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全世界只对你有感觉》 第1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1 【写在前面】 女主开局普通人，进门会不自觉成为npc，唯一特殊能力是能感应到别人的死亡，门越靠后感知越清晰。 但是不要太在意这个设定，因为这个能力越到后面可能会越没用，因为大家基本上都可以猜出来死去的人是因为什么禁忌而死的，而且我写着写着就忘…… 因为会变成npc，所以其他npc会将她当自己人，唯一的危险是玩家，要不然刚开局阮澜烛一拖二的话是不是有点惨哈哈哈哈哈 不能因为男主厉害就不心疼他～ cp：阮澜烛 ———— 窒息感袭来，她不自觉的咳嗽出声。 “二丫，你醒了？”听见声音，婶子端着盆进来，“几天不见，你看你都瘦的脱了相。” 二丫？我吗？ 她疑惑着。 “二丫？”婶子看她还在床上，不禁催促她，“快起来，今天有客人来，你要到……老板娘那去帮忙。” 婶子说到老板娘的时候似乎打了个冷颤，再一次催促，“快去，快去！” 掀开被子后，“二丫”感受到寒冷的空气，控制不住地缩了缩脖子，她尽快将婶子给地衣服穿好，对着手心哈了口气，“婶子，老板娘在哪啊？” 婶子叠被子又叠衣服，头也不回地骂道：“我看你真是睡糊涂了！” “老板娘还能是谁？就是我们村唯一旅店的老板娘啊！” “哦。”“二丫”闷声闷气应了声，“那我去了。” “去吧！”婶子又去忙活其他，“诶等等！” 婶子将两个包子塞她怀里，“你刚起还没吃饭吧，路上趁热吃，帮完老板娘记得回来啊！” “知道了婶子。”“二丫”揣着热乎乎的包子出了门。 越走天越黑，“二丫”吃掉最后一口包子，看见不远处唯一亮着光的房子，想必那里就是旅店了。 “二丫”推开门，一群人眼光看过来，她吓了一跳，老板娘今天这么多客人吗？怪不得要我来帮忙。 她对众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关上门走了进来。 看了眼旅店内的一圈人，“二丫”不自觉的把目光放到几个人身上。 总觉得，这些人跟其他人不一样，特别……黑？ 话说怎么会人都黑到看不清脸？其他人黑也没黑到这程度啊？ 跟一个壮实男人坐在一处的女人站起来，似乎想要问什么，却被打断。 “二丫来了啊？”老板娘出来，在二楼的走廊上对她挥手，“快上来，真是谢谢你来帮我，要不然这么多客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什么的，老板娘不怪我来迟了才好。”“二丫”其实也不知道要来帮什么，不过听老板娘的话就行了吧。 “婶子叫我来，我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二丫”边说着边上了楼，“老板娘你有什么需要我的直接说就行了。” “一定一定。”老板娘嘴上说着，亲热地拉着“二丫”进了屋，“有事我会说，现在都晚了，你先好好休息。” “啊？”不等“二丫”再问，老板娘就替她关了门，显然是真的想要让她休息。 可是……她才刚起床啊…… 楼下。 一群人惊疑不定，老板娘刚才对“二丫”的态度和跟对他们的态度也相差太多了。 熊漆与身边的女人对视一眼，显然有了打算。 凌久时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阮白洁，对他悄声道：“这么个大美人怎么会叫二丫啊？脸和名字完全不符嘛！” 阮白洁没理他。 他刚才清楚地看见那个“二丫”很关注他们中的几个人，神情十分奇怪，是会发生什么吗？ 坐在门口的外卖员情绪崩溃，他的订单快超时了，一旦超时就要扣钱，就算白干。 他跑出去想要离开，却被一个长发女鬼吓了回来。 看了一场闹剧，阮白洁认为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信息，于是打算去睡觉。 小柯刺他，“你还有心思睡觉？” 阮白洁轻柔回道：“难道不睡觉，就不会死了吗？” 小柯噎住，阮白洁风轻云淡地上了楼，凌久时跟上。 一上楼梯就是老板娘的房间，阮白洁和凌久时看着老板娘随着复古的音乐起舞。 突然，阮白洁回头，对上了门缝里的一双眼。 “二丫”吓得下意识关了门。 人吓人，吓死人！ 要不是睡不着又听到声音，她才不会看呢，楼下的客人基本都是男的，她一个弱女子万一出了什么事，难不成靠老板娘救吗？ 不过老板娘敢接待这些人，应该有所依仗吧？ “二丫”忍不住好奇心，又打开门想看看外面，入目却是一片白。 她僵硬地抬头向上看去。 第2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2 阮白洁低头看着那双睁大的杏眼，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果然跟凌久时说的一样，长得很漂亮。 他勾起唇，看着一直看着他的“二丫”，问道：“好看吗？” “二丫”结结巴巴地说道：“好、好看。” 阮白洁弯起眼睛，笑了，他俯下身与“二丫”平视，“那你就多看看。” 他满意地看着那双杏眼染上了点点水色，白皙的皮肤也泛起了红。 真漂亮，他想。 “二丫”咬牙，对他一笑，趁阮白洁愣住的时候伸出脚狠狠踩了他一下，然后赶紧锁了门。 拍拍胸口，“二丫”觉得刚刚自己太勇敢了，对着一个陌生男人敢这么挑衅，而楼下还有一群，说不定他们都是一伙儿的。 她决定之后紧跟着老板娘，她相信老板娘一定可以搞定他们！ “噗！”看着“二丫”这么有趣的举动，阮白洁不禁笑出声。 目睹了阮白洁调戏姑娘不成反被踩全过程的凌久时翻了个白眼，“走吧，你不是说困了吗？” “走吧。”阮白洁向前走去。 果然，兔子急了会咬人是真的，就是力气还小了点，不怎么疼。 天才刚亮，“二丫”就被一声惨叫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打开门，就见老板娘站在走廊，“老板娘，怎么了？” 老板娘看她被吵醒，温柔道：“没事，外乡人死了一个。” “什么？”“二丫”瞌睡都被吓醒了，“死人了？” 老板娘见她被吓到，忙走过来拍拍她的背，“没事的，那些外乡人犯了禁忌才会出事，你只要乖乖的就可以了。” “二丫”张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怎么能这么冷静呢？死人了啊？起码应该报警吧？她生活的村庄不会是什么迷信村吧？ 还特别排外的那种。 老板娘摸了摸她的头，“你饿不饿，厨房有面，我给你端来。” 说着就下了楼。 “二丫”踌躇着，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看情况，但她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去了会不会不好，而且还有死人…… 她正想着，老板娘就端了碗面上来，“你就在房间里吃吧，外面冷，那些外乡人也不吉利。” “好、好的。”“二丫”打了个磕巴，看着老板娘回了房。 她只好回房间吃了面。 如果警察要来问话她再出去吧，反正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吃完面，“二丫”下楼打算将碗洗了，却正好撞上阮白洁和凌久时进来，身体一下就僵住了。 阮白洁看着她手里明显吃过东西的碗，又瞅了眼厨房，笑道：“吃了什么好东西？” “二丫”撇嘴，但还是礼貌地回他话，“老板娘给我煮了面。” “面？”凌久时疑惑，他进厨房一看，面的分量果然少了，“这面是我煮的啊。” “啊？”“二丫”也跑过去看了看，“这面是老板娘给我，让我吃了的呀。” 她看着凌久时，感觉他不像说谎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的。” “要不我给你再煮点吧。” 凌久时正想拒绝，却被阮白洁先一步接话，“好呀！” 他插到“二丫”和凌久时之间，对她说道：“这面是凌久时煮给我们两个的，你吃了一份，另一份就给煮面的凌久时吧。” “至于你呢。”阮白洁看着“二丫”，微微笑道：“就为我煮一份吧。” 阮白洁身后的凌久时翻了个白眼，开屏的孔雀。 “二丫”有些无语，脸上也带出来了些，她看向凌久时，凌久时点头表示就像阮白洁说的那样，“二丫”只好不忿地为阮白洁煮起了面。 “吃！”“二丫”将面端给阮白洁，十分高冷，说完就想走，却被阮白洁拉住了手腕。 “干嘛？”“二丫”甩开他。 阮白洁笑看着她，道：“这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嘛，我们不知要在这住多久，总该好好相处一下吧？” “二丫”狐疑地看着他，但还是压不住对他们的好奇心，留了下来。 她刻意坐的离阮白洁远远的，挨着凌久时，看着他们吃面，好奇问道：“你们怎么会不知道要住多久呢？” “出来旅游这么随性吗？” 第3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3 阮白洁等口中的面吞下去后回答道：“这不是没想到这雪这么大，一下子就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二丫”“哦”了声，又问，“你们这么多人都是一起的吗？怎么会来这里啊？” “不算一起的，我们都是在这里偶然碰面，估计也是因为大雪，山路不好走的缘故吧。” “这样啊。”“二丫”托腮，“那你们真是太惨了，我感觉这个村子怪怪的。” 阮白洁和凌久时夹面的手一顿，二人对视一眼，干脆放下了筷子。 凌久时问道：“怎么说？” “二丫”悄悄将头凑过去，小声对他们说：“我怀疑这个村子信仰不好的东西。”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阮白洁问，他还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二丫”果然透露了一些，“你们刚刚是不是死人了？” 见二人点头，她小声道：“老板娘说是你们外乡人犯了禁忌，叫我不要跟你们一起，还认为这很常见。” “但我感觉她好像挺高兴你们来的。” “我觉得她说不定在信奉些什么，不然不会对死人这件事那么习以为常。” “话说你们报警了没？也不知道这小山村什么时候警察才能来。” 报警？ 阮白洁和凌久时面面相觑。 通过这旅馆的装饰，老板娘听的歌和穿的衣服，他们都觉得这扇门的时空可能是民国时期，但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被取名叫二丫的农村姑娘，会在事情发生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报警吗？ 更何况这个叫“二丫”的姑娘，委实是漂亮了些，不像是这个贫瘠的小山村养出来的。 阮白洁还想再试探，熊漆却走了过来，他瞥了眼“二丫”，没将她放在心上，对阮白洁和凌久时道：“二位，族长叫我们过去一趟。” 他们无奈，只好跟“二丫”告别，同其他玩家一起去了族长家。 “二丫”看着他们吃剩下的碗筷，翻了个白眼只好自己收拾了。 她在一楼等着，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些外乡人回来，老板娘下来看她无聊的样子，笑道：“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二丫”眼睛一亮，“谢谢老板娘！” 她跟着老板娘走，不一会儿就见到了那群外乡人，他们一个个都拿着斧头，难不成要去劈柴火？ 老板娘叫住几个人，问他们去干嘛，他们回道去砍树。 “二丫”疑惑，这个天气去砍树？ 老板娘又跟他们说了一些砍树技巧，“二丫”没兴趣看着三个黑透了的人，也不知这些外乡人怎么一个个都黑成这样。 她一转眼就看到了在一旁没走的阮白洁和凌久时，马上高高兴兴地向他们跑去，半点不记昨天的事。 “你们好呀？”她向他们打招呼，“你们这么多人都去砍树吗？” “要砍很多吗？” “不用，就砍三棵。”凌久时回答道。 “才三棵？”“二丫”瞪大眼，“你们难不成看着壮其实都是虚的？” “咳噗！”凌久时口水呛了下，摆摆手，“不不不……” “行吧。”“二丫”看着不太相信的样子，但也没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话说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阮白洁。” “凌久时。” “我叫二丫！”“二丫”笑道，虽然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违和，但周围人都这么叫她，应该错不了。 “二丫。”老板娘在不远处唤她。 “哦，我该走了，等下见！”“二丫”向着老板娘的方向跑了几步又停下，转身对着阮白洁和凌久时道：“你们要小心些啊，听说山上有狼，不过——” 她看了眼离开的那三个乌漆墨黑的人，“你们外乡人都这么奇怪吗？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虽然风雪很冷，但如果你们要砍树的话，还是把鼻子和嘴巴露出来呼吸比较好。” “二丫”说完就和老板娘一起离开了。 “这——”凌久时看着阮白洁。 阮白洁笑道：“看来这村子还真有个很大的秘密。” “你别对二丫乱来啊！”凌久时拉住他。 第4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4 “你在想什么？”阮白洁挑眉，“二丫明显跟我们见到的东西不一样，我护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对她乱来呢。” “她说不定是我们拿到钥匙的突破口。” “二丫”跟老板娘一起将厚实的被褥交给族长，她这才知道老板娘和族长是夫妻，不过两人的夫妻关系基本名存实亡了。 她没有多嘴，不说他们都是长辈，就是这关系估计村里人都知道，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天色渐晚，“二丫”见外乡人还没回来，不禁跟老板娘吐槽：“他们那么多人，砍三棵树，天都黑了还没回来。” “你呀。”老板娘点点她的额头，“促狭。” “二丫”笑嘻嘻地看着她，却没想到她们刚说到外乡人，那群外乡人就回来了。 老板娘看了看他们，“怎么少了三个人？” “进山可危险了。” 她看了眼“二丫”，对她说道：“丫头先回房吧，有些事小孩子别听。” “二丫”撇嘴，她都二十多了，还什么小孩子，但她意外地有些不敢反抗老板娘，可能是心里认定老板娘有依仗的缘故吧。 她顺从地上了楼，本来想在走廊上偷听，却被老板娘抓住了，“乖乖回去睡觉！” 老板娘语气重了些，“二丫”只好不甘不愿回了房。 躺在床上，“二丫”想着刚才看到的场景，又有几个外乡人因为怕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叹了口气，外乡人胆子也太小了吧。 “二丫”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楼下开门的声音，她跑到走廊上看，六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火炉边。 她跑下去，轻声问道：“你们在干嘛？其他人都回去睡觉了吗？” 没人理她。 “二丫”咬咬唇，决定上楼去，反正她也只是跟凌久时跟阮白洁熟一点，他们不愿说就算了。 刚转身准备离开，一股大力袭来，扯得她往一边撞，然后落入了一个冷香的怀抱。 “你干嘛！”凌久时挡在前面。 “你让开！”熊漆对着他，“老板娘给了错误的提示，这丫头跟老板娘这么熟，肯定知道些什么！”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阮白洁放开“二丫”，“二丫又没跟我们一起听，又一直游离在游戏外，说不定知道的还没我们多呢。” “那又怎样？”熊漆怒视着他，“老板娘看起来这么关心这丫头，用她做威胁，不信老板娘不说实话！” “再说，你不也威胁过npc吗？” 阮白洁轻笑了声，移步将“二丫”挡在身后，“可是我那时有用，你这时没用啊。” “还不如直接去威胁老板娘来得快。” 熊漆看阮白洁是坚决不会让开了，他也忌惮阮白洁之前威胁npc时流露出来的狠辣劲，后退一步表示放弃。 阮白洁拉着“二丫”上了楼，凌久时跟在他们后面。 “二丫”惊魂未定跟他们进了房间。 “怎么回事啊？”她问。 凌久时向她解释道：“其他人都死了。” 他顿了顿，“被怪物吃了。” “二丫”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所以。”阮白洁蹲下身，跟她平视，“二丫，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看见什么？”“二丫”不解地重复。 “你之前不是说过我们之中有人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吗？”阮白洁直视着“二丫”的眼睛，不放过她丝毫的动静。 “对啊。”“二丫”点头。 “那除了我们六个人之外，其他的人你有没有看过他们包裹严实的时候？”阮白洁问。 “有，就在你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包裹的很严实。” “一开始只有一点，后来连脸都被完全包住了。” “二丫”将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他们，“你们外乡人都这么怕冷吗？” 凌久时和阮白洁对视一眼。 凌久时不忍道：“我们并没有看见有人全身被包裹。” “而你看到的被包裹的人，都死了。” “二丫”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凌久时解释道：“除了我们六人，其他人都死了，而其他人你都看到了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所以……” 第5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5 “二丫”并不笨，她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更有一种科学观被打破的感觉。 “我是个唯物主义者啊。”她喃喃道。 阮白洁眉梢一动，心里有所猜想，但嘴里却问道：“现在的人中，有没有人被包裹？” “二丫”愣愣地看着他，“有。” “那个看着有点瘦弱的女生和那个戴眼镜的。” 夜间，“二丫”因为心里存了事所以辗转反侧睡不着。 “开开门救救我！”有女生在呼救。 “二丫”立马从床上弹起来，这个声音应该不是那个看着很强硬的小柯，那就就是另一个女生王潇依了。 她不敢开门，只好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 王潇依敲了凌久时他们的门，之后似乎是阮白洁赶走了那个想要杀王潇依的程文，之后就没声音了。 “二丫”重新躺到床上。 那这次阮白洁救了王潇依，是不是她就不用死了？ 第二天，“二丫”下楼时外乡人已经离开去山上砍树了。 她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盯着外面，想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自觉的，眼神就落到了门口那口井上。 这口井，怎么会挖在门口？不怕走着走着掉进去吗？ 就像个陷阱似的。 夜色降临，外乡人踏着风雪而归。 “二丫”看到凌久时和阮白洁，高兴地上去迎接他们，“你们回来啦！” 她突然瞪大眼睛，惊恐地喊：“小心！” “啊——”程文拿着斧头劈过来，一定要致王潇依于死地，然后被阮白洁几下给打倒在地。 “二丫”跑到王潇依身边，她如今在“二丫”眼中只是一团黑影一样的存在，她也只能听声音辨认，“你没事吧？” 王潇依惊魂未定，但还是回答她，“没事。” 老板娘也走过来，安慰王潇依，“那边有口井，狼来的时候我们都躲里头，你先进去躲躲。” 王潇依下意识就往那边走，却被“二丫”拉住了。 “二丫？”老板娘有些惊讶，“你这孩子捣什么乱，快让人家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这是“二丫”第一次反驳老板娘，“今晚让她跟我睡吧。” 她对着老板娘笑笑，“好不好？” 老板娘有些沉默，她看了“二丫”许久，终是叹了口气，“要保护好自己啊。” 说着转身就进了旅馆。 “二丫”赶忙拉着王潇依一起进去。 见此，众人也不管躺在地上的程文，进了旅馆回了各自的房间。 将王潇依拉进自己的房间，“二丫”能清晰地看到王潇依身上的黑影渐渐褪去，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 “二丫”坐在她旁边安慰她，“你今晚就跟我睡，如果那个程文再找过来，我们就去敲老板娘的门，就在我对面。” 她说着昂起头，十分有底气的样子，也让王潇依心中松快许多。 “谢谢。”王潇依轻声道谢。 “没事的，睡吧。” 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二丫”的门就被敲响，是那些外乡人来找王潇依。 看着一堆人又出了旅馆，“二丫”无聊地趴在桌子上。 昨晚她和王潇依聊了聊，发现他们这段时间可真忙，上山下山的，就是为了造族长要的棺材。 话说，死了这么多人，棺材好不吉利，这些外乡人也真听族长话啊。 日光偏移，玩家将狼尸拖回村里，听着井里怪物的嘶吼，不假思索地将狼尸扔了进去，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尸体被怪物拖走。 “我们现在下去吗？”凌久时问阮白洁，这一路上基本都是阮白洁在指挥。 阮白洁看了他一眼，“等我一下。” 他转身进了旅馆，一眼就看见趴在桌子上的“二丫”，她看见他眼睛不自觉亮了起来。 “你们回来啦！” 阮白洁握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什么？”“二丫”什么状况都没搞清楚，就被阮白洁拉着到了井边，其他外乡人也都在这里。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熊漆问。 但阮白洁没回答他，只说道：“下去吧。” 第6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6 他率先下了井，“二丫”在凌久时的催促下第二个下去，其他人也一个接一个下井。 “二丫”看着井里的头发和白骨，不禁捂住了嘴。 这都是什么？ 村子里不会真的在供奉着东西吧？ 看着“二丫”什么都不知道，但也能保持安静不添乱，阮白洁满意地笑了。 “跟着我。”他拉着“二丫”走在前头。 一行人走到一扇铜门前，小柯催促凌久时，“快开门啊！” “二丫”在一旁悄悄问阮白洁，“这是什么？” “这是门。”阮白洁向她解释，“说不定以后你会常见。” 他故作玄虚。 “二丫”对他翻了个白眼。 就在他们说话间，钥匙被不小心掉在地上，然后被头发快速捡走。 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还是阮白洁说了声“追”，众人才跟着跑。 他们跑到下井的地方，梯子已经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出去啊？”王潇依心中惴惴。 其他人也急，但都没表现出来。 熊漆找到个煤油灯，阮白洁用随身带的打火机点了火。 他们顺着通道一路上前，走到了一处像是宿舍一样的地方，只不过布满了灰尘。 “这个被子怎么这么眼熟啊？”凌久时看着一床红被子。 “二丫”瞟了眼，“这是老板娘的啊。” “老板娘？”阮白洁看着她。 “二丫”疑惑道：“你们去砍树那天不是碰到了老板娘吗？她当时就抱着被子准备去族长家啊？” “族长？”王潇依也疑惑了。 “二丫”“啊”了一声，“你们都不知道吗？” “老板娘和族长是夫妻啊！” 玩家面面相觑，显然是第一次知道这事。 小柯看着阮白洁，“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带着她了。” 阮白洁没有解释。 这时熊漆发现了一幅画，是一家三口。 还不等他们问，“二丫”就直接说道：“老板娘和族长有个女儿，听说是死在了狼灾里，老板娘也因此和族长不怎么往来了。” 几人听后若有所思。 众人在井里绕来绕去，终于找到一个梯子，上去之后发现外面竟然是玩家拜山神的庙！ 为了找出禁忌条件，众人开始一一分析，“二丫”听了一耳朵后就不感兴趣了。 她毕竟没有亲眼看见，所以带入不了玩家的害怕。 玩家争执了一番，然后决定利用禁忌条件引出怪物夺回钥匙。 熊漆看出阮白洁对这扇门的势在必得，而他又护着凌久时，另外的王潇依和程文根本派不上用场，于是主动提出自己去引开怪物。 小柯激烈反对，她看着蹲在一旁用树枝戳雪的“二丫”，指着她，“让她去！” “反正她不是我们的人！” “不行！” “不可以。” 凌久时第一个反对，“二丫”本来就是误入他们的人，不应该被他们推出去送命。 阮白洁也反对，不过他还随便给了个理由，“之后说不定她还有用，不能现在就废了她。” 熊漆也有这种顾虑，最后还是决定他去，凌久时也说出那怪物怕火的弱点。 “二丫”在一旁完全没有感觉到这场风波，因为他们只说“她”，而没叫名字，所以本就没注意他们的“二丫”完全不知道他们争执的人是她。 天色渐暗，玩家们举着火把在外严阵以待，熊漆一人进去拜山神。 举着火把的“二丫”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为什么要跟这些外乡人一起？是旅馆不舒服还是床不够软？ 但看着众人都一脸严肃的样子，“二丫”也就默默吞下了质问的话。 看见熊漆出来，玩家们更是提起了心。 当看到一个长发女鬼爬出来的时候，“二丫”整个人都呆滞了，只能下意识地挥舞火把。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二丫”在心里默念。 不是，这场景是真的吗？ 她难不成是在做梦？？ 眼看六个外乡人被两两捆在柱子上，再无力反抗，一下子只剩“二丫”和那个女鬼可以自由活动。 “二丫”僵住了。 第7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7 但看着快要窒息的几人，“二丫”吞了吞口水，事，死马当活马医道：“是……小九吗？” 女鬼没对她下手，应该认识她吧？ “我是二丫啊。”她主动丢了火把，看着女鬼，“你记得我吗？” 女鬼偏了偏头，似乎是“看”了“二丫”一眼，然后收了头发回到庙里去了。 玩家们如释重负，相互搀扶着回了旅馆。 “二丫”一回旅馆就上楼回房。 她再也不要好奇外乡人了！累死累活没饭吃，提心吊胆还见女鬼！ 最后还要靠她脱险！ 没报酬的付出她才不干！ 楼下。 小柯不得不承认阮白洁的安排总是有用的，今晚如果不是“二丫”，说不定他们就直接全军覆没了！ 玩家们相互交流了下接下来的事，就各自回房了。 之后“二丫”再没去凑热闹，那些外乡人也没找她，或许去其他地方找线索了吧。 晚上，“二丫”的房门突然被激烈敲击着，“二丫，二丫你在吗？” 是老板娘。 “二丫”打开门，老板娘一把扯着她往楼下走，边走边焦急说道：“狼来了，狼来了，快去井里躲躲，村里的人都去了！” “二丫”瞬间脊背发凉，她下过井，又亲眼见过那女鬼，她知道井里有什么！ 她瞬间挣扎了起来，“我不去我不去！” 但老板娘的力气突然变得十分大，“二丫”挣脱不开，只能被她拽着往前走，然后被强硬塞进了井里。 下井之前，老板娘轻柔着嗓音对她说道：“放心吧，大家都会一直在一起。” “二丫”打了个哆嗦。 下到井，“二丫”发现村人基本都在这，老板娘和族长也下来了。。 她看见阮白洁和凌久时，急忙跑到他们身边。 她低声对他们说道：“老板娘疯了！” 阮白洁和凌久时对视一眼，他们本来打算装作狼来了的样子引诱村人入井，好借此威胁小九交出钥匙，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还没布置好。 老板娘优雅地轻抚发丝，与惶恐不安的其他村民一比，十分明显。 见此，村长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你、你这是要所有人给小九陪葬啊！” “那又怎样？”老板娘反问道，“小九死了，我也早不想活了。” 她看了眼阮白洁和凌久时，“这次的过门人太厉害了，早就不信我说的话，小九饿着肚子迟早会发狂，还不如——” 老板娘睁大着眼，眼中红血丝格外明显，“还不如所有人都死！所有人都给小九陪葬！” “这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 她的声音又柔和下来，“小九一个人待在井里不知道有多孤独，大家一起陪着她不好吗？” “哪怕，是在另一个世界。” 老板娘看向“二丫”，轻声唤道：“二丫，过来。” “二丫”抓着阮白洁的衣袖躲他身后，头都不露，她知道这群人中只有阮白洁最厉害，所以坚决不放开他。 见“二丫”不理她，老板娘也不生气，反正，最后大家都得一起死！ 老板娘看向一处，温柔道：“小九，你来了。”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女鬼悄无声息趴在地上，也不知在那里多久了。 有村人被吓得大叫，老板娘不耐烦地吼了句“吵什么吵”，成功让他们噤了声。 因为他们都知道，小九听老板娘的话，谁也不想死。 老板娘轻蔑地看了眼他们，然后愤恨地看着族长，“当年，要不是你的决定，小九怎么会一个人留在外面，被狼生生咬死！” “要不是因为太过绝望，小九也不会变成这样！” “都是因为你！” “还有你们！”老板娘指着村民们，“如果不是你们催促，小九也因为赶不回来被关在外面！” “我可怜的小九。”她脸上落下清泪，被她拭去，然后笑起来，“但很快，这些人都将给你陪葬！” 老板娘怜爱地看着小九，“妈妈也会陪着你，永远。” 众人沉寂。 第8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8 “可是——”“二丫”在阮白洁身后出声，她探出身，但依旧死死拽住阮白洁的衣袖。 众人看向她。 “身为一个村子的族长，保护族人是他的责任，难道族长没有第一时间让妻女入井吗？” “二丫”其实在这几天无所事事中也跑到过其他村民家里知道了一些消息。 “当年，是小九因为掉了东西才一意孤行想要回去才会赶不及的。” “这是小九错了。” “你闭嘴！”老板娘朝她大声吼道。 “二丫”缩了一下，但身边有战力加持让她多了几分勇气。 她继续说道：“族长保护村子的人，没有错。” “村民为了躲避狼灾想要关上井盖，也没有错。” “老板娘疼爱女儿，也没错。” “小九因为重要的东西掉了想要回去，其实也没有错。” “但错在当时危机的环境下，那些平时没有错的事，就成了错。” “错在分不清轻重，执意回头耽误所有人时间。” “错在用了错误的方法，全村默认供养小九成为如今嗜血食肉的怪物。” “错在踏入深渊不得出，最终所有人都不可自拔，日日愧疚也没有尽头。” “二丫”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们道：“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村子里的人对我都很好。” “婶子会担心我饿给我蒸包子，老板娘会特地嘱咐我叫我不要出门也远离外乡人。” “族长看见我也会递给我个糖果，让我存着吃。” “二丫”看着衣服破旧的村人，她知道村子贫瘠，食物不易得。 老板娘虽然经营着看似豪华的旅馆，但大雪封路，旅馆的食物也是吃一点少一点，但老板娘每次都不会吝啬，要不然刚来的时候也不会拿凌久时煮的面给她吃了。 “我也相信大家其实都是心存善意的人，所以大家会因为小九的死而愧疚，因为老板娘的绝望而默认，因为族长的死意而沉默。” “小九也是。” “她因为我放了那些外乡人，如今在我们面前也没有直接扑上来。” “小九还存有意识，或许小九也不想这样，她也很难过。” “大家只是没有办法，也没想出办法，所以陷入了绝望的怪圈里。” “二丫”想着之前看到那些外乡人拖来的狼尸。 她试探着道：“不管当年如何，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再多愧疚和行为也弥补不了这么多年内心的折磨。” “不知可不可以，让小九当村子的保护神？” “二丫”想着反正村里有座庙，干脆真造个什么山神娘娘。 “我记得山里还有狼在活动，狼都是群居的，谁也不敢保证狼灾会不会再来。” 她看着小九，“如果小九可以保护村民不让狼群侵害，是不是可以成为村子里的山神娘娘呢？” “这……”村民们面面相觑。 阮白洁挑眉一笑。 “小九也可以吃动物，山中猎物也多。” “况且村子深居山中，想要与外界联系也不易，小九力气大，可以帮忙砍树造路啊！” “如果有人欺负村子里的人，小九还可以去吓人！” “二丫”越想越觉得不错，但她急忙提醒道：“但是小九不能害人，万物皆有灵，说不定有什么功德之类的，万一山神娘娘沾染了恶业，说不定有什么不好的。” “再说，万一功德多了，说不定小九也不用一直这样，还能转世投个好胎甚至位列仙班什么的。” 村民们已经说着“二丫”说的思路考虑起来，倒是老板娘很是惊慌，“那小九这么多年杀了那么多人……” 她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是她的错，是她让自己的女儿困于此地，如果早能这么想，说不定小九已经成佛成仙了，起码比现在过得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 “二丫”松开阮白洁的衣袖，主动上前握住了老板娘的手，“佛语有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有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只要我们做了，这天上的满天神佛总会看见。” “再说，帮助村子和救人难道不比害人来的心安吗？” 第9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9 “这样小九也不用终日躲在井下，可以和父母团聚在一起。” 老板娘深深地看着她，泪眼朦胧，“好，好，我们救人，我们救人。” “二丫”笑了。 其他村民也松了一口气。 族长更是满怀欣慰。 之后小九主动将钥匙给了他们，“二丫”似乎听到她叫了句“妹妹”。 阮白洁他们叫上其他玩家，打开了铜门，离开了这个世界。 “诶不是？为什么抓我呀？”“二丫”在阮白洁手中挣扎着，“我帮了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我——” “进去吧！”阮白洁一把将她扔进了门里。 真是有趣，一个以为自己是npc的玩家。 在玩家都离开后，村落被金芒覆盖，渐渐消失，原地只留下了一张全族人一起拍的大合影，每个人脸上都是平和的笑容，小九也依偎着父母看向镜头。 一阵眩晕感之后，顾子衿下意识打开眼前的门，被室内的暖气一冲，她立时就清醒过来。 啊！！！她是谁？她在哪？她做了什么啊！！！ 顾子衿蹲下抱头。 她怎么可能有“二丫”这个土名字啊！！ 那个世界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是谁？他们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实验？ 可恶啊！！感觉脸都丢尽了！！ 合租的室友发消息说这几天出差不回来，顾子衿躺了一天，趁着夜色打算出去觅食。 大晚上车辆也多，毕竟夜经济发达，顾子衿站在路边看地图找吃的，突然一辆车停在她眼前，她以为是别人临时停车，还往旁边让了让，顺便看一眼是哪位能人，竟然随意停车也不怕罚款。 结果车窗落下，露出了一张好看但欠扁的脸。 “哟，这么巧。”坐在副驾驶的阮白洁朝她笑着，歪头道：“上车。” 顾子衿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你谁啊？我不认识。” 说着转身就走。 “二丫。” “闭嘴！谁叫那个名字！”顾子衿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好。 果然阮白洁对她挑挑眉，再一次重复道：“上车。” 顾子衿闭目，算了，总要了解点信息的。 在那个世界她就感觉阮白洁聪明又能打，说不定他是个清楚情况的。 顾子衿顺了口气，然后打开车门就对上了凌久时尴尬的眼神。 “你好。” 顾子衿：忍！ “你好。”她露出礼貌的笑，然后上了车。 车上除了阮白洁和凌久时，还有一个司机叫程千里，看着挺小的，顾子衿就看着车窗外听他们聊天，也不参与。 车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阮白洁和程千里下车，顾子衿和凌久时跟上。 她看着凌久时一副虚脱样，问：“你没事吧？” “没事。”凌久时摆手，他看着没事人一样的顾子衿，羡慕道：“你不觉得车速有点快吗？” 顾子衿耸肩，“还好吧，我喜欢坐过山车。” 几人进了别墅。 顾子衿瞅了眼一股冷淡风的装修，内心撇嘴。 阮白洁将两人带到大厅，有两男一女正等着他们。 阮白洁给他们相互介绍，轮到她歪头，显然让她自己说，不然难不成介绍这是“二丫”？ 顾子衿翻了个白眼，主动道：“我是顾子衿。” 然后阮白洁就把她和凌久时丢给程千里，他去过门了。 顾子衿听着程千里的话稍微有点理解那什么门的世界，但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不知道她在门里是npc啊，也不知化名阮白洁的阮澜烛是忘了还是没来得及说。 而凌久时面对一屋子陌生人也不会随意说别人的事，反正他觉得这都是阮澜烛的事。 然后顾子衿和凌久时就被他们请上楼了。 反正在顾子衿看来，这别墅里聚在一起所谓黑曜石的团队，看起来不像是欢迎的样子，更像是因为新人有什么保护期之类，所以才临时容纳他们进来。 对于他们的问题，能解释的不愿搭理他们两个新手，对他们热情的又遮遮掩掩。 顾子衿和凌久时上了楼，即使凌久时好奇怎么程千里会突然出现在楼上顾子衿也没兴趣，她径直进了房间打算躺一下。 第10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10 反正，阮澜烛带他们来，不就是想要留下他们吗？不然怎么不直接找个咖啡厅或者包厢说事。 真烦，十二扇门啊，她才第一扇。 顾子衿听到有人下楼，透过窗户看到了阮澜烛和凌久时交谈，她懒得下去，反正没人叫，估计今晚要在这里睡觉了。 怪不得刚刚卢艳雪给她送了套衣服。 突然，顾子衿的房门被敲响，她开门，发现是阮澜烛。 他歪头看她，“聊聊？” 顾子衿堵在门口，“你说。” 阮澜烛见此直白道：“我想邀请你加入黑曜石，想来你已有所猜测。” 见顾子衿点头，阮澜烛继续道：“你的入门方式很奇特，而且还有些特殊能力。” 他看了顾子衿一眼，没看出什么。 “我们出来的那扇门里的世界消失了，之后谁也不能再进去了。” 顾子衿挑眉，“也就是说我们走出了true ending？” “true ending？”阮澜烛重复了一遍，“或许吧，这说明你净化了这扇门。” 但顾子衿半点没被他迷惑，“这难道不是说明只要挖掘门里的故事线索，打出真正结局就可以永久关上这扇门了吗？谁都可以的吧。” “只看愿不愿意和来不来得及。” “也许你是对的。”阮澜烛整理了一下袖口，故意露出了小臂上绑着的纱布，“不过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顾子衿瞥了眼那纱布，心里暗骂死绿茶，她可是在旅馆见多了他用伤来让凌久时心软，然后不自觉替他干了活。 她就当没看见，十分冷漠地“哦”了一声，将阮澜烛关在了门外。 “看起来，她拒绝了。”陈非打开门，看着阮澜烛。 “不。”阮澜烛轻声道：“她会同意的。” 第二天，顾子衿起来时其他人都不见了，可能是有事也可能去过门了。 但老大阮澜烛还在。 她自己动手煮了面，然后坐到餐桌上。 结果阮澜烛也坐了过来。 “干嘛？”顾子衿毫不客气问道。 “你的答案？”阮澜烛十指交叉看着她。 “加入啊，为什么不加入。”顾子衿挑起面条吹了吹，“毕竟你人品还算不错，也省得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 阮澜烛笑了起来，“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顾子衿没理他的自恋，收拾了碗筷就出门。 “你去哪儿？”阮澜烛问。 “收拾东西搬过来啊。”顾子衿头也不回，叫好的滴滴已经在等了。 “你就慢慢等凌久时吧！” 阮澜烛轻笑一声，不光能力特殊，脑子也聪明。 顾子衿正在房间收拾东西，突然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打开了一扇门。 顾子衿在一个温馨的房间醒来。 一个戴着眼镜的儒雅男人走了进来，“依依醒了，昨晚又看电视看得很晚吧。” 顾子衿恍惚着，看着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哥哥。” 沈一贤应了一声，递给她一个生鸡蛋，“这是你的鸡蛋，一定要拿好，不能摔碎了哦。” 见她接过，沈一贤又给了她一个网兜，“用这个网兜保护鸡蛋。” 随即拉着她往外走，“生日会在三天后开始，但客人都来了，依依也要一起哦。” 顾子衿一出门就对上了两张熟悉的脸，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名字，脑子都是糊涂的，睡懵了？ 沈一贤给大家介绍，“这是我的妹妹，依依。” 他笑着道：“她脑子有点不好，请大家多关照一下。” 顾子衿脑子突然清醒，谁脑子不好，你脑子才不好！ 她咬牙一脚踩上沈一贤的脚，“你脑子才、不、好！” 沈一贤痛得“嘶”了一声，但还是对客人笑笑，抱歉道：“依依就是这样，不肯承认事实。” “噗！” 憋笑声传来，顾子衿一个眼刀飞过去。 阮澜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 你是真的欠啊！ 顾子衿坐下，正好在阮澜烛身边，她轻哼一声，趁着众人不注意，伸手使劲拧着阮澜烛的肉。 阮澜烛轻“嘶”了声，抓住她的手握在手里不让乱动。 顾子衿挣扎几下没挣开，也不好做太大动作，只好任他握着。 第11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11 沈一贤端着一盘鸡蛋过来，要求每人一个，还不允许摔碎。 阮澜烛瞥了眼顾子衿身侧用网兜兜住的鸡蛋，率先从盘子里拿了一个。 其他人见有人第一个，也就都拿了。 沈一贤满意地笑笑，然后就带着顾子衿离开，阮澜烛也顺势松了手。 顾子衿回房，思考了一下，然后放弃，毕竟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想也没处想。 她觉得，好歹加入了黑曜石，阮澜烛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再说，他让她加入的原因说不准就是她可以跟npc自然互动，可以获得一些玩家不知道的东西。 这一天，顾子衿没有去找阮澜烛他们，他们也没有来找她。 这个晚上，有人死了。 第二天阮澜烛和凌久时看见的时候都没有太惊讶，因为第一天顾子衿跟他们见面的时候，就特意多看了眼曾如国，凌久时本想着能不能救下他，但没想到猝不及防，曾如国的鸡蛋就碎了。 玩家们聚到了沈一贤家里一起吃午饭，顾子衿照样坐在阮澜烛旁边。 菜色不错，沈一贤还特地端了盘青瓜炒火腿放到顾子衿面前，他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这是你喜欢的，多吃点。” 顾子衿敷衍地对他笑笑。 笑话，她上高中后就不吃这种幼稚的菜了！ 但筷子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向那盘青瓜炒火腿。 阮澜烛见此不由挑眉，他低声对顾子衿道：“幼稚。” 顾子衿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其他人看着沈一贤最后端上来的那盘肉，不由得有些反胃，他们一致想到曾如国身上消失的肉。 吃饭的时候，顾子衿扯了扯阮澜烛的衣袖，暗地指了指一个方向，见阮澜烛点头她才离开。 回到房间，顾子衿又躺到了床上。 她感觉在这个门里是不是就是为了给阮澜烛他们提示谁死啊？ 但她想出门吧，那个所谓的哥哥又不让，生怕她和三个侄女收到伤害。 正想着，外面就传来嘈杂声。 顾子衿打开门一看。 一团黑影对着沈一贤挥刀，沈一贤被插了心脏还不死，阮澜烛和凌久时在旁边看。 “什么情况？”顾子衿凑到他们身边问。 “被人引诱试探规则了吧。”阮澜烛低声答道。 黑影摔到他们脚边，凌久时赶忙扶起他，“快跑！” 顾子衿看着地上的蛋液，“他鸡蛋碎了。” 阮澜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有一处地方湿润了些。 三人追着沈一贤出去，只看到他一刀捅死了那人，沈一贤见玩家们都看见了，也不慌，推了推眼镜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对顾子衿说道：“该回去了。” 顾子衿点头，“好。” 她看了阮澜烛一眼，对他摇摇头，才被沈一贤带走。 瘫在床上，顾子衿觉得，在她眼里将死者都是一团黑影是不是有些敷衍啊？ 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如果是身边的人，她也根本来不及提醒。 不过上一扇门和这一扇门，她眼里的黑影也稍微清楚了些，有了点轮廓，看得清体型了，想来之后的门她会看得越来越清楚吧。 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明天就是生日会。 顾子衿照常出来吃午饭，然后就看到沈一贤在发火，因为三姐妹主动弄碎了鸡蛋。 他控制不住情绪地想打人，却在看到三胞胎中的老二时停住了。 他回厨房重新拿了三个鸡蛋给她们，又让三胞胎回房。 顾子衿面色如常了吃了饭，然后趁沈一贤不注意跑到阮澜烛他们门前敲门。 “谁呀？” “我。”顾子衿出声。 这扇门快结束了，她也不怕暴露，该死的人之后还是会死，不该死的人打开门后也会知道她可以成为npc。 门很快打开。 顾子衿对上阮澜烛的眼睛，快速闪身进了房间。 她靠着柜子，无语地说道：“我不来找你们，你们也不来找我。” “搞得我像是个单机似的。” “让你躺赢，不好吗？”阮澜烛笑着说道。 顾子衿翻了个白眼，“躺赢，然后把我丢出黑曜石，说不需要废物吗？” 第12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12 阮澜烛轻笑一声没接话。 倒是凌久时惊讶道：“你加入了黑曜石啊？” “对啊。”顾子衿漫不经心地说道：“反正阮澜烛看着人品不错，黑曜石听起来也是个大组织，省得我昏头昏脑到处乱转呗。” 她看了眼凌久时，“你也别挣扎了，我看阮澜烛是一定要你进黑曜石的。” “毕竟他都追到这里来了。” 凌久时默不作声，说实话现在的他对于加入黑曜石这个想法是有点心动的，而且阮澜烛也帮过他这么多次。 “所以呢？”顾子衿看着阮澜烛，“说说你们的线索呗，好歹也是同个组织的。” “我想出去都会被拦着，这次也是趁他不注意跑出来的。” 阮澜烛想了想，还是将他们得到的信息跟顾子衿说了。 “时空科学家，含着鸡蛋的小男孩，因为鸡蛋破了而被杀的妈妈。”顾子衿若有所思。 “被坏人劫持的母子，该不会妈妈是为了让小男孩活下来所以故意弄碎鸡蛋的吧？” “以自己的死，换孩子的生。” “然后孩子接受不了，一生都困在母亲死亡的阴影中，于是找了那个什么科学家，重回过去，想要让母亲活下来，但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无用的，除非避开那场劫持。” “你不是说720的挂历好像是2000年之后的嘛，这很有可能是时空转换。” 顾子衿天马行空。 阮澜烛倒是觉得有点道理。 顾子衿觉得她也就只能做到这了，毕竟自由都被限制着。 “那我就回去了。”她起身离开，路过一滩碎鸡蛋液也面不改色。 她一进来就注意到了，而且就她刚进来时看到的位置，这个碎鸡蛋很明显是阮澜烛的，更可能是他故意摔碎的，就是不知这是个什么计划了。 生日会当天。 沈一贤早早起床布置好客厅，顾子衿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 阮澜烛他们来了，顾子衿清楚地看见他们之中有了一个黑影，因为不剩什么人了，她一眼就知道黑影是那个短发女生，她没有声张。 这些天玩家一个个死亡，即使她看到了他们身上的黑影，也不知道他们的死法，还不如当作没看见。 众人一起唱生日歌，又分蛋糕。 然后以阮澜烛为首，玩家们开始想要用火将沈一贤烧死在厨房，结果沈一贤半点事儿没有的出来，他们就全跑了，就剩顾子衿还在房间里。 但她半点不急，她觉得既然是三胞胎的生日会，那么只要跟着三胞胎就行。 不管怎么样，三胞胎一定是个重要线索。 果然，顾子衿等了一会儿，沈一贤回来了，他继续为三胞胎举办生日会。 然后玩家们也回来了，他们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与顾子衿之前的猜测基本吻合。 阮澜烛他们刚才说不定是去找证据，毕竟只凭猜想，可不值得以命相搏。 随后似乎是意见不合，黑影推了小十下楼，但她也被去救小十的沈一贤给推下了楼。 阮澜烛见顾子衿半点不惊讶，就知道她已经看到了田燕的死亡。 他一把拉起顾子衿，跟他们一起走到电梯门。 “你干嘛？”顾子衿挣扎着。 阮澜烛解释道：“接下来你必须跟着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离开了，毕竟这里时空不同，不是吗？” “哟。”顾子衿阴阳怪气，“这会儿记得我了。” “你……她……？”扎着两个辫子的女生惊讶地看着他们。 阮澜烛解释道：“一起的。” “哦。”女生默默点头。 顾子衿没理他们。 电梯里，阮澜烛靠近顾子衿，低声问道：“你看到了？” 顾子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什么，“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了也没用，他们还不是都死了。”顾子衿撇过头。 阮澜烛看着她，“你不会因为看到别人死亡却又知道救不了，所以干脆把眼睛遮住，把耳朵捂住，把嘴巴闭上，不看不听不说，成为三不猴吧？” 看她还是不说话，阮澜烛凑近她，“每个人都会死，只不过时间长短不一，你的特殊能力或许是老天给你的一场机缘，但这不代表你要救所有将要死亡的人。” 第13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13 “世上好人和坏人在于一念之间，生和死也在一线之间，如果你想救所有人，我觉得阎王一定不会答应。” “他们能活下来是他们的幸运，就算死去也不过是他们的命中注定。” 见顾子衿面色缓和下来，阮澜烛也不再多说，剩下的还需要她自己体悟。 众人下到一楼，将重伤的沈一贤和小十扶到公寓里。 顾子衿没去，她只远远看着那个躺在地上已经失去呼吸的女生。 阮澜烛过来遮住了她的眼，“别看了，雾就要来了，我们要关门了。” 墙上的钟离12:35只剩五分钟的时间，大家心里满是死神迫近的焦虑感。 突然，双辫子女生出声，“我知道了，我们可以通过时光机，说不定能逆转时间！” “走！” 众人抓紧时间找到了那个科学家，然后在阮澜烛半胁迫下，科学家为他们开启了时光机，但他也说了，因为机器只能送一个人，如今这么多人一起，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玩家们已经没时间犹豫了，只能让他启动。 阮澜烛拉住顾子衿的手，“抓紧了，万一在时空中分散了怎么办？” 顾子衿一听立马握紧了阮澜烛的手，她还是有点怕的，只不过习惯了在不熟的人面前咬牙坚持罢了。 失重感传来，顾子衿紧紧抓着阮澜烛的手，再一睁眼，就是一个头套男人举刀想要对一个绑在椅子上的女人动手，身边还有个带着生日帽泪流满面的小男孩。 凌久时看了眼挂历，“日子没错。” 确定了时间正确，唯一的战力阮澜烛就想上去收拾绑匪，结果一走就发现不对，他转头看去。 顾子衿连忙松开跟他相握的手，“对不起，你继续。” 阮澜烛轻笑一声，随后几下就制服了绑匪，众人将他捆起来。 顾子衿没听他们与沈一贤的谈话，她只是不自在地摩挲着刚才与阮澜烛交握的手。 真奇怪啊，这感觉。 一只手插了进来，握住了她的。 顾子衿一惊。 “怎么了？”阮澜烛问她，“你不是想要牵手吗？” “不不不。”顾子衿疯狂摇头，“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这样。”阮澜烛好整以暇，“那多牵牵就习惯了。” 不是？ 顾子衿还想说什么，却被阮澜烛直接牵着走了。 “钥匙拿到了，我们该去开门了。” 等从门中出来，顾子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看着自己收拾了一半的东西，突然蹲下身大喊：“啊！！！” 那个阮澜烛是个什么绿茶妖精！ 可恶啊！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发泄过后，顾子衿还是手脚麻利地将东西都收好，该扔的扔，要留的就一起带到黑曜石别墅。 因为时不时要过门，所以她直接给公司递了辞呈，也跟合租室友说了不续租。 等到黑曜石别墅的时候，顾子衿感觉自己已经心如止水。 呵，不过一个男人。 一进门，顾子衿就看到阮澜烛向她走来。 她淡定地打招呼，不过有些结巴，“你、你好。” 阮澜烛轻笑了声，“欢迎来到黑曜石。” 他张开双手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很高兴你能来。” “啊，是吗？”顾子衿僵硬地回抱，黑曜石对新人这么热情的吗？ 随后阮澜烛帮她把东西一起搬上了楼。 “多谢，剩下的我自己可以。”顾子衿拒绝阮澜烛进门，她总觉得这人十分会得寸进尺。 “好吧。”阮澜烛低垂着眼，好像有些伤心。 但顾子衿挺住了，她坚决没有后退！ 见此，阮澜烛只好自己下了楼。 顾子衿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 啊！这该死的绿茶味！ 怪不得有些男生对绿茶没有抵抗力，换女生一样也没有啊！ 晚一点的时候，凌久时也搬来了别墅。 晚上的菜是卢艳雪亲自做的，既表达对新人的欢迎，也是希望黑曜石的众人都能和谐相处，更是因为阮澜烛今晚要过第十扇门，所以想让大家都转移下注意力，放松点。 第14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14 凌久时找栗子去了，顾子衿就和其他人先吃，结果谁知道听到凌久时大喊：“快来人！” 众人一惊，赶忙上楼，发现阮澜烛昏迷不醒！ 陈非学过医，先给他诊了脉，又查看了其他地方，然后对众人说道：“没事，阮哥只是太累，睡着了，你们都回去吧。” 顾子衿见众人都十分相信陈非的医术，虽然担心但都离开了，便也跟着回了房。 她看着天花板，想着阮澜烛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生和死也在一线之间。” “想救所有人，阎王一定不会答应。” 好吧，连阮澜烛这么厉害的人过第十扇门都这么难，她还纠结什么其他人的命呢，先管好自己的命吧。 第二天中午，凌久时搀扶着身体还有些虚弱阮澜烛到餐桌上坐下。 顾子衿默默听着他们交谈着关于第十扇门和程千里第五扇门的消息，然后就被点到了。 “到时让凌久时和顾子衿跟程千里一起过这扇门。”阮澜烛对他们说道。 顾子衿无所谓，门里有知根知底的总比一个人提心吊胆的强。 不过，这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跨门吧？ 阮澜烛对着其他人稍微介绍了下顾子衿的能力，毕竟之前一直忙着过门，还没来得及说。 “顾子衿进门后会被默认成npc，她会负责从其他npc那里打探消息，你们要注意不要暴露。” 顾子衿对其他人笑笑，其他人惊奇地看着她，他们还没见过这样的玩家，怪不得阮澜烛一定要让她进黑曜石。 “另外，顾子衿可以看见将死者，她到时候会提醒你们，你们关注一下，从中找到禁忌条件。” 其他人眼睛更亮了，这可就相当于提前预知了啊！ 阮澜烛看着程千里，“你向来迟钝，估计时间也不多，要赶紧找好资料。” 程千里点头。 之后的时间，程千里、凌久时和顾子衿一直在查找关于人皮鼓的信息，毕竟这是他们的门。 “叩叩叩” 晚上，顾子衿的房门被敲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毕竟这里是黑曜石。 门口是阮澜烛。 顾子衿疑惑，“是有什么事吗？” 阮澜烛笑道：“只是想说，注意安全。” “谢谢。”顾子衿说完就想关门，结果被阮澜烛伸手抵住。 “诶。” “你这也太冷漠了吧？” 顾子衿客气地对他笑笑，“我觉得我们也没多熟。” “别这样，”阮澜烛直接推开了门，但他没进来，“都是一个团队的，应该要早点熟悉才好。” 顾子衿没说话，她实在不知道阮澜烛要干什么。 “啊！！”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顾子衿吓得直接抓住了阮澜烛的衣服。 阮澜烛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事的，估计是程千里在看恐怖片，他总是又菜又爱看。” “这样。” 顾子衿松开手，才尴尬地发现她抓的是阮澜烛胸前的布料，而阮澜烛正拍着她的背，所以她整个人就像是被阮澜烛完全包裹了似的。 顾子衿推了推阮澜烛，他也顺势松了手。 他看着她，“我给了凌久时道具，程千里自己有道具，没有给你的。” 顾子衿面色平静，没觉得有什么。 “我本来进门会成为npc一样的存在，那些npc就是我最好的道具。” 阮澜烛笑了，“我也是这样想的，只要利用好门内npc，你就不会有事。” “不过人心难测，npc也分好坏，你要注意一点。” 顾子衿认真点头，知道他是在提点她不要失了警惕心。 “这个给你。”阮澜烛将一个手环递给她，“进门后要第一时间摘下。” “没什么事了，你睡吧，不打扰了。”阮澜烛转身对她挥挥手，“等你平安回来，给你个大惊喜。” 手环突然发亮，顾子衿知道时间到了，她下楼到了指定的门前，却看到不仅凌久时和程千里在，阮澜烛也在。 顾子衿问：“惊喜？” 阮澜烛笑着摇头，“不是。” 她耸肩，没再多问，反正阮澜烛有他的打算，她自认是他手底下的小兵，即使阮澜烛偶尔撩拨她也说明不了什么，所以也就管不着黑曜石的老大。 几人推开门，门后是另一个世界。 第15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15 顾子衿恢复意识的时候，是在一个姐姐身边，她自称姓吴，是个导游，最近带了个旅游团，而据她所说，顾子衿的身份是她的助手，叫阿珂。 她们将要带领旅游团深入去体验民俗文化。 说着吴姐催促她赶紧跟她一起去门口迎人。 顾子衿换好衣服，跟着吴姐一起，用公式化的笑容迎接旅游团众人。 她最关注的是两队人，都是一男一女搭档，不过一对男女进去之后装作不认识分开坐了，一对女方太过高傲，男方却也不是很惯着她，想来是男方带人过门。 顾子衿看到阮澜烛，对他点点头。 最后来的是凌久时和一个陌生女生，也许是新人。 人来齐了，顾子衿看着他们分了房，自己也跟着吴姐上去休息了。 睡前，顾子衿问吴姐，“吴姐你有药吗？” 出来旅游导游好像都会配备一些药品备用。 吴姐点头，“有啊，怎么？你不舒服？” 她说着就要来探她的温度。 顾子衿赶忙阻止了她，说道：“我这不是怕万一嘛。” 她看着吴姐，试探着说道：“这次旅游，我可不可以也去观看景点啊？” “我就是想着增加的民俗知识，之后自己带旅游团的时候，可以更有底气。” 吴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拿了个包给她，“这里面是些药，你带着吧。” “明天的景点，你可要小心啊。” 顾子衿连忙点头，“我一定会小心的。” 第二天一早，吴姐和顾子衿就集合了所有游客开始带他们前往景点。 吴姐摇晃着导游铃，为他们介绍附近的民宿特点。 中途还听到了诡异的音乐，吴姐介绍这是当地的特色。 第一个景点是展馆。 吴姐提醒大家不要离开展馆区域，最重要的是不能向上张望。 最后，她看了眼顾子衿，就自己离开了。 顾子衿和阮澜烛对上视线，她挑挑眉，随后干脆走到他们身边，“我是阿珂，是吴姐的助导。” 阮澜烛点头，“我是祝盟。” 凌久时：“余凌凌。” 程千里：“牧屿。” “她是徐瑾。” 顾子衿一一跟他们打招呼，“我们进去吧。” 进了展馆，在山间听见的诡异音乐又传来了，阮澜烛阻止了凌久时下意识想要向上看的动作。 到了一幅民俗壁画前，徐瑾突然对凌久时说：“我好害怕啊，凌凌哥。” “啊？”凌久时完全不懂徐瑾的茶言茶语。 但顾子衿懂。 她凑到凌久时面前，比徐瑾还大胆地直接拉住了凌久时的手，“我也好害怕啊凌凌哥。” “你……”凌久时失语，这装得也太假了吧。 顾子衿被阮澜烛一把拉开，“男女授受不亲，你离他远点。” “靠他还不如靠我。” 顾子衿一把甩开他——没甩开。 顾子衿无语，“好好好，靠你，可以松开了吗？” 阮澜烛得寸进尺直接握住她的手，“既然要靠我，那你还是离我近点吧。” 顾子衿无话可说，所以跟他就不会男女授受不亲了是吗？ 看完壁画，他们打算去传来声音的地方看看，徐瑾因为害怕留在了原地。 顾子衿靠近阮澜烛，“我有药，你如果有不舒服，可以问我拿药吃。” 阮澜烛笑了声，“谢谢关心，我目前还撑得住。” “你这个要是导游给你的？” 顾子衿点头。 “那可能是道具，保存好了，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好。” 几人来到了一个磨粉的婆婆处，婆婆笑着对他们推销她的药粉。 顾子衿听着婆婆对药粉的介绍，十分在意“去伪存真”这四个字。 太突兀了。 难不成这扇门有什么真假之分吗？ 因为有所怀疑，所以当婆婆问他们要不要的时候顾子衿直接开口：“来一方。” 她捅捅阮澜烛示意他给钱，反正她才过一扇门，什么都没有，再说了，这钱是为了过门而花，属于公费支出，作为老大，当然阮澜烛付钱。 凌久时和程千里还在疑惑，阮澜烛就直接付了钱。 婆婆很高兴，还给他们说了一个关于妹妹在葬礼上爱上一个男人，之后姐姐死了的故事。 第16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16 回去的时候，阮澜烛问：“知道什么了？” 顾子衿摇头又点头，“那婆婆介绍的内容有点奇怪，什么药能去伪存真？所以感觉这个门说不定有坑，先买着备用。” “不错，这都能想到。”阮澜烛夸她。 凌久时和程千里也若有所思。 顾子衿将药放进包里。 他们走近展馆，发现外面有梯子可以上屋顶，凌久时和程千里打算上去看一看。 阮澜烛和顾子衿就在下面帮他们看着。 突然他们在下面看着凌久时像是脚滑，要不是程千里拉住了他，他就直接掉下来了。 “怎么了？”阮澜烛问。 凌久时和程千里从梯子上下来。 “我好像被人推了一下。”凌久时不确定的说。 “被推了一下？” 顾子衿仔细看着凌久时，他身上确实没有黑雾，所以下一个死的一定不是他。 她又看向凌久时背后，“凌凌你背后有血掌印。” “什么？”程千里往他背后一看，“真的。” “这上面难道真有怪物！” 凌久时也不知道，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阮澜烛，是一个骨头样式的鼓锤。 程千里拿着鼓锤去问买药的婆婆，回来的时候说了村子为什么没人的原因，但鼓锤一事，婆婆只说有缘，让他们收着，其他的并不开口。 见再没法得到消息，他们就回了展馆。 徐瑾一见他们进来就问，“你们找到什么了吗？” 凌久时摇头。 突然一声尖叫传来，那个找人过门的富婆刘萍哭喊着对她找的过门人蒙钰说：“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的手上突然沾上了屋顶滴下的血，她害怕这是禁忌条件。 所有人都被声音吸引过来，黄哥和蒙钰让大家忍住好奇心，一定不能向上看。 刘萍想要离开这里，但蒙钰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结束时间。 徐瑾突然说了一句：“外面会下雨。” 顾子衿挑眉，借着和阮澜烛相握的手扯了扯他，阮澜烛点头。 徐瑾肯定不是普通人，不过不管她是谁，单就她隐瞒身份这一点就足够他们警惕了。 雷声轰隆隆，但这之中还有鼓声。 顾子衿注意到徐瑾格外害怕，不像是其他人的害怕，而是另外一种…… 有时候下意识的反应最能展现真实。 她摩挲着包，里面有她从婆婆那里买来的药。 如果徐瑾隐瞒的不是新手老手这个身份，而是npc呢？ 毕竟，顾子衿自己也是玩家混进了npc里啊，怎么不可能有npc混进玩家里呢？ 阮澜烛也有所怀疑，他盯着徐瑾，“徐瑾，你好像格外害怕这个鼓声。” 徐瑾抱着手臂，“我觉得这个声音好可怕。” 黄哥受不住了，他直言想要出去，可没人响应，他骂了一句之后自己跑出去了，随后就是一声惨叫。 顾子衿注意到王小优第一个跑出去，她和黄哥是搭档，只不过在众人面前装不熟。 黄哥在外面痛苦地挣扎。 阮澜烛将凌久时和顾子衿往后推，“这下的不是雨，是针。” 细针如雨落，黄哥顶着针雨，最终倒在了展馆门口。 王小优忍不住喊了声“黄哥”。 而其他人更在意他们与导游约定的地点在外面，但外面又下着针雨。 展馆也通过广播要求游客离场了。 有人突然注意到了顾子衿，“你不是也是导游吗？应该有办法的吧？” 顾子衿沉吟，然后松开跟阮澜烛牵着的手。 “……阿珂！”阮澜烛一惊。 顾子衿对他笑笑，然后对大家说道：“的确，已经快到集合时间了，那我们就快出去吧！” 她说着就出了门。 阮澜烛瞪大眼睛，“等……！” 在顾子衿踏出门的第一步，乌云渐渐散去，天气开始放晴。 她逆着阳光对阮澜烛他们笑，“快走吧。” “天晴了天晴了。”其他玩家激动地喊。 阮澜烛深吸一口气，走到顾子衿身边，咬牙道：“你可真是……！” “太鲁莽了！”他斥责道。 顾子衿半点不怕，依旧笑嘻嘻的。 虽然有风险，但也证明了一些猜测，这不就是收获吗？ ——证明只要时间到了，这天气就不会为难他们。 第17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17 吴姐摇着铃铛，挥舞着旗子喊他们集合。 吴姐数了数人数，好似没发现少了人，直接当作全齐了开始带路，他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旅馆。 回去的路上，阮澜烛问顾子衿，“你看到了将死者是黄哥吗？” 顾子衿点头。 阮澜烛也没问她为什么不跟他们说，她毕竟是个独立的人，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更何况，黄哥所触犯的禁忌条件所有人都知道了。 回了旅馆，玩家们自己随便煮了面吃，吴姐给顾子衿开小灶，吃了炒菜。 吃完饭，吴姐去给玩家们讲解明天的行程安排，顾子衿就直接回了房间。 第二天，吴姐带着大家到村里的了望台观赏，她特地提醒不要大声喧哗，走之前又看了眼顾子衿。 徐瑾可能是跟阮澜烛特别不对付，也可能是两个绿茶在彼此眼中特别明显，她在导游走后就开始针对阮澜烛，当然阮澜烛也不落下风。 顾子衿没在意他们说的话，关于阮澜烛的身体，反正她把药给了他，吃不吃看他自己。 顾子衿率先上前。 她昨晚从吴姐那里知道了一些天气预报，所以当她发觉玩家们没有跟上来的时候，在洞口故作神秘地说道：“你们还不进来吗？要下雨了。” 天空很配合的一声炸响，表示雨又要下了。 玩家们纷纷害怕地跑进洞。 顾子衿对着后面进来的阮澜烛眨眨眼。 和他们一起进的蒙钰见此对着阮澜烛道：“你们黑曜石还真是人才多多啊。” 也不知是说顾子衿还是阮澜烛。 如果是顾子衿，那就是他发现了她可以成为npc，如果是阮澜烛嘛…… 那就是黑曜石的老大为了过门不惜牺牲色相引诱npc。 顾子衿脑子一转就想到了这两种情况，毕竟在展馆的时候，阮澜烛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被人看见也不惧。 阮澜烛也想到了，但他什么也没解释，直接走了进去。 洞内昏暗，看不出什么，阮澜烛决定上去看看，其他人也同意，最后只有徐瑾和刘萍留在下面。 上楼的时候，顾子衿突然说道：“要留刘萍在下面吗？” 蒙钰和程千里不解其意，但阮澜烛和凌久时很快反应过来，她这是在提醒他们，下一个是刘萍。 阮澜烛漫不经心地说道：“尊重他人命运。” 上去后，他们看见了一只鼓。 随后凌久时就像疯了一样想要爬过栏杆往下跳，其他人赶忙拦住。 “别跳啊！” “凌凌？余凌凌？” “怎么了？”凌久时突然惊醒，像是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刚刚出现幻觉了。”蒙钰道。 顾子衿没听他们在说什么，他们拦着凌久时的时候她就在观察这个顶楼，毕竟若是他们三个男的都拦不住，靠她也没用。 再说她也没看见凌久时身上的黑雾。 “嗯？”顾子衿摸索到一块十分突兀的石板，像是之后加上去的。 “祝盟。”她叫阮澜烛，“这里面可能有东西，能掰一下吗？我掰不开。” “好，我来。”阮澜烛走上前，双手轻轻一掰，就掰开了。 他举着那石板，对顾子衿道：“看来你的力量还需要加强。” 顾子衿突然警觉，“你之前说要给我的惊喜不会是训练计划吧？” 阮澜烛挑眉，“聪明。” 顾子衿哼了一声，知道他是为她好，也没说什么拒绝的话。 一旁的蒙钰见此，就知道顾子衿是黑曜石的人了。 程千里打开了石板后面的木盒，拿出一个日记本，里面写满了“她不见了”这几个字，但有一页单独写着“找不到她了”。 程千里根据之前听到的故事，认为这日记本是妹妹的。 其他人都不置可否。 阮澜烛拿过日记本翻了翻，发现有一页被撕了，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了。 这日记本应该是个道具，按理说见者有份，但蒙钰直接把这日记本当作是他们得的。 阮澜烛有些惊讶道：“传闻中白鹿老大黎东源十分抠门，你今天是转性了？” 蒙钰强调他的假名，“我是蒙钰。” 随后又解释道：“日记本给你们，等出去后我有事找你。” 阮澜烛听都不听，直接将日记本递给蒙钰，“给你。” 第18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18 蒙钰将日记本推回去，认真道：“我是真有事。” 他拿出手机，将照片展示给他们看，“这个女孩是你们黑曜石的成员阮白洁……” 他开始大夸特夸阮白洁，显然一颗心都落在了阮白洁身上。 而属于黑曜石的几人都在忍笑，除了阮澜烛。 程千里是黑曜石的老人，见过阮澜烛女装；顾子衿和凌久时知道阮白洁是阮澜烛的假名；阮澜烛则是阮白洁本人。 顾子衿在心里“啧啧啧”，没想到阮澜烛兴趣这么广泛。 阮澜烛看了顾子衿一眼，咳嗽一声，“那只是逼不得已。” 顾子衿“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蒙钰认真的看着阮澜烛，“你有空的时候帮我牵个线、搭个桥，让我们认识一下。” “啊？”阮澜烛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能替她做决定，你就是让我们认识一下，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来。”蒙钰表情十分严肃，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当然要有所行动。 阮澜烛有些尴尬，他握住身边顾子衿的手，让她憋着点笑意，“到、到时候再说吧。” 他实在没想到会丢脸丢到老对头面前，这可完全不好办了啊。 这时，楼下传来一声惊叫，是刘萍。 毕竟是客户，蒙钰很快反应过来跑下了楼。 “她大声喧哗了。”顾子衿慢悠悠道。 “看来她是触犯禁忌条件而死。”阮澜烛带着他们慢慢走下去。 下去的时候，刘萍正对着蒙钰发脾气，见他们下来，就指着他们对蒙钰生气道：“你跟他们混在一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钱你还想不想要了啊！” “要不到了吧。”顾子衿站在阮澜烛身边，漫不经心吹了吹指甲，刚刚不小心刮到了墙壁，有些刺痛。 她看着刘萍，“你刚才声音太大了。”她点到为止。 蒙钰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啧”了一声，十分烦躁。 “什么意思？”刘萍还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王小优好心为她解释：“这里的禁忌条件是不能大声喧哗，你刚刚声音太大了。” “那我、那我……”刘萍崩溃了，她抓着蒙钰的袖子，“我花钱请了你的，你要保护我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跑了出去，再不见踪影。 此时导游也在了望台下摇铃，让他们集合，今天的行程已经结束了。 次日，他们的观赏景点回到了第一个展馆。 路上，阮澜烛和顾子衿说了昨晚凌久时床边血脚印的事。 顾子衿猜测道：“这里民俗文化这么盛行，还有人皮鼓这个传说，你说那女鬼不会看上凌凌了吧？” 阮澜烛捏着她的手，赞同道：“很有可能。” “你有什么想法吗？”他问。 顾子衿看他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凌久时身边的徐瑾上。 她轻声对阮澜烛说道：“之前我就怀疑她了，但药只有一份，可如今我们回到了展馆，那么我们就有了试错的机会。” 阮澜烛接道：“至于之前在这里捡的鼓锤……” 他看着展馆原形的屋顶，“这屋顶，不就很像一面鼓吗？” 进了展馆，他们将徐瑾留下，跟上次一样，凌久时和程千里上屋顶，阮澜烛和顾子衿在下面看着。 凌久时和程千里上去没多久就匆匆忙忙跑下来，一副惊吓到了的样子。 “上面有个嫁衣女鬼，她要我们带一个人上去，日记本是她的。”凌久时尽管惊慌未定，但也言简意赅地将信息说了出来。 阮澜烛和顾子衿对视一眼。 晚上，吴姐数的人数跟他们实际人数不符，多了一人，让阮澜烛和顾子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第二天的行程又是了望台。 看来这扇门里只有三个地点，旅馆、展馆和了望台。 “吴姐那里有透露什么信息吗？”阮澜烛带着顾子衿走在最后。 “没有。”顾子衿摇头，“自从跟你们待久了之后，吴姐对我就冷漠了许多，我觉得应该是门防止玩家走捷径，所以将玩家和npc两派分得很开。” 第19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19 “嗯……”阮澜烛思考着，“徐瑾很大可能是嫁衣鬼要找的人，药虽然能去伪存真，让她现出原形，但我们不知道她战斗力如何，必须想办法找到能控制她的东西。” 顾子衿想到徐瑾格外害怕的鼓声，阮澜烛想到凌久时曾说在幻觉里看到徐瑾敲鼓。 二人对视一眼。 进了了望台，阮澜烛仔细看了一下石墙，然后发现了一处被砌在墙里的白骨堆。 “牧屿，你去上面敲鼓。”阮澜烛对着程千里说道。 “我不敢。”程千里有些害怕，“万一我也想自杀怎么办？” 顾子衿对他说道：“别怕，我跟你一起。” 她要去验证一下，身为npc的她会不会被门内的道具影响。 阮澜烛有些担心，但这是他们之前就说好的事，所以也只是对她说了句，“小心点。” 顾子衿点头，带着程千里上去顶楼。 她从包里拿出鼓槌，“我先敲，你帮我看一下。” “好。”程千里应道。 “咚——” “咚咚咚——” 顾子衿嗅到了腐烂的气息，她转过头，程千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嫁衣女鬼，她在不停地喃喃自语。 “她在哪儿？” “她在哪儿？” “把她带来。” “带来。” “妹妹。” 顾子衿知道，自己陷入了幻觉。 她冷静地想，看来就算是npc的身份也逃不过，亦或许，她从头到尾就是玩家，只不过门需要有人扮演npc。 “把她带来。”嫁衣鬼贴上了顾子衿的脸，腐烂的气息愈发浓重。 “她是谁？”顾子衿试图与嫁衣鬼对话。 而嫁衣鬼真的回答她了，“是妹妹，妹妹剥了我的皮——！” 她突然一声尖啸，“把我的皮还给我——！” 嫁衣鬼死死掐住了顾子衿的脖子，“我的皮——！” “子衿，子衿。” “顾子衿！” 顾子衿猛然回过神，脖子上火辣辣的痛，“咳咳咳！” 她捂住脖子，那个嫁衣鬼可真不留情，该不会快要分不清谁是妹妹了吧？ “你没事吧？”阮澜烛拍拍她的后背。 因为了望台不能大声喧哗，所以等程千里下来慌乱叫他们上去的时候差点来不及。 那时的顾子衿双目无神，一只手敲着鼓，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青筋都爆出来了，他们怎么掰也掰不开她的手，还是凌久时直接夺了鼓槌才让顾子衿清醒过来。 “妹妹，咳，剥了姐姐的皮，姐姐在找妹妹，也在找自己的皮。”顾子衿忍着喉咙的痛，将在幻觉中得到的线索告诉他们。 “好，我们知道了。”阮澜烛从顾子衿的包里找出消炎药和绷带，将她的脖子上了药，“你之后别说话了。” 凌久时见顾子衿的伤口被处理好了，将一本日记本拿出来，“徐瑾害怕鼓声，逃跑的时候掉了日记本，我怀疑，她就是妹妹。” 他抽出一张被撕下来的纸，“这应该从姐姐那本里撕下来的，画的男生跟我有点像，女生则是徐瑾。” “徐瑾在刚见我的时候，叫我阿辉。” 凌久时想着卖药的婆婆说的那个心理测试题，说道：“妹妹爱上了姐夫，所以杀了姐姐并套上她的皮，想要跟姐夫在一起。” 他叹气，人心啊。 “那我们之后必须想办法将徐瑾带到那个嫁衣鬼面前。”阮澜烛让顾子衿靠在他身上，顾子衿还有些缺氧。 “明天应该是去展馆。”凌久时道。 “把鼓带上，明天说不定有用。”阮澜烛道。 回旅馆的路上，顾子衿被托付给程千里，阮澜烛和凌久时故意装作弄丢了门的钥匙，所以打算一直留在门里。 化名蒙钰的白鹿老大黎东源不知是不是看出什么，也在一旁跟他们打配合。 晚上，顾子衿和吴姐一起吃饭，对于阮澜烛他们的计划是一点不担心。 顾子衿看向吴姐，问道：“吴姐，为什么你最近都不理我了？” 吴姐擦了擦嘴，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阿珂，不要太过好奇那些过门人，他们都是一茬接着一茬进来的。” 第20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20 她看了眼顾子衿脖子上的纱布，“跟他们混在一起，没有好下场。” 吴姐说完就走了，独留顾子衿一人在那。 真抱歉啊吴姐。 顾子衿摸着纱布。 我本来就是他们那边的，也迟早没有好下场。 日升月落，今天的行程并不是展馆，而是自由活动，吴姐给了足够的暗示，玩家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离开前，吴姐看了还跟阮澜烛他们站在一起地顾子衿，叹了口气。 “怎么了？”阮澜烛问。 “吴姐认为我不该跟你们混在一起，她觉得npc就是要保持旁观。”顾子衿答道。 阮澜烛点头，吴姐也没想到顾子衿其实是玩家吧。 “昨晚顺利吗？”顾子衿低声问他。 “药很好用。”阮澜烛暗示。 他们不再交谈。 到了展馆，凌久时负责牵制徐瑾，阮澜烛他们则去找卖药的婆婆了解真相，确保待会儿行动万无一失。 真相和他们之前想的差不多。 妹妹喜欢上了阿辉，阿辉和姐姐相爱，妹妹剥下自己的皮做成人皮鼓，又剥下了姐姐的皮套在自己身上，并用姐姐的腿骨做成了鼓槌，敲响人皮鼓想要实现愿望成为姐姐，但即使这样，阿辉也不喜欢妹妹，所以他死了。 婆婆还透露出一个信息，药粉的效力还没有真正发挥出来，还需要他们等一等。 阮澜烛看了眼程千里的包，了望台的鼓他们昨天就带回来了，而鼓槌…… 阮澜烛目光移向不远处的凌久时，昨天为了吸引徐瑾注意，鼓槌在凌久时身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们装作还要参观展馆的样子拖延时间，途中还遇到了黎东源。 阮澜烛与他对视一眼，然后装作同路一起走。 “唔！”徐瑾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难受，“好痛！” 她感觉自己的皮在灼烧，在脱落！ “不！”徐瑾捂着脸，她猛地看向凌久时，“你做了什么？！” 阮澜烛和黎东源趁她不备飞速上前。 “咔啦”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徐瑾“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程千里将准备好的绳子递给他们。 黎东源看着被绑好的徐瑾，拍拍手，“合作愉快。” 阮澜烛轻笑，“合作愉快。” 他们带着徐瑾上了屋顶。 阮澜烛将鼓放在屋顶中间，“鼓拿来了，你妹妹我们也带来了，你出来吧。” 轰隆隆—— 乌云低垂，雷声轰鸣。 嫁衣鬼一步一步走近。 “我好痛啊，妹妹。” “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为了跟他一起走吗？！” 她声声质问着。 徐瑾忍着泪，又恐惧又不忿，“阿辉早就死了，我想跟他在一起，可他不愿意，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他都不愿意！” “那我又有什么错！”姐姐怨愤道，“你知道我有多痛吗？！” “你没错。”阮澜烛站在一边，“错的是妹妹。” “我们将你要的人带来了，你也该告诉我们，门外哪里了吧？” 嫁衣鬼看了他们许久，走到阮澜烛面前，“将鼓槌给我，那是我的骨头。” 阮澜烛递给她。 姐姐走到一处，用鼓槌在地上一画，铜门缓缓升起。 “你们走吧。” 众人走向铜门。 姐姐向后退去，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走到顾子衿身边。 “妹妹，我好痛，你会来吗？” 什么？ 顾子衿没反应过来。 “嘭”的一声，众人回头就看见姐姐掐住了顾子衿的脖子，将她直直按在了地上！ “子衿！”阮澜烛冲过来，一把掀开了姐姐。 他扶起顾子衿，“你没事吧？” “咳咳咳！”喉咙受到二次伤害，顾子衿根本说不出话。 被掀翻的姐姐起来后没再上前，只喃喃问道：“我好痛苦，妹妹你会来吗？” “你会来吗？” 其他玩家听到声音也跑来了屋顶，他们看到门十分惊喜。 王小优第一个冲上去，拿着钥匙就想开门。 凌久时提醒她，“钥匙是假的。” 王小优不听，只以为他们丢了钥匙想拿回去，结果在钥匙插进去的一瞬间，一道雷劈下。 王小优被雷劈死了。 第21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21 阮澜烛将他们找到的钥匙交给凌久时，让他去开门。 他则扶着顾子衿往前走。 门开了，凌久时捡起下一扇门的提示，走了进去。 妹妹还在后面不甘地喊：“阿辉！” 但姐姐挡住了她，“把我的皮还给我！” 玩家们没再理会姐姐和妹妹的事，一个接一个地进了门。 程千里在阮澜烛的暗示下，偷偷拿了已经死去的王小优的手机。 “陈非！”阮澜烛一出来就喊，他扶着顾子衿到沙发上坐下。 陈非撕下顾子衿脖子上地纱布，看着那渗着血的青紫皱眉，“这要好好养养，之后少说话，食物也换成流食吧。” “我先给你上药。” 顾子衿点点头，她也觉得喉咙快废了，没想到是门神害她这样。 看来她也不是在所有npc中都吃香。 陈非给她上完药，问道：“不是说进去就是npc吗？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他看了眼其他人，“还只有她受伤。” “别提了！”程千里吐槽道，“是被门神伤的。” “那门神好像对子衿姐姐格外不同，在仇人面前也是先找子衿姐姐。” 程千里将他们过门的过程说给陈非听。 凌久时猜测道：“难不成子衿成为的npc跟门神有仇？” “行了。”阮澜烛打断他们，“都回去休息吧，我也带子衿回房了。” 陈非注意到阮澜烛的用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第一个离开了。 阮澜烛扶着顾子衿回了房间，虽然是第一次进来，但他格外绅士，将顾子衿扶到床上之后就离开了，让她好好休息。 等阮澜烛离开，顾子衿到浴室打算擦擦身。 看着镜子里面青紫渗血还有些肿胀的脖子，顾子衿总算知道为什么阮澜烛一直皱着眉了，她看到了也皱眉。 勉强擦了身换了衣服，顾子衿直接躺在床上睡过去。 她没锁门，想来如果有事，他们会叫卢艳雪来找她的。 顾子衿没猜错，她睡了一天一夜，期间阮澜烛不放心，让卢艳雪几次过来看她，还为她换了药。 等她再次醒来，楼下闹哄哄的。 顾子衿苍白着一张脸，脖子上缠着厚实的纱布，鬼魂般走下来。 “你没事吧？”阮澜烛走到她身边扶她，将她当成易碎品似的。 “厨房有温粥，你要不要喝点？” 顾子衿点点头，阮澜烛就去给她盛了。 她看向客厅里不认识的两个人。 凌久时介绍道：“这我朋友，吴崎。” 他又示意另一个人，“这是阮哥刚刚带来的，说是新人，叫庄如皎” 顾子衿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她还是有点难受，所以也没兴趣跟他们凑一起。 阮澜烛将粥端出来，是皮蛋瘦肉粥，里面还加了碎碎的青菜，果真是荤素搭配。 顾子衿自顾自喝着粥，没管另一边的吵闹。 时间匆匆而过。 因为受伤，所以除了吃饭、晒太阳和换药，黑曜石其他人基本见不到顾子衿。 后来她才听说庄如皎是白鹿派来的卧底，为了黎东源来探查他们黑曜石阮白洁这个人。 阮澜烛他们借力打力，利用庄如皎这个白来的劳动力疯狂进门，得了不少好处，倒是庄如皎什么也没打探出来，钱货两空，偷了个假盒子离开了。 这天，阮澜烛来找顾子衿，“我们和白鹿有个合作，要一起过门，你和凌久时跟我一起进去。” 他将手环递给她，又看了看她还绑着纱布的脖子，“好点了吗？” 顾子衿点头。 阮澜烛又道：“上一扇门拿到的药记得带上。” 顾子衿又点头。 等手环发光的时候，她就下楼去开门。 阮澜烛说这次的客户是老客户，但天真了些，容易被人骗，所以让顾子衿自己在别墅里进门，可以更好地保护她。 过完门，从门里出来的凌久时十分不解，“子衿伤还没好，你怎么能让她跟我们一起？” “这扇门是幸好没出事，但万一呢？” 天知道他在门里看到顾子衿的时候有多惊讶。 第22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22 阮澜烛的情绪却不似他一般激动，淡淡道：“总要进门的，如果有一天时间不够还受着伤呢？” 凌久时沉默，他知道这个可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成现实，但是看着身边的人拼着伤过门，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阮澜烛拍拍他的肩，“我不会带她乱进门，门里的故事我都会筛选好，她毕竟也是黑曜石的人。” “好吧。”凌久时叹了口气。 过门，总是生死一博，不可能没有危险的。 顾子衿从门里出来，这个门是白虎的体力门，可累死她了，还好之前虽然受伤了，也没耽误她照着阮澜烛给她的计划表训练。 下楼吃饭的时候，顾子衿看到白鹿的黎东源已经坐上了餐桌。 他为了阮白洁可是连面子都不要了，天天来黑曜石蹭饭。 阮澜烛为了赶走他还特地装作阮白洁打了电话骂他，可黎东源就像是抖m一样，愈发来劲了。 顾子衿没兴趣参与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事，坐到了座位上听着黎东源旁敲侧击，想要知道阮白洁的事，最好能见一面。 怪只能怪阮澜烛走了一步臭棋，黎东源只凭一张照片和道听途说就能对阮白洁执着于此，阮澜烛装作阮白洁的电话可谓是给黎东源尝到了甜头，可不就更加放不下了吗？ 因为黎东源话太密，被嫌弃他的卢艳雪强硬地送了出去。 凌久时感慨，“黎东源不愧是单身，都分不清人啊。” 程千里立马就秃噜嘴接上，“阮哥不也是单身，两个组织老大都是单身，还挺配。” 阮澜烛斜了他一眼。 程一榭立马拉走程千里，避免这傻孩子看不懂眼色再说错话。 程千里走的时候还挺懵，“干嘛啊？” 顾子衿感觉不妙，先其他人一步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说着就想离开，结果被阮澜烛拉住了胳膊。 陈非见此，带着凌久时离开，给他们两个独处的空间。 顾子衿转头看他，“阮哥是有什么事吗？” 阮澜烛看着顾子衿，“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的意思。” “阮哥在说什么呢？是要过门了吗？”顾子衿笑着问道。 “他们都看出来了，你那么聪明，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阮澜烛道。 顾子衿盯着他许久，脸上的笑落了下来，“看出来了，又怎样？” “什么？”阮澜烛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 顾子衿的喉咙还没好全，说话只能慢慢说，“我觉得现在这个关系挺好。” “我们是同组织的同事，也是过门的伙伴，我觉得这个关系挺好。” 她看着阮澜烛，认真说道：“感情这事容易使人盲目，你看黎东源不就这样？” “更何况我不信会有天长地久的爱情，那日后分开了，双方彼此都尴尬。” “还不如退一步，只保持朋友关系，不好吗？” 顾子衿甩开阮澜烛拉着她的手，上了楼。 几天后，阮澜烛从黎东源那里拿到了下一扇门的线索，佐子。 熟悉的眩晕感，顾子衿睁开眼，她在一间教室，周围是打打闹闹的学生，通过翻书和套话，她得知自己叫许青青，是英才中学高一四班的学生，而且下一节课要考试，为了期末考试而练手。 下一节课，考试。 顾子衿两眼一黑。 等试卷发到手上，顾子衿只能绞尽脑汁写了她会的，不会的就连蒙带猜。 她应该不会在这扇门里一直考试考到结束吧？这期末考试一听就是最后的时间啊！ 顾子衿心里有些抓狂，但她很快冷静下来，不能自乱阵脚。 进门前阮澜烛让程千里查了关于佐子的故事，所以顾子衿对这扇门心里还是有点方向的。 她用“那件事太恐怖了”“怎么会发生那种事”这些含糊不清又有指向意味的话，引导其他同学讨论关于学校里的恐怖事情。 然后她就知道高二二班有人车祸去世，随后不久整个班的人都开始突遭意外，搞得学校人心惶惶，旧校舍一整栋都封了。 第23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23 “不过听说学校里要来一群装修工，等我们考完试装修，想来旧校舍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吧？”一个女生猜测道。 “或许吧，还有旧宿舍，都成危房了。”另一个女生接话道。 众人很快聊起了其他话题，毕竟这些事虽然传的很恐怖，但毕竟没有经历过，其他学生也就当作故事听听。 顾子衿见学生们都是听传闻得来的信息，估计也有真有假，于是不再试图套话。 这扇门，她是不是应该跟阮澜烛他们一起行动？ 不然，她可能真的要被困在教室里不停地考试了。 装修工应该都是玩家，也不知道阮澜烛他们住哪儿，她是不是应该去旧校舍碰碰运气？ 门，应该会将他们带到最靠近事件的地点。 上课铃响，老师拿着一沓试卷走进来，宣布考试。 顾子衿的眼睛失去亮光。 快走啊快走啊快走啊！！ 他们一定要赶快拿到钥匙离开这扇门让她脱离苦海啊！ 为什么她的身份不能是一个老师？ 为、什、么！ 顾子衿在题海中熬到了中午，她仿佛被吸了精气般机械地跟着其他同学走向食堂，一进门就看到了十分显眼的四人组——阮澜烛、凌久时、黎东源、庄如皎。 她深吸一口气，拍拍脸。 排队拿了饭之后，顾子衿跟同班同学说了声，就跑到阮澜烛他们桌子边上。 “你们好，我是许青青，我可以跟你们挤一挤吗？”顾子衿装作好奇的样子。 阮澜烛挑眉，“当然可以，坐我这边吧，宽敞。” 顾子衿没理他，坐到了庄如皎身边，对着她自我介绍，“我是许青青，高一四班的学生。” “啊？”庄如皎在黑曜石见过她，虽不知这是个什么情况，但还是下意识自我介绍道：“我是夏如蓓。” 黎东源跟顾子衿在人皮鼓那扇门见过，早就知道她可以成为npc，“蒙钰。” 阮澜烛：“祝盟。” 凌久时：“余凌凌。” 都是熟人，顾子衿就直接把线索给他们，“我听说你们是来修缮旧校舍的工人啊？” 阮澜烛马上接戏，“是啊，不过我们要等你们期末考试结束后再修。” “听说旧校舍被封了？” 顾子衿给了他一个上道的眼神，“听说是高二二班有学生出车祸了然后同班的其他同学都离奇死亡了！” 她装作很惊恐的样子。 这时其他玩家进来了，顾子衿顺势离开，她还不想这么早暴露，“不说了不说了，我去我同学那边。” 她看了眼进来的人，云一样的黑雾在两个人头顶盘旋。 “那个丸子头的女生长的真漂亮，旁边胖胖的我是不是见过？” 一是说明这两个是将死者，二是表示她眼中的将死者再也不是看不清全身的模样了。 顾子衿将提示给到，就直接离开回了同学堆里，装作从阮澜烛他们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给他们分享。 “她什么意思？”黎东源有些莫名其妙，之前还说的好好的，突然扯别人干什么？ 阮澜烛和凌久时心知肚明，但都没说出来，只打着马虎眼。 吃完饭，他们打算去旧校舍看看，碰上了其他玩家。 其中一个是在菲尔夏鸟门里遇到过的钟诚简，另一个是新人小琴，还有一个是带他们过门的老手刘庄翔。 众人各自进了旧校舍寻找线索。 而顾子衿，她正在教室里面对一张一张又一张的试卷。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做完一下午的试卷，顾子衿疲惫地走向食堂。 她照样打了饭坐在庄如皎身边。 “你们能不能快点，我在这里一直在考试啊……”顾子衿有气无力。 “不可以逃课吗？”凌久时问道，“跟我们一起找线索。” “不行。”顾子衿摇摇头，“这所学校规定很严格，逃课会被叫家长，谁知道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npc这个身份，既是助力，也是束缚。 临走前，阮澜烛提醒她，“玩家中有一个女生已经死了，估计是遇上佐子唱了歌谣，你没跟我们在一起，自己小心些。” 第24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24 顾子衿点头，也跟他们说了她听来的小道消息，“高三三班有个叫江信鸿的，听说之前是高二二班的，二班人没了之后，他就到了三班，但因为二班实在不吉利，所以他被孤立了。” “还有之前高二二班的班主任，还在学校教书，但是学生们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是个男老师。” 学校可能会采取行动压下当年发生的事，但学生的传消息的渠道很多，况且这所学校是封闭式的，每天枯燥的学习会让学生们不自觉关注那些格外特别的事。 “我们知道了。”阮澜烛对着顾子衿点头，再次叮嘱道：“千万小心。” “放心吧。”顾子衿对他笑道，“这次我可没跟你们混在一起，门神也不会找我。” 阮澜烛不再说话，或许吧。 晚上，躺在床上的顾子衿的隐隐约约听到有歌声传来，她本想警醒，却没想到直接睡着了。 “青青？”女生摇晃她的胳膊，“你又发呆。” 顾子衿回神，不好意思笑道：“抱歉啊，这阳光太晃眼了。” 看着眼前的长发女生，是顾子衿新交的好朋友，她们趁着课间来到大榕树下晒太阳。 “好吧，原谅你啦。”女生十分温柔，“青青有喜欢的人吗？” 顾子衿思考了一下，“不算喜欢，只能说有点好感吧。” “怎么？”她用肩膀蹭了蹭女生，“你有喜欢的人了？” “嗯。”女生有些羞涩，但还是很坚定地回答，“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男生，我感觉他对我也有好感。” “那很好啊。”顾子衿眯着眼享受阳光，“他有准备向你表白吗？” “我……”女生突然消沉了下去，“我觉得，我配不上他。” “你怎么会这么想？”顾子衿看向她，“你长得漂亮，人也温柔，应该是他配不上你吧？” “谢谢你安慰我。”女生没有听进去，还是很自卑。 顾子衿想了想，“你这么不自信，肯定是那个男生没有给你安全感，那就是那个男生的错！” 她肯定到。 “你想想，你喜欢那个男生，你是不是觉得他千好万好谁都比不上他？” 女生想了想，点点头。 顾子衿继续说道：“那反过来，如果那个男生和你一样这么喜欢的话，那在他眼里你不就是千好万好谁都比不上你吗？” “但你现在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这不就说明他还不够喜欢你，起码没有你喜欢他那么喜欢。” “所以是那个男生太没用啦，不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不是你的错。” “所以你也没必要那么喜欢他。” 女生若有所思，然后她好奇问道：“那你有好感的那人呢？” “嗯……”顾子衿想了一下，“可能好感变成喜欢了吧，但是我觉得不应该喜欢他，所以只是好感啦！” ——不对劲。 “这样啊。”女生歪头，“那……那个男生喜欢你吗？” “他行动上很明确，周围人也都知道，可能是喜欢吧，毕竟他又没有正式说过。” ——不对劲。 女生靠近顾子衿，直视她的眼睛，“你帮我，我也帮你，你要不要试一试？” “试什么？” ——她不可能将这些说出来！ “试一试，用我的经历，试一试你喜欢的人的真心。” “那个人，是叫祝盟吧？他经常看着你，我帮你，你帮我……” “呼——！”顾子衿猛的坐起，然后对上了早起同学的眼睛，她对顾子衿点点头，轻手轻脚去洗漱。 刚刚……她是做了梦吗？ 梦见了什么？ 中午，顾子衿照常跟同学说了声，然后坐到了阮澜烛他们那桌，但她没坐在庄如皎身边，而是坐在了阮澜烛身边。 “怎么？发现还是我这里更宽敞？”阮澜烛挑眉看她。 顾子衿却没像平常一样反驳他，只默默吃着饭。 阮澜烛感觉到不对，“你怎么了？” 其他人也看过来。 顾子衿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就是有一种感觉，但总得给阮澜烛提个醒吧？ 第25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25 “你……最近小心点。”顾子衿吞吞吐吐。 “嗯？”阮澜烛笑起来，“谢谢你关心我。” 顾子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你最近小心点，我感觉你可能会出事。” 说完就端着碗走了。 “啊？祝盟还要小心点，我觉得凌凌才要小心吧？不是刚碰上佐子吗？”庄如皎奇怪道。 阮澜烛一直看着顾子衿离开，“她可能碰上什么事了，我们得加快进度。” “你也太……”庄如皎说到一半闭了嘴，何必自讨狗粮吃呢？ 阮澜烛双标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她给了个眼神给凌久时，你们都不管管？ 凌久时耸肩，管不了，他老大。 …… 顾子衿被阳光晒醒，女生侧头看她，“你醒了？” “我们出去玩吧？”她拉着顾子衿走出校门，“我们还没有一起出去玩过呢！” 另一边。 阮澜烛听见歌声醒了过来，发现凌久时不在床上。 他拍了拍黎东源和夏如蓓，他们都没有醒。 “凌凌？”阮澜烛走到走廊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再踏出一步，周围环境瞬间变幻。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阮澜烛看见顾子衿和一个女生手拉手往前走。 子衿？ 他跟了上去。 “青青，我帮你哦？”女生对着顾子衿说道。 “什么？” 顾子衿一脸迷茫，然后她就被女生大力推入了车流中。 吱——！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脑子还懵着的顾子衿根本反应不过来！ “子衿——！” 阮澜烛猛的冲过来，一把抱起顾子衿往旁边滚去，然后“嘭”的一声撞上了一旁的护栏。 “阮澜烛！”顾子衿被吓到了，“你没事吧！” 她看着阮澜烛额头上的血，“你流血了！” 顾子衿左右看看，“我去借个电话叫救护车，你等我一下。” 阮澜烛拉住她的手，他已然发现顾子衿的不对，“别走，我没事。” “你别说话，在这里等我。”顾子衿挣开阮澜烛的手，本就有气无力的阮澜烛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子衿离开。 “嘣” “嘣” “嘣” 女生跳到阮澜烛面前，“原来你叫阮澜烛，不叫祝盟啊。” 阮澜烛看着女生，吐出了两个字，“佐子。” 佐子笑嘻嘻地看着他，“是我哦。” “为什么？”阮澜烛问。 “因为你喜欢青青嘛，我当然要帮她试一试你的心啦！” 顾子衿在门里的npc名字是许青青。 “青青帮我认清了我喜欢的人的心，我觉得我也应该帮她认清你的心。” “我喜欢的人丢下我让我流血而死，你却在青青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冲出来，你果然比那个人强多了。” 阮澜烛哼了一声，“那当然，别把我跟什么随随便便的人比。” “是啊……”佐子有些低落，“他可能真的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吧，但原来的他，不是这样的……” 阮澜烛没理佐子的悲春伤秋，“青青呢？” 佐子又高兴起来了，“青青不会回来啦！” “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阮澜烛挣扎着坐起来，捂住胸口咳嗽了声。 佐子好奇，“你为什么不认为青青丢下你跑了呢？” “她不会丢下我的。”阮澜烛哼笑了声，不管是因为什么，同伴也好还是……顾子衿都不会丢下他的。 “这么自信？”佐子歪头看他，“可是青青说对你只是好感而已。” “那又如何。”阮澜烛浑不在意，“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她不够喜欢我是我没给足她安全感。” 佐子静静地看着他许久，然后突然消失了，只余一句话飘荡在空气中。 “青青在楼顶，如果你跑得快得话，或许能救下她哦，嘻嘻。” 阮澜烛恍惚一瞬，很快清醒过来，他还站在走廊里，身上的伤也不见了，想来刚才都是幻觉。 他想着刚才佐子的话，飞速跑上楼顶。 “嘭！”大门被阮澜烛一脚踹开。 “子衿！” 顾子衿正目光空洞一步一步走向天台边缘。 第26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26 在顾子衿的世界里，她发现了好朋友其实是佐子，而佐子正在被同班同学欺负，她带她去找老师找警察都没有用，因为这所学校是贵族学校，父母的财富让他们可以在这个社会上横行无阻。 顾子衿没有放弃，在佐子喜欢的人江信鸿都放弃了的情况下她也没有放弃佐子，在她也被一起欺负的时候也没有放弃佐子。 佐子对她说道：“这个世界太痛苦了，没有人能帮助我们，即使有，也抵挡不住他们背后的势力联起手来。” “青青，我们走吧。” “不！”顾子衿拒绝道：“一定会有办法的！” “只要我们不断发声，一定会被外面看到这里的情况，我们也一定能够得到解放。” “不要放弃！再坚持一下！” 顾子衿带着佐子到报社去了，她以决绝的姿态打算鱼死网破。 父母有心无力，学校推诿扯皮，警局不敢碰硬。 如果报社不怕那些富家子弟的势力，她愿意接受采访暴露那些所谓的贵族丑恶的嘴脸，想来报社要的就是那些劲爆消息吸引流量。 后来报纸果然大卖，顾子衿和佐子收获了同情也收获了谩骂。 顾子衿知道，这只是一个逼迫手段，很可能会虎头蛇尾，但没关系，只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看谁硬得过谁！ “佐子。”顾子衿握住她的手，“不要怕。” “只要我们敢于反抗，光明总会冲破身边的黑暗。” “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佐子问。 “不会。”顾子衿认真道，“我有自己的事，佐子也有自己的事，谁也不能一直陪着谁。” “佐子要自己强大起来，才会不被别人欺负。” “要学会反抗啊。” “那青青现在就要离开了吗？”佐子又问。 “嗯。”顾子衿其实已经感觉到这是个幻境了，“我的抗争方法可能有地方不对，但是佐子，别人欺负了你，不能屈服啊，要想尽办法反抗，佐子这么聪明，学习又好，一定能想出更好地办法吧。” 佐子感觉到了什么，她对顾子衿笑笑，“那青青，再见啦。” “再见。” “我觉得你喜欢的那个人还不错哦！”佐子突然靠近她，在她耳边说道。 “什……？” “子衿！” 腰间一股大力将她往后抱，她瞬间被冷香包裹，那个怀抱将她护的很好，即使在地上滚了几圈，也没有让她受伤。 “子衿，你没事吧？”阮澜烛焦急问道。 “没事。”顾子衿刚从幻境中脱离，还有些恍惚。 “我先带你离开这。”阮澜烛扶着顾子衿离开。 到了房间门口，刚好看见凌久时慌张跑过来。 “凌凌！”阮澜烛喊。 凌久时惊慌抬头，看见是阮澜烛和顾子衿时松了口气。 三人一起进了宿舍。 “怎么了？”庄如皎揉着眼睛醒过来。 “你们三个，怎么碰到一起了？”黎东源问道。 凌久时惊魂未定，“我见到佐子了。” 阮澜烛一顿，“我们也是。” “啊？”庄如皎疑惑道，“难不成佐子会分身？” “不。”阮澜烛否定了这个猜测，“应该是会制造幻觉。” 他将顾子衿扶到床边靠着。 “她怎么了？”庄如皎问。 “跟佐子待久了身体不舒服吧。”阮澜烛解释着，“我刚把她从楼顶拉下来。” “佐子想要她跳楼。” “啊？”庄如皎不可置信，“可是许青青的身份不是高一的吗？没跟佐子产生什么联系啊？” “或许。”阮澜烛看着庄如皎，“你可以把她当成玩家，就知道为什么了。” “好了。”黎东源拍了拍庄如皎的头，“门神针对玩家很正常，不要大惊小怪。” “今晚我陪着衿衿睡吧。”阮澜烛看向凌久时，“你睡上铺。” “哦，好。”凌久时点头，没觉得有什么。 倒是庄如皎翻了个白眼，从子衿到衿衿，还趁人家迷糊的时候一起睡，你可真狗啊阮澜烛。 第二天一早，顾子衿嗅着冷香醒过来，一睁眼就对上了阮澜烛的脸。 顾子衿：？ “醒了？”阮澜烛睁开眼，对上她的视线。 第27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27 顾子衿坐起来，见黎东源他们也都醒了过来，主动说道：“我这几天晚上一直做梦，梦里跟佐子在一起，我带她反抗校园霸凌。” “佐子一直承受着同班同学的欺负，喜欢的男生也放弃了她，最后因为车祸去世。” “佐子喜欢的是江信鸿，他不是在高三三班吗？你们可以找他问问情况。” 顾子衿整理了一下衣服，“好了，我要回宿舍洗漱一下，等下就要上课了。” 见人走了，庄如皎看着阮澜烛，“你笑的这么恶心干什么？” “有吗？我只是很高兴而已。” “神经。” ——顾子衿对他有好感。 阮澜烛记得佐子这样说过。 回到教室，顾子衿撑着下巴看窗外。 佐子坐到她的身边，“跟你一起的那群人去找了江信鸿。” “你恨他吗？”顾子衿轻声问道。 “恨？我不知道。”佐子趴在桌子上，“也许是恨的吧。” “在他们欺负我时他的无力，在我被泼冷水时他逃避的眼神，在我被车撞后他离开的身影。” “还有，在我死去后他写的，嘲笑我的歌谣。” “我对他，已经没有了期待，小时候保护我的人，已经不是他了。” “所以佐子。”顾子衿保持看着窗外的姿势，“依靠别人是没用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望，别再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了。” “佐子，你现在快乐吗？还是悲伤？”顾子衿问。 “我还是不快乐。”佐子回答她，“不过只是有点难过。” “是吗。”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顾子衿身边空无一人。 中午的时候，顾子衿没在食堂看到阮澜烛他们，估计找到了关键线索来不及吃饭了。 下午在教室，佐子又来了。 “你知道吗？”佐子坐在顾子衿前面的位置，“阮澜烛他们找来了牟凯，我觉得我的愿望将要实现了。” 牟凯就是导致路佐子所有悲剧的源头。 “你的愿望是什么？”顾子衿问。 “我想要有一个充满友爱的高中，现实里他们不能给我，那我只好让他们陪我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如果你这样做了，会高兴吗？” 佐子想了想，点头道：“会的，这也是我对他们的反抗啊。”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既然他们活着不忏悔，那就死了变成鬼一直一直忏悔下去！” “对了。”佐子歪头看着顾子衿，“现在牟凯和江信鸿都在学校，你要和我一起去看吗？” “之前牟凯转了学，害我一直找不到他。” 顾子衿看向佐子，点了头。 旧校舍。 顾子衿靠在墙上，看着佐子一步步逼疯了牟凯，让他说出了歌谣的最后一句，然后路佐子就拿掉了他的左腿。 佐子一蹦一蹦向她走来，看着她面对浑身是血的牟凯也面不改色，佐子认真对她说道：“青青要不要跟我一样？” “我觉得你很适合。” “成为门神吗？”顾子衿神色淡淡。 “是啊。”佐子点点头，“虽然门神各有各的痛苦，还要遵守规则，但是青青在大家那里的风评很好哦。” 顾子衿神色一顿。 “看来青青不知道。”佐子笑嘻嘻的，“门神之间可以相互交流，也有门神离开自己的门跑到其他门里去兼职哦。” “听说还有一个门神因为被困太久都没有过门人来，所以直接离开了呢。” “可是门神的精神很不稳定吧？”顾子衿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好吧。”佐子也不多说，“真希望你能成为同伴。” 顾子衿笑笑，“你们又循环了多久呢？” “每一次不同的过门人来，你们就要循环一次，不累吗？” “还好哦。”佐子蹦着下楼，“因为是游戏嘛。” 佐子转身看着她，“青青，你是喜欢虚幻，还是喜欢真实？” 顾子衿也停住脚步，“哪边对我来说更重要，我就喜欢哪边。” 佐子高兴地继续蹦下楼，“我就说青青很合适当门神！” 第28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28 “对了青青，不要把真名告诉门神哦，不然有可能被神隐，毕竟门神也算是微末的神呢！” “青青的同伴来了，我就先走啦。” 佐子消失在了空气中。 顾子衿一步步走下楼，对上了阮澜烛四人的视线。 “佐子杀了牟凯，并邀请我来观看。” “我觉得，npc扮演久了，可能会愈加接近他们。” 顾子衿已然感觉出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劲，她可能受其他npc影响的有点深。 这时刘老师冲了进来，他没管怎么会有学生在这，只是对着阮澜烛他们说道：“江信鸿家里说他早就来学校了，但班上的人都没见到他。” “难不成他已经被害？”黎东源猜测。 “不。”阮澜烛掏出他们找到的照片，原本空了两个位置的地方，有一个已经被牟凯占了，还有一个依旧是空的。 “他还活着。”阮澜烛肯定道。 一旁的凌久时突然想到什么，说道：“我知道他在哪了！” 他们在档案室找到了江信鸿，然后听到了一切事情的原委。 被牟凯撞死的佐子的父母，无奈妥协的佐子的祖父母，佐子进入了格格不入的贵族学校，牟凯带头欺负路佐子，江信鸿的懦弱与逃避。 所有的一切都是人祸。 江信鸿最后被凌久时说动，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旧校舍，和高一二班的佐子见面。 顾子衿垂下眼。 就算这样，佐子也不会放过他的，因为佐子说过，这只是一场游戏。 在这个轮回中，佐子早就磨灭掉了期待，只想着拖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在去旧校舍的路上，阮澜烛看她一直不说话，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顾子衿摇摇头，“等下一扇门，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行动。” 她迟疑着透露，“门神，好像对我很感兴趣。” “他们想让我也变成门神。” “他们？”阮澜烛十分敏锐。 顾子衿点头，“佐子说门神之间可以交流。” 阮澜烛皱起眉头，“之后的门，你尽量跟在我身边。” “好。” 他们来到原来高二二班门口，如今门牌上是高一二班。 阮澜烛推开门，几人相继进入，最后是江信鸿。 阮澜烛将还剩一个空位的照片放在讲台上。 坐在最后一排的路佐子蹦着到了江信鸿面前，其他学生开始说起了那首歌谣。 “路佐子从小就叫自己佐子，好可笑哦。” “她很喜欢香蕉却每次只能吃半根，好可怜哦。” “佐子去了远方，应该会忘了我吧，好寂寞佐子。” “这首歌，是你写的吧？”佐子看着江信鸿。 江信鸿难受地点了头，但他急忙解释道：“这首歌原本的样子不是这样的。” 佐子面无表情，“我不信。” 江信鸿将原本的歌词唱了出来，他原本是想在佐子死后写歌纪念她的，但是却被牟凯看到了，随意删减，变成了嘲笑佐子的歌。 佐子笑了起来。 “大家都在唱被删减过的歌。” “佐子去了远方，应该会忘了我吧，好寂寞佐子。” “这句歌词的下一句是什么？” 阮澜烛反应过来，阻止道：“等等，不要说！” 但来不及了，因为江信鸿已经下意识说了出来，“我的腿没有了，你的给我好吗？” 佐子更高兴了，在江信鸿地哀嚎中拿掉了他的一只腿。 “我很高兴你在怀念我，但是在他们嘲笑我的时候你没有帮我，在他们泼我冷水的时候你避开我，在我被车撞了之后拒绝我！” “你也该死！！” 江信鸿渐渐没了声音，失血而死。 讲台上的班级照也完整了，一个不少。 佐子将目光移向顾子衿，“青青，谢谢你，如果有下一次，我一定会反抗，而不是忍气吞声。” “你说的对，没有人可以一直被依靠，要自己强大起来。” “我要走了。” 班级里泛起了点点星屑，那些同学和佐子一起，化为星光，消散了。 “我的愿望，实现了。” “叮啷” 一把钥匙掉在地上，而教室的门也变成了铜门。 他们，过关了。 第29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29 也许是因为对这扇门有所感悟，也许是不想再隐瞒，在进门的那一瞬，阮澜烛对黎东源说道：“没有什么阮白洁，那只不过是我女装时的假身份。” “阮、澜、烛！你说什么！！” 出了门，凌久时揉揉耳朵，“阮哥可以啊，不怕他杀上门来。” 阮澜烛轻笑一声，“他还打不过我。” 见顾子衿打算上楼，阮澜烛对她说道：“等下来我工作室，我们复盘一下。” 顾子衿瞥了他一眼，“好。” “叩叩叩” 顾子衿敲门进来。 阮澜烛翘着腿，“坐。” 顾子衿坐下，“怎么复盘？” “从你的能力说起吧。”阮澜烛撑着脑袋。 “将死者在我眼中头顶会有一团黑雾，我觉得这个能力可能是随着门的级别而升级的。” “进门之后的npc身份对我束缚有些严重，菲尔夏鸟里我被沈一贤管着不能出门，也很难像三胞胎一样偷溜。”“ 佐子的门里我基本都在做一个学生不停地考试，虽然也能从同学口中得到一些线索，但太过零散，也难辨真假。” “门神。”顾子衿顿了一下。 阮澜烛看向她。 “门神可能都知道我，佐子说他们都很喜欢我，她还想让我也成为门神。” “还有。”顾子衿看着阮澜烛，“佐子说门神可以到不同的门里窜门，有一扇门的门神因为太无聊，出了门，其他门神都没见过他了。” “哦？”阮澜烛坐正了些，“还有吗？” 顾子衿摇头，“没有了。” “好的，你先去休息吧。” “好。” 门被再度关上，阮澜烛把玩着桌上的摆件，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果…… 第二天一早，黎东源就杀过来了，但黑曜石不让他进门，他就只能在别墅外面叫着。 “阮澜烛你什么意思！” “你给我出来！给我个说法！” 顾子衿被吵醒，下楼看见程千里捂着耳朵一脸嫌弃。 “怎么回事？”顾子衿问。 “不知道啊，反正阮哥跟我们说别再让黎东源进门。”程千里也迷茫着呢。 “是黎东源啊。”顾子衿喝了口牛奶，“阮哥在出门的那一霎跟黎东源说明了阮白洁的事。” “估计黎东源一时没办法接受吧。” “什么？”程千里又好奇又有些幸灾乐祸，“阮哥说了啊，怪不得，他都在门口叫了半个小时了。” “阮哥不在？”顾子衿疑惑，按理说阮澜烛应该会去见黎东源的。 “阮哥出去见客户去了，熟人介绍的。”程千里解释道。 “这样。”顾子衿还是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我先上楼了。” “好。” 客户被白鹿抢走了。 这是阮澜烛在大家一起吃中饭时候说的，不过他也表明这是给黎东源的补偿，信息也是他主动透露的，刚好他也不想接，于是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黑曜石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只要他们没吃亏就行。 下午顾子衿照常训练，回房间的时候看到易曼曼精神恍惚，跟他打招呼时也反应迟钝。 而更让顾子衿脸色难看的是，她看到了易曼曼身上缠绕着的，犹如跗骨之疽的黑雾。 这是她第一次在门外看见黑雾，她该庆幸这黑雾不在同伴的头顶上吗？ 顾子衿去找了阮澜烛。 “易曼曼可能要出事了。”顾子衿看着阮澜烛，“我看到了黑雾缠绕了他，没在头顶应该是日期不在最近。” “最好关注一下吧，我看他可能心理出了问题。” 阮澜烛内心有些沉重，“我知道了，先一起下去吃饭吧。” “诶，你们来了，快来吃！”凌久时看他们下来，“我刚还想去叫你们呢。” 顾子衿对吴崎点点头，之前凌久时说过他会来跟他们一起吃火锅。 吴崎跟凌久时说起游戏灵境的事，被凌久时插科打诨过去了。 吴崎吃完准备离开，陈非让他吃了水果再走，之前他已经让易曼曼切了。 谁知易曼曼慢几拍反应过来，神情恍惚说“忘了”。 吴崎本就要走，于是打了个圆场离开了。 顾子衿注意到易曼曼碗里都是红辣椒，有些疑惑，因为易曼曼不吃辣。 第30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30 晚间，顾子衿到露天小花园吹了会儿风。 等进客厅的时候发现厨房还亮着灯，走近一看发现是易曼曼在找东西吃。 顾子衿想着她在他身上看到的黑雾，犹豫了下还是上前跟他打招呼，“曼曼，晚上没吃饱吗？” 易曼曼动作一顿。 顾子衿凑上前去，“在做什么好吃的……？” 生肉，入目的是一桶红色生肉。 “你……”顾子衿惊讶地看着易曼曼。 易曼曼转过头来，他嘴里塞满了生肉。 顾子衿想到晚上易曼曼碗里那满满的红辣椒，想到易曼曼反应越来越迟钝，想到之前听说易曼曼要过第十扇门…… 眼前的动作好像被放慢了，顾子衿眼睁睁看着易曼曼朝她伸出手，手上还沾着血迹。 “嘭——！” “噼里啪啦——” 顾子衿先反应过来自己躺倒了地上，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背后和脑袋上的疼痛。 “呃！” 易曼曼一只手扼住顾子衿的脖子，另一只手抓着顾子衿的手臂就往嘴里送。 “唔！” 顾子衿感觉到手臂上的血肉被撕咬，她抬腿直接踹开易曼曼——感谢这段时间自己坚持不懈的训练。 她挣扎着爬起来，脑袋的眩晕愈发严重，眼前都有了重影。 “衿衿！” 有人冲了过来，是阮澜烛。 顾子衿放心地晕了过去。 等顾子衿醒来，阮澜烛告诉她，易曼曼因为伤害同伴和精神不稳定已经离开黑曜石，进了精神病院了。 “他是不是受门的影响太重了？”顾子衿问道。 阮澜烛点头，“他刚进的那扇门，是吃人肉活下来的，所以情绪崩溃了。” “这样……”顾子衿下意识摸着手臂上绑着的纱布。 阮澜烛见此安慰道：“别担心，你进去会变成npc，不可能会让你一个同伴都没有的过门的。” 顾子衿勉强笑笑。 阮澜烛见她面色苍白，让她好好养伤，马上过节了，也不会有门要进。 顾子衿点头，闭上眼睛。 这几天，黑曜石里的其他成员都回家过节了，别墅里就剩下阮澜烛、凌久时、顾子衿三人。 等顾子衿身体好些能下楼之后才知道，黎东源带客户结果被假线索骗了受了伤。 那客户是黑曜石的熟人谭枣枣介绍后来被他们私下推给白鹿的那位，之前他太过高傲得罪阮澜烛，现在又求着他们带他过门。 阮澜烛也说最近假线索也多了起来，让他们小心点。 凌久时和顾子衿点头。 因为阮澜烛不会做饭，顾子衿还是病人，所以过节期间他们都靠凌久时一人养活。 这天，谭枣枣特地带着她朋友张弋卿来别墅拜年，谭枣枣见到顾子衿的时候还很惊讶，她一直以为顾子衿是门里的npc，没想到是黑曜石的人。 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让阮澜烛带张弋卿过门的想法，有这么一个可以和npc打成一片的过门人，过门的几率更大了呀，别说阮澜烛的实力也强大。 但是阮澜烛没有接受。 不说之前被拒绝过，阮澜烛作为黑曜石的老大还是要考虑到组织声誉的，就说黑曜石和白鹿目前关系还好，若是让白鹿知道黎东源带失误的人黑曜石接了手，那两个组织关系就坏了。 他给张弋卿推荐了另一个人，张弋卿接受了。 等谭枣枣和张弋卿离开，阮澜烛三人吃了年夜饭，还看了烟火。 顾子衿没有跟阮澜烛和凌久时一起待多久，在黑曜石受伤让她更为警惕，如果不是没有防备，她不会被易曼曼伤得那么重。 她想要提高战斗力，所以即使受伤也在条件范围内锻炼自己。 年后，黑曜石的成员陆陆续续都回到了别墅。 顾子衿一下楼就听见程千里在那里抱怨程一榭一定要让他带肉来，还不肯邮寄的事。 顾子衿笑笑，坐下来一起听，难得放松。 之后谭枣枣来了，说了张弋卿跟带他过门的人的趣事。 凌久时疑惑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谭枣枣有些惊讶，“今天我是来过第三扇门的，你不知道吗？” 第31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31 凌久时惊讶道：“我不知道啊。” 顾子衿也有些讶异，她也不知道，但看陈非和程千里的表情，他们都是知道的。 不过，或许是与他们无关所以没说呢？ 这时阮澜烛正色道：“谭枣枣，这是你的第三扇门，黑曜石从不带人过六扇门之后，你要自己成长起来。” 谭枣枣面露难色，“阮哥，就不能破例吗？” 阮澜烛拒绝道：“越往后越难，我自己都不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带人过门。” 谭枣枣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阮澜烛对谭枣枣说道：“准备一下，门快来了。” 谭枣枣看向顾子衿，“子衿不去吗？” 可以成为npc的大佬，腿一定要抱好啊！ 春节过后谭枣枣和顾子衿就交换了联系方式，两人还挺聊得来。 阮澜烛看了顾子衿一眼。 他不是很想顾子衿去，因为门神好像格外偏爱她，偏爱到，想让她留在门里。 可是顾子衿总要过门的，伤口最近也好了很多。 阮澜烛想了想，“凌久时和顾子衿一起去。” 既然要刷门，干脆两个人一起吧。 “线索是什么？”凌久时并没有被突然通知进门给弄得措手不及。 “威福利山疗养院。” 顾子衿再度睁开眼时，身边是凌久时和谭枣枣，虽然是第一次碰到和玩家一起的情况，但顾子衿脑子中的记忆告诉她。 她是威福利山疗养院的病人npc，成玉。 凌久时看到她也很惊讶，顾子衿对他眨眨眼。 这时有个看起来发福的男人走了过来，对着谭枣枣道：“美女，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那个明星，谭枣枣啊？” 谭枣枣的脸立马僵住了，“没有啊，人家可是大明星，那么漂亮，我差远了。” “这样啊。”男人也不知信没信，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叫江英睿，第七次进门。” 凌久时挡住江英睿的手，将谭枣枣护在身后，“不好意思，你来晚了，我们已经组队了。” 江英睿也没生气，又看向顾子衿，“这位美女怎么称呼啊？” 他又伸出手，然后被打了手。 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阮澜烛将顾子衿拉到身后，“有人了。” 江英睿脸色有点黑，他强压下不悦，装作看透一切道：“门里呢，什么人都有，有人喜欢泡妞，有人喜欢当护花使者，但也要看看有没有实力。” 顾子衿笑了一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你——！” 江英睿冷笑了声，转身就走，“我看你能傲到什么时候！” 顾子衿敏锐察觉出江英睿对他们的恶意过大，好像就是特意针对。 毕竟如果认出了谭枣枣，应该就知道陪她过门的是黑曜石的人。 “你好，祝盟，第五次过门。”阮澜烛看向顾子衿。 顾子衿对他点头，“成玉。” 凌久时和谭枣枣也自我介绍。 “余凌凌。” “许晓橙。” 四个人“第一次”见面完成了。 凌久时看到江英睿去骚扰一个女生，不由得想到门外的时候，熊漆托他照顾一个叫“蒙蒙”的女生。 “那个，不会就是蒙蒙吧？” “我才是蒙蒙。” 他们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几人吓了一跳。 一个长发女生凑过来，“我都听熊漆说了，我们虽然不是一起的，但我更讨厌那个江英睿。” “有事随时招呼我就行。” 黑曜石的几人点点头。 见蒙蒙干脆地离开，凌久时觉得很新奇，“她还挺特别的。” “嗒” “嗒” “嗒” 一个护士走了下来，“请随我到四楼来。” 众人跟上。 护士边走边跟他们介绍疗养院的情况，“你们的治疗将在七天以后，医生到位就开始。在此之前，你们可以多熟悉一下疗养院的设施，你们会喜欢这里的。” “疗养院有一些规矩，希望大家一定要遵守。” “比如，只能在食堂里吃饭，也不可以吃外面带来的食物。” “每天晚上八点以后，就不要出来活动了。” “这里有些病人精神不太好，你们要多注意。” 第32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32 “至于病房。”护士转身看向玩家们，“四楼的你们可以随意安排，只是有一点。” 她指着墙，“千万不要触碰这个红色的报警装置。” 将规定说完，护士就不再理他们，充耳不闻他们的挽留，径直走了。 房间是上下铺的，四个床位，阮澜烛四人随便选了一间房。 在查看房间里的东西的时候，凌久时耳朵一动，轻声叫了句，“祝盟。” 他的视线落在房门上。 阮澜烛会意，“咔哒”一声轻轻打开房门。 门口偷听的女生一下子暴露，她手足无措，说自己是路过，还自我介绍是薛之云。 没有人是傻子，阮澜烛他们谁都不相信她的说辞。 薛之云可能也觉得牵强，胡乱道了歉就离开了。 “是跟江英睿一起的那个女生。”顾子衿道。 其他人继续检查房间。 谭枣枣在床上发现了一根断裂的指甲，吓得她大叫。 顾子衿发现靠床的墙壁上都是抓痕，不由道：“看来疗养院的病人都很痛苦。” 顾子衿想起进门前查的资料，那些惨无人道的行为被奉为圭臬，那些医生都不怕做噩梦吗？还是说将痛苦转移给病人，他们会觉得愉快？ 谭枣枣害怕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上七天吗？” 没人能给出正确答案。 阮澜烛看了看手表，“时间快到了，我们先去食堂吃饭吧，npc说的话，还是要听的。” 食堂里，谁是玩家简直一眼就看得出来。 因为属于疗养院的病人全都疯疯癫癫，神情恍惚。 “这简直就像个精神病院。”谭枣枣害怕道。 “走吧，先去打饭。”阮澜烛带着他们去窗口，“别在这里待太久，精神状态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 顾子衿瞅了眼那菜色，比英才中学差多了，但是没办法，谁叫护士说了不能吃自带的食物呢？ 她挑了两个勉强看得过去的菜，心中突然有些庆幸，还好没要求都吃完，不然那才是真的……灾难。 随意扒了几口，阮澜烛四人就到其他楼层看看有什么线索。 看到护士推着装满医疗器械的推车进了病房，顾子衿皱眉道：“我们不会也要治病吧？” 鬼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不会。”阮澜烛否认道：“你忘了，护士说过我们的治疗在七天后。” “是吗。”顾子衿意味不明地应了声。 他们的治疗在七天后，但她，可是npc啊。 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就和他们一起没分开，所以他们都下意识觉得她是以玩家身份进来的。 或许她应该离开阮澜烛他们…… 不。 顾子衿很快否认道。 她瞥了眼病房里神态疯癫的病人。 阮澜烛说的没错，精神状态是很容易传染的。 她在门里本就是以npc的身份活动，在英才中学的时候因为离阮澜烛他们太远，又跟佐子相处过近，对那些玩家都有些不放在心上，倒真有种玩游戏的感觉。 这扇门的疗养院对精神说不定有极大的伤害，她不能离阮澜烛他们太远。 顾子衿还记得佐子想要她一起成为门神呢。 谭枣枣突然看到病房里有人在吃东西，疑惑问道：“不是说不能在外面吃吗？” 然后就看到一旁本在给隔壁病人换药的护士一针直接捅进了那个吃东西病人的眼睛里，接着不顾病人哀嚎继续换药去了。 “嘶。”谭枣枣感同身受似的，“这也行。” “看来，这就是在外面吃东西的下场。”阮澜烛强调道。 “先回去吧。”凌久时有些看不下去，直接离开了。 回到四楼，凌久时路过一间房时停下来脚步，“这里住的是谁？” 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谭枣枣十分关注一些别人不注意的小细节，所以她回答道：“这里住的是蒙蒙，她一个人。” 顾子衿也注意到了不对，“502房，我记得资料上说这个房间有护士跳楼自杀吧？” “难道门牌会变？”谭枣枣面色难看，“我之前还庆幸不住在五楼呢。” 阮澜烛哼笑一声，“到底是门牌会变，还是人心作祟？” 第33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33 几人对视一眼。 顾子衿上前敲门。 “有什么事吗？”蒙蒙开了一条缝，看起来很是警惕。 这份警惕值得赞许，但还不够。 顾子衿指了指她的门牌，“你的门牌被换了，最好换一间房。” 蒙蒙震惊，她赶忙打开门，看到门牌变成502，她进门之前当然也查过资料，不禁咬牙，她转身对他们道谢，“谢谢提醒，我会换房的。” 顾子衿提醒她，“你说不定被人盯上了，不论是试探规则还是针对你个人，注意些周围，如果有事及时找我们。” “好，多谢。” “举手之劳。” 四人回了房，晚上八点很快就到了。 门外突然传来动静，阮澜烛和凌久时下了床打算开门看看。 凌久时拦住阮澜烛，“我去。” 凌久时十分胆大地出了门，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回屋准备关门的时候，门却突然被一只红色高跟鞋卡住了。 谭枣枣吓得大叫。 阮澜烛拿了厕所的马桶搋，一把将红色高跟鞋打了出去。 可能是被阮澜烛的云淡风轻感染到了，谭枣枣一下子就冷静下来。 顾子衿笑了声，“还挺帅的。” 阮澜烛挑眉，“那你多看看。” 夜间，婴儿哭声十分明显，谭枣枣和凌久时睡不着。 顾子衿看了眼他们。 谭枣枣估计是害怕，而凌久时……可能就是那太过灵敏的耳朵惹的祸了。 顾子衿闭上眼睛，不管怎么样，还有七天呢，不能不休息。 婴儿的哭声愈发吵闹，有人拍了拍顾子衿的手臂。 她迷糊睁开眼，眼前一片昏暗，只记得那张艳丽的红唇。 红唇上下开合，“该吃药了，阿玉。” 顾子衿下意识张开嘴，药丸入口，是甜的。 那人摸了摸她的额头，“睡吧。” 顾子衿沉沉睡去。 清晨，顾子衿醒来的时候下意识抿了抿嘴巴，然后意识突然清醒。 嘴里，是甜的。 她坐起身看见阮澜烛坐在对面床上看着她。 “……怎么了吗？” “你睡眠质量似乎还不错？”阮澜烛有些探究。 顾子衿摸不着头脑，“还好？” “嘭！”窗外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什么？”顾子衿被吓到。 谭枣枣从下铺探出身，“子衿你睡得真香，有个护士在隔壁一直跳楼，跳一夜了，就是蒙蒙被换门牌的那间。” 她抱怨道：“我们都一夜没睡了。” “所以只要门牌被换就会被护士认为是自杀的那间？如果房内有人说不定还会直接撞上。” 顾子衿下了床，打开窗户，当看到躺在地上那护士大红色的唇时一怔。 “没事吧？”阮澜烛走到她身边。 “……没事。” 四人到食堂吃早饭。 “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江英睿又来他们这找存在感。 顾子衿和谭枣枣没理他。 阮澜烛又装起来了，假装被吓到了跟江英睿谈话，从睡眠谈到食物。 江英睿临走时给了他们一个铁盒，阮澜烛打开一看，是一盒饼干。 他或许真的没看出阮澜烛在扮猪吃老虎，亦或者是对自己十分有信心。 阮澜烛盖上盖子。 凌久时看着他，“生气了？” 阮澜烛面无表情，“这种手段，看着就恶心。” “那我告诉你个好消息？”顾子衿歪头道。 阮澜烛看着她，“他是将死者？” “bingo！”顾子衿点头，“还有一个坏消息，蒙蒙也是。” 凌久时皱紧了眉头，阮澜烛却并不放在心上。 “蒙蒙明显并不信任我们，所以才不跟我们一起行动，等下让她自己注意点，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这个江英睿……”阮澜烛低声道，“俄罗斯人的消失，我怀疑是他搞得鬼，毕竟他看起来在门外做了很多功课。” “不过他既然活不成了，那我们只需警惕他的一些小手段，然后找到俄罗斯人要我们找的隧道。” 凌久时叹气，他决定等下找蒙蒙好好谈谈便将这件事放在了一边，就如阮澜烛所说，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个隧道有什么特点吗？”凌久时问。 第34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34 阮澜烛答道：“这个隧道原本是运送物资补给的，但后来被他们称之为死亡隧道，我想一定不是这么简单，很可能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地方。” 谭枣枣思考道：“既然是隧道，那很可能是在地势低平的地方，我们要不要去四周看看？或者地下室？” 阮澜烛轻笑了声，“这里不是正常世界，不要用正常的眼光看待。” 他一顿，对着其他人说道，“我们，要不要去真正的502看看？” “会不会碰到那个护士啊？”谭枣枣有些害怕。 “有可能。”顾子衿放下筷子，“但风险越大的地方，就越有收益和回报。” “说不准，那里对护士来说，是个十分安全的地方。” 502房。 因为门牌被拿到了四楼，所以这个房间没有门牌。 阮澜烛拿着夹子撬锁，其余三人望风。 门开了。 四人轻手轻脚进了门，关上门之后才敢大声说话。 房间内灰尘遍布，书籍和档案散落四处。 “我还以为是病房，结果更像个办公室啊。”谭枣枣好奇地四处看看。 顾子衿眉眼一动，“那护士在这里跳楼，是不是说明这个办公室对她来说不一样？” 对视一眼，四人分散开找线索。 “哇，这是什么！”谭枣枣打开抽屉被吓了一跳。 抽屉里是个闭着眼的人偶娃娃。 “给自己孩子的娃娃吧。”凌久时道，“孩子死了，留个纪念。” “当年思想解放虽然已经萌动，但还是有很多人不接受未婚生子，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不被承认的私生子。”阮澜烛介绍道。 “那你们说，护士最深的怨念是什么？”顾子衿突然问道。 “她跳楼，还拿着刀，她要杀谁？” “留着娃娃，悲痛于孩子的逝去。” “谁是孩子的父亲？谁抛弃了她？” 顾子衿看着其他人，“跳楼的护士是不是就是门神？如果我们解决了她的执念，是不是能拿到钥匙？” “病人，护士，医生。”阮澜烛抬起头，“刚进门的时候护士说七天后，医生来了我们的治疗就即刻开始，而到现在我们也没有看到一个医生。” “我之前还以为是我们的专属医生，但现在看来，疗养院是一个医生都没有！” “所以我们要找医生！”凌久时接道。 “没错。”阮澜烛点头，“我们现在先将这里的线索都找出来。” “祝盟。”凌久时示意阮澜烛看旁边上锁的柜子。 阮澜烛撬开锁，柜子里有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红色高跟鞋，与昨夜跳楼的护士脚上的，一模一样。 “呜哇哇哇——” 娃娃突然睁开眼哭了起来，手臂还在挥舞。 “啊！”谭枣枣被吓得跳起来，“它叫了！” “走！”阮澜烛果断道。 他将鞋盒放好，四人赶忙出了门。 奇怪的是，等人出去了，娃娃就没了声音。 谭枣枣惊魂未定，“那个洋娃娃跟钥匙有关系吗？” “不一定。”阮澜烛回答，“孩子，孩子的父亲，谁都有可能跟钥匙有关，但唯一肯定的是，一定跟红色高跟鞋有关。” 四人回了房，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情。 突然，凌久时竖起食指，“嘘。” 房间内安静下来，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明显起来了。 阮澜烛轻手轻脚走到门口，然后瞬间开门！ 薛之云站在他们门口神色慌张，手背在身后像是在藏什么。 阮澜烛看了眼他们的房间号，空的。 “藏什么呢？”他轻柔地问。 “没、没什么。”薛之云不住摇头，但是被阮澜烛一把抓住了手，露出了手里502的房间号。 “薛之云是吧？我记住你们了，不，是记住你们了。”毕竟她可是一直和江英睿在一起。 “你们晚上最好分开睡，多睡几个房间，不然，我也不知道这个房间号什么时候会在你们门口！” 阮澜烛关上门，将薛之云惊惶的神色挡在门外。 “看来，我们是真的被盯上了。”顾子衿道。 第35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35 “有些人虽然没进过精神病院，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疯子。”阮澜烛哼笑。 他刚过门时也被不少人坑害过，后来心硬了，只会睚眦必报。 “那这个怎么办啊？”谭枣枣看着阮澜烛手上的房间号。 “这个应该会引来什么东西，即使不挂在门上，我去找个地方。”阮澜烛看了眼凌久时。 凌久时点头。 两人一起出去了。 “他们干嘛去啊？”谭枣枣看着顾子衿。 “找个地方放房间号吧。”顾子衿坐在床上。 “哦。”谭枣枣看了眼她，凑到顾子衿旁边，“你跟阮哥？”她对她挤挤眼。 “老大和小弟的关系。”顾子衿淡淡道。 “可是阮哥明显喜欢你，你看那个江英睿一跟你搭讪他就走过来。”谭枣枣才不信她说的话。 “喜欢又怎样？”顾子衿挑眉，“朋友才更安全，不然到时分手撕逼多难看。” “你也太悲观了吧。”谭枣枣靠在她肩上，“及时行乐不好吗？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没命？” “然后没命的时候让另一个人痛苦一辈子？或者他有一天放下你，独留你一人停留在最爱他的时候？”顾子衿对情爱这些向来看得很淡，或许真的是太悲观了，但她改不了，没办法。 可能，等她没了这些记忆，成为全新的人的时候，才会飞蛾扑火一次吧。 “叩叩叩” 靠在顾子衿肩上地谭枣枣猛然跳起，看了眼外面才开的门。 “怎么？”阮澜烛看着谭枣枣心虚的模样，进门的动作一顿，“在聊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谭枣枣欲盖弥彰地摆手。 阮澜烛看了眼顾子衿，“聊我坏话？”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谭枣枣低头，显然是真的很怕阮澜烛了。 凌久时走进房间，不参与他们，只是坐在床上翻书。 阮澜烛暂且先放过，“门牌丢对面了，等需要的时候再回去拿。” 见凌久时有些沉郁，阮澜烛笑问道：“怎么？适应了游戏，没有适应人性？” “不是。”凌久时放下书，“我只是总觉得，灵境这游戏好像跟我有某种联系。” 阮澜烛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他看了眼凌久时，又看了眼顾子衿，没再说话。 晚上，顾子衿又再次见到了那张红唇。 她给她喂了颗糖，没再装作是药的样子，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睡吧。” 一夜好眠。 早上，谭枣枣一脸困倦地跟着他们吃早饭。 江英睿带着薛之云一脸没事人的样子跟他们打招呼。 “真不要脸。”谭枣枣骂道。 “快吃吧，这种人在门里多的是。”阮澜烛淡淡道，“我们待会儿去找找医生的线索。” “我们只有六楼没去了。” 六楼。 阮澜烛撬开了院长室的门。 里面的墙上贴满了照片，有护士有医生的，唯一一张空白的就格外明显。 凌久时拿起桌上的简历，“这个是不是那女护士的。” 简历十分优秀，看得出来女护士事业挺成功的。 桌上的相框引起了凌久时注意，“这个是不是就是院长了？” 阮澜烛环视一圈，“墙上没有他的照片。” “所以他还没死？”顾子衿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谭枣枣睁大双眼。 “一般来说，墙上的照片都是荣誉表彰的，死亡的和活着的都会分开张贴吧？而院长室这么多张照片，我觉得很大可能都是已故的人。” “身为院长，怎么可能不想荣誉加身呢？他肯定给自己留了位置，没在墙上，不就说明没死吗？” 顾子衿分析道。 “那个空白相框！”谭枣枣立马反应过来，“说不定钥匙就在后面！” 她直接上手摘了下来，“没有啊。” 谭枣枣翻来覆去地看，什么都没有。 突然，她发现照片里的人都在看她，定睛一看却又像是没有。 一只手臂突然从相框里面伸出来。 “啊！他们活了！”谭枣枣尖声道。 “挂上去，快挂上去！”凌久时在谭枣枣身后喊道。 顾子衿一把夺了谭枣枣手中的相框，挂回了原位。 第36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36 那些相框里的人又恢复成了照片的样子。 “这可真是让人心跳加速。”顾子衿拨了拨碎发。 “天哪。”谭枣枣抱住顾子衿的胳膊，“子衿，你刚才好有大佬风范哦。” 她学着顾子衿的语气，“这可真是让人心跳加速。” “哇！”她贴着顾子衿，“云淡风轻！我下次也要这么说，演戏的时候用。” 顾子衿笑笑，“你是真的很喜欢演戏啊。” “那当然……”谭枣枣突然觉得浑身一凉。 她转过头去，就看着阮澜烛凉凉地看着她，吓得谭枣枣飞速松开了抱着顾子衿的手。 “那什么，找线索。” 凌久时笑着替她转移话题，“我觉得钥匙很可能跟相框有关。” “或许……”阮澜烛收回视线，“可能是跟相框里的照片有关。” “那我们就需要找到医生。”顾子衿说道，“将他，变成照片？” “先再搜搜这里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吧。”阮澜烛提议道。 打开抽屉，他们发现一个格外突兀的俄罗斯套娃。 谭枣枣打开一看，“是空的。” 阮澜烛找到一个信封，里面是护士写给院长的情书，即使院长劈腿了，她也不在意，还在求复合。 “这是不是就是pua啊。”顾子衿瞄了一眼，“这院长的手段可以啊。” “也不知道玩弄了多少人。” “看来护士的死一定和院长有关系。”凌久时肯定道。 “那把刀……”顾子衿记得护士就算跳楼也不忘记紧握的刀，“看来护士对院长十分痛恨。” “或许是孩子的死，让她认清了枕边人。”顾子衿想到502房里干干净净的人偶娃娃。 “先走吧。”阮澜烛收拾好东西，又重新锁上门，他们就离开了。 二楼。 他们发现停尸间的锁被打开了。 推开门，停尸间摆满了裹尸袋，里面都是尸体。 谭枣枣捂着鼻子，“他们都不处理一下尸体吗？味道好难闻。” 阮澜烛灵光一闪，“他们如果要处理尸体……” “就会用到隧道。”凌久时接话。 “对。”阮澜烛点头。 “如果是白天，不可能没人发现。”顾子衿和阮澜烛对视一眼。 “所以是晚上！” “可是八点之后……”谭枣枣犹豫道。 “护士只说八点之后不要出门，而不是不准出门。”顾子衿回想着之前护士的话，“食物的规则说的都是‘只能’和‘不可以’，但是晚上出门只说的是‘不要’。” “这不像是一个完全禁止的规则。” “保险起见，明天再来看看，如果尸体少了，就说明晚上是他们的处理时间，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晚上出来。”阮澜烛提议道。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 回去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护士，是第一天带他们上楼的那个。 顾子衿想了想，上前拦住了她，“姐姐，我想问一下……” “我不知道。”护士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阮澜烛等人见此也围了上去。 “她还什么都没问呢，难不成，你知道些什么？”阮澜烛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名护士。 “姐姐。”顾子衿从阮澜烛地背后探出头，她感觉到护士喜欢她这样的姿态。 “那个姐姐在干什么呀？每天都好吵哦。”顾子衿装作抱怨的样子。 护士看了眼她，“说谎，你明明就睡得很香。” 阮澜烛他们身体一顿，这个护士怎么会知道。 倒是顾子衿半点不怕地凑上前去，笑嘻嘻问道：“那姐姐能不能帮帮我？” 护士叹了口气，拿出一颗糖递给她，“阿玉要记得吃药啊，我只能说，她在找他。” 说完就走了。 顾子衿剥开糖纸，直接放进嘴里。 “你……！”阮澜烛上前捏住她两腮，“吐出来！” 他十分生气，严厉道：“这里的东西能随便乱吃吗？！” “不是都看到其他人在食堂外面吃东西的下场吗？你怎么敢——！” 顾子衿蠕动了两下嘴唇，发现说不了话，干脆用手扯开阮澜烛的手。 因为阮澜烛用力过猛，导致顾子衿腮边留了两道红印。 第37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37 顾子衿移动了一下嘴里的糖块，“这不是食物，是药。” 她直视阮澜烛，“是我的药。” “你忘了吗？我进门就是npc啊。” 阮澜烛直愣愣地看着她，顾子衿撇开头去。 “放心吧，从第一天我就开始吃了，没事的。” 阮澜烛看着她，然后一下子攥紧了顾子衿的手，“之后你不能离开我身边，绝对不能，知不知道！” 是他忘了，因为一进门顾子衿就在他们身边，他也一直记得她是玩家，npc不过是个身份，这个门让他以为她回归了玩家身份。 虽然他也想让她永远成为npc，成为门神，永远陪着他…… 但是，搜索到的结果告诉他，爱是温暖的吸引、强烈的热情以及无私的付出，爱要尊重和包容，爱要放手与成全。 顾子衿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全是慌乱和后怕，她心下微软，点头应道：“好。” 见气氛微沉，凌久时转移话题道：“刚才那个护士的话里，是不是说明了那个死去的护士在找院长？” “很可能。”阮澜烛恢复了冷静，只是左手死死牵住顾子衿的手，“502很可能是院长之前的办公室。” 见没事了，谭枣枣也加入了分析，“那双红色高跟鞋……” “应该是他们的定情信物。”阮澜烛拉住顾子衿往前走。 “或许可以猜想，所谓自杀的护士，是被院长亲手推下去的。”阮澜烛淡淡道，“毕竟他可是成为了院长不是吗？” “杀妻灭子，所以护士怨气这么大！”谭枣枣震惊。 “所以疗养院没有医生，是因为护士杀了所有医生，只想找到渣男院长？”谭枣枣脑洞大开。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医生都没了，她为什么还在找呢？”凌久时不解。 “躲起来了。”阮澜烛道，“想想那个俄罗斯套娃。” “所以。”顾子衿惊讶道，“院长可以变成另一个人？！” “什么？！” 回到房间，谭枣枣还在震惊着，嘴里喃喃着“不可能吧”“不会吧”这种话，感觉世界观都碎了。 晚上，阮澜烛突然问了一句，“几点了？” 凌久时下意识看了下表，“七点。” 阮澜烛打开门出去，徒留凌久时和谭枣枣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顾子衿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但她觉得，阮澜烛一定是去使坏了。 阮澜烛很快回来，对上两张求知的脸，只说了句“别问，睡觉”，就上了床。 顾子衿跟他对上眼，他对她眨了眨眼睛，眼下的两个泪痣都透着一丝坏。 她笑笑，睡去了。 一夜好眠。 等顾子衿一醒，谭枣枣就迫不及待跟她分享情报，“薛之云死了。” 顾子衿“嗯”了一声，“昨天祝盟应该是将502房号放到了他们门上。” 她也看到了薛之云头顶的黑雾，在她给他们换房号的时候。 “没错。”阮澜烛挑眉轻笑，“我向来睚眦必报。” 凌久时和谭枣枣抵不过好奇心，跑到薛之云的房间去看，本来还想带着顾子衿，两个女生有安全感点。 但顾子衿看着盯着她的阮澜烛，还是对谭枣枣摇摇头。 既然答应了他，还是别挑战他的神经了。 不一会儿，谭枣枣和凌久时满是慌乱地跑了回来。 “江英睿、江英睿还活着……”谭枣枣颤抖着说。 跟他同房间的薛之云和那个壮汉都死了，但他却活着，这太诡异了，即使他说是去了其他房间睡了一晚，但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别想了，先去吃早饭吧。”阮澜烛拉着顾子衿出了门。 食堂。 阮澜烛和凌久时故意说到门神杀人的事，他们认为门神盯上了一个人，如果没死，就会一直盯着他。 江英睿听到面色突变，急匆匆离开了。 凌久时将从江英睿房门上和原本房间号粘在一起的502牌子放到阮澜烛口袋。 阮澜烛不禁夸赞他，“挺厉害的。” 凌久时哼笑一声，“跟你学的。” 第38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38 “成长这么快，以后说不定是你保护我了。”阮澜烛笑笑。 他看向正咬着馒头的顾子衿。 成长这么快，我很高兴，但如果时间能慢一点，就好了。 “关于那个院长，你们有什么想法？”阮澜烛问道。 “之前不是说了他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吗？”顾子衿压低声音，“江英睿没死，我觉得他十分可疑。” “院长如果想要躲着护士，那他不能藏在护士和病人里，因为这些人在疗养院都待很久了。”凌久时瞪大双眼，“所以他只会在我们这些过门人中找！” “而且我们这些人每次都会来一批，足够他躲很久了！” “如果他现在变成了江英睿……” “那他很快就会找下一个目标！”顾子衿接道，“因为他刚才听到我们的话可是十分害怕呢。” “走吧，先去停尸间看看，门很有可能就在隧道里。”阮澜烛带头离开。 二楼停尸间。 “尸体少了好多，什么时候搬走的。”谭枣枣看着有些空旷的停尸间，跟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看来，我们晚上必须要出来了。”阮澜烛道。 凌久时拉开离得最近裹尸袋，却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蒙蒙！” 他明明提醒过她，却没想到还是没有改变蒙蒙的死亡。 阮澜烛拿起尸体旁边的俄罗斯套娃。 “这个跟院长室的是一套。”谭枣枣看着相同的图案和颜色。 “套娃。”顾子衿哼了一声，“所以一层套娃一层皮？” “看套娃大小，院长没多少次机会可以换皮了。”阮澜烛将套娃放回去。 “只要抓住院长交给护士，我们应该就能拿到钥匙。”他笃定道。 “先考虑今晚出来的事吧。”顾子衿道。 阮澜烛看向谭枣枣，“今晚你就留在房间，到时候帮我们开门。” 谭枣枣点头。 他又看向顾子衿，“你……算了，你跟我一起去。” 阮澜烛不太放心顾子衿离开他的视线，这里看似是疗养院，实则是精神病院，若是顾子衿出了什么状况，单靠谭枣枣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 更何况他也是一直关注着顾子衿的训练，知道她现在过几招还是没问题的。 “啊——！”有女生的尖叫传来。 “出事了！”四人立马反应过来，“走！” 他们循声而去，看到江英睿躺在地上，只剩一张皮，旁边还有个一直独来独往的过门人，名字叫胡蝶。 胡蝶说她只是路过，却没想到发现江英睿死在了这里。 阮澜烛上前去查看尸体，摸到什么，默不作声收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太奇怪了，他怎么死的？” 见他们没发现什么，胡蝶也就离开了。 四人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最后一次？”顾子衿问道。 阮澜烛笑笑，从口袋里拿出刚刚发现的东西，是同样的套娃，结合之前找到的两个，刚好可以组成一套。 “看来，院长最多还剩两次换皮的机会了。”阮澜烛将套娃上下抛了抛，“这个套娃，最多还有两个，除了刚刚的胡蝶，还可以用一次。” “只要把护士引到院长那里去，我们应该就可以拿到钥匙了。”凌久时猜测道。 寝室。 “院长已经没有机会了，今晚我们先去找隧道。”阮澜烛看着他们。 凌久时和顾子衿点头。 谭枣枣害怕道：“那你们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阮澜烛看着她，“尽量。” 时钟指向八点。 “准备好了吗？”阮澜烛问道。 顾子衿：“ok” 凌久时：“可以。” “走吧。” “咔哒”房门被打开，三个人轻手轻脚出了门。 他们来到二楼，看到了裹尸袋里的尸体自己蹦着一个接一个往前走。 顾子衿瞪大了眼，她还真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阮澜烛对他们“嘘”了一声，三人悄悄跟了上去，然后找到了处理尸体的地方。 “藏得真隐蔽。”凌久时感叹，如果他们没有跟着来，很可能会忽略掉这里。 第39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39 “明早再来看看，现在太危险了。”阮澜烛道，他毕竟还不想跟一堆尸体对上，谁知道他们能不能被杀死。 “噔噔噔” 铁质楼梯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 三人抬头看去，从缝隙中发现上面有人走过，“有人！” “去看看！”阮澜烛当机立断，要有收益就必须要冒险。 “小心。”顾子衿提醒道，“护士现在可是醒着的，刚刚那人声音有点大了。” 阮澜烛和凌久时点头。 他们跟上去，一路到了六楼院长室，撞见胡蝶抱着一个大箱子出来。 “抱着什么？”阮澜烛拦着她。 胡蝶不想跟他们多说，直接想往外跑，阮澜烛一只手夺过她手中的箱子交给凌久时，另一只手一直拦着她。 凌久时打开箱子一看，“护士的娃娃？你拿它干什么？” “放开我！”胡蝶明显急了，“她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不赶快把娃娃放回去，被她看见咱们都得死！” “她？”阮澜烛不紧不慢，没打算放她走。 胡蝶咬牙，只说自己怀疑钥匙在娃娃里，所以才拿来看一看。 见三人都不相信，胡蝶只好说出她的消息，“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娃娃只有晚上才能带出来，白天动它它会哭的！” 顾子衿从凌久时手里拿过娃娃，“因为晚上……孩子在睡觉？” 三人对视一眼，走出了院长室，胡蝶赶忙跟上。 一出门，凌久时就感觉不对，他侧耳细听，“护士来了！” 阮澜烛瞥了眼胡蝶，“502号码牌在我这，估计是把院长室当成502了。” “走这边！”凌久时指路。 胡蝶惊慌跟上。 他们一路下楼，凌久时皱眉，“没有脚步声了。” 顾子衿抱着娃娃不吭声，或许不是没有脚步声，而是她已经在下面等着他们了。 果然，他们迎面撞上了护士。 胡蝶看着护士惊慌失措。 顾子衿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到护士面前，“姐姐，人给你带来了。” “你……！”胡蝶转身看着她，发现阮澜烛和凌久时都没有什么意外表情，愤怒道：“你们早就知道！” 没人理她。 护士直接拿着刀对着胡蝶就砍，她没认出院长，是因为胡蝶口袋里有502号码牌，在院长室的时候阮澜烛趁乱放进去的，所以护士才盯上了胡蝶。 “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胡蝶慌乱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可护士没理她，直接一刀结果了她。 护士转向阮澜烛他们，“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回房间？” 顾子衿从阮澜烛身后跑出来，她认得护士的红唇，整个疗养院只有她这样装扮自己。 顾子衿抱着娃娃走上前去，护士想要接过她却没放手。 护士握紧了刀。 顾子衿当作没看见，抱着娃娃靠近了她。 “姐姐，你不好奇，院长在哪里吗？”顾子衿将目光移向躺在地上的胡蝶。 阮澜烛上前拿走了胡蝶身上的套娃。 护士眼睛微眯。 “咔咔咔” 本还死去的胡蝶突然睁眼，她扭曲着身体，一抬头就看见护士盯着她。 胡蝶瑟瑟发抖，“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姐姐。”顾子衿靠近护士，轻声道：“如果不扒下院长套在外面的皮，他是永远都死不了的。 突然，胡蝶嘶吼着挣扎起来，腹部鼓动，一双手从她肚子里挣扎出来。 是院长，他离开了胡蝶的皮，或许，皮对他来说有时间限制？ 护士拿着刀上前，泄愤似的对着他就砍。 顾子衿抱着洋娃娃扯了扯阮澜烛的衣服。 “走！”她低声道。 他们迅速上楼，顾子衿将洋娃娃交给阮澜烛，“你们去找许晓橙，带她去隧道，我去拿钥匙。” “你知道钥匙在哪？”阮澜烛拉着顾子衿，他不放心。 “在相框里。”顾子衿对他说道，“院长死了，护士的心结解了，钥匙就会出现。” 护士的心结是院长，所以钥匙一定与院长有关！ “你们带着娃娃去隧道，院长想要利用过门人的身体出去，他想要娃娃，这说明娃娃在隧道里一定有用。” 第40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40 见阮澜烛还想说什么，顾子衿直接打断，“时间不多，护士为了娃娃一定会来找我们的，快走！” 阮澜烛深深看了她一眼，带着凌久时离开了。 顾子衿飞速回到六楼院长室，那张空白的相框上果然出现了院长的照片，她取下相框，拿到了背后的钥匙，一转身就对上了拿着还滴着血的刀的护士。 “为什么？”护士问。 顾子衿抿唇，“我们想要出去。” “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护士吼道，她再没有之前对着顾子衿那副亲和的模样了。 “抱歉。”顾子衿深吸一口气，她知道现在说什么护士都听不进去，但她还是要说，“我们不会伤害娃娃。” “我不相信！”护士拿着刀冲过来，对着她劈砍！ 顾子衿侧身躲过，翻身一滚出了院长室，随后就一路向下跑。 护士在身后追着她。 另一边。 阮澜烛带着凌久时和谭枣枣到了隧道口，在尸体暴动的时候，娃娃哭出了声，尸体就像是被压制了一样平静下来。 凌久时呼出一口气，“还好成玉让我们带着娃娃，院长估计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却没跟我们说。” “也不知成玉那边怎么样了。”谭枣枣忧心道。 阮澜烛站在一旁沉思，他突然想到什么，“不对！我早去找她！” 他说着就往外冲。 “诶……”凌久时没拦住。 顾子衿在护士面前光明正大的抱着娃娃，却在中途将娃娃交给了他，但在护士眼中是顾子衿拿着娃娃！ 阮澜烛跑着跑着眼神发狠。 所以护士会去找顾子衿而不是来找他们！ 她是不是早就算好了？ 不！他们还需要钥匙！所以不是…… 衿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嘭！” 顾子衿被护士甩到墙上，她爬起来往前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精力有些不济，怎么回事？ “衿衿！”阮澜烛在楼道里找到了顾子衿，他飞奔向她。 “快走！”顾子衿对他说道。 “不行。”阮澜烛将她放到一边，“护士不会放过我们，还是要打一架的。” 他松了松袖口，正对上护士。 顾子衿靠在墙边，看着阮澜烛与护士1v1，动作很帅气，力道也不错，只可惜还是处在下风。 顾子衿挣扎着起身，用推车上的药瓶不断干扰护士的行动。 护士拿着刀，看着顾子衿，“为什么？” “不是说了吗？”顾子衿笑笑，“我们要离开。” “姐姐，那个嘲笑你的人现在被你踩在脚下，你高兴吗？” 护士勾起唇角，“很高兴。” “所以啊。”顾子衿走到阮澜烛身边，“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不敢说什么。” “别把自己困在一处太久了，报完仇，就该看看未来。” “那些过去，不过是你强大起来的垫脚石罢了。” 护士看着她许久，“你们走吧。” “我的孩子，也不该困在这个疗养院里，带他出去吧。” 她收了刀，离开了。 顾子衿轻声道：“姐姐，再见。” “走！”阮澜烛扶着顾子衿下到二楼。 “怎么回事？”凌久时和谭枣枣迎了上来。 “先开门出去。”顾子衿将钥匙递给凌久时。 “好。”凌久时也不迟疑，马上开了门。 他们一起迎着光，离开了这扇门。 顾子衿一出门就晕了。 等醒来的时候陈非跟她说是因为血糖低才晕倒的，还有就是有轻微脑震荡，身上有多处擦伤，其他就没什么了。 顾子衿若有所思，所以在门里每天她都要吃颗糖当药？他们回来的那天，护士没有给她吃，所以血糖低晕倒？ 感觉自己没什么事了，她就下了楼，去外面的露天小花园吹风。 “身体刚好，就出来吹风？”阮澜烛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嗯。”顾子衿闭着眼，“这样舒服点，身体我会注意的。” 阮澜烛看着她。 顾子衿闭着眼感受着微风吹拂，嘴角含着放松的笑意。 阮澜烛知道，顾子衿原本还会与黑曜石的其他人待在一起，但在易曼曼事情过后，她就更多的花时间一个人独处了。 第41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41 她本就慢热，在黑曜石熟悉的人也只有他、凌久时和程千里，连后来的凌久时都比她跟其他人相处的融洽。 或许是因为黑曜石男性太多了？卢艳雪也会经常避开他们，但她不会基本上不出门。 “你知道我成立黑曜石的目的是什么吗？”阮澜烛轻声问道。 顾子衿睁开眼，“通关游戏？” “不止。”阮澜烛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远处，“主要是净化游戏。” “净化？”顾子衿想到第一扇门通关后阮澜烛对她说的话，“释放门神执念，让门再也不开启？” “可以这么理解。”阮澜烛看向她，“灵境这个游戏源自国外，是一个华裔设计师的灵感，从门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设定就可以看出来。” “这个游戏一开始只是半虚拟的游戏，代号灵境，还是个半成品，但是漂亮国为了更高的流量和利益，资本增添了暴力、血腥以及扭曲的人性。” “他们从不管游戏玩家的死活。” “你不是选了凌久时吗？”顾子衿问。 她看着阮澜烛有些惊讶的目光，平静说道：“抱歉，有一次不小心听到你和陈非的谈话。” “不过就算不知道，就冲你这么看重他，也知道他说不定就是你选中的下一个支柱之类的吧。” 阮澜烛沉默良久，点头，“没错，我选了他。” “所以我才奇怪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顾子衿看着前方花盆里面长出的花，“我只需要过门，然后活下来就可以了。” “或者你想要我给凌久时挡刀？”顾子衿笑着问。 “不！”阮澜烛十分激动地否定，“我只是……想让你更了解……黑曜石一些。” 也更了解我一些。 “我以为我上次说得很清楚了。”顾子衿淡淡地看着阮澜烛，“喜欢并不能代表什么，我只相信现实。” 阮澜烛张张嘴，一副这句话非常伤人的样子。 顾子衿撇过头，她不会跟他在一起，除非她成为全新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考虑。 “我先进去了，你也注意身体。”顾子衿果断回了房，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同事变恋人，是职场最忌讳的事，更别说他们朝不保夕。 顾子衿离开后，陈非走进小花园，他坐了下来。 “子衿拒绝你了？”陈非抿了一口杯中水。 “她就从没答应过。”阮澜烛苦笑一声。 “那你要放弃吗？”陈非问道。 “没有想过。”阮澜烛轻声道，“没想过放弃，但又一直在忍耐。” “为什么要忍耐？”陈非不解，“我们都希望你能过得好。” 阮澜烛笑笑不说话。 “好吧。”陈非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问不出什么了，“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子衿看起来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你再犹豫来犹豫去，说不定就真的没可能了。” “我会好好想想的。”阮澜烛看了陈非一眼，“谢了。” 陈非笑笑，没说话。 谭枣枣的第五扇门就快到了，还是阮澜烛带她，和凌久时、顾子衿一起。 …… “王斯曦”醒来的时候感觉有点头痛，姐姐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水。 “叫你昨晚贪凉吹风，现在知道难受了吧。”王斯羽给妹妹揉了揉太阳穴。 “嘻嘻嘻，姐姐最好了。”“王斯曦”靠在姐姐怀里，满心依赖。 她和姐姐王斯羽一同住在一座城堡里，收入来源是姐姐的画作，她就只负责被姐姐养。 “好了，别撒娇。”王斯羽拍了拍妹妹的背，“今天有客人来，我们可不能失礼了，快起来换衣服吧。” “好——”“王斯曦”拖长了尾音，“那我打扮隆重点，这件红色的怎么样？” 她拿出一套红色礼服，给姐姐看。 王斯羽抿唇，“换一套吧，那件墨绿色的，衬得你更白。” “听姐姐的。”“王斯曦”给了她一个wink。 当—— 当—— 当—— 三声钟声响起。 第42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42 宾客落座，“王斯曦”跟着姐姐一起从一旁的走廊里出来，她看见几个人好奇地看着她，她也不吝啬地对他们笑笑。 其中有一个人长得特别合她心意。 真漂亮，她想，只可惜跟她隔了位。 姐妹俩落座，王斯羽摇了摇桌上的铃铛，示意开始用餐。 “各位，请享用美餐吧。”管家提示道。 “王斯曦”优雅地拿起刀叉开始切割盘子里的牛排，切得小小的，方便入口。 她看见旁边的女生一直看着她，便对她眨眨眼，“吃呀。” “哦、哦。”女生拿起刀叉开始切割，她犹豫问道：“……这能吃啊？” “王斯曦”有些不高兴，姐姐可是为了招待客人安排了很久呢，不吃拉倒！ 她哼了一声不再理她了。 “咔啦” 女主人扔了刀叉就走，像是突然不高兴了。 “王斯曦”提起裙摆赶忙跟上，“姐姐，姐姐你等等我。” 王斯羽放慢了步调，等她一起。 “姐姐你不喜欢吃吗？”“王斯曦”问道，“我觉得还不错啊。” “如果你想吃，可以继续。”王斯羽摸摸妹妹的脸，手上带着水汽。 “王斯曦”摇了摇头，“算了吧，都离席了，等我晚点让他们端到我房间来吧。” “好。”王斯羽点头，带着妹妹到了画室。 “姐姐，你还真是喜欢画画。”“王斯曦”感叹道，“画得也非常不错！” 王斯羽调颜料的手一顿，“那要不要姐姐给你画一幅？” “王斯曦”惊喜地点头，“好呀好呀！” “只有画，才能永恒。”王斯羽意味深长。 另一边。 “刚刚……”凌久时推了推身边的阮澜烛。 阮澜烛切肉的手不停，“嗯，那是衿衿，估计跟雪村那扇门一样，没了记忆。” “啊，那怎么办？”凌久时苦恼道，只有第一扇门的时候顾子衿没了记忆，之后都是有记忆的，他们谁也没想到她进门会突然没了记忆。 “见机行事吧。”阮澜烛冷静道，没人发现他握刀叉的手有多紧，“之后多和她相处，也好开门的时候把她带出去。” “也只能这样了。”凌久时叹气。 …… “王斯曦”在给姐姐做模特的时候，管家带着客人来到画室，“王斯曦”听着管家的介绍才知道这些客人都是想要欣赏姐姐新画的画作才来的。 “王斯曦”悄悄靠近姐姐，低声问道：“姐姐，要不我的画晚一点？这么多客人等着呢，反正他们也只是要七天后品鉴，我的可以先往后放放。” 王斯羽看着她，“那他们走了之后你会留下来吗？” “王斯曦”迷茫道：“我难道要跟他们一起走吗？” 王斯羽勾唇，“不，你会留下来。” 她摸着妹妹的头发，“别担心，画作都会完成的。” “王斯曦”点头，也不打扰姐姐画画，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王斯曦”听着钟声起床，紧赶慢赶到了餐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众人笑了笑，才落座。 她发现昨晚坐她旁边的女生不见了，“王斯曦”皱眉，真是没礼貌，她都要准时吃饭，身为客人竟然这么不守时。 “王斯曦”向来不知道什么是收敛，她直接问道，“这位客人怎么还不来就餐？” 管家躬身回答，“这位客人已经离开城堡了，估计是有事吧。” “这样。”“王斯曦”内心的不高兴平复了下来，既然已经离开，那当然是不会来就餐的。 姐姐摇铃示意开餐。 大家就开始摆弄刀叉吃东西了。 “王斯曦”叉起她最喜欢吃的泡芙美滋滋的吃了起来，姐姐似乎是很不待见这些客人，在他们落座后没多久就离开了。 不过“王斯曦”没走，她还在位子上吃东西。 她发现这些客人吃得都好少，真浪费，她嘟囔道。 管家在一旁叮嘱客人不要去楼顶的画室和六楼的仓库，也警告他们不要随意碰女主人的画。 “王斯曦”吃得高兴，但也注意到那个她很有好感的男性不时看向她，她对他笑笑，他也笑。 第43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43 有人打算到城堡周边参观，有人却来惹“王斯曦”不高兴。 一个女生从后面走上来，对着“王斯曦”有好感的男性说话，话里话外都是一副柔弱样，求帮助。 “王斯曦”翻了个白眼。 怎么？难道她们城堡很危险吗？你怎么就盯上了这一个？是图他长得好看想搭讪吗？ 反正“王斯曦”不高兴，也不会忍，直接丢了刀叉就走。 管其他人怎么看，反正她不会容忍自己的眼睛看到脏东西。 “王斯曦”跑到楼顶的画室找姐姐告状。 “姐姐，有个女生好讨厌！” 姐姐一边画画一边问她，“怎么了？” “王斯曦”就巴拉巴拉说了一串，主要就是那女生吸引自己有好感的男性的注意力。 她很生气，“那个叫祝盟的，也不知道拒绝，就任她说的，要我，第一时间就拒绝了，才不跟她废话！” 王斯羽的笔一顿，她转身看向妹妹。 “你很喜欢那个祝盟？” “王斯曦”一愣，有些扭捏道：“也没有很喜欢啦，就是感觉有点好感。” “反正是姐姐邀请过来的客人，应该不会很差吧？我就当做相看相看？” 王斯羽放下笔，握住妹妹的手，“曦曦，你要知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接近你都是有所图！” “图你的美貌，图你的钱，图你的才华！” “曦曦，就我们姐妹两个一起不行吗？” “姐姐不想你也被骗！” “王斯曦”知道姐姐这是想起了她的老师，他欺骗了姐姐，抄袭姐姐的作品还反咬一口，姐姐被世人指责斥骂多年，还是之后才慢慢好起来，但也从此对男性十分抗拒。 她不再信所谓的情。 “王斯曦”靠在姐姐肩上，“姐姐，你放心，我对他只是有好感而已，再说，若是他欺负我，我一定不会忍气吞声，到时候姐姐帮我出气！” 王斯羽摸摸妹妹的头，“好，姐姐一定帮你出气。” “王斯曦”为了不打断姐姐作画的进程，只在画室里面待了一下就出来了。 她随意逛着城堡，然后遇到了那个漂亮男人。 “你好。”他主动上前打招呼，“我是祝盟。” 她当然知道他叫祝盟，因为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王斯曦”看着他们身后没有跟着那个讨厌的女人，心情稍好，“我是王斯曦。” 祝盟身后的一男一女也自我介绍。 “余凌凌。” “许晓橙。” “王斯曦”对他们点点头当作打招呼。 “你们参观城堡呢？”“王斯曦”很自豪地对他们介绍，“这座城堡的主人是我姐姐，她画画可厉害了，最擅长写实。” “不过你们会来这里欣赏姐姐的画，应该也是知道姐姐的画技有多好的吧？” “王斯曦”很想骄傲地昂起头，但看着祝盟一直认真地看着她就忍不住低着头脸红。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有点害羞。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王斯曦”落荒而逃。 “王斯曦”回到房间，抚了抚有些激动地心脏，脑中不期然有个想法：祝盟，是不是在勾引她啊？ 一有这个想法，“王斯曦”就忍不住脸红，会不会是她太自恋了…… 次日一早，“王斯曦”照常前去吃早餐，姐姐好像今天格外不高兴，一直瞪着一个方向，“王斯曦”看过去，是祝盟旁边的人，好像叫……余凌凌？ “王斯曦”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对上了祝盟的目光，他对她一笑，她慌乱低了头。 凌久时小声道：“收了你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吧，你都吓到她了。” 阮澜烛挑眉笑笑，“你都说了无处安放，我能怎么办呢？” 凌久时耸肩，“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对她来说你就是个陌生人，你觉得呢？” 阮澜烛笑意一僵，看了眼低着头不敢看他的人，还是收敛了些。 女主人很快就离开了，她一直都没跟他们一起吃过饭，都是随便吃点，然后就去画室作画，“王斯曦”也劝过，但姐姐不当一回事，她也没办法。 第44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44 “王斯曦”匆匆吃完离开了餐厅，她到自己的乐室去玩，这个乐室是姐姐特意给她准备的，里面放了很多民俗乐器——虽然她都不会用，但她还是很享受姐姐对她的疼爱的。 …… 咚咚咚 咚咚咚 阿姐在说话 不要怕 不要怕 不要忘了她 …… “这什么声音？”刚从灌木丛回来的凌久时有些惊骇，“这歌声……” “好像是人皮鼓那扇门的。”阮澜烛皱紧了眉头。 “门和门也能联合吗？”谭枣枣害怕道。 阮澜烛一顿，他想到之前顾子衿对他说的话。 【佐子说门神可以到不同的门里串门】 “我们先去看看。”阮澜烛对着他们说道。 …… 月升起 雨落下 阿姐不说话 银发钗 白脸颊 身上开红花 …… “叩叩叩” “王斯曦”放下鼓，开门发现是祝盟他们。 “有什么事吗？”她问。 “刚刚是你在唱歌吗？”凌久时问道。 “是啊。”“王斯曦”笑道，“我觉得很好听。” “是谁教你这首歌的？”阮澜烛歪头看她。 “王斯曦”的心脏好像被猝不及防撞了一下，她脸红道：“是姐姐教我的，姐姐还给我打造了一个乐室，你们要进来看吗？” “如果方便的话。”阮澜烛对她微微一笑，眼角的泪痣迷了她的眼。 “当然可以。”“王斯曦”后退让他们进来。 阮澜烛和凌久时进到乐室，两人一眼就看到了一面眼熟的鼓放在凳子上。 “这鼓……”阮澜烛装作好奇的样子，“看着真好看。” “王斯曦”笑着介绍，“是姐姐特意命人定做的，听说独一无二。” 可不是独一无二吗？凌久时默默移开视线，也不知是谁的皮。 谭枣枣看着乐室里众多的民俗乐器，惊讶道：“你会这么多乐器啊，真厉害！” “王斯曦”有些不好意思，“我都不太会，姐姐也忙，没时间教我，只是一下子买了这么多而已。” “我会啊。”阮澜烛走向“王斯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 他弯着眉眼，眼中只有她。 怦怦—— 怦怦—— “王斯曦”感觉到心脏在疯狂跳动，动静大得让她怀疑是不是其他人也可以听到，特别是面前这人。 因为他笑容弧度又大了几分，仿佛知道了什么高兴的事。 “王斯曦”听到自己的声音，她在说，“好。” …… “啧啧啧。” “啧啧啧。” 回房间的路上，凌久时和谭枣枣一直在啧阮澜烛。 “靠脸上位。” “欺骗无知少女啊。” 两人一唱一和。 “你们。”阮澜烛停下脚步，“她现在难道不是npc吗？找线索而已，有什么问题？” “凌凌，你信吗？”谭枣枣捅捅凌久时。 凌久时配合地摇头，“我不信，不信有什么线索要通过教乐器才能得到的。” “怕只怕，某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阮澜烛哼了一声，没理他们。 自这之后，阮澜烛每天都抽时间来乐室陪“王斯曦”，教她乐器。 “王斯曦”其实是惊讶的，因为她没想到祝盟竟然真的会这些，她还以为这只是他的借口呢。 两人就在这乐室，独属于两个人的空间，乐声相和，感情渐浓，对视一眼皆是甜蜜。 或许感情本就如火，虽然两人都没明说，但很快陷入了热恋之中。 “王斯曦”有过忧虑，因为祝盟是客人，参加完几天后的画展就会离开，但祝盟抱着她，在她耳边说，他会带她离开，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她也就安心起来，越来越期盼着离开的日子。 王斯羽很快发现了妹妹和祝盟的事情，因为妹妹以前从未这么频繁去乐室，王斯羽也亲眼看到妹妹和祝盟一起弹琴对视，一举一动无不说明妹妹陷入了爱河。 王斯羽掐着门框，只觉得祝盟面目可憎，他跟黄明远一样，都是想要从她们姐妹身上得到什么！ 黄明远抄袭了她的画作还污蔑她，踩着她功成名就然后抛弃她，让她的一腔爱意湮灭成灰！ 第45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45 而祝盟，肯定也想从“王斯曦”身上得到什么，比如，出门的钥匙和门的地点！ 一日，她趁着祝盟来没来的时候走进了乐室。 “姐姐。”“王斯曦”高兴地看着她。 有几日没去看姐姐，让“王斯曦”有些心虚，但如今甜蜜的恋情盈满了她的心，让她忽略了许多。 “我听说，你跟客人里的祝盟走得很近？”王斯羽率先发问，她看着妹妹红润的脸，心中越发仇恨欺骗妹妹，还想将妹妹带离她身边的祝盟了。 她怎么可能再放手第二次！ “王斯曦”听到姐姐这么说，还以为姐姐在调侃她，下意识红了脸，将这几日和祝盟的相处说了出来。 说他见识广博，学识渊博，懂得多，还教她乐器，跟她说了许多其他地方的特色。 “王斯曦”觉得祝盟可能是个旅行家，所以才懂那么多，也见过那么多风景，还说祝盟答应她会跟她一直在一起。 “王斯曦”眼神亮晶晶的，她期待地看着姐姐，希望能得到姐姐的祝福。 “不行！”王斯羽沉下脸，她步步逼近，一把拽住妹妹，“我不同意！” “姐姐……！”“王斯曦”惊慌失措，她没想到姐姐会这么反对，她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姐姐钳着她的手。 王斯羽紧紧拽着妹妹一路到了她的房间，姐妹俩吵架的声音吸引了过门人，他们过来看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姐姐，我们是真心的，不会……不会变成那样的！”“王斯曦”不愿说出让姐姐难过的话，她知道那是姐姐心上永远的伤口，而姐姐对她那么好。 “不行！”王斯羽将妹妹拽进房，语气激动，“他就是个骗子！他只会害了你！” 就像她一样！ 她将房门锁上，然后冷漠地看了眼聚过来的过门人，在他们下意识后退的时候头也不回走了。 “姐姐，姐姐放我出去吧！”“王斯曦”拍着门，苦苦哀求，“我们……不会变成那样的……” “姐姐！” 她靠着门瘫坐在地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祝盟…… 我们不会的，对吧？ 裙摆凌乱地铺在地上，宛若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阮澜烛三人在外面搜索完线索回来，就看到几个过门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对话像是感情的事。” “难道被渣男骗了？” 阮澜烛脚步顿了顿，主动上前问道：“刚刚，城堡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两个过门人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毕竟闹得挺大，估计问个npc就能知道，何不卖个好？ “刚才女主人把她妹妹关起来了，听对话是妹妹喜欢上了人但姐姐不同意。” “嗒” “嗒” “嗒” 说话的过门人突然噤声。 女主人走了过来，还是一身黑裙仿若丧服，宽大的帽檐下眼神冽冽，暗含杀意。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女主人在他们之后才来餐厅。 “你之前还说女主人瞪我是把目标放在我身上，我看现在她的目标，是你。”凌久时凑到阮澜烛耳边小声道。 阮澜烛看向女主人，她果然在瞪着他。 他若无其事地坐下，看着女主人旁边空着的位置，问道：“另一位女士怎么没来吃饭？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啪！”女主人扔下刀叉，死死盯着阮澜烛，一字一顿，“你们，都该死！” 欺骗她的该死！欺骗妹妹的人也该死！都该死！ 女主人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其他过门人也不敢久留，他们都发现女主人好像盯上了阮澜烛。 等其他人都走了以后，阮澜烛对凌久时和谭枣枣说道：“去乐室看看。” 三人到了乐室，发现大门紧闭，还上了锁。 阮澜烛撬锁打开，发现里面一如原样，但凳子旁边的乐器上有刮痕，像是被人丢下的痕迹。 “祝盟。”凌久时叫他。 阮澜烛走过去，他看到门框上的甲痕，像是有人站在外面抓出来的。 第46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46 凌久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女主人曾经看到了你跟……她的相处，所以把她关起来了。” 阮澜烛他们之前通过线索发现女主人可能被老师背叛，抄袭了作品，还伤害了她的真心，所以怨化成门神，而那个黄明远，估计早就被女主人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阮澜烛盯着门框上的痕迹，闭上眼。 他之前担心过因为顾子衿npc的身份会被其他过门人利用，所以跟她接触都是背着其他人，故意弱化她的存在。 但没想到女主人会突然发现，还反应这么大。 阮澜烛睁眼看向凌久时和谭枣枣，“去问问其他人王斯曦的房间。” 他们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王斯曦”被关的房间，阮澜烛让凌久时和谭枣枣继续找线索，毕竟他们不能因为一个人就停下所有的事，他们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出门。 “王斯曦”坐在床上，旁边的桌子上是管家送来的晚餐。 管家只大概知道是姐妹俩因某件事不合而导致吵架，虽然在他看来姐妹俩很快就会和好，但毕竟这么久了姐妹俩的感情都很好，所以就算有一时的分歧，但他不希望姐妹俩心中有隔阂。 管家送餐来时还劝“王斯曦”，“小小姐，您就先跟夫人服个软，姐妹俩一直僵持着，谁心里都不舒服。” “王斯曦”撇过头，她不欲多说什么，也不想跟这个一心为她们好的老管家吵架，所以只能沉默以对。 管家见此也只能叹气离去。 “王斯曦”怔怔地看着窗外的雨。 自姐姐买下这座城堡后，窗外的雨永不停歇，恍若姐姐内心深处永远留存的潮湿。 姐姐一直介意着那场失败的恋情，所以也介意着另一个男人来接近她唯一的妹妹。 可是…… “王斯曦”想着，她不只是姐姐的妹妹，还是“王斯曦”这个人啊，她有自由选择今后过怎样的人生，选择一个相爱的人。 即使结果是坏的，她也愿意承受，因为起码现在是真的。 “阿曦！”有人在门口轻唤。 “王斯曦”抖动羽睫，她听出了祝盟的声线，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欢快地扑向他所在的地方。 “王斯曦”一步一步走向门口，厚重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她听见锁头转动，锁孔摩擦的声音。 “没用的，只有姐姐手上的钥匙才能开门。”“王斯曦”低声道，余光瞄到晚餐，她又加了句，“或许管家也有。” 锁头处的声音停止了，“王斯曦”听见祝盟担心地问她，“你没事吧？女主人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实木门将祝盟的声音阻挡了一部分，但仍旧清晰地传进“王斯曦”的耳中。 她仿若可以看见祝盟担忧地眼神，微皱的眉头，紧抿的嘴唇，有时她不小心被琴弦划伤了手他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是那么担心，眼中只她一人。 “我没事。”“王斯曦”答道，“姐姐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你们快去吃晚饭吧，错过时间，晚上就要饿肚子了。”“王斯曦劝道，“姐姐在没有消气之前是不会放我出来的。” “对不起。”阮澜烛靠着门，“我没想到会这样。” 凌久时和谭枣枣都被他打发去餐厅了，他只想跟她说说话，哪怕隔着门。 她一定很害怕，独自一人面对女主人的怒火，是他太不小心了。 门后的“王斯曦”轻声道：“这怪不到你，我们只是自然而然。” “快离开吧，画框都是姐姐的眼睛。”“王斯曦”透露出了一个消息。 “你等我，我一定会拿到钥匙！” “王斯曦”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又出声，“你还在吗？” 无人应答，门外空无一人。 “王斯曦”并不在意，她继续道：“你会骗我吗？就像黄明远骗姐姐那样？” “可我，又有什么是值得你骗的呢？” “还是说，是为了姐姐，才选择接近我的呢？” “王斯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之后更是想喃喃自语一般。 第47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47 “你最后，会抛弃我吗？” “会留我一人，在这段永不停歇的雨季，孤独地接受潮湿吗？” “我该相信你吗？” 你真的，会带我离开吗？ 阮澜烛三人和熊漆、小柯聚在餐厅旁的隔间里。 “门已经找到了，就在二楼走廊隔间一幅画的后面。”阮澜烛说道，“现在就只差钥匙了。” 熊漆瞥了眼他们三人，他知道这是阮澜烛在让他们去拿钥匙。 之前暴露了小柯可以自由穿梭画中世界，而且熊漆自己也在画中看到了钥匙的踪影，这说明钥匙就在画中某一处。 但他不同意小柯独自去冒险，并且小柯也只能引开女主人而无法分身去拿钥匙。所以他要求阮澜烛他们三人出一个人，陪小柯进画中世界拿钥匙。 “我去吧。”凌久时主动请缨，小柯引开了女主人之后，拿钥匙并不会有太大风险，所以凌久时自告奋勇，毕竟不能所有危险的事都由阮澜烛一个人去承担。 “我只能引开女主人五分钟，你要把握好时间。”小柯对凌久时提醒道。 凌久时点头。 一旁，阮澜烛将一把钥匙递给谭枣枣，“这是……阿曦房间的钥匙，你把阿曦带过来，我们待会一起出门。” 这是阮澜烛趁管家不注意从他身上偷过来的，感谢管家因为要打理这么大一座城堡，所以每个钥匙上都标注了对应的门锁。 谭枣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阮澜烛在说谁，她点点头接过了钥匙就去找“王斯曦”。 熊漆对于阮澜烛让“王斯曦”过来没有反应，他现在已经不在意过门了，也不在意什么线索。他只是想陪着小柯，寻找到办法让小柯能从门里出来。 更何况“王斯曦”那张脸熊漆和小柯都见过，小柯曾经和他一起猜测过，“王斯曦”可能也是黑曜石的人，只不过不知怎么埋伏在了npc身边。 能有这么一大助力的黑曜石，他们说不定也能找到让小柯出门的办法，所以熊漆不介意当个瞎子和聋子。 “子、阿曦！”谭枣枣紧赶慢赶跑到“王斯曦”的房间，用钥匙打开了门，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跑，“阿曦，快跟我走！” “怎么了？”“王斯曦”提着裙摆跟着她。 “我们要出去了，祝盟让我来带你走！”谭枣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跟她解释道。 “他真的，会带我走。”“王斯曦”不可置信。 姐姐，你看，他没有抛弃她！ 他跟黄明远不一样！ 祝盟没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却还愿意带她走！ 谭枣枣没听清“王斯曦”说了什么，但她发现“王斯曦”突然加快了步伐，变成她带着谭枣枣跑。 “慢、慢点！” “祝盟！”一到顶楼的画室，“王斯曦”就看见祝盟和其他人站在一幅画前。 “阿曦！”阮澜烛冲过来拉起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放心吧，姐姐没有打我。”“王斯曦”笑了起来，被困在房间里的苦闷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王斯曦”奇怪问道。 “我们在拿钥匙。”熊漆虽然对于“王斯曦”一无所有的情况感到诧异，但他没有来得及多想，“小柯和余凌凌已经到画里去了，五分钟马上就到，希望他们不要硬撑。” “可是……”“王斯曦”疑惑，她看了眼周围的画，或许其他人没有察觉，但她明显感觉到了，“姐姐在生气。” 姐姐的画都在不同程度的扭曲。 “什么？”其他人大惊。 “噗咳。”小柯从画里冲出来，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熊漆揽住她，小柯抬头问，“钥匙拿到了吗？” “叮铃” 一把铜制钥匙被丢了出来。 阮澜烛捡起钥匙递给谭枣枣，“凌凌在画里一定遇到危险了，我要进去！” “我再进一次。”凌久时毕竟帮他们良多，小柯想要再进去，却因为身体无力被熊漆拦下了。 “我进去吧。”“王斯曦”上前，“姐姐不会对我动粗，我去把那个……余凌凌带出来吧。” 第48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48 余凌凌应该是祝盟很要好的同伴吧？ “不行！我进去！”阮澜烛拦住她，万一女主人又把她关起来怎么办？他们已经没多少时间了，这次之后女主人肯定会死盯着他们几人。 “你担心我吗？”因为祝盟履行了他的诺言会带她走，有些恋爱脑上头的“王斯曦”笑着歪头，“那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吧。有我在还能劝劝姐姐，她一定会让我们离开的。” 姐姐发现祝盟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一定会改变看法祝福他们的！ 阮澜烛张张嘴，他没办法跟失去记忆的“王斯曦”说门神的危险，但凌久时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最后还是他们俩一起进去了。 “姐姐！” 他们一进去就发现女主人一只手掐着凌久时的脖子，一只手拿着画框，想要将凌久时变成一幅画，“王斯曦”赶忙上前拉住了她。 “姐姐你在干什么啊？他是祝盟的朋友。”“王斯曦”还像以前一样跟王斯羽撒娇，半点没有因为姐姐关了她而心生不满。 王斯羽转头盯了扶起正在咳嗽的凌久时的祝盟一眼，后又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别担心，你的画很快就好了。” 阮澜烛心中咯噔一声，帮凌久时拍背的手顿住，瞬间看向什么都不知道的“王斯曦”。 “好啊好啊，我也想看一看姐姐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王斯曦”靠着王斯羽，语气欢快，“不过能不能推迟点时间？祝盟说他要带我出去看看其他地方的风景。” 说到这里，“王斯曦”有些害羞，她鼓起勇气看着王斯羽，“姐姐你看，他不像那个人，我没有给他什么，但他还愿意带我走，就像他承诺的那样。” “王斯曦”甜蜜地笑了起来。 王斯羽倏地握紧了手中的画框，又缓缓放松，“那姐姐让他永远陪着你，好不好？只有画，才能永恒。” “什么？”“王斯曦”懵了。 但看到王斯羽握着画框走向阮澜烛和凌久时的时候，“王斯曦”立马反应了过来，双手伸开挡在了他们身前。 “姐姐，你要干什么？”“王斯曦”紧张地看着王斯羽，“姐姐，你清醒一点。他不是黄明远，他没有骗我！” “让开！”王斯羽面无表情看着妹妹，她从没在“王斯曦”面前露出过这么冷漠的神情。 “王斯曦”有些颤抖，但她没有动，“对不起，姐姐。” “是我没有告诉你，黄明远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王斯羽大震。 “快走！”“王斯曦”趁着姐姐没回过神，拉着凌久时和阮澜烛就跑。 到了画外，阮澜烛只喊了声“快跑”就冲向了楼里隔间，其他人也立马反应过来跟着一起跑。 “嗒” “嗒” “嗒” 女主人跟上了他们。 “你们先走！”“王斯曦”扯着裙摆，低声对落后的熊漆说道，“我是姐姐的妹妹，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熊漆点点头。 “王斯曦”停下了脚步，她转身面对着眼眶发红的姐姐。 “姐姐。”她轻唤。 王斯羽也停了下来，“为什么，妹妹？” “和我一直在一起不好吗？” “因为我也有想要去做的事情吧。”“王斯曦”笑着道，“我不喜欢音乐，姐姐也知道的吧？” 王斯羽没说话。 “那首歌，姐姐为什么要教我唱呢？姐姐在透过我看谁？”“王斯曦”继续发问，“姐姐也知道黄明远早就死了吧？为什么刚才还装得很震惊，让我们逃走呢？” “我只是……”王斯羽沙哑着嗓音开口，“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黄明远在他背叛她的那一刻就被她杀了，尸体就埋在楼下的草丛里，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妹妹，她当然想要留下她。 妹妹那么柔弱，只有她才能保护她！ “姐姐把我当成谁了呢？”“王斯曦”道，“我不喜欢音乐，是祝盟让我喜欢上的，他在看的人，是我。” “姐姐没有过那种感觉吗？和他一起，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第49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49 王斯羽听着妹妹的话有些恍惚。 有的。 在和黄明远陷入热恋的时候，他们也曾浓情蜜意，谁都插不进去，但等到他觊觎她的画作并属了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她的世界迅速崩塌，但好在妹妹来了，维持住了这岌岌可危的世界。 而妹妹，也会变吗？ “你走吧。”王斯羽淡淡道，她转身走回楼顶。 如果妹妹也会变，那就离开吧，把记忆保存在画作里，妹妹就永远不会离开她。 谁叫妹妹至今还未触碰禁忌条件呢？ 想想还真是有些不甘心，早知道就先让妹妹住进被框住的房间了。 见姐姐真的愿意放她离开，“王斯曦”喜不自禁，她提着裙摆匆匆下楼找祝盟他们。 她到时祝盟正在跟熊漆起冲突，凌久时正拉着他让他别冲动。 “我问你，王斯曦人呢！”阮澜烛揪着熊漆的衣领，“什么叫她自己说断后！如果她——” “祝盟！”“王斯曦”走了过来。 阮澜烛一下子推开熊漆，抱住了过来的“王斯曦”，“还好……幸好……” “怎么了？”“王斯曦”好笑道，“我说了姐姐不会伤害我的，她对我可好了。” “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阮澜烛问道。 “当然会啊。”“王斯曦”有些奇怪，难道不该是她担心祝盟抛弃她吗？ “……你爱我吗？”阮澜烛轻声问，除了“王斯曦”，谁也听不见这句话。 “王斯曦”觉得可能是因为之前王斯羽因为反对他们的事而将她关了起来，导致祝盟太过害怕所以没有安全感才会想要个答案。 所以她在阮澜烛耳边坚定说道：“我爱你。” …… 一出门，顾子衿就感觉自己呼吸不畅想要晕倒。 该死的阮澜烛！ 该死的恋爱脑！ 谭枣枣十分有眼色地打了个招呼就溜，黑曜石其他人也赶忙送假装不舒服的凌久时到了房间。 他们读空气的技能都是满点。 一时间，这里就剩下顾子衿和阮澜烛。 眼见阮澜烛想要说什么，顾子衿先一步打断他，“我累了，先回房了。” 说完就径直上了楼。 等顾子衿关了门，凌久时他们的头才从楼上探出来。 “我就说，你迟早翻车，啧啧啧。”凌久时摇摇头，“你完了，我觉得子衿接受不了这种欺骗感情的行为。” 看着阮澜烛脸色直接黑了下来，陈非赶忙拉着凌久时离开，“你脖子上还有点淤青，我给你涂点药。” 凌久时是离开了，但程千里还在啊。 “阮哥，追妻火葬场咯！” “你给我过来！一天天看得都是什么书？”程一榭揪着程千里的耳朵就走。 卢艳雪也立马跟着他们离开。 一时间，只有阮澜烛一人了。 他收起了刚刚一副不高兴的表情，嘴角勾起了笑意。 追妻火葬场？不可能。 他清楚的感觉到，顾子衿是喜欢他的，就是不知道她在犹豫些什么。 虽然他清楚他的使命，在凌久时净化完游戏之后可能会消失不见，但他没有办法舍弃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 阮澜烛给自己找了无数借口，但终究抵不过一句，他想和她在一起，哪怕没有未来。 就当做他自私吧。 耍手段也好，欺骗也罢，只要有用就行。 谭枣枣下一扇门就要开了，这是她的第六扇门。而黑曜石从不接第六扇门的任务。 半夜，谭枣枣打电话给顾子衿，“子衿，我有点害怕，你能来陪我吗？” 谭枣枣从不掩饰自己对过门和死亡的恐惧，随着进门的时间越来越近。加上她又刚好刷到了同为明星的过门人的死亡消息，她愈发害怕了。 周围无人述说，谭枣枣只好鼓起勇气半夜打电话给顾子衿，哪怕之后她会被阮澜烛针对。 顾子衿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衣服，她打算去谭枣枣那边住几天陪陪她。 怕打扰其他人休息，顾子衿只是发了个信息给阮澜烛，说如果要过门的话可以联系她，黑曜石手链她已经带了，最近几天她在谭枣枣那。 第50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50 顾子衿却没想到这么晚了阮澜烛还没有睡，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对面的阮澜烛也打开了房门，他倚着门框问她，“怎么突然要去谭枣枣那里了？” 阮澜烛皱起眉头，道：“不会是她要请你陪她一起过第六扇门，你一时心软答应了吧？” 黑曜石不接第六扇门之后的任务，是因为第六扇门之后难度会增大，连黑曜石老大的阮澜烛都没把握能安全回来，所以更不可能为了那些道具和钱财把自己和同伴的命给搭上。 “没有。”顾子衿摇摇头，“枣枣只是有点害怕，她心里压力太大，对门的恐惧也太过深了。” 阮澜烛舒展了眉头，“她这样迟早会死在门里，或早或晚，本来脑子就不聪明，还那么害怕。” 他走了过来，接过了顾子衿手里的行李箱，歪头道：“走吧，我送你去，大晚上的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多谢。” 阮澜烛将顾子衿送到谭枣枣楼下，“早点回来。” “好。”顾子衿对他点头。 等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了，阮澜烛才开车返回。 “枣枣？”顾子衿敲门。 “子衿！”谭枣枣很快来开门，“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原因，这么大晚上打扰你。” “没事，我们不是朋友吗。”顾子衿笑笑，将行李箱拖了进来。 洗漱好后，顾子衿和谭枣枣躺在一张床上。 顾子衿开口道：“枣枣，你是怎么想的？你现在第六扇门快开了。” 更别说要一直到第十二扇门，如果谭枣枣一直这么退缩害怕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顾子衿也将面临送别朋友的悲伤。 “我不知道。”谭枣枣把头埋在被子里，“我很害怕，我不想死，可是又没有勇气过门，阮哥很早之前就已经说了不接第六扇门之后的任务，哪怕我求他他也毫不动摇。 “我也知道是因为第六扇门之后的难度都会逐级递增，阮哥也把握自保，更何况还要带人，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时候想想还不如就这样在门里死去算了，也好过日复一日的煎熬，担惊受怕。” 顾子衿侧身拥抱住谭枣枣，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安抚她，“门里总会有一线生机，你目前要打败的就是面对门的恐惧，我们不能一直保护你，你必须自己成长起来。” “你第六扇门的时间近了，阮澜烛和凌久时他们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担心你的，我到时候向他们借道具给你，只要用好，你一定能从门里出来。” “不要太着眼于未来，先把眼前的第六扇门过了，其他的事之后再说。” “嗯。”谭枣枣闷声应道。 第二天，阮澜烛发信息给顾子衿，说凌久时打算带人过第三扇门，让顾子衿也跟着去刷门，积累一下经验。 “天呐，才一个晚上，阮哥就这么不放心吗？”谭枣枣对着手机上阮澜烛的头像翻了个白眼，她暂时将恐惧压在心底，凑近顾子衿道：“你们两个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 “上一扇门……” “那都是假的。”顾子衿打断道，“我们什么都没有。” 谭枣枣鼓嘴，行吧，没有瓜就没有瓜，我也不是很想吃。 阮澜烛打算让顾子衿在门内完全以npc的身份行动，因为有其他组织盯上了黑曜石，她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 顾子衿的视线最终定在阮澜烛发来的线索上。 ——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哭儿郎，过往恩客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扇门是，哭儿郎。 …… 顾子衿一睁开眼是在一家古色古香的胭脂铺里，她通过周围的场景和老板的叫唤，知道了她是胭脂铺里的一名员工，叫于子兰，还是女扮男装的，皆因这个时代还处在封建社会，女子一般都不会抛头露面。 除了于家大宅的女主人于付氏。 而她这个身份姓于，是因为这整个镇子基本上都是于姓人家，其中最富裕的就是于宅内的人。 第51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51 于付氏是镇子上最为受人敬仰的存在，她虽是女子却能主持河神祭祀，为镇子换来了多年的风调雨顺。 虽然要用孩童来祭祀河神，但是镇民们都觉得牺牲一部分人换来大部分人的生存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不过这样想的人不包括那些献出孩子的父母。 七天后刚好要开展河神节，河神祭祀现在已经开始，镇民们也都在准备着祭祀上要用的东西，听说有几个外乡人也慕名前来参观。 当天晚上，顾子衿听见外面有敲锣打鼓和念诵的声音，她没有跟着其他镇民一样一起出去献祭河神。 因为她知道，过门人这时已经进门，这些线索也将一一展现在他们面前，就看他们的敏锐度够不够，能不能抓住。 阮澜烛让顾子衿跟凌久时分别进同一扇门，就是想着既能锻炼他们，又能在遇到危险时可以相互帮助，毕竟凌久时是第一次带人过门，而顾子衿一进门就会成为一个npc，很难得到其他玩家的帮助。 目前门里的情况就是，顾子衿知道凌久时在门里，但不知道黎东源也被阮澜烛邀请进门来保护凌久时，因为她一般不会受到来自npc的伤害，甚至npc还有可能会帮助她。 凌久时不知道顾子衿在门里，但猜出来了黎东源可能是被阮澜烛叫来保护他的。 而黎东源只是接受了阮澜烛开出的条件，在门里保护凌久时，等出门后阮澜烛会将第九扇门的线索给他。 三个人两明一暗。 白天，顾子衿画好妆容，穿好衣服去胭脂铺上工。 昨天顾子衿还没有发现，今天一看胭脂铺对面竟然是个药铺，药铺旁边还蜷缩着一个小乞丐。 小乞丐衣衫褴褛，身体不停抖动，似乎有什么疾病。 顾子衿奇怪的看了一眼药铺和那小乞丐一眼，总觉得这两者是怎么搭上关系的？ 顾子衿来不及深想，胭脂铺老板交给了顾子衿一个任务，让她将一盒胭脂送到于宅。 因为于付氏是镇子上有名的贤夫人，所以镇上大部分商铺都会时不时送些礼给于付氏。 顾子衿接过胭脂盒向于宅走去，进门的时候刚好和迎面走来的凌久时、黎东源、吴崎三人碰了个面。 因为顾子衿脸上特意化了妆，所以凌久时没有人认出了，只觉得有些熟悉。 “怎么了？”黎东源见凌久时突然停在原地，警觉问道：“是不是刚才那人有什么问题？” “没有。”凌久时摇头，他不过是觉得那人有些熟悉，“走吧，继续去找线索。” 顾子衿想过碰见凌久时他们，但没想到这么早，更惊讶于黎东源也在，她将胭脂盒交给于宅的管家后就离开了。 从她向镇子上的人打听的消息来看，于宅的于付氏一定是这扇门的关键人物，但她作为一个胭脂铺的员工，不好在于宅里随意走动，或许她应该给凌久时他们一点提示。 相信以凌久时的聪明才智，一定知道于宅外的镇子上有他们的人，之后有什么消息的话，估计也愿意跟她交流线索。 之后几天，顾子衿给凌久时他们递了三次线索。 一次是油灯，镇子上家家户户夜晚都会点油灯，顾子衿敏锐察觉到油灯里蔓延着一种黑色物质，像极了她在将死者身上看到的黑雾。 第二次是药铺，她曾经在晚上看到于付氏进入药铺，出来的时候抱了一大堆东西，顾子衿怀疑很可能是药材，但又不知道是什么药材。 第三次是那个小乞丐，镇子上的乞丐其实挺多，但一个眼瞎还似乎天生带疾的小乞丐实在太奇怪了，顾子衿感觉这背后的人估计有人操纵着，已经形成了一条乞讨链。 这三条线索极大的推进了凌久时他们的探查进度，毕竟他们身为外乡人，跟镇子上的镇民们不是很合得来，镇民也不愿意把一些镇子上的事情跟他们说。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纸条，黎东源秉持怀疑的态度，但凌久时反而比较相信，更何况他心中也有所猜测。 第52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52 凌久时也给她回了消息，除了好奇她的身份之外，他还挺有等价交换的原则，他在纸条上写了他们探查到的结果。 一是油灯是用人肉炼制而成，里面含有大量的致幻药物，可以使人昏睡并出现幻觉。 二是药铺是一个贩卖人口的根据点，专门将献祭给河神的孩童用小猪换下来，让他们变成乞丐，在镇子上乞讨。 三是他们找到了门和钥匙，希望能跟顾子衿见一面，他们一起出门。 “你就这么相信那个藏头露尾给我们递线索的人？”黎东源十分不解。 “没事的，我只是有个猜测，等我们见到了他就知道是谁了。”凌久时回答道。 “那你就那么肯定他会来？”吴崎问。 “会的，因为她也要出门不是吗？”凌久时十分肯定。 …… 顾子衿来的时候，凌久时三人正在跟于付氏对质，于付氏持刀对着他们。 估计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了。 顾子衿想了想，将那个乞讨的小乞丐拉到了于宅附近，随后就躲在旁边观望着，果然不一会儿黎东源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小乞丐，他将他带了进去。 顾子衿跟在后面。 原来每天在街上乞讨的小乞丐就是于付氏多年前在河神节被拐走的儿子于哲才，他因为天生的疾病，被人嫌弃，毒打自残，逼迫去街上乞讨，而于付氏每天与小乞丐擦肩而过，母子二人却相见不相识。 本该是感人情深的母子相认，却没想到于付氏跟于哲才对视后两人突然像游戏人物一样闪烁不停。 然后顾子衿就听到了这个游戏的真相。 什么凌久时之前参与过灵境的设计，什么资本注入导致游戏内血腥暴力元素增多，什么另一个设计者高大威选中了凌久时来净化游戏。 在高大威消失前，他只给凌久时留下了一个意味不明的提醒：水中花，镜中月。 npc消失后，凌久时三人虽然有些疑惑不解，但也打算先出门再说。 “那个给我们递线索的人怎么没来？”黎东源皱眉，他并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不知道，我们先走吧，我感觉有点不对。”凌久时道。 “行。”黎东源点头。 倒是一旁的吴崎比较兴奋，“凌久时，我真没想到，这个游戏真的和你有关系，我现在还有点激动了呢！” 他大力拍了拍凌久时的背。 “闭嘴！不要说出真名！过了三扇门你还不懂吗？”黎东源斥责道，“快走！” 三人往门口走去，而本就在门口的顾子衿却看到他们后面的一扇门，有个人躲在那儿。 唰—— 一道银光闪过，在黑夜中显眼异常。 走在凌久时身边的黎东源反应十分迅速，他立马上前挡住了凌久时，凌久时的安危可是关乎他第九扇门的线索！ 叮—— 铁石相击的声音清脆，刀被打偏，刀刃扎进了黎东源的肩膀。 他捂住伤口，后背布满冷汗，他刚才下意识想为凌久时挡刀，但若不是那颗小石子打偏，恐怕他的命也要丢在这简单的第三扇门。 那人见一击没中，又发现凌久时他们还有人在背后暗中帮忙，顿时想离开。 “啊——！”一个胖胖的身影捂着眼睛滚了出来，他被藏在暗处的顾子衿用石头砸到了眼睛。 在黑曜石别墅，阮澜烛因为顾子衿的体力缺陷，特地教了顾子衿扔东西射中的诀窍，特别是牙签、扑克牌、飞刀一类。 顾子衿这一手可是把石头当飞刀扔出去的，估计他的那只眼睛之后也用不了了。 “严师河！”凌久时他们大惊，之前严师河就想致他们于死地，没想到如今还不放弃，也不知他在那躲了多久，有没有听到刚才那些事。 “我们先走，我大概知道他们是哪个组织的人了。”凌久时扶着黎东源，先救黎东源要紧，对于严师河，他已经有所猜测。 会针对他们的也就只有那个x组织了。 “好。”吴崎六神无主，赶忙跟着他们离开。 第53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53 凌久时一出门就对上了顾子衿的视线，两人相互点头。 “走。” 一出门，凌久时就跟阮澜烛说了黎东源的伤，好在庄如皎就在黎东源家附近，将黎东源及时送到医院。 阮澜烛和凌久时赶到的时候黎东源的伤口已经被缝合，正在病床上休养。 “诶，你们黑曜石那个女生可以啊！”黎东源跟阮澜烛和凌久时打招呼，虽然在门里受了伤，但他精神还挺好。 “我记得是叫……顾子衿对吧？” “一手暗器绝活啊！” 要不是刀被打偏，黎东源绝不会像如今这样活蹦乱跳。 阮澜烛既骄傲于顾子衿的训练都由他一手包办，行动路数上都有他的影子，如今顾子衿被夸他当然与有荣焉。 但阮澜烛可还记得黎东源说过他喜欢大女主类型的女生，现在不会喜欢上了顾子衿吧！ 阮澜烛警惕地看着黎东源，“干嘛？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黎东源对他翻了个白眼。 他是那种人吗？朋友妻不可欺，他可是非常讲义气的！ 阮澜烛看到那个白眼反而放松下来，也不计较黎东源竟然对他翻白眼的事，早知道他可是很记仇的。 “行了，知道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凌久时对黎东源挥手，“那我们就先走了，那个组织看起来完全盯上我们了，我打算等下去会会他们。” 阮澜烛对着黎东源点头，和凌久时一起离开了。 车上。 阮澜烛问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上去？” “不用。”凌久时摇头，“在门外还是法治社会，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又不是漂亮国那边。 “行了。”凌久时打开车门，“我上去了。” “好。”阮澜烛看着他，“不过你要做好准备，毕竟明面对上，他们这次又落了下风，肯定早就得到消息溜了。” 凌久时耸肩，“那就当我去确认一下。” 目送凌久时离开，阮澜烛拿出手机拨通。 “喂？”顾子衿划开手机，“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关于在门里的一些情况。”阮澜烛回道。 “凌久时没跟你说？”顾子衿挑眉，不可能吧？ “他们知道的多一点，我这次完全就是个外围npc，基本上没什么线索。” 阮澜烛轻笑了声，“但我听凌久时说，你这次帮了他们很多，基本上是把线索往他们手里送。” “你打电话过来，不会是要批评我阻碍了凌久时的成长吧？”顾子衿对听到声音探出头的谭枣枣摆摆手，对她做了个口型：阮澜烛。 谭枣枣无语，回了她一个：粘人精。 顾子衿笑笑，还真挺像。 电话那头的阮澜烛不知道这边谭枣枣在败坏他营造的高大形象，生怕顾子衿误会的他连忙说道：“那不是，我这不还让黎东源也进去保护凌久时了吗？怎么会怪你呢？” “你也太担心的搭档了吧？凌久时又不是什么很弱小的人，脑子好，体力……可能不太行，但他直觉好呀。”顾子衿走到阳台上看着远处。 “如果游戏里有幸运值的话，我觉得凌久时的幸运值说不定是满点，不然怎么一进游戏就遇到了你这个大佬，跟一些敌方化敌为友，还能时常从门神手下逃出生天。” “怎么？难道你不是第一扇门就遇到了我这个大佬吗？”阮澜烛挑眉，手指在方向盘上跳动，“还是说，你吃醋于我对凌久时太好？” “怎么可能。”顾子衿回。 凌久时可是《灵境》这个游戏的设计师之一，也是另一位设计师选中的天选之子，游戏都绕着他转是正常的，气运在他，强者自然也会聚拢在他身边，顾子衿没想着多伟大的事，只想着通关游戏，然后活着。 见顾子衿就回了这么一句话，阮澜烛忍不住问道：“关于我们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顾子衿就知道阮澜烛会扯到这个话题。 她其实也有点犹豫，在雨中女郎那扇门里，两个人心意相通的感觉太好了。 第54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54 更何况阮澜烛的感情灼烈滚烫、来势汹汹，令她一退再退、无法招架。 阮澜烛沉默良久，说道：“过门凶险万分，一个不注意就会丢了命，黎东源要不是你帮了一把，他这次也不能活着出来。” “我不知道能不能给你一场不分手的恋爱，但是我不希望我们连在一起都没有过。” 顾子衿也沉默了。 她是知道庄如皎喜欢黎东源的，如果在这扇门里顾子衿没有出手的话，庄如皎真的要跟黎东源阴阳两隔了。 听说庄如皎家就在黎东源家附近，所以知道黎东源受伤的时候，她是第一个赶过去的，如果黎东源在门内死亡，那庄如皎可能要在现实中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从她眼前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却束手无策。 “这明明是第三扇门啊。”顾子衿叹息。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x组织给我们上的一课，我们太自大了。”阮澜烛也没想到会这样，他之前请黎东源陪凌久时过门的时候，也只是求个心安罢了，却没想到真的差点出了人命。 “好啊，我答应你。”顾子衿说完就挂了电话。 或许人生就该及时行乐，在这有限的时间里。 嘟嘟嘟—— 阮澜烛举着手机僵住了。 “叩叩叩” 敲击车窗的声音响起。 阮澜烛回过神。 “怎么，和子衿聊完天了？”凌久时打开车门调侃道。 “你怎么知道？”阮澜烛惊讶。 凌久时笑着摇头，“那当然是因为我下来已经很久了，看你那傻笑的样子就知道在跟谁通电话。” “我算着时间敲的车窗，没打扰你们吧？” 阮澜烛看着凌久时，“那你还挺准的，前一秒刚挂电话。” “喔，算我踩点喽。” 见阮澜烛还没启动车子，凌久时疑惑问道：“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不开车？” “咳。”阮澜烛装模作样咳嗽了声，启动了车，然后故作不在意地对他说道：“刚刚衿衿同意跟我在一起了。” “恭喜。”凌久时下意识说道，说完才反应过来，“她答应你啦！” 阮澜烛矜持点头。 “恭喜恭喜。”凌久时抱拳，然后瞬间恢复冷漠脸，报出个地址，说道：“我要去这里跟熊漆碰个面，他说不定知道x组织目前的动向。” 阮澜烛沉浸在表白成功的喜悦中，半点不在意凌久时的变脸，他就当凌久时是羡慕嫉妒恨了。 事实也是如此。 趁着阮澜烛在开车专注路况的时候，凌久时把他向顾子衿表白成功的消息发到了黑曜石里没有阮澜烛在的群聊中。 成功炸出了一票人。 程千里：“真的假的？子衿姐答应他啦？” 卢艳雪：“阮哥如果嘚瑟了，那就是真的了。” 陈非：“你们不如去看看阮哥的朋友圈。” 凌久时退出群聊翻看朋友圈。 阮澜烛刚发了个消息。 【交往的第一天，留个纪念。】 黎东源、庄如皎、陈非、程一榭等点赞。 谭枣枣删除一条评论。 凌久时：“……” 阮澜烛不是一直在开车吗？他哪来的时间发朋友圈？ “怎么了？”见凌久时目光诡异地看着他，刚趁红灯偷摸发了个朋友圈的阮澜烛疑惑问道。 “没什么。”凌久时摇头，把头撇向窗外，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远离这个一直散发着恋爱酸臭味的人，可恶，兄弟竟然比他先脱单，一起当单身贵族多好！ 将凌久时送到目的地后，阮澜烛摸出手机，他现在非常想给顾子衿发信息，但又不知道该发什么，随便发吧又怕顾子衿觉得他神经。 于是阮澜烛只好打开朋友圈，看有没有人给他的消息点赞。 还挺多人，黑曜石除了凌久时和顾子衿都点了，白鹿相熟的黎东源和庄如皎也点了，还有一些其他朋友和客户。 阮澜烛满意点头，打算等凌久时上车的时候让他去朋友圈给他点赞，凌久时刚刚一定是没看到他发的消息，他记得凌久时在车上一直看窗外来着，估计还在想x组织的事吧。 第55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55 跟熊漆谈完的凌久时一上车，就对上了阮澜烛期待的眼神。 “干嘛？”凌久时感觉心里毛毛的。 “哦，没什么事。”阮澜烛收回目光，“就是我刚刚发了条朋友圈，你去帮我点个赞呗，凑个人头。” 凌久时系安全带的手一顿。 彳亍口巴，原谅这个被恋爱塞了满脑的人。 因为回黑曜石的路上，车里只有凌久时跟阮澜烛两人，凌久时担心如果不点赞的话会被阮澜烛一直骚扰，所以他果断打开朋友圈点了一个赞。 “点了。”凌久时将界面在阮澜烛面前晃晃，示意自己完成任务。 阮澜烛点头，然后一脸冷漠地打了个电话。 “丑橘，我刚刚发了朋友圈，你快点帮我点赞。”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就这么说，我挂了。” 通完电话的阮澜烛恢复了笑脸，“接下来没什么事吧，我们就回？” “嗯。”见证了阮澜烛飞速变脸的凌久时点点头，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刚才的果断，不然真的有可能被一路骚扰。 恋爱中的人啊。 凌久时在心中摇头。 一回到黑曜石别墅，凌久时就跟他们说了从熊漆那里得来的消息。 “所以x组织最近有人要过门？”阮澜烛问道。 凌久时点头，“我觉得该由我们主动出击了，不然他们都把我们当软柿子捏。” “我也这么觉得，那我们准备准备吧。”阮澜烛起身，对着黑曜石其他人左右摇了摇手机，满面春风地上了楼。 “阮哥谈了恋爱还真是不一样啊。”程千里抚摸着柯基吐司毛绒绒的背，“别人过门生死一线，阮哥却只记得谈恋爱。” 凌久时和陈非对视一眼，耸耸肩。 他这一路上都是这么过来的。 陈非双手交叉，给阮澜烛找补，“以平常心过门也好，起码不会因为太过紧张而错过线索。” “阮哥过门还会紧张？”程千里吐槽道，“他现在这样恐怕——” “诶诶诶——哥你别揪我耳朵！” 什么话都喜欢往外说的程千里被他哥程一榭拽着耳朵上了楼。 房间里，阮澜烛拿着线索拨通了顾子衿的电话。 接通的一瞬间，阮澜烛压低了声音，显得低沉而惑人，“你好，女朋友。” 电话另一头的顾子衿有些无奈，但她还是配合着说道：“你好，男朋友。” 阮澜烛十分高兴于顾子衿的回答，他的手在座椅上“哒哒哒”地打着节拍，“我们打算进门了，记得带黑曜石手链。” “我知道了。”顾子衿没说凌久时他们早就给她发了消息，还吐槽阮澜烛的恋爱脑。 “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顾子衿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手空出来收拾东西，谭枣枣情绪好了很多，她也打算回黑曜石别墅了。 阮澜烛顿了一下，他只是想借这个由头打电话给她而已。 “没什么交代的，我只是想对你说，我爱你。” 搜索引擎说爱不需要隐藏，特别是恋人之间，要时刻让恋人感知到你的爱。 顾子衿感觉自己的耳朵被发烫的手机烫得通红，她真的难以抗拒这么直白的爱。 她将手机握在手中，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那三个字。 实在是太羞耻了！阮澜烛怎么就这样轻易地说出来了！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阮澜烛好像透过手机看到了顾子衿的手足无措。 “别紧张，我知道你也爱我，你说过的。” 他一字一顿，唇齿相碰，语气缠绵。 啊啊啊啊啊！ 嘟—— 顾子衿直接挂了电话，将通红的脸埋进胳膊里。 阮澜烛真的是，太会了！ 可恶，他真的是第一次喜欢人吗？ 阮澜烛看着被挂了的电话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顾子衿并不是生气，而是害羞。 她在害羞于他的直白，和爱。 真好。 爱人接受了他的告白，他们将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完人生旅程。 哪怕这旅程，是他的一辈子。 阮澜烛心情高涨地开门打算下楼。 “啊！子衿姐怎么突然又说不回来了打算再住几天？为什么啊！” 第56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56 程千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大。 阮澜烛的心情却突然晴转多云。 看来还是不能逗弄得太过头，不然兔子就会害羞地躲回洞穴里面，要再让她出来可就难了。 黑曜石手链发光，顾子衿跟谭枣枣打了个招呼就进了门。 门内是昏暗的雨夜，顾子衿眼前一片黑白色，她感觉自己在随风飘荡，雨水浸湿了她的身体，湿冷湿冷的，十分不舒服。 她成了一个挂在屋檐上的扫晴娘。 顾子衿：“……” 她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这样一个不能动的npc，虽然门里的线索是扫晴娘，但也不能变成扫晴娘啊！ 顾子衿努力挪动身体，试探着自己能不能自由行动以及能不能说话。 “啊、啊啊……” 好的，看来可以说话，就是有点结巴。 这个npc身份也太坑了，希望阮澜烛他们可以找到她吧。 “刚刚是不是这里传出了声音？” 熟悉的声音传来，顾子衿激动地努力晃动身体，但现在风太大了，她的晃动就像被风吹动的一样。 “是这里。”凌久时肯定道。 两人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突然阮澜烛抬头，盯着那檐下晃动的晴天娃娃。 顾子衿已经在思考要不要再发出点声音，好让阮澜烛他们知道这个晴天娃娃是她。 还没来得及酝酿好，她就感觉绳子一松，然后落在了一个温暖干燥的手里。 “啊、啊啊啊！” 顾子衿的高兴一停，结果她只是能发声而不是能说话啊…… 她还是第一次变成这样。 阮澜烛看着这个突然emo的晴天娃娃，突然问道：“衿衿？” “啊、啊！”顾子衿努力让自己点头。 “竟然真的是……！”凌久时没说出顾子衿的真名，上一扇门他已经吃了这个亏了，所以他格外注意。 抱歉，我感觉自己可能没办法给你们提供线索了。 顾子衿用黑色的圆圈眼努力看着阮澜烛，试图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他。 不知道阮澜烛是不是感应到了，他摸了摸晴天娃娃的头，温柔道：“别担心，我们两个自己过也可以，而且谁说用不到你，在这扇门里，晴天娃娃可是有很大的帮助。” 凌久时也在一旁点头，“是啊，晴天娃娃可是能控制天气，我们正需要呢！” “啊啊啊……” 好吧，希望你们不是安慰我，不过我也只能靠你们带飞了，加油啊！ 顾子衿只能被自愿地躺赢。 阮澜烛天天带着她，有时是用她来控制下雨，有时只是单纯地抱着她。 顾子衿看到凌久时威胁逼迫进门的x组织的人说出关于他们组织和老板的消息。 顾子衿在凌久时审问x组织的人时才发现凌久时换了一身打扮，他抛弃了原本的格子衫和锅盖头，把头发梳开露出额头，白色高领和红色外套则让凌久时显得有些锋锐和沉稳。 因为有些新奇，顾子衿盯着凌久时看了许久，最后回神的时候，发现阮澜烛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不免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阮澜烛从npc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把破旧的伞，可以用来遮蔽雨水，让他们在雨天也能在室外行动寻找线索。 阮澜烛抱着顾子衿娃娃，和凌久时一起撑着伞踏上小路，小路尽头是一座学堂，学堂外面的水缸内有枯萎的荷花，阮澜烛和凌久时都猜测这可能是“水中花”的提示。 突然那个x组织的人不死心想要偷袭凌久时和阮澜烛，x组织的老板严巴郎心狠手辣，他不会放过任务失败的人，x组织也是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如果他这次失败，也会如严师河一样，被当作随意可以丢弃的材料。 想到严师河如今的惨状，那人抖了抖，咬牙决定放手一搏，下手的招式更加狠厉。 阮澜烛把顾子衿娃娃塞给凌久时后推开他，随之与那人过招。 还好他们如今在学堂内没有露天，不然如果在外面过招，阮澜烛少不得要顾及雨伞的范围。 x组织明显要置他们于死地，阮澜烛向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直接将那人击毙。 第57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57 在打斗的过程中，阮澜烛看到水缸内好似有线索纸条。 他撑着伞走到水缸旁边，没有碰水，只细细打量着，最后勉强看到了一行字：“两人去，一人归”。 “云山？”凌久时叫着阮澜烛在这扇门的假名，他觉得阮澜烛在那里待着的时间有点久了，他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阮澜烛转身，慢慢向他们走来。 他面色平静，步伐从容不迫。 “刚刚是有什么吗？”凌久时问道。 “没什么。”阮澜烛伸手从凌久时怀里拿过顾子衿娃娃，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顾子衿虽然觉得阮澜烛有些奇怪，但是她这个身体毕竟是个晴天娃娃，身体柔软，没有触觉，也就只是奇怪而找不到证据。 “走吧，我们出门。”阮澜烛平静道。 “我们还没找到钥匙啊。”凌久时惊讶。 只见阮澜烛干脆利落地撕了伞，“丁零当啷”一声，一把铜制钥匙就掉落在了地面上。 “云山你好聪明啊！”凌久时捡起钥匙，“走吧，我们出门。” 弄死了x组织的人，也算给他们一个警告，阮澜烛和凌久时过门的目标就没有了，干脆利落地出了门。 出门的一瞬间，阮澜烛轻轻摸了摸顾子衿娃娃的头，满含眷恋与不舍，可惜顾子衿感觉不到。 白光闪过，顾子衿出门就恢复了人身。 她有些奇怪的摸了摸头顶，错觉吗？ 谭枣枣第六扇门的时间越来越近，顾子衿既是为了安慰陪伴她，也是为了躲避阮澜烛越来越热情的攻势。 天知道他们已经交往，为什么阮澜烛还像之前顾子衿没有给他回应时候一样那么的不安。 最后在阮澜烛的死缠烂打下，顾子衿还是搬回了黑曜石别墅，但她也向凌久时他们借了道具给谭枣枣，希望她能利用这些道具成功闯过自己的第六扇门。 “好啦，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不是已经手握这么多道具了吗？我就不信了，凭这些我还不能过门，那我岂不是太废材了。”谭枣枣叉腰把顾子衿送出门，阮澜烛的车果然等在门口。 “别担心我，我可以的。”谭枣枣安慰顾子衿。 但顾子衿知道谭枣枣心里还是害怕的，她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可就算是朋友也不太好干涉对方的决定，于是顾子衿只好说道：“如果有事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放心啦放心啦，快走快走，要不然阮哥又要削我了。”谭枣枣对着门口的车挤眉弄眼。 顾子衿无奈笑笑，“好吧，那我走了。” “嗯嗯。” 见顾子衿上车后车子飞速离开，谭枣枣不禁翻了个白眼，“有这么急吗？” 重新进了家门，感受着屋子里的空荡荡。 这次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谭枣枣蹲下身抱住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事的，谭枣枣，你的背后还有那么多人帮助你呢。 ——我好怕。 车上。 阮澜烛偷偷打量着顾子衿，“你是不是不高兴？因为我一直在催你。” 顾子衿侧头看他，“没有啊，我知道你只是有些黏人而已，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不安？” 阮澜烛抿唇没有说话。 见他不开口，顾子衿也没有逼问，如果阮澜烛愿意说的话，他一定会跟她说的。 即使是恋人也要把握好彼此之间的分寸。 到了黑曜石别墅，阮澜烛停好车后给顾子衿开门。 顾子衿惊讶道：“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这么体贴。” 毕竟之前顾子衿一直和阮澜烛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他们交往后，顾子衿也只是待在谭枣枣那里，在门里又变成了一个晴天娃娃，所以今天算是他们交往后第一次单独相处，也是第一次要一起面对黑曜石的大家。 “你会有时间知道更多的。”阮澜烛对她眨眨眼。 拖着行李箱进了黑曜石别墅，难得所有成员都坐在大厅里等着他们回来。 “哇！