所以我就没有报警。” “你说你们,那你上面是有人指使你的。” 阿冬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翟双白追问道:“你就说有还是没有?” “有。” “那请你说出他的名字。” 阿冬舔了舔嘴唇,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三个字。 “聂知熠。” 第1093章 他在不在法庭上? 翟双白在法庭上听到了这个名字,心里五味杂陈。 之前他们在沟通的时候,翟双白就跟阿冬达成了共识。 必须要在法庭上把事情的原委如实的说出来。反正聂知熠也不会出现,也不用定他的罪,她只需要替阿冬做无罪的辩护就是了,第一点纵火案跟阿冬无关,第二点他只是被指使的,而且当天晚上他的意图也不是放火。 翟双白点点头,继续往下问。 “那么指使你的人,今天有没有在法庭上?” 翟双白原以为阿冬会摇头或者说不在,但是阿冬居然顿了顿,竟然点了点头。 “是,他在。” 翟双白惊呆了,然后她立刻转头向法庭里看过去。 因为不是什么热门的案件,又过了很久,旁听的人不多,她一眼就能看遍了。 无论她怎么看都没有看到她熟悉的身影。 于是她又问了一遍阿冬。 “我刚才的问题你可能没有听清楚,我是说指使你的那个人,聂知熠,他此刻在不在法庭上?” “在。”阿冬还是点头。 翟双白不知道是她的耳朵出问题,还是眼睛出问题了,她再一次回头去看一下法庭内,其他人也跟着她的目光去找,都没有找到。 “被告人,我现在在重复一下我的问题,我是说指使你的人聂知熠,他此刻在不在...” 这一次翟双白的问题还没有问完,就听见法庭的大门被推开了。 翟双白回头闻声看过去,今天外面的阳光很大,当法庭的门被打开的时候,阳光从门外面射进来,刺的她竟然有些睁不开眼睛,翟双白用手挡在额头上,终于看清楚了。 一个女人推着一张轮椅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个女人一瘸一拐,只有一只胳膊,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现在明明是大冬天,她就穿一件单薄的连衣裙,这么变态又脑残的穿衣习惯翟双白再熟悉不过了,她就是灵犀。 而灵犀推着的轮椅里面坐着一个男人。 他是那么熟悉,但又仿佛那么陌生。 熟悉的是他仍然是一身黑颜色的西装。 黑色的衬衫,绛紫色的领带,甚至连领带夹都是黑珍珠的,在阳光下闪着低调的光芒。 陌生的是这样一个高大的身体居然窝在了一张轮椅上面。 翟双白曾经设想过无数个他们再见面的场景。 还有聂知熠当时的状态,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是坐在轮椅上的。 他们眼神触碰,四目相接。 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聂知熠眼中的水光。 他的眼神不是冰冷的,也没有充满厌恶,憎恨等等,甚至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温柔的。 翟双白想哭。 她已经学会了不刻意控制自己的感情。 但是此时此刻,她是站在法庭上的控方律师。 她不能哭。 即便她再想哭,她都得忍住。 她站的笔直的看着灵犀推着聂知熠走上法庭,然后灵犀回到了听众席,坐在了两个孩子的身边。 翟双白深吸一口气,走到了聂知熠的面前,一字一句的问他。 “请问,你是聂知熠先生吗?” 第1094章 我的问题问完了 聂知熠注视着他,他平静的回答。 “我是。” “那请问聂知熠先生,你是作为证人上庭的吗?” “是。” “刚才,我的当事人指认你是指使他去纵火案现场的人,你可以把来龙去脉重新说一遍吗?你和纵火案到底有什么联系?” “可以。”聂知熠点了点头:“2020年6月份的时候,西海湾有一块地,我们和荣升集团都是竞标者,因为荣升集团比我们聂氏更有优势,为了拿下西海湾,我们决定给荣升集团制造一些麻烦,当时我们得知你和荣升集团因为你帮他的对家再打一个官司,闹得不太愉快,甚至惊动了警方,所以我们当时就决定从你这里当突破口。于是我们就策划了一个绑架案,到时候把火引到荣升集团的身上,让荣升集团从此失去竞争力。” “那么绑架案你们是计划什么时候?” “2020年的6月16号的晚上。” “所以我的当事人那天晚上出现在纵火案现场的别墅的时候,是准备实施绑架的。” “当天我们已经得知你不在邺城,已经决定放弃计划,但是忽然得知有人晚上要去别墅纵火,我才让阿冬去现场看个究竟。” “也就是说在纵火案发生之前,你们已经放弃了绑架的计划。” “是的。” “但你们在纵火案发生之前,已经知道将会有罪案发生,但是你们却没有及时报警。” “是。” 翟双白的问题忽然戛然而止,因为接下来她再问出的问题对聂知熠是不利的,但也只有这么问,她才能帮阿冬脱罪。 她现在是阿冬的代表律师,她的职责是帮阿冬争取最轻的量刑或者是无罪。 她舔了舔嘴唇,聂知熠一直注视着她。 他的眼神是有内容的,仿佛在说,你该怎么问就怎么问。 翟双白不再迟疑,继续发问。 “那当我的当事人到了纵火案现场,发现了有人纵火,他有没有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有。” “那当时你是给他怎样的回答或者是指令?比如说你有没有让他立刻报警?” “没有,我让他参与救火。” “为什么不让他报警?” “我让他报了火警,因为这件事情的起因是我们,而我们也怀疑对方纵火是因为想陷害我们,所以如果报警的话,会对我们不利,我们就没有选择报警。” “那没有报警是你的决定,还是你跟我的当事人商量后的决定?” “是我的决定。” “纵火案发生之后,你也没有去警察局把你所知道的告诉警察是不是?” “是。” “所以这件事情你选择了隐瞒,那你知不知道纵火案的元凶是谁?” “以前不知道,现在有所耳闻。” “好,我的问题问完了。” 第1095章 你是克他的扫把星 这些问题翟双白曾经问过聂知熠。 她没想到会有一天她在法庭上亲口问聂知熠。 这些问题对聂知熠是不利的。 但对阿冬是有利的。 郑忠虎的二把手作为被告之一,他承认了自己是纵火案的策划人,但他不是主谋,主谋是已故的聂予桑。 聂予桑的助理叶上庭作证,证实了聂予桑就是主谋,他甚至还有视频和音频。 至于他录视频和音频的理由,是为了怕有一天东窗事发,他为了自保,录下证据,有朝一日可以保命用。 由于案件比较复杂,涉及的涉案人员较多,当庭没有立即选宣判,很可能会二审。 庭审结束之后,翟双白知道,检察机关会对聂知熠进行诉讼。 他很可能也得面临着牢狱之灾。 翟双白走到了聂知熠的面前。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聂知熠没死,他知道聂知熠活着,他也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见面的。 只是没想到会在法庭上。 他们四目对望,也没有泪双流。 她半天都没有说话,倒是聂知熠先开口。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在法庭上的样子,风采依旧,怪不得是享誉邺城的大律师。” 翟双白咧咧嘴本意是想笑,但是却连一个正常的笑容都没有挤出来。 她的表情应该是挺难看的,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没有办法做好表情管理。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出现了,装死装了那么久,现在在这个场合出现,是想要把你欠我的还给我,对吗?” “我不是装死,我昏迷了很久,醒来之后一直在做复健,我想站着在你面前出现,但是很不好意思,当我必须在你面前出现的时候,我还是坐在轮椅上的。” 翟双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时灵犀抱着孩子走过来,翟双白立刻说。 “来看看孩子们吧。” 于是她把孩子一个一个抱给聂知熠看。 “这个叫知知。” “哪个知?” 翟双白觉得他有些明知故问,但还是回答。 “当然是聂知熠的知。” “所以那个叫熠熠?” “是,但不是聂知熠的熠,是回忆的忆。” “大名呢?” “随便起了,名字不重要。” 说完这些,两人又相对无言,灵犀冷眼旁观。 “如果你没什么话说了,翟双白,我就把阿心带走了,他等会儿还要做复健。” “灵犀还是那么讨厌。”翟双白笑着跟聂知熠说。 灵犀翻了一个大白眼:“我只是讨厌,但你是可恶,还是狠毒,你知道阿心在医院里躺了多久,我们以为他永远都不会醒来了,还好他吉人自有天相,他醒了。但是医生说他很有可能高位截瘫,这辈子都离不开轮椅了。幸好阿心有超强的意志力,他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不过前提是他不再跟你在一起,他每天都能顺风顺水,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就没好事,翟双白你就是克他的扫把星。” “灵犀,别这么说。”聂知熠制止了她,灵犀瘪了扁嘴就没说话了。 翟双白知道他吃了很多苦,有一句话她想跟聂知熠说。 但是她还没有开口,一个警察就向他走过来了。 “聂知熠聂先生,关于616纵火案,我们需要你到警局去协助调查,你方便现在就跟我们走一趟吗?” 翟双白知道警察很快就要找他,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所以她那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看着聂知熠被警察带走了。 第1096章 你结的头发昏 灵犀跟过去之前,对翟双白说。 “你别误会,阿心这次回来不是因为你,他之所以要出现在法庭上,他就是想把他欠你的都还给你,他就能心安理得的不再亏欠你什么。对了,我顺便告诉你,我和阿心要结婚了,等这件事情了了之后,我们就结婚。” 然后灵犀就上了车,跟在了那辆警车的身后,翟双白看着她的车尾灯,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结的头发昏。” 她不相信聂知熠会跟灵犀结婚,十之八九是灵犀一个人异想天开。 聂知熠就算再生她的气,但是她相信他绝对不会娶灵犀的,在某一点上他们都是同类人。 她不会那么轻易的忘掉聂知熠,就好像聂知熠也不会轻易地忘掉她。 翟双白也跟去了警察局,她去打听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她猜的不错,聂知熠果然被法院提起公诉了,等下一次开庭,他就会作为被告人。 也罢,纵火案总该有个了断了,现在最遗憾的就是聂予桑已经死了。 翟双白本来想在法庭上亲自审问他。 但是老天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一想到聂予桑,她就想起了韩以湄。 韩以湄已经失踪整整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以来翟双白一直在找她,不但自己找,她还花了大价钱找了很有名的私家侦探,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不知道现在她到底是生是死。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她应该早就出现了才对,现在聂予桑已经死了,如果活着,她还有可能被聂予桑给控制住了。 但他现在已经死了,谁会控制住她呢? 翟双白发现自己好像永远处在寻找的状态,不是在找韩以湄就是在找聂知熠。 好像她的人生永远都在寻找。 二次庭审在一个星期后开始了。 翟双白作为控方律师,聂知熠则变成了被告。 翟双白用犯罪未遂来做切入点,本来他的当事人阿冬不是主谋,再加上他们所计划的罪案并没有发生,所以犯罪未遂这个点是说得通的。 法官当场宣判阿冬无罪当庭宣释放,而聂知熠因和郑忠虎手下的二把手有金钱交易,虽然罪案并未发生,但是其行为的出发点扰乱了市场的正常竞争,聂知熠被判入狱6个月刑期,但考虑到聂知熠正在进行复建,所以缓刑一年执行。 这个结果大家都算满意,翟双白复工的第一个案子就旗开得胜。 何斌和他太太带着塔塔来听审,塔塔抱着一大束鲜花递给她。 “双白姑姑真厉害,爸爸说双白姑姑是从来都没有输过的常胜女将军,我以后也要当律师,也要像双白姑姑那样厉害。” 翟双白接过了花,蹲下来摸了摸塔塔的脑袋。 “塔塔,一个人不可能总是常胜,如果她追求长胜的话,那可能背后付出的代价比输了官司更加惨痛。” “为什么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输赢了为什么不好呢?” “赢了很好,但是一直总是赢,那是不可能的。” “双白姑姑,你就是好厉害,你就没有输过。” “我输过,我曾经输的一败涂地,我不是你的好榜样,你爸爸才是,他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都踩得很踏实。” 一旁的何斌笑了:“怎么忽然夸起我了,搞得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第1097章 他算一个崭新的人 走出了法庭,翟双白到处寻找聂知熠的身影。 何斌指了指对面的停车场。 “他在那儿呢,你快过去吧。” 翟双白一路小跑的跑过去,灵犀正准备扶着他上车。 聂知熠见她过来,便让灵犀先停下来。 “我还没恭喜你呢,我替阿冬谢谢你。” “阿冬呢?” “他刚从法院里出来就跑走了,我想他应该去找以湄了。你放心,我也一直在派人找,如果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就会通知你的。” 翟双白点点头:“你现在去哪里?” “去做复健。” “暂时就留在邺城了吧。” “不是缓刑一年吗?这一年之内我是不能够离开邺城的。”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离四季云顶不远。” “不如搬回四季云顶吧,那么大的屋子就我们几个女的住,张嫂她们经常觉得一到晚上那房子里就大的吓人。” 聂知熠还没有回答,灵犀就说话了。 “我跟你说过了,我跟阿心要结婚了,怎么可能住回四季云顶,除非你搬出去,要不然我们住在一起算什么?” 她当着聂知熠的面都这么说,翟双白便看向他。 聂知熠竟然没有说什么,翟双白不禁发问。 “她上次就跟我说你们要结婚了,真的还是假的?” 聂知熠也没有说话,他没说是真的,也没说是假的。 但他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就是默认了吗? 翟双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不像是聂知熠的作风。 于是她又问了一遍:“聂知熠,你真的要跟灵犀结婚?你别忘了我们还是夫妻,你是有太太的,如果你再结婚的话,那你是犯了重婚罪的。” “你的法律学的好,你是大律师,这一点我们不如你,但是你的记性却不太好。”灵犀冷笑着说:“你还记得吗?早在一年多前,我们就把阿心这个户口去注销了,他现在已经属于死亡的状态了,也就是说,你现在算丧偶,就算阿心恢复身份,但你的婚姻已经结束了,你是大律师,你对婚姻法应该比我更了解。” 的确,不管一个人是死去了还是活来了,只要他的户口曾经注销过,曾经开过死亡证明,那他之前所有的一切的法律行为都被抹消了,包括他曾经和翟双白结婚的事情。 所以灵犀说的没错,翟双白现在的状态属于丧偶,而聂知熠就算恢复了身份,他还叫聂知熠,还是原来他本人,但之前的法律行为都已经不算数了。 聂知熠现在就算是一个崭新的人。 翟双白忽然灵光一现:“我找到了你连缓刑都不用判的点了!” 她乐的打了个响指:“你们先去忙,我去找我师父谈一谈。” 于是她飞快地转身,快乐的向马路对面的法院跑去。 灵犀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她干嘛那么高兴?” 聂知熠微笑着注视着她:“她好像变了一点。” “变哪里了,她还是那么自大,她居然不相信你会跟我结婚,阿心,我这次偏要让她瞧一瞧。” 聂知熠笑着向她伸出手:“好了,搭把手。” 第1098章 我是你最不乖的学生 今天庭审蒋维也来旁听了,他对翟双白的表现很满意。 他一直跟何斌说,不管之前有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情,翟双白都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但是这个话他没有当面跟翟双白说,他怕她会骄傲。 不只是骄傲,应该是怕她自负,因为那个时候的翟双白就像她刚才自己说的那样,她已经非常追逐常胜连胜女将军这么个名号,她努力的在追求常胜,所以才会导致但凡她觉得没有挑战性,或者是对她的事业发展没有任何推动性的案子她都不会接,不管那个案子的当事人是不是迫切的需要她。 翟双白那个时候打官司从来不会为人为情打,她只会为自己的目标打。 也不能说错,但是她得循规蹈矩,只要踏错了,她一开始的动机目的不纯,就会万劫不复。 比如后面的纵火案。 也不知道她和聂知熠之间的相遇到底对她而言,是幸还是不幸? 聂知熠是开端,聂知熠也是她的结果。 因果循环在翟双白这边好像体现的淋漓尽致。就像是一个圆起点在这里,终点也在这里。 首尾呼应。 蛇头咬着蛇尾。 也不知道是蛇头嘴贱呢,还是蛇尾先招惹了她。 总之有些事情是剪不断,理还乱。 她跟蒋维聊了很久,还有法官一起,对于翟双白的想法还是很石破天惊的,在法官所经历的案子中,都没有这样的个例。 蒋维觉得倒是可以一试,他可以试着帮。你也执意上诉,如果打赢了,那翟双白又会名声大噪。 “师父,我这次是为人打,而不是为我的名声而打。” 蒋维看着她笑了,她点点头。 “我看到了,就比如你这次的官司,你也是为了人打的,你的表现很好,我很为你骄傲。” “我曾经是你最耻辱的一个学生。” “我可从来都没有这么说过。” “我知道,在我心中我是最让你蒙羞的。” “双白,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你看似不在意,但是你是非常在意的。” 是啊,蒋维是对的。 不愧是鼎鼎大名的大律师,看人也是这么准。 “那么师父我是你最不乖的学生,这一点你同意吧。” 蒋维笑了:“这一点我同意,你的确是我最不听话的学生,你锋芒太露了,才会走了这么多弯路。