欢迎欢迎！”眼见的程千里，第一个欢呼起来。 “我今天特地准备了大餐。”卢艳雪站起身，“我们是该庆祝一下。” 第58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58 庆祝什么？庆祝阮澜烛脱单吗？ 凌久时撇嘴，要知道他们这里可全都是单身狗，结果阮澜烛一声不吭内部消化脱了单，这谁能平衡啊！ 他忽然看到兴高采烈的程千里和面色冷淡的程一榭，以及冷静支持的陈非，突然惊觉：哦，好像只有他不能平衡。 啊对了，阮澜烛也不能算一声不吭，他第一时间就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天哪，子衿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骚包！ 凌久时暗自吐槽，但让他说出来他是不敢的。 黑曜石众人难得聚在一起吃了个大餐。 搬行李的时候，顾子衿坚决拒绝搬去阮澜烛房间。 “给其他人一条活路吧！” “这里毕竟算是公司，影响不好。” 阮澜烛见无法动摇顾子衿的想法，只好做作地叹了口气，把行李搬回了顾子衿的房间。 “咦惹。”凌久时打了个冷战，“算了，我就不待在这，先离开了。” 阮澜烛出来给了凌久时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凌久时翻了个白眼回房了。 其他聚在这里的人见此也都散开了。 噫，谈恋爱的阮哥真的浑身一股酸臭味。 顾子衿房间里一时只剩她和阮澜烛两个人。 见行李都放好了，顾子衿看着阮澜烛，“你怎么还不走？” “用完就丢？”阮澜烛挑眉道。 “我哪敢啊。”顾子衿侧头，“难不成你还要我给你一个亲亲当作奖励？” “也不是不可以，情侣之间亲吻是很容易促进感情的一种方法。”阮澜烛一本正经道。 “你怎么说话文绉绉的，书面用语啊？”顾子衿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随口说道。 阮澜烛没有接话。 顾子衿还以为阮澜烛在想着怎么讨要亲亲呢，结果她等了又等，阮澜烛也没有行动。 于是顾子衿只好看着阮澜烛道：“过来吧，给你亲亲。” 她以为阮澜烛有小脾气了。 阮澜烛像是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回过神，弯下腰把脸凑到顾子衿面前，“我要很多很多个亲亲。” 顾子衿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没有很多，只有一个。” 她才不惯着他呢，阮澜烛惯会得寸进尺。 “一个也行。”阮澜烛直起身，对着顾子衿眉眼温柔，浅笑道。 一个也行，很多个也行，亲脸颊也好，亲吻也罢，只要那个人是顾子衿。 顾子衿皱着眉头看他，“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劲？被人穿了。” 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顾子衿也没有深想，只当阮澜烛有些害羞，毕竟彼此都是第一次嘛，阮澜烛装得再老手也遮不住他通红的耳朵。 “啊，对了，这个给你。”阮澜烛摘下手上一直戴着的戒指，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黑绳穿过。 “我把……交给你了。” 阮澜烛声音太低，顾子衿有些没听清。 “那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这是我的护身符，保佑你的。”阮澜烛对顾子衿说道，“我帮你戴上。” “好啊。”顾子衿没有过多计较，“多谢啦，我会好好保管的。” 这枚戒指，顾子衿自从认识阮澜烛以来，一直都没见他摘下过，估计对他来说很重要，顾子衿琢磨着什么时候也买个东西，当作给阮澜烛的回礼，也可以看做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了。 晚上顾子衿跟谭枣枣发消息。 顾子衿：“有什么东西比较适合买给恋人？要特殊的、独一无二的、有纪念意义的。” 顾子衿：“你有推荐吗？” 谭枣枣：“我觉得你不应该问我，毕竟我还没有那什么的……对吧？” 但她很快找补，“我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才不是没人追呢！” 顾子衿：“当然啦，大明星谭枣枣怎么会没有人追呢？” 见谭枣枣给不出建议，顾顾子衿想了想，又发了个消息给庄如皎。 至于为什么不找同在黑曜石的卢艳雪？ 这不是距离太近了，万一一不小心被人听到。那就没有惊喜了嘛。 更何况别看卢艳雪面上稳重，但是她很宠程千里，一般有什么事都会跟程千里说，程千里如果知道了，那就等于整个黑曜石都知道了。 第59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59 庄如皎：“特殊的、独一无二的、有纪念意义的？自己做一个会不会好一点？” 顾子衿：“但是做什么呢？总要有个款式让我对照着吧。” 庄如皎：“嗯……不如想想你们一起经历过什么场景，什么东西对你们来说是特殊的？” 经历的场景？ 原谅顾子衿她只能想到在雨中女郎那扇门里他们一起相处的事情，全都是粉红泡泡。 顾子衿想画一幅画记录他们之间的相处，但是她又担心阮澜烛因为雨中女郎的门对画产生了ptsd。 最后顾子衿决定做个陶塑，既可以保存很久，而且形状模样也是任她定。 顾子衿跟庄如皎说了再见，就准备在网上搜索有关陶塑的店，却没想到谭枣枣突然发了消息过来，邀请她去观看她的颁奖仪式。 准确的说是通过顾子衿来邀请阮澜烛，接着邀请黑曜石的全体成员去参加她的颁奖仪式。 如果他们同意的话，谭枣枣就会给他们寄邀请函。 顾子衿去网上搜索了一下谭枣枣准备参加的金酸枣奖，是一个专门为烂片和烂片主演颁发的奖项。一般都是圈内人和一些路人的笑话。 顾子衿抿唇，回了个好。 第二天，顾子衿跟黑曜石众人说了这件事。 陈非、卢艳雪有事不参加。 程一榭担心程千里在大庭广众下乱说话，拘着他不让他去，程一榭自己也不去。 一圈下来只有顾子衿、阮澜烛和凌久时三个人去。 “啊？就我啊？我跟你们俩一起？”眼见自己要成为情侣间的大灯泡，三人中唯一的单身狗，凌久时有点想要退缩，“不然我还是不去了吧？” “凌凌，别这样，我们不会嫌你碍事的。”阮澜烛茶里茶气道。 凌久时无语。 “我觉得我还是去吧，多个人为小橘子助阵也好啊。”凌久时一脸认真。 阮澜烛一噎，立马转身趴在顾子衿肩上撒娇，“衿衿，你看他，他就是故意的。” 凌久时：“……” 黑曜石其他人：“……” 果然门里戏精的人门外也不可能正常。 “好了好了，乖～”顾子衿能怎么办？自己的男朋友自己宠呗。 阮澜烛被安抚后得意地给了凌久时一个挑衅的眼神：呵，单身狗。 凌久时握拳：嘿哟我这暴脾气！不行，我打不过他。 思绪一转，凌久时对顾子衿说道：“子衿，不然到时候我跟阮澜烛一起坐吧。你跟他隔开，也省的我到时候尴尬。” “不行！”阮澜烛立马反对，但凌久时根本没理他，只看着顾子衿。 其他人也等着顾子衿的回答。 顾子衿想了想，毕竟大庭广众，阮澜烛到时候万一跟她黏黏糊糊影响也不好，于是点头同意了凌久时的话。 “衿衿！”阮澜烛见她点头有些不可置信，“到底谁是你男朋友啊？你怎么能偏向凌久时呢？” “首先，我并没有偏向凌久时。”顾子衿看似认真地说道，“其次，我只是担心你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虽然这个颁奖仪式不是很大，但还是要注意下的。” “衿衿，我在你心里难道这么不靠谱吗？！”阮澜烛作西子捧心状，一脸难过。 其他人都不忍直视，但顾子衿没回应，对上阮澜烛哀怨的眼神，顾子衿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拉长了声音，“最后嘛——我只是觉得这样安排让我高兴！” “所以你就是看我难过，所以高兴喽。”阮澜烛露出一脸不渝的表情。 “是看你变脸很高兴。”顾子衿夸张地点点头。 “那好吧，只要衿衿高兴就行。”阮澜烛歪头道。 咦惹！ 凌久时感觉自己好像又被塞了一口冷冷的狗粮。 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就是他们y中的一环。 顾子衿给谭枣枣发消息确认了人数，三张邀请函很快被送到了黑曜石别墅。 颁奖典礼当天，顾子衿一身深蓝色鱼尾裙，脸上化着淡妆，脖子上戴着的是阮澜烛特地送来的钻石项链，之前阮澜烛送她的戒指被她戴在了左手上。 第60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60 阮澜烛和凌久时也特地打扮了一下。 阮澜烛一身黑色西装，袖口蓝宝石点缀，华贵儒雅。 凌久时也换了一件比较正式的黑色西服，白色线条设计，让他看着青春又活力。 三人凭着邀请函入场，途中阮澜烛一直牵着顾子衿的手不放，“衿衿，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坐吗？” 阮澜烛之前以为顾子衿跟他可能中间就隔一个电灯泡凌久时，却没想到谭枣枣听说顾子衿不跟阮澜烛一起坐后直接给了顾子衿一张vip前排座位，这下阮澜烛和顾子衿中间了就不知隔了几排电灯泡了…… 阮澜烛当时知道的时候剥了丑橘的皮的心都有了，但被顾子衿拦住了。 “这毕竟是枣枣获得的第一个奖项，哪怕是金酸枣奖，你就给她个面子吧。” 他凭什么要给丑橘面子！ 阮澜烛很生气，但他突然一想，立马扮起可怜，趁着顾子衿心软让她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包括但不限于早安吻和晚安吻，只可惜顾子衿还是咬死了不搬到他房间。 阮澜烛暗自失望。 如今在颁奖典礼现场，阮澜烛还是不死心想要跟顾子衿一起坐，凌久时在一旁没吭声。 他才不成炮灰呢！ “一场颁奖典礼很快的，别担心。”顾子衿抵挡住了阮澜烛的撒娇攻击。 “话说为什么现场人这么多啊？我之前也上网搜了一下，感觉这个奖项好像不是很好啊。”见顾子衿决定了，凌久时便开口问道。 阮澜烛不高兴没接话，顾子衿倒是回道：“这些大部分都是媒体，毕竟也不是所有明星都能像枣枣一样，能鼓起勇气来参加这次颁奖典礼的。” “这样。”凌久时环顾一圈，发现的确很多人都带着各种相机。 “好了，你们先入座吧，我去看看枣枣。”顾子衿拍拍阮澜烛牵着她的手，示意他放开。 阮澜烛只好不情不愿松开。 凌久时坐在阮澜烛旁边不敢说话，毕竟这事也是因为他跟阮澜烛斗气才导致这对情侣分隔那么远，虽然顾子衿明显没当回事，但阮澜烛记仇啊！ 凌久时只能希望时间快点过去了。 顾子衿来到后台，谭枣枣身穿一件银色亮条露背吊带裙坐在梳妆镜前，见顾子衿来了她高兴转身。 “子衿！” “枣枣。”顾子衿跟谭枣枣轻轻拥抱了下，“你今天格外光彩夺目。” “谢谢。”谭枣枣高兴应道，哪有女人不高兴被别人夸奖的呢？ 顾子衿余光瞥到一个背包，“这是？” “啊，是你们特地送给我的道具。我一直带着呢。”谭枣枣不好意思地打开背包展示给顾子衿看里面的东西。 “有准备就好，别担心。”顾子衿安慰道。 “嗯嗯。”谭枣枣用力点头。 外面音乐声突然加大，谭枣枣对顾子衿说道：“好像就要开始了，你先去入座吧。” “好。”顾子衿微笑道。 她打开化妆间的门离开，长长的走道上铺着红毯，这个金酸枣奖的设立虽然是用来嘲讽人的，但安排得还是蛮有格调。 “嘭！”一阵碰撞声响起。 顾子衿停住脚步立马扯着裙摆转身向谭枣枣的化妆间跑去。 这附近的化妆间，只有谭枣枣的，刚刚的碰撞声很可能是从她那边传过来，或许，谭枣枣要进门了。 “枣枣！”顾子衿猛然推开门，化妆间内空无一人。 化妆品凌乱，原本在沙发上的背包不见，谭枣枣之前坐着的凳子倒下，估计刚刚就是凳子和地板碰撞发出的声音。 顾子衿抿唇，她因为穿着裙子不方便，所以把手机放在了阮澜烛那里，如果她在开场后随意乱走，太引人注目了，所以顾子衿觉得就在化妆间等着。 没关系，十五分钟而已。 颁奖典礼上，主持人说了很久的废话，而谭枣枣迟迟没有出现，顾子衿也没在位置上。 “有点不对劲。”凌久时低声说道。 他和阮澜烛对视一眼，阮澜烛拦住凌久时，“我一个人去，两个人太显眼了。” 第61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61 阮澜烛摸着口袋里属于顾子衿的手机，暗自咬牙，如果他早知道一定不会让顾子衿把手机离身。 他一路打听谭枣枣的化妆间，打开门就看到顾子衿好好地坐在那里。 阮澜烛不禁松了口气。 “她进门了？”阮澜烛问道。 顾子衿点头，“还有五分钟出来。” “行。”阮澜烛发了个消息给凌久时，随后陪着顾子衿一起等。 “下次，不要一声不吭地不见了。”阮澜烛低声道。 察觉出他的不安，顾子衿握住阮澜烛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好。” 五分钟时间很快就到了，谭枣枣衣衫凌乱地从门里出来，但好在身上没什么血迹。 她跟顾子衿和阮澜烛打了招呼后就匆匆走上舞台领奖。 “看来，枣枣没事。”顾子衿看着被谭枣枣匆忙间扔下的背包，里面的道具有部分被损坏了。 “我们走吧，去恭喜她得到第一个奖项。”阮澜烛温柔道，他显然也很高兴，即使对谭枣枣态度不好，但毕竟认识了这么久，也是朋友了。 “嗯。” 顾子衿和阮澜烛没有回到座位上，只站在最后看着谭枣枣站在聚光灯下说完了她的获奖感言，之后随着众人一起为她鼓掌。 枣枣，你踏出了第一步，恭喜。 …… 自扫晴娘那扇门之后，凌久时好像在审美方面打通了任督二脉，他摒弃了原来老土的发型和衣服，将头发梳开打理起来，身上也换上了修身的短款外套，还不带重样。 “凌凌，你早该这么打扮一下了，现在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非常帅气养眼。”顾子衿夸赞道。 凌久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倒是阮澜烛醋缸被打翻，“怎么？我不帅气养眼吗？我还记得你在扫晴娘的门里一个劲地盯着凌凌看是吧？怎么，得到了就不珍惜？” “那没有，在我心里不管怎么样还是你最帅。”顾子衿赶紧表明态度，“野花哪有家花香啊，家花可是我辛辛苦苦一点一点种出来的呢。” 顾子衿意有所指。 阮澜烛耳朵瞬间就红透了。 凌久时他们干脆当做没听见，这两人自从交往后狗粮都是不要钱的撒。 他们经常看到两人红肿着唇一起出来，还好顾子衿坚定不移没跟阮澜烛住一起，不然到时候撞上了或者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痕迹，他们多尴尬啊。 午饭后，众人都回房休息。 阮澜烛看着手里关于第十扇门的线索：二人去，一人归。 他记得他明明没有碰那个水缸，但这个线索就这么突然出现了，让他想当做是幻觉都做不到，更何况这个线索内容和他只是拿到的完全不一样，但材质又是对的…… 不论如何，阮澜烛都要做好接下来的打算。 顾子衿下楼喝水的时候刚好碰见陈非进了阮澜烛办公室，两人相互点头，不过陈非出来的时候神色很不好。 他看着顾子衿欲言又止。 “怎么了？”顾子衿放下水杯，“出事了？” “没有。”陈非冷静地推了推眼镜，“我只是有点困了。” 顾子衿点点头，看着陈非上楼，然后对着阮澜烛办公室的门若有所思。 程一榭的第十扇门快要开了，不知怎么的，本该是独身一人过门的程一榭竟然主动想跟其他人一起过门。 不过顾子衿想，程一榭估计更多地是为了弟弟程千里吧，他怕他一个人护不住千里。 这扇门的线索是“箱妖”。 箱妖是一个恐怖主题的复杂桌游，玩家扮演的是误入箱妖所在房屋的路人，房子里布满箱子，要想逃出去就要开箱，每开一个箱子才能进行下一步，箱子里可能是限制箱妖的道具也可能是箱妖，开出箱妖会被控制成为箱人。 箱妖不能随意移动，需要借助玩家开出她的身体部位，每个部分作用不同，拼凑完整复活，一旦开出头发，玩家即死变成箱人，开出箱人玩家也是死亡。 通关的唯二办法是用道具杀死箱妖和开出保险箱里的钥匙，从地道离开。 第62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62 向来稳住大后方的陈非大概解释了一下箱妖的规则。 为了尽快了解这个游戏，准备进门的几人打算这几天都死磕这个游戏，好吃透规则。 大家都没想到，这个游戏的困难不在于规则的复杂，而在于程千里这个游戏黑洞。 “我们要怎么通关啊？” “杀死箱妖或找到钥匙和门。” “钥匙在哪里啊？” “落地钟里。” “那门呢？” 程一榭握拳，“要开箱才能知道。”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直接杀死箱妖，不开箱子啊？” “有杀死箱妖的棺材钉。”陈非冷静道。 “那棺材钉在哪儿呢？” “在箱子里啊千里。”凌久时无奈。 “这也太难了吧……”程千里苦恼极了。 “难你就多玩，这几天你就把这规则背熟，背不完不准吃饭！”程一榭恨铁不成钢道。 进门可都是要死人的，程千里一副不上心的样子简直是戳到程一榭的肺管子。 日升月落，一个月后，程千里总算搞明白游戏规则。 看着程千里那单蠢的脸，程一榭语重心长，“在门里，我不让你开箱你就别开，知道吗？” 程千里赶快点头。 “箱妖每天只能使用一个技能，在她使用技能后，都会转动房子里的罗盘，凌久时听力好，负责听罗盘的声响。”阮澜烛安排道。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特别注意，x组织一定会派人进门。” 众人点头。 时间很快到了，黑曜石手链发光，众人开门进去。 顾子衿一进门就感觉自己到了一个狭小的地方，她感觉有些呼吸不畅，身边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她周身滑动。 她努力思考自己成了一个什么样的npc，然后就突然想到，箱妖游戏里面的npc好像除了箱妖就是箱人。 顾子衿：“……” 最近这两个门格外不顺。 顾子衿感觉到身边冰凉的东西好像是头发，所以她跟箱妖的头在一起？ “胡姬？”顾子衿试探着叫她。 游动的头发一顿，然后全部向顾子衿涌来，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人格外不安。 发丝缠绕着顾子衿的全身，她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竟然也蜷缩在箱内。 没察觉出箱妖的恶意，顾子衿任由发丝绑住她。 “胡姬，你不觉得这里有点挤吗？” 一个狭小的箱子蜷缩着一个人外加一颗头，顾子衿觉得她感知不到身体的原因很大可能是身体麻了。 一丝微凉摸了摸顾子衿的脸，然后她就觉得这个空间扩大了许多。 顾子衿松了口气，努力舒展全身。 身体舒服了，顾子衿就想着现在这个情况她该怎么给阮澜烛他们传递消息。 箱子外有模糊的人声响起，随后嘈杂了起来，有箱子被打开。 顾子衿这才知道她可以听到其他箱子周围的声音，甚至能勉强感应到那些箱子里面的东西。 感受着身上紧紧缠着的头发，顾子衿并不觉得这是她的能力，她试了试，发现可以将身上的东西转移到其他箱子里，就是她不如箱妖清楚房屋的布局，所以也就不知道东西会被传到哪里。 另一边。 阮澜烛四人和其他玩家一起集合，一个名叫小蓟的男人说自己开出了听诊器，可以听声音判断箱子里有什么东西，不过一天只能用三次，且这道具只能他一个人用。 阮澜烛环视四周，没看到顾子衿的身影，不禁有些担心，对黑曜石其他人说道：“衿衿不在。” 他担心于顾子衿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毕竟上一扇门她就成了一个挂在房檐下的晴天娃娃，若不是阮澜烛和凌久时找到她，顾子衿说不定一直无法出门而要永远留在那里了。 而这扇门，他们所有玩家聚集在这里，声音嘈杂，顾子衿却一直没有出来，如果不是不方便出面便是被困在了那里不得动弹。 “祝盟，没事的，姐说不定没来得及过来呢。”程千里安慰道，虽然没有安慰到点上还被程一榭捅了一下。 “闭嘴吧你！” 第63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63 玩家那里突然喧哗起来。 “这是什么？发绳？”小蓟利用听诊器开了一个箱子，箱内只有一个看似普通的发绳。 作为内应，箱妖没说还会有发绳存在啊？作为玩家，箱妖游戏也没有发绳这一道具啊？ 其他玩家也是奇怪，他们不论新手老手，了解过这个游戏的都没有听说过还有发绳道具的。 阮澜烛眼神一利，他认出了那是顾子衿今天绑在头发上的发绳，为了配色，她选了很久，所以阮澜烛才会有印象。 所以，顾子衿在箱子里。 阮澜烛闭眼深呼吸，随后对凌久时他们道：“我知道衿衿在哪里了，我们要多开箱才行。” 凌久时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她在……？” 阮澜烛点头。 程千里和程一榭都十分信任阮澜烛，他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凌久时奇怪于阮澜烛怎么突然就知道了，然后就看到了小蓟手上那格格不入的女性头绳，所以这头绳是顾子衿的？ 那边的玩家们还在猜测这头绳有什么作用，还有人说这箱妖竟然也爱美，说不定就是用来绑住箱妖头发让她不能伤人的道具。 凌久时听了一耳朵，只觉得他们脑洞真大。 众人散去后，阮澜烛他们来到房间里讨论关于这扇门的线索。 “这个游戏我们都玩过，但按理来说应该有相应规则引导，毕竟这扇门的npc就是最大的boss，不像其他门里还会有专门引导玩家过剧情的存在。” 阮澜烛沉思后说道：“所以我怀疑应该是有人把这扇门的规则给藏起来了。” “他们为什么要藏规则？”程千里不解。 “当然是因为规则有可能暴露什么。”凌久时接话，随后他看向阮澜烛，“你觉得呢？” “我觉得要么是反社会想要让所有人一起死，要么就是有人心虚。”阮澜烛抬眼看着他们，“心虚于……规则会暴露他或者他的能力。” 毕竟他们都是过门人，门内不可能有关于他们的私人物品，所以只能是门里的东西十分具有指向性，而且一眼就知道。 “多关注一下那个小蓟吧。”阮澜烛敲击着桌面，“刚开始，他也太幸运了些。” 箱内。 顾子衿感觉到自己放了发绳的箱子被打开，不过好像是被其他人拿到的，也不知道阮澜烛他们有没有注意。 与箱妖不同，箱妖如果没有被开出眼睛和嘴巴，就不能看、不能说，但箱妖却可以听，因为她需要听到内应给她传来的消息。 顾子衿和箱妖的头如今同在一个箱子里，她和箱妖都能听到箱子周围的声音，包括但不限于她所在的箱子附近的声音，不论是玩家开箱前还是开箱后，只不过箱子没开时声音会有点不清晰罢了。 箱妖对于顾子衿好似十分亲近，顾子衿记得佐子曾经说过门神能相互串门，大部分门神对她都很有好感。 箱妖这个游戏虽然原形是一只千年狐妖，但《灵境》这个游戏自出世以来也不算多久远，所以顾子衿猜测，箱妖胡姬说不定也曾从其他门神那里听过她，所以她一进来就被拉进箱中，还没有杀她。 箱妖也有好恶感，这对顾子衿来说是很有利的，也不知她能不能利用这点来让箱妖帮助他们。 她可是记得阮澜烛说x组织也会进门，x组织吃了两次亏，一旦碰上，他们不会放过他们黑曜石的。 顾子衿不知道箱子的位置也不知道阮澜烛他们的方位，所以她暂且放弃跟他们联系上，刚刚的试探也不知有没有成功。 放弃了另一边，顾子衿就开始对着箱妖发力了。 箱妖的嘴巴还没被开出，她不能和顾子衿说话，只能默默用发丝一下又一下缠着顾子衿，寂寞黑暗的箱中，顾子衿的存在是箱妖获得唯一的慰藉。 箱子里实在太黑太静了，箱妖又不能说话，所以顾子衿最后就变成了喃喃自语。 她抱紧了箱妖的头，冰冷的气息从头颅上传来。 第64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64 顾子衿有些崩溃地想，她竟然在从大boss身上寻求安慰，但起码顾子衿不是一个人独自待在这里。 箱妖的嘴被开出来了，阮澜烛见没人想要便拿走了。 “粉色……很好看……”回房间的时候，箱妖的嘴巴突然发出声音，但嘴巴没有消失，说明箱妖并没有发动技能。 “怎么回事？”程千里吓得一蹦，跑到程一榭背后，“它它它怎么会说话！” “毕竟是箱妖的嘴巴。”程一榭挡住程千里，冷静道。 阮澜烛握着箱妖的嘴巴没说话。 突然，嘴巴又张开了，“……陪着我。” 箱内。 顾子衿有些惊讶，“胡姬，刚刚……是你在说话？” “余凌凌我被关在箱子里了快来帮我！”阮澜烛的声音响起。 顾子衿一愣，箱妖的嘴巴已经回到她脸上了，说明她刚刚发动了技能。 “余凌凌？” 顾子衿记下刚才传来声音的房间，知道同伴所在的她打起精神继续跟箱妖说话，以求能在某一时刻让箱妖心软保他们狗命。 另一边，房间内。 阮澜烛四人面面相觑。 “这个箱妖……”程千里欲言又止。 刚刚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箱妖的嘴巴发出阮澜烛地声音说他被关在箱子里，但事实是阮澜烛当时正握着嘴巴好好站在他们面前。 嗯……就很难评。 “咳。”凌久时咳嗽一声，抿唇含笑道：“或许箱妖不在乎这个技能，只想着快点回收嘴巴吧。” 阮澜烛收回一直伸在外面空荡荡的手，“这很可能说明一点，衿衿跟箱妖在一起。” 他可是记得顾子衿曾说过门神对她的好感的。 “刚刚……或许她们在聊天。” 或许，比起杀死他们，箱妖更希望可以跟顾子衿说话。 凌久时挑眉，没有说话。 箱内。 箱妖嘴巴回来后就开始跟顾子衿不停地嘀嘀咕咕。 顾子衿万万没想到箱妖竟然是个话痨，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虽然有人陪你待在密闭空间这很好，但是那人是个话痨。 虽然有人能和你谈天说地这很好，但那人怎么能是话痨呢？！ 箱妖是不是被关久了所以逮到人就聊个不停？特别是因为很久不说话，箱妖语言逻辑不是很通顺，像个结巴，当然，除了模仿玩家以外，那时还是很通畅的。 所以在顾子衿身边的箱妖就是一个结巴的话痨。 顾子衿：“……” 她为什么要受这份苦楚！ “喜欢，一起，坏，杀了，想要。”胡姬还在磕磕巴巴说着话。 突然，顾子衿和胡姬都感觉到左手被开出来了。 “嘻嘻嘻。”躺在顾子衿身边的胡姬嘻嘻笑着，像是狐狸发出的声音。 她随便用魅术迷惑了一个玩家开箱，箱子里面有一个箱人，而胡姬想要更多的箱人！ “祝盟！” 顾子衿隐隐约约听见凌久时的声音，她赶忙扯住了胡姬的头发，“胡姬，可不可以换一个？” 胡姬一愣，但还是停下了魅术，但能力发动不能再换，规则判定她已经施展能力，胡姬的左手回来了。 房间里的阮澜烛瞬间清醒，“怎么了？”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黑曜石三人是惊喜，“你差点被迷惑开了箱，好在清醒过来！” 其他人则是怀疑了，“你怎么抵抗的规则？” 阮澜烛思绪万千，用道具一说糊弄了其他人，等回房后阮澜烛猜测道：“可能是衿衿那边想的办法，毕竟感觉她和箱妖相处得不错。” 能让箱妖说出“陪着我”，看来顾子衿十分受箱妖喜爱。 “啊！那是不是说明我们不就是有了后门？”程千里兴奋说道，他对过了这扇门突然充满信心！ “不。”阮澜烛闭眼，叹息道：“这说明我们要将衿衿带走的难度更大了。” 程千里见此闭了嘴。 “没事的。”凌久时安慰他，“大不了我们就来个大逃杀，反正箱妖也出不来。” “我觉得你们应该庆幸房间里没有箱子，所以箱妖不知道你们的想法。”程一榭冷静道。 第65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65 “诶，也是哦，如果箱妖知道了，那肯定会弄死我们好让姐直接死心留在门里。”程千里也跟着说。 “乌鸦嘴！”程一榭拍了程千里的头一下。 “干嘛，我又没说错，都是实话嘛。”程千里委屈地摸着自己的脑袋。 阮澜烛烦躁地皱起眉，“牧屿说的也是事实，其实我怀疑衿衿跟箱妖待在一个箱子里。” “所以我们要找到衿衿，就必须开出箱妖。” “啊……这……”程千里张大了嘴巴。 “而且我怀疑玩家里面有箱妖的内应，规则里可能有指向内应的东西，所以规则被藏起来了。”阮澜烛冷声道，“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找出内应。” 箱中。 胡姬的眼睛被开出来，她第一时间发动了技能，因为她听到有人说开出了红色梳子，红色梳子可以杀死她，她不能让这么危险的东西出现在玩家手上！ 技能被发动，玩家却无人伤亡。 胡姬惊愕。 “祝盟，祝盟，祝盟，祝盟，祝盟，祝盟，祝盟。”胡姬不停地念叨着那个骗了她的人的名字。 昏昏欲睡的顾子衿霎时一惊，装作迷蒙地开口：“胡姬，你说什么？” 还好箱子里时间静止不动，顾子衿感觉不到饿，只是精神有些疲惫，她一时打算睡一会儿，结果胡姬就盯上了阮澜烛？！ 他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事啊！ “坏，祝盟，杀了他，欺骗。”胡姬磕磕绊绊解释着。 顾子衿估计阮澜烛是用计骗了胡姬发动技能。 但胡姬怎么会被骗？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胡姬在外面有耳目，也就是内应。 可能阮澜烛就是想要钓出内应所以欺骗了所有人，顺带骗了胡姬，结果胡姬就恨上了他。 顾子衿摸着胡姬的头发，故意歪曲她的意思，“胡姬是很在意那个祝盟吗？” 胡姬想了想，点头。 “想要祝盟成为箱人？” 胡姬毫不犹豫点头。 “成为箱人的话，胡姬对上其他人是不是都轻轻松松的了？”顾子衿当然知道玩家里面有x组织的人，但从哭儿郎门里的严师河和扫晴娘门里的那个人，他们好像都很习惯于扮弱。 顾子衿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衬托阮澜烛的厉害。 胡姬想着听到的消息，都挺弱的，她能手拿把掐，于是点头。 “胡姬不会觉得不高兴吗？”顾子衿问道，“玩家们可以骗你，胡姬难道不可以玩他们吗？” 胡姬疑惑地看着顾子衿。 顾子衿解释道：“既然胡姬觉得其他人都可以随便变成箱人，那为什么不把厉害的留在最后呢？” “让那个祝盟心惊胆战，除了跟他一边的人，其他人都死了，那他最后如果想活该怎么办呢？是推身边人出去吗？”顾子衿给胡姬画了张大饼，“胡姬也能趁这个机会好好玩玩，不是吗？” 胡姬犹豫着，点头。 “想要报复祝盟，攻心之后让他自己步入死亡，不是比让他随意成为箱人来得好吗？”顾子衿诱惑着。 胡姬嘴巴张大，显得很是兴奋，她赞同了顾子衿的提议。 箱妖的躯干被开出，她可以利用躯干锁住一扇房门，让玩家困死在内，所有玩家得知的时候心中惴惴不安。 凌久时根据已知数字推断出了保险箱的密码，钥匙出现，阮澜烛也通过箱子上的记号推算出了作为箱妖内应的玩家是田谷雪。 田谷雪本还想狡辩，但在阮澜烛的一一举证下只好承认。 玩家们将田谷雪绑起来后留人看守，剩下的来到田谷雪房间。 “这是……！”有人惊讶出声。 箱妖的右脚竟然被开出来了，而这个道具让箱妖可以四处活动！ 罗盘转动的声音响起，这证明箱妖发动了技能。 凌久时很快捕捉到了这声音，他大声对众人说：“不好，箱妖要灭口！” 众人飞速跑到关着田谷雪的房间，但房门锁死，谁也打不开。 看守田谷雪的是夏姐带进来的一个新人，本来内应是阮澜烛找出来的，看守也应该由他们来，但阮澜烛主动让出去了。 第66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66 用他的话说，就是他找出来但让别人看守更显公正。 “省得有人怀疑我们用了什么手段。”阮澜烛意有所指地看着夏姐。 夏姐是x组织的老人，阮澜烛曾和她一起过了第十扇门，那扇门里也只有他们两人活了下来，阮澜烛的一个好友也折在了那扇门里，他是知道夏姐的手段的。 夏姐见阮澜烛他们真的不打算看着田谷雪，又十分防备他们的样子，便随意选出一个新人看守，那新人以为没什么危险直接就留下来了，现在正在房间里哭天喊地。 凌久时不忍，让程千里去拿剪刀，剪刀可以打断发鬼的一次行动，他们之前开出来了，就放在背包里。 程千里翻找背包，却惊讶说道：“剪刀不见了！” “什么？”凌久时一惊，剪刀是他们的后手，如今却不见…… 一直没说话的阮澜烛目光扫过夏姐等人。 夏姐不在意一个新人的死活，见黑曜石没法救人就干脆带着她的人走了，显然也是不打算动用自己的道具的。 “这也太冷血了吧。”程千里喃喃道。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程一榭皱着眉，“你怎么连道具都看不好。”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程千里心虚着说道，他明明就一直背着包啊，也就只有上厕所的时候离了身。 “走吧。”阮澜烛对着凌久时他们道，“我们也束手无策，怪只能怪他倒霉了。” 他率先离去，凌久时看着门，门后的人已经绝望了，他听到了一切，也知道自己被放弃了，正在咒骂，咒骂组织，咒骂夏姐，咒骂游戏，甚至连黑曜石的他们都被记恨上了。 凌久时垂下眼，还是离开了。 程千里和程一榭也跟着走了。 房间内，凌久时有些好奇，“你是不是早就想到箱妖会出手？” 阮澜烛点点头，“我本来亲自看守，但好在有人劝住了我。” 不然被关在门内束手无策的就是他了。 “你竟然……！”凌久时不可置信，“你要知道如果是你也不一定能活着下来！” 他气愤于阮澜烛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阮澜烛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我这不是没去吗？” 他本来打算以身入局，诈死隐于幕后，但顾子衿通过箱子把当初他送她的戒指给了他。 阮澜烛猜测，顾子衿是在跟他说：稳住别浪，浪死了戒指就还你。 所以为了能重新把戒指再次戴在顾子衿身上，阮澜烛只好放弃了比较风险的事，转而求稳。 当然，顾子衿可能把戒指给他的原因不是这个，但谁叫阮澜烛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呢？ 好在不管怎样黑曜石四人一个都没少。 凌久时正在严厉斥责阮澜烛的不靠谱，阮澜烛心不在焉地转着戒指，程千里和程一榭在一旁不敢说话。 箱子里。 当胡姬偶然用头发触碰到了顾子衿脖子上戴着的戒指，突然发出了恐惧的尖叫。 “十二，十二，十二，十二。”胡姬害怕地一直重复着一个词，任凭顾子衿怎么安慰都不奏效。 顾子衿身上属于胡姬的发丝褪去了些，但还有几缕留恋不舍地缠在顾子衿身上。 顾子衿从衣领里拿出那枚戒指，借着箱中昏暗的光线仔细查看也没发现什么。 她只记得这枚戒指阮澜烛从不离身，所以在顾子衿印象里它应该对阮澜烛来说很重要，交往后阮澜烛把戒指给了她，顾子衿还觉得这说不定是个什么信物，心里还感动非常。 但就胡姬的表现来看，这枚戒指好像并不是普普通通的戒指。 能被门神感知，让门神害怕……早知道胡姬可是第十扇门的门神！ 顾子衿记得阮澜烛之前十分讨厌道具，对那些用道具过门的人也十分看不起，直到谭枣枣利用道具保命过了第六扇门，阮澜烛对道具的看法才好了些。 所以这戒指肯定不是道具。 那是什么呢？跟胡姬口中的“十二”又有什么关系？ 第67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67 胡姬是第十扇门的门神，她所惧怕的…… 十二…… 第十二扇门？ 顾子衿悚然一惊，随后自嘲笑笑。 怎么可能，如果这戒指真的和第十二扇门有关，阮澜烛如今也不会还没通关游戏了。 顾子衿和凌久时刚加入黑曜石的时候刚好撞上阮澜烛过第十扇门，而今他也没进第十一扇门，说明阮澜烛也没把握能过，又怎么可能会有第十二扇门的东西呢？ 顾子衿觉得自己真是多想。 然而这天马行空的想法到底在她心里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凌久时在厕所马桶缝隙处找到了游戏说明书，当众指明了箱妖的另一个内应是小蓟，因为说明书上已经明确地写了出来，箱妖会给他的内应道具听诊器。 原来田谷雪是箱妖为了隐藏小蓟而推出的炮灰内应。 见事情败露，小蓟很快恼羞成怒，抓起餐刀袭击凌久时，然后被阮澜烛一脚踢飞，撞在墙上半天爬不起来。 “别总把我们凌凌当作软柿子捏啊。”阮澜烛整了整衣领。 “我怎么感觉关于找内应一事你们都好像不上心？”阮澜烛看着夏姐和孙元洲等人，“两个内应都是我们找到的，你们是在等死吗？” 夏姐和孙元洲心中猛地一跳。 阮澜烛起了疑心。 夏姐摆烂他可以理解，毕竟他们都已经撕破脸皮了，说不定夏姐心里一清二楚只不过就想着怎么坑他们黑曜石的人呢。 但孙元洲……他一直是个老好人的样子，对于众人也都是能帮则帮，可通关不积极那就是思想有问题啊…… 之前程千里也跟阮澜烛说他看到夏姐把从他们这里偷走的剪刀给了一个神秘人，因为站位的问题程千里看不清那人是谁。 所以阮澜烛十分怀疑夏姐在其他群体中有同盟。 目前来看玩家大致分为三方，夏姐一方，孙元洲一方以及黑曜石一方，还有一个白熊的从来都是单兵作战，哪边也不加入，哪边也不得罪，大家也默契地忽略了她。 如果夏姐有同盟，不可能是黑曜石，那不就只有孙元洲了吗？ “真有趣。”阮澜烛笑看着他们，眼里却无丝毫笑意，竟然骗得他们团团转。 阮澜烛猛地抓起餐刀射向孙元洲。 “老板！”夏姐惊慌失措，飞速冲上前去护住孙元洲，两人狼狈躲了那柄餐刀。 “surprise！”阮澜烛笑着说道，“看，这不就暴露了吗？” “老板？”凌久时睁大眼睛，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你是x组织的老板严巴朗！” “啧。”褪去孙元洲儒雅性格的严巴朗对着一旁啐了一口，“真是功亏一篑，不愧是黑曜石的老大。” “你是怎么发现的？” 阮澜烛挑眉，淡淡道：“好运罢了。” 程千里好运看到了夏姐给剪刀的场景，阮澜烛灵光一闪想到了这方面，好运地试探出了心中的结果。 严巴朗耸耸肩没说话，好似接受了这个看似敷衍的答案。 既然暴露了，他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夏姐和严巴朗带着跟着他们的人走了，至于躺在地上的小蓟，他们没管，反正他们手中能用的人够多，一个暴露的内应，即使之前还有交易那也不算什么。 商人嘛，本就多变。 见他们走了，凌久时看着一旁晕过去的小蓟，问道：“他怎么办？” “不用管，箱妖会除了他的，就像除了田谷雪那样。”阮澜烛转身离开，黑曜石其他人跟上。 第二天，小蓟果然没再出现。 “我们是不是快通关了？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都被我们找了出来，我们可以防着他们，只要找到门，带着姐，钥匙也在我们手上，那就可以出去了。”程千里高兴说道。 “我觉得最难的就是找到她了。”凌久时皱眉。 “为什么啊？”程千里不解。 “因为祝盟之前就猜测过，她可能跟门神待在一起，所以找到她也就代表找到了门神，更代表门神也找到了我们。”程一榭在旁边解释道。 第68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68 “那、那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吗？”程千里看着他们，“用什么东西打断门神的行动，我们可以把姐救出来。” “可你用什么打断呢？剪刀已经不在我们手上了。”程一榭看着程千里，直把他看得低下了头。 “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管好。”程千里难过道。 “没事，牧屿，人心难测，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凌久时安慰道。 阮澜烛听着他们说话，一直没开口。 他心中还有一个隐忧，就之前箱妖的嘴巴说出“陪着我”以外，阮澜烛还怀疑他之前被蛊惑时突然停止，也是顾子衿的作用。 那么就此看来，顾子衿的存在对于箱妖来说十分重要，起码是能让箱妖停下技能的重要，那箱妖可能会让他们带走顾子衿吗？ 阮澜烛觉得几率不大。 这边黑曜石几人忧心忡忡，箱中世界，顾子衿和箱妖却有点岁月静好。 因为戒指严重阻碍了顾子衿和箱妖的沟通，所以顾子衿利用箱子把戒指暂时还给了阮澜烛。 戒指不见了之后，箱妖果然又跟顾子衿亲近了起来，但显然箱妖还畏惧着戒指的力量，头发丝也不如原先那样缠得紧了。 顾子衿发现以后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脱离借口，因为她不可能一直陪着箱妖在箱子里，她总要过门的。 “胡姬，你说那枚戒指有什么用呢？它是我的……爱人送给我的，说是能护佑我平安，我便一直带在身上。” 胡姬翻译：戒指是那位给她的，能保护她，警告他们不要沾染他看上的东西。 “他平时跟我一起过门，就是个普通人的样子，最多身手好一点，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胡姬翻译：那位找到了成为过门人的办法，隐藏在过门人之中，时刻准备大杀四方，他们就是弱小无助又可怜的低等门神。 “我跟他感情很好，他可能不久之后会过来接我，你之后愿不愿意放我走呢？” 胡姬翻译：那位将要亲自过来灭了她，惩罚她随意触碰他所有物的错！ “啊啊啊啊啊！！”胡姬尖叫出声，在箱子打开的一瞬间把顾子衿猛推出去，还你还你还你！！ 惊惧害怕之下，胡姬绕过了顾子衿周围一圈，把其他人都用头发绑住拉入了箱内。 一瞬间，房间里就只剩下黑曜石几人了。 “啊？”程千里发出了不解的疑问。 十几分钟前，因为房子里没被开启的箱子越来越少，也就证明开出箱妖的箱子概率越来越大，基本上只要有人开箱，所有人都会去围观。 只是为了亲眼见证到底开出了什么。 与夏姐和严巴朗等人不同，黑曜石他们是想要找到箱妖所在的箱子。 凌久时侧耳细听后艰难地对阮澜烛点了点头。 阮澜烛闭目，深呼吸后缓缓睁开眼睛，“这个箱子我来开吧。” “祝盟！”黑曜石其他人阻拦道。 阮澜烛作为黑曜石老大，是黑曜石的主心骨，怎么能随意出事？ “没事，相信我。”阮澜烛安慰他们。 夏姐和严巴朗不解于黑曜石执意开箱，因为他们从黑曜石四人的行为来看，他们好像笃定了箱子里一定是箱妖。 虽然不解，但夏姐和严巴朗也乐于看黑曜石的人作死，如果黑曜石老大阮澜烛死了那就更好了。 其他人在看戏，黑曜石的人劝不动，众人便看着阮澜烛一步一步靠近箱子。 “衿衿。”阮澜烛低声唤道，“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你肯定舍不得我死的吧？所以一定有办法拦住箱妖吧？” 阮澜烛其实在赌。 既然顾子衿能影响箱妖放过他一次，那能不能放过他第二次？ 阮澜烛在赌这个可能，也在赌顾子衿的能力，更是在赌箱妖有多重视顾子衿。 他还不知道箱妖曾经盯上他想要弄死他，却被顾子衿拦住糊弄过去的事。 也不知道顾子衿目前全身心想要从胡姬口中套话好知道点关于阮澜烛身上的秘密。 第69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69 其他人只看见阮澜烛对着箱子嘀嘀咕咕说着话，然后突然开了箱。 “啊！”一个女人从箱子里跌跌撞撞跑了出来，然后立马被阮澜烛抱在怀里退了几步，黑曜石其他人瞬间聚了过去。 其他人有些傻眼，怎么箱子里还有活人？ 还有黑曜石你们就这么容易接受了？不怕她就是箱妖？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被箱子里四散的头发缠住，飞快被卷入箱中，一声声惨叫过后，箱子不再发出声音。 “怎么了？”一个短卷发女性跑了过来，她是白熊的尹欣艺，单人行动，谁也不靠，刚刚跑去其他地方找线索，反而躲过一劫。 “这是……？”尹欣艺好奇地看着被阮澜烛紧紧抱在怀里的女人问道，见黑曜石众人都沉默拒绝回答——主要是不好回答，便十分知趣地转移了话题，“其他人呢？” “被箱妖拖进去了。”凌久时示意在一旁的箱子。 尹欣艺张着嘴巴，“……全部？” 凌久时点头，“全部。” “喔。”尹欣艺梦游般地离开了，她没有不信这看似荒谬的事实，毕竟人这么多，就算是黑曜石也不能凭空把人都给嘎了还连带毁尸灭迹吧？ 敌人被瞬间团灭，黑曜石众人兴奋激动愣怔心情复杂难以言喻，最后还是阮澜烛牵着顾子衿的手先离开了这个房间，其他人赶紧跟上。 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房间，阮澜烛才问顾子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发现顾子衿好像是被……推出来的？ “我只是在跟她聊着天，然后就被推出来了。”顾子衿避重就轻，没有说出关于戒指和“十二”的话，“不过我有跟她说，我想出来，可能这就是她的回答？” 最单纯的程千里感慨道：“没想到这个箱妖还挺好的嘞。” 不想凑和进去的程一榭拍了程千里一下让他闭嘴，随后将他拉出了门。 看着面无表情的阮澜烛，凌久时打了招呼之后也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顾子衿和阮澜烛两人。 “衿衿，你在隐瞒什么？”阮澜烛开门见山，“是箱妖说了什么吗？让你成为内应？” “不。”阮澜烛问出口的瞬间就率先否认了这个猜测，“是说了什么话离间我们？” “没有。”顾子衿摇头，胡姬话痨但一般说的都是门神之间的事，因为常年被关在箱子里，胡姬认识的门神也很少，能说的也很少，所以她就不停重复，重复，重复。 阮澜烛听到顾子衿的回答后皱起眉，“那为什么要隐瞒那些话？是涉及到了什么吗？”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顾子衿打断道，“那些话里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顾子衿静静与阮澜烛对视。 “你在害怕什么？” 阮澜烛一愣，随即笑道：“衿衿，你在说什……” “戒指是怎么回事？”顾子衿突然问道。 “什么？”阮澜烛动作一僵，虽然很快恢复但还是被顾子衿捕捉到了。 “你只过了第十扇门。”顾子衿盯着阮澜烛的眼睛，一字一顿，“胡姬是第十扇门的门神，她很害怕那个戒指，戒指是第十二扇门的东西。” 阮澜烛避开顾子衿的眼神，抿唇，“你怎么会这么想？” “胡姬说的。”顾子衿依旧看着他，胡姬没有具体说出来，都是顾子衿自己猜的，但看起来她好像猜中了。 阮澜烛没有说话。 顾子衿盯着阮澜烛不放。 本来是阮澜烛想要从顾子衿这里知道什么，现在主动权到了顾子衿手里，顾子衿想要知道阮澜烛干了什么，才会有第十二扇门的东西。 见无法逃避，阮澜烛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好啊。”顾子衿点头，反正她一定要弄清楚。 等顾子衿和阮澜烛出来，凌久时他们惊讶地发现阮澜烛竟然才是心虚的那个。 “怎么了你？”凌久时捅了捅阮澜烛，又瞥了眼在最前面的顾子衿，“你们吵架了？” “没有。”阮澜烛摇头。 第70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70 阮澜烛想起来凌久时就是高大威选出的搭档，他迟早也要知道的，所以犹豫了一下之后，他对凌久时说道：“出门后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啊？”凌久时不解。 “我有话跟你和……衿衿说。”阮澜烛垂眸。 “哦、哦好。”见阮澜烛有些沉闷，凌久时只好应下，想着之后劝劝他。 凌久时觉得大概率就是小情侣吵架，虽然他讨厌吃狗粮，但身边朋友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他还是很看好的。 黑曜石别墅。 凌久时一打开阮澜烛办公室地门就觉得气氛不对。 阮澜烛撑着手低头，顾子衿面无表情侧过脸。 “不是说有事要说？怎么……？”凌久时尴尬杵在门口，他是不是不该掺和？ “凌凌，进来吧。”阮澜烛抬头看着凌久时，对他一笑，有些勉强。 “哦，好。”凌久时小心关上门，坐在一旁。 三个人呈三角形位置。 阮澜烛深吸一口气，鼓起了非常大的勇气对他们说道：“我是npc。” “哦。”凌久时还以为阮澜烛在开玩笑，但看到阮澜烛难过又严肃的表情，顾子衿脸上的冷沉时反应过来，“……真的？” 阮澜烛闭目点头，“真的。” “所以你是第十二扇门的门神？”顾子衿突然出声，一出口就是个惊天大雷。 “什么！”凌久时难以置信，他看向阮澜烛。 阮澜烛一愣，随后摇头，“没有第十二扇门。” “什么意思？”顾子衿皱眉。 阮澜烛深吸一口气，“第十二扇门可以算是一个净化程序，只要到了那里，程序启动，游戏就会完成净化。” “所以你就是启动净化程序的钥匙？”顾子衿问。 阮澜烛苦笑道：“我真希望你没有那么敏锐。” 他没有反驳，说明是真的。 “那净化之后……？”凌久时迟疑着问。 “我……就应该不存在了。”阮澜烛艰涩道。 他看着凌久时，“你可能忘记了，在大学的时候，你和高大威设计出了《灵境》，还设定了一个npc，他要拥有俊美的容貌，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还有鹰的眼睛、狼的耳朵、豹的速度、熊的力量……” 凌久时听着这些话，脑海中模糊地出现了当时的景象，他们当时确实讨论过。 “所以……”凌久时磕巴道。 “所以……我就是那个npc。”阮澜烛垂眸，不敢再看房间内另外两个人，“我的设定就是带着凌久时通关，然后净化游戏。” “好一个舍己为人哈！”顾子衿嘲讽道。 凌久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也很生气，因为他把阮澜烛当成朋友，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但在顾子衿如此明显的怒火之下，凌久时反而想劝劝，他觉得自己这个老好人的性格真的得改。 为了理顺自己的思绪，也为了逃脱情侣之间的修罗场，凌久时干脆说了句他回家看看就离开了办公室。 阮澜烛没拦。 而顾子衿正盯着阮澜烛。 “所以你明知道结局，却还来招惹我？”顾子衿咬牙，“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对不起。”阮澜烛低声道歉，“我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想后悔。” “所以你之前才会那么不安？”顾子衿突然问道，“第十一扇门的线索是什么？” 阮澜烛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说了出来，“……二人去，一人归。” 顾子衿闭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去。” “不行！”阮澜烛坚决反对。 “我、要、去！”顾子衿看着他一字一顿，目光坚定。 阮澜烛一怔。 “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我也很冷静。”顾子衿看向窗外，“我想你肯定会和凌凌一起进门，如果线索是真，那如果你们两个只有一个人回来，第十二扇门怎么办？” “我没有什么舍生取义的想法，也算不上是为了解放全部玩家才提出的建议。” “但如果总有一个人要死的话，干脆就我去。”顾子衿的声音冷静到几乎冷漠。 “反正我在门里也是npc。” 第71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71 “死了之后说不定还能成为门神，起码比那个小柯好。”顾子衿将她的理由说出来。 “如果你心里实在不舒服的话，不如看成死我一个造福全玩家这件伟大的事怎么样？”顾子衿转头看向阮澜烛。 阮澜烛静默不语。 良久后，他开口，“你是在报复我吗？” “我骗了你，所以不管怎么样你都不想让我安生？” 顾子衿有一瞬间皱眉，但她很快舒展了眉头，没说话。 “我爱你，是真的。” “注定死亡，也是真的。” 阮澜烛剖白着自己，他眸色黑沉地看着顾子衿。 “曾经想要把你变成门神跟我永远待在一起，也是真的。” “佐子也说过吧？不要将真名告诉门神，就算之是游戏中不入流的神，我也能将你神隐。” “所以呢？你要神隐我吗？”顾子衿半点不怕，直视着阮澜烛。 “想过。”阮澜烛将头靠在椅背上，“但怕你恨我，也怕你再也不是如今的模样了。” “我曾经不懂感情，只能靠搜索引擎查找着爱情是什么。” “所以你对我很重要。” “第十一扇门我还是要进的。”顾子衿不为所动，“打感情牌没有用。” “你为什么一定要进！”阮澜烛皱眉，声音不自觉加大，他就是不想顾子衿进第十一扇门，谁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无解级的门，净化游戏是阮澜烛和凌久时的事，顾子衿为什么一定要凑进来！ “因为这个世界！”顾子衿直直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就为什么要进去！” 阮澜烛没有理解顾子衿的意思。 “你是npc，为什么可以出现在现实？你确定现实中有你的名字吗？如果没有你的名字，你名下的财产是怎么来的？资金又是怎么流动的？” 顾子衿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她质问着阮澜烛，“你没有考虑过这些吗？” “还有。”顾子衿转而又问了阮澜烛另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我在易曼曼身上看到的黑雾吗？” 阮澜烛点头。 “我本以为这游戏中才能出现的技能，但却在现实中看见了，你没想过为什么吗？”顾子衿认真问道，“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深思一下，我有事要离开，今天都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 顾子衿离开阮澜烛办公室，直接就离开了黑曜石别墅。 “子衿姐？”程千里端着菜出来，却只看到顾子衿的背影。 他看着从办公室出来的阮澜烛，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了？” 阮澜烛没说话，抬眸看着刚从楼上下来的陈非，“陈非，你能帮我找一个人吗？” 出了黑曜石别墅的大门，顾子衿就打了凌久时的电话，铃声响了许久，凌久时还是接了。 “喂。”凌久时声音低落，似乎有些难过。 顾子衿开门见山，“我们能聊聊吗？” 凌久时虽然惊讶，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刚好是吃中饭的时候，顾子衿直接定了个餐厅包厢，两人约在那里碰面。 凌久时赶过来的时候有点惊讶，“怎么还定个包厢？” “因为有些事想说。”顾子衿招呼凌久时坐下，菜刚上好。 “什么事啊？”凌久时好奇道。 顾子衿却问：“你确定了阮澜烛npc的身份了吗？” 凌久时没问她怎么猜到的，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去妈妈家打算找之前的东西，却正好看到他妈将他的东西丢出来，二人四目相对之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反正凌久时知道，两人之后也只是陌生人了。 凌久时捡回了那些东西，从手稿里证实了阮澜烛说的话。 “那我就直说了。”顾子衿看着凌久时，“我怀疑这个世界是假的。” 黑曜石别墅。 “查不到？”阮澜烛问。 陈非点头，“阮澜烛这个名字只有三人，但……都不是你。” “是发生了什么吗？你怎么突然之间要查自己？”陈非问道，他没有多想，只以为阮澜烛用了什么特殊手段隐藏起了自己的信息。 第72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72 但阮澜烛知道他没有。 所以顾子衿想要对他说的就是这个吗？ 这个世界不一定是真的，所以他一个npc才能出现在众人眼前，因为世界是虚拟的，所以多出个npc也是理所当然。 饭店包厢。 “世界虚拟？”凌久时不可置信。 “对。”顾子衿点头，“我怀疑我们只是意识进入了游戏，而身体在现实世界，我们这个世界不是真的，或许这个世界本身就是那第十二扇门。” “你……不，这，这也太……”凌久时感受到冲击。 “不然怎么解释阮澜烛一个npc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眼前？现实科技还没有发达到这个程度，虚拟的东西是碰不到的，哪怕是机器人他也总有流入来源，金属的东西也是会被检测出来的。”顾子衿冷静地将自己最近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我来找你就是因为你是《灵境》的另一个游戏设计师，你是最有可能通关游戏的人，而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玩家。” 顾子衿看了眼凌久时，见他虽然有点难以接受，但还是很认真的听着，便继续道：“我之前就怀疑门里的世界跟现实世界是否太互通了？或许你们都没有察觉，为什么游戏里的道具可以被带出来？但我之前也想过，是不是游戏就是这么神通广大？直到我在易曼曼身上看见了黑雾。” “易曼曼？”凌久时抬头，“我记得他之前伤了你。” “嗯。”顾子衿不在意地应声，“我是因为在易曼曼身上看见了黑雾，所以才想着能不能改变，结果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其实当时我还没有想那么多，而且重心也主要放在了过门上。” “直到我们刚过的那扇第十扇门。” “箱妖？”凌久时问道，“这扇门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可能不知道，但是我这扇门里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胡姬，也就是箱妖，一直待在一起的。”顾子衿解释着，“阮澜烛之前给了我一个戒指，是他经常戴在手上的，胡姬很害怕那个戒指，那个戒指是第十二扇门的东西，阮澜烛也承认了。” “所以你之前才会问他，是不是第十二扇门的门神？”凌久时恍然大悟。 顾子衿点头，继续说道：“阮澜烛说他不是，他只是个净化程序，我们暂且当他说的是真的。” “还有一些事，你们想必也不知道，从佐子那扇门里出来之后，佐子跟我说了一些关于门神的事，我都告诉了阮澜烛，他可能没跟你们说。” “门神是可以串门的，但第十二扇门的门神，不见了。” “不见了？”凌久时惊愕。 “是的。”顾子衿肯定着，“所以将所有我已知的线索串联起来后，我感觉阮澜烛既是净化程序，也是第十二扇门的门神，而我们这个所谓的现实就是第十二扇门。” “当然他自己也有可能不知道这个事。” “所以如果我们要通过全部十二扇门的话，阮澜烛必须作为门神消失，开放出口给我们，这才是他必须去净化的理由。” 顾子衿将一枚戒指放在桌上推给凌久时。 “这是？”凌久时看着戒指，不解。 “这是阮澜烛送给我的戒指，也就是胡姬害怕的那枚戒指。”在和阮澜烛谈话前，顾子衿就找他要回了戒指，阮澜烛虽然疑惑但还是很开心她愿意重新接受这枚戒指。 “这……”凌久时拿起戒指左看右看，“这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怀疑这枚戒指里面有阮澜烛的一部分程序，我想要你通关之后能让阮澜烛回来。”顾子衿看着正观察戒指的凌久时，抿唇道。 “什么？”凌久时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戒指，“你确定？” 顾子衿摇头，“不确定，但这枚戒指对阮澜烛来说确实很重要，所以我愿意相信有一个奇迹。” “你作为一个游戏设计师，拥有了一段源代码的话，应该很快能让一个npc出现的吧？” 第73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73 凌久时只觉得戒指烫手，但他看着目露期待的顾子衿，只好说道：“我尽力。” “其实不尽力也无所谓的。”顾子衿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反正在这个忙碌的社会，开始一段爱情很快，结束一段爱情，也很快，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 “我只不过想要给他留个后路罢了。” “有时候想想还真是奇妙，这个世界看似真实却虚假，游戏世界看似虚假，却有着人性的真实。”顾子衿戳着碗里的菜，感叹道。 凌久时没说话。 “虽然阮澜烛可能不太愿意跟你说，但我还是觉得提前跟你说一下比较好。”顾子衿抬头看着凌久时。 “什么？”凌久时一愣。 “第十一扇门的线索是二人去，一人归。”顾子衿淡声道，“不过我会和你们一起去，如果有一个人注定要死亡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你在开玩笑？”凌久时皱眉，他刚还惊愕于门的线索，却听见了更加令他难以接受的事，他简直难以理解，“难道死亡是什么好的事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看似迫不及待？” “你就当我迫不及待吧。”顾子衿清浅地笑了起来，“你和阮澜烛都是净化游戏的最后一个关卡，只要你们通关了，我就能回现实了，那我如何不迫不及待呢？” 凌久时张张口，“或许现在这里就是现实。” “或许你还会问我真实的现实和虚假的现实，我会选哪一个？”顾子衿低头笑着，“但问题是我们从没有的选，被卷入了这个游戏之后，门的开启都由不得我们，更何况选择权呢？” “所以就当我是个悲观主义者吧，哪怕这个现实是真的，而我又死在了门里，那就当我在门里陪着阮澜烛一辈子吧，就像熊漆小柯那样。” “凌久时，加油啊。” 黑曜石别墅。 饭桌上，气氛难得沉闷，连程千里都不叭叭了。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顾子衿把碗放进洗碗机，随后就上了楼。 其他人觑着阮澜烛，没说话。 这几天顾子衿和阮澜烛在冷战，或者说阮澜烛单方面的在跟顾子衿冷战。 而凌久时也没再回黑曜石别墅，其他人都不知道为什么，阮澜烛也不肯说，时间就这么僵持着过。 “看我干嘛？我吃饱了，先上去了。”阮澜烛放下筷子就离开餐桌。 众人看着阮澜烛上楼凑在一起小声蛐蛐。 卢艳雪：“这是怎么了呀？都快半个月了。” 程千里：“不知道，小情侣吵架，但跟凌凌哥有什么关系啊？三角恋？” “啪！” “啊好痛！”程千里捂住头，看着对面的程一榭，“你打我干嘛？” “你再乱说话，那就不是我打你了。”程一榭冷淡道。 程千里撇嘴。 陈非看了眼楼上，若有所思。 “叩叩叩” “进。” 阮澜烛打开门，但没走进来，对着顾子衿说道：“聊聊？” 顾子衿挑眉，“如果你还坚持你的想法的话，我觉得我们没得聊，因为我也坚持我的想法。” 阮澜烛没再说这个，他转而问起凌久时，“你是不是跟凌凌说了什么？他怎么都不回来黑曜石别墅了？” “这个啊。”顾子衿摊手，“他可能是一时半会没办法接受一个注定消散的你，和一个注定死去的我吧。” 阮澜烛仰头吸气，“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莽。” “这不叫莽吧，都到这个时候了。也不用把凌凌瞒在鼓里了吧？他清楚点，我觉得事情才能更好的完成，不是吗？”顾子衿看着阮澜烛，眼里全是挑衅。 阮澜烛其实没多少生气，凌久时迟早都要知道的，或早或晚，在进门之前总比进门之后要好，毕竟谁也不知道在门里会遇到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你冒险。”阮澜烛气势弱了下来，低声说道。 顾子衿收敛了表情，她抿了抿唇，“冒险，才会有更大的收益，不是吗？” “我真是，败给你了。”阮澜烛喃喃自语道，他大步走了进来，一把抱住顾子衿。 第74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74 “衿衿，我只想要你好好的。” “门需要凌久时，但我需要你。” 你是我的夏娃，是我的骨中之骨，我唯一的软肋，对上你，我只能妥协。 “就算你死在门里也没关系，我会去陪你。”阮澜烛在顾子衿耳边沉声道，“我会去陪你，所以，不用怕。” 顾子衿一愣，随后紧紧抱住阮澜烛，将他板正的西服都抓出几个褶皱。 这段时间以来，顾子衿只是依靠理智想出了这个办法而已，理智告诉她，这是最佳的答案，是最优解，但心里还是怕的，如果一切都不是她所猜测的那样，那她就真的永远困在游戏里了。 可现在有一个人告诉她，别怕，不论怎样，他都会去陪她的。 “谢谢。”我爱你。 第十一扇门的时间将近，凌久时在他好友吴崎的安慰下，也渐渐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不管是他自己的还是阮澜烛和顾子衿的。 往好处想，如果真的像顾子衿所说的那样，那其实他们的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凌久时还可以让他们回来，就连阮澜烛他都可以借着那枚戒指上的代码重现他。 这么一想，凌久时也感觉轻松许多，至于往坏处想，那就根本一点都不要去想。 第十一扇门。 顾子衿眼前白光一闪之后，她发现她站在一个熟悉的十字路口，旁边就是她还没有进门时候，跟别人合租的房子。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顾子衿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进门，还是说在黑曜石的那段时间其实都只是幻觉而已？ 她走上楼梯，用口袋里的钥匙打开了曾经租住的房子。 舍友见她进来十分自然的和她打招呼，“哟，你今天这么早下班。” “嗯，是啊，不过我等一下还要出去一趟。”顾子衿下意识的接着话。 她不觉得之前是幻觉或是梦境。不然那些细节不会那么清晰，她决定去黑曜石别墅一趟。 顾子衿在黑曜石别墅门口看到了阮澜烛和凌久时。 “衿衿！”阮澜烛率先看到了她，他跑过来打量着她的周身，“你还好吗？” “我还好，这是怎么回事？”顾子衿问道。 “这可能是第十一扇门独有的吧，我们刚刚碰到了x组织的人，而且是在门里已经死去的那些人。”凌久时解释道，“不过也有些门神帮助了我们。” “这里的时空不太对劲，好像可以随意变换不同门类的场景，注意不要走散。”阮澜烛叮嘱道。 “好。”顾子衿和凌久时点头。 中途他们又遇上了几波x组织的人，夏姐严巴朗他们，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他们拼命冲上来想要击杀他们，想把他们永远留在门里。 但好在除了他们自己本身能打之外，小九、佐子、女护士等等门神都出现救了他们。 “凌凌，高大威是为了让你通关才会更改游戏的，所以这扇门的钥匙一定和你有关，哪里是你印象最深刻的。我们要去找一找。” 在各个门内场景奔波了一天之后，他们三个坐在黑曜石别墅里瘫着，顾子衿突然说道。 “和我有关，我印象最深，除了黑曜石别墅，那就只有——”凌久时看着两人，“我的出租屋。” 到了凌久时出租屋，果不其然，钥匙十分明显，就摆在桌子上，但却有两把。 “走吧，我想，门应该已经出现了。”阮澜烛拿起钥匙离开。 在路过某一个十字路口，就是曾经凌久时第一次看见门的那个十字路口，有两扇门立在那里。 “真实之死，虚幻之生。”凌久时看着这两扇门，“所以其中一扇通向门外，另外一扇，留在门内？” “凌久时，你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了什么吗？”顾子衿看着这两扇门，问道。 “……虚拟的现实？”凌久时扯了扯嘴角。 “看来我们这次通关之后就是真正的现实世界了。”顾子衿长出一口气。 “……你们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阮澜烛紧紧抓着顾子衿的手，生怕一放开，她就不见了。 第75章 致命游戏:我的绿茶男友75(完) 顾子衿对着阮澜烛笑笑，“其实没什么，我只是怀疑我们之前生活的那个所谓门外的世界，是第十二扇门，而这扇门的内容不正也证实了吗？为什么门里的世界会有所谓现实世界的场景？” 顾子衿看着那扇虚幻之生的门，“看来如果选择了虚幻之生，那就是永远留在门里，像x组织那些人一样，活着了。” “衿衿……”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们两个必须要走出去，不论之后结果如何，但这个门里你们一个都不能少。”顾子衿笑着对他们伸手，“钥匙，拿过来吧。” “佐子他们陪着我呢，没事的。” 顾子衿看向凌久时，“你答应我的事要做到啊，还是尽些力比较好。” 凌久时一愣，随后立马点头。 “阮哥？”顾子衿看向阮澜烛，钥匙在他手里。 “……你好像一直叫我阮哥，就算我们交往之后也是如此。”阮澜烛艰涩道。 “那……澜烛？”顾子衿歪头笑道，“澜烛，把钥匙给我吧。” “你会没事的，对吧？”阮澜烛咬着后槽牙，忍耐着问道。 “对。”顾子衿点头。 “那这个钥匙就给你了。”他颤抖着，将虚幻之生的钥匙给了顾子衿。 “我收下了，那么祝你们万事顺遂。”顾子衿打开门，最后对他们笑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咔哒” 门被关上，悄无声息。 “走吧。”阮澜烛紧抿着唇，用钥匙打开真实之死的门，随后两人进去。 …… 嘀——嘀——嘀—— 顾子衿再次醒来的时候，伴随着心电图的声响和消毒水的味道。 “你醒了？”白大褂的修长身影站在她的床边，翻看着她的病历本。 “陈非？”顾子衿眯起眼。 “是我。”陈非对她点头，“身体没什么事，最近注意点休息。” 准备离开的时候，陈非突然俯下身，低声对她说道：“恭喜通关。” “这样啊。”看着陈飞的身影离开，顾子衿知道她赌对了。 之后顾子衿在同一家医院看到了凌久时，他们接上的话她才知道，阮澜烛的那枚戒指里面所包含的代码，让一些意识片段回归了现实生活中的人的思维里，黑曜石的众人都有了过门时的记忆。包括白鹿的黎东源和庄如皎，还有在他们之外的谭枣枣以及熊漆和小柯。 不过凌久时的好朋友吴崎并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让凌久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欣慰，因为那些记忆并不是什么好的。 出院后凌久时还在跟顾子衿分享。 谭枣枣没进娱乐圈，但是是个非常红的网红，黎东源现在在卖手机贴膜，庄如皎叫天天去帮他凑生意，卢艳雪的私家小厨开的十分兴旺。程一榭和程千里两兄弟在校园乖乖读书，陈非如今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优秀医生。 “易曼曼没有遭遇那样的事，也就没有进精神病院。如今也是个公司员工，成了众多打工人的一员。” 说着说着凌久时的声音低了下来，“抱歉，阮澜烛他……我目前只能做成这个样子。” 他拿出部手机点开，桌面的小人赫然就是阮澜烛。 “衿衿！”小澜烛眼睛布灵布灵地看着顾子衿，“我好想你！” 顾子衿面色奇怪，“他……” “啊，是这样，因为程序原因，所以心智可能有些降低。”凌久时挠了挠脑袋。 “是么。”顾子衿用指尖戳了戳屏幕，小澜烛配合地倒下，她笑了出来，“挺可爱的。” “凌凌，你既然是设计师的话，那制作个机器人，想来也不在话下吧？” “啊？” 五年后。 阮澜烛终于拥有实体可以拥抱爱人，“衿衿，我好想你。” “滚滚滚，我要睡觉，你们要秀恩爱就去其他人那里！”凌久时把他们轰出门。 这五年在顾子衿和其他人的大力赞助和催促下，凌久时终于将阮澜烛的意识导入到了他制作出来机器人上，千万次实验才得到了最终的成果。 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有凌久时想睡觉。 所有还拥有门中世界的人聚在一起开了个party，庆祝人员终于聚齐。 “阮哥。” “阮哥。” “阮澜烛。” “祝盟。” 众人齐举酒杯，敬余生。 叮—— 顾子衿和阮澜烛酒杯相碰，敬我们的未来。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第1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1 【写在前面】 云之羽大体上是走剧情，但是宫门子弟皆单身，一个新娘都不留的那种，懂吧？ 主打一个单选no，双选on，只能一方挑什么的，结果就是没老婆 会综一点沉香如屑和苍兰诀，但不多 女主上官浅（归荑）cp玄夜 云为衫（息芸）cp东方青苍 郑南衣（cp还没定，反正不可能在宫门） 是女孩子们的互帮互助 cp们只会在结局出场，可能（注意只是可能）会有抢婚情节 女主不是原版上官浅，具体文里会写 ———— 小船在水面上摇摇晃晃，上官浅身穿红嫁衣，头上带着红盖头，被人搀扶着站立在船上。 今日，是宫门选亲，备选新娘进入宫门的日子。 最早的有三个月前就出发前来宫门，最迟的也有三天路程。 一阵强力的碰撞，上官浅扶着婢女的手下了船。 因为盖着盖头，上官浅的视线范围只有自己的脚尖和前面同为备选新娘的嫁衣衣摆。 前面的新娘停住了脚步，上官浅也跟着停下，只不过她后面的人好像没想到前面会有人突然停住，上官浅听见一声女子惊呼，后背被人撞到了。 周围其他声音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寒夜中的冽冽风声。 有新娘好奇地掀开盖头，随后惊恐道：“你们是谁？这是要干什么？” 新娘一个接着一个掀开盖头，全都害怕起来。 上官浅随着大流掀了盖头，清亮的眼中盈满了害怕。 周围劲装侍卫拉开弓箭，箭头对着她们——一群柔弱无依的女子，宫门的备选新娘。 上官浅敏锐察觉到箭头是钝的，而且周围还有人在暗中观察。 在箭头打在身上后，上官浅顺势晕了过去。 滴答。 滴答。 滴答。 潮湿的地牢中，身着红嫁衣的备选新娘们一个个晕倒在地，像是一株株被随意摆放而将要枯萎的花。 地上污水横流，虽然有稻草铺盖，但依旧是杯水车薪。 “唔嗯。”有新娘醒来。 这好像打开了一个开关，新娘一个接一个醒了过来。 “这是哪儿？”备选新娘们惊慌不已，他们不过是来参加选婚罢了，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要知道她们在家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显然受不了这个气。 不过有人选择忍气吞声，也有人选择直接开骂。 “你们宫家就是这么对待要嫁进山谷来的新娘吗？”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这么对我，我告诉你，要是我回去跟我爹说了，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上官浅在喧闹声中醒来。 她睁开眼，看了一圈，然后对上了两个熟悉的人。 上官浅装作陌生的微微一笑，对她们点头以示打招呼。 云为衫一愣，看向旁边比她先醒的新娘，她和上官浅好像也认识？ 那个新娘也挑眉看着云为衫，艳丽的容貌肆意张扬。 看来，这位也是熟人。 “郑南衣。” “云为衫。” 两人相互打了招呼。 刚刚闹事的备选新娘被侍卫凶恶的语言喝退，其他新娘们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羽公子，你怎么来了？”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有侍卫的问候声，有人跟侍卫说了几句，随后就是踏进牢房的声音。 备选新娘们屏息以待。 英俊的眉眼温润，身形高大，黑金绸缎修身，黑貂大氅衬得他不怒自威。 见到来人上官浅眉眼一动，视线落到了对面牢房的云为衫身上。 只见云为衫一愣，与来人对视一眼后很快移开视线，也看向了上官浅。 她们二人静静对视了一会儿，相继转移。 上官浅看着自己白玉透亮的指甲，听着自称羽宫羽公子说要带她们出去的话，只在他说完话后换上一副温婉的笑，跟着众位新娘一起出了牢房。 黑夜漫漫，寒风瑟瑟。 众位备选新娘不得不挤在一起抱团取暖，但又心急着逃出去，便不得不加快脚步。 郑南衣和云为衫不动声色走到了上官浅身边。 三人假惺惺相互说了名字。 “你怎么会进来？”云为衫低声问道。 “因为觉得要进来。”上官浅意有所指。 万年前，顾子衿来到此方世界，通过努力修炼，以一介司花仙侍之身，成功成为司花之神，得了个归荑上神的名头，之后更是与染青战神成为好友。 因为本身职责不是攻击类型，故此天界派归荑上神与水云天相交。 作为两方友好往来的大使，归荑可谓是随时在两地奔波，忙碌不已，也因此结识了水云天的长珩仙君和司命，从而认识了一株长在司命殿的小兰花。 第2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2 天界和水云天那时都处于动荡不安。 天界与修罗一族断兵交接，水云天与苍盐海的魔族对峙数年。 作为当时唯一的外交人员，归荑不能打，自然只能偶尔拜托好友染青保护她往返。 不过在一次往返中，染青从一群魔族手里救下了一个柔弱小妖。 那小妖一看就是奔着染青去的，故作柔弱的样子让归荑看得眼皮直跳。 但她眼不见心不烦，毕竟一个外交名头也是染青兄长看在染青的面子上给她的，归荑不过是个只能治愈他人的司花掌药之神罢了，更何况天界还有四叶菡萏一族，归荑就更没什么权利了，在天界也说不上话。 归荑其实很不耐烦天界和水云天的氛围，领头人都一样假惺惺，笑面虎。 若不是此方世界束缚大，因果俱全，归荑也不必如此费心费力与染青交好，在天界为自己打算。 她喜欢水云天的司命殿，好像将世事纷扰都隔绝在了殿外，殿内全都一派悠然自得。 但归荑终究是天界的归荑，不是水云天的归荑。 不过也好在她不是水云天的人，因为水云天失去了息山神女之后，治愈之力也是极为缺乏。否则当初水云天那边也不会同意归荑这个没什么用的上神来作为两界沟通的桥梁。 归荑在那次小波折之后又恢复了偶尔穿梭两界，时常待在自己殿内的常态。 但世事无绝对，谁能想得到那个绿茶小妖原本目标为什么会变成了她？ 反正归荑因为难以抗拒那小妖的美貌和甜言蜜语，从而陷入了爱河。 两人亲亲蜜蜜，天界众人因为归荑并没有沾染什么权利，而伴侣不过一小妖，也没说什么。 直到归荑的伴侣小妖偷了染青的神器七曜神玉，然后杀上天界成了天帝。 归荑成了帝后。 她的伴侣小妖原来是修罗王玄夜，当初他们初见时的美救英雄原来不过是修罗一族自导自演。 玄夜后来告诉归荑，他本就是为了染青的七曜神玉而来，后来又得知她这个司花掌药之神也可帮助他们修罗一族恢复，不过可能会要抽干归荑身体内的治愈之力，让她力竭而亡，所以玄夜最后还是选择拿了七曜神玉。 他还贴心地留了染青一条命，因为归荑和染青是好友。 玄夜向归荑邀功的时候，好像又恢复了那副绿茶小妖的模样，不过归荑知道这都是错觉。 她也不会深究玄夜的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们相处的时候玄夜到底有没有动过心思抽干她的本源之力。 玄夜和归荑心知肚明。 但好在结局对他们来说是好的，他们相爱着，就够了。 天界这边改朝换代，水云天那边也焦头烂额。 盖因本该被封印在昊天塔的苍盐海月族月尊东方青苍突然破塔而出，水云天众仙惶惶不安。 归荑不知道他们最后怎么处理——毕竟她成了天界帝后，那些外交工作也不能再让她纡尊降贵，再加上水云天那边动荡不安，两界的交往一时也停滞下来。 最后归荑只知道原来司命殿的小兰花就是息山神女息芸，她最后以命救苍生，被长珩仙君和东方青苍生生从死关拽了回来，之后跟东方青苍回了苍盐海，长珩仙君孤身一人游历四方。 归荑知道消息后不住叹息。 天界是个烂摊子，水云天比天界还烂，但好在她相熟的几人基本都游离在水云天之外了。 两界渐渐都平静下来，归荑也去苍盐海见过小兰花——她自己说已作为神女泽被苍生，之后只想做东方青苍的小兰花，东方青苍在一旁补充，也可以是他的尊后。 归荑笑着看他们打闹，感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所有人也都找到了归途。 小兰花还想做小兰花，但她已不再天真烂漫了。 见过了小兰花，归荑就打算返回天界，平时玄夜都会陪她，之前也念叨着抽空和月尊东方青苍打一架，但今日玄夜突然临时有事没来，归荑觉得没什么危险便也十分胆大地独自来回。 第3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3 但没想到在返回天界的途中，归荑突然遭到袭击，是原天界不甘心的罪仙。 归荑最后只来得及给玄夜传讯便被打落下界。 陷入昏沉的最后一个念头，归荑心里想着，染青知道这事吗？ 归荑醒来时是在一个山洞，她受伤颇重，在下界灵力也基本被封，只能依靠时间缓慢修复，但好在天上一天人界一年，人界虽灵气不足，但只要寻到花草茂盛处便于她恢复有益。 归荑一动便感知到不对，她好像牵扯上了凡人的因果。 一个浑身脏污的女孩走进山洞，她大大地眼睛黑黢黢地盯着归荑。 归荑通过因果线知道了这个小女孩救了她——也不能算救，但她搭了手，因果便成立了。 “你救了我。”归荑柔和低声开口，她向来知道什么样的姿态能让人降低戒心，毕竟天界多得是神仙看不起她，谁叫她没有战力，本源又跟四叶菡萏一族有重合之处呢？ 比起她这个后来者，当然是四叶菡萏一族更得当时掌权人的心。 归荑虽然与四叶菡萏一族没有什么龌龊，但天界众仙不动声色地排挤她还是看得懂的，于是尽量就宅在殿里，也就是和染青交好后日子过得好了点。 当时谁能想得到一个半透明的上神会成为天界尊贵的帝后呢？ 虽然还没还没成为帝后的时候，归荑就已经暗戳戳报复回去了，但是成为帝后可以更加光明正大的报复回去，归荑心里感觉更舒爽一些，也许就是这样惹到了那些罪仙？ 这么一想，她跟那绿茶玄夜果然不愧是一对。 “是的。”女童沙哑开口，“我看见了，你从天上，掉下来，是妖怪吗？” 她说的断断续续，意思却表示得很清楚。 女童为什么不觉得归荑是仙女？可能因为她一身血污吧。 归荑没那么讲究，仙女也好妖怪也罢，反正她伴侣都是曾经众仙看不起如今不得不服的修罗王了，讲究什么呢？ “你帮了我，是想要什么吗？”归荑微笑看着女童。 女童点头，“我的家人都死了，仇人收养我，想让我做刀。” 女童解释她是孤山派的遗孤，被无锋灭门，无锋首领收她作弟子，教导得却是有瑕疵的功法，她想逃出去。 归荑感受着她的命线，坎坷不平。 她笑着对女童说：“我如今能力不足，没办法带着你逃脱那个所谓势力极广的组织，但是我可以成为你，走完你命中注定的一些事，如此，我们因果相抵，如何？” 女童思考了许久，最后点头。 这妖怪如果要成为她，那也算是自己逃脱了无锋的控制，她也能暗中蓄力重振孤山派。 归荑笑容真心了些，因果不好消，对方如此果断让她心情愉悦了几分。 反正她也要寻个地方恢复修为，作为黑户，当然要黑吃黑啦！ “你在无锋的名字是什么？”归荑问道。 “上官浅。” 一条金线缠上两人小拇指，随后消隐，契约成立。 归荑身形变幻，最后变成女童差不多大，不过还是自己的脸。 “那，我就去无锋。”归荑看着女童。 女童沉默点头，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归荑依照着女童说的方法找到一个无锋据点，“任务完成。” 此后，归荑就成了上官浅。 女大十八变，更何况本来就不怎么关注，无锋里没人发现上官浅换了人。 直到上官浅碰到了云为衫，她才发现，自己不是唯一下界的人，因为云为衫，是小兰花。 她们相认后，云为衫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来的凡间，只觉得一阵恍惚便下了界。 上官浅大概算了算，她们的时间节点都在十年后，所以起码这十年都要待在无锋了。 在这期间，上官浅结识了郑南衣，云为衫认识了云雀，为了不让无锋发现，她们甚少碰面。 后来云雀死的时候云为衫来找过上官浅，上官浅摇头，“她的灵魂已经散了。” 云为衫有些难过，云雀是她在下界见过第一个心思纯净的凡人。 第4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4 之后，云为衫更内敛了。 她们之间也渐渐不怎么往来，因为云为衫怀疑云雀的死，非常可能是因为她跟云雀走的太近。 之后十年，她们再没有见过，不过暗地里却一直保持着联系，直到这次宫门选亲。 新娘们沉默着步履匆匆，跟着宫子羽前往他所谓的逃生通道。 “咔嚓” 暗道开启，宫子羽转身对着备选新娘们道：“暗道里面机关重重，但这是唯一的逃生机会，是走是留你们自己决定吧。” 上官浅三人没动，其他新娘也有些犹豫不决。 这时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宫子羽。” 角楼之上一个俊秀少年身披黑色大氅，手戴金丝手套，显然整装待发，在这等了许久。 上官浅瞥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 有点关联，但不多。 少年弹了个石子过来，暗道被关闭，随后飞身而下与宫子羽交起手来，宫子羽身边的护卫也随之攻上。 俊秀少年一对二显然仍有余力，打出药丸落于新娘之中。 上官浅明显察觉出药丸含有的毒素，于是放弃遮挡口鼻，与其他新娘一起瘫软在地。 郑南衣和云为衫与上官浅靠在一处。 她们咳嗽不停，只偶尔关注打斗的三人，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 就隐藏身份而言，她们三人都是无锋派来的，与宫门敌对，但无锋却不知，只要让她们能暂时脱离无锋，她们就可以一辈子脱离无锋。 就明面上的身份，上官浅她们也不认为宫门有胆量杀了全部新娘，毕竟是结亲而非结仇，之前的地牢一游除了找出无锋，也是为了给备选新娘们一个下马威。 毕竟宫门安居一隅，总要露出点威慑力也好让同盟知道他们不是病猫。 虽然这个下马威只让上官浅嗤笑罢了。 俊秀少年最终不敌宫子羽和他的侍卫，被打退几步。 “宫远徵，她们可都是待选新娘，你这么做也太不计后果了！”宫子羽看着新娘们瘫在地上难受不已，斥责道。 “果然是最怜香惜玉的羽公子。”宫远徵轻柔笑着，“可她们之中混进了无锋细作，就应该全部处死！” 看着不断咳嗽的新娘们，宫远徵勾起嘴角，“她们已经中毒，没有我的解药，就乖乖等死吧。” 众备选新娘听闻才发现自己手背一片红痕，显然是中毒之兆。 新娘们惊惧不安，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上官浅三人也是如此。 云为衫看了上官浅一眼，她的惊慌浮于表面，瞳孔深处极为平静。 察觉到云为衫的视线，上官浅对她一笑，无声对她道：之后来找我。 云为衫点头。 之后有个新娘口中喊着“不想死”，然后上去劫持了宫子羽，最后被突然出现的其他人打倒在地。 果然，宫门还有其他人在暗处观察。 备选新娘们经过一夜惊吓，被安置在女客院落，随后解毒的汤药也送来了。 上官浅一饮而尽，对送药来的婢女轻声道谢。 第二天一早，院落掌事让婢女送香炉到各个女客房间。 上官浅听到声响打开门正好撞上，她极为自然地吩咐婢女为她熏衣，不过事后有向婢女道谢。 休息了一晚，上官浅精神稍好，她在婢女的服侍下换上了统一的白色裙装。 “叩叩叩” 有敲门声响起，婢女前去开门，原来是云为衫来了。 “我来寻姐姐说说话。”云为衫轻声道。 “快进来。”上官浅招呼着，“昨日睡得可好？” 云为衫摇头。 等婢女出去并将门关上后，她们之间才没有这么客气。 “你是怎么进的宫门？”上官浅问道。 “他们说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就能自由。”云为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抿着。 上官浅瞥了她一眼，“你既然没信，那还进来？” “因为感觉这个任务不能拒绝。”云为衫撑着下巴，这时她就有小兰花的感觉了。 “看来你与我一样。”上官浅点头，“不过我看到宫子羽，就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了。” 第5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5 云为衫把玩着杯子不语。 “看来你也想到了。”上官浅吃了块桌上的糕点，“没想到长珩对你如此念念不忘。” “不过是执念，长珩仙君早就放下了。”云为衫又倒了一杯茶。 “可执念害人。”上官浅淡淡道，“不管结局如何，你总是要还这份因果的，长珩毕竟救下了你。” “我知道。”云为衫叹气。 “我们是备选新娘，虽说是为少主准备的，但其他宫门子弟也有可能，想来宫子羽会选你。”上官浅漫不经心道。 云为衫“嗯”了一声。 作为小兰花时，她的确喜欢过长珩仙君，但可惜世事弄人，最后本该是长珩仙君未婚妻的息芸嫁了苍盐海月尊，成了魔族尊后，他们之间本就薄弱的姻缘线也就此断了。 “说来我们两个还真是有点像呢。”云为衫突然笑道。 上官浅想了想，“是挺像的。” 都是高高在上的天族，却最后选了之前被众人警惕和看不起的夫君，而且他们都很相爱。 “叩叩叩” “谁？”上官浅扬声问道。 “姑娘，该喝药了。”门外婢女答。 上官浅打开房门，两个婢女等候在外，显然她们已经知道云为衫也在她这了。 上官浅没什么想法，知道就知道，她们也没干什么，新娘之间的交往想来宫门也不会太过插手，不然这控制欲也太过难看了。 “云姑娘。”上官浅唤了一声。 云为衫出来，两人一人端了一碗药一饮而尽，随后道谢。 婢女们笑着点头离开了。 “白芷金草茶，用料还挺足。”上官浅细品着药中的材料，“听说是能抵御旧尘山谷里的瘴气。” “真的吗？”云为衫看向上官浅，她知道归荑身为司花掌药之神，对这些更有研究。 上官浅歪头，“大半吧，看来宫门是真的很在意子嗣了。” 云为衫点点头，并不评价什么。 在上官浅和云为衫看来，她们只是来宫门走个过场而已。 上官浅推算出她要入宫门后再出宫门，她的因果就了了，云为衫只是一时不查，被长珩剥离的执念强行带到此方世界，她也推算出只要之后出了宫门就可以返回苍盐海。 至于宫子羽？不过一缕执念，难得转世为人，如果他硬要强求也只得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经历过战争后，小兰花的心硬了很多，执念不是长珩仙君，她分得清。 所以上官浅和云为衫只是随波逐流，等着离开的那天。 “对了。”上官浅突然想到什么，“那个半月之蝇你吃了吗？” “没有。”云为衫露出嫌恶的表情，作为息山神女，她一眼就看清了那些卵，当时施了个小把戏骗寒鸦肆罢了，“难不成你吃了？” “怎么可能？”上官浅哼笑道，“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无锋……哼。” “不过郑南衣没办法逃过只能吃下去，我正打算帮她逼出来呢。” “你还挺关心郑南衣的。”云为衫不咸不淡道，“之前也没见你跟其他人交好。” “只不过觉得有些可惜。”上官浅也没多解释。 她看中郑南衣，不过是因为她身上有着不屈的傲骨和压抑的屈服这两种矛盾的东西罢了。 混元郑家与宫尚角交好，但宫门却并不能给予庇护，他们向来隐世，所以混元郑家被无锋找上，郑南衣被迫加入无锋，装作爱慕寒鸦柒的模样让无锋降低戒心。 她恨极了无锋，也恨极了宫门，更恨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所以上官浅找到了她。 上官浅需要在无锋有个软肋，郑南衣需要强大自身，她们各取所需。 不过或许是无锋太过黑暗和冰冷，郑南衣竟然好像真的有些依赖上官浅。 上官浅想着反正需要在下界待不短时间，也就随郑南衣去了。 但她的心肠是冷的，早在天界之时便冷透了，只是对着玄夜和一些旧识才会温热几分罢了。 “就像我对着云雀那样？”云为衫好奇问道。 “那可不能比。”上官浅挑眉。 第6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6 作为小兰花时，她对旁人就掏心掏肺，要不是经历了战争，她只怕还强硬不起来，如今成为云为衫，她虽然外表看着有距离感，但心却是软的。 云为衫认了云雀作为妹妹，就一心一意待她好，等知道云雀死了以后，也一心一意打算灭了无锋给云雀报仇。 是的，云为衫知道云雀死于无锋之手，毕竟尸体的新鲜程度说明了一切，不是吗？ 息山神女，可救苍生，也可杀万人。 说白了，不论什么身份，只要自己想，就能做到。 啊，那身为司花掌药之神的归荑怎么只能柔弱无助的当个治愈奶妈呢？ 当然是因为她故意的啊。 她看不上当时的天界，除了染青，她从不与人相交。 她战力尚可，但没好处的事她才不干，反正也捞不了什么好东西，干脆摆烂。 不然如果玄夜能轻而易举抽干归荑本源，想来也不用与她周旋最后深陷情感漩涡，最终只好拿了七曜神玉来填补修罗族的寿命吧。 不过玄夜抽取其他族寿命回馈修罗族的手法太过残暴，导致底下总有人挑事不服。 可没办法，修罗一族登天，有仙神和妖魔服的才怪，玄夜也是不耐听他们逼逼赖赖才粗暴对待，之后玄夜和归荑其实都找到了其他法子可以温和利用七曜神玉，但就是有看不顺眼的跳出来，才导致如今这个局面。 上官浅叹息一声，不管心里想着什么，口中却说道：“这个世界怕是还不完整，才会显得如此畸形，两方势力太过突兀，其他的太弱。” 云为衫点头，“一个只知龟缩的宫门也能与势力遍布的无锋对抗，还是唯一能对抗的，只能说选了个好地方，易守难攻。” “其他门派也太过势弱了。”上官浅接话道，“无锋残暴，不可能没有反抗，但与宫门交好的也看不出被庇护，江湖人心惶惶，此次选亲可能是江湖对宫门的一次试探。” “他们应该背地里有联系，只不过排除了宫门。”好歹也做了几百年的尊后，云为衫再不像小兰花那样什么都不懂了，她如今也就是在东方青苍面前才是小兰花。 “就宫门如今……”上官浅想了想，“说不定我们出宫门之日，就是宫门被破之时呢。” 她像是开了个玩笑。 房门又被敲响，婢女提醒她们要去参与评估。 选亲大典之前，所有备选新娘都要先通过号脉问诊，对体质进行评估，排查隐疾，随后要对体态身姿进行评估，包括站姿、坐姿以及身体匀称度，之后统一喝下调理身体的宫门秘药。 最后根据综合评价结果给每个人颁发金、玉、木三色牌，拿到金牌的人综合素质最高，在选亲大典上将会站在首排，首先被挑选，不出意外，新娘将会在手持金牌的人中产生。 经过一系列评估，上官浅、云为衫和姜离离被评定为金牌，郑南衣拿到了玉牌。 “真羡慕你，少主大人肯定选你了。”脾气有些尖锐的宋家四姑娘对着金牌的姜离离酸道。 她们这些待选新娘接受完评估之后就回到了女客院落，现在等级已经出来，待选新娘们也都基本在心中确定了。 “哪有。”姜离离抿唇，“上官姑娘和云姑娘也是金牌。” 见话题被扯到自己身上，上官浅不好意思一笑，没说话。 见气氛回落，宋四又有些尴尬，她刚才就是有些不服气，也没什么小心眼，于是找补道：“有三个金色令牌，刚好宫门除了少主，还有宫二先生宫尚角，和宫四先生宫子羽，刚好三人，想来你们都会被选上的。” 云为衫没什么反应，姜离离好像有些低落，于是上官浅上前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待选新娘都回房装扮，今晚就是选亲大典。 上官浅任由婢女在她脸上涂脂抹粉，她们时不时赞叹她的皮肤清透光滑，上官浅都是一笑而过。 她知道，这些婢女是在奉承她，奉承一位很可能会被留在宫门的夫人。 第7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7 选婚大典开始，上官浅、云为衫和姜离离作为金牌新娘被引导在众位备选新娘首排站定。 这是众位备选新娘第二次见到少主宫唤羽，他似乎早就心里有数，打量了众位待选新娘之后，直接对着姜离离伸出了手。 宫唤羽选择姜离离作为少主夫人。 女客院落。 待选新娘们或真心或假意地对姜离离说着恭喜，姜离离都是温婉应下，看不出半点不愿。 上官浅看了一会儿便关上了房门。 “叩叩叩” 来人没有等上官浅开门，便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你倒是好心思，大晚上喝茶。” 郑南衣毫不见外的在上官浅对面坐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你不也是如此，怎么，大晚上睡不着来找我谈心？”上官浅也不看郑南衣，只行云流水展示着茶艺。 “怎么会？我难道还不知道你是多么冷心肠的人吗？找你谈心，呵。”郑南衣冷笑一声，既是笑她，也是在笑自己。 这么多年捂不热的心肠，自己依旧不死心还一股脑地撞上去，只能说上官浅刚好出现在了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所以她也就死死抓住了这根稻草。 羽宫执刃处。 执刃正在桌案前处理着文书，宫尚角礼貌敲门，随后便被唤了进去。 “尚角，这么多年，我终究是有愧于你，我——” “执刃不必多说，都是宫门子弟，为宫门付出理所应当，您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宫尚角打断道，“不知您这次急匆匆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 “执刃！”宫唤羽突然闯了进来。 执刃皱起眉头，“怎么回事？门外的侍卫没告诉你，我正在接待别人吗？你怎么如此心浮气躁！” 宫唤羽低着头，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执刃，是这样，刺客审问出来的一些信息，是有关于后山的……” 他欲言又止，看了眼宫尚角。 宫尚角扯出一丝冷笑，“如果不方便，执刃，我就先走了。” “等等。”执刃阻拦，随即不悦地看向宫唤羽，“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你直说便是。” “是有关后山的无量流火。”宫唤羽语气更恭敬了几分，“刺客身上还搜出了几封书信，我这才急忙过来拿给执刃看看。” “无量流火？”执刃一惊，看向宫尚角。 宫尚角当然知道无量流火是只有执刃和少主才能知晓的东西，他不过是角宫宫主，也没有资格知道这种秘事，于是他从善如流，“既如此，尚角先告退了。” 宫尚角转身便走，他面前还冒着热气的茶，竟是一口未动。 走出羽宫，宫尚角望着黑夜上的点点星子，长出一口气，转瞬便恢复了一副冷沉稳重的模样，踏上了回角宫的路。 见宫尚角离开，宫唤羽将一封从刺客身上搜到的信递给执刃，“这事有关无量流火，我觉得这刺客背后的家族很可能与无锋有所勾结，四宫之中唯有尚角弟弟最有能力，不若派他前去查探一番？” 执刃听后很是欣慰，“你能这样想最好了，我明天就下令让尚角去查探一番。” “情况瞬息万变，不若让尚角弟弟今晚就去吧，我担心刺客在地牢中已久，她背后的家族很可能会将痕迹都抹除。”宫唤羽提议道。 执刃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同意了，当即下令让宫尚角连夜出发，去查送新娘来的家族是否与无锋有所勾结。 “哥哥又离开宫门了？”前来角宫寻人的宫远徵扑了个空，“竟是连贴身侍卫都没有带。” 他看着宫尚角的贴身侍卫金复，转头看向夜空，“到底是有什么事啊？竟如此的匆忙。” “哥哥，快回来吧，要变天了。” 女客院落。 郑南衣和上官浅相对静默无言，但这样的相处却是让她们最舒服的，因为上官浅和郑南衣都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性子。她们亲近又疏离，相互防备可又能毫不犹豫相助。 若即若离，说的就是她们的相处模式吧。 第8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8 “叩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郑南衣看着上官浅扯出一抹笑，“你这房间还挺热闹。” 上官浅也勾出一丝笑意，“看来，是我们另外一个姐妹来了。” 郑南衣盯着上官浅嘴角的笑容，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上官浅走去打开房门，门外果然是云为衫。 云为衫看到屋内还有郑南衣的时候也是愣了一愣。 “郑姑娘。”她率先打了招呼。 郑南衣只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当作打了招呼。 云为衫询问地看向上官浅，上官浅只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意，没多说什么，只拉着云为衫坐下。 “今天也是我们三个第一次这么整齐的碰面吧。”上官浅笑着为云为衫倒了一杯茶，“我们终于有空闲能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呵，可别等一下姜离离也跑来房间找你来了。”郑南衣刺道。 “这倒是不会。”上官浅嘴角含着温婉的笑意解释，“我与她同为金牌新娘，少主选了她，落下了我跟云为衫，只要有点脑子都不会来找我或者云为衫，最大可能会去找身为玉牌的新娘。” 上官浅看了眼郑南衣，“若是你还在房间里面，她说不定会去找你呢。” 郑南衣“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她就算来找我，我也不会开门的，我才没兴趣跟她说一些女儿家的私话呢。” 上官浅没有说错，姜离离的确去找了郑南衣，但是她敲门没人应，又发现郑南衣的房间早就灭了灯，觉得郑南衣可能已经睡下，于是只好无奈而返。 上官浅对姜离离和那个宫门少主也没什么兴趣，她转而跟云为衫和郑南衣说起了别的话题。 “你们在无锋现在是什么等级了？”上官浅看似好奇，语气却波澜不惊。 她与云为衫十年未见，跟郑南衣不过是利益相交，对她们都没有什么关注了。 “魑。” “魑。” 云为衫和郑南衣答道，这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对于上官浅，云为衫和郑南衣心中都是信任的，既然上官浅信任云为衫和郑南衣，能这么直白的当着彼此的面问出来，那郑南衣和云为衫也会相互信任。 “这样啊。”上官浅叹息道，“真好，不像我，已经成了魅了。” 这听起来倒像是上官浅在炫耀，但云为衫和郑南衣知道不是，因为她们知道成为魑要经历多少磨难，更何况是比魑更高一级的魅。 云为衫有能力往上爬，但她不愿也看透了无锋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所以一直待在魑这个等级，而郑南衣则是实打实的吃了许多苦头才成为最低等的魑。 “你怎么会成为魅？你之前不是说成为魑就好了吗？”比起十年未见，交流也断断续续的云为衫，郑南衣或许是更清楚上官浅的近况的。 上官浅用指尖沾了茶水在茶几上作画，“不过是有人不想我安安稳稳的待在底层罢了，她就是想让我往上爬，哪怕落的一身伤病，也不肯放过我啊。” 郑南衣和云为衫皱起眉头，“谁？” 上官浅看着她们紧张的模样，笑容愈发温婉，“还能有谁？不就是所谓的首领兼师傅呗。” “不过我也报答了她，就作为她如此激励我向上的回报吧。” “呵，无锋的都没有好的，更何况是无锋首领！”郑南衣咬牙。 若不是无锋，她也不会陷入这泥潭，从此在黑暗中挣扎着求生。 “原来如此，上梁不正下梁歪。”云为衫叹息道。 她们对于上官浅所说的报答都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云为衫知道，身为归荑上神的上官浅，即使一生仙力还未恢复，但对于凡人来说还是很强的，特别是到处可见的花草，都可以成为上官浅的助力。 而郑南衣则是清楚的知道上官浅的报复心有多强。她对无风首领本就没有什么好感，上官浅要是真的能报复到，那她只会拍手称快。 “那你没事吧？”郑南衣有些别扭地问道。 云为衫有些惊奇地看了她一眼。 第9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9 “看什么看！”郑南衣瞪了云为衫一眼。 云为衫摇摇头，低首默默饮茶。 她没想到郑南衣竟是个傲娇性子，明明面容艳丽看着十分有攻击性，之前对她也是一副看不上的模样，但是对上官浅却还是很关心的样子。 上官浅早就习惯了郑南衣一会儿一副模样的情况，亦或者说她并不在意郑南衣的态度。 “我能有什么事儿？”上官浅不在意地说道，用帕子擦了擦桌上的水迹，“看到你出现在宫门，我就知道我成功了。” “我？”郑南衣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是了，你之前说过想让我成为你在无锋人尽皆知的软肋，但如今我这个软肋竟然跟你一起进了宫门，想来无锋首领也是没有心力管这些事，才让我逃了去。” 郑南衣语气低落了下来。 郑南衣一开始就知道，她不过是上官浅在无锋中立了一个靶子。 虽然她可以从上官浅这里得到些庇护，也能够拿到一些武功秘籍提高战力，但是她在无锋也是步步危机，更别说无锋首领是上官浅明面上的师父，她一心想操控上官浅，盯着郑南衣盯得可紧了。 而更可悲的是，郑南衣在日久天长的相处中待上官浅有了一丝真心，可上官浅却仍旧只把她当做工具。 不过又如何呢？做无锋的工具，和做上官浅的工具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上官浅不会像无锋那样随意推她去死罢了。 郑南衣深吸了口气，缓缓平复了内心的波动。 上官浅并未在意郑南衣的心绪几转，只笑着道：“想来寒鸦柒也出手相助了吧，看来无锋的人是真把你当成了我的软肋。” “寒鸦柒。”郑南衣面露嫌恶，若不是为了活下去她也不会装作爱寒鸦柒爱得无法自拔，要死要活。 云为衫默默听着没说话，想来寒鸦柒就是教导上官浅和郑南衣的寒鸦吧，就跟她的寒鸦肆一样。 “鸦妈妈可真是会照顾孩子，几年的相处，难不成真想把我们护在羽翼下？可他们不过是寒鸦，又不是四方之魍和魉。”上官浅对教导自己多年的寒鸦无感，但寒鸦柒好像真的把她当自己养大的孩子，竟然趁着首领不注意，把郑南衣给塞进了宫门。 虽然郑南衣的身份以及她背后与宫尚角交好的混元郑家唯一的用处就是进宫门，但绝不是和上官浅一起进，这会让首领有种芝麻和西瓜一起丢了的感觉。 当然郑南衣是芝麻，上官浅是西瓜。 而且对于无锋中寒鸦这个职位，上官浅感觉有点不上不下，只能指点魑魅这两个低等级的，还要听从魍魉和首领的话，简直就像皇宫里的大内总管，管着底下的太监宫女，上头却各个都是座大山。 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丢了命，可能比她们这些魑魅还倒霉呢。 毕竟魑魅不一定会引起上头人的注意，但寒鸦们可都是在上头的人眼中有了名号的。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个回去睡觉吧，少主选完了，想来明天应该就是角公子和羽公子选了。”上官浅开始赶人，今天不过是彼此相互认认，也没什么事可商量的。 云为衫很快就离开了，倒是郑南衣有些犹豫。 “我……” “无锋刺客已经出现，但难保再次选婚之后不会再有隐藏的。”上官浅知道郑南衣在担心什么，所以直接打断她的话，“如果宫尚角足够信任你们混元郑家的话，想来会把你指给他的弟弟宫远徵。” 毕竟就打听的消息来看，宫尚角可是最疼爱宫远徵的了，一定会给他选一个清清白白的好新娘，那与他交好且参加了这次选婚的郑南衣就很可能被他指给宫远徵。 郑南衣默默点头，随后也走了。 她犹豫的也就是如果没被选上，一旦离开宫门，上官浅可能就护不住她，寒鸦柒也不会再给她一次机会，所以想听听上官浅有什么主意罢了。 人生啊，哪有什么选择呢？ 第10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10 上官浅没睡下一会儿就被吵醒。 侍卫们大力拍打着房门，语气冷漠，“请姑娘出来，有事调查。” 上官浅翻了个白眼，转身便恢复一副温婉模样打开了门，“不知是有何事？” 为首侍卫扫了她一眼，“请待选新娘在楼下集合。”说完挥挥手，上官浅被强硬地请下了楼，余光瞥见侍卫们进她屋里搜查。 上官浅皱眉，宫门出事了？ 来到楼下，云为衫和郑南衣已经在了，她们分隔而立，但见上官浅下来下意识就聚了过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上官浅光明正大问了出来，反正她什么也没干，想来云为衫和郑南衣也是。 云为衫摇头，“不知。” 郑南衣瞥了眼塔楼的红光，没说话。 上官浅也看到了，但有些话该说有些话却不该说，别平白无故沾了一身腥。 侍卫们强硬地将待选新娘们聚集在一起，又搜了房间，最后将宋家四姑娘带走了。 宋四姑娘被带走的时候还大喊冤枉，“我不过是将治疗咳疾的药带进来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要抓我走？” 众位待选新娘只默默看着她，都没有说话。 在陌生的宫门，她们唯有先保护自己，才有心力探究其他。 侍卫们离开后，待选新娘们又被请回了房间里。 看着房内凌乱的东西，上官浅拦住将要退下的婢女，“万分抱歉，但这个屋子我住不惯，不知可否整理一下？” 婢女一愣，还是应下了。 其他待选新娘见此也都纷纷要求婢女整理，反正她们无错，也都是宫门没有规矩随意乱翻她们的东西，难不成还想让她们住这比狗窝还乱的房间？ 都是宫门盟友送来的待选新娘，在闺房里千娇百宠长大，虽然宫门看似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但面子上还是不能做得太难看。 就好比刚进宫门时，他们是以无锋为借口将全部新娘关进地牢，而刚刚也是以宫门突变要求搜查，如今危险排除，宫门也自当安抚待选新娘。 院落掌事只觉得造孽，竟然是她承担了所有，都是祖宗，她一个都惹不起！ 掌事吩咐婢女们尽快帮待选新娘们整理好屋子，还领着待选新娘们到另一处较大的房间休息。 “茶水点心已经备齐，姑娘们若是有其他事，可随时呼唤婢女，奴婢就先告辞了。” “嬷嬷慢走。”上官浅起身一礼，其他新娘也跟着行礼。 掌事嬷嬷点点头就离开了。 “上官姐姐可真厉害。”一位待选新娘开口，她没有细说，只因这周围还有宫门的婢女在，不过众人心知肚明。 她们本打算将就着住一晚再说，却没想到上官浅直接挑了出来，所以说可能只是为了自己住的舒服，但终究会惠及了她们，待选新娘们心里也是承这个情的。 “哪有什么厉不厉害的？不过是宫门大气和蔼罢了。”上官浅微微一笑，捧了一句宫门。 好话而已，又不费什么事，爱听她就多说，反正她也没吃亏。 众位待选新娘相视一笑，也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起了闲话，左右不过是刺绣和胭脂这些内容，反正听着是让人挑不出错处的。 “妹妹可真厉害。”姜离离走到上官浅身边，笑着说道，“希望以后能好好相处。” 显然，在金牌新娘被选出来后，大家心里都有数，三个新娘又刚好符合宫门三位还未娶亲的公子，大家心中都是默认了的，只是不知最终会配上谁罢了。 上官浅只微笑不语。 碰了个软钉子，姜离离也不恼，她慢慢退了回去，到自己的小姐妹团体里说话去了。 姜离离本就不愿入宫门，但无奈家中逼迫，江湖中无锋势大，他们姜家虽然不参与，但也心中惧怕，姜离离只能舍了心里的心上人，踏入宫门选亲，少主选了她后，姜离离就彻底死了出宫门的心。 她有家族要保，自由于她不过奢望，而这世间女子，又有哪个能真正自由？ 第11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11 之前姜离离还想着找个没有冲突的说说心里话，她看中的是郑南衣，虽然郑南衣冷了点，但她相信她不是个多嘴的人，只可惜郑南衣今日睡得早了些。 见郑南衣和云为衫都聚在上官浅周围，姜离离心中羡慕。 她们定是在宫外就认识的，如今才会如此亲密，只可惜自己参与不进去，之后若是成了妯娌，怕是要被孤立，但她是少主夫人，想来也没多大关系。 上官浅不知道姜离离在想什么，也不在意她在想什么，她靠在郑南衣的肩上昏昏欲睡，云为衫在她另一边闭目养神，反倒是郑南衣看起来半点不困，还在灌茶。 “大晚上的，浓茶就别喝了吧。”上官浅闭着眼睛对郑南衣说道。 “我乐意。”话是这么说，但郑南衣还是放下了茶杯，不过她转而又挑起了宫门其他的错处，“这宫门也真是稀奇，大晚上给我们准备糕点也就罢了，沸水给了，竟然还给了一大罐茶叶，真是生怕我们晚上睡太好啊。” 其他待选新娘虽然都在各自说着小话，但她们的余光都隐隐注意着上官浅这一边，乍听到郑南衣这番话，她们在心中赞叹，但仍连不自觉噤了声，悄悄觑着周围静默站立的婢女们。 婢女们仿若毫无所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郑南衣冷笑了声还待再说，却被上官浅打断了。 “好啦，我知道你有起床气，等下用香炉调点香，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神清气爽，就不会心浮气躁了。”上官浅把郑南衣的针对说成了起床气，不过一时不爽，算不得什么事，即便宫门要计较也无从下手，谁让他们理亏在先呢？ 周围待选新娘们的说话声又重新大了起来，场面也是恢复了热闹，不一会儿掌事嬷嬷就过来，说她们的房间都整理干净了，可以回房歇息，还着重提了句明日也无事。 看来是给待选新娘们留有充足的休息时间，以免她们怨声太大。 上官浅率先起身准备离开，路过掌事嬷嬷的时候还微微行了礼，其他待选新娘们有样学样，让掌事嬷嬷心中憋着的那口气彻底散了。 算了，不过都是些娇小姐，有点小脾气也正常。 第二天，睡了个好觉的上官浅在婢女的服侍下洗漱穿衣，随后就在女客院落里走动锻炼。 “听说宫门执刃和少主昨夜一起暴毙而亡。”郑南衣凑到上官浅身边，两人走进一个亭子里。 “这消息你竟然知道？”上官浅看着湖中游来游去的锦鲤，“这宫门的消息，可是个漏勺啊。” “也就只会对着外人横了。”郑南衣轻蔑一笑，“我不过随意打听打听，那些婢女们就跟我说了。” “婢女们是怎么知道的也是个问题，看来宫门执刃的管理也很不到位啊。”云为衫也走进了亭子，好歹当了几百年尊后，这点眼界还是有的。 “第一时间没有捂紧消息，恐怕是因为新执刃已经选出来了吧，所以捂不捂也无所谓了。”上官浅淡淡道。 “那也不应该随意就将消息透露给我们，我们对他们来说毕竟是外人，口风这么松，看来宫门也不怎么样。”云为衫坐在石凳上，拈起了一块糕点。 郑南衣闻言扯出冷笑。 “或许是因为宫尚角吧。”上官浅也拈起了一块糕点，但她没有吃，只拿在手中看着，“浑元郑家毕竟与他交好，他说不定提前安排了什么，所以那些婢女才如此讨好你，把宫门内的消息说与你听。” “把我当做囊中之物？”郑南衣脸色一沉，十分不高兴。 “你不要太过应激，宫门毕竟不是无锋，或许宫尚角只是想着能为交好的家族在宫门提供点便利呢？可能是下人会错了意，把你看做角宫的女主子了。”上官浅碾碎糕点抛入湖中，看着锦鲤们争相来吃，就像看到了无锋之中相争相杀的魑魅们。 “你怎么一直帮着宫尚角说话？难不成你看上他了？”郑南衣皱眉看向上官浅。 第12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12 “明明是你的思维被困住了，可不要随意冤枉我。”上官浅挑眉看她，“不要轻易把自己当做局中人，要做旁观者，才能下好每一步棋。” 郑南衣闻言深呼吸，随后平静开口，“我知道了。” 宫门之外。 宫尚角接到加急信后独自一人飞速策马向宫门奔来。 他难以置信，不过一个夜晚，执刃和少主竟然全部身亡，宫门群龙无首，只好推宫子羽上位。 想到宫子羽这么多年来逛花楼醉生梦死的作态，宫尚角皱紧眉头，一甩马鞭，“驾！” 宫子羽成为执刃已成定局，宫门不但向江湖通传，宫门内的所有人也都知道了，包括待选新娘们。 待选新娘们也自然知道了昨晚执刃和少主身死的事。 “天啊，怎么会这样？那姜姑娘她……” 待选新娘们隐隐将目光投向姜离离，或是担心，或是嘲笑。 姜离离却没想那么多，她沉浸在宫门少主一死，她是不是能够回家的想法中，她心中的希望猛然燃烧起来，她与心上人是否还有可能？ 上官浅瞥了眼姜离离脸上难以掩饰的喜色，移开了视线。 天真。 已经入了宫门，竟然还想逃脱。 不说宫门这一看就是山大王的霸道做派会不会允许已经被选中的新娘离开，就说这旧尘山谷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的地方被外人看到了，凭借宫门一直龟缩，借助天险而留得一丝喘息的胆怯心态，她们这些新娘绝不会被放回去。 更何况—— 上官浅心中嗤笑。 不管是做戏也好，误打误撞也罢，她们这群新娘已经被宫子羽亲自带到了密道之处，亲眼见到了密道，宫门不会让这暗道被泄露出去，她们注定要被困死在这旧尘山谷之中了。 哪怕新执刃是宫门中最怜香惜玉的羽公子。 一直逛花楼喝花酒的宫子羽，突然天降馅饼成了执刃，背后什么势力都没有的他所能依靠的，想来只有宫门的长老院了吧？ 更别说听说羽宫一直与外头行走为宫门敛财的角宫和掌握宫门药材及内部人员安危的徵宫对立，他哪来的心思还会来管她们这群待选新娘的死活？ 哎呀，宫门的信息可真是太多了，多到无锋都差不多摸透了，如今的执刃和最重要的两宫对立，想来之后也有好戏看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无锋先死还是宫门先亡？ 上官浅垂眸，敛下眼中的兴味。 她从没想过利用宫门来打倒无锋，毕竟在她眼里他们两个半斤八两。 “请云为衫姑娘随我前去。” “请上官浅姑娘随我前去。” “请郑南衣姑娘随我前去。” 两个侍卫唤了三个新娘。 三人出列，默默跟着侍卫，也不知要去哪儿。 后面的待选新娘们惊讶极了，她们小声讨论着。 “郑姑娘怎么也……？” “难道是徵宫的宫远徵少爷？” “上官姑娘和云姑娘真是好运，不过她们毕竟是金牌。” “也不知那位宋家四姑娘是什么情况？” “听说已经先我们一步离开宫门在旧尘山谷了，因为违反规定带了东西进来。”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她也是无锋刺客呢。” “几位妹妹，不知说宋四姑娘在旧尘山谷是什么意思？”姜离离苍白着脸问道。 一位待选新娘有些惊讶，“姜姑娘竟不知若是我们没被宫门的公子选上，之后将要生活在旧尘山谷了吗？” “宫门毕竟请我们来选亲的时候就已经给了聘礼呀。” “我、我不知。”姜离离脸色更白了些，喃喃道：“我以为还能回去。” 那待选新娘见她这样还想安慰，却被身边的好友扯了离开，不一会儿，姜离离周围就空出了一片。 待选新娘们从小就被教导后宅知识，如今姜离离已不可能成为少主夫人，反而跟她们一样，更何况她看着心中还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她们可就不但不会与之交好，还得避免姜离离扯她们后腿呢。 要知道在金玉木的等级出来之后，她们就对以后有所打算了。 第13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13 执刃大殿。 三位长老端坐殿上，宫尚角背着一只手站在一旁，刚被侍卫叫进来的宫子羽见宫尚角面色冷沉，不由得担心起来。 月长老先开口说话：“子羽，按照礼数，父母离世，三年守孝，不可娶亲，不可饮酒欢庆。” 宫子羽还以为是他又做错了什么事，却没想到长老们叫他来是为了选亲一事，他脑中瞬间划过一张白皙清丽的面容。 花长老接过月长老的话道：“但念及此次变故，无锋已经掌握这个进入宫门的方法，我们认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适合从山谷外迎娶新娘。所以大家商议，希望执刃大人就从这次进入宫门的姑娘中选出一位心仪之人，留在身边暂作随侍，另寻良辰吉日正式迎娶。” 雪长老也说道：“我们思及此次待选新娘刚好有三个金牌，唤羽……选了一位姜姑娘，还有两位上官姑娘和云姑娘，尚角也到了婚娶之年，不如也一并选择了吧，刚好你们一人一个，如何？” 宫尚角点头，“也好，近年来宫门事务繁重，我本无意娶妻，但近日变故让我不由得重新思量，无锋来势汹汹，或许他们针对宫门开始布局……” “子羽弟弟意下如何？”宫尚角斜睨了宫子羽一眼，口中半点都不承认宫子羽执刃的身份。 “我……” 宫子羽正要说些什么，宫尚角却理都不理，他对着三位长老道：“远徵弟弟也快长大了，不若此次一并选了吧。” 三位长老对视一眼后齐齐点头，“也好，宫门血脉还是薄弱了些。” “既如此便将郑南衣姑娘就给远徵弟弟吧。”宫尚角嘴角微勾，“她是混元郑家的女儿，混元郑家一直不肯向无锋低头，所以才将女儿送进宫门，想来她的身份没什么问题。” 长老们只是点头没说话，宫尚角办事他们一向放心。 “至于我的新娘……”宫尚角略一沉吟，随后道：“就选上官姑娘吧。” 听说这几日女客院落里郑南衣走得比较近的就是上官浅，既然郑南衣是远徵弟弟的新娘，那他的新娘自然也要跟弟弟的新娘交好。 不过宫尚角记得另一个金牌新娘云为衫好似与上官浅走得也挺近，不过无事，左右是妯娌之间的交流。 宫尚角定下了新娘，那另一位金牌新娘就是宫子羽的了。 宫子羽咬牙，他对云为衫有好感，但却受不了宫尚角目中无人的样子，明明、明明他如今已是执刃了！ 上官浅、云为衫和郑南衣跟着侍卫踏进了执刃殿，她们暂时不知是谁选了她们。 侍卫们在长老的示意下离开了。 月长老看着三位新娘温和道：“既然执刃、角公子与徵公子都已经选好了自己未来的新娘，那么，云为衫、上官浅和郑南衣三位姑娘从今晚开始就作为随侍，入住羽宫、角宫和徵宫吧。” 郑南衣眉梢一动，看来一切都不出上官浅所料，她看向站在宫尚角身边的宫远徵。 两人一对上视线宫远徵就偏开了头。 呵，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 郑南衣心中冷笑。 云为衫看向了对着她抿唇羞涩一笑的宫子羽，心中叹息。 上官浅则有些好奇地看向宫尚角。 黑衣修身，剪裁精致熨帖，衣裳边缘是滚着金边的手工刺绣，宫尚角眸色幽邃，只浅浅看了她一眼，好似上官浅不过是路边常见的一朵花。 上官浅温婉一笑，端的是贤妻派头。 宫尚角扫过三位新娘，突然出声道：“此次选亲被无锋之人利用，以致杀手潜入宫门，导致执刃和少主身亡。虽说已经找到一名刺客，但难保没有第二个。” 他面色冷硬，语气凌冽，“三位长老，为了万无一失，我已安排了画师稍后为三位姑娘画像，然后连夜派人前往云为衫姑娘的老家梨溪镇和大赋城的上官家，甚至是混元郑家，向当地邻居街坊亲友一一求证，验明正身。” “如此非常时期，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第14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14 长老们欣慰地看着宫尚角，“尚角考虑得周到，就如此做吧。” 宫子羽暗自握拳。 “所以，这些日子里，就委屈三位姑娘暂时留在别院，我会派更多的侍卫守护三位姑娘的安全。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就是家人了。”宫尚角锐利地视线看着三位新娘。 三人微微屈膝行礼，“多谢宫二先生了。” 女客院落。 其他没被选中的新娘已经离开宫门，偌大的女客院落如今就剩下上官浅三人。 “真是……”郑南衣忍不住想说话，却被上官浅打断。 “噤声。” 她们刚到正厅，就发现三位画师已经在等了。 上官浅第一个落座，云为衫和郑南衣随后。 看着画师用画笔不断在纸上勾勒，上官浅只希望他能快一点吧，毕竟，这天也不是很早了。 天色渐渐昏暗，三位画师终于画完了。 致谢后上官浅就回了后院，云为衫和郑南衣随后。 三人都敏锐感觉到女客院落增加了盯梢，也就没有多加交谈，各自回了房。 第二日天光尚好，三位准新娘虽说依旧被拘在女客院落，但显然生活档次已然不同。 因为女客院落如今就只有她们三人，所以也没什么避不避嫌的，她们落落大方地聚在一起说着话，一般说的都是妆容服饰之事，偶尔低声交谈说些小话也不突兀。 “还有两日，查身份的侍卫就要回来了，你们有什么打算？”郑南衣嘴唇微动。 “没什么打算，想来无锋接到消息，会替我们处理好一切。”上官浅喂着鱼淡淡道，“不过我猜，以宫尚角的手段，恐怕三日之期是他延期说的。” “你是说，他早就安排人去了？”云为衫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宫尚角竟然如此滴水不漏。 “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在宫门外行走的公子，无锋的招数，他应当是最清楚的。”上官浅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想来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今日有什么安排的赶紧吧，明天说不定宫尚角还要诈一诈我们。” 上官浅看向云为衫，“作为未来的执刃夫人，他恐怕会针对你。” “无所谓。”云为衫饮着茶水，“我相信无锋，还有宫门。” 上官浅和郑南衣眼中俱露出了嘲弄。 相信无锋会为潜入宫门的刺客处理好一切，也相信宫门只有宫尚角但独木难支。 隔日，果然有侍卫请她们前往执刃殿，想来所谓的身份信息已被查清。 执刃殿。 云为衫、上官浅和郑南衣一字排开。 侍卫大声宣读，“经核查，大赋城上官浅小姐和混元郑家郑南衣小姐的身份属实，没有任何异常。” 上官浅和郑南衣轻轻点头示意。 但侍卫没有再读下去，执刃殿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云为衫面容平静。 侍卫迟疑着，“经核查，梨溪镇云为衫姑娘……身份不符。” 空气瞬间一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为衫身上。 云为衫假装讶异，上前几步行礼问道：“不知是有何不妥之处？” 宫尚角冷冷地盯着她，并未指出，只说道：“有几个问题，想先问问云姑娘。” 云为衫微微侧首，示意自己在听。 宫尚角声音低沉：“姑娘离家当日，家中可遇到歹人？” 云为衫：“家中有个盗贼行窃，丢了些金银首饰，但万幸家中无人伤亡。” “因何从未禀报？” 云为衫抿唇，好似不好意思道：“送嫁当日遇到恶人歹事，本就有些触霉头，我怕宫门嫌晦气，而且家人并未受伤，不算大事，也就隐了下来。” “哦？”宫尚角语气嘲弄，“但宫门侍卫去了姑娘的家乡梨溪镇，拿着画师的画像向云家的下人打听，然而，没有人认出你的画像。” 他身侧的侍卫上前展示云为衫的画像。 “我自小在梨溪镇的云家长大，画师的画像我看了，样貌神态都是精工细笔，街坊邻居、家中下人不可能认不出那画像。”云为衫内心半点不慌。 第15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15 她不信无锋会连这点东西都处理不好，但身为一个娇弱小姐，她不能露出平静的神态。 云为衫眼睛轻眨，虽然挤不出眼泪，但装作不可置信的可怜样是足够了。 “宫二先生要是认定我的身份存疑，那直接杀了、拘了，我无话可说。我就是梨溪镇云家长女云为衫。”云为衫掩面，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宫尚角逼近云为衫，宫子羽却上前几步挡住了她。 宫尚角瞥了眼宫子羽，哼笑一声，“云姑娘的身份已查探无误，刚才只是一番试探，还请谅解，毕竟你是被子羽弟弟选中的新娘，自然要更加谨慎。” “无事。”云为衫用袖子轻轻擦拭眼周，行了一礼，“宫二先生也是小心谨慎，不过也多谢宫二先生还了我一个清白。” 云为衫语调舒缓，说到“清白”二字的时候微微上扬，好似在压抑什么。 宫子羽只以为是她在强自压下心中委屈，正柔声安慰着。 宫尚角只瞥了一眼就不再多看，语气淡漠，“三位姑娘的身份都没有问题，新娘的事，到此为止。” 上官浅看着好似平复了心情的云为衫，对她微笑点头。 郑南衣一惯冷着脸，现在已有些不耐烦了，但她还没蠢到表现出来。 她们以为这事就没了，却没想到宫子羽猛然转头，怒视着宫尚角，“她们没有问题，但你可未必！” 然后转头对自己的贴身侍卫金繁说道：“去把贾管事带来。” 上官浅眉头微蹙，但很快舒展。 宫门，总是让她觉得奇葩的时候证明还能更奇葩。 证明了她们身份就当做家人了？光明正大让她们旁观宫门事务？ 上官浅将视线移向宫尚角，却发现他并未多说什么。 对外冷硬对内包容？上官浅眉梢微挑。 宫尚角很快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发现是上官浅的时候只是面无表情移开了视线。 看来是了。上官浅垂下眼。 她对宫门的事不感兴趣，若不是推算要她进宫门，上官浅才不会参加这所谓的选婚。 真是笑死了，宫门没有土皇帝的势力，却有颗土皇帝的心。 就是不知道怎样才能找机会出宫门呢？难不成要等无锋和宫门打起来？ 哎呀，要遵守普通人的身份和规则可真难啊。 上官浅百无聊赖地站着，直到贾管事射出暗器被宫尚角打掉，暗器破裂散出毒烟。 上官浅顺势倒在地上，云为衫和郑南衣见此也倒了，反正她们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 被金繁扯着躲好的宫子羽想到什么，突然挣扎着冲进了浓烟中。 “执刃！”金繁震惊叫道。 宫远徵看到了宫子羽的动作，冷笑道：“蠢货。” 宫子羽在一片朦胧中找到了倒在地上的三个新娘。 他找到云为衫，轻轻抬起她的头，往她嘴里喂了一颗药丸，还把身上的狐狸尾巴拿下来垫在她的头下。 “执刃。”金繁来到宫子羽身边。 “遭了，长老们！”宫子羽突然记起来。 这时，一股强劲的内力猛然涌出，毒烟散开。 原来宫尚角早在第一时间就护在了三位长老身前，为了把控情况一掌挥散毒烟。 躺在地上装晕的上官浅微微睁眼，看着云为衫头下垫着的狐狸尾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刚刚宫子羽的一系列举动可都被她看在眼里。 云为衫看了眼上官浅，随后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多说什么。 宫门众人争执间，还好宫尚角还记得地上躺了三个新娘，吩咐侍卫和婢女送她们回了女客院落。 上官浅在房里躺了一会儿就起来了，左右房内无人，等婢女送药上来时，她以“从小体弱喝了不少药许是有了抗性”为由解释，也省得要一直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可能是听到上官浅房里的动静，云为衫也“醒”了过来，不过她是以“好像吃了什么药丸所以没感觉”为由，让婢女听后对她更加恭敬了。 上官浅和云为衫毕竟体内有灵力，虽被规则限制，但只是下界的毒药是奈何不了她们的，所以三人之中是只有郑南衣是真中毒昏迷过去了。 第16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16 宫尚角从贾管事房中搜出“魅”字令牌，宫远徵被从地牢放出。 上官浅收到消息的时候颇为无趣地剪了剪灯芯。 女客院落周围树木茂盛，屋子里总是偏暗的，上官浅不愿委屈自己，便时常让婢女点起烛台。 “我相信你们都听说过宫门二十二年前潜入了一个无锋刺客，不知名字，不知性别，所有人都唤他无名。”上官浅瞥了一眼郑南衣，“哦，郑南衣可能不知道。” 毕竟是个一次性的弃子嘛。 郑南衣咬牙握拳，但还是忍了下来。 上官浅继续说道：“无锋都以为他死了，却没想到二十年前，他传出了信，也是唯一一封，就是关于宫门选婚的事，所以无锋才花那么多时间那么大力气培养无数女性魑魅。” “就是为了如今这一天啊……” 可是他们都没想到，唯三进入宫门的刺客，都早有反叛之心了吧。 真是可笑可叹。 “贾管事是无名？”郑南衣猜测，随后又否定，“不，若他真的是无名，那他暴露的手法也太愚蠢了些。” 云为衫轻抿茶水，“是女性吧。” “若不是女性，怎么会知道选婚这一事？宫门中的侍卫婢女可都是从小养在旧尘山谷的。” “所以我才觉得无聊啊。”上官浅放下剪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宫门之中，如今还活着的，从宫门外来的女性，又能有谁呢？” “雾姬夫人！”郑南衣豁然开朗。 “因为还能把无锋令牌嫁祸给别人所以判断无名还活着吗？”云为衫放下茶杯，“我之后少不得要跟她打交道。” “那又如何？”上官浅挑起一抹无谓的笑意，“你猜雾姬夫人对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宫子羽情感有多深？她在这宫门二十多年了，说不定早就想脱离无锋，此次贾管事之死不是很好的脱身借口吗？” “总归你是宫子羽的新娘，她不会为难你的。” 上官浅漫不经心道：“但我和郑南衣了就不一定了，毕竟羽宫和角宫、徵宫向来不合，为了帮助宫子羽，她也会将矛头对准我们两个的。” “不过这宫门的消息走漏得真快，这些事我们这些随侍能知道的吗？” 郑南衣勾起冷笑，“愚蠢至极。” 角宫。 “哥，那贾管事真是无锋的人？”宫远徵刚洗漱完，带着一身水汽穿着厚袍坐在宫尚角对面。 宫尚角专心煮茶，“你和他共事多年，心里还不清楚？” “我当然清楚……”宫远徵咬牙。 若贾管事真是无锋，他不可能察觉不出来，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长老们竟然老糊涂到视若无睹吗？ 至于宫子羽？他看不出来不是正常吗？ 不过哥哥竟然……难不成是为了救我才…… 宫远徵打量着宫尚角的神色，心中猜测。 “你在想什么？”宫尚角抬眼看着宫远徵。 “令牌……”宫远徵嗫喏着。 “有人故意罢了。”宫尚角将视线落在冒着热气的壶上，心中思绪万千但都未明说。 两人又商讨了一下有关宫子羽去后山参加三域试炼的事，之后宫尚角抬头看了看天色。 “走吧，我们去女客院落把上官浅和郑南衣接回来，在角宫和徵宫暂住。” “这么快？”宫远徵嘟囔，明显不愿。 若不是宫尚角帮他选了新娘，他才不会让女人待在身边，早就一把毒药毒死了！ “总归已经定下，或早或晚有什么区别？”宫尚角起身，宫远徵也站了起来。 两兄弟一起出了角宫。 女客院落。 婢女轻声敲门，“上官姑娘，郑姑娘，角公子和徵公子来了。” 上官浅和郑南衣对视一眼，随后上官浅略微提高了声音，“还请角公子和徵公子稍后，我和郑姑娘梳洗一番。” “是。”婢女走路的声音渐远，向来去回禀了。 “看不出来，宫尚角和宫远徵还挺看重你们的。”置身事外的云为衫打趣道。 “不过是为了角宫和徵宫的面子罢了。”上官浅起身轻轻拍了拍衣袖就当整理好了，她看了眼云为衫，“我觉得宫子羽说不定也在来的路上。” 第17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17 云为衫不为所动，“来便来。” “叩叩叩” 又有婢女来敲门，“云姑娘，执刃大人来了。” 上官浅对云为衫投了一个趣味的笑，云为衫不理，只高声回道：“还请执刃稍候，我也需梳洗一番。” “是。” 等婢女走后，郑南衣突然说道：“也不知他们兄弟三个撞上会是怎么样的场面。” 怎么样的场面？ 想到之前在执刃殿看到他们争锋相对的场景，三人对视一眼，心中竟然惊奇地愉快许多，想来这就是被别人的戏码愉悦到的感觉吧。 上官浅拉开房门，正好可以看到在庭院中站立的宫尚角、宫远徵和宫子羽等人。 两边泾渭分明，上官浅目光落在落后宫子羽半步的女子身上，这位恐怕就是一直无缘得见的商宫大小姐宫紫商了吧。 上官浅带着郑南衣走到宫尚角和宫远徵面前行礼，“让角公子、徵公子久等了。” 云为衫则走到宫子羽面前行礼，“让执刃大人久等了。” “无事。”宫尚角淡漠地看了眼上官浅，“走吧。” 另一边，宫子羽正小声问云为衫，“你们怎么在一起？” 云为衫冷淡回道：“女客院落也就我们三人能在一起聊聊天了。” “哦……”宫子羽不知为何有些愧疚，低下了头。 宫紫商见此赶紧插了进来，“弟妹若是想聊天，可以随时来找我啊，我是宫紫商。” “原来是大小姐。”云为衫对她行了一礼。 “哎呦，不用拘礼，不用拘礼。”宫紫商在宫门就是个小透明，生母早逝生父不喜，连姨娘和弟弟都不跟她亲近，也就跟宫子羽混在一起才有人关注，所以面对特地给她行礼以示尊重的云为衫，她心里好感蹭蹭蹭往上涨。 见旁边的宫尚角和宫远徵已经打算带着两个新娘离开，宫紫商扯了扯宫子羽，“我们也走吧。” “啊，好。”宫子羽还是惧怕宫尚角的，虽然有了执刃的身份，但他心里还是自卑，没想着凑到宫尚角眼前碍眼，也就跟在宫尚角和宫远徵身后离开了女客院落。 宫紫商眼皮跳跳，但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一路上都保持沉默。 上官浅走在宫尚角两兄弟身后，目光不自觉落在了宫远徵腰上的麂皮囊袋上，脑海中划过无锋的任务，随后又想到半月之蝇，她就看向了郑南衣。 郑南衣疑惑地看着她，上官浅对她摇头，心中却在思量着该什么时候为郑南衣解了那半月之蝇。 角宫和徵宫向来关系好，她们凑一起也不会让人生疑。 暮色渐沉，上官浅和郑南衣踏进角宫的时候只觉得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黑暗，幽寂，冷沉。 角宫就像是宫尚角的映照，明明阳光还未尽，角宫却好似早一步陷入了黑夜。 宫尚角余光捕捉到了上官浅眼中细微的压抑，想了想，解释道：“我喜欢清静，除非召唤，平日里下人都不会主动出现。日常清扫打理也都是趁我不在的时候。” “不过你未来会成为角宫的女主人，若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吩咐下人。” 宫尚角的话透露了两个意思，一是他在外行走时间多不常回角宫，二是他暂且认了上官浅作为角宫女主人的身份，她在角宫需要什么想必无人敢阻。 上官浅行礼，“多谢角公子。” “不过我如今确有一事，希望角公子允许。” 宫尚角看着好说话，但上官浅却不能真当他好说话，“未来的女主人”可不是现在，现在的她不过是个随侍。 “哦？”宫尚角挑眉，黑沉的眼睛盯着她，“什么事？” 宫远徵皱起眉头，只觉得上官浅打蛇上棍，嘴角一撇转了头去，又看到郑南衣，更不耐烦了。 他本就还未开窍，只觉得多个人多个麻烦，但去女客院落的路上，宫尚角也给他大致解释了情况，所以郑南衣是一定要留在宫门的，两个金牌新娘，宫尚角很难跳过金牌选个玉牌，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宫远徵了。 第18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18 至于姜离离，宫尚角不屑于跟前少主抢人，长老们也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毕竟虽然没什么，但名头上也不好听。 再加上宫尚角是真的觉得宫远徵年龄也快到了，无锋如今渗透进来，索性让他也一起选一个，混元郑家宫尚角还是信任的。 郑南衣看到宫远徵不耐的目光，直接对他翻了个白眼，他不喜欢，难不成她喜欢？ 可笑。 郑南衣！ 宫远徵震惊，她竟然敢对他翻白眼，她看不起他！ 上官浅没注意到郑南衣和宫远徵之间的眉眼官司，只柔声道：“我素来喜爱花草，不知可否能在自己院中栽种一些？” 本在跟宫远徵瞪眼的郑南衣一怔，她看向上官浅，她记得在无锋上官浅的院子里也是栽满了各种花草，有毒无毒都有。 只是如此？ 宫尚角打量着上官浅，却见她脸上全是真诚。 也罢。 他开口道：“可有喜欢的品种？” 上官浅摇头，“不拘，角公子选就行。” 宫尚角颔首，“之后便让人送来。” 随后转头对宫远徵道：“郑姑娘脾气直，远徵弟弟也还是孩子心性，你们二人多磨合磨合。” 显然他刚刚关注到了宫远徵和郑南衣之间的斗气。 脾气直？ 宫远徵冷笑，他看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等回徵宫看他怎么教训她！ 孩子心性？ 郑南衣也冷笑，怎么，难不成还要她带巨婴吗？做梦！ 宫尚角见此有些头疼，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就这个样子，别到时候把徵宫给拆了。 他叹息一声，“远徵弟弟先将郑姑娘送回徵宫吧，天色不早，快要吃晚饭了。” 宫远徵轻哼了一声，对着郑南衣道：“走了。” 接着也不管郑南衣跟不跟上来，直接走了。 郑南衣光明正大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随后看向上官浅，语气微温，“那我就先走了，等有空，我再来找你聊聊天。” “好。”上官浅温婉点头。 原地就剩宫尚角和上官浅二人，宫尚角道：“我先送你去客房吧，晚饭待会儿会有下人送进房间，今日劳累，好好歇息。” “多谢角公子。” 等将上官浅送回房，又吩咐下人去挑选花卉送过去，宫尚角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想到刚才郑南衣对上官浅的态度，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选了上官浅，不然单他一个面对宫远徵和郑南衣两个强硬的性子，怕是会时时头疼不已。 婢女端上饭菜，宫尚角问了一句，“夫人那边饭菜可送去了？” 不过一个称呼，是狼是羊，且看今后。 婢女像是有些惊讶，但随即恭敬答道：“已经送过去了。” 宫尚角“嗯”了一声，“夫人若有所需尽量满足她。” 他自是知道自己习惯的素食旁人难免吃不惯，角宫也不是什么磋磨人的地方，如果上官浅真的没有问题，他们之后将要共度一生，也不必让上官浅觉得角宫是什么清苦之地。 婢女应是后就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他们这些下人之前还以为上官姑娘不受角公子喜爱，才会入角宫第一天就与角公子界限分明，但如今一看，角公子明显还是重视的，他们也要好好服侍才是。 上官浅用完饭食后有婢女进来询问屋子是否妥帖。 “夫人可需要添加什么用品？” 上官浅挑眉，夫人？ 婢女不会自作主张，看来宫尚角虽然身边没有女人，但拿捏起来也是十分从容的嘛。 上官浅嗓音柔和，“暂时没有，如果有需要我会说的。” 婢女听后就行礼离开了。 第二天，上官浅早早就起了床，在婢女的服侍下梳妆打扮，角宫昨日连夜赶制了几件合身的衣裙，上官浅指尖划过，最后选了一件桃红色的。 她吩咐婢女端了早膳过来，也打听到了宫尚角平日只用一餐，连带着宫远徵也是。 上官浅没什么感觉，人家只吃一餐还是素食都长了这么大，她一个随侍何必硬要两兄弟改了习惯呢？ 她没这么大面子。 第19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19 上官浅打算先去给宫尚角行礼问安，毕竟他才是角宫的主人，但婢女阻止了她。 “角公子早上向来习惯在院子里练刀，不喜欢旁人打搅。” 既然婢女都这么提醒了，上官浅也没坚持，正烦恼着该怎么度过这无聊的时光，一旁的婢女就提议道：“角公子昨日吩咐的花草已经运送过来，夫人可要看看？” 上官浅双眼一亮，“在哪儿？” “就在房门口。” 上官浅走了出去。 此时正是冬季，宫尚角选的都是冬日的花卉。 腊梅、水仙、鹤望兰、山茶花、三角梅、铁海棠等等，各式各样。 果然是财大气粗的角宫。 上官浅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下人们，对身后的婢女吩咐道：“端些花卉放到我屋子里吧，另外也温些糖水给大家甜甜嘴。” “是。”婢女高兴应道。 甜味不可多得，而且下人们的份例有效，如果不是主人家吩咐，他们也很难得到额外的奖赏。 上官浅只看了一会儿就回房了，如今院子里还是乱糟糟一片，她没什么兴趣。 “夫人，郑姑娘来了。”有婢女通报。 “快请！”上官浅一脸高兴说道。 “宫……他还算速度快。”郑南衣大步走了进来，她换下了之前统一的白裙，穿着玫红色裙装，显得本就艳丽的容貌更加具有攻击性，郑南衣身后的婢女抱着几盆花，是仙客来。 郑南衣摆摆手，婢女就将花盆摆放在室内，还根据风格移动位置。 “听说你喜欢，我就挑了几盆送过来。” “谢谢，我很喜欢。”上官浅轻缓地笑着。 她其实对于所有花卉的态度都是一般，并无过分喜爱，只不过可以借助这些花的自然灵气更好地恢复灵力罢了。 “你跟徵公子相处的如何？”上官浅笑着问道。 “就那样。”郑南衣不愿多说。 他们两个相互看不顺眼，还能怎么样？反正不管宫远徵闹什么幺蛾子，郑南衣都是不管的。 “是吗。” 若是只有上官浅和郑南衣两人，那她们之后就会沉默下去，然后各做各的事，但如今她们身边还跟着宫门的婢女，显然不适合如此。 上官浅微微一笑，“我初来乍到，想熟悉一下宫门的环境，刚好也走动锻炼一番，南衣要一起吗？” 郑南衣打了个细微的冷战，“当然。” 上官浅看向房间内角宫的婢女，“不知可否带我们走走，也好让我们清楚些宫门规矩。” 婢女行礼，“自然，请夫人……跟我来。” 他们还不知宫远徵对郑南衣的态度，若是唤夫人怕惹宫远徵不高兴，但若是唤姑娘又觉得自家夫人平白老了一辈，真是苦恼。 婢女在前面带路，上官浅和郑南衣并肩而行，打量着宫门的布防，当然在其他人眼中她们只是在观赏风景。 “上官姑娘，郑姑娘。”云为衫在不远处看到被婢女带领缓慢行走的两人，她一身黑衣裙装庄重高雅，发间也坠着一根玉簪。 “云姑娘。”上官浅装作十分惊喜的看着云为衫，“虽然只是一晚不见，但我却觉得过了很久呢。” “……”云为衫抽了抽嘴角，这么装？ 上官浅微笑地看着她，给我接话。 “是呢。”云为衫也笑起来，“我也觉得很久不见了。” “你们这是在赏景？”云为衫问道。 上官浅点点头，“熟悉一下周围环境，宫门的路线太过复杂，有些担心会迷路。” “那我与你们一起吧。”云为衫笑着走到上官浅另一侧，“啊对了，昨日就听闻你喜爱花卉，我今日也挑选了几盆水仙。” 身后抱着水仙的婢女向三人行礼。 “多谢你惦记我。”上官浅笑容不达眼底，宫门的消息竟然传得这么快，真是废物！ 云为衫看出上官浅深藏的不悦，她此次来就是提醒这件事，见目的达到，便挥手让婢女将花给角宫的婢女。 “这几盆水仙瞧着开得正好。”上官浅转头便吩咐自己身后的婢女将花送到她房间，“我与云姑娘和郑姑娘一处，你先回去后再来寻我吧。” 婢女行礼应是。 第20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20 三人稍微走了走，便寻了个亭子坐下。 “去准备些茶水糕点吧。”云为衫打发走身后羽宫的婢女。 “去拿些碳火来，我们要在这里坐坐。”郑南衣也打发徵宫的婢女，见婢女犹豫，她毫不客气道：“左右周围也有人看着，出不了事。” 亭中看似只有她们三人，但周围暗中的侍卫可不少。 婢女听后才行礼离去。 “总算可以在外面说说话了。”上官浅打量着亭子周围，四面通风，可以随时看清楚过往的每个人。 “聊天，就适合在空旷的地方，说是方便他们，其实更方便我们。” 在屋子里说事情还要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包括房顶、隔壁和门外，但在这空旷的地点，她们只需找出暗卫的藏身点，其他来往之人能随时察觉，多方便。 “宫子羽要去后山参加三域试炼了。”云为衫淡淡开口。 “后山？”上官浅点了点下巴，“那里总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 云为衫看了上官浅一眼，“我也是。” 上官浅挑眉，与云为衫对视。 两个人都觉得不好，看来宫门后山问题很大啊。 郑南衣平心静气听着二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也没想参与，反正需要她知道的事，上官浅会跟她说的。 “三域试炼……”上官浅看着正往这边来的羽宫的婢女，“我听说宫唤羽和宫尚角都通过了，但明明是宫尚角更早出来，却被宫唤羽夺了少主之位，而如今，继任执刃的是宫子羽。” “老执刃也是羽宫的。”云为衫也看到了那个婢女。 “呵，羽宫可算是包完了上头的位置，难不成真要当土皇帝，改禅让制为世袭制？”郑南衣嘲讽道。 这时，婢女已经靠近亭子，三人也没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转而说起了其他。 “云姑娘，我今日一观，感觉你格外不同，怎么突然穿的如此庄重？”上官浅好似才发现云为衫穿的黑裙，与宫门的几位公子一样。 “上官姑娘和郑姑娘想来不知道，云姑娘今日的装扮是宫门执刃夫人的专门服饰打扮，执刃大人特地吩咐的呢。”婢女正为她们煮茶，听见上官浅的话便解释道。 她身为羽宫婢女，自然为能服侍未来的执刃夫人而骄傲。 “竟然是这样，执刃大人对你可真上心呀。”上官浅装作羡慕的样子。 云为衫却没露出多少喜色，只抿唇不语。 “上官姑娘也不必羡慕，角公子也十分关心您，特地让我们称呼您为夫人呢。”角宫的婢女赶来过来，看到上官浅的表情便劝慰道，“再说执刃大人还要守三年孝期，角公子可不用守那么久，三个月便足矣。” 她微微侧头瞥了眼羽宫的婢女，明明无论各方面都是角公子更强一些，少主之位却被羽宫宫唤羽夺去，如今的宫子羽更是捡漏成了执刃，也无怪乎除了羽宫之外的下人都看不起宫子羽了。 更何况宫子羽还要守孝三年，想来定是角宫先生出小主子！ 上官浅只装作羞涩的样子。 一旁带着炭火来的徵宫婢女沉默不语，试图降低存在感。 她能说什么呢？徵公子和徵宫未来夫人明显相互看不顺眼，还处在斗气的状态，眼瞧着就是没有羽宫和角宫两对和谐。 角宫。 “一大早就出去了？”宫尚角端坐在上首，询问着他的贴身侍卫金复。 “是。”金复回应道，“下人说夫人看了会儿院子里移栽的花卉后要了几盆放进屋内，之后徵宫的郑姑娘便来了，也带了几盆花，后来夫人就和郑姑娘一起出去走走了，说是要熟悉下宫门。” “路上碰到了羽宫的云姑娘，云姑娘也带了几盆花来，夫人便让婢女先将花送回来，和云姑娘、郑姑娘一起坐在池塘边的亭子聊天。” 看来是真的喜欢花了。 宫尚角沉思了一会儿，随后道：“快午膳的时候派人去叫夫人和……” 宫尚角一顿，远徵弟弟在他回来的时候向来都是来角宫与他一起用膳，但如今有了新娘，是不是也该与新娘一起在徵宫用膳？ 第21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21 远徵弟弟也该独立了。 不过也罢，今日太过突然，等之后他与远徵弟弟说过后再安排，省得远徵弟弟不适应。 “到时让夫人和郑姑娘一起来角宫用膳。”宫尚角沉声道。 “是。”金复行礼退下。 亭子里。 上官浅正撑着笑与云为衫和郑南衣闲话家常，她们三个都不太愿意再聚在一起，但谁叫她们之前在女客院落表现得那么要好，如今也不能一下子就陌生起来。 好在，很快有人解救了她们。 “夫人。”一名角宫婢女走了过来，“角公子唤您和郑姑娘去角宫用膳，徵公子也会去。” “天色果然不早了。”云为衫装模作样看了下天，“既然已到午膳时分，我也该回羽宫了。” 三人就此分别。 上官浅与郑南衣带着角宫和徵宫的婢女一起走着，突然，上官浅对郑南衣说道：“明日南衣你若无事，不如还来陪我聊聊天？” 郑南衣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点头道：“好。” 角宫。 上官浅和郑南衣到的时候宫尚角和宫远徵两兄弟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么慢，竟然让我们等这么久。”宫远徵嘟囔着，其实没等多久，但他就是要这么说就是要！ 上官浅不好意思地对着宫尚角二人行礼，随后瞥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清一色素食，呵呵。 郑南衣可没上官浅装出来的好脾气，她直接冷哼一声坐下了。 饭桌是方桌，郑南衣即使不耐也记得自己是徵宫的人，选的座位在宫远徵身侧，留给上官浅的就只剩下宫尚角身边了。 上官浅从容坐下，对着宫尚角和宫远徵抱歉笑笑，像是在为郑南衣刚才的举动道歉，郑南衣也没反驳，宫尚角见此便按住瞪着郑南衣像是马上要对她洒一把毒药的宫远徵。 宫尚角：“远徵弟弟，用膳吧。” 他率先动筷，其他三人随后也用了起来。 气氛一时静默，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响起。 宫远徵不自在极了，之前只有他和宫尚角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两兄弟还会聊聊天，但如今插进来两个人——即使是他们各自的新娘，也让这餐饭更加索然无味。 宫尚角看着默默用膳的上官浅，内心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是不适应吗？四个人竟然比以往两人用餐还要安静，要不然以后还是分开吃吧。 上官浅就是故意这样的，沉默会带来尴尬，他们本就不甚熟悉，用膳本是放松，但如今却反而局促了起来，之后想必她就能远离这些草料，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想吃什么吃什么了吧。 至于郑南衣，她本就平等的讨厌宫门每个人，想让她暖场？不可能。 一顿让人噎得慌的午膳很快用完了，上官浅和郑南衣极有眼色地退下。 “哥，下次还是我们自己吃吧。”宫远徵扁扁嘴，这餐饭一点都不好吃。 宫尚角皱眉，“再多适应一下吧。” 也许今天只是大家都还没习惯。 “远徵弟弟也要长大了，等成了婚，可要学会和夫人一起用膳，而不是跑到哥哥这里来了。”宫尚角将之前的想法说了出来。 “哥！”宫远徵难以置信，“你不要我了吗？” “你……”宫尚角无奈，“你这是说什么，不过是用膳的问题……” 见宫远徵真的委屈起来，宫尚角只好说道：“随你吧。” 罢了，远徵弟弟一时难以接受，等之后慢慢的他就懂了。 宫远徵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哥，听说宫子羽三日后就要去后山……” 另一边。 上官浅带着郑南衣来到她的房间，“徵公子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徵宫，南衣就先在我这休息片刻吧。” “也好。”郑南衣将婢女赶了出去，上官浅也让婢女去休息，门口只要有人留守就行。 “你倒是好心。”房间里只剩她们二人，郑南衣阴阳怪气道。 “不过一句话的事，能得别人感激不是很划得来吗？”上官浅倚在榻上，见郑南衣还站在那里，便指了旁边的软榻对她道，“你躺那儿吧。” 郑南衣也不客气，直接脱了鞋躺上去了。 第22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22 上官浅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突然道：“明天解毒会很痛，你可要忍住。” 毕竟半月之蝇的虫卵一进入人体就孵化，她得将扒在经脉上的虫子一个个剔下来，可不得吃些苦头嘛。 “没关系，还有什么痛苦我没忍受过。”郑南衣淡淡道。 “不过你也可以不解。”上官浅道。 “什么意思？”郑南衣看向她。 “半月之蝇不是毒，反而是味劣质补药，只要熬过去，体内功力会大涨，就是每当发作的时候，会内力全无。”上官浅轻飘飘地就扯下了无锋一直掩藏的秘密。 “什……！”郑南衣突然噤声，她担心隔墙有耳，压低声音道：“真的？” “自然。”上官浅漫不经心。 郑南衣咬牙，最后还是道：“解了吧，我不能有弱点。” “不愧是我看中的……”上官浅笑了起来，没说出最后两个字，“混元郑家有你这样一代家主，想来之后定能更上层楼。” “那是自然。”郑南衣傲气道。 没错，作为郑家独女，郑南衣野心颇大，不仅要灭了强硬令她屈服的无锋，还要以女子之身登上家主之位！ 她才不要让所谓的夫婿掌控郑家，明明她也有能力！ 第二日，郑南衣如约而来，上官浅以想要与妯娌晚上夜谈为由留下郑南衣，还让婢女打水灌满浴桶，之后便让婢女离开。 “最好什么衣服都别穿直接进去。”上官浅随意在室内摘了几朵花扔进去。 郑南衣照做后忍不住问，“这些花难不成有什么药效吗？” 上官浅将布帛递给郑南衣示意她咬住，“那倒没有，不过有什么用你之后就知道了。” “准备好了吗？”上官浅问。 郑南衣点头，之后她就好了全身经脉好像都在沸腾，是真的沸腾，像是水烧开了咕噜咕噜冒着气，郑南衣感觉她的经脉之中也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 她死死咬着口中的布帛，丝线断裂开，浴桶中的水也开始翻涌。 不知过了多久，郑南衣才感觉到松快。 “麻烦你们进来换桶水。”郑南衣听见上官浅低声道，“我放的花里好像有虫子，让南衣白洗了个澡。” 虫子，什么虫子？ 郑南衣脑袋还不清醒，但还是强撑着在婢女的服侍下换了桶水重新清洗，等她躺在榻上才反应过来。 “半月之蝇，是藏在经脉之中的虫？”郑南衣哑声问着躺在她身边的上官浅。 “还不算太笨。”上官浅闭着眼睛，“以虫激发经脉，痛不欲生但可使功力大增，半月之蝇就是如此。” “可笑。”郑南衣也闭上眼开始休息。 依靠虫子刺激经脉，外物终究是外物，总会反噬，虫子在人体经脉中能活，那么也会繁衍，等到经脉之中全部塞满了虫子，人真的还能提取出内力吗？ 之前在无锋吃的半月之蝇只怕是虫卵，之后每半月一次的解药说不定也是虫卵，哈，无锋！ 郑南衣懒得再想，满身疲累的她怀抱着对未来的希望睡去。 等郑南衣呼吸平稳后，上官浅睁开眼睛，她侧头看了眼旁边熟睡的郑南衣，起身开始打坐。 今晚耗费了不少灵力，她必须尽快恢复。 次日，两人起的都有些晚，门外已经有婢女叫她们去用午膳了。 也不知宫尚角怎么想的，或许真的是想增进感情吧，因为他自己每日只用一餐，所以每天这时候都会让人来叫上官浅与他一起，至于其他时候，宫尚角是不管她的。 上官浅与郑南衣梳洗后到了角宫大殿，宫尚角和宫远徵已然在等。 “怎么每次都是我们等你们。”宫远徵抱怨道。 “实在抱歉。”上官浅眉眼微敛，唇边笑意清浅，“昨日我们姐妹说话说得太晚，就起的晚了些。” “坐吧。”宫尚角发话，宫远徵也不再说什么。 又用完一顿沉默的午膳，上官浅自然地带着郑南衣离开。 看着离开两人的背影，宫远徵不解，“哥，你为何一定要让他们与我们一起用膳？我瞧着她们都不愿。” 第23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23 上官浅之前还会装一装，时间久了也就懒得了，而郑南衣更是从一开始就表露了不喜欢，所以宫尚角和宫远徵兄弟俩自然是看出来了。 “毕竟是新娘。”宫尚角淡淡道，但他心中却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本以为上官浅是个软性子，却没想到她比郑南衣还难搞。 郑南衣好歹还会和宫远徵斗嘴，上官浅就完全是客客气气疏疏离离对待宫尚角，全然没把他看做是未来的夫君。 宫尚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相敬如宾下去？ 顺其自然吧。 宫尚角不想再想，如今上官浅在他心中远没有多重要，他转而开启另一个话题，“远徵弟弟，有关宫子羽……” “你怎么突然不再装了？”郑南衣看着上官浅好奇问道。 “毕竟我也是会累的嘛。”上官浅漫无目的地走着，两人身后的婢女被打发得远远的。 她压低声音，“这宫门着实无趣，还要进来的新娘一辈子不能出去，啧啧啧。” “上元灯节马上就要到了，听说旧尘山谷到时也会热闹起来。” “我们又不能去。”上官浅兴致缺缺，但她突然反应过来郑南衣的意思，“噢，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让无锋和宫门斗起来啊。” “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待在宫门？”郑南衣冷笑。 “自然不想。”上官浅随手折了一枝花轻嗅，“等一等吧，就算我们传出了消息，无锋也不会那么快行动的，首领可是十分沉稳的人呢。” 她语气轻讽。 说是沉稳，其实就是喜欢缩在乌龟壳之中，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无锋不会出动。 “上官姑娘，郑姑娘。”云为衫走过来打招呼，“又碰面了。” “真巧。”上官浅笑道，“那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她指了一个方向。 相同的人相同的亭子，跟着三人的婢女们熟练地散去拿东西。 “我打算跟宫子羽一起入后山。”云为衫低声说道，“我们总要查清后山那东西是什么。” 她与上官浅交换了一个眼神，上官浅点头，“也好。” “不过就你怕是赶不上旧尘山谷的上元灯节了，我给你随便编一个消息给无锋吧。” 云为衫嘴角一抽，“也不用吧。” “给个看着真的假消息吧。”郑南衣道。 云为衫惊讶地看向郑南衣。 “看我干嘛？”郑南衣撇开眼。 “南衣想让宫门和无锋斗起来，我们好趁乱脱身。”上官浅微笑道，“反正宫门与无锋也是不死不休，我们加快点进程也是可以的。” “别叫我南衣，真奇怪。”郑南衣摸了摸手臂。 “不叫得这么亲密怎么能显示出我们关系好呢？我可不想面对宫尚角，有你的话我还能找借口离开。”上官浅淡淡说道。 郑南衣想了想，还是没有反驳。 以她为借口？不就是不愿撕了这张看似温柔的假面嘛，算了，反正她也不怎么想面对宫远徵，干脆就这样吧。 云为衫拉回了话题，“既然如此，我就把后山的地图交给无锋吧，不过……” “不过一不小心把地图记反了，也不能怪我们吧。”上官浅看向云为衫，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婢女们这时刚好回来，茶点、火炭、披风都准备好了。 三人又坐了一会儿就分开了。 “执刃大人马上就要进后山参加三域试炼，我心中有些忧心，便先回羽宫给他准备衣物了。”云为衫率先告辞。 上官浅和郑南衣也相互分别，一个回了角宫，一个回了徵宫。 就算角宫和徵宫再过亲近，上官浅和郑南衣也不可能时时不分离，更何况她们都不是喜欢一直与别人相处的人，她们更享受独处。 角宫。 上官浅一进来便感觉气氛更加安静，她询问下人，“角公子是不在吗？” 下人行礼应答：“角公子和徵公子去羽宫拜访雾姬夫人去了。” 拜访雾姬夫人？ 上官浅对着下人颔首，随后回了房间。 应该不是雾姬夫人无锋身份暴露，怕是宫尚角和宫远徵有事相求。 第24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24 羽宫，雾姬夫人。 上官浅记得在宫门之中，宫子羽的身世传的可是沸沸扬扬，连无锋都有所闻。 宫子羽一直被诟病，因为大家怀疑宫子羽的母亲兰夫人，早在进入宫门之前，就与心上人怀了宫子羽，所以宫子羽不是老执刃的儿子。 上官浅其实是不理解的，就宫门选婚评估的严格程度，怎么可能会让兰夫人身怀有孕进入宫门？所以宫子羽一定是老执刃的儿子。 但这个消息竟然在宫门传的这么广，上官浅就不得不怀疑背后有推手，而老执刃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 上官浅不相信老执刃不知道这件事，毕竟无锋都知道了，老执刃作为宫门的一把手，不可能不知道吧？ 如果老执刃不知道，那上官浅就要怀疑老执刃御下的能力，和宫门如今的状态了。 如果老执刃知道…… 上官浅哼笑一声。 那要么是老执刃传出来的，要么老执刃知道是谁传出来，却反而在包庇那个人。 兰夫人进入宫门前有心上人应该是真，若是老执刃传出这消息，那就是逼迫兰夫人低头，彻底抛弃宫门外的过往，安心待在宫门，但就从兰夫人最后是心思郁结过度而亡，就知道这个方法没用。 若是别人传出来，却能让老执刃包庇至今，甚至能致兰夫人于不顾的——听说老执刃极其爱重兰夫人，为了还年幼的宫子羽，硬是将兰夫人曾经的婢女抬为继室。 那这个人肯定是老执刃非常愧疚，处处维护的人。 上官浅思索着。 宫尚角、宫远徵不可能，宫紫商也不可能，那宫唤羽…… 宫唤羽的少主之位听说是长老们觉得他比能力更强的宫尚角更合适才选的，在这之中老执刃有没有出力呢？ 宫子羽作为羽宫次子，父亲是执刃，兄长是少主，按理说他应该接手羽宫的事务，等宫唤羽接任执刃之后成为羽宫宫主。 但就上官浅看来，宫子羽完全没有接触过宫门内务，平时也都是跟宫紫商和金繁凑在一起，或者偷溜去旧尘山谷的万花楼。 等等。 宫子羽是羽宫次子…… 为什么只有宫子羽的身世被诟病，宫唤羽没有呢？兰夫人总不可能先生了宫唤羽之后，再生宫子羽却反而被人指指点点吧？ 所以—— “宫唤羽不是兰夫人的儿子。”上官浅喃喃自语，“宫门向来实行一夫一妻制，老执刃的发妻是兰夫人，继室雾姬夫人是后面才台的，那宫唤羽就不是老执刃的儿子，是养子。” “所以明明是养子的宫唤羽身世反而没人说，身为亲子的宫子羽却一直被宫门里的人诟病。” “这宫门，真是愚蠢至极。” 不管怎么说，老执刃都放任自流，最后逼死了兰夫人，与亲子宫子羽的关系好像也不怎么好。 宫尚角这是不承认宫子羽的执刃地位，所以想找雾姬夫人以宫子羽的身世攻讦，将他从执刃之位上拉下来，但他没有想到宫子羽真的是老执刃的儿子。 而这点雾姬夫人肯定是知道的。 以宫尚角心思的缜密，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去找雾姬夫人，一定是雾姬夫人做了什么事让他觉得这是个突破口。 “看来这二十多年前的魅，也还是能将宫门耍的团团转的嘛。”上官浅靠在软榻上。 就让她看看，这宫门还有什么有趣的戏码。 时间一天天过，宫子羽进入后山，云为衫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也跟着进去了，上官浅和郑南衣像每天按时打卡一样，中午去跟宫尚角和宫远徵一同用午膳，其他时间基本都是自由活动。 郑南衣已经确定好要跟无锋传递的假消息是什么了，她对那所谓的半月之蝇解药没有兴趣，只是想看无锋折戟沉沙——有她们传递的假消息，如果宫门再不赢的话，那就跟无锋一起灭了好了。 “我准备在徵宫随便找几位毒药当做是宫远徵暗器上的毒，再随便画些样式当做是暗器。”郑南衣看向上官浅，“你呢？” 第25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25 “我？”上官浅懒洋洋道，“我在角宫，角宫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我就传宫尚角每月十五会内力全失吧。” 郑南衣抽动嘴角，“跟半月之蝇类似会不会引起无锋警觉？” “不会的。”上官浅满不在乎，“他们又不知道是我随口说的，无锋也只能相信了呀。” 她笑了起来，看着十分明媚与无辜，“毕竟我们是他们知道宫门消息的唯一渠道。” “随便你。”郑南衣也没再劝。 平静的日子如一潭死水，直到月长老遇刺身亡的消息传来，宫门沉闷的气氛中才猛然突出了一丝凌厉，池水渐渐翻涌起来。 “弑者无名，大刃无锋？”上官浅看向黑夜之中逐渐升高的白色孔明灯，“明明已经将身份推脱给了贾管事，为何还要出头？” 被人威胁了吗？竟然被人捏住了把柄？ 看来这之后还有人潜伏在暗处，比她们和雾姬更深。 一日午后，上官浅、云为衫和郑南衣三人不约而同来到了之前的亭子里，因为出门时就吩咐过，所以婢女们已经准备好了东西。 “没想到我们姐妹如此心有灵犀。”上官浅看着另外两人笑道，“我本还打算布置好了让下人去寻你们。” “我也是如此想的。”云为衫也笑着说道。 郑南衣只是冷哼一声便进了亭子。 婢女们烧好火炭泡好茶，给她们系好披风，上官浅她们就只需舒舒服服坐着就行了。 “你们昨夜见到了那天灯吗？”云为衫主动挑起了话题。 上官浅装作惊讶道：“难不成那不是随意放的吗？” “听说是有大人物去世才会放的，我们之前不是见过一次？”郑南衣补充道。 “这……”上官浅眼珠一转，将婢女们都赶出亭子，“你们都站远些。” 知晓三位未来的宫主夫人想要谈论月长老的死，但这事宫门早就传遍了，婢女们也没多想，只当她们不好意思当着宫门婢女的面谈论。 角宫的婢女率先离开，羽宫和徵宫的婢女在云为衫和郑南衣点头示意后才退出去。 “月长老的尸体徵宫检查过了，全身上下除了脖子上一道薄如蝉翼的剑伤之外，再无伤口，也并没有中毒。”郑南衣低声开口。 “宫子羽说宫尚角猜测杀害月长老的人是他十分信任之人，月长老毫无防备，当时护卫的侍卫都被月长老亲自遣走了。”云为衫说着她知道的消息，“现在宫门在对所有管事以上的人进行彻底排查。” “我想凶手是雾姬夫人，你们应该没什么疑问吧？”上官浅抬眼看着二人，见她们都没露出疑惑的表情便继续说道，“这次的事情说明宫门中是有人知道雾姬夫人无锋的身份的，但他们选择了包庇。” “月长老知道，所以遣走了侍卫，那老执刃不可能不知道。”上官浅耸耸肩，“毕竟枕边人嘛。” “老执刃死了，贾管事屋内搜出无锋令牌，按照我们之前的想法，雾姬夫人应该是想甩脱身上的无锋痕迹，完完全全倒向宫门。” “但她这次又出手了。”云为衫接道，“她不但暴露了宫门内还有无锋的存在，还杀了看起来没什么关系的月长老。” “有人在逼迫她！”郑南衣也说道，“本来可以安安全全、干干净净留在宫门，但有人捏住了她的把柄，让她不得不选择出手。” “她选择月长老的原因，说不定是三位长老之中只有月长老知道她的身份，且会为她保密。”上官浅喝了口茶润润喉。 “宫尚角和宫远徵之前去羽宫找过雾姬夫人。”上官浅看向云为衫，“他们想确认宫子羽是不是老执刃亲子，但我觉得雾姬夫人估计会耍得他们团团转。” “我见过雾姬夫人，她十分疼爱宫子羽，视若己出。”云为衫证明上官浅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雾姬夫人应该是想帮助宫子羽坐稳执刃的位置。”郑南衣拈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尝，“有什么能比踩着强力的角宫和徵宫上位更得人心呢？” 第26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26 “她受人逼迫是真，想帮宫子羽也是真。”上官浅淡淡道，“但宫子羽应该不是她被捏住的把柄。” “无锋身份？”云为衫猜测，“但她的无锋令牌已经栽赃给了贾管事，只要她咬死自己不是，也不会暴露。” “所以是在宫门之外的把柄？在无锋的？”郑南衣惊讶，“除了她还有无锋之人潜藏？” “也或许，是和无锋合作之人。”上官浅勾起笑。 “宫门和无锋合作……”郑南衣咬牙。 见这件事都大致摸清楚了，上官浅看向云为衫，“后山什么情况？” “宫子羽第一关都没过，我只来得及摸清雪宫。”云为衫闭眼，随后睁开，“雪宫守关人有两人，雪重子和雪公子。” “名字竟然这么敷衍。”郑南衣吐槽道。 云为衫继续说道：“雪重子武功高强，比宫尚角还高，雪公子心性单纯，他们常年驻守雪宫，平日就种雪莲，第一关是潜入寒冰莲池拿到池底的拂雪三式秘籍。” “听说新上任的月长老就是后山月宫的守关人，但我还没见过。” “宫子羽好似天生畏寒。”上官浅指尖轻敲，“得帮帮他才行。” “用寒毒相克怎么样？”郑南衣问道，“人体一旦冷过头，就会觉得暖，虽然只是幻觉，但想来也能让宫子羽过这关了。” “也行。”上官浅点头。 至于宫子羽中了寒毒之后怎么办？不是还有徵宫吗？治不好，那就死喽，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那我到时就从徵宫拿些药材。”郑南衣看向云为衫，“两天后你到徵宫找我。” “好。” 寒风凛冽，池边更是寒冷。 宫尚角和宫远徵漫步走来。 “哥，那好像是上官浅她们。”宫远徵不承认上官浅是他嫂嫂，也不喜欢郑南衣，他心思敏感，知道郑南衣对他也并无欢喜，他们在徵宫都是互不打扰的状态，看起来跟上官浅与宫尚角一样。 宫尚角将视线移过去。 上官浅正笑着跟云为衫和郑南衣说话，看起来气氛尚好，作为宫门里唯三的妯娌，时常聚在一起也说不出错处。 虽然昨日月长老被刺身亡，但宫尚角并未怀疑过三位新进的新娘。 一来不管云为衫如何，上官浅与郑南衣不论去哪儿都带着婢女，算是一直在他眼皮底下。二来她们也不值得月长老为她们遣走长老院的侍卫。 “去看看。”宫尚角漠声说道，带着宫远徵往亭子那里走去。 上官浅的位置正对宫尚角他们来的路口，她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 “宫尚角和宫远徵来了。”她唇瓣微动。 三人继续聊天，但说的话却不同。 “听说宫门里有侍卫营，大小姐常去监督。” “听说大小姐整日在商宫制作机关，十分勤奋呢。” “大小姐好像喜欢金繁。” “宫门花草倒是很多。” 宫尚角一走进就听到上官浅她们在谈论宫门之中普通事宜，他知道刚进宫门的人总会对里面的人或事有所好奇，所以也没觉不对。 待宫尚角和宫远徵走近，上官浅才装作刚看到他们的样子，“角公子，徵公子。” 云为衫和郑南衣也好似才反应过来，跟着一起行礼，“角公子，徵公子。” “起来吧。”宫尚角抬手，看着火炭和差点以及她们身上厚重的外袍，“春寒料峭，你们要注意身体。” “是。”三人应道。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宫尚角装作不知道。 “不过是说些宫门中的景物。”上官浅上前一步应和。 宫尚角看着她，上官浅也保持微笑，好似什么都没感觉到。 宫远徵不耐看上官浅的假面，撇过头去。 “你我不必如此。”宫尚角微微放缓了语气，“我们总归是要成亲的。” “浅浅只是对这里有些陌生，会努力适应的。”上官浅柔声应道。 “如此便好。”宫尚角点点头，不再多说，倒是一旁的宫远徵翻了个白眼，然后被郑南衣瞪了一眼。 第27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27 “阿云——”宫子羽的声音远远传来。 众人看去。 宫子羽跑到近处才发现这里这么多人。 “宫子羽，你来做什么？”宫远徵看到宫子羽第一个顶了上去。 “你管我来干什么。”宫子羽昂起头，“怎么，难不成我做什么都要跟你报备吗？” “你——！”宫远徵气急。 “好了。”宫尚角打断他们的针锋相对，“想必子羽弟弟是来寻云姑娘的吧。” 宫子羽看了眼宫尚角，抿抿唇，干脆转头对云为衫道：“阿云，下人说你出来许久了，我来接你回去。” 他伸出手。 云为衫一愣，迎着宫子羽热忱的目光，最后垂下眼帘，把手放进宫子羽的手心，被宫子羽飞快握住。 “那我们就先走了。”宫子羽不愿与宫尚角和宫远徵多待，两人相携而去。 上官浅看着宫子羽与云为衫的背影，目光略深。 世事弄人，当年小兰花那么喜欢长珩，但长珩以自身婚约为由拒绝，虽然长珩也有过抗争，但太晚了，小兰花已与月尊东方青苍心心相印，长珩只能远远看着，再送上祝福。 不愿再过打扰他们的长珩剥离执念，只身入凡尘游历四方，却没想到执念转世为人，将小兰花也扯了进来。 情债难还。 上官浅回过神来的时候宫尚角正看着她。 “角公子？”上官浅目光透露着疑惑。 宫尚角有些迟疑，但还是对她伸出手，“我们回去吧。” 别说上官浅了，宫远徵和郑南衣都有些惊讶。 上官浅嘴唇微张，但什么都没说，只沉默着将手放入宫尚角的掌心。 宽大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她的。 宫尚角与上官浅并肩踏上回角宫的路。 身后郑南衣和宫远徵中间隔着一个人的空位并肩而行。 角宫。 宫尚角和宫远徵去了正殿有事相商，上官浅带着郑南衣回了房间。 “宫尚角不会是看上你了吧？”郑南衣意味不明问道。 “他要是这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外面闯出名头。”上官浅靠在软榻上，脸上是常见的漫不经心，“他最多也就是以为我羡慕宫子羽和云为衫的相处，再加上我如今是他未来夫人才多此一举罢了。” “多此一举？”郑南衣哼笑道，“当一个男人心软的时候，他也就有了破绽。” “而一个女人，最会抓住这种破绽。” 上官浅抬眼看向郑南衣，“你觉得呢？我是那种女人吗？” “你当然是。”郑南衣肯定道，但她口风一转，“不过你不屑于这么做，或者说不屑于对宫尚角这么做。” “你看不上他。” 上官浅笑笑，没说话。 郑南衣却依旧在说着，“我看不起宫门，你也看不起宫门，云为衫同样，但我觉得我跟你们不同。” “你们好像在从高处俯视着这一切，无锋和宫门半点不被你们放在心上。” “不过云为衫眼中倒是有宫子羽，可那不是喜欢。” “而你。”郑南衣看向已经无聊得开始刺绣的上官浅，“你谁也不放在眼里，包括云为衫。” 上官浅以针线为笔，慢慢勾勒出一枝梨花。 另一边，宫远徵也在问宫尚角。 “哥，你为什么突然对上官浅这么亲近？” “她毕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宫尚角淡声道，随后看向宫远徵，“你与郑姑娘也不要太过怄气，你们日后也是要成婚的，不过好像也有这种打打闹闹的欢喜冤家。” “哥！”听出宫尚角的打趣，宫远徵羞得红了脸，“我们才不是那样呢！” 自宫远徵选了新娘后，房间里便有嬷嬷送来的画册，他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就翻开来看，结果被吓得直接全部烧了。 反正宫远徵心里清楚，郑南衣不喜欢他，也不愿嫁给他，刚好他也不喜欢郑南衣，等过段时间就让哥哥将郑南衣送出去，送得远远的，省得他见她就心烦，哥哥什么都懂也什么都会，交给哥哥他放心。 宫子羽又重启三域试炼了。 上官浅看着院子里的百花争艳，口中喃喃：“快点吧。” 第28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28 上官浅透过窗户看到宫远徵捂着肩膀进了宫尚角的房间，她关上窗当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角宫正殿。 宫尚角正细心为宫远徵肩膀上的伤涂药。 “哥，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个金繁武功这么高。”宫远徵愧疚说道，“我只拿到了半本医案。” “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宫尚角将药酒涂在宫远徵身上，用力将淤青揉开，宫远徵一瞬间就龇牙咧嘴起来。 宫远徵闷哼着，咬牙不服气道：“区区绿玉侍怎么会如此厉害？按他的实力，至少也是个黄玉侍！” “我回头查一下金繁。”宫尚角涂好药，将宫远徵的衣服拉上去。 “那剩下半本怎么办？如今他们肯定警惕非常了。”宫远徵看向宫尚角。 宫尚角沉思着，脑海中有一瞬间略过上官浅的面容，随后又被他挥散。 他还没有落魄到要女人帮他办事。 “我来想办法，没事的。”宫尚角安慰他，“或早或晚罢了。” …… 云为衫关注着后山和宫子羽，上官浅和郑南衣百无聊赖。 “昨日宫远徵好像受伤了。”上官浅淡淡地提了一嘴。 “哦。”郑南衣平淡应道，“看出来了。” “也不知他们兄弟两个在搞什么。” “只要别牵扯到我们就好。” “也是。” 剩下的半本医案是雾姬夫人亲自送过来的。 “看来你们还是不信任我了。”雾姬夫人端坐在座位上，“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从金繁那里拿回了那半本医案，如今就交给你们吧。” 雾姬夫人将剩下的半本医案递给宫尚角。 宫远徵看向哥哥。 宫尚角眉目冷沉，瞥了眼桌上的医案，对雾姬夫人道：“夫人看来是真的十分希望出宫门了。” “宫门寂寂，兰夫人和老执刃都走了，子羽也长大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雾姬夫人神色淡淡，但细看却能看出一丝忧伤。 宫尚角看了雾姬夫人许久，最后还是拿起了那半本医案，“夫人的意思，尚角知道了，我和远徵送夫人回去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不麻烦角公子和徵公子了。”雾姬夫人起身。 宫尚角和宫远徵也起身跟在后面，不管如何，雾姬夫人都是他们的长辈，即使是做样子，他们也要做出来。 三人在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回角宫的上官浅和郑南衣二人，她们刚从外面赏完景回来。 “雾姬夫人。”上官浅和郑南衣带着些许惊讶行礼。 “二位姑娘这是刚从外面回来？”雾姬夫人对她们颔首。 “是呢。”上官浅笑着回答，“宫门的景色别有一番风味。” “是吗？都看了这么久，还没厌呢。”雾姬夫人意味不明说道。 身后的宫尚角眉心一跳，宫远徵倒是没听出什么来，他也觉得宫门里的景色也就那样，他都看习惯了，没什么好看的。 上官浅仍保持着温婉的笑，“怎么会呢？一天一景，一步一景，每个季节也有不同的景色，怎么会看厌呢？” “就算看厌了，自己新添些景色观赏，不也可以吗？” 雾姬夫人：“上官姑娘倒是伶牙俐齿。” “发自内心罢了。”上官浅微微低头，以示退让。 雾姬夫人没再对她说什么，只跟宫尚角和宫远徵说道：“就送到这儿吧，之后的路我自己走。” 雾姬夫人带着自己的婢女离开了角宫。 宫尚角微感复杂地看向上官浅，上官浅却只对他一笑，带着郑南衣向两兄弟行礼后便离开了。 “哥。”宫远徵看向宫尚角。 “无事。”宫尚角恢复了平时漠然的姿态，“既然雾姬夫人都主动示好了，那么我们就更不能让她失望了。” “是！”宫远徵兴奋应道。 宫子羽和云为衫刚从后山回来便被侍卫叫到长老院的议事厅。 “金繁，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事啊？”宫子羽一头雾水。 金繁抿唇，“雾姬夫人将医案给了宫尚角和宫远徵两兄弟，我和大小姐怀疑那医案可能是兰夫人的。” 第29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29 “我娘？”宫子羽疑惑，“是跟我娘有关吗？” 云为衫倒是根据之前上官浅的话想到了，她转身对金繁说道：“长老们召执刃过去，我毕竟还不是执刃夫人，跟去也不太好，不然我先回羽宫等你们消息吧。” 她不想参与进宫门事端，左右与她无关。 金繁思考了一下，随后点头。 倒是宫子羽有些不舍，他这几天一直跟云为衫待在一起，自觉他们两人感情进度飞快，所以有些不想离开云为衫，但云为衫说的也有理，此次过去长老们说不定又要斥责他一番，云为衫一起去可能会跟着他挨骂，还不如让她回羽宫好好歇着。 “那阿云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宫子羽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云为衫沉默点头。 …… 执刃宫子羽身世澄清，乃兰夫人和老执刃的儿子，证据确凿。 多年流言一朝泯灭，羽宫欢喜非常，角宫和徵宫却沉寂下来。 盖因雾姬夫人指证宫尚角和宫远徵两兄弟居心不良，用宫尚角母亲泠夫人的医案冒充宫子羽母亲兰夫人的医案，只是为了将宫子羽打成野种！ 此次在三位长老面前，宫子羽不但明了了自己的身世，更是狠狠踩了角宫和徵宫一脚。 因为两宫主人心情不佳，上官浅和郑南衣也安分起来，没有再聚在一起，更是在宫门内低调做人，以求不引得宫尚角和宫远徵的注意。 她们可不想成为出气筒。 上官浅曾在宫尚角房门口见到过难受地坐在地上的宫远徵，她本想避过，但宫远徵已经发现了她。 上官浅只好对他笑笑，然后上前宽慰他几句，再吩咐下人给他送大氅和姜汤。 至于房中的宫尚角，他明显在气头上，连宫远徵都被赶出来了，那上官浅更不会进去触霉头，只是吩咐下人注意着正殿，其他便没了。 左右上官浅明面上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与她无关，她也乐得自在。 之后宫尚角和宫远徵又爆发了冲突，因为宫尚角怀疑雾姬夫人的身份，更怀疑她是杀害月长老的凶手！ 上官浅只觉晦气，这宫门怎么这么事儿多？ 云为衫已经让宫子羽承诺上元节的时候带她去旧尘山谷赏花灯，相信以无锋对宫门的了解，也知道上元节是与她们联络的唯一时间。 因为宫子羽和宫尚角与宫远徵的不合完全被激发出来，云为衫也不能像之前一样和上官浅与郑南衣一起赏景交流，所以她们只能凭着几乎没有的默契在宫门碰面。 “上官姑娘。”云为衫打招呼。 “云姑娘。”上官浅惊讶地看着她，又看向不远处的徵宫，“云姑娘这是要抓什么药吗？” 云为衫一顿，“本来是想抓几副，但侍卫拦着，我也觉得有些麻烦，就不抓算了。” 上官浅会意一笑，“想来云姑娘，是想来找南衣吧。” “不管如何，我们三个都是妯娌，三宫之间或许有些摩擦，但到底都是一家人，我们也该和睦相处才是。”上官浅笑道，看起来比云为衫还像执刃夫人，在处理夫人外交的时候。 “上官姑娘说的是。”云为衫轻轻颔首，“那……” 上官浅了然，“还请云姑娘稍等，我进去叫南衣出来，然后我们三个再一起去之前去的亭子那里聚一聚吧。” “好。”云为衫应道，“那我先去那里等你们。” 见云为衫走远，上官浅走向徵宫，侍卫们果然没拦。 或许宫远徵吩咐了什么。 不一会儿，上官浅便带着郑南衣从徵宫出来，向亭子那里走去。 徵宫。 “云为衫来找郑南衣，然后上官浅带着郑南衣去和云为衫汇合了？”宫远徵听着侍卫的汇报，转头看向宫尚角，“哥，你怎么看？” “上官浅说的没错，不管我们三宫如何斗，都是血脉相连一家人，如今应该铲除的是暗中潜伏的无锋。”宫尚角端着茶杯轻抿，“她们三个身为妯娌也不应该如此疏远，相互多相处也是好的。” 第30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30 “那我们就不管了？”宫远徵问道。 “不用管，但暗处让暗哨盯着，毕竟雾姬夫人都有可能是无锋，她们三个也不一定全都清白。”宫尚角沉郁说道。 “如果不是当然最好，如果是，那我们也算把无锋的行动捏在手里。” “我知道了。”宫远徵点头。 另一边，上官浅和郑南衣在亭子里与云为衫终于在时隔多日后相聚。 “真是不容易呀，见你们一面。”云为衫招呼她们坐下，亭子里的炭火茶水她都安排好了。 “没办法，谁叫他们闹得这么难看呢。”上官浅坐下就拈起糕点吃了起来，“角宫冷沉冷沉的，我都闷死了。” “我在徵宫还不是一样。”郑南衣脸色难看。 云为衫知道她们也不便多待，便直说道：“宫子羽承诺上元节带我去旧尘山谷，想来这是我们最近唯一可以传递消息的时候。” “宫子羽可真喜欢你。”上官浅随意感叹着，“宫尚角一看就不会让我出宫门，他这人最守规矩了。” “现在还有时间说这个吗？”云为衫皱眉。 “行吧行吧，你怎么这么不经逗，我这不是闷太久了吗？”上官浅抿了口茶，“宫尚角每月十五内力全失。” “真的？”云为衫挑眉。 “怎么可能。”上官浅嗤笑道，“我跟宫尚角又不熟，当然是随便说的。” 云为衫点点头，随后看向郑南衣。 郑南衣：“明日你来徵宫，我把两张图给你，就当做是我传递的消息。” “借口呢？”云为衫冷静道。 郑南衣：“我们新交流绣技的图案花样。” “好。” 三人不合适在一起多待，不管怎么说，羽宫和角宫与徵宫的不合，宫门内都清楚了。 偶尔交流可以，但待在一起时间长了，怕是各宫的人会跟她们离心。 三人说完就直接分开了。 角宫。 上官浅回来的时候就被领到了正殿。 宫尚角一个人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他听见声音头也没抬，只淡淡说道：“回来了？” “是。”上官浅行礼。 宫尚角：“过来帮我磨墨。” 上官浅走到书案旁拿起墨条开始在砚台上磨了起来。 毛笔与纸张的摩挲声，墨条与砚台的摩擦声，殿内除了这两种声音，几乎再听不到其他声响。 “你们在一起说了什么？”宫尚角突然问道。 “不过是些小女儿的话，云姑娘毕竟与我们同一时间进宫门，相比于大小姐，云姑娘跟我们较为相熟，只希望我们两个不要冷落她罢了。”上官浅轻声答道。 “是吗。”宫尚角不置可否，“你平常跟她们相处还是要小心为上。” 上官浅惊讶，“难不成云姑娘和南衣都有什么危险吗？” “只是小心些。”宫尚角没有否认，对他来说，没有确定的证据证明不是无锋，那就人人都让他怀疑，哪怕是与他交好的混元郑家。 此次跟上官浅透露，一是为了提醒她，毕竟她是角宫的人，二也是为了试探她，看她之后会不会有所动作。 上官浅见此微微颔首，“浅浅知晓了。” 她说着悄悄揉了揉手腕，磨墨许久，她有些累了。 宫尚角瞥了一眼，伸出手握住她纤白的腕，“既然累了，那就回去休息吧。” 他说着松了手，又继续批复各处传来的讯息，刚刚一时的温情，已是他目前能给予的最多了。 “是。”上官浅行礼后就退下回了房。 等婢女离开，上官浅就变了个脸色，拿出帕子仔细擦着手腕，随后扔在桌上。 宫尚角这是将她当成了什么不知事的小女孩吗？难不成就想以这吝啬的温情笼络住她？亦或是宫尚角对未来夫人也就只能付出这么多？ 真可惜，她已经有了全身心爱她护她宠她的人，再怎么说都不可能沉溺于这片刻吝啬，主动走进这围困的天地。 这宫门，也不知为何那么多人当个宝。 上官浅嗤笑一声，随后唤人送上晚膳，自己美美用了一顿，夜晚继续打坐恢复灵力。 第31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31 旧尘山谷难得灯火阑珊，人头攒动，小贩的吆喝声到夜晚反而愈加此起彼伏，唯一与外界相通的河流上布满了河灯，周围装饰的鲜花在灯火辉映下愈发灿烂鲜艳。 宫子羽牵着云为衫在长街中漫步行走，宫紫商故意跑开让金繁去保护她。 “阿云！”宫子羽带着云为衫来到一座捏糖人的摊子，“麻烦捏两个糖人，就照着……” 他瞅了眼云为衫，“就照着我和夫人的样子。” “好嘞！”小贩飞快地动作起来。 云为衫倒是面目平静，只看着小贩动作，宫子羽却扭捏着一下又一下觑着云为衫。 阿云到底是没听见还是默认，才不反驳的呢？ 两人继续走着，宫子羽看中了一个小兔子花灯想要买给云为衫，却被摊贩告知是要猜灯谜赢得的。 宫子羽苦苦思索，云为衫却不动声色注意着周围，寒鸦肆在哪儿呢？ 角宫。 热闹的上元节从来与角宫无关，毕竟角宫宫主性子严肃冷清，又不喜热闹，向来是看不上一堆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过宫尚角也知道上元节风俗，在上元夜也会赏些银钱给下人们，让他们自己好好过个节。 于是，在下人们基本都回家过节后，角宫更是冷寂了。 上官浅不想轻易触及宫尚角的底线，只让下人在室内多燃了些蜡烛，让整个房间亮堂堂的，也算是过个节吧，虽然她也没兴趣参加这种节日，但总要合群不是吗？ 毕竟上官浅又不像宫尚角在宫门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只不过是一位柔弱无依刚进宫门的新娘罢了，不想伺候宫尚角，那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舒服些，也就只能和下人稍微打好点交道了。 “你这里还明亮些。”郑南衣踏进了房间，“徵宫一片昏暗，我还不如来角宫跟你聚聚。” “南衣怎么会来？是徵公子来角宫了吗？”上官浅为郑南衣倒茶。 “是啊，那傻子。”郑南衣哼了一声，“几天前就开始做花灯，如今做出了一只造型精美的龙形花灯，便眼巴巴的拿来角宫，想给宫尚角看呢。” “自己的宫室不管，却死乞白赖跑角宫来，也无怪乎徵宫的下人都不上心。” “哦，那惨了。”上官浅嘴上说着“惨了”，身体却一动不动，“宫远徵来了，那不就提醒了宫尚角还有两位新娘，需要在上元夜与他们一起共度佳节吗？” 郑南衣沉默，随后“啧”了一声，“早知道我还不如在徵宫，说不定他们还会嫌麻烦，不把我叫来呢。” 能一个人待为什么还要凑上去伺候男人，特别是下人们大多不在的时候。 “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有我杵在那儿呢，想来也不会把你忘了。” 上官浅刚说完就有下人来敲门。 “夫人，角公子邀您去后院廊亭那儿一起用膳，郑姑娘也一起。” 看吧。 上官浅给了郑南衣一个眼神，随后对着门外说道：“还请稍等。” 她转头对郑南衣说道：“走吧，我们又该去吃，那食不下咽的饭食了。” 郑南衣狠狠翻了个白眼，低声道：“晦气！” 上官浅和郑南衣在下人的带领下踏着曲折栈道，走到了湖心的亭子里。 炭火已经生好，竹帘拉下挡着周围的冷风，亭子周围的湖面上还飘着几盏河灯，宫远徵满脸不高兴地看着她们进来，旁边地上是个精致的龙形花灯。 这些都没什么好奇怪的。最让上官浅和郑南衣惊讶的是，桌子上的菜色荤素搭配，并不像之前那样全为素食。 但她们不会将心中的惊讶表露出来。 “角公子，徵公子。”上官浅与郑南衣行礼。 “上元佳节，本就热闹喜庆，合该一家人一起过，我想着你们入宫门之前也是跟家里人一起过的担心，你们不适应，便唤人将你们叫来了。”宫尚角面容在月色和烛火的映衬下有几丝柔和，“虽然无法和亲朋好友一起逛街看戏，但在宫门也能赏星赏月赏花灯。” 第32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32 上官浅与郑南衣入座，宫远徵虽然不开心，但也没说什么——他不想扰了哥哥的兴致。 宫尚角亲自为上官浅斟酒，“你来宫门，未见你喝过酒，但如今佳节也浅酌一杯吧。” 上官浅看着杯中清亮的酒液，含笑抿了一口，“绵香醇厚，果然好酒。” “但浅浅不胜酒力，也就只能喝这一杯了。” “无妨。”宫尚角示意在一旁炉子上温着的茶水，“清茶我也已备好，左右都是自己人，大家随意便是。” 上官浅点点头，不再说话。 郑南衣正准备自己倒酒，她酒量不错，但难得喝，看着酒壶估量着不算多，便也没向茶水那伸手，但宫远徵却先一步为她倒酒。 “你——”郑南衣惊怒，她用得着宫远徵来为她倒酒，他谁啊？ 宫远徵撇开头，“既然哥哥都说今晚是一家人了，那便我来为你斟酒，不过也只有这一杯，多的别想。” “呵呵。”郑南衣冷笑，“一杯都不用。” 她把宫远徵倒的那杯酒直接放在了宫远徵面前，“我想喝自己会倒，不劳烦徵公子。” “你——！”宫远徵气急，“我就不该管你！” “那可就多谢徵公子了。”郑南衣假笑道。 “哼！” 宫尚角看着依旧不合的宫远徵和郑南衣有些头疼，郑家的姑娘着实是脾气大了些，远徵弟弟在他的劝说下都愿意亲近一些，但这郑南衣就是不领情。 罢了罢了，宫尚角闭目，如果之后真的不合适，他就依远徵弟弟所言，将郑南衣放出去吧，左右都是在旧尘山谷生活，更何况远徵弟弟也算还小，之后再挑些好姑娘家便是。 宫尚角又看向上官浅，这个也是令人头疼的存在。 上官浅正默默吃菜，一举一动都是世家贵女风范，看得出有良好的教养，一般来说世家都会教导闺房中的姑娘一些待人常识。 但上官浅却总是总是不愿意跟他相处，现在用膳也不管餐桌上的氛围，平时也不见她来找，好似相比起夫君，她更愿将宫尚角当做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难不成世家中的相敬如宾都是如此吗？ 亦或是上官浅本就不愿入宫门？就像兰夫人那样？ 不，宫尚角在心中否定，之前去打探的侍卫只说上官家的小姐体弱多病，不常出门，若真是有意中人的话，也不可能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所以，是自己本身就不愿入宫门？ 但宫尚角看得出上官浅在宫门生活的还是挺好的，没有什么不适，只是不愿意与他相处罢了。 旧尘山谷。 宫子羽提着小巧的兔子灯和云为衫并肩走在街上。 路过一个编花绳的摊位时，摊贩吆喝：“公子，小姐，要编花绳吗？情缘花绳，能保爱情美满、夫妻和顺。” 宫子羽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但他强压下去，假装随意道：“我看这个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我们试试吧。” 他说着随手拉出了几条，特意拉得老长，然后假装是失误，“一不小心拉出这么多，那就编两条吧。” “好嘞！”摊贩很快上手，两条花绳就编好了。 宫子羽接过，将一条系在自己手腕上，另一条系在云为衫腕上。 宫子羽：“阿云，我知道你还没有多喜欢我，但是我会努力的，让你每天都喜欢我一点，之后就能非常非常喜欢我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目光中全是期待，期待着云为衫的回应，也期待着他们的未来。 云为衫却只是看着他，然后撇过了头。 宫子羽眼中的光芒一下子就熄灭了，只余点点星火。 “我们继续走吧。”云为衫低声说道，随后径直往前走去，宫子羽赶忙跟上。 “阿云，你别生气。”他小心翼翼说道，“你如果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说了。” “我没有生气。”云为衫道，“只是你以后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 她第一次说出这么决绝的话。 “为什么？”宫子羽拉着云为衫，眼神倔强。 第33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33 “我有意中人了。”云为衫看着他，“所以，别费心思。” 宫子羽咬牙，“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比不上他，我也不相信，从现在到未来，你会不对我动心。” 他这话就是说不愿意放云为衫走了。 云为衫皱眉，果然是执念吗？ “你难道希望我成为下一个兰夫人吗？”云为衫问道。 之前宫尚角和宫远徵拿宫子羽的身世做文章之后，雾姬夫人向宫子羽讲述了兰夫人和老执刃的故事，云为衫在旁边也听了一耳朵。 “我不是父亲，你也不会成为母亲。”宫子羽执拗说道，他不想再听云为衫说话，便用力拽着云为衫的手往前走。 “上元灯节，我们不要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我们应该好好逛逛，好好开心才对。” 两人继续往前，氛围却不大相同。 突然，一个人走过来撞了云为衫一下，被宫子羽扶起来的时候，云为衫慌张的摸着脖子，“我的戒指！项链上有我妹妹的戒指！” 宫子羽见她着急，赶忙安慰她，“我这就去抓他，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等宫子羽离开，云为衫收了一副着急样，跟旁边躲着的人对上视线。 万花楼。 使女带着云为衫走上楼梯，进了一间房。 房内寒鸦肆正等着她，旁边还有个年轻女子悠闲自在地温茶。 “紫衣姑娘？”云为衫问道。 那女子点头。 云为衫却猜出紫衣的身份在无锋内必定不同寻常，但她没有问出口，只看向寒鸦肆。 云为衫：“我来为我们三人拿解药。” 这次进入宫门的无锋只有三人。 寒鸦肆问道：“上官浅和郑南衣为什么不来？” “她们出不来。”云为衫实话实说，“宫尚角和宫远徵可不好糊弄。” 紫衣在一旁打趣说道：“她们这么信任你？真不错……年轻一辈真不一样啊……” 寒鸦肆问：“东西带来了吗？” 云为衫点点头，从衣服里掏出三份被折叠好的由油纸包裹起来的东西，递给寒鸦肆。 “消息都在里面。” 寒鸦肆看了看，点头，将三份半月之蝇的解药交给云为衫。 紫衣刚想问些什么，房间里却突然响起清脆的铃铛声。 寒鸦肆立刻从窗户逃出，却惊动了在万花楼门口守着的宫门侍卫，他们没发现什么，却因为异常的声音而警惕起来。 紫衣拉着云为衫坐下，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紫衣姑娘。”宫子羽推门进来，一下就对上了云为衫的眼睛，他很快慌乱起来，“阿云……” “我倒没想，羽公子果然是红颜遍地。”云为衫冷静开口。 宫子羽却将她的冷静当作怒火，“阿云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我在宫门内，这些事已经听的够多了。”云为衫自然地离开了紫衣的房间，宫子羽赶忙跟上去。 “我跟紫衣什么事都没有，我就是来她这儿喝喝茶，休息一下。”宫子羽像是一条要被抛弃的小狗，呜呜解释着。 “我知道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宫门吧，我累了。”云为衫淡淡道。 宫子羽只好带着她去找宫紫商和金繁，四人一起回去。 角宫。 之前有侍卫向宫尚角禀告宫子羽带着宫紫商、云为衫和金繁出了宫门到旧尘山谷游玩。 宫尚角让他们在回宫门的必经之路上堵人，另一部分人去羽宫，务必要捉个现成。 宫尚角真是恨其不争，作为执刃不得出宫门的规矩，宫子羽都忘了吗？难不成真被情爱冲昏了头？还是说他根本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依旧喜欢游手好闲，逛花楼？ 上官浅和郑南衣用完膳后就离开了，此时只有宫尚角和宫远徵两兄弟。 “角公子！”侍卫突然过来禀报，“雾姬夫人遇刺！” “什么？” 等宫子羽几人返回宫门时，迎接他们的就是红色的灯塔。 一队队负责戒严、搜寻的黄玉侍卫队正快速地穿行。 看见宫子羽等人，一黄玉侍上前禀告：请执刃大人速到长老院。” “雾姬夫人遇袭，已经被送去医馆急救……凶手无名，再次现身了。” 第34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34 上官浅看着被灯塔的红灯染成红色的天空，感叹道：“就宫门这么点人，事儿也是真多啊，才多久……” 侍卫们在宫门四处穿行搜查，却一无所获。 长老院内，宫子羽和长老们更是焦头烂额。 “没有线索，没有证据，简直无从下手！” “我们唯一如今的只有以静制动，既然无名两次三番出手，想必之后也不会继续忍下去。”宫尚角冷静道。 之后雾姬夫人醒来，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众人便又一头雾水聚在了长老院议事厅。 雪长老见众人实在苦恼，突然想到什么，低声与花长老说道：“这无名如此嚣张，若让他继续藏在暗处，恐会持续制造恐慌，这有如芒刺在背，让人烦心。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启动无量流火来威慑无名，以保宫门上下平安？” 宫尚角突然大声脱口而出：“不可！” 一出声他便知自己有些失了仪态，随即低头沉声道：“不妥，此举绝非上策。” 宫子羽从没听说过无量流火，好奇问道：“雪长老，你口中的无量流火是指什么？为何我从未听过？” 其他人讳莫如深，只宫尚角对宫子羽说道：“等你闯过三域试炼，当上执刃，自会知晓。” 见长老们也点头应和，宫子羽只好点头，他觉得自己这个执刃什么都不知道，角宫和徵宫不将他放在眼里，长老们更是不信任他，不由得有些低落。 池边亭。 因为宫门无名嚣张，原本争锋相对的各宫反而关系开始舒缓，上官浅、云为衫和郑南衣也可以时常聚聚。 “我先给两位姐妹在这里赔个不是了。”云为衫为上官浅和郑南衣倒茶，将茶杯递过去的时候顺便把半月之蝇掩在杯底一起。 上官浅摸到那个纸包的时候一顿，“云姑娘何出此言？” “是为了昨晚之事。” 昨晚宫子羽身为执刃不顾宫门规矩将云为衫带去旧尘山谷，这几乎是宫门内明面上的秘密了，同为新娘的上官浅和郑南衣肯定会心生不快，如今云为衫的赔罪，好像没什么错。 郑南衣也摸到了杯底的东西，她皱起眉，“倒也不用。” 做什么把这东西给她！ 云为衫：“还是要的，毕竟也不能显得太特殊。” 三份，一人一份，她也还不想要呢！ 见推脱不掉，上官浅收好纸包，“雾姬夫人伤势如何？我今晨才知道她昨夜遇刺受了伤。” 她看似担心地问。 “手臂上有伤，但不深，最深的是后背的贯穿伤，凶器已被查明，是雾姬夫人自己的。”云为衫皱起眉，面露担忧，“夫人说是那刺客夺了她的剑，刺伤的她。” 上官浅挑眉，没想到雾姬夫人对自己都这么狠，想要逃脱掉无名的身份无所不用其极，看来宫尚角对她真的是步步紧逼。 就是不知为何一直想要逃离无锋的她，却能被拿捏住的软肋。 一个入宫门二十多年的无锋，能有什么软肋呢？ 云为衫跟着宫子羽进后山闯三域试炼第二关，宫尚角和宫远徵循着贾管事的线索查出他儿子突然病好且力大无穷的事，顺便派出侍卫紧盯万花楼——他们通过云为衫开始怀疑紫衣。 上官浅和郑南衣又开始偶尔相聚，时常独处的无聊时光。 无锋总部。 寒衣客与寒鸦柒、寒鸦贰聚在一起，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云为衫传回来的部分宫门云图，上官浅传回来的宫尚角每月十五内力全失的消息，以及郑南衣传回来的宫远徵的暗器图纸和残片。 寒鸦柒看着宫门云图，“十年前，我们就是因为不熟悉宫门地形，吃了大亏。” 寒衣客勾起笑意，“只待云图完整，宫门必破。” “宫门的暗器果然独步江湖，现在虽然有了图纸，但要锻造出样品尚需时日。”寒鸦柒语气全是迫不及待。 寒鸦贰：“那暗器上淬的毒素都不算难得，但或许混在一起有奇效，试验很快就能完成。” “那宫远徵废了。”寒衣客冷笑一声。 第35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35 角宫。 上官浅准时去正殿与宫尚角一同用膳，或许是宫尚角终于开始在意起她这位新娘，膳食上也不在全部都是素食，多了些荤菜，而之前一直与他们一起用膳的宫远徵和郑南衣也被宫尚角要求他们在徵宫自己吃。 在那之后，上官浅经常被郑南衣揪着吐槽宫远徵，因为不愿对哥哥生气，只能自己委委屈屈缩在徵宫，平时还撑着脸面傲气面对郑南衣和其他下人的宫远徵，郑南衣简直是腻味死了。 想宫尚角就去找，宫尚角拒绝你不会死乞白赖吗？在徵宫发什么火，对她表露什么委屈，她除了一个新娘名头之外，与宫远徵半点关系都没有！ “在想什么？” 宫尚角的声音突然让上官浅回神。 她勾唇温婉笑道：“在想南衣和徵公子，听说徵公子在徵宫有些委屈，南衣向我抱怨过呢。” 上官浅打趣地看向宫尚角。 宫尚角一愣，他倒是没想到会如此，不过想到远徵弟弟，宫尚角说话的声音也温和了些，“远徵弟弟总要学会长大独立，身为徵宫宫主，总跑到角宫算什么事？” “但兄弟亲近本是平常，我倒是觉得徵公子将徵宫管理的很好，宫门奇药无不出自徵宫，想来也没人敢对徵宫嚼什么舌根。”上官浅为宫尚角添了杯茶。 宫尚角看向她，心里思量着，“或许你是对的，我可能对远徵弟弟是有些严苛了，他毕竟在宫门之中也就对我亲近些。” 上官浅微笑着。 “那明日还是恢复原样吧，总归是一家人，亲近些也无伤大雅。”宫尚角眉目舒展，觉得这样没错，他也舒服些。 这几日没和远徵弟弟一起用膳，宫尚角也觉得有点不习惯。 上官浅颔首赞同。 在房内打坐许久，灵力恢复了七八成，上官浅觉得有些烦闷，便带着婢女到处走走。 “上官姑娘。” 上官浅转身看去，雾姬夫人带着婢女款款而来。 “雾姬夫人？” 上官浅着实有些惊讶，“您身体还好吗？之前听闻您遇刺。” “已经不严重了。医生也叫我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闷在房中实在难受，便干脆出来走走。”雾姬夫人温和笑道。 “那便好。”上官浅眉目舒展，仿佛真的在为她身体好转而开心。 “上官姑娘可愿意去我那儿坐坐？我一个人在羽宫也有些冷清。”雾姬夫人看着她。 上官浅挑眉，“雾姬夫人既然烦闷，为何不找云姑娘呢？” 雾姬夫人想诈出她与云为衫的联系，话术也太浅显了吧？ 雾姬夫人微微低头，“云姑娘喜欢跟大小姐相处，经常跑去找大小姐。我也是刚好碰上上官姑娘，想听听宫门之外的消息。” “既然雾姬夫人盛情相邀，浅浅却之不恭。” 羽宫。 婢女为两人上了茶后就退了出去。 雾姬夫人：“上官姑娘是来自哪儿？” “大赋城上官家。”上官浅轻声说道，“我们家是医药世家，但我自小体弱多病，所以也没学到几分，只是日常对侍弄花草有些兴趣罢了。” 她看向屋子里几盆兰花，微笑道：“夫人想来也是极爱花草的，看这几盆兰花被养的多好啊。” 雾姬夫人顺着上官浅的视线看去，君子如兰，清幽独立。 “是啊。”含着几分叹息，雾姬夫人应答道。 但她很快把握回了节奏，“上官姑娘与角公子相处如何？” “角公子虽然看着冷硬，但待人还不错，徵公子可以对着角公子打闹，角公子对待下人也不算很强硬，至于我嘛……”上官浅微微红了脸，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声音细若蚊蝇，“也算挺好。” 雾姬夫人欣慰地笑了起来，“能相处好那便好，宫门血脉单薄，等之后你们成婚，想来多年不闻孩提声的宫门也能多分热闹。” “雾姬夫人。”面对长辈的打趣，上官浅的脸愈加红润了。 “对了，我听说郑姑娘和徵公子好似相处不来？”雾姬夫人带着些好奇问道。 第36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36 “一对欢喜冤家罢了。”上官浅笑着四两拨千斤。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儿，上官浅就借口天色已晚告辞了。 等上官浅离开，雾姬夫人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伶牙俐齿！ 上官浅回了角宫，宫尚角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但他没有召她过来，毕竟是未来夫人，还是要有单独空间的。 几日过后，云为衫从后山回来，这也表明宫子羽通过了第二关。 下人又给上官浅送来了新衣服，想来是最近宫尚角和宫远徵重归于好，所以心情不错，奖赏给她的吧。 上官浅随意挑了一件就出发去亭子，她感觉那里都快被她们光明正大的霸占了，不过霸占了又如何呢？ 热茶冒着气，炭火旺盛，即使在室外，也如室内般温暖。 “春装都新制了，你们都有收到吗？”上官浅挑起了话题。 “收到了，我们刚刚对比过了，可能是因为角宫负责在外行走敛财，徵宫跟角宫较好的缘故，羽宫的衣服可是远远不如徵宫。”云为衫说是这么说，但她其实无所谓，眉目一片平静的饮茶。 上官浅：“毕竟人有亲疏远近，有何不可呢？” “此次第二关我发现无锋的半月之蝇里面的主要材料跗骨之蝇，与宫门的蚀心之月是一样的。”云为衫低声道。 上官浅和郑南衣皆是一愣。 “那可就有趣起来了。”上官浅像是猜出了什么好笑的事，“你们说无锋会不会是宫门分离出去的呢？” 郑南衣还在愣怔中，云为衫却很快反应过来，“我曾听说后山有雪月花三族守护，按理来说都是风花雪月，可宫门却无风。” “无风，无锋。”郑南衣咬牙，“真是可笑，如果这是真的，那整个江湖不都是因为宫门才导致如今混乱的局面。” “那些因为无锋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门派与普通人家，想来最终又有了一个共同的仇恨者。”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云为衫淡定道，她看向上官浅。 上官浅疑惑，“嗯？怎么了吗？” “月长老说，通过三域试炼的人都吃了蚀心之月，而这个药每半个月，就会有两个时辰处于完全没有内力的状态，也就是的至暗时刻、月蚀之时。” “啊……”上官浅想起了她向无锋递的消息，“应该不会这么刚好吧，宫尚角就是每月十五？” 她叹了口气，“好吧，看来我也需要动一动了，之后我会去探一探他。” “我觉得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云为衫闭目，“这段时间的消息基本都是我在传给你们，你们可是半点都没用上。” “没办法，谁叫你是执刃夫人呢？更何况宫子羽那么看重你，喜欢你，可不像我们两个面对的，一个是大冰块，一个是傲娇鬼呀。”上官浅轻笑着说道。 云为衫长吐一口气，算了，的确是她在宫门之中自由度更大。 “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云为衫突然对上官浅问道。 她当然不是在真的问身体，毕竟上官浅明面上可没受什么伤啊，想来是…… “还不错。”上官浅语气轻快，“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突然面色一沉，“你查到那东西了？” “没确定。”云为衫摇头，“但有种感觉。” 到她们这种程度的感觉，那可就不能算错觉，几乎只能是“肯定”了啊。 上官浅心中飞快思索着，能让云为衫或者说小兰花产生感觉的，一定与她关系极大，再加上她们之前都感觉不太好，那不就只有…… 上官浅倏然抬头看向云为衫，云为衫对她轻轻点头。 “这可麻烦了啊。”上官浅叹了口气，“你说我们能联系的上他们吗？” 云为衫沉默。 “真难办啊。”上官浅看着已经冷透了的茶水，“我来想办法吧，你最好摸清楚方位，别到时候我们措手不及。” 云为衫点头：“自然。” “走吧走吧，我要赶快回去想想了。”上官浅头疼道，临走前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之前雾姬夫人来试探过我了，或许之后还会去找你们俩，你们当心一点，她可真是老辣多疑。” 第37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37 “知道了。”云为衫和郑南衣点头。 从云为衫和上官浅说起奇怪的话题之后，郑南衣就保持了安静，她既不多问，也没什么好奇心，这让上官浅在走的时候特意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羽宫。 宫子羽坐在那里，目光郁郁。 云为衫脚步一顿，见宫子羽的目光移来，只好上前问道：“执刃大人可是有什么心事？” 从金繁口中得知月长老很可能在宫远徵审问那个新娘刺客之前去过地牢，又无意间发现月长老有一间保存完好的女子住所，还有一只云雀镯子。 更甚至想起云为衫之前被偷走后来被他拿回的戒指上也是云雀，以及前几年宫门好似捉过一个名叫云雀的无锋刺客。 宫子羽不想怀疑云为衫，但却不能不怀疑，这一切都太巧了。 他想问，阿云你到底是不是无锋刺客？ 他想说，阿云你没有伤害过宫门他会护着她的。 但他最后也只是说：“阿云，更深露重，早点休息。” 云为衫垂下眼，点头。 回到房间，云为衫拿出被绳子串好的戒指，上面的云雀纹路栩栩如生。 在月宫她发现云雀与月长老有关，或许三年前云雀入宫门偷百草萃，是因为月长老而逃出宫门，虽然云雀最后还是死了…… 云为衫盖上被子闭眼。 作为云雀的姐姐，她很感激月长老对云雀的帮助，乃至……爱意，但一旦脱离，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云为衫却不得不承认上官浅说得不错，宫门都是一群蠢货。 百草萃救了无锋首领，云雀也白白送了命，月长老包庇无锋，如今这个宫子羽……看起来也要包庇她了。 云雀的仇，云为衫一定会报，也用不着宫门来插手，她最多看在云雀的面子上在月长老有危险的时候救他一命。 脑海里想着她们的计划，云为衫渐渐睡了过去。 “阿云……睡了？”宫子羽问金繁。 金繁点点头，“婢女说房内已经熄灯，而且她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服侍云姑娘躺在床上了。” “……这样啊。”宫子羽喃喃，心里却松了口气。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睡了，金繁你走吧。” 金繁：…… “是。” 角宫。 上官浅双指并拢在腕上一划，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落在一盆山茶花上。 山茶花贪婪地吸收着，根系不断壮大，红色的液体在根上、在枝丫上、在绿叶中、在花瓣中缓缓流淌，向下延伸，与根系中凝结成一颗瑰丽的红宝石。 空气中花香异常浓郁，半点血腥味都闻不到。 一盏茶后，面色苍白的上官浅用灵力抹去腕上的伤口，手腕光滑白皙，什么都看不出。 她将山茶花放在床边，随后唤婢女进来。 “好香啊。”婢女赞叹道，见床边的山茶花仿佛格外鲜艳夺目，不由得恭维起上官浅对花草的用心，“夫人对花草可真好，不过花放在床边总会染上些脏污，不如移去别处？” 上官浅摇头，“不用，这盆花我实在喜爱，就让它在这里吧。” 婢女点点头，“夫人，我帮您更衣吧。” 她掀开珠帘走了进来，这才发现上官浅苍白的面色，不由得急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去唤医师过来。” “等等。”上官浅拦住了她，“我没什么事，只是……” 她微红着脸，“只是月事来了罢了。” “原是这样。”婢女舒了口气，“今日奴婢去小厨房为夫人多添一份甜汤。” 上官浅笑着点点头，“多谢。” “夫人也不必如此客气，服侍夫人是奴婢应该的，再说夫人身体好了，才能为角公子诞下健康的后代呢！” 上官浅面上犹带笑意，眼中却寸寸冷了下来，“你说的是。” 听闻上官浅身体不适，郑南衣和云为衫都来看了她。 郑南衣坐了会儿就走了，她算是发现了，只要她待在徵宫，就有理由拒绝和宫远徵与宫尚角一起用膳，虽然借口有时很粗糙，但他们都不会强求，所以郑南衣最近也是不怎么来角宫了，更喜欢窝在徵宫，除非上官浅和云为衫找她。 第38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38 云为衫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上官浅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云为衫皱着眉头看她。 “有舍才有得。”上官浅半点不在意，“反正你只要知道这是为了联系上他们就行了。” “天上一天人界一天，如果再磨磨蹭蹭的，谁知道我们要在这待多久。” 云为衫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你这几日可能没关注宫门。” 她压低了声音：“雾姬夫人废了，宫唤羽还活着。” “雾姬夫人？”上官浅惊讶，她下意识动了动指尖，“什么叫废了？” “被毒粉瞎了眼，脊椎也断了，喉咙被捏碎，眼不能视，口不得言，手不得动。”云为衫看着床边格外艳丽的山茶花，伸手轻轻碰了碰，指尖就被割了一块，血肉都被吞吃了。 “你不要乱动。”上官浅看着云为衫的动作，却也没阻止，她知道云为衫是在帮她，这山茶花单单用她的血养的话要许久。 “看来利用雾姬夫人的人就在宫门，而且雾姬夫人知晓他真实身份，如今没什么事了，雾姬夫人便成了弃子。”上官浅淡淡道。 “宫唤羽又是怎么回事？” “他被困在祠堂，据他所说是雾姬夫人囚禁了他，还废了他武功，他亲口指认了雾姬夫人是无名。”云为衫收回手，轻轻一抹，指尖的伤口便消失不见。 “我其实有个猜测。”上官浅面色苍白地靠在床榻上，眼神玩味，“有个词，叫灯下黑。” 云为衫心思如电，“你是说，宫唤羽？” “听闻雾姬夫人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去祠堂给老执刃上香，而且雾姬夫人的武功可比不上宫唤羽啊。”上官浅摸着床上的金丝被，哼笑一声。 “对了，宫子羽呢？”上官浅问，“雾姬夫人和宫唤羽狗咬狗，宫子羽没闹吗？” “他去后山闯第三关了。”云为衫语气淡淡，“不过想来，他也该回来了。” “我探听到那东西就在后山花宫。” 宫门很快闹了起来，主要是宫子羽闯完第三关之后带着满心喜悦却看见了瘦骨嶙峋、武功尽废的宫唤羽，和被宫唤羽指认无名，如今奄奄一息的雾姬夫人。 宫子羽感觉天都要塌了。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姨娘和哥哥…… 上官浅身体不适这几日，宫门发生了很多事。 雾姬夫人因为宫唤羽的指证，最终被灌下毒药而死，宫门之中只有宫子羽为她点了一盏天灯。 宫唤羽被徵宫全力救治，但失去的武功即使是宫远徵也束手无策。 商宫的宫紫商不知为何突然沉寂下来，也不再常去羽宫找宫子羽。 一日，上官浅、云为衫、郑南衣又于亭中相聚，婢女们熟练摆好炭火和茶点，之后便退出亭子。 “宫尚角那边你们不用担心，虽然我如今还不知他是不是每月十五会内力全失，但是我有办法让他到时候恢复内力。”上官浅倒了一杯茶自饮。 “宫唤羽在借口在祠堂的暗房待了许久，所以住到羽宫地窖去了，宫子羽怎么劝都劝不回来。”云为衫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且我听宫子羽说，宫唤羽可能也想让宫子羽继续继承这执刃之位。” “看来宫子羽捡漏执刃之位里面有宫唤羽的手笔。”郑南衣没有喝茶，只是捏着糕点，一点点碾碎，然后抛入池中。 除了不相干的事，其他有关宫门的事宜，即使郑南衣之前不知，上官浅都会抽时间去徵宫告诉她，反正上官浅有些时候也不愿意面对宫尚角和宫远徵两兄弟呢。 现在角宫倒像是宫尚角和宫远徵的，徵宫倒像是上官浅和郑南衣的。 “鬼已经出来，想必他已是等不及，我们也该行动起来了。”上官浅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轻轻一磕。 “云姑娘，再出宫门一次吧。” 云为衫步履匆匆，走到刚进宫门时，宫子羽带着一群新娘开启的密道前。 咔—— 石门开启。 第39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39 “为什么又是我？”云为衫皱起眉。 “谁让上一次你到了旧尘山谷，把宫尚角的目光引到了万花楼呢。”上官浅清清淡淡地说道，“你在他们眼中的嫌疑比我们两个都大，更何况宫子羽一定会保住你的。” “如今鬼已经露面，那在这宫门之中我们也不用担心会措手不及了，不趁着现在赶紧动手，未免夜长梦多啊。” 云为衫：“我知道了。” “对了，宫尚角他们可能很早就在暗道处增加了守卫，你到时可能会撞上他们，不过不必担心，有宫子羽在呢。” 云为衫深吸口气，平复内心的烦躁，“我该怎么跟你们联系？” 上官浅眉眼带笑，从旁边随处折了枝花递给云为衫，“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云为衫收起花，“你还能再懒一点吗？” “能者多劳嘛。” 上官浅清媚的面容渐渐淡去，云为衫看着密道里宫子羽、宫尚角、宫远徵、花长老，雪长老，月长老，还有其他侍卫，不得不承认上官浅的确算无遗漏。 “我们抓到了一只小虫子。”宫远徵看着云为衫冷笑。 自从这个暗道暴露之后，宫尚角就在此处增加了守卫，有侍卫禀报云为衫往这个方向来了之后，宫尚角当机立断，带着所有人提前一步来到暗道周围，就是为了抓云为衫一个现行。 毕竟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而云为衫的出现，却恰恰是最好的证据。 “阿云……”宫子羽满目震惊。 因为云为衫是宫子羽的新娘，所以宫尚角通知宫子羽的时候并未说清楚是什么人，但如今暗道石门被云为衫打开，宫子羽对上她，只觉内心异常复杂。 云为衫没有回应，只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是无锋？”花长老最先开口。 宫尚角和宫远徵担心云为衫否认，早就想好了对策，却没想到云为衫直接点头承认了。 “是。” “阿云！”宫子羽大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总要完成任务的。”云为衫趁他们不注意直接从一旁侍卫手上抽出一柄刀。 宫尚角的目光冷了下来，“看来，你是真的要与宫门为敌了。” 他本来还想能不能说服云为衫投靠宫门，看来是别想了。 宫尚角和宫远徵率先攻了上去，宫子羽还在犹豫，长老们却在一旁随时准备加入战场——如果宫尚角都不敌的话。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十招之内，宫尚角和宫远徵就败了。 “你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宫尚角震怒，“你到底从宫门之中得到了什么消息！” 如果没有重要消息，云为衫会撕破脸皮只想离开吗？！ 云为衫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宫尚角和宫远徵退后之时，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转身进了密道。 她毫不犹豫按下关闭的按钮，将宫子羽那声“阿云”留在背后。 宫尚角拦住其他人，沉声道：“我已在旧尘山谷安排了人，他们会跟着云为衫找到与她接头的人。” 随后他高声道：“封锁旧尘山谷，追杀云为衫！” “是！” 其他人一一离开，只剩宫子羽呆怔在原地。 云为衫是无锋的身份很快传遍了宫门，与她交好的上官浅和郑南衣也被看管起来，但好在生活品质不变。 上官浅乐得自在，既不辩解申冤，也不自苦落泪，只一心待在房中浇灌那盆山茶花。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精神却越来越好。 “快了，就快了。”上官浅喃喃自语。 一日后，宫子羽通过三域试炼，郑南衣逃出宫门。 “奇耻大辱！”长老院议事厅，花长老拍着桌子怒骂，“两个新娘都是无锋，雾姬夫人也是无锋，我们宫门是成筛子了吗？！” 宫尚角面色也不好看，混元郑家与他交好，若郑南衣真是无锋…… “尚角，你的那个新娘怎么样？”雪长老看向宫尚角。 宫尚角行礼回道：“她一直安分待在房内，没什么动静。” “不论如何，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盯紧她！” “是。” 第40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40 角宫。 宫尚角回来询问下人，“夫人在哪？” “还在房里。” 宫尚角挥手，“看好夫人。” “是。” 这段时间属实是多事，不日，宫紫商研发武器发生爆炸，将自己炸伤，徵宫又开始忙得团团转，但好在宫紫商平时不喜下人服侍，所以也只有她一人受伤，但十分严重。 宫紫商的事无法拖延宫门的脚步，五日之后就是宫子羽的继任大典，宫门也发出消息重新选婚。 “五日之后？”上官浅点了点盆中的山茶花，“宫门难不成想瓮中捉鳖？” “不过也是，外面他们又不熟悉，熟悉的也只有家里了。” 上官浅扯出一丝嘲讽的笑，“闭门造车，所以也只能关门打狗了。” 将消息传给云为衫和郑南衣后，上官浅就继续打坐调养生息，她必须做两手准备。 云为衫收到消息后，在四方之魍的询问下说出五日后宫门将举行继位大典一事，至于无锋会不会按照这个时间准备突入宫门，云为衫想了想，还是很有可能的。 希望宫门不要蠢到连她故意留下的消息都看不见，无锋不一定会信任她这个魑，但一定会根据宫门的安排来行动！ 另一边，郑南衣拿着上官浅给的信物来到一处山坳，这里有一个门派在新建。 郑南衣看着门匾上“孤山派”三个字，心中一惊，但她什么都没说，只将信物递给了守门的弟子，之后便被引到了正厅。 “终于来了么。”清亮的女声响起，郑南衣回过头。 媚却不妖，面若芙蓉，一身白裙步步生莲，踏步无声，呼吸几不可闻。 郑南衣心知这是位高手，语气恭敬，“上官浅让我前来传信，五日后无锋突入宫门，后方空虚，正是一举覆灭之时。” “但四方之魍尽出，却仍有二魉守卫，无锋首领深不可测。” “所以呢？她有什么办法？”女子挑眉。 郑南衣拿出一封信，“商宫火药，徵宫暗器与毒皆藏于此，相信没人能躲过。” “其他门派已经传信过去，想来很快就会有所回音。” 女子拿起信，小拇指上的金丝若隐若现。 新执刃继位大典在即，下人们四处奔走装点，到处张灯结彩，宫门从内到外洋溢着一股喜气，红毯与战鼓，旗帜与标记。 上官浅难得从房中出来透口气，见此场景不免好奇询问，“这是有什么大事吗？” 婢女答道：“执刃继位大典，将与选婚一起呢。” “竟是如此。”上官浅羡慕道，“当初我们进来时可没有如此喜庆。” 宫门搞得这么声势浩大，想来也想打无锋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无锋急急选人进入宫门，那便代表行动肯定有所错漏，如果无锋来不及混入刺客，那宫门更是没什么损失。 不过宫子羽竟然同意重新选婚…… 上官浅想，长老们的逼迫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可能是宫尚角跟宫子羽说了什么，比如，无锋来袭云为衫可能会一起回来？ 待选新娘这次没被安置在女客院落，而是直接被带到执刃殿。 宫门中的女眷和一些不会武功的下人躲入密道，但上官浅却依旧待在房间里，她抱着一盆格外灿烂的山茶花。 云为衫和郑南衣接连逃出宫门，宫尚角对上官浅的警惕以达最高，他假装今日身体不适在屋内调息，却不知上官浅早就清楚他打什么主意。 示人以弱，然后当那最后的黄雀？ 上官浅推开房门，抱着花盆步履款款地离开角宫。 “哥，上官浅离开了。”从窗缝中看到这一场景的宫远徵立马对正在床上打坐的宫尚角说道。 宫尚角睁开眼，眼神复杂，但很快抹平了一切情绪，冷静道：“以静制动，先不管她。” 漫步走向后山的上官浅听到了响彻宫门的号角声，想来不管是无锋还是宫门，他们的行动很快就要开始了。 根据云为衫给的地图，上官浅走向花宫。 第41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41 殿前广场，紫衣率领的魑魅们已经与宫子羽和其他宫门侍卫战成一团，云为衫在一旁冷眼瞧着，只在宫子羽有危险的时候才出手。 “云为衫，也不知道你是真担心还是假担心你的情郎。”紫衣看着她，虽然云为衫只露了几手，但却明显能察觉出云为衫的武功在她之上，“你之前在无锋，都在藏拙吗？” “只是不想太麻烦罢了。”云为衫淡淡道，“他也不是我的情郎。” “呵。”紫衣冷笑，她已经看出来了，云为衫没有想帮宫门的想法，但却不会让她们杀了宫子羽，“你这看似偏帮却没有完全帮忙的态度，真是碍眼。” “哦。”云为衫没有半点波动。 角宫。 特地选了角宫的寒衣客站在柱子上，宫尚角一眼就认出了他。 “寒衣客！” 寒衣客一愣，突然想到什么，笑道：“十年前没能送你与家人团聚，想必那孩子还在下面等着你，他一个人多寂寞，可别叫他等太久了。不必强作挣扎了，你此刻内力尽失，就让我送你一程，黄泉路上，我念经为你超度。” 后山。 本想去花宫的悲旭因为云为衫传出的地图是反着的，所以反而走到了空无一人的雪宫。 悲旭看着寒池和周围的雪景，喃喃自语，“这怎么看，也不像能冠以花宫的名字吧。” 或许是云为衫背叛了，或许是宫门欺骗了她，但都无所谓，反正他已经进入了后山。 悲旭转身离去。 对着地图以为去雪宫实际是去向花宫但正路过月宫的万俟哀，在半路上却突然撞到了雪重子和雪公子。 “嗯？”万俟哀看着他们，“算了，左右都是宫门的人。” 正准备开打的时候，月公子又走了出来。 “诶？”万俟哀这下是真的疑惑了，“你们宫门是专门来堵我的吗？” 准备去月宫的雪重子、雪公子：…… 刚从月宫来看见敌人于是耿直出来的月长老：…… 躲在一旁大气不敢喘直呼倒霉的宫紫商和金繁：…… 谁会专门来堵你一个啊！ 花宫。 花公子看着抱着山茶花缓缓走进的上官浅，心生警惕，“你是谁？” 上官浅微微颔首招呼，“上官浅。” 花公子皱眉，他记得他到前山的时候听过这个名字，“角宫新娘？” 上官浅淡笑不语。 “你不该来这，离开这里！”花公子持刀对着上官浅。 “真是抱歉。”上官浅叹了一口气，“我必须要进去。” “看来你是敌人了。”花公子对她冲了过去。 执刃殿殿前广场，花公子特意以烟花伪装的炸药被点燃，除紫衣和云为衫外的新娘当场被炸死，到处硝烟缭绕，一片狼藉。 “看来你真是长进不少。”紫衣裙角被火焚烧，染了一片黑，“之前你还是个只会逛花楼的纨绔子弟呢。” “人都是会有所成长的，不是吗？”宫子羽眉目坚定。 角宫。 宫尚角持刀步步紧逼，宫远徵时不时放暗器偷袭。 寒衣客飞身躲过，“看来你每月十五功力全失的消息，是假的呀。” 宫尚角一愣，他从未说过每月十五会功力全失，也并未给过这个错误消息。 脑海中瞬间划过上官浅那张言笑晏晏的脸，但宫尚角很快丢弃繁杂的思绪，只一心攻击寒衣客。 “啧。”见宫尚角不答，其实也没多少好奇心的寒衣客，只好举起圆环之刃与其对打。 寒衣客身形轻盈，圆环之刃吸附暗器和兵刃，他以一对二游刃有余，但宫尚角和宫远徵两兄弟却处处处于下风，无法近身。 烦不胜烦已经开始无聊的寒衣客故意露了个破绽，宫尚角果然趁机突入，却被寒衣客用内力和圆环刃一起碎了刀。 “哥！”宫远徵飞奔而来，直接用手挡住寒衣客对准宫尚角咽喉的环刃，没来得及戴上手套的手顿时鲜血淋漓。 寒衣客武器被束缚，宫尚角瞄准时机捡起地上的残刃一举捅进了寒衣客的心脏。 后山花宫。 上官浅轻轻一挥手就定住了花公子，在花公子的眼中，她并未去触碰原本放置无量流火的地方，反而是抱着那盆山茶花向深处走去。 第42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42 不是为无量流火而来？花公子疑惑。 在上官浅身影消失在山洞中之后，花公子突然能动了。 一时没有准备的他猛地向前扑去，还好用手中的长刀稳住了身形。 “嗯？这上官浅不会是冲着里面的异人来的吧？”花公子突然想到，顿时觉得惊悚起来，“异人可不兴放出来啊！” 他赶忙向里面跑去。 殿前广场。 眼见不敌的紫衣划破手臂，任由血液濡湿了衣衫。 云为衫皱起眉，突然想到什么，飞快将袖中的花取出，直接塞进一旁宫子羽的嘴里。 “咽下去！”云为衫厉声道。 “看来你也是深藏不露啊。”紫衣探究地看着云为衫。 云为衫没理，既然心中有所怀疑，就不能以普通方法杀了紫衣。 她转身对着周围烛火甩袖一挥，点点微光渐渐凝聚，对着紫衣咆哮而来。 “你……！”紫衣惊愕异常，这非人的招术，云为衫！ “啊——！”紫衣被活生生烧成了灰烬。 “走，我们去后山。”云为衫拉着宫子羽离开，刚出来就碰见寒鸦肆。 “我不是早让你离开了吗？寒鸦柒呢？”云为衫问。 之前她就给了寒鸦肆暗号让他逃，顺便跟寒鸦柒也说了。 “……我不放心，但好像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寒鸦肆看着云为衫，他刚刚也看见了那一手，“寒鸦柒早就离开了。” 他也真的要离开了。 月宫交叉口。 万俟哀一对三，两个拂雪三式，一个斩月三式，他的飞镰虎虎生风，逼得三人都不敢靠近他。 月长老看着伤痕逐渐增多的雪重子和雪公子，连最强的雪重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云雀…… 月长老闭目，再睁开时好像下定了决心，他以身为盾冲向万俟哀，看着飞镰被主人下意识劈向他，月长老紧紧抓住刺入胸口的飞镰，口吐鲜血对着雪重子他们说道：“快！快！” 雪重子飞快攻向万俟哀，飞镰被困，万俟哀飞速后退，最后倒于雪重子的拂雪三式。 “看来他也只是武器厉害些。”雪公子低声道。 “月长老！”一直躲着的宫紫商冲了出来，看着呼吸逐渐微弱的月长老泣不成声。 “我去取雪莲来！”雪重子转身就走，却没想到碰上另一个无锋。 “看我发现了什么？”悲旭提着剑，看着伤痕累累的众人。 细微的声音传来，所有人循声看去，云为衫和宫子羽走了过来。 “云为衫？”悲旭玩味道，“看来你是背叛了无锋。” 云为衫没理他，环视一圈感觉他们都不算能打，最后目光落在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月长老身上。 她皱起了眉。 花宫。 花公子守在石门前，自上官浅进入后石门就关闭了，这也不像是要放异人出来的表现啊？ 难不成突然超脱物外四大皆空一心求死？ 花公子想不明白，但左右也没造成什么事，便在外面坐着等。 一群人步伐匆匆而来。 花公子睁开眼，一下就看到马上就要命不久矣的月长老，顿时慌张起来，“怎么回事？” “上官浅呢？”云为衫问道。 “在门后……”花公子下意识回答，“不对，你不是无锋吗？” 云为衫没理他，只靠近石门，呼唤：“上官浅？” 花公子蹭到宫紫商身边，小声道：“什么情况啊？” 宫紫商却只是沉默地摇摇头。 刚才的反转实在太大，宫紫商只看见云为衫看了他们一眼后直接接住一片落叶飞速向悲旭射去，然后让他们心生绝望的悲旭就这么倒下了。 如此轻松，不过眨眼之间。 真正见识到云为衫武功高强之处，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云为衫想，就能随时将他们杀死，但好在云为衫没有对他们动手，只是让他们将月长老带上，一起来到了花宫这里。 “上官浅？”云为衫又唤了一声。 门内并无半点声音传来。 云为衫皱起眉，转身看了地上的月长老一眼，然后深吸口气。 她闭起眼，调动体内所有灵力，白裙覆盖其身，金色的花草于肩膀处绽放，还有一丛缠绕上她的发丝。 第43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43 “仙、仙、仙……”宫紫商目瞪口呆，其他人也愣怔住了。 雪重子本来打算到雪宫去拿雪莲续一下月长老的命，但云为衫说来花宫，见识过她能力的雪重子决定相信她，如今看来，云为衫果然有办法，就是不知道宫子羽知不知道了。 雪重子偷偷看向宫子羽，其他人也或明或暗地关注着他，而宫子羽只是愣愣地看着被金光环绕的云为衫。 金光散去，息芸睁开眼睛，暗含灵力的声音传出，“归荑。” 山洞内，在消灭了异人正对着一团黑雾打坐的上官浅睁眼，她思索了一番，对着面前的山茶花滴了一滴血，随后又开始调息起来。 息芸灵力还未恢复，如今只有她能暂且挡住祟气，与玄夜的联系断断续续，也不知他会不会找东方青苍一起过来。 息芸暂时没法清除祟气，东方青苍的琉璃火能灼烧，好在这团祟气还未有意识。 石门外的众人只见变了个样子的云为衫唤了一句，周围就突然充满了花香，一枝突兀的藤蔓从石缝中以肉见可见的速度攀爬出来，它缠绕上云为衫的手，然后在她手心里绽开了一朵白花。 息芸摘下那朵白花，然后转身塞进了月长老嘴里。 月长老的面色瞬间红润起来，他睁开眼，眨了眨，仿佛不懂自己怎么突然好了。 “仙女啊！”宫紫商突然大喊一声，滑跪抱住息芸的腿，“仙女你说我还能变得更美吗？” 眨眼眨眼，眨眨眼。 息芸：…… 其他人：…… 眼睛都快眨抽筋的宫紫商见没人理她，只好悻悻起身拍了拍裙子，“害，我这不是活跃下气氛吗？” “仙女这一看就是我们这边的，我这小小要求应该不会拒绝吧？”宫紫商目露期待。 宫门众人了然，宫紫商这是在试探息芸的态度，虽然她杀了悲旭救了月长老，但是很明显，她和上官浅的目标是石门后的异人啊！ 息芸没有理会宫紫商，只是对着其他人道：“我是息芸，要守在这里，你们离开吧。” 想了想，她又说道：“无锋应该今后都不会存在了。” 息芸说罢便于石门前闭目打坐，再不理会其他。 “这……”花公子犹豫道：“我继续守在这，你们到前山看看吧。” “无锋有四方之魍，后山死了两个，前山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可能被宫尚角和宫远徵拖着。”宫子羽哑声道，“你们去支援他们吧。” 显然他想留在这里。 “子羽。”花长老突然走了进来，他一直藏在暗处以备不时之需，如今虽然解决了无锋，但却有云为衫和上官浅对异人的在意，他不得不防。 “你身为执刃还需到前山主持大局，我们花宫留下就行了。” 宫子羽不愿，最后还是宫紫商和金繁连拖带拽让他离开，“一起走吧，你就在这也没什么用。” 他们顺路去月宫拿了出云重莲，又到雪宫看了存放在寒冰莲池中的无量流火。 看见空盒子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回到前山，他们直接去了角宫，刚好用出云重莲救了昏迷不醒的宫尚角，月长老也为宫远徵疗伤。 月长老收回手，摇摇头，“徵公子的手伤口颇深，已经断了经脉，除非用奇药，否则难以恢复。” 刚从后山来的几人对视，知道月长老想说什么，但……人家还会不会给谁都不知道。 其实他们都很疑惑息芸会救月长老，明明他们交集并不多不是吗？ 宫远徵受伤较轻，他很快醒来，得知自己废了只手也没觉得难过，因为当时若不是他接住了寒衣客的环刃，宫尚角就死了！ 他担忧地看着床榻上闭着眼睛的宫尚角，“哥什么时候能醒？” “应该快了。”月长老在一旁调药，“还好我们顺便拿了出云重莲过来，不然就延误了治疗时机。” “啊那个……”雪公子磨磨蹭蹭过来，“你知道上官浅是怎么回事吗？” 这几天，花公子也来到前山跟他们讲了当时的事，如今后山花宫三位长老在那里守着。 第44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44 上官浅？ 宫远徵疑惑，“她不是逃了吗？” 无锋进攻那天，他亲眼看见上官浅离开，她不是趁乱逃走了吗？ “看来你也不知道啊。”雪公子小声嘟囔道，然后就被雪重子拉走了。 宫远徵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皱起眉头，看来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还跟上官浅有关。 宫尚角醒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执刃殿，除了花长老。 “我收到消息，无锋被江湖各门派群起而攻之，留在他们侵入宫门当天。”宫尚角声音还有些哑，“无锋，灭了。” 除了宫远徵有些惊讶外，其他人面色都很平静。 宫尚角皱眉，发现有什么脱离了掌控，“你们早就知道了？” 宫门之中除了角宫，其他各宫都不允许出旧尘山谷，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消息，除非…… “啊……这个，那啥息芸，啊不，云为衫那天就跟我们说了。”宫紫商见没人开口，虽然她还是有点怕宫尚角，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云为衫？”宫尚角一怔，“她是其他门派在无锋的卧底？” “是仙女。”单纯的雪公子认真反驳。 宫远徵嘴角一抽，显然不信。 但宫尚角看着他们都很认同的样子，不由得怀疑起来，怀疑自己，怀疑他们，以及大家的脑子。 “我们先来捋一下事情吧。”雪重子提议道，他直接说了当时的事，“我与雪公子在去往月宫的路上碰到了四方之魍的万俟哀，月长老突然出来，还带着宫紫商和金繁。” 月长老点头表示是这样，宫紫商把身体缩在金繁身后，偷跑出来真是对不起了啊…… “我们勉力杀了万俟哀，月长老濒死，这时同为四方之魍的悲旭来了。” 应该是悲旭吧，那把剑。 “之后便见执刃和云为衫赶到。” 宫子羽一愣，随后垂眸低声道：“我按计划在殿前广场准备选婚，紫衣冒充新娘，她也是四方之魍之一，云为衫……也来了，她救了我，然后我们就去了后山。” “然后，然后！重点来了！”宫紫商突然窜出来，大声道：“我们碰到他们，云为衫就这么拿了一片叶子，唰地一下飞出去，悲旭就死了！他死了！” 宫紫商做着动作，努力想要表现云为衫当时的云淡风轻。 “云为衫让我们带上月长老一起去了花宫，我们根本就不敢反驳啊，只好跟着去了。” 一直沉默的花公子此时清了清嗓，开口道：“我一直守在花宫，但无锋没来，上官浅却来了，还抱着一盆山茶花。” “上官浅？”宫尚角和宫远徵都很惊讶。 “我记得我是看到上官浅抱着花离开，我以为她是想趁乱离开宫门，毕竟她一看就不喜欢这里。”宫远徵撇嘴。 不只是上官浅，云为衫和郑南衣也一样，她们都不喜欢宫门，所以从不与她们所谓的未来夫君联络感情，而只是三个人时常聚聚。 花公子继续说道：“我想拦住她，但她一挥袖我就动弹不得，她没伤害我，也不去拿原本放在石龛上的无量流火，只是进了关押异人的石门。” “她进去了？！”雪长老睁大眼睛。 “进去了。”花公子点头，“到现在还没出来，我爹还在那里守着，息芸也是。” “息芸是谁？”宫尚角问。 “……是云为衫。”宫子羽开口，他低垂着头，好像受了极大的打击。 “你们不知道，云为衫带我们到那扇石门面前，忽地一下就变了个样，浑身金光闪闪，她是仙女！”宫紫商咋咋呼呼说道。 “她自称息芸，对着石门呼唤了几声后，石缝里长出花，她把花给月长老服下，本来濒死的月长老立马活了！” “她叫的是上官浅的名字。”花公子在一旁补充，“不过后面又换了，叫……归荑。” 宫门众人都沉默下来，很明显，息芸和归荑都是因为后山异人才会入宫门，那…… “郑南衣呢？”雪长老问，“她不会也有个另外的身份吧？” 第45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45 “我收到消息，无锋被灭打头的正是郑南衣和另一名女子，是……”宫尚角迟疑了一下，“是孤山派的掌门。” 雪长老一惊，他当然记得十年前被无锋灭门的孤山派，当年宫门因为霹雳堂的事情没有援助孤山派，让孤山派上下全被无锋屠杀，宫唤羽也因此与老执刃离了心。 老执刃愧疚不已，之后才会拉下面子来请求他们三位长老，让略逊一筹的宫唤羽做了少主。 这事如今可能只有雪长老、花长老、宫尚角和宫唤羽知道了。 “所以她们都是孤山派的人？”雪长老长长地叹了口气，“怨恨无锋，也怨恨宫门吗？” “雪长老？”宫子羽疑惑。 雪长老摆摆手，没有多说。 门外，一个黑影离开，转道去了后山。 宫尚角若有所觉，他与雪长老对视一眼。 后山。 宫唤羽从执刃殿离开后就直奔花宫而去。 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出来听他们的情况，却没想到听到了一个大消息，他们孤山派又重振起来了！无锋也被灭了！ “唤羽？” 宫唤羽全然不顾花长老惊讶疑惑的眼神，他只死死盯着在石门前打坐的息芸。 “你，也是孤山派的人吗？”宫唤羽轻声问道。 息芸睁开眼，看着宫唤羽，为了节省灵力，她早已恢复了云为衫的装扮。 她摇摇头，“我不是，但我知道孤山派在哪。” 宫唤羽暗下去的目光瞬间亮起，“在哪！” 息芸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去吧。” 她说完就继续调息起来了。 宫唤羽捏着那张纸，转头就走。 无锋已灭，他剩下的就是孤山派这唯一执念了。 “哥……”宫子羽的话飘散在空中。 宫唤羽路过他，路过所有人，毫不迟疑地走出后山，袖口有盒子落下，雪重子上前捡起来，是无量流火。 所有人都明白宫唤羽不会再回来了，他们看向宫子羽，但宫子羽却只是垂眸说道：“走吧，去花宫。” 他好似终于成长了起来，在真正失去父兄、失去姨娘、失去爱人之后，宫子羽最终还是记得他是宫门执刃。 “息芸姑娘。”宫尚角上前拱手，“不知你们来宫门所为何事？” 雪重子他们亲眼见证了息芸的奇异之处，所以宫门众人在此略微狼狈之际也是以礼相待。 息芸再次睁开眼，“为祟气而来。” 她解释道：“祟气以人心之恶为食，恶意越大祟气越强，如若突破界限便会产生意识，主动诱惑心境不定者，以身为饲。” “要清除祟气，唯有以清纯灵力相抵，我息山一族自古以来就负责镇压祟气，但未曾想有漏网之鱼逃至下界。” 息芸并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要让宫门众人知道她们在干什么就行。 “上官浅，归荑也是息山一族？”宫远徵问道。 息芸摇头，但并未透露更多。 “后山异人是否都是由于祟气才变异？”宫尚角显然更关心异人。 息芸点头，“处理好后我们就会离开。” 宫门众人都松了口气，能帮他们解决麻烦，之后还会离开，长老们和宫尚角都放下心来。 “那……阿云你……”宫子羽看着息芸，语不成句。 息芸淡淡看着他，“我早已有了夫君。” 看着如遭雷劈的宫子羽，息芸心有不忍，“你本是水云天一位仙君的一缕执念，放下吧，唯有放下你才能再次转世轮回，否则说不定哪日便是由我来除了你。” 长珩的执念若是入魔，那也是为祸一方的存在。 其他人都没想到宫子羽竟然有这么大来头。 宫子羽却执着地看着息芸，“那位仙君，不是你的夫君，对吗？” 息芸沉默点头。 “这样啊，这样啊……”所以他是因为仙君的求不得才成了执念吗？ 轰隆—— 晴天旱雷突然吓了众人一跳。 几缕流光突然从空中划过，降落在后山花宫。 两队黑红色铠甲手持刀戟的人突然闪现。 一队人之中的将领上前恭敬行礼，“参见尊后。” 一群将士一齐行礼，声音震天：“参见尊后。” 第46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46 “觞阙？”息芸看着他带领的士兵，“东方青苍让你来接我吗？” 宫门众人转身看去，息芸已经变了一副模样，白裙上缠着金色花枝，金花冠束发，手上捻着一朵兰花。 “这……”觞阙有些为难，最后瞄了眼天上，小声道：“尊上也来了，只不过另一位……” 息芸了然，男人之间好胜心罢了。 她看向另一队战士。 头领出列微微躬身，“月主，属下冷疆，奉帝尊之命，迎帝后回天。” 息芸点点头，“归荑上神正在里面压制祟气。” 她解释了一句，随后又对觞阙道：“我力量未完全恢复，恐怕需要东方青苍帮忙。” 觞阙应声，随后化为流光飞向天际，宫门众人顺着看去，才发现天上有两个人影凌空而立，因为距离太远，只能模糊地看出人影都穿着黑色宽袖服饰。 息芸看向宫门众人，“之后这里不便留人，你们退回前山吧。” 一队全黑服饰的战士随着息芸的话面向宫门众人，强硬地想请他们离开，另一队黑红相间的战士却一动不动。 宫尚角了然，他已经分清了两方所属，在临走之前，他问息芸，“郑南衣她……与你们是一样的吗？” 息芸微微诧异，但还是笑着回答：“郑姑娘的确是混元郑家的女儿，不过因为宫门不作为，无锋逼迫，所以与归荑合作。” 雪长老和花长老沉默不语。 宫尚角颔首，率先离开宫远徵跟上，随后是后山众人，宫子羽是被宫紫商和金繁强硬拽走的。 最后的路程，宫子羽忍不住回头看去，息芸现在花丛中，满含笑意地抬头，黑袍金纹头戴金枝冠的男子从天上缓缓降落，他向息芸伸出手，息芸满面笑意扑入男子怀中。 “小兰花。” 宫子羽听见男人这么唤着息芸，之后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东方青苍将息芸拥入怀中后便设下了结界，毕竟之后可能要有番大动作，绝不是因为有个他十分不待见的气息对着他的妻子殷殷切切。 “帝尊。”一旁行礼的声音传来。 黑红衣袍的玄夜走了过来，“归荑呢？” “稍等。”息芸将灵血滴入手中的兰花中，兰花泛起微光，随后石门便被打开。 抱着一盆山茶花走出来的归荑看着面前的几人，露出笑意，“好久不见。” 她一身金色长裙绘着百花齐放，发丝被金色花冠盘起，笑意盈盈，婉约绮媚。 东方青苍和息芸对她点头，玄夜则是走到她身边将花盆递给冷疆，随后抱住了她。 “你都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那个罪仙我将他打入轮回，生生世世不得善终。”玄夜轻声问，“你会觉得我残忍吗？” “怎么会。”归荑柔声安抚他，“你没有屠了他全族就算很好啦。” 其实那罪仙的全族早死光了，但玄夜不说，只享受着妻子的安慰。 “好了。”东方青苍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含情脉脉，“我们先来办正事吧。” 玄夜松开了归荑，两人带着修罗族将士退了出去，“这是你们的事，你们自己搞定。” 东方青苍哼了一声，也没阻拦，毕竟对于祟气，的确是他们这边更了解些。 玄夜直接带着归荑出了结界，让修罗族将士守在结界附近，他们两个自顾自地开始逛起了宫门。 宫门下人不清楚他们是谁，十分警惕，不一会儿宫尚角和其他年轻一辈的宫门子弟便跟着下人过来了。 “你……”宫尚角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却完全不一样装扮的人，很是愣怔了一会儿，直到察觉一旁不善的目光才将将回神。 “归荑上神。”宫尚角之前听过息芸说过这个名号。 归荑点点头，向他们介绍，“这是我夫君玄夜。” 宫尚角一顿，他看向黑红衣袍，银发金冠，正不善看着他的玄夜。 他记得相同配色的将士曾说过“帝尊”“帝后”的名号。 “帝尊。”宫尚角行礼，其他宫门子弟听后见玄夜没反驳也赶紧行礼。 第47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47 玄夜勉为其难对他们点点头。 一旁的归荑依旧和善温柔地笑着，就像她还是上官浅一般，半点没有架子，她轻声道：“玄夜只是好奇我待过的地方，你们不用在意我们，后山息芸他们也在处理呢。” 宫尚角点点头，知道归荑是在说不希望他们打扰，他也识趣，干脆撤了角宫的下人，毕竟之前上官浅最常待的就是角宫，反正他们如今都在执刃殿。 宫门还有许多事忙，宫子羽虽然是执刃，但对公务不算熟，依旧需要宫尚角来处理，所以宫尚角很快离开，宫远徵对其他并没有兴趣也跟着走了。 雪重子、雪公子和月长老、花公子他们也只是好奇地看了玄夜和归荑一眼就离开了。 宫子羽扯出宫紫商拉住的袖袍，他看向归荑，“息芸她……她过得好吗？” 宫紫商捂脸，捅了捅身边的金繁：他怎么还不放弃啊！ 金繁也是一脸无奈。 归荑依旧温和笑着，就好似一张假面，“息芸很幸福，他们已经成婚五百年了。” 宫紫商张大了嘴巴，被金繁捂住。 宫子羽抿唇低落，“是这样啊。” 五百年，是宫子羽难以想象的时间，但这么久远的日子，息芸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还如此高兴，看来是真的十分相爱了…… 归荑看了看宫子羽，突然出声道：“息芸是被你连累下界的你知道吗？” “什么？” 看着愣怔的宫子羽，归荑语气柔和，“姻缘分为正缘和偏缘，息芸与正缘修成正果，作为偏缘的长珩仙君，也就是你的主体，在息芸成婚后就开始云游天下。” “你身为长珩仙君对息芸的执念，虽不知你如何转世成了人，但息芸欠了长珩一份因果，所以她被逼成为凡人，至今灵力也未恢复。” “至于那份因果。”归荑笑看着宫子羽，“息芸原本是长珩的未婚妻哦。” 宫子羽倏地瞪大了眼睛。 “息芸的夫君东方青苍，也是长珩原本的好友。”至于里面一些七拐八绕的关系归荑就没有过多解释，“长珩或许是因为好友抢了未婚妻，所以才生出了执念呢。” 归荑半真半假说着。 “天哪，竟然抢朋友的未婚妻，那个东……”气愤的宫紫商被金繁手动闭麦。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些人他们一个都惹不起啊！ “不。”宫子羽突然抬起头，他语气温和，“我想，在息芸成婚的时候，长珩仙君一定是释然和祝福的。” 归荑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 “长珩仙君在息芸婚后就去云游，或许是不甘或许是不愿面对，但他并没有去打扰他们，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感情只与自己有关，没必要去强加在别人身上。”宫子羽垂下眼帘，语气却很真诚。 “心上人选择了她所爱之人，那么爱着心上人的长珩仙君自然也不会想让她难过。” “知道一切，或许也见证了一切的长珩仙君，一定是会祝福曾经的未婚妻和好友的，在他们成婚的那一刻，心中一定是释然的，所以他走出去了，去看看不同的风景，云游天下。” “那么你呢？”归荑笑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留下息芸吗？” “我……”宫子羽低下头，“我早就知道，我留不住她，只是还想努力一下，但……” “但如今发现你们之间相隔天堑，所以也打算放弃了，对吧？”归荑接道。 宫子羽闭眼，终于说出口，“对，我……放弃了。” “你们不喜欢宫门，郑姑娘也不喜欢宫门，我也是，何必呢。” 后山。 正看着东方青苍用琉璃火烧灼祟气的息芸一愣，她感觉自己的灵力封印瞬间解开，来不及思考这是为什么，息芸直接飞向东方青苍，以清纯灵力压制祟气，一举消灭了那团黑雾。 “小兰花，你的灵力恢复了？”东方青苍惊喜道。 “对。”息芸点头，她猜测可能是归荑做了什么，但如今她已全然恢复了息山神女的灵力，可以与东方青苍一同返回苍盐海了。 第48章 云之羽:我将飞往天空48(完) 东方青苍撤了结界，宫门众人瞬间感觉空气一清，纷纷忍不住出门来看。 “哥，天空不再是灰蒙蒙的，宫门没有瘴气了！”宫远徵兴冲冲跑来跟宫尚角说道。 “想来他们已经解决了祟气，我们应该去拜谢一番。”宫尚角踏着沉稳地步伐出了门。 途中他们遇上了其他宫门子弟，一群人对视一番，直接走到了之前碰到归荑和玄夜的地方。 他们果然还在这里。 “帝尊，帝后。”宫尚角率先行礼，其他人跟上。 玄夜似笑非笑看了眼宫尚角，并不理会他，归荑依旧温和地与他们打招呼。 “看来息芸他们是成功了，行动真快，我们还没有好好逛过宫门呢。”归荑状似苦恼，但她并没有过多留恋。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也该告辞了。”归荑对他们颔首，之后就跟玄夜一起走向后山。 宫尚角拦住宫子羽等人下意识想要跟上的脚步，“仙凡有别，我们不该过多涉入。” 宫门众人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最后几缕流光划过天际，他们知道，那群仙人离开了。 “仙人，应该生活的比我们好吧？”宫子羽喃喃道，其他人都沉默着。 “都散了吧。”宫尚角指挥道，“子羽弟弟之后还是需要多加精进，公务不可能一直由我来帮忙。” 宫子羽闷闷点头。 “我先去后山看看情况。”花长老抚着胡须，“你也来！” 他拽着花公子就走，力气还挺大。 “那我们也回后山看看。”雪重子、雪公子以及月长老也告辞了。 雪长老回了长老院，宫紫商回了商宫，宫远徵回了徵宫。 宫尚角带着宫子羽去了执刃殿打算手把手教他处理公务，角宫之后毕竟还要在外行走，内务也有很多堆积。 “宫门，我们之后是不是可以不单单守着旧尘山谷了？”宫子羽突然出声问道，“无锋已灭，宫门瘴气已除，后山也不用人守了吧。” 宫尚角一愣，随即说道：“这之后你可以跟长老商量。” 反正宫子羽才是执刃，他才不要揽事。 一年后，宫门从旧尘山谷迁出，前山后山除了角宫的人，大家都十分好奇外面的景色。 宫子羽力排众议将母亲兰夫人的棺椁重新葬在了扬州，他始终记得雾姬夫人对他说过的话。 “春水碧云天，画船听雨眠。”宫子羽喃喃着，“娘，你回家了。” 宫子羽也曾打探过兰夫人的娘家，但他们早就搬走了，至于兰夫人曾经的心上人，他在兰夫人入宫门后三年郁郁而亡，也不知是为自己的不得志还是兰夫人。 宫门取消了选婚制度，开始像其他门派一般，或是长辈推荐，或是花会看中。 宫子羽还碰到过宫唤羽，他如今是孤山派长老，满面笑意半点不像在宫门时压抑难忍。 他们只是远远对视了一眼，随后背道而驰。 宫尚角去拜访过混元郑家，不过那时候已经是郑南衣成了家主，两人只粗略交谈了一番，确定了混元郑家和宫门依旧交好，可以长期进行货物交易后就告辞了。 没了无锋，宫门也不再有神秘的面纱，江湖对待宫门的态度也十分平平，让身为执刃的宫子羽带领得很是艰难了一段时间。 但好在宫尚角能力强，宫紫商和宫远徵的武器和毒药对其他江湖门派来说十分有用，宫门一时又被追捧起来。 “我以前从未想过尚角哥哥在外行走这么艰难。”宫子羽叹气，“但好在，我们都挺过来了。” “子羽弟弟也长进不少，果然就是需要磨砺。”宫尚角大步走了进来，“如今也是位合格的执刃了。” “尚角哥哥别打趣我了。”宫子羽摆摆手，“我还需要努力呢。” “对了，长老们又在催婚了，尚角哥哥你……”宫子羽欲言又止。 最近宫紫商和花公子成了婚，金繁最终还是选择留在宫子羽身边护卫。 “总会碰到的，我不急。”宫尚角淡定喝茶，他也不是随便将就的人。 “是啊，且看今后吧，总会遇到的。” 第1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1 庆国纪元五十七年，庆帝西征，回程路上不知为何救了个女婴，女婴无父无母，于是庆帝收养了她，给她起名李承钰，交由宜才人抚养。 两年后，宜才人生三皇子李承平，被庆帝升为宜贵嫔。 “阿娘，弟弟好小哦。”李承钰看着襁褓里红红的小猴子，不由自主感叹：“也好丑。” “你个小调皮。”宜贵嫔轻轻戳了戳李承钰的小脑袋，“三皇子之后会长开的，就像你曾经也这么丑一样。” “怎么可能！”李承钰震惊，她赶忙跑到铜镜前看自己的样子，还好还好，自己还是这么可爱。 看着这小小的人一副臭美样，宜贵嫔不禁感到好笑，“小孩子见风就长，你等着过段时间三皇子就长大啦，你也会长大。” 李承钰一脸“虽然我不信但是为了你勉强信一下”的样子，让宜贵嫔又戳了戳她的脑袋。 等宜贵嫔坐完月子，她就带着李承钰和李承平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 太后几乎不管事，皇后也不喜其他妃嫔日日来请安，这次宜贵嫔只是带着两个小孩给太后和皇后见见罢了。 说来这还是李承钰第一次见庆帝后宫中的两个最大的人物，倒是庆帝还时常见见，毕竟她是住在宜贵嫔这的嘛。 李承钰恭敬地行了礼后站在一边当个木头桩子，除非有人叫到她，否则她是不会说话的，言多必失的道理她都懂。 在太后那边认识了宰相家的晨郡主林婉儿，在皇后那边被灯火通明的烛光亮瞎了眼，李承钰总算跟着宜贵嫔回了她们的宫殿。 看着李承钰夸张地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宜贵嫔不由得笑出声，“有这么紧张吗？” “当然了！”李承钰认真点头，“都好严厉的感觉！” 宜贵嫔摸摸她的头，没说话。 等回了自己的小房间，李承钰才真正放松下来。 她大字型躺在床上，想着这个令人窒息的深宫，想着宜贵嫔的亲子李承平，最后默默握紧了拳头，“还是要靠自己啊。” 上一世随着玄夜而去之后，顾子衿再睁眼就是在一处破落的村庄，漫天的灰尘，她感觉包裹自己的襁褓也是脏兮兮的，控制不了身体的她只能哇哇大哭。 还好有人被吸引过来救了她，但坏消息是救她的人把她带到皇帝面前，让她从此成了一位人尽皆知的皇室养女，有了新名字李承钰。 众所周知皇室公主最后的结局不是和亲就是与强势臣子联姻，好在这个所谓的庆国十分强大，估计用不着和亲，所以之后她说不定是用来拉拢臣子的，毕竟就她一位公主。 哦，她今天还见着了一位郡主，郡主有封号，她这个公主却没有，想想都丧气。 而且这个世界不知道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空气中好像都弥漫着什么，但这个世界的人竟然能行动自如丝毫没有什么感觉。 哪像她，从小就开始闹肚子发烧四肢无力，太医还诊不出什么，好在随着年龄增长，她也能适应，就是灵力完全没有了，要重头修炼。 庆帝对后宫把控很严，还好李承钰身体变小心智也变小了，表现出来完全就是一副孩童样，不然不是被当做神童高高捧起，就是被当做妖怪凌迟处死。 唉。 李承钰翻了个身，换了个世界感觉脑子都变新了，因为以前的记忆记不太清，而如今的记忆过目不忘，这或许是等价交换？ 她猜测可能是世界与世界之间有隔膜，会主动排斥不属于本世界的东西，除了人，因为人哪个世界都有，进来了就是新的人阿巴阿巴阿巴。 不过谢谢世界给她留了点模糊的记忆哦，不然她连怎么修炼灵力都记不起来，话说明明在上一世她都没忘记之前的事，怎么这个世界就格外不同？ 李承钰感觉自己脑袋有点痛，但没当回事，毕竟睡一觉就好，她经常这样。 这宫里其实也不是那么不好，毕竟李承钰难得遇上母亲这个角色，但李承平出生了…… 第2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2 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庆帝希望他普普通通，或者也有平平安安？ 唉。 李承钰又翻了一面，帝王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都是输。 李承钰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屋外的侍女听见里头没动静了，便进来为李承钰洗漱脱衣，然后放进被窝里，仔仔细细盖好被子。 第二天李承钰睡了一觉醒来，关于昨天思考的事记得最清的就是李承平的事了。 果然睡前背书记忆就是好，李承钰充分证明了这个道理。 睡醒了，李承钰就跑到宜贵嫔那里吃了顿早饭，其实也就是点心，见宜贵嫔对李承平关爱备至的模样，李承钰有些不是滋味，但她向来看得清自己的位置，与宜贵嫔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跑到淑贵妃那里。 淑贵妃喜欢读书，宫中也收集了大量书籍，一些孤本奇书她那里也有。更何况淑贵妃娘家并不沾染权利，算得上是书香世家，李承钰与她交好也不用担心什么。 “淑贵妃娘娘。”李承钰跑着进来，“我来还书啦！” “小公主来了。”淑贵妃招呼着。 因为宫中就李承钰一位公主，虽然是庆帝养女，也没有封号，但除了太后、皇后外其他妃嫔和宫人对李承钰还是尊尊敬敬的唤一句小公主。 毕竟宫里还有一位信阳长公主李云睿也是皇家养女呢，且看人家如今有权有势。 虽然没有嫁出去，却与宰相林若甫有一儿一女，儿子虽然痴傻，但女儿林婉儿却颇得太后欢心，这事虽然外人不知，但宫中哪有什么秘密。 更别说庆帝还将掌管南庆各大商号的内库交给了长公主打理。 有这么一个对比，宫中谁还敢小瞧李承钰呢？ 虽然淑贵妃只是完全将李承钰当作一位小书友，半点没有想要巴结的意思，她耿直诚实的性格也学不来巴结人那套。 李承钰进来才发现二皇子李承泽也在。 作为一个六岁的大孩子，李承泽一般不跟李承钰玩，他也不跟大皇子和太子玩，一个是因为年龄差有点大，另一个毕竟是身份有别，所以他只能自己玩，最常来的就是淑妃的书房。 好惨哦。 李承钰在心里没什么感情地调侃了一句。 李承泽显然不会在意李承钰的想法，他觉着自己自娱自乐也挺好，他喜欢看书，小小年纪饱读诗书，也善品诗。 如果就这么一直下去的话，李承钰觉得李承泽应该会成为一个舞文弄墨在诗书上一展风采的皇子。 但是很明显未来一定不会像李承钰想的那样，毕竟如今太子才四岁。 李承钰掰着手指头算。 大皇子李承儒今年十四岁，生母是由贵妃贬为才人的东夷人。 听闻是庆帝还是太子时北伐掳回的俘虏，在庆帝连连战败，身受重伤差点死在北边的时候，是仍是俘虏的宁才人日夜照料，小心伺候，庆帝才挺了过来。 后来庆帝为她脱了奴籍，入宫生了大皇子，被封为宁贵妃，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惹怒了太后，直接被降为才人。 不过就算宁才人站得再高，她一个东夷族生的皇子也成不了太子更别说皇帝了，庆帝已经有打算让大皇子去领兵，当个将军。 二皇子李承泽今年六岁，太子李承乾今年四岁，这两人年纪离得很近。 李承泽相比于李承儒对李承乾的威胁更大，毕竟李承泽的生母淑贵妃虽然娘家不染权势，但怎么也算得上一方大势力。 咦？李承钰突然又掰了一下手指。 她的弟弟李承平好像年纪跟太子也差不多啊，而且宜贵嫔也是柳家的女儿，柳家在庆国也算有权有势。 李承平刚出生，太子比他大四岁…… 这么看不管哪个废了，庆帝都可以换一个人当太子啊！ 而且有时候年纪越小越容易捡漏，她弟弟最后不会是最终赢家吧？ 太子肯定不可能，毕竟没一个太子有好下场。李承钰肯定地点点头。 大皇子早就出局了，李承泽……他不会之后成了太子的眼中钉吧？ 第3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3 李承钰皱起眉，看向正捧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的李承泽。 就这？眼中钉？ 太子应该不会眼瘸成这样吧？ 啊不过也不能保证李承泽之后会不会变…… 不对啊！ 李承钰猛然惊醒。 她为什么突然考虑起这么久远的事情去了？她明明现在才两岁啊！ 思绪突然断开，李承钰一下子就连不上了，对刚才想的事也有点懵懵懂懂。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脑子又变新了一下呢！ 李承钰跑到李承泽边上，半点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拿起本书就看。 至于不跟她玩的李承泽？谁管他啊！ 而淑贵妃，跟李承钰打了招呼后就直接沉浸在书的海洋里了。 李承泽被李承钰挤得一个趔趄，他恼怒道：“你就不能换个位置坐吗？” 李承钰：我眼睛看书呢，听——不——见—— “喂，我跟你说话呢！”李承泽站起身，见李承钰真的不理他，只好自己换了个位置坐，坐下后才发现之前的位置离桌面上的书更近。 所以这个小鬼果然就是使坏想霸占那个位置吧！ 李承泽咬牙，但自小从书里看到的内容让他要做个君子，对女子宽容些，所以他只好一边生闷气一边看书。 可恶！ 李承钰保持宜贵嫔和淑贵妃的宫殿两点一线，偶尔被宜贵嫔带着去拜见太后和皇后，有时还会碰到长公主。 路上也碰见过宁才人，是个爽朗大气的女子，不过就是没见过大皇子李承儒，不过想来他都长大了，也不便出入后宫了吧。 时光匆匆而逝，眨眼间七年就过去了，大皇子李承儒刚及冠就被庆帝外放戍边，领兵与西胡打仗。 而庆帝好像突然欣赏起了二皇子李承泽，不但给他封了王，听说宫外也在为他修建府邸，明年完工。 李承钰去淑贵妃宫里见到李承泽的时候他好像很高兴，竟然完全沉浸在被庆帝夸奖看中的喜悦里。 李承钰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说什么呢？她不过是一个早早看清了自己位置的养女，所以从不觉得庆帝乃至宜贵嫔对她的好没有目的，而李承泽…… 李承钰垂下眼，向淑贵妃拿了几本书就离开了。 之后有一天，李承钰听说李承泽不小心落水发烧，她没去看，只是跟着宜贵嫔一起送了礼。 宜贵嫔也没说什么，她向来知道明哲保身，对待李承钰和李承平也是如此教导的。 宫中没有秘密，只不过大家都不说，也就成了秘密。 李承泽出宫建府，庆帝特许他与太子李承乾同入御书房听政。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李承钰就知道，李承泽已经不能不上这场以天下众生为棋的局了，而且他还不是棋手，不过是庆帝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不过太子也是。 最难消受帝王恩啊。 李承泽建府后，李承钰也曾在淑贵妃处见过他几面，原本的书卷气被磨平，只余些许阴郁。 李承泽曾经拦住过李承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他说的不清不楚，李承钰却明白，但她只是沉默。 于是李承泽知道了，他哈哈大笑着，“怪不得，怪不得那段时间你总是欲言又止，后来干脆不再来了，我还以为是我——” 他突然顿住了，没再说下去，直接转身离开。 之后李承钰和他的联系也只是保持在偶尔会在淑贵妃宫中碰面的程度。 后宫的气氛越来越紧绷，或许不只是后宫，前朝也是一样，像一根弦越绷越紧，虽然还没到完全紧绷的状态，但已经让李承钰有些不舒服了。 李承泽与太子相斗，皇后也愈发看淑贵妃不顺眼，虽然淑贵妃可能并不当一回事，但李承钰实在不想被波及，于是她也不再去淑贵妃宫里。 宜贵嫔看出李承钰的怏怏不乐，便向庆帝请求让李承钰去礼佛，当然，是不是真的礼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承钰能出宫去。 庆帝无可无不可，便允了。 于是李承钰从十二岁到十五岁及笄，每年都会出宫两到三次去“礼佛”，与晨郡主林婉儿也相熟起来，顺带认识了京都守备叶重之女叶灵儿。 第4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4(加更泠泠心上月) 李承钰的及笄礼办得还算盛大，太后和皇后也很给面子的出席，庆帝总算给了她一个封号：永宁，封地汝宁。 为李承钰持节册封的大臣是宰相林若甫，也是她好友林婉儿的父亲。 这场及笄礼也让李承钰正式进入庆国功勋世家的眼中，而庆帝也好似有了迟来的父爱，各种宝物流水般地送入李承钰的宫殿，更是将她的宫殿名称直接换成了永宁宫，以示宠爱。 李承泽来永宁宫看过李承钰，见她面色如常，并没有欣喜若狂之态才自嘲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如当初的我一般，如今看来还是你清醒些。” 李承钰拿起一颗色泽明亮夜明珠把玩着，“想知道一个人想做什么，不要去看他的态度，而要去看他做了什么。” 没人会将庆帝迟来的宠爱看在眼里，或许一些蠢笨的人会，但聪明人却会看出庆帝态度的转变实在李承钰的及笄礼，这表明，她可以出嫁了。 “我就像头待价而沽的猪，但好歹不用开膛破肚。”李承钰勾了勾嘴角，什么情绪都没有，没有嘲讽也没有苦涩，只因她早就知道这个未来。 李承泽握了握拳，见李承钰将夜明珠放回原处打算离开才忍不住说道：“如果你不愿意，我——” “别傻了！”李承钰打断他，虽然不知道李承泽到底在想什么，但哪有他们愿不愿意之说？ “陛下给的，我们除了受着还能怎样呢？” 李承泽失魂落魄地走了，也不知他是否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才会想着要帮她，但—— “公主。”侍女芒种走了过来，“皇后之前派人去澹州刺杀一个叫范闲的人，听说是户部侍郎范建的私生子，从小被养在澹州。” “哦？”李承钰挑眉，“皇后竟然连一个私生子都不放过？可我并未听闻皇后或太子有针对户部侍郎的情况。” 李承钰看向芒种，芒种点头表示她也没查到有这方面恩怨。 “看来这范闲，或许与皇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李承钰从不会将自己放置在被动的局面，自十二岁被允许出宫后，她就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基本都是收集情报一类，方便隐藏也可以捏住把柄。 至于武力，李承钰抬手缓缓聚出一团灵力，虽然很快消散，但比之前一丁点都没有来得好，更何况灵力无法具现，却在时时刻刻滋养着李承钰的身体，虽然她没有什么真气，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伤到的存在。 而且身为公主，也不应该有真气。 芒种在一旁静默垂首而立。 “皇后都忍不住了，这范闲说不定快来京都了。” 李承钰在桌子旁边坐下，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递给芒种，芒种立马拿出小刀将苹果切块，好方便李承钰食用。 “关注一下范闲，到时候我想先一步见见他。” “是。” 李承钰及笄后，庆帝不再约束她出入宫门，虽然之前也没怎么约束过，但如今确是直接开口表明了态度，而且李承钰的公主府也在修建。 李承钰得知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还好信阳长公主也有公主府，只不过她不常住，更喜欢待在宫里，不然就庆帝这么一搞，看似温婉实则疯批的长公主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事。 毕竟作为唯二有公主称号的人，李云睿有时会突然发疯看李承钰不顺眼，有时又会因为她们同为养女的身份而对她和颜悦色，简直让李承钰心力交瘁。 期间太子李承乾也来恭喜过李承钰。 在李承钰看来，作为太子，李承乾也早被逼疯了，庆帝的压迫，皇后的威逼，以及李承泽等一系列势力的压制，让李承乾不得不保持温文尔雅的假面，有时也装疯卖傻，看起来就是个四处和稀泥的老好人。 但李承钰知道，太子李承乾与长公主李云睿私底下的关系，他们能在庆帝眼皮子底下勾搭上，憨厚老实这四个字绝不可能是李承乾的本性。 第5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5 永宁公主府建好后，李承钰大大方方带着庆帝赏赐的东西搬了进去。 对于一目了然的未来，李承钰目前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反抗，毕竟她也是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一辈子的，先就让庆帝挑一挑吧。 如果挑的人合乎她心意，那一切皆大欢喜。如果挑的人连她都看不上，那也就别怪她掀了这局棋！ 京都开始平静下来，李承钰在宫外有了公主府更加方便，除了暗地扩张势力，她还结识了范建的女儿范若若，见过范思辙，与李承泽的联系也多了些。 李承钰照常进宫去看望宜贵嫔与李承平，却半路上突然被太后召去。 她微微侧头，芒种后面有一个侍女慢慢后退离开了众人视线。 李承钰一进宫殿便发现林婉儿也在，她恭敬行礼后就走到林婉儿身边。 林婉儿对她温婉一笑。 “婉儿和承钰，快来哀家身边。”太后笑呵呵地看着她们，一手拉一个，“都长成大姑娘了。” “过几日承钰是不是要出去了啊？”太后问道。 “是的。”李承钰微微垂首，“天气不错，出去走走，既是观赏风景，也可洗涤身心。” “是啊，还可以锻炼身体。”太后点点头，随后看向林婉儿，“婉儿身体也弱了些，这次不如跟承钰一起吧。” “当然好。”林婉儿开心道，她自小体弱多病，常被父亲拘在房中连风都吹不得，只能偶尔出门，她羡慕极了从小习武身体强健的叶灵儿、名满京都众人夸赞的范若若，以及出宫建府自由自在的李承钰。 京都的诗会和花会被她们嫌弃不愿去，确是林婉儿想去却不能去的地方，此次太后开口，想必父亲也不能阻拦她。 林婉儿眼神期待地看着李承钰。 李承钰勾唇笑道：“婉儿与我一起当然好，我们在路上也可做个伴，不如干脆多邀几个姐妹，举办一次踏青好了。” “那恐怕你们就要劳心劳力不能自在游玩喽！”太后笑道。 林婉儿听后也有点犹豫，她更喜欢自在些。 李承钰见此转口道：“那还是我跟婉儿一起吧，两个人随处看看。” 太后点头，随后又建议道：“你们也别去太远的地方，附近的庆庙周围清净，又有专人一直把守着，也安全。” 李承钰和林婉儿点头应下，两人再陪太后说了几句话就出了宫。 “承钰，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林婉儿挨着李承钰，两人在马车中摇摇晃晃。 “肯定不会让你久等的，你就等我通知吧！”李承钰拍了拍林婉儿的手。 马车在林府门口停下，两人告别。 回了永宁公主府后，芒种上前禀报：“惊蛰探查到户部侍郎范建的私生子范闲已经在来京的路上，直属于庆帝但听令于范建的红骑沿路护送。” “这个范闲竟然让庆帝这么看好？”李承钰挑眉，“难怪成了皇后和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别不是范建的私生子，而是庆帝的私生子吧？” 芒种没有说话。 李承钰挥手让她下去，“别太担心，等时间到了，自然有人会千方百计地让我准时出现在庆庙。” 想着今日太后的话，看来庆帝是打算让范闲在她和林婉儿之间二选一了。 林婉儿背后有宰相、长公主，且庆帝早就表明，娶了林婉儿就可以从长公主手中接管内库。 至于她，李承钰想了想，她比林婉儿在身份上更加亲近庆帝，如果庆帝真要以婚姻来拉拢臣子，那对她的宠爱必然不会减少。 所以娶林婉儿就是得到内库，以及宰相的支持，但会面临长公主猛烈的反扑，娶李承钰就是入了庆帝的眼，得到庆帝宠爱，庆帝给什么他都得接着。 李承钰觉得庆帝肯定是希望范闲从长公主手中夺了内库的，一个刚从其他地方来京都，与所有人都基本没有联系的人掌管内库，比野心渐渐膨胀的长公主管理内库，要好的多。 但庆帝为什么要让她也掺和进去？ 第6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6 李承钰有些不解，她一个只有虚空宠爱的公主，对范闲有什么用？ 就算范闲不懂，但户部侍郎范建不可能不懂，他一定会让范闲娶林婉儿。 难不成庆帝推她出来的用意，是让范闲做个万事不沾身，只效忠皇帝的孤臣么？ …… 马车摇摇晃晃，李承钰与林婉儿坐在一起，马车外是护送她们的侍卫。 林婉儿贪婪地看着马车外的景色，不管是京都的繁华，还是山林的幽静，对她来说都是难得一见的风景。 李承钰在一旁闭目养神。 林婉儿放下帘子，“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安静的出来，平时都会有人在我耳边说这不许那不许，把我都念叨烦了。” 李承钰睁开眼，笑道：“他们也是关心你。” “我当然知道，但被困住的感觉可不好。”林婉儿低喃道。 李承钰没再接话，她掀开帘子，判断着路程，“大概快到了。” 马车不一会儿就停了。 李承钰和林婉儿带着各自的侍女进了庆庙。 李承钰并不信神佛，只不过借这个出宫，站在那儿打量着周围。而林婉儿还是有点信的，她在蒲团上跪下拜了拜。 “我们可能要在这待一会儿再回去。”李承钰看向林婉儿，“我打算在附近走走，婉儿呢？” 林婉儿摇摇头，“我就待在庆庙吧。” 她想借这个当口放肆一回，吃些平时不被允许的东西，她的侍女早就准备好了。 李承钰对她点头，“那你小心些，虽然周围有侍卫把守，但也不是没有危险。” 林婉儿一笑，“这应该我对你说吧。” 李承钰走出庆庙，在侍卫和侍女的跟随下随意逛了一圈，之后便回了庆庙。 找了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李承钰问身边的芒种，“有消息吗？” “在来的路上。”芒种低声答道，“红骑开道，众人避让。” 李承钰闭上眼睛小憩，芒种在一旁遮阳。 范闲一路从澹州到京都，先是鉴察院被人利用想杀他灭口，再是路上遇到鉴察院护送言冰云去北齐谍报站，他偷偷与护送首领也是师父费介见了一面。 之后在京都门口被坑了二两银子，然后是红骑被人引走，换了名车夫还绕道，接着就停在了一处红墙建筑前。 “大人，小人内急还请稍等片刻。”车夫说完就匆匆走了。 范闲直接下了马车，打量四周。 他敏锐注意到旁边还有一辆马车停靠，所以……这里有人，而且是想让他见的人！ 范闲反应过来就直接打算进去，反正别人想让他入局，那他就先看看是个什么来头。 他看着牌子上的“庆庙”二字，刚想推门进去，门就被人先一步打开。 宫典作为庆帝身边的侍卫副统领，按照庆帝吩咐护送永宁公主与晨郡主来庆庙，以及探一探范闲。 稍微刁难过后，宫典就让范闲进去了，但告诉他只能进偏殿。 范闲有些犹豫，这一路他基本上都是被人安排好地往下走，可却也不得不走。 他小心踏进庆庙，见里面有许多侍卫把守，周围好像也没什么陷阱才稍微松了口气。 范闲看了眼偏殿，打算先探探周边再说，毕竟他的小命还是很宝贵的。 庆庙不大，看着也不像古色古香的样子，范闲转着转着不知到了哪里，穿过一道院门，面前豁然开朗。 梨花纷纷扬扬从枝头落下，和着微风拂过树下少女的发丝和裙摆，微侧的脸庞宛如白玉，白的花白的她，让范闲一时都分不清眼前究竟是花还是她。 少女闭着眼，像是在感受微风，感受阳光，感受花香，感受一切美好的事物。 她好像察觉到什么，慢慢转过身来。 范闲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清泠泠的目光落在范闲身上，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这么冷淡地看着他，却让范闲忍不住紧张起来。 这一眼，就好似天边明月遥遥对凡人投注来的一瞥，可望不可即，可遇不可求。 “姑、姑娘。”范闲抱拳道歉道，“不小心闯入，实在抱歉。” 第7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7 “无事。”李承钰看着眼前肤色略黑的少年，她在他一进来就感觉到了，要不是他一直盯着她，李承钰也不会理他。 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里的，除了范闲不做他想，而眼前人的样貌，也符合刚从乡下来的样子。 芒种走了过来，她刚刚去为李承钰取了杯冰饮。 李承钰不再说话，芒种则将范闲请了出去，“公子，侧殿在那边。” “哦、哦哦。”范闲呆愣愣地离开，还时不时回头看，但芒种在路中间将李承钰挡得严严实实，范闲只好悻悻去了侧殿。 走到侧殿门口，范闲才反应过来，“不对呀！他怎么知道我要去侧殿？这里不是随便都能去的吗？除了侍卫把守的地方。” 他挠着头进了侧殿，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烤鸡的味道，使劲嗅了嗅，又打量着周围，也没见有烤鸡。 范闲不解地直接从供桌上拿了个水果啃了一口，“走了这么久，还真是有点饿。” 后院。 “那就是范闲？”李承钰喝着冰饮淡淡开口。 “惊蛰传来的画像上的确是他。”芒种垂首应答。 “那这次我可能坏了事。”李承钰意味不明地说道，不过心中却没有多在意。 她已经想清楚了，庆帝希望范闲能够从长公主手中拿到内库管理权，所以一定会将范闲与林婉儿凑在一起，她不过是庆帝装模作样给长公主的一个侥幸罢了。 毕竟林婉儿被约束在侧殿，李承钰却可以到处走…… 但谁能想到范闲竟然会绕到这里来呢？ 李承钰喝完冰饮后对芒种道：“走吧，想来婉儿已经在马车上等我们了。” “我的好父皇也是。” 两人离开后不久，有一蓝色衣袍的年轻人跑了过来，站在那株梨花树下看了许久，最后从地上刨了一些花瓣揣在怀里。 “承钰。”林婉儿坐在马车里，对着走过来的李承钰挥挥手。 李承钰笑着上了马车，“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这么思念我吗？” “当然啦，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在侧殿有多无聊。”林婉儿拉着李承钰的手，“还好我早有准备。” “偷吃鸡肉了？”李承钰挑眉。 “你怎么知道！”林婉儿捂着嘴巴，十分惊讶。 李承钰指着她的衣服，“袖口有油渍，而且味儿还没散呢。” “什么？！”林婉儿赶忙掀开车帘想散味，油渍还好推说，但味道可就太明显了。 李承钰将车帘拉下来，“你身体不好，不要吹太久的风，大不了你回去就说，是我在车内吃了烤鸡罢了。” “这也是个好主意。”林婉儿觉得此举甚好，然后又偷偷摸摸跟李承钰说道：“你知不知道，陛下也来了庆庙？” “真的吗？”李承钰装作惊讶道，“这我倒是不知。” “是啊，陛下竟然来祭庙，还好他没跟我们一起出发，不然又该管着我了。”林婉儿拍了拍胸口，一副侥幸样。 “我之后被陛下看到，直接被拘在了偏殿，倒是你幸运的躲过一劫。”林婉儿羡慕地看着她。 李承钰笑笑，“但你还不是在偏殿吃了烤鸡吗？” “也是。” 两人闲话家常的说着，不一会儿就到了林府。 李承钰与林婉儿告别，回了永宁公主府。 范府。 范闲一回来就被二夫人柳如玉给了下马威，又碰上了二夫人的独子范思辙，有了些冲突，但好在范若若过来解了围。 范若若与范闲小时候一起在澹州生活过一段时间，感情很好，他让范若若拿了个盒子来，然后把满怀的梨花放了进去。 之后范闲便被他爹范建叫了过去。 范建处理公务到夜色渐深，一直站着的范闲也没说话，直到范建停笔，范闲才出声请安。 范建与范闲稍微聊了聊，然后就直接告诉他，长公主与当朝宰相林若甫的女儿林婉儿就是范闲此次进京要娶的女子。 虽然在回京都的路上就听滕梓荆说过，但范闲显然不可能接受，有准备也不接受。 但范建直言他只能接受，因为这都是庆帝的决定。 第8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8 永宁公主府。 芒种将一本书递给李承钰，李承钰看到书名，眉梢一挑，“红楼？” “是。”芒种答道，“这是范闲之前在澹州化名所作，如今他进了京都，便有人将之整理成册，开始流通。” “怪不得之前没有听过。”李承钰随意翻了翻，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就合上了。 范闲，穿越者？ “陛下已经明确下旨为范闲与晨郡主赐了婚，长公主去求了太后，林相也去求了陛下，范闲好似也不愿。”芒种将最近的事情一一禀报。 “晨郡主好像也不太不愿意，叶灵儿曾带着晨郡主当街拦住范闲，想与他谈谈，但范闲掩面不出。” “靖王世子李弘成邀请范闲参加诗会，范闲答应了。” “范闲有鉴察院提司的腰牌，在鉴察院畅通无阻。” 芒种说完就退到一边，为李承钰切水果。 李承钰用签子挑起一块水果，“之后紧紧盯着范闲，我感觉他周围会有许多乐子看。” 果不其然，一连几天，满京都的风光都是范闲的。 诗会上大出风头，花魁的主动邀约，在公堂上庆帝的维护，主动质问太子等等。 李承钰知道李承泽和李承乾也去试探了范闲，就是不知道面对背后有庆帝的范闲，他们会怎么动作。 范闲想退婚的心很坚定，林婉儿也想退婚，但庆帝不允。 李承钰冷眼看着京都内的纷纷扰扰，只觉庆帝不愧是一位优秀的政治家，不过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也算不得什么。 长公主怕是还看不清，庆帝已经觉得她插手太多，想斩断她的臂膀。又或许她看清楚了，只不过不愿承认罢了。林婉儿不过是庆帝夺她权的一颗棋子。 李承乾虽为太子，但他是因为中宫嫡子的身份才坐上这个位置，庆帝需要磨砺他，皇后期望他坐稳，李承乾压力可想而知，更别说还有李承泽这个被庆帝推上来的人。 李承泽在庆帝眼中是磨刀石，也是平衡太子势力的敌对方，作为早就注定被抛弃的一方，他不愿认命，所以也主动插入了这旋涡之中。 外界波诡云谲，针对范闲的动作一个接一个，搅得京都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样子，永宁公主府里却岁月静好。 李承泽一进来就看到芒种正将切好的水果递到李承钰面前，而李承钰正拿着一本书翻看，这书他在母妃宫里见过。 “你倒是好兴致。”李承泽毫不客气坐在另一个位置上，将果盘里的葡萄拿在手中，“外面的纷纷扰扰好像都被公主府的大门给关在外面了。” 李承钰翻过一页，“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李承泽叼着葡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过是见不得你这么清闲罢了。” “林婉儿最近可是焦头烂额，你不是她好友吗？” 李承钰放下书，看着对面的人，“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 李承泽移开视线，“不过是觉得你再这样窝在府里，对身体不好罢了。” 李承钰不想去想李承泽到底要干什么，也懒得应付他，便说道：“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又拿起了书。 李承泽张张嘴，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将葡萄连着果盘一起带走了。 芒种走了过来，放下一个新的果盘，“可要安排去晨郡主那里的马车？” 李承钰“嗯”了一声，芒种便退下了。 李承泽上了马车，看着手中的果盘，突然将葡萄狠狠摔在地上！ 他死死抓着果盘，深深吸了口气，“回府。” 回了二皇子府，李承泽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有各式各样的零碎物品，整齐却显得有些杂乱，盖因很多都是重复的物品，显得这里像个仓库。 李承泽将手中的果盘叠放在其他相同的果盘上，他看着屋子里的东西，很杂，却都印着相同的梨花标记。 他只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永宁公主府。 李承钰登上马车前往林婉儿居住的皇家别院，马车上的金银错梨花纹格外引人注目。 第9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9 范闲一身低调的黑袍白纹跟着滕梓荆与范思辙在不远处看着这辆马车。 “这是永宁公主府里出来的啊！”范闲感叹道，“我如今还只见了太子和二皇子，这公主还没见过呢！” “听说这是陛下唯一的公主，只不过是养女。”滕梓荆双手抱胸面无表情道。 “豁，那陛下身体可真好。”范闲开了个没人懂的玩笑。 范思辙看着远去的马车，“听说陛下极为宠爱永宁公主，及笄礼后就直接赐了公主府，赏赐更是日夜不停地送入公主府里。” “哇，果然是唯一的公主，就是不一样。”范闲随意说了一句，随后就拉着滕梓荆和范思辙前往皇家别院。 他们这是打算借着医者的名头与林婉儿见一面，想当面解除婚约，范若若已经为他们打点好了。 皇家别院。 李承钰在侍女的引导下见到了林婉儿，见她有些恹恹地躺在床上，便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刚才是不是又吹风了？” 林婉儿见小把戏被戳穿，只好恢复原状，“我这不是听到有人来了，以为又要被念叨么。” “你呀。”李承钰捂着她的手，“如果我要是你的医师，指不定要被你不遵医嘱的行为气得吐血。” “但你不是啊。”林婉儿对她笑道，“而且我才不会故意气你呢。” 李承钰：“所以你是故意的喽。” “谁叫那些医师开的药都太苦了。”林婉儿吐舌，“我喝不下去，但家里人却一定要让我喝，我明明都感觉没那么严重。” 李承钰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左右林婉儿其实心里都有数。 两人聊了一会儿，突然听见外面有阵喧哗声，林婉儿唤了侍女询问，侍女说是从外边请来的医者到了。 侍女们拿着厚厚的帘帐遮住整张床，很快民间的医者就进来了。 林婉儿对李承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声道：“我哥哥就是太紧张我了。” 李承钰理解地点了点头，京都谁都知道林相一家最宝贝的就是林婉儿了。 林婉儿遵照指示将手探出，由那医者把脉，一旁的林珙与范若若屏息以待。 “郡主可是经常咳嗽，体虚，有时还会咯血？”用了点雕虫小技成功让林珙认可的范闲，边把脉边皱眉，这是肺痨啊，可不好治。 “对。”林珙点头，补充道：“我妹妹因为这病，从小拒食荤腥，饮食清淡，也受不得风。” “郡主体虚，更需要荤腥来增强体质，有时房间里也可通风，但只要不长时间吹风就行……” 李承钰在范闲开口的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毕竟除了他，这京都也没人有这番活力。 所以……这便是李承泽要她来看林婉儿的原因？ 果然这京都没有秘密，就是不知道这消息是不是庆帝放出来的了。 李承钰静默不语，听着范闲与林珙说出的禁忌事项。 林婉儿拉拉她，李承钰对上林婉儿疑惑的视线也只是笑着摇头。 听着范闲一直找借口想要留下，想必是想与林婉儿谈谈退婚事宜。 李承钰颇有些好奇这穿越者的到来，会对这个封建王朝有什么改变，也想看看李承泽到底想干什么，于是主动出声。 “林公子，这位医者看起来在医术一方颇有成就，不知师从何人？” 林珙听出了李承钰的声音，对着帐帘行礼道：“原来永宁公主也在，这位名医不愿透露太多，我也只知是范府介绍而来的。” 范若若介绍过来，也就相当于范府介绍过来。 “哦？”李承钰掀开帐帘，抬眸就对上了范闲惊喜交加的眼神。 李承钰装作惊讶地看着他，“你……” “啊我？啊对对我，是我，那什么……”范闲心思急转，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说出身份？不行，哪怕他是来找林婉儿解除婚约，但也可以被有心人传成两情相悦。 “好巧啊公主殿下。”范闲决定糊弄过去，至于之后，之后再说，“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上次。” 李承钰挑眉，看出他的想法也没挑明，只轻轻翻篇了。 范闲跟着范若若走出皇家别院的时候，抹了把虚汗。 第10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10 好消息：心上人找到了。 坏消息：与心上人碰面的时候，他主动来了婚约者这边。 更坏的消息：心上人是陛下唯一的公主，他真的能娶到吗？ 范闲闷闷不乐地坐在马车上，他告诉范思辙和范若若，永宁公主就是他之前一见钟情的梨花姑娘。 “那你惨了，陛下有多么宠爱永宁公主，整个庆国都知道，别痴心妄想了。”范思辙顶着一张青肿的脸嘲笑道。 他刚才口花花被叶灵儿打了，但因为她是京都守备叶重的独女，叔祖是四大宗师之一的叶流云，范思辙也只能忍气吞声。 “哥哥，我觉得这话有理。”范若若点点头，“但你目前还是想想婚约的事吧。” 范闲听闻更是长吁短叹，“难搞啊，难搞。” 但再难搞也总要试试，范闲打算迂回前进，于是他问道：“你们知不知道永宁公主跟哪位交好啊？” “晨郡主吧。”范若若回答。 “除了她呢？”范闲再问。 范若若：“二皇子吧，听说他们关系挺好，小时候都是待在一处的。” 范思辙：“二皇子，我见过他进永宁公主府，看着就十分轻车熟路。” “这样。”范闲若有所思。 李承钰在范闲他们走后不久也离开了。 回到公主府，李承钰翻开红楼，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虽然她不记得原本的红楼全文，但记忆中有些情节范闲都有写到。 “看来不是熟读，就是过目不忘。”李承钰喃喃道。 芒种过来禀报：“长公主在极力想要解除婚约，二皇子不知为何也插了一脚。” “知道了。”李承钰点点果盘，芒种心领神会开始用刀将水果切成小块。 “在外界看来，我和李承泽的关系很好吗？”李承钰问道。 芒种点头，“众人皆知殿下与二皇子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小时候就极为亲近。” “如此。”李承钰看着切好的水果，挥退了芒种。 李承泽的心思越发深沉，不过李承钰相信，他一定不只布下了这一个诱饵。 至于他拿她做饵的事，李承钰也没有不高兴，毕竟他们的关系远没有外界看来的好，只要不妨碍她，李承钰都无所谓。 之后照常窝在公主府里，芒种却突然来禀：“北齐的八品高手程巨树被人偷渡来了京都，另有两名东夷城箭手。” 李承钰目光依旧落在书籍上，只淡淡问道：“谁带来的？” 芒种：“长公主与太子，但二皇子也插了手，推出来的人是林珙。” 李承钰闭上眼睛想了想，随后开口道：“将我房里妆奁的暗格里的药拿出来。” 芒种很快取了过来。 李承钰挥手道：“替我送去给范闲，就说多谢就行。” “是。” 芒种退下，召来一个伶俐侍女让她送去给范闲。 范府，侍女很快被请了进去，范闲也急急忙忙赶到。 “是公主有事找我？”范闲期待地看着侍女，这几日他一直在鼓捣香囊，味道总是不满意，但一听是心上人派人来找便匆匆赶来。 侍女笑道：“公主说多谢范公子，特来让奴婢将此药赠与范公子。” 侍女递出白玉瓶，金色的梨花印刻在瓶身上。 范闲接过，直接打开了盖子，嗅闻后眼睛一亮，“这都是上佳的药材。” 侍女对他行了一礼，“公主的要求奴婢已经完成，便先离开了。” “诶等等。”范闲拦住她，“公主……就没有说其他什么吗？” “并无。”侍女摇摇头，随后离去。 范闲拿着白玉瓶，脑袋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嘿嘿直笑。 “永宁公主找你干什么？”范建走了过来，对范闲的表情表示没眼看。 “哦，可能是为了感谢我替晨郡主治病吧。”范闲不在意地说道，“但重要的是我拿到了公主的东西！” “你小子什么时候去给晨郡主治病了？”范建皱眉看着他。 范闲突然想起这事就他们小的知道，还想插科打诨过去，却听见范建低声道：“你喜欢的，是永宁公主？” 第11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11 范闲果断承认了，“对，我对公主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范建哼了声，他突然想到什么，问：“你跟公主是在庆庙见到的？” “对啊，爹你怎么知道？”范闲狐疑地看着他。 范建却没解释，只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之我不同意，而且公主也不是你高攀的上的。” “不是，爹，你怎么就这么老古板，还看不起我呢。”范闲挺挺胸膛，“我觉得我也不差哪里。” “差远了。”范建冷哼一声，回了书房。 范闲赶忙跟了过去，“不是，您倒是准确说说呀，别这么给个模糊的推断。” 范建进了书房，范闲赶忙关上门，笑嘻嘻道：“爹，我都这么听话了，门也关好了，您就详细展开说说吧。” “油嘴滑舌。”范建骂了一句，但还是坐下来打算跟他好好聊聊。 “你可知永宁公主是什么人？”范建问。 “不是陛下养女吗？”范闲小心翼翼回答，难不成还有什么身份？ 范建皱眉，“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要一头撞上去？” “养女又怎么了？”范闲不以为然，“公主她地位不知道多高，不就是没那个血脉嘛。” “那能跟林婉儿比吗！”范建沉声道，“永宁公主所依靠的只有陛下的宠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你娶她有什么意义！” “爹！”范闲霍然起身，“您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 “之前我刚来的时候就跟您讨论过这个问题了，我只想要一个相知相爱的妻子。” “如果您依旧依旧是这个态度，我觉得我们没法聊。” 范闲直接离开了书房。 范建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二皇子李承泽突然约范闲到醉仙居一聚，范闲不想掺和进皇子争帝的事端中，但又按捺不住想要从李承泽那里知道李承钰的事，干脆打算去赴约。 但在去之前，范闲特地给李承钰递了信，表明他绝对不是去醉仙居看花魁之类，地点都是李承泽定的云云。 李承钰收到范闲的信之后有些好笑，她颇觉有趣地让芒种将信收起来。 “看来李承泽要出手了啊。” 这次闹得很大，北齐八品高手和东夷城箭手在牛栏街当街刺杀司南伯范建的私生子范闲，就是不知为何当时百姓们都没有出门。 范闲又递了封信进公主府，字迹有些模糊，感觉是手抖间写下的。 他在信中感谢了李承钰的药，因为这药保住了他好友滕梓荆的命，他之后会报答她等等之类。 李承钰发现信纸被裁过，可能范闲隐去了一些话。 照样让芒种收起来，李承钰一边叉着水果吃，一边想着在范闲心里，估计这盆脏水就泼到了太子头上吧。 李承钰就当看戏，但她没想到的是，范闲听闻鉴察院要放走刺杀他的北齐高手程巨树时，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程巨树。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李承钰感叹，“不过陛下估计高兴坏了，有了一个攻打北齐的借口。” 芒种见此立马派人去打探消息，果然庆帝拟旨保下了范闲。 此番，范闲傲骨不屈、为友仗义的名声很快传开，同时北齐高手当众刺杀南庆人的事也激化了百姓心中对北齐的不满，军队更是振奋不已。 不到两日，范闲又往公主府递了第三封信，这次是说他怀疑此事与醉仙居的花魁司理理有关，所以打算离京去追，跟李承钰报备一下。 李承钰将信放在一边，“芒种，将伤药装好放门口，我想一定会有人来拿。” 芒种领命，将各种伤药用盒子装起放在门口，随后关上门，人却依旧在门后等着。 果然不一会儿，芒种听到脚步声，等声音远去，她打开门，盒子已经不见。 “殿下。”芒种回来禀报，“已经有人拿走了。” 李承钰“嗯”了一声。 范闲对于京都这潭死水来说实在太过鲜活，让她也忍不住出手相助，但话虽如此，李承钰却已经看到他弯下傲骨的那刻，毕竟这里可是封建王朝啊。 第12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12 “滕梓荆一家去哪儿了？”李承钰突然问道。 芒种：“被范闲安排去了澹州。” “他倒是好命。”李承钰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从一开始的刺杀，到与范闲称兄道弟，所有人都当滕梓荆是护卫，唯有范闲将他平等看待，甚至为了替他报仇，当街杀了北齐高手。 李承钰当初把药给范闲，只是猜到了李承泽会对范闲下手，却没想到范闲将药给了滕梓荆。 当时滕梓荆都受了重伤，范闲肯定也受伤不轻，但他还是将药给了他。 兄弟情义啊，多磨几年就没了，就像如今的李承乾和李承泽。 也就是范闲好命，碰上了一根筋的滕梓荆罢了，毕竟在这京都城内，最不值钱的就是情义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殿下，二皇子来了。”有侍女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吧。”李承钰淡淡道，顺便让芒种上一盘葡萄。 全京都都知道二皇子李承泽喜爱葡萄。 “你果然清闲着。”李承泽一进来就毫不客气坐在了放着葡萄果盘的位置。 李承钰笑笑，“我除了清闲还能怎么样呢？不过是个公主，可比不得你们这些皇子忙来忙去。” 李承泽咬葡萄的动作一顿，“看来你这是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而且像是在怀疑我？” 李承钰专心吃着水果，半点都不理他。 李承泽却端着果盘坐到了李承钰身边，“我说不是我，你会信吗？” 李承钰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可是，这又与我何关？” 李承泽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喃喃道：“是啊，这又与你何关，与你何关呢。” 他只坐了坐便离开了，照旧将果盘端走了，即使盘里的葡萄都被他吃完了。 范闲回了京都，依旧在查牛栏街刺杀一事，但每天都会递一封信来公主府，像是汇报自己每日行程一般。 李承钰都是看后就扔给芒种，她目前十分好奇范闲能坚持多久。 要知道范闲对她也不过是一见钟情，按照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除非真的恋爱脑，没有人会追在另一个人身后很久。 而且庆国可没有现代的离婚一说，李承钰在皇家浸染了十多年，虽然不像其他皇室中人那么疯，但也不可能是什么良善好人。 虽然勉强还记着民主那套，但李承钰毕竟在封建社会是从小长大，对一些人的死亡，也不会有什么波动。 更何况如果真的成了亲，等感情消磨了，她可是只会接受丧偶。 范闲查出了是林府的二公子林珙勾结北齐刺杀于他，为的只是不想让妹妹林婉儿嫁给他。 他去林府质问的时候，林珙虽然明面上没有承认，但很明显表示了对范闲的怒气。 毕竟他天天往公主府递信的事又不是没人知道，只怕有心人都了解了。 林珙对于范闲也想解除婚约一事表示他还算看得清自己，但对于往公主府递信一事—— “你与婉儿如今是未婚夫妻。却置婉儿的清誉于不顾，往公主府日日递信，你安的是什么心？” “怎么？宰相千金都满足不了你，你还要扒上公主吗？” “你身上半点官职都没有，婉儿都看不上你，你还奢望公主会看得上你吗？” 范闲十分憋气。 他没想到因为庆帝的胡乱指婚，让他陷入与宰相为敌的境地，不过也是，他不过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小子，怎么可能让宰相他们家看得上眼呢？更别说公主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范闲遭受刺杀是事实，好兄弟滕梓荆要不是有公主的药吊命早就归西了，这些事他肯定要从林珙身上讨回来！ 范闲毕竟还没真正融入这个封建社会，他的思想还在人人平等上，律法既然对特权阶级网开一面，他也只能以牙还牙。 就像对程巨树一样。 “公主，宰相家二公子死了，被范闲身边那个蒙眼的男人给杀了。”芒种趁着给李承钰梳洗的时候禀报，“陛下召范闲进宫问话。” “哦？”李承钰看着铜镜里清丽脱俗的美人，指尖点了点妆奁，“查到那个蒙眼男人是什么身份了吗？” 芒种：“并未。” “这范闲身边可真是卧虎藏龙。”李承钰起身向外走去，“让惊蛰跟霜降把之前找到的好苗子拎出来交给小满练习武功，之前给你们的秘籍还记得吧？分发下去让他们练。” “另外再找些人，按军队的形式养起来，钱问白露要。” “谷雨怎么样了？”李承钰问。 “还有一些不协调，目前仍在练习。”芒种回答。 李承钰“嗯”了一声，“让她加快进度，毕竟老是待在公主府里，我也闷的难受。” “是。” 李承钰身边有六部，分别为惊蛰部、谷雨部、小满部、芒种部、白露部、霜降部，首领的名字就是部名，每一任皆是如此。 惊蛰部探听消息，谷雨部充当替身，小满部训练下属，芒种部负责整合消息，白露部开拓商道，霜降部收集人才。 之前李承钰一直待在庆帝眼皮子底下，收的人大多都是无家可依的成年人，偶尔有些孩子，她也只是暂时养起来，如今也是时候让所有人都动起来了。 “如今所有人的眼睛都放在范闲身上，我才能有可乘之机。”李承钰喃喃自语。 李承钰目前并没有想过造反什么的，毕竟管理国家也不是她拿手之处，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她其实，也只想着清闲一生，如果没有人犯到她头上的话。 忽然一位侍女轻声走了进来，芒种对她点头，侍女上前禀报：“林相同意了晨郡主与范闲的婚事，鉴察院院长陈萍萍将杀害林珙一事推给了东夷城四顾剑。” 等侍女退下后，李承钰感叹道：“林若甫不愧是老狐狸，他估计已经看出了陛下集权之心，干脆接着儿子的死，将林府与范闲紧紧捆绑，毕竟谁都看得出陛下对范闲青睐有加。” “这也是对陛下主动示好啊，只可惜……” 只可惜林相还是不够了解庆帝，没了权利，他在庆帝眼中就是废子一颗，也不知他之后能不能活下来。 “陈萍萍啊……”李承钰敲了敲桌面，“一个宦官却能成为鉴察院的院长，还处处维护范闲……” “去查查范闲的生母。”李承钰吩咐道，“不一定在澹州，说不定就在京都，与陛下、陈萍萍、范建都接触过。” 她想了想又道：“长公主说不定也知道。” “是。”芒种准备通知下去，却又被李承钰叫住。 “顺便查查皇后和太后。” “是。” 第13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13 李承钰身边的人飞快地动了起来，京都也沸腾起来，盖因庆帝决定借林珙之死出兵北齐。 范闲又递了信进公主府，信里说明了他对与晨郡主林婉儿解除婚约的坚定决心，但奈何庆帝不准。 范闲让李承钰放心，他如今被庆帝授予了太常寺协律郎的职务，虽然只是八品官，但之后一定能升得更高，也一定会解除婚约然后来追她。 李承钰照旧扫了一眼然后扔给芒种收起来。 刚收起来一封，范闲又递了一封信进来，他邀请李承钰去城外踏青。 李承钰看着信纸上的“城东郊外”若有所思，她记得太平别院就在城东五里外，庆帝有时会去，但其他人，特别是宫中老人好像都对那里避之不及。 “去查查太平别院出过什么事。”李承钰低声吩咐，“或许那里与范闲生母有关。” “至于这邀约，跟范闲说我会去。” “是。”芒种行礼。 范闲递了信就一直在公主府附近等着，虽然明眼人都知道了他的想法，但表面上还是要装一下的。 见公主府有侍女在门口放了一封信，范闲赶紧拿了起来，见永宁公主答应了他的邀请，他不由得为自己追爱进程向前而欢呼。 “yes！” 他单手握拳竖在胸前，然后蹦蹦跳跳回了范府。 也无怪乎他这么兴奋，实在是永宁公主太高冷了，递了十几封信，没一封回的，他们的相交也就只有两次见面，两次赠药罢了。 第二日，范闲兴致勃勃地起了个大早，拉着范若若和范思辙早早登上马车准备去城门口集合。 因为时间还早，他们在城门口等了一会儿才有另一辆马车过来。 范闲紧张地咳嗽一声，看着没什么装饰的马车离他越来越近，心跳飞快。 马车与他们的并排停下，范闲站在路上，对着车内恭敬行礼，“不知可是永宁公主？” 马车内好像传来了些许动静，但很快范闲就听到了永宁公主的声音。 “范公子。” 流水潺潺，鸟鸣莺莺，范闲感觉自己的心脏不争气地快要跳出胸膛。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通过三个字想这么多的，可能这就是戏精的本领吧。 “公主。”范闲强制镇定，却不知他说话声音都有些抖。 ——紧张过头了他。 马车内静了一下，永宁公主很快又出声道：“不知若若可在？我想着范公子应该会带她来，若若可能和我们同乘？” 范闲紧张到没注意永宁公主话里的字眼，只想着表现自己，飞快到自己马车里让范若若去和公主一起。 范若若一脸懵，但她跟李承钰还是有交情的，也不客气直接掀了车帘，然后就对上了车里的三双眼睛。 “你……”范若若定在原地，眼珠子一转就看到正在马车边傻笑的范闲，她一下子住了嘴，干脆利落上了车。 范闲竖起耳朵，但马车里再没有声音传出来，他只好钻回了自己的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向太平别院。 车内，李承钰将果盘往范若若处推了推，“若若，吃水果。” “好的，好的。”范若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拿起一块切好的水果，看向跟着李承钰一起来的林婉儿和叶灵儿。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啊？”范若若好奇问道，其实她心里也觉得范闲这事做得有点不地道。 众人皆知，晨郡主林婉儿与永宁公主李承钰自幼相识，感情甚笃。 结果范闲一来先是跟林婉儿有了婚约，却反而看上了李承钰，还日日往公主府递信，半点不将林婉儿看在眼中。 也无怪乎宰相府一家看范闲哪儿哪儿都不顺眼，林珙还派杀手来杀他。 要不是范若若知道自己哥哥不是那种人，她都要怀疑范闲是不是想要挑拨永宁公主和宰相府之间的关系了。 但如今来看，林婉儿好似对李承钰没什么芥蒂，反倒是叶灵儿，对李承钰有了些疏离感。 不过也是，叶灵儿自小就将保护林婉儿记在心上，自然是站在林婉儿这方，才不管什么皇室中人呢。 听见范若若的问题，李承钰主动开口，“是我邀请婉儿和灵儿一起去，反正天气不错，姐妹们一起踏青游玩，刚好我也猜测你也会来。” 她语气轻柔又淡然，仿佛没将三方略有些矛盾的关系放在心上，只当做和之前一样跟朋友出来玩。 范若若点头，只觉得李承钰果然像范闲说的那样，用“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来描绘永宁公主再恰当不过。 清冷淡然，风一吹就散了。 也怪不得范闲时常忐忑不安，一直想抓住这缕风，怀抱这弯月。 定好的踏青地点很快到了，范闲急匆匆下了马车，等在另一辆马车边上。 第一个下来的是范若若，她怜悯地看了范闲一眼，范闲一头雾水地回看。 但他很快知道了，因为接下来出来的是叶灵儿、林婉儿，最后是李承钰。 范闲有些尴尬，他感觉自己的嘴巴好像被胶水粘住了，嗓子也哑了，只能僵硬笑着引导他们往前走。 因为是出来踏青，李承钰她们穿的都是窄袖衣裙。 林婉儿是一贯的白色，叶灵儿是烟紫色，范若若是黄绿色，李承钰则是一袭水色衣裙。 范闲之前没想到自己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他又想向李承钰献殷勤，又不太愿意过去，总感觉要修罗场是怎么回事？ 李承钰倒是没理他，她只不过借此机会出来转转，顺便查点东西。 她自然而然地拉着林婉儿她们赏花看鱼，还主动采花编花环。 范闲心里一动，他来这里除了想跟李承钰亲近点，也是为了调查一些东西。 “鲜花配美人，这里的花卉也不是很多，我去林子里看看，给你们采些花来。”范闲说着就往林子里面走。 范若若见此也赶紧跟上，“哥，我跟你一起。” “小狐狸。”李承钰轻哼一声，也没管他，正好让范闲去探探太平别院，把人都引出来，让她的人在暗处观察。 第14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14 芒种带着公主府其他侍女赶来，将桌椅和果盘摆好，李承钰也干脆坐下来吃水果，还招呼林婉儿、叶灵儿和范思辙一起。 即使没有范闲这个组织人，他们这群参与者还是玩得很愉快，在这大自然中感受到了身心的洗涤。 倒不如说还好没有范闲，要不然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尴尬。 范闲与范若若过了有一会儿才回来。 李承钰看他们手上也没摘什么花卉，微微侧头看向芒种，芒种轻轻点头。 “今日多谢范公子盛情邀请，选了这么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如今出来已久，我也该回去了。”李承钰打算告辞，左右她的人也发现了一些东西。 范闲不想让李承钰离开，他们还没怎么相处。 “殿下，不若多留一会儿，花环……”他看着自己两手空空，突然哑然。 他在太平别院遇到庆帝，甚至差点死在九品高手的手上，出来时没看见五竹，只好晃醒了范若若。见时间过去了挺久，只好匆匆赶回去。 一路上也就忘了摘花的事。 李承钰轻声一笑，转头对林婉儿她们道：“婉儿，灵儿，可要我送你们回去？” “自然！”林婉儿还没开口，叶灵儿就抢答道。 她白了眼范闲，拉着林婉儿就上了马车。 “如此，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李承钰对范闲微微颔首，上了马车。 马车轱辘轱辘驶向远方，范闲一脸呆滞的立在那里。 “哥？”范若若小心翼翼拉了拉他的袖子。 范闲：“若若，我好像搞砸了一切。” 马车上，叶灵儿对着林婉儿和李承钰嘀嘀咕咕抱怨道：“我还以为范闲的喜欢能有多久呢，结果说着去采花。一片花瓣都没看见，他怕不是溜人玩吧。” 因为范闲今日的所作所为，让叶灵儿自认为看清了他的为人，所以将李承钰和林婉儿同等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对李承钰也没那么有隔阂了。 “他父亲虽然是司南伯，但他一介私生子能攀上郡主就已经很好了。他还踩着我们婉儿的名声去讨好公主，却也不将公主放在眼里，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叶灵儿愤愤。 “亏我之前只是因为婉儿才看他不顺眼，没想到他人品竟然也这么差。下次他邀请，我们就不去了！”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吧。”林婉儿安抚她，但她心中也是有气的，之前范闲抛了她，却去跟李承钰献殷勤，她虽然心中也有些难过，但也知道这不是谁的错。 毕竟范府也传出了范闲想要解除婚约的意思，只不过大家都没办法改变庆帝的想法。 可如今没想到范闲竟然是这样人，林婉儿虽然性情如水，但也见不得自己与好友被范闲耍的团团转。 “如今我们看清楚了他的为人，也就少跟他来往，就是左右他只是一个私生子，且身上只有一个八品官职。 “就算、就算之后陛下不同意我与他解除婚约，婚后也是我压了他一头，受不了罪。” “婉儿！”叶灵儿大惊，“你不要想的这么悲观，你们的婚约一定可以解除的。” 李承钰在一旁听了许久，这时才开口道：“我听说林相好像同意了这桩婚事，不知……” 林婉儿皱起眉头，“是啊，也不知为何父亲突然转变了主意，就是在……” 她没有说下去，但李承钰和叶灵儿都知道。 就是在林珙死后，林相才转变了态度。 马车内突然沉默下来。 李承钰将林婉儿和叶灵儿一起送到了林府，才调转车头回公主府。 一进门，就有侍女匆匆过来低声禀报：“二皇子来了。” 李承钰脚步不停，身后除了芒种，其他人很快散开，回到自己的职位上。 “二哥怎么又来了？”李承钰踏进正殿，就看到李承泽没坐像地靠在椅子上吃葡萄。 李承钰眉头微皱，又很快松开。 “怎么，承钰这是不欢迎我？”李承泽懒懒地抬头看向李承钰。 他突然眼睛一亮，起身绕着李承钰转圈，嘴里夸赞道：“你穿这颜色还挺好看，衬得你肤色白，人也亮丽几分。” 李承钰只是笑笑，“出去玩了一趟一身尘土，二哥先在这儿坐坐，我去换身衣服。” “去吧去吧。”李承泽又坐了回去，对她挥手。 李承钰带着芒种回房，侍女们早就准备好了洗浴用品。 浸在浴桶内，李承钰突然感觉有些奇怪，她侧头看向芒种。 “你有没有觉得李承泽在这公主府过于自然了些？” 芒种为她搓洗的手一顿，她想了想，点头，“殿下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了，二皇子每次来公主府时间虽然不长，但连吃带拿又如此放松，感觉不像是在做客。” 不像做客，那不就像是在自己家，把自己也当成了主人。 “该不会在李承泽心中，我与他十分要好吧。”李承钰嗤笑一声。 芒种倒是犹豫起来，李承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脑中突然灵光闪过。 “李承泽他该不会……” 虽然这只是李承钰的猜测，但不管是真是假，那都是李承泽的事。更何况早在之前，李承钰已经被他推向了范闲不是吗？ 李承钰眸色渐冷，在芒种的服侍下穿好衣服，绞干头发。 因为发丝还有水汽，芒种之前大致为李承钰绾了绾。 李承泽百无聊赖地吃着葡萄，听见声响，他转头看去。 淡青色的广袖纱裙微摆，月色的山云水雾随着走动缓缓铺开，湖蓝色的宝石腰带束在纤细腰肢上，一头青丝只在一侧松松地绾了起来，周身还带着些水汽，就这么一步一步向李承泽走来。 他有些恍惚，这像极了李承钰是专门为他沐浴，且之后将与他……与他…… 李承泽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突然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笑起来，“承钰你这样穿真好看。” 李承钰没错过他刚才一瞬的恍惚，但并不将此放在心上，因为她对他没那感觉。 “多谢夸奖。”李承钰端起芒种倒的茶喝了一口，“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 虽然他每次来基本都没事。 第15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15 “我这不是突发奇想，来你这公主府转转，结果没想到你没在。”李承泽目光落在了果盘上。 他当然知道李承钰去了哪儿，也知道是谁约的她。 明明已经做出了选择，但心中总是不甘心。 “如今我回来了。你如果没事，就请吧。”李承钰满不在乎地赶人，哪怕她注意到了李承泽一瞬间的僵硬。 “行吧。”李承泽端起果盘，一副只是过来坐坐的模样，“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你啊。” 他半点不敢拖拉，只怕留得越久心中就会越后悔。 李承钰冷眼看着他离开，目光落在之前放葡萄果盘的位置上。 “以后李承泽再来，直接给葡萄就行了，别用什么装着。” “是。” “今天发现了什么？”李承钰问道。 “范闲和那个蒙眼男子还有范若若去了太平别院。”芒种禀报，“蒙眼男子叫五竹，他打晕了范若若，引开驻守的燕小乙，范闲趁机进去却碰上了庆帝。” “庆帝在燕小乙射杀范闲时保了他，并说之后太平别院会有其他军士驻守。” “此外，范闲向陛下请求解除婚约，陛下不允，并让范闲准备进宫，面见各宫嫔妃。” 嗒 嗒 嗒 李承钰手指敲在桌面上，“陛下对范闲可真好。” “你说，范闲这次探太平别院，是不是也在陛下的计划之中？” 芒种没有说话。 “我们的人没事吧？”李承钰又问。 芒种：“死了三个，其他重伤轻伤都有。” “好好安抚他们的家人，伤药不必吝啬。”李承钰起身，“抓紧时间网罗人才，我感觉京都这潭水，要不平静了。” “是。” 范闲将庆帝让他进宫面见各宫妃嫔的事说给范建听，范建让姨娘柳如玉和范若若陪他去。 因为太后和几位娘娘都要见见范闲，但太后那边要午膳后再去，且宜贵嫔是柳如玉堂妹，所以范闲第一站就是宜贵嫔处。 柳如玉带着范闲和范若若往前走，叮嘱他们在后宫一定要谨言慎行。 因为马上就要见到宜贵嫔，所以柳如玉为范闲稍微介绍了一下。 “宜贵嫔是三皇子的生母，按照庆国惯例，太子独立于皇子顺位之外，宜贵嫔子嗣虽然年幼，但也算是三皇子。” “而且宜贵嫔也是从小将永宁公主抚养长大。” 柳如玉瞥了范闲一眼，显然也是知道范闲心悦永宁公主之事，便多说了些。 “永宁公主自两岁之后就喜欢跑到到淑贵妃处，与二皇子一同读书习字，直到二皇子长大之后，两人关系才淡了下来。” “等公主及笄后，便只待在公主府，与外界几乎完全隔绝，唯有二皇子偶尔上门。” 范闲乐津津地点头，即使柳如玉说的干巴巴，在他耳朵里确是趣味十足。 毕竟是皇家事，柳如玉也只敢跟范闲说些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好在宜贵嫔的宫殿很快就到了。 四年没见，宜贵嫔拉着柳如玉交流感情，对着范闲也十分亲近。 但就是姐妹俩交流感情，好像完全将范闲和范若若放在一边，宜贵嫔觉得这样不好，于是干脆让他们去拜访淑贵妃。 路上范若若给范闲大概介绍了下淑贵妃。 范闲从刚才没插进话的失落中走出来，摩拳擦掌打算从淑贵妃这里下手打探永宁公主的事。 结果淑贵妃一直在尬聊，范闲都不知从何开口，他是真信淑贵妃是个书呆子了啊！ 范闲拉着范若若匆匆离开。 …… “范闲出宫了吗？”李承钰问道。 “刚出宫，看样子面色很是不好。”芒种切着水果，轻声答道。 “宜贵嫔与范闲姨娘交换了殿下和范闲的一部分信息，看起来即使有一丝可能也在做准备，未雨绸缪。” “淑贵妃对范闲因为红楼的缘故，十分看好。” “太后不太喜欢范闲，特别是听说范闲想退婚的时候。” “宁才人想借范若若的婚约拉拢范闲，暂时没成。” “长公主召范闲去，说她是牛栏街刺杀的幕后主使。” 李承钰微阖着眼听芒种汇报，等声音停下才睁开眼睛。 “宜贵嫔有些小心思但都是为了李承平，淑贵妃不会参与，宁才人也不过是为了大皇子。” “太后……”李承钰摩挲着座椅扶手，“她是真心疼爱婉儿，但她只会站在陛下那边。” “至于长公主。”李承钰眼睛眯了起来，“盯紧她！” “是。” “与北齐那边的战争如何？”李承钰叉起一块水果放入口中。 “我们的人没敢离太近。”芒种垂首，“不过庆国占上风，北齐将派遣使团来京都议和。” “大文学家庄墨韩也回来，长公主的人与他有接触。” “嗯——”李承钰思考了一会儿，“北齐那边也派人渗透下，感觉那边之后也挺重要。” 芒种：“是。” “可惜我还没有发展多久，人手不太够啊。”李承钰叹息。 “先去查查长公主与庄墨韩有什么交易。”李承钰敲敲扶手，“以李云睿对内库的在意，估计这是冲范闲而来。” “大文学家……”李承钰哼笑一声，“范闲既然能全篇背诵红楼，想来其他诗文也不在话下。”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北齐使团很快进京，惊蛰部也传了很多消息给芒种部，芒种整合后一一向李承钰禀报。 “言若海派人刺杀陈萍萍，长公主亲自面见了庄墨韩，鸿胪寺少卿辛其物奉太子之命试探范闲。” “言若海的儿子言冰云是不是去北齐做间谍？”李承钰问道。 “是。”芒种点头，“有暗探传来消息，言冰云很可能暴露了，因为他勾搭上了北齐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沈重的妹妹沈婉儿，让沈重十分防备他。” “而且他已经很久没在北齐出现过了。” “言若海对言冰云倒是真心疼爱。”李承钰感叹，“不过当初怎么会派言冰云去呢？总觉得之前的事有古怪。” “还有一事。”芒种垂首道，“陈萍萍将计就计多次刺杀时曾躲进地牢，最深处的暗门里关押了一个犯人，我们的人打探了许久才得知，那人是肖恩。” “北齐第一大魔头肖恩？”李承钰惊讶。 “我记得司理理也是北齐人？”李承钰突然问道。 “对。” 第16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16 “北齐……北齐……”李承钰抚掌大笑，“不愧是能与南庆斗争多年的北齐！” “这盘拼杀，也不知到最后谁胜谁负！” 她突然止了笑，面无表情问道：“我记得好像有一个人人传颂但人人忌讳的人，是谁？” 李承钰在宫中基本没听过有这么一个人，但有时候总觉得有这人，就在所有人的眼中、心中。 芒种惊讶一瞬，“如果是人人称颂的话，庆国有一女子名叶轻眉。” “她几乎一举创立了如今的庆国。” “叶、轻、眉。”李承钰咀嚼着这三个字，吩咐道，“去查她生平，尽量多查一些内容，然后报给我。” “是。” 李承钰：“北齐那边有这样的人吗？” “没听说过。” “哈，废物。”李承钰骂道。 范闲递信进公主府，说因为工作原因，可能会有几天没办法递信给李承钰，请她见谅。 李承钰将信交给芒种，问道：“和北齐的谈判快开始了？” “是。”芒种收好信，“这次鸿胪寺那些人应该会十分硬气。” “毕竟优势在我们嘛。”李承钰不甚在意地说道。 她摊开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什么，随后递给芒种，“找人送给庄墨韩，并说我想见他一面。” “是。”芒种接过。 隔日，芒种来报。 “言冰云确认被抓，北齐那边要求用言冰云换肖恩和司理理。” “庄墨韩同意了与殿下见面。” 李承钰“嗯”了一声，“庄墨韩有定下在哪里吗？” 芒种：“没有，他只说随我们安排。” “看来他也不是个迂腐的老头。”李承钰满意点头，随后对芒种说道，“那就定在最靠近城门的那座茶楼，我相信庄先生应该有能力自己离开庆国的监视。” “是。”芒种下去吩咐人传信。 约定好的日子并不远，起码要在皇宫夜宴之前。 庄墨韩一身金纹白袍，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用一支玉簪卷起，胡须也被他梳了又梳，保证整洁。 约定好的包厢内，庄墨韩捧着热茶啄饮。 吱呀—— 门被推开，一个黑斗篷走了进来，她掀开帽子。 “庄先生。”李承钰对他拱手行礼。 庄墨韩站了起来，也对她拱手，“不知阁下是？” 有人能躲过南庆暗探和信阳长公主的眼线给他送信，必然不是简单的人。 当然他不会就因为这个原因而赴约，他只不过被那两封信的内容勾起了好奇心。 李承钰脱下斗篷，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坦荡道：“李承钰。” 庄墨韩听过这个名字，稍一回想就想起来，“南庆永宁公主？” “是我。”李承钰点头，她对着庄墨韩伸手，“不如我们坐下再说。” 庄墨韩打量着李承钰，见她大大方方，丝毫不怯，不由得有几分欣赏。 他喝了口茶，“永宁公主找我是有什么事？” 李承钰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庄墨韩续上，“我想请先生帮我一个忙。” …… 祈年殿。 千万盏烛光让殿内仿若白昼，宫人宛如流水一般在殿内来来去去，将美酒佳肴一一摆放在桌上。 范闲身为鸿胪寺的人，跟着辛其物一起进了祈年殿。 辛其物偷偷跟范闲说道：“本来今晚的宴会是为鸿胪寺和礼部设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长公主、太子和二皇子都来了。” 范闲对上太子和二皇子的视线，下意识笑了笑，撇过头又对上了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赶紧装作低头找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范闲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意应付了郭保坤和长公主，庆帝终于来了。 范闲跟着众人一起落座。 才吃了几口，庆帝就拉着范闲与四顾剑的大弟子云之澜打太极，随后二皇子和太子先后推出范闲成为来年春闱的主考官。 范闲简直烦不胜烦，还好庆帝拒绝了。 他松了口气回到座位上吃吃喝喝，心中琢磨该怎么把自己从夜闯太后宫里的小贼这个身份中摘出去。 没错，范闲打算趁着今晚夜宴，打算闯一闯太后的寝宫，从太后床下暗格处拿到他娘叶轻眉留下的钥匙。 范闲视线移向桌上的酒，醉酒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世人皆知庄先生是文坛泰斗，不如趁此机会指点一下我们南庆的才子范闲？”长公主李云睿突然出声，端起杯子向庄墨韩遥敬。 庆帝不悦地看向长公主。 “指点算不上。”庄墨韩谦虚道，“不过如果能与范公子切磋一番，我倒是很高兴。” 李云睿心底一跳，感觉有什么事逃出了掌控。 正在灌酒的范闲一愣，对上庄墨韩鼓励和期待的眼神，干脆装作喝醉，拿着酒杯起身坐到庄墨韩身边，笑嘻嘻道：“庄公，我有首诗想要您品鉴。” 庄墨韩：“好。” 李云睿暂时放下心来，应该没什么。 宴上其他声音极小，整个祈年殿都是范闲出口成章，一步一吟的声音，有时庄墨韩还会点评，但更多时候大家都沉浸在范闲的文采之中。 “这番文采，恐怕唯有诗仙才能称得上。”有官员窃窃私语。 “是极是极！” 庆帝也心情颇好，他扫了一眼面色阴沉的长公主李云睿，还是没说什么。 太子听着范闲的朗诵，眼神愈加坚定贪婪。 倒是二皇子，不知为何一直皱眉看着范闲，隐隐有咯吱咯吱的咬牙声响起。 “嘭——”得一声，范闲仰面醉倒在大殿上，颂诗声停，庆帝愉悦地宣布夜宴结束。 庄墨韩离开祈年殿，走之前瞥了眼南庆长公主，随后头也不回上了马车。 马车内，庄墨韩又想起了永宁公主李承钰对他说的话。 “庄先生，我收留了一批女子，她们都是一群可怜人，因为战乱不休或遭人迫害，导致无家可归，我想请您作为他们的老师。”李承钰语气淡淡，眼神却定定看着他。 庄墨韩皱起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只想让她们活下去。”李承钰道，“子曰：有教无类。” “我不求庄先生向天下告知，您教导了女子。但我希望您能成为他们的老师。” “不，我的意思是。”庄墨韩开口，“我是北齐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第17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17 李承钰一愣，随即莞尔，“我还以为庄先生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腐儒呢。” 庄墨韩冷哼一声，“我活了七十多年，这七十多年都在教导不同的弟子，但他们都没有闯出什么名头。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将眼光放在另一部分人身上呢？” 李承钰指尖轻敲茶杯，这话…… “如果庄先生不介意，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只不过可能要等到几年之后，我总要先让她们安定下来再说。”李承钰笑道。 “我是不介意庄先生北齐身份，毕竟庄先生可是文坛泰斗，文坛可不分国家。” 李承钰举起茶杯，庄墨韩瞥了她一眼，也举起茶杯，与她轻碰。 “公主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庄墨韩奇怪问道，这永宁公主倒不像长公主，他还以为又一个人捏住了他的软肋想让他做事。 “自然。”李承钰轻笑道，她为庄墨韩添上茶，“这对我来说，对那群女子来说都很重要。” 庄墨韩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你是个好公主。” 李承钰抿唇微笑，没说话。 室内茶香满溢，两人对坐无言却气氛良好。 “对了，庄先生既然帮了我这么一件大事，那我也回报一下庄先生吧。”李承钰突然开口。 她看向庄墨韩，“北齐抓住了南庆的暗探之首，正准备以此来交换北齐的肖恩和司理理。” 咔哒—— 茶杯倾倒，茶渍染上洁白的袖袍。 “这个回报，庄先生应该满意吧？”李承钰眉眼弯弯，笑容清浅地看着惊愕非常的庄墨韩。 马车突然停下，庄墨韩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下了车，回房在老仆的服侍下洗漱卧床。 昏暗的房间里许久后好似传出一声叹息，“南庆的人，果然各个都不简单。” 范闲才高八斗，醉酒就能颂诗百首，也还好他参加夜宴之前就知道了消息，不然真要对上，可真就晚节不保了。 庄墨韩闭上眼睛，睡去。 深夜，京都一片寂静，大部分人都早已沉入梦乡。 范闲一身夜行衣与五竹夜闯后宫，五竹负责引走洪四庠，范闲负责去太后寝宫偷钥匙。 路过永宁公主府的时候，范闲还想着今晚要是有空，可以递封信去。 两人的行动很快被惊蛰部发现，立马被上报给了李承钰。 殿内被芒种燃起烛火，李承钰看着纸条上的字，问芒种：“之前我让你们找的关于范闲生母的事呢？” 芒种低头，“范闲应该只是顶了原范闲的名字，但十六年前确有一名婴孩被刺身亡。” 李承钰指尖摩挲，“被刺身亡？知道刺客是谁吗？” “不知。”芒种摇头。 “既然如此，范闲的身世暂且别查下去。”李承钰吩咐道，“叶轻眉的事呢？” 芒种“嘭”得一下跪下，“属下无能，只能查到叶轻眉与鉴察院和内库有关。” 李承钰离开床榻扶芒种起来，“不是你无能，而是我的力量还太小，抹去一切踪迹的力量太庞大。” “不过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李承钰拿起一个苹果，“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范闲的生母可能与陛下、陈萍萍、范建有关吗？或许长公主、太后、皇后她们也认识。” “你看。”李承钰拿起小刀给苹果削皮，“叶轻眉与鉴察院有关，陈萍萍是鉴察院院长。她又与内库有关，内库如今还在李云睿手上，但皇帝很明显想把内库交给范闲。” “我是不是可以做个大胆的猜测？” “范闲，是不是叶轻眉的儿子？” “所以一切的源头都是叶轻眉啊！陛下、陈萍萍、范建因为叶轻眉对范闲另眼相待，所以陛下要将内库交给范闲，陈萍萍也想把鉴察院交给范闲！” “可是为什么呢？他们为什么会信任范闲？只因他是叶轻眉的儿子？” “还是，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李承钰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她把削好的苹果放回果盘里，又开始思考。 “哧啦——” “谁！”李承钰眼神锐利起来，她瞬间拉动床边的铃铛。 铃铛轻轻摇晃，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很快就有人把闯入者带进来。 李承钰拿下黑衣人的面罩，眉梢一挑，“范闲？” 范闲醒过来的时候只嗅到满是冷香，他好像在……在永宁公主身上闻过…… 范闲：！ 范闲猛然惊醒，入眼就是价值千金的云雾纱，以状似云雾，轻薄无形得名。 “你醒了？”李承钰走过来看着他。 “公、公主！”范闲感觉自己收到了惊吓。 他虽然想着晚上送信，但没想着深夜闯入公主闺房啊！ 李承钰还以为自己吓到他了，后退几步，“范公子，因为你进来就昏迷不醒，所以我让府里的医师给你把了脉，气血翻涌对习武之人来说可不是好兆头啊。” 李承钰看似关心问道。 范闲见她后退就知她误会了，但这事还真不好说，于是范闲只能把事情说成是自己孟浪，毕竟闯入公主府的是他，晕倒在公主府还累得李承钰睡不好的是他。 范闲越想越愧疚，而且他摸了摸身上，衣服完好，钥匙也在，这说明永宁公主也没对他做什么。 “是这样。”李承钰颔首，“夜色已深，范公子不如……不如早些归家吧。” 她脸颊微红，显然不是很习惯男子深夜来访一事。 毕竟是封建社会，范闲理解，他对李承钰拱手。 “今夜是我的不是，改日一定赔礼道歉。” 范闲踩上窗沿，突然回头问李承钰，“公主，我下次还能来吗？” “啊、啊？”李承钰迷糊说道，“应该可以吧。” 范闲对她一笑，“那我下次提前告知公主。” 说完就遁入夜色，一会儿就不见了。 李承钰看着窗外，表情渐渐淡去，“看来以后公主府也不会宁静了。” “去辟一个院子，以后有事我们到那里说。” “是。”一直在房里但被范闲忽略的芒种垂首应是。 “燕小乙，果然是李云睿的一条好狗。” 第二日白天。 “你是说，太后没说什么？”李承钰惊讶。 “是。”芒种点头，“按照惊蛰那边的说法，太后昨晚应该是被迷晕了，而且东西丢了，身边的大宗师洪四庠也回禀此事，太后却说无事。” “但陛下和长公主那边却显得十分惊慌。” 第18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18 “毕竟这代表皇宫不再安全了嘛。”李承钰不在意说道，“太后说不定早有猜测，被拿的东西对太后来说可能是个极大的负担，所以干脆就当做不知道，对谁都好。” 芒种：“另外，惊蛰部报上来鉴察院院长好像发现了范闲做的事，还给他扫尾，敲打鉴察院文书王启年。” “我记得王启年之前是个江洋大盗，是被陈萍萍抓住放进鉴察院护住范闲的吧？”李承钰敲着桌面。 芒种：“是。” 李承钰冷哼一声，“陈萍萍这个宦官如今倒也享受到了权力的好处。” “高位者，心性皆多疑也。陛下是，李云睿是，陈萍萍也是。” “哦，如今还有李承乾和李承泽也这样了。” “这个京都，太无趣了。” …… 范府，王启年急匆匆赶来，对范闲说他们偷钥匙的事情被陈萍萍发现了，因为锁匠就是陈萍萍的人，不过陈萍萍说已经给他扫了尾，但范闲却想起他拿了钥匙却没将赝品放回去。 他不打算麻烦陈萍萍，毕竟这是他干的事，也自当由他来承担。 范闲打算再进宫一趟放赝品钥匙，正愁怎么入宫，转身却突然看到花瓶内的梨花悠然绽放。 夜间，永宁公主府灯火通明。 李承钰衣衫整齐地端坐在书案旁，等那个提前递信说要来夜探公主府的人。 范闲很快穿着夜行衣从窗户外蹿了进来，“公主。” “范公子。”李承钰含笑点头，身子却没动。 范闲看了眼书案上的纸，李承钰正在练字，他转了视线，对她诚恳道：“公主，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范公子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李承钰见他讪讪，也没抓着不放，“是什么事？” 范闲犹豫了一下便将事情告知，但他隐瞒的生母是叶轻眉。 李承钰听后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淡淡道：“我觉得范公子可以不用在意这些，我听闻今日太后并未说什么。” “毕竟迷药的话，就算太后不知，一同晕倒的侍女又怎会不觉得奇怪呢？” 范闲猛地看向李承钰，他没想到永宁公主竟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李承钰饮了口茶水，脸上依旧是清浅的笑意，“皇室中人，总会有点人脉。” “多谢公主告知。”范闲平缓了心绪，“但假的不放回去，万一事发不好收场。” “你说的也是。”李承钰放下茶杯，抬眸看向范闲，“但你不该来找我，太后疼爱婉儿，你可以找她帮忙。” 范闲尴尬地挪动身体。 “我一般不会进宫，宫里待了太久，无趣极了。”李承钰转着茶杯，“我虽为公主，但太后实在与我不甚亲近。” “看来这个忙我是帮不上了。”李承钰遗憾说道。 范闲蠕动嘴唇，“公主你……” “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你怎么会这样想？”李承钰惊讶地看着他，随后笑着摇摇头，“我并没有生气。” “不，我感觉你就是在生气。”范闲目光紧盯着她。 “怎么？”李承钰笑意微敛，“你在审讯我吗？” “鉴察院提司？” “什么？”范闲一愣，随后矢口否认，“没有！” “我只是感觉你对我有误会，所以想解开这误会。” “误会？”李承钰随意将杯中的茶水泼在地上，“没有误会。” 她目光冷了下来，“从你执意让我卷入京都浑水里，两头吊着林婉儿和我，之后借着我的名头顺便去探查太平别院，如今更是自顾自的想要我帮你。” 范闲惊愕地看着目光冷冽的李承钰，他没想到永宁公主知道这么多！ “范闲。”李承钰声音轻柔地开口，“你以为你是谁？” “身为棋子，你在妄想什么？” 棋子，谁的棋子？ 范闲带着一身冷汗浑浑噩噩回了范府。 “发生了什么？”五竹突然出现在范闲身后，吓了他一大跳。 “五竹叔，你吓死我了。”范闲拍拍胸口。 “发生了什么？”五竹又问了一遍。 范闲一愣，坐下给自己倒杯茶，“五竹叔，你说，我是不是太自大了。” “是。”五竹耿直回道。 “喂，回答的也太快了吧。”范闲嘟囔道。 “不过也是啊，我跟公主非亲非故，说起来也不熟，我怎么好意思让公主帮我呢。” 范闲看着清亮的茶汤喃喃自语，“公主都知道的事，陛下有可能不知道吗？” “棋子，我是不是陛下的棋子？” “我也不是故意吊着两个姑娘的，还不是陛下——” 范闲突然愣住。 婚约是陛下不肯解除，太平别院他看到的是陛下，太后是陛下的母后。 他还在澹州的时候就被内定下了婚约，为的就是长公主背后的内库。 范闲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的一切，是不是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你冷了？”五竹问。 “没——啊切！”范闲刚想说没有，就打了个喷嚏，他这时才感觉到身上的衣服被汗湿透了。 “你冷了。”五竹肯定回答。 “我运个功就暖和了。”范闲不甚在意，但随即又皱起眉头。 “五竹叔，如今之际只能按照上次的办法再闯一次皇宫了，没有人能帮我。” 至于林婉儿，范闲被李承钰一阵刺之后，实在不好意思去麻烦她。 “可以。”五竹应了下来。 两人依旧是五竹引开洪四庠，范闲去放钥匙。 但奇怪的是，洪四庠并不在太后寝宫。 之后范闲才知道，洪四庠被庆帝调离了太后身边。 又是庆帝，范闲简直不敢想象陛下在下一盘多大的棋，如果李承钰没有点醒他，他肯定就这么糊里糊涂过了，也难怪李承钰怨他拉她下水。 范闲叹了口气。 李承钰只是不耐烦范闲的得寸进尺罢了，他们两个又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利益，如何值得她出手相助？ 难不成就因为他一看就是打脸升级的男主角？ 结果晚上，范闲又来了。 李承钰：…… “范公子。”李承钰声音依旧柔和，“不知今夜有何要事？” “今晚我是来赔礼的。”范闲把箱子放在桌上，对着李承钰抱拳，“只是是我自大过头，感觉一切都无所畏惧，所以特地来赔礼道歉。” 第19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19 李承钰看了眼一直当隐形人的芒种，芒种上前打开盒子，里面摆满了各式玩意，都是京都物价比较贵的东西。 范闲惊讶地看向芒种，他之前一直没有发现这人，难不成是个高手？ 李承钰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却没多说什么，不过是屏息的手段罢了。 “多谢范公子的礼，永宁就先收下了。”李承钰微笑道。 “不过范公子，容永宁多嘴，如果范公子想要永宁帮忙，最好能拿出永宁感兴趣的东西，永宁喜欢银货两讫。” 范闲眨眨眼，没想到永宁公主半点人情都不收，真让人苦恼。 “我知道了，范闲告退。”对李承钰抱拳，范闲毫不犹豫走了。 之前追人的方法错了，怪不得一点进展都没有，要换个方式。 至于永宁公主知道这么多事——皇室嘛，谁都有秘密，作为皇家养女，肯定也要有保命的手段！ 范闲自己说服了自己。 毕竟你看，公主并没有害过他呀！ 之后范闲并没有频繁来公主府，连递信的次数都减少了，他已经摸清李承钰怕麻烦的性格，特别是别人带给她的麻烦。 倒是二皇子李承泽来得更勤了些。 看着又一次闲适坐在大厅椅子上的李承泽，李承钰不耐闭眼，“你这次又是要干什么。” 李承泽拿起桌上的葡萄，顾左言他，“承钰，怎么如今公主府连个果盘都买不起了吗？我的葡萄怎么直接就放桌上啊” 李承钰没理他，李承泽的内心还是个想要博关注的孩子一般，你越理他越来劲，不理他他反而就偃旗息鼓了。 见李承钰不理他，李承泽便换了个话题，“听说范闲对你的热情减退了？” 李承钰睁开眼睛看着他，不带丝毫感情，清冷得像是能看穿他的所思所想。 就如巍巍雪山不在意人类的来去，就如高高明月俯视人间沧海桑田。 眼中掠过千万年的光阴，却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李承泽好像被她的眼神一刺，撇开头去，但口中依旧说道：“毕竟有心人都看得出来，范闲递信的次数少了，大家都在传他要转投林婉儿的怀抱呢。” “与你何干？与我何干？”李承钰淡淡道，“如果你来这里这么多次就是为了这种事，还不如早点回去，想着以后怎么办。” “什么以后怎么办。”李承泽装作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这只是一部分啦，其实范闲也没什么好的，官职又低，四处惹祸，而且陛下也盯上了他，难搞的很哦。” 李承钰嗤笑一声，李承泽装作没听见，继续说道：“而且我来这也是为了看看你啊，你老在公主府里闷着，闷坏了怎么办？所以我就来给你解闷。” “不必如此。”李承钰端起茶杯，“好走不送。” 李承泽抿唇，还是走了，这次他没带走那串葡萄。 李承钰瞥了一眼，“把葡萄给二皇子送去，怕是二哥忘拿了。” 芒种：“是。” 李承泽的马车还没启动，芒种就追上来递上葡萄，“二皇子，您落了东西。” 李承泽看着那串新鲜可人的葡萄，又看了眼公主府的牌匾，最后还是收下了。 “回府！” 李承泽的声音好像暗含怒气。 芒种回来时，李承钰正在书房写字，她把纸折好交给芒种，“给范闲。” 芒种什么都没问，直接出去吩咐这件事。 “给李承泽找点事做吧，就当给个教训。”李承钰离开书房。 青天白日，天空中突然散落大把大把的纸张，恍若漫天飞雪。 纸上写着长公主李云睿勾结北齐，出卖庆国暗探之事，虽然模糊了暗探之名，但上层人员谁不知道言冰云被北齐活捉还反过来威胁庆国一事？ 加上不久前两国还在打仗，即使北齐派人和谈但消息灵通的，谁不知道北齐捏着暗探后又是如何耀武扬威？ 再加上百姓愚昧，对这天降罪状深信不疑，民愤四起。 李承泽终于没空来永宁公主府闲谈了，李承钰表示范闲干的不错。 虽然范闲那点隐藏功夫很快被陈萍萍扒出来，还替他扫了尾。 “你这消息可是真的？”陈萍萍到范府问范闲，他之前就凭纸张来处猜出是范闲依靠澹泊书局在捣鬼，澹泊书局就是范闲搞出来的，这指向太明显了。 范闲想到李承钰递给他的消息，坚定点头，“是真的！” “但这事很难抓住尾巴，除非你还有其他证据。”陈萍萍盯着范闲。 范闲犹豫一会儿道：“北齐那边我可没有渠道，不过我知道礼部尚书郭攸之是长公主的人，能不能治她结党营私？” 陈萍萍又看了他一会儿，最后道：“可以。” 陈萍萍动作很快，长公主认罪，郭府被查封，郭攸之下狱，虽然长公主攀咬了范闲，但也让庆帝对她起了疑心。 陈萍萍更是揪出了藏在鉴察院的长公主的人。 因为庆帝派来人监督，长公主李云睿无可抵赖，被遣回封地信阳。 李承钰听到芒种汇报时有些惊讶，“李承乾去为李云睿求情？” “是，太子是第一个去求情的人。”芒种低声禀报。 李承钰敲了敲扶手，“看来李云睿与李承乾的同盟要比李承泽来得更为坚固。” 时间匆匆而过，京都少了位长公主搅弄风云，但争斗却依旧不会少。 一日，范闲递信进公主府，说有要事相商，李承钰以为他是想来问李云睿泄密北齐的事，结果晚上范闲翻窗进来的时候却说的是他要去北齐的事。 “公主。”范闲眼神晶亮，“陛下答应我，只要我出使北齐回来，就会解除我和晨郡主的婚约。” “你等我。” 李承钰倒茶的手一顿。 “我不太理解。”李承钰看向范闲，“我觉得我们并没有相处很久，你的喜欢也很浅薄不是吗？” “你说你一见钟情，但初见的感觉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消散吗？” 范闲看着她，眼神也认真下来，“或许公主觉得我只是喜欢你的皮囊，但不是的。” “公主也曾对我恶言相向。”范闲一顿，补充道，“对我来说的恶言。” “可那之后我心中的感觉并没有消散。” “或许之前的感觉是因为浅薄的冲动，但如今很明显不是。” 第20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20 “殿下也说了，我们相处不过寥寥，但命运让我们在那时相遇，我们就是有缘。”范闲坚定道。 的确有缘，范闲当时竟然避过了庆帝特地给他安排的林婉儿，倒是找到了偏僻处的她。 李承钰这么想着，但那又如何，不过是凑巧。 “我对殿下的感情，虽然没有每一日都在加深，但如今确确实实比之前更舍不得殿下。”范闲诚恳道。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那点浅薄的眷恋成了爱意，但我如今，是真真切切喜欢着殿下。” “还请殿下给我个机会。” 李承钰思绪飘远，这范闲看来是个浪漫主义，十分靠感觉。 她看着面前紧张着像是等待审判的人，轻笑，“只看如今？” 范闲又一次浑浑噩噩出了公主府，等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才敢压低声音惊愕道：“永宁公主竟然也是老乡！” 烛影摇晃，茶香满室。 李承钰淡淡地看着范闲，“你拿什么保证如今？如果我选了你，看的也是以后。” “我相信司马相如弹奏凤求凰的时候也有真心，可最后呢？卓文君还不是给了他一首《白头吟》？”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李承钰看着范闲越瞪越大的双眼，语气清浅，“别拿我跟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比，也别以为哄两句我就能交付身心。” “范闲，我可不是什么闺房秀女，脑子里还有以夫为天的思想。” “等你考虑到以后再说吧。” 第二日李承泽就急急赶来。 “范闲跟你说了吗？父皇同意解除婚约的事！”李承泽紧紧盯着李承钰的脸，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说了。”李承钰不甚在意地喝了口茶，“二哥过来就是为这事？” 看出她真的不在意，李承泽眉头一松，脸上也有了笑意，“也不是，只是这段时间忙了些，忘了来看你，所以抽空过来一趟。” “何必呢。”李承钰漫不经心地插着水果吃，“二哥，你什么时候如此优柔寡断了？” 优柔寡断？ 李承钰脑中划过了什么，但没来得及抓住。 “承钰在说什么？”李承泽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勉强。 李承钰：“我知二哥是个聪明人，有些东西不该出现，能舍便舍吧。” 小时候李承钰和李承泽是很要好的，即使他们经常斗嘴、捉弄对方，但自从李承泽十三岁封王之后，两人便渐渐疏远了。 兄妹一场，这也是李承钰唯一能给的劝告了。 “承钰……” 李承泽一直都知道这个妹妹聪明，他比她大四岁，知晓她不是亲妹妹的时候一瞬间的欢喜做不得假，那时他才警觉自己对李承钰是个什么心思。 怎么会不喜欢呢？ 苦寒的深宫中，母妃只喜欢读书，他也在书中寻找慰藉，而李承钰是书外最鲜活的存在。 不是相比太子放弃了他的庆帝，不是相比皇位想让他死的太子，不是笨嘴拙舌只能干巴巴让他别争的母妃。 李承钰当时拉过他，是他没看清，陷进了泥潭，挣扎不得脱身。 怎么能不喜欢呢？ 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李承钰出现了，幼时有人与他在读书间隙打闹，成长途中他们相互交换思想，然后一切戛然而止。 他怎么甘心？怎么甘心！ 知道庆帝重视范闲，还把李承钰和林婉儿都推到他身边的时候，李承泽简直想像太子一样不管不顾杀了他！ 但他出不了京都，他的人都是因为庆帝聚集而来，他信不过。 “承钰……” 李承泽看向坐在不远处好似什么都入不了眼的人。 你眼中没有我，也没有范闲，但别人可以将范闲与你绑在一处，却永远不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因为他们是，兄妹。 “承钰，我不想……”李承泽沙哑着嗓音开口。 “二哥。”李承钰打断道，“你如今已经及冠，想必父皇已经在与你相看人家了。” 李承泽身体抖了抖，“不……” 他声音微弱的说。 李承钰没理，自顾自地说道：“以二哥的身份和宠爱，想必未来的二皇子妃身份必然贵重，我看京都守备叶重之女叶灵儿就很合适。” 即使知道李承钰是在提醒他，但李承泽心中怒火却愈加旺盛。 身份？什么身份？随时可以丢弃的磨刀石吗！ 宠爱？什么宠爱？镜花水月一场空的虚幻之爱吗！ 他心中又涌起一股悲哀，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要是兄妹呢？为什么当初是父皇收养了李承钰呢？ 可是如果不是父皇收养了李承钰，他又不一定能遇见她。 叶灵儿，李承泽当然知道这个人，听说从小习武，与林婉儿是好友…… 林婉儿背后是长公主，父皇想要他拉拢长公主吗？还是说已经看透了他与长公主的同盟？ 李承泽悚然一惊，像是被泼了盆冷水。 他猛然抬头对上李承钰空无一物的眼神，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让他不禁瑟缩。 李承钰……知道多少事？ 他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承钰垂下眼，抚了抚袖子，“二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李承泽失魂落魄离开了。 “芒种。”李承钰并没有管李承泽的离去，吩咐道：“派人跟着范闲他们一起去北齐，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我相信以庆国陛下对范闲的看重和诗仙的身份，北齐高层一定会派人去接触他。” “只要跟着范闲，我们的人就能不知不觉渗入北齐。” 芒种：“是。” “谷雨那边怎么样了？”李承钰问道。 “随时都可以。”芒种恭敬回答。 “很好。”李承钰心中有些愉悦，“让谷雨过来，等范闲离开那天，众人视线都聚集的时候，代替我留在公主府。” “南庆，北齐。” “我之后，想去东夷城看看。” “西边是草原吧，也不知到时候有没有时间去。” 永宁公主府这几日十分寂静，李承泽来了多次都被拒绝，只以为这是李承钰坚决想断了他念头的行为，却不知李承钰这是在为离开京都做准备。 “真是像啊。”李承钰感叹。 看着面前这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李承钰相信没人会分辨得出来。 毕竟她只待在公主府，并不怎么出现在人前。 “准备准备，之后就要一直待在这里了，京都除了陛下和李承泽，其他人你都不需要怎么应付。” “是。” “芒种你跟我一起去，有什么事记得传信。” “是。” 第21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21 在范闲押送肖恩离开京都前往北齐的时候，一辆马车也低调地出了城门，往东夷城方向去了。 无数游船停靠后离去，达官显贵和船员工人交织，街边摊贩的叫喊声洪亮引人注目，各式各样的海味被一一摆开。 李承钰坐在自己买来的宅子里，对面是四顾城城主四顾剑。 他一身白衣豪放不羁，只紧紧抓着自己的那把剑，直愣愣地盯着她。 李承钰当他不存在，一心吃着水果。 ——港口城市，要多补充维生素。 她在四顾城已经待了大半年，刚踏进城就被四顾剑找上门，李承钰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了马脚。 但好在四顾剑只是想和她比剑。 和她，李承钰，比剑。 李承钰一脸懵。 她从没学过剑法，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没学过。 四顾剑这是从哪里看出来她会剑？ 她最多也只是在上辈子偶然见过几次宫尚角练刀罢了。 但四顾剑不听，四顾剑坚持，四顾剑赖着不走。 于是李承钰的宅子就好像成了四顾剑的另一个家，还好四顾城基本上都由他大弟子云之澜管理。 相处了这么久，李承钰也知道四顾剑就属于一个直觉系，他只是直觉认为她很强，然后这世界的人基本都用剑，四顾剑自己也觉得剑最厉害，所以就认为李承钰也使剑。 这四顾剑，就还挺呆啊。 不过还好，四顾剑也就是盯人盯得紧迫了些，其他的也不会打扰到李承钰，李承钰也就当他不存在了。 但四顾剑的动向固定太久，就到屯兵在附近的庆国大皇子李承儒已经有所怀疑。 李承钰再不能就这么放任四顾剑了。 “城主，为何不能放过子衿呢？”李承钰在四顾城是以顾子衿的身份行走的。 她面露无奈，“子衿真的没学过剑，也无法与您比剑。” “我教你。”四顾剑突然蹦出一句，他这大半年的明面盯梢已经发现了，这突然出现在四顾城的顾子衿的确不会剑法，身体也没有锻炼的痕迹，手上也没有茧子。 这让四顾剑更加心痒痒。 他信任自己的直觉，直觉说顾子衿很强，但她体内没有真气，也不会剑招，那是不是说明，顾子衿之后会很强？ 四顾剑兴奋了起来，为以后可能的对手，为如今可能的徒弟。 李承钰一愣，随即摇头。 她不能习武，习武就代表体内要有真气，她一个默默无闻——指在庆帝眼中的公主突然就学会了武，你让庆帝心里怎么想？ 是暗地里有人呢？还是有人呢？ 在没法脱身的情况下，李承钰不能冒险。 她起码要偿还宜贵嫔的养育之恩，保她一生无忧才行。 李承钰个人的力量足够，但她的势力却不足，护得了自己护不了别人。 “为什么？”四顾剑疑惑。 自他成为天下四大宗师之一，多得是人想要拜入他门下，但他也只收了十三个徒弟罢了。 李承钰叹气，这么久相处以来，她已知道四顾剑有多执拗，但原因她又不能说。 难不成告诉他：我是庆国永宁公主，专门跑来四顾城想与你合作。 没错，李承钰想和四顾剑合作，把这里当作一个退路。 她本来打算温水煮青蛙，却没想到水还没倒进锅，青蛙自己跑过来盯上了她，为了不惊走青蛙，李承钰只好保持原样，连水都不放。 没有价值的人不值得别人付出，无论是情绪价值还是物质价值。 在庆国，太子李承乾和二皇子李承泽的争斗愈演愈烈，范闲出使北齐或许也是庆帝为了让他暂时离开庆国漩涡的一步棋，所以李承钰也跟着范闲离开了京都。 所以李承钰对着四顾剑只能笑而不语，她心里没觉得自己对四顾剑有什么价值，之前的打算因为四顾剑的主动出现而全部泡汤。 四顾剑看着李承钰清浅的笑脸，突然出声道：“那就算了，但我们今天一定要比一场。” 他依旧怀疑李承钰的武功，但他想起了一个人，或许她们都有什么奇异的手段。 四顾剑递给李承钰一把剑，坚定地说，“我们比一场。” 李承钰看出他眼中的坚持，想了想，接过了剑，但她诚恳道：“我的确不会剑法，可能会上不得台面。” “无事。”四顾剑语速飞快，显得很是兴奋，“跟我来。” 他带着李承钰七拐八拐进了城主府，清空了府里的人，只余他和李承钰两人站在比武场上。 四顾剑看着对面身穿湖色长裙的持剑人，握剑的姿势很不标准，但四顾剑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他直接攻了上去，毫不留手。 锵—— 李承钰竖剑抵挡，随后用力将他弹开。 “我果然没看错人！”四顾剑哈哈大笑起来，他愈发兴奋，“让我来看看你的程度！” 锵—— 锵—— 锵—— 李承钰游刃有余地抵挡，她的精神力很强，四顾剑的行动对她来说几乎是慢动作，但她不会攻击，或者说，不会用剑攻击。 慢慢的，李承钰感觉到四顾剑的剑法不再凌厉，反而慢了下来，他的剑带着她的剑，好似一根绳的两端，动了一头另一头也会跟着一起动。 四顾剑在给李承钰喂招，他在教她用剑，即使之前李承钰拒绝了他。 李承钰心中微动，四顾剑心中只有剑，他或许是四大宗师之中最纯粹的人。 从暮色四合到月色朦胧，从暗夜深邃到天光大亮。 四顾剑带着李承钰练了一天一夜。 咔—— 李承钰手中的剑断了——还算一把好剑，但显然比不上四顾剑的。 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四顾剑眼神发亮，他随意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溢出的汗，又看李承钰身上清清爽爽，眼中光芒愈盛。 他嘟囔了句什么，李承钰没听清。 “你来四顾城是有什么事吗？”四顾剑问，他终于将李承钰看进了眼中。 李承钰微笑起来，实力也是价值的一部分，主动暴露和被动暴露又是不一样的。 离开了城主府，李承钰回到宅院，让芒种派六部的人分批进入四顾城，之后芒种就给了她一个惊吓。 “主子，范闲死了。” “什么？”李承钰惊讶。 第22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22 李承钰第二天一早就跟四顾剑告辞，实在是一旦范闲的死传入庆国，庆帝、陈萍萍、范建必然会发疯，她必须要回去低调些。 四顾剑只看了她一眼，就摆摆手让她离开了。 那一眼就像他的剑一样锋利。 即使李承钰不懂剑，但她也知道，四顾剑突破了。 她来不及细想原因，只能匆匆登上马车返回庆国。 一路颠簸的马车突然停了。 “怎么了？”李承钰侧头问道。 芒种探出头去，随后跟李承钰禀报：“前面疑似山匪屠村。” 嗒 嗒 “山匪屠村？”李承钰指尖轻敲，“附近我们的人有多少？” “惊蛰部十二人，谷雨部五人，小满部二十六人，芒种部五人，霜降部三人。”芒种低声应答，“很多部门的人都留在了四顾城，还有一些提早回了庆国。” “山匪呢？”李承钰问道。 芒种：“估计有七十多人，他们好像还在分批搬东西。” 李承钰闭目沉默，指尖仍在小几上轻轻敲着。 三息之后，李承钰沉声吩咐：“先让他们在周围潜伏，能救就救吧。” “是。” 又一个呼吸过后，李承钰问：“可能探出那些是什么人？” 山匪？谁都不会信！ 芒种：“惊蛰部已经去查了。” 李承钰没再说话，马车也没再走，他们一行人留在原地等着。 “主子。”一个小满部的人前来禀报，“只救下了三个孩童。” “三个孩童啊。”李承钰垂下眼，“先治疗吧，等之后问他们要不要留下来。” “是。”小满部的人退下。 马车摇摇晃晃上路，之后倒是路上没碰到什么事了。 “叩叩叩” 轻敲马车声响起，芒种伸出手，收回来时掌心就有一张纸条，芒种看了之后交给李承钰。 “主子，大皇子在我们身后不远处。” “我们碰得到吗？”李承钰看着纸条上的讯息，若有所思。 芒种：“我们应该会比大皇子快一步进城。” “再加快点速度，我怀疑有人可能专门针对大皇子设了局。”李承钰吩咐道，“让其他人散开，尽早入城。” 车速突然加快，周围树林也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路上来自庆国的消息越来越多。 ——二皇子派人刺杀范闲，范闲与言冰云合谋假死回庆国。 ——范闲入京见庆帝，汇报二皇子和长公主勾结北齐锦衣卫牟取暴利的罪行，却被庆帝斥骂。 ——京都新开了一家青楼名为抱月楼，明面上是范府公子范思辙和三皇子李承平合资所开，实际上背后的主子是二皇子李承泽和靖王世子李弘成。 ——抱月楼管事袁梦是靖王世子的人，利用抱月楼为李弘成传递消息。 ——抱月楼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楼内一个月死了四个姑娘。 …… 李承钰皱眉抿唇，京都传来的消息除了范闲的就是抱月楼的。 放下信纸，李承钰叹了口气。 她知道，因为部下几乎都是流离失所、无处可归的女子，所以她们对同为女性的人有着极为丰富的同情心，特别是还受到压迫的女子。 她们传来有关抱月楼的信息，虽然真实性可以保证，但也实在太频繁了些。 李承钰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罢了。 “准许她们动用假死药，事情不宜闹大，一切等我回京后再说。”李承钰把信递给芒种，芒种飞速扫完后就去安排。 权力啊，可真是好东西。 在这几息之间李承钰想了很多。 想过让京都的人帮她，却发现无人会管，因为他们基本都高高在上，看不见众生疾苦。 庆帝不会管，太子无所谓，李承泽是幕后黑手，其他朝中重臣只会袖手旁观。 也想过去信给范闲，因为李承钰知道他一定会管。但范闲力量太过微弱，话语权不够，而且他需要时间，但时间对于那些被迫进入抱月楼的人而言就是命。 还想过干脆直接一把火烧了抱月楼，但谁知道之后又会出现一个什么楼呢？这种事情唯有朝廷下旨，完全杜绝才行。 所以这次李承钰只能跟范闲联手，因为唯有他们二人，才会真正看得到那些底层的小人物。 “把信抄一份送给范闲。”李承钰淡淡吩咐道。 马车外芒种清脆应是。 “李承泽，你如今也这么不择手段了啊。”李承钰低声叹息，除她之外无人可闻。 “这一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京都。 范闲走在街上被一个面生的姑娘撞了一下，然后手中塞了一张纸。 把纸铺开，范闲一愣，随后就抓紧了这张纸，赶忙追上那名姑娘。 追到一个偏僻巷子里，姑娘已在那里等候。 “姑娘。”范闲抱拳，“不知殿下何在？” 他手中还紧紧抓着那张纸，里面的消息实在耸人听闻，他刚刚还请抱月楼的桑文姑娘帮他打听事情，因为澹泊书局管事的妻女被抓进抱月楼，如果范闲还想有人可用的话，就必须救她们出来。 当时桑文苦苦哀求范闲，让他替她赎身，并说已经准备好了赎金。现在想来，或许桑文那时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所以才会这么毫不犹豫的去为他打听消息。 还有桑文口中试图逃跑的金姑娘。 如果李承钰给他的消息都是真的的话。 范闲捏着的拳头紧了又紧。 天子脚下，众人视线之中，真的没有人知道吗？还是都因为背后之人而闭口不言。 “主子暂时无法与您相见，还望大人见谅。”姑娘体态轻盈地对他行了一礼。 “主子的消息自然为真，如果大人想要自己去查也可以。”姑娘笑意盈盈道，“不过时间不等人，主子也是相信大人，所以才会让我来寻大人。” “我们的人已与抱月楼内部分姑娘联系上了，如果遇到还请大人遮掩一番。” “此次我等前来也只是为了先给大人通风报信，大人先心中有数，之后主子才好与大人合作。” 姑娘又行了一礼，然后很快离开了巷子。 范闲走出这暗巷，外头的阳光突兀洒了下来，他伸手遮挡，又回身去看那暗巷。 黑黢黢一片，仿佛可以吞噬所有。 如果是真的，如果是真的。 范闲抱着这样的想法带着王启年又蹲在了抱月楼附近，这次他们遇到了一个姓金的卖菜老农。 第23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23 范闲通过与老金头聊天得知，老金头有个女儿为了还债卖了自己，进了抱月楼。 债是因为卖菜进宫不但没赚到钱，还因为宫里采办蔬菜的戴公公贪污成性，天天对老金头的菜挑刺罚款，最后老金头反而欠戴公公五百两银子。 老金头还不起，也没钱生活，女儿干脆咬牙把自己卖进了抱月楼。 但老金头连卖女儿的钱都没拿到，抱月楼说直接把钱给了戴公公。 老金头这次只是想想偷偷见女儿一面，所以就躲进了抱月楼的采买筐里。 范闲看着老金头声泪俱下，想到桑文说的那个试图逃跑的金姑娘，想到衣服里藏着的李承钰传给他有关抱月楼的消息。 他忍不住咬紧牙关。 为什么？ 百姓都这么苦了为什么！ 陛下，你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吗？！ 你是不是就像之前不听我说李承钰和长公主勾结北齐的事一样，对抱月楼的事视而不见？！ 朝中官员，又真的无人知道吗！ 范闲的胸膛剧烈起伏。 为什么这个国家是这样的？ 你们不是很崇拜叶轻眉吗？ 你们不是还将她的话刻碑立来鉴察院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王启年把范闲和老金头一起从菜筐里拽了出来——抱月楼守卫森严，他们这样藏不住。 范闲拉着老金头一起躲在不远处，遥看装饰华美的抱月楼。 范闲想着先为金姑娘赎身，于是尽量和王启年凑齐了五百两银子递给老金头，并让他去追思会赢进门门牌。 “你们这样不行的。”不知什么时候，递信给范闲的那位姑娘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吓！ 王启年差点被吓得瘫倒在地，“谁啊这是？” “你们可以唤我小红。”小红从荷包里掏出一万两银票，“我觉得多做几手准备才行。” 王启年偷偷打量着小红，没说话，尽量降低存在感。 范闲想了想，从小红手里接过银票塞给老金头，见老金头要拒绝，就说道：“钱给你就是相信你，如果你只需要五百两，那这一万两再还回来就是了，钱再重要也没有人命重要。” 老金头颤抖着摸摸怀里的一万两银票，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向着范闲和小红跪下，拼命磕头，“恩人，大恩人，我一定会还钱，下辈子也还，结草衔环，当牛做马，来生也报。” “诶诶诶。”范闲赶忙扶他起来。 他知道这些百姓最为固执，又最懂感恩，因为他们得到的帮助太少了，所以也没说不用报答这些话，只道：“先把你女儿赎出来再说吧，我们在外面等你，等你的好消息。” “如果有机会的话，帮我打听一下最近抓进去的那些姑娘，我打听到有我认识的人被抓进去了，有一对母女中有一个还不满三岁的小姑娘。” “好，好，好。”老金头把银票抚好小心放进衣服里，眼中满是感激和期盼。 感激有人相助，期盼与女儿团圆。 心情激动、开怀，老金头在追思会上表演范闲醉酒吟诗，惟妙惟肖，如愿获得了门牌。 老金头兴高采烈拿着门牌进了抱月楼，进去之前还转身看向范闲他们，晃了晃门牌，喜笑颜开。 范闲见老金头的身影隐没在抱月楼内，他沉重的心突然有了一丝慰藉。 “你看，我们还是可以救人的。”范闲说道。 小红却只是对他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 范闲抿唇，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等在这里，他想亲眼见证老金头和他女儿一起走出这抱月楼。 追思会结束，围观的人群散去，范闲、王启年和小红还在这里等。 他们等了很久了，但老金头始终没有出来。 范闲心里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出来了出来了！”王启年看着走出来的老金头，高兴喊着。 范闲双眼一亮。 “老金头！”范闲唤他。 老金头却有些迟钝，他转头看向范闲，嘴唇干燥，唇色发白，眼中黑沉的绝望让范闲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 他看着老金头踉跄着走来。 “怎么样？”范闲袖中拳头紧握，他已然感觉出什么。 老金头对他拱手，他干哑着嗓子，“您托我打听的那些事我都问过了，我女儿都见过那些被抓的人，里面没有带着三岁姑娘的，您放心。” 范闲当然放心，因为这是他编的。 李承钰既然能知道这么多抱月楼内的消息，那么当然也应该知道澹泊书局管事的妻女被抓进抱月楼一事，但她没有说，唯一可能的就是这消息不真。 范闲袖中的拳头越握越紧，但他面上却是放松的，他装作松了口气的样子，“这样就好。” 又问：“那你女儿呢？” 他很好地掩盖住了声音中的颤抖。 老金头却还看着他说着，“恩人，如果还想找，您可以明天来试试，抱月楼里说明天白天大东家要来。” 他仿佛是故意忽略了范闲的问题。 “大东家？”范闲咬着牙根，他知道，被明面推出来的，是范思辙和三皇子李承平。 他相信范思辙做不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但对于从未见过的三皇子，他却不报信心。 他明天定是还要再来的。 但现在，范闲只想问：“老金头，你女儿怎么样了？” 老金头蠕动着嘴唇，却没发出声音。 他看着范闲，就这么看着。 最后，老金头仿佛是从肺里挤出话来，空荡荡的，还有回声。 “他们说五百两，只够两个时辰。”老金头抖着唇，“让我用那五百两，跟我自己的女儿……” “他们说要一万两才能赎身，我又拿出小红恩人给的一万两，他们拿走，却说当做我女儿的教导费，又要十万两，才能赎。” “我……” 老金头的眼睛像抽干了水的井，半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只能用嘶哑的嗓音说着一切。 “我赚不了十万两，连两位恩人的钱也搭进去了，我……” 范闲猛地转头看向靠着墙的小红，“你早就知道了？” 第24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24 小红笑了笑，走了过来，“你现在不也知道了么？我早就说过的呀。” 小红转向老金头，神情温和，“老金头，你能不能再撑一天呢？只要一天，我们把你女儿带出来好给你。” “可是我、我没办法……”老金头双眼布满了苦难，他早就撑不下去了，如果不是还念着给女儿赎身。 但如今他知道了，抱月楼，只能进，不能出。 “老金头，相信我。”小红轻轻握住老金头的手，引导着他，“我能随意拿出一万两，这说明我不差钱，对不对？” “我既然有钱，那背后自然也有权，我们一定可以救出你的女儿的，你只需要再撑一天，好不好？” 老金头看着小红，她眼中都是温和与坚信，他恍惚着开口，“好。” 老金头倒了下去，被小红一把抱住。 她撑着老金头的下颚给他喂了一个药丸。 “这是怎么回事？”范闲看着小红。 “他应该在抱月楼里面被人虐打了，刚才也不过是撑着一口气罢了，我怕他心气散了，撑不下去，给他吊一口。”小红飞速解释道。 她用巧劲抱住老金头，避开伤口，对于老金头身上的脏污也视而不见。 “我们必须离开了，你信不信，刚才一直有人看着这里？”小红走向暗巷。 范闲和王启年赶忙跟上。 暗巷里，小红把老金头交给特意前来交接的同伴，同伴们带着老金头飞快离开。 “你说的一日后能救出老金头的女儿……”范闲犹疑着问。 “可以的。”小红点头，“我们已经有人潜进去了。” 范闲这时才真正松了口气。 小红打算离开，走到暗巷口，突然转头对范闲道：“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公子，早日归家吧。” 范闲眉梢微动。 玉兔高升，更夫巡街，永宁公主府的一间房燃着烛火，明明灭灭。 一个黑衣人潜入进来，他在原地待了会儿，随后毫不犹豫去了燃灯的那间房。 吱呀—— 窗户被风吹开，芒种去关窗，一转身，一个黑衣人就已经坐在椅子上！ 芒种没有惊慌，她慢慢退了下去，没有离开，只是站在那里。 李承钰从容饮茶，桌上的烛光照在她脸上，昏黄的色彩柔和了她冷淡的表情，也给一头乌发笼上了光晕。 她刚沐浴过，身上穿了件薄绿衣裙，外头罩件白狐裘，头发也只是用缎带随意束了束，搭在肩膀上。 一副刚起床的模样。 ——她也确实是刚起床。 “真是好一幅美人初醒图。”黑衣人开口，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拉下这脸罩，一口饮尽。 “小范大人果然聪颖。”李承钰淡淡开口，“没让我等多久，时间掐的刚刚好。” “不敢在殿下面前称大人。”范闲笑笑，“殿下既然都给了我提示，我自然要准时赴约。” 李承钰从善如流：“那看来，范公子是同意了我之前的提议。” 自然是合作拉下贪官污吏，解放抱月楼的提议。 “我作为百姓官，当然义不容辞。”范闲看向她，“但我觉得作为合作方，我们应该对彼此相互有个了解。” 李承钰挑眉，看向范闲。 范闲迎着她的目光，心中升起一种隐秘的欣喜。 他可能是第一个知道李承钰离开京都，也是第一个知道她回来的人吧。 范闲内心叹气，但心脏跳动的速度却做不得假。 一年未见，他还是喜欢她，哪怕不是日夜思念，但他还是想娶她。 李承钰从范闲眼中看出了什么，移开视线。 为什么这些男人都有些恋爱脑呢？ 阮澜烛是，玄夜后来也是，宫门里宫子羽不必说，宫尚角好像也有点苗头，也就宫远徵没有，不过也可能是他还没遇上对的人。 如今李承钰想跟范闲说事业，范闲却想连带着谈恋爱。 哦，不对。 李承钰想起之前范闲借用她的名义去踏青，实际上去查探太平别院，还有想利用她潜入太后寝宫一事。 所以，范闲对事业和恋爱的态度是可合可分？ 第25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25 见李承钰不接茬，范闲也不逼她，左右他已经将态度表明，更何况全京都都知道他范闲倾慕永宁公主李承钰。 范闲背后站着庆帝、鉴察院院长陈萍萍、司南伯范建，即使庆帝对他多有利用，但也不妨碍范闲拉他出来扯大旗。 全京都，范闲敢保证，没人会与他抢李承钰，而唯一有可能拒绝他的只有李承钰一人。 所以，首先，范闲要让李承钰看到他的诚意，之后再开启追人模式。 “明天我打算潜入抱月楼，殿下一起吗？”范闲邀请道。 “不。”李承钰拒绝，“明天太子和李承泽估计都会去，我跟他们都不熟。” 范闲一愣，“你跟二皇子也不熟吗？” “不太熟。”李承钰淡淡道。 “是吗，这样也挺好。”范闲点头，随后又死皮赖脸地说道：“殿下，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消息，多告诉我一些呗。” “我们可是合作伙伴啊！” 李承钰轻哼一声，但也没拒绝，垂眸想了想，“我记得你让王启年去李承泽那边卧底了，想必是因为他的妻女落在了李承泽手上。” “虽然这个卧底一看就是假的。”李承钰吐槽道。 范闲夸赞道：“殿下的消息真是灵通，我们下午才商量好的。” 李承钰没理他，“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王启年的妻女已经从李承泽手上逃了。” 她勾起唇角，“王夫人可是位聪明果敢的女子。” “嗯嗯。”范闲在一旁捧哏。 李承钰还是没理他，“明天你去抱月楼，太子有可能成为你的助力。” “这是怎么说？”范闲问道。 但李承钰却只是笑而不语。 她从李承泽对她的态度中窥探到了李承乾和李云睿的关系。 而惊蛰部探听到范闲之前和李承乾说过李承泽与李云睿同盟一事，显然李承乾肯定会更加针对李承泽。 不过这种事，范闲还是不要这么早知道为好。 饭，要一口一口吃。 “行。”范闲见李承钰不说，也就暂时把这事压在心底。 “范公子，我都给了你这么多消息。”李承钰叩了叩桌面，“你呢？” 范闲想了想，道：“我是叶轻眉和庆帝的儿子。” “哦？”李承钰微惊，她猜到叶轻眉是他妈，却没想到庆帝是他爸啊。 范闲见她也不是很惊讶，叹气道：“除了这个，我觉得其他的你可能都比我还清楚。” 李承钰不置可否。 范闲使劲想了想，觉得自己真没什么好说的，李承钰说不定都比他清楚。 他泄气般地趴在桌上，“没了啊，我这么就只能充当个打手。” ——他还不知道李承钰被四顾剑视为对手，即使李承钰不会用剑。 范闲突然抬起头，恍然大悟道：“对啊，殿下，以后你指哪我打哪，我就是你的打手！” “你主内我主外，这不刚刚好吗！” 范闲拳捶掌心，眼神偷偷瞄着李承钰。 李承钰嗤笑一声，“范公子，可别想得这么美，我们不过是合作铲除抱月楼罢了，至于以后，别想太多。” 被点破心思，范闲也就当作自己脸皮厚，半点不尴尬，“行，那我们就算是暂时的同盟了？” 范闲举起茶杯，看着李承钰。 李承钰懒懒瞥他一眼，向他扔了瓣橘子，刚好扔进茶杯里，范闲也不介意，直接一口喝光，嚼着橘子就打算告辞。 临走前突然想到一事，范闲转身问道：“殿下，小红是谁？我感觉她武功挺高。” “她是我从风月场救出来的女子，因为姓司徒，我便给她取名司徒红。”李承钰淡淡道。 范闲欲言又止，他是想问武功来着，不过算了。 他遁入夜色，再不见踪影。 李承钰看了眼对面用过的茶杯，挥手让芒种收拾，起身埋入床榻。 你看，范闲这人，总是撩一撩就说正事，走时也毫无留恋。 对他来说，情爱不过是开胃小菜吧。 不过也正好，她暂时对情爱也没什么兴趣。 范闲回到潜藏处，感觉身体暖洋洋的，旧伤都好了不少。 他抬头看向月亮，轻笑一声，“可真是心软啊。” 第26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26 抱月楼的事李承钰明面上是不沾的，但私底下耗费了许多假死药救了里面的姑娘，老金头和金姑娘也团聚了，但他们不能再留在京都，李承钰干脆就让他们去了澹州。 ——反正就归范闲管。 至于其他无家可归的姑娘，李承钰让芒种她们分批安排好，有去处的就给些银子，没去处的便按天赋分别塞到六部里。 其中去芒种、白露、霜降三部的人多些，毕竟对比另外三部，这三部要求会低一点。 抱月楼内。 范闲和李承泽争锋相对，李承泽带人包围了抱月楼，面对范闲的质问，李承泽表示他不在乎别人的性命，但在乎范闲的站位。 他想与范闲化敌为友，哪怕是威胁逼迫，不然范闲在他这就只有死路一条！ “和解？”范闲轻笑，随后黑眸直勾勾盯着李承泽，面无表情，“我不和解。” “李承泽，咱俩不是一路人，我跟你注定为敌！” “可惜了。”李承泽声音轻缓，他看着范闲慢慢后退。 “李承泽。”范闲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你想过永宁公主吗？” 李承泽背影一僵，但还是让范无救带人包了上去。 李承钰坐在秋千上，听着芒种汇报抱月楼内的事情。 太子及时救场，范思辙归还了那些女子的卖身契，抱月楼暂时关停。 这些事都在李承钰意料之内，也幸好在她意料之内。 李承钰不喜欢没在掌握之中的东西，但又却想要有一个变化。 她就是如此矛盾。 “殿下，二皇子来了。”芒种上前禀报。 李承钰摇晃着秋千的脚停住了，“他一个人吗？” 芒种：“一个人。” 李承钰的腿又晃荡起来，“就说我不见，他会离开的。” “是。” 侍女退下后，李承泽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忽然自嘲一笑。 承钰，你也选择了范闲，是吗？ 他转身离开公主府，踏上马车，在摇摇晃晃中想。 你这一年，是不是也跟范闲去了北齐呢？你跟范闲是不是已经两心相印？ 李承泽在李承钰离开京都后再来公主府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接待他的那个永宁公主，不是李承钰，或许是她的什么手下。 他心中嫉妒、恐慌、难过、绝望。 李承泽不知道李承钰去了哪，他害怕她跟着范闲去了北齐，又害怕她没跟着范闲，反而一个人潇潇洒洒离开了庆国。 他跟太子的斗争愈发激烈了，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宁的永宁公主府也没了效果，只因那人已经离开了。 当在抱月楼范闲吐出的“永宁公主”四个字，李承泽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李承钰回京都了，而且她跟范闲有联系。 不甘和嫉妒啃噬着李承泽的心，而这次李承钰的拒绝更是让他的心瞬间坠入谷底。 李承钰，是不是不要他了。 ——连面子情都不做了。 完全是因为暂时跟范闲同盟，要铲除抱月楼这种恶性事件，所以不太想见李承泽，李承钰在秋千上晃荡着，闲适地看书。 她其实感觉自己的情绪很奇怪，当知道抱月楼身后有李承泽在推手时，李承钰是很愤怒的。 但如今回了京都，李承钰又想到他是被庆帝逼疯，也查到了一些事，李承钰又有些可怜他。 不过这不代表李承钰会原谅他。 不过李承泽或许也不需要她的原谅。 李承钰相信，李承泽做事之前肯定都把所有的后果想过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可能承担什么后果。 说来说去还是庆帝的错，因为他，皇室都没几个正常人。 李承钰不再想那些让人头痛的事，只专心沉浸在书里。 另一边，范闲却忙得很，他要赶去和使团汇合，不然假死欺君的罪可真要落在他头上了。 范闲来不及跟李承钰告别，只能随意抽张纸跟李承钰说了自己的去向，他要回使团光明正大回京都。 ——虽然李承钰很可能早就知道，但范闲觉得向心上人报备是应该的。 更何况抱月楼的事还没完，范闲也不信李承钰这么快就扔了他。 李承钰的确没打算这么快扔了他，但是看他好戏放松心情却是可以的。 第27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27 等范闲和李承儒一左一右被太子李承乾牵进城门，礼部声乐喜迎的时候范闲脚趾都蜷起来了，当他余光瞄到不起眼处停留的一辆低调马车时，范闲第一反应就是李承钰在看他笑话！ 事实上也是如此，李承钰得了消息早早占好了位置，打点好了一切。 这次北齐大公主和大皇子李承儒狭路相逢，不过又是一场太子和李承泽之间的针锋相对罢了。 “殿下，陛下找您。”芒种突然来禀。 李承钰挑眉，她这个便宜爹又要作什么妖。 “走吧。”李承钰淡淡道，脑中却思绪万千，最后瞥了一眼几位皇子相聚的场面。 可能，是为了她与范闲的婚事而来吧。 范闲余光见那马车离开，不禁皱起眉头，也就放了撞在他枪口上的李承平一马。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像永宁公主也是在宜贵嫔身边长大，但京都里好像也没风声说三皇子与永宁公主关系好啊。 范闲觑着一脸憨的李承平，心中摇头。 李承泽也看了眼那马车，他心中有所猜测，关注范闲后更是确定了几分，内心酸涩更甚。 范闲进了城门，也明了身份，便向四位皇子告辞，“既然无事，臣就先告退了。” “不再多聊聊？”李承泽咬着牙根挽留。 “归心似箭。”范闲挑衅地看了李承泽一眼，他已然觉察出李承泽的不轨心思。 果然，李承泽脸登时就有些黑，但他掩饰得好，看起来依旧笑意吟吟的。 他本想再刺范闲几句，但很快有人策马而来，宣读庆帝口谕，“宣范闲同诸皇子入宫觐见。” 几人都皱紧了眉头。 湖边宫殿里，李承泽兴致高昂地打水漂，李承儒和李承平在联络兄弟感情，太子李承乾走了过来，但范闲却不见踪影。 行过礼后，李承儒问道：“范闲方才不是跟殿下一起吗？” 李承乾笑道：“陛下召见他。” 李承儒微讶，“可是这都快开宴了。” 他常驻东夷城，对京都的消息并不了解，也就不知范闲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不过李承泽倒是一口咬定范闲要被重罚，他看不顺眼范闲，哪里都是。 李承乾又开始和稀泥。 看着倒像是太子和二皇子又斗上了，只不过太子温和，李承泽尖锐。 庆帝很快就来了，一身宽松白袍外罩黑纱，颓唐间带点写意风流，这是庆帝一贯的风格。 但四位皇子可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恭敬行礼。 “坐吧。”庆帝随意道。 餐桌上已经摆好餐具，皇子们按身份坐下。 李承泽看了眼桌上餐具数量，想到在城门离去的马车，微微阖目，垂下了头。 范闲很快也来了，他被侯公公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瞄到桌上餐具数量不对，心中思绪万千，但还是落座于李承平边上。 李承泽没什么兴趣对范闲幸灾乐祸，只垂头不语。 另外几人看着多出来的一副碗筷，有不解，有了然。 “永宁公主到。”有内侍唱喝。 李承钰肯定没有这么大面子，估计是庆帝安排，想来个出其不意。 李承钰身着山茶红广袖长裙，金丝滚边绣着大片山茶花，腰间系着一条金色宽带，上有祥云绣纹，坠了一条流云百福玉佩，一头乌发用一根翠色蝴蝶簪挽起，倒不像时下流行的金属发饰。 李承钰含着柔和婉约的笑意向众人行礼，“父皇安好，太子殿下安好。” “大皇子安，二皇子安，还有三皇子安。” 庆帝摆手让她不必多礼，大皇子对她有些好奇，毕竟他们也没怎么见过，估计还在疑惑她怎么会来。 太子倒是一惯的温和面具，李承泽却只对她勉强勾了勾唇角。 李承钰在李承泽旁边坐下，刚好在范闲对面，她一抬头就对上了范闲亮晶晶的目光。 李承钰只是装作害羞地低了头。 除了消息滞后的大皇子李承儒，太子他们都知道庆帝打算干什么。 果然，庆帝在李承钰落座后就宣布了范闲的婚约变了，变成永宁公主李承钰和范闲的了。 李承钰顶着不同的目光，只一心一意装作害羞的模样。 第28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28 李承钰低垂的目光看见了身侧李承泽紧握的手，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淡淡移开视线。 各色菜肴被一一奉上，庆帝让范闲说说北齐之行的经历。 庆帝没动筷，其他人也不敢动。 李承钰垂眸听着庆帝图穷匕见，只想知道神庙的情况，便知庆帝心中对范闲有所怀疑但不多。 但是，对她呢？ 李承钰心中默默，按理说这种事不该让她一个公主参与的，庆帝可能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可能庆帝自己也知道，这皇宫，养不出什么正常人吧。 李承钰突然抬头，正对上了偷瞄她的李承平，李承平赶紧低下头，像是被她吓到一般。 她与李承平感情不深，小时候带他玩过，但因为宜贵嫔，李承钰心中总是对李承平有些恶意。 不过那也是小孩子心性，等长大之后李承钰能控制了，便温水煮青蛙般慢慢疏远了宜贵嫔母子。 如今，李承钰已是很少进宫看望宜贵嫔了。 “世上没了北齐，不就方便了。”庆帝野心勃勃，剑指北齐，更指神庙。 太子李承乾在一旁恭维。 李承钰回神看着范闲，他微低着头，眼眶也有些红，腮帮收紧，估计在咬牙。 啧，他不会想在这个时候进谏吧？ 庆帝被恭维得很舒服，身体都放松了下来，他看向范闲，“范闲，还有什么呀？” “回陛下，还真有。”他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一般。 李承钰眉头微蹙，随后松开，垂下眼帘。 罢了，就让他撞一次南墙吧，总要知道痛了，才会收敛，才会伪装。 范闲果然当众向庆帝揭发了李承泽和李云睿常年和北齐锦衣卫走私的事，庆帝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在范闲和李承泽的角逐下，当那句“你是什么人”，当提司腰牌被庆帝轻飘飘地扔进湖里的时候。 李承钰清晰地看见，范闲眼中的光，灭了，他的背，也弯了。 他总以为……他总以为……但只不过是他以为。 李承钰终于在这一刻，看见了范闲弯曲的傲骨。 李承泽看着李承钰的目光一直落在范闲身上，他心中嫉妒，对着庆帝极力撮合靖王世子李弘成和范若若，庆帝允了——哪怕范闲极力反对。 这是庆帝在敲打范闲呢。 李承钰垂眸，保持沉默是金的品格，就当自己是壁花。 不过庆帝很显然知道一碗水端平，两头都敲打敲打。 他以范闲出使北齐有功，与文坛大家庄墨韩交好，加封他为一等男爵，但同时也金口玉言，让李承泽娶了京都守备师师长叶重的女儿叶灵儿，即使李承泽再三拒绝，庆帝也定了这事。 庆帝显然不打算再将话题围绕在他不喜欢的事情上，打算离开，但范闲显然是个死脑筋。 他一把推开坐垫，直直跪在地上，“臣恳请陛下，为了天下万民，庆国律法，严查长公主李云睿、二皇子李承泽！” 他对着庆帝直接拜了下去，行了大礼。 庆帝霍然转身，“你查无实证，一片虚言！” “不查哪有实证！”范闲跪地嘶声力竭。 庆帝缓缓吐气，“真是打轻了你。” 他不再回头，径直离去。 “此案冤魂无数，罪无可恕，望陛下严查！” 李承钰一直跟着其他人行礼，她瞥了眼跪趴的范闲和李承泽。 直到庆帝身影再也不见。 大皇子李承儒拍了拍李承平的背，两人坐下，太子和李承泽也相继坐下来吃饭。 李承钰看着依旧不动的范闲，冷声道：“起来。” 范闲不动。 “没听到我说话？”李承钰脸上已失了伪装的温婉的笑意，只剩一片冷漠。 太子、李承儒和李承平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显然是没想到这个妹妹性格竟是如此。 倒是李承泽毫不意外，毕竟小时候李承钰还没这么装。 范闲抽噎了一声，抬起头，然后脸上就糊了一张手帕。 “滚去洗脸。”李承钰漠声要求。 范闲却是乖乖去了，脸上还遮着那张手帕。 见他离开，李承钰才转身对四位皇子行了一礼，“永宁就先离开了。” 她将皇宫、庆帝、皇子乃至范闲都抛在身后，回了公主府。 第29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29 对于太子他们的惊讶，李承钰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她向来深居简出，性格转变些也无妨。 再加上今日也可以说是她对范闲不满，因为范闲惹了庆帝生气，那她冷漠点理所应当。 不过今日，范闲总算能泯灭了对庆帝的滤镜了吧。 明君？ 李承钰嗤笑，不过是一个政客。 庆帝早就成为了权力的俘虏。 李承钰接到消息，范闲连夜将范思辙送往北齐，想必是想让他从李承泽的计划中摘出。 屋外电闪雷鸣，大雨瓢泼。 李承钰让芒种暂时撤了公主府今晚的巡逻。 如果范闲来的话，恐怕心神不宁的他不一定不会被发现。 天色渐暗，李承钰在绣花，芒种在一旁烹茶。 “啪嗒”一声，范闲穿着一身夜行衣，湿哒哒地从窗口翻进来。 “殿下。”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颇有些颓唐，连发丝都蔫下来的范闲对着李承钰行礼。 “坐吧。”李承钰淡淡道。 如今他倒是守起礼来。 芒种点燃火盆靠近范闲。 李承钰：“衣服都湿了，烤烤火，别感冒了。” 范闲沉默地看着火盆里橘红色的火焰，李承钰也没说话，对灯绣花打发时间。 范闲瞄到火盆里残留的红色绸缎，突然笑了一声，“怪不得你要跟我合作。皇室受天下供养，却不把天下当一回事。” “你早就看清了。” 李承钰用剪子剪短细线，看着帕子上盛开的梨花，满意点头。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回答的，彼此都心知肚明。 夜行衣被烘干了些许，身上也不再湿黏得难受，范闲看着烛光下的李承钰，沉声道：“抱月楼一事，恐怕一时半会儿很难解决。” “本就很难，你别有负担。”李承钰漫不经心，又去摆弄着棋子。 范闲：“殿下，我好像看不懂你了。” ——看不懂庆帝和朝堂，也看不懂这个天下。 李承钰听出他的意思。 知道范闲是这下被打击大了，但她也知道，只要给范闲时间，他都能振作起来。 “如今才哪儿到哪儿呢。”李承钰把玩着棋子，淡然道，“不过冰山一角。” 范闲默了一瞬，突然问道：“殿下知道史家镇吗？” 李承钰放下一颗棋子，“知道。” “我只能告诉你有两拨人对史家镇下手，一个屠镇，一个放火。” “至于其他的，说了也没什么意义，毕竟扫尾扫的很干净。” 她救下的三个稚童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是山匪袭村。 “除非——”李承钰瞥了范闲一眼，“能有个出其不意的人破局。” “但很显然，我们都没找到这个人。谁知道会不会有这个人呢？” “殿下之前不是说，只会在抱月楼的事情上与我合作吗？”范闲抬眼看她。 李承钰却只垂眸下棋布局，“我以为如今你应该明白了，我要的可不只是抱月楼里死去冤魂的沉冤得雪。” “而是再不会有这事发生，从源头根除。” “当然。”范闲放轻了声音，他当然知道。 在出使北齐之前，范闲就跟李承钰说过，如果他回来，庆帝就会解除他跟林婉儿的婚约，改成与她的婚约。 如今范闲和李承钰的婚约顺利缔结，他们还有另外的盟约，李承钰几乎是已经上了范闲的这艘船。 ——起码庆帝不可能再让范闲的婚事起波折了。 李承钰肯定早就想到了，所以在范闲离开之前主动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加深两人联系。 想要改革，李承钰唯一的选择只有范闲。 因为只有他们，才能理解彼此，才会向往天下大同。 “每个人都不干净。”范闲抱住头，低声道，“每个人，都不干净。” 他猜到了太子或许也插手了史家镇的事。 “太子和李云睿是不是也有合作？”范闲问。 “是哦。”李承钰下了最后一颗棋，“应该说，李云睿和太子的同盟，才是更稳固的。” “这样啊。”范闲又闷声起来。 他自己生了会儿闷气，然后就起身告辞。 第30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30 李承钰看着他走到窗前，突然道：“老金头和金姑娘被我送去了澹州。” 范闲背影一顿，“是吗。” “真好，真好啊。” 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随后毫不犹豫钻入雨夜，步伐倒是轻快许多。 芒种灭了火盆，服侍李承钰睡下。 “之后一段时间，你们六个人轮流在我身边。”李承钰吩咐道。 芒种应是，随后吹灭了蜡烛，房间顿时陷入昏暗。 第二日，范闲接管鉴察院第一分理处，并公然受贿一事在满京都闹得沸沸扬扬，弹劾他的折子多如雪花，好像官员们这么久总算终于揪住了这位宠臣的把柄，可不得使劲贬低。 ——毕竟庆帝的宠信就这么点，僧多粥少，能拉下一个是一个。 “狺狺狂吠？”李承钰颇为有趣地听着范闲对都察院御史们回敬一事。 “看来范闲这是要把事情闹大，大到所有人都兜不住，直接暴力破局啊。” 果然，范闲与御史们当庭对质，在庆帝与皇子们以及文武百官面前，拉李承泽和一片贪腐官员下水，而捡蔬司的戴公公认罪被斩首，不过是一件小事。 文武百官之中，除了都察院御史赖名成，无一人敢彻查朝中贪官，只因名册上有二皇子李承泽。 李承钰垂眸，指尖在桌面点了点，侧头对今日在她身边的惊蛰道：“关注一下赖名成，必要时救他一命。” 惊蛰：“是。” 过刚易折啊，更何况庆帝只会想着制衡，而不是“水清无鱼”。 范闲和李承泽愈发针锋相对，李承泽也再没来过公主府。 范闲毕竟是臣子，为了避其锋芒，干脆称病在家。 因为闲来无事，他干脆自己做糕点来吃，还送到公主府。 “我亲手做的，尝尝。”穿着夜行衣的范闲毫不见外，从桌上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递了杯给李承钰。 李承钰面无表情披着一张兔毛大氅坐在凳子上，就算室内涌动着茶点的清香也不能让她心情愉悦。 ——任谁被打搅了睡眠心情都不会好。 “你就不能白天来吗？”李承钰语气有些冲。 “这不是称病了嘛。”范闲心虚地抠抠脸，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李承钰。 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分享而已。 “以后少来公主府。”李承钰一脸不高兴，看都懒得看他，也不想喝茶，更没胃口吃点心。 范闲本来主动递糕点的手一顿，他把糕点放了回去，抿唇，“我们既已是一条船上的同盟，多交流交流感情也不错吧。” 李承钰冷笑一声，“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来不都是从我这得消息的吗？有什么感情？” “范闲，你既然心怀天下，就好好干事业，别总想着拿感情来当添头！” “我没有！”范闲急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好像我所做的一切你都是拒绝，我也只能拿那些事来找你。” 李承钰深吸口气靠在椅背上，“你我都知道，我们之前的环境是怎样的，那也该知道那时候的感情和婚姻是怎样的。” “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很好，事业上的互帮互助也很好。但就现在而言，你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多吗？”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就像我不相信你的一见钟情一样，那不过就是见色起意，所以古代基本上都是先婚后爱，也会有三妻四妾。”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李承钰摊手，“我毕竟要在这个朝代活一辈子的，不可能不嫁人。我看你不错，所以打算跟你搭个伴。” “至于其他？”李承钰冷哼，“我是半点没感觉到你的喜欢。” “所以别拿那个当借口。” 想让她变成那种家宅妇人，一心只为夫君，做梦！ 范闲沉默地走了。 之后李承钰只冷眼旁观着事态的发展，她对这个庆国没有感情，所谓的改革也不过是因一时怜悯。 她看得出范闲身上浓厚的气运，所以下注在他身上。 李承泽被范闲死咬不放气得慌。 这范闲最近不知为什么，跟疯狗一样，李承泽都怀疑他是不是趁机发泄其他怒气。 他干脆抽空来了永宁公主府，想了解情况。 第31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31 听闻李承泽的来意，李承钰眉眼浮现出一抹冷嘲，“我跟范闲又没见几面。” 她语气漠然，显然对这个未婚夫根本没什么感情。 李承泽拿起葡萄就准备用嘴叼的动作一顿，他抬眼仔细看了看李承钰脸上的神色，发现她竟然真的对范闲无感！ 李承泽的心突然就怦怦怦加速跳了起来。 “范闲之前说过你很关心抱月楼一事。”李承泽试探道，“我听他语气那么自然，还以为你们很熟。” “我是很关心抱月楼的事。”李承钰淡淡道。 但还不等李承泽内心涌出低落，李承钰便继续说道：“但那不过是因为有人向我求助。” 闯过十二扇门，顾子衿见识过人情冷暖。从低等仙侍成为无上帝后，归荑忍受过高低贵贱。 顾子衿是她，归荑是她，她如今是李承钰，她最在乎的只有自己！ 封建社会怎么可能没有压迫？ 皇权之下怎么可能没有骸骨？ 李承钰不过是因为对手下心软才参与抱月楼之事，并打算改革。 她对这个地方没有兴趣乃至厌恶，不过是打算平稳一生罢了，但若有麻烦来找，她也不惧！ “至于范闲……”李承钰在李承泽灼灼目光下八风不动，叉了块苹果入口，“也不过是驸马而已。” 沙沙沙—— 李承钰瞥了眼靠近的人，漫不经心道：“作甚？” “我听说范闲在北齐有一红颜知己。”李承泽坐到她旁边，像是跟她聊八卦一样。 李承钰“唔”了一声，并不放在心上。 “之前不还有个司理理吗？”李承泽从她盘子里拿了串葡萄，然后偷偷觑她脸色。 见李承钰只是冷笑地看了他一眼，便理直气壮吃了起来。 “所以呢？”李承钰有些不耐烦，“二哥想说什么？” “我觉得范闲不是良配啊！”李承泽直接说了出来。 “二哥应该去跟陛下说。”李承钰又叉了块苹果。 “陛下肯定不会再改了，不然范闲不就跟花魁差不多了吗，待价而沽，价高者得。”李承泽摆烂摊手道，“跟什么公主联姻都差不多了。” 李承钰目光诡异地看了他一眼，“亏你想得出来。” “所以呢。”李承泽放轻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完全可以和他各玩各的，反正他有那么多红颜，你也可以养些情夫之类的。” “不是吗？”李承泽最后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眼睛也不敢抬，但他感觉到李承钰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让他穿着鞋的脚不自觉蜷缩着。 室内突然一片沉寂，李承泽只能听到自己略微急促的喘息，以及正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等李承泽踏上马车时还有些茫茫然，在他说完那些话后，李承钰只说让他回府，却没给个准话。 他心中有些羞耻。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地暴露出感情，之前他们即使都知道，也只是委婉交谈居多。 承钰这是答应了，还是拒绝？ 李承钰姿态放松地坐在椅子上，闲适地叉着水果吃。 “殿下。”谷雨上前收拾了李承泽用过的茶杯和果盘，抬眼看李承钰的脸色，“二皇子刚才说的……” “你觉得如何？”李承钰眼都没抬，专心吃着水果。 “我觉得可以！”谷雨重重点头，“毕竟若是小范大人入了公主府，到时更得陛下看重，那忙起来哪有时间陪殿下？” “倒不如殿下自己找个可心人。毕竟他们男人都三妻四妾，殿下何等尊贵，连那信阳长公主都可以和宰相生下私生子，殿下为何不行？” 谷雨是李承钰从青楼救出来的，看惯了男人来找女人，不管是有没有家室的，也见惯了男人口中说着甜言蜜语转身却直接抛了人。 她对男子有了一种后天的恶意。 对于救她和她姐妹们于水火的李承钰，谷雨真切认为没有男子配的上她的殿下。 “再说吧。”李承钰摆摆手，并不放在心上。 但顿了一下，她又道：“派个人去他身边。” 谷雨欢快地应了。 罢了，李承钰想，总归他们小时候还是要好的，她也不能太过冷情。 第32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32 李承钰的人在范无救自杀前给他喂了假死药，之后又是赖名成。 李承钰叹了口气。 范无救是因为刺杀范思辙失败，被海棠朵朵打败，又被鉴察院押回南庆，设计成为杀人凶手。范闲这是斩断了李承泽的一条臂膀。 李承钰把人送回给李承泽，让他自己安排好自己人，反正范无救是不可能再出现在京都了。 至于赖名成…… 李承钰点了点桌面。 他是个忠臣，为国为民，只可惜遇上的并不是爱民之君。 李承钰让人把他交给了范闲，不管是开解还是怎么，都有范闲来决定，她能出手救人都已经很不错了。 范闲有些沉默地踏进了永宁公主府，这还是他第一次白天进来，李承钰并没有赶他。 范闲其实已经在范若若那边舒缓了情绪，也不知是为了示弱，还是为了心中的紧迫感，他还是来了公主府。 毕竟他之前听说二皇子李承泽也来了公主府。 ——明明之前都没来过了。 范闲其实有点不懂，他跟李承钰明明应该是这庆国最为亲近之人，他们思想趋同，但为什么如今却还疏离着。 想着之前李承钰说的“感情都是要相处出来”的话，不过范闲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的确很少。 而且若不是他之前对李承钰一见钟情，然后死追着人不放，他们之间也根本不可能扯上联系。 这难道就是事业和家庭难以平衡吗？ 范闲坐在那里默默思索，李承钰叉着苹果吃，白露给范闲上了茶后就规矩地站在一旁。 一时间气氛很是安静。 “是我不对，我之后会多抽空来陪你。”范闲开口，打破一室宁静。 “也不用。”李承钰拒绝，没去看范闲愣怔的表情，淡声道：“我本来就不喜欢别人打扰，也知道你如今也是很忙，我也没想着让你牺牲事业来追逐爱情。” “也不知是你们男性的傲慢，还是就单单一个直男概括，我之前说的是没感觉到你的喜欢。” “你来京都也不短了，除了嘴上说着喜欢我，你做了什么呢？” “就表露出一个追人的态度，然后就没有了？” “除了之前那盘你亲手做的糕点，你还送过我什么呢，所谓着口头上的喜欢吗？谁信啊？” 李承钰放下叉子，接过白露递上的帕子擦了擦嘴，抬眼看着范闲，“你觉得如果在现代，就你这态度和行为能追上人吗？” “还是说你如今思想其实也是同化了，觉得只要口头花花，我就一定属于你了？” 放下帕子，李承钰抚了抚鬓角，“虽然婚约有我暗示的成分在，但你就这么自信吗？” “你可不是什么龙傲天大男主，别指望着我像司理理和海棠朵朵那样倒贴，清醒点。” “朝堂之上都没磨掉你的自傲吗？” 李承钰瞥了眼已经低下头范闲，也不再说了。 这时白露接到消息，上前禀报：“殿下，二皇子让人送了一些蜜瓜，让您甜甜嘴。” “蜜瓜？”李承钰挑眉，“切两个上来，给小范大人一份。” 白露：“是。” 除了她们这些贴身人，没人知道永宁公主李承钰最喜欢的水果是蜜瓜，而不是苹果。 之前惊蛰问过，李承钰也不过是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每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白露很快端了两盘切好的蜜瓜上来，范闲看着灿黄的果肉，又看了眼被白露收拾下去的，原本放着苹果的果盘，心中叹了口气。 的确是他太自大了。 在澹州他几乎是一霸，到了京都，即使经过了这么多事，但范闲其实心里清楚他不会有事，因为他背后有庆帝，有陈萍萍，也有范建。 所以他其实有些无所顾忌。 不过也或许是因此，而连累了赖名成。 即使赖名成被李承钰救了下来，但他再不能回到朝堂，也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 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梦到头终成空。 除非那皇座之上换了个人，且有意愿让赖名成重回朝堂。 但如今眼见着庆帝身体不错，而赖名成年纪也大，估计是等不到了。 第33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33 “是我太自傲，没有将那些事放在眼里。”范闲终是认了错。 李承钰也没说话，范闲能谨慎下来自然是好的，他毕竟心地不坏，一颗赤子之心，只是有些年少轻狂罢了。 毕竟有个穿越者身份，还被捧到这个高度，背后还有强硬的后台，谁都会矜功自傲起来。 这不是范闲的错，是那些棋手推动罢了。 想让原本静默的鱼群活跃起来，就要放进一只与众不同、活泼好动的鲶鱼。 这就是鲶鱼效应。 见李承钰并没有再说什么，而且两人关于追求的事情已经说开，范闲心里也舒畅了一些。 他一边琢磨着该送什么礼物给李承钰——的确，他把追求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大家给他冠上的“诗仙”让他有些飘飘然。 即使他心中也清楚那些不过是他背诵而来，他本身的文学成就根本够不着这个高度，但周围没人知道，一味吹捧让他迷失，还好李承钰点醒了他。 范闲觉得李承钰完全可以成为他的牵绊，让他这个风筝不会在高处被风随意吹走。 一边跟李承钰说着最近的情况——即使李承钰知道，但他们毕竟是同盟，有些事还是要表明态度。 李承钰没搭理范闲灼灼的目光，只听着他说的朝堂上的事。 “李承泽举荐我做这届春闱的科考官，还是通过他未婚妻叶灵儿的渠道。”范闲觑着李承钰的脸色，光明正大为情敌上眼药。 “听说他还和叶灵儿屋顶谈情，啧啧啧，叶灵儿出皇子府的时候脸上可全都是心疼呐～” “之前还纠集一群纨绔子弟围堵我，想拉三皇子下水管抱月楼的事，还好我机灵，一眼就看穿了他们！” 范闲绘声绘色描述了他智斗公子哥，一力破百巧的壮举，还夸耀自己在鉴察院这么水深的地方都能找到心腹。 他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范闲早就看清，整个京都，或许只有李承钰才是嘴最严的人，因为她几乎对什么事都无所谓。 庆帝用虚无缥缈的宠爱把她架得高高的，她也就真跟仙人一般只待在自己的空中楼阁，半点不管其他事。 有人来，李承钰就迎，无人来，李承钰就看。 她始终保持中立，绝不会偏向任何一方，而其他人，也不会知道她有多大的能耐。 李承钰双目微阖，像是在小憩，但指尖时不时在桌上轻点，表明她在听范闲的话。 范闲这次没有从李承钰这边问情报，他不想跟她只谈公事，毕竟若之后他们真的只有盟约而无感情，相敬如宾相处着，那他可要怄死了！ 他就像是聊天，跟女朋友报备一样，之后又说了一些话，范闲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想着要送什么礼物给李承钰。 他来京都也有两年了，好像连生辰礼物都没给李承钰送过。 想到这，范闲心中更愧疚了，不过他心里也有些疑惑。 明明庆帝明面上那么宠爱永宁公主，却从未为她办一场生日宴，不过其他皇室子弟好像也没有过。 范闲想，或许本就是如此，这里不爱过生日，不过他可要好好地为他的殿下过一场！ 若是李承钰知道他所想，定会告诉他。 因为国库撑不起，并不是空虚，而是庆帝将大量钱财用在了制造装备上，特别是防身的和远程的，虽然李承钰不知为何，但很明显，庆帝好武，也没温情给皇室中人过生日。 而李承钰，既然已经跟范闲挂上钩——掌管内库的长公主都被范闲赶出了京都，与他相斗的二皇子如今在府中禁闭，那李承钰也就没用了。 左右不过一个养女，庆帝连儿子都不放在眼中，更何况李承钰？ 李承钰神色放松闭眼休憩，她还想着刚才范闲说的事。 春闱的事范闲肯定能过，即使李承泽一定会在背后给他使绊子，但范闲有庆帝和陈萍萍坐庄，林若甫也很看好他——李承钰怀疑这老狐狸看出了庆帝想要兔死狗烹，所以想让新贵范闲之后帮衬林家。 范闲身边还有郭保坤，那前礼部尚书郭攸之也会为他效力，毕竟他可没死只是在牢里呢！ 第34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34 李承钰想了一轮就不再关注，如果有需要，范闲肯定会请她帮忙，他可从来不是什么来不了口的人。 范闲忙春闱的事去了，李承泽倒是活跃起来。 他除了给范闲找麻烦，还期期艾艾、扭扭捏捏地往公主府递信——指来送信的谢必安的态度。 原本随侍李承钰身侧的霜降目光诡异地看他好一会儿，才让人进来。 “公主。”谢必安行礼，随后将信递上。 霜降接过检查一遍再给李承钰，李承钰拆开扫了眼就放到一边，“我知道了。” 谢必安被霜降请了出去，他茫然地回了二皇子府。 谢必安：“殿下，这……公主什么意思啊？” 李承泽抬眼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什么奇行种，“你亲自送的信，你见到的人，你问我什么意思？” “可、可是我这也没搞懂啊。”谢必安一脸茫然无措。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还什么都没跟我说呢？”李承泽咬了一颗葡萄，漫不经心道。 反正就谢必安这个状态来看，李承钰想来也没说什么坏话。 谢必安“哦”了一声，老老实实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 “公主就说一句知道了，我就被送出来了。”谢必安摸了摸后脑勺，“我实在是不懂啊。” “又不用你懂。”李承泽心情颇好地扔了颗葡萄给他，“下去吧，有事儿我再叫你。” 他光脚踩在地上，微凉的地板让他心中的喜悦减去几分，或者说，他冷静下来了。 李承泽这次往公主府送信，也是受了之前范闲的启发，他目前在府中禁闭，也唯有如此才能不与李承钰断了联系。 他在信中直白大胆地诉说了爱语，又絮絮叨叨了他自己做过的一些事。 而李承钰回一句“知道了”，便是不打算将这些告诉范闲，亦或者目前不打算。 但李承泽知道皇室逐利，就连李承钰这个养女也是，她不说出来的原因很大可能是这些事她知道与否都无关紧要，更或者说她早就知道了。 李承泽“啧”了声，又坐回椅子上，把脚也缩了上去。 他这个妹妹啊，怕不是皇室里藏得最深的。 因为谁都没有防备她。 不过，那又如何呢？不藏的深一点，早就在那毫无人情味的皇宫里被吞吃入腹了。 你看林婉儿之前与范闲的婚约，只要庆帝不想，即使没有明旨，所有人都是默认。 你看李承钰如今与范闲的婚约，只要庆帝愿意，他就能将自己辛辛苦苦捧起的诱饵给扔出去。 就像他，就像他。 李承泽蜷缩在椅子上，心中苦涩又欣喜。 所以他们合该天生一对。 哪怕见不得光，哪怕她心中并无欢喜。 李承钰让霜降收起那封信，霜降放在一个木匣里，而旁边的木匣放着范闲的信。 自从范闲从北齐回来，就再也没递过信，盖因他已是李承钰的未婚夫，他能光明正大进入永宁公主府。 如今可是反着来了。 李承泽因为禁闭的缘故天天递信，木匣很快满了起来，与另一个木匣不分上下。 李承钰身边的六部都是知道范闲和李承泽对她的心思的，她们私下里也有所猜测，分析揣摩过，评判质疑过，但总归来说最终抉择都在李承钰手中。 春闱舞弊范闲告御状一事闹得满城风雨，太子被李承泽拖下水，最终结果是宰相林若甫辞官归乡，也摆明了范闲在庆帝眼中只有一条路，孤臣之路。 “贺宗纬。”李承钰点着纸上的这个名字，“又是陛下推出来的磨刀石啊。” “都察院御史。”她笑出声，眼中嘲讽之色更甚，“真不理解，就这么点人，他还制衡什么？又不是九子夺嫡。” “不过也是奇怪，他那个位置，怎么就坐的那么稳呢？” “他就一点都不担心？” 李承钰面色沉了下来，“替我送封信，去四顾城。”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惊蛰上前磨墨。 李承钰写好信交给惊蛰，等室内只剩她一人时，素手翻转，青色的灵力汇聚缠绕，一条金丝从中延伸出头，一直连接向远方。 第35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35 李承钰眸色深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 婚约已定，养育之恩已消，如今还剩救命之恩。 她一直苦恼于这段因果，不过若是能救庆帝一命，这份因果也会了结了吧，反正又不是她出手，也反噬不到她身上。 更何况庆帝也不会死，想来他应该会理解。 青光渐散，李承钰面色平静地吃起了苹果块。 不过她还真是有些好奇，庆帝到底为何不担心太子和李承泽两败俱伤呢？ 难不成他还有信心培养李承平？ 亦或者，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时间，以后也会再有孩子？ 素银的叉子插进苹果块中，汁水流淌，果味香甜。 晚上，李承钰看着一身夜行衣轻车熟路钻进房间的范闲眉头一跳。 “小范大人，这又是干什么？” “都说别这么客气，直接叫我范闲就好。”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香味就溢出来了，是两只烤鹌鹑。 “我特地趁着老板准备下班的时候抓着他烤的。”范闲挥手让惊蛰端个盘子来，“还热乎着呢。” 惊蛰看了眼李承钰，转身去拿。 “我想你肯定很久没有吃过这些市井小吃了吧，我特地带来给你尝尝。”范闲将烤鹌鹑放进盘子里，“这家特别好吃。” 李承钰接过惊蛰递来的银箸，夹块肉尝了尝，“还不错。” 鲜嫩不柴，口感也酥脆。 “不错吧？”范闲昂着头，一副神气样，“我敢保证，整个京都没有人比我会吃。” “啊，还有。”范闲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打开荷包又拿出个玉佩，“这是我自己雕的，没什么意思，就是希望你平安。” 李承钰愣怔地看着玉佩上的中国结，熟悉又陌生，她抬眼看向范闲，他正期待着看着她。 可他不知道，李承钰这个穿越者，已经经过了两个世界，第一个世界还好，第二个世界中，她已过了万万年。 李承钰的视线又回到了那个中国结玉佩上，她伸手接过，缓慢而又僵硬地摩挲着。 “多谢。” 范闲敏锐感觉到李承钰情绪不太对，但他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这个礼物送错了？ “承钰？”范闲试探着开口。 “嗯。”已经平复好心情的李承钰又开始吃起了烤鹌鹑。 见她不反对他叫她名字，范闲便放松下来，干脆与她闲聊，“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啊？去年匆匆忙忙，我也没给你过过生日，今年可要好好过一过。” 李承钰嚼着鹌鹑肉想了想，她不知道这个身体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不过大家都默认是庆帝救她的那天。 “农历六月廿七。” 范闲算了算，惊道：“那也快了啊。” 李承钰点头，“如果你想，随便过过就行，毕竟庆国好像并不流行过生日。” “人情往来很麻烦的。” “也是。”范闲也点了点头，“那我们到时候只请几个亲近的人吧，反正没这个传统，就当我们自己家人聚一聚。” 李承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行啊，到时候就你准备。” “保证完成任务！”范闲对她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心中俱是欢喜。 “那你有没有什么忌口或者不喜欢的东西啊？”范闲开始光明正大地打听起来，“我到时候好准备。” “不喜欢香菜、苦瓜、肥肉，不吃内脏，肉类除了鸡鸭鹅鱼羊牛猪以外很少或者基本不吃。” “水果的话常见的应该都会吃。” “其实只要普普通通的菜色和水果，基本上我都没忌讳。” 李承钰漫不经心，范闲埋头苦记。 也不知他衣服里装了多少东西。 “那你喜欢什么花呢？”范闲抬头问。 “梨花。” “最喜欢什么颜色。” “黑色和红色，白色也可以。” 范闲有些惊讶，李承钰可是很少穿这些颜色的。 李承钰瞥了他一眼，“喜欢就一定要穿上身吗？” “有理。”范闲肯定点头，又埋头苦记去了。 “最喜欢的水果是蜜瓜，对吧？” “嗯。” “那最喜欢的……” 范闲这次把李承钰的喜好全方位了解个遍，虽然肯定有所疏漏，但总比之前寸步不进来的好。 李承钰也没多排斥他嘛。 范闲喜滋滋地想。 第36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36 范闲没待多晚，临走时还兴高采烈地对她说“等我”，就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殿下已经决定了吗？”惊蛰站在李承钰身后。 “左右都是要选一个嫁的，选个顺眼点的，总比一开始就厌恶好。”李承钰闭目，让惊蛰收拾桌面。 “信送到了吗？”李承钰懒洋洋地问。 “下午才刚送出去呢，没这么快。”惊蛰轻声道。 “嗯，也是。”李承钰漱口后躺在床上，“是我有点度日如年了。” “下去吧。” 惊蛰眉头微皱，但还是退下了。 床上，李承钰沉沉吐气。 她看范闲顺眼，但其他人看范闲不顺眼啊。 不过这京都，大家都是在相互不顺眼中过日子，没什么好奇怪的。 京都诗会突然又盛行起来，如今春闱刚过，想来那些才子也想在诗会上出一番风头，那些落榜的也想尽办法要得一张帖子，想另辟蹊径出头。 这次诗会由林婉儿和叶灵儿主办，几位皇子也鼎力支持。 李承钰难得踏出公主府，等到了叶府，她便见林婉儿亲自来接她。 今日刚好轮到芒种在她身边，林婉儿也熟悉她。 “婉儿。”李承钰眉眼微弯，因为她不常出公主府，这两年与林婉儿和叶灵儿的关系也生疏很多。 “承钰。”林婉儿倒是十分高兴，她拉着李承钰的手带她往里走，“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平时也没见你怎么出门，作息都像老人家一似的。” “我只是不耐于那些贵女周旋，而且毕竟有了婚约，也不好与其他男子相处。”李承钰解释道。 “也是。”林婉儿有一瞬低落，但很快打起精神，“这次诗会也如之前那般分了男席和女席，你若不想跟那些贵女相处，我们便自己人聚在一起说说话。” “当然好啊，我本就与她们没什么话聊，自然是跟你们亲近些。”李承钰弯唇一笑，“婉儿还是这么贴心。” “就会打趣我。”林婉儿嗔了她一眼。 林婉儿带着李承钰先到女席那边露了脸，便离开到了一处亭子，四周都用竹席挡风，亭内叶灵儿也在。 “你们可总算来了，我一个人都闷透了。”叶灵儿抱怨着，顺手将手炉递给林婉儿。 “谁叫你不去女席，露露脸都好，明明这诗会也有你一个名头。”林婉儿的手贴着温热的手炉，暖意在体内流淌，她也放松下来。 “我跟她们说不到一处，左右你也能接待。”叶灵儿摆摆手。 林婉儿笑笑没接这话茬，转而说起了其他事。 三人聊东聊西，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她们也许久不见。 “承钰。”林婉儿端起茶杯，“我虽然知道这不大合礼仪，但你是范闲的未婚妻，听闻我父亲回乡路上遇见土匪，范闲与大皇子相救，我怎么说都该道声谢。” 李承钰双眼微微睁大，笑道：“林相之前也教过范闲许多，知恩图报，这都是应当的。” “那土匪还真是可恶，竟然敢截杀朝廷命官，即使是前朝廷命官，那也不是他们能动手的！”叶灵儿向来嫉恶如仇，又与林婉儿交好，自然生气。 “是啊。”李承钰垂眸，看着茶盏中清亮的茶水，语气淡淡，“那土匪可真是可恶。” 李承钰来诗会只是为了与林婉儿和叶灵儿一叙，林婉儿却是要参加诗会的，叶灵儿怕有人欺负她，便也跟着去，相聚又别离，亭中只剩她一人。 李承钰饮着茶，喂着鱼，芒种站在她身后，见她心情不佳便轻声劝慰。 “殿下要不然也去诗会热闹一番？” “不用。”她知道芒种好心，但林婉儿是因为林若甫归乡，李云睿远在信阳，她身边唯有一个痴傻兄长要护，所以她只能委屈自己，撑着病弱的身体举办参加诗会。 但好在林婉儿身后还有几位皇子支持，想来也没有不长眼的敢作践她，更何况叶灵儿还在她身边。 李承钰却只是趁这个机会出来走走，之前没什么借口，刚好趁此机会，在众人面前刷一下存在感。 第37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37 “嫂子！”一身湖绿裙装的范若若被侍女带过来。 李承钰微讶，“你怎么来了？” “郡主担心嫂子孤单，就让我过来陪陪嫂子。”范若若也不拘礼，直接在软垫上坐下。 “你不用参加诗会吗？之前不还闯出了一个才女的名头。”李承钰脸上的笑意真实了些。 “既已闯出了名头，那何须再夺人风采。”范若若满不在乎，她对诗会并不感兴趣，反而对医术颇为喜爱，听哥哥范闲说过李承钰医术上佳，她可想向她请教，但怎么都不是时候。 现在也是如此。 范若若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次打听到李承钰也会来，范闲早就做好准备，老乡之间知根知底，他也不打算在旁人面前出风头，在老乡面前出糗，只是想着能与她多待着。 结果没想到分了男女席，范闲无奈，只好把范若若打发过来，先探听李承钰在哪儿，他之后就到。 李承钰看着指引范若若过来的侍女离开，没说什么，其实她跟范若若也是不怎么熟，之前可能相熟些，如今基本都没怎么见过了。 说起来，若是范闲没来京都，说不定李承钰、范若若、林婉儿和叶灵儿能亲近些，毕竟李承钰之前去“礼佛”有时也会扯上她们的名头一起。 当然，这不是范闲的原因，不过是庆帝的排兵布阵，让她们都渐渐疏远罢了。 李承钰好像也听到风声说李云睿在信阳也不死心，总想着让范闲跌个大跟头，唯一的女儿没了庇护，那点血脉亲情也不知会让李云睿发什么疯。 “嫂子？”范若若见她思绪飘散，不由得唤了一句。 “嗯。”李承钰拉回思绪，看向清丽的范若若。 庆帝好像也给范若若指了婚事，和那个不学无术、掌握青楼的靖王世子李弘成。 “抱歉，突然就发起呆了。”李承钰对她举举茶杯，抿了口清香的茶，以示歉意。 她们之后怎么说都会成为姑嫂，和气些为好。 “突然相见没什么话题，生疏些也情有可原。”范若若善解人意地给了梯子。 李承钰翘起嘴角，“若若还是这么有趣。” 她不理范若若脸上的疑惑，干脆与她说起了最近的事，没谈那些家国大事，只聊各自的兴趣爱好。 范若若倒是兴致勃勃地跟李承钰交流外科手术的意见，只恨此处没有让她发挥的场地。 总算脱身的范闲过来时就看见交谈甚欢的两人。 他面带笑意走进亭子，“看来你俩相处不错，很有共同话题啊。” “医术方面的话题，想来你也有。”李承钰难得带着笑意接了范闲的话。 范闲双眼一亮，立马就加入进去，李承钰偏向中医，范若若偏向西医外科，而范闲正好中医西医都懂点，亭内气氛一时和乐融融。 不远处的房间里，李承泽看着这个画面捏碎了一个酒杯。 他打听到李承钰会来参加诗会，特地托了叶灵儿的路子暗中来到叶府，又设计叶灵儿将她们姐妹聚会的地点放在离他屋子不远的亭子里，现如今—— 李承泽只想捏死范闲，就像捏死蚂蚁一样，但只可惜范闲不像蚂蚁，反而像蝎子，独来独往，疯起来见人就蛰，虽不致命，但也会让他手痛好几天。 “谢必安——” 一位侍女突然走来对芒种说了些什么，李承钰察觉到了，以更衣的借口从亭中离开。 走了一段距离后，芒种在她身后轻声禀报：“二皇子想见您。” 李承钰挑眉，跟着那个引路的侍女来到叶府的一个偏厅。 “二哥好兴致。”李承钰似笑非笑看着一派潇洒不羁的李承泽，随意坐了下来，“竟是将叶府当作二皇子府了不成？” “阿钰可别乱说。”李承泽随意弹了弹衣袍站起身，他一惯喜爱奢侈，流光锦的缎子是他最爱，无论什么颜色，都能在他身上穿出风流之意。 这次李承泽穿的是?蓝色的流光锦，内搭红袍，肤色苍白得就像深海鲛人，那泛着层层流光的蓝色便是他的鱼尾，只可惜这人却在岸上。 第38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38 李承钰克制地移开视线，心中却不得不李承泽这姿态十分戳人，特别是他光脚踩在青黑的石地上，白与黑的极致对比，暗中蛊惑旁人心智。 李承泽却从她垂下眼的动作中察觉到了什么，他勾起笑，干脆一步步走近坐在她身边，顺便将脚缩在椅子上，见李承钰没什么反应，他却更确定了什么。 他顺便将端来的果盘放在桌上，对着李承钰抬了抬头，“喂我。” 李承钰总算抬眼看他，目光平和，波澜不惊，但李承泽却更想让这沉静的池水为他翻腾涌动！ 而如今，他已找到突破口。 不知何时，芒种离开了这个偏厅，本一直跟随李承泽左右的谢必安也不见踪影，大门被关上。 李承钰看了他许久，还是拈起一颗葡萄递到李承泽嘴边。 李承泽盯着她的眼睛，头慢慢靠过去，将葡萄含入口中，但舌尖却缠绕在手指上，湿滑黏腻。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手指上的湿润温热并不能让李承钰动摇，没脸没皮的人她又不是没见过，但李承泽这样却让她起了兴趣，因为在她面前，李承泽从不服软，或许在他心里，总不愿她也看低他。 自卑又自傲，敏感又随性。 李承钰收回手，不着痕迹捻了捻，却没放下，反而直接抚上他的脸。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李承泽依旧看着她的眼睛，那水沉之处已泛起波澜，他偏头主动蹭了蹭，两只手都握住她的，像是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眼前人，满眼依赖，“知道，我在勾引你，而你也不是没有感觉不是吗？” 李承钰直视他的眼睛，他眼中有激动、有祈求、有痛苦、有孤注一掷。 她瞥了眼李承泽的戒指，等视线再回到他脸上时，手已经揪住他的衣领往前倾。 李承钰轻巧地撬开他的唇齿，或许他本就对她的来访欢迎至极。 唇舌勾缠间，李承泽感觉自己像突然来到岸上的鱼，喘不过气。 亲密的一吻，像是点燃引线的一点火星，让李承泽脑中倏地绽开烟火。 但等他想要反客为主的时候，李承钰却松开了手退回去，她没说话，只拿出绢帕印了印嘴，又仔细擦了擦手。 李承泽看着即使擦去口脂依旧鲜艳的唇瓣，目光又移到那只手上，湿润被彻底擦去，但他并不失落，因为在李承钰身上，他还是留下了痕迹，即使那痕迹很快便会恢复。 随意将帕子丢在桌面上，李承钰没再多留，直接打开门离开。 李承泽攥紧了帕子，深深嗅闻，连嘴上艳红的口脂都不管，“你看，你也有所意动不是吗？” 李承钰和芒种回到亭子，范闲神色不太对，范若若却只有茫然。 见她回来，范闲勉强打起精神找话题，范若若附和，李承钰见此也就搭一嘴。 眼看时间差不多，范闲主动提出送李承钰回府，李承钰无可无不可的应了。 范闲骑着马跟随永宁公主的车驾，他颇有些心不在焉，视线时不时移到刻有梨花纹路的车驾上。 范闲跟着李承钰进了公主府。 “有话跟我说？”李承钰漫不经心地扫去茶盏上的浮沫。 范闲张了张嘴，最后只说：“我们的婚约不可能解除。” 李承钰淡淡“唔”了声，“好啊，我其实对跟你结婚没什么抵触。” “那为什么——！”范闲没有说下去。 “看到了谢必安和芒种？” 李承钰身边的侍女虽然在轮换，但对其他人来说最熟悉的肯定是最常跟着她的芒种。 抬眼间范闲已经走到她跟前，他第一次僭越，直接托起李承钰的脸吻了上去。 不只是看到了谢必安和芒种，还看到了她红润却擦掉了口脂的唇。 范闲看似凶猛地撕咬着柔软的唇瓣，却连个破皮都没有。 他抱起李承钰，自己坐下，让她坐他身上，一只手扶稳她的腰，一只手按下她的头，仰起脸承吻。 明明主动的是范闲，却看着像是李承钰压着他亲。 第39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39 范闲松开李承钰的唇，额头却依旧抵着她。 他喘着气努力平复，李承钰也没说话，默默喘息着。 等他们都平静下来，范闲也没放开她。 呼吸相交，壁人相拥，仿佛他们是多恩爱的爱侣。 可范闲知道，自己在李承钰眼中最多称得上“有趣”二字，他将人完全抱在怀里，低哑着嗓音，像是强调着什么，“我们是未婚夫妻。” 李承钰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范闲抚着她的发丝，下巴抵着她的头，又重复道：“我们是未婚夫妻。” 李承钰闭着眼理都不理。 范闲目露无奈，襄王有心，神女无意啊。 他不想离开，李承钰对他的情意只是淡淡，于是两人又说起了朝堂上的事。 “我找到了史家镇幸存者，叫史阐立，他因参加春闱离开史家镇逃过一劫，如今成了我的门生，我答应他一定会查清史家镇的真相。” 范闲从李承钰这里知道太子李承乾在史家镇被屠一事中插了手，对李承泽的恨意倒是没那么重，却依旧看这个情敌不顺眼。 “我这边救下了三个史家镇的孩童，你可以带史阐立去看看，小红到时候会联系你。”李承钰拍了拍范闲的手臂让他放松些，咯着她了。 “不过我问过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范闲动了动，让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没事，这也算是一份慰藉。” “李云睿将内库的账本交给了我，我算了算，内库亏空严重，她恐怕要让我打落牙齿和血吞，用自己的钱填进去，填不平估计就要告我一状。” “你是什么冤大头吗？”李承钰难得无语，抬眼瞥了他一眼，“当初陛下说的是娶了婉儿的人掌管内库，可你如今是我的未婚夫。” “内库按理来说不该由你接手，但是陛下想把内库从李云睿手中掏出来，众人便默认依旧是你管，可这与陛下的旨意不符，你干脆当作不属于自己职责范围，直接扔给陛下好了。” “反正陛下肯定是知道内库情况的，就连所谓独立于皇室之外的鉴察院陛下都要了解情况，你干脆扔了这个烫手山芋，让陛下自己去苦恼。” “国库再怎么空虚，也比你的小金库强。” 范闲眼睛一亮，他怎么就没想到，都怪周围人的默认让他也脑子浆糊了！ 许是见不惯范闲高兴，李承钰话风一转，让他自己把握要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范闲从李承钰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 “因为内库是由叶轻眉一手建立的，只不过被庆帝整合，但就跟她建立的鉴察院一样，叶轻眉的故人希望由她儿子继承，而不是将这两块肥肉交给庆帝。” 李承钰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漫不经心道。 “庆帝借这次春闱，扳倒了宰相党羽，也成功在天下人眼中刷了一波公平公正的好名声，他下一步就是长公主手中的内库，以及陈萍萍手中的鉴察院了。” “他是个野心家，李云睿知道，陈萍萍也知道，所以李云睿在林相离开后主动把内库的账本交给你，即使她给你挖了个坑，但也是在向庆帝表忠心。” “我想，陈萍萍应该也说过把鉴察院交给你的话吧？” 范闲闭眼，“说过。” “但你觉得庆帝可能会把内库和监察院都交给你吗？”李承钰吃完最后一块苹果，扔了银叉，重新窝回范闲怀里，“所以贺宗纬出现了。” “即使你觉得他上不得台面，但庆帝就是需要这样一把刀。” “李承乾和李承泽，你和贺宗纬。” “庆帝早就开始打算了。” “但你还有后路，除了内库，叶轻眉还留了庆余堂，那也是日进斗金的地方，你说，陛下有没有想过让你用庆余堂来填补内库的亏空？” “内库已经是皇室的了，庆余堂却依旧不被皇室掌控。” 李承钰双手绕过他的脖子，眼睛看着他，“范闲，你来京都这么久，庆余堂却没人来联系过你，你应该知道原因吧？” 第40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40 范闲带着被轰炸过的脑子离开公主府，但他脑子虽然乱乱，却还记着李承泽是他情敌，想撬他墙角，所以即使李承泽被禁闭在皇子府，也不得安生。 三天一大病，每次不重样。 “范、闲！”刚吐了一次的李承泽擦着嘴角，咬牙切齿。 “谢必安，带我去一趟永宁公主府。” 李承泽偷偷过来的时候，李承钰刚安排完谷雨，听到芒种说二皇子来了，她还下意识看了眼外头。 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李承泽这么胆大？ 李承钰到外厅，第一眼就看见了面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的人，她眉梢轻挑，“生病了还往我这跑？” “若不往阿钰这里跑，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病逝了。”李承泽面色阴郁，看向她时眼中却有一汪春水。 “嗯？你这是惹了谁？”李承钰让芒种给李承泽上一壶热茶。 “我也不知道，许是有人就是看我不顺眼，连皇子也敢作弄吧。”李承泽凄凄惨惨说道，垂下眼一脸哀怨，就差拿个绢帕装模作样擦眼泪。 李承钰一听就知道他指谁，似笑非笑，“你们不都是成王败寇吗？再说，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性命倒是有保障。” 她这是装作是太子李承乾干的。 反正范闲和李承泽之间的事，李承钰是不会插手的。 李承泽了解了她的态度，收起脸上的假样，也顺着其他话题说下去，“我的命或许能留，但我母妃，母妃家族却可能被牵连至死。” 至于那些门客？大家互利互惠，想要从龙之功就要有失败的准备。 李承泽是不将他们放在心上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当年你还来看过我。”李承泽嗤笑一声，“我不如范闲好命啊。” “他即使被庆帝逼着争，逼着成为孤臣，但他一直有人护着。” “范家一直在他身后，天下皆知他‘诗仙’的名头，北齐庄墨韩和北齐皇帝也很欣赏他，鉴察院院长不也两次三番帮他扫尾？” “哪像我啊。”李承泽低头看着茶盏上翻腾的茶雾，语气无波无澜，“我能靠的唯有自己，和父皇那带毒的爱宠啊。” 李承钰轻抿着茶水没说话。 李承泽却突然抬头看着她，“我曾经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父皇高高捧起我是为了磨砺太子，父皇高高捧起你是为了拉拢重臣。” “但你比我幸运，也比我聪明。范闲爱重你，你的势力也比我想的大。” “父皇高高在上久了，也忽略了你。” “你想当皇帝吗？”李承钰突然问道。 “不想。”李承泽毫不犹豫，“如履薄冰的日子我过够了，也不想跟陛下一样什么都要算计，我不想成为他。” 李承泽最初的愿望不过是成为一个修书匠，在经过朝堂的争权夺利后，他更加向往那种宁静平稳的生活。 “那你觉得太子想吗？”李承钰又问。 李承泽一愣，他缓了缓道：“他最初也是温润君子，对大哥敬重，对我也很和善，但……之后，那副君子样就变成了他最外层的皮囊。” “我不知道他想不想，但如今他与我一样，都必须想。”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茶盏与桌面相碰打出一声脆响，李承钰捋了捋袖子，“为什么太子一出生就是太子？” 李承泽又是一愣，心中有些迷惑。 李承钰：“皇后没有母族，太子没有助力，陛下为何要立李承乾为太子？” 李承泽犹豫道：“因为是中宫嫡子？陛下也不想下一任皇帝有外戚势力掣肘？” “陛下可不是中宫嫡子上位，听说是其他人都死光了才捡的漏。”李承钰语气平淡，面色平静，半点不像在说皇家秘闻，“他若真想拥立嫡子，起码在嫡子出生前不该灭了皇后母族。” “承泽，你没发现太子与你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给予的吗？” 茶壶倾斜，茶水潺潺流出，茶香四溢，李承泽却皱紧了眉头， “我听闻一些边远地区有养蛊的奇术，数十毒虫在瓮中相互撕咬，最后只留下一只最毒的，但若是全都死光了，那便再捉些毒虫来，总能成功的。” “听说到了大宗师境界能延年益寿，不知是否是真的？” 第41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41 李承泽恍恍惚惚地走了，还好谢必安靠谱，没让“二皇子公然抗旨出府”成为整个京都的头条。 通过范闲最近在京都的动作来看，他估计不会将内库交还给庆帝，因为他想要争出一条活路，在朝堂上夺得话语权，为生民立命，就必须掌握权力。 李承泽这边估计能消停一会儿。 所以李承钰打算离开京都，去四顾城转一圈，她对能一人守一城的四顾剑很感兴趣，再加上四顾剑也同意了她的请求。 曾经四次暗中潜入京都刺杀庆帝的四顾剑又怎么可能拒绝呢？ …… 天下四大宗师并行数年，东夷城主四顾剑、北齐国师苦荷、南庆叶家叶流云，以及众人猜测的最后一位，南庆太监洪四庠。 然，就在很平常的一个日子，第五大宗师横空出世，一柄长剑横扫天下，黑袍兜帽银制面具不知男女，天下人皆怀疑他是个哑巴，因为他从不出声。 这位神秘宗师最先出现在四顾城，与四顾剑惊天一战，差点将整座四顾城一分为二，之后他前往北齐，用四顾剑法与国师苦荷交手，苦荷败！ 之后在前往南庆的路上偶遇叶流云，以天一道心法对阵流云散手，叶流云败！ 一系列操作不过五个月，世人皆惊！ 惊于神秘宗师五月败三人，更惊于他在这么短时间便将其他宗师的武功心法学了去！ 而让人捉摸不透的是，神秘宗师与叶流云交手后便不见踪迹，他或许还在南庆，因为南庆皇宫还有一位大宗师，他又或许在其他地方，因为一连对战三大宗师，也应找块风水宝地暂时休养生息。 天下猜测纷纷扬扬，但这位神秘宗师却再不见踪影，于是另有一个猜测出现了，他或许就是南庆人，更是南庆皇帝威震天下的后手！ 众所周知，大宗师之间是有牵引在的，只要在一定范围内，他们能相互感应，但南庆皇宫一直没有动静，可神秘宗师怎么就放过这最后一人呢？ 一时间，全天下的目光都聚集到南庆，南庆地界暗探刺客数量猛增！ 但可惜的是，自与叶流云一战，神秘宗师是真的半点踪影都没有，三个月后，明面上的探子消失了，天下好似又恢复了之前相互掣肘但看似平静的局面。 “李云睿还在皇家别院？”一身水汽的李承钰靠在榻上，一边翻书一边问。 谷雨卸了脸上的易容，正啃着苹果。 惊蛰在一旁泡茶，听到李承钰的问话，眼睛看着茶水潺潺，口中回道：“是的，听说陛下也默认了。” 长公主李云睿，范闲曾将她逼回信阳封地，林相辞官归乡后，李云睿带着内库的账本，一路从信阳鲜花载道来到京都，如此光明正大抗旨不遵，庆帝却没什么反应。 李云睿曾想在二皇子府落脚，被李承泽拒绝，便居于林婉儿的皇家别院，一住就是半年多。 期间庆帝就当做没看见似的，但整个京都乃至庆国都知道长公主回了京都。 好在李云睿也知道分寸，她并不在明面上刷存在感，本人是一直在皇家别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范闲呢？”李承钰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 惊蛰：“小范大人跟叶家旧部联系上了，陛下想让庆余堂填补内库亏空，但小范大人拒绝，发行了库债，什么信用什么的，白露那边也买了一些。” 白露部，李承钰六部中掌管商财的部门。 “庆国和北齐征战多年，国库支撑不住，再加上各地也有灾情频发，陛下这是想通过范闲回收内库呢。”李承钰放下书，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内库的亏空估计是李云睿做的假账，真可惜那些账房走进信阳长公主府后就再没出来，不然就能抓到李云睿的把柄了。” “殿下要睡一会儿么？”惊蛰上前给她理了理头发，谷雨将茶几上的东西收拾好。 “等一会儿吧。”李承钰摆摆手，“李承泽这段时间如何？” 第42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42 “半年禁足之期已到，来过一次公主府，前段时间被陛下叫去移栽菊花，太子和范大人以及陈院长也在。” “听说陛下要将三年一度的赏菊大会提前。” 惊蛰轻声答道，“陛下也邀了殿下一起，还有长公主。” 庆国皇族每三年一次，前往建于悬崖峭壁之上的悬空庙举行赏菊大会。 这是庆帝第一次提前赏菊大会，还派禁军副统领宫典护送范闲到悬空庙，敏锐些的都知道范闲刚发行了库债，这是庆帝在给范闲撑腰，以示荣宠。 库债很快被扫荡一空，范闲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些人买库债都是看在庆帝的面子上。 这或许也是个威慑，让范闲知道自己在这些人眼中，依旧是个只能依靠庆帝的宠臣。 范闲捧着菊花跟着宫典爬上悬空庙，陡峭的山路间，一队被长长铁链捆住手脚身穿粗布麻衣的人正在下山，与他们迎面相撞。 这队人看见他们，像是习惯了般转身面对石壁一动不动给他们让路。 “他们这是……？”范闲眉头微皱。 “他们是修建悬空庙的工匠，向来如此，赏花大会之前，他们都要撤走，确保赏花当时没有闲杂人等。”宫典习以为常地解释，“赏花之后，他们还要回来。” 范闲路过，他看见这些工匠手上的铁链十分厚重，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黝黑干燥，铁链紧紧箍着、摩擦着，有些地方已经破皮出血。 这几乎是对待犯人的样子。 “不用管他们。”宫典似乎是以为范闲没见过所以好奇地停下脚步，只略微催促了一下便继续往前走。 范闲微微低头，不再将目光放在那些工匠上，声音沉了下来，“怎么都用铁链捆着。” 宫典：“皇室重地，多加小心总没有错。” 他们捧着菊花，路过被捆着的工匠。 黄色的菊花娇艳盛放，侧身的工匠瑟缩躲避。 在拐角处，范闲侧头看了最后一眼。 他曾惊叹的古人的智慧，巧夺天工的建筑，究竟掩埋了多少血汗…… 在悬空庙上俯视，范闲问了最后一句：“这些工匠，能回家吗？” “小范大人说笑了。”宫典语气平淡，“事关陛下安危，总得有人受罪。” 范闲没再说话，跟着宫典进了悬空庙，将手中菊花放在指定位置。 正准备离开，范闲突然听到屋顶瓦片敲击之声，像是有人在屋顶上，他立马飞身而上查探情况，宫典一怔也随之而后。 他们环顾四周，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难得站在高处，范闲观赏了一会儿景物便与宫典离开。 赏花大会在即，李承钰跟着李承泽一同前往悬空庙。 她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山下的风景，脑中想着最近京都的消息。 范思辙离京了，范闲递信来说什么生日宴没来。 哦对了，之前范闲说要给她举办生日宴，是谷雨替她去的，看来被范闲发现了。 嗯……李承泽离她这么近做什么？ 李承钰瞥了他一眼，李承泽装作没看到，依旧紧紧贴着她。 哦，他也发现了。 路上遇到了太子以及李承儒和李承平，不管真正关系如何，反正几位皇子表面上都是和和气气打招呼。 “姐姐。”李承平像蜗牛一样贴着石壁挪到李承钰身边。 李承钰扫了他一眼，“怕高？” 李承平不好意思地点头。 李承钰却没说什么安慰话，都在这上头了，怕又能怎样？ 不过这李承平倒是看起来更与她亲近了，估计是因为范思辙和范闲的缘故。 太子也发现了李承平怕高，他逗趣着，直接靠向护栏，“有什么好怕的，站得高才能看得远，才能有居高临下的感觉。” …… “独自莫凭栏。” …… 李承钰一怔，恍惚地想起了一个好似常年下雪的村子，有一人在耳边喃喃，光影流转，只那人眼角两颗痣格外清晰。 等她回神时，李承泽正稳稳抓着太子的手，笑着意有所指：“站得稳没用，得有人护着你。” 李承儒和李承平没说话，他们都看出这又是李承泽在和太子斗法。 李承泽突兀地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太子那一瞬间的惧怕，亦或是在嘲笑……自己终究没有下手。 儿时记忆中那潭池水真冷啊，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拼命将他往下拽，岸边，尚且年幼的太子正目光幽冷地看着他挣扎。 也是直到那时，李承泽才从那虚无缥缈的宠爱中清醒了几分。 是这样啊，是这样啊。 母妃的不闻不问，李承钰的欲言又止，大臣的讨好推崇，太子的杀心渐起，最终戳破了高座上那人虚假的面孔，露出了他一直冷漠无情的眼神。 第43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43 “二哥？”李承钰感觉到退回来的李承泽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都有些痛了。 李承泽转头对她一笑，眼中一片空无。 李承钰沉默，任由他去。 两人就这么一直牵着手往悬空庙走去，宽大的袖袍遮掩了一切。 皇室众人跟着庆帝往前，庆帝身后是太子李承乾和长公主李云睿，之后是李承儒和李承泽，李承钰和李承平走在一处。 众大臣挨挨挤挤地对庆帝恭贺，下方却突然传出一片嘈杂之声，好似是在喊“走水”。 李承钰想着这次赏花大会的守备安排，不动声色看了眼庆帝，又移到李云睿身上。 悄悄打了个手势，一个毫不起眼的守卫趁乱退下。 “陛下，臣范闲求见！” 刚踏入悬空庙，众人就听见范闲的声音。 庆帝手指轻弹，侯公公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开了一扇窗。 “陛下，有人放火。”范闲单手吊在一处飞檐上，六角铃铛正顺着风叮铃叮铃响，“臣来护驾。” 窗边，庆帝并其他皇室中人看着他。 “火呢？”庆帝瞥了眼下方。 范闲：“灭了。” “灭了护什么驾！” “臣担忧陛下安危！” …… 李承钰不知为何觉得这几句对话怪怪的，特别是庆帝的语调。 啊，看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范闲还是进了悬空庙，他劝庆帝回京都暂避，庆帝不允。 “朕这一生什么风浪没经历过？” 又来了，一副“我不管，我不听，我就要”的老顽童姿态，平易近人得很。 这次赏花大会，看来是钓鱼执法。 钓范闲身后的鱼，钓对庆帝有杀心的鱼。 那李云睿呢，她在此中扮演什么角色？ “所谓忠臣，就是即便抗旨也要护陛下安危！”范闲下跪请求庆帝回京，顺便将一众皇子和两位公主拉下了水，“陛下不如问问几位殿下，是否和臣想的一样。” 李承钰不着痕迹用袖子掩了掩唇。 大皇子李承儒第一个支持，其他人却都没说话。 庆帝：“真能说啊。” “句句肺腑之言。”范闲垂下眼。 李承钰看向跪在地上却依旧挺直脊背，明明处在下方，却好似站于高处的人，若有所思。 所以范闲要保护的，是皇帝，是一国首脑。 如今时局动荡，若皇帝出事，说不定战争便起，会有大量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既然是这样，那她就放心了。 也是，亲情也需要维系。 “范建是怎么教导你这样的。”庆帝意味不明。 “回陛下，臣自小在澹州长大，无人教导，野蛮生长。”范闲微微低头，语气却不见失落。 他不觉得这是不光彩的事，私生子的名头，从小到大，坐实了又如何？ 范闲姓范，也只想姓范。 李承钰瞥了一眼李云睿，她没什么反应。 又看向庆帝，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你前半生受了不少苦，但是你自打到了京都以来，可谓是意气风发，所以，长辈不欠你什么。” 除了范闲和李承钰，其他人都不知道庆帝这话的用意。 李承钰不知范闲怎么想，反正她知道，庆帝那无用的慈父心肠又拿出来用了用，今日悬空庙肯定要发生什么事，范闲……估计也在庆帝的算计之中。 遮遮掩掩的事暂时不能放在明面上，庆帝直接将这事翻篇，举杯与众皇室子弟共饮，又让范闲去和李承泽和解。 站在李承泽身边，李承钰却没关注他们两个针锋相对，眉梢微动，她听见了什么，扫过站在一旁的禁军。 众人还未落座，原本站立一旁的禁军中突然冲出一人，拔剑直刺正中央的庆帝！ 现场顿时乱了起来，多年的赏花大会从未出过乱子，这次属实是让人措手不及，侍女尖叫，其他禁军出手，但最快的还是范闲。 他离刺客最近，直接抱住刺客的腿，腰腹用力上下一翻将刺客摔进一旁坐席。 李承钰拉着李承泽退后，纵观全局。 十分平静，甚至透露出些许乏味的庆帝。 站立着甚至看着庆帝面露笑意的李云睿。 准备上前护驾却不小心脚滑摔了个仰倒的太子。 趴在地上慌乱无措战战兢兢的李承平。 正准备冲上去护驾的李承儒。 空中突然出现一抹白，白衣刺客举剑杀入悬空庙，他来得猝不及防，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范闲向庆帝奔去。 庆帝身后，一个太监抽出匕首。 李承钰看着这看似凶险的局面，手腕一翻，一颗珠子掉落，叮铃声响掩盖在酒壶花盆的破碎声中。 白色的雾气突然笼罩了整个悬空庙。 “雾气有毒！”范闲大喊。 但周围人已然中招，咳嗽声此起彼伏。 第44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44 范闲焦急不已，白雾遮挡了视线，雾中之毒闻所未闻，若让他师父费介来，恐怕也需要时间解毒。 他下意识往李承钰之前所站的地方看去，范闲记得李承钰医术十分高超，但那里也是一片白雾。 范闲呛咳几声，只能暗自祈祷有人已经到了庆帝身边护卫，他之前离庆帝太远了。 的确有人来到庆帝身边，不是大皇子李承儒——他也中了毒，也不是抽出匕首的太监——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死了，而是刚从悬空庙外进来的白衣刺客。 他知道庆帝方位，即使庆帝所在之处被白雾遮挡，但白衣刺客仍旧坚定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他凭着感觉一剑劈下，剑入血肉之声响起。 白衣刺客并不久留，他总觉得不对，但还没等他离开，白雾一瞬散去。 众人惊愕。 李承钰收回捏碎了百草萃的手，看着目前的局面。 庆帝倒在座位上，一剑从肩膀直劈而下，白衣刺客正站在庆帝身边，长剑染血。 李云睿昏迷，李承儒站起身，太子站在最外围，李承平被范闲挡在身后，李承泽……正抱着她背对所有。 刚才白雾一起的瞬间，李承泽就将她护在怀中，他没有武功，耳朵也不敏锐，在最危险的时候，也只能以肉身为盾护着她。 李承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开，“雾散了。” 她轻声道。 这句话让整个局面突然动了起来。 虽然不知为什么雾散毒解，但范闲把李承平推到一旁，直接从一旁抽出柄剑直指白衣刺客，李承儒赶忙上前查探庆帝伤势。 李承儒摸了脉搏，松口气，“陛下伤重，快请太医！” 范闲和白衣刺客从悬空庙一跃而下飞入花海，文武百官这时都察觉到庆帝遇刺，朝中重臣勉强镇定下来安排官员离开，匆忙回京。 “你没事吧？”李承泽紧紧抓着李承钰的手，不错眼地打量她周身。 “你都没事，我怎么可能有事。”李承钰反握住他，耐心安抚，“走吧，我们也该离开了。” 一场本该君臣同乐的赏花大会，以庆帝伤重，长公主昏迷而告终。 悬空庙内一盆枯萎的菊花并未惹人注目。 皇宫内，伤重昏迷的庆帝被妥帖安放在床榻上，太医上前诊治，李承钰和四位皇子站在一旁，以示担忧也方便第一时间了解情况。 太医收回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躬身道：“那一剑由左肩而下，差点刺中心脏，陛下体内还有一种奇毒，恐怕需要时间来解。” 躺在床上的庆帝突然醒来，他忍着痛询问悬空庙事宜。 “雾散之时我们就看见白衣刺客拿着染血长剑站在陛下身边。”李承儒站出来描述当时的情况，“小范大人与其交手，目前还没传来消息。” “长公主昏迷，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吸入了毒雾，身体不适。” 其实是基本完好无损，但李承儒却不能这么说。 跟在庆帝身边却十分好运没受伤的侯公公，根据庆帝指示请几位殿下离开，让庆帝有个安静的休养环境。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庆帝问：“老大说的属实？” 侯公公低头：“确是如此。” 庆帝闭上眼，侯公公等了一会儿没见他说话，大着胆子抬头，才发现庆帝又昏迷过去，连忙让太医进来，还封锁了消息。 庆帝醒着可要比无知无觉昏迷要好得多。 李承泽明面上回了皇子府，一转身却让谢必安带他到永宁公主府。 李承钰刚让惊蛰去范府送信，转头就看见李承泽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做什么？”李承钰见他毫不见外地瘫在椅子上，鞋都脱了，整个人缩起来。 “看来我这好父皇还真是深藏不露。”李承泽把桌面上的果盘扒拉到自己面前，从中挑出葡萄来吃，“这么重的伤都能醒。” “他肯定要醒，这次重伤在他预料之外，朝中人心浮动，太子已定，若他不醒，太子必然想方设法上位。”李承钰看他把果盘中的葡萄都吃完了，便把手边的果盘推过去。 庆帝作为庆国的定海神针，谁都斗不过他，他自己也放不下权利。 此次受伤实属突然， 庆帝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一定会想办法稳住局面。 第45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45 “看来这次刺杀，原本是在他掌控之中啊。”李承泽嗤笑，“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 “你之后可要低调些了。”李承钰瞥他一眼，“我想太子肯定比你更急。” 能当皇帝，谁还愿意在太子之位上磋磨呢？ “放心。”李承泽笑笑，多年局面被破，他高兴还来不及。 太子一旦急了，庆帝一定会出手收拾他，毕竟是能在这么凶险的时候还要保持清醒的人。 至于他，想来庆帝再无心力来关注了。 范府。 范闲与范建在书房商谈。 “陛下重伤，长公主昏迷，在悬空庙最高层只有你一个臣子，虽说你追了那白衣刺客，但却没护好陛下！”范建眉头紧锁。 “你必须受重伤！” “不然一个护驾不力的罪名扣下来，若是陛下……”范建没往下说。 “不能吞毒。”范闲叹了口气，“我收到消息，被白雾笼罩过的人，基本上都没中毒，应该是白雾散去时解了。” “我只能受内伤，但目前没人能掌握好分寸。”范闲简直麻爪。 五竹如今不在他身边，他实在找不到信任且武功高强的人对他下手。 范建也十分为难，他霍然起身，“我去找陈萍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等等！”范闲拦住他，“光天化日之下你去鉴察院，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 “这样，爹你先帮我向宫里告罪，就说我受伤颇重昏迷不醒，剩下的我来搞定。” 范闲说完就离开书房，范建阻拦不及。 “你这臭小子！” 永宁公主府。 范闲来的时候正巧撞上李承钰和李承泽静默不言，却十分融洽地在分吃果盘内的水果。 范闲咬牙，他一屁股挤走李承泽，坐在了与李承钰只隔一张小几的地方。 “承钰，来，我喂你。”范闲叉起一块蜜瓜递到李承钰嘴边，脸上的笑比蜜瓜还甜。 “有些人真是，就知道自己吃吃吃，不像我，还会心疼你动手劳累，啊～” 茶气四溢。 鸡皮疙瘩冒出来的李承钰：…… 被挤得缩成一团的李承泽：…… 范闲脑子进水了吧？！ 李承钰直接接过范闲手上的银叉，“是有什么事吗？” “这……”范闲瞄了眼李承泽，犹犹豫豫，“我们未婚夫妻的事，不好说给别人听吧？” 刚准备嘲讽的李承泽：…… 闭目不堪直视的李承钰：…… “毒素入脑了吗你？”李承泽坚强地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不过口头婚约，谁会当真？” 范闲挺胸：“我啊！” 李承泽一哽。 “啊，承钰也当真的对吧？”范闲趴在小几上，从下往上可怜兮兮地看着李承钰。 李承钰轻笑一声，摸了摸他触感极佳的卷发，点头。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承泽和范闲两人就在这狭小的位置上打了起来。 嗯，猫猫打拳的那种。 见两人打到累，一人靠一边进入贤者时间，李承钰才开口：“说吧，到底来做什么？” 范闲蹭得一下坐直，把头凑过去在李承钰耳边说了什么。 李承钰挑眉，“可以。” 不等范闲高兴，她伸出手对着范闲胸膛拍了一下，力道轻得像是在帮他弹灰，又扔了个瓷瓶给他。 “快回去吧，一刻钟后就会发作，什么时候想康复，什么时候吃药。” 范闲和李承泽皆惊疑不定。 范闲最先反应过来，“大恩不言谢，反正我人都是你的了。” 他飞速赶回范府。 李承泽并不像范闲知道李承钰的很多事情，他只隐约觉得李承钰势力比较大，但今日一见，或许医术不错？ 应该是只用了医术吧？ “怎么？”李承钰转头看他，“想要发表什么感想？” “没有。”李承泽整了整衣服，在恢复宽松的椅子上瘫着，“挺好的。” 一处暗巷，范闲想着那白衣刺客的剑有些苦恼，想了一会儿干脆抽出匕首自己直接撞了上去，然后跌跌撞撞回了范府。 范闲刚一进门就“哇”地吐了口血。 这内伤，可真痛啊。 希望爹和姨娘能冷静点。 范闲听着父亲范建怒吼和姨娘柳如玉的尖叫声，手中死死攥着白玉瓶，最后彻底晕了过去。 第46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46 小范大人不敌白衣刺客受了严重内伤恐怕醒不过来的消息一瞬就传遍了京都。 范闲进门时小厮还没来得及关门，他就吐血晕倒了。 无数路过的贩夫走卒都亲眼瞧见了，做不得假！ 又一次醒来的庆帝憋着一股火没处发。 当时在悬空庙的禁军、侍女及太监全都被杖杀，理由就是护驾不力，除了一直跟着庆帝的侯公公战战兢兢活了下来。 连带着禁军副统领宫典、京都守备师长叶重都领了几杖，罚奉暂时归家，表明圣心已失。 即使之前设计的时候本就是想敲打宫典，削弱叶家势力，但庆帝可没想到他差点就死了！ 但如今他身受重伤，有心无力，也就暂且让宫典和叶家再蹦跶一段时间。 除此之外，庆帝本还想问责范闲，因为他是当时在场的唯一外臣！ 皇子公主们最多禁足，因为他们没有武功，有些事也在庆帝的掌控之中，可范闲不一样。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结果范闲重伤的消息传出，庆帝也就只能忍了下去，因为他必须考虑范建和陈萍萍，但心内邪火却越烧越旺。 感受着滞涩的内力和始终不见恢复的伤口，庆帝阴沉着脸。 侯公公趴在地上禀报范闲的事，冷汗浸湿了衣裳。 “让太医去看看。”庆帝面无表情挥手，“另外禁足几位皇子，让信阳好好养身体，永宁……罢了，她本就一直待在公主府。” “就这么安排吧。” “是。”侯公公小心翼翼退下。 庆帝忍着伤痛在榻上闭目养神。 太医很快就到了范府，连带着几位皇子被禁足的消息一并传开，时间未定。 李太医细细探查范闲的脉象，皱起眉头收回手，对范建道：“小范大人气血滞涩，真气大乱，若不能及时疏导恐将暴毙，离心口几寸有一伤口，估计是小范大人勉强偏移了角度，不过也是凶险万分。” “不知可有法子诊治？”范建焦急问道。 “这……”李太医犹豫，“我这么说吧，小范大人真气十分霸道，目前在体内横冲直撞，需要有同样真气的人帮忙打通才能活下来，不然即使治好外伤也无用。” 范建深吸口气，强忍悲痛送离了李太医。 “如何？”柳如玉进来期盼地问，“可有什么疗程？