不过双白,你也不用太自责,那件事情不过是阴错阳差,机缘巧合,其实你不用把你父母和朴元的死都归结在你身上。你有错,但你和聂知熠一样,你们都不是主谋。” “但是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所以才会导致后面越错越离谱。每人做错事,如果不及时回头。就会像聂予桑那样。” 提起聂予桑,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韩以湄。 蒋维叹了口气:“到现在还没有以湄的任何消息吗?” 翟双白摇摇头:“还没有,但是师父,我坚信以湄一定还好好的活着,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她是一个那么好的人,我不相信老天没有眼睛,让她的命运这么多舛,她应该幸福的,快乐的,平安的活下去。” 翟双白的眼泪流到了嘴里,咸咸的。 以前从来不爱哭的她,现在只要一想起韩以湄,她的眼泪就会不自觉地流下。 “这也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双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甚至在想,如果你爸妈不收养以湄的话,她是不是就会一世无忧?人生的事情有时候不是这么算的,也不能从头就掀翻所有的假设,双白,不要想那么多,只要你坚信以湄还活着,那她有一天就一定会出现的。” 第1099章 亡夫 翟双白离开了法院,她回头就开始准备给聂知熠上诉的事情。 她准备了一堆的材料,然后兴奋的去找聂知熠。 她知道聂知熠住在哪里,就是他后来装潢好的,他们准备搬进去,却没来得及就出事了的紫荆山庄。 其实这个紫荆山庄已经是翟双白名下的了,所以堂而皇之地把车直接开进了花园里。 刚刚下车她就看见灵犀和聂知熠都在花园里。聂知熠坐在藤椅上,而灵犀则蹲在他的面前帮他按摩着腿。 她走过去,聂知熠看见了她,而灵犀是背对着她的,聂知熠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灵犀回过头看见了翟双白,又当做压根没看见,转过身继续入无旁若无人的帮聂知熠按摩。 “好了,你去洗洗手休息一下吧。”聂知熠说。 灵犀这才站起身来,毫不客气的跟翟双白说。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不好意思,我提醒你一下,这个房子是我的,你所踩的这块地也是我的,我老公已经把他所有的财产都转到我的名下来了。” 灵犀翻了个白眼,很不以为然。 “你应该叫前夫或者是亡夫,他已经不是你老公了。” 两个女人就在聂知熠的面前斗着嘴,看的他有些哭笑不得。 翟双白看着灵犀手上的按摩精油:“你们什么时候穷的连个按摩师都请不起了?我可以帮你们请。” “显着你了?”灵犀冷哼一声,就从她身边扬长而去,还故意的用肩膀撞了一下她。 翟双白气结:“你就一只胳膊了,你还撞什么?小心把你那个胳膊也撞掉。”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灵犀走了几步回过头,朝她挥了挥拳头:“我一个胳膊也能把你打趴下。” “灵犀。”聂知熠淡淡地喊着她的名字,灵犀这才撇撇嘴,一瘸一拐的向别墅走去了。 然后聂知熠看一下翟双白手里的东西:“真的打算帮我无罪辩护?” “试试看嘛,试成功了你就免去牢狱之灾再说,我听说你们聂家曾经有一个祖训,就是进过监狱的人都会被剥夺继承股份的权利。” “我本来已经没有聂氏的股份了。” “我还给你。” “你以为我回来是想讨回我给你的东西。灵犀经常刷小视频,开头十之八九都差不多,有那么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我要回来拿走我曾经失去的东西。”翟双白补充道。 “对对对。”聂知熠笑道:“是这样说的。” 翟双白也跟着笑,两个人笑过之后忽然都觉得没什么话说。 这么久不见了,算起来差不多有一年多了,她十月怀胎再加上两个孩子都好几个月了。 聂知熠也从老公都变成了亡夫。 翟双白把那些资料放在石桌上:“你有空就看一看。” 然后她走到聂知熠的身后,把轮椅推了过来。 “我们出去走一走。” 聂知熠不置可否,他看了看她便把手伸向她,翟双白就扶着聂知熠坐上了轮椅,推着他向花园门口走去。 这时,灵犀洗干净了手从屋里出来,还没走下门廊,便看见翟双白推着聂知熠往花园门口走,她在他们身后大喊。 “喂,你要把阿心推到哪里去?” “你管不着!”翟双白头都没回的向她喊道。 “翟双白,你给我停下来!” “我听不见。”翟双白一边喊着一边忽然加快了速度,她推着聂知熠一路狂奔,她知道灵犀的腿脚不方便,根本就追不上她。 果然追了几步她就停了下来,扶着一棵树直喘粗气,在翟双白身后破口大骂。 “翟双白,你这个神经病,你慢点推,那是石子路,小心把阿心弄摔了!” “你管不着,他是我亡夫,他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第1100章 大庭广众 翟双白推着聂知熠一路狂奔,奔出了花园,又向街心公园奔去。 她跑的气喘吁吁,轮子摩擦摩擦的地面都要冒出火星子了。 等聂知熠忽然按住了她的手。 “别跑了,她追不上来的。” 翟双白这才停下来,她反手就握住了聂知熠的手,跟他十指紧扣。 这时她发现聂知熠的手指上还戴着他们的婚戒,翟双白笑了。 “灵犀知道吗?” “知道什么?” “她不是要跟你结婚了吗?但是你手上还戴着我们的结婚戒指。” “如果恰巧是长得一样的呢?” 翟双白忽然用力撸下他手指上的戒指,反过来对着阳光看里面刻着的小字。 “翟双白,如果灵犀恰巧也叫翟双白的话,那真的是很巧了。” “还给我。” “反正你都要跟灵犀结婚了,你还要这枚戒指做什么?” “不管我跟谁结婚,这戒指也是属于我的。”聂知熠向她摊开手:“还给我。” 见他死鸭子嘴硬,翟双白也跟他杠上了,她就是不还给他,她还故意的向他晃了晃手里的戒指,往旁边跳了一下。 “我就是不还给你,要么你就抢过来呀。” 聂知熠便摇动着轮椅,但是轮椅哪有他的两只脚跑得快,而且翟双白一会跳上马路牙子一会又跳下来,就跟打地鼠似的,一会儿从这里冒上来,一会又从那里冒上来。 聂知熠都被她给气笑了。 “你不相信我现在站不起来,对不对?你在试探我到底能不能站起来?到底那段时间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我躺在医院里,没办法来找你。” 翟双白忽然停住了,她一只脚站在马路牙子上,一只脚踩在地上,肩膀一高一低的,看起来样子挺滑稽。 她歪着头想了想,忽然自嘲地笑了。 “我还是那么诡计多端的,是不是?整天爱耍小聪明,不过还是被你识破了。” “我的右脚暂时还没有完全恢复痛觉,你如果想求证的话,你就去找一块石头狠狠地砸我,但凡我叫出来,那我就是骗你的。” “干嘛要找这么痛的方式来自证?” “我既然自证了,就说明我不痛。” “嗯,这是个辩证问题。”翟双白点点头:“就好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她不再闹了,把戒指还给聂知熠,而且是半跪在他面前,很虔诚的像求婚似的亲自帮他套在了手指上面。 而聂知熠却觉得大可不必,而且她这个样子看上去有些奇怪,惹的路人纷纷向他们投来目光。 聂知熠说:“你先起来,你不要脸我还要。” “你都死过一次了,还要什么脸?” “死过一次跟不要脸,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好像也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聂知熠说完,他们两个都笑了。 笑着笑着翟双白忽然哭了,她现在的哭完全是没有征兆的。 完全在聂知熠的意料之外。 她哭的肩膀耸动,她把脸藏在自己的掌心里,聂知熠都看得见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来。 她哭的他心痛,心肝脾肺肾绞在一起痛。 聂知熠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帮她擦眼泪。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吗?” “我不知道。”她的眼睛鼻子都哭红了,她忽然直起身来,带着满脸的泪痕,捧着聂知熠的脸就吻了下去。 第1101章 那还不试一下? 大庭广众之下,光天化日之下,一年轻女子居然对一身残志坚的轮椅男士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这个漂亮的标题在一个小时后就出现在各大视频平台。 灵犀是小视频狂热爱好者,她第一时间就刷到了,七窍生烟,拿着手机跟阿峰吐槽。 “她可真是不要脸,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那个时候处心积虑要杀了阿心的人是她,现在在大马路上强吻阿心的人也是她。” “你怎么知道她是强吻呢?我怎么觉得熠哥好像还挺享受的。” “放你的狗屁,你哪只狗眼看见他享受?” “灵犀,如果有一天你不骂我是狗的话,我会高兴很久。” “呵,那你的高兴挺不值钱的。”灵犀眼睛一翻就走掉了。 没错,翟双白的确很不要脸的在大马路上就直接亲了聂知熠,而且是坐在他的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她还很不要脸的伸了舌头。 她的吻可不是在他的唇上浅浅一啄,而是深入浅出,而是辗转反侧。 要不是聂知熠推开了她,她已经对聂知熠毛手毛脚了。 “要不然我换个隐秘的地方?”然后她就推着聂知熠又往街心花园狂奔,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公园里面人很多,到处都是宝妈们或者是奶奶保姆们推着婴儿车,带着孩子散步或者是晒太阳。 翟双白的苟且没有空间施展,她看着聂知熠说。 “要不我们去开房吧。” “我没有身份证,而且我现在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你那方面的能力也被影响了?”翟双白大惊失色。 聂知熠有些哭笑不得:“我目前没有试过,还不知道。” “那还不试一下?”翟双白立刻推着他就往街心公园外面走。 “翟双白。”聂知熠喊她的名字。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种事,含糊地应着。 “嗯,我在。” “你还恨我吗?” “不要用还这个字。” “有什么区别?” “还表示我曾经恨过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以前也没有恨过我。” “我以为那是恨,其实不是,那只是我无法宣泄的仇恨投射到了你身上。”翟双白嘴里虽然说着话,但是脚步却不停。 脚下生风,速度快的跟凌波微步一样。 不远处就有一个快捷酒店,不是五星级的,属于舒适型的宾馆,不算高档,但是只要有床,一切都ok。 翟双白拍出自己的身份证放在吧台上:“开一个大床房。” 前台小姐请聂知熠也出示他的身份证件。 翟双白说:“身份证忘带了,不过有结婚证行吗?” 翟双白说着就打开了皮包,从里面掏出了他们的结婚证推了过去。 虽然结婚证现在已经作废了,不过前台小姐也不会上网去查的,她打开看了看:“结婚证可以,但是只能是钟点房,如果过夜的话还是要出示身份证的。” “那就给我们开三个小时。” 翟双白才说完就后悔了:“不不,4四小时吧,五个小时。” “小姐,哦不,这位太太,再加时间的话,那就不是钟点房了。” 翟双白很黑心,她开了五个小时的钟点房。 在踏进房间的时候,她还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大床的照片,又拍了她和聂知熠的自拍,顺手就发给了灵犀。 聂知熠为她这样幼稚的行为嗤之以鼻。 “你何必再气她?” “她天天气我,你都不说了。” 翟双白关上门,就开始脱衣服。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还是我们一起洗?” 第1102章 身体扭曲成不可能 翟双白的流程cue的不错。 不过他们以前每次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一定非得是从洗澡开始。 但是刚才翟双白推着他走路,弄得一身臭汗。 她的身体已经寂寞太久,好不容易时隔一年多,重新焕发青春,也不能一身臭汗的焕发。 她必须得洗白白洗香香。 “你什么时候洗的澡?” “昨天。” “你洗澡是一个人还是有谁帮你洗?” “一般都是阿风。” “隐私部位呢?” “你一定要问的这么详细吗?” “不然呢?” “隐私部位是我自己洗。”聂知熠有些忍无可忍:“我希望这种没什么意义的问题,翟大状可以不用再问了。” “你说是和不是就行了。”翟双白看看他:“既然你没流汗,那我就去洗澡。” 翟双白走进浴室,但是她又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来,把聂知熠也推进了浴室里。 聂知熠有些哭笑不得:“现场直播?” “直播什么直播,洗澡倒也不是,我是怕你忽然跑了,毕竟房都开了,不能浪费。” 然后翟双白就开始脱衣服,径直走进了淋浴间。 她都生过三个孩子了,但是身材保持的依然不错,甚至比以前更要好,以前她太瘦了,现在她稍微丰满了一点,而且腰臀比相当不错,要什么有什么。 她洗澡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凹造型,总之她将身体扭曲成各种不可能。? “翟双白。”淋浴间外面的男人喊她的名字。 她立刻风情万种的转过身。 “怎样流鼻血了吗?” “你再这样扭会闪了腰。” “你以前也没有这样不解风情。” “你以前也不会把身体扭曲成这样不可能的造型。” “难道你不觉得很曼妙吗?” “翟双白,你若是伤了,以我现在这个样子,可能没办法第一时间抱你去医院。”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翟双白的话音还没有落,忽然她自己都听见了腰椎咔嚓一声,也不知道是扭到了还是错位了,总之钻心的疼痛从腰间往天灵盖冲。 她扶着墙壁整个人就僵住了。 聂知熠不知道她扭到了,还以为她在凹造型。 “这不是s,这是z。” 翟双白现在没法计较他的刻薄:“你可以去帮我拿件衣服吗?” “你身上还有泡泡。” “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请你把我的衣服拿给我。” 这时候聂知熠才看出了端倪。 “你扭到了?”然后他就是抱怨:“我让你不要把身体扭来扭去的,你生了三个孩子,年纪又不小了。” 啧啧,这是什么话简直不堪入耳。 “什么叫做生了三个孩子,年纪不小了?”翟双白气结。 难得她放下她大律师的面子,在他面前搔首弄姿。 他不领情也就罢了,还乌鸦嘴。 “聂知熠,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看着吗?”翟双白快要痛死了,痛彻心扉的痛。 聂知熠给她拿来了衣服,坐着轮椅过来:“你先把花洒的水关掉。” “我现在动不了,你看不出来吗?你以为我在凹造型?” 翟双白现在痛的一说话脑仁都疼。 聂知熠一打开淋浴间的门,那花洒的水就向他洒过来,他只能费劲的伸长手臂关掉了水。 他也被弄得一身都是水,无奈将翟双白拉住在他的身上,帮她套上浴袍。 “我打电话给灵犀。” “打给灵犀做什么?” “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是我可以帮你穿上衣服呢?还是可以随便找一个服务员来让他帮你穿上衣服?” “我还以为你现在男友力爆棚,一下子从轮椅上站起来了呢。” “男友力不代表奇迹,我差点瘫了,你别告诉我在这个时候你还想试探我到底是不是装的?” 第1103章 试什么礼服? 聂知熠便打给了灵犀,灵犀骂骂咧咧的就赶来了她,看到翟双白扭曲着身体侧卧在床上,张嘴便是骂。 “活该。” “你干嘛骂我?” “你不是带阿心去街心公园散步吗?怎么到酒店来开房了?开的还是快捷酒店?阿心留给你那么多钱,你现在连五星级酒店都开不起了吗?” “你少废话,我的衣服在那边,快拿过来帮我穿上。” 灵犀更是一路骂着去找衣服:“你真是饥渴。” 现在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健全的,聂知熠把他的轮椅让给了翟双白,然后灵犀找来了一副拐杖,让他拄着拐跟在后面。 翟双白回头瞅瞅他,忽然就笑了笑了,前仰后合的停不下来。 灵犀黑着脸没好气:“你被点了笑穴?” “我觉得我们三个才是福利院天团,而且属于那种身残志坚,先天性的残疾,然后被父母丢在了福利院的门口。” 灵犀翻了个白眼,压根懒得理她。 翟双白被送到了医院,她还不是简单的被扭到,她是腰椎错位,医生问她进行了什么高难度的动作,为什么会错位? 翟双白只觉得她话太多,很想毒哑她。 于是她在理疗床上被医生大力的翻来翻去帮她复位,她痛得大喊大叫。 理疗室外面的灵犀冷眼旁观,顺便跟聂知熠吐槽。 “她也太夸张了,至于叫的那么大声?” “应该是很疼的。” “这一年多来她身边没有男人,也太饥渴了。” “她倒不是饥渴,她只是想取悦于我。”聂知熠微笑着,透过理疗室的磨砂玻璃门,隐隐约约的能看到翟双白的身影,在理疗床上像一条快脱水的鱼在蹦跶。 “还能够蹦来蹦去的,说明没那么严重。”聂知熠很欣慰。 灵犀正准备说什么,忽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她捂住了嘴。 “我先去吐一下子。” “你孕吐这么严重,怎么不跟阿风说?” “我才不要跟他说,他整天大惊小怪的。”灵犀捂着嘴巴。 等她从洗手间里面出来的时候,翟双白也被护士扶着出来了。 她这个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把腰椎复位了,稍微活动一下,就能像正常人一样。 聂知熠问她:“没事了?” 翟双白讪笑:“没事了,谢谢关心,灵犀呢?” 正说着灵犀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她看上去挺虚弱的,刚洗过脸,脸色更显得煞白。 翟双白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直到她走到了他们身边,然后灵犀很嫌弃的掀起眼皮,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翟双白。 “怎么?能站起来了?下次看你还当狐狸精不?不是所有人都有做狐狸精的潜质的,翟双白,你是技术流,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你说的也不错,我那方面的技术的确挺好的。” “我说的是那个技术吗?翟双白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了?”灵犀气得翻白眼,她推起聂知熠不再理她。 “我们回去早点休息,别搭理她,明天我们还要去试礼服呢。” “试什么礼服?”翟双白跟在她们后面,她现在不敢太大的动作,此刻身体僵硬的像个机器人。 第1104章 我可以做伴娘呀 “当然是我和阿心的结婚礼服了,还能是什么礼服?” “明天我也要去,我先到紫荆山庄来找你们。” “我们结婚试礼服,你凑什么热闹?” “那我当你们伴娘,我来试伴娘礼服总可以吧。” “你都生过三个孩子了,你来当伴娘,你要笑死谁?” “笑死你。” 两人一见面就掐,从医院里吵到了医院外。 阿风开着车来,下了车一时间不知道先去扶聂知熠还是灵犀亦或是翟双白。 聂知熠指了指翟双白:“她的腰不好,你先扶她上车。” 翟双白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回头,看着后座上的聂知熠和灵犀。 灵犀正在帮聂知熠整理衣服,她的手在他的腰间拍来拍去的,翟双白脸黑的像锅底。 “你的手摸向哪儿呢?” “你管我摸哪的,我跟阿心过几天就要结婚了。” “我看你结的头发昏。” “总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翟双白要不是腰还有点隐隐作痛,这么把脑袋扭着跟她吵架实在是有些不舒服,要不然他会跟她吵一路。 聂知熠跟阿风说:“先送她回四季云顶。” 到了四季云顶门口,翟双白热情洋溢的请他进去坐坐。 “知知和忆忆现在应该刚醒来。” 翟双白很卑鄙,用孩子来引诱聂知熠。 于是聂知熠就欣然同意,正好张嫂他们抱着知知和忆忆在花园里面晒太阳,见他们过来赶紧抱着孩子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 “四少,四少奶奶你们一起回来了呀!刚才飞过去一只蝴蝶,知知可真可爱,一伸手就把蝴蝶给抓住了,就是力气用的大了一点。” 小菊轻轻的掰开知知的手,只见她的手心里面还握着半个蝴蝶翅膀。 灵犀又忍不住翻白眼:“知知还真深得你的真传,这么辣手摧花,不对,是辣手催蝶,等过几天宗考那里放假了,我们把他接过来,也顺便把知知和忆忆也接过来算了,留在你身边,你也教不出什么好。” “新娘子,你的精力还挺旺盛的呢,能帮我照顾那么多孩子。” “我跟阿心结婚了,阿心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反正现在宗考跟我比跟你亲,以后我相信知知和忆忆也会跟我更亲一些。” “我看你真是狼子野心。”她们两个在一起就要斗嘴,张嫂和小菊却挺高兴的,就是你、没听明白她为什么要跟聂知熠结婚? 无论灵犀怎么说,翟双白都心里有数。 第二天她一大清早就带着孩子去紫荆山庄了。 灵犀看到孩子们倒是挺高兴的,但嘴上还是在抱怨。 “你果真来了,你来就来,你还带孩子们来干什么?” “我当伴娘她们就当花童,有什么不可以?我来带她们试花童的衣服。” “我没见过不会走路的花童。” “到时候你可以抱着她们。” “我是新娘,不是保姆。” “哦,是吗?” 灵犀被气的又要翻白眼,翟双白提醒她。 “我看你那个白眼大可不必再翻了,再翻下去的话,小心白眼仁都给你翻没了。” 如果灵犀被气死的话,那她应该是史上第一个被伴娘气死的新娘。 她们就这么吵吵闹闹的到了婚纱店。 灵犀的礼服已经准备好了,是一件定制的长袖的礼服,那袖子刚好可以遮住她的缺陷。 第1105章 他为什么也穿成这样? 翟双白环顾一周,也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婚纱。 灵犀进试衣间试衣服之前看到了她的选项,顿时就黑了脸。 “你这是伴娘礼服?” “谁规定伴娘不可以穿这种礼服?” “你这明显就是喧宾夺主。” “那只能说你的光芒太暗淡,这么容易就被我给夺掉了,那你怪谁?” 纵然灵犀平时再刻薄,但是她的口才也没有翟双白这个大律师好。 灵犀被她气得七窍生烟,阿风好言相劝,让她先进去试礼服。 翟双白也进试衣间试礼服,她们就隔着一堵墙。 她听见灵犀很小的声音。 “你跟着进来干嘛?” “我怕你不好拉背后的拉链。”那是阿风的声音。 “不是有店员吗?你快给我出去,别让翟双白看见了。” “干嘛要鬼鬼祟祟的?” “我干嘛要让她开心?赶快出去,不然我踢你了。” 翟双白已经听见了,她听的眉眼弯弯,就灵犀那点小伎俩,岂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翟双白装作一无所知,换好了礼服就走出了试衣间。 她也不是第一次穿礼服,因为她不是第一次结婚。 她知道这件衣服是聂知熠帮她挑的,她很满意。 聂知熠果然是最了解她身材的人,知道扬长避短。 不对,她没有短的地方,答案是否定的。 自从生完孩子,她的身材不知道有多好,以前干瘪的身材现在也挺有料的。 翟双白站在婚纱店的中央,等着聂知熠换好礼服。 其实他现在不用拄着拐,就能够直立着,但是走路还是得依靠拐杖。 他们对面而立,翟双白忽然又想哭了。 她有段时间经常做她结婚的梦。 一会是中式婚礼,一会是城堡婚礼,一会她坐着轿子,一会她又在教堂里站在牧师面前许下誓言,不管是什么样的婚礼,她的新郎只有聂知熠。 她一步一步向聂知熠走去,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我漂亮吗?” 聂知熠还没有回答,灵犀已经从试衣间里走出来了。 她刻薄的打量着翟双白。 “我没有见过这么张扬的伴娘。” “我也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新娘。” “我怎么了?”灵犀顿时瞪起眼睛。 “这么漂亮,这么美的出尘入仙的新娘子。”翟双白猛的夸她,灵犀一时没反应过来。 翟双白的套路变化太快,灵犀始料未及,她眨巴眨巴眼睛,但是没有女人听到了这样的夸赞不开心的,她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但是又飞快地捋平,装作毫不在意的冷哼。 “我不知道我美?还需要你说?” “你自己知道没用得,别人觉得你美,你才真的美,不过灵犀你真的很漂亮。” 对于翟双白忽如其来的夸赞,灵犀有些动容。 但她没有沉醉于翟双白的甜言蜜语中,立刻回过神来。 “翟双白,我不吃你这一套,你给我省一省,我建议你把这个婚纱脱下来,这不是伴娘礼服。” “别那么刻薄,好不容易把自己嫁出去了。”翟双白骄傲地转身,再也不理她,而是径直向聂知熠走过去,并排站着打量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她不由地感慨:“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呢。” 灵犀快把眼睛给翻上天了。 她吐槽翟双白,翟双白就把矛头对准了阿风,她指着阿风身上的礼服。 “那我请问他是什么角色?为什么也穿的这般贵气?” “伴郎。” “所以打平了,伴郎穿的像新郎,那我这个伴娘肯定要穿的像新娘。”翟双白满意的对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指着另一件礼服对店员说。 “我试试那一件,敬酒的时候穿是不是很合适?” 她走进了试衣间,聂知熠微笑着跟七窍生烟的灵犀说:“你骗不了她的。” “我差点就骗的了,是她自信心太爆棚。” 第1106章 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翟双白又听见了。 她不是自信心爆棚,她是太了解她和聂知熠。 一个愿意把命都交到她手里的男人,不可能会因此恨她。 也不可能会转头就娶了别的女人,特别是灵犀,他若是要娶她,那压根就没翟双白什么事儿了。 翟双白很满意聂知熠的安排,他们没有正儿八经的办过婚礼。 所以一切尽在不言中。 很难得居然有知知和忆忆的礼服,翟双白知道这是聂知熠为她们特别定做的,那还有宗考的,不过宗考的幼儿园还没有放假,过几天阿风再过去接他,那边有他们很信得过的保姆和保镖在那儿。 而且现在聂予桑和聂天奕他们都作不了妖了,宗考是很安全的。 翟双白一连试了好几套礼服,她规划的挺好的。 这件是接亲的时候穿,那件是举行结婚典礼的时候穿,这一件则是敬酒的时候穿,安排的明明白白。 灵犀知道自己瞒不过她,但还是死鸭子嘴硬。 “没见过哪个伴娘一天要换那么多套礼服。” “我呀,你现在不就是见到我了吗?” 翟双白笑嘻嘻,灵犀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气出心脏病。 礼服试的差不多了,翟双白忽然问灵犀。 “你的这里怎么样?”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灵犀是有脑瘤的,翟双白不知道她现在治疗的情况。 “什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那你怀孕到时候生孩子没有影响吧?” “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你一天吐八遍谁不知道,你别忘了我生过三个孩子。” 说的也是,灵犀舔了舔嘴唇,顿时就炫耀起来了,她往聂知熠的身边靠了靠,挽住了他的胳膊,装作一副甜蜜的样子。 “我有了阿心的孩子,所以翟双白你就死了这条心了。” “那我倒是好奇阿心昏迷了那么久,又一直在做复健,你们是怎么完成生孩子这个高难度的动作的。” “翟双白,生完孩子的你比以前不要脸多了。” “你们都怀孕马上有孩子了,你害羞什么?” 她们斗她们的嘴,阿风只听见了灵犀还一天吐八遍这件事,顿时就紧张起来。 “你还吐吗?你不是很久以前就不孕吐了,怎么又吐起来了?现在想不想吐?我们去医院吧。” 翟双白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灵犀很嫌弃。 “去什么医院试婚纱呢?医生说这是正常情况,你别大惊小怪的。” 翟双白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阿风真的是挺关心你的呀,要说你们福利院天团的感情是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阿风的呢。” 灵犀知道自己骗不过翟双白,一生气就率先走出了婚纱店,翟双白还是笑嘻嘻的。 “我哪里说错了吗?” “你少气她一点,她这几天孕吐挺严重的。” “她几个月了?” “不知道。” “啧啧,她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吗?居然连她几个月了都不清楚。” “你当初怀我的孩子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你几个月了。” “你这算是帮灵犀将我一军吗?” “灵溪连高中都没有念完,你这个法律系的高材生就别再欺负她了。” “她自己不好好念书,怪得了谁?”翟双白笑嘻嘻的跟出去拍了拍还在生闷气的灵犀的肩膀。 “给你一个食疗的方子,吃了以后保证你就不吐了。” “不用你那么好心,我怕你给我下毒。” “你想多了,我给你方子,你自己去配食材。难道我还帮你煲好喂到你的嘴里啊?” 灵犀快要被她气死:“翟双白,我不想看到你,拜托你能不能从我的面前消失。” 第1107章 你赶下一波吧 翟双白不但没有消失,还这段时间频频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有一天她很大方的跑过来,拉着阿风和灵犀去房产局。 “干嘛?” “我把紫荆山庄的这个房子送给你们。” “干嘛要送给我们?我又不稀罕。” “那你别住在我这里,到时候我们结完婚,知熠肯定是要跟我回四季云顶住的,那你们就住在紫荆山庄吧。如果你不觉得住在我的地盘有些不舒服,那我也无所谓,还可以省一笔。” “为什么我和阿心结完婚,他要跟你住到四季云顶?” “我希望你的嘴持续性的硬,一直都是硬到办完婚礼,到时候我欢迎你和聂知熠入洞房。到时候我就跟阿风走。” 这种话她都说得出来,灵犀差点没被她气疯。但她除了警告也别无他法,她咬牙切齿地道。 “行啊,那结婚的当天,你要是发现我真的和阿心结婚,到时候你可别哭。” “我保证不哭,但我就怕你的阿风会哭。” 灵犀差点没被翟双白给当场怼哭,不过阿风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其实翟双白早就查到他们在外地就领了证,几个月前就是合法夫妻了。 就灵犀这点小把戏还骗不过翟双白的眼睛。 婚礼这天很快就来了。 翟双白发现聂知熠把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给请到了婚礼现场来。 现在的确是有这样的服务,交一些费用就可以了,针对于行动不便的人,这个服务还是挺人性化的。 翟双白也早有准备,她把所有的证件都带来了。 她也知道聂知熠前段时间正在积极的重新办理他的身份证件,他终于不是黑户了。 到了最后时刻,灵犀还是想给她最后的痛击,她紧紧地挽着聂知熠的胳膊,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了。 翟双白就冷眼旁观。 她既然挽着她老公,那她也挽着灵犀的老公,弄得阿风迫有些不太自在。 工作人员笑意盈盈地等着帮他们现场办理结婚登记。 翟双白就在旁边气定神闲,她倒要看看等会儿灵犀拿什么跟他办,她是想重婚不成? 工作人员当然不知道,她还以为聂知熠就是跟灵犀办理结婚登记,便礼貌的请他们拿出证件来。 灵犀早就跟阿风登记过了,所以结婚当天她怎么可能带着证件到处跑? 聂知熠将他的证件放在了桌上,他看向翟双白,但此刻她却玩性大发,笑嘻嘻的看着灵犀甚至还向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工作人员在等着你呢,灵犀,你的证件呢?你不是要跟你的阿心结婚吗?你该不会是忘带了吧?唉呀,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忘了呢?你真是不把结婚当回事。” 本来灵犀是想借此来气气翟双白的,却没曾想被翟双白反将了一军。 于是她装模作样的掏口袋,她的礼服上哪有口袋,她又去问阿风。 “我的证件你带了吗?” 阿风有些傻眼了:“没有。” “那你回去帮我拿呀,肯定在家里,我在这儿等你。” 然后她又问工作人员。 “你们等我们一下方便吗?” 工作人员笑容满面地点头。 “当然可以,没问题。” 翟双白撇撇嘴:“你还真好意思,人家就跟你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了身份证件,拍在了桌上。 “算了,别耽误人家工作人员的时间,既然你没带,那我带了,那我就先跟聂知熠办理婚姻登记了,你赶下一波吧。” 第1108章 亡夫变成了丈夫 人家工作人员都傻了,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翟双白笑嘻嘻的提醒她们:“可以了,证件都在这里可以办理了。” 工作人员瞧瞧每个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是用这两个身份证件来办理结婚登记吗?如果办理的话,那你们两个就是合法夫妻了。” “不然呢?她也没带任何身份证件,那只能我捷足先登了,这就叫做不打没把握的仗,灵犀,下次你可要事先准备好。” 灵犀翻了个白眼,阿风怕她气出一个好歹,急忙递过来一瓶水,小声跟她说。 “你招她干嘛?” 工作人员这才意识到,他们应该是在耍花枪。 松了一口气,拿过了他们的身份证件开始替他们办理。 工作人员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么一查才发现他们两个居然有过一段婚姻。 但是他们的婚姻状态不是离异,而是一方死亡。 翟双白就笑嘻嘻的跟工作人员介绍。 “这位我的亡夫。” 工作人员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只觉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但值得可喜可贺的是,亡夫又变成了现任丈夫。 翟双白的人生真是跌宕起伏,把自己的先生熬成了亡夫,现在又让亡夫死而复生。 这写成小说,真乃是荡气回肠的爱情诗歌。 戴戒指的时候,翟双白发现聂知熠套在他的手指上的那枚婚戒还是以前的那枚,她记得当时在餐厅的时候,她把戒指拿下来放在了桌上。 翟双白心里是感动的,但嘴上说出来的又是不一样的意思。 “四少真是抠门,这么有钱,也不重新买一个戒指。” “婚戒珍贵在于意义,而不是新旧。” 翟双白在自己婚礼当天还要听他的说教,非常郁闷。 但她踮起脚尖主动亲吻了聂知熠。 她极小声的在他耳边说。 “你可以原谅我吗?” “原谅什么?”他明知故问。 “原谅我曾经想杀了你。” “你可以杀我无数次,我也不会恨你。” 这应该是最令人动容的情话了。 在场的人虽然不明所以,但都听得十分动容,只有灵犀很不以为然。 “在双白,你如果对阿心还要动歪心思的话,我这回一定不会放过你。” 翟双白正在和聂知熠柔情蜜意。 这被灵犀破坏了兴致很不爽,她回头冷冷地看她。 “你的阿风没有跟你说过这种情话吗?你不知道爱人之间表达爱意都是可以交付出自己的生命的,难道你没感受过? 灵犀气结,她今天明明是补办婚礼的,却被翟双白气的心口痛。 她跟身边的阿风吐槽:“我这辈子干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跟这种人一起举行婚礼。”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们可以推迟。” 灵犀当然不愿意:“凭什么?” “那你就得忍受我。”翟双白笑嘻嘻的向她伸出手:“新婚快乐呀,再祝你早生贵子,对了那个食疗方子我发给你了,你到时候研究一下,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话,你来请教我,我心情好的时候会点拨你两下。” 