我马上着人去办！” 范建拉着她进屋，然后立马变了脸，“范闲应该自有主张，去让若若来一趟，你就装着悲痛的样子，如今就是要把他命不久矣的名头坐实了！” 柳如玉一愣，很快回神，连连点头，“好，我知晓了。” 她一转身就是一副哭丧样，哀戚着去找范若若。 范建吐了口气，手从袖子中伸出，一个毫无标识的白玉瓶正被他握在手中，正是范闲倒地时紧握的那个。 “希望我想的是对的。”范建口中喃喃，“不过能在这么短时间让你变成这样的人，究竟是谁？” 范若若很快一脸焦急地赶来，一进屋浮于表面的焦虑就褪了个一干二净，显然柳如玉已经跟她说明了情况，“爹。” “若若。”范建将白玉瓶递给她，“你懂医，看看这瓶子里是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这是从范闲手里拿出来的。” 西医上佳·中医皮毛的范若若被赶鸭子上架，她硬着头皮拔开塞子嗅闻。 一股清凉之意瞬间清醒了整个头脑。 范若若眼睛一亮，“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定然是极其珍贵的药物。” “好！”范建放下了心，“这药你拿着，估计是能让你哥完好无损恢复的东西，放你那也不显眼。” 范若若郑重点头，收好了白玉瓶。 皇宫内，李太医向庆帝禀报了范闲的伤势，庆帝闭眼盘着珠串，等他说完才睁开眼。 “真气同出一源者少，尽量救治吧，药材不必吝啬，都记朕账上。” 李太医的脊背更加弯曲，轻声应是，心里也知庆帝这是在做最后的面子情。 御膳房端来午膳，因为庆帝伤重，多是流食。 正准备退下的李太医一愣，欲言又止。 第47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47 庆帝敏锐察觉出李太医的停顿，“有什么问题？” 李太医低着头，“这食物，好像不能一起吃，是相克的，多食会使人神志不清。” “哦？”庆帝面无表情，颇有一番风雨欲来的模样，转头吩咐侯公公，“去查。” “是。”侯公公擦擦汗退下了。 李太医如芒在背，但庆帝没让他走，他也不敢动弹。 侯公公很快回来，头低到胸前，嗫喏道：“太子曾派人来拿过饭。” “其他人没有？”庆帝沉声问道。 侯公公小声道：“大皇子那边由宁才人的小厨房送去，二皇子最近一直在让人从街上带东西吃，长公主暂时还没派人去御膳房。” “可真是朕的好太子！”庆帝“啪”地一下扔了手里的书，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晕染了衣袍。 …… 陈萍萍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场所，就见一黑袍人已经站在那儿了。 推着轮椅的影子瞬间拔出剑，却被陈萍萍拦下。 “不知阁下是何人？”陈萍萍语气清淡，手却放在轮椅扶手上。 黑袍人转过身，脸上的银制面具露了出来。 陈萍萍手指微动，“神秘宗师？” 黑袍人：“我想跟你做个交易，或者说，合作。” 陈萍萍目露惊诧。 …… 京都波涛汹涌，庆帝与太子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最后让庆帝下决心惩处太子的，是鉴察院送上的有关太子李承乾与长公主李云睿之间的皇家丑闻。 庆帝勃然大怒，不顾李云睿依旧病恹恹，将她贬出京城幽禁别院，太子李承乾则发配南诏国，但却没有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之后又肃清了二皇子李承泽的党羽。 直到这时，庆帝依旧在保持平衡之术。 朝中大臣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当太子和二皇子一同遭了庆帝厌弃，但太子没有被废，二皇子看起来好似也没伤筋动骨，一时间整个朝堂扑朔迷离。 西胡突然来势汹汹，东夷城也有异动，大皇子李承儒与靖王世子李弘成及秦家儿郎一并上了战场。 北齐国师苦荷突然在边境徘徊，叶流云为了叶家奉命去查探。 朝局动荡，庆帝却越发龟缩起来，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他已然察觉这一连串的事情背后都有推手，目标或许就是他。 陈萍萍进宫禀报，却突然发现天降流火砸死了庆帝！ 大皇子有东夷血脉，太子被发配南诏国，二皇子没有意愿，众人推举三皇子李承平登基。 等西胡、东夷、北齐动乱平定，京都已成定局！ 剩下的事陈萍萍和范建可以搞定，范闲也恢复了活蹦乱跳的状态，还颇得新帝看重。 李承钰照旧在永宁公主府悠闲自在。 她不过是传了几次消息，没想到各方这么给力，看来是真的深恨庆帝啊。 李承泽突然走了进来，“阿钰。” 新皇登基，李承泽的禁足自然也解了。 “怎么？”李承钰懒散地坐在椅子上看他，手中书页合起。 “我们出去游历吧。”李承泽怂恿，“这些年一直没出京都，人都要待麻了。” 李承钰看着他，轻而易举就猜出了他的想法。 李承平在曾经的宜贵嫔如今的西太后引导下，对范闲很是亲近，所以他们的婚事…… “好啊。”李承钰起身，“我们走吧。” 李承泽欣喜若狂，“你真的愿意？！” 愿意与他一起浪迹天涯？ “我在四顾城有个宅子，先去哪儿逛逛吧。”李承钰让芒种下去收拾东西。 李承泽：？ 也行吧。 两人就这么出了京都，没惊动任何人。 第48章 慢品人间烟火色48 李承乾在南诏蠢蠢欲动，李云睿不知为何神志不清只能在信阳发疯，秦家和叶家对谁上位并无所谓，那些大臣或许都觉得主弱臣强是个好选择，宫典也在李承泽的暗示下效忠李承平，成功恢复了职位。 陈萍萍帮着弹压一众大臣，范建忙着处理提前的科举，范闲……范闲在帮西太后打压原皇后现东太后。 ——范若若从澹州回范府的时候，就是靠着范闲远程支招站稳脚跟。 至于太皇太后，因为太子被发配，再加上庆帝暴毙，还是那种上天惩罚形式的暴毙，一直心有忧虑的她很快卧病在床，太医也说就这几天了。 除了林婉儿十分伤心，还进宫侍疾，其他人都对此表现平平——太皇太后与他们本就不甚亲近，最多等她死后哭几声。 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庆国朝堂拧成一股绳，军权虽然分散，但那些将军目前还效忠新皇，李承乾孤立无援，很快被彻底压了下去，一时间颇有些政通人和的意味。 先皇在时范闲是宠臣，新皇登基范闲依旧是宠臣，在范闲的厚脸皮下，李承平连发三道圣旨。 封永宁公主李承钰为永宁长公主，命永宁长公主与范闲择日完婚，允范闲成婚后上朝照旧。 叶家那边不知怎么回事，也主动退了叶灵儿与李承泽的婚事，李承平允。 范闲亲自带着圣旨前往永宁公主府，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人呢！！” 留守护卫犹豫着上前，“前些时日二皇子来，带着殿下出城了，听说上报了的。” “李承泽你不要脸！！”范闲怒吼。 “嗯，这是什么？”皇宫内，李承平突然在地上发现了一张薄薄的纸。 【我跟阿钰出去玩啦，跟你说声。——李承泽】 李承平：…… 我们仍未知道李承钰跟范闲最后有没有完婚，反正她在外面玩得很爽，神秘宗师神出鬼没，还带了个人尽皆知但同样带了面具的拖油瓶。 帮忙搞定了皇后和收回了军权，范闲总算有时间歇口气，今日是科举放榜的时候，范闲刚好领了差事离开京都顺便去找李承钰。 满目期待的莘莘学子中，一个面容格外刚硬，还有几分武功底子的人轻快地从人群中挤出来，与范闲突然对视。 那人一愣。 范闲对他笑笑，利落离开。 众生千面，有面容相同的又有什么惊奇呢？所求不过一个圆满，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啊！ 城门口，一亮老旧马车停在一边，一位头发花白，脊背弯曲的老人掀开帘子看着这场景，与范闲远远对上视线的时候同他行了个揖礼，范闲对他挥挥手，带人走出城门。 …… “听说范闲也离开京都了。”试探。 “嗯。” “他是不是来找你？”语气酸酸。 “或许是来找，我们。” “哈，也是。不过他也真可怜，还帮李承平宫斗，估计是一辈子劳碌命，所以肯定没时间陪你，我就不一样了……” 斑驳光影洒落在并肩行走的两人身上，越行越远，直至再也不见。 第1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1 【写在前面】 重点高亮：辰荣复国辰荣复国辰荣复国！！ 除了相柳外，女主对其他人基本都是利用，包括小夭涂山璟，玱玹粉慎入！估计会嘎了他！ 私设如山，包括女主身份 我看好像很少有写辰荣的，大部分都是皓翎那边，只是一个小脑洞 这次我一定要写甜甜的恋爱！！ ———— 大荒世界人神妖混居，辰荣受盘古之命驻中原，镇守四方。皓翎驻东南，护日出之地与万水之眼。 西北相对苦寒贫瘠，人烟不多，守着日落之地。实力最强劲的西炎一族野心勃勃，为了能与辰荣、皓翎一争天下，西炎族长抛弃已孕的青梅转而迎娶上古大族西陵氏所出的西陵缬，依靠西陵氏只几千年就崛起、立国。 至此天下三分。 辰荣国以仁治国，是三国之中最为强大、富庶的国家，大荒一半的人口在这里安居乐业。辰荣王德才兼备、泽披大荒，为天下民心所向，朝中火神炎灷、水神洪江、兽王赤宸、半妖珞迦，四人均是少年成名，意气风发。 然好景不长，辰荣王悬壶济世几千年，尝百草却误食毒药，很快毒发身亡，辰荣新王临危上阵，但权位交接动荡让颇有野心的西炎虎视眈眈。 因无法像上一任辰荣王一样压制众臣，再加上赤宸启用大量平民导致贵族利益受损，在有心人的挑拨和西炎谋划下，辰荣和西炎一战很快打响。 战场本就瞬息万变，辰荣新王却突然暴毙，局面变得更加混乱。 西炎王以停战两年的合约为西炎大王子求娶辰荣大王姬，大王姬为了辰荣休养生息，答应联姻，心慕大王姬的半妖珞迦领八万兵士归降西炎。 火神炎灷深恨诱骗过他的西炎王，诈降后引西炎四王子仲意及半数敌军入火阵，同归于尽。 兽王赤宸因爱上西陵珩，与其对战时手下留情，再加上本就对他看不顺眼的中原贵族从中作梗，在西炎王的推波助澜下，赤宸为了保住西陵珩的命和神志，手持盘古弓以心换心，并最后的神力化成止旱的桃林留下了西陵珩。 富庶万万年的辰荣摇摇欲坠，最后的水神洪江不敌败退，带着辰荣残军退居一处深山。 西炎表面上正式吞并了辰荣，但中原贵族却依旧不肯屈服，再加上皓翎对西炎很是警惕，担心西炎下一个目标便是皓翎，便也在暗中帮助中原和辰荣残军，几番争斗下来，双方保持了表面的和平。 西炎内部也不是一块铁板，西炎王宠妾灭妻致后宫斗争惨烈，子息凋零。 西炎仲意之妻昌仆怒斥西炎夷澎隐匿军情，枉顾将士性命，因西炎王不肯追究责罚，昌仆自尽于丈夫墓前，临死前赠儿子玱玹若木花，并托西陵珩照顾玱玹，西陵珩消失后，王后西陵缬代为照顾。 王后西陵缬与西炎王分居，带着仲意之子玱玹以及西陵珩之女皓翎玖瑶常年居住于朝云峰，但西陵缬哀莫大于心死，撒手人寰。 西炎王因玉山王母与西陵缬是好友缘故，拜托王母照顾皓翎玖瑶，西炎玱玹则留在了朝云峰。 火神炎灷之子辰荣熠因与赤水氏族长独女赤水小叶成婚，再加上炎灷一脉乃辰荣旁支，而保住了性命，但其双胎中，女儿被冠以辰荣姓，送去西炎为质。 第2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2 一处桃林艳艳，云雾缭绕。 藏于深处的木屋中传来女子艰难的呼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侍女带着僵硬的微笑端来热水，一动一顿地为女子擦拭额头上的汗。 “我的孩子……”女子苍白的脸上挂满汗水，“我和……的孩子。” 一滴泪落下，天空突然霞光万丈，青鸾飞来清呖啼鸣，桃林也忽降野火，有一赤文青质而白喙的鸟类于长空盘旋。 光芒闪过，原本正躺着的憔悴女子突然间穿上了桃粉衣裙，面色红润若桃李，怀中抱着一个襁褓。 “我的孩子。”女子低头与婴儿贴在一起，婴儿乖巧的熟睡着，“我不能留你，你也不能留在这，去找那人，去找那人，他一定会护着你的。” 青光微闪，襁褓已不见踪影。 女子看着屋外枯萎的桃树，一把火烧尽了，木愣愣地落下泪来，“他死了，我也……没有牵挂了，意外的孩子，惟愿你平安喜乐。” 青丝寸寸变白，灰烬中有绿芽生长，清风拂过，千里桃林拔地而起，延绵不绝。 极北之地，相柳蜷缩在一处冰屋，看着屋外漫天飞雪，心中对自己独有的功法多了一层感悟。 突然，他好似听见一声清呖，下意识走出冰屋，一颗蛋就这么直直落在手中，相柳都来不及反应。 他愣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远去的一青一红两只鸟，又低头看着手中的蛋。 “那是……你的父母吗？” 许久未说过话，相柳声音沙哑，语调也有些怪异。 那颗蛋就像是死蛋一般半点反应都没有，但相柳却能察觉到蛋内蕴含的旺盛生机。 他没有生气，继续对着蛋说道：“我也是蛋生，无父无母被人买到死斗场，做奴隶供人取乐，受尽欺凌。” “你父母也不要你了，你就跟着我吧，我们两个一起也算有个伴。” “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蛋没有反应。 相柳很开心，“我也有人陪了！” 他继续絮叨着，像是要把之前从没说过的话说出来，“还好你是现在遇见我，若是早些时候，我一见到你就会把你炖了吃掉！” “是那个人，那个人让我知道还会有人对我好。” 相柳又恍惚起来，他闭上嘴，回了冰屋。 将蛋放在地上，相柳犹豫着趴在蛋上，“孵蛋，是这样的吧？” 他抱着蛋睡着了。 极北之地的日子因为有了一颗没有动静的蛋而变得有些热闹了。 主要在于相柳喜欢和蛋说话，之前没人会听他的话，他们只把他当一块石头，一块肉。 但这颗蛋不同，他们是一样的，之后也一定会在一起，日子也变得不再漫长。 一日，风雪突然给相柳送来了消息。 相柳犹豫着出去，在风雪交加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被雪几乎覆盖全身，气息微弱的神族。 神族虚弱费力地抬头，一张不完整的脸暴露在相柳面前。 他察觉到了来人，无力一笑，“我们……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破碎的话语很快被凛冽的风吹散，但相柳还是听清了。 第3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3 相柳接受了名为防风邶的神族的交易，防风邶以防风剑术和一身血肉灵力为筹码，让相柳以防风邶的身份回到防风家照顾他娘亲。 “我只是个庶子，脸也毁了，离家前还没成年，他们都认不出来的。”防风邶表情麻木，气若游丝。 “唯一惦念我的就是娘亲，娘亲是个不受宠的妾，没人看得起，生病了防风家也不会管，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娘亲了，” “我出来想拼一拼，找些冰晶回去还债，还能让防风家高看我一眼，却没想到，是我高看了我自己……” 声音渐弱，防风邶没了声息。 相柳吞噬了他的血肉与修为，于漫天飞雪中炼化，怀中莹润的蛋散发着光芒。 相柳重诺，在极北之地用了四五十年模仿防风邶的风格，牢记防风邶记忆中的人，之后踏上了陌生的路途。 但他并不害怕，除了修为高涨，还有怀中温暖的蛋在安抚他。 防风邶携数千冰晶回到防风家，全族称奇，好不风光，连带着防风邶的娘都受了益，用药质量好了许多。 相柳是在来到防风家才知晓辰荣国破，洪江带着辰荣残军退居深山。 相柳在逃离死斗场的时候曾被洪江所救，那时辰荣还在，但相柳不信任任何人，不仅刺伤了洪江，还在洪江准备带他回辰荣找辰荣王医治的时候逃了。 为了躲避追杀，相柳直接逃去了极北之地，但帮助他最大的仍是洪江。 洪江教授他的疗伤心法，是相柳唯一会的心法，他借用疗伤心法在终日白雪纷飞的极北之地领悟出了自己独有的心法。 相柳此前从未得到过别人的帮助，洪江是唯一不看轻他还给他温暖的人，他想报恩。 四年后，防风邶的娘亲含笑而逝，相柳动身前往东方，寻找辰荣残军所在。 相柳运气很好，他成功见到了洪江，洪江还记得他。 “你说，想要报答我？”洪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最看眼缘，相柳能在此时找来，洪江满怀感慨，“不过当初顺手……” 洪江拍了拍相柳的肩膀，收他为义子留下了他。 一段时间后，因相柳法力高强，也能单独出去赚取辰荣军所需粮草及药物，辰荣军渐渐对他信服，若有所令，皆会听从。 风雪加身的相柳从外面回来，又带来了大批粮草，正吩咐军士下发时，腹部突然发热，相柳脸色微变，匆匆回了房间。 相柳从怀中拿出那颗一直没有动静的蛋，青色的蛋壳上火纹缭绕，与之前没什么不同，但相柳却能感觉蛋的温度却在急剧升高！ 修习冰系术法的相柳感觉烫手，但又不肯放下蛋。 洪江接到消息匆匆赶来，“是有什么情——！” 话还没说完，洪江就看到那颗蛋，“这是你的那从不离身的蛋吧？怎么了？” 洪江凑过去，伸手触碰。 相柳没拦。 “啊烫烫烫烫！”洪江缩回手甩了甩，“这蛋怎么这么烫，它不会要熟了吧？！” 咔嚓—— 清脆的声响突兀响起，蛋身突然有了一条裂缝。 咔嚓咔嚓咔嚓—— 裂缝越来越多，一块破碎的蛋壳被顶起。 “感觉是个女娃。”洪江目不转睛盯着蛋，小声道，“你不会捡了个童养媳回来吧？” 相柳没有说话，满怀期待地看着即将破壳而出的生命。 新生啊。 洪江感慨万分，在死气沉沉的辰荣军中，能有新生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第4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4 洪江没再说话，与相柳一起期盼着。 然后，在两人的目光下，那新生命终于来到了这世上。 一枝桃花破壳而出。 相柳：？ 洪江：？ “我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桃花是长在树上而不是从蛋里出来的！”洪江大声嚷嚷起来，十足见鬼的样子。 相柳握着蛋壳的手微微颤抖，他又想到当初见到的一青一红两只鸟，如今在大荒四处游走的他已经知晓它们分别是青鸾和毕方。 所以……有三个……？ 桃花枝抖了抖，无数桃花瓣涌出于空中飞舞，瞬间淹没了整个屋子，遮蔽了视线。 正准备挥散花瓣的洪江突然一愣，他拈起一瓣桃花，皱起眉头。 这是…… 相柳冷静地现在原地，他感觉手中一空，然后屋内的花瓣瞬间消散无踪，却多了个穿着桃粉色衣裙，额心一抹桃花印，头戴一支桃花簪，看起来二八芳华的少女。 她正笑意吟吟地看着他们。 “初次见面，我是归荑。” “你——”洪江怔怔地看着她，但很快回神，“你本是流落在外的大家千金，假千金霸占了你的位置和本应该与你联姻的未婚夫婿，你的家人都偏爱假千金，未婚夫也同样如此。” “假千金陷害你让你沦落至此，你以后就跟我们一起，对了，我给你养了个童养夫！” 洪江拉过相柳跟归荑介绍，“这就是你的童养夫相柳。” 归荑：？ 相柳：？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洪江直接忽视他们两个的目光，背着手乐颠颠的走出去，大喊：“我们这有小女娃啦！赶快收拾干净你们的东西！” 辰荣军不明所以，但敬重洪江也习惯听从他的命令，便飞快地收拾起来。 屋外乒乒乓乓声音嘈杂。 屋内只剩相柳和归荑面面相觑。 归荑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虽说跟在蛋里听到的不一样，但有什么所谓呢，相柳长得很不错，她也不差，所以他们都没有吃亏！ “我要睡觉！”归荑看着屋内几乎是白板一样的床榻，用眼神示意相柳，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相柳看着她，终究是养了许久，还是出去给她准备柔软的被褥。 自此之后，相柳的屋子就变成她的屋子，洪江对相柳的迁就也都给了归荑，辰荣军还有将士在操练时给她摘花。 连相柳最近刚收服的金冠大白雕都跟归荑亲近非常。 相柳觉得这整座山都变得奇奇怪怪的。 包括随时随地纵容归荑的他。 归荑在辰荣军内展现出了非凡的医治天赋，任何她触摸到的草药都能立马知晓作用，并用于受伤的将士身上。 相柳和归荑一个冲锋在前，一个固守后方，让辰荣军不再只龟缩于山林，而是慢慢往山下渗透，再加上相柳经常让毛球带着他和归荑飞到各处看风景，归荑不时会救下流民安置在辰荣军驻扎的不远处。 山脚下一个小小的镇子慢慢出现，从无到有，从小到大。 中原氏族那边也注意到了这个镇子，赤水、西陵、涂山、鬼方四大家族缘自上古，地位堪比三王，势力遍布大荒，向来同气连枝，涂山氏的涂山璟是他们这一代的话事人。 涂山璟来到这个无名镇，归荑接待了他。 第5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5 “涂山璟。”他自我介绍着。 涂山璟温文尔雅，是个名副其实的世家公子，一切以家族为重。 “归荑。”归荑跟他点头。 归荑想要扩大辰荣的势力，让辰荣军不再受制于人，四大家族是很好的帮手。 双方都心知肚明他们是什么身份，想要商讨的是什么。 涂山璟只带了一个侍女静夜，归荑身边跟着的是相柳。 涂山璟眼风扫过戴着冰晶面具的相柳，将目光定在笑意吟吟的归荑身上。 作为九尾狐，涂山璟对他人的情绪十分敏感，他向来懂得通过情绪抓住对手的破绽，但这次他失算了。 归荑没什么情绪波动且十分强硬，在两方各不相让的情况下，几番唇枪舌战，他们勉强维持了一个平衡——涂山拿到无名镇的一半管理权，也要负责镇上一半的安防，其次会邀商会前来做生意。 谈话告一段落，桃树下，归荑和涂山璟面对面坐在石桌两边，相柳格外懒散地靠在桃树上。 涂山璟举起茶盏以茶代酒，“合作愉快。” 无名镇的流民毕竟都是归荑救回来的，他们信任的是归荑而非涂山氏，虽然涂山璟并不在乎他们，但也不能撕破脸皮，所以只能暂退一步。 “合作愉快。”归荑与他相碰。 她想要让辰荣将士下山，利用无名镇逐步扩大辰荣的影响力很划得来。同时，归荑也知道涂山璟打算在无名镇引商的目的。 中原氏族暗中支援辰荣军几乎是大荒人尽皆知的秘密，只要不放到明面上，西炎不会将他们怎么样。 把商会开在这个偏僻之所，很明显是为了方便辰荣军与他们联系，也可以就近观察动向。 两方各有打算。 “不知这个镇子叫什么？”涂山璟温文尔雅道。 他明知镇子只有个大概轮廓，还未取名，这句话问出来便是将镇名交给归荑来定。 归荑转着茶盏，“附近有一条河流，水质清澈，丹河与归墟之水在此汇聚，那便叫清水镇吧，依托清水河而建立的镇子。” 涂山璟看向归荑身后的桃花树，目光又落在了归荑额心上的桃花印，“清水本不动，桃花发岸傍。桃花弄水色，波荡摇春光。” 本来懒散的相柳听到这话站直了身子，目光凶狠地盯着涂山璟，嘴唇微动，像是下一秒便要呲出獠牙，手中白玉弯刀若隐若现。 一旁的静夜见此防备地看着他。 涂山璟却半点不受影响，勾起笑温声道：“是个好名字。” “多谢赞赏。”归荑眼皮都不抬一下，云淡风轻。 涂山璟温润一笑，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多留，很快便离开了。 他刚走，相柳便来到归荑身边，直接用白玉弯刀劈碎了涂山璟刚坐过的石凳。 “我不喜欢他，一股狐狸骚味。” “不用喜欢。”归荑上前看着相柳，一只手轻触他脸上冰晶面具，面具便转瞬消融。 俊美妖异的面容完全展露，向来冷若冰霜的面庞多了几分柔情，周身的风雪都少了许多。 归荑凑近，颇为喜爱地抚摸他的脸，“我们不过各取所需，暂时还需要他罢了。” 第6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6 相柳握住脸旁的手，垂着眼看了她一会儿，随后顺从心意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低下头在归荑颈肩嗅闻桃花香。 归荑被脖颈的气息弄得极痒，不由得笑出声来，却没推开相柳，反而伸手抚摸他如绸般顺滑的银白色长发。 两人在桃树下相依偎了一会儿才分开。 归荑带着相柳圈定了清水镇的范围，在边界处竖了界碑，弯刀闪出一条鞭状痕迹，相柳在石碑上题了清水镇这三个大字。 “如此，也算有个名头，不用无名镇无名镇地叫了。”归荑满意点头，“走吧，去跟义父说一声。” 洪江虽然对归荑很是宠爱，却并没有认她为义女，归荑早就知道原因，但她仍旧叫洪江为义父。 不管怎么说，除了相柳，洪江是她最亲近的人了，还是她目前唯一的长辈，归荑感念他的照顾。 清水镇后山上，归荑跟洪江说了与涂山氏领头的四大家族的交易。 她给洪江倒了杯茶。 “我想让将士们也下山在清水镇生活，即使是练兵也不能没日没夜。” “山中苦寒，清水镇虽算不上富庶，但也有生活的气息，将士们不是一开始就是军中士卒，他们也曾安居乐业的过活。” “只需要定点分批训练，保证作战能力，其他的实在没必要过得这么清苦。” 洪江有些犹豫，“可哪里都容不下辰荣军，我们一旦出现便会被剿灭。” 归荑轻笑道：“义军几万人，谁记得他们所有人的面容？只要义父没暴露，他们就能完美融入进去。” “好啊你。”洪江笑了起来，“你这是就盯着我啊！”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一起说来吧！” “不愧是义父。”归荑唇边笑意加深，眼睛愈发明亮，“我想让清水镇全民皆兵，想让这里成为一个小辰荣，清水镇和后山，进可攻退可守。” “以清水镇为起点，向中原进发，我不信那些中原氏族愿意一直在西炎的统治下苟延残喘，只剩空名。” “就目前涂山氏的态度来看，四大家族恐怕只是希望我们一直困守于此，成为抵抗西炎的势力，直到耗尽一切。”洪江叹息着，他哪会看不出穷途末路，只是不甘心啊！ “涂山氏不可能一直盯着这里，而且我有预感，一切都会迎来转折点。”归荑柔声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变好的。” 洪江看着她，缓缓、缓缓吐出一口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归荑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后歪头道：“我在母亲腹中便有了灵识，自是知道的。” “是这样啊……”洪江握住归荑的手，眼眶微红，却撑着不肯落泪，“那就，拜托你了。” “嗯，交给我吧。”归荑回握，“您辛苦了。” 在涂山氏的暗中支持下，清水镇很快建立起来，在大荒也传出了三不管的名声，有许多无家可归的人慢慢在此定居，人气有了，一些货物贸易也办了起来。 时间转瞬过了几百年，辰荣军也很好地融入了清水镇，大部分镇民——归荑零零散散救来的那些人，或是为了报恩，或是因为向往，他们也参加了训练。 但唯有通过归荑考察的人，才会让他进入辰荣军的地盘。 第7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7 清水镇大门一进来，左边最靠近清水河的府邸便是俞府，是涂山氏派人来管理清水镇的人。 归荑没有把她这边的人放在明面上，而是不动声色融入了镇民之中。 除了最早一批镇民，其他人都以为是俞府掌管了整个清水镇。 这也颇合归荑想让涂山氏冲在前头的想法。 清水镇人神妖共居，没有分别，大家和睦相处，倒真有几分辰荣国的雏形。 改了面容的洪江高兴地在镇上穿梭，周围路过的还时不时跟他打招呼，洪江也回应。 还喜滋滋地跑去茶寮听老石头精讲故事，虽然说的是西炎吞并辰荣一事，但洪江如今有了希望，对于过去之事也不像当初那般怨愤了。 “哟，小六！”洪江跟回春堂专治不孕不育的医师玟小六打招呼。 玟小六来到清水镇时瞧着可不好了，还好清水镇并不会拒绝外来人，归荑又看出她神族女子的身份，还发现了她额间驻颜花的气息，便让她留下了。 “江大哥，你也来听说书啊！”玟小六也跟他打招呼，半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定居清水镇之后便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是啊是啊。”洪江笑眯眯点头，“日子一成不变，可不得自己找些乐趣嘛。” “江大哥就是会过活！”玟小六抓了一把瓜子递给洪江，“江大哥，吃！” 洪江也不客气，就这么跟着玟小六咔嚓咔嚓吃起来，边吃边听说书，玟小六还在一旁吐槽。 知道她身份的洪江眯起眼，不动声色从玟小六那里收集信息。 四个与此地格外不同的身影走入清水镇，两人在前，两人在后。 在前的是一位翩翩公子和一位娇小姐，后面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仆从。 他们一进入清水镇便被镇民关注到了，眼神时不时往他们身上飘。 洪江正听着书，结果一旁的兔子妖因为情绪激动突然就要生了，玟小六是镇上唯一的医师，被大家推着，也就干脆用油纸扇遮蔽出一块空地，当场接生，兔妖顺利生产下了七个兔崽子。 众人因为新生命的的到来皆欢欣不已。 归荑来到清水镇随意逛逛，打算买点东西哄哄相柳。 她知道相柳有自己的骄傲，因为防风邶的交易以自己的面貌出现在防风家，也不愿意用术法改头换面，便只能待在后山，来清水镇也要避开不知情的人，让他十分不爽。 这次是因为涂山家那边突然很久没有联系，归荑不能随意去信询问，便拉上相柳偷偷去了一趟。 结果却听说涂山璟失踪，但四大家族却已定论已死了，唯有涂山璟的心腹侍女静夜还在寻找。 归荑当时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思索，结果忽略了相柳。 相柳对涂山璟有很严重的敌意，可能就是因为初见时涂山璟的轻浮吧。 明明自己是防风邶的时候比涂山璟还放得开。 归荑在一个摊子上挑选手绳，脑子里还在思考涂山家的事。 成亲之前失踪的涂山璟，当时也不在青丘的涂山篌，四大家族寻找无果最终放弃，但却没选出下一个话事人，以及不久前终于回了涂山家的涂山篌。 第8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8 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帮助涂山篌杀了涂山璟，还扫清了尾巴呢？ 归荑勾起笑，自然是那位想要吞下中原野心勃勃的西炎王啊。 她挑了两串被摊主赞为永结同心的红绳，相柳浑身皆银白，一点红便能妖艳许多。 归荑将一串红绳系在手上，付了钱便拿着另一串红绳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匆匆脚步，灵力不算强，但脚步匆忙。 归荑当作什么都没发现，依旧按照自己的步调往前走。 手臂突然被拉住，身体回旋。 一个眉眼温润，容貌清俊的男子抓着归荑的手臂，眼睛却只看着她的额头。 “小哥？”归荑皱眉，直接甩开了他，“突然冲上前来很不礼貌。” 男子仔细看了看，虽然相似但确实不是一模一样的桃花印。 他后退几步，“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归荑奇怪地看他一眼，嗤笑道：“你只凭花钿认人啊。” 说完就直接离开了，也不管那男子怎么想。 往前走的归荑摸了摸额心的桃花钿，心中颇为愉悦。 听说皓翎大王姬皓翎玖瑶生来额心就有一枚粉嫩桃花印记，与西炎玱玹青梅竹马，后来从玉山出逃，皓翎四处寻人，却始终不见踪影。 西炎玱玹看似和皓翎二王姬皓翎忆四处游山玩水，却是在大荒各处寻找皓翎玖瑶的身影。 归荑还知道，皓翎玖瑶额心会有桃花印，是因为她体内有玉山万年桃树炼制而成的上古神器驻颜花。 皓翎玖瑶实际上是西陵珩和赤宸的孩子，西陵珩为了遮掩她与赤宸相似的容貌，和皓翎少昊一同，在皓翎玖瑶体内种下驻颜花。 驻颜花可随意更改外貌体型，但玱玹不知道，皓翎王也不可能告诉他，所以他只知道小夭额心有桃花印。 想到如今流里流气的玟小六，归荑觉得，她当初感觉到的转折点已经来了！ 十分需要他人需求的小夭啊，你到底是会选择玟小六，还是皓翎玖瑶呢？ 归荑高高兴兴回了后山，然后在屋子里找到了一条生闷气的九头蛇。 她扑上相柳的背，把红绳递到他眼前，“铛铛铛铛！是永结同心的姻缘绳哦。” 相柳扶住她让她趴稳，瞥了一眼那红绳，连带着归荑手腕上的红绳也被他看在眼里。 眉目略微柔和了些，双手用力将人从背后抱进怀里，然后接过红绳直接戴在手上，“我很喜欢。” 相柳低声道。 归荑搂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压，相柳纵容着低下头。 一个带着桃花香的吻印在唇角。 “那以后不许随便吃飞醋了哦。”归荑笑嘻嘻说道。 相柳蹭蹭她，没应。 归荑回蹭，不答应也没关系，反正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偶尔吃吃醋也有益身体健康。 他们正腻歪着，门口突然出现了咳嗽声。 相柳放下归荑，两人转头。 洪江放下抵在唇边的手，半点不尴尬地走进来，“我听说又来了两个神族？” “嗯，西炎玱玹和皓翎忆。”归荑解释道，“估计是哪里都没找到皓翎玖瑶，再加上全大荒都知辰荣军在这，便干脆来了清水镇碰运气，刚好皓翎大王姬就在这里，恐怕之后清水镇也不得安生了。” 第9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9 “不过义父不用担心，西炎玱玹和皓翎忆的灵力并不强，您脸上的幻术不会被破的。”归荑笑吟吟地说出了洪江担心的事。 不是归荑看不起西炎玱玹和皓翎忆，一个只能跑到皓翎请求庇护的质子，西炎王看好他才要让他更历磨难。另一个是被皓翎王养废了的娇纵王姬，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她对皓翎王来说不过是个替身念想。 这两人，有什么值得归荑看重的呢？ 玱玹带来的那些暗中潜伏者吗？ “那就好。”洪江也没将他们放在心上，他们辰荣军如今已有十几万人，玱玹就算想，也要看看他能不能吞得下！ 清水镇要热闹起来了，归荑便长时间的待在清水镇的房子里，就在茶楼边上，离回春堂也不远。 归荑不想打扫做饭，平时这些都是相柳做的，但相柳还要时时在大荒刷存在感，让其他人都以为辰荣军过得很艰难，所以归荑选择买一个婢女。 说是买，其实只不过是想要找个合心意的人来给她打扫煮饭，并不会一直带着。 清水镇没有人牙子，归荑干脆去那些最苦的地方找人。 她看中了一个妓女，有些小心机和野心但目光依旧清正的妓女。 她叫桑甜儿。 归荑一身男装却也不遮掩自己的女子身份，装作好奇踏进了清水镇唯一的青楼。 老鸨只认钱，也不管归荑，再说大家都是镇上的人，谁不认识谁啊。 她笑嘻嘻引着归荑去见桑甜儿。 桑甜儿见到她一时有些惊愕，却很快化为温柔似水的表情，“公子～” 归荑挥手让老鸨退下，自己坐在桌边，还让桑甜儿坐下。 许是因为认出了归荑是女子，桑甜儿并没有什么不安拘束，直接坐下了。 “你愿意跟我走吗？”归荑十分直白地问她。 桑甜儿一愣，“姑娘需要我做什么呢？” “我不想打扫屋子，也不太会做饭。”归荑用折扇敲了敲头，苦恼说道，“所以想要找个人帮我做这些。” 桑甜儿表情有些怪异：“姑娘瞧着也是有钱人，只要出钱很多人愿意帮忙的。” “所以你愿不愿意？”归荑看着她，“我帮你赎身，但你需要帮我打理住宅和店铺，直到你还清了债务，就可以随意离开。” 归荑在清水镇上的身份是一个花店老板，种了很多种类的花，花店也不常开，不过今后估计要时常开门了。 桑甜儿心里思量着，最后果断开口：“我愿意！” 花店老板娘归荑为桑甜儿赎身，让桑甜儿看管花店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不大的清水镇。 准备开酒馆，化名为轩的玱玹问着清水镇上的人，“这位花店老板是？” “你是说归荑姑娘啊。”兔子精笑眯眯道，“我们都猜归荑姑娘说不定是什么大家族的人，长得美脾气好，一家花店开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她也不常在清水镇，没心眼，估计是偷偷跑来体验生活的，有时候怕家里发现就匆匆赶回去。” “是这样。”玱玹思索着，“不知这位归荑姑娘花店在何处，我打算去买些花给妹妹。” “哟，那可赶巧，轩老板的酒馆可就在归荑姑娘的花店旁边呢！” 兔子精说完便走了。 第10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10 归荑带着桑甜儿来到花店，“这些花生命力都很强，你只需要每天浇一次水就行，那里是……” 桑甜儿认真记着归荑的话，包括花的种类价钱，厨房的位置和房屋布局等等。 如今的桑甜儿褪去了轻佻的妆容，摘下了鬓上艳红的花，换下了轻薄的衣物，整个人都沉稳端庄了许多。 这时有人轻敲门扉，桑甜儿主动去打开门。 玱玹正站在门外，“你好，我是隔壁新开的酒馆老板轩，来拜访下邻里。” 说着还举了举手中的青梅酒，“这是我自己酿的酒，清爽可口，也不醉人。” “谁啊？”归荑走出来。 玱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归荑昂起头，以一种特别不礼貌的视线上下打量了玱玹一番，显然认出了玱玹就是之前在街上拉扯她的人。 归荑虽然对玱玹没什么好脸色，但还是示意桑甜儿收下青梅酒，“多谢你的酒了，我是归荑，花店的老板娘。” 说着也走到一堆花盆旁直接抱了盆花出来，是一盆粉色的百日菊。 归荑递给玱玹，“回礼。” “摆放在窗台就可以，这种花喜温暖、干燥和阳光充足的环境，所以水不要浇多，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问。” 玱玹抱着花盆一派温和道谢。 之后归荑就不再理他，直接让桑甜儿关上门。 玱玹眼中的笑意散去，抱着花盆往酒馆走。 看来倒真是个娇纵的大家小姐，就是不知是哪一家的。 门一关上，归荑脸上的倨傲便不见踪影，她侧头对桑甜儿道：“我来这么久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勤快拜访周边邻居，他肯定来清水镇有什么目的，平日里注意些。” 倒是解释了一瞬间的变脸。 桑甜儿听后也认真点头，本来还有些揪紧的心放松下来。 “行了，你也不用一直跟着我，去你房间里熟悉熟悉，看看要置办些什么。钱的话我可以给你预支，但之后记得还。” 归荑挥手让她离开。 桑甜儿点头，路过一间空房却什么都没问，径直往自己房间去。 归荑看着桑甜儿的身影消失不见，直接踏进那间空房。 风雪于屋内汇聚，有人影显形。 “相柳！”归荑高高兴兴扑进相柳怀中，“你怎么来啦？” 相柳环抱住她稳住身形，“我不能来？” 他略微醋了一句，随后又问：“你为什么要给那个人族赎身？” 有了旁人在，相柳便无法在这宅院里光明正大出现了。 “难不成你想让我打扫整个院子和自己做饭吗？”归荑抬头气鼓鼓道，“你又不能常在，我可不得自己想办法嘛。” 说着就很委屈的样子，把头埋在相柳胸前，一副伤心样。 相柳有些慌乱，他把手轻轻放在归荑头上，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发丝安慰她，“我没有那么想过，我……” 他这时倒是忘了，让相柳接杀人单子在大荒刷存在感的提议是归荑提出的。想要凑近观赏乃至监视玟小六和玱玹他们，打算长居清水镇也是归荑一时兴起。 归荑却反倒指责起他来。 不过相柳此时也早忘了刚才想要对她生气的话，只一声声哄着她，好不容易才将她哄好。 第11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11 桑甜儿手脚麻利也有自知之明，她早早买了菜回来做饭，又将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 归荑是嗅着饭香味醒来的，醒来时相柳已经不在了。 桑甜儿看到归荑从另一间房走出来，心中诧异又了然。 原来两间房都是归荑的，可能是想睡哪儿睡哪儿吧。 桑甜儿这么想着。 “归荑姑娘，吃饭了。”桑甜儿帮她拿碗筷。 归荑坐下，看了眼菜色，“没想到你手艺还是挺好的嘛。” “以前也帮家里操持过这些。”桑甜儿微微一笑，并不多说。 归荑也没有多问，吃得很香。 虽然归荑这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两人都不怎么熟悉，这顿饭也就吃得格外沉默。 吃完饭归荑就去照料她的花，桑甜儿拿着脏碗准备去清水河边洗漱。 “小心点不要落水了。”归荑嘱咐了一句，“等回来我就教你如何照看花，花店也需要你上手。” 桑甜儿有些激动，“我很快就回来。” 她果然很快回来，但却是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回来了，连碗都没洗干净。 “怎么了？”归荑惊讶道。 “有、有人。”桑甜儿惊魂未定，但口齿依旧清晰，“有个乞丐趴在河边上，吓了我一跳。” “乞丐？”归荑挑眉。 桑甜儿不是一惊一乍的人，想必是那乞丐十分不堪入目吧。 归荑起身，“带我去看看。” “在那里。”清水河边，桑甜儿指了指一处草丛。 归荑看出她的惧怕，便让她留在这，但桑甜儿依旧壮着胆子跟着往前。 毕竟归荑如今也算是她的衣食父母，她也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桑甜儿这么想着，咬牙跟着归荑。 归荑拨开草丛，一个蓬头垢面完全看不出人样的乞丐趴在草丛里，手臂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哇哦。”归荑眉目间盈满了愉悦。 看她发现了什么，失踪已久的涂山璟啊！ 愉悦突然变为担忧，归荑蹲下身半轻不重地拍了拍地上的人，“你还好吗？还有意识吗？” 涂山璟努力睁开眼睛，一张并不陌生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是她。 归荑见他睁眼，松了口气，“你撑住，我带你去找大夫。” 她努力拉起瘫在地上的涂山璟，桑甜儿见此也强忍着恶心和惧怕上前去扶，连刚才一瞬间的违和感都抛之脑后了。 两人带着涂山璟跌跌撞撞到了回春堂。 “六哥，六哥！”归荑一进门就喊。 “归荑姑娘？”玟小六当然认识这个花店老板娘，即使归荑并不常在清水镇，但她气度容貌不俗，玟小六也是听了一耳朵归荑是大家族小姐的猜测的。 “六哥，快来看看这人！”归荑焦急道。 串子麻子赶紧上前帮忙。 玟小六看着早上他路过的那乞丐，不免真心实意为他庆幸，这是遇上了心善的贵人啊。 他赶忙指挥着，“放床上放床上，让我先来看看。” 老木也跟了进去。 小提示： 归荑被动：真身看破 所以她前面才能知道玟小六是皓翎玖瑶，因为归荑看到了玟小六体内的驻颜花 第12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12 “天哪！”解开衣服的一刹那，桑甜儿呼喊出声。 归荑也面露不忍，“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老木见多识广，仔细分辨着床上人的伤口，“鞭伤烫伤刀伤刺伤，他这是常年遭受着酷刑折磨，你们看，有些伤口都是陈年旧伤。” “伤上添伤，有些疤痕恐怕难以祛除了。” “先让他活下来吧。”归荑抿唇，又转头对着桑甜儿道，“你若是害怕，先回去吧。烧水洗个澡，等我回去吃饭。” 桑甜儿本想留下跟着归荑，但对上她的眼，不知怎么就好像接收到了归荑的另一个意思——烧水做饭，等她回去直接洗澡吃饭。 桑甜儿眨了眨眼睛，面前的归荑依旧是一副担忧模样，她只觉得自己多心。 不过早点回去安排妥当好一切，也能让归荑回去舒服些。 桑甜儿这般想着，便也没坚持留下了。 玟小六见此干脆说道：“归荑姑娘要不然也先回去？这伤痕属实是有些吓人了，病人我们也会好好医治的。” “我还是再留一会儿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归荑拒绝道。 开玩笑，回去桑甜儿水又没烧好，她还得继续忍受身上脏污，还不如留下来刷刷好感。 玟小六也没强求，他向来尊重别人的决定。 涂山璟身上伤痕遍布，十个脚指甲被人拔掉，脚底也被长钉钉穿，右腿被人打断，因为身体自愈能力重新生长，但却错了位。 “以后若想走路，这条腿必须敲断了重新接。”玟小六叹了口气。 麻子和串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去给我拿个榔头，拿个最大的。”玟小六对他们俩道。 见麻子和串子出去，归荑从袖中掏出一袋银两放在桌上，“六哥，这些银两也不知够不够用，他……好像要用很多药材才能养好。” “若是不够，你再问我要。” “啊，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珍贵药材，你看有没有能用的。” 归荑说着又一股脑掏出一堆药瓶来。 玟小六走过来看了看，挑了几瓶，“这些就够了。” 他看了眼面带担心的归荑，安慰道：“你放心，这些伤只是要养久一点，并不是不能治好。” “不过也亏得他遇到了你这个心善的，不然不知道会在哪里死去。” 归荑笑道：“不过搭把手的事，谁看见了都会心怀怜悯的。” 玟小六笑笑，没说话。 榔头很快被拿来，玟小六让壮如肥牛的串子对着腿骨错位处砸。 涂山璟睁开眼，玟小六先是跟他解释了一下断腿重接的治疗方案，但却见他一直侧头看向归荑。 玟小六便也转头看向归荑。 “……怎么了？”归荑正捂着嘴巴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归荑姑娘，如果你怕的话，不然先出去？”玟小六道。 归荑对上涂山璟瑟缩可怜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我就在门外，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玟小六：“好嘞。” 归荑走出房间并关上门，正巧遇见老木烧好热水过来。 两人相互点点头。 归荑清晰地听见屋内榔头砸下的声音，但涂山璟却一声不吭，就这么忍受了下来。 第13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13 玟小六给涂山璟包扎好伤口，又喂了他归荑给的丹药。 “你小子可真是好命，归荑姑娘可是大有来头，虽然不知是哪个大家族，但你能遇到她也算是遇到贵人了。” 玟小六忍不住感叹。 之前玟小六路过了这乞丐，归荑却救了他，虽然玟小六知道自己最后多半也会救，但也不会像归荑一般第一面就带回来。 更别说又砸钱又砸药的。 如果没有归荑的药，玟小六想要不砸回春堂的招牌，便只能给这男子喂他的血了。 “好好休息吧。”玟小六拍了拍涂山璟，“在这里你算是安全的了。” 玟小六说完就出去，跟归荑说明涂山璟的情况，让归荑先安心回家。 归荑回去时正巧碰到玱玹从酒馆出来，归荑对他翻了个白眼，直接回了花店。 “这人什么态度！”老桑看着归荑这副样子愤愤不平。 “没什么事，而且之前是我无理在先，她对我没什么好感也是应当的。”玱玹安抚了老桑，之后两人前往灵石老人那里。 玱玹想借灵石一用，找到遍寻不得的皓翎玖瑶，并奉上玉山的万年玉髓作为交换。 但他没有说出想要找的人是皓翎玖瑶，而是说想要找额头上有桃花印记的人。 万年玉髓对妖族修行有利，灵石老人便同意了这笔交易。 玉石闪过无数人的面容，她们额上都有桃花钿，归荑也在其中，但玱玹一一辨认都却发现都不是。 灵石老人一副贴心样，“这些人之中大部分的桃花钿都是后来印上去的。但我又怕万一有漏，所以便一起放出来给你看。” 玱玹揉了揉使用过度的眼睛，脑子也变成一团浆糊，便干脆道谢离开。 等他离开后，灵石老人立马向归荑去信。 归荑此时还没睡，接到信后懒洋洋地传音回复：“暂时不要管他，不过让其他人离他远点，他不是个什么好相与的。” 灵石老人：“是。” 隔壁传来轻手轻脚的关门声，归荑翻个身，睡了。 之后，归荑常去回春堂看望涂山璟，他被玟小六包成个木乃伊样，瞧着有些滑稽。 但归荑没笑，反而皱着眉头道：“他伤这么重啊。” 玟小六叹气，“是啊，再拖一段时间可能就会断气。” 那就怪不得涂山篌会把人丢出来了。 归荑点点头。 涂山璟养伤养了许久，终于在来年春天大致痊愈，唯有右脚还有些不便。 归荑照常来回春堂看望涂山璟，此时的涂山璟解下脸上的纱布，打开门走了出来。 春花灿烂下，墨眉明眸，鼻梁挺直，即使身穿粗布麻衣，却仍不掩华贵姿态。 明明是一副美好的君子如玉之景，但归荑却惊愕出声：“你——！” “我、我不是。”涂山璟慌忙摆手，一瘸一拐急急想要靠近归荑。 “你站住！”归荑厉声道。 涂山璟登时立在原地。 一旁的玟小六和麻子串子都吓了一跳。 “你们……认识？”玟小六小心翼翼道。 虽然他知道救回来的人是个高等神族，却没想到这么巧，归荑竟然与他认识。 归荑：“不认识！” 涂山璟：“认识。” “你别想胡乱攀扯关系。”归荑冷下脸，“我只是一时心善救了你，你如今已大好便自回去吧。” 第14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14 “我、不，不！”涂山璟许久不曾开口，话语破碎得不成样，特别是此时他特别心急。 玟小六特会看人眼色，也不愿卷入麻烦事，带着麻子串子立马溜走。 归荑也转身欲走。 涂山璟急到三两步上前，忍着痛小心翼翼揪着归荑的袖子，“我不回去，跟你。” 归荑扯下他的手，如今没了外人，归荑也不用给他遮掩，“我可用不上青丘公子，而且，我也没那么好心收留一个麻烦。” 涂山璟眼眶微红，泪光点点，抿着泛白的唇，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模样。 归荑却看都没看他，好似之前的关心不过黄粱一梦，“你既已大好，便早日回去吧，我们这个小小的清水镇可容不下你。” “你应该知道如今的你，只会给我们带来数不尽的麻烦！” 归荑说完就走。 这次涂山璟没拦她，只是一脸倔强地站在原地。听见没声儿的玟小六开门探出头来，见外面只有涂山璟一个人，便溜溜达达的走到他身边。 “身体好了就回家嘛，不然家里人多担心啊。” 虽然没听全，但清水镇的大部分人都猜测归荑是大荒某个氏族之人，再加上与涂山璟认识，而涂山璟是高等神族却沦落到这个地步，想想都是背后有大问题。 玟小六只想安稳度日，也不太想涂山璟留在这。 “想，跟着，归荑。”涂山璟努力道。 “这不是人家不想你跟么？”玟小六一秃噜嘴就直说大实话，见涂山璟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他又心软，“那、那要不你就留在回春堂？反正归荑也在清水镇。” 涂山璟没有说话，仍旧不开口望着门口，好像这样就会有一个人心软的返回来带他走。 玟小六简直受不了他，干脆把他拉回房间，“你就住这儿吧，磨磨她，说不定归荑就同意了。” “真、真的吗？”涂山璟期盼地望着玟小六。 玟小六最受不了这种眼神，他也曾被困牢笼，想要的得不到，所以很难拒绝别人的期望。 他拍拍胸脯一副“听我没错”的模样，“烈女怕缠郎，而且之前她还那么关心你，现在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才对你避之不及。” “我姑且问一句，你的身份不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吧？” “不回去，跟归荑。”涂山璟坚定说道。 “可是就归荑的身份而言，她迟早是要离开清水镇的吧。”玟小六下意识道。 毕竟清水镇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也很落后，哪里比得上皓翎跟西炎管辖区域呢？归荑为大荒贵族，本就是在清水镇体验生活，迟早也是要走的，彻底离开的那一种。 涂山璟闻言沉默了。 是啊，归荑与辰荣军关系密切，她有野心，不可能围困清水镇，肯定会离开。 既然归荑想要，那他就不遗余力地支持她，以此换取常伴身侧。 他会一直有用，所以归荑一直不会抛弃他的，对吧？ 涂山璟心中有些雀跃，又有点酸涩。 希望，能在清水镇的时间更长一点。 第15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15 归荑走在回花店的路上，时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也温和回应。 涂山璟当然不可能跟她回来，要知道花店旁可是玱玹的酒馆，同为神族，可是能很轻易地分析出对方到底是低等还是高等，就像低等神族老木能辨认出涂山璟为高等神族一样。 若玱玹得知了涂山璟的身份，肯定会想方设法套近乎，归荑才不要给别人做嫁衣。 再说，她身边还有个醋意十足的九头蛇，之前就十分看不顺眼涂山璟，真让他进了门，相柳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玟小六向来心软，不然也不会捡回两个人族养，涂山璟可以住在回春堂，顺便彻底恢复身体。 想到涂山璟执着的目光，归荑心情愉悦，连碰到玱玹都能对他点头以示招呼。 自觉被全世界抛弃的涂山璟如今死死抓住了第一个救他的人，就是不知这份恩情，涂山璟能在心中记着多久。 玱玹看着走进花店，跟正在忙碌的桑甜儿打了个招呼随后消失不见的身影。 旁边的老桑嘟囔道：“今日看起来倒是有点礼貌。” 玱玹问：“可有查出她是哪个家族的？” “并未。”老桑答道，“许是哪个小门小户，这才被我们遗漏了。” 玱玹不置可否，“抽调一部分人手回来，如今看来我们也没什么冲突，让剩下的人尽力查探就行。” 一个不算特别斤斤计较的娇小姐。 过了几天，玟小六找上门来。 “让我取名？”归荑有些惊愕。 “是啊。”玟小六尴尬搓手，“那人不愿说出本名，宁愿让我们乞丐乞丐地叫，平日里办事也还利索，除了名字之外也没别的不好之处。” “我就干脆问了他的想法，他说不想用原来那个名，想让你给他取一个新的。” 归荑扯了扯嘴角，“六哥，他身上复杂的很，你还是别留他。” 她可是提醒了，以后可不能怪她了哦。 “我也就是看他无处可去才一时心软。”玟小六满不在乎道，“大不了等之后麻烦来了，我再把他赶出去。”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了。”玟小六感激一笑。 归荑其实不用提醒他的，毕竟这是玟小六的决定，而玟小六也知道大部分高等神族其实都看不起他们这些人，就像那个一口一个“贱民”的姑娘。 “你就是心软。”归荑叹息一声。 心软，才好利用啊。 “那人的名字。”归荑犹豫一下，便随口说道，“就叫叶十七吧，在清水镇没那么显眼。” “行，我这就回去跟他说。”玟小六拍拍屁股就打算离开，“叶十七在回春堂勤快的很，不过他也是盼望着你去看他一眼，每天都在门口等。” 玟小六好心为叶十七说了一句，毕竟他每日忧郁的样子谁看了都难受。 归荑没有说话，她的脸虽然一瞬变冷，但眼中却流露出犹豫的神情，“再说吧。” 玟小六高兴离开。 如今动摇了，何愁日后没有突破口？ 他要回去告诉叶十七这个好消息。 第16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16 “有人联系那个内线了？” 后山，归荑躺在软榻上把玩着相柳的头发。 相柳坐在榻边，一只脚支起，懒洋洋应了一声，随后嗤笑，“内线说有人想要收服我。” “啧啧啧。”归荑放开编好麻花的辫子，一个翻身滚进了相柳怀里，“看来明眼人都知道，如今辰荣军就是靠你来支撑。” 相柳哼笑一声。 屋子里的一个笼子突然抖了抖。 “我刚才就想问了，那笼子里关着的是什么？”归荑趴在相柳腿上抬头看他。 相柳看了眼在窗台清理翅膀的毛球，毛球浑身一个机灵，立马屁颠屁颠拖——拖——拖着笼子过来。 归荑看了累趴的毛球，心疼地从地上托起它，“你别老是使唤毛球，它还小呢。” 毛球叽叽叽蹭着归荑掌心，把归荑逗笑，然后就感受到一股死亡视线。 毛球一僵，干脆瘫在掌心不动了。 相柳收回目光，把笼子打开，提起一只长得像垂耳兔，但比兔子腿短，眼睛乌溜溜浑身白毛的小东西。 这小东西在空中瑟瑟发抖摇晃着。 “胐胐！”归荑高兴地接过这只解忧兽，“你在哪里找到的？” 一下子就落在软榻上的毛球：？ 相柳瞥了一眼懵住的毛球，“是毛球先找到的。” 主要是想吃，但相柳想到归荑，便制止了它。 朏朏在归荑怀里好了很多，起码不再颤抖。 归荑摸了摸毛球，“谢谢你呀毛球。” 毛球昂起头：嘿嘿嘿不用谢。 然后它就看到归荑对着朏朏亲亲抱抱举高高，比跟它还亲密！ 毛球：晴天霹雳！ 相柳看着好似生无可恋瘫倒的毛球，嘲讽地哼了一声，没出息。 然后转头看着正与朏朏玩耍的归荑，“听说涂山璟在清水镇？” “嘛，他还有用。”归荑漫不经心道。 “那你不准跟他走太近。”相柳警告道，“不然我才不管什么，直接杀了他！反正涂山璟在大荒早就失踪已久，谁知道死在了哪里。” “放心吧。”归荑抱着朏朏窝在相柳怀里，“我们是没可能的，涂山璟肯定也知道这点。” “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身边就跟了你呀。”归荑嘻嘻笑着。 相柳舒缓了笑，抚摸着她的长发，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归荑抱着朏朏回了清水镇，先把朏朏交给桑甜儿照顾，再拿着一袋钱去了回春堂。 “六哥。” “归荑姑娘。”玟小六放下手中药草走过来迎，然后被归荑塞了一袋子钱，“这是……？” “叫我归荑就行了。”归荑道，扫了一眼听到声音飞速出来的涂山璟，还是将目光落在了玟小六身上。 “这钱是叶十七治病的费用，不管怎么说，人是我救回来麻烦回春堂的，六哥上次来也没说钱的事，但我想着钱还是要给的，就当有始有终。” “哟，归荑可是客气了。”玟小六嘴上说着，握着钱袋的手却没松。 麻子看上了屠户高家的春桃，屠户高几乎是当卖女儿一般要求颇高的彩礼，玟小六最近正苦恼这事呢。 第17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17 而且归荑这话也没说错，玟小六收钱也收得心安理得。 他瞅了眼一旁殷切看着归荑的叶十七，和归荑说还要忙，便躲回屋子里去了，麻子串子和老木也很快离开。 归荑皱起眉，“你有什么事吗？” 叶十七抿唇，磕磕绊绊道：“我在回春堂干活，能抵药费。” “若你不在回春堂，六哥他们也不用花费那么多药材，你的工钱难道不是靠回春堂的收入吗？”归荑嗤笑。 “总归是我给回春堂找了麻烦，当然不能让他们用钱垫着。” 归荑不再想跟叶十七磨蹭，高声喊道：“六哥，你如今有空吗？” 玟小六很快打开门走出来，“有啊。” 归荑与叶十七擦肩而过，走到玟小六面前，“六哥，你能不能给我制点防身的毒药？” 玟小六拍着衣服的动作一顿，叶十七也看了过来。 玟小六：“这是……遇到什么了？” 归荑点头，“半年前碰到个神经病，一上来就抓着我，盯了一会儿额头然后又说认错人。我与他关系不太好，便想着能有一些保命的手段。”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玟小六惊到，虽然对他们神族而言时间流逝不算长，但对清水镇来说已经过去很久了。 归荑叹气：“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待在清水镇这么久，我还以为他就是好奇才带着妹妹来逛逛，毕竟他们一看那样子就不像普通人。” 近一年清水镇来的外人除了叶十七，便是开酒馆的轩老板和他妹妹。 玟小六想到那个娇纵看不起清水镇所有人的阿念，以及看似平易近人实则喜欢居高临下看人的轩老板，很是理解地点头。 更何况归荑估计之前都忙着叶十七的事，才半年多的时间对神族来说确实不算久，也就把这事忘了。 “这有什么难的，你等我现在就给你找几瓶。”玟小六很快进了房间。 “我帮你。”叶十七的脚还未好全，只能慢慢走近。 归荑转身看他，眼神淡淡，“你帮我什么？” “你又能帮我什么？” 叶十七没有说话。 玟小六拿着药瓶出来，他明显感觉到叶十七的低落，但也当作是归荑又排斥他。 玟小六把药递给归荑，并耐心讲解了用法和效果。 归荑笑着道谢：“多谢六哥。” 她又拿出钱，“这是药费。” 见玟小六想要推拒，归荑便强硬地塞进他怀里，“六哥就收着吧，毕竟交易往来都是如此。” “那我就不客气了。”玟小六摸着钱喜笑颜开。 归荑跟他打了招呼后就离开了，却没想到叶十七跟了上来。 叶十七：“我可以。” 归荑停下脚步。 叶十七：“涂山家可以帮你。” 归荑转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我知道。”叶十七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可以用涂山家，乃至四大家族帮你。” 归荑显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转身离开，“等你回了涂山家再说吧。” 可一定要做到啊。 背对着叶十七的归荑勾起了笑。 玟小六见叶十七这次回来没有垂头丧气，反而很快钻进了屋子里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明显精神多了，便不都得嘟囔道：“这是要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第18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18 屋内，叶十七将祛疤膏涂在身上，看着身体上难看刺目的伤痕，叶十七握紧了膏药瓶。 或许他的确该尽快返回涂山家，毕竟清水镇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伤药。 但叶十七还不想这么快就变回涂山璟。 回到青丘，他便很难抽出空来清水镇见归荑了，更别说此次回去将会有更多视线聚集在他这个死而复生的青丘公子身上。 归荑…… …… 归荑回到花店，余光扫到隔壁酒馆一身浅蓝衣裙的皓翎忆正准备出门。 归荑目不斜视，左右她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就算有交集，也肯定不是如今皓翎忆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看她。 将玟小六的毒药收好，归荑抱着朏朏在院里阴凉处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有玟小六作为由头，她自己的毒药也可以拿出来用了。 还有今日在玟小六面前上的眼药，等到时候他们兄妹相认，不知会引起什么效果呢？ 如果能有人来个对比就好了。 有了归荑的药钱，玟小六很快凑好了屠户高要的聘礼，麻子和春桃的婚礼很快举行，归荑也得了一份请柬。 婚礼当天，归荑带着桑甜儿去参加，她们包了一大束花当作贺礼。 回春堂难得装扮了红绸一片热闹。 玟小六和老木上座，串子当傧相。 归荑和桑甜儿来的时候，回春堂已经有很多人到了。 叶十七看了她立马走了过来，“你来了。” 归荑把手中的花递给他，“拿着。” “送我的？”叶十七眼睛顿时就亮了。 归荑一顿，桑甜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给麻子的贺礼。”归荑解释了一句，往前走去，桑甜儿赶忙跟上。 这叶十七的脑子怎么奇奇怪怪的。 叶十七抱着花失落地低下头。 这场婚礼十分热闹，清水镇大部分居民都来了，麻子和春桃有情人终成眷属，欢乐的气氛持续很久。 相柳让内线约见玱玹，省得这个虫子老是蹦跶，却没想到玱玹警惕性十分高，让手下假扮内线联络人，其他人还在一旁埋伏。 归荑坐在毛球身上看着下方相柳被阵法束缚，然后头顶金光大阵下压，相柳瞬间跪在地上，口吐鲜血。 毛球不敢鸣叫，怕下面的人听到动静暴露他们，只能不停晃动脑袋想要让归荑去救相柳。 “慌什么。”归荑拍了拍毛球，“让他今日吃个亏也是好的，省的一副自持法力高强，只知道蛮干的模样，竟然敢一个人赴约。” 眼见下面一群黑衣人就要抓住相柳，相柳打算拼着重伤也要逃走的场景，归荑终于打算出手，法阵在她掌心凝聚，随着手势不断扩大。 浓雾暗林之中，万千剑雨突然落下，猝不及防间，维持阵法的黑衣人全都被捅了个对穿，剑雨好似没有实体，落下后飞速散成灵光飘逸在空中，没有法力支撑的阵法也飞快散去。 “呵。”一片荧光中，相柳站起身，盯着最后一人，目光冷冽。 周围是一地尸体。 均亦震惊后退，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但林中雾气太浓，四周又一片漆黑，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自知没法对敌，均亦立马转身就跑！ 第19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19 相柳右手向外一伸，一柄白玉弯刀于掌中浮现。 他追了上去。 上方，归荑拍了拍毛球的头，“快去跟着你主人，你就不怕他又一次翻车？” 毛球低声咕咕了两句，像是在抱怨她乌鸦嘴。 “这可不是我乌鸦嘴，你看他刚才不就翻车了吗？” 归荑揪了揪毛球背上的毛，“快走啦。” 毛球赶到时，相柳正背着手往回走，身上无半点血迹，但周身都是血腥味。 他突然抬头看向天空。 归荑拍拍毛球让它下落。 “相柳。”归荑从天而降落入相柳怀抱。 相柳稳稳抱住她，“刚刚在天上看的开心么？” 归荑嘻嘻笑了两声并不回答，只在他怀里撒娇。 相柳轻哼一声：“就知道拿捏我。” “相柳最好啦！”知道他翻篇，归荑彻底放松下来，从袖中拿出自制的药丸喂给相柳。 相柳食毒，身躯剧毒，归荑给他吃的当然也是以毒攻毒的疗愈药，不然他体内收集的毒被解了可怎么办。 相柳像吃糖豆一般几下咬碎了吞下，身体舒畅了些，抱着归荑飞上毛球后背，回了后山。 第二日，归荑被相柳送回来后才知道，回春堂的老木跟皓翎忆撞上，被她狠狠羞辱了一番，是玱玹帮忙摆平的，老木看起来也不放在心上了。 放在心上又如何？回春堂两个人族，一个低等神族，一个装作低等神族的高等神族，又怎么敌得过一看就是高等神族的阿念和轩呢？ 归荑带着花去回春堂拜访。 玟小六见她来很是高兴，又叹了口气：“之前还以为阿念只不过是有些骄纵，毕竟看起来出身就不差，却没想到她出手如此狠辣，把老木的脸皮扔在地上踩。” “那个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非我去他的酒馆闹，恐怕他也不会来道歉。” 玟小六看向归荑：“我总算知道你之前向我要毒药来提防他们是为什么了，之前我还觉得你有些小题大做，如今看来未尝不是未雨绸缪啊。” 归荑笑笑，把花放在桌上的空瓶内，给玟小六倒了杯茶，自己也倒了杯，“我不过是比六哥更清楚他们那种身份的人有多傲慢罢了。” “他们屈尊降贵来到清水镇肯定是别有所求。我不想招惹他们，但也不能让他们随意来招惹，便只好想着能有些法子保护自己。” 玟小六点点头，心中却想到了清水镇后山的的辰荣军，清水镇唯一能引人注目些的，也只有他们了。 但若真是如此，轩的身份恐怕尊贵非常，是谁呢？ 玟小六心中有一个模糊的猜测，却始终不敢肯定，他期盼猜测正确，却又不想打破如今的平静生活，一时间矛盾的很。 归荑举起茶盏掩去了唇边的笑意，目光好似不经意瞥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叶十七。 看来，涂山璟倒是真想帮她了？ 不，说不定是玟小六在他心中不怎么重要罢了。 归荑只是来坐坐，她虽然没说是为什么来的，但玟小六和老木都知道她是来安慰老木的，但又怕伤及老木自尊，所以直到走时都没有表现出来。 说实话，老木是松了口气的。 因为不管灵力高低，老木年纪总是比其他人都大，他也拉不下面子，让小辈来安慰，更别说归荑也是高等神族，老木心中还是敬畏居多。 “归荑果然是人美心善。”玟小六看着桌上清新的花束，插在粗糙瓶子里却不突兀，显然归荑选择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回春堂的风格。 “是啊。”老木也感叹，“果然高等神族与高等神族还是不一样的。” 串子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归荑姑娘从来没有看不起我们。” 麻子因为与春桃成婚，也成了屠户高的半个儿子，时不时便去屠户家中帮忙，这时候并不在。 叶十七低垂着眼，并不说话。 玟小六看他那副慢吞吞的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十七，不是我说你。归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也不知道主动点表现自己。” “那样你跟归荑之间怎么可能会有进展？” 第20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20 见叶十七还是一副闷葫芦样，玟小六突然瞪大眼睛：“我说你不会走的是那种，在背后默默奉献，不求回报的路线吧？” 叶十七抿唇。 玟小六一拍脑袋，“行，随便你吧。” 他耸耸肩，回了房。 老木倒是觉得个人有个人缘法，况且叶十七和归荑明显认识。根本用不着玟小六来操心。 串子倒是想到什么，主动跟叶十七搭话，要要知道自从叶十七脱下了浑身缠绕的纱布后，麻子串子自卑于容貌，几乎不怎么跟他说话。 “要我说啊，面对喜欢的人还是得主动才行，不然你怎么知道有没有结果呢？” “刚开始陌生多了些，处处就熟了嘛，说不定爱情的火花就这么摩擦出来了！” 串子越说越慷慨激昂，惹得老木怀疑似的看了他几眼。 叶十七微微勾唇，轻声道谢，随后也回了房。 他其实很没信心，因为已经隐约察觉归荑想要做什么。 作为中原四大家族的话事人，他的身份就注定得不到归荑的信任，他们之间唯有利益才能长久。 唯有利益…… 若利益足够，他是否能奢求在她身侧有一席之地？ 回到花店，看到桑甜儿正忙得如火如荼，脸上却多了几分少女羞涩，归荑若有所思。 余光瞥见玱玹正准备闭店，想来是挑了十几担酒去给老木赔罪，酒馆内也没有多少酒存余了。 清水镇的人都知道这事，经过玱玹解释，也都很好说话地离去。 归荑心中轻哼，也不知道皓翎王是怎么教导玱玹的，大张旗鼓赔罪，可不就是硬逼着老木原谅，了结这事吗？ 小不忍则乱大谋，为君之道学的倒是不错，难不成皓翎王打算让西炎王子接手皓翎不成？ 玱玹关了酒馆，与老桑在屋内等着。 “钧亦怎么还没回来？”玱玹望着门口，“难道是出了变故？” 一夜过去，钧亦还是没见踪影。 玱玹闭目：“看来事情确实变得糟糕了，钧亦应该回不来了。” “啊？”老桑惊愕。 “相柳是个危险人物，既然不能为我所用，便只能毁了他。”玱玹睁开眼站起身，“钧亦带的人一个都没回来，我让他们使用的阵法应该能重伤相柳，斩草除根。” “相柳最近恐怕都不会离开清水镇范围，派人小心搜寻，一旦见到，立即击杀！” 老桑：“是！” 回春堂的串子看上了花店的桑甜儿，玟小六特意来找归荑说这件事。 归荑没有太过惊讶，她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不过面上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表示自己不知情，“这件事我恐怕还要征求桑甜儿的意见，婚姻毕竟是人生大事，我总不可能替她做主。” “不过六哥放心，如果桑甜儿同意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不过就是这聘礼，恐怕还得看你们怎么给了。” “起码串子的聘礼不能比麻子低吧？不然桑甜儿在麻子夫妻面前也抬不起头。串子麻子都是兄弟。也不能厚此薄彼。” “桑甜儿曾经虽说在春楼待过一段时间，但如今也是个贤淑的女子，之前也不是为了生计，她如果能找到个好人家，我也很高兴。” “自然，自然。”玟小六连连点头，半是高兴半是忧愁地走了。 玟小六走后，归荑轻声道：“你都听到了？” 身后的门被打开，桑甜儿走了出来，她一把跪在归荑身前：“多谢姑娘为我考虑，也多谢姑娘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 归荑扶起桑甜儿，“不用谢我，谢你自己吧。是当初的你，让我看好，才会去为你赎身，如今走到这个地步，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眼泪晕湿眼角，桑甜儿含泪而笑：“多谢。” 谢姑娘，谢她自己。 为了筹钱作聘礼，玟小六打算冒险到后山采集草药，老木听说后也没话说，毕竟归荑提出的要求不算什么，只是屠户高只是要求的聘礼太过高昂。 当时是归荑的药费帮了大忙，如今归荑可不会再出手。 第21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21 老木担心玟小六安全：“要不然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总能凑到钱的。” “不用了。”玟小六挥挥手，“后山虽然危险了点，但我只在外围绕绕看看有没有什么珍稀草药，不会有事的。” “我跟你一起吧。”叶十七主动开口，他记得归荑对玟小六的不同，怕万一玟小六出事坏了归荑的计划，后山虽然是辰荣军的地盘，但相柳不一定见过玟小六。 “两个人相互帮助，也可以更快采集草药。” 串子也赶忙开口：“我也一起吧，毕竟是我的婚事，也不好让六哥和十七忙碌，我反而闲了下来。” “你就别跟着去了吧，我和十七就行。” 玟小六本想拒绝叶十七，但串子又凑热闹，他干脆拒绝串子带上叶十七也好让老木放心。 不过为了串子不会不安，玟小六又道：“我这次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好的药材，串子你有空，不如到周边店里跑跑腿赚些钱，也可以分担一下。” “好！”串子一口答应下来。 老木叹了口气：“你们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逃跑我最拿手了！”玟小六对老木挤眉弄眼，跟叶十七一起背上背篓离开回春堂前往后山。 后山荒无人烟，层林叠翠，鸟鸣啾啾，就是泥土湿滑极不好走。 玟小六和叶十七只能小心翼翼往前，眼睛还得注意周围，生怕错过什么灵草。 走路久了，玟小六就开始和叶十七聊起天来，既然在辰荣军的地盘，他们自然就聊起了辰荣军的事。 “洪江军纪严明，手下的军士令行禁止，但军师相柳手段狠辣，行事毫不顾忌，我听说，他杀起神族来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玟小六絮絮叨叨。 赶路本就乏味枯燥，他可不得说些八卦娱乐一下。 叶十七脚步一顿：“在这里说这些事恐怕不太好。背后编排万一碰上了岂不尴尬？” “不如你教我认一些药材。刚好这里是山林，草药也多，我也能多学点。” 玟小六撇嘴，嘟囔道：“你就是胆小，瞻前顾后的。” 不过还是给他现场介绍起药材来。 边说边往前走，玟小六就看见一株灵草，他赶忙放下背篓，拿出铲子铲土，嘴里还叫着叶十七。 “十七快来，这边还有灵草，过来帮我，我们把这片草都挖了，就能凑够钱了！” 叶十七默默上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抬头看向树上。 一袭白衣戴着冰晶面具的相柳正半躺在树杈上垂眸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温润一冷傲。 相柳看他一眼，随后将视线放在嘀嘀咕咕的玟小六身上。 叶十七上前几步，看起来是要挡住他的视线，但高度差不允许，不过阻拦相柳的举动倒是暴露无遗。 相柳的视线在叶十七和玟小六之间扫视，随后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化为风雪消失了。 叶十七一惊，他感觉相柳好像误会了什么，但他没来得及解释。 “十七？”玟小六蹲着转身，却发现叶十七抬头看树发呆，他翻了个白眼，“结果还是靠我自己。” 玟小六和叶十七满载而归，他们用灵草换了银钱，凑齐了聘礼到花店下聘。 归荑笑着收下，这门亲事就定了。 等玟小六离开，归荑把这些钱交给了桑甜儿，“我算不得你的长辈，这些钱终归是给你的，你便自己留着，若是日后串子待你不好，你就回花店，如今的花店可离不开你帮忙。”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桑甜儿紧紧握住归荑的手，热泪盈眶。 她身如浮萍无处可依，除了一身皮肉半点才情，再没有办法能维持生计，是归荑找到她，为她赎身，还了她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 与串子的婚事也是，归荑明明可以不用管，桑甜儿说白了也不过是归荑的婢女，但她不但让她接手花店，还为她提了聘礼一事。 桑甜儿不像春桃，有娘家为底气，但如今，归荑却表明花店可以成为她的娘家。 第22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22 桑甜儿拿着银钱进去准备婚服了。 玱玹在一旁看了许久，主动来搭话：“桑姑娘这是要嫁给回春堂的人了？” “是啊。”归荑客气笑道，总归是要办喜事，不好拉着脸。 “不知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我也好去讨杯喜酒喝。”玱玹脸上写满了“恭喜”二字，欢喜地像是他家人出嫁似的。 虽然知道他这样子表现是想与她拉近关系，但归荑却懒得应付他，反正他们也不可能和平共处的。 “过几日吧，得看回春堂的准备。”归荑淡淡道，随后便推说还要去帮桑甜儿准备东西，直接在玱玹面前关了门。 归荑灵力高强，听到了玱玹跟老桑说之后找到小夭，期望着与她一同在清水镇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归荑心中嗤笑，藏在清水镇的私兵玱玹是半点不提。 回春堂又一次张灯结彩，门外鞭炮噼里啪啦响，麻子带着春桃也来吃席，归荑带着花来了，把花交给叶十七，这次他没再误会。 洪江这次也来凑热闹，毕竟桑甜儿也算半个从他们这里走出去的人嘛。 “归荑。”玟小六挥手跟她打招呼，然后又看到她身边的洪江，“江大哥！” 他跑过来：“江大哥真是好久不见啊，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 “嗐。”洪江面不改色瞎编，“这不是托了关系出去闯荡闯荡，但外面不好混，打算在清水镇还是多待几年。” “是吧，我也觉得清水镇好，来江大哥坐这桌。”玟小六拉着洪江往前走。 洪江对着归荑点头，两人就像是偶然碰见的邻居一般。 玱玹也来了。 不管怎么说，之前表面上玱玹跟老木都变成了哥俩好，这次婚宴也是他与回春堂和解后第一次同桌，也更能证明他们的关系缓和。 洪江扫了眼玱玹，见他微笑着恭喜新人，面色如常，就知道归荑说他灵力低微无法看透幻术还真就是这样，便也放下心，与众人大口喝酒，谈天说地。 串子口才不行，又紧张，整个婚宴都是由桑甜儿八面玲珑招呼的，老木见此特别满意。 叶十七不太想跟玱玹待在一处，他总觉得玱玹的眼神有些奇怪，而且两人都认出了对方是高等神族。 但归荑在这，叶十七也不想浪费了与归荑的相处，便干脆低着头，一边给归荑夹菜，一边自己吃。 洪江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哥哥，老桑说你来这原来是真的。”阿念突然进了回春堂，她半点都不看旁人，只跟玱玹说话。 老木好心主动招待她，却被她以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包括其他人。 婚宴上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最后玱玹拉走了阿念，但刚才热闹的气氛也没有恢复。 归荑见此便告辞了，还嘱咐桑甜儿好好生活。 洪江倒是不在意，继续与老木拼酒。 叶十七送归荑回去，但到半路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他要送的人，有人来接了。 “相柳！”归荑欢快地扑向他，然后被他稳稳接住。 “回吧。”相柳帮她理了理额发，半点眼光都没分给叶十七，拉着归荑离开。 叶十七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没有一个人回头。 相柳带着归荑坐在毛球背上，尽情享受蹦极的欢乐。 “芜湖～”归荑伸出手触摸风，感受云，相柳环住她的腰身，防止她跌落。 “真不愧是你呀，毛球。杂耍耍的好，飞行速度也不差。”归荑满意地拍拍毛球的背。 毛球清啸一声以示回应，随后贴着海面滑翔，像是海上一只白色帆船。 夜色降临，相柳牵着归荑踏上海面，清冷的月色照映在粼粼水面，泛着银白色的光，水面倒映着天空，仿若天地合一。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归荑转头看着相柳，“相柳，之后有段时间我们可能都无法碰面，你会后悔吗？” “辰荣熠答应了？”相柳侧头看她。 “他怎么可能不答应？身为辰荣遗族，他也是有骄傲的。”归荑昂着头，观赏月色。 第23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23 “西炎王一直以来的压迫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得选罢了。如今我给了他一条路，哪怕他会摇摆不定，却也不会全然放弃。” 相柳犹豫：“但你的身份……” “赤水氏还没有那么快搞定，可不是有涂山璟在吗？”归荑捋了捋头发。 “作为四大家族的话事人，只要他有决心，其他家族都会站在他身后，这不是我们早就找出来的规律吗？” “但我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却反而十分沉浸叶十七这个身份，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吧。”相柳嗤笑，对这个逃避现实的青丘公子十分看不上眼。 “听说他的未婚妻防风意映身披嫁衣进了涂山氏，如今掌管涂山氏已有数年了。” 归荑轻笑着看了他一眼，“防风意映难道不是你的妹妹？” 相柳不以为意：“她是防风邶的妹妹。” “虽然涂山璟如今的模样我也是看不上眼，但我相信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涂山氏的，我记得几日后，涂山就要来人审查账目了吧。” 归荑挑眉：“到时候，他不想回，也得回了。i” 相柳“啧”了一声，“你就一定要得到赤水这个名头吗？” “不然呢？”归荑张开双臂迎接海风，“如今能与西炎抗衡的，除了皓翎就只有中原的四大氏族。” “我毕竟与四大氏族关系更近一些，西陵氏因为西炎王的原因已然没落，鬼方氏常隐于其他氏族之后，只有赤水氏和涂山氏。” “涂山氏还有个老太太我才不耐烦伺候，赤水氏与辰荣联姻数代，是我最好的选择。” “而且唯一还冠有辰荣姓氏的辰荣熠一脉如今与赤水氏密不可分，这不是正好？” “说起来，我还要唤辰荣熠一句堂哥呢。” 归荑踩着水玩儿，因为相柳的妖力支撑着她，所以她不会掉下海面。 “我如今又不能光明正大冠以辰荣姓，便只能勉为其难成为赤水氏的人了。” “随你。”相柳背着手，表情淡淡望着天空，但归荑却知道他生气了。 “怎么了？”归荑凑到他眼前，“因为我的计划一定需要涂山璟，所以生气了？” 相柳不说话，拒不承认。 归荑抱着他的腰仰头看他：“我又不是一定要涂山璟帮忙，不是还有你吗？我还可以成为鬼方氏的人啊。” “只不过那样不就会让你为难吗？所以心疼你的我只好让涂山璟去为难喽。” “他不是一直想跟着我吗？况且还有救命之恩没报，那就给他个机会呗。” “他不行，我就推涂山篌上位，反正我手里也捏着他的把柄。” 感受到周身凌冽的风雪变小，归荑笑嘻嘻地在他唇角亲了一下，然后被反客为主恶狠狠咬了口。 相柳舔舔她的唇，“反正你不能跟涂山璟走太近。” “因为你会吃醋吗？”归荑逗他。 “嗯。”一直不承认或沉默以对，十分好面子的相柳这次却果断点头，“因为我会吃醋。” 归荑睁大眼睛，之后眉眼皆弯：“好哦～” “离我身边最近的是你，也只会是你。” 桑甜儿与串子结了婚，平常还是在花店工作，连带着串子也会过来帮忙，就像麻子那样。 玟小六看着如今空荡荡的回春堂，忍不住叹口气：“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看啊，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老木安慰他：“反正麻子和串子对医术方面也没什么天分，回春堂也靠不了他们来支撑，再说不是还有我跟十七在吗？” 玟小六看了眼叶十七，又是深叹口气。 叶十七是高等神族，又与归荑相识，归荑在清水镇一般待不了多久，那么叶十七也迟早会走的。 老木见此也是叹气。 他又何尝不知道呢？但人总要往前看的，回春堂走了人，那之后肯定也会来人的。 叶十七默默扫地不说话，他一边听玟小六和老木聊天，一边想着是不是真的该主动出击，麻子和串子都结婚了。 但花店就在酒馆旁边，他…… 第24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24 叶十七从河边摘了花往花店的方向走，因为比不得归荑种得那些珍贵，他特地用了粗纸包装成花店里卖出时包装的样子，还用了不同颜色的花搭配，看起来倒是有了些样子。 他小心翼翼护着花束往前走，很快就看到花店的门扉，不由得快走几步。 突然，有人哭喊着抱住他的腿。 “少主，少主！”身穿嫩黄色衣裙的女子不顾形象地哭喊，“都说少主死了，可我们都不信！” “十年了，十年了！天可怜见，竟让奴婢寻到少主，奴婢是静夜啊少主！” 叶十七耳畔嗡嗡作响，他抱着亲自摘来的花朵，看到街上其他人震惊的眼神，看到酒馆轩老板微眯的眼，也看到了归荑平静的目光。 仿佛轰隆作响，叶十七脑子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啊是了，她并不在乎他的选择，因为她从未相信过他，甚至早就知道他们迟早会分道扬镳，所以她也……不在乎他。 静夜还在哭诉着：“还好奴婢来了这里，要不是——” “住口！”叶十七猛然大喊，他扫过一旁站着的玱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失了冷静的静夜在大庭广众，特别是在玱玹面前暴露归荑的身份。 叶十七跟静夜走了，在他把花束交给归荑之后。 周围人都十分好奇叶十七的身份，连带着又八卦起叶十七和归荑的关系，毕竟归荑的身份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 归荑闭门谢客，连花店都早早关了，不听外面的纷纷扰扰。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涂山璟。”归荑透过窗户看着天空，室内桌面上，有一束被随意扔下的野花。 风雪于室内汇聚，相柳显出身形。 “后山突然出现瘴气，虽然被法阵所挡，但这也从侧面证明有人在针对辰荣军。” 归荑哼了一声：“真是令人厌烦的跳蚤。” 她走到妆奁处拿了几个瓶子递给相柳，“这是避瘴丹，在进入瘴气之前服用，将种火石放在阵法外围，可以破瘴。” “另外用雄黄、苍术之类，时常拿来烧了熏，也可以有效破瘴防瘴。” “辰荣军毕竟在山林之处，湿气沼气多，以火克最佳，但不能随意放火，便只能用种火石了。” 相柳点头，将瓶子收好，“玱玹那边估计会特意买空药材来掣肘辰荣军，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归荑勾起嘴角，“当然是不断投入除瘴的药材，提高价格，好宰一波肥羊啊！” “让一部分暂时不用训练的士兵在后山内挖药材，告诉他们，有个肥羊心甘情愿的上钩呢，之后等他发现了真相，我们再低价买回来，怎么说都不亏。” “你可真促狭。”相柳哼笑，“不过正合我心意。” 风雪绕着归荑几圈，最后消失在屋内。 第二天，茶寮的灵石老人紧跟时事，说起了三王族、四世家的事，特别是涂山氏之事，最出风头的就是涂山二公子涂山璟。 “听说涂山璟手段厉害，才智过人，是大荒内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而他早年更是与防风氏家的小姐订婚。” “可是举行婚礼前夕，涂山璟患了重病取消婚礼，多年闭关养伤不见踪影，倒是让名不见经传的大公子接管家族生意。”灵石老人叹息摇头，“如今也不知涂山璟的病好了没有。” “少主？”静夜疑惑地看向停住脚步的涂山璟，她不知为何少主停在这里，在她看来，这个低等神族所说都是涂山氏放出去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对。 “没事。”涂山璟垂下眼，依旧向花店走去。 他知道，这是归荑在借灵石老人之口让他赶快回去，还没暴露身份的叶十七她能忍，暴露了的涂山璟她却不能忍。 因为她身后还有辰荣军。 玱玹看着一身锦衣玉冠的叶十七踏入花店，心中那些猜测已然被证明，如今就是不知归荑是何身份了。 第25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25 见涂山璟过来，归荑打发桑甜儿离开。 “涂山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涂山璟先是看到窗台上那束格格不入的野花，之后才将目光落在归荑脸上，与她对视。 他柔和了眉目，眼中晕满了情意。 就是不知道是对她的，还是对自己当时幻想的情意了。 归荑漫不经心地想。 涂山璟先是挥退了静夜，然后才道：“你有没有什么事，是需要我的？” 归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我想要个赤水氏的身份，你能做到吗？” “我能！”涂山璟迫不及待答应，这是归荑第一次对他有所求，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 归荑先是惊讶于他的毫不犹豫，随后拿出一朵桃花递给涂山璟，“带这朵花去轵邑城，有人会主动找你的。” 如果涂山璟真的愿意帮她，到了轵邑城，辰荣熠会出面接待他，若他中途想不干了，桃花中的灵力会立刻迸发把他冲成傻子。 涂山璟小心翼翼收起那朵娇嫩的桃花，“我会帮你的。” 他这次用涂山璟的身份对她说。 归荑挑眉：“拭目以待。” 涂山璟缓缓上前，靠近了归荑，“我能期待下一次的重逢吗？” 归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起来：“涂山氏和赤水氏关系不错吧？” 涂山璟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对！” 他与赤水丰隆是多年好友，以归荑的年龄，很可能被赤水氏归为同龄人，那之后若是邀请赤水丰隆，便可以顺势邀请归荑。 涂山璟抬起手，珍爱地帮她理了理碎发，随后便告辞离开。 在关门的一瞬间，窗台的花瓶突然炸裂，那束普普通通的野花散落一地。 “我不喜欢他碰你。”相柳在她身后阴沉说道，路过地上的花时还用脚蹍了蹍，随后站在她面前自己帮她重新整理了头发。 “给他点甜头嘛。”归荑歪头看着相柳，“之后估计也没这个机会了。” “若还有机会，你是不是还要让他碰你其他地方？！”相柳亮起红瞳，獠牙呲出。 “怎么可能。”归荑抬眉，“涂山璟也知道我的态度，他只不过是想找个支柱罢了。” “我是异性，用爱情捆绑不是最完美的对策吗？等后面他知晓不可能与他有爱情，他就会恪尽职守站在臣子之道上。”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相柳盯着她的眼睛，将她的手抬起，獠牙深深刺入手腕内侧，即使在吸血，他也霸道地关注她的表情，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抗拒。 归荑纵容着他吸血，一直面带笑意地看着他，等他收回獠牙舔舐她的手腕时，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深吻上去。 相柳很快回吻，铁锈味在两人唇间慢慢变淡，他收回獠牙，猩红的瞳孔恢复如初，一开始的撕咬也变得温柔。 两人喘着气分开。 “好啦，别吃醋了。”归荑趴在他怀里平缓呼吸，“药材的事如何了？” 相柳平复着体内的躁动，“如今应该察觉到了，后山有人刺探。” 他深吸一口气，“我先回后山。” 归荑没有拦他，神族虽然普遍子嗣艰难，但也不是没有很快怀孕的，如今可不是怀孕的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烦躁地拆下发间的簪子，青丝如瀑垂直而下，“没有避.孕.套真是烦人，难不成还要我制避.孕.药？” “啧，药吃多了也不好，是不是可以找些其他方法……” 相柳让毛球带他去海边，然后一个猛子扎进了冰冷的海水里，冰冷的温度再加上他本就是变温妖族，体内的燥热很快平息。 “再等等，她还没准备好。” …… 玱玹看着堆积如山的药材，听着手下汇报的辰荣军无异常，哪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 他闭上眼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药材现在卖出去可以回流多少资金？” “属下打听过了，因为最近一直高价买药，药铺老板还有其他想要赚钱的商人，由于暴利原因也囤积了不少药材，所以……” 下属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玱玹已然明了他的未尽之言：“所以我们只能贱价卖出？” 第26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26 下属低垂着头，“……是。” 玱玹呼出一口气，尽量平静说道：“能卖就卖吧，我们也用不了这么多药材，钱的话能回流一点是一点。” “是。” “涂山氏那边有插手吗？”玱玹问。 老桑摇头：“没有，涂山璟回去只是与赤水氏多走动了些。” 玱玹皱起眉头。 之前静夜来到清水镇就让他十分疑惑，玱玹不得不怀疑涂山氏是否与辰荣军有勾结，但如今一看，竟然没有？ 难不成，四大家族这是要彻底放弃辰荣军了？ …… 归荑在后山捡到了脏兮兮的阿念，她穿着绿色衣裙灰头土脸地跑着，从她面前路过了三次。 归荑：“……” 这小王姬，是路痴啊。 作为邻居，再加上觉得用如今这个时机与皓翎二王姬交好刚刚好，归荑便伸出了援助之手。 “呜呜呜，你都不知道，那个九头蛇妖好凶的，恐吓我！”阿念好不容易见到其他人，赶紧黏了上去。 看来是相柳不耐烦玱玹的小动作，用阿念给他一个警告。 归荑想着。 不过能让相柳从眼皮底下带走阿念，玱玹还真是掉以轻心，或者说太过自傲。 归荑耐心地陪着她，摸着她有些毛躁的发丝，成功在小王姬最需要的时候刷了好感。 她带着一路呜呜呜像个烧水壶的小花猫回了酒馆，玱玹不在，阿念的婢女海棠倒是在。 归荑见人送到，便离开了，反正这时候也没人理她。 桑甜儿还在花店忙碌，归荑回了房，相柳已经半躺在床上。 “你用什么方法带走的阿念？”归荑好奇问道。 相柳用手指绕着她的发丝，漫不经心道：“玱玹能让手下顶他的身份，我也能。” 归荑了然，又道：“我这个身份不能跟相柳扯上关系了，那小王姬可记住了你。” “这么久了他们都没发现。”相柳露出嘲讽地笑，“我可不信现在就发现得了。” 归荑拍拍他，“阿念如今对我有了点好感，玱玹会借此试探于我，他毕竟没查到我的身份。” “对于他来说，蚊子再小也是肉，这次正是个好机会。” 相柳啧了一声，眉间戾气凝聚，“想杀了他。” “不行。”归荑窝在他怀里闷闷说道，“全大荒都知道辰荣军就驻扎在清水镇附近。” “起码如今不行，利用别人更不行。” “辰荣军目前牵一发而动全身，西炎王才不会管是否跟辰荣军有关。” 相柳又是一哼，只好打算等回去就推了防风意映打算来清水镇刺杀玱玹一事。 反正涂山璟已经回了青丘，防风意映也没理由来清水镇。 不过这个便宜妹妹是真蠢，竟然还掺和到西炎的王位争夺里去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不久后，玱玹果然登门道谢。 “多谢归荑姑娘救了阿念，当时她不见可真是急死我们了。”玱玹让下属搬了十几担酒过来。 “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有酿酒之道颇有几分天赋，希望归荑姑娘不要介意。” “不过举手之劳，轩老板客气了。”归荑并没有拒绝这些酒，收了才算两不相欠。 “阿念被坏人抓去后山，若不是刚好碰见归荑姑娘，恐怕也逃不出来。”玱玹叹气，“我身边如今就这一个妹妹，再怎么客气都是应当的。” 归荑眉梢微动，“我当时还没进后山就看见了阿念，她……可能是迷路了不知道方向，我一开始还以为她在找东西呢。” 玱玹干笑了两声：“阿念不常出门，所以……” 归荑点点头表示了解。 玱玹试探完后就离开了。 酒馆内，阿念不高兴地看着玱玹，“哥哥，为什么不让我去见归荑，而且她帮了我，怎么就能拿酒去道谢呢！” “阿念，这里毕竟是清水镇。”玱玹耐心对她解释，“有些东西不适合在大庭广众拿出来送人，我如今是酒馆老板，用酒来道谢最为合适。” “好吧。”阿念勉强被说服，“那我明天要去找归荑玩！” 她好不容易在清水镇有个看得顺眼的人，天天闷在房里都快闷坏了！ “如果她有空的话。”玱玹没把话说得太死，不过据他观察，归荑这个花店老板娘看似清闲，但要找到人却很难。 不过也正是归荑这种与清水镇格格不入的行为，让玱玹没有过多怀疑她，毕竟她这样与阿念没什么不同，只不过阿念更为排斥清水镇罢了。 第27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27 阿念回房后，老桑走上前来，“殿下，那毕竟是二王姬。” 他在提醒玱玹归荑救的是皓翎二王姬，只用酒当作谢礼恐怕不大妥当，哪怕那酒是玱玹亲手酿制。 “她的身份我们一直没查清，不是隐藏得深就是有什么猫腻。”玱玹背着手看庭院中盛开的瀛洲绿萼梅，眉眼冷漠如冰。 “我们迟早要离开，若是以后能碰上，再说明身份送礼便是，若碰不上，那也就是她的身份还不足以让我们重视，不必再管。” 老桑点头：“殿下英明。” …… 涂山璟传信过来说赤水氏的身份已经安排好，需要归荑去一趟认认人。 相柳咬牙：“他是不是故意的？” 归荑扑哧一笑，亲了亲他的唇角，“赤水肯松口涂山璟一定下了很大功夫，毕竟在西炎的眼皮子底下藏我这么一个人，早点去认认人也好。” “防风氏的地位还是太低了。”相柳蹭着她的脖颈抱怨道，“鬼方氏又一般不现于人前，我们要好久不见了。” 归荑贴着他的发，“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对这个有所准备了吗？” “没关系，我可以偷偷溜出来，你用防风邶的身份来见我。” “防风邶的名声可不太好。”相柳抬眸看她，试探着。 “可那是你啊。”归荑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你好像一直在不安？” 相柳抱着她，突然沉默下来。 归荑也没说话，陪伴着安抚他。 许久之后，相柳开口：“我是妖族，即使是辰荣将士也会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 “我自出生就不知父母是谁，稀里糊涂丢了一条命，然后被卖进死斗场，遍体鳞伤，他们都不把我们的命当命。” “你之后是要成就大业的，这条路上，我们会不会越来越远？” “我帮不了你什么。” 他不像涂山璟，背后有四大家族。他不过是孤身一人成了辰荣军师，除了一身灵力与剩余的七条命，什么都没有。 “相柳，看着我。”归荑抬起他的脸，神色认真，“你忘了吗？最初的时候，是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若非是你，我不会来这里。” “不会遇见义父也不会把清水镇建设成这个样子，更不会遇到涂山璟。” “我一开始也没想过走这条路，一切的起始都是因为你，为了保护你和义父，乃至辰荣军与清水镇，我才要走下去。” “七世辰荣王德才兼备、以仁治国、泽披大荒，为天下民心所向，令西炎不敢东征，使皓翎安于东土。” 归荑贴上他的脸，“那时候人神妖和平共处，朝中有神族亦有妖族，相柳，身为他的女儿，我想恢复当时的荣光甚至更近一步。” “我想与你光明正大在一起。” 相柳紧紧抱住她，低头含住她的唇，辗转研磨，归荑努力回应，身体与他紧紧相依。 两人相互交握的手上，一对永结同心的红绳靠在一起。 濡湿的吻从唇瓣移到脖颈和锁骨，心上人血液的气息引诱着他，但相柳不敢用力，连獠牙都没伸出来，只是红着眼瞳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 最后，他在归荑湿漉漉的眼角落下一吻，抿去她的泪水，将头抵在她发顶，环抱着她急促喘息，却再没动作。 归荑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安抚，“玱玹不可能在清水镇待太久，哪怕他是为了辰荣军而来。” “如果你实在忍不了他，就把玟小六丢出去，皓翎玖瑶的出现会让他不得不把重心转移。” 相柳：“好。” 第28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28 给涂山璟回了信，说安排好清水镇的事便会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归荑都尽量跟相柳待在一起，花店的事情也吩咐桑甜儿好好看顾。 桑甜儿猜出归荑要离开清水镇，之后可能很久都不会再来，且想把花店全权交给她，心中自是不胜感激。 “姑娘对我的再造之恩，今生恐无以为报，只求来世结草衔环，当牛做马。”桑甜儿跪在归荑面前，面色诚恳。 人族的寿命对于神族来说实在是太短，之前归荑离开清水镇却从未让人接手过花店，这次这么安排，桑甜儿觉得自己恐怕到死都见不到归荑了。 归荑想扶起桑甜儿，“这都是你的运道。” 桑甜儿却不起，挣开她的手：“姑娘一句运道，我却不能不知感恩。” “若不是姑娘，我说不定还在青楼挣扎，串子给我的嫁妆也不会那么多，春桃嫂子也不会对我笑脸相迎。” 桑甜儿郑重地磕了个头。 归荑垂眸看她。 桑甜儿果然有些聪明，知道用什么样的面貌对待什么样的人。 出嫁前跪谢过，如今再跪…… 沉默许久后，归荑突然笑了起来，她再次扶起桑甜儿，用了些力，桑甜儿不敢不起。 “我知你心思玲珑，花店也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归荑拉着她坐下，“我当初就是看中你这点，才会让你来帮忙。” “平日里没事的话，就去茶寮坐坐。”归荑指尖用灵力凝出一朵桃花，递给她，“鲜花赠美人。” 桑甜儿小心翼翼接过这朵花，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悦，“多谢姑娘。” “串子如今还黏你得紧，别让他久等了。”归荑轻声道。 桑甜儿点头，带着桃花离开。 “她可信吗？”相柳从风雪中显出身形。 归荑勾唇一笑：“既然是她自己所求，那便给个机会吧，辰荣军也有很久没进过新人了。” 相柳从背后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完全纳入怀中，“我会派人监视一段时间，她倒是敏锐。” 归荑头向后靠在相柳身上，不置可否。 相柳除了后山就是在归荑这里，负责打扫的桑甜儿会发现也理所应当。 不过归荑却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大胆，也或许是为了将来拼一把，是个有野心的女子。 桑甜儿刚踏出花店，就觉得周身温度暖了许多，风一吹，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克制住自己想要回头的想法，她将桃花收好去了回春堂。 湛蓝的海底，一群蝠鲼优雅飘逸地游过，旁边是大片珊瑚礁，其中有无数色彩斑斓的小鱼窜来窜去。 相柳隔绝了海水，带着归荑在海底潜行。 “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吗？”归荑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切，她从未以这样的姿态观察过海底世界。 相柳拉起她的手，细碎的阳光穿透海面，落在他的眼睛里，“如今也是你的世界了，我把它与你共享。” 不同品种的鱼群游过他们身边，相柳控制着周围的海水，两人往前。 突然一群泛着荧光的水母向这边游来，周围鱼群退避。 “要碰碰看吗？”相柳握着她的手缓缓伸向前方。 柔软顺滑的触感让归荑很是惊奇，“它真漂亮。” 水母还在一闪一闪，随后它们就游走了。 “喜欢？”相柳看她不舍的模样，道：“我可以帮你抓一只来养。” “不用。”归荑摇头，她又不是没见过离开了大海的水母，“它们在海底更漂亮些。” 相柳见她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主动带她来到一处珊瑚礁，伸手凝聚灵力轻点，霎时，这片海域的珊瑚全都绽开，在阳光下透着各种各样的色彩。 归荑眼睛亮起，与相柳对视间俱是欣喜，“真美。” 相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确，真美。” 白色的巨大贝壳内，无数鲛纱铺就，夜明珠散落四处，相柳看着躺在蓝色鲛纱上的归荑，对上她清润的眼缓缓俯身。 十指相扣紧握，银色与黑色的发丝交缠，凌乱的衣裳堆于一处。 贝壳缓缓合拢，海水被排出，一切都被隔绝。 第29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29 相柳帮归荑穿上衣服，又为她梳头簪发。 归荑看着披头散发难得展露出风流姿态的相柳，嘴角含笑示意他低头，然后在唇上落下一吻。 “我在中原等你。” “放心。”相柳垂眸看着她脸上一派春色，又低头吻了吻，“我很快就过去。” …… 归荑被家里勒令回去，所以来回春堂告别。 玟小六颇为不舍，“麻子串子成婚不怎么来了，叶十七也走了，如今你也要走……” 归荑安慰他：“有离别才会有重逢，六哥，我会常来看望你们的。” 玟小六勉强笑笑。 归荑家里既然都用了“勒令”二字，想来之后也不太可能放人，更别说归荑连花店都彻底交给桑甜儿了。 此去一别，估计再无重逢之日。 归荑见此也没办法，人生来去匆匆，大家都不过是相伴一程，但对玟小六而言，他们说不定马上就会再见。 她这么想着，唇边带笑。 玟小六见归荑自己难受还要强撑着安慰他，便干脆换了一副笑脸，“行了，不过是暂时的分别，反正我就在清水镇，你一回来就找得到我。” 归荑点头，又和老木打了招呼，嘱咐了桑甜儿几句，就离开了回春堂。 她一出门，就看见玱玹在街边等她。 归荑不着痕迹看了眼巷子里，等那风雪飘过，才勾起笑应付玱玹。 “轩老板。” “归荑姑娘。”玱玹递上桑葚酒，“听闻你要离开清水镇，本想去花店为你送行，却没想到关了门，轩便来了这里。” 归荑手下酒壶，玱玹细心的用了小瓶酒壶装酒，方便她拿着。 “多谢轩老板。”她笑道，“家里催得急，一时匆忙的很。” 归荑解释为什么没去和他道别，虽然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关系一般才是她没特意道别的原因。 玱玹温和笑着：“没事，还请路上小心。” “多谢。”归荑颔首，直接前往清水镇大门处，那里已经有人在等。 玱玹看着座驾上的族徽，眯起眼睛：“赤水氏吗？” “这倒是说明了涂山璟为什么会认识她。”玱玹喃喃道。 大荒内有点消息渠道的都知道，青丘公子涂山璟与赤水丰隆乃多年好友，两人当初要好之时几乎形影不离，涂山氏与赤水氏距离也很近。 “殿下。”老桑出现在玱玹身边低声道，“这赤水一族的姑娘为何我们之前没查出来？” “或许就是因为她经常来清水镇，赤水氏内部便隐藏了她的消息，这也是为了保护她，免得被有心人盯上。”玱玹淡声解释道。 玱玹：“阿念呢？” “王姬在屋子里面生闷气呢。”老桑无奈，“还想着让归荑姑娘去找她，但如今……” 老桑瞅了眼连影子都看不见的车架，叹了口气。 “之后会有机会的。”玱玹轻笑，随后也叹了口气。 “不过就是那一次，之后也没怎么见过，阿念怎么就黏上归荑了？” 老桑想了想，“可能是在这里难得有个看得顺眼的吧。” “其他人也入不了王姬的眼。” “也是。”玱玹甩袖，“回吧！” …… 归荑来到中原赤水的地盘，最先接待她的是辰荣熠。之前他们基本都是匆匆一面，这次他能从轵邑城赶来倒是让归荑有些惊讶。 辰荣熠看着归荑的眉眼，怔然道：“果然是像啊。” 他语气温和，“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世吧？” 见归荑点头，他抿唇自嘲一笑：“也是，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长得这么像那位，又一直待在清水镇，还在洪江叔叔身边——” 辰荣熠突然住了嘴。 “义父曾经怪过你。”归荑轻声道，“可如今几百年过去，曾经饱受摧残、炮火纷飞的中原恢复生机，辰荣旧民在你的治理下渐渐安定。” “义父他懂得了你的选择，但他让我跟你说一句，这世上要有人通权达变、顺势而为，也要有人抱节守志、宁死不屈。” “西炎需要有一支一直不肯低头的反抗势力来威慑，西炎王才会为表宽仁厚待辰荣降臣。” 第30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30 “堂哥。”归荑这么唤他，“辰荣军或许是一条道走到黑，但我们不悔，且如今，未来如何还不可知。” 辰荣熠十分难过，这些他怎么可能不懂。 根深则树茂，辰荣军朝着黑暗满身污秽，才换的他们这些辰荣降臣面向阳光。 如今的西炎王刚愎自用、警惕多疑，因为他已日薄西山，而明眼人都看得出如今的五王七王不堪大用，西炎后继无人，或许玱玹可以，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长成？ 作为辰荣人，为什么不拼一把？ 涂山璟已经坚定不移站在归荑身后，赤水氏这次的态度也表明可以商量，西陵氏不足为虑，鬼方氏倒是还需再看。 辰荣熠深吸口气，对着归荑作揖行大礼，“臣，拜见王姬！” …… 辰荣熠带归荑来到一座亭子，让人去唤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 “小叶她最近有些忙，过几日王姬就能看见她了。”辰荣熠给归荑倒了杯茶，“丰隆和馨悦……与王姬年纪相近，让他们带王姬融入中原氏族。” “馨悦她被冠以辰荣姓，之前在西炎过的不是很好，我们对她难免有些宠溺。” “不过之前已经跟两个孩子说明了情况，可能需要委屈王姬当他们的妹妹了。” 辰荣熠抿唇，面色尴尬。 “没关系。”归荑善解人意道，“本就是让赤水氏为难，你们都需要担很大的风险，一个名头而已，我不在意的。” “堂哥且唤我归荑就行，人前我是堂哥的小辈，堂哥把我当作馨悦一般看待就好。” “归荑。”辰荣熠试探地叫了句，见她微笑颔首，舒了口气：“你有五六分像王上，不过不用担心，如今大荒之中，见过王上的，一般都不会四处乱窜。” 归荑知道这是辰荣熠会护着她的保证，于是笑着点头应承，“好的，姑父。” “咳咳咳咳！”辰荣熠一口水呛了出来。 “姑父？”归荑装作不知为何他会如此的模样，上前为他拍了拍背。 辰荣熠缓了过来，看着恶趣味的归荑，无奈摇头，“你可真是……” 归荑翘起唇角，“我又没唤错。” “父亲——” 亭外突然传一声呼喊。 归荑和辰荣熠一起看去。 身穿烟霞色衣裙，姿态优雅的辰荣馨悦和一身靛蓝衣袍，剑眉星目的赤水丰隆正一起走来。 “丰隆，馨悦。”辰荣熠起身招呼他们过来。 归荑也跟着起身，听辰荣熠为他们相互介绍。 归荑目前是赤水氏旁支的一个女儿，父母得到了赤水族长的看中，她这个女儿便也被接到了赤水小叶身边好好培养。 她与辰荣馨悦和赤水丰隆是表亲关系，勉强唤赤水小叶和辰荣熠为姑姑姑父，毕竟赤水小叶是独女嘛。 辰荣熠介绍完后就离开了，把空间让给他们三个同龄人。 “表妹。”赤水丰隆率先跟归荑打招呼，他笑容阳光，一看就是个豪爽大度的人，“父亲看来很看重你啊。” 嗯，还是个粗中有细的。归荑在心中评判。 她笑了起来，哪怕是初见也不扭捏，“可能是因为我父母吧，之前托付了姑姑姑父照顾我。” “是这样啊。”赤水丰隆没再追问。 一旁的辰荣馨悦倒是十分好奇地打量着归荑，但一对上归荑的目光就下意识垂眸躲避，她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是因为感觉这位表妹身上有她向往的尊贵从容之感吧，也许被宠爱的女儿都会有这种姿态？ 赤水丰隆感觉到了辰荣馨悦的不自在，主动替妹妹解释：“馨悦有些内向，熟悉了之后就会活泼了。” 归荑含笑点头。 在赤水氏的日子大部分都是在认人中度过。 归荑见到了赤水小叶和赤水族长，他们都没说什么，但默认就是支持。 在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的带领下，归荑成功见过了与赤水氏有姻亲关系的中原六大氏之人，也见到了等她许久的涂山璟。 第31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31 归荑花了很久时间与各大氏族的人交好，她最常接触的便是那些心有野心却被强压的女子，主要是因为男子她不好接触，不过有赤水丰隆和涂山璟两个足矣。 在归荑利用赤水氏和涂山氏的势力扎根之时，皓翎王寻回大王姬皓翎玖瑶一事传遍整个大荒。 归荑想也知道其中有相柳推手，估计他实在无法忍耐玱玹在清水镇蹦跶了。 看到相柳来信，归荑眉梢微挑。 相柳通过其他渠道将玟小六的可疑传到了皓翎王耳中，就是皓翎王不知为何没告诉玱玹对玟小六身份的猜测，导致玱玹怀疑玟小六有异，不顾她拒绝直接打断双腿带回了皓翎。 然后就是感人至深的父女相认，玱玹也知道了真相，最终这个消息传至整个大荒。 归荑是不信玟小六愿意主动承认身份的，毕竟他经历了那么多事，对于曾经的温暖想靠近又害怕。 而且皓翎玖瑶的身世猜测可是如今都没有洗清，肯定是皓翎王用其他方法侧面逼迫了玟小六，或许玱玹也推了一把，就是不知道玟小六知不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如今的皓翎玖瑶也不会说什么的。 归荑一脸无趣地烧了这信件。 玟小六，结果你还是选了皓翎王姬的身份，不过这样也好，西陵珩与赤宸之女的身份，最适合利用了。 用得好，整个皓翎都会拖下水。 唔，这个不行。赤宸毕竟原来是辰荣大将军，归荑怎么说明面上都要维护一番的。 那这样看来，皓翎还可以因为赤宸的原因成为辰荣的盟友？ 归荑才不管皓翎王的真爱是西陵珩。 皓翎玖瑶长得那么像赤宸，想到西陵珩要用驻颜花遮掩她的面容。而皓翎王能毫不犹豫庇护皓翎玖瑶，对赤宸怎么说都有几分情谊吧。 ——情敌之谊也可以惺惺相惜嘛。 轵邑城乃中原各世家贵族聚集之地，归荑自在赤水氏过了明路后，几乎都住在这里，连带着赤水丰隆、辰荣馨悦和涂山璟、防风意映都在城中一直逗留着。 辰荣熠作为轵邑城城主，他给归荑安排的房间比辰荣馨悦的还要宽敞和豪华。 这让赤水丰隆有了怀疑，再加上涂山璟明显对归荑有好感，他不免旁敲侧击，只可惜涂山璟并不松口。 “既然赤水氏都默认了归荑享有这些殊荣，你又何必忧心。”涂山璟劝慰道，“归荑与赤水氏绑在一处，她怎么都不会损害赤水氏的。” “就是如此我才担心啊。”赤水丰隆叹气，“我总觉得父亲和母亲在谋划个大的，心里惴惴不安得很。” 涂山璟没说话。 他曾向归荑表达过由他来劝说赤水丰隆归附她，但归荑拒绝了，她只需要涂山璟帮她牵线搭桥，剩下的她可以搞定。 涂山璟明明知晓归荑不过是对他还有不信任，但却控制不住地想，是不是归荑怕因为她而拖他乃至整个涂山氏下水。 或许是因为心中无望的爱恋，让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吧。 赤水丰隆见他沉默，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不说这个，你的婚约怎么办？” 涂山璟表现得太明显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但所有人也都看得清，归荑对他并没有什么想法。 涂山璟垂眸，脸上温润的笑也变得勉强：“我……就这样吧。” 他看得出来防风意映很需要涂山氏族长夫人的位置，他终究是不忍心，因为他知道，一旦涂山氏解除婚约，防风意映之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就当是为了她这么多年照顾奶奶，奶奶也很喜欢她吧。 涂山璟这么想着，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反正……他心爱的人也一直在拒绝他。 但心中仍有一丝微弱的声音，一直看向她的眼睛突然被移开，她会不会有所波动，哪怕只是占有欲也好…… “哥哥。”辰荣馨悦和归荑联袂而来，“今晚我们去游湖吧？” 辰荣馨悦看了眼涂山璟，“让意映也来。” 涂山璟的目光在归荑到来的那一刻就黏在了她身上，归荑却只是客气地对他点头，随后便看向赤水丰隆。 第32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32 归荑向来秉持银货两讫的想法，她对涂山璟又没有什么想法，也不想之后被人以此为要挟。 所以涂山璟帮她说动了赤水氏，她也给涂山氏拉了一大笔订单，不管怎么说，涂山氏是被涂山璟拉下水了，归荑当然要安抚安抚，连带着赤水氏也给足了好处。 不然赤水氏怎么可能像如今这般允许下一任族长赤水丰隆与她相处？ 但见涂山璟这满目哀伤看着她的模样，恐怕他觉得归荑这样做是伤了他们的情分。 可是，他们能有什么情分？ 归荑一开始打算的就是救涂山璟一命，换涂山璟帮她联络四大家族。 毕竟无意之间救的才更能获得被救者的大部分感激，却没想到涂山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坏了，明知她的身份也要爱上她，不会是患上了斯德哥尔摩吧？ “表哥，今晚就一起去吧，刚好可以让璟哥哥和意映姐姐这对未婚夫妻多多相处。”归荑微笑道。 涂山璟知道这是归荑的警告，让他不要把感情之事牵扯上她，因为这都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他扬起一抹温润笑意：“也好，我也很久没有夜间游湖了。”既然是她所求…… 却绝口不提防风意映。 赤水丰隆见此便也点了头。 辰荣馨悦和归荑确认了人数便一起离开了。 路上，辰荣馨悦好奇又羡慕地看着归荑，“璟哥哥对你还真是痴情。” 归荑惊讶转头：“我以为身为旁观者会看得更清楚些。” 辰荣馨悦不解。 归荑看着前方漆黑夜色，两旁的宫灯散发着荧光。 “你说涂山璟痴情，但他在没有解决婚约之前便对我表露了倾心，你觉得其他人会如何看我？特别是涂山氏和防风氏。” “若不是我是赤水氏之人，恐怕如今已是枯骨一堆了，涂山璟他又能做什么？拿什么护我？” 归荑眼中划过嘲讽：“关注一个人，不要看他的言语行动，而是要看他做了这些之后的结果，因为结果说不定才是他想要的，过程并不重要。” 归荑看向辰荣馨悦：“表姐，我们不止代表自己，身后更有家族。” “赤水氏之女引诱涂山氏下一任族长，破坏涂山氏和防风氏的联姻这种事，很容易波及整个赤水氏，让全族名誉下滑并收到涂山防风乃至他们姻亲的针对。” “更别说这完全是涂山璟一个人的意愿，我可一直跟他保持距离。” 归荑从不吝以最大恶意揣测他人，涂山璟没有想过这些事就是他最大的错！ 他是计划最大的助力，却也是计划最大的阻力，所以归荑必须扭转局面。 归荑看着若有所思的辰荣馨悦，拉起她的手握紧，“涂山璟一边表现得爱慕于我，却仍不愿与防风意映解除婚约，他难不成想什么两全其美？” “你觉得有可能吗？” 辰荣馨悦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不可能的，涂山老夫人这些年因为防风意映不离不弃，认定了她为族长夫人，你就算嫁入涂山氏也只能做小。” “他的确过于拖拖拉拉了。” “没错。”归荑笑着说道，“先不说我对他无感，我们赤水氏比防风氏好得多，若是涂山璟只能在我与防风意映之中选择一人，你觉得他会选谁？” 她鼓励地看着辰荣馨悦。 辰荣馨悦想了想：“涂山璟的孝顺全大荒皆知，他不会反抗老夫人，他只会拖。” 归荑：“是啊，所以他不会还想着我等他吧？笑话……” 两人的交谈声越来越远。 赤水丰隆从假山后走出，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夜色降临，泾水湖上，一座巨大的游船随波飘荡，赤水丰隆兄妹三人以及涂山璟和防风意映看着夜幕中的湖光山色。 “这新船真别致。”防风意映一身烟紫色长裙，难得打扮了一番，想来是为了涂山璟。 她在船中边打量边夸赞，“有这样的船才配的上轵邑城城主儿女的身份。” 她自是知道辰荣馨悦想听什么，赤水丰隆倒是不在乎这种花里胡哨的船。 辰荣馨悦一脸骄傲，“这船是我设计的，哥哥让赤水氏最好的工匠照着图纸给我打造。” 防风意映配合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怪不得会突然邀请我来泛舟湖上。” 辰荣馨悦很开心，“姐姐若喜欢，我也给你设计一艘，当作你和璟哥哥的成婚贺礼。” 防风意映下意识看了眼归荑，见她面不改色才答应下来。 涂山璟一直垂着眼，一旁的赤水丰隆拍了拍他。 第33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33 “只是观赏湖光山色是否乏味了些？我之前听说表姐弹得一手好琴，不如今日我们来为我表姐相和？”归荑看着辰荣馨悦提议道。 然后又转而看向涂山璟和防风意映，“不知今日可否能听一曲琴瑟和鸣？” 防风意映一愣，看向涂山璟。 涂山璟张张口，半晌道：“好。” 辰荣馨悦先弹一曲，归荑以萧声相和，曲调婉转，凄美却并不十分哀伤。 涂山璟听了一会儿，才慢慢加入进来，防风意映扶着琵琶也缓缓融入。 唯一不会弹琴的赤水丰隆成了观众。 突然，另一个萧声加入进来，不突兀反而十分和谐，明显也是以辰荣馨悦的曲意为主。 赤水丰隆：“想必也是有精通音律的人听到我们这么热闹故也来凑一脚。” 有了另一萧声加入，归荑就退了出来，她本就是表明态度，有人帮忙更好。 “相逢即是缘，我记得几日后辰荣府设宴，不如就给那位有缘人一张请帖，也算不辱没这份才情。”归荑提议道。 赤水丰隆想了想，点头，他扯了身上一块玉佩朝萧声方向使了灵力扔去，“玉佩上有辰荣府标志，我也传了音，若那人聪明些便知道该什么时候来。” 萧声突然停了，想来是那人接住了玉佩。 辰荣馨悦他们见此干脆也停了奏曲。 “出来也久了，不如我们回去吧？”辰荣馨悦道，她本就是炫耀自己的新船才提出的游湖，戛然而止的萧声到底影响了她的好心情，即使是因为赤水丰隆才导致的。 其他人不置可否，船驶向岸边。 几日后，辰荣府设宴，涂山璟和防风意映早早就到了，虽然看起来他们是一起来的，但不过是凑巧在门口遇见。 赤水丰隆、辰荣馨悦和归荑一起接待了他们。 都是同龄人，也都有共同的话题，他们一时聊的很是欢快。 这次涂山璟已经会克制自己看向归荑的目光了。 仆从突然引来两个人，归荑和涂山璟见到他们都有些惊愕。 “六哥，轩老板？”归荑犹豫着开口。 “归荑？！”玟小六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们……认识？”辰荣馨悦疑惑问道。 见两方都沉默下来，赤水丰隆出声掌控了局面。 赤水丰隆：“想来二位便是那夜吹箫之人吧？” 玱玹抿唇，他属实是没预料到如今这个局面，归荑、涂山璟、防风意映凑在一块，虽然只之前猜想过，但这修罗场是他们如今能撞上的吗？ 玱玹稳住了脸色，十分有理地见礼，“那天是我吹的箫，之后听了传音，今日便厚脸皮来了。” “我是皓翎青龙部的轩，这位是……我的好友玟小六。” 玟小六对他们点头见礼。 赤水丰隆让他们入座，“你们跟表妹是怎么认识的？” “表妹？”玟小六看向归荑。 归荑客气微笑着：“我是赤水归荑，我们在清水镇认识的，他们当初一个是酒馆老板，一个是医馆老板。” 她分别向双方解释着。 辰荣馨悦倒是看向涂山璟，“我记得璟哥哥之前也是在清水镇。” 见涂山璟点头，她才惊讶继续道：“所以璟哥哥和表妹这么这么早就认识了？怪不得……” 到底还是给了防风意映面子，没继续说下去，要知道，涂山璟和防风意映这场联姻是盲婚哑嫁，两人之前是没见过面的。 第34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34 防风意映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本来归荑之前的举动就表明了她对涂山璟无意，防风意映也只想着坐稳涂山氏族长夫人的名头。 但突然出现了两个与涂山璟和归荑有关联的人，说不定还见证了他们之间长久的相处，防风意映想想就觉得不舒服，心中恼恨着怎么就这么巧。 在这个小团体当中，防风意映是地位最低的，她不敢恼恨归荑和辰荣馨悦，便恨上了玱玹和玟小六。 赤水丰隆毕竟是下一任族长，情商还是有的，只看他愿不愿意用，此时见气氛尴尬，他再也没想过挖什么好苗子，随意与玱玹和玟小六交谈几句就把人打发了。 反正赤水氏跟皓翎又没什么关系，赤水丰隆总不能把人从皓翎挖过来吧。 玱玹和玟小六离开辰荣府的时候都很失落，因为玱玹想要拉拢辰荣氏和赤水氏，而玟小六想要帮助玱玹。 “没想到这么巧，归荑肯定是觉得我隐瞒她了。”玟小六懊恼道。 “没事的，之后跟她解释一下就好了。”玱玹安慰他，但又道：“不过之后你要去玉山，恐怕玟小六这个身份……” “算啦，走一步看一步吧。”玟小六听他劝慰反而显得很洒脱，“大不了再重新交朋友。” 两人离开了。 辰荣府的宴会还在继续，但因为之前的事，归荑也没再跟他们一起，毕竟赤水丰隆是涂山璟好友，这几年防风意映与辰荣馨悦也相熟起来。 归荑作为那个后来的，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她干脆推说想出去吹风离开了这里。 涂山璟本想跟去，却被防风意映拉住了袖子，他看着归荑头也不回的身影，最终还是坐下了。 辰荣馨悦见归荑离开的背影，倒是跟防风意映说了她的好话，一半是出于一家人的心态，一半是她真的有点喜欢这个表妹。 辰荣馨悦不蠢，因为小时受过凌辱，她甚至比赤水丰隆还要敏锐，早早察觉出辰荣熠和赤水小叶的不对之处。 她知晓，归荑这个表妹背后一定有什么利益值得辰荣氏和赤水氏拼一把。 在辰荣氏和赤水氏暗地都站在归荑背后，这个表妹却没有半点傲气凌人，与辰荣馨悦在朝云峰见过的那些西炎王族不同，让她很是向往崇拜。 她感觉即使面对西炎王，归荑可能都不会屈服弯腰。 不知不觉间，辰荣馨悦希望成为归荑的样子。 防风意映了解到辰荣馨悦的态度，若有所思。 辰荣府离江边不远，归荑踏着清风向前，水汽渐渐浓重。 难得一个人，归荑站在江边放空思绪，什么也没想。 一艘蓬船突然朝岸边而来，归荑收回心神时船已经在她面前。 眉目舒展，归荑已然察觉到那与众不同的风雪气息，她绽开了笑。 蓬船稳稳停在了岸边，船内伸出一只手，本人却并未露面。 归荑毫不犹豫搭上了那只手，随即被用力拉进船舱，扑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相柳！” 相柳亲吻着她，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船家飞快撑着船驶离了岸边，心中庆幸着自己与船舱内隔着帘子。 察觉到他的吻不断往下，归荑制止了他，用其他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怎么会在这？” 相柳替她理了理衣服，却不让她离开他的怀抱，“从涂山氏买了些粮草运回清水镇。” “那你时间还挺赶巧。”归荑抬头吻了吻他，两人又是一阵黏糊。 “不巧。”相柳窝在她的颈侧，“我打听到了辰荣府的宴会，只可惜防风邶没有资格参加。” “以后会有的。”归荑感受着他的气息，只觉心安。 相柳闷笑两声，“看来你以后的风评要变得不好了。” 毕竟要和风流浪子防风邶混在一起。 “我又不怕。”归荑满不在乎，“只要我是胜利者，之前的荒唐都会被世人看做隐忍蛰伏，何必在意这些。” “你且看杀兄弑父的皓翎王都坐得稳王位，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第35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35 相柳听她这么说也不再继续，转而说道：“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归荑转头看着他。 相柳没戴冰晶面具，他正微低着头垂眼与归荑对视，本该冰冷傲然的面容因为眼中的柔情融化三分。 “你最近还好吗？”归荑抚上他的脸。 相柳伸手握住，“很好。” “清水镇没了搅屎棍，又恢复了平静，桑甜儿心性还不错，没随随便便把辰荣军的事告诉别人。” 归荑：“我问的是你。” “我每天就是练刀、巡视、处理内务，没什么特别的。”相柳回答，“除了每天都在想你。” 归荑红了脸，“你怎么突然这么直白？” “妖都很直白，我之前只是怕吓到你，但我觉得，你好像很喜欢。”相柳凑近她，“我喜欢你那天的样子，表情很直白，声音也很直白。” 归荑恼羞成怒：“相柳！” “我不能离开太久，我要回去了！” 她起身慌乱想逃。 明明以前是她掌控主动权的！ 船外突然淅淅沥沥下起雨，相柳收了法术，看着她：“下雨了，可能不太方便出去。” 归荑被气笑：“你这么明显当我眼瞎吗！” “那你愿意眼瞎吗？”相柳拉着她坐回自己怀中，慢慢靠近，呼吸交缠。 归荑抿唇，最终还是被美色引诱，与他贴在一起。 等到时间真的不能再拖，天空终于放晴，相柳最终只能不情不愿放开归荑，他轻轻一点，归荑身上的痕迹就消失无踪。 归荑见此笑笑，从袖中掏出他常吃的毒药当糖豆喂给他。 相柳嚼了嚼，也没打算从归荑手中拿药瓶，归荑也自然而然收回袖中。 在出船舱前，相柳叫住她：“我今晚想去找你。” 白天时间地点都不对，他们其实也就只能亲亲，这让相柳十分不爽。 归荑挑眉回身看他，“所以那东西你准备好了？” 相柳一愣，雪白的脸上蔓延出红晕，直到耳根都通透了，他强撑着一副冷傲模样：“准备好了。” “那行啊。”归荑桀然一笑，“今晚我等你。” 扳回一城的归荑心情极好，回到辰荣府的她跟辰荣熠打了个招呼，便回了房，也不管辰荣熠心里是怎么想。 夜间，相柳避开辰荣府的侍卫，循着归荑留下的桃花瓣的气息进入了一间房。 冰雪夹杂着桃花香，在室内弥散了整晚。 辰荣馨悦请归荑去湖心亭吃茶点，她是为昨天忽略了归荑而道歉。 归荑愣了愣，随即笑道：“表姐不用如此，我与你们相处时日尚短，之后多多相处便是了。” 辰荣馨悦看出她真的不在意，便也放下了心。 对她来说，归荑是唯一一个在地位上能与她平起平坐的女子，明明只是旁支，一身气度却不输任何人。 而且归荑不是那些因为家世需要讨好她的人，辰荣馨悦与她相处得十分愉快，再加上辰荣熠曾经暗中嘱咐过，所以辰荣馨悦也不想与她闹僵。 过了这一茬，两人就放松下来边喝茶边随意聊聊。 突然，归荑握着茶盏的手一顿，下意识朝西边看去。 辰荣馨悦顺着她的视线，湖水微澜如绸，阳光清透如纱，并未有任何不妥。 辰荣馨悦：“怎么了？” 归荑放下茶盏，神色如常：“没事，突然被阳光晃了眼。” …… 刚离开玉山的皓翎玖瑶与玱玹坐在玄鸟上准备回五神山。 恢复女身的皓翎玖瑶有些不习惯，还好玱玹肯定了她的容貌，让她不至于担心自己太过丑陋吓到旁人。 “我以前只觉得玉山没有生气，所以待不住，还担心王母让我接任，却没想到她竟没有提。” 皓翎玖瑶想着几百年不见的王母，虽然满头白发却容颜未老，一身白衣立于千里桃林之内，面无波澜。 “王母还主动问我离开玉山之后的事，她或许一个人待在玉山也很寂寞吧。” 皓翎玖瑶把玩着王母送给她的桃枝，王母并未说明桃枝的用处，只像是随手赠与了她。 玱玹的视线也落在桃枝上，随后看向皓翎玖瑶：“我们以后多来玉山看望王母，让她不再孤单寂寞，刚好朝云峰离玉山近，来去也方便。” 皓翎玖瑶点头：“也好。” 王母在她幼时庇护了她，如今又帮她找回原本的面容，皓翎玖瑶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只能如此了。 第36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36 皓翎要举办皓翎大王姬的回归告祭庆典，给大荒内所有氏族都寄了请帖。 大荒皆知皓翎王自登基以来就十分低调，也不喜奢华，此次盛大庆典，让整个大荒都知晓了皓翎王对大王姬的厚爱盛宠。 辰荣氏和赤水氏都收到了请帖，既然是去恭贺一番，他们自然不会拒绝，想着皓翎玖瑶的年纪，再加上不过是小辈回归，即使皓翎庆典再如何盛大，老一辈都不可能自降身份出面。 所以辰荣氏和赤水氏备好礼物，让归荑和赤水丰隆兄妹一起前往五神山。 出发前，辰荣熠给了归荑一件可以遮掩面容的神器，有备无患。 归荑当然接受了他的好意，虽然她感觉可能用不上。 氏族间的想法都差不多，归荑看到了很多年轻一辈的携礼物来到五神山，老一辈反而没出面。 兄妹三人没走几步就碰上了涂山璟，赤水丰隆主动迎了上去。 “璟。” “丰隆。” 涂山璟与他打招呼，再抬头时却发觉自己被赤水丰隆隔开了与归荑的距离，他看着一脸自然的赤水丰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默认了这个站位。 涂山璟带他们到了涂山氏的宅院，引至临水亭，四人坐下饮茶对弈，赏荷聊天，淡淡茶香萦绕，外加四人都有意识地避免谈论某方面的事情，气氛一时良好。 这时，下人突然来报西炎王子玱玹求见。 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一愣，归荑与涂山璟倒是对视一眼，知晓来的人是谁。 不管怎么说，涂山璟肯定不能把西炎王子挡在门外，“快请。” 白衣金冠，完全一副皓翎打扮的玱玹很快被引了进来。 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都很震惊：“是你？！” 玱玹双手交叉跟四人见礼：“十分抱歉之前隐瞒了你们身份，我当时不过是偶然去游玩，想着多体验普通子弟的生活，便假借了青龙部的名义。” 面对西炎王子，四人只客气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四大世家的人，四大世家源自上古，乃盘古大帝重臣，地位堪比三王族。 四大世家的族长即使对西炎王和皓翎王都可以不用行礼只是揖礼客气客气，玱玹不过是个在皓翎的质子，他们愿意对他点头示意就很是尊重了。 玱玹自然知道这些，他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被归荑拉着跟着点头的辰荣馨悦有些兴奋，她这是第一次在西炎王族面前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 玱玹这次来是为了拉拢赤水氏、辰荣氏和涂山氏，上次因为身份不对，再加上碰上了不太方便的场景，他只能匆匆离开，这次没有其他人打扰，是个好机会。 归荑不太想跟玱玹相处，拉上辰荣馨悦离开。 辰荣馨悦对玱玹也不太感兴趣，在她眼中，玱玹不过是空有西炎王子的名头罢了，看他如今打扮，完全像是归附于皓翎。 不过她倒是敏锐察觉到了归荑对玱玹的不喜。 辰荣馨悦：“你不喜欢他？” 归荑挽着她的手臂，点头：“不喜欢。” 她把在清水镇初次遇到玱玹，他随意扯住她手臂，事后也只是敷衍道歉，以及玟小六被玱玹打断腿带走，之后他们忽然转变关系成了好友的事说了。 “我就是不喜欢他那种看似平易近人实则高高在上的态度。”归荑看着远处的荷花。 “我与玟小六之前还算聊得来，他经过了那种事之后竟然还成了玱玹好友，不是他太心软就是玱玹太狡猾。” 辰荣馨悦在西炎受尽了屈辱，她最讨厌居高临下的态度，特别是西炎王族的人如此，更别说她在西炎挨打折辱是常态，她也难以理解玟小六的想法。 所以辰荣馨悦把这一切都归咎于玱玹这个西炎王子。 果然西炎王族都没有好东西！ 第37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37 “我们在轵邑城并不是不出门，但直到如今，在皓翎的主场上，身为质子的玱玹才眼巴巴过来道歉说明身份。” 归荑毫不客气指出玱玹的心思：“他如今光脚不怕穿鞋，如果辰荣氏、赤水氏和涂山氏能因此将之前的不愉快扭转，对他转变态度，对他来说帮助太大了。” “就算我们都不接茬，他也没损失什么，但白跑一趟也不至于，起码在我们心里都留了印象。”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没觉得玱玹想要往上爬的想法是错的，但我怀疑这背后有西炎王的影子。” “什么？！”辰荣馨悦十分震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炎王英雄迟暮，五王七王为此争斗很是厉害，玱玹作为唯一的嫡支更是被他们针对。”归荑皱着眉头跟她细细分析。 “玱玹毕竟是西陵缬的孙子，难保西陵氏不会支持他，毕竟几千年前，西陵氏为了扶持西炎王向赤水氏借了几万兵马。” “结果西炎王宠妾灭妻让嫡支死的只剩下玱玹一人，为了保护玱玹，把他送入皓翎为质。” “要知道西炎王和西陵缬的长子西炎青阳，当初可是还未登基的皓翎少昊的好友，皓翎王又娶了西陵珩，怎么可能不会护着玱玹。” “如今你瞧，皓翎二王姬爱慕玱玹，大王姬与玱玹也是青梅竹马，皓翎王收了玱玹为弟子，连青龙部的身份都能随意拿出来用。” “表姐，你说，这是不是离西炎完全蚕食皓翎的时间不远了？”归荑打了个冷颤。 “当初的玱玹才几岁啊，皓翎王肯定不可能一见他就收弟子吧，一定考虑了方方面面。” “我最讨厌这种暗地里算计别人的人了。” 她和相柳除外。 辰荣馨悦紧握着归荑的手，她脑子一团浆糊，听着就觉得玱玹心机深沉，西炎王野心颇大。 “如果西炎真的吞并了皓翎，四大世家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辰荣馨悦着急想要回去找赤水丰隆：“我必须去跟哥哥说一声！” 归荑拉住她，“表姐，如今还不知道玱玹有没有离开，等晚些时候只有我们几人的时候再说。” 辰荣馨悦被她一扯勉强冷静下来，“你说的对。” 晚些时候，玱玹不得不回到华音殿等待庆典开始，辰荣馨悦迫不及待跟赤水丰隆说了她们刚才的猜想。 涂山璟在一旁听着，看向露出一丝凝重的归荑，垂眸后抬起，也开始附和。 赤水丰隆从来没有跟这种马蜂窝心脏的人交往过，他的家族让他能入眼者少，唯一的好友涂山璟与他交往也是赤诚居多，玱玹属实是让他大开眼界。 “不过萍水相逢，还不一定能有下次碰面呢。”赤水丰隆如此说着安辰荣馨悦的心。 辰荣馨悦松了口气，她虽然被冠以辰荣氏，但实际却是靠着赤水氏才能耀武扬威，实在不愿意赤水氏蹚这浑水。 就算蹚，也不能蹚西炎的水！ 辰荣馨悦咬牙想着，反正他们四大世家屹立不倒，西炎王也拿他们没办法。 若是……若是辰荣还在就好了，她这个辰荣氏会过得更好。 离庆典还有些时间，赤水丰隆特意找到了归荑。 “我不知你是什么身份，若是你想对赤水氏不利，我不会放过你。” “表哥或许误会了什么。”归荑无辜笑着，“我毕竟是姑父姑姑带来的，他们怎么都不会害了自己家族的。” 赤水丰隆也是因此犹豫的，但他总觉得归荑有些不对，“反正话我放这了，我才是未来的赤水族长！” 归荑双眼微微睁大，赞道：“不错啊，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了。” “那未来族长，有件事或许如今就可以告诉你。”归荑晕出笑意。 “你可以唤我堂姑。” 第38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38 庆典开始，归荑跟着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站在一起，因为玱玹的缘故，他们站在了比较前面的位置。 涂山璟因为是四大世家话事人，就站在玱玹旁边，之后就是归荑他们，防风意映因为与涂山璟有婚约，站在了归荑旁边。 归荑遥遥往后看去，相柳幻化的防风邶站在末端，与她对视一眼。 归荑朝他露出微笑，这个场合他们也只能如此。 她扫了一眼大殿。 皓翎王一脸期待，静安妃与阿念装扮也很是隆重，其他人大部分都是好奇。 归荑跟阿念点头，随后将目光落在了被仪仗扇遮住的地方。 “吉时已到！” 声乐响起，仪仗扇一把把竖起，白衣红袖妆容艳丽的皓翎玖瑶一步步往前。 阿念的不忿，静安妃的阻拦，部分家族眼底的诧异仇恨，玱玹的惊艳，赤水丰隆的欣赏，以及皓翎王的愣神。 这些都落在了归荑眼中。 庆典后是晚宴，漪清园中，归荑与赤水丰隆兄妹，以及涂山璟、防风意映一起，在园中观赏风景。 不多时，归荑借口更衣与他们分散，路过一处假山时，防风邶蹿出来拦住了她。 “难得一见如此美人，不知能否有幸认识一下？” 相柳与防风邶完全就像两个人格，相柳冷漠孤傲、妖异非常，防风邶随性散漫、浪荡不羁。 归荑轻笑了声：“乐意之至。” 他们避开其他人，渐渐走向偏僻的地方。 突然一阵粉光飞来，防风邶下意识挡在前方，却没想到粉光直接穿透他身体，直直撞入归荑体内，在她颈侧印上一朵桃花，随后又渐渐隐没。 “归荑！”防风邶紧张打量着她周身，“你没事吧？” 归荑感知了一下体内，摇头：“没什么大碍。” 防风邶皱眉：“皓翎王宫怎么还有这种不知来路的东西。” 归荑垂眸，随即安慰他：“没事的，我可能知道那是什么。” 防风邶有些诧异，但见归荑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就没问，只是反复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没事。 归荑只好一直肯定。 “我们回去吧。”防风邶提议，他实在担心又来一次，这让他提心吊胆，觉得还是人多的地方更安全些，毕竟也没有人会傻到跟赤水氏作对。 归荑点头，准备离开时，却还是下意识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明瑟殿。 皓翎玖瑶一进来就发现桌上插着桃枝的花瓶空了，她惊讶地叫侍女来问。 “瓶内的桃花呢？” 侍女看了一眼，惊恐跪地：“奴婢之前看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奴婢也不知。” “行了行了，起来吧。”皓翎玖瑶不习惯别人这么对她，把人叫起后也没再大肆寻找。 估计是灵力不足，消散了吧。 她这么想着。 毕竟也没人会碰她的东西，除了阿念。 皓翎玖瑶突然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去找了阿念问问。 皓翎大王姬不参加漪清园的宴会，除了想要巴结皓翎王的氏族，其他氏族都离开了王宫，到山下的城镇上居住。 归荑照旧跟赤水丰隆他们住在涂山氏的房子，毕竟赤水氏是坐船来的，他们也不想一直待在船上。 “二王姬与大王姬如今唯一的中心就是玱玹，在皓翎王那边，二王姬起码还要静安妃，大王姬可没有人帮她吹枕头风。” 归荑刚来就听到辰荣馨悦在给赤水丰隆上眼药，见她进来都没停。 “听说大王姬要和玱玹一同去西炎，她这难道是打算用皓翎的力量帮助玱玹登上王位不成？” 辰荣馨悦气愤至极：“这大王姬怎么如此吃里扒外，我是不信玱玹说在外找她几百年就只是光找她了，说不准在外头培养了什么势力！” “哥哥你是没看到，玱玹眼珠子都快黏在大王姬身上了，但他还是回头看了眼哥哥的表情。” “他难不成想要让大王姬嫁给哥哥，好让赤水氏帮他？” “呸！想得美！” 辰荣馨悦冷笑：“他一个西炎王子，如今还要靠皓翎大王姬来拉拢人，他能有什么本事？如今空口白牙就想把赤水氏绑在他船上。” “他跟西炎王有什么区别？” 辰荣馨悦看向赤水丰隆，“当初西陵氏因为西陵缬举全族之力帮西炎王创建西炎，如今又是个什么下场？” “若非那块易守难攻的地，西陵氏恐怕早就被踢出四大世家了！” “馨悦！”赤水丰隆打断她，“你越说越不像话了！” “难道哥哥认为我说错了吗！”辰荣馨悦梗着脖子看他，坚决不低头。 第39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39 赤水丰隆叹了口气：“有些事跟自家人说说就行，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辰荣馨悦也缓了缓声，“我当然知道。” 她又转头看向归荑，“表妹，你怎么来了？” 这是赤水丰隆的屋子，想来是有事找他。 归荑对刚才两兄妹的对话不予置评，只道：“我打算出去走走，怕你们到时候找不见我，所以先来说声。” 赤水丰隆还没说话，辰荣馨悦就又出声，“你要去哪儿玩，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归荑微低着头，一副少女怀春的羞涩样：“我约了人，恐怕不行。” 辰荣馨悦震惊：“表妹……！” 是谁勾搭了她表妹，明明几人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啊！ 赤水丰隆略微沉默了下，道：“璟？” 归荑一愣，随后坚决否定：“不是他！” 赤水丰隆不知为何还松了口气，主要是涂山氏和防风氏之间的关系因为涂山璟的归来变得更加复杂。 “我知道了。”赤水丰隆挥手，反正不是涂山璟就好。 即使涂山璟心悦归荑表现得十分明显，涂山璟还是他好兄弟，赤水丰隆也不会让赤水氏的人卷入乱七八糟的漩涡中。 归荑跟他们说了，就欢快出了门，没碰上来找她的涂山璟。 “璟？”赤水丰隆惊讶地看着过来涂山璟。 一旁的辰荣馨悦还在思索着归荑看上了哪家子弟，她也好把把关，没关注他们俩。 涂山璟依旧是温润尔雅的模样，他浅笑着：“我……来找归荑，因为下人说她往这来了。” 赤水丰隆又是沉默一会儿，他打算跟涂山璟说清楚。 “表妹她约了人出去玩了，应该是认识了哪家子弟。” “你知道的，大王姬的回归庆典，大荒所有氏族都来了。” 涂山璟脸色一白。 赤水丰隆有些不忍，但他还是要说：“你又何苦，归荑并没有表现出喜欢你。” 也正是因为如此，赤水丰隆才坚定站在归荑这边，不说同为赤水氏，之前归荑和辰荣馨悦关于涂山璟的对话还是让赤水丰隆心中有了疙瘩。 涂山璟的确……没处理好自己的事。 若非他是自己的好友，赤水丰隆早就不知打他多少顿了。 涂山璟扯出笑意：“我知晓，只是情之一字，最难割舍。” 可能最初是想找个温暖支撑自己，但时间一长，他也难以分清自己的情感，心也好像习惯了因为归荑的态度而酸涩和痛苦。 在巨大的割裂世界中，归荑是唯一照进来的光，哪怕明知不会属于自己，也想要触碰。 是否只要不张开掌心，就能欺骗自己握住了光？ …… 归荑跑到和防风邶约好的地点，防风邶已经在那里等了。 她快步跑过去：“等很久了吗？” 防风邶转身看她，习惯性地替她理了理额发，“没有，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吗？” “今日跟我上街游玩，之后整个大荒都会知道你我的关系，防风邶的名声……毕竟还是很糟糕的。” “之前不都说好了吗？”归荑拍拍他，“想反悔？” “我是怕你后悔。”防风邶笑容里暗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想要跟那些氏族子弟相处，交友圈也是很重要的。” “可是我又不用联姻绑住他们。”归荑挽上他的手臂，“氏族最看重的还是利益，而我能给。更何况扶持谁都不如扶持中原氏族自己人。” “难道你不想在我身上打上独属于自己的标记吗？”归荑挑眉看他，“归荑属于相柳，赤水归荑属于防风邶。” “不论什么身份，我身边的都是你。” 防风邶眼瞳闪过一丝红光，“如此，最好。” 他的占有欲一向很强，即使确定了归荑只会属于他也不够，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她身上打上标记，标明所有物。 但相柳的身份不能常显于人前，防风邶的身份又有浪荡子的人设。 如今获得准许，他当然乐意。 第40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40 玱玹不日就要前往西炎，他特地来涂山氏的府邸邀请涂山璟和赤水丰隆带上女眷一起上街游玩。 归荑跟他们汇合时间涂山篌也在，不免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番涂山璟，连赤水丰隆也不理解涂山璟的想法，但他只跟玱玹背后蛐蛐，没当面说。 辰荣馨悦一边一个，挽住了归荑和防风意映，三人走在最前面。 “归荑，我听说你昨日跟防风邶碰上了？”辰荣馨悦颇有些犹豫问道。 其实大荒氏族们都传遍了赤水归荑看上了防风家的庶子防风邶，毕竟他们昨日游玩时可没避着人。 辰荣馨悦此时问出来，既是为了摸清归荑的想法，也是在防风意映面前表示归荑身后有赤水氏和辰荣氏，她们不怕防风氏。 防风意映也侧过头竖起耳朵。 归荑大方点头：“是啊，邶很有趣，带我逛了很多地方，他说之后会嫁我。” “嫁——！”辰荣馨悦一时不察提高了音调，反应过来后立马压低声音，“防风邶……嫁你？” 连防风意映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归荑扫了眼两人的表情，仰着脑袋一副“你们见识少”的表情，“对啊，他不过是庶子，我身为赤水氏之女，能看上他，他当然要感恩戴德。” “联姻嘛，我娶了防风家的庶子，也是两姓之好。” “反正听说他在防风家也不受重视，我想防风氏应该也很愿意用一个庶子来交换与赤水氏交好吧？”归荑笑眯眯看着防风意映。 防风意映磕磕巴巴：“是、是啊。” 辰荣馨悦和防风意映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好像又没什么不可以。 联姻，好像也没规定一定要女方嫁给男方啊。 辰荣馨悦却是想到一个例子，那就是她的父母辰荣熠和赤水小叶，辰荣熠完全是因为赤水小叶才留了一条命，这怎么能不算是辰荣熠靠着嫁给赤水小叶获得好处呢？ 所以只要好处和利益足够，男女之间强者可娶，弱者则嫁。 辰荣馨悦：我悟了！ 防风意映则偷偷向后看了一眼涂山篌。 她这些年与涂山篌相处，其实探究到一点涂山篌的身世，所以如果篌是庶子，她能不能娶呢？ 等她坐稳涂山氏族长夫人的位置，身边养个庶子应该不过分吧？ 那时候想必篌也为了利益无法离开她吧？ 防风意映面色愈发柔和，涂山太夫人可以掌控整个涂山氏，说一不二，她也可以。 归荑看着慢慢放松下来像是想开了的两人，眉眼弯弯，心情颇好。 赤水氏和辰荣氏对辰荣馨悦的愧疚，涂山太夫人对防风意映的倚重。 都是很好拉拢的人啊。 路过一间胭脂铺，归荑拉了两人进去看看。 女孩子嘛，都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三人一下就沉浸进去，左挑右选。 赤水丰隆对挑胭脂的事十分不擅长，干脆拉着玱玹在外头说话。 他没想与玱玹进一步交好，但这不是没人能聊了嘛。 涂山璟早在察觉出归荑的兴趣后就主动进了胭脂铺内，涂山篌想着用胭脂来讨好防风意映，让她软化态度，略过早上发现鸳鸯戏水的帕子一事。 所以涂山家两兄弟跟着女眷一起在铺子里挑了起来。 归荑挑好了胭脂，出门却发现玱玹身边多了一名女子，手上还拿着帷帽。 归荑当然认识她，毕竟庆典上对方可是主角，但她依旧有些诧异地扫过皓翎玖瑶额间的桃花印，随后又瞥了眼玱玹。 “大王姬。”归荑对皓翎玖瑶点头。 本想与归荑打招呼重新认识的皓翎玖瑶突然像是被掐住了声音。 归荑的表情太过明显，皓翎玖瑶不受控制地想起她曾经对玟小六说过的话。 只看花钿认人什么的…… 皓翎玖瑶在心中为玱玹开脱，她那时候是个男人，谁能认出来，更何况别人认不出来才说明她隐藏得好。 可心中不受控制地冒出另一个声音：父王就认出来了，在她还是玟小六的时候。父王接到消息就让玱玹带她回来，可玱玹却打断了她的腿。 不！ 皓翎玖瑶在心中猛地摇头，这不怪玱玹哥哥，他身边危机起伏，当然要万分小心。 可玱玹是皓翎王弟子，阿念又爱慕于他，在皓翎谁敢欺负他，怕是否乐不思蜀了。 “小夭？” 皓翎玖瑶回神，就看见玱玹关切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 第41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41 皓翎玖瑶收拾好情绪，一如既往笑道：“没事，可能是有些犯困。” 玱玹听后放下了心，随即跟她介绍已经从胭脂铺内出来的众人。 因为都是四大世家的，几人也就对皓翎玖瑶淡淡点头，连带着防风意映也只是微微颔首。 见其他人没想揪着她礼数不合的问题，防风意映松了口气。 她也不想跟着点头，但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行礼实在太奇怪了。 这难道就是权势的滋味吗？ 防风意映眼中好像有什么在燃烧。 天气炎热，赤水丰隆干脆邀请众人到赤水氏的船上游玩，顺便观赏瀛洲美景。 龙舟内，美酒好菜已上，四个男子已经坐好各自的位置。 归荑和辰荣馨悦进来时，防风意映已经坐在了涂山璟旁边。 归荑扫了眼座次，干脆把赤水丰隆赶去了涂山篌身边，自己拉着辰荣馨悦坐在一起。 “好啊你，都可以指使起我来了。”赤水丰隆嘴上怪着，行动却很快，把位置让了出来，即使他坐的是主位。 可能是当初那句“堂姑”让他有些不自在。 “因为知道表哥大人有大量，所以归荑也就不客气啦。”归荑对他俏皮地眨眨眼，一副“哥哥要让着妹妹”理直气壮的模样。 赤水丰隆笑笑，没露出什么异样。 皓翎玖瑶进来，坐在了玱玹身边，她主动道：“各位叫我小夭就可以。” 涂山璟有心上人外加未婚妻，涂山篌还有防风意映盯着，而防风意映毕竟还没嫁进涂山氏，赤水丰隆作为外男不便第一个出声，所以也就归荑和辰荣馨悦唤了句“小夭”。 辰荣馨悦不太喜欢这个半路王姬和玱玹，又跟防风意映比较熟，所以是归荑挨着皓翎玖瑶。 皓翎玖瑶想跟归荑重新交朋友很久了，她主动端起酒杯，“明日我就要离开了，能不能一起喝一杯？” 归荑面带微笑与她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赤水丰隆见归荑毫不犹豫的模样，有些担心地嘱咐：“这酒烈得很，表、表妹你要不还是喝果酒吧？” 随后又看向辰荣馨悦，“妹妹你也是。” 辰荣馨悦点头，享受着兄长的体贴，主动把两人面前的烈酒换成果酒。 见防风意映坐在那尴尬着，干脆也帮她换了，然后就得到防风意映感激的微笑。 辰荣馨悦有点心虚但不多，她瞥了眼一瞬不瞬看着归荑的涂山璟，却理所当然地收下了防风意映的感激。 玱玹见此，干脆也将皓翎玖瑶面前的烈酒换成果酒。 宴席上气氛热闹起来，姑娘们不喜欢参与男人们谈天说地和拼酒吹牛，干脆到甲板上跳舞自娱自乐。 辰荣馨悦和防风意映挽着手边跳边转圈圈，皓翎玖瑶在一旁喝酒观看，归荑却远离几人望着海面。 涂山璟远远望着一个人的归荑，摸着袖中的胭脂盒，却始终下不定决心过去，毕竟他们也就四个男人，少了谁都太明显了，不过他身上有婚约，或许去往女眷那边也不突兀？ “捉鱼去！”赤水丰隆喝酒上头，直接纵身一跃翻转入海。 噗通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怎么了？”辰荣馨悦带着其他人过来。 玱玹回头答道：“丰隆喝醉了，说是要捉鱼跳下去了。” 归荑扑哧一笑：“表哥还真是好兴致。” 涂山篌看着过来的防风意映，意有所指：“我也去陪着丰隆捉鱼。”随即纵身一跃。 辰荣馨悦：“我哥哥可是赤水氏的人，篌哥哥水性也很好，不用担心。” 她勉强安抚着一脸茫然的玱玹，毕竟这船上如今只能她来做主了。 辰荣馨悦看了眼也是跃跃欲试的表妹和盯着表妹猛看的涂山璟，只觉得肩头的担子重的很。 防风意映走到护栏边，“我也想下去玩玩，你们要一起吗？” 辰荣馨悦笑了一声：“今日怎么了，大家都在发酒疯吗？” 归荑也跑到防风意映身边：“我也想去我也想去。” 她不等别人阻拦直接仰躺入海，防风意映见此也直接跳了下去。 “归荑！”涂山璟不假思索也跟着下去了。 船上只留辰荣馨悦和玱玹面面相觑，皓翎玖瑶还在后面喝酒，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 辰荣馨悦不想跟玱玹久待，干脆也入海玩耍。 玱玹放心不下皓翎玖瑶一个人在船上，就没下去。 第42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42 归荑一入水便被一条蛇尾卷去了其他地方。 “你怎么跟来了？”归荑捏着箍在腰间的银白蛇尾，问道。 相柳不自在地动了动蛇尾，却因为尾巴在归荑掌中而没有收回，“从防风意映那里探到口风，我不放心。” 归荑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没点出他不放心的到底是什么。 相柳带着归荑上了岸，水雾萦绕着前方的路途，但归荑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相柳正握着她的手。 “我记得你喜欢那些稀奇的药草，这里有很多神芝仙草，还有可使人族长生不老的玉醴泉。”相柳牵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跟她介绍着这里。 “清水镇人族不少，用玉醴泉来当作奖励或许是个不错的决定。神族妖族时间漫长，人族饮下玉醴泉水，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归荑看着他风姿卓然的身影，“能找到这个地方，你花了很多时间吧？” 相柳脚步一顿，声音低沉了下来：“还好，我只是……无聊的时候随意逛逛找到了这里。” “这里离清水镇可不近。”归荑有些心疼，她抚上相柳的脸。 冰晶面具在她触碰的一瞬间就消散了。 “辰荣军那边我会让义父负责安顿，你最近就在防风府或者跟着防风意映就好，其他人不会说什么的。” “别一直跑来跑去了，辰荣军又不是没了军师就不行。” 相柳垂眸，握住她放在他脸侧的手，轻轻贴上，“好。” 他没说只要入海，他就能飞速跨越整个大荒。谁让他是海底妖王呢。 不过心上人心疼了，他也是很享受的。 玉醴泉水味道甘甜，像酒一样容易醉人。 相柳借此好好“饮用”了一番，最后归荑觉得不得不回去了他才松手。 相柳送归荑回船上，他看着她跟其他人汇合才转身回了深海。 涂山璟看着海底的一闪而逝的白影，转头看向归荑。 “表妹。”辰荣馨悦唤她，“你去哪儿玩了，我都找不到你。” “我去海底挖珍珠了。”归荑掏出相柳给她糊弄别人的借口，反正珍珠相柳多得是。 归荑分别给了辰荣馨悦、防风意映和皓翎玖瑶一些，不过辰荣馨悦手上明显最多。 辰荣馨悦果然很高兴，即使她觉得这些珍珠普普通通，但能跟别人不一样就是特殊，她开心得和归荑抱在一起。 “谢谢表妹！” 这时涂山篌突然光着上身从水中出来，手上拿着一个沾满血的玉石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皓翎玖瑶好奇问道。 涂山篌却直勾勾看着防风意映，傲然解释：“我方才在水下杀了只鱼怪，这是它体内的鱼丹。” 还好防风意映和归荑以及辰荣馨悦站在一处，所以涂山篌的眼神才没那么明显。 不过在归荑的余光中，防风意映脸上的骄傲已经要藏不住了。 如此纯净的鱼丹红万金难求，辰荣馨悦忍不住开口：“篌哥哥，能把它转让给我吗？” 涂山篌难得成为众人视线中心，他挑眉一笑：“馨悦妹妹，这枚鱼丹我有用，下次我再给你找。” 涂山篌以要冲洗换衣的借口离开。 辰荣馨悦有些不高兴，涂山篌说“下次”，可哪有那么多下次。 归荑扯了扯她的袖子：“表姐让表哥帮你找鱼怪呗，我们赤水氏靠水，不怕找不到。” “或者。”归荑压低了声音，“表姐以后看上谁，就让他用鱼丹红作为聘礼之一，连鱼丹红都拿不出手的氏族，想来求娶表姐也没多大诚意。” 第43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43 辰荣馨悦羞红了脸推推归荑。 她当然知道归荑没有想要把她和涂山篌凑一对的想法，毕竟涂山篌可比涂山璟差多了，即使涂山篌掌管涂山氏珠宝一脉，辰荣馨悦也看不上他。 防风意映以后都能嫁给涂山璟，辰荣馨悦怎么说也要找个比涂山璟更优秀的男子。 实在不行…… 辰荣馨悦偷偷瞄了眼归荑。 实在不行她也学表妹娶个男人，反正背靠辰荣氏和赤水氏，整个大荒也没多少人能入她眼。 防风意映听着一旁表姐妹的悄悄话，刚才笑意盎然的神情突然淡了开来。 赤水丰隆走出来，刚好与进去冲洗的涂山篌擦肩而过。 辰荣馨悦一见到他就闹要鱼丹红，反正如果家里找不到就必须要以后的未婚夫婿当作聘礼给她，不然她绝不会嫁。 赤水丰隆不知道她在闹什么，但既然妹妹想要，他当然会尽心尽力，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一旁的玱玹面色却不太好看。 他的确存有接近辰荣馨悦来获得辰荣氏和赤水氏帮助的想法，但鱼丹红极为珍贵，算得上可遇不可求，这让玱玹不得不犹豫接下来的计划。 辰荣馨悦瞥了眼脸色难看的玱玹，心里哼了一声。 她什么人没见过，玱玹接近的举动太过刻意了，辰荣馨悦几乎是一下就防备起来。 谁让玱玹跟几千年前的西炎王的谋划几乎是一模一样呢？ 而且辰荣馨悦还在西炎吃尽了苦头，对于是西炎王子的玱玹可谓是哪哪儿不顺眼，更别说玱玹可是如今辰荣馨悦唯一一个可以居高临下对待的西炎王族。 一个比她还不如的质子竟然还想利用她，辰荣馨悦简直要气笑。 一场宾主尽欢的聚会散了，众人都各自回了府邸。 第二天，玱玹和皓翎玖瑶就离开了皓翎，同时，西炎以国礼迎接皓翎大王姬到西炎祭拜母亲的事情也传遍了大荒。 这事对于归荑来说只是听过就罢，但对赤水丰隆来说却是印证了之前辰荣馨悦说的，玱玹想要利用皓翎大王姬的势力成为西炎夺嫡的一员。 赤水丰隆简直难以理解。 皓翎大王姬能有什么势力？ 死去的妈，另娶的爸，唯一的表哥，孤单的她？ 赤水丰隆是不信皓翎王会因为皓翎玖瑶一人就动用势力帮助玱玹的，白月光都死了几百年了，皓翎王最多也就是护着皓翎玖瑶。 也难怪玱玹一直想要跟赤水氏、辰荣氏和涂山氏凑近乎了。 赤水丰隆想着去跟归荑商量商量，毕竟这个堂姑既然能说动赤水氏帮忙，想来也不是那么简单，更何况之前还一直让辰荣馨悦提醒他。 结果等赤水丰隆去找人时，却得到归荑又和防风邶一起出去玩了。 这都第几次了！ 赤水丰隆皱起眉，堂姑不会真看上那个浪荡子了吧？ 赤水丰隆干脆转道去找了辰荣馨悦，她们女子在一起玩总会知道的多些。 轵邑城中，防风邶带着轻浮的笑意，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看着身侧之人。 归荑挽着他的手，满目好奇地跟着他踏入了轵邑城最大的歌舞坊。 “这是我设立的情报所。”防风邶唇瓣轻动，“如果你有急事可以找花魁纹玉，她长待在玲珑阁。” 归荑看着眼前香风盈袖，鬓影交织的画面，头是点着，嘴上却问：“你经常来这吗？” 防风邶感觉尾巴尖的鳞片都要炸起，他连忙否认：“你知道，我都是不得不来，可没有什么红颜知己。” 路过的恩客刚巧听到他这话，看到归荑，随即抛了个“我懂”的表情给防风邶。 归荑指着刚才过去的恩客，“你会像他们那样吗？” 防风邶收回狠瞪那人的眼神，随即转向归荑指着的那处。 一个恩客左拥右抱，时不时凑近穿着薄纱的女子偷个香吻，还会调笑逗得女子娇笑连连。 防风邶感觉蛇生休矣，他艰难道：“都是逢场作戏。” “那就是有咯。”归荑把玩着发尾。 防风邶觉得带人来认认路便好，于是赶紧拉着归荑出了歌舞坊，漫步街头。 “都是假的。”防风邶小心翼翼牵着归荑的手，见她没反抗才紧紧握住。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互换了第一次啊。” 他凑在她耳边压低了嗓音，有种深海般冰冷的感觉，像极了相柳时的声线。 第44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44 归荑学着他压低声音：“可那是相柳的第一次，防风邶的呢？” 防风邶一愣，见双眼亮晶晶看着他的归荑，那还不知道她就是在逗他。 嘴角轻勾，眉梢眼角都沾满了笑意，防风邶对着归荑耳朵吹了口气，语气轻佻：“那今晚，就别回去了。” “哥哥带你去看个宝贝。” 丹河水翻涌了整夜。 次日一早，防风邶心满意足地牵着归荑回了辰荣府，然后被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给堵了个正着。 归荑被辰荣馨悦一把拉过去，“表妹，男人玩玩就行，可别让人蹬鼻子上脸，特别是那种不干不净的！” 辰荣馨悦边说边狠瞪一眼防风邶。 防风邶倒是一脸从容不迫，先是对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拱手，再解释道：“辰荣小姐倒是冤枉我了，我可没有不干不净。” 他看向归荑，缠绵悱恻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毕竟赤水小姐也检验过了。” “什——！”辰荣馨悦红着脸瞪大眼。 赤水丰隆果断道：“馨悦，你先带表妹进去，我来跟防风公子好好聊聊。” 他加重了“好好”二字的读音。 没办法，想到防风邶会成为他堂姑父，赤水丰隆怎么就很不爽。 辰荣馨悦幸灾乐祸看了眼防风邶，拉着归荑就进门。 归荑回头打趣地瞥了防风邶一眼，她看他怎么收场。 防风邶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辰荣馨悦拉着归荑进屋，随后偷偷摸摸关了门，凑近归荑好奇又磕巴地问道：“你们、你们昨晚真的……？” 归荑想了想干脆点头，“真的。” 辰荣馨悦脸色爆红，像是她昨天经历了这一遭似的。 “那、那能不能详细说说？” 正准备倒茶润喉的归荑顿住：？ 归荑保持十分羞涩不太好说明的表情，只说了个大概，不等辰荣馨悦追问，她就坚决表示等辰荣馨悦也有了人就懂了，听别人说不明白。 于是在赤水丰隆敲打不成反被秀，干脆以表哥的身份揍了一顿防风邶，如今打算来探探归荑口风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脸淡定喝茶的归荑和一脸荡漾捧脸的辰荣馨悦。 赤水丰隆：？ 昨晚应该是堂姑出去了吧？ 赤水丰隆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他干脆忽略了辰荣馨悦，看向归荑，“你这么就决定是防风邶了？” 归荑点头：“我看他顺眼，再加上他答应了入赘，之后也不会出入那些红尘场所，更别说他之后只能有我一个。” “万一他就是说说呢？”赤水丰隆像个老父亲般忧心。 归荑冷笑一声，“他敢我就把他四条腿都打断！” （买了个惨的防风邶：阿嚏！） 赤水丰隆打了个哆嗦，随后又疑惑起来，为什么是四条腿？ “表妹，你怎么那么肯定防风邶不会变心呢？”收了荡漾笑容辰荣馨悦凑过来，打断了赤水丰隆的思考。 归荑抿了口茶，云淡风轻：“因为不管是他的爱情还是利益，都拿捏在我手里，所以除了我身边，他无处可去。” 辰荣馨悦双眼亮晶晶：这就是她想要的自信！ 赤水丰隆见归荑不仅仅是防风邶的外表迷惑，稍微松了口气。 昨晚他就从辰荣馨悦那里听说了归荑别具一格的想法，经过一晚上的挣扎，他也接受了，反正他们辰荣氏和赤水氏养的起一个小白脸。 谁让他们就是这么不惧流言的强大，更别说名义的表妹实际的堂姑估计心里更是有大逆不道的想法。 赤水丰隆想了想，又觉得这哪是什么大逆不道，不过是为了实现自我抱负向上拼搏的正能量啊！ 身为王族有野心不是更能带领他们赤水氏走得更高吗？ 这么想着，赤水丰隆看着满眼崇拜的辰荣馨悦，也就没说什么。 在中原一片安宁的时候，西炎和皓翎却有不同程度的动荡。 因为皓翎羲和部的禺疆重伤西炎王子玱玹，本来是直接要杀的，但是被皓翎大王姬和玱玹暗地里培养的暗卫给拦了下来。 皓翎和西炎正因此谈判，最终皓翎把禺疆交给西炎处置，西炎王交给玱玹处置，玱玹本想跟他说明两人仇恨原因，却不想禺疆宁愿自爆也要拼着一条命再次重伤玱玹。 第45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45 此事一出，大荒皆惊。 氏族们都不由得思考玱玹究竟做了什么恶事，让一个人如此不死不休，更别说玱玹在皓翎待了几百年。 这时，突然一则消息流传了出来。 禺疆本名玄冥，他与兄长玄庭同父同母，父亲是皓翎羲和部贵族，母亲则是当年西陵珩嫁给皓翎王所带陪嫁之一。 中途因为西陵珩自休于皓翎王，该女子也自休于羲和贵族，带着大儿子回了西炎，后被西炎王重用。 西炎王还曾任命玄庭为轵邑城城主，之后更是成了闻名天下的酷吏。 在玱玹离开西炎前往皓翎时，西炎王下旨让玱玹监刑，斩杀玄庭。 中原氏族对几百年前那个冷酷无情的上任城主还是有印象的，虽然有些地方很模糊，但身份来历都对上了，那他们就不得不思索西炎王在背后的推动作用。 别以为中原氏族如今只能龟缩就把脑子给丢了。 培养玄庭是为了安抚为两国邦交做出贡献的人，重用玄庭是为了洗脑那些本该身份尴尬的人，杀死玄庭是为了缓和中原与西炎的关系。 当年要不是辰荣熠出面成了轵邑城城主，他们中原氏族还不知道是什么潦倒样，更别说中原百姓了。 中原各大氏族属实是没想到吃瓜竟然还能吃到自己身上，这事一串连起来，他们想想都觉得踏进了西炎王的深坑。 半夜醒来都得打自己一巴掌，为了打醒被潜移默化一颗枣子就能摇尾巴的自己。 更有人看到了深层次。 为什么监刑的是玱玹，为什么要在他马上前往皓翎成为质子时下这道命令？ 是铺路，是保护！ 更可以让玱玹在远离西炎纷纷扰扰时，静下心来感悟西炎王给他这场监杀背后的谋略，提高他的心智，让他走上王之道！ 大荒因为消息的飞速流传开始暗流涌动。 皓翎那边听说二王姬被关了禁闭，因为想要去西炎找玱玹，皓翎王还送信给皓翎玖瑶问她要不要回皓翎，被拒绝后也没说什么。 西炎这边西炎王明显感觉中原更不受控制了，五王七王对玱玹的针对愈发明显，无奈，西炎王给了玱玹一个河运内史的官职想让他去其他地方避一避。 但玱玹伤重，不得不暂时留下来养伤。 …… 辰荣府。 赤水丰隆看着悠哉悠哉吃着茶点的归荑，欲言又止。 归荑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事直说。” “大荒里关于玄冥的事情……”赤水丰隆摸着茶盏边缘犹豫问道。 归荑：“我只是把真相流传出去罢了，连添油加醋都没有。” 赤水丰隆见此反而松了口气，“我就觉得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反而觉得奇怪。” “你就为这事？”归荑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瞥了他一眼。 “对啊。”赤水丰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弄清楚我心里梗得慌。” 归荑点头：“如今你搞清楚了，这里的收拾就归你，我要出门。” “等等，你去哪儿啊？”赤水丰隆握着茶盏慌忙起身。 归荑背对着他头也不回：“邶打算教我射箭。” “怎么又是他。”赤水丰隆嘟囔。 他大声喊道：“表妹，今晚记得早点回来啊！” 见归荑没有反应，赤水丰隆又忧愁起来：“不会又要一夜不归吧。” “话说这应该也不能让我来管吧。” 赤水丰隆挥手让下人收拾，自己匆忙跑去城主府找辰荣熠了。 “你就为这事？”辰荣熠放下公务看着他。 “我觉得这事很大啊。”赤水丰隆认真道，“堂姑不是剑指王位吗？怎么能日日沉迷男色。” 第46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46 辰荣熠叹了口气：“你也说了她剑指王位，所以你觉得身为臣子的我能说什么？” 赤水丰隆却是古怪地看了辰荣熠一眼：“父亲你不会是说了但堂姑不听吧？” 辰荣熠沉默。 赤水丰隆立刻就了解了，他恨铁不成钢：“父亲你可是她的堂哥啊！” 辰荣熠瞪他：“她是辰荣王族嫡支，我一个旁支怎么劝！” 更别说归荑身后还有洪江，以及她也向辰荣熠透露了与防风邶的合作关系，这又不是什么非劝不可的事。 “我看你是因为不爽同龄人要成为堂姑父才这么激动吧。”辰荣熠甩袖，白了赤水丰隆一眼。 这个儿子真是什么心思都放在明面上。 赤水丰隆支吾着：“才不是！” “行了。”辰荣熠不耐烦地让他下去，“王姬心里有数，你看她才刚搅弄了皓翎和西炎的关系，如今她也不过是去学箭。” “至于防风邶，上位者身边的风流韵事只要不影响我们就不用管。” “我们身为唯一的母族，怎么说都要大度些。” “有些事既然王姬跟你说了，但万不可随意透露给他人，赶紧离开，不然就留下来帮我处理政事！” 赤水丰隆一听，赶忙跑了。 …… 轵邑城外一处旷野，防风邶一身粉色长袍既轻佻又稳重，格外适合他这副优越容貌。 他握着归荑的手，搭箭上弦，身体贴着归荑，在她耳边轻念：“身法正直，勿缩颈，勿露臂，勿弯腰，勿前探，勿后仰，勿挺胸。” 箭尖对准不远处的一个稻草人。 “身端体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从容，前推后走，弓满式成。” 嗖—— 木箭稳稳射入了稻草人的头上。 防风邶有些惊讶，笑道：“看来对于射入心脏，你更喜欢爆头啊。” 归荑转了下长弓，“毕竟只射心脏可不保险，有些人天生在右边，万一有个什么漏网之鱼或者还能救回来的，那可不就有了破绽。” 防风邶闻言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他带着归荑射了几回，之后都是归荑自己凭感觉练习，次次爆头。 “看来你对射箭还挺有悟性的。” 防风邶主打一个松弛教育，见归荑上手快干脆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吃东西吧？” 归荑虽觉得只这么一下练不出什么，但大不了她回辰荣府加练，如今最重要的还是与防风邶多多相处，便点头同意了。 防风邶不愧是吃喝玩乐的好手，亦或者说相柳对这个人设拿捏得稳稳的，轵邑城中的美味小食他如数家珍。 一连几日，防风邶都带归荑玩遍吃遍了整个轵邑城，他知道的地方，比辰荣馨悦和赤水丰隆知道得都多。 归荑一边跟着防风邶游玩，一边把轵邑城乃至青丘涂山和中原赤水的辰荣军联络点都走了个遍。 赤水归荑和防风邶的事情也彻底摆在了明面上。 防风氏巴不得能扒上赤水氏，不会多说什么，赤水氏并不管束归荑，其他氏族则看到了防风邶最近除了找归荑哪儿也不去，觉得他浪子回头。 基本上所有人都对这事没什么反对。 除了赤水丰隆。 “堂姑。”赤水丰隆拦住正准备出去的归荑，“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归荑看着他认真的眉眼，让下人去跟防风邶说声今日无法出门。 赤水丰隆见此略微舒缓了神色。 归荑让他进来坐。 赤水丰隆主动倒了两杯茶，先给归荑，再给自己。 归荑抿了抿：“直说吧，什么事。” “我觉得我们之间缺了一场谈话。”赤水丰隆也不客气，直说道。 “哦？”归荑放下茶盏，挑眉笑道：“为什么？” 赤水丰隆：“你需要我赤水氏的帮助，却一直没有来问我这个少族长的看法，是不是太过疏漏了？” 茶底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归荑轻笑，颇有些漫不经心：“你也说了，你只是少族长。” “如今我已然有了赤水氏的身份，你觉得你的意见重要吗？” 第47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47 赤水丰隆涨红了脸：“但之后赤水氏归我管。” “那也是之后！”归荑打断他，“堂侄，如今的你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现今赤水氏与辰荣氏已与我绑在一处。赤水氏族长愿意追随于我，你这个少族长能与我接触便是证据，还有涂山氏少族长与我交好。” “四大世家之二站在我这一边，我手中还有辰荣军为我冲锋陷阵，金钱军队我都有，更别说我还多多少少联络了其他中原氏族。” “所以。”归荑下结论，“堂侄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正视的呢？” “我们又有什么可谈论的？” “那为什么璟他可以！”赤水丰隆愤怒出声。 室内突然一阵寂静，只余赤水丰隆急促的喘息。 归荑打量着他，恍悟道：“没想到你将涂山璟看做对手，一直想要比他优秀啊。” 赤水丰隆像是脱力般坐在椅子上，“我与璟差不多年纪，关系不错，他成为四大世家话事人时我是真的为他高兴，我知道自己身份不可能。” “但是我不甘心，不甘心一直压在璟的光芒之下。” “青丘公子涂山璟，身长玉立、俊若修竹、风姿清逸、气质清绝。” “他一个人，盖过了不知多少氏族子弟的风头。” “在别人眼里，他是璟，而我，却是赤水丰隆。” 赤水丰隆闭眼：“我有时候会嫉妒他，却知道嫉妒没用，所以我想到另一个方面。” 睁开的眼睛里是熊熊燃烧着的野心：“千秋留名，万世敬仰。” “当有另一条路出现的时候，我知道，机会来了。” “所以你在涂山璟说服赤水族长的时候也添了几把火？”归荑挑眉。 赤水丰隆苦笑：“瞒不过你。” “我不知道璟前些年去了哪里，又为何变化这么大，但我如今只想走一条通天道，堂姑，你能给我吗？” 归荑定定地看着他，许久，伸出手对他微笑：“当然。” 另一只手握了上去，赤水丰隆正式与归荑结盟。 “所以你只是想要把赤水氏与我绑的更深些才来找我的吧。”气氛归于和缓后，归荑吐槽道。 “一半一半。”赤水丰隆给她添茶，“我不太想被你和父亲母亲排除在计划之外，明明有些事，我更方便去做。” 他话风一转，“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归荑轻呷一口茶，“等。” …… 西炎城。 玱玹虽有官职在身，但五王七王却并不放人，派了岳梁等与玱玹同龄的子嗣引诱玱玹堕落。 玱玹虽是西炎王子，却是空有名头寄人篱下，不得已，只能装作堕落模样让五王七王放松警惕。 如今，玱玹一边被弟弟们带着整天纵情声色，一边在他们怂恿下服食巫医用灵草炼制的药丸。 这种药丸分量重可令人昏迷，分量轻使人兴奋产生幻觉，在醉生梦死间能得到极致的快乐。 为了取信五王七王，玱玹还当众斥责自己父亲曾经的下属，表露出众叛亲离的现象。 皓翎玖瑶倒是很镇定，估计玱玹私底下对她说过什么。 但就是她的镇定，让始终不信任玱玹的五王七王放心不下，毕竟一直拼命护着玱玹的皓翎大王姬如今这次没什么动静，怎么可能呢？ 于是五王七王加大了逍遥丹的分量，还送来美女陪伴。 玱玹照单全收。 时日一长，玱玹已分不清幻觉和现实，整日痛苦不堪，哪怕皓翎玖瑶翻遍医书，也只能短暂缓解他体内的丹毒。 一日，辰荣熠上禀修缮辰荣山一事，以辰荣山旧殿坍圮为由，希望西炎王下令鸠工修葺。 西炎王本想要借此让玱玹离开西炎城，暂时逃离五王七王的视线，但五王七王极力反对，而且玱玹的身体也撑不住，西炎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还是调离了五王前去辰荣山监督，也算能让玱玹喘口气。 第48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48 “人都安排好了吗？”归荑站在海边，眯着眼吹海风。 “安排好了。”银发白衣的相柳为她撩开发丝，“辰荣军全部打散充作工匠在辰荣山附近，就等西炎那边召集苦役修整辰荣山。” “义父因为被盯上，也只能和清水镇的普通人一起留在那里。” 归荑哼笑一声：“没办法，谁叫义父名头大嘛。” 她拿出一张请柬递给相柳：“过几日是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的生辰，让防风邶来一趟，也算是在长辈面前过个明路。” 相柳接过，语气柔和：“他会来的。” …… 神族的寿命很长，对生辰一般都看得很淡，只会庆祝整百岁或者整千岁的生辰。 大部分神族活的时间长了，都会忘记自己的岁数，压根儿不庆祝生辰。只有很讲究的家族中得宠的子弟，才会常庆祝生辰。 生辰宴当天，辰荣馨悦难得穿了一身艳丽的梅粉色衣裙，赤水丰隆也换下了他常穿的黑色，松青色锦缎衬得他愈发丰神俊朗。 作为双生子，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的生辰宴向来只是邀请朋友小聚，也算是中原氏族的一次交流往来。 远在西炎城的皓翎玖瑶收到消息，厚着脸皮讨了份请柬。 如今玱玹体内丹毒暂时压制，但丹瘾仍在，又被七王盯着不能离开西炎城，皓翎玖瑶只能自己来到轵邑城为玱玹拉拢些筹码。 辰荣馨悦出面客气地接待了她，边走边同她介绍了些景物，想离开但这皓翎大王姬又属实不认识其他人，辰荣馨悦不好丢下她，干脆就带人去了他们的小圈子内。 雅室里，涂山璟正和赤水丰隆下着棋，却颇有些心不在焉。 赤水丰隆扔了棋子，“如果你瞧不起我觉得可以一心两用，那还是别跟我下棋了。” “不是。”涂山璟赶忙否认，他瞥了眼另一边对坐着的防风意映和涂山篌，在防风意映身边，本来还有一个人的。 赤水丰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叹了口气：“璟，放弃吧，归荑此次带防风邶去见我父母，就是在家长面前过明路了。” 他实在是不懂，归荑没给涂山璟半点希望，怎么涂山璟就这么固执不放呢。 “我知道。”涂山璟垂眼，低声道，“我只是习惯了。” 习惯于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她，习惯于……喜欢她。 辰荣馨悦带着皓翎玖瑶进了雅室，这里都是上次曾见过的人，皓翎玖瑶明显放松下来。 众人对她颔首招呼。 “都挤在这做什么？”归荑和防风邶也走了进来，“大王姬来了。” 她淡淡道。 “唤我小夭便好。”皓翎玖瑶看见归荑显然很高兴。 归荑点头却不应声。 其他人也迎了上来。 赤水丰隆看了眼防风邶，对归荑道：“定了？” 归荑笑着点头：“定了。” 她大方地给众人介绍防风邶的新身份：“邶见过我姑父姑姑了，他以后就是我的赘婿，将来要入我赤水家的门，是我的未婚夫。” 防风邶迎着众人各异的眼神，勾唇一笑，并不在意，却也是默认。 他心情颇好直接上前拉住了归荑的手：“以后就请多指教了，未婚妻。” 归荑侧脸看他，笑道：“当然，未婚夫。” 不提辰荣馨悦发亮的眼睛和防风意映羡慕的目光，涂山璟的眼神十分忧郁，赤水丰隆动来动去的眉头还是舒展开了。 涂山篌并不在意这件事，反正只要涂山璟不高兴，他就高兴。 他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去园子里找人喝酒去了。 皓翎玖瑶倒是受到了冲击，她……从没想过还可以这样，但没人在乎她的想法。 这里是中原，隐隐有脱离西炎控制的中原，而不是皓翎。 她这个皓翎大王姬在这里也只有这个名头罢了。 辰荣馨悦不耐烦应付皓翎玖瑶，带着人出去转了一圈把人丢给那些贵女便回了雅室。 赤水丰隆和涂山璟又在下棋，不过看着更像是赤水丰隆在自娱自乐，而涂山璟却只是在喝茶，还时不时看一眼另一边的归荑。 归荑正在和防风邶甜甜蜜蜜互喂，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光明正大秀恩爱，当然要怎么甜怎么来。 第49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49(加更泠泠心上月) 辰荣馨悦进来看了一眼，最终还是跑到赤水丰隆身边，但眼睛还是往旁边一瞄一瞄的。 归荑看到了她的小眼神，轻笑着跟防风邶说：“馨悦十分好奇你我相处，她之后估计也是要找个男子入赘的。” “入赘不好吗？”防风邶搂着她，“我觉得很好啊。” 归荑推推他：“有人在看，在旁人面前正经点。” “随他们看去。”防风邶不放反而搂紧了几分，“我们未婚夫妻感情好，他们又能说什么。” “你呀。”归荑也就是堵别人的嘴，心里是很不想与他分开的，听他这么说也心安理得窝在他怀里。 雅室内极静，另一边的赤水丰隆他们都听到了归荑和防风邶的对话。 赤水丰隆无奈扶额，辰荣馨悦脸色爆红，涂山璟垂眼看不出什么神情。 这时突然有婢女来报詹家小姐和樊大郎君因身体不适先行离开。 辰荣馨悦听到后就想起两家与赤宸的关系，正待介绍就被赤水丰隆打断，连涂山璟也转移话题，还好她没有起疑。 赤水丰隆看着对面若有所思的归荑，不知道她又在思考什么，随后把视线落在了涂山璟身上。 他之前一直以为涂山璟喜欢的只是归荑，但今日来看，涂山璟很可能知道归荑与辰荣军的联系。 清水镇…… 涂山氏在清水镇有商行，辰荣军在清水镇后山。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赤水丰隆对着涂山璟笑了笑，心中隐隐的敌意散去了些。 生辰宴后，涂山璟在防风邶敌视的眼神中约了归荑，并将一个妆奁递给她。 “给我的？”归荑惊讶，她打开来一看，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胭脂，最底下那层还有一块鱼丹紫。 “我之前见你喜欢这种胭脂，便派人去搜集了些。”涂山璟嗓音温润，“上好的鱼丹红我一直没有找到，只有次一等的鱼丹紫。” “上次篌击杀鱼怪拿到鱼丹红，我见你们都挺想要的。”他解释着。 归荑却将妆奁盖好还给涂山璟，“我不能收，这种东西太敏感了，你还是送给未婚妻吧。” 她看着涂山璟，这是他们难得独处能好好说话的时候。 “你应该知道我们不可能，我救你一命，你帮我联系赤水氏，银货两讫，我们各不相欠。” “但你还给涂山氏拉来了大笔订单。”涂山璟急急说道。 “那是因为你用了涂山氏的力量让赤水氏首肯。”归荑无奈。 “我并没有想要占你便宜的想法，所以那是给涂山氏的补偿，想来之后那些长老们也没多说什么了吧。” 涂山璟扣紧了妆奁，低垂着头，不语。 归荑：“行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走了，邶还在等我。”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涂山璟站在原地。 我该如何才能让你眼中有我的身影？ 爱情不行的话，那我就成为你最重要的臣子吧。 涂山璟抬头，眼中燃烧着另类的火光。 …… 皓翎玖瑶想在中原尽力帮玱玹拉拢盟友，涂山氏、赤水氏和辰荣氏对她淡淡，让她十分着急，不得已延长了在中原的日子。 五王被派来辰荣山做监工，西炎王便嘱咐他多多看顾皓翎玖瑶。 五王已经认清皓翎玖瑶在西炎王心中的分量，刚巧这也可以监视皓翎玖瑶与中原氏族的来往，他干脆欣然应承。 这让皓翎玖瑶心中着急却有心无力。 时间一晃就到新年，归荑给远在清水镇的洪江寄了礼物，又为辰荣山上的辰荣将士打点好一切。 相柳以防风邶的身份，同归荑一起在辰荣府过了年。 餐桌上，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与他们一桌。 “听说皓翎大王姬这个年是跟五王过的。”辰荣馨悦啧啧出声，她又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大王姬也太急了些。” “毕竟玱玹如今身体不好。”赤水丰隆语气淡淡，“也不知大王姬为什么这么死心眼。” 第50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50 归荑哼笑：“不管她为什么，左右都是皓翎和西炎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自上次禺疆之事后，中原愈发不受西炎王控制，隐隐有独立之态，但辰荣熠却仍旧以臣子自居，有什么事都会向西炎王禀报，这让西炎王忌惮却无从下手。 想来这也是西炎王同意皓翎玖瑶长留中原的原因。 防风邶在一旁默默吃饭不说话，保持自己赘婿的人设，除非有人问他，他绝不多嘴一句，这倒是让辰荣馨悦很满意。 ——因为她也想找个乖巧的赘婿。 “玱玹眼见着是废了，即使皓翎大王姬再想拉扯，但他身体不顶用又能怎样呢？”赤水丰隆唏嘘一声，当初刚见面的时候，他对玱玹观感还是挺不错的。 “他毕竟身上流有中原氏族的血脉，西炎王不会轻易放弃他的。”归荑给防风邶夹了菜，漠声道。 赤水丰隆瞥了眼毫无异色的防风邶，就知道他也是知道归荑谋划的。 倒是辰荣馨悦咬着筷子一脸懵。 哥哥和表妹怎么就谈论到政事上去了？ 不过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测，之前被压抑的野心和不甘在缓缓流动。 “表哥，抽时间回赤水一趟吧，不然之后恐怕没多大机会能进行大范围的行动了。”归荑意有所指。 赤水丰隆虽然不知道她又推动了什么，但归荑已经提醒了，他不可能不做准备。 “好。” 家宴过后，辰荣熠继续去处理城内事务，赤水丰隆被辰荣馨悦拉走，显然是想要问哥哥和表妹之间的秘密。 归荑与防风邶手拉手逛着辰荣府。 虽然上次赤水丰隆兄妹的生辰宴防风邶已经逛过一轮，但那时处处是人，如今却只有他们两个。 “在众人面前过了明路，今后一段时间，你恐怕都要在我身边待着了。”归荑勾着唇，侧眸看他。 防风邶挑眉回视：“求之不得。” 归荑哼笑一声：“我的意思是让你暂且放下清水镇的事，义父还老当益壮，该让他活络活络筋骨。” “这边的辰荣军都不够你管吗？还一直跑来跑去。” “这你可就误会了。”防风邶甩甩袖子，“只是最近需要运送一批货物——” 归荑：“让手下的人去。” “……” “怎么？”归荑轻笑，“难不成这点事手下的人都做不好？” “还是说，你有必须离开我的理由？”她目光危险起来。 “哪敢啊。”防风邶直呼冤枉，他东拉西扯说了一堆，见归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便歇了小心思。 “涂山氏的车马行是大荒内最好的车马行，哪里都可以送到。”防风邶收敛了之前夸张的形态，一时间语气闷闷。 “难不成你觉得让手下人去涂山氏不够郑重，一定要辰荣军军师出马？”归荑疑惑。 防风邶尴尬地抠了抠脸，“我在西炎城打劫了一批粮草，我怕涂山璟不愿意帮忙运送。” 他不就是一时兴起白嫖了一下吗？又不算什么，这都是敌人的东西，但就怕涂山璟上纲上线。 归荑挥手：“不会的。” “涂山璟知晓我要做什么，他如今已然与我虽算不上一条绳的蚂蚱，但也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你直接让手下去说一声就行。” “如果涂山璟同意，那就说明之后他会全力支持我们。” “再说这不过是额外的粮草，辰荣军也不缺这些。” 防风邶见她没有其他情绪，便放了心，之前涂山璟与她单独相处让他十分吃醋，但又不好意思说，便借此来试探。 后续的事果然如归荑所料，涂山氏接下了这笔单子，涂山璟也接下了归荑递来的橄榄枝，这次他是真的加入了归荑的计划之中。 为了表明忠心，涂山璟拉来了与他交好的离戎昶。 离戎昶是离戎一族族长，离戎族祖上乃双头狗神，他们是曾追随辰荣大将赤宸的战斗民族。 当年赤宸陨落，离戎族一度落魄，是涂山璟扶持了他们。 离戎族族人个个都是勇猛的战士，他们开设的地下赌场遍布大荒，拥有无数死斗场的奴隶，都可以充做战争预备役，随时投入战场。 此外，离戎昶见过相柳，在他大伯那里。 归荑不管那些，只要知道离戎昶有狗狗的义气，会因为涂山璟而帮助她就行，反正只要离戎一族不背叛，利益什么的她都能给。 双方进行了良好的协商，初步定下了合作的意向，期间离戎昶几次想要推销自己的好兄弟涂山璟，但都被归荑略过了。 第51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51 新年初雪，正是赏景好时节，辰荣馨悦和归荑邀请了众多氏族子弟到轵邑城郊外梅林观雪赏梅。 归荑瞥了眼周围梅树的布局，以及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皓翎玖瑶，含着清浅的笑意拉着辰荣馨悦走在前头。 除了四大世家的人，其他氏族都是要对皓翎玖瑶行礼的，她一路走来无数人对她恭敬行礼，让她不自在极了。 本想去找归荑，但归荑一直跟辰荣馨悦走在一起。 上次生辰宴辰荣馨悦故意把皓翎玖瑶丢在一众贵女之中，她就知晓辰荣馨悦并不喜欢她。 但辰荣氏在中原还是有一定的号召力的，即使皓翎玖瑶再不愿，也只能厚着脸皮凑上去。 不过还没走几步，她就看见防风邶走到了归荑身边。 有情人之间的对视都是甜蜜的。 皓翎玖瑶觉得不好打扰，便干脆熄了想要凑过去的心，连带着靠近辰荣氏的想法都觉得之后还有机会而停了下来。 难得一群人凑在一起玩闹，除了享受清静的，氏族子弟开始了打雪仗大混战。 归荑被防风邶护着，不停地揉搓雪球打在辰荣馨悦身上。 “好啊你！”本来在赤水丰隆那边得知了归荑真正身份，还有些放不开的辰荣馨悦立马开始反击，边打还边指责归荑有人帮忙。 “哎呀，没办法，谁叫我就是有这么一个疼我的未婚夫呢。”归荑对辰荣馨悦略略略，让她更生气了。 “哥哥！”辰荣馨悦开始呼叫帮手。 梅林中气氛融洽，本来和归荑还不熟的氏族贵女也一起玩闹起来，连带着一些本对此不感兴趣的男子也加入进来。 一是为了讨心上人\/未婚妻\/妻子欢心，二则是——你看那防风邶和赤水丰隆都不讲武德加入进去，他们还能忍吗！ 这是赌上男子尊严的一战！ 胜者为王，败者食尘！ 梅林中的打雪仗之战愈发不受控制，打雪仗之王花落谁家愈发扑朔迷离。 见始终无法融入进来的皓翎玖瑶默默离开，归荑与防风邶对视一眼，带着一群打雪仗的人远离了这边。 其他人都没察觉距离的移动，已经被打出了胜负心。 辰荣馨悦倒是注意了一下皓翎玖瑶的离开，但见她身边还有自己带的婢女便也没多关注。 打过一轮又一轮，归荑觉得差不多了，用防风邶暗戳戳揉搓出来的雪球一股脑地往对面抛去，然后大喊：“我们胜利啦，我们胜利啦！” 这时他们打着打着已经分了两队相互攻防，对面的人被突如其来的雪球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经溃败。 辰荣馨悦抹了把脸上的雪，不忿大喊：“你耍赖！” 归荑昂首挺胸，语气雀跃：“兵不厌诈嘛。” 赤水丰隆拦下还要理论的辰荣馨悦，宣布：“是我们不敌。” 他那一方的人见此都唉声叹气，反观归荑这边全都兴高采烈。 辰荣馨悦对归荑哼了声，然后安排婢女带着众人返回轵邑城。 “咦？”辰荣馨悦左看右看，“大王姬怎么不在？” 其他氏族面面相觑，都不知道。 辰荣馨悦只好吩咐婢女在周围找找。 因为皓翎玖瑶不在，其他氏族的也不敢走，一群人搓着手在雪地里等，心里都有些怨气，却敢怒不敢言。 防风邶替归荑捂手，感觉到自己的手也很冰凉，便将归荑的手放进怀里捂。 其他女子见此都很羡慕，有些还斜眼看向自己的未婚夫\/夫君，这让他们赶紧有样学样。 等到众人都有些不耐烦了，才有个哆哆嗦嗦好似被吓到的婢女前来禀报：“皓翎大王姬，大王姬她……好像死了。” “什么？！”众人皆惊。 皓翎大王姬在轵邑城附近出事，他们这些中原氏族很可能被牵连。 该死，这皓翎大王姬自己离开却又让他们来背黑锅！ “我记得大王姬身边的婢女是西炎五王派的人吧？”归荑突然出声。 众人眼睛一亮，开始纷纷推卸责任。 辰荣馨悦与赤水丰隆对视一眼，这次赏梅是他们组织的，辰荣氏和赤水氏怎么都会有些责任。 第52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52 赤水丰隆偷偷看了眼归荑，见她对他点头，不知怎么的松了口气。 不管是谁杀了皓翎玖瑶，他们这些被邀请来的都是发了请柬记录在册的。 赤水丰隆不是很想得罪那么多氏族，便干脆先让他们离开，只剩自己人去看皓翎玖瑶的情况。 主要是婢女都说大王姬死了，他们也不用那么急。 反正天塌下来有辰荣熠和赤水小叶顶着。 辰荣熠&赤水小叶：…… 几人在婢女的带领下走到皓翎玖瑶身亡的地方，那里梅花几乎全部脱落，梅树分布也十分奇怪。 归荑从皓翎玖瑶身上掏出一个已经碎了的护身镜，然后又从袖子里拿出改良版的出云重莲，直接整朵花塞进皓翎玖瑶嘴里。 看得赤水丰隆和辰荣馨悦都瞪大了眼睛。 这么粗暴的吗？ 好在出云重莲改良后入口即化，没出现口生莲花的怪异景象。 在皓翎玖瑶恢复呼吸的一瞬间，赤水丰隆敏锐感知到了，他真正松了口气。 虽说可以交给父母处理，但面对皓翎和西炎两座大山，想也知道之后他们得举步维艰。 归荑向后伸手，一直当个隐形人的防风邶掏出一封信放在她手里。 归荑把信扔在皓翎玖瑶身上，转身对赤水丰隆道：“里面有我们赤水氏和辰荣氏为救皓翎大王姬付出的巨大代价，并说明了大王姬遇险的大概。” “我们怕自己护不住大王姬，所以快马加鞭把大王姬送回皓翎，之后有关大王姬遇刺真相，赤水氏和辰荣氏也定会调查清楚。” “所以——”归荑看着赤水丰隆，满脸轻松，“接下来就是你的事啦，赶快把信和大王姬送回皓翎，最好你去送，以示诚意。” “我？”赤水丰隆不解地指了指自己。 “没错。”归荑点头，“如果是其他什么人，皓翎很可能会直接扣下，但你是赤水氏少族长，皓翎不敢留你，最多会好好问问事情经过。” 她拍了拍赤水丰隆的肩膀，“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说吧？” 在归荑身后的防风邶抖出一张纸递给赤水丰隆，“这是信件的内容，与大王姬身上的不同，信纸遇水即化，可以很容易消灭踪迹。” 赤水丰隆抽了抽嘴角：“感情你们早就盘算好了。” 归荑毫不否认：“这明显会发生的事，不把风向利于我们，那不就太蠢了吗。” 赤水丰隆默默吞回了“怎么就明显”的疑问。 插不进话的辰荣馨悦注视着运筹帷幄的归荑，心中亦是豪气万丈。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也要如此！ …… 皓翎大王姬在中原遇刺，赤水氏和辰荣氏费尽珍惜药材保留大王姬一口气，因为担心背后之人再次出手，赤水氏少族长马不停蹄将皓翎玖瑶送回了皓翎。 之后赤水氏和辰荣氏有关皓翎大王姬遇刺之事的调查也慢慢分别送给了皓翎王和西炎王。 嘭！ 西炎王大袖一挥直接扫空桌面，“蠢货！” 他怒骂道。 “把老七给我叫来！” “你说什么？！”骨瘦嶙峋的玱玹紧紧扯着老桑的衣领，怒目圆睁，“你再说一遍！” “殿下……”老桑悲伤道，“王姬被五王七王联合一部分中原氏族重伤，只剩一口气了。” 嘭！ “殿下！”老桑扶起跌坐在地剧烈喘息的玱玹，泪眼婆娑，“殿下你要振作啊！” “如今王姬被送回皓翎，皓翎起码比西炎安全。” “是我……”玱玹悲愤出声，“是我害了小夭！” “如果当初没让她跟来就好了，如今我连自己都护不住……” 第53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53 因为皓翎玖瑶重伤昏迷只能艰难保命一事，皓翎和西炎又对上了，这次是皓翎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但事情没这么简单。 有关皓翎玖瑶的身世突然间传遍了整个大荒，她不是西陵珩和皓翎王的女儿，而是西陵珩与赤宸之女！ 这就是为什么那参与梅林虐杀的中原氏族下手颇重的原因，因为他们的族人在当年几乎都被赤宸屠戮殆尽！ 皓翎这边听到消息局势也开始不稳了。 皓翎臣子能为他们国家的王姬出头，但绝不可能维护一个私生女！ 哪怕皓翎王承认了也不行！ 西陵珩的名声也开始差了起来，连带着西炎王都有些莫名的污水泼在身上。 更重要的是，玱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摆脱了逍遥丹的副作用，血洗七王府。 西炎王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本来子嗣因为后宫争斗就不多，不然为什么一直忍下蠢笨如猪的五王七王？ 结果玱玹这一手，几乎把五王七王一脉给得罪了个遍。 谁叫五王七王私底下关系还不错呢？ 西炎开始内斗。 西炎和皓翎都不平静，中原却反而从中脱身，像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 即使失去了詹氏樊氏等部分氏族又怎样，他们并没有伤筋动骨。 至于与詹氏樊氏有姻亲的氏族，也最多去找西炎王求情，让这把火烧得再热烈一些。 …… 赤水丰隆、辰荣馨悦与归荑、防风邶两两对坐。 “堂姑真是好谋划。”赤水丰隆主动敬了归荑一杯，他们以茶代酒。 归荑大方地接受了他的赞赏，饮了口茶水，“皓翎玖瑶的身世本就是大雷，牵连了皓翎与西炎，如今辰荣不复，自然也只有他们两个国家相斗了。” “本来这事我们四大家族肯定也要吃挂落的，但如今我们化被动为主动，等西炎和皓翎两败俱伤，就是我们辰荣出头之日！” 赤水丰隆意气风发，仿佛已经看到了辰荣复国之时。 一旁的辰荣馨悦也是振奋不已。 “不。”归荑却摇头，“我们不能等他们决出胜负，而是要在其中掺一脚，让这潭水再浑浊些，等他们都疲于应付之时，我们便可打出名号了。” “可是那我们岂不是两面夹击？”赤水丰隆皱眉。 防风邶一笑：“我在那皓翎大王姬身上下了毒，皓翎王若想要保住大王姬便只能袖手旁观。” 归荑轻笑，接道：“我想这对皓翎王来说并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事，毕竟他都能坐视心上人的死亡。” “既然当初西炎与辰荣的争斗他没出手，这次他也就不用出手了，反正我们又没把想主意打到皓翎头上不是吗？” 赤水丰隆点了点头，又道：“堂姑，你真的对皓翎没想法吗？” 归荑微微一笑：“谁知道呢？” …… 西炎和皓翎的冲突不知为何愈发激烈，连西炎王和皓翎王都有些控制不住的程度，西炎和皓翎境内也爆发了各种各样的冲突，让整个局势更加混乱。 辰荣山。 归荑和相柳带着辰荣军光明正大进驻，却没有任何人阻拦。 归荑站在山峰之巅，望着整个中原，身后冰雪气息袭来，相柳与她并肩。 “五王怎么样了？”归荑问道。 相柳背着手看着远处，漫不经心：“吊着一口气。” 归荑：“清水镇呢？” “义父开始全面把控清水镇，基本上只进不出。”相柳收回目光，觉得还是身边人更吸引他。 “其他地方还好，回春堂有些波折，不过那个低等神族在桑甜儿的劝说下妥协了。” “哦？”归荑颇感兴趣地挑眉，“看不出来她还有这本事。” “上次的玉醴泉水还有不少，什么时候把这个当作奖励赏给她吧。” 相柳：“你觉得她会想要长生不老？” “我觉得她会选择最适合的道路。”归荑眯起眼，感受着至高之巅凌冽的山风，“就像在青楼和我之间选了我，在孤独一人和串子之间选了串子。” 她突然回头看向相柳：“你觉得串子为什么会选桑甜儿？” 相柳皱眉，犹豫道：“喜欢？” 归荑嘲讽一笑：“清水镇那么多姑娘，比桑甜儿漂亮的不是没有，串子和桑甜儿根本没怎么接触过，这份喜欢谁知道是真是假。” 第54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54 “串子不过是找了个一定会嫁给他，也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罢了。”归荑淡淡道。 桑甜儿毕竟在青楼待过，清水镇有不少人看不起她，哪怕她之后跟着归荑经营花店，但看不起就是看不起。 自诩清高也好，尖酸刻薄也罢，人总要通过贬低他人来抬高自己。 桑甜儿清楚地知道这点，所以在清水镇的男人中选了串子，因为他不介意她曾经的身份，不然就串子那副尖嘴猴腮样，哪家姑娘看得上他？ 至于之后…… 归荑漫不经心地想。 串子不介意桑甜儿，便也不会介意青楼其他女子，日子一长，新鲜感消退，串子说不定会瞧上别人。 因为他在桑甜儿这里有了自信。 等日后有了闲钱，这对感情不深的普通夫妻估计也会分道扬镳，又或者会因为其他原因而勉强相处？ 归荑想想便放下了。 反正如今桑甜儿有了更好的选择，她肯定会不遗余力去抓住的。 归荑和相柳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在回去的路上，归荑主动拉住了相柳的手。 相柳脚步一顿，随后紧紧回握。 归荑有些好笑，若是防风邶，肯定比她先一步牵手，刚才在山峰上也不会与她并肩，而是会直接将她搂在怀里。 也不知相柳一人分饰两角为什么会分得这么开。 或许是防风邶释放了相柳的天性？ …… 皓翎和西炎冲突不断，西炎王强令中原氏族帮忙，四大世家很快应允，但也很快溃败。 中原给出的解释是他们本就不会打仗，因为他们一心向西炎，根本没想过打仗一事嘛。 西炎王憋着口气，只能无能狂怒。 嗒。 归荑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山高水长，王命难违，但却可以灵活变动。” 防风邶坐在一旁为她烹茶。 辰荣馨悦这时匆匆走来，“堂姑。” “怎么了？”归荑看着她露出笑意。 辰荣馨悦把一本札记递给她：“这是历代辰荣王治理中原的札记，我特意誊抄了一份。” 归荑满眼惊喜，她迫不及待翻了翻，随后对辰荣馨悦道谢：“多谢你了，这份资料很珍贵。” 辰荣馨悦微红着脸低下头：“能帮到堂姑就好。” 她仿佛怕打扰到归荑，很快离开了。 归荑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惊喜散去，把札记放在一边，又开始下棋。 “怎么了？”防风邶挑眉，调侃道：“刚才不还是一副惊喜样吗？” “馨悦想要帮忙我当然要鼓励她，至于札记……”归荑瞥了眼，“我在辰荣府的时候就翻完了。” “不过这毕竟是馨悦的心意，我会好好收藏的。” 防风邶轻笑一声：“看来日后的辰荣朝堂，女子可不会少。” 归荑又落一子：“我可不会像西陵缬，把自己空耗于后宫，既然西陵珩都能成为西炎大将军镇守一方，辰荣怎么就不能有女子封官拜爵呢？” …… 涂山太夫人身体撑不住了，涂山璟与防风意映大婚冲喜，但涂山太夫人见证过婚礼后就溘然长逝。 涂山氏一时悲喜交加。 四大世家和中原氏族都来参加婚礼和吊唁，归荑跟着赤水丰隆兄妹，该笑笑，该哭哭，既送贺礼，也道节哀。 涂山太夫人离开得匆忙，但涂山璟早就坐稳涂山氏少族长之位，在中原氏族的见证下，涂山璟正式成为了涂山氏的族长。 经历了祖母去世的打击，涂山璟变得滴水不漏起来，有时归荑与涂山璟视线相交，涂山璟也只是对她客气一笑，像是戴了副面具。 就是视线相交的次数有点多。 回了轵邑城，就有探子来报西炎打算妥协于皓翎，并划分了不少好处。 谁叫中原靠不住，他们又理亏呢？ 在这场摩擦中，中原好似失去了作为过渡带的作用，反而让皓翎和西炎之间的火气越来越大。 “我觉得我们可以行动了。”赤水丰隆道，“如今他们都以为之后会平静下来，我们尽可以出兵打西炎一个措手不及！” 归荑同意了他的看法。 她没打过仗，但知道用人不疑，便让赤水丰隆带兵率先出击。 第55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55 只是很普通的一天，五王的头颅被挂在西炎城城墙上，同时，中原彻底脱离西炎掌控，赤水丰隆带着军队打了西炎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打下两城。 牛头旗帜插满中原，辰荣高调宣布复国。 皓翎的军队撤的很快，西炎刚和皓翎略微缓和关系，还没来得及休养便对上了复国的辰荣。 没有人怀疑正统，因为归荑的样貌在复国辰荣的那一刻传遍大荒，只要见过那位悬壶济世、尝遍百草的辰荣王，就知道—— 她乃七世辰荣王之女辰荣归荑！ 西炎王深恨，竟让这么一个大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久。 西炎的将领因为之前与皓翎对峙都很疲乏，不得已，西炎王让玱玹领兵出征，他依旧希望中原能看在玱玹也有中原血脉的份上有所留手。 更别说玱玹之前曾与赤水丰隆相交。 但相柳带着辰荣军加入进来，洪江也从清水镇赶了过来，赤水丰隆被归荑安排到侧翼。 三面发力，全局进攻。 “哈哈哈哈哈哈！”洪江狂笑着，“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他带着一直与他共进退的辰荣军直面了玱玹的军队。 不远处的山峰上，归荑拉开弓弦，箭尖对准马上阴郁的玱玹。 她一身白袍金甲，狂风吹乱了发丝，衣袍猎猎作响，但她整个人却不动分毫，只等待着一个时机。 嗡—— 在玱玹挥剑空出胸腹的时候，归荑松开了弦。 铁质箭尖在阳光下划过一道利芒，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直冲玱玹而去！ 玱玹敏锐感知到危险，他下意识护住心脏，却没想到箭狠狠插入了他的头颅。 玱玹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从马上倒了下去。 辰荣军见此士气大振。 洪江：“上啊！都给我上！” “杀——！” 归荑没有放松，一箭飞出立马搭弦拉弓，对准另一名将领。 西炎军队的溃败已然初见端倪。 另一边，离戎昶带着归荑的命令带领一族在西炎城内不断骚扰，让守城军队疲于奔命。 五王七王的子嗣目光短浅，竟然开始为了王位争斗。 内忧外患之下，西炎王病倒了。 曾经如一座巍峨难以翻越的高山的西炎王倒下了。 这让西炎更加混乱，国破之说已然在城内流传。 归荑带着满身血气踏进紫金宫的时候，西炎的大臣已经被控制，只剩西炎王在榻上艰难喘息。 归荑并没有想法倾听败者的话语，她亲手斩下了西炎王的头颅。 为辰荣国，为被西炎妃子毒死的八世辰荣王，为壮烈殉国的辰荣大王姬，报了仇。 西炎山上，牛头旗帜迎风飘扬。 大胜一场，参与其中的四大世家和其他氏族在紫金宫中觥筹交错，洪江完美混了进去，在与辰荣熠拼酒。 其他将士们都安排好篝火和美酒，一同欢庆这场胜利。 归荑与其他人敬了几杯，便假装不胜酒力离开。 站在一处山峰，归荑遥望着前方相隔万里，被云雾笼罩的地方。 相柳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去看看吗？” 归荑沉默许久，才道：“不了，她是玉山王母，本就不该与这世事有所牵扯。” “可她快死了。”相柳道。 归荑垂眸：“她早就想死了，而且她也选定了下一任继承人。” 相柳叹息，将归荑抱入怀中，“别难过。” “我不难过。”归荑闷闷道，“我早就知道了。” 两人静静依偎，身后一个黑影默默看了许久，最终离开。 …… 皓翎玖瑶醒来的时候，已是百年之后，皓翎王用尽了天材地宝才从死亡中唤醒了她。 而此时西炎已灭，辰荣立国，七世辰荣王之女辰荣归荑任九世辰荣王，娶相柳为王夫。 原本被西炎管辖的地方换了个主人，百姓却依然和乐安稳，但与西炎国不一样的是，辰荣管辖之内，中原皆顺服。 第56章 长相思:男友与我共生死56(完) 皓翎玖瑶茫然地听着这一切，但更令她备受打击的是，皓翎王保不住她，剥夺了她的宗籍，她再不能冠以皓翎姓氏。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她真的是赤宸之女。 无处可去的小夭被皓翎王送往了玉山。 这次王母问她是否要成为继承人时，小夭答应了，但她想再去看一眼清水镇。 王母同意了。 小夭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轻飘飘的一缕风，没有落脚之处，也没了浓烈的感情，她多么期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她还在清水镇，过着普普通通的一天。 回到清水镇，小夭觉得这里还是一样，却又有些不一样，可能是百年过去，曾经清水镇的人都尽数入了轮回吧。 小夭空茫地走在陌生又熟悉的街道，吆喝声还是这么亲切，灵石老人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她—— 小夭突然顿住，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她急急忙忙往前跑想要拉住那人，却狼狈跌倒在地。 看着掌心的血痕，小夭觉得，这些年来，她好像一直没有长进。 有大婶拉她起来，亲切地与她交谈。 “哟，姑娘是新来的吧，这里人多，可要小心些。”大婶帮她拍了拍衣裙。 小夭小声道谢，随后拉着大婶急急问：“刚才那姑娘——” 大婶刚才旁观了一切，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你说的是桑姑娘吧？” “桑姑娘好命，之前帮忙安排了辰荣军，听说在辰荣王还在蛰伏之时便追随了她，被辰荣王赐予了玉醴泉水。” “听说这泉水可使人族长生不老，桑姑娘喝了之后依旧保持青春永驻，这让多少人族为了夺得辰荣王青睐挤破了脑袋。” “桑姑娘之前嫁过人，不过那人不是什么好的，出轨了，桑姑娘干脆利落跟他和离，全心全意为辰荣王打理清水镇……” 小夭没再听进去，心中只一个念头。 真的是桑甜儿！ 她没再去寻她，能知道有个熟人就很好，清水镇也大不一样了，麻子串子老木都死了，小夭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她转身离去。 回到玉山，小夭在王母的指引下成为了玉山继承人，在完成的一瞬间，王母化为无数桃花轰然炸开。 小夭知道，王母仙去了。 …… 归荑正在处理政务，分门别类打算让人发放下去，突然一朵桃花从窗外飘飘扬扬飞到她眼前的矮桌上。 她沉默地伸手触碰，桃花化为点点荧光，绕着她盘旋一圈又一圈，最后飞往天空。 “再见，母亲。”归荑喃喃道。 相柳走了进来，如今他已不需要佩戴冰晶面具遮掩面容，全大荒也都知道他就是防风邶一事。 “要去拜祭吗？” “不用。”归荑摇头，又拿出一份公文开始看了起来，“她一生清明，就别让污点沾染了她。” “你不是污点。”相柳上前轻抬起她的头，“你是我的珍宝，我剩余的七条命。” “她也一定是这样想的，不然不会最后还惦念着你。” 归荑靠在他怀里，难得流露出了脆弱之色，没有说话。 她的亲人，这次是真的一个也不在了。 相柳不想她沉浸在难过之中便转移话题。 “馨悦听说要娶夫了？” “嗯，她看上了离戎昶。” “离戎族族长？他不会入赘的吧？” “让他们自己去闹去，我才懒得管。” “防风意映那边听说囚禁了涂山篌？” “是啊，涂山璟也有插手，这么多年族长当下来，心终于硬了。” “那赤水丰隆呢？” “他？”归荑哼笑，“他说随便，我就等他自己来请旨，反正又不是我急。” 相柳下巴抵在她发顶，笑道：“是啊，这下赤水氏要急了，之后估计丰隆要不好受。” 归荑：“自作自受。” “对皓翎你打算怎么办？”相柳问。 “皓翎后继无人，最终还是只能被辰荣吞并，我不着急。” 三十年后，皓翎王退位，以皓翎忆为质，将皓翎全数奉上，唯一要求是善待皓翎忆。 九世辰荣王允。 自此，大荒一统，尽归辰荣。 第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1 【写在前面】 女主顾家三妹，即顾洛离和顾剑门的妹妹 微万人迷，男主应该有司空长风、百里东君、叶鼎之 为了把祸乱的萌芽消灭，干脆让他们都喜欢女主好了（我是这么想的hhh） 谁叫他们是一群恋爱脑，干脆脑女主好了 司空长风是偏爱啦，所以也拆了他的官配（嘻嘻嘻） 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态，所以在他们中间放个女主就谁也抢不走啦～ ———— 世外桃源，仙人抚琴，琴声悠扬，茶韵悠长。 顾子衿踏入这处秘境，循着琴声而去，桃花落了满身。 “先生。”顾子衿对着古尘恭敬一礼。 琴声一断。 “你如今已经快入逍遥天境了吧。”古尘坐在桃花树下眉目温和地看着她。 “先生好眼力。”顾子衿笑道。 自几年前偶然踏入这方秘境，察觉幻术被破的古尘寻着破绽之处而来，见着的就是从墙上摔下来的顾子衿，见猎心喜的古尘将自己的幻术传授于她。 但顾子衿却没有拜师，因为古尘不愿将她牵扯进来他复杂的情况中来。 她并不像另一个弟子有强大的后台，更何况那名弟子其实也并没有跟他习剑，可他心里却是认了这个弟子的。 顾子衿那时初入江湖，只当古尘潇洒不受束缚，故以“先生”称呼以示尊敬，一直叫到现在。 院子外传来“蹬蹬蹬”的声音，古尘对她微笑：“定是那个皮小子来了。” 顾子衿纵身一跳落于桃花树上，繁密的桃枝遮掩了她的身形。 早就听说过乾东城小霸王之名，顾子衿并不是很想和朝堂扯上关系。 古尘轻轻抬手，院内忽起一阵风，将花瓣吹得满天飞，遮掩了另一人的气息。 他不插手弟子之间的事，也纵容着唯二的弟子，就像大弟子不愿习武，就像小弟子不愿见除他之外的人。 “师——父——！”百里东君飞一般闯了进来，“我师妹呢？！” 他可是一直盯着这里，确定有位姑娘没被幻境迷惑走了进来。 百里东君对这位只闻其名却不见踪影师妹十分好奇，特别是察觉到师妹还在躲着他就更好奇了！ ——虽然他其实连师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师妹就是师妹，他如今可成了师兄了！ “走了。”古尘漫不经心用指尖划过琴弦，随意说了个借口，反正这孩子好糊弄得很，就像小弟子口中的“傻白甜”。 果然，百里东君立马信了，“啊？” 他丧着一张脸，靠在桃树上，“师妹怎么走的那么快，我已经尽力赶过来了。” 古尘哼笑一声，“她已经快踏入逍遥天境了，你连金刚凡境都没入，怎么可能追得上她。” 古尘终究想要劝说百里东君习武，毕竟在这世道，有一身武艺才能护住自己啊。 百里东君表示不听，他才不要吃习武的苦头。 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百里东君下意识就要躲，他怕是家里人揪他回去挨骂，因为心急的他骑着烈风过来时撞倒了好多摊子。 百里东君挣扎着扑入桃枝中，突然，一股不属于桃花的香气被他嗅闻到。 他形容不出来，好像有点像梨花香，又带点乾东城的桂花香，当然更多的是桃花香。 百里东君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眼前突然被温热的手掌盖住，一个女声响起，清脆动听。 “不准动。”顾子衿遮住了乱闯进来的百里东君的眼睛，施展幻术让桃枝笼罩了他们两个，随后看向下方的来客。 “天外天？”顾子衿沉吟，“北阙遗族还没死心吗。” 玥瑶没有说动古尘，空手而返。 等人走了，顾子衿一脚把百里东君踹下去，然后飞快离开。 当年北阙和西楚联手攻打北离，却被北离吞并，如今天外天蠢蠢欲动，难保西楚之人不会掺一脚，她要尽快回到西南道，因为那里有个与顾家分庭抗礼的西楚大家——晏家。 “师妹——” 百里东君的呼喊被丢在身后。 古尘简直看不过眼，“她向来慕强，你如今还入不得她的眼。” “那我要怎么才能入她眼？”百里东君期待地看着古尘。 第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2 古尘本想引他习武，但见百里东君一副清澈又愚蠢的模样，感觉良心隐隐作痛，最终还是道：“只要在某一处登峰造极，她都会因为好奇而过来看看。” 顾子衿摔入这处秘境就是路过之时察觉到幻术，因为好奇而闯了进来，不过她的好奇心也不是常有，这就不必跟百里东君说了。 “所以我只要有名气就行？”百里东君眼睛亮闪闪。 古尘却直白否定了他想要讨巧的心思：“只在乾东城有名气可不行，江湖之大，一个乾东城还不够。” “既然如此，那我便名扬天下，让整个江湖都知道我的名字，师妹便一定会来瞧瞧她的师兄！”百里东君意气风发。 古尘哼了一声，暂且没打击他。 …… 一年后。 叮铃铃—— 叮铃铃—— 一辆挂着六角铜铃的奢华马车缓缓驶入柴桑城，于龙首街一家酒肆前停下。 赶车的马夫是个普通汉子，穿着蓑衣头戴斗笠，他抬头看了眼酒肆的牌匾，随后踏了进去。 “来客人了，来客人了！”化名白东君的百里东君摇了摇还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司空长风，见他没反应，干脆自己上前迎接。 “客人需要点什么？”百里东君对着汉子介绍他的酒，“你是我们这第一位客人，我必定把好酒都拿出来！” “桑落、新丰、茱萸、松醪、长安、屠苏、元正、桂花、杜康、须臾、声闻、般若。” “一共十二盏，一盏二十两，客官需要多少？” 汉子摘下斗笠，并没坐下，环顾四周，看了眼趴着的司空长风，才将目光落在了十二盏酒上。 “只我一个人，这酒是不是多了点。” “诶，这你可就诓我了，车里不还是有一个吗？”百里东君朝门外马车方向抬了抬头，“这马车装饰一看就是个姑娘家……” 汉子眼神突然凌厉直射向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一惊，缓了缓才嘟囔道：“不让说就不让说。” 这时又有一队人马过来拦在了东归酒肆门口，百里东君立马把刚才的心悸抛之脑后，兴高采烈出门迎接。 汉子也将目光放在门口，就看见晏家家主晏别天带着一队侍卫走了进来。 两人对上视线，汉子自然移开。 晏别天也没揪着不放，因为他早就看到门口那架豪华马车，而这个汉子看着也平平无奇。 左不过之后灭口。 晏别天心里想着。 百里东君又给晏别天一行人介绍他的十二盏酒，然后就遭到了侍卫中一人的嘲讽，晏别天打圆场拿出银票全包。 百里东君好歹有些商家意识，他看了眼先进来的汉子。 晏别天却十分大方地邀请汉子一起，还让百里东君也来。 百里东君没有推辞，汉子竟也没落下风，不卑不亢坐在一旁。 在百里东君和晏别天拉扯的时候，汉子已经随意拿了一壶饮，晏别天倒是没生气，还问了汉子身份。 汉子只说是护卫，其他再问也不开口，旁观着百里东君被激起好胜心，声称之后要酿出比秋露白还好的酒，名扬天下。 “那边那位店小二，也饮一杯酒吧！”晏别天不肯放过任何在这个时候进入西南道的陌生人，直接掷出酒杯试探。 明明在熟睡，呼吸绵长，但在酒杯接近的一瞬间，司空长风猛然伸手握住酒杯，睁开了眼睛，一片清明。 百里东君诧异回首：“有酒就醒了？” 汉子打量着露出面容的司空长风，目光又落在靠在桌子上的银白长枪。 在北离，使枪的可不多。 司空长风只闻了一下就知道是哪盏酒，他不害怕也不客气，直接一口闷了下去，随后将酒杯扔在地上：“不够！” 他直接对着晏别天冲了上去，借拿酒的名字试探晏别天武功深浅。 百里东君却只担心他们打坏了他的酒。 司空长风被一掌击退，直接拿起桌边的枪再次冲了上去。 ……然后又被打退。 汉子看着司空长风的枪法，眯起了眼睛，他瞥了眼晏别天，确定他也认出了那是追墟枪。 既然是追墟枪，那司空长风手中的长枪，就是银月枪了。 第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3 暂时试出了东归酒肆的深浅，晏别天带着侍卫们离开，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汉子。 汉子就当没看见，也准备离开。 客人要走了，百里东君装模作样出门送客，司空长风也跟了过来。 晏别天一队人先走，汉子坐在马车外等他们离开。 他把手中护着的酒递进了马车内，酒味弥漫，是十二盏中的烈酒，味道霸道得很，一下子就把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的视线吸引过去了。 顾子衿浅尝了一下傻白甜师兄酿的酒，觉得不错，打算等回去让二哥也尝尝，便合上了盖子，毕竟听刚才的声音，那些酒恐怕都没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汉子，也就是伪装后的顾洛离低声问道。 半个月前，他在八别城不小心中计，幸得小妹赶来帮忙，让他从吊着一口气到如今能行走自如，只是终究受了重伤，即使经过调理也不便出现于人前。 不过也可以顺势钓出顾家那些别有异心之人，只是苦了顾剑门一边因大哥去世而悲痛不已，一边还要耗费精力处理顾晏之争。 “找个客栈。”顾子衿放好酒壶，“我们就当做外来客，之后的外来客不会少，我们也能浑水摸鱼。” 顾洛离一下就猜出顾子衿的意思，不由感叹道：“剑门还真是有一群至交好友啊。” 马车缓缓驶离。 百里东君见没什么意思，先一步回了酒肆。 司空长风慢了一步，他看见那辆明显很贵重的马车帘子被撩起，他对上了一双清亮透彻的眼，如碧空，如清泉。 顾子衿本想看一眼傻白甜师兄如今的状况，毕竟她也是从古尘那里知道了事情起因，对百里东君还是有些上心的，却没想到对上了另一个人的视线。 一位清俊绝伦、身姿挺拔的少年郎。 顾子衿对他笑笑，放下了帘子。 “……赔钱货？”百里东君看司空长风一直没进来，不由得又走出去，“怎么了？” 他顺着司空长风看去，只能见到马车远去的影子，突然想到什么，对司空长风挤眉弄眼：“看上了？” “你胡说什么！”司空长风不自在地走进酒肆，“我只是刚巧跟那姑娘对上一眼。” “哦——”百里东君拖长了语调，“你们看对眼了！” “不跟你说了！”司空长风转身上楼，既是逃避百里东君的打趣，也是掩饰自己微红的面颊。 不过是见到个漂亮姑娘有些好感罢了。 司空长风想着。 …… 青松客栈，顾洛离开了两间房。 为了装装样子，假装自己不想被人认出，顾子衿戴着面纱下了马车，那种十分清透的面纱。 她一下马车就感知到了不远处有人在看她。 顾子衿下意识看过去，一柄黑伞挡住了纷落的雨势，伞下人目光冷沉的看着她。 暗河，执伞鬼，苏暮雨。 他的标志太明显了，顾子衿一下就认了出来。 没想到暗河竟然也插了一手。 顾子衿一边对他点头招呼，一边如常进入客栈。 暗河脱胎于影宗，影宗护卫天启，这次顾晏之争，皇室有没有插手？ 她思考着。 另一边，苏暮雨进了房间，垂眼不知在想什么。 …… 顾子衿看着窗外突然变黑又变白的天，跟古尘学过幻术的她一眼就看透了在顾家相互打斗的那两个花里胡哨的东西。 联合苏暮雨出现在这，那这遮掩的手段定是暗河暮家的秘术了。 顾子衿半点不慌，她了解二哥顾剑门，暗河动摇不了他。 耳朵微动，顾子衿看向东归酒肆的方向。 那里又打起来了。 “衿衿。”顾洛离进来，“暗河也在这家客栈，是不是……” “刚好让他们帮忙护卫，有暗河在，想必也不用我们出手解决那些眼线。”顾子衿离开窗边坐到桌前，给顾洛离倒了杯茶。 “大哥安心，二哥是狂傲了点，但也不是只知道莽的人。”顾子衿安慰他，“你也别用把我们当孩子看。” 顾洛离看着年幼便离家闯荡江湖的顾子衿，记忆中柔软易碎的妹妹已经长大了，也能在危难之际赶来救他。 或许他不该依照自己的想法让弟弟妹妹永远在他的羽翼下。 第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4 想着被他拘在顾家两年，一直没去天启的顾剑门，顾洛离难得有些愧疚。 虽然他是怕顾剑门太过狂傲肆意得罪天启城的达官贵族，但也是让他失去了与师门加深联系的时间，有天下第一的李长生在，顾剑门再狂傲怕也是无事的。 顾子衿嘴角含笑看着大哥顾洛离陷入懊悔之中，却没有再劝解，毕竟等见到二哥，大哥也就不会还有心思想这些了。 而且他们也总是要展翅高飞的。 …… 司空长风和百里东君在灼墨公子雷梦杀和清歌公子洛轩的帮助下逃脱了晏家杀手，一路来到奚若寺。 然后雷梦杀悲愤发现他们真的就是误入柴桑城的过路人，而他，却为了救自以为的支应废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卧底身份。 洛轩打退了屠夫他们，也赶来奚若寺与他们汇合，并凭空搬出茶具，得到了百里东君和雷梦杀一致肯定的做作，且毫不客气坐下喝茶。 雷梦杀和洛轩为一头雾水的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解释了如今整个西南道紧张气氛的由来。 从顾家家主顾洛离暴毙，到二公子顾剑门被逼缔结婚约，从晏家家主晏别天的野心，到顾家顾五爷的背刺。 期间身为顾剑门未婚妻的晏琉璃也现身说法，不过她早已搭上风华公子萧若风，为了给真正的爱人顾洛离报仇，也为了自己的野心。 所以她才是萧若风真正的线人。 晏琉璃离开之时还告诉他们，在晏别天身后还有另一股势力。 次日一早，百里东君大声宣布，抢亲这个人选，非他不可！ 这可是他想了一晚上名扬天下的机会。 毕竟如今柴桑城有北离八公子之三，若他百里东君也往里掺了一脚，那不就可以快速名扬天下了吗！ “世间人人都识得北离八公子，你们不宜亲自出面，至于其他人选，能帮忙且愿意帮忙的人又屈指可数。” “更何况也不好让无辜之人，平白地卷入这场纷争，既如此，那不如让我试试！”百里东君自信说道。 司空长风觉得不妥，想让他再考虑考虑，却没想到被雷梦杀给打断了。 “为什么？”雷梦杀问道，“我确实想过找你们帮忙，我甚至连说服你们的理由都想好了，结果全没用！” “所以你只是因为把话憋了回去而觉得不爽吧。”司空长风吐槽道。 “怎么可能！”雷梦杀坚决否认，“我是还没下定决心把你们卷入进来，毕竟你们也是无辜之人。” “没关系，是我自愿的。”百里东君半点不怕，甚至还有些隐隐激动，“反正我都已经被卷入进来了。” 雷梦杀：“说实话。” 百里东君从善如流说了他师妹的事，并表示等名扬天下后，他师妹就不会再躲着他了。 雷梦杀和司空长风听完后觉得一言难尽。 雷梦杀双手抱胸：“你确定要用这法子名扬天下吗？” 北离八公子中唯一一个早早娶妻并且有了女儿的雷梦杀提醒他，“你之后可别后悔。” 连司空长风都觉得他脑回路清奇，“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只有那三脚猫的功夫。” 百里东君表示他都不听，这门亲，他抢定了！ …… “衿衿。”顾洛离走进来，“青松客栈好像除了暗河的人，还有其他人也在，观他们走路姿态和服饰，可能是北阙人。” 顾子衿一下就想到一年前在古尘处见到的那名女子，难不成天外天的人也来凑热闹？ 还是说，这热闹就是他们拱起来的？ 顾子衿：“因为二哥，恐怕北离八公子的关注都在柴桑城，明日借他们之手，来试探试探吧。” “想必天外天也不敢来很多人。” 顾洛离点头。 第二日一早，顾府鼓瑟吹笙，满堂红绸，来往宾客络绎不绝，顾五爷亲自出门迎接。 因为如今整个顾府，只有他是最为年长的，也只有他有资格继承顾家！ 顾子衿带着顾洛离趁着人多混进了顾家，突然感知到一道视线，她回身看去，苏暮雨笔挺地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上，旁边还有个不修边幅的黑衣男子坐着。 第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5 顾子衿对苏暮雨礼貌点头，毕竟从那日来看，暗河显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天外天借着晏家想插手西南道，暗河则想利用顾家吞下西南道。 就是不知天外天与暗河彼此知不知道对方存在了。 顾子衿颇为有趣地想着。 “怎么，你认识？”苏昌河把玩着飞刀问一旁的苏暮雨。 “顾家三小姐。”苏暮雨漠声道。 “哦？”苏昌河来了兴趣，“看来这场戏要变得精彩许多。” “吉时已到，奏乐，迎新人——”傧相唱道。 顾子衿和顾洛离混在人群中，看着一身红衣的顾剑门和盖着红盖头的晏琉璃步步走来。 “这婚礼是不是太敷衍了。”顾子衿吐槽道，“没有牵红绸，二哥也根本看都不看旁边一眼，而且衣服鼓囊囊的，我敢保证他里面还穿了丧服。” 顾洛离则是叹了口气，有些忧愁：“希望这次婚礼不会让爱慕剑门的女子心有疙瘩吧，等之后剑门大婚，我一定要办得比这还热闹。” “起码新郎官要笑啊。” 顾子衿一噎，不太想跟这个弟控说话，哪怕他是她大哥。 “对了。”顾洛离突然把话题扯到顾子衿身上，“你以后可不能嫁这种对家，明显看得出今后都不会幸福，若是你看上谁，可一定要让我和剑门把把关。” 是弟控也是妹控呢。 顾子衿点头，承诺一定会让大哥二哥把关，才让顾洛离发散的思维停下。 见傧相唱了两次“一拜天地”，但顾剑门和晏琉璃都没动，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晏琉璃竟然也有胆子不拜堂？”顾子衿有些惊讶，她不常在柴桑城，与晏琉璃并不熟。 顾洛离随意应了声，他并不在意晏琉璃的想法，虽然知道她也是被逼的，但肯定还是自己弟弟更重要。 “赶来的北离八公子应该也要出手了。”顾洛离猜测道。 果然，很快有人出来阻止。 “等一下。” 却不是北离八公子中任何一个。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越过众人走进喜堂。 百里东君背着手，司空长风伫枪护卫在他身侧。 “怎么客人还没到齐，喜宴就开始了？” “难道这就是西南道龙头老大的待客之道？” 眼见百里东君大大咧咧就说出了“抢亲”二字，顾子衿闭上眼。 她的傻白甜师兄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有信心，直接跑到所有人面前说要砸了这场喜宴的？ 就凭他身边心脏受损的枪客吗？ 顾子衿睁开眼，然后就对上了那名枪客的眼神。 两人皆是一愣。 因为侍卫杀了上来，司空长风很快回神运枪抵挡，但他终究武功不济，连恶屠夫都挡不住，更何况其他人，于是想要让百里东君趁乱离开。 顾子衿看出百里东君心有底气，也是，镇西侯府怎么可能让一个没有半点防护的小少爷独自出来闯荡。 在地动的那一刻，顾子衿飞身上前将司空长风往外一拉，随后一柄飞刀飞向室内，直接刺中顾五爷的心脏。 顾五爷直挺挺倒了下去，但没有人有功夫关注他，因为屋檐上突然出现了一条莹白如玉的巨蛇，一尾巴便拍飞了恶屠夫。 巨蛇身长几近十丈，整个身子盘在房顶上，顺着百里东君的呼唤，把蛇脑袋垂进了院内，幽幽地吐着蛇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内所有人。 又在百里东君的指挥下，盘绕在他身后。 顾子衿杀了顾五爷就回到司空长风身边，抬头看着巨蛇，“看这犄角的长势，恐怕要化蛟了。” 顾剑门已认出了自家妹妹，赶忙走到她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顾子衿笑嘻嘻应道。 顾洛离此时也走了上来，两兄弟对视一眼就交换了信息，顾剑门激动极了，他没想到兄长还活着！ 想也知道是谁的功劳，顾剑门高兴地看向顾子衿，“这次多亏了小妹。” “那是。”顾子衿毫不谦虚，矜持地对他点点头。 随后又看向一旁的司空长风，“之前没机会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第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6 “啊？我？”司空长风突然觉得窘迫极了，他握紧了银月枪，紧到都能感觉到自己汗湿的手心。 自动略过了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的顾洛离和顾剑门两兄弟，他只看着顾子衿，眼前唯一的世界之中，唯有她。 “我叫司空长风。生来空空，去也空空，愿化作长风，一去不归的司空长风。” 顾子衿睁大眼，觉得他有趣极了，于是她笑了起来，“我是顾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顾子衿。” “悠悠我心？”司空长风默念着。 顾洛离和顾剑门只觉得更看不顺眼这小子了。 “……一不认识家妹，二也不喜欢家妹，却口口声声却说要来抢亲。就算你是镇西侯府小公子，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晏别天怒气勃勃的声音打破了顾子衿这边四人自成一派的氛围。 他们转头看去，这时才发现大部分客人都跑光了，只剩晏家人、顾家人和一些身份贵重之人。 顾子衿回想着刚才的对话。 晏别天问百里东君是否认识晏琉璃，百里东君答不算认识，又问他是否倾慕，百里东君也诚实回答不倾慕。 这属实是像个路人来胡闹一通，怪不得晏别天敢顶着镇西侯府的压力斥责百里东君，毕竟道理在他这方。 “我说抢亲，也没说是为我抢亲。”百里东君笑道，“我便问你，若有一人自小和你家妹妹相熟，青梅竹马长大，或许还有些不一样的情愫，如何？” 顾家三兄妹：？ 谁啊？ 晏琉璃还跟青梅竹马啊？他们不是差不多一起长大的吗？ 顾洛离的目光移向顾剑门，他们之中好像就顾剑门算得上青梅竹马。 “不可能是我。”顾剑门斩钉截铁，“我们都不愿这场婚约，这我还是知道的。” 晏别天显然也和顾洛离想得一样，觉得唯一人选就是顾剑门。 百里东君也不啰嗦，“真正抢亲的人，来了。” 雷梦杀和墨晓黑带着一副巨大棺木从天而降。 顾家三兄妹：！ 他们好像知道百里东君是为谁抢亲了。 “我不是，我没有，他瞎说！”顾洛离震惊出声，“我比晏姑娘大二十多岁，他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司空长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明了了他的身份。 顾子衿看着那副巨大的棺材，皱起眉头。 她没想到顾洛离假死的棺材会被人带过来，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大哥刚好也在。 棺木缓缓落下，众人都看见了，棺内除了一个五官画的歪七扭八的纸人，再无其他。 “怎么回事？” “尸体呢？” “这难道是……” 雷梦杀和墨晓黑也很惊讶，他们没想到这是个空棺。 晏别天看见了纸人身上顾五爷的名字，他瞬间转头看向室内了无生息的顾五爷，随后锐利的目光落在了独自站在一旁的顾剑门身上。 不，他不是独自一人。 晏别天打量着顾剑门身边的三人，突然露了笑意：“顾家主，看来是我眼拙，竟没认出你。” 顾洛离看了他一眼，干脆扯下人皮面具。 宾客一片哗然，顾家家主顾洛离竟然还活着！ 连站在喜堂内一动不动的晏琉璃都跑了出来。 晏别天含笑拱手，眼中却并无丝毫笑意：“想必这位就是顾家三小姐顾子衿了吧，没听闻顾小姐乃医术大家，不然晏家定会早早拜访一番。” 顾子衿摘下几乎没用的面纱，对不甚熟悉的众人露出了真实面貌。 她略过那些惊艳的眼神，看着晏别天轻笑：“晏家主的脑子转得就是快，只可惜想动不该动的东西。” 三兄妹默契十足，顾子衿话音刚落，他们就直接对着晏别天出手。 侍卫们在顾子衿的示意下分批护送不相干的宾客离开。 在顾子衿和顾洛离的相让下，晏别天最终被顾剑门一剑所杀。 毕竟顾剑门之前的悲痛都是真的，他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所以大哥和小妹就贴心的把人头让给了他。 第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7 “洛离哥哥。”晏琉璃身穿大红嫁衣，看着顾洛离泪流满面。 顾洛离却十分冷漠：“晏姑娘，这门婚事就此作罢，请回吧。” 晏琉璃知晓他们再无可能，甚至她想得利用顾家掌控晏家也不可能。 不知是真的有那点微弱的喜欢，还是为了无法满足的野心，晏琉璃不想离开，只是对着顾洛离落泪。 但顾洛离却心硬如铁，强硬地将晏琉璃“请”了出去。 “晏姑娘，你是个聪明人。” 晏琉璃在剩余的晏家侍卫护送下离开了。 西南道魁首之争，以顾家反败为胜落下帷幕。 “这情况不对啊。”雷梦杀小声跟墨晓黑叭叭，“之前晏琉璃还亲口说爱顾洛离爱的要生要死，宁愿冥婚都要嫁，可显然要嫁的另一个人都不知道这事啊。” “而且我们跑着一趟带了个空棺，总感觉人家其实都有计划了，我们根本用不着操心，这完全没有我们发挥的余地嘛。” “我们两个就像门神一样，不过守着的是口空棺。不对啊，它怎么能就是空棺呢？你们抢来的时候就没查看查看吗？” “……” 墨晓黑闭眼深呼吸：“闭、嘴！” 雷梦杀对着他撇嘴，转头对上了顾剑门，直接抬手：“谢就不必了，都是兄弟。” 顾剑门感动又无语地看着他，然后转身对着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道谢。 那边雷梦杀却蹭到了顾子衿身边，跟她打招呼：“你好啊，小师妹。” 虽然顾子衿还没入学堂，但如今西南道动荡，顾洛离和顾剑门为了顾子衿的安危，肯定会让她入天启拜师，那不就是他们小师妹了吗？ 早点叫又没什么问题，而且这里又没有外人，如果事实不像他想的那样，他就说是一时嘴瓢。 雷梦杀理直气壮地想，他苦师弟久矣！ 顾子衿上下打量着他，让雷梦杀不自觉地挺起胸膛，“原来你就是灼墨公子——” 雷梦杀自豪昂头。 “——雷多言啊。” 有一个顾剑门在，顾子衿和北离八公子之间可以说是相识却不曾见过面。 雷梦杀一个趔趄，“什么雷多言，我是雷梦杀，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雷！梦！杀！” 顾子衿敷衍地点点头。 “喂喂，你这态度很不端正啊……” 雷梦杀还在一旁上蹿下跳，顾子衿却将视线投向一边。 “小女娃，还挺敏锐的嘛。”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傲慢至极。 众人一惊，循声看去，只见七人整齐分布在屋檐上，正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最上面的三人，一白发一紫衣一老者，十分显眼。 “天外天的人来干什么。”顾子衿直接挑破了他们的身份，那个紫衣是顾洛离在青松客栈见过的北阙人，“还摆出这么个看着大却不算大的架势。” “哦？”老者高昂着头，“没想到我们天外天的名声竟传入了柴桑城？” 语气中颇有一种“知道我们名头是你们荣幸”的意味，直接略过了顾子衿的后一句话。 这里毕竟是北离，天外天能潜入进来这么多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而且在老者心中他们这些人就足够！ 墨晓黑认出了那个白发人乃之前跟着晏家车队带离棺材，且是和他与柳月打了一场的人。 “又是你。”墨晓黑说道，“没想到你竟是天外天的人。” “晏家作为西楚大家，与北阙天外天联手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顾子衿一边盯着他们一边解释道。 “哼，晏家。”老者显然十分看不上晏家，虽然没说什么，但很明显，或许晏别天以为的合作，不过是天外天推出的一颗棋子。 老者不再多言，点点眉心，视线之中百里东君异常明显，“果然是天生武脉，拿下他！” 令行身动，四个黑衣人飞驰而下，直奔百里东君，被顾剑门一剑斩落。 莫棋宣和紫雨寂见此飞身与他对上，雷梦杀和墨晓黑上前帮忙。 老者见他们被牵制，干脆自己动身，五指成爪，飞向百里东君。 司空长风登时抬起银月枪护在百里东君身前。 第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8 司空长风运起长枪虎虎生风，但老者却连手中剑都没拔出，只用手掌和剑鞘就轻描淡写卸了他的力。 司空长风脸色难看起来。 顾子衿让顾洛离去安排侍卫，自己上前抵挡。 顾洛离毕竟武功不算高强，且如今身上还有伤，自知自己不过是个拖后腿的，很是干脆利落和侍卫们站得远了点。 顾子衿接稳被打到一旁的司空长风，直接从他手中拿起银月枪对上老者。 几招过后，老者眯起眼睛：“你的武学天赋不错，看得出是使枪的生手，只可惜时日太短，武器也不趁手。” 他直接运起功力控制住顾子衿。 顾子衿目光沉沉，却突然对他一笑：“傲慢，将使你付出代价。” 忽然，和风细雨袭来，柳枝轻点湖面，涟漪朵朵，雨丝扑打在脸上，顺着脸颊流入脖颈，微凉。 老者哼笑一声并不在意，“还有什么招式，且都用出来吧！” 顾子衿收枪，看也不看倒在地上宛如睡去的老者，他脖颈上的血线在苍白皮肤上分外明显。 如今天气晴朗，哪有什么雨丝。 “谢了。”顾子衿将长枪还给司空长风，若不是她的剑还没拿到手，也不必如此匆忙用他的长枪。 “没、没事。”司空长风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厉害，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闷闷。 师父啊，难道我也将走上你的老路吗？ 莫棋宣和紫雨寂见老者竟然死了，也不恋战，飞速离开。 “喂——你们刚才不是很嚣张吗？如今跑什么呀？下来接着打啊！”雷梦杀叫嚣着。 “不错嘛。”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 “难道还有？！我只是说笑啊。”雷梦杀马上换了一副面孔。 身穿“毒死你”外袍的中年男子飞身而下，赫然是毒菩萨温壶酒，也是百里东君的舅舅。 “啊，看来这次是真的结束了。”雷梦杀松了口气。 那边温壶酒在那边关心百里东君，顾子衿懒得关注，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瓷瓶，倒了颗药丸递给司空长风。 “吃了它。” 见司空长风毫不犹豫拿起吞下，顾子衿睁大眼睛看他：“你就不怕我给你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感受着身体暖洋洋的，连破损的经脉都好些了，司空长风摇头，“不怕，我觉得你不会。” “哦——”顾子衿拉长了语调，就这么看着他，看得司空长风觉得自己忙极了，不停地把长枪在左右手之间换来换去。 突然，一个身影插入他们中间，“我是百里东君，你叫什么呀？” 顾子衿瞥了眼被挤开一个趔趄的司空长风，等他站稳才懒洋洋回答：“顾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真是好名字！”百里东君双眼亮晶晶看着她，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她眼熟，不是容貌上的眼熟，是一种感觉，特别是她和老者打起来的时候。 顾子衿敷衍地点点头，走到一直瞪着百里东君的顾剑门身边，顾洛离正在吩咐侍卫打扫被损坏的庭院，并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 温壶酒颇有兴味地看着顾子衿、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之间的互动，但他不愿掺和顾家的事，想带着百里东君离开。 百里东君有些不舍，但他也没有好借口留下，只好期盼地看着顾子衿，结果顾子衿在跟顾剑门说话，半点没有留意他。 百里东君十分失落，他倒是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是想要探究那种熟悉的感觉。 温壶酒带着百里东君离开，半途还招呼司空长风一起，毕竟他也算是为百里东君出了力，温壶酒一眼就看出他心脉受损，怎么说都会帮他。 司空长风很高兴百里东君还带他一起，但又下意识看向顾子衿。 顾子衿也正好在看他，一对上视线便笑着跟他挥手：“下次见啊，司空长风。” 她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司空长风的问题，但他若能跟温壶酒搭上关系总比留在柴桑城要好。 而且听说温壶酒与药王谷辛百草乃惺惺相惜的死对头，若他不成肯定会让辛百草出手。 只要羁绊足够多，他便再也不会是生来空空，去也空空，化作长风，一去不归的司空长风了。 第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9 司空长风感觉到心脏猛烈鼓动了几下，“下次见。” “啧啧啧。”温壶酒看着这一幕，不禁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肩膀，“小百里，再不努力就没希望喽。” 这个外甥真不像他，如果是他老早就出手了，哪还会让别人有半点机会。 “舅舅，你在说什么啊？”百里东君不解。 “算了。”温壶酒见司空长风跟上来，没再多说，直接带着两人离开。 顾子衿收回目光就对上了顾剑门那种“妹妹要跟黄毛跑了”的眼神，她一阵无语。 顾剑门简直痛心疾首，“妹妹，如果你想尝尝恋爱的滋味，别什么歪瓜裂枣都看上，起码要比得上北离八公子，否则我是不会同意的！” “二哥，你说什么呢！”顾子衿涨红了脸，“我只是有点兴趣而已！” “谁？”顾剑门立马警惕，“是那个百里东君，还是司空长风？” “我不想理你！”顾子衿跑走了。 “我觉得是百里东君。”雷梦杀又开始跟墨晓黑小声叭叭。 墨晓黑双手环胸，“我倒是觉得是司空长风，这不很明显吗。” 他还瞥了雷梦杀一眼，显然不解他都有老婆了怎么还眼瞎。 “哼。”雷梦杀表示他们才是瞎子，但他不说，就要暗戳戳做个唯一的清醒者。 如果真是陌生人，顾子衿怎么都不可能把敷衍表现在脸上，不论观感如何，总要客气客气的，更别说百里东君身份曝光，刚才还有温壶酒在背后撑腰。 所以顾子衿肯定对百里东君不一样，而司空长风只是个烟雾弹！ 雷梦杀坚定想着。 顾子衿跑到长廊，正巧碰上顾洛离。 “小妹。”顾洛离喊住她，“四年一度的剑林即将开始，之前委托名剑山庄打造的佩剑也好了，小妹你趁此机会也去剑林看看如今江湖天才齐聚的场景吧。” “好啊。”顾子衿点头，反正她最近也没什么事。 “对了，大哥，我们之前不是在青松客栈碰见了天外天那些人吗？他们此次掠走百里东君不成，估计很快就会从柴桑城撤走。” “我们不能与天外天的北阙遗族直接对上。”顾洛离解释道，“刚才不过是他们先出手，我们反击杀了人无所谓，若是主动出击的话，恐怕会招来报复。” “如今西南道动荡未安，我必须先考虑我们这边。”顾洛离叹气，“不过我会向上禀报，只希望朝廷能多多重视吧。” 顾子衿轻哼：“早知道就多留下几个天外天的人了。” 顾洛离在一旁笑笑，倒也没让她收敛。 妹妹嘛，就是要宠的，只要别做出什么问剑天启的事，他和顾剑门都能给她兜住，顾子衿只需要自由自在就好。 顾子衿婉拒了顾剑门想要陪同的想法，毕竟她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 给顾洛离留足了疗养身体的药，又与兄长们告别后，顾子衿就离开了柴桑城前往神剑镇。 至于雷梦杀他们，已早一步回了天启。 神剑镇，顾子衿早早订好客栈，询问了客栈老板有关神剑镇的特色，循着酒香便到了酒肆，要了这里特色的剑酒，并几个小菜。 剑酒不愧是剑酒，如剑割喉，是好酒也是烈酒，顾子衿只浅尝了几口就放下了，倒是可惜了这壶酒。 这时一个带着斗笠，一身红袍的清俊男子走进酒肆坐下，也要了剑酒和下酒菜。 顾子衿看他都是一口闷，不禁惊叹于他的好酒量。 她的视线并未遮掩，叶鼎之很快就察觉到了。 见盯着他的是个难得一见的漂亮姑娘，叶鼎之眼中的锐利散去了些，又扫了眼顾子衿桌上的酒和菜，犹豫着拿起酒壶递给她。 顾子衿赶忙摆手，“我不喝我不喝。” 她摇了摇自己的酒壶，示意里面还有很多，“我只是好奇你这么喝不怕醉吗？这酒很烈啊。” 叶鼎之笑笑，带着点狡黠的意味：“因为我根本没要多少酒啊，我只是尝了个味儿。” 他之前一直在村子里，酒量没怎么练，而且喝酒误事，浅尝辄止即可。 第10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10 满足了好奇心的顾子衿点点头，专心吃菜，至于那壶还算满的酒，也只能带回去看看能不能慢慢消灭掉了。 浪费总是不好的。 见顾子衿不再看他，本想和她交换姓名的叶鼎之张张口，最后还是默默吃菜。 习武之人饭量大，叶鼎之很快吃完，准备前往神剑阵，临走时又看了眼还在细嚼慢咽的顾子衿，脚步顿了顿，还是离开了。 “子衿！” 顺着人群往前，叶鼎之好似莫名听到了有人在喊一个名字，但他控制着自己没有回头去看。 策马遨游，有美相伴，是话本上常见的江湖人的日常，但叶鼎之还肩负着很多很多，这些幻想等他做完他必做的事之后再想吧。 而且，也不过是一面之缘。 “子衿！”百里东君一眼就看到了她，也没去管另一个有些眼熟的人，蹭蹭蹭就坐到顾子衿旁边。 温壶酒见此也坐了下来。 “温前辈。”顾子衿跟他打招呼。 温壶酒对她颔首。 镇西侯府中唯有百里洛陈知道顾子衿跟古尘学了幻术，刚好顾子衿不愿跟他们打交道，百里洛陈为了掩盖古尘踪迹，也就没把她的存在告诉其他人。 但乾东城毕竟都在镇西侯府的掌控之下，顾子衿一个生面孔还经常来，肯定会被注意到。 跟镇西侯府比较亲近的温壶酒也知道顾子衿，不过他只知晓个大概，再加上百里东君这一年来一直念叨找人，温壶酒也就猜测顾子衿是百里东君要找的那人。 至于其他的，镇西侯府不说，温壶酒也不问。 许是有人可以帮忙解决剑酒，顾子衿对百里东君的态度和缓了些，主动将酒壶递给他。 “这是什么？”百里东君也不客气，拔开酒塞闻了闻，赞道：“好酒！” “是神剑镇有名的剑酒，你们尝尝。”顾子衿让小二多拿了两个碗，给他们倒上。 “嗯。”温壶酒回味了一下，“不错。” 他不是第一次来剑林，也尝过几次剑酒，还是那个味儿！ 但第一次品尝的百里东君却觉得很新奇，喝了几大口，还让小二帮他装满了玉葫芦。 温壶酒见此劝了一句：“这酒烈得很。” “放心吧舅舅。”百里东君晃了晃他的玉葫芦，“我有分寸。” “司空长风呢？”见只有他们二人，顾子衿问道。 “去药王谷治病啦。”百里东君大大咧咧说道，“听说那里有可以治愈他的办法。” 温壶酒见自家外甥不开窍的模样简直窒息，这到底是随了谁？ 他干脆主动邀请顾子衿与他们同行，为百里东君创造机会。 顾子衿当然不会推辞。 神剑阵中，无数长剑像是有灵识般四处飞舞，有时会凑近来人，有时却又躲得远远的，像是在自己挑选主人。 温壶酒带着百里东君和顾子衿在山林中穿梭，介绍道：“世上有两个铸剑大派，一是剑心冢，一是名剑山庄。” 他看着台上的年轻人。 “今年是名剑山庄少庄主魏长风主持剑林大会，剑分四品，一品高山，二品沧海，三品云天，四品仙宫。” “仙宫之剑是真正的天外之剑，有没有此剑全凭机缘。” 魏长风：“仙乐，起。” 有侍女抱着琵琶和竖琴落于两旁灯塔。 顾子衿对目前的剑都不感兴趣，更何况她只是来此取剑，并不会参与这种争斗。 百里东君看着如今的状况也没动，只等四品仙宫剑，毕竟他要，就要最好的！ 望城山的大弟子王一行听见百里东君的豪言壮语颇为赞赏，主动与他们搭话。 温壶酒向来和谁都能说几句，两人聊得很是不错。 顾子衿看了眼正在聊天的两人。 听说望城山擅长望气之术，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恐怕百里东君身上的气运很高，不然王一行怎么可能突兀前来搭话。 王一行夺了三品云天火神剑，想要将此送给小师弟。 “火神剑乃当初昆仑剑仙冷暖双剑中的九九玄阳剑重铸而来。”顾子衿突然说道，“冷暖双剑称绝人间，若是一男一女各持冷暖双剑，恐怕就是一对夫妻了。” 第1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11 王一行眉目一凛，他是知道小师弟赵玉真身上的箴言的，难道会诱使小师弟下山的是个女子？ 他对顾子衿恭敬一礼：“多谢姑娘提醒。” 顾子衿被他的郑重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话本上一般都这么写，我不过突然想到罢了。” 王一行察觉到顾子衿的不自在，笑笑没再多说，将这个人情是记下，打算回望城山后与师父吕素真商讨一番。 肩头突然一重，顾子衿侧头。 百里东君好似喝醉了，正趴在她肩头蹭，推都推不开，而温壶酒在一旁装作没看见。 “第四品仙宫之剑，乃天外飞来，还请仙人赐剑！” 这时魏长风单手指天，此次剑林竟是有仙宫剑出世！ 突然一朵巨大莲花于剑山缝隙中盛开，煌煌天音、铮铮之声，一柄青莲剑飞速划过，带着青莲幽香。 无数剑客连仙宫剑本身的威势都无法抵挡，纷纷后退。 青莲剑最终悬浮于魏长风手上。 魏长风：“此剑乃我所造，我称它为不染尘，愿有绝世公子将其取之。” “求这绝世公子，持它荡剑天下，让这把剑，问鼎剑谱！” 魏长风一挥手，不染尘便悬于空中，待人来取。 “此剑好。”百里东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直直盯着不染尘，“此剑我要定了！” 无双城宋燕回第一个上场：“无双城宋燕回前来取剑，请赐教！” 如今的无双城乃天下第一城，周围剑客听到宋燕回报的身份，皆有退却之意，唯一人不同。 叶鼎之摘下斗笠飞身上台：“叶鼎之，请赐教。” “是他？”顾子衿惊讶。 顶着周围的嘲讽声，叶鼎之不过数十招便将宋燕回打倒在地。 听着旁边温壶酒对叶鼎之的赞赏，顾子衿难得认真看着叶鼎之。 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黑马？ 就在众人都默认叶鼎之夺得不染尘时，百里东君突然开口：“且慢！” 他直接拿着玉葫芦就上了台，温壶酒没拦住。 顾子衿可是知道这傻白甜师兄的武功多低的，但这取剑…… 既然百里东君要，那便只能由他自己取。 “我，也要取剑！”百里东君带着一身酒气道。 叶鼎之看着他，“敢问阁下是？” 百里东君仰头灌了一口酒，随手扔了玉葫芦，抬眼看向叶鼎之，“百里东君。” 顾子衿敏锐察觉到叶鼎之的表情有一瞬间不对，他认识百里东君？ 接下来的事肯定了她的想法，因为叶鼎之一直在给百里东君喂招放水。 百里东君并不会剑，即使王一行借了剑给他，他也是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般，歪歪扭扭使着剑，只是轻功不错。 但突然，顾子衿感觉到百里东君身上的气息变了，她眸色微深。 四周的剑突然嗡鸣起来，包括剑林之中的剑，包括所有剑客手中的剑。 无数桃花瓣飘落，随着百里东君手中剑而舞，有九头凤鸟于他身后啼鸣。 温壶酒愣怔着：“西楚剑歌？” 顾子衿听后皱眉，看着台上的百里东君。 这些年足够她查出古尘的身份了，更何况他也没对她隐瞒真实名字。 眼见百里东君舞完一套完整的西楚剑歌后脚步一踏直冲叶鼎之而去，顾子衿在思考怎么不着痕迹带着百里东君离开剑林。 最主要是她不能光明正大帮忙，因为她背后的顾家还不能与整个江湖和朝堂为敌。 “你可真该庆幸自己是镇西侯府的小公子。”顾子衿喃喃道，“不然自己都要搭进去。” 看来之后，她也要往乾东城跑一趟了，怎么说也叫了这么久的“先生”，还是要救一救的。 “乘剑游九天——” 剑歌剑歌，有剑自然有歌。 但当年西楚儒仙已死，本该只有残缺的剑，而不该有歌！ 嗡—— 嗡—— 嗡—— 剑林突然动荡，打断了百里东君的吟歌。 一道银芒突然自天边飞来，铿锵之声响彻剑谷！ “这是……”魏长风愣了一瞬，随后对众人介绍道：“此乃我打造的第二柄剑，受人所托，但出世即为仙宫。” “我称之为，碎玉！” 第1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12 顾子衿飞身而起接住碎玉，随后状似不经意一脚将百里东君踢下台，连带着不染尘。 “西南道，顾家，顾子衿，前来取剑。”她抬头毫不退缩看着周围，碎玉在她手中发出喜悦的嗡鸣声。 百里东君抱着怀里的不染尘，愣怔的看着台上，“这一脚，好熟悉啊。” “顾姑娘。”魏长风对她拱手，“虽然本就是为你打造的剑，但宝剑自动择主，亦是一桩喜事，恭喜。” 他这是向周围人解释这柄剑不算在此次剑林大会之内，让一些人歇了心思。 顾子衿想把刚才的事略过，便主动对周围剑客拱手：“事发突然，打扰了大家兴致，便为各位舞上一舞。” 剑谷内的光突然暗了下来，明月高悬，柔风轻拂，顾子衿踏着大片的海棠举剑对向叶鼎之。 叶鼎之一愣，还是配合出剑与她一起共舞。 海棠摇曳，雾气氤氲，幽香阵阵。 迷雾朦胧中，顾子衿与叶鼎之交错，叶鼎之能清晰闻见她身上的海棠花香，还带点桃花香。 视线相对间，叶鼎之率先移开目光。 此剑，此舞，似迷幻之旅，若南柯一梦。 等雾散月落，剑谷中众人才恍然清醒。 哪有什么明月，不过是剑谷缝隙中的一缕阳光，哪有什么海棠，只有无数冰冷的剑沉默矗立。 顾子衿凭一次剑舞，也算是闯出了些名堂。 “这一剑，叫什么名字？”叶鼎之忍不住出声问道。 “只恐夜深花睡去。”顾子衿笑道，“我偶然一次自创出来的，见笑了。” “不。”叶鼎之认真的看着她，“很美。” “酣然入眠后在美梦中死去，姑娘内心一定十分温柔” 顾子衿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但现在明显不是个交流的好时间，只能对他笑笑，随即运起轻功飞回温壶酒身边。 叶鼎之也没多说，好似默认了不染尘归百里东君，也离了擂台。 此次剑林大会就这么结束，温壶酒火急火燎地带着醉倒的百里东君离开，要不是提前离开过于明显，他早就溜了。 但他们也必须马上出发，不然被那些回过味儿来的剑客拦住，他们可就走不了了！ 顾子衿打算跟他们一起去乾东城，温壶酒想了想，没拒绝。 等叶鼎之再想找顾子衿时，她已不见踪影。 乾东城镇西侯府。 温珞玉握着顾子衿的手满脸笑意，温和地询问着一些家常话，背景是百里成风追着百里东君打的喊叫声。 顾子衿一一回答，主要是温珞玉也没问些不该问的，顾子衿心有猜测，主动提出了要去拜见师父，温珞玉愣了愣，似有些疑惑，但也放她走了。 顾子衿离开后若有所思，看来古尘在镇西侯府也是个秘密。 “先生。”幻境中是常开不败的桃花，顾子衿踏着桃花瓣走到古尘身边，“百里东君在大庭广众使出了西楚剑歌，您的身份藏不住了。” “无妨。”古尘倒是很洒脱，“我并不惧怕这些。” 是不惧怕死亡吧。 顾子衿叹息，她掏出一个瓷瓶放在石桌上，“为防万一，先生您还是准备假死吧。” “天启那边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会放过您的。” “衿衿啊——” “先生。”顾子衿打断他，“应该还有人在等您吧？” 古尘突然沉默了。 “罢了。”他长叹一声，“我收下了。” “师父！”百里东君突然急匆匆跑了进来，随后看见顾子衿也在便愣住了。 顾子衿见此干脆告辞，她已在乾东城订好了客栈。 “这……她……”百里东君有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惊喜，“所以她就是——！” 古尘温和点头，“是啊。” 百里东君高兴了会儿就立马被紧急的事态扯回了思绪，赶忙告诉古尘西楚剑歌一事。 最终古尘的镇定感染了百里东君，而百里东君也正式踏上了剑道一途。 …… 顾子衿在乾东城的客栈旁观了接下来的事情，在无法无天暗中潜入的时候甚至用幻术直接遮掩身影藏在了桃花树上。 所有人之中，唯有古尘感觉到了，他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直接杀死了无法无天，随后便当作气力已竭，在与百里东君说完最后的嘱咐后魂飞湮灭。 没有人注意到层层桃花瓣下一个被打开的空瓶。 第1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13 顾子衿给百里东君留信后便离开了乾东城，她带着古尘回了柴桑城，这里已经被顾家完全把控，甚至晏家的开阳城也在被顾家慢慢蚕食。 假以时日，顾家定会成为西南道唯一的声音。 顾子衿给古尘安排了一处院落，让他依旧如在乾东城一样生活。 “衿衿啊。”古尘唤她，“替为师在天启城的最高处，放一壶桃花月落吧。” “您不是已经吩咐百里东君去做这事了吗？”顾子衿不解。 古尘沉默了一下，“你的幻术让为师消散得太快，为师还没来得及跟东君说完。” “嗯？”顾子衿一愣，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急着赶回来嘛。” 她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您直说。” “帮我在东君送桃花月落的时候递一封信吧。”古尘目光幽幽地看向天空，“报个平安就行。” 顾子衿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 顾洛离在知道顾子衿从九皇子萧若风的眼皮子底下，救走了西楚儒仙古尘并带回柴桑城的时候，拿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 妹啊，大哥如今护不住西楚儒仙，也护不住跟西楚儒仙有关的你啊！ “没有人知道的，大哥。”顾子衿认真说道，“先生的幻术十分精细，此次若不是百里东君露了马脚，先生估计能在乾东城安享晚年。” “而且有儒仙坐镇，我们西南道也有了庇护不是吗？” 顾洛离隐隐动摇。 顾子衿：“等先生改头换面一番，谁又知道在这里的是早就死去的儒仙呢？” “好！”顾洛离十分心动，松了口。 “对了大哥。”顾子衿抽出碎玉给顾洛离观赏，“名剑山庄给我打造了一柄仙宫剑。” “四品仙宫？”顾洛离很是惊讶，他接过碎玉仔细观赏，剑身上有莫名意味的纹路相连，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宛如一片碎玉。 他突然想到：“幻术？” 顾子衿没想到顾洛离竟然知道，点头道：“先生教授了我幻术。” 顾洛离颔首：“儒仙本就是幻术大师，看来之后我也不必太担忧你，起码遇到危险能多一个逃脱方法。” 顾子衿笑着点头。 与顾洛离和顾剑门——西南道大洗牌顾剑门留下帮忙，他们道别后，顾子衿踏上了去天启城的路。 稷下学宫，她还是很有兴趣的，毕竟那里是天下人向往之地，更有天下第一李长生坐镇。 …… 天启城。 顾子衿订了间客栈后就打算好好逛逛这个北离国都。 “真不愧是天启啊。”顾子衿看着繁华的街道感叹，即使她自认柴桑城也不差，但人口不多就是不一样。 有嗒嗒马蹄声靠近，顾子衿不免好奇回望，要知道，这可是天子脚下，谁敢这么肆意？ 与那人对上视线的时候，顾子衿完全不觉得奇怪了。 “师、子衿！”百里东君策马而来，意气风发的状态完全看不出半个月前哭成花猫的样子。 傻白甜师兄还真是心大，镇西侯府窝藏西楚儒仙一事太安帝还没问罪呢，不过有颇得圣宠的九皇子萧若风在，估计也不会有事。 顾子衿对他点点头，就想退至一旁给他让路，却没想到被冲过来的百里东君整个捞进怀里放在马背上。 “百里东君！”顾子衿压低声音怒喊。 百里东君拦腰抱住她防止摔下去，见顾子衿生气，当作听不见，“子衿，我们一起去碉楼小筑喝秋露白啊！” 顾子衿咬牙，干脆破罐子破摔，闷闷窝在他怀里。 百里东君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不反抗，勾起愉快的笑意，扯着缰绳策马向前。 咻—— 不知从何而来的石子突然向百里东君飞来，被打中肩膀的百里东君重心不稳，他下意识将顾子衿护在身前，自己当了肉垫。 “你没事吧？”百里东君看着身上的顾子衿，关心地问。 “没事。”顾子衿起身，还将他也拉了起来。 有能力暗算却手段温和，想必不是什么敌人。 不染尘飞入百里东君手中，他架着剑，护着顾子衿，一脸桀骜样：“谁啊？竟敢在背后偷袭本小爷？” 第1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14 “碉楼小筑的秋露白，你刚刚说想喝，现在还想喝吗？” 上方传来声音，顾子衿惊讶看去，她根本一点都没察觉到。 稷下学堂屋顶上，一人身着墨染白袍，满头白发却不失风骨，潇洒肆意仰头灌酒。 如此不拘小节、随心所欲，估计这位就是天下第一，也是稷下学堂祭酒李长生了吧。 不过瞧着倒是与儒仙古尘不同。 还是先生年轻些，顾子衿这么想着。 百里东君看着他，两眼放光：“想！” “嘿嘿。”李长生老顽童似的晃了晃酒壶，又灌了一口，直接把酒壶里的秋露白都喝完了，“我不让你喝。” 百里东君急眼，“你这人——！” 李长生心情颇好飞身而下。 顾子衿听着李长生跟百里东君说的话，知晓百里东君这是肯定会进稷下学堂了。 百里东君显然没认出李长生，利落被他拍晕。 顾子衿眼见李长生的目光放在她身上，赶忙摆手：“李先生，我订了客栈，就先回去了。” 她转身就想走，反正百里东君也出不了事。 但李长生却不愿放她离开，直接隔空点穴。 对待女孩子李长生还是温柔些的，接住了倒下的顾子衿，随后提着百里东君进了稷下学堂。 “关心徒儿终身大事，我可真是个好师父啊哈哈哈哈哈！” …… 顾子衿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雅致室内，雕栏画栋，还熏着清淡的香。 屋内没有其他人，顾子衿揉了揉额头便起身下了床。 若不是知道那人是李长生，她都要以为自己被卖到什么地方来了。 顾子衿在心里暗戳戳骂着。 环顾四周简直无语，这屋子不错，但就是一个人都没有啊！ 这时院子外传来敲门声，顾子衿去开门。 “……来这里干什么啊？是要见什么人吗？” “这不是很明显吗？你一定会高兴的。” 顾子衿一开门就对上了百里东君和雷梦杀。 百里东君显而易见的高兴起来：“子衿，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我就说你会高兴吧。”雷梦杀双手环胸。 “多言哥哥，百里东君。”顾子衿跟他们打招呼，她毕竟还没入学堂，顺着顾剑门的辈分叫就行了。 雷梦杀：“什么多言，叫梦杀哥哥，啊……有点奇怪，雷哥哥？更奇怪了……” 百里东君不管突然开始碎碎念的雷梦杀，有些委屈的看着顾子衿，眉间微蹙，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样子，“子衿你为什么不叫我东君哥哥，不管怎么说我都比你辈分大吧。” “我们是平辈。”顾子衿理直气壮，反正别人又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而且说不定入了学堂，我是你师姐呢！” “怎么可能！”百里东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了起来，“肯定是师妹！就是师妹！” 顾子衿轻哼一声，没理他。 见百里东君还要不依不饶，雷梦杀出来和稀泥了，“这次呢刚好跟你们一起说下情况，百里东君你最近就别出稷下学堂了，毕竟还有那件事嘛。” 他含含糊糊道，又转头对顾子衿，“你倒是可以随意行动，没有拘束，反正……大家懂得都懂。” 雷梦杀对她挤眉弄眼，顾子衿直接光明正大翻了个白眼，随后瞥了眼百里东君，对雷梦杀道：“你觉得可能吗？” 看着一脸懵懂的百里东君，雷梦杀咳嗽两声，“这不是要多处处嘛。” 顾子衿：“……学堂还包办婚姻？” “那没有。”雷梦杀摆手，又自恋地摸摸下巴，“只不过这北离八公子除了我之外都是单身，难免让外人多想。” 顾子衿不想理他，“我在天启也订了客栈，天色已晚，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走。 第1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15 “子衿！”百里东君没听懂之前他们两个的话，不过却不想顾子衿离开，便想伸手去拦。 “诶诶诶。”雷梦杀挡住了他，“你可不能出去啊，而且人家住客栈花了钱，不能白白浪费不是？” 他把百里东君劝了回去。 只是创造机会，可不带强迫的嗷，反正之后都是要入学堂的，还怕没有机会相处不成？ …… 顾子衿刚回到客栈，就碰上了正从二楼下来的叶鼎之，两人都发现了对方，皆是一怔。 “叶鼎之？” “顾姑娘。” 叶鼎之走到她身前。 不知为何，顾子衿总感觉叶鼎之身上压迫感有些强，难道是身高的缘故？ “不知可否有幸请姑娘一叙？”叶鼎之看着她。 他好像看人总是十分认真，眼睛直直盯着，目不转睛。 顾子衿微微侧头，颔首。 “没想到这么巧。”叶鼎之给她倒了杯清茶。 “多谢。”顾子衿接过，“是啊，或许这就是有缘吧。” “有缘？”叶鼎之默念，随后笑着看她，“顾姑娘也是来参加学堂大考的吗？” “是啊。”顾子衿看向窗外来来往往意气风发的人，“学堂大考在即，自然是要来闯一闯。” 两人随意聊着，顾子衿惊觉叶鼎之知道很多，儒学精义、兵法谋略、开垦种田、医术药理，这让顾子衿越来越好奇叶鼎之到底是何人了。 不过他若不说，顾子衿也不会执意追问。 顾子衿和叶鼎之两人都觉得与对方交谈很舒服，但毕竟男女有别，一起用完膳就相互告辞分开了。 之后几日，两人都能刚巧遇到，渐渐也就熟络起来，再不会客气互称“叶鼎之”“顾姑娘”了。 几日过去，初试的题目出来了，是文武之外。 这一与众不同却又没个标准的考题让许多来参加的学子摸不着头脑，也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顾子衿和叶鼎之坐在一起用膳，听着周围都在讨论这个文武之外。 “……那柳月公子据称容颜绝代，说不定就是谁长得美，就符合人家要求。” 正听着，隔壁桌的话题突然就转到顾子衿和叶鼎之身上。 “旁边的小哥容貌俊秀，姑娘面若桃花，若如参加考试，那必定能通过啊。” 同伴附和：“确实，郎才女貌。” 顾子衿和叶鼎之一愣，对他们点头算是谢过赞赏，但彼此之间却突然不再敢对视。 顾子衿低头轻抚茶盏边沿，心中有些尴尬。 看来这段时间同进同出，让一些人误会了。 特别想要忙起来，顾子衿的眼神便不自觉在其他地方看来看去，突然扫过一位坐在窗边的女子。 顾子衿看着她，慢慢皱起眉头。 这眉眼…… …… 学堂大考当日，顾子衿一出门又遇到了叶鼎之。 顾子衿沉默一会儿，道：“一起吧。” 其实她怀疑过叶鼎之是不是制造了什么偶遇的机会，但连日观察下来，他们两人竟然真的只是碰巧遇见的，没有半分人为。 顾子衿也只好当作住在同一家客栈，遇见几率更大些来解释。 叶鼎之沉闷点头，心中却很高兴。 自那日被人调侃后，他们两人就有意识相互避让，但不知为何，叶鼎之的视线却越来越多放在了顾子衿身上。 一定是为了仔细观察她的动向好避开，以免坏了她的清誉吧。 叶鼎之这么对自己说。 但在学堂大考这一日，叶鼎之不知为何稍晚些出了门，果然就刚巧碰上了顾子衿，也顺利被她邀请同行。 此次初试在天启城最大的赌坊千金台，一路上，顾子衿和叶鼎之都有些沉默。 但沉默，并不代表尴尬，他们心中都各有想法。 叶鼎之护着顾子衿穿梭于众多参加大考的学子间，随后百里东君从天而降，叶鼎之扶了一把下落不稳的他。 百里东君立马就认出了叶鼎之，也看到了顾子衿。 他和叶鼎之打了声招呼，就挤到顾子衿身边。 “子衿！”他委屈道，“你都没来看过我。” “你不是要练功吗？”顾子衿挑眉。 “原来你知道啊。”百里东君眼睛发亮，笑了起来，他把这当作顾子衿关注他的证明。 顾子衿“唔”了声，没说自己只是猜测，毕竟是九皇子萧若风推荐的，他再怎么也不可能打自己的脸，只不过没想到这次初试是文武之外罢了。 第1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16 叶鼎之看着插入他与顾子衿之间的百里东君，听着他们熟稔的聊天，垂下眼。 进了千金台，众人一眼就看到一座巨大的金塔，上面有所有考生的赔率。 百里东君带着顾子衿和叶鼎之往那处走，还显摆自己知道的东西：“这是千金台设的赌局，看看今天谁才是大考魁首，数字越大赔率越大，也代表压的人越少。” 百里东君扫了一眼，看到了叶鼎之的名字，“叶兄你不行啊，赔率一千……” 他哽住了，因为看到顾子衿的赔率也是一千。 “这……这也说不准的，子衿你说不定可以爆冷。” 顾子衿摆摆手示意无妨，她对这种赌局没什么想法，也并不追求魁首，毕竟也没说只有魁首才能入学堂啊，她向来知晓自己的目标。 百里东君见她不在意，很是松了口气，然后面色一僵，因为他看到自己的赔率也是一千。 他闭上了嘴。 看了个新鲜，众人也就入座。 高台之上，柳月淡声道：“开始吧。” 他身侧童子对众人解释：“所谓文武之外，便是请诸位在文和武之外，展露一下自己在其他方面令人惊艳的特长。” “时间为六个时辰，在这六个时辰内，如果有人觉得自己可以交卷了，告诉我们你要展露的是什么，我们便会派出相应的考官来进行考验，若通过了考验，即可进入终试。” “每位考生都配有一名助考士，诸位可以让自己的助考士去千金台外取展示才艺所需要的东西。” “可有异议？” “大家不都知道了吗？还问我们有没有异议，若有异议，有用吗？”百里东君简直不皮一下不行，不过却打破了众人紧张的心理，千金台内气氛顿时一松。 “没有用。”柳月淡淡道，随后掷出一枚金牌，宣布初试正式开始。 “但有些午时三刻，即刻行刑的意思。”叶鼎之轻笑道。 坐在他旁边的顾子衿一愣，下意识看向他。 “怎么了？”叶鼎之转头问她。 “没什么。”顾子衿摇头。 为什么会他联想到这个？ 顾子衿琴棋书画都还不错，别的小把戏也有，但她想看看其他人是怎么做的，六个时辰呢，时间挺多。 考生们的文武之外属实是让顾子衿开了眼，打铁、纺织、染布、雕刻、剪纸、插花…… 在众人都在忙碌的时候，第一位交卷的考生出现了，是想用棋术破题的，但在柳月座下童子灵素手中很快败下阵来。 听着柳月对下棋的段白衣的指点，顾子衿对着稷下学堂有了改观，毕竟她不太喜欢跟朝堂距离太近的地方，此次入学堂，也不过是安顾洛离和顾剑门的心。 顾子衿看了看左右两边，百里东君和叶鼎之的东西都来了，百里东君准备酿酒，叶鼎之准备烤肉。 顾子衿看着叶鼎之秀刀功，眼睛都睁大了。 一边闻着酒香，一边嗅着烤肉，顾子衿觉得坐在他们中间简直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扯过百里东君暂时不用的被褥盖在身上，往后一躺。 “子衿，你不交卷吗？”百里东君倒是不在意顾子衿抢了他的被子，作为师兄当然要让着点师妹啦，就像在家里父亲都会让着母亲一样。 嗯？他为什么会想到父母？ 不过他瞥了眼顾子衿桌上的琴和纸张，知晓她是要展示琴棋书画，基本随时都可以交卷，转头就把刚才划过的思绪抛掷一边，开始纠结着不太想让师妹提早离开。 “我等你们吧。”顾子衿抬手挥了挥，“反正我也不急。” 一旁正在烤肉的叶鼎之刚才还为百里东君和顾子衿之间的亲昵而低落，如今又为一个“你们”而被哄好，转着羊腿的劲感觉更足了。 “没关系，等我烤好肉，东君酿好酒，我们三人的晚饭就有着落了。” “再说，前排和末尾有什么意义呢，总归能进就是了。” 叶鼎之对他们笑笑。 百里东君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第一位通过初试的人出现了，是一位神偷燕飞飞。 “考官。”一个头戴黑纱帷幕的女子出声，“我也要交卷。” 顾子衿突然坐起来，紧盯着她。 “怎么了？”百里东君惊讶出声，叶鼎之也疑惑的看着她。 顾子衿却没有回答他们，目光一直放在那女子身上。 第1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17 “我叫尹落霞，我来比的是——”她一把摘下黑纱帷幕，拿出骰子，“——赌。” 顾子衿挑眉，赌啊。 在她摘下面纱那一刻，顾子衿就认出了她，天外天的北阙帝女，玥瑶。 人的骨相是不会变的，面纱都无法遮掩，除非削肉剔骨。 赌术的考官是千金台二掌柜屠晚，大掌柜屠早让人从听曲儿那里把屠晚直接抬了过来。 玥瑶倒是很有自信，任屠晚选择对赌的内容。 不过她若没自信也不会拿尹落霞的名头来参加大考。 “我也想考赌术，不知可否一起？”顾子衿走上前去，抬眼望着他们，“毕竟只要赢了屠二爷就好吧？” 柳月想了想，同意了。 顾子衿翻身上台，“尹姑娘既然都可以，不如我们玩天九吧，我们三人再加一人就行，屠二爷，您看？” 玥瑶和屠晚都没有意见。 “那就再找一人吧。”顾子衿扫了一圈，略过十分期盼的傻白甜师兄，“鼎之，来一把？” 她对他歪头。 百里东君有些失落，叶鼎之却很兴奋，他飞身上台站在顾子衿身边，“好。” 四人落座。 除了叶鼎之这个生手，顾子衿、玥瑶和屠晚都在出千。 顾子衿在玥瑶上游，先开，每次都特意稳压了玥瑶一头，这下所有人都看出来顾子衿与玥瑶不对付。 玥瑶按捺住紧张的心，闭眼呼出一口气：“我输了。” 能被上游稳压，的确是她技不如人。 玥瑶知晓想要通过大考进入学堂的想法破灭了，转身便想离去。 “且慢。”顾子衿出声阻拦了她，“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姑娘为我解惑。” 玥瑶不知为何心生不安，但她依旧保持着平静，只疑惑回头：“什么？” 顾子衿转了转桌上的牌，勾起笑意，在台上居高临下看着她，“姑娘许是忘了，我们曾有一面之缘，你当初可不叫这个名字。” “什么？！”千金台所有人都大惊。 高台之上柳月合拢纸扇，身体前倾。 玥瑶稳住了心跳，皱起眉：“你是不是认错了？” 她装得一派无辜。 “认错？”顾子衿挑眉，“怎么可能，若不是你们，我们那也不会一团乱。” “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西南道柴桑城，顾家顾子衿。” “我们曾在柴桑城有一面之缘啊，天外天的北阙帝女，玥瑶！” 话音刚落，顾子衿立时挥掌冲她而去！ “北阙帝女？！” “竟是天外天的人！” “……” 顾子衿其实是在诈玥瑶，他们并没有在柴桑城见过面，但她觉得，以玥瑶如今的行动来看，在柴桑城幕后指挥的很可能也是她，毕竟那什么白发仙紫衣侯都不过是打手。 玥瑶此时大惊失色，她没想到会有人直接戳破她的身份，但她不能承认！ “我想想。”顾子衿像是猫捉老鼠般耍弄着她，“天外天的白发仙和紫衣侯有没有来呢？” 她紧紧盯着玥瑶的表情，“哦，还没来。” 玥瑶面色一变，这下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的慌张。 “竟然敢在我柴桑城找事，天外天可真活得不耐烦，我早就想把场子找回来了。”顾子衿没再留情，一掌就打飞了她，还嘲讽说道：“赌王之女尹落霞可没这么弱。” 这时一位学子突然进来禀报：“门外有自称尹落霞的女子说因事误了时辰，是此次大考的考生之一。” 众人哗然！ “你瞧。”顾子衿对地上捂着胸口的玥瑶挑眉，“正主来了。” 还好她的人在尹落霞被天外天绊住脚步的时候就在附近。 玥瑶面如死灰。 第1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18 之后的风波就不是顾子衿能插手的了。 在玥瑶被带走之后，顾子衿敏锐感觉到一股恶意，她装作不知道安慰被吓到的百里东君和担心她的叶鼎之，余光却瞄到一个在室内还带着兜帽遮遮掩掩的人。 天外天真是格外有性格，也真好找啊。 顾子衿欣慰地想。 这次是跟天外天彻底撕破脸了，但她是不惧天外天来找的，毕竟她如今在天启，有李长生坐镇，天外天不敢来，若是他们去了柴桑城……古尘欢迎你哦。 啊，不知道灭了天外天把那里当做古尘养老地可不可以，北国风光也是很美的，而且老寒腿什么对习武之人来说是不可能的。 …… 顾子衿虽然通过了初试，但还想等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便没离开千金台，周围人好奇的目光也被她忽略了，继续躺在被褥里休息。 真正的尹落霞赢了屠晚，顺利通过初试，但她刚过初试就急匆匆离开千金台。 也是，毕竟她外祖家可是落扬侯，跟天外天扯上关系可不妙。 时间匆匆而逝，最后半个时辰，百里东君和叶鼎之总算都准备好了。 至于另一位也是酿酒的考生李信，顾子衿看都没看他，即使考官品鉴他的酒不是凡品。 毕竟就话本来说，傻白甜师兄肯定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男主，任何跟他撞上的都是炮灰，会被打脸。 看着柳月和屠早评比百里东君和叶鼎之，顾子衿像是自成一界，喝着过早，吃着烤肉，感觉这几个时辰不算白等。 最后百里东君和叶鼎之都过了初试，那个李信以陈酒换新酒，被赶了出去。 顾子衿吃饱喝足出来的时候，见到雷梦杀等在千金台门口，知道他们都过——特别是百里东君过初试后十分激动。 “不容易啊不容易！”雷梦杀用力拍拍百里东君的肩膀。“等一个结果真不容易啊！” “你不会一直在外面等吧？”百里东君有些感动。 “那没有，我就是偶然路过。”雷梦杀十分嘴硬，但他身上的凉气说明了一切。 天色不早，顾子衿跟他们告辞：“我要回去睡觉，先走一步。” “子衿，你住哪个客栈啊？”百里东君大声问。 “你又不能出去问这个干什么？”雷梦杀就是不说话难受，“你不会之后想要出去吧？我可跟你说过了不能出学堂啊，你听没听到……” 顾子衿往前走没回答，倒是还在原地的叶鼎之答道：“天启最大的那家客栈。” 雷梦杀突然住了嘴。 百里东君一愣：“你怎么知道？” 叶鼎之对他挑眉一笑：“因为我们住同家客栈啊。” 他说完三两步追上了顾子衿，与她并行，身后影子交叠，在朦胧的月色下，宛如一对璧人。 百里东君像是没回过神，直直看着他们一起离开的背影。 雷梦杀在心中叹了口气，按住百里东君的肩膀以示安慰。 好姑娘就是抢手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逗他？”顾子衿看着身侧的叶鼎之，阑珊灯火中，他的表情明明灭灭。 “抱歉，是我过界了。”叶鼎之暗自握紧拳头，面容紧绷。 “不。”顾子衿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内容逗他？” 叶鼎之一怔。 顾子衿继续道：“傻白……啊不是，百里东君他明显对我没有那层意思，你用这个逗他可能没踩在点子上。” 手掌缓缓松开，叶鼎之感觉自己的嘴角控制不住上扬，“东君他……不喜欢你？” “有点朦胧的好感，但应该只是对长得好看的姑娘的一种欣赏吧。”顾子衿打了个哈欠，“我是真的困了，晚安。” 她对叶鼎之挥手，回了房。 “……晚安。”叶鼎之站在客栈楼下，看着她上楼回房，“敏锐又不敏锐吗？” 叶鼎之其实一直在纠结于跟自己幼时玩伴喜欢上同一个人的苦恼，但有时也会觉得他们相处间好像也不是他想的那样，所以才一直试探。 “原来东君还没开窍吗？”叶鼎之轻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1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19 在终试还未到之前，叶鼎之一反常态开始主动邀请顾子衿一起逛天启。 顾子衿想了想，答应了。 叶鼎之游历过很多地方，顾子衿一边看着繁华的天启，一边听着他说有关南诀北蛮和西边佛国的奇闻异事。 途中叶鼎之还阻止了一场械斗。 因为顾子衿在看，他还特意用了些花里胡哨的拳脚功夫，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利落，俊逸非凡。 终试那天，叶鼎之特地穿了一身红袍，衬得他面若冠玉，意气风发。 顾子衿依旧是跟他一起去的千金台。 “怎么了？”顾子衿侧头看着今日仿佛心情颇好的叶鼎之。 “没什么。”叶鼎之摇头，但他唇边的弧度却不是这么说的。 顾子衿看了他一会儿，耸耸肩移开视线。 叶鼎之暗中呼出口气，揉了揉微红的耳朵。 他们一进千金台，就看到前方的雷梦杀和百里东君，但他们没去打招呼。 说实话，顾子衿和雷梦杀并不熟，万一他们凑上去刚好听到雷梦杀给百里东君传授考试技巧怎么办？那可太尴尬了。 叶鼎之看见顾子衿只瞄了一眼就自然移开，眉目舒展了些。 这次终试由柳月、墨晓黑、雷梦杀主持。 考生四人一队，根据线索去寻找事物，得胜的队伍就可以进入学堂，而李长生会在其中选出一人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所以打败其他小队，获得其他线索才是获胜的关键点。终试允许自由组队，半个时辰后开始考试。 竟然只要一名弟子？ 顾子衿有些惊讶，她的目光又落在了百里东君身上，随后又很快移开。 无所谓，她又不是奔着李长生弟子的名头来的，只是为了入学堂混一混。 雷梦杀宣布完规则后，人群很快开始骚动。 顾子衿打算跟百里东君组队，为了能轻松些。 叶鼎之见她往前，也下意识跟了上去，倒是让那些想要跟他组队的人满心失落。 “一起吗？” 百里东君正苦恼没人来找他组队，就听见熟悉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好啊！”他求之不得。 但看到顾子衿身边还站着叶鼎之的时候，百里东君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昨晚熬夜的缘故吧。 “还差一个人……”叶鼎之环视一圈，“都不是很熟，也不知道他们武功如何。” 顾子衿作为三人之中凹下去的部分，也在很努力找最后一人。 尹落霞不知可不可以…… 见尹落霞身边也站了人，顾子衿只好放弃，毕竟他们只要一人。 “在下夏侯——” “在下赵玉甲想和三位结成一队！”突然冲出个人打断了前面的人的话。 “……” “……” 顾子衿盯着那个自称赵玉甲的人，眯起眼。 “就你吧，赵玉甲。”她轻轻开口。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都没什么意见。 赵玉甲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他们抱拳，“多谢。” “你的伪装这么敷衍吗？”等赵玉甲走过来，顾子衿低声开口，“把头发梳起来，贴了胡子就算易容了？” 赵玉甲尬笑着：“姑娘你在说什么啊……” 见顾子衿盯着他不放，百里东君和叶鼎之看他的眼光都不对劲了，化名赵玉甲的王一行只好开口：“顾姑娘行行好，放过我吧，我只是来这里玩一玩而已。” 顾子衿轻哼一声，总算移开视线，“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盯了王一行几眼后也放过了他。 王一行松了口气，山下的幺妹真不经逗，更别说还是有护花使者的幺妹。 知道终试的场所是整个天启，墨尘公子墨晓黑也将每队的线索分别给他们，所有人就准备出发了。 在踏出门的一刻，顾子衿心想，也不知北离帝王能容忍李长生多久。 毕竟将整个天启都作为考场，其中损失只能由朝堂来担，而李长生的弟子，也只是李长生的弟子，不是什么北离学子。 顾子衿他们是最后出发的一队，他们出来时，其他考生早就不见了踪影。 第20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20 “我们的线索在藏剑阁玄武楼。”百里东君展开纸条，里面只有一句诗，仿佛是暗示此处。 顾子衿：“那便走吧。” 不管对不对，他们总要去探一探。 来到玄武楼，王一行第一时间感觉不对，提醒道：“这楼有古怪，还请诸位不要离我一丈之外。” 三人点头。 推开玄武楼的大门，里面漆黑一片，等四人进入时，大门却突然合上，等四人回头已来不及。 “小心。”顾子衿提醒。 右手突然被人握住，顾子衿转头。 叶鼎之侧头一笑：“我怕会有什么机关突然分散我们。” “那我们一起手拉手吧。”百里东君看了眼叶鼎之，随后一把握住顾子衿左手，笑嘻嘻说道。 叶鼎之看着他，百里东君也不甘示弱。 叶鼎之暗自咬牙骂百里东君这个不开窍的直觉系，百里东君只觉得移开眼睛就输了，而且他的师妹当然要他来保护！ 两人目光相接，电闪雷鸣。 顾子衿却将目光移向王一行。 王一行对上后打了个哆嗦，“我、我就不牵了，我走前面开路。” 他说着直接蹿到前面，掏出火折子点燃，头也不回。 “走吧。”顾子衿却没多纠结，如今他们被困，她哪有心思想那么多，直接一边扯一个往前走。 在王一行的带领下，四人解决了拦路的盘龙丝，直接进到剑阁深处的剑塔。 守塔的双瞳老人突然出现拦路，百里东君见他装神弄鬼，直接拔出不染尘冲了上去。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拔出武器冲了上去。 顾子衿刚与双瞳老人交手就发现他是逍遥天境，他们这队四人中恐怕只有她也是逍遥天境。 双瞳老人显然也发现了，随意打落百里东君他们，就一心与顾子衿缠斗。 武器铿锵间，另外三人根本出不了手干预。 “没想到顾姑娘已经是逍遥天境了。”王一行感叹。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都没说话，他们也没想到，更悲愤于自己只能在一旁干看。 还是要变得更强！ 顾子衿催动碎玉，剑塔中的万剑齐鸣，纷纷前来相助。 被所有剑包围的双瞳老人总算变了脸色，他深深地看了眼顾子衿，赞道：“后生可畏。” 顾子衿引动万剑回归原处，对双瞳老人抱拳：“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双瞳老人笑而不语，他并未留情，只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罢了。 “你们走吧，去寻找其他组获得锦囊才能得到最终胜利。”双瞳老人身形渐渐隐没，“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能放弃同伴。” “看来我们真的找错地方了。”顾子衿收剑入鞘，然后一转头就看见满脸失落的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你们怎么了？” “受打击了吧。”王一行站在一边事不关己地耸耸肩，他虽然也有点被打击到，但他自觉没有另外两个那么伤心。 毕竟是连心上人都比不上嘛…… 顾子衿带着两只不知为何emo的人，和王一行离开了玄武楼。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们干脆打算休整一番，特别是让百里东君和叶鼎之打起精神。 结果刚到一条巷子就被人拦住。 “天外天？”顾子衿一眼就看见拦路的两人之中白发的莫棋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还是要除根啊。” 她瞥了一眼莫棋宣身边的诸葛云，如果他们早就汇合，那莫棋宣应该知道玥瑶是因她而被抓的。 果然，莫棋宣的眼睛一下就定在她的身上，“就是你吗？” 顾子衿懒得听他们废话，直接拔出碎玉先下手为强。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没时间低落了，王一行也拔出剑直奔天外天的人而去。 顾子衿直觉诸葛云更厉害些，干脆把莫棋宣踢给百里东君他们对付，自己迎上诸葛云。 “哦？”诸葛云察觉了她的意图，“这么自信吗？” 顾子衿哼了一声，“当然。” 碎玉晃动间，光暗界限突然有些不明。 天上的月光仿佛被罩了一层纱，街边的灯笼在微暗的环境中显得愈发明亮。 有杂音一直在干扰。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诸葛云骇然睁大眼睛，一个人拿着竹篓倒退走的身影，是他死前见到的最后一幕。 他以为自己死了，所以他死了。 第2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21 顾子衿抹了诸葛云的脖子时，百里东君三人也抓住了莫棋宣。 顾子衿干脆往莫棋宣嘴里塞了药，以防未来有个万一。 “你给我吃了什么？！”莫棋宣仇恨的盯着他们，眼中的恨意像是要生啖他们的血肉。 顾子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样子。” 她倒要看看，天外天到底还有多少人，等把他们老底都掏了，天外天就归她！ 顾子衿不想听这人叭叭，干脆利落卸了莫棋宣的下巴，也防止他口中有什么毒药可以自尽。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 敢在她的面前频繁地舞来舞去，死也太轻松了。 耳朵微动，顾子衿一把扔出碎玉，正中一个人的后心，那人霎时没了气。 王一行掀开后来人的兜帽，惊讶道：“诸葛云？怎么会有两个诸葛云？” “估计是双胞胎吧。”顾子衿漫不经心道。 百里东君苦恼：“那这人我们该怎么办？” 他看着莫棋宣。 百里东君对顾子衿没有杀莫棋宣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师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他也是如此。 叶鼎之倒是看出了些什么：“你想把人交给朝廷？” 顾子衿点头，“毕竟这是国事，我们也不好插手过多，留个活口给上面吧。” 天启城内定还有天外天的人潜伏，顾子衿不信他们不会出手营救，而且肯定还会不死心再派人来，因为他们不是一直盯着百里东君么？ 如今再加上她一个处处与天外天作对的人，想必他们更不会忍。 多来点，都嘎了，老窝归她！ 她都是为了古尘能光明正大四处闲逛，她可真贴心，回去就写封信邀功。 哦对了，好像还没跟百里东君说先生还活着，抽个时间说下吧。 王一行对此也没什么看法，回来时顺便从诸葛云身上摸出了三个锦囊：“嚯，感谢诸葛兄送来的锦囊。” 他装模作样对地上拜了拜。 此时萧若风和雷梦杀赶到，将莫棋宣押走，又顺便帮他们处理了尸体。 “刚才有人故意阻拦我们拖延时间，之后感觉不对飞快逃了，却没想到被你们击杀。”萧若风看着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诸葛云感叹。 “可能是双生子的感应让他知道有危险吧。” 顾子衿不置可否：“天外天的人就交给小先生了，我们还要继续考试。” 既是朝堂九皇子又是学堂小先生的萧若风最适合处理这些扰乱天启和学堂考试之人。 “也好。”萧若风对他们温和点头，“不过，顾姑娘，能否告知你喂了什么药？” “半月之蝇。”顾子衿也没想隐瞒，“每半月会使人灼心，浑身瘙痒。”她特地改良的。 虫卵能在人体内存活繁衍，最后堵塞筋脉变成废人，渐渐血流不畅，最终心肌梗塞而死。 而且宿主死后虫子也死，干净又卫生。 萧若风颔首，听着没什么大碍。 反正他们只要能从这天外天之人口中审问出他们对北离的计划即可。 他们很快离开。 “好了。”王一行把四个线索放在几人面前，“看来最后的东西在青龙门。” 天外天之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小插曲，四人很快休整好准备出发。 “嗯……”看着眼前的岔路，百里东君陷入沉思。 “看来是要二选一。”叶鼎之打量着两边，希望能找出点提示。 “走左边吧。”顾子衿提议，“总要试探试探，大不了我们就翻墙。” “翻、翻墙？”百里东君瞪大眼。 “怎么？”顾子衿挑眉看他，“对自己的轻功没自信？” “怎么可能！”百里东君挺胸，“我轻功超厉害！” 他只是没想到还可以翻墙…… “行。”叶鼎之觉得这样可行，便赞同道：“那我们先走左边，左边没有直接翻墙回右边。” “这方法好。”王一行揣袖，“我们都是习武之人，有的是捷径。” 都没有异议，四人便向左边走去，走到尽头，李长生和柳月他们都在等。 “看来我们没走错！”百里东君高兴道。 “不错嘛。”李长生手中树枝晃了晃，“不过你们四个一起来，谁要拜师啊？” 王一行率先退出：“弟子乃望城山吕素真座下大弟子王一行，此次大考只是为了凑个人头，并不打算拜师，望先生海涵。” 叶鼎之也退出，他已经搭上了青王，就不必借用稷下学堂的名头了，“弟子叶鼎之，之前已经拜师，此次也是来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你们……！”百里东君看着两人，一个骗了自己身份，一个不打算与自己成为师兄弟，他感觉自己都错付了！ 第2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22 “……”顾子衿看着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看着她的百里东君，决定转移压力：“我拜师的话，你收吗？” “收啊。”李长生手中的树枝甩来甩去，看着心情颇好，“我向来只收有趣的弟子，你很有趣哦。” 顾子衿疑惑：“那……” 她看向百里东君。 李长生扔了树枝，拍拍手，“我想收几个收几个，解释权在我。” 他有没有什么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拜！”顾子衿十分果断。 能有个给她撑腰的天下第一为什么不拜。 于是最后顾子衿和百里东君都被李长生收入门下。 学堂大考已经结束，叶鼎之和王一行打算离开，但叶鼎之被李长生留在了学堂，王一行被百里东君宰了一顿后才离开。 王一行对着空空如也的荷包发誓，下次再也不会欺骗他们。 “所以子衿你早就知道。”看着王一行离开的身影，百里东君双手抱胸，十分不高兴，“我们不是……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在剑林的时候你不是见过他吗？我以为你会认出来。”顾子衿又转头看向同样不高兴的叶鼎之，“你不也在吗？这还能怪我？” 反正她没错。 王一行想要隐藏身份，百里东君和叶鼎之自己没认出来，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无辜路人，她能有什么错。 百里东君喏喏：“我那时喝醉了……” 顾子衿瞪他：“那你还认出了叶鼎之？” 百里东君闭嘴。 顾子衿又转向叶鼎之。 叶鼎之双手举高做出投降的动作：“是我太不敏锐，我的错。” 顾子衿这才满意点头。 …… 为了正式进入学堂，顾子衿和百里东君需要进行拜师仪式，他们换上了学堂服饰前去拜见李长生。 叶鼎之自知自己不过是被收留的客人，也没去打扰。 一路被稷下学堂的弟子恭迎，顾子衿暗地里跟百里东君吐槽：“这看起来都比师父靠谱多了，肯定不是师父安排的。” 毕竟李长生在顾子衿眼中就是个老顽童，爱玩他还不菜。 百里东君和尹落霞皆是点头。 ——尹落霞被柳月看中收为弟子，此次与他们一起进行拜师仪式。 等走到门口，顾子衿眼睛转了转，“你不是想当师兄吗？你先吧。” 准备礼让师妹的百里东君收回手，立马挺直了背，“看来你还是认我这个师兄的嘛，我就知道你嘴硬心软。” 他心里美滋滋地推开门。 吱—— 百里东君敏锐地听到异样的声响，直接旋身离开原地。 “啧。” “子衿。”百里东君目光幽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听到你啧了。” “你太过分了！” 顾子衿踏入室内，拒不承认：“我不知道，也没有失望。” 百里东君：“你就是有！” “怎么可能。”顾子衿目光诚恳，“我们是一起来的，都一样不熟悉学堂，怎么可能比你早知道呢。” “哦……”百里东君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对，“那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顾子衿点头：“那我当——” 她扫了一眼室内人数，突然改口：“我还是当师妹吧，靠你保护了哦。” 八这个顺序，不管怎么说都很难听啊。 “交给我吧！”百里东君拍拍胸脯，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把矛头对准北离八公子他们。 “无不无聊，无不无聊。”百里东君跟雷梦杀他们很熟了，语气也熟稔，“堂堂学堂拜师礼，还用我玩剩下的招，我可是乾东城小霸王，下次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还是学堂小先生萧若风出来安排流程，也安抚百里东君。 从小到大，李长生的七位弟子分别是萧若风、洛轩、柳月、墨晓黑、顾剑门、雷梦杀和一个不知名的大师兄。 其中柳月和墨晓黑相互争四弟子这个位置，据说争了好些年，而大师兄从未有人见过，怀疑根本不存在。 以上都来自二师兄雷梦杀提供的小道消息。 “这幅画……”顾子衿一言难尽地看着代替顾剑门在这里的画像，“除了额上那抹红痕，根本就一点都不像。” 她吐槽道：“亏我还以为二哥会来天启城。” 第2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23 “将就将就。”雷梦杀安慰她，“毕竟也不是所有画师都能画出我们北离八公子的风采。” “特别是我雷梦杀！”他撩了撩额发，“哎呀，英姿飒爽的我一直在苦恼让哪位画师留下我迷人的身影。” “不过如今在学堂，小师妹你还是有机会——百里东君你干嘛！”雷梦杀眨眼眨到一半，眼前就换了人，香香软软的小师妹就换成了冷梆梆的师弟。 百里东君挡在顾子衿前面，“二师兄你都成家了，注意点形象。” “我哪里不注意形象了，我特别注意形象！”雷梦杀边说还边装模作样理了理衣服。 “雷二！”李长生在外大喊，显然是觉得他磨磨蹭蹭了。 “得嘞！”雷梦杀握住百里东君肩膀，一把将他甩了出去，“走你！” 他直接把百里东君摔在对面屋顶上。 顾子衿跟着走出去，百里东君在屋顶上给李长生行了拜师礼，顾子衿在下面行了拜师礼。 “行。”李长生晃荡着酒壶，“以后你们就是东八和顾九。” 百里东君疑惑，李长生就给他一个个点过去，“雷二、剑三、柳四、黑五、轩六、风七，加上你们两个，东八和顾九。” “这么难听。”百里东君无语，“师父你真无聊。” “没办法，活得太久了嘛，只能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李长生仰头灌了口酒。 “那师父你活了多久了啊？”百里东君好奇问道。 李长生笑了笑：“当年我一剑震天，引得仙人从九天落下，说我不是人间之才，应当天上逍遥，要把我带去天上，我不允，仙人就摸了摸我的头，说那便赐你长生，好好游历游历人间。” 他笑道，“这一幕被诗仙看到了，此后便有了那句诗‘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你说我活了多久啊？” 百里东君听得都愣了，眼中全是清澈的愚蠢：“真的？” 下面的顾子衿按住头。 “废话。”李长生轻飘飘说道，“当然是假的啊！” 咦？顾子衿抬头。 百里东君气到暗骂：“死老头！” 李长生哈哈大笑，“这徒弟怎么这么笨，都说江湖险恶呢，一个月后我带你去江湖游历一番，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江湖险恶。” “顾九也一起。”李长生放大了声音，“你们两个还是玩不过那些老油条啊，如果以后被坑了，只要别报我的名，怎样都行。” 顾子衿无所谓，百里东君却觉得奇怪：“为什么是一个月后？” 你不是想喝碉楼小筑的秋露白吗？秋露白一月只供一日，喝了秋露白，咱们就上路。”李长生仰头倒酒，倒完了最后一滴。 “啊对了，这个月的份额已经没了，下个月，等下个月你喝够了我们再走啊。” 百里东君：“……” 他越来越怀疑这个师父靠不靠谱了。 顾子衿和百里东君正式成为稷下学堂祭酒李长生的关门弟子，但李长生基本对弟子都是放养，还不如柳月对尹落霞教导的认真。 但顾子衿不在意，或者说这样对她来说更好。 她和百里东君、叶鼎之三人美美逛了逛整个天启，但他们毕竟各自都有事，并不能常聚，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顾子衿自己找乐子。 还碰上了天外天的紫衣侯紫雨寂。 原来终试那天他就在分岔路右边那道，但久等都没人便知百里东君四人走了左边，可回了客栈莫棋宣也没回来，他便想探听消息，结果撞上了顾子衿。 顾子衿能怎么办？ 她直接给他抹了脖子。 朝堂有两个天外天的人足够了，那里可是她预订的地方，就让北离认为天外天继续蛰伏吧。 第2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24 为了欢迎小师弟小师妹，萧若风作为学堂小先生十分贴心地为百里东君和顾子衿准备了接风宴，就在碉楼小筑。 “来来来，告诉我师父给你取了什么名字？我猜是百里八，洛轩说师父那么懒，可能就叫两字，里八。”众人刚一坐下，雷梦杀急急问道。 百里东君怒道：“这么难听，你——” 他刚想发火就对上顾子衿含笑的双眼，心中怒火一下就没了，像是被倾盆大雨浇过，变得色厉内荏瓮声瓮气：“东八。百里八和里八也太难听了点，你们会不会取外号。” 他还给顾子衿介绍了下：“我的师妹，顾九。” 百里东君终于能光明正大叫出师妹两个字了。 “抱歉，我来迟了。”叶鼎之落座，就在顾子衿身边，与百里东君隔了位，毕竟他与其他人不熟，这次也是顾子衿询问几位师兄后邀请过来的。 “鼎之！”百里东君压下了心中一丝不舒服，高兴地看着他。 叶鼎之也跟他打招呼：“东君。” 随后两人都看向顾子衿。 “？”顾子衿坐在他们俩中间，又一次觉得自己坐错了位置，无奈道：“东君，鼎之。” 两人这才满意，移开了视线。 其他几位师兄看着这一幕笑而不语。 ——除了雷梦杀。 他又开始拉着旁边的人嘀嘀咕咕，不拘是哪个——反正都是他师弟，但他一般都与风七萧若风更要好些。 边说还边往顾子衿这边瞄几眼。 顾子衿安然坐着，叶鼎之侧头与她轻声对话，两人渐渐凑得极近。 百里东君则好奇地看着在室内也带着斗笠的柳月和墨晓黑，“我说二位师兄，你们私底下互相揭开盖头见过面吗？” “噗——咳咳咳！”顾子衿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为了眼前的美食，她硬生生咽下去再咳嗽。 “没事吧？”叶鼎之拍着她的背，用自己的帕子给顾子衿擦了擦嘴角，动作轻柔。 百里东君听见声音，转头见顾子衿有叶鼎之照顾，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像是要转移注意力般继续盯着墨晓黑和柳月看。 对面的雷梦杀摇摇头，对旁边的萧若风小声道：“没救了，东八没救了，这都能放弃。” 萧若风扫了眼对面的情况，笑道：“小师弟不过少年心性，还没开窍呢，你着什么急。” 雷梦杀一拍大腿，“你都说了是小师弟，我当然要站他啊。” “那也没见你帮。”萧若风抿了口酒轻笑。 “嗐。”雷梦杀也灌了一口，“我们又不能强买强卖，小师妹这不是也对小师弟没什么感觉嘛，我也就只能干着急了。” 他就是喜欢凑个热闹。 萧若风含着温润的笑意，没说话。 墨晓黑有些无语，“师弟，这个不叫盖头。” 柳月也是，“小师弟，你应该多读点书。” 他看了眼顾子衿，意有所指，“起码该知道一些风雅之事。” “风雅？”百里东君想了想，突然眼睛放光，“这次接风宴特地来了碉楼小筑，是不是有秋露白喝呀？” “彻底没救了。”雷梦杀哀叹，倒在了萧若风肩上。 叶鼎之看了他们一眼，继续给顾子衿夹菜。 柳月倒是好心跟他解释，“秋露白一月只有一次，今日恐怕是没了。” 百里东君还以为这个地点是暗示，结果只是恰好吗，他叹气：“早知道就让师父给我留下来了。” 突然又想到什么，百里东君问道：“对了，我们吃饭不叫师父吗？” 众人动作皆是一顿，面面相觑，好似有什么隐情在。 最后还是雷梦杀出声解释，“一般情况，在这种场合不能叫他。” “什么场合？”百里东君疑惑。 “喝酒的场合？”顾子衿道，“师父好像特别喜欢喝酒，怕他把所有酒都喝了？” 除了终试那天，顾子衿就没见过李长生手中离了酒。 叶鼎之也好奇地看着他们，难道李长生有什么跟酒有关的故事？ “嗯……”雷梦杀摸着下巴，“也可以这么说。” 这时一个小二走了进来。 雷梦杀皱眉，倒是收敛了面对他们不着调的样子，“不是说了吗？没喊你们就别进来。” 小二看着里面一群惹不起的人，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门外有位客官让我问问几位公子。” 雷梦杀抬了抬下巴：“问什么，说。” 第2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25 小二咳嗽几声，学着外面人的样子，壮着胆子道：“先生没到，应该开席吗？” 他说完就招手让其他小二搬进来两把椅子，然后飞速溜了。 师兄弟们面面相觑，除了有些莫名的百里东君、顾子衿和叶鼎之外，其他人都下意识扭头望向角落里的那几个窗户，好似在找好退路。 “跑！”萧若风突然拍桌大喝。 不愧是师兄弟，几人动作一致立刻一跃而起，直冲窗户，显然是打算破窗而出。 但在下一秒，他们好似被定在原地，只剩顾子衿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李长生笑着走了进来，“一起喝酒啊，躲什么呢！” “师父。” “李先生。” 百里东君、顾子衿和叶鼎之三人对他行礼。 李长生抬起手向下压了压，“坐。” 从二到七几位师兄弟重重落座。 顾子衿垂眼敛眉，一副乖巧样。 “宣儿，你也坐。”李长生招呼跟他一起来的人。 众人这时才看到李长生旁边的儒雅书生。 “叨扰了。”书生拱手，随后坐在了雷梦杀旁边。 雷梦杀有些惊讶，但还是笑着打招呼，“谢宣，好久不见。” “雷二，这位是？”百里东君好奇问道。 “没大没小。”雷梦杀对他咬牙，觉得自己二师兄的身份不被尊重，也不愿意跟他介绍了，“你猜。” 顾子衿看着谢宣一身书生气，又是跟李长生进来的，心中已有了猜测。 风华难测清歌雅，灼墨多言凌云狂。 柳月绝代墨尘丑，卿相有才留无名。 北离八公子中除了未曾见面的无名，还有一人不是李长生座下弟子。 “卿相公子？”叶鼎之靠近顾子衿小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顾子衿点头，她也是这么猜测的，“看来师父对卿相公子很是喜爱，不然也不会带他来这里。” “嗯？”见叶鼎之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顾子衿有些不解。 “没事。”叶鼎之嘴角含笑给她倒了杯茶。 “师父好久没有跟你们喝酒了，这么大手笔一定是老七请的客吧，诶诶诶，喝什么茶啊，给我换酒！”李长生说着就注意到叶鼎之给顾子衿倒的茶，不满中又带着点看好戏的心情。 “师父。”最先出声阻拦的是百里东君，“师妹她不胜酒力，这次就让她喝茶吧。” “是啊李先生。”叶鼎之也出声道，“我和东君陪您尽兴。” “行。”李长生点头，果断的像是一开始便是这个目的，“就这么说定，不许耍赖。” 顾子衿总觉得之后可能会有什么超出掌控的事，毕竟师兄们对此避之不及，便悄悄塞了醒酒丸到叶鼎之手里，“量力而行。” “好。”叶鼎之含笑点头。 “师妹。”百里东君目光幽幽，“到底谁才是你师兄啊。” “我记得你的酒量不是很好吗？”顾子衿歪头，“而且不是说要当酒仙？” “我知道了。”百里东君郑重点头，“这是为了锻炼！” “嗯嗯。”顾子衿附和。 叶鼎之看着这一切，手中握紧了沾染了另一人体温的瓷瓶，眉目柔和。 …… “老七我跟你说，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就是地位……” 顾子衿环视一圈，雷梦杀在说醉话，萧若风还在苦苦支撑着自己的礼仪，柳月、墨晓黑、洛轩已经趴下，谢宣啃着果子对她一笑，百里东君还清醒着，叶鼎之已经趴在她怀里一动不动了。 “鼎之喝醉了啊。”百里东君看了眼醉卧美人膝的叶鼎之，觉得他有些碍眼，“不如我来扶着他吧。” 他说着就要伸手，但被顾子衿拦下。 “刚才他好像有些头痛，我已经给他喂了醒酒丸，先让他这样吧。” “好吧。”百里东君收回手，但依旧盯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叶鼎之。 李长生看着他们的互动，一笑，“酒喝完了，是时候活络活络筋骨了！” 他拍桌腾飞，冲破屋顶。 顾子衿和百里东君这时才发现外面的黑云层层叠叠，逐渐压迫逼近。 第2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26 “好强的剑意。”顾子衿与百里东君对视一眼，怕是敌人来扰，就准备跟上去。 结果叶鼎之抱着顾子衿的腰身死死不松。 “喂，你耍酒疯啊！”百里东君见谢宣都上了屋顶，着急去扯叶鼎之的手，“放开！” “嗯？”叶鼎之“恰到好处”醒了过来，他抬头望去，脸色一变，“走！” 叶鼎之抱着顾子衿上了屋顶。 “喂！”百里东君烦闷不已，最后还是跟着他们上去。 “明明我才是师兄。”他嘀咕着。 黑云愈发逼近，紫电在云层中闪烁，一人撑着把盘踞着恶龙的紫伞在不远处伫立，身后还有四人在另一处屋檐上吹拉弹唱。 “这出场……”顾子衿感觉有槽要吐，但又不知该怎么吐，特别是感觉到旁边叶鼎之身体的紧绷。 她觉得自己现在最好不要说话。 李长生却没那么多拘束，直接跟他们吐槽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比轩六还要做作的人登场了，出个场还要四个人给演奏乐曲，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似的。” “可是师父。”百里东君迷茫道，“他是谁啊？” “他是剑仙雨生魔啊。”李长生答道。 “李长生。”雨生魔开口，声音似男似女，“好久不见。” “也不是那么想见你。”李长生懒洋洋道。 “男的？” “变声期？” 出声的百里东君和顾子衿对视一眼。 百里东君：“只有少年时期才有变声期吧。” 顾子衿：“我看她像女子。” “……” “……” 两人一起转头看向李长生。 “是男的。”李长生对他们解释，“他练的武功是魔仙剑，魔仙剑传言乃凡人向魔神借力，传下剑谱，修炼此剑者，极易遭到反噬。” 李长生叹息：“他就是在强压魔仙剑反噬的时候出了岔子，以至于身子虽然依然是男儿身，但面容却越来越像女子。” 随着李长生的诉说，顾子衿感觉到环绕在腰间的手一紧，但又强制放松，她担心地看向叶鼎之，“鼎之？” 叶鼎之垂眸看着在自己怀中的人，温柔的眉眼中暗藏忧郁，“没事。” 顾子衿却感觉雨生魔往他们这看了一眼。 剑仙之间的对决不是他们能插手的，顾子衿他们只能在旁围观。 恶龙之哮响彻天启，顾子衿看着下方不少百姓匆匆躲避，又看向仿佛毫无动静的皇宫。 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人突然出现在百里东君身边。 “李长生和雨生魔，曾对决过三次。” “第一次，李长生已是天下闻名的剑客，而雨生魔才刚初出江湖，败于李长生一剑之下，由于当时雨生魔并无名气，故此这一战，几无人知。” “第二次，李长生依旧一剑胜之，雨生魔剑折，故此改练魔仙剑。” “第三次，无人得观，不过往后八年，雨生魔再没踏足北离。” “所以，你是来干嘛的？”百里东君抱着剑鞘歪身问他——不染尘被李长生借走了。 “来记录。”鬼面人言简意赅，说着还拿出纸笔写写画画。 叶鼎之突然抱着顾子衿极速后退，因为雨生魔一剑掀了他们所站屋顶。 百里东君他们也飞快找好落脚点。 “瞳泛异色，这是走火入魔了。”谢宣目不转睛，“我在一本书上看过这种说法。” “的确是走火入魔了。”鬼面人肯定道，“不过不是普通人练功的走火入魔，雨生魔自愿入魔，以身入魔，得成无上剑法。” 巨大的异火凤鸟于空中展翅，啼鸣呖呖。 “师父……”叶鼎之担心的看着雨生魔，走火入魔之人无不精神失常，毁人毁己。 顾子衿抬头看着他，“鼎之。” “怎么了？”叶鼎之一低头，就对上了她认真的眉眼。 第2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27 “你信我吗？”顾子衿问他，从袖中掏出一朵荧荧莲花，“这是出云重莲，稀世之宝，可以给他服下，或许对走火入魔之人有帮助。” 是肯定有帮助。 顾子衿已然察觉到叶鼎之和雨生魔之间的关系，此次雨生魔与李长生于天启一战，定然会被北离皇室盯上，和雨生魔关系匪浅的叶鼎之放心不下必然也会一同离开。 她没说“他”是谁，但叶鼎之却心中有数。 叶鼎之看着奇异至极的出云重莲，最终还是接过，“多谢。” 他抿唇道：“我会还的。” “不用啦。”顾子衿拍拍他，“我信任你的为人，自然也不觉得他是什么坏人。” “我会还的。”叶鼎之依旧坚持。 “好吧。”顾子衿无奈，“那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她瞥了眼腰间的手。 “啊，对不起。”叶鼎之仿佛突然反应过来，耳根通红，“是我冒昧了。” 顾子衿看着他的神情不似作假，也打消了刚才的怀疑。 果然是因为醒酒丸的缘故吧。 白光一闪，细雪纷纷。 李长生和雨生魔都不见了踪影。 叶鼎之低声道了句“抱歉”，又环住顾子衿的腰身往一处掠去。 顾子衿：…… 所以说，为什么要带她啊？ …… 看着面色苍白的雨生魔，李长生叹气：“早跟你说过，魔仙剑一不小心就会反噬剑主，赢我就这么重要吗？” “其实你只要回去好好修养，再锻炼锻炼身体，熬过几年，等我死了，你再争这个天下第一，不是更容易吗？” 雨生魔也不在意自己露出了疲态，“谁都不知道你活了多久，我怕是等不到那天了。” 李长生抬头望着纷纷细雪，像是叹气般轻笑道：“放心吧，这一天不会太久的。” “师父！”叶鼎之带着顾子衿过来，此处除了李长生都是自己人，李长生不会管这事，而且说不定还早就知道他是雨生魔的弟子，才会把他留在学堂，叶鼎之也就直接唤出口。 “鼎之。”雨生魔从地上站了起来，在自己徒弟面前还是要保持师父风范，“我听说你身份泄露，担心你在天启有难，不过此次前来，倒觉得你有些乐不思蜀。” 他打趣地看着叶鼎之和顾子衿两人，看这情况就知道他之前收到的消息有误。 “师父！”叶鼎之红了脸，“我没什么事。” 顾子衿却面色不变行礼，“前辈。” “任重道远啊。”雨生魔见此含笑看向叶鼎之。 李长生却是哼了一声，“我座下八位弟子，老二成了婚，可还有七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都这么久还没找到另一半，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别坏了好好的姑娘。”雨生魔不甘示弱，“我徒弟就不同了，洁身自好，没有隐疾。”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李长生抖抖袖子，“我还有个小徒弟和我这女弟子知根知底，青梅竹马，可相配了。” 雨生魔：“但如今站在你女弟子身旁的是我徒弟。” 李长生：“你是不是想打架？” 雨生魔：“打就打，我还怕你吗？” “……” “……” 顾子衿看着吵起来的李长生和雨生魔，叹了口气。 叶鼎之：“抱歉。” 顾子衿侧头看去，叶鼎之眼中满含愧疚，嘴唇轻抿，像只落水小狗。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顾子衿：“你……”你到底哪学来的这副做派？ 但她还没说完，就被叶鼎之打断，许是他怕她说出自己不愿听的话。 “但我不会改。”叶鼎之目光灼灼，“我只是想要你知道，其他并不强求。” 他相信，聪明如她，早就知晓他的心意，之前不过是不戳破。 顾子衿看着他许久，最后垂眼，“我知道了。” 叶鼎之笑了起来，“那就好，我的心意传达到了就好。” 他的身世，他的家仇，让他如今无法与顾子衿在一起，但没关系，未来总有一天，他能站在她身侧。 李长生看着气氛格外和谐的顾子衿和叶鼎之，哼了一声，意有所指：“你这辈子打不赢，倘若往后你的徒弟打赢了我的徒弟，也算你赢。” “哦？”雨生魔也从那两人身上移开视线看向李长生，“你的那个小徒弟？” “是啊。”李长生甩袖，“如何？” “好啊。”雨生魔眯起眼睛，“你可别耍赖。” 他们走了，可别让你的小徒弟见缝插针。 ——叶鼎之的消息既然传到雨生魔这里，他还是想让叶鼎之离开天启避一避。 “我可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怎么可能耍赖。”李长生昂头。 趁着没情敌，当然要上大分，东八，为师看好你！ 第2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28 李长生和叶鼎之说了萧若风这些年一直在搜集叶家当年的证据，想要为叶家平反，而且也不赞同叶鼎之出手杀了青王。 显然，李长生早就知道叶鼎之的身份。 “青王若死，叶将军就彻底难以沉冤昭雪，他该由天下人去杀，而不是你。”李长生语重心长。 叶鼎之被李长生说服，又担心雨生魔，便跟着雨生魔回了南诀，临走前跟顾子衿表明了心迹，虽然有些遮遮掩掩，但属实是比百里东君进度往前一大截。 李长生回去后看着依旧一脸傻乎乎的百里东君，简直恨铁不成钢。 而百里东君此时沉浸在叶鼎之就是儿时的云哥的身份中，因为叶鼎之给他留了信，并引导他努力成为酒中仙，不要被外（美）物（色）所迷。 心中激动让他连之前顾子衿和叶鼎之一起不见的事都忘了问。 更别说顾子衿还趁机跟他说了古尘还活着的事，但也提醒他要记得酿桃花月落。 这让百里东君的脑子更不够用了，实在是冲击太大了。 死人都没死，还活着。 顾子衿是觉得既然都要傻一次，干脆一起傻完，也省得她又忘。 至于李长生和雨生魔打斗间破坏的屋顶，靠财大气粗的九皇子萧若风，萧若风靠自己信赖的兄长萧若瑾。 于是长长的账单被送往景玉王府。 …… 闲来无事，顾子衿应了百里东君的邀请去逛街，雷梦杀也凑了上来，说是要带他们去个好地方。 三人正说着话，就见前方有人从碉楼小筑飞出，眼尖的顾子衿一下就认出了人。 “司空长风？”顾子衿飞身上前接住他，有些惊喜，“你来天启了啊！” “子衿！”司空长风赶紧起身整了整衣服，“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两人之中突然窜出个头来，百里东君盯着他，目光幽幽，“你就没看见我吗？” “好久不见。”雷梦杀在不远处对他挥挥手打招呼。 “东君，灼墨公子。”司空长风回道。 百里东君见他后退几步才直起腰，就站在顾子衿身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空长风：“刚回来不久。” “所以你刚来天启就打架？”百里东君上下打量着他，“还被人打成这样。” “唔。”司空长风看了眼顾子衿，含含糊糊，“没有打架，我只是想拿份礼物送你。” 他拉过百里东君在一旁嘀咕。 雷梦杀走到顾子衿身边，看着哥俩好的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小声问道：“所以小师妹你更喜欢哪个啊？” 顾子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老实回答了，“司空长风。” “什么！”雷梦杀惊觉自己声音太大，一把捂住嘴，闷闷道：“东八也很好啊。” 怎么可能，他之前在柴桑城还信誓旦旦跟墨晓黑说顾子衿喜欢百里东君，怎么会跟他想的不一样！ “东君是很好。”顾子衿轻轻勾起唇角，“但他还小呢。” 懂了，还没开窍的青涩果子太酸，小师妹不好这口。 雷梦杀心中叹气，却愈发坚定了等下要带他们去的地方。 两人声音不算大，但奈何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武艺在身，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司空长风红透的脸，百里东君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好似没什么可说。 他这是怎么了？ 但看着司空长风为了帮他拿到秋露白，连唯一的长枪都丢了，百里东君还是摒弃了纷乱的念头，打算帮司空长风拿回武器，并赢下秋露白。 与碉楼小筑的谢师定好了比试的日子，四人就离开碉楼小筑，继续在街上闲逛。 逛着逛着，就到了雷梦杀的目的地。 “所以你说的闲逛完全就是有目的的。”顾子衿吐槽道，“而且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眼前娇声连连，琴音泠泠，罗扇轻摇，香风阵阵，牌匾三个大字“百花楼”完全说明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吧。”司空长风赶忙贴着顾子衿，表示自己绝无二心。 百里东君收回看向顾子衿那边的目光，“你不是娶妻了吗？还来这种地方。” 第2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29 “这怎么就不是正经地方？”雷梦杀叉腰，“来这听听曲儿而已，又没什么。” “而且剑三当初曾对楼中的风姑娘一见钟情，却没想到被拒绝了。”他摸着下巴，怪笑起来，“再是狂徒，也要醉倒美人香啊。” 顾子衿倒是没觉得什么，二哥大了，也该有自己的空间，她管不着，就像顾剑门也管不到她一样。 ——兄妹俩都是靠大哥顾洛离管的。 “我这样进去可以吗？”顾子衿打量自己身上衣裙，她可是半点伪装都没有啊。 “没事没事。”雷梦杀摆摆手，他想的很好，有小师妹在，想来李心月也不会太生气。 因为这难道不是说明他真的只是来听曲的吗？（震声） 雷梦杀率先大步向前走了进去，顾子衿三人也无可无不可进去了。 百花楼内靡靡之音不绝如缕，舞姬在台上尽情展示身姿，空气中也充满了酒香。 “这、这跟那不正经地有什么区别。”司空长风结结巴巴道，“这就是那什么地方。” “非也非也。”雷梦杀摇头晃脑，“这是百花楼，有风姑娘，她曾为顾剑门的剑舞伴奏，琴技一流。” “所以你是风姑娘的常客？”顾子衿问道，她还记得学堂初试时屠二爷被抬回来时嘴里还念着风姑娘的曲儿。 “那当然。”雷梦杀一撩头发，“我常来，虽然不能每次都碰到，但见一见——” “见谁啊？” “当然是——”雷梦杀一脸笑容轻轻跪下，“老婆大人你啊。” 顾子衿三人看着雷梦杀被李心月揪着耳朵带走，半点不敢反抗，只能对他们挥挥手表示再见。 “二师兄之前喝醉的时候还跟七师兄说男人的地位呢。”顾子衿感叹道，“二师兄浑身上下也就嘴最硬了。” 她转头看向两人，“你们还留吗？” 顾子衿不过是觉得雷梦杀有趣才进来，对百花楼这种地方并没有好奇心。 “不留不留。”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连连摇头。 “那走吧。”顾子衿带头走了出去，身后两人亦步亦趋。 “司空长风你住哪儿啊？”顾子衿问。 司空长风上前一步与她并肩，“我刚来天启，还没订客栈。” 百里东君赶忙也上前占据了顾子衿另一边，“那我们先帮你安顿下来再说吧。” “嗯，那就交给东君吧。”顾子衿看向百里东君。 “为什么啊，那你们呢？”百里东君担心他们两人独处，却又不知为何不想让他们独处。 司空长风也看着顾子衿。 “我打算回去了，没什么好玩的。”顾子衿撩了下头发，“至于司空长风，当然看他自己。” “不过如果你们还想要我再陪一会儿的话也行，反正我和东君都住稷下学堂。” “哦。”百里东君放心了，他箍住司空长风的脖子，把他扯过来，让自己站在两人中间，“那一起吧。” 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愧疚，眼前闪过刚才红着脸的司空长风，又想到顾子衿选择的是司空长风，还是决定做个助攻。 百里东君挨着顾子衿有些兴奋，特别是只有他离得最近。 他扯着司空长风往前，很快挑好了客栈，并心情颇佳的替司空长风付了钱。 “我特地选的，这家客栈是天启最好的——”百里东君想到叶鼎之和顾子衿好像在这住过，突然就不想介绍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最后以此结尾。 第30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30 回学堂的路上，顾子衿突然就感觉到皇宫方向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能量，见过李长生和雨生魔打架的她第一时间就知道是李长生干的。 就是不知道李长生因为什么跟皇帝对上了。 “师父……”百里东君喃喃，显然，他也感觉到了。 实在是李长生并不遮掩，亦或者这就是他的一个警告，光明正大。 “走吧。”顾子衿拉着百里东君的袖子往前走，“我们还参与不了那个程度的事，别想太多了。” 百里东君沉默地跟着，突然说道：“以后我也会变得这么强，强到可以护住所有人。” 护住自己，护住云哥，也……护住她，即使她不需要，但他可是师兄啊。 想着顾子衿已入逍遥天境，百里东君更是下定决心好好习武。 “好啊。”顾子衿尾音上扬，“我等着。” …… 司空长风知道百里东君和顾子衿拜师学堂李先生，他特地换了件儒雅的银边水墨长袍，一大清早就来到稷下学堂，但望着门口许久，他却不知该以何身份入内。 他不过一个江湖浪客，没什么拿的出手，刚来天启城就丢了武器，更让司空长风知道天启人才济济。 司空长风心中突然有些自卑。 顾子衿说喜欢他，但他却什么都给不了她。 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钱财。 司空长风突然理解了师父林九为何要出村闯荡只为迎娶心上人了，因为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只靠心中的爱意，太过空泛了。 他掏出一个香囊，是他特地在摊子上挑了许久的如意样式，里面装了他特制可以辟秽解毒的药材。 但想到在柴桑城顾子衿随手给他吃的药丸，司空长风还是将香囊收了回去，打算离开。 却被一个白发人拦住，“你以后能成为枪仙的。” 司空长风的心脏猛烈鼓动起来，他好像猜出了这人是谁，但他依旧问道：“您是？” 如果李先生认为他能成枪仙，他是不是不会像师父那样空留遗恨？ 李长生也没觉冒犯，不认识天下第一的多了去了，“我是李长生。” 果然如此！ 司空长风恭敬拜到，“李先生。” 又问：“先生，我如今已无枪，您是怎么猜出我是用枪的？” “因为你身上有枪意。”李长生含笑道。“你是来找东君的吧。” “是。”司空长风点头，“我来找东君和子衿。” 李长生一愣，看他一眼，暗中嘀咕：“又一个？” “先生？”司空长风没听清。 “没什么。”李长生挥手，直接略过了后面的人名，“少年人不要有那么多心思，你是江湖客，他是侯门子，凡俗眼中，你们虽然天差地别，但这里是学堂，学堂之中皆为学子，学子之中无论身份皆称同窗。” “稷下学堂很欢迎你这个小枪仙的。”李长生拍了拍司空长风的肩膀，“除非你跟别人抢人。” “啊？”司空长风不解。 李长生却没再多说，带着司空长风进去了。 他虽然偏向百里东君，但他更喜欢看些有趣的事。 一潭死水的人生，他真是看够了。 司空长风进了稷下学堂率先去看了百里东君，他正在为和谢师的比试而不断酿酒。 李长生却见到了主动来找他的顾子衿，彼时他正在屋檐上喝酒，“师父，您要离开天启？” “是啊。”李长生半点不慌，这事该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知道了，他很早之前就想舍弃这个身份了。 “是昨晚？”顾子衿问道，“太安帝是威胁了师父什么吗？” “你呀。”李长生飞身而下弹了下她的头，“对皇权要敬畏些啊。” “我对皇权很敬畏啊，毕竟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顾子衿放下揉额头的手，“只是不怎么敬畏人罢了。” 天子也不过是掌握了权力的人，权力能被宦官侵染，能被重臣把控，所以她敬畏的只是权力。 “你可真是。”李长生摇摇头，“放心吧，除了为师自愿，没人能逼为师。” “若是能逼天下第一，那说明强大也无用。”顾子衿道，“师父就是对皇权太过敬畏了，可能是年纪大了心软吧。” “嘿你！”李长生作势又要弹她，被顾子衿飞快躲过，他挥挥手，“行了行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天启还有哪里没看的抓紧时间吧，说不定我们什么时候就走了。” “我惟愿门下弟子纵横江湖，恣意而活。” “小顾九啊，想做什么就去做，师父还能给你撑会儿腰。” 反正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李长生这么想着。 第3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31 意外得知李长生帮亲不帮理的想法，顾子衿告辞离开。 回去的时候刚巧碰到了司空长风。 “不巧。”原本靠墙的司空长风直起身子，“我在等你。” “进来吧。”顾子衿推开院子大门邀请他进去，学堂分给每位学子的院子景致都很不错。 顾子衿给他泡了壶茶，“尝尝，我加了点蜂蜜，喝了能让人心情好点。” “谢谢。”司空长风接过，喝了一口，温暖的茶水让身体回暖，舌尖的甜意的确让他心情舒缓了些，“很好喝。” 顾子衿看他放下茶盏，问道：“刚才去看了东君？” “嗯。”司空长风垂首抚摸杯沿。 顾子衿：“他恐怕在准备几日后的比试吧。” 司空长风：“嗯。” “那你呢？”顾子衿歪头。 司空长风一怔：“什么？” “不跟我说说你这半年的日子吗？”顾子衿看着他。 司空长风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在疯狂跳动，不同于看见李长生时激动的感觉，现在鼓动的全是愉悦。 他说了前往药王谷拜师辛百草的事，说了从无到有辨认草药获得药王亲传的事，也自然而然递出了那个香囊。 “给我的？”顾子衿有些惊讶，等司空长风点头后才伸手接过。 将香囊放至鼻尖嗅了嗅，药味香味都不重，这种清浅的味道让她有些惊喜，顾子衿也不吝于赞扬：“我很喜欢。” 脸上的笑意也证明了她的真心，更别说顾子衿直接系在了腰上，在司空长风面前转了一圈。 司空长风放松下来，“喜欢就好。” “你来就是给我送香囊的吗？”顾子衿重新坐下。 司空长风抿唇，还是问出口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为什么……你叫我司空长风？” “什么？”顾子衿一下子没有理解。 “你叫他东君，却唤我司空长风。”他压低了声音，仿佛有点不好意思。 顾子衿突然笑了起来，“你在意这个啊。” “也没有很在意。”司空长风很小声的嘴硬，没让顾子衿听到。 “这世上有很多长风，我之前就见过一个魏长风，是名剑山庄少庄主，但司空长风只有一个，所以我只叫你司空长风。”顾子衿笑着看他，看着那脸庞慢慢染上红色。 “哦，这样啊。”司空长风红着脸干巴巴应道。 然后就坐在这里一杯又一杯灌茶，直到憋不住了才有些不舍的离开。 “真有趣。”顾子衿看着他以奇怪的姿势走路，忍不住笑出声，不过她压的很低，不然，某人怕是要羞到没脸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 百里东君和谢师比试之日，北离八公子尽数到来，萧若风和品酒师月牙姑娘以及荀先生作为裁判。 碉楼小筑。 顾子衿跟着师兄们上了二楼，所过之处人人都在谈论百里东君和谢师的比试，大堂内坐满了来参观的客人。 “怎么还不来？”雷梦杀有点着急，“他不会打算不来了吧？” 顾子衿看着楼下正襟危坐的谢师，没有说话。 其他人也不想理他，自顾自喝茶，偶尔还拿茶堵雷梦杀的话。 好在在雷梦杀即将冒火的时候，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到了。 “总算来了。”雷梦杀舒了一口气，感觉刚喝的一肚子茶总算把心火给浇了。 顾子衿闻着酒香，却没在意下方的比试，她始终感觉到有一人的眼神太过尖利，不像是来观看比试的，反而像是在蠢蠢欲动即将出手的样子。 只有萧若风饮了百里东君酿制的七盏星夜酒后破镜之时，顾子衿才略微往下分去了点目光。 很明显，秋露白比不上七盏星夜酒，三位品酒师喝过七盏星夜酒后都赞不绝口，连谢师亲自饮后也认输。 百里东君经此一事，的确名扬天下，而且是以酒闻名，他也终于喝到了人间绝品的秋露白，还分了司空长风半坛。 第3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32 在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飞身而起，一人拿酒一人拿枪之时，顾子衿敏锐听到机械之声。 锵—— 碎玉出鞘，直往二楼某个包间劈去。 嘭！ 青王恐惧至极的脸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不知何人敢在天启闹事？”顾子衿走到窗口盯着青王，直接倒打一耙，反正她不认识青王，只知有人闹事。 “若不是我眼疾手快，恐怕我的师兄和朋友就要在这天启最有名的碉楼小筑身亡了。”顾子衿慢慢将碎玉收回剑鞘，示意下方已死的黑衣人。 ——原来她刚才不止出了一剑。 “我师兄可是北离镇西侯府的小公子，朋友也是被师父称赞一句日后定为枪仙之人。”顾子衿漫不经心地给青王施压。 “难道阁下莫不是要和北离作对，让镇西侯府小公子死在天启，也让北离日后失了一位枪仙不成？” 顾子衿看着他轻笑，“打击北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莫不是也是天外天之人？这天外天竟还不死心？” 也就天外天跳的最厉害，把锅扣给他们不算冤。 “你……”青王脸皮抽动，“莫要胡言乱语！” 顾子衿轻哼一声，睁眼说瞎话十分顺溜，“我可是亲眼看见那黑衣人从你那里出来，别想抵赖。” “我、没、有。”青王咬牙，一字一顿。 “哦？”顾子衿对他嘲讽一笑，“你说没有就没有？” “我——” “小师妹！”青王正要发作之时被萧若风干脆打断。 “既然是发生在天启，且牵连了镇西侯府，不如交给我吧。”萧若风温声道。 北离八公子谁都看得出来顾子衿是在针对青王，但他们也相信顾子衿不会平白针对一个人，所以这场刺杀很有可能就是青王安排的。 但青王是皇子，北离八公子中除了萧若风，其他人都不好出手，也只有萧若风能打圆场。 “好啊。”顾子衿笑眯眯看向萧若风，“交给七师兄我自是放心的。” 她也没想一直纠缠，这只是一个警告，就像之前李长生在皇宫中给太安帝的警告，顾子衿也在给青王警告。 目前碉楼小筑太多人了，她也只能威慑一番，等之后…… 反正叶鼎之也是要报仇的。 想到前段时间收集到的信息，顾子衿爽快把主场让给了萧若风，从二楼跳下去站在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中间。 “走吧，这里有七师兄处理，我也想尝尝这秋露白呢。”顾子衿一手一个拉他们出了碉楼小筑。 “看不出来啊。”雷梦杀目光愣愣，“小师妹还挺暴躁，一言不合就砍人啊。” 柳月轻哼一声，打开“第一风流”的折扇扇了扇，根本不准备接话。 …… 顾子衿和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一出碉楼小筑，就看到李长生坐在一辆马车前，显然打算直接上路。 “师父您挺眼疾手快的嘛。”顾子衿看着他手里的七盏星夜酒，语气微妙。 “好东西当然要早早出手。”李长生晃了晃几乎空了的酒瓶，“不过如果不是你直接对上，我也不用这么急啊。” “反正师父说了会帮我撑腰，而且我又没做什么。”顾子衿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你可真是。”李长生虚空点了点她。 还好他马上就要舍了这个身份，否则一把老骨头还要为小弟子操心。 顾子衿瞥了眼他。 全天下都知道她是李长生弟子，她起码还能狐假虎威几年。 百里东君听着他们的话一脸茫然，不过他们既然要离开天启外出游历，他就必须完成古尘师父的愿望，哪怕古尘还活着。 “天启最高的地方在哪里啊？”百里东君问李长生，他在天启待了许久，肯定知道。 “最高的地方？”李长生看着他，意味不明道，“教坊三十二阁，仙人指路台。” “那里就是最高的地方。” 第3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33 得到答案，百里东君点点头，“我去去就来。” “等等。”顾子衿拦住他，将一张纸条折好递给他，“把这个也一起放在最高处。” 百里东君虽然疑惑，但他知道放置地点是古尘定的，若是想与人联络，的确再加上些只言片语会好些，于是他便郑重收起，“我知道了。” 他转身离开。 司空长风得知顾子衿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心中失落，因为他们这次好不容易相见，也没有相聚很久，之后更是不知能不能再遇。 然后他就感觉手中多出了个瓷瓶。 “这是？”他感受着瓷瓶上另一人的体温，指尖不自觉摩挲着瓶身。 “一些伤药。”顾子衿看着他，眉目温柔，“有备无患。” 她已经看出司空长风还需要留在天启，不会与他们一起上路。 司空长风看着她柔和的表情，心中的难过好似也被抚平，“我可以期待下一次重逢吗？” “当然。”顾子衿踮起脚尖在他脸侧留下一个轻吻，“因为我也如此期待着。” 她与司空长风挥手告别。 “……” “师父。”顾子衿一面挥手对着离去的司空长风微笑，一面咬牙对李长生道，“如果想要遮眼，就别把指缝分得那么大好吗？” “哎呀，我这不是替你们害羞嘛。”李长生放下手，“但谁叫我脸皮厚想看呢？” 顾子衿一噎，“……不愧是师父。” “是吧？”李长生得意洋洋。 “师父，师妹！”百里东君奔来，“诶？司空长风呢？他不跟我们一起吗？” 顾子衿：“他还有事要留在天启。” “哦。”百里东君惋惜地看着手中的秋露白，“我还想分一半给他呢。” “好了，别磨磨唧唧的。”李长生催促他们，“我们要出发了。” “我刚才还想送你去那仙人指路台，却没想到你小子跑这么快。” “你不早说，害我问了好些人！”百里东君抱怨道。 李长生：“行了，快上车！” 顾子衿和百里东君对视一眼，耸耸肩，上了马车。 李长生还在外面嘀咕：“有天下第一帮你们赶车，你们就知足吧。” 车内百里东君却将注意力放在了顾子衿腰间，“师妹，这香囊……” 之前，师妹没有佩戴的吧？ “还不错吧？”顾子衿笑着抚摸腰间香囊，“里面的药材都是精心挑选的。” “哦。”百里东君以为是顾子衿自己做的，毕竟如意香囊还比较常见，心里一松。 他又转头问外面的李长生，“师父，你知道为什么古尘师父让我酿一杯桃花月落挂在天启城最高的地方吗？” 李长生是古尘给百里东君推荐的，所以百里东君才能这般问出口，他好奇这个很久了。 “这个啊。”李长生懒洋洋道，“是因为情债啊。” “当年你师父喜欢一个女人，后来他们分散了，你师父就欠了她一壶桃花月落。” “那我挂在那儿，那女子就会看到吗？”百里东君问。 “会的。”李长生微笑着叹息，“因为那位女子就是天启城教坊三十二阁的主人。当年你师父答应她，说他会拿着酿好的桃花月落，亲自提着来天启城迎娶她。” “但如果他没来，或是让别人带着桃花月落挂在天启城最高的地方，就表明他已经死了，不必再等。” “教坊主人等了好多年，期待有那么一天，你师父会提着桃花月落出现在她面前，娶她为妻。若干年过去了，你师父并没有出现。” 李长生望着远方，“也许是等的太久了，她所希望的，就是这壶酒不要出现在那高台之上。” “这样啊……”百里东君喃喃，心中却并不悲伤，因为古尘还活着，顾子衿的那封信也被他放在显眼处，教坊主人和师父，一定能够团聚。 “知道儒仙和教坊主人之间的关系的人多吗？”顾子衿问道。 李长生沉吟，“不多，但有。起码百晓堂一定知道。” 顾子衿点点头，不再说话。 李长生却觉得不对劲，“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 百里东君也太淡定了吧？事关古尘，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可是听说当初萧若风哄了好久才把关系变好。 顾子衿哼笑道：“给弟子一点隐私吧，脸皮厚的天下第一。” “行行行。”李长生也哼了一声，像是赌气般不再说话。 “东君，让我尝尝秋露白吧？”顾子衿看向他身边装着酒的翡翠葫芦。 “好啊。”百里东君从马车里找出两个酒杯，倒了秋露白，和顾子衿慢慢品尝。 “喂喂喂。”李长生十分不满，“我可不是车夫，是你们的师父，怎么能背着我私自喝酒。” “那就等师父解决了麻烦事再说吧。”顾子衿道。 “吁——”李长生勒住马。 第3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34 一个鬼面人从天而降，是教授百里东君秋水诀的人，也是李长生和雨生魔对战时记录的人。 李长生直接挑破他的身份，“姬若风，你比我想象得要聪明，也更执拗。” “我想知道一个答案。”姬若风淡淡道，“所以今日，我定要来这里弄个明白，或许先生能直接告诉我这个答案。” “你想要答案我这里没有。”李长生懒洋洋道，“你再废话我就揍你。” 百里东君也正色道：“虽然你教了我几日武功，但恩情归恩情，若是你执意要拦我们的路，也就别怪我不客气。” 姬若风此举，让百里东君想到了在乾东城时的萧若风，两人还都是“若风”，导致他心情一下就变得很差。 “谁敢拦学堂李先生的路啊。”姬若风轻笑，“除非学堂李先生现在，已经没了武功。” 百里东君只当他胡言乱语。 但李长生却还有兴致听姬若风的分析。 顾子衿也在听姬若风扒李长生马甲，她早就觉得李长生的话中真真假假，心中也颇为好奇李长生为何能活这么久，且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 她关注的重点在后面，因为若是李长生有办法改头换面，那么儒仙古尘也不用一直蜗居柴桑城，可以光明正大与教坊主人在一起。 ——当然，天外天还是归她，因为他们太烦人了。 只是一个错眼，百里东君就挡在姬若风面前。 他察觉出李长生不愿回答姬若风的问题，也不喜姬若风的逼问。 顾子衿在马车内犹豫是现在一起上，还是轮流上，结果萧若风来了。 他拔出昊阙剑立于百里东君身旁，显然也是来帮忙的。 顾子衿放松地靠在车壁上，百晓堂怎么也不会跟皇子对上的，特别是萧若风。 不过萧若风竟然知道姬若风会来拦路。 顾子衿神情微妙。 百晓堂的踪迹应该没那么容易查到吧？ 最后还是李长生出面喊停，在阻止了顾子衿出手后，还让姬若风承诺今后会相助天启琅琊王萧若风，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顾子衿知晓，这是李长生在为琅琊王铺路，但琅琊王却是在为景玉王荡平通向皇座的一切。 不过没关系，登上皇位之人，只会是众望所归的那个。 顾子衿眯起眼睛。 李长生静静立于湖面之上，手持不染尘，一挥，便是滔天巨浪！ 顾子衿看着眼前这一切，眼神发亮。 她以后也要如此！ 她定能如此！ 李长生语气平淡，但内容却可让整个天下，翻天覆地。 他一句一剑直冲姬若风。 “纵横江湖三十载，以学堂之名震慑天下之人，是我！” 一道剑气打飞了姬若风。 “六十年前冷暖双剑，一剑大战名剑山庄魏长树，人称昆仑剑仙，也是我！” 第二道剑气紧接而至。 “九十年前，一身布衣，一柄残剑，斩断魔教之祸者，是我！” 第三道。 “一百二十年前与诗仙同饮、同眠、同创诗剑诀者，还是我！” 第四道。 “还有你最想知道的，一百五十年前，凭一己之力创下百晓堂者，那是最早的我！” 姬若风单脚点地，狼狈躲开。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我今年一百八十多岁了，是你老祖宗，你对你祖宗用棍？” “放肆！” 话音未落，李长生一剑斩裂姬若风脸上鬼面，却未伤到他一丝一毫。 “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之术。”姬若风喃喃，他已经再也不能保持云淡风轻的样子了。 “哪有什么长生不老啊，世人都会归去，只是我被困在此间，无法登天。”李长生轻笑，身后巨浪隐没。 他踏着浪花向前，每走一步脸上肌肤就变得顺滑一分，直到他走到岸边，已经完全从一个四十余岁中年人模样，变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原来……是这样。”顾子衿喃喃，“不愧是剑仙，如果先生也可以……毕竟是儒仙……”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第3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35 顾子衿突然想到天外天的白发仙。 他不会也能这样吧？ 不对。 顾子衿很快排除，毕竟白发仙连她都打不过嘛。 “你想知道的答案，已经知道了，我拜托你的那件事，可不要忘了。”已经面若少年的李长生站在姬若风面前笑道，他的声音也变得年轻澄澈。 姬若风震惊得无法言语，感半天才反应过来，道：“百晓堂从不参与朝堂之事，这不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吗？” 李长生一脸“你不开窍”的表情，“我让你帮他，又没让百晓堂帮他。更何况老祖宗不就是我吗？” 他拍了拍姬若风的肩膀，“你想看的已经看到了，回去写入百晓堂，但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明白吗？” 姬若风点点头，“我……不对，弟子……嗯……孩儿明白！” 但他这么说，李长生不高兴了，“咱俩现在看着差不多大，别把我叫老了。” “走走走。” 他赶姬若风。 “那孩儿先走了，若老祖宗再回天启，定要回百晓堂看看。”姬若风与李长生抱拳告别。 别说，他现在还有些懵，实在是冲击太大。 谁知道寻求个答案却找出个老祖宗啊。 李长生看着他，满心怀疑姬若风是不是嫉妒他的美貌，所以才要不听话的超级加辈。 他挥挥手示意姬若风快走，别在这碍眼。 等姬若风走了，李长生又叫萧若风过去说悄悄话。 顾子衿远远看着他们的表情，估计是在说皇位相关。 她不关心萧若风支持谁，但却知道大部分人都支持萧若风，不论江湖朝堂。 景玉王…… …… 马车继续上路，顾子衿照看着返老还童后失去功力而变得十分虚弱，且脸上还有两个巴掌印的李长生——百里东君打的，怕他一睡不醒。 因为李长生面色太过苍白，他们这一路几乎走走停停。 又一次撞见李长生前一秒蹦蹦跳跳摘果子，下一秒就端坐在石头上调息，顾子衿对他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表现很是无语。 发现顾子衿真的看见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李长生干脆摆烂，“我想吃野果。” 反正都是弟子，他怕什么。 顾子衿手指微弹，一颗硕大的野果落入李长生怀中。 李长生随意擦擦就啃了一口：“真甜。还是女弟子好啊，若是那些小兔崽子，指不定要叭叭什么。” “难道不是师父你经常逗我们吗？”百里东君捡了柴火回来，刚好就听见李长生的话。 李长生不理他，像是兴致来了一般跟他们说起了他的功法，亦或者是解释。 他并不想之后被百里东君骚扰，干脆抢先一步。 “我年少时在黄龙山拜了个师父，学了一门很难练成的武功，武功名字只有一个字，叫‘椿’。” “叫春？”百里东君一惊。 “？”顾子衿侧头看他，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李长生白他一眼，“大椿的椿。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庄生的《逍遥游》正是这‘椿’的含义。” “只要练成此功，每三十年便会重返青春，而在返老还童的那一年，功力就会尽失，需要重新修炼此功才能恢复。” “倘若此刻我在天启城中，这件事必定会暴露，天启城人多眼杂，人言可畏，所以我必须走，所以我就……” 李长生没再说下去。 顾子衿和百里东君却全都了然，他们是护卫啊。 第3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36 李长生化名南宫春水，还强硬的让顾子衿和百里东君与他兄弟相称，他要彻底舍弃“李长生”这个名字，天启城内陈儒成了新祭酒，太安帝应该知道他的意思，学堂之中也有萧若风暗示。 一切都很完美。 他们踏上了前往雪月城的路。 “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顾子衿有些好奇，“不知这景能有多美。” “是你想不到的美。”南宫春水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风花雪月，人间至美。” “先生。”百里东君忍不住问道，“我从来没听过还有什么雪月城，不会是你胡诌出来的吧？” “哎哟！” 南宫春水拉开车帘用力敲了下他脑袋，“你自己见识少，还说我胡诌，我看你这是找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连北离皇帝都不知道这天下的妙城有几座，就你？” 南宫春水哼笑一声。 “去雪月城需要过一座登天阁，登天阁外，皆是凡尘，只有真正登上那天，才能见识到，真正的风花雪月。”南宫春水的语气中透露着欣喜。 “真正的风花雪月？”顾子衿看着他，“春水兄不会在雪月城做了什么风花雪月的事吧？” “哎呀。”南宫春水十分做作的不好意思起来，“别这么大庭广众说出来。” 除他之外唯二的两人：…… 脸皮厚就是不一样。 …… 夜间，百里东君升起篝火，三人就着途中买来的饼吃。 许是太过无聊，南宫春水开始指点起两人的功法，他掏出一本《绣剑十九式》，显然早有准备。 但百里东君却很怀疑，“就你现在？” “我武功虽然没了，但功法可还在我脑子里。”南宫春水道，“你再看看你自己，身怀绝世内功，绝世剑术，还有这副用药酒打造的药修之体，可你怎么还是这么弱呢？” 百里东君刚刚挺起来的胸膛一下收了回去，他恨恨咬了口饼，像是在咬南宫春水一般，“要教你就教，不带这么损人的！” “而且那本《绣剑十九式》，我在神剑镇看到过，摊主说很爆火，但才三文一本，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南宫春水却是老神在在，“以前我有个朋友，他就只会这一本，当初我也觉得这剑法蠢笨，但他却日日修炼，从不停歇。” 他说着，目光放空，像是想到了曾经，“他出身寒微，只买的起这一本剑谱，一直练了十七年。” “他说，即便是最普通的剑法，只要练上千次万次，也能领悟其中的奥妙，可聚沙成塔，滴水石穿。” 曾经的故人啊，如今只能在记忆里见到了。 百里东君对着剑谱比划了几招，感觉有些没意思，又把剑谱扔回给了南宫春水。 “感觉是自欺欺人的说法，那位朋友最后怎么样了？一定是寂寂无名吧？” “若是寂寂无名，恐怕也不会让春水兄记着这么久吧。”顾子衿轻声道，“而且《绣剑十九式》到现在还这么火，说明那个人一定很厉害，才会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没错。”南宫春水垂眸一笑，看着手中剑谱，道：“他啊，利用这本便宜剑谱，创造出了一套绝世剑法，剑法名，裂国。” 顾子衿一惊，“难道春水兄的朋友是北离开国皇帝天武帝萧毅？” 裂国可是皇室才能习得的剑法。 若真是如此，这也能说明李长生对北离皇帝的隐忍态度了，好友的后代啊。 “正是。”南宫春水笑了起来，眼神仿佛出现故人音貌，“他就是手握天下第一剑天斩，号令千军万马攻占旧都，并创立了万世伟业的，北离开国皇帝，天武帝萧毅！” 百里东君虽然觉得南宫春水说不定又在瞎编，但还是准备认真练那《绣剑十九式》，实在不成，他就扯出李长生的名头，反正他是李长生的弟子，他坑不到他！ 安排了百里东君的修习，南宫春水看向顾子衿，“你向来有主见，自律性也强，可以算是我门下弟子中最让人省心也最不让人省心的了。” “或许，这本功法适合你。” 顾子衿从他手中接过，入目赫然是“椿”。 “春水兄，这……”顾子衿十分惊讶。 “不要这么快拒绝。”南宫春水却摆摆手，“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不过练不练随你，我相信你自有考量。” “……是。”顾子衿收下。 第3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37 等南宫春水回马车内睡觉，百里东君十分紧张地凑过来，“师妹，你要练‘椿’吗？” “椿”修炼成功起码能活一百八十多岁，百里东君不知为何紧张极了。 他不想顾子衿修炼这样的功法，因为……因为他活不了这么久，根本没法一直保护她。 对，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顾子衿犹豫着，“再说吧。” 百里东君：“那……如果师妹决定了，要提前跟我说。” 顾子衿看向他，百里东君眼中赤诚一片，她笑道：“好，我会提前跟师兄说的。” 百里东君暂时放松下来。 之后的路途，百里东君的关注点几乎都在顾子衿身上。 赶车时隔着帘子时不时找话题聊，捡柴生火时也不愿她走太远，有时还会隔开南宫春水和顾子衿，像是生怕顾子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练了那大椿功。 顾子衿有些哭笑不得，但不论她怎么保证，百里东君好像都有点不安，她也就随他去了，毕竟她如今是真的对这套功法没有兴趣，除非周围人都能长生。 不然只留她一个，也太可怜了些。 雨生魔最近在南诀动静很大，他们这一路都断断续续听闻了一些事情。 一处树荫下，百里东君挨着顾子衿坐下，看着南宫春水，好奇问道：“雨生魔是什么样的人？” 南宫春水抖抖袖子，“雨生魔年轻时有个称呼，叫雨狂徒，狂得不行。” 他看了顾子衿一眼，“他的狂，可是如今的顾剑门远远比不上的。他年轻时行走江湖打败了很多武功远远高过他的人，一时风头无两，只可惜后来败给了更狂更傲的李长生。” “总感觉你自己说自己的名字怪怪的。”百里东君吐槽道，“好自恋。” 南宫春水充耳不闻，他自恋怎么了，他都是天下第一了不能自恋吗？ “雨生魔被很多人称为魔，但在我看来，他比很多人都要善良。” 南宫春水看百里东君一副纠结样，来了兴趣问道：“你希望谁赢啊？” “当然是雨生魔！”百里东君毫不犹豫，“如果雨生魔输了，云、鼎之会很伤心的吧。” “我希望鼎之能高兴。” 叶家被灭后，雨生魔或许是叶鼎之唯一的羁绊了吧，就连他，也因为身份不能和云哥相认。 若是叶家能平反…… “难哦。”南宫春水长叹一声：“如果雨生魔此行是为了自己，那么与烟凌霞能打成平手，但是如果为了别人，可就不好说了。” “最好的结局竟然是平手？”百里东君惊讶。 南宫春水：“你是不是忘了雨生魔已经入魔，入魔不可控啊。” “那可怎么办！”百里东君着急，“若是雨生魔死了，鼎之岂不是——！” 他想到古尘离开的那天，就在他面前身消魂湮，当时以为古尘真的离开的他，几乎觉得被巨大的悲痛淹没。 若不是顾子衿救下古尘，他肯定每一想起都会悲伤难忍。 百里东君下意识看向顾子衿。 “怎么了？”顾子衿侧头。 南宫春水也转头看向顾子衿，颇有些意味深长道：“说不定，结局也不会像我说的那样。” 他是知道顾子衿给了叶鼎之一株药草的，她一拿出来南宫春水就感觉到了。 那朵莲花，几乎可以算是仙品了。 顾子衿与他对视一眼，又自然移开视线。 “什么？”百里东君疑惑，“你怎么老是说话说一半啊。” 南宫春水却是笑而不语。 …… 玄风剑抵在烟凌霞颈间，雨生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输了。” “呵。”半跪在地上的烟凌霞冷笑一声，“我倒是没想到你如今竟到了这般地步，魔仙剑魔仙剑，你竟然压住了魔么！” 雨生魔没说话，只是收起了玄风剑。 烟凌霞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起身抱拳：“是我技不如人，你这位南诀第一高手，我心服口服！” 她飞身离开。 “师父！”叶鼎之赶忙上前，“你没事吧？” “没事。”雨生魔伸出手握了握，“感觉……好极了。” 甚至感觉自己的半年之期都没有了。 “鼎之。”雨生魔看向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得了一副奇药，怕药效太过剧烈，每日都做成药膳给您吃了。”叶鼎之老实回答，“您不是还说那药膳香吗？” 他得到出云重莲时就觉得这并非凡品，雨生魔走火入魔已成定局，他怕被出云重莲一冲，反而让雨生魔境界跌落，所以每次都揪几瓣花瓣做药膳，花瓣没了就把茎切碎混进药膳里。 没办法，顾子衿当时给他没说怎么用啊！ 不过还好有效果。 雨生魔：“……” 第3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38 感受着体内盘旋着的清凉之气，雨生魔最终还是无奈笑了，“做的很好。” 他的心魔都暂时被压制了，不过等他彻底吸收，也没有什么走火入魔了。 雨生魔也知道这段时间因为他，叶鼎之心中的压力很大，不过魔就是魔，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他也想活，只可惜再无回头路。 如今却是因祸得福，境界没跌，还能彻底铲除心魔。 雨生魔难得如此轻松，他打趣道：“是你喜欢的那姑娘给你的？” 在天启与李长生一战后，他们可是直接就回了南诀，那时叶鼎之也就与一个姑娘亲近着，或者说是一直黏在一起。 叶鼎之红了耳根，点头道：“是的。” 见雨生魔还要说什么，他立马解释：“我不会白占这便宜的，我说了要还。” 叶鼎之说着还扭捏起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债子偿，我打算……以身相许。” 他声音越来越小。 他不像百里东君，叶府早已被灭，还被扣上了反贼的名头，他如今在江湖上也没闯出什么名堂。 而顾子衿却是西南道顾家三小姐，上有两个哥哥疼爱，其中一个哥哥还是北离八公子之一，更别说她还拜了李长生为师，一看前途就一片光明。 叶鼎之不奢求私藏明月，只希望明月能分一片月光落于他身。 所以，他打算入赘！ 毕竟出名连灼墨公子都入赘了剑心冢（其实并没有），女儿都随了母姓，他也可以！ “啊……”雨生魔张张口，沉默半晌，“你高兴就好。” 他突然又想到之前和李长生的约定，目光坚定起来，“你一定会成功！” 雨生魔交给叶鼎之一封信，“我特地为你打造了一柄剑，剑林那里你不是没选到合心意的吗？我特地拜托兵神罗胜为你打造了柄剑，你去看看吧。” “我之后也要闭关一段时间，这一路走来十三剑，你一定要好好感悟。” “是，师父！”叶鼎之郑重接过，随后踏上路途。 另一边，司空长风拜别稷下学宫新任祭酒陈儒，到秋庐取了辛百草要的药材，也离开了天启。 …… 南宫春水带着顾子衿和百里东君来到一个镇子上的铁匠铺前。 顾子衿窝在马车里不想下车，因为南宫春水想为百里东君打一把刀，而顾子衿并不想用刀。 因为她已经会了，毕竟在宫门看耍刀看了也挺久，如今还是剑更让她感兴趣。 在南宫春水和铁匠铺老板说话的时候，顾子衿展开之前收到的消息。 是天启教坊三十二阁传来的，她师娘——也就是教坊主人月落感谢她传来古尘还活着的消息，也知道这消息必定不能走漏风声，于是打算将教坊三十二阁交给她。 顾子衿是没理解这两件事怎么联系起来，也不知道月落怎么能知道他们的行踪，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她欣然接受。 于是月落与她的通信就勤了些，看起来十分希望脱手教坊三十二阁去柴桑城与恋人相会。 见师娘如此心切，顾子衿只好催促她自己的人先去天启接手一部分，至于其他，等她回天启再说。 月落见此，一边不好意思一边飞快离开天启，美其名曰：散心。 第3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39 顾子衿看着最新来信，教坊三十二阁中人对换了个主人并没有太大的反抗意味，基本上都顺从接受，或许是月落说了什么。 不过顾子衿却没想到月落这么迫不及待，她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封信给柴桑城，让顾洛离通知下古尘，顺便也扫清一些西南道的眼线。 百里东君回到马车旁就看见一只白鸽从头顶飞过，他没在意，轻敲车壁，“师妹？” “东君？”顾子衿探出头来，“怎么了？” 百里东君看着她被阳光笼罩的脸，突然感觉这日头有些毒辣，他以手作扇扇了扇，“师父定好了客栈，刀要三日后才能拿。” “那走吧。”顾子衿下了马车。 “嗯、嗯。”百里东君不自在地偏过头。 顾子衿用余光看到他侧着头向前，以及周围路人怪异的目光，心中叹了口气。 三日时间过的很快，天外陨铁打造的霸蛮之刀被罗胜交给百里东君。 这次顾子衿也跟着一起去了。 百里东君挥舞着被他取名为尽铅华的刀，一招一式霸道有力。 南宫春水还给了他一本刀谱《五虎断山刀》。 看着空地上百里东君和罗胜的比试，顾子衿对着南宫春水低声道：“这可真是填鸭式教育啊，又是剑又是刀的，却不知其他师兄有没有如此？” 南宫春水咳嗽了几声，也压低声音：“那什么，他们都有自己家里的绝学，又不像东八这种可以随便让我玩……啊不是，他本身什么都没学，我只好让他都学点，看看他天赋在哪。” 他严肃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顾子衿对他“呵呵”一笑，转身接住了被打飞的百里东君，捏住他的脉，“你可得躺几天了。” …… 顾子衿去药铺抓药，拖药童煎好后放进保温壶中，一出去就遇见了熟人。 “子衿？” “鼎之？” 两人都很惊讶。 叶鼎之有些惊喜，“没想到你也在这。” 顾子衿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叶鼎之自觉跟上她的脚步，“一直没跟你说声谢谢，那药很有用，我师父看起来快好了。” “药材就是要用的，没什么大不了。”顾子衿并不在意，“不过如此说来，是雨生魔赢了烟凌霞？” “没想到都传到北离来了。”叶鼎之无奈，“是师父赢了。” “那就好。”顾子衿道，“毕竟是师父都欣赏的人。” “李先生？”叶鼎之一愣，“师父恐怕也不屑于他的欣赏吧。” 他垂眸一笑，“毕竟师父向来狂傲和不服输。” “对了。”叶鼎之看着她手中提着的保温壶，语气担忧，“你生病了？” 他是看着顾子衿从药铺里出来的。 “这个啊。”顾子衿干脆塞进叶鼎之手里，“是百里东君，刚好你来了，那等下你喂他吧。” 顾子衿带着叶鼎之回了铁匠铺。 百里东君看见顾子衿进来眼睛一亮，见到她身后的叶鼎之时又是一亮，“云、鼎之！” “别激动别激动。”顾子衿坐在慢悠悠喝茶的南宫春水对面，下巴微抬，“等下就让鼎之给你喂药。” “啊？”百里东君面上一僵，“你不喂我吗？” 明明之前南宫春水太虚，顾子衿还喂了他，怎么到他这就……！ “你们不是很久没见了吗？”顾子衿调侃道，“我成全你们，你们待会儿可以边喂边说些贴心话。” 贴、贴心话？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对视一眼，瞬间相互撇开头，感觉鸡皮疙瘩爬满身。 噫。 叶鼎之还是给百里东君喂药了，哪怕两人再不自在。 一碗药喝完，两人都松了口气。 顾子衿看着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好心帮忙转移气氛，“鼎之，你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啊。”叶鼎之恍然回神，赶紧离开床边坐到顾子衿身边，从腰间取出一柄剑，“我来此是为了取剑，我师父早前预定的。” “咦？”顾子衿凑近打量着，“这材质……是不是东君那柄尽铅华同样的天外陨铁？我记得罗兵神说过用那天外陨铁打造了一剑一刀。” 南宫春水也瞄了眼，“好像是。” “这剑叫什么名？”顾子衿问。 “琼楼月。”叶鼎之看着她缓缓开口，“它叫琼楼月。” 我若登上那琼楼玉宇，是否能触碰明月？ 明明想移开的，但顾子衿就是控制不住被他那双暗藏情愫的眼睛吸引，心脏好像也开始不规律地跳动起来。 他…… “咳咳。”南宫春水打断他们的对视，“小兄弟，请问你师父近况如何啊？” 顾子衿赶忙侧过头。 叶鼎之看了顾子衿一眼，心情颇好：“家师准备闭关，打算一举冲破心魔。” “哦？”南宫春水也笑了起来，像是了却一桩心事，整个人都放松了，不住点头，“那很好啊，这样很好。” 第40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40 叶鼎之有些奇怪，“不知阁下是？” “啊，我是南宫春水。”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自我介绍过，“和你师父也算是朋友，之前还担心来着，如今可算是放心了。” 这是一道幽怨之声传来，“春水兄，师妹，鼎之，你们不觉得忘了谁吗？” 百里东君坐在床上。 他不过是尴尬得不想说话，却没想到他们三人就自顾自聊起来，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欺负他没坐一桌是吧？如果他不出声，是不是等走了他们才记得还有一人？ “哎呀，你说什么呢。”南宫春水整整袖子起身，半点不慌，“我正准备叫你呢，我们该出发了，时间不多。” “不多？”百里东君轻易的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我们很赶吗？” 顾子衿却没理南宫春水的话，反正她知道他有数，便转头问叶鼎之，“你跟我们一起吗？” “好啊。”叶鼎之欣然同意，“我也准备在江湖游历一段时间，一起吧。” 百里东君盯着相处和谐的两人，飞快穿好鞋挤了进去，“春水兄说要去唐门，那里有一个试毒大会，我们要去凑热闹。” “鼎之也要一起？”百里东君盯着他。 “自然。”叶鼎之淡然笑着，“东君不欢迎我吗？” “……没有。”百里东君只感到胸中憋着一股气，但他又不知自己在气什么，他明明也很高兴见到叶鼎之。 但百里东君还是把叶鼎之赶去驾车，自己钻进了马车内。 叶鼎之拉着缰绳轻笑一声，还真是孩子气。 “驾！” 一路上，南宫春水跟他们讲了兵神罗胜和剑心冢之间的恩怨，又自恋了一会儿，什么困于天地之间的话都说出来了。 叶鼎之听后干脆也就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这位春水兄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看南宫春水好像在他面前也没打算掩饰，直来直去更好。 南宫春水果然回答了，“你可以当我是李长生的转世。” 叶鼎之挑眉，“人能不能转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可能一转世就这么大个人。” 叶鼎之轻笑着，“先生这么直接告诉我真的好吗？” 他显然一下就猜出来了，谁叫南宫春水把答案往他手里塞呢。 “唉。”南宫春水又开始做作叹气，“谁叫我信任你师父，也信任东君，还信任衿衿呢？” “你可是被三人信任的人，我也就信任你。” “这份信任可真沉重啊。”叶鼎之笑道。 却在心中默念南宫春水刚才念到的名字。 衿衿。 百里东君同样也在默念。 他之前以为师妹比子衿更亲近一点，但衿衿好像还要亲近？ 马车内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顾子衿眨眨眼，问道：“我们这次为什么要去参加试毒大会？” 空气流动起来，南宫春水不知从哪里拿了把扇子打开，“因为我要去唐门取一味药，这不是刚好顺路嘛。” “唐门会给？”她可没听过唐门有这么好说话。 “不给啊。”南宫春水摇了摇扇子，笑得意味深长道，“所以我就打算亲自去拿。” …… 马车行至唐门宅院，百里东君正和顾子衿他们赶来这气派院落比镇西侯府也差不了多少。 突然一阵飞沙走石，一道黑影掳走南宫春水，百里东君正准备去追，却被顾子衿拦下。 “你忘了春水兄说过什么吗？他这番，说不定是自己去取那味药呢。” “啊？”百里东君犹豫道，“真是如此？” 顾子衿压低声音，“毕竟是天下第一，怎么可能单靠我们两个护卫，反正我是不信他没有后手的。” 叶鼎之也肯定道：“是啊东君，算起来唐门唐老太爷与李先生是平辈，说不定是他们有什么约定。” “而且前面就是唐门。”顾子衿接道，“强龙也压不住地头蛇，明日就是试毒大会，说不定那人就是为此带走了春水兄。” “这跟试毒大会有什么关系？”百里东君疑惑。 顾子衿却默了默，“春水兄不是一直在说这人间困住了他吗？或许……” 她没直白说出来，百里东君却有些恍悟。 叶鼎之：“反正我们本来就是来参加试毒大会的，先进去再说吧。” “小百里。”这时，一道声音从旁传来，温壶酒飞身而至。 第4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41 “哟，这位小兄弟也在啊。”温壶酒跟叶鼎之打招呼，他们在剑林见过。 又跟顾子衿打招呼，“还有衿衿，几月不见，又漂亮了许多。” “温前辈。”叶鼎之和顾子衿对他抱拳行礼。 “别拘束别拘束。”温壶酒挥手，“你们也是来参加试毒大会的？” 温壶酒之前还怀疑百里东君是被绑架到唐门成为药人，如今一看全是熟人。 “对。”百里东君点头，“我的一个朋友要来，但他刚刚被人绑进了唐门，那人速度太快，我没看清。” “这样啊，好说。”温壶酒掏出拜帖，“走，跟我一起进去！” 有了温壶酒的拜帖，百里东君三人顺利进了唐门。 次日正午，几人准时参加试毒大会，一路上温壶酒还给他们介绍五大毒门，特别是唐门，毕竟他们现在就在唐门。 结果转头就跟一人对上了，听他们互损的话，那人是药王辛百草。 顾子衿和百里东君却和跟在辛百草身后的司空长风对上视线。 顾子衿：“司空长风！” 百里东君：“长——” “衿衿！”司空长风快步走来，满脸笑意，“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重逢了。” 他扫了眼顾子衿的腰间，见香囊还在，脸上笑意加深。 “是啊。”顾子衿很是惊喜，“我也没想到。” 身旁有两道十分强烈的视线，司空长风不得不注意，“这位是？” 他看向叶鼎之，因为另一道视线的主人是百里东君，他认识的。 “这是叶鼎之。”顾子衿给他们介绍，“这是司空长风。” “你好。”他们相互客气抱拳。 “说起来你们都是东君的兄弟，可算是缘分了。”顾子衿看向百里东君。 叶鼎之和司空长风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啊？”突然被三个人盯着看的百里东君有些懵，但好在他很快回神，高兴拍拍叶鼎之和司空长风的肩膀，“对，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之后一定能好好相处的！” 他心中那点别扭也消失不见。 不过在试毒大会开始的时候，百里东君还是凑到司空长风身边，低声问道：“你怎么……怎么突然叫师妹衿衿啊？” “因为我想更亲近她。”司空长风毫不避讳，目光却对上叶鼎之，“我喜欢衿衿，也想把这份喜爱告诉她。” 司空长风不着痕迹占据了被百里东君空出来的位置。 百里东君：“啊……哦。” 他心中莫名酸涩，司空长风怎么能喜欢师妹呢，明明是他的师妹。 叶鼎之侧头，清楚地看见了顾子衿脸上的绯色。 他知道，司空长风既是在宣示主权，也是在光明正大的表白。 可是—— 叶鼎之握紧拳头，司空长风明明也跟他一样，无名声无地位，他难道还希望他主动退出？ 笑话！ “衿衿，到这里来，这里阴凉些。”叶鼎之温和笑着。 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嗯？好，多谢。”顾子衿对他点头，站了过去。 但她一动，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也跟着一起。 结果就是一块不大的阴处，挤了四个人。 “我说……你们就不能分开站吗？这么热的天。” 没抢到左右位，又怕挡到顾子衿，只能站她身后被阳光暴晒背部的百里东君酸酸道。 叶鼎之和司空长风：“不能！” 旁观的温壶酒和辛百草：啧啧啧。 第4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42 四人之中，除了顾子衿，其他三人的目光除了在她身上就是在彼此身上——百里东君不知为何也加入进去。 司空长风看着互不相让的叶鼎之，瞥了眼如意香囊，鼓起勇气牵起顾子衿的手。 顾子衿有些惊讶，但还是顺从心意回握，并对他粲然一笑。 得到回应，司空长风挑衅地看向叶鼎之。 叶鼎之深呼吸，干脆也牵上了顾子衿的另一只手，等碰到微凉的手指时，他又格外僵硬，但哪怕再僵硬，他也虚虚握着不肯放。 哪怕被甩开，他也绝对不放！ 叶鼎之决定就算被甩开，他也要一而再再而三尝试，追求心上人怎能半途而废！ 顾子衿被叶鼎之牵手的一瞬间吓了一跳，但她看向叶鼎之，却恍惚间想起在玄武楼内的场景，于是迟疑地看了看周围，最终把目光定在脚下。 所以……是阴处太小，大家一起挤挤？刚刚她会错意了？ 还没等她想个明白，她身后的百里东君受不了了。 顾子衿只感觉到一股清冽的气息袭来，叶鼎之和司空长风牵着她的手被强行松开，后背靠上了温热的胸膛，低沉而又锋芒毕露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动着她的脊背都在震颤。 “我师妹，懂？” 百里东君直接抱着顾子衿回了温壶酒身边，还用袖子给她遮阳。 刚一站稳，顾子衿就拧了一下百里东君。 他怎么就这么欠！ 好在来试毒大会的人关注点都在台上，除了相识的，没人关注顾子衿被旱地拔葱似的平移。 百里东君“嘶”了一声，又讨饶般对顾子衿笑笑。 “不错嘛。”温壶酒拍着百里东君的肩，即使没开窍也知道护食了。 他对着不远处的辛百草抬了抬下巴嘲讽，这让辛百草开始不停地戳戳戳司空长风，嘴里好像也在嘀咕什么。 叶鼎之默不作声走到顾子衿另一边，拿出扇子给她扇风。 他本就是与他们一起来的，此时跟他们站在一起也没人觉得奇怪。 顾子衿看了眼，是南宫春水在马车上用来装模作样的扇子。 她瞄了瞄好似在认真看着台上的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心中突地紧张起来。 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可她明明只喜欢司空长风啊？ “……鼎之？”顾子衿微微侧头。 他明明之前还说只要让她知晓心意就好。 “怎么了？”叶鼎之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就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像是本就在关注着她，眼神温和而坚定。 顾子衿深吸口气，“你之前——” 叶鼎之却在她说完前将手指竖于她的唇前，先她一步：“我喜欢你。” “你——”顾子衿睁大眼睛。 “我喜欢你。”叶鼎之收回手，缓慢而又郑重地重复道。 顾子衿有些失语。 她感觉得出来，叶鼎之这次不只是在表达自己，更是表明他将加入这场争斗，以爱为名。 “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呢？”叶鼎之执起她的手，即使感受着一旁越来越强烈的排斥也没放，“我说过，我会还的。” 他勾起笑意，于她手背落下轻吻。 所以他早就打算好了吧，之前根本就是在让她放松警惕啊，顾子衿沉默着。 她感觉就算自己拒绝也没用。 就像雨生魔执着于和李长生比试，也想要南诀第一高手的称号，所以在南诀搅乱风云。 身为雨生魔徒弟的叶鼎之的固执也不遑多让。 啪！ 一旁的百里东君终于忍不住用力拍开叶鼎之的手，第一次对他露出了浓重的敌意，像是个被挑衅了地盘的猛兽。 叶鼎之揉了揉手背，并不在意百里东君的态度，仿佛还觉得他很奇怪似的，“东君？怎么了吗？” 他边说边悠然替换了百里东君，用扇子替顾子衿遮阳。 “你怎么能——怎么能！”百里东君焦躁着，他说不清心中喷涌的情绪是什么，只知道他不想看着顾子衿与其他人亲近。 “你怎么能轻薄我师妹！”明明他才是师兄，才是顾子衿最亲近的人！ “可是我喜欢衿衿。”叶鼎之轻笑着，黑沉的眼睛盯着百里东君，“身为师兄，不会要阻拦师妹追求幸福吧？” “我……”百里东君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可这些话都说不出来，“我……” “好了。”顾子衿出声打断道，她不想局势更乱，也警告着叶鼎之注意场合，“这次恰逢试毒大会，下一次说不定就没有这个机会近距离旁观了。” 叶鼎之垂下眼，“好，都听衿衿的。” “……”百里东君神思不属地低下头。 台上刚自报身份的南宫春水瞄了眼下面终于消停的几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他替你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你们就等着流言满天飞吧！ 最后南宫春水受了唐灵凰的暴雨梨花针、温壶酒的三字经毒死你和唐老太爷的仙人抚顶，成功卸去大椿功，晕了过去。 不过他也暴露了自己是李长生的秘密，还好在此之前，唐灵凰就以唐门家事清退了无关人等。 这事只有唐家的唐老太爷、唐灵凰、唐怜月，温家的温壶酒、温步平，药王谷的辛百草以及顾子衿他们四个小辈知道。 唐老太爷也说出此番不过是他与南宫春水的一个局。 而就在众人谈论之时，南宫春水突然醒来，直直立于台上。 “重新介绍一下，在下南宫春水，是一位儒雅的读书人。”他温和笑着，却带着丝不着调的意味。 第4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43 来唐门的目的已经达到，南宫春水打算带着几人离开。 南宫春水十分看好司空长风，在还未分别时问他是否愿意做他的弟子。 司空长风的师父辛百草催促他答应，“他能做你师父是好事，你我之约就在今日到此为止，以后，我算你半个师父。” 辛百草确实在为司空长风考虑，毕竟司空长风学枪，辛百草却是在药理方面有所长，而南宫春水或者说李长生不一样，他学的又多又杂，更是阅历甚多。 司空长风也知道辛百草的意思，他感念辛百草的恩情和帮助，对他郑重一拜：“多谢师父。” 随后在唐门、温家、药王谷几人的见证下，正式拜了南宫春水为师。 顾子衿看着这一切，“那我是不是师姐了？” 她看向司空长风，语气期待。 百里东君一听，哪怕心中仍有些郁郁，但也有点期待。 “诶，不是哦。”南宫春水摇了摇手指，“他是我收的第一个弟子，是大师兄。” “而你们——”他指向百里东君和顾子衿，“是李长生的弟子，而我是南宫春水，跟李长生有什么关系啊。” 南宫春水大摇大摆转身离开。 “不管。”或许是被转移了注意力，百里东君看起来恢复活力，“反正我说他是小师弟。” 顾子衿也假装失望地叹口气，可惜司空长风不能成为空十或风十了。 她正准备跟上南宫春水，却没想到司空长风凑了过来。 “如果你想听，师姐。” 温热的气息倾吐在耳廓上，顾子衿难以克制地抖了抖身体，耳畔绯红一片。 “你、你！”顾子衿推开他，“可恶！” 太过火了！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司空长风！ 其他人：啧啧啧。 …… 因为南宫春水实在等不及，五人是直接从唐门用轻功飞到雪月城的下关，马车也拜托唐门送过来。 南宫春水站在下关城外，给几人介绍雪月城的由来，也说了如今的雪月城城主就是他的心上人，他们一见钟情，私定终身，简直可以立马踏入婚姻的殿堂。 顾子衿看着南宫春水紧张的又是搓手又是话密，疑问道：“春水兄难道还是第一次追求心上人吗？” 她虽然这么问，但满脸写着不信。 毕竟一百八十多岁了呢。 南宫春水面色一僵，又坚定道：“第一，此生第一次！” “哦——”顾子衿拉长语调，显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叶鼎之和司空长风也听出来了。 司空长风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南宫春水咳嗽两声，忽略了这个老是戳他痛脚的徒弟。 这时一位红衣女子从城上飞驰而下，剑指南宫春水，“你到底是什么人！” “洛姑娘，好久不见。”南宫春水立马变脸，一副儒雅读书人的态度温文尔雅笑着，“在下南宫春水。” 这就是南宫春水的心上人，也是雪月城的城主洛水啊，不过刚才洛城主的意思，她见过南宫春水这副容貌？ 她记得，南宫春水当时在唐门达到了神游玄境，所以他在那时就迫不及待过来调戏人了？ 顾子衿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洛水：“我怎么不记得我认识一个叫南宫春水的人。” 南宫春水上前两步，双指竖起慢慢移开对着他剑尖，直接挑破了自己的身份，“那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候，我还不叫这个名字。” 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接着南宫春水就被骂浪荡子、负心汉，最后洛水直接让他滚，随即头也不回离开。 “心上人？”顾子衿看向南宫春水。 “一见钟情？”百里东君看向南宫春水。 “私定终身？”叶鼎之看向南宫春水。 还算厚道的司空长风没说话，只默默拍了拍南宫春水的肩膀安慰他。 南宫春水：“……” 你们真是够了！ 第4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44 晚上，几人找了间饭馆用膳。 叶鼎之泡了茶，司空长风买了果酒，百里东君把烈酒移到自己手边。 南宫春水看着被三人体贴的顾子衿，像是吃了酸枣，牙酸极了，“你们也太保护她了吧，我们都是自己人，让她喝点烈酒又不会怎样。” 百里东君一愣，像是现在才发现，“对哦。” 他又把烈酒放回原位，但却被叶鼎之拿了过去。 “还是不了。”叶鼎之还记得在碉楼小筑时百里东君千杯不醉的模样，他坚决从各方位打击情敌，即使对方还不自知，“毕竟是在外面。” 司空长风端了碗蜜水过来，“衿衿想喝的话，喝点也没事，蜂蜜水能解酒，看衿衿想法吧。” 本来看着自己被安排的顾子衿还不太高兴，但一听司空长风的话脸上立马挂起了笑容，“嗯！” 司空长风帮她倒了杯烈酒，叮嘱她慢点喝，又时不时说点小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慢慢融洽起来。 叶鼎之暗自“啧”了声，给顾子衿夹了菜，“别空腹喝酒。” “好。”顾子衿应道，但注意力已经被司空长风拉走了，只礼貌对叶鼎之笑笑。 百里东君看着这一幕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酸涩难忍，见叶鼎之在司空长风手上吃瘪，又想起之前自己决定要为司空长风助攻的打算，他强行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春水兄，你当初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洛城主的事啊？”百里东君问他。 南宫春水颇有些怜悯地看着百里东君，他之前还以为顾子衿在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之间没定，却没想到她早就对另一人感兴趣了。 自觉自己是好师父，不愿打击徒弟的南宫春水将当初的事全盘托出：“当年我们私定终身之后，为了坦诚相待，我就把自己练过大椿功的事情说了。” 南宫春水：“然后她就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之前有过几任妻子。” 顾子衿和司空长风交谈声停住了，他们一起看向南宫春水。 “春水兄是怎么回答的？”顾子衿好奇问道。 “我当然说三个了。”南宫春水理直气壮，“我又不想骗她。” “而且像我这种洁身自好的人，一世当然只有一个妻子，绝不可能多。” 顾子衿哼笑一声。 南宫春水听到，或许是觉得女子更懂女子，问她：“你们女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顾子衿挑眉，“我知晓春水兄的意思，但对于洛城主而言，她恐怕只想自己是独一无二。” 顾子衿：“春水兄的寿命几乎无穷尽，即使春水兄认为自己与爱人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在洛城主看来，你和那些三妻四妾的人也没什么不同。” 顾子衿：“不过是时间长了点，那些妻妾没在她眼前碍眼罢了。” “之后呢？”顾子衿问道，“我觉得以洛城主的为人应该不会这么快下定论吧？” “没错。”南宫春水觉得自己真是问对人，他赶紧把之后的事说出来，“她当时只是面色不好看，又问了我第二个问题。” 南宫春水：“在她之后，我还会有几任妻子。” 顾子衿好奇：“那你怎么说？” “当然是不知道啊。”南宫春水义正辞严，“我又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怎么能随意骗她呢？这要是以后还能活很久，那怎么算的过来。” 南宫春水：“然后她就很生气，将我赶走了。” 第4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45 “你……”顾子衿眼神古怪地看着南宫春水，“你之前的妻子都是眼瞎才看上你的吧？” 这是什么绝世大直男。 “有什么不对。”南宫春水道，“我这都是实话，我很认真的在跟洛水谈婚论嫁。” “但这绝不是女孩子愿意听的实话。”顾子衿抿了口酒，“爱情里，有时候也是要有欺骗，哪怕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洛城主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她希望你起码能骗骗她，骗她一辈子都好，她宁愿装作不知情。” 顾子衿放下酒盏，“可惜你的实话伤了她的心。” “那我该怎么说？”南宫春水急道，又求助百里东君他们，“如果是你们，会怎么说？” 百里东君下意识看了眼顾子衿，又很快收回视线，“如果是我，我会说，下辈子我还没想过，但这辈子，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太空泛了。”顾子衿摇头，这根本就是纯情小学生发言。 “的确不妥。”司空长风道，“要我就说，在你之前，我以为感情不过是相伴一时的东西，一人死了便是结束。但遇见你之后，我才发觉感情可以跨越时间的界限。所以，经你之后，我再无其他爱人，再无妻子。” 顾子衿点头，看向南宫春水：“听到了吧？这就是洛城主想听的话，哪怕是欺骗也好。” 顾子衿：“这就叫做从前不是你，但往后余生皆为你。” 南宫春水琢磨琢磨，感觉不错，又看向叶鼎之，“那你呢？” “我？”叶鼎之看向顾子衿，眉眼俱是情意，“是我的话，我会说，过去的感情造就了现在的我，我不会否认，我本不想承诺虚无缥缈的未来，但因为你，我想看见那个未来。” 叶鼎之：“因为能遇见你不容易，错过会心生可惜，我不希望余生一直用来回忆你的曾经，而希望我的未来都有你，此后落笔处是你，远望着是你，书页上是你，归处也是你。” 顾子衿点头：“没想到你这么会说情话。” 她看向南宫春水：“都给你打了样，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吧，洛城主心中有你，不过希望听些甜言蜜语。” 见顾子衿没有露出他想见的表情，叶鼎之在心中叹了口气。 亏他还想了好久。 “妥了！”南宫春水拍手，“我都记住了，明天就去跟她再说一次。” 次日，南宫春水带着几人来到雪月城登天阁，登天阁一共十六层，每一层都有一位高手镇守，越往上镇守的高手越厉害，最上面几层都是传说级高手坐镇。 “所以我们要闯登天阁？”顾子衿看着高高的阁楼，心中诧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的楼。” 南宫春水笑笑，“自然。” 他往前一踏，周身瞬间凝聚剑意，凌冽罡风将无数镇守高手直接击落，一步登天。 百里东君看着站在登天阁楼顶大声表白，然后跟洛水终成眷属直接一起跑了的南宫春水，抽了抽嘴角，“又丢下我们跑。” “春水兄说了要闯阁对吧？”顾子衿看着他们三人，“走？” “好。” 几人正准备往前，却被侍卫拦住，说是城主让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闯阁十六层才可入城，而顾子衿和叶鼎之却被直接放行。 “这一看就是春水兄的主意。”百里东君摸着不染尘，蓄势待发，“虽然觉得他有点损，但我也很想试试这登天阁。” “你呢？”他看向司空长风。 “我也是。”司空长风握着长枪跃跃欲试。 “那我们就先走了。”顾子衿跟他们挥挥手，“祝平安。” 她觉得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估计是看南宫春水赢得太过轻松，所以觉得自己也行。 “走吧。”叶鼎之等她。 “好。” 百里东君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仿佛幻视了学堂初试结束那晚，他们也是这么并肩而行，般配极了。 百里东君侧过头不想再看，却见司空长风一直紧紧盯着慢慢走远的两人。 可能是感觉到他的视线，司空长风转头看着百里东君，“我不会输的，不论是他，还是你。” “什么？”百里东君一怔。 …… 洛水为顾子衿和叶鼎之安排好住处，叶鼎之却没走，在顾子衿的院落与她喝茶聊天。 叶鼎之放下茶盏，“等东君他们闯完登天阁，我也想去闯一闯。” “磨炼剑法？”顾子衿问道。 “对。叶鼎之抿唇，“因为我的剑需要和别人对战，特别是需要高手赐招才能练成。” 顾子衿点点头表示知晓了，“那之后呢？” “之后……”叶鼎之垂下眼，“我打算回南诀一趟。” 南宫春水虽然想要叶鼎之拜他为师，但叶鼎之没有拜师也就不好一直赖着不走，他打算回南诀磨炼剑意。 总不能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都在进步，他却反而在原地踏步吧。 “也好。”不说其他，顾子衿是真的觉得与叶鼎之相处很自在，好友快要离开，顾子衿也有些别离的伤感。 第4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46 “衿衿，有一件事我不想瞒你。”叶鼎之擦了擦手心的汗，“我觉得春水兄说的对，对待心上人应该坦诚相待。” “我是叶云，曾经的柱国大将军叶羽之子，也是被北离皇室灭门的叶家遗孤。”叶鼎之紧紧盯着顾子衿，生怕她有半点排斥。 但顾子衿表现的云淡风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继续喝茶。 “衿衿？”叶鼎之怀疑她可能没听清。 “我知道。”顾子衿放下茶盏，颇为好笑道：“你觉得这段时间是谁一直在东君身边耳提面命让他不要说漏嘴的？” “毕竟对东君来说，还是‘云哥’叫的顺口。” “是这样。”叶鼎之放松，紧绷的肩膀也塌了下来。 看来她并不介意，真好。 叶鼎之勾起嘴角，所以身份不会成为追求她的阻碍。 “不过……”顾子衿迟疑道，“我听说你曾与影宗宗主之女易文君有过婚约……” “我和易姑娘只是好友！”叶鼎之赶忙澄清，“我们只是小时候的玩伴而已，我跟她相处还没有跟东君的多。” 毕竟男孩子才能玩到一起。 顾子衿莞尔，“我又没说什么，只是几个月后就是景玉王和易文君的大婚，虽然是侧妃，但景玉王挺看重易文君的，可……” 她犹豫着，“我听说易文君好像并不愿这桩婚事，她是被迫的。” 叶鼎之冷静下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会太过插手。我本来身份就敏感，上次在天启就差点暴露，叶云早就和叶家一起覆灭了，叶鼎之只希望能洗清叶家冤屈，为叶家沉冤昭雪。” “之前李先生不是说了琅琊王也在搜集这方面的消息吗？”叶鼎之抬头望着天空，“我会帮他一把，但叶鼎之再也不是叶云了。” “至于易姑娘，我会给她一条退路，但她若是连景玉王府都逃不出来，之后到了江湖恐怕也无容身之地。”叶鼎之面无表情到近乎冷漠的姿态。 “毕竟她若逃了，景玉王、琅琊王、影宗都不会放过她。” “的确。”顾子衿颔首，“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是连面对小小的景玉王府都无能为力，易文君又该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呢。” 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其他话题，叶鼎之就告辞了。 咔哒—— 顾子衿新倒了一杯茶，“春水兄，听墙角可不是好习惯。” “哎呀，瞒不过你。”南宫春水抖着袖袍走了过来。 “你这是要对景玉王下手了？”他问道。 “怎么，你来劝我？”顾子衿看着他，似笑非笑。 “怎么会。”南宫春水呷了口茶，“我才不管那些事。” 顾子衿哼笑，“那是因为我对景玉王下手正合你意吧。” “你们本来就希望萧若风继位，太安帝如今看着也是如此。但景玉王萧若瑾对皇位的渴望太强烈了，甚至不惜将影宗从暗处拉至明面。” 顾子衿看着默认的南宫春水，“我不信你们看不出来萧若瑾的野心，而萧若风若对上萧若瑾只会退让，我是不太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我只接受对我有利的唯一结果。” “放手去做吧。”南宫春水道，“反正我是不管的。” 得了他不会插手的承诺，顾子衿便转了话题，“春水兄这时过来找我做什么？” “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做这雪月城的客卿。”南宫春水看着她，“你背后还有个柴桑城，晏家的开阳城最近也快被顾家拿下，西南道几乎顾家独大，之后说不定你和顾剑门一人一城。” “而且我觉得你应当是不耐烦处理庶务的，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在雪月城挂个客卿的身份，以后也有雪月城做靠山。” “好啊。”顾子衿一口答应，不过是挂个身份，不妨事。 “那东君他们呢？”顾子衿问道。 “我打算让百里东君当大城主，司空长风当三城主，二城主嘛……”南宫春水垂下眼，“我打算让李寒衣来当。” 顾子衿：“李寒衣？” “是雷二的独女。”南宫春水长叹一声，“雷二他认定要追随萧若风了，不过这条路注定布满荆棘，我也只能护一护他的后代了。” 第4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47 顾子衿嗤笑：“用师娘的雪月城瓜分给自己的弟子和弟子后代，也亏你做得出来。” “因为洛水目前并没有好的城主人选嘛。”南宫春水懒洋洋道，“而且之后我打算和洛水离开雪月城，去镇守北境，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所以当然要在走之前安排好一切。” 顾子衿沉默半晌，“师兄们若是知道师父费心为他们考虑一定会很感动。所以想要二师兄无事，萧若风必须登位。” “我知道了知道了，一定不会插手的。”南宫春水甩袖离开，“你还真是不可爱。” “先别跟他们说这事。” 顾子衿轻笑，但等院子里只剩她一人时，脸上的笑意落了下来。 让司空长风成为城主，是为了给他一个势力和安定，但百里东君…… 顾子衿眸色渐深，看来太安帝也曾想过重复叶家当年的事，让镇西侯府也踏上那条黄泉路，或许那晚李长生就是因此对太安帝示威，但他仍不放心，所以也想给百里东君留条退路。 …… 晚上，顾子衿听说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被镇阁高手直接从阁楼上扔下来，便带了伤药去看他们，叶鼎之听说后也跟着一起。 “司空长风，东君。”顾子衿跟他们打招呼。 “你们看起来挺惨的啊。”叶鼎之站在顾子衿身边挥手。 “衿衿！”司空长风有些高兴，他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给你们送药啊。”顾子衿举了举手里的药箱，“顺便给你们带句话，师父说，若是你们闯不过十六层，就滚，以后也别说是他弟子。” 顾子衿看着司空长风脸上的伤，皱起眉头，“听说你们是被直接从十六层扔下来的，伤得是不是很重？” “没有没有。”司空长风揉了揉脸上的淤青，下意识龇牙咧嘴，但还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着，“我们肯定能闯过十六层的。” “就是要有不屈不挠的意志才能一直往前。”叶鼎之笑着插话，又将另一个人扯了进来，“东君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沉默？” 顾子衿看向百里东君，却对上了他躲闪的眼神，“东君？” “没、没事。”百里东君侧过头，“只是有些累了。” “也是，你们一天都没歇。”顾子衿点头。 她分了一部分药放在叶鼎之手里，“鼎之帮东君上药吧。” 顾子衿拉着司空长风走到一边。 叶鼎之看着百里东君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两人，叫了他一声，“东君？” “啊？啊。”百里东君跟着叶鼎之到一处坐下。 “东君跟我说说登天阁的事吧，我之后也打算闯闯。”叶鼎之笑道。 “好。”百里东君颔首，开始跟他说起他们遇到的高手。 叶鼎之看着今日格外不同寻常的百里东君，若有所思。 另一边，顾子衿十分熟练的帮司空长风上了药，至于身上的，就要司空长风自己来了。 “后背的到时候让东君帮你涂吧。”顾子衿将伤药塞给他。 司空长风却不像之前一般爽快应下，反而目光游移。 “怎么？”顾子衿疑惑。 司空长风想了想，还是没说，他摇了摇头。 顾子衿：“那既然如此我就先走啦，我在城内等你。” 司空长风笑了起来：“好。” 第48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48 第二天，顾子衿正在院子里画画，百里东君突然翻墙进来。 “东君？”她有些惊讶和惊喜，“你们闯过十六层了？” 百里东君却没回她，反而大步上前抱住了她，顾子衿手一抖，画笔跌落。 “……东君？” 她和百里东君贴得极近，能清晰的感知到他急促的呼吸。 他这是……刚闯完阁就过来了？ “衿衿。”百里东君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勉强保持着平静的样子，“我有话想对你说。” 顾子衿没有回答。 百里东君却不在意，“我喜欢你，衿衿。” “我对你不是什么师兄师妹的情感，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妻，我不想像古尘师父和李先生那样与爱人一错过便是十几年。” “……我喜欢司空长风。”顾子衿开口。 一瞬间，她就感觉到环抱着她的手臂被收紧，像是要将她融为一体，但又很快放松。 “别说这种我不爱听的话。”百里东君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东君。”顾子衿轻轻拍了拍他，“感情之事勉强不来。” 百里东君：“这怎么能算勉强，明明是我先来的，又凭什么是我退出。” 他松开手，温柔的替顾子衿将碎发撩至耳后，“我知道你如今对我的好感还很薄弱，没关系，我会努力的。” 转身的一刹，百里东君面无表情。 父亲百里成风都能把母亲温珞玉抢回镇西侯府，他自然也能抢回自己的心上人！ 后来，顾子衿才知道是司空长风挑破了百里东君朦胧的情感，百里东君又因为一道“相思”剑法彻底明晰。 顾子衿看着完全被毁了的画头痛地叹了口气。 司空长风匆匆赶来，他因为南宫春水的“惊龙变”枪法而被拦在一处许久。 “衿衿。”司空长风气喘吁吁。 顾子衿替他擦掉额头上的汗，“这么着急做什么？” 司空长风捏着顾子衿的帕子，“师父他拦着我，我感觉不对劲，东君他直接往这飞来，我……” 见顾子衿垂眸不语，司空长风艰涩道：“都怪我，若不是……” “不怪你。”顾子衿摇头，“东君他很聪明，只是我没想到他这么固执。” 司空长风小心翼翼牵起她的手，得到顾子衿的回应才紧紧握住。 他没再说什么，心中却一片苦涩，他当时只是一时冲动挑破了百里东君的心思。 但其实他敢和同他一样的叶鼎之争，在面对百里东君时却犹豫万分，因为他身后是整个镇西侯府，他是世家子弟。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他希望心上人能过的好，哪怕那个未来里可能没有他。 暗处的叶鼎之在一旁看了许久后，悄然离去。 …… 顾子衿接到顾家传来的信，天外天派人来了柴桑城。 她第一眼瞄到的时候就忍不住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顾子衿细细看去。 是玥瑶的妹妹玥卿因为姐姐被抓恨上了顾子衿，又想抓走百里东君，但她不敢去天启城，顾子衿和百里东君最近又行踪不定，玥卿干脆带人去了顾子衿的老巢柴桑城。 但玥卿碰不到忙得飞起的顾洛离和顾剑门，却撞上了悠闲的古尘和月落，她和当初的玥瑶一样，想让古尘助她，可和玥瑶不同的是，她在被拒绝后仍旧死缠烂打。 古尘倒是好脾气，但月落不是，她如今特别珍惜和爱人的每时每刻，所以玥卿在又一次挑衅之下，被月落直接打死。 而古尘为了给月落收尾，便把跟着玥卿一起来的天外天众人也给扬了。 顾子衿沉思许久，最后回了封信。 她想让古尘和月落控制天外天，让那里成为他们永远的退路，更何况在天外天，古尘也不必遮遮掩掩。 而且古尘心知，天外天之人既然见到了他，那他们必定无法活着走不出柴桑城。 这也是为什么古尘和月落直接下了死手的原因。 顾子衿争取了南宫春水的意见后，将仙人可以返老还童的事告诉给他们，她觉得说不定儒仙古尘也能由老变嫩，年龄看着对不上，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了。 把给古尘的信放在一边，顾子衿又启了另一封，是给顾洛离的，主要就是拜托大哥帮忙祸水东引，暂时不能让天外天知道玥卿一行人死在了柴桑城。 “衿衿。”百里东君兴致勃勃跑来，手里还提着一壶酒，“这是我酿的风花雪月，你尝尝？” 自从打开天窗说亮话后，百里东君就正式开始追求起了顾子衿，但就像之前顾子衿评价他纯情小学生一样，百里东君的追求十分简单，就是送。 送珠花送衣服送糕点送酒送玉佩…… 若是顾子衿多看了什么东西两眼，半个时辰后那东西就能被百里东君双手奉上。 有些不宜相送的东西，百里东君也会买下来送给她，他只要她开心。 第49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49 顾子衿时常被百里东君赤诚而炙热的目光烫到，就像此刻一般。 她垂下眼，以沉默抗拒。 百里东君像是习惯了一般，将风花雪月放下，就笑着跟她告辞，并不过多打扰。 顾子衿看着桌上的酒壶叹气。 一个人要表达自己的爱意需要很大勇气，无论如何都应获得尊重，况且百里东君的分寸把握的极好，并不惹她厌烦，但她实在无法回应，便每每沉默着。 可时日一长，她又有些愧疚，因为沉默也是一种伤人的手段，特别是偶然一次看到百里东君满身失落寂寥坐在一处喝闷酒的场景。 司空长风来找过她几次，可能是看出她对百里东君的愧疚心软，他的目光也低落起来，对枪法的训练更勤奋了些。 唯一让顾子衿轻松的便是叶鼎之，因为他去闯登天阁，并不跟他们一起，不过偶尔出现的礼物还是昭示了他的关注。 …… 百里东君回到他的院子，醇厚的酒香飘逸，他推开门，一壶新酒被放在桌上，是和风花雪月同时酿的酒，被他取名声声慢。 他掀开红布，浓烈的酒香瞬间袭来。 百里东君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他喃喃道：“声声慢、声声长，慢相思、相思怅。” 百里东君：“今后，我不会再慢了。” 他将新酿的声声慢一饮而尽。 他是乾东城小霸王，想要什么最终都会得到。 …… 叶鼎之登阁成功，顾子衿干脆也去闯了闯，她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百里东君，连带着和司空长风都尴尬了起来，更别说还有个叶鼎之。 等她磨磨蹭蹭闯完登天阁，是百里东君、司空长风和叶鼎之一块儿来接的。 顾子衿看着他们颇为融洽的气氛，有些疑惑：“……你们？” “是我们之前逼得太紧，所以干脆商量了下，以后公平竞争就好。”百里东君拍了拍另外两人的肩膀，笑容明朗，“反正最终选择权在衿衿手上。” 司空长风和叶鼎之也点头。 顾子衿仔细看着他们的神情，都很平静，也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对于司空长风，她自认已将态度表明，虽然偏爱，但既然他宁肯后退也不上前，顾子衿也无所谓他被百里东君忽悠。 毕竟天下男人多的是，而她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 天下百晓的百晓堂来雪月城宣读良玉榜。 良玉榜，乃是评定天下年轻高手武学修为的权威，各门各派年轻弟子且未满二十五岁者才能上榜，榜单只有八个名额，都是初出茅庐的江湖俊杰。 顾子衿关注了一下自己耳熟的人。 王一行的小师弟赵玉真是第七甲，也是年龄最小的上榜者。 司空长风是第五甲，他总算在江湖上有了名声，应该很高兴吧。 唐门唐怜月是第四甲，不愧是唐门的下一代领头人。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并列第二甲，而她是首甲。 她的境界比百里东君他们都高，这不奇怪。 顾子衿没将这放在心上，百里东君却好似很高兴，他不为自己成为第二甲而开心，反而因为顾子衿是首甲与有荣焉。 这让顾子衿从一开始的淡然处之变得颇为不好意思。 因为百里东君会跟雪月城遇到的每个人都说一遍她是首甲的事！ 好羞耻！ 顾子衿逃避似的躲进自己的院子，谁都不见。 然而等她调整好心态出来的时候，就发现雪月城上下好像都默认了她和百里东君是一对。 顾子衿：…… “你还挺机灵。” 茶室中，清冽的酒香弥漫，顾子衿和百里东君面前各一个酒盏，里面都倒了酒，衬得这不像茶室而是酒馆。 “公平竞争，自然是能者获胜。”百里东君半点都不觉得自己耍心眼有什么不好，有用就行。 他瞥了眼顾子衿空荡荡的腰间，笑得愈发灿烂。 都这么久了，他当然知道那香囊是谁送的了。 第50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50 前几日，南宫春水和百里东君、司空长风说了有关他们两个的安排，然后带着洛水连夜出发，迫不及待想去过二人世界，一下就没影了。 百里东君不会处理城主的事，顾子衿是悠闲的客卿，司空长风只好硬着头皮上，之后就被百里东君理所当然的推了不少事，整个人忙得飞起，根本没时间和顾子衿说声抱歉。 至于叶鼎之，因为百里东君一句“公平竞争”，他延迟了回南诀的时间。 他知道，在三个人中，只有自己和顾子衿的相处时间是最少的，感情也最淡，所以他必须多用点时间给自己增加筹码。 只可惜为了防备他，百里东君借着城主的名头邀请顾子衿住进了城主府，而叶鼎之却因身份原因不得进。 这下，围在顾子衿身边的人就只剩下百里东君，有时趁司空长风和叶鼎之不注意，还能带着顾子衿逛逛雪月城。 见顾子衿喝完杯中酒，百里东君又给她倒了些，两人就这么相互陪伴着也挺好，只要没有碍眼的人在。 “哟。”叶鼎之推开门，看着两人笑眯眯道，“没想到这么巧。” 他十分自然地坐下，正准备倒酒，却被百里东君抢了酒壶。 “这个你不能喝，你喝这个。”百里东君又拿出一壶酒。 叶鼎之扫了眼他们的酒，没拒绝，倒了酒一饮而尽。 “好酒。”他赞道，“绵柔细腻，余味悠长。这酒叫什么名字？” 百里东君看他一眼：“声声慢。” “那……你手里的呢？”叶鼎之往那处看去，是百里东君阻止他喝的那壶。 百里东君把手中酒推向顾子衿，像是挑衅般笑道：“风花雪月。是只能我心上人喝的酒。” 叶鼎之却没被挑衅到，甚至因此转了另一个话题，“刚好，这玉佩也是只能我心上人佩戴。” 他将一块温润的镂空双鱼玉佩递给顾子衿。 顾子衿犹豫了一会儿就收下了。 叶鼎之看向笑容消失的百里东君，扬起笑，“东君都送了那么多东西给衿衿，我自然也不能落后不是吗？” 百里东君暗自咬牙。 那块玉佩暗示的含义顾子衿不知道，但百里东君还能不知道吗？ 当年叶家和影宗结秦晋之好，用特殊工艺制作成了两块玉佩，分开来不过普通的双鱼玉佩，但若是合起来，玉佩上的鱼儿就好似被施了法术一般活灵活现，宛在水中游。 叶家被污蔑后，影宗立马退了亲事，还将当初的信物——也就是玉佩一并退了回去，却没想到叶鼎之还留着。 “你倒是机灵。”百里东君阴阳怪气用顾子衿的话回叶鼎之。 叶鼎之挑眉，“过奖。还是东君提醒的我。” 谁让百里东君什么都送。 百里东君气闷转头。 顾子衿坐在一旁，只看着他们针锋相对，就像在自然界中雌性旁观求偶的雄性之间的争斗，谁是胜者，谁才能获得雌性的青睐。 看起来好像是叶鼎之占上风，但他却没将对手死死压下，反而从怀中掏出两张请帖。 百里东君一下子支棱：“你的？” “不、是！”叶鼎之咬牙，然后快速说道，“景玉王准备娶侧妃，寄了请帖过来。” 顾子衿拿过一张，“娶侧妃竟然也如此兴师动众，估计是希望我们看在萧若风的面子上去给他撑场子。” 好歹他们如今也是良玉榜首甲和第二甲，更是李长生的关门弟子，萧若风的小师弟小师妹，如果他们去了，萧若瑾可不得满面红光。 第51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51 “他估计给北离八公子都寄了请帖。”顾子衿看了眼就没兴趣地扔在桌上，“谁叫除了谢宣，其他的都是萧若风的师兄弟呢。” 百里东君总觉得顾子衿的语气怪怪的，但他懒得想，便问道：“你打算去吗？” “去。”顾子衿懒洋洋道，“当然得去，给七师兄一个面子。” 她又转头看向叶鼎之，“你去不去？想来多带个人也没什么。” 叶鼎之点头，“自然。” 百里东君看着他们，“总感觉你们瞒了我什么事。” 叶鼎之正准备开口，百里东君却又变了个态度，浑不在意道：“算了，我也不是事事都要知道清楚的。” 三人喝了酒，又聊了会儿天，便离开茶室往城主府走去。 路上，百里东君才恍然刚才觉得奇怪的地方，顾子衿刚才直呼了萧若风的名字，按理说不论是九皇子还是七师兄的身份，顾子衿都不应如此不尊重。 但百里东君也只是想了这么一下就抛之脑后，镇西侯府不涉党争，百里东君对皇权也没那么敬畏，更何况他可是骂过李长生“死老头”的人。 狂傲不羁的百里东君半点没把这当回事，心中已经肯定是萧若风惹了顾子衿，也准备去天启帮她找回场子。 因为不久之后就要去天启，这次百里东君勉强让叶鼎之住进了城主府。 叶鼎之高兴了，但司空长风破防了。 “你们都去天启？！”司空长风双手抱胸沉着一张脸，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偷家，明明形势一片大好，为什么要同意公平竞争？ 也难怪顾子衿取下了他送的香囊。 司空长风偷偷瞄着顾子衿的脸色，但顾子衿很平静，一种让他心慌的平静。 他觉得自己的未来说不定就是那个被摘下来不知道扔哪儿去了的香囊。 但他最近因为雪月城的事忙得天昏地暗，根本没时间缓和关系。 这次百里东君也是用雪月城的事来拒绝司空长风跟随的请求的。 “长风能力强，将雪月城打理得井井有条，雪月城根本离不开你。” 叶鼎之也附和，“放心吧，路上我们会照顾好衿衿的。” 就是有你们在他才不放心啊！ 司空长风无声呐喊，脸上还是一副沉稳样，都是这段时间磨砺出来的不动声色。 “雪月城的确需要有人镇守。”顾子衿开口道，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她一开口司空长风整个人都灰暗了。 但她还是继续说道：“春水兄本就属意你当城主，怎么说你都不能轻易离开的。” 百里东君一看就是冲劲十足能动手绝不动口的，李寒衣还小，可不就只有司空长风管理雪月城了吗。 而且让司空长风成为城主，也是给了这位漂泊的浪客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容身之所，想也知道司空长风一定会用心经营好雪月城的。 “……好。”司空长风语气低沉。 但在送他们离开的路上，司空长风依旧十分不舍，他用力抱了下顾子衿，百里东君和叶鼎之都没阻拦。 “对不起。”司空长风低声道，“我会想你，你会想我吗？” 顾子衿抬手回抱：“会的。” 来时空空的人再不会去也空空，一去不归的长风，终究有了留恋的地方。 司空长风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转身进了雪月城。 马车上，顾子衿将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有关污蔑叶家叛国一事的资料交给叶鼎之。 顾子衿：“把这个交给萧若风吧，许是当年太轻松了，青王那边没扫干净尾巴，这些可以证明叶家无辜。” 她没说当年为什么轻松，但叶鼎之显然知道，除了太安帝，谁能给青王大开方便之门呢？ 叶鼎之郑重道谢。 百里东君知道他们是为了这件事而去天启，忍不住为叶鼎之高兴，“云哥，太好了！” “这下总算可以为叶家平反，不用背负乱臣贼子的名头，也能光明正大出现了！” 抛开情敌的身份，他们依旧是很好的兄弟。 叶鼎之却没他这么天真，当年的事既然太安帝有插手，那么他肯推翻当初的决定吗？ 他不自觉看向顾子衿。 顾子衿对他眨眼，轻笑道：“总要先礼后兵。” 是啊。 叶鼎之笑了起来。 他也不是只能走萧若风这一条路，他之前本就是为了刺杀青王而去的天启，若是不成，不过是继续上次的行动罢了。 第52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52 三人刚到天启城，就碰见百里成风。 百里东君疑惑：“这景玉王这么大排场，我来还不够吗？” 按理说百里东君也可以代表镇西侯府。 “我不是因为他来的。”百里成风却没给萧若瑾面子，哪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我是因为九皇子邀请才来的，他说有事。” 百里成风精明得很，直接把事情说明白，锅推给萧若风，也省得太安帝怀疑来怀疑去，又忌惮镇西侯府。 反正太安帝喜爱极了萧若风这个儿子，而且百里成风也没说谎。 “你们是来参加婚礼的？”百里成风看着他们三人，重点在顾子衿身上。 镇西侯府都知道她是百里东君的心上人。 “世子。”顾子衿和叶鼎之一起行礼。 百里成风笑着点点头。 百里东君本就对景玉王婚宴一事毫无兴趣，若不是顾子衿要来，他也不会跟着，如实道：“想跟师兄们聚聚，顺便来参加婚礼。” 他也是半路才想念起了师兄们，他们其实相处时间也不是很多，不过师兄们都很好，百里东君就惦念几分。 “嗯。”百里成风点头，“那我们一起去稷下学堂吧。” 一直沉默着的叶鼎之跟着几人进了稷下学堂。 他在天启没什么熟人，总感觉是个外人，好在百里东君和顾子衿带着他，而北离八公子也并不排斥他的加入。 雷梦杀一直是师兄弟几个中最闹腾的，稀罕师父传给百里东君的双手刀剑术，想拉着他比划比划，却被萧若风制止了。 萧若风是个大忙人，跟他们说了一个时辰后有马车来迎他们到景玉王府，就带着百里成风先一步去往景玉王府。 雷梦杀也跟了上去。 顾子衿看着他们的背影，与叶鼎之对视一眼。 “七师兄打算帮助景玉王，二师兄打算帮七师兄？”顾子衿开口问道。 洛轩一怔，“小师妹果然聪慧。” “我想，雷二不过是相信风七，他可能并不想帮景玉王。”柳月摇着扇子悠悠开口。 “那几位师兄呢？”百里东君问道。 “我倒是不知东君也对这些事感兴趣了。”墨晓黑双手环胸，身姿挺拔，“我们不愿掺和进这种事，几日之后就打算离开。” “看来七师兄也拉拢过几位师兄，不过失败了。”顾子衿清楚了几位师兄的想法，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其他。 顾子衿：“此次一别，我们师兄妹估计很难再见，趁此机会，我们再喝一杯吧。” 百里东君会意，拿出他酿的元正酒，澄澈甘香的味道，一下就勾起了其他人的馋虫。 几人围成一圈，也不拘坐在哪里，或是默默喝酒（柳月墨晓黑），或是吟诗作对（洛轩），或是随性舞剑（百里东君），或是窃窃私语（顾子衿叶鼎之）。 “雷二不在可真是可惜了。”柳月看着酒盏中清透的酒液，嘴上说着可惜，灌酒的速度可不慢，显然不打算为他的二师兄留点。 “以后有机会我再酿就是了。”百里东君道，有人喜欢他的酒他高兴还来不及，越多人喜欢，他酒仙的名头也能越早冠上，更别说有北离八公子倾情推荐。 “那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洛轩喝了口酒润喉。 “自然不会。”百里东君笑道。 外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百里东君伸了个懒腰，“看来是马车来了。” 他们刚好六个人，分了两组登上马车。 马车上，百里东君悄声问叶鼎之等下有什么打算，他是知道今日成婚的景玉王侧妃是易文君，也是叶鼎之的前未婚妻的。 叶鼎之觉得他其心可诛，特别是看清百里东君眼中莫名的优越感之后。 都说了是前未婚妻，信物都退了，能不能别死抓着不放！ 百里东君表示：不能。 情敌，就是要全方位打击的存在！ 叶鼎之深吸一口气，明确表示他和易文君没有关系，他、单、身！ 顾子衿拉住了马上要急眼的叶鼎之，又瞪了百里东君一眼，压低声音道：“这是景玉王府的马车。” 百里东君撇嘴，消停下来。 他也就能趁这时候挑衅一下叶鼎之了，等婚礼开始，一切都成定局，过去的事再拿来说就没什么用了。 叶鼎之倒是轻声帮百里东君解释了一句，做足了大度的姿态，“东君这么小声，车夫听不见的。” 除非景玉王这时候就警惕上了他们，派来了一个高手。 想想都不可能，毕竟他们也算是萧若风罩着。 百里东君虽然听不出来叶鼎之的茶言茶语，但他敏锐感觉不对，又不好再跟他起冲突，只能瞪着他。 叶鼎之朝他温和一笑。 百里东君抖了抖。 第53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53 一场纳侧妃礼隆重而盛大，满眼红绸，简直比得上娶妻。 顾子衿和百里东君带着叶鼎之和其他师兄们坐在一处，萧若瑾跟萧若风来和他们敬酒。 众人一片言笑晏晏，满脸喜色。 太安帝送了礼，青王没到也送了礼。 一场普通的婚宴就这么结束了。 在众位宾客陆续离开的时候，婚房内，一个机灵的丫鬟靠近身穿嫁衣的女子，低声说了句什么，把一个瓷瓶递给了她。 易文君垂眼，掩饰住自己的激动，将瓷瓶藏好。 …… 顾子衿和百里东君拜别几位师兄，在一旁等着叶鼎之，他去和萧若风商谈叶家之事。 百里成风在天启城事了，打算回乾东城。 他转头问道：“东君，你回不回乾东城？” 百里东君看了眼好像在发呆的顾子衿，摇头：“不回了，我打算去雪月城。” “对了，我成为雪月城大城主了您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百里成风哼笑，“行了，你既然不回去我就先走了。” 百里成风也看了眼顾子衿，随后看向百里东君，意味深长道：“有时候实力才能决定一切。” 当年若不是他一人打赢了许家上下，也不能将温珞玉抢过来，如今他儿子还嫩了点。 百里成风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百里东君怔怔，好像明白了什么。 让顾子衿回神的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收回放在青王侍从身上的神丝，转头就看见叶鼎之走了出来。 “说完了？” “嗯。”叶鼎之点头，神色有些轻松，“九皇子答应一定会为叶家沉冤昭雪。” 顾子衿不以为意点点头。 反正她在青王侍从身上下了药，侍从回去肯定会向青王禀报，之后再让教坊三十二阁出手将另一味药下给青王，青王就废了。 一个疯子，再怎么有人支持，也注定无缘大位，要是不小心说出些什么真相，就更好玩了。 “那我们走吧。”顾子衿转头看向百里东君，“东君？” “嗯？好。”百里东君回神，赶忙跟上他们。 “我打算去一趟姑苏城。”路上，叶鼎之主动开口，“九皇子向我推荐了一位大师，可能会对我的修炼有所帮助。” “鼎之？”百里东君诧异。 “看来我们也是有分别的一天了。”顾子衿道，“我打算回一趟柴桑城，所以也不能跟你们同路。” “衿衿？！”百里东君更惊讶了，“那岂不是就我回雪月城？” “你还可以回乾东城嘛。”顾子衿笑道，“没办法，出来太久，是要回去看看的。” 他们如今已走到天启城外，三人站定。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叶鼎之看着两人，随后上前拥抱住顾子衿，在她耳边道：“等我回来。” 他松开手，翻身上马，最后深深看了眼顾子衿，“期待我们的重逢。” “东君，再见！” “驾！” “喂，凭什么对我就这么敷衍啊！”百里东君大喊，他们还是兄弟啊！ 然后他就看见叶鼎之背对着他挥舞马鞭。 “算了。”百里东君看着旁边的顾子衿，“衿衿你先走吧。” “嗯？”顾子衿疑惑。 “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就像是被留下的，看着所有人的背影离去心里会很不好受，所以我看着你走吧。”百里东君看着她，笑着说道。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被留下。” 第54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54 顾子衿回到柴桑城的时候，顾洛离和顾剑门都特地赶来迎接。 “大哥，二哥！”顾子衿拉紧缰绳停住马。 “小妹！” 顾洛离和顾剑门上前，满脸喜色。 “你总算知道回来了。”顾洛离笑着埋怨道。 顾剑门抱着剑在一旁，笑着却没为顾子衿说话。 “因为想大哥二哥了嘛。”顾子衿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顾剑门，自己挽着顾洛离的手往前走。 “家里最近怎么样？”顾子衿问道。 “一切都好。”顾洛离慢慢走着，“晏家是晏琉璃当家，她如今已经带着晏家的人表示依附顾家，西南道基本都在我们手里。” “你师父师娘不日前离开了，今日刚好传信回来，你可以等下看看是有什么事。” “天外天那边没什么动静，估计没发现他们的人死在我们这。” 顾洛离缓缓说着这一年来的事。 顾子衿认真听着，然后就被顾洛离赶去休息——他们已经到顾府了。 顾子衿笑着点头，在熟悉的婢女服侍下洗漱，之后好好睡了一觉。 等她醒来，已是月上中梢。 顾子衿不想打扰或许已经休息的两位兄长，也不愿麻烦婢女，随意披了件衣服在案桌上看起古尘给她传的信——估计是顾洛离知道她很关注，所以特意放过来的。 看清信中所说，顾子衿有一瞬惊愕。 因为古尘说他搞定了天外天。 等思绪回转，顾子衿却又觉得这也没什么，毕竟天外天来的人都很菜。 此时，顾子衿还不知道天外天隐藏着一个修炼虚念功的玥风城，她是真的认为天外天的人武功都不怎么样，那些人对她而言只是跳来跳去很烦罢了。 顾子衿想着抽个时间去天外天看看，实地考察一下，再来说建设的事。 她准备依旧以北阙遗族的名头对抗北离，这样进可在北离西南道和雪月城扎根，退可守天外天安居乐业，十分灵活应变。 …… 天启城，萧若风带着充足的证据想要为叶家翻案，却被太安帝不喜地呵斥。 “父皇！”萧若风惊怒又不解，“叶家明明就是无辜的，这些都是证据，为何您就是不愿意！” 太安帝目光淡漠：“朕倒是没想到你竟如此固执，难道你想为了一个乱臣贼子弑兄，闹得手足相残吗？” 证据上通篇都是青王诬陷叶家，有些地方被改动过，应该是萧若风替太安帝遮掩了一番。 太安帝当然看得出来，他也知道这不过是因为没了他的手笔，萧若风更能说服他罢了，毕竟一个帝王是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帝王，乃天子，受命于天，除天罚外，有什么能让天子认错？ 萧若风撩起衣袍直直跪下行礼，“父皇，叶大将军忠心为国，当年的事那么匆忙，有心人只要想都可以查到，儿臣不止是为了叶家，更是为了现在乃至未来的所有功臣良将。” “不能让他们寒心啊父皇！” 太安帝转了转手中的扳指，依旧心平气和，“朕一直很喜欢你的忠勇善良，但你还是太年轻了。” 还是需要再磨砺一段时日。 太安帝正想让萧若风退下，而萧若风已然看出太安帝不愿多谈，正准备再谏。 这时，浊清大监突然匆匆走了进来，在太安帝耳边说了什么。 太安帝的目光倏地落在了萧若风身上，“老九，青王疯了，你知道吗？” “什么？”萧若风蓦地抬头，满面惊诧。 太安帝定定看着他，随后挥手起身，淡淡道：“跟朕一起去看看。” “……是。”萧若风心神不宁，背后全是冷汗。 景玉王府。 萧若瑾接到消息惊讶挑眉：“青王疯了？” 他笑了起来，“这可真是……”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听说青王还说了不少胡话。”探子垂首轻声道，“跟……当年的叶家有关，陛下很是生气，连琅琊王也被牵连训斥了一番。” 萧若瑾疑惑：“若风怎么会跟这事扯上关系？” “听说当时琅琊王正在劝说陛下为叶家翻案，所以……” “哼。”萧若瑾生气地扔了手中的酒盏，“他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在这时候还要给自己找麻烦！” 探子默不作声。 “行了，你先下去吧。”萧若瑾挥手。 暗处，洛青阳听完这一切回到易文君的屋子跟她说了这件事。 “当真？”易文君眼睛亮起，“只要天启乱了，他们必定难以分出精力来找我。” “师兄。”她哀求地看向洛青阳，泪水不住落下，我见犹怜，“你会帮我的对吧？” 洛青阳看着易文君脸上惹人怜惜的忧愁之色，握紧了手中的九歌，下定决心，“我帮你，师妹。” 易文君在景玉王府困了许多年，一直不开心，如今有了希望，洛青阳作为一直旁观她苦痛的人，更加不忍心拒绝她。 更何况，自从易文君嫁入景玉王府，萧若瑾也基本没来过，想来是并不怎么在意她的。 洛青阳希望易文君能幸福，为此能赌上他的一切。 第55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55 “天启乱了啊。”顾子衿看着手中的信，幸灾乐祸。 “你又做了什么。”她对面的古尘落下一子，好奇问道。 “我可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报应。”顾子衿耸肩，也落下一子。 白雪红梅，雪中孤亭。 顾子衿来到天外天已有一段时间了。 细雪簌簌，月落踏着风雪而来，端着两盅暖汤分别放在两人面前，“天外天气候寒冷干燥，终年飞雪，你们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师娘才是。”顾子衿将自己的暖汤推给月落，“我等下就去暖和的地方，师娘别担心我。” 她说着站起身，“我就不打扰师父师娘培养感情啦。” 顾子衿说完就溜得飞快。 “都怪你。”月落拧了一把古尘，“要不是当初被衿衿看见，也不会被她这么打趣。” 古尘：“我那是真情流露……” “那也不能在有人的时候。”月落嗔道。 “好好好。”古尘无底线纵容着她，而当初古尘是扫过周围的，是顾子衿偶然闯入才让月落一直羞恼不已。 不过爱人害羞的模样也很是让他心软。 …… 顾子衿回了她在天外天的房间，这里不知原本是给谁的，听古尘师父说他开始这里就没人住，但一直都有人打扫，而那些天外天的人也死咬着说不知道。 顾子衿无所谓，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于这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藏头露尾的存在，顾子衿只是记在心里却并未怎么关注。 毕竟这天外天就这么大，等她都走一遍不就心里有数了？ 顾子衿躺在床上，一边想着天启青王被证明污蔑叶家，太安帝将他禁足终身，叶家翻案，一边想着天外天那些想要复国的老顽固都被古尘灭杀，又想着易文君趁乱和洛青阳逃出天启，被影宗追杀，还想着剩下的北阙遗族如今来看都很听话。 最后又想到萧若瑾。 当时的婚宴上，顾子衿不仅给青王侍从下了药，也给萧若瑾下了，不过药效不同。 青王的是压迫神经使人疯癫成性的药，而萧若瑾的是清心寡欲丹和绝子药。 她倒要看看，一个再也生不出孩子的王爷，要怎么才能爬上那个位置。 而作为唯一可选的继承人，萧若风注定不得推辞，毕竟他责任心很重。 “这下应该不会再起波澜了吧。”顾子衿翻了个身，“那皇位已成定局，天外天也只剩些老弱病残。” “等我找出那个被天外天隐藏的人，就回北离吧，省得打扰师父师娘。” 顾子衿是被古尘带着找到在一个偏僻处闭关的神秘人的。 顾子衿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古尘却有所猜测。 “当年北阙国破，北阙皇室只有王和两位公主逃了出来。” “身为王竟然不跟国家同生共死？”顾子衿惊诧，纣王都会在国破时直接自焚而死，与国共存。 “这北阙王还真没有魄力，不会是那种主动送钱送人送国君的国家吧？” 顾子衿满脸写着“就这？” “也难怪北阙灭了。”她点头。 古尘一噎，随即没好气道：“随你怎么想，反正里面应该就是北阙先王玥风城了，如果是他在里面闭关，估计是希望靠实力……” 古尘顿住，他感觉自己脑子也卡了。 天外天的人在他看来也都挺菜，如果玥风城真的打算靠实力夺回北阙土地甚至更进一步，他就这么闭门造车，一心闭关然后打算靠他一人冲锋在前？ 古尘看着外面漫天飞雪，觉得天外天的人可能都把脑子冻坏了。 他一甩袖，干脆道：“里面应该是玥风城，你自己看要怎么办吧。” 古尘说完就揣着手离开了。 “师父脾气越来越不好了。”顾子衿耸肩，随后看向石门，从斗篷内置口袋中掏出一个瓷瓶，撒在了石门缝隙处，又用内力化风，将药粉吹进去。 “送仙尘，请享用。”顾子衿拍拍手，转身离开。 石洞内，一直在保持虚念功运转的玥风城突感不适，但他一下不能停止运功，只能强忍。 几百下心跳后，他的心脏再也不动了，没了内力阻挡，寒霜很快覆盖住他的身躯，形成了一座特有的冰棺。 第56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56 了了一桩心事，顾子衿告别古尘和月落，径直去了雪月城。 她在雪月城的房间还留着，再加上有客卿的令牌，雪月城没人阻拦，而司空长风和百里东君也都知道她回来了。 “衿衿！” “衿衿！” 司空长风看见她眼睛一亮，但还是百里东君快他一步先抱住了顾子衿。 司空长风收回手，暗瞪百里东君。 好在顾子衿和百里东君拥抱后又抱了一下司空长风，主打一个一碗水端平。 但司空长风却心中酸涩，因为顾子衿再也不会将那份偏爱给他了，起码目前不会了。 “衿衿，你怎么在柴桑城待了这么久啊。”司空长风平静问道。 “因为要和别人叙旧。”顾子衿看了眼百里东君，“跟师父。” “师父？”司空长风疑惑。 百里东君却很快反应过来，“是师父？！” 他随即跟司空长风小声说了古尘的事，还警惕四周看看，哪怕周围除了他们三个根本没有人。 “是这样啊。”司空长风并不知道儒仙古尘，他之前一直都在忧愁性命，没关注这些，后来渐渐知道一些江湖事的时候，儒仙在明面上已经死了。 所以他只知道这几乎是个秘密，因为百里东君是这么警惕着跟他说这件事，于是他保证不会说出去。 “我相信你。”百里东君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雪月城这段时间他们相处融洽很多，起码不会尴尬了。 顾子衿诧异地看着他们，双手抱胸，“你们关系倒是好了嘛。” “又相互了解了一下。”百里东君美化了当初见他一个人回到雪月城，司空长风和他打了不止一次。 “对了，我怎么感觉……衿衿你好像也有些改变？”百里东君有些疑惑。 “可能是洒脱了吧。”顾子衿摊手，随后将他们都赶了出去。 “我要休息了，你们快走！”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 “我感觉有哪里不对，你觉得呢？”百里东君看向司空长风。 司空长风苦笑一声：“衿衿她……现在好像不再烦恼我们了呢。” “啊……是这样啊。”百里东君垂下眼。 又是哪里出了错呢？ 房间里，顾子衿美美的泡了个澡，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她如今已经想开了，反正他们都是围着她转，凭什么就她苦恼，她应该享受才对啊！ 在雪月城度过了美好的一天天，顾子衿收到消息，太安帝准备拿镇西侯府开刀，但却被萧若风拦下。 看着信中“景玉王诬镇西侯府暗地造反，太安帝欲令镇西侯天启辩白，后被琅琊王劝下”的话，顾子衿冷笑。 太安帝还是只会这一种招式。 不过这件事也表明景玉王萧若瑾彻底退出了登位之选，看来萧若瑾不能生的事被太安帝知道了，他干脆利落绝了萧若瑾的心思，让他辅助萧若风。 指尖划过，落于“浊清有异”的字眼上，顾子衿若有所思。 听闻每位帝王的五大监最后都要去守皇陵，浊清估计是不愿的。 尝过了权势的滋味，又怎可能甘愿苦守陵墓？ 所以浊清才要让局势乱起来，因为一旦乱起来，他才能从中获益，甚至得到新帝免除他守陵的旨意。 第57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三面为男57(加更清淮浊汴) 顾子衿正思考该怎么摁死浊清让他不再搞事时，叶鼎之从姑苏城回到雪月城，面貌已格外不同。 他与顾子衿分享在姑苏城的见闻。 “忘忧大师以及他的弟子无禅在寺庙里辨析佛法，我在寺庙附近搭了座木屋，忘忧大师还教我如何压抑魔仙剑的魔性。” “抱歉，我还是学了魔仙剑。” 叶鼎之虽说着抱歉，但却并不后悔，因为这是他当时唯一知道能提升武功的法子，他不想被百里东君甩开太多。 顾子衿看出了他的想法，“只要你问心无愧，又何必去纠结其他。” 叶鼎之笑着点头，之后又说到他碰到风雪剑沈静舟，与他一见如故，还有来找忘忧大师的天山派王人孙等等。 顾子衿安静听着，她或许有办法对付浊清了——风雪剑沈静舟正是浊清的弟子瑾仙。 沈静舟一直不愿沾染皇室中的腌臜事，也对一些事有着天真的看法，如果他知道浊清想让北离动荡，估计哪怕不杀浊清，也会给他使许多绊子。 说完这些，叶鼎之又郑重跟顾子衿道谢：“衿衿，谢谢你，我在姑苏听到了叶家平反的事，若不是你的证据，我可能真的只能拼一把。” 顾子衿一笑：“举手之劳，能帮忙就好。” 叶鼎之正鼓起勇气想拥抱顾子衿，却被闯进来的百里东君打断。 看着百里东君挑衅的笑，想到旁边顾子衿正在看着，叶鼎之暂时忍了。 叶鼎之回来，百里东君拉上司空长风跟他好好喝了一场，顾子衿没参与进去，任由他们三个喝了个大醉，听说叶鼎之在桌上猛灌百里东君的酒，司空长风也凑了一脚。 然后他们的关系就莫名变得十分要好。 主要体现在顾子衿身上，保证了她身边起码会有一人陪着。 应该是私下合作了什么。 南宫春水在此期间也来了一趟雪月城，主要是让他们见见小师妹以及雪月城二城主，也就是雷梦杀的独女李寒衣。 司空长风倒是很喜欢她，买了很多糖葫芦给她吃。 没眼看的南宫春水带着李寒衣飞快离开，只留下“凭心而动”四个字作为最后的话语。 南宫春水离开后，司空长风也打算离开雪月城。 “你们一个两个进展飞快，我再不努力就要被丢下了。”司空长风以枪顿地，“既然师父说了凭心而动，我自然也不该一直被雪月城束缚，所以——” 他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肩膀，挑眉笑道：“雪月城就暂时交给你了，大城主。” “别啊。”百里东君还想挣扎一下，却被司空长风无情拒绝。 司空长风看着总算被顾子衿戴回腰间的香囊，哪怕他知道顾子衿还有一个双鱼玉佩，一个麒麟踏云玉佩，她经常三个换着戴，司空长风也觉得高兴。 “我打算去东及城挑战枪王刘啸辰，若胜，我就是枪王乃至唯一的枪仙了。”他傲然着，半点没想过会输。 顾子衿认真看着他，“祝，武运隆昌。” “自然。”司空长风在顾子衿额间落下轻吻，“我不会输。” 他转身离去。 百里东君还想抱怨司空长风偷跑，下一秒就有人找他处理雪月城事务。 百里东君大惊：“我不会我不会我不会啊！” “司空长风一开始也不会的，你加油哦。”顾子衿对他眨眼，一派轻松离开。 叶鼎之刚想跟上去，却被百里东君死死扯住。 “鼎之，你要帮我啊！” …… 太和十八年，太安帝病重，萧若瑾发起兵变，被萧若风率领的江湖中人平定，最后萧若瑾圈禁景玉王府，太安帝还赐下北阙帝女玥瑶作为萧若瑾的侧妃。 因为近日天外天一直有异动传来，北离有心查探却无力派人，于是萧若瑾作为联姻工具，为北离出了最后一份力。 听闻景玉王收到圣旨后大笑不止，随后日日借酒消愁。 之后，为嘉奖跟随琅琊王的江湖人，以萧若风为首，擢心剑传人李心月，无极棍姬若风，唐门唐怜月，雪月城司空长风创立天启内卫司，这四人也之后被称为天启四守护。 深冬，太安帝驾崩，众望所归的琅琊王继位，新帝改元乾明。 …… 天启城的动乱并未波及雪月城，这里依旧一片祥和。 司空长风回来时，百里东君在城墙上磕着瓜子，一见他就阴阳怪气，“哟哟哟，天启四守护的朱雀回来了，怎么这就回来了？我们都还没准备好迎接你，红毯还没铺呢。” 司空长风飞身上去，捶了他一拳，“你这么奇怪做什么，是新帝特地去东及城找的我，师父示意的，我总不能不去吧？” 百里东君哼了一声，算放过他。 司空长风又看向一旁坐着喝茶的顾子衿，张开双手，“衿衿，抱一个？” 顾子衿诧异，抬眼看去，只见他笑容清朗暗含期待。 她起身回抱，“欢迎回来。” 百里东君不肯示弱，立马也抱了上去，“欢迎回来。” 还使眼色给叶鼎之。 叶鼎之无奈，也抱了上去，“很高兴你回来。” 四人抱在一起，阳光洒落，气氛正好，如每个曾经和未来。 第58章 少白少歌联动番外1 这日，司空长风早早处理完事务准备去看看顾子衿，刚进院子就见百里东君被一个茶盏赶了出来，还伴着一声怒气勃勃的“滚——！” 他眼疾手快接住茶盏，问道：“怎么了？” 百里东君叹气，“还不是那臭小子，折腾我老婆，我老婆也便折腾我呗。” 司空长风微笑：“那也是我老婆。” 所以麻烦收收你脸上嘚瑟的表情。 百里东君才不理他，又屁颠屁颠进去哄顾子衿。 听着里面又传来哗啦的响声，司空长风准备往前的步伐终究还是停住了，他转身离开，心中为百里东君点蜡。 不过看百里东君的样子就知道他乐在其中。 “爹！”司空长风刚进自己院子，就被一个“小炮弹”击中，他轻松抱起“小炮弹”，蹭了蹭她温热的脸颊。 “千落最近又学了什么招啊？” “在学翻云覆雨！”司空千落大声道。 “哇，千落好厉害哦！”司空长风不停地夸夸。 司空千落骄傲昂头，夸完之后，司空千落看了看后面，“爹，娘呢？” 司空长风：“千落忘记了吗？娘亲不舒服哦，现在难受，东君叔叔在照顾她。” “千落记得的，但是想娘亲。”司空千落垂下头。 “娘亲不来，难道千落不能去看娘亲吗？”司空长风摸着女儿的头，“不过要声音小小，力气也小小哦。” 司空千落用力点头，满脸高兴。 “我带安世哥哥一起去！” 她跑了出去，司空长风跟上。 隔壁，正在扎马步的叶安世满头汗水，突然就听到妹妹清脆的声音。 叶鼎之看着跑过来的司空千落，让叶安世休息，随后就跟司空长风聊起天。 “安世哥哥！”司空千落轻轻用帕子为他擦掉脸上的汗水，“你真厉害，能在太阳底下扎马步扎这么久，我爹爹都不愿我扎马步，还是我磨了好久才同意的，不过不能在太阳底下。” 她撇嘴。 叶安世温和笑着，“长风叔叔也是心疼你，就像我爹爹也心疼我。” 司空千落瘪嘴，反正叶安世看什么都好，她干脆不跟他纠结这个，而是满脸兴奋道：“安世哥哥，我们一起去看娘亲吧，我很想娘亲，娘亲肯定也会想我的！” 叶安世看了眼不远处的叶鼎之，得到他同意后才点头，“一起去吧。” “安世哥哥你就是太乖了啦。”司空千落吐槽着，却还是拉着他飞快跑走。 “呀，鼎之，你看有个小棉袄就是不一样吧？”司空长风昂头，“千落有这——么可爱！” “嗯嗯。”叶鼎之敷衍着，心里还是觉得叶安世才是又乖巧又可爱的那个。 司空千落和叶安世手拉手踏进最常来的院子。 …… 大梵音寺，大觉禅师刚幡然醒悟离去，无双城众人还没来得及出场，天上突有涟漪泛起，有画面伴着声音突然显现。 “那是什么？”雷无桀挠头。 但没人回应他，连暗中潜伏的无双城之人都怔住了。 唐莲、司空千落和无禅走到萧瑟他们身边。 “只怕，天要变了。”萧瑟喃喃。 【“娘亲！”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见一晃而过的身影，随后是一片宝蓝衣衫。】 “这个角度……”萧瑟欲言又止。 “恐怕是个孩子的视角。”无心轻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啊。” 【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随后是温婉轻柔的女声：“千落来了啊。”】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司空千落，而她仰着头，目光怔怔：“……娘亲？” 她自小就未见过娘亲，是爹爹司空长风将她一手带她，所以天上的景象是她和娘亲？ 那里的她，是娘亲伴着长大的吗？ 司空千落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 不远处，正在赶路的司空长风一个急刹，他本没多在意这天上的东西，只要不会妨碍他们，他都能无视，但这下不同了，上面的可是千落。 司空长风抬头。 可女儿对了，妻子不对，那女声根本就不是风秋雨啊！ 第59章 少白少歌联动番外2 【“娘亲！”司空千落抱住顾子衿的腿撒娇，她还记得娘亲有了小弟弟。 “千落来了啊。”见是女儿，顾子衿压下孕期不适，尽量温和开口。 又看向站着的叶安世，顾子衿伸出手，“安世怎么不过来？” 叶安世上前拉住顾子衿的手，轻轻靠在她身旁，“娘亲。” “嗯。”顾子衿看着他头上的汗，“你爹又让你在太阳底下锻炼了？” 她有些心疼，但到底没说什么，基础就要从小打牢，只道：“你自己要把握好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我知道了，娘亲。”叶安世乖巧点头。 顾子衿又有些反胃，恹恹地让两个孩子自己去玩。 司空千落和叶安世都很乖，听话出去了，在门口还与百里东君擦肩而过。 随后门被关上，两人就听见里面又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还有百里东君的劝哄声。 “我们当初也这样吗？”司空千落抓紧了叶安世的手。 叶安世眨眨眼：“应该没有弟弟这么闹腾，爹爹说我是最乖巧的。” 司空千落高兴起来：“爹爹也是这么说我的！所以我们当初一定对娘亲很贴心！” “安世哥哥，我们回去找爹爹吧！”】 自画面里叶安世出现，大梵音寺就变的十分安静。 已知，天幕视角是那个世界的司空千落，但她叫叶安世哥哥，叶安世叫她的娘亲为娘亲。 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 不少人的视线在司空千落和无心之间游移，他们大都知道无心就是叶安世。 无心微笑回看，司空千落还在仰头看着天幕。 司空千落握枪的手紧了紧。 所以……她有一个兄长叫安世？ “萧瑟，你认识这个安世吗？”她转头看向感觉最靠谱的人。 “嗯……这个……额……”萧瑟张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小僧不才，曾有一俗家名字为安世。”无心双手合十，倒是主动解释。 “所以你是我哥哥？”司空千落以枪顿地，没想到一路护着的竟然就是她哥哥！ 无心想了想，却摇摇头，“小僧觉得应该不是。” “啊？”司空千落疑惑，根本搞不懂。 “或许我觉得我们可以商讨下刚才跟你们、额，刚才跟两个孩子错身的人。”萧瑟觉得那人很值得探究，因为他明显不是那两个孩子的爹，却貌似与两个孩子的娘很亲密。 离婚带着孩子再嫁的念头突然就从萧瑟脑袋里蹦了出来。 只可惜他转移话题失败，因为一路追杀他们的白发仙跳了出来，他怕再不出声天外天的少宗主就要被雪月城给笼络走了！ 白发仙：“少——” “爹！” 天上欢快的声音传来，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爹！”司空千落拉着叶安世扑向了还在交谈的司空长风和叶鼎之。 “哟，我的宝贝千落来啦！”司空长风一把抛起千落，“千落飞飞！” 司空千落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叶鼎之看着抬头看向他的叶安世，笑着问道：“安世也要玩吗？” 叶安世想了想，点头。 于是叶鼎之也抱起他玩飞飞。 司空千落被司空长风抱在怀里，一边和爹爹贴贴，一边看着另一对父子进行亲子游戏，开心极了。 父女相亲父子相亲的画面不论任何人看到都会会心一笑，心软异常。】 随着天幕里司空千落的视线升高，众人都看见了年轻版的司空长风，以及……活生生的叶鼎之。 大梵音寺一片寂静，没人说话。 卢玉翟自知他们这次恐怕来的不是时候，也没人有心思磨炼无双，便带着无双返回无双城，等回了自己地盘再好好捋捋这些颇为神异之事。 暗处的司空长风觉得自己还是不出现的好，主要是这没法解释，他发誓自己对妻子一心一意。 雪月城。 百里东君霍然起身，连酒盏倾倒，酒水濡湿了衣袖也恍若未觉：“……云哥。” 第60章 少白少歌联动番外3 【“小千落，小安世——”忽有一格外咋呼活泼的声音响起，“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司空千落一下就听出来人是谁，挣扎着下地然后跑向那人，“多言叔叔！” 雷梦杀蹲下，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别跟你娘学，叫梦杀叔叔。” 司空千落吐了吐舌。 叶安世也走了过来，“梦杀叔叔。” “乖。”雷梦杀摸了下他的头。 然后从身后抽出另一只手，“当当！是冰糖葫芦哦！我家小寒衣最喜欢吃的了！”】 “爹……”在苍山不知孤寂多少年的李寒衣怔然落泪，她没想到还能看见这般熟悉的面孔，“您还记得我喜欢吃糖葫芦啊。” 大梵音寺的雷无桀怔怔望着天空，环胸的手臂不自觉放下了。 雷梦杀死的时候他还小，对于父亲的音容笑貌早就模糊了。 【司空千落有些嫌弃，主要是雷梦杀每次来都是糖葫芦，她都吃腻了，但她还是礼貌接过，不过转身就塞给司空长风。 叶安世倒是乖巧，把糖葫芦拿在手上。 雷梦杀点头，“那我就先去看看我家寒衣啦，心月一直念叨呢。” 他以手作拳分别捶了捶司空长风和叶鼎之，“今晚不醉不归啊！” “对了东君呢？” “东君啊……” 大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司空千落和叶安世已经跑出了院子。 “安世哥哥，你的糖葫芦呢？”司空千落看着他两手空空，睁大了眼睛，“这么快就吃完了吗？” “没有哦。”叶安世微笑，“因为我说要出来，所以拜托爹爹帮我拿。” “啊？”司空千落歪头，“那等我们回去糖葫芦就化了吧？” 叶安世笑着没说话。】 萧瑟有心活跃气氛：“没想到你小时候就一肚子坏水。” “有没有可能小僧就是那么乖巧。”无心微笑，“小僧可是诚心接过糖葫芦，也是真因为要出去才选择……交与爹爹保管的。” 萧瑟看着他，“你可别像……” 他瞥了眼认真观看的雷无桀，意有所指。 “小僧自然知道。”无心依旧保持着柔和的笑意，“虽然那里很美好，但不是这里。” 萧瑟沉默。 一旁的白发仙一开始一直想跟无心说话，却被无心有意无意略过后就沉默不语。 这时，画面中的两个孩子撞上了一个人，随着视线上移，萧瑟怔然看着白色幕篱下的那张熟悉面孔。 “……皇叔。”萧瑟喃喃。 对了，那时候皇叔还没有被……所以还没死！ 但还不等萧瑟激动，两个孩子一句“陛下叔叔”就给他干沉默了。 萧瑟欲言又止，萧瑟止又欲言。 他感觉天启恐怕要乱。 【司空千落没注意撞到一个人，被扶起时下意识道歉，但抬头后就发现撞到的是熟人。 “陛下叔叔！”她一把抱住萧若风的腿。 “陛下。”与司空千落不同，叶安世礼数周全的行礼。 “是千落和安世啊。”萧若风一手一个抱起他们，“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打算去看寒衣姐姐。”司空千落老实道。 “我记得梦杀不是也要去看寒衣吗？”萧若风奇怪道。 “多言叔叔太吵啦。”司空千落捂着耳朵，示意自己真的受不了雷梦杀的啰嗦。 叶安世也难得点头赞同。 萧若风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一步吧。” 他运起轻功，向着苍山而去。 司空千落欢悦的呼声响彻整个雪月城。 他们来到苍山的时候，这里不止有李寒衣一个人。 “心月姨姨。”司空千落和叶安世同李心月打招呼。 萧若风对她颔首，“嫂子。” “是若风还有千落、安世来了啊。”李心月温和笑着，“是来看寒衣的吧。”】 “娘亲……”李寒衣止住泪，满眼贪婪地望着天空，“真好啊。” 【让几个小的去一边玩，李心月转头又不赞同地看着萧若风，“陛下，您不应该随意出天启。” 李心月和雷梦杀是师兄弟几个中最早成婚的，李长生门下弟子多多少少都被她这个嫂子关照过，私底下她也能对萧若风劝说几句。 “啊。”萧若风目光游移，“不是还有凌尘嘛。” “凌尘还小！”李心月更不赞同了，“他跟千落一般大呢！” “那些大臣也不是吃干饭的，不然我要他们也没什么用了。”萧若风摊手，随后转移话题，“听说南诀那边……”】 一直藏在边关的萧凌尘瞪大眼睛，又哭又笑：“父王。” 您还活着真好。 若是您当初没有拱手相让，琅琊王府又何至于此。 萧凌尘心中突然就燃起了火焰。 那位置本该就是他们琅琊王府一脉的！ 第61章 少白少歌联动番外4 【大人那边的声音渐消。 “今晚好像会有宴会，多言叔叔发起的。”司空千落提醒道。 “晚上会有哪些人呢？”李寒衣问道。 叶安世歪头想了想，“我爹我娘、长风叔叔、东君叔叔、多言叔叔、若风叔叔、心月姨姨，再加上我们。” “叶叔叔不来吗？若依也没来？”李寒衣失望，她还挺喜欢叶啸鹰和叶若依的。 因为叶啸鹰挺符合她想象中的父亲形象，主要是雷梦杀虽然也是将军，但他的不靠谱在李寒衣心中根深蒂固了。 “若依姐姐刚吃了娘亲的药，叶叔叔紧张着呢。”叶安世道。 “叶叔叔就是太小心了啦。”司空千落昂头，“娘亲的医术可是药王爷爷都称赞过的！” 这时，有人人未到声先至，司空千落立马拉着叶安世就走，“寒衣姐姐再见！” 两个孩子飞速蹿走，下一秒雷梦杀就飞了过来。】 “萧若风！”明德帝咬牙，又是一阵瓷器破碎声。 叶将军府。 “殿下，殿下啊！”叶啸鹰站在院子中看着天幕上那张年轻意气风发脸，泪流满面，“若是当初您放手一搏，如何会至今背负骂名，连我们这些臣子都备受忌惮啊！” 叶若依站在门口抬头，她……看起来会有个很好的未来，连心疾都被医好了。 叶若依不自觉抚摸着胸口。 叶啸鹰大步走来，“若依，你放心，爹一定会找到那人，为你治好身体！” 叶若依含笑点头，心中却不抱希望。 因为天幕上的人和事，与他们这里全然不同。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在不同的地方同时深深望着熟悉的面容，心中感慨万分。 “那个世界，真好啊。”百里东君往地上倒了杯酒，“敬，故人。” 天幕上的时间一下就跳到了晚上，少歌众人看着他们熟悉的人齐聚一堂，相互闲谈，最后来的是百里东君和他的妻子。 起码萧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百里东君很明显与那名女子亲密非常。 众人也是第一次看见被司空千落和叶安世叫娘亲的人。 “的确很漂亮。”雷无桀点头，“不过比我娘亲差多了。” 此时他的心情好极了，因为他见到了过的不错的父母，哪怕只是另一个世界的。 “夯（hang）货。”萧瑟白了这个眼中娘亲最美的人。 “都说了那个字念夯（ben）！”雷无桀下意识反驳。 叶安世看着画面中的女子，她不是易文君。 所以那个世界的爹爹，和其他人在一起了吗？ 这就是她娘亲吗？司空千落认真看着，并将这份容貌记在心里。 暗处的司空长风看着不远处显然当真的司空千落，忍不住抬手。 不是啊宝贝女儿，那不是你娘啊！ 雪月城。 百里东君愣住了。 她……不是玥瑶。 【百里东君扶着顾子衿进来，司空长风赶忙上前，关心问道：“衿衿今日好些了吗？” “我们今晚别喝酒了吧，喝茶养生。”叶鼎之突然提议道。 雷梦杀无语极了，晚上喝茶他们还要不要睡了。 “上点味道淡的果酒吧。”萧若风考虑着，“我们好不容易聚一次，小师妹就喝点酸味果汁吧。” 他记得孕妇喜酸。 “也好。”顾子衿也不愿让他们迁就她一人，“我也想着好不容易跟你们见面。” 桌上，顾子衿两边是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对面是司空长风，三个人保证她往哪儿看都能有他们三中一人，也方便他们给她夹菜。】 “小师妹？”萧瑟挑眉，“看来这位夫人身份也不一般。” 琅琊王萧若风只有一个师父，那就是天下第一李长生，除他之外，至今没人认领这个名头，而李长生的弟子各个都是人中龙凤。 “你们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啊。”唐莲突然开口，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声。 “往下看就知道了。”无心道。 【雷梦杀看着他们一副贤夫样，刚想开口嘲笑就想起坐他旁边的李心月，他瞬间闭嘴。 司空千落、叶安世和李寒衣坐在一起边吃边玩，他们的位置可以看见所有大人。 夜色渐深，孩子们靠在一起睡了，但视角却固定着。 雷梦杀看着杯中果酒，突然笑出声，一副喝高了的模样，“当初你们三个入赘顾家的时候我们师兄弟几个可是不敢置信呢。”】 “……” “……” “……萧瑟，我没听错吧？”雷无桀扯了扯萧瑟的衣袖，“三个人……入赘？” 萧瑟揣着手，不语。 “原来如此。”无心笑了起来，格外艳丽的眉眼愈发勾魂摄魄，“真好啊，看来那个世界，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不是易文君，所以也没有抢亲，更没有魔教东征，那些死去的人还活着，他们这些人也能和睦地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第62章 少白少歌联动番外5 司空千落却有些麻爪，“所以这就是百里叔叔一直没娶妻的原因？” 不，绝对不是！ 萧瑟和暗处的司空长风同时在心中呐喊。 雪月城。 百里东君和赶来的李寒衣相对而坐。 “你……很不错嘛。”李寒衣语气复杂。 百里东君：“……” 【“雷二你不也是入赘吗？”百里东君半点不在意，“寒衣还是李姓。” “我那是、那是为了入军伍，雷家之人不能入朝，那我不就、不就、这样。”雷梦杀磕磕绊绊说道。 萧若风扶额，雷二你还记得他们喝的是果酒吗？所以以前醉酒你都是装的吧。 “对了，我一直很好奇，千落和安世他们为什么不姓顾啊，要知道剑三到现在都没成婚，顾家主都急死了。”雷梦杀说话突然就顺溜起来，看起来这么很好奇了。 百里东君看着靠着他肩膀小憩的顾子衿笑笑。 另一边的叶鼎之倒是回答了，“他们小的时候太吵了，衿衿不愿带，干脆让他们改回我们的姓。” “意思就是……跟你们姓就归你们带？”雷梦杀迷瞪着眼。 叶鼎之、司空长风点头。 叶鼎之想起来那时的情况依旧觉得幽怨又好笑：“安世夜里闹腾，衿衿就直接把安世塞给我，赶我去别的房间睡。” 他还解释一句：“不过那时候衿衿本来睡眠就不好。” “有安世在前，千落一出生就姓司空，也是我带。”司空长风倒看不出不愿意。 “其实你们叫他们顾安世、顾千落，他们也会应的。”百里东君笑道。】 “剑三……”百里东君回想往事，“所以是柴桑城顾家的姑娘么？三师兄的妹妹？” 可他当初并没有遇见，如今也没听闻过。 “每个世界都是不同的，有什么好纠结。”李寒衣倒是洒脱，她只要知道父母在另一个世界很好就行了。 大梵音寺。 “顾千落、顾安世。嘿，感觉还挺好听的！”雷无桀挠了挠头笑嘻嘻道。 司空长风觉得他必须要走出去，有误会一定要尽快澄清。 司空长风挥手：“千落。” “枪仙前辈！”众人打招呼。 “爹。”司空千落转头看他，“那就是娘亲吗？” 司空长风把手放在司空千落肩上，坚定道：“不是。” “……我知道了。”司空千落抿唇。 在司空长风出现时平静的面容，其实就已经告诉了司空千落真相。 若是爱人，不会这么不为所动。 一旁的萧瑟觑着身边好似放松下来的无心，惹来无心歪头回看。 罢了。 萧瑟收回视线。 其实若是当初叶鼎之喜欢的不是易文君，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也无怪乎那个世界那么美好。 不过琅琊皇叔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萧瑟一直对此疑惑不解，毕竟当年……所有人都知道是萧若风让出了皇位，萧瑟不觉得那个世界的皇叔会对那个位置有兴趣。 【“唉。”雷梦杀突然叹气，他举起酒杯，“我总感觉有种不真实，时间过的真快，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们当年学堂大考的事。” “我们第一次是在柴桑城，那时候我就看出东君和长风对小师妹有意思了。”雷梦杀绝口不提他当初觉得司空长风是百里东君的挡箭牌。 百里东君无语，其实那时候他并没有，只是觉得顾子衿熟悉。 司空长风点头，没错，他就是一见钟情。 雷梦杀继续说道：“之后东君就成了东八，子衿也成了顾九，再后面长风也成了师父的弟子，哦对了，师父的那个身份是不是不能说？” “话说子衿和剑三又是亲兄妹又是师兄妹，若是顾家主也拜入师父门下，那可不就是一门三进士，全都进了稷下学堂吗哈哈哈哈哈！” “你少说点！”李心月嗔骂，一门三进士都出来了，也不嫌自己肚里没墨水。 都是睡一个被窝的，李心月怎么会不知道雷梦杀在装醉，只是他在朝堂周旋极费心力，难得有如此放松的时候，李心月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柴桑城。 月雪在空中舞动宛若蛟龙，簌簌雪花上升又下落，顾剑门仰天大笑：“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另一个院子内，晏琉璃扶着门扉怔怔。 第63章 少白少歌联动番外6 大梵音寺。 司空长风面无表情，尽量保持自己枪仙的风范，忽略了所有向他投来的目光。 都说了那个身份不能说，你们就不能当做没听见吗！ 众人：可是好奇啊，所以是真的吗？ 萧瑟老神在在。 听闻枪仙师承南宫春水，但此人神秘至极，只在雪月城和天启城偶然间出现过，之后便再无踪迹。 没想到这人就是李长生的化名，也难怪李长生离开天启后就再无人能寻。 【画面一暗一亮，大雪纷纷，一片银装素裹。 有人从远处漫步而来，白发若仙，踏雪无痕。 “爷爷！”司空千落欢快的跑过去，然后被古尘一把抱起。 叶安世也跟上，“爷爷。” “你们怎么来了？”古尘抱着千落，拉着叶安世，温声问道。】 百里东君面色一紧，却不露神色，哪怕心中再是激动，哪怕他面前只有一个李寒衣。 如今北离基本上已无人识得西楚儒仙的容貌，这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喜悦。 【“担心师父和师娘乐不思蜀。”百里东君笑道，“可要去雪月城逛逛？” “师父师娘也该有自己的生活。”顾子衿道，“我打算把这里交给鼎之。” “是啊。”百里东君拍拍叶鼎之的肩，“也省得他一直在雪月城吃白饭。” “呵。”叶鼎之冷笑。 他就是嫉妒叶安世最先出生。 “也好。”古尘点头。 随后又道：“不过我打算先到乾东城看望一下英武侯。” 百里东西笑了起来：“爷爷一定很欢迎师父。”】 原来……连镇西侯府都还在吗？爷爷还成了英武侯。 百里东君灌下一口酒。 自镇西侯府覆灭后，他就一直围困雪月城，哪儿也不愿去，如今或许真的该出去看看了。 替爷爷，替爹娘去看一看他们守护的大好河山。 ——他已经是百里家唯一的后代。 大梵音寺。 “那里是哪里？感觉挺偏僻啊。”雷无桀眯眼想要细看，但怎么看都很陌生。 他给自己找了借口：“也是，我才刚入江湖，不知道很正常的嘛。” 萧瑟轻声吐槽：“夯货。” 一直充当透明人的白发仙面色紧绷，盯着画面上他十分熟悉的景象。 所以……另一个世界的北离连整个天外天都拿下了吗？！ 无心看了眼不同寻常的白发仙，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 白发仙或许没注意到，那里的天外天估计是他“娘亲”的后花园，因为是“娘亲”决定了接下来由父亲管辖。 无心暗自思考着。 或许他的确应该回天外天，即使他知道那些人不过是想找个傀儡，但反正天外天都已经群龙无首了，他来做名至实归的“首”又有何不可？ 无心笑得愈发灿烂。 【百里东君扶着顾子衿进屋，古尘带着叶鼎之熟悉天外天，叶鼎之为了能早早脱手带上了叶安世。 