灵犀愤慨地转身:“这女的是我见过的最讨厌的人。” 翟双白仿佛很受用她的评价,她挽住了聂知熠的胳膊。 “只要我老公不讨厌就行,你讨不讨厌不重要。” 第1109章 高级打工仔 今天他们的婚礼聂锦航居然来了,他也是刚得知聂知熠出现不久,看到他,就立刻跟他拥抱了一下。 “知熠,你消失了这么久,我真的很担心你,不过现在看你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你的腿是怎么弄的,要紧吗?” “不要紧啊,大哥,谢谢你还一直记挂我。” “我不记怪你记怪谁?我们是亲兄弟。”聂锦航叹了口气:“家里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老七没了,老三又在坐牢。” 他说着就看了一眼翟双白,这一切都是拜翟双白所赐。 但现在的聂锦航对翟双白毫无办法,因为在现如今分配的股份当中,就属翟双白所占的份额最大。 她是大股东,手握着聂氏的经济命脉,现在连聂锦航都得敬她三分。 寒暄过后,聂锦航问聂知熠什么时候回公司。 聂知熠笑着答:“我公司的股份都已经给我太太了,现在我顶多算是聂氏股东的家属。” “自从爸走了之后,董事长的这个位置一直都空缺着,我虽然在全权处理聂氏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想把这个位置留给最有能力的人,知熠,等你新婚过后你回公司,我们公司举办一个欢迎会,顺便庆祝你担任董事长。” 翟双白笑着插嘴:“这么一来我老公不就变成了给聂氏打工的打工仔了吗?说起来是董事长,但是他没有一毛钱的公司股份,等于就是高级打工仔,这很不配我的身份呀,大哥,现在公司还有很多股份没有分配,你作为聂家的老大,你是有分配权的,我记得聂家有这么一条祖训,说是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要分配股权,是可以按照子嗣的人头分配的,比如说我们家有三个孩子,那我们就可以多分三份,不知道大哥还记得不记得?” “我记得你放弃了长孙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了。” “这跟那个又不是一回事,大哥,你可别混为一谈。”翟双白笑嘻嘻的:“好了,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干嘛要谈公事?大哥,您去主桌坐,我们去招呼别的客人了。”翟双白白四两拨千斤地拨开了。 聂锦航打的什么主意她最清楚不过。 “大哥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你现在跟他说按照子嗣的人头拿股份,他愿意才怪。” “但他没有能力管理公司呀,他想拿你当免费劳动力,他想的倒挺美的。” “看来以后有你,我是不需要再动脑子了。” “你是想说我还是那么尔虞我诈?” “当然不是,我很庆幸我有这么聪明的太太,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你也不是傻白甜的人设,装也装不像的。” “你们男人是更喜欢傻白甜呢?还是更喜欢像我这样的?” “别的男人喜欢什么不重要,反正我是喜欢傻白甜。” 翟双白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表白,谁知道他这是存心气自己。 翟双白咧嘴一笑:“在你身边出现过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傻白甜,哦,对了,今天我还邀请了一个很特别的客人。” “你请了安烁诗?” 翟双白顿时觉得无趣:“你就装的傻一点,没有猜到,等你看到她的时候,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又能怎样?” “你又不喜欢傻白甜,我何必装。” 翟双白叹气,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我们算不算同类人?” “ 第1110章 借我二十年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他们正说着安烁诗就来了。 跟聂知熠分手之后,安烁诗又嫁了两次,但是都不尽如意,一次比一次离得快。 安烁诗这次来倒不是和翟双白化干戈为玉帛,她只是听说聂知熠瘸了,特意过来看笑话的。 她看见聂知熠拄着一只拐杖,从头到脚,从上到下都把他打量了一番。 “听说你变成这样是拜翟双白所赐,我早就说过了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不死也半条命。” “怎么你身边的女人都是大预言家?那安小姐那么会算,有没有算到自己的婚姻如此多多舛,嫁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最终找到如意郎君?” 安烁诗快要被她气死:“你嘴巴这么刻薄,听说你又做回大律师了。这次还是小心一点,别那么锋芒毕露,你再惹火烧到谁可就不好了。” 安烁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说的话连灵犀都想抽她,翟双白却笑意盈盈:“这次我不用拼命了,做律师只不过是我的兴趣爱好而已。谢谢安小姐的担忧,那我也在这里祝安小姐能够早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论尖酸刻薄,安烁诗永远不是翟双白的对手。 她气的眼睛一翻就走开了。 翟双白还觉得挺奇怪的:“怎么跟我打交道的女人都特别会翻白眼呢?灵犀,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 灵犀也没好气:“你别嘚瑟。” 翟双白怎能能不嘚瑟,她终于把聂知熠盼回来了。 婚礼是做给别人看的,但是高兴却是在自己心里的。 翟双白今天很高兴,但又不是最高兴,因为她最想分担自己幸福的人不在身边。 婚礼节仪式结束之后,招呼宾客的时候就不见阿冬的身影。 翟双白找了一圈,终于在婚礼现场的角落里面找到了正玩命吸烟的阿冬。 翟双白站在他的背后跟他说:“你别把手指给吸黄了,到时候以湄回来看见,她可不高兴了,她最不喜欢男人的手指间有黄黄的烟渍。” 阿冬立刻丢掉了手里的香烟,用手抹了一把脸转过身来,翟双白看到他脸上的泪痕,她知道阿冬这段时间总是偷偷躲起来哭。 翟双白前段时间天天哭,哭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瞎了,但是哭又能怎样,哭也不能把韩以湄哭回来。 他们两个相对无言。 末了,阿冬说:“以湄一定会回来的。” “当然他肯定会回来的。” “她百分之一百会回来的。” “说不定明天我们就看见她了。” 两个人像是发了狠似的你一言我一语。 他们每天都这么告诉自己,第二天就是新的开始,就会有新的希望。 放礼花的时候,翟双白对着第一朵绽放在烟空中的礼花向老天许愿。 “请你把韩以湄还给我们,求求你了,我可以用我十年的寿命来交换,二十年也行。” 阿冬在一旁也双手合十:“也算上我的二十年。” 翟双白认真地算了算:“以湄今年才二十六岁,我们一人给他二十年,她也不过才六十六岁,得让她活到八十多岁寿终正寝才行。” 她回头抓住了从她身边路过的灵犀:“借二十年寿命给我们。” 灵犀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你要死?” “我还要活得好好的等以湄回来呢,我们跟老天用寿命交换,我跟阿冬一人出了二十年,你和以湄在一起住了这么久,也不会那么吝啬吧?” “神经病吧。” “算了,你身体也不好,你不用给那么多,给一半就行了,我等会问阿风再去要十年。” “你到菜市场买菜,还带讨价还价的?” “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你脑残吧。”灵犀挣脱开她的手,一甩手就走开了。 第1111章 别从她的头上扣了 “我就知道她这么小气。”翟双白仰着头看着夜空中一朵接着一朵绽放的烟花,美丽的令人窒息,聂知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她听见他低着头祈祷的声音。 “请拿去我的二十年换我们的妹妹的平安。” 翟双白算了算,这下是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灵犀和阿风也过来了。 阿风向天空举起一杯酒先撒在地上,然后又拿起一杯一饮而尽,就跟歃血为盟一样。 “我太太身体弱,我替我太太出十年,我愿意用三十年的寿命换以湄的平安。” 翟双白一算:“够了够了,这又有点多了,她一个人活一百一十多岁,也是有点怪寂寞的,到时候我们早就嗝屁了。” “谁让你帮我出了?我也出二十年,我凭什么要比你们少。”灵犀指着天空中那朵最大的烟花:“翟双白这个人不怎么样,但是韩以湄是个好人,老天爷你扣寿命的时候,先从翟双白的头上先扣,然后再扣我们的。” 在烟花下,一行人低头虔诚地祈祷。 福利院天团再加上了翟双白,画风更加奇怪。 烟火燃放了多久,他们就祈祷了多久。 翟双白希望在这满天的烟花的爆裂声中,老天爷能够听到他们的心声。 很多夜晚,翟双白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跟老天爷推心置腹,她质问他是不是搞错了。 韩以湄是她见过的,最善良的,最与世无争的对任何人都是充满了善意的姑娘。 可是为什么她的命运如此多舛,不好的事情总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像翟双白这种处心积虑的,甚至是阴险狡诈的,每次厄运都会绕开她,让她逃出深坑。 难道这就是主角光环? 什么时候主角光环也能笼罩在韩以湄的身上呢? 翟双白又哭了。 翟双白已经不是以前的翟双白了,她变得很爱哭。 她哭的随意地在身边的人身上擦眼泪擦鼻涕。 等她被灵犀痛骂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了灵犀的身上。 该道歉还是得道歉,翟双白正准备道歉了,还没开口,灵犀回头看着她,然后忽然就仰面向后倒去。 翟双白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心说这灵犀的气性怎么那么大,就是用她的礼服擦一下鼻涕而已,宾客都要走光了,谁看她呢? 直到阿风和聂知熠飞快的冲过去,抱住了她。 最后一朵烟花燃起,翟双白看见了灵犀惨淡的面孔。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灵犀应该是脑瘤发作了。 在他们的婚礼即将结束的时候,灵犀被抬出的婚礼现场。 灵犀在急诊室里面急救,阿风就已经崩溃了。 跪在急诊室的门口痛哭,他懊悔着不应该让灵犀许那样的愿,翟双白听见了,她很生气的去质问老天。 “你把寿命收的倒挺快的,但是为什么不跟我们兑现呢?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为什么先从她的头上扣?” 灵犀虽然很讨厌很刻薄,但是翟双白并不想让她死,她死了以后就没人跟自己斗嘴了。 她的人生就会变得很寂寞,很无聊。 翟双白跟老天商量:“把灵犀的寿命还给她吧,好不好?先从我头上扣,我这个人命硬,我能扛得住。” 就在翟双白跟老天讨价还价的时候,聂知熠过来找她。 “灵犀醒了。” 第1112章 低血糖 翟双白跟在聂知熠的身后去看她。 短短几步路,她竟然走的有些步履蹒跚。 她发现她现在脆弱的小心脏再也不能经受任何的打击,也不能经受承受她身边任何人的离去了。 灵犀已经醒了,靠在了床头,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手上挂着吊瓶。 阿风坐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翟双白忽然很害怕这个场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堆起笑脸,用无所谓的口吻跟灵犀说。 “没事的,你肯定没事的,一定会转危为安的,灵犀,你这段时间就乖乖地听医生的安排接受治疗,至于孩子咱们听医生的,反正等身体恢复了,咱们有大把的时候可以要孩子,不急于这一时。” 翟双白絮絮叨叨,但她发现没人回应她,每个人都在看着她。 她揉了一下鼻子:“我知道你有点无法承受,其实生孩子也没什么好玩的,要不然我把知知或者忆忆分给你一个,你就知道照顾孩子有多烦人了。” “说的好像宗考是你带大的一样。”尽管她的脸色苍白,但是说出的话还是刻薄的。 翟双白此时此刻特别的大度。 “那既然这样,就让宗考当你儿子吧,宗考很可爱的,而且他现在那么大了,也不用经历前面那些喂奶什么的,以后直接让他孝敬你。” “翟双白,你几个意思?今天我大喜的日子,你在说什么呢?” “我再大方的把我的孩子分给你啊,你如果都想要我都给你就好了。” “你想得到美,我自己生。” “生孩子的事情我们不着急,来日方长,等你治好了脑瘤,我们再慢慢生,对吧?阿风,你怎么不说话呀?到底是你孩子重要还是你老婆的命重要。” “医生说这个病不需要治了。” “医生让你们放弃?医生凭什么让你们放弃?是哪个医生说的?我要把他的嘴给撕开。” 这时正好有医生过来查看联系的情况,阿风就指了指那个医生。 “就是这位方医生,你撕吧!” “你怎么能让病人随便的放弃治疗?”翟双白质问他。 这个方医生她知道,外科圣手,非常有名气的,但是没想到他对生命如此蔑视:“你还有没有医德?” “本来低血糖也没办法治疗。”医生被她骂的有些莫名其妙:“以后按时吃饭就是了,我上次都让她随身带一块巧克力,忙起来的时候稍微垫一下,也不至于会低血糖晕倒。” 翟双白愣住了:“低血糖?” “是啊,低血糖。” 翟双白看向憋笑的阿风,他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呢,现在就笑得像个鼹鼠。 她又看向灵犀:“所以你刚才晕倒是低血糖?” “不然呢?你刚才恶毒地咒我是脑瘤复发?我的脑瘤是良性的,而且已经切除了,没有复发的可能性,翟双白,你能不能善良点,盼我点好?” 假装白一颗心终于落了毒。 她扑过去抱住了灵犀,把灵犀吓了一跳,她高举着一只手嘴里直嚷嚷。 “你甭给我来这一套,我死了活了跟你有屁关系,阿风你还傻站着干嘛?快把这个人从我身上拉开呀。” 聂知熠笑嘻嘻地看着她们:“正好就此建立新的友谊。” “谁跟她有友谊?翟双白,你要是再敢把鼻涕弄在我身上,信不信我削你?” 第1113章 找到原因了! 翟双白在灵犀的叫嚣声中,跟她完成了友谊的升华,她也成功地将眼泪鼻涕都擦在了她的礼服上。 灵犀很郁闷,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一大片湿湿黏黏的痕迹。 “这件礼服我很喜欢,我打算留下来作为留念的。” “那很有意义啊,正好这上面有我对你友谊的见证。” “翟双白,你怎么变得没有底线了?” “你说的底线是什么?是我跟你的友谊啊。”翟双白笑嘻嘻的,她揉了揉鼻子。 灵犀挂完了水,又吃了一大碗燕窝粥,脸色渐渐的恢复了红润。 护士告诉他们灵犀可以出院回去了,以后一定要注意营养搭配,不能长时间空腹她本来就低血糖,再加上现在怀孕了,对营养的要求比较高。 正准备离开医院之前,方医生忽然急匆匆的走来。 “对了,有一个发现。” “什么发现?”阿峰顿时紧张起来:“你不是说他就是低血糖吗?” “不不跟灵犀无关,你们不是一直在找韩以湄的下落吗?前几天我去产科,无意中看到了韩以湄大概在三个多月前来过妇产科做检查的记录。” “三个月前?她还没有失踪的时候,大概几月几号?” “10月17号吧。” “她来做什么样检查,你还记得吗?” “好像是妊娠检查,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找她,所以我还特意问了一下。” “妊娠检查她怀孕了吗?” “是的,她怀孕了,应该是刚刚怀孕,属于早早孕。” “后来呢,她有再出现过吗?” 方医生摇摇头:“没有了,我不知道这个信息对你们来说有没有用。” “有用有用。”翟双白在病房里面走了好几个来回。 她在想这个信息能不能和聂予桑把韩以湄藏起来的原因有串联。 她来回踱步,踱的灵犀看得眼花缭乱。 “你能不能稍微停一下?你是驴拉磨吗?” 翟双白猛的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灵犀。 “你盯着你那个牛眼睛瞪我干嘛?” 翟双白忽然想通了,她喜上眉梢。 “以湄一定活着,她现在百分之一百活着,我知道为什么聂予桑要把她藏起来了,我知道他为什么宁死都不告诉以湄在哪里。” “为什么?”灵犀立刻追问。 翟双白和聂知熠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知道聂知熠也想通了。 翟双白兴奋的声音都在发抖:“那是因为聂予桑准备让韩以湄陪他一起死的时候,发现以湄怀孕了,于是他就留下了以湄,但是前提条件是她必须要生下自己的孩子,所以他才让人把以湄给藏起来了,不让我们找到,他知道我们但凡找到了,就一定会让她拿掉孩子的。” 翟双白一连串的说完这段话:“是不是?逻辑是对的,对不对?” 灵犀愣了片刻,随即向她伸出大拇指。 “不得不说,你这个脑子是真好用啊。” 翟双白开心地抱住聂知熠,又蹦又跳。 她想明白了这个缘由,她就更加笃定韩以湄一定活着。 她算了算日子,韩以湄现在应该已经将近四个月了,如果翟双白没算错的话,等到韩以湄生产的那一天,她应该就会被解除控制了。 因为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以聂予桑对她的了解,韩以湄绝对舍不得把孩子给扔了的。 现在韩以湄怀着聂予桑的孩子这件事情,翟双白已经不计较了,只要韩以湄还好好地活着,甚至以后让她帮着养大聂予桑的孩子都可以。 第1114章 一切都过去了 一行人从医院回到了紫荆山庄,本来翟双白他们是要回四季云顶的,但是是折腾了一个晚上,现在已经很晚了,只能暂时在紫荆山庄住下。 翟双白临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睡衣,于是她就敲开了灵犀的房门。 林夕也正准备洗澡休息,非常不耐烦的,找了一件睡衣就丢给翟双白。 “我不喜欢白色的睡衣,穿上去像是女鬼。” “你能不要挑三拣四的吗?我除了白颜色的睡衣,没有其他的颜色,你爱穿不穿。” “那把你老公的衬衣借我穿一下。” “难道爱心没有衬衣吗?” “我老公比你老公高,他的衬衣太长了,我穿的像袍子,不够性感。” 林夕忍无可忍:“你是不是听说我没有脑牛了,打算再把我气一个出来。” “我们今天晚上不是已经变成好姐妹了吗?我怎么可能要气你。”翟双白笑嘻嘻的:“要么你给我找一件你的睡衣,要不然就把你老公的衬衣给我。” “我真是想给你一斧头。” “你怀孕了注意胎教,别整天打打杀杀的,就你那一条胳膊你能杀谁?” 灵犀捂着胸口,她深知再跟翟双白交流下去,她会被她活活气死。 于是她翻箱倒柜,终于翻出来一条黑颜色的吊带睡裙丢给她。 “难道没有大红色的?今天是我和知熠的新婚之夜,肯定要穿的喜气一点。” “你爱穿不穿!”灵犀冲她大吼一声就摔上了房门,差点砸到了翟双白的鼻子。 聂知熠闻讯过来把她拉走了。 “你就别气她了。” “我哪里气她了?我是在问她借衣服嘛,她真是小气,而且我下次要跟她说,别总是穿的白不呲咧的,她整天搞得像个女鬼一样,小心哪天被到处游荡的黑白无常把她当做了他们的同类,直接把她给带回去了。” 翟双白这张嘴,不把灵犀气出个好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聂知熠及时把人带回了房间里。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要不我们一起洗?” “老公,你的流程cue的不错呀,那我选择后者。” 翟双白拽着聂知熠的领带将他拖进了浴室。 聂知熠连洗澡水都放好了,翟双白十分满意。 她一件件地脱掉衣服,就在聂知熠告诫她不要再扭成s型的时候,腰间忽然传来痛楚。 翟双白发现自己真的不太适合尤物的定位,还没开始性感一把就被扼杀在。 聂知熠及时的她住了他的腰。 “腰不好就不要乱扭了。” “我生只知何意的时候。打了麻醉,就在腰那块儿,肯定是那个时候就落下了病根。” “你生他们的时候,我刚刚醒。” “我也没有声讨你。本来你弄成这样都是我的锅。聂知熠,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好不好?咱们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剪不断,还理还乱的。恩怨就这么一笔勾销了好不好?” “我从来也没有不一笔勾销啊。”聂知熠笑了:“其实,那天你那么做是对的。” 翟双白看着他,也只有聂知熠会觉得她是对的。 “你是被我虐疯了吗?” “再可恶的人也是有愧疚心的,虽然也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我心里的愧疚感会稍微的减少一点。” “事情过去了,你不是罪魁祸首,我也不再纠结我们都无力改变的事实。” 聂知熠抱住了她:“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吊灯砸下去的那一刹那,我都那么想了,但是已经晚了,我那时候就在想,世界上有谁能够卖给我一颗后悔药吃呢?” 聂知熠紧紧的抱住他,过了良久翟双白说。 “我们就这么光溜溜的抱着,却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对我的侮辱?” 第1115章 义结金兰 这天晚上聂知熠他们房间的动静很大。 特别是灵犀洗澡的时候,因为他们房间是挨在一起的,浴室就隔着一堵薄薄的墙壁。 虽然紫荆山庄是新装修的,隔音也做的不错,但是隔音不会武装到浴室,于是在灵犀洗澡的时候,就听见从墙壁那边传来的动静。 翟双白真的叫的很大声,大声到震耳欲聋,甚至是刺耳。 听得灵犀只想捶墙。 事实上她也捶了,但是在隔壁浴室的两人根本听不见她如此微小的声音。 浴室那边的撞击声甚至比她捶墙的声音都要大。 “拆迁吗?装修吗?这么后背撞在墙上不疼吗?”灵犀很暴躁,阿风跑了进来。 “翟双白也太不要脸了,阿心还没有完全恢复呢,她这是想把他榨干?阿风你去敲门。” “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们不好过问吧。” “她知道我怀着孕了,她就是故意的,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让她再嘚瑟!” 阿风不肯去敲门,那灵犀就亲自去拍门,过了好一会翟双白才来开门,穿着她的黑色吊带睡裙,一根带子还滑落到肩膀下面,满脖子都是激战下留下的痕迹,面色潮红。 她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问灵犀:“有什么事?” “你声音能不能小一点?” “这又碍到你了?” “翟双白,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饥渴,阿心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 “我看挺好的,他的行动还略有不便,但是不妨碍在床上的行动啊,我看他不但动作丝滑,还很骁勇善战呢。” 翟双白恬不知耻,灵犀的白眼几乎要翻上天了。 “翟双白...” “你别吵了,今天是我们小别胜新婚,别当电灯泡,你自己不行就来打扰别人,你这样做可不厚道,我们今天晚上不是刚刚义结金兰吗?” “谁跟你义结金兰呢?” “就差一个煞血为盟了,明天白天咱们把仪式给办了。”翟双白笑嘻嘻。 灵犀困的要死,才懒得跟她插科打诨,转身愤慨地离开。 翟双白笑嘻嘻的关上门,又跑过去搂聂知熠的脖子。 “她现在有孕在身,你就别气她了。” “她这是吃着碗里的肉看着锅里的,她明明都和阿风结婚了,管我们这边有什么动静?” “她是孕妇,你让让她。” “那我是孕妇的时候,也没见她让让我。” 聂知熠看着她:“知知和忆忆长大以后该不会像你这样胡搅蛮缠吧?” “你这样说我真是令人伤心,我什么时候胡搅蛮缠?”翟双白笑嘻嘻的凑过去,搂住了她的脖子:“你到底是我老公还是她老公?” “刚才还说要义结金兰,现在却说翻脸就翻脸了,你们的姐妹情挺脆弱的。” “那也不一定,关键时刻她还是能顶点用,最起码她把你照顾的挺好的。” “我们是兄弟。” “他以前把你当另一半你把他当兄弟,我猜他对你现在还有司马昭之心,只不过。他也知道。你们两个之间不可能的。才对阿枫退而求其次。” “他们俩之间的感情你不懂。”聂知熠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像我们之间的感情,别人也不懂一样。” “我们之间是什么感情?” “你说呢?” 第1116章 群居动物 翟双白和聂知熠的新婚之夜,完全不管隔壁的死活。 灵犀悲催的发现隔壁纸消停了几分钟就又开始了。 “我真想一脚踢死她。” 灵犀临睡觉之前还咬牙切齿的冲着隔壁吼出这句话。 第二天早上,翟双白精神焕发地从房间里出来,就像是昨晚吸饱了阳气的女鬼,神采奕奕,不知道有多漂亮。 灵犀看的脸拉的老长:“我看你是想把阿心给吸成一张人皮。” “金兰姐妹,我老公现在应该算你的妹夫还是姐夫,我们两个谁大?哦,你好像比我大两岁那聂知熠就算你的妹夫,以后不许对聂知熠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不然天打五雷轰。” “要劈也是先劈你。” 翟双白哈哈大笑着:“我又没有觊觎你老公,雷干嘛要先劈我?” 吃完早餐,翟双白就帮聂知熠收拾东西准备搬回四季云顶。 灵犀甚是不乐意:“紫荆山庄还不够你们住的?” “我是怕我们每天晚上的动静,你更是夜不能寐。” 闻听此言,灵犀就咬牙切齿的骂。 “你真不要脸。”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不要脸?” “你别拽文,我听不懂。” “多读书,读好书,别弄得跟文盲似的。” 翟双白笑嘻嘻的收拾好东西,带着聂知熠离开了。 灵犀站在紫荆山庄的大门口,颇为不舍。 “灵犀看你那是什么眼神,还依依不舍,她也不怕把阿风给气死。”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都是群居动物,在一起生活惯的,单独生活就觉得特别孤单。” 翟双白歪头看他:“你这么怕孤独的一个人,为什么之前装的像一匹孤狼?” “狼也是群居动物。” 翟双白拍拍脑袋:“好像没文化的那个人是我哦。” “没关系,我也不介意。” 今天宗考就开始放假了,翟双白和聂知熠去接他。 这也是宗考在那个幼儿园这最后一天,既然已经回到了邺城,那宗考以后肯定就在邺城直接念书了,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翟双白站在幼儿园门口看着宗考背着小书包从里面出来,然后站在门口环顾四周,翟双白向他喊了一声。 “宗考!” 宗考向她看过去,居然愣了一下,当他看到翟双白身边的聂知熠的时候,才把他们认出来,他兴奋地跳了起来:“爸爸妈妈!” 宗考向他们跑过去,就像是一列小火车,差点把翟双白给撞倒。 翟双白费力的抱起宗考:“你好重啊,你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大了?” “妈妈,你来看我了吗?你有带小妹妹来吗?” “没有。” 宗考有点失望,翟双白亲了亲他胖乎乎的脸蛋:“妈妈带你回去找妹妹好不好?” “妹妹在哪里?” “妹妹在邺城。” 宗考对邺城只有一点点的印象,小时候他就颠沛流离的到处跑。 “宗考,我们这次回去,就跟爸爸妈妈还有妹妹,我们大家生活在一起,哪里都不去了好不好?” 宗考兴奋地搂住翟双白的脖子:“太好了,我要跟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还有妹妹!” 第1117章 照亮回来的路 宗考回来没几天就春节了。 这应该是翟双白第一次和宗考一起过春节。 宗考已经上中班了,但好像翟双白一直缺失他的童年。 他们甚至都没有一起过过春节。 颠沛流离的生活终于结束了。 翟双白很大气的邀请了灵犀夫妇俩到他们家来过春节。 他们到的时候,翟双白正带着宗考在花园的树上挂红灯笼。 四季云顶的花园很大,种了很多树,每棵树上都挂上红灯笼,等会儿打开灯之后,一定特别磅礴。 宗考一看到灵犀和阿风就开心的跳起来了,他正骑在翟双白的脖子上,差点摔下去。 阿风急忙过来,将宗考从翟双白的脖子上抱了下来。 “灵犀干妈!”宗考开心的直蹦直跳,灵犀在他的脸蛋上啧的亲了一口。 “这几天有没有想灵犀干妈?” “当然想了,每天都在想。” “那你是比较想灵犀干妈呢?还比较想你亲妈,或者我这么问,你是比较喜欢灵犀干妈还是喜欢你亲妈?” 翟双白真受不了,一来就让小孩子做选择题。 “你能不能别为难我儿子?” “他也是我干儿子,是你带他时间久,还是我带他时间久?”她俩又开始了,阿风笑着把她们分开。 “嫂子,我来挂灯笼吧,你们带宗考进去。” 两个女人一人牵着宗考的一只小手往大宅走去。 屋内灯火通明,聂知熠和阿冬正在贴对联,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这里还是冷冷清清黑灯瞎火的,今年偌大的房子里又塞满了人。 忽然这时,身后忽然亮了,众人回过头,花园里的那些红灯笼全都亮起来了,仿佛点燃了整个夜空。 “哇,好漂亮呀。”宗考拍着手欢呼道。 张嫂也抱着两个孩子出来看灯笼,翟双白走到聂知熠的身边,那红彤彤的灯笼里面的光芒照亮了所有人的脸。 把每个人的脸都映的红红的。 这个时候翟双白更是思念韩以湄。 她抱着宗考跟他说:“你还记得你还有一个干妈,你从小就是她带大的,她很温柔很漂亮,她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好的人。” 宗考仰起头:“干妈,我记得!干妈每天晚上都会给我讲故事,她说小王子的故事,她还跟我说蜗牛和玫瑰花的故事。妈妈,干妈去哪儿了?她今天会来吃饭吗?” 翟双白把脸贴着宗考的脸蛋:“也许今年她不会回来跟我们一起吃饭,但是明年她一定会来的。” “那干妈去哪儿了呢?” “她应该离我们不太远,就在一个离我们很近,但是我们却不知道的地方。” 聂知熠伸长臂膀,将翟双白和宗考都搂进了怀里,他力拔山兮,另一只手还同时抱着两个女儿。 翟双白说:“等会儿我们出去,把院子门口也挂上红灯了,让干妈能看得见,早点回来。” 小菊从屋里跑出来:“张大厨说饭做好了,可以上桌吃年夜饭了!” 翟双白跟着众人走进屋里,关上大门之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明亮的花园。 她期盼着,某时某刻,韩以湄会微笑着站在门口。 翟双白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 “以湄,你一定会回来的是吗?” 第1118章 月圆人什么时候圆? 这个除夕大家一起守夜,灵犀和阿风没有走,第而天也没有走,因为翟双白让人帮他们把行李都搬过来了。 “群居动物就要在一起生活,反正四季云顶这么大多你们一个不多少你们也不少。” 灵犀明明很高兴,但却装作嫌弃的样子。 “你这里孩子那么多,我怀孕了需要静养,你天天吵死了,我警告你啊,翟双白,不许让我帮你带孩子,我可没空。” 正说着,小菊抱着知知匆匆忙忙的走过来,把知知往她怀里一放。 “灵犀小姐,帮我给知知喂一个奶,我想起来我的衣服没收。” 灵犀气结,抱着知知就准备还给翟双白,翟双白却拉着宗考:“妈妈陪你去搭积木。” 灵犀气的直跺脚:“你不能捡轻松的活干,我来又不是来当保姆的。” “你以为寄人篱下这么好过,好好喂奶,别把我女儿呛着了。” 他们吵吵闹闹的过了一个春节又过了元宵节,三八妇女节,五一劳动节,然后又来到了新一年的中秋节。 日月迭换,春去秋来,日子一天一天的向前流淌着,孩子们也在渐渐的长大,知知忆忆都会走路了,在花园里面撒丫子疯跑。 七月底的时候,灵犀生了一个胖胖的小男孩,灵犀挺失望的,因为她更喜欢女孩子。 中秋节的时候,她的宝宝都快满一百天了。 宝宝长得很胖,眼睛圆溜溜的,宗考说他长得像旺仔牛奶易拉罐上的旺仔,于是他就给他起了个小名叫旺仔。 可翟双白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像是个狗名。 四季云顶的花园里有好几棵桂花树,今年中秋节来的晚,正好是桂花盛开的季节满花园都是桂花的醇香味。 小菊还摘了很多桂花包汤圆。 宗考说:“八月十五不是要吃月饼吗?元宵节才会吃元宵。” 于是张嫂就带着宗考烤了一下午的月饼,有桂花馅的,有五仁馅的,还有牛肉馅的,蛋黄馅的,最炸裂的是翟双白喜欢吃香菜,宗考就帮她做了一个香菜馅儿的。 圆圆的月饼堆成了一座小山,大家在花园里面赏着月,吃着月饼。 “妈妈,月亮好圆呢。”宗考躺在藤椅上,指着夜空中那轮又黄又大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看上去非常大,就好像近在眼前似的,一伸手就能够得着。 “是啊,今天的月亮好圆呢。”翟双白也喃喃自语:“好像往日的月亮都没有这么圆。” 那这暗示着什么呢? 暗示着少的那个人很快就会回来了吗? 翟双白每天都算着日子,连灵犀都生了,那按找日子来算的话,韩以湄肯定在灵犀之前生的。 她既然已经生下了孩子,她就应该出现了呀。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现呢? 这段时间阿冬都要把邺城的每家医院都要跑遍了,他们几乎跟邺城大大小小所有的医院都打了招呼,留下了韩以湄的照片,但凡看到她出现在医院里,就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接到过医院的电话。 有的时候翟双白甚至都在想,韩以湄究竟会不会再出现,她到底是不是还活着,以前她是信心百倍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韩以湄也没有出现,翟双白几乎绝望了。 而阿冬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下来都不见得说一句话。 翟双白悠长地叹了口气,忽然这时阿冬的电话响了。 他接通之后,忽然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人很紧张的样子,然后来不及说什么就拔脚向花园大门口跑去。 翟双白也迅速地反应过来,一定是有了韩以湄的消息,翟双白起身追了上去。 “在哪个医院?阿冬,你别跑啊,你先告诉我们在哪个医院?” 第1119章 一个很像他的女人 他们赶到了医院,所有人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打电话的是这个医院的护士,他们在医院门口都贴了韩以湄的照片,这个护士告诉他们今天她值班,大概半个多小时前,她看到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来看急诊。 她发现那个女人和照片上的韩以湄非常像,就立刻给他们打了电话。 “那,那个女人呢?”翟双白立刻问。 “好像在输液中心,她的孩子发烧了,正在输液。” 孩子,长得像韩以湄的女人,这都对上了! 对,就是韩以湄! 她出现了!她终于出现了。 众人没命地往输液中心跑,情急之下,翟双白还扭了脚,聂知熠立刻把她搀扶起来。 “别着急,护士说孩子的水刚刚挂起来,他们还在输液中心没离开。” 还没见到她的人,翟双白就眼泪鼻涕一大把。 “我看到她,我一定要问她为什么生完孩子也不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人把她给软禁了吗?”翟双白一边唠唠叨叨的说着,一边跟着阿冬来到了输液中心。 阿冬早就率先跑了进去,输液中心里面有很多人,阿冬就一个一个的找过去。 翟双白他们也跟着跑进去了,输液大厅里的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 一时之间翟双白竟然有些密集恐惧症,她又忽然脸盲了,每一张脸都觉得差不多,辨认不出来了。 阿冬则是一个人一个人去扒拉,有的人低着头的,阿冬干脆扶着那个人的肩膀,强行把那个人的脑袋给抬起来看。 他们把输液大厅里所有的人都找了一遍,也没看到护士说的那个长得很像的韩以湄的女人。 翟双白忽然灵光一现:“她是不是去上厕所了?” 于是翟双白就跑到了洗手间里,一个隔间一个隔间的去推,终于有一个隔间里面有人反锁上了,打不开,翟双白为了避免自己像个疯子,故意在洗手间里面磨蹭,终于她听到隔间里传来了冲水的声音,有人要从里面出来了,翟双白立刻转过身。 