司空千落跟着顾子衿，玩了一会儿就累了，趴在一旁榻上熟睡。 “文君她传了信过来，她和洛青阳如今很好，已经在一处定居了。”百里东君语气轻松，显然为她感到高兴，“她说逃出来后也吃了不少苦头，但好在都熬过来了。” 顾子衿颔首，并不在意，她当初也不过是推了一把。】 暮凉城。 洛青阳因为听见熟悉的名字而睁开眼睛，一眨不眨也一动不动。 天启城。 檀香氤氲，易文君专心念经，听见外面骚动神色不耐。 “外面怎么了？” 第64章 少白少歌联动番外7 易文君被婢女扶着跌跌撞撞跑出来时，刚巧看到叶鼎之和叶安世踏入房门。 “云哥……安世……”她捂着嘴呜咽。 如果当初她没让他带她离开就好了，一切都不会发生，到头来，她跟在景玉王府有什么分别？还平白搭上了无数人的命。 易文君无视了周围明里暗里增加的许多眼线，只贪婪地望着天空。 不远处，萧羽面无表情。 【“萧若风有些时候太过心软，特别是对与他颇有交情的人。”叶鼎之知晓易文君过的不错也很欣慰，之后就说起了萧若风和萧若瑾两兄弟。 “我们这些人还好，但若是有人想要背刺他，估计很容易。” “萧若风手腕还是有的。”顾子衿淡淡道，“如今天下安稳，只能对外。再说他若不行，就推萧凌尘上位，再不行就找其他宗室。”】 “大逆不道！”明德帝直接砸了眼前的一切，“她以为皇帝谁都能当吗？！” 他心中恐慌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嘲讽。 萧若风啊萧若风，你看看，如若没有他，你也迟早被人推翻！ 明德帝自动忽略了“他若不行”的前提。 【“青王能疯，景玉王能废，他萧若风若是糊涂了自然也能退位。”顾子衿漫不经心，“我在天启又不是没人。”】 “她……她……”雷无桀瞠目结舌。 他就算再无知也知道皇帝头上不能撒泼，怎么这位夫人说的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司空千落眼睛亮晶晶，美人娘亲好飒！ 无心点头：受教了。 司空长风面无表情：与他无瓜。 萧瑟皱眉。 皇室威严摇摇欲坠啊。 白王府。 萧崇安静听着颜战天对天幕的转述，不发一言。 【“对了，景玉王府里的那位侧妃如何了？”顾子衿问道。 “你是说……玥瑶？”百里东君勉力想了想才想出这个人名，“不知道，没了解，不关心。” “听说就剩一口气了。”叶鼎之倒是知道，不过语气很是冷酷。 “那就把天外天被灭的消息传过去吧。”顾子衿垂眸，“也好让她和家人团聚，希望她父亲和妹妹还在地下等她。” 百里东君点头：“还是衿衿心善。”】 众人：？？？ “看来另一个世界的东君叔叔也是恋爱脑啊。”司空千落感叹。 她并不知道这里的百里东君喜欢之人名为玥瑶。 司空长风倒是知道，但…… 他只能说两个世界不同之处太多了。 “看来那里是那位玥瑶姑娘顶替了宣妃的位置。”无心双手合十，“小僧之后一定会为玥瑶姑娘供奉一盏明灯，以感念她的恩德。” 萧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还真是……缺德。” 雪月城。 李寒衣已经回了苍山，又剩百里东君一个人独坐。 他看着画面中年轻、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思绪突然被牵回曾经。 他和玥瑶之间的确有无法弥补的裂痕，但一切都在他失手错杀玥瑶之后烟消云散。 或许他酿孟婆汤不仅是为了玥瑶，更是为了好友爱人家人俱在的曾经。 百里东君突然哈哈大笑，身上气势一节节拔高。 他最想回去的，是狂傲不羁亲朋好友俱在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曾经啊！ 【百里东君突然想起来什么，“苏暮雨之前来找过我，他说暗河打算在雪月城设个分部。” 叶鼎之疑惑：“雪月城的事你不是都丢给长风了吗？他怎么来找你？ 百里东君尴尬一笑：“可能是我更好说话，我听说长风拒绝了他们。” “拒绝是对的。”顾子衿换了个姿势，叶鼎之眼疾手快塞了个软枕在她腰间。 “自影宗被灭，萧若风就启用了暗河，暗河如今也直接在明面上，和以前的影宗也没什么区别，不过估计是有影宗的教训在前，暗河也防备着，想在雪月城留条后路。” “但……”顾子衿话风一转，“雪月城不可以，但天外天可以，若是暗河再来，就问他们愿不愿意来天外天，不愿意就算了。” “这么看来，天外天之后或许也能自成一国。”叶鼎之感叹。 “如果萧若风日后糊涂的话，他毕竟是太安帝的儿子嘛。”顾子衿露出了像是想起了什么脏东西的表情。 “只要萧若风不卸磨杀驴，这些事都不会发生，我们都不过是早做准备罢了。”】 画面渐渐变淡，很快隐没云间，再也没了动静。 下方人群一片寂静。 暗河。 苏昌河支着腿，满眼兴味：“我还就当看个乐趣，没想到还有我们暗河的事。听那些人说的意思，看来是萧若风灭了影宗又扶持暗河，所以才让我们心生警惕呢。” “大家长。”苏家、谢家、暮家家主都看着他。 “既然上面已经给我们指了一条要提心吊胆的路，我们又何必重复？”苏昌河言笑晏晏，“我们暗河又凭什么一定要被北离皇室掌控呢？” “我们身在暗处，又为何不能踏入光明呢？” 他露出了指间刻有“彼岸”的指环。 除了暗河，还有许多地方蠢蠢欲动。 暮凉城、雪月城、无双城…… 一场偶然的交集，或许会让整个北离都变得不同。 第1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1 【写在前面】 女主第四天灾，乐子人一个，死不了还手欠 试图迫害盗墓众人（给自己打气.jpg） 只针对那群盗墓的嗷，普通人达咩（特殊的偏爱：p） cp张起灵，但感情线应该蛮少 ———— 白雪皑皑，寒风……或许很凛冽。 顾子衿拢着被吹的张牙舞爪的头发，半点没感受到寒风，站在雪山上望着远方，许久才收回视线，“看来游戏里也会出现雪盲症，体验感不错。” 科技时代，全息游戏开始出现在人们视野，沉浸式游玩再也不是可望不可即。 靠着家大业大，顾子衿在刚全息游戏舱刚上线的时候就用亿点力量得到了一个名额，一到手便迫不及待试了试，顺便还选了个游戏舱自带的游戏来体验一番。 现在，她已经在游戏里。 顾子衿瞥了眼游戏界面。 【雪盲debuff】正在倒计时，【新手保护期：体温恒定】生效中。 感受着眼睛的刺痛，顾子衿把痛感调至最低的5%，刺痛感一下就没了，简直是华佗在世（拇指） 眼睛舒服了，她就有心思看眼游戏介绍。 【原本只对三叔经历感兴趣的吴邪历险归来后收到神秘录像带，发觉自己被卷入一场阴谋中。他只身探险格尔木疗养院……】 顾子衿直接点了叉。 她不是剧情党，对剧情没兴趣，能扫一眼是对游戏的尊重。 至于任务栏，顾子衿更是瞄了眼就过。 她只想看看这全息游戏到底如何，任务什么的，到时候再说。 关闭屏幕，眼前清晰的视感一下就变得模糊。 “朋友，往哪走？”顾子衿凭记忆拉住了她一来就站在旁边的人。 每个新手都会有一个引路人帮忙熟悉游戏，她的引路人一开始就在身边，很方便。 就是这个引路人在她出现之时就一直盯着她，像个木桩，看起来不太智能。 引路人没吱声。 …… 张起灵刚从长白山的青铜门出来，白光一闪，他身边就多了一个女生。 一身单薄衣物，站在寒风之巅，面色红润的远眺。 张起灵感受着长白山上的冷气，即使他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这不正常——哪怕他身上的衣服也很轻便。 下意识的，张起灵目光紧盯着她。 张家？ 青铜门中的人？ 还是……“它”？ 张起灵决定先把人留在身边观察，起码要确定她要做什么。 “啊，是不是要戳一下。”张起灵听见她这么说，随后自己的手臂就被戳了戳。 …… 顾子衿很疑惑。 一般来说，不管是pc端还是手机端，交互都靠玩家主动，用鼠标戳一下或者操纵玩家靠近，但这个全息游戏好像不是。 顾子衿坚持戳戳。 没声。 努力戳戳。 沉默。 “难道是因为眼前白茫茫一片所以看不到聊天气泡？”顾子衿歪头。 “算了。”顾子衿扒上引路人的背，她实在不愿在雪里走，忽略身下突然紧绷的肌肉，理直气壮，“去下一个地方。” 引路人像是接受到什么信号，突然就动了起来，往一个方向走去，手还轻轻扶着她。 所以是声控？ 顾子衿恍然大悟。 感受着引路人稳健的步伐，温热的肌肤，她小声嘀咕：“触感不错。” 这身材，腹肌绝对八块！ 深觉这是游戏福利，但隔着屏幕还好，真在身边顾子衿就有点矜持，可还是心安理得闭起眼睛，默默给自己打气，下次一定。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有点无聊，于是点出系统界面，开始看自己的背包。 ——只有新手统一的匕首x1、绷带x3、恢复药水x2。 顾子衿看着三个道具下面【削水果很锋利】、【使用后恢复血量+5】、【饮用后血量增加100%】的字样。 啧，抠门。 “咦？”顾子衿看着自己【附近】列表中的【张起灵】，反手就是一个添加好友，还戳了戳身下的人，不着痕迹摸了摸他的肌肉。 哇哦。 “好友申请通过一下。”她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镇定道。 这荒无人烟的雪山，除了她就是引路人，张起灵肯定就是他了。 张起灵一把抓住她往下的手，没说话。 顾子衿若无其事收回手，不加就不加。 第2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2 稳稳当当趴在张起灵背上，快要睡着的时候，顾子衿感觉张起灵停下了，她被放在一张床上。 她睁开眼，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旁边有人说话的声音，随后有人靠近。 “不要动。”声音清冷，应该是她的引路人。 身材不错，声音不错，估计颜值也不错。 不过游戏男人除非搞怪就没有难看的。 下巴被触碰，顾子衿乖乖顺着力道仰头，引路人上不会伤害玩家。 果然，她感觉到有冰冷的布在擦拭她的眼周，然后就是液体滴入眼睛。 她闻到了牛奶的味道。 隔几分钟滴几滴后，她的眼睛被包了起来。 之后五天，顾子衿每天都在用牛奶当做滴眼液，还被张起灵强制休息，整个新手保护期就这么躺过了。 她只能每天看着自己【血量-5】【血量+13】当做乐趣。 因为寒冷减血，睡觉回血，而她睡觉时间比较多。 不过还是有好处的，顾子衿看着背包里【鲜牛奶x6500ml】、【破旧的瓷碗x8】、【腌白菜x67】、【冷面x83】、【打糕x77】等等物资满意点头。 如果不是张起灵阻止，她还能拿更多，不过既然引路人出手，估计这些就是最多了。 眼前的布被拿下，顾子衿终于恢复视线。 一个男人正低头看她，手中拿着一块布，应该就是从她眼睛上揭下来的。 顾子衿用饱含欣赏的目光看着他。 五官优越，身姿如松，眼神清冷淡漠，安静伫立着时就像雪山上最纯净的一抹雪，但从浑身肌肉来看，或许更像雪山精灵，雪豹。 顾子衿扫了眼四周，房屋和家具都很老旧，最后她的目光还是放在了男人身上。 为了强化体验感，全息游戏npc头顶不显示名字。 于是顾子衿歪头：“张起灵？” 虽是疑问，但已确定。 “走。”张起灵言简意赅。 看来要过剧情。 她熟练地扒上他的背——有代步为什么要走呢？ 张起灵顿了顿，背着她出去。 一出门顾子衿才发现这里是朝鲜族聚集区，主要是周围装饰很显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这里的人看他们眼神怪怪的，但她也不在意，因为很明显都是路人npc。 两人就这么走远。 “走了啊。”人群之中有人放松道。 “是啊，总算走了，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这么能吃，还打碎了我八个碗。” “下次别让他们来了。” “干脆竖一个分量表吧，只准外来人吃这么多。” “也好。” …… 远离村寨后，顾子衿被放下来。 见张起灵默默盯着她，顾子衿有些疑惑。 她环视一圈，也没觉得这里有什么剧情可以触发，亦或是新手指引已经结束？ 再次戳了戳他没得到回应之后，顾子衿试探走远自己探索。 然后就发现张起灵并不阻止，偶尔回过头时发现他还能自动跟随，顾子衿简直不能再满意。 之后张起灵就见他的怀疑对象“呀吼”一声蹿进了树林。 爬树吓松鼠并掏粮，在树与树之间跳来跳去，招惹各种飞禽，摸梅花鹿被顶飞，还不死心想去撸东北虎的毛…… 张起灵、张起灵一把将她拽回来，背着她就跑，耳边还有“咪咪，咪咪”的逗趣声。 张起灵：“……” 甩开被惹毛的大猫，张起灵把她放下，刚想跟她说什么，就见她跑向悬崖然后一个信仰之跃—— “i''m free!” 张起灵：瞳、孔、地、震 被张起灵又一次拽回来的顾子衿恋恋不舍地看着悬崖，然后被正式严肃拒绝。 “不行。”张起灵紧紧拽着她的手，生怕放开后她又去跳崖。 行叭。 那等下再去。 第3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3 因为玩家可以无限回档，几乎不死，顾子衿有时候想要搞事的念头蠢蠢欲动。 在回档五十八次后，顾子衿终于摸上大猫的毛，也成功信仰之跃，虽然她又一次死翘翘，但没关系，她也是有猫还玩过蹦极的人啦！（拇指） 顾子衿在张起灵身边蹦蹦跳跳。 取消折叠，被张起灵拽着手蹦蹦跳跳。 因为她是玩家，她可以一整天都保持充沛的精力，包括死了五十八次之后（划掉） 全新的记录覆盖了黑历史，那就等于黑历史不存在。 而且通过和大猫玩耍以及信仰之跃，顾子衿发现玩家身体自愈能力超强，体验感简直拉满。 ——虽然为了抹去黑历史，她还是回了档。 等等，那她背包里的恢复药水有什么用？ 顾子衿打开背包盯着【恢复药水x2】，然后突然取出一瓶直接趁张起灵不备给他灌了下去。 ——来试毒吧小张子！ 张起灵一惊，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或者说，他不知为何十分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上的，而且身体隐隐还有种想要摆烂的感觉，这也导致他基本上没有反抗。 但等喝完那不知名的液体后，张起灵蓦然感觉自己身体好似到了巅峰水平，暗伤全都消失不见，不由得愣怔地看着顾子衿。 顾子衿歪头。 她见张起灵除了面色红润些根本没什么区别，不由得啧了一声，“果然没什么用吗。” 她把空瓶子放回背包，想着之后说不定还有能废物利用的地方。 “走吧。”顾子衿扯着张起灵向前。 没办法，引路人太尽责，就是不肯松开她的手。 张起灵熟门熟路带着顾子衿坐车一路到了杭州，然后被顾子衿拽去了理发店。 “我要染发！”顾子衿指着【精神+2】的染料，睁大眼睛看着张起灵，试图表现出她的坚定，“这是我毕生的心愿！” 玩家怎么能错过加属性的事！ 要不是她没钱——可恶！竟然不提早说要氪金，现在又退不出去，而且其他npc也不能让她救济！ ——来自第二十七次名为救济实也为救济的行动失败后。 顾子衿暗地里咬牙。 张起灵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摸出最后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帮她完成了毕生的心愿。 然后她就顶着一头迎风招展的绿毛重新和张起灵上路。 一路上吸引目光无数。 身为玩家，顾子衿根本不在意npc的看法，张起灵原本也不在意，但他太敏感了，被无数视线不停关注让他忍不住肌肉和神经紧绷，于是带着顾子衿越走越快，路过吴山居也只是瞥了一眼就匆匆离开。 转进一条无人小巷，顾子衿往后瞥了一眼。 有人跟来了。 感受到手被扯了扯，顾子衿秒懂，利落爬上张起灵的背。 引路人太黏她怎么办？只好顺着指引做喽。 张起灵顿了顿，还是回身攻了上去。 顾子衿点开【学习】，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变得格外清晰。 看出他们两人都有留手，她收回了蠢蠢欲动准备踹出去的脚。 来人很快败退，张起灵却从衣服口袋掏出一张名片。 顾子衿伸头看了眼，齐格隆咚锵盲人按摩，齐达内。 没兴趣。 她从张起灵背上下来，然后又被抓住手。 顾子衿十分习惯，继续跟着张起灵往前。 不一会儿，张起灵停下，顾子衿抬头，齐格隆咚锵盲人按摩就在前面。 “哟，哑巴。”刚才跟踪他们的人笑眯眯和他们打招呼，“我倒是没想到你身边竟然还会有女人。” 黑眼镜的视线在顾子衿的绿毛上停留了几秒。 “不介绍介绍？” 张起灵没说话。 “行吧。”黑眼镜习惯了他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性格，主动对顾子衿伸手，“你好，美丽的小姐，我是黑眼镜。” 其实顾子衿的绿色头发并不丑，反而衬得她肤色极白，就是没人会让自己头上出现绿色，这才让所有人十分好奇。 顾子衿看着他，没伸手，报出了她的昵称：“鱼羽。” 系统自选，她也懒得改。 黑眼镜看了眼她和张起灵紧握的手，笑笑也收回手，随后就开始和张起灵讨论事情，好像是哪里有钱赚吧。 顾子衿没认真听。 第4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4 最后顾子衿和张起灵是被黑眼镜领回去的。 顾子衿自然而然跟着张起灵进了屋，然后就见张起灵一直看着她。 她歪头：“怎么了？” 玩家在哪儿都能活，目前顾子衿打算跟着张起灵玩儿。 张起灵默默盯。 “我要洗脸。”顾子衿才懒得管他在想什么，提出自己的要求。 张起灵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打了盆水。 洗漱后，顾子衿上床盖被一秒入睡，白天耗费的精力值也在缓慢回复。 张起灵看了她一会儿，坐到椅子上就这么将就了一晚。 顾子衿醒来的时候屋里只剩她一人，一盆清水也被打好放在桌上。 洗漱后，顾子衿出了门。 “哟，鱼小姐起了啊。”黑眼镜打招呼。 顾子衿一愣，随即想起来自己的昵称，对他点点头，毫不客气坐下开始吃早餐。 黑眼镜主动帮她拿了个包子，然后凑过来问道：“我想问问你和哑巴……” 一袋豆浆隔开了他们，黑眼镜抬头，张起灵正目光清冷看着他。 “得，我不问，我不问。”黑眼镜举手，坐远了些。 那袋豆浆被放在顾子衿面前，作为回礼，她把手中的卡塞进张起灵手里——刚从黑眼镜那里救济的。 真难得，她总算找到了可以救济她的npc。 顾子衿感动地连吃三个包子。 ——还好她不死心一直在点【妙手空空】。 张起灵低头看着手里的卡，默默收了起来。 之后有人来接他们，顾子衿自动忽略了“没想到张先生还带了个女人”“我不负责她的装备”之类npc之间的交谈。 一路到了青海格尔木疗养院。 张起灵和黑瞎子下车，顾子衿下意识就跟上。 身后面包车直接开走。 张起灵微微皱眉。 “要进去？”顾子衿看了看生锈的铁门和栏杆。 “对。”黑眼镜有点看好戏的意味，因为本来张起灵想让顾子衿待在车上。 嘭！ 一片尘土飞扬。 顾子衿走进去，转头看他们，“走啊。” ——她直接把旁边破损的铁艺栏杆踹倒了。 “哇哦。”黑眼镜惊叹，他凑近看着栏杆断裂处的痕迹，然后对张起灵竖起大拇指，“眼光不错。” 张起灵没理他，跟上顾子衿，手也下意识拉住她。 黑眼镜在后面看着“甜甜蜜蜜”两个人，啧了一声，“回去得要加钱，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踏进房子之前，顾子衿下意识存了个档，然后一进去就看见了血条，穿模了的那种。 “哇哦。”她发出了和刚才黑眼镜一样的感叹，但可惜的是她没有武器。 顾子衿想着，眼睛瞄上了张起灵【陨铁所制锋利异常的黑金古刀】。 张起灵侧了侧身。 “啧。”见他警惕，顾子衿只好放弃……你以为她会这么说吗？！ 顾子衿果断回档，然后迅速抽出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直接往上冲。 “哈哈哈哈哈boss我来了！” 张起灵一愣，然后飞速跟了上去。 “喂喂喂，我们当初说好的不是这样的吧！”黑眼镜嘴巴叭叭，但依旧快速跟上，“这姑娘没想到这么莽啊。” 只要手持武器，玩家就是战无不胜，特别是对面已经亮出的血条。 顾子衿握着黑金古刀，像是从小练到大般十分熟练横劈斜撩下压，步法灵活且战且退。 最后一刀下去血条清空，没了支撑的脑袋咕噜噜在地上转了几圈。 捏着打boss掉落的奖励，顾子衿将黑金古刀还给刚上来的张起灵。 “尸蟞丸？”她看着【活物，剧毒，尸变】的介绍，随意扔进了背包。 结果打了个boss就掉落这？ 黑眼镜一上来就嘶了一声，“玩儿这么大啊。” 因为顾子衿和禁婆在疗养院乱蹿，他和张起灵都是现在才追上来，也没来得及阻止。 他可是知道这躺着没气的人是谁，到时候要是霍家找来…… 张起灵甩了甩黑金古刀上的血迹，没说话，头却疼得厉害，像是有人在用电钻钻他脑袋。 顾子衿看着他们的表情，隐隐感觉这里可能有分线，而且这个分线估计麻烦很大。 怕麻烦的玩家打了个响指，“回档。” 第5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5 疗养院门口，张起灵不自觉侧身警惕，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人来拿他的黑金古刀，但直到走进疗养院也没什么动静。 黑眼镜摸着脑袋走进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一幕我好像见过。” 顾子衿没理他们，瞄了眼缩在最远处的血条，四处打量着有没有什么惊喜能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谁懂啊，辛辛苦苦打个boss，结果掉落个丧尸毒药。 等等，这游戏不会是丧尸围城的开篇吧？ 顾子衿皱着眉头点开剧情介绍，嗯，不是。 舒展眉头，叉掉。 她拉着张起灵四处看看——主要是张起灵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握得格外紧。 找了一圈，顾子衿终于死心，“没什么好东西。” 她嫌弃地扔了手中一本笔记本。 因为回档，奖励【尸蟞丸】已经不见，而就算拿了，顾子衿也用不上，这导致在这个疗养院的剧情点，顾子衿空手而归。 “也不知道为啥，这次感觉挺轻松的。”地下室内，黑瞎子拿着一个盒子摇晃着，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我还以为会有什么东西出来阻拦。” 他好似意有所指。 顾子衿下意识瞥了眼绕着他们走的血条，没说话。 突然，楼上传来动静，血条也开始移动。 旁边传来声响，顾子衿转头就看见黑眼镜十分熟练地钻进棺材并盖上盖子，他还跟她挥手。 这也行？ 不过也不失为一种有用的躲避技巧。 顾子衿看向张起灵。 教练，想学。 张起灵没接收到，拉着她躲到一边。 很快，一个慌慌张张的年轻人跑了过来，还刚好进了他们躲藏的房间。 【妙手空空】 嗯？顾子衿看着手中眼熟的笔记本，随意扔在地上。 见血条退远，也没在意，只以为这里有它惧怕的存在。 张起灵拉起了年轻人，年轻人惊呼：“小哥？” “咦？我刚才不小心掉了？”年轻人捡起笔记本。 见没其他动静，黑眼镜打算出来，便挪动棺材盖，却没想到那个年轻人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拜了拜。 顾子衿：？ 这难道也是什么特殊技巧？ 黑眼镜从棺材里出来，“哟。” 年轻人愣住。 “不错嘛，你还找了个人。”黑眼镜调侃，随即歪头示意，“走？” “走。”张起灵点头，拉上顾子衿转身就走，路过年轻人时还拽了他一把。 三人轻松走出疗养院，只有年轻人战战兢兢，生怕周围突然蹿出个什么东西。 只有顾子衿知道，那血条离他们远着呢。 刚走出疗养院的门，黑眼镜就和张起灵对视一眼，张起灵拉过顾子衿稳稳放在背上，随后跟着黑眼镜飞快跑了起来。 “诶，等等我啊！”年轻人下意识就跟着他们跑，“发生什么了？” 铁门处有辆白色面包车在等。 张起灵带着顾子衿飞快上车，黑眼镜跟上，面包车瞬间启动，年轻人在后面追着跑。 “等等我，等等我，我还没上车！” 顾子衿在车里打了个哈欠，靠在张起灵身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没办法，这全息游戏好像不让跳剧情，不论顾子衿说了多少次“跳过”“skip”都不行，只能得到无数npc的注目礼。 （“这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精神病也不给钱。”） 听着外面的风声，顾子衿又打了个哈欠，被身边的人捂住了耳朵，她顺水推舟躺在他腿上，蹭着腹肌休息。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集合点，她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小哥，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从青铜门出来的？”“这女生又是谁？”“你为什么不说话。”） 蹭了蹭张起灵的背，顾子衿睁开眼睛看向旁边的年轻人。 “你、你好。”年轻人收声，突然拘谨，“我是吴邪。” 刚才就是他360°无死角环绕立体音，张起灵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第6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6 顾子衿瞄了眼【个人资料】，懒洋洋道：“鱼羽。” “走啊。”她拍了拍身下人的肩膀。 张起灵顿了顿，往前走，吴邪也没再说话。 靠近营地，顾子衿蹦了下来想自己走，又被张起灵拽住，带去了一个帐篷。 里面有三个藏民，老人转着转经筒，一男一女伫立在侧。 顾子衿把玩着张起灵的手指无所事事。 之后黑眼镜、阿宁和吴邪进来，众人说了去塔木陀的事。 顾子衿看了眼桌上破损的瓷盘，点开【地图】。 塔木陀，【地图】上也有这个名字，看来这个游戏说不定是探索游戏，如果想火估计还会蹭点灵异元素。 瓷盘残缺，黑眼镜去兰措拿碎片，路过顾子衿的一瞬间，她手里就多了两副墨镜。 递给张起灵一副。 张起灵：“？” “不是说要去塔木陀？”她抬抬下巴。 玩家不怕风吹雨淋，但风吹雨淋会引发很多debuff，更别说是沙漠。 虽然不影响行动，但会减血。 见张起灵没接，顾子衿也不在意，把多余的墨镜放进背包，她盯上了正在整理物资的人。 刚准备走过去，左手就传来拉力。 顾子衿回头，张起灵盯。 顾子衿歪头，张起灵盯。 顾子衿示意，张起灵盯。 “吴邪！”她大喊一声，“张起灵有事找你。” “什么？”吴邪飞快跑来。 顾子衿趁机脱身。 哼，永远不要怀疑玩家的敏锐度。 …… 除了专门的潜入游戏，一般潜入都很简单。 顾子衿看着眼前被系统标红的视野范围，几乎是光明正大走进存放物资的帐篷。 沙漠里水是必须的，食物也要，药物也要，武器……？ 顾子衿塞了几把枪和几箱子弹，还有信号弹。 ——玩家永远相信npc的准备。 扔下突然变得闹哄哄的仓库，顾子衿走回张起灵身边。 张起灵盯。 顾子衿打了个哈欠，移开目光。 手又被紧紧握住，比之前还紧。 晚上，顾子衿和张起灵一个帐篷，她依旧秒睡补充精力。 进沙漠探险肯定要保证…… 等等，她这是不是在做主线任务？ 顾子衿秒醒，然后就对上准备出去的人的目光。 “早点回来。”她挥手翻身，半点不想管。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一会儿，张起灵出去了。 顾子衿点开【任务栏】，果然主线任务已经刷新。 【前往塔木陀：1995年，考古队开始策划……】 叉掉。 “算了，主线就主线。”反正她本就是跟着张起灵玩儿的。 顾子衿闭上眼，依旧秒睡。 第二天，全员换了越野车进沙漠。 还多了个人，看起来和吴邪认识。 顾子衿下意识【妙手空空】，手里就多了几张卡。 这是富婆，啊不是，富豪啊！ 她把卡递给张起灵，张起灵沉默收起来，然后任由她靠在他腹肌上休息。 像是注定路途不顺一样，沙尘暴来了，他们的车被逼停。 果然主线剧情很危险，顾子衿存了档，戴上面罩和护目镜下车，然后差点原地起飞。 ——幸好被张起灵抱住。 顾子衿难以置信，她看着站在车顶打信号弹的阿宁，下盘极稳的张起灵和黑眼镜，终于认清事实——果然游戏就会针对玩家！ 张起灵一只手抱着顾子衿，一只手把黑金古刀插进沙地里。 “那边有可以避风的地方。”顾子衿向着一个方向抬抬下巴。 “等人。”张起灵言简意赅，“不要分散。” 行叭。 顾子衿缩在张起灵怀里，光明正大摸腹肌，特别是当腹部肌肉紧绷的时候，手感最好。 张起灵抿唇。 风渐渐小了，他们打算先找地方整顿，前往的方向正是顾子衿刚才示意的地方，不过除她之外只有张起灵知道。 刚找到可以用作据点地方，张起灵有些坐立不安，他迫不及待想要去找吴邪，转身一瞬间，他侧头看了眼啃着饼干的顾子衿，还是走了。 顾子衿：“？” 奇奇怪怪。 张起灵他们离开后，阿宁的人陆陆续续赶到这里，在阿宁的指挥下搭起简易帐篷。 顾子衿心安理得坐在一个地方又是喝水又是啃饼干，半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这毕竟是属于npc的固定剧情嘛。 吃饱喝足，顾子衿打开【地图】，在目前的位置打上记号，然后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 完全没有打招呼想法的她直接离开。 手下看向阿宁。 “别管她。”阿宁冷漠道，“私自行动后果自负。” 第7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7 顾子衿没打算走远，毕竟这里一眼望去都是沙漠，她不过是跟着【地图】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她看着眼前一堆标注着【新鲜尸体】，连脸都被覆盖住的马赛克，挑眉。 “探险+内斗吗？”顾子衿唔了一声，她不太想动脑啊。 又看了眼背包里的武器，她才放下心。 ——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麻烦也是。 转身回到驻点，张起灵已经把吴邪和解雨臣带回来了，黑瞎子也找到了那三个藏族人。 不过张起灵好像还准备出去一趟。 “怎么了？”顾子衿上前。 张起灵见她回来，又不出去了，和往常一样拽着她的手，和她坐一起。 他不问她也不说，当然，他问她也不会说。 顾子衿看阿宁手下开始怀疑那三个藏族人，就知道又要过剧情。 不能跳过的痛谁懂。 为了打发时间，她看向躺着的人，又看看日头，干脆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要走了叫我。”顾子衿拍拍张起灵，戴上墨镜，随意扯了块布垫脑袋。 沙疗spa她来了！ “没想到还准备的挺齐全。”黑眼镜合拢刚掀开的皮衣，深觉自己错失一个商机。 张起灵默默看他一眼，侧头。 夜色降临，张起灵把顾子衿挖起来，塞进靠近篝火的睡袋。 可能是下午睡饱了，顾子衿完全没有睡意，她一转头就看见解雨臣递给黑眼镜几张百元大钞。 她眯了眯眼，爬出睡袋蹭到解雨臣身边。 “多少？” 黑眼镜以为生意来了，十分热情，“压缩饼干，只要五百！” “哦。”顾子衿神色淡淡，然后离开。 “？”黑眼镜大惊，“诶，价钱好商量啊，接受讲价！” 顾子衿没有回头。 但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递出一碗冷面，尝试说价，“一千。” 她看着解雨臣。 解雨臣睁大眼睛。 黑眼镜也睁大眼睛——虽然被墨镜挡着看不到，“合着你是来抢客的啊！” “要不要。”顾子衿又把碗往前递了递，“只收现金。” 【背包】里的食物没有容器，但还好她之前收了八个碗。 解雨臣反应过来，“要！” 他果断掏出一千块钱付了。 顾子衿美滋滋数钱，还不忘嘱咐，“碗记得还我。” “筷子呢？”解雨臣问道。 顾子衿充耳不闻，转身就看见张起灵站在她身后盯着她。 若无其事收好钱，绕过张起灵，爬进睡袋，依旧秒睡。 第二天一大早，黑眼镜带人尽力找回了能找到的车，众人收拾好东西上车，前往下一个扎营点。 下车后，顾子衿打量着四周的雅丹地貌，全然不理会热火朝天的众人。 吴邪看着张起灵准备搭帐篷的样子很是惊奇，“小哥，我还以为你从来不干这种事的。” 张起灵沉默地看他一眼，继续干活。 “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吴邪边挖土边嘀咕着。 张起灵手一顿，他转头去看顾子衿，结果发现人不见了。 他猛然起身。 “怎么了？”吴邪抬头。 …… 顾子衿正看着据说是通往魔鬼城的路，十分跃跃欲试。 她敢肯定，接下来的剧情点肯定在魔鬼城。 如果她靠【地图】先一步探索…… “鱼羽！” 身后传来声音。 顾子衿转身，诧异地看着脸色难得冰冷的张起灵朝她走来。 她歪头，等着张起灵说事。 张起灵却什么都没说，一直冷漠地盯着她。 “啊这个。”吴邪过来打圆场，“小哥看你不见很担心，他就是太着急了，又是闷油瓶什么都说不出来，你下次离开跟他说一声就好。” 顾子衿疑惑，她并不觉得张起灵会因为这个生气，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她若有所思，眼睛下意识扫向别处。 “嗯？”顾子衿挑眉，“那里是不是有只手？” 她指着一个方向。 吴邪下意识看过去，然后瞪大眼睛，“有人！有人！” 他呼喊着跑过去，所有人都被惊动。 “你不过去？”顾子衿奇怪地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闭眼，睁开眼后就恢复成平时清冷淡漠的模样，那种蓬勃的怒气被压了下去，“别乱跑。” 他又重复了一遍，“别乱跑。” 第8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8 救出了被埋在沙地下的人，根据幸存者的说法，剩下的人进了魔鬼城，阿宁决定进去找人。 顾子衿坐在地上啃饼干，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头，对上了阿宁的视线。 阿宁好似在评估什么，最后拉住了吴邪。 顾子衿收回视线，继续啃饼干，然后喝了口水。 张起灵在她旁边扎帐篷。 阿宁带着人进魔鬼城，剩下的人燃起篝火热汤填肚子。 顾子衿没去凑热闹，躲在帐篷里吃打糕。 主要是阿宁的队伍只带了压缩饼干，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最多只能喝个糊糊。 张起灵掀开帘子进来。 “来一点？”顾子衿把剩下打糕往前递，见张起灵不说话又放下帘子出去就知道他拒绝。 “不吃他进来干嘛？”她塞了一口，懒得多想。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其他人都进了帐篷，顾子衿却走出帐篷打算看星空。 沙漠星空，宛如黑纱上的点点碎金，明亮至极，显眼至极。 “哟。”黑眼镜看见她，对她挥挥手，“我去放水。” 顾子衿：“……”为什么要跟她说。 张起灵路过，看她一眼，默默转身往刚才黑眼镜去的地方。 然后是解雨臣。 “那边。”顾子衿主动道，“不用客气。” 有水一起放，你们都是好兄弟。 解雨臣对她点点头，也往那个方向去了。 不想看到什么长针眼的东西，顾子衿干脆回了帐篷，躺下，秒睡。 不一会儿，张起灵进来，他看着已经睡下的人，许久，然后躺到了旁边的睡袋上。 早上，张起灵拉着顾子衿收拾东西。 “终于要走了啊。”顾子衿拍拍沙，她没什么东西收拾，都在【背包】里。 见营地剩下的人拦住张起灵，顾子衿绕过他们继续走，其他人倒是没拦她。 （“拦不拦？”“这个没什么用吧。”“但不是跟哑巴张好吗？”“那拦住哑巴张不就行了。”“可抓住不是能威胁哑巴张吗？”“咦？有点道理。”） 还没等那些人接近顾子衿，一辆车突然闯入营地，逼退了阿宁的人。 “小哥！”一个胖子一个瘦子下车出来，看起来是张起灵的熟人。 “哟，妹子。”胖子眼睛利，一下子就看出顾子衿和张起灵是一伙儿的。 阿宁的人脸色都不好看，但他们还是不愿放他们走。 胖子靠在车门上，装模作样，“这是要动手啊，潘子，给小哥清清道！” “动手？”顾子衿若有所思。 潘子活络了一下筋骨，往前一站，面对十几人也不落下风，他抬手—— 砰—— 细长的白烟从枪口冒出。 众人震了震。 “要动手吗？”顾子衿调转枪口对着对面突然冒出血条的人，满眼兴奋， 潘子保持着举手的姿势僵直。 “啊……”胖子张着嘴，“这装备，可以啊。” 他看向张起灵。 你之前也没说还有这个大杀器啊。 张起灵依旧沉稳，上前压低枪口，“走。” 顾子衿看看血条，又看看张起灵，垂眼想了想，收了枪。 所有人立马都松了一口气。 畅通无阻离开营地。 车上，胖子主动介绍，“我是王月半，大家都叫我一声胖子，这是潘子，姑娘你是？” 他从后视镜瞅着一脸自然的两人，面色复杂。 “鱼羽。”顾子衿把玩着张起灵的手指，神色淡淡。 张起灵闭目养神，却也没拒绝她的打扰。 “啊。”王胖子和潘子对视一眼，随后又问，“小哥，天真呢？” 张起灵：“魔鬼城。” “他怎么跑那儿去了。”王胖子心里松了口气，气氛还好气氛还好。 张起灵：“救人。” “就他那小身板还救人？”王胖子看向潘子，“出发，魔鬼城。” 潘子哼笑，“坐稳了！” 第9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9 开了一段路，王胖子挑眉，“哟，还有石堆引路呢，潘子。” “了解！”潘子打了方向盘。 顾子衿已经自动躺倒在张起灵腿上。 行至一个岔路，潘子刹车，“不行，前面的路太窄了，车过不去。” “走呗。”王胖子背起背包，一转头就看见被张起灵背着看似还在睡的顾子衿，“哟，还是小哥心疼人。” 他主动接过张起灵的背包，“小哥我帮你。” 几人跟着前方石堆的指引走。 阳光酷烈，走了一段时间，身体变得疲乏，这时却发现指路石堆没了。 “诶？怎么没石堆了？玩我们呢！”王胖子大喊，他有些耐不住。 “走错了。”顾子衿突然开口。 “妹子，你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这不很明显吗。”王胖子瞅着她一路被人背着的舒服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连带着一开始觉得有个性的绿毛，都觉得碍眼。 王胖子没开嘲讽那是还记着他们不熟，外加顾子衿有枪。 顾子衿直接略过王胖子的话，想着之前猜测这个游戏的“内斗”属性，问他，“我记得你之前对着石堆拍了照？” 许是从业习惯，王胖子看着大老粗，其实心细得很，即使在车上也对着石堆拍照留下线索。 王胖子看她一眼，皱着眉拿出相机，一张张翻看，还真被他看出不同，“这石堆数量不对啊！” 他把相机递给潘子——主要是给张起灵他也不会接，“前两个石堆是六个，第三个石堆是七个，这引路的坑我们呢！” “引路的是一个叫扎西的藏族人。”顾子衿往回走，没走动，被张起灵拉住了。 张起灵：“一起。” “……”顾子衿无言，伸出手，张起灵握住，两人一起往回走。 “哦，藏族，那就是玛尼堆啊。”王胖子干巴巴地接上一句，和潘子对视一眼，也一起往回走。 “这姑娘脾气还挺好，搞得我都心生愧疚了。”王胖子在后面嘀嘀咕咕。 走上了正确的路，他们果然又见到了石堆，这次吃了教训，王胖子在每个岔路口都要把石堆个数数一遍，并拍照记录，省得又出什么幺蛾子。 有了盼头，即使晚上要停止赶路原地休整，几人也没有很迫切的感觉，毕竟夜路不好走，陌生的夜路更不好走。 顾子衿照样窝在帐篷里不出来，一个人吃独食——除非张起灵进来问她要。 外面，王胖子递给张起灵一瓶水，借此机会凑近问道：“小哥，这姑娘谁啊？可信吗？” 王胖子在安营的时候抽空和顾子衿道了歉，但并不代表他不怀疑她的身份，这是两码事。 旁边的潘子竖起耳朵。 张起灵点头，“不是敌人。” “行，有小哥这句话，胖爷我就放心了。”王胖子十分信任张起灵的本事，放松下来的他又开始八卦。 “那小哥你跟妹子什么关系啊？”他对着张起灵挤眉弄眼。 潘子的耳朵竖的更高了。 张起灵沉默啃饼干。 “别害羞，说说嘛。”王胖子凑得更近，压低声音，“悄悄的，胖子我绝不告诉别人。” 他其实心里有点估摸，就是想逗逗小哥，主要是看闷油瓶变脸挺有意思。 但闷油瓶就是闷油瓶，不管王胖子怎么诱导询问，就是不说。 最后王胖子只能自讨没趣地住口，但等张起灵进了顾子衿的帐篷，他又开始对潘子比比划划。 顾子衿还没睡，她正在查看【背包】，主要是食物消耗太快，再不补充她就只能吃压缩饼干了，特别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城市。 张起灵进来，她下意识就看向他背后的黑金古刀，盯了一会儿又收回目光。 不行啊，这里没见有什么猎物可以打——虽然王胖子和潘子已经开始吃蝎子了。 但是顾子衿拒绝。 早知道就多囤点食物。 顾子衿打了个哈欠，翻身正准备睡觉就被张起灵按住。 “？”顾子衿抬头。 “你……”张起灵好像要问什么，但沉默许久最后什么也没问，“没事。” 他收回手，转身进了睡袋。 深夜寂寂，张起灵能清晰地听到顾子衿平稳的呼吸声，他睁着眼睛看着她的后背，良久，闭上眼睛休息。 第10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10 第二天一早，随意垫了肚子几人就继续上路。 顺着石堆往前，他们很快就看到不远处慌张的人。 “怎么了这是？”王胖子一惊，刚想往前就被张起灵拉住。 “不对劲。” 张起灵看着那些飞舞的虫子，瞳孔骤缩，“是尸蟞王！” 王胖子震惊：“还是一群尸蟞王！” “小三爷在那！”潘子对吴邪的事格外敏感，他一眼就看见了吴邪，吴邪跟阿宁一起往一个方向跑了。 “追。”张起灵利落背上顾子衿就往那个方向跑。 “诶，等等我！”王胖子和潘子赶紧跟上。 顾子衿在张起灵背上，抬头看天上不断移动的红云，道：“跟着你说的尸蟞走，这些虫子肯定比我们敏锐。” “但是，如果我们找到了吴邪他们，也就说明那群尸蟞也找到了我们，你知道吗？” 张起灵没说话，只时不时抬头，然后闷头赶路。 “虫子。”顾子衿啧了一声，“为什么游戏里就不能画得漂亮点呢？” 还是说就是要突出一个恐怖？ 所以是探索+内斗+恐怖游戏？ 寄生虫游戏也不是没有。 想到那些千奇百怪的寄生虫，顾子衿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张起灵突然停住脚步，“不能再往前了。” “小哥？”王胖子气喘吁吁。 潘子焦急，但他服从性很高，也没急着往前。 张起灵把顾子衿放下来，抬头看着那群尸蟞，“它们换方向了，估计是没追到人，我们再靠近就会变成它们盘中餐。” “等它们离开。” “行，听你的。”王胖子缓了缓。 等那片红云彻底不见，张起灵带着三人往前，一下就发现从洞里爬出来的吴邪和阿宁。 “天真！” “小三爷！” 王胖子和潘子高兴惊呼。 “胖子，潘子，小哥！”吴邪兴奋挥手，走了过来，“他们还说你们走了！” “我们这不是来找你！”王胖子拍拍吴邪肩膀，“不错啊，能躲过尸蟞了。” “运气好罢了。”吴邪挠挠头。 “哟，阿宁。”瞄到阿宁，王胖子敷衍地打了个招呼。 阿宁也不在意，她很快判断出形势，只有她没有队友，是孤身一人。 所以她相当能屈能伸，笑着回应王胖子，但也不是很主动，有点游离在外的意思。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吴邪接过王胖子给的水喝了一口。 潘子看了看四周，“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走到哪里来了，不过一直往一个地方走应该能出去。” “扎西——就是我们的向导说过，魔鬼城有八十多平方公里，运气不好的话三天才能出去。”吴邪把水递给阿宁。 王胖子看了眼没阻拦。 阿宁接过道谢，她正认真听他们讨论，因为她必须保证自己的存活，在其他人对她隐隐敌视的情况下。 她扫了眼王胖子和潘子身后的背包，又看了眼张起灵，抬头灌了口水。 几人随意找了个方向一直向前，王胖子在每个岔路口都做了记号防止走回头路。 因为大家都在一起，众人的心情都很放松，哪怕是阿宁也是。 不知过去了多久，王胖子抬头看了看。 “快天黑了，我们先在这扎营休息吧。” 众人都没有意见，原地燃起篝火，摆好睡袋，随意吃了点压缩饼干。 顾子衿本想吃点腌菜尝味道，但还没等她动作，就被张起灵抓住了手。 她看着他。 张起灵抿唇，塞了包压缩饼干到她手里，“吃。” 顾子衿皱眉，没拿出腌菜，却拿出一瓶鲜牛奶就着吃。 吃吃喝喝完了，她就见张起灵还盯着她，准确的说是盯着她手上的瓶子。 “嗯？”顾子衿晃了晃空瓶，觉得他应该是觉得眼熟，于是解释一句，“没办法，没什么容器嘛。” 张起灵看她一眼，偏过头。 正准备钻进睡袋，顾子衿突然发现张起灵靠在岩壁上打算就这么休息一晚，不由得问道：“你睡袋呢？” 张起灵看向吴邪。 顾子衿顺着看去，却见吴邪和王胖子挤在一起说话，倒是阿宁有一个单独的睡袋。 “哦。”她表示知道了，然后就躺下睡觉。 没注意到张起灵又放回到她身上的目光，几秒后闭上眼睛。 第11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11 可能是因为晚上睡得比较好，恢复了精力的众人继续往前的步伐快了很多。 但这次是王胖子和潘子走在前面。 顾子衿看向张起灵：“这是要去哪儿？” “西王母宫。”张起灵依旧言简意赅，“昨晚商量的。” “哦。”顾子衿点头。 吴邪走在后面憋着话欲言又止。 这时王胖子发现了人面鱼化石，证明这里有一条古河道，再加上隔一会就下的雨，众人越来越相信他们离西王母宫更近了。 继续往前，他们发现了车和物资。 正准备大家分物资的时候，耳朵相当灵敏的张起灵发现不对，抬头，“尸蟞王！” 王胖子瞪大眼睛看着那朵红云，大喊：“跑，快跑！” 几乎是慌不择路，他们前方是悬崖，下方宛如深渊。 顾子衿眼睛一亮。 张起灵头皮一紧。 “这么大个盆地，简直就是个陨石坑啊！”王胖子咬牙。 顾子衿后退几步。 “前有狼后有虎，我们必须做出选择。”潘子额上冒出冷汗。 顾子衿助跑。 “等——”张起灵察觉不对，伸手。 “i''m free !” 顾子衿终身一跃。 “什么东西下去了！！”王胖子发出尖锐爆鸣。 “鱼羽！”吴邪瞪大眼睛。 半空中，顾子衿睁大眼睛看着下方越来越近的地面，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好爽！” “i''m free !”她再次高呼。 在即将触地摔得粉身碎骨的时候，她按下回档。 在长白山的时候，顾子衿通过信仰之跃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可以利用bug来达到摔下悬崖滴血不掉。 此时，她正在疯狂地按【回档】，正如她在跳下之后疯狂【存档】一样。 在玩家眼里，经过回档后，时间就像慢动作，顾子衿一卡一卡地从悬崖上下来，像是在走楼梯，只可惜是脸在下。 不过在即将降落的时候，顾子衿调整了方向，于是脚轻轻点地，像是一个优雅的落地，完美谢幕。 她抬起头，意犹未尽：“能不能再来一次呢？” …… 悬崖上，王胖子惊恐：“怎么办啊？这妹子怎么就这么虎，直接跳下去了！” “妹子！妹子！”他朝着下面吼了两句。 “小哥，她……”吴邪有些六神无主。 张起灵倒是很冷静，他觉得自己好像经历过，于是勉强安慰众人，“没事的。” “小哥你倒是——” 【回档】 众人狂奔，悬崖阻路。 “这么大个盆地，简直就是个——嗯？我怎么感觉这句话我好像说过？”王胖子一顿。 张起灵果断回身，伸手——还是没来得及。 “i''m free !”顾子衿大喊，“again ! 芜湖～” “妹——” 【回档】 “小——” 【回档】 “别——” 【回档】 “……”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脸，沧桑道：“我怎么感觉心好累。” “看见尸蟞王都觉得不是事儿了。”他两眼放空。 “巧了，我也是。”吴邪吐了口气，“心脏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尸蟞王马上就到，我们先下吧。”经历过多的张起灵是最冷静的一个，扔下登山绳就准备下去。 其他人像是被折腾狠了，一脸心如止水跟着下去。 下方，顾子衿踩着枯叶，抬头望着上面，“什么时候下来呢？” 张起灵、潘子、阿宁是最先下来的。 张起灵一看见顾子衿就走到她身边，忍不住说重话，“别乱走。” 旁边的阿宁翻了个白眼。 顾子衿正四处看看，听见他的话随意摆手，“知道啦。” 张起灵一看就知道她下次还敢，他憋了憋，还是没憋出什么话。 这时吴邪和王胖子突然从上方坠落，张起灵飞掠而过接住了吴邪。 “哎哟，胖爷我的腰。”王胖子砸了个结结实实。 第12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12 “小哥，你怎么区别对待呢。”王胖子抱怨道。 阿宁的目光落在王胖子压碎的不知名卵上。 顾子衿被张起灵抓着不让离开他身边，一直带到王胖子身边，然后就见张起灵一手刀打晕了他。 “他脖子上有东西。” 顾子衿看着潘子过来帮王胖子摘掉脖子上类似菌丝的东西，又看向站在阿宁面前脱了外衣正检查自己的吴邪。 之后扫过周围的薄雾和树林。 “虫子，菌丝，瘴气。”她喃喃道，“人与自然？” “这探险游戏内容挺丰富啊。” 休整好后，众人继续出发。 他们已经通过陈文锦的笔记本和阿宁的消息确认雨林深处就是西王母宫，也就是他们的目标终点。 顾子衿倒没在意这些剧情，反正她都在这了，游戏怎么说都会让她进西王母宫的。 路上，经验丰富的潘子嘱咐他们扎紧袖口裤脚，远离清水和沼泽。 顾子衿本没当回事，但又想到这是全息游戏，连奇怪的尸蟞王都出来了，谁知道之后会蹦出来个什么东西，咬伤事小，爬身上事大。 于是蹲下身把裤脚扎紧，袖口系紧。 到了溪水边，阿宁提议休息一下积蓄体力，众人同意，结果吴邪唇色发白倒下了。 张起灵看着吴邪肚子上的卵，抿紧了唇。 他垂下眼，随后走到一旁抱着手臂的顾子衿身边，“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顾子衿诧异挑眉，“嗯？你怎么会这么问？” 还是问她。 突然这么智能？ 张起灵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指尖微动，顾子衿想了想，“看来那瓶药水有用。” 她目光落在张起灵身上，“有什么用呢？” 张起灵移开视线，“身体恢复了，暗伤也是。” “全部？”顾子衿看着他。 “全部。”张起灵抿唇。 “可以哦。”顾子衿莞尔，反正对她来说没什么用，而且她也不只有恢复药水。 张起灵带着顾子衿来到吴邪身边，顾子衿饶有兴趣看着不省人事的吴邪。 张起灵看她一眼，抽出匕首。 潘子和胖子按住吴邪的四肢，防止他挣扎乱动，阿宁贡献了一块布防止吴邪痛到咬舌头伤害自己。 顾子衿掏出绷带，所有人的血条展示在她面前。 吴邪疯狂挣扎着，张起灵手很稳，一点点将膜连着肉一起切下来。 顾子衿关注着吴邪的血条，撕下一块贴在他身上，看着【血量+5】，挑眉。 然后一块接着一块贴。 【血量+5】 【血量+5】 【血量+5】 …… 王胖子本来还想骂顾子衿胡闹，但看吴邪的气色慢慢好了起来，他就闭嘴了。 还好他没骂出声，一路上也没得罪她。 王胖子心想。 眼看吴邪血条稳定，顾子衿转身离开，在溪水边打量着什么。 潘子给吴邪擦汗。 王胖子走到张起灵身边，低声问道：“小哥，妹子什么来头？” 他们又不是没用过绷带。 当时除了被排除在外的阿宁，张起灵、王胖子、潘子可都是眼睁睁看着吴邪肚子上的伤口慢慢止血，虽然还没长好，但这恢复速度已经令人惊叹。 第13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13 张起灵抿唇：“别问。” “我当然知道这种事肯定有秘密，就是吧……”王胖子再次压低了声音，“我肯定是站在你和天真这边的，但天真三叔还有潘子……” “这一路走来，天真三叔是个什么人我们也清楚，天真几乎是被他三叔溜着玩。” 王胖子皱眉：“九门吴家可不是什么善茬。” 张起灵看着正盯着水面的顾子衿一眼，垂眼，“不会有事。” 他总觉得，顾子衿不会有危险，她并不像外表这般柔弱，就好像，他们都糊涂着忘了她是怎么先下的悬崖，但记忆中就是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样。 王胖子却认为是张起灵决定保顾子衿，便放下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行。” 张起灵在他心中几乎无所不能。 吴邪在半个小时后醒了，王胖子手舞足蹈地跟他说了有关他“剖腹产”的事，隐去了神奇绷带的事。 为了不让潮湿的环境影响可能还存在吴邪身上的菌丝，几人决定立刻出发。 照旧张起灵开路，顾子衿跟在他身后，然后是阿宁，王胖子扶着吴邪，潘子垫后。 他们走到了一条死路，王胖子决定炸开，虽然遥控有点不灵敏，但好在炸弹有用。 道路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石像也显露出来。 “那玩意儿有点眼熟啊。”王胖子挥散眼前的烟尘。 走近后，王胖子认出来了，震惊道：“这不是人面鸟吗？这破玩意儿害咱们差点死在云顶天宫，它该不会从长白山千里迢迢飞到这来吧，阴魂不散啊。” 长白山？ 顾子衿打开系统界面，长白山云顶天宫是前置剧情，不怎么涉及。 她放下心。 前面只有一条路，路边都是这种人面鸟石像，张起灵上前用匕首刮了刮，石像上都雕刻了之前的人走这条路的场景。 顾子衿看着石雕图像，问王胖子：“你们在云顶天宫遇到的人面鸟都是什么样的？” 王胖子有些受宠若惊，主要是顾子衿除了跟张起灵亲密些，基本上都不怎么理其他人。 他跟她解释道：“人面鸟的爪子很锋利，一抓就是一块肉，翅膀能飞，移动速度快，因为生活在地下，所以对声音特别敏感。” “而且它口里还会吐出一种猴子，我们称它为口中猴，口中猴形似无皮猕猴，行动非常迅捷，口齿和爪子也非常锋利。” 顾子衿点头，看向这些人面鸟雕像。 爪子……她看向底座。 翅膀也不可能。 声音的话…… 顾子衿绕着雕像走，之后就注意到雕像上奇怪的比拳头还大的洞。 “声音，口中猴。”顾子衿打开【个人资料】，果然，她的血量正在不停-1-1。 “我感觉有些不舒服，你们呢？”顾子衿看向其他人。 张起灵转头，难得第一个响应，“胸闷。” 阿宁说她觉得头晕，潘子也是。 吴邪是本来就没舒服过，王胖子倒是真的一点事儿没有。 “诶？这是怎么回事？”王胖子一脸惊奇，“难不成这次胖爷我要出头了？” 第14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14 【个人资料】上没显示什么debuff，但血条确确实实在减少，哪怕只是一点血一点血的掉。 “人面鸟对声音敏感，按你们的说法，这雕像肯定也不是什么用来欢迎来客的。”顾子衿挖起一团土就塞进雕像的洞里。 王胖子看她一眼，也挖了一捧土塞进去，“妹子说的对，指不定这洞里到时候蹿出什么口中猴或者尸蟞王呢。” “的确，这洞太奇怪了。”吴邪走近，“基座、腹部，还有两肩，数量是不是太多了点？” 阿宁也挖土填洞，“不管怎么说，这洞肯定是用来对付来人的，我们干脆提前排除危险，特别是我们已经有这么多人不舒服的情况下。” 其他人也觉得有理，开始一个个填洞。 一路走一路填。 忽地，潘子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战场上有利用次声波的手段，是种无形的杀机，雕像上的洞应该也是利用这个！” 吴邪也恍然大悟，“所以雕像上的图案，人一路走最后都倒下了！” “哎呀，还好我们提前识破把洞堵了！”王胖子一拍大腿，又问，“你们现在没有不舒服了吧？” 众人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防不胜防。”王胖子感叹，“真是多谢妹子警惕了！” 顾子衿对他点点头。 危险提前破除，一路走来还比较轻松，吴邪通过雕像上的连环画，确认他们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座祭台。 他们可不想成为祭品，在张起灵的带路下，中途转了另一条道。 休息的时候潘子点燃了求救烟雾，打算和吴邪三叔汇合，只可惜迟迟没有回应。 于是打算先找地方扎营。 但还没找到合适的地点，大雨倾盆。 “这天气怎么说下就下！”王胖子骂了一句，见前面树木茂密，赶紧进去躲雨。 其他人也跟了过来。 “有虫！”顾子衿对这些恶心的东西最为敏感，连忙后退几步，拍来拍去，感觉身上都好像爬了几只。 这种东西就不用设计的这么真实了吧！ “是蜱虫！”张起灵拉着吴邪和王胖子后退。 他们躲雨的树上全部爬满了蜱虫。 “赶紧找地方处理虫子。”阿宁看着手上的血点，咬牙，“六个人，刚好两两分组。” 张起灵：“先找个没虫子的地方。” 一路往前，总算有树没有蜱虫，阿宁看向顾子衿。 顾子衿点头，和她一起到一边相互检查。 顾子衿还好，裤腿袖口扎得紧，离树也远，没什么虫子，阿宁腿和手都有被蜱虫叮咬的伤口。 出来后，顾子衿没看见张起灵，问道：“张起灵呢？” “小哥去找草了，估计是防虫的那种。”吴邪答道。 顾子衿看着王胖子不停挠身体，对他道：“去树后看看吧，估计身上还有。” 王胖子连忙点头，拉着吴邪往树后去，打算相互清理。 潘子身上还好，干脆自己处理。 顾子衿扫过其他人，若有所思看向密林深处。 张起灵……没事？ 要知道，连她都被咬了几口。 第15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15 吴邪和王胖子走后，不一会儿就传来一声比一声大的惨叫声，顾子衿突然扬眉。 这游戏说不定还有搞笑成分在。 燃起篝火，吴邪和王胖子相携而来，装作没事人的样子。 阿宁看着他们奇形怪状，挑眉，“屁股被咬了。” “胡说！”王胖子一激动，牙花就被龇出来了。 阿宁扫了眼他们下身，哼笑，“草蜱子能分别人的血型，看来，你俩比较合他们口味。” 王胖子叹气，羡慕嫉妒道：“这时候就显出小哥的好了，自带驱虫体质，别说这区区草蜱子，就连那尸蟞王都怕他。” 顾子衿眉梢微动，打开游戏界面看了看，最后还是没点开张起灵的资料。 知不知道都没有区别，这体质又不能给她。 不过张起灵是不是离开得太久了些？ 她正想着，就见张起灵带着药草回来，把药草放在火里烧，草木清香溢了出来，沁人心脾。 恰好这时雨停，几人干脆在此扎营。 晚上，在顾子衿又一次想拿出打糕来吃的时候，张起灵拦住了她的动作。 “……你知道？”顾子衿挑眉。 第一次还能算巧合，这第二次被拦下，而且都是恰好。 npc能发现玩家的异常吗？ 她心中莫名有些猜疑。 张起灵没说话，递给她一包压缩饼干，压低帽檐躲开她的视线。 顾子衿见他避开，便转而去看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异样，她的视线便又落回到张起灵身上。 许久，张起灵叹了口气，伸手盖住她的眼睛，“不饿就睡吧。” 顾子衿眨眨眼，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手有一瞬的抖动，但他依旧没移开。 顾子衿闭上眼睛。 剧情才到22%，她总有机会能搞清楚。 …… 顾子衿醒过来的时候，其他人正在挖蛇尸，没人叫她她也乐得轻松。 众人利用前人的遗物肥了一波装备，顾子衿对这些东西不大感兴趣，毕竟她【背包】里有的是。 突然，只是下意识，顾子衿凭直觉点开了游戏界面。 【宠物栏】亮了。 顾子衿一顿，抬头看去。 一条几乎有树干粗的蟒蛇从树上慢慢滑落，蛇信吞吐。 张起灵和阿宁瞬间上前捂住还在聊天的吴邪和潘子的嘴。 “不要动，不要发出声音，看着它的眼睛。”张起灵用气音提醒。 顾子衿盯着蟒蛇。 许久，蟒蛇调转头颅爬回树上，几人慢慢放松下来。 但就在这时，休息的王胖子突然打起了响亮的鼾声，蟒蛇被吸引，直接从树上滑下来。 “快跑！”潘子大喊。 顾子衿转身就跑，错过了张起灵本来想拉住她的手。 生死时速中，吴邪突然一个平地摔，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顾子衿惊愕，所以吴邪占了游戏女主角戏份？ 等吴邪被拉起来，蟒蛇已经追上。 张起灵拔出黑金古刀，飞身而上吸引蟒蛇注意，被蟒蛇一尾巴甩开。 潘子以信号弹做枪打中蟒蛇，只可惜威力不够，还激怒了蟒蛇。 “接着。”顾子衿从背包里拿出枪和子弹扔给潘子。 第16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16 “谢了！”潘子大喜，砰砰两枪正中蛇身。 顾子衿掏出另一把枪，顺着系统指引的地方打。 蟒蛇在地上翻卷挣扎，最终倒地不动。 “哇塞。”王胖子喘了口气，“真是多谢妹子的枪了。” “天真，你真该锻炼锻炼了，连妹子都比你强。”王胖子拍了拍吴邪，用放松的语气调侃道。 他内心其实很是震惊，因为一路上顾子衿几乎都在被张起灵背着跑，却没想到危机时刻半点没有拖后腿，还能帮大忙。 吴邪颇有些不自然地打开王胖子的手，“知道了。” 张起灵竖起手臂，用袖子上的衣料擦拭黑金古刀，然后收刀入鞘。 潘子打算把枪和子弹还给顾子衿，虽然看他的样子是很舍不得的。 顾子衿没接，“之后说不定还会碰到什么，这把就给你了，我还有。” “好，多谢！”潘子很是兴奋，枪可是男人的浪漫，更别说他之前几乎与枪为伍。 潘子这时才真正将顾子衿看做这个团体的一部分，对她也有了信任。 毕竟若不是真心相待，也不会把武器轻易交给别人。 顾·随便回档·武器丰富·玩家·子衿：微笑。 转身的时候，顾子衿对上阿宁的视线，对她笑了笑，颇有几分理直气壮的样子。 阿宁没说什么，移开视线。 众人在一条清水溪边休整。 顾子衿看了眼张起灵，把吴邪用剩下的绷带递给他。 张起灵也不扭捏，直接按照她之前做的那样，撕下来随意贴在身上，肩膀处被蟒蛇甩落的疼痛感减轻了很多。 还剩下一点点，张起灵没还。 顾子衿没在意那点绷带，点开游戏界面【宠物栏】，【蟒蛇1】的图标已经灰了，但有另一个图案亮了起来。 “……野鸡脖子？”顾子衿喃喃。 她看着【野鸡脖子1】的图标，皱紧眉头。 她记得蟒蛇大概距离两三百米的时候图案才亮，所以…… 她站起身环视一圈。 “怎么了？”张起灵见她紧张，也跟着站了起来。 “野鸡脖子有什么特征？”顾子衿问道。 张起灵瞳孔一缩，“黑红色，头上有鸡冠。” 黑红色？ 顾子衿看着周围石头和落叶，黑红色在这个环境中应该十分显眼，但她显然没有发现。 看向张起灵，他也摇头。 “小哥，妹子，怎么了？”王胖子察觉异样，朝他们看来。 潘子和吴邪也看向他们。 张起灵没说话。 顾子衿的目光却落在水面上。 水的折射有时可以掩盖很多东西。 阿宁正蹲在溪边洗手。 顾子衿突然往她那跑去，将阿宁向后一拉。 张起灵抽出匕首也往那冲。 “咯咯咯。”诡异的声音响起。 “是野鸡脖子！”吴邪大喊。 匕首刺入，野鸡脖子挣脱不得，伤口被扩大，死了。 阿宁睁大眼睛，剧烈喘息着。 王胖子拍着心口说好险，吴邪说着野鸡脖子的危险，潘子放松下来，张起灵擦干净匕首收好。 顾子衿还拉着阿宁的衣服，看着她，“你为什么会去洗手？” 阿宁呼吸一滞。 第17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17 阿宁为什么会去洗手？ 之前路过这么多条溪流，阿宁一直都离得远远的，潘子也说过要远离雨林中的清水。 更何况，阿宁不像吴邪，在这种处处危险的地方，绝不可能掉以轻心。 阿宁没有说话，她缓慢呼吸着。 顾子衿松开手，没有一定要问清楚的想法，只淡淡道：“这次明显有人针对，野鸡脖子一般不会对人动手，你自己小心。” 她刚才听了一耳朵吴邪的科普。 “多谢。”阿宁低声道。 王胖子还在那大呼幸运，张起灵却催促几人出发。 “野鸡脖子十分记仇，杀了一只会来一群，我们快走。” 阿宁听到后拍拍身上尘土，“走吧。” 顾子衿耸肩跟上。 几人一路往前，很快就到了西王母宫的废墟，西王母宫被水和泥沙覆盖。 潘子提议在附近扎营，边休息边思考如何进去，其他人都没有意见。 燃起篝火，铺好睡袋，顾子衿担心野鸡脖子追过来她却睡死，平白浪费一次【回档】，打开了一进游戏就关闭的声音，然后安心睡下。 ——虽然【回档】没有次数限制，但玩家只允许自己浪费。 …… 深夜，滴滴滴滴滴滴的声音吵个没完，顾子衿猛然起身，十分起床气，“谁手机没关！” 其他人被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守夜的潘子转过头，“没人这时候还带着手机吧？而且我也没听见声音啊。” 顾子衿一愣，与张起灵对视一眼，突然离开睡袋，许多条泥印子在几人周围。 “是蛇爬行的痕迹。”张起灵肯定道。 “什么？！”王胖子和吴邪简直是蹦了起来。 潘子也拿着刀过来。 顾子衿打开【宠物栏】，看着从2到354的数字，心中无语极了，而且这三百多条野鸡脖子还在他们周围，只是藏了起来。 “等等，你们看！”吴邪打开手电筒，照着一处地面，“这里有人的脚印！” 不远处树丛晃动，黑影闪过。 “谁！”吴邪立马将光线照了过去。 黑影逃窜，张起灵迅速淌水追上。 顾子衿一愣，把手放在肩膀上。 刚才张起灵离开时按了她一下，像是……让她留下？ 不过就算他不阻拦她也不会去的，谁知道水里有什么，她又没有驱虫体质。 比如蚂蟥、蛇、蚊虫，亦或者野鸡脖子就在水下潜伏着。 顾子衿抚平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因为夜晚的多灾多难，几人都没睡好。 吴邪和王胖子扒拉着剩余的火苗，潘子打算联系吴三省，扔了一块黄色固体到火里，不一会儿，黄烟冲天而上。 在黄烟即将消散时，远处终于传来回应。 “怎么是红色的？”吴邪惴惴不安。 “红色代表陷入危险。”潘子道，“我们必须赶紧过去，小哥看见烟也会赶过去的。” “走吧。”阿宁背上包。 顾子衿看着远处的红色信号烟，打开了【宠物栏】。 野鸡脖子的数量变少了…… 吴邪走过来，以为她在担心张起灵，安慰道：“小哥会没事的。” 第18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18 “嗯？哦。”顾子衿对他点点头，跟上几人。 路上，因为担心信号烟支撑不了多久，潘子在简易地图上画了大概方位以做不时之需。 “这里有点奇怪。”潘子警惕道。 “一条野鸡脖子都没见到。”阿宁环顾四周，“不太对劲。” “可能……这里有比野鸡脖子还厉害的东西。”吴邪不安地猜测。 “不是吧？”王胖子哀嚎。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不能停在这。”潘子道。 又走了一段时间，一座巨大的人面雕像突然出现在前方。 “一看这石雕准没好事。”王胖子已经从人面鸟雕像那汲取了经验。 “别管了，快离开这。”阿宁催促道。 顾子衿看着石雕，总觉的石雕上有种马赛克既视感，而且，他们这不是往人面鸟雕像祭台的方向吗？ 过了一个石门，可能是下意识，王胖子回头，惊道：“这石雕刚才面向的不是这边吧？” 其他人一惊，也回头看去，石雕竟然依旧面向他们，像是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头”。 “这也太邪性了！”王胖子咬牙。 突然，顾子衿眼中的马赛克震动，无数黄黑飞蛾向他们扑过来。 靠，不是马赛克是密集恐惧！ “快跑！”潘子大喊。 在潘子提醒前顾子衿就开始跑，顺带还拽住了吴邪。 “诶，诶，你放我下来。”吴邪感觉自己像是在被放风筝，只有脚尖点地。 顾子衿充耳不闻，她这是防止“女主角”体质再被触发。 王胖子体力不支，在地上翻滚几圈，“胖爷我跟你们拼了！” “别拼了，蛾子数量太多，我们现在来不及生火，没法驱赶，逃命要紧。”阿宁催促。 潘子回头扯着王胖子往前跑。 兜兜转转，他们跑回了那座人面石像，几人慌不择路，直接摔了下去。 顾子衿稳稳落地，抬头看着上面，“蛾子没来。” “哎哟。”王胖子捂着腰，“可算是没跟来。” 咔哒。 顾子衿震惊看向声音传来处——吴邪按在了一块图纹砖上。 唰唰唰—— 地面缝隙处突然冒出数柄尖刀。 阿宁飞速跳过，潘子侧身躲过还顺便拉住了王胖子。 顾子衿看着吴邪安安稳稳待在安全区，又想着一路走来发生的事。 倒霉+幸运+团宠的人设？ “你是真的有点邪门啊。”她忍不住道。 “天真就是这体质。”王胖子拍拍手。 “这里就是西王母宫吗？”潘子四处打量着。 “这里应该是祭台。”王胖子转头在墙壁上发现了祭祀的记录，刚巧吴邪和潘子也发现地上全是血。 “你们看，这壁画还给咱们标注了逃生路线。”王胖子用手电筒照着壁画。 “不太对，如果这里真的是祭台，那为什么只有血渍而没有骸骨？”吴邪皱眉。 “打扫干净了呗。”王胖子不以为然。 顾子衿看着石壁对面的人面鸟石台，以及石台周围的凹陷，“做好准备。” “什么？”吴邪疑惑。 咔——轱辘—— “墙壁动了！”阿宁大喊。 第19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19 那面刻着壁画的石壁突然向他们滑过来，速度很快。 潘子、王胖子、吴邪瞬间冲过去抵住石壁。 阿宁把铁纤维插在石壁下方，希望增加摩擦，可惜没用，铁纤维被轻而易举折断。 “没用！”阿宁咬牙，“铁纤维比铁还硬二十倍，也挡不住！” “钢刀也缩回去了！”潘子脖颈上青筋暴起。 “怪不得没有尸骨，原来都是被推下去的。”吴邪用尽全身力气抵挡，“鱼羽，来帮忙啊！” 他看向正在看人面鸟石台，貌似十分悠闲的顾子衿。 “爬上去吧。”顾子衿道，“下面全是野鸡脖子。” “什么？！”其他人震惊万分。 顾子衿三两下就踩着石壁的凸起到了顶端，然后向下伸出手，“上来。” 阿宁最先反应过来，握住顾子衿的手被拉上去，然后是吴邪、潘子，最后是王胖子。 “胖子，你真该减肥了。”吴邪用力到脸都充血。 最后好不容易把王胖子拉了上来，吴邪和潘子气喘吁吁瘫在石壁顶上。 “下面果然是蛇窝，全是野鸡脖子。”阿宁打量着下方。 顾子衿把阿宁拽下来，“这石壁会动，降低重心。” 阿宁一愣，“多谢。” 吴邪一听，也就趴着往下看，“真的。” 又是咔哒一声，石壁往回退，之后就是两边来回。 “合着着是个大型游戏推币机啊。”王胖子惊呼，“没想到西王母国的人这么潮流。” “石壁到达顶点停留的时间是三十秒，我们可以利用这三十秒跳过去。”潘子盯着对面的人面鸟石台。 顾子衿没说话，在她看来，那个石台有些小，根本站不住他们五个人，而且根据石台的高度，离上面的出口也有一定距离。 不过一直在这边玩推推乐也不是办法。 在潘子准备起跳的时候，顾子衿先一步拉着吴邪跳了过去。 她敢肯定，如果把吴邪留在最后，说不定就会出什么意外。 “啊啊啊啊啊！”吴邪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他怎么突然就飞了！ 潘子差点脚滑，还好阿宁扶住了他。 王胖子张大嘴巴，“妹子，你变了。” 你之前万事不管的啊！ 而且你不该先管最艰难的胖爷吗？ 顾子衿没理他，按照壁画上的指示移动雕像，上方出口显露，阳光倾洒。 她拍了下还在“啊啊啊”的吴邪，让他闭嘴，然后掏出钩爪往上一射。 “妹子，你总能给我们惊喜啊。”王胖子高兴扬眉，“有了钩爪我们上去也方便。” “还要看看能不能钩到可以固定的东西。”阿宁实在忍不住，泼了盆冷水。 这些装备明明都是她的！ 顾子衿还算幸运，一次就好像固定住了东西，她扯了扯，正打算上去，就感觉绳子从上面被拉了下。 吴邪瞪大眼睛。 几人抬头上望。 一个脑袋从洞口探出，黑色的兜帽衫格外显眼。 “小哥！”吴邪高兴惊呼。 张起灵没说话，只示意他们上来，他会在上面帮忙。 不一会儿，几人回到地面。 第20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20 “小哥呢？”吴邪一上来就问。 “走了。”顾子衿耸肩，走之前还给了她一个眼神，估计是让她别乱跑。 这地方这么多奇怪的蛇虫鼠蚁，她可不会主动去沾染。 早知道就不跟张起灵来这了，在城市里晃荡多好。 之后根据指南针和潘子标注的地图，几人一路往吴三省大概的位置前行。 天色渐暗，王胖子提议扎营休息，其他人点头同意。 顾子衿却道：“我们最好换个地方或者连夜赶路。” 在她的【宠物栏】里，有大概六七百条野鸡脖子在附近游荡，还有一条【蟒蛇2】。 王胖子看她一眼，附和道：“那我们再走一段路看看。” 潘子也没反对。 阿宁眉梢轻挑，若有所思。 只有吴邪是单纯的疑惑，不过他在这环境毕竟不比别人有经验，也就顺从应了。 一路上顾子衿都没停下。 王胖子和潘子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吴邪越来越犹疑，阿宁倒是一如既往神色镇定。 “小三爷。”突然有声音叫唤。 “别回头，走。”顾子衿按住准备回头的吴邪的肩膀。 “什么情况？”吴邪压低声音问道。 其他人竖起耳朵。 “后面一大群野鸡脖子跟着呢。”顾子衿皱眉，时不时翻看【宠物栏】，“它们应该能学人说话。” 王胖子嘶了一声，“成精了这是？” “说不定是蛇魅。”潘子道。 他们没有怀疑顾子衿的话。 阿宁抬头看了看天，“天要黑了，点燃火把吧，既能照明也能驱逐一些东西。” “好。”潘子点头。 火光汇聚，给了众人很大心理安慰。 走到一处空地，顾子衿放松下来，“在这里休整吧。” 她一说，王胖子立马就瘫在地上，“可累坏胖爷我了。” 吴邪揉了揉酸痛的腿，“现在没事了？” 在其他人的感染下，吴邪也不自觉信赖起顾子衿。 “目前没事。”顾子衿喝了口水，起码他们离开了蛇窝。 潘子在一旁看地图，“这里离三爷的位置比较近，我们睡一觉再赶路吧。” “你可晓得心疼我们了。”王胖子打趣道，实在是潘子这一路都很迫不及待，只有吴邪能让他停下脚步。 潘子笑笑，没说自己的腿也很酸麻。 顾子衿铺好睡袋，转头就发现阿宁把她的睡袋拉了过来，见她看过来阿宁还对她笑笑，然后直接钻进睡袋里休息。 顾子衿想了想，掏出打糕吃了起来，但阿宁没反应，王胖子他们只看过来一眼也没特别的反应。 吃完最后一口，顾子衿把碗放回【背包】，闭上眼睛休息。 所以……奇怪的只有张起灵吗？ 第二天一早，几人就起身前往地图标记的位置。 “有营地！”王胖子老远就看到一群帐篷，高兴道。 几人走近。 “这营地建的挺大，估计三爷的人挺多。”阿宁打量着。 潘子看着营地空荡荡，道：“看来我们来晚一步。” 阿宁：“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吧，说不定我们还可以补充下物资。” 第21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21 众人散开。 顾子衿完全没有兴趣探索这块小地图，找了个帐篷坐进去，发呆。 “不好了不好了。”吴邪突然大叫着四处乱窜，拉着王胖子就往外跑。 阿宁挑眉跟了上去。 顾子衿只掀开帐篷看了一眼，又坐回去。 如果真的“不好了”，吴邪表情不会这么丰富，他会被吓呆。 果然，没什么不好，只是吴邪坑王胖子进了泥潭，阿宁也涂了一身泥回来。 张起灵提着一桶泥走到顾子衿身边。 “回来了？”顾子衿歪头，“这是要干什么？” “回来了，防蛇。”张起灵老实答道。 “唔。”顾子衿看他一眼，把手伸进桶里，然后点击【提取】和【涂抹】，一瞬间，她就成了一个泥人。 张起灵神色自若，提桶出去涂抹帐篷。 “你察觉到了？”顾子衿隔着布问张起灵。 外面，张起灵认真给帐篷涂泥，没说话。 “你怎么会察觉到的？”顾子衿追问。 张起灵依旧没回答。 顾子衿也不在意，继续道：“我之前试过，其他人都没有察觉，你为什么不同？” 张起灵顿住，“有。” 他们有察觉的，只是不说。 “什么？”顾子衿挑眉，但张起灵又变成了闷油瓶，嘴巴闭得紧紧的。 顾子衿啧了一声，最讨厌谜语人了。 她干脆眼不见为净到其他地方转转。 “嗯？”顾子衿看着待洗的碗筷，挤好牙膏却被放在一边的牙刷，连医药箱都有。 这可不像收拾好东西后从容离去啊。 顾子衿想到前不久才被甩开的那群野鸡脖子，又想到用来防蛇的泥，皱眉。 随后打开游戏界面，咬牙调大提醒音量。 玩家就算死，也绝不死在蛇口里！ 恶蛇退散！ …… 张起灵和王胖子整理营地物资的时候发现火坑下面有一段字，是吴三省留下的。 [我们已找到终极的入口，入之绝无返途，此次绝别，心愿将了，无憾勿念，且此地危险，你们速走勿留。] 王胖子安慰吴邪吴三省能力大的很，说不定就是逼退他们的话，一定没事的。 连吴邪也这么想。 顾子衿却觉得，这句话反复强调“危险，别来”，但说不定就是在说“快点来”。 毕竟恐怖故事里不都这么写么，不让碰的地方就是要碰，不让去的地方一定要去，不然怎么推进剧情？ 而且—— 顾子衿打了个哈欠。 双重否定就是肯定，心理学中说人在说谎的时候会反复强调，这句话很明显，就是要引他们去的。 她回了帐篷。 不一会儿，张起灵进来。 “这里有过蛇潮，死了很多人。” “知道了。”顾子衿接受他的提醒。 张起灵却还没走，“今晚我守全夜。” 顾子衿诧异地看他一眼，“你不会以为我不睡吧？” 张起灵抿唇，然后离开。 “还真这么认为啊。”顾子衿哼笑，莫名有些愉悦。 “不过……”她脸上的笑褪了下去，“这游戏这么刺激的吗？都是大晚上搞事。” “还好玩家天生丽质。” 第22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22 夜半时分，顾子衿闭着眼睛，旁边是主动过来跟她一起睡的阿宁。 在系统的第一声滴的时候，顾子衿就猛然睁开眼睛。 她打开游戏界面。 “嗯？”她双眼微睁，“【瘴气debuff】？” 看着状态下面的【毒】【致盲】，顾子衿立马起身寻找防毒面具。 “怎么了？”阿宁被惊醒。 “瘴气有毒，而且野鸡脖子来了。”顾子衿提醒道，找出几个防毒面具，扔了一个给阿宁。 “多谢。”阿宁赶紧戴上，“你倒是比之前更主动了些。” 顾子衿戴防毒面具的手一顿，“或许吧。” 可能这就是沉浸式游戏的魅力，身临其境总是容易带入。 “去找其他人。”顾子衿分了两个防毒面具给阿宁，“小心野鸡脖子。” 阿宁点头，掀开帐篷出去。 顾子衿也走出帐篷。 王胖子看见她过来还对她挥挥手，本来还想打趣她怎么不睡，结果就看见她头上的防毒面具，“妹子，怎么了？” 他严肃起脸。 一旁的张起灵也皱起眉头。 “瘴气来了，快戴上。”顾子衿把防毒面具递给他们。 张起灵抓着防毒面具，“雾。” “什么？”因为戴着防毒面具，王胖子的声音变得闷闷的，“难道这不是雾而是瘴气？” 张起灵点头。 “野鸡脖子也在附近，很多。”顾子衿道，“进帐篷，如果这泥真的防蛇的话。” “走走走！”王胖子急吼吼道。 砰！ 顾子衿一枪打死了张起灵脚边的野鸡脖子，“快走！” 三人进帐篷的时候，正好看见潘子拉住吴邪。 “这又是怎么了？”王胖子问道。 潘子解释：“小三爷听见枪声，想出去看看。” “没事，天真。”王胖子摆手，“是妹子一枪毙了一条野鸡脖子。” “待在帐篷里，尽量别出声。”张起灵提醒，“不论听见什么。” 其他人紧张点头。 张起灵拉住顾子衿的手，顾子衿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只手就被阿宁拉住了。 “大家都牵着手吧，确认彼此。”阿宁提议道，“之前我们不是还听见野鸡脖子发出人声吗？” “对！”王胖子赞同，赶忙拉住吴邪和潘子，“那时候可真吓人，还以为多出一个人什么的。” 潘子和吴邪也握紧了两边人的手。 帐篷里安静下来。 “小三爷。” 男女不辨的声音响起。 王胖子握紧了吴邪的手。 吴邪抿唇咬牙。 帐篷周围突然传来“啪嗒”的撞击声，不，不止皱眉，帐篷顶也有。 “蛇潮来了。”张起灵分辨出情况，“估计是感应到我们这里有活物，但泥防蛇，它们进不来，想压塌这个‘庞然大物’。” 王胖子：“这帐篷看着挺结实，应该不会——” 咔哒。 “胖子，改改你的乌鸦嘴！”吴邪大喊。 “小心！” 顶端塌下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下意识行动起来。 阿宁翻身护住头和胸腹，潘子和王胖子拽住了吴邪，顾子衿被张起灵抱住往一旁滚去，避开了中间支撑顶端的铁架。 第23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23 顾子衿靠着张起灵，警惕地看向帐篷顶，蛇类滑行的声响不时传来。 “你们没事吧？”不远处传来王胖子的询问声，“我和天真还有潘子在一块儿。” “没事。”阿宁冷静回答。 “我和张起灵在一起，也没什么事。”顾子衿答道。 “等蛇潮过去。”头顶传来张起灵清冷的声音，“先休息。” 顾子衿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也只能这样了。”王胖子长叹一声。 见危机暂时解除，顾子衿关了仍在不停滴滴滴的系统提醒。 放松下来就注意到另一方面。 “你胸肌好舒服。” “噗——唔……”有人被捂住了嘴。 “比你的腹肌舒服。”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翻了个身，听方位应该是阿宁。 顾子衿伸手摸了上去，还戳了戳，立马被张起灵抓住手。 “休息。”他加重了语气。 行叭。 顾子衿闭上眼，在张起灵怀里安安稳稳的睡了。 …… 第二天，众人掀开帐篷出来的时候，整个营地一团糟，不过被压塌的帐篷只有他们这一个。 王胖子生火，随意煮了些糊糊当作早餐。 顾子衿实在吃腻了打糕和冷面，干脆也盛了碗糊糊来吃，顺便给其他人分了点腌菜。 “啊。”王胖子舒爽地呼出一口气，“嘴里有些滋味的感觉就是好。”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吴邪问道。 潘子皱眉：“我们跟三爷这下完全断了联系，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阿宁：“先离开这里再说，之前营地就有过蛇的痕迹，昨晚又有蛇潮，说不定那群蛇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来去自如。” “阿宁说的对，我们可再经不起蛇潮了。”王胖子点头，指了个方位，“我之前用望远镜看过了，那儿是个神庙，先往那儿去吧。” 因为要赶路，众人打了水回来把身上的泥都冲洗干净。 顾子衿和阿宁进了帐篷擦洗。 集合的时候看着焕然一新的人，阿宁调侃道：“看见你们干净的样子，我竟然感觉眼前一亮。” “嚯。”王胖子一撩额发，“拜倒在胖爷的登山裤下了吧？” 阿宁翻了个白眼，“自恋。” “嘿你——”王胖子正要和她理论，就被吴邪拉住。 “好了，胖子，快收拾东西吧。” “天真，我可跟你说，阿宁可不是个好女人，你可千万别看上她啊。”王胖子嘀嘀咕咕。 “你说什么呢。”吴邪不自在低头整理物资，“没有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王胖子拍了拍胸口。 阿宁看了吴邪一眼，冷淡地移开视线。 顾子衿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直到张起灵提着一个包挡住她。 “？”顾子衿抬头。 “背着。”张起灵放下包，“之后有别人。” 顾子衿想着潘子他们口中的吴三省，和这个庞大营地的可容量，没拒绝。 新增物资后，众人前往王胖子说的神庙。 断壁残垣，藤蔓交织，青苔覆盖。 顾子衿打量着这里，感觉不像神庙，反而又是什么祭台。 第24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24 根据石壁上的浮雕，众人知道地底下有通道互通，野鸡脖子可以四处游荡，而且野鸡脖子的天敌是一条双鳞大蟒，估计是蛇母，不过这蛇母是周穆王时期的。 至于什么西王母和周穆王的故事…… 顾子衿微微一笑，不过是贪婪的人类偷用神明的名字，意图沾染神权罢了。 ——迟早炸了这里。 突然，有个泥人扑向他们卸下的背包，抓起压缩饼干就跑。 “文锦阿姨！”吴邪脱口而出。 泥人脚步一顿，但还是很快跑远。 众人赶紧追上，毕竟一个活的笔记本可比一座死的神庙强。 在追的过程中，顾子衿和他们分散了。 她以手遮阳看着四周，“怪我跑太快咯。” 泥人在她眼前没了踪影，但她身后也没了吴邪等人。 顾子衿不打算继续追，她又不喜欢过剧情，而且就“现实”来看，她可跟陈文锦不熟，能不能触发剧情还两说。 她转身往回走。 走到一块大石头边缘，顾子衿往下望了望，下面是条小溪，没看见人，又往其他地方走。 在她离开不久，潘子背着刚从野鸡脖子“育婴室”里抬回来的王胖子，抬头看着长满青苔的大石头，对旁边的吴邪摇摇头。 “小三爷，这上不去。” “只能找其他路线返回。”阿宁警惕着周围，“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一块估计都是野鸡脖子的‘家’。” “也不知道鱼羽去哪儿了。”吴邪失落垂下眼。 “她找不到我们肯定会返回。”阿宁道，“所以我们必须回去。” “走吧。”吴邪打起精神。 …… 顾子衿的确回了神庙，张起灵正在那里看守他们的物资。 “他们走丢了。”顾子衿理直气壮。 只有她一人回来，可不就是其他人都丢了吗。 张起灵没就这个说什么，只道：“你能跟着吴邪吗？” 顾子衿挑眉，“你为什么不跟？就因为你和泥人相熟？” 张起灵没去追泥人本就很奇怪，而且他最开始离开众人的时候就是追着泥人离开的，之后短短只又见了一面，就消失不见。 张起灵垂眼，“要在暗处。” 顾子衿“唔”了一声，“又是‘内斗’属性吗？” “行。”她点头，“毕竟‘女主角’的经历会更刺激些，‘男主角’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 “不过之后我要收报酬的。” 张起灵略过他听不懂的话，背上包，“多谢。” 顾子衿看着他的背影，手一挥，物资就被纳入【背包】，想了想，背上一个装装样子，然后随意选了个地方走。 她是同意了，但她又不知道吴邪他们在哪儿，肯定是瞎蒙啊。 顾子衿脚步轻快，没了其他人拖累，她直接晃上树，拉着藤蔓荡来荡去。 “人猿泰山，嗷呜——” 不远处的张起灵脚步一顿，抬头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从头顶晃过。 张起灵：“……” 正赶路的吴邪侧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啊？”潘子气喘吁吁，“没注意。” “听到了。”阿宁皱眉，“可能又是野鸡脖子弄出来的，小心。” 第25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25 顾子衿在附近晃了一圈都没见除她之外的人影，虽然也有她根本没注意看下方的缘故，但这不重要。 她蹲在树枝分叉上，吃着打糕喝着牛奶，拍掉手上的糖粉，就打算继续找。 吴邪毕竟还关系着她之后还能不能回城市——张起灵真的很幽灵，她已经找不到了，所以她还是认真点吧。 “嗯？”顾子衿往一个方向看去，“好像有人在大叫？” 她抓住藤蔓往那边荡过去。 “胖子！”吴邪没抓住跌落下去的王胖子，干脆松开藤蔓，往底下的漩涡里钻。 “小三爷！”潘子十分震惊，没来得及阻止。 阿宁冷静看了看下方，“西王母宫在地底，这个漩涡不太对劲，很可能是通往西王母宫的路。” 她果断松手，跟着跳了下去。 潘子咬牙，也松了手。 顾子衿来到这里时，只有下方的漩涡格外引人注目。 “没声音了。”她踢了块石头下去，没发现异常。 可能是独特的地理环境，下方的漩涡渐渐消失，顾子衿纵身一跃，“大不了【回档】。” 噗通。 “哇靠，这里怎么还有滑滑梯！”顾子衿一路溜下来。 “鱼羽！”众人十分惊讶。 “你们在这里啊。”她站起身，“以后别乱跑，我都找不到你们了。” 阿宁无语，到底是谁乱跑。 “鱼羽，你有带血清吗？”吴邪看着顾子衿身上的背包，期待地问。 “有。”顾子衿从【背包】里拿出一针递给吴邪，顺便拿了酒精之类的消毒用品。 潘子立马给王胖子消毒注射血清。 “小三爷。” “谁！”吴邪猛然回头。 阿宁看到一个躺在石头上的人——顾子衿倾情贡献手电筒。 “死人。”阿宁冷静道，“可能是野鸡脖子，小心。” 顾子衿掏出枪，又见潘子赤手空拳防备，便又给了他一把。 “多谢。”潘子解释道，“之前捅了野鸡脖子的老巢，我的子弹打完了。” 顾子衿点头，“还好我没迷路。” 其他人：…… “咯咯咯。”野鸡脖子独有的叫声响起。 吴邪和阿宁的光瞬间打过去。 砰！ 潘子果断开枪。 “嘶——”其他人捂住耳朵，“这回声可真厉害啊。” “打死了吗？”吴邪问道，“我可不想再受一次折磨了。” “赞同。”阿宁揉揉太阳穴，“枪还是少用吧。” “……好。”潘子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被这声音炸懵了。 这时，有另一个淌水声响起，众人看去。 一个全身包裹着潜水服的人走来。 “小哥？”吴邪试探道。 “我有那么像那个哑巴吗？”来人脱下面罩，是解雨臣。 顾子衿有一瞬间愣怔。 啊，原来他没死啊。 ——毕竟除了他们这几个其他人都死了嘛。 解雨臣看着这场景，眼神扫过潘子手上的枪，顾子衿身上的背包，以及昏迷不醒的王胖子，对和他一起来却藏得很好的黑眼镜打了个手势。 “哟，小三爷。”黑眼镜从一旁走出来，扶起了王胖子，“走吧，跟大部队集合。” 第26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26 “大部队？”吴邪疑惑。 潘子却很激动，“是不是三爷？” “是啊，所以快走吧。”黑眼镜依旧是那副不着调的模样，“一直淌水可不好。” 黑眼镜和解雨臣带着几人来到石洞中吴三省等人在的地方。 “三叔！” “三爷！” 吴邪和潘子激动道。 不想参与感人的家庭剧，顾子衿坐在依旧昏迷的王胖子旁边，阿宁跟着她坐下。 然后家庭剧瞬间变成手术剧。 因为吴邪晕了，然后被发现后背被野鸡脖子的崽子沾上了。 潘子正在一旁自责，“我根本没注意到小三爷什么时候着了道，明明一直跟着小三爷的。” 阿宁沉默着没说话，减少存在感。 她很能认得清形势。 “不关你的事，都是他自己硬撑。”吴三省骂了一句，对吴邪没什么好脸色，“而且这些崽子靠人血活着，在水里沾上防不胜防。” 顾子衿撇开头，手术剧又变回家庭伦理剧，她不耐看。 黑眼镜和解雨臣给这叔侄俩让出空间，走到顾子衿这边。 “哟，好久不见啊，鱼羽小姑娘，阿宁大老板。”黑眼镜跟他们打招呼。 顾子衿没理他，阿宁对他哼了一声。 “收了两份钱？” “老板放心。”黑眼镜拍拍胸口，“瞎子收了钱绝对让您物有所值！” “行啊。”阿宁整理袖口，“那我可看着你了。” 黑眼镜：“老板放心。” 一群戴着帽子中的一人走了过来，眼下还有两道泥痕。 “花儿爷，您叫我？” 他讨好地看着解雨臣。 解雨臣神色淡淡，“没叫你。” “哦。”那人转身，“如果有事儿您尽管吩咐。” 突然，那人又靠近，“花儿爷，有什么事？” 顾子衿倏地起身，【宠物栏】上数百个野鸡脖子的图标亮起。 “噤声。”她道，“野鸡脖子能学人说话。” 吴三省看了她一眼。 洞穴内安静下来，在篝火的照耀下，蛇类爬行的动向十分明显，黑眼镜一刀戳死了野鸡脖子。 “这里不安全了。”吴三省让众人收拾装备即刻出发。 顺着隧道往前，前方突然出现与众不同的甬道。 开路的鸭舌帽停住脚步，不敢前进。 吴三省推开他们查探。 顾子衿跟上，戳了戳透着光的甬道，软的，还有鳞片纹路，是蛇蜕。 吴三省打算在蛇蜕里面休息，因为这蛇蜕很可能是蛇母蜕皮遗留，而其他蛇类不敢靠近这里。 拖把那群鸭舌帽不敢留下，退回了之前的洞穴。 黑眼镜和解雨臣也往回走。 顾子衿立马意识到家庭剧场又要开播，也跟着离开。 潘子也十分贴心离开。 阿宁倒是没走，她是一定要从吴三省嘴里撬出点东西来的。 挨着解雨臣坐下休息，顾子衿扫了一圈周围还是没拿出冷面来赚外快。 中途黑眼镜和解雨臣还提回了准备跑路的拖把，顾子衿瞄了一眼就接着休息。 休息好后，众人就准备再次前行，穿过的格外长的蛇蜕甬道，前方的路被坍塌的石堆堵住。 第27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27 吴三省看了看四周，最终确定路口在脚下。 看着脚下的沙子，黑眼镜道：“用水浇吧。” “不。”吴三省反对道，“水多珍贵。” 几个男人围成一圈对着沙土尿。 顾子衿扯着和她一样难以忍受的解雨臣的手臂，感到窒息。 “我们待会儿不会还要……下去吧。” 解雨臣捂着鼻子点头。 顾子衿感觉要晕，“不行，我受不了。” 【回档】 吴三省反对道：“水多珍贵。” 他准备召集拖把那群人撒泡尿。 顾子衿：“不，我——” 阿宁捂住她的嘴，“都这个时候了，忍忍吧。” “唔唔唔！”不要啊，玩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回档】 顾子衿抢先一步：“我有很——” “现在不是爱干净的时候。”潘子打断她的话。 “不是——” 潘子：“马上就好啊。” 顾子衿抓狂，怎么在你嘴里她好像很迫不及待啊！！ 【回档】 解雨臣拉住她，“忍忍吧，大不了让吴邪先下给你擦擦地。” “他又不能全部擦完！”顾子衿咬牙。 “？”吴邪抬头，“喂，你们别这么离谱好吗。” 【回档】 黑眼镜：“行了行了，咱不看，到时候一闭眼一屏息就过去了昂。” 【回档】 …… 顾子衿回了十多次档，但每一次都有人阻拦，还是不同的人。 看来这个剧情点是没办法避免了。 她一脸放空地站在解雨臣身边，麻木极了。 “你……没事吧。”解雨臣侧头看着她。 顾子衿没回，她已经开始浑身难受了。 吴邪走了过来，“我让三叔把洞挖大，等下小心点就不会碰到了。” 顾子衿双眼一亮，感激地握住他的手，“谢谢你吴邪，我之后再也不在心里吐槽你比女主角还女主角了。” 她脚步轻快走到洞口边。 “？”吴邪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诶，你说清楚……” 解雨臣拦住吴邪，“行了，你是该锻炼下你的男子力了。” 吴邪刚才的话不仅让顾子衿放松，也让解雨臣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也嫌弃，故现在也有心思打趣。 吴邪握拳咬牙，“等着吧，回去我就锻炼！” 探路后，众人陆陆续续下到地道，但前路被藤蔓阻挡，拖把的人拿着匕首上前清理。 “这藤蔓能长这么粗，附近一定有水源吧。”顾子衿道。 吴三省笑道：“的确，这些井道的最终汇聚处，就是一个蓄水湖泊。” “啊，蛇！”有人大喊。 四周墙壁上、石台上突然涌现出无数野鸡脖子，吐着蛇信靠近。 众人皆惊。 “快，找出路，往裂缝里走！”吴三省喊道。 顾子衿闪身进了一处裂缝，用枪打死了跟过来的野鸡脖子，等了一会儿没动静之后才慢慢返回去。 “通道相通，蛇类来去自如。”顾子衿想着之前吴邪解释神庙浮雕上的内容时说的话，烦躁地把玩枪支，“没驱蛇粉啊。” “不知道阿宁还会不会囤物资，白嫖就是香。” “不能氪金的垃圾游戏！” 转了几圈，顾子衿总算看到了人。 “解雨臣，黑眼镜！” 第28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28 “哟。”黑眼镜举手打招呼。 解雨臣愣了愣，“很少有人这样叫我全名，直接叫我小花就行。” 黑眼镜也道：“叫我瞎子就好，黑眼镜都是道上的称呼。” “小花，瞎子。”顾子衿顺着叫，然后道，“你们知道怎么回去么？我这一路走来就看见你们俩。” “我刚听见胖子的大嗓门了，顺着过去准没错。”黑眼镜用手电筒指了指方向。 “胖子醒了啊。”顾子衿还真没注意到，毕竟她都走在前头。 “是啊。” 黑眼镜手中的手电晃来晃去，一下就晃到一个人身上，旁边还有那群鸭舌帽。 “哟，三爷。” 吴三省用手挡了挡光，黑眼镜立马把手电照地。 “三爷这是怎么了？”黑眼镜上前关心问道。 “老了，不中用。”吴三省轻描淡写。 这时，王胖子带着一串人过来。 张起灵、吴邪、还有个没见过的女人。 阿宁也找了过来。 总感觉要过剧情的顾子衿靠在石柱上闭眼休息，没打算听那些真相。 后来她是被张起灵拽走的，吴三省、潘子和解雨臣留在原地。 一路上吴邪都心不在焉又强打精神，最后还因为拉石门铁环划破了手。 张起灵把剩下一点绷带给吴邪缠上。 最后还是拖把他们人多，把石门打开。 张起灵探路后，众人像下饺子一样进入石洞，一路走到一处空旷之地，无数玉俑静默伫立。 “看看，看看。”王胖子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射，兴奋道，“这些玉俑就是先民的石雕艺术，中华文化的艺术瑰宝啊。” 王胖子感叹：“这西王母可以啊，又有云顶天宫的人面鸟，又有七星鲁王宫的玉俑，社交够广泛的啊。” 顾子衿一顿，“那你有没有想过，人面鸟差点让我们内脏爆炸，这玉俑会有什么作用呢？” “不会吧？”王胖子提起心，“没这么倒霉吧？” “难说。”顾子衿哼笑。 陈文锦跟了过来，解释这里是西王母国的圣地。 “圣地啊。”王胖子的思绪一下子就被带走，往前看了看玉俑的细节。 顾子衿打着手电在远处，她始终对这些东西抱有警惕。 余光突然瞄到一抹暖色的光，不是手电光的冷调。 然后视线中涌现了无数飞舞的火鸟，点燃了这处宫殿所有烛火。 宫殿的全景映入众人眼中。 陈文锦看着顶上悬挂的青铜炉，铁链勾挂着青铜炉四端，惊道：“这是悬空炉，西王母的炼丹炉。” “丹炉悬空不着地，尽收整条龙脉精华。”吴邪喃喃道。 拖把跳上宫殿正中央的石台，想要拿起石台上的蜜蜡球，里面密封着丹药。 “别乱动！”阿宁阻止。 拖把以为她怕他吃了，还特意解释一句，“放心，不吃。” 顾子衿：“？”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相信有长生不老丹吧？ “叫你别乱动！”吴邪走上前。 陈文锦也道：“这些丹药的摆放应该是有规律的……” 但拖把已经拿起来看了。 轰隆—— 宫殿突然震动。 第29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29 “小心玉俑！”顾子衿一直关注着这些令人头皮发麻的玉俑，第一时间就看到它们在动，立刻示警。 “不好，通道的石门关了！”王胖子大喊，“我们这是被困在这了！” “那个星图是机关，上面的丹药是按星图摆放的。”陈文锦快速道，“刚才他们乱拿丹药触发了机关。” 王胖子看向拖把，怒道：“你可真是来帮忙的啊，来帮倒忙的！” “别抱怨了，玉俑过来了！”阿宁道。 玉俑的动静越来越大，许多玉俑冲他们走来，众人拔出刀。 顾子衿呼出一口气，没关系，她可以闯一闯，实在不行她就【回档】，玩游戏就是要尝试各种难关，“一路平安”的游戏太让人无聊了。 “这盔甲太硬了！”王胖子捂着手喊道。 “偷袭，抢他们武器。”陈文锦踹开一个玉俑。 顾子衿举枪射击。 砰！ “不行，打了心脏还不死。”顾子衿咬牙，“打脊柱，脊柱断了他们也立不起来！” 王胖子：“这都是什么怪物！” 阿宁把玉俑扫倒在地。 突然又是一阵天摇地晃。 吴邪崩溃：“谁又碰了星盘！” 拖把躲在星盘旁边，战战兢兢道：“我想把丹药放回去，可能不小心放错了位置。” 吴邪：“你到底什么人啊，来要我们命的吗！” “又有几个玉俑动了，大家小心！”顾子衿大声提醒。 “小哥！”吴邪顶不住，请求支援。 张起灵飞踹一脚，刚巧踢开了玉俑身上的盔甲，一条长了翅膀通体漆黑，脊背上还长了黑毛的蛇，张大口飞过来，被张起灵一刀砍断，玉俑倒在地上，不动了。 “玉俑里有蛇，挑开盔甲，杀蛇！”吴邪看到这一幕立马提醒其他人。 王胖子瞪眼：“又是蛇？” 顾子衿收起枪，捡起地上落下的青铜剑，“果然有些时候还是冷兵器好使。” 她一剑挑开玉俑胸前的盔甲，一条黑蛇扑面而来，被她利落斩断。 “西王母，蛇母，野鸡脖子，黑蛇。”顾子衿蹲下身用青铜剑戳了戳变成两段的蛇，哼笑，“迟早炸了这鬼地方。” 嘶嘶。 一个被打中脊柱无法起身的玉俑身上悄悄盘上一条黑蛇。 它吐着蛇信往背对着它的人那边滑去。 唰！ 顾子衿猛地回头。 张起灵拿着黑金古刀斩杀了靠近她的黑蛇，“小心。” “多谢。”顾子衿起身。 “阿姨小心！” 顾子衿听到吴邪示警声，转头就看见一个玉俑无视了陈文锦，冲着吴邪他们去了。 王胖子瞪大眼睛，“邪了门了，这玉俑怎么……” 他瞄到看到被玉俑针对还顺便救了个鸭舌帽的顾子衿和正在拼命的阿宁突然顿了下，声音渐小，“只看不见你陈姨啊。” 吴邪抿唇。 陈文锦倒是过来解释，“是我身上的味道保护了我，操控玉俑的是黑毛蛇，它们能闻到我身上服用过丹药的味道。” “玉俑是人海战术，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得赶紧找其他路。” 第30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30 顾子衿看着一层又一层的玉俑逐渐动了起来，如果要打完，他们估计也不剩几个人，而且都筋疲力尽，万一又有什么机关…… “不用找了。”王胖子解下背包，“我身上有雷管，把石门炸开。” “你这不等于自杀吗！不行！”吴邪反对。 “自杀也来得痛快。”王胖子道，“我只有四根雷管，大家必须跟上，石门炸开就能出去了。” “掩护我！”他大叫着冲出去。 轰隆隆—— 哗啦—— 最后一根雷管下去，石门纹丝不动。 “这是青铜门。”吴邪这才仔细看着这门，“炸不开的。” 阿宁：“那快——” 哗啦—— 顾子衿抬头，瞳孔一缩，“小心，丹炉要掉下来了！” “快躲开！”吴邪往旁边一滚。 嘭—— 巨大的丹炉整个砸了下来，地震程度不下于之前触碰机关的震感，还激起一片尘土。 丹炉落在星盘上，砸出了一个洞。 顾子衿挥了挥空气中的尘土，用手电照过去，“这洞还挺深。” “黑毛蛇聚了过来，快走！”阿宁催促着，第一个下了地洞。 张起灵横着匕首在手掌前，顾子衿抓住他的手。 “你干嘛？” 张起灵：“用血引开。” 顾子衿抽出一张帕子，是解雨臣之前看她难受借她捂住口鼻的，她递给张起灵，“随意用尸体上的血沾点然后扔出去就行了。” “尸体应该也没那么快失去吸引力。” 张起灵点头，飞速跳跃着完成一系列动作。 “走！” 众人下了地洞。 吴邪在地洞的墙上看到了张起灵的标记，这说明张起灵之前来过这，还顺利离开了。 王胖子：“小哥，你快想想之前是怎么离开的。” 张起灵蹲下身，在石头上摩挲了两下，只听“咔哒”一声，一个狭窄的通道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穿过通道，蹚过水，众人来到西王母宫的储水中心湖，湖中间是一副华丽的红棺。 灯烛被点亮，众人收了照明工具蹚水过去，顾子衿站在台阶上看了一下，从边上石头凸起的地方过去，阿宁跟着她。 吴邪看向棺材上层层叠叠的东西，“这东西我怎么感觉在发亮呢。” 顾子衿扶着石壁往前，“因为那是虫子。” “虫子？！”吴邪一惊，后退几步，被张起灵扶住。 “看起来像铁线虫的那种，而且很明显水里也有。”顾子衿看了眼棺材周围散落的长线虫。 “什么？！”众人慌慌张张踩上石头。 “怪不得水里这么多碎瓷片，这些虫子肯定是吸血的。”吴邪甩了甩脚上缠着的虫子。 “往前走。”顾子衿推了推前面一个鸭舌帽，“别堵在这。” “哦、哦。”鸭舌帽扶着石柱小心向前。 等到达对岸，陈文锦正在试着打开这扇青铜大门。 “不行，我没找到办法。”陈文锦摇头道。 顾子衿转头看了看，“这里唯一可能有用的就是那副棺材。” “你们说，棺材周围像是八爪鱼似的东西，是装饰还是固定？”顾子衿突然问道。 第31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31 “这一路走来没见过没用的装饰。”吴邪凝神细看，“而且这棺材好像比地面低点。” 顾子衿从包里拿出酒精瓶往棺材上抛，然后举枪瞄准。 砰—— 打着火的打火机被抛向棺材，火焰转瞬覆盖了整个棺材。 不一会儿，被层层叠叠线虫覆盖压迫的棺材缓缓上升，青铜大门下落，长长的台阶显露。 “可以啊妹子。”王胖子竖起拇指，“行动力就是强！” 陈文锦迫不及待跑上台阶，其他人跟上。 台阶的尽头是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她面容苍老却满头黑发，而且皮肤依旧很有弹性。 王胖子：“这难道就是……” “能有资格坐上王座的，估计只有西王母本人了吧。”吴邪看了看，说道。 王胖子凑近，“这西王母什么技术，才能千年不腐啊。” “不对，这脸上好像戴着面具。” 阿宁走到顾子衿身边，“我没想到你还挺心软，会救那些人。” 她用下巴点了点拖把一群人，如果不是顾子衿帮衬，他们绝对死的不能再死了。 “顺手罢了。”顾子衿语气淡淡。 既然不影响，他们又想活，救一下又不是不行。 阿宁哼笑，“那我也多谢你之前的顺手了。” 如果不是顾子衿，她早就死在野鸡脖子的蛇口下了。 “我会还的。”阿宁道。 “随你。”顾子衿无可无不可，眼神扫到张起灵把一块缠蛇玉佩递给吴邪。 众人绕过王座，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陨玉。 “这就是——我的终点。”陈文锦激动地看着陨玉，说着就想往里走。 “文锦阿姨，您要进去？”吴邪拉住她。 “是。”陈文锦的心神全被吸引，目不转睛盯着陨玉。 吴邪拿出绳子，方便她到时候出来。 陈文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牵着绳子爬上去，转瞬不见踪影。 王胖子上前整理，结果发现陈文锦根本没抓绳子！ 张起灵瞬间蹿进陨玉内。 “小哥！”吴邪急道，踩着王胖子的背扒在陨玉边缘，却怎么也上不去，试了几次都不行。 他转头看向顾子衿，“鱼羽，你可以上去吗？” 吴邪记得她身手不错，应该可以。 顾子衿打哈欠的手一顿，捂住嘴咳了起来，“咳咳，我感觉这里可能有什么，现在头晕的很，恐怕上去了也没用。” 阿宁勾了勾嘴角又很快落下，“可能是之前太过紧绷如今突然放松，加上地下寒凉，身体扛不住了吧。” “也许吧。”顾子衿一脸虚弱道。 “那、那你好好休息吧。”吴邪相信了她的鬼话。 王胖子看了她们两眼，没戳穿。 毕竟在他看来，如果小哥都不行，其他人上了也是送菜，再说，个人有个人的选择，他也不会强求。 这时，解雨臣和黑眼镜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解雨臣看了在场众人几眼，最后落在靠着石柱脸色苍白的顾子衿身上，“身体不舒服？”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顾子衿“吃力”挥手道。 见此，解雨臣也没再多说什么。 第32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32 解雨臣想进陨玉，却被黑眼镜拦住了。 吴邪打算在这里等张起灵出来，王胖子舍命陪君子。 解雨臣和黑眼镜以及拖把、阿宁他们决定离开，不过把一些补给留下了。 至于顾子衿。 “我到附近转一转看看有什么东西，一会儿就回来啊。”顾子衿往外走，“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那你注意点，别走太远啊。”吴邪提醒道，“这里可处处都是机关。” “放心吧。”顾子衿背对着他们挥挥手。 路过王座的时候，她从【背包】里拿了个遥控炸弹放在女尸怀中，然后一路走一路放，嘴里还哼着歌。 “蛇母在哪里呀，蛇母在哪里～” ——【宠物栏】中，【蛇母】的图标亮了许久。 在西王母宫中四处乱窜顺便留点“特产”，顾子衿总算见到了巨大的蛇母。 “果然很大，算得上是蛟了吧。”她感叹着，然后手上疯狂戳着【驯服】。 “你可是我唯一看中的蛇，开心吗？” 回应她的是蛇母愤怒的嘶吼和闪烁着寒光的獠牙。 【驯服失败】 【驯服失败】 【驯服失败】 “不要那么热情。”顾子衿躲过尾巴，一枪打在蛇母身上，“不然我会手抖。” 【驯服失败】 【驯服成功】 只是一瞬，蛇母看向她的目光变了，不再充斥敌意，獠牙被收起来，尾巴也移到一边，头部犹豫着靠近。 顾子衿没开枪。 蛇母缓慢低下头蹭了蹭她。 顾子衿微笑，然后一巴掌拍开了它，“别靠太近，你有口臭。” 蛇母委屈地嘶了声，但还是乖乖远离。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顾子衿拍拍它。 蛇母乖顺盘了起来。 顾子衿回到陨玉那里，留下一堆物资和水，“我找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最近不会过来，这些留给你们。” 她说完，不等吴邪和王胖子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蛇母还在原地。 “走。”顾子衿爬上它的头，抓住犄角固定身形，“带我好好逛逛你去过的地方。” 蛇母瞬间滑动起来，速度很快，它的身躯庞大，以供通行管道几乎已经容纳不下它，每次滑动都会让整个地宫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芜湖～”顾子衿稳稳趴着，感受着比云霄飞车还刺激的活动，愉悦欢呼。 蛇母带她溜达了很多祭坛，每到一处顾子衿都能看见四散逃窜的野鸡脖子，因为蛇母什么都吃，包括野鸡脖子。 她并不禁止蛇母用餐，但强硬命令它吃完一定要漱口，否则别靠近她。 好在蛇母被驯服后很听话。 通过蛇母的日常路线，顾子衿发现它其实可以随时到地面上，蛇母还带着她在雨林里溜了一圈，所有生物都绕着它走。 不过很快蛇母就又返回地宫，显然更眷恋这里。 “回吧。”顾子衿拍拍它，“自己去玩。” 说完就走，宛如一个拔x无情的渣男。 蛇母吐了吐蛇信，滑进了管道里。 “你们精神看起来不太好啊。”顾子衿走回去，就看到吴邪和王胖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第33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33 “妹子，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走了。”王胖子有气无力道。 “我不是留了补给吗？”顾子衿扫了眼周围，看着剩下的物资，疑惑道，“你们也没吃完，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 “一直待在这里人都快抑郁了。”王胖子抹了把脸，“你是去哪儿潇洒了？” “到雨林里逛了一圈。”顾子衿左看右看，“毕竟没什么娱乐嘛。” “是啊，在这里也只能睡觉了。”王胖子说着就闭上眼睛。 吴邪也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顾子衿精力旺盛不想睡觉，便靠近陨玉洞口，往上张望着，一个黑影突然从里面滚出来。 “张起灵！”顾子衿惊讶看着怀中人。 吴邪猛地睁开眼睛，“小哥，你还知道出来！” 他立马起身去看张起灵。 张起灵却一直在发抖，还喃喃着“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顾子衿皱眉，把张起灵扔给吴邪，自己走到陨玉旁往里看。 “嚯！” 一个面容苍老皮肤完全皱在一起的人突然探出头，顾子衿下意识就塞了个炸弹进她嘴里。 这一定就是西王母！ “快走！” 她扯着张起灵就往外跑，另一只手按下遥控器。 嘭——轰—— “妹子你哪儿来的炸弹啊！”王胖子狂奔着大叫。 “阿宁的。”顾子衿大喊，“刚里面有个人，我下意识就扔了一个进去！” 她没说是遥控的，也没说这几天趁着蛇母到处乱转她留下不少炸弹，估计马上就会爆。 ——说了要炸，就是炸。 “过来！”顾子衿呼唤。 “什么？”吴邪一脸懵。 顾子衿没理他，她在呼唤蛇母，蛇母的速度更快。 轰—— 又是一声炸响。 王胖子瞪大眼睛：“妹子你扔了几个进去啊？！” “不知道！”她又没数这地宫到底被她放了多少。 鳞片的摩擦声响起，蛇母的头从洞口掏出。 “我去。”王胖子向后一缩，“是龙是蛇？！” 顾子衿拿出绳子在张起灵身上绑了几圈，又扔给吴邪和王胖子，“把自己绑好，我们等下让蛇母带我们出去。” “这就是蛇母？”吴邪震惊，手上动作却不慢。 “妹子可以啊。”王胖子手脚麻利系好绳子，“还能驱使蛇母。” “绑好了就上。”顾子衿让蛇母趴下来方便他们上去。 她按住控制不住抖动的张起灵，看吴邪和王胖子都扒紧了，对蛇母道：“出发！” 耳边的轰隆声不断响起，烟尘四散，蛇母飞快游走着。 动物比人类敏感，蛇母清楚地感知到哪条路被炸塌，哪条路还能走，不一会儿就把他们送到了地面。 “走。”顾子衿扶着张起灵往前。 “就这么走啊？”王胖子解开身上的绳子，回头看了眼乖巧盘在原地的蛇母。 “当然。”顾子衿没回头，也没说蛇母的安排。 吴邪扯着王胖子跟上。 蛇母立起来看着他们的背影许久，吐了吐信子，转身回到地宫。 轰隆隆—— 火光冲天，地宫被彻底掩埋。 一世相依，死亦同穴。 第34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34 雨林中。 王胖子和吴邪一边一个扶着张起灵，顾子衿走在前面。 王胖子边走边疑惑：“这雨林怎么这下这么安全？一条野鸡脖子都没看到？” “我们身上有蛇母的味道，野鸡脖子害怕蛇母。”顾子衿解释。 “话说，妹子。”王胖子侧头，“你之前说碰到好玩的东西不会就是这蛇母吧？” 顾子衿点头，“是啊，不有趣吗？它带我玩了很多地方，我还知道了很多祭坛的方位。” 不过知道也没用了，一切都会深埋地底。 “这人跟人就是不能比啊。”王胖子感慨，“我们被蛇追，妹子直接跟蛇母友好相处。” 顾子衿轻笑，没接话。 “快走吧。”吴邪看着恍恍惚惚的张起灵，急道，“在这种湿气下，我们身上的蛇母气味只会越来越淡，之后就没法震慑野鸡脖子了，而且过了雨林还有沙漠呢。” “小哥也要尽快找医院看看情况。” 穿过雨林越过沙漠，吴邪正为难要怎么回去，就看见潘子靠着路虎。 “潘子！”吴邪激动不已，“我三……他呢？” “没事，三爷先走了。”潘子笑着拍了拍路虎，“还让我来搭你们一程。” “太感谢你了潘子！”王胖子把张起灵扶上后座，又给他系好安全带。 一路辗转，为了张起灵不明原因的昏迷，吴邪他们来到北京医院，潘子回杭州管理吴家盘口。 吴邪去交住院费，回来的时候王胖子一把卡住他脖子。 “好小子，有钱不用，之前天天带胖爷我吃泡面是吧？” “什么啊。”吴邪拉开王胖子的手，“不是我的钱，是小哥的。” 说着，他把手里的几张卡放回张起灵衣兜里。 王胖子啧啧两声：“没看出来小哥即使失魂了还记得给自己留点钱啊。” 顾子衿眉眼一动，没说话。 吴邪电话突然响了，他起身去接。 “钱？不是我啊。” “是小哥，不是，我没撒谎。” “行行行。” 吴邪郁闷回来，从张起灵兜里掏出几张卡，放在面前，叹气。 顾子衿和王胖子对视一眼。 “怎么了？” 吴邪一脸难以言喻，“这卡都是小花的，刚刚我刷了，小花那边收到短信，以为是我偷了他的卡。” 他看向病床上的张起灵，“也不知道小哥是从哪儿来的。” “而且这卡明明没有密码，我还以为是小哥经常失忆所以这样设计的，谁知道……” 顾子衿轻轻勾唇，“是啊，谁知道呢。” 她瞅了眼里面唯一一张黑眼镜的卡，看热闹不嫌事大，“既然知道了，早点还回去就是了。” 吴邪点头：“也还好小花没计较。” 他把那几张卡都自己收起来。 之后医生过来检查，吴邪起身稍微询问了一下情况，医生说需要再看。 第二天，顾子衿从医院附近买了中饭——吴邪给钱。 一进病房门就看见张起灵敞着上半身，肩膀和胸膛处有麒麟纹身浮现。 “这纹身挺酷啊。”顾子衿赞了一句，“胸肌和腹肌也不错。” 第35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35 吴邪一愣，“你没见过？” 因为张起灵的神秘，加上顾子衿一出现就是和他在一起，所以吴邪他们一直以为顾子衿跟张家或者张起灵有很深的渊源。 所以他们对顾子衿一些奇怪的地方才视而不见，毕竟张起灵也有撒手没这一特性。 “没见过啊。”顾子衿放下食物，“我对这种事没什么好奇心。” “哦。”吴邪认为顾子衿知道但没真正看过。 之后吴邪打算回杭州找他二叔了解当年的真相。 顾子衿和张起灵被托付给王胖子，主要是他俩都是黑户。 解雨臣和黑眼镜的卡被吴邪带走，作为生活费，顾子衿给了王胖子两百。 “……真是这些您还记得给我钱。”王胖子翻着白眼吐槽道。 因为医院也拿张起灵的失魂症没什么办法，王胖子干脆带他们回家，张起灵没了记忆，什么都要从头教，还不爱说话，又是转眼没，而且顾子衿还不管！ 王胖子心累的啊。 等张起灵差不多能自理的时候，他马不停蹄带着他们去杭州吴山居，还在张起灵脖子上挂了个牌，写了联系电话防止走失。 王胖子和吴邪在叙旧，之后又出去了。 顾子衿本来坐着发呆，就看见张起灵好似打通任督二脉一样，在吴山居走来走去。 “假的。” “假的。” “假的。” “……” 顾子衿看向写着“若有假赔老板”的牌子，挑眉，“吴邪这是有多愁娶啊。” “啊不不不。”王盟赶紧把牌子翻了个面，“主要是增加来客兴趣。” “我看这牌子也不是刚放的，吴邪肯定知道，这说明他也很想结婚嘛。”顾子衿托着下巴，“不过这样吴邪都没人要，他是不是注孤生啊？” 王盟嘶了一声，“这话可不兴说啊，老板肯定有人要的。” 顾子衿笑着耸肩，没再打趣。 张起灵却突然向她看过来，“……衿衿。” 顾子衿笑容一顿，扫了眼王盟，扯着张起灵往外走，“你可真是会给我惊喜。” 走到拐角处，顾子衿放开张起灵的衣服，嘴角带笑目光冷漠直视他，“张起灵，你都知道什么。” 张起灵默默看着她，吐出一个名字。 “顾子衿。” …… 吴邪和王胖子出去一趟就回来说要去广西巴乃，说那里有张起灵的记忆。 因为有两个黑户，这趟路程可不好受，但好在他们平安到了巴乃，还有瑶族阿叔十分热情好客接待他们。 ——因为王胖子假扮大老板说要投资。 顾子衿看着王胖子的圆墨镜、大金表，再加上一身发福姿态，还真像那么回事。 后面，吴邪扯着张起灵的衣服，“你跟鱼羽闹别扭了？” 他说着瞅了眼旁边看起来和平常一样但就是感觉有些疏离的顾子衿。 张起灵抿唇，有点委屈，“没有。” 吴邪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晚饭的时候，吴邪递了张地址给瑶族阿贵叔，阿贵叔眯眼看了会儿，指着一个方向说在那，还说明天就带他们去看看。 这些事可不好让别人知道，吴邪赶忙阻止，“我们就是随处溜达，看看瑶寨有哪里可以建设什么。” 第36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36 这时，一个年轻姑娘端着烤鸡上来。 顾子衿看着那瑶族姑娘放下菜后还不走，转而烧起火来，不由得挑眉。 再看看目光都要粘在那姑娘身上的王胖子，低头吃菜。 真有趣。 王胖子看上了阿贵叔的女儿云彩，像孔雀开屏般展示自己的实力，包括钱，钱，钱。 吴邪却发现墙上有陈文锦和一个瑶族阿爷的照片，问过阿贵叔后，他们知道当年考察队也来过巴乃，还在一座山头上做了什么。 吴邪怀疑，考察队的起点不是他们之前认为的西沙，而是巴乃。 王胖子利用金钱大法，让阿贵叔说出当年的事，得知几十年前陈文锦带领考察队来过这里，并且消失后又出现，诡异的很，而唯一的见证人是当年的向导。 顾子衿边小口啜茶边听阿贵叔的话，掩住了嘴角的笑。 70年代的落后小山村，发生什么都不可怕，唯人心难测。 第二天，几人避开瑶寨里的人，来到据说是张起灵住过的吊脚楼里，撞开门后，激起一片灰尘。 “这里都是灰，看起来很久没人住过了。”王胖子咳嗽着挥散灰尘。 “看这。”吴邪把桌子上的灰扫去，玻璃板下面有许多张照片。 张起灵却走向破旧的木板床，在上面摩挲，喃喃道：“不对。” 王胖子疑惑，“哪儿不对了？” 张起灵皱眉想了想，一把掀了木板床，踢开了木板床旁边的木头，蹲下身拿起一个铁盒。 吴邪去帮忙，“怎么这么沉。” 突然，外面伸出一只手拿走了铁盒。 砰—— 顾子衿果断开枪，但那人却没有丝毫停顿。 张起灵跑出去追。 “顺着血迹走。”吴邪道。 穿着一身黑的人因为受伤没跑多远，趁着张起灵和黑衣人打斗，吴邪抢过掉落在地的铁盒。 “这武功路数一样啊。”顾子衿看着打斗的两人。 张起灵扯住黑衣人身上的布，撕拉一声，黑衣人的塌下去的肩膀露了出来，包括他肩上的麒麟纹身。 张起灵一怔。 黑衣人趁机转身就跑，张起灵立马跟上。 王胖子和吴邪喘着气缓一下。 顾子衿看了眼他们，直接上树，在树枝之间快速跳跃。 “哇靠！”王胖子惊呼，“胖爷我真是开眼了，这就是轻功吧？” “别废话了，快走。”吴邪往前跑。 高处阻碍少，顾子衿很快就跑在塌肩膀前面，她一跃而下。 塌肩膀举臂抵挡，仍被踢的后退几步。 顾子衿追上挥拳，侧身躲过塌肩膀的手刀，并一把抓住他的手，扭过一折。 塌肩膀一缩就从她手中逃脱，他也不恋战，逃脱禁锢后直接往前跑。 顾子衿意思意思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张起灵慢慢走到顾子衿身边，两人一起等吴邪和王胖子。 “哎呀我去。”王胖子哑着嗓子跑过来，“怎么不追了？” 张起灵：“追丢了。” 王胖子一听就卸了力，“这人什么路子，还有小哥追不上的人？” 这时吴邪抱着铁箱跑来，“怎么了？” 第37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37 “追丢了。”王胖子看见前面有溪水，就跑过去洗手洗脸，“凉爽。” 吴邪见此把铁箱放下，也去凉快一下。 最后为了好玩，两人一起把张起灵也拖下水。 顾子衿没兴趣参与三个大男孩的游戏，拖着铁箱到一边打开。 一团稻草里面是一块形状像鞋拔子的东西。 “这是什么？”顾子衿拿起来，“铁？” “危险！” 手上的东西被拍开，顾子衿突然就被人抱起来转了个圈。 “？”顾子衿看着近在咫尺，赤着上半身的张起灵，“哇哦。” 她赞道：“不管看几次都得夸你身材不错。” 张起灵一愣，随后犹豫着又像是试探，把顾子衿的手放在自己腹肌上，“你开心了吗？” 这次换成顾子衿愣住了，她认真捏了捏，感受着肌肉瞬间紧绷，点头道：“现在心情不错。” 后面，因为张起灵猛然冲出去而慌乱套上衣服，目前正用手遮住眼睛从指头缝隙里偷看的吴邪和王胖子窃窃私语。 “好了吗？” “看样子是哄好了，果然没有女人能逃过八块腹肌的肉体。” 眼见张起灵松开了顾子衿，吴邪和王胖子一脸严肃走来，“怎么了，有什么危险？” 吴邪蹲下仔细瞧着，“这是什么？铁吗？” 张起灵在一旁穿衣服，闻言说了一句：“只有外面是铁的。” 王胖子接过，“难不成有什么东西是要用铁皮保存？” 张起灵摇头甩水：“忘了。” 王胖子掂量了一下，“你们说这铁块，是不是就是第一批考察队要找的东西？” “小哥既然这么重视，这东西在当时肯定很重要。”吴邪道。 不远处山丘上，塌肩膀又回头盯着他们，被他们发现后却飞快离开。 王胖子觉得这塌肩膀是个偷窥狂，张起灵却觉得他关注的不是他们，而是这个铁块。 回去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张起灵曾住过的吊脚楼被烧了。 除了顾子衿，其他人赶紧冲进去救火，哪怕能抢救下一点线索都好。 顾子衿站在外面旁观，很明显，这个吊脚楼只是用来钓和当年之事有关的人的。 第二天，王胖子拿着张起灵从吊脚楼里抢救出来的半张照片，询问阿贵叔照片上和陈文锦照相的人是谁。 阿贵叔说是盘马老爹，而这个盘马老爹就是当年考察队的向导。 几人打算去找盘马老爹，却发现他前一脚上山了，阿贵叔还说猎人进山几天没回来都很正常。 准备离开时他们还碰见阿宁。 “哟，几位，真巧啊。”阿宁挑眉看着他们。 “阿宁？”吴邪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当然是有工作。”阿宁和他们随意聊了两句就去和盘马儿子交涉。 几人这才了解到，阿宁也是为了“铁块”而来，这说明盘马老爹手上也有“铁块”！ 盘马儿子拒绝了阿宁，因为盘马老爹反悔了，他把“铁块”藏了起来。 阿宁也没久留，更稀奇的是她竟也没和他们打探消息，而是直接离开。 第38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38 “转性了啊？”王胖子啧啧称奇，“不过阿宁既然在这里，也说明我们方向没错。” 两方都有不同线索却能聚集到一处，明显他们走对了路。 “说的也是。”吴邪又叹气，“不过碰上阿宁准没好事。” 都是死里逃生的事。 “我觉得你应该思考一下自己的问题。”王胖子翻了个白眼，然后被吴邪一个肘击。 “回吧。”顾子衿伸了个懒腰，“盘马老爹看着这几日是不会出现了，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或许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跑附近山里玩一下。 “走吧。”王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回去看看那‘铁块’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之后王胖子就跟“铁块”杠上了，锯断了全村的锯子，还准备去县城买硫酸。 硫酸很快买来，结果浸在其中的“铁块”半点变化都没有。 王胖子：“真是奇了怪了，这到底什么材质啊？” 张起灵戴着手套把“铁块”拿起来仔细看着，果真丝毫不变。 “看来这外面包着的也不是铁皮。”顾子衿托着下巴道。 哪有铁遇硫酸没反应的。 对着“铁块”没了办法，他们也就只能干等着盘马老爹来找。 不过其他人是干等，王胖子可是热火朝天，对着云彩殷勤极了。 而顾子衿也借着找线索的借口在瑶寨附近玩了个遍，主打一个公费旅游。 ——因为钱都是吴邪和王胖子出。 毕竟她手里只有可怜兮兮的八百块。 虽然她怀疑吴邪和王胖子都知道她其实根本没在找线索。 就在这时，有两个村民拉着盘马儿子过来找阿贵叔，因为盘马儿子不知从哪儿拿到了一件血衣，想要进山去找盘马老爹。 阿贵叔作为村长，勉强安抚住盘马儿子，又跟因好奇聚过来的吴邪他们说，血衣是村民在水牛头沟发现的。 把盘马老爹当作目前唯一线索的几人听后义不容辞也要求进山找人，阿贵叔作为村长当然也要以身作则。 吴邪他们在一声声呼喊，顾子衿在一旁划水，就当锻炼身体。 走到水牛头沟附近，阿贵叔却怎么也不肯再往前，他还劝阻他们也不要继续前进，因为水牛头沟是巴乃村的禁地，传说里面有吃人的妖怪，人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们都有些不以为然，毕竟生生死死的都经历不知多少，于是没听阿贵叔的劝阻，直接进去了。 走了一段路，几人发现被吊在树上的血衣，沿路还有血迹，这明显得吴邪都看出来了。 “看来这就是让咱们去的。” 王胖子抽出匕首，“走，去会会这个老猎人。” 沿途的树木草丛渐渐被蛛网覆盖。 “有毒哦。”顾子衿收回戳了戳蛛网的手，看着界面上【轻微毒素】的字样，提醒道。 她当初怎么没发现有这样一个地方，果然还是本地人了解吗。 “胖子，你有火吗？”她拍了拍手。 “有。”王胖子拿出打火机。 顾子衿直接点燃对着蛛网烧了过去。 第39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39 像是褪去了蒙尘的纱布，蛛网焚烧，无数巴掌大的毒蜘蛛四处乱窜，草木鲜艳的绿色显露出来。 “咦——”王胖子一脚踩死一只毒蜘蛛，“之前倒是没见有这么多蜘蛛，可见都躲着，指不定什么时候跳出来咬咱们一口。” 顾子衿跟着火线向前，等烧完蛛网就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把火浇灭。 “虽然可能是心理作用，但感觉没了蜘蛛网后空气都好了很多。”吴邪深吸口气，“头也不是那么沉重了。” 王胖子耸肩，“估计蛛网的毒散发到空气里了吧。” “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在前面找个地方休息吧。”王胖子提议道。 反正他们在野外都住惯了。 王胖子：“而且我想了想，这毒蜘蛛巢很可能就是盘马老爹想引我们进的地方，这老猎人可真鸡贼啊。” “那既然他的计划被我们破了，说不定我们会很快遇见他呢。”吴邪笑了笑。 晚上，几人点燃篝火，正随意聊着天，就见一盏油灯慢慢靠近。 火光照射下，一位身穿瑶族服饰头发花白的老人显露出来。 “盘马老爹？”吴邪试探着。 盘马老爹无奈笑笑，“我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倔，不找到我不罢休。” “所以您这不是出来了么。”王胖子道。 盘马老爹坐下，“我知道你们想了解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你们确定真的想知道么，哪怕这件事会把你们拖进地狱？” 吴邪目光坚定，“是。” 盘马老爹把他们带回家里，准备把当年的事告诉他们，却坚定拒绝张起灵一起。 听着吴邪的疑问，盘马老爹只说是为他们好，就出去了。 吴邪和王胖子相互看看，给了张起灵一个眼神，跟了出去。 张起灵留在原地。 顾子衿也没去。 听故事和发呆有什么区别，她对当年的事又不感兴趣。 她如今对张起灵很感兴趣，托下巴盯着他。 张起灵僵硬站立着，感受着一旁“火热”的目光。 “真可惜，你不记得在陨玉里看见了什么啊。” 他听到顾子衿这样感叹着。 不由得思考，难道他之前的记忆里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不知道之后能不能找回来。 他开始期待。 突然，有声响吸引了张起灵的注意，“有人。” 顾子衿起身看去，“塌肩膀？” 一个明显倒塌肩膀的身影往一个地方走去。 吴邪和王胖子面色不爽走来。 “盘马老爹说到一半不说了。”王胖子骂骂咧咧，“溜我们玩呢。” “刚才塌肩膀的身影一闪而过。”顾子衿道，“盘马老爹可能和他是一伙儿的。” 吴邪皱眉，“那这样看来盘马老爹突然改口可能是看到塌肩膀了。” “看。”张起灵突然出声。 其他人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盘马老爹正行色匆匆离开。 几人对视一眼，“走。” 他们过去的时候刚好碰上塌肩膀和盘马老爹的争执，直到塌肩膀想杀人灭口，他们才出手救下盘马老爹，但塌肩膀却逃了。 第40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40 “果然是属泥鳅的。”王胖子啧声。 “现在，你该告诉我们真相了吧。”吴邪紧盯着盘马老爹。 盘马老爹闭眼，随后带他们进了屋，叹着气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顾子衿在一旁边听边总结。 巴乃村的村民为了米粮屠了考察队，但考察队的人依旧“活着”，唯一奇怪的是他们身上有怪味，之后参与屠杀的人中只有盘马老爹活了下来。 塌肩膀知道这事后一直以此威胁盘马老爹，盘马老爹对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 至于“铁块”，是盘马老爹无意中捡的，味道和那群人身上的一样。 从盘马老爹家里出来的时候，四人兴致都不高，因为张起灵的事还没理清，却反而多了许多疑问。 “你们觉得盘马老爹说的话可信吗？”吴邪问。 “和他相关的肯定有隐瞒，至于其他，应该有六七分真，但这也只是他一个人的视角。”王胖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不过我觉得他连杀了人都说出来，考察队的怪异估计是真的。”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来巴乃和离开巴乃的考察队肯定不是一批人。”吴邪猜测道，“看来很早之前就有人盯上了考察队，趁着盘马老爹他们下杀手时偷天换日。” “只要在湖里找到当年考察队的尸体就能说明一切了。”顾子衿示意他们看不远处的云彩，“问问阿贵叔吧。” 经过商讨，阿贵叔和云彩带他们到了当年考察队驻扎的湖边，却没想到看见的湖水的虹吸效应。 王胖子暗骂一声，和阿贵叔借一些潜水装备和皮筏子，但阿贵叔表示整个巴乃村都没有这些东西。 吴邪于是联系解雨臣，被解雨臣约去了长沙。 吴邪走后，张起灵对记忆的迫切渴望让他直接潜入湖底，并捞上大量骸骨。 哗啦—— 张起灵又一次破水而出。 “不愧是小哥，没有装备也能下水打捞东西。”王胖子在一旁疯狂彩虹屁，看着被张起灵带上岸的骨头和物品更是啧啧出声。 张起灵去帐篷里换干爽的衣服。 顾子衿蹲下来看了看那“一堆”。 突然，天边轰隆一声巨响，阿贵叔抬头看了一会儿，“这看起来要下大雨啊，这里地势低洼很可能会有泥石流出现，几位老板，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没事的阿贵叔。”王胖子双手插兜，“我们什么没经历过，放心吧。” “不过你和云彩就先回去，等雨停再送些补给过来也不迟。” 阿贵叔劝阻几次都被王胖子挡回去，只能带着云彩离开。 顾子衿看着云彩不情不愿的背影，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美人香，英雄冢啊。” 她也就这么提醒一句，随后就蹲下拼凑地上的尸骨。 也不知王胖子有没有听进去，反正面上是看不出来，不过他拼图手艺挺不错。 四具不完整的骸骨被拼凑起来，证实了吴邪之前的猜测。 由于担心水下可能还有什么证据，打算等着吴邪的潜水装备一到再下去探探，张起灵和王胖子也就没回瑶寨。 第41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41 但顾子衿选择回去。 对她而言，能过得好为什么要吃苦。 王胖子没说什么，女生在他这里一直都有优待。 至于张起灵，他嘴巴都不会张。 顾子衿趁着天气还不错的时候回了阿贵叔家里。 王胖子估计给了阿贵叔不少钱，哪怕只有顾子衿一个人回来，阿贵叔都烧了很多好菜，大部分都被她存进【背包】，并发出“还要”的声音。 阿贵叔依旧很热情，就是看她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吴邪匆匆赶回巴乃，看到顾子衿的时候十分惊喜。 “鱼羽！”他紧紧抓住顾子衿的胳膊，“胖子和小哥出事了，我联系不到他们！” 顾子衿慢慢眨了眨眼，“我记得路。” 吴邪：“太好了！” 路上，顾子衿跟吴邪说了湖底骸骨的事，如果王胖子和张起灵没了消息，很可能是掉进湖里，更别说他们之前还看见了虹吸效应。 “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顾子衿用木棍挥开拦路的草，“我们什么装备都没有。” “我知道。”吴邪冷静下来，“先到那里看看情况吧。” 等他们到达营地附近，却发现有一队人已经驻扎，装备还都很精良。 吴邪惊讶：“这什么情况？” “不知道。”顾子衿望了望，“不过我看见阿宁了，她旁边还有个外国人，估计是她老板。” 吴邪更惊讶了，“难不成是裘德考？” “更该怀疑的是不过几天，他们就驻扎在了我们原来的点位。”顾子衿眯起眼睛。 “走吧，既然他们反应这么迅速，说不定有什么线索。”顾子衿说着就往前走。 吴邪握紧了背包带，跟上。 裘德考一行人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惊讶，还主动提供了王胖子和张起灵被卷下水的视频。 吴邪忍住被监视的怒火，打算听听裘德考的要求，他可不信裘德考有什么好心。 在吴邪和裘德考交流的时候，顾子衿和阿宁对上视线。 虽然阿宁很快移开，但顾子衿就是觉得她好像想说什么。 在吴邪和裘德考达成一致打算下水时，解雨臣和黑眼镜赶来，但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吴邪穿上潜水装备。 反倒是吴邪看见他们过来还松了一口气。 “你们就在岸上防止突发情况，鱼羽她……”吴邪看着四处晃悠的顾子衿，无奈道，“鱼羽她对这种的手段不熟，所以你们多费心。” 解雨臣和黑眼镜点头。 吴邪翻身下水。 顾子衿跟着阿宁四处乱转，之后阿宁就甩开了她，像是不耐烦被人缠上。 站在原地，顾子衿想着阿宁带她去过的地方，勾唇一笑。 回到岸边时听到解雨臣在和裘德考争执，因为吴邪没了信号。 顾子衿远远看着解雨臣和黑眼镜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心里就有了数。 不一会儿，仪器检测到了吴邪的生命体征，但显示氧气即将耗尽，吴邪不顾劝阻继续往前，这下彻底没了消息。 解雨臣和黑眼镜可真的坐不住了，结果裘德考显然更胜一筹，直接锁了他们俩。 第42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42 “毕竟是和吴邪爷爷一辈的人，心眼多着呢。”顾子衿乖乖被带上手铐，走到解雨臣和黑眼镜身边，“而且他们人多。” 虽然不是不能炸，但吃力不讨好，仪器可都攥在他们手里呢。 更何况，她总觉得裘德考知道的事比他们多多了。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顾子衿不打算细究，这游戏除了探险之外，她只对张起灵感兴趣。 活着她就观察，死了她也无所谓的那种。 顾子衿被带到一个帐篷里面休息，黑眼镜和解雨臣却被绑到湖边吹风。 “他们太好动，boss想磨磨他们的性子。”阿宁好似解释一般跟她说道，“不过吴家来人了，想来你们很快就能自由。” 顾子衿点头，等阿宁离开后，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果然好人有好报啊。” 但没等她躺多久，就被解开手铐带到之前的帐篷，一路上都看到穿着打扮不一样的一伙人死盯着裘德考的人，帐篷里，黑眼镜和解雨臣站在一个儒雅的中年人身后，顾子衿想了想，站定在黑眼镜旁边。 虽然了解的不深，但这场面一看就是长辈撑腰，解雨臣和吴邪家族都有交集，这时候肯定不能凑过去，她又不是什么九门的人。 见顾子衿过来，黑眼镜对她笑笑。 顾子衿回笑，然后就开始熟练地发呆。 但即使在发呆，她也感觉的到裘德考完全被吴二白压制了。 之后她是被营地里的骚动惊回神的——有人发射了信号枪。 顾子衿跟着解雨臣出去，黑眼镜倒是还留在吴二白的身边。 阿宁很快派人顺着信号枪的方向搜寻，不一会儿就抬回来三个人。 哇哦。 顾子衿凑过去一眼就看到张起灵脸上的胡子，不由得心中震惊，原来张起灵还会长胡子的吗？！ 趁着张起灵躺在医疗处无知无觉，顾子衿向阿宁借了相机，180°保留这款限定皮肤。 咔嚓咔嚓咔嚓—— “我真不知道你是心软还是冷血了。”阿宁靠在一边看着顾子衿疯狂拍照，倒是真有些看不清她了。 明明在西王母宫，顾子衿都能对阿宁和拖把他们伸出援手，如今看见更为熟悉的张起灵和王胖子受伤昏迷，却还能兴致勃勃拍照。 “我很喜欢一句话。”顾子衿把相机放好，打算直接昧下，“「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人生在世终究抵不过‘我乐意’三个字。” “你还真是潇洒。”阿宁不在乎一个相机，她看着躺着的王胖子和张起灵，语气微讽，“不过就可怜了他们。” 顾子衿哼笑，“我倒是不知你还挺关心王胖子他们。” “关心？”阿宁挑眉，“原来随口一说的可怜也是关心吗。” 在这里够久了，阿宁站直身体准备离开，“半个小时后，王胖子和张起灵会被转移到医院，你可别有什么东西忘了拿。” “知道了。”顾子衿拿出相机开始懒洋洋地翻看相片，时不时删除几张，“多谢你了。” 阿宁勾了勾唇，没回头。 第43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43 医院里，顾子衿和张起灵排排坐吃着香蕉，听王胖子讲述他们在张家古楼的遇险经历。 在顾子衿时不时捧场惊呼下，王胖子讲得愈发起劲，一不小心就扯到了伤口。 “伤没好，别动。”张起灵提醒一句，又咬了口香蕉。 吴邪也拍了拍王胖子让他老实一点。 王胖子却颇有些不服输的意味，“这点伤算什么？胖爷我早就好的差不多了。” “再说你们不急着回去帮小哥找记忆，我还急着回巴乃看云彩呢。” 哦，原来是恋爱脑上头啊。 顾子衿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 一路飞回巴乃。 阿贵叔和云彩看见他们回来又惊又喜。 王胖子在云彩面前强撑着尊严说没事，但他们也没卿卿我我多久，阿宁带着人过来。 “老板知道你们回来了，想见你们。” 吴邪他们跟着阿宁去见裘德考，顾子衿却没去，用的是不耐烦跟这种人打交道的借口。 不过她跟吴邪他们说了，如果是再进张家古楼，记得叫她，如果不是她也就懒得跟着。 走之前，阿宁对顾子衿微微点头。 顾子衿眼睛一亮，看来裘德考又新运了装备过来，可以再肥一波【背包】了。 也不知道上次他们离开，阿宁是怎么处理装备凭空消失一事的。 这种事急不得，顾子衿在阿贵叔家松松快快享受着近乎退休的生活，偶尔吴邪他们回来休息商讨时她也会凑一凑划划水。 直到塌肩膀对云彩下手。 这次顾子衿可没有留手，抄起平底锅就是砸，把人砸晕后就用麻绳结结实实将他从头绑到脚，并让阿宁通知吴邪他们有人偷家。 至于阿贵叔，当他得知有人想要绑架他的女儿云彩时，对被关在屋子里的塌肩膀愤恨不已，却十分聪明的没有想要接近，可能是知道了解的越多，死的越快吧。 有几次顾子衿也听到阿贵叔训斥云彩的声音，十分严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演给她看的，不然哪能就这么恰好。 吴邪他们回来的很快，先去见了塌肩膀，没问出什么，又去问云彩。 不知是被吓到还是怎样，云彩倒是老实说了她知道的东西，虽然不是很多，但塌肩膀名叫张起灵的事就足以引起吴邪他们重视。 吴邪果断联系解雨臣和黑眼镜把塌肩膀带走看管。 “妹子。”王胖子一脸感激看着顾子衿，“如果不是你待在这儿，云彩不知道这遭受什么，塌肩膀这人一看就是不择手段的。” “看来你是不介意云彩之前暗地里和塌肩膀有联系了。”顾子衿挑眉。 “她也是没出过寨子，年纪又小，喜欢新鲜刺激罢了。”王胖子叹口气。 吴邪翻了个白眼，“那你要不要看看你多大，云彩多大？” “去去去。”王胖子捶了他一拳。 两人笑闹一阵。 为了查明真相，吴邪回了长沙和解雨臣分头行动，过了一段时间，王胖子接到吴邪的求助电话，于是还在巴乃三人打算去北京与吴邪汇合。 第44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44 火锅店里，四人聚会。 王胖子一脸放空，少了那种嬉皮笑脸的感觉，显得沉稳不少。 张起灵主动夹了块肉给他，被拒绝，张起灵自己吃了，然后又加夹了块给顾子衿。 顾子衿埋头苦吃。 吴邪惊讶于张起灵竟然给王胖子夹菜，王胖子还一脸看透世事仿佛要遁入空门的模样，便主动端酒敬他。 王胖子依旧拒绝。 不过吴邪倒是知道他为什么如此了，因为巴乃村有一个习俗，如果要求娶某个姑娘，就必须在身上纹上属于那个姑娘的专属纹身。 经过这一遭，云彩和王胖子的感情加深不少，所以王胖子就主动去纹了纹身。 “真是痛，太痛了。”王胖子捂着脸。 吴邪感同身受嘶了一声，“那给我看看你纹在哪儿了？” 王胖子一手捂脸一手拉开衣领。 吴邪凑近看都没发现，“哪儿呢？” “这儿，这儿，这儿！”王胖子愤怒指出来，“这不很明显吗！” “……”吴邪看着两个绿豆沉默。 “就那么小点的东西也叫纹身？说是痣我都信！”吴邪一巴掌就拍在王胖子身上。 王胖子哎哟一声，痛苦面具上脸，“你都不知道纹身有多痛！敢纹身的人那还叫人吗？” 说完他就一愣，和吴邪对视一眼，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正在锅里给自己和顾子衿找肉吃，感觉到视线回看他们，一脸茫然。 “噗。”顾子衿捂嘴。 王胖子和吴邪移开视线，自动略过了刚才的话题，开始涮火锅，聊起了新月饭店的事，并打算买几身行头撑撑气场。 男装店，三个型男一排站。 “哇！” 顾子衿双眼放光。 “哇！” 顾子衿凑近观看。 “哇！” 顾子衿绕了几圈。 “非常帅！”她竖起大拇指。 没有兜帽遮住的张起灵露出了红色耳朵。 “……” “……” 刮了胡子的王胖子和抹了发蜡的吴邪在一旁双双抱着手臂面无表情。 “云彩不在真不爽啊。”王胖子道，“如果云彩在的话她也会这样崇拜地看着我的。” 他一顿，看了吴邪一眼，突然怜悯，“天真，我们三人如今也就你单着了。” 吴邪翻了个白眼，“我那是没看中而不是没人追好吗。” 王胖子直接背刺，“就凭你那天天吃泡面的生活？” 吴邪语塞。 “行了行了，快走吧。”他恼羞成怒道。 …… 新月饭店门口，四人下车。 为了搭配张起灵的黑色西装，再加上新月饭店的风格，顾子衿今天难得穿了一身素色旗袍，左肩缀着花枝，走路时也有暗纹流动。 挽上张起灵的手臂，四人一起高昂着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新月饭店，然后被保安拦下。 “抱歉，今天我们这里召开拍卖会，不接待散客。” 王胖子张嘴就来，“我们就是来参加拍卖会的。” “请出示邀请函。”保安不卑不亢。 王胖子转着眼珠瞄向吴邪，吴邪也瞄着他。 保安像是看出什么，“没有邀请函的话，有银行授权证明自己的资产也可以进。” 第45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45 吴邪一愣，拿出了几张卡，是之前张起灵身上他一直忘记还给解雨臣的卡。 王胖子眼睛一亮，直接拿过来递给保安，“没有密码，随便刷。” 他可还记得吴邪之前说过，这些卡刚巧就没有密码。 “诶？” 吴邪伸手，被王胖子拦下。 “诶什么诶，我们只是借一借。”王胖子挤眉弄眼。 “可是这卡跟小花的手机号绑定的，这样他那边一定会得到信息。”吴邪一脸为难。 “我们不用他的卡不就行了，先进去再说。”王胖子接过保安递回来的卡，拍了拍他。 结果还没进去解雨臣就打电话过来问，见吴邪一脸紧张，王胖子干脆拿过他的手机糊弄几句，然后赶紧挂断，走进新月饭店。 吴邪撑起笑跟上。 顾子衿和张起灵对视一眼，跟着进去。 四人一桌，王胖子翻开菜单，一下就被十多万一盘菜的价格惊到，“我的天哪。” 吴邪也翻了翻，保持假笑道：“一壶茶七千块，他们怎么不去抢啊？” 顾子衿倒是自然，托着下巴笑道：“他们本来可以直接抢，但还给你上一壶茶，多好啊。” 这时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新月饭店不愧是老牌饭店，服务员都穿旗袍，古色古香。 “几位好，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店不仅有这些，还有些经济实惠的，比如这一页，这壶茶一千八，另外还附赠茶点和瓜子。” 服务员一通介绍，然后王胖子点了两斤免费瓜子。 服务员抽着嘴角离开。 “这新月饭店可真是卧虎藏龙。”顾子衿保持托下巴的姿势不变，“倒是个探听秘密的好场所。” 其他人一愣，立马就察觉到什么，不再聊天转而嗑瓜子。 “pizi——pizi——”突然，王胖子疯狂给吴邪使眼色。 吴邪转头，原来是解雨臣来了。 他趁这个机会把卡都还给解雨臣。 顾子衿看着黑眼镜的卡进了解雨臣的手里，勾起一抹笑。 解雨臣好奇他们来新月饭店干什么，吴邪也没故作玄虚，直接跟他说了样式雷的事，却没想到解雨臣一听就知道买主是谁。 吴邪正要追问，却被解雨臣阻止。 “吴邪，在新月饭店，有些话不要说出来。” 吴邪一愣。 王胖子对顾子衿挤眉弄眼：看来这新月饭店真是个巨大的情报场啊。 顾子衿挤回去：就是不知道吴邪能不能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了。 王胖子：……妹子你属实是嘴毒。 张起灵在旁边默默剥瓜子，然后把瓜子仁给顾子衿。 这时有人带着保镖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一股子针对和蔑视的气场散开，直奔吴邪而来。 王胖子给吴邪介绍，来人是文玩界十分有名的琉璃孙。 琉璃孙来到吴邪面前，张口就问吴三省是不是死了。 话里话外都有因为吴家落寞，迫不及待来踩一脚的感觉。 吴邪心中怒气勃发，正想理论却被服务员阻止，因为样式雷的买家在楼上包间等他。 吴邪分得清轻重缓急，暂且将怒火憋住，跟着服务员上楼，却没想到样式雷的买家就是霍家当家人霍仙姑。 第46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46 霍仙姑好似看吴邪十分不顺眼，一直在激怒他，吴邪年轻气盛，耍赖似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霍仙姑旁边的座位上。 只一瞬，顾子衿就感觉新月饭店的气氛变了。 特别是霍仙姑还承诺吴邪，只要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到四点半，她就可以把样式雷的一切都告诉他。 吴邪不疑有他稳稳坐着。 顾子衿的视线却在霍仙姑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到霍仙姑旁边的霍秀秀欲言又止，以及对面解雨臣撑着扶手想要起身的动作。 顾子衿低声询问王胖子有关新月饭店比较有名的规矩。 王胖子不愧是在哪儿都混得开，什么都知道点，他叭叭叭说了一堆。 顾子衿却莫名关注点天灯一事，并在心中隐隐期待——如果吴邪拿不出钱，他们是不是就可以玩一次多人大逃杀了？ 她这次装备可是满满当当的！ 感谢裘德考的馈赠！ 等问出吴邪是个穷光蛋，顾子衿就更放心了。 服务员送此次拍卖会的目录名单上来，看见吴邪坐在那，一愣，“霍仙姑，您这位朋友不会是坐错位置了吧？” 霍仙姑翻看着目录名单，轻笑道：“开眼了吧，自从张大佛爷坐过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坐这个位置了。” “不过今天拍的东西也是百年难得一遇，出现几个不要命的，也算是应景啊。” 服务员的目光立马变了，很快送来上好的茶水点心和另一份目录名单，并表示可以随时吩咐。 吴邪是在点灯后被霍仙姑嘲讽时才知道自己坐的位置是新月饭店点天灯的位置。 也就是说，整个拍卖会，不管谁拍了东西，最后的钱都会由他来出，如果收不了场爆了灯，新月饭店就会剁了他手脚。 吴邪面色猛然一变。 顾子衿按住他的肩膀，“还有半小时。” 吴邪吐出一口浊气，“但这怕是整个吴家都撑不起。” 他总算知道霍仙姑的险恶用心。 吴邪捂着心脏，眼睁睁看着鬼玺从五千万抬到一亿，就差掐人中了。 “吴山居没了，长沙盘口没了，吴家祖宅没了，什么都没了……” 王胖子和张起灵按住吴邪，“快了，就快了，马上四点半了。” 吴邪闭眼，“这上半场就有一个亿，下半场不得奔着两亿去，买了我都没这么多钱，不如准备跑——唔！” 王胖子赶紧捂住他的嘴，“妹子还真没看错你，真就是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啊。” “快别说话了。” 吴邪这时也反应过来，但他已经注意到主持人往这看来的目光，“不会吧，这都能听见。” 他真是见识太少。 “他们要毁灯！”主持人一指，无数打手冲上二楼。 “完了！”王胖子咬牙，“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张起灵按住吴邪，“坐着。” 顾子衿也拍拍他，“四点半快了，我们能搞定，上面空间太窄，我就不留啦。” 她踩着栏杆一跃而下！ “鱼羽，你还穿着旗袍啊！”吴邪瞪大眼睛。 第47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47 “放心，里面穿了裤子！” 顾子衿利用下坠的重力一踹一个，正准备拿出匕首就被跟着下来的张起灵按住。 “不能闹太大。”他说着，踹飞一个打手。 “行吧。”顾子衿收回匕首，一拳捶在一人脸上，又以这人为盾，直接掀飞三人，然后随手一扔又倒两人。 宾客飞快离开，打手也换了一批，还配上装备——虽然只有棍子，但看身手是比之前的要好。 顾子衿有些不耐烦地折了一个人的腿扔到一边，“就这么一直车轮战吗？虽然都是吴邪的武力值，但多了也很不爽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逃杀之类的，结果也没什么嘛。” 楼上的吴邪瞪眼，“喂，给点面子啊！” “事实要什么面子！”顾子衿回应，又大声问道，“还有多久啊？” “四点二十七了！”吴邪回。 “啧，来吧，让你们一群还只会拿棍子的老古板看看科技的力量！”顾子衿掏出催泪弹烟雾弹，大喊，“屏息闭眼！” 嘭嘭嘭—— 白色烟雾飞快笼罩整个空间，顾子衿眼疾手快拿了鬼玺放进【背包】，扯着张起灵就往一边跑。 一时间整个一楼都是咳嗽声。 躲在一个视野比较好的地方，抬头就看到霍仙姑指使保镖在拽吴邪。 “不讲武德啊。”顾子衿扯着张起灵踩着柱子就上了二楼，旋身一转，一脚就把保镖踢到一楼。 “霍老太太，现在再想和我们撇清关系已经晚了。”顾子衿拍了拍只有些许褶皱的旗袍，“我们有麻烦，你也逃不掉啦。” 霍仙姑这时才正眼看她，“我倒是没听说道上还出了你这么个人才。” “那你是孤陋寡闻。”顾子衿摆摆手，随意拉了个椅子坐下，看着一团乱的一楼，“之前听你们说张大佛爷，是张家人吗？” 吴邪点头。 顾子衿若有所思，“那张大佛爷点天灯娶了新月饭店的尹新月，不就相当于张家和新月饭店联姻。” 她突然笑起来，“这不就巧了吗？张起灵是张家族长，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果然是不打不相识，今天的损失都是自家人没认出自家人闹的。” “我说，这新月饭店不会刚巧还有张大佛爷的人在吧？”顾子衿看向霍仙姑。 霍仙姑不知想了什么，又恢复云淡风轻的样子，勾唇笑道：“有哦，一直跟随在张大佛爷身侧的副官一直在新月饭店。” “那可太好了！”顾子衿起身一拍掌，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人，“都听到了吧，是自家人，张家族长来了，张家人没出来迎接就算了，这损失由那副官付没什么问题吧？” “我知道人生在世就是要面子，如果那副官不愿付的话，那就让他来找张起灵，不来就是愿意付，反正副官不是就住在新月饭店吗，从他日常吃食里扣钱吧。” 她就不信，张起灵都来了新月饭店，这什么副官一副缩头乌龟样还会来找他们，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 第48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48 一楼有个黑裙女子抬头看了顾子衿一眼，眼角的美人痣清晰可见，随后挥了挥手，打手就都离开了。 “霍老太太。”顾子衿转身笑眯眯看着霍仙姑，“看着事情都解决了，方便说说样式雷的事了吗？” “你倒是很不错。”霍仙姑眼中略有欣赏，然后转头看向吴邪，“走吧。” “不错啊，妹子！”王胖子给她竖起大拇指。 顾子衿歪头笑笑。 …… 霍仙姑带着他们到了一处院子，她最先询问的不是样式雷，而是张起灵的身份。 然后她就跪下了，口中似有愧疚。 之后她就利落地说了样式雷是义庄的事，并拿出七张样式雷图纸，说明了有人用霍玲的性命要挟她进入张家古楼，她希望与吴邪合作，一起进入张家古楼。 吴邪说要考虑一下拖着霍仙姑，因为他实在是疑虑万分。 霍仙姑倒是突然变得好说话，轻易就让他们离开。 “你们怎么看？”走在路上，吴邪低声问道。 “不好说。”王胖子摇头，“我觉得这老太太就是想让你心软，这霍玲都失踪这么久了，还能有几分感情？” “不可信。”张起灵言简意赅。 叭叭—— 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了解雨臣的脸。 他带着四人到了一家饭店。 “新月饭店那边不用担心，张日山——也就是当年张大佛爷的副官，如今的九门协会会长一力承担了拍卖会的损失。” 解雨臣看向顾子衿，“看得出来他当时想逃避的，结果没逃掉还被直接点了出来。” 顾子衿喝了口果汁，耸耸肩，“这已经不算我们的事啦。” “的确。”解雨臣笑笑。 也算是给他省了一笔，不然为了吴邪，这两亿六就是他来出了。 听到这话，吴邪和王胖子都松了一大口气。 王胖子：“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也还好张副官给面子。”吴邪松了眉头。 心情放松，吃的就香。 之后就算解雨臣跟吴邪说解家也想要参与张家古楼的行动，吴邪也能专心思考利弊。 顾子衿不在乎这些利益纠纷你来我往，反正她会进张家古楼，不过进去后等张起灵找回记忆，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吧？ 她的报酬是不是可以拿了？ 张起灵让她跟着吴邪，她可是大部分时间都跟着，所以报酬可不能少。 顾子衿夹了块肉给张起灵，“多吃点。” 她可真好奇啊，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能突破界限的人，是只有思维突破，还是身体也行呢？ 到时候试一试吧。 张起灵感觉后背一凉抖了抖，转头就看见顾子衿笑眯眯的眼神，抿了抿唇，低头吃肉。 最后经过商量，吴邪还是决定与霍仙姑合作共探张家古楼，因为霍仙姑拿出了她建造多年的义庄，几乎完全仿制张家古楼，这表明她对张家古楼的了解比目前的吴邪他们要深的多。 而且霍仙姑明显不会放弃进入张家古楼一事，为了防止她捣乱，吴邪跟张起灵商量过后同意了合作。 第49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49 因为霍仙姑为此准备多年，对张家古楼也颇有了解，所以这次的行动由她组织指挥，分为两支队伍，一支去往广西八乃，另一支则到四川的四姑娘山。 像是为了安吴邪的心，解雨臣特地过来说这次行动的装备和开销以及相关许可，一律由霍家解家承担。 不得不承认，听到这句话，吴邪和王胖子是松了一口气的。 解雨臣离开后，王胖子跟吴邪道：“这霍老太太不愧是人老成精，如果我们没跟她合作，四姑娘山的事估计都不会跟我们说。” 吴邪：“你怎么知道四姑娘山跟巴乃的张家古楼有关呢？” 王胖子把玩着文玩核桃，“这老太太这么想进张家古楼，不可能做多余的事。” “不过分了两队，我们要两边都有人才好。” “放心吧。”吴邪拍上王胖子的肩，“霍老太太怎么可能想不到，她也怕有人捣乱，所以肯定都会分。” “塌肩膀还被看管着吗？”顾子衿突然问道。 吴邪点头，“小花看着呢，怎么说他也可以成为我们的后手。” 他们从塌肩膀偶尔的冷嘲热讽中了解到他可能是当初进入张家古楼一批人中唯一一个逃出来的，有塌肩膀在，如果出了什么事，起码能给他们找个出口。 解雨臣由于对霍家有所保留，塌肩膀的事没跟霍仙姑说过，属于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行动会议那天，霍仙姑安排吴邪和解雨臣去四姑娘山，张起灵、顾子衿和王胖子去巴乃，属实是把智谋和武力用到极致。 据她所说，两边队伍需要同时行动，相互配合，必须要严丝合缝，无瑕疵对接，所以两边都要有相距千里也配合默契的人在，不过具体安排她又遮遮掩掩，只说等现场再说。 吴邪瞬间就想到了“它”，看来霍仙姑也防着背刺。 …… 出发时间很快到了，顾子衿三人重回巴乃，阿贵叔和云彩都很高兴，杀了羊给他们烤着吃。 顾子衿边吃边塞【背包】，之前听王胖子说，张家古楼可凶险的很，她当然要做好准备。 张起灵欲言又止地看着两块羊腿并着几个碗碟筷子在她手里消失不见，只能努力把骨头咬碎吞下去，之后眼睛一闭。 咔啦—— 他的碗掉地上碎了。 “老板老板，我来就行。”阿贵叔阻止了张起灵想要捡起碎瓷片的动作，“你们好好吃着，啊。” 然后他就扫了好几次掉地上的碗，看着张起灵的目光就变得十分奇怪。 又看了眼吃烤羊不吐骨头的顾子衿，什么也没说，路过卿卿我我的王胖子和云彩，安静吃饭的霍仙姑和霍秀秀，进了厨房，默默又给他们加了几盘菜。 出发当日，霍仙姑和霍秀秀召集霍家伙计。 顾子衿他们站在屋檐下。 “裘德考这几日不知给霍老太太送了多少东西，看这装备精良的，我们得防着点。”王胖子双手环胸。 顾子衿：“看起来就我们三个是一伙的，其他人都不可尽信。” 第50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50 霍秀秀对照地图走到一处山峰前。 “按照地图，这里就是路口，但……” 她看着眼前毫无缝隙的石头堆，失语了。 “这哪儿有什么路口，小哥，要不然我们自己找找吧。”王胖子踢开一块石头。 如今明显是他们这边弱势，肯定要掌握更多话语权，展示实力是最好的方法，也省得被裘德考和霍仙姑拿捏。 霍秀秀合上地图，“也不用现在就找到，我们可以多花点时间嘛。” 霍仙姑拿出眼镜戴上，仔细看着地图，“裘德考说过，他还找到过一个路口。” 只差临门一脚，霍仙姑是绝不肯再等的。 她点出一个位置，“这里。” 霍秀秀劝阻：“奶奶，裘德考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从这下。” “怎么回事？”王胖子疑惑。 霍秀秀：“这个位置，裘德考的人下去就没回来过。” 王胖子看了霍仙姑一眼，她没想到这老太太这么不要命。 顾子衿右侧的手动了动，是张起灵往一个方向去了，她被拉着也跟着往那处走。 其他人见到也跟上。 毕竟这是进张家古楼，身为张家族长的张起灵肯定知道怎么进去，哪怕他现在失忆。 绕了大半个山头，张起灵带领众人来到一个洞穴，警惕扔了颗石子进去，他转身看着其他人。 “是这里。” 霍仙姑眼睛一亮，随即对张起灵道：“您先带人下去，我在这里守着，等四姑娘山的消息。” “等下。”王胖子打断，“霍老太太，您这可就不太厚道，您是不是跟裘德考有什么交易啊？” “这买卖我们可不答应啊。” 把一个不太信任的人留在背后，自己去探路，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 顾子衿看着王胖子和霍仙姑扯皮，微微收紧和张起灵交握的手，低声道：“有时候胖子在挺好的，一些阴谋诡计他比我们都敏锐的多。” 张起灵微微点头。 王胖子的要求不多，他不信任霍家人，要求霍秀秀一起，霍仙姑同意了。 穿了强碱防护服的人打头，剩下的一个接一个个往下。 山洞内阴冷黑暗，众人小心前行，不一会儿就发现旁边石头上躺了几具尸体。 手电筒打过去，王胖子一下就认出来这都是裘德考的人，最明显的就是他们还戴着同一的铭牌。 “这里……”顾子衿四处看了看，皱起眉提醒道，“这里看着没什么危险，但有尸体就表示有意外，警醒点。” 其他人一听，提起了心。 继续往前，探路的回来说前面没路。 王胖子眼尖地发现墙上的密洛陀，掰开一块给其他人看，“就是这个东西，用强碱能烧开，后面就是甬道。” 霍秀秀指挥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上强碱，快。” 其他人往后撤，给他们让出空间。 伙计戴好面罩，按计划喷强碱，没喷一会儿却突然发出惨叫倒地。 其他人一惊。 张起灵拿下他们脸上的面罩，大片灼烧伴随着肉香占据了所有人的感官。 “……死了。” 第51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51 王胖子拿起一旁的石头闻了闻，“硫酸味儿，有人动了手脚。” “只有用强碱才能开门，但用强碱会和酸反应，产生大量的热。” 王胖子咬牙：“太孙子了，设这种陷阱！” 顾子衿突然想到，可不可以用水稀释，她【背包】里水还挺多的，但正想开口却被张起灵捏了捏手。 她闭上嘴。 还不等他们想出办法，因为人聚集产生的热让密洛陀复制人从玉石矿中出来。 “前面没路，只能干了，小哥！”王胖子喊了一声就拿着匕首冲上去。 张起灵也飞速对上一个密洛陀。 霍家的人也上前帮忙，顾子衿和霍秀秀站在最后。 密洛陀越来越多，他们根本抵挡不住。 王胖子靠着掩护拿了碱罐对着那些密洛陀喷，哪怕手臂都被腐蚀也没松开。 张起灵砍倒最后一个密洛陀，立马就接住王胖子扶他到一边。 王胖子陷入昏迷。 霍秀秀拿出药和绷带给他处理伤口，并让另两个伙计穿上防护服用强碱烧另一个地方，进去后找到一个洞穴，众人才放松休息。 顾子衿坐在王胖子旁边看着他，张起灵到甬道口守着以防万一。 王胖子很快醒来，还有心情打趣。 顾子衿却看着霍秀秀放在王胖子肩上的手，若有所思。 霍秀秀和他们社交距离已经这么近了吗？ 张起灵听见声音走了进来，王胖子第一时间问了目前情况。 “缝隙合上了。”张起灵声音淡淡。 王胖子啧了一声，“这地方也真是够古怪，喷了强酸不说，用强碱开道路还能合上。” 又咬牙切齿，“算计咱们的人也不知是谁，让胖爷揪出来，非得把他填缝不可！” 因为密洛陀的存在，众人不能长时间在一处久留，所以稍稍休息后就出发。 结果没想到这里好似一座巨大迷宫，走着走着就没路了。 由于强酸的事，这次喷强碱之前都是有人确定后才开始的，他们几乎是没路直接创造路，走了一段，就碰上了裘德考的人。 他们是在做山体扫描时不小心脚滑进来的，还不小心把扫描仪摔坏了。 这群人里有一个是跟他们一起去了塔木陀的老高。 王胖子阴阳怪气：“那你们还真是好运，我们连路口都找了许久呢。” 酸死他了！ 他之前运气明明也不错的，买彩票也能赚几个小钱，就是碰上了吴邪才变得邪门倒霉了起来！ 身为外国人的老高没听出来王胖子的阴阳怪气，他知道张起灵很厉害，所以想跟他们一路，并主动拿出了他们最近扫描的地图。 但老高也警惕，地图都自己拿在手上，就怕他们这群人卸磨杀驴。 只可惜他对张起灵的武力值很是忌惮，张起灵想看，他也不能不给。 顾子衿看着这个外国人笑笑，“放心吧，我们——” 她指了指自己和张起灵、王胖子三人，“都还不错的，只要你们不背刺。” “不敢不敢。”老高连忙摆手，“我们都还要靠你们呢。” 第52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52 钟乳石越来越密集，空气也越来越湿润。 张起灵看着地图有些犹豫。 王胖子适当开口：“小哥，要不然我们休息一下，研究研究地图？” 这份地图来的恰到好处，起码他们走了这么久都没遇上死路。 张起灵点头。 王胖子立马提高音调：“大家都休息休息，半小时后出发，不要靠近岩壁，小心密洛陀。” “好。”众人应答。 顾子衿看着王胖子，“没想到啊，胖子你可越来越像个领队了，特别有风范。” 她竖起大拇指。 王胖子挑眉，“那是，胖爷我好歹也是道上混迹多年的。” “幸好胖子你跟我们一路，不然我已经想到了那种灾难了。” 顾子衿咳嗽两声，装着张起灵面无表情的模样，“这边，走，休息，走。然后就是张起灵一个人冲在前面。” 她耸肩，“他只适合单兵行动。” 王胖子一笑，自恋地摸了把头发，“现在知道胖爷的魅力了吧。” “当然了，不然云彩怎么看得上你呢？”顾子衿对他眨眨眼。 王胖子不好意思地以拳抵唇，又看了眼专心看地图的张起灵，跟顾子衿到旁边述说他和云彩的爱情故事。 【小、心、霍、秀、秀】 王胖子握了握拳，与顾子衿对视一眼。 看出她眼中的肯定，王胖子咬牙。 他娘的，就知道霍家一定会使坏！ 两人装作自然地回到队伍里休息。 众人心神松懈之际，突然一声“救命”让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和老高一起的一个人从石堆里慌张逃出，然后瞬间被一个玉石人刺穿胸腹而死。 “密洛陀！”王胖子惊呼。 数十个密洛陀从墙体脱出，众人顿时手足无措，还好王胖子指挥，“快上强碱！” 两个防护服上去就是一顿喷。 张起灵环顾四周，敏锐发现一处天然缝隙，“这边！” 顾子衿在旁提醒：“背上装备！” 众人鱼贯而入，喷洒强碱的两个伙计断后。 走出缝隙，入目就是一处悬崖，与对岸起码隔了四百米，唯有一座破旧木桥相连。 刚走到崖边，张起灵就拉住了她的手，顾子衿回头对他笑笑，没再往前，只用手电筒往下照了照。 暗不见底，如临深渊。 她又看向那破木桥，摇摇欲坠。 “看来只能过桥了。”王胖子深呼吸，“不能久待，这里也有玉石矿。” “等等。”顾子衿阻止，“只有一条路，太明显了，以之前的机关来看，我不信这里没有陷阱，就怕过去后进不得退不得。” “但是地图……”霍秀秀欲言又止。 地图上显示是这条路。 她看向张起灵，“地图给我。” 张起灵递给她。 顾子衿看着地图，“路没错……但，就是很奇怪。” 唯一的路是生路，可能吗？ 她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最后还是往悬崖底下看了看。 宝藏总在最危险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顾子衿果断道：“我下去看看。” 王胖子拦住她，“妹子，你觉得路在下边？” 第53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53 顾子衿点头，把地图递给他看，“地图显示我们走的路没错，但密洛陀的出现却表明是错的，别忘了，地图是平面的，这羊角山却是立体的。” 张起灵拽住她的手，“我去。” 顾子衿看着他，“我想去看看，你也不想再来一次吧？” 她威胁道。 张起灵一僵，默默收回手。 顾子衿见他这样笑了起来，“别担心，我起码没有直接跳下去不是吗？” 虽然主要是人太多，有些碍手碍脚。 顾子衿绑好绳子系上安全扣，见张起灵还是不放心的模样——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从张起灵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担忧的，对他一笑：“等我信号。” 她飞速滑了下去。 肾上腺素提高，顾子衿几乎想要张开双臂拥抱这环绕的风，但也就是想想。 她敢保证，只要她松了手，张起灵就可能直接往下跳。 他看着清冷，实则最重视身边的人。 落到一个平台上，顾子衿踩了踩，“还挺结实。” 她觉得就是这里。 灯光打到对面，一个明显的洞头出现在顾子衿眼前。 “果然。”她拿起信号枪打信号。 红色的烟火在洞窟内燃烧。 “下面真的有路！”伙计惊呼。 张起灵第一个下去。 等到石台上，顾子衿示意他看对面。 张起灵把黑金古刀的刀鞘绑上绳索，用力一扔，刀身深深插进石壁，他拉了拉试探，感觉还行，便回头看向顾子衿。 “我先。” 顾子衿一愣，莞尔，“行，你先。” 在张起灵攀爬的时候，王胖子也下来了。 “靠，这路还能这样。”王胖子无语，“不过这么隐蔽的路口，一看就比那条破桥靠谱儿。” 不让来人动点脑子受点累，简直不像是张家古楼的风格。 剩下的人接二连三下来，顾子衿和王胖子抓着绳索过去。 到了洞穴内，王胖子往地上一瘫，“总算可以歇口气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过来。 “看来正如鱼羽所说，这图是立体的，我们不能只看着眼前走。”霍秀秀看向顾子衿，“也还好鱼羽警醒，不然我们过了桥，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顾子衿对她笑笑。 因为没出什么事，王胖子拍了拍老高的肩膀，语气不怎么尖锐，“下次让你老板买点好的扫描仪吧，起码得扫出来立体图形，要不然真是八百条命都不够赔。” 老高陪笑。 没办法，王胖子他们才是离开的主力。 之前霍秀秀支了人去前面探路，这时探路的人回来。 “前面有个旋转楼梯。” 顾子衿把地图摊开，“既然是是平面图，那这旋转楼梯……” 她指尖移动着，落到一个地方。 正方形中间框着圆。 “我们应该在这个位置。” “那我们顺着旋转楼梯，是不是就能找到那个正方形了？”霍秀秀激动道，“那里说不定是个房间。” 王胖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众人顺着螺旋楼梯往下，越走越冷，越走越潮湿。 楼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水池。 “那是什么！”突然，有人惊呼。 第54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54 “别乱！”王胖子立马安抚。 众人提着心往那里看去。 巨大水池上方吊着鹿羊猪牛等动物，它们的尸体随着装置缓缓转动，看起来像是祭祀。 “好冷啊。”老高打了个哆嗦，“我们都没带厚衣服，这里能不能出去啊，如果不能，就只能原路返回了。” 顾子衿觉得还好，她看到张起灵往水池中蹚去，也跟着过去。 水池中间有个大铁盘，上面满是凹槽，里面还有干涸的血迹。 其他人跟了过来。 “这难道是引血槽？”有人震惊，“还要用血驱动吗？” 张起灵伸手敲了敲，“空的。” “看来是要血祭。”霍秀秀抬头看着上方的动物尸体，“也难怪尸体没血，看来都是放干了。” 她拍了照发给四姑娘山那边。 王胖子：“小哥，你们老张家可真够狠的。” 老高不安，“我们什么都没带，要用什么血？” 这群人中只有他们是中途加进来的，老高怕他们被推出去放血。 “试试水怎么样？”顾子衿看了眼水池里薄薄的水层，“如果密度不够，或许我们还可以试试密洛陀。” 密洛陀有固体也有液态，是试验的绝佳材料。 “水估计不行。”王胖子看了眼周围的水，如果可以的话这里也不会有水了，“试试密洛陀吧，不到最后我们最好不要损失人手。” 其他人疯狂点头，这大铁盘还不知道要多少血呢，在这里失血过多基本上命就交代在这了，谁都不想死。 伙计按照王胖子的指示在铁盘上喷了强碱，然后跟着他砸开墙壁，点燃火把引诱密洛陀过来。 热量十分吸引密洛陀，张起灵一把扣住密洛陀直接往铁盘上一甩，强碱立马就喷了上去。 被凿开的洞也有人在喷洒强碱。 铁盘上的密洛陀很快化为玉液覆盖，机关被启动，铁盘上升，露出了像是梯子一样的突出铁棍。 “芜湖！”众人一齐欢呼。 “下去。”张起灵收起手电筒就往下爬。 其他人立马跟上。 顾子衿站在实地上看了看周围，“这里都是石头，看来密洛陀过不来了。” “继续——”张起灵一顿，他的手被顾子衿捏了一下。 顾子衿给了王胖子一个眼神，王胖子点头。 “大家休息一下。” 其他人都松了口气，实在是一路没歇，撑不住了。 顾子衿挨着张起灵坐下，跟他说小话。 “你这次出去是不是就没什么事了？” 张起灵一顿。 “那就是还有事了。”顾子衿点头，“不过没关系，你记得之前说出了我的名字吗？” 张起灵犹豫着点头。 顾子衿勾唇，开始胡诌：“其实我们那有个规定，除非家人不能知道真名的，不然我们只能出手杀了那个人。” “我不想杀你，你到时跟我走，成为我们家的一员如何？” 张起灵开口：“我还有事。” “可你不是失忆了嘛。”顾子衿理直气壮，“既然忘掉了就说明不重要。” 张起灵：“……不。” 第55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55 “那好吧。”顾子衿也没再说。 反正她已经提前通知了，去不去可不是张起灵能决定的。 她靠在张起灵肩上，闭眼休息。 真有趣啊，一个能探知到高维世界的低维人。 沉星纪225年，宇宙升维，作为高纬度的人可以凭借科技手段探查低纬度的世界，很多游戏公司因此把目光投向低维。 所谓的全息游戏更是可以让高维人暂时降维到低维世界游玩。 顾子衿一开始就知道这所谓的全息游戏是在一个低维空间，里面的人或许也和她一样，但真可惜，升维之后，人与人也是有所不同的，就像人和蚂蚁之间的差别一样。 人或许会避开蚂蚁，但在走路时，谁又能数得清到底踩死了多少蚂蚁呢？ 把捅蚂蚁窝当作游戏的人更不会在意。 但突然，有只与众不同的蚂蚁得到了机缘，它思绪升维，肉身却还在低维之中，导致记忆混乱无法理清。 它成了人。 于是顾子衿眼中就看见了一个人，哪怕只是暂时的兴趣，她都会把张起灵带走。 或许在高维世界更有利于张起灵恢复呢。 顾子衿捂着良心想到。 反正她们家护住一个人还是可以的，也不用担心会有不长眼的跳来跳去。 顾子衿干脆躺到了张起灵怀里，又摸上他的腹肌。 “好久没摸了。” 她语气幽幽，一下就让正准备阻止的张起灵收回了手。 刚好还在休息，就这样吧。 那只手转而拉了拉帽檐，像是想把自己的脸遮住，只可惜兜帽并不大。 休息了一会儿，王胖子靠近霍秀秀，这一路下来虽然没有什么大危险，但可都是因为有张起灵和顾子衿胆大心细撑着，有个不知底细的人在队伍里，王胖子总是不安心。 “秀秀。”王胖子用手电筒拍了拍她，“我突然有些怀旧，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霍秀秀一愣。 王胖子引导道：“在塔……” “塔木陀！”霍秀秀脱口而出。 “对，就是在塔木陀，胖爷我可帮了你和花儿爷不少。”王胖子笑道。 霍秀秀跟着笑，“所以我一直想谢谢胖爷。” “谢谢胖爷啊。” 王胖子猛然变了脸色，一手掐住她脖子，另一只手去抠她的脸。 “胖爷我根本没在塔木陀见过你！” “诶，你——！”霍家伙计一惊，全都站起来，以为王胖子要跟他们反目，忠心的已经扑过来准备拦了。 却没想到王胖子一把扯下一张人皮面具。 所有人都顿住了。 “你是谁？”王胖子扔了面具盯着她。 “霍秀秀”捂着脸一动不动。 霍家伙计上前拉开她的手，惊愕道：“霍小幺，怎么是你？” 见事情败露，霍小幺只好如实以告：“是当家让我假扮小姐下来的。” “霍老太太真黑心。”王胖子啧了一声，“等上去我再跟她算账。” 他转身看着其他人，“都相互检查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有其他人混进来就不好了。” 其他人齐齐点头，相互检查起来。 第56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56 顾子衿笑眯眯地捏上张起灵的脸，还揉了揉。 张起灵沉默纵容着，抬手微微轻抚她的脸。 路过的王胖子翻了个白眼，站在老高面前被他扯了扯脸。 检查完毕后众人继续往前。 行至一个洞穴，王胖子用手电筒照了照，“这里……看起来是道门啊。” 和洞穴同等高度，一个正正方方的空间被一种与周围石壁格外不同的东西堵住。 王胖子上手捻了捻，又闻了闻，“这什么东西？” 张起灵还在观察门，听到他的问题简单回答：“马粪。” “啊？！”王胖子立马甩了手上的东西，又在衣服上擦了擦，“你家也忒不讲究了！” 顾子衿在旁边偷笑。 王胖子又凑过来，“看见这马粪，想起什么没有？” 张起灵看他一眼，眼中无奈的神色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王胖子也知道有点强人所难了，咳嗽一下，“那小哥，知道离开的方法吗？” 张起灵上前用匕首刮拉。 王胖子一看这得刮多久，便对着霍小幺勾勾手，“赝品，过来。带着你的手下把这马粪刮下来。” 霍小幺瞪大眼睛，“马粪？” 她不可置信看着这面墙许久，最后还是让伙计带着工具上前清理。 悠闲的王胖子捅了捅旁边的张起灵，“我就说你家怪吧，谁听都惊讶。” 和张起灵手牵手的顾子衿赞同点头。 干活的人多，马粪很快就被清理完毕，大门上繁复的图案显露出来，还有可以按动的机关。 王胖子让霍小幺拍照传给四姑娘山，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解密的答案。 在等待的过程中，顾子衿掏出扑克牌，“玩牌吗？”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胖子和张起灵。 “不玩。”王胖子摆手，“天真那边说不定很快就能解出答案。” …… “对三！” “对j。” “炸弹。” “小哥，你会不会玩，这就出王炸？”王胖子一抬头就看见张起灵默默看他的眼神，“得，出就出，过。” 霍小幺：“过。” 顾子衿：“过。” 张起灵抽出一张牌，“三。” 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也正聚在一起玩牌，实在是等待时间太久了。 扑克牌是顾子衿闲得无聊偶尔玩玩的，因为老不记得导致【背包】里有好几副，正好这时候就用上。 顾子衿美滋滋又赢了一局，“多谢承让。” “我怎么感觉小哥老在给你喂牌。”王胖子嘀嘀咕咕。 顾子衿当做没听见，在地上抹了把灰，然后在另外三人脸上画上一道。 王胖子和张起灵的脸已经几乎全黑，霍小幺还好，只是像个花猫，顾子衿则依旧是白白净净。 “再来？”顾子衿兴致勃勃看着他们，她还没尽兴。 王胖子摇头，“不了不了，胖爷脸上已经没有地方能再黑了。” 他转头看向张起灵，毫不客气嘲笑着，“小哥也变了个人种一样。” “那就休息一下吧。”顾子衿拿出湿巾给他们分分，主要是准备拿水的时候又被张起灵捏了一下。 第57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57 “妹子可以啊，就喜欢你这种精致女孩——行，我不喜欢，你喜欢。”王胖子对上张起灵看过来的眼神立马改口，走到一边用湿巾擦脸。 霍小幺也很懂眼色，拿了几张湿巾离开。 顾子衿抽出湿巾一点点给张起灵擦干净脸上的黑灰，冷白的皮肤一下就显露出来。 她毫不客气凑上去亲了口，mua～ 然后就看到张起灵瞳孔微微颤抖的表情。 他好像被调戏的良家妇女哦。 顾子衿这么想着，然后又凑上去亲了几口。 么么么～ “……停。”张起灵握住她的脖子。 顾子衿感受着脖子上的另一个体温。 说是握，其实只是把手放上去，张起灵可能还怕弄疼了她，力气都小小的，如果不是顾子衿自己停下，他根本就拦不住。 张起灵撇开头，手也缩了回去，整个人像是想要被衣服完全遮挡住一样。 顾子衿追过去，“害羞了？” 张起灵转身背对着她。 顾子衿直接趴上了他的背，凑近看他，“真害羞了？” 张起灵没吭声，但脸上遮不住的红霞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什么好害羞的嘛。”顾子衿把头放在他肩上，“反正都要成为一家人的。” 即使之后她的兴趣会消退，但责任不会。 毕竟是要带他去另一个地方，顾子衿也有些于心不忍，虽然只有一点点。 “……家人？”张起灵喃喃道。 “对啊。”顾子衿戳着他的脸蛋，“永远都在一起的家人。” 高维生物能比低维生物活很长时间，张起灵或者说整个张家因为窥探到高维而获得的所谓长生，在高维人眼中不过就是普通寿命长短。 所以他们能一直在一起。 张起灵没再说话。 顾子衿也不逼他。 两人就这么靠在一起，像是回到了最初背来背去的样子。 王胖子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了猥琐的笑。 …… 扑克牌快被玩包浆的时候，四姑娘山的消息终于传来。 “还真能对得上啊。”王胖子举着照片对照门上的浮雕，“看来我们把对应的图案按下去就行了。” 他举步上前一块块按。 石门缓缓开启。 王胖子没急着进去，让霍小幺给他们拍个照片传回去，也算是报个平安。 张起灵被迫站在中间，王胖子本想搂住他的肩膀，但看了看顾子衿，只好像站军姿一般立着。 于是张起灵和顾子衿相依偎，王胖子站军姿的照片就这样送往四姑娘山。 所有人进入石门后，石门缓缓关闭。 王胖子往后看了看，没回头路了，只能往前。 小心翼翼走进一个十分安静的甬道，上面全都是钟乳石，前方有两排石雕护卫在侧，地面上还有许多方格。 王胖子打眼一看，“这不是浮雕上的犼吗？怎么给你们家当看门狗了。” 张起灵是惯常沉默的，顾子衿却有些好奇。 “犼是什么？” 她对这方面没有了解。 王胖子谈性一起，就跟她介绍起来，“犼据说是麒麟的祖宗，以龙为食，算得上是食物链顶端……” 第58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58 张起灵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拂过石格，随后整个手掌贴上去，不知他想到什么，直接踏上了一个石格。 缝隙中的火焰倏然升起，烈焰熊熊，整个甬道温度急剧升高。 王胖子立马住嘴，紧张环顾四周，但好似只有这个火焰陷阱。 他不敢大意，见张起灵还要往前探路，阻止道：“小哥，我们一起。” 张起灵抿唇，点点头。 两人分工合作，分别注意两边的石像，怕有什么机关突然出现。 顾子衿和其他人站在原地。 张起灵和王胖子慢慢挪动，但好像每块石板都有雷，石雕犼的口中飞射出暗器，直冲两人而来。 张起灵眼疾手快把王胖子扔出石格区域，自己一个人在中间抵挡，过了一会儿才几步跳出石格范围。 暗器和火焰都瞬间消失。 “没事吧？”顾子衿看着他胸前被割破的衣服。 张起灵摇头。 王胖子担忧道：“只有一条路没有机关，但这么一步一步试，小哥早晚得烤熟了。” 张起灵：“第一块是正确的。” 他刚刚试过了。 “小哥，这是你们老张家的地盘。”王胖子灵光一闪，“你们祖宗有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阵法或者口诀？” “比如……”他的目光下意识就看向了张起灵胸前的纹身处，“纹身……应该也算吧？” 王胖子喃喃道。 张起灵一愣，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王胖子：“小哥，你……” “张起灵你竟然只穿了一件兜帽衫！”顾子衿尖叫，“你不早点说，早说我直接就伸手了！” “拉开拉链就能看！” 张起灵：…… 王胖子：…… 其他人：…… 张起灵动作顿了一下，又开始把衣服往回套。 王胖子：“诶别……”他想着脱了衣服可以减少易燃物，防止身上着火。 “住手！”顾子衿先他一步，直接上前扒了张起灵的衣服，“脱都脱了，让我看看嘛，之前都没细看。” 王胖子：猛还是你猛。 张起灵：抱住自己。 其他人：嘶—— 顾子衿扯开张起灵挡在身前的手，“让我摸摸嘛，就摸几下。” 她凑上去细看，“这麒麟纹身真漂亮，啊，它越来越明显了！” 顾子衿伸手抚摸，麒麟颤动，好似马上要活过来了一般。 “……别动。”张起灵抓住她的手，“之后再……” “好哦，之后再脱给我看！”顾子衿双手捧脸，眼睛闪闪发光，“快去吧，早点结束。” 张起灵：……不，他不是这个意思。 王胖子见张起灵都要红温了，赶紧隔开他们俩，“小哥，小哥，正事要紧。” 张起灵抿了下唇，还是乖乖走到石格前。 王胖子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他可不是故意挨驴踢的啊，等上去他们怎么卿卿我我都行。 他担心顾子衿不高兴，正准备跟她好好说道说道，却见顾子衿举着相机正对着张起灵正在录像。 王胖子：？ “你哪儿来的相机？” 他们的相机还在霍小幺手里。 顾子衿看着屏幕中的画面，眼睛一眨不眨，“阿宁给的。” 第59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59 “？”王胖子无语，“我问的是这个问题吗？虽然你这么回答好像也没错。” 谁还没个相机了，他问的是顾子衿怎么把相机带进来的，明明之前都统一整理过背包，扑克牌体积小还说的过去…… 不过算了，带都带进来了，王胖子也没打算多计较。 他转而给张起灵加油，“小哥，冲啊，妹子在看着你！” 张起灵转头看了眼正在拍摄的顾子衿。 上半身衣服被脱下，泛红的耳尖和脸颊只靠头发挡都挡不住，更别说明明没有火焰热度却愈发明显的麒麟纹身了。 “加油！”顾子衿也给他打气。 张起灵转回头，抽出黑金古刀，一脚踏入石格。 火焰燃起，暗器射出。 张起灵以张家身法和刀法从火焰阵和暗器包围中轻松通过。 “我怎么感觉这地方就是给他们张家人耍帅用的啊？”王胖子目瞪口呆，“张家人要通过轻松的很。” 一旁的老高点头赞同。 飞身跳至安全区域，张起灵转身。 他一下就看见笑眯眯收起相机抬手正准备按下什么的顾子衿。 张起灵眼睛微微睁大：“等——” 【回档】 顾子衿用相机对准张起灵，“加油！” 张起灵叹了口气，熟练地再走了一遍。 然后又是—— 【回档】 【回档】 【回档】 【回档】 …… 作为高贵的玩家，顾子衿反复拖动进度条（指【回档】），全方位欣赏张起灵跨火海挡暗器的身姿，拍下了她最满意的录像，打算等之后再好好品味一番。 通过的张起灵遥遥看着顾子衿没有再来一次的想法，彻底松口气。 张起灵关了机关让众人过来。 顾子衿走到他身前替他擦汗，“很热吧，一直被火烤，你看你身上都出了这么多汗，斯哈——啊不是，我给你多擦擦。” 她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继续认真、细致、缓慢地给张起灵擦身上的汗。 张起灵隐忍抿唇。 其他人自动背对着他们。 这次传给四姑娘山的除了石门照片，还有一张是王胖子在翻白眼的照片。 可能是因为有了经验，第二道石门的密码来的很快。 擦完汗后张起灵换上了新的一套兜帽衫，顾子衿走在他后面进入石门。 一进去顾子衿就抱住了身边的张起灵，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冷了。 其他人也不自觉挤成一团往前走。 正中心是一块巨大的寒玉，其他人在观察这有什么玄机的时候，王胖子走到下一扇门前。 “奇怪，这扇门怎么没有浮雕啊？” 张起灵蹲下身抚摸着寒玉上的纹路，“朱砂粉。” 其他人立马拿出朱砂粉细细洒在寒玉上。 一幅麒麟踏鬼图显露出来。 “这看着像鬼玺上的图案。”王胖子欲言又止“但鬼玺……” 他们在新月饭店没拿到鬼玺啊。 顾子衿眨眨眼，从【背包】里掏出来，往前一递，“带了。” “你——”王胖子瞪大眼睛，憋住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却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妹子，靠谱！ 顾子衿嘻嘻一笑。 第60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60 张起灵对照着鬼玺和地上麒麟踏鬼平面图，发现鬼玺上有三个小鬼没有脑袋，平面图上却都补齐了。 王胖子秉持人多力量大的原则，让其他人一起找。 很快，拇指、食指、中指的缺口都被找到。 张起灵冷淡道：“退后。” 他打算试探一下机关。 顾子衿却没有退，“我陪你啊。” 张起灵看她一眼，默认。 虽然场合不对，但王胖子依旧想感叹一句：我和你生死相随啊～ 这句话刚过脑他就开始“呸呸呸”。 “真不吉利。”王胖子嘟囔道。 张起灵用奇长的发丘指捅进了缺口里，一侧石块后退，一张小型的寒玉床升了上来。 “这是做什么的？”王胖子凑近看了看，“不会是传菜用的吧？这看起来就是用来传什么东西。” 张起灵看着这处机关，言简意赅：“尸体。” 王胖子一愣，然后张起灵就拿走了他手上的酱牛肉放在寒玉床上，忽略了王胖子“我的午餐”的哀怨声。 石块恢复原状，什么也没发生。 张起灵重新回到麒麟踏鬼图案上，“必须有人下去试一试。” 他重复之前的动作把寒玉床触发上来。 正准备躺下去的时候，顾子衿拉住他。 “一起。” 她目光定定，“如果有什么事也算有个后路。” 顾子衿知道张起灵必定不会同意让她单独下去的，刚好，她也不希望张起灵一个人下去。 王胖子也同意，“有什么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他相信他们两人的武力值。 最终，张起灵点头。 他飞速按下最后一个缺口，趁着石块还没完全闭合，抽出黑金古刀扔了刀鞘，直接窜向石块下方空洞。 “张起灵！”顾子衿简直要气死，但她来不及多做什么，扔下背包跟了下去。 “你们小心啊。”王胖子也是一惊，但只来得及喊这一句。 等石块合上，他也只能不断祈祷。 突然，石块自动后退，寒玉床上升，之前的酱牛肉罐头出现在众人面前，却是被琥珀整个封住的。 “遭了。”王胖子拿起这块琥珀，“这要是把人封在里头，不得憋死啊！” 他扑向地上寒玉的麒麟踏鬼图，伸手进去抠，但机关什么反应都没有。 老高在一旁摇头，“你手指不够长。” “完了。”王胖子崩溃，“要是小哥和妹子有什么三长两短……” “都怪我这嘴，都怪我这嘴！”他打了自己两巴掌，“说什么生死相随，这下好了，真的生死相随了！” 等了许久，琥珀终于被送了上来，王胖子看着琥珀中两人拥抱在一起的姿势，咬牙对其他人道：“快来帮忙，把琥珀砸开！” 在把琥珀搬下来的一瞬间，原本没有浮雕的石门开启，露出了后面有浮雕的石门。 其他人下意识转头去看。 “愣着干什么！”王胖子暴躁道，“快砸！别砸头！” 众人慌忙拿出匕首或铁镐开始砸。 “不行，太硬了！”老高道，“这砸了几下几乎没有用啊。” 第61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61 “带电锯了吗？”王胖子疾声问道。 其他人摇头，“胖爷，这个真没带。” 王胖子揪着头发，他当然也知道不可能会带，可他…… 他突然看见被张起灵丢下的刀鞘，又看看两人相拥的姿势，以及竖在两人中间的黑金古刀刀尖指引的地方。 王胖子倏然一笑，“我就知道你一定留了后手。” 他对准刀尖的地方一刀插下去，然后用力旋转，咔的一声，琥珀碎成一块块。 其他人屏住呼吸看着躺在琥珀碎块上的两人。 过了一会儿，顾子衿和张起灵猛然呼吸，坐起身咳嗽起来。 王胖子激动地直接抱住他们俩，“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你们了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吓死我了。” 他还让霍小幺趁机拍照给四姑娘山，把这惊心动魄的事情说给吴邪听，让吴邪之后好好骂骂张起灵。 至于顾子衿……除了张起灵没人管得住她，还是算了。 “对了，让吴邪他们快点，这里太冷了。” 在等密码的过程中，所有人聚在一起取暖。 然后顾子衿拿出几个暖宝宝给他们分了分。 “谢谢！” “谢谢！” 所有人都喜不自禁，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妹子，你是我亲妹子！”王胖子迫不及待贴上暖宝宝，热流传遍全身，整个人都舒爽了。 顾子衿笑笑，给张起灵贴上暖宝宝。 她本来是想着下水冷才准备的，却没想到他们有了地图从山洞里下来，现在刚好也用上。 顾子衿又掏出扑克牌。 没有失温危险的众人重新分散开打牌娱乐。 “对五！” “对a。” “炸！” 王胖子和别人打牌去了。 顾子衿和张起灵抱在一起闭目养神。 众人热火朝天自娱自乐的时候，他们来时的门突然被打开，一队人走了进来，最显眼的莫过于坐在轿子上被人抬来的霍仙姑。 “关键时刻，您还亲自出马了。”王胖子扔了牌起身，“您这开着跑车卖豆腐，派头不小啊。” 霍仙姑看了他一眼，理都不理，直接走到张起灵跟前，递上四姑娘山传来的照片。 王胖子在心里骂了一句。 根据照片按下机关，众人鱼贯而入。 …… 四姑娘山，解雨臣对这里的机关十分好奇，对机关壁仔仔细细拍照研究。 他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和石壁上的机关，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吴邪问。 解雨臣走进石壁，从一个凹槽处拿出石子，石块缓缓推出。 他转过头看向吴邪。 吴邪木然看着石壁。 解雨臣：“石子被震到凹槽处，卡住了机关，所以……” “所以密码错了。”吴邪咬牙，身体颤抖，“我给巴乃那边的密码传错了！” “别紧张。”解雨臣安抚他，“我们先去问一下具体情况。” 两人飞快爬下峭壁，解家伙计跑来。 解雨臣：“巴乃那边情况怎么样？” 伙计：“霍老太太带着照片亲自下去了，霍家那边说已经联系不上霍老太太了。” 解雨臣：“尽快组织人手救援，哪怕炸山也要把人救出来！” “是！” 第62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62 吩咐下去后，解雨臣看向吴邪。 “你……” 吴邪：“我也要去救援！” “你疯了？”解雨臣不可置信。 “我没疯。”吴邪看似冷静道，“我要去救他们。” 解雨臣：“可你用什么去救？” “我可以找人，用钱砸都能砸出人。”吴邪道， “再不济我可以求助我二叔！” “还有塌肩膀，塌肩膀一定知道张家古楼的构造！” 吴邪眼睛一亮，和解雨臣对视一眼。 两人分开行动。 解雨臣去关押塌肩膀的地方，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实在不行就压着塌肩膀跟他们一起走一趟。 解雨臣还好，吴邪这边就有些磕绊。 吴邪忍着愧疚与心焦去长沙找三叔盘口上的人一起去巴乃，却没想到处处碰壁。 召不齐人手，盘口也乱了，吴邪简直是焦头烂额。 …… 张家古楼。 顾子衿和张起灵走在众人前面，张起灵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霍仙姑立马问道。 张起灵：“没有机关。” 王胖子往周围仔细看了看，“是有点奇怪，一点机关的痕迹都没有。” “你们看前面！”突然有伙计大喊。 其他人往前看去，若隐若现的光芒昭示着前面或许有什么东西。 “小心。”张起灵轻声提醒。 众人小心翼翼往前，砍断遮挡的藤蔓，眼前一片大亮。 “这是……”顾子衿看着眼前的山谷，“我们出来了？” 她四下看看，发现他们位置在羊角山的半山腰上。 “到四周找找看，或许有什么入口。”霍仙姑吩咐霍家伙计。 但所有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另一个入口。 “不可能啊。”霍仙姑喃喃。 “再走一遍。”张起灵道。 所有人绕回最初的入口，按照之前的路程和密码一个一个过，结果还是走了出来，但这次的出口却与之前不一样，之前在山腰，这次在山脚。 王胖子皱眉：“是不是密码出错了？这明显有问题。” “但如果密码错了，我们还有可能平安出来吗？”霍小幺提出疑问。 “也许，是容错机制？”顾子衿思考着，“密码不一定是错的，有可能缺了哪部分。毕竟张家不是有遗传性失魂症吗？当祖宗的总要给后代留条生路吧？” “但这个容错机制不可能一直容错。”王胖子打量着这附近，“说不定就有什么次数限制，比如给了你这么多次机会都不过，废物子孙还不如死了算了之类的。” 王胖子：“我觉得我们剩余的‘祖宗保佑’不多了，要不然还是别再来一次了，不都说事不过三。” 霍仙姑咬牙，她不甘心，“那我们往回走，说不定甬道里有什么东西。” 张起灵看着霍仙姑，最后点了点头。 众人回头进了甬道，但还是和之前一样，什么机关都没有，哪怕所有人几乎是扑在石壁上寻找也什么都没找到。 “等等。”张起灵突然出声。 顾子衿看向他盯着的地方，瞳孔一缩：“路变了，成死路了！” “回头！”张起灵拉上顾子衿就往回跑，想要离开甬道。 其他人赶紧跟上。 第63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63 “不对。”张起灵停下脚步，“变了。” 眼前再不是山脚或山腰，而是一个洞穴，洞穴底下还铺满了小型水潭。 霍仙姑上前一步，眼睛亮起，“这难道就是真正的张家古楼？” “这水不深。”王胖子蹲下察看，“咦？这潭底都是白骨啊！” “还他娘的都是人的！” 王胖子猛地起身后退。 其他人左看右看，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没感觉有危险啊？” “反正有人死，还化骨，离水潭远点吧，说不定是什么奇怪溶液。”王胖子道。 其他人点头，都后退几步。 “退回去！”顾子衿突然道，“这里空气有毒！” 刚巧这时候霍仙姑因为年老体弱开始皮下出血，所有人赶忙离开洞穴。 退回甬道后，顾子衿看向张起灵，他正皱着眉头思考办法。 王胖子看了眼站在一起手拉手的两人，想了想，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找个出路，这通道里说不定还有其他地方，大家试试看吧。” 也只能拼一把，不然等物资消耗完，他们也是等死的份。 众人又开始在附近寻找，然后就好似开启了轮回一般，他们明明走的是同一条路，但出口却是不同的，危险也是不同的，直接折了三个人。 又一次返回甬道，所有人疲惫地坐在地上休息。 王胖子抹了一把脸，“我怎么就感觉那么不对呢。” 他看向张起灵，“小哥，你说这会不会是鬼打墙啊？云顶天宫那会儿我们就遇到过，是个大头尸胎搞得鬼。” 张起灵沉默，接过顾子衿递的水喝了一口，没说话。 王胖子想起在云顶天宫时是烧了他的摸金符才破了鬼打墙，赶紧从衣服里掏出摸金符又烧了一遍，然后看看周围，“没用啊。” 他皱眉。 顾子衿靠近张起灵，在他耳边轻声道：“要不要我……？” 张起灵摇头，“一样。” 就算再来一次，他们依旧会落到这个地步，因为霍仙姑势力大，她不可能愿意离开，却反而会逼迫他们继续往前。 霍仙姑总能达到她的目的，就像一开始与吴邪交恶，却依旧让吴邪同意合作一样。 顾子衿盯着他，“你是不是早有打算？” 这里毕竟是张家的地盘，张起灵虽然没来过，或者说除了死人，张家人应该也不会来，那张家肯定留给了将要进入古楼的后人一些提示，哪怕张家人在不停的失忆。 张起灵一顿。 顾子衿立马就抓住了他这个破绽，握紧了他的手，“所以你早就有计划却不说！” “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别想抛下我！” “妹子？”王胖子凑了过来，“怎么了，吵架了？” 刚才顾子衿的声音虽然低，但是语气动作表情都能说明她不高兴，更别说所有人都在关注张起灵——他毕竟是出去的唯一希望。 “没有。”顾子衿缓了缓，“我刚刚突然有一个想法。” 她不再看张起灵，“你们说，我们不停变换位置，会不会是因为密洛陀？” 第64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64 “密洛陀？”王胖子疑惑。 “你们还记不记得。”顾子衿道，“我们刚进山洞用强碱融了石壁上的玉石，人过去后缝隙却自动合上了。” 霍小幺轻声给霍仙姑讲密洛陀的事。 王胖子思绪急转，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密洛陀里，密洛陀不断愈合分裂导致我们困在同一个地方？” “对。”顾子衿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密洛陀岂不是活了？”王胖子不可置信道，“这还怎么玩！” 王胖子：“而且如果我们在密洛陀里，这岂不是说整座山都被密洛陀包围？” 他们可是直接贯穿了整个羊角山啊！ 顾子衿塞了一包压缩饼干给张起灵让他吃，然后看向王胖子，“我是这么想的，第二扇门的寒玉是为了尸体防腐就算了，铁盘祭台那里温度那么冷，很可能是因为祭台是最重要通往三扇门的地方。” “那里不能被密洛陀侵占，所以才设计成那样。” 顾子衿：“而且我们当时是敲了墙壁用密洛陀开启铁盘机关才下来的。既然上面有，没道理下面没有。” 王胖子感到毛骨悚然，“我们完全掉进了密洛陀的陷阱。果然不能因为看不见而当它不存在！” “还有一个问题。”顾子衿不再单单看着王胖子一人，而是扫过所有不自觉站起来的人。 “密洛陀会被热量吸引，你们觉得，它们现在到哪儿了呢？” “艹！”王胖子怒骂，随后指挥其他人，“快！快用强碱喷出口，晚了咱们就死定了！” “胖爷，哪里是出口啊。”伙计慌张举着喷枪。 他们刚刚都听到顾子衿的分析，全都慌乱起来。 王胖子又骂了一句，凭感觉确定当初出去的两个出口的位置，指了一个方向，“就这，就朝着喷！” “不对。”王胖子又阻止道，“先把岩石挖开再喷！” 霍仙姑点点头，霍小幺立刻让伙计用工具去挖。 锵锵锵的声音中，顾子衿握紧了张起灵的手，坚决不让他逃脱。 “啊——！”一个伙计被冲出来的密洛陀刺死。 “他娘的竟然真的在围困我们！”王胖子猛地把密洛陀压倒在地，一刀插入，“快喷！” 两个防护服走到最前对着密洛陀来的洞口就是一顿猛喷。 “有亮光！”霍家伙计眼睛一亮，加大了喷洒力度。 还好霍仙姑带人进来也新增了强碱的存货。 “啊！” 旁边的石壁上也冲出来了密洛陀对着人就砍。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前方，这一下猝不及防。 “按住它，快按住它！”霍小幺急道，拉着霍仙姑后退。 张起灵本想出手，但顾子衿却不放。 谁知道他会不会撒手没，而顾子衿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死。 “快，快走！”王胖子呼叫他们，从溶出来的缝隙中挤出去，但他身体与缝隙不太兼容，还是顾子衿给了他一脚才通过。 顾子衿拉着张起灵跟上。 霍家和裘德考的人也往缝隙处奔去，防护服断后不停喷洒强碱阻拦密洛陀。 第65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65 “哎呀，天哪。”王胖子看着蓝天松了口气，“总算出来了。” 他从没觉得外面的空气如此之好。 顾子衿越过狼狈的众人，看向缓缓合拢的裂缝，总算松开了张起灵的手。 她对他挑眉，像是在说：这下你没办法继续你的计划了吧？ 张起灵无奈一笑。 “他们在这，他们在这！”有解家伙计发现了他们这群人，惊喜大喊。 他们已经失联四天了。 回到营地，他们刚巧撞上吴三省带人来救他们。 王胖子和顾子衿对视一眼。 他们和吴三省这么熟吗？值得亲自带人来救？ 王胖子上前打太极，顾子衿专心和张起灵一起吃东西。 然后他们就全都被送往医院进行身体检查，吴三省离开，吴邪赶来。 顾子衿他们三人还好，霍仙姑是真不太行了，霍秀秀匆忙赶到医院照顾霍仙姑。 顾子衿听着王胖子给吴邪和解雨臣讲他们在下面的历险经历，他可算是能好好过一把嘴瘾。 “所以你们根本没进张家古楼啊？”吴邪问道。 “这不是走错路了么。”王胖子心大说道，“我觉得张家古楼说不定就是不让外人进的，要不然我们怎么连边都触不到。” “你也劝劝霍老太太，我看她不像是放下的样子。这次是幸好，要不然……” 王胖子突然住了嘴。 吴邪却很愧疚，“都是我不细心，给错了密码，不然你们也不会遭遇这么多。” “嗐。”王胖子拍着他的肩，“这不过是老天作弄，关你什么事，而且我们不也没事嘛。” “对了，小哥。”王胖子看向张起灵，“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顾子衿拉着张起灵走到他们身边，低声道：“我们打算再进一次，小哥他觉得里面一定对他有帮助。” 她是不可能放张起灵一个人进去的。 王胖子和吴邪都没拦，说实话，如果只有他们俩的话，估计很快就能“通关”，而且密码不都拿到了么，还有地图。 既然提前报备了，顾子衿和张起灵就走了，他们打算再等一段时间进去，担心时间紧凑机关都没复原。 做好准备后，顾子衿和张起灵再次站在羊角山的洞口，对视一眼，顾子衿就扔了个碱罐开路，之后就是悬崖、祭台、火阵、三道石门…… 吴邪是一个星期后见到两人的，那时候张起灵已经恢复了记忆，但是张起灵要去守青铜门，为了他。 吴邪心中的愧疚成倍增长，却无法阻止张起灵，还是顾子衿安慰他。 “别担心，他是和我回家呢。” “回家？”吴邪迷茫。 “是啊。”顾子衿点头。 在张家古楼，顾子衿注意到系统任务上突然多了一个红点，有强迫症的她控制不住就点开来看。 【特殊任务：带他回家】 【任务目标：张起灵】 【剧情描述：长白山青铜门前，张起灵对吴邪说……】 顾子衿一下就叉掉了，剧情描述什么的她才不感兴趣，只知道这个任务甚合她心意。 之后了解到张起灵要去守青铜门后，就更觉得哪哪儿都妥帖。 第66章 终极笔记:我是玩家你造吗66 毕竟她就是从青铜门里出来的嘛。 终极，万物的终极。 高纬观测低维，是可以判断出一些事情的走向的，包括生死，皆在一念之间。 张家守青铜门，其实就是防止高纬的人过多插手他们这个世界，虽然没什么用就是了，但也算努力过吧。 反正如果张起灵愿意跟她走的话，她可以帮忙让他们的人暂停十年对这个世界的观测和插手。 刚巧，这个世界和游戏是顾家发现和制造出来的，对于她这位顾家老幺来说，只是跟哥哥说句话的事。 而且十年又十年，只要这个世界张起灵再无牵绊，那不就只能待在她身边了？ 顾子衿算盘打的啪啪响。 吴邪更疑惑了，张家不是在东北吗？ 顾子衿见此只说了一句：“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会陪他一起进青铜门就好了。” “啊……”吴邪挠头。 行吧，反正张起灵对于一些事也含含糊糊的，两个人在青铜门里也算有个伴。 之前张起灵也不是没进过，或许青铜门对他来说真的是回家呢。 吴邪笑了起来。 白雪皑皑，长白山上。 吴邪和王胖子目送顾子衿和张起灵手牵手进了青铜门，顾子衿回头给他们比了个电话的姿势，之后青铜门合上。 “刚刚，妹子是在比划什么？”王胖子看向吴邪，“让我们给她打电话？青铜门里还有信号？” 吴邪：“……我觉得不是。”他们两个都没手机好吧。 嗡嗡嗡—— 吴邪的手机突然响了，“喂？” “阿宁？”吴邪给王胖子比了个手势，两人一起往下走。 “有东西给我？什么东西啊？” 风雪掩盖了两人下山的身影，长白山依旧静默矗立。 顾子衿和张起灵进入青铜门后，顾子衿在虚空点了几下，随即他们就开始传送。 “抱紧我。”顾子衿埋进他的脖颈。 张起灵抱住了她的腰。 他感觉到身体在上升，像是坐电梯一样，眼前一花就换了个场景。 空旷的室内，以及突兀的，像是棺材的东西。 张起灵一刀切开困住自己的透明棺材，转头就发现还有另外一个。 他走过去。 顾子衿正静静躺在里面，眉目平和却毫无动静。 张起灵一惊，竖起黑金古刀就想再来一次。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轻缓的脚步声走过来。 张起灵回头，一个带着无框眼镜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他身边，对他温和笑了笑。 “你好，我是她二哥。” 男人指了指躺在里面的顾子衿。 张起灵点头跟他打招呼。 “没想到喜欢的是这个类型啊。”男人打量一番张起灵。 随后就开始跟张起灵介绍这个世界，这个家，这个妹。 张起灵过滤掉不重要的信息，记住了顾子衿喜欢吃虾但不愿剥。 二哥：……（他一脚踹翻这狗粮） “行，反正你就知道她在里面休养，很快就会醒，但醒之前最好不要动这个东西。”二哥示意那个营养舱。 张起灵点点头，抱着黑金古刀靠在旁边等。 二哥挑眉，随即离开这里。 营养舱有动静的时候张起灵立马起身察看，然后就对上了顾子衿睁开的眼。 她打开舱门拥抱住他，语气含笑，“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第1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1 蓝白色的校服，青春活力的高中生。 顾子衿抱着书本从操场路过，一眼就看见要求她盯梢的人。 黎簇。 普通的高三学生，父亲酗酒暴力，母亲跑了，和富二代苏万、混混杨好是朋友，与校花沈琼是发小，住对面楼，今年高考落榜。 顾子衿叹了口气，离开学校。 嗡嗡嗡—— “说。” “……你怎么这么冷淡。”电话那头传来十分委屈的声音。 “不说我挂了。”顾子衿作势就要挂电话。 “诶诶诶。”那端赶忙阻止，也不再东扯西扯，“沈琼被替换了，你注意一点。” “……”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沈琼是谁。”电话里的语调突然奇怪起来。 “我当然知道。”顾子衿懒洋洋道，“只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又派一个人来？观察黎簇不是我的任务吗？” “你们任务不同。”那头淡淡解释一句，又警告道，“做好你该做的，汪蘅。” 嘟嘟嘟—— 咔—— 手机碎裂声响起，顾子衿皮笑肉不笑，“说了八百遍老娘姓顾。” 玛德。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顾子衿重回游戏，顺便拜托二哥给她在游戏里设定身份，黑户实在太不方便了。 然后就收到了“卖女求荣”“九门敌对”“汪家外围”buff叠满的身份。 这个身份兢兢业业混迹在汪家外围，做任务也是划水，在汪家的地位高不成低不就。 刚刚联系她的人是她在汪家的上线，名字不记得，反正她就叫他汪x。 汪x给她的长线任务是观察并接近黎簇，顾子衿以黎簇身边有了沈琼为由只是观察，然后就遵从人设一路划水。 但现在沈琼突然被替换，估计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天要变了啊。”顾子衿感叹一句，从【背包】里拿出新手机，熟练换上电话卡，路过垃圾桶时把碎了的手机扔进去，悠闲走回家。 晚上，顾子衿拿着烤串边走边吃，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面色瞬间一沉，忍住反胃的感觉，顾子衿打开手机照亮，装作普通人的样子小心翼翼走进去。 “黎簇？”顾子衿看着倒在地上一身血迹的人，大惊。 不会吧？不会就这么一下没看到任务就失败了吧？！ “黎簇？黎簇你还好吗？”顾子衿探了探他的脉，瞥了眼旁边的尸体，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拨打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一辆私家车正好路过，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一个男人走下来，“这是怎么了？” 顾子衿抬头瞬间嘴角僵住，吴邪你是怎么了吴邪，你怎么沧桑了这么多啊！ 不是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吗？！ 还好她戴了人皮面具。 顾子衿脑内弹幕飞速滚动，面上却很好地掩饰住异色，“叔、咳，叔叔，我同学可能是被人袭击了，能麻烦你帮忙送我们去医院吗？” 她一副涉世未深容易轻信人的模样。 吴邪立马点头，还十分好心地抱起黎簇放到车上，“小姑娘，快上来！” 顾子衿犹豫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最后好似关心同学心情占了上风，很快上了车。 第2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2 一路上吴邪都在套她话，顾子衿特别乖巧什么都说，但真不真就只有她知道了。 因为天色已晚，顾子衿又“单纯”，所以她放心地把黎簇交给了大人吴邪，然后回家。 “造孽啊。”顾子衿扑在床上。 黎簇跟吴邪有了关系，吴邪看起来有什么计划，那她的任务…… 顾子衿打了个电话给汪x，把事情说了一下，主要是自己说没事，被其他人提前说就会比较麻烦。 汪x让她继续观察，持续汇报，又说了其他线传来的消息，然后就挂了电话。 顾子衿扔了手机，把头埋进枕头里。 可恶，要不是不想那么快抛弃这个身份，她才不干这些麻烦事，划水都别想！ 怎么就不能有个轻松的任务呢。 睡了一觉后，顾子衿通过汪x给的信息，加入了一个准备去沙漠的摄制组，里面的人都挺和善，知道她准备以后当个编剧更是鼓励她多出去走走看看。 顾子衿满脸感激和崇拜地看着他们，约好了时间后就先离开了。 集合当天，顾子衿和其他没见过的人打招呼，之后几人一组上车进沙漠，却没想到才走不久就有辆车子陷进沙地里去了。 几个大老爷们推了许久车都没出来，四个女生站在一起有些担忧。 “这里荒无人烟的……”一个名叫果果的女生抿唇。 “别乱说话。”另一个女生呵止，“我们这么多人呢。” 突然，有人发现了不远处过来的车队，王导赶紧上前拦路请求帮助。 打头的车挺好说话的，不一会儿就下来三个人。 顾子衿“惊讶”道：“黎簇？” 黎簇听到声音一愣，转头，“顾……子衿？” 顾子衿是黎簇隔壁班的同学，小家碧玉型，在学校也算有些人气。 “是我呀。”她小跑上前，又认出了吴邪，“是你啊叔叔，那天晚上多谢你了。” 吴邪笑笑，“没事，举手之劳。” 顾子衿又看向黎簇，“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黎簇看了眼吴邪，挠头道：“来拍风景。” “拍大漠孤烟直？”顾子衿瞪大眼睛，“之前怎么没感觉你有这兴趣爱好？不会是沈琼喜欢吧？” “你胡说什么呢，我又不喜欢沈琼，是苏万喜欢。”黎簇抿唇。 顾子衿耸肩。 黎簇却反过来问她，“你又怎么在这里？” “我以后打算当编剧，所以现在算是实习。”顾子衿老实道。 黎簇：“还没上大学你就实习，太卷了吧。” “实习机会是很难得的，既然已经想好了以后要走的路，肯定要早做准备呀。”顾子衿一副高瞻远瞩的样。 “也是。”黎簇点头。 车被王盟用绳索拉出了沙坑，王导带着几个男人把东西搬来搬去，女生倒是轻松，还可以四处拍照录像。 这时王导走了过来，顾子衿谨记自己的身份，立马叫了一句。 王导因为吴邪的帮忙，特地来感谢，来一一介绍了他们的摄影团队，顺便也想搭个顺风车，因为这毕竟是境外，他们也担心迷路。 第3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3 顾子衿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只需要听从安排就行，于是拉着黎簇到一边说话。 “黎簇，你老实告诉我，你认识这个叫关根的吗？”顾子衿认真看着他，“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打了急救电话之后，是他带着我们去医院的。” “我之前以为他是个大好人，就把他跟你都留在医院了，但如今你出现在这儿，不会有什么事吧？” 顾子衿担忧皱眉，“还有，我是请假来的，你请假了吗？” 黎簇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说出真相，但他很快对上了吴邪好似不经意投过来的目光，冷静下来。 “没有，我就是不想上学，想来看看境外风光，经历一些从没经历过的事。” 顾子衿点头相信了，“那如果有事你及时跟我说，王导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有什么危险就打电话或发消息给我。” 她说着给了黎簇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收好。” 黎簇紧紧握着这纸条，“好。” 可他的手机早就被吴邪扔了。 顾子衿离开的时候，化名关根的吴邪对她笑笑上了车，而王导去找其他人想要跟在车队后面，看起来吴邪拒绝了王导的请求。 不过嘛—— 顾子衿不经意勾了勾唇，看来吴邪的苦心是白费了，因为这个纪录片摄制组后背有老板要求，为了钱，他们是一定要去的。 果然，王导搭上了别人，跟着车队一起出发。 中途休息的时候，王导特地去请了吴邪过来喝一杯，既是感谢也是看出吴邪人好，想让他之后多关照。 成年人的应酬啊，不过王导作为领队还是挺合格的，起码圆滑。 顾子衿感叹，用牛奶跟他们碰杯后，就跑去黎簇那边混吃混喝。 但她毕竟是个外人，在黎簇面前刷了存在感之后就又回去和摄制组一起吃菜。 酒足饭饱后，一群人开车上路，走了一段路，沙尘暴来了。 “之前塔木陀现在古潼京，沙漠就是离不开沙尘暴是吧！”顾子衿坐在颠簸的车上小声骂道。 “小顾？”果果提醒她，“抓好把手，小心别被甩出去了。” “好，谢谢果果姐提醒。”顾子衿甜甜应着。 领头车经验很丰富，很快带领车队脱离了沙尘暴的区域。 继续往前行驶，前方出现一处沙化建筑。 车停稳后，众人陆续下车。 摄制组的人都很兴奋，因为他们看得出来这里很可能是距今两千多年的古建筑遗址，对他们纪录片的拍摄有莫大好处。 摄影师很快扛着机器拍摄，有专业知识的在一旁介绍。 顾子衿混在摄制组里装作认真听，余光却在关注吴邪和苏难那群人。 啧啧。 她在心中感叹。 吴邪还真是招汪家女人喜欢啊，阿宁是，苏难对他也有点兴趣，两人还都喜欢穿皮衣。 “小顾。”蛋姐叫她，“快过来，我们拍这边。” “诶，好。”顾子衿小跑过去。 王盟扎营的时候挖出了被烧毁的相机，蛋姐立刻让菜头去清点他们的设备，却发现这些不属于他们摄制组。 第4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4 “难道我们之前还有一批人来过？” “看起来结局不太好。” “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资料。” 摄制组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好了。”王导拍掌吸引其他人注意力，“记住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但也要小心周围的危险，有什么事记得说一下。” “别聚在这里了，快去拍摄，早点拍完早点休息！” “好。”摄制组的人应道。 镜头对着王导和记录员付美开始拍摄。 顾子衿这次来就是观摩，只要做出在学习的姿态就行，所以她站在旁边，光明正大探听吴邪那边的消息。 “这里还来过别的团吗？”吴邪问向导马日拉。 马日拉半躺在沙地上，用浓重口音道：“这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导游，只会找海子。” 海子？ 顾子衿眉梢微挑，去古潼京要找海子？ 所以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古潼京，或许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赝品。 西王母宫要在塔木陀找雨林，古潼京要在沙漠找海子。 真是够可以的。 王盟挖出了一堆相机，有四十多个。 顾子衿去找黎簇路过时，看见他正一个个试哪些摄影机还能读取出信息。 真是最强打工人啊王盟，一月八百也能干的那么起劲，而且有时月工资都拿不到…… 顾子衿在心里略微可怜了他一下，就目不斜视去找黎簇打卡了。 黎簇站在不远处对着下面正扎营忙碌的人拍照，顾子衿举起相机对着他。 圆圆的红日下，少年独身一人站在沙漠上用相机对着远处。 茫茫大漠，单薄的身影伫立。 他在看什么呢？又在思考什么呢？ 咔嚓。 顾子衿按下快门。 “顾子衿？”黎簇向她看过来。 她看着相机里的相片，走到黎簇身边，“没看出来你还挺上相的嘛。” 黎簇看了眼，“是你技术好。” “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顾子衿毫不谦虚，“等回去我洗出来给你一张。” “行。”黎簇爽快应道，“就当做我的出镜费了。” 之后两人又一起拍了几组照片，顾子衿就自然而然和黎簇分开了。 余光瞧见黎簇走向吴邪，不远处苏难也在靠近，顾子衿混进摄制组，和他们一起当个局外人。 作为搭顺风车的一群人，摄制组还是很关注吴邪和苏难他们的，所以有人跑去叫马老板的时候，摄制组一众人也跟着一起。 在他们心里，这里就是古潼京，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他们的纪录片定会爆火！ 所以在其他人都下去沙洞的时候，摄制组的人也一起下了。 苏难和马老板一群人打头，之后是吴邪他们，最后才是摄制组。 顾子衿和果果缩在一起慢慢往前，王导在前面，还不停注意其他人的情况。 手电筒的光连成一片，勉强照亮了这个地宫。 “啊！”走到一座类似祭台的地方，付美被吓得大叫。 因为地上无数骸骨被摆成了奇怪的图案，看着就像一个牙阝教现场。 有人安慰她，“没事没事，这应该是动物残骸。” 第5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5 顾子衿清楚地看到苏难翻了个白眼，“动物应该跑不进来这里吧？” 付美听后更害怕了。 连顾子衿身边的果果都紧紧贴着她，好似在从别人身上汲取温暖驱散心中不安。 王导倒是还谨记任务，赶忙让菜头拿出仪器记录。 苏难和吴邪开始就这堆骸骨分析，认为死在这里的人应该就是多出来那部分相机的主人。 “不对。”黎簇立马反对道，“还有一个。” 所有人的视线顿时向他看去。 “如果全都死在这里，那是谁烧了相机呢？”吴邪盯着黎簇给他把话圆回来。 顾子衿正看的开心，感觉这又是一个“三叔和吴邪”的轮回，却突然对上了吴邪的眼睛。 对哦，她也见到了走出去的那个人，虽然看见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但吴邪估计还会来试探她的。 顾子衿突然就觉得没滋味起来。 她并不是很想和如今长残了的吴邪说话，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多看看黎簇，毕竟这群人里就他长得眉清目秀，其他人都太糙了。 顾子衿对吴邪点点头，自然而然把视线移向黎簇。 吴邪挑眉，也跟着看了眼黎簇，勾唇一笑。 摄制组中对考古很有研究的曾爷发现骨头下面的有东西，其他人很快上手清理，一座巨大的浮雕显露出来，上面画着花，还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 曾爷认出来这是月氏文，翻译出来是古潼京当年一位城主的生平。 吴邪更是认出了这座浮雕下面是一个地下宫殿。 马老板眼睛一亮，“我想下去。” 吴邪阻止道：“我们不知道这下面有什么，贸然下去恐怕不好。” 马老板看了眼苏难，苏难上前对吴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顾子衿看着吴邪一副被说动样子，把入口指了出来，然后苏难立马拿出刀准备撬开。 “等等。”曾爷阻止：“咱不能破坏文物。” 苏难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嘲讽的笑，苏难倒还是有心思装装样子，最后说服了摄制组的人，撬开浮雕，一起进地宫。 大部分人都下去了，王导考虑到女生们的情况，让她们留在上面。 蛋姐带着她们回头上去守着装备。 “天哪，太可怕了。”付美搓搓手臂，“还是上面暖和。” “是啊。”果果也舒了口气，“下面太阴冷了。” 顾子衿合群地点点头。 “拍纪录片就是要吃苦，不然怎么能拍到好东西呢。”蛋姐鼓励了她们几句，“而且王导算是好的了，如果是其他导演，他们才不管是不是女生，都当驴子用。” 顾子衿之前已经知道这支拍摄队伍是王导临时拼凑起来的，算得上是投资人吊着王导，王导吊着其他人，这才看起来是众人一心的样子。 但队伍中总有不服王导的人，蛋姐这是在给王导拉人站边。 顾子衿见果果和付美没吭声，她也就没出声。 四人静静等待着其他人回来。 洞口那边突然传出喧闹声。 “是不是他们上来了？”果果道。 “走，去看看。”蛋姐示意。 第6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6 她们过去的时候就看见苏难那边的人正逮着他们这边的菜头打，其中一个叫老麦的打得最狠。 “这、这是怎么了？”蛋姐惊愕。 一起下去的摄制组上来阻拦，王导抱着老麦阻止，曾爷扑在菜头身上挡住老麦的拳头。 “别打了别打了！”蛋姐也上去想阻止，只可惜现场一团乱，她也挤不进去。 顾子衿装作瑟瑟发抖的模样和果果、付美远远看着。 最后还是上来的苏难制止了老麦。 苏难一群人离开后四个女生才知道，菜头在地宫里因为怕死跑了，却差点害死一起下去的所有人，虽然大部分人都出来了，但和他们一起的徐磊却没那么幸运。 蛋姐张张口还是没说什么，其他人也移开了视线，菜头更是愧疚不安，崩溃着爬远。 他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太害怕了，他没想害死别人，他没想的…… 他们明明只是来拍纪录片的啊！ “菜头，冷静点！”王导和曾爷去追他。 付美见此趴在蛋姐肩膀上落泪，果果和顾子衿也靠在一起情绪低沉。 “我们先回去煮好饭吧。”蛋姐拍了拍付美，“让他们静一静。” 女生们离开。 蛋姐和顾子衿回到营地煮他们的晚餐，付美情绪不佳果果在安慰她。 顾子衿看着跳跃的篝火发呆。 蛋姐看了她一眼，“是不是觉得世事无常？” 顾子衿垂眸应了一声。 “拍纪录片怎么可能不危险呢？”蛋姐平淡说道，“古人的智慧深不可测，谁都不知道会一不小心踩到什么陷阱，虽然这次……但我们如今在境外，也只能保全自己了。” 蛋姐说完见顾子衿依旧情绪不佳，便让她回帐篷，自己来看着。 顾子衿点头，刚一走进帐篷脸上的表情就消散了。 她摸了摸脸侧，啧了一声。 这鬼沙漠，人皮面具都要干了，得找个时间透透气。 夜晚，顾子衿正闭眼休息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凄厉的呼痛声。 顾子衿和同帐篷的果果对视一眼，披上外套出去看，还碰见了摄制组其他人，显然大家都被惊到了。 在他们之前，苏难和吴邪他们已经赶到了。 呻吟的是再次下地宫的三人之一，他的手骨都脱臼直接从皮肤里刺了出来，苏难和吴邪按住他把骨头直接推回去。 摄制组的人远远站着不敢过去，听到那人的闷哼和嘶吼，更是吓得一哆嗦。 苏难问另一个出来的人，“北落，叶枭和药王呢？他们怎么消失不见的你再说的清楚一点。” 北落一脸呆滞，“我们下去找药王，转悠了大半天也没找到人，后来又碰到了机关，我们实在不敢往里探了。” “老大。”北落看向苏难，“那里边就是个死胡同，叶枭就这么消失了，药王也消失了，这个地宫，谁进去它就吃谁。” 深夜寂寂，北落的声音虽不算大，但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摄制组的几个女生往后面缩了缩，甚至感觉夜风更加寒冷了些。 第7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7 “那又怎么样呢？”马老板拄着拐杖走过来，看了眼躺在地上痛苦的人，只随口一句可怜就打发了，但仍旧坚定要求探索地宫。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但是诸位，如果有人失踪了我们就放弃，那是万万不行的。” 苏难站了起来，“我要再下去一趟。” 她看着吴邪，“关大老爷，怎么样？跟我走一趟吧。” 却是马老板第一个不同意，“不行啊，他哪儿也不能去，他还要给我做方案。” 吴邪抬头看着苏难，一脸无奈：“没办法，老板不让我去。” 苏难哼笑，然后就开始给马老板上眼药，明里暗里都在说吴邪消极怠工，根本不想马老板下去，并直接从吴邪帐篷里拿了册子，上面画的正是地宫平面图。 马老板非常激动，他觉得自己离宝石又近了一步，还强硬要求所有人明天跟他一起下地宫。 摄制组的人惶惶不安。 王导出声赔笑：“马老板，我们都是搞艺术的，下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那个地宫，他们都是九死一生逃出来，真的不想再下去一趟，谁知道什么时候回丢了命。 马老板却不听，直接让苏难的人把刀架在黎簇和王导脖子上。 他看出了吴邪在乎黎簇，王导是摄制组的领头人，拿捏了这两人，就能拿捏其他人。 马老板和苏难并不把摄制组的人放在眼里，他们最想的就是让吴邪下去，至于摄制组，就是用来蹚雷的。 顾子衿和果果抱在一起，用余光看着事情的发展。 吴邪还是答应再下一次地宫，但他这次却掌握了队伍的主动权，和马老板的身份也不再是雇佣与被雇佣，而是比较平等。 他还提了两个条件，一是需要时间制定方案和解决措施，明早能好。 二则是想让马老板放过摄制组的人，别让他们下去，虽然是以他们很废碍手碍脚的理由。 顾子衿看到摄制组有不少人对吴邪流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马老板却不怎么肯，但还是退了一步，同意女生留在上面，估计是觉得女生咋咋呼呼，下去很可能会坏事。 什么？！ 顾子衿一惊，这怎么行，她又不是真来这拍纪录片的。 之前的汇报太过日常已经让汪x很不满了，她还是要写点新鲜东西的。 顾子衿扫视一圈，盯上了苏难队伍中的一个女生，是叫十一来着吧？ 回到帐篷里，顾子衿以尊贵玩家的方式进行投诉：[哥，我要另一个人皮面具！还有一个傀儡！（附两星差评）] 客服：[……] 客服：[知道了，马上给你，记得改五星] 顾子衿美滋滋关了游戏界面。 第二天早上，顾子衿放出跟目前人皮面具同一张脸的傀儡，在一个死角打晕十一，套上她的面具后就跟着苏难一起下了地宫。 所有人被拴在一条绳子上，防止有人悄无声息消失。 顾子衿跟着同伴往前，时不时喊上一两句。 转过拐角，摄制组里的曾爷突然不见，离他最近的菜头被吓到，说什么也不肯再拍，解了锁扣就往回走。 第8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8 奇怪的是昨天还强硬要求所有人下来的马老板却对离开的菜头没什么表示，苏难也只是看了一眼。 顾子衿保持十一的人设，视线脚步只跟着苏难走。 苏难用铲子打破沿路的石像后，大量白色细沙掉了出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惊呼，摄制组的人听出是菜头，赶忙过去寻，其他人也跟过去看情况。 结果却发现本来被绑在地宫出口石柱上的绳子，却莫名从地宫内的一座石像上穿过。 一瞬间，所有人不寒而栗。 苏难和吴邪往前细看。 “这什么情况啊？”王导勉强冷静问道。 苏难向后伸手，顾子衿赶忙把手上的铲子递过去，然后苏难拿着铲子狠狠敲击石像的头，无数细沙流出，还伴随着细小的沙尘。 石像头被完全敲落，石身里面没有细沙，看来只有头部才有。 吴邪蹲下抓起一把细沙，又闻了闻。 黎簇按捺不住好奇心，“关老板，这些沙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吴邪笑笑，“你猜？” 他转身离开，视线着重在两边的墙壁上。 顾子衿跟着苏难往前。 “关大老爷，你就不担心我们出不去吗？” 吴邪停下脚步，用手电筒照了照，“出口永远不会在后面，在前面。” 顾子衿听着他们的你来我往，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人觉得关大老爷这个称呼很……难评吗？ 好有情趣哦他们。 众人一路往前，本来消失的曾爷却突然出现，摄制组的人都没太在意，苏难却不行，她的人还失踪着呢，她交代顾子衿密切关注曾爷，顾子衿点头。 来到一处石门前，推开后就到了一个新的房间，里面全都是干尸，还都一排排立着。 “这些看着像士兵啊。”黎簇道。 王导：“那他们都是保卫这座宫殿的？” 马老板笑了起来，“这倒是个好消息，既然有士兵，那就一定有宫殿，有宫殿就离我找的地方不远了。” 身边的人往下走，顾子衿顿了顿，还是跟了上去。 小喽喽站太后可就遭人怀疑了。 “下面可能有机关，你们小心一点。”苏难在后面提醒。 顾子衿慢慢走向一个干尸，干尸旁边有一丛像是柳絮的东西，干尸身上也有很多柳絮。 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在光线下，很容易就看到空中飞舞的柳絮。 王导举着摄像机专心录视频。 顾子衿看他一眼，离得远了些。 毕竟有时候就怕猪队友。 很突然的，那些像是柳絮的东西在空中变得明显了起来。 顾子衿当机立断后退，并从【背包】里拿出布蒙住脸，“小心！” 但她说晚了。 “咳咳咳！”和顾子衿一起下来探索的北落突然猛烈咳嗽起来，他的喉咙胀大，倒在地上，慢慢没了声息。 因为探究地宫秘密走的最里的另一人也捂着喉咙，半点声音也打不出的倒下了。 王导见此赶忙走上楼梯。 下去四个人，折了两个，一半死亡率。 “这是一种孢子植物，遇水胀大。”吴邪看着他们死亡时的情形说道。 第9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9 苏难接上，“吸入后会堵塞气管，造成窒息。” 马老板听后默默用帕子遮住口鼻。 顾子衿拿下脸上的布，然后就看见苏难看她一眼。 保持忠诚信赖的姿态回看，顾子衿却知道苏难已经在怀疑她了。 不愧是汪家人，对这种手段敏感的很。 防不胜防的手段让所有人面色都难看起来。 马老板质问道：“谁能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他不关心死人，只想拿到自己的东西。 苏难：“现在只有穿过这些死尸才能出去。” 他们如今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往前。 “可是这尸体上都是那些东西，该怎么过去啊？”王导问道。 “交给我。”苏难语气淡淡。 她说完就毫不犹豫走下去，轻手轻脚踩在地面上，借用微弱的光线避开飞舞的孢子植物，快走到最后的时候扯着本就有的绳子一下子荡过去，然后用锁扣扣住，方便其他人过来。 剩下的人根据绳索，慢慢爬过去。 上次没跟着一起下地宫，这次顾子衿可算是见识到了吴邪的pua。 什么“带我一起回去”的话和我只相信你的表情，啧啧啧，真是不要脸。 等所有人都过完孢子植物的地界，大家继续前行。 因为长时间待在黑暗的地宫，哪怕身边有人还有手电筒的光，黎簇的幽闭恐惧症还是发作了，他想回去，但吴邪不可能让他离开。 黎簇忍不住了，吴邪那些鸡汤再也对他起不了作用，直接把吴邪的身份和他自认为的真相说了出来，想要以此威胁吴邪，和得到马老板的帮助。 只可惜马老板并不在意吴邪是谁，只想得到他想要的。 但吴邪一口咬定没来过，所谓的照片里的人不是他。 马老板耐心耗尽后旁人直接杀了他。 黎簇恐惧地瞪大眼睛。 顾子衿看了眼情况，发现吴邪并没有太紧张，便也没出手。 不过—— 顾子衿看着苏难向死尸那里扔了一块石头，然后大喊“快跑，蒲公英来了！”，其他人立马跑了，间接救了吴邪一命这件事，挑眉一笑。 她最后看了眼吴邪，跟着其他人往前跑。 以己为棋，无人能逃吗？ 混乱中，众人渐渐跑散。 顾子衿慢下脚步后眼睁睁看着吴邪选了另一个方向，想了想还是往黎簇那跑去，只是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然后她就有幸看到黎簇跨过船棺时的一字马，吴邪的英雄救美和黎簇接受pua的场景。 在吴邪的帮助下，黎簇顺利通过又一个孢子植物场地。 顾子衿看着和吴邪一起的苏难，看来汪家是真的很关注吴邪啊。 因为心里对差点害了吴邪一事怀有愧疚，黎簇主动去推开石门，只可惜在喘气的时候不小心吸入了孢子植物。 他掐着喉咙痛苦万分倒下。 吴邪立马给他采取了措施，也还好黎簇吸入的不多。 三人转移到外面甬道休息。 吴邪和苏难说了什么离开，留下苏难看着黎簇。 顾子衿等他们走了才轻巧地踩着船棺过去，然后混入其他人之中。 第10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10 经过吴邪探测，这个地下宫殿很可能是一个镜像空间，左右对称，所以只要找到对称中心，他们就能走回去。 顾子衿默默跟在队伍后面。 苏难已经不再相信她这个身份，她不能靠得太近。 经过一处狭窄的隧道，众人来到一处清凉殿，和之前他们到过的几乎一模一样，还发现了地宫平面浮雕，这证实了吴邪说的对称宫殿。 马老板不关心这个，他只要他们找到核心宫殿。 吴邪根据地图带众人往前，突然马日拉疯狂往前奔跑，嘴里还喊着“亮了亮了”。 但其他人什么都没看见。 马日拉的突然举动把整个队伍都带到了一处悬崖边，吴邪和苏难把马日拉拉上来。 马老板声音冷淡：“主殿呢？” “应该在下面。”吴邪道，“我先下去看看。” “不行。”马老板一口拒绝，“要去一起去。” “下面是主殿，周围一定机关重重，你们都下去了，你觉得应付得了吗？”吴邪声音平淡。 马老板像是开玩笑般说道：“你小子别跑了啊。” 吴邪一笑，没回，只是让黎簇跟自己一起下去，其他人没他的指令别动。 两人攀着绳索刚下去，顾子衿就听到马老板让所有人都下，根本不管吴邪之前的嘱咐。 看来他还是担心吴邪有小心思。 绳索距离不够，众人几乎是摔下去的。 苏难看着顾子衿借力石柱稳稳落地，挑眉。 顾子衿对她一笑，没了信赖，属于十一的脸变得格外陌生。 苏难移开目光。 布满灰尘横躺死尸的主殿，明显表明这是一个陷阱。 马老板执念十分深重，“又是主殿，又是空荡荡一片，这才第几层，就是到了十八层地狱，我的宝石是存在的！” “找！都给我找！” 马老板走到吴邪身边揪住他的衣领，“吴邪，这一路走来，我真想杀了你，我的宝石，我的宝石呢？！” 吴邪语气依旧平淡，好似什么都不能让他变脸，“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宝石。” 他扯下衣领上的手，转身查探。 顾子衿冷眼看着马老板疯魔的样子，走到死角喝水吃东西。 自己吃饱了才往吴邪黎簇那边走。 结果就听见两人在谈心，谈着谈着吴邪又开始pua。 顾子衿：…… 你跟你三叔真是一脉相承。 “咳咳。”她咳嗽示意。 吴邪抬头，就看见苏难队伍里的十一走了过来，他看了眼不远处找出口的苏难，“有事？” 顾子衿扔了两瓶水给他，又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走了。 “吴邪，你认识她？”黎簇奇怪道。 要知道他们如今被困，什么时候出去都不知道，一切物资都很珍贵，如果不是关系不错，是不可能分享物资的，更别说苏难和吴邪颇有些王不见王的态度。 吴邪看着手中两瓶水，没说话。 黎簇也看了眼他手上的矿泉水，又问：“她之前把水放哪儿了？那身衣服看着也不像能藏东西的啊？” 吴邪心中却猛然有个猜想，能有这样奇异手段的，他只知道一个人。 第11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11 他递给黎簇一瓶水，“你管那么多，有的喝就行。” 黎簇感觉莫名其妙，他这明明是合理怀疑好吧？ 看着吴邪毫不犹豫喝下矿泉水的样子，黎簇也喝了口。 莫名的，黎簇感觉吴邪心情好像变好了。 众人把主殿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大部分人都坐下来开始一场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的休息。 另一边，黎簇在吴邪的引导下找到了机关——墙壁上人像的眼珠按下后，周围雕像会往前移动，露出石像后背的内容，像是图案样的东西。 有动静总比没动静要好，其他人很快也按下人像眼珠。 等所有石像归位，石像口中开始倾吐黄沙，重力装置启动，衔尾蛇雕像移动，等头尾相接后，黄沙不再倾吐，整个大殿中心的石龟圆盘下降，露出来石龟下面的箱子。 “关大老爷。”苏难叫吴邪，“这东西你应该很熟吧。” 吴邪：“这里有古怪，我劝你们不要乱动。” 苏难看着他，好似挑衅般道：“那万一手滑呢？” 吴邪看出苏难这是一定要看看有什么东西了，便没再开口。 苏难眼神略过顾子衿，看向另一人，示意他去推箱子。 吴邪察觉到这一点，眉梢微动。 箱子被推开，里面什么宝贝都没有，只有两具拥抱在一起的尸体。 苏难俯下身细看了一会儿，吩咐道：“把它打开。” 其他人上前把石盖彻底推开，顾子衿走上前却没上手。 苏难敲了敲底部，空洞的声音回响，“出口应该在下面。” 吴邪看了看尸体摆放，认为准确位置在头部。 这时，苏难看着四周散落的东西，好似不经意间说了一句，“宝石。” 马老板顿时激动起来，“凯凯，凯凯！” 他叫着他的人，“扶我起来，扶我起来看看！” 吴邪阻止，说宝石是陷阱，马老板却不顾一切要拿。 但这次连苏难都站在吴邪这边。 马老板势单力薄，没法对抗其他人，于是妥协了。 苏难见此率先下去探路，其他人一个接一个进去。 顾子衿看了眼吴邪，很明显，他又要跟黎簇最后才走，于是也等了等。 她可不觉得马老板真的放弃了，更不相信吴邪的邪门。 果然，等马老板进去的时候一把就拿起了那颗宝石。 顾子衿眼疾手快拽着吴邪和黎簇往洞里钻，马老板死不死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走！”她拽着他们往前。 “马老板呢？”苏难看见他们，问道。 “他拿了宝石，被困住了。”顾子衿神色淡淡，“先出去再说。” 苏难看了她一眼，几人继续往前，最后的出口刚好在营地位置。 刚一出来苏难就拔刀对准顾子衿，留守的人同样，其他人一惊。 “难姐？” “难姐！”十一从跑过来。 “十一？”跟着一起下地宫的人看着两个十一都有些糊涂。 苏难看了还活着的十一一眼，微微放松了些，但刀却没放下，“你是谁？” 吴邪拉着黎簇在一旁旁观，王盟和他们站在一起。 第12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12 顾子衿勾唇，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我是阿宁，裘德考的人。” 她摆出冷漠高傲的表情。 吴邪：…… 苏难：…… 苏难扫了眼袖手旁观的吴邪，放下刀，“跟我们一起？” 她懒得管来人是谁，只要吴邪在她眼皮子底下就行。 顾子衿却摇头，“之后再见吧。” 她说着挥手，迅速绕过其他人跑远。 苏难没让人追。 营地暂时恢复平静，只有马老板的情人杨红露还在他们出来的地方朝里大喊马老板的名字。 不远处，沙丘上探出一个脑袋。 顾子衿在观察，她准备偷偷换回去。 后背突然冲来一阵劲风，顾子衿侧身躲过，手指攥拳往后挥。 几个回合后，来人率先举手投降，“诶诶诶，是瞎子，是瞎子我啊。” 顾子衿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先撩着贱。” “咳！”黑瞎子捂着肚子蹲下，“你可真是不留情。” 顾子衿哼笑。 他们不过寥寥几面，有什么需要留情的地方。 黑瞎子见她不为所动，揉了揉肚子站起来，“你在这里，哑巴呢？” 顾子衿：“在家自闭。” 黑瞎子：？ “……你把他丢家里自己出来了？” 他记得他们进的是青铜门吧？难道青铜门还能随进随出？ 顾子衿点头，转身就往营地走，她要换回傀儡。 黑瞎子没拦，只吊儿郎当提醒了句，“裘德考死了，阿宁带着弟弟叛逃国外，你可别再搅浑水了。” 顾子衿脚步一顿，怪不得吴邪和苏难表情那么奇怪，她还以为是被阿宁水灵灵的美貌震慑住了，毕竟沙漠这么干，连苏难都沧桑了点。 “谢了。”她背对着黑瞎子挥挥手。 顾子衿并不关心黑瞎子为什么在这，碰到了打声招呼就足够。 …… 营地里，大部分人都在处理身上的伤，苏难和吴邪试着用遥控炸弹炸塌建筑把马老板救出来，摄制组聚在一起远离老麦他们，因为老麦对果果心怀不轨。 趁着周围没人，顾子衿进入帐篷收了傀儡，然后撕下阿宁的人皮面具，换上一开始的。 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没问题才装作刚醒的样子面色苍白往外走。 “小顾你醒了！”蛋姐走过来惊喜道。 傀儡没有意识，顾子衿设定它一直睡觉，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摄制组众人也只能猜测她是水土不服，尽力照顾她罢了。 顾子衿扯出一个苍白柔弱的笑：“是我拖后腿了，谢谢你们一直在照顾我。” “都是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蛋姐笑笑，然后拉着她和摄制组剩下的人集合。 其他人都很高兴，围着她嘘寒问暖，顾子衿保持不胜感激的表情应付他们。 …… 马老板被苏难和吴邪救了出来。 顾子衿坐在帐篷口远远看着。 她知道，苏难和吴邪救马老板的原因不过是为了能有个继续往前走的理由，即使窗户纸都快被捅破了，他们还是要装作不知道。 因为窗户纸起码还在呢。 第13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13 顾子衿看着杨红露扶着马老板和苏难一起进了吴邪他们的帐篷，心中奇怪。 “黎簇，好像没看到他啊？”顾子衿喃喃道。 自从他们一起上来后，继续的幽闭恐惧症可能触底反弹，让他直接晕了过去，但现在还没醒吗？ 果果听到她的话，打趣道：“小顾你喜欢那个黎簇啊？” “果果姐你可别胡说。”顾子衿道，“只是刚巧在这碰到校友，相对熟悉些，也关注些。” “而且我有喜欢的人，黎簇也有青梅竹马的。” 果果明显不信，“怕什么，感情的事要主动才好，女追男隔层纱。” 顾子衿无奈，不再辩驳。 杨红露扶着马老板出来，一路上嘟嘟囔囔像是在抱怨什么。 突然，马老板就掐上了杨红露的脖子，杨红露止不住颤抖哭求。 “喂，光天化日之下你干什么呢？”王导见此立马起身想要阻拦，“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干什么，干什么？” 老麦和摄制组的仇早就结下了，而且摄制组的人在这个团队里是最底层，再加上这几日在地宫的憋屈，不少人都遵循压迫弱者的舒爽感向摄制组众人围过来。 “别别别。”蛋姐拉着王导。 “你拿刀是什么意思？”王导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成分，男子的自尊心和法治社会的安定让他直接对上了老麦等人。 果果她们却知道老麦是个通缉犯，跟他一起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三个女生都拦着王导。 顾子衿因为（表面上的）身体原因一直旁观没动，脸上适时地挂上焦急的表情。 冲突即将加剧，吴邪却走了出来，他没理快要打作一团的两方人，直接从马老板下手，挑明老麦等人都是杀人犯，捏准了马老板怕麻烦的心理，让他不得不出面阻止这场冲突，也让摄制组的人别那么冲动。 摄制组偃旗息鼓，基本上都回了帐篷。 晚上，顾子衿听到一些声音，但没理，翻个身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顾子衿装作刚醒的样子被蛋姐她们叫起，然后和曾爷一起趴在一处沙坡远远看着马老板和王导说话。 “这是怎么了？”顾子衿小声问道。 “今天一大早马老板就把王导叫过去，我听见声儿就出来看看。”蛋姐小声回。 “我觉得应该是昨天争吵的事。”曾爷道。 曾爷和王导睡一个帐篷，女生的帐篷在他们帐篷旁边，有什么动静都听的很清楚。 过了一会儿，黎簇也凑了过来。 但他们这个位置有点远，只能看见他们的动作，听不见声音。 顾子衿靠唇语，知道马老板在威逼利诱王导跟他继续走下去。 突然，她侧过头，“你们听见什么了吗？” “什么？”蛋姐她们一脸茫然。 “炸弹……出口……”顾子衿喃喃，她猛然站起身大喊，“快跑，地陷了！” 她随意抓住身边两个人往一边跑，“之前的炸弹让地宫塌了！” 沙地陷落，慢慢吞噬了停在附近的越野车。 第14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14 苏难和吴邪听见喊声出来一看，迅速叫所有人快速逃离。 “走！”吴邪拉上王盟和马日拉就跑，“往城门方向跑！” 他大喊提醒。 所有人拼命奔跑，总算跑到城门边，一个个都坐着喘气。 大家远远望着营地，这场猝不及防的灾难吞噬了众人几乎全部的装备。 摄制组是最不安的，他们不比苏难他们第一时间拿了背包里面有物资，他们手上连瓶水都没有，更何况其他。 果果想回去，被马日拉叫住，表示还是命要紧。 而吴邪作为最了解这片地方的人，表示地宫下陷，让营地下方变成流沙层，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下陷的范围会越来越大。 曾爷觉得他短跑不错，应该能在下陷之前把一部分重要物资抢救回来。 马日拉又一次呵止，他激动道：“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呢！沙子底下都是空的，一个地方塌了就全塌了！” “你是傻子吗？！” 曾爷用力摔了手里的空瓶，蹲下身。 他怎么会不知道！ 但这茫茫沙漠，没了车、没了物资，他们如今只剩六个人，还要时刻警惕一群杀人犯，他能怎么办！ 他们这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啊！ 王导叹气，这下是必须跟他们走下去了，不然他们这群人都得死这，虽然也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他苦笑想着。 顾子衿看着他们，垂眼刚想说些什么，就见蛋姐嘴里念叨着素材带往前跑。 “蛋姐！”摄制组的人都在喊。 “啊！”蛋姐一脚踏进了流沙，很快两条腿都陷进去了。 “蛋姐！”摄制组的人都想前去救人，但被阻止。 “都说了不能过去！”马日拉强硬道。 “救我！”蛋姐向他们伸手。 “别动！”吴邪大喊，“手脚放松，越动陷得越快！” 但她实在难以冷静。 顾子衿拿出绳索向她一扔，“蛋姐，抓住！” 蛋姐立马抓紧绳子，摄制组的人都来拉。 “坚持住，蛋姐！” 吴邪他们也来帮忙，总算在蛋姐快要力竭的时候把人拉了回来。 “你们看，我就说吧，不能去！”马日拉嘟囔着。 “蛋姐，你没事吧？”三个女生聚在蛋姐身边。 蛋姐看向顾子衿，眼中全是后怕，“谢谢你啊，小顾。” “没什么的。”顾子衿抿唇一笑，“我也是担心之后给你们拖后腿才想着带条绳子，把自己绑在车上不至于昏迷后东倒西歪。” 她这是把有绳子的原因解释了下。 “这次可真是多亏了小顾！”曾爷感激道，又教训蛋姐，“之后可不能乱跑了，知道吗？” 他好歹比其他人多了些阅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其他年轻人就只有一股冲劲。 “知道了。”蛋姐低头应道。 “这不能待了，快走。”吴邪看了眼蛋姐陷下去的洞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转身就走。 其他人也知道轻重，立马跟上。 众人在城门后面休息。 “现在怎么办？我们的装备物资都没带。”有人问道。 第15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15 蛋姐坐在一边，生死的恐惧被暂时放下，另一种悲伤涌了出来，她捂着脸，“素材没了，机器现在也没了，以后可怎么办？” 他们出来这一趟，死了人，还什么都没捞着，机器的赔偿又要出一大笔钱，说是天塌了也不为过。 王导咬牙，他作为组织人，没完成投资人的任务，带出来的团队还折了人，难辞其咎，“要不然这样，我再回去一趟，你们拿绳子缠着我，只拿带子。” “不行。”这次是曾爷出声阻拦，“太危险了。” 他还是更希望剩下的人能活着离开。 城墙外突然传来轰隆的声响，营地彻底陷进流沙里。 “不用想了。”马日拉靠着城墙，“什么都没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付美问道，“我们总要走一个方向。” 其他人看向马日拉，他是向导，理应熟悉方位。 马日拉感受着暴烈的阳光，很是为难，“据我所知，这方圆十公里，没什么补给的地方。” 众人颓废地或坐或躺。 顾子衿侧头看向正在说话的马老板、苏难和吴邪三人。 过了一会儿，苏难走过来，“大家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出发。” “还走啊！”果果不可置信，他们什么都没了啊？ 但苏难理都不理，让手底下的人整理物资。 顾子衿看了一圈，苏难那边人都机灵，走的时候带了物资，吴邪那边王盟也有个背包，只有摄制组这边，是真的只有一条命撑着。 蛋姐也发现了他们的劣势，安抚果果和付美，“安全起见，我们最好跟着大部队出发，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还有关先生关照。” 吴邪数次为摄制组解围，救蛋姐时也很尽心，而苏难那边的人……所以他们能指望的也只有吴邪了。 稍微休整后，吴邪和马日拉打头带路，其他人跟在后面，继续往前。 “你们快点，在这里迷路可不是闹着玩的。”曾爷提醒他们，他的嘴唇已经干裂。 付美摇摇晃晃，顾子衿上前扶住她。 “没事吧？” 付美虚弱摇头：“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先走吧。” “不能歇啊。”黎簇走了过来，“一歇就会没劲，在这里迷路，就一定死定了。” 顾子衿和黎簇扶着付美往前。 人影在沙漠里连成一条线，所有人都像行尸走肉般往前，直到苏难说前面就能扎营时，他们心里才涌起一股劲撑着继续走。 顾子衿和果果她们一起瘫在沙地上，他们已经到了扎营的点位，可以休息了。 有了参照，顾子衿和其他人一样气喘吁吁，半点都不愿动。 这时，老麦送了食物过来，虽然都是一些饼干面包之类，但顾子衿还是很意外。 老麦只听苏难的，虽然可能会昧下一点，但对于什么都没有的摄制组来说可以算得上雪中送炭了。 顾子衿不太想吃干巴巴的饼干，但为了不突兀，她还是吃了一片，剩下的收了起来。 她张望着周围，不论在哪儿都一览无余，想开小灶都没地方，不由得啧了一声。 第16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16 视线转向吴邪，顾子衿眉眼微动。 但还没等她动作，苏难拿着从马日拉那里抢来的老烧酒，给每人倒了一瓶盖解渴。 顾子衿看着苏难的所作所为，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很有魄力和手段的领导者，难怪老麦那些人愿意听从她的命令。 只可惜…… 顾子衿笑笑，喝了瓶盖里的老烧酒。 夜晚，沙漠温度骤降，众人燃起篝火取暖，绕着篝火躺了一圈。 顾子衿借口如厕，趁着夜色往下风向走，然后拿出了小炒牛肉、素炒青菜和米饭，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哟。”不请自来的黑瞎子来了，“给瞎子也吃一点呗。” 黑瞎子不在乎顾子衿的奇异，这些都是吴邪要考虑的事，他只负责完成任务就行。 顾子衿想了想，拿出一碗面给他。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黑瞎子端着碗，瞅了眼顾子衿那边的荤素搭配，自己这里就一碗白面，“还没有筷子。” “免费给你吃就不错了。”顾子衿翻了个白眼，“随便捡个树枝当筷子吧。” 当年去塔木陀，解雨臣可是花了一千才买到碗面，虽然也没有筷子。 “行吧。”黑眼镜端着碗往一边走，随手折了两根枝，擦擦就开吃。 顾子衿吃完，又灌了瓶水，把饭盒之类的垃圾扔给黑瞎子就准备走，“废品回收可以赚钱，走了。” 黑瞎子嚼着面条跟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走近篝火，顾子衿随意选了个位置躺下。 “蛋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像是肉！”果果坐起来。 “没有啊？”蛋姐使劲嗅嗅，“你的错觉吧？” 果果又闻了下，随即失落躺下，“看来真的是错觉。” “别想那么多，睡吧，养足精神，明早还要赶路呢。”蛋姐拍拍她。 第二天一早，众人醒来就出发，没什么好收拾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轻装上阵。 马日拉走在最前，时不时变换方向，吴邪和苏难他们还好，摄制组的人真就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沙尘暴突然来袭，马日拉最为敏锐，闷头往前不说话。 “不要乱，大家找个背风坡躲一下！”吴邪站出来大声喊道。 沙尘滚滚，有人摔倒有人掉队。 顾子衿几乎是拽着付美往前跑，她一直紧跟吴邪他们的步伐。 情况混乱，付美也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滚下背风坡，顾子衿伏地躲风沙。 不知过去多久，耳边的风声渐渐消失，身上的沙尘也已经将她埋了起来。 顾子衿抬头，把身上的沙尘扒拉开。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坐了起来。 但这时，众人都发现马日拉不见了，唯一一个能找到海子的人不见了。 马老板和吴邪又起了冲突，这次却是苏难出来调和，在这种几乎绝境的情况下，苏难对马老板也没了多少尊敬，或许她不过是表露了真实情绪。 之后众人继续往前，他们如今也只能靠马日拉离开前指的方向走了，相信那里一定有海子。 太阳愈发滚烫，众人摇摇晃晃走着。 第17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17 顾子衿抿了抿干裂的唇，眼见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也立马倒在原地，但她没昏迷过去，只是闭着眼睛。 过了一会儿，有两个人走过来，一男一女，一个个把他们带入了什么地方。 顾子衿闻到他们身上带着血腥味，很明显刚刚杀了人。 她在心中默叹，马日拉恐怕凶多吉少，她其实还挺喜欢这个有趣的人的。 顾子衿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了解到他们都是汪家人，男人是主导，之后感受着身下的柔软，等人都离开，顾子衿才放松下来。 汪家，无处不在。 外面渐渐变得嘈杂，顾子衿睁开眼睛。 古朴的装饰，有着独特花纹的床褥。 顾子衿扫了一眼就起身往外走，然后迎面撞上了吴邪。 他挑眉，把头往外一歪，往门口走去。 顾子衿跟上。 吴邪带着她绕了一圈，“你怎么来了？” 顾子衿靠在木头柱子上，双手环胸，“出来玩玩。” 吴邪沉默一瞬，突然问道：“在西王母宫，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蛇母。”顾子衿懒洋洋答道。 吴邪听后彻底放松下来，“真是你啊。” 他警惕地没说出她的名字。 “他呢？”吴邪问道。 顾子衿：“在家里。” “他让你一个人来？”吴邪奇怪道。 “我自己来的。”顾子衿挠了挠脸侧有些卷边的人皮面具，“这面具我要处理一下，你有没有什么地方？” “我难道不是跟你一起被人运回来的吗？”吴邪略微无语，但他还是带顾子衿来到一个地洞，“我之前查探过的地方，走吧。” 没什么好犹豫的，顾子衿跟在他身后下去，然后飞速从【背包】里拿出各种东西，撕下面具开始保养。 吴邪愣愣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还真是你啊。” 顾子衿理都不理他，专心处理面具。 吴邪也不在意，开始探索这里。 等顾子衿再一次戴上贴合完美的面具，吴邪才接着问道：“你背着小哥来，什么原因啊？” “小哥一般不会干预别人的事吧？”除非有关生死，但她看着也不像涉及生死的程度啊。 顾子衿抚平面具的手一顿，语气含糊，“可能是因为……赛博怀孕吧。” 但她这个游戏身体又没怀孕，不让她出门还能不让她玩游戏？ 哼哼。 “什么？”吴邪空耳，“赛博还愿？还什么愿？” “不会是替小哥来看我吧？！”吴邪震惊，并开始脑补，“张家守门一定要满十年所以只能你出来看我？” “……”顾子衿一言难尽地看他一眼。 张起灵在她那边简直乐不思蜀好吗？看她那么快怀孕就知道。 更别说顾家游戏技术又进一步，他们在高维也可以观测这个世界的一些事…… 嗯？ 顾子衿突然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怎么了？”吴邪追上来。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顾子衿皱紧眉头语气严肃。 张起灵不会发现她在这里，也准备过来了吧？！ 吴邪见此抿紧唇，脚步加快。 第18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18 头顶的木板被顶开，吴邪先出去，然后在顾子衿即将探出头的时候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 顾子衿：？ “你干嘛？” “你干嘛——”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黎簇？”顾子衿分辨出来。 吴邪的手很快移开，顾子衿看了站在骆驼饮水槽前的黎簇。 “你的衣服被换了？”她有些惊讶，不过看了眼吴邪不为所动的表情，最终什么也没说。 “啊，你也在这啊。”黎簇有些尴尬地整理了下衣袍。 顾子衿手一撑就从下面上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吴邪蹲下身用稻草把这里大致掩盖成之前的样子。 黎簇探头看了看，“你们进人家地窖干什么，里面有什么？” “没什么。”吴邪拍拍手，意味深长地对黎簇说了句：“记得洗手。” 随后就走了。 顾子衿对黎簇点点头，也跟着离开。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黎簇不满地嘟囔，“这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去了。” 顾子衿和吴邪走回客栈，老板娘苏日格正在烧火做饭，苏难手下叶枭正在不停灌水，一壶水都被他喝完了仍觉不够，直接去水缸里舀水喝。 顾子衿这才想起地宫里那些恶心吧啦的东西，她之前就趁机把虫子丢出体外，好在她这个身份本就是没下地宫的。 转头的时候，她对上的吴邪的眼睛，微微颔首，示意了桌上的水后，移开视线。 这时装傻的噶鲁光打雷不下雨哭叫着跑进来，黎簇坐在吴邪旁边解释了一句。 顾子衿没兴趣听这些内容，专注往嘴里塞馍馍——偶尔尝点新鲜的。 黎簇被噶鲁拉出去玩，叶枭缩在凳子上喊疼。 吃饭的时候，苏难和吴邪等人共一个长桌，摄制组的人在一个小桌上吃饭。 顾子衿看着苏日格绕着长桌给他们倒水，收回视线。 晚上睡觉前，苏日格来给他们送水，而且看样子应该是所有房间都送了个遍。 “这老板娘还挺好的。”果果铺开被子钻了进去。 顾子衿笑笑没说话。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开店，好心救他们，好心提供免费的衣服、食物和住宿，处处关照不求回报，反正她是不相信真的有这样的好心人。 马老板他们还可能，身无长物的摄制组？ 呵。 早上，顾子衿是被苏日格的喊声叫醒的。 叶枭死了，死在骆驼棚里。 所有人被聚集在大厅，一一排除后，吴邪提出叶枭可能是被毒死的怀疑。 苏难趁着众人都在，干脆提议把事情捋一捋，清一清嫌疑。 苏日格准备的饭菜和睡前的热水所有人都吃过喝过，但只有叶枭出事，所以暂且排除。 但叶枭还吃了苏难给的抗生素，而吴邪手里也有药。 但兜来兜去，有嫌疑的就是几个领头人，马老板、苏难、吴邪、王导，再加上苏日格。 相当于之前梳理情况梳了个空气。 顾子衿眼看着吴邪一通分析，然后把所有人都拉下水，翻了个白眼。 之后吴邪暗示黎簇出去，他知道，其他人最不防备黎簇。 第19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19 顾子衿看着苏难一次次端起水杯，苏日格在长桌周围转来转去倒水，突然问道：“你们都很渴吗？” 所有人一顿。 顾子衿迎着众人的视线，装作害怕的样子，结结巴巴道：“我是觉得你们喝的也太多了吧，不是也有水中毒什么的吗？” 她实在不想在这继续站着了，忒累人，玛德。 顾子衿暗地里狠狠瞪了眼吴邪。 吴邪心虚地移开视线。 “水中毒！”众人哗然，他们从没考虑过这方面。 老麦第一个发声，“老大，昨天叶子就一直在说渴，一直在喝水。” 其他人听后立马推远了面前的搪瓷杯。 “不！”苏难否定道，“水中毒不是这个症状。” 这时，黎簇扛着马日拉的尸体走进来，还把从地窖里搜出的绳索护目镜等东西扔在桌上，是上个旅行团的东西。 这下所有人都开始怀疑这家是黑店，特别是黎簇拿出枪之后，众人心中对苏日格母子的怀疑直线上涨。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对不对？”马老板一把拽住苏日格的袖子，“水中毒，枪，旅行团的东西，你藏的可真好。” 苏日格一直摇头说不是她，和她没关系。 但虽然没有人证，物证却多的很。 更别说苏日格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们套出了她有枪的事，苏难更是直接从她怀里搜出了一把枪。 苏日格一直不承认，但在噶鲁突然闯进来又离开后，她却供认不讳，然后一头撞死了，看着倒是烈性。 顾子衿扫了眼一直在珠帘后的噶鲁，轻哼。 苏日格死了，噶鲁是个傻子，在其他人还在纠结他们会不会有事的时候，曾爷也倒了。 大家看也问不出什么，就都回去休息了。 回房后，果果出去一趟拿了药回来给曾爷，却没想到王导也跟曾爷一样开始咳嗽。 顾子衿和蛋姐站在一起，忧心地看着两人，心里却在想吴邪怎么还没搞定，他们继续留下又没用。 …… 顾子衿站在沙坡上，远远看着下面。 一边杨红露和黎簇在安慰噶鲁，一边吴邪和苏难在谈心。 “啧。”顾子衿捋了捋头发，“两边都在骗人。” 她转身回去。 这几天，待在客栈里的众人陆陆续续都出现了叶枭之前的症状，有些人已经开始自残。 苏难吐血倒下，王导越来越狂躁，马老板也闭门不出，小团队的领头人只剩下吴邪还在活动。 顾子衿跟着蛋姐他们照顾曾爷，但曾爷越来越不可控了。 王导提议用骆驼带曾爷去县城医院看病。 作为被卷入其中的普通人，再加上还要照顾其他人，王导的压力越来越大，可其他人特别是果果的情绪十分激烈。 摄制组面和心不和的关系彻底被摆在明面上。 顾子衿懒得看这种剧情，抽了个空找到吴邪，“什么时候走？” 刚刨了坟让王盟把尸体拖去地窖的吴邪一愣，“大家情况都不好，走不了。” 顾子衿皱眉，“你这话说的好像不知道怎么解决似的。” 第20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20 吴邪一顿。 “？”顾子衿瞪他，“你敢说不知道？” 吴邪摊手，“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顾子衿：“我不是提醒你了吗？” 吴邪：“我知道水可能有问题，但具体是什么细菌我是真的不知道。” “细菌？”顾子衿疑惑，“什么细菌？” 吴邪：“水里的……细菌啊。” 顾子衿：“水里有一些细菌不是很正常吗？” 两人突然开始大眼瞪小眼。 “等等。”吴邪抬手，“你之前示意的不是水吗？” “是啊。”顾子衿点头。 “那你的意思难道不是水有问题？”吴邪问道。 “水没问题，喝水有问题。”顾子衿双手环胸，“但你不是都喝了嘛，我还以为你不怕。” 吴邪：“……所以我们是什么问题？” “虫啊。”顾子衿道，“体内有虫。” “……”吴邪沉默，所以这才是叶枭尸体腹部胀大的原因吗？ 对了，血吸虫也会造成腹部胀大，所以果然是地宫里的东西吗？ 顾子衿见他沉默，道：“原来我没说吗？” 她还以为吴邪是打算埋了一批人再出发。 “……你只示意了水有问题吧。”吴邪不再纠结这些，转而道：“我得拿出证据，你再忍忍，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转身又出去。 “小顾。”果果下来找她，“跟我来。” 果果像是做贼一样带着顾子衿到了骆驼棚，王导蛋姐等人在那里。 “小顾你来了！”蛋姐带她到一边小声说他们要骑骆驼离开这里。 顾子衿看了眼地窖的盖子，什么都没说。 但还没等摄制组的人拉出骆驼，老麦他们就赶到，直接放枪震慑。 四个女生缩在一起不敢动。 老麦两人逼着摄制组的人到大厅，之后又带来了吴邪等人，并认为吴邪他们是凶手。 吴邪辩解说是因为地宫的孢子植物遇水变大才让他们生病，特别是第三次下地宫的人。 他用从叶枭肚子里取出的虫子做示范，虫子遇水后果然胀大了一圈。 之后的事有点混乱，顾子衿一直在旁边看着。 除了当初没下地宫的几人，其他人都被绳子捆着，作为唯一有点医疗知识的人，杨红露颤抖着用火消毒刀具。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身体里的虫拔出来，但我……我做过护士，但我只打过针，我……我没开过刀……” 杨红露眼圈泛红要哭不哭。 “这里只有你专业，你不上谁上！”老麦呵斥，“快点！” 马老板撑不住了，他难以忍受体内的痒意，“露露别废话先弄我！” “老马，这么弄会死人的。”杨红露颤抖道“我害怕我真的不会……” 马老板：“那也比这么活着强！” 老麦转头对马老板道：“老马，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谁给我们钱呢。” 接着他又看向杨红露，“害怕是吧？” 老麦扫视一圈，盯上了被扔在桌上无知无觉的曾爷，“那就先用他练练手。” “不行这是我的员工——” “别说话！”老麦用枪对着出声的蛋姐，逼着杨红露开刀。 第21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21 杨红露抖着手对着曾爷皮肤下的鼓动下刀。 顾子衿和摄制组的三个女生抱在一起。 她别过头去好像不忍再看，实际上是在对吴邪无声说话：要帮忙吗？ 吴邪眼珠转了下，瞄了眼黎簇。 顾子衿“嘁”了一声，活该他受苦受累。 杨红露失手了，虫子跑进曾爷脑子里，曾爷抽搐几下再没了声息。 “我都说了我不行我不行我不行的啊！！”杨红露崩溃蹲下身大喊，“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蛋姐她们也哭喊起来，这是她们第一次看见自己人在面前死亡。 马老板见此干脆只求一死，让杨红露快给他解脱。 “闭嘴！”老麦脖子青筋凸起，“都给我闭嘴！！” 他拿出枪向上射击，总算让场面暂时安静下来。 老麦把杨红露拽起来，指着王导让她再一次练手，而杨红露说什么也不肯。 这时吴邪自告奋勇当下一个试刀人，却指定黎簇帮他开刀。 顾子衿撇开头没去看那恶心的画面。 吴邪成功取虫后，黎簇又帮其他人取了虫。 养伤休整了几天，所有人背上行囊继续前往古潼京，这次他们带走了噶鲁。 苏难的意思是有个向导总比没有好，哪怕这个向导是个傻子。 这次出发，他们有骆驼作为交通工具，也带了足够物资，加上也算被之前吃的苦磨砺了一番，在前进道路上，众人都感觉还好。 路上老麦为了逗乐子去欺负噶鲁，却没想到是苏难阻止了他。 杨红露挺喜欢孩子心性的噶鲁，连忙从沙地上扶起他。 之后又是一场动乱，王导拿着从吴邪那偷来的枪想要反抗马老板和苏难，却被轻易镇压。 顾子衿站在蛋姐身后，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因为方向不明，吴邪干脆一拳捶在黎簇脸上，用他的鼻血找到真正前往古潼京的路。 顾子衿走到吴邪身后幽幽道：“下手轻点，别把这张英俊的脸给打塌了鼻子。” 吴邪脚步一顿，“你不会想背着小哥找其他人吧？” “呵。”顾子衿冷笑，“过过眼瘾怎么了，你也不看看你们一群糙汉，简直干巴了我的眼。” “行，我尽量。”吴邪说完又是重重一拳捶在黎簇脸上，直接把他打飞。 “吴邪你有病啊！！”黎簇鼻青脸肿爬起来大喊，“大不了我放血！” “在这里放血会死人的，还是留点鼻血好。”吴邪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拽着他就往前走。 顾子衿默不作声跟上。 吴邪立马拉着黎簇走的更快。 “吴邪！！”黎簇用力甩了甩吴邪钳着他的手。 玛德，甩不开！ “你慢点，我走不动了！！” 吴邪充耳不闻，倒是顾子衿的脚步慢下来了。 吴邪感觉到后警惕看了看身后，随即瞪了眼黎簇。 小屁孩就该多磨磨，一脸胶原蛋白在同龄人中还好，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可不就凸显了黎簇的不同了么。 “神金啊你！”黎簇翻了个白眼。 被绑架到沙漠，差点死了，被拼命揍，现在还要被瞪，什么人啊这是！ 第22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22 吴邪根据黎簇的血迹溅射情况确定他们已经到了古潼京。 王盟立马上前察看，“这有水，是海子！” 众人一听，全都挣扎着往前，有人甚至直接滚下沙坡。 “有金子！金子！”正在洗脸的老麦突然大喊。 水边的沙堆里掩埋着大小不一的碎金。 “什么？”摄制组的人也跑过去，“真的是金子！” 他们迫不及待俯身收集。 “你不去？”吴邪走到顾子衿身边。 “你不也没去？”顾子衿看着几乎陷入疯狂状态的捡金子大队，面无表情。 但沉默了一会儿，顾子衿又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现在还不方便暴露，毕竟我只是个还没出象牙塔的高中生啊～” 她说着往前走，一脸兴奋的样子。 吴邪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奇怪。 黎簇走了过来，“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吴邪：“……在聊十八岁的高中生。” 黎簇猛然瞪大眼睛，“我艹，你不会看上顾子衿了吧？我跟你说你这老牛吃嫩草就有点过分了啊！” “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癞蛤蟆和牛粪在做什么白日梦呢！”黎簇气势汹汹骂道。 吴邪面无表情勾唇，一把拧上黎簇的耳朵，“癞蛤蟆是吧？牛粪是吧？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至死是少年！” 他揪着黎簇往一边走。 “诶诶诶。”黎簇侧着头脸皱在一起，“轻点轻点。” 吴邪手一点没松。 他和顾子衿？怎么可能，这小屁孩就会乱想，看他不好好教训教训他！ 等顾子衿捞了一捧金子回来时，吴邪已经教育完黎簇了，正站在一处仰头望天。 “吴邪。”顾子衿走过去，分了一部分金子给他，“合群点。” 她又走到王盟和黎簇身边，各分了点金子。 “谢谢。”黎簇有些不好意思。 他之前其实觉得那些去淘金子的人过于俗气，心中还颇有股不屑与之为伍的自傲感，但没想到会有人分给他。 “你怎么不自己留着？”黎簇问道。 “因为我高兴。”顾子衿重新绑好被风吹乱的头发，“大家不也是这样的吗？因为高兴就去捡金子。” 不，他们应该是因为捡金子才高兴。 黎簇默默想着。 因为这里有海子，所有人就在附近安寨扎营，但队伍里的氛围变得奇怪起来。 顾子衿离得摄制组的人远远的，一个人在不远处。 黎簇往这看了看，和吴邪说了几句，就走到顾子衿身边。 “你跟我们一起吧，一个人在边缘不太安全。” 顾子衿点头，把东西移到他们扎营的范围里。 搬东西的时候，果果在一旁阴阳怪气，顾子衿看都没看她，直接路过。 “你……你别难过，她就是嫉妒。”黎簇安慰着，他可还记得果果想扒上王盟却被拒绝的事。 “嗯？”顾子衿根本没把那些人放在心上，她向来随心所欲，之前几次出手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孤立无援。 反正也不是她冲在最前面，有人当刀何乐而不为？ 第23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23 “放心吧，我没放在心上。” 黎簇认真看着她，发现她真不在意才对她笑笑，放松下来。 “来，小子。”吴邪掐着黎簇后脖颈一把提溜起他，“跟我去那边聊聊。” 别一天到晚往人家有夫之妇眼前凑。 “吴邪你有病吧！”黎簇甩开他的手，“就不能用正常的方法叫我吗？” 他骂骂咧咧跟着吴邪往海子那边走。 王盟对顾子衿的到来并不在意，躺在一边闭目养神。 顾子衿打量了一圈，干脆也闭上眼睛休息，旁边喧闹声逐渐变大她也当做没听见。 营地一有风吹草动王盟就睁开眼，他看着马老板和老麦的争执，眉头紧锁。 视线转向不为所动的顾子衿，又想着离这不远的吴邪他们，王盟暂时没动。 局势变化很快，马老板被不再装傻的噶鲁狠狠捅了一刀，苏难让老麦听噶鲁的话，其他人都被老麦他们赶到一起。 顾子衿歪着脑袋和其他人挤成一团，不经意抬头间，和远处的吴邪对上视线。 吴邪对她微微颔首。 顾子衿转了转手腕，突然一个暴起夺了苏难手中的枪对准噶鲁，一枪就废了他拿枪的手，然后连续射击，干脆利落废了他的四肢。 吴邪从地上拿起噶鲁吃痛被打落的枪，指着苏难，“你们是怎么个意思？” “现在，反转了！”黎簇跟着吴邪一起过来，心情激动地吹了个口哨。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老麦等人拔出刀对准顾子衿和吴邪，本来缩在一起的人质也赶忙跑到他们身后。 唯二的两把枪在他们手上，苏难处于下风。 她让老麦他们放下刀，没理在地上呻吟的噶鲁，“关大老板，有话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都到这一步，吴邪也用不上苏难他们了，直接用枪逼着他们往后。 苏难眉头微皱，但还是很好说话地带人退后，不过却看向顾子衿，问道：“不知这位是？” 顾子衿撕了面具，露出下面阿宁的脸，笑吟吟打招呼，“又见面了。” 苏难：…… 吴邪：…… 过不去这张脸了是吧？ 黎簇倒是松了口气，原来不是顾子衿啊，害他刚刚还有些紧张，觉得难以面对昔日同学。 “原来是熟人啊。”苏难颇有些意味深长。 她转而又开始跟吴邪讨价还价，毕竟他们也想去古潼京。 但吴邪却直言不信任他们，说他们随时都会反水，并打了一枪警告，让苏难等人不甘不愿离开这里。 “老大，就这么算了？”老麦低声问。 “当然不会。”苏难目光冷沉，“在附近扎营，就盯着他们，我不信他们还能凭空消失！” 赶走了苏难，吴邪打算带黎簇等人前往古潼京，并让摄制组和杨红露离开。 他们早就巴不得走了，只可惜一路被迫，时不时心惊胆战，这次可真是性命攸关，再加上他们都有金子，也不在乎其他，随意收拾了东西就往一个方向跑。 果果跑的时候回头看了顾子衿一眼，看见她脸上冷漠的表情，咬咬唇，跟上其他人。 第24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24 “走吧。”吴邪用衣服包好枪，“去古潼京。” “还走啊。”黎簇一下就垂头丧气，“找一个一个不是，我们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快了。”吴邪拍拍他，然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海子里，“顺着海子游！” 王盟信任吴邪，也跟着下去。 顾子衿踹了黎簇一脚，随即自己也跳下去。 苏难很快就发现跑走的摄制组等人，老麦过去探路后回来惊奇说道：“他们都不见了！” “难不成他们真能凭空消失？”另一人惊呼。 “需不需要抓那群家伙过来问问看？”老麦歪头，示意还没跑远的摄制组等人。 “不用。”苏难目光沉沉，“在这里无非两条路，不是沙子就是海子，去海子里看看！” …… 顾子衿在一片白沙漠醒来，身上的水分被蒸干，衣服皱成一团。 她坐起身看向不远处的海子，左看看右看看没见到吴邪他们，干脆从【背包】里拿出自热火锅吃了起来，麻辣味，非常爽！ “来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吴邪坐在她身边，王盟和他在一起。 顾子衿扔了几包干脆面给他。 “你这就有点过分了，怎么着也要有饭啊。”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捏碎了干脆面倒着吃，也给了王盟一包。 王盟看出两人关系不寻常，乖乖吃干脆面没说话。 “就你们两个？”顾子衿嗦了一口麻辣海带，问道。 “那小子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不过总能找到，暂时不急。”吴邪就着麻辣味啃干脆面，也算望梅止渴。 吴邪和王盟啃完干脆面就准备先在附近探索，顾子衿依旧在海子边吃自热火锅，吃完火锅就用沙子把自己埋了，还拿出可乐和吸管。 “沙滩浴，爽！”顾子衿拿出墨镜戴上，仰躺在滚烫去湿气的沙子里，喝了口气泡充足冰镇过的可乐，闭上眼睛。 吴邪找到古潼京界碑的时候，顺眼就看见了熟悉姿态的顾子衿，笑了一下，“还是没变。” “老板。”王盟低声问道，“这个阿宁和之前的……” 阿宁曾因为录像带一事去过吴山居，后来吴邪和阿宁合作，王盟也稍微了解了些阿宁的性格，在王盟看来，眼前的阿宁也太不阿宁了。 “人皮面具罢了。”吴邪没想瞒着，但也只是略微提了一嘴，毕竟他还不想王盟牵扯过深，“你把她当阿宁就行。” “好。”王盟点头。 吴邪的意思是这个阿宁也是合作对象。 两人继续搜寻，将几具尸体摆放在一处，又撬开一辆军事用车，王盟顺着绳子拖拽，却拽出了一串手榴弹。 “快跑！”吴邪踢开手榴弹，大喊。 轰——的一声响，宛若平地惊雷。 顾子衿猛坐起身，推开墨镜，“怎么了怎么了？” 她顺嘴喝口可乐压压惊。 “没事，手榴弹而已。”吴邪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不过这一炸倒是炸出了不了得的东西。” 他看着周围一圈军用车。 “没事就好。”顾子衿放下墨镜继续躺着。 第25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25 王盟在一辆车旁边找到黎簇，估计他之前被沙埋了他们才没找到。 顾子衿远远就听到黎簇说吴邪有病的声音，中气挺足，吴邪也没带黎簇到她这来吃点好的，直接把人引到从尸体上搜干粮去了。 她目前是属于万事不管，只要吴邪不嘎，张起灵也不会说什么。 顾子衿又喝了口可乐，引得黎簇远远看过来。 “为什么她就有可乐喝？”黎簇以他5.3的视力保证，那可乐上还有冷气液化的水珠！ “不知道哦，可能是她从海子里捞出来的吧。”吴邪两手一摊就是胡说八道。 黎簇翻了个白眼，不说拉倒，反正他们现在也不缺水。 三人走远去探查这片地方。 顾子衿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感觉小腿有什么东西缠绕，她一脚踹过去，然后整个人猝不及防被往下拽。 “我的可乐！！”顾子衿悲愤大喊，随后消失不见。 远处的三人听到声音，还来不及去查探，吴邪和王盟就被不知名生物拖进了地底，只剩黎簇一人被白沙掩盖。 被白沙掩盖的工厂里，顾子衿正在暴打吴邪。 “你知不知道在沙漠喝一口冰冻可乐是多么困难的事？” “你知不知道浪费可耻？” “在我休息的时候搞事是吧？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吴邪“哎哟哎哟”躲藏，王盟“别打了别打了”阻拦。 旁边还有一圈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旁观。 等顾子衿出了气，她拿出一瓶新的可乐喝了一口，“真是欠你的，还是冰的好喝。” 她哈了一口气。 吴邪揉揉肩膀，看着周围的黑飞子，问道：“你这样怎么待会儿怎么出去？” 在他们和黑飞子之间，有一圈火焰，是被顾子衿浇了汽油后点燃的，这也是黑飞子一直旁观没过来的原因。 不论是什么生物，总是对火光存在畏惧。 “冲出去不就行了。”顾子衿不以为然。 吴邪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叹气道：“我可是不行了。” “男人不能说不行。”顾子衿一把拎起吴邪往外丢。 “诶诶诶——鱼羽——！！”吴邪大喊。 然后他就被攀在墙上的顾子衿给抓住了。 “天哪你就不能——啊啊啊！！”他再一次被扔起来，嗓音都开始劈叉。 然后又被接住。 反复几次后他们离黑飞子的距离就很远了。 “还好你后面没再叫了，不然那些东西也要被吸引过来。”顾子衿把吴邪放到一个平台上，“我去带王盟过来。” 吴邪扶着墙捂着喉咙喘气，对着她的背影翻白眼。 有没有可能，他岔气了。 听着王盟的由远及近的尖叫声，吴邪突然心里平衡。 还好，他这个老谋深算的面子没丢，因为他没喊那么久。 “也不知道黎簇那小子怎么样了，黑瞎子应该过去了吧。” 白沙漠里，黎簇刚醒来不久就被一种奇怪生物追赶，躲进车里被撞晕醒来后，怪物不见了，却走来一个带着奇怪眼镜，还一口四川话的老人。 老人带着他躲进卡车里，因为那怪物又卷土重来。 第26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26 就在奇怪老人跟黎簇说他之前在这片荒脊沙漠是怎么生活以及工厂的事的时候，车门突然被敲响。 黎簇和老人倏然噤声，面面相觑。 “老齐，开门啊。”外面的人喊。 “你、你认识？”黎簇哆哆嗦嗦道，怎么一声不响就摸到他们车门这了？ 做了伪装的黑瞎子没说话，透过破碎的车窗与外面的人对上视线。 来人有个光亮得可以反射月光的脑门，几缕稀疏的发丝贴在头皮上，脸上褶子堆起，笑容油腻，“老齐，快给我开门啊。”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老张啊，张瀚，张教授啊！” “老张？”黑瞎子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就换了脸色，“原来是老张啊，你都跑哪里去了，刚才叫你不跟我一起，现在还要抹黑过来！” 还好他才刚刚编起，不然多出一个人还得了。 “嗐，别说了。”老张拍拍身上的沙子，“碰到了那个东西，也还好我躲得快，不然也要死喽。” “是哦，那个东西可怕的很。”黑瞎子依旧一口四川话。 他慢慢找回灵感又开始忽悠黎簇。 结果黎簇不但一一指出了他话里的漏洞，还人身攻击，“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的四川话真的很烂！” “还有这个人。”黎簇指着老张，“他的突然出现和你的突然出现有什么区别，来一个说一个来一个说一个，耍我很好玩是吧？” 黑瞎子摸了摸胡子，看向老张。 “看我干什么。”老张摆摆手，“我真的是张教授。” 黑瞎子闭眼，行。 他干脆利落撕下伪装，皮衣墨镜、身材高大，跟之前苍老的老齐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小孩还真是不好骗。”黑瞎子从座位缝里拽出了背包。 “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根据周围的环境推测出来的。本来是不打算暴露的，但很显然我这骗人的本事没到家呀。”黑瞎子说着又瞅了眼事不关己的老张。 见他不为所动，便又去撩拨人小孩，一巴掌一甜枣的，黎簇十分从心保证他绝对不干坏事不当累赘。 然后他就被黑瞎子捏晕了。 “聊聊？”没了外人干扰，黑瞎子对老张歪头示意。 “好啊。”老张依旧挂着那令人不适的笑，跟着黑瞎子下了车。 过了一会儿再上车的时候，黑瞎子脸侧青紫，他碰了碰脸，嘶嘶出声，看着依旧一脸油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老张，黑瞎子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啊，哑巴，伪装真不错。” 现在还能装也是牛人了。 “我不能出现。”老张脸上的笑落下来，月光照耀进来，连秃头好似都有别样意味，“你看见……鱼羽了吗？” “看见了。”黑瞎子指了指地下，“跟吴邪在一起呢。” “哦。”老张点点头，从黑瞎子背包里拿出青椒肉丝炒饭开始吃。 “我说你还真是不客气啊。”黑瞎子看他自然的样子，气笑，这可都是他一粒一粒赚回来的啊！ “你知道在这里一份饭多少钱——随便吃！” 第27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27 黑瞎子接过老张递过来的卡大手一挥，十分豪气，“之后你的饭都由瞎子包了！” 黑瞎子打算的很好，等他们和吴邪等人汇合后，老张肯定是由顾子衿照顾的，他这钱算是赚了！ …… 黎簇醒来的时候是在半空，黑瞎子用老古董吊机吊着他，老张没看见人。 “喂，喂，你干嘛啊！放我下来！”黎簇蹬腿想要解开身上的绳子。 “冷静。”黑瞎子坐在吊车驾驶座里懒洋洋道。 “我这样怎么冷静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黎簇心中阴暗地想，那个老张说不定已经被黑瞎子杀了，而现在轮到他！ “我在钓鱼。”黑瞎子逗着黎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出了他们昨天遇到的九头蛇柏的习性。 然后又放下黎簇，让他快跑。 “你不把绳子解开我怎么跑啊！”黎簇动了动，绳子紧的很，他根本挣不开。 “想活命，就快跑。”黑瞎子淡淡道。 这时九头蛇柏从沙地里窜出来，被黑瞎子一枪打掉。 黎簇刚放松一会儿又被另一个藤蔓缠住脚，连吊车上的绳子都被九头蛇柏的大力给拉断。 “黑爷，黑爷救我！”黎簇十分能屈能伸。 黑眼镜暗骂了声晦气，这黎簇的邪门和吴邪简直一样儿一样儿的。 他扑过去一只手拽黎簇一只手开枪，结果子弹都空了也没用。 “老张！！”黑瞎子大喊。 一个身影窜过来，抓住黑瞎子的脚，三人一起被拖进了沙子下面。 “咳咳咳！”黎簇被飞扬的灰尘呛得难受，“这是哪儿啊？” 黑瞎子爬起来，拍着老张的肩膀，“老张，你就是这么救人的？” “你不是说她在下面吗？”老张转头看着他。 “得，几年不见你变成个恋爱脑。”黑瞎子松开他打量周围。 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是这个房间的天花板，看这周围的东西，黎簇惊讶道：“这看起来真是个工厂。” “难道你还以为我骗你的吗？”黑瞎子笑笑，却突然看到九头蛇柏从洞口伸出藤蔓，“快跑！” 他拽着黎簇往一边跑，老张赶紧跟上。 他们跑进一间房间，把已经生锈的铁门关上，插上插销，等外面嘭嘭声没了才松口气，沉下心继续往前探索。 “你们两个什么身份啊？”在通道里，黎簇问道，“别以为我刚才没听到你们说话，老张不会也易容了吧？” “这你去问他啊，我可不知道。”黑瞎子耸肩。 黎簇撇撇嘴，拿着手电筒晃来晃去，“这里也太黑了。” 神说，要有光。 咔。 “啊啊啊！！瞎子的眼睛真的要瞎了！！” “我靠你就不能提前说声吗？！” 老张默默关了大功率手电筒，“……抱歉。” 重回黑暗，黑瞎子依旧捂着眼睛缓缓，“你那手电筒哪里拿的？” 他之前怎么没看见。 “包里的。”老张道。 【背包】也是包。 黎簇慢慢缓过来了，“再开一次呗，有光总比没光好。” 如果真要选，他宁愿在光芒中也不愿身处黑暗。 第28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28 “不行。”黑瞎子拒绝，“我们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太亮可能会吸引些东西，趋光性你懂吗？” 而且黑点对他的眼睛也好。 黎簇觉得他说的有理，也不再提。 老张点着蜡烛跟在他们身后。 “……”黑瞎子回头看了眼，“老张，你……” “只有蜡烛了。”老张解释道。 他除了那大功率手电筒【背包】里就只剩蜡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 （二哥：嘻嘻。） 不过他也觉得这蜡烛的光有点暗，所以他抽出黑金古刀刷刷刷，五个手指都点上蜡烛，“这样就好很多。” 黑瞎子：…… 黎簇：…… 好难评。 三人继续往前，找到几张写了俄文的纸，黑瞎子翻了翻，“古潼京056工程，几支外国队伍来这沙子底下挖什么东西。” “挖什么东西啊？”黎簇问。 “不知道，这没写。”黑瞎子抖了抖纸上的灰尘。 老张怕纸被火烧，站的离他们较远，“继续往前走吧。” 三人进到又一个房里，打开上锁的柜子后里面都是张启山的档案，黎簇又发现在抽屉里的黑毛蛇蛇皮。 黑瞎子发现了一把老式手枪，弹匣里都是子弹。 黎簇好奇张启山是谁，但黑瞎子只让他别多问。 离开之前，老张看了眼存放张启山档案的柜子。 …… “怎么了，还好吧？”顾子衿看向一旁的吴邪，他正在呼噜呼噜吃泡面。 一旁王盟也吃着。 “好多了。”吴邪舒了一口气，“还好有你在。” 之前他们不知道黑飞子的习性，为了取暖随意找了点东西烧火，却没想到温度越高那些黑飞子越灵活，好在顾子衿拿灭火器喷了一通，他们才得以逃脱。 如今他们待在一条岩石暗道，只能勉强升点火取暖，顺便吃个泡面。 “没什么。”顾子衿拿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吃了起来。 吴邪看看她手里的麻辣烫，又看看自己手上的泡面，“……” “怎么了？”顾子衿抽空看他一眼。 “……没什么。”吴邪又嗦了口泡面。 好歹还有泡面。 王盟处理完泡面盒子回来，对顾子衿手上的麻辣烫也不在意，他向来知道这群人都神奇的很，只道：“老板，你们刚刚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那滋儿哇啦的叫声，穿透力极强。 “听到了。”吴邪嗦完最后一口，又把汤喝了，“应该是黑瞎子带着黎簇下来了。” “那他们俩还挺热闹。”王盟笑笑。 “他们能找到这吗？”顾子衿咬了口白萝卜，汤汁瞬间盈满口腔，美味！ “放心吧，我留了痕迹，而且用完的灭火器也在附近，黑瞎子要找我们肯定也会闹出大动静告诉方位。”吴邪移开视线不去看那碗麻辣烫。 嘭——！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看来他们来了。”吴邪拍拍王盟，“走吧，去吓吓他们。” 两人离开，顾子衿依旧悠闲自在吃麻辣烫。 结果不一会儿吴邪就跑了回来，“你还有灭火器吗！” 他焦急问道。 “有。”顾子衿拿了一个给他。 第29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29 “谢谢。”吴邪匆匆忙忙又往外跑。 等顾子衿吃完擦干净嘴角的时候，吴邪带着一溜人回来。 “？”顾子衿疑惑，“这人数……” 一个身影突然闪现在她面前。 “卧槽，好快！”黎簇惊呼。 “衿衿，是我啊，老张！”老张凑到顾子衿面前开始絮絮叨叨，“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待在家里，你的身子多辛苦你不知道吗，万一出了事我怎么办，二哥那边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我……” 顾子衿看着眼前秃顶油腻的老男人，虽然……虽然她知道是谁，但这张脸实在是—— “呕——！”顾子衿猛然一个反胃，差点把刚吃的麻辣烫给吐出来。 吴邪也是皱着张脸不忍直视，他认识张秃子这张脸，但……顾子衿这时候用的是阿宁的脸！ 阿宁和张秃子，嗯……希望在国外的阿宁不会知道吧。 “怎么了怎么了？”老张轻轻拍着她的背，“是不是不舒服？快坐下来缓缓。” 顾子衿侧着头坐下。 见她一直没说话，老张皱眉，“是不是想吃凤梨了？” 他从旁边的包里掏出一盒切好的凤梨，插上叉子，递给顾子衿，“来。” “这——！”王·包的主人·盟瞪大眼睛。 吴邪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吞下了不合时宜的话。 顾子衿吃着凤梨缓了一会儿，但依旧没有转过头。 “衿衿？”老张奇怪道，想凑过去观察她。 “别！”顾子衿赶忙阻止，她捂住脸闷声闷气，“换张脸吧，求求了。” 她真的不想伤眼！ 老张一顿，他转头看向其他人，他们立马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除了一个十分好奇的黎簇。 老张默默蹲到了角落里，不一会儿就换了张清爽的面容。 “酷！”黎簇眼睛亮晶晶。 吴邪没对张起灵没有换回自己的脸提出什么疑问，他只是笑了起来，上前给张起灵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小哥，欢迎回来。” 张起灵对他点点头，然后默不作声蹲在顾子衿身边给她顺背。 “小哥，看你这么紧张兮兮的样，瞎子我还真是大开眼界。”黑瞎子跟着吴邪叫小哥，毕竟如果他再叫老张或者哑巴，指向也太明显了。 张起灵在喂顾子衿吃水果，闻言抿了抿唇，“她怀孕了。” “怀孕？！”其他人震声。 “不是，她……”就她这一路跟他们缺水缺粮闯沙漠死里逃生还动刀动枪的，怀孕都流了吧？ 黎簇疑惑，黎簇震惊，黎簇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顾子衿。 “别听他的。”顾子衿翻了个白眼，“我没怀。” 她这个身体没有！！ “你怀了。”张起灵坚定道。 两个月前的诊断书他还留着。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顾子衿瞪他。 她这个身体健健康康清清白白，怀什么怀！ 张起灵：“有。” 都是你，一样。 顾子衿懒得理他，站起身叉腰看着其他人，“别理他个木鱼脑袋。” 其他人不想参与进他们家务事，闻言都点点头，转移了话题开始给黎簇介绍刚才的黑飞子。 第30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30 休息了一段时间，几人顺着石洞往前，吴邪发现这里就是真正的古潼京。 黎簇是最为高兴的，他觉得既然找到古潼京，那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放他离开。 吴邪笑笑。 黑瞎子拍了拍黎簇的肩膀，“想什么呢？离了我们，你能平安回去吗？” “跟你们也没怎么平安啊。”黎簇小声逼逼，但还是跟上了众人。 顾子衿和张起灵走在最后。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子衿问。 张起灵：“一天前。” “哦。”顾子衿点头。 她是不奇怪张起灵能从青铜门出来的，毕竟这个世界被顾家接手，张起灵如今也是自家人，当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但他的权限肯定和顾子衿不同。 想到这里，顾子衿悄悄问道：“二哥给你什么天赋了？” 张起灵把面板分享给她。 “【千面郎君】……怪不得你那么快就能换张脸。”顾子衿又看了眼自己的面板，“我是【妙手空空】，咱俩还真是一对盗贼夫妇。” “嗯。”张起灵认真点头。 “你嗯什么嗯，这又不是什么好形容。”顾子衿哼笑。 “但我们是夫妇。”张起灵认真道。 “你……”顾子衿捏上他的脸，莞尔，“你还真是可爱啊。” “甚得我心。” “嗯。”点头。 “……” “……” 黑瞎子侧头给了吴邪一个眼神：你不管管？ 吴邪瞥他一眼：要管你管。 黑瞎子耸肩：算了，瞎子可不想被驴踢。 黎簇&王盟：不知为何有点撑。 …… 石洞尽头是一座悬崖，对面有一扇穷奇大门，吴邪按下机关，几块石阶浮了上来，形成一条通往对面的石桥。 顺利通过石桥，吴邪看着穷奇大门上的算盘珠子喃喃自语，然后拨动珠子。 顾子衿蹲在悬崖边往下照，张起灵揪着她的衣领防止她摔下去。 “这手电筒看不太清，你有其他的吗？”顾子衿转头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把大功率手电筒递给她。 咔。 “嚯！”顾子衿猛地关上手电筒按钮，“这可真是……” “下面有什么？”黑瞎子也蹲了下来，往下面瞅，“哇哦。” 黑瞎子惊叹。 张起灵：“万人坑。” 刚才光亮的一瞬间他看清了。 张起灵揪着顾子衿站起来，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跑。 吴邪还在轻声念叨着，并把算珠一一分好，看着就很厉害。 黎簇低声道：“他怎么什么都会啊？” 黑瞎子走到黎簇身边，“这算珠是按五行八卦算的，每个珠子都有固定的敲击数，张家人特有的。” “张家人？”黎簇疑惑，“他不是姓吴吗？” 黑瞎子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黎簇却看向张起灵，他记得老张就姓张吧？ 大门被打开，他们进入了一个空房间，而等他们进去，大门紧紧关上。 吴邪仿佛早就有所预料，让黑瞎子他们点燃室内的照明灯。 瞬间，机关被触动的声音响起，墙壁上的门全都打开。 充满了各种符号的石块以及有各种姿势雕像的墙壁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第31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31 吴邪凑近观察，他很快发现墙上的符号和黎簇背上的图案一样。 他用手电筒指向黎簇，“脱衣服。” “哇哦。”顾子衿站在吴邪等人对面，“原来你不是白斩鸡啊。” 她欣赏着黎簇的腹肌。 “你、这男女授受不亲。”黎簇红了脸，身体也扭捏起来。 没等顾子衿细看，她眼睛就被蒙上，“……我就看看。” “衿衿。”张起灵唤她，拉起她的手放到腹部，“我也有。” 腹肌他有，之前不还很喜欢摸的吗？ 顾子衿毫不客气摸摸捏捏，然后表明心迹，“放心，我最喜欢你啦！” 但其他时候也可以过过眼瘾嘛！ “嗯。”张起灵垂下眼，抱住顾子衿，贴贴。 顾子衿回贴。 两人亲亲热热的。 脸红的黎簇表情渐渐无语，他翻了个白眼。 “啧啧啧。”黑瞎子摇头，“一边是粉红泡泡，一边是压榨苦力，人生无常啊。” 吴邪专注破解机关，让黎簇比划动作，王盟记录，没理闲适的三人。 符号的第一个和第二个都很顺利，但按了第三个图案后，周围突然有机关启动的声音。 “小心。”张起灵抽出黑金古刀挡在最前。 “他的刀哪儿来的？”黎簇瞪眼，不可置信。 “别管那么多了，黑毛蛇来了。”黑瞎子抽出短刀。 “前两个没问题，一定是第三个出问题了。”吴邪拽着黎簇到浮雕前，“快，摆姿势！” 顾子衿看着这群黑毛蛇，突然想到那些黑飞子。 她拿出灭火器就是一顿猛喷，黑毛蛇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张起灵和黑瞎子一刀一个，顾子衿负责看哪个活跃就喷哪个。 “好了没啊？”黑瞎子问道。 虽然不算棘手，但源源不断也很烦啊。 “快了！”吴邪找到正确的符号，按了下去，接下来是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门开了，走！”吴邪提醒。 众人鱼贯而入，石门关闭。 黎簇穿上衣服，打量周围，“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不就是座庙，没什么特别的啊。” “没什么特别？”黑瞎子哼笑，“你们多少人进沙漠，又剩了多少人？” 吴邪看着中央巨大的蛇柏雕像，以及雕像正前方的祭台，走上去细看。 之后的事跟黎簇也没什么关系了，但黎簇想彻底和他们没有联系是痴心妄想，不过吴邪同意让黎簇离开，让他还是很高兴。 黑瞎子塞了张写了电话的纸条给他，对他挥手告别。 “真可怜，希望他一个人能出去。”黑瞎子装模作样抹了抹眼泪。 “小哥。”吴邪突然道，“能拜托你让黎簇平安离开吗？” 张起灵转头看他。 吴邪这意思就是不想张起灵参与过多了。 “好。”张起灵盯了他一会儿，点点头，拉着顾子衿转身离开。 “拜拜～”顾子衿跟他们挥挥。 黑瞎子和吴邪应和地跟她挥了挥手。 “为什么不让他一起？有他在赢面更大吧？”黑瞎子放下手，“而且这一路你也没怎么让他动手。” 第32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32 “我也想让小哥看看我的成长，不过……”吴邪笑笑，“有些形象我不想破坏。” 他手臂上有六道疤，是他让十七个无辜的人卷进计划中六个人的命，剩下的十一个被他和阿宁狸猫换太子给救了，但因为汪家的缘故也只能躲躲藏藏，不见天日。 阿宁也因此远遁海外。 吴邪不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个好人，他心里愧疚，却也毫不犹豫能拉人入局，所谓的善心也不过是仅此而已。 就像他如今又拉黎簇入局。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重来一次。 虽然有张起灵相助他的计划能更快更好，但，他心里还是希望自己在张起灵眼中依旧是那个天真无邪。 …… 顾子衿和张起灵戴着墨镜吃着西瓜看黎簇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啧啧啧，没考虑后果一时冲动就是这样，跟吴邪他们好歹还能有个搭手，自己一个人死哪儿了都不知道。”顾子衿用勺子挖了一大块冰镇西瓜吃，然后就被张起灵抢了。 “？”顾子衿抢、抢不动，她瞪他，“干嘛，造反啊？” “不能贪凉。”张起灵道，他把吃了几口的西瓜放进【背包】。 但下一瞬顾子衿就又拿了出来，她挑衅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背包】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张起灵整个人都是她的啦～ 张起灵微微皱眉，“会坏肚子。” “这身体好的很，而且又没怀孕。”顾子衿不为所动，又往嘴巴里塞了一口。 “不。”张起灵又抢过来，“会形成习惯，到时候对孩子不好。” 顾子衿眯眼盯着他，“你是不是打算去母留子？所以重点都在孩子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不爱我了？！” “你更喜欢孩子对不对？！” 张起灵脑袋一懵，“没有。” “那我要听你说你爱我。”顾子衿抱住他，仰起头期待。 张起灵抿唇。 “你说不说？”顾子衿眼神危险起来，手放他腰上，随时准备拧一拧。 张起灵只感觉腰间一麻，无奈低头在顾子衿额间落下一吻，“我爱你。” 似叹息，似纵容。 “我也爱你～”顾子衿在他脸上么么么。 亲完后，她捂唇笑了起来，因为她刚刚特意涂了口红，所以么么完了之后张起灵脸上都是唇印。 我鬼混回来了.jpg 张起灵低头看她。 顾子衿又亲了一下，然后拿出纸巾给他擦拭干净，“只有我能见你这个样子。” 张起灵：“嗯。” “有人来了，估计是吴邪安排的人。”顾子衿看着远处摇摇晃晃的黎簇和直奔他而去的黑影，戳戳张起灵，“快用你的【千面郎君】给我们换张脸。” 她笑嘻嘻。 张起灵点点头，鼓捣一阵，就弄出两张人皮面具。 顾子衿接过她之前用的那张脸，戴上抚平，“所以你之前果然在窥屏吧，不然怎么知道我用这张脸。” 张起灵贴面具的手一顿，没说话。 “不过现在不用隔着屏幕看啦！”顾子衿挽上他的手。 “嗯。”张起灵面色柔和下来。 第33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33 等黎簇被人救走后，顾子衿和张起灵才慢悠悠离开这里。 “既然你之前一直在看，那应该也知道这个身体的身份吧。”顾子衿问道。 张起灵点头。 顾子衿：“我会在汪家那边给你找好借口，他们的目光如今都在吴邪和黎簇身上，但可能也会有人来试探你，别露出破绽。” 张起灵：“好。” 顾子衿把张起灵安放在自己家，准备去学校的路上就接到汪家的电话。 大意就是汪x噶了，上头给她换了个领导，没说她身边突然冒出个男人的事。 顾子衿也知道汪家肯定会私下查，他们只相信证据，所以也只问了一句接手她的领导是谁，对面说了一串号码后就挂了。 顾子衿也收起手机。 笑话，根本不记，如果有事那个领导自然会打电话过来。 不过汪x嘎的这么巧，他不会是噶鲁吧？ 顾子衿给张起灵发了个短信，之后就去销假，再到班级。 许久不见的同班同学依然热情，顾子衿略微挑了几件事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放学的时候，顾子衿看见黎簇跟一个女生走在一起，然后被几个混混找茬，虽然黎簇输得很惨，但那眼神却不一样了。 她看见黎簇在小混混和女生离开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但显然没得到他想要的，而且对方很快挂断。 顾子衿推测，那号码应该就是黑瞎子塞给他的那个。 黎簇好歹也是死里逃生过，他很快就发现顾子衿在看他，脸上瞬间闪过惊喜之色。 但顾子衿却只是礼貌客气对他一笑，按表面身份，他们两个在不同班级，并不算熟，而且她在沙漠里也撕了面具，黎簇肯定会犹豫。 黎簇果然没过来，还在那边观望。 顾子衿却不等他，直接往校门口走，看到来接她的人更是高兴，挽上他的手臂，“你来了。” “子衿，他是谁啊？”有同学路过好奇问道。 张起灵现在的假脸也算不错，因为顾子衿喜欢好看的人，丑一点她都拒绝。 “是哥哥。”顾子衿笑吟吟。 情哥哥也是哥哥嘛～ “走吧。”顾子衿和同学告别，跟张起灵手牵手离开。 “他们兄妹感情真好。”有同学感叹。 感情好吗？ 黎簇现在校门口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知是不是在古潼京吃多了狗粮，他总觉得这两人背影眼熟。 …… 把家里检查一遍后，两人脱下面具。 “舒服啦。”顾子衿欢呼一声，然后捧着张起灵的脸，左看右看，“依旧帅气！” 她竖起大拇指。 张起灵把之前打包回来的饭菜摆在桌上，顾子衿拿出u盘连接电视开始播放视频下饭。 看着屏幕上他洗澡露腹肌和闯张家古楼赤着上身挥刀循环播放的视频，张起灵：…… “我还有cg你要不要看？”顾子衿见张起灵看得专注便问一句。 张起灵摇头，并埋头吃饭。 “行叭。”分享失败的顾子衿叹气，然后就着电视和真人的美色下饭。 张起灵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斯哈斯哈”或者“哇哦～”的声音，头越来越低。 第34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34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顾子衿又碰见黎簇和小混混打斗。 不过这次黎簇却不像上次那般，他直接掏出信号弹吓走了小混混。 信号弹吓走小混混？？ 顾子衿一脸莫名其妙，不过这也看出来这些小混混也就这么回事。 许是有了倚仗，黎簇这次直接过来问她，“顾子衿，那段时间是你吗？” “什么时间？”顾子衿皱眉，“黎簇同学，你这句话很有歧义，更何况我们也没那么熟。” 她装作怒气冲冲离开。 黎簇没追。 家里，张起灵给她削了苹果，见她回来把果盘推过去，“今天有人来试探，不过我都解决了。” “好哦，老公最棒啦～”顾子衿亲了他一下。 张起灵红了耳尖。 两人又亲亲密密贴在一起。 黎簇那边始终有怀疑，还想邀请顾子衿去吴山居，但都被她以学业繁重拒绝了。 之后黎簇带着苏万多次逃课，他们班上也多了不少窃窃私语。 顾子衿利用汪家的情报确定黎簇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蒙古的阿善动。 她用汪家资源给张起灵办了个身份证，然后买了火车卧铺。 “这次吴邪那肯定有计划，我们跟在黎簇后面。”顾子衿提议，“不过你不能出手。” 张家的身手汪家估计很熟悉的很。 张起灵点头，“好。” 顾子衿：“我就多买两张票，把软卧的包厢包圆，也省得有不想干或者别有用心的人打扰我们。” “我们就当公费旅游了。” 张起灵柔和着眉眼看她。 …… 火车上，顾子衿看见黎簇他们过来眼疾手快关上车厢门，之后就听见他们在隔壁的说话声。 还有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顾子衿躺在张起灵怀里昏昏欲睡，张起灵顺着她的发，耳朵却在听隔壁的声音，发现没什么线索后就放弃了。 两人相拥睡了一路，到站时还手牵手一派悠闲去打车，看起来真像对来旅游的情侣。 送他们去酒店的司机十分热情，一路上都在介绍他们这的景点，知道他们要去阿善动酒店还夸酒店服务好、环境好。 总之他们这里没什么不好，来旅游的人是赚了！ 顾子衿靠在张起灵肩头，时不时应和两句。 顺利到了阿善动酒店，汪家什么都给她准备好了，她只需要拎包入住即可。 “真不错。”顾子衿坐在弹软的床上，打量着这豪华大床房，觉得汪家的福利待遇真是迷惑人心，也好在她家大业大才不为所动。 张起灵巡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才安静坐下。 “你之前肯定是随便住的吧？不是野外就是找个便宜的。”顾子衿跳上张起灵的背，张起灵不动如山，还托了她一把。 “不过没关系，你现在是我的人，而且这也不花我的钱，随便造！”顾子衿豪爽地拿出一张卡塞进他手里。 张起灵接过，松开托着她的手，“我去准备物资。” “？”眼看着张起灵离开，顾子衿不可置信，“在这种时候你想的是去准备物资？！” 第35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35 酒店，大床，情侣，这他都能忍？ 张起灵回头无奈看她一眼。 “好嘛好嘛，我就皮这一下。”顾子衿在床上滚来滚去。 她当然知道时间不对，但就想逗逗他嘛。 门被关上。 顾子衿瘫了一会儿决定出门溜达，刚出门就撞上了正左看右看颇有贼眉鼠眼气质的黎簇。 “黎簇？”顾子衿挑眉。 “是你。”黎簇转头，随即露出“被我抓到把柄了吧”的表情，“我之前问你你还不承认。” “不过你也住这里？”黎簇看了眼她的房号，“来旅游？” 这么巧？ 顾子衿却只是笑笑，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许是两人还算熟悉，又有同伴心理和炫耀心理作祟，黎簇轻而易举说出了他收到快递里面有这个酒店钥匙的事。 “哦，那你慢慢找吧。”顾子衿挥手就想离开，却被黎簇拉住。 “等等，好歹我们也算认识，帮帮忙呗。”黎簇放软了声音，可怜兮兮看着她，他记得顾子衿比较吃这套。 “行啊，我给你个提醒。” 黎簇一喜。 “现在2013年，摄像头前几年就已经开始普及了哦。”顾子衿拍了拍呆住的黎簇，“good luck。” 逗完小孩，顾子衿感觉心情都好了很多，在附近观赏了一番粗犷的风光，然后和买完东西的张起灵一起回酒店。 顾子衿正吃着被当地人称为胡舒尔的油炸馅饼，在窗边的张起灵就突然道，“他们在收拾东西。” “这小子打算连夜出发啊。”顾子衿两三口吃了手上的，再把剩下的馅饼和其他食物塞进【背包】，“也不知道和他们一起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情况。” 两人很快收拾好东西，租车跟在黎簇他们后面，他们没有跟太近，顾子衿拿着望远镜关注黎簇他们，“这群小崽子真是精力旺盛，都一个晚上了也不歇。” 她转头看向平平稳稳开车的张起灵，夸赞道：“不错哦，我就说很容易上手吧。” 特别是这里还宽阔，想怎么开怎么开。 张起灵抿唇没说话，很是严肃地盯着前面。 顾子衿把头转向窗外，无声笑了起来。 真可爱。 …… 半路上黎簇他们的车抛锚了，顾子衿直接道：“我们先去补给站点，不然等下撞上了也麻烦。” 张起灵点头，打着方向盘从黎簇他们车边过。 “我靠。”杨好看着飞驰而过的越野，“这么猛，都不用我们让路，也不知道是谁开的。” 黎簇打开车前盖检查，没说话。 梁湾拿着手机四处拍照，“你管他们是谁，跟我们又没关系。” 这时又来一辆车，对着他们狂按喇叭还高声叫骂，杨好走过去和开车的男人对峙，火气正浓，副驾驶的女人就温声细语劝解。 杨好看了女人一眼，撑着面子的回去把车挪了挪给他们让路。 “你就这样回来了？”梁湾瞄他，刚才杨好可是气势汹汹去的。 “让让又没事。”杨好指尖点着方向盘，“而且这不是又能开了嘛。” 第36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36 梁湾啧啧。 黎簇没管这些，进入沙漠以来他就紧绷了神经，连话都少了。 杨好根据地图开到了补给点，是一家店，类似于噶鲁他们开的那种民宿。 顾子衿在楼上看着，张起灵不方便时时和她在一起，怕汪家怀疑，去其他地方猫着了。 等黎簇他们进来之后，顾子衿就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张起灵也回来了。 “如何？”顾子衿倒了杯水给他。 张起灵接过水，“这个民宿的老板应该也是吴邪的人，那个梁湾……她有点奇怪。” 顾子衿：“奇怪？” 张起灵微微皱眉，却摇头道：“再看看。” “没事，反正之后我们会跟着他们，她总会露出马脚。”顾子衿拉他到凳子上坐下，“快来吃烤全羊吧，热乎的，我特意让老板送进来的。” 张起灵夹起一块羊肉，顿了顿，“这里有些奇怪，小心。” “磁场问题对吧？”顾子衿刷上蘸料，一口咬下，酥脆筋道，“在路上我就发现了，应该是古潼京，上次还没有这么远，这次范围扩大了。” 高维对这种东西都研究不知多少轮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总之小心。”张起灵把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然后又夹了一块。 “放心吧。” “哦对了，你知不知道【背包】可以放活物？”顾子衿道。 张起灵摇头。 顾子衿跟他细细解释，“【背包】实际上是利用空间折叠技术在两个维度之间折叠出一个缝隙，因为维度之间的流速不一定相同，缝隙内的时间就可以相对静止。” “缝隙被固定扩大后就有了一定容量，相当于是另一个空间，所以活物其实也是可以进去的，只不过时间会像暂停。” “紧急情况你可以进【背包】，我有你【背包】的权限，所以如果你进去了我这边可以拉你出来。” “如果我们距离较远，瞬间传送也是有可能的哦。” 顾子衿喝了口羊奶，“毕竟你跟我不一样，你可是真身来。” 谁让张起灵就是这个维度的人呢，他身体还没完全升维，等之后就不会这样了。 张起灵若有所思点头。 把能吃的吃完，吃不完的又肥了一波【背包】，他们两个估计之后都不会少了吃喝。 趁着夜色遛弯消食的时候，顾子衿看到黎簇和梁湾围在火边谈心，她有一瞬间幻视吴邪和黎簇。 就是不知道黎簇有没有学到吴邪特殊的pua技巧了。 不过看他表情，应该是没有。 “竟然在认真谈心。”顾子衿疑惑，“黎簇难道这么相信梁湾？” 说起来，她之前因为梁湾和黎簇好友苏万、杨好有不少接触，上报过调查梁湾，但如今都没有消息，一副不了了之的感觉。 “汪家人？”顾子衿合理怀疑。 张起灵看过去，细细打量，“感觉不像。” 顾子衿轻哼，“你见过几个汪家人啊。” 她把张起灵的脸掰过来，“你别看她，看我就行了。” “这次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旅行，那些不重要的事看看就行。” 第37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37 次日一早，为了避免民宿老板车嘎力巴的怀疑，顾子衿他们先一步开车离开，然后在一处山丘收了车等黎簇他们过来。 顾子衿：“哦，他们骑骆驼过来啊。” 张起灵：“人多。” 一处山丘上，顾子衿和张起灵趴在一起，各自拿了望远镜在观察。 “他们的骆驼比我们车慢，我们等他们走远了点再跟上吧。”顾子衿道，回身拿了一串现烤羊肉串吃，又放了根烤肠上去烤。 见张起灵还在观察，顾子衿晃了晃装着果汁的瓶子吸引他注意，“别看啦，之后跟丢就跟丢，反正沙漠这么大，一不小心没看住人也不奇怪。” 张起灵收了望远镜，坐到自动烧烤架旁边，也拿了一串羊肉吃。 顾子衿递给他一瓶饮料，又拿了一个玉米出来啃。 “果然还是这样舒服，上次进沙漠的旅程简直不是人待的。” 张起灵拿出盘子把熟了的菜和肉都装好，放在顾子衿手边，又把她的果汁换成温牛奶。 风向忽变，下风口的苏万突然皱着鼻子嗅了嗅，“鸭梨，好哥，你们有没有闻到羊肉味儿啊？这里还有人烤羊肉呢？” 杨好也闻了闻，“还真是，不止羊肉，我还闻到了其他的，韭菜、虾、金针菇、鸡肉……我靠，他们开烧烤摊呢！” “得了吧。”梁湾慢悠悠走过来，“说不定是我们昨晚身上沾上的味道，毕竟外套都没换。” 苏万低头嗅嗅，“真的——好哥，你打我干嘛。” “笨死你得了。”杨好翻了个白眼，昨晚他们就吃了烤全羊，哪来这么多其他味道。 黎簇顺着风向看去，却只能看到一座座沙丘，其他什么都没有。 “走吧。”他往前，“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之后都会露出马脚。” …… 张起灵耳朵微动，把剥好的虾肉放进盘子里，“他们注意到了。” “那他们之后习惯就好。”反正顾子衿是不会再亏待自己了。 黎簇和另一派人分开，车嘎力巴只带着黎簇他们前往古潼京。 一路上，那种烧烤和果汁的香味怎么都不散，香得所有人都开始嘴馋。 肚子不饿，就是嘴馋。 黎簇很烦躁，他觉得这个队伍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累赘，苏万、杨好都是觉得好玩，对危险半点不上心，梁湾是个不知为什么凑上来的女人。 至于车嘎力巴……有噶鲁在前，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完全相信车嘎力巴的。 再加上隐隐传来的香味，这让黎簇认定一定有人跟着他们，还吃好喝好。 黎簇忍不住冷笑一声，如果被他逮到…… 夜色降临，车嘎力巴让他们步行前进，因为沙漠夜路难走，慢点才安全。 “他们开始走路了。”顾子衿用望远镜观察着，“我们也步行吧，不然不能打灯，在车里也是无用。” 两人很快收拾好东西，为了不引人起疑，还背了包作伪装，不过里面都是十分简便的工具。 “等等。”张起灵拉着顾子衿蹲下，“他们回头了。” 顾子衿看去，果然见他们的手电筒灯光折返。 第38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38 “他们果然精力旺盛。”顾子衿吐槽道，“这都走多久了，还没扎营，黎簇也太心急了。” 这支队伍明显以黎簇为主，黎簇不发话，其他人是不会停的，除非他们彻底反目。 张起灵却背蹲在她面前。 “干嘛？”顾子衿问道。 “背你。”张起灵言简意赅。 顾子衿眉眼弯弯，莞尔，“我不累，而且这里并不适合浪费体力，不过我很高兴你对我的事这么关注重视哦。” 张起灵移开身体，侧过头。 前方的队伍停了几次，沙漠寂静，顾子衿和张起灵听到他们好几次都在争吵，毕竟走了一晚上还没休息，谁都会暴躁，更别说他们根本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不是目的地。 张起灵耳朵灵敏，把他们争吵的内容告诉顾子衿。 “黎簇还是太年轻了，吴邪给他的印象不错，他过于相信吴邪，而且他只记打却不记吃。” 顾子衿遥望远处疲惫的一行人。 “上次吴邪让马日拉当向导的时候可是一直都相信他带的路，不过也不排除吴邪走过所以知道。但当领队跟向导意见产生冲突，直接把矛盾摆在明面上会损失声望的。” “主要还是黎簇太急了，他太想证明自己，也太高看自己。或许这也是吴邪给他的磨砺。” 张起灵也看着他们，“他们累，骆驼也累，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们跑不远。” 太阳升起，白日到来，但沙漠却起了雾，白茫茫一片，方向难辨。 顾子衿和张起灵有段时间跟丢，好在雾气很快在阳光下散去。 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黎簇他们随意搭了个遮阳棚在里面休息，结果又闻到了香味。 “都这么久了，我们身上的味道应该散尽了吧？”苏万懵然。 杨好只顾灌水没理他。 黎簇骂了他一句，“笨蛋。” “鸭梨，你怎么骂人啊。”苏万委屈巴巴。 梁湾没说话，她已经知道之前的猜测是错的，应该是有人一直跟着他们，还比他们吃的好喝的好。 车嘎力巴倒是没说什么，他就像是没闻到一样喝着羊奶酒。 黎簇看看周围，还是没发现什么人，但他如今也只希望来人是友非敌，因为他们的水快喝完了，如果暗处的人能搭把手，他们怎么也不会死在这里。 …… 顾子衿拿出羊肉面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这又是上风口，“这次他们应该习惯了。” 她自顾自点头，然后递了一碗给张起灵，自己就吃了起来。 风突然大了起来，张起灵猛地起身，把面放进【背包】，“不太对。” 顾子衿也起身，皱眉。 不远处突然传来车嘎力巴大喊“火烧风”，然后黎簇他们就骑上骆驼狂奔。 顾子衿和张起灵对视一眼，“走。” 两人跟着跑起来。 他们奔跑的速度很快，而且【背包】里还有灭火器，所以也不算焦急，一直和黎簇他们保持不远不近距离。 顾子衿甚至还有闲心继续吃她的羊肉面。 张起灵看着她边跑边吃，有些无奈，“小心点。” 第39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39 “放心。”顾子衿挥手，“我有技巧。” 他们这边轻轻松松，黎簇那边却有事。 骆驼因为太累，跑得很慢，这让他们不得不抛弃骆驼用双腿跑，人是跑不过风的，特别是他们体力还并不充足的情况下。 黎簇闻着一直萦绕在周围的羊肉味，终于崩溃大喊：“到底是谁这时候还在吃羊肉面！！” 他妈的他们在逃命啊，要不要这么悠闲！难道火烧风只烧他们不烧暗处的人吗！ 太离谱了！！ 顾子衿吃完最后一口，把碗收起来，又用纸巾擦了擦嘴，“这不就吃完了吗，小孩儿火气这么大。” “他们速度慢下来了。”张起灵道。 顾子衿望了一眼，“梁湾晕了？怪不得……等等。” 她用望远镜仔细看，“她背上……凤凰？果然是汪家人。” 梁湾体力不支晕倒，车嘎力巴为了降温脱了她的外套，虽然梁湾很快醒来，但她背后的凤凰纹身却被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 “我就说这次怎么可能没有汪家插手。”顾子衿收回望远镜。 她在汪家的地位不过是边缘人物，能扯上吴邪和吴邪关注的黎簇，再加上古潼京，汪家怎么会只让她一个人来。 “这下我们可不能随便出现在黎簇面前了。”顾子衿叹气，语气却颇为愉悦。 上次因为苏难一路上不停报点位，所以汪家能清楚地知道他们动向，噶鲁也能“恰巧”帮上他们，而她的异常没被汪家刨根究底，估计也是苏难那边瞒了下来。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就代表他们能偷偷摸摸过好日子啦！ 比如烧烤饮料随便吃，水资源管够，两人世界，随意糊弄汪家等等等等。 顾子衿伸了个懒腰，“难怪梁湾的事没了后续。” “不过无所谓，大不了就炸。” 反正有事的人一定不会是她。 黎簇他们发现了海子，终于决定安寨扎营好好休息，因为即使是黎簇都受不住了。 ——自火烧风后，梁湾体力跟不上，一路都是黎簇背过来的。 “看来能休息会儿了。”顾子衿看着在海子里相互泼水的几个人，道。 张起灵点点头，习惯性去附近探查情况。 顾子衿支起锅熬粥，把没吃完的羊肉和青菜扔了点进去。 等张起灵回来，粥也熬好了。 顾子衿把锅放到一边晾凉，又开始烧水。 “没人。”张起灵坐下。 把水果切递给他，顾子衿“嗯”了一声，“你之前说梁湾很奇怪，现在有看出来哪里奇怪吗？” 张起灵叉了一块香蕉吃，“一顿一顿的。” “？”难道她是机器人吗？？ 见顾子衿不理解，张起灵皱眉想该怎么解释。 “算了。”看他为难，顾子衿挥手，“反正我也不怎么在意，只要她的事不牵扯到我就行，总归她在明我在暗。” “嗯。”张起灵点头。 不远处的营地又双叒叕闻到香味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习惯了。 黎簇就着羊肉味咬了口压缩饼干，苏万心大认真吃着东西，杨好一脸麻木啃着饼干，梁湾因为发烧胃口不好只是在喝水。 第40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40 车嘎力巴喝着羊奶酒咬着馕馕，看着他们笑笑。 夜色降临，顾子衿往帐篷里塞了几个热水袋暖暖被窝，又给张起灵贴了几个暖宝宝才让他出去。 他们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 换人的时候，顾子衿刚巧看见梁湾走出帐篷，然后……一把抱住了黎簇？？？ 黎簇身边不是已经有沈琼了吗？梁湾也要上？ 难不成黎簇对汪家来说这么重要？ 望远镜里，黎簇很快抖落了梁湾，他搓了搓胳膊左望右望，很难说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顾子衿没动，张起灵也不打算回去休息了。 两人就看着黎簇和梁湾聊了起来，梁湾还拿出什么东西。 “涨水了。”张起灵道。 “嗯，看到了，黎簇他们也反应过来了，不过把梁湾留在原地自己离开是个什么情况？”顾子衿难以理解他们的迷惑操作，“而梁湾还真就在那里不动。” “想继续英雄救美？”顾子衿猜测，“男人心中都有保护欲，而且救多了救习惯了之后也会有下意识反应吧。” 看着 “梁湾……” 顾子衿和张起灵都听到了梁湾说水里有东西会咬人的话。 “她裤脚鞋子没湿。”张起灵道。 顾子衿：“你说，她有可能被洗脑吗？” 把记忆洗掉，以最单纯最白纸的面貌出现在九门眼中，谁都会怀疑她，但谁都不会怀疑她，因为她有纹身却是真的“不知道”。 但即使记忆被洗掉，对一些东西也会烂熟于心。 “那个纹身可不是每个汪家人都有。”顾子衿看着黎簇蹚水去接梁湾。 张起灵：“你呢？” “想什么呢。”顾子衿一笑，“我不过是个小喽喽，可用不上纹身，阿宁也没有。” “所以这个梁湾，一定有问题。”她重新看过去。 黎簇用冷焰火开道，扛着梁湾一步步走到岸边，不过最后一个冷焰火没着，黎簇是龇牙咧嘴上岸的。 “之后应该没什么事了。”顾子衿转头看向张起灵，“你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张起灵没坚持，进了帐篷。 第二天早上，顾子衿看见车嘎力巴带着黎簇他们去了另一个地方，那里突然出现了一条河。 “地下河。”张起灵走过来道。 “他们看起来要利用河流往前。”顾子衿见黎簇他们都开始鼓着脸吹粉嫩的救生圈。 张起灵：“跟着？” “不。”顾子衿摇头，“古潼京要通过海子才能到达，潜入海子下才是唯一的入口，我们先过去等他们。” 两人绕开黎簇几人，一头扎进这条河里。 “鸭梨，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人落水的声音？”苏万抬头问道。 “啊？没有吧？”黎簇现在因为不断吹气眼前发黑，脑袋都嗡嗡嗡的。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苏万低头继续吹。 “肯定是你听错了，这里除了我们，哪还有别人。”杨好歇口气道。 黎簇却突然一愣。 不，还是有的，因为那始终散不去的羊肉味。 会是他们吗？ 第41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41 顾子衿和张起灵先一步到了白沙漠地界，也很快找到吴邪他们。 “小哥，你们可算来了！”吴邪十分激动，“有没有带什么吃的？” ——因为他们已经有几周没吃上什么好东西了，全靠黑瞎子的物资撑着。 “你知道我们会来？”顾子衿把之前剩下的油炸馅饼递给他们，随口问道。 “因为感觉你的身份不简单嘛。”吴邪咬了口馅饼，“天哪，还热乎着呢。” “这个就是要热乎才好吃。”顾子衿没纠结吴邪的话。 她换脸装作不认识吴邪又刚好是黎簇同学，还恰巧跟他们一起来了沙漠，之后又撕脸什么的，说她没秘密她自己都不信。 这次估计是有张起灵作保，再加上她其实也没怎么参与，只是旁观和游玩，吴邪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和吴邪的感情毕竟不算深厚，又多年没见，吴邪警惕怀疑很正常。 “哑巴。”黑瞎子几口吃完油炸馅饼，挪到张起灵身边，不着痕迹在他身上擦手，虽然很快被张起灵捉住，他也不尴尬。 自然地收回手，黑瞎子打听道：“你这几年都去了哪里？” 黑瞎子才不信青铜门真的就是个随进随出的门，如果真是这样，之前守门哑巴都是在里面自己自闭不成？ 张起灵想了想，“回家。” 他和顾子衿在回去第一年就见了家长，第五年得到顾家众人承认，第七年被允许领结婚证，再加上顾子衿如今有了他们的孩子，那里的确已经是张起灵的家了。 “之前可没听你说过那里是家啊。”黑瞎子瞅了眼顾子衿。 黑瞎子和张起灵坐的地方离吴邪和顾子衿都挺远，加上声音也低，不用担心被他们听见。 所以黑瞎子就直接问了，“你是在青铜门里造了房子然后你们直接拜了天地，还是……？” 他更倾向未说出口的猜测。 张起灵皱眉，认真想了想，吐出两个字，“入赘。” “卧——”黑瞎子捂住嘴，用气音道，“哑巴你入赘？” 张起灵点点头。 他吃顾家的用顾家的住顾家的，也没什么亲人，根据搜索结果来看，他就是入赘，刚好他的脸也白。 黑瞎子眼睛一转，那岂不是说青铜门后就是顾子衿她家？！ “哑巴。”黑瞎子右手搭在张起灵肩上，“你也知道，瞎子的眼睛能好的几率不大了，你说那位小祖宗有没有什么治疗眼睛的方法？” 塔木陀叫人小姑娘，如今称呼小祖宗，他黑瞎子就是这么能屈能伸。 黑瞎子知道他的眼睛恶化的这么快，背后灵是一个原因，当年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也是一个原因，如果顾子衿能掌控青铜门，是不是能让他眼睛好受些？ 张起灵却想到和顾子衿初见时，她给他喝的东西，于是坚定点头，“有。” “那可太好了！”黑瞎子一拍手，“方便的时候引荐引荐。” “好。”张起灵应下。 于是等吴邪去吓黎簇他们的时候，张起灵问顾子衿要当初的那瓶东西。 第42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42 “你说的难道是【恢复药水】？”顾子衿歪了歪头，“我刚好还有一瓶。” 她拿出药水递给张起灵，随口问了一句，“给谁喝啊？” 自上次张起灵喝了之后，应该没那么快满身都是伤了吧？ “给瞎，治眼睛。”张起灵老实道。 “黑瞎子？”顾子衿对上黑瞎子一直往这望的眼神，他见顾子衿看过来还双手合十作请求状，看来是真的很需要。 “给他可以，前提是为我顾家做事，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十年就行。”顾子衿对张起灵道。 十年，对于张起灵和黑瞎子不过弹指一挥间。 他点头，拿着瓶子去和黑瞎子说。 “十年？”黑瞎子看了看那玻璃试管中的液体，这东西看着就像实验室产出，但张起灵又说有用，能让他这么说只可能亲身试过…… “行！”黑瞎子一口应下，反正他烂命一条，活也活不了多久，等吴邪的事儿完他就去那什么顾家。 不过没听说道上有顾家啊？哪边都没听过，隐世家族？ 张起灵把药水递给黑瞎子，看他一口饮下，然后瞬间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了。 黑瞎子活动着胳膊，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这药还真是神奇。” 被墨镜遮住的眼睛闪过愕然欣喜。 暗伤不见，身体恢复巅峰，眼睛清凉，视线也清晰了些。 “哑巴，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这小祖宗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黑瞎子心里难得忐忑，这种东西都能随便拿出来，还只换他十年，到底是瞎子不值钱还是这药不值钱啊？ 张起灵想了想，“终极。” “嚯，来头这么大啊。”黑瞎子这是真的震惊了。 但其实张起灵想说高维的事，可跟低维世界的人没法说，会导致认知混乱。 而黑瞎子则把顾子衿当成终极了，能跟创世神比肩的那种，毕竟终极是万物的终极嘛。 所以等张起灵去找顾子衿的时候，黑瞎子也厚着脸皮跟上，他打算拜个山头，毕竟之后要在这位手底下工作。 顾子衿看着黑瞎子谄媚的笑，一脸恶寒，“你正常点。” 张起灵也忍不住踢了黑瞎子一脚。 黑瞎子没躲，作乖巧状。 山头和山头的压寨夫君，都是瞎子需要讨好的对象。 顾子衿抽着嘴角看向张起灵，“他怎么了？” 张起灵茫然，“不知道。” 顾子衿拿出【绷带】，看了眼黑瞎子的血条，“没什么问题啊。” 她刚准备把【绷带】收起来，就见黑瞎子眼睛直勾勾盯着。 终极的东西，应该都是好东西吧。 “想要？”顾子衿的手晃了晃。 “想！”黑瞎子果断点头，能得到是他赚，得不到他也不亏。 顾子衿笑笑，把【绷带】扔给他。 “谢谢老板，老板大气！”黑瞎子笑嘻嘻恭维。 顾子衿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张起灵知道【绷带】的作用，觉得黑瞎子拿了也算一个保障，便没说话。 而一直被排除在外的王盟是真的懵，他不明白黑瞎子这么抠的人拿了一卷绷带怎么就这么高兴，又不是一卷钱。 第43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43 想不明白的他觉得这可能就是正常人和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区别吧。 正当他们闲得无聊开始东扯西扯的时候，吴邪回来了，但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没带黎簇？”顾子衿问道。 “接下来的路，他需要自己走。”吴邪笑笑，“走吧，我们也要出发了。” “抱歉。”顾子衿耸肩，停下脚步，“我的任务是跟着黎簇，所以接下来不能跟你们一起了。” “任务？”吴邪挑眉，转身看着她。 顾子衿不闪不避直视他。 过了一会儿，吴邪摊开手，“那好吧，我们先走了。” 吴邪继续往前，王盟跟上。 “你跟着吴邪吧，我知道你担心他。”顾子衿摸了摸张起灵微凉的脸，“别担心，你知道我的能力。” 张起灵抬手握住她的手，抿唇，“好，小心。” “我会的。” 顾子衿看着他走远，然后看向身边没动的黑瞎子，“怎么，吴邪安排了你去保护黎簇？” “我怎么就不能是留下保护老板你呢。”黑瞎子嬉皮笑脸道。 “呵。”顾子衿翻了个白眼，根本不信。 两人直接抄近道在古潼京下面等黎簇他们过来。 等待的时候，黑瞎子千方百计想要打听顾子衿的身份，但都被她一句“你以后就会知道”给打发了。 “老板，你好歹也透露点口风，让瞎子知道卖身给哪一边了吧？”黑瞎子不死心还在试探。 顾子衿闭着眼睛靠在石壁上，“商业机密。” 黑瞎子：“诚信是很重要的品格啊老板。” 顾子衿：“无商不奸。” “……”行，你口风紧，你厉害。 顾子衿突然竖起手指放在唇边。 两人细听，有东西被拖拽的声音。 去看看，黑瞎子无声道。 顾子衿点头。 两人放轻脚步往上面走，然后就看见黎簇和苏万被九头蛇柏拖着走，黎簇晕了，苏万还好。 “啧，这小子。”黑瞎子抽出短刀冲上去。 顾子衿也拿出匕首，见黑瞎子先去救苏万，便转道救下黎簇。 “顾同学。”心大的苏万跟她打招呼，“你也在这里啊。” “嗯。”顾子衿随意敷衍。 黑瞎子给黎簇和苏万身上涂了天心石粉防止九头蛇柏再盯上他们，然后他们就在一边等黎簇醒来。 黎簇醒过来的时候高兴有之，委屈有之，怀疑有之。 苏万在旁边描述他们的获救过程，黎簇盯上了顾子衿。 “所以！”他一把拽住顾子衿，“之前一直在我们附近吃好喝好的人就是你吧！！” 顾子衿手腕一转就挣脱了，无辜道：“你在说什么啊？” 黎簇见此火气愈发旺盛，什么人啊，有吃的不跟他们分享，就看着他们受苦受累！ 黑瞎子懒得听小孩子撒泼，他转移话题，“都到这时候了，还废什么话，我这次来就是提前给你们打个预防针。” 四人席地而坐。 顾子衿托着腮目光放空，听着黑瞎子给黎簇和苏万介绍白化烛龙、费洛蒙什么的。 苏万用钱雇佣黑瞎子保护他们，黑瞎子当然乐意之至，毕竟这本来就是吴邪的要求。 第44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44 苏万还跟黑瞎子打听沈琼的事。 顾子衿眼睛微动。 “你们很快就能见到她。”黑瞎子勾起嘴角，“现在，我要交给你们一些东西，防身用。” 他开始解皮带。 “这这这——这不好吧？”苏万瞪大眼睛。 顾子衿起身走到一边戳石壁玩儿。 黑瞎子哼笑，一皮带就抽过去，抽得他们嗷嗷叫。 “太慢了。”黑瞎子站在原地懒洋洋道，“就你们这个速度，黑毛蛇早就把你们给废了。” 顾子衿拿出可乐。 “太慢了！”黑瞎子又是一皮带。 “是你太快了好吗！”黎簇不服。 黑瞎子：“这是最基础的动作。” 顾子衿拿出汉堡。 “你这些动作简直反人类！”黎簇揉着撞到石壁的脑袋。 “反人类？”黑瞎子轻笑，“有一个人就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别拿小官跟他们比。”顾子衿拿出薯条沾了点番茄酱放进嘴里，“小官小时候可吃了太多苦，你看他现在就比你们矮。” “我这是在夸他。”黑瞎子不客气走过来也拿起薯条吃了起来。 “但你这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你以后可以夸他车技不错，他最近学了车，实地上路，很是增强了他的自信心。”顾子衿咬了口烤翅。 “哦？”黑瞎子挑眉，看来哑巴过的是真不错，“行，我下次就夸他车技。” “还有厨艺。”顾子衿咔咔吃着，又喝了口可乐，“锻炼了一段时间，厨艺增长飞快。” “……这可真是令瞎子惊奇了。”要知道从来可都是瞎子做饭哑巴吃。 “所以说还不承认之前扰乱我们的就是你！”黎簇毫不客气拿起汉堡，掰了一半给苏万，“你的物资都是吃的吧！” 他咬了一口，含含糊糊道。 泪目，他竟然能在这里吃到热乎的肯o基！ “大半吧。”顾子衿塞了个玉米棒给苏万，让他别客气。 苏万啃了口玉米，“我们这样不好吧？好哥和湾姐还在上面。” “先吃再说，大不了我们给他们留点。”黎簇腮帮子鼓鼓，“我们都多久没吃一顿好的了。” 苏万点点头，把属于他的半块汉堡收起来，打算留给杨好，至于梁湾那份，黎簇应该会留。 四人吃饱喝足擦了嘴角后，就准备原路返回。 黑瞎子打灯看着粼粼的池水，“梁湾和杨好应该就是从这下去的，是死是活都不好说。” 黎簇：“所以要找到他们，我们只有下水。” “下水？”苏万语气稍弱，“能不去吗？万一有蛇……” 他之前就是在这被蛇咬了一口在大腿根上，又难受又尴尬。 “而且我给好哥留了汉堡，浸了水可就没法吃了。” “你还留了啊？”黎簇抬眼，颇为惊讶。 “要给他们留，不是吗？”苏万老实道，“鸭梨你没留吗？” “……这不明显要下水，我就没浪费食物。”黎簇眼神飘忽，也还好这里光线微弱，苏万看不出他心虚的模样。 黎簇：“而且你确定不下吗？我们都下，你要一个人在这？” 第45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45 苏万看了看周围，有些瑟瑟发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黑瞎子，“黑爷。”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跟紧我，之前的事是你们都可以应付的，但之后等我们再上来，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黑瞎子这是表示他们一定要下。 苏万抿抿唇，还是决定一起。 他把留给杨好的半块汉堡放在沙地上，“先把你放在这里，等我们上来，就让好哥吃你。” 苏万紧了紧背包带，走到黑瞎子身边，“我准备好了！” 顾子衿看了眼一脸准备去赴死模样的苏万，他是不是忘了背包都是防水的？ 四人一起下水，穿过石洞，又上岸。 一路上黎簇都在惊奇本该守在洞口处的黑毛蛇不见了。 根据脚印，黑瞎子判断梁湾和杨好分开了，让黎簇和苏万选择先救哪个。 黎簇哪个都不愿放弃，杨好是为了兄弟义气跟他来的古潼京，梁湾脑子里有古潼京地图，于是他提议分队。 却被黑瞎子拒绝，“我们必须在一起，不然我可没有分身救你们两个。” 黎簇看向顾子衿。 “别指望我哦。”顾子衿耸肩，“你们就当我是空气。” 她没兴趣掺和这些，说到底她来就是为了更好的摸鱼。 “为什么？”黎簇不理解，“这种时候我们不该团结在一起吗？” “你被马老板洗脑了吧？”顾子衿笑出声，“小孩儿还是见识少了。” 她用这句话打发了黎簇。 最后还是黑瞎子帮黎簇做了决定，先救梁湾。 顾子衿跟在黑瞎子后面。 苏万走到黎簇身边低声安慰他，两人跟上。 走到像是隧道一样的地方，路过岔路后黑瞎子突然让他们跟着他快跑，显然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接近。 后面的黎簇和苏万很快掉队，顾子衿想了想，转了个方向，悠闲往前走。 她掏出张起灵【背包】里的大功率手电筒。 咔。 “卧槽！” 亮如白昼的一瞬间，顾子衿猛然出脚，踹飞了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人。 “咳噗。”撞到墙上的人捂着肚子起身，“汪蘅？” 顾子衿：“……你谁？” “你别管我是谁。”那人强撑着面子站好，“梁湾在那边。” 他指了一个方向示意。 “怎么，让我换任务对象了？”顾子衿把大功率手电筒放在地上。 “没有。”那人挥手，“该让梁湾和黎簇他们会合了而已。” “哦。”等她再玩玩就去。 “现在就去。”那人眯起眼，强调。 他显然看不上顾子衿这种汪家底层人员，给她汪姓不过是看在她那卖女的爹给的利益够多罢了，世上姓汪的千千万，又不全都是他们家。 顾子衿不以为然，“哦。” “我说——” 嘭！ 硝烟细长，从枪口缓缓上升。 “真麻烦。”顾子衿瞥了地上的尸体一眼，把它踢到一边。 “接下来该去哪里探险呢？” “这迷宫真有趣。” “随便选一条吧。” 白昼跟随离开的人一起离去，尸体被黑暗完全吞噬。 “也不知道汪家来了几个人。” 第46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46 顾子衿漫无目的一条道走到黑，等爆炸声传来才停下脚步。 “c4？” “反正也难找。”顾子衿心安理得继续往前走，又把手电筒关了，“果然还是黑点更有氛围感。” 叮铃铃—— 叮铃铃—— 嗯？ 顾子衿听到了电话铃声，人逐渐粗重的喘息和矮跟鞋的声音。 以及另一个人不时动来动去的声音。 所以汪家果然不只有一个人过来。 她安静靠墙，一动不动。 很快，梁湾尖叫着从房间里跑出来，顾子衿走了进去。 咔。 亮如白昼。 “哟，你好。”她主动打招呼。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人面色很不好看，不知是不是她打扰了他装神弄鬼的b格。 “……你是哪儿来的。”男人好像确认了什么，全身放松下来。 “任务。”顾子衿简单道。 男人：“黎簇？” 梁湾暂时没用，还不需要监视。 顾子衿点头。 “你挺不错的。”男人称赞道，虽然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过几天一起回家族吧。” 能躲过他的耳目，资质不错，胆量也不错。 “哦？”顾子衿收起快要冒出来的枪，“好啊。” “那我就先去和黎簇他们汇合了？”顾子衿看似在征询意见，其实已经在往外走了。 她才不想跟和陌生人在这继续拉家常。 男人看着她离开，嗤笑，“还有点反骨。” …… 顾子衿随意选了个方向。 她完全当这里是个大型恐怖密室逃脱游戏——虽然她没感觉到恐怖，可能恐怖都被黎簇引走了吧。 顾子衿每个房间都要进去看看翻翻，但她也就是扫一眼，完成任务似的就去下一间。 毕竟已经获得了进入boss老巢许可，接下来就是打boss了，谁还关注这些东西。 啊，这里还有汽油，收起来。 顾子衿这边翻箱倒柜的动静有些大，黑瞎子背着昏迷重伤的苏万循声过来。 “我就知道是老板你。”黑瞎子看起来有些愉悦，“除了老板，没人能这么放松了。” “谁说的。”顾子衿看他一眼，“你不也很放松吗？” “瞎子只是硬撑。”黑瞎子毫不在意地贬低自己，“其实受了很重内伤，但谁让有比我伤更重的，瞎子我啊，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顾子衿：“……所以你到底什么事？” “老板，瞎子就想问问你们家……” 顾子衿转身就走。 “诶诶诶，别走，不问这个不问这个，换另一个，就一个，问了之后都不烦你。”黑瞎子闪身拦住她。 “行啊。”顾子衿双手环胸，“但我不一定会回答，你好好把握。” 黑瞎子早就想好了，“哑巴和你，真的有孩子了？” 他瞅了瞅她的肚子。 顾子衿似笑非笑。 她知道黑瞎子为什么选这个问题。 张起灵之前估计被人坑多了，黑瞎子也有点不信任他的倒霉体质，哪怕有张起灵作保都没用。 而如果张起灵和她有了孩子，那就代表她这方对张起灵善意占大头，在不考虑她觊觎张家血脉的情况下——主要是在黑瞎子眼里，顾子衿可比张起灵神奇多了。 第47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47 更主要的是，能让张起灵留下后代，那就代表他们在某一方面是相似或相同的。 黑瞎子在尘世中踽踽独行走了这么久，也向往一个安定。 众人来去唯我独身，那种孤寂感很容易逼疯一个人，所以黑瞎子安静却也吵闹，哪怕张起灵时不时清空记忆一切重来，黑瞎子却也愿意留下他、照顾他。 顾子衿往前走，黑瞎子立马跟上。 “有哦。”顾子衿漫不经心道，语气像是在骗人。 但黑瞎子立马信了，主要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可骗，而且他要的也就是个态度，其他的都不重要。 黑瞎子：“那我到时候是不是也要进青铜门啊？” 顾子衿：“一个。” 黑瞎子：“行，瞎子不问了。” 走在安静漆黑的隧道里，黑瞎子又耐不住了，他开始唱起了音调诡异的青椒炒饭歌。 就在顾子衿忍不住要打他的时候，梁湾出现了。 顾子衿坐在一旁，看黑瞎子和梁湾交流，梁湾给苏万检查，无聊地喝起了之前没喝完的可乐。 梁湾给黑瞎子打了一针。 见顾子衿看过来，黑瞎子咧嘴笑着解释：“之前被黑毛蛇咬了一口。” 顾子衿无所谓点头。 她是觉得，张起灵一个人待在他们那不如再绑一个人过去，听说他们这种人可以连续几天不睡觉，为了转移家里人的注意力，她打算换一个人去当苦力。 不过—— 顾子衿有些嫌弃地看着黑瞎子低维度的肉体和精神。 不知道把他关青铜门里能不能升维。 黑瞎子突然发了一层白毛汗，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狐疑收回目光。 他继续和梁湾装模作样看地图，想着怎么找到黎簇。 等苏万好些，四人就继续往前探索。 洞穴狭窄，石壁上还时不时有蛇类蜕下的甲片和蛇蜕。 “我们是不是到老巢来了？”顾子衿凑近蛇蜕看了看。 “是啊，所以千万小心。”黑瞎子在前面开路，意有所指，“不该碰的东西别碰。” 梁湾和苏万讪讪收回手。 突然他们听到了黎簇呼痛的声音。 “鸭梨？！”苏万立马惊呼想要往前面跑去，却被黑瞎子一把扯了回来。 “跑！” 他转身就跑。 “什么情况啊？”梁湾疑惑跟上，但在这里只有黑瞎子有经验，她只能跟着跑。 “等等，黑爷，鸭梨他……”苏万上气不接下气。 “可别管他的，先护好自己的小命吧。”黑瞎子转了个大弯窜进旁边通道。 “后面有人在追哦。”顾子衿一边轻松跑着一边解释道。 苏万和梁湾一听，果然有人跟在他们后面，虽然声音细微，但只要他们安静下来，这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就十分明显。 他们闭紧嘴巴，闷头跟上黑瞎子。 后面的人飞了把刀过来，被顾子衿打偏，插进石壁中，刀身还在铮铮作响。 因为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只能一路逃命，暂时甩掉之后，黑瞎子就询问梁湾有没有枪。 “你神经病啊，这个时候我上哪儿给你弄把枪。”梁湾翻了个白眼。 第48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48 但苏万却从包里拿出一个炸弹，“我有。” “看不出来啊。”意外之喜，黑瞎子高兴地拍了拍苏万的肩膀，拿过炸弹，“我一直以为你是好学生那类来着。” 顾子衿点头，她也没想到苏万一个富二代装备竟然这么齐全。 “不对啊，你不是用枪的吗？你的枪呢？”顾子衿看向黑瞎子。 “之前救人时候用掉了，又没补充。”黑瞎子耸肩。 顾子衿没再说什么，跟着其他人躲到一处等着汪家人掉入陷阱。 先用石头放松警惕，然后手榴弹直接上。 四人趁乱逃了。 “啧啧啧，以前都是四带一，现在却变成一带四，这钱越来越不好赚喽。”黑瞎子吐槽道，“前面还是个死胡同。” 四人停下脚步。 “这可怎么办啊？”梁湾六神无主。 “嘘。”黑瞎子竖起手指，“只要让他们别发现我们躲在这就行了。” 顾子衿坐在地上，开始思考现在去跟那群人说她跟他们是一伙儿的会不会被接纳，毕竟这个时候…… 不过汪家人到这肯定有什么事，她凑上去岂不是要当苦力？ 就在顾子衿思考哪边更轻松的时候，身体虚弱的苏万突然打了个喷嚏，让汪家人知道了他们的方位。 黑瞎子：“走！” 梁湾立马拉上苏万往前跑。 顾子衿跟在后面。 他们顺着石洞一路往前，到了一个悬崖边。 顾子衿毫不犹豫往下跳，“芜湖～” “她、她就这么跳下去了？！”梁湾瞪大眼睛。 “别磨蹭了，这是唯一的路，跳吧，拼一把。”黑瞎子说完就跳了下去。 “湾姐，这、这……”苏万犹豫不决。 “没事，咬咬牙，万一呢。”梁湾拽着他倒了下去。 汪家人追过来，用灯光看了看崖底，最终撤走。 等没了声音，顾子衿从崖壁下翻身上来。 “希望他们能活着出去吧。” 她看着下面，拍拍手，顺着汪家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顾子衿顺着痕迹找到了一大群汪家人，里面还有黎簇。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戴着黑色的口罩，为了以防万一，顾子衿也拿了一个出来戴。 这时，石洞上面突然传来动静，还有股烤肉的味道。 汪家人怀疑上面的是九门协会的人。 顾子衿见此干脆缩在角落拿出全家桶吃了起来。 疲惫靠在一旁闭眼休息的黎簇闻到了熟悉的香气，他悄然打量周围，然后就看见一个脑袋从拐角处探出来，手里还抓着辣翅在啃。 黎簇猛然睁大眼睛，又不可置信揉了揉眼。 顾子衿举着辣翅对他挥挥。 黎簇看着周围，汪家人基本上都被地面的动静给吸引了，没关注到他们。 他努力打手势让她快逃。 顾子衿点点头，缩回脑袋继续吃。 离上一顿已经很久了，她都饿了，而且她也没在这群汪家人中看见之前的那个人，也不知躲哪儿呢。 那群汪家人的头打算冒险从九门众人的营地穿过，离开古潼京。 顾子衿想想，打算先让他们去蹚雷。 第49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49 结果汪家人打不过全逃了。 顾子衿：…… 她干脆趁着九门的人注意力都在古潼京和黎簇身上，悄无声息离开，中途还强撸了一只狗。 毛茸茸，真可爱。 顾子衿心情颇好地打算去找张起灵，结果张起灵回消息说他和吴邪在墨脱。 顾子衿：？？？ —— 【好友聊天】 顾子衿：你怎么会去那里？ 张起灵：吴邪 顾子衿：……那我去找解雨臣蹭个地方住吧。 张起灵：他假死 顾子衿：王胖子？ 张起灵：和汪家人一起 顾子衿：………… 张起灵：吴邪问黑瞎子和黎簇他们 顾子衿：不知道，分开了。 —— 顾子衿关了好友聊天界面。“结果出来跟没出来一样。” 所以在哪儿都要有个落脚点才行。 “刚好黑瞎子一时半会儿也上不去，让他帮忙占个地段吧。”顾子衿喃喃道，“哦对了，也不知道他死没死，还是去救一下吧。” 她折返回去。 刚好九门的人也准备下去找古潼京的宝藏，人多的很，顾子衿轻松混入，然后中途转向，走到他们当初跳下去的悬崖，一跃而下。 悬崖下，黑瞎子已经吃了好几天的烤尸蟞了，梁湾和苏万想撑着不吃这种恶心的东西，却都被黑瞎子逼着吃了下去。 谁叫这地方只有这个。 黑瞎子扔了个枯枝进火堆，留存火种。 他本来以为顾子衿先下应该没什么问题，结果跳下来之后才发现人在崖壁上趴着呢！ 当时他们就擦肩而过…… 真是越想越心塞。 如果顾子衿还在，他们食物肯定是不缺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黑瞎子扼腕。 突然，他听见上面有人声。 苏万和梁湾也听到了，他们很高兴，觉得有救了。 可黑瞎子拦住他们。 他是知道如今九门中都是些什么人的，而这些人也是吴邪计划的一部分，所以必然不可能让苏万和梁湾与他们接触。 人声渐消后，苏万和梁湾见没了一样，便又瘫倒在地。 “嘘。”黑瞎子倏然竖起手指。 上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黑瞎子身体紧绷。 “哟。”来人轻巧落地，跟他们打招呼，“看来你们还好啊。” “老板！！”黑瞎子激动坏了，“老板，我可是还有债没还给你，你再来晚一点，就只能吃哑巴亏了！！” 顾子衿似笑非笑睇他一眼，拿出灌汤包、肉包、素菜包、煎饺、豆浆、肉粥之类，手一挥，“吃吧。” 三人眼睛登时就放光，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我从没感觉这么日常的东西这么好吃！”梁湾热泪盈眶。 “还都是热乎的。”苏万头也不抬。 “不愧是老板！”黑瞎子奉承。 “你们吃慢点，饿久了别吃太猛。”顾子衿拿出茶具悠悠煮茶。 肉吃多了，净化净化肠道。 三人点头，但吃东西速度却没慢。 笑话，谁慢的下来啊！ 肚子里总算有了东西，三人这次躺下不再是绝望等死的态度，而是吃饱喝足的慵懒。 “老板，你既然下来了，应该有办法带我们上去吧？”黑瞎子厚着脸皮蹭到顾子衿身边。 第50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50 苏万和梁湾没说话，吃饱了脑子也开始转起来，对于本该和他们一起在崖底却如今才出现的顾子衿，他们都有点恐惧和忌惮。 “有啊。”顾子衿指了指垂在崖壁上但一直没被他们发现的绳索，是她特地放下来的，“用这个爬上去。” “不过他们两个可能爬不了这么高。”她瞥了眼苏万和梁湾。 两人下意识避开视线。 顾子衿不在意他们的警惕和畏惧，“而且上面除了九门还有一波人。” “之前那些人？”黑瞎子反应很快。 顾子衿点点头，“他们本来被九门赶走，但是又偷偷回来了。” “这可不好办。”黑瞎子躺下，他一个也没法带两。 不过他如今也不急，只要有的吃就不会死，而且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找到离开的路了。 “试一试吧。”梁湾道，“试着爬上去。” 她不想放弃一丝希望，哪怕上去又要逃命，也总比一直待在这强，因为这里没路，上去才有出路。 黑瞎子看着两人，见他们都很坚定，便坐起身，“行。” 顾子衿和黑瞎子先上去探路，然后苏万和梁湾攀着绳子往上爬。 他们听从黑瞎子的指示把绳子绑在腰间，中途顾子衿扔了另一条绳子下来，他们也绑在一起。 然后在苏万和梁湾脱力的时候，黑瞎子和顾子衿拉他们上来，中途被石头隔断了一根绳，还好有另一根备用。 “我好像听到有人发疯的声音。”黑瞎子侧耳细听。 估计是九门那群人找到了黎簇描述过的虚幻宝藏。 黑瞎子打算趁这个机会溜出去，“跟紧我。” 那些宝藏不一定只是用来迷惑人致死的，说不定还有什么作用，他们必须赶快离开。 四人根据梁湾脑中的地图，顺着交错的石洞一路往上。 轰隆隆——咔—— “快走！古潼京要塌了！”黑瞎子一眼就看出这是什么情况，立马催促他们离开，好在他们距离出口就几步。 终于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感受外面的温度，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苏万和梁湾一定要高呼出声。 但因为黑瞎子紧绷的神色，两人也只能从眼神和肢体上透出几分欢愉。 黑瞎子：“地下塌了，这里也不安全，我们直接离开。” 梁湾和苏万都没有意见。 但顾子衿却跟他们告别，“我还有其他事，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苏万两人还有些疑惑，黑瞎子却利落跟她挥手离开。 顾子衿打算去找“沈琼”，她如今换了个身份，叫霍小媛，顾子衿也是偶然发现她的。 毕竟都收到了去大本营的邀请，怎么能还不知道路呢。 可顾子衿没找到霍小媛，她怀疑汪家人因为古潼京坍塌带着黎簇先行离开了。 这可就没办法了。 顾子衿又一次强撸了九门营地里的那只大狗后，一个人离开了这里。 顾子衿打开聊天界面给张起灵发消息。 顾子衿：在干什么？ 张起灵：看谈恋爱 顾子衿：？ 张起灵：吴邪喜欢汪家人 第51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51 顾子衿觉得有必要掰掰张起灵的思想。 ：……他一定是在pua，别管他。还有，别什么事都上网搜。 之后她大概说了下黑瞎子和黎簇他们的情况，安张起灵的心，随后就关了界面。 “隔着屏幕都没感觉了，他也太冷淡了吧，得到了就不珍惜？”顾子衿有些忧愁的想，“还是快点把boss打完然后回去吧。” 就在她还在烦恼怎么去汪家大本营的时候，刚到有信号的地方，短信就来了。 上面说有人会带她过来，让她原地等等。 “所以我被定位了？”顾子衿敲着手机，还是没拆开来看。 有些东西心里有数就行，不用放到明面上。 “而且心里没鬼的话，即使猜到也不会做什么的。” 顾子衿肯定手机里定位器一定有一个程序能反馈回汪家，说不定还能直接引爆。 她把玩着手机等待着。 一辆本地车开了过来，是当地人，十分热情地愿意带她离开。 顾子衿毫不犹豫上车，并第一时间感觉不对，假装昏了过去。 有人试探了下她的反应，然后给她蒙上黑布绑了手脚。 之后辗转换了几个交通工具，应该还绕了路，最后进了一间屋子，顾子衿才被妥善安置在房间里，还换了衣服，所有东西都被搜走，然后其他人很快离开。 但哪怕屋子里没人也没声，顾子衿还是等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这是一间非常家庭风的屋子，就像有人常住，但床头柜上的东西都很新，房间装饰也很少女，如果在这里的不是顾子衿，醒过来的人对这里哪怕陌生也会放松警惕。 像是算好了，等顾子衿打量完周围后，有人推门而入，是“沈琼”。 “自我介绍一下，汪小媛。”她点头打招呼。 “……汪蘅。” 顾子衿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般懵然看着汪小媛，“我这是？” “你被迷晕了，因为这里不能暴露，不过等到你权限高了就可以知道这里的位置。”汪小媛倒是没有隐瞒。 她示意顾子衿换了衣服跟上。 顾子衿这才发现汪小媛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而她床头柜也有一套。 显然，在这里也要穿“校服”，而且竟然还有饭卡。 汪小媛带着顾子衿在楼里转了个大概，边走边介绍这里的场所、设施和课程。 顾子衿：“……课程？” “对。”汪小媛一脸公事公办，“汪家的课程，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出去。” 她应该闹还是安静接受？作为汪家外围，这种事应该算是天降馅饼了吧，所以她应该感恩戴德？ 顾子衿正想着，表情还没装好，汪小媛就带她停在了一个房间外面。 “这是？”顾子衿疑惑询问。 汪小媛：“黎簇。” 里面的人很快让他们进去。 黎簇躺在床上，一身病服，处境跟她几分钟前一样，就是房间装饰换成了少年风。 房间里的另一个人道：“你们两个目前不能离开这栋楼，楼内可以自由活动，有什么事就问她，不用想着出去。” 第52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52 “这里是个全封闭环境，你们所有的举动都在监控之内，在这里，除了学习就是测试。” 男人说完很快就离开。 顾子衿看着汪小媛不自然的神色，主动道：“要不然我去外面等你们吧？” 黎簇：“不用。” 汪小媛：“不用。” 行叭，不出去就不出去，反正尴尬的不是她。 结果黎簇第一个把矛头指向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顾子衿指了指自己，又看看汪小媛，见黎簇只盯着她，便道：“有兴趣。” 她说的模棱两可，之后透露出她也是刚来的信息，“不过我已经有些后悔了，没想到这里还要上课。” 黎簇听后眼睛微动，没看汪小媛，只道：“我要出去。” 他说着就去拿床边的拐杖。 “你不能出去，刚刚没听到吗？” 汪小媛想阻止，但黎簇刚一摔倒她就下意识去扶，虽然被黎簇甩开了。 “别碰我！” 顾子衿看了眼黎簇打着石膏的腿，上去扶他。 黎簇没拒绝。 而顾子衿的余光又看到汪小媛难过失落的表情。 顾子衿：…… 这是什么青春疼痛剧吗？ 她觉得有点窒息。 汪小媛跟黎簇见过几面啊恋爱脑就长出来，跟苏难都不是一个档次—— 不，都差不多了。 顾子衿想着张起灵实时播报吴邪和苏难的暧昧故事，只觉得汪家迟早要完。 两人慢慢走出去，汪小媛推着轮椅跟在后面，一句话都不敢说，直接让黎簇出了楼，卑微极了。 顾子衿感觉自己脚趾不受控制想要抠地。 好在这里是汪家，是汪小媛的主场，她调整好心态后直接推着黎簇去操场放风，算好时间就把他推回房，中途还起了冲突。 不过这跟顾子衿没关系，因为她先一步离开了。 黎簇的优先级在顾子衿之上，汪小媛肯定先看着黎簇，再加上周围都是监控，她也不怕顾子衿乱走。 之后几天顾子衿都没怎么见过汪小媛，跟黎簇比起来，她几乎就是在被放养，而顾子衿也不太想去黎簇那里串门，毕竟他可是重点关注对象。 黎簇也没来找过她，两人只有在课上才能见面。 为了黎簇方便，老师还把课堂搬到了黎簇房间，顾子衿和黎簇坐在沙发上听课。 随着课程慢慢深入，顾子衿目光渐渐放空，旁边的黎簇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好在老师并不怎么关注她，只逮着黎簇提问，而许久不见的汪小媛扒在门框上也是为了黎簇而来。 所以顾子衿塞了个遥控炸弹到黎簇的沙发里以备不时之需。 等老师离开后，顾子衿拍了拍黎簇的肩膀，觉得他师从吴邪学的非常好，起码汪小媛已经被他拿捏。 几天的理论课上的顾子衿都要吐了，好在黎簇的上完课，她也可以休息，不过马上就是黑课，也就是打斗课。 顾子衿在训练场上看着黎簇耍帅撩妹样样不落，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她装作力有不逮的样子飞速被淘汰，然后就在旁边看着汪家人以汪小媛为人质让黎簇读取费洛蒙。 第53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53 黎簇和汪小媛被单独带走，顾子衿一个人回了房间。 “boss到底在哪里啊，是不是要去一些禁区？”顾子衿思考。 之后黑课白课轮流，黎簇也渐渐忙了起来，顾子衿根据周围人态度，感觉到黎簇应该获得了一部分信任，并且汪家有意让黎簇和汪小媛多接触。 顾子衿也趁机开始探索周围。 这块地方建的就像学校似的，有宿舍、操场、教室、食堂，周围除了监控还有时不时锻炼跑步的人，没有任何死角，想要躲过去根本不可能。 但顾子衿是玩家。 她踩着没标红的空地轻松穿过整个基地，找了很多地方，最终确定在地下。 顾子衿悄声而入。 这里空间十分巨大也安静，最大的动静就是机器的运算声，无数屏幕延展，观测着不知什么东西。 顾子衿探头看了一眼，没人。 她瞄着头顶的摄像头，轻手轻脚靠近机器，然后在隐蔽处贴满了微型炸弹。 汪家人很信任这个地方，因为这里对他们来说是“家”，而且进出严格，他们不会觉得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偷渡东西进来，所以顾子衿可以放心提前部署。 她已经看到了表明boss的标识。 虽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标识会出现在一座巨型机器上，但对玩家而言，什么都可以杀。 顾子衿趁boss没有亮血条，飞快离开。 晚上，黎簇突然过来找顾子衿。 “我被接纳了，你呢？”他以这样一个开头来打开话题，像是来对同一批的人炫耀。 “我？应该没有吧，我的黑课一直不过关。”顾子衿无所谓道。 黎簇表情一言难尽。 他是知道顾子衿的身手的，打噶鲁几枪也没见她犹豫，顾子衿的隐藏再加上吴邪之前对她的态度，黎簇经过漫长思考后决定赌一把。 他的神经因为不停吸食蛇毒已经开始产生幻觉，汪家的一切都在腐蚀他。 黎簇知道他被汪家密切关注着，他不确定自己房间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但顾子衿却像是个凑数的，所以如果有事，黎簇只能来找她，而且时间不能太久。 只有突如其来的行动才会有时间差产生，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才来的原因。 “我利用汪小媛得到了他们信任，你为什么一直没有——” 黎簇话还没说完，就下意识伸手接住顾子衿扔给他的东西。 “这是，遥控器？”黎簇默默做出“炸弹”两个字的口型，眼中惊讶兴奋并存。 “只要我在你旁边，你可以随时摁下按钮。”顾子衿懒洋洋道，“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心软。” 顾子衿意有所指。 她知道汪小媛彻底陷入爱河，汪家也因此被蒙蔽，但黎簇虽然知道自己在利用汪小媛，可他到底不成熟，很难说在最后一刻会不会反悔。 “不会的。”黎簇收了起来，“我早就选好了。”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这种事，他早就想试一遍了，只可惜之前自己都被炸的很惨。 这次有顾子衿做保，黎簇怎么都要试一下。 第54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54 顾子衿看他就这么收下，眉梢一挑，“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个遥控器也是一个炸弹呢？” 黎簇手一顿，连忙把遥控器掏出来扔在桌上，“不会吧？” “不会。”顾子衿笑了一声，“只是提醒你长个心眼。” “……行。”黎簇犹犹豫豫把遥控器又收了起来，不过将它从原本的衣服内侧靠胸口处改成了裤兜里。 “我先回去了。”黎簇跟她道别，再不走汪小媛就要找过来了。 果然，等他刚回房间，汪小媛就到，黎簇随便扯了个理由将她糊弄过去。 送走汪小媛，黎簇躺在床上。 房间里很安静，他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黎簇没将吴邪的计划和汪家有个运算部门的事告诉顾子衿。一是因为时间不够，二是他也不敢轻易相信顾子衿。 进汪家这么久了，谁知道如今的顾子衿还是顾子衿呢？ 哪怕她给了他遥控器，可这遥控器也可能只是个玩具，等他按下，等待他的说不定就是汪家的枪口。 黎簇根本不敢信，也没法相信任何人。 …… 黎簇的生日到了，顾子衿看着汪小媛忙上忙下为黎簇布置房间，又托人买蛋糕买礼物，心中啧啧。 等黎簇回来后，汪小媛捧着蛋糕唱着生日歌缓缓进来，他下意识露了一个笑，却在看见跟着汪小媛身后进来的顾子衿时僵住了。 顾子衿对他笑笑，她这次来就是路过，汪小媛也不会让她打扰他们的。 但让顾子衿没想到的是，黎簇在许愿时被汪小媛的礼炮吓到后，眼神突然清明，看向汪小媛的目光也少了丝温度。 顾子衿不打算深究，心中却也怀疑吴邪是不是学了催眠什么的。 之后几天风平浪静。 一天，顾子衿路过操场时碰见黎簇，黎簇叫住了她，然后东拉西扯了一堆。 秋风萧瑟，顾子衿不耐烦在冷风中听一个小屁孩半天没有重点，除了黎簇没人喜欢这么折磨自己，她正准备离开，黎簇却直直在她眼前倒下，脖子上有根麻醉针。 顾子衿想着刚才黎簇露出的挑衅的笑，忍不住咬牙，“可真是……”被一个小孩儿坑了。 她可算是直面了自己的傲慢带来的后果。 感觉到属于她的麻醉针也快射过来了，顾子衿看着地上无知无觉的黎簇哼笑，“以为我会就这样如你所愿？” 她可是玩家哒！ 【回档】 黎簇懵然看着眼前的操场，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睁睁就见顾子衿对他翻了个白眼，选了另一个方向走了。 走了…… 不是，她怎么走了？难道她不好奇吴邪目前的进度吗？ 哈哈哈，顾子衿在心里高兴哼歌，脚步也欢快起来。 没想到吧？她还能逃！ 然后她就被捂帕子了。 “……” 顾子衿站在分岔路口沉思。 经过十多次回档，她发现目前的情况看似有两条路，实则只有一条，那就是和黎簇一起被关小黑屋，因为她好像在汪家人眼里已经跟黎簇绑定了。 属于黎簇有事她也有事，她有事黎簇不一定有事的那种。 第55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55 顾子衿不理解，她又不是黎簇的谁，就因为他们一起进来所以就这么直接绑定了吗？汪小媛不可疑吗？就因为她是新人？ 至于再往前回档……存档已经被覆盖掉了…… 也就是说，她只能在目前做出选择，要么和黎簇聊天一起被放倒进小黑屋，要么分开被单独放倒进小黑屋。 顾子衿摸了摸头，选了第一个，然后在麻醉针射过来的时候直接倒在黎簇身上，让他当肉垫。 因为之前经历了很多轮，所以顾子衿十分无聊地发呆。 身体意识被重新唤醒后，顾子衿来到了一个新的空间。 她动了动发软的手脚，打量着周围。 旁边是黎簇，和她一样瘫在椅子上，对面是苏难，正呈压迫姿态俯视他们，周围还有一群人在监视，墙上还有一个投屏，正在显示比率。 顾子衿知道，课上讲过，那是汪家运算部门计算出的比率，可以判断一个人对汪家的危害程度，汪家也可以通过这个控制未发生的事，也就是未来。 顾子衿把周围环境大概扫视了一遍，确定她之前没来过这里，所以就算按下按钮这里也没有炸弹可炸，但也不排除有其他炸弹会波及。 不过她如今的【虚弱debuff】是个麻烦，跑不快。 顾子衿很快收回视线，和其他人一样看向黎簇和苏难两人。 黎簇侧头看了她一眼，顾子衿对他挑眉：有事？ 黎簇没什么反应，先是询问发生了什么，然后坚决否定自己背叛汪家，做足了被冤枉的无辜者姿态。 顾子衿看着黎簇和苏难的疯狂飙戏。 她确定这两人都怀疑起了对方的身份，不是汪家这边的，而是吴邪那的。 因为第一次进古潼京苏难是和他们一起，但到现在苏难都没有把顾子衿扯下水，只是一个劲针对黎簇。 所以黎簇怀疑她。 但这个时候是否真的怀疑已经不重要了，两人都必须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起码态度要坚定。 于是真真假假的，两人都想把水搅浑。 苏难说她杀了吴邪拿到发报机，里面有传过来汪家基地的坐标，她指认黎簇。 黎簇说苏难无法证明她杀了吴邪，而且发报机存放的盒子需要吴家特制钥匙才能打开，他怀疑苏难。 他们相互指认，相互掏证据，然后黎簇站起来了说了一句。 “你舍得杀他？” 既是表明苏难有问题，也是表示他的行动力已经恢复。 苏难没说话，她的比率正在上升，而黎簇的正在下降。 顾子衿轻微地活动手脚。 其实她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局外人，本不应该在这，也不知道汪家是什么情况，让她也听到这些东西，难不成她比率很低？ 因为她游戏人间？ “汪先生。”黎簇离开椅子靠近苏难，“您要知道，最了解吴邪计划的人就是我，在汪家，能读老祖宗费洛蒙的人，也只有我。” 黎簇直视苏难，即使还稚嫩但依旧不落下风，“所以此时此刻，最想除掉我的人，只有吴邪和他的奸细。” 第56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56 大屏幕上，苏难的比率正在飞快接近30%，在汪家只要比率到达30%，就会被立刻处死。 汪先生让另一个人进来，是个年轻人，估计也是汪家高层。 因为等他进来后汪先生就让在场的汪家人举手表决，决定黎簇和苏难的生死。 清除黎簇的提议，只有那个年轻人举了手，其他人都同意清除苏难。 顾子衿呼出一口气，走到黎簇身后。 在汪岑举枪对准苏难时，苏难立刻持枪顶上了黎簇的脖子，把他作为人质。 苏难知道对于汪家来说黎簇有多重要，如果她想活，这是唯一的办法，刚好黎簇也配合，只不过还拉上了顾子衿。 顾子衿扯了扯被黎簇拽得死紧的手腕，翻了个白眼。 苏难在一群汪家人的注视下，挟持黎簇一路到了一间房，然后关上了门。 “这一幕真是似曾相识。” 苏难松开了黎簇，黎簇扯着嘴角道。 他往后一倒坐在了沙发上。 顾子衿毫不客气占据了另一个沙发，苏难坐在木椅子上，正对着黎簇。 黎簇：“没想到我们难姐也有走投无路的时候。” “你倒是镇定。”苏难挑高了眉，“而且这不叫走投无路，这叫破釜沉舟。” 她说着把枪扔给了黎簇，黎簇立马上膛举枪对准苏难。 苏难也不怕，反而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道：“黎簇，现在这里很安全，只有我们，我告诉你，我确实是吴邪派来的奸细，你最好也告诉我你的身份。” 顾子衿托腮看着他们两个，这戏还要演多久，收音麦的声音对她来说有点明显。 黎簇保持举枪的姿势，沉默。 在汪家，谁都不能信，因为踏错一步都会要了他的命。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苏难还在开诚布公。 黎簇放下枪，“我的确是吴邪派来的，可我早就说过了，我现在是汪家人，吴邪是我的敌人，你也是。” 苏难轻笑，眼睛一直盯着他，“你都能背叛吴邪，怎么保证以后不会背叛汪家了呢？” 苏难这话偏向太明显了，比上一句还要清楚地表明她是站在汪家这边试探黎簇，刚才还说是奸细呢。 顾子衿打了个哈欠，所以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你没有资格怀疑我的忠诚度。”黎簇眼神沉静。 苏难：“别装了，那个发报机发出来的位置，是不是你发的？” 会不会苏难还想留在汪家，所以她依旧在努力为汪家做事，不过从她隐瞒的那刻起，她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顾子衿想着刚才屏幕上的比率，这东西升上去容易降下来难，以汪家这种只能在暗处生存的老鼠，是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危险因子的。 不寻常的风声传来，子弹从暗处突兀出现射向目标。 只可惜打空了，然后又是几枪，完美的人体描边大师。 顾子衿挑眉，不会是又一个奸细吧？ 苏难反应很快，拉着黎簇爬下。 顾子衿拉开门，“走啊。” 她跑了出去，黎簇和苏难立马跟上。 第57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57 警报声响起，无数汪家人出动。 三人闷头狂奔。 “往哪儿走？”跑了一段路，顾子衿问道。 “你不知道？”黎簇抓狂，“你不知道往这跑什么！” “你别搞我啊！” 都这种时候了，他们都往这跑了这么久，万一前面就是个陷阱就完蛋了！ “可我真的不知道。”顾子衿耸肩。 没有路她也能炸出路来。 “往这走没错。”苏难看了顾子衿一眼，“前面是个树林，可以帮我们尽快逃脱追兵。” 她几枪打掉监控，带着顾子衿和黎簇躲到另一边，扰乱视线。 看着一队人往错误的方向追去，黎簇松了口气，正想站起来，却脚下一滑发出动静。 苏难迅速按下了他。 但晚了，仍有一人察觉不对，转身举枪过来。 顾子衿示意他们噤声，弓起身子蓄力，在那人靠近时瞬间暴起，一手捂住他的嘴，一刀抹喉。 轻轻放下尸体，又在尸体上擦干净匕首，顾子衿跟他们打了个手势。 苏难和黎簇走了出来。 “身手不减啊。”苏难打量着死的十分利落的人。 “谢谢夸奖。”顾子衿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迹，又擦了一遍匕首，随后收了起来。 “你怎么了？”顾子衿看向偏过头的黎簇。 苏难嗤笑：“这小孩没见过血，吓到了。” “哦。”顾子衿不在意，转而看向苏难，“这里不安全，快走吧，你带路。” 三人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一路都很沉闷，在暂时休息的时候，黎簇终于调整好心态。 “你真的把吴邪杀死了？”他问苏难。 苏难没回。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又问。 这次苏难回答了，“把你杀了还我清白，只要能证明你是奸细，我就还能回到以前。” “哈。”顾子衿忍不住笑出声，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你对这里就这么留恋吗？还是说你除了这里无处可去？”顾子衿看着苏难，眼睛里写满了“有趣”。 “你不会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想把你们一起杀了的原因吧？” 比率高的后果，苏难比他们两个新人更清楚。 “如果无处可去的话，不如来投奔我怎么样？”顾子衿漫不经心道，“我帮你去和阿宁作伴啊，她在国外活的可潇洒了。” “而且你知道的吧，在汪家，你的重要程度可比不上黎簇。”顾子衿双手环胸，用下巴点了点黎簇。 如果苏难杀了黎簇，汪家一定不会放过她。 “黎簇。”地上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声音，“我知道你在听，你只有一个选择，杀了苏难，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顾子衿一脚踩碎了对讲机。 “这东西有定位器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吧？”顾子衿看着他们微微一笑。 “继续走吧。”顾子衿示意黎簇，“别忘了你还有那个东西。” 黎簇这才想起一直被他带着的遥控器。 不对。 黎簇皱起眉头。 他昏迷了这么久，汪家不可能发现不了他身上陌生的遥控器，怎么可能还在。 第58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58 黎簇慌乱摸了摸裤兜，结果真的摸到了遥控器。 “这……” 他询问似的看向顾子衿。 “可能是他们粗心吧。”顾子衿随口说道。 其实是有了经验提早回收又放到他身上罢了。 顾子衿打开聊天界面，张起灵说他们已经在附近了。 她看了看地图，转身离开，“走这边。” 黎簇收起遥控器跟上，“这时候你又认得路了。” 顾子衿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别阴阳怪气。” 一路上他们都没停，这次沉默的人变成了苏难，而黎簇显然觉得轻松很多。 因为如果顾子衿骗他，那她也要跟他一起死。 这时黎簇才真正相信这个遥控器能控制炸弹。 “爆炸范围大不大啊？”黎簇凑上去问道。 顾子衿算着她放的炸弹个数，点头，“非常大，所以我们要走远点。” 她又叮嘱了张起灵带吴邪他们离远点，她给他们放烟花看。 张起灵：？ 张起灵虽然不理解但如实跟吴邪说了，吴邪猜测顾子衿应该是放了炸弹，谨慎起见他让所有人都后退一段距离，但他仍旧站在原地打算一有机会就进去。 吴邪就怕汪家的核心运算部门没灭干净，让汪家之后有机会卷土重来。 顾子衿带着两人绕过汪家人，一路向外围走出。 “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汪家人了。”苏难诧异地看着顾子衿，“这里有奇门遁甲，可不好走。” “没事，我可以一力破百巧。”顾子衿挥挥手，又打量了下他们离汪家总部的距离，“行，这里可以了。” 她发信息询问张起灵他们情况，得知都退了之后便转头看向黎簇。 “干嘛？”靠在一旁休息的黎簇看过来。 “按钮可以按了。”顾子衿道。 “现在？”黎簇一愣，掏出了遥控器。 “你应该知道这是炸弹吧？”顾子衿最后一次询问。 “我当然知道。”黎簇不解。 “行，那你按吧。”顾子衿看向基地方向，这时候天光熹微，暖意升腾，一切都很美好。 黎簇按了下去。 火光瞬间绽放，在晨光中舒展成一朵的巨大红莲，强势占据所有人的视线，随之而来的是热浪席卷，音爆促鸣。 “真是漂亮。”顾子衿赞美道。 “走吧，要烧过来了，消防什么的就交给九门吧，反正他们也要确定最终结果。”顾子衿第一个转身往前走去。 苏难看着眼前宛若涅盘之景，心中莫名松快，跟了上去。 只剩黎簇一个人呆呆站在那里。 顾子衿走了不一会儿就看见了张起灵，她笑着挥手。 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 她反手擒住了冲过来的黎簇，把他压在地上。 “沈琼，汪小媛还在里面！”黎簇赤红着眼，嘶声吼着，挣扎着。 “哦。”顾子衿淡淡看着他，目光如水，一下就把黎簇浇了个透心凉，挣扎的力度弱了下来。 “你不是知道那是炸弹按钮吗？”顾子衿松开黎簇，但他仍趴在地上没动。 张起灵走过来站在顾子衿身边，苏难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第59章 沙海:新的风暴已经出现59(完) 顾子衿：“那些都是你要考虑的事情，而你没考虑到罢了。” 看起来成长了，却还没成熟。 顾子衿不再看他，挽住张起灵的手，扬起笑，“我们走吧。” 张起灵：“嗯。” “吴邪呢？” “他靠太前被波及受伤。” “活该，都让你提醒了。” “瞎给他用了绷带。” “所以又变得活蹦乱跳喽？” “嗯。” “这个烟花漂亮吧？我特意选的造型……” 交谈声逐渐远去。 黎簇躺在地上闭眼流泪，久久没有动弹。 …… “干杯！” 几个杯子碰在一起。 汪家被炸上天后，又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清理确认，吴邪他们总算有时间出来聚一聚了。 顾子衿和张起灵也终于不用顶着另一张脸，可以用回自己的脸了。 “小哥，所以你真的可以几秒换一张脸吗？”王胖子好奇凑过来问道。 张起灵点头。 “那给我换个，给我换个……”王胖子看了一圈，“换个天真的，天真以前的，他现在都糙了好多。” 张起灵认真上手捏捏，不一会儿就给王胖子变了个脸。 “嚯，真像！”王胖子拿出镜子左照右照，然后勾住吴邪，两人贴脸凑在一起，“这下谁还能分得清我们俩啊。” “从身材还是分得清的。”霍秀秀毫不客气道。 “等胖爷我减下来，那不就分不清了。”王胖子昂头。 “可拉倒吧。”吴邪拍开他的手，“你嚷嚷减肥都嚷嚷多久了，是半点没变化。” “不，胖哥还胖了。”霍秀秀笑嘻嘻，“应该是云彩做了不少好吃的吧？” “那可不。”王胖子的头昂的更高了，“都是云彩对我的爱！” 吴邪嫌弃地撇过头，眼中却全是笑意。 他看向另一边。 黑瞎子只夹贵的吃，解雨臣也在猛吃，不过……？ “多吃点。”顾子衿眼睛亮晶晶看着解雨臣，又用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 许久不见，解雨臣更漂亮了。 解雨臣：“……我真吃不下了。” “没事，我只是想给你夹。”顾子衿托腮笑看着他。 “可是碗已经装不下了。”解雨臣为难。 顾子衿拿出一套新的放在他面前，“还有。” 然后她又开始夹了起来，“多吃点。” 解雨臣无奈，正准备硬着头皮吃下去，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张起灵正盯着他。 顾子衿见解雨臣动筷，眼睛一亮，拿了双新筷子夹了肉递到他嘴边，“啊——” 强制转身，张起灵咬住肉，嚼嚼。 “小官你也要吃吗？”顾子衿见他吃便开始喂他，转移了一直放在解雨臣身上的视线。 解雨臣周身的凉意也散了些，他松口气。 黑瞎子拍拍他当作安慰。 聚会之后，众人散去。 顾子衿和张起灵手牵手走在路上。 “为什么给别人夹菜。”张起灵忍不住问了出来，“还喂。” 顾子衿一愣，随即笑了出来，“因为小花长得很漂亮啊，听说怀孕的时候要多看漂亮的东西，之后宝宝才会长得漂亮。” 张起灵：“胖子说，多看谁宝宝就长的像谁。” “哈哈。”顾子衿跳上他的背，被他稳稳接住，影子在灯光下合二为一，“好啦好啦，以后只看你，那我们就早点回去吧，再留在这我可不能保证忍得住哦？” “嗯。” 苏万看着停下脚步的黎簇，也停了下来。 “鸭梨，怎么了？” “没，只是感觉那一对情侣有点眼熟。” 四人两两背道而驰。 第1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1 【写在前面】 这篇借鉴部分仙剑三设定 女主天斩剑剑灵，北离天武帝萧毅之妹 cp萧瑟 —— 夜色深沉，雷声轰鸣。 天剑阁中，正专心打坐的北离国师齐天尘蓦然睁眼，叹了口气：“你当真要去吗？” 一袭白衣的女子款步走出，“这次是哥哥。” “痴儿。”齐天尘叹道：“轮回百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人。” “我知道。”顾子衿呼出口寒气，“但有些因果总要还的，他护了我一世，我便还他一世。” “前几次你都拦了，这次你再也没法拦了吧。”她胜券在握般笑了起来。 “罢，罢，罢。”齐天尘手中拂尘一扫，“去吧，希望你不会踏入前尘。” “前尘旧怨已了，往事不可追。”顾子衿淡笑道，“我自是明白。” 齐天尘：“天斩不可去。” “好。”顾子衿点头，化作一抹流光消失在天际。 “因果，因果。”齐天尘手指微动，最终也只是摇头，重新开始打坐。 …… 冰冷急促的雨点打落，萧楚河感受着体内经脉一抽一抽的疼痛，脑子混沌，眼睛也睁不开。 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死在这荒无人烟的野外。 萧楚河本是前往被贬之地青州，所有人中途拦路，一剑便杀了他的伴读大监，萧楚河不敌，却也通过招式知晓来人是二哥萧崇身边的怒剑仙，好在师父姬若风及时赶到相助。 可等姬若风和怒剑仙打斗着离开后，却有黄雀暗中出手，一举废了他的武功，隐脉也隐隐作痛，让他伤上加伤。 萧楚河心中涌出绝望，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废了。 雨点啪嗒啪嗒落个不停，萧楚河从心到身都泛起凉意。 忽然一阵桃花香袭来，有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 谁？ 萧楚河艰难侧头，蓦然失语。 清风一袭百花开，枝头娇俏各往来，含情目中欲私语，芙蓉面若天客来，人耶？仙耶？ “哥哥。” 这是萧楚河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几年，姬若风四处寻求方法想要帮萧楚河修复隐脉，而萧楚河在最初的痛苦之后却显得格外释然，找了块地搭建客栈，并取了个雪落山庄的名字，化名萧瑟，成了客栈老板。 当年突然出现的女子，也就是顾子衿，跟着萧瑟一起在雪落山庄定居下来，与萧瑟兄妹相称。 不知为何，姬若风对顾子衿留下一事没什么表态，反而任由两人相处。 雪落山庄地段好，依山傍水，过路人休息的必经之处，这几年生意一直不错，但今年大雪封山，导致有几个月没有客人来。 萧瑟一袭蓝色裘皮大衣靠坐在窗边喝茶，望着外面飞舞的雪花，心中叹气。 小二被寒风吹醒，打了个哆嗦，搓着手往萧瑟那去。 “老板，您看，咱们这雪落山庄开了都快五年了，现在这连客房都在漏风，要不要花些银子，把这客栈给修整一下？这样还……” “你懂什么。”萧瑟故作深沉地看着窗外，“我萧瑟的客栈，要的就是风雅二字。” 第2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2 “咱们雪落山庄，背靠青山，面朝绿水，要是房间再多些颓败感，就更显风雅了，这正是旅途中人所热衷的感觉。” 小二不明觉厉，“那是什么感觉？” 萧瑟放下茶盏，抬头，“自然是，在路上的感觉。” “……哦。”小二讪讪离开。 两小二嘀嘀咕咕去了。 “哥哥又在逗弄人了。”顾子衿踏着风雪回来，抖了抖大衣上的雪，接过小二殷勤递来的手炉，轻声道谢，坐在了萧瑟对面。 “不过是给他们增添一些内涵。”萧瑟笑着倒了杯茶给顾子衿，“又去和小鹿玩了？” “是啊，毛茸茸，很可爱。”顾子衿接过喝了一口暖身，侧头看着还在雪中自在漫步的小鹿。 萧瑟也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却一眼看见一团红色轻快靠近，“来客人了。” 待看清来人衣料十分昂贵后，萧瑟更是亲自到门口迎接，让客人宾至如归。 “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萧瑟笑容还没挂上，来人就直接略过他随意找了地方坐下。 “就是这了。” 寒风瑟瑟，宛如他心。 萧瑟心情很不好，并在心里骂骂咧咧。 小二凑了上去，笑容满面，“客官，您要点什么？” 红衣少年也笑容满面，活力满满，“一碗阳春面，一碗老糟烧！” 小二瞪大眼睛，看了眼萧瑟，这可都是最便宜的食物！ 萧瑟扶额，他竟然走眼了！ 小二觉得应该再争取下，谄笑道：“您还要不要点点别的？小店的梅花肉，桃花酿都是招牌。” “梅花肉？”红衣少年两眼放光，咽了口口水，“来一份梅花肉——” 他一个大喘气，“——定然是不行的，不如你切一块给我加到那份阳春面中吧？” 红衣少年眼神期盼。 小二抬头看了看萧瑟，萧瑟直接转身离开。 穷鬼。 小二也立马换了副面孔，面无表情伸手要钱，“一碗阳春面，一碗老糟烧，六个铜板。” 顾子衿看着萧瑟走回来坐下，不由得调侃道：“失算了？” 她自是听到了刚才那些话。 “谁知道一个穿凤凰火的人能穷成这样。”萧瑟找补。 “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顾子衿指了指他的衣服。 萧瑟拢了拢千金裘，端起茶盏喝茶，眼神移向别处。 这时突然有人踹门而入，一群一身匪气满脸横肉的人拿着刀大步走了进来。 小二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强撑着上前接待。 来人强横无比，开口就要最好的酒和肉，却半点没有想要拿钱的意思。 萧瑟见此叹了口气，上前帮忙。 他毕竟是这里老板，且也不惧一帮匪徒。 顾子衿垂眸品茶。 这帮人就是来打劫，见萧瑟气定神闲半天说不到重点，匪徒首领一刀劈了桌子，指着萧瑟，脸色难看，“你小子，老子今天是来打劫的！不是打尖的！给我来上好的酒，上好的肉，再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杀了你的人，烧了你的店……” 他又瞥到静静坐在窗边的顾子衿，咧开嘴，“再用了你的女人——” 嘭——！ “老大！” 其他匪徒惊呼。 第3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3 “嘴臭就不要说话。”顾子衿拢着袖子款款而来，看着地上被茶盏打破头流血不止的匪徒首领，眼神冷冽，“你算个什么东西。” 萧瑟放下手中没扔出的茶盏，正准备说话却又被抢了先。 “是啊是啊。”红衣少年走了过来，叉着腰义正辞严，“别长的丑想的美。” “而且你若是要行不平之事，那我可就得管管了。” “你是谁？”匪徒首领被小弟扶起来，恶狠狠瞪了眼顾子衿以及萧瑟，然后将视线放到红衣少年身上。 红衣少年摆好pose，自信一笑，“雷、无、桀！” “雷无桀？”匪徒首领皱眉，“谁啊？” 眼见着有人出头，萧瑟拉着顾子衿后退到一边旁观。 “刚刚的事你别放在心上。”萧瑟替她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袖，“污言秽语不入耳。” “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顾子衿把手塞回袖子里用手炉取暖。 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手怎么还是这么凉。”萧瑟皱眉，刚刚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冰凉一片，“你又把药偷偷倒了是不是？” “哥哥。”顾子衿眉目柔和，无奈道：“我真的没事，这只是体质问题，不用吃药。” “你呀。”萧瑟叹气，这四年来，两人也算得上是相依为命，虽然有些事情彼此都含含糊糊，但对对方的关心却都是真的。 真心到，他恍若就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客栈老板。 “放心吧哥哥。”顾子衿微笑着，“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萧瑟拿她没办法，只能轻轻放过，然后拿起算盘一脸严肃对着雷无桀和匪徒们破坏的地方对账。 顾子衿看着他啪嗒啪嗒打着算盘，对只能吃阳春面和老糟烧的雷无桀露出了怜悯的表情。 匪徒被打的落花流水，连滚带爬跑了。 出手相助雷无桀却被萧瑟扣下，因为他一场打斗，把整个雪落山庄都给犁了一遍，比被砸了还像被砸了。 萧瑟手一挥牵动机关，门窗轰然紧闭。 这一手镇住了雷无桀，本来没钱的话在嘴边过了一圈又吞回去。 雷无桀同意给钱，但是他目前没钱，要去目的地才有钱。 萧瑟同意，并要求算利息五百两。 初入江湖的少年郎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心险恶，挠挠头想着到时候再说便也同意了。 于是安排好小二后，三人一起骑马上路，马还是萧瑟提供的。 顾子衿窝在萧瑟胸前，用他的大衣挡住风雪，听着雷无桀一路上不停叨叨，有些昏昏欲睡。 天色渐暗，风雪也渐渐大了起来。 “前面有个破庙。”萧瑟轻轻拍了拍快要睡着的顾子衿，“我们进去休息一下。” 雷无桀：“也好，这雪下的也太大了，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顾子衿揉了揉眼睛，等他们把马拴好，“今晚就在这过么？” “对。”雷无桀见她这样，便道：“我去找些软和的稻草给你垫垫，今晚将就一下，明日说不定就能住好一点的地方。” 第4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4 雷无桀边说着边去瞅萧瑟。 “看我干嘛？”萧瑟抖抖袍子上的雪，转身进庙。 “子衿是你妹妹，你这一身华贵竟然还不让你妹睡好。”雷无桀一脸理所应当。 “……你倒是会想。”萧瑟假笑，这穷鬼竟还想让债主出钱，他没把他卖了都算好。 “那不是我没钱嘛，如果我有钱肯定让你们都吃好住好。”雷无桀十分坦荡，“而且女孩子就是要好好养，要尊重女性，爱护女性，我家里人这样教的。” 萧瑟拿眼斜他，轻哼，“那为了我妹妹不再受冻，你快去生火。” 他们已经走进破庙。 “诶？”雷无桀看着残余点点火星的火堆，“太好了，这漫天飞雪，我还怕这柴火太湿点不着呢！” 萧瑟四处打量着，这火堆状态明显是原来的人刚走，亦或许还没走。 顾子衿解下外头的大衣铺在地上准备今晚在这上面睡。 雷无桀看到了立马丢下刚燃起的火堆，四处搜出些稻草铺好，“子衿，你来这睡，把大衣放上面，可舒服了，信我！” 这可都是他游历江湖的经验！ 顾子衿眉眼弯弯，“好。” 萧瑟蹭过去，想挤一个位置，却被雷无桀眼尖发现并阻止。 “你干嘛？这是子衿的！你一个大男人还要抢女孩子的地盘？” “她是我妹。”萧瑟老神在在。 “是你妹怎么了？是你妹就能……”雷无桀突然停住，“是你妹啊。” 他抓抓脑袋，“都怪你们不是一个姓，让我总没有实感。” 但他又立马理直气壮起来，“就算她是你妹，你是她哥，也不能抢她的地盘，这就这么点大，想睡自己拿着稻草铺铺不就行了，都这时候了，别太金贵。” “呵。” 萧瑟冷笑，正想开口，雷无桀却又道。 “不过你们可以抱在一起挤挤也成，兄妹不用那么讲究，劳累了一天，也是不愿多动，真好啊，如果我是你们兄弟我也能跟你们挤挤了。” “话说萧瑟为什么你姓萧，子衿姓顾啊？刚开始我还真的以为你们是一对，毕竟你们看起来还挺配，不过之后你可要小心了，子衿这么漂亮，入了江湖肯定少不了腥风血雨。” “美人美酒游江湖，随心随意任我行。江湖啊江湖，我来啦！” 萧瑟翻了个白眼，瞄到顾子衿被火光映照着的如玉脸庞，她安然坐在那，嘴角噙着笑意，眉目柔和看着他们斗嘴。 灯下美人越看越美，雾里朦胧意境脉脉。 顾子衿察觉到他的视线，侧头看来，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清澈透亮。 萧瑟心中突然觉得雷无桀说的还是有点道理，即使他们对外相称是兄妹，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男女大防还是要有，所以他起身坐到了另一边。 雷无桀还在说：“啊对了，萧瑟，我们可以这样，你抱着子衿我抱着你，这样也可以挤挤了，怎么样，这个提议不错吧？” 萧瑟觉得他越说越离谱，用话回怼他，“别太金贵。” 第5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5 “啊？你怎么变脸变的这么快？”雷无桀刚为自己想出了个好办法而兴奋，却被迎头泼了盆冷水，好在他心大，也不纠结，换了个话题继续叭叭。 忽然，一阵香风袭来。 雷无桀停住嘴嗅嗅，“蔷薇花？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蔷薇？” 萧瑟也闻了闻，“这是蔷薇露的味道，蔷薇露，除大食、占城、爪哇，只有天启城的百花阁才有的卖……” 他说着看向门口，雷无桀也看过去。 顾子衿坐在柔软的稻草堆上烤火，没动。 “想不到在如此荒郊之地，还能遇到能识风雅之人。”清泉如泠，蔷薇香愈发浓郁。 雷无桀听见声音飞身窜了出去，萧瑟走到门口。 “我苦求百花阁主多日，她才卖给了我这一瓶，却一下就被你闻了出来。”貌美妖艳的美人袅袅而来。 “风高月冷，姑娘要进来坐坐吗？”萧瑟有礼道。 “不了。”美人抬眸盈盈欲笑，她看了庙里一眼，“有时候让两个女人待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贪心的小公子。”语气缠绵悱恻，目光含情脉脉。 萧瑟一怔，回头看了眼不为所动的顾子衿。 一道流光飞速划过，雷无桀下意识伸手去接。 “这是……” 他看着手中刻着“死”字的金贴，突然兴奋起来。 “月姬笑送贴，冥侯怒杀人！” 手持大刀的男子面无表情站到女子身边。 “这就对了！”雷无桀像是看见了传说中的名人，“你们就是杀手榜上位列第九的月姬和冥侯！” “是除了前八暗河组织杀手之外，江湖上最厉害的杀人王组合了！” 萧瑟看不下去，提醒道：“那照你这么说，他们送了我们帖子，岂不是要……” “要杀我们啊！”雷无桀还没反应过来，眼中俱是追星成功的光彩。 萧瑟定定看着他。 雷无桀笑容满面。 萧瑟：“……” 可能是看了场有趣的戏码，月姬和冥侯并没有直接动手，反而还颇有闲心跟他们解释，“其实帖子是送给里面另一位朋友的，只不过我们的规矩就是接了帖子的都得死。” “所以今夜几位的命，就都一同留在这儿吧。” 顾子衿走出来，“给我的？” 月姬以袖掩唇柔笑道：“不是哦，但小妹妹这么可爱，我可以下手轻些。” 一声闷响，屋顶被冲破，一个黑衣男子立于雷无桀之前，对上月姬和冥侯。 “我接过你们的帖子，但却没有死。” “所以我们这不又赶来杀你了么。”月姬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她独特的韵味，一声三绕，“唐莲。” “唐莲？”雷无桀惊呼，并十分没有紧迫感地跑到唐莲面前，“你就是雪月城首席大弟子唐莲？！” 他赶忙上去认师兄。 萧瑟拉着顾子衿进庙，“别管他们，外面冷。” 两人坐在火堆旁烤火，外面已经开打。 萧瑟给顾子衿介绍月姬、冥侯和雷无桀的武器招式，顾子衿却只有一个想法。 “这霹雳弹炸开还挺漂亮的。” 第6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6 萧瑟一噎，没好气地轻敲她额头。 “江湖人手段繁多，可不能光看漂亮去了。” “知道啦。”顾子衿笑嘻嘻，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萧瑟摇头。 月姬冥侯突然退走，不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雷无桀捂着胸口，他刚才话多被冥侯一刀砍飞，内力有所滞涩。 萧瑟揣手走到他身边。 “你怎么什么人的刀都敢接。” 雷无桀坐在地上突然醒悟，“你不是会武功，刚才怎么不出手啊？” “我什么时候说我会武功了？”萧瑟目光淡淡。 “你在那客栈，一挥手，门窗都齐刷刷关上了。”雷无桀疯狂比划，显然他对那个场景印象十分深刻。 “傻子。”萧瑟轻笑一声，跟他解释了机关术。 然后又转头看向唐莲，“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在后院放了东西？刚刚有人溜进去了。” “我想那冥侯、月姬也只是不想被人渔翁得利罢了。” 唐莲一惊，立马向后院跃身而去。 “走吧。”萧瑟给顾子衿披上大衣，往后院走去。 “？”雷无桀赶忙起身拍拍尘土，“你们去哪儿？” “不是要去雪月城？这不是刚好有个引路人？”萧瑟语气懒洋洋的，头也不回，“也省得我们一直跟你瞎晃。” 他们到时，唐莲和一个娇俏的黄衣少女正在说话。 黄衣少女是雪月城三城主司空长风的独女司空千落。 顾子衿轻飘飘地看了司空千落一眼，转瞬移开目光。 司空千落被唐莲气走，临走前挑了缰绳带着拉马车的马跑走了。 马车平衡被破坏，一个黄金棺材从中滑落。 萧瑟好奇上前观察，正要出手触碰的时候，唐莲的指尖刃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 顾子衿见萧瑟不慌不忙继续敲了敲棺材，便也没管，只问道：“这是什么？哪位如此贵重，尸身都要用黄金棺来存放？” 唐莲没有回答。 萧瑟笑笑，却答非所问：“纯金的。” …… 马车继续上路，唐莲因为无马而借用萧瑟的马，萧瑟他们因为不认路而和唐莲一道。 顾子衿坐在马车里听着唐莲和萧瑟的试探与圆滑，眼睛却看着黄金棺上的花纹，总感觉有点眼熟。 “姑娘可是看出什么名堂？” 唐莲和萧瑟刚好在谈论黄金棺的事，见顾子衿一直盯着棺材，便顺口一问。 顾子衿：“佛门的东西。” 唐莲一愣。 “压制了什么。”顾子衿用眼睛细细描绘着棺材上的花纹，“……魔？” 她心中突然有个猜测，于是转头询问唐莲，“这个棺材是谁给你的？” 唐莲：“是我师尊。” 顾子衿：“你师尊是……？” 唐莲似乎很惊讶于她不知道，但依旧认真回答：“雪月城大城主，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顾子衿喃喃，随即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唐莲有些疑惑，但他的礼仪让他没有打扰。 萧瑟却是皱眉看了顾子衿一眼，不过…… 魔？ 这世上能称魔的有几人？ 萧瑟算了算时间，心中已然有数。 第7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7 唐莲的目的地是毕罗城九龙门，但他要先去三顾城美人庄，那里是去毕罗城的必经之地，而且雪月城和接头人相约的地点也在那。 踏进美人庄，就像是踏进另一个世界。 奢靡萦萦，香风阵阵。 顾子衿看着这满楼红袖招的地方，感叹：“这地段真不错。” 宽敞大气，倒是比天启城的百花楼看着还好些。 “所以你跟过来做什么。”萧瑟叹气，“美人庄可是三顾城最大的青楼。” 虽然让她跟雷无桀一起守马车他也不太放心，但跟他们一起逛青楼也不太好。 “不会打扰哥哥好事的。”顾子衿有些促狭地对他挤眉弄眼，“我可懂眼色了。” “莫打趣我。”萧瑟敲敲她脑袋，又将人护在身后。 来这里的都是豪客中的豪客，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蹦出来挑事。 唐莲看着周围，对他们提醒道：“我们来这里是寻找接头人的，必须丝毫不引人注意。” 他看了眼顾子衿，犹豫着要不要让她遮遮脸，这里毕竟是青楼，漂亮姑娘在这还是…… 萧瑟不知从何掏出一把扇子，“唰”地挡在顾子衿面前，“不用管我们。” 这时漫天花瓣纷纷扬扬，红绸翻飞，无数人呼喊着天女蕊的名字跑出来。 雅乐奏响，天女蕊一袭红衣在漫天花瓣中翩然飞舞，踏着红绸向着唐莲而来。 “哟，这不是莲吗。”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汇聚。 萧瑟微微侧头，“你不是说丝毫不能引人注意吗？现在整个美人庄的目光可都在我们身上。” 唐莲气短，目光飘忽。 在唐莲和天女蕊打情骂俏的时候，萧瑟低头打了个喷嚏。 “这味道闻不太习惯。” “不都是桃花香。”顾子衿乖巧用扇子挡脸，看了眼地上的花瓣，没什么奇怪之处，“你之前不还摘过桃花放屋子里么。” “那不一样。”萧瑟捂着鼻子，瓮声瓮气，“这里的桃花应该还经过加工，气味更浓，我还是喜欢自然一点的味道，就像……”你身上的那种。 萧瑟没说下去，他觉得这话说出来不大合时宜，况且他也不过是因为那日的记忆太过深刻而记住了那个味道。 天女蕊突然邀请萧瑟赌一局，因为她想转移其他人在唐莲身上的目光。 萧瑟看出来了，推辞几下后就同意了。 中途有人不满闹事，被天女蕊杀鸡儆猴，并明确了萧瑟要赌的是生死局，非生即死，让一大批不敢赌的人离开，也算是清空了无关人等。 萧瑟不满，出声直言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赌生死局？” 天女蕊擅自抬高价码让他很不爽。 但回话的人却不是天女蕊。 “小丫头，我知道你想帮你的情郎，但只凭美人庄，恐怕是镇不住这个场。”雅座之上，有一白发人把玩着圆润的珍珠漫不经心道。 唐莲认出这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虽不知身份但估计也是为了黄金棺而来。 顾子衿抬头看去，“天外天，白发仙。” 第8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8 “哦？”莫棋宣有了兴趣看了过来，“倒没想到竟能有人认出我，也是个小丫头。” 顾子衿被遮掩的嘴角微勾又很快落下，收了手中扇子，目光淡淡，并不畏惧他身上的气势。 倒是其他人听到他的身份后骇然一片，都跑走了，也算是清场。 莫棋宣飞身而下，萧瑟走到顾子衿身边，和她并肩而立。 “我如今倒是有兴趣赌上一把了。”莫棋宣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唐莲皱眉，他知道自己不是莫棋宣的对手，赌局或许是他们唯一可以从他手中逃脱的方法。 萧瑟也知道。 生死局终是开盘，最后萧瑟更胜一筹。 赌局终了，一直旁观的无双城的人飞身而下，一杆长枪对上莫棋宣。 当年魔教东征，天外天和无双城可谓是结下死仇，作为无双城大师兄的卢玉翟自然不能放过莫棋宣，哪怕他武功不及。 顾子衿站在萧瑟身后旁观，而她也一直是个旁观者。 昔日魔教东征，她其实有所感应，本打算离开天剑阁前去相助，却被齐天尘拦下。 “前尘尽了，故人不复。” 顾子衿看着萧瑟，那些人不是她熟识之人，她在这世上的因果只有他，等了却前缘，她就去四境看看。 卢玉翟被击退，唐莲接上。 魔教之人江湖人人得而诛之。 但只可惜哪怕两人联手，也敌不过只用一只手的莫棋宣，而且这还是莫棋宣看在他们都是故人之后的份上留手的情况下。 月光皎皎，有一少年背着剑匣飞身而来，眉心朱砂，脸庞稚嫩。 刚一落地就开启剑匣召唤飞剑直冲莫棋宣。 “倒是少年心性。”顾子衿轻笑，她已听见剑匣中剑鸣铮铮，战意浓烈。 “在雪落山庄待的久了，我倒是忘记你不是弱女子。”萧瑟靠在廊柱上，懒洋洋问道，“你觉得这个少年如何？” 能于雨夜孤身一人飞驰而来救他的算什么弱女子，他不过是被这四年平静的生活给遮住了双眼。 但……算了，毕竟是妹妹，是否真心他还是感觉的到的。 顾子衿：“给他几年时间，怕是能后来居上。” 眼见着白发仙不愿跟他们过多纠缠飞身离去，打上瘾的无双和追着无双离开的无双城等人都离开了美人庄。 “我若是你，现在就去守着那口棺材。”萧瑟和顾子衿慢悠悠走到唐莲身边，“白发仙不是说他还有同伙吗？” 像是在回应萧瑟的话，门口传来雷无桀霹雳子的爆炸声。 唐莲瞬间往那里赶去。 等顾子衿和萧瑟到的时候，刚好碰见黑衣人施术。 “孤虚之阵。”萧瑟没再往前，他揣手慢道，“一种邪门阵法，孤虚阵中的人就仿佛进入了梦境一般，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但是无数杀机却藏在这不真实之中。” “据说当年魔教东征，在祁连山下所布的孤虚阵足足覆盖百里之大，其中鬼魅百现，如人间地狱，不过最后被枪仙司空长风所破。” 第9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9 顾子衿却没听他科普，看着黑衣人阵起，“又是烟花，现在江湖这么喜欢用烟花是因为看着华丽么？” 雷无桀的霹雳弹也像烟花。 她看向萧瑟。 萧瑟：“……不知。” 反正他不用。 有黑衣人在屋顶吹起笛子，是为扰乱阵中之人的五感。 顾子衿漠然看着。 萧瑟没注意她的表情，还在观望，心中在斟酌是否需要出手。 好在不用他们帮忙，一杆长枪打落了吹笛之人，让唐莲和雷无桀趁机破了孤虚之阵。 司空千落手持银月枪站在天外天众人面前，护住唐莲和雷无桀，“若有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这里可真是热闹。”人未至声先到，月姬冥侯相携而来，“没想到天外天和无双城也蹚了这浑水。” 天外天和无双城俱是为了争夺黄金棺而来，而月姬和冥侯却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虽然目的不同，但他们都不会放弃黄金棺，一路上的追杀说明了一切。 “十三年前，望衣楼一夜之间惨遭灭门。”萧瑟突然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有楼主谢柳衣的长子被打晕之后侥幸保命，醒来之后失去了那晚所有的记忆，后拜入天泉老人门下，做了杀手。” “江湖人称，冥侯。” “知道的还不少。”冥侯沉声，倒是变相证明了萧瑟话语的真实性。 “可惜了，这望衣楼惨案本来就是一场无头案，即便当初有线索留下，可如今十三年过去也是无迹可寻。”萧瑟不慌不忙，语气也不急不缓，“你真就这么相信这棺材中有你想要的答案？” 冥侯沉默。 “如此，我对那棺材可是越来越有兴趣了。”萧瑟轻笑。 率先出手的是冥侯，他高举金巨刀用力挥下，唐莲和雷无桀上前迎敌。 司空千落正准备相助，却被天外天的人缠住脱不开身。 “哥哥。”顾子衿看着眼前乱中有序的打斗，“是准备回天启了吗？” 所以才会主动暴露自己并非一个普通客栈老板的身份，为回天启而造势。 “是啊。”萧瑟抬头望着天上孤冷永恒的月，“也该回去了。” “反正我是站在哥哥这边的。”顾子衿对他笑，“哥哥想做什么我都帮你。” 哪怕是那个位置，她也可以送他上去。 萧瑟敲了敲她的脑门，“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想回去要一个答案。” “答案？”顾子衿歪了歪头。 ——六皇子萧楚河因为琅琊王谋逆一事争辩而被贬青州。 “我总会帮哥哥的。”她笑容明亮，大不了再给萧若瑾下药。 就用当初下给青王神经错乱的药好了，那时候为叶家平反，如今为萧若风平反，大差不差。 “那就多谢子衿了。”萧瑟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语气不自觉带了些溺宠。 唐莲被月姬缠住，司空千落以一敌十，冥侯趁机靠近黄金棺，雷无桀上前阻拦，不敌，被冥侯一举掀了棺材盖。 “就让我看看……”那引起江湖乃至朝堂震动的人。 萧瑟颇有兴味地探身看去。 第10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10 棺盖嘭地一声砸向地面，场面顿时安静，所有人都看向被掀了盖子的黄金棺，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最先出现的是一只苍白的手，手扒住了棺沿，一个身穿白色僧袍，双眼紧闭，额心一道红印的妖异少年坐起身。 “诈、诈尸了！”雷无桀赶忙躲在唐莲身后，他不怕人，怕鬼啊！ 萧瑟和顾子衿走到唐莲他们身边。 “这很明显是个活人。”萧瑟语气依旧懒洋洋，唇边笑意却越来越浓，“一个没有戒疤的和尚。” 先出手的是天外天那群黑衣人，但那和尚只是双眼一睁，眼中似有莲花盛放，只一瞬，和唐莲他们打的有来有往的黑衣人就纷纷倒下。 这等奇诡的手段震住了所有人。 顾子衿看着叶安世为冥侯找到答案，冥侯月姬撤退，然后他带着还没关上心魔引的双眼看着他们这边一眼。 “咦？”叶安世有些惊讶，但还没等他询问，就被一个和尚点了穴昏睡过去。 一个满头黑发的和尚？ 顾子衿盯着无禅。 无禅向众人介绍，他是九龙门弟子，被封在黄金棺中的是他师弟，寒水寺忘忧大师俗家弟子，无心。 跟着过来的天女蕊证明了无禅就是唐莲的接头人。 众人一起上了马车，前往九龙门。 顾子衿看着昏睡的无心。 无禅有禅，无心有心吗？ “怎么了？”萧瑟靠在马车壁上，“如果你想说你看上他了，那我不同意。” 以哥哥的名义，他坚决不同意，这和尚身份麻烦极了。 “……我们才第一次见。”顾子衿看向萧瑟，有些无奈，“难道哥哥是那种一眼定终身的类型吗？” “……应该不是。”萧瑟略微迟疑。 又问道：“那你看他看那么久。” “他长的好看，多看看怎么了。”顾子衿理直气壮，“而且哥哥也好看，我也经常看啊。” 她看了眼打情骂俏中的唐莲和天女蕊，也拈起一块桂花糕喂萧瑟，哄他，“哥哥吃桂花糕，别不开心。” “……哄得也太生硬了。”萧瑟无语，但还是接过桂花糕吃了起来。 顾子衿笑嘻嘻。 那边无禅向唐莲询问怎么多出这么多人，唐莲便一一介绍。 因司空千落好奇，无禅也说出了无心被关在棺材里的原因。 原来无心乃天生武学奇才，小小年纪就能达到自在地境，后来更是习得罗刹堂三十二门禁术，并且可以凭靠心魔引唤起世人心魔。 九龙门主持大觉师父觉得无心十分危险，便用可压制内力的黄金棺材运送无心，等到九龙门之后就会用伏魔神通消除无心身上的禁术，而若此举达成，恐怕无心也要变成废人。 但无心在接到消息之后，却第一时间运用龟息术躺入黄金棺材，并无任何反抗。 顾子衿听着萧瑟向众人科普昔日的禅道大宗寒水寺忘忧，心中颇为无趣。 忘忧大师与叶鼎之有些渊源，说是好友也不为过，当年为了祛除叶鼎之修炼魔仙剑的心魔，带着徒弟跋山涉水找到叶鼎之，想尽办法为他压制。 第11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11 忘忧大师并不歧视魔，他只是认为心魔会损伤习武之人的身体和心灵，所以才祛魔。 虽然最后失败了，但他仍旧以最包容的眼光看待叶鼎之，并不像其他人那般。 不过她的叶鼎之被她用出云重莲净了心，这里的……应该是入魔了，不然不会有魔教东征之事。 因为当初叶家之事，叶鼎之最是厌恶战争，从给孩子取名就看得出来。 顾子衿想着之前打听到的事。 雷梦杀战死，叶鼎之自刎，百里家除百里东君全灭，司空长风孤身一人唯有一女，萧若风自刎，李心月伤重而死。 北离八公子中的其他人，君玉失踪，谢宣留守学堂，顾剑门因顾洛离死亡而留守顾家再不出江湖，柳月、墨晓黑、洛轩退隐江湖。 当年的轰轰烈烈，转瞬就成了空谈。 而这一切，大部分都是因为萧若风拱手让江山，否则看在萧若风的份上，北离八公子怎么也会相助，百里家在他的护持下也不会就剩一人，而他自己也不必被人逼死，独子也只能躲躲藏藏过活。 如果两边的事大差不差的话，萧若风应该也承诺过为叶家翻案，但就叶鼎之成了天外天宗主的结果来看，这案没翻成功，还把叶鼎之逼走了。 若萧若风登位，为叶家翻案还不是轻轻松松，叶鼎之也不至于和天外天那群人混一起，还攻打北离。 啊，还有易文君。 还是她当初做的好，玥瑶换了易文君，若这里也是如此，起码叶鼎之心中总有一片安稳，至于百里东君……他不像叶鼎之无牵无挂，有百里家拉着，应该会还好。 顾子衿托腮，算了，都死光了，其他人估计也不会再见，想再多也无意，她还是管好目前唯一的因果线吧。 目光渐渐聚焦，顾子衿就见萧瑟盯着她。 顾子衿：“……干什么。” “我才要问你干什么。”萧瑟递了杯茶给她，“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想起了糟心事呗。”顾子衿润润喉，放下茶盏。 “你还能有糟心事？”萧瑟嗤笑，“这一路最闲的就是你。” “你也就嘴巴不闲而已。”顾子衿哼声回怼。 这时唐莲和无禅说道魔教，萧瑟打断，“有关魔教的事，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 “他说的没错。” 一道阴冷的声音从车顶传来。 唐莲立马翻身上了车顶，“又是你。” 两人飞快交起手来。 无禅和雷无桀前去相助。 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司空千落拿起银月枪也冲了出去。 “你不去帮忙吗？”天女蕊略过顾子衿看向萧瑟，她更偏向让萧瑟去帮忙，因为男子总是会对女子心软些。 至于顾子衿，一个能一眼就认出天外天之人的女子，来历神秘，她不怎么想招惹。 萧瑟却稳稳坐着，八风不动，“我又不会武功。” 天女蕊咬牙，只能道：“看好无心。” 然后飞身出去帮忙。 “他们就在车顶打，不会惊马吗？”顾子衿从窗户缝隙中看着车轮扬起的滚滚沙尘，“而且还没人看路。” 第12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12 顾子衿：“我感觉马车要塌了。” 话音刚落，轰然一声，车轮碎裂，马跑了，众人停在一处山腰。 唐莲等人落在地上以扇形包围白发仙。 萧瑟看向对外面丝毫不感兴趣的顾子衿，“你不好奇吗？” 马车之所以裂开是因为雷无桀拿了杀怖剑劈头一斩，而雷门并不允许门下弟子用剑。 萧瑟都有些好奇，毕竟他一直以为雷无桀背着的是雷门麒麟火。 “那种事与我无关吧？”顾子衿还有心情吃着桂花糕，“哥哥需要我的帮助吗？” 等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萧瑟才后知后觉感到一股冷意。 他知道，只要他需要，顾子衿就会出手。 虽然不清楚她的境界，但应该不比白发仙弱多少。 可是…… 哪怕相处了四年，萧瑟依旧为顾子衿的寒凉冷漠而心惊。 之前没遇到什么事就罢了，这种时候，他们就是一体，连他都想相助一把，但顾子衿却不以为意，她好似始终游离在外。 唯一能牵绊住她的，也只有“哥哥”。 可萧瑟清楚的知道他没有妹妹，刚开始以兄妹相称半是利用半是试探，但顾子衿却全然不在意，一声“哥哥”便全心护着他，但若是与他无关的事，她就冷淡的很。 最奇怪的是姬若风也没说什么。 萧瑟叹了口气，虽然被当成替身很不爽，但妹妹乖巧可人武力值高，偶尔冷漠点也没什么。 柔弱的他说服了自己，反正他还是“哥哥”嘛。 不过希望被替身的那位早就死了吧（笑） 顾子衿就看着萧瑟眸光深沉一瞬后又恢复慵懒，对她道：“如果有危险的话，就拜托子衿了。” “好哦。”顾子衿笑的温软。 然后在白发仙准备认真，气劲上涌周身威势萦绕，缓缓拔剑的时候一举掀飞了车顶，白发仙措手不及掉入悬崖。 萧瑟：…… 无心：…… 其他人：…… “你们怎么都看着我？”顾子衿趴在破了洞的车沿上，“天要黑了，不走吗？” “还有你。”顾子衿转头看着躺得舒舒服服的无心，“你也该醒来了吧。” 无心睁开眼睛，伸懒腰，“睡了个好觉。” “无心师弟。”无禅惊喜道。 无心却是平淡与他招呼，“无禅师兄，好久不见。” 他眼神又在顾子衿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向萧瑟，勾起一抹妖异的笑，问道：“在下想去一个地方，不知这位小友可愿陪在下一同前往？” 萧瑟与顾子衿对视一眼，微微摇头：“不想。” 无心轻笑，逼近萧瑟，“口是心非。” 雷无桀赶忙过来挡在萧瑟面前，“你干什么？” “哦？”无心发现雷无桀也不受他的心魔引影响，脸上笑容更大，“看来这位小友也想一起。” 他双手合十行了个礼，“真是太好了。” 然后趁萧瑟和雷无桀不明就里愣住的时候，拦腰抱起顾子衿就走，“在下先走一步，在前面等着二位。” “子衿！” “无心！” 萧瑟和雷无桀对视一眼，追了上去。 第13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13 “阿弥陀佛，施主，失礼了。” 来到一处潭水边，无心放顾子衿下来，后退一步保持距离。 顾子衿好奇：“你带我做什么？” 无心双手合十：“只是感觉施主认识在下。” “可我并不认识你。”顾子衿目光清亮，十分真诚。 无心定定看着她，随后垂下眼，“那……可能是在下错了眼。” 他捡了干草树枝生火，又捉了只兔子烤。 顾子衿：“你食荤？” 无心摇头。 “那你吃什么？”顾子衿看了看周围，“野菜？” 无心微笑念佛，“施主不必担心。” “子衿，你没事吧？”萧瑟拉着雷无桀落地，脚步略有踉跄，但还是保持风范关心询问。 雷无桀则形象全无瘫在地上气喘吁吁，他的内伤还没好，一运功就疼痛难忍，刚开始还好，之后全靠萧瑟带他。 无心见他们来了，微微一笑到一旁去了。 “没事。”顾子衿看了眼刚挂上去的烤兔子，“他还给我捉兔子吃，等下哥哥也吃点吧。” 萧瑟看着不远处无心褪下衣物沉入深潭，脚步微移，挡住顾子衿的视线，“好。” 雷无桀休息好后，也钓了两条鱼当作晚餐，他边烤边揉着闷闷的胸口。 “萧瑟，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吗？” 他，江南霹雳堂，雷家雷无桀，竟然飞着飞着岔气，让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带，太丢脸了！ “是不会武功啊。”萧瑟老神在在烤火，“但行走江湖总要有点保命手段，跑得快嘛。” “不说这个，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是雷轰的弟子。”萧瑟转移话题。 雷轰当年仅凭残本还原火灼之术，鼎盛时期名声远在雷门门主雷千虎之上，却违背祖训修习剑术，融合雷门火药打造杀怖剑。 传闻杀怖剑出鞘之时雷声轰鸣，火光滔天，雷轰凭此剑行走江湖，最后惜败于雪月剑仙李寒衣，从此销声匿迹。 外界对此议论纷纷，有人说他回了雷家堡闭关，有人说他被逐出雷门。 雷无桀为雷轰抱屈，说雷轰并没有被逐出雷门，不过说到杀怖剑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把杀怖剑弄丢了，顿时惊慌起来。 萧瑟摇头叹息：“雷门不幸。” 心中却庆幸，总算忽悠过去了。 顾子衿吃完烤兔子，起身，“我去寻些驱虫药草。” “……这大冬天驱什么虫啊？”雷无桀茫然。 “姑娘家的事你少管。”萧瑟收回目光，却见无心已经穿好僧袍，正仰望月色。 顾子衿走进林子里，随意摘了些驱虫草，又找了几个野果才离开。 “这是做了什么？”顾子衿回去就见无心将雷无桀提回来。 萧瑟接住站立不稳的雷无桀，“运功疗伤。” 顾子衿倒没有怀疑，“所以雷无桀内伤好了？” 她看向雷无桀。 雷无桀仔细感受了下，高兴道：“酥酥的，麻麻的，还有点舒服。” 他不可置信看向无心，“你这么厉害啊！” 萧瑟却看不顺眼雷无桀对无心的崇拜，“雷门好歹是江湖大世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小夯货。” 第14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14 雷无桀却抓错重点，“那个叫夯（ben）货，去声，夯（ben）货。” “我就乐意念夯（hang）货。”萧瑟瞥他一眼，又骂，“夯货。” 两人就这个读音拌起嘴来。 顾子衿看出萧瑟不愿意雷无桀和无心亲近，故意引开他注意力，便没去管他们，将果子洗净后塞到无心手里。 “多谢你的烤兔子，这是回礼。” 无心唇边勾起笑意，竖掌于身前，“多谢姑娘。” “子衿。”萧瑟唤她。 顾子衿对无心点点头，走到萧瑟身边坐下，将采来的草药扔进火里烧，清新的药香味飘散。 雷无桀停下和萧瑟的斗嘴，嗅了嗅，“这味道还挺好闻。” “自然的味道，当然好闻。”顾子衿对他笑笑。 萧瑟没说话，他方才也只是不想顾子衿和无心走太近。 四人都是习武之人，在野外一晚打坐便可当作休息，哪怕萧瑟身体弱些但保持篝火旺盛，也能挨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就动身前往大梵音寺，无心在路上顺便询问了他们姓名，并直言就是因为他们穿着华贵才想和他们同路，因为他没钱。 这下可被雷无桀抓住机会好好坑一把萧瑟，他可是记得那五百两银子，一路上叭叭说着萧瑟的富贵，并怂恿他当了身上的裘衣。 “你懂什么。”萧瑟扯回雷无桀手中的袖子，“这千金裘乃天启城毓秀坊定制，光做就做了三个月，防风隔热……” “防风隔热，冬暖夏凉。”雷无桀十分熟练接道，“我耳朵都听起茧了！” 他苦口婆心劝说，“咱们要是没钱，别说租匹马了，连饭都吃不饱啊。” 无心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微笑劝说：“是啊萧老板，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就莫要再迟疑，该放手就放手吧。” 顾子衿看不下去，不带这么欺负她哥哥，“我这还有些簪……” 无心飞快点住她的穴。 顾子衿：“……” 也就她没防备，果然还是得警惕些。 萧瑟做不出让顾子衿承担他们几个男人在路上的开销，最终还是咬牙去当铺里当了千金裘。 雨澜轩酒楼内，雷无桀激动万分吃着肘子，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吃到的美味啊！ 他还想再加个肘子，却被萧瑟拒绝，因为他的千金裘只当了十两银子。 顾子衿看出萧瑟心中不快，给他夹了块肉，“哥哥，多吃点。” 主要是当铺老板没眼光，一只袖子值百两的千金裘竟然只给他们十两，若不是身上包袱强，萧瑟都能直接动手了！ 无心也劝，“萧老板，我们只有十两银子，很可能吃这顿没下顿，及时行乐啊。” 他夹了个蒜瓣给他。 萧瑟瞪他，把蒜瓣扔了。 “你也一样，若是之后没钱，就只能靠你去化缘了。” 萧瑟夹了一筷子葱回他。 雷无桀插进来，小声请求，“萧瑟，我能再加一份梅花肉吗？” 雷无桀：目光清澈只想吃肉。 萧瑟：…… 最后萧瑟还是加了份梅花肉。 雷无桀高兴极了，直接跑去楼下点。 第15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15 萧瑟看了眼顾子衿，还是没支开她，直接问无心，“你到底为什么要去大梵音寺？” “自然是有想见之人。”无心慢悠悠喝茶漱口。 萧瑟也不紧不慢，“大梵音寺十分有名，相传魔教当年东征之时，魔教教主叶鼎之曾专程前往大梵音寺，求问天道之事。” 无心一笑，“萧老板了解的倒是清楚。” “又不是什么江湖隐秘。”萧瑟给自己添了茶，“你这么想要去大梵音寺不会也是要问什么天道吧？” “只是去做一件事罢了。”无心知道萧瑟不会愿意就这么糊里糊涂跟他走的，有些事说清楚也好。 “我想去见一个叔叔，要个答案，为那上一辈的恩怨。” “既是上一辈恩怨，与你又有什么关系？”顾子衿突然出声。 “不过有些人就是会迁怒无辜人，说到底还是你太弱了，若你成为天下第一，哪儿去不得，谁又敢拦？” 想当年李长生，想活活想死死，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来去自由，只可惜弟子不给力。 顾子衿又想到这个世界那一摊烂账，瞬间没了说话的兴趣，低头吃菜。 萧瑟和无心都感觉到她心情的烦躁。 无心垂眸一笑，“天下第一吗？我会努力的。” 怕只怕他杂念太多，心魔亦生。 萧瑟给顾子衿夹了她最爱吃的菜。 吃饱后，四人继续赶路，因为银钱不够，他们都是步行，还没走多远雷无桀就觉得累了，主要是眼看着要一直用腿走，想想都累。 结果萧瑟一顿忽悠，让雷无桀忘了租马匹的事，连睡客栈都觉得不划算。 这时一群马贼奔袭而来，口中还发出怪声。 “用他们的马怎么样？”顾子衿虽然不累，但看萧瑟他们是肯定不能一直走下去的。 “就靠我们可不太行啊。”萧瑟看着他们独特的打扮。 “长弓追翼，百鬼夜行。” 眼见着马贼包围他们，顾子衿伸手向后，随时准备动手，“看起来是冲着我们来的，就是不知是不是巧合了。” “我从不信巧合。”萧瑟眸色淡淡，“无心你真是不简单，连马贼都追着你来。” 无心垂眸一笑，不语。 雷无桀作为热血莽撞的少年郎，直接飞身对上那群马贼，“先冲出去再说！” 萧瑟和无心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雷无桀以一敌多飞快落败，但马贼只是限制住雷无桀，并没有杀他的打算。 两人对视一眼。 萧瑟带着顾子衿，和无心飞快跑了。 “你们快——” “……跑。” 雷无桀心中涌动着对同伴的担忧和即将以身赴死的悲壮，结果一个回头，刚巧看见三人头也不回的身影。 雷无桀：说好的兄弟义气呢？ 另一边，顾子衿三人并未走远，他们绕了一圈然后跟着马贼到了营寨，打算趁其不备救出雷无桀。 “你打算怎么救？”萧瑟看向无心。 “先抓个舌头问问雷无桀被关在哪儿。”无心竖手念佛，淡笑道。 刚巧就有两个倒霉蛋路过。 第16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16 “罪过，罪过。”无心叹息。 然后利落放倒一人，又将另一人扔下井，慢悠悠放下提水的绳索，以水淹之刑审问。 从倒霉蛋口里问出了雷无桀所在和营寨内的巡防队间隙，三人几乎畅通无阻进了地牢，偶有人避不开，也都被无心用石子打晕。 “这地牢也太空了。”顾子衿看着几乎没人的地牢，“还干净。” 萧瑟将拿到的钥匙扔给雷无桀让他自己出来，结果雷无桀一靠近他就闻到一股酒味，“你喝酒了？” 萧瑟皱眉，马贼抓他还给酒喝？ 雷无桀说是刚才关在他隔壁的狱友给他的。 顾子衿和萧瑟走进隔壁牢房，和雷无桀的牢房不同，这个牢房有桌有椅有烛台，不大像牢房却有点客栈意味。 顾子衿看向桌子上还未收走的精致酒樽，鼻尖嗅到熟悉的味道，“秋露白？” 萧瑟拿起酒樽的手一顿，“没错，看来这长弓追翼或许跟天启城某个人有关。” 无心觉得这里不便久留，于是四人光明正大进来，又光明正大出去，一人一匹马，雷无桀霹雳子开道，爆炸声震耳，火光冲天，让整个营寨乱成一团。 无心运起内力扩大声音，趁机宣告：“寒水寺无心，特来拜会长弓追翼，百鬼夜行。” “所以你就是用他们杀鸡儆猴吧。”萧瑟看着乱成一团的营寨，“怪不得白天你任由他们抓了雷无桀。” “这样之后也能少些小虫子。”无心微笑。 萧瑟：“看不出来你心气挺高。” 四人冲出重围，很快不见踪影。 为了甩脱可能的追兵，他们连夜赶路前往于师。 走至一处密林时，无心奇怪道：“于师虽然不大，可同北离之间也有通商，虽不说客商络绎不绝，但也不至如此景象啊。” 顾子衿看着眼前除了树还是树的地方，一针见血，“所以你是不认路吧。” “你不认路？”萧瑟提高了音调，要知道是无心要去大梵音寺，这一路也都是无心带路的！ 无心竖起手掌，微微垂首，“忏愧，忏愧。在下毕竟多年没出来过，请几位见谅。” “不过我看了地图，这只有一条官道，应该不会走错啊……” 萧瑟只觉得凉凉，两个夯货都不认路，还都有地方要去，他得走到猴年马月才能到雪月城。 雷无桀精力足的很，他跳上树很快发现前面有客栈，他们可以去问路。 进了客栈却觉得怪异。 这客栈占地颇大，酒瓶许多，门窗也完好，却就是空荡荡的。 “远看挺大气，近看却有些落拓。”顾子衿打量着破损的帘子，转头却见萧瑟看着桌上的标记发呆。 “哥哥？” 萧瑟回神，下意识遮住了标记。 顾子衿眉梢微挑，她是认得那个标记的，看来姬若风在附近。 “这地方太破，没法住人啊。”雷无桀甩开满头灰尘。 无心注意到了萧瑟不自然遮掩的动作，但他当作没看见，走过来道：“眼见就要天黑了，不如我们今晚打扰一下，就在这里歇息吧。” 第17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17 “啊？”雷无桀不解，“你刚不还跟我说这客栈出现的突兀，事出反常必有妖，让我们赶紧上路的吗？” 无心理所当然道：“我改主意了。” 萧瑟抬眼看了无心一眼，无心对他微微一笑。 最终他们还是打算在客栈留一晚。 雷无桀照旧找了稻草给顾子衿铺，顺便也给自己铺了铺，至于萧瑟和无心，他们两个大男人，自己搞定。 顾子衿轻声道谢，躺了上去。 夜半时分，萧瑟正打算悄声离去，临走前下意识看了眼顾子衿，想想还是没叫她。 走出门口，他脚步又顿住。 无心的身影鬼魅般闪现至门口，“那个标记是江湖百晓生的吧？没想到你是百晓生的弟子，难怪知道那么多事。” 萧瑟：“管好你自己吧。” 无心也不愿多事，不过还是提醒道：“记得天亮前回来。” “真记仇。”萧瑟轻哼。 等他离开，无心望着仿佛熟睡的顾子衿，重新回到墙边，打坐调息。 顾子衿睁开眼。 姬若风找萧瑟，不外乎是为了当年真相、隐脉治愈以及未来之路的事。 萧瑟执着于当年废了他隐脉之人，但姬若风在萧瑟无法保全自己的情况下不可能会告诉他，隐脉治愈，顾子衿曾算到机缘在东方。 至于未来，有她在，总不会让萧瑟出事，不论他想做什么。 顾子衿闭上眼，等萧瑟回来，才安心休息。 天明后，萧瑟以探听了路况为由，将附近的地图说了出来，最有名的就是向西三十里的暮凉城。 慕凉城，乃是赫赫有名的江湖名城，其之所以能与北天启、南雪月、东无双齐名，全因五大剑仙里的最强者洛青阳就在这座城池。 世人知他持剑九歌，独坐慕凉城闭关修炼剑道，一人一剑，纵横天下。 “难得来到暮凉城，我一定要去见识一下，之后去雪月城，再去天启城，最后是无双城。”雷无桀走来走去激动不已，“江湖四大名城，我都要去见识一番！” 他看向萧瑟，“对吧，萧瑟？” 萧瑟靠柱环手，懒散道：“一座没人住的鬼城，有什么好见识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雷无桀不高兴，“孤剑仙洛青阳可住在里面呢。” “暮凉城，凄凉剑，求不得，放不下。有什么可看的。”顾子衿神情冷淡，“倒不如早点去大梵音寺，我们也好快点启程前往雪月城，那里更好看些。” “连子衿你也对暮凉城没兴趣？”雷无桀失落，又看向无心，无心也摇头。 同伴都没兴趣，雷无桀一个人去也没意思，四人干脆继续前往于师国。 刚入城门，无心就追着一个看似是和尚的人跑了。 “他去哪儿啊？”雷无桀张望。 萧瑟和顾子衿却已经跟了上去，“不管怎么说，先跟上。” “啊，对。”雷无桀赶忙追上。 一个追一个，他们很快就到了大梵音寺。 “看来你眼睛还是很利的嘛，一下就找到带路人。”萧瑟瞥了眼无心，随后打量着无心一定要来的大梵音寺。 感觉没什么不同。 第18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18 无心并不回答，只满脸复杂看着眼前的大梵音寺。 “今日大梵音寺看起来不太平静。”顾子衿听着里面剑鸣之声，挑眉。 “现在大白天，大梵音寺却大门紧闭，估计要接待有什么人需要清场。”萧瑟慢悠悠道。 “那我们还进不进啊？”雷无桀挠头。 “进。”无心勾起笑，“当然要进。” 四人飞身上墙，然后沿着屋檐走了过去，然后躲在一处看着下面对峙的人。 “我们有好久没见了吧，碎空刀王人孙。” 一身青绿色衣物，手持青绿色剑，连手套都是青绿色，眉眼阴柔的人缓缓道。 “原来是你这么个不男不女的人，掌香大监瑾仙公公。” 一身酒气松散着僧袍，王人孙扛着刀道。 屋檐上的四人蹲身看着。 “我说无心，怎么你一到哪儿哪儿就是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还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萧瑟觉得无心这个饽饽香过头了吧，很难说这次是不是为他来的，毕竟大梵音寺是无心想来的地方，若是有心人知晓，肯定可以来这里堵他。 “一等一的高手。”雷无桀好奇向下探头，“要打架了吗？” 他可以见识一等一的高手对决了吗？ 萧瑟觉得就雷无桀这性子，雷门是怎么放心他出来游历江湖？ “夯（hang）货。” “是夯（ben）货。”雷无桀认真纠正。 然后两个人又斗起嘴来，声音渐大，直接被下面的人听到。 瑾仙侧头：“既然来了，那就下来吧。” 萧瑟和雷无桀赶忙往下躲，顾子衿不闪不避，却没应声。 无心叹气，知道他们已经被发现，再躲也无用，便站起身，朗声道：“劳烦掌香大监不远千里来找我，真是荣幸啊。” 他运起轻功飞身而下，一眼就对上了情绪复杂的王人孙。 无心对他一礼，随后转向瑾仙。 听着他们交谈，顾子衿才知道瑾仙和无心曾见过乃至相交的好友，只是身份不同目的不同，曾经微末的友谊也被掩下。 瑾仙缓缓拔出剑，寒凉之意扩散，待剑全部出鞘，只是随意一划，便是寒冰风雪冻结地面。 “哇。”雷无桀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场景，“这就是风雪剑沈静舟。” 碎空刀王人孙，风雪剑沈静舟，两人都与叶鼎之有旧。 顾子衿静静看着。 大悲赋搜魂手，心魔引，金钟罩。 风雪剑寒霜凛，霜气纵横成龙，寒芒至。 无心被瑾仙打飞，王人孙出手相助，却也不敌。 “子衿。”萧瑟唤她。 “哥哥？” 是要让她出手了吗？ 顾子衿安静看着他。 萧瑟看着她眼中的笃定，心中却有些烦闷，想到昨晚和姬若风的谈话，烦躁之意更胜。 武功，就这么重要吗？ 恰巧这时瑾仙直接挑明了藏在屋檐上的三人，萧瑟干脆光明正大起身，飞身而下。 “……哥哥？”顾子衿追了下去。 “诶，等等我啊。”雷无桀跟了上来。 三人站在无心身边。 瑾仙的目光在顾子衿和雷无桀身上绕了一圈，随后将视线放在萧瑟身上。 第19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19 他收了剑，表示放过。 “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 瑾仙莫名念了句诗，像是在表达什么，然后就离开了，临走前还提醒了无心九龙门的人马上就到，他们也是来抓他的。 无心领情，但…… “逃不掉的。” 瑾仙当然知道，也言尽于此。 顾子衿看着那顶精致的轿子慢慢离开，“还挺奢侈。” 她看向萧瑟，“哥哥，之后可不会平静了。” 现在他们遇到的都是冲着无心来的，之后就不一定了。 “离开雪落山庄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萧瑟看着无心和王人孙之间的交流，语气懒散。 “不过既然已经如此，你是不是也该换个称呼？” 若萧瑟回归萧楚河的身份，确实有些东西就该变了，但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她的确是他的妹妹，只是刚巧这一世不是同一对父母罢了。 顾子衿唇角弯起，只装作不知，“哥哥说什么？” 萧瑟知道她在装傻，干脆道：“随你。” 反正他也不想入朝堂，认个妹妹也没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啊？” 雷无桀发出加入群聊申请。 “没什么。” 萧瑟拒绝申请，并三言两语忽悠了他。 无心最后放过了王人孙，只是请他在三天之后做一场法事，发动整个大梵音寺，让三百和尚诵经做法。 “那之后呢。”王人孙问。 “之后？”无心看着前方，眼中却空无一物，“活下来再说吧。” 谁知道他还能不能有之后。 无心飞身踏上屋檐，“做完这场法事，你便离开吧。” “十二年前，他们逼你卷入是非，十二年后，你不能重蹈覆辙。” 他没回头，走了。 “他、他就这么走了？”雷无桀瞪着眼睛看着离开的无心，“把我们丢在这？” “他之前不也只说到大梵音寺就行了吗？”萧瑟看了眼无心离开的方向，“我们这也算是结束了人质生涯，可以去雪月城了吧。” “三位——”无心突然从屋檐上探出头，“还不走吗？” “我们还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得租几匹马，我可没带钱啊。” 他两手一摊。 顾子衿看着无心好整以暇等他们的样子，“刚装了个大，心情很好吧。” “我心情的确很好哦。”无心自动略过了前半句话。 “所以还是为了钱吗。”萧瑟吐槽，但也没有很抗拒，毕竟关系好了很多。 晚上，无心不知从哪里淘了个锅，将收集到的菜一并放进去炖煮，树枝为筷搅了搅，熟了就吃。 “嗯，不错啊。”雷无桀是第一次这样的大锅炖，很是新奇，“就是有肉就更好了。” 萧瑟夹了一块豆腐，尝一口却发现是被煮烂的蒜瓣。 “怎么样，还不错吧？”无心笑看着他。 萧瑟沉默，觉得无心就是故意看他笑话，偏头吐了蒜瓣。 雷无桀好奇无心怎么会知道这样的烹饪方法，无心说是老和尚教的。 雷无桀一下子就拘束起来，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无心却不在意，笑着说起了自己的事。 第20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20 这一路上，四人彼此扶持，有过争端也互帮互助，算是能交心的朋友，三天之后肯定还会有麻烦，无心觉得是时候跟他们摊牌。 “我姓叶，叫叶安世，父亲叶鼎之。” 雷无桀一口菜差点喷出来，“那魔教教主？！” “没错。”无心仰头望月，“我爹是魔教教主。” 萧瑟见雷无桀懵然，便跟他科普了一下魔教和当年的十二年锁山河之约，以及无心的质子身份。 “萧兄果然见多识广。”无心笑笑，“如今十二年期限已满，按说，我应该回天外天了。” “可是你走之后，没人能保证魔教会不会卷土重来。”萧瑟给火堆添了柴，将江湖心照不宣的事情说了出来。 “所以有人想废了你的武功，有人想监禁你，更有人想杀了你。最终由九龙门的大觉出头，弄出这个黄金棺材的事情。” 萧瑟眉眼疏淡：“我若是你啊，现在就寻一匹快马，一路往西狂奔。”和天外天之人汇合。 无心一笑，“我若是想逃，那日就跟白发仙走了。” 萧瑟却好奇又怀疑，“你不跟天外天的人走，却带上我们三个，真是为了这场法事？” 无心沉默一瞬，“老和尚是被那些人逼死的，为了保我。” 萧瑟：“所以你是为了报恩？” “你这人还真是……”直白。 无心目光渐渐悲凉，他想起了曾经和忘忧大师一起的日子，是难得的宁静时光。 “老和尚生于于师长于于师，他一辈子都想回来，这次我刚好路过，便帮他把魂魄招来，也算是，报了他的恩情。” 无心说来说去就是没说为什么是他们三个。 顾子衿看着火光摇曳，开口道：“报完恩，还是早点回天外天的好。” 无心没法留在北离，除了死，而天外天中玥氏死绝，北阙复国无望，白发仙既然来找，无心回去后定是能在天外天拥有实权，哪怕会经历一番波折。 天外天易守难攻，也算是个安稳之所。 “即使你只想做寒水寺的无心，也做不成了。”顾子衿捅了捅火堆，心中微叹。 “我知道。”无心闭眼，“我当然知道。” 命如此，命运如此，他逃不了。 “你这样好的天赋，不应该把自己围困于寺庙。” 当年唯有佛门能压魔护魔，如今佛门生魔，无心也该往前看。 顾子衿突然想多说些，可能夜晚就适合谈心。 “你知道，叶鼎之的含义吗？” 无心和萧瑟俱是一愣。 “剑荡江湖，问鼎天启，故为鼎之。”顾子衿回忆当初叶鼎之跟她说起取名时候的想法，“他是带着杀心来到天启的，中间经过了很多事，他最后对天启都是带着敌意的。” 顾子衿略过那些，“总之，我觉得你身为他的儿子，再怎么说也该自信骄傲一点，你爹可是以一敌万的魔教教主啊，当年剑指天启，直逼皇帝，若不是最后自刎，谁知道最终结果如何。”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再怎么抹黑，有些事也不可能被磨灭。” 第21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21 萧瑟皱眉。 “顾姑娘倒是瞧着很欣赏阿爹？语气熟稔，可是也有渊源？”无心视线在沉默的萧瑟和冷淡的顾子衿之间打转，试探道。 “不太熟。”顾子衿果断，并直言不讳，“我只是看不惯萧若瑾。” 她觉得这里的叶鼎之就是个傻的，被天外天骗傻，让易文君回天启傻，东征却后悔最后自刎傻。 他这一生好像都在后悔。 萧瑟猛然睁大眼睛，“你……！” 雷无桀满头问号，“萧若瑾是谁啊？” 无心念了句佛号，“应该是……当今名字。” 如今都称明德帝，原本的名字被刻意隐藏以表尊敬。 “皇帝啊。”雷无桀却没什么尊敬意味。 其实江湖对明德帝都挺看不上，酒仙百里东君还直入天启暴揍过他呢。 “没想到顾姑娘如此不拘小节，我还以为……”无心看了眼萧瑟。 顾子衿冷笑，她是迟早要将萧若瑾拉下来的，他就跟太安帝一样，太安帝盯上叶家和百里家，萧若瑾就盯上琅琊王萧若风。 不管义兄弟还是亲兄弟，只要功高震主就是死。 当年若不是百里洛陈有心防范，百里家肯定也会被太安帝灭了，不过这里被萧若瑾灭了也没差。 当她不知道为什么魔教东征就百里家全族尽灭吗？ 好面子这块，两父子都是一样的。 估计百里东君也是之后琢磨出来，干脆就不管事，只闷头酿酒了。 一次冲动让全家陪葬，萧若瑾还是狠的。 萧瑟看着跳跃的火焰，心中思量万千。 和姬若风交谈的那晚，萧瑟也问过顾子衿的身份，姬若风却避而不答，但他却肯定，姬若风一定知道顾子衿是谁。 如今江湖朝堂皆动荡，牛鬼蛇神都蹦了出来，也不知顾子衿是否参与其中。 事情一件接一件，萧瑟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信任她，毕竟她所厌恶的是他的父皇。 可能是看出他的警惕，顾子衿温软了眉眼。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借用前夫的话。 “哥哥。” 萧瑟本来还有些动摇，但一声“哥哥”就让他凉了心。 他垂下眼，心中却莫名难过：你到底在透过我看谁。 顾子衿从没叫过他萧瑟，唯有“哥哥”。 他可以是客栈老板萧瑟，可以是永安王萧楚河，却不会是她的哥哥。 如果“哥哥”真的出现，她发现认错了人，又是否还会坚定站在他这边？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雷无桀缩在一边不敢吱声。 无心眼神微动，飞上断壁残垣，对月吟诗，豪气万丈，打破了此时奇怪的氛围。 “你此刻终于像个高手了。”萧瑟压下纷乱的思绪，出声道。 “保持下去，‘庙堂龙吟奈我何’。”顾子衿拍手赞赏。 她突然觉得有些前缘可断，有些也可续，不用那么排斥以前，道法自然，随心而动罢。 于是顾子衿昂头，“别怕，大不了我给你撑腰。” “那就多谢子衿了。”无心对她微微一礼表示接受，哪怕他并不知顾子衿武功几何，却十分相信她。 第22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22 “你就这么关注无心？”萧瑟没忍住问道。 这一路上，顾子衿一直在关注无心，从黄金棺材起，明明之前她几乎事事以他为主，如今却有了例外，且在顾子衿眼中，他是“哥哥”，无心却只是无心。 雷无桀都没得她另眼相待。 你不是最在乎‘哥哥’的吗？ 这句话萧瑟觉得矫情没说，但他心里就是十分不爽。 “萧老板不必吃醋。”无心弯起妖异的眼睛，打趣道，“我相信在子衿心中还是你最重要的。” 萧瑟：“……我说的不是这个。” 无心点点头，装作没看到他不自然的神色，略过这个话题，说起了之前萧瑟关心的问题。 “我找上你们同路的确有原因。”无心席地而坐，“老和尚曾说，世间有两种人不受我的心魔引影响。” “一种是天生玲珑心，未经凡尘侵扰。还有一种是心思太深，犹如万丈深潭，连自己也看不清自己。” 萧瑟调整好心绪，“想必前者说的就是这小夯货，后者则是指我，那子衿呢？” “子衿嘛。”无心看向她，“澄明如镜，无惹尘埃。” 入红尘者红尘扰，破红尘者心净明，心自动且无惑也。 “那沈静舟呢？”雷无桀问，“他好像也没被心魔引影响。” 无心：“他被影响了。心魔引的确挑起了他的心魔，不过他心志坚定，很快破除了。” “但你们不同，你们有这两种特质。” 萧瑟：“所以呢？” 无心望着月色，“罗刹堂被老和尚毁了，我若是也……” 他突然顿住，看了眼顾子衿，笑起来，“我想传你们一人一门武功。” 雷无桀很是高兴，立马就跟无心练起了天下大自在无敌伏魔神通——一套拳法。 顾子衿看着他们在高处练拳，不禁赞叹：“好腰。” 萧瑟：？ “你想的就是这个？” “只看表面不就看这个。”顾子衿托着下巴，“看不出来，雷无桀身材挺好。” “肤浅。”萧瑟抬头瞅了两眼，故作嫌弃，“习武之人身材都好。” 又加一句，“除非上了年纪。” 顾子衿点头同意，“的确，萧若瑾身材就不怎么好。” 萧瑟：“……你就一定要这样是吧？” “噗。”顾子衿笑了起来，“可我又没说错，只是把针对放在明面上而已。” 明面总比暗地好吧？ 萧瑟没说话，周身气息却舒缓了很多。 顾子衿挑眉一笑。 无心让雷无桀慢慢巩固吸收，来到萧瑟面前。 萧瑟语气松快：“可以选吗？我对站在水面上的那个功夫很感兴趣。” 无心勾唇，“你心思重，飞天踏浪神通怕是学不会，站上去就要掉下来。” “飞天踏浪神通？”萧瑟斜他，“罗刹堂的武功名字都这么随便吗？” “不是啊，有些武功秘籍名字被抹去，我随便起的。”无心利落说出缘由。 “我要教你的不用什么基础，或许很久之后你才能学会。” 那双眸子在如水月色下愈发妖艳，“那就是，心魔引。” 第23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23 顾子衿拒绝了无心的传功，无心也没坚持，专心帮助雷无桀和萧瑟熟悉和感悟功法。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四人重回大梵音寺。 “无心。”萧瑟装作平常一般语气懒散地叫住他，却有莫名郑重的意味，“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这次法事势必惊动整个于师，到时会有很多高手赶来，你有信心吗？” “那又如何？”无心目光微沉，他看着大梵音寺的牌匾，眼中映照的却不止这一个牌匾，“老和尚已经不在了，谁能管得了我。” “别担心。”顾子衿拍上他的肩膀，认真道，“我会帮你。” “捣什么乱。”萧瑟把她拉回来。 “多谢。”无心轻轻扬唇，随后毫不犹豫踏入大梵音寺。 “之前无双城、雪月城和天外天就已经参与进来，大话说出去却实现不了可是会很丢人的。”萧瑟低声警告道。 “放心。”顾子衿对他眨眼，“相信我吧哥哥，我可厉害了。” 萧瑟手一顿，松开她，“算了，随你。” 他大步跟上无心。 “萧瑟又怎么了？突然不高兴。”雷无桀摸不着头脑。 “担心无心吧，毕竟今日可不会好过。”顾子衿耸肩，煞有其事道。 雷无桀轻而易举相信了，“是这样啊，我果然没看错人，萧瑟就是这么重情重义！” 前面的萧瑟额角绷起青筋。 无心轻笑。 四人进去，越过众多诵经的和尚，到了佛坛，萧瑟三人停在门口，无心一人踏入，拿出忘忧大师坐化舍利，放置坛上，合掌闭目，颂念经文。 在忘忧大师灵魂出现的一刹，顾子衿他们就背过身给他们师徒留下空间。 听着里面无心的哭泣惦念，萧瑟和雷无桀心中都颇不是滋味。 顾子衿看着天上白云，她已经感觉到有很多人在朝这里汇聚了。 无心回天外天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他不想回呢？ 无双城，敌对。 柴桑城，太弱。 毕罗城，中立。 雪月城，有心无力。 暮凉城呢，反正那里只有洛青阳一人，藏个无心没问题吧？ 但无心想回寒水寺，那就有点难度了。 不然直接打上天启改朝换代？换谁当皇帝呢？哥哥看着意愿不大，但也不一定，要不…… “……子衿？” “嗯？”顾子衿回神，才发现无心已经整理好心情和僧袍出来了。 “你没事吧？” 萧瑟不爽嘀咕：“我叫你结果第一句问这个妖僧。”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萧瑟暂且放过。 “无事。”无心面色淡淡，“本想成为那玩世不恭却又孤傲于世的超脱之人，却没想到连一个老和尚都舍不得。” “失策啊失策。”他面上故作洒脱，藏于袖中的手却慢慢攥紧，嵌入掌心，“但是老和尚说了，前面的路，还是得自己走。” 无心说着就要往前。 萧瑟看着他，终是不忍，更何况这段路已经到这了，何必再撇下他们。 “忘忧大师佛法奥妙，但有一事说的不对。” 他唤住无心。 “接下来的路不只你一人。” 第24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24 雷无桀更为直白热忱：“还有我们，我们和你一起走！” 顾子衿微笑，“看来站在你身后的不只我一人。” 无心转身，一一看过他们，真诚的心意袒露在他面前。 “好。” 四人并肩走出大梵音寺，寺庙外，有人早已等候多时。 无心看着六名黑衣人执剑列阵，九龙门掌门大觉盘坐上首，闭目静坐。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道关卡。 “要不我来破阵？”雷无桀跃跃欲试，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 萧瑟提醒：“你一个雪月城的弟子对上名门正派？” “这不是还没过门吗。”雷无桀挠头，“要是大师兄来了我立马就跑。” “说的像娶媳妇过门似的。”顾子衿吐槽。 雷无桀没听到，萧瑟不轻不重瞪她一眼，顾子衿嘻嘻一笑。 “那可是本相阵。”无心既是解释也是委婉劝阻，“九龙门的镇派神通，难破的很。” 雷无桀却不放在心上，“破不破得了，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直接飞身入阵。 “阁下是谁？”九龙门之人问道。 雷无桀起手，掷地有声，“雪落山庄三庄主，萧无瑟！” 萧瑟吸气闭眼：“滚。” 担心雪月城那边就霍霍他是吧。 “不知阁下为何拦路？” 雷无桀：“这里只有一个要回家的人，拦路的是你们才对吧！” 大觉一哼，“好机锋。” 却觉得雷无桀滑头。 “阁下是雷门的弟子。”雷门的无方拳，当他们眼瞎吗！ “什、什么雷门。”雷无桀没想到一下就被人叫破，但还死咬着不承认，“我刚说的你没听见吗？” 他重新摆好架势，“我乃雪落山庄三庄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萧无桀是也！” “噗。”顾子衿捂嘴。 无心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只有萧瑟一脸头痛的样子。 “哥哥。”顾子衿戳戳他，“你这样好像头痛处处闯祸熊孩子的爹爹哦。” 萧瑟斜她一眼，“那你是什么，娘亲吗？” “不不不。”顾子衿竖起手指摇了摇。“一路上做菜喂招的可不是我，是无心哦。” “所以无心才是娘亲，我应该算大，雷无桀二胎。” “慈母严父，姐弟友好，我们一家四口一定会好好生活下去的。”顾子衿做出感动状。 萧瑟：“……我记得你以前挺端庄的。” 还被小二们称赞为简陋山庄唯一熠熠生辉的明珠，行走坐卧十分优雅。 他不由得看向无心。 “诶。”无心抬手，“可别扯上我，我什么都没干。” “说不定是释放天性。”无心指节弯曲点着下巴，“估计是之前萧老板看的太紧了吧。” 萧瑟翻了个白眼，“滚。” 他才没有看太紧。 “说不定就是近墨者黑。” 顾子衿：“其实是哥哥太古板不好玩。” 萧瑟装作没听见。 那边，雷无桀已经又换了一个名字，“雪落山庄三庄主，萧无心！” 同样的掷地有声，不同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他是只有七秒记忆吗？”萧瑟侧头看向无心，“要不你还是把他拉回来吧。” 有点丢人。 第25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25 “不。”无心嘴角下撇，“还是让他被打死算了。” 灭了口就没人知道了。 “希望被打死的迅速一点。”顾子衿有点担心下一个就是“萧无衿”。 但好在雷无桀也不太习惯顶着假名，干脆重报真名。 “江南霹雳堂，雷家雷无桀，前来拜会九龙门本相阵，请指教！” 再没有刚才介绍时候的心虚，雷无桀声音铿锵有力，凌厉的拳风直接对上黑衣人。 被再次打退后，六人列阵。 阵成一瞬，无心飞快入阵拉出了雷无桀，自己踏入阵内，拈手弹指间破了阵法。 六人剑尖指向无心。 “寒水寺无心，前来破阵。” 顾子衿在一旁蛐蛐，“打的时候都要自报家门吗？万一有人偷袭怎么办？” “……一般名门正派不会偷袭。”萧瑟揣手，“越是厉害的人越自尊自傲，报家门也算是让对方知道打赢或打输的人是谁。” 难道真是他以前压抑了顾子衿的活泼性子？ “哦。”顾子衿点点头，“那既然雷无桀是雪落山庄三庄主，我就是二庄主了。” 萧瑟：……就那个破落山庄，真的有必要有三个庄主吗。 无心连败六个黑衣人，对上大觉，但大觉有无坚不摧金刚之体，怒目金刚，浑身杀气，一掌如来印便打飞了他。 顾子衿瞬间飞身向前接住他。 萧瑟微微皱眉，和雷无桀一起走了上去，“没事吧？” “好疼啊。”无心捂着胸口。 萧瑟提议：“金刚之体极耗内力，你可拖他一拖，不可正面相抗。” “恐怕不行。”无心摇头，“本相阵最后一阵，本相归一，可聚六人内力入大觉体内，只怕先耗死的会是我吧。” 萧瑟：“那你想怎么办？” 无心盯着大觉，“他要做那大罗金刚，我便要打得他金刚破裂，金刚不坏，我打得你元神俱灭！” 他攥紧拳头气势上涌，跨步一踏而上。 “让他发泄一下也好。”萧瑟看着他们打斗，“一路上他应该也憋很久了。若是不敌你再上。” 顾子衿沉默一会儿，按下了虚空之中的碎玉剑。 空地中央，无心施展大搜魂手，一拳一拳又一拳打上大觉的金刚体。 周围庙宇摇摇欲坠，大觉却丝毫不为所动。 无心再不复之前的从容淡雅，气势汹汹、悲愤至极质问大觉可知忘忧大师为何而死。 大觉一手罗汉拳击飞了无心，目眦欲裂，“若不是为了袒护你这邪魔，忘忧怎会有如此下场！” “今日我便收了你这魔种！” 竟是要赶尽杀绝！ 顾子衿正欲出手，无禅便赶来拦下这一拳，随后是唐莲和司空千落。 “师父说我天生魔心，这辈子没有佛缘。”无心被雷无桀扶起来，手一扭接上断了的骨头，“便让我入罗刹堂修习秘术，参悟万物心法。” “尔等口口声声想要诛魔，可何为魔，岂由你来定夺！” 顾子衿望着他冲天的气势，隐隐有突破之相，“不破不立。” 无心与怒目金刚一拳相对，轰然倒地，唐莲万树千花相助。 第26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26 大觉倒退几步，“你们雪月城为了魔教余孽也要出手吗！” 无禅扶着无心到他们身边，司空千落将雷无桀的杀怖剑带来给他。 唐莲表示这都是他个人行为，与雪月城无关。 无禅和司空千落也纷纷劝说他放过无心。 大觉气血翻涌，眼中隐隐有红光闪过，“你们这些人正邪不分，魔教余孽定要被铲除！” 顾子衿站在无心身后输送内力让他好受些，她看了眼大觉，“入魔了。” “魔教余孽一定要被铲除！”大觉挥开扶着他的九龙门众人，眼中红光大盛，“叶鼎之，还我师尊命来！！” 气劲翻涌，威势剧增。 “九龙伏魔阵，起！”大觉身后金刚显相，九龙门众人不受控制将内力全部灌注于他体内。 “不好！” 杀怖剑、指尖刃、银月枪立马对上金刚法相，却只是一击便败北。 “去吧，是劫难也是机缘。”顾子衿轻声道。 无心挡在雷无桀三人之前，扣住大觉手腕，真气顿然逸散！ “无心，你……”大觉心中大惊，这是化功之法！ “魔教东征，我父亲杀孽颇多，父债子偿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无心闭目。 萧瑟：“无心，别做傻事。” “我叶安世身为天外天少宗主，却习得中原罗刹堂秘术，此事也必须有个交代。”无心语气平静，想来早就想好了。 “大觉掌门，你因我而走火入魔，今日我便与你一同了却这段因果。” 他说着加快了散功的速度。 顾子衿看着空中不断流散的真气，以及慢慢恢复正常的大觉，心中微叹：“起心动念，皆为因果。” “大觉掌门，你这几十年的修为，我已尽数毁去。但你放心，这罗刹堂三十二秘术，我也不会带走半分……”无心说着便摇摇欲坠向后倒去，所有人都急忙上前扶住他。 最后是萧瑟先了一步。 一战终了，双方相对打坐调息，难得和平。 大觉调息后眉目清明几分，踉跄着起身，步伐虚浮却坚定。 雷无桀拦了拦，“大觉掌门，这架也打了，无心的功夫也没了，这路也该让开了吧？” 大觉看着面色苍白的无心，抱拳一礼，“谢无心师侄救命之恩。” 萧瑟拉走了雷无桀，让他们自己聊。 “又有人来了。”