果然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翟双白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她身材娇小长发披肩,戴着口罩。 这样看来,她根本就是韩以湄。 翟双白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她快步过去,一把握住了女人的手。 “以湄,我就知道是你!你怎么才出现呀?” 她一把抱住了对方嚎啕大哭,天知道翟双白等这一天等多久了,不过只要她出现就ok,一切都ok。 可是翟双白好像把对方给吓坏了,她怀里的女人吓得大叫起来。 “你干嘛呀?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听到她的声音,翟双白也愣住了,因为她的声音是陌生的,是翟双白从来都没有听过的。 翟双白立刻松开了女人,惊恐地看向她,然后一把拉掉了她脸上的口罩,女人又吃惊又惶恐,在她惊愕到快要变形的脸上,翟双白只看到了陌生。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如果硬要说她和韩以湄有什么联系的话,那只能说大家都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翟双白不知道她是不是那个护士说的长得和韩以湄很像的女人,但是眼前这个一点都不像。 翟双白只能跟对方道歉:“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女人见她眼睛红红的,眼泪水已经流了满脸。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下次搞清楚了再说,别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 第1120章 以湄姐 洗手间里再也没有其他人了,翟双白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洗手间,阿冬他们立刻迎上来,翟双白失望地摇摇头。 “没有,洗手间里没有。” “我把所有的人都找过了一遍,如果她在输液室的话,我一定不会漏掉的。”这大概是阿冬这段时间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你去把刚才那个护士叫过来,让她帮我们辨认,她见到的到底是哪一个?” 翟双白话音刚落,阿冬就转身飞快的跑出去了。 他很快把护士带来了,几乎是拖来的,把护士吓得不轻。 “我们整个输液大厅都找遍了,你确定她在输液大厅?” “我确定啊,她给孩子开了吊瓶,她肯定在这里呀,洗手间找了吗?喏,不是在那儿吗?” 护士向前方指去,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当翟双白看清到护士指的那个女人的时候,她顿时颓然地叹了气,因为她指的那个女人就是刚才他在洗手间里面认错的人。 翟双白怀疑这个小护士是瞎的,但凡眼神好使一点,也不会觉得那女人和韩以湄有半点相像的地方,除了她们的身高和身形有几分相似之外。 “你确定她像我们要找的人?” “不像吗?很像呀。” “当时她也是戴着口罩的吗?” “对啊,她一直戴着口罩,她说她也感冒了,可能怕传染给她的孩子吧。” 这个时候翟双白才想起来问她的孩子有多大。 “大概三岁吧。” 翟双白真想给这个护士一棒子。 “我记得我们跟你说了很多遍,而且贴在医院大门口的寻人启事上面也写得很清楚,如果她会带孩子出现,那孩子只能在半岁以内甚至更小。” “是吗?那我不记得了,也许是我看错了。” 原本以为中秋节的这一天月圆人也圆,但是没想到只是一个乌龙而已。 翟双白顿时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住了,聂知熠扶着她。 “没事,说不定明天就会有其他医院给我们的消息呢。” 说是这么说,但是空欢喜一场的感觉有多难受,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众人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翟双白扭头看看旁边默不作声的阿冬。 阿冬的难过都从他的心里满溢出来了,蔓延在整个车厢里。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她。”翟双白喃喃自语的。 阿冬没有说话,聂知熠握紧了她的手。 她知道他是在让她不要自责,就算自责也于事无补。 今天那个护士认错了人,看似一件小事,但却仿佛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勇气和希望。 在这一刻翟双白有一种或许他们一直以来都太乐观了,韩以湄真的永远不会再出现了的感觉。 他们回到了四季云顶,每个人都是垂头丧气,如丧考妣的样子。 众人下了车,小菊从屋里跑了出来。 “少奶奶...”小菊语气听上去挺激动的,翟双白都没有力气抬头看她,只是颓然地挥了挥手,摇摇头说。 “不是的,那个护士认错了。” “是以湄姐。”小菊仿佛听不懂人话似的。 翟双白有些不耐烦的拔高了声音。 “我说过了,小菊,拜托你认真听,那个护士认错人了,她不是韩以湄。” “以湄姐,以湄姐。”小菊一连声的喊着,但是手却指着屋里。 翟双白愣愣的看着她,还是阿冬第一个反应过来,拔脚就冲进了大宅。 第1121章 老白 翟双白今天晚上的小心脏再也经受不住任何的刺激了。 当她晚上在洗手间里错认那个女人是在韩以湄的时候,她的心脏都要从嘴巴里面蹦出去了。而现在小菊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翟双白希望自己不要会错意。 所以她站着没动,灵犀瞧瞧她也跟着跑进去了,翟双白就呆呆的在原地站着。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面砰砰砰地跳动着,就好像是有人在里面击鼓传花一样。 里面传出了说话的声音,但是地方太大了,离翟双白又有着十几米的距离,所以她听不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里面又传出了噔噔噔的脚步声,灵犀跑出来了,忽然她好像也被小菊传染了似的,语无伦次。 “翟双白,翟双白。” 她老是喊自己的名字干什么? 翟双白不胜其烦。 “有话说有屁放。” “韩以湄,真的是韩以湄。” 翟双白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又吞咽了一口唾沫,她的嗓子干着疼。就好像是有个人用小刀在拼命的喇着她的喉咙一样。 她的呆若木鸡终于让灵犀不耐烦了,她走过来把她往屋里拉。 “平时挺精明的样子,怎么现在跟个傻子一样。” “你刚才说韩以湄什么?” “韩以湄回来了!” “你骗人。” “你自己进去看啊。” “今天是什么日子?” “中秋节呀。” “今天是中秋节吗?今天不是愚人节吗?” “你疯了吗?今天为什么要是愚人节?你刚刚才吃的月饼你不记得了?” 灵犀把他拽进了大门,翟双白就站在门口向里面看去。 屋子里面有好多人呢,张嫂,阿冬,阿风,小菊,聂知熠,还有孩子们都在。 除了这些翟双白每天都能见到的熟悉的面孔,她还看到了一个她朝思暮想的,几乎每天做梦都能够梦到的一个身影。 那么熟悉,那么熟悉的身影。 但她好像稍微丰盈了一点点,她穿着浅紫色的碎花连衣裙,外面是一件牛仔外套,但仍然遮不住他的好身材。 她的头发很长,已经及腰。 发梢稍稍的卷曲着,她从来不烫头发,但是她有些自来卷。 卷的恰到好处,卷的刚刚好,卷的风情万种。 翟双白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小的估计连她自己才能听得见。 “以湄。” 但她声音这么小,那个人也听见了,她立刻回过头来,翟双白看清楚了,她的脸看得非常非常之清楚。 她是韩以湄呀,她是翟双白每天想的心都痛的韩以湄呀。 她是世界上最可爱,最善良,最温柔的韩以湄呀! 她是最不应该受苦,最应该幸福快乐的,生活着的韩以湄。 翟双白应该跑过去紧紧的抱住她,就刚就像刚才在洗手间里认错的那个人一样,可是此时此刻,她的腿就像灌了铅似的一动都不能动,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这时她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响亮,熟悉的喊声。 “老白!” 在这一刻,翟双白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她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叫过她了,老白是专属于韩以湄的称呼,任何人叫翟双白都会生气,只有韩以湄可以。 看着那张脸,看着那张和自己对望的眼睛。 翟双白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韩以湄欢快的向她跑过来,用力的抱住了她。 “老白是我,我回来了。” 第1122章 聂英骐 没错,是韩以湄回来了。 因为她的怀抱也是熟悉的。 韩以湄的身上永远都是香香的。 翟双白这个哭呀,哭的比上次她见重新见到聂知熠的时候哭的还要厉害。 因为她那个时候早就知道聂知熠一定没有死,可是对于韩以湄她并没有把握。 她每天都在猜测中反复横跳着,几乎要把自己给折磨死。 还好,韩以湄真的回来了。 翟双白哭的两只脚发软,站都站不住。 韩以湄接过阿冬递给他的纸巾,手忙脚乱的帮翟双白擦眼泪。 韩以湄哭起来多好看了,梨花带雨的。 可翟双白哭起来连眉毛都红了,丑的不像话。 翟双白哭的快要脱水了,后来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在沙发上坐下,她紧紧紧地攥着韩以湄的手,这才能开口问出一句完整的话。 “以湄,这段时间你被聂予桑弄到哪里去了?” “在邺城城郊一个农户的房子里。”韩以湄哑着嗓子解释。 “是他找人囚禁了你。” 韩以湄点点头:“我保住了一条小命的原因你们应该知道了,我有了聂予桑的孩子,他想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于是他留下了我的命,在关键时刻让人把我给带走了。” 事情跟翟双白他们猜的也差不多,只是聂予桑把她藏的太隐秘了,他们几乎快要把整个邺城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韩以湄。 翟双白蠕动着嘴唇,她小心翼翼的问,并且在屋内张望着。 “那么那个孩子...” “在楼上睡觉。” “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翟双白点点头,她又紧紧的抱住了韩以湄。 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韩以湄还好好的活着。 后来翟双白上楼去看了那个孩子,比灵犀的宝宝大概大一个月左右,今天刚好满一百天。 那孩子长得很像中考小时候,毕竟他们两个的爸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孩子很漂亮,他睡得很香,即便他睡着了,都能看出来他的眼睛很大,鼻梁很挺,皮肤也很白。 聂予桑本来就是个美男子,他的孩子不会比他逊色的。 看着他,翟双白有些难过。 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面颊。 “你给他起名字了吗?” “他生的那天正好是七月半,鬼节,我就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大胆。” “那大名呢?” 韩以湄摇摇头:“还没起呢,不知道起什么。” “跟宗考一样姓聂吧,以湄,把这个孩子给我们吧。以后就告诉他,他是我和聂知熠的孩子,你是他的干妈。聂予桑那一张就永远的翻过去了,他将永远都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韩以湄回头看向聂知熠,也正好触碰到了阿冬的眼神,阿冬轻声告诉她。 “你想怎样都行,只要是你决定的,我都支持你。” 不得不说,翟双白的这个提议还是很好的。 这样孩子永远都不会怀疑他的身世。 韩以湄点了点头。 “老白,我听你的。” 翟双白抱起了孩子,递给了聂知熠:“给你儿子起个名字吧。” 聂知熠想了想:“爷爷那个时候很希望聂予桑第一个结婚,他生的孩子就是长孙,所以他早早就把名字给起好了,叫做聂英骐,就用爷爷的这个名字吧。” 第1123章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聂英骐,这个名字好听啊。” “从今天开始起,聂英骐就是我和知熠的孩子,在座的所有人从这一刻就要保密,这是我们大家的秘密,也是事实。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孩子从你们的口中得到另外的答案。” “放心吧,我们誓死也会守住这个秘密的。” “倒是也没有必要去死。” 翟双白抱过了孩子,亲亲他的脸颊。 “英骐,聂英骐,我是你妈妈,刚才抱你那个人是你爸爸,等你大一点,我把家里的每个人都介绍给你。” 她把孩子放进了摇篮里,让他继续睡觉。 “张嫂,你上次跟我说,你有个同乡很会照顾孩子,你看她现在有没有空,让她到我们家来吧,现在孩子越来越多,光凭你们两个人照顾不过来的。” “好的,没问题,我等会就联系他。” “记住,英骐的身世...” “你放心,四少奶奶,以后不管再来什么保姆,英骐都是你们的孩子。” 翟双白点点头:“辛苦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家已经变成一个大家庭了,现在整个聂家的人都没我们家的人多。” 的确,加上聂英骐一共有五个孩子。 家里面以后就像菜市场一样热闹。 晚上翟双白和韩以湄躺在床上聊天的时候,仿佛恍然如梦。 本来她是要跟韩以湄聊通宵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躺在床上,她的眼睛都就仿佛睁不开了似的。 “你没你说我怎么这么困呢?”翟双白笑嘻嘻的说:“你没回来的每个晚上,我经常会被噩梦惊醒,现在我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个觉了。” “那你就睡吧,老白,我要不要把床让给知熠?” “不用,我跟他都睡够了,够够的。” 韩以湄笑了:“我看你就是口是心非。” “以湄,你看现在我们家有这么多人,我们每个人都能保护你,从今往后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欺负你了。” “我知道啊,老白。睡吧,现在也没有谁欺负我。” 就在翟双白即将要睡着的时候,韩以湄忽然又问:“聂予桑真的死了?” 翟双白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啊,是真的死了。” “他埋在哪里?” “你还想去看他不成?” “我答应他的,虽然我恨他,虽然我本意不想生下大胆的,但是毕竟我已经把他生下来了,在大胆现在还小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我带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见一下他的亲生父亲,然后我就只是他的干妈了。” 翟双白不置可否,既然这样,第二天翟双白就带她去了聂予桑的墓地。 自从聂予桑下葬之后,翟双白从来都没有来看过他。 聂予桑埋在聂家自己的墓园,本来聂天忱他们说聂予桑不配跟聂广生他们埋在一起。 聂锦航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把聂予桑埋进了聂家墓园里,毕竟他之前是聂广生和聂老爷子最喜欢的孩子。 聂知熠也来了,他将聂予桑的妈妈墨芯的墓也迁进了聂家的墓园中。 这下算是一家人整整齐齐了。 韩以湄抱着大胆走进了墓园,其实那么小的孩子,最好不要来这种地方的。 韩以湄反正是见他最后一面,百无禁忌吧。 她抱着大胆来到了聂予桑的墓前,看着墓碑上她的照片,韩以湄很平静。 怀里的大胆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伸出小手向前抓着,韩以湄便抓着他的小手让他摸了一下聂予桑的照片。 可能照片上还沾着昨天晚上的露水也有些凉,大胆手碰了一下就立刻缩回来了。 第1124章 希望你死不瞑目 “怎么了?他的照片很凉吗?你害怕吗?”韩以湄摸索着大胆的小脑袋瓜。 “你别怕呀,我给你介绍,这个人叫聂予桑,他是你爸爸,你的亲生父亲,在你还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我带你来见他,聂予桑,你看到了,这是你儿子,如果不是你把我软禁起来,我绝对不会生下他。告诉你,我们的决定,从今天开始起,大胆就是老白和知熠的孩子了,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哦不,也不是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应该算是大胆的叔叔吧,一个早亡的并且死的不怎么光彩的一个叔叔。” 韩以湄摸了摸大胆的脑袋:“你看见了吧?现在就立刻忘掉他吧。反正也是一个没什么必要记住的人。” 说着韩以湄就把孩子交给了翟双白。 “你能带大胆先出去,我跟聂予桑再最后说几句话。” 翟双白点点头,抱过了大胆,就和聂知熠他们率先走出了墓园,韩以湄席地而坐。 她注视着墓碑上的聂予桑,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韩以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恨着他。 其实她也没什么话跟聂予桑说的。 但是她答应了他,等她来看他的时候会发自真心回答一个问题。 那是聂予桑终其一生最想知道的答案。 “聂予桑,在你临死之前你都在纠结,无论我告诉你多少遍,你都不相信。你总觉得我是自欺欺人,我答应过你,在我看到你的墓碑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聂予桑你听好了,你让我摸着良心回答,我跟你在一起这一年多来,我究竟有没有爱过你那么?你现在给我听好了,我自始至终,从我接近你的第一天到那天,我亲眼看着你喝下农药,还有到现在,我甚至生下了我跟你的孩子,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在一起那么多日日夜夜,你问我究竟有没有爱过你?” 韩以湄顿了顿,她注视着聂予桑的照片,温柔地笑了。 “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我怕你听到了我等会跟你说的话,死都不能瞑目了。罢了,这是你要的结果,你自己承受。我现在要说了,不管你现在在地狱还是在哪里,你都竖起耳朵来听好了! 聂予桑,我韩以湄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一分一秒,哪怕是0.01秒钟,都没有爱过你!你想太多了,我怎么可能爱上自己的仇人? 我也根本不可能去爱上自己的猎物,我以前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为什么总是不信呢?我知道你是不甘心,因为你觉得你爱我,你觉得你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怎么能不爱你呢? 很抱歉啊,聂予桑,我真的真的不爱你,你想问我爱谁?我也告诉过你,我这辈子唯一心动过的人就是阿冬,在情感上我唯一觉得对不起他的也是阿冬,至于你吗?我不管你对我的感情是哪一种爱,总之我不稀罕,就算你再爱我,再为了我能够放弃所有,甚至放弃生命,聂予桑很不幸的告诉你,你也感动不了我分毫,因为我不稀罕,我根本不在乎。” 韩以湄一连串的地完,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郁结的胸膛里的一团乌云终于被风给吹散了。 她捂着胸口开心的笑了。 “我希望你死不瞑目,再见,不,应该是永别,我觉得此生我应该都不会再来看你了。咱们就此别过,等我百年之后,我希望你早就轮回,变猪变狗还是变成蛇蝎都跟我没关系了。” 韩以湄说完了,从地上爬起来,连最后看一眼他的照片都懒得似的,转身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墓园。 第1125章 大哥跟你赔不是了 翟双白他们在墓园门口等她,见她笑容满面的过来,翟双白也没问她说了什么,阿冬默默的帮她拉开车门,韩以湄坐了进去。 他们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聂予桑,仿佛这个人从世界上消失之后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就当做他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吧。 话说聂知熠早就一天一天的好起来,但他没有去聂氏。 聂氏的状况虽然因为翟双白之前的注资有所改善,但是聂锦航对于管理公司的资质真的是平平,他没有那个能力举起聂氏的大旗,尽管你聂天忱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聂锦航经过深思熟虑,还是亲自过来请聂知熠出山。 今天正好是知知和忆忆的生日,聂锦航带着礼物来四季云顶拜访。 当他看到大胆的时候,有些惊讶,翟双白笑着向他介绍。 “这是我和知熠的小儿子。” 恰巧那段时间翟双白鲜少出现在聂锦航的面前,虽然聂锦航不知道翟双白是什么时候怀孕的,不过大胆越看越像聂知熠,聂锦航也就。没说什么。 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如何请聂知熠出山这上面了。 翟双白他们客客气气的请他入席落座。 聂知熠甚至开了一瓶好酒跟他推杯换盏,但是当聂锦航一提到公司的事情,翟双白和聂知熠就会将话题岔开,到了菜过五味酒过三巡,聂锦航实在是忍不住了。 “老四,这次我来主要就是请你回聂氏的。你现在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了,聂氏没有你真的不行啊。” 翟双白笑嘻嘻地插嘴:“大哥瞧你说的,把我们知熠说的有多重要似的,这知熠不在的这段时间聂氏不也是...” 她故意没把话说完,她就知道这个时候灵犀那个毒舌肯定会插嘴,果不其然,灵犀立刻补刀:“是啊,我们阿心不在的时候,你也是不是聂氏经营的快要倒闭了吗?“” 翟双白装模作样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又笑嘻嘻地开口。 “她不懂管理,就是一个粗人,您别跟她一般见识。至于我们知熠呢,他也有别的产业,实在是分身乏术,没这个时间给您当打工仔。” 翟双白的意思,聂锦航岂能听不懂。 “前几天我去拜访了我们聂家的叔爷,他的意思是我们股份总是躺在那儿不分配也不是个事儿,所以过几天会在叔爷的主持下,我们将股份分配。下周一在聂氏的会议室里,我们不见不散。” 翟双白倒不是贪聂氏那些股份,但是本来就是属于聂知熠的,他们当然要当仁不让。 聂锦航晚上喝醉了,临走之前拍着聂知熠的肩膀。 “老四呀,你是我们七个兄弟当中最有能力的,以前我们兄弟之间有一些误会,现在除了在牢里的老五,我们聂家只剩下了三个人。以前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以前我不懂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个道理,现在我明白了。我们同心之后断不断金我不知道,但是聂家变成了一盘散沙,真的撑不了多久。以前过去的种种,大哥跟你赔不是了。” 第1126章 聂予桑的遗嘱 聂锦航晚上喝醉了,阿冬和阿风合力才将他扶上车,让司机把他送回去了。 尽管聂锦航极力邀请他们回到聂家住,但是聂知熠还是拒绝了。 他晚上搭着聂知熠的肩膀,一口一个兄弟,但大家都知道我只是需要聂知熠而已。 亲情这种东西不是当然悔悟中找回来的,而是本来就存在于血液当中。 原来没有的就是没有,不可能跟着血液一起滋生。 周一,翟双白和聂知熠都去了聂氏,。奇怪的是,韩以湄也接到了律师的通知,请她也一起去聂氏,好像是跟聂予桑的遗嘱有关。 一行人在聂氏的会议室里坐下来,聂知熠已经有很久都没有回来了,坐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居然有了些许的陌生感。 聂锦航带着律师笑容满面的走进会议室,律师简单的寒暄之后,就开始一一念着手上的文件,先是聂予桑的遗嘱。 他果然留了遗嘱,韩以湄竟然有些紧张,她紧张的当然不是聂予桑会留多少财产给她。 关于钱,她完全不在乎。 她紧张的是,她不知道聂予桑在遗嘱里面写了什么,有没有提起他们的孩子,她不想让除了翟双白他们任何一个人知道,大胆是聂予桑的孩子。 聂予桑的遗嘱更像是一封信,一封单独写给韩以湄的情书。 因为这个遗嘱里他没有提到任何人,甚至连开头的称呼都是,以湄,我挚爱的太太。 聂予桑在遗嘱里面疯狂表达了他对韩以湄的爱意。 在律师念这些情话的时候,翟双白特意留意了韩以湄的表情,她非常的平静,就仿佛此刻律师念的真的只是最寻常的遗嘱而已。 毫无波澜,平静的一塌糊涂。 聂予桑表达完了他的爱意,终于提起了遗产分割的事情,他将他所有的钱都留给了韩以湄,包括他的股份,他的资产,房产,各种不动产等等。 聂予桑比聂锦航想象的还有钱,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当他得知聂予桑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韩以湄的时候,他显得不能理解。 但是韩以湄是他法律上的太太,虽然聂予桑死了,但韩以湄算是他的遗孀,财产全部留给自己的太太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聂锦航终究是保留了他的体面,没有质疑。 于是,不过短短十分钟,韩以湄就变成了亿万富翁。 律师念完遗嘱将原件给她。 “聂太太,你现在可以保留这份原件。” “已经全部念完了吗?” “是的。” “那这个遗嘱已经生效了?” “是的,在七少立下这份遗嘱的时候已经生效了。” “所以这个原件也没什么用了。” “我那里留存的复印件,原件是七少当时立完遗嘱时特意交代,要交给您亲自保存的。” “明白了,谢谢。” 韩以湄侧头看了看:“老白,帮我把那边的烟灰缸拿过来,再借我一只打火机。” 翟双白知道她要干什么,于是她帮她拿来了烟灰缸,又从聂知熠的口袋里面掏出了打火机递给了韩以湄。 韩以湄谢过她,用打火机点燃了那封手写的遗嘱,然后在律师和聂锦航他们错愕的注视当中,她将那份烧着的遗嘱丢进了烟灰缸里,然后静静地看着她燃烧,十秒钟左右,那遗嘱就烧成了一些纸灰。 略有些呛人的烟味弥漫在会议室中,律师呆呆地看着。 不过这是人家的选择,他也不好制止。 反正遗嘱已经生效了,保不保留只是他个人的意愿。 律师又开始继续宣读关于聂氏股份的分割。 关于聂家的组训,说是有过牢狱之灾的就不予分割聂氏的股份,律师特意说明一下。 因为没有做过公证,所以这个祖训不具有法律效力,也就是说在牢里的聂天奕还是聂氏的一份子。 他的股份就暂时不动,现在分割的是,还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包括聂广生去世的时候留下百分三十,当时聂氏卖了一部分的股份给了翟双白,聂振成和聂振贤因为去世,他们也没有结婚,没有子嗣,他们的股份自然又回到了聂氏的未分配股份中,就这样加加减减,未分割的部分还剩下32%。 聂氏是有规定的,这个规定在公司章程当中就是。 公司的董事长地股份必须大于所有公司的股东手中的股份,现在目前翟双白手里的股份和聂锦航的股份是一样的,都是百分之二十,那么聂知熠的股份也必须大于百分之二十。 写在公司章程里的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律师按照公司章程的规定,剩余的股份都给了聂知熠,他做完安排,问聂锦航有没有异议。 聂天忱当然拍案而起:“凭什么他分得那么多?大哥,比你的还多。” 第1127章 当之无愧大赢家 这个决定当然不是律师一个人做的,他在做分割之前是和聂锦航还有聂家的叔爷商量过的。尽管聂锦航的心里是不愿意这样的分配,但是聂氏在他手里经历了重创,他还把股份卖给了外人,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这样的安排。 既是对聂知熠能力的肯定,也是保全了聂氏股份的完整,最起码不管是聂予桑把股份留给了韩以湄也好,还是翟双白手里握着20%的股份也好,她们现在都属于聂家人。 聂锦航知道,聂天忱肯定是不服气。 但他此刻都懒得呵斥他,只是瞟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 “这个股份不是给谁的,是给聂氏的董事长的,你觉得你要是有能力做聂氏的董事长,那么你来,32%的股份通通给你。” 聂天忱顿时闭嘴了,他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前段时间聂氏风雨飘摇的时候,他还天天抱着他那些宝贝古董玩的不亦乐乎。 聂天忱没什么野心,他只想坐享其成,所以商量股份的时候,聂锦航也压根没有考虑到他的意见。 聂天忱垂头丧气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聂锦航对律师说:“我们没有意见,就按照你说的,知熠,那你还满意吗?” “谢谢大哥的认可,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管好公司,让在座的股东对每一个季度的分红都会满意的,我也尽量把聂氏传承下去,最起码不能让它在我们这一代的手上被毁掉。” 这话说的聂锦航挺汗颜的,因为聂氏差点在他的手上玩完。 他们当场就签好了协议,手续办理成之后,聂锦航说。 “知熠,我打算今天晚上举办一个酒会,宣布你任职董事长,你看怎么样?” “大哥,你决定就好了。” 聂锦航跟他握了握手:“以后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聂知熠微笑着点点头:“好的,大哥。” “天忱,你也起来跟你四哥握手,恭喜他一下。” 聂天忱尽管心不甘情不愿的,但还是站起来了,跟聂知熠握了握手,含糊地说了一声。 “恭喜了,四哥。” “聂氏是我们聂家人的,我只是责任更大了一些。” 聂天忱揉了揉鼻子:“你能者多劳嘛,爸和爷爷不是一直都让我们跟你学?不过管理者的天分可是我们学不来的,四哥以后就你多辛苦辛苦,让我这个废柴跟着躺平了。” 聂知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不劳而获。对了,你收拾收拾,欧洲那边有个新项目,我打算交给你。” 聂天忱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该不会新官上任三把火吧?你知道我是从来都不出差的。” “你可以的,而且欧洲有很多19世纪的皇室的古董,工作兴趣两不误。” 聂天忱还想推辞,聂锦航不耐烦地说。 “聂董让你去你就去,今天晚上的任职仪式结束之后,知熠就是我们聂氏的董事长了,从此之后他说一不二。聂天忱,你别总想着躺平。我们不是爸和爷爷,没义务养你。” 会议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聂锦航正准备起身,一直都没说话的韩以湄忽然开口。 “你好高律师,请问我得到的股份可以无条件转让吗?” 律师诧异之余还是点点头:“当然可以,只要遗嘱上没有特殊交代,你可以随意支配。” “我要把我拥有聂氏的股份,都无条件转让给聂知熠聂董。” 聂知熠微微蹙着眉,扭头看向韩以湄。 “以湄,你想清楚了,不要冲动做决定。” “聂氏公司的股份对我来说,就像是我不喜欢的一件物品,一双我永远也不会去穿的高跟鞋,别人梦寐以求,但对我来说什么都不算,之一,你就当做帮我分担吧。” 翟双白就猜到韩以湄一定会这么做的,她握住了聂知熠的手。 “得了,再推辞就显得假了。你接受吧,真的是帮她分担了。” “你的股份在手上的话,每个季度都可以有巨额的分红的。” 这关于前聂知熠必须要跟她说清楚。 “你恨聂予桑归你恨他,但是你犯不着跟钱...” “难道你和老白不养我了?再说我吃的喝的能花多少钱?”韩以湄说着便抬头又跟律师说:“麻烦你帮我拟一份股份转让协议,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今天就把这事给办了。” 既然这样,高律师尊重委托人的决定,让韩以湄稍等一会儿,他立刻去办。 聂锦航没想到韩以湄竟然把股份都拱手让给了聂知熠,他草草一算,聂知熠手里的股份竟然高达44%,他心有不甘又能怎样,只能深吸一口气,装作云淡风轻地堆上了笑脸,再一次向聂知熠伸出手。 “知熠,你现在是我们聂氏当之无愧的大股东了,恭喜你,爷爷和爸在天之灵是知道了,也会很欣慰的。” 第1128章 登基吧 律师的办事效率还是杠杠的,半个小时之后,他就把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转让协议交到了韩以湄的手中。 韩以湄粗粗地看了一眼,就提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递给了聂知熠。 聂知熠也没有再犹豫,提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聂氏那些员工的消息不知道怎么那么灵通,当会议刚结束,聂知熠他们走出会议室往自己办公室走的路上,就不停的有员工在毕恭毕敬的跟他们打招呼。 “聂董好,聂太太好。” 他换了新办公室,聂锦航特意把原来聂广生的办公室留给了聂知熠。 “这是爸原来担任董事长时的办公室,你看有哪里不满意的,可以给你重新装潢一下。” “不用了,就这样挺好的。” “那我就不打扰了。我找人去安排晚上酒会的事情。”聂锦航笑着关上了房门。 翟双白走到了大班椅钱,特意把椅子转过来,对着椅子做一个请的手势。 “聂总,登基仪式我们先预热一下。” 聂知熠笑了:“什么登基仪式,说的那么夸张,你当我是土皇帝?” “聂氏的董事长的含金量,只有你能给予,要不然聂锦航,也不可能这么心甘情愿的把聂氏的股份拱手相让的,有能力的人才配坐这个位置,没能力的人守不住这个江山的。” “你什么时候嘴巴这么甜,夸的我都不知四六了。”聂知熠走过去,却先把翟双白按在了椅子上。 “怎么着?我对这个位置可没有任何野心,也没兴趣,赶快让我起来,我烫屁股。” “如果我说我也没有野心,你会信吗?” 翟双白昂起头看他,当她刚认识聂知熠的时候,聂知熠的脸上写满了野心勃勃,他看人的眼神就像是躲在暗夜里的一头猛兽,随时准备扑食。 但是现在翟双白知道,有些人,就像聂予桑那样会用温柔和与世无争来作为保护色,隐藏掩盖他的本性。 而聂知熠呢,他则是用凶狠和看上去的狼子野心来作为他的保护色。 反正在所有人的心中,他都是这样的人。 他干脆就把人们想看的这一面给大众看。 翟双白诚恳地点点头:“我信,我当然信。” 夜之翼又笑了,他蹲下来,把脸放在翟双白的膝盖上,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大狗狗。 翟双白便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亲爱的聂董,以后拜托你在办公室别这样,保持一点威严和威信,ok?” “尊重不是演出来的,是别人心甘情愿给的。” “你这开口闭口都是金句的,让我这个大律师情何以堪?” “最近你的案子打的风生水起,翟大状的名号如雷贯耳。” “我新接了一个案子。” “说来听听。” “一个离婚案。” “你不是不接离婚案的吗?” “也不是完全不接,主要这个案子挺有意思。” “哦,愿闻其详。” “委托人是男方,他和他太太白手起家,算是相濡以沫吧,但是男方最近忽然发现女方跟他的弟弟走得很近,并且他开始怀疑他们的儿子不是他亲生。” “是他弟弟的?” “所以他现在提出要做亲子鉴定,但是女方拒绝,女方的拒绝让男方更觉得他的猜想是对的,所以他提出离婚并且要求女方放弃公司股份,净身出户。” 聂知熠捧着她的脸:“所以你打算接这个案子,是因为这个案子的剧情似曾相识?” 翟双白哈哈大笑起来:“当时发生在我们身上,我还觉得没什么,但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样的剧情,还是觉得挺炸裂的。” “所以这种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当事人觉得ok,管别人怎么说。” “不是所有人都是跟你一样的想法,比如我那个委托人,他就非常接受不了,对他来说这就是奇耻大辱。” “你别说在这个案子里面你找到了共情,这跟我们的情况还是不太一样的。” “的确是不太一样,不过我以后打算多接这种案离婚案,我觉得挺有趣的。” 第1129章 主角 晚上的晚宴在聂氏的酒店里面举行。 四季云顶的所有人都倾巢出动,包括张嫂和小菊,虽然她们今天的任务主要是带孩子们,不过第一次来聂氏参加这种场合,她们还是挺高兴的。 因为今天的酒会意义重大,所以翟双白要求每个人必须盛装出席。 本来灵犀还是坚持要穿她那白的跟鬼似的礼服,翟双白丢给她一件大红色的。 “今天是你的阿心的任职大典,拜托你能不能不要穿的跟哭丧似的。” “结婚礼服都是白色的,凭什么白色就不吉利?” “你是在中国,不是在外国。老外没有这方面的忌讳,我们中国人有你,为了你的阿心,你就破一次例,又能怎么滴?” “别给阿风听见了,他会不高兴的,现在我的阿心都已经变成了你老公了,吉不吉利关我屁事。” “啧啧啧,你们福利院天团的感情不过如此。” “天大地大,我老公最大。” 不过灵犀说是说,她晚上还是穿上了翟双白给她的红色的礼服,非常不自在,出门前都照了八遍镜子,说自己好像星期五的午夜穿着红衣自杀的厉鬼。 翟双白评价她,不穿红衣也是厉鬼。 灵犀气结,当她看到韩以湄的时候更是生气 “为什么她可以穿白色的礼服,我就不能?” 韩以湄的礼服也是翟双白安排的。 翟双白四两拨千斤:“那是因为我的以湄的气质就是纯洁无瑕,九天仙女下凡尘,她能够驾驭白色,她穿白色像仙女,你穿白色就像女鬼,能是一回事吗?” 灵犀快要被气死,众人看到她们在走廊里面吵架,每个人都视而不见,包括她老公阿风。 甚至司机已经准备好车,问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时候,阿风颇为冷静地说:“等她们吵完。” 最终还是翟双白赢了,韩以湄穿着灵犀垂涎三尺的白色礼服,飘然若仙的上了车。 去酒店的一路上,灵犀还在不停的抱怨吐槽。翟双白这么安排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阿冬鼓足了勇气,终于决定在今天这种公开的场合向韩以湄求婚。 翟双白当然举双手双脚赞同,她要让韩以湄在最漂亮的状态被求婚。 他求婚的事情家里所有人几乎都知道,包括小菊和张嫂,就是没告诉灵犀。 倒不是翟双白故意不告诉她,主要是灵犀这个人狗肚子搁不住四两油。 她这辈子除了关于聂知熠当时的情况,她的嘴最严之外,其他的事情到了她的嘴里,基本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求婚这种事,惊喜还是要有的。 当事人知道了,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聂知熠也完全不在乎他的任职仪式,会被阿东喧宾夺主。 他们福利院天团每个人都有了着落,现在只剩下阿冬了。 只要阿冬的人生大事尘埃落定,聂知熠一向是像个老父亲似的,默默地操心着他们的私事,他心中大石也算是能落地了。 任职仪式聂锦航让人安排的挺盛大的,甚至还有记者对聂知熠进行了专访,看着聂知熠在台上意气风发的致辞,翟双白不免想起了她所参加过的所有跟聂氏有关的各种仪式,尽管能力聂知熠是最出众的,但是他也是最没有存在感的。 每次他都会被聂老爷子和聂广生特意晾到一边,哪怕功劳是他的,他们也会尽量忽略他。翟双白端着酒杯看着聂知熠,不知不觉眼中竟泛起了泪光。 等到聂知熠一下台,她走过去拥抱了他。 “恭喜呀,老公,你终于成了主角。” 第1130章 心魔 聂知熠很愉快地接受了她的拥抱。 “小时候,我觉得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获得爸爸和爷爷的关注,那个时候我活着的目标好像就是这个,不论做什么事,我率先考虑的是爸爸和爷爷是否会开心?是否会让他们对我刮目相看有所帮助?” “你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一个转折,那么敢问,你是从什么时候转变了这种想法呢?” “从发生纵火案的那一天开始起。” 翟双白仰起头看他:“那件事情,改变了你的人生观吗?” “那是个起点,就像是滚了一只雪球,越滚越大,最后那只雪球把我以前所追求的那些包裹住了,突然有一天发现我想要的那种关注聊无意义。” “怪不得你今天那么淡定,那恭喜你啊,走出了你的心魔,不过咱们的话题一定要上升到这种高度?” 聂知熠笑了:“话说阿冬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求婚?” “对了,我差点把这茬忘了,我跟阿冬说好了,得先把以湄骗到露台上,等会儿有烟花的。” 翟双白急急忙忙的去找韩以湄,她竟然就在和灵犀那个搅屎棍聊天呢。 “等会要放烟花了,以湄,我们去露台看烟花。” “烟花有什么好看的?那玩意还影响空气质量。”灵犀说。 翟双白就知道她一开口憋不出什么好屁。 “你不爱看你就别看。” “我凭啥不看?” “那你还废话。” 翟双白真懒得搭理她,拉着韩以湄就走。 韩以湄笑嘻嘻的:“那我去把孩子们都带来。” “不用管了,我跟张嫂她们说过了。” 翟双白把韩以湄拉到了露台上,这里事先也布置过,韩以湄喜欢的天堂鸟其实这个季节是很少的,阿冬不愧是聂知熠的金牌打手,人脉就是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盛开的天堂鸟。 橘红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尖尖的就像是一个个仰着头的小鸟,所以它又有一个名字叫做鹤望兰。 韩以湄一踏进入台就惊呼起来了。 “哇,好多天堂鸟啊,真漂亮。” “以湄,你先在这里呆着,我去把孩子们抱过来。” “我帮你啊。” “你先帮我占一个看烟花的最好的位置,等会儿聂氏的员工,那么多人我们都没好位置。” “老白你这是要把我笑死,你现在是董事长夫人,又是聂氏的大股东,谁敢跟你抢啊?” 韩以湄虽然这么说着,但她还是找了一个最好的位置,翟双白偷偷的溜出露台,对早就躲在门后面的阿冬打手势。 她的手势过于复杂,又是指着天又是指着地,一会又指着门外,阿冬压低了声音。 “嫂子,其实你是可以说话的。” “真是没有默契。”刚才那一刻,翟双白还觉得自己像007。 特工梦碎,翟双白没好气。 “等会儿烟花燃起的时候,你就赶紧捧着鲜花进去,看到以湄啥也别说立刻跪下就求婚。” 一番话说的阿冬又紧张起来。 “今天是最好的时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你要是再磨磨唧唧的,我下次绝对不会管你。” 正说着灵犀过来了,见他俩鬼鬼祟祟的,大刺刺的推开露台的门就要往外面走。 翟双白一把拉住她。 “你要干嘛?” “你们干嘛在门口?也不进去。” “我好像听到了你儿子的哭声。”翟双白竖起耳朵听。 “哪里有哭声,这里音乐声这么吵你也能听得见。” “你真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翟双白连拖带拽的把她给拖走了。 本来她是要亲眼见证,然后用手机拍下来全程记录的,可是她得先把这个搅屎棍弄走再说。就在她拖着灵犀往宴会厅走的时候,只听见外面砰的一声,好像烟花开始放了。 翟双白不禁怒骂:“怎么没有我的指令就放烟花了。” “你倒是把你董事长夫人的威风做得足足的,连什么时候放烟花你都要管。”灵犀撇嘴。 第1131章 求婚 烟花绽放的挺突兀的,韩以湄都没反应过来。只听到砰的一声,然后天就亮了。 她仰起头,烟花绽放在空中,她急忙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给翟双白,让她赶紧带着孩子们过来。 这烟花都放了,也一个人都没有,她让自己给她占什么位置,真是受不了她。 可翟双白居然把电话给挂掉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干嘛? 这时露台的门终于打开了,她立刻转头看过去,在漫天的绚丽的烟花下,她看见阿冬怀里抱着一大束漂亮的白玫瑰向她走过来。 在这一瞬间,韩以湄明白了。 原来这个烟花是为她而放。 于是她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阿冬向她走过来。 此时此刻她虽然看上去是挺淡定的,但是他心里还是挺紧张的。 阿冬抱着鲜花向她走过来的每一步,她的心都如同小鹿乱撞,紧张的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终于明白爱与不爱的区别。 她不爱聂予桑,无论他对她表白也好,撕心裂肺的挽留,甚至为了她自残哭泣,聂予桑的眼泪流了满脸。 可是韩以湄仍然东方马德里八稳,连眉毛都不动一下,更别说她的心会有任何起伏, 根本就没有,完全不会有。 不感动,不激动,甚至厌恶。 不像现在她是期盼的,是快乐的,甚至是迫不及待的。 平时雷厉风行的阿冬,今天的步履竟然有些蹒跚。 他终于走到了韩以湄的面前,短短十几步路,被他走出了帕金森后遗症患者的即视感。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翟双白对他的叮嘱。 让他一见到韩以湄,就跪下向她求婚。 他谨遵懿旨。 完完全全地照做。 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但是他是双膝跪下的。 当时翟双白听见了烟花绽放的声音,立刻又赶紧折回到露台门口,便看见了如此炸裂的一幕。 只见阿冬直挺挺的跪在韩以湄的面前,高举着鲜花举过头顶。 一时之间翟双白忽然无语,一切的语言功能在此刻丧失了。 就连久经沙场灵犀也愣了片刻,随即稳定发挥。 “卧槽,上坟呢?” 平时翟双白总是嫌灵犀没文化,词不达意,但是今天她这般吐槽,可谓形象至极。 翟双白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把阿冬给扶起来。 灵犀终于正常了一把,小声对翟双白说。 “瞅瞅以湄会怎么做,他俩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于是大家都没有过去,无数个脑袋挤在露台的门口,静观其变。 说实话,阿冬的这番操作着实也惊到了韩以湄。 不过,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韩以湄了,再炸裂的场面她也见识过。 她愣是愣了几秒钟,但很快愉快的缓过神来,弯腰扶起了阿东。 阿东此刻还没有完全正常起来,呆呆地着韩以湄。 “你答应我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如果你允许的话,我也会对大胆视若己出。” “答应你什么?”韩以湄好笑地问。 韩以湄的反问让阿冬以为韩以湄故意岔开话题,顿时面如死灰。 他结结巴巴的词不达意的:“我知道以前的事情在你心里是有伤痕的,但是我们一起去抚平它好不好?我真的一点一点都不介意,以湄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纯洁无瑕的,你就是仙女。” 这应该是阿冬说过的最像情话的表白了,虽然有些粗制滥造不够精致。 韩以湄在感动之前,得跟他说清楚。 “你让我答应你什么?你都没说呢。” 灵犀终于是忍不住了,刚才她还说的挺漂亮的,他们两个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可此时此刻,她挣脱开翟双白的手就跑了过去。 “你这个棒槌,你向她求婚,你不说人家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还有你的戒指呢?” 阿冬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摸遍全身找戒指。 可他越着急就越是找不到,气的灵犀直跺脚。 “你这个求婚是谁给你策划的?是翟双白吗?她是离婚律师,现在专打离婚案,你让一个天天帮人家离婚的人跟你策划求婚,你怎么想的?你应该找我呀。” 第1132章 就这么圆满 如此奇耻大辱翟双白岂能忍,于是她也跑过去了。 “戒指我不是让你放在西装里面的衣兜里吗?” 阿冬急忙去摸,果然找到了,他欣喜若狂地举着戒指递到韩以湄的面前。 “戒指戒指。” 灵犀紧紧皱着眉头,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大哥,你这是在推销戒指吗?” “你别吵。”翟双白已经打开了手机,她是准备录下着令人激动又感动的场景的,可是目前激动倒是有,感动荡然无存,甚至还有一些好笑。 阿冬急忙打开戒指盒,但他另一只手是抱着花的。 这么一来,他顾脚不顾身,这边光顾着打开首饰盒了,那边花就掉在了地上。 一整个手忙脚乱。 翟双白只能帮他捡起花,他举着花就递给了韩以湄,那边的灵犀又在说。 “戒指呀戒指。” 他又赶紧拿出戒指,就往韩以湄的手指上套。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人家好像还没答应呢!” 反正此刻露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挤满了人,也没多少人看烟花,都在看阿冬求婚。 张嫂那边本来是跟翟双白他们说好的,烟花绽放差不多五分钟,他们就可以带着孩子们过来见证了,谁知道事情有变,烟花都燃放了不止五分钟了,他这边求婚的流程还是一塌糊涂,可是张嫂和小菊已经带着孩子们过来了。 芝芝和忆忆很喜欢花,看见了花就跑过去了。 “冬叔冬叔我要花。” 阿冬对孩子们一向宠溺,但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这花是他求婚的,人家韩以湄还没有答应呢。 见平时一向对他们百依百顺的冬叔,居然连花都舍不得给她们,知知和忆忆对视一眼,忽然悲从心来,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一向疼爱孩子们的韩以湄赶紧接过了他手里的花,就递给了两个孩子。 “给你们给你们。” 俩孩子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那边却笑了。 满足了芝芝和忆忆,还抱在怀里的大胆也看见了阿冬手里的亮晶晶的戒指,便向他伸出手了。 这阿冬就傻了,愣愣地看着他。 看来这场求婚跟浪漫二字也无缘了,韩以湄干脆从他手里拿走了戒指给自己戴上了,向大胆晃了晃手。 “大胆,这个可不能给你,这是你冬叔的求婚戒指。” “回头,回头再给孩子买一个。”阿冬愣愣的。 这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翟双白的意料之外。 “所以这算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成功了呀,当然是成功了,韩以湄都把戒指带上去了,阿冬你快起来。别跟上坟似的了。” 阿冬的膝盖都要跪麻了,他在众人的搀扶下终于站直了。 看着韩以湄手指上的戒指,那么一个硬汉,能用他的拳头生生的把别人的满口牙都给打碎的硬汉,居然泪流满面。 韩以湄从包里掏出纸巾帮他擦眼泪,他用纸巾按住眼睛。 这时韩以湄伸出胳膊将他紧紧的抱住。 阿冬呆若木鸡,或者或者用如遭雷击来形容他更贴切一点。 他整个人都僵掉,一动都不敢动。 韩以湄在他耳边轻声地问他。 “怎么了?你被点穴了?” 他这才如梦初醒:“所以,所以你同意嫁给我了。” “不然呢?” 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亲她,亲她!” 阿冬看着韩以湄,如花般娇艳的面容在烟花的映射下,更加的娇艳欲滴。 此时此刻他应该捧着脸吻上去才对,但是他却愣愣地开口。 “不是我说的。” 旁边一片唏嘘声,有人拍大腿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韩以湄笑着捧着他的脸,吻住了他。 张嫂哎哟一声,赶紧先捂住已经开始懂事的宗考的眼睛。 “儿童不宜,儿童不宜。” 砰的一声,烟花更加绚烂了,翟双白长长舒了口气。 这对老大难的婚姻问题也算是解决了,人趴在栏杆上准备好好的欣赏烟花,但此时烟花已经放完了,刚才那朵是最后一朵。 她遗憾地盯着天空:“妈呀,我是一眼都没看到啊。” 她话音刚落,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天空又亮了,所有人都仰起头。 一颗巨大的心形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着。 翟双白回过头,聂知熠就站在她的身后。 他笑着拥她入怀,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他的吻。 “我怎么能让你遗憾呢?” 翟双白靠在他的怀里,幽幽地道。 “告诉你一件事。” “你又新接了一个离婚案?” “我又怀孕了。” 聂知熠又惊又喜,扶着她的肩膀还没有说话,一旁的灵犀就酸溜溜地开口。 “你还真是好生养。” “双胞胎。”翟双白挑衅的看向灵犀:“这次又是双胞胎,你说上哪说理去?” 灵犀暴走,聂知熠用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翟双白的头。 “这个消息,值一个长达两个小时的深吻。” “两个小时?”翟双白吓坏了:“啃猪蹄子呢。” 聂知熠笑了,他埋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烟花绽放,烟花易冷。 冷就冷吧,只要心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