顾子衿看着萧瑟和雷无桀过来，道。 她感受到了很强的剑意，和枪意。 “看来还是没法走啊。”萧瑟叹气。 “看来九龙门的人败了！” 大觉刚走，无双城的人就到了。 “你们也要拦路？”唐莲问道。 “我们只要他。”卢玉翟瞥了眼无心。 无心此时正在顿悟，口中喃喃“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顾子衿和萧瑟守在无心身边，其他人上前阻拦。 无双城的无双是个急性子，一掌开启无双剑匣，飞剑穿行，御剑四柄，一人对上一柄。 “不到剑仙，却已有剑仙之资。”顾子衿赞赏地看着懒散坐在上面的少年，收回目光时瞥了眼旁边树林。 美剑和乌月枪吗？ 第27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27 “以这小子的年纪，就能操控无双剑匣放出四把飞剑，这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萧瑟感慨。 “老气横秋。”顾子衿锐评，被萧瑟敲头。 无双估计是看不得他们这边岁月静好，又一柄飞剑登时迫近，“风箫，去！” “小屁孩。”顾子衿上前一把握住剑柄，剑气伤不了她，剑身震动嗡鸣，像是想要挣扎，但最终安静环绕在她身边。 “在我面前用剑，你还嫩了点！” 顺从命令，风箫剑身倒转，长鸣一声攻向原主。 卢玉翟嘶了一声。 无双有些苦恼，这是他第一次尝试操控五柄剑，不过这样才有趣！ 他唤回一柄剑阻挡风箫，并努力和顾子衿争夺掌控权。 剑鸣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双剑于空中缠绕对打。 追着唐莲的云梭和追着无禅的轻霜被无双操纵着换了方向冲着顾子衿飞去。 顾子衿在剑身上轻轻一弹便击退了两把剑，竖指成剑诀，转瞬夺了两柄剑的掌控权，再一次让剑噬主，反冲向无双。 卢玉翟又嘶了一声，握紧长枪，准备随时加入。 他们这边人多，磨也能磨到最后。 无双在你来我往中越打越兴奋，“你很不错嘛，叫什么名字？” 他让玉如意和绕指柔挡住云梭和轻霜，场面完全变成无双和顾子衿对打。 “你又叫什么呢？”顾子衿操控着剑势，轻笑。 “天下无双城，无双！”他高昂着头，一派骄傲。 顾子衿也认真：“雪落山庄二庄主，顾子衿。” 萧瑟：……还真报啊。 “我记下了。”无双点头。 感觉到无心快要结束顿悟，顾子衿松了控制权，三柄剑又重回无双手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无双皱眉不高兴。 顾子衿勾起唇角，“你们这次来，不是为了我吧。” “……好像不是吧？”无双转头去看黑脸的卢玉翟。 卢玉翟深吸口气，正想开口又被打断。 “不过一会儿，怎么就多了这么多人？”白色僧袍的无心踏步而来，僧袍一挥，潇洒自在，“也是来拦路的么？” “这难道不明显吗？”靠在石柱上的萧瑟懒洋洋道，“还不快去解决你的麻烦。” 他抬了抬下巴。 “是你啊。”无双总算记起来任务，召回五柄剑，瞬发冲向无心，“等我解决了这个和尚，我们再来玩啊姐姐。” 顾子衿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好啊。” 这小孩真可爱，若是能一直保持赤子之心，剑仙不成问题，说不定能成为这一代剑仙之首。 她走到萧瑟身边，跟他一样靠在石柱上。 “玩的开心？”萧瑟问道。 “还不错。”顾子衿笑意吟吟。 无双和无心很快交上手。 “神足通，天耳通，天眼通。这不是罗刹堂的武功，这是真真正正的佛法六神通！”唐莲惊叹道。 “难道这就是师父所说的一念乾坤？”无禅感慨，“废去一身秘术，反而习得了佛法六神通，恭喜师弟。” 空中无双御空踏剑，无心借力而行，破开剑阵对上无双。 第28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28 两人皆是酣畅淋漓。 无心笑道：“御剑之术，大开眼界。” “佛法六通，自有奥妙。”无双也夸赞。 “今天打的畅快，师兄，走吧。”无双背上剑匣，他已看出无心力有不逮、后劲不足，不屑于再出手趁人之危。 “师弟，为何不继续。”卢玉翟皱眉，临门一脚，他不愿放弃这机会。 “已然尽兴，便不想打了。”无双道，他向来任性。 卢玉翟却侧头吩咐，“大家一起上，把那小子带回来！” 刚才只是无双出手，他们可还没出手，总要拼上一拼！ 唐莲：“卢玉翟！” “师命难违，唐莲，我劝你还是让开的好。”卢玉翟竖起长枪，目光冷然。 无双城弟子闻声而动，渐渐逼近。 顾子衿感应到有枪势飞快迫近，半点不慌。 唐莲等人挡在无心前面。 这时，破空声震鸣。 一杆乌金色长枪从飞驰而来，划破万里长空，枪声长鸣，如龙吟虎啸，坠沉之际大地震动，烟尘四起。 “谁？！”卢玉翟挥开烟尘，喝道。 尘土下沉，土地皲裂处一杆长枪直立，白袍写意气势威严的男人立于长枪之上，微微侧头瞥了眼卢玉翟，伴着千钧之势，立马压的他不敢放肆。 顾子衿看了男人一眼，转瞬收回目光。 历代武林喜欢冠以称号，之前的风雪剑沈静舟、碎空刀王人孙顶多算是一等一的高手，而能够以仙字相称，已是近乎传说中的人物。 各类武器榜上有名者不在少数，可是刀仙共有三位，剑仙五位，唯独这枪仅一位，乃当今用枪第一人，枪仙司空长风，雪月城三尊主。 “他就是雪月城三城主司空长风？！”雷无桀听了萧瑟的科普后，双眼放光崇拜地看着司空长风。 “把你那表情收一收，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萧瑟嫌弃道，“别太丢人。” 要不是他们是一起的，雷无桀丢人也是他丢人，萧瑟才不管他。 “你对枪仙不感兴趣？”萧瑟转头就看到顾子衿无聊的神色。 真是奇了怪了，他旁边一个特别兴奋，一个特别不兴奋。 “我不用枪嘛。”顾子衿敷衍道，她才懒得理不是前缘的人。 司空长风当众压了无双城的气焰，一根棒子一颗枣，嘲讽了卢玉翟又夸赞无双，还亲自演示如何操控无双剑匣，驾驭十二柄飞剑，召唤出大明朱雀。 朱雀展翅，飞剑缭绕，就是俯冲而下的时候突然换了方向直冲顾子衿而去，好在司空长风更甚一筹，瞬息之间重新控制住大明朱雀，剑气凛冽，啼鸣呖呖，在众人面前一扫而过。 其他人以为这又是一番炫技，没太多想。 只司空长风看了他们一眼，暂时还不知是谁引得大明朱雀战意凛凛。 顾子衿眉目疏淡，她自然知道大明朱雀是冲她而来。 十大名剑都是世人标榜，名剑们却不一定认同，身为魔剑的大明朱雀一经出世，可不得找她这个天斩剑好好打打。 啧，好战分子。 第29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29 枪仙这一手足够无双乃至在场所有人用心顿悟了。 看雷无桀被迷的不要不要的就知道这有多帅。 萧瑟瞥了眼只会说“大明朱雀”“司空长风”的雷无桀，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还魂。” “御剑，御枪，道理都是一样。”司空长风双手背在身后，“我只不过是用内力强行操控了无双剑匣，若要明白其中道理，还要靠你自己。” 无双抱拳一礼，“多谢枪仙指教。” 无双城的人离开。 唐莲和司空千落上前。 不是雪月城的五人看着司空长风保持城主风范夸赞唐莲，以及慈父形象宠溺司空千落，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 “这、这是枪仙司空长风啊？”雷无桀目瞪口呆看着对司空千落毫无底线，一撒娇就撑不住，还喜欢听唐莲和天女蕊爱情瓜的司空长风，滤镜碎了一地。 “枪仙也是人嘛。”萧瑟倒是不意外，百晓堂早知道司空长风是个女儿奴了。 “我看他们三个聊一宿也不是问题。”无心笑道，难得轻松。 小辈一一向司空长风见礼时，顾子衿敏锐感觉到司空长风对无心的不同。 “恐怕是敌非友。” 雷无桀：“子衿你说什么啊？” 萧瑟皱眉，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 “雪月城特来此地，恭送叶安世回宗。”司空长风朗声道。 “什么？” 松缓的气氛顿时紧绷，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无心怔怔：“我想回寒水寺……” “雪月城特来此地，恭送叶安世回宗！”司空长风打断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十二年锁山河之约，司空长风此次前来，既是代表雪月城遵守约定，亦是以枪仙的身份威胁。 无心并没有第二种选择。 石壁上落下一道人影，正是天外天的白发仙。 司空长风见其他人警戒，解释道：“是路上碰到的旧相识。” 无心看向白发仙：“莫叔叔。” 白发仙飞身而下，行至无心面前，“一见我就跑不说，还下那么重的手，你还认我这个叔叔啊？” 无心：“莫叔叔武功这么高，我哪能伤的到你。” 白发仙侧身看了司空长风一眼：“人我就带走了，雪月城不会后悔？” “还是那句话。”司空长风坦然道，“雪月城不怕魔教，不怕天外天，更何况一个区区少年。” 白发仙对无心示意，“走吧。” 无心没动，脸上全是犹豫。 雷无桀望了无心一眼，拦住白发仙，“等等！” 白发仙轻轻一瞥，“小子，你想怎样？” 雷无桀沉住气，“你要带他走，可问过他同意不同意？” 白发仙轻哼：“他本就是天外天的少宗主，不回天外天，难道要回那寒山寺吗？” 雷无桀却也不惧：“如果他就是想回那寒山寺呢？” “小子，你找死。”白发仙眼睛一利，直刺向雷无桀，“当真以为我怕了那躲在雷家堡的雷轰？” 锵—— 顾子衿拔出碎玉，直指白发仙，“如果他不想走，没人能逼他。” 春寒之际，忽有桃花飘落。 第30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30 “之前倒没发现你个丫头有两把刷子。”白发仙双眼微眯。 幻术吗？ 美剑缓缓出鞘。 司空长风眉头一皱，不愿多事，看向无心，“十二年期约已满，你本就该走的，为何还犹豫呢？” 萧瑟缓步上前，“锁山河之约，为期十二年，那期间他是质子，如今十二年期限已过，天地偌大，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说的没错！”雷无桀声援，“无心，你一句话，大不了我们再打一架！” 轰—— 顾子衿一剑劈开山石，在地上留下深深沟壑，既是示威也是撑腰，“别担心。” 桃花飞落的愈发多。 “他们打不过，还有我。”顾子衿目光浅浅，剑意飒然。 白发仙眼见无心动摇，又见桃花环绕，心中危机感愈甚，利落收起美剑跪在地上，“少宗主！” “莫叔叔！”无心惊愕，赶忙上前扶他，“你这是做什么？” 白发仙却不肯起，“少宗主，天外天等待少宗主回宗，已经整整十二年了！” 顾子衿：“真没人管的话早散了吧。” 白发仙忍，“如今的域外十六门派四分五裂，唯有天外天，从未有一人离开！” 顾子衿：“因为无人能服众，所以要无心回去重新把域外十六门派纳入天外天？” 白发仙额角青筋鼓起，“……我们都在等少宗主回宗，重掌大局！” 顾子衿：“懂了，傀儡少宗主，被道德绑架的那种。” “闭嘴！”白发仙猛地起身就要拔剑。 无心赶忙阻拦，“莫叔叔，消消气，消消气。” 顾子衿一直打岔，让他真是又好笑又沉重。 但他还是决定回天外天。 无心看向他的朋友们，“父债子偿，中原事了，天外天的债还有，我总要走一遭，了却旧缘。” 顾子衿冷笑，“天外天不过是——” 萧瑟捂住她的嘴，又挡了白发仙恶狠狠飞来的眼刀，对无心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保重。” 无心对他们点头。 见此，司空长风再一次重复：“恭送天外天宗主叶安世回宗。” 无心笑了一下：“枪仙就别再威胁我了，无心知道，老和尚都不在了，回不回那座寒山寺也不重要了。” “不过老和尚说得对。”他像是叹气般道，“我的家是那方外之境，天外之天。” 司空长风提点道：“你自然可以回寒山寺，但不是现在。” 无心点头接受他的好意。 同众人告别，又叮嘱雷无桀和萧瑟记得他教给他们的功法。 “事了之后，我定会重回江湖，与你们结伴而行！”无心坚定道。 他吟着诗和白发仙离开。 盼与君重逢。 …… 萧瑟、雷无桀、顾子衿三人继续前往雪月城，本来他们想搭司空长风的便车，结果枪仙一枪来一枪去，还带走了司空千落。 他们又想跟唐莲一同上路，但唐莲说要先回唐门一趟，给了张十分简易的地图就离开了。 三人只能照着地图走，结果雷无桀还总是路痴带错路，让他们白走了一个月。 第31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31 等到雪月城的时候，三人都快累瘫，随意选了个客栈住，囫囵睡着觉。 第二天，雷无桀突然兴奋不已的吵醒了还在睡懒觉萧瑟和顾子衿，说要去闯阁。 客栈门口，雷无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瞥了眼萧瑟，突然不爽，“萧瑟，我就要闯登天阁了，你不给我点鼓励就算了，还臭着一张脸，你想什么呢？” 睡眼朦胧地扯着萧瑟袖子的顾子衿：你是真没点逼数啊。 萧瑟翻了个白眼，“你还好意思说啊，这次来雪月城走错三次，多走了一个多月，就为了那五百两。” “要不然连本带利，算你八百两。”萧瑟比了个八。 “啊？” 雷无桀一懵，打着哈哈，“诶对了，我得去闯登天阁了，祝我好运啊。” 他瞎了，他聋了，他什么也不知道。 雷无桀登时跑远。 战鼓响，呼声嘹，雪月城所有人很快就知道有人闯阁，赶忙都去凑热闹。 “哥哥，我也去逛逛了，赏一赏这雪月城。”顾子衿跟萧瑟挥手，逆着人流离开。 萧瑟看着她走远，等身影再看不见，准备收回视线，却突然望见两个穿望城山道服的弟子。 …… 顾子衿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雪月城，随意逛了逛很快没了兴致。 她走进一座酒肆，坐下。 “客官，想喝点什么？”小二满脸笑容迎上来。 “有过早吗？”顾子衿记得这酒清甜爽口。 “有的。”小二很快端上酒壶酒杯，然后退下。 顾子衿倒了一杯，清香四溢，微抿一口，比之以前涩了许多，应该是酿酒之人心境不同所致。 她静静喝完一壶酒，然后唤来小二，扔了银子过去，“打包一壶过早和一壶元正。” “好咧！”小二捏着银子喜笑颜开，手脚麻利很快递了两壶酒过来。 “过早和元正，您拿好。” 顾子衿道谢后离开。 提着两壶酒准备回客栈，路上刚巧碰见司空千落。 “顾姑娘？”司空千落拉停马匹，脸上全是遇见熟人的高兴，“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按理说一个月前就该到了。” 又看到顾子衿手上的酒壶，认出了壶身上的花纹，司空千落惊讶，“你去东归酒肆了啊，那儿的酒可好喝了！” “叫我子衿就好。”顾子衿笑道，“雷无桀不认路，走到半路我们才发现走错，所以晚来了些。” “至于这酒……”她晃了晃酒壶，“司空姑娘要一起喝吗？是过早和元正。” “好啊。”司空千落爽快应道，“元正澄澈甘香，适合远行归客，子衿你眼光不错！” “对了，你也叫我千落就好。”她又犹豫，“不过现在不行，我要去——” 司空千落突然顿住，抬头望着已经亮了十三层灯的登天阁，“对了，雷无桀呢？莫非，闯阁的是那小子？” “是啊，一醒来就兴奋的不行去闯阁了。”顾子衿没有隐瞒。 “刚好！”司空千落两眼放光，提着枪就想上去，“上次匆匆一别，还没来得及切磋一下，这次正好！” 第32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32 “看来我不能让你过去了。”顾子衿见萧瑟飞身而来，叹口气拦在司空千落身前。 萧瑟落在顾子衿身边。 “看样子，你们是想替那雷无桀拦住我了。”司空千落转起长枪。 三人很快交战在一起。 司空千落长枪生威，银光闪烁，萧瑟踏云绝顶，只躲不战，顾子衿护着酒壶，翩然而过。 远看着倒像是三人在玩耍嬉闹，又似千落枪舞两人相伴。 顾子衿知道萧瑟的意思是拖延时间，只要雷无桀闯过了司空千落所在的那一层就行，所以尽力配合萧瑟牵制司空千落。 很快十四层的灯就亮了。 顾子衿和萧瑟二人听见喝闹声，对视一眼，抽身离去。 “你们真是……”司空千落以枪顿地，缓缓吐气。 事已至此多想无用。 “抱歉。”顾子衿扔了手中的元正酒给她，“这个就当赔罪了。” “行。”司空千落接住，也没觉得如何，“我还有事，等有空再来找你们！” “你买了酒？”萧瑟皱眉。 “是啊，那家酒肆的酒不错。”顾子衿点头。 萧瑟问道：“你哪儿来的银子？雷无桀？” “不是。”顾子衿跟着他走到两个道士面前，“你可以当做劫富济贫。” 劫齐天尘的富济她的贫，这四年也就刚开始花多了些，如今有剩，她便依旧该花花。 望城山的李凡松和飞轩听见他们的话对视一眼。 “两位久等，我们继续。”萧瑟看向他们。 “哥哥？”顾子衿疑惑，“这二位是？” 萧瑟：“望城山的人，偶遇后想算上一卦。” 两边相互见礼，互通姓名。 顾子衿看着两个望城山道士，想了想，道：“哥哥，那我在客栈等你。” 依她来看，萧瑟不过想有人逼他一逼，但却明显不接受任何逼迫，所以不会有事。 萧瑟点头，瞥了眼她手上酒壶，“别喝太多。” “知道啦——”顾子衿拖长语调回了客栈。 “那我们也走吧。”等她走远，萧瑟和李凡松两人道，一起进了茶寮。 夕阳西下。 萧瑟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很多，身后还跟着雷无桀。 “雷无桀？”顾子衿惊讶，“已经登阁成功了？” “还没。”雷无桀挠头，不好意思道，“大师兄让我休息一日，明天再去。” “久战必疲，休息一下也好。”顾子衿赞同。 见萧瑟靠在门边没进来，顾子衿又问，“哥哥这是还要出去？” “你不是刚买了酒回来吗？”萧瑟环着手，“晚上我们再去一趟。” “子衿你还买了酒啊！”雷无桀两眼放光。 “我喝完啦。”顾子衿笑道，“不过晚上不是还要再去吗。” “也是，子衿和萧瑟都推荐的地方……”雷无桀已经开始期待了！ 晚上，三人踏入东归酒肆。 “这酒肆怎么小二也没有，老板也没看见？”雷无桀东看西看都没看到人。 “小二还是有的，不过晚上可能回家了。”顾子衿道，“至于老板……” 萧瑟示意，“不在那儿吗。” 第33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33 屋顶上，一袭蓝色长衫，长发披散染霜，神色醉懒的人斜躺在那儿，眉宇风流却带着几分颓唐。 雷无桀不信：“哪儿有酒肆老板把自己喝醉的，还喝到屋顶上去了。” 老板听到了，摇摇晃晃起身，又摇摇晃晃走路，“这点小酒，不过暇情而已。” “诶。”雷无桀看他差点踩空还嘴硬，便道，“你站都站不稳了，还说没喝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老板又饮一口，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在耍酒疯。 “我这位小兄弟想求饮一杯，不知今晚可有缘分？”萧瑟朗声道。 “一醉年年今夜月，这酒与你们今夜有缘。”老板含糊道。 萧瑟：“既然有缘，此刻便求饮一杯。” 老板一笑，“莫急，还差最后一抹月光。” 酒水绕着他的指尖翻腾，于月光中分裂融合，如白色舞袖，如天上银河，酒色映月光，香气盈盈绕。 冷风，花香，末雪，清月。这就是此时风花雪月。 顾子衿站立于此，赏景，赏人，赏酒香。 亭中，百里东君倒了壶中酒，邀请他们，“喝吧，这是最好的风花雪月。” 萧瑟最先饮了一碗。 “如何？”百里东君闭眼等夸。 ““舒凉如风，柔美如花，寂静如雪，怅凉如月。”萧瑟赞道，“不过桃花味浓了点。” 百里东君看他一眼，笑而不语。 雷无桀见萧瑟如此赞赏，也拿了一碗喝，但酒水还未入喉，他便开始评说，“寂静如雪，怅凉如月。这酒透露着一股子小家子气，我不喜欢。” 萧瑟嘴角一抽，看了眼百里东君，好在这位酒仙并不介意，只是笑望着他们。 “我喜欢的是那种炽烈如火的酒！” 雷无桀边说边比划。然后还绕回来，像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毕竟这酒香味太浓了，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都蠢蠢欲动。 “不过你倒都倒了，我就试试。” 他一口闷一碗。 喝完正咂摸着味道，突然体内像是烧刀一般热烈，雷无桀感觉整个人在一瞬间就像被火点着，火灼之术竟然不受控制自动运行。 “这怎么回事？”雷无桀努力想要控制，却没用。 “感觉如何？”百里东君悠哉道。 “你到底是谁，这又是什么酒！”雷无桀用力撑在石桌上，让自己不要太狼狈。 “我是一个酒肆的老板。”百里东君扬了扬袖子，“这是我的风花雪月。” 他笑眯眯看着雷无桀，“我现在问你，这第二碗，你还要不要喝？” 恶趣味。顾子衿在心里吐槽。老一辈是不是都会这样。 雷无桀看了眼镇定坐着的萧瑟和顾子衿，又看向百里东君，直起身，拿起一碗闷下去。 火灼之术再次被激发，雷无桀控制不住冲出亭子，对着一旁打了一拳。 拳风扫过，酒坛尽数碎裂。而这只是他轻轻一挥。 百里东君闭眼一挥，酒碗飞过，“这第三碗，你可敢喝？” 雷无桀接住，他已然知道这是好东西，直接闷下。 第34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34 体内火灼之术再上层楼，酒坛碎裂后的酒液转瞬化为蒸汽。 百里东君微微一笑，端起第四碗走过去，“这第四碗，你要不要喝？” 百里东君：“这碗喝了，你肯定会死。死的话，都不需要上那登天阁了，直接就登天了。” 雷无桀喘着气，盯着酒碗，“给我。” 百里东君大笑起来，侧身避开了他的手，自己喝了下去，“果然不错。” 雷无桀摇摇晃晃，“你……” “你醉了，睡吧。” 百里东君刚落下最后一个字，雷无桀就醉倒在地上。 萧瑟将雷无桀扶到石桌上趴下。 百里东君坐回位置上，倒了碗酒给顾子衿，“姑娘，要尝尝吗？” “不了。”顾子衿推拒，“我今日已经饮了两壶，虽不是风花雪月，但也别有滋味。” “啊，我记得你。”百里东君给自己又倒了一碗，“过早好喝吗？” “十分甘甜不醉人。”顾子衿笑道。 “这酒本就适合女子饮，看来你对酒酿方面也有些了解。”百里东君慢慢品着酒。 “前辈。” 萧瑟走了过来，先是感谢他让雷无桀到达需要三年才能达到的火灼之术第三重，接着挑明了百里东君的身份，还指出唐莲是被百里东君授意才让雷无桀休息一晚的。 百里东君只是一笑，“这酒阁就送你了。” 他要离开雪月城，前往海外仙山寻孟婆汤的酒方，如今只差一味。 百里东君说完便笑着走了。 萧瑟看着他离开，转身就见顾子衿面前的酒丝毫未动，“你真不喝吗？看雷无桀那样子就知道喝了有好处。” “于我无用。”顾子衿垂眸看着风花雪月，风吹过，涟漪泛开。 “哥哥若还想品味，可以替我喝了它。” “不……”萧瑟顿了顿，想到什么，又道：“那便我喝吧，不算浪费。” 他端起酒碗细细品尝，“温与凉相互契合，快饮和慢品果然感觉不同，慢品滋味更丰富些。” “人间百味应如是。”顾子衿勾唇笑道。 “的确。”萧瑟放下酒碗，“酒仙把酒肆留给我了，上面有客房，我们去屋子里睡吧。” 顾子衿：“那雷无桀？” 萧瑟瞥了眼熟睡的雷无桀，道：“这小夯货的火灼之术足够抵挡夜里的寒气了，冷点还更好。” 这是其一，其二也是最大的原因，他才不要劳累自己扛雷无桀进屋。 “行吧。”顾子衿看出他的想法，起身伸了个懒腰，“那我先去睡啦。” 萧瑟：“晚安。” 顾子衿：“晚安，哥哥。” 次日，顾子衿是被雷声吵醒的。 她披上外衣推开窗，窗外阴云密布，暗雷滚滚，如万马奔腾，“惊雷指？” 随后是一声鹤鸣，有人落于飞鹤之上，驾鹤离开。 “看来第十五层也闯过了。”顾子衿穿好衣裳，去找萧瑟。 “哥哥。” 萧瑟正站在登天阁前，旁边是望城山两人和司空长风、司空千落、唐莲等人。 顾子衿和他们一一打招呼，然后走到萧瑟身边。 第35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35 “睡了个好觉？”萧瑟问道。 “挺不错。” 顾子衿看向登天阁顶。 “雷无桀这是要问剑雪月剑仙？” 她听到雷无桀问剑的声音。 “真是胆大。”萧瑟听着周围百姓不可置信的声音，轻笑，“不过不愧是他。” 雷无桀问剑三遍，直到第四遍雪月剑仙李寒衣才落于阁顶。 两人很快交手，李寒衣一剑劈了登天阁。 “李寒衣！！”司空长风怒吼，“你这个混蛋，混蛋！！” 他的登天阁，他的钱，他的时间，他的账本！！ 顾子衿看着登天阁上光滑的切面，不由赞道：“好剑法，用力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萧瑟抽了抽嘴角，移动脚步替她挡住司空长风投过来的幽怨目光。 你可闭嘴吧。 这时突然窜出另一个人，直冲阁顶，“青城山赵玉真门下，李凡松。前来拜会雪月城，问剑雪月剑仙李寒衣！” “喔，他也上去了。”顾子衿这才发现李凡松不见了。 依旧是一剑，李凡松被李寒衣飞速打落。但他不死心，拉上雷无桀二对一。 顾子衿看着变成三瓣的登天阁，瞅了眼张着嘴巴像是马上要哭出来的司空长风，心中啧啧。 好惨一男的。 “嗯？”顾子衿眉眼一动。 狂风舞过，千万花朵汇聚而来，像是丝绸盘旋又似玉蛇缠绕。 李寒衣剑尖一指，“——剑名，月夕花晨。” 李凡松和雷无桀被李寒衣再次打落，花瓣拥簇着他们落地。 两声锵锵，杀怖剑和桃木剑直直插入地面。 天上花瓣轰然散开，落了一场缤纷花雨。 “剑仙一剑，可渝千古。”唐莲赞道。 百姓也纷纷沉浸在这至美一剑中。 顾子衿望着仍傲立于登天阁顶的李寒衣，眼神嘲讽一闪而过，“乱时序，夺气运，桃花劫变红尘劫，二者死其一。” “什么？”萧瑟没听清。 顾子衿嗅了嗅空气中的花香，盈盈一笑：“只是觉得很漂亮。” 还好望城山已后继有人。她看着李凡松和飞轩。 “的确。”萧瑟点头，将她的头转过来，伸手拿掉落于发间的花瓣。 两人跟着司空长风等人去和雷无桀汇合。 李凡松在和李寒衣对话后，桃木剑被折断，人也被打飞，之后与司空长风见礼后，带着飞轩离开，走之前还跟他们打了招呼。 “看来以后也是难见。”顾子衿看着他们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有些感慨。 望城山的弟子好像都不好见。 “看上李凡松了？”萧瑟揣着手淡淡问道。 “？”顾子衿看向他，“老父亲的瘾还没过完。” 一个雷无桀还不够他操心？ “哥哥你不会想给我找嫂子了吧？”顾子衿想了想，余光瞄向目前最有可能的司空千落。 “你胡思乱想什么？”萧瑟无语，甩袖道，“懒得跟你说。” “是我懒得跟你说吧。”顾子衿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你先挑起的话题。” 一旁耳听八方的司空长风看着两人，捅了捅唐莲，示意顾子衿那边，“什么情况？” 唐莲：“……” 第36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36 唐莲尽量简洁地说了一遍。 “所以他们不是亲兄妹喽。”司空长风摸摸下巴。 这肯定不是亲兄妹，他是没听说宫里有什么公主的，宗室也没有。 司空长风心中莫名有了个猜测，暗搓搓笑了起来。 李寒衣和雷无桀吃瓜失败，但好在他找到了新瓜！ 雷无桀拜师雪月剑仙李寒衣，被要求接下她三剑，李寒衣才会跟他回雷家堡见他师父雷轰。 雷无桀刚拜完师就脱力晕了过去，虽然有一部分是听到萧瑟说还钱的事。 欠债的晕了，萧瑟便看向欠债人的大师兄。 “我没钱。”唐莲瞪着眼睛，随后看向司空长风。 司空长风挥手让他们先走，随后对萧瑟微微一笑，“没错，雪月城所有的金钱开支，都由我负责。” “那就好办了。”萧瑟右手一伸，比了个八，“八百两。” 司空长风却直接避开这个话题：“我听唐莲说，你叫萧瑟？” “是又如何？”萧瑟眉毛一挑。 “好名字。”司空长风点点头。 “少拍马屁。”萧瑟不为所动，“该还钱就还钱，我着急赶路。” “萧瑟，你……！”司空千落猛地顿枪。 司空长风拦了拦，笑道：“钱自然会还的，只是想请萧兄弟在雪月城稍住几天，我心中有几个疑虑，想要向萧兄弟请教。” “我若是不从呢？难不成要以武力威胁我？”萧瑟背过手。 “自然不会。”司空长风笑着摇头，“想要萧兄弟进去雪月城，在下的确是有私心的。” 萧瑟：“什么私心？” “长风不才，想收萧兄弟为徒。” 司空千落一惊，“阿爹？” 顾子衿将视线移至泉池处，她记得司空长风是天启四守护中的朱雀。 天启四守护是萧若风成立的，萧瑟作为萧若风生前最亲近的皇子，天启四守护向他靠拢也不是不可能。 青龙李心月、白虎姬若风、玄武唐怜月、朱雀司空长风。 如果对应下一代的话，应该是—— 雷无桀、百晓堂下一任堂主、唐莲、司空千落。 这么一看人都已经在向萧瑟身边汇聚了啊。 “长风不才，想收萧兄弟为徒。”司空长风拱手重复。 比起李寒衣和雷无桀的收徒，司空长风这个师父谦卑地过分。 司空千落既疑惑又震惊。 萧瑟冷笑，“凭什么。” 司空长风不在意他的无礼，只是笑着继续推荐自己，“在下不才，这一身武艺在江湖上也算拿得出手。” “我又不习武。”萧瑟拒绝。 司空长风：“除了武功，在下的棋艺也是天下无双，不知萧兄弟有没有兴趣？” 看来他是一定要留住萧瑟了。 司空长风邀请萧瑟下棋，一局定输赢，若他赢，萧瑟便要留在雪月城，若他输，则再不强求。 顾子衿对既定的未来不感兴趣，先一步回了东归酒肆。 “老板娘。”小二迎了上来。 百里东君走前跟小二说了酒肆转让给萧瑟一事，小二自然要改口。 顾子衿皱眉，总感觉这称呼怪怪的，“就叫我小姐吧。” 第37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37 让他叫名字是肯定不肯的，先这样吧。 小二伶俐地立马改口：“小姐。” 顾子衿微微颔首，“麻烦送一壶须臾来我房间。” “不麻烦。”小二热情应道，很快送上来。 顾子衿净了脸后就坐下品着须臾，“生死不过须臾间，我果然喝不惯烈酒。” 她倒了一杯后就不再饮。 四年前六皇子萧楚河触怒龙颜被贬青州，然世人有言，青州九城占天下财气八分，明德帝明贬暗护的做法谁都看得出来，这也是萧楚河一出城便被袭击的原因。 明德帝属意萧楚河，但除他之外最活跃的两位皇子却不会坐以待毙。 那天雨夜，怒剑仙颜战天出手，代表白王萧崇，暗处袭击的人应该就是代表赤王萧羽了。 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还有哪条毒蛇在暗中蛰伏。 萧羽，易文君，无心。 啧。 明德帝的烂摊子比太安帝还多。 顾子衿突然伸手揪住一只窗外飞过的鸽子，鸽子咕咕咕却乖巧不动。 “既然送上门来了。” 顾子衿看着它，倏地起身下楼。 “小二，这里能烤鸽子吗？” 鸽子：“咕？咕咕咕！！” “小姐，可以的，我们这有厨师。”小二闻声而来。 “行。”顾子衿递了鸽子给他，“麻烦帮我烤一下。” “小姐不用客气。”小二笑道，牢牢抓着挣扎不休的鸽子往厨房里走。 “咕——！”叫声凄厉。 顾子衿心情颇好地回房等着烤鸽子。 萧瑟回来的时候顾子衿正美滋滋吃着，他看了一眼，“买了鸽子？” “随手抓的。”顾子衿道，“哥哥要尝尝吗？” “不了。”萧瑟先拒绝，忽而又道，“抓的？别是信鸽吧？” 顾子衿：“不是，我看了没消息，完完全全就是一只肥鸽。” 那应该就是有人养的，也不知谁爱好养鸽子。 萧瑟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酒，“这壶挺烈，你喝了？” “抿了一口，不太习惯。”顾子衿道，“司空长风用什么条件让哥哥留下？” “雪月城账房的身份，外加八百万两月俸。”萧瑟慢悠悠品着。 顾子衿没说话。 以萧瑟的身份，这诚意是很足，但以萧楚河的身份，这可就不够看了。 但这看起来苛刻的条件显然是个台阶，而萧瑟也顺着台阶下了。 “所以没有拜师喽？”顾子衿吃完最后一口烤鸽子，让小二收拾桌面。 “算不上。”萧瑟放下酒盏，不知不觉间，这壶酒已经喝完。 司空长风只是想让雪月城能庇护于他，目的达到，拜不拜师都无所谓，不过在其他人眼中应该是拜了师的，哪怕没有行拜师礼。 之后的雪月城热闹起来。 司空千落每日提着长枪和萧瑟在大街小巷你追我赶，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雷无桀每日对着听雨剑用力，但就是拔不出来，愁眉苦脸。 听说三城主司空长风重拾医术整日钻研，应该是想要帮助萧瑟修复隐脉。 桃花树上，顾子衿躺在枝桠之间，以幻术遮掩，听着耳边潺潺琴音，闭着眼睛享受平静。 第38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38 琴音微微变调，顾子衿睁开眼，她听见有两个脚步声匆匆而来，一轻一重。 “路过此地，冒昧拜访。”声音很熟悉。 琴音一断。 萧瑟：“雷无桀，流鼻血了。” 顾子衿看去，萧瑟和雷无桀与一位姑娘相对而立，雷无桀一脸傻样盯着姑娘流鼻血，姑娘好心递手帕，结果雷无桀鼻血流的更欢了。 “这两个家伙应该在附近吧。”司空千落的声音传来。 顾子衿想到这几日听到的消息，拈了朵桃花看好戏。 萧瑟和雷无桀有些慌不择路，一个一滚藏进了草丛，一个飞身上了树。 顾子衿：“……” 萧瑟：“……” 两人面面相觑。 “你……” 萧瑟捂住她的嘴，“嘘。” 司空千落很快找了过来。 听着下面两人的谈话，顾子衿点点嘴巴上的手让他放开。 萧瑟松开手背在身后。 顾子衿又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空点位置。 实在是现在两人的姿势有些难受，一上一下，呼吸相近。 萧瑟用眼神示意下面的司空千落，没动。 顾子衿翻了个白眼，等司空千落一离开，她直接一脚把他给踹了下去。 “你……！”萧瑟踉跄着站稳，转眼看到站在原地的叶若依，自然地理理衣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道谢后拉着从草丛窜出来的雷无桀走了。 等闲杂人等都离开，顾子衿才第一次打量这个院子居住的姑娘，若她没猜错，这病弱的时不时咳嗽的姑娘就是叶大将军的独女叶若依。 听闻她天生心脉不全，常来雪月城养病，因为这里有师承药王辛百草的司空长风。 叶若依，叶啸鹰。 顾子衿若有所思，或许她有空应该去拜访一下将军府。 “若有客，何不出来一见？”叶若依轻抚琴弦。 顾子衿伴着桃花飞落下树，“被琴音吸引，不请自来，打扰了。” “有人相陪，我很开心。”叶若依柔和笑道，“你和刚才的两人是相识的吗？” 若不是刚刚萧瑟的异样，她还发现不了还有一人。 “青衣那位是我哥哥。”顾子衿坦然。 “哥哥？”叶若依疑惑，转而问道，“不知姑娘芳名？” “是我失礼了，我是顾子衿，若不嫌弃唤我子衿就好。”顾子衿行了个江湖礼。 “子衿。”叶若依笑意吟吟回礼，“我是叶若依，唤我若依便可。” “若依。”顾子衿微笑。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别的，顾子衿就告辞，留了一壶酒当作赔礼。 叶若依说着“客气”送她到门口。 一出院门，顾子衿就舒了一口气，又在外面溜了一圈才回酒肆。 “舍得回来了？”酒肆内，萧瑟靠在楼梯上揣手冷笑，“我可是推拒了唐莲和雷无桀的邀请，没想到你回来的还挺快。” “哥哥近日越发阴阳怪气了。”顾子衿想绕过他，却没想到他不让。 “哥哥？” 萧瑟盯着她良久，“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我就去听琴而已。”顾子衿疑惑，“回来前也道歉了。” 又舒展眉头，“大不了明日我再去赔礼道歉便是。” 第39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39 “明日我会替你去赔礼，不过这不是重点。”萧瑟皱眉，“你这几日都不见踪影，到处都找不到，若不是晚上还会回来，我差点要怀疑你离开雪月城了。” “也行。”正好她也懒得再搞那人情世故。 至于其他—— “我只是随意逛逛，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罢了。” 萧瑟想到桃树上的她，“在树上？” 顾子衿点头。 “那也不能突然消失不见，以后记得吱声。”萧瑟舒展眉头，敲了敲她的脑袋。 “吱。”顾子衿作怪，又被敲了一下。 “不过你这几日一直在睡？”萧瑟担心道。 “可能就是春困吧。”顾子衿敷衍道。 “有机会让枪仙给你看看，把把脉应该不成问题。”萧瑟让开路，“暂且放过你，下次记得留信。” 都在雪月城留什么信。 顾子衿不以为然，但也懒得反驳。 最近越发惫懒，她觉得是该回天启城好好休息一下了。 五年，也撑得够久。 顾子衿回到房间里就睡了过去，连萧瑟进来都不知道。 “真的睡着了啊。” 萧瑟望着她恬静的脸，将之前偷藏的桃花轻轻放下，但看了许久，还是拿走了，之后吹灭烛火关门离开。 亭中，萧瑟去而复返，唐莲和雷无桀正坐着喝酒。 “我还以为你去拿肉，结果就是消食走两步啊。”雷无桀看着他两手空空，失落万分。 萧瑟摸着腰间荷包，笑笑。 三人开始说起了往事，雪月剑仙李寒衣、雷轰和望城山玄剑仙赵玉真的往事。 然后又从这往事引出了唐莲奉唐怜月之命在雪月城等一人六年的事。 说着说着萧瑟就和唐莲开始拼酒。 雷无桀难得没有参与，可能是因为三人之中唯他没什么心事吧。因为他有什么事都会说出来。 总之，他成了一个运酒的小二。 最后是两个人都喝醉了。 “桃花已作东风笑，小蕊嫣然。春色暄妍。缓步烟霞到洞天。一杯满泻蒲桃绿，且共留连。醉倒花前。也占红香影里眠。”萧瑟视线虚放，口中喃喃着趴下。 在他旁边，唐莲已支着脑袋睡过去了。 “萧瑟，大师兄。”雷无桀拿着一坛酒回来，“这可是最后一坛了。” “咦？都醉了？” …… 水流潺潺，溪鸣涧涧，怒涛轰轰，浪声涛涛。 顾子衿睡得正熟却被吵醒，铿锵剑鸣像是有人在耳边不停絮叨。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东西大晚上动剑。” 她一脸起床气，扯了外衣就飞身而去。 苍山必经之路上，雷无桀拦住一个中年男子，他想去找李寒衣问剑，但李寒衣近日闭关，作为弟子的雷无桀怎么肯让！ “若想过去，先过我这关！” 雷无桀直挺挺站在那里，哪怕对面之人威势颇重，哪怕他已经被重重打了一拳，但他依旧阻拦，手中听雨剑将拔未拔。 男人冷笑，正要拔剑。 轰——！ 剑气一划而过，土地震动，山峦分裂，石块轰隆隆下落，又在半途被狂风彻底湮灭成灰，散在空中，几不可见。 第40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40 巨大的威压从天而降，就站在裂缝旁边的宋燕回感受着脸上刺骨的痛，皮开肉绽，有血流下来，恐惧让他失声，整个人摇摇欲坠。 一旁弱些的雷无桀已经晕了。 “听不懂人话，那就别听了。”高空之上，有声音传来，清冷、平静、不怒自威。 “受了教训，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问剑就一定要有回应？闭关都得出来作陪？ 当年望城山的剑就烦得要死，若不是齐天尘阻拦，当天她就冲出天剑阁一剑砍了雷云鹤了。 后来听说赵玉真因为强行出关走火入魔，雷云鹤可真是害人不浅。 不过今日倒是又赶上一位。 顾子衿悬于空中，居高临下看着宋燕回，眸光一片冷冽。 她举起手，空中突然传来闷雷阵阵之响，剑势再次凝聚，疾风奔涌，风啸怒号，有雷光接引而来，风雷交加。 这次可就不是擦脸而过了。 “等等，手下留情！” 有一人狂奔而来。 “手下留情啊！”司空长风来不及喘气，大喊。 如果无双城城主死在雪月城，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没想到平日好好的姑娘生起气来这么凶啊！ 顾子衿看着地上的司空长风，落雷霹雳，不为所动。 “寒衣。”司空长风期盼地看着比他早一步来的李寒衣。 扶着雷无桀的李寒衣撇过头，刚才雷无桀差点就拔剑了，为了守护，这是她最害怕的事，若不是顾子衿打断，对上宋燕回的就是她了。 司空长风见求助无望，绞尽脑汁思考对策，“啊，你记得无双吧？这人是无双的师父，他死了无双得多伤心……对了，萧瑟，萧瑟是雪月城账房先生，这人死在这里雪月城很难办，到时候萧瑟说不定也会受累……” 司空长风继续想，“你别看他这么倔，其实就是个剑痴，呆头呆脑的，对，他脑子不好，你看他半夜还出来晃荡，说不定就是出来梦游。” 他一巴掌拍在宋燕回的脸上，五指印立马显现，宋燕回不敢反抗。 “你看他眼睛都是闭的。你把他交给我，我替你出气。毕竟你哥哥是雪月城的人，你也是雪月城的人，这种事让我来。” “而且现在都这么晚了，女孩子还是早睡为好，这种麻烦事不值当浪费时间，对了，房间住的舒服吧？我特意布置的。” 整个东归酒肆都是他布置的，没毛病。 “雪月城最近新进了一批安神香，明日我让人给你送去，对睡眠可有帮助了……” 雷声渐消，狂风归于平缓。 司空长风提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聒噪。”稍微清醒了点的顾子衿看着下面。 最近身体不佳，她也不欲惹麻烦，但教训还是要给的。 顾子衿轻轻一挥手，宋燕回轰然嵌入山体，咳出一口血。 “还是身体上的记忆更持久些，大晚上真是扰人清梦。” 流光闪过，空中人影不再。 “这人什么来历？”李寒衣问道。 “不知道啊。”司空长风去看宋燕回，重伤但还能喘气，他往宋燕回嘴里塞了颗药丸。 第41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41 “蛛网只知道是五年前出现在萧瑟身边，两人兄妹相称。” “更多的估计百晓堂应该有情报，但很多人都无功而返。” 毕竟黄金棺一事，萧瑟、顾子衿、雷无桀都入了江湖中人的眼，只可惜萧瑟和顾子衿的情报都很少。 但少数人知道萧瑟的身份，对顾子衿的来历却是真的一无所知。 “这么神秘？”李寒衣扛起雷无桀，“这几日我要好好锻炼这小子，有事没事都别找我。” “知道了。说的你好像管过事一样。”司空长风挥挥手，也提着宋燕回离开。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 顾子衿回去睡了个回笼觉，第二天神清气爽。 萧瑟见她下来，敲敲桌子，语气奇怪，“你做了什么？” “什么？”顾子衿不解。 萧瑟示意角落里的大箱子，“三城主一大早送来的。” 顾子衿瞟了一眼，“哦，安神香。” “哦，安神香？”萧瑟气笑，“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说三城主为什么送这个过来？” “心血来潮吧。”顾子衿打了个哈欠，又摆摆手，“一月后就是百花会了，哥哥还是多考虑到时候的花费，我出去啦——” 她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 “你倒是清楚百花会的时间。”萧瑟垂眸。 每年四月的百花会是雪月城最大的盛事，遍地都是鲜艳的花卉，雅乐奏起，明灯满城，花香四溢。 萧瑟和唐莲漫步其中，心情难得舒缓。 “顾姑娘没来吗？”唐莲有些奇怪，“难得遇见百花会，不来真是可惜了。” “她晚一步而已。”萧瑟想着他出来前才刚醒的人，低头失笑。 顾子衿其实已经来了，正巧撞上叶若依，两人客气后就不尴不尬一起走了。 “子衿对我可是不喜？”叶若依直白问道。 顾子衿一愣，“并不是。只是许久没和女子接触，有些不适应。” “我还担心是自己那里惹人厌了。如此就放心了。”叶若依盈盈一笑，“如果有哪里不适尽管开口。” “自然，我也不是什么委屈自己的人。”顾子衿颔首。 她环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萧瑟和唐莲，两人也看到她们。 正准备走过去，却突然听见一句评语。 “雪城有佳人，风月了无痕。” 顾子衿向上瞥了一眼，是司空长风和谢宣啊。 她没怎么在意，倒是叶若依乖巧行礼。 旁边有人路过，顾子衿拉着叶若依去跟萧瑟他们汇合，半点眼神都没给，徒留自诩风雅准备搭讪的段宣易僵在原地。 “做的好。”萧瑟夸赞。 顾子衿并不知道他又犯什么病，给了一个白眼。 叶若依一一和他们打招呼。 “看看，看看。”萧瑟一脸痛心疾首，“你看叶姑娘多么有礼貌，你一过来就给我对白眼，家门不幸。” 顾子衿窜进亭子里吃糕点，“一日为兄终生为父，子不教父之过。” 萧瑟哼了一声，“诡辩。” 叶若依捂唇轻笑，“你们兄妹二人感情真好。” 萧瑟默认她的话，倒了杯酒给顾子衿，“这酒度数低，尝尝。” 第42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42 顾子衿低头抿了一口，“差了点味道。” “挑嘴。” 其实在萧瑟看来的确是差了味道，但又不是什么酒都能比得上酒仙酿的。 “这是什么酒？”顾子衿问道。 萧瑟顿了顿，“东风笑。” 东风笑？ 没听过啊？ 唐莲也想尝尝，伸手去拿酒壶，却被萧瑟拍开。 “干什么？”唐莲懵然，“不好喝到这种程度吗？” “你胡说什么。”萧瑟咬牙，“这是我订的位置，你个没出钱的喝什么喝。” “你订的？在这万人百花会千金难求的坐席中？”唐莲瞠目，“不愧是雪月城的账房先生。” 又问道：“这难道是什么新酒吗？我在雪月城六年都没听说过有这种酒。” 唐莲看向叶若依。 叶若依摇头，“我也没听过。” “这有什么奇怪的。”萧瑟故作镇定，“我新酿的。” “你新酿？”唐莲倒没觉得奇怪，只是笑着调侃他是不是因为要将酒肆发扬光大而学着酿酒。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萧瑟不耐。 被众人忽视许久的段宣易自觉下了面子，怒气在胸中积聚，最终化为无数飞针直冲唐莲、萧瑟二人而去！ 美人自然无错，错的只能是那些认不清自己的人！ 没想到段宣易突然发难，唐莲他们完全没来得及反应。 这时，忽有一道剑光袭来，第一道剑气斩落所有飞针，又一道剑气逼得段宣易只能和弟弟退居一隅勉力抵抗。 “雷无桀！”唐莲惊喜，他还以为李寒衣会不放他下山。 “这是……”萧瑟看着雷无桀的剑，“月夕花晨。” 剑气之下，百花会上所有的花卉，于瞬间花瓣脱离，直冲着那柄剑而去。五颜六色，姹紫嫣红，交叠飞舞着在那柄长剑周围，极尽繁华。 而繁华之下，却暗藏杀机！ “雷无桀，住手！”唐莲喝道。 江南段家的下任家主不能死在这里！ “我控制不住这股剑气了。”雷无桀尽力阻止，但不管他怎么后撤，剑气都带着他往前，蠢蠢欲动想要往前砍。 唐莲见此想要相助，却直接被剑气阻拦，硬碰硬更是被打的后退。 顾子衿看着这生机勃勃却又暗示凋零的一幕，哪怕叶若依踏进轻易化解了如潮剑气，与雷无桀共舞，也不为所动。 萧瑟看着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反应的顾子衿，眉头微皱，“你……好似不怎么喜欢这一招？” “毕竟有伤天和。”顾子衿轻轻托腮，“哥哥若是真心将雷无桀当朋友的话，最好劝他少用这招。” 她都只用幻术。 “我知道了。”萧瑟点头。 他起身打算为这剑舞弹奏一曲，算帮帮雷无桀，也算和童年玩伴打个招呼。 琴音泠泠，忽有萧声相和。 雅乐，剑舞，亦柔亦刚。 唐莲心中涌起一股激昂之气，他踏上屋顶，引吭高歌，唱的正是无心的那首诗。 一曲终了，雷无桀彻底掌握了那道剑气，重重一挥，花雨纷然落下。 他在缤纷花雨下，对叶若依说了一句：“好巧，又见面了。” 第43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43 “烂透了。”这开场白。 萧瑟一脸不忍直视，坐回顾子衿身边。 “但我看若依挺吃这套的。”顾子衿抬抬下巴。 场中央，叶若依看着手足无措的雷无桀抿唇而笑，无半点排斥。 “傻人有傻福。”萧瑟哼了一声。 吹箫的白衣儒士颂咏《凤求凰》帮雷无桀说出了心声，但他来去匆匆很快离开，像是在躲什么人，临走前还给了他们几本书。 顾子衿翻着谢宣给她的话本，耳边是李寒衣教训雷无桀的声音。 百花会结束后，萧瑟被司空长风留下，顾子衿一人回了酒肆。 她嗅着之前没在意的酒香，“桃花已作东风笑啊，这可不好办了。” 第二天，顾子衿便说了她要离开的事。 咔嗒。 萧瑟放下茶盏，“你要离开？去哪儿？” 顾子衿：“回天启。” “你是天启来的？”萧瑟微惊。 “啊对，你还不知道。”顾子衿托腮，却不以为意，“不过你现在知道了。” “你跟师父都瞒着我，我怎么可能知道。”萧瑟垂眸，试探道。 “姬若风估计是查到什么消息。”应该是李长生当年留下的。 “不过他不说有他的原因，我不说只是觉得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不过不知道也不妨事。” 顾子衿把玩着茶盏，让它在桌上滚来滚去。 萧瑟看她无所谓的样子，抿紧了唇，“一定要走？我们……毕竟都在一起五年了。” “五年也挺长的了。”她需要休养，再不回去太阳都能让她受伤。 “那……再留一段时间吧。”萧瑟将谢宣给他的册子摊开，“这册子上的流转之术凶险异常，我需要有人帮我护法，但唐莲和雷无桀他们都抽不出手……” 他睁眼说瞎话。 顾子衿瞄了一眼，想了想，“行。” 以他的资质，修炼肯定神速。 结果这一留就留了三个月，夏风拂面。 顾子衿因为太阳太烈，再不怎么出门，连带着萧瑟也宅了起来。 雷无桀过来找萧瑟，凉亭中他正在看着流转之术。 “你还没学会吗？” 自从雷无桀成功接了李寒衣三剑，拿回了杀怖剑，也与李寒衣姐弟相认后，除了练武时间，他都可以在雪月城自由活动。 而且他可是听说了，萧瑟因为一本功法迟迟不得要领，他这次是来帮兄弟的！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萧瑟拿着册子转身。 “别不好意思。”雷无桀凑过去，“就算你天赋不高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滚。”萧瑟翻了个白眼。 “在聊什么呢。”顾子衿撑着油纸伞缓步而来，伞下阴影让她脸色愈发苍白。 “身体还没好吗？”萧瑟起身扶她坐下。 “不过是苦夏。”夏季阳气重，她又虚弱，此消彼长罢了。 “枪仙也没办法吗？”萧瑟问。 司空长风把过脉也只是说虚弱要好好养而已。 顾子衿不愿在这上面多谈，转移话题道：“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萧瑟和雷无桀对视一眼。 为了保住兄弟的面子，雷无桀将一件新鲜事说了出来，“千落师姐要嫁人了！” 第44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44 他将大雷抛下，又叭叭叭说着缘由。 原来三年前司空千落及笄之时，江南段家少主段宣易前来求婚，邀请十大门派长老作为见证，拉了三辆马车的聘礼前来订婚。 但司空长风看不上段宣易，索性想了一个缓兵之计，推迟到三年后以比武招亲的形式，而且雪月城的弟子可以参与，但要求他们都要胜过司空千落，且比武招亲的时间就在三日后。 “段宣易？”顾子衿皱眉，“那不就是几个月前百花会上偷袭的人？” “看来司空千落这是根本不想嫁啊。”萧瑟抿了口茶。 “所以千落师姐这几日都在练功呢！”雷无桀道。 这时唐莲过来。 萧瑟挑眉，怂恿道：“既然你们大小姐遇到了大问题，你这个做大师兄的是不是该出手相助一下？” “我不能出手。”唐莲背着手。 “为什么？” 唐莲严肃道：“若我出手，最后定会变成我与千落一战，以雪月城的威严和千落的性格，众目睽睽之下，我自然不能向登天阁放水雷无桀一样，放水千落。” “再说了，这么多年我跟千落早已如兄妹一般，总不能真让我娶了她吧？” 萧瑟冷哼，“哪儿那么多理由，我看你就是怕参加比武大会，被天女蕊知道了破坏你们俩的感情呗。” “你……！”唐莲顿时破功，变得羞窘起来。 他干脆就把萧瑟和雷无桀也拉下水，“那我看你们俩也可以去。” “我不行！”雷无桀立马道，“那、要是若依知道以为我中意的是千落师姐……那我不就完了……” 这人没追到还被误会，他可不干！ 两人的视线移向萧瑟。 “看我做什么。”萧瑟倒了杯酒，“我也怕心上人误会。” “你？” “心上人？” 唐莲和雷无桀震惊。 但等唐莲看到萧瑟将酒杯推向顾子衿，心中猛然有了猜想，迷雾好似瞬间被拨散，一些不合理的举动也变得合理起来。 “这是东风笑吗？”唐莲问。 “是啊。”萧瑟依旧懒散。 “东风笑，是什么？”雷无桀疑惑，“新出的酒吗？我尝尝！” 百花会上他整个心神都在叶若依身上，之后又回了苍山练剑，前几日才下来。 雷无桀说着伸手要拿，酒壶却被人移开。 萧瑟对上唐莲了然的视线，莫名不自在，“这酒少，你别给我糟蹋了。” “给我喝一口又不会怎样。”雷无桀抱怨，却也没有再抢。 “别想了。”唐莲含着笑意倒茶自饮，“这可是萧老板亲手酿的，可不是你能喝的酒。” “啊？”雷无桀糊涂，怎么萧瑟亲手酿他就不能喝了？ 唐莲视线划过桌上没动的酒盏，心中叹气，这看起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 顾子衿听着他们东拉西扯，撑起伞打算回去，“我觉得这种事三城主肯定最为着急，说不定已经想好了对策。” “我乏了，先回去了。” 萧瑟看着动都没动的酒盏，垂下眼。 唐莲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雷无桀走了。 第45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45 “诶？大师兄？大师兄你拉我干嘛？” “萧瑟，萧瑟，明天我再来找你啊！” 晚上，门扉轻敲。 顾子衿开门，外面果然是萧瑟。 她回身坐在桌边。 萧瑟进来，坐在她对面。 “我有事想跟你说。” “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你先说吧。”萧瑟深吸一口气。 “行程推迟够久了，这次我不会再留。”顾子衿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他。 “我猜到了。”萧瑟抿了一口，“那你要不要猜猜我想说什么。” 顾子衿沉默，室内沉寂下来，只有烛火爆花的声音。 “你知道，不是吗？”萧瑟轻声道。 “可是你连我到底是谁都不知道。”顾子衿冷淡道。 相处五年，萧瑟却连她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也是讽刺。 “我只知道，当想着有人相伴余生时，第一个出现在脑海里的人，是你。”萧瑟认真看着她。 谁又知晓他的不知只是尊重与妥协呢？ 或许刚开始便已然有了惊艳与悸动，被压下后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变成习惯。 习惯身边常伴桃花香，习惯关心她、关注她，习惯侧头第一眼就是她。 若有朝一日身畔要有一女子与他并肩，那也一定会是她。 他们早已密不可分。 心中不经意间开出的花朵，已然绽放得十分美丽，他只希望有朝一日能结果。 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顾子衿抬眸，“我之前思考过是不是有些举动让你产生了错觉，但现在看来，纠结以前不过徒劳，而你只是想要以后。” “没错。”萧瑟嘴角上扬，“我只求那一个未来！” “这样吧。”顾子衿把玩着茶盏，“等你再回天启的时候，我就给你一个答案。” “当真？”萧瑟眸光亮起。 “自然。”顾子衿微微一笑。 或许是心情太过激动，难得失了敏锐的萧瑟没有发现顾子衿眼中无波无澜的平静。 不管什么答案，都是答案。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萧瑟整理好心绪后问道。 “比武招亲之后。”她还是想看看千落的婚事。 “你倒是对她特别。”萧瑟略微抱怨，但如今能得个准话已经很不错了，他不想逼太紧。 萧瑟离开后，顾子衿打开窗望着星空。 “人生不过三万天，我却还有千千万万年。” “哥哥，你可真是选错了对象。” …… 三日后，研武堂。 剑身相撞，铿锵有力。 段宣恒为兄长掠阵，轻而易举击败雪月城众弟子，下手毫不留情，招招狠辣。 “我记得这段宣恒也算是雪月城弟子吧？这对同门都这样……”雷无桀皱眉。 “作为少主的段宣易既然没阻止，也就表明了段家的态度，我看这江南段家并不将雪月城放在眼里嘛。” 顾子衿对上司空长风的视线，挑衅一笑。 “毕竟他们求娶的可是城主的独女。这是不是说明雪月城已显露了颓相？” “子衿！” “顾姑娘！” 雷无桀和唐莲出声，不过一个是提醒，一个是警告。 第46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46 “我又没说错。”顾子衿转着伞柄。 李寒衣和赵玉真之间有红线相连，李寒衣的剑招乱了规则，赵玉真天天在望城山上念着她，天道有所感应，只要赵玉真下山，天道立马就能让业报临身。 毕竟赵玉真本就是仙人下凡历劫，天道对他更为苛刻，所以李寒衣的报应也都会应在他身上。 雪月城也终将为此分割气运，以回报望城山。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倾颓之相啊。 司空长风移开视线，眉头却皱了起来。 演武台上，段宣恒傲然站立，因为他已击败了所有上来的对手，如今却再无人应战。 唐莲和雷无桀在一旁干着急。 萧瑟瞥了眼胸有成竹的司空长风，就知雪月城一定有所安排，便不再理，侧身靠近了顾子衿。 “你跟国师有来往？” 在天启，精通望气寻龙术的人，只有北离国师齐天尘。 顾子衿：“比较熟。” “这样。”萧瑟若有所思，那之后回天启他就知道该去哪里寻她了。 落明轩飞身上了演武台，他是雪月城长老尹落霞座下弟子，也是这次比武招亲司空长风和尹落霞的后手。 他一掌落霞断雁利落将段宣恒打落，虽然不甚被段宣恒的长剑划破手心，却也没什么大碍。 “诡道。”顾子衿冷笑。 她自然看出段宣恒故意让落明轩流血，就是为了让毒进入他体内。 没想到自诩风雅的段家这一代都这么小家子气。 顾子衿转身倒了一杯茶，指尖轻点，然后飞掷下去，朗声道：“落公子，解解渴吧，以免心火旺盛。” 落明轩接住茶盏，有些不明所以，看向旁边充当裁判的尹落霞。 尹落霞抬头望了一眼，对他颔首。 落明轩举杯，一饮而尽，“多谢！” 他扔了茶盏，对上真正求娶的段宣易。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事？”萧瑟低声问道。 顾子衿：“段宣恒的剑抹了毒。” 萧瑟惊讶中带了点了然：“难怪他不管不顾也要划伤落明轩。” “我觉得更应该担心是之前被段宣恒打败的那些弟子。”顾子衿悠悠转着伞。 “我觉得三城主自有安排。”萧瑟看向正吩咐弟子的司空长风。 以枪仙的耳力，肯定听得到他们的讨论。 段宣易比弟弟段宣恒的武功要高上不少，但落明轩仍旧是碾压他的存在，轻松击败了他。 演武台上只剩落明轩一枝独秀。 “太好了！”雷无桀握拳，“千落师姐总算不用嫁进段家了！” “接下来就应该是千落和落明轩的对决吧。”唐莲也舒缓了心情，“不过倒是没想到落明轩竟然暗恋千落。” 司空千落提起银月枪准备下去的时候，不自觉看了旁边一眼，依旧是形影不离的两人，油纸伞下的阴影也给他们蒙上了自成一界的氛围。 司空长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司空千落抿唇一笑，“放心吧阿爹，我可是枪仙的女儿！” 没什么放不下的。 她脚一跺飞身而下，“来吧，让我们好好练练！” 但发泄还是要的！ 第47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47 落明轩：？ 不是说好只要认输就行吗？怎么司空千落这像是要生扒了他？ “我认——” 嘭！ 一枪堵了他的话。 “嘶！” “哦哟！” “天哪！” 雷无桀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着落明轩被暴打的场面，“看来之前千落师姐对我们真的是留手了。” 眼看落明轩再一次险之又险躲过枪尖，雷无桀不禁又“嘶”了一声，“好惨。” 顾子衿转了转伞柄，“既然已经落幕，那我就先离开了。” 萧瑟以为她是回酒肆便没拦，却没想到回去后才发现她已经离开雪月城。 看着几乎未动的房间，萧瑟垂下眼，“什么也不带，什么也不留……吗？” …… 天启城，天剑阁。 “回来了？”谢之则口吻平常，好似顾子衿不过是离开了一时半会儿，而不是五年。 不过时间对他们而言早已经不再重要。 “回来了。”顾子衿收起油纸伞。 “他怎么样？”谢之则问道。 “果然已是不同人了。”顾子衿叹道，又庆幸，“也还好不同。” “但依旧一副固执样。”谢之则还记得五年前唯有一人仗义执言的模样。 顾子衿笑笑，“我可能要睡一会儿。” “才两百多年。”谢之则带她进了放置天斩剑的地方，“你本该在剑中修炼千年才行。” “谁让哥哥这么快就转世了呢。”顾子衿半只脚踏进剑阵，“我想早点见他。” “姝儿。”谢之则唤她，“不要太急了。” 顾子衿没回头，“如今也就先生会唤我这个名字了。” “但我实在讨厌这个北离，若是哥哥看到也会伤心的吧，亲手建造的北离最终变成了这样。” “但如今民生安稳，比之以前好了很多。”谢之则道，“且这只是因为萧毅离开的太早，有些事来不及处理，才让隐患埋下。” “先生还不如说是我导致的。”顾子衿自嘲一笑，“哥哥是因为我祭剑而悲痛成疾，最终早早离去，连继承人都只能从旁支找。” 又转而冷笑，“可那些人又算什么旁支，不过是见着我们发达突然蹦出来的穷亲戚罢了！” 谢之则沉默许久，“当年的事，谁都无法预料。而且旁支里还是有好孩子的。” “可那些好孩子不都成了皇座之下的枯骨吗？”顾子衿抬头看着触手可及的天斩剑，首山之铜所铸，通体金色，正面刻着漫天星辰，背面绘着山川河海。 “先生，我想换个皇帝。” “既然我是天子之剑，自然有选皇帝的资格。” …… 萧瑟、雷无桀和司空千落遇上暗河杀手一路逃亡，幸好落明轩就在附近，看到千城令后连忙带着剑心冢的弟子前来相助。 众人在剑心冢休养。 剑心冢掌门李素王是雷无桀的外公，祖孙相逢喜不自胜，李素王送了一柄剑给他，正是雷无桀母亲李心月曾经所持的心剑！ 雷无桀在感悟心剑的同时，司空千落和萧瑟在剑阁养伤，刚巧小神医华锦在剑心冢，可以为他们医治。 第48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48 这段时间，三人从雪月城赶往望城山，又从青城山赶往雷门，途中莫名其妙遭遇了两批暗河绝顶杀手的追杀，若不是落明轩和剑心冢弟子相救，恐怕他们尸体都凉了。 萧瑟躺在床上任由华锦施针，直挺挺的像个咸鱼。 旁边还有没啥事的雷无桀和有点事但已好的司空千落新奇地看着刺猬般的他。 萧瑟闭眼，不愿面对。 “萧瑟，你放心，这黑历史我一定给你瞒得死死的。” “对的，对的，不会告诉子衿的！” 两人拍胸脯保证。 “呵呵。”萧瑟冷酷回应。 等他能下床了后，雷无桀来的更频繁了，倒是司空千落喜欢上跟剑心冢弟子过招，不怎么来。 雷无桀说起李素王带他见的各种名剑画像，却疑惑于天下第一的天斩剑。 “外公说天斩剑没有画像，只因它是开国皇帝留下来的神剑，且非天命之人不得佩戴，已有两百年未曾现世，如今供奉于钦天监内，由国师看守。” “萧瑟，你有天斩剑的消息吗？” 雷无桀向来相信他的消息源。 萧瑟自然知道，“天斩剑，据说古代铸剑神用首山之铜所铸，剑身通体金色，正面刻着漫天星辰，背面绘着山川河海。” “被誉为世间第一名剑，是北离开国皇帝天武帝萧毅的佩剑，也被称为天子之剑。” “不过……” 萧瑟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雷无桀追问。 “听说铸造天斩剑时，天武帝献祭了他的妹妹，这才名剑有灵，助他开辟北离。”萧瑟道。 “啊？怎么这样。”雷无桀皱眉，“他可是开国皇帝啊……” 萧瑟冷嗤，“开国皇帝又如何？你可知剑心冢心剑为何名声如此之大？” “为什么？”雷无桀懵然。 萧瑟揣着手，“心剑乃剑心冢先祖所铸，据说剑成之时初代冢主跳入剑炉，以身试剑，得此剑者，必定会所向披靡，纵横天下。” “也因此心剑一直是剑心冢传人的佩剑。” 雷无桀张大嘴巴，“这、这……” 他突然觉得手中剑烫手了起来。 “别想了。”萧瑟拍了一下他的头，懒洋洋道，“就当祖宗保佑你。” 雷无桀：“……” 养好伤后，萧瑟等人继续前往雷门。 但在离开之前，李素王送了雷无桀一份礼物，哪怕他并不想要。 雷无桀杀人了，鲜血让他的剑意有了一份杀伐之气。 …… 顾子衿从小憩中醒来。 谢之则在她面前悠然品茶。 “先生。”天斩剑剑身微光一闪，顾子衿就出现在他面前。 “睡的可还好？”谢之则倒了杯茶给她。 “精力恢复了许多。”顾子衿端起茶盏轻啄。 “那就好。”谢之则点头，“你之前说想推萧凌尘上位，为何？” 顾子衿：“因为他跟哥哥没有冲突。” “哦？” “萧羽不必说，他从小就处处针对哥哥，萧崇……他太自卑了。” “因为眼睛？” 顾子衿点头，“哪怕他的眼睛能被治好，但十多年的黑暗与压抑，再加上五年前他也出手了……我可不想之后再来一次‘永安王谋逆’。” 第49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49 “他们两个就像当年萧若瑾和萧若风，而且你也知道，我之后是一定会跟着哥哥的，天斩剑……” “的确。”谢之则叹息，“他或许算得上是个好孩子，心思并不坏，但总有人会从旁怂恿，哪怕他们是为他‘好’。” “这样看，挑挑拣拣也只有萧凌尘能顶上了。” 谢之则放下茶盏，“当年本就是传位给萧若风的，如今也算是各归其位。” 至于萧凌尘的意愿，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而某个暗地里跳的欢的皇子，则更不被他们看入眼。 “所以我想和叶啸鹰见一面。”顾子衿替他添茶，“相信他会站在我们这边。” “之前吃了叶家一只信鸽，刚好就有了交集。” 谢之则轻抿了口茶。 顾子衿：“先生好像一直没问我为何不让哥哥继位。” 谢之则失笑，“是他不愿吧。” 当年若不是活不下去，萧毅也不会举起反旗，他本就不耐处理政务，梦想是闯荡江湖，最喜打仗，是属于战场撒手没的那种。 作为萧毅的老师，他还会不了解他。 “是啊。”顾子衿低头浅笑，“是哥哥不愿。” “姝儿。”谢之则正色，“我不仅是萧毅的老师，也是你的老师，萧毅有他的选择，你也有，勿要将自己的视线全部放在他人身上。” 顾子衿心中微暖，“我知道的，先生。不过就这一世，毕竟哥哥也不会愿意长生。” “等这一世过完，我就打算去四境看看。” “那便好。”谢之则点头，“北境有姬虎变，东境有小莫衣，都是比较安全的。” “那先生呢？”顾子衿抬眸看他，“先生不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 “时间还长，我总想看着北离之后的样子。”谢之则侧头，窗外乌云暗聚，风雨欲来。 “以开国太傅的身份，一路见证它兴亡交替。” 然后将一切都写进他的书里，成为纪念。 “不过熟人都离开的话，还是会感到孤寂的。”谢之则放下茶盏叹了口气。 “之前好歹还有姬虎变那家伙，如今你们一个两个都离开……倒是显得这北离有多么烂似的。” “只是没有先生的定力罢了。”顾子衿垂下眼。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室内只剩轻饮茶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 “怎么不见国师过来？”顾子衿道。 “这一代道门的大气运者要死了，他去看看能不能救上一救。”谢之则一脸淡然，“他当年和吕素真有个约定，不过……” 他笑了笑。 顾子衿也勾起唇角，“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命中注定无量劫，不可破。” 轰——！ 紫雷忽降，劈向一处。 星辰划过天际，转瞬不见，剑阁中众剑齐声嗡鸣。 “赵玉真死了，李寒衣入魔了啊。”谢之则和顾子衿一同站在窗边。 “江湖要变天了。” 沉沉的大雨还是落了下来，明明是白天，天色暗的却像是即将入夜。 暗河，望城山，雪月城，雷家堡，唐门各大势力交错在一起，暗中还有无双城静静窥视。 第50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50 谢之则赏了会儿雨景后就回去写他的书，顾子衿则是去了趟叶府，之后又回到天斩剑中沉睡。 齐天尘过来的时候，吃了个闭门羹，因为谢之则写书写得正上头，让他过几日再来。 齐天尘叹着气回了钦天监的星月阁。 他手持拂尘站在阁顶，望着天空静静地发呆。如同过去的许多个日夜，望着天空，看着这满天星辰流转，观想着天下的过去与未来。 但今日注定是要让他不能平静的。 五大监之首，明德帝的伴读大监瑾宣找了过来。 “大监。”齐天尘躬身行礼。 “国师。”瑾宣公公急忙还礼。 两人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瑾宣是为了储位而来，只因明德帝上朝时突然宣布要立储，他想知道齐天尘这里有没有龙封卷轴。 因为按照北离律例，皇位的传承，会分为两份卷轴。一份给五大监，明达圣意。一份给钦天监，名传天道。两份卷轴上的名字一样时，储君之位才会被承认。 但瑾宣并没有拿到那一份卷轴，有小心思的他担心事情有变，特别是明德帝在宣布立储前曾来过钦天监。 齐天尘否认了卷轴在钦天监，并表示明德帝只是询问他有关几位皇子的品性。 瑾宣不信。 齐天尘叹了口气，他感觉今天叹气的次数比以往都要多，“圣上忽然宣布立储君，大监心中必定不安。老道倒也不吝啬，愿将我同圣上所说的话，告诉于你。” 瑾宣神色一喜：“多谢国师！” “白可定国，赤可开疆，龙或在野，天下难安。”齐天尘缓缓吐出了这十六个字。 …… “白可定国，赤可开疆，龙或在野，天下难安。” “前八个字很好理解，但是后八个字，却像是变数，有了后面八个字，就好像前面八个字都白说了。” 萧羽持弓射箭，手轻轻一放，羽箭破空而出，瞬间贯穿了靶心。 “我们再怎么猜测也无用，主要看父皇怎么理解。” “听说金衣兰月侯单骑离城了？”萧羽问道。 “是，据说是替陛下办事去了。”侍从答。 “你觉得兰月侯去哪儿了呢？”萧崇站在窗边，无神的双眼落在一处。 臧冥躬身：“听闻那位去了雷门参加英雄宴。殿下，之前陛下还说只要那位回来就能恢复王位，还是二字王……” “之前给兰月侯的字画他收了吗？”萧崇问道。 “收了，但赤王那边的珠宝也收了。”臧冥回。 “可真是滑不溜手啊。”萧崇叹气。 钦天监，星月阁。 送走瑾宣后，齐天尘依旧坐在那里，望着天空。 “那十六个字已经传出去了吧，真是……”齐天尘摇头，“一个个就知道来打扰我这把老骨头，就让你们猜去吧。” 他眨了眨眼睛，老顽童般露出狡黠的笑，“定什么国，开什么疆，真龙只有一条，天子只有一位。” “得胜的站在高台，其他人匍匐在台下，血流成河。一代又一代，一朝又一朝，星辰日夜变幻，朝代交迭更替，唯独这一件事从未变过。” “他们就是爱多想啊。” 第51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51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正在下棋的谢之则和齐天尘。 顾子衿脱离天斩剑走过去。 “国师，好久不见。” “你醒了。”齐天尘捋着胡须笑道，“快来帮我看看棋。” 谢之则瞥他一眼，哼了一声。 齐天尘当没听到。 顾子衿凑上去看了看，“国师和先生旗鼓相当，哪儿用我插一手。” 齐天尘“唔”了一声，慢慢沉浸到棋盘里，不再说话。 顾子衿坐在一旁观棋，时不时为他们添上一杯茶。 “好，痛快！”齐天尘输了，心情却格外畅快，“除了自己和自己下，也就谢先生能让我感到下棋的乐趣了。天天发呆人都要傻了。” “输棋的乐趣么？”谢之则嘲讽道，“而且你本就是个傻的，不然怎么会和皇室搅合在一起，别到时整个人都被皇室拖到死。” “既是我选的路，那便走下去，一条道走到黑也没什么。”齐天尘微笑。 “懒得管你。”谢之则甩袖离开。 等他离开，顾子衿看向齐天尘，“国师可是要与我说什么？” “与哥哥有关？” “永安王打算去海外仙山。”齐天尘也不含糊拖拉，“兰月侯在雷家堡见到永安王，他的武功和经脉被毁，此次在雷家堡中，又与暗河杀手一战加重了伤势。” “虽幸得药王传人和儒剑仙等人相救。但想治好经脉，在海外仙山或许有机会。” 顾子衿静静喝茶，“国师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她早就知道萧瑟的机缘在东方，这也是她不曾过多插手的缘故。 齐天尘苦笑，“我有所求。” 作为国师，他的气运和北离国运相连，不能随意离开天启，所以就找了过来。 上次……终究是逃不过命。 “永安王要去的地方就是东境。”齐天尘倒了杯茶，幽幽道，“是我师弟莫衣镇守的地方，他……走错了路。” 齐天尘大概说了一下莫衣的心魔，“师弟一心执着于幼年死去的妹妹，如今已为地仙，却坠入邪道，虽得神通，却失大道，人虽曰仙，实则为鬼。” “我怕他最后迷失神志，最后只落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连人也不如。” “所以希望殿下成为引路人帮他找到回来的路，也是善人。”齐天尘躬身一礼。 顾子衿侧身避开，“国师言重了。” 齐天尘没用莫衣是守境人的身份，让她以整个大陆为重来逼迫她就已经让顾子衿意外了。 “先生说的对，国师不该将所有压在北离上。”顾子衿叹气。 齐天尘微笑：“朝闻道，夕死可矣。” 蓬莱仙岛啊。 “我会去看看。”顾子衿还是有点担心走火入魔的仙人会一个指头摁死了萧瑟。 “不过以此交换，我希望国师答应我一件事。” 齐天尘一怔。 …… 商讨好后，齐天尘就打算告辞离开。 “殿下尽力就好。” 顾子衿：“到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齐天尘哈哈大笑起来，“无妨，无妨，让他醒醒脑吧！” 他将去蓬莱的大概方位告知了顾子衿。 第52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52 又提醒道：“殿下，天斩剑可不能去啊。” “知道了。”顾子衿摆摆手，“我先去攒足精力。” 她化为流光钻进天斩剑中。 齐天尘离开剑阁。 “你倒是会打算。”谢之则走了过来，剑阁中的任何事都瞒不过他。 “不过再加一层保障。”齐天尘叹气，“实在是师弟的天赋太高，我有心无力啊。” “行了，别悲春伤秋的了，快滚吧。”谢之则一甩袖子，齐天尘转眼就离开了天剑阁。 “还真是不爱幼。”齐天尘嘟嘟囔囔，转身回了钦天监。 …… 神游一念，遨游千里。 顾子衿狠狠睡了一觉后，顺着齐天尘的地图来到了东及沿海。 海岸边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渔船，也站满了渔民和闻讯赶来买鱼的百姓。 鱼市中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 顾子衿逛了一圈，没打算买什么，正准备离开时却被人拦住。 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唰地打开折扇，折扇上是墨竹几丛，“姑娘，我瞧你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这手段有些老套。”顾子衿转身就走。 “诶诶诶，真的很老套吗？”男子上前拦住她，微微笑道，“其实是我观姑娘非凡人之资，想结交一番。” 顾子衿挑眉，抬眼打量他。 男子生得高大，却极为瘦削，脸上扬着微微笑意，举手投足间都是温雅之气，眼神清正，看起来不算讨厌。 “你是谁？”顾子衿问道。 男子合了折扇，“在下沐春风，青州沐家第三子。” “原来是青州沐家。”顾子衿点点头，转身欲走，又被拦住。 “姑娘，有来有往才好。”沐春风笑道。 “顾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好名字。”沐春风以扇敲手赞道，又转而提醒，“姑娘恐怕不知自己在这鱼市是多么显眼，虽然虽然渔民淳朴，但总有些动歪脑筋的人。” “天启毓秀坊的云锦棉，即使不识货也看得出来好坏。” 顾子衿余光瞥见几个探头探脑的人，颔首道谢，“多谢提醒。” “不谢。”沐春风举扇遮面，只露出盈满笑意的眼眸，“毕竟能和美人搭上话就已经让在下心满意足了。” 他喜欢任何美丽的事物，特别是一看就贵气的美人。 沐春风：“不过我之前也没说谎，沐家经商，我是个商人，看人的眼光准不会错，所以姑娘非凡人之资，在下特来搭讪。” 顾子衿有些惊讶，“你还挺诚实。” “诚信乃经商之道。”沐春风摇了摇扇子，“不知可有幸请姑娘一叙？” “少爷……” 随从想说什么，却被沐春风一扇子打断。 顾子衿不在乎他们想做什么，利用沐家的势力说不定能更快找到萧瑟他们，于是颔首同意：“可以。” …… 不远处，萧瑟停下脚步望着一个方向不动。 “萧瑟？”雷无桀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我好像看到了子衿……”萧瑟皱眉。 “你不是说子衿去天启了么？”雷无桀瞪眼，“难不成你日有所思夜有……诶，你干嘛打我！” 第53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53 “夯货。”萧瑟翻了个白眼。 然后两人又因夯（hang）和夯（ben）吵了起来，旁边的唐莲无奈摇头。 …… 沐春风带顾子衿到了一艘豪华大船上，外观豪华，内里也豪华。 地上白虎皮裘免去了海上湿冷，角落檀香袅袅散去了海边鱼腥之气。 四周摆满书柜，案台上工工整整地放着一排笔墨纸砚，船舱屋顶还开了一扇天窗，让整个内舱光照充足。 这不像是在船舱里，反而像是在某个世家的书房。 “若你不说家里经商，估计没什么人看的出来。”顾子衿打量着。 “我也是有梦想的。”沐春风笑道，挥手让人上茶。 “顾姑娘可是在寻人？” 顾子衿：“沐公子好眼力。” “只是顾姑娘一路走来的表现太明显了。”沐春风笑道，“而且顾姑娘也十分直白地表露出了想借我沐家势力不是吗。” “确实如此。”顾子衿拂去了茶盏中的茶沫，喝了一口。 “可还满意？”沐春风问道。 “醇厚爽口，回味甘甜。”顾子衿赞道。 “这是湄潭翠芽，能入姑娘口就好。”沐春风也喝了一口。 轻咂后开口，“不知姑娘想要找谁？” “我的哥哥。”顾子衿舒展眉眼，“不过我觉得甚至都不必去寻。” “哦？” “因为他自小锦衣玉食，沐公子这艘大船肯定会吸引他注意力的。”顾子衿笑道。 说不定还会想尽办法登船来蹭个顺风车。 “那就多谢夸赞了。”沐春风举起茶盏一敬。 顾子衿暂且留在了沐家的雪松长船上。 作为商人，沐春风是想结个善缘，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左右不过花点钱的事，而且顾子衿也不是什么娇纵之人，好伺候的很。 为了入深海寻药，这几日沐春风都在港口招募渔民，却合格者甚少。 “沐公子瞧着倒是不急。” 顾子衿到甲板打算望海的时候刚好看见沐春风也在，便走上去说话。 “尽力而为，问心无愧便好。”沐春风洒脱道。 “沐公子坦荡。”顾子衿勾了勾唇角，她是不知道沐春风要寻什么药，但却很欣赏他的态度。 这样的人心无阴霾，什么挫折都打不倒。 而且他还不像无双是懵懂无知的状态，沐春风是经历过且看事情看的很透彻，心境高出旁人许多。 这时有侍从过来在沐春风耳边说了什么，沐春风很是高兴，“有三位少侠身手不错，能胜任找药的工作，而且看起来也不简单，顾姑娘可要一起去看看？” “沐公子先去吧。”这毕竟是沐家的船，她一个客人怎么好不辨主客，所以顾子衿拒绝了，不过她也留了余地，“如果沐公子觉得不打扰再叫我吧。” “也好。”沐春风的笑容真诚了许多，“不会让顾姑娘久等的。” 他带着侍从进了内舱。 顾子衿又吹了会儿海风，回了房。 沐春风果然没让她等很久，侍从很快来敲门，带她进了内舱。 圆桌上，沐春风和三个人坐着各自饮茶，看起来是商量完了事情。 第54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54 “顾姑娘。”沐春风见她过来起身招呼。 “沐公子果然速度。”顾子衿笑笑。 “时间就是金钱嘛。”沐春风摇起折扇。 雷无桀和唐莲因为侧身坐，是最先看到顾子衿的，萧瑟背对着门口，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发现来人是谁。 “子衿！” “顾姑娘。” 雷无桀和唐莲跟她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萧瑟惊讶，拉着她坐下来。 沐春风眼睛微眯。 “听到消息就过来了。”顾子衿坐下，对他们点点头。 “几日前萧瑟还说在路上看到你，没想到真是你！”雷无桀眼中全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那可真是不巧，顾姑娘就是几日前才留在船上的。”沐春风悠悠扇风，插话道。 “我也没想到不过是一次就帮顾姑娘找到了人。”他看向萧瑟，“萧兄看来就是顾姑娘的兄长了？” 雷无桀和唐莲眼睛瞄来瞄去。 萧瑟给顾子衿倒了杯茶，一脸淡定，“我相信衿衿肯定说的不是兄长，而是哥哥。” “嗯？”沐春风不解，“有什么区别？” “因为我是衿衿的哥哥，情哥哥的那种。”萧瑟喝茶。 “噗！”唐莲呛了一下。 “这样。”沐春风将视线移到顾子衿身上，却见她只是垂眸饮茶，好似他们话题中的人不是她。 眼珠一转，沐春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笑了起来，端起茶杯一敬，“萧兄也不必竖起尖刺，我和顾姑娘不过是君子之交。” 顾子衿回敬，“的确。” “今日可真是喜事连连。”沐春风将折扇收拢又打开，“我得了三位帮手，顾姑娘寻到了哥哥。” 萧瑟面色舒缓。 沐春风：“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留三位了，三日后见吧！” “嗯……嗯？！”萧瑟起身，“衿衿不跟我们一起吗？” 顾子衿微笑：“这里更舒服。” 想到那个破败冷清，离海边十分远，名不副实的观潮客栈，萧瑟沉默。 “哥哥，三日后见。”顾子衿挥手，施施然离开。 …… 三人离开大船。 “萧瑟，你为什么没叫子衿跟我们一起啊？”雷无桀不解。 “因为我们的客栈太破了。”萧瑟垂下眼。 雷无桀：“那为什么不一起到船上去住呢？你不是最厚脸皮的……哎哟！” 萧瑟收回手，语气沉痛：“因为花了钱！” 所以他们必须住个够本！ 钱，不能有一分白花！ 唐莲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这个沐春风，答应得如此爽快，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让顾姑娘和他靠那么近，总觉得不太安心。” “放心吧，衿衿有自保之力。至于那个小白脸……”萧瑟冷哼，“不用在意。” “为什么他是小白脸。”雷无桀疑惑。 萧瑟冷笑，“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我见多了。自以为风度翩翩，气度不凡，摇一摇折扇就是风雅，尽靠一张脸皮勾搭小姑娘，没城府最好骗也最会骗人。”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多骗他点钱，以泄心头之恨！” 雷无桀：“……” 唐莲：“……” 看得出来怨念还是很大的。 第55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55 天色大亮，沐春风邀请顾子衿一同逛鱼市。 “捕蛇好手召集的差不多了，我总算也能歇口气。”沐春风仰头感受忽柔忽刚的海风。 顾子衿笑看他一眼，没点破。 “走吧。沐公子是不是还打算顺便去和哥哥他们说一声。” “当然，人手齐了，马上就可以出发。”沐春风舒展了身体。 很巧，他们刚下船就遇见了萧瑟他们。 唐莲：“沐公子居然也出来闲逛，看来这捕蛇的好手是找到了。” “差不多了。”沐春风笑道，“三位兄弟也尽快做好准备，我们马上就要出海了。” “行！”雷无桀很是激动，“我现在就回客栈收拾行李！” 这可是他第一次出海！ “一起吧。”萧瑟站在顾子衿身边出声道，“从这里到客栈要穿过鱼市，刚好可以闲逛。” 沐春风转了下扇子，“也行。” 五人便一起慢悠悠走着。 此地民风淳朴，阳光伴着黝黑的笑脸，海风吹着扬起的船帆，跳出水箱又被抓回去的各类鱼种，岸边渔民的吆喝声，是不同于内陆的烟火人间。 雷无桀伸了个懒腰，“要不然我们吃了晚饭再走吧？” 萧瑟拒绝：“没钱。” 雷无桀看着顾子衿手上的鱼饼、炸虾、烤海蛎子，以及萧瑟手上的碳烤生蚝、蒜蓉扇贝，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好在沐春风很是大方，手一挥表示他全包。 用金钱来收买人心，是他最擅长也最方便的事。 雷无桀十分高兴，唐莲也道了声客气，只有萧瑟斜眼看他十分不爽。 用得着他来献殷勤！ 顾子衿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一处。 萧瑟也往那看去，皱起眉头。 其他人也停了下来。 “紫衣蟒袍，是大内宦官的服饰，是宫里的人。”沐春风打量着。 萧瑟颔首认同了沐春风的话。 顾子衿看着那柄剑，认出了来人。 渊眼剑，是萧毅曾经的佩剑，当年萧毅持此剑夺取江山杀了无数的人，造下无数罪业。因为剑下亡魂过多，戾气过重，只得靠钦天监以符篆制之。而能持此剑者，唯有五大监中的掌剑监。 萧若瑾这代，掌剑监应该叫瑾威。 瑾威手持渊眼剑静静站立，让顾子衿有一瞬恍惚。 当年就是因为渊眼剑越来越不受控制，所以萧毅才会请求铸剑师重新锻造一柄好剑，才有血亲祭剑天斩出世的事。 顾子衿垂下眼。 她刚来时记忆全无，是真真正正和萧毅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俩感情十分要好。 当时局势动荡，朝堂剥削严重，普通百姓死了大半，落草为寇的人不在少数，为了保护家人，萧毅五岁就捡了块铁日日磨利当作剑使，之后咬牙买了本最便宜的剑谱，天天对着练，也有几分像模像样，赶跑了不少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人。 十七年的刻苦练习，让萧毅二十二岁便成了剑仙，二十四岁时，凭借那剑谱自创了“裂国剑法”，实力达到神游玄境。 神游一念，动辄千里。 第56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56 萧毅看到了无数的苦难，于是拉拢志同道合之人，举起反旗。 渊眼剑是旁人献上来的，萧毅觉得不用白不用，便带它上战场杀敌，结果渊眼剑因杀戮过多沾染了怨念，萧毅干脆封存了它，自己找人打造一把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佩剑。 但…… 那时没有记忆的她只想着能帮上哥哥的忙，且她是唯一可以帮忙的人。 跳下铸剑炉后的两百多年，儿时的欢声笑语，突然恢复的记忆，亲眼看见萧毅痛苦万分、虚弱病重乃至溘然长逝的场景都日日折磨着她。 好在有太傅谢之则帮助她梳理情绪，不然刚开始的时候冲击太大，她恐怕熬不过去。 顾子衿收回思绪，幽幽叹了口气。 “哥哥和瑾威私下去谈了么？” 哪怕陷入过往，她也是有关注这里情况的。 包括萧瑟忽悠沐春风站在他们这边，以及他们和瑾威小打小闹了一番。 “是啊。”雷无桀躲在客栈门口，望眼欲穿，“怎么还不出来，也没有什么声音。” 咔哒。 门被打开。 萧瑟给他们使眼色，唐莲和雷无桀对视一眼，收拾了东西就跟沐春风上了船。 雪松长船扬起了长帆，上面的凤凰展翅而开，在风中飘扬，仿佛就要浴火腾飞。 那是沐家的家徽。 萧瑟和顾子衿他们凑在一起说小话。 “萧瑟，你跟那个瑾威公公立了什么约啊？”雷无桀问道。 “三日之后，在岸边决战。”萧瑟悠悠道。 “好家伙，这三日我们都不知道跑哪儿了！”雷无桀偷笑。 “哈，我就知道你们心眼多的很！”司空千落掀起帘子走了进来，“还好我没听你们的。” “千落师姐！” “千落！” “子衿！” 司空千落一屁股挤开萧瑟，坐在了顾子衿身边抱住她的腰，“子衿你不在，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欺负我的。” “我一路劳心劳力保护他们，结果他们转头就想丢下我，要不是我机灵，恐怕如今也只能和那瑾威一样吹海风了！” 萧瑟抽了抽嘴角，爬起来坐在顾子衿的另一边，“你来捣什么乱。” “这哪叫捣乱，就我的武功，一个顶俩！”司空千落竖起两根手指。 “我觉得萧瑟说的捣乱不是这个……”雷无桀小声。 “千落你怎么在这里？”顾子衿替她顺了顺头发。 “这个——” “你们认识啊。”沐春风走了进来，在唐莲身边坐下。 “我们在路上偶遇，千落姑娘说也想出海一趟，就顺路同行了。” 他向顾子衿拱手，“我之前不知道你们认识，千落姑娘又说要避着人，顾姑娘也不怎么出房门，所以你们一直都没碰着面。” “不过阴差阳错。”顾子衿笑笑，对他举杯。 雷无桀怀疑，“你不会是看我千落师姐漂亮，所以才带她一起的吧。” 司空千落瞪他。 “怎么会。”沐春风一收折扇，表情十分认真，“在下只是敬佩姑娘年纪轻轻，却有一览沧海之心愿，甚是钦佩啊。” 司空千落昂头骄傲。 第57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57 “那我问你，如果我千落师姐生得不美，你还愿意千里迢迢带她同行？”雷无桀反问道。 沐春风想了想，老实摆手，“那应该不会了。毕竟路途遥远，多带一个人，就多一份累赘。” “沐公子还是如此诚实。”顾子衿道。 “诚信可是为商之本。”沐春风潇洒一笑。 雷无桀思绪逃脱，很快想到了其他问题，“沐公子，我想问一下你之前穿的是什么啊？” “那瑾威公公一剑劈下来，你就跟没事人一样。” 沐春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可说的，“那是我沐家的金缕衣。” “金缕衣？”雷无桀表示没听过。 此时科普小能手萧瑟再次上线，“金缕衣，沐家珍宝，刀枪不入，毫无破绽，不管是十岁孩童还是军伍壮汉，穿在身上都出奇的合身。” 萧瑟边说边慢慢往顾子衿那边靠，力求自己和顾子衿比司空千落那丫头亲近。 “这么厉害。”雷无桀惊呼，又有些尴尬，“我都没听说过。” 好在沐春风十分善解人意，解释道：“那是因为它的价格实在太过昂贵，没人负担的起，以至于它的铸造者吴六甲和机关门全部都破产了。” 雷无桀一脸原来如此。 “剑是李素王铸的动千山，甲是吴六甲造的金缕衣，青州沐家，真有钱啊。”萧瑟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怎么坑他钱了。 “嗐。”沐春风一脸淡然，超脱世俗的模样，“钱财嘛，不过身外之物。” 雷无桀小小声，“这话就只有有钱人会说。” 沐春风煮了一壶茶，给面前的五人都倒了一杯，“好了，我们该聊一聊了。” “聊什么？”唐莲眉头微皱。 顾子衿吹了吹茶水，安静听着。 他们应该不会把沐家少当家真当作是什么纨绔子弟吧？ “聊一聊，你们究竟是谁。”沐春风喝了一口茶。 “我们之前不都已经说过了。”唐莲道。 “你们一个姓唐，一个姓雷，一个姓司空，甚至还有一个姓萧。”沐春风放下茶杯，“这几个可都是北离大名鼎鼎的姓。” 更别说之前还有个五大监中的掌剑监。 “虽然大哥说我读书读的有点傻，但我不是真傻。” 沐春风看了他们一圈。 “之前顾姑娘说要找哥哥，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但若这个哥哥姓萧，还跟司空和雷姓扯上关系……” 他啪的一下打开扇子，“不管是亲哥还是情哥哥……” 沐春风没说下去，转而一个个挑开他们的身份，“雪月城的三城主叫司空长风，惯使一杆枪。” 他望向司空千落，“所以，我猜你是司空长风的女儿。天下皆知，司空长风有一女，只是从未出过雪月城。” 司空千落抬头：“说的不错。” 沐春风又望向唐莲，神色隐隐激动，“所以你也不是什么唐莫何，而是雪月城的大师兄，唐莲。” 唐莲轻笑：“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没想到一下子能这么多有名的人物。”沐春风低头暗笑。 第58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58 雷无桀看快到他了，立马挺起胸膛。 沐春风果然一脸热切望向雷无桀，“我知道你是谁了！” “虽然你的名气没有他们二位大，知道的人不多，但其实我对你更感兴趣。”沐春风十分自信。 雷无桀脸上全是期盼，期盼自己名声大到被知晓。 沐春风：“因为你的师父，是个绝世美人。” “这你都知道！”雷无桀惊喜万分。 对上了！都对上了！ “你就是落明轩！”沐春风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雷无桀直接碎了一地。 …… 其他人都重新认识后，气氛和缓很多。 沐春风看向萧瑟，由于萧瑟不愿表明身份，他的猜测也只能暗藏心底，不过有件事还是要说的。 “你快死了。” “你说什么？”唐莲震惊。 沐春风一脸笃定，“我自幼研习医术，不会看错的，而且只要会医的人都看得出来。” 没人注意到顾子衿下意识点了点头。 雷无桀看到萧瑟那副淡然的表情就知道沐春风说的八九不离十，“我还想着此行不成，就带你回天启，却没想到此行不成，便是一切都结束了。” “抱歉。”萧瑟垂眼轻声道，“我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你们此次出海便是要找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有能治好你的人。”沐春风看向萧瑟。 “我劝你把所有的猜测都停在这里。”萧瑟神色淡然，语气中却满是威胁。 沐春风无辜笑了笑，“沐某不才，略通医术，或许你们在这儿，就已经找到了能治好你的人。” 其他人顿时目露惊喜和期盼。 沐春风和萧瑟在内舱治病，其他人走上甲板。 顾子衿望着浩瀚星海，浓重的夜色下，是另一番海天一色。 司空千落陪在她身边，“子衿，你别太担心，都说祸害遗千年，萧瑟一定没事的！” “是啊是啊！”雷无桀路过好几次，还是走上前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唐莲也在一旁点头。 顾子衿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这不是最后，所以心中并无忧虑，只是单纯的在赏景罢了。 不过她接受了他们的好意，“我相信哥哥。” 萧瑟和沐春风很快出来，众人聚拢过去。 “如何？” 沐春风苦笑，“是在下自不量力了，早有神医出手，我这点医术不值一提。” “反正现在的我死不了。”萧瑟倒是洒脱，“说好的把酒当歌……” 顾子衿眯起眼。 萧瑟话风一转，“酒肯定是不能喝的，天色已晚，不如大家洗洗睡吧。” 说着自然牵起顾子衿的手往船舱走去。 雷无桀翻了个白眼，和唐莲回房。 “萧瑟，你松手！”司空千落径直拉开他们，“男女授受不亲！而且我和子衿都这么久没见了，当然要一起睡。” 顾子衿没反对，对萧瑟点点头后和司空千落离开。 萧瑟也没气馁，转身对上一脸看好戏的沐春风，“那就麻烦把我的房间安排在衿衿房里吧，司空千落肯定拉衿衿去她房间睡了。” 沐春风手中扇子都掉了，“你还真是厚脸皮。” 萧瑟不屑一笑。 想讨到媳妇还管厚不厚脸皮。 第59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59 快到三蛇岛的时候，沐春风做局请他们最后一聚。 萧瑟看着沐春风特地为他们饯行，再加上自己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去，便打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 “我们这一路欠了沐公子太多，若是因为沐公子的出手相助而陷入险境，我会过意不去。” 萧瑟眉目疏淡。 “看起来萧兄这是要坦诚以待了？”沐春风挑眉。 “不错。”萧瑟深吸一口气，“我是皇族中人，本名萧楚河。” 却没想到沐春风十分惊讶，惊讶到不同寻常，“萧楚河，永安王！” 他还以为是什么偏散旁支！ “你就是那个为琅琊王庇护而甘愿获罪，丢掉皇子身份流落江湖也不肯回头的永安王？！” 那可是沐春风的偶像！ 萧瑟睨他，“你怎么像是在说书一样。” “我听闻你的故事很久了，我很欣赏你！”沐春风激动得直接上手。 萧瑟抽回衣袖，往顾子衿那边挪了挪。 沐春风就着当初的事侃侃而谈，然后被萧瑟打断。 “沐公子，若你下船后遭到刁难，去找金衣兰月侯，他会帮助你的。” 沐春风一口应下，然后又让人送来两壶好酒。 “今日可真是高兴，快来尝尝美酒，我们不醉不归！” 他端起一壶酒介绍。 “此酒名秋露白，乃是帝都天启碉楼小筑所酿，据说每月只有在十五那一日，碉楼小筑才会拿出三壶来招待贵客。就算是我们青州沐家，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弄来的。” 沐春风看向萧瑟，“萧兄是皇族众中人，想必十分怀念这酒吧？” 顾子衿咳嗽两声。 “今日不宜饮酒。”萧瑟断然拒绝。 沐春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对了，既然萧兄是永安王，那顾姑娘难道是内定的王妃吗？” 顾子衿：“不是。” 萧瑟：“不是。” 其他人都一头雾水。 顾子衿轻笑了下，“我不喜欢皇家。” 萧瑟也道：“我希望她能去做想做的事。”而不是被困在四四方方的樊笼里。 明德帝和宣妃的事就说明了一切。 沐春风一脸了然，转移话题：“不说那些事了，萧兄虽然不能喝，但还有雷兄和唐兄。” “还有我！”司空千落拍桌。 “对对对，还有千落姑娘。” 沐春风开始介绍另一壶酒，“此酒是寒潭香，乃是南诀落湘城的名酒，酿制之后埋于百尺寒潭之下，一年之后取出，味凛冽，还有淡淡的桃花香，比秋露白还要更胜一筹！” “我沐家的茶也是极好的。”沐春风向来圆滑，不会让他面前的任何人尴尬，除非他不待见。 “云雾茶，色泽翠绿，香如幽兰。尝尝。”刚煮好的茶被送了上来。 萧瑟倒了两杯，端起一盏抿了一口，“的确不错。” 将另一杯推向旁边。 顾子衿低头嗅闻一番，“确实好茶。” “只可惜喝不到寒潭香。”萧瑟叹息。 “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吧。”顾子衿淡淡道。 萧瑟摇头，唇边却满是笑意。 第60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60 寒潭香滋味颇好，却是少有的烈酒，司空千落已经趴下，雷无桀面色通红双眼迷离。 矜持着没喝多少的唐莲和沐春风就着各种酒越聊越畅快。 说起了风花雪月，又说起了七盏星夜酒，接着就是百里东君传给唐莲的《酒经》，让沐春风好好膜拜了一番。 不过唐莲也因此知道了《酒经》中可以酿出提升功力的酒。 彻底醉倒的雷无桀提着剑就去甲板上耍了一通，口中还吟着无心的诗，让沐春风连连咋舌。 …… 三蛇岛很快到了，沐春风顾及萧瑟身体，没让他们捕蛇，还依旧愿意借船给他们。 唐莲给了沐春风一瓶毒药，可以为捕捉金线蛇提供帮助，也算还部分人情。 沐春风毫不客气收下。 雷无桀倒是劝他，“沐公子，来都来了，不跟我们去岛上看看仙人？” “不了。”沐春风分得清轻重缓急，洒脱道，“比起拜神仙，还是我兄长的春天更重要。” 而且他还带着这么一大帮人，走不脱啊。 帮人帮到底，三蛇岛之后的世界没人见过，所以沐春风特地让沐家请来的观星师帮他们辨认方位。 “我以前也学过一点观星之术，能辨别方位。”萧瑟不愿多欠人情。 “你的那点观星术，能派上什么用处？”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瞬间都愣住了。 叶若依一身绿袍，面带笑意缓缓走来。 “看不出来啊。”萧瑟斜了沐春风一眼，“你船上藏的人可真多。” 顾子衿、司空千落、叶若依。 “还都是姑娘。”萧瑟鄙夷并拉踩，“以后定是个金屋藏娇之人！” 他肯定身边只有顾子衿一个！ “如果这么想能让萧兄心情愉悦的话。”沐春风摇着扇子，笑意盎然。 萧瑟翻了个白眼。 叶若依和其他人打招呼，雷无桀双眼立马放光。 “叶姑娘，你不是随大将军一起回天启了吗？”唐莲问道。 “我不是真心想回去的，便找了个机会出来了。”叶若依淡淡道。 司空千落：“那你真心来这儿是……” “自然是为了助他。”叶若依望着萧瑟，“父亲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只想要助他重回天启。” “因为我小的时候帮过你吗？”萧瑟问道。 “不。”叶若依轻轻摇头，“因为我们是朋友。” “对，因为我们是朋友！”雷无桀赞同，“朋友就该远赴万里互相帮助！” “没救了。”司空千落跟顾子衿吐槽雷无桀，“有了叶姐姐，雷无桀眼中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了。” “少年初尝情愁，自然激动许多。”顾子衿淡笑，视线却倏然与萧瑟对上，几秒后，她平静移开。 沐春风倒是心性疏朗，并不在乎他找的和来找他的都是一起的。 临走前还问萧瑟，“萧兄，我要在这里等你几日？” 萧瑟望着宽阔无垠的大海，“我还能活几日？” 沐春风顿了顿，“五日。” “那就七日。”萧瑟吐出口浊气，“七日后来接我。” 第61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61 “好。”沐春风与他们告别，“七日后我会准时来接诸位，诸位一定要平安的活下来。” 众人也同他告别，“多谢沐公子。” …… 众人坐在船上，这是雪松长船上载着的最大一艘船，但在这茫茫大海中，这艘船却依旧十分渺小。 行驶过一段时间，天色渐暗，雷声层层轰鸣，海浪起伏不断，海雾弥漫。 众人扒着船沿稳住重心，心中却惴惴不安。 “这就是大城主在地图上说的暗流吗？”雷无桀大声道。 唐莲努力从起伏不定的海潮中看清，“对，前面就是暗流。” 一个大浪打来，为了保持船身平衡，唐莲拉住雷无桀，司空千落抱住叶若依，将他们固定在原地。 萧瑟掀开被海水打湿的外袍，“没事吧？” 顾子衿从袍子里出来，摇头，“没事。” 她看向像是要朝天用尽全力一击的大海，“翻山倒海，不外如是。” …… 雷鸣尽头是晴空万里，海浪翻涌后是风平浪静。 阳光蓦然倾洒，顾子衿用袖子遮阳，看着怒涛风雨离他们越来越远。 “到了，到了！”雷无桀高兴大喊。 一座庞大的巨岛显露面前，巨岛之上树木参天，鸟兽齐鸣，山峰隐有云雾缭绕。 六人上岛，穿过丛林，蹚过溪流，在瀑布下停住脚步。 “不愧是海外仙山。”唐莲望着眼前的这一番盛景，感慨道。 “累死了。”雷无桀撑着膝盖喘气，“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也不知仙人何处？”司空千落环顾。 顾子衿抬头，“在上面。” 其他人齐齐上望。 只见一个白衣之人从瀑布一跃而下，那人张开双手，白衣飞舞，脚下步伐只是轻轻一点，瞬间，便稳稳地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莫衣转过身，“贵客临至，荣幸之至。” 顾子衿微微皱眉。 唐莲上前拱手道：“仙人，冒昧拜访，还望见谅。” 莫衣背着手，“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人来到这里了。既然来了，便是缘，何来冒昧。” 他一一扫过这群访客，在萧瑟和叶若依的身上停了一下，最后深深看了眼顾子衿，转身离开。 “这仙人看起来还挺好接触，咱们走！”雷无桀没想太多，拉着唐莲跟上。 叶若依皱眉，“我总感觉，这位仙人身上有股很熟悉的气息。” 顾子衿看她一眼。 萧瑟一愣：“你见过他？” “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叶若依实在拿不准。 “叶姐姐别想太多，一会儿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司空千落提起长枪跟上。 “走吧。” 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莫衣带着他们到了一处二层楼阁。 一路的交谈，莫衣知道他们来自北离，他们也知道了莫衣竟然出生在北离。 莫衣笑看着他们，“你们似乎赶了很远的路，已经有些疲累了。不过既然到了这里，就不必再强撑了。” 他走到唐莲的面前，手指在唐莲眉心一点。 唐莲顿时感觉疲惫全消，惊喜道：“多谢仙人！” 第62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62 莫衣如法炮制点了点雷无桀和司空千落，落到顾子衿时，她拒绝了。 “我还不算疲累，仙人不必耗费能力。” 她绝不可能把大脑暴露在一个一看气就走偏的地仙手中。 莫衣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勉强。 走到萧瑟和叶若依跟前，“所以是你们二人有事寻我？” 萧瑟保持怀疑之心，“为何猜是我们二人？” “那位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但另外三人虽然身体疲惫，但其实内息醇厚，就算我不出手，他们睡一觉身子也就舒服了。” 莫衣望着他们，“可你们二人，一个气息紊乱，很快就要死了；一个天生有缺，本该早就死了。” 唐莲他们见莫衣一眼看出，心中更是信服几分。 叶若依微微颔首，“仙人说的没错。” 莫衣看着叶若依，缓缓走到她面前，“你的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 叶若依一愣：“仙人，我们见过？” “你们不必叫我仙人，直接叫我的名字即可。”莫衣转过身，走回了远处，“我叫莫衣。” 有关仙人的迷雾散开，眼前之人好似接地气了许多，然而瞬间，莫衣就闪现于楼阁之中，让他们收回了心中流逝的敬畏。 莫衣与他们说起仙人境界，他自称只是地仙，能改地上事，不能改天上命。 “到那一步，我需要成为天上之仙。”莫衣伸出手，好似要将整个天空都收拢在掌心。 “我可以医治你们两个。”莫衣收回手，低头道，“但我有个条件。” 其他人傻眼，“神仙也会谈条件？” “自然。”莫衣缓缓勾起唇角，“我助你们成地上之事，你们帮我改天上之命。” “不行！”顾子衿脱口而出。 “这位……朋友，其实你也可以。”莫衣瞬间闪身在她面前。 “子衿！” 其他人想挡在她面前，却被莫衣轻轻一挥，直接倒飞出去。 “看来我们不会有一方妥协。”顾子衿冷静道。 “是的。”叶若依的身体很合适，他不会放弃。 “但是……”莫衣的视线盯住顾子衿，“如果是你也可以。” 一个鬼修，哈！ “你应该对我的事有所了解了吧？”莫衣淡淡道，“那个小姑娘察觉到了我身上同出一门的气息，所以始终觉得奇怪，而你却一直在警惕我。” “是不是师兄说了什么？” “的确，受国师所托。”顾子衿点头，“他希望你走回正道。” “国师？！” 其他人本来正摸着武器时刻准备战斗，听到这话都有些惊讶。 “正道。”莫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什么是正道？” “我六岁拜入师父门下，九岁习得逍遥天境，二十四岁神游玄境，唯一所念就是救活我妹妹！” 莫衣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我师父都没说过我的举动不是正道，而你却说要让我回正道！” “可你不也是因为执念而留存于世吗？” “北离，哼。” 到莫衣这个层次，一眼就看出顾子衿是什么来历，也就顾子衿修为高，不然他一挥袖就能湮灭灵魂。 第63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63 “我和你的情况可不同啊。”顾子衿叹气。 “不过有一点我们还是相同的。”她看向莫衣，眼神柔和下来，“为了哥哥，我们献出了一切。” 莫衣一怔。 旁边的萧瑟也愣了愣。 “你能活，我的妹妹也能活。” 海岛周围的海潮瞬间狂涌。 五十多年了，成败在此一举！ 风暴倾注，长袖狂舞，莫衣仰天长啸，“妹妹，小绿儿！” “不好！”顾子衿皱眉，她转头对萧瑟他们喊，“离开这里，他堕魔了！” 所有人一惊。 “那你呢？”萧瑟焦急地看着她。 “别担心，哥哥。”顾子衿眼神平静地看向莫衣，“我可以。” “萧瑟，先离开，我们在这也是负担！”叶若依劝他。 “我去找师父帮忙。”唐莲道，“师父说过会来海外仙山，我们都到了，没道理他还没到。” 萧瑟看着在风暴中稳如磐石的顾子衿，咬牙后退。 “她死了！”莫衣面容突然狰狞起来，仙气不复，魔障缠身，双眼泛着紫光，“当年她就是在我怀里断的气，我眼睁睁看着她断气！” 无数生灵齐齐哀鸣。 仙人堕魔，万物齐喑。 他突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最有可能阻止我的，但……” 莫衣身形一闪，迅驰的动作让他化作一道白光，呼吸之间就已在萧瑟面前！ “既然你想斩断我的念想，那我倒要看看你的执着！” “你敢！” 顾子衿心脏重重一跳，脚尖一点飞快伸手去拦，但终究起步慢了些，只能眼睁睁看着莫衣定住萧瑟眉心将真气灌入。 “萧瑟！” 雷无桀扶住捂着脑袋脸上全是痛苦之色的萧瑟。 “我看最该喝孟婆汤的人是你！” 顾子衿蓄掌劈了过去。 破空之声传来，掌风所及，泥土层层翻卷，比之地龙翻身有过之无不及。 莫衣闪身离开，眼见那裂缝停在萧瑟他们面前，勾唇一笑，妖异的瞳色惑人心智，“果然。” 他足尖一点逼近顾子衿，长袖一挥，若海中游龙，灵动而强劲。 顾子衿旋身躲过，右手抬起，剑势凝聚。 莫衣一跃避开一缕剑意。 顾子衿跃至半空，左手一压，浩然剑势宛若千钧当头砸下。右手一挥，岛边浩瀚海水引于她剑尖，哪怕那是柄无形之剑。 “好好好！”莫衣也腾空跃起，“就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想要阻止我，唯有比我更强者！” “大河之水——天上来！”海水一荡，瞬间联通天空，海声涛涛，又以排山倒海之势从天而降。 顾子衿吐气，“虽然是海，但还是原名听得更习惯。” 八丈高的海浪呈圆弧逐渐逼近，像是要将天地尽入彀中。 雷无桀大惊，“子衿，我们还在岛上啊！” “闭嘴，不许打扰子衿！”司空千落抽了他一枪。 莫衣长袖猛地一挥，劈开一条缝隙。 但外面，已有无数凝水而成的细针散射而至。 莫衣掌中捧起一朵水花，轻轻一送，水合水，形成了一朵巨大无比的水花，将所有细针全部挡下。 第64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64 顾子衿一笑。 细针凝结成冰，将整个水花冰冻，然后一剑碎之。 无数冰屑化作风雪，凛冽寒风刺骨，海岛三丈之内，鱼群退散，海水结冰，原本兜头即将拍下的海浪化为无数巨大冰块猛然砸下！ 莫衣看着底下躲避的几人，“你倒是忍心。” 顾子衿起剑的手一顿，差点忘了。 “那便换个地方。” 她闪身至海面，风雪也跟着离开。 莫衣眼睛微动，但还是跟着去了。 他落在冰面上，“我本以为我们可以惺惺相惜。” 顾子衿懒得聊天，冷喝，“剑起！” 周围海面轰然炸开，细流化为无数长剑，剑尖对准莫衣。 “那便战！”莫衣卷起长袖，手一扬天空风雷暗涌。 顾子衿缓缓吐气，抽出碎玉，轻抚剑身上繁复的图案，“来吧。” …… 萧瑟躺在雷无桀怀里，看着远处的电闪雷鸣，漫天飞雪。 脑海中无数画面飞快闪过。 “衿衿……” 窗边有人撑着下巴对他笑。 “姝儿。” 铸剑炉前有人一跃而起。 “是……” 他最终昏死过去。 一路疾行而来唐莲见此大惊，焦急地拉着百里东君过来，“师父，快来看看萧瑟！” 百里东君皱眉，以真气探查，“有医师吊着他的命，但还剩三日，不过如果不行可以让他喝口孟婆汤，等回雪月城，司空长风总能保他性命。” “让他好好休息吧，我也没其他办法。” 他叹了口气，转而看向海上相对而立呼风唤雨的两人，“这可真是……” …… 顾子衿踏浪而立，挽起一朵剑花，然后花生花，花又生花，绽开十朵百朵，闪成千朵万朵，转瞬便至莫衣近前！ 莫衣往后一掠，伸手画图，“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一个巨大的八卦在他面前现形，无数剑花劈在其上，竟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颤鸣声。 “八卦化万物。”莫衣双指一弹，八卦瞬间消散，被吸收的巨大力量朝着顾子衿反噬而去。 “啧。” 顾子衿一剑引动万丈潮水，卸了部分力后再以一剑劈开剑势。但第二剑剑势不减直劈莫衣面门，被他一袖子挥散。 潮水洒落，两人却滴水不沾，衣裳仍旧干爽。 莫衣一笑，“你撑不住了吧。” “那又如何。”顾子衿看着他已然破损的袖子，笑着引来狂风，于海上搅动无数龙卷。 “毁了你的念想绰绰有余。” “破！”剑尖指向一个方向。 莫衣瞳孔骤缩，“不好！” 他舍弃了所有防护，乘风而起奔向一处，但他还是迟了一点。 就像顾子衿拦他时迟了，他如今拦顾子衿也迟了。 整座楼阁的最高点，最大的山崖之上，狂风吹开了遮掩，形状奇特的符箓顿时显露，但这些符箓也只出现了一瞬，因为下一秒狂风也将它们湮灭成灰！ “那是……鬼门阵！”叶若依认了出来。 “鬼门阵？听起来就不是好东西。”司空千落搓了搓手臂。 “那是鬼道，起死回生用的。”叶若依表情严肃。 看来莫衣是想用他们来让他妹妹起死回生！ 第65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65 莫衣站在齑粉前垂着头，气势缓缓下沉，却越沉越重。 百里东君感觉到不寻常，护着其他人往后，“再往后退些。” “你，很好。” 莫衣猛地抬头，气势翻涌成风，周身十丈以内皆荡起波纹。 岸边几人被余威压的直接趴在地上，唯有百里东君站立着。 莫衣的瞳孔像是瞬间被点燃了，变得通红火热，其中那妖媚的紫光依旧若隐若现。 他抬袖轻轻一扫，万千势气挥向一处，海洋震颤，岛屿震鸣。 顾子衿数次疾闪，风暴于她身后炸开。 “还说谁强听谁的，这不是不死不休吗。”顾子衿叹气。 她都这样了还能和他平手，这不说明了她强吗？ 但她可不能再拖了。 日光忽然暗淡，漫天星辰齐亮。 闪烁星光落于碎玉剑身，繁复的花纹将各色光芒反射。 夜色忽然蒙上了莫衣的眼，像是眼前罩着黑绸。 黑色越暗，星辰越亮，海面波光粼粼，细碎的闪光晃眼。 耳畔传来幽幽之声，嘶哑，凄厉。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模糊的视线中，一个身穿巫服的人颂吟着、跳旋着，倒退着一步一步走近。 莫衣本没太关注那个人，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于那人身上的背篓。 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眼中紫光都散去了些。 在他的注视下，本该空无一物的背篓中突然多了一个小女孩。 瘦弱无力、头发枯黄的小女孩。 “哥哥。”她唤。 莫衣卸了力，像是当初那个孩童般跌跌撞撞抢过背篓抱住妹妹。 “小绿儿。” 周围的景象更清晰了些。 …… 岸边，顾子衿闪身而至，面色苍白地喘了口气。 想要构筑起困住一个入魔地仙的幻术可不容易，毕竟入魔强三分，而且她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子衿，你没事吧？”司空千落奔过来。 “还行。”顾子衿缓了口气。 “莫衣这是怎么了？”百里东君打量着海面上闭眼不动的人。 总感觉这手法有些熟悉。 “他陷入幻觉了。”顾子衿道，“他可以选择沉溺，也可以选择清醒，只要他想。就像他觉得自己在幻觉里死了，现实里也会死。” “非真非假，非假非真。” 百里东君“嘶”了一声，“这可比孟婆汤高级。” 唐莲：“那他醒来后……？” “醒来就会清醒，不清醒就醒不过来。” 就算醒来幻觉中的一切也够他受的！ 顾子衿冷笑。 她看了眼依旧昏迷的萧瑟，伸手在他眉心一点，收回手后脸色又白了几分，身体也摇摇欲坠。 “子衿！”身边司空千落稳稳扶住她。 “我没事。”顾子衿感受着毫无知觉的小腿，再不走的话就要在他们面前直接半透明了。 她飞快交代好一切，“莫衣心性坚定的话就会清醒，之后应该会帮忙，如果不行，带……他们两个来天启找我。” 入梦一瞬，大梦千年，足够他看清心魔了。 叶啸鹰那边毕竟有合作，叶若依还是可以帮一帮。 第66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66 “我必须先走了，再会。” 她化为一道流光转瞬不见。 “这……”雷无桀瞠目结舌。 “神游万里。看来这位姑娘已是神游玄境了啊。”百里东君挑眉。 “神游……”其他人不可置信。 …… 顾子衿从蓬莱直接飞回天启，来不及跟谢之则和齐天尘打招呼，就回了天斩剑中沉睡。 “天机已变。” “故人归来。” 齐天尘和谢之则不约而同望向天边。 天斩剑内，顾子衿难得沉入梦境。 …… 贫穷的村落里，寡妇辛苦拉扯长大两个孩子。 哥哥萧毅不愧他的名字，十分勇毅，赶跑了觊觎母亲和妹妹的恶人，也赶跑了想要谋夺零星财物的亲戚。 为了更加强大，他开始练剑，用树枝、用枯木、用稻草，最后找来一块生锈的铁，日日磨着，希望它锋利。 后来又买了本烂大街的剑谱《绣剑十九式》，是剑招中基础的基础，可萧毅不介意，一心研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十九岁时的萧毅，闯入贪官污吏家中劫富济贫，朝廷腐败，官吏亦不敢对他动粗，萧毅恍然惊觉自己有能力做更多的事。 劫富济贫的名头打了出去，收获一部分民心，也有人来投奔。 家里的生活也好过了些。 二十二岁，他成就剑仙，一剑可抵万军，也正式掀起反旗，势如破竹。 但，母亲去世了。 萧毅沉默地看着面目平静的母亲，将哭泣的妹妹抱入怀中，“别哭。” 妹妹比他小三岁，名为萧姝，因为父母希望女孩子能漂亮。 萧姝果然长得也很漂亮，从小吸引了不少人贩子，全都靠萧毅一次次打跑，萧姝因此也十分亲近哥哥。 她是萧毅如今唯一的软肋。 “哥哥。”萧姝抓着他的衣袖，“娘亲没了。” “嗯。”萧毅摸着她的头，“还有哥哥。” 但战事在即，萧毅不得不离开萧姝前往战场。 “哥哥，为什么要打仗呢？”萧姝看着他。 萧毅沉默了一会儿，“为了更好的以后。” 他拿起剑离开。 “可是真的能变好吗？”萧姝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目露迷茫，“连家人都不能团聚的日子。” 萧姝想着清苦但快乐的曾经，从袖中拿出一个草编知了，是萧毅两年前给她编的，也是最新的草编。 她走回房间，将草编知了放在一个柜子上，柜子里有许多草编物，蝴蝶、花朵、蜻蜓、十二生肖…… 编制手法由粗糙到精致。 萧姝又转而去了花园，里面有许许多多漂亮的花朵。 路上有侍女行礼，她一律略过。 这座府邸是某个官员的，城池被萧毅打下来后，最大的府邸就成了萧毅的府邸，一切本来都在变好。 “可是娘亲去世了。”萧姝趴在湖边亭上，看着池中游鱼。 “娘亲心中害怕极了。”萧姝低喃，“既怕哥哥死在战场上，又怕哥哥死在自己人手上。” 娘亲本就是个农妇，早年身体便不太好，心有忧虑身体更是一落千丈，哪怕接连大捷和连续不断的医药也挽回不了。 第67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67 萧姝瞥了眼远处站立的侍女。 她不喜欢侍女，那些人便离得远远的，却一定要跟着她。 “有娘亲和哥哥在的地方就是家。”萧姝把头埋进手臂里，“但娘亲走了，哥哥也不常回来，回来也只是匆匆一面。” 又算什么家呢。 她想回到只有他们在的村落，不喜欢这里的之乎者也，也不喜欢绣花弹琴，更不喜欢繁杂礼仪。 萧姝想到那些人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轻蔑与鄙夷，心中十分难过。 只有萧毅回来才会让她开心一点。 半夜，萧姝惊醒，竖起耳朵听了会儿，确定是萧毅回来，连忙披上外衣绕过熟睡的侍女向外面走去。 萧毅刚脱下甲胄，打了盆水洗尽脸上血污，闭上眼，沉沉、沉沉地长呼出一口气。 耳朵微动，脸上便不自觉露了笑。 “哥哥。”萧姝扑了过来。 “姝儿还没睡？”萧毅接住她。 “醒了。”萧姝突然捏住鼻子，“咦，哥哥臭！” “等我一下。”萧毅笑着摸摸她的头，转身去了后院。 萧姝放下手。 其实她并不觉得臭，以前又不是没脏过臭过，那时候他们连沐浴都是奢侈，因为只要他们离开家，只需半个时辰，家里的东西就会被搜刮一空。 那些人不想白费力气伤人，但却有兴趣费力气搬运他们仅剩的东西。 那段提心吊胆的日子里，娘仨都是臭臭的。好在后面萧毅力气大了，带着萧姝可以一点一点把溪里的水运回来，就是冬天艰难了些。 但萧毅希望她觉得臭，他想养好母亲和妹妹，让母亲和妹妹与以前见过的贵人一样。 所以萧姝就觉得臭。 萧毅很快回来，带着冰凉的水汽。 “今晚想听什么？” “故事，上次还没讲完。” 萧姝熟练的爬上床，用被子盖住自己，眼睛期待地看着哥哥。 萧毅也很习惯妹妹睡不着就来找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回忆着上次讲到哪儿，然后缓缓开口，“传说，很久以前，炎帝有个女儿叫女娃，炎帝很喜欢她，经常带她到东海去游泳……” 沉稳的声音化作催眠曲，萧姝慢慢合上眼睛，心中一片安宁。 萧毅停下声音，看着陷入熟睡的妹妹，眼中全是柔和，他起身给她压了压被子，然后在她额心轻轻一吻，“晚安。” 他坐回椅子上闭眼睡去。 …… 萧毅老大不小，不少人开始关心他的婚事，但他一律推拒，只说想先让妹妹出嫁，于是一群人的目光又放在了萧姝身上。 萧姝因此愈发不爱出门。 萧毅可能察觉出什么，一段时间后，也没人来烦她了。 “就这么不想嫁人？”萧毅打趣。 “我不喜欢他们。”明明都看不上她。 “而且本来就是哥哥的事，却反推给我了。”萧姝鼓起脸。 “哦？”萧毅挑眉，“那既然如此，我倒是要好好挑挑了。” “不行！”萧姝大声。 “为什么？” “因、因为……”萧姝支支吾吾，最后泄气，“我不想让那些人当嫂子。” 第68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68 又赶忙解释，“我没想让哥哥不娶妻，但是那些人、那些人不好。” 萧姝垂下眼，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群人眼中的贪婪都要溢出来了，哥哥却视而不见。 “我知道。” 温暖的手掌放在她头顶，“这样吧，如果姝儿不点头，哥哥就不娶，怎么样？” 萧姝用力点头。 但午夜梦回时，萧姝却突然心生忧虑，如果哥哥娶了妻，那她还能在这个家吗？ 可是娶妻生子是天经地义。 所以……她也一定要嫁人吗？ 萧姝眼前突兀地浮现出那些将她当做货物打量的所谓世家子，不禁打了个冷颤，又往被子里缩进去了些。 …… 两年过去，萧毅还是没娶妻，那些烦人的家伙也没再嘀嘀咕咕，萧姝的担心慢慢放下了。 照常去花园时，却听见有下人在说悄悄话。 萧姝阻止了正准备出声的侍女，侧耳细听。 “听说将军的剑用不了了，在战场上还受了伤。” “应该要打一柄新的了吧。” 萧姝的脑子轰然炸开。 萧毅一直没有称王，众人只以将军称呼。 萧姝匆匆赶到萧毅的院子，路上似乎还撞上了什么人，但她也没在意。 “哥哥！” 萧姝闯了进去，满座将士瞠目回视，她吓了一跳。 “对、对不起。”萧姝努力回想着之前教导过的礼仪，向他们行礼。 “姝儿。”萧毅温和的声音响起，他扶起萧姝，“你怎么来了。” “听说哥哥受了伤。”萧姝结结巴巴。 凭萧毅的武功已经很久没有受伤了，所以萧姝才心急赶了过来。 “没事的。”萧毅把脸凑到她面前，“你看，就是一道划痕。” 俊逸的面容上一道血痕印刻其上。 萧姝满眼心疼，伸手抚摸，“哥哥。” “真的没事。”萧毅握住她的手，安慰笑笑，“先回院子等我，我等下就过去找你。” 萧姝看了眼仍在关注他们的将士，点点头。 可她没有等到萧毅，因为局势突然危急，萧毅匆忙回了战场。 萧姝抱着膝盖缩在床上，“又留我一个人。” …… “如何？” “果然姝色无双。” “而且又是将军唯一的妹妹。” 徐家突然上门求娶，萧姝不愿，于是萧毅推拒了。 “你啊。”萧毅轻点她，“谁都看不上。” 萧姝撇嘴，明明是他们看不上她，突然求娶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 战场情况急转直下，萧毅似乎与铸剑师大吵一架，然后重伤而归。 萧姝吓坏了，悄悄摸进了铸剑室，听到了铸剑师和萧毅的谈话。 原来萧毅的佩剑渊眼出现问题，因为杀人过多染了怨念，逐渐不受控制，可是新剑还未铸成，萧毅在危急时刻不得不重新取用渊眼剑，却被它背刺，要不是萧毅察觉及时，这次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它只想杀，杀谁都可以。”铸剑师叹气，“或许可以向道门求助，以符箓压制几百年不成问题。” “我早已派人去寻，但道门缥缈……”萧毅闭眼，他脸色苍白，显然伤势还未好。 第69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69 “新剑呢？” 铸剑师捋了捋胡须，“新剑已成，可……还欠一样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是将军的至亲血肉，唯有这血肉之躯投入这铸剑炉中，方可炼出真正的有灵之剑。”铸剑师缓缓道。 “用我的不可以吗？”萧毅问道。 “将军说笑了。”铸剑师目光淡然，“如果将军生祭，又由谁来掌控这把剑？” 萧毅咬牙，“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另铸一把新剑，我也会另派人去寻，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垄断所有铸剑坊！” 他一甩披风离开。 “哥哥。”萧姝追了上去，“哥哥，就以我的血肉来铸剑吧！” “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萧姝拉着他的袖子，“在哥哥心目中，姝儿是什么人？我跟你是骨肉至亲，我是你的妹妹，我是这世上唯一够资格为你跳下去的人！” 啪！ 萧姝捂着脸，“哥哥！” “不过一把剑，没有它，我照样可以歼灭敌军，你不可以跳！” 四目相对间，彼此唯有对方。 萧毅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抚上她的脸，“我们幼年丧父，青年丧母，姝儿，我不想再失去你。” “但你有的对面也有，你没有的对面还有，哥哥……” 萧姝哀求，“我也想帮上忙，不想看着别人奇怪的眼光，就让我为哥哥的理想献出一份微弱的力量吧。” 萧毅脑中全是妹妹祭剑这件事，当时的他忽略了很多，闻言也只是冷硬拒绝，这是他第一次对萧姝冷脸。 “哥哥。”萧姝唤他，可他却没回头。 …… 城池突然被破，周围人都说萧毅战死。 萧姝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侍女们早就逃走，谁也不会管她。 她浑浑噩噩走到铸剑室，看着铸剑炉上燃烧的火焰，心中突然涌现了莫大的悲痛。 是不是当时她强硬跳了祭剑，哥哥就不会死？ 有一把趁手的武器，总比赤手空拳上了战场要好。 泪水划过脸颊。 火焰轰然高涨，点点星火飞溅而出，有剑倏然长鸣。 【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金光划破天空，向着一处飞驰而去。 萧毅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将大胜的军队交给副将，自己一人一骑连夜奔回。 却在半路遇上了朝他飞来的剑，通体金色，一面绘满漫天星辰，一面镌刻山川河海，浩然剑意，千里之外便能感应到。 谁看见了都得赞一句绝世宝剑。 但萧毅却看着这柄剑红了眼眶。 【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剑轻轻靠近了他。 萧毅抱住剑身，“子衿！” 萧姝，字子衿，于及笄之日萧毅取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是萧毅唯一的妹妹和珍宝。 姬虎变匆匆赶来，看见这个场景，张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也只能默默等萧毅整理好心情。 后来，萧毅带着这柄名为天斩的剑，身披天命，直破天启，血溅皇宫，并毫不留情屠了跟随他一路走来的几家支持者，穿上黄袍登基为皇，定国号北离，年号天武。 第70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70 萧毅躺在床上，身边放着天斩剑。 姬虎变闪身进来，“你还是看不开。” “我怎么可能看开。” 萧毅咳嗽几声，听见天斩嗡鸣又赶紧摸了摸它，直到它平静下来。 萧毅和姬虎变走到殿外。 “我不过贫苦出身，最初所想也不过是护好自己的家人。” “可如今我身边竟再无一人。” 萧毅仰头望着天空。 “姝儿说想为我的理想贡献一点力量，却不知我的理想只是要护着她好好活着。” “她越长大容貌愈盛，我和母亲都快护不住她了。后来想想干脆直接反了，这样力量大了也足够护住她了。” 姬虎变没说话，他知道萧毅只是需要倾听者。 “其实我当年想过让你和姝儿在一起的。”萧毅似乎是笑了下，但很快又咳嗽起来，“但姝儿不愿出门，你又看上别人，便算了。” “她不愿出门却是有原因的。”姬虎变叹息。 “是啊。”萧毅目光沉了下来，“我对这种事了解的太少，却害了姝儿。不过他们也付出代价了。” 他吐出口气，“姬虎变，离开这里吧，这……不是个好地方。” 他没有后代，这皇位注定会落于那群所谓亲戚手中。 “我给皇室的象征是神鸟大风，是神话中有名的凶鸟，振翼起风，却终有祸乱。但这都能让那些人夸出花来。” 萧毅大笑出声，然后回归面无表情。 “真想看着这个朝代走向灭亡，只可惜看不到了。”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萧毅转身回了殿内。 姬虎变却仍望着闪烁星空，“我知道你只是因为心中悲愤在说气话，虽然可能也有点真心吧。” “别担心，我很强，还很能活。我……替你护持几年吧，这毕竟是你的心血。” 萧毅没说话，好似已经睡着了。 姬虎变又叹了口气，“未来估计也只有我还记得你妹妹了。” 殿内的呼吸突然加重几分，有压抑的声音传出，“……好。” 天武二年，天武帝病重并很快下葬。作为天武帝的佩剑，天斩剑被尊为天子之剑，供奉在天剑阁最高处，任凭它如何嗡鸣也再没有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双手安抚它。 他们将他们完全分隔开了。 开国太傅谢之则辞官进入天剑阁守着天斩剑，耐心教导剑灵运用力量，梳理情绪。 也让恢复记忆的顾子衿在失去唯一信任的人后又重新安静下来，并努力修炼，只待来日。 姬虎变偶尔也会来，但见多了皇室倾轧，他也快不耐烦了。 “这不是我们想建立的国度。”他曾这么说道，“但百姓确实过得还不错。” 两百多年就这么过去，姬虎变于几十年前彻底离开，顾子衿也慢慢梳理好记忆。 时间太过漫长，长到即使她看着那张仿佛应该是很熟悉的脸，也生不出什么波动。 但她还是脱口而出，“哥哥。” …… 萧瑟在雪月城睁开眼睛。 当日莫衣从幻境中清醒过来，分别给了萧瑟和叶若依一缕真气，除此之外还化去了萧瑟的内力，连同隐脉中的阴绵之力，让他可以重新修炼。 第71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71 回来的路上，萧瑟一直是昏迷的，直到今天。 “你醒了。”司空长风走进来，“唐莲回了唐门，雷无桀被寒衣带走回了剑心冢凝聚剑心，若依身体也好了，回了将军府。” “是吗。”萧瑟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说不定连司空长风刚才说了什么都没听，只是下意识回应。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司空长风问道。 萧瑟的目光落在院中一棵桃花树上，沉默许久。 “天启。” 他声音沙哑道。 大梦一场，也该见见故人了。 …… 天启城，年末祭祀。 明德帝当众晕倒在了年祀祭典的天坛之上，朝野震惊。 其后连续六日，明德帝频繁处于昏睡状态，总共清醒三次，下达三道旨意。 第一道旨意需由萧月离和太师董祝共同监国，统管北离上下所有事务；第二道旨意是命令天启城封城一个月，所有二品以下官员不得进出，二品以上军官不得离府；至于第三道旨意则是一道密旨，交由瑾言大监亲自送到叶将军府邸。 “才二十三年啊。” 天剑阁最高处，谢之则俯视下方看似平静实则已经动乱起来的天启城。 “这个皇帝才当了二十三年，果真都是短命的。” 装模作样感叹了番，谢之则走向剑台，看着沉寂的天斩剑，“齐天尘那家伙如今可是忙坏了，你也在沉睡，我一个人属实无聊啊。” “什么时候能醒呢。” …… 萧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只是在一个平常的日子，单人单骑离开了雪月城。 可是当他离开的那一瞬，消息就已经被传到很远的地方。 雪月城绽开千城令护卫，司空千落随后跟上，唐莲离开唐门，雷无桀出了剑心冢，叶若依集结叶字营…… 而敌人也开始行动起来。 暗河的杀无赦，无双城十几个弟子离城，赤王暗中布局，白王坐山观虎。 天启城也动了起来。 兰月侯召集八百虎贲郎出城迎接，只为一人扫清障碍。 之后，雷无桀拦下无双城，司空千落挡住洛城军，姬若风之女姬雪和司空长风赶到暮凉城，唐莲对上暗河。 新一代四守护现身，只为一人！ 作为风暴中心的萧瑟，眼中只有一条路，只需不断向前，因为他的好友和追随者们，会为他铲除所有阻碍！ 天启城门，萧瑟终于狂奔而至。 萧瑟勒马而立，缓缓抬起头，看着城门之上那巨大的“天启”二字。 熟悉又陌生。 “我回来了。”他轻声说道，像是宣告，亦像是感叹。 一天之内，关于如今的永安王，当年那个叱咤天启的六皇子重回天启的消息，传遍了整座城池。 萧瑟毫不在意地在城内纵马，路过了比白王府和赤王府更显恢宏的永安王府，来到乌衣巷中的雪落山庄。 雷无桀他们已经在这等了。 萧瑟带着雪月城众人住了进去，一连三天都闭门不出，哪怕送往雪落山庄的拜帖如雪花般洋洋洒洒。而萧瑟他们只是好好睡了一觉。 第72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72 香炉中袅袅檀香升起。 谢之则坐在桌边下棋，口中喃喃，像是在自言自语。 “听说雪月城的唐莲死了，真是可惜。” “江湖的风也要刮到朝堂了吧。姝儿，你说他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天斩剑闪烁了几下。 “近乡情怯吗？那他应该会让自己忙起来，刚巧就有个需要他忙的东西。” “回归的大场面可要撑起来，但天启城的人可都是势利眼，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谁知道这是热灶冷灶。” 天斩剑又闪了一下。 “是吗，之前还交好了青州沐家？果然只待在天启是不行的，还是要多去其他地方走动。” “江湖少年，少年江湖。可不能只着眼于天启这个小地方。” 天斩剑动了动。 “问我？” 谢之则将没下完的棋局扔在一边，负手而立看着下方暗处不断来来往往的探子。 “我已经老了，等你们离开，我也不会留了。” …… 萧瑟于天下第一赌坊千金台设宴，不以萧楚河的名义，宴请天启众人，这一消息飞快的传开。 所有人都在关注。 金贵的楠木桌，流水的侍女，御膳的规格，广宴天启众人。 第一个来的是天命斋大掌柜，天启九九八十一条大道都有势力的九九道，他带着三门十九府弟子参宴。 此时各方还在观望。 之后青州沐家沐春风浩浩荡荡进入天启，金钱开道，百姓恩赞，高调入席。 以沐家为首的商道动了，天启四大豪商紧随而至。 接着监国大人兰月侯萧月离赴宴，请来三朝元老，天下儒生之楷模，亦是百官之首，能与皇帝同坐，如今的监国太师董祝参宴。 朝中六部闻声而动，纷纷前来。 只一个时辰，朝中六部皆至、四大豪商亲临，连带着朝中百官加上各行各业在天启颇有实力的大户们都蜂拥而至，那日从雪落山庄送出去的金帖，几乎都得到了回应。 千金台一下宾客满座，好不热闹！ 又一炷香，国师齐天尘携道童悠悠赶来。 之后，白王萧崇、赤王萧羽坐不住前来赴宴。 萧瑟登上高台主位，平静望着下方开席，宾客交谈，然后于大庭广众祭奠唐莲。 丧服祭诗，琴声幽咽，豆羹饭送至众宾客面前。 此时明德帝忽至，众目睽睽之下食用豆羹饭，以示恩宠依旧，压下一众不忿。 …… “六部尚书，四大豪商，青州沐家，当朝太师，萧氏宗亲，明德帝都亲自赴宴。”谢之则听着千金台传来的声音，笑了笑，“还真是风光。” “但怎么金贴不送来天剑阁呢？” “他不想见到我，总该很想见你吧？” 谢之则转身。 室内，顾子衿坐在桌边捧着茶盏，茶雾氤氲了眉眼，“难说。” “突如其来的记忆说不定是他的负担。如果他来，那一定是不得不来。” “而且如果你想去，难道还不容易吗？” “真冷淡，我可是为了留下陪你。”谢之则摇头，“不然这热闹我还真想去凑一凑。” 第73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73 以他的武功，混进去不成问题。 顾子衿看向一直静默伫立的天斩剑，“其实我已经记不太清过去的事了。” “但哥哥如今很好，我……也很好了。” “时间确实是有点久了。”谢之则望着天空，“我也记不太清萧毅的模样，不过我想，如果他出现在我眼前，我一定能认出他。” “相逢何必曾相识。”顾子衿走到窗边，与谢之则并肩，“过去的人和事，就不该出现。” 如果不是想着护萧瑟一世，她根本不会出天剑阁。 谢之则：“所以你其实也在回避，你们两兄妹啊。” “之前还好，但如今……”顾子衿摇头，“而且我不是要修炼一千年吗？” “你觉得萧毅不会愿意长生陪你？” “他不会。” “哦？”谢之则轻轻挑了下眉。 “作为哥哥好友的姬虎变最后都受不了，哥哥又怎么会受得了。”顾子衿淡淡道。 谢之则：“所以其实是你不愿让他长生。” “他不愿，我也不想。”顾子衿将碎发捋至耳后，“长生没什么好的，先生不也是这么认为吗？” 谢之则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的确。” 顾子衿：“主要是熟悉的人都不在了。” “是啊。”谢之则长叹，“人不再，景依旧，就会显得十分惆怅。” “可没办法，谁让我这么天赋异禀就长生了呢。”他叉腰自得。 顾子衿勾起笑。 “你不去帮帮他吗？”谢之则突然道，“出了大风头，之后可就要成眼中钉了。” “谁管他。”顾子衿的嘴角落了下来。 “我就看你们两兄妹谁犟得过谁吧。”谢之则摇头叹气，唇边却有一丝笑意。 天剑阁中寂静，有时是两人有时是三人。 “你又输了。” 棋盘上落下最后一子。 “哎呀，下不过，真是下不过。”齐天尘摇头哀叹。 “你倒是有闲心，还来这串门。”谢之则收起棋子。 “我只是个钦天监监正，又帮不上什么忙。”齐天尘耸肩。 “所以国师你的事办好了？”顾子衿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难。”齐天尘拂尘一甩，眉头紧皱。 “那国师要加把力了。”顾子衿幽幽道。 “你可知道守陵的那几个还在虎视眈眈，真就想如他们的意？”齐天尘问。 “我只如我的意。”顾子衿坐下为他们煮茶，“反正马上也可以换一批守陵人了。” “萧凌尘快来了。”齐天尘叹道。 “而望城山已经来了。”谢之则笑道，“快去见你的小弟子吧。” “又要带小孩啊。”齐天尘起身活络了筋骨，从窗边一跃而下，就跳到天剑阁旁边的钦天监院内。 “嘴上嫌弃心里却很开心嘛。”谢之则倒了杯热茶，吹了吹才饮下。 “可能因为人老就喜欢小孩吧。”顾子衿淡淡道，侧身躲过一片树叶。 “笃”的一声，树叶扎进柱子。 “还不让说。”顾子衿捧着茶盏，理所当然地忘了自己比齐天尘还大。 谢之则也没把自己当老人家，点头赞同，“他就是年纪大了。” 第74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74 烽火狼烟，千里连城。 顾子衿站在天剑阁最高处看着狼烟滚滚。 什么样的狼烟能烧到天启城都能看得到？ 自然是已兵临城下！ 萧凌尘带领琅琊军旧部直奔天启，途中还有源源不断的琅琊军旧部前来投靠，叶啸鹰率领中军将士与他们汇合。 千军万马集结，马踏天启，直杀太安殿！ “来了啊。”谢之则看着城门口黑压压如乌云般的军队，眼中却只关注一人，“这就是小琅琊王。” 鲜红甲，血龙枪。 当年琅琊王上阵必备之物，如今也穿在了他儿子身上。 故人之子亦有故人之姿。 “二十万大军直逼天启。”顾子衿侧首，“单靠‘琅琊王’三个字。” 她心中叹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萧若风死的也不冤。 “城门开了。”谢之则看着瑾威和瑾言两位大监到城门下达命令，“早就知道太监权势大不好，还由一变五，呵。” 他冷笑。 “萧凌尘先去了太庙。”顾子衿道，“只可以萧若风的罪名是谋逆，不入宗庙。” “哦，齐天尘也去拦了。”谢之则和屋顶上的人对上视线，目露嫌弃，“就他那烂极了的嘴遁有什么用。” 屋顶上的人拂尘散开，往这一扫。 “嚯，还不让人说。”谢之则歪头躲过一阵凌厉的风。 “我觉得我也得做准备了。”顾子衿伸了个懒腰，闪身不见。 “其实这不是个好时机。”谢之则叹气，“如果顺序能换一下就好了。” “赶快搞定这事，我也好去游山玩水。” …… 平清殿，明德帝和众皇子与萧凌尘及琅琊军对峙。而在宫门处，瑾言带着先任大监浊心赶来。 已经目明的萧崇按上腰间长剑，质问道：“浊心公公为何来此？不奉皇命擅离皇陵，当斩！” “重塑朝纲。”浊心勒马而立，从袖中掏出龙封卷轴，高高举起：“我有龙封卷轴在手，先皇亲笔撰写，还不立即跪拜！” 全军寂静，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望着浊心手中的龙封卷轴。 当年太安帝留下的两份龙封卷轴中，一份在琅琊王宣读后被撕毁，一份下落不明，却没想到竟然是在浊心的手中。 萧羽微微勾唇。 萧瑟只觉得老而不死是为贼这句话真对。 在浊心心中，龙封卷轴一出，所有人都理应跪拜，但—— 没有人动。 连最该激动的叶啸鹰都是冷眼看着。 浊心一愣，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萧崇斥道：“拿着一封不知真假的卷轴就想让我们跪下？” “浊心，你这是大逆不道！” 浊心朗声高呼龙封卷轴中乃琅琊王萧若风的名字，明德帝得位不正，是他们五大监忍辱负重夺回龙封卷轴，为了顺应正统，应废明德帝，拥琅琊王之子萧凌尘为新皇！ 瑾仙看了眼瑾威，瑾威侧头。 萧瑟面无表情。 萧凌尘不屑一笑。 萧羽看好戏似的回头看了眼嘴唇发白的明德帝。 “混账阉人，你胡说什么！”萧崇怒喝。 这个时候，唯有萧崇出声。 第75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75 那天的事很混乱，但也很清楚。 浊心携先帝龙封卷轴想搏个好处不再困守皇陵，重新执掌权柄，却没想到萧凌尘根本没想当皇帝，他打着的就是子承父命，平叛奸佞，守护北离的念头。 所以浊心和萧凌尘对上，与他同一边的瑾言、瑾威也立即出手。 混乱之中，浊心身死，瑾言逃跑，瑾威自刎，再加上之前死去的瑾玉，五大监只剩其二。 好在叶啸鹰从始至终都是冷眼旁观，只在一切结束后质问当年琅琊王之事，势要为其平反。 明德帝望着叶啸鹰不甘又执拗的双眼，耳边回荡着他充满悲痛的话语，突然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宣旨。” 明德帝下罪己诏，承认琅琊王谋逆之案纯属误判，念及奸人伏法，旧案昭雪，赐琅琊王谥号“达”，重入太庙，萧凌尘则是承袭王位，封为宣武将军，召琅琊旧军，并三军之外，直隶帝王。 而明德帝因曾听信谗言，误杀爱弟，所以决定每隔三日前往太庙奉香。 暗处的顾子衿把玩着龙封卷轴，嗤笑一声，见明德帝受刺激晕倒，事情也尘埃落定，便回了天剑阁。 萧瑟闻着那浅淡的桃花香，垂眸。 叶啸鹰走之前看了眼萧凌尘，然后带着军队头也不回。 …… 天剑阁。 顾子衿将龙封卷轴随手扔给谢之则，谢之则随手扔到柜子上。 被人争抢且敬畏的东西就这么被随意扔在一处。 谢之则：“如何？” “帝王面子总是抹不开。”顾子衿哼笑，“如今萧若风平反，萧凌尘的身份也好看点。而且经此一事，萧若瑾活不久了。” 谢之则：“所以？” “所以应该加快脚步把剩下那些跳太高的赶紧灭了。”顾子衿拈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萧崇还好，我倒没想到他对萧若瑾还有父子之情。萧羽剑走偏锋不得不杀，瑾言手中的百官联名……” “虽然有些不过是被逼迫，但有些，却是真的认为明德帝已老，该换新皇了。” …… 之后一段时间，顾子衿作为暗中推手，加快了一切进度，逼得萧羽不得不早早拿出洛青阳这张底牌。 洛青阳从暮凉城赶来，带着一身剑意，一剑劈开牌匾，于千金台，问剑天启！ “真是好大的威风。”顾子衿托着下巴，“天下剑客尽往天启赶来，这不仅是对剑客的挑衅，更是对萧氏皇族的挑衅啊。” 五大剑仙中，玄剑仙赵玉真已死，雪月剑仙李寒衣如今境界大跌，儒剑仙谢宣不爱打打杀杀，怒剑仙就在天启。 至于其他，酒仙百里东君不会回来了，枪仙司空长风还需坐镇雪月城。 “真可惜。” 在顾子衿的感知中，无数剑意汇聚，直奔天启而来，哪怕不是洛青阳的对手，但能观剑仙一剑，已是极好的经历了。 顾子衿望着萦绕锋芒的地方，笑了起来，“哥哥，你会不会来呢？” 再没有比她好的剑了。 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有些期待的。 第76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76 九歌剑带着浩荡剑气从千金台飞出，长剑穿过了小半个天启城后，又折返而回。 随后洛青阳的声音响彻天启，“我会在这里等三日，等待天下剑客来这里问我剑。三日之后，我要杀一个人，带走一个人。” 天启哗然一片。 “带走的应该就是易文君。”顾子衿眯起眼，“但杀一个人……” “是冲着我来的啊。”萧瑟看着眼前被劈成两半的雪落山庄牌匾幽幽叹气。 他侧头看向一个地方，不是千金台，而是天剑阁，但他最终也没跨出那一步。 萧瑟带着雷无桀他们去千金台观战，萧羽坐在对面对他挑眉。 其他厢房中也都坐满了人。 第一个问剑的是怒剑仙颜战天。 萧瑟心中清楚，九歌剑光明正大直冲雪落山庄，再加上洛青阳是萧羽义父，很明显针对他。而颜战天的问剑，除了想与洛青阳一战，还有萧崇所托。 毕竟治疗眼睛的事，萧瑟可是帮了大忙。 怒剑仙以怒为剑，持剑破军。 孤剑仙以凄凉为剑，持剑九歌。 怒剑仙连出三招，是他最强的三招，一怒拔剑，一剑怒斩，以及怒剑回。 但前两剑洛青阳剑未出鞘就已打回，最后一剑，九歌终于出鞘，只是一斩，怒气勃发的剑势便被全部打回。 双剑回鞘。 萧瑟看着颜战天持剑的手被震得颤动，叹息：“经此一役，天启白王府的气势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颜战天转身离去，洛青阳将回了鞘的九歌剑插入了土中，等待下一个剑客。 萧瑟按住想要跳下去的雷无桀，这时有人一跃而上。 无双提着无双剑匣，少年意气，眉目张扬，“无双城，无双，前来问剑！” …… 顾子衿往嘴里塞着糕点。 “怎么了，因为他没来拿剑？”谢之则看着对面挂脸的人。 “才不是。”顾子衿嘴硬，“只是担心他万一被砍死了那我岂不是还要等他下一世。” “一世又一世，我烦的呢！” 谢之则挑眉，“那你就没想到，融合了萧毅记忆的萧瑟，会打不过洛青阳吗？” “说不定都不需要你这把剑。” 吃糕点的动作停住，顾子衿愣了愣。 对哦。 “怎么可能！”她拍桌而起，“洛青阳如今离神游不过咫尺之隔，裂国剑法碎天境乃神游玄境，我不信除了天斩，哪还有剑能撑住！” 下层的剑鸣嗡嗡，仿佛都在附和讨好。 “你看！”顾子衿昂头。 她重新坐下来，“我是不信他用棍法就能胜过洛青阳，所以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顾子衿美滋滋。 心情颇好的她察觉到千金台传来的异动，随意挥了挥手，帮无双挡住了必死的剑势。 “以大欺小，哼。” 无双好歹还叫了她一句姐姐。 “与朝堂勾搭上的江湖，总是免不了阴谋诡计。”谢之则抿了口茶，“不再纯粹。” …… 千金台。 萧瑟无极棍还没来得及挥出就看见洛青阳的剑势被打回，人还后退几步。 但他也来不及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因为身随心动，已经挡在了无双身前。 第77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77 萧瑟：…… 略有心梗，不知还能不能飞回去。 可惜他的朋友们以及白王萧崇等一大帮一起跟着下来，给他造势。 没办法，萧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本以为洛城主能有这样的修为，定是气度不凡之人，可适才面对这样的良才美玉，洛城主又为何要赶尽杀绝呢？” 洛青阳持着九歌站立，“我自有我的理由。” 他的目光逡巡着，打量了一番面前众人，最终落在了谢宣身上。 谢宣：…… 虽然他也是个剑仙，但刚才那剑真不是他出的，他没想问剑啊！ 谢宣感觉头都要大了。 好在萧瑟暂时牵扯住了洛青阳的注意力，不过洛青阳不屑于在问剑途中杀一个不用剑的人，哪怕萧羽不停地在瞪他也没改口。 但这不代表洛青阳三日后不会杀萧瑟，所以雷无桀站了出来，主动问剑，但又一顿插科打诨，表示三日后再来，萧瑟等人赶忙离开千金台。 谢宣正准备跟上的时候，一个剑鞘突然咚的一声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个，洛兄，我不是……”谢宣摆手。 “出剑。”洛青阳看着他。 “我没有……”谢宣挪步。 洛青阳盯着他。 “真不是我！”谢宣飞快绕过剑鞘跑了，心中直骂晦气，他只是个读书人啊！ 洛青阳看着他逃荒似的背影，眉头微皱。 不是谢宣，那是谁？天启竟然还有这等高手？ 想着困于后宫十二年的易文君，洛青阳沉下气，慢慢积聚剑势。 不论是谁，都不能阻止他！ …… 冷光照耀中，两人对坐。 “他要来了。” “他早该来了。” …… 萧瑟终于还是踏出了那一步。 “殿下要开天剑阁？”齐天尘捋了捋胡须，眼中全是笑意，“那过多的就不必老朽提醒了吧？” “啰嗦。”萧瑟重重吐气。 多年不曾被开启的天剑阁大门打开，齐天尘站在门口，“殿下，老朽就送到这里了。” 他笑眯眯看着萧瑟，“殿下一定会得偿所愿。” 萧瑟看了他一眼，一步踏入。 “萧氏子弟，前来天剑阁求剑。” 天剑阁内幽暗无比，只有几根蜡烛闪着微弱的光，那些历朝历代的名剑就像是牌位一样被供奉于石台，威严森冷。 没人回应。 萧瑟也不在意，踏入剑池，眼神在数把名剑上扫过。 忽然有剑颤动，又被一只手按下。 “名剑落花，是百年前花萝公主的佩剑。”头戴兜帽的黑衣人现身，幽幽问道，“花萝公主生前最喜欢俊秀小郎君，剑随主人，这剑你要吗？” 虽然问着“你要吗”，但手却强压着落花剑，甚至让它不得震颤。 萧瑟一下就知道来人是谁，眼中闪过无奈与纵容，十分配合：“不要。” “拖拖拉拉。”顾子衿哼了一声，不甚满意地松开落花剑。 “那你决定要哪把剑了吗？这些可都是名剑。”顾子衿问道。 “自然，我早已有了一把名剑，此次前来便是来取，请赐教。”萧瑟甩出无极棍。 剑池中数十名剑凌空而起，剑尖相对，带着猛烈剑意刺向萧瑟。 第78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78 顾子衿脚尖轻点退出剑池，看着萧瑟以无极棍挥出裂国的攻势。 裂国剑法大开大合，霸道无比，只传萧氏子弟，如今的一脉只有部分残卷，唯有当初领悟创立出的本人才能真正发挥出真正的裂国！ 绝生，方寸之地，了绝生机。 破风，剑出风破，后闻惊啸。 惊龙，傲然绝世，有龙长吟。 碎天，剑升九霄，应以斩天！ 萧瑟打回最后一柄剑，抬眸收棍，“如何？” 还好无极棍是昔日黄龙山镇山之宝，经得起他的裂国剑法。 “还算可以。”顾子衿抬了抬下巴，“去吧。” 她转瞬不见踪影。 萧瑟推开了那扇门。 “好久不见。”谢之则煮着茶，指了指对面，“坐吧。” “她回去了？”萧瑟坐下，看向剑台上安静的天斩剑。 “自然。”谢之则笑笑，“她可是等你很久了。” 剑台震了一下。 萧瑟挑眉，与谢之则相视一笑。 “先生这么多年还好吗？”萧瑟故意没去说天斩剑的事。 谢之则也配合，“挺好的，每天煮煮茶、下下棋，早睡早起，养生到感觉自己还能再活几百年。” 他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萧瑟。 “先生心境开阔。”萧瑟微微低头。 “你呢？这么多年如何？”谢之则回问。 “也算磨砺了一番心境，成长了很多。”萧瑟笑笑，端起茶盏喝了口。 谢之则敲着桌面，“我之前听姬虎变说你想毁了北离，如今呢？” “有些因果的确该还。”萧瑟眉目淡然，“我毕竟是北离六皇子。” “那姝儿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谢之则看向像个木头桩子一般的天斩剑。 顾子衿缩在天斩剑里竖着耳朵。 “知道。”萧瑟低叹，“我不会阻拦。”也不会纠缠。 一世便已足够。 “那就行。”谢之则起身，摆摆手，“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不管是兄妹重逢还是谈情说爱都随意。 谢之则利落离开。 房间之中只余萧瑟和天斩剑。 “还不出来吗？衿衿难道不想见我？”萧瑟委屈出声。 顾子衿犹豫了下，但还是显出身形，“哥哥。” 她雀跃又踟蹰。 有兜帽挡着的时候，她还能装模作样自欺欺人，如今可没什么能遮掩的了。 “坐下来吧。”萧瑟向她伸出手，“好久不见。” 不管是萧毅还是萧瑟，都，好久不见。 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顾子衿扑了过去，“哥哥！” “嗯。”萧瑟接住她，懒洋洋应道。 “你还记得之前我们约定，我回天启你要给我一个答案吗？” 萧瑟十分简单粗暴且不允许顾子衿逃避。 顾子衿身体一僵，“哥、哥哥？可是我们不是……？” “但我们现在不是。”萧瑟打断，“不管是萧毅还是萧瑟，我都想与你在一起，不管是什么身份。” 他将顾子衿用力抱紧，“我说过了，情哥哥也是哥哥，再续前缘，我们注定天生一对。” “而且你难道要离开我吗？” 萧瑟动之以情，“我们好不容易重聚。” 第79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79 天斩剑肯定要归萧瑟，所以她也一定会跟萧瑟在一起，好像没差。 于是顾子衿十分坚定，“不会离开！” “那不就行了。”萧瑟一手拿着天斩剑，一手拉着顾子衿，出了门。 “先生他……？”萧瑟环视四周都没看到谢之则。 “先生应该去和国师下棋去了。”顾子衿道，他们经常一起下棋，虽然输的总是齐天尘，但双方都很乐此不疲。 “那就不告别了。”萧瑟直接推开天剑阁大门。 “你还没看过我在天启的雪落山庄吧？你这个雪落山庄二庄主可真是有够不负责的……” 两人越走越远。 雪落山庄。 萧瑟牵着顾子衿进来，跟她介绍房间布局，也顺便让下人们认认人，以免冲撞。 “子衿？”司空千落看见她小跑过来，惊喜又抱怨，“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她关心问道，又瞥了萧瑟一眼，责怪道，“之前萧瑟一直拦着不让我们去找你。” 顾子衿笑道：“我都好了，这段时间因为一些原因被拘在家里，今日才准许我出来呢。” 说着睨了萧瑟一眼，如果不是他现在才进天剑阁，她早就可以出来了。 萧瑟耸肩，拉着顾子衿绕过司空千落，“我们去别的地方逛，你别跟来。” “谁会跟过去啊。”司空千落无语，她又不是什么不懂眼色的人。 萧瑟带着顾子衿逛遍了雪落山庄，又好好逛了一遍天启。 “我逛过，你说不定也逛过，但我们两没一起逛过，所以这次肯定是不同的风景。”萧瑟拉她上马，坐在他前面，“驾！我们一起踏遍天启！” 顾子衿感受着耳畔猎猎风声，余光瞄到一些探子，“你就不怕传出个什么纨绔的名声？” “不过观赏天启就成纨绔了？”萧瑟哼笑，“无所谓。” 他只需要为北离选一个好的继承人便行，至于和洛青阳的问剑。 萧瑟凑到她耳边，“有你在，我不会输。” 顾子衿迎着风笑了起来，“没错，我们都不会输！” 策马听风，观花赏景，两人好好玩了一日。 永安王有心上人的消息被飞快传递，无数人或明或暗打探着顾子衿的身份，却始终一无所知。 “可真是会给人找麻烦。”百晓堂中，姬雪又一次烧了来询问顾子衿身份的纸条，“不过，你是来真的吗？萧瑟。” …… 三日时间转瞬而逝，萧瑟带着天斩剑出现在千金台。 “天启，萧瑟，前来问剑！” “我还以为会是那个小子。”洛青阳站在高台负手而立，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他无需来，我来与你一战。”萧瑟举起剑。 “这是什么剑？”叶若依站在谢宣身边好奇问道，“怎么不拿下剑鞘？” “这……”谢宣皱眉，“不太确定，再看看。” 可他心中却有了些猜测。 “你是在挑衅我？”洛青阳看着指向自己的未出鞘的剑，微微皱眉。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萧瑟懒洋洋道。 第80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80 随后一蹬对上洛青阳，使出的剑法无比霸道，亦凶戾至极！ 洛青阳长袖一挥，周身剑势盘旋，形成屏障。 萧瑟半退却又猛然进攻，转瞬持剑杀至洛青阳面前，隐有惊啸之声传来。 “裂国剑法，破风境，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萧氏皇族之剑。据说当年萧毅陛下凭此剑战得天下，幸得一见。” 洛青阳袖袍微动，气势轰然而出。 萧瑟翻转避过落在地上，“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他仍旧不拿剑鞘，身形猛动，一剑劈落，洛青阳身边无声的世界被打破，风声狂啸，有龙长吟！ 洛青阳猛地向后退去，九歌瞬间出鞘挡住动若雷霆般的惊龙。 萧瑟嘴角微微扬起，长剑顿地，哪怕是站在下方，亦满是傲然绝世。 “惊龙诀，果然不同凡响。”洛青城持九歌负手而立，“那我也不能再留手了！” 九歌剑举起，剑风狂舞，啸声乍起！ 无数壮士高唱悲歌，断壁残垣悲凉之意，悲伤弥漫了整个千金台，而洛青阳还在聚势。 萧瑟闭目，然后缓缓吐气，使出了……骂剑诀。 在天斩剑里的顾子衿：？ “……在家躲了十几年不出来当缩头乌龟，自以为练成了绝世神功，就跑来天启城找茬？这事跟你有关系吗？你是不是有病啊？” 萧瑟安抚地摸了摸不断震动的天斩剑，继续骂。 “你问剑天启城，天启答应了吗？你砸天启城的牌匾，我们萧家人同意了吗？唱什么悲歌！就你凄凉，就你苦闷，就你难受，天底下的人谁活得容易了？” “我呸！”他字正腔圆。 “谁都知道你是来找谁的，你那个师妹……” “够了！”洛青阳怒喝。 萧瑟不听，特别是看着洛青阳的凄凉之意被破，他骂的更起劲了，有便捷的方法不用，他又不是傻子还得费力打。 【过犹不及】 天斩剑震了震。 萧瑟一顿，总算住口，但洛青阳已经被激怒，直接纵身而起，九歌剑劈斩而下。 萧瑟挥剑一挡，弓步定住身形，硬生生接了这一剑。 “这一剑可不是凄凉剑。”萧瑟用剑风一扫，将眼前灰尘扫清，“孤剑仙也想以怒再入剑道吗？” 洛青阳没说话，连劈十二剑，剑剑怒意冲天。 萧瑟运起踏云，接了十剑，躲过两剑。 “还真生气了。” 易文君可真是个爆点。 “你很好。” 洛青阳长剑一甩缓缓升空，剑势慢慢凝聚，“我还有一剑，叫礼魂。” 剑诀一指，九歌悬空，被剑势幻化出来的无数九歌剑对准地上的萧瑟，洛青阳眼中再无那座凄凉城！ “神游玄境？”萧瑟惊讶，“这都行？” 剑光宛若流星极速划落。 叮。 剑尖相对，只有一声清脆之响。 养剑三日，剑心一瞬。 雷无桀出关了！ “萧瑟你这家伙，竟然瞒着我自己过来，是想抢我扬名的大好机会吗！” 雷无桀握着心剑，只一剑便拦住了洛青阳比国殇更强的礼魂。 “爱出风头的夯货。”萧瑟吐槽，但手一直放在剑柄上。 第81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81 “剑心一瞬，但你还有第二剑吗？”洛青阳剑诀往前一指，“退！” 剑势暴涨，瞬间往前压去。 雷无桀用力顶住，脖颈青筋凸起，“不退！” 但他的腿已经弯了下来。 锵。 剑与剑鞘摩擦。 “没办法，看来不能再藏了。”萧瑟脱下剑鞘，衣袖无风自动，周身三丈似有气流涌起，尘土尽退。 “这是……”萧崇惊愕起身。 “天、斩、剑！”萧羽咬牙切齿。 举起长剑，见漫天星辰，后覆此剑，现山川河海。 萧瑟双指并拢划过剑身上的图案，仿若叹息，“我们一起。” 天斩剑亮起。 萧瑟脚尖一点踏步向前，周身气势节节升高，等他与雷无桀并行，气势已与洛青阳差不多了。 “这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谢宣缓缓吐气。 “萧瑟？” 雷无桀惊讶，但他的惊讶没继续下去，因为萧瑟揪住他的领子往后一甩，直接把他甩趴在地上。 “换人。” 萧瑟举剑一挥，便将洛青阳的剑势破了口。 洛青阳握住九歌飞身而下。 锵！ 九歌剑与天斩剑对上。 “不愧是斩天之剑，就让我，来做这天地！” 洛青阳用力压下。 萧瑟膝盖一弯，却猛地往上一抬，剑气横扫。 洛青阳借力一踏躲过。 两人分开，又对上。 剑势再次凝聚，剑尖相对，轰然荡出气波，波纹传了半个天启。 顾子衿现身将雷无桀踹离余波范围，然后接住被冲击倒飞的萧瑟，“哥哥。” “没事。”萧瑟捂住胸口，除了脸色苍白其他都还好。 洛青阳倒退几步，以九歌支撑，忍了忍还是吐出一口血。 他问剑失败了。 “洛城主，还继续吗？”萧瑟没忘记洛青阳是要杀他的。 洛青阳看着手中依旧被他紧握的九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轻轻举起剑，猛地朝外一挥。 “不好，拦住他！” 谢宣立马就明白洛青阳想做什么，杀萧瑟是为了萧羽，但整个天启，他最恨的却是明德帝，因为他是洛青阳带走易文君的最大阻碍！ 但这个时候却不是明德帝驾崩的时候！ 南诀来犯，北蛮那边也虎视眈眈，即使有叶啸鹰带兵抵挡，天启作为国都也不能乱！ 顾子衿反应最快，召来天斩，一剑将九歌劈落在地。 嗡—— 九歌震颤不已。 “原来是你。”洛青阳抬手，九歌飞入他手心。 他总算找到三日前击退他一剑的人。 可惜…… “没有人能阻止我！” 洛青阳仰天长啸，眼中紫光大盛，真气流转急促不已。 “他入魔了！”谢宣惊愕。 其他观众见此纷纷离场。 “正好。”顾子衿扫了眼周围，手握天斩一步步上前，“清场了。” 剑光闪过，映照着她冷然的眉眼，剑身一转直刺洛青阳心口！ 洛青阳挥剑勉力阻挡，顾子衿连出三剑，一剑打飞九歌，一剑压制洛青阳，最后一剑死死钉住了他。 “住手！”易文君翩然飞来。 顾子衿理都不理，直接运气吸来九歌随意向后一挥，将易文君打落。 第82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82 易文君被剑气所伤滚落在地，吐出一口血。 “师妹！”洛青阳怒吼，双手握住天斩剑想要将它从体内拔出，可惜天斩剑纹丝不动。 萧瑟冷眼看着这一切。 说到底，洛青阳和易文君如何，与他没有半点关系。而他恰好又向来偏心亲近的人。 顾子衿以掌化力，真气一股脑涌进洛青阳体内，直接废了他，又走到易文君面前同样一掌。 “看来之前若是想，你也能自己逃出来嘛。”顾子衿用帕子擦了擦手，之后随意扔在地上。 “滚吧！”她召回天斩，甩袖一挥便将两人扔出了天启。 她是不怎么看得上这两人的，就这样吧，待在天启也是碍眼，刚好他们也想逃脱牢笼，她就好心相助一把。 谢宣目瞪口呆，“这……” “嗯？”顾子衿看向他。 谢宣合上嘴巴，看着他们，突然一拍脑袋，“刚刚好像有消息说皇帝快挂了，我先走一步，先走一步啊！” 这种事可不是他一个读书人应该掺和的，先溜为敬。 他脚步匆匆离开。 “都走光了啊。”雷无桀一脸懵，“我感觉什么都没干呢。” “接下来就有的是事了。”萧瑟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那个七弟肯定做了什么，至于明德帝……有齐天尘和华锦，死不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一直沉默的叶若依问道。 “怎么办？”萧瑟十分摆烂，“我刚和洛青阳比完剑，累死了，先回去休息。” 他拉上顾子衿转身离开。 反正如果这一切都是萧羽做的的话，那他一定会来雪落山庄，因为他们自小就不对付嘛。 至于天启动乱，有谢宣、兰月侯和齐天尘他们顶着，而且还有望城山的李凡松和飞轩相助，怕什么，萧瑟还可以顺便把萧凌尘也塞进去。 雪落山庄后院。 萧瑟安排好雷无桀和司空千落他们，与顾子衿对坐饮茶。 “你打算推凌尘上位？”萧瑟问道。 顾子衿点头，“你觉得呢？” “反正我不上。”他揣手道，“这次刚好也给他增加点民间威望。” “你说萧羽什么时候来？” “今晚。” …… 嘭！ 大门被完全损坏，萧羽穿着张扬的红色衣袍带着两个人就直接踏进了雪落山庄。 “听说六哥今日与孤剑仙比试受了伤，我特意来看看他。” 来者不善！ 司空千落和雷无桀心中都划过这个念头。 他们是萧瑟特地安排在这的，作为第一道示警线，只需示警。 不过真的大的动静也不用示警了吧。 司空千落视线划过破破烂烂的门扉。 “萧瑟没事，还请赤王回吧。”她强硬道。 然而萧羽比她更强硬，“我来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难道就是永安王府的待客之道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萧羽身边的被炼成药人的无心就猛然出手。 司空千落举枪就上，雷无桀见此也上前掠阵。 “放弃吧，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境界，但我有自信你们绝对比不上无心！”萧羽嗤笑。 第83章 少年歌行:一日为兄终生为夫83(完) 虽然之前嫉妒过无心的天赋，但这把刀既然在他手中，那也无所谓嫉不嫉妒了。 无心一身黑袍，身形也如鬼魅一般，转瞬就扣住了雷无桀和司空千落的脖子。 欲使其亡，必使其狂。 萧瑟打算将萧羽的势力一网打尽，所以就要先示敌以弱。 萧羽举弓搭箭，对准被压制住的两人。 “去死吧。”他松开手，羽箭破风而出。 一剑飞来，打落了羽箭。 顾子衿和萧瑟并肩走来，天斩乖顺地回到萧瑟手中。 “萧羽，你找我，我在这。” 萧瑟上前与萧羽对立。 “不愧是那个总能给人带来惊喜的萧楚河。”萧羽似嘲讽般说道。 或许是自觉胜券在握，亦或者是压抑地太久，萧羽在今晚说了很多，包括从小到大对萧瑟的不忿怨念与心中深深的嫉妒。 萧瑟一直在听着，其实他有所感觉，但这并不是他的错，所以…… “来打吧。”别再叽叽歪歪了。 “那就成全你。”萧羽脸上的神色一瞬间全都淡去，面无表情挥手让无心攻击。 …… 顾子衿看着无心和雷无桀你来我往，势均力敌，却只是安静旁观。 司空千落不太了解他们的计划，却也看得出萧瑟的胸有成竹，便在顾子衿身边也安静看着。 最后雷无桀和萧瑟用无敌伏魔神通和心魔引唤回了无心的神智，最后给他灌下华锦特意制作的药水，彻底解了药人之术。 “废物！”萧羽大骂。 “你败了。”萧瑟淡淡道。 “我败了吗？”萧羽收敛怒容，双手一摊，一副无谓模样。 “你可能不知道。”顾子衿突然开口，“洛青阳和易文君废了，我把他们丢出天启了。” 萧羽挑眉，并不放在心上，或许他也隐隐知道这结果，要不然易文君怎么都会来找他刷一波慈母之心。 而不管他们如何，萧羽是定要来这雪落山庄一趟的。 喜好张扬的他，不可能当个默默无闻的幕后黑手。 “至于你在易文君身上下的毒……”顾子衿看着他勾起笑，“我没解。” “你没解？”萧羽一愣，随后放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没解！” “这可真是……好极了！” 他拍手称快，完全不管其他人怪异的目光。 他这一生的痛苦，都是拜宣妃所赐，所以她可要好好活着啊！ 看看她失了往日光环能有多幸福！ 曾经被人欺负的画面在脑海中划过，但萧羽已经不在意了。 “如此，那我真是棋差一招。”他轻松认输。 已经用尽手段，连最后的底牌洛青阳都被废了，真是再无翻身之力了。 “还得谢谢你。” 萧羽知道自己活不了，动摇国本，毒杀父皇，使用西楚药人之术，每一样都能致他于死地，萧瑟不会让他轻易离开，还不如自我了断。 他从袖中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刺穿胸膛，脸上却带着笑。 “我这一生，都是个笑话。” 所以他的死亡也是滑稽可笑不是更配了吗。 萧羽的视线划过清醒过来的无心，又望向天空，仰倒下去。 无人爱他，无人护他，无人向他。 如果当初根本没出生就好了。 …… 赤王府的鬼医夜鸦被谢宣所杀，萧羽身死，一切都尘埃落定。 明德帝醒来，但也清楚自己撑不了多久，于是拿出龙封卷轴交给萧瑟。 萧瑟站在百官面前，一字一顿，念出了萧凌尘的名字，百官哗然。 这是他们完全没想到的结果！ 哪怕是萧凌尘自己！ 打退南诀成功归来的叶啸鹰第一个跪下，“请殿下接旨。” 他身后成百上千的将士同跪，齐声道：“请殿下接旨。” 又一部分官员跪下，他们都是之前被说动的一批人，“请殿下接旨。” 萧瑟也丝毫不介意地跪下，看着惊愕非常的萧凌尘，“请，琅琊王接旨。” 大势已去。 其他官员见此，也都跪下，“请琅琊王接旨。” 太安殿中，明德帝听着外面的声音，经过瑾宣转述后，终是闭上眼，没了声息。 就像当初太安帝听见琅琊王亲宣龙封卷轴说出景玉王的名字后合上双眼一般。 一切终究回了正轨。 明德帝二十三年冬，帝崩，琅琊王之子萧凌尘继位，定年号乾安。 …… 雪落山庄。 萧瑟扔了萧凌尘传来的抱怨信，窝在窗边一边静静赏雪一边悠悠品酒。 顾子衿下楼坐在他对面，“今天又没有客人？” “今年雪下的大了些，看来这几个月又要没有进项了。”萧瑟叹气。 “我倒不觉得。”顾子衿瞄到不远处的红影，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笑，“这不就来客人了吗？” 萧瑟侧头望去。 一身凤凰火衣袍的雷无桀与他对上视线，高兴挥挥手，“萧瑟！” “啊，这个夯货可没什么钱。”萧瑟嫌弃，眼中却是笑意。 千帆竟过，一如初见。 第1章 少白:易文君1 【写在前面】 女主穿越成易文君，无记忆，拼命想要逃脱剧情线，对其他人利用居多，美貌也是利器 cp看情况 —— 雪絮聚成一团重重从天上落下，天气阴沉无比，厚厚的云层压迫着整个天启城，城中最高的仙人指路台好似都能贯穿云顶。 这是天启城近些年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 易文君将自己埋进狐裘里，即使室内火炉终日不断，她也总觉得有凉意侵袭。 冷意让她思绪凝滞，暴雪却让她不期然想到了曾经的婚约对象。 两年前叶羽将军还没被判谋逆，满门抄斩时，易文君曾与将军府的幼子叶云订过亲。 虽然只是一段短暂的婚约，甚至只是大人们口头上的，但她到底和叶云相处融洽，顺便还结识了跟随爷爷镇西侯来天启的百里东君。 那时候年龄相近，又玩得来的也只有他们三个，关系甚好。 但自从叶家不复，镇西侯也领了旨意去乾东城永驻，易文君被父亲易卜严令禁止提起叶家，他们三个终究是分离了，甚至没有过道别。 但……可能也不需要道别。 易文君接住了一片雪花，“这么大的雪啊。” 天启城内都有冻死骨，更别说边疆了，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文君。”易卜脱下大氅，在火炉边站了站才走进来。 “爹。”易文君扑进他怀里，撒娇道，“爹爹怎么过来了？” 这段时间易卜很忙，都不怎么来看她，让易文君有些不高兴，但他能来，又让易文君高兴起来。 “我给你找了个玩伴。”易卜挥挥手，让站在门口踟蹰的孩子进来，“省得你觉得府里闷得慌。” 一个又瘦又高的男孩学着易卜在火炉边站了站才靠近。 易文君打量着他，他低头抠手。 易卜给他们介绍，他先是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这是洛青阳，笑虎将军的后人，来天启半年了，以后就是你师兄。” “凭什么！”易文君脱口而出。 洛青阳还来不及失落就听她道：“我是师姐才对！我才是先入门的那个！” 易文君气鼓鼓，斜了眼僵立的人，丝毫不客气，“笑虎将军都是百年前的人了，哪怕他在北离建国时有过功勋，但凭什么要我让他后人，我们易家又不是没出过力！” 易卜的脸好似僵了一瞬，笑容也变得晦涩起来，但易文君正瞪着洛青阳，洛青阳低头退缩，谁也没有看见。 易卜沉下声，“听话。” 这是没得谈的意思了。 易文君撇嘴，不情不愿：“师兄。” 洛青阳有些高兴，打量了一下易卜的脸色后，红着脸看向易文君，小声道：“师妹。” 易文君对他做了个鬼脸。 洛青阳就这样加入了影宗，与易文君一起被易卜教导武功，因为易卜有意让洛青阳和易文君相处缓和关系，两人慢慢也处出了几分师兄妹情谊。 主要还是洛青阳一味让着易文君，而易文君又不是非要当师姐，见这个师兄对她挺好，便也接纳了他。 一晃四年过去，易卜突然在某一日不让易文君习武，转而让她学些琴棋书画之类贵女专习的东西。 易文君在房间里赶走婢女，又扔了绣针和帕子，大发脾气：“我才不要学这些！” 走过来的洛青阳将帕子捡起来拍了拍，放在桌上，认真劝慰道：“我觉得师父是在帮助师妹磨炼武功。” “是吗？”易文君怀疑。 洛青阳肯定点头，“绣花针也是暗器，最近不是出了个针婆婆的高手吗？针挑烛火，百尺无活，可厉害了。” “啊？”易文君犹豫，“这样？” 第2章 少白:易文君2 “是的！”洛青阳重重点头，又扫了眼房间内的其他东西。 “我听过有本古籍名为《琴中剑》，琴声化剑气，十步之外可以琴声杀人！” “围棋也可断阴阳，白棋为生，黑棋为死，可以跟奇门遁甲联系上，一步一子，生路变死局。” “师妹你有没有听过判官笔，画人间百态，断阴阳是非……” 易卜站在窗边，听着洛青阳一番慷慨激昂，最终沉默着离开了。 室内，易文君已经完全相信洛青阳说的了，她高兴道：“是我误会爹爹了，原来这些东西这么有用！” “没错！”洛青阳坚定点头。 但易文君很快又苦恼起来，“可是不都说贪多嚼不烂吗？一下学这么多是不是不太好？” 洛青阳也思索起来，一点点为她分析，“绣花针的话练多了对眼睛不好，围棋和道门心法有点关系，判官笔可能有点大……” “那我就学琴中剑好了！”易文君拍掌高兴道，“我每日弹琴识谱，谁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在弹琴还是练剑，我可以偷偷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她目光兴奋又期待地看着洛青阳。 洛青阳却突然有些尴尬，“可是我没有《琴中剑》的谱……” 不过他很快又道：“我会去各处去寻，也让在外面的弟子多多留意的！” “那就拜托师兄啦！”易文君笑眯眯，心中郁气也散了些。 洛青阳郑重点头。 过了一段时间，易文君练琴练的无聊，便拉洛青阳出去玩儿。 “听说今晚有灯会，师兄陪我一起去逛逛吧。” 洛青阳在脑中过了一遍最近的事，没发现什么要紧事，便同意了，“好。” 天色刚暗下来，天启的夜生活便开始了。 易文君走在挂满花灯的街上，走走停停。 洛青阳护在她身后免得被人冲撞，顺便也将易文君看中的东西买下来。 不过影宗里什么都有，易文君对这些小花样都兴致缺缺，但见着街上热闹她也高兴。 洛青阳看她望着一处花灯似是十分感兴趣，便主动出声，“可是喜欢？” 易文君摇头，“只是觉得那兔子可爱，竟然画的这么毛绒绒的，不过我也能画！” 她昂起头十分骄傲。 洛青阳笑笑，继续陪她逛。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片灯火辉煌的区域。 洛青阳脸色一变拉住了易文君。 “怎么了？”易文君停住脚步。 “这里……”洛青阳憋的耳朵通红，“这里不大好。” 易文君奇怪地看他一眼，随后扫过来来往往的人群，了然“哦”了一声。 “那走吧。”她转身，“我们去放河灯！” 天启城内有一条专门从易水河引来的人造河流，是最适合放河灯的地方，而且放河灯并不拘时间。 易文君和洛青阳到时已经有人在岸边默声许愿，河面上数盏河灯飘飘摇摇。 洛青阳买了一盏回来，易文君把灯放在水里，轻轻一推。 “不许愿吗？”洛青阳问。 易文君耸肩，“我只是觉得河面飘灯很好看。” 两人静静看着那盏河灯飘走。 易文君忽而叹气，“这天启日日都是这些玩意儿，师兄，外面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易文君和洛青阳都没离开过天启，但洛青阳毕竟和影宗其他人相处过，知道许多外面的事，而易文君身为影宗大小姐，影宗的人对她向来敬而远之。 “听说西边边境有座毕罗城，那里有个美人庄……” 洛青阳说着美人庄的天女，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师兄就是太严肃了。”易文君吐槽，“也难怪天启的女子对师兄害怕居多。” 第3章 少白:易文君3 两人沿着河岸边慢慢散步，周围人声鼎沸。 逛了一圈也累了，易文君打算回府，洛青阳自然依她。 脚步微转原路返回，二人又路过了灯火通明的地方。 易文君突然笑着打趣洛青阳，“师兄，你不会还没来过这儿吧？” 洛青阳绷起脸没说话。 但易文君却知道他害羞了，笑得更为放肆。 “我修清净气心法，不适合这里。”洛青阳磕磕巴巴，耳尖通红。 “清净气又不是让你当和尚，你看看你平日里就吃些馒头茶水，和尚都没你苦修。” 易文君摇头，“师兄哪儿都好，就是太古板了些。” 洛青阳将脸绷得更紧，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易文君却脚步欢快，一路蹦蹦跳跳回了府。 之后每过几日易文君都会拉着洛青阳出去玩，虽然东西都一样，但就是比家里好玩热闹。 直到那一日。 那天易文君同往常一样和洛青阳在街上闲逛，路边的各式花样没变，她心情也依旧放松。 却没想到撞上了不该见的人。 三皇子萧若瑾对她一见钟情，第二天就去宫里求娶。 “我不嫁！”易文君激烈反抗，“他一个有皇子妃侍妾无数的人，还要我做什么。” “明年他孩子都要出生了！” 易卜却十分冷漠地看着她，“宫里已经传来消息，你没有选择。” “父亲！”易文君不可置信看着他。 不知什么时候起，易文君对易卜的称呼就由“爹”变成了“父亲”。 “为什么？” 易卜没有回答她，反而让人收了她那些刀剑，禁止她再舞刀弄枪，“好好学习贵女姿仪。” 他甩袖离开。 “父亲！” 易文君大喊，易卜却没回头。 她怔然站在那，直到洛青阳过来。 “师妹。” “师兄……”易文君木然。 洛青阳看着她这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心中也难过至极，想到查到的消息，更是不忍，但他不想隐瞒。 “师妹，三皇子进宫求娶，九皇子拦了一下。” 那晚除了萧若瑾，萧若风也在，而当时面对萧若瑾那恶心的眼神，易文君毫不犹豫选择了萧若风，脚一崴便栽进他怀里。 然后就是对视间暧昧丛生，暗含情意，只等之后感情加深，共结连理。 “九皇子说……师妹年纪还小，等及笄后再下旨赐婚。” ——本该如此。 指甲瞬间嵌入掌心，易文君感受着尖锐的疼痛，呵笑：“好个及笄后再下旨。” 她本以为能利用萧若风让萧若瑾退缩，却没想到萧若风直接拱手相让。 易文君是不信两兄弟与她都是初见，感情能有什么天差地别，明明那晚萧若风对她也有好感。 “他倒是愿成人之美。”易文君闭眼。 果然，皇子就是皇子，没什么不同。而她也没想到萧若瑾和萧若风两兄弟之间，竟然是萧若风后退。 洛青阳没说话，那晚他也在，但他以为易文君对萧若风有好感，所以才如此伤心。 “师兄，我不想嫁。”易文君眼中晕出泪意，“如果我想离开这里，你会帮我吗？” “我会！”洛青阳毫不犹豫。 …… 易文君端着一盅鸡汤来到易卜书房，她想再努力一次。 “父亲。” 易卜正在书桌前写字，见她进来便停了笔，“什么事？” 易文君将鸡汤放在易卜手边，“父亲，休息一下吧。” 易卜不怎么领情，或许也知道她来是做什么，语气淡淡，“直说吧。” 易文君咬了下唇，“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我嫁三皇子。” 叮。 易卜放下汤匙，抬眼看她。 “师兄！”有影宗弟子飞快跑来找洛青阳，“师兄快去劝劝，宗主和大小姐吵起来了！” 洛青阳匆匆赶到时只听到瓷片摔碎的声音。 “我们影宗这么多年只能在暗处，如今就有条光明大道让你走，你却说不愿意？你知不知道只要你嫁入三皇子府，影宗就能慢慢由暗转明，甚至洛青阳都有可能不再受影宗桎梏！” “为什么父亲就能如此肯定？父亲跟三皇子做了交易助他登位？” “文君，你向来聪明，这是最好的办法。” 易卜的气势缓了下来，试图用感情捆绑她。 第4章 少白:易文君4 易文君也不想争执不休，便也软了声音，“父亲曾经不是也希望我继承影宗吗？我可以的。” “但我不想你只能像个地沟里的老鼠一般，在暗处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文君。”易卜长叹，“我有时都恨易家先祖为什么要舍弃光明投身黑暗，甚至连带着子孙后代。这几年我一直想改变影宗，但皇室哪肯舍弃这么好用的一把刀。” “只有在暗处的影宗才能帮皇室做事，因为明面上的人已经够多了。” 易文君看着他，“所以父亲带回了师兄？” 易卜闭眼，“没错。他就是我选的接替影宗之人，你为名他为实，一明一暗相互配合，之后也有了希望。” 而且萧若瑾看起来是真的喜欢文君，易卜想着。哪怕这感情会随着时间流逝，但只要洛青阳在易文君身后，萧若瑾就不敢对易文君不好。 等易文君诞下子嗣，影宗自然而然就能成为子嗣的助力，彻底由暗转明。 “父亲觉得三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易文君忽然问。 易卜：“长袖善舞，心性隐忍。” 易文君：“那跟曾经的太安帝相比，如何？” 影宗原是由八柱国之一易将军所创，专门用来护卫皇城，属于萧氏守护者，代代忠心。 但自易卜接手之后就不再甘心生活在暗处，于是影宗在上一次皇子夺嫡中主动出击，选择了如今的太安帝萧重景，也就此有了走向光明的机会，成为各位皇子争夺的势力，而不止是暗卫。 易卜沉默一瞬，道：“不愧是陛下的皇子。” 在朝臣之中口碑不好不坏，却也不容易被忽视，暗中蛰伏，只待来日。 “我相信父亲的眼光，三皇子有很大可能登位，但父亲还记得叶家吗？”易文君轻声道。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皇帝都是这样的。父亲觉得如果三皇子登位，他到底是念着影宗的好，还是想灭了影宗扶持两位皇帝的风头而干脆让影宗永远消失？” “影宗自开国起就从未有与皇室联姻的先例，太安帝说不定也已觉得我们僭越。” 易卜眉目一沉，他当然知道，但，“总要试试。” “父亲！”易文君加重了声音，“当年为了推陛下上位影宗已元气大伤，为什么我们还要卷入其中？影宗永远保持中立才能长久。” “可是我已经回不了头，也受够了黑暗生活！”易卜怒道，“我们在黑暗里太久，久到那些人以为我们是谁都可以来踩一脚的虫子！” 凭什么影宗累死累活，脏水一盆接一盆，而那些人就能永远高高在上，言辞之中还众多鄙夷？ “文君，为父不甘心！” “那为什么一定要与皇家牵扯？”易文君的声音又软了下来，“江湖偌大，我们改头换面总能有一席之地。” 易卜：“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又能去哪儿？” 易文君定定看着他，“放弃天启城的生活，我们哪里都能去。” 百年基业重头再来，需要一定的勇气，但就像当年易卜孤注一掷选择太安帝一样，如今选择重新开始也未尝不可。 只要他们扫好尾，再过个几年，改头换面重出江湖，谁还能拿他们如何？ 易文君天真地想，目露期盼。 易卜却撇开头。 易文君失望：“父亲老了。” 再没有当年的风发意气。 “回去吧。”易卜的表情恢复了冷硬，将易文君送来的鸡汤扫落在地，“来人。” “师父。”门外传来洛青阳的声音。 “带文君回去休息。”易卜道。 洛青阳推开门。 易文君看着洒了一地的鸡汤，转身离开。 洛青阳对易卜行礼后跟着离开。 “傻孩子。”易卜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你怎么知道易家曾经没有试过呢。” 书桌上的册子，“暗河”两字赫然在列。 “暗处的人再怎么挣扎也只能沉入更深的黑暗。” 因为光明会灼伤他们的眼睛。 “影宗为皇室做了多少脏事，早就脱不了身了。” 第5章 少白:易文君5 易文君不再希冀易卜改变主意，转而希望洛青阳帮她离开天启城。 洛青阳一口应下，每天早出晚归收集资料。 易文君和萧若瑾的事只在小范围传播，所以哪怕易文君逃了，影宗最多也就是被斥责几句，太安帝说不定也乐见其成。 毕竟曾经登位的助力转而被儿子笼络，哪个皇帝都不会对这种已经盯上龙椅的皇子抱有好感，甚至还有可能杀杀他的威风。 易文君将一切都想的很好，却没想到洛青阳会在最后反水。 夜影憧憧，易文君满怀期待地拿着包袱等在约定的地点，但她等到的却是其他影宗弟子和洛青阳。 易文君心中有什么破碎了。 “师兄，为什么？”她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洛青阳面露痛苦，“师妹，逃不了的。” 影宗护卫天启不是说说而已，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易卜的眼皮子底下，逃不了的。 易文君难掩失望，却也不愿束手就擒。 影宗弟子不好伤她，所以易文君很快将其他人打伤，最后对上洛青阳。 “师兄，连你也要拦我吗？”她目光冷然，再不复亲近。 洛青阳心中一痛，但终是抽出竹剑，“对不起。” 易文君看着他起手，作为长久相处的师兄妹，不光洛青阳了解她，她也了解洛青阳。 就比如洛青阳这个起手，是不想伤她。 但，“抱歉师兄，我一定要离开。” 如若不然，等着她的就是永困深宅，再不得出了。 易卜不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 易文君一掌劈过去，在洛青阳下意识收手时手腕翻转射出细针，封住了洛青阳的穴位。 虽然可能比不上针婆婆，但她也有用心练过。 易文君纵身跃出包围圈。 洛青阳收集资料的时候都有跟她说过大概方位，夜色下的天启，影宗无处不在，她只能往薄弱的地方跑。 易文君刚甩开几个影宗弟子，一转角便又有几个跟上，简直像是在猫捉老鼠。 月至中天，偌大的天启城中白影闪过，身后死死跟着几个黑影。 易文君向后甩了把细针，倒了三个，还有三个，而她的呼吸已渐渐急促，快力有不逮。 最终还是拿出了一只竹笛，运起惑音功吹动乐曲，再顾不得会不会引来旁人。 有两个影宗弟子浑浑噩噩停下脚步，还有一个仍死咬着不放，但易文君已经听到有人在飞快接近。 笛声忽而变得急促哀婉，像是满山鲜花转瞬枯死，鸟兽尽飞空寂无依，层层火线逼近却只能等死般绝望。 “啧。”有人不爽，“如此良辰美景，怎么总有看不顺眼的人出来蹦跶。” 他将手中酒壶一抛，正落在易文君和影宗弟子中间。 酒水四溅，转瞬弹射至影宗弟子面前，水汽蒸腾遮掩视线，紧接而至的便是锋利的瓷片。 影宗弟子倒在了地上。 易文君一惊，但她根本找不到来人，只能匆匆道谢，“多谢恩人。” 她抓紧时间逃了出去，一路强撑着提气，等再看不见天启城才敢慢些。 刚一缓下来易文君便感到喉头腥甜，她咳嗽几声，打算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再做打算。 易文君逃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各个势力耳中。 太安帝不置可否，其他皇子幸灾乐祸，萧若瑾摔了茶盏，萧若风沉默片刻，终究没说什么。 天启城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变的不一样，只是影宗分了一部分力量到天启城外。 易文君在一处破庙将就了一晚，因为担心离得不够远，哪怕昨晚时常惊醒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就匆匆收拾好东西离开。 她看了看太阳的方位，打算往西走。西边地广人稀，众多城池偏僻，有些也不怎么服从天启城的管理，是她藏身的好地方。 易文君到附近村落用身上上好的布料换了几套衣服和食物，又将脸涂黑才正式上路。 第6章 少白:易文君6 易文君搭上了一个前往三顾城的商队，用自己的武功应聘了一份护卫职业。 为了方便，她作男子打扮与他们同吃同住。 三顾城是座小城，由一些商人们建起来的北离自由贸易城市，因为在三顾城交易不用产生税负，所以每年都有大批商人涌入。由此而生了三顾城最大的销金窟，既是赌庄也是青楼的美人庄。 而三顾城再往西便是北离边境的毕罗城，穿过毕罗城便是西域三十二佛国。这些佛国很小，因为地形和气候原因导致十分贫穷，是北离都懒得纳入版图的存在。 易文君打算在毕罗城待一段时间，然后去其他地方看看。 这些时日，她见识了各种各样的风景和人，也不太想固定一个地方居住，便打算四处游历。 只要她没有定处，影宗那边就找不到她。 商队在一个小镇客栈落脚。 易文君吃完饭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到镇上逛逛。 作为女子，有些东西不得不准备。 她先去布店买了布，又去药铺买了些药材，托药童将部分药材碾碎，回到客栈借了剪子自己裁布，收拾好一切才安心休息。 第二天一早便又开始赶路。 长途无聊，镖师们便开始聊天，对比着主顾，对比着银钱，又聊起家里妻儿，说起镖师这个职业。 然后他们开始和易文君闲话家常。 “小兄弟，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当护卫？”一个镖师问道。 在目前观念中，护卫就是有武功的仆从，是签了卖身契的，不如镖师自由，来钱快。 易文君学着洛青阳的样子绷着脸，显得难以接近，“只是顺路。” “哦。”搭话的镖师悻悻而归，不一会儿就跟其他镖师聊到一起去了。 易文君沉默走着，摆足了生人勿近的模样。 行走江湖强者为尊，必须将自己的不好惹放在明面上，不然就会有很多不长眼的骚扰。但作为一段路的同行者，过于独立就会被孤立，特别是敌众我寡的情况下。 所以在下一个落脚点的时候，易文君主动花钱替镖师们加了餐，对他们点头示意后就回了房。 “这人看不出来是个面冷心热的啊。”有镖师嘶了一声。 “得了吧。”镖头翻了个白眼，“走南闯北这么久了还看不出来？人家就是不想搭理我们，给了我们甜头以后别烦他的那种。” “无所谓吧。”另一个镖师回答，“反正也就这段时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我一个人好奇他的身份吗？”最先跟易文君搭话的镖师道，“这一路都还算安全，虽然没看出他的武功路数，但感觉比镖头还厉害！” “吃你的吧！”镖头夹了一筷子肉堵他的嘴。 “这肉真不错，破费了破费了。” “这一路就是比以前走镖都要舒服，雇主大方……” 镖师们吃肉喝酒，逐渐聊到其他地方去了。 易文君趁着他们还在吃，散了头发稍微梳洗了一番，整理好后下楼去周围逛逛，顺便买点东西。 这是她特意营造的习惯，一来可以及时知道附近风吹草动，二来购买有些不方便的东西时其他人也不会多问，因为大家的好奇心在前几次就已经消磨掉了。 没发现什么问题，算好时间后易文君就带着买来的东西回房。 同住的镖师瞥了眼就不在意地收回视线打算睡了。 易文君也很快上床休息。 之后就是日复一日的赶路休息赶路休息赶路，直到三顾城。 易文君本就是顺路一程赚个兼职，从富商手里拿到钱后便独自离开，不过她很警惕，在三顾城中住了几日才前往毕罗城。 毕罗城地处偏远，因为与西域佛国相连，城中寺庙也多，九龙门是毕罗城的第一大佛寺。 易文君想着来都来了，便也去瞻仰一番。 九龙门坐落于群山深处，被九山环抱，契合佛经记载的“九龙浴佛”，开山祖师于此建寺后便提名九龙门。 易文君跟随百姓进门礼佛，他们拜她便拜，他们烧香她便烧香。但她心中无神佛，也并不将信念寄托神佛。 合掌与禅师们道别后，易文君继续逛起了毕罗城其他地方。 第7章 少白:易文君7 易文君尝了毕罗城中所有店铺的特色烤鱼，最后选中一家最好吃的去打工，虽然店家不公开调料配方，但烤鱼的手法她也是学到手了。 赚了点银钱后易文君便打算离开毕罗城往南去，这次没有商队能顺路，马匹喂养太贵，易文君只能靠天空来辨识方位，靠双腿行走。 但她并不觉得苦和累，因为这段路程本就是她所愿。 出城后易文君看了眼北方，毕罗城往北一点便是乾东城，那里是镇西侯的地盘。但易文君只是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地往南去了。 儿时情谊终究太浅薄，她如今只信自己。 …… 丛林郁郁，飞鸟惊鸣。 易文君在林中快速奔跑着，身后追着几个黑衣人。 她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绝对不是影宗就是了。 易文君在察觉不对一瞬间转身就跑，发现暴露的黑衣人们迅速追上。 弹指打落一片树叶，易文君抿唇吹奏，用惑音功尽量减缓他们的速度好让她逃脱。 这种时候易文君就很后悔当初选择练的是琴中剑，毕竟逃跑还拿着琴太不方便了，她当初整理东西的时候就没带。 而绣花针是消耗品，黑白棋一箩筐带着总感觉怪怪的，判官笔她又没有…… 所以当年洛青阳果然是在瞎说吧！ 易文君一个踩空滚下坡，听着身后的追击声又咬牙爬起来往前跑。 黑衣人跳下坡穷追不舍。 一旁草丛中有双眼睛看着这一切，“强抢民女？” 他抖了抖袖子，一抹亮光划过。 易文君看着崎岖的山路，努力思考着该怎么摆脱那些人。 谁会来抓她？ 天启哪些人会抓她？ 唰—— 易文君猛然顿住脚步，侧身翻转躲过暗器，又以铁剑阻势，将暗器回敬给原主人。 她为了行走江湖随意买了把剑佩戴，可惜质量不怎么样，只这一次剑身便有了裂痕，看起来随时都能断裂。 易文君没回头看那暗器如何，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跑，但跑着跑着她就觉得不对。 脚步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血腥味。 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误闯了什么地方。 易文君在原地等了等，没见人来质问，便大胆走回去看看情况。 四分五裂。 易文君捂住嘴不让自己吐出来。 那群黑衣人真正意义上被四分五裂了，切口很平滑，地上全是碎块，大量鲜血浸透了土地，难怪味道能传那么远。 而能造成这伤口的唯有一种武器。 “刀丝。”易文君喃喃，她就算没真正见过也是了解过情况的，毕竟也是影宗大小姐。 刀丝是一种近乎透明的丝线，这种丝线十分锋利，杀人时造成的伤口有些完整的平面，伤口皮肉几乎不会有半分卷起，如刀切蜡一般。 但这种武器就她知道的只有暗河在用，那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杀手组织。 仿佛有寒意迫近，易文君不再犹豫飞快跑走，头都不敢回。 只要想到她刚才也经过了那条路，因为幸运不是暗河的目标才没死，她就难以抑制地恐惧着。 而且谁能确定她不是目标呢？ 死亡，原来如此轻易。 少年从树后走出来，见易文君仿佛被吓到般逃走，不由得挠了挠头，“什么情况？” 想不明白的他干脆放弃，转身离开，“这武器还挺好用，也不知道师父从哪儿拿来的。” 少年瞥了眼惨烈的死亡现场，“就是不太雅观，还是用毒好。” 黑衣劲装的身影越走越远，一块“唐”字令牌在腰间晃荡。 易文君小心翼翼在林间奔跑着，确定真的没人来追才松口气。 见天色已晚，她找了个空地燃起篝火取暖，又从河边捉了鱼烤。 夜幕低垂，繁星满天。 易文君看着不断抖动的火焰出了神。 她因为被追慌不择路来到这处山林，山林蛇虫鼠蚁多，有时还会产生瘴气，但她的药材快用完了。 易文君只会辨认一些常见药草，至于其他，除非是药铺里呈出来的，她根本不认识原样。 第8章 少白:易文君8 所以之后找个机会去药材铺打工吧。 易文君默默想着。 一个人在野外，易文君晚上根本不敢睡沉，就怕被大虫之类叼走。 第二天几乎是脑袋昏沉着醒来。 累了一天又没休息好，易文君精神不佳，但还是强撑着赶路。 她分不清方向，只能选定一个方位一直走。 走了不知多久，易文君抬头看了眼太阳高度，决定休息一下。 摘了几个野果填肚子，哪怕果子酸涩她也咽了下去。 白天让易文君的警惕心稍微减弱，也有心情考虑来抓她的那群黑衣人。 她从小生活在天启城，除了洛青阳没有亲近之人，唯一一次叛逆就是逃了萧若瑾的口头婚约，所以那些人应该是天启中的某人派来的。 当时她察觉不对就跑了，如今想想，那群黑衣人一路追逐也没怎么伤她，所以得到的命令是抓她回去？ 但为什么来的不是影宗？ 易文君默默分析，有两种可能。一是影宗没负责追捕她的任务，二是这批人是私人派来的。 易文君私以为影宗不可能不派自己的弟子来找她，所以只能是有别人也想抓她。 依旧有两种可能。萧若瑾或其他人。 萧若瑾气不过私底下找人抓她，和其他人想要抓她做些什么。 易文君咽下最后一口果子，拍拍手。 作为影宗宗主之女，对外唯一有交集的就是萧若瑾，所以要不然是想要跟萧若瑾献殷勤的人想抓她，要不然就是萧若瑾的敌对方想抓她。 易文君心中蹦出了个名字，二皇子萧变。 大皇子资质平平，二皇子母族尊贵加上能力还行于是颇受重用，但他却跟三皇子萧若瑾和九皇子萧若风十分不对付。估计是为了那唯一的位子吧。 至于其他皇子，基本上都是摆烂状态。 易文君想明白后不禁撇嘴，果然跟萧若瑾扯上关系就是天大的麻烦，看来以后要藏得更好点了。 被萧变的人抓到，还不如她自投罗网回影宗。 易文君伸了个懒腰就打算出发，刚迈开一步就顿住。 “果然很漂亮啊。”少女清灵的声音传来，转瞬就和易文君面对面靠的极近。 易文君缓慢地眨了下眼，她被定住不得动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着了道。 少女伸手碰了碰易文君的眼睛，“你的眼睛真漂亮。” 易文君心头一紧，江湖上不是没有癖好怪异的人，挖眼剥皮的不在少数， 少女拿出帕子仔细擦了擦易文君的脸，不知帕子上有什么东西，直接就将易文君的易容给擦了下来。 “好看的东西就要露出来嘛，美人赏心悦目的很呢。” “秀秀，你吓到她了。”有一女子走了过来，身着黑红纱裙，黑纱遮面，举手投足都是妖娆姿态。 “柳姐姐。”秀秀对她嘻嘻一笑，一挥手易文君就又能动了。 易文君后退几步，示弱道：“不知前辈名号？” “没什么名号。” 柳姐姐的眼神在易文君脸上打转，忽而笑开。 “你要不要加入我们五毒门？” 五毒门？ 易文君一惊。 那是个全是女子的门派，听说那些女子比天仙还美，却比蛇蝎都毒，因为她们用毒用蛊，还最善合欢之术。 传言五毒门中有取阳补阴的邪门毒术，专挑那俊秀儒雅的少年书生，在对方欲仙欲死时取其眉心血炼毒。 易文君又后退了几步，觉得自己不可以，委婉拒绝：“晚辈资质平庸。” 柳姐姐没坚持，但秀秀却不依。 “我觉得你资质挺好的，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易文君摇头躲避，却最终被秀秀定住。 “抓到你啦！”秀秀高兴道。 易文君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柳姐姐。 “哎呀，可别这么看我。”柳姐姐曼步走来，伸手轻抚她的脸，“这样一个惹人怜惜的美人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会不客气的哦。” 第9章 少白:易文君9 易文君的眼睛瞬间睁大。 柳姐姐掩唇笑了起来，眉梢皆是风情万种，连带着秀秀也跟着笑。 最后秀秀解了易文君身上的药，却不准她离她太远。 “看着美人心情会好，采药都更有劲了！” 经过几天相处后，易文君了解到柳姐姐和秀秀是进山采药，说要将她带进五毒门也是打趣居多，毕竟五毒门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门派。 秀秀是见猎心喜盯上了她，柳姐姐对她是无可无不可。 “你都不知道，那样一张红脸上却有一双灵动清亮的眼睛有多明显。” 晚上，秀秀跟易文君挨在一起聊天，说起了易文君的易容。 易文君低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会易容的方法，只能用些奇怪的颜色遮掩，再调整下五官。” 用黑灰抹脸，摘些有颜色的果子涂脸，再加上长久行走在外的人基本都是一副邋遢样，也不会注意这些，且易文君逃跑一事到底有损皇家颜面，找寻都是在暗地里，她也就这么混过去。 “亏得你天生丽质才能这么糟蹋哦。”秀秀打下果子递给她，“这种的好吃，你记住。” 像是想起什么，秀秀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之前你吃的那个果子，特别难吃，掉在地上也只能等着腐烂的那种，你竟然还一口气吃了三个。” 若不是被惊住，秀秀也不会被吸引，进而发现这么个美人。 易文君红了脸，点头，“我记住了。” 她对山林并不熟悉。 秀秀戳了戳她红红的脸，又兴高采烈跟她说起如何易容的事。 “没办法，我们门派的女子都太漂亮了，怎么低调都不行，所以想要避开人时总要改头换面一番。” 说着她还颇为自恋地撩了把头发。 易文君啃着果子捧场，“没错没错。” 有了捧哏，秀秀谈性大发，不仅跟易文君说了如何易容，又介绍了几种药草给她认识。 “最好的掩藏就是不要掩藏。”秀秀道，“眼睛是最难遮掩的地方，美眸和黑脸一点都不配，不要一味扮丑，而是要变得平庸。” “平庸？” “对。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我看得见你但转眼就能忘，再见你时却分不清刚才见的是不是你，类似脸盲症那种。” 秀秀叉腰高谈阔论，易文君表情认真时不时点头。 柳姐姐坐在不远处的树上，弯着唇赏月亮。 半个月后，易文君与柳姐姐和秀秀告别，她们采完药材准备回五毒门了。 “你真的不跟我们回去吗？”秀秀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五毒门中同龄人太少，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合心意的，却拐不回去，想想都难受。 “不了。”易文君摇头，“我也有事要去完成。” 她想踏遍北离，遍览湖光山色。 “相逢即是缘，这个给你。”秀秀掏出一大把易容材料送给她，“你可别被别的门派拐跑了，唐门、温家、云中派那些都不行！” 易文君无奈，“我对用毒不感兴趣，不会加入的。” 而且这些有名的用毒门派怎么会看上她。 “用毒多方便啊。”秀秀又掏了一把毒给她，“这是我自己做着玩的，路上有人冒犯，你就直接丢就行了。” 易文君心头一暖，“谢谢。” “别客气。”秀秀摆手，“又不值什么钱。” 秀秀心里还打着万一易文君觉得毒好用，回心转意决定加入五毒门的主意呢。 柳姐姐在一旁看着两人不舍告别，然后带着秀秀离开。 易文君看着她们走远，背着包袱继续往前走。 之前问过柳姐姐，易文君也大概知道江南在哪个方位，只要方向没错，她一路游玩过去也无妨。 在一处客栈落脚，易文君摘下防尘的面罩，果然，周围人瞥了一眼后就不再看，将她当做普通的旅人。 易文君暗自松了口气。 为了方便，她仍作男性打扮，一早起来对着湖面鼓捣许久才做出如今这副不引人注目的小俊秀模样。 是路过花楼都不会被呼唤的那种呢。 易文君目不斜视路过一群挥舞的帕子。 第10章 少白:易文君10 “那小郎君瞧的真俊。” “可别，眼看着没多大，若真是招进来了，露姐肯定得骂呢。” 易文君的骨架较小，扮作男子看着年龄就小。 易文君没听到那话，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地在镇子上逛了一圈，又到药铺里领了个打杂的活计。 没办法，学徒要长久留在药铺，她不行。不过能在药铺打工就很好了。 又三月，易文君大概记住那些药材，又誊抄了一部分被允许的书籍，结了银钱离开这个镇子，继续往南。 为了存放脆弱的书籍，易文君花钱买了个箱笼和油纸伞，又换了衣服打扮变成游历的书生，只是这书生胡走乱走，尽往林子里窜，好在这世上没什么山野精怪。 易文君从森林里走出来，颠了颠箱笼的重量，满意点头，随后拍拍衣服继续赶路。 顺着河流往东，她来到江南。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易文君站在石桥上望着碧蓝的天，看着碧绿的水，偶有蓬船摇晃着穿梭桥洞，路边的才子佳人轻声细语，随便一望便是一幅春水画图，细致悠然。 沿着岸边走了几里，易文君找到一个船家，付了银钱请他带她游一圈，船家接了钱爽快应声。 踏上像是悬浮般摇晃的乌篷船，易文君坐在船头仔细看着这被无数文人墨客赞美过的地方。 忽有烟雨朦胧，船家让她进乌篷躲雨，进去前，易文君看到桥上撑着油纸伞缓缓行走的书生与姑娘，泛红的脸颊是雨雾中的一抹亮色。 真好啊，能和心上人一起。易文君感慨了一番。 她毕竟还是少女，自然也向往着这种心心相印的感情，却不知良人何处。 乌篷船从桥洞中穿过，继续一荡一荡地往前。 “公子，前面要转向回头嘞。”船家大声吆喝，“坐稳喽。” 竹竿一撑，蓬船丝滑地掉了个头，沿着原路返回到起点。 岸边上有一书生带着个少年摇头晃脑地踏上拱桥。 两人都没撑伞，书生没背箱笼，少年腰间插了根棍子，许是防身用。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书生伸手接了捧绵绵细雨，瞅了眼即将过桥的乌篷船，“你要不要也坐船感受一下？” 少年甩了甩头上的水雾，用手撑着后脑勺，斜看着书生，“你有钱吗？” “有啊。”书生从袖中掏出碎银，“二娘见我可怜特意接济的。” “二娘是谁？”少年疑惑，“刚才的不是王小姐吗？” “二娘是二娘，王小姐是王小姐。”书生抛了抛碎银，“我可是很有道德的，王小姐一看就不适合我，我不是把她送回去了吗。” 他可没看出来王小姐放弃了。少年撇嘴。 “我不像你有闲情雅致听雨赏景，还是快些回去吧。” “行。”书生收起碎银，动作快的让人怀疑之前不过是客气客气。 少年光明正大翻了个白眼。 蓬船停靠岸边，有人撑着油纸伞小心踩着布满青苔的石阶上岸。 书生“唔”了一声，“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美景美人美不胜收啊。” 少年望过去，撑着油纸伞的手的确“凝霜雪”，手指也纤细，面貌长的也还行，却是一副男子打扮。 但他向来相信书生的眼光，特别是在女人上，所以，“那是个姑娘？” “不错不错，长进了啊。”书生呼噜少年的头，被少年一巴掌拍开。 书生也不恼，笑眯眯道：“我再教你一件事，美人在骨不在皮。不要看外表，而要看眼睛，摸骨头。” “还摸骨头。”少年嫌弃瞥他，很快又将眼神放在岸边人身上，“所以她这模样是遮掩过的，本来长相很美？” “不过你怎么懂这么多偏门的东西，你不是打算科举做官吗？”少年郁闷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书生挠了挠他头，“行走江湖总要有点本事，不管大本事小本事。” “所以回去记得把你的大字写了哦，小长风。别到时候交朋友连名字都不会写。” 司空长风眉眼一塌，颓声颓气，“知道了。” 第11章 少白:易文君11 易文君刚下船就听见有人在蛐蛐她，侧头一望，一个是刚才书生小姐中的书生，一个是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年。 秉持着最好的遮掩就是不遮掩，她大大方方和他们点头致意，随后便离开了。 江南游人多，易文君走了几家客栈才找到有空房，放好箱笼后下楼，却正巧碰上了刚才的书生和少年。 两方都很惊讶。 易文君有一瞬间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跟踪她，毕竟猜出了她女子的身份，而且瞧着日子过的比她还穷酸，就是不知怎么还能住的起客栈。 但等那书生对着客栈老板娘叫了句“二娘”后，易文君的眼神就变了，像是在看渣男，还是吃软饭的渣男。 果然，才子佳人，举案齐眉之类都是话本，现实中多的是这种流氓。 “……公子你这什么眼神。”书生敲着桌子不满道，“我又没做什么。” 就是口花花罢了。 还是个偷心不负责的浪荡子，果然负心多是读书人。易文君眼中毫不客气地展露出这句话。 书生很是不爽，但他没发作，只是不停嘟囔，吵得旁边的司空长风烦不胜烦。 “君玉！”司空长风叫他的名字，让他收敛点。 易文君选了个离他们最远的桌子坐下，叫了酒和菜，等上齐后却没想到君玉和司空长风蹭了过来。 准确来说是君玉蹭了过来，司空长风完全是被他拎过来的。 “一起一起，更热闹。”君玉道。 易文君看着自来熟的君玉和脸庞通红的司空长风，没说话。 君玉自顾自倒了杯酒，尝了一口，“江南月，果然美味！” 他看向易文君，“我也不白喝你的酒，就让小长风吹曲儿给你听吧，刚巧他会吹江南月，跟这酒一个名呢！” 易文君表情一言难尽。 司空长风红着脸扯了扯君玉的袖子，让他别作妖，但君玉理都不理闷头喝酒。 没法子，而且到底流浪久了脸皮厚着，司空长风掏出片叶子就吹了起来。 悠扬曲音缓缓响起，明明身处江南，曲中却依旧浸满思乡之意。 仿佛有孤身一人站在分叉口，抬头望月，不知故乡何处，只能寄托于平等照耀四方的月亮，想着，好歹这月亮照过我的故乡，那我身处月光下，便也在故乡了吧。 易文君被吸引，朝司空长风看去，这一次不再是简单一瞥。但她却很快皱起眉。 只因司空长风是个快死的人。只要略通医理都能看得出来。 刚巧，易文君跟着秀秀学过点毒，又在药铺见过大夫诊脉并看了所有能看的书。 “你也看出来了吧。”君玉叹气，“这小子被伤了筋脉，早就是个将死之人了，而我医术不精，只能吊着他的命。” “所以呢。”易文君不为所动。 他们跟她又没关系。 “我知道没得天上掉馅饼的事，这样吧。”君玉一抹嘴，“你帮个忙，不论好没好，这小子送给你当童养夫。” 曲子瞬间破音，呕哑嘲哳，尖锐刺耳。 “你在胡说什么！”司空长风扔了吹破的叶子，一拳头打在君玉身上，“你是不是就想丢下我才、才……” 他红了耳尖。 君玉面露欣慰，十分慈祥道：“看来你也是愿意的。” “愿意个鬼啊！”司空长风怒吼，“我那是愤怒，愤怒！” 哪有人脱口而出就是童养夫啊！而且对面还是男性打扮！ 司空长风感受着无数怪异的目光落在身上，只觉得人生艰难。 易文君打量着司空长风。 面容俊秀却不知装扮，头发乱束，衣衫起边，皮肤是常被太阳晒后的暗色，瞧着像是流浪许久的人，但他眼神清亮，行走姿态虽有些大大咧咧却也知礼，心中应该自有一份底线。 司空长风不自在地侧头躲了躲，心里全是“不会吧”“不会吧”。 “如何？”君玉像是牙婆看着买家般看着易文君。 第12章 少白:易文君12 易文君指尖微动。 她倒不是看上司空长风作童养夫，而是想着接下来的路有人同行会更方便。 司空长风流浪久了，警惕心、圆滑度肯定不低，更别说他看着性格也还行。 易文君不能总作男子打扮，这毕竟也是一种遮掩，总会让人探寻原因。而恢复女子身份却又不适合孤身上路，有人能挡一挡也是好的。 君玉看出易文君的心动，一拍大腿，“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他直接拎着酒壶风一般窜走，把易文君和司空长风都丢那儿。 “好你个穷秀才，又白嫖老娘的客栈！”老板娘愣了一下，骂道。 声音恶狠狠的，但眼中却全是难过，可能也知道君玉不会再回来了。 易文君惊住，和司空长风大眼瞪小眼。 “对不住啊姑、公子。”司空长风尴尬搓手。 但可能还觉得不够尴尬，他肚子又很大声地叫了起来，彰显自己的存在。 司空长风窘迫地捂住肚子，他和君玉回客栈就是来吃中饭的，却没想到君玉直接把他丢下跑了。 看来是要带上他了，易文君想着，便让小二多加了一副碗筷，“吃吧。” 司空长风有些惊讶，许是没见过被坑了还愿意给他饭吃的人，连连道谢。 易文君见他不敢夹多，填饱自己的胃后以不浪费食物为借口让他全部吃完剩下的。 司空长风在她停了筷子后才开始大快朵颐，飞快将菜都扫光了，用行动表明了光盘行动对他来说不是事儿。 易文君递了帕子给他，“擦擦嘴。” “哦、哦。”司空长风低下头胡乱擦着，只觉得这姑娘过的真精致，还用帕子擦嘴。 擦完嘴，他看着帕子上的油污，干脆塞进衣服里打算洗净了再还她。 易文君并不在意，那帕子上并没有什么能证明她身份的刺绣。 她对司空长风道：“你在这等我一下。” 易文君上楼将箱笼背起，到楼下与司空长风汇合，“我们走吧。” 事已成定局，强迫与否多想也无用。为了避免麻烦，易文君打算换个客栈，若是不行，也只能去庙里将就一晚。 谁让君玉直白说出了童养夫这三个字。 易文君担心流言蜚语会让周围人过多的关注她。 “好。”司空长风点点头。 他并不知道易文君才刚入住，不过也很庆幸能逃离这家有着黑历史的客栈。 倒是老板娘欲言又止地看着易文君，不过最后也没说什么，还将住宿费一分不少地还给了她。 “果然是负心人。”易文君轻哼。 她带着司空长风走出客栈，“你知道哪里还有住的地方吗？” 司空长风在这里待的总比她久，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 司空长风一愣，回头看了眼客栈，似乎明悟了什么，眉眼瞬间染上愧疚之色，“我知道一个地方，跟我来。” 他带着易文君七拐八拐到了一处院落，院内有棵疏落的桃树，风一吹，把本就稀疏的桃花吹的更少了。 “这里没人住，我们可以将就一晚，比破庙好多了。”司空长风翻上墙，又伸手打算接她。 易文君将箱笼递给他，脚尖一点便翻了过去。 “好俊的功夫。”司空长风赞道，也很快从墙上下来，手里的箱笼却没还，拎着进了屋子。 易文君打量着周围。 司空长风熟练地清理杂草和灰尘，又不知从哪儿翻出锅碗瓢盆，利落从井里打了水，燃起火焰煮起东西来。 易文君惊讶看着他，“你没吃饱吗？” 她看着大锅里满满的野菜，话说这野菜哪儿来的？ 司空长风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饭量有点大。不过我也煮了水，如果你要喝或者洗漱都可以。” 他记得君玉说过女孩子要娇养着。 “多谢。”易文君颔首。 井水太凉，用来洗漱的确让她不适。 她侧头又望着那株桃树。 司空长风见她感兴趣，夹了一筷子野菜嚼嚼嚼，吞下后道：“听说这里本来是个富贵人家用来放东西的小院子，后来家道中落，这院子地段不好卖不出去便空置了，慢慢无人问津，反而成了一些浪人暂时的歇脚处。” 第13章 少白:易文君13 “而那株桃花，本是那人家为了增添点颜色栽种的，没人呵护后渐渐也成这样，看着是快枯死了，许是树有灵，也惦记着前主人吧。” 易文君点点头，进了屋子看看晚上怎么休息。 司空长风呼噜呼噜很快吃完锅里的野菜，刚准备抬手随意擦嘴，想到什么又从怀里拿出那张帕子，找了个干净的区域擦了擦。 “你休息着，我去找些稻草铺一铺，这屋里还有些被褥可以垫垫。” 司空长风端着锅风一般冲了出去，打算速战速决。 易文君倒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便翻出了被褥在空地支起架子拍灰晾晒。 拍打被褥时，易文君瞄到好像有什么人来了，但见那人像是路过很快离开，便也没有在意。 司空长风抱着一大捆稻草回来，手上还勾着锅，锅里放着洗好的碗筷。 他见易文君在晾晒被褥愣了一愣，又很快回神进屋去铺稻草。 易文君走进去见他认真铺着，便道：“我去买些东西回来，你需要什么吗？” 司空长风动作不停，头也不回，道：“不用了，我没什么需要的。” “好。”易文君颔首，拿了些银两就离开。 等身后没声儿了，司空长风才停下，不自在挠头，“真要一起上路了啊。” 还是跟个姑娘，他没经验啊！ 易文君逛了布店、药铺、小食店，买了一堆东西回来。 “怎么买这么多。”司空长风惊讶又心疼，“这得多少钱啊。” “都用的上。”易文君淡淡道，并不将钱放在心上。 从天启城逃出来，她是带了银两的，再加上当了首饰，一路打工，平日里也花不了多少，剩余的钱比较充足。 司空长风闭嘴，毕竟他也管不了别人，但还是好心痛！ “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多待几日，我打算换个装扮。”易文君道。 司空长风看了眼她手上的布，了然点头，“一般浪客不会随意闯进有人占了的地方，毕竟晚上休息还要相互提防，还不如住野外舒适。” “那就好。”易文君点头，又道：“你会编草鞋吗？一路上鞋子很容易就被磨破。” “当然！”司空长风骄傲昂头。“我编的草鞋可受欢迎了，摆摊的时候多的是人来买呢。” “那你肯定吃了很多苦。” 易文君低头裁剪布料，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她打算自己做几套衣裙，为之后换回女装做准备。如今天还没暗，她能做一点是一点。 司空长风一怔。 易文君：“不然手艺怎么会那么好，又没人教。” 就像她，一开始打工也不是一帆风顺的，短期工很难找事做，但她不可能等着坐吃山空，便硬着头皮去交流。 万事总是开头难。 “……也没有。”司空长风侧着脸，抓起把稻草就开始编草鞋。 两人静默无声，之间的隔阂却好似消融了一点。 易文君裁好布料，抬头望了望天，看向专心编草鞋的人，“之前君玉……是这个名字吧？他说的有关你的伤——” 易文君顿了顿，“我医术不怎么样，但的确有些药可能有用。” 她从箱笼里拿出个玉瓶递给司空长风，“这药你觉得难受就吃一颗，最好空腹吃。” “这……” 司空长风看着这金贵的玉瓶不敢伸手，易文君干脆直接塞他手里。 “有用才珍贵。” 司空长风握住玉瓶，郑重道：“多谢。” 易文君摆摆手，没说什么。 她也不过是施恩罢了。 司空长风有些新奇地摸着玉瓶，又打开盖子一嗅，只觉浑身通泰，“这是什么药？” “蓬莱丹。”易文君淡淡。 太安帝曾得了重病，太医院束手无策，打杀了几个太医也没用，最后请了药王谷的人来，用刀架在脖子上让他治。治好了也不肯放，药王谷只好在天启开设药王殿，偶尔送些药过来，都是价值千金，想买药还得看药王殿的人心情。 蓬莱丹就是药王殿的药，治内伤很有用，就是不知能不能治司空长风这种了。 第14章 少白:易文君14 “蓬莱丹。”司空长风念道，“这名字听着就很灵。” “这几日你好好休养，若是吃了药还不行……”易文君沉吟，“那只能去药王谷治病了。” 蓬莱丹算的上是药王殿灵药中的灵药，若这都不行，只能请药王谷的人出手了。 “无事。”司空长风倒是很洒脱，“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他看了眼天色，将篝火燃起，把食材倒进锅里炖煮。 易文君收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将被褥拿进来放在稻草上摊好。 司空长风揉了揉肚子，吃了一颗蓬莱丹，热流很快流遍全身，“感觉很有效。” “有用就好。”易文君笑笑，随后又道，“我去洗漱一下。” 她提了烧好的水走。 司空长风专心看着锅里的食物，等门口传来声音才侧头看去。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易文君的真容，君玉的眼光确实毒辣，她的确是个美人。 司空长风很快又看回了锅，脑子里却不住地想起之前和君玉经过一处水塘时望见的满池荷花，粉白色的，清丽脱俗，难怪会用出水芙蓉来形容潋滟美人。 易文君看着司空长风没对她的容貌过多在意，心中不免松了口气。 经过萧若瑾那遭，易文君格外厌恶看上她容貌的人。 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世上美人千千万，能被美色轻易吸引，那就代表能一次又一次地被下一个美色吸引，这种心思不定的人，她呸！ 所以易文君想了很久，还是打算试探一番，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她拢了拢头发，道：“看着还要煮一会儿，你去李家成衣铺那儿帮我拿个东西，我来看火。” “啊，哦。”司空长风拍了拍衣服走出去。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递给易文君一张纸条。 “这是什么啊？我过去那老板直接扯着我量着量那。” “你的尺码。”易文君过了一遍就记在心里，“我要换回女装，你的装扮要跟我趋同一致才行。” “三日后你再去成衣铺，你的衣服就能做好。不过我只给你定了一套，之后的衣服我来做。” 这也是司空长风会拿尺码回来的缘故。 他们毕竟不熟，直接上手量不太好。 司空长风显然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想拒绝，但易文君一副已经说定的样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虽然有点脏乱，但浪客不都这样吗？ 又瞅了眼易文君，不得不承认这一对比是显得他有点邋遢了。 这人情可真是越欠越多。司空长风叹气。 易文君倒没想这么多，她只是在避免出现任何疏漏而已。 吃完饭后，司空长风主动提出守全夜，易文君没答应，最终两人各分半夜。 司空长风守上半夜。 他坐在门口，将腰间的棍子取出放在手边。 易文君看了眼燃烧的篝火和司空长风抬头望月的背影，翻了个身睡着了。 被司空长风叫醒时，虽然易文君还有点迷糊，却是很满意他没有自作主张干脆守全夜的。毕竟定好了的事就要遵守，他们之后的相处时间还久呢。 易文君坐在司空长风之前坐的位置上守夜，忽而浑身一暖，被子披在她身上。 “夜晚寒凉，你披着吧。”司空长风道。 “不用。”易文君将被子还他，“我好歹也是江湖儿女，没那么娇贵。” “再说你才是需要保暖的人。” 司空长风筋脉被伤，一运功就疼痛难忍，如今可比不上易文君这种可以运功保暖的人。 “行吧。”司空长风挠了挠头，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卷着被子就躺回去睡了。 天色渐亮，有晨鸡拖着长长的调子打鸣。 易文君望着破晓的阳光，伸了个懒腰。 司空长风打着哈欠出来。 “我打算再去买点东西，你呢？”易文君道。 “我也去逛逛吧。”司空长风挠头，“不过就不跟你一起了。” 第15章 少白:易文君15 “行。”易文君点头，并没有想事事都了解。 两人用完早饭后分开。 易文君依旧易了容作男子打扮，在街上走走停停，完全就是旅人的新鲜样。 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买了东西就回院子，继续缝纫衣裙。 司空长风不一会儿也回来了，倒是很高兴，“我找了一份工，日结的。” 易文君一怔，笑了起来，“那很好啊。” 之后的日子忙碌又平淡。 易文君一心缝制衣裙，司空长风白天打工，晚上抽空编草鞋，还卖了几双，特别是易文君拿碎布缝了底的草鞋特别抢手。 三日后司空长风去成衣铺取了衣服，但回来时脸色却有些奇怪，像是……心虚？ “怎么了？”易文君看着他。 司空长风将包裹放在桌上，抓了抓后脑勺，“我刚才听见有人说城外来了个乞丐，去看了看，那乞丐快死了，我就……我就喂他吃了蓬莱丹。” 他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易文君眉梢轻挑，“给了你就是你的，不过后果你自行承担。” “当然！”司空长风抬头，扬起笑意，“我并不后悔给他药，因为这或许是唯一能救他命的东西，只是这药太珍贵，而且……” 他有些难过，“而且并没有用。” “蓬莱丹只能治伤不能起死回生，既然他已经快死了，便是已经拖很久，挽回不了了。”易文君安慰他。 她并不怪司空长风用了蓬莱丹，就像她之前说的，有用才是珍贵。对那乞丐来说，蓬莱丹无用，那也就是没用的药罢了。 而且将蓬莱丹给了别人，司空长风也就少了一次能缓解痛苦的机会，他自愿，便足够。 司空长风闻言沉默了一下，又道：“那人应该挺有见识，认出了蓬莱丹，为了感谢我打算教我枪法。” 他也是才知道蓬莱丹这么珍贵，即使有个玉瓶装着，但他也不知道玉的价格，只是觉得贵，却没想到这么贵。最主要的是易文君表现的就像这是随意拿出来的糖豆一般。 真的是要还不完了。司空长风哀叹，这可真是卖身价都抵不了。 易文君：“枪法？” 司空长风点点头，“他说他叫林九。” “追墟枪林九？”易文君惊讶，“他可是失踪好多年了。” “看来他还挺有名。”司空长风笑了笑。 “有些名声。”易文君道，“银月枪，哭断肠。” “那我可要好好学了！”司空长风眼中有火星暗藏，“这几日我会跟林九一起，你……你自己在这小心。” 易文君颔首，“我知道的。” 他风风火火走了。 易文君依旧每日缝制着衣服，时不时也去镇上逛几圈买点东西。 第六天的时候，司空长风满身尘土，拿着一杆银色长枪，抱着一个罐子回来。 他眼中全是红血丝，像是几天没睡觉一般，跟易文君打了招呼后去井边随意冲了冲身子，就躺到草床上昏睡过去。 “看来是真的很久没睡了。”易文君望着睡的很沉的人，又看了眼被司空长风放在桌子上的陶罐和长枪，到外面生火煮菜去了。 司空长风是被菜味香醒的，肚子长长地“咕”了一声，他挠了挠，迷蒙着眼爬起来。 “醒了？”他听见有人轻柔道，“菜也好了，来吃吧。” 司空长风下意识应了声，等起身才反应过来已经回院子了。 清醒了几分，司空长风看了看天色，“晚饭时间还早吧。” “真等到晚饭你早就饿扁了。”易文君递碗给他，“吃吧，这一锅都是你的。” “哎呀。”司空长风看见锅里的肉，愈发不好意思，“我吃点菜就行了。” “让你吃你就吃，又不是没有。”易文君睨他。 “哦。”司空长风埋头狂吃。 一锅肉很快见底，司空长风呼出一口气，全是满足。 休息了一会儿就跑去刷锅洗碗，十分勤快。 等他坐回来，易文君咬着线问他，“这几日如何？” “我很满足了。”司空长风用手撑着后脑勺，“五天时间，我学了八枪。” 第16章 少白:易文君16 “那很不错啊。”易文君轻声道。 “我也觉得。”司空长风望着天空，“像我这种没基础，之前都是自己摸索着会些拳术棍法，能在五天时间记下八枪的确不错。” “但有时也会想，如果我能再聪明些就好了。追墟枪一共十三枪，我是他唯一的传人，却只得了八枪。” 司空长风叹气。 易文君看向桌上的长枪，“但起码仍有追墟枪留存于世。” 司空长风也看了过去，他起身拿起长枪挽了个枪花，“这是他的银月枪，连同追墟枪法一并传给我了。” 又看向那陶罐，“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回到故乡的湖边。” “湖边？”易文君惊讶。 司空长风却突然顿住，挠头道：“反正就是回故乡啦。” “哦。”易文君也不追问。 之后几日，易文君终于换上了衣裙，将面容遮掩几分变成一个清秀姑娘。司空长风也换了身衣服，瞧着更有精气神了，特别是还提着一杆枪，一看就是闯江湖的打扮。 两人整理好院子里的东西准备出发。 “我叫阿君。”易文君道。 这是她第一次介绍自己，也代表她对司空长风放下了部分警惕心。 “阿君。”司空长风笑了笑，“我还以为要一直姑娘姑娘的称呼你呢。” “我叫司空长风。” “我知道。” “你知道我也要介绍一次。”司空长风以枪顿地，清了清嗓子，“我睡破寺庙而活，吃百家饭长大，未曾有过姓氏，更无人给过姓名。不过生来空空，去也空空，也是不错，我给自己取姓司空，愿化作长风，一去不归。” “所以我叫司空长风！” 他笑着，话中是清苦孤寂，脸上却是骄傲自信，像是在问：我有文采吧。 不否认过去的不堪，亦怀揣对未来的希望。 易文君笑出声，“不错，但寓意不太好。司空是官职名，掌工程，再加上长风……何当长风发，共夺青云衢。” “一看就是个平步青云的名字啊。” “啊？真的吗？”司空长风有些激动，“我记得君玉就说要去天启做大官呢。” 他一脸向往，那毕竟是北离都城天启啊。 易文君：“嗯……当官不好，你还是想想名扬天下的事吧。” “这样。”司空长风倒是没坚持，他也觉得自己不是个做官的料，“那我就名扬天下！” 两人越走越远。 行至拐角，司空长风最后回头看了眼这住了一个月的院子，那棵依旧疏落的桃花在屋檐的遮挡下渐渐隐没。 …… 顺着林九给出的方向，易文君和司空长风一路寻找着他生长的故乡。 辗转多日后才到了一个小镇，打听后知道这里曾经确实是有个湖，名虚引，但如今已然干涸。 易文君和司空长风站在干涸的土地上。 “人不在，景亦非。”易文君感慨。 司空长风放下银月枪，沉默着挖坑。 易文君也蹲下身子帮忙。 将陶罐埋好，两人拜了拜，便转道去了镇上酒肆休息。 司空长风掏钱买了两壶酒，递给易文君一壶。 易文君摇头：“我在外不喝酒。” 她酒量不好，也怕有人暗自动手脚，便干脆滴酒不沾。 “难怪。”司空长风想起君玉当初直接拿了酒壶就走，他当时还奇怪来了，如今想来君玉也是看出了易文君只是叫来摆个样子，根本不会喝。 他也不勉强，将酒放在桌面上，又叫了菜，两人各吃各的。 有引路的老人看见他们，十分热情道：“你们去了虚引湖啦？” “去了。”司空长风笑，“老人家，那湖为什么干了啊？” “还能为什么，河流改道了呗。”老人摆手，“也还好几年前我们新挖了一个，不然就没水用喽。” “您能给我介绍一下这镇子吗？”司空长风递了壶酒过去。 “当然可以！”老人喜笑颜开，坐了下来，同司空长风唠嗑。 老人谈性大，特别是碰见司空长风这个听的认真的人，说的更起劲了。 这时酒肆老板娘端了一盘素炒藕尖过来，易文君惊讶，“我们没加菜。” 第17章 少白:易文君17 “算我的。”老板娘笑笑，看向手舞足蹈的老人，“那是我父亲。这个镇子小，年轻人听多了他讲的事都不耐烦再听，难得这么高兴，就当请你们的了。” 她放下菜就离开。 见女儿孝顺，老人脸上都乐开了花，开始和司空长风说起老板娘。 “我女儿年轻时可是镇子上最漂亮姑娘，有不少人追呢！当年我和老伴挑了好久，嫁了本镇的老实人，两人开了这家酒肆，日子也是过得红火。” 老人喝了口酒咂咂嘴，“当年镇上的姑娘都喜欢坐在虚引湖边梳头，就因为我女儿习惯去那儿，但就算全镇子的姑娘都围着湖梳头，我女儿也是最漂亮的一个，其他人都是那什么……东施效颦！” “不过后来虚引湖干了，不少人家搬离了镇子，老伴儿也去世，还好我女儿不嫌弃我让我过来住……” 老人的情绪只低落了一会儿，很快又高兴起来，“女婿也是个好的，经常帮衬，也不介意我跟他们一起……” 司空长风和易文君与老人告别，离开了这座镇子。 临时休息的时候，司空长风靠在树上咬着果子，有些含混不清道：“林九曾经跟我说，他在镇上有个喜欢的姑娘，是镇子里最漂亮的，经常在虚引湖边梳头，而虚引湖刚巧就在他家门口，所以他日日都能见到心上人。” 司空长风扔了果核，拍拍手。 “但他当时只是个穷小子，只敢在清晨练枪的时候多看几眼心上人，为了配的上她，林九就出去闯荡江湖了，结果一去三十年。那姑娘在他离开的第三年就嫁了人。” “林九说，那姑娘可能都不知道他喜欢她，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记不得那姑娘的模样，唯一能记住的便是门口的虚引湖了。” 司空长风抬头看着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洒落，飞鸟偶尔展翅飞过，他眯起眼，“我碰见他的时候，他浑身长满烂疮，已经奄奄一息，连教我都是撑着眼睛。但他唯一的愿望便是回到虚引湖，为什么呢？” “想要有资本求娶心上人，但江湖没他想的那么好，于是想回到曾经最美好的时间吧。”易文君托腮道。 有了点名声又有什么用呢？心上人早已嫁人。江湖如果真的这么好闯，林九也不会一身烂疮等死了。 “那你还叫我名扬天下。”司空长风又打了个果子下来，在手上抛着玩。 “你不是愿化作长风，扶摇直上吗？”易文君挑眉，“而且江湖可没个定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既然已经身处江湖，那便往高处闯闯。” 她可不信司空长风甘于平凡，他吃过的苦够多，便也向往高处的生活，而林九也将这个机会赠与了他。 “哈！”司空长风笑了起来，“的确。我司空长风，日后定是要搅弄风云的！” “不过我什么时候说要扶摇直上了？” “这样不是更有气势吗？一去不归寓意太不好了。” “也对。” 两人背上行李继续往前。 “我们接下来往哪儿走？” “随意吧，我本来就是出来游历的，到各处去看看哪里能治你的伤吧。可惜我不知道药王谷在哪儿。” “没关系，多活多赚嘛！那我们就随便走喽？” “好。” 烈阳高照，蝉鸣知知，夏季的风吹着更添了一层热意。 司空长风一枪捅死了想抢他们东西的马贼，抹了把汗，“我们这是到哪儿来了，这么热。” 易文君皱眉打量着地上尸体的服饰，“可能在北离和南诀边境。” “那就是还没到南诀喽？”司空长风道，用枪尖挑了下与他们穿着打扮十分迥异的马贼的衣服，“那这些马贼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白天抢东西？” 易文君眼中略过嘲讽，“边境从来都不会安稳。” 只要不大举侵犯，基本都是